任性宝贝  作者:湍梓   第一章   抡语兰兰百般无聊的看着头顶上的柱子,长裙底下的小脚儿正好不厌烦的点地打着拍子……十七、十八、十九、二十。   “是,爹爹,您所言甚是。”此刻她老爹正在痛斥她昨天的不是。我做了什么?她想,不过是拔了几根猫的胡须嘛!虽然这猫是隔壁王大户的。活该!惹火了她抡语兰,管这猫是从西域来的或是街上跑来的。   “我是遭了什么孽啊!竟生出你这样的小娃儿,平日在家不规矩也就算了,没事干嘛还去招惹王家?那猫可不是一般的猫,是从西域来的珍禽,叫什么……什么猫来着?”抡老爷子简直气昏了。   “波斯猫。”抡语兰小声的回答。   “对、对,就叫波斯猫。”抡老爷子继续咆哮。“你是哪根筋不对劲了!竟跟一只猫计较?抓一下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没被猫咬过,你养的那只‘糊涂’不就天天咬你,计较什么?”他愈想愈怀疑。“波斯猫若出了什么差错,就算是有钱也赔不起,咱们上哪儿去找那种蓝眼睛的邪门猫!”   “爹爹,是波斯猫,不是‘波西猫’。”抡语兰偷窥她爹爹,看他是否气消了。一、二、三,没事了。   她展开一个淘气的笑容,嘴角两边的梨涡也跟着浮现。   “是嘛!爹爹,那只猫真的很讨厌吧!老是摆出一副神气的样子,偏偏糊涂又喜欢它。我为了成全糊涂,只好去‘请’它过来。怎知它又是抓,又是咬我的?我也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气不过嘛。”她愈想愈有理,对嘛!就是这样。   “你……你这死丫头在讲什么鬼话?你娘命好死得早,要不然也会被你气死!瞧你一个姑娘家,什么男孩子该会的事你不会?打架、骑马、射箭大家千金学那些干啥?”抡老爷子气得快胃痛了。“姑娘家该会的事,哪一样你行?煮饭、烧菜差点没把人毒死,缝衣制鞋更是甭提,上回做给我的长袍连袖子都找不到。你说,你自个儿还有什么指望?”虽然她爹说的都是事实,语兰还是觉得该反驳一下,谁说她没一样好?念书、写字她都不差,甚至还能下棋、作画,还有骰子也玩得不差,只是她没胆讲。   “爹爹您教诲的是。”语兰顺从的答道。这样可以少挨点骂,她在心里做个鬼脸。   抡老爷子看他的宝贝女儿一副忏悔的脸,心里马上就软化下来,一想到这个女儿,他真是欲哭无泪。夫人死得早,语兰打从娘胎生下来就没机会喊声娘。而抡老爷子为了这双宝贝儿女,只好努力做生意挣钱养家,幸好老天爷待他不薄,不但让他事业有成,还有个出色的儿子,唯独这个女儿,他是怎么也管不了。到底是哪儿出错了?他头痛的想,这该给的也给了,该请的夫子也请了,他甚至远至城西请回城里第一绣工来教语兰刺绣,无奈她却连朵杜丹花都绣不出未。上回师父要语兰绣只鸟,她竟然有办法将孔雀绣成蜗牛。隔天师父马上辞工不干,临走前还跟抡老爷子宣布他女儿的女红没教了,气得抡老爷子当场说不出话来。夫人!你若是地下有知,赶紧保佑我们家语兰能找个好婆家,我老了,再也承爱不起她做那些稀奇古怪的事了。   “语兰,乖女儿,坐下来。”抡老爷子打算趁他女儿难得的温驯,好好的给她上一课为人女、为人母的大道理。   语兰的脑子里马上拉起警报。爹这么和颜悦色,该不会又是——“语兰呀!半年前你就满十六岁了,也该出嫁了。”抡老爷子故意让声音显得很悲伤,企图用衷兵政策。“看看隔壁张老爷,孙子都两岁大了,而她女儿玉珍跟你同年,再看看我呢?孤家寡人一个,也无法享受含饴弄孙之乐……”   狡猾的老爹!语兰想。当他的女儿又不是第一天,怎么会不知道他是真伤心还是假难过?若撕下老爹的假面具,老爹八成会恼羞成怒,这样日子就更难过了,不成!唯一的办法只有沉默,期待她老哥快点回来救她。   “语兰啊!昨日后街的张大婶提到,城东有位陈公子的人品很好,你看如何?选个黄道吉日嫁过去吧?!”语兰来个相应不理。   “不好啊!那么城西的扬公子呢?”   没反应。   “城南的朱公子呢?”   依旧沉默。   “还是城北的……”   “好了啦!爹。”语兰终于打破了沉默。看未她是等不及她哥哥回来救她了,只好自个儿来啦!“这东西南北都给您说遍了,我一句话,不嫁。”   “不嫁!”抡老爷子叫了起来。“由不得你不嫁!这家是我在作主哪,几时有你说话的份!”   策略错误。语兰在心里暗暗纠正自己。深吸一日气后,语兰换上一张娇柔的脸孔,外带她著名的可爱笑容。   “爹!”语兰起身走近抡老爷。   “怎么会没有,您知道我最爱您了,”语兰使出杀手锏一撒娇。   “爹,女儿怎么舍得嫁人而留下您老人家不管,咱们可是相依为命的!”搂着语兰曲身半跪在抡老爷子的膝盖旁,一双手放在她老爹的腿上,一副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   “再说,大哥时常不在,少了我陪你,您不寂寞吗?女儿虽然不材,总可以时时刻刻在您身旁的。”说完便低下头假装伤心。这下子老爹总该上当了吧?   哦!其实语兰这孩子还是很孝顺的,抡老爷子想。少了她的确会寂寞,这小娃儿满脑子稀奇古怪……不行!他突然想到。每回总让她给蒙骗过去,这次可不能再纵容了。   “语兰,爹也舍不得你。可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很平常的事。更何况你都十六岁了,在咱们大唐,可是熟透的桃子了,再不嫁就要烂掉了。你行行好,在你的名誉还没有严重受损之前,快找门亲家。”   语兰一听到她爹对她的数落,也不甘示弱的反击,哪有人说自个儿的女儿是烂桃子的?   “我哪儿不对?”她不自觉的拉高声音。“能文能武,男孩子跟我也没好比!上回成王爷家举行的射箭比赛,我不是抱了个第二名回来吗?   只输给大哥。”她愈说愈觉得自己了不起。   她不提还好,愈提愈糟。   “你……你这个不肖女,你还敢说?现今的千金小姐,每个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独你老出门给我丢人现眼。什么射箭比赛,丢人哪!当时成王府的家丁前未通报时,我还不敢相信,你以为这很了不起,真是丢脸!”抡老爷子用吼的说出这一长串。   一听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成就被人批评时,语兰也管不得对象是不是她爹。   “我哪儿丢人,这……”语兰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打开了。进门的是抡家的大公子,也是抡老爷子唯一的儿子抡语剑。原本他还在窗外欣赏他小妹的精彩演技,以为老爹就要栽要小淘气的手里了,没想到却有这样的后续发展,再不阻止,下一步大概就是桌椅齐飞了。   “大哥。”语兰如释重负的神情令人莞尔。   “爹!孩儿回来了。”   抡老爷子霎时全忘了刚才和语兰的口角,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回来了。   “剑儿,这一路可好?”   “托爹的福,这次收帐一切顺利。吴记商号希望咱们能将我们在襄州的买卖全交由他们代行打点。”   抡老爷子闻言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若将货物全交由吴记打点,那么势必形成垄断,对于襄州百姓不利不打紧,对抡庄也会有影响。但是吴记不是好惹的,他担心的望向独子。   “爹请放心,孩儿都打点好了。”至于是怎么打点,抡语剑不说,抡老爷子也不问。他这个独子的个性独立,不想说的话,任你用尽力气也榨不出来。调停时毫无表情,说话音量从不提高,待人则温文有礼。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见底,让人有一种活泼俏皮的错觉,若不是他的脸上时常挂着略微严肃的表情,你真会以为他是个天真的男孩。   “那就好。”抡老爷子突然间又想到什么似的。“我说语剑哪!你也帮我说说你妹子,都十六岁了还没婆家,教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娘!我……”   “爹。”语兰打断她爹的话。“大哥才刚回来,您怎么可以用这种小事烦他?”   “小事?这是抡家的耻辱哪。”抡老爷子气急败坏的喊道:“想我们抡家,男的俊俏,女的秀丽。象你姑姑,十四岁时想娶她过门的人不知凡几。你瞧瞧你自己,都十六岁了还无人问津,唯一的机会也教你给打跑了,真不知是哪儿长得难看?”   “爹,您明知道语兰根本是国色天香。”   “长得漂亮有个屁用。”抡老爷子是气昏头了,根本顾不得用语。   “品德才是最重要的。女人家,最重要就是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你看看你妹妹,我真不知道我是哪一点对不起她了!”   眼看着老爹快发飙了,抡语剑以眼神暗示他妹妹闭嘴,语兰到口的话硬是给吞进肚子。   “语兰,你学女红的时间不是已经到了吗?还不快去。”抡语剑暗示她快走。   “是,大哥。”她几乎是夺门而出。   “语兰,我话还没说完,你上哪儿去?语兰。”   “爹,您就别再逼她了,自个儿的身子要紧。”抡语剑说罢扶着抡老爷子上座。   “哦!你就不知道!”抡老爷子感慨的说道:“你这个妹子,都被咱们给宠坏了。这偶尔顽皮也就罢了,可是自从成王府射箭比赛以来,凡是城里还称得上门当户对的人家,全给语兰的名声吓跑了,谁还敢上门提亲?唯一不怕死的赵家少爷,也让语兰拳打脚踢的赶了出去,你说,这还不糟吗?”   看见老爹气呼呼的样子,语剑直忍住笑。老爹说得一点也没错,他这个妹妹就是这么令人头疼,可是,谁教她长得这般水灵清丽,令人不忍责骂呢?   “但是,爹,上回赵公子那件事,也不能全怪语兰。惟要他想轻薄语兰,就算是语兰不动手,我也会动手。”说完,语剑的脸色一沉,敢对他最疼爱的妹妹动手,那姓赵的混帐真是不长眼睛。   “那哪叫轻薄,不过是对你妹妹笑一笑而己,就让你妹妹给打得两眼开花。”   “谁要他的笑容不怀好意,这是他应得的下场。”   抡老爷子闻言摇头。他这个儿子行事向来冷静,唯独对他唯一的妹妹语兰的事,有着不可理喻的偏执。唉!   “去去去!反正同你说也是搭不上边,语兰这孩子,全教你给宠坏了。”抢老爷子叹道,忘了自己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是,爹,孩儿这就告退了。”语剑欠身退出门外,临走前看了房内一眼;看到他老爹抱头痛思的摸样,不禁同情起他老爹来,而那个令他老爹头痒的对象,此刻正蹦一下从廊柱后跳出来。   “大哥,爹没再数落我吧?”语兰边说边眨眼,模样甚是可爱。抡语剑忍不住摸摸语兰的头说道:“你这淘气鬼,怎么不去做女红,待在这儿偷听?”   语兰闻言做了一个淘气的鬼脸。   “还做什么呀?师父都被我给气走了。”   语剑闻言一楞,这小妮子!   “你又做了什么事?”   语兰心虚的脸红,“哪有嘛!”   “没有?那师父是教谁给气跑的?”语剑的口气不容否认。   “我……我不过是没做好她要我绣的东西嘛!看!”接着语兰拿出一条手帕递给语剑。   手帕上面绣的是什么东西,语剑左看右看,怎么样也看不懂,认命的叹口气问道:“这是什么?”边说边指着一团红线相杂的绣线。   “哥。”语兰娇嗔道:“你别开玩笑了,绣得这么好,你还看不明白?是剑兰啦。”   “剑兰?”语剑一时语塞,这怎么可能?那一团又红又绿的东西?语剑难以置信的望向语兰。“你确定?”   “那当然,这是我绣的耶!我不确定谁确定!”语兰一副“你是白痴啊!”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大哥。奇怪!今天的大哥反应有点迟钝,或许是离家太久了。   “送给你的。”语兰甜甜的说道,心想大哥一定会很感动,毕竟那是她学刺绣以来最好的作品呢!   “谢……谢。”语剑如梦初醒的反应过来。天哪!语兰还真不是普通的的女红白痴,这简直……这简直太离谱了,现在他不用追问师父为什么会气得离开,要是他是师父,此刻太概早已经气得吐血而亡了。   “大哥,如何?绣得很捧吧。”她一副要人赞美的模样。   语剑清清喉咙,试图说些赞美的话,但是,奇怪,这声音就是粳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罢了!即使狡猾的语剑,也讲不出这种违心之论,换个话题比较安全,要是他小妹胡闹起来,可真会让他打也不是、骂也不行的左右为难。   “语兰。”他一边将手帕收起来,一边引领语兰走向中间的庭院,“爹说得也有道理,你年纪不小了,该出嫁了。”虽然语剑心底实在舍不得这个小淘气,但他爹的话甚是有理。   “哥!”语兰嘟起樱桃小嘴娇嗔道:“你怎么也跟爹同一个鼻孔出气。”   看语兰一脸委屈的样子,语剑打趣道:“不是哥哥要跟老爹一个鼻孔出气,只是。”他顿了一下,眼神促狭的说:“你已经快变成一个烂桃子了,再不快点卖出去,只怕家里会充满腐烂的味道,到时候可就难收拾了。”   语兰跳脚,但安定下来看她大哥的脸色,知道他只是说笑,也不再计较的叹道:“大哥,这你就不明白了,当一个女人说有多无聊就有多无聊。”然后,坐在中庭的石椅上,双手撑着下巴继续说道:“象你,多幸福啊!可以大江南北的跑来跑去,也不会有谁说你出门丢人现眼。”语剑知道她是在指他们的爹。   “又可以和朋友三五成群的上酒馆、玩骰子。”语兰边说脸上边出现陶醉的神情。“可以骑马、打猎,也可以深夜不归,还可以留宿在那个——哪个叫什么来着?哦!百花楼。”   百花楼?不就是京城最大的妓院吗?谁告诉她的?   “谁告诉你百花楼的?”他要杀了那个人,竟然敢污染语兰的耳朵。语兰挥挥手,不在意地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百花楼是做啥的。”说完语兰望向她大哥,好奇的问道:“哥,你知道?”   语剑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这该怎么回答?他不但知道,还去过呢!人不风流枉少年!但他只是沉默。   “我想那应该是卖花的地方吧!否则怎么叫百花搂呢?但是话说回来。”她不解的看着她哥哥,企图要他给个答案。“这卖花的地方又怎么能留宿呢?人们睡哪儿?花园上头吗?”   语兰看看她大哥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认定他是同意她的说,又自自顾自地往下说:“算了!别管百花楼了,我认为当男人最好的一点就是,看着不顺眼就可以扁谁,也不会教人给说得象是残花败柳似的。”说完还抡起两个小拳头,仿佛想痛扁某人一顿。   她大概想再扁赵亭玉一顿吧!语剑想。其实赵亭玉也被扁得够惨的。他想起当时一听到惨叫声就马上冲出房门,原以为是语兰遭到非礼,没想到却看到象狗爬似的赵亭玉,一面哀嚎,一只手还遮住右眼的求饶。只见怒气冲冲的语兰二话不说的再送给赵亭玉一记右勾拳,语剑还来不及阻止,就瞧见赵大少爷两眼外围刚好多了两个大黑圈,当下他还得压抑下仰头大笑的冲动呢!   他不知道地所想的事全表现在嘴角上,语兰眼尖,马上就瞧见了。   “哥,我知道你觉得好笑,可是我很呕耶。”   “失礼!失礼。”语剑求饶道:“可是,你终归要嫁人的。爹不会让你逃避一辈子。”“我知道。”语兰幽幽的叹道:“哥,为什么我们女人家非得嫁人?为什么我们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对象?为什么我们非得凭媒妁之言随随便便的嫁一个没见过,甚至没听过的人呢?”   语剑看着语兰满脸的疑问,他没答案,虽然他十分同意语兰的看法,但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别人没改,也由不得你改,事实就是如此。   “语兰,即使是男人,也没有多少能选择另一半。”语剑一语道破大唐的惯例。   “我知道。”语兰凄凉的笑了。“可是我不同。”她肯定的说:“如果我要嫁,我会嫁给一个我爱的人,而那个人也爱我。他一定会有我喜爱的一切,英俊、潇洒、深情,还有最重真的一点——宠爱我。”   语剑看着她作梦的神情,心中不禁怀疑,那个男人除了他之外还会有另一个吗?他这个与众不同的妹妹作梦是不是过头了?但是他不忍心戳破她的梦,毕竟她能作梦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依照他老爹的个性,要不了一个月就会倒贴某家公子爷请他来提亲。到时候要怎么救她,还有待他琢磨哩!   第二章   “小青,小青,你在那儿?”语兰蹑手蹑脚的左顾右盼,音量也象做小偷般不敢张扬,深怕吵醒了熟睡中的家人。   “小……小姐,奴婢在这儿。”语兰的贴身丫环,宋小菁颤声的回答。   “嘘!你小声点儿嘛!吵醒了大哥,咱们可会吃不完兜着走。”语兰边说边将小青拉进房里,又在房门口东瞧西望的确定没人看见之后,才转身进房。   一转身,语兰便盯着小菁手中的包袱看。   “到手了没?”语兰的语气中难掩兴奋。   小青困难的咽下口水,看小姐一脸兴奋的摸样,仿佛刚才偷偷摸摸的遛进大少爷房里偷衣服的人是她。   “小姐,衣服在这儿,我好怕哦!”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要不是语兰怕自己粗手粗脚的会吵醒大哥,这么刺激的事情,她早就自个儿干了。   她一把抢过衣服,在昏暗的烛火下辨认衣服的颜色。“小菁,你挑的是什么颜色?”她实在看不懂。   “小姐,小菁也不清楚。少爷的房里马漆抹黑的,我在拒子里头摸了摸,就拿出这件衣服了。当时少爷正要翻身,我吓得连呼吸都给忘了呢。”小青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你真没用。”语兰生平最讨厌胆小的人。偏偏她的丫环又是个胆小如鼠的人,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呼天抢地。每当那个时候,语兰总有赏她两巴掌的冲动。   “小青,你看,这绣的是什么呀?”语兰疑惑的拿起她大哥的衣服抖了抖;看见长袍上有两只鸟。   “回小姐的话,这长袍上绣的是两只白鹤。”这两只鹤是城里第一大美人,“钱家庄”的二小姐钱雅蓉绣的,传说是钱小姐为了表达对语剑的爱慕,绣好了托人送给语剑的作品。   “是鹤啊?!绣得真好!”这么高难度的作品,语兰连试都没试过,毕竟语兰的最高境界就是今早送给语剑的手帕。从她大哥为难的表情看来。恐怕自个儿的女红真的是有待加强。   “啊——”语兰突然想到的惊叫一声,随即又赶紧掩口。“你这没大脑的东西!你偷了这么麻烦的衣服,教咱们怎么行动?大哥不会发现才怪,这可是人家的订情之物呀?”   “不会!不会!”小菁闻言赶紧摇头说道:“大少爷才不会发现。”然后又象说坏话似的附耳。“大少爷从来不曾穿过这件衣服呢!他甚至连看都不看哦。”   “咦!为什么?”这可是京城第一美人送的耶!难道大哥是柳下惠?   “因为啊……”小菁的两眼闪闪发亮,扒粪这种事,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最爱了。有时候光靠这个,就能得到不少好处。   “因为什么,你倒是说呀?”真讨厌小菁故弄玄虚。   “是、是。”小菁继续说下去。“少爷根本就不喜欢钱小姐,他是不想得罪‘钱家庄’才勉为其难的收下来。”   没想到老哥这么有女人缘,连京城第一大美人都对他倾心。她左想右想,怎么也悟不出个道理来。她知道她哥哥长得不错,可是还没英俊到荣登“京城三大美男子”的行列,怎么这京城第一大美人就倾心于他呢?莫非老哥还有什么过人之处?   仿佛是看清语兰的思绪般,小菁继续小声道:“小姐当然不觉得少爷有什么迷人之处,困为你们是兄妹嘛!可是,对我们其他女人来说,这感觉可就大大不同了。”说罢,小菁流露出一股梦幻般的神情。   “怎么个不同法?”她想知道。   “不同法呀!”小菁的梦还在继续。“那当然不同哕!少爷长得风流倜傥,只可惜脸上老是挂着严肃的表情。但他身材高大,气宇不凡,待人又和气,尤其是那双眸子,说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要是少爷哪一天能用他那双眸子深情款款的盯着我看,要我死也甘愿。”   语兰怀疑的盯着小菁的身子看,在这开放的盛唐,要找象小菁这般瘦弱的女子还真不容易。哪一个不是想尽办法撑得白白胖胖的?要大哥深情款款的凝视她?依她看,这恐怕是下辈子的事了!撇开她的长相及身材不说,光是她胆小又多嘴的性子,就足以让大哥退避三舍。不过,语兰真羡慕她作梦的本事,不知道让她入梦的对象几时会出现?   语兰七手八脚的和语剑的长袖搏斗。“要命。”她喃哺自语道。这男性的衣服到底怎么穿,她一点概念也没有。   “小姐,马给您准备好了……”   “别管马了,还不快过来帮忙。”语兰骂道。只见语兰左手提着带子,右手拿着长袍的下摆,身上的袍子松垮垮的边不对边、角不对角的拖到地面,显然这袍子太大了。   “小姐,这袍子太大了!您快点脱下来,小菁这就给您修改。”说罢,急急忙忙的将袍子自语兰的身上扯下来。只见小菁又是量又是扯的,还兀自的点点头,口中念念有词的念着象是尺寸之类的数字,没三两下,拿起剪刀及针线,左一刀右一刀的,这袖子两端就象是着了魔法似的变短了,接着再一剪又一剪的将袍子拆开。语兰来不及出声阻止,只看见小菁如同变戏法般的穿针引线,语兰着迷的看着小菁的手法,觉得真是奇怪,同样是女人,为什么手艺会差这么多?   “小姐,好了。您快点穿上吧。”小菁边说边动手。“再不快些就要错过了,到时候,老爷和少爷要是问起来,我可担待不起。”   语兰只感觉到左一圈,右一圈的,一件原本她穿得快要哭出来的衣服,简简单单的就套在身上。此时她不由得佩服起小菁来。“天生我材必有用”这句话还真是有几分道理。   “唉呀!瞧我糊涂的!”说罢便动手整理语兰的头发。   “这头发要是这样出去,不就前功尽弃了吗?”不过三两下,语兰就由一位标致的小姑娘,变成一个清秀的小少爷,看得小菁也颇小动。小姐原本就是个大美人,可惜自小顽皮个性,眼中总活脱不了孩子般的神采。   语兰心中有说不出来的感动。平日对待小菁,总因为她的胆小而对她没好脸色,想不到今日小菁竟会如此尽心地帮她。   “小菁,今天真是多亏了你。”   小菁听见小姐这等温柔的语气,反倒是浑身不自在。原本他们这些人命生来命就贱,习惯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当然偶尔会作梦啦!象什么少爷深情的眼眸之类的幻想。但若是提到现实,他们看人脸色的能力又象狗般的灵敏。此刻小姐这胡乱一把的感激,她可承受不起。   “小姐,您就甭再提了,时候不早了,赶紧上路吧!请您记得,午膳之前千万要赶回来啊!要不然,小青这颗脑袋就得提着见阎王了。”   清风徐徐,语兰徜徉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心情自然是好极了。远处的流水声,和回旋在林中的鸟叫声和成一气,自是一幅良辰美景的绝色。语兰从容的深吸一日气,再缓缓吐出来。自由的感觉真好!她想。   每两个月一次,她总要溜出来透透气,否则老待在“抡庄”,她不闷死也会无聊死。自从“成王府事件”以来,她老爹盯得紧,不许她出门,连她私藏的男装也给搜出来一把火挠了,逼得她只好用偷的。唉!她暗自叹气,日子是愈来愈难过啊!   想着想着,语兰发现自己正走进一条小路,道路两旁开满了不知名的花朵,夹带着几许的清香。她知道自己可能已经误闯某人的土地了,可是当下的美景,让她不知不觉的愈走愈深入。突然间,语兰的眼前一片豁然开朗,一片片的花瓣象是雪花般缓缓落在语兰的身上。左边有一棵语兰生平仅见最大的榕树,粗如人腰的枝干延伸至一条溪流的上端,搭配着绵延的草地及野花,再加上马叫、虫鸣及流水响,语兰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仙境。   语兰看着低垂的枝干,看似冰凉的河水吸引着她的卿趾头,于是她脱下靴子,十只脚趾头动呀动的感到一阵舒畅。只见姑娘她左一蹬、右一爬的,没三两下就象壁虎一样的爬到了低垂的大树干。语兰想都不想的将裤管卷高,露出两条白葱如玉的小腿,坐在树干下晃呀晃的用小腿拍打着水面。   “嗯,呀。”语兰伸了个大懒腰。   这等姿态要是被老爹看到,八成又得禁足十天半个月的,语兰不知不觉的做了个淘气的鬼脸。   “我真是运气好,能发现这种人间仙境。”语兰愈看愈满意。“最好不要有任何人知道这个地方,否则本姑娘可饶不了他。”   仿佛是回应她的心思般,远处传来阵阵的马蹄声,听来可能不只一人。接着语兰又听到一阵低沉的笑声夹带着打闹声,声音愈来愈近,看来她的人间仙境正被一群陌生人闯入。   正当她一鼓作气想先发制人时,却发觉到嘴的话一句也讲不出来,事实上她的嘴巴张得大大的。   老天,我发誓他不是人!她在心里赞叹着。没有一个人——不对——没有一个男人能长成那样!浓浓的两道眉毛底下是一对比寻常人大的眼眸,闪烁着琥珀般的光辉,直直的两道眼光仿佛要透视人们的灵魂,更象是来自天上的亮光吸引着火向它望去,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张饱满又性感的嘴,下巴线条刚毅,再配上完美的轮廊、英挺高大的身材。语兰从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会有长相如此完美的人,该不会连声音都是好听的吧?   “小兄弟,你擅闯私人土地,你知道吗?”   果然,多么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啊!语兰痴痴的想道。   “小兄弟。”声音的主人听起来似乎很不耐烦。   此时“天神”的旁边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嘿!我以为这种表情只有在姑娘家的脸上才看得到,没想到你这小子倒是老少不拘、男女不分的乱吸引人啊。”   “天神”不悦的瞪了他身旁的男子一眼,继而转向语兰再问一次。   “小兄弟,你再不答话,我可要将你送官查办了哦!”   语兰仍旧是没反应,事实上她已经看呆了。   “不会吧?少允。人家小伙子也不过被你‘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尊容给震撼得说不出话来,用不着这般小题大作吧?”“天神”身旁的男子又说道。   原来他叫做“少允”,多么棒的名字啊!   “你给我闭嘴!否则我帮你合上它。”“天神”似乎生气了。   “是、是。”天神身旁的男子依旧嘻皮笑脸。   “小兄弟。”一句阴沉但有力的低吼震撼了整个‘仙境’,也将语兰震回了现实。语兰被低吼一惊吓,不由分说的一阵不稳,身体跟着摇摇晃晃起来。   “唉呀。”   “小心。”   这三人六只手不约而同的伸向不同的方向。只见语兰两只臂膀在空气中使劲的拍打,最后还是“砰”一声,倒栽葱式的跃入河水之中,幸好河水不深,但对于十八般武艺皆通,唯独不谙水性的语兰来说,着实让她喝了好几日水。   “糟了!少允,这小伙子不识水性,你得快想想办法。”少允看着他的好友一副看热闹的模样,真想给他一拳,算了,救人要紧。他一跃下马,大跨三步,单手一伸,马上就将语兰拉离水面。   “天哪!这小子没吃饭吗?”他想,这么会有这么轻的男人?   “小兄弟?”   糟糕,少允双眉微蹙。这小子该不会是没气了吧!   “唉呀!这个可怜的小伙子!少允,你可得快救救人家,否则这害人死于非命的罪状将会落在成王府的大公子你的身上了。”他故意将   “你”字拉得很长。   “我看你倒是乐得很嘛。”看着他的好友——襄王府的二公子阮鸣飞——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让少允决定救活了过个小伙子之后,再好好的扁他一顿。目前,先救人再说。   少允象翻鱼似的将语兰翻身平放在草地上,当他看到语兰的睑蛋时不由得愣住,怎么会有长得这么清秀的男孩?这少年的美异于常人,他有着弯弯的柳眉,就象姑娘家。吹弹可破的肌肤夹带着少许的红晕,小巧的鼻子配着一张樱桃股的小嘴,粉红免的嘴唇与脸免相互辉映,瓜子型的轮廊使得整张脸的组合完美无暇,只不过不知道闭着的眼睛是否如他猜想的大而灵活?   “少允,你怎么了?怎么还不动手?”   阮鸣飞的声音使少允如梦初醒,我是怎么了?他责怪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美得过分的小男孩,竟使自己乱了方寸,看来他太久没有好好的放纵自己。   “鸣飞,今天晚上,找孟杰、子轲大颗儿一起上‘百花搂’去乐一乐,你意下知何?”   鸣飞表情奇怪的看着少允,平日去百花搂那种地方,都是自个儿登高一呼,召集几个拜把兄弟死拉活拖的将少允逮去,说是体验人生。当然光凭少允那一张名闻全长安城的俊脸,哪还需要花钱找乐子?女人多到赶都赶不走。这好友奇怪的行径,不禁让他好奇的趋向前。   “我说少允啊,这……这。”接着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躺在地上的这位少年,毫无疑间是阮鸣飞这辈子所看过最“美”的少年。用“英俊”来形容根本不足以说出那味道,若“他”是名女子,绝对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女。现在他知道老友为什么会这么不对劲了,他自己现在也有上“百花搂”的冲动。刚才逆光看不清这位少年的面容,只隐约的看到他的嘴张大到可以塞进一头牛,没想到竟是如此的一位“俏公子”。   就在两位男士还没能从惊艳中回魂的同时,语兰隐隐约约的听到百花楼这个名词,心想,唉,又有人要去百花搂买花了!一定是大哥,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看看百花楼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也要去!大哥,我也要去!语兰在心里喊叫着。   语兰边喊边挥舞着拳头,这拳头不偏不倚的正好挥中少允的俊脸。少允的脸色一沉,这小子最好有很多条命,否则他就死定了。从没有人打了成王府的李少允一拳,还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成王府的大公子及二公子李少允、李少儒,一个善武,一个能文,分别有“京城第一美男子”及“京城第二美男子”之称。这两位成王府的公子,从小就互相较劲,老大有武才,亦有文才。老二呢?为人阴沉,八面玲珑,说话软声软语,永远面带微笑的脸总让人不寒而粟。更可怕的是,他练武的本事也不让大哥专美与前。这样的一对兄弟,暗中较劲谁逃婚逃得最彻底,换句话说,是谁最先被设计娶老婆。到目前为止,还是平分秋色。   李少允等着躺在地上的美少年睁开双眼,心中突然急切的想知道这名少年的身份。他猜想这名少年应该是平凡人家的孩子,可是他身上所著的衣服又显示出他家境富裕。或许他愿意同他学武,他想。有一名徒弟喊声师父也不错,虽然了从未收过徒弟,但对象若是这位少年,或许可以委屈一下,至于为什么,他不愿细想。   “少允!少允。”   少允懒得理会身旁的鸣飞,这家伙最会鬼叫,要是害他错过了目睹这位少年眨眼的机会,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看着少允专注的神情,阮鸣飞心想少允今天是中了什么邪?这少年是很美没错,但毕竟跟他们一样,都是男的啊!既然都是男人,有什么好期待的?除非……他困难的吞下日水,除非少允有断袖之癖。但是,他们可是从小就疯在一起的好兄弟,从来就没听说过或看过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奇怪!真是奇怪!   语兰隐约的感觉到自己好像打到什么东西,那东西还有棱有角有弹性,好象是一张脸。脸?!什么人的脸?该不会是老爹的吧?她倏地睁开眼睛。   果然是一双美丽的眼睛,大而清亮,一如他的想象。少允满意的看着,“你总算醒了,我们还以为你死了呢?”   听到这悦耳低沉的声音,语兰不敢置信的眨眼。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自己的幻想。“天神”真的存在,而且还用一种关心的神情注祝着她,她此时能够做的只有心跳如速,硬是无法自己的凝视着那双动人心魄的琥珀色眸子。   少允见他不动,也不开口说话,怕他惊吓过度。也难怪,一个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小伙子,怕也是应该的。   “不妙!这小子惊吓过度,还是根本是个哑巴?”阮鸣飞说出心中的疑问。   语兰一听见侮辱自己的话,大小姐脾气马上就升上未,根本忘了自个儿刚刚一副白痴相。   “谁是哑巴啊?你才是!”   少允跟阮鸣飞都被语兰这开口的话给吓了一跳。一来是因为他们差点以为她真是哑巴,二来是因为她的声音,这……这是女孩子的声音啊!   看着他们的反应,语兰倏地明白自个儿的声音泄了底。真糟糕!都是那个讨厌鬼啦!现在该怎么办?   “你……你的声音好象姑娘家。”又是那个讨厌鬼。   “象姑娘家又怎样?我还没长大嘛!”语兰不禁佩服自己的聪明。   “那倒是。你看起未绝对不超过十三岁。”讨厌鬼又说。   “不要你多事!本姑……少爷到底儿岁,轮得到你来问?”语兰不服气的答道。   “哇!哇!少允,看看这小子。人小脾气倒不小,也不想想是谁救了你?”   “不管是谁救了我,那个人铁定不是你。”语兰想都不想就回答,反正她是打定注意跟这个讨厌鬼抬杠到底。   “你……你……”阮鸣飞这下子答不出话来了,真见鬼了!怎么会让这小子给蒙中了?   少允看着他的好友脸红脖子粗的糗样,不禁失笑出声。心想阮鸣飞糗人狡辩的本事,在京城的王公贵族中很有名,当然啦,那是没把他那天杀的弟弟也算在内的话。他非常纳闷自个儿跟少儒怎么会是兄弟?每次见面不是拳打脚踢就是开口大骂,最文稚的举动是言语间互相陷害,那还是彼此心情好的时候。   这个小男孩跟他那个外表温柔、内心却奸险无比的弟弟有着相当大的不同,这才是他想要的弟弟,他当下就决定收他为干弟弟,再不然,徒弟也行。   “在下徐少允,敢同小兄弟的姓名。”少允越过语兰的头顶丢给阮鸣飞一个“闭嘴”的表情,阮鸣飞到嘴的“李”字硬是给吞进肚子。语兰见“天神”风度翩翩的介绍自己,强忍着说出十个儿是女儿身的冲动。人家都认定了自己是个男人,这个时候突然说是女的,不把人给吓坏才怪。倒霉,要是知道今天会宥这等艳遇,说什么也不会穿成这一身出门,这下子可得撑着头皮扮到底了。   “在下抡语……华。”她同样的打躬咋揖。   “抡语化?该不会是‘抡庄’的人吧?”阮鸣飞惊叫道。   “你知道‘抡庄’?”语兰楞了一下。   “那当然!‘抡庄’的兄妹很出名的!”   “出名?”语兰愕道。出名?她哥哥和她?   “你真的是‘抡庄’的人吗?我怎么没听说除了抡语剑及抡语兰之外,还宥其他的兄弟?”阮鸣飞猜疑道。   “哦,我是他们的……堂弟。”语兰的反应还满快的。   “堂弟?”阮鸣飞满脸疑问。以他“包打听”的外号,怎么可能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我是他们在襄州的亲戚,昨天才到京城的。”这时候只有瞎扯了。   “这就难怪了。”否则岂不有辱我的盛名?阮鸣飞想。   少允杵在旁边,半天没吭一句话。心想这个阮鸣飞,回去非痛扁他一顿不可。他们俩一来一往的,完全忽视他的存在。虽说他没自恋倾向,但是对于向来是人群焦点的他来说,这样的忽略可说是一大侮辱。这小子跟鸣飞满聊得来嘛!他心中不是滋味的想。   阮鸣飞原本想继续“打听”下去,但是一接触到少允杀人似的眼光,只好赶紧以自我介绍作为结尾。   “在下阮——”   “马——鸣飞。”少允不管阮鸣飞那张错愕的脸,自顾自地说下去。   “马鸣飞,这个聒噪的家伙叫马鸣飞。”接着他露出迷人的笑容,看得语兰目瞪口呆,双颊燥热。真要命,怎么连笑起来都那样迷人!这小子怎么这么容易脸红?看来他非得好好训练他不可,否则岂不象个姑娘家?少允打趣的想到。   “在下这样开口或许有些冒味。小兄弟可有兄弟姊妹?”   “当然有啊!我大哥嘛。”一接触到少允打趣的眼神,语兰赶紧缩回视线回答。   原来他有大哥。少允闻言心中一沉。这样他就不能认他为弟弟,让他跟在身边了。   “那么令兄可会武功?”他不死心的又同道。   “那当然。”语兰得意的回答。提起她的大哥,她对他的崇拜,简直可以用五体投地来形容。别提其他事情,光提武功这件事好了,在京城中,有谁不知道“抡庄”的抡语剑武艺超强,可以一敌十,这问题,不嫌可笑了点吗?   “不论令兄是谁,论武功绝对不及少允。”阮鸣飞很想扯下语兰得意洋洋的表情。   “才怪。”语兰不服气的哼道。   “什么才怪,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   “是谁?是谁?”语兰火大了,双手叉腰的和阮鸣飞对骂。   “你才孤陋寡闻呢!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看阮鸣飞一副茫然不知的表情,语兰心中愈发得意,声音更是提高。   “我大哥就是——抡、语、剑,怎么样?哼。”   “我还以为是什么武林奇人,原来是抡语剑啊!他不是你的堂哥吗?什么时候又变成大哥了?”   “堂哥就是大哥嘛!不管是大哥或堂哥,只要是我有什么委屈,他一定会打得对方落花流水,帮我出足怨气。”语兰一副你不要自寻死路的摸样。   “抡语剑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会几招嘛!我们少允三两下就可以摆平他,你说是吗?少允。”   少允象是看戏般的看这两个“小孩”一来一往的对骂。心想他们还真的杠上了。阮鸣飞今天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平日疯疯癫癫的还满有风度,今日怎么净跟一个小娃儿一般见识?不过,这小子惹火人的功夫,倒也是一流的。   “好了!两位。”他做个结论。“我和抡公子到底是谁厉害,改日若有机会比划,自会分晓。倒是小兄弟——”他转身面向语兰,再一次露出迷人的笑容,语兰也再次脸红。   “既然令兄就是抡公子,想必你也一定会几招吧!”   “几招?你是说武功吗?”语兰怀疑的同道。她那几招可以算是武功吗?顶多能将人打伤而已。   “我……”   “得了,少允!你看他那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哪会什么武功?”阮呜飞象是捉住了语兰的小辫子般的得意。   “你这瘦排骨说什么废话!我看不会武功的才是你吧?”   “我不会武功?!”阮鸣飞被激得叫起来。“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我就用这个‘不会武功’的拳头教你尝尝。”   “来呀!你认为我怕你啊。”语兰边说边卷起袖子。   “你们都给我住手!”少允挡在他们的中间,左右两旁的人儿隔着他的双手怒目相视。   “鸣飞,你是哪儿不对劲,竟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他蹙眉问道。不待阮鸣飞回答,他随即转向语兰,语兰照例心跳加速。   “小兄弟,如果令兄未曾授武给你,你可愿意随我习武?”   “习……武?随……你?”语兰的下巴快掉下来了。   “没错!我觉得我们满有缘的。你的身子太弱,刚才我抱你的时候,几乎没感觉到重量。练武会让你的身体结实些。”   “抱我?!你?!”惨了,这下子真的要嫁不出去了。   这小子真奇怪,不过是抱抱而已嘛!大家不都是男人?别说是抱了,哪一个男人不是在拜把兄弟、朋友之间袒胸露背的?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小兄弟,你意下如何?”   “嗯、嗯。”语兰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看得少允一头雾水。   “你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少允,你别为难人家了。你瞧他那副骨架,哪是练武的料子?更别提他的脑子,绝对没有慧根的啦。”阮鸣飞恶意的说道,他就是看那小子不顺眼。   “我没慧根?”语兰又叫起来,她此生最容不得别人激她。   “别说我没警告你。”语兰接着一个健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阮鸣飞的身上点去。阮鸣飞反应不及,当场就象木头人一样不能动,双手还夸张的停在空中,不得动弹。少允也被这突来的举动吓着了,这小伙子居然会点穴?   “你这卑鄙的小人,怎可趁人不庄意的时候下手?我警告你哦!你再不帮我解穴的话,我就……”   “你就怎样?”语兰得意的跟在阮鸣飞身旁绕圈漫步,哼!没想到我会这一招吧!   “谁要你出言不逊?快向本姑——少爷道歉,否则我让你象个木偶似的杵在这儿半天不动,哼!”   “要我向你道歉?门儿都没有!少允,别光是杵在那儿,快帮我解穴呵!”   “谁要你看人家年纪小就欺侮人,这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他一副无意行动的样子。   “你这算是什么朋友啊?回头我要告诉成——”接着阮鸣飞再也发不出声来。原来少允点住了他的哑穴。这下子他可变成了又不能说又不能动的木头人,只差身上没插上稻草,否则是十足的稻草人模样。   “小兄弟,你的点穴功夫真是了得,是令兄教的?”少了阮鸡飞那只九官鸟,少允终于可以跟语兰好好聊聊了。   “恩。”语兰看到他那迷人的神情,忍不住又是一阵脸红,真要命!这个男人非得笑个不停才行吗?   语兰并不知道李少允向来只对男人笑,并非有什么难言之“瘾”,而是他非常明白,只要对某家千金或某个公主微笑,那位千金或公主绝对会自个儿跳上轿子硬塞进成王府。一想到这等恐怖的景象,少允连试都不敢试。他可不象少儒,少儒永远上扬的嘴角透露出“阴气”,就算是对那些有急着嫁人的千金们微笑,她们也会感爱到一股寒气而纷纷走避。少允笑起来往往直到眼底,灿烂迷人,有时候连男人也会看呆,更何况是语兰?   “那么,令兄可还有教你别的功夫?”   “没有。”她干脆的回答。点穴是语剑硬要她学的,怕她万一惹上什么麻烦,至少还能够用这招开溜。她哥哥虽然疼她,但仍然不希望她练武。他希望语兰能娴静的学些女孩子家的玩意儿,然后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那么,你就没有理由不随我练武了。”少允笃定的说道。语兰闻言不高兴的嘟起嘴来。这个人也未免太独断了吧?她什么时候答应过要随他习武?虽然他长得就象“天神”一样,且让她心跳加速,但是她也有选择的权利啊!   “我……”她一抬头发现他的脸就在眼前,仍然挂着迷人的微笑,他们的脸近到可以感觉到他的鼻息,语兰的志气瞬间消失殆尽。   “我……好。”她不由自主的答应道。   “好。”少允满意的站直身体,他向来要什么有什么,只要挂着他的   “招牌笑容”。   “那么从明天开始,现在已接近午时,开始的话怕是有点晚了。”说完,少允准备去解开阮鸣飞的穴道。   “午时?糟了!”   少允被这一声尖叫给叫停了脚步,完全没有看到阮鸣飞哀求的眼神。   “我完了!我得走了。”   少允见语兰急急忙忙的奔向马匹,赶紧儿大步一跨,拉住语兰的马的缰绳,“你要去哪里?”   “我必须回家,太晚了。”语兰急得满头大汗,少允硬是不放开缰绳。   “你没听清楚吗?我要回家!”语兰几乎是用吼着。   “我听见了,那么急做什么?”他拉更紧了。语兰身下的“昔儿”感到压力大而踌躇不前。   “关你什么事?!快放开缰绳!”语兰一面吼道,一面试着控制身下的“昔儿。”   “明日儿时见?”他有趣的看着语兰手忙脚乱的样子。   “你说几时就几时。”天哪!回去一定会被扒皮。   “寅时?”   “寅时?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做小偷啊?”她大小姐此刻正睡得香甜呢!   “这是练武的最佳时刻,是你自个儿说我说几时就几时的,难不成你忘?”   “好好好,都依你。”只要快点让我回家,语兰想。   “那么,明天见了。”少允说罢仍然不放开缰绳,双眼贼溜溜的盯着她的脸看,嘴角似笑非笑。   这个男人有病啊!她现在是“男人”耶!他这种眼神只有在异性同的凝视才会有,莫非……他是那种“不正常”的男人?语兰愈想愈觉得不对劲,他又死拉着缰绳不放,看着愈来愈炽热的太阳,语兰只得扬起手中的马鞭向少允挥去,   “得罪。”   少允赶紧飞身一跃,跳离抡老小子这一鞭。虽说语兰这一鞭没什么太大的威力,但是被鞭子抽到可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真是充满活力的姑娘!少允满意的想。我一定要擒到她!   “别忘了明大的约定,否则我会去‘抡庄’找人!”他用力吼道,以确定远去的语兰能听见。   阮鸣飞从头到尾都看在眼底,心中为好友反常的举止担心不已,他几乎确定少允有“断袖之癣”,这下子成王爷可伤心死了,将来要继承香火的大儿子是个这样的男人,而二儿子象蛇一般滑溜,不知道何时才会娶妻,看来成王爷打从六年前就期盼的事是很难实现了。成王府和襄王府是老交情,他实在不忍心看少允被少儒踩在头上,没办法,谁教他自己不长进,不过这番活他想讲也没办法讲,此刻他的“哑穴”还被点着呢!   少允凝视着语兰远去的背影,暗自发誓非娶到她不可。他向来痛恨嗲声嗲气、一副半死不活样子的千金小姐,年轻时唯唯诺诺,中年后三姑六婆……想到就倒足胃口。他确定语兰绝对会让他的后半生充满了刺激与笑语,起码不会无聊。   不知过了多久,少允才想起阮鸣飞,只见他的好友的头顶上盘旋着一只小鸟,似乎在考虑这里是不是“下屎”的那地方,阮鸣飞的表情令人发噱的扭成一团,两颗眼珠不断住上转来转去,嘴巴大张,想要出声却又发不出来,少允禁不住的笑弯了腰,没见过这等有趣的事,他发现自己竟笑出泪来。   这混帐东西,竟然不快过来帮我解穴,反倒在看好戏。阮鸣飞在心中骂道。   少允笑够了,也有力气了,才走过去帮阮鸣飞解穴。又见他迅速的用手指上、下各一点,阮鸣飞就从木偶变成活人。一个不稳,阮鸣飞发麻的身体不支倒地,少允赶紧趋前扶住他。   “你也知道要帮我啊!怎么净帮着外人?”阮鸣飞的声音非常哀怨。   “你是个大男人,怎么净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小姑娘?”这下子阮鸣飞可真是目瞪口呆了。   “没错,是小姑娘。这位‘抡公子’是位姑娘家。”   “可是……可是……”   “你被点了穴,当然没注意到。我也是在她飞身点穴的时候才发现的。”少允淡然的说道。   “你如何发现的?”在经过最初的惊讶之后,阮鸣飞“包打听”的本能又恢复过来。   “她的衣服没穿好!”少允有些赧然。   “什么?”阮鸣飞不相信的喊道。这下子亏大了,这么香艳的春色错过不说,又被一个小姑娘点了穴,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教他在京城里怎么再混下去?   “少允,我被小姑娘点穴的事,你可别……”   “我知道。”少允打断他的话。“脸上挂不住是吧!”说罢,嘻笑的看向阮鸣飞。“你也别太在意了,因为不消多久,你就得改口叫她嫂子了。”   “嫂……嫂子?”阮鸣飞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没错。”看阮鸣飞的痴呆样真是一种享受,虽然他的表情一向就很夸张。   “你可要想清楚呀!少允,那种悍妇娶不得的,再说,你们家贵为皇亲国戚,你老爹绝对不会答应让你娶平民女子的。”阮鸣飞劝道。   “他会的。”少允肯定的说道。“否则我就来个终身不娶。别忘了他想抱孙子想得都快疯了。要指望少儒那家伙,不如指望我来得实际,那家伙只会阳奉阴违的推托。”一谈少儒,他不自觉的拉下脸。   “他是阳奉阴违,不过手段都很漂亮。承认吧!玩阴的,你可玩不过他。”阮鸣飞道出事实。   “那倒是。”少允承认道。   “我打赌她绝对是抡语兰。”阮鸣飞肯定的说。   “何以见得?”少允不解。   “因为抡老爷只生一个女儿。”   “哦?”   “还有那副刁蛮的样子和无礼的态度,一定是。”   “你别没风度。”少允稍感不快。   “这不是风度问题。”阮鸣飞举起手来,一副“请让我说完”的样子。“你少关心这些小道消息是不知道。‘抡庄’虽然不是皇亲国戚,也算是富甲一方。抡老爷子经营的生意列是含盖了京城及往南的几个州县。他有个独子叫抡语剑,性情看似温和实则刚毅,我们曾经打过照面,他这个人生意手腕高明,武功高强,就连官府也得让他三分,长相更是没活说,大伙儿都说‘京城第四美男子’的称号非他莫属呢!”说完,他瞟了少允一眼。   少允一听到这个无聊的外号,没好气的说道:“继续。”   见他没发火,阮鸣飞继续说:“最令人头痛的就是抡语兰,这位小姑娘惹麻烦的本事一流。上回你家所举办的射箭比赛,她竟然女扮男装参加,而且还射了个第二名。”他嗤之以鼻哼道:“可能是运气好。”   “既然女扮男装,何以会被发现?”该不会又是衣服没穿,好吧!少允不是滋味的想到。   “因为太爱现!”阮鸣飞恨恨的说道。其实他是痛恨自己错失表现的良机,没事跟着少允南游去,才会让抡家兄妹抢足了光彩。   “那小妮子竟然在得知成绩后摘下帽子,顺势将头发扯下来。这下子当然用不着多说啦!明眼一看就知道是男是女,更别提街访邻居一声怕‘啊!是抡小姐!’的尖叫席,我听说抡老爷子得知此事时,差点昏倒了。”   “那么爹和少儒如何处理这件事呢?”少允愈听兴致愈是高昂,没想到为了逃避上回少儒和老爹联手合作的逼婚陷井,竟然错过这等新鲜事。   “成王爷当然气炸了,当场就要严惩抡家,倒是少儒反常大笑,摇头的告诉成王爷,既是比赛应当只论输赢,不论性别。成王爷见少儒难得心情好,也就放过‘抡庄’了。不过,抡语兰刁蛮的名声从此传遍京城,令每一家的公子哥儿为之怯步,深怕某一天早晨醒来发现自己的背上插了一支箭或是什么的,只有一个人不怕死敢上门求婚。”阮鸣飞一口气说完。   “谁?”敢抢他的语兰,是不是活得不耐烦?   “赵亭玉,一个没品味的家伙。”会看上抡语兰,不是没品味还会是什么?   “你这是在指桑骂槐吗?”少允低沉的声音听得阮鸣飞头皮发麻。   “那怎么可能?你的品味一向最高了。”在今天以前的确是,但这句阮鸣飞役胆讲。“我的意思是说,赵亭玉那个人靠着家里有几文钱,到处作恶,自诩风流。原本以为追求抡语兰只不过是件小事,必定手到擒来,结果……”他故意卖关子。   “结果?”少允丢绐他一个“废话快说”的表情。   “结果啊!”他禁小住“呵!呵!呵!”地笑了起来,这件事在京城里已经成为笑话了。   “这位赵公子是被抡语兰打出门,见过赵亭玉惨状的人发誓,他那双眼睛给打得只剩下两条缝瞧人,更别提呼天喊地的没街叫骂!”真不愧是他看中的人,少允的嘴角微微的扬起,驯服抡语兰绝对是一种挑战。   “赵家没有反应吗?”   “怎么可能。”阮鸣飞这“包打听”打听得可清楚了。   “不过赵家也清楚‘抡庄’他们惹不起。抡语剑带着重礼拜托赵家,半是威胁半是劝阻,三两下就摆平了。”说罢,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用手肘碰碰少允。   “少允,你若下定决心非娶那匹野——姑娘进门。”在少允的怒目之下他马上改口。“要有心理准备,可能会卯上她大哥。”   “抡语剑?”这关她大哥什么事?   “没错!在京城中,他可是有名的‘爱妹狂’,有人说抡语兰至今未嫁,有一半是他的‘功劳’。”   “难不成他爱上自己的妹妹?”会有这等恶心的事?   “不,不,不是那样!只不过是他十分疼爱这个小妹,凡事都顺从她的意思。”   听见他未来的大舅子是正常人,他放心多了。但一想到这位有“爱妹狂”的男人,未来可能会三天两头的就出现在“成王府”,他不免火气大起。真蠢!八字还没一撇呢!   “别担心,我会搞定他的。”少允有自信的说道。   阮鸣飞却是怀疑的想到,迭谈何容易?!他印象中的抡语剑可不是一位容易打发的人,事实上难缠得很!反正不管了,他自己要想不开,做朋友的己仁至义尽,剩下的只有看他的造化了。   “我约她明日这儿见,你可别来凑热闹!”少允警告道。   “是,是,我也不会走漏风声。”又不是不要命了。   猫捉老鼠的游戏,即将开始呵。   “少允?”   “恩?”   “这百花楼,咱们今晚去还是不去?”   结果阮鸣飞只得到一个白眼。   我死定了,语兰在心里哀嚎。都怪那个徐少允啦!没事长得那么帅干嘛?害她象被催眠后点头乱答应,这下子万一赴不了约,让他登门来抓人,那一切不就都全完了吗?一想到未来的惨况,她不由得打颤。不成,一定要想法子溜出去才行。不过这些事可以留待晚上才烦恼,眼前的困境还不知道如何解决哩。   她悄悄的溜到“抡庄”的后院围墙。“应该没人吧!”一双大眼不断的左右扫射。确定没人瞧见之后,“喀”一声踩着石墙间的隙缝攀爬而上,身手之轻巧如她所养的猫。就在她终于爬到围墙准备一跃而下时,底下突然传出一阵声音,差点没把语兰掉下墙去。   “还不快下来,你已经错过午膳。”抡语剑从阴影底下站出来,站在他小妹下面。   语兰一看见是她大哥,“咻”一声直落而下,要不是语剑眼明手快的接住她,她恐怕早已经跌得四脚朝天。   语兰惊魂未定的瞧向她大哥,只看见语剑寒着一张脸,笑也不笑的瞪着她,连一向“只”对她温柔的神精也不见了。惨了!连唯一的救星都翻脸了,更不难想象老爹会是什么脸色。   “大——哥。”语兰唯唯诺诺的喊着语剑,平时语气中的调皮全没了。   语剑面不改色的将语兰轻轻放下,蹙着眉头检查语兰的身体,确定没事后才稍微放松表情。   “你这是什么打扮?”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呃……我……”语兰在语剑的凝视之下,自觉无所遁形,连话都说不出来。反正说也是白说,她大哥对于她那几套早就倒背如流了。   “你打哪儿来的男装?上回不是全给烧了?”他觉得这套衣服愈看愈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再往下看到那两只白鹤,一切都了然于心。语兰竟然……做小偷?偷自己的哥哥的衣服?   这下子语兰就更慌了,比手画脚,吞吞吐叶的模样活象个小哑女。   “呃……呃……”   语剑不动声色慢慢的拎起男袍的下摆,故意慢条斯理的研究着白鹤,似乎在确定什么重大的证据,语兰的心脏也跟着“怦、怦、怦”的跳个不停,老天爷啊!语兰默默的祈祷。别让他发现了……别让他发现了可惜老天爷今儿个不帮她。   “你偷我的衣服?”语气中听不出恼怒,或许这件衣服真如小菁所言,对大哥不重要,语兰侥幸的想着。   “哥,您别说得那么难听嘛!只不过是暂时向您借而己。”她露出息事宁人的笑容。   语剑可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只是借?她没瞧见这件衣服已经被改的只剩下她能穿?唉!这个女红白痴哪有大脑会想到?   语兰看着她大哥阴沉的脸,心想这件衣服对大哥一定很重要,这该死的小菁,说什么大哥不会穿这件衣服啦!大哥一点都不领情,分明是判断错误。   她只好赶紧陪个笑脸。“都是语兰不知晓这件衣服对您的重要性,我下次会拿件普通一点的。”   语剑哭笑不得,因为语兰永远跟事实串不起来,他生气的是她再一次女扮男装偷溜出去,她却以为他生气是为了这件衣服。若非他生来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哪还记得这件衣服?最好是别让他再看见这件衣服,听说钱雅蓉正在绣第二件了,语剑一想到头就痛。算了。被她这么一搅和,气也没了。   “用过饭了没?”   听到大哥温柔的声音,语兰就知道雨过天晴了。   “还没,正饿着呢!”语兰边说边撒娇的拉着他的手。“爹……没生气吧。”她有点担心。   “有可能吗?”语剑故意逗她。他老爹一大早就出门去了,至今还没有回来,不过,不给这小妮子一点教训,她是不会学乖的。   语兰闻言惨白了脸。惨了!衣服又得被烧一次了。溜出门挨一顿骂,赖一赖就过去了,可是衣服……可能再也偷不到了!经过这一次,她大哥八成会将所有衣服收好,这该如何是好?   语剑见她惨白了小脸,心中十分不忍。毕竟这是他宠了十六年的妹妹,即使是开玩笑,也不该让她忧心。   “骗你的,爹不在。”语剑自动化解。   语兰闻言,一张小脸儿顿时绽放出光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停的溜来溜去。   “大哥真坏,骗人家。”语兰娇嗔道。   “昔儿……”她想起她的马。   “我待会儿命人去牵进来。”   “小菁……”   “此刻正关在柴房。”   语兰闻言愣在原地。都是她害的。   “大哥!这不关小菁的事,是我逼她的。”语兰苦苦哀求道。   “我知道!”语剑不改神色。   “那你还关她?”大哥几时如此残忍了?   “贴身丫环竟然没紧跟着主子?仆人有仆人的规矩,由得他们胡来吗?”   语剑冷峻的脸色令语兰住嘴,不敢再替小菁求情。大哥治家一向严谨,抡庄也是靠着这些规矩才能维持稳定的运作。语兰虽然调皮,却不会傻到连这道理都不懂。要不是大哥向未对她疼爱有如,恐怕此刻早己是家法伺候。   她突然想起小菁对大哥的赞词,气宇非凡、待人和气。不知道小菁现在是否还是这么想?   第三章   “成王府”王爷此刻正在大厅里品茗,隔着紫擅木小方桌而坐的是成王府的二少爷李少儒。这老少两只狐狸正心照不宣、气定神闲的暗自盘算,不时还交换会心的眼神。   “少儒,上回你失算了。”竟然走漏风声,教少允给逃过一劫。   “孩儿明白。”说罢,李少儒低头饮茶,脸上仍是微笑着。   “你别光只是笑,下一步棋怎么走?”成王爷没好气的问道。他这位二公子有时真是高深莫测,连他这个做老子的,人称“紫狐”的成王爷都拿他没辙。   “不急!小心大哥狗急跳墙。”自从上次少儒和成王爷以射箭比赛为名,实则相亲大会失败以来,少儒不知道有多少次想雪洗失算之耻。但他大哥也不是省油的灯,没事就跷离成王府,以免某一天不小心发现自己正被拖进洞房。不过话悦回来,虽然计谋没能得逞,但是单看一日之间,整个京城的名门淑女倾巢而出的奇景,也够令人咋舌的。   “你大哥不要没关系,你娶。”成王爷见老大不行,干脆逼老二算了。   “这怎么行?古有明训,长幼有序,怎么可娶在大哥的前头?这恐怕有辱门风。”少儒仍是一派的斯文。   “我管什么门风!孙子,我要孙子哪。”成王爷整天想着抱孙子,上朝时想,睡觉时想,这个时候也想。   “爹,稍安勿躁,我保证再过不久就有结果,大哥一定会给您一个孙子抱。”说完,少儒发现茶没了,“来人啊!沏茶。”   “何以见得?”看他二儿子笃定的样子,成王爷放下心来。   “这个嘛!请恕孩儿卖个关子。”他总不能说自己的眼线遍布了整个京城吧?为了逮到大哥,他可算是卯上了。没办法,少允不下地狱,他就好不了。生死关头,谁还顾得了手足之情?更何况他们之间也没剩多少“手足之情”,彼此都想先除对方而后快。   昨日他的探子回报,少允这两、三天清晨都会到西郊,至于做什么,由于少允武功高强,跟踪的人不敢尾随,只得赶紧传回这个消息给少儒。少儒毫不含糊的找出关键人物一阮鸣飞。三壶美酒夕外加两位美女随伺在侧,就把消息给套出来——大哥竟然恋爱了。一想到“逃婚比赛”由自己夺魁,不由得“呵、呵”笑二声。   成王爷被二儿子突如其来的笑声给搞得一头雾水,虽说他一天到晚笑个不停,但大多是阴冷的讪笑,象这么开心的笑容还真不多见。   “你发什么神经?”他干脆直问。   “没什么。您就安心等着抱孙子吧!”少儒一想到老爹起码要过个五,六年才能逼得到他,忍不住又是一阵狂笑。   “你最好去请个大夫。”成王爷叹道,难不成少儒今儿个撞邪了。   “呃,……你可不可以别太靠近?”此刻少允正站在语兰的身后,双手环着语兰的腰。   “我不靠近一点怎么教你?”少允温温的鼻息喷得语兰的颈子一阵酥痒,害语兰脸上一片燥热,幸好天色未明,否则必教少允给看穿。   “你的马步没蹲好。”低沉沙哑的声音令语兰差点膝盖发软。语兰觉得他好象快吻上她的脖子了。   “我蹲得很好啊。”她清清喉咙,试图让自己起来象“他”,而不是个小姑娘。   “是……吗?”他继续情人般的耳语,教语兰抵挡不住。这算什么嘛!她不玩了。   “我不——”话还没说宪,语兰发现自己的膝盖被少允用力一顶,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干什么?”语兰的尖叫声吓走了林间的飞鸟。语兰继而发现自个儿正不偏不倚的躺在少允的身上,姿势极为暖昧。这真是羞死人了!语兰气极败坏的想爬起来,却教一双有力的双手给箝制住。这个姿势真是好!少允在心中暗笑着,忽祝语兰的挣扎。   “你——”   “所以我说嘛!你没蹲好马步,你还不信!”   原本语兰转头想开口大骂,却教少允近在唇边的微笑给分了神,这个男人的嘴唇真是迷人,看起来象蜜一样,不知道尝起来怎么样?她马上就知道答案。少允那张迷人的嘴不由分说的就复上她的唇,顺势将她翻身,她发现自己的身体跟少允紧紧密合,背后的双手愈握愈紧,紧到腰都快断了。   这真不道德,语兰模糊的想到。随着唇齿间愈来愈缴烈的交缠,语兰觉得思绪愈飞愈远,只剩下感觉。男女间都是如此吗?男女?糟了!她现在应该是里人,瞧她现在正在做什么?   语兰使劲儿的推开少允,无奈他就象铜墙铁壁般纹风不动。少免刚开始还流连在语兰的小嘴上头,没注意到胸口的压力,但是语兰锲而不舍的努力便少允不得不注意她。   “搞什么鬼?”他的呼吸急促。男人在这个时候被打断,通常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搞什么鬼?”语兰大叫。“这句话应当是我问你才对吧!我是男人,你凭什么抱着我……呃……”   “吻个不停。”少允帮她接完话。   语兰瞪着他的样子,仿佛他是全世界最可恶的登徒子。   “你这个人变态?”果然,语兰有趣的反应令少允毫不犹豫的想再玩下去。   “我喜欢吻男人。”他正经的说道。语兰张大眼睛的模样使少允怀疑她的眼珠子至今怎么还没有掉下来。   “你……你有……断袖之癖?”幸好她是女的。   “不,我男女都喜欢。”这下子语兰真的傻眼了,莫非是在劫难逃?   “我刚好是不男不女。”逃命要紧!   “这个我更喜欢。”说完,他哈哈大笑,抱紧怀中的人儿又是一阵狂吻,吓得语兰不知该如何反应。   真有趣。他已经好久不曾这样开怀大笑了。自从上次和少儒开打,一阵狂风暴雨之后,取笑少儒的鼻青脸肿以来就曾有吧!他不禁又是一阵狂笑,和上次一样。   语兰莫名其妙的看向少允,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一个疯子。打死她都不再来了。虽然他很英俊,又很迷人,可是一想到他的喜好异于常人,就忍不住一阵哆嗦。   “你别想逃,否则我上‘抡庄’抓人。”他抱起语兰放在马背上。“为了怕你忘记,我给你这个——”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开语兰的衣襟,在语兰自皙的锁骨上“啧”一声的深吸一口,吸得语兰痛叫一声。   “做为记号。”他不怀好意的看着语兰锁骨上明显的印记,随即满意的帮语兰拉好衣服。   “咱们明个儿见!”少允说完随即潇洒的跳上“赤焰”飞奔而去,临走前还送给语兰一记秋波,外加得意的笑容,留下气得满脸通红的语兰暗自发誓——此仇不报非君子。   少允一进门就看见他的死对头——少儒,气定神闲在大厅里喝茶。一个大男人竟然象老头子般喜爱品茗,他这个弟弟还真不是普通的怪胎。少允觉悟自己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不少。   “老而不死谓之贼。”说罢,少允干脆一屁股坐下来,反正今天心情不错,正适合活动筋骨。   “笑话,你都还没有上阎罗王那儿报到,哪能轮得到我?”少儒边说边给少允一个女性化的微笑,气得少允想撕烂他的嘴。   “你少来那副娘娘腔的嘴脸。”   “莫非大哥您垂涎我的美貌己久。”少儒顺便抛个媚眼。   “鬼扯什么?我要打得你满地找牙!”少允站起来,蓄势待发。   “啧、啧。”少儒也站起来准备打架。“堂堂一个成王府的小王爷,说词用字也该文雅些吧!不怕丢脸吗?”   “废话连篇!”少允说罢右掌一出,掌风直捣少儒的胸膛。这是标淮开打摸式的第一招,少儒熟练的避开,少允这一掌人没打到,倒是击破了一只价值不菲的唐三彩陶俑。   少允不甘心的又出一掌,这次是一座观音痤像。   “你就不能有点创意?这几招我都会背了。”少儒得意的笑道。论武功,他的确不如少允,但论狡诈嘛!他这个直爽的大哥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那这一招如何?”说罢,随手附赠大厅上的紫檀木椅。   少儒赶紧跃身,大脚,一踢,将紫檀木椅踢出大厅门外。大厅的大门“咚”,一声被木椅的力道给冲开。成王府众仆人早在少允踏人大厅的时候纷纷走避。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他们,戏码虽然好看,但都不及身子来得重要。这两位少爷动起手来都是玩真的,他们俩身手好不打紧,倒霉的是他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仆人,总是莫名其妙遭他们的掌风扫过,或被丢出来的碎片袭击,搞得遍体鳞伤。所以只要是两位公子一碰面,仆人之间绝对会互相通报,纷纷避难,速度之快超乎想象。少儒右腿一踢,也还给他大哥一张桌子,少允照例将桌子踢出大厅,只不过是粗鲁些,“啪”一声的裂成两半。   “大哥,对家中桌椅要爱护些。”少儒嗲声嗲气的抱怨道,激得少允想杀了他。   “你这个王八蛋。”他还客气什么?要不是上回打了少儒被老爷痛骂一顿,他才不这么手下留情呢!   “我要打得你跪地求饶!”少允发飙,一掌打向少儒。少儒早有准备,只见“咻”一声以轻功跃上大厅的拄梁上,嘴角露出“我早料到你会有这么一招”的微笑,少允气得将眼前的柜子踢出大厅,并同柜子上头的雕饰一并送出门。   成王爷刚上完早朝回家。一踏人前院便看见心爱的紫檀木桌椅的尸体,差点没有当场跪地落泪。还来不及哀嚎,只见一只柜子腾空跃出;还有随之而来的三个小黑点。   成王爷眼尖,一眼就看出这三个小黑点不是别的,王是家中的宝贝。   “啊!太祖的花瓶。”成王爷毫不犹豫的腾空飞起,左看两手各抢救到一个宝贝,剩下一个抢救不及的宝贝竟是皇上御赐的唐三彩女俑,这会儿已经躺在地上变成碎屑。   “孽子啊。”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声响彻云霄。   “不妙!”在大厅中对峙的兄弟难得同声喊道。他们还来不及反应,就瞧见怒气冲冲的成王爷铁着脸冲进大厅。   “你们这两个混蛋想拆了房子啊?”一进门就瞧见少儒蹲在横梁上头,成王爷的火气更旺,再不阻止,恐怕此刻成王府要变成废墟了。“你还待在上头做什么?还不快给我下来!”   “遵命!”少儒优稚的飞身下梁,脸上仍然挂着温文的笑容。   “你们这……”成王爷想找张倚子坐下来,哪还有椅子?地上有的只剩一大堆木头碎片而已o   “我的宝贝啊。”成王爷激动得抱着观音座像的碎片哀嚎着,“这是皇太后御赐的啊。”又是一阵痛哭。   “你们这两个孽子也闹够了吧?都已经是适婚年龄,不!是过婚年龄的两个大男人还打什么打?”成王爷吹胡子蹬眼的看着少允及少儒,不经意又让他瞄到躺在墙脚下的碎片。   “唉呀!我的宝贝陶俑,我舍不得呀!”又是一阵呼天抢地。少允和少儒聪明的默不出声,在老爹眼里,这些宝贝可比儿子可爱得多。   “你们!你们!”唉!可怜的成王爷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他按按自个儿的心窝顺气。反正东西打都已经打坏了,打死他们也换不回来,不如趁势威胁他们娶妻,找个老婆回来菅管他们,否则这条老命迟早让他们给要去。   “你们这两个孽子打坏我这么多宝贝,今儿要是没给我一个交代,我可晓不了你们。”   少允和少儒都明白他们老爹所谓的“交代”指的是什么。反正这种老戏码,几年总要上演不下十回,谁也不会把它当真。不过这次不同,少允有意做个顺水人情给老爹,否则要是让少儒那个混帐知道他看上语兰,有意成婚,岂不得让他嘲笑一辈子?不成。   “爹。”他懒洋洋的开口问道:“东西都给砸了,我们能做什么补救?顶多帮你黏回来便是。”   “黏回来?我看是你那项上人头该找人黏回来吧?!还和我抬杠,我一刀砍了你这个混帐。”都什么时候了,还净说些废话。   “那么爹您的意思是——”   “废话!当然是要你娶妻,你不想想自个儿什么身份,你要李家断后吗?”成王爷又是一吼。   这一番话正是少允需要的开场白,不过看少儒那副看好戏的模样儿,他忍不住想拖他下水。   少允双手抱胸,用下颚点点少儒的方向,开口道:“哪可能绝后啊?!不是还有少儒吗?怎么爹老盯着我,这太不公平了吧。”   “谈什么公平!准要你先打娘胎出生?”真是活见鬼了,没事还得跟自个儿的儿子瞎扯。他这个老子还真是设威严,恫吓欺压不如大儿子行,奸猾狡诈又不若二儿子,这还有天理吗?   少儒的表情莫测高深,心底为大哥的挣扎暗暗喝采,他当然知道少允葫芦里而卖的是什么药,只可惜无法当面揭穿他,要不然现在上演的悲剧将会转移到他的头上。看戏好了,沉默是福。   “要我成亲?也行——”少允一口允诺。   “自从上回——咦?”成王爷原先打算拿出祖先明训那一套,却教少允这干脆的回答给傻了眼。   “你答应成亲?”八成是自个儿听错了。   “没错。”少允笃定的回答。   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这桌椅摔得值得,真值得!成王爷雀跃万分。   “那么我和你娘会尽快帮你物色对象。你娘必是——”   “我己有对象。”少允打断成王爷的话。   “啊!那真好!不知道是哪一府的,我和你娘——”   “是抡庄。”   “抡庄?”是老百姓?这怎么成?   少儒见他爹一脸茫然,终于打破沉默提醒他老爹。   “京城的首富,上回射箭比赛的夺魁者。”   “啊。”似乎有那么一点印象,上回比赛射箭状元的公子似乎就姓抡。   “我想大哥想娶的是抡语兰。”   “这个姑娘我可曾见过?”虽是首富,但李家可是皇亲国戚啊!说什么也配不上的。   “我想您见过。”少儒再次露出招牌笑容一不怀好意的讪笑。“上回射箭比赛第二名的姑娘。”   “不准!”开什么玩笑,那种野姑娘也想进李家的大门?若不是桌椅旱己被打烂,只拍此时也会被成王爷击碎。   “那我就不娶一终身不娶。要抱孙子,你找少儒。”少允无所谓的答道。反正他老爹要不了多久就会投降。他的时间多得是,猫抓老鼠的游戏还没玩完哩。   “你这免崽子,以为威胁我就能成功啊?!我告诉你,另觅对象!听见没有?另觅对象。”   “免谈,窖不答应随便你。反正我不急,你指望少儒好了。”他一副就事论事模样,看得成王爷更加光火。   迟早有一天,我要毒死他!少儒暗暗发誓,他没落井下石已经是莫大的恩惠,竟然还敢拖他下水?他李少儒“玉狐”的封号可不是白叫的,莫不是现在情况危急,能先把少允踢进婚姻的坟墓就先踢,否则绝对会叫他尝尽苦头。现在自个儿竟然还得帮他踢这临门一脚,他愈想愈窝火。   “爹!抡家虽然只是一般商贾人家,势力却也不小,能够结成亲家,对您在京城中的活动也不无帮助。更何况抡小姐虽然……活泼些,但论容貌,也是京城里有名的大美人,虽然与咱们李家无法匹配,但是大哥若执意要娶,您也就别再固执了。”少儒几乎是咬牙说完这些话。成王爷蹙眉沉思,这少儒的话也不无道理,与其跟这个不肖子三天两头就来番车轮战,不如就放手让他娶吧!反正娶回刁蛮女的又不是他,他只要有孙子抱就行一了。搞不好他这个潇洒成性的大儿子,会从此驯服于抡家丫头的石镏裙下。那样子的话,也不会成天和少儒打个不停,桌椅、家中的宝贝也可以少受点浩劫,句乐不为呢?   “好!提亲的事就交由你打点。”成王爷将责任丢给少儒,反正家里向来由他打理。   “孩儿自当尽力而为。”少儒有礼的回答道,嘴角漾起算计的笑容。   “大哥,恭喜了。”   “好说。”少允直觉得少儒根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眼。今日他会站出来帮他说话,背后一定有鬼。他们兄弟俩从小一块儿长大,在成长的过程中,他不知道吃过多少少儒的闷亏。他感到颈后一阵阴森,往后的日子可能还有得斗。   不急?你慢慢等吧!既然老爹将提亲之事交由他来打理,当然会充分的利用手上的筹码。少儒比谁都了解他大哥的个性一长久以来交手的结果,他会不急?他做事只凭感觉,不用大脑的个性,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欲火焚身的绑架抡语兰。哈!到时候,他可要好好将他一军,他不自觉的又是“啊、呵”笑两声。   “少儒,你又撞邪了?”成王爷担心的问道。   少允也是一脸忧心。   “该死的混蛋。”语兰在房间里咒骂少允。骂他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哪有那么无耻的人!教他吃足了豆腐还得寸进尺,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是女儿身?还是只是纯粹“男女皆可。”   想起他稍早在林间对她所做的事情就浑身发热,她从来没想过男女之间的接触竞是这么令人欢悦。当他吻她的时候,她一点儿都不讨厌,甚至希望能永远拥吻下去。啊!多么丢脸的想法,语兰感到全身的血液在沸腾,血气直冲大脑。她赶紧用双手抚着双颊,仿佛这个动作能减少一点罪恶感。   小菁一进房门看到的,就是这景象。这两天小姐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是怎么怪。只见她一会儿发呆,一会儿发火,没事还乱脸红一把。她真是倒霉透了,挑了个坏时机进来,没一会儿,小姐必定恼羞成怒的开口骂道——   “谁让你没敲门就进来的?”语兰果然开口了。   “对不起,小姐。老爷请您到饭厅用午膳。”   “天气这么热,我在房里用膳好了。去告诉老爷,顺便帮我端饭来。”不避开老爹他们,铁定教大哥那双鹰眼给瞧出端倪。   “是,小姐。小菁这就去做。”小姐也真奇怪,既然嫌天气热,为什么还穿这么多?那高高竖直的领子不把人给勒死,也会教人闷死。但她岂敢讲,这两天小姐的脾气就象七月的艳阳天——火气十足。聪明如她,岂会不懂得避开?   留在房内的语兰则继续作着旖旎的梦,兀自的脸红发呆。   第四章   少允一袭白衣,潇洒的斜靠着榕树干,双手抱在胸前等待着语兰,他眉头轻整的凝望着逐渐发亮的天色,这小妮子竟敢不来,难道真要他上“抡庄”找人?忽然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让少允放下心来,她终究还是来了。   “你迟到了。天都快亮了,还练什么武功?”少允看着急奔而来的语兰,满头大汗的拉住缰绳,身下的“昔儿”前蹄扬起,要不是语兰的骑术尚称熟练,此刻恐怕早已经摔落马下了,而他却连一点帮忙的意思也没有。语兰忿忿不平的想到,要不是这个卑鄙的小人,她哪会弄得如此狼狈?   今儿个爹老在家不知道是哪儿不对劲,竟然一大早就起床。平时最懒得活动筋骨的他,竟然在中庭走来走去。害得语兰象贼似的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摸到后院去,却又发现大哥在马棚为“炽火”上马鞍,似乎准备出城去。倒霉的语兰总不能同步到林子吧!只得守在马棚夕卜头当起门神来,她蹑手蹑脚的躲在马棚的墙侧,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深怕她那耳尖的大哥会听见。不一会儿便听见大哥上马的声音,正当她庆幸霉运就要结束的时候,好死不死的,她爹爹竟然又出现在马棚里头,跟大哥耳提面命一番。这一讲可不得了,她非常清楚老爹闲扯淡的本事。果然让他这么一交代,天色竟然泛白了,完了!来不及!她真怕徐少允真会跑到“抡庄”来找“抡语华”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好不容易老爹哕唆完毕,大哥也扬蹄出发。语兰二话不说的一屁股跟着老哥跑,不过目标是林子,不是城外。她以不要命的速度冲至林子后,这个自大的男人居然还一副责备的样子,真是气煞她大小姐。   “练不练随便你啦!要不是你威胁要上‘抡庄’找我,谁甩你啊?”语兰没好气的答道。   少允闻言挑眉,这小妮子今天吃错药呀!   他嘻皮笑脸的将语兰自“昔儿”身上抱下来,不管她的极力挣扎。“放开我!你不要碰我,我是男人耶!”   “你换点儿新鲜的说辞吧!我昨日不就说过,我爱抱男人,特别是象你这样漂亮的男人。”他扬起嘴角邪邪的一笑,漂亮的双眸不正经的叮着语兰的小脸瞧,语兰觉得全身都快着火了。   “你这个……你这个……”语兰为之语塞。面对这种大方承认自己与众不同的男人,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支吾半天,决定转移话踢。   “今天练什么?”她边说边挣扎,试图离开少允的怀抱。   “这个嘛。”少允加重他的箝制,他爱极了抱着语兰的感觉,“今儿个练踢腿。”   “踢腿?”语兰顿感兴奋,不再挣扎,使拳头她在行,但踢腿嘛!由于动作太粗鲁,语剑不许她学。少允的提议使她喜出望外。   看她那张因兴奋而泛红的小脸,少允忍不住在她的小嘴上轻啄一下。“啊!”看她错愕的反应,他知道自己又偷袭成功。   “你……”她气得跺脚。   “来吧!马步站好。”他放开她,他哪会教她什么武功啊!只不过是带这个理由借机靠近她罢了。   语兰依言站马步。   “首先嘛!你必须运气。”   “运气?”她哪里会?   “不会?”他早料到了。“我教你。”他走到语兰的背后,两只手不安分的往语兰的小腹贴了上去。语兰倒抽一口气,双眼瞪大,这……这太难为情了,男女授受不亲啊!   “喂!你别乱摸呀。”她试图让声音充满感觉,不过又惊又喜的结果使得她的声音象是在发嗔。少允不理会她的抗议,他可享受得很,双手继续不安分的往上游移着。   “你感觉到了没有?”他低喃道。   “感觉到什么?”她觉得头晕眼花,少允低沉慵懒的声音快要抽干她的灵魂。   “气呀!”   “气?”哪来的什么气?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这儿的气呀。”他稍身用力的加深力道,大手停在语兰的乳房下。这分明是吃她豆腐,语兰惊惧的发现到,不过当急之务是要让他放开她,否则谁知道徐少允会不会胆大包天的抚上她的胸部,那慌言不就绐拆穿了。   “我不要练踢腿了。”她赶紧蹲下身子,灵巧的挣脱出少允的双手,少允一个措手不及,双手扑空。   “那你想练什么?”少允不怀好意的逼近道:“打拳?”   “打拳,好,就打拳!”语兰如同溺水的人捉住眼前漂来的浮木,至少打拳她懂,可以省点少允的“教化。”   少允冷眼看着语兰的反应,这小妮子以为已经逃过一劫了吗?还早得很呢!本少爷的游戏才刚开始呢!他收起不悦的神情,露出风靡全京城的微笑,看得语兰又是一阵心跳。   “那么你打几拳让我瞧瞧。”   语兰得意的“嘿、嗬”左右各出一拳。   这根本是花拳绣腿嘛!少允忍不住摇头。亏她的大哥还是赫赫有名的武术高手,怎么妹妹打起拳来象是跳舞似的?他随即想起他的目的:“嘿。”这样不是更容易下手?   “不错啊!你满有两下子的嘛。”他在心中暗笑语兰得意的表情,   “我们过几招如何?”   “真的?好啊。”她兴奋之情溢于表面。平时顶多对着空气比划几招,哪有什么实战经验?打了赵亭玉那一回已经算是最接近实战的一次了,就因为这样,她才会多赏他几拳。   “得罪了。”说罢,语兰右拳一挥,打在少允的胸膛上。语兰痛得流下泪来,这个人的胸膛是铁做的吗?   “唉哟。”语兰抚着右豢叫道:“你欺负人!”   少允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语兰,他可是被打的人哪!怎么这会儿又被指责为凶手?   “是是是!我的大少爷,是我的胸膛太硬冒犯了您,小的给您赔罪。”   少允调侃的语气教语兰更为光火。“你去死啦。”二话不说又是一拳。   “唉哟。”语兰痛得蹲下身子。活象只可怜的小猫咪。   “呜——呜——,你欺负人!好痛啊。”   姑奶奶发火了。少允赶紧蹲在语兰的前面,大手揉着语兰发红的小手不断的吹气,唉!真是难伺候。   “好好好!我欺负人,不要再哭了,乖!”   语兰仍然一个劲儿的哭个不停,梨花带泪般的神情教少允意乱情迷,他难以控制的抬起语兰的下巴,用大拇指轻抚她丰满小巧的嘴,然后一声轻喟的贴上这两片他思念了一整夜的樱唇。   在四片温唇交织的一瞬间,语兰忘掉了矜持,她陶醉在情欲的汪洋中,只感觉到心脏就要跳出来,压根儿忘了自个儿应该是男儿身。少允趁着语兰忘情的张嘴之际,将舌头伸进她的口中撩拨。就象小猫玩耍一般,少允轻轻的把弄着语兰的舌头,语兰愣了一下,随即学起少允的摸样如法炮制。少允春情大发,男性的本能不自觉的挺握,再不摸摸语兰的身体,少允觉得他就要疯了。   他又想起把语兰放在树荫下的草地上,语兰迷蒙的双眼如梦似幻的凝视着他,精敛的脸孔上布满了期待与不安,教少允打从心底爱她。他轻轻的拨开语兰复盖在脸颊上的乱发,极其小心的捧着她的小脸儿轻抚,炽热的双眸不曾离开过她的脸庞。接着他解开语兰的发带,语兰瀑布般黑亮的长发,瞬间披复在他的指间。他闭上眼睛享受这光滑的触感,他敢打赌,语兰身体上的肌肤,必定也是如此的光滑、细致。他解开语兰的腰带,拉开衣襟。语兰雪白的肌肤马上呈瑞在他的眼前。他难以自己的颤抖着。他虽不好色,可也不是什么柳下惠,女人的肌肤他看多了,却从未没碰过像语兰这般雪白、光滑,或许是他对语兰多了一份爱慕的缘故吧。   语兰全身着火似的欲火难耐,这份全新陌生的感受令她不知所措。她象中了魔法似的任少允抚摸、亲吻、心中渴望着更多、更多。至于她渴求什么,她自己也不明白。   少允不断吸吮着语兰雪白的脖子,右手不安分的慢慢伸进语兰的衣襟里抚摸着,左手将语兰意欲反抗的双手按在语兰的头顶上,同时用自己的下半身压在语兰的身上,令她动弹不得。   “你不要……”语兰害怕得呓语,同时惊惧的看着少允温柔的拉开她的衣襟,露出一大片雪白。   “别乱来呀!”她无力的把话说完。少允只是抬头一看着她邪邪的一笑,右手继续探测那片馨香之地。   “我是男人啊。”虽然他早已经宣称来者不拒,男女不拘。但是语兰仍然抓着这个假身份不放,死命的叫道,翼望他能良心发现。   “是男是女,马上就能证实。”说罢,少允干脆用力一扯,语兰身上的袍子连同亵衣一并落下,露出她光滑柔软的上半身。   “你这个色情狂,快放开我!”语兰急得泪眼婆娑,她想遮掩自己,可是全身又让少允压得动弹不得。   少允不理会她的哀求,兀自往下探索,他着迷拟的沿着颈子、臂膀轻抚而下,然后轻喟一声的用唇复盖上丰满、坚挺的酥胸。顿时一股快感蔓延,浑身乏力。   “你不该……”   “我不该什么?”他抬头看着,手指把弄着胸前的蓓蕾,教语兰再次放手,全身抖得象秋天的落叶。   “我们不该……”他的大手继续往下探去,眼看着就要摸到女性的禁地。   “住手!”再摸下去,她真要当场羞愧而亡了。少允依言住手,她说得对,在还没有娶她进门之前,是不该有这般关系,不过语兰浑身着火,小脸满脸泛红的可受摸样教他忍不住又想逗着她玩。   “叫我住手?可以呀!”他的手仍然放在“危险地带”上头。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恩,语兰忿忿的喊道:“那还不放手!”   “求我呀。”他不怀好意的笑道。   “求你?下辈子吧。”语兰转头哼道。   “是吗?”他继续往下探索,眼看着“真的”要摸上禁地了。   “好啦!好啦!我求求你,快放手!”语兰尖叫。照例又将林内的小鸟吓得四处飞跑。   “我没听到。”   “没听到?”莫非他聋了不成?刚才那一声尖叫,死人也会被叫活,他根本是存心找碴嘛!谁理他啊!   “再不说……”他的手又开始不安分。   “别再摸了啦!我——求——求——求——你。”这下子可够大声了吧。   “没诚意。”   “什么?”真是气煞人,   “我说,没诚意。”那种作弄人的样子,教人一看就想扁他。   “我很有诚意,非常有诚意,不信你让我起来,我表现给你看。”她甜甜的说道,等她脱身非踢得他跪地求晓不可。   “这样啊!不给你一个机会好象太说不过去。”他倒想看看她能玩什么把戏。   语兰一得到自由马上站起来,小脚一踢,企图踢得少允哇哇大叫,却忘记自个儿的衣衫不整,整个人被长袍绊住,无法平衡的向前倾去。少允气定神闲的杵在语兰前面等着接人,这个任性的小姑娘哪能   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乌龙事百出还差不多。看来他此生往后的日子难过哦!   “啊!这种表现我很喜欢。”他嘻皮笑脸的抱着语兰,顺便在语兰外露的肌肤上留下一吻。   “你!你这个坏蛋!”她气急败坏的将衣服拉好,同时快步屈身拾起腰带系上。为了赴约,她恶补学了一整夜如何穿男装,看来是白学,她早己行迹败露。   “你早就发现了!”她指控道。   “发现什么?”唉!游戏结束了,真可惜。   “你还装蒜?”无耻的男人。   “你不讲清楚,我怎么会知道。”他一脸无辜的表情。   “哪还需要讲?都教你给看光了!”岂止看光!还……摸……光……了……呢!   看语兰眼眶发红,一副非常委屈的模样,少允赶紧收起笑脸,开玩笑!要是让她发起疯来,他八成得打昏她抬下山。他可不想一大早就跟抡语剑打个没完。   “那只是小意思,我保证还有更刺激的。”   “你这个混——”她到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少允复上来的唇给吻得七劳八素,压根儿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等这一吻结束,语兰已经全身乏力的挂在少允的身上了。少允志德意满的抱起语兰坐下,背靠着大树干,让语兰仍坐在他的大腿上,右手扶着她的纤腰,左手爱怜的抚摸着语兰的粉颊。   “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了。”他轻声道,语调亲密,听得语兰一阵酥麻。   “你竟然敢揭穿我?”还逗着她玩,什么跟什么嘛!   “那就不好玩了,拐着你玩是一种乐趣。”他的手停在语兰的嘴唇,以拇指轻轻的勾勒着语兰的唇线。   “你过个混——”   “嘘!别说粗鲁的话。”他赶紧压住语兰的嘴,以免又从那张小嘴里听见骂自己的话。   少允放开语兰,他发觉要和语兰轻轻松松的对谈,同时要忽视自己生理上的变化,有点困难。他看向摸不着头绪的语兰,那副白痴似的表情,教人发噱。   “还不起来?”   “啊?”她仍然一副痴呆样。   “再不起来,我就要把你压到地上去了。”语兰这才慌慌张张的爬起来,她可不想再来一次那种难堪的处境,虽然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令人轻飘飘的,但是,毕竟这是有违礼教的。   “你……敢……”她愈说愈小声,他有什么不敢的。   “我不敢吗?”他笑吟吟的捏捏她的小脸蛋,逗她真好玩。   “回去吧!”   “回去?”她不想这么快就结束美好时光。   “你怎么象只九官鸟,净学着我说话?”他娶笑她。   语兰大小姐的脾气上来了,这个讨厌的登徒子!“谁学你说话,要走你就快滚呵!本姑娘爱在这里欣赏风景,怎么样啊!”语兰转头哼道。   少允抬起语兰的下巴,硬是将她拉回来面对他。“女孩子家说话要文雅点。还是要我帮你洗洗嘴?”说完又压下红唇。   “好啦!好啦!对不起啦!”她赶紧两手掩住自己的嘴,以免少允真的吻上来。   “这还差不多。”他一把抄起语兰,抱向“昔几。”   “快回抡庄,晚了你家人会起疑心。”   “要你多事!”她愈来愈习惯他的拥抱,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走路。少允看她一眼,嘴角勾出一道销魂的微笑:“啊!你的意思是,要我送你回去‘抡庄’?”   “你敢!”语兰慌了。   少允只是微笑不语,大手一扬,用力拍向“昔儿”的屁股,“昔儿”受到鼓励的扬起前蹄,奔驰而去。坐在马背上的语兰惊惶失措的死命拉着缰绳,双脚用力夹住马腹,以免落下马来。   “一路顺风,小美人。别忘了明天见。”少允的大笑声一路跟随着语兰。   抡语剑轻叩语兰的房间,半天没有回音,莫非语兰不在房里?他转身想走,却听见从房里传来的轻叹声,原来语兰在里面。   “唉!”又是一声,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妹妹最近是怎么回事?白天的哎声叹气声加起来比他十六年来听过的都多,莫非是思春期到了?他干脆不等回答,自己推开门。   “大哥!”语兰被推门而入的语剑吓了一跳,支着下巴的双手不知觉的放下来。   “我敲了半天的门没反应,就自个儿进来了。”他边说边拉出在桌下的椅子,坐在语兰旁边。   “对不起!我……我在想事情。”她脸红道。唉呀!大哥真是的,什么时候不好进来偏挑她在作白日梦的时候才来。   语剑不放心的摸摸语兰的额头,双眉蹙道:“你没发饶吧!”   “没有,大哥。”只不过心在发烧而己,那个该死的徐少允。   “大哥您找我有事?”语兰赶紧转移话题。   语剑更加不放心的看着语兰,她最近相当不对劲,整天关在房内不说,又时常精神恍惚,以前没事最爱出去招惹隔壁王大户的波斯猫,现在却连它刻意的挑衅都不搭理。真的非常奇怪,莫非是病了?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大哥的生日?不对,那是在年底。老爹的寿辰?也不是,早已经过了,当然更不会的自个儿的生日,半年前就过了,哪会是什么特别日子?   “你暂时得到自由的日子。”语剑挑眉,看来事态严重了,这天的来到,照理说应该是她期待很久了才对。自从“成王府事件”被禁足以来,爹唯一允许她出门的日子就是今天。今天是“普宁寺”夜间法会的第一天,全京城的男女莫不引颈期待着,盼望在这个热闹又旖旎的夜晚,邂逅未来的另一半,共谱恋曲。最好是让她们遇上“京城三大美男子”这三位神出鬼没的英俊少年,据说偶尔会出现在“普宁夜”上。为此,整个京城的女性,不管己婚未婚,全打算在今夜出动,看能不能碰上好运气,以便当茶余饭后的话题。若是能让他们看上一眼,也足够让街坊羡慕一年半载。   “你是说,今儿个是‘普宁夜’?”捂兰总算会意过来。   “没错。你真的没事吗?”他不放心的又摸摸语兰的额头,“我看还是别出去,早点休息好了。”   “不要。”语兰叫起来,要她别去,那怎么可以?她可是盼了好久。   “大哥您别担心,我好得很,我只是有点闷,刚好乘机出去走走。”她哀求道。   “好吧。你快点换件衣服,大哥就在前厅等你。”没有语剑的陪伴,是不准出门——老爹的交代。   “是,大哥,我马上就准备好,您等我一会儿。”语兰的神气又恢复往日的活泼,语剑忧心忡忡的望着语兰,心中暗暗希望过了今天晚上,能再见到昔日活泼调皮的小妹。   普宁寺是京城里最大的寺庙,每年正月间所举行的普渡诵经法会,是全京城的大事。这为期五天的法会中,整个长安城可说是灯火辉煌,靠近“普宁寺”的千户人家,更是夜不熄灯,直到黎明。因此法会期中,只见家家户户悬挂在屋檐下的各色彩带,在彻夜的烛火下熠熠发光,景象甚是美丽。   普宁寺普渡的第一夜叫“普宁夜”,几乎整个京城的人们都会出门观看这难得的热闹。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京城里独身未娶的男子,都会趁着这天出门艳猎,看看自己能否有好运道,赢得芳心,未婚的女子则是装扮得娇艳动人,翼望自己能够在那天晚上,趁一切都陷入朦胧美的时候,同时也谱出一段段动人的佳话。   语兰的小手紧紧拉着捂剑的手肘,以免被来来往往的人潮冲散,他奸奇的东张西望,沿路叫卖的摊贩少说也有一、两百家,贩卖各式各样的商品,有吃的、有用的、有穿的,还有首饰胭脂,看得语兰眼睛都花了,她觉得好渴,小脚儿也走累,正想告诉语剑她快不行了,语剑就先开口:   “累了?”真是知妹莫若兄。   “嗯!”她点头,脚真的是好累。   “真是没用。”语剑露出宠爱的笑容,一面用身体护着她,以免被拥挤的人潮碰到,一面带领首她走入一条小巷子,以避开越来越多的人潮。   “哇!大哥,你对这里很熟嘛!”   “我做买卖时总免不了东奔西跑,久了自然熟悉。”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语兰也未免太大惊小怪了。   “你看,是抡公子……”一位少女仿佛是挖到宝似的尖叫。   “真的是他!他好潇洒哦。”另一位少女也跟着叫了起来。   “在哪里?”第三位少女儿乎是用冲的飞身而来。   “啊!他在看我。”刚到的少女几乎快喊破屋顶,“好兴奋!我好兴奋。”   “别骗了!就凭你那长相,人家会看你?人家抡公子是在看我,啊!”   “去告诉我姊,准让她给羡慕死。”另一个少女毫不认输的叫道。   “你们两个都别吵,抡公子是在看我,瞧你们俩役胸没屁股的,谁会看你们?”年纪稍长的少女哼道。   “你这老女人说什么废话?”   “谁是老女人?”   “就是你,还会有谁?”   “我要撕烂你的嘴,看你还能不能骂得出来?”   “来呀!谁怕谁?”   一阵叫骂声、拉扯声、哀嚎声自一户人家传出来,语兰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新鲜的事情,连大哥的怒目瞪视都可以自我解释为深情疑视,并为此大打出手,真是可怕!   “大哥,没想到你的魅力这么惊人!”她怎么从没发现?抡语剑寒着脸将语兰拉离现场,对于这幕荒谬的场景,简直气愤到捶烂桌子,怎么这年头净出些花痴。   “大哥,你要带我去哪里?我口好渴。”语兰索性停下脚步,她真的是累了。   语剑见语兰小脸惨白,一副快累垮的样子,心中十分不忍,他的眼扫向一棵大树下的石椅。“过来这边坐,大哥去帮你找喝的。”   语兰一听见有喝的,小脸瞬间亮起来,她赶紧走过去,十分听话的端正坐好。   “别乱跑,我一会儿就回来。”他不放心的叮咛。   “我知道了啦!你快去找喝的,我快渴死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她能跑到哪里去?语剑见语兰乖巧听话的模样,这才放心的转向向热闹的市集走去,语兰百般无聊的用双手撑住下巴,等着语剑。奇怪!怎么只隔着   几条巷子,景色却是大大的不同?前面几条街人声鼎沸,这里却是四下无人?语兰耸耸肩,反正大哥一会儿就回未了,没什么好怕的。   “啧、喷、啧,这不是我们的大美人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在等我吗?”一个既恶心又淫秽的声音自语兰的身后传出。语兰不必回头也知道一定是赵亭玉那个混帐,除了他有这么恶心的声音之外,还会有谁?   “你是嫌上回拳头没挨够,想再让我补几拳吗?”来得好!她语兰姑娘的手正痒着。   “你这臭娘们,上回的帐今儿个一起算。”他用气得发抖的手指指向语兰。   “就凭你吗?哼!”想起他上次挂在眼睛上的两个黑眼圈,她就忍不住的想笑。   “我知道我打不过你这个悍妇,毕竟我是个文弱书生嘛!”一接触到语兰那不屑的眼神,他更是恼羞成怒,这个娘们真欠扁。   “嘿、嘿……”赵亭玉露出邪恶的笑容,面目霎时变得狰狞不堪。“不过今日不同,本少爷带了两个朋友来,教你好好的爽一爽。”说罢,朝着黑暗中弹弹手指“啪”一声,两个面目吓人的大个子从阴影中站出来。语兰的心头一凉,一股害怕之情油然升起,她再凶,也只是个弱女子,又不曾习武,顶多会几招点穴功夫。只有赵亭玉的话还好摆平,凭白无故多出来的两个大汉,教好怎么应付?她害怕的往后退一步,脸上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   “你果然是个孬种,姓赵的!一个大男人非得靠外力帮忙才能够制伏了我吗?”她的眼神充满了怒火。   “任凭你说去,现在你说什么都役用啦!乖乖受死吧!搞不好你会享受到也不一定,只要好好的哀求本少爷,包准有你乐的。”赵亭玉充满淫欲的眼神仿佛已经扒光了她的衣服,教她想吐。   “求你?作梦。”她哼道,“我劝你还是快滚,我大哥只是去买水喝,很快就回来了,就怕到时候你连逃跑都嫌晚了。”大哥,快回来啊!语兰在心里暗自祈祷着。   “抡语剑?”赵亭玉说完仰头大笑,“只怕他是来不及救你了,我们刚刚才瞧见他被一个老头子缠往,象是在谈生意,要不然我哪里敢来?废话少说,给我上!”   两位大个子一听到赵亭玉的命令,随即扑向语兰,语兰没命的跑,被其中的一个人攫住裙角。她一个踩空,扑倒在地,撞得头晕眼花,她从地上爬起身来,试图再跑,却发现前面堵着另一个大块头,她惊俱的向后退,原本将语兰扑倒在地上的大个子,也跟着爬起来堵住语兰的退路;晤兰没辙了,只得任他们向她靠近,她害怕得拉大噪门喊道:“救命啊——”随即被赵亭玉以手掩口。   “求救?小悍妇,你不是一向很凶悍,很勇敢吗?这会儿怎么不再打人啊。”赵亭玉送给语兰一个淫荡至极的笑容,还露出满口的黄斑牙。看得语兰又是一阵恶心。   “你这个不要脸、只会用强的混蛋,难怪全京城的姑娘一提起你全不屑。”语兰一语道出赵亭玉的痛处,没女人缘是他最大的悲哀,   “闭嘴!你这个小贱人!”他一巴掌打在语兰娇柔的脸上,“等我教调过你之后,看你还神不神不气。”语兰眼看着赵亭玉的毛手就要伸过来,双手又被大个子箝住无法动,只得用力挣扎,眼泪急得夺眶而出,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无法逃脱的时候,却发现眼前赵亭玉被某个力道弹出十尺远,抓住她的两个大个子,也被一道倏然闪过的黑影点中了昏穴“啪”一声的应声而倒。突然间重获自由的语兰被这快如闪电的一切,给惊得楞在原地,等她清醒过来,却发现她正面对着一张生平见过最俊美的脸。   眼前的这位公子简直可以用“艳丽”来形容,语兰从来没见过这么……完美的面孔,徐少允虽然也同样给她一种震撼的感觉,但眼前这位公子的美却是融和了英气以及属于女性的娇艳,尤其是那双充满雾气的双眸,更是教人忍不住盯着她看,语兰自己也是京城里有名的美人,不过,比起眼前这位公子,她的美就有如雌菊遇见牡丹,全失了颜鱼。   “姑娘,你没事吧?”“艳丽”的公子担心的同呆若木鸡的语兰。   “没……没事,只是太震撼了。”她还无法恢复,眼睛仍是目不转睛盯着他瞧。   “震撼?”他原本以为答案会是害怕、惊吓这类的字眼,结果却是“震撼”?这位小姑娘相当有意思。   “因为公子您的长相。”语兰诚实的回答,天啊!莫非自己那么好运气,碰上了“京城三大美男子”之一?   “我的长相不好吗?”他的兴趣来了。   “好!当然好!”语兰总算恢复正常了,“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在下余泯清。”美男子回答道。   “噢!是余公子,谢谢您的搭救,改日一定亲自登门道谢。”不是那三个传奇人物之一,有点可惜。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在下这就告辞。”说完,美男子对着语兰温柔的笑一笑,看得语兰一阵晕眩。这位公子虽然不会象徐少允一般弄乱她的心,但是他的笑容也绝对称得上光彩炫目,看来人们传说的“普宁夜上,必逢佳事”,并非空穴来风。   “余公子——”语兰来不及把话说完,但见余泯清有如一阵轻烟,消失在夜色中。语兰怅然的凝视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有无限的感慨——真不愧是普宁夜啊!她叹口气转身,却见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三人,她实在很想走过去踹他们几脚,但又怕把他们弄醒。留在这里不安全,她当下决定不等抡语剑,自个儿去找他。说实在的,京城里的路她不怎么熟,弯弯曲曲的小巷子更是把她的头搞得一个头有两个大,她迷迷糊糊的向左转,刚才似乎是从这儿来的,等她转过去才发现,不对!怎么办才好?问路似乎是最好的方法。前面走来一个衣冠楚楚、手执白色折扇的翩翩公子,气定神闲的贵族风采,吸引了无数路人的转头注目。语兰的耳边传来了阵阵的抽气声及尖叫声,全是出自于“普宁夜狩猎团”的女性。   “真的是他!”喊的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的天啊!我要晕倒了,抱住我。”“咚”一声,真的有人昏倒。   “啊!我……实……在……太……幸……运……了。”另一人声音仿佛是看见释迦牟尼转世般的泣不成声。   “老天爷呵!请让他看我一眼。”说话的女子看起来就要跪倒在地下。   “让他看我一眼……”   “让他看我一眼……”   一大票少女仿佛被集体下药似的,没头役脑就齐声大叫起来。被下咒的翩翩少年果然不负众望的对她们露齿一笑,   “啊。”那些少女就象骨牌似的应声而倒,忙坏了身旁跟着的丫环、仆人们。   “小姐!您撑着点。”   “快送小姐回去。”   “小姐!您怎么了?”   仆人、丫环的喊叫声此起彼落,好不热闹,喧哗之声直达“普宁寺。”李少儒淡然看看一大票昏倒在地的少女,和忧心如焚、深怕回家会没命的仆人们,心中泛起一股不屑的感觉,但是嘴角仍然挂着迷人的微笑,这个夜晚真是愈来愈无聊了,他实在不应该出来溜达,待在“成王府”算了。不过呢,由于今晚是少允一年一度的“避难日”他通常都会死守着“成王府”以免出来被那些花痴少女生吞活剥,他怕死了整个京城的姑娘所流出来的口水追着他跑的感觉,成王爷则是害怕家中刚换的桌椅又会被他们的“饭后运动”打得支离破碎,硬是将他一脚踢出王府,逼得他非得来此迷倒一整座城的女人不可。幸好他天生颇为享受被人崇拜的感觉,否则被当作稀有动物看待,岂不气煞人?语兰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就被身旁那一大票的昏倒姑娘压倒。“咚”一声,也成为骨牌之一。   “好痛。”她今天是犯太岁了?先是赵亭玉,现在又无端遇到这一场无妄之灾,真是倒霉。她认命的推开在身上的花痴少女,正想爬起来的时候,却看见一只五指修长的大手伸向她,白哲而细致,正是这富贵人的手。她感激不尽的向这只手的主人道谢,却发现自己又被“震撼”了,霎时,又是一阵目瞪日呆,怎么今晚全天下的美男子都出茏了?   李少儒原本站在旁边凉快的看着那群花痴作骨牌表演,却意外的发现其中有一个不幸的受害者,恰好因为闪躲不及而意外成为表演者,今晚心情不错,突然慈悲大发的拉她一把,没想到这意外一拉,竟拉出个抡语兰,啊!未来的嫂子,不错的消遣。他当下心底打了一个坏坏的主意,他决定要跟抡语兰开个小玩笑,这个玩笑足以让少允打断他的腿,眼角微带温柔的盯着语兰看。一位是世间仅见的温柔美男子,一位是倾国倾城的清丽美少女,两人就这么含情脉脉的对看着。周围的嘈杂声也由于这幅在梦中才有的绝色而安静下来,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人们不敢呼吸,深怕打扰了这对一见钟情的壁人。   “好浪漫啊!”不知是谁首先喟道。   “唉!她一幅绝美的画面啊!”一位刚爬起来的少女羡慕道,从她看少儒样子看来,仿佛她快昏倒了。   “绝配的一对呵……”   “真是美丽啊……”   在他们身旁的那一票花痴,竟然又开始风花雪月的大叫起来。少儒露出迷人的笑容,充满着邪气的眼睛看得语兰一阵心跳如快。她总觉得眼前的美男子似曾相识,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令她感到熟悉。这么“美”的男人盯着她看,她不心跳加速才有病呢!今晚碰上的两个男人,简直是美得不象话,一个是艳丽有如牡丹,一个是清逸有如百合,这教她这朵小雌菊羞愧得都快自己除根,遁到地下去了。   “姑娘,我们必须在这里站上一夜,供人评头论足吗?”他把语兰的反应全收在眼底,真是头脑简单的女人啊!   “啊?!当然不。”粮死了,不知道自己的白痴样有没有显露出来?   “我看你左顾着盼,似乎在找路,在下是否说错了?”   “没错,没错,你好厉害哦!我家就在这附近。可是今晚人好多哟!我又甚少在夜晚出门,实在弄不清楚该怎么走。”一声长叹,唉!语兰实在没方向感。   “府上是……?”大哥真要娶这个小苯蛋?   “抡庄!你知道怎么走吗?”语兰仿佛遇到救星似的拉着他的手臂,完全忘了礼教。   “当然,我领你去如何?”这个毫无心机的小苯蛋一定会答应的。   “好啊!谢谢你!”语兰果然兴奋的连声道谢。少儒想到,难道她的亲娘没告诉过她,不能跟陌生的男人一起走吗?   少儒不可思议的领着语兰穿越大街小巷,慢慢的走近“抡庄”,他这才想起他要开的玩笑,李少儒甚少会被外力干扰到忘了自己要做什么,看来他未来的嫂子弄呆别人的能力堪称一流。瞬间,他有点同情少允,和一个这么单纯的傻子过一生哪有什么乐趣可言?女人没有大脑,再漂亮也是花瓶一个。不过这年头的女人,不是流口水的花痴,就是象抡语兰一样头脑简单的笨蛋,这也是为什么女人只配在家中洗衣服、烧饭、生孩子,而无法有什么作为的原因。在他看来,连老天爷生脑子给她们,都是白费。   “姑娘,你住在‘抡庄’?”少儒言下之意是——你是什么身份?   “嗯!小女子抡语兰。”她点头。“家父抡平,不知公子您可知道?”语兰端出大小姐的派头。   “抡老爷子声名远播,在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下当然清楚。我听说过抡家小姐相貌如花,未料竟是如此的一位倾城佳人,实在令在下感到意外呵!”少儒眯起他的美眸,嘴角勾起,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表情,在月光的照射之下,呈现出一种充满邪气、难以预料的神色气质,动人心魄。语兰盯着他的双眼,努力回想这双似曾相识的猫眼;突然间一张令她日思夜念的脸孔浮现在脑海中,是徐少允!他的眼跟徐少允的好象。只不过这人的眼睛颜色更淡些,几近透明的琥珀色令他的眼睛看起来就象只猫。尤其是那微扬的眼角,使他看起来就象只血统高贵、趾高气扬的猫!   少儒非常清楚自己对异性的吸引力,官家小娘闪躲总是被他充满嘲弄的讪笑吓得纷纷走避,但又禁不住的希望他能看上她们,进而提亲,开玩笑!谁会把那些蠢货搬回家啊!又不能吃又不能踢,摆着占空间都嫌碍眼。女人,愚蠢的代名词。尤其又以眼前这位头脑简单、“眼力”发达的未来嫂子为第一名。她到底在看什么?从她的眼神来判定,她并非如自己所想的被他迷倒,反倒象在研究什么似的,看来他必须出狠招!   “抡小姐,怎么半天都不说话?我说错什么话得罪你了吗?”少儒朝语兰逼进,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一只狡猾的狐狸,正在考虑如何吃掉眼前的猎物。语兰发觉他愈来愈靠近的身影,这才慌忙的向后退几步。真的好像!连那副不怀好意、故意捉弄人的神情都像。虽然除了那双眼睛之外;他们的五官没有任何相似之仙,甚至除了高度以外,连身材都是南辕北辙,但是她总挥不掉那种荒谬的感觉,直觉的认为他们有某种牵连。   “公子你……可认识一位叫徐少允的人?”她实在忍不住疑问道。   “不曾听说。”少儒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他很快就掩饰过去。抢语兰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笨嘛!不过这大概也是她智慧的极限了。他早就想过凭他大哥的大脑也编不出什么高明的谎言,只是役想到竟然会苯到连名字都懒得改,真是苯得可以!这也叫捉弄人吗?   “不过这位公子的名字恰巧跟我的一样,在下是成王府‘李少允’”少儒又趋前几步。   语兰连忙后退,直到碰到“抡庄”的外墙,她发现自己被困在墙壁和“李少允”的中间,“李少允”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旁,形成一个亲密的空间。   “你是李少允?”传说中“李少允”俊美如神,浑身充满阳刚之气,怎么眼前的美男子阴柔邪俊,倒比较象是传言中的“李少儒”。   “你怎么跟传言中的不一样?”她一时忘了自己的处境,研究起传言来。   “怎么个不同法?”这姑娘没有神经吗?都快被轻薄了,还净说些不相干的事。   “你感觉上比较象李少儒。”难道传言有误?   “你见过我和少儒吗?”她摇头,他继续说道:“所以说以讹传讹,难免颠倒是非。但这些都不是重点。”他故意将头压低,一副要亲她的模样。   “我不曾见过象你这祥的美人,你令我心动。”他故意执起语兰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心窝上。“你感觉到那种悸动了没有?”   原来男人都是一个模样!她还以为她遇见一位有礼的公子,她赶紧抽回右手,双手手掌抵在墙壁。   “你想干什么?这是今晚遇见了第二次非礼,今儿个是“不宜外出”的日子吗?   “不干什么啊!只想一亲芳泽而己。”少儒邪邪的一笑,嘴角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慢慢将头压低。   “不要——”语兰偏过头,却教少儒的大手给捉回来。   “恐怕由不得你,小生这厢有礼了。”他的唇快碰上她了。语兰恐惧的发抖,正卯足全力想喊救命的时候,却发现加诸在身上的压力消失了。   “现在本少爷没玩游戏的心情了,暂时放过你吧!”少儒悠闲的拿起折扇打开扇风。   “你……你过个……”语兰试图找出最难听的形容词。   “小心你的舌头,抡姑娘。”少儒警告她,见她倏然闭嘴,少儒不屑的想,女人果然没一个有胆的,再凶也一样。   “我向你保证,近期内你一定会再听见我的名字,到时候,可不要惊吓过度才好啊。”说完,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讪笑,转身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头雾水的语兰,心中默默的祈祷他只是在说笑。   第五章   少允一脚踹开少儒的房门,用力之大,连挂在门边的画轴都飞起来,少儒根本连头都懒得转,继续画他的花鸟图。在成王府内敢这么失礼的踹他的房门,除了成王爷这外,就只有他大哥,听这怒气冲冲的脚步声,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少允前来寻仇。   “你这个王八蛋。”少允一进门就破口大骂,无奈被骂的对相悠悠哉哉的继续续在一只未盛开的黄莺嘴下勾上一笔,整只鸟的头形昭然若现。   “又有什么天大的事发生了?”他头也没抬的作画,这画是皇帝老爷要的,怠慢不得。   “你还在作什么鬼画!”少允想要一把抢过少儒的画,却教少儒震怒的眼神给停住了动作。少允很少看到少儒这般认真的眼神,这幅画必定相当重要。算了,他还分得清楚什么时候可打闹,什么时候该严肃。他大剌剌的坐在少儒的对面,跷着二郎腿。想到自己必须开口求他;就难咽下心头那口不平之气。一阵难堪的沉默蔓延在两兄弟之间,一个是拉不下自尊心的大哥,一个是等着削人的小弟,彼此进行着一场沉默的角斗。   “你什么时候才要去抡家提亲。”少允率先投降。   “你不是不急吗?我这是在给你留生路哪!”少儒淡淡的讪笑,胜利果实真是甜美啊!   “别说废话,你今日就给我提亲去。”少允再也受不了每日早晨耳鬓嘶磨、唧唧我我,却什么事也不能做的酷刑,他被这种非人的折磨逼得情绪失控,暴躁得象头狮子,再不快点娶语兰进门,他怕自己真的会变成一头野兽。   “为什么?咱们俩兄弟情深,我实在不忍心看你跌入婚姻的陷阱啊。”更何况要娶的人是抡语兰,唉!单纯的一对。   “哪来的兄弟情深?”看他明明一副“凡事都在我的算计之内”的样子,还有脸睁大眼睛说瞎话。   “大哥,你这么说可真是令人伤心啊!咱们兄弟虽然从小打到大,但是婚姻大事岂可儿戏?你还是考虑清楚,再做定夺吧!”说完他再下一笔,一只黄莺就停在枝头上。   “考虑……”少允深吸一口气,这混帐根本是存心刁难。   “你去是不去?”他的两个拳头握得格格作响。   “当然去!”少儒抬起头来向他微笑。“等我画完。”他又继续作他的画。   “你不去我自个去!”少允跳起来,踢倒了眼前的小圆椅,他索性将它踢到墙角,转身就要踏出房门。   “好啊!就自个儿去啊!等抡语兰知道你其实是‘成王府’的大公子时,你猜她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恐怕早已经给气疯了吧?”少儒在他背后凉凉的丢下一句。   少允如同被雷劈到般的生根不动,这只狡猾的狐狸!恐怕连他自称是徐少允、隐藏身份的事都让他给调查清楚了吧?他这是作茧自缚,这回非栽在他手里不可了。   他认命的转回少儒的卧房。   “你要怎样才肯去?”少允额暴青筋,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少儒这只小狐狸。   “说穿了,我自小到大都未曾听你说过一个‘请’字。”啊!快完工了,只要再添一笔即可。   “请……帮忙。”这简直象是要勒死他。   “也未曾见过你谦卑的样子。”嗯!这首诗提得不错。少允用尽全身的意志控制才没有一拳打过去,他努力摆出一副谦卑的面孔。   “更没有听过你的哀求声。”总算完成了,连落款都充满着灵秀之气,少儒满意的等着看好戏。   “作梦。”从小到大,他不曾求人?“成王府”的大少爷只需要勾勾手指,什么事办不到?更何况对象是从小踢到大的弟弟?免谈!   “那么提新的心,只好无限期的搁着啦!”少儒悠悠哉哉的将刚画好的花鸟图挂在墙壁上荫干,反王他掌握所有的筹码,可以慢慢的说。   “我请爹去说。”少允又要转身离开。   “遗憾得很,爹和娘今早就进宫去,恐怕会和姑姑叙旧个十天、半个月的,你要是能等,就请便吧。”他料定少允早已经箭在弦上,忍不住了,要他动心忍性的等十天半个月,不如趁早杀了他吧!少允闻言倏然转身,连老天都跟他作对吗?罢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少儒早己摆好架势等着少允演出“哀求记”,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二十一年了,今天终于可以借着“提亲”这件事来报复,岂不大快人心?少允看着他端好的架势,不禁怒火中烧,今天会栽在他的手里,就算是打了他二十一年的代价好了。   “我……拜托你……替我去抡家提亲。”说这话比杀了他还要困难。   “你这副德行算是哀求吗?”欺侮人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我求你帮忙。”别气!别气!杀了他对你自己没好处,少允只得不停的安抚自己。   “成!”凡事要懂得适可而止啊!少儒轻摇折扇,得意的看着少允暴起青筋的俊脸。   “您……说……什……么……?”抡老爷子无力的坐回椅子里,他不是害怕全身乏力,而是惊讶的站不住脚。从“成王府”俊美如神的二公子进门开始,他就处于这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状态中。倒不是抡老爷不曾见过大风大浪,南行北走的他,见过太多有头有脑的人物,其中不乏王公贵族。只是眼前的这位小王爷,不但冷漠高贵,还气势逼人。并非他的谈吐趾高气扬,反倒是和颜悦色,充满了王族该有的的教养,而是他温文柔软的语调中流露出一股不容反抗的气势,教抡老爷子直觉得想跪在地上喊“小的知罪。”   “您……要娶抡语兰过门?”虽然他一心要将语兰嫁出去,但是嫁到王府,不就侯门深似海,再也看不到他的小宝贝了吗?更何况未来的女婿是眼前这位阴森俊美的小子,这……   “抡老爷,您误会了,新郎倌并非晚辈,而是我大哥。晚辈今天是代他而来提亲的。‘成王府’李少允,不知抡老爷您是否知晓?”少儒同情的看向抡老爷,方才他误以为是自己要娶抡语兰时差点昏倒,看来他果真没有长辈缘。   “啊!是李公子,在下曾经听说。据说令兄……”就这样,抡老爷子大谈少儒死敌的丰功伟业,没有注意到少儒逐渐沉重和不耐的脸色。   而在另一方面,“小姐,小姐,有好消息,”小菁气喘喘的,人未到声音先到的推开语兰的房门。   语兰正面红耳赤的回想今早的旖旎画面,还来不及收起如痴如醉的表情就教小青抓个正着,照例她又要恼羞成怒的大骂:“小菁,你——”   “小姐,别骂了,有重大事情发生。”她那副样子仿佛天快塌下来。   “能有什么大事发生。”在她看来,八成又是哪家的母狗勾引了哪家的公狗,或是哪两家的母猫为了争夺哪家的公猫相互打架那一类的   “好”事。小菁那颗脑袋瓜子只装得下这些。   “有人来提亲。”小菁那副样子仿佛自己就是新娘子。   “你要嫁了?”语兰瞪大眼瞎,不会吧,她才十二岁!   “要是我就好了。”她喃喃自语,天下竟然会有如此俊美的贵公子,尤其他那双凤眼,真的是生来就要勾人魂魄,连少爷的清明大眼都比不上呢!真是俊美皎洁如天上的明月啊!   “那到底是谁要嫁?”每次都这样,话说到一半,就自顾去作梦,幸好语兰早已习惯,否则谁听得懂她在讲什么。   “是你。”小菁终于想起正事。   “谁?”开玩笑的吧!在语兰的心底,早已经打定了主意非徐少允不嫁。   “是你呀!小姐!在为了你的婚事操心了三年之后,老爷此刻正在大厅,高兴得几乎痛哭流涕了呢!”连她也为小姐感到兴奋不己。毕竟能够嫁给那俊美公子的幸运姑娘不多,而她的小姐竟然雀屏中选,教她如何能不兴奋、不骄傲呢!   “我?!”她倏然变了脸色,这是假的吧!她怎么可以嫁给别人?她已经和徐少允私订终身了呀。   “是谁?”不行,她一定要回掉,她一定要想办法拒绝。   “是‘成王府’的小王爷李少允,京城第一美男子!小姐,您走运了。”最后那一句话小青几乎是用喊的,没想到语兰却仿佛被人揍了一掌,摇摇晃晃的快要不支倒地。   “唉呀!小姐,您怎么了?就算是太兴奋也不要昏倒啊!”她连忙撑住语兰快向后倒下的身子,扶她坐在椅子上,并且倒了杯水让语兰喝下压压惊。   “兴奋个头,苯蛋!”语兰气得捶桌子泄恨,有婢女如此,真是她的不幸,为什么别人家小姐的贴丫环是那么的细心体贴,而她却只能有这个蛋呢?   “你。”语兰想拿茶水泼醒她,算了,来回再算帐。她揉揉眼睛两旁的太阳穴。   “来提亲的人长得什么样子?”她料定老爹一定会拒绝,也就不太担心,他老爹嫁女的原则是——门户对,可回娘家。换句话说,王公贵族——不嫁。世家豪门——不嫁。即使抡家是京城的首富,她老爹也只是希望未来的女婿家境富裕、品德高尚,最重要的是,要能常让语兰回来陪他。所以语兰至今未嫁,除了本身玩皮成性之外,还多亏有爱妹的大哥和惜女如狂的老爹。   “长相啊!”说到这个,就免不了令人流口水。“我从未见过那样俊美的男人,眼就是眼,鼻就是鼻,嘴就是嘴。”在她的看法里,人的长相根本就是完人。   “讲重点行吗?我听了半天只知道他长得很英俊,特征呢?”谁不是眼就是眼,鼻就是鼻?难道鼻子会长到眼睛上头?她的头又开始隐隐做痛。   “特征啊……眼睛!对!是眼睛!没有一个男人能生成那一对眼睛,眼珠淡得几乎透明,就好象……”   “一对猫眼。”语兰无力把话接完。竟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原先她以为李少允只是在说笑,吓唬她而已。   “老爷子的反应呢?”语兰急得抓起小菁的手猛摇,小菁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摇得移位了,一颗脑袋也跟着上上下下点个不停。   “爹答应了。”语兰大叫,摇得更用力。   “嗯、嗯、不、不、嗯、不。”再摇下去,她的头要飞出去了。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语兰终于停止摇晃,小菁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不……不知道。”她顾口气,被小姐这么一摇,什么记忆也给摇到天边去了。“我……我还没来得及听老爷的回答,就赶紧跑来告诉您这个天大的消息,不过……”她露出一贯的表情。“老爷跟那个贵公子相谈甚欢,一副准备要答应的样子。”   语兰闻言如遭雷劈。要是老爹答应这门亲事,那她这一辈子不就生活在地狱中了?与其和那位“蛇蝎美男子”一生绑在一起,不如现在就杀了她。   “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在大厅。”小姐的样子就像是得了失心疯。   语兰马上转身跑向大厅,在后面的小菁,则是吓得待在原地,直到三秒钟之后才想剑要追过去。   “小姐,您要去哪儿呀!小姐——”呜——完蛋了!老爷子准会剥掉我一层皮!小菁悲痛的预测着自己的命运。   “那么,抡老爷子您的意思是答应了?”听了一下午少允的传奇故事,少儒的耳朵都快长茧了。他那个笨蛋大哥哪来那么多丰功伟业。不过是因为那张俊脸吃得开,连打个喷嚏都会被误认为潇洒,才会穿击附会的美化他一些粗鲁的行径,流言的力量真是可怕啊!即使他已经是百般的不耐烦,仍强打起精神,假装很有兴趣的聆听,三不五时还得点头附和,真是差点没有恶死他,他现在只想快将事情打理完毕,好回“成王府”睡觉补眠,顺便清清脑袋里因少允的传奇事迹所留下的残渣。   “既然李公子那么有诚意,那抡某还有什么话说?说起来,也是我们伦家高攀。这件婚事我就——”   “不可以!您不可以答应我嫁给李少允。”语兰脸色苍白,气喘如牛的看着大厅上的抡老爷及李少儒。站在两旁的抡,李两家仆人全让这声“不可以!”给傻了眼。这桩向上天求都求不到有好姻缘,她有什么不满意的?要知道李家可是皇亲国戚啊!瞧他们和皇帝老爷同姓便可以知晓。在旁的讣人不禁为她捏一把冷汗,要是李家二公子火大起来,卯越来修理人,她和“抡庄”非完蛋不可。   “语兰,你跑出来做什么?一个大姑娘家怎可如此不知轻重,快给我退下。”可怜的抡老爷子涨红了脸,这摆明了晤兰家教欠佳。   “不,爹,我求您,不要答应这门婚书。”她害怕的声泪俱下,顾不得颜面。   “说什么傻话!快给我退下。来人啊!扶小姐回房。”他怎么丢得起这个脸。   “不!爹。”语兰跪在抡老爷子的面前,拉着他的衣袖。“我不要嫁他!我不要嫁!我不要嫁……嫁……”她可怜兮兮的抽气哽咽,连话都不连贯。   抡老子心疼自己的爱女,瞧她哭得肝肠寸断,他的心都碎一了,但是这门好姻缘可是千古难寻啊!错过了这回,可没有下一回啊!思及此,他狠下心来。   “语兰,乖,你先起来,先见见李公子,他——”他话还没说完,语兰又是一阵哭号。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呜……”她已经泣不成声。   “李少允公子——”   语兰听见这个恶心的名字,哭得更大声,索性耍赖起来,“不要不要!不要!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抡老爷子尴尬的看向少儒,少儒有礼但冷漠的点头致意。赖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女子竟然就是他未来的嫂子?他不过是跟她开了个小玩笑而已,瞧她哭得像是见了鬼似的。看起来赶回去睡觉的计划是泡汤了,为了这个任性的小鬼,他不知道还要停留多久,思及此,他打开手中折扇,无聊的扇着,继续观赏演出。   抡老爷子见李公子毫无帮忙说服之意,只得拿出最后的法宝——父亲的尊严——虽然每天都要面临一次挑战。   “不容你说不!我要你嫁,你就得嫁!哪个女子不是这样嫁出去的,你有什么好抱怨的。”对啊!他还没死呢!仍是抡家的一家之主。   “爹!您若是坚持把我嫁给李少允,我就,我就……我就死给您看!”语兰不由分说的就要撞向大厅的柱子,吓得抡老爷子赶紧拉住她,两旁站着的仆人也在同时飞奔而至,撞成一团,结果语兰没撞着柱子,家中的仆人个个头上都肿了。   “傻女儿,你这是在做什么!”抡老爷子抱紧怀中哭得不断抽气的女儿,女儿眼中的惊惧与不安令他心疼,说什么他也仅有语兰这么个宝贝女儿,大不了养她一辈子,不嫁便是。   “李公子。”抡老爷子仍旧跪在地上跟语兰抱一团。“这情形您也看见了,贵府的心意在下心领了。恐怕这门亲事,咱们是高攀不起。”天下竟有这样的父亲,难怪抡语兰仍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这家子莫非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只要是他李少儒出马打理的事惰,绝不允许“失败”二字出现。呵!呵!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他“啪”一声合起折扇,朝伦老爷子打躬作缉,“晚辈了解,只是少允对于抡小姐素来仰慕,会再有什么举动,恐怕有劳大伙拭目以待。告辞了。”少儒云淡见轻的撂下这一句警告的话,从头到尾未曾提高过音量。他有如羽毛般轻柔的嗓音,扫遍了抡家的大厅,也扫寒抡家父女的心。   “这是怎么回事!”少允又是一脚踢开少儒的房门,刚被修理过的房门经不起这重重的一揣“啪”的一产……歪了。   少儒不悦的皱起眉头,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扇门,他到底要踢坏多少才干休!   “又有什么大事啊!”今儿个他不作画,改品茗。嗯!这茶真香。   “你这小老头儿,又在喝茶!”少允大剌剌的拿开他的茶具,洒得满桌子茶叶。   “小心点,这茶叶很贵的。”少儒悠闲的拍掉落在身上的茶叶渣子。   “废话少说!提亲的结果如何?怎么满京城的人都在谈论抡家拒婚的事?我以为事情交给你亦就没问题,才敢出门去亦事,你倒是给我说清楚?”被拒婚,这究意是怎么回事?他们可是“成王府”,一般人要攀都攀不上。   “问你呀!问你干过什么好事,让人家当作是洪水猛兽啊!”少儒反倒是将他一军。呵!呵!他早算准了抡语兰未曾告诉过他“普宁夜”的事情,大概是拍被少允骂吧。   “我能干什么坏事?疼她都来不及!”他愈来愈止不住心中那把熊熊火焰。   “是吗?你敢说,你未曾戏弄她?你敢说,你已经让她知道你是李少允,你敢说——你未曾和她私订终身?”少儒笑吟吟的看着少允赧然红晕,从尴尬的脸上,知道所有的答案都是“不”。   “我不跟你说废话了。”反正狡辩没人能赢得了少儒。“下一步你计划怎么着?”   “不劳你费心,我已经打点好了。”他露出一个阴森的微笑。看得少允心里发毛,有不好的预惑。   “你如何打点?”   “自然是充分利用姓‘李’的优势。”少儒伸手想端茶喝,却发现只剩下茶叶渣子。   “来人啊!沏茶。”这小老头儿!   “难道你——”   “不错!希望抡家不要被‘圣旨’吓昏才好。毕竟一般的老百姓哪有这个荣幸目睹皇上的圣谕,算来,也是给他们一个机会开开眼界。呵!呵!跟他斗?门儿都没有!   少允倏地刷白了脸。如此一来,语兰不恨死他才怪!只怕他还没有机会掀开语兰的红盖头巾,就教语兰给一刀刺死了,她的性子那么烈!   “你马上给我停止这馊主意。”创造能让少儒坏了他的一生。   “停止?那就不好玩了。更何况君无戏言,恐怕此刻圣旨早已传到了抡家。”他一副“你来不及了”的表情,少允霎时觉得全身发冷,手心不断的冒汗。   “别紧张,喝口茶吧!”少儒难得好心的倒杯茶塞到少允冰凉的掌心。   “唉!”他深深的吸入茶香。这捉弄人的游戏果然是特别好玩啊!   “圣旨到——”   一声惊天动地的传呼声,吓坏了从拒婚那天开始就忐忑不安的“抡庄”,整个“抡庄”这几天都笼罩在一种不寻常的气氛之下。不少仆人更是早早辞工不干,以免“抡庄”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来不及跷头。所以说,当皇宫那一大票人马带看圣旨到达“抡庄”的时候,“抡庄”的所有成员个个如丧考妣,颤抖得像秋天里的叶子。来不及逃跑的,皆在心中暗暗诅咒自己的命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抡平之女抡语兰,经由朕踢婚予‘成王府’徐少允,六月二十六日辰时完婚,钦此。”念诏之人低头看着脆在地下那一票呆若术鸡的男男女女。真是小老百姓,连“谢主隆恩”都不会说。   “还不快谢主隆恩。”真烦!   “谢主隆恩!”抡老爷子的头简直快磕到地下去了,原先以为跑不了是满门抄斩,没想到“成王府”竟然会放了他们一马。唉!语兰终归逃不出他少允的手掌心,他这个做爹的,也已经尽了力,甚至拿身家性命睹上了。要怪只能怪她的美貌令人觊觎,他自己这条老命赔上去也就算,可是这”抡庄”上上下下的,少说也有好几十口,他不能这么自私的害其他人也跟着没命,语兰啊!你就自求多福吧。   送走了宫中的使节,抡老爷子转身回大厅喝茶。其他人则是高兴得像在过年,只差没有放鞭炮而已。   语兰一路跌跌撞掩的跑向大厅,撞倒了不少刚庆幸自己死里逃生的仆人。大伙儿见小姐这副慌忙的样子,就知道她要去抗议,可惜圣旨都下来了,还有救吗?   “爹!这是真的吗?”语兰脸色苍白,泪水在眼角打转。   “这还错得了吗?我这一辈子从没见过圣旨呢!吓得老命都快没了。”抡老爷子面色凝重,以这种方式见识到皇上的圣谕,真不知道是该悲还是喜。   “我不要!我不要嫁给那个恐怖的男八,我不要。”其实她是不要嫁给除了少允以外的男人,只要是他以外的男人,通通称之为“可怕、恐怖。”   “你给我住口!这个时候你还瞎闹什么?圣喻都颁下来了,哪还能由得你说‘不’?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抡老爷子气得一掌拍在木桌上,摆在桌上的茶水应声掉落,洒满一地,他可悲自己教女无方,才会教出个语兰这般仟性,不识大礼的女儿。他实在没脸去见她死去的娘!偏偏在出了这么天大事儿的当头,语剑又南下去办事,几天后才会回来,他早在拒婚一天就派人,快马加鞭的寻回语剑,无奈语剑的脚程更快,早就不知道到哪一州去了,现在他不但连个可商量的人都没有,还得应付语兰的无理取闹,唉!他前世是造了什么孽啊!   “爹!女儿不是任性,女儿实在是……”实在是早就心有所属,和人私订终身了啊!   “你实在想怎么样?你倒给我说啊!”语兰此时如此吞吞吐吐过?   “我实在是——没事。”还是别说的好!现在不说,还可以平安度日到出嫁为止。要是说了,恐怕活不到那日就教爹爹给拖去活埋了。毕竟一个大姑娘家竟敢每日清晨跑去跟男人幽会,还私订终身,传出去的话,不但她要身败名裂,就连“抡庄”也会颜面尽失,这个秘密说什么也要守着,至少不能用说的。她该怎么办?她不能眼睁睁的看日子一天一天的流逝,而自己却束手无策。不行!她决定了,她曾对自己发誓,一定要嫁给一个她爱而且他也爱她的男人。要她像其他的女人,到新婚夜时才知道压在身上的男人长得是什么德行,她才不要!况且,是幸抑或不幸?她竟然老早就知道将来要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是何等长相——是一个有着俊秀脸孔的毒蛇!打死她都不愿意后半身被蛇缠住。现在她该怎么逃脱?   私奔似乎是唯一的办法。对!毕竟场面弄到如此,徐少允要负大部分的责任,谁要他不来“抡庄”提亲,每次问到他们家的事,他就闪躲其辞,莫非他出身低下,不敢高攀?可是他老是一身锦衣,又教人无法想像他出身小户人家,真是令人费解疑猜。   “语兰!语兰。”抡老爷子见女儿话没说完就没头没脑陷入沉思,就跟小菁一个洋儿,只是小菁时常一副流口水的摸样,而语兰则是莫名其妙的脸红,赧然,要不然就皱眉专拄,就跟现在一个样子。唉!莫非这是姑娘家的思考姿势,他这老头子怎么看都不懂。   “我不管你了!你爱哭爱闹爱抱怨,都随你吧!横竖你都得嫁给李少允不可。”   见语兰仍然呆站不语,抡老爷子决定转身回房体息去。反正他也不能拿把捶子敲开她的脑袋瓜子,看里面是否全装些豆腐脑渣子。唉!想他抡平也不算是太苯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大脑没几两重的女儿,可悲啊!抡老爷子临走前仰天长叹一番,而被“悲叹”的对象,却满脑子都是逃亡的计划。   第六章   “私奔!”少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语兰是很执着很单纯的,或许还有些任性,但是他从未没想过她竟然会大胆到想出这个馊主意,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没错,就是私奔。”语兰头如捣蒜。“只有这个办法,我们才能在一起。”   “可是——可是——”唉呀!这是真是令人头痛啊!语兰要逃婚的对象竟是自己,要私奔的对象也是自己,这该怎么办?   “可是什么?”语兰眼眶开始红了起来,一副山雨欲来之势。“我知道了,你根本就不爱我!”   他何时说过这种话?   “我——”“我就知道你只是逗着我玩。”眼看着眼泪就要决堤了。   “语兰,我——”“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真心的,只是见我好欺侮!”她的眼泪开如泛滥了。   冤枉啊!疼她都来不及了。“语兰,我不是——”   “你根本是登徒子、大坏蛋!我不理你了。”语毕“哇”的一声的大哭起来,哭得肝脏寸断,娇柔的身子不断抽搐。   少允根本一句话部没来得及说就被戴上“无情”的大帽子,他可以预测到自己的后半生——大概必须像这样哄人哄个不停。他认命的将她抱在怀里,准备进行每日数次的“安抚。”语兰任由他抱住她,反正他抱她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打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抱她把个不停,现在反倒是他一天没抱她,她就会思念他的怀抱、他的体温,和时而隐定时而急促的心跳。思及此,她像只小猫似的更往他怀里钻。“气消了吗?”少允轻啄怀中可人儿的额头。自从“普宁夜”以来,语兰的情绪就像天上的白云一般变幻莫测。一会儿晴空万里无云,一会儿又乌云宠罩,似乎在担心着什么,他实在想不出原因,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谁教他在“普宁夜”时躲起来避难?但是不躲难道要让他任由那些姑娘们活擒当点心吗?而且,那天热闹非凡,随时有碰见语兰的可能,若真的那祥,他这“徐少允”的假身份铁定会被拆穿,他害怕会从语兰那双大眼看到伤心、欺骗,他只想看痴迷、信任的眼神,他是如此爱她以致于将自己逼入了这进退两难的困境中。他轻吻她可爱的鼻尖,同时用手轻掐她的两颊,语兰其实她好骗得很,好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急。   “没事了吧?”他弯下身子轻声呢喃,低沉的嗓音再加上浓重的鼻息,一副撩拨人的样子。语兰虽然心动,但可没忘了正事,而且,她的气还没消呢?   “没事才怪?”她离开少允的怀抱,双手叉腰,一副准备质询的架势,少允在心中暗暗叫苦。   “你到底要不要和我私奔?”她一副你最好别说“不”的样子,令少允怀疑是否母夜叉再世了?   “语兰,这事并非玩笑,不可不慎重。”她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抗旨逃婚,严重的话会诛连九族,更何况少儒目前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要是敢让他经手办的事出了岔子,他非搞得大家鸡犬不宁不可。他那人心狠手辣,除了自个儿的血亲还手下留情几分之外,其他的死活一概不管。在他眼里,降了自己以外,其余的人一律称之为“笨蛋”,包括他这个兄长在内,这也是他为什么从小捧他捧到大的原因,背地里不行的,就正大光明的要回来!   “谁开玩笑了!你知道我有多苦吗?”想到自己要嫁给那只猫眼狐狸,就食不知味!”她愈说愈呕,呕到眼泪又不由自主的跑出未,她最近流的眼泪,都够“抡庄”一个月不用去井里打水了,而如此凄凉的遭遇是谁害的?还不是那个“猫眼”。语兰气愤的瞪着少允那对雷同的眼睛,果然有那种眼睛的男人没一个好的!说来说去,最坏的要算是跟前这位郎君,到现在还不向她求婚,也不去向她爹提亲,害她落得如此的下场。“不私奔也行,你向我爹提亲去。”她倒要看看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提亲?”少允愣住了。怎么提?早提过了,被你拒绝,又复活了,唉!这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情节,他要如何说明。   “怎么?不敢提?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有诚意,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个胆小鬼!”她的眼泪象断了线的珍珠,滴滴落下,消失在土壤里。唉!女人的招式——一哭二闹三上吊,语兰样样学得精,当她执意要做某件事情的时候,就象个要糖吃的小孩,吃不到不甘心。他暂时放过侮辱自己的话,李少允别的没有,就是胆子大,没想到今日会被一个小女人说自己是“胆小鬼”,真是气煞人。谁要自己欺侮人在先呢?又谁让她是论语兰呢?他唯一有的女人。“我不是胆小,只是为你的处境担心。”一见到语兰那双愤恨的眼睛,他就知道说了也是白搭,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他拥语兰入怀,并给她深深的一吻。“私奔就私奔吧!大不了做对亡命鸳鸯便是。”他嘴里说得潇洒,心中却暗暗打定主意,在大婚之前一定要将语兰送回抡家,以免未来的岳父急得发疯,就算是到时候必须打昏语兰才行。这几天的“私奔期”就当是提前进洞房吧!一思及必须和小美人日日夜夜相依相偎,他痛苦得几乎要仰天长啸,老天非得考验他仅存的一点自制力不可吗?看来只有寄望未来的大舅子,能快点赶回来拦截他们,否则怕挨不到大喜之日,他就会浑身血逆而亡了。   “真的?”语兰马上转悲为喜,整个人兴奋的趴在少允的身上,少允顿感一阵气血上升。   “我是爱你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带着梨涡的微笑漾开在语兰年轻、清丽的脸上,眼角还带着几滴来不及眨掉的眼泪,如此形成的一个美丽景象紧紧的揪住了少允的心,他真是爱极了这个小东西!他再次冲动的紧紧将她拥入怀中轻摇。   “我的小祖宗,真是怕了你了。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语兰抬头看着满脸爱恋的少允,顿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冲动的献上一吻,少允愕了一下,还来不及反应就教语兰兴奋的移动给挣脱掉。   “那我们明日此时见。”她的小脸泛起兴奋的光彩。“哇!私奔,好浪漫哦!我等不及要开始我们的冒险了。”她边说边朝“昔儿”奔去,动作纯熟的上马,临走前还递给少允一个甜死人的微笑,让少允的心跳又是漏一拍。冒险?这小妮子完全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唉!这场游戏愈玩愈紊乱,他实在没有玩游戏的天赋。他只希望能平平安安的度过这几天的折磨。他发现到一点,他从来没有象现在那么渴望他未来的大舅子出现。   “你说什么?”抡老爷子一拳打在大厅中的桧木桌,桌子“砰”一声的出现一条裂痕。小菁害怕得全身抖动不已,她从没有见过少爷这般英勇,也未曾看迸他这般生气,他气得浑身发抖,小菁很怕他会一声不响的气绝身亡。   “我……我今早去叫小姐起床时,就没瞧见她,只看见这封信。”她用颤抖的双手将信递给轮老爷。抡老爷子用颤抖的双手接迸那封信,打开来看。   爹爹,请原谅女儿的不孝,我实在无法委屈自己嫁给李少允那个坏胚子。女儿有个秘密一直不敢告诉您,事实上,女儿已经和人私订终身,早已非君不嫁。他是个很好的男人,请别为我挂心。等风头过后,我会带着您未来的女婿回家,跟大哥说我很好,也很想念他,希望他生意顺利。   语兰留。   “这人不肖女!”轮老爷子气得将信撕成碎片。“语兰啊!你只顾得自己的高兴,完全不顾你爹爹的生死。”现在不只是他,恐怕全“抡庄”上上下下的人都得死。   “来人啊!给我派人去找,找不到大小姐大家都死定了。”   闻风而至的家仆、家丁、守卫,大家忙成一团,备马的备马,拿武器的拿武器。要去衙门报案的王总管让抡老爷大声的一喝给吓着。   “你上哪儿?”   “去……去报官。”老爷那副样子象是要杀人。   “你是想让大家都没命吗?全京城现在有谁不知道语兰许配给李少允这件事?你这一报官,不是摆明了让全京城的人知道语兰抗旨逃婚,这件事若让皇帝老爷知道了,你说‘抡庄’完蛋不完蛋?!”气死人了,怎么抡庄净养些白痴?   “是、是。”王总臂一个劲儿的点头,方才心慌没细想那么多,多亏老爷子的提醒。   “给我宣布让大伙儿的嘴巴关紧一点,不得多嘴,否则‘抡庄’完蛋,你们也会跟着送命。还有,派人去绐我守在京城郊外的栈道上,一看见少爷的人影,叫他马上回‘抡庄’不得有误!”   “客人,你到底要几间房?”掌柜不耐烦的等着少允的回答。这两个客人真奇怪,进来客栈也有好一会儿了,站在柜台前支吾了半天,两人的眼睛互相瞟来瞟去,好象不确定该住一间房或两间房。今天客栈里忙得很,不知怎么搞的。一下子挤进了一大堆姑娘,教人想不透。掌柜利用等少允回答的空挡扫瞄了一下客栈,这才发现原来所有的姑娘都是冲着这两位俏公子来的。说实在的,掌柜从没见过象眼前这两位公子这么俊俏的人,一位是高大英挺,充满着阳刚之气,另一位则是斯文秀气,而且秀气得很可疑,两道细眉象极了女人。总而言之,客栈里一下子来了太阳和月亮,莫怪乎这一群整天想摘星的纯情姑娘涌进来想一圆与日月同在的美梦。   “几间?”掌柜很高兴这两个公子吸引住客人,可是也不能老让他们象稻草人一般的杵在柜台前妨碍生意。   “两间。”眼前的客人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央定,掌柜的并没有忽略掉另一位清秀公子眼中掠过的失望。   “两间是吧?我查查看是否还有空房。”掌柜低头说道。一会儿后,“唉呀!真不巧,客棺。咱们只剩一间房子,今儿个全部客满。”这余公子订的房,瞧他糊涂得给忘了。   “客满?”少允真不知道是应该欣喜还是枉悲?他好不容易战胜自己的欲念,把自从遇到语兰以后就尘封起来的“规矩”抬出来,没想到这么高贵的决心竟然轻易被瓦解,真是其情可悯啊!看起来今晚是个漫漫长夜。   “这附近还有没有别的客栈?”他不死心的询同,企图逃过一劫。   “没有了,客倌,过方圆十里内,就我们这么一家。您知道,这是个小镇嘛。”这个客人真不上道,居然当着掌柜的面问其他家客饯,他当然不会有好脸色。“那么就一间吧。”少允认命的订下房间。掌拒的摆出一副“要不要随你”的摸样,教少允虽然很想当场打下他那张臭脸,却又考虑到今晚的落脚处,也就作罢,他第一次感觉到平凡人家的辛苦。   “这么不甘心和我同往一间房,你自个儿睡好了。”语兰赌气的压低声音骂道。有了上次失败的经验,这回她学乖了,懂得装出男孩的声音。“我不是不愿和你同处一室,只是——”该死,不在柜台旁争吵不可吗?在外人眼里他们俩可是大男人,哪有男人间会吵这种问题。   “只是什么?”他若是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她铁定跟他杠到底。   “是啊!只是什么?”一阵轻柔的笑声由他们的背后传来。原本全挤到前面看热闹的客人,一看到来者就自动让出一条路来。客栈里的姑娘个个轻声叹息,她们作梦也没想到今日可以来她们梦中才会出现的俊男们瞧个够。这种“神话”少说也有十年以上没有出现在这个小镇上了。   “这位小公子说得有理,你若不方便,在下倒是不介意与这位小公子挤一挤,反正同是男人,没什么好忌讳的。”来人手执折扇轻摇,身材纤细,一副仙风道骨模样。   少允怒视着翩翩走近的美男子。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长得也未免太“艳丽”了些吧!连他这个素有“京城第一美男子”之称的李少允也差点被他的光芒比下去,而且,他凭什么插手管他跟语兰的事?语兰看清来人时倒抽了一口气,是他!“普宁夜”上的教命恩人!怎么会这么巧在这儿遇见他!他认出她了吗?她不安的偷瞄他一眼,却见到他眨眼致意,他真的认出她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的事,哪要你这个陌生人来管!”少允一把抓住语兰的手臂,拉住她就往客栈的搂梯拖去,准备上楼。   “唉,对这么纤细的小公子,要温柔点。”艳丽的公子用折扇轻点少允的肩头。这看似轻盈的一点,力道却是不小,少允直觉的转身还给一掌,艳丽的公子轻松的化解了他的掌风。这人不是普逼人!少允的心中升起警戒,刚才他那一掌打得又猛又急,普通人此时早已经被打得飞出去了,这位公子却能毫不费力的化解他的掌风,实为难得。这么了得的功夫,长得又俊帅一把的,还色迷迷的盯着语兰看,不行!他的眼睛冒火,干脆不由分说的抱起语兰,大步走上搂,不菅身后的人此起彼落的抽气声,要误会就让他们误会好了。   “掌柜的,带路!”一声怒喝,让呆若木鸡的掌柜赶紧清醒跑向前带路,他一面带路一面顶恼,他这幽静的小客栈不知能否平安度过今晚的喧哗?留在楼下的余泯清倒是笑吟吟的杵在原地任姑娘们看个够,反正今晚时间很多,弟兄们也要明大才会陆续赶到这里。今晚,就陪陪抡语兰玩场爱情游戏吧!“店小二,沏壶茶来吧!”要玩游戏,也得先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动手,不是吗?   “你居然当着我的面跟一个不三不四的男人眉来眼去。”少允一进房门丢下语兰就发飙,骂得正在床上挣扎爬起的语兰满脸的莫名其妙。   “我哪有!你发什么神经?”这个王八蛋,摔得她浑身发痛,她揉揉被他摔疼的腰杆。   “没有?我明明看到,你还敢睁眼睛说瞎话。”他觉得自己快要被醋淹死了。“我、我说谎?”语兰气到都快眼花了。“对!我是跟他眉来眼去,怎么样?你管得着吗?这么一位翩翩美男子,我能不动心才怪?”她豁出去了,反正要吵大家一起吵嘛!刚才的旧恨和现在被诬赖的新仇加在一起算好了,谁怕淮?   “他哪里英俊?有我这么英俊吗?啊?”少允一直环住语兰的纤腰拉向自己,不给语兰反驳的机会就狠狠的吻住她。这一吻既深且长,惩罚意味浓厚。“我不许你的眼睛看别的男人,你的唇是我的,你的人是我的,你的肌肤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他接着以实际的行动来证明他的宣示。他不太温柔的将语兰按倒在床上,拉开她的衣襟在她的胸前用力的留下一个吻痕,语兰痛得抽气。   “你要发神经就自己发去,本姑娘懒得理你!”她双手用力推开半压在她身上的少允,站起身来就要离开房间。   “你要去哪里?”竟敢不理会他的愤怒。   “出去,”她甜甜的“笑。”“去找那个不三不四的男人。”   “你敢。”她真的敢。少允不相信的看着大摇大摆走出去的语兰,气得牙痒痒的,拿起椅子砸向房门泄愤。   “真受不了,不知道在发什么疯。”语兰听见由身后传出来的嘈杂声,就知道少允打算把这家客栈给砸了。这人没事吃什么醋嘛!虽然他是这么无理取闹,但老实说,语兰觉得心里暖烘烘的。这至少表示他在乎她,对她是真心的。说真的,她非常盼望能和少允有更进一步的发展。毕竟他们是私奔,没有一些值得脸红的事情发生怎么能叫浪漫呢?她从小就没了娘,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原本应该一窍不通。但是“抡庄”多得是饶舌的妇女,再加上事事好奇的小菁,这徉的组合下造就了语兰这颗小脑袋,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有着不值得鼓励的期待,再加上少允近三个月来的挑逗,她觉得自己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面对即将来临的那一刻,她脸红的想到,事实上她是迫不及待的想探索那一刻。   “抡姑娘,怎么这么晚了不待在房里体息,跑出来闭晃?”从走廊另一头突然出现的余泯清,笑眯眯的盯着语兰绯红的双颊。   “余……余公子,真是巧。这么晚了你不待在房里体息,也出来闲逛?”语兰竟不客气的反驳,半是询问,半是恼羞成怒。似乎每次她一有空胡思乱想,都会给人逮个正着。   “是啊!当前月下美景,正是敬步的大好时光,抡姑娘,不介意的话,可愿陪余某散散步?在走廊上似乎不是一个很好的谈话地点。”他仍旧微笑的盯着邀请她,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挑衅。   “我……”她反而觉得不好意思,毕竟人家救过她,又没有当场拆穿她是男扮女装的事,而且,她实在非常好奇他是如何识破她的伪装?她觉得自己的伪装很完美,怎么看都是一个小公子呀!   “我很愿意陪你漫步。”语兰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对嘛!抡姑娘要时常笑,生气皱眉不适合你。”他怜爱的用扇子轻触语兰的脸颊,口气象极了一个宠爱小妹的大哥。他们两个人一路慢慢行走,徐徐吹来的微风,增添了夜的浪漫。   “余……余大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她觉得他有一股亲切感,就象她哥哥。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那么,我就称呼你为兰儿,意下如何?”   “我很乐意,我大哥也都是这样叫我。”想到她大哥,她一阵怅然。从李少允上门提亲到离家出走,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大哥离家已经两个月有余,她还来不及向他道别就私自逃亡,希望大哥别急昏了头才好。   “兰儿是在想你大哥?”余泯清好笑的看着语兰那张惊讶的脸孔,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全都表现在脸上。   “余大哥您的观察力好敏锐哦!”语兰羡慕的看着他。   “不是我敏锐,是你那颗小脑袋所想的事全数表情给露了馅,下次若不想让旁人知道你自己的想法,表情要懂得隐藏。”他已经隐藏十年,没有人比他更深刻体会到这个道理。   “哦。”看来大哥老说她单纯的就象一只锅子——一掀见底,还真是没错。“对了,余大哥,您是如何认出我的?”见他一脸莫名其妙,她急忙解释。“我是说,您是如何识破女扮男装的我?我觉得自己扮得很像。”   “那是因为我自己……”他突然住嘴,脸上惊愕的表情仿佛在诉说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疏忽。   “因为你自己什么?”语兰认真的盯着余泯清那张艳丽得过分的俊脸瞧。从她在“善宁夜”上第一次看到他时就有一种荒谬的感觉,她老觉得他是一个女人。虽然他的武功高强,但是!也没有人现定女人练武就该低人一等。而且,女扮男装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她自己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吗?   “你……你是女的,对不对?”   “话别乱说,当心惹祸。”余泯清不悦的拉下脸。别看她一脸单纯,偶尔也有言对的时候。   “你是女的明!别否认。”她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迳自往下说,“你为什么扮成男的?”她好奇死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故事。   “我没说我是女的,你不要乱猜。”余泯清极力否认,但骗不了语兰同是女性的细腻心思。   “我才没有乱猜,我虽然迷糊,但是不会笨到男女都分不出来。我就说嘛!哪有男人长得象你这般艳丽的。”突然间她闭了嘴,脑海中漂起一张同属阴柔之美的男性面孔,她的死敌——“李少允。”   “我的确是为了某种原因女扮男装。”她叹口气投降。“你女扮男装又是为了哪柱?逃婚方便?”   语兰倒吸了一口气,双眼瞪大,她怎么知道?   “你……你怎么知道。”该不会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吧?这么一来,皇帝老爷能不知道吗?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许配给李少允,这并非新鲜事。”这个不用大脑的小妮子到现在终于有一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吧?   “那……那……那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呃……和人私奔?”最后那几个字小声到几乎听不见。   “那倒没有。若非今日恰巧碰见你们,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她十分奇怪语兰干嘛跟自己未来的丈夫私奔,不可能是因为急得等不到大喜之日,其中必有蹊跷。“你为什么跟人私奔,不中意李少允?他可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她试探性的询问着。   “他是‘美’没有错啦!可是美得邪气,美得过于阴柔,尤其是那双淡得近乎透明的猫眼,更是令我讨厌。”还有狡诈的性铬、骄傲的态度,那人简直集全天下的讨厌于一身,一想到要嫁给他做妻子,她就全身鸡皮疙瘩掉满地。   “猫眼。”看起来这个迷糊蛋是弄错了,她必定是被李少儒给捉弄了。那个坏蛋的确很会捉弄别人,认为自己才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只有她不买他的帐,不会上他的当。突然间她想起过去的事,思绪也跟着飘浮到好久好久以前的童年。“余姑娘,余姑娘?”语兰不得不放大音量,跟前大美人的灵魂好象游山川五岭去了,不使劲的喊哪里叫得回来。   “啊?抱歉。”余泯清一阵赧然,微微发红的粉颊令语兰谅为天人。   “余姑娘你实在很美,我现在不能称你为大哥,那我应该叫你什么?”这么美的女孩她真的是生平仅见,能当自己的大嫂该有多好!   “那你叫我‘清姊’好了。”她露齿一笑,语兰更加确定她要这个大嫂,小脑袋瓜子开始盘算起来。   “清姊,你成亲了没有?”   “没有。”余泯清看着语兰那张渴望的小脸,心生警觉。   “那么你做我大嫂好不好?”   “不好。”她还有大事未完成,怎么可以谈论儿女私情。   “为什么?我大哥很英俊,他叫抢语剑。”语兰的表情仿佛说她不可能没听过这个名字。   “我己有意中人了。”这并非假话,虽然她的意中人一点都不明白她的情意,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但对她而言,能远远的看他就是一种幸福了。   “哦。”语兰好失望,余泯清一阵轻笑,用手支起语兰的下颚。   “当不成你大嫂,也可以当你的姊姊啊!难道你不想有我这个姊姊?”她也很想有个妹妹,她是幺女,没什么机会能让人喊声“姊。”   “嗯!姊。”她们俩相视一笑,彼此都为这上天赐的缘分而雀跃不己。“你快点回客栈去吧!我们出未很久了,你那位公子可能会很担心,刚刚你们不是才吵过架?”   “嗯!那你呢?”怎么连这种事都知道呢?莫非他们已经惊动了整座客栈。“我还想待一会儿,你先走吧!”她好笑的看着语兰涨红的小脸,这一对欢喜冤家!   “那我先走了。”   余泯清目送语兰走远,这才出声警告隐藏在阴影中的少允。   “藏在背后的公子,偷听别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她不悦的骂道,反正来人已经知道她是女人,声音也不用再装了。   原本躲藏在一旁的少允倒是心平气和的走出来,她和语兰的对话,他从头到尾都听得很明白。原先当他听见她胆敢将语兰祢之为“兰儿”时,就要跳出来揍人的,但是忍住却发现一件惊人的事实——她是女儿身!这说明了为什么她艳丽异常。当他不经意的发现她所佩戴的玉佩时就一切了然于心。   “好久不见,小清,有十年了吧!”少允微笑的向她打招呼,余泯清反倒是惊讶的倒吸一口气。   “你还认得我?”不可能呀!都已经十年了。   “能和少儒旗鼓相当的人,很难令人忘记啊!”他们俩对望,彼此会心的眼神将时光倒回到十年前。   “令尊大人可好?”她想起那位声若洪钟、嗜宝如命的成王爷。   “托福。他好得很,整天催我成亲。”突然间他脑筋一动,想到整少儒的办法。这个主意需要跟前这位大美人的参与才可能成功。   “你还在查那件事?”   “恩!”他俩相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你没有人帮忙,很难查出什么名堂。”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   “代价是……?”她挑高了双眉。李少允并非是一个重利之人,但是他不寻常的兴奋挑明了背后一定有鬼。   “今晚夜色很美,我有这份荣幸邀你漫步详谈吗?”他摆出招牌的阳光笑容。   “当然!”这家人的眼睛都象猫一样,她有预感自己将卷入一场未知的风暴中。夜渐渐深了,在银色月光下的两个身影,不查时间已晚的喃喃低语,只剩四周的虫鸣,在夜空下深深叹息。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踏入京城郊外的钱道,就教“抡庄”的众多守卫前呼后拥的拉回家。一回到家里,就瞧见老爹焦急的在大厅中左右未回踱步。“剑儿,你回未了!回未就好,回来就好。”抡老爷子激动得抱着儿子颤抖“抢庄”有救了。   “爹,您先别激动,坐下未慢慢说。”爹是怎么回事,怎么看到他象是见到救世主似的?不只是老爹,整个“抡庄”的人看见他回来,几乎都快冲向前拥抱他,他从未没受过这么热烈的爱戴。抡老爷子这才有力气的坐下来,担心了好几天的情绪终于得以缓和。   “语兰跑了。”真是丢人哪!   “跑了?”这话从何说起?   “跟人跑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兔崽子拐走她的!你快给我追上去带回来打,我非打得他两脚残废不可。”抢老爷两眼发红,用力嘶喊,恨不得拐走他女儿的男人现在就在大厅上好让他撕成碎片。   “语兰跟人私奔了?”这怎么可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听了半天就只听到“跑了”、“免崽子”之类的话,来龙去脉呢?   “唉!”抢老爷子瘫了,不复刚才骂人的意气风发。“事情是这祥的,你前脚刚踏出京城,‘成王府’的二公子后脚就蹭进‘抢庄’提亲,要求我将语兰许配给大公子李少允。这原本是一份大大的好姻缘,我虽然舍不得语兰嫁到王府去,但试问天下之大,能够高攀王府的平民人家又有几户?我当然是要把握机会答应哩!没想到语兰象发了疯似的跪地哀求,发誓就算杀了她也不嫁李少允,还当场要撞墙自尽。我心疼语兰,当场就回绝了李二少爷。没想到看很斯文的李二少爷竟然使出‘圣旨’这道杀手锏,你老爹我这回可真是救不了语兰,这不肖女竟然留信出走,还言明跟男人私奔去,这教我这张老脸要往哪里摆?”他愈说愈悲痛,不期然的哀嚎起来。   “语剑啊!你得快快追回你那任性的妹子啊!否则整个‘抡庄’会完蛋,我老命一条死不足惜,倒是其他人,我们不能害人家这样白白丧命啊!”呜……呜……又是一阵哭声。抡老爷子至少哭三天了。   语剑闻言刷白一向冷静无表情的脸。抗旨逃婚,真亏语兰做得出来,都怪自己太宠她了,才会造就她这么自私、任性。如今之计,只有快点找到她带回来,如期送她出阁。他只希望尽快找到她,和那个拐走她的男人,希望她不要傻到和他发生了什么事才好。   “她走多久了?”冷静、冷静,先不要慌,他告诉自己。   “包括今日已经三天了。”   三天?以他的脚程再加上那人拖了个语兰,那两个人应该跑不了多远,可以追得上。   “婚期是在什么时候?”   “三日后。”抡老爷子边说边掉泪。完了,这绝对来不及了,“抡庄”完蛋了。   “爹,您先把一切婚礼该做的事情办妥,我会赶在婚礼前将语兰带回来的。”   抡老爷看见爱子双眼中闪动的决心,心中的大石头悄然放下,他知道他这个儿子向来言出必行,这下“抡庄”有救了。   第七章   “你是不是对我不感兴趣了?”   少允正要吞下今早离开客栈时带出来的馒头,却教语兰可怜兮兮的语调给吓着,满嘴的食物全梗在喉咙。   “你……咳、咳、咳。”他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馒头吞进肚子。   “你……咳,你不要乱想。”真是的,有哪一个姑娘家会对男人说这些。   “我才没有乱想。以前你见到我的时候不是搂就是抱,现在却连碰我一下都赚烦。”语兰一想起昨夜就一肚子气,他竟然连给她一个吻都不肯,一个劲儿抱起棉被打地铺,有役有搞错,他们是在私奔哪!   “我怎么可能会对你不感兴趣?你是我的心肝哪!”就是因为她是他的心肝宝贝,他才会这么尊重她呀!   语兰略过他充满情意的眼神,她一点也不相信他的鬼话,男人全是一个样!要你的时候甜言蜜语,不要你的时候舌烂莲花,诡计多端。   “我是你的心肝才怪!我若是你的心肝,你现在为什么不抱着我哄我!”她说着说着眼角又开始泛起泪滴,一副开始要广施甘露的模样。   “我的小宝贝,我现在不就抱着你了吗?乖,不哭了。”少允一见到他的宝贝又要开始胡闹,赶紧将她拥入怀里,吻掉她眼角的泪水。   唉!这个任性宝贝!为什么语兰总是要他面临人性本能的最高挑战呢?昨夜他可是咬紧了牙根才忍住爬上床的冲动,席地而眠的。她非但没有变他这个高贵的举止喝采,反而声泪俱下的责怪没有碰她,这……这不是反了吗?明天就是大婚之日,他想自己的自制力顶多撑到今天为止。从昨晚开始,他非但要和自己的生理本能作战,还得想破头怎么将语兰送回“抢庄”,他已经心力交瘁,语兰却还给他这一套,他该怎么办?抡语剑怎么还不追上来?他已经故意将行走速度放得很慢了,他再不追来,恐怕只有打昏语兰才可行。   “你老是心不在焉。”语兰盯着少允的俊脸气怨道。她真的好喜欢看他,每一次她见到他都象第一次邂逅,心跳加速,血液沸腾。她不自觉的伸出舌头轻舔下唇,这个充满诱惑性的举动令少允心神荡漾,什么“君子宣言”,全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小美人,你再这样诱惑我,我可不管什么君子风度,会在这里要了你哦!”他警告道,企图提醒她,也提醒自己。   语兰但笑不语,整个身子充满挑逗性的往他的身上贴近,向来清灵的大眼也开始迷蒙婆娑的望着他。少允觉得自己的自制力正一点一滴的瓦解,荣誉心也象长了翅膀的飞到天际。有何不可呢?反正他们本来就是夫妻,即使还没成为正式的夫妇,但也快了,至多拖到明天,原本他想给语兰一个正式且难忘的初夜,显然佳人的意见与他不同,他向来就抗拒不了语兰的任何要求,她是他天生的克星。   他抱起语兰放在一棵大树底下,这个林子是通往梁州的中途小径,人烟罕至。应该不会有人来破坏他的好事。他解开语兰的衣服,打开她的头发,雪白的肌肤和着乌黑的秀发形成一辐绝美的画面,令他看得痴呆了。他早知道语兰很美,但想象的画面总不如实际的碰触来得震撼。他的双手轻抚着语兰胸前的两朵蓓蕾,接着用嘴唇代替了双手的位置,轻轻的吸吮着。语兰只觉得胸前一片滚烫,一跳就象万马奔腾,浑身火热,阿想要……她想要什么?她自己也不明白,她伸出双手。   少允看见语兰伸出的雪白臂膀,豪不犹豫的脱下自己的衣服,露出结实的胸膛压在语兰的身上。紧硬的胸膛碰上柔软的曲线,这种不可思议的触感令两人都倒抽了一口气。少允锁定语兰的双眼,脸上慢慢漾开一个勾魂的笑容,朝语兰的柔唇吻去,语兰闭上眼睛享受这唇齿相会的感觉。这一切是如此美好,少允几乎快吻遍了她的身体,她也感到一个突出物正顶着她的私处,少允就象一把火,燃烧了自己,也烧掉了她的灵魂。   就在此时,一阵愈来愈近的马蹄声打扰了这宁静的林子,也浇熄了两把正炽烈的欲火。   “搞什么鬼?”少允愤恨的用拳头敲击地面,额暴青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近在咫尺的马蹄声提醒他要赶紧起身,以应付来人的侵入。   他挫败的从语兰的身上爬起来,飞快的穿好自己的衣服。躺在地上的语兰还来不及反应,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激情当头的少允突然间就爬起身来,整理他自己   “快起来穿好衣服。”少允命令的将语兰拉起来,七手八脚的帮语兰更衣服,看她一副还在梦游的状态,根本别指望她会帮忙,她恐怕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你凭什么碰语兰,给我放开她!”一阵吓人的怒吼声从一匹急奔的马背上传出。只见发出怒吼的人以绝佳的轻功凌空飞腾而来,人还未落地就一把抓起语兰在空中打转一圈,最后才落在离少允三尺远的地上。   “你才是凭什么资格碰语兰,给我放开她。”少允火冒三丈的趋进,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出现破坏他的好事,还卑鄙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虚拉走语兰,更过分的是,竟然还亲热的搂着语兰的肩,语兰居然也没有反抗,令少允更如光火,这个不贞的女人!   “少允,这是——”   “你的另一个情人?”他喷火的眼睛好象要挠了她。   “他是——”   “另一个被你迷惑的傻子?”他太痛心了,语兰的身子只有他能碰,任何地方都一样。   “你给我住口!痞子,拐走语兰我还役跟你算帐呢,你竟敢骂起语兰来!”抡语剑见心爱的妹妹遭人以言语侮辱,顿时怒火中挠。   “要算帐是吧?来呀。”少允一个掌风,毫不客气的朝语剑的胸口送去,语剑轻松的以左手化解,同时用右手推开语兰。   “你的程度只有这样吗?要跟我打,恐怕还碍回家多练习几年。”语剑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相对之下,少允则是显得浮躁。   “笑话,我是怕伤了语兰。从现在开始,我要认真玩了,接招。”说完,少允飞身逼近语兰,举起看手砍向语剑的脖子,语剑屈身躲过这数命的一击,同时旋腿扫掉少允的平衡。   语兰捂着嘴巴看着眼前两个冲动的男人迅速移位,都全力卯上,好象不打死对方就不叫男人。一位是她心爱的男人,一位是她挚受的哥哥,任何一方受伤她都不愿意。她趁他们分开的空档跑到他们中间。   “住手!”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   “语兰?”   “语兰?”   两个正准备出重拳的男人同时停手惊谔道。   “该死的你们两个,给我住手!”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开口骂人。   “你们要打,也该弄清楚彼此的身份再来打啊。”语兰怒气冲冲的提着语剑的手拖到少允面前。   “这是我时常提起的大哥,抡语剑。”少允张大嘴的白痴样看了令人心觉得好笑。   “他是徐少允,是我的……是我的……”语兰在语剑鹰眼的瞪目之下,介绍未来老公的自信心荡然无存。   “你的什么?”是未来的老公吧?哪有这么巧的事,私奔的对象也叫“少允”?恐拍这个小妮子是遭人戏弄还不知道。他的鹰眼扫向少允,企图对那人传达他已猜到几分的讯息。   这位未来的大舅子果然不是个普通人物,他那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反教少允羞愧得几乎当场认错。他回给抡语剑一个坚定的眼神,向抡语剑保证自己可以解释一切。   “呃,他是我的……”真要命,在大哥冷酷的注视之下,她要怎么说出他们是情人。   “你不用多说了。”语剑见她吞吞哇吐,干脆饶了她。   “你马上给我回‘抡庄’去。整个‘抡庄’为了你,个个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你不惭愧吗?”语剑终于微微抬高音量以显示他的怒气。   “大哥,我——”   “尤其是爹。他年纪这么大了,你竞然忍心让她为了你的逃婚食不下饭,夜不能眠。我们平日那么疼爱你根本都错了。你自己自私就罢,何苦抱着整个‘抡庄’上上下下九十五口的生命为你陪葬?”   语兰看见她大哥生气的模样,急碍掉下眼泪痛哭,小脑袋痛苦的摇晃着。他大哥不曾以这样冰冷的语气对她说话。   “我不故意的……她的眼泪象四月的细雨般不停的掉落。   “不是……你敢说你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敢说你不知道抗旨是一种抄家灭门的行为?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有没有想过‘抢庄’?”   少允看着语兰痛苦谅愕的表情,心中十分不忍。虽然他的大舅子说得一点儿没错,语兰就是这样一个任性宝贝。但她总是任由自己的感觉往前走,心中并没有想过要害谁,只是她有欠思考的行为,往往带给别人一些不必要的麻顷。   “你就别再责怪语兰了,这件事说起来我也有错。”他保护性的搂着语兰的肩,同时心疼的用衣抽轻轻擦拭着语兰的眼角。   语剑冷冷的把一切看在眼底。   “你当然有错,这帐待会儿再算。”语剑弹一下右手指,抡庄的大队人马马上出现。   “护送小姐回‘抡庄’。回去后把她关在房间里面,派人看守,不得有误。”   “是!”抡庄的会卫长向前捉住语兰。   “不!我不要回去,我要少允。少允救我!”语兰疯狂的摆动着身体,试图挣脱箝制。   “到现在你还这么任性,来人啊!给我拖回去!”这回语剑是真的动怒了。   “不要!少允救我!”语兰边被抱着走边回头,泪湿衣襟。   “少允!”语兰的叫声凄厉。   少允见他心爱的女人就这么被架走了,忍不住冲动要追上前,却让语剑一手挡了下来。   “到这个时候你还要跟着她一起胡闹吗?李公子?”抡语剑那双象猎鹰般锐利的眼睛盯着少允看,教少允不由自主的冒了一身冷汗。抡语剑的气势惊人,不怒自威的感觉跟少儒颇为神似,只不过一位是王者侠义之风,另一个则是骄傲贵族之气。   “反正明日语兰就过门了,你急什么?”语剑不疾不徐的丢下这句嘲讽的话,教少允又是一阵心虚。“我倒想听听看你在玩什么把戏?这样欺骗语兰你觉得很有趣吗?”他最好有很好的理由,否则他要教他有命调戏语兰,没命回去成婚。   “我并不觉得有趣,事实上我后悔极了。”他满脸羞愧的承认,他真的役有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你可以从头说起,反正时间很多,我可以陪你慢慢耗。”方才初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很面熟,他曾经远远的看过他,然后又听见语兰喊他“徐少允”他明白这一切都是他搞的把戏。看他的模样,并不象是故意要戏弄语兰的感觉,反倒是十分疼爱他玩皮的小妹。但身为大哥的他必须要顾虑语兰的未来,非探出个究竟不可。他好整似暇的等候少允的回答。   “我……”要向未来的大舅子坦白一切,实在教人难以启齿。   “久闻‘成王府’李少允公子做事光明磊落,这回怎搞得如此,必有原因吧。”他干脆造一座台阶给他下,凭他在商场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手段来看,成功不是没有原因的。   “没错,抡公子所言甚是。”少允感漱得接下台阶。   “我原先只想隐瞒身份陪语兰玩玩,没想到事情闹到最后会无法收拾。”于是他将如何和语兰相识、相恋,到派少儒登门求亲被柜,少儒私自想出非常手段没有事先与我商量之事一一告诉语剑。语剑毫无表情的脸没有丝毫变化,只有微皱的眉头显示出他的忧虑。   “听你这么说,我大致上已经了解整个事情的始末。”语剑语重心长的叹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但是眼前这位显然没多大心机的未来妹婿却在第一次的恶作剧上就栽了个大跟头,他实在不太想说,要玩耍他还得回家修练个十年,最低限度也要跟李少儒多学点。   “但是我尚有一事不明白。”语剑从头至尾就纳闷着这个问题。   “何事不明白?”   “为什么语兰这么讨厌‘李少允’这个人?我听我爹说语兰一听见这个名字就象发了疯似的,一头就要撞墙自尽。”当然她是演戏的成份居多啦!不过她很恨这个人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我也想不出原因,按理说语兰并役有遇过‘李少允’这个人才对。”他早就发觉语兰不寻常的愤怒,她似乎对“李少允”又气又怕。   “我想以后你多得是时间去研究这个问题。”语剑意重深长的告诫少允,正式宣告将语兰这颗烫手山芋丢给他。对抡语剑来说,他的心中又欣慰又不舍。语兰这个任性宝贝是他盼了十年才盼到的小妹,从她襁褓开始,他就把她当作一颗珍珠捧在手心。尤其是娘因为体弱,勉强生下语兰就撒手人间,他更是将照顾语兰当作自己的责任。如今这份甜蜜的责任就要转交给跟前这位深爱着她的男人,他除了为语兰感到庆幸之外,同时包含了浓浓的不舍,这一份强烈的失落感,几乎要将语剑刚强的外表蚀出一个洞。   少允早就听闻抢语剑对妹子的关爱。亲眼目睹后更是令人感动。虽然跟前的大舅子并役有将他的心情流露在外,但凭男人之间的那份默契,他能了解那种不舍。   “你不用担心,从今而后,我会好好的照顾语兰,我发誓。”少允轻轻的拍着语剑的肩膀保证。   “我相信。”他也回拍少允的肩“不过若我是你,我会很担心。”   “担心什么?”少允看候语剑原来面无表情的脸漾起一个少年般的微笑,心中大感恐慌。他这位大舅子难得的微笑要比少儒的讪笑来得可怕千倍。   “担心明天啊!依我对语兰的了解,明晚洞房时,若让她发现‘李少允’其实就是‘徐少允’,她大概会……”   “会怎样?”他此刻早己冷汗直流,用不着等到明天晚上。   “会气得把你锁在门外,发誓你一辈子别想再靠近她,同时砸坏‘成王府’里所有可砸的东西。”语剑的笑容愈来愈大。   “我听说成王爷嗜宝如命,你可得记住警告他要将府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藏好,否则不出三天,你家就要破产。”他接着收起笑容,面无表青的住祝着少允汗流浃背的窘样。这也算是给他一个小惩罚,谁教他也捉弄抡语兰。   语剑看看天色,决定赶快回家打理“抡庄”,检视一切明日婚礼所要用到的东西。抡家是京城的首富,对象又是王府,马虎不得。   他同情的拍拍楞在原地的少允,这位纯情公子现在才开始烦恼还不算太迟。   “明儿个见了,准新郎倌。希望我不会在明天晚上就见到你出现在我的家门前找我聊天。”他同时希望会一会人称“玉狐”,搞得他家鸡飞狗跳的阴森美男子,他总觉得那人必定在其中扮演候一个相当重要的角色。   少允垂头丧气的回到“成王府”。家中张灯结彩,到处贴着“喜”字的喜气并役有使他的心情转好。他还在为抡语剑临走前撂下的警告烦恼不己,难不成他真的要成为一个不得其门而入的新郎倌?语兰强烈的个性就象一座活火山,惟也说不准她高兴什么时候爆发,他没事去喜欢那么难搞定的女孩做什么?温柔听话的小可怜不是很好吗?唉!现在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干嘛哭丧着脸?你明天就要当新郎君了,应该意气风发才对吧?”少允一进大厅就听见少儒的调侃,这小老头儿!   非得要在他心情恶劣的当头再补给他一刀不可吗?   “关你屁事!你少给我说风凉话!”少允毫不客气的扫掉少儒放在桌面的茶杯,抱胸等着干架。   “哟!敢情今儿个是吃了火药?我以为你跟未来的嫂子共同做云仙野鹤去了,没想到还舍得回来!”少儒露出狡黠的的微笑,手执折扇轻摇,一份什么事都逃不过他法眼的模样。   “你皮痒欠揍吗?”心情正坏,正想找个人大干一架,对方是这个大仇家,那更好。   “我知道你想揍我,可惜我今儿个刚好没空陪你玩。”少儒合起扇子指向来来往往奔波、忙得满头大汗的家仆,少允这才发现摆在大厅里头一箱箱的大行李。   “你要出去?”他有点意外,毕竟明天就是他的大喜之日,按理说他至少也应该喝完他的喜酒再走。   “没错,我要到边关。”   “边关?难不成你要去和番?这倒是大唐的一大福音啊!”少了这只狡猾的狐狸,他的日子会过得安静点,也会无聊点。   “送我这么优秀的人去和番?那岂不教全京城的姑娘们哭死吗?当然不是!我是去查案的。”他们兄弟俩都是皇上跟前的一品带刀侍卫,尤其少儒带有特使的身份,是皇上目前最信赖的左右手。   “哪一件案子?”竞然需要用到少儒亲自出马,必定是件大案。   少儒谨慎的挥手退下所有的卜人,偌大的厅堂只剩下他们兄弟俩。   “是吴将军灭门渗案。圣上怀疑其中有蹊跷,要我赴边关看能不能探出虚实来。”   这件惨绝人寰的灭门惨案发生在十年前,当时镇守云中一带的吴守和将军被控与突厥串通,企图升城门让突厥兵大举入侵,由于反叛的证据确凿,吴将军一家十六日无一幸免,全部落得满门抄斩,甚至殃及九族。唯一逃过此劫的幺吴丽清也在当天失踪,有人说她是被忠心的仆人藏到革柞藏匿,也有人说她跟本在当天就被闯进门的士兵乱刀砍死了。众说纷云,谁也没看过她的尸体,有的只是沾满了血迹的衣物。   但是少儒和少允一个字也不信!吴将军一家世代忠良,尤其吴守和将军本人更是正义凛然,誓言要用生命捍卫国土,没想到却落得不忠不义的下场,甚至冤死在九泉之下。成王爷和吴将军感情之好,就象兄弟般水乳交融,两家的子女也时常来在。由于吴将军虚长成王爷两岁,又早早成婚,他膝下唯一和少允、少儒年龄相仿的孩子就只有幺女吴丽清。他们俩都还记得过去那一段无忧无虑、打闹嘻笑的日子。尤其是少儒,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男人婆,想他自幼聪敏无人可及,唯独在那个男人婆身上吃醋。每次他想出的坏点子她都有办法化解不说,反过来被她讲得哑巴吃黄连的机会比比皆是,最可恨的是她竞然有办法激起他自幼即苦练,故作镇定的脾气,悠雅冷静的态度一碰到她也全走了样,当年她以那么悲惨的方式消失,少儒不知道是该同情还是该庆幸。   “你打算怎么查?”少允率先从回忆中清醒。   “不知道,还没个谱。到了边关看情形再决定。”   “不知道丽清现在怎么了?”他当然知道,昨天晚上才刚碰见她呢!若不是那块少儒输给她的玉佩,打死他也认不出她来,谁能想到当年丑不拉叭的黄毛丫头,如今会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美人?说到丽清,他倒想起他们之间的约定,趁着少儒要在他婚前走人,此机不可失。“难得你大哥一生才一次的婚礼,你不参加就要走人,太说不过去了吧。”   “我也觉得很可惜啊!但是圣命难违,我又有什么法子呢?”少儒其实也很想留下来看好戏,看少允被抡语兰打得满屋子跑必定很有趣,但是圣谕就是圣谕,一刻也不能耽搁。   “那么等你自边关回来,可得好好跟我喝上一杯,不可以推托。”   “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视他了?他们兄弟俩向来是不打死对方不甘休的,莫非是因为少允即将踏入“坟墓”突然转性了。   “就这么说定了。”少允费尽心思才让自己的得意不形于色。少儒样样都行,唯独饮酒极差,一杯黄酒下肚就完了,有鉴与此,他本人是滴酒不沾的。这次这么爽快的答应,大概是以为少允这颗憨直的脑袋瓜子,绝对变不出什么高明的花样,纯粹想跟他把酒言欢而已。   “大哥,你确定你想娶抡语兰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他当然只是说笑。圣旨都颁下来了,谁能反抗?   “那当然!普天之下,我只想娶她。”他不想教少儒看笑话,却又忍不住真情流露。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那颗不太灵光的脑袋再加上抡语兰空空如也的大脑,生出来的孩子恐怕也不怎么聪明。”其实他的意思是——笨蛋加苯蛋等于苯蛋,他们将来一窝都是苯蛋。   少允发挥了他有生以来最大的克制力才没有一拳打死少儒。他以为自己听不懂这是间接在骂他们是苯蛋吗?苯蚕就苯蛋!等他自边关回来,他倒要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苯蛋。   “谢谢关心,你该滚了吧!”少允头也不回的走回寝居“厉风阁”   少儒颇感意外的盯着少允的背影。面对他的反常,只能说他不是笨到底不知道被人拐了,就是面对明天的婚礼兴奋到懒得动手。但无伦是哪一项,他都没有时间再蘑菇下去。   “来人啊!启程!”少儒悠闲的踩着轻松的步伐踏出“成王府”将少允的难得反常抛到九霄云外。   “杨大哥,请开门,我是来给小姐送凤冠霞帔的。”小菁战战兢兢的发抖等着守卫开门,她实在很怕待会儿会从小姐房里飞出来一只陶瓶或者什么的,今天已经有很多人挂彩了,连抡老爷也差点闪躲不及,最倒霉的要算是她这个贴身丫环了。全部的苦差事全落到她肩上,送饭被菜砸到,送水又被淋得一身。小姐自从被少爷逮回来以后就陷入沮丧中,不哭不笑只是胡闹,仿佛一只被困住的小鸟,胡乱的展翅拍飞,拍得接近的人们个个伤痕累累。少爷竟还凉凉的说随小姐去闹,反正闹久了就自个儿会累得睡着。这说的是什么话!做主子的不顾仆人的身家安全,看来她该考虑换个主子了。她叹口气认命的踏进己开着的房门,一副慷慨就义的模祥令身旁的守卫个个投以同情的眼光。   “小姐,我进来了。”房间里面一片漆黑,没点着任何烛火,小菁小心翼翼,举步维艰,同时心里泛起一服恐惧的念头,小姐该不会想不开吧!   “小姐!?小菁止不住一阵啜泣,同时慢慢移动,不让自己被看不见的东西绊倒。“小姐!”   “别叫了,我在这儿。”语兰不耐烦的回答从床铺那头传来,小菁这寸放下压在心里的犬石头。   “怎么不点灯呢!”小箐渐渐适应黑暗,一边慢慢的移动至圆桌旁,-边掏出放在裙带里的火柴点燃油灯,霎时室内一片光明。   “小姐,您……您没事吧?”小青着实被棉被曲身抱膝、无精打采的靠在床柱旁的小姐吓着了,自她服侍小姐以来还不曾见过她这祥落寞,好象全身的力气全被抽走,再也挤不出任何精神。   “没事。”闹了一整天,着实累了。   “你手上的东西是什么?”那一团红红的东西,不用间也知道是什么,只是语兰此刻的心情承受不起它的提醒。   “是……是您明日要穿的凤冠霞帔。”语兰眼中倏然升起的怒气,教小菁很想丢了衣服逃命去,但她仍然咬紧牙根的尽她身为仆人的责任。   “拿走,我不想看到它!”语兰恨不得拿把火烧了它。   “拿……拿走它,您……您明个儿穿什么?”这霞帔可是京城里最好的师父花了五天,日夜不休赶出来的,小菁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美的衣服。小姐实在太幸福了。   “不穿了。”语兰赌气的吼道。   “不穿?”小菁给楞住了,新娘子不穿霞帔出嫁,这成何体统?   “小姐,这件霞帔可是老爷命人花了五天五夜才赶出来的,美得不得了,您不穿可浪费了。”这种霞帔,凭她小菁一辈子也穿不到。   “你那么中意的话,你穿好了!”这个笨蛋,一点都不了解她的心情。   “我怎么可以穿呢!我又不是新娘子!”这话要是教老爷听见,她包没命!   “谁说你不可以……”对啊!谁说她不可以,既然李少允一定要一个新娘子,她就给他一个。这么一来,既不会违抗圣命,又可以让小菁有个好归宿,她反正早就对李少允流满一地的口水了,干脆把她嫁过去仕她流个够。   “小菁,你说那天来提亲的公子,长相如何?”她准备挖个陷井让小青跳。   “很英俊啊!连天上的月亮见着了他,也得闪到一边凉快去呢。”那种翩翩公子,真是只有天上有啊!   “那你想不想嫁给他呢?”语兰看着小菁那副失了魂的模样,料定她会往陷井里面跳。   “想啊?”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小菁谨慎的盯着语兰看。   “他就是李少允。你明天就代替我嫁给他。”一切搞定!她也准备明天收拾行李跷家去找徐少允双宿双飞。   “他就是……”不行!”想归想,做归做,这根本是两码子事。   语兰看着谅讶到瞪大双跟、张大嘴巴的小菁,不由的皱起眉毛。   “为什么不行?”   “为什么行?您是皇上指定嫁他的人哪!不说别的,先说李公子好了,他一表人才,依我看,与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再说,看祥子他似乎认得你,这可不是随便搪塞一个就能解决的事呵。”小姐简直是异想天开。她再怎么会幻想,这种高攀豪门的事情,她是连作梦也不曾有过,她非常清楚自个儿是什么身份。   语兰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什么天造地设?根本是鬼扯!那是因为小菁没见过徐少允,否则绝对会临阵倒戈。   “你到底嫁不嫁?”语兰死瞪着小青。   “不嫁。”小菁这回也鼓起勇气回瞪着语兰。   “哼!胆小鬼!”语兰不屑的转头哼道。   “我胆小鬼?你才是自私鬼呢。”小菁豁出去了。大不了回乡下去吃老米饭,反正契约也满了。   “我自私?”语兰被小青突来的愤怒吓了一跳,忘了自个儿才是主子。   “你不是自私是什么!你生来命好,长在抡家,老爷和少爷视你如宝,把你捧在手心不敢有一丝怠慢,而你呢?你有没有想到过他们的辛苦?”小青想起同是身为女孩子,年纪也不但差五岁,遭遇却是天壤之别的自己,不禁悲从中来。   “我……”语兰也不知值该说些什么,爹和大哥疼自己是事实。   如今你拿什么回报他们?是逃婚!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一走,他们该怎么办?‘抡庄’该怎么办?自从三天前你一声不响的离家出走,整个‘抡庄’就陷入一片水深火热之中,深粕找不回你赶不及明日的婚礼,全部的人就得提着头颅见皇上,这种痛苦您可曾替我们想过?”   “我……”语兰愣住了,她的任性造成这么多人的痛苦,她却一点也不曾为他们着想。   “这些人都是自小看着您长大,让你喊伯婶的忠心老仆,您就忍心让你的任性毁了他们,这还不够自私吗?”小菁一口气说完这一番话,声量之大,整个抡庄大概有一半的人都听的见。站在语兰房外挂彩的守卫们,更是个个竖起大拇指,暗地称赞小青这一席肺腑之言,她这一番话,简直就是整个“抡庄”下人的心声。   一吐为快的感觉太棒了,小青一点都不后侮自己的放肆,直直的盯着发愣的语兰。   “我……我明白了。我嫁便是。”虽然小菁这一番话很伤人,但是没有什么东西比事实更能令人清醒,她的确不能再自私、任性下去了。她和徐少允的感情,识能说今生无缘,或许上天怜悯她的话,来生能够再续吧。   “小姐,您就别再难过了。原本我们女人嘛!生来就没几个好命。您还算好,嫁到王府去,虽然对象不是您想要的,但未来的荣华倒也可期待。不象我、现在虽然才十二岁,但是我老爹已经打定主意要将我许配给开染房的朱寸头家。他当然是贪人寥聘礼,朱家则是贪我能干。这一桩婚事说穿了不比买鱼好多少,秤秤双方的斤两就说定一口价。比起我来,您算是好多了。”唉!这就是生在赤贫人家的悲哀。   “小菁,你何必边得这么苦?同我一起嫁过去‘成王府’巴。”语兰听完小青的话,心中甚为同精,自个儿真是太不知足了。   “不,小姐,谢谢您的好意。”小菁露齿一笑,她实在满喜欢小姐,虽然小姐很任性,做事又不经大脑,但她宅心仁厚,个性直爽,对下人有什么不满就直接说出来,也不会在老爷或少爷面前打小报告,所以抡庄上上下下的八都真心的疼她。   “我已经决定嫁给朱家,我想自己有个家。”是啊!再也没有比自己有家更重要的事情了,至于爱不爱的,身为女子的她哪有资格去想那么多呢?   语兰同情的握着小青的手,心有戚戚焉。她虽然贵为抡家的独身女,却也同样逃不过悲惨的遭遇。她只可惜自己没有早日明白小菁的性子,老是亏待她。她和小箐对看一眼,很有默契的同时叹了一口气,沉默的度过主仆两人最后相聚的一晚。   夜,的确深了。   第八章   在“成王府”和“抡庄”结为亲家的这一天,整个长安城可说是陷入万人空巷的疯狂情境中。原因非但是两大豪门联亲的结合,同时也是京城中最著名的两大“美丽”家族的联姻。先不说别的,光看红衣白马的新郎倌,那张刚毅的俊容教高挂在空中的太阳也失了光辉,再看看新娘这头,她原本就是京城有名的“娃娃美人”,骑着黑色骏马、身穿,一袭绿衣的新娘大哥,也英俊得教人赞叹连连。竟然有些少女当场就哭了起来,一来是为了能亲眼目睹“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尊容,二来是为了这么好的货色就要属于别人而痛心疾首,这些哭声就象是传染病般的蔓延开来,整个长安城到处可听见这种非理性的啜泣声。坐在马匹上的抡语剑,不禁为这种愚蠢的少女情怀流下一身冷汗,发誓自己死也不会踏上婚姻这条赌。   就在锣鼓喧天、双方宾客的道贺声中,新婚之夜悄然来临。那些吃饱喝足的宾客们满意的拍拍屁股回家,只剩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胆敢留下来想闹洞房。   “少允,真有你的!抡语兰那个悍妇你也敢娶,莫非是吃饱了撑着?”少允那团死党中最没水准的林孟杰开口批评道,惹来少允一个极端不悦的眼神。   “孟杰,你若想多活几年,最好现在就闭嘴,你讲别人可以,讲抡语兰就不行。”阮鸣飞以过来人的口气劝林孟杰。孟杰叫她“悍妇”还算客气,依他看她根本是匹野马,哪拴得住!   “我和孟杰都没有见过嫂子,就只有鸣飞有过一面之缘,今晚不让我们闹洞房,实在太说不过去吧?”许子轲开日起哄,他通常是带头的人,今晚自然不能例外。   “是啊!是啊!你一生才一次的新婚之夜,竟然没让我们这群死党帮你热闹热闹,我们良心会不安的!”   “什么一生才一次,搞不好没多久会再来一次,凭少允的外表及身份,娶个三妻四妾也不过份!”   “这点我看是有点难啦!别忘了他娶的是谁,是抡语兰呢!恐怕他还没有机会纳妾,就教她给剥下一层皮了!”   “对哦!对哦!”   一提起她的凶悍,大伙儿就想起赵亭玉,忍不住笑成一团。   少允愤恨的看着这三个没水准的死党拿出嘲笑人的看家本领,霎时羞愧自个儿怎么会“同流合污”。他脸色冷冽的走到门口踢开。   “走!”他此时只想赶快送走这几个瘟神,他还有事情要烦恼,没空理他们这几个缺德鬼。   他们三人都被少允认真的语气和冷冽的眼神吓到。他们是开开玩笑嚷,干什么这么认真。   “少允,咱们只是开开玩笑,没有恶意。”与他交情最久的阮鸣飞率先解释。   “是呀!不让我们闹洞房就不闹嘛!咱们很识趣的。”少允那样子象是要动手将他们丢出去,林孟杰可不想试他的手劲。   “我看,我们就此告辞了。”许子轲左右手各拉一个,硬是把两个还榜在大厅解释的死党拉出去。新郎倌今晚心情恶劣,有什么想消遗他的,改日再续。   少允瞪着那三个鼠窜的好友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愧疚感。其实他是因为不知道将如何面对语兰而感到心烦,他们三人却成为代罪羔羊,等他摆平这件事以后再补请他们一顿好了。   唉!我的头好痛!   少允踩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慢慢的走向新房。   语兰跷起二郎腿坐在新人床上,她无聊的等待着那位“可恨”的新郎倌掀起她的盖头巾。虽然她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踏进这间花丽的新房来,但是这沉重的凤冠及闷死人盖头巾,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怎么会没有人来闹洞房,一般人不是都会有几个好友吗?可见这个人的人缘有多差,连一个可以洞房的朋友也没有。一想起李少允那一张阴森俊美的脸孔,语兰直觉得鸡皮疙瘩掉满地,她如何度过新婚之夜?她迷惘了,脑海中不觉的浮现出徐少允那张阳光般的俊脸,她忍不住一阵悲伤涌上心头,眼角沁出泪水。   不行!她已经嫁作他人妇了!心中不该再想着别的男人,但该死的!要忘记自己曾经深深眷恋过的男人是如此困难,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轻轻的开门声让语兰颈背的汗毛竖立,他进来了!她困难的吞咽下口水,用衣抽拭干眼角的泪水,她才不会让他看出她的软弱。   她屏息的等持眷少允揭开她的盖头巾,可是等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动静。她好奇的自盖头巾下方努力窥视他的动静,无奈盖头巾太长了,她只能看到他的新郎长袍和一双仿佛生了根的脚。   两人不吭一声的度过这难堪的沉默,房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到。   这混帐是打算让我穿着霞帔、被彩头的重量压死吗?语兰在心里头骂道,同对感到垂在面前的那块盖头巾快要闷死她了,穿的霞帔也快勒死她了。   沉默依旧,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没有丝毫移动的意思。   语兰再也忍不住了,管他礼教不礼教的,新鲜空气比较重要。   “你到底掀不掀盖头巾?不掀我自个儿来。”语兰不给对方回答考虑的机会,迳自掀起盖头巾,呼吸她睽违己久的新鲜空气。   “你?”看清楚站在前面的人是谁时,语兰愣在床上,脑中好一会儿无法思考。   少允也被吓了一跳的愣在原地,他不曾听说过哪家的新娘子是自个儿掀盖头巾的,谁不是温柔可人、百般盼望的等着新郎倌,哪象她,一点浪漫的等待也不要!   “你怎么在这儿?”起先她以为是自己的幻想,等确定他是真人之后又担心他是因为自己要嫁给别人,前来抢亲的。   “我……”是新郎倌!少允在心里回答,看语兰那副惊惧要藏人的模样,他没敢讲。   “别再多说了,你得快点走,要是让人看见你,包准会没命的。”语兰二话不说双手死命拉着少允,推向门外,少允被推得差点站不住脚,一个踉跄,无法控制的往语兰的身上倒下。   “唉哟!”语兰被压得眼冒金星,骨头都快散了。   “你,别老是压在我身上,你得快——”语兰突然间停止说话,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盯着少允的新郎长袍。   “你是——”这不会是真的!他不会这样戏弄她的。   “没错,我就是李少允。”少允看着语兰发白的小脸,心中也跟着冒冷汗,她看起来象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你是李少允?”那“普宁夜”上的美男子是谁?那个自称为“李少允”的男人?   “你认不认识一位俊逸异常、生得一双猫眼的男人。”最好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否则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   “少儒,他是我弟弟。”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比他更象语兰口述中的人。   “你……弟……弟。”语兰这三个字说得是咬牙切齿,这一家子都是浑蛋!   “你这个混蛋,你那个弟弟更是个大混蛋,我抡语兰有得罪你们家吗?竟然这样戏弄我?”语兰疯狂的捶打着少允的胸膛,少允的胸膛虽然被打得很痛,但是他的心更痛,让语兰这般伤心泪流,是他最不愿意的事啊!   “对不起,这并非我的本意。”少允搂紧语兰,不断用下巴厮磨语兰的耳翼。   “不是你的本意?”语兰瞪大充满着泪水的大眼,虽然隔着重重的泪水,少允仍然看得到她眼中的熊熊火焰。   “你敢说不是?”语兰卯足力气挣脱他的拥抱,后退三步的瞪着他。她的心好痛,原来她所爱的人一直把她当成傻子戏弄。   “我可以解释——”解释什么呢?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的卑鄙行为。   “你解释啊!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解释你的行为,还有你弟弟的行为!”再也没有比遭到那个猫眼人的戏弄更令人气愤的事。   “这关少儒什么事?”少允皱眉。他不过是帮忙提个亲而已,就算是手段太过激烈了点,也不至于惹来语兰这么强烈的愤恨啊!反正她现在要的是发泄,就让她发泄个够,只好对不起少儒了。   “你说话啊!你说不出话来了吧!我知道你们兄弟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语兰气得随手拿起一个陶瓶往他身上砸去,少允弯身,逃过这一砸,陶瓶当然是难逃变成碎片的命运。   “语兰,你冷静点。”少允安抚道,企图接近语兰。   “冷静?你教我怎么冷静得下来?李少允,你玩得很愉快吧?”语兰拿起一只陶忱往少允的方向又是一砸,少允眼明手快的侧身,陶枕“咚”一声的砸在一只柜子上头,连摆在上头的珍贵陶器一起碎了。   唉呀!怪了!少允在心中暗暗叫苦,这会儿躺在地上的陶瓶尸体,可是皇上为祝贺少允新婚的贺礼,这房都还没圆呢,就被语兰打破了,真是个坏兆头。   “语兰,你听我说。”少允一个箭步,飞快的箝住语兰的双手,以免在她手中的另一个珍宝又被砸破。“我承认起先我只是想逗逗你而己,但是同时我下定决心要娶你,所以我才会差少儒去你家提亲。”   少允见语兰瞪大双眼,满脸的倔强,知道她并没有被他说服,他咽下口水继续说下去。   “我没料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早就想告诉你,可是又怕你的性子太烈,不听我解释。”   少允心焦的等着语兰的反应。语兰沉默了一会儿,倏然挣脱少允的手掌,松开手指,手中的一具燕萨座像应声落地,又变成碎片。   我完了!少允的头不知不觉的垂下来盯着燕萨座像的碎片看,这是姑姑的赠礼,语兰到目前为止总共砸掉了够买一座山的钱。   “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以为当时没有告诉我真相,现在说就会比较容易?以为我反正已经进你们李家的门了,横竖怎么傲都无所谓了,是不是?告诉你,没这么容易!”语兰拿起柜子上一大堆不知谁送的珍贵陶器丢向少允,一次一件。   “语兰,有话慢慢说,你这么丢会丢死人的!”少允这回早有准备,一个飞身,就象玩踢毪子般的将陶罐子踢回手中,好险!总算鸣飞送的东西没破。   “你身子这么好,怎么怎么会被砸死!”该死的混帐,他以为她跟他正在玩“你丢我捡”的游戏啊!   语兰两手捉住一只陶瓶,双箭齐发,她倒要看看他怎么接。   少允直觉的接住最靠近眼前的陶瓶,另一只陶瓶却成为漏网之龟,直直的往房门的方向飞去,刚好快飞到推门而入的成王爷。   成王爷好不容易送走了宾客,正想回寝居好好休息的时候,却听见从少允的新房传来一阵嘈杂声。愿本他脸红心跳的暗想年轻真好,有这冲热情,象他年纪一大把了,总是少了一点劲,正当他想快速通过新房的时候,却发现这阵嘈杂声非比寻常,这……这不是陶器被砸破碎裂的声音吗?该不会是送绐少允的那些宝贝被砸了吗?他爱宝心切,顾不得自己是否会打扰到别人的“好事”,一古脑儿就往新房里面冲,接着发现一只绿色的东西朝着他的头颅直直飞来,再不闪就没命了,于是他做了一个以他的年纪来说实属高难度的动作一向后弯腰曲身,整个身子弯成一个半月形。   “爹。”少允被闯进来的成王爷吓了一跳。语兰则是对他能在一瞬间就做出来的精采动作,佩服得不得了。   “唉哟!”成王爷实在老了,哪能经得起这般折腾。   “你这个孽子,还不快过来帮忙。”成王爷的腰绐闪着了,自个儿爬不起来。   “爹,您没事吧!”少允扶起成王爷,一面帮他顺畅筋骨。   “怎能没事?不信你下次自个儿弯弯看?”成王爷-边揉揉他闪着的腰,一边雏眉的看着满地的碎片。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房里头怎么乱成这样?好象遭过小偷似的东倒西歪。   少允赧然的看着满目疮痍的房间,他要怎么告诉老爹这是他新娘子的杰作?   “你——”成王爷随意的目光扫视房中的摆设,不对!怎么今早才摆上去的珍贵贺礼全不见了?成王爷头冒冷汗的注视着满地的碎片,妹   妹送的燕萨座像的脸还留着关边对他微笑。   “啊!”一声嘶吼震撼了整个“成王爷”。“孽子啊!这是你姑姑珍藏多年的宝贝啊!你竞然……你竞然……”成王爷抚着心口,老泪纵横的哽咽着,这比杀了他还残忍啊!   “我……”少允偷偷的瞄了语兰一眼,语兰见成王爷的悲恸摸样,心中一股罪恶感油然升起。   “是谁做的?你吗?”成王爷收起悲伤,恶狠狠的瞪向少允。   “还是你?”八成是这个小泼妇做的,所以说平凡人家出身的女子最没教养。   “爹,您闹够了吧!不要打扰我的新婚之夜,出去、出去!”他顺手塞给成王爷一个刚抢下的宝贝,一面使劲的推他出去,成王爷还没来得及发出抗议就教少允给推出门外,房门“啪”一声关了。   成王爷傻傻的盯着当着他的面甩上的房门,心中百感交集的悲叹着,儿子养大了,不中用了,娶了媳妇就不理老爹了。这一切都反了。原本娶抡语兰进门是为了看住少允,少砸点宝贝,没想到她一进门,宝贝反而砸得更多,这往后要是夫妻俩吵架,卯起来给他来个砸宝大赛,那“成王爷”中的宝贝们还有得教吗?不成!他得赶紧盖个密室,把家中所有宝藏都往里面放才行。   成王爷下定决心,使劲的点一下头,可惜现场没有任何人看见他脸上慵慨就义的表惰。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握紧双手。唉!他发现自个儿手中正拿着一只白陶罐子,开头优美,色泽奇佳。成王爷高兴到痛哭流涕,紧紧的将它抱在胸前,深怕它有不测的一路疾奔到寝居。   少允关上房门,深吸一口气后转向在面对语兰。经过他老爹这一番闹场之后,他的勇气更加消失无踪,要是他今晚得睡在房门口,他非要老爹负责不可。   “语兰……”少允见突然间安静下来的语兰,自觉此机不可失的走近语兰,伸手就要搂她。   语兰灵巧的曲身避开,拿起床上铺好的被子塞进他突然扑空的手里。   “你自个儿找地方睡去。晚安。”说完她打了个大呵欠,累了一天,该休息了。   少允不相信的瞪着语兰塞给他的棉被,这可是他的新婚之夜,难道她没听说过“春宵一刻值千金”?要他自己去找睡觉的地方,这是什么意思?   “你打算让我错过我自个儿的新婚之夜?”这么残忍的事,她怎么做得出来!   “没错!”她甜甜的一笑。他以为随便几句话解释就可以摆平她?没这么便宜的事!她非整得他脆地认错不可,否则她心头那口怨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他为了今夜,受了多少的煎熬,而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竞然使出这招杀手锏。   “为什么不行?你不就以戏弄我为乐?我这么做,不过是个小小的报复而已。”看着他发青的脸鱼,语兰心中大感愉快。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他是着了什么魔才会爱上这个冷血的女人。   “我恶毒?好啊!那你休了我啊!”语兰不经大脑的冲出这句话,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怕少允会将她的话当真。   “你——”少允气得发抖。他很想象大丈夫般的高傲点头,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开。可借自从他碰到这个小克星以后,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恢复往日的潇洒自在,他太在乎她了。   他咬紧牙根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脾气,愤然的将手中的棉被丢向地下,转身就要离开房间。   “你要去哪里?”语兰又想整他,又希望他留在身边。   “你不是不要我留下吗?我自然要去欢迎我的地方。”他恶意的胡诌道。被老婆赶出房门,这种事要是传出去,教他这位“京城第一美男子”的脸往哪里摆。   “那个地方是哪里?”这么晚了,所有的店家都打烊了,哪还有地方跑。   “百花楼。”少允停住脚仔细观察语兰的表情,希望能达到令他满意的反应。   语兰当场楞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心中却是奇怪少允那么晚了上卖花的地方去做什么?花坊还开着吗?她还没有会意过来,就教少允忿忿的甩门声给吵得捂紧了耳朵。   “混帐!”少允边走边骂。摘下头上顶着的新郎帽,用力丢向一旁,刚好砸到一只可怜的野狗。   可怜的流浪狗被这不明物体砸得“汪”的一声,对着掷物者猛吠。少允心情正处于崩溃的边缘,这只不识时务的畜生自然成为他发泄怒气的好对象,莫名其妙的挨了好几卿,冬于悲哀的“呜——”-声认输,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离开。   “新郎倌,你跟那只狗的处境相同,怎么可以欺侮同类?”由阴影处传来的清脆女声,不急不缓的调侃道。   “丽清,怎么连你都笑我,出来吧!”真是人一倒霉,到处都有人落井下石。   “少允兄,看起来你这张俊脸好象没发挥多大的用处嘛!怎么会教语兰给赶出来?”吴丽清踩着悠闲的步伐,一张绝美的脸带着艳丽的微笑,笑吟吟的盯着少允瞧。   “我——”   “坏事做太多?”丽清非常清楚他和语兰之间发生的事。为了雪耻,她对京城里的大小事情都了若指掌。一些旁枝的来源再加上自己亲眼目睹,大大小小加起来,凭她优秀的组织、恩考能力,早就猜对了九分。   “你的嘴跟少儒的一样坏。”这两个要是凑成一对,“成王府”跑不掉每天战云密布,幸好他的新房离少儒的隔着三个池子那么远,否则可得天天撑伞了。   “呵、呵!”连汕笑声也那么象,这两人可说是天生一对。   “我上回跟你提的事情,你的打算是……?”少允上次的建议,丽清还无暇去细想。   “还没有打算,过些日子再说。”她技巧性的打着太极拳。   “别管我的事。我今晚恰巧遇见你,也算是缘分。给你一个建议如何?”丽清好心的提议道,少允总觉得她就象是少儒的翻版,说出来的提仪通常是救人、害人两面兼得。   “什么建议?”   “去找抡语剑谈谈。”   “谈什么?我不觉得有什么好谈的。”   被自己的新娘子赶出新房已经很渗了,还要自寻死路的去找大舅子开堂受审,这种蠢事他才不干。   “我就说嘛,少允兄,你那颗脑袋瓜子还真的是不开窍嘛!难怪会让少儒捉弄着玩。”丽清俏皮的调侃着少允,故意提到他的死敌让他血脉贲张。   “我哪里不开窍?”要不是丽清就象自个儿的小妹,他准掐死她。   “你哪里开窍?”丽清走近故意用手指轻敲少允的头颅。“兰儿的脾气只有她大哥最清楚,你不找他谈找谁谈?更何况你若不向他讨教几招治兰儿的方法,我保证你以后的日子不只难过,男性的威严更会荡然无存。”她迷起眼睛笑开来,教人分不清楚她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   “你知道再诚心点的话,啊!对了!再诚心点哀求抡语剑的话,也许他会帮忙你说服兰儿哟!而且——”她故意停下来,瞪大眼瞒望着少允。   “你要说什么就一次说完,别吊人胃口。”他生平最恨这一套。   “别急,新郎倌,我只不过是怕你今晚没有地方睡觉而已。”丽清无所谓的耸耸肩,脸上流露出捉弄的神色。   “笑话,我会没地方睡?欢迎我的地方多得是。”少允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十分怀疑。   “是哦!你就穿着这一身逛遍整座京城?还是挨家挨户的敲门,看看你那些狐朋狗党会不会仁慈的不吭一声收留你?你若不怕被兰儿赶出门的消息明早传遍整个京城的话,倒是不妨试一试。”   少允盯着丽清那双精明的眼瞎,觉得自己跟本是被逼进了死巷子,他挫败的叹口气,承认她说的有理。   “我去就是了。”一想到要面对那位令人敬畏的大舅子,他一点劲儿也提不起来。   “别那副死样子,他会帮你的。”丽清笑道,接着丢给他一套衣服。   “换上它吧!你总不能一身新郎倌的模祥,去‘抡庄’让人看笑话。”她实在不好意思提醒他,他那张脸独一无二,烙印在每一个见过他的人的记忆中,要忘掉跟本不可能。罢了!他已经够灰头土脸了。   “祝好运,新郎倌。”她淡淡的丢下这一句祝福的话,转身消失在夜色中。少允还来不及道谢,就不见了丽清的踪影。少允凝视着空无一物的暗影,认命的换上丽清给的衣服,往“抡庄”的方向走去。   “启禀少爷,夕卜头有一个奇怪的年轻人说要找您。这奇怪的年轻人戴着一顶斗笠,把帽檐压得很低,躲躲藏藏的象是怕被人看见。”   “哦?”这么晚了,还有谁那么不识相挑这个时候来拜访他。   “可曾留下姓名。”语剑对这位神秘来客的身份,已经猜出八分。   “他说一你知道他是谁。他还说什么,什么,哦!不幸让您说中,一语成忏之类的话。”王总管觉得这简直是在打哑谜。   “请他进来。”语剑在王总管出去带人之后,忍不住放声大笑。他这位作茧自缚的妹婿,看起来大概是没多少羽化的机会,得拉他一把了。   语剑聪明的在少允踏入大厅之前停止了笑声,恢复了一贯的高深莫测。   “退下,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准接近大厅。”语剑抬手轻挥斥退仆人,安静沉默的等待少允的开口。   少允伸手摘下难看的斗笠,露出一张腼腆的俊脸。   “今晚天气不错。”这真是一句糟透了的开扬白,但少允就是拉不下脸来求大舅子。   “是不错,你何不坐下?”眼前的妹婿,一副汗涔涔的样子活象在面对判官,他真有如此可怕吗?   少允依言坐下,语剑虽然面容和悦,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但他一脸心知肚明的摸样,教少允更加尴尬。   “今晚是你的洞房花烛夜,你竟然留语兰在‘成王府’独守空闺?”语剑干脆直接切入话题,省得大家想借口想破了头,   “不是我要留她独守空闺,是她自个儿将我……呃,将我……他怎么也说不出来自个儿是被老婆轰出来的事实。   “将你……?”语剑故意不帮他接话,一个人若想得到别人的援助,最好诚实点。   “将我赶出来。”少允无奈的道出事实,反正他的大舅子摆明了不给他台阶下。   “原来如此!”语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语兰的脾气可不是说的。   “那么今晚,你有何打算?”   “我——”这个要命的大舅子真不是普通的坏,明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还明知顾问。   “我看今晚你就待在‘抢庄’歇息吧!明早我跑一趟你家,帮你和语兰琢磨琢磨,但能不能成功,我可不敢保证。”   少允感激的谢过这位显然轻易晓过他的大舅子,跟着他一同走向一间宽敞舒适的客房。“抡庄”的摆设一点也不比“成王府”逊色,难怪会养出语兰这般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语剑兄,一切拜托了。”少允腼腆的说出这句话,要向一位只大自己一岁的男人开口要求帮忙,对他而言着实不易。   “我会尽力而为。”语剑露出一个稚气的笑容。“夜深了,请早点歇息。”   语剑微微的欠身致意,关上客房的房门,转身没入夜色中,一面走一面想,今晚真是热闹啊!   “大少奶奶,您的大哥在大厅等候求见。”成王府中刚被指派来服侍语兰的丫环颤声说道。她很害怕自己的新主子,虽然她今早从头到尾就没正眼瞧过她,凡事更是自个儿打理,但是她就是没来由的觉得害怕,昨儿个夜里乒乒乓乓的嘈杂声,大家都还记忆犹新。   “我大哥?”这么一早来干嘛?莫非家里头出了什么事?”   “快快请他进来。我在西厢的厅堂里见他。”   “是。”这可是新主子指派的第一件任务,小梅可不敢怠慢,急急奔出去。   语兰趁这段时间照镜子梳妆一下,当她看见镜子里的面容时,在心里暗叫不好。自个儿翻来复去折腾了一整夜的结果全显现在脸上。苍白的脸孔、红肿的双眼,任谁都能看出这是一张一夜无眠的面孔。都怪李少允啦!语兰在心中暗自发誓不要看见他了。   语兰还是冲向西厢方,她大哥最讨厌等人,就算对象是她也一样。   沿路上看见一阵风似的语兰的仆役们,则是第一次看清语兰的美丽脸孔,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看到一具会走路的陶娃。   “大哥,您怎么来了?”语兰气喘喘的抚着自己的心口顺气,还好!没让他久等。   “你刚跑完整座京城?”语剑挑眉取笑语兰急促的样子。“别急,喘口气坐下。”语剑气定神闲的拍拍他身旁的椅子,语兰依言坐下。   “大哥,您这么早就上这儿来,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能有什么事发生?莫非是爹的身体出了状况?“难不成是爹——”天哪!她才刚嫁出门第二天,就发生这种事情,李少允果真是灾星一个!   “不是这回事,别胡思乱想。”语剑微笑的轻拍抓住他右臂的小手,柔声说道。   “那么是什么事?”只要不是家中出事,她就放心了。她松开手,放回膝上。   “我来了半天,怎么不见你老公出来跟我打声招呼?莫非是眼里放不下我这个大舅子,瞧不上眼?”   抡太公钓鱼,放长线捆人。   “他……呃,啊,对了!他出去找朋友了。”好险!要是让大哥知道她昨晚发挥了泼妇的本性,非把她吊起来打不可。   “哦——找朋友。”语剑假装了解的点头。这个死丫头,还敢当着他的面扯谎。   “那么他昨晚可好?”   “我不知道!我哪知道他昨晚上哪儿——”语兰连忙用手遮往小嘴,真要命!怎么会不打自招呢?   “语兰——”语剑发出的警告语气,她绝对不会弄错。   “好嘛!好嘛!我告诉你就是了。”语兰不服气的嘟起樱桃小嘴,心中暗想为什么每一次她要做点坏事就会被逮个正着,真不公平。   “我……我把他赶出去了。”最后那四个字几乎听不到。   “理由?”语剑好整以暇的审问他妹妹。这个小妮子昨晚的丰功伟绩,他打从一进门就听见仆人们互相“传诵”着,不时还伴随着“咯、咯、咯”的嘲笑声,她难道就不能长大点认清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规规矩矩的做她的“大少奶奶”?   “理由?”说到理由她就有满肚子的委屈,刚好可以趁现在跟大哥哭诉一下。偌大的“成王府”全是李家的人,也没有一个亲信可供商量或聊天。   “你不晓得李少允有多坏,骗得我团团转,他就是那天在树林里跟你打架的人。”当时她大哥要是一掌打死他不就省掉她今日的伤心。   “我知道。”语剑仍旧一派的沉稳。   “你知道?”这下语兰可真是楞住了,大哥也是帮凶之一?   “我当然知道,要不然你以为大哥会放心让你嫁给他?”他对她的深情是无庸置疑的。   “那你还帮他。”这全反了,大哥的胳臂到底是怎么长的。   “我当然帮他。是谁当日还喊我要少允的?”他提醒她,最终的凶手就是她自己。   “我当时又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怎么可以怪我。”   “不怪你怪谁?还弄不清楚人家的家世背景就跟着人家跑,跑出个圣旨来弄得大家鸡飞狗跳的,你还敢说自己不是始作俑者?”   “我——”语兰这下可真是哑日无言了。她的大哥向来沉默寡言,但是一开口即辩才无碍,句句切入重点,掐着脖子的其实掌握得比谁都精确。   “语兰,你还记得那天被爹逼婚时所说的话吗?”   “您是说有关于我未来丈夫的条件?”她当然记得。.   “不错。你不是说过,你未来的丈夫必定要宠你、爱你,把你捧在手心上吗?”   “我是说过。”但这跟她目前的处境有什么关系啊!   “你还不懂吗?你何其荣幸嫁给一位宠你、爱你又尊重你的丈夫,这种老公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啊!”妹妹的际遇只能用“幸运”二字来形容。   “可是他欺骗我。”把她当傻子耍是最令人无法忍受的一点。   “他是骗了你,但那也是基于爱你、不愿伤害你的缘故。一个男人若是不爱你,他就不怕去伤害你,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唉!他这个妹妹要说她是蠢还是单纯呢?   “我——我懂。”其实她昨晚就想通了一些道理,只是气不过,死鸭子嘴硬罢了。   “你懂就好。”看来她还没有苯到最彻底,还有救。   “语兰,切记一点。”语剑认真的告诫她。“再也不要做出赶你丈夫走的蠢事了。当你赶走一个深爱你的男人,同时也将自己赶出了他的心房,我这不是在吓唬你。”他虽然没什么夫妻相处的经验,但是同为男性的心理,他颇能体会。   “是的,大哥,多谢您的教诲。”其实她自己也挺后悔的,也暗暗决定待少允回来要让一切误会冰释,告诉他,她原谅他了。可是此时男主角不在,教她如何发挥她的妇德?她突然想起少允昨晚临走前交代的去处,他该不会买了一夜的花吧?   “大哥,兰儿有事问您。”她今天非弄清楚“百花楼”是什么地方不可,怎么好象每个住在京城的男人,或多或少都去过那地方。   “你问。”语剑颇感好奇,语兰这等严肃的表情他到是没见过几回。   “百花楼是做啥的?”   “你……问这个干嘛?”她的脑袋瓜到底装了些什么?怎么老问“百花楼”这种地方。   “因为少允昨晚临走前说他要去那里。”还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他便怒气冲冲的离开,真是莫名其妙。   “他这么说?”这个笨蛋!不过话说回来,偌大的京城里不知道“百艺楼”是什么地方的傻瓜也没几个,他算是不幸碰到其中之一。   “他就是这么说。”语兰瞪着期待的大眼,一个劲的点头。   “那是个——”语剑突然兴起一个不太仁瓷的念头!给这对新婚夫妇加点乐趣不也是个好主意,反正事情总有摆平的一天。   “妓院。”语剑面无表情的告诉语兰正确答案,同时看着她那张由谅讶转为愤怒的小脸倏然涨红。   “妓院?!妓院?语兰简直快气到吐血了,她再笨也知道男人为什么去那种地方。   “他竟敢这么做!他竟敢在新婚之夜跑去妓院寻欢?!”这……这可是她的耻辱哪!这会儿全京城的人大概都已经知道,她抡语兰没法子管住老公了?   “他不上那儿,你教他上哪儿去?别忘了赶走他的人是谁。”语剑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心里面暗笑不己,他也知道自己很坏,但就是无法放过这个捉他们的机会。有时候男女之间有点小误会,反而增加彼此的感情。就凭这对个性纯良的恋人,对峙不了多久的。   “你自个儿慢慢去生气吧!我话带到了,该懂的道理你要自己悟。毕竞你已经是‘成王府’的大少奶奶了,凡事都要懂分寸,别教人看‘抡庄’的笑话。”语剑宠爱的捏捏她的脸颊,以后要这么捏她的机会也不多了。   “我知道,大哥。”她话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早已打定主意非好好整治少允不可。   语剑憋住笑意的转身离开,顾不得语兰离情依依,再不走人,他怕自个儿会忍不住大笑出声。   语兰却是气呼呼的,全身象刺猬一般的张满了刺,准备待少允回家后刺得他脆地求晓。   新娘子心目中的假想敌人此刻正在“成王府”外等待着大舅子的好消息。   第九章   “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登徒子、王八蚩、臭鸡蛋。”少允一进房门就被骂得全身都是“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舅子不是说一切搞定,没有回题吗。”他期待的是一个充满歉意的热情捅抱,怎么会被骂得狗血淋头呢?   “语兰,这又是怎幺回事?”   “怎么回事?”   语兰就象头喷火龙似的怒目瞪着他,炽热的目光仿佛恨不得挠穿他。   “你自个儿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你会不知道?还在那儿装无辜。”   “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这从何说起?   “你还不承认!你自己说,昨天晚上你去哪里?”天下的男人都一样,全是一群狡诈的动物,分明是自己做错了事,还死不承认。   “我去了哪儿?”难不成大舅子没跟她提起,他昨晚的落脚处?   “我昨晚——”   “去妓院。”她愈想愈呕,她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他竟然不要她而去找姿色平庸的青楼女,这教她的脸往哪里摆!   “你误会了。”少允的眉毛皱成一团,他的大舅子这办的是什么事?   “我才没有误会!”她分明听得很清楚,他是要去“百花搂。”   “我是说过要去“百花搂”,但那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让语兰推着走,硬是要将他赶出房间。   “我才不管你的理由是汁么,你爱去就去,反正我不在乎。”她痛心到忘记了所有的事精,包括语剑的告诫。   “你是说真的?”这个冷血的小女人!   “谁跟你开玩笑?”语兰强忍住泪水,深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既然你这么讨厌看见我,我不会再来烦你了。”他头也不回的撂下话转身离开。他受够了,他再也不想有这种心痛的感觉了。他珍惜她、爱她、宠她,结果呢?换未的只是一连串的责骂与不信任。他想起语兰倔强、冰冷的表情又是一阵心痛,难道她对池的感情不够深厚到足以原谅他的欺骗?难道她不明白,无论他做了什么事都只是因为爱她而己?他的心如搞木死灰,疲惫不己。   他的大舅子到底在搞什么魔鬼,他决定要上“抡庄”问个清楚。   少允一进“抡庄”就发觉到仆人们忙里忙外、忙上忙下的忙成一团,颇象少儒三天前要出远门的味道。瞧这情形,要出远门的不是抡老爷子,就是抡语剑,拜托可千万别是他的大舅子,他还有话没问清楚呢。   “抡兄,你要出远门?”噩梦成真,果然是大舅子要出城。   “少允,你怎么这么快就又回未了?”语剑是明知顾问,总要做做样子嘛!   “我是被语兰赶出来的。”真是丢脸。   “又被赶了?”这个白痴小妹,要解决事情哪能用这种方法。   “她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消息,以为我昨晚上‘百花搂’去。”少允无奈的耸肩,对于语兰丰富的想象力他完全没辙。   “这不是你亲口说的吗?”   “我是说过,但我没去啊!你也知道的,不是吗?”他看向语剑那张固定表情的脸,心中的怀疑愈来愈浓烈,他怀疑这件事是他搞出来的鬼。   “有时候夫妻间要有点小摩擦,才能增加乐趣。”语剑面无表情的承认,开点小玩笑,无饬大稚嘛!   “你……你简直害死我了!”只怪他眼睛没长好,找错人帮忙。   “不见得。”   “不见得?这怎么说?”少允愣愣的拄视难得微笑的大舅子,他笑起来就象少年般无害,但他知道实际上可不是这么回事。   “你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的冶治语兰。”否则他的头一定会被她愈压愈扁。   “怎么治?她一哭我就慌了,她又特别会哭。”若非他已经中毒太深,池是绝对不敢接近语兰的。   “别管她哭,她的泪水中有一半是假的。”语剑以熟悉内情者的口气劝诫他,并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   “假的?”少允傻了眼。“但……但是她的眼泪说来就来,一点也不像是在作假。”   “这就是她厉害的地方。”语剑十分清楚他妹子的本事。“这是长期训练的结果。不来这套,她恐怕早让我爹给踢出门嫁掉了,哪还能留到现在?也算是你的不幸,活该有这么一段姻缘。”   那……那过去那一些柔情不是白给的了吗?他何时娶了-位最佳女人?   “大少爷,马匹给您准备好了,一切都打理妥当了,就等着您上路。”王总管必恭必敬的请示着年轻主子,只见他点头会意,挥手要他下去候着。   “你要出去?上哪儿儿。”这唯一可以救命的军师也要出城,教他该如何是好。   “去洛阳迎亲。”语剑总算露出一丝不悦,无奈的回道。   “迎亲?你?”少允觉得自己最近特别象只九官鸟,不停的重复着别人的话。   “就是我。”语剑轻描淡写的口气中有着自嘲。   “语兰……知道吗?”才不过两、三天的光景,怎么全乱了谱?   “不知道。我也是刚才知道,自己将要当新郎倌的。”他说得象是天天有这回事,不值得稀奇。   “这……是怎么……回事?”少允没有听过比这更荒诞的事。   “很简单,指腹为婚。”   这种古老的相亲方法,对于不知道双方长相的两人,真是再残忍也不过。   “指腹?”不允不禁提高音量。通常指腹为婚这种事,都是发生在双方子女还末出生的时候少允都已经二十五岁了,语剑又大他一岁,那么,语剑的“未婚妻”不就是……这……这可是一个“大”烂桃啊!   “放心,她没你想象中那么老。她今年跟语兰同年,也是十六吧。”   “那怎之能说是指腹为婚呢?”少允的头脑怎么也转不过来。   “她家是指人,我家是指腹。”这个荒诞的婚约是发生在十年前的某一个晚上,当时大腹便便的的亲娘由于受到另一对夫妇的搭救,而那对夫妇中的妻子也是大着肚子,双方一见如故,愈聊愈起劲,甚至约定将来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有缘要互相嫁娶,若是无缘那也不打紧,反正她还有一个英俊的儿子可“用来”报恩,于是他变成双方家长协议之下的牺牲品。   原本随着母亲的去世准也不记得有这回事,如今却在女方催促之下翻出了这笔陈年旧约。为了“抡庄”的名誉,身为长子的他,只好咬牙接下这任务,火速赶去络阳迎亲。至于迎亲后的日子,也没人规定碍怎么过才行,他绝对会想法子甩掉那个包袱的。   “你真的打算遵守诺言?”这又不是他自己忤的承诺。   “这是我的责任。”语剑理所当然的语气令少允自觉汗颜,同样身为长子,他却没为家里尽过半点责任,老是随心所欲的胡乱行事。   语剑看着少允担心的眼神,不禁觉得好笑。他自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有空为别人操心。   “听好,我没时间了。”外头的天色愈来愈暗,他得掌握好出发的时间。   “暂时我是不会回到京城,你和语兰嘛,就自求多福吧。”   少允从命的点点头,求人不如靠己,老婆是自己的,自个儿搞不定,要准搞定。   “兰儿自小就被我们宠坏了,说起来其实是我们的责任。”语剑坦白,该负的责任他向来不曾逃避过。   “对付兰儿其实很简单。依你目前的情况看来,唯今之计就是‘刺激’。”   “刺激?”这是孙子兵法中的哪一招?   “兰儿最受不了刺激,你只要随便一激她,她就会隐藏不住本性一古脑儿的爆发,到时候你再抬出哄骗那一套,不怕她不屈服。”   “要是她不中计呢。”跟自己的老婆斗法,实在太伤神了。   “不太可能。”但处在发狂期的女八,谁也说不准。语剑素性好人做到底。   “若她这次突然变聪明不中计的话,你就使出杀手锏。”   “杀手锏?”但他没有啊!向来只有他彼语兰杀得遍体鳞伤的份。   “用强的。”   “用强的?”这回少允可真傻眼下,他这位正气凛然的大舅子居然教他这种小人的招式。   “别用那种眼光瞪我,不用强的,你一辈子也进不了洞房。”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吗?”语剑挑眉。   这一问倒是问得少允哑口无言,原本就不人会讲话的他,这会儿就更说不出话了。   “我可没空赖在这里跟你蘑菇,照我的话去做就对了,其余的细节自己想。”如此的优柔寡断,难怪会让语兰整得死死的。   “王总管,送客。”一天之内被赶出门两次,这迭家子有赶人的习惯吗?   少允叹气,认命的转身离开“抡庄”。自从遇见语兰之后,他就愈来愈相信“命运”这一回事,也更加的勤奋练习“认命”这两个字的写法,真是可怜啊?他边走边哀悼自己的命运。   语兰焦急的在房里踱步。左三下,右三下,她这样不停的走来走去少说也走了好几个时辰了。自从今早赶少允出门到现在为止,已经过了十个时辰不止,他又没差人捎个信回王府说明去处,教语兰担心不已,深怕他有什么意外。   当她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沉重的脚步声告诉她是他回来了,她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你回来干什么?”语兰控制不了自个儿的嘴巴,为什么她的嘴老是跟她的心作对?   “这是我房间,我为什么不能回来。”少允想起语剑的训示,准备好好的跟语兰抒一场“智慧仗。”   “既然是你的房问,那么我搬到别的房间好了。”气死人了,竞然不说“我们的”房间,只说“我的”房间,当她看不见啊!   “随你便。”少允耸肩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祥子,大剌剌的将自个儿的身子往床上一抛,一副准备睡觉的样子。   语兰哪禁得起这般的侮辱,她气得哪起了小嘴,要地走?她硬是不走,看他能拿她如何?   突然间一件绿色的袍子飞盖到她头上,遮去整颗头,她气愤的扯下袍子,搞什么鬼嘛!   “你这是干嘛?”语兰瞪着手中的袍子,用力之猛,仿佛非把它瞪出一个洞来才甘心。   “补啊!”   “补?”他神经病啊!这种事教仆人做就可以了,犯得着她亲自动手吗?   “当然是要补。你没瞧见上头有个裂缝吗?”那是他进门之前故意撕的。   “补什么扑。”她恶狠狠的骂道。“你的衣服多得是,哪差这一件?”   “对不起。”他笑得都快倒在地上了。   “你……你爹没请师父教你女红?”一般大户人家的女儿都会这些。   “怎么没有?还是请来全京城最有名的刺绣师父呢。”   不会吧!名师不出高徒也就算了,出了语兰这等劣徒也真教师父痛心疾首的了。   “那么怎会会……”这般差劲。   “你管我!反正我就是没天分,怎么样?”少允这下可真是刺中了她要害,她不只女红不行,只要是家务一概都能难倒她。   “也罢!反正你不能做还有别人会做。‘百花搂’里面的小蝶手艺满好的,她一定不介意帮——”少允话还没说完,手里头的衣服就被气得面红耳赤的语兰抢走。   “谁说我不能做?我明天给你!”等一下找小梅帮忙不就得了。   少允很清楚她那颗小脑袋刀得是什么如意算盘,他才不会让她称心如意。   “你硬要做也行,不过要靠你自己的力量,不能找别人忙哦!”他带着恶意的微笑,贼溜溜的双眼仿佛要挑战她的诚实,她很想豪气云天的说“没问题”,可是她实在不会女红,都怪以前学女红时太混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就说你不行嘛!来,把衣服给我,我找小蝶补去。”他伸手就要拿袍子。   “谁说我自个儿做不来?自己做就自己做嘛!”语兰连忙将袍子藏在身子后面,害怕少允真会抢走衣服直奔“百花楼”找叫做“小蝶”的女人。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少允勾起了一个邪恶的笑容,心中雀跃万分,语兰毕竞是爱他的。   “夜深了,娘子。”他接着发出邀请的笑容,眼睛直盯的注视着语兰。“我们就寝吧。”   “谁是你娘子,要睡觉你自个儿睡去。”语兰脸红心跳的闪过少允的那一双魔爪,她才没有这么容易投降。   “你不是我娘子?那么前日与我拜堂成亲的姑娘是哪位?”少允顾意露出思考的神情。“应该是沈家的二小姐吧?还是展家的大小姐?不,都不对、应该是‘囊王府’的三公主才对,还是……”   “你这不要脸的风流混蛋。”竞然认识一大堆女人,她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嫁给这等风流鬼。   “呵,呵,我只是想弄清楚我的娘子是谁,免得进错了房嘛!”少允笑吟吟的盯着语兰涨红的小脸,这小妮子总算也尝到了吃醋的滋味。   “是谁?是谁?我这张脸你会不认识。”语兰气得冲到少允的面前,抬高脸,好让少允看个清楚。   “嗯,好象是这张脸没错,但是嘛!这身体好象……”少允皱着眉头用眼睛将语兰的身体上上下下扫描了几遍,边看边摇头。   “好象什么?”语兰不安的扭动自己的身体,她的身体正常啊!莫非是发福了?   “好象,好象不是你的。”少允故意将眉毛皱得更紧,似乎在怀疑她是不是个冒牌货。   “不是我的会是谁的?你简直胡诌!”这真是荒谬透顶。   “我不相信。”少允严肃的说道。   语兰瞪着少允那认直的表情,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是个冒牌货,代替另一个语兰嫁进“成王府”。再不然就是她得了失心疯,只有这两种可能。   “语兰应该还要再胖一点,你这么瘦怎么能跟她比。”少允故意用不屑的目先扫过语兰的身体,差点没教她火冒三丈。   “我哪里瘦?你跟睛长到哪里去了?”语兰真想拿东西塞住他的嘴,她的身材可是时下公认的标准呢!   “你明明就瘦嘛!”少允执起她的手慢慢检定她的纤纤五指。“哪,你自己看,手指这么纤细,不是瘦是什么?”   “我……我只有那里瘦嘛!其他的部分,丰满得很!”气死人了!竟然能让他找到“证据。”   “哪里丰满?”少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拉起语兰的袖子,露出一条雪白的手臂。   “你看,连手臂都是这般纤细,其他的地方能有什么丰满。”少允强忍着想要抚摸的冲动,装出一副不甚在乎的神情。   “没丰满?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看清楚了。”语兰不辱“易怒大王”的封号的将衣服扯下,露出胸前一大片肌肤,只剩下一小片红色的肚兜捍卫着春色。   少允大饱眼福的注视着跟前的可人儿,他早知道她的身材很好,但没想到会这么好,上回情欲当头的时侯没有空去注视这些。   “看什么?看你这片小肚兜吗。”这片肚兜摆明了遮不住语兰丰满的胸部,少允真想将它扯下。   “我这肚兜有什么不对?”语兰凶巴巴问少允,这件肚兜可是小菁迭给她的纪念品哪!   “是没什么不对,这对龙凤绣得挺好的,是你绣的?”少允看着语兰倏然浮起的红晕,知道自个儿的箭射中红心了。   “你管是谁绣的!反正……反正只要告诉我,这件肚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是了。”自从上次她与小菁深夜长谈之后,她对小菁的看法就完全改观了,她做的东西自然也容不下别人的批评。   “这件肚兜做工精细,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按语兰来看,这件肚兜根本无可挑剔。   “太大了些。”   “太大了些。”语兰真想撑开他的眼睛教他看了清楚,这件肚兜根本合身到有过小的嫌疑,他竟然还能说出这等鬼话。   “当然这也不能怪你,长得瘦小也不是什么罪恶的事情,虽然有点不合时尚,勉强也可奏和着看。”少允讲得自己好象是购买前没看清楚,买了后才发现自个儿买到瑕疵品般的倒霉认栽,气得语兰血液直冲大脑。   “你有病啊,我哪里瘦小。”她粗鲁的捧住少允的脸,将他的头往下拉,少允的视线恰巧落在语兰踞着脚尖、抬高的胸部上,那一片红肚兜防佛在抗议语兰突如其来的动昨似的绷得更紧,少允觉得自己的下体也跟着绷紧。   “你不要勉强自己了,再挺也不会挺出胸部来。”“没关系,我不介意。”少允露出哀戚的表情,教语兰更加光火。   “我哪需要提?我已经够挺了,我——”她低头看向自己胸口那一片红色的突起,难道她真的不够丰满吗?   “我们别再争辩了,直接看证据不是比较快吗。”少允趁着天时地利之全,伸手解开语兰颈后的肚兜带子。语兰丰满坚挺的胸部瞬间一览无遗。   “卑鄙。”语兰尖叫,根本来不及阻止少允快如闪电的动作。   少允灵巧的抓住语兰意欲遮羞的双手,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不卑鄙怎么骗得到你呢。”他的眼睛直瞪着语兰赤裸的上半身,眼光所到之处,语兰觉得象被火灼伤般的炙热。   “色情狂,大色狼!”语兰浑身放火,原本理直气壮的骂人也象是在嘤咛。   “我或许是色情狂、大色狼。”少允压低声音承认。“但绝对是一个为你疯狂的男人。我知道我的行为是不可原谅的,但这一切都只因为一个原因,那就是爱你。”少允的双眸象要催人入眠般的将语兰栏进一个充满温暖、柔情的游涡。   他将中了魔法的语兰横抱放在床上,大手盖上语兰坚挺的酥胸,用手指把弄着胸前的两颗蓓蕾,加深他的魔力。   “打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开始,就深深的为你着迷,而在那时,我还以为你是个男人呢。”   “真的?”还在魔法里挣扎的语兰,困难的挤出这个问句。   少允露出风靡全城的笑容,双手同时俐落的解开自己的衣服,连同语兰刚被脱下的衣服,一把扫下床。   “没错,在那时候我还无法相信自己的感觉,我不敢相信自己竞会对个小弟产生欲,一直到确认你是个女儿身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么说,你不是觉得我毫无魅力?”语兰被少允贴上来的赤裸身体给惊讶的倒吸一口气,渐渐的,才适应这种裸裎相见的陌生感觉。   “你是我所见过最有魅力的女孩。”少允的双手往下探向语兰的神秘幽镜,语兰瞬时欲火中挠,脑中一片空白。   “我的身材也不若你说的那么差哦。”语兰在漂浮的思绪中,勉强抓住这个令她在意的问题。   “你是我所见过最捧的身材。”少允的手指紧扣住语兰的手,在十指交握的一瞬间,语兰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准备好了吗?小美人。我们要共赴云雨哕。”少允压低身体,带着语兰一起迈入一个她从未知晓的世界。语兰感觉到一阵难忍的疼痛,几乎要从云端落下,但是少允温柔耐心的抚慰带领着她越过障碍,飞向一个充满瑰丽色彩的情欲世界,她的心也从此迷失。   第十章   少允和语兰多灾多难的新婚洞房之夜,终于在成亲之后的第三天完成,除了少允自己本身不屈不挠的努力之外,他最感谢的就是提供情报的大舅子,只可惜大功臣现在人不在城内,他要谢恩也找不到对象。   他突然想起这个天大的消息,他的老婆还无缘得知,于是他转向将语兰一把搂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张开的双腿之间。   “你知道你哥哥现在人在哪里吗?”他一边问,一边手不安分的探入语兰的衣服内,抚弄着她的两颗蓓蕾。   语当勉强听懂他的问话。搞什么嘛!哪有人谈话还手来脚去的,教她如何集中精神去听清楚他讲的是什么?   “当然是在伦庄,还能上哪儿去。”语兰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话有语病,她大哥能去的地方可多着呢。   “不对,他去洛阳迎亲了。”这可是第一手资料,少允有些得意。   “迎亲?迎谁的亲?”语兰支起原本靠在少允身上的身体,不敢相信的问道。这件事她为何不曾听说?   “你认为他会帮谁迎亲?当然是他自己的。”少允宠受的捏捏语兰微红的对颊,她的脸色一向如花瓣般泛着自然的红晕,咽脂水粉都可以省了。   “我……我大哥的?”语兰呆住了,这简直匪夷所思。   “别那副表情。我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反应也跟你差不多。”忆起自己当时的痴果祥,少允一阵轻笑。真不愧是夫妻啊!果真有“夫妻脸。”   “你怎么知道!?”语兰怀疑的盯着他瞧,什么时候开始他跟大哥变的这么要好?   “没办法啊!我这两、三天以来,天天跑“抡庄”,想不知道都不行。”少允目不转睛的盯着语兰怀疑的脸,这下子她总该明白他用心良苦了吧。   “你是说……你说要去‘百花缕’寻欢的事,是骗我的哦。”这个混帐,害她白吃了一个晚上的醋。、   “谁教你赶我出门?不给你一点苦头吃怎么扯平?”少允从容的回应语兰的恶霸语气,伸手将她搂回自己的怀中。   “苦头?你知道那天晚上我是多么担心吗?我一直以为你真的……真的……”语兰连忙闭嘴,她才不要少允知道她多在乎他呢!   “以为我真的怎样?”少允支起语兰的下巴,他要知道语兰的真正心意。到底语兰对他只是一时的迷恋呢?还是真的爱他、在乎他?千万不要因为他是她所碰到的第一个男人就跟定他,他最怕那样。   “到底你是怎么认为?”孕兰难得的沉默真会折煞人。   “以为你真的露宿街头,破坏我的名声。”语兰甜甜的对着他微笑,就是不让他知道她真正的心意。   少允迷起双眼,这小妮子居然跟他打起迷糊仗,也罢,来日方长,多亏了他的大舅子,他现在弄清楚该摆什么阵来治语兰。   “你还汲告诉找事情的来龙去脉,怎么我们成亲才三天,他也跟着要当新郎倌?”   “指腹为婚啊。”   少允将事情的始末简单的讲了一遍。“所以说……”他仿亻弗青天大老爷般的指控着语兰。“要不是你生错性别,今天去迎亲的人就是你。”   “你白痴呀!今天我若是生为男儿身,还会待在这里跟你瞎耗吗?”少允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儿,教语兰想丢只花瓶过去。   “你若是生为男人,我还有别的机会找个更好的。”少允也不甘示弱的反击,竞敢说嫁给他的是“瞎耗。”   “你有本事就去找啊!也不知道是谁当初千方百计的想娶我。”语   兰冷哼道。比别的不会,比骂人她可是一流。   “那真是我的失策。”少允承认,接着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   “不过当初又是谁嚎啕大哭,死赖着我非要带着她私奔不可的呢?”   “你不要脸!要不是你隐瞒真实身份,我哪会做出这种丢脸的   事。”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她的火气全涌上来。   “我不要脸?你又好多少?哪一个姑娘家会死巴着一个弄不清他   是什么出身的男人?”少允调侃,偶尔斗斗嘴也不错的。   “你。”语兰为之气结。这错明明是出在他身上,怎么这会儿全赖到   她头上?她不管了,索性拿出耍赖那一套、这帖万灵丹对少允特别有效。   “我不管啦!你欺侮人!呜……”语兰大哭,要不了多久少允就会乖乖的过来哄她。   “谁欺侮你了?没事别胡闹。”少允这回学乖了不上语兰当。他已经渐渐能分辨语兰眼泪的真假。   他不上当也就算了,竟然还当着她的面打了个大呵欠,语兰筒直快气炸。   “你还不快点向我道歉!”   “我又没做错事,干嘛道歉?”他摆出个大丈夫宁死不屈的神情,跟语兰扛上了。   “你不道歉就出去!”反正今天要是不争到赢,她绝不罢休。   “出去就出去,今晚要是独守空闺可别怨我。”少允随手抓了一件外衣转头就要出去。   “你要是敢出去就别回来!”语兰双手叉腰象只母夜拟的吼道。   “笑话,你以为我只有这里可回来吗?告诉你‘百花搂’里面有成堆的姑娘等着向对我投怀送抱哩。我这次可是说真的,我一定会去。”这小妮子根本无理,看来她不见棺材不掉泪。   “去呀。”语兰给他恶狠狠的瞪眼。反正他顶多说说面己,大不了又是去找大哥……   不对,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实,大哥不在城里,那么少允……她怒祝着少允远去的背影,内心不断挣扎要不要追上去,万一他真的上“百花楼”呢?那她该如何自处?突然间她的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当你赶走一个深爱你的男人,同时也将自己赶出了他的心房。   她想起语剑的告诫,又想起与少允一起走过的时光。突然间她发现自己是个傻子,身旁有这么一位深爱她的男人却不懂得珍惜,只是一味的任性、胡闹。她恍然大悟的下定决心,她要告诉少允她是多么爱他,而且她要马上咐诸行动。于是她蹦蹦跳跳的追出去,象只愉快的兔子。   少允悠悠哉哉的走在大街上,对于自己第三次被语兰赶出房门一点也不在意。不同于前两次的是,他这次知道怎么哄语兰又不会失去大丈夫的尊严。这个婚姻果真如他当初所期盼的,热热闹闹,一点都不无聊,他略带苦涩的想起当初的愿望。   “这不是我们英俊非凡的新郎倌吗?怎么这会儿不在家与新娘子亲热,反倒跑到街上末游荡?莫非是被赶出门了?”   少允的耳边传未一阵淫荡的奸笑声,他转头一看,却看到一位足足矮他一个头的陌生男子,满脸的青春痘再加上一双细得儿乎看不见缝的眼睛,硕大的蒜头鼻下是一张完全不指配的轻薄小嘴,那副长相说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他丢绐来人一个脾睨的眼神,这人也不打听清楚他正在招惹的人是准。   “报上名来。”对付这种人,什么礼貌全省了。   赵亭玉的脸马上涨成猪肝色,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天生条件忧越的美男子。瞧他自己这副长相,用多少锦衣配饰来装扮都没用,人家随便一件素色蓝袍,就轻轻松松的吸引全部人的眼光。更何况他刚娶的老婆是他垂涎已久的抡语兰,这口怨气教他怎么咽得下去?   “在下赵亭玉。”他拼命挺直仅及少允肩膀的身躯,不想让自己被少允比下去。   “我认识你吗?”少允怒视着胸前的矮子,这人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不认识我,但尊夫人认识。”一提起他失守的猎物,他的眼中泛起一股色欲。   语兰认识这个痞子?少允怀疑的打量着眼前显然常遭人唾弃的男人,他努力的回想自己曾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人,原未他就是胆敢向他老婆求爱的家伙。   “原来你就是那个被语兰打肿眼睛的男人,有何贵干啊。”这人大概活得不耐烦了。   赵亭玉的脸涨得更红了,简直象关公。,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听说你被抡语兰那个悍妇在新婚之夜赶出房门,特地来表示我的关心而己。”赵亭玉的话中充满了恶意,对于少允的遭遇,他其实乐得很。   “谢谢关心。”少允冷冷的回答,同时投给赵亭工一个冰到极点的眼光:“有时间出未嚼舌根倒不如回家想想办法,看看该拿你自己那张脸怎么办。”   赵亭玉闻言怒火攻心,他这一生最大的败笑就出在脸上。平时还能仗着家中有几文钱撑撑场面,但是一遇上象少允这种俊帅又有权势的完美族群时,他那小小的忱势倏然显得微不足道。说穿了他已嫉妒李家兄弟很久,心中不爽到了极点,哪禁得起少允这般道出血淋淋的事实?他的眼中升起一股怨气,顾不得自己的破功夫,抡起拳头象只小猫似的向少允打去。   语兰气喘如牛的跟上少允,却看见这可笑的一幕,她停下跑得几乎瘫痪的小脚,一手扒着一家笔墨店的墙壁,另一手按着自己的心口顺气,就凭赵亭玉那只小猫,恐怕连她老公的手都还没碰到,就教少允给丢到十里远去了,她可一点也不担心。确定自己的呼吸正常后,她索性停下来休息兼看好戏。   少允原本懒得搭理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想随便赏他一掌打发掉就算了,却在准备出掌的时候瞥见蹲在笔墨店墙壁旁边,准备看免费的表演,只差手中没有握着点心她。他瞬间灵机一动,让自己的身体顺势跟着赵亭玉的粉拳飞出去,躺在地上,假装昏死过去。   赵亭玉兴奋不己的看着自己的拳头,不敢相信自己竟能将宫中一品带刀侍卫打昏。   “你这个王八蛋。”   赵亭玉的兴奋还没维持多久,就让语兰怒气冲冲的拳头,老老实实的打出一个黑眼圈。   “唉哟。”他捂着被打肿的右眼哀嚎,同时困难的用仅剩的左眼看清来人。   “又是你这个悍妇。”这小辣椒什么咐候来的。   “是我又怎样?你活得不耐烦了,竟敢打我老公。”说完悟兰又补上一拳,赵亭玉这回又是两眼全挂彩。   此时正是全长安城最热闹的时刻,过路的人全看到此番情景,每一个人莫不瞪大服睛观赏这出免费的暴力表演。他们的身旁涌起阵阵的窃笑声,每一个人都觉得赵亭玉活该,谁要他平日招摇过市,人缘差得很,明明是被打的人却得不到丝毫的同情。   “你……”赵亭玉用气得发抖的手指指着语兰,语气薄弱又带着两个黑眼圈,一点气势也没有。   “我怎么样?你要是聪明的话就快滚,否则我带‘抡庄’的人马将你夷为平地。”语兰冷冷放话威胁,谅他也不敢得罪她家。   “算你狠。”赵亭正象只战败的公鸡赶紧垂头逃命,在众人的讪笑之下抱头鼠窜。   “少允,少允,你怎么了。”语兰解决完了赵亭玉之后马上飞奔至少允的身旁,将他的头抬起放在自己蹲下的膝盖上。   他仍然没有半丝回音,双跟紧闭、脸色苍白,仿佛呼吸都停止了。语兰用手指试探他的鼻息,没有!完全没有!她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泪水在眼眶里打滚。   “少允?!你别吓我,少允!”她用力摇着少允装昏的身子。   少允强忍着四分五裂的摇晃感,继续装昏。   “你给我起来,听见没有?你不准死。”语兰大吼,更加用力摇晃着少允,少允打赌语兰要是再不说出自己想要听的话,他绝对会先身首异处。   “你不可以死,你死了我怎么力?我是那么爱你。”语兰停止摇晃,泪水象断了线的珍珠滑落。点点滴滴都滴在少允装死的脸上,也滴进了他的心头。   “你听见了没有,我爱你,你不准死!”语兰仿佛又找回了力气,准备继续摇晃。   “我听见了,娘子。”少允赶紧睁开眼来,以免自己又掉进被摇晃的噩梦中。“你叫得那么大声,我敢打赌全京城的人都听见了,是不是啊!各位?”原未不知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身边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此刻大家一数点头赞成少允的话。   “你这个坏胚子,你骗我。”语兰气得面红耳赤,准备站直身子走人。   少允赶紧伸出双手箝住她的身体,将她拉回自己的胸膛,语兰重心不稳,整个人被少允拖向他的怀抱,大剌剌的坐躺在他的身上,少允趁势用双手握住她的纤腰,以免被他脱逃。   周围的观众被迹浪漫的求爱过程给感动得叫好,年轻的男子不断吹着口哨表达他们的激赏,年轻的姑娘则叹气声连连,羡慕语兰的好运,一时间这一条京城的主要道路好不热闹。   “我是骗你,不用这招哪能听得到你的真心话?”少允的双眼直直的盯着语兰,一点都不在乎身旁那一大票人的眼光。   “再说一次。”少允要求道。他要再一次听语兰亲口说,以确定那不是自己的想象。   “说什么?”语兰的脸愈来愈红。该死,难道她得当着众人的面,来一番爱的告白吗?   “说你爱我啊。”少允加重放在语兰腰际的腕力,将她更加贴近自己。   “你就说嘛!”一位妇人忍不住发言,这种浪漫的事能看见一回就不枉此生了。   “是嘛。”   “是嘛。”   一时间围观的人七嘴火舌,语兰已经羞得全身通红,她注视着少允认真的脸庞,他专注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她的告白对他面言,是全天下最重要的事情。在这一瞬间,语兰的防御心彻底瓦解了,她拥有一个全天下最爱她的男人,面且勇于在公众之下承认,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她的双手悄然爬上少允的颈上,十指在他的颈后交握着。   “我爱你,我爱你,我好爱你。”语兰温柔的注视着少允惊喜的表情,两人很有默契的互相靠近,在众人的惊叹声与掌声之下,交换了一个代表永恒的长吻。   任性宝贝实现了她的誓言。   尾声   这对欢喜冤家终于在误会冰释之后,欢欢喜喜的过他们的新婚生活。成王爷喜极而泣的又将他那一堆宝贝从密室里拿出来,拿给来访的客人看。   偶尔“成王府”的厨房会升起几缕不正常的黑色炊烟,据说是王府里的大媳妇可怕的杰作。   京城里面最有名的“天仙客践”中就流传着一大堆有关于“成王府”那一对璧人的笑话,据说李少允时常被迫喝一些奇怪的汤,或穿一些根本不成形的衣服,至于传说的真实性,据可靠人士透露有九成把握。   在深寂了一个月之后,有一天“成王府”又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李二公子自边关回来了。听说当天“成王府”中刚换的桌椅无一幸免,唯一幸免的是大媳妇见义勇为抢下的太祖花瓶,成王爷则是在旁边吹胡子瞪眼的发誓,要将家中一切家具全换成石头做的。   至于他兄弟俩这回又是为了什么吵起来,恐怕有劳各位看官自个儿来推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