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我的  作者:花颜   序   变种金牛座   我,一个成年、自主的人,也是老妹口中不切实际又容易歇斯底里的人,可是书上都说金牛座的人是很踏实又温吞的,我想我有那么一点点变种。喜欢小说,常常就一头栽进故事的内容里,随着人物的喜怒哀乐而喜怒哀乐。老妹说她常会被我吓到,写故事写到一半就看到我一副快哭出来的脸,可是她一看内容,竟然是主角摔断腿。   这是假的,主角从来没有摔断腿。   常常想了很多缺头断尾的故事,很少将它们诉诸纸笔,写了也难以出书,因为连自己看了也觉得无趣,所以我立志想写一本有趣的书,《你该我的》这个快乐的故事大概就是这么诞生出来的。   当我将这个故事的情节讲给老妹听,她说变态,伤了我小小的心灵。但当她得知这本书要出版,乐不可支地抱了我一下为我高兴,只是要我请客,说真的,我认为她是个非常正常的女人。   所以有了正常的她,我无趣又带点自闭的生活一向都很幽默。   有一天,晚上十点左右在看“东京仙履奇缘”,裹头有一幕是女主角在帮男主角煮咖哩饭。女主角很用心也很细心的在切洋葱,老妹从我的大作中抬起头看了一眼,“她是在切饭吗?”   “洋葱!洋葱!”我当场为之绝倒。说真的,我想不出来到底是因为她的千度近视,还是我的精心杰作阻碍了她脑袋瓜的正常运作,我想我永远都不想摘清楚她那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章   沉静的书房内,烛火土强风的吹袭下摇摆不定,书房内的人影也随着烛火忽明忽暗。   “有消息吗?”男子俊逸的脸上夹杂着着急和心喜,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他们总算是查出来了。   “庄主,东西在胡家,胡家不愿出售,只愿给胡沁灵当陪嫁品。”回话的男子冰冷的面容上没有温度。   “偷得到吗?”应冰痕沉下声,原本有着笑纹的眼角已见冰冷。   “要花上一年以上的时间才有成功的机会。”胡家的防备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再加上有胡沁灵这个女褚葛在,让他们必须花更大的心血和更多的时间,可是现在他们最欠缺的就是时间。   “那么就娶她。”那个东西他誓在必得,即使必须牺牲他自己。   “庄主?”   “设下陷阱,一定要胡家答应这门亲事。”他一定要得到可以治百病的“夜灵芝”,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是。”面对主子的坚持,陶读只能拼命做到。   当书房内静得只剩下呼啸而过的风声和他平稳的呼吸声,应冰痕原本就无笑容的容颜更显阴霾,黯沉得令人心郁。   走到窗边遥望着还未熄的灯火,他两眼闪烁着伤痛的光芒。   他也只能为她做这件事,纵然她从不承认,但她依旧是他永远抹不去的心痕。      徐徐的和风吹着,天空万里无云,有着鸟声啾嗽和花香弥漫的早上,阳光散发出黄金般的光芒,直直的照射在“绿叶庄”一栋雕工严谨又精美的楼阁上,反射出璀璨的光芒。   楼阁上的厅堂内伫立了许多人,每个人都不苟言笑,一片肃穆。   面容俊秀、嘴角含笑的应冰痕优闲地坐在大椅上,不为楼阁裹慑人的气氛所影响。   在下方则是略低头表示敬意的侍卫聂。聂有着一张古铜色的清秀脸庞,穿在身上的黑衣已经洗得泛白。聂其实是女扮男装,这件事在绿叶庄是个无人知的大秘密。   笑容可掬又不失威信的应冰痕淡淡的开了口,“聂,我要你陪着易水然公子前往江南胡家,将绿叶庄未来的主母迎接回来。”应冰痕浅笑出声,低哑有磁性的嗓音在静默无声的厅堂内环绕,久久不敬,让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听到主子的命令,聂低垂的头并未吃惊的抬起来,只是眼眸中不禁闪过一抹怀疑,随即归于平静。瞄了那个坐在应冰痕旁边、看似斯文温和却又不好亲近的易水然一眼,一副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聂一定不负庄主所托,将士母安全的迎接回庄来。”聂恭敬的回答主子的话,却在心中扮了一个特大号的鬼脸。   当人属下的没有资格询问主子派下来任务的理由,况且对方又是自己恩同再造的恩人。只是不懂为何如此重大的事情会派给她,庄裹多得是一等一的高手,她只不过是主子身边一个小小的巡逻侍卫而已,再怎么说也轮不到她这个职务不高的人不是吗?   而且更让人怀疑的是,主子不是应该亲自下江南去迎接未来的主母吗?为何是由主子的好友易水然前去迎接?   “下去准备,明天一大早出发。”应冰痕带着喜悦和略有深意的眼注视着聂。   应冰痕的眼神被大家误解为重视和期待,只有坐在他身侧跟他一样俊美的易水然似有若无的看了他一眼,嘴角也微勾了起来嗤笑一声。应冰痕利用他利用得够彻底。   “是。”聂顺从的退了下去,没有让人看到她挤眉弄眼的表情。   看见聂退至门外转身离去,应冰痕也要其他人退下,这才将注意力转向从头到尾一副不以为然又不愿受人打扰的好友身上。   看着易水然清澈的眼睛,应冰痕只有诡计得逞、捉弄成功的喜悦,全无半点愧疚之意。   水然是他多年的至交好友,所以很不辛的就被他威胁、利诱的成为他最好的代理人。   应冰痕低笑,“聂就托你多照顾了。”这个任务是训练聂最好的机会,况且这件事易水然或多或少也该出点力。   易水然回应冰痕一个平淡如水的笑容,眼脯却眯了起来。误交损友是不是就是现在这种感受,既想揍他却又动弹不得,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无法见死不救?   应冰痕自顾自的笑了开来,想到聂顽皮的整人手段遇上易水然着似温和内敛却又不失冷酷的个性,不晓得会鹿死谁手?是聂的皮会整得水然发火,还是水然的冷会把聂的动整治得乖顺,就像聂的师父姆嬷那样。聂只要见到姆嬷就像臣子见到皇帝,恭谨得一点也不敢作怪,不过私底下就不知道是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其实应冰痕还满遗憾聂从没有想过要整他。   “为何哭得如此暧昧不清,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易水然没好气的说。小心才能永保平安,尤其他面对的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就想看他变脸的好友。   应冰痕漾出一抹贼笑,“听西门说,你为了这趟远行上了一卦,卦象显示你这一趟出门将会改变你的未来,可有此事?”   “那个大嘴巴,我就知道他守不了秘密。”易水然的面容平静,嘴里却轻声的抱怨着,证实了应冰痕的问题。   望着应冰痕眼中明显的兴味,易水然只是淡然而笑,“其实并无什么好玩的事情会发生,那只是我一时兴起随手上的卦。”他不打算满足应冰痕的好奇心。   “但你上的卦从未出过差错。”应冰痕现在不只是有趣了,更讶异易水然异于平常的举动。易水然总是防自己防得紧,难得见他会想向自己保证些什么,今天倒奇了!   “其实……这个卦象并没有什么特别。”易水然并不为这个难得暧昧不清的卦象感到困扰,让他困扰的是到江南去这件事的困难性。   “这个卦你将它怎么归类?”应冰痕因易水然不肯定的话语更加激起了好奇的程度,易水然越不想说他就越想知道,因为他好像听到有什么好玩的事要在易水然的身上发生了,而他一向不会错过另冰然身上一切好玩的事,那可是他忙碌工作外的唯一乐趣。   “此卦可以归类为情劫吧!”易水然淡然的说,知道就算他不说,冰痕也会从西门生那里得知一切。   “情劫?”应冰痕愕然地顿了一会儿,然后仰头大笑,不敢相信这句话会出自看似温柔多情、实则冷酷无情的好友口中。“不知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江湖上老闻遐迩的柳下惠动情?”认识另冰然将近十年,从没听过这小子跟哪个女人有过牵扯,要不是这几年一且有个女人找易水然“秽气”,有一段时间他还真怀疑这小子有断袖之癖。   “如果是你未来的妻子,你可会退让?”易水然似笑非笑的面容有着不可轻忽的认真,他是真的想过这个几乎不可能会发生的问题,总得防范于未然,他可不想跟自己兄弟争女人。尤其是这个三不五时就陷害他的男人,他怕到时候冰痕会完全不顾兄弟之谊!   “江南三大美女之一的胡沁灵要是听到你这番话,不知做何感想。”易水然不知是为那美女抱不平,还是为应冰痕的未来感叹。惹上幽灵会的友军师,岂会如此简单的善罢甘休。   “能怎么样?她又能怎么办?”应冰痕根本就不在意这件婚事,又怎么会在乎对方的感受。   易水然挑起了眉,不再言语,又恢复原本的优闲模样,有如老僧人定般的合上眼。   也许他不该这徜浑水,但卦象却明示他非得走这一趟不可。   尤其在他中了应冰痕的诡计之后,他就再也无法全身而退!   易水然的脑中不自觉的闪过那个未来两、三个月要跟他共患难的人,聂低垂着头让他无法看清面容,那为什么聂瘦弱的身影却在他脑海中印下了深刻的影像?      聂退出了厅堂,走在绿叶庄内的林荫大道上,来来往往擦身而过的特女、男仆们莫不对她恭敬行礼,而聂视而不见的迳自往前走。   直到有一个人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将她神游的思绪给唤了回来。   聂被绿叶庄的大总管挡住去路。颜怒文那张像打了千百个结的无奈脸庞,无辜的殃人她的眼睛。   “总管。”聂忍住笑,规矩地行了个体,暗暗提醒自己颜怒文毕竟是上司,千万别笑出来让他下不了台。但聂真的很想知道如果整颜总管,他的表情又会变成怎么样,只可惜姆嬷再三告诫自己,谁都可以整,就是不准动自己的上司们!   聂在心里惋惜不已。   “聂,映月相映星又吵起来了。”颜怒文捏了捏眉间,原本就哀怨的脸更显郁结,像极了独守空闺多年无人理的怨妇。   听到颜怒文的话,聂原本想笑的心情都不见了。“又?这次是为了何事?”她也像颜怒文一样深深的皱起了眉。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是不是不想干了?整天吵架不说,还吵到让操纵她们生死的总管知道?   “听说是映星不小心撞了映月一下。”颜怒文深深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好像有着满腹的心事。   他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处理这些,芝麻绿豆大的事,但不尽快让她们前嫌尽弃,就怕下次会酿成更大的冲突,而她们现在也没有犯错到被解雇离庄的地步。   总管难为啊!   “知道了,这件事就让我来处理吧!”聂拍胸脯的把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揽。别看她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其实她是不得不,谁教她老爱闯祸,一不小心就被总管捉到把柄威胁她就范,而有了第一次,就再也阻止不了第二次的发生。   “那就麻烦你了。”颜怒文松了一口气。自聂身上感受到其他兄弟身上感受不到的义气,他不由自主的吐出心里的话,“真想把你从外务组挖到总管组来,你待在那里还真浪费了你的才能。”说着还不忘叹口气,以表达他内心的哀怨。   其实颜怒文早已经打聂的主意不下百次了,要不是聂有爱整别人的毛病,他也早是总字级的人物了,何必委屈当个小小的巡逻侍卫。   看到颜怒文故作哀怨的表情,聂就想笑,但还是一本正经的回答:“谢谢总管的抬爱,聂喜欢现在的职务。”她在心里扮了一个鬼脸。她才不会上了颜怒文的当!别有总管总是一副心事重重、满脸忧虑的样子,其实总管才贼呢!他只是要找个人“心甘情愿”的帮他分担事务,才会装出这副模样。   别人只要说个“不”宇,总管的表情就会郁结得更深,让说“不”的人觉得自己好像犯下了滔天大罪般内疚不安。尤其总管现在更是把她吃得死死的,谁教她有把柄落人总管的手中,之前,下子就被他这副哀怨的外表和骗死人不偿命的甜言蜜语给唬住,之后即使明白了也早已脱逃无路。   人家说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而三过后就有无数次的未来。这句话讲的就是她这个笨小孩!   有时候她真的会认为自己是误入贼窟,而且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贼窟!   “我知道,不然你早被陶读和我提报上去了。”颜怒文仿佛已将她的心思看穿,又是那副忧虑的模样。   “谢总管。”聂才不管颜怒文知不知道,她只要能守住现在这个职务就好了,如此她才有多余的时间可以多陪陪姆嬷。   “不用客气。映月和映星的事就拜托你了。”颜怒文像获得天大的恩赐般笑了开来。   “是,总管。聂知道该怎么做的。”聂给了颜怒文“一切包在我身上”的笑容,但心裹却猛嘀咕着,这些总管级的人都贼得不像人。   目送颜怒文远走,聂才刚松了一口气,一回头又被自己的顶头上司陶读吓了一大跳,“老大,你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尤其是你那张冰脸。”聂实在是不想跟自己的老大抱怨,但不开口她又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颜怒文又来麻烦你了。”   陶读冰冷的语气让聂只能打着哈哈,她知道老大不喜欢颜总管三不五时就来找她帮忙,但她还满自得其乐,又可以免除责罚,所以也不方便说什么。   “庄主交付的事,你有什么意见?”陶读冷眼看着他得力的手下之一。也该让聂表现表现了,不然真埋没了他的能力。   别人十四岁时都还在勤练武功,聂早已争取到主子身边的巡逻侍卫这一职。五年来谨守岗位从未出过错,而且但默不作声的为其他人做了许多事,只是老爱整人的毛病不改,闯了祸又特别有担当,不然凭聂的能力,主子身边的贴身护卫哪轮得到别人来做。   “老大,你这话怪怪的,做属下的不是不能够对主子的命令有所质疑吗?这也是你立下的规矩。”现在拿来问她,这倒奇了。   “这是绿叶庄的令符,到了江南“客传搂”出示今符自然会有人来迎接你们。”陶读交给聂一块白玉。   这块白玉最特别的地方是在它的中间有着一片脉络鲜明宛若初春新长出的嫩叶。那片绿叶巧妙的镶入白玉内,宛若浑然天成,完全让人找不出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   “老大,这可是幽令符?”聂大叫,接过幽令符的手和声音都微微颤抖着。   “见符如见主。你可要苦用。”陶赞对聂惊惧的表情视而不见,“明早出发,早点休息。”   “老大,你怎么可以这样陷害你的兄弟!”聂瞪视手中宛如蛇蝎的幽令符,再抬头已不见陶读的身影。她一脸的悲苦,“幽令符,去他的,这下子真的变成我的催命符了!”此刻聂才懂得哇哇叫,却已经没有半个人要理她了。   聂用手拎着幽令符,瞠视着它,多么希望它能自己长脚跑掉,再也看不到这个会让她浑身发抖的东西,但最后她也只能乖乖的将幽令符放入腰际,突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怀中的幽令符像个烫手山芊。   天杀的,她到底招谁惹谁了,竟然派给她这个任务,难道她做人做得不够好吗?   让每个人都想整她。   聂沮丧极了,好不容易记起离开前得去跟姆嬷说一声,免得她老人家会担心。但是到底她是做错了什么,上面才派给她这个任务?最近她收敛了很多啊,没有人会恨到想整死她吧!   聂在离开林荫大道前还在想这个没有解答的问题。      来到绿叶庄一个幽僻冷静的角落,聂留恋不舍的回头看着那条身为绿叶庄人引以为豪的林荫大道——幽兰路。绿叶庄何以取名绿叶庄,看看幽兰路就知道了,绿叶庄是名副其实的绿意盎然,雄伟壮观。   一阵粗哑的咳嗽声拉回了聂的心神,她紧张的推门进人房内,看见一位鸡皮鹤发的老妇人坐在床沿不停的咳噘。   聂赶紧跑到老妇人的身旁,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嘴里也不停的叨念着,“姆嬷!不是叫您不要起来吗?大夫吩咐您要多躺着休息,您看您老毛病又犯了。”聂即使嘴里抱怨着,也不忘替老妇人倒上一杯茶水,让她顺顺干涩的喉咙。   “我听到你的脚步声。”老妇人温柔的说着,嗓音粗哑极了。   “那也不用坐起来。”聂体贴的想扶老妇人躺下,却被老妇人拒绝了。   “陪我聊聊。”老妇人坚定的拉着聂坐在她的身边。   “姆嬷,您要聊什么?”聂摸着姆嬷粗糙到脱皮的手,乖乖的微笑着。聂在这个几乎是有着她长大的老妇人面前,可是一点都不敢作怪。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用值班吗?”姆嬷温柔的将聂鬓边的发丝塞回耳后。   “我接到任务,明早就要出发了。”聂扮了一个鬼脸,想逗姆嬷开心,不想让姆嬷为她挂心烦恼。   “是这项任务让你眉头深锁?”姆嬷的眼温柔中带着锐利。   “没有啊!”聂想打哈哈混过去。   “姆嬷的眼可没瞎。”想骗她,这个早已经可以嫁人的女孩还早得很呢。   聂只能傻笑。   “什么样的任务,让我的宝贝的脸苦成这样?”姆嬷疼爱的拍拍聂的脸颊。   “庄主要我去江南接回未来的主母。”聂在姆嬷的眼前只能照实说。   “跟谁去?”   “易水然公子。”聂扁扁嘴,知道有这个人存在已经是好几年的事了,但易水然对她却依旧陌生得有如擦身而过的路人。这下却要跟他朝夕相处两、三个月,聂有一点别扭、一点不舒服、一点不爽、一点想去探易水然的底的冲动,也许她真的该去!   双眼闪过兴味浓厚的捉弄气息,聂哭得很贼。   姆嬷的眼也闪过一抹光芒,笑了笑,她并不反对聂现在的想法。   “还有呢?”   面对姆嬷的询问,聂苦笑,“还给了我幽令符。”聂从腰际拿出幽光闪闪的幽令符。   姆嬷的眼微眯,手轻摸着聂手中的幽令符,眼中流露一抹几不可见的哀恸,“的确是够让你的眉头深锁了。”   “而且庄主什么话都没有对我说。”聂的语气有点不满地向姆嬷撒着娇。她本来还不太敢抱怨的,但接到幽令符后她的不满就更深了。幽今符一出表示这件事由此开始庄主已没有说话的余地,怎么不严重?   “那就把眼放大点,把耳张大点,处处小心点。”姆嬷拍扣聂的手,安慰的说。   “我知道这项任务绝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她是不聪明,但并不表示她就很笨。   姆嬷微笑,这孩子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不再需要她烦心,可是还有一件事让她挂心。“聂儿,你难道不想……”姆嬷欲言又止,想到聂儿已经十九岁了,再过几个月就要满二十,却依旧不把自己当个女孩子看。   这孩子的执着让她心疼。   聂明白姆嬷的意思,却装作没有听见的呆笑。除了公事和对上头的态度一定要严谨外,姆嬷一向都让她决定自己的事,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但随着她的年纪越大,姆嬷就开始为难着该不该勉强她换回女装,可是她并不想改变现状。   聂就怕姆嬷重提她根本就无意改变的事。她不觉得现在这样的情形有什么不好的,女扮男装真的很方便,她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委屈的。   姆嬷明白聂的心思,两眼流露出温柔,“算了,趁着天色还早,你把前天教给你的剑法再演练一遍给姆嬷看看。”   “姆嬷!”聂撒娇的叫,“可不可以不要?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发了耶!”这一练下去,她又要到三更半夜才能安歇,而她还想去夜探易水然。   “不行。这一趟任务路途遥远,又不晓得将面临何种凶险,怎能不多一些防范!”   姆嬷故作正经,其实是想逗聂,聂那一点鬼心思怎逃得过她的法眼,可是她就爱看聂无奈又无法的表情,所以决定先刁难聂,再让聂去也不迟。   姆嬷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扬起,拉着聂就往小院落走去。聂无奈,只能乖乖的跟着。   命苦啊!聂在心里怨叹,却又不得不摆出架式。   看着聂毫不含糊的演练着剑法,姆嬷心里泛起阵阵的心疼,她从未能替这窝心又体贴的孩子做些什么,还要连累她为了她久治不愈的病牺牲她自己。这是她这个做师父的最感愧疚的一点!   姆嬷看着聂的眼泛起了点点泪光。   聂儿,姆嬷的病自己很清楚,再活也活不了多久,只是姆嬷舍不得你,舍不得留你孤单一个人。   如果有一天姆嬷死了,你将要依靠谁?谁又能像姆嬷一样疼你、爱你?   而姆嬷最怕的就是你的固执,你从不懂得爱惜自己!   突然,姆嬷紧抚着心口,脸扭曲了一下,不让咳嗽声打扰了聂的专注。   聂在姆嬷的紧迫盯人下不敢松懈的练着剑,配合著风吹落的叶子和姆嬷偶尔的指导声,这个小院落自成了一方十天地,容不得外人的打扰。   一道人影静静的站在院落的外围,不敢打扰这对一直相依为命的师徒。   那里不属于他的,他永远都只能远远的站在旁边观望。   他知道那里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他也永远踏不进去,那么他为何还痴痴的站在这里不愿走?应冰痕原本爱笑的容颜此时沉郁下来,眼中的光彩也消失无踪,有的只是难得一见的落寞。   风更强了,枯叶飘落得更多了。   聂突然停了下来,望向某一方。   “怎么了?”姆嬷随着聂的眼光有过去,却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我好像又看见庄主站在那里了。”聂疑惑的说,这已经数不清是这两、三年来的第几次了。   “是你眼花了。”姆嬷的笑容依旧。   姆嬷又这么说!聂转头看姆嬷,她总觉得庄主是在看姆嬷,但他们并没有交集不是吗?但心中为何总有异样的感觉放不开呢?      晚饭时间才刚过,聂就大摇大摆的走在深幽的幽兰路上,路过的巡逻侍卫看见她不忘向她打声招呼,聂也开朗大方的回应着,没有人想到她是要去探易水然的底细。   聂隐身在一棵树后,望了望四周确定没人,她轻轻一跃上了树,轻点着树枝靠近易水然在绿叶庄的住所“落英阁”。   但距离落英阁还有两个人身长时,一道迷人的浑厚嗓音蓦地响起,“阁下既然来了,就请人内让水然奉上一杯水酒可好?”温和的声音有着冷冷的寒气。   聂差点从树上跌落下来,跃下树,一张脸皱得像刚出生的婴孩,“我叫聂,才不叫阁下。”她的心情不太好,但谁教她轻敌,轻忽了易水然的能力。   只怪夜晚的景致太美,让她太过大意。   落英阁亮起了烛火,门扉也打了开来,易水然含笑的站在门后,他知道来者是要跟他去江南的人。   聂跟着易水然进入落英阁,一双眼滴溜溜的转动,但却很恭敬的叫了声,“公子。”   易水然有点讶异的发现聂不仅看起来瘦弱,而且矮小的身高才到他的下巴,锐眼快速的瞄过她没有钻洞的耳朵后望向她的脸庞,“这么晚了,有事找我?”他温和的笑着。   聂也跟着笑了开来,两人表面上维持客气,心中却各怀鬼胎。“想问公子,明早几时出发?”   易水然笑着,知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天亮就走。”就不知这个有双顽皮眼神的小鬼要从他口中探出些什么?   聂的眼珠子又转了一圈,“是否走水路?”   “看情形。”易水然的笑容不改。   聂讨好的笑容也没有变,“陶总管交给聂的幽令符是否要交给公子保管?”她仔细的观察易水然的表情。   “不用,你保管便成。”易水然的表情未曾稍变,就连嘴角的笑容也保持同样的弧度。   “公子,此趟路途遥远,聂是否有要注意的事?”她再度迂回的问,嘴角的微笑已经微微的僵硬。   “没有,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易水然精明的没透露任何聂想知道的事。   易水然微笑依旧,但却攘聂心头想发火了。   “公子,聂历练不足,如果有做错事还麻烦你多包含。”她在心里又扮了个鬼脸。   既然他们都不义,就不要怪她不仁了。   “冰痕和陶总管都对你赞誉有加,我相信他们的眼光。”易水然轻松的推了回去。   如果这个小鬼表现得不好,失望的可不是他。   原来是庄主和老大,那两只老狐狸!一点消息也不透露就把她给卖了。“是他们太抬举聂了。”聂表面微笑,心底却开始咬牙切齿。   易水然微笑不语,聂聪明的知道他在下逐客令了。   “那么聂就不打扰公子的休息。”看来易水然是不会在此刻告诉她任何事了。   “你也早点休息。”易水然很客气。   聂可以看出易水然习惯跟人保恃不远也不近的距离,以温和却坚持的态度阻止任何人的靠近,但如果撕掉他这层面具,面具底下的易水然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聂突然有股冲动想这么做!   但想归想,她可不敢随便造次。   “公子,你也早点安歇。”未来的口子还很长,她总会有机会的。但这口气她憋得好难过!他们全是她的上司,都是她动不得的人。她只好整整那些职位比她做又比她笨的人,什么时候她才能整到这些贼得不像人的人?   聂愤懑的往回走,整个脸都垮了下来,知道这次她输得很惨。一脚用力的踢路旁的大树干,岂知大量枯叶往她身上洒落了下来,几乎将矮小的她整个埋了起来。拨去身上的枯叶,聂发火的死瞪着那棵大树,“连你也要欺负我。”她满心怨气的低声吼叫。   远远的好像传来闷闷的低笑声,在寂静的庭园里镣绕。聂望向已经熄了烛火的落英阁。是易公子在笑吗?   聂的一双眼微微眯了起来。难道是真人不露相?易水然似乎没有地想的那么难相处嘛!还懂得偷笑,真是可喜可贺!   聂嘴角上扬,像是发现了易水然什么重大的秘密。出了门,天高姆嬷远,她到底可不可以以下犯上呢?   第二章   顶着热加烧烤的大太阳,骑在马背上的聂汗水如雨下,她情不自禁的捏捏又揉揉又捶捶自己已经麻痹、没有知觉的左大腿,看看能不能让它恢复点知觉,但好像还是徒劳无功。   挥掉额头上滴落的汗水,聂看着眼前骑了几天马却没有丝毫疲态的易水然,免不了嫉妒起来。   为什么他能如此的闲适,一副干爽的样子?而自己却早已禁不起长时间骑马的折腾,上天之不公平由此可见。聂不满的对着天空龇牙咧嘴,却差点被烈阳刺昏头跌下马。   她小心的稳住身体,还不忠瞪天空一眼。   “公子。”她决定为自己争取休息的机会,不然过了这个乡镇,他们又要接连数天夜宿荒郊野外,恐怕还不到胡家,她会先累死、渴死和“憋”死。   易水然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装作没听见,既没回过头来,也没有任何表示,聂只好大声再喊一次,直到易水然一脸狐疑怕回过头来。   聂一脸的可怜相,“公子,可不可以可怜可怜小的?”她只差没跪下来恳求易水然了。   “怎么?”易水然还有一点弄不清楚聂为什么要故作可怜的情况。   “公子,我已经忍不住了。”聂顾不得腿软和跳下马的颠倾,急忙奔往镇上的公用茅厕。她已经好几天没能够好好的上一下厕所了,真的是好难过。   易水然呆愣了一下才明了聂的意图,嘴角扬起了笑。不知通冰痕知不知道他这个小侍卫有这么古霸精怪的一面?   易水然翻身下马,牵起聂的马,慢慢的往镇上的大街走去。   选了一间小客栈,静待着聂循线而来,易水然啜着杯中的酒,不由得回想起临出门时一时兴起为自己卜的卦。   暧昧不清的情劫?是因为她吗?那多年前种下的因?可是如果对象是她应该称不上暧昧,他们早已恩断义绝、没有牵扯。   真的没有牵扯吗?那么这两、三年他不会过得如此不平静,也就不会掉进冰痕显而易见的陷阱里。   另冰然将杯中的酒一口气喝干,冷静的甩甩头,将那连他自己都无法参透的计象甩离脑海,硬逼自己不再多想。   多想无意义,此刻分心只会让敌人有可趁之机!   聂几乎是跑遍了整个乡镇,才找到易水然的落脚处。“天啊!公子,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在先,但你好歹也留个线索给我,我已经骑马骑到腿软,可禁不起这样的奔跑和虐待。”聂一屁股坐下,整个人趴在桌面上。   为自己再倒了一杯酒,易水然淡笑的说:“今晚就在这歇一晚吧!”时间还早,他难得的不想再赶路。   “耶!万岁。”聂不由自主的欢呼出声,引来客栈里其他人的注目礼。高兴过头的聂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公子,那我可不可以到街上逛逛?”   难得出一趟远门,没有姆嬷在一旁盯着,聂有如脱缰野马,对什么都好奇极了。尤其她已多年未曾出绿叶庄一步,市集内一些新出的小玩意在在吸引她的目光和好奇心。   聂知道这个要求早已超出她身为侍卫的责任,要是被姆嬷知道免不了又要被骂一顿,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知道易水然可以容忍她到何种程度。   “你不是已经腿软?”易水然好笑的提醒着。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精力旺盛得让他这个年近三十的人自叹不如。   聂傻笑,“公子,我的好公子,拜托!”她希望易水然能够点头。   易水然笑了开来,“别误了行程。”   “我不会的。”得到易水然的应允,聂迫不及待的就往外冲。   另冰然望著有如旋风般跑出客栈的聂,不禁失笑。突然,眼角余光看见那一直尾随在他们之后的黑影,精光一闪,心中了然。   今晚可能会有乐子了,就不知胡沁灵派来的是哪些人马?易水然淡淡一笑。      夜幕低垂,几声轻促的脚步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人儿。   聂揉了揉睡眼,抬头着向屋顶,眉头打结。是哪个缺德鬼半夜三更不睡觉跑来闹事?掀开棉被,将它整理成有人躺卧的形状才推开窗跃了出去。   才一出去就被面前放大的脸吓了一大跳,捂着胸口,努力的安抚狂跳的心,“公子,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她不知道另冰然竟有跟老大一样的坏习惯——吓人!   “你也醒了,表示那个人的轻功有待加强。”易水然话中有话。   “是啊!”聂毫无反应的接下去说,“连我都能够被他吵醒,那他真的是有待加强了。”聂还在努力的安抚自己不安稳的心跳,也许哪一天她真的要去收收惊。跟了这些主子,也许有一天她会练就不动如山的气魄,但绝不是现在。   易水然看着聂。聂的武功似乎没有他想像中的不济。可是那一晚又是怎么回事?   殊不知那时候聂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才会那么失常。   “公子,他是针对我们来的吗?”聂瞪大眼睛想把远方的黑衣人看得更清楚。   望着远处的某一点,易水然扯出了一个冰冷的微笑。   不小心瞥见易水然的冷笑,聂战栗了一下,原本已恢复平稳的心又不规则的狂跳起来。佛租啊!菩萨啊!我可是禁不起第三次吓了,拜托!拜托!别再来了,我还想活着整人呢。   见易水然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聂很小心的再问:“公子,我们要不要跟着去?”她好想去喔!   聂咽了口口水,渴望的看着那个黑衣人,好像他是道美味可口的大餐。她第一次对阵的人会是他吗?她有准备“礼物”要给第一次交手的敌人,保证那个人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跟她对阵的经验。   “不用,回去睡觉吧!”   聂呆愕,“为什么不去?”她搞不太清楚状况,人家不是来挑衅的吗?   易水然伸手台上聂张大的嘴,“他是来报讯的,明天别晏起了。”看聂这副蠢样,实在教他无法信任。   给了聂一抹笑,易水然走回自己的厢房。   聂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们在行什么哑谜,看不懂!   直是的,搞什么鬼嘛!不要去,早说嘛!还害她从温暧的被窝里爬出来,真是有够没人性的。   聂又循原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喔!可爱又温暖的床。   聂一躺下去便呼呼大睡,把易水然的叮嘱远远的抛在脑后,一觉睡到午时,还是易水然请店小二把她叫醒的。      她惨了!很惨!很惨!   聂恨不得自己有七手八脚可以在一瞬间飞到客栈大厅,但她越急事情就越做不好,等她抵达大厅时,离店小二叫她起床的时间又晚了半个时辰。   一冲到大厅她就被伫立在两旁整齐画一、雄壮威武的侍卫给吓了一大跳。她这才发现整间客栈早已经风云变色过,而她还不知死活的呼呼大睡,想到要面对易水然的责备和冰冷的视线,她就头皮发麻。   但有到有如雕像般站立不动的特卫,聂情不自禁的想伸出手一探究竟,“这是真人还是假人?”却被侍卫们凶狠的眼光吓得缩回了手。   “小气鬼,借我摸摸会死啊!”聂对侍卫们扮了个鬼脸,对他们的不满掩盖了原本忐忑不安的情绪。   这时,一抹白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松了一口气。   幸好,易公子没抛下她,不然她这辈子都将活在老大那双冰眼之下,想到这她又是一阵头皮发麻。   移动脚步往前走去,聂原本看着易水然的眼睛又一亮,被坐在易水然对面的另一抹光彩给吸引祝聂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欢呼出声。   没想到天底下竟然还有与庄主不相上下的帅哥!气质凛然的男子跟爱笑又精明的主子足完全不同的类型,却也深深吸引住她的日光,让她的口水又快要流出来。   一张斯文俊秀的脸上有双星眸般光亮的眼睛,直挺的鼻梁,不点而未的红唇,再配上文质彬彬的气质,一看就知道绝非池中之物。只是这样的人在这间不起眼的客栈裹做什么?其是白白糟蹦他那一身华服!   聂看见他和易水然旁若无人的对酌。   这个人是来找易公子喝酒的吗?可是细看下又不像。聂摇摇头,不解的往他和易水然走去。   池偃看着与自己同样俊秀挺拔、傲世群英的易水然,心里有一抹遗憾。   要不是朋友所托,池偃并不想与易水然和绿叶庄为敌,但只怕是不能如愿了,谁教他欠了胡沁灵一个不得不还的人情。   聂不动声色的坐了下来,眉头紧蹙,他们俩好像不是朋友耶,那是敌人吗?可是他们之间有起来还满平和的。   易水然平静无波的表情并未带给聂任何的安全感,反倒是池偃有如南风般的笑容让她跟着他笑了起来。   池偃注意到聂的到来,“想必你是绿叶庄的另一个使者了。”一派和煦的笑容和态度,完全没有看轻聂的意思。   聂的心一下子就被池偃的笑容给收买了,她跟着傻笑的点头,完全不想搞清楚对方到底是何许人也,一脸的痴迷样。   聂的表现让池偃愕愣了一下。他的心底冒出重重的疑问,不解绿叶庄为何会让这个矮小,皮肤黝黑,看不出有任何机智反应的人跟着易水然来处理这么一件大事情。难道应冰痕并不如外界所想的那么想得到胡沁灵?但为什么应冰痕又要设下重重的陷阱逼得胡家不得不答应这件婚事?   “在下池偃。”见到聂一直呆笑,池偃只好先报上名字。   “我叫聂。”听到对方的名字,聂心中不禁大骇。   她听过池偃这个名字,它留在绿叶庄中广为流传。不,应该是说江湖上他也是个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可是为什么燕亲王府的小王爷会来到这里?他是冲着绿叶庄还是易公子而来?或者是冲着他们这次的任务?   “聂,很特别的名字。”池偃见聂呆傻的笑容依旧,只得自说自话,以免气氛僵住。   聂没有回应,只是直直的望着池区,她的脑袋瓜又在池偃的魅力下打成解不开的死结。   池堰在聂的目光下渐渐的不自在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的外貌一向引人目不转睛,但他从没有像这样被一个人用这么赤裸裸的眼神直盯着看过,那既不是因为爱慕,也不是因为忌恨。这种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双珍奇异兽,那感觉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易水然的手轻拍聂越张越大的嘴巴,也及时阻止聂即将泛滥而出的口水。   “公子?”聂不解的望向易水然,眼神渐渐的清明,同时咽了咽满嘴的口水。   易水然默不作声,让气氛一下子从尴尬转变为诡异。   凭这些日子的相处经验,聂可以很轻易的感觉到易水然在生气,但聂不了解是为了什么。她做了什么让易水然不高兴了吗?   池偃怪异的看了易水然和聂一眼,不禁为自己突然浮现的想法吓了一跳,难道……不,这是不可能的事,怎么会突然冒出这种反常的想法?   他竟会错认为他们是一对,而易水然是在对聂刚才的举动吃醋!他一定是眼花了。   对!他眼花了!他竟被眼前这封奇异的主仆吓得乱了心神。   为了摆脱胡思乱想,池偃出声打破沉寂,“既然人已经到齐,可否请你们出示绿叶庄的证物,让我验明身分?”   “证物?你指的是幽令符?为什么?”她的警觉心回来了,自己的生活可以马虎,一旦涉及公事就开不得玩笑了。   “见符如见主,如果你们有幽令符,绿叶庄的镇庄之宝,就表示你们代表应冰痕本人,在绿叶庄之外为他决定任何事。”池偃的表情再正经不过。这也是胡沁灵在同意这桩婚事时所提出的条件之一,其实她的心里在打什么主意,聪明一点的人是可以猜想得到。   这桩婚事的成与不成,比的就是彼此的智慧和能力。   “幽令符的功用我当然知道!”她可是绿叶庄的侍卫。“只是为什么我们一定得出示幽令符呢?”聂不明白。   “你不知道?”池偃惊愕,“怎会?”难道他一点也不知情?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公子?”聂直视易水然,询问她早应该知道却没有人要告诉她的答案。   “要迎接你未来的主母回绿叶庄,必须接受她提出的条件和两个考验,其中的条件之一就是幽令符。”易水然简单的说。   “条件?考验?”聂怪叫,娶一个老婆要这么辛苦,难怪主子不肯自己来,要找个替死鬼。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确认你们有带幽令待了吧!”池偃好笑的问。真是有趣的一对。   “哦!”聂无奈的撇嘴,乖乖的从腰际掏出幽令符。   池偃并未全适幽令符,却仔细的审视过幽令符的真假。他点头。“第一个考验从现在开始。你们一路上将面临重重危机,得靠你们的机智和武功才能安然度过。在你们越过长江之前不可松懈,杀手将会一直找机会暗杀你们。这次考核的条件是你们可伤却不可杀害我方人员,一旦有人死亡即表示你们无条件认输,即刻返回绿叶庄,不得再威胁或重提婚事。至于你们则是不论生死。”池堰说到这里眼光闪了一下,语气也顿了一下,“至于第二个考验则于你们顺利到达胡家后出胡家小姐负责。有问题吗?”池偃将整个求视过程简单的解说完埋,也等着他们提出问题。   “这期间有你担待?”易水然只想确定这件事。   “是的。”   两个男人交换只有他们才懂的默契。   聂还没有消化完池偃的话,就被易水然拉了起来,一脸的莫名其妙。   “公子?”她只能呆呆的被易水然拉着走,看见池偃还是如沐春风般的笑着,聂根本就无法将整件事连贯起来。   “游戏开始了。”易水然一脸的漠然。   易水然不在乎的捂气激起了聂满腔的怒意,“公子,你怎么能说这只是一场游戏?   赔上的可是我们的命耶!”现在她才确定自己是误上贼船了。   易水然看了聂一眼,笑意未达眼底的说:“你想退出也可以。”他真的不介意,但只怕冰痕会失望。   聂的脚步停了下来,易水然的表情让她不舒服到了极点。   她是可以不在意易公子瞧不瞧得起她,只是她总不能去下任务,弃甲而逃吧!要是被姆嬷知道了,她就等着家法伺候,重则也是小命没了,轻则可能被逐出师门。   她有得选择吗?没有!   易水然出了客栈,牵过马夫手上的马,骑上去,看了聂一眼,不说一句话的纵马离去。   “公子?”聂拍额,二话不说的也跨上马,跟随在易水然身后。   风在聂的耳边呼啸而过,她在心中不停的咒天诅地。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她不是一向尽忠职守的吗?该做的事她哪一项没做,除了爱整人外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甚至没有蹈矩的整过庄主和老大,为什么他们要这样整她?追杀耶!会死人的耶!易公子为何可以这样的不在乎?庄主到底是给了他多少好处值得他这样卖命?   呜!姆嬷,聂儿不知道能不能够完整的回去绿叶庄看你了。   聂第一次觉得自己是真的好命苦!      大雨滂沱而下,两匹马不顾雨势的奔驰在道路上,雨势之大让人视线模糊,看不清前方的景物。   聂死命的跟在易水然的身后,清楚的感受到大雨打在身上的痛楚,还有逐渐失温而冰凉、麻痹的双手。   过了一个又一个水洼,溅湿了她早已无知觉的腿,奔驰在大雨中将近三个时辰,未留休息的她早已疲惫不堪,但又不敢向易水然开口要求休息。   聂不禁又望向超前她半个马身、一脸严正的易水然。好玩的心情早被易水然冷漠的脸吓飞了,她最近安分守己,不敢造次!   易水然从出了客栈之后就一直不苟言笑,就连平日常见的笑颜也早已不见踪影,甚至隐隐约约的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肃杀气息。   聂还是被搞懂为什么易水然会突然生这么大的气,但她就是想不通,从池偃宣告以来并未见着任何的杀手追击而至不是吗?她不懂这几天公子的紧绷是为了什么?难道有人能厉害到让她无所觉?不可能吧?她虽称不上厉害,但也不弱啊!或者公子的紧绷是来自对她的怒气?那公子又是为何生气呢?她自认没做错任何事啊!   她是否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公子不再对她生气?她渴望看到易水然的笑容,而这份渴望来得更是莫名其妙,公子心情不佳关她什么事?别忘了她还想整他呢!   聂在快速的奔驰中才一闪神,马匹突然不受控制的将她用飞了出去。   聂马上调整气息顺势安然的落地,但双腿传来的酥麻感觉却又让她差点跌坐地上,口中逸出一声呻吟,但马的痛楚哀叫声马上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看见倒在地上痛苦鸣叫的马儿。   易水然随即勒缰停马,双眉微蹙的看到聂的坐骑已经折断前腿的倒卧在泥泞的路上。   大雨不停的打在哀鸣的马身上,聂不自觉的走了过去疼悄的轻拂马背,想要安慰它却又说不出口。   一道剑光闪过,马首垂然落地,解脱了马的痛苦也结束了它的生命。   “公子。”聂抬头,粗哑的嗓音泄漏出她的不忍。   “记住你犯下的错误。”易永然的话宛如一道冰柱射向聂的心窝,狠狠的撕裂她,她退缩了一下。   如果不是她分心,它也不会被路上的窟萨绊倒,聂心痛的将眼开了又张,虚弱的回答:“是,公子。”   “上马。”   “但是公子,可不可以……”聂到嘴边的话在易水然冰冷的注视下又吞了回去。她怕怕。   聂纵身上了马,坐在易水然的身后,易水然未等聂坐稳又策马狂奔。   大雨打在身上,易水然早已无所觉,但他的心里竟然奇异的纷乱起来。他究竟是哪里不对?从有见聂痴呆的看着池偃以来,他就开始不舒服了,而现在他竟在意起聂刚才那泫然欲泣的表情,被知道自己会不会对聂太过严厉了。   聂回首望向死得冤枉的马,大雨形成的帘幕让她看不真切,只知道现在的她觉得好冷,冷到骨子里去了。   大雨不停歇的下着,淹没了所有的声音。   聂紧抱若易水然的腰,没有空隙的贴合著他的后背,从易水然背后传来的体温稍微温暖了她的心房,只是冰冷的雨却也不留情的浇熄那因身体接触而燃烧起来的温度。   他们幸运的往中途找到“可供休息的山洞。聂抖着身子拿着小包包跟着易水然走进山洞。   山洞似乎有人使用过,地上还残留着烧过的木柴和睡过的干草。   “把湿衣服换下来。”走在前面的易水然没有注意到聂一闪而过的怪异神情。   易水然有过山洞后觉得没有问题,又走了出去。外头依旧下着大雨。   聂放下包包,也跟若易水然出去。   “我出去猎食,你跟来做什么?”易水然粗鲁的将聂推回山洞内。   “我可以不用去吗?平常不都是我在张罗这些事吗?”聂这句话是对着空气问的。   搞不懂公子在想什么?   “算了,正好可以趁这个时候换衣服。”聂打开用油纸包得好好的衣服。还是姆嬷聪明,叫她一定要用油纸包衣服,虽然还是会有点湿气,但总比身上完全湿透的衣服来得好。   聂在换衣服时不自觉的想起了易水然这些天来的怪异,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易水然对她的态度在见过池偃之后有了一点点改变,但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同。   易水然不让她在滂沱大雨中出去猎食,算是宠她吗?又生气又宠她?   聂又因为这件事而发起呆来。   雨势渐渐的变小,入夜后应该就会停了。   第三章   聂已经疲累的沉睡在草堆中,易水然悄悄的走出山洞,望着雨过天晴后的满天星斗。   易水然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原有的温和又回到他的脸上,不悦的心情在天气的转晴和沁凉的空气下也逐渐的感到释怀。   这几天聂的表现的确不凡,咬着牙苦撑着赶路的辛苦,聂没有抱怨、没有质疑,把一切的苦都忍了下来,对他不合理的做法也没有哼过一声、叫过一句。   难怪怒文和陶读都不吝于夸赞聂,就连一向自视甚高的冰痕也对聂流露出赞赏的眼光。   以聂未满二十岁的年纪来说,这样的表现已属不易,只是未来三个月的路更加艰辛,稍有不慎他们全过不了这一劫,所以他不得不对聂如此严厉。   虽知如此,但心中的不舍从何而来?他竟会如此的关心起那小子的感受,在乎聂是不是会在造场大而中生病?   易水然对自己这种心态感到好笑。望着辽阔的天空、满天的星星,他却无法抹去这种异样的心情。   不平静的心更显纷杂。聂就像多年前刚出江湖的自己,单纯,好奇,不懂得人心的险恶。   答应冰痕的请托,虽然有一半是因为冰痕心中无法磨灭的痛,但更大的原因却还是为了他自己,为了多年前的恩怨,那个原本应是他妻的女子。   过往的一切都该有个了结了,不论是为她,还是为了自己往后安宁的生活,他都必须让她不再来打扰他。为了引她出现,他不惜拿自身的生命开玩笑,胡沁灵的考验对他来说只是引她山洞的诱饵。   怕只怕连累了聂。易水然冷然的眼神飘忽了一下,何时开始他也会心软?多年来的江湖历练早让他练就铁石心肠,心动情动就容易让人捉住弱点,但那个男孩却能够轻易的勾起他心中已久不动的相惜之心?   易水然的手握了又放,心思都放在过往的回忆中,稍微的失神已让敌人入侵而不自觉。   一阵怪笑从前方传了过来,惊扰了易水然的思绪。   易水然的眼没有移转分毫,只是渐显寒意。   咭咭不断的怪笑声越来越近,一个模糊的人影也越来越明显。   一个在头上梳了个小髻的白发怪老头出现在易水然的面前。他一身破烂的衣袋,衬着他的发髻更显突兀、怪异。   易水然冷然的看那小老头一眼,记忆一闪而过,他已经知道小老头是谁。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胡沁灵真的是好大的本事!   易水然的嘴角不可遏抑的泛起一抹冷笑。   小老头咭咭的怪笑声依旧不停的充斥在林间,似乎不打算停下来,还有越来越大声的趋势。   原本细微的乌叫声消失了,一瞬间,林中静得让人心生恐惧,就连不停吹拂的风也静止不动。   空气滞闷得令人难受。   聂被一阵怪笑吓醒,汗水浸湿了衣棠,身体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压力,顾不得满身的疲惫连忙奔出山洞。   聂的眼睛在来到洞口后腿了起来,从没有想过江湖上还有比她更黑的人,但这个矮小老头子的装扮好生眼熟,记忆中好像曾听姆嬷提过这一号人物。   是谁呢?   聂来到易水然的身边,疑惑的梭巡着那个让人无法喜欢的小老头,他的倒三角眼怎么看怎么让人讨厌!她对小老头扮了一个大鬼脸,决定自己不喜欢他。   易水然料睨了聂的动作一眼,嘴角不自觉的勾起来,然后又将全副精神投注在眼前的小老头身上。   易水然的脚有节奏的轻拍着地,发出的声响与咭咭不休的怪笑声互相应和。   老头嘴里发出的怪声越来越刺耳,越来越让人不舒服,聂不悦的聚抿着嘴,心里直嘀咕着,却也不敢大意的运功抵抗这让她备受压力的怪音。   怪音?   聂心中有了警觉,却发现为时已晚。   易水然的嘴角已渗出了血丝,显而易见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眼见易水然受伤,聂着急的要对小老头发动攻势,却被眼尖的易水然伸手拦下。   “公子?”聂不懂,急得瞪视着易水然。   易水然并未看向聂,继续与小老头僵持了好半晌。   小老头没有说一句话便转身离去,但明眼人却可以看出他的身手比来时迟缓了一些。   直到小老头的身影和怪笑声消失后,聂才着急的问:“公子,你要不要紧?”   脚停下拍地的动作,易水然拭去嘴角的血丝,露出了冷笑,“她还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才说完话,他向前颠踬了一下。   “公子!”聂赶紧上前扶住他。   “没事。”胡沁灵竟请出了小老儿,难怪他的前未婚妻孟晴肯屈就。胡沁灵的人脉超出了绿叶庄的调查,冰痕会气死。想到好友难得暴跳如雷的狂怒,易水然就有说不出的快乐,他其实也很坏。   “公子,胡沁灵到底是谁?庄主为什么一定要娶她,而且还接受了她提出的条件?   她提出的条件摆明了就是要我们知难而退。”聂原本就非常的不满,易水然的受伤让她的怒气爆发了出来。   “聂,别忘了你的身分。”易水然提醒聂,想知道聂会有怎样的反应,是就此打住,还是追根究柢?他忽然很想知道自己能否猜中聂的心思。   “我没忘,就因为没忘才更应该问。”聂的不满溢于言表。本来就知道追不足件单纯的任务,但他们也不该什么都波说,就要她负起那么大的责任,那些贼得不像人的人到底当她是什么?虽然她是属下,但也不愿意被人这样不清不楚的耍弄着玩!   易水然仰头大笑,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太愉快了。   “公子,别忘了你才刚受了内伤。”聂很不满易水然有嘲笑她的嫌疑,却也担心易水然这样大笑会加重内伤。   “不碍事,小老儿还伤不了我。”笑话,一个老头伤得了他,那他十几年的江湖混假的吗?聂也未免太看不起他了!   聂不以为然,明明就受了内伤还不承认,死要面子的男人,难道要等进了倌材才肯承认输了?“他可不是单纯的小老儿。”   “雷振空的确不简单。”他是伤了肺腑,但并不严重,只要调息一下即可恢复的,是他不解雷振空为何会如此轻易的离去?   “公子,胡沁灵到底是谁?”聂执意得到答案。   聂不再相信她只是胡家的千金小姐而已,请得动闻名江湖的三音中的“怪音”,绝不是简单人物,三音性情的古怪和别扭早已是江湖中人的禁忌。   易水然望着聂,“有人说她是幽灵会的军师。”   聂倒吸了一口气,“天啊!那她是心甘情愿当绿叶庄的主母吗?”她的问题倒是一针见血。   “你说呢?”易水然总不愿给聂答案,这件婚事能否成功全掌握在他们的手上。之前不让聂知晓,就是怕最会操之过急的坏了大事。   带着笑意深深看了聂一眼后,易水然走进山洞中准备调息,未来的艰险恐怕更甚方才,他得尽快复原,才能全力以赴。   聂看着易水然走进山洞,一脸的不可思议,开始过滤听到的消息。她从未想过主子的婚事竟会碰上幽灵会这个神秘组织。   最近在绿叶庄内最新的话题就是幽灵会了。   幽灵会挟其高强的武功、缜密的计谋,五年内就在江湖上掀起惊涛巨浪。   但幽灵会为江湖中人所畏惧的,不是他们的武功,而是他们的神秘和无所不在的能力。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据点何在,有多少人,来无影去无踪,只管他们想管的事,只做他们感兴趣的事,亦正亦邪,令江湖人士头疼不已,根本就无法预知他们何时又会出来插手成就大事或破坏大事。   没想到一个千金小姐竟然会是幽灵会的军师,真是人不可思议了。这样的发展让人想都想不到。   不过仔细想想,这好像也是幽灵会的风格。幽灵会不是就因为这样才显得神秘吗?   聂搔搔头,走回山洞内,看见易水然在调息,她走到火堆前盘坐,呆呆的望着易水然。   看着易水然如石雕的五官,聂突然发觉他好英俊,也是那种会让她流口水的帅哥,但为什么她以前都没有注意到呢?她好像从来都没有好好的看过易水然。   易水然调息完毕,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聂那双瞪得大大的清澄眼眸。   静静的回望那双不染尘埃的黑色眼瞳,他不由得打量起聂来。   聂那张古铜色的脸其实并不难看,不像有些人在烈日下曝晒过度而变得粗糙,细看下倒有平滑的感觉,不晓得摸起来会是怎样的感觉?   易水然被自己怪异的想法震醒,他突然的站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对一个男生产生骑念!   聂也因易水然突如其来的动作而站了起来,“公子,又有敌人来袭吗?”   聂不安的站在易水然的身旁,竭尽所能的看着洞口,张大耳朵想聆听任何的声响,但除了鸟鸣虫叫,她并未发现有人靠近他们。   有了刚才的经历,聂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太自信,免得死得冤枉。   易水然低头看见一颗头颅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随着头颅的晃动,聂垂下来的发丝也轻飘飘的摇晃着。   易水然微张了口,对自己旖旎的思绪和呼吸的急促感到惊骇,他大步的走了出去,想让夜风冷静自己的狂想。他竟然想压倒聂!这直是人可怕了!   聂不明所以地跟了出去,站在一脸若有所思的易水然旁边,不解的望着他。这个男人其是难以理解啊!   易水然直到自认为心湖已平静了才回望聂,然后松了一口气。那真的只是他一时脱轨的想法而已!   望着不知迫发生什么事、神情有点不安的聂,易水然微微一笑,想让聂安心,却没有发现自己又在乎起眼前的人。   聂看见易水然的笑容才松弛紧张不安的心,“公子,刚才是怎么回事?”不安才放下,好奇心又钻了出来。   不愿再想起来那令他坐立不安的想法,易水然刻意转移话题,“听冰痕说你十四岁就当上了巡逻侍卫?”   “是啊!”聂点点头,已经很习惯这种风马牛不相干的问答方式。   只是她说完话,易水然却没有任何表示的沉默下来,让气氛一下子闷得又让聂不安,想起之前易水然好像还在生她的气。   “我在九岁时才到绿叶庄的。之前我都是在妓院里帮忙打杂,我想再待下去一定脱离不了那个环境,所以一找到机会就跟着姆嬷离开那里。”亟欲打破沉默的聂想到什么就说,没想到把她自己的秘密全曝光了。   聂根本没有想到过自己竟会跟易水然说这些,但说出口后又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好像易水然就是应该知道。好奇怪,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对了,能成为庄主的好友,易水然一定是个很特别的人吧!她这样告新自己。   “姆嬷?你师父?”易水然浅笑,眼中有股他未曾发觉的宠溺。   “你知道?”聂有点惊奇,却又炫耀的说:“我的武功都是姆嬷教我的,那时候姆嬷生病了,不能再洗衣服赚钱,于是被妓院的人赶了出来,所……”聂惊觉的闭上嘴。   你这个大嘴巴,把姆嬷的秘密都泄漏得差不多了。   聂懊恼的跺脚,气得想打自己一巴掌,姆嬷交代过不能说的。   看见聂后悔的表情,易水然好笑的扬起了嘴角,“我是在六岁的时候被我的父母卖给已经仙逝的师父。”他的过往其实也不光彩。   “卖?”聂惊讶的抬头望着易水然,心中不自觉的流露出怀疑,但她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那年家乡闹饥荒,我的父母养不起众多的小孩,才把我以十两的价钱卖给了路经家乡的先师。”易水然的表情极为平静,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其实要不是聂提起,他几乎早已忘了。   “你……恨你父母吗?”聂蹑嚅又好奇的问,就怕引起易水然想起伤心的事,可是她又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所以只有牺牲公子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公子的好心情似乎回来了,嘴角也挂着她常见的浅笑,这让她又有心情想捉弄他了。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不怕没有机会!   “不,再待下去恐怕是死路一条,我父母的决定是对的,只是……”易水然陡然住口。自己竟也跟着聂谈起过往的身世和感觉?他怎么会对一个认识不到半个月的人聊起这些事,就连他的好友他也没有说过。他似乎很容易就对聂放下心防。   “只是怎样?”聂不怕死的问。   易水然但笑不语。   聂见易水然又装出笑容拉开无形的距离,也不再追问,低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头,才又抬头。   “公子,你知道我的名字吗?”聂讨好的笑了开来,突然问了个再平常不过的问题。   易水然笑笑的想了一下,“不就是聂。”   聂摇了摇头,“那是我的姓。”   “那么你是叫什么?”易水然被聂摇头晃脑的古怪模样逗笑了。   “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易水然不信,每个人都会有名字,没有人例外,顶多只是好听与否罢了。   “我是个孤儿,从小就在妓院里长大,妓院里的人总是小鬼、小鬼的叫我,聂这个姓还是姆嬷给我的。”聂不好意思的扮了个鬼脸,笑得更开心了。   说到这,聂突然想起妓院裹的人常常一不如意或者她把他们整得哇哇叫的时候就会打得她伤痕累累,但易水然即使在对她生气也从未打骂过她,甚至不会对她端起做主子的架子,最多只是不跟她说话、眼神冰冷的看她,而她都还没有整到他呢。   聂的心为这项发现注入了新的热力,她发现也许自己不会再害怕易水然那生气时带着霜雪气息的眼神。   “姆嬷为什么不给你名呢?”聂这个特别的故事勾起了易水然些许的好奇心。   “姆嬷是师父,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聂一脸贼笑和盼望的看着易水然,心里漾起她也不甚了解的依赖感。   易水然恍然大悟,好笑的敲了一下聂的头,“小鬼,要跟我交换,你还早得很呢!   ”他不敢相信聂会拿自身的秘密来跟他交换他的过往,人小鬼大的家伙。   聂似乎有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裹的迹象。   聂揉揉被易水然敲疼的头,露出毫不畏惧的笑容,“公子,我就知道你一点就通,怎样,这个秘密值不值得换?”聂希望易水然会跟她说,以满足她泛滥成灾的好奇心,但看样子是行不通了。“公子,你不要对这个秘密嗤之以鼻,谁晓得将来这会不会是个惊天动地的大事。”聂不满的嘟嚷着。   易水然又被了聂一个大爆栗,“你的名字除了你的另一半,谁会有兴趣。”他冷哼,想挽回他们在谈天中他不知不觉间失去的优势。   “哇!公子,你怎么会知道?”聂惊跳了起来,往后退一大步。   易水然对聂的举动感到迷惑,“怎么?”   “公子,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得出另一半帮我取?难道你会是我未来的另一半?”聂指着易水然哇哇叫,其实她的秘密是她自己大嘴巴说出来的。   易水然又毫不留情的赏了聂一个大爆栗。“乱来!”   聂抱着头蹲在地上呻吟,“公子,你也别这么暴力,我的头已经够大了,不需要你的一指神功来攘它变得更大。”   易水然闻言不知该笑还是该生气,到底他是何时露出“破绽”,让聂认为可以跟他开玩笑?他一路上虽是笑脸迎人,但散发出来的气势却也不可小觑,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聂从原本的循规蹈矩、谨慎以对,到现在都能拿他当开玩笑的对象了。是他的气势弱了,还是聂特别的大胆?   望着哭得非常开朗的聂,为什么他突然感到一阵冷颤窜过心头,好似聂从现在开始把他吃得死死的?      燕亲王府的杀手们第一吹围堵易水然和聂:只见易水然沉下脸戒备了起来,聂却一脸兴奋。易水然不放心的料眼看了聂一眼,却看见他最不想见到的高兴表情。   易水然冷声说道:“不可轻敌。”   聂胡乱的点头,一双眼紧盯着杀手,嘴笑得合不拢。   易水然开口准备再训,但杀手根本不给他机会。   易水然挡下数名杀手的攻击,一边还得抽空注意聂。   聂顽皮的对围在身旁的三名杀手一一勾勾手指头,让杀手们看了凶性大发。   聂没有拿兵器,徒手挡下杀手们的攻势,两眼看着围攻她的三名杀手中的其中一个。没办法,她的“礼物”只准备给一个人,对其他人她只能说抱歉了。   缠斗中,聂故意露出小小的破绽,杀手的剑锋毫不犹豫地刺过来。易水然看得一颗心七上八下,就怕杀手伤了聂,但聂毫不慌张,看准时机,一只手抓住杀手握剑的手腕,将他的身躯往她身上垃,空着的另一手印上那个倒楣的杀手的额头,然后将他推向他的伙伴们,趁势往后一跃。   聂的动作在一瞬间完成,她快乐的想她终于把“礼物”送出去了,那是她第一次对阵的纪念,至少三个月内都洗不掉。   易水然惊讶的发现包围聂的杀手们竟愕然的停下来。那个不晓得被聂做了什么手脚的杀手呆滞的摸着自己的额头,另两名杀手则是捧腹大笑。   他们的笑声让围着易水然的杀手们绫下攻势,茫然不解。   倒楣的杀手在知道聂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什么后,怒不可遏的上前想找聂算帐。   看到额头上印着“聂到此一游”的杀手,围剿易水然的杀手们总算知道其他人为什么笑了,因为连他们也忍不住想笑。   杀手们的注意力已经没有放在易水然的身上。   倒楣的杀手怒气勃发的朝聂劈杀过去,却被易水然抽身挡下。他看到聂的杰作一点都没有想笑的冲动,只要一想到小鬼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还想着要整别人,让他一颗心吊着好高,满腔怒火便熊熊燃烧,冷然的狠瞪聂一眼,却更让他生气,那小鬼竟然一副整人成功的得意样。   杀手们收回心神,再次展开围攻,易水然只能将怒气暂时隐忍下来。等他们摆脱这群杀手,他一定要训诫这个第一次就玩过头的小鬼。   聂打斗时依旧笑容满面,只要一想到那些杀手错愕又爆笑的表情,她就觉得易水然的冰眼不算什么,况且他只会瞠瞪她而已。   也许改天她也该试着捉弄一下易水然。      “公子,小心你的脚下,你差点踩到那只无辜的蟋蟀了。”聂出声拯救那只险险成为易水然脚下冤魂的小动物,也将原本应该由她应付的杀手理所当然的全交给易水然去对付。   聂当然是故意这么做的。这是他们第五次遭遇杀手们的围攻,聂不管在对付这些杀手或恶整易水然上,都很有经验了。   这一个月来无趣的打杀和赶路生活让她把姆嬷“不可整主子”的规定完全抛诸脑后,不复存在。但她却忘了三不五时被她惹毛的温和主子,终究还是会发脾气的!   原本应付得游刃有余的易水然被聂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狼狈不堪,一下子要闪避杀手的突击,一下子又要注意飞纵过他脚下的聂。易水然避得惊险万分,虽然闪过杀手的刀剑,却再也止不住压抑已久的狂怒,他的温和谦让、平静冷漠早已在聂不知好歹的得寸进尺下荡然无存。   第几次了,这是第几次了,易水然已经算不出来,聂玩笑似的不把小命当一回事,却拉着他当陪葬。   易水然偷个空,一指神功狠狠的、不留情的往聂的头上敲下去。   杀手们全都看呆了,好狠啊!   聂抱着头哇哇大叫,痛得眼角溢泪,也顾不得局势的不容许,就对着易水然大叫:“公子,我不过是在发挥爱心,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聂为自己抱不平,佛祖和菩萨都说要慈悲为怀,她只不过认真执行而已,连这样也要凶她。   “我们现在正在与敌人对阵,你还分心去救那不相干的蟋蟀,你嫌活得太久了是不是?”易水然气得顾不得杀手在场便对聂怒吼。   杀手们被易水然突然的吼声惊回神。他们是杀手啊,怎么连他们也看得出神了?   回过神来的杀手们又毫不留情地朝着他们攻了过去,准备扳回一城。   聂只得拉回心神再次对付那些杀手,但嘴里不忘嘀咕着:“那才不是不相干的东西,天生万物必有可用之处,怎么可以说这样没良心的话,也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连佛租都不想收留你。”聂嘀咕完,还不满的在易水然的背后做了一个大鬼脸,然后又是满脸的春风得意,这下子她终于整到比她聪明又比她位高的人了。   易水然不是没有听到聂的嘀咕,但眼前还有比跟她计较更重要的事要做,跟一个小鬼一般见识有辱他多年来的修养。他该庆幸自己没有看到聂那抹得意的笑容,不然再大、再深、再多年的修养也会消失无踪。   易水然恢复平静的心湖,把聂整他的无聊举动抛诸脑后。   杀手们在易水然和聂两人身上瞧过来又瞧过去,就怕漏失了精彩镜头。   这群杀手的武功对易水然和聂来说并不高强,但由于他们受限于不可杀人的规定,一时间也只能跟这些杀手缠斗。   过了一会儿,易水然又听到聂尖锐的声音“公子,小心你脚下那朵美丽的小花埃”聂才刚讲完,紧接着飞奔到易水然的身边。   易水然自以为平静的心灵再次被搅乱,他忍下破口大骂的冲动,伸手点了聂的哑穴,“给我好好的应敌。”他青筋曝露,发狠的把聂推向又停下动作的杀手们。   聂无声的乱比乱跳,有得出来她也很气愤,但她不是气易水然点了她的穴道,而是他的脚踩着了那朵可爱的小花了。   气愤的奔到易水然身旁,用力的挪开场水然的大脚,她用双手挖出那朵被踩扁的小花,一脸约又气又怒,却又止不住嘴角的笑意。   聂开心的模样让杀手们全都着傻了眼。   一阵爆笑声将隐身在树上的人给暴露了出来,连杀手们也都勾起了嘴角,树林中的杀戮之气消失殆荆“笑够了没?”易水然的脸色越来越难肴。   “退,没有我们的事了。”树上的人笑声不绝,有点同情的看了一眼还在挖土种花的聂,这小鬼惨了。   自从得知聂成功的戏弄了他的手下后,他就一直想来看看,这次也真的没有让他失望,尽管窝在树上饱受蚊虫叮咬,却绝对的值得。   池偃在易水然的瞪视下带着杀手们退离,他知道底下那些人已经没有心情再打了,可是易水然却是怒气勃勃,为免手下要在床上躺上个半年,倘当然只得乖乖的摸鼻子走人。不过这小鬼的功夫真的很不错,在他手下的包围下竟也能轻松的应付。池偃临走之前不忘多看聂一眼,不过他也满同情易水然的,有一个这么不识时务的“伙伴”,他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易水然将还在窃笑的聂去上了马背。他真该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鬼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永志难忘才是,但一对上聂那双清澄的眼,他就无法狠下心。“下次再这样,我就去下你不管。”   口头上的训诫对聂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尤其在知道易水然是只纸老虎后,她更不会感到害怕。   没有办法说话的聂只能用眼睛表示自己对易水然的不满,但易水然根本就不愿理她。歪理一堆的小鬼,整完他之后就是有理由说服他。   易水然也跃上马,怀抱着聂小小的身躯。   在策马奔驰中,易水然才发现自己竟拿这个小鬼没辙,也没给小鬼任何的惩戒。   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么“奇怪”?   第四章   热闹的市集,喧天的人群吆喝声,最快乐不已,一点也没有因为易水然阴霾的脸色而有所忌讳。   “公子,我们要去哪里?”聂面露无辜的表情问。易水然已经三天不跟她说话了,不过还没有打破纪录五天。虽然她不是很喜欢生气的易水然,但比起平静又淡漠,有着温和笑容却带着距离的易水然,她发现她还是比较能接受易水然生气的模样。   易水然冷漠不语的走进客栈,聂紧跟在他身后。   “两间房。”易水然对伙计说,按着转头面对笑容可掬的聂,“跟着伙计去,我不在的时候别惹麻烦!”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客栈。   他要是再不趁着去安排船期的时候离开聂,他怕他真的会失去冷静的动手宰了那个没大没孝没事就拿自己小命开玩笑、抓到机会就拖他下水、而他又狠不下心给与教训的小鬼。   应冰痕把聂交给他的时候并没有不让他责罚聂,但他总是瞪聂几眼,捞叨聂几句就算了,就连聂整得他冒火,他也只是敲聂几下,吼聂几句,根本就舍不得让那些杀手动到聂一根寒毛。   为什么遇到聂他轻易就乱了心神,失去控制情绪的能力?   聂当然是挥着手,一脸笑意的目送易水然。她终于自由了!将包袱交给伙计,她立刻溜出客栈,准备好好的逛大街。此时不逛,更待何时!   冲出客栈,太过兴奋的聂根本就投在有路,冒失的撞倒了人。   看到散了一地的花,聂好生抱歉,连忙帮那个卖花的小姑娘捡花,还不忘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姑娘笑着说没关系,害得聂更不好意思了。   为了要补偿这个无辜的受害人,聂二话不说地抢过她的花篮,“我帮你卖!”   “不用了,小哥。”小姑娘当然是敬谢不敏,不敢承受这个陌生小哥的热情。   “没关系,就当是我问你赔罪。”聂当然是不准她说不,提着花篮当街叫卖了起来,“卖花喔!赶快来买花!新鲜又美丽的花,不买是你们的损失。”   最快乐又兴奋的卖着花,她开朗的逢人就拉,遇人就卖,也不怕破人拒绝,开心的笑容让人不忍心拒绝她热情的兜售。   小姑娘争不过聂,只能羞红着脸静静的跟在聂的身后。   聂和小姑娘绕着小镇上的市集走了一大圈,又绕回了刚才的客栈。   “对不起,姑娘,帮你卖得不多。”聂抱歉的说。   “不,已经比我以前一天卖的要多出好几文钱了。”小姑娘激动的不停道着谢。   “谢谢你给我信心。”聂回她一个可爱的鬼脸。   小姑娘笑开怀,她们没发现客栈楼上也有一个人因为看到聂的表情而扬起嘴角。   聂掏出卖花所得的银两,准备连同花篮一起还给小姑娘,突然有人伸手想夺取,最快速的闪开身,瞪向来人。   “哥!你又要干嘛!”小姑娘惊叫。   满脸横肉的粗壮汉子根本就不理那个小姑娘,对着聂大吼:“把钱给我。”看到聂一副矮小好欺负的样子,他更加嚣张、跋肩。   看着小姑娘满脸的着急,和旁人的摇头叹息,聂笑了,“如果我不给呢?”她对着粗壮汉子摇晃握着钱的右手。有本事就自己来。   粗壮汉子当然受不了长得矮小又瘦弱的聂那一脸的轻视,满脸怒意的扑上前去,聂俐落的闪过他,还不忘将一朵花插在他的头发上。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聂调侃的说。   噗的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先笑出声,感染了围观的群众,大伙都大笑不已。   粗壮汉子满脸羞红,极度不甘心的再度扑向聂,聂却不采也不闭,等到第二朵鲜花又准准的插在汉子头上后,她才矮下身躲过大汉的扑势。   两人就这样又扑又躲的玩着捉迷藏,不一会儿,那个满脸横肉的粗壮汉子已全身上下插满了各式各色的鲜花,一旁观看的人都笑得不可遏抑,连客栈楼上那个看热闹的人也哭得合不拢嘴,只有小姑娘不敢太明目张胆的笑。   恼羞成怒的汉子又扑向聂。   聂偷偷拐了他一下,让他收势不及的扑倒在地。   聂老实不客气的坐在他的背上,让壮硕的大汉趴在地上完全无法动弹。   “我忘了你的屁眼还没插呢!”聂拿着一朵花晃啊晃的,众人又齐声大笑。   但她还没插下去,领子就被人提了起来,对上一双冷眼,寒意直扑她而来。   “你又惹麻烦了?”易水然很假仙的笑着问。他老远就着到聂耍着别人玩,这次聂没理由可说了吧!   虽然聂知道易水然不会真的把她怎样,但面对易水然没有温度的冰冷眼神,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她好像真的把公子惹火了,不晓得这次公子会不会打她?“没有,公子。”聂摇头。   “公子,这位小哥不是在欺负人。”小姑娘壮起胆为这位好心的小哥说话,连旁边的群众也点头附和。   易水然一愣,“那么是他欺负你?”接过聂手中的鲜花,易水然冰冷的眼射向那已半坐起身的粗壮汉子。   粗壮汉子受不了易水然那冰冷到仿佛能杀人的眼神,连忙爬起来准备落荒而逃,想不到一朵鲜花顺势插在它的屁眼上。   易水然的手中已空。   “公子!”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瞪着易水然没有表情的面容,一股感动不期然的滑过心中,眼睛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易水然真的疼她,即使他现在对她很火大,很想宰了她,他还是会护着她,帮她修理坏人。   众人也瞪大了眼,不一会儿又全都笑到肠子打结,连客栈楼上的那个人也抱着肚子喊疼,一旁的侍从也失了规矩。   易水然提着聂的衣领就往客栈裹走。   眨掉眼内的雾气,聂快速弹给那个小姑娘一个小小的却有大用处的东西,对小姑娘眨眨眼,快乐的挥手道再见,就毫不挣扎的任由易水然将她拎回客栈,准备捂起耳朵,努力的听公子的长篇大道理。真的,她暂时会恨乖很乖,不会再恶整易水然,她发誓。   等到确定已经没有什么好看的,大家才依依不舍的各自散去。   小姑娘捧着聂给她的东西,深深的往客栈方向鞠个躬,含着泪也回家了,知道今年她跟父母可以过个好年。   楼上的人也恢复了正常,只是嘴角依旧含着笑意。   “事情怎样了?”池偃问。   “已经都就绪了,就等着他们入瓮。”   “是吗?”池偃嘴上笑着,眼中有着淡淡的怅然若失。如果可以,他多想和他们交朋友。   “小王爷!”侍从也为池偃感到可惜。   池偃含笑的看着行人来来往往的大街,不禁暗叹,他失态了!      船在运河中稳定的行走着,易水然站立在船头,迎着风,仰首想静静的想些事情,却一直无法如愿,耳边总是听见一声又一声的斥责叫骂声。   他们搭的并不是载运旅客的民船,而是一艘货船,所以好奇心强的聂,一到码头后马上就从船长到舵手再到一般的搬运工,谁也没放过的到处东跑跑西问问,一张嘴不停歇的问一大堆无聊的问题,惹得那些工作辛苦的船员不给她好脸色看。   “砰”的一声巨响惹得易水然回首。   聂一屁股的坐在船板上。   “小鬼,你再妨碍我们做事,我就把你去下运河去。”一个比聂粗壮两倍有余的船员龇牙咧嘴的斥喝,还对聂曲起手臂威胁她,要不是看在她是船长的朋友,他早就这么做了。   聂抚着隐隐作疼的屁股,心不甘情不愿的站了起来,还狠狠的瞠了那船员一眼。   哼!君子报仇,三天不晚。   对着背着她离开的粗汉,她悄悄的比了个宣泄不满的动作。   “聂。”易水然制止了聂那不雅且充满挑衅的行为,这小鬼的举动越来越粗鲁了,难道聂忘了他们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也许他不应该选择走水路,聂在耳濡目染下,很快便将那些船员说的粗话和粗鲁行为学了八成,再待下去,这生性顽皮的小鬼就没得救了。   “公子。”聂悻悻然的看向易水然。   “回船舱去,今天不准吃晚饭。”   “公子。”聂扁下了嘴。   “不服?”易冰然在这方面倒是很坚持,他也总算可以稍稍狠下心来处罚这个脱缰野马。以是罚聂不准吃饭到最后,他也总是陪着聂不吃,其不晓得罚的到底是谁。   “没有。”聂虽不满,却也没有异议的走下船舱,她发过誓她会很乖的。   一阵笑声在易水然的身后不远处响起。一个青衣汉子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我认识你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关心一个人。”雷大山满脸的落腮胡在朗笑时不停的抖动着。   易水然和煦的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再过十个时辰是否就要进入长江了?”   雷大山闻言又哈哈大笑,重重的拍了易水然一下,“放心,我一定将你们平平安安的送到目的地。”   “多谢。”   “不用客气,我只是报答以前你帮了我。我忙去,千万别客气。”雷大山豪爽的挥着手,对于易水然的道谢显得有些腼腆。   “我不会的。”易水然看着雷大山急匆匆的离开,刚才被压下的那一股不安才又浮现。   这两个月来胡沁灵派出数十位的高手,逼得他们不得不窝身在这。   但上船后,这一路上的风平浪静总让他有着说不出的不安,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越来越接近江南,没有杀手追来更显得怪异。   几十次的较量下来,对方虽然也有派出高手,但似乎都未尽全力。一个小老儿就让他受到轻微内伤,却也不见对方拣车轮战,反倒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杀手出现。   为什么胡沁灵不选择将他们逼得无法喘息?或者是他们已经中了对方的计而不自知?前半个月他总觉得自己成了别人的练武对象,尤其每当池偃带着他的部下来对付他们时,这种异样的感觉就越发强烈。   一阵悠扬的琴声自船舱传了出来,易水然不自觉的望着船舱的人口,是那个卖唱的姑娘。   那个娇柔的小姑娘几乎每天都要弹上一曲,尤其更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弹奏。   但怪异的是她弹奏的音乐却是他从未听闻过的曲子,到最后他也只能归诸自己见识不广。   听说小姑娘是雷大山朋友的远房亲戚,要到江南依亲,所以一向热心助人的雷大山当然二话不说的接受朋友的请托,将失怙的她带回江南。   对小姑娘,易水然当然也留怀疑的试探过,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这半个月也一直相安无事,是他多疑了吗?   再这样多疑的猜测下去,他都要变成一个疑神疑鬼的人了。   易水然按压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尤其一想到那令人头疼的小鬼,他就无法不烦恼。回到绿叶庄,看到聂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了一些不入流的粗话和举动,水痕不把他痛骂一顿才怪!   一阵从船舱传来的巨大撞击声让易水然惊回神,他想到聂此刻正在船舱中。   聂出事的尽面一直困扰着易水然的心,迟疑一会儿,他还是急忙的往船舱奔去。   原本悠扬的琴声不知何时已停止!      聂怒气腾腾的走下船舱,搞不懂易水然为什么越来越喜欢找她的碴,甚至限制她的一举一动,而且还摆脸色给她看。她自认最近没有再整易水然,也没有做错任何事啊!   那易水然干嘛一副好像她欠了数百两银子没还的酸臭样,还处处挑她的毛玻哼,要不是她告诉自己要对他好一点,她早就对他不客气了。   聂又很顺手的对上头比了个易水然视为大忌的动作,却没有看路的撞上从船舱内走出来的人。   “对不起。”聂赶忙向被撞到的人道歉,然后不放心的瞄后方一眼,确定没人才又把眼光调回来面对佳人。   “没关系。”被聂撞到的人轻柔的说,不点而朱的双唇微启,细长的柳叶眉下一双凤眼正闪动着羞怯的情思,一身的粗布衣棠也掩不住眼前佳人的丽质天生、风华绝代。   聂震慑于佳人的美貌,征征地看着她。   “公子,你不舒服吗?”潘潘当然不可能放过大好机会,伸手就要碰聂。   聂却害怕似的躲开潘潘柔弱无骨的手,背部紧贴着船舱内狭窄通道的墙壁。   “不用了,不用了,我没事。”消受不了啊!聂在心中直嘀咕着,双手还不停的挥着。   幡潘见聂像见到害虫一般的讨厌自己,不禁委屈的低下头,微微咬着下唇,她还是第一次遭到这样的对待。“公子难道嫌潘潘是个卖唱女?”她觉得委屈的红了眼眶,惹人怜的表情让无心的人也起了一丝同情心。   聂慌了手脚,“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姑娘,你也知道我是个大老粗,不懂得如何对待女人。”   “大老粗?”潘潘闻言笑了起来,原本伤心的容颜绽放出光彩,“公子说笑了,你怎么会是个大老粗,公子在潘潘心中可是一位翩翩佳公子。”说完,潘潘不禁为自己的大胆而羞红了脸。   聂愕然不已,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不会吧,美人潘潘看上了她!   这个领悟进入聂的脑子后,聂觉得自己像被灌了老酒般轻飘飘的。   虽然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男子扮相竟能让佳人为她倾心,聂在心中得意的笑了起来,这种感觉真是爽极了。   潘潘在心中直骂眼前的男人是个呆头鹅,不识风情的呆瓜,都已经说得那么明了,难道还要她主动不成?笨!   潘潘拉了拉聂的衣袖,“敢问公子贵姓大名?”   “敝姓聂。”   “公子,潘潘可不可以叫你聂哥哥?”娇柔的声音攘人酥麻得没了主见。   “当然可以,随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第一次遇到这种桃花劫,聂觉得好新奇。   “谢谢你,聂哥哥。”潘潘极尽所能的向聂撒娇。   “潘潘,外面风大,你要出去?不太好吧!”她的心中兴起一股怜香惜玉的心情,就怕潘潘这弱女子被外面那些粗枝大叶的船员给欺负了。   潘潘无奈的扭扭手中的手帕,蹑嚅的说:“船舱内好闷,而且又没有人听我弹琴、跟我说话,我都快要闷出病来了。”   “是这样啊!那我听你弹琴好了。”   “聂哥哥,真的吗?”潘潘眼中沉寂的光华又亮了起来。   聂觉得自己能让美人笑,实在是一件好事。“当然,现在我有的是空闲。”   “聂哥哥,你又被你家公子罚了?”潘潘察觉自己说错话,赶紧捂住嘴。虽然她一直待在舱房内,但是外面的事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聂搔搔头,不好意思的笑着。   “聂哥哥,对不起。”   “没关系,这是事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走,咱们听你弹琴去。”   “好,潘潘弹几首好听的曲子让聂哥哥快乐一下。”潘幡扬起一抹娇笑,笑声中有着满满的自信。   只可惜一向不知死活的聂根本就听不出来。      潘潘拨动着琴弦,一边观察聂的表情,怎么他的表情一点都不像陶醉的样子,难道是自己的琴艺退步了?那怎么可能。潘潘赶紧使出浑身解数,想吸引聂的注意力。   聂在心中直嘀咕着,自己怎么会一时糊涂答应潘潘来听她弹琴呢?她又不是个热爱风花雪用的人。每次半夜听到琴声她都很想骂人,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竟会自投罗网、自找罪受。   聂极力压抑着打呵欠的冲动,脸形因此变得扭曲。   “聂哥哥,潘潘弹得不好吗?”潘潘非常敏感。   “不,怎么会!”聂强打起精神,就怕自己快睡着的样子惹美人伤心。   “是吗?”潘潘心里其实不相信,但还是不动声色,只是脸色已经稍微变了,眼中的温柔已不见踪影。   “当然是。”聂没事找事做的东摸摸、西摸摸,深怕自己一不小心睡着了。   潘潘的怒气越来越炽,拨动琴弦的手越来越快。从来没有人能够在被她的姿色迷倒后,还能这般对她,她的自信心严重被聂所打击。   凄厉的旋律弥漫房内,不绝于耳。   聂后知后觉,一直到察觉不对劲,蕴含杀气的琴音已朝她飞扑而来。   聂被凄绝的琴音霞飞了出去,撞上了木墙,跌落下来时,口角渗出类了血丝。   撑起身,聂平静的伸手拭去血溃。她太大意了!   潘潘停止弹奏的动作,“你不惊讶?”聂的眼中丝毫没有惊惧,好像一切早在聂的意料之中,但聂又毫不防备她的攻势。   聂脸上浮起一抹笑,好笑的望着潘潘,“不是不惊讶,是惊讶过了头。”说到这,她不禁苦笑。太疏忽了,中了美人计还不知道,这些日子都白混了。这还是她出庄以来第一次吃鳎“要不是你一再的轻视我,我也不会那么早就动手杀你。”潘潘说得咬牙切齿,她的自尊和自信都容不得一个不起眼又名不见经传的人这样糟蹋。   聂面对潘潘无端的气愤只能惊愕的抱着肚子狂笑,原来是她不自觉的伤了人家姑娘纤弱的芳心啊!   聂狂放的笑声更加的惹恼了潘潘。   “我要你的命!”潘潘受不了聂的嘲笑,忘了主子的命令,毫不留情的迅速扑向聂。   “哇!”聂一个懒驴打滚的闪开潘潘致命的掌风。她一个翻身跳跃起来,却因受了内伤,一口鲜血从她的口中喷出来,遇到潘潘的掌风又回喷到她的脸上,一股浓浓的腥味让聂作呕。   潘潘见机不可失,立刻上前欲杀了聂。   “站住!”聂大吼一声让移动中的潘潘停了下来。   潘潘受惊的后退了一步,“干什么?”她被聂满脸的鲜血吓一跳。   现在的聂活像刚从地狱裹爬出来的妖魔鬼怪。   聂胡乱的将脸上的鲜血抹掉,却也将自己抹成了大花脸。   潘潘见状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本杀意浓厚的脸部线条稍稍软化。   聂好笑又好气的看着潘潘,“你是不是刚出道的菜鸟?”她来回审视着美艳动人的潘潘。   潘潘被着得颇不自在,“什么是菜乌?”她是真的不懂。   聂夸张的翻翻白眼,拍拍自己的额头,“原来真的是菜鸟,难怪公子和我被骗了而不自觉。”这下栽得一点也不冤枉。   “怎么说?”潘潘被聂的动作勾起了兴趣。   “这么说吧,在江湖上混久的人身上都会不由自主的泛出异于他人的气质或杀气,只要同是江湖中人多多少少都会觉得异样,不然眼利的人也都可以看出不同。而刚出道的人因涉世未深,经历不够,身手自然不够熟练,出手也不比老手狠毒,自然杀气和气质就与一般人无异,只要不露了馅,谁又知道你是江湖中人。这是你第一次出任务吧?   ”聂的眼中尽是戏谑。   潘潘脸红的点点头,自己的底竟被人家猜得如此准确。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聂知道有伤在身,如果不出奇招,她绝对胜不了眼前这个内力不错的姑娘。   但聂的身形才飞纵到半空,突如其来的内力丧失让她落了下来,再次发出“砰”的一声。她不由得呻吟出声,这下内伤更加重了。   聂落地的声音让原本到她的舱房找不到人的易水然知道她身在何处。他怎么也想不通把琴声当催眠曲的人,为何会到小姑娘房中?   潘潘仰首娇笑,声音是如此的悦耳动听,但听在聂的耳中却像在敲丧钟。她知道再没有人来救她,她就要去见阎王了。   潘潘从琴身中拿出一把长剑,锋利无比的剑尖抵住聂的颈项。   “我虽是菜鸟,但比你这只老鸟高明一倍以上。”潘潘得意的笑说,让生命操纵在别人手上的聂只能嘿嘿以对。   “潘潘,我的好妹妹,火气别那么大,把剑拿远一点,要是不小心伤了哥哥我,你可会心疼死的。”聂厚脸皮的与她攀交情。   “恶心!”剑尖往前移动寸许,潘潘美丽的脸上满是不屑。   对潘潘的翻脸不认人,聂并没有不悦,只有好玩。“拜托,当初是谁先恶心来的,还叫我哥哥呢!”聂还不怕死的逗着她玩。   聂的直言无讳让生嫩的潘潘羞愤得想立刻杀了聂。   舱房的门在这时被人撞开了。   潘潘身手矫健的跃往聂的背后,以聂当人质的迎向来人。   易水然梭巡了小舱房一圈后,才将注意力转向那两人。   聂一脸好玩的朝易水然眨眼,一点也不在乎生死操纵在他人手上,也没有一点当人质的自觉。   而潘潘却是如临大敌般戒慎恐惧。   易水然不是个好惹的角色,江湖上对他的传言颇多,而他一身精妙的武功更是让她颇为忌惮。   潘潘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只好卑鄙的以聂当手中的筹码。   易水然见到聂被人用剑挟持住,俊逸的脸瞬间扭曲,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不解凭聂的功夫怎么会如此简单的就着了人家的道,况且还伤得不轻,是琴声在作怪吗?“你大可一剑杀了他,为什么还不动手?”易水然冷冷的说,一股杀气源源不绝的逼向潘潘。   潘潘的心不由得漏跳一拍。好一个冷静自持、魅力十足的男人,连受过特别训练的她也克制不住地被易水然的魅力所吸引。   对峙约两人各有所思,专注的看着对方。   身不由己的聂隐忍着不能发也不敢发的怒气,心中却大骂易水然没良心,也不看在她跟他水里来火裹去、患难与共,最近她又很乖的面子上,救她一命,还落井下石的要潘潘杀了她!她发誓,要是有那么一天姓易的落在她的手上,她一定要整得他比她现在惨上一百倍。   潘潘在易水然冷例目光下缓缓开口,“我没有杀过人,我……”她惊觉自己又泄漏了太多的私密。为什么他们主仆俩都有这种本事,一个是俏皮得让人失了心防,一个是冷得让人备感压力,急于寻求解脱之道?   噗哧一声,聂又忍不住的大笑出声。   “住口!”潘潘斥喝,恢复杀手本质,剑尖在聂的颈项划了一道血痕,聂马上闭口不再妄动。   易水然也觉得啼笑皆非,又是一个跟聂一样的宝贝蛋。   “你现在想怎么办?我们三人僵持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聂开口提醒潘潘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可能已搅乱了他们组织原本谨严的布局。   “到甲板上去。”潘潘以聂为人质逼易水然退后。   易水然有见聂还在嘻皮笑脸,不由得又生起气来,真想就此撇下这个小鬼,但他还是照着潘潘的话去做。   来到甲板上,他们的行为引起了骚动,雷大山接获船员的通报,赶忙来到易水然的身边。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雷大山瞪大了眼,不停的左瞧瞧右看看。   潘潘持着剑抵住聂的颈项,而聂的颈项还在滴血。   雷大山镇静的对潘潘说:“潘幡,刀剑无眼,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开这种玩笑,有什么委屈,大叔为你作主。”雷大山说着就要上前。   潘潘见状紧张的加重手上力道,雷大山只好停下脚步。   潘潘将一个信号弹去向易水然,“把这个往空中抛。”她准备叫人来接应。   易水然知道信号弹一旦丢到空中将会引来更大的麻烦,但有到受制于人的聂苦着一张脸,他就是没办法置之不理,只好用力将信号弹抛向空中,瞬间爆出一阵红烟。   潘潘笑了笑,望着在后方一艘华丽的绣舫往这边缓缓而来,一阵琴音也随之飘来。   绣舫上的琴音比潘潘弹的略胜一筹,有如雪花般飘散开来,而后又有如一阵清风徐徐的吹来,将原本快要飘落的雪花吹升了起来,如此冷凉的琴音带着无止尽的哀愁。   琴声由最初的细弱到后来的昂扬,精致华丽的绣舫也越来越靠近,然后轻撞一下货船,绣舫停了下来。   “女使。”潘潘恭敬的叫了一声,施展轻功将聂带往绣舫上。   层层的薄纱笼罩船身,让人看不清里面端坐的人长得是何模样,内力暂失的聂好奇的频频探头瞧着,让潘潘手中的剑在她的颈项又划了一道痕迹。   易水然看见聂的举动,不禁皱起了眉,心中怒火狂烧。   琴音依旧昂扬,似在催促着什么。   易水然也飞跃至绣舫的甲板上。   “易大侠?”雷大山大叫,易水然这一去可是吉凶难卜。   “雷船长,多谢你送我们一里,我们就此刚过。”易水然摆明了不要雷大山介入这一场恩怨之中。   雷大山听出了易水然的意思,略微迟疑一下,只得拱手道:“我们就此别过,请多保重!”按着下令要船员们加速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不是雷大山不顾道义,而是他惹不起神出鬼没的幽灵会,况且去找帮手也比在这里碍手碍脚来得有用。   “大叔,谢谢你载我们一里,祝你们航行平安。”聂很快乐的也对雷大山挥手道再见。   所有人的脸色全都难看极了,不知道是她太乐观,还是她根本就瞧不起对方,不把对方放在眼裹。   聂的举动又惹怒了对方。   潘潘冷啐一声。这不知死活的小鬼,惹火了女使,他可有苦头受了!   第五章   琴音忽柔忽狂,忽粗忽细,忽平忽尖,忽硬忽软,忽冷忽热的萦绕在耳边,如泣如诉,如哀如恕,急如寒冬覆雪,等到聂受不了这凄冷的琴音而捂住耳朵时,音律又急缚直下,如冬雪初融,春风吹过大地,春雨绵绵不绝,叮叮咚咚的直落人心。   聂的一口鲜血直喷了出来,幡潘松开了钳制,她身子往前倾倒,半跪在地上喘着气。   抬头看到易水然的脸色也逐惭苍白了起来,聂才惊觉易水然可能也着了人家的道,这下可惨了!   聂看得出刚才易水然已经在运功抵挡琴音,但怎么会这么快就受伤,连那已经成精的怪音雷振空也不能如此轻易就伤到易水然,而琴音却能伤他于无形?难道不单是琴音的关系?而是她和易水然之前都已经着了道而不自知?   聂想到什么似的望向潘潘,怒叫道:“是你?一定是你。”潘潘得意的笑容证实了聂心中的疑惑,“怪音雷振空只是来探底的,难怪他会轻易的离去,之后池偃带来的杀手也都只是故布疑阵,为的就是让我们疏于防范,真正具有杀伤力的是你的琴音。”一连串的计谋,让他们一步步踏入陷阱而不自知。   “想不到你也很聪明嘛!雷振空的确只是在试探你们,也果然不出我们所料,绝对不能直接与你们对上,硬着来只会让我们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潘潘艳丽的姿容浮现一抹残酷。   “罂粟律。早在你老在半夜时分弹琴,我就该想到的。”只怪自己把姆嬷曾经说过的话当作耳边风,聂在心中悔恨不已。   罂粟律就像会上瘾的毒物般,刚听时毫无所觉,但七十二个时辰后却会让人逐渐丧失功力而不自觉。   “想不到失传近三十午的罂粟律竟还有人知道。”潘潘满惊讶的。   不理会潘潘,聂一心只挂念易水然的情况,都是她疏忽才害了易水然。   不能!易公子绝不能死在这里,自己死事小,他要是死了事情就大条了。自己失了职不说,还对不起人家。要救公子,一定要救他,无论如何,离开这里就有活命的机会。   聂看见潘潘的注意力已不放在她的身上,眼见机不可失,突然跃起撞倒潘潘,“公子快走!”紧接着就往薄纱后冲,想中断琴音,让易水然有机会逃走,但她才冲进第一层纱慢,就被身后的潘潘一掌打昏。   “哼!要不是小姐要留下你们的命,你们早就死了。”   易水然看见聂的举动心头一惊,让对方有了可趁之机。琴弦做最后的一击,鲜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喷洒在白色的纱幔上,显得更加触目惊心。易水然受的内伤不轻,琴音直接打中他的五脏六腑,无边的黑暗朝他笼罩而来。昏迷前最想做的事是将那该死的小鬼砰尸万段,他会惨败全是因为那小子自作主张和轻举妄动。   等他醒了,绝不轻饶聂!   潘潘见他俩都已受伤昏倒,才转而面向上司请示,“女使,是否要将他们移入船舱中?”好半晌都没得到回应。“女使?”潘潘再次叫唤又不得回应,才急着间:“女使,你受伤了吗?”潘潘想要入内,却又不敢造次的止住脚步。   “不碍事。”一个在层层纱慢后比潘潘更加艳丽的女子轻声说道,拭去嘴角的血渍,浮现一抹笑。好一个易水然,她还是太轻忽了他,如此的大费周章,还是不能避免的让他伤到了她。   女子寒冷的眼迸射出嗜血的光芒,嘴角残忍的勾起,全身的冷冽杀气就连站在距离她十步之遥的潘潘也不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不晓得女使会用什么残酷的手段来对付他们,潘潘看着昏倒在地的聂和易水然,知道未来的日子他们将生不如死。      绿叶庄幽兰路依旧绿意盎然,午后时光有着一股慵懒的气息。   一群仆役在阴凉的幽兰路上窃窃私语,交换着彼此最新听到的消息。   “你们听说了吗?聂和易水然公子失踪好几天了,现在庄主正在设法找寻他们。”   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小姑娘压低声音说着。   消息是在这几天庄主失去阳光般的笑容时不小心走漏的。原本笑口常开的主子没了笑容,是多么天大地大的事。   “可是对方是幽灵会不是吗?有那么简单就能找到他们吗?难保送回来的不会是两具尸体。”一个穿着蓝黑色衣服的男子说。   “呸!才不会呢,别乱说。”一个比较年长的女人赶忙制止他。   “希望是不会,但是听说胡家连理都不理,都说既是约定的事,岂有找他们要人的道理。”另一个人接着说出另一个让人沮丧的坏消息。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束手无策?如果聂有个什么万一,绿叶庄上下数百人绝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江南胡家的,一定要他们好看。”   “对!没错!聂可是我们大伙的宝贝,怎么可以任人欺负。”   在场的三男两女都一致的同仇敌忾。   “咳!咳!”一阵咳嗽声引起众人的注意。   大伙一回头,一脸惊吓的看着来人,“总管!”   颜怒文忧郁的脸庞突然咧嘴一笑,大家全都战栗了起来。   “工作太少了是不?”颜怒文用的虽是问句,但没有人敢说一句话,他们又不是不想活了。   众人一致低垂着头不说话,就怕总管一怒之下加重他们的工作量。   “灵台已久未清扫,今天你们五人就把那地方清扫干净吧!”颜怒文原本微扬的嘴角霎时垂下来,“还不快去!”他们不想活了是不是?竟敢在庄里光明正大的嚼舌根!   “总管!”五人一脸悲惨的叫着,期望总管网开一面。灵台耶!将近十个普通人家那么大的聚会场,五个人怎么可能在一天之内做完清扫工作,分明是要累死他们嘛!   “嗯?”颜怒文大眼一瞪。平常对他们太好,才让他们有胆子跟他讨价还价。   “是,总管。”   五个仆役沮丧的退了下去,知道今天是不用睡觉了。   “遏阻不了多久的。”陶读不知何时出现在颜怒文的身旁。   颜怒文看着这个阴阳怪气的兄弟一眼,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只是能让姆嬷越晚知道越好,你也知道姆嬷的病是禁不起刺激的。”最近姆嬷的痛又有恶化的迹象,大夫来的次数更加频繁。   “瞒不了多久的。”陶读只是说出事实。   “能瞒多久就算多久,不然你去面对姆嬷好了。”颜怒文把这棘手的事推给陶读。   姆嬷不单是聂的师父,更是他们这些总字级的人的不挂名师父,谁忍心让那个已经够不幸的妇人难过。   陶读静默,意思很清楚:别想!   颜怒文早就知道这没良心的人根本不愿替他分担一下辛苦。“庄主打算怎么办?”   主子为了没有查清对方的实力而让他的好友易水然和聂出事的事气得冰寒着一张脸,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外务组的老大陶读了。   庄主和陶读为了这件事,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合眼。   “等。”陶读惜言如金的只说了一个字。   “有用吗?”颜怒文还是担心,如果易水然和聂出了事,庄主一定会不择手殷的毁了胡家,那也就等于卯上了江湖中的神秘组织幽灵会。   “盯着胡沁灵,等她行动。”在没有更进一步消息之前,这是最好的办法。   颜怒文点点头表示知道,他也知道陶读比他更照顾聂那小鬼,就不知道这次聂是否能够吉人天相,平安归来。      夜晚,天空无月无里,暗沉的天色激不起一丝浪漫的情怀。   一阵阴凉的山风从山顶吹下来,夹带的湿气攘人泛起了阵阵的冷颤,随风摇动的树影也让人惊骇莫名。   昏睡中的聂被冷风冻醒。   好冷!   睁开酸涩的眼适应火把微微的亮度,动动僵硬的身躯让疼痛不要如此的尖锐,但她还是忍不住叫出声。   他们一定是用丢的,不然她的筋骨怎么会如此疼痛。   聂撑起上半身,观察自己所在的地方。一阵冷风吹得她五打哆嗦。   现在是夏天,怎么会这么冷?难道她是在山上?   聂好不容易坐起身,看着黑幽幽的牢房,空荡荡的连一根稻草也没有,只有一扇窗不断吹送冷风进来。   难道他们打算冻死她吗?拭着运功驱寒,却沮丧的发现她的内力还未恢复。   聂撇了撇嘴,不惊讶的发现牢房内没有易水然的身影。   等到适应了身体的酸痛,聂东摸摸、西动动的检查自己,同时站起身跳一跳。除了内伤未愈之外,她的身上并没有太多的外伤。   她下意识的摸摸颈部。幸好伤口不深,只是现在没有上药,痊愈后可能会留下淡淡的痕迹。   聂皱起眉,不一会儿又像没事般笑了开来。算了,能活着就该高兴了,想办法出去才是首要之务。   她一开心就敏感的感受到冷风的无情和肚子里传来如雷的呜叫声。她又冷又饿,不晓得被关了几天了。   一感到饿又令她不开心了,一脚不客气的踢向牢门,只可惜失了内力的她没有办法一脚踢破。“喂!外面有没有人?我饿了,你们不可以虐待犯人,听到没有!”   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理她,聂更是毫不客气的猛踢牢门,弄得牢房砰砰响,连死人都能吵醒,但她却连半只老鼠也没看到。   “我好饿,到底有没有人?”聂的心情因为饥饿而越来越暴燥,“我饿了,好饿,好饿,快要饿死了。”叫了好久,她的声音已经明显的中气不足。   “喂!到底有没有人?不然来个小猫两、三只也行。”聂沮丧的又踢了牢门两下。   不行,没有人理她,再这样下去,根本就没有办法了解现在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也没有办法知道易公子被关在什么地方。   该死!聂急死了,发泄的又踢了坚固的牢门两下,回荡在牢房的声响只让她显得更没有用,急得聂想仰天长叫以抒发她一肚子的怨气。   为什么没有人来?   哦!她真的好饿!饿得没有办法再思考了,管易水然现在情况如何,能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但望着空荡荡的牢房,她要从哪里生出食物来?   唉!真悲惨!   一道开锁的声音在安静的牢房内显得刺耳,但听在聂的耳里却有如天籁之音。   总算来了!她高兴的跳起来,知道生命中的贵人又要出现了。   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女出现在牢房的门口。   聂一脸谄媚笑容的迎了上去,“小姑娘,你是不是给我送饭来?”现在不论是谁,只要能给她饭吃,要她叫爹叫娘她都愿意,她为了吃饭可以舍弃自尊。   望着一脸谄媚又显得懦弱的聂,小姑娘满脸的不屑,一声冷哼从鼻子重重喷出。   “姑娘,感冒了吗?哥哥我算是个大夫,可以免费帮你看看。”   聂伸手要抓小姑娘的手却被对方灵巧的闪过,她两眼微眯。小姑娘的武功不错喔!   虽然从外表看不出来,但一身的武学造谄也是可圈可点,幽灵会不愧是幽灵会,连一个小小的侍女也有这般不错的身手。   聂知趣的笑了笑,“我的饭呢?”   小姑娘不理她,迳自转身往来时路走去。   聂愣了一会儿,赶忙跟上去。   “小姑娘,你要带我去吃饭吗?”聂一边跟,一边问着小姑娘。她还一路不厌其烦的自言自语,假装没看见人家姑娘难看的脸色,“我们家公子是不是也在那里?你叫什么名宇?我们还没有自我介绍,说不定我们可以做朋友。我叫聂,三个耳朵的那个聂,在绿叶庄是个巡逻侍卫,薪俸不算太少,养家活口绝对是没有问题的。”说到这聂的眼睛闪老异样光彩,“姑娘,你要不要嫁给我?绝对不会让你委屈的,我人是矮了点、扁了点,但也算人模人样,绝对是耐操、耐用,禁得起蹂躏……”   “住口!”小姑娘原本还任聂说去,谁知他越说越不堪人耳,气得她满脸通红,“懒虾蟆也想吃天鹅肉。”   聂厚脸皮的任由小姑娘骂,等她皙停下来,还不忘加上一句,“你答应嫁给我了?”   “无耻!”小姑娘气急了,举手就想往聂的身上打去,却又迟迟的不下手。   “你心疼了?”聂还是不怕死的说。   “要不是留你活命是女使的命令,我早就……”小姑娘支支吾吾,想到违抗女使的命令要爱的处罚,她就害怕。   “你的主子很凶?”聂从小姑娘害怕的神情可以知道那个坐在纱幔后弹琴的女子绝对是个手殷凶残的人。她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就怕这一去她的世界会翻天覆地,不知迫对方会怎么修理她?   “没有你的事。”小姑娘放下手,继续往前走。   怎么会没有她的事,她现在可是小姑娘主子手中的棋子,要怎么走可由不得自己。   聂兀自烦恼着。      八角亭的柱子上全镶上了一颗颗夜光珠,夜光珠柔和而不刺眼的光芒将对坐的人儿照得更加美丽。   蜡油滴落烛身,满东丰富的菜肴却无人品尝,端坐在桌旁的人儿,一个是笑吟吟、热情有礼的主人,一个是冷面无情、无动于衷、不识抬举的客人。   绝美冷艳的脸蛋漾出一抹笑更显得娇媚动人,柔美白皙的双手为两人各倒一杯水酒。放下酒壶,拿起酒杯,她轻轻的朝他一笑,笑得魅惑动人,但对方却视若无睹。   孟晴不以为意的饮尽酒液,轻敌红唇,轻柔悦耳的声音说道:“在主我伤了你的气,还是为了以前在生气?”   易水然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冷言道:“早该放手了。”   孟晴闻言不以为意,“妾身为你准备的酒菜都是你的最爱,尝尝吧。”她殷勤的为易水然夹菜。   “你该让过去成为过去。”易水然一直平淡的语气和无视于他的态度在孟晴的心中激起了涟漪。   放下筷子,孟晴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冷。   “我们非得说破吗?我并不欠你什么。”易水然冷静的面容没有丝毫改变。   “是你杀了我爹,我没弄错吧!”孟晴恨易水然将过往视如无物,说得如此云淡风清。   “要不是你父亲想杀我灭口,我又如何会失手,我又何需承受你这几年来不停的挑衅,你该明白的。”易水然淡漠。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我恨你恨到想杀死你,爱你受到想毁掉你。”孟晴的笑容残酷,心湖由层层涟漪转为惊涛骇浪。   看到孟晴的笑,易水然心中有一抹磨灭不去的苦涩。他是不是又犯了太天真的毛病,妄想将过往的一切恩怨用忍让来化解,到如今才知道根本是痴人说梦话?她的偏激已将她的恨烙印心中,成为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十年前,他只是个刚学成下山、刚入江湖的雏鸟,听从师父的命令,好奇的到江南去见师父为他订下的姻缘。   谁知道孟家狼子野心,早已预备杀了他灭口,以期将艳冠群芳的孟晴嫁给慕王府的长公子,幸亏自己机警才逃过一劫,却也因此种下这一段难分难解的恩怨。   他也曾经眩惑于她的美,心喜未来将有佳人相陪,但她的排斥和眼中明显可见的轻视刺伤了原本热情的心,她的趾高气扬让他尝到无数次的黯然神伤。在发现孟典名的阴谋后,他也曾要求孟晴跟着他一起走,但她毫不留情的奚落和无理的借口让他再也说服不了自己佳人对他有情。   十年了,这件事他早已不记挂在心上,要不她一再的打扰他平静的生活,他不会再见她,也没有必要再见她!   “你不爱我,你爱的是我背后所代表的权势和地位,不然当年你不会对什么都没有的我视而不见。”易水然点破孟晴那令他感到悲哀的心思。   “还在生妾身的气?”孟晴笑得迷媚,完全不在乎易水然眼中显而易见的无情。   易水然冷眼看着孟晴的多变。她真的变了,以前的她虽爱慕虚荣,但单纯不要心机:而现在的她虽然依旧美艳动人,但那双凤眼不再清澄明亮。闪耀的双眼,媚人的笑容,矫揉的举动,均隐藏深沉的心机。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涉世不深的傻小子,怎么会看不出她的一举一动带着怎么样的算计和日的。   对她,他再也没有一丝的感情,只觉得深深的遗憾,遗憾她为了名利不惜将自己给出卖。   “没有在乎,哪来的怒气。”易水然的一句话让原本笑容满面的孟晴又变了神情。   她被易水然的无动于衷给激怒了。为什么他总是可以无视于她的魅力,也从不肯委屈自己讨她开心?上年前如此,十年后还是如此,他总是对她视若无睹,连她小小的心愿也从不肯为她做到。   “好,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如果要我不再缠着你,喝下眼前这杯水酒,咱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你失去的内力我也会帮你恢复。如何?敢不敢?”孟晴恨易水然对她无心也无情,甚至将她的自信踩在脚底下贱踏。   她要毁了他,而且是彻彻底底的。   易水然毫不迟疑的举杯一饮而荆   “好,干脆!易水然不愧是易水然。”孟晴大笑了一阵子,模样妩媚动人,“你知道你喝下去的是什么吗?”   “翻疑梦。”易水然静得让孟晴感到害怕和失落。   “难道从来就没有东西是你在乎的吗?”孟晴紧咬着颤抖的唇。为了摆脱她,他竟可以面不改色的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易水然,我要让你后悔,后悔你曾经认识我!曾经这样对我!   易水然不说话,也无话可说。   孟晴看了他一眼,弹给他一颗红色的小药丸,“翻疑梦的解药。”   易水然没有马上服下,总觉得有不对的地方。   “你也可以不服解药。”孟晴笑容动人。   易水然不解孟晴想做什么,但还是决定将药丸服下。   孟晴直勾勾看着他,喃喃的说:“我要让你后悔认识我、招惹我、轻视我。”   “你大可现在就杀了我。”易水然试着激她。他对于她的神情感到不安,有他不知道的事在发生,但胡沁灵应该不会蠢到危害他和聂的性命。   “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我不只要你后悔,还要你恨我,而且还是咬牙切齿的恨我,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孟晴的神情像是疯了,却又很冷静的说出这些话。   易水然的疑惑得到证实,但他惊觉得太慢了。“你做了什么?”易水然感到一阵昏“你知道翻疑梦加上相思散会变成什么吗?”孟睛的表情冰冷得像地狱使者。   “七日欢!”易水然表情骇然的看向正在燃烧的蜡烛,又瞥向了夜光珠,最后瞪向孟晴。他怎么也想不到孟晴竟会用这种方式对付他,他错估了她的恨,他竟然失算了。   孟晴聪明的选择不亲手杀了他,而让他自我了结。   “七日欢是男女不息的春药,且在七日交合之后又可以增加内力的圣品。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珍品,请你好好的享用吧!”孟晴的娇笑声甜美如蜜。   “你……”易水然因内力暂失,药效在体内传递得更快。他还来不及反应,便颓然趴在桌上。   孟晴的笑声依旧围绕在亭子里,久久不散!   第六章   小姑娘领着聂来到一间窗户用木板封死,大门微敞的房门口。   聂探头环视光靠夜光珠照明的房间,她有着很不好的预感。房间内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石桌子,桌上还摆有好几十碟精致可口的点心,她有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但还是不敢贸然的踏进去。   蓦地,她的眼光越过了食物,看见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易水然。   “公子!”聂叫为知道易水然安然无恙而心喜,脚步也不自觉的往前迈进。   房门在聂双脚踏入房间之后关了起来,并上锁。   搞什么嘛!   她边叨念边将桌上的点心塞人口中。饿死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反正易水然看起来很好。   这时,床上也有了动静。   易水然睁开了双眼,看见那个不知死活的小鬼正在大快朵颐。他怒不可遏,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现在就动手掐死聂,免得被聂气得修养全无。   易水然心情的起伏让体内七日欢的药效挥发得更快。该死,他的冷静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一遇到聂他就只有生气的份,就连冰痕和西门生整了他十年也不见他那么生气过!   “公子!”聂的眼睛一亮,赶快过去扶易水然起来,她很有良心的还记得易水然在船上受了不轻的内伤。“你没事吧?”   聂一碰到易水然的身体,马上就被他推开,已丧失内力的聂禁不起他突如其来的一推,惊愕的跌坐在地上,不解易水然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离我还一点!”易水然敏感的知道七日欢已经在他的体内发生了功效。别人轻微的触摸都会让他受不了这淫毒的威胁。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聂非常不满易水然又凶她。   七日欢传说是有断袖之僻的人的最爱,它是男女不忌的春药,但七日交合后内力的提升却只限于男性,所以常为魔教中人所用,孟晴却卑鄙的拿来对付他。   她扼杀的不是他的生命,毁的不是他的武功,但七日后他要以何种面目面对世人,甚至面对那个受他摧残的人。她够狠,毁的是他身为男性的尊严和骄傲。   易水然感受到腹中的欲火已经点燃,失去内力让他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约看着欲望吞噬他的理智。但他怎么能够毁了眼前这个男孩的天真和对他的信任?   聂张着无辜的大眼看着他,笑嘻嘻的,完全不知道祸害已临头。   “把你的腰带给我。”易水然已经捺不住熊熊欲火的焚烧。   “为什么?”聂还是一副傻不愣登的样子。   “不要问为什么,赶快给我。”易水然有点爱不了聂那副悠哉的模样,害他又想掐死聂。   聂虽疑惑,但还是乖乖的解下腰带递给易水然。易水然也解下自己的腰带,将双手紧紧的绑在床柱上,一圈又一圈。   “公子,你干嘛这样虐待自己?”她不知道易水然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在夜光珠柔美的光线下渐趋泛红的脸却让她踌躇不前,“公子?”聂总算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   “想办法逃出去!”易水然也只能做到这样了,一旦他松懈下来,欲火将吞噬他所剩不多的理智。   聂看了有被封死的窗户和大门,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头苦笑道:“公子,出不去了。”望着易水然额头上逐渐渗出的汗水和逐渐涣散的眼瞳,强烈的不安和恐惧正绝望的弥漫她的心头,桌上的甜点再也吸引不了她。   “公子,她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聂蹑嚅的问,其实也不太敢知道。   “七日欢!”易水然双唇都已经咬破了,却抑制不住逸出喉咙的呻吟。   听到这个答案,聂大叫一声,疾步跑到房门口,双手不停的用力拍打着,“放我出去啦!快放我出去,听到没有!”   当然没有人理她。   “天啊!你们这群恶毒的女人绝对会不得好死。”聂的声音已经颤抖得泛出了哭音。天!她不要!   “聂,快出去。”易水然模糊的吐出这句话,他的神智几乎已被欲火侵蚀,双手更是不停的想扯断钳制他行动的腰带。   “公子,我也知道啊!”聂也急,双手双脚更是不停的击着门,期盼门能应声而倒,但她还是失望了。   衣物的撕裂声惊吓到原本就已心焦的她,尽管害怕,还是禁不住的看易水然一眼。   “聂!”易水然大吼。   “我知道,我知道!”聂又回头猛踢门。要是不想毁了她自己,她一定得出去。但大门根本就不怕她的踢打,那窗户呢?   聂急得满头大汗的跑向窗户,奢望能找到一个空隙,找到一个希望。但她失望了,整个房间被她们封得死死的,连一个可以让老鼠钻的空隙都没有。   聂害怕的回头看易水然,“公子,出不去。”她绝望了。   “再找!出不去,就只有无边的地狱等着我们。”易水然想拉回神智,想停下拉扯腰带的动作,但显然是徒然无功。   聂用手擦拭一直掉落的眼泪,“聂知道。”她哽咽的退后一步,对易水然逐渐狂乱的神情感到害怕。   “男孩子不可以哭!”不知为何,聂哭泣让他的欲火不再狂炽,却更让他骇然。   易水然惊慌的是心中泛起的丝丝怜惜,所以他大吼,想吼掉邢不正常的感觉、不见容于世俗的绮念。他不可以,绝不可以,如果做出这种事,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怒气勃发更引起腹中不可遏抑的欲火,理智与悄欲不停的相抗衡,让他俊逸的面容整个扭曲了起来。   “过来。”易水然终究抵不过七日欢的药效,理性消失殆尽,掠夺的眼神取代了深幽的明眸,他不再是温和、冰冷又自制的人,而是一双急于宣泄狂热欲火的野兽。   “不。”聂害怕的摇头,背部抵着墙壁,她已经无路可退。   易水然用力扯断绑住他的手的腰带。   腰带断裂声让聂惊跳起来,惊骇的盯着向她逼近的易水然,他霸气十足的气势让聂备感威胁。   聂知道自己要逃,绝不能气馁,要是她也输了,那么……她根本就不敢再想下去。   呜!姆嬷,救救聂!   易水然,步一步逼近聂,在聂的面前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的嘴勾起一抹邪笑,像猫见到老鼠般,准备好好的戏弄一番再吞下肚。   “公子,拜托你醒一醒好不好?”聂颤抖着声音,心裹还抱着一丝希望。   一瞬间,易水然扑向聂,聂灵巧的躲开。两人虽丧失了内力,但一身的武功倒也不是练假的,没有杀伤力,比的就是机智与巧劲了。   一个追,一个躲,易水然的动作显然比聂来得轻松,像在耍弄着聂玩,而聂被易水然追得狼狈不堪,气喘不已。   玩了好一会儿,易水然似乎厌倦了猫追老鼠的游戏,一个欲擒故纵的手法,将落人陷阱中的聂紧紧的圈入他宽阔的怀中。   “不!”聂挣脱不掉易水然强而有力的手臂。“公子,拜托,不要。”聂止不住身躯的战栗,和对即将发生的事所产生的恐惧。   一股冰凉印上了她的脖子,聂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易水然双手有力的环着聂纤细的腰,虽然怀中的人是男是女并无太大的差别,但他仍为那股舒服感受而雀跃。   聂的挣扎只会加强他对她的欲望而已。   易水然的双唇印上聂的脖子,双手粗鲁的拨开她的衣棠,突然肩膀传来一阵痛楚,他皱眉且不悦的把聂的头从他的肩膀上抬了起来。   聂咬他!   易水然望人那双惊惧的眼睛,脑海闪过一丝清明,很快又被欲念占领。   他抚上聂柔润的唇瓣,不论聂如何的推拒,都将是他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即使是聂,也不能说个不字。   霸道的覆上聂的唇,不留情的舌长驱直入的侵入她口中,攫取她的甜蜜,口中传来的血腥味丝毫不影响易水然的决心,反而逼迫聂也跟他一起品尝,将她带入天堂与地狱的交界。   稍微放开了在他怀中颤抖的聂,易水然迫不及待的卸下聂的外衣,他要抚摸聂,要占领聂,想真实的感受聂的存在。   炽热的火焰催促着丧失自制力的易水然,要他占有聂,那么他便能获得解脱。   聂无法摆脱易水然霸道、不容拒绝的抚弄,残余的理智要她尽快离开易水然,这一切都不是易水然自愿的,而且她要怎么面对事后的困窘!   但易水然温热的鼻息不停的撩拨着她的感官,厚实的大掌不间断的碰触着她逐渐发热而轻颤的身躯,易水然火热的身体像一块大磁铁吸引着她靠近,要她陪他一块下地狱。   粗重的喘息声在封闭的室内清晰可闻。   当易水然一手透过亵衣不停的抚摸她的后背,一手急切的想卸下他自己最后一件衣服时,聂知道挣扎已无用。她双手捧起了易水然的脸,易水然那原本斯文俊秀且温和的脸庞在淫欲的威力下扭曲、变形。   聂认命的叹口气。   易水然迟疑着,但聂没有发觉到,她的嘴角绽出一抹几近绝望的笑,带着哭音说:“算了,除了姆嬷之外,大概也没有人会在乎。”   聂的话易水然不懂,而他也不想懂。   急切的卸下聂的亵衣,只见她胸前裹着一层布,纤细的腰腹上也绑了一堆厚厚的布,让腰腹与胸部齐高。   易水然解开聂身上所有的阻碍,眼前诱人的身躯虽然纤弱了些,但却是一副不折不扣的女性躯体。一个鲜红的守宫砂印在她细瘦的手臂上,印证她的纯洁无瑕。   聂尴尬极了,尤其是在这种暧昧不清的时刻,她根本就不知道易水然清不清楚这个情况。   易水然的手轻称拂过她尖挺饱满的蓓蕾,聂倒抽了一口气,她从不知道她的身体可以这么的敏感。   易水然笑了,笑得魅惑人心,显然聂的反应取悦了他。大手再度覆上那柔软的双峰,轻轻的搓揉爱抚老,他下腹的悸动更明显了。   聂脚一软跌进易水然的怀抱,易水然将她抱了起来,往床上轻轻的一放,俯视着她一丝不挂的完美身躯。   聂不自在的脸红,想用双手掩盖自己,却被易水然制止。   他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轻笑着佳人想移开眼却又深深被他吸引的表情。   宽阔、厚实的胸,让聂又羡又妒,她一辈子也不可能有这种胸膛,就像她一辈子也不可能成为男人一样。虽然她很想就这样一辈子瞒下去,如果没有发生这件意外的话。   厚实的大手重新搬上聂傲然挺立的双峰,一股热流狂肆的从小腹窜向她的四肢,一声娇吟从她的朱唇中逸了出来,让她不自觉的拱身向他。   易水然像是嫌不够似的,湿热的舌也加入挑逗她的行列。从她绽放的蓓蕾、纤细的柳腰,再到平坦结实的腹部,一路下滑逐渐逼近欲望的中心。   “不,不要。”聂惊叫。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易水然不顾她的阻止,强硬的拨开她的变腿,吻上了她的私密。   一股强烈的欢愉冲上了她的脑门,聂咬住下唇,不肯尖叫出声,承认自己多么沉醉在这个水乳交融的时刻。   易水然直盯着她看,像是不满她的不肯交心,强硬的物上她的红唇,逼她张开口,滑溜的舌强迫她与他共飞舞,彼此口舌的交融和他热情的双手让聂仅剩的神智完全涣散。   易水然不知怜惜的重压止她,一个挺身进入她温暖湿热的狭窄通道,同时发出满足的惊喘。   聂还来不及感觉疼痛,就在易水然的口舌和双手逗弄下分了心神,扭动身抠要求更多。   明了聂的意思,易水然在她的体内冲刺,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带着他们进入璀璨的世界。   就在聂承受不了更多而尖叫出声时,易水然也满足的低吼一声,颓然的趴在聂的身上。两人的身抠紧紧的贴合在一起,都已疲累得不想移动半分。   在汗水的洗礼下,聂细瘦手臂上的守宫砂悄悄的消失无踪。   过了好一会儿,空气中只剩下彼此淡淡的体味。易水然翻了个身,将聂拥入怀中抱着,轻轻的抚着遭到他无情肆虐的娇弱身躯。   聂抬头看了易水然一眼,发现他的眼睛不再像刚才那样浑浊不清且掠夺性十足。   “公子,你清醒了吗?”她问得迟疑,不晓得七日欢在发泄过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睡吧!”易水然的手顺着聂汗湿的头鬟滑下她柔美的背肌,心中百感交集,表面上却故作平静。他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只晓得他现在疲惫得什么也不想想。   聂打了一个呵欠,点了点头,劳累的感觉让她乖顺的窝在易水然的怀中沉沉睡去。   易水然也疲惫的台上眼。一切等他们醒来再说!      “事情怎么样了?”应冰痕疲惫不堪的问。   “没有动静。”陶读冰冷的气息更重了。   应冰痕重重的拍桌子,是他太大意了,轻敌的结果必须付出的代价岂是他负担得起的。   “庄主,胡沁灵不会伤害他们的。”除非她想与绿叶庄为敌。   “我知道,可是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除了水然和聂的安危,姆嬷的病更让他感到忧虑不安。   陶读无言。如果对方不采取行动,他们也无可奈何。   书房门突然被撞开,颜怒文闯了进来。   书房内的两人惊愕。   气喘呼呼的颜怒文知道自己输矩了,但不等主子开口责骂,他马上说道:“姆嬷又昏过去了,已经去请大夫了。”   应冰痕和陶读全变了脸色。   应冰痕站起来朝书房外走去,颜怒文、陶读疾步跟上。   “怎么回事?”应冰痕疾言厉色的问。   “听丫头们说,姆媸可能是在院子里呆坐了一个晚上。”颜怒文愧疚的说。   “该死!派去服侍的人全在干嘛?”应冰痕第一次气得想杀人。   “全被姆嬷拒绝了。”   应冰痕想到姆嬷的固执,不该讶异的,只是她为什么从不接受他的好意?他只是想尽一点力量照顾她。   来到绿叶庄最浦幽的地方,应冰痕进到房内,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传入他的耳朵里,让他不忍,看到瘦弱的姆嬷已经稍稍清醒。   大夫见到他只是摇头。   应冰痕不信,怎么可以这么快?他什么都还没有为她做!   应冰痕深吸一口气,镇静异常的冷声道:“怒文,迭大夫出去。”   “是。”   应冰痕挥退仆役,房间内只剩下他和陶读。   应冰痕在姆嬷的床边坐了下来,握住她粗糙到脱皮的手。   姆嬷勉强睁开眼,像是知道来人是谁般喃喃地说着话。   “什么?”应冰痕听不清楚。   “聂……要见她。”姆嬷干涩的喉咙艰苦的吐出话来。   应冰痕的眼黯然,“我马上叫他回来。”   姆嬷绽开了笑,只是笑容史让应冰痕伤心,“让她穿女装为我守孝。”姆嬷惊爆内幕,她决定不能让那孩子为她牺牲一辈子。   “聂是个女的?”应冰痕愕然。怎么可能?该死!他竟然叫她跟着水然去江南。   姆嬷像断了气般好久没有再说话,将应冰痕的注意力引了回来。   “别死!”他好害怕她真的没了气。   应冰痕的叫唤声似乎将姆嬷的神魂唤了回来,姆嬷看着应冰痕,眼泪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他俩相对有,心中都有着千古万语,却都不能说出口。   “帮……我……照……顾……她。”姆嬷的眼满溢着温柔。为了聂,为了那个想为她牺牲一辈子的女孩,姆嬷不惜打破她立下的誓言——不得要求应家为她做任何事!她只是一个代替恩人产子的孕母。   “我会的。”应冰痕紧紧的握着姆嬷的手,即使她不说他也会这样做。   “等她回来。”姆嬷说完这句话,含笑合上眼再度陷入昏迷状态。   应冰痕心痛的将她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上。   “庄主!”知道真相的陶读,不愿打扰应冰痕仅剩的机会,但眼前最重要的事是完成姆嬷的心愿。   “退掉胡家这门亲事,要他们马上放人。”夜灵芝有没有得到已经无所谓了,已经没有人需要了。   “是。”   应冰痕看着陷入昏迷的姆嬷,心像撕裂般疼痛。太快了,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第七章   聂是在燥热中苏醒过来的,睁开眼,迎上的是一双欲火狂焚的眼,而一双温润的大手也正在她身上游移。   她疑惑的眨眨眼,“公子,你还要啊?”早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回了,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第几天了,每次她总是在易水然的抚弄下清醒,在翻云覆雨后沉睡。   一阵轻笑逸出了易水然的口,厚实的身体轻轻的摩擦着聂娇小柔软的身躯,满足的听见聂的惊喘声。   这一次他要记得全部的过程,在七日欢的药效下,他根本就不能好好的熟识她的味道、她的曲线。   饱满的胸、绽放的蓓蕾仿佛在邀请他左品尝。轻咬、啃嚼着鲜红的蓓蕾,手指更是不错过的搓揉着那小小的核心,他几乎为她疯狂。   身下不停扭动的娇体更让他心喜,迎上聂迷蒙的眼,易水然缓缓的将自己埋入她温暧的体内。   易水然轻啄她的唇,将她涣散的神智唤了回来。   “公子?”聂直视着易水然,且到领受到他含笑的眼睛和他在她体内的感觉,她惊退,却被易水然眼明手快的抓祝霸道的霸住她,他慢慢的在她的体内律动,看着她越睁越大的眼,他越将自己深埋。   “求你。”聂尖叫出声,不停摆动着头,她没有办法忍受他这样的折磨。   易水然吻去她滴落的泪,加快了动作,直到她攀向顶峰,他也承受不了的将自己绎放出来,然后两人一起回归平静。   聂喘着气依偎在易水然的怀中,她一直以为不会更好了,但她错了。这时喉咙呛出一股腥味,她赶忙将头伸出床沿,鲜红的血从她口中喷洒了一地。   “聂?”易水然惊吓的扶住她差点跌落床下的身子。   聂昏迷过去,内伤末经治疗,又加剧了。      真气从易水然的手掌缓缓的传游到聂的体内,他帮她运行子午周天后才肯收手。   聂在易水然的帮助下醒了过来。   易水然收回手掌,发现她的脸色不再苍白,细心的帮她颈项的伤口抹上药,然后起身穿上衣服。   聂用易水然渡到她体内的真气运行四肢百穴后才喘了口气,眯着眼瞄了瞄易水然没有表情的脸,不禁有些害怕。不知道她可不可以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然后一直沉睡下去?   易水然轻咳了一声,他知道她醒了。“我很乐意帮你穿衣服。”他的脸突然在聂的面前放大。   “不用了。”她迅速下床。   看着聂赤裸的身体,要不是时间容不得他再放肆,他真的很乐意帮她穿衣服。   聂穿好衣服,站在离易水然几步远的地方,不敢看向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不妥的气氛,只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易水然不悦的将聂拉到身边,伸手轻轻的抚顺她轻柔的发丝。   聂被易水然的举动吓住,全身僵硬的任由他摆弄。从没有想过他是那种可以很温柔的人。可是这样不是更别扭吗?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他怎么可以乱摸她的发呢?她该出声抗议吧!但又好像不对。   在聂的心思百折千回时,易水然已经整理好她的发丝。看到他放下手,眼神重新回到她脸上,她也只能僵硬的朝他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们关系的突然改变,这下了她该把易水然定位在哪里?主子?爱人?情夫?被她整的对象?还是什么都不是?   易水然撇开头去,眼尖的聂瞥见他那已扭曲变形的嘴,发现他的肩膀可疑的颤动着。   “我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可以让你笑。”聂觉得自己严重被侮辱了。   易水然按捺不住的狂笑出声,冲淡了彼此紧绷的情绪。   聂实在很想踢易水然的屁股一脚,尤其他又笑得狂妄不知节制,让她生了第一次兴起想杀人的冲动。新仇加上旧恨,也许她真的该这么做。   就在聂准备付诸实施时,易水然适时的将她圈入怀中,被没有把她的挣扎放在心中。“有没有想过怎么出去?”他爱上抱着她的感觉。   易水然稍微放开她,聂马上退后三步。   “门窗全被封死了,怎么出去?”聂戒慎恐惧的看着易水然,怕他再一次“偷袭”,很难过的发现现在换易水然占上风,因为他已经发现她最重大的秘密。   “我的内力要再两天才能完全恢复,加上你内伤未愈,我们要从这里出去,可以说很难。”易水然虽然这么说,聂却感受不到他的忧心忡忡。   “只能任人宰割?”聂不信易水然会完全没有办法,看他一副轻松优闲,还有心情吃点心的模样,他仿佛一点也没有把他们被困在这里的事放在心上。   跟在易水然身边两个多月,她不留搞懂过他的心思,他要她往东,她可不敢往西去,她一向只有偷笃和逮到机会使整他的份。反正动头脑没她的份,耍心机她还不够格,既然正主儿一副悠哉样,她干嘛没事找事做,在这儿自寻烦恼!   易水然兴味盎然的看着聂明显转变的脸色,以前还看不出她有这样多变的风貌,是因为自己心境的转变吗?现在他可以察觉她每一个表情背后的想法、每一个举动代表的意义。   看着聂的吃相,易水然好笑的发现,难怪没有一个人会认为眼前这个人应该是个柔媚动人的女人。   她那英气十足的脸、粗鲁的动作、比一般人还要深的肤色、没有耳洞的耳朵,根本没有一丝女性的柔情。   虽然聂的身材比一般男人还要瘦弱矮小,但在层层衣物和蓄意的包裹下根本就看不出有任何的曲线,要不是他知道这几天躺在他身下的是一具娇柔动人的身体,看着眼前的她,他真怀疑自己是件了一场诱人的春梦。   一阵燥热从下腹垄上心头,易水然连忙用内力压了下去。七日欢的药效还在他的体内翻滚,但凭他已回复的七成内力足够与之抗衡了,只是有点惋惜,他无法再借故拥抱她。   聂不喜欢易水然有她的眼神,那让她感到害怕,尤其他那双眼睛会让她想起先前发生的事,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你脸红了!”易水然讶然,要不是他一直注视着她,绝不会发现她脸上的红晕。   一阵柔情流露了出来,他还以为这个男性化的女人根本不懂得娇羞为何物。   “你看错了。”聂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一片火热,但她决定死不承认,他又能拿她如何。   “哦!”易水然难得兴起了捉弄之心,他爱煞她现在的表情。“可是房裹却越来越热,不晓得是谁的杰作?”   “是啊!不知道是谁?”聂强做镇静的说。   易水然捂住自己的嘴。不让嘴里的点心喷出来,却无法克制笑意,到最后还是压抑不住冲动,噗的一声,嘴里的东西全喷了出来。   聂眼明手快的把易水然的头转了个方向,不让他弄脏她和满桌的点心。   笑声又狂泄而出。   聂泄愤似的猛吃点心,因为她不能宰了她临时的主人,她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即使现在还在想该如何整他、如何杀他、如何毁尸灭迹,才能消她心头之恨。   易水然回过头来,还是不停的吃吃笑着,记忆中他不曾如此不知节制的笑到肚子痛过,要是西门生和冰痕看到他现在这个样了,一定不认识他了。   心情很好,自从孟晴的无情伤了他的心后,整整十年他活得好郁闷。用手轻拨聂的发丝,他整个人感到清朗无负担。   易水然这才知道为什么他对聂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时候他会怒不可遏,事后又无法狠下心惩处她。原来他的心中一直都是知道的,知道最会是那个抚平他心中伤痕的人。这个俏皮的小家伙不知何时早已进驻了他的心。   在夜光珠昏黄光线的映照下,聂的脸显得粉嫩。易水然的心在焚烧着。   聂对易水然扮鬼脸,又跳离他些许距离。虽然她的身子不得已给了他,但她可不愿就这样沦为他的私有物。远离易水然才能远离这一切的错误,等这一趟任务完成后,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不过她现在也没得选择,只能乖乖的了。聂尴尬的想叹气,但又觉得吃东西比叹气要来得适合她的个性。叹息是很没建设性的举动,她决定她不屑为之。她拼命的把点心住口中塞。   柔情似水的看着聂好一会儿,易水然突然开口,“西聆,聂西聆。”   “什么?”聂一时反应不过来,抬头问道。   “你的名字。”易水然笑着说,但语气中充满坚决的霸气。他的女人呵!   聂张大了嘴,差点被嘴襄的食物梗祝“你不可以,我又不是你的妻子!”聂既震撼又怒气冲冲,她没有想过这件事。如果早知道她会跟易水然上床,她绝对不会傻到对他说出她的秘密。   “在发生这种事后,你当然已经是我的妻了。”易水然刻意忽略聂的气愤,占有欲十足的宜告着,一双眼闪着柔情,他想他是庆幸的,庆幸她真的是个女人,不然他会更悲惨。   “我不要,这根本就是个错误,我不要,就是不要!”聂挣扎的大叫,急躁的走来走去。   “事情已成定局,就没有要不要的问题。”易水然原本愉快的心情囚聂急于摆脱的态度而变得阴霾。   事情只要遇到聂,他的心情就会起伏不定,不论多么的冷酷、自制,依然受她的一举一动所牵引。   “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我要负大半的责任,你不必因为如此就要委屈你自己。”   聂拼命的解释。她不能嫁给他,想到姆嬷会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她就手心冒汗。   “不管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一定会成亲。”易水然蹙眉,不想再多费唇舌跟这个受了伤而有点神志不清的女人解释,即使她说不,也不可能改变既成的事实。   他们发生这种事,即使他不想娶她,她也说不要,他们终究还是会被人押着拜堂成亲。况且他想娶她。   聂沉下了脸,“你是主子,保护你是我的责任,可是成为你的妻子并不在我的责任范围。”再怎么说她也不会答应这荒谬的事情,这可不是在你情我愿下发生的,况且光是姆嬷那一关就过不了。   “这不是什么见鬼的责任。”易水然的眼眯了起来。他不喜欢聂将整件事归为责任,那让他觉得自己在她心中什么也不是,在他承认他已把她放入心中后,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你根本就不会注意到我,对不对?”聂很清楚自己有几两重。   易水然不语。真的如她所说的吗?他怀疑,但他绝不会把心里的想法告新她。一想到他竟对女扮男装的她有欲望,他就觉得自己既下流又龌龊。   “不会,对不对?”明知道这是事实,为什么她还是觉得难受?“我是个侍卫,不是个女人。”她一脸凛然,早在选择为姆嬷埋葬自己后,她就再也不将自己当女人看,她以自己为傲,最重要的是这件失职的事绝对不能让姆嬷知道,否则姆嬷会气死的。   易水然勾起一抹邪笑逼近聂。她的话让他火冒三丈,他抱的是一个女人,不是个该死的侍卫。   聂被易水然逼得往后退,直到碰到床沿才停下来。她又被易水然逼到无路可退。   “你不是个女人吗?”易水然轻柔的将聂落在颊边的发丝塞到耳后,话气异常的温柔,气息吹拂着她的耳朵,扰乱了她的心。   “当然不是。”聂极力否认。   “那么请问刚才躺在我身下娇吟的女人是谁?”   易水然直接又露骨的话让聂又羞红了脸,但她坚恃忽略自己心底深处的呐喊。“一个尽忠护主的特卫。”她不能输矩,那是她的坚恃。   易水然闻言一掌打在床柱上,印出了一个深入三寸的掌印,他一脸的狰狞。他原本的温文儒雅被聂激得荡然无存。   聂被易水然的怒气吓白了脸,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易水然可以很无情的伤害她。   “好,好一个忠心护主的特卫,但你可知道你身上的每一寸我都了若指掌?”易水然要她有一般女人的感觉,即使他得伤害她也在所不惜。   聂控制住想打易水然一巴掌的冲动,拳头紧握在身侧。她可以对他展露从未对别人有过的任性,她可以不顾上下之礼的整他,但她就是不能忘了自己的身分,不能忘了姆嬷的叮嘱!但……她的心好痛!   看到聂的下唇因紧咬而泛血丝,易水然捏住了她的下颚,硬是让她松了牙根。“你够倔!”   聂低下头,红了眼眶,“公子是否可以放了聂?”   易水然这才愕然的发现自己竟气到失去控制的伤害她,这不是他的本意。易水然试着找回自己的理智和冷静“嫁给我令你不耻吗?”易水然想起他跟她提过的身世。   “不,不是的。”聂赶紧否认。   “那么是为了什么?”易水然要知道他被拒绝的理由。   “聂是个特卫。”聂霸动的双眼黯淡下来。   “这是什么理由?”易水然不按受,这是个差劲的借口。但看到聂黯沉眼中的坚持在在显示她是认真的,他却又不得不相信。“你是说真的?”   聂点点头。当然是说真的,她是庄主派来保护他的,所以她当然是个特卫。不管发生什么事,她也只能是个侍卫!她绝不能和易水然成亲,这是不对的。   易水然怔愣地看着聂,哭笑不得的情绪让他不知道该不该按受她这个怪异的理由。   他之所以被拒不足因为他不够好,不是因为他可能在江湖上树立了太多的敌人,也不是因为他不能提供她奢华的享受,只因为她的职务是个侍卫,这是个什么世界?为什么他要娶个老婆得经历那么多灾难!前一个是瞧不起他,这一个是固执得让他头痛。   易水然瞪着聂,硬是无法消化这个事实。   冷静!易水然提醒自己千万要保持冷静,冷静才能让聂答应嫁给他,可是在聂的面前要他保持冷静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易水然试着再扯出笑容。   “公子,现在不是谈这个问题的时候吧!想想要怎么出去才是最重要的事。”聂见易水然有软化的迹象,小声的询问。着到他打在床柱上的掌印,聂退却的收回逾越的心。“如果你不是个侍卫,你是不是就不会拒绝?”易水然问,想找出问题的症结。   聂迟疑了下,“但我是个侍卫。”她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同。   问题回到原点,易水然头疼得更加严重,他该拿这个冥顽不通的女人怎么办?难道要他学蛮族的方式,将她打昏之后带回家不成?   “西聆,我们已经是夫妻。”试着温柔的说出事实,易水然第一次深感无奈,他不能强迫她却又想得到她。   “但那并不表示我就一定要嫁给你。”聂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又说:“如果你担心我有其他男人,你可以放心,我会一直扮成男生的。”她微笑,扮成男人她才能养活姆嬷。   “你不会有其他男人。”他咬牙,一想到有其他人会像他这样抱她,他就想抓狂。   “本来就没有。”聂嘀咕。如果不是他被下药,她也不会有。   易水然好想大叫,他的挫折感之重不是旁人能体会的。他坐在床上,拍拍自己的大腿。   “西聆,过来,我有话要告诉你。”易水然打算诱之以情。   她不敢,易水然这副样子摆明是在算计她,她又不是傻子,才不会笨笨的跳入陷阱。   易水然对她咧嘴而笑,“如果你不过来,我们也可以做别的事。”   他在威胁她!   “怎样?”他笑得魅惑人心。   她能怎样!现在换成易水然抓住她的弱点整她了。   聂不甘不愿的靠近他,却又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易水然眼明手快的抓住又想退缩的她,强硬的将她压坐在他的大腿上。   聂身体僵硬着,抵挡身体相触的热感和亲密接触下所产生的心猿意马。   易水然温柔的用手顺着她僵直的背,想让她放松下来。她这样救他如何跟她谈情说爱?这个不识趣的女人!   “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易水然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他又威胁她!而她却没有办法可以逃出他的手掌心。   聂生气的瞪他,“那你到底要怎样?”她是真的不知道。   易水然笑着圈紧她,“这样就好。”不想逼她太紧,只要先让她习惯他的存在,他要一步一步的诱惑她。   聂不习惯这样的亲密,但不可否认的是,易水然抱着她的感觉真的很好。   易水然的手持续而有规律的按摩着聂的身体,想让她尽量的放松下来。内伤未愈的她不能够这样紧绷着身体。   聂渐渐的全身松懈下来,窝进易水然舒服的怀抱裹,昏昏欲睡。   易水然满足的抱着她,原本放在聂身上的手,不知何时移到她的腰间爱抚了起来。   没有束缚的腰身,摸起来更加的细致柔软,让他眷恋无比。   陡地,易水然听见开锁的声音,他拍拍快睡着的聂,想把她唤醒。   聂嘤咛几声,窝在他怀裹根本就不想起来。   易水然失笑,他很高兴,她也会赖着他了,只是时机选得不对。看着她安适的容颜,他真不想去面对门后的人!   盅晴一打开门有到的就是让她瞠目结舌的一幕,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作梦也想不到前未婚夫也会有这么温柔含笑的表情,他从来就不曾这样对她。   她想大声尖叫,却知道自己不能在众人面前闹笑话,完美无瑕的脸庞一阵青一阵白,让站在她身后的潘潘不禁打了个冷颤。   “难怪你千方百计的要摆脱我,原来不是因为你是柳下惠,而是你有断袖之癖。”   孟晴又忌又恨的出言讽刺。   聂被这尖锐的声音惊醒,定睛一着,发现来人是潘潘和另一位美女。   她从易水然的大腿上跳了下来,靠近孟晴,笑容可亲的说:“有你这样的女人,难怪公子宁愿爱男人,也不爱女人。多谢啦。”聂也很不客气的调侃孟啃。敢修理她的主子,就别怪她不客气。   孟晴被聂刺中要害,立刻变脸。“你还好意思把那下流的癖好说出口,无耻!”   易水然也被孟晴激得脸色黯沉,冷然的站起来。他可以无视孟晴对他的污蔑,但绝无法坐视她攻击他的女人。   聂却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的走到易水然身边抱住他的腰身,一脸的柔情万千、温柔,而易水然也很合作的跟她相视对看,视线无比缠绵。   “是啊!可是有人却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聂望着孟晴贼笑。   “你……不要脸。”孟晴气得口不择吉。   “不要脸?不会啊!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聂无辜的眨眨眼决定非把孟晴气死为止。   刚才一看到潘潘害怕的待在一旁不吭声,聂知道这个女人是害她失身的罪魁祸首,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放过她!   “天经地义?做出逆天理的事也不怕遭世人唾弃!”怒火烧得孟晴失去了理智。   “怎么会逆天理?一男一女在一起做那件事很正常啊!”聂一脸无辜的表情,易水然也一脸好笑的看着聂公布事实。   “怎么会?你是女的?”孟晴不敢相信自己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竟会出这种大差错。   看着易水然占有欲十足的环住聂的柳腰,孟睛不敢相信她竟一手促成他的好事。   她眼中杀机立现。她要这一对狗男女死。   孟晴才伸手向腰际,一道温柔的声音却响起“住手。”   孟睛整个人一颤。   潘潘心喜,“小姐。”   “孟晴,你竟枉顾我的命令。”声音转为严厉。   “小姐,孟晴没有。”她说得理百气壮。他们又没有死,怎么可以说她枉顾命令。   那道声音冷哼了一声才转向易水然和聂,“你们可以回绿叶庄了。”   “为什么?”聂不解。为什么事情会急转直下?在他们被囚禁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应冰痕已经退了这门亲事,你们不需要再到胡家了。”   “怎么可能?难道是……”易水然惊愕,圈着聂的手一紧,“西聆,我们快回绿叶庄。”   “为什么?”聂还是不清楚。   “姆嬷出事了。”易水然拉着还搞不清楚状况的聂就走。   “请等等。”温柔中带着坚持的声音又制止了他们。   “还有事吗?”他们停下了脚步,望向声音来源,同时对胡沁灵的良相产生好奇心。   “应冰痕为什么要娶我?”胡沁灵本来以为他是贪图胡家的财产和她的美色才逼迫她父亲答应这门亲事,但着追情形又不像。   易水然迟疑了,他不知道心高气傲的胡沁灵可否接受这样的理由。“为了夜灵芝,为了一个重要的人。”他还是决定告诉胡沁灵,因为他想到以后。冰痕往后的日子有了这个女军师的加入,一定精彩可期。   房裹的人全傻了眼,夜灵芝会比胡家的财产和胡沁灵的美丽更加的吸引人吗?   易水然拉着一头雾水的聂就走,他知道冰痕会退掉这门亲事绝对是为了姆嬷,除非姆嬷已经不需要夜灵芝,否则冰痕绝不会出此下下策,只为了顾及他们的安全。   “公子,你说姆嬷有事,到底是怎么了?”聂回过押来拉住易水然,她只关心这件事。   易水然为难的看着惊慌却又强做镇定的她,“冰痕要娶胡沁灵就是为了你的姆嬷,为了得到夜灵芝治姆嬷的病,冰痕现在却退掉了这门亲事,就表示姆嬷她……已经不需要了。”易水然困难的把话说完。   聂腿软,眼前一片黑。   易水然及时抱住了她,“西聆!”   “我要回去。”她惊惶失措的抓着易水然的领口。她不信,两个多月前出门时姆嬷还好好的,还精神抖撤的陪她练武,训诫她哪些该做下哪些该注意,还千交代万叮咛她不可以失职,没想到如今……“会的。”易水然安慰着她,“我们会的。”看她难过,他比她更难过。   第八章   半个月后,聂和易水然风尘仆仆的赶回绿叶庄。   幽兰路的尽头最幽静的角落依旧清幽,聂推开她跟姆嬷住了十年的房间,疑惑的看着无人的熟悉房间。没有习以为常的咳嗽声,她觉得好像走错了房间。   姆嬷终究没有等到她回来。   聂看到摆在桌上用白布包好的骨灰坛,更加的茫然。上前抚摸着坛子,她无法相信坛子里装的是与她相依为命十多年的师父。她的姆嬷有满脸的皱纹,还有双温柔却清澈的眼睛,不会是这个坛子。   摸着干干的脸颊,聂发现自己哭不出来,只是瞪着罐子。她无法接受她的姆嬷变成这个小小的坛子,一点温度也没有!不是的,这不是她的姆嬷!聂抱起坛子就要往地上砸,却被紧跟在她身后的易水然接祝“西聆,你在做什么?”他厉声间。   “那不是姆嬷,那不是我的姆嬷!”聂拒绝接受这个事实!她怎么能够接受?姆嬷是她的一切埃易水然放下骨灰坛,抱住过于激动的她,阻止她再伤害自己。   聂在易水然的怀中剧烈的扭动着,用力的捶打他,想拒绝易水然温热的怀抱,却挣不过他的坚持,最后只能无力的瘫在他的身上。   “我哭不出来,我哭不出来。”她骇然,不相信自己竟会如此的无情。她最亲的亲人去世,她却哭不出来,一滴眼泪也无法为姆嬷而流。   “没有关系的,没有关系的,只是还不到时候。”易水然抚着她的发丝,吻着她的头顶,将她抱得紧紧的,他知道聂的心还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聂依旧茫然若失,她什么都没有了,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聂。”应冰痕的声音让他们紧贴的身体倏地分开。   “庄主?”聂看着应冰痕,像是第一次看见他。   “来。”应冰痕对她招手,聂乖乖的走了过去。他对她微笑,爱怜的拂过她的发,然后轻轻的将她推向在一旁等待的中年妇人。“跟着福嫂去,她会为你打点一切的。”   聂回头看着应冰痕。   “姆嬷不要你穿这样为她守孝。”应冰痕示意福嫂把聂带下去。   “小姐。”福嫂同情的看着她,“福嫂为你换件衣服。怎么一个好好的女孩家弄成这样子。”   呆愣的聂还来不及看易水然一眼,就被人半强迫的带下去。   “冰痕?”易水然对应冰痕感到歉疚,虽然这一切不是他故意策划的,但他无法推卸他的失误。   应冰痕看着姆嬷的骨灰罐好一会儿,转过头又狠又准的给了易水然一拳。   易水然没有避开。他还记得冰痕托他照顾聂,但他没做到。   “我是叫你照顾她,不是叫你吃了她。”应冰痕气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聂是女孩,冒失的把她送到水然身边,真是便宜这家伙了。   当初他要聂跟着水然,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水然可以教聂如何实际面对江湖上的奸险,对聂的将来会有很大的帮助。   如果当初他知道聂是女的,根本就不会做这种傻事。还亲手将聂迭到老虎嘴边,真是后悔莫及!   “我当初根本就不知道她是女的。难道你就知道了?”易水然拭去嘴角的血迹。   “她是我妹,即使不是亲生的,她还是我妹。”应冰痕大吼。而他没有尽到保护她的责任,最该死的人是他。   “她本来是你弟。”又是一件大乌龙,跟聂相处两个多用,这种事对他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那并不表示你就可以欺负她。”应冰痕总算恢复一点理智。当听到聂已经成为水然的人时,他是怎么也不肯相信,直到刚才亲眼见到那一幕,他气得想杀了水然,但最气的还是自己的眼盲。   “那又是一件大乌龙。”易水然嘀咕。   “你说什么?”应冰痕稍稍平息的怒气又被挑起来。   “我说把她许配给我。”易水然正式跟应冰痕提亲。聂为了职务,硬是不肯答应嫁给他,他只好转向身为她的主子又算是她大哥的冰痕要求应允。那么她再怎么坚持,也不能够拿这个当拒绝他的理由。   “不行。”应冰痕的回答出乎易水然的意料。   “你不相信我的为人?”易水然不解的动了气。   “我相信。”应冰痕当然信得过易水然的为人,但他很不高兴,才刚知道有了一个妹妹,还没好好疼她,又要面临地出嫁的局面,教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而这一切水然还参了一脚。想到这他更呕!   对于抢了他宝贝的易冰然,应冰痕怎么能够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   “那么为什么?”易水然要理由。   “因为你无情。”应冰痕的理由让易水然瞠目。   “这是什么烂理由!难道要我跟女人瞎搞才算有情?”易水然气得失去他应有的风度。他气得想敌开应冰痕跟聂一样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脑袋瓜。   应冰痕摇头,压抑有到易水然变脸的快乐,义正辞严的解说他的理由,“不,你的无情不在于你的自持。如果聂嫁给你,你会照顾她,给她一切她所需要的,可是你不能满足她的心灵。刚才你也看到了,她根本就不肯相信姆袅已经过世,激动得想打破骨灰坛,可见她的情有多真。而她更为了养姆嬷,不惜牺牲她自己,伪装成男人长达十多年之久,可见她对爱有多执着。她的情太烈、太浓,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我怕最后你会选择逃开一途,受伤的终究还是聂。保护她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应该要做的事,所以只好牺牲你。”应冰痕惋惜的摇头,就不知道这么做是为了易水然,还是为了聂,或者是为了他自己?   易水然愕然,他不知道应冰痕还可以说出这一大堆的理由来说服他。   应冰痕迳自转身,扬起嘴角走出去。   “真的是因为他无情?不是因为你的私心?”一个男人推着轮椅从树荫下缓缓的出来,他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应冰痕别具深意的看向来人,“也许是,也许不是。”   “你不该这样整他的,难得他会如此在乎一个女人,这可能是他唯一也是最后的一个。”西门生笑得兴味盎然。   “来不及为我娘做点事,我总得替我妹做点事情吧!聂表面上古灵精怪,顽皮又好动,但其实老实善良得很,成亲后水然很容易就可以把她吃得死死的。如果我什么都不说便让她嫁给水然,她这一辈子要听到水然说出真心话,那是不可能的事。”应冰痕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他只不过是为聂着想,又可以看到水然难得气得跳脚的情景。   “水然会烦恼死。”西门生虽然这么说,但也隐含著有好戏的意味。“他看似淡漠自制、冷酷无情,实际上包藏着一颗狂野炽热的心。你不用太担心,说不定他会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拐着你妹私奔去。”西门生贼贼的笑着。   “嘿嘿!那是不可能的,我妹有一颗固执的心,水然拐她私奔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应冰痕必竟也看了聂十年,她的性格他相信自己还能掌握七、八分。   “那我们是不是还有好戏可以有?”西门生笑问。   “没错。”应冰痕笑得比他更贼。这就是他的打算,一剑双,既可以整到水然,又可以有好戏看,排解他的坏心情,他不做就是傻瓜。   应冰痕和西门生相视一眼,笑容更加暧昧。      聂被福嫂拖着来到绿叶庄的“叶兰阁”,两人在门口僵持不下。   “福嫂,这里是老夫人的故居,不是我可以来的。”聂从姆嬷去世的震撼中稍微回过神,终于感觉不对,转身想跑却被补嫂牢牢的抱祝内力还没恢复的她根本就不是体魄健壮的福嫂的对手。   “我的好小姐,这里以后就是你的住所。”   聂惊讶得闪了神,福嫂乘机将停下挣扎的她给抱了进去,用脚关上门将她抱进浴室内。   浴池内早已注满了热水,氩氯的热气不停的往上冒,水面撒满鲜花,香气扑鼻。   好香!好久没有好好洗澡的聂被满室的温香所慑住,等想到应该反抗时,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福嫂脱尽,福嫂轻推她进浴池。   不给聂说话的机会,福嫂大力搓揉起来,像要洗掉聂一层皮。   “痛!”聂大叫,只希望“酷刑”快快结束。   聂根本还来不及细想也没有办法细想,就已经被福嫂拉站起来擦拭干净,为她穿上一件又一件的女性衣物,她就像个娃娃般被福嫂摆弄着。   穿戴好衣物,她又被福嫂推出浴室,福嫂压着她在梳妆镜前坐下来。   福嫂擦干聂的头发,灵巧的梳了个发型。   她原本清秀、英气十足的脸蛋,在稿嫂的魔手下,完全变了个样。   绝美的脸蛋增添了一抹娇美的光华,而形于外的英气也被化为活泼亮眼,一双眼正流转着她自己也说不出来的光芒。   可是聂却只觉得怪异。   “我的好小姐,这样才算个人嘛!”福嫂为她插上发叉,顺了顺稍嫌过短的发尾,宣布大功完成。   看着镜中像换了一个人的自己,聂有说不出的瞥扭,她不习惯这身繁复的束缚,那让她无法呼吸。她急切的想要换下来。   “我的好小姐,你要做什么?”福嫂赶紧制止聂蠢动的双手。   “福嫂,我不要穿这样,我要换下来。”她苦着脸要求,却拧脱不了福嫂的压制。   她这样算不算虎落平阳被犬欺?   “不行,我的好小姐,福嫂好不容易才把你打理好,你想换下来,是嫌福嫂的手艺不够好,是不是?”福嫂很聪明的抓住聂爱打抱不平的弱点,边说遏抓起衣角假装擦拭眼泪。鸡怪应冰痕很放心把聂交给她。   “不是的。是我不习惯。”她更想哭埃   福嫂拍拍她,安抚的说:“不会的,穿久了就习惯了。”   “但是……”聂还是不安。   “叩!叩!”房门被人推开,应冰痕抱着骨灰坛含笑的走进来,打算来收拾善后。   福嫂一看到他,就把聂推到他的面前,“庄主,你来了。来看看咱们的聂打扮起来可也是个大美人呢!”福嫂真的是引以为傲。   应冰痕的眼睛一亮。   “很漂亮。”应冰痕的称赞让聂不自觉的退了一步,他察觉到聂的不安,转头对福嫂说:“福嫂,辛苦你了,下去吧!”   “是。”福嫂笑逐颜开的退出叶兰阁,她已经等不及要将这个消息跟大伙一块分享。   “庄主?”聂紧张的拉拉自己的衣服,对于应冰痕她一向是必恭必敬的,只是身上的华服让她快喘不过气来。   “坐。”   “聂不敢。”谨守本分是她一贯的坚持,她只敢在易水然这个临时主子面前稍有逾越。   “不坐就不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喔!”他笑得很开心。   聂皱眉,却也乖乖的生了下来。怎么连主子也爱威胁人了?   应冰痕将姆嬷的骨灰坛轻放在桌上,“姆嬷还是等不到你回来。”他感慨万分。姆嬷的逝世让他们每个人都遗憾,尤其是他这个不能与她相认的儿子。   聂摸着骨灰坛出神。   “姆嬷托我照顾你。”应冰痕试着不将事实告诉她而又能兼顾到姆嬷的遗愿,而他最先要做的就是留住她。   “我可以养活我自己。”她不要别人的照顾,她知道仰赖别人过活的痛苦,不然当年她就不会跟着姆嬷离开栖身多年的妓院,去过不知道还有没有未来的日子。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应冰痕笑着,聂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固执的聂是不会接受别人的安排,否则当年她也不会以瘦小的身体挡在他的马匹前面,然后对他说要把自己“卖”给他,为了养活她的姆嬷了。   聂则皱眉的想起易水然也曾拿她的反应当有趣,他们其不愧是相交多年的难兄难弟!   “庄主?这是不可以的……”她不会答应的。   应冰痕阻止她说下去,“听我说完,表面上是收你为义妹,其实是升你当贴身护卫。这样你可以随我到处跑,既不会引人非议,你也可以就近保护我,而且陶读和怒文也都说你绝对可以胜任这个职务。”应冰痕做到了姆嬷的请求,也顾到了聂的固执脾性。   “但是……”聂还是觉得有说不出来的不妥,总觉得自己掉入了陷阱里,但又看不出哪里有危险。   “你没有办法胜任这个职务?”应冰痕激她。   “当然可以!”聂毫不考虑便回答。那是她的价值啊,当初允诺主子的不也是这个,怎么可以让他对她感到失望。   “那就没有问题了。早点休息。”应冰痕站起来,就要出去。   “庄主,等等!”   “叫大哥。”应冰痕一脸恐吓的回过头来,他发现捉弄聂跟捉弄易水然一样好玩。   “大哥!”聂被他吓一跳。   “很好。”他又要走。   “姆嬷要是知道,她会很高兴。谢谢。”聂瞥扭的跟应冰痕道谢,为他为姆嬷所做的事。   应冰痕停下脚步,迟疑了一会儿,回过头来笑说:“你真的那么觉得?”   聂点头,眼里含着泪笑了开来。   “谢谢。”应冰痕的笑容裹有着不能说出口的欣慰。他不知道聂到底知不知道事实,但有她这句话,真的就已经够了,他不要求更多。   看着应冰痕关上了房门,聂回头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骨灰坛,“姆嬷,你一定会很高兴的对吧!我不知道庄主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就是做了不是吗?而且还是为你而做。   ”抚着冰冷的骨灰坛,泪水终于滑下聂的脸颊。   此刻她是真的感受到姆嬷已不在她身边的事实,姆嬷再也不会抚着她的头叫她宝贝。“姆嬷,今大就让聂儿好好的哭一场,好不好?明天聂儿就会坚强起来做自己该做的事,会开朗的笑着。”   抱着骨灰坛,聂孤单的窝在角落,尽情的宣泄无边的痛苦。她又成了孤单一人了。      “西聆在哪里?”易水然在绿叶庄的“宁静庭”找到正在品茗的应冰痕和西门生。   西门生将茶杯递给火气很大、已经失去悠然态度的易水然。看到易水然为爱疯狂的样子真的好过瘾,这一趟他真的是来对了。   易水然没有按过茶杯,只是发狠的瞪着他们两人。他为了应冰痕的话烦恼了一整个早上和一整个下午,直到黄昏他才想通。那家伙根本就是为了他抢走他的宝贝在吓唬他,要不是一向遇到聂的事他就容易乱了心神,早该看出来这家伙根本就不会放过这个难得可以整到他的机会。   他要是担不起她的一切,就不会硬逼着聂一定要点头答应嫁给他,他对她是再认真不过,如果她能那么的爱他,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怯懦的逃开。   应冰痕看了易水然一眼,笑了。   易水然的脸色变得极难看,他们再漠视他,他恐怕要杀人了,他已经数个时辰没有见到聂了。   “人家是个未出嫁的闺女,你找她干嘛!”西门生不怕死的稠侃盛怒中的易水然。   斯文的童颜上有着不怕易水然发现的贼样。   一直就认为温和的笑容、优闲的态度不适合易水然的个性,而变了脸的他只是更让西门生确定自己的想法,温和、冷漠只是易水然保护自己不让别人接近的面具。他之前的女人真的伤他太深。   一颗热情又敏感的心在千疮百孔后,只能强制的压抑下来等待复原的机会。只是这次遇上的那个是个固执又迟钝的聂,易水然选择女人的眼光其是让他不敢苟同。   “她是我老婆。”易水然终于受不了的低吼,造次他们整他整得太过分了,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敢阻挠他!   “我可不记得有把我妹嫁给你,而且我也不记得我妹说她要嫁给你。”应冰痕表面上装得一副道貌岸然,咭地襄早已笑得肠子快打结了。   “我会说服她答应。”易水然被人纤中弱点的软了下来,眉头都已经打成死结。   “那么就等你说服她。”   “你不让我儿她,我怎么说服她!”追两个人就是不肯放弃整它的机会,整个绿叶庄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告新他聂在哪里!再见不到她,他快要疯了。姆嬷才过世,他却没有陪在她身边。   “这就不关我的事了,我只是做身为大哥应该要做的事,努力的在维护我妹的清誉,不受登徒子的打扰。”应冰痕虽然是对着西门生说话,个字字句句均指向易水然。   易水然气极了,几乎想一拳打断他一口整齐的白牙。   西门生也对着应冰痕傻笑,“这也不关我的事,我又不想娶你妹。”他明白应冰痕的意思。   两人默契十足的唱双簧,就爱看易水然失去冷静的样子,整他十年,西门生和应冰痕还是第一次如此的过瘾。   “你们最好祈祷这一生都不要让我捉到你们的把柄,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们比我现在更痛苦。”易水然咬牙切齿的拂袖而去。求人不如求己。   仿佛易水然的威胁奏效,应冰痕和西门生动都不敢动的正襟危坐着,相视一眼,确定易水然已走远了,才敢抱着肚子大笑。   他们实在是太喜欢现在的易水然了。多损几次才不会亏本。   第九章   二更天,月亮的光华更亮眼。绿叶庄静得只剩下虫鸣,连一点喧闹的人声也没有。   聂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受不了不停从脑海中跑出来的思绪,叹口气,认命的下床。她还是很不习惯这样子的身分,叶尔阁裹的一切给她极大的压迫感,让她有绑手绑脚的束缚感和不确定感。所有的一切来得那么突然,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先是不小心跟易水然上床、被他逼婚,后是来不及赶回来见姆嬷最后一面,再来庄主又莫名其妙说要收她为义妹,升她当贴身护卫,即使个性开朗如她也受不了这一连串的剧变。   恼人的易水然、失去姆嬷、适应新身分,最好一阵子没有出现笑容,就连爱整人的小脑袋瓜也什么都没办法想。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她瞪着黑黝黝的房间,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小孩。   聂才点燃油灯,窗户就传来被石头敲击的声响。轻轻的一声在静极的房间里却是清晰可闻。   她望着窗户皱眉,直到第二次声响,她才往窗户走去。打开窗疑惑的往外着,突然有一张熟悉约面孔出现在她面前。   易水然轻巧的跃上了了楼。   聂捂着胸口,狠瞪着眼前的男人。她到底要被他们这些主子吓几次才能练就不动如山的气魄?该死的易水然,就别让她逮到整他的机会。   易水然赞赏的眼神细看着眼前这个才不过一天不见就脱胎换骨的住人,他几乎快要不认识她了。   聂粉嫩的蜜色脸庞上多了抹娇艳动人的光彩,让易水然心弦悸动。   眼神巡过她因哭过而浮肿的双眼。   “你哭了,谁欺负你?”易水然不忍的轻抚上她的粉脸。谁有天大的胆子敢欺负他的女人?   “公子,你来这里做什么?”聂瞪着他低叫。他竟然夜闯她的房间,也不怕被人发现。   聂没有试着避开易水然的毛手,她知道那只是白费功夫而已。这男人她始终没有弄懂过!   “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像楼台会。”易水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心疼的捧起她的脸,抚过她红肿的眼睑,心为她发疼。   “公子,正经点!”这个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干嘛!要是被人发现他夜闯她的房间,他们就要被人押着去磕头行礼了。   “叫我水然。”易水然开始不悦聂一直那么生疏的叫他。她什么时候才知道要改口?难道她不知道她一定会嫁给他?   聂对易水然的霸道一脸的不以为然谁想得到看似冷淡的他会有如此狂热的情绪。   易水然将一大不见的她抱入怀中,下颚抵着她的头顶。“你好香。”要不是水痕提醒他要顾及她的清誉,不想让她遭人非议,早在黄昏他找不到她时,就把绿叶庄整个给拆了。他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知不知道。   他第一次知道他可以为一个女人有多疯狂,就连艳丽无双的孟晴也未曾挑起他如此猛烈的情感。   “你到底来干嘛?”聂任由易冰然抱着,内力未恢复的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更可悲的是即使她恢复了也比不过他!她可不想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当那只可怜的小老鼠!   但是为什么易水然抱着她的感觉让她想哭?像回到姆嬷温暖的怀抱,但又不完全是。   “他们不让我见你。”易水然赌气的说。   “谁?”   “不就是那个自称是你兄长和自称是我好友的人。”易水然一脸的孩子气。他总是很轻易的就对她放下心防,对她他不需要隐藏自己,可以凶,可以气,也可以放下身段的撒娇,他知道她永远都不会嘲笑他,不会嘲讽他的笨拙,不会耻笑他的傻气,她只是会作弄他让他冒火。易水然哭笑不得的想。   聂错愕。这个多变的男人到底有几面?在她不解的同时,心中也感受到易水然对她敞开心房的温暧,她憋不住的轻笑出声,“那是我主子。”一双眼不自觉的露出对他的爱怜,而她从没有发现这样的感觉她也只对易水然才有,她的女性自觉、任性撒娇在易水然的面前总不需要刻意隐藏。   “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易水然不可思议的说。   “当然,他表面上认我为义妹,其实是升我为他的贴身护卫呢。”聂很高兴地的能力受到应冰痕的肯定。   要不是主子威胁她在内伤恢复之前不可以到处乱跑,还特地派人在叶尔阁外面站岗,不准她出去的话,她本来想冲到他面前,亲口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让他分享她的快乐。   “贴身护卫?”易水然惊讶地大嚷。该死的应冰痕在搞什么?   “小声点。”聂赶紧捂住他的嘴,确定没有人因为他的声音土来查看后,才敢放开他。   “你不高兴我升职了?”她有点难过的问。她很希望他能为她感到高兴,她在乎他的感受。可是见鬼了,她干嘛在意?遇到这个男人,她总会产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而且还有越来越严重的倾向。   “会高兴才有鬼。”易水然嘀咕,应冰痕这么做摆明是在扯他的后腿。为了整他、看他出糗,应冰痕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怎么?”聂没听清楚。   “没有。先告诉我你怎么哭了。”她哭过这件事比她升职让他更在意。先弄清楚她为什么哭,升职的事再去问那个罪魁祸首就可以了。   “没有。”聂垂下头。,“没有事你会哭?”她想骗谁!证据明摆在她脸上,还能骗人吗?   “我因为突然看到墙上的壁虎而吓哭。”聂俏皮的笑,不喜欢重提悲伤的事。   她不肯说,他就自己猜。易水然的眼睛扫到摆在桌上的骨灰坛,“为了姆媸,对吧?”易水然心疼的说,看到她的眼睛重新染上了水气,原本的灵活都被悲恸所掩盖。   聂黯然的低下了头,稳住心中又要翻滚的悲伤,但语气依旧带着浓浓的哀伤,“她真的不在了。”说完,泪水又无法控制的滴落下来。   易水然紧紧的抱着她,“你还有我。”他不喜欢看到她伤心的样了,他要她每天都开朗的笑着,俏皮的玩着,即使天要塌下来也不在乎,因为她有他。   聂突然的抬头,易水然对她微微一笑。   她推开他,有了点危机意识,抬手拭去泪痕。   “嫁给我吧!”易水然说,没让她脱逃成功。这个女人,让他要想保持距离都不行,如果不看紧她,下一秒钟她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   聂一张嘴又张得大大的。   易水然很不高兴的合上她的嘴,这不是他要的答案。她真懂得怎样伤他脆弱的男儿心!   “公子,你不用委屈你自己。”聂蹑嚅的说,有点想逃避这件事。一提到这件事她就会想起自己的失职,虽然姆嬷不在了,她还是能感受到姆嬷不悦的眼神。   “我不觉得委屈。”易水然双手紧紧的抱着她,有点不高兴她的再一次拒绝。   “那不是你的错。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本来就是我的责任。”聂坚定的说,她就是无法接受闪为她的失误而造成的结果。   易水然开始有点动怒,但他提醒自己要在聂的面前保持冷静,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使出撒手间打昏她,然后把她拖回家。   “说不定你肚子里已经有我的孩子了。”他提出最实际的问题,手摸上她的腹部,眼睛亮了起来。   易水然还是想说服聂心甘情愿的嫁给他,这封他非常重要。他就是要她满心欢喜的点头答应嫁给他,他想有到她娇羞可人的新嫁娘模样,而他是她的新郎官。   “你可以不用在意的。我可以自己养活他。”聂还是很坚持,她也养活过姆嬷,所以养一个小孩对她来说不会是件难事。   易水然听得气血翻涌。这个女人真的很不受教!   “如果我说我爱你呢?”易水然的眼对着她的。这样总可以了吧!女人不都爱听这句话。不过他却忘了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个例外。   “那只是责任,不是爱。”聂根本不为所动,也不认为易水然是认真的。   易水然快速的放开她,深呼吸强压下急涌而上的怒气,不想让自己掐住她纤弱的脖子。   原本说出“我爱你”这句话时,他不是很在意她的反应,但现在他才明白自己非常、非常在意!聂的拒绝让他感到受伤。   易水然真的不想也不愿意生气,但这个女人就是有办法让他失去冷静到想动手杀人的地步。   聂看着易水然一脸压抑的表情,知道他真的很宠她,也很疼她,在她整得他发火时,他也只是敲敲她的脑袋瓜以示惩戒:在她拒绝了他后,他就算怒气勃发,亦不曾发泄在她的身上,但她真的就是无法了解为什么易水然非娶她不可。   男女间的事她在妓院裹早已看多,没有爱就能上床的人多得是,如果上床后就要成亲,那窑子里的姑娘不早就夫婿成群了?况且他们会做那件事是因为别人的陷害,并不是他们自愿的,所以因此而成亲不是很奇怪?他们可以不用太在乎的,不是吗?   聂不了解易水然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易水然很快恢复平静。他眼睛亮着光彩,打算故计重施诱惑她。   勾起嘴角,易水然温柔的说:“西聆,你知不知道?”他拉起她的小手,轻轻柔柔的来回搓揉爱抚着。他努力的制造出亲密的气氛,脸上更是温柔得仿佛可以掐出水来。   上次被人打断,这次他有得是整夜的时间,就不信凭他的魅力无法让聂心甘情愿的点头嫁他!   “知道什么?”她鸡皮疙瘩冒出来的同时,酥麻感也窜向她的四肢。   面对易水然的挑逗,聂如临大敌的戒备着,一点也不敢轻忽地的魅力。   “知道我想陪你度过每个晨昏,看着每天的日出月落,感受有你在我身边的感动。   ”他记得曾偷听别人这样说过,只是没想到换成自己说时竟有些难以敢齿。   “我们每天看的都是同一个太阳和月亮,难道还有第二个不成了”聂就事论事的问,她不觉得看日月升落有什么好感动的,他不觉得每天看同样的东西很无聊吗?况且他们又不是没有相伴看过。   易水然错愕,聂的说法也没错,但趁着他的热情还没有被她完全浇熄,他再接再厉,“我们可以相伴游山玩水,做一对优闲快乐的神仙眷侣埃”他轻轻的将她拉入怀中,手抚着她的后背,试图让她放松下来,他知道她又全身紧绷了。真是的,他又不是她的敌人,他只是想说服她嫁给他的普通男人啊!为什么从他们上床后,她每一次面对他总是如临大敌般戒备着?   “绿叶庄有山、有树,还有水,你干嘛舍近水远?况且游山玩水一点也不优闲快乐,万一遇到台风下雨,露宿荒郊野外的滋味可不好受。”聂怪叫,不解的抬起头,他们去江南的那两个多月还不够他受吗?   易水然的眼眯了起来。这也没错!但现在在这个情况下就是不对!   “我们可以在这件事上配合得很好。”易水然吻上她的朱唇。既然用说的不行,他总可以身体力行吧!   聂的双手自动环上易水然的颈项,在他似水柔情的怀抱和辗转舔弄的唇舌中逐渐迷失了神智,她沉醉在易水然的爱抚中无法自拔。   这次似乎不同于之前的感觉,像是多了什么,又像是少了什么,攘她更加无法抗拒他的抚触。满足的叹息出声,她喜欢易水然这样抱着她,像是躺在草原上晒着暖烘烘的太阳。   聂主动的抚上易水然结实的身躯。把她小时候听到、看到那些妓院姑娘所使的技巧全用上了。她单纯的只想让易水然跟她一样感到快乐。   易水然本想点到为止,却被聂热情的回应逗弄得失去了理性。他陪着她一块在勾魂的愉悦中迷失、沉沦……一番云雨后,天已几近大白。   易水然轻抚聂细致的柳腰,一脸满足的笑着。“这下你不会怀疑我说的话了吧?”   聂拉过薄被掩盖裸露的身躯。她还是一脸不解,易水然知道糟了。   “你对其他女人没有办法做这事吗?”聂果然没出乎他意料之外,又说出惊人之语。   听到她的疑问,易水然全身无力的望着天花板,但心中最想做的是敲昏她,实现他最先的想法,那么他就不用那么的苦了。   “为什么你不愿嫁给我?”易水然挫折感深重,面对聂的固执,他不晓得自己该不该再坚持下去。   “为什么你那么的想要娶我?”聂是真的不懂,易水然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只为了她跟他上过床吗?   易水然转头有向聂,好像第一次看见她。两人四目相对,久久不语,好像他们第一次发现对方的存在。   “我说了那么多,你到底听进了多少?”他之前的努力全白费吗?他不愿相信!还是他又错估了聂的固执程度?   “我全听进去了,不信我可以背给你听。”聂马上背出易水然刚才说过的甜言蜜语。“我爱你。我想陪你度过每个晨昏,看着每天的日出月落,感受有你在我身边的感动。我……”聂说着说着脸竟无端的红了起来,却也突然想到这些话拿来整人也许会恨好用。   什么时候开始她爱整人的脑袋又运转起来?姆嬷去世的悲伤似乎变淡了,是因为有他在的缘故吗?聂愣愣的看着易水然,他什么时候变得对她那么重要了?   “停!”易水然感到脸上一股热气直冒,“我知道了!”真不晓得自己哪来的勇气说出那些恶心肉麻的话。   起身穿上衣服,他总算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事了。他对她太直了,想要让她点头答应嫁给他,绝对需要要点小阴谋才行。   回头给了聂一个轻吻,易水然有点生气、有点无奈,却又充满挫折的离开聂的闺房。   “公子?”看着易水然又从窗户跳下去,她想起易水然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易水然离开叶兰阁之后,沮丧懊恼的绕了绿叶庄一圈,还是没有想出可以让聂乖乖点头答应的好方法。   他原本的冷静沉着又被聂的固执磨个精光!   他推开书房门,看到应冰痕和西门生正在下棋,劈头就问:“为什么升西聆当你的贴身护卫?”   “我妹还是不肯嫁给你?”应冰痕头也没抬便说,水然一大早说话就那么冲,想也知道他又铩羽而归了。   西门生则抬起头来,如预期的看到易水然一脸的沮。“真是没用。”   “没用?你去试试着!”易水然忍不住低声咆哮,他就不信西门生比他有办法,除了看他笑话,他们一点用处也没有。   西门生推着轮椅就往外走,真的想去试试看,却被易水然拉祝他回头看见易水然狰拧的面孔,一点也不惊讶,笑着摇摇头,回到桌前继续下棋。   “为什么升四聘的职位?”易水然拉回理智又问。   从棋盘上抬起头来的应冰痕,对着被恋爱冲昏头、眼中只有聂的易水然咧嘴一笑,“不然你以为姆嬷不在了,绿叶庄留得住她吗?”笨!   易水然颓然的坐了下来,摸了把脸。他整晚没睡试图说服她,却还是没有成功。   他卜的卦还真准,聂还真的是他的劫数!希望不会到孩子生下后,她还是不肯答应嫁给他。   “她拿这个当拒绝你求婚的理由?”西门生问,一反先前看戏的态度,真心关心易水然和聂的事。   “她不了解我为什么一定要娶她或者她为什么一定得嫁给我。”这是他花了整晚得到的结论。很烂却又很实在的结论!   应冰痕和西门生愕然,怎么会不知道?难道真的是易水然没用?两个人眼神怪异的看着深思中的易冰然的敏感部位。   突然,易水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终于露出被聂再一次拒绝后的第一个笑容,他的智慧和冷静在此刻全回来了。“你们得帮我设计她。”终于让他想到一个好办法了,如果这个办法再不行,他会打昏她,然后带她回家囚禁她一辈子!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为什么?”面对易水然越挫越勇的精神,应冰痕很坏心的想泼他冷水。因为他嫉妒水然竟能好运的遇到值得他投注一生爱恋的女子。   “不帮忙?”易水然眯起眼,然后露出邪笑。他在应冰痕和西门生的耳边分别说了几句话,只见两人全变了脸。   “我帮!”他们异口同声,不愧是相交多年的至友。   易水然笑得很快乐,也很贼。认识他们那么多年,他当然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他们的弱点,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这次他一定会成功的。   应冰痕和西门生望着易水然,呆愕的想,他真的已经疯了!爱情让人为之疯狂,即使是这个长久以来心如止水的男子也无法例外。   第十章   “遇到聂是在距离绿叶庄五天路程的奎宿村。那时我正赶回绿叶庄奔母丧,聂突然从暗巷内跳出来,要不是我的骑术一流,现在世上恐怕没有她这个人了。”应冰痕边回忆边笑说:“当时我还来不及开口骂她,她就吹捧起自己有多棒、多好。看着瘦骨怜峭却又傲骨十足的聂,我一时心软,加上我在赶时间,便将一块随身玉佩丢给她,叫她到绿叶庄来找我。再见到她和姆嬷时已经是在绿叶庄内了。日理万机的我哪可能随时随地注意绿叶庄裹的一个小人儿,况且知道姆嬷是我的亲生母亲,还是我那个没良心的爹三年前去世的时候我不小心得知的。要想知道聂和姆嬷的事,我劝你还是去一趟奎宿村。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绿叶庄的家务事更是错综复杂。   “真的是这样吗?”易水然不信,凭应冰痕的精明,不会不求证就相信姆嬷是他的母亲。   应冰痕耸耸肩,“信不信随你,我知道的并不多。”   易水然站了起来,就要离开。他知道再问下去,应冰痕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不跟聂说一声吗?”西门生戏龙的问。   易水然回过头冰冷的眼神扫过他们,这两个家伙就是不肯放过他!   “随你。”西门生和应冰痕再次异口同声。即使易水然出言威胁他们,他们还是可以迂回的整到他。   易水然眯起眼,二话不说转身就离开了。   “你觉得水然真的会执行他的计划吗?”西门生不抱希望的问。   “当然会,他想要聂嫁给他已经想疯了。”应冰痕也有点沮丧,整易水然到此好像也整到他们自己。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才能快乐点?”西门生问。   “当然是到我的宝贝妹妹房里告诉她水然走了。”应冰痕轻笑的说。   西门生和应冰痕相视贼笑,他们有致一同的把目标转移到聂身上。      盛夏,蝉声唧唧,书房内应冰痕边着帐目边跟聂交代一些事,但聂听若未闻的望向窗外。   应冰痕一抬头发现她又不知在想什么,不禁摇头失笑。这样算是好现象吧!遇到这个超固执的女人,他是越来越懂得什么叫妥协了。   “聂!聂!”   聂闻声回过神来,蹑嚅的说:“庄主,对不起。”最近她的行为真是糟糕透了,迷糊不说,就连辨正事时也会分神。她明知道这样不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她真的好想念突然从绿叶庄消失不见的易水然。不过才几天没见,她竟然就像变个人似的,时常想他想到失神,甚至连整别人的欲望也没有,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心何时遗落在他的身上了。   “叫大哥。”不厌其烦的纠正她,应冰痕又坏坏的加上一句,“在想他?”他一脸的戏谑。   “没有。”否认是她唯一可以给他的答案。   应冰痕听到聂这千篇一律的回答,懊恼得想敲开她那颗小脑袋瓜,看看裹头到底是装了什么,可以让她如此的固执不通。难怪连一向优闲、淡漠的水然也会被她气得快要抓狂,不,正确的说法是已经抓狂了,否则他不会想到那个烂计划!   一想到水然的计划,应冰痕又头疼了起来。但他不是呆子,任水然欺负不还手,他可以将“委屈”发泄在水然未来的老婆身上,嘿嘿!   “刚才我说的话你都有听到吧!那么就麻烦你转告怒文了。”应冰痕一本正经的“我……”聂根本不知道该跟总管说什么,杆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应冰痕憋着笑,暗自欣赏聂发窘的表情。   “庄主!”最近她越来越容易脸红,尤其主子和西门公子特别爱看她出糗,只要逮到机会一点也不愿放过她。她有得罪过他们吗?   “叫大哥!”他很有耐心的再次提醒,可不像水然暴躁得像头已经失控的狮子。   “庄主!”聂的脸更红了。自从她接连出错后,在应冰痕的面前更是抬不起头来。   “叫大哥!不叫,你就等着出错吧!”应冰痕又威胁她。他发现这真的很好用,只要抓住她个性上的弱点,就不怕开她玩笑或整她的时候她会记恨、报复。虽然她不曾整过他,他也不怕她整,但想到她整人的手段,他还是小心一点好。   “大哥!”聂叫得怪声怪调的,不满极了。最近大家老喜欢威胁她、糗她、作弄她,害得她对这些主子越来越没大没小,爱整人的细胞蠢蠢欲动,可是姆嬷耳提面命的告诫却又让她不敢妄动。   应冰痕好气又好笑,这丫头也懂得对他作怪了,算是好事一件吧!   “我没有。”聂低垂着头,连耳朵都红了,小女儿的娇态更是显露无遗。被人抓住小辫子而又不能反击的日子真不好过!   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我回房了。”聂落荒而逃,把应冰痕戏谑的笑声抛在脑后,免得她又想拭主。   在回叶兰阁的路上,树叶摇曳,蝉呜如雷,她全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地想他想到出神,想到想痛哭。她不知道思念从何而来,更不知道无所寄托的思念一个人竟是如此的苦,而这种苦不知何时才能停歇。   思念为什么这么苦?她不懂!   如果答应嫁给他,是不是就不会饱受相思之苦?她可不可以不要想他?她变得连她自己也不认识了。   望着婆娑摇曳的树影,聂不禁茫然。      “她熟睡了?”一道男声饱含思念的说着,一步也不敢踏进房里,就怕见了她,他会狠狠的抱着她不放。   为了水痕怎么也不愿提供有关聂和姆嬷的过往,易水然不得不前往奎宿村一趟,说穿了水痕还不是为了整他,想着他的笑话而已。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仇水痕记下了,以后水痕要是娶妻,他也不会让水痕好过。   易水然热切的看着棉被下缓缓起伏的身影。   当然,为了让计划完善无失,他也必须离开绿叶庄,离开她,天晓得这让他有多痛苦。   这十几天,他去了全宿村一趟,就为了打听聂小时候和姆嬷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   不晓得西聆有没有想他?   他是才种相思极,便害相思苦。思念竟是如此的锥心!   没有人娶老婆比他更辛苦了,尤其他又遇上这两个以捉弄他为乐的损友,更是让他好的一面消磨殆尽,看他越急、越怒、越暴躁,他们就越爽。   “睡了,你应该相信我制造迷香的功力。我保证她列明天天亮之前绝不会怀疑这一切都是真的。”应冰痕不舒服又不满的说,竟然要他做这么卑鄙的事,真是误交匪类!   而且还很没用的被人威胁设计自己老妹。更让他气愤的是他竟然会同意让西门生把他扮成这副鬼样子,真是活见鬼了。   不过他的确扮的是鬼。他苦笑。   “别说了,你比起我还差多了,竟要我把易容术用在装神弄鬼上,还叫我扮成这样,真是污蔑我的心血结晶。”西门生坐在轮椅上低声怒叫。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一脸痴迷的看着房裹的易水然。   应冰痕看着西门生笑了出来,心理平衡了许多。是女的喔!而且还是个不算好着的女人。真是的,他怎么能嫌自己的母亲容颜难看呢!   易水然瞪着还在搞笑的两人,“你们要是把这件事搞砸了,别怪我不客气。”   两人马上襟声不语。   “西门,尤其是你,你的责任重大,可别露了马脚,坏了我的大事。”易水然狠狠的瞪着西门生。   “不准侮辱我的易容术。”西门生也回瞪易水然。自己说说也就算了,他可不许别人轻视他的拿手绝活。   “别忘了我叮嘱的事。”易水然冷声道,他未来的辛福全靠这一次。   西门生只得对着易水然假笑,怕自己气愤的甩头就走。“已经滚瓜烂熟了。”烦!   “时间差不多了,放烟吧!”易水然对应冰痕说。   应冰痕熟练的施放不具药性的迷香,差不多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整个房间烟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大门“砰”的一声发出巨响,惊醒了聂。   应冰痕和另冰然双掌的掌风不停的往房间送,想制造出阴风惨惨的气氛,却也弄得他们自己狼狈不堪。从没想过他们一身高深的武功竟用在这种装神弄鬼的事情上面。   揉着爱眠的眼睛,聂坐了起来,感到头有点昏沉沉的。瞪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想着自己是在梦境中吗,不然四周怎么一片迷蒙?   此时,西门生被易水然从房门口推送进去。   一阵熟悉的咳嗽声让还搞不清楚状况的聂喜悦得想哭。“姆嬷,是你吗?”她站起来就要往前冲向那道似有若无的影像。   大伙一阵惊慌,西门生急忙大叫:“聂儿,坐下。”   “姆嬷,你的中气怎么变得那么足?”聂惊喜的说。“你在地狱的生活一定过得很好。”   西门生被聂的话呛得又是一阵咳啾。   应冰痕想笑,却因易水然发狠的眼光而嚓声。他举起手表示他会很乖,易水然这才重新看向西门生。   西门生当然也徒感受到背后那道杀人般的视线。   聂正襟危坐着,“姆嬷,你有什么要训诫聂儿的吗,不然怎么从地狱裹回来?聂儿没有做错事,一直都很尽本分,从没矩。”聂很高兴的说,即使姆嬷不在了,她也没有乱来,更没有违反姆嬷的训诫整那些快让她失去耐心的主子。   从聂的话语中,三个男人恍然大悟,原来她会那么固执全是姆嬷的错!   他们同时花心里暗骂,如果不是姆嬷的缘故,他们三人此时怎么会这么窝囊的装神弄鬼欺骗一个少女纯洁的心。   但他们更庆幸的是这让聂完全相信由西门生扮成的姆嬷,不用再多费手脚。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姆嬷?”聂不敢站起来,语气中却饱含关心。   西门生打算互接切入主题,既然聂没有怀疑他的身分,这时候说太多反而会漏了底,“聂儿,姆嬷这次回来就是因为你。判官要把我打入忙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西门生的话气哀伤。   “为什么?”聂大叫的站了起来。   “聂儿,坐下。”西门生已入了戏,语气温柔却不容造次,完全是姆嬷的口吻。   聂乖乖的坐了下来。姆嬷只要用这极语气,就容不得她捣蛋。   “因为你不肯嫁给易水然!”凉凉的话气带着哀怨,全是这个错,没错,全是因为这个错。   “为什么?”她不了解。她嫁不嫁易公了,关姆嬷什么事?   “判官说因为我的牵累才让你不肯嫁给他,不能得到幸福,所以我是罪魁祸首。”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不是这样的。”聂着急不已,没想到竟为了她让姆嬷受这种罪。   “那么你肯嫁了?”西门生稍微提高了声调。他太高兴了,这场闹剧总算可以落幕了,而且比他们想像的还容易。   “我……”聂停顿了一下,她感到疑惑,姆嬷的态度怪怪的,死掉的人会改变个性吗?姆嬷以前总是对她说嫁不嫁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现在姆嬷却不想听她的想法再作决定?   但西门生没有发觉她的迟疑,“判官已经亲自去提易水然的魂魄了。”   “公子他回绿叶庄了?”聂因为这个消息而狂喜不已。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吗?   她可以见到他了吗?不再只是她殷切思念的幻影?   “是啊!那不就是他吗?”西门生听出了聂语气中的喜悦,他为易水然感到高兴,也许他很快就能赢得美人归了。   扮成判官的应冰痕跟着易水然“飘”进房间内。   “判官要亲眼看到你们拜堂才肯让姆嬷轮回转世。”西门生照着剧本演下去。   聂听若未闻,站起来往易水然走去,泪水不自觉地滑落脸庞,捂着口不让自己狂喊出声。   易水然一看到聂的眼泪,马上就忘了他们还在演戏。   “为什么又哭了?”易水然又心疼又有点慌张的问。他见不得她哭泣,她一哭,他的心就像破人掐住般疼痛,她是个爱笑又坚强的人,除非有很大的悲伤,否则她是不会轻易掉泪的。   聂一把抱住易冰然,偎进他宽阔的怀抱里,哽咽的说:“我想你,好想好想你。”   看到他的瞬间,她才明白为什么他会说想陪着她看日升月落。   易水然被聂未曾有过的举动震得呆若木鸡,等她的话进入脑海中,他才回过神来紧紧的回抱着还在哭泣的聂,为她的话感动得想哭。“你想我?我不在绿叶庄的这段日子你真的想我?”他不是在作梦吧?   易水然开始傻笑,对着应冰痕和西门生不停的重复一句话,“她想我。她想我……v他好快乐,真的好快乐。抱着渴望已久的她,此刻的他像拥有了无上的喜悦。   他的思念终于有了回馈,再也不是他单相思!   应冰痕和西门生相视而笑。真是一个大傻瓜!才这样就值得他高兴成这样吗?难怪他得搞一些不太光明的计谋,才能让顽固的聂点头答应嫁给他。爱真的会让人变蠢又变傻。他们嫉妒的下了这个让他们心理可以得到平衡的结论。   应冰痕和西门生很识趣的退出房间,将空闲留给这封思念满溢的有情人,知道现在这个时刻已经不需要他们的鸡婆了。   看来他们的精心策划全都白费了。   低头看着身上的装扮,他们不得不佩服聂,她真有本事,一个好好的计划竟因为她的眼泪而全变了个样!   应冰痕和西门生相视苦笑。   叶兰阁裹的人儿依旧紧紧相拥着。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感受满满的愉悦,再也不愿放开对方。   月色姣洁如霜,蛀呜虫声,和风轻拂而过,让人神清气爽起来。   幽兰路上,西门生推着轮椅笑问:“你觉得他们什么时候会成亲?”为好友感到高兴的同时,却也很坏心的拿他们当打赌的对象。好戏看完了,总得要回一点报酬才行。   “一年。”应冰痕撇撇嘴。他对易水然不是很有信心,尤其他刚才的表现更让他不有好。遇上聂,易水然失去了平常的水准,成了一个为爱疯狂的大笨瓜。   “半年。”西门生还算有良心,只不过他的良心不是来自对易水然的信心,而是来自刚才聂激烈的表现。   “冰心十颗。”   “面皮十张。”   “成交!”两人击掌为誓,然后望着对方哈哈大笑,深信自己会是赢的人。   夜了凉呢!      聂和易水然真的如应冰痕和西门生的打赌在半年到一年间成亲吗?   嘿嘿!当然是没有罗!   从易水然的怀中清醒过来而发现事情真相的聂咬牙切齿的说:“怎么可以让爱糗人、爱作弄人、爱威胁人、爱骗人的你们称心如意呢!”她俏皮的扮了一个鬼脸。   她立志实现“整人者人恒整之,骗人者人恒骗之”的格言。管他们是主子还是上司,惹毛了她,她照样整。他们假装姆嬷欺骗她的仇,她记下了。   “那么是多久呢?多久呢?”易水然着急的问。何时她才肯点头嫁他?他可不认为自己还有足够的耐心可以等下去。   “哈哈!天正蓝,风正轻,树正绿,茶正好喝,时间还久,故事正精彩,而我还没有权够人呢!”   聂的头肿了一个大包包!   易水然拦腰抱起她,决定跟她耗上一辈子,不达目的绝不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