偿夙今生
下载: 偿夙今生.txt
摘要
《偿夙今生》讲述了一个女性角色云澜的灵魂经历,她因意外而死,却得到了神的赐予,获得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度过三年生命的机会。本小说通过云澜的视角,描绘了她如何在这段新的生活中面对自我身份的认同、情感关系的复杂性以及对过去生活的追忆。故事开始时,云澜是一个成功的女强人,她因突发车祸落入死境,灵魂游荡,接到神的启示,需要完成三个条件才能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生存。作为男的刘天来寄宿于她的身体中,小说探索了性别、身份以及爱与痛苦的主题,情节复杂,角色之间的关系扑朔迷离。云澜一边适应着新的身份,一边努力寻找解决过去遗留问题的办法。小说还涉及了云澜的家庭剧变,曾经的爱情,工作的压力,以及如何帮助那些需要她的人。这个故事中不仅有生死的思考,也有对人生价值的探讨,让人产生深刻的共鸣。
其他信息 [Processed Page Metadata]
附加信息表
Attribute | Value |
---|---|
Filename | 偿夙今生.txt |
Type | document |
Format | Plain Text |
Size | 933295 bytes |
MD5 | 2a6373112ff34fb1d6b7b3a6230915e3 |
Archived Date | 2024-11-17 |
Original Link |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
Author | 彼岸花 |
Region | 未知 |
Date | 2011-07-09 |
Tags | 跨性别, 女权, 变身小说, 性别认同, 灵魂转世, 情感纠葛 |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偿夙今生》
更新日期
作者:彼岸花
简介: 一个因突然事件暴死的女人,一缕冤魂不散。冥冥之中神的帮助让她获得了三年的生命,而得到这个帮助的代价是答应神的三个条件。
她将怎样渡过这珍贵的1095天?她寄宿于别人的身体里的日子会遇到什么事情?女神男身的她将怎样面对自己新的身份?怎样接受他(和她)的爱情,他(和她)的情人,他(和她)的秘密?他(和她)的家庭?
这究竟是福还是祸?神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的重生,精彩斑斓,她获得了神秘力量和无数的奇遇,还有惊险刺激的事件……;她究竟能否偿夙今生,而不无遗憾地离开人生走进天国呢?
我的另一篇小说《爱的并行线》已经完成,如果你有兴趣,不妨看一下这篇言情小说,会让你有另一种生活的感悟。
第一章 祸起萧墙
云澜像往常一样,躺靠在那辆黑色的宝马轿车的后坐上闭目养神,当然这个视觉的角度是司机大刘的。
大刘从反光镜里看了一下自己的上司,她那保养得很好的白晰的脸庞上,架着没有镜框的小巧精致的眼镜下,凤目紧闭。能够仔细打量上司的时候不多,他倒不是畏惧她,只是觉得这张美到极致的脸会勾起自己的某些不健康的欲望,而这会让一向桀傲的他鄙视自己。就包括现在,明明她闭着眼睛,可是大刘还是只快速扫描地看了一眼,就转移了自己的视线。
大刘心里对自己的这个女上司非常服气,如果要让自己说出在生活中最佩服的人是谁,除了在心里藏着的有数的两个人外,就只有云澜了。
女人一般是有美貌的则智商低下,而有才华的呢则基本是恐龙级数。这个云总经理,那可是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人中之凤啊!大刘不禁又偷偷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云澜,她好像睡着了。大刘这人是比较色的,当然作为23岁大龄的青年人,喜爱美女这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心理了。但是大刘对于这位美女领导,是丝毫没有亵渎之心,不仅是因为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如果不是她的慧眼识真金,凭自己高中毕业的学历,如何又能够在那一万多人的应聘队伍里脱颖而出?
恩人啊!
闭目养神的云澜此时根本无法像自己的外表那么平静。32岁的云澜,已经离婚5年,自己带着7岁的儿子丁丁和60岁的母亲在一起生活。
儿子丁丁一直到两岁还不会说话,后来到医院检查,被告之患有痴呆症。云澜对这个儿子花了很多钱到处求药医治,却并无半点成效。如今丁丁已到了上学的年龄,结果为了提高自己学校的升学率,没有一所学校肯收他。多亏有母亲每天护理着他,要不然,我怎么能这么挺着腰杆,指挥着公司里那么多的部下在商场上冲锋陷阵?
唉,说到公司,云澜的脑子里就更乱了。公司里近来的运作出现了问题。昨天秘书方芳打电话告诉她一个重要的消息,银行方面向公司通报,公司的一笔巨款被人打到一家皮包公司的帐上,因为办理汇款的手续齐全,又有云澜的亲笔签名,银行已经将款项汇出。只是银行后来查帐,一个业务经理向收款方银行核查时,才发现那家公司的帐号已经撤销。而那个业务经理平时和云澜的关系不错,这才马上打电话告诉云澜。但是云澜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云澜嘱咐方芳暂时不要向任何人泄露这个消息,她马上结束了在省城的项目考察,连夜赶回Y市,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需要马上开董事会向各位股东汇报,而这件事的后果非常严重,有可能涉及刑事案件,还必须马上向公安部门报案。
这么大的事情,甚至连纪战武也不知道吗?唉,这个纪战武已经正式向自己求婚了。和纪战武之间的感情经历了太多的波折,没有理由对这个等待了自己10年的人再推诿了,必须给他明确的答复。自己的感情已经陷得太深,真的要和他结婚吗?离过婚的女人,对于婚姻的问题已经没有太多的幻想……
云澜觉得自己很累,她一个纤纤女子要支撑着那么多的人,做那么多的事,而自己却常常孤独无助,想找个说说知心话的人都很难,内心里她非常想找个男人的宽厚肩膀靠一靠了,而未知的命运又常常使她困惑。
大刘的开车技术那是没有说的,不是吹的,凡是带轮子的都能开走,包括飞机。不过这点大刘可是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原因吗,现在还不能说。
可是他的技术再高,如果在高速路上,被一辆车迎面开来,不对啊,高速路上应该有隔断的,可是偏偏这个路段上修路,原来的水泥隔断不知什么原因被挪开了。有一辆工程卡车冷不丁的从那个地方开了出来,那辆车的车头刚探出来,大刘就发现了。
突然出现的情况就把大刘吓坏了,时速100公里的轿车,离那辆突然出现的卡车只有20米。他想向右打轮,躲开那辆卡车,这个意识只是一闪间,打轮的动作只做了一下,马上意识到来不及了。电光火石之间,横切过来的车撞在了宝马车的中间部位。轰的一声响,宝马车飞到了空中……
而那辆肇事车的车头向右一拐,根本没有任何停留地疾驶而去,仿佛没有发现自己撞翻了别人的车。
云澜品尝孤独的同时,突然有一种黑暗吞噬了她,她体悟到这种比孤独更可怕的感觉,是危机。如果能够让云澜说出当时的情景,她会告诉你,她的第六感在此时是那么的强烈。在出事之前,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
死亡逼迫着她,她无法挣脱地呻吟了一声,连眼睛都无力张开,而紧接着一声巨大的轰响将所有的空间引向黑暗。云澜感到身子飞了起来,速度很快,她感觉到有玻璃划过身体,但是没有疼痛。
‘失重’。和这个感觉一起产生的另一个词是‘车祸’。但是这瞬间的意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她的灵魂充满了脱离肉体的快感,是一种解脱的快感,她飘了起来。
没想到死亡的来临是这样的。好像生命才刚刚开始,怎么就这么毫无准备地结束了?云澜看着自己躺在路边草地上的躯壳,她觉得生命就像纸一样脆弱。她轻易地就失去了它,但她同时又非常兴奋,她经历了死亡,她知道这死亡并不可怕,甚至有点像性交中的高潮让人享受到一种别样的刺激。她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过一生中最大的享受尽然是在死亡中体会的。
云澜此时已经没有形体,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不是就是那种世人称之为幽灵或者是鬼魂的东西。
云澜的身体轻轻地飘着,她觉得非常美妙,生命结束的时候是这样的呀。以前自己很怕说到的死,原来并不可怕。但是在她看到自己被撞得血肉模糊的身体后,她又想起了很多事,我不可以这样一走了之的啊,那些我关心的人,他们怎么办?他们失去我,该怎么生活?老母、痴儿、问题众多的公司里那些需要我帮助的员工……她忧怨地徘徊在空中。但是,又好像有个看不见的力量在拉她,她的身体,不,准确地说,她已经没有身体,而是神识,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完全无法摆脱。
不!我不走,别拉我,我不能走。
你不走?你想当冤魂吗?要知道冤魂如果不能进入鬼域,被厉鬼抓到,下场是非常惨的,会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是谁?谁在跟我说话?
是我,我是主宰生命的神。
云澜看见一阵轻轻浮起的白雾,在头顶的上方瞬间凝聚,一个淡淡的若有似无的人形在眼前出现。那人朦胧的身姿在纱一样轻盈的飘荡着的衣裙装扮下,显得神圣高贵,竟然看不出是男是女。
你是神?
他轻轻地点点头。虽然嘴没有动,但是回答已经出现在云澜的头脑里:你们叫我神。
你能帮我的,对不对?你一定能帮我的。请你帮我,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云澜说完这些话,竟有些迷惑,自己刚才一见那神的时候是有些害怕的,可是,不知怎的,她心中暗暗地有一种冲动,好像希望就在这个神身上,什么她都全然不在乎了,她觉得自己只有这么一点的机会,也许稍纵即逝,以后的事情就无法预料了。
神轻轻地摇头,一切都是定数,无法逆转。
云澜哭着诉说:我的母亲已经年迈多病,却要看护着我身患痴呆症的才7岁的儿子,如果我不在,他们怎么生活?你发发善心,救我一命等于救了三条人命呀,不!还有我的公司,公司出现重大的问题,公司里那么多的员工将面临失业!
神微微一忖,意念已经发出:你的事我已经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有人求我,让我为你动了一念,也不会让你见到我。当然能不能帮你,还是未知,因为真正能帮你的,还是你自己,我只是给你指出一条途径。
云澜一听有办法,立刻给神跪下。
你真的要帮我?只要你说出办法,我一定能办到。
你真要我帮你?
真的!你一定要帮我!你能帮我的,是不是?
我现在帮你,将来你未必会感谢我,因为有违天理的事情,是要承担很大的风险的,你将来如果后悔,不如今天不要帮你。
我不后悔!所谓天理,不就是以善为本吗?倘若我的孩子得救,我的母亲得救,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咳,这也是你的命中该有此一劫呀。我今天之所以能帮你,只因你曾经做过一件大善事,受此恩惠之人托我来此帮你。也是你自己善有善报积的功德。但是你现在身体已经残缺,无法做为宿体,你回不到本体中,只能借用别人的身体,寄放你的魂灵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而人间的事情该如何面对,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不过要这样做的话,你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不要说三个,就是三十个条件,我也绝不犹豫!
好!你最好记得自己今天说过的话。第一,你借宿的身体不能损坏,不论发生什么情况,必须保证他的完整。
保护借宿的身体吗?云澜来不及考虑,连忙点头答应。
第二,宿主以前的身世奇特,你要担负起这三年里他将要遇到的一切事情,把他的任务完成。
他的什么任务?云澜完全听不明白了。也只能先点头应承下来。不过云澜心里有了疑问,好像掉进了别人的陷阱一样的感觉,真的像他说的是在帮我吗?怎么有一种感觉好像是我在帮他啊?可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不答应行吗?自己没有了选择。
第三,此事不能和任何人说起,你要发誓!
云澜说:“我答应你说的三个条件。”
“好!你去吧。”
云澜只觉得身体已经被托起,不由自己地旋转起来,而且不断地加速,突然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将她震晕了过去。
她觉得自己在作梦,这个梦做的很长很长,但是心里却清清楚楚的。她在梦中看到了很多东西,好像都是自己,有时是男的,有时是女的,有的是做了皇帝,有的是做了妓女,自己还曾经做过一只狼王……有个声音告诉她,那是她的前几世,最后,她还看到一个佛龛,那里竟然供的是自己。
为了救你,我使了些手段,记住,一切事情要顺势而为。接着是轰然一声……
第二章 灵堂祭奠
纪战武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做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的,注意力集中不起来。他去了趟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右边的眼皮又跳了起来,他撕了张小纸片用水沾在眼皮上,似乎好了点;可是又不住地打起嗝来,一声接一声的嗝儿,惹得秘书吴小莉偷着笑了好几次。
纪战武憋着气猛地喝水,数着是7口水。纪战武有这个毛病,心神不宁的时候,就爱出这种令人尴尬的现象。而越是那种大庭广众之下,他出现这种尴尬的机率越高。云澜曾经传授他一个秘方,连着不喘气地喝7口水就能止住打嗝,而且强调只能是7口水。自从学会了这个方法,纪战武的尴尬多次都被成功化解,几乎每次都灵。可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喝了好几次7口水了,都没有把嗝儿压下去。这种难受的感觉搅乱了他的心。
他觉得今天的种种不顺,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心烦意乱地给云澜挂了几次电话都是没有人接,这不符合常规!因为云澜的手机是从来不关机的,只有占线的时候,不可能没有人接。他电话打到云澜的办公室,秘书方芳小姐告诉他云澜去省城考察一个项目去了,那是在省城开发区边上的一块地,他们计划了很久要拿下这块地。方芳小姐有点着急地说刚刚打电话给云澜可是听到的是机主没有开机,她正在准备给司机大刘打。纪战武嘱咐她联系上云澜就马上通知她给自己挂电话,他会一直等她的电话。
方芳小姐的电话很快就打过来了,她的语调完全失去了平和温柔,而是惊惶失措地呜咽:
“董事长,云总出事了。”
纪战武的头‘嗡’的一下涨得老大。将近一分钟的时间他的大脑是空白的,什么也反应不过来。而当意识恢复的时候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该怎么办?在他恢复思考能力的时候他的第一个想法是出事的为什么不是我?因为在他的心里,如果可以的话,他宁可用自己的命去换云澜的命。
灵堂前挂着云澜俏兮顾盼的遗像。那笑容似乎还在继续,而生命已经逝去。纪战武在灵堂前肃立,看着云澜的笑容,他早已泪眼朦胧。他和云澜已经相恋了10年,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他已经是云澜的丈夫,那么云澜就不会有今天的惨剧发生,历史也许会重写一切。可是一切都晚了。
他和云澜是大学时的同学,在毕业的那年,两人相恋了。云澜分配在国家机关工作,而他则因为没有城市户口,又不愿回原籍,就在Y城的一家公司做小职员。
纪战武辛辛苦苦地工作,一年后被提升为公司的副经理,他以为一切都会像自己预想的那样,积累了第一桶金后,就开始自己的创业,然后娶云澜……
谁想自己的命运如此不济,在一次应酬客户的时候被人灌醉,醒来后竟然发现自己被送进了派出所,说是酒店的服务小姐告了他,酒后非礼小姐,竟然还被酒店的监视器照了下来。这简直是晴天霹雳,他纪战武从来都是本本分分做人,如今被人诬陷,人证物证俱在,竟然还是这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尴尬之事。虽然第二天他就被云澜托人保了出来,可是这件事丢尽了他的脸,他再也无法面对云澜,甚至连解释的勇气都没有。云澜嘴上没说什么,但是纪战武心里清楚,自己没希望了。后来,当纪战武搞清了此事的真相并有勇气向云澜解释的时候,已经是三年之后,那时云澜已经在闪电式结婚后又离了婚,带着一个孩子和母亲独自生活了。
云澜的婚姻是个错误,她因为纪战武的“背叛”,而赌气草率地同意了热烈追求她的花花公子梁斌。但是结婚后才发现这个梁斌到处沾花惹草,在一年后,就喜新厌旧,又找了一个女人整日在外面胡混。云澜因怀孕在身勉强维持着婚姻,待孩子长到一岁,就和梁斌办了离婚。
而此时,纪战武的公司已经发展壮大,也在商场上打拼出了一番天地。他看到云澜生活艰难,光靠公务员的一点薪水,无法维持生活,就提议和云澜共同办一家投资公司,云澜同意了他的诚心相邀。两个人的公司办得红红火火,由于对投资项目抓得准,取得了非常大的市场效益。在市场成功运作的同时,他们的投资项目越来越多,公司的业绩成倍成番地壮大,如同滚雪球一样。
现在公司的一切都走上了正轨,纪战武在考虑与云澜的关系更进一步发展的时候,她走了。
就在上个星期天,他精心地布置了一个烛光晚餐,他邀请云澜一起欣赏了一场音乐会之后,走进了那家餐厅。这个预谋已久的行动非常成功,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可是唯独无法掌控的是云澜的心。虽然她也非常惊喜,可是当他拿出红色的首饰盒,打开它,把里面的钻戒拿出来的时候,云澜的脸色变了。
她犹豫着说:“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小澜,为什么还要考虑?难道我们经过了10年的时间,你还没有考虑好吗?”
“不是的。战武,我已经不是10年前的我了,我结过一次婚,我还有老母和孩子,我的生活已经不再单纯……”
“不!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要告诉你,你是我最爱的人,你今生不管怎么改变,都是我所爱的小澜。”
“再给我一个星期好吗?一个星期后我一定答复你。”
……
可是现在,该是云澜给我答复的时候了,她却获得了永远不用答复的理由。
纪战武走到白布覆盖着的云澜的灵柩边,端详着她俊美的脸,她顽皮的向上微翘的鼻子,让纪战武感觉她的表情有一种嘲弄的意味:你,不用实现你的承诺了。纪战武的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他忙低下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2克拉的钻戒,另一只手将云澜那白得透明的手举起,慢慢地把钻戒戴在云澜的手指上。
然后将嘴唇印在云澜冰凉的唇上。
“妈妈!妈妈!”7岁的丁丁刚被带进灵堂,就扑了过来,“嘻嘻,妈妈,你醒醒吧,别睡了!妈妈你看我多乖,妈妈,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丁丁细瘦的小手拍打着妈妈的脸,摇晃着与他的瘦小身躯不太成比例的大脑袋。
一双满是皱纹的手拉住丁丁说:“丁丁呀,让妈妈睡吧,别吵她了,好吗?”
泪流满面的老人抚摸着云澜的头说:“澜儿啊,你不孝啊!怎么能走到妈妈的前面,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们老的老小的小,可靠得上谁呢?”
“云妈妈,你别伤心了,云澜不在了,还有我!您放心,云澜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我纪战武会把您当自己的亲妈妈,丁丁就是我的亲儿子。您能接受我吗?”
老人拉着纪战武说:“小武子,你怎么不早点娶我们澜儿,你怎么不早点娶她啊!我苦命的女儿啊……”
云澜的妹妹云姗赶忙扶着老人说:“妈,叫您不要来,您非要来。姐姐已经走了,丁丁还这么年幼体弱,你可千万不能再伤了身体啊!”
云姗是接到姐姐的恶耗,刚刚从部队请假赶回来的。云姗比姐姐个子高,一身合体的军装穿在身上显得英姿飒爽。此刻她全心都在母亲的身上,生怕本来就体弱多病的母亲再出什么问题。
这时候从门外走进来的一个人引起云姗的注意,这人她认识,是高中时候的同学唐明辉。云姗考上军医大学后,因为在外地,后来工作了也没有很多机会看到过去这些高中同学。看到唐明辉心中不免有些激动,但迫于场合只能在一边默默地关注。
唐明辉站在云澜的灵柩前,从走进来的那一刻起就只是默默地盯着云澜。云姗心里挺纳闷,这个唐明辉毕业前在班里是顶蔫的一个人了,大学毕业后现在在一家报社里工作。他以前和姐姐也就是一般的认识吧,怎么他看姐姐的神情好像非常的怪异,似乎他们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当然谁也不知道云澜对于唐明辉来讲所具有的特殊的意义。
云澜是他的姐姐,也是他的老师,更具体地说是他成长为真正的男人的启蒙老师。
唐明辉是有一年云姗和同学聚会后送云姗回家时,认识了云澜。那时云澜已经结婚,带着几个月大的孩子住在家里。唐明辉无意中看见云澜给孩子喂奶,那粉红色的乳头把他拉进粉红色的期盼,产生了做为男人的一种最原始的冲动。云澜感觉到他神情有异就抬头看了他一眼,由于她的目光刚刚从婴儿的脸上移开,眼睛里还带着伟大母爱的美,这种美,一下子震撼了唐明辉的心,他觉得自己内心中有什么东西被猛地击中了。
那时他上大三。
唐明辉开始频繁地找机会去云姗的家里。他有意无意地打听到云澜的一些情况,并多次‘偶然’与云澜见面。
之后就有了这样的对话:
云澜:你想写小说?
唐明辉:对,我想写,可是我没有经商这方面的素材,想让你帮我。
云澜的眼睛好像在看他的内在。
云澜:你敢写你的心吗?敢暴露你的灵魂吗?如果想当一个作家,就一定要先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胆量,你的生活要丰富,就要牺牲自己,做自己不愿做的事。你敢吗?
云澜说的话,唐明辉有些听不懂。他有些恍惚,好像被云澜看穿了自己的小把戏。
唐明辉:那……那是以后的事吧,我……我现在只是在练笔的阶段,我是中文系的。
云澜看着他的局促,嫣然笑了一下,那红红的嘴唇,让唐明辉又想起了那粉红色的乳头……他一时觉得自己的心里怎么这么阴暗,脸上的表情更紧张了,额头渗出了汗。
云澜:你看你现在,连正视我的眼睛都不能,怎么能正视自己的心?还是不要写小说吧。
唐明辉看到云澜已经转过身去准备离开,他一个跨步走到云澜的面前,挡住了她说:你别走!
当他发现自己因为冲动而做出的动作,由于仓促,以至于和云澜靠得那么近,竟然碰到了她富有弹性的胸部,他立刻像触了电似的退缩了身子。
他看见云澜的脸也红了。
那之后的情景唐明辉终身难忘。他根本没有想到以后会发生的事情。
云澜请他来到自己的家,带着他进入一个新天地。
那是一个怎样的经历,唐明辉竟然无法用自己的笔去描写,因为他觉得所有的文字都是在亵渎那种美好,都无法表达那种境界,那是不能用人类的语言去描写的感觉。他把她永远珍藏在心里。
云澜:我让你有了这种感受,你一定要写出来,让我做你的文章的第一个读者好吗?
唐明辉:可是我写不出来。不是不写,是不会写。
可是澜姐,现在我写出来了,你却走了,你说过你要当这个作品的第一个读者的。他对着云澜用心声默默地念起自己刚刚写好的文章。
你是女神,那轻柔曼妙的身体上映着淡淡的光辉,柔和的每一个线条将你描绘成无暇的完美,云状的乌发散乱在肩头,赛雪的肌肤泛着光晕,炫耀着我的双眼。我真心地赞美你,引我到这儿,我用双手托起你细滑的腰肢,嘴唇顺着颈部的勾引轻触你粉红的乳头,那是我对女人第一次心悸的地方……
唐明辉把这文章读完,用打火机点燃,这文章你看过了,你是他唯一的读者,我用它来祭奠你。
第三章 死而复生
云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头部和胸部扎着厚厚的绷带。
“醒了醒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云澜只能睁开眼,全身的每一个部位都不能动,一动就痛得受不了。
映入眼睑的这个欣喜着的、忽闪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的脸,是方芳,自己的秘书。
手机响,方芳接听电话。
“纪董事长,大刘已经醒了,估计再有两天,就可以度过危险期了。对,我在这,您放心,有事我会及时向您汇报。”方芳兴奋的语调一转,声音变得压抑地说:“董事长,您节哀顺变,我现在不能到云澜姐姐的灵前向她告别,等大刘的伤好一点,我就去看她。好,再见。
方芳的这通电话让云澜听得糊里糊涂,方芳怎么看不见呢?我不是在这儿躺着呢吗?你怎么说我死了,还给我设了灵堂?大刘?大刘是我的司机,他怎么样了?
“大刘!你认出我了吗?医生还说你脑中颅骨内陷,压迫了你的神经,你可能会成为植物人,你等着,我去叫医生。医生!他醒过来了。”
方芳边擦着激动的泪花边向屋外跑去。
她管我叫大刘?我是大刘?云澜恍忽记起自己如梦如幻中,与那个‘神’的对话,难道一切都是真的吗?当时的事情不是幻觉?
云澜费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抬起自己的左手(右手上缠着绷带),那是一只粗大的手,眼泪流了下来,她已经全明白了。
我已经‘死’了,这不是我的身体,这是我借用了大刘的身体。
梦中‘神’告诉她,司机刘天来要当三年的植物人,所以借用他的身体,让她寄宿在其中,能够让云澜延长三年的生命,而这种偷梁换柱的办法是很危险的。但是因为云澜和他(神)的极为深厚的因缘,他不计一切后果这样做了。而因此会改变的一些宿命,是要记在云澜的身上的,是罪是罚,是善是恶,一切要靠云澜自己把握,自己承担了。
她想起自己当时答应了‘神’三个条件。
一直以来接受的是唯物主义教育的云澜,终于接受了这个世界有神鬼的事实。自己能够意外的在死后仍然回到人间,是福?还是祸?三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1095天,多么宝贵的时间,云澜要用倒计时来好好地算计这些天,应该怎么过,怎么有价值。
不一会,医生护士来了一帮。医生仔细检查了她(他)的身体,翻眼皮,刮脚板,忙乎了半天。
这是几个手指?
三个。
五个。
“他很清醒!”
云澜闭上眼睛。她不再理睬医生的实验。
“奇怪?他的脑部损伤那么严重,竟然还能保留清醒的意识,简直不可思议……”
“这是比较特殊的个案,护士要严密关注他的情况。防止再有意外发生……”医生在对护士做详细地交待。
云澜的脑子里浮现出大刘的模样:小伙子长得挺壮的,只有23岁。因为他个子长得高(190mm),公司里的人都管他叫大刘,他的名字叫刘天来。
记得去年纪战武看我工作太累,一定要给我找一个好的司机。按他说法,所谓的好司机就是既能跑前跑后地为她做事,又能在应酬的场合照顾她(说白了就是帮助她喝酒)。所以秘书方芳在报纸上登的招聘条件上注明第一个要求就是忠实可靠。没想到,这个广告一登出去,前来应聘的人快把办公楼给挤塌了。到现在我还记得在那次招聘会上第一次见到刘天来的情景……
那天我躲在办公室里,告诉方芳,让她负责把关,等到剩下10个左右的人选的时候我再出去面试,其它的人,我就不看了。
方芳的工作量够大的,也许是因为见了太多人,脾气也大了,为也压不住了,就听见她的女高音大嗓门在喊:“我们公司招的司机,不是纯粹的司机,是要有多项特长的,要求最低也要大学专科毕业的学历!你才高中毕业,没有报名的资格!”
没想到对方根本不买她的帐,声音比她还要大:“小姑娘,你们在报纸上登的要求讲得很清楚,需要的司机第一条就是要忠诚!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忠诚?你是秘书吧?你以为只有像你这样长得漂亮的女孩,像个花瓶一样摆在那儿就是秘书了吗?告诉你,我是最合格的司机,谁要是慧眼识真金,聘请我当司机,那是他的水平高。”
“噢?招了你,就是水平高?你这人可真是厚脸皮。”方芳显然对他的讽刺心脏小姑娘的称谓非常之不满,言辞愈加激烈。
听到方芳争吵的声音很大,有点好奇,我就走出办公室,在一旁观望。
只招一个司机,没想到来了那么多人,公司大厅里挤满了来应聘的人。
那个大个子长得挺精神,脸上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鼻直口方,肩阔腰圆,一看挺拔的站姿就是在军队受过训练的。凭我的直觉,眼睛这样明亮的人内心也一定是很坦诚的,人们都把眼睛比作心灵的窗口吗。我对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就走过去说:
“你说说,如果你做司机,你会怎样做?”
我用一个手势止住方芳刚要说出的话,用很平和的语气问大个子。
“我?”
“对!你!”
“我应聘做这个司机,可不是仅仅是给领导开车的司机!我第一是做勤务兵跑腿办事,第二是当警卫员贴身保镖,第三是当可以驾驶各种车型的司机,第四是当可以操作电脑办公的文秘,第五是在应急情况下做炊事员,不仅会做菜,而且酒量非常大,关键时刻为领导打酒官司,保证让对手趴下!”
大个子说到这儿,引起所有人的哄然大笑。
“这些你都会?”
大个子一个立正,手举起来,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方芳,录取他!”
大刘又是一个标准的军礼说:“谢谢首长!”
“如果你不能做到你刚才说的那样,我可以马上解聘你!”
我转身就走,身后哄闹的场面一阵肃静,接着就像炸锅一样乱了,因为所有来应聘的人都知道,自己的机会已经没有了。
方芳仍然不待见地对大个子说:“别叫首长,她是我们的总经理。”
身后又是“啪”的一声说:“谢谢总经理。”
我回过头,看见大刘还是做着标准的军礼,于是说:“方芳把车钥匙给他,我马上出去开会。你叫刘……”
“报告总经理,我叫刘天来。”
只凭直觉,我录用了他。而他的工作果然出色……
屋子里安静下来,那些医生护士都走了。
云澜听见方芳细语喃喃地在耳边轻声说着:“大刘,医生说你的头部伤最重,颅骨粉碎状内陷,一送进医院,医生就为你做了开颅手术。手术做了8个小时呢!本来以为你一时醒不了,可能要做植物人了,没想到你还真有运气。你的脑袋要是没有问题,身体上的伤就会很快好起来。医生说你只是肋骨断了两根,额头被玻璃碎片刮了很多伤口,胳膊骨折了,好在都是皮外伤,看来你是吉人自有天佑。云总的运气就没有你好了,她没有系安全带,从车门摔了出去,人都……咳,当时就……云总多好的一个人啊,她平时不爱笑,其实心里特慈祥,对我们这些下属可关心了。她那么漂亮,那么有气质,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大刘,你是怎么开的车?怎么就被人拦腰撞上了?那辆肇事的车居然逃跑了,哼!一定得找那个车的司机,非把他打残了不可!混蛋玩意……”
方芳一边哭一边骂,把肇事司机的祖宗三代所有女性都数落上了。
方芳大学毕业一参加工作,就当了我的秘书。今年应该是24岁,她人其实挺善良,但就是嘴巴不饶人,是那种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越是熟的人,她越是厉害,有时候开玩笑会把人闹得下不来台,如此闹个一两次,知趣的人就不敢跟她开玩笑了。不过厉害归厉害,在工作上,谁也挑不出她什么毛病。
云澜心里叹口气:唉,知道自己死后,别人是怎么怀念自己的,这滋味还真不好受啊。古代的庄周诈死考验妻子是否对自己不忠,那办法可真够阴险的,结果把自己的妻子害得悬梁自尽。现在听着别人对自己的评价,感觉怪怪的,郁闷啊!又有谁会知道自己已经改头换面跑到大刘的身体里了呢?
云澜内心里极力地调整着自己,她明白自己有了三年的时间,这三年的时间里自己要安排好身后的一切事,当然首先要适应自己的身体,男女身体的互换是闻所未闻过的事情,而这天下第一的奇事让自己给碰上了。她摸着自己的身体,渐渐地熟悉他,熟悉这个暂时属于自己的男人的身体。
正在云澜闭着眼睛,用心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忽然一不留神走进了一个黑黑的隧道,说是‘走’其实是不对的,可是不用这个字的话,其它的字也说不清楚,‘溜’‘滑’这些字都不恰当,就是‘走’进去的!
云澜往里面走了很久,黑黢黢的隧道有种压抑的感觉,不一会儿就觉得很累,怎么这么长,走不到头吗!我出去吧。
只这么一想,云澜就出来了。
咦!自己明明就躺在床上,哪儿也没去呀,怎么会有那么怪异地感觉。她睁眼看了看周围,方芳这会儿不在屋子里。我刚才是怎么了?再试试看。
云澜并上眼睛,又像刚才那样沉入自己的身体里,进入那种状态,似睡非睡,意识非常清醒,但是忽悠一下,又进去了。这次云澜可以肯定地说,真的是走进去了,走进那个长长的黝黑的隧道。
不管怎么走,心里下了决心一定要走到底,可是还是没有走到头,她的意志力终于到了支撑不住的时候,不由自己的又产生了出去的念头,于是,云澜又出来了。
以后的每一天,云澜都反复地做这个练习,她觉得自己一次比一次走得远,可是那个隧道还是走不到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地做这件事儿,也许是躺在床上没有事儿干,终于找到了这么一件好玩儿的事儿吧。其实,云澜知道不是这样的,她隐隐地觉得,那条隧道的尽头应该有什么自己希望的东西。
曾经经历过死亡的她现在已经能够非常准确地说,那种走进隧道的感觉,就是自己的神识最真实地感觉。她曾经在死亡以后在天上飘,没有身体,却能够有各种感觉。身体虽然没有了,但是她却仍然存在,她因此知道神识和身体是各自独立的。身体就像是一件衣服,云澜现在穿着刘天来的‘衣服’,外形就成了他。可是自己的神识在刘天来的身体里,熟悉着他的每一个部位,那么也应该知道刘天来身体里的这个隧道是怎么回事!
她猜想自己的神识的力量可能比较弱小,所以无法走得更远,而经过锻炼以后,她的力量会逐渐增强,其实她知道自己已经是越走越远了。不!准确地说,应该是离自己的目标越走越近了!
第四章 改头换面
第四章改头换面
刘天来的身体恢复得比较快。
在警察来取证的时候,他准确地提供了那辆工程卡车的基本情况。警察很吃惊地发现这个脑袋裹着厚厚的纱布,并被医生告之要减少谈话时间,他的颅内伤势很重的年轻人,记性还不是一般的好。
这里面的奥秘当然只有云澜自己知道,当她用了两个星期的时间,每天用全力走进隧道的不懈努力之后,有一天,终于在隧道里有所发现。当时隧道里出现了一片闪光的轻轻飘浮的云彩,当她的穿越那片云彩的时候,她就‘拾’到了一片记忆。准确地说是她突然地看到了车祸事发现场的情况,那是通过刘天来的视线看到的:
工程卡车猛地横向开出,在撞到宝马轿车之后,迅速右拐逃离事故现场,可以清晰地看见它车尾的车牌号码。刘天来在最危险的时候,仍然想着要记住肇事车的号码。
到这时候云澜明白了,她已经得到了刘天来的一小段记忆。大概是因为这记忆最深刻且是刚刚发生过的事情吧,被云澜最先获得了。她庆幸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她继续努力,她会得到刘天来的全部记忆,而这些记忆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她这三年中要以刘天来的身份生活在人世间。一旦有了刘天来的记忆,自己就不用发愁如何扮演这个角色了!
一个月后。
刘天来出院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云澜最重要的文件都交给了纪战武,把‘云澜临死时的交待’(当然就是自己的交待了)告诉纪战武,其中包括自己存在银行的52万元的存折密码和保险柜的密码。大条的纪战武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只是对云澜在撞成那样的情况下,还能把后事交待得如此清楚,又产生了很多的感慨。
刘天来详细地把‘云澜’告诉他的包括公司的各项工作的安排,关于公司的几个债务纠纷以及客户的往来帐目,几个投资计划的成败关键等等都说得清清楚楚,当然借口是他在‘云澜’的身边,除了听到‘云澜’说这些事情,而且有很多文件也是自己给云澜起草的,所以对这些事情非常清楚。纪战武当然不疑有他绝对相信,他惊讶地发现,这个刘天来所说的虽然是云澜的交待,可是他清晰的头脑以及分析问题的冷静思辨都非常的出色。也许是他经常跟着云澜的关系吧,他的很多举止都和云澜一样有风度。云澜的这个司机的素质之高,不能不让纪战武刮目相看,他马上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提升刘天来为自己的助手并兼副总经理,在尚未任命总经理之前,协助自己主持公司的业务工作。因为他在失去了云澜后,情绪极度低迷,精神始终难以集中,他迫切需要一个助手,帮助他渡过难关。
而首先要面对的,就是那件公司被盗取的那笔巨款。
这件事把纪战武搞得焦头烂额!由于银行出具了汇款的所有正规手续,而公司经手这笔汇款的财务人员神秘失踪,所有的嫌疑都集中到云澜的身上,而云澜这个当事人一死,不仅给调查这个案子带来了困难,而且董事会的大部分人把责任都推到云澜的身上。这不仅造成了对云澜的不公平诽谤,而且引起了整个公司的人心浮动,对公司的管理产生了非常大的负面影响。
幸亏有了刘天来,他的病情稍微有好转,就积极地配合公安查案人员,并提供了非常多对云澜有利的材料,这让纪战武大大地松了口气。
刘天来非常明确地说:“云澜总经理连夜从省城赶回,就是要查明这件事的真相,可是意外地出了车祸被撞死。我是整件事情的当事人,我可以肯定地说,这是一起人为地蓄意谋杀案件,与公司巨额款项的丢失有着必然的联系。希望查案人员能把两个案件结合到一起,查出肇事车应该是这个案件的关键!”
刘天来忙完一天的工作,开车回家。纪战武已经分给了他一套三居室的房子,而在这之前,大刘是住在公司员工的集体宿舍里。大刘以前的东西都被搬了进来,这当然是云澜考虑到三年后将要移交身体给大刘,所以将大刘的私人物品都妥善地保留下来,并按照自己的风格布置了房间。房间里的家具大方而别致,装饰风格简约朴实,又不失体面,一切物品的摆放井井有条。
他匆匆地洗了个澡,换了身休闲装。此时“云澜”对自己的身体虽然已经适应了,但是还是保持了过去自己做女人时的习惯,他不能容忍自己身体的不洁净、衣服的不整齐以及男人的各种不良嗜好。对此现在已经是他的秘书的方芳有很多惊诧:
“大刘……噢,刘总,你怎么这么讲究呀,我以前好像没发现你的这些优点啊?”
“那是因为你以前不会在意我这个司机。”
“那倒是。不同位置上的人给人的印象当然也是不同,比如一夜窜红的明星,马上就会让人感到与不当明星时的气质判若两人。”方芳对他的这个解释马上认同。
刘天来开车来到云澜的家。
“大刘来了,请进吧。”看着妈妈打开门,招呼自己进屋,大刘的眼圈红着叫了声“妈妈”,由于激动他差点忘记了自己已经变身的事实,等觉察出来马上改口叫:“云妈妈,您好!”
妈妈的头发更白了,女儿去世的打击几乎摧毁了她,痛苦的体验使她更苍老了。
这里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在客厅的角落设置成了一个灵堂,镶着镜框的云澜的相片被供在灵堂上。
大刘让妈妈坐下,然后问:“丁丁怎么样?”
“他很好,纪总一下班就带他去麦当劳了,这孩子就爱吃麦当劳,吃完就会回来了。”
“丁丁的病还没有办法治吗?”
“是啊,所有能找的大夫都找过了,中医也看了,就是没有一个说能治的。我现在也不报什么希望了。只是这孩子,老是叫着要找妈妈,怎么跟他解释也解释不通,他无法理解死是什么意思。咳!他一声声地叫妈妈,我这心里呀……真受不了了。”
妈妈说到这儿忍不住哭了。大刘本来是想把妈妈的心转移到丁丁的身上,才扯上这个话题,没想到还是引起了妈妈的伤心。
“云妈妈,你别太伤心了!”大刘的眼泪也掉了下来:“你现在的身体一定要健康,照顾丁丁全靠你了。”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丁丁,我可能就撒手走了,我是不放心他呀!”
这时门开了,“姥姥,我回来了。”
纪战武出现在门口,身后钻出丁丁,飞快地向姥姥扑去。
姥姥抱着丁丁,带着泪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丁丁,吃了麦当劳了?”
丁丁点着大脑袋着说:“吃过了。还要吃!”
大刘站在一边看着祖孙俩的样子,表情激动得有些失控。
他借着回头的功夫使劲擦着自己的眼睛。
“大刘来了。”纪战武走过来。
“是,我来看看他们。云澜的死我是有责任的,我对不起你们。”
“大刘,不要这样说。要不是你提供了肇事车的详细情况,杀害云澜的凶手就找不到了。你就不要再自责了。”
“谢谢纪董事长。这回我能大难不死,这条命就要当两条命来用,以后云澜姐的事就是我的事。云妈妈,我刘天来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母亲在我高中的时候也得病去世了,我现在光棍一条,没有一个亲人。从今以后您就是我的亲妈妈,丁丁就是我的儿子,我一定尽我的所能照顾你们。”
大刘伸手拉住丁丁,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丁丁抬着头看着他,眼睛里一道明亮的光闪过,好像有一种心灵感应一样,完全不拒绝大刘。
大刘说:“丁丁乖,叫刘叔叔!”
丁丁说:“刘叔叔,你真好。我喜欢你。”
纪战武也被刘天来的一番话感动了,他说:“大刘啊,我以前对你不了解,没想到你是这么有血性的好男儿。行,以后我就交了你这个朋友了。不过云澜的事情更是我的事情,你只要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就算帮了我大忙了。”
大刘心里苦笑,这纪战武还和我抢上了,你应该排到我后面去啊。不过他嘴上也不说什么,逗着丁丁玩儿。
到离开的时候了,纪战武叫大刘一起走。
没想到刘天来把丁丁往地上一放,这孩子就大声哭了起来。嘴里叫着“妈妈!我要妈妈!”
“来,丁丁,到姥姥这儿来。”
丁丁只是不肯,抱着刘天来的腿不放。
直到刘天来答应丁丁,以后每天都会来看他,才算哄得他不哭了。丁丁把他们送到门口,一个劲儿地说:“刘叔叔明天一定来啊。”
大刘和纪战武走出云澜的家。
纪战武有些嫉妒地说:“奇怪,这小子怎么跟你那么亲?”
刘天来没有回话,但心里也挺纳闷,难道丁丁能感觉到内在的自己吗?
“一起去喝一杯吧!”纪战武邀请大刘。
云澜心想自己‘变身’以后,一直忙着工作上的事,还没有和纪战武在一起好好谈谈,今天是个机会。于是说:“好吧。要喝酒,咱俩就都不要开车了,把车放在这儿。打车去酒吧。”
“还是你想的周到。你这是接受教训了,不管干什么都要是安全第一。”
“可是有些祸该来的时候你躲不掉啊。”
纪战武拍拍大刘的肩膀,无言地点点头。
酒吧里昏暗的灯光下,人影晃动,音乐靡靡。
要了一瓶马嗲利酒,服务小姐为两人倒上酒并加了冰块。
“你要喝这么多?”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大刘摇头。纪战武端起酒和大刘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把酒倒进嘴里咕嘟一口咽下,这才讪讪地说:
“今天是情人节。”
“噢!”
“我们俩在一起过一个没有情人的情人节吧。”
纪战武的调侃没有给自己带来稍好一点的感觉,反而因为一杯酒下肚,胸中的闷气被激发而涨红了脸,不无想发泄地笑了起来,
“哈哈!!”
纪战武眼角里一滴泪光晶莹闪烁。
大刘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也只能默默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战武啊,你怎么也不会想到昔日的情人,就坐在你的面前,如果我没有死,现在不就是咱们俩个在过最浪漫的情人节吗?
我在医院静养的这段时间,已经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云澜已经死了,自己要转换角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三年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对自己而言得之实在不易,云澜有很多未能完成的心愿,一定要在做大刘的这三年完成。我现在时时刻刻都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就是大刘,大刘就是我!我要活得精彩,活得值!
但是真正面对现实,面对自己的亲人和故友的时候,我又一时放不开,不能马上进入自己现在的角色,这就是所谓的情感滞后吧,理智和情感的不同步造成了我一时的无法适应,但是在刚才见到母亲和丁丁的那一刻,他终于放下了自己内心的枷锁,也就是他说出自己的承诺的那一刻:云妈妈,以后您就是我的亲妈妈,丁丁就是我的儿子,我一定尽我的所能照顾你们。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不再被情感所羁绊。
第五章 陌生熟人
看到纪战武的郁郁寡欢,云澜心里太清楚了那是什么原因了。而此时的他心中油然而生的一个念头是:让身边的人都获得幸福。
“纪总,你比我年长,以后我就叫你大哥了。你有什么心事不要郁闷在心里,把我当做你的知己,吐露出来,让我和你一起分担你的苦闷。”
纪战武看着他真情流露的目光,心中感动,点点头说:“好,你把我当大哥,大哥也正想和你说说心里话。大刘,你相信缘份吗?”
“我相信。”
“我觉得世上最说不清楚的就是缘份。”
纪战武又喝了一口酒。
“我记得有这样一句歌词:既是无缘上天为何让我们相见,既是有缘上天为何让我们分离……唉!说的就是我和云澜啊。
我和她从中学就在一个学校,那时候我们太单纯,只是普通的朋友。一直到上大学四年级时我们才确定了恋人的关系,同学们都很羡慕我们。没想到啊,我和云澜的感情道路会那么曲曲折折,毕业后我在单位被人无端的陷害,蒙受不白之冤。***三年后我才查出来,原来是那个叫梁斌的高干子弟早就对云澜的美貌垂涎三尺,他布置了一个圈套,设计害我,再假惺惺地趁云澜对我误解的时候去追求她。可是云澜和她结婚以后,他这个畜生还在外面找女人……我无能啊,让云澜受了那么多的苦我却爱莫能助。”说到这里,纪战武拿出一根烟,大刘马上举起桌上带着小小灯罩的蜡烛给纪战武把烟点着。
“云澜劝我不要抽烟,咳,她看见了会生气的。不过她不在了……你也抽一根吧!”纪战武苦笑了一下。
“谢谢,我不抽。”
“我记得你以前抽烟啊。”
“咳,通过这次死里逃生,我对生命有了新的领悟,我戒烟了。”
“噢,真的戒了?”
纪战武看了看手里的烟,把烟也给掐了,
“你这么说挺有道理,我也不抽了。咳,这段往事我从没有和云澜提出过,甚至无法和她解释,因为我怕刺痛她,怕她因此难过。因为有的时候暴露真相比隐瞒真相更伤人。她一定是对我仍然有这个误会,所以才一起不肯答应我的求婚。”
大刘默默地听着,他的心里被纪战武的这段话所震动。这段往事她完全不知情,现在才知道纪战武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原来是因为她,而他宁肯受了那么多委屈却还是处处为云澜考虑,云澜真是命薄,这份爱她是无福消受了。
“真正爱一个人就是为这个人牺牲,为这个人奉献,而不求任何回报。”大刘很平静地说:“老纪,我很佩服你。”
“我以为一切磨难都已过去,云澜的离婚给了我新的希望。云澜同意和我合作办公司,你知道我有多高兴。我制造了几次机会想向她求婚,说来也怪,每一次我准备未婚的时候,都会被意想不到的事情所干扰。第一次我要求婚的那天,发生了公司的一个大项目受到政策影响,差点造成巨大的损失;第二次我要求婚的那天,丁丁突然病了……唉,这一次我终于可以向她求婚了,可是她让我等她一个星期。我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啊,谁能想到一个星期后,她躺在灵堂里了……我只能在灵堂里把戒指给她戴上,她是再也不会拒绝我了。”
说到这里,纪战武伏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战武,你喝多了。”大刘的声音有些颤抖,眼泪也夺眶而出。
纪战武身子震了一下,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大刘说:“你刚才的口气好像云澜啊!”
刘天来心中一禀,知道自己的神态十分出格,马上笑着说:“你看你,真是有些醉了。”
当大刘叫了辆出租车把纪战武送回家,自己走在街上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没有一丝月光的夜空阴沉沉的,不太宽的街道上,几盏昏暗的街灯将树荫照成一团团黑黝黝的怪物,反而让人感到阴森森的。
刘天来忽然觉得不对劲,心中一阵陡跳预警。不远处的树影黑暗中走出一个人。
没觉得这个人在动,但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到了自己对面的一米处,在黑夜里无声无息地移动,形同鬼魅。
刘天来警惕地看着来人,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如果他真是鬼,我还真的不怕,经历过死亡,知道死并不可怕,这世界上有神自然会有鬼,世上的事都有运行的规律,该怎样做,都不会超出自然的法则。可是看他的样子,黑色的墨镜,黑色的风衣,这打扮像个电影里演的黑社会。他好像是特意冲着自己来的。
那人上下打量着刘天来,对他的表情十分不解,疑惑地问:“怎么了你?老四,你看着我怎么好像不认识似的?”
老四?他怎么叫我老四?看表情他应该和刘天来很熟。这下坏了,我该怎么向他解释?刘天来的记忆恢复得很慢,而且有很多片断是独立的,没有联系看不出来龙去脉,因此就是觉得眼前的人的确有些面熟,也想不起来他是谁。
“你是我的朋友?”
“怎么?你脑子坏了,连我衰仔鹏都不认识了?”
“衰仔鹏?对不起,我现在脑子确实坏了,上个月出了车祸,前些天刚出医院,脑子里被颅骨塌陷压迫着神经,差点儿成了植物人,所以现在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了,你说你是我的朋友?我真的不记得了。”
“你失忆了?这下坏了,咱们的事你全忘了?怎么可能出这样的事?”衰仔鹏急得叫了起来:“那可怎么办?要多长时间才可能恢复记忆?”
“不知道,医生说这要看自己恢复的情况,说不准得用多长的时间。”
“走!去我那儿去,想个办法帮你恢复记忆。”
“我现在完全想不起你是谁,你让我跟你走,那怎么行。”大刘挣开衰仔鹏的手。
“我是衰仔鹏啊,***咱俩是出生入死的战友,你会信不过我?”
“可是你怎么在这么晚的时候来找我,难道你有什么秘密?”
衰仔鹏暴走:“真气死我了。我该怎么和你解释?好吧,这样吧,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信,明天咱们在赛特酒店大厅见面,你一定要来,我把咱们最重要的东西给你看,你一定会相信我的,好不好?”
刘天来,男,23岁,文化程度高中,曾在中国人民解放军****部队任排长。这个简历在他档案里写得很清楚。复员后到同德公司,一直任云澜的秘书,工作兢兢业业从未出过差错。这一点云澜是最清楚的,难道他是个有背景的人?工作了一年他现在的年龄应该是24岁。
这个自称是刘天来战友的人,从直觉上感到很神秘,他自称是刘天来的出生入死的战友,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听语气好像还非常重要。
回到家,把刘天来的所有东西都翻了出来,一件一件的仔细查找,包括本子里的所有记录,每一个细小的环节都不放过。前几天搬家的时候,他曾经因为要给大刘保管好东西把所有东西都整理了一遍,所以有个大概的印象,现在再这么整理一下,还真发现了一些东西。
临睡前,刘天来照例要做自己特别体悟到的功课:探索隧道。他自觉着虽然有了一些进步,但是还是没有重大的突破。今晚这个神秘的衰仔鹏的出现,让他更加希望能够尽快地‘恢复’记忆,可是欲速则不达,这天晚上竟然一无所获。
第二天,刘天来按衰仔鹏所约准时来到赛特酒店大厅,他刚在为客人准备的茶座边的沙发上坐下,就有服务生走过来:“请问您是刘先生吗?”
刘天来点点头。
“有客人请您上1192房间。”
刘天来按响1192房间的门铃,门自动开了,刘天来走进房间。
在身后的门咔地一声关上的同时,他眼前闪出一个人来,他的动作非常敏捷,着一身黑色的劲装,袖口和裤脚都扎得很紧,人显得很机警,特别是两个眼睛,闪闪灵动。
“就这么毫无警惕地走进来?看来你现在连特种兵的基本素质都不具备了。”衰仔鹏很遗憾地说:“请进里面的房间。”
进到里面的套间,刘天来看到长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年龄不到40岁,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威严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好像是个来头不小的人。
只见那人向衰仔鹏使了一个眼色,衰仔鹏突然动作,把刘天来的胳膊向后一拧,顺势用膝盖一磕,刘天来一下子跪在地毯上。
“你们这是干什么?”
那人身子向前探出,紧盯着刘天来的眼睛。
“你认识我吗?”
“好像认识,我记不清了。你是谁?”
“……”无奈地耸了耸肩:“你坐下吧。”
衰仔鹏松开手,刘天来揉着被拧得几乎脱臼的胳膊,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那人慢声慢语地说:“我们到医院去做了调查,你确实是出了车祸,而且非常严重。”他从茶几上拿起一个文件夹扔到刘天来的面前,文件夹上写着——医院病历。“但是我们有个疑点,在医院住院期间,你向公安部门提供了这次车祸的全部经过,并且你在回到公司后,就开始积极地投入公司的工作,对于这些你都没有忘记,为什么反而把责任最重大最不应该忘记的我们的秘密完全忘记了呢?”
“这我也不知道。好像最近发生的事情还能记得,越往前推越没有任何记忆。”
那人把头向后靠在沙发上,沉思了一会儿。
“你看看这个。”
那人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让刘天来接过去,刘天来看了看,里面装的是一个徽章。图案比较奇特,一只飞鹰嘴里叼着一只细长的小蛇,在飞鹰下方是一把斜插的宝剑,徽章的黑色底纹透着神秘。
刘天来从自己的兜里也拿出一个同样的小盒子。“我昨天回去翻出来的,我也是觉得这个徽章的含义,好像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慢慢的你的记忆也许会恢复的。你先走吧,过一段时间,我会找你的,但愿你能回忆起自己的事情。”
“是!”刘天来站起身仿佛军人似的一边回答,一边敬了个军礼。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说:“我这完全是条件反射。”
衰仔鹏拉了他一下,两人走出套间。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了一句:“晚上我去找你。”
衰仔鹏回到到房间,看到那个中年人还在沉思,就不无谨慎地说:“老鹰,老四的样子不会是装的。”
老鹰说:“如果他真的不能恢复了,我们就要……”下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是衰仔鹏似乎知道他的意思,眼神露出了一丝担忧。
刚走出酒店,刘天来手机就响了起来。
“大刘,你马上到公司来,要快!”
是纪战武,听说话的口气好像有急事。刘天来马上开车回公司。
第六章 花开两枝
刘天来开着一辆普通的白色捷达车,停在公司大门前,把钥匙交给保安去停泊,自己径直往楼里走。
身后传来娇滴滴的叫声:“刘总,等等我!”
刘天来皱了下眉。
自从自己做了副总,身边的女孩子趋之若骛,赶都赶不走。身后赶来的这个乔娜,就是数位追逐自己的美女中的一个。
对于这些女孩子自己应该怎么面对,还真是让刘天来有些彷徨。说实在他不敢对她们断然拒绝,因为那不太正常;要是热情点呢,怕她们产生某种误会,不管怎么着,也得对三年后的大刘‘回归’,负点责任吧,否则让他去处理自己为他惹下的一屁股风流债,也不太说得过去。虽然他知道大刘是个典型的‘色狼’,大概对于这样的麻烦并不会拒绝。
而另一个主要问题是,自己虽说对于性的态度,并不避讳,因为在获得了刘天来的全部记忆以后,对于“异性”的冲动,他非常有感觉,况且他此刻对于男人身体的体验,更有一种想要享受新鲜刺激的诱惑。
这个世界是个男性为主的世界,整个社会对于男性的地位是超然于女性之上的,不论是政治地位还是工资待遇,都是不一样的。说是男女平等,但是曾为女人的云澜当然知道个中的滋味。比如她在倍受屈辱的婚姻中,就一直是充当被害人的角色。男人玩女人,好像是天经地义,而女人完全不能对丈夫不忠。那个梁斌在她怀着丁丁8个月的时候,还要强迫她完成对他的性‘义务’,并且还以云澜怀孕为理由,公然找女人来家里玩儿。云澜对于那个兽性大发的丈夫,只能敢怒不敢言,那种屈辱她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现在她变成男人了,那种优越的心态也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他对待女人时的态度上。他看着对他极尽挑逗的女性,有种哀其不争的感觉,女人啊,你的名字是弱者!他知道自己勾勾手指头,那些女孩就会跟他走,他的身份,他的职权,以及他的房子车子,都成为她们衡量男人的分数线。
但是他现在的精力完全放在要完成自己的身后事上,在短短的三年时间里,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他无法在这种事情上耽误太多的时间,否则他也许会无所顾忌地多玩一玩,为大刘多制造一些桃色事件。咳!对于那些投怀送抱的美女,索性就一概不冷不热吧。谁知越是这样不冷不热的表情,越是把一个酷字写在了脸上,让那些女孩子的热情愈发高涨。
“喂,下班后要不要去Hi~一下?”乔娜紧紧跟着自己走进了电梯,似乎无意地用高耸的胸蹭了一下刘天来。一起走进电梯的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对不起,我没有时间。”刘天来借着按电梯钮,躲开乔娜的‘非礼’。
“刘总,别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吗?下班时间就要开心点玩儿!”
“好,等我以后有时间吧。”
刘天来看看乔娜,走下了电梯,因为没有被拒绝,乔娜跟随在刘天来的身后高兴得用手比了个V字。电梯门缓缓关上,刘天来忽然觉得自己刚才仿佛感觉到什么,可是因为乔娜的调逗而让自己忽视了,他回头看了一下已经徐徐关上的电梯门,在细小的缝隙间,他看到了那个仍然站在电梯里的陌生女人。
他注视着电梯上变换的上行数字,突然向楼梯口跑去,他快速地向上冲了三层楼,看到同时到达的电梯门刚刚打开。
刘天来向里面看去并没有人,他奇怪:刚才那个女人呢?按照电梯上行的速度,完全不会在中途有停顿的时间,明明这里是有一个女人的,怎么蒸发了?
“你急急忙忙跑上来干什么?”身后传来乔娜的声音,刘天来回来看去,乔娜也跟在自己身后上来了,奇怪,怎么自己都没有听见她的脚步声,让人家这么轻易地就站到了自己身后?这个女人年纪轻轻,却绝不简单!
乔娜闪着狡黠的目光说:“你来找那个女人的吧?”
自作聪明的女人!刘天来没有说话,转身走下楼梯。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一转身的时候,乔娜的眼里闪动着的是一种奇异的光芒。她没有跟着刘天来下去,脸上的表情换成了一副冷酷说:“出来吧!”
话音刚落,那个中年妇女平空出现在她的面前,恭敬地说:“小姐。”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对不起,小姐,是我疏忽了。没想到能让他看出端倪。”
“好了,以后你小心点,别再露出马脚。”
“是!”
刘天来一走进纪战武的办公室,纪战武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公司投资的长兴网络公司业务出了大问题。”纪战武一边对进来的刘天来说,一边把手里的材料放到刘天来办公桌上。
“你看看!好几个客户反映有人侵入他们的网络,修改了程序,结果他们负责的全市几大超市的物流供应数据全都陷入了混乱。”
“数据没有备份吗?”
“关键就在这儿,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黑客软件,备份的数据竟然无法调出恢复。”
刘天来看着纪战武给他的材料,陷入了沉思。
同德公司投资的这家网络公司是最近一个月的事,当时投资这个项目就是看到了连锁零售业的快速发展,给网络公司带来了新的商机,物资物流的统一调配对于各大超市来说是个非常重要的基础保障。他们看中的是长兴网络公司自己研发的物资调配网络软件,当时该公司的后续资金不够,主动要求同德公司参与项目投资,云澜非常看好这家公司的市场前景。果然才投资两个月,各物流公司就纷纷提出和长兴网络公司合作,预计年底前投资回报应该见效了。
现在这家网络公司的软件在客户使用的时候发生了重大安全问题,有记者小题大作把这件事登上了报纸,严重损害了公司的声誉。在计算机市场日趋白热化的竞争环境下,能够拥有长期稳定的客户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如果此问题不能解决,将严重影响这家公司的业绩,损失是可想而知的。
纪战武给他的材料其实就是长兴网络公司的基本情况分析,不难看出来纪战武的想法,他对网络公司的经营产生了怀疑。
公司的投资链是环环相扣的,在资金的运作上,一般都是长项和短项的合理搭配,每笔钱的运用时间以及收益都关系到公司的整体运作。作为一个规模并不大的投资公司,合理利用资金是最为关键的问题。
而现在,问题出在长兴网络公司上,公司看似是间接地受到影响,可是如果和公司巨款神秘失踪以及云澜的车祸联系起来看的话,怎么想都觉得是有很大的关联的。
刘天来感觉到有一只黑手在后面隐藏着,每一个环节都安排得丝丝入扣,让人感到威胁在步步紧逼。
对手的目的是什么?彻底搞垮同德公司吗?
纪战武又说:“大刘,公安局那边已经有消息了,那个肇事的工程车已经找到,就是那个路段修路工程队的车,可是对工程队的驾车司机挨个盘查,也没有发现一个在当晚外出的。公安局已经初步认定,肇事的司机不是工程队的人。所以现在这条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狡猾的对手!”大刘把手中的铅笔‘啪’地一声折断了,他奇怪地看了下自己的手,我没使劲呀。
下了班刘天来照常去看了丁丁和妈妈。丁丁对刘天来非常亲热,那种自然表情的流露完全是出自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拉着刘天来要他陪自己玩。这一点让丁丁的姥姥奇怪地说:“大刘啊,自从丁丁妈妈出了车祸以后他就非常孤僻,话更少了,谁来了也不理。对你可是个例外,他跟你像是老朋友一样那么亲热,看来你和我们家丁丁有缘。”
“是吗?那我就当丁丁的爸爸吧!”刘天来心里这么说,我这个正牌的妈妈就当冒牌的爸爸吧。
丁丁在一边高兴地说:“好,爸爸,我叫你爸爸!”
“丁丁,谁是你爸爸啊?”
门响音落,穿着白色连衣裙的云姗走进。
“你回来了?”刘天来仿佛熟人一样地问。
“噢!”云姗随口回答了一声,心里有些奇怪,她对这个刘天来好像才是第三次见面吧,怎么感觉是个很熟的朋友似的。
她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姐姐出事后她回部队前,到医院去看了一下他。因为她听说这个刘天来虽然被撞得很惨,但是他一醒来就说出了当时事故的事相,她是去对他表示一下礼节性的慰问。那时,刘天来的脸裹得像个棕子,也没法看清他的长相。
第二次见他,就是前两天她从部队转业回来,他去车站接她。他自我介绍是刘天来的时候,她心里非常惊讶,居然这么快就痊愈了啊?没有留下后遗症吗?她不禁问。他当时只是摇摇头笑了笑,笑容很亲切,让她心里很舒服。
“小姨!”丁丁叫着跑过来说:“我管刘叔叔叫爸爸了。”
云姗一下子把丁丁抱起来责备地说:“你昨天管小姨叫妈妈,今天怎么又认个爸——”
突然她发现自己话中有语病,戛然打住,顿时满脸通红。
刘天来看云姗尴尬,笑了笑说:“我该走了,晚上还有事儿。”
“嗯——你以后要经常来,妈妈和丁丁都那么喜欢你。”云姗把刘天来送出门的时候,小声地说。
“我会常来的。”刘天来刚要走,又想起什么转身问:“你的工作找到了吗?”
云姗看着刘天来关心的样子说:“还没有。”
“你要求转业回来,是为了丁丁和老人吧?”
“嗯,我不放心他们。”
“可是你就不考虑你自己的前途吗?”
“我还年轻,适应能力很强,应该没什么问题。”
过去云澜和妹妹云姗两姐妹的感情非常好,自从云姗上了军医大后,一直在外地,两人的联系越来越少,可是,感情却更加亲密。这次云澜的死,对于云姗的打击非常大,原来外向泼辣的性格也大大收敛。本来上面有个姐姐,自己对家的那份责任要小很多,可是姐姐一走,云姗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责任,一夜之间,迅速成熟起来。她一回部队,就向上级打了转业报告。说明了自己家里的困难,要求领导给予照顾。
现在云澜看到妹妹脸上那种少见的忧郁,心里一疼,说:“你自己要保重啊。”
云姗心里奇怪地感到这位刘天来眼神中的关切似乎像极了一个人,但是自己也说不出来像谁。一时竟然看得痴了。
直到刘天来转身离去,她还俏立在门口,兀自发呆。
第七章 灵肉合一
按照和衰仔鹏的约定,刘天来晚上前往玫瑰酒吧。这间酒吧的地理位置偏僻,处于闹市的边缘,街道上的路灯昏暗,那间酒吧外面的霓虹灯冷冷地闪着稀疏的光。
刘天来已经看见了那酒吧招牌上一闪一闪的玫瑰图案,他在路边稍停,直到前面亮着的那个绿色小人在告诉他此路安全可以通行,他才从人行道上通过。刚走到马路中间,一种熟悉而又可怕的危机感笼罩了他,他完全没有任何考虑的时间,下意识地向旁边闪身,一辆疾速冲来的轿车还是把他撞了出去。
在他被撞出去的那一瞬间,他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保护我的身体!
这个念头一起,他就被呼地一下吸进一个无尽的黑暗之中,以无比迅疾的速度向前猛冲。经过无数的险而又险的极速弯道,最后‘扑’地一声,陷进一个深深的泥潭,全身沉没在泥潭中。他奇怪自己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他没有被周围的泥浆状的物质所窒息……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醒了过来,先是看见了满天的星星,死亡的感觉他经历过,他知道自己没有死。然后他看到了过于放大的衰仔鹏的脸。
“你终于醒过来了。”
“……”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刘天来想起了刚才的一幕,举起手揉了一下头部,感觉还有点懵懵的。
“刚才的情景我看见了,我就在你不远的地方,你在危急时刻的那个闪身动作非常及时,否则你现在已经没命了。”
那个动作吗?他想起当时的情景,完全是没有经过大脑的下意识的动作。
衰仔鹏问:“现在没事了?”
刘天来没有回话,用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疑惑地看了看黑黢黢的周围,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当时就给你检查了一下,你身上好像没怎么受伤。所以就没给你送去医院,因为情况不明,怕因此引起公安的注意,增加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开车拉你到海边来了,这里很僻静。”
刘天来感受着海风送来的阵阵带着咸味的潮湿,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好美的夜晚啊!”
“你可真逗,现在还有这份心情。不是给撞傻了吧?”
“嘿嘿!我的心情很好。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衰仔鹏,真实姓名曲云鹏,25岁,广东汕头人,曾任——部队三团四营二连一班班长,95年调到特种兵接受特殊训练,善长射击、格斗,身怀家传的凌燕轻功,现在是鹰组成员……”
“停!你想起来了?”衰仔鹏惊喜地一连串发问:“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因为那一撞?你的记忆恢复了?”
“要不要让我把你的老底都说出来,拿出你的那把歪把子机枪……”
刘天来扑哧一笑,因为他要揭发的衰仔鹏最糗的事,衰仔鹏心中永远的痛——他在一次秘密行动时受了伤,被敌人刺伤了男人的命根子。虽然最后伤治好了,对生理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却因为缝了很多针使得那话儿的形象上变得不雅,大家在洗澡的时候都会拿他的‘歪把子机枪’开玩笑。此事虽糗,但是战友之间的浓厚友情在彼此玩笑中更加亲密。
“去去去!别说了!”衰仔鹏用手抓住刘天来的肩膀使劲地摇了摇,眼神里带着似乎还有点担心他是不是真的没问题了的疑惑说:“看来是真的好了。”
刘天来被车撞的时候,由于他那个机警的闪躲下意识地做了自我保护,所以身体并没有被撞伤。但是他的神识却在那一瞬被撞进了一个深深的泥潭,他沉没在泥潭里,像睡着了一样做了一个梦,所有刘天来的过去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地播放出来。他很奇怪,感觉像是经历了刘天来的一生,可是醒来才发现那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
他此时已经完全熟悉了刘天来,自己和刘天来似乎完全融合在一起了,包括感觉、知觉和所有的潜意识。他也说不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刘天来本人的记忆怎么会突然跑到自己的意识里来?可能真的只是因为那一撞?
其实事情的真相是,云澜的灵魂进入刘天来的身体之后,从来都是把自己和刘天来放在对立的两个人的基点上,而在刚才他出现危险的一瞬间,他意识到在车祸时可能会毁坏身体,而自己已经对神许下过承诺要保护刘天来的身体,那万万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她仅有的意识是:保护住我的身体!
这个“我”字非常重要,正因为这个突然的自我意识,才让她与刘天来的身体在此时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真正地达到了灵与肉的统一。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云澜的灵魂就连最深层的潜意识里也不再排斥刘天来的肉体,而只有这样,刘天来躯壳中所有的记忆都在这之后被云澜获取了。
云澜更加不知道的是,这个意外的收获,解除了她一个巨大的危机,当然这是后话。这时她只明白一点,自己同时具备了两个人的记忆,两个人的特点,和两个人的性格!也终于有了自己就是刘天来的自觉,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是’并不是真正的是,云澜的灵魂还只是刘天来在深层次的隐形代理人。
轻轻地摇了摇头笑了笑,对于无法解释的事只能听之任之随其自然吧,这世界上有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了,比如现在的自己。这不也挺好吗,至少可以应对眼前的危机了,心里一阵轻松。
看到刘天来颇具感染力的一笑,衰仔鹏也笑着捶了刘天来一拳说:“你老兄还真是命大,接连两次车祸都撞不死你。行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刘天来面容一整说:“这次的车祸绝不是偶然的!”
“当然,用这么毒辣的手段,不知是因为什么。会不会还是害你上次出车祸的人?”
“我怎么知道。上次撞我的车找到了,可是楞是找不到肇事的司机!”
“你他妈还真霉运。”
“靠!给我下黑手,老子要不叫他哭爹喊妈满地找牙,我刘字倒着写!”忿然说出这番话,刘天来心里一乐,我可是连粗话都会说了。
“这事儿我会帮你查清的,饶不了他们。落到我们鹰组的手里,他就算是倒了霉了。”
“先等一等吧,这些人肯定是有来头的,为了咱们自己的身份,现在还不能和他们正面冲突。带我去见老鹰。”
看着刘天来此时已经恢复了往日自己所熟悉的那种坚毅的表情,衰仔鹏点点头说:“明天,你等我电话。”
刘天来经过晚上的再一次车祸,不仅仅是‘恢复’了记忆,他还获得了一些别的东西。
当天晚上回到家里,他立刻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盘腿坐在床上,进入了一种入定的状态。在万籁俱寂的夜里,修炼他从刘天来的记忆里得到的一种功法。
刘天来上高中时,母亲病逝,他成了孤儿。而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意外地被一个道行奇高的老道收徒。
这个道长名虚无,年青时因向往神仙之道,遍访名山大川,让他在无意中得到一本修道秘籍,从此不问世事,一心向道,在深山中修炼了八百年,早已是修成半仙之体,离得道升天也就在毫厘之间。说是毫厘之间,其实修道这种事来不得半点勉强,越是强求越是没有,只能一切随缘。突破这毫厘的差距,也许百年千年,永远无法突破,也许只是一蹴而就水到渠成。
他出得山来,发现天下早已大变,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争名夺利,贪图钱财,其恶劣程度令他瞠目结舌。他转念一想也许在如此恶劣的人世中修炼,会遇到什么机缘突破最后一关也说不一定。
修到他这个层次的人,早已看破红尘,不在乎世俗的眼光。自此他到处游戏风尘,没有半点羁绊,每日走到哪儿,哪儿就是家,悠然自得其乐。可巧他这日走在街上被一群孩子围着用石块垃圾往他的身上砸,老人内心虽能坦然,但被外人看着似是受到极大的污辱,这一切被放学回家的刘天来遇见。
刘天来看到老人破衣烂衫、孤苦伶仃的,与自己一样没有亲人了,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他喝退顽童,把老人接到自己家里,给他做了饭吃,又让他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虚无道长看到他如此招待自己这么个陌生人,不禁心下感慨,在这污世浊流中还有如此尊道之人,出关多年来对这个世道失去好感的他,由此而生一股人性至真至善之念冲关而出,将他多年堪不透的那层窗户纸一下捅破。老人顿时泪流满面,几乎就要做出高声长啸惊世骇俗之举。
而看在刘天来眼里,更加觉得老人可怜,服侍得愈加细心。
虚无道长见他宅心仁厚,又根骨奇佳,心中一动,运功掐指默算,知晓自己和这年青人因缘深厚,于是现出真身,收了刘天来为徒。
自此,刘天来跟随虚无道长修炼。凭虚无道长的高深道行,练功的时候都布有阵法结界,平常人根本无法看出在床上睡觉的刘天来有什么不同。所以此事瞒住所有的人,就连刘天来去部队当兵的四年时间,这个秘密都没有暴露出一丝一毫。
人的记忆,是储存在大脑中的,大脑的功能就仿佛是计算机的硬盘,能被灵魂掌控,随时储存调取记忆数据。而这些记忆数据也会在人的魂魄中拷贝一份副本,当魂魄在离开人体的时候,会带走这个副本,并封存在里面,生生世世的‘档案’在里面都有保存。没有修炼的人,转生后是无法再次开启这个副本的。而人只有在死的时候,灵魂离体的瞬间,会看见自己的过去前生,就是因为读取到灵魂中的记忆副本。云澜死后遇到‘神灵’,被‘神灵’投入刘天来的身体时,她曾看到自己生生世世的片断,就是灵魂中‘副本’在进入肉体时的拷贝。
按照常理,人脑中的记忆,会在灵魂离体后的一段时间里暂存,直到尸体毁掉。而现在云澜的灵魂和刘天来的肉体合一之后,也自然得到了刘天来的那些记忆,包括虚无道长所教授给刘天来的所有修炼功法。
第八章 天机之巧
通过刘天来的记忆,云澜已经知道那天救自己的‘神’,就是刘天来的师傅虚无道长,对于这个救了自己,如今又‘传授’给自己功法的‘师父’,云澜心里的感激是无以复加。她默默地拜虚无道长为师,而虚无道长却不知自己在无意中成就了别人的好事,还另外收了一个弟子。
刘天来的记忆里并没有虚无道长对于整个事情的计划,此事虚无道长是连刘天来也完全瞒住的。否则,云澜此时心中又该作何想?
以虚无道长的道行,刘天来有此车祸一劫,他自然早已算出,而这也是他在等待的机会。所以在刘天来出车祸时,刘天来的元神随功法贸然出窍,被虚无道长即时收走。所以云澜并不知道刘天来当植物人的说法是假话,当然医院的医生们也是这样说的,以常人之理确实如此,而刘天来已并非常人。
虚无道长早已意识到自己离天劫的降临不远矣,而刘天来的修炼此时也进入了一个最为微妙的境界,从灵寂期向元神期突破。
修真者的修为境界共分为十一个层次,每一层次称为:旋照、开光、融合、心动、灵寂、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每种都有上下之别(本书对于修道的层次划分,延续现今网上流行的这种说法)。
所有修炼的阶段以这个时期的修炼最为关键,虚无道长计划让刘天来进入三年的闭关,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将刘天来体内修成的金丹炼化,结成紫府道胎。而只要迈出这关键的一步,就能真正迈进灵魂不灭的仙人境界。
于是虚无道长借这次车祸事故,接刘天来的元神带去自己的洞府,是想抓紧最后的时间看护着刘天来闭关修炼。为的是在自己临去之前,最后尽到师父的责任,谁知道以后自己还能不能继续教他呢?
而虚无道长所遇到的问题是——刘天来身负鹰组使命,凭空失踪三年会让鹰组取消刘天来的组员资格,这将有违刘天来本人的命运。
人在世间的一切命运都是有定数的,虽说修道的人是逆天而行,但是如果忤逆太大,对于将来的升天得道是有很大的影响的。运功掐算多时,虚无道长才想出这么一个一举两得的办法,用刘天来将做三年植物人的假象瞒住云澜相信自己的诚意,让她心甘情愿地暂时替代刘天来,也是间接完成了她的心愿帮了她一个大忙。
虚无道长无门无派,一切修炼都是凭自悟随兴而成。他当然也知道这个作法具有非常大的风险,因为不同人的灵魂和肉体的结合难度非常之大,这只是自己想出来的‘馊’点子,并没有做成功的先例。他也是犹豫再三,后来想了个补救的办法,为云澜的灵魂加持了自己的功力,希冀能够以此法帮助云澜的灵魂有所突破。他认为这种方法最不济也可以在云澜灵魂的控制下,维持刘天来的身体以正常人的样子生活三年的时间。
但是最大的风险是,如果云澜的灵魂与刘天来的肉体不能很好的结合,云澜的灵魂将在虚无道长加持的功力用尽之后,由于能量的缺失而受到很大的伤害,甚至会耗尽能量而魂飞魄散、万劫不复。这点也是虚无道人最担心的。如果在自己的天劫到来之前云澜的灵魂毁灭,就会因为杀生的罪过增加自己的天劫难度。两难之下,虚无道长还是没有放弃冒险,决定搏一下了。
要说天下的事情源于一个“巧”字,而安排这机缘之“巧”的就是天。天意最深,天机最巧。
虚无道长没有想到的是,云澜的运气太好了,不仅因为再次的车祸,意外地在短期内达到了灵与肉的完美结合,化解了她将会面临的魂魄消散的巨大危机,还使她意外地得到了虚无道长的不传之秘。这是以虚无道长的功力再怎么掐算也算不到的。虚无道长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输给云澜的功力,无异于给云澜的灵魂修炼创造了极好的先决条件,她等于站在虚无道长的肩膀上作为自己修炼的起点,凭空得到了一甲子的功力。
云澜的灵魂从刘天来的记忆中得到这些功法的时候,当然明白自己得到了一个宝贝,她清楚地看到了刘天来修炼这套功法后所达到的超人能力,经历过死亡见识过虚无道长的神通的她,当然不用解释就知道自己获得了在武侠小说中见过的那种神奇功法。具体自己在三年中能修炼成什么样,达到什么高度这点她无法知道,但是,她直觉上感到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自己必须紧紧抓住这个机会!
当她在修炼功法中看到进入元婴期就可以达到灵魂永生的时候,她心中的激动是无与伦比的,在她的眼前豁然打开了一扇通天的大门,这套修炼的功法将成为她通向那座大门的一道长长的天梯,自己将拾阶而上,终究能不能走进那扇大门呢?不达目的,自己是绝不会罢休的!
要知道世间的事都不是偶然发生的,云澜的机缘又岂是一个“巧”字所能说得清的?云澜本身是个有着大根基的人,否则这种逆天而为的事,又怎么能够成功?
是谁在算计这一切?
第二天,刘天来神清气爽地去公司上班,第一次修炼他就领略到这套功法的神奇之处,觉得自己整个人和以前有了不一样的变化。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脚步轻快,头脑敏捷,耳力和目力都不是一般的强。其实他身上已经有虚无道长输给他的功力,他那天在电梯里发觉出隐形人的存在就证明了这一点,只是他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而已。
方芳看见他笑着向他打招呼:“刘总,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没有啊?”刘天来见方芳继续盯着他看问:“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是啊,你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样了。”方芳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乔娜走过来说:“刘总当然和平时不一样了!他在炼功!”
刘天来惊讶地看着乔娜,不知她为什么能一下子说出自己的秘密。
“他炼的是九阳神功,据说炼这种功法的男人对一切女人都极具杀伤力噢,方芳,你要小心了。”
方芳嘴一撇,不以为然地走了。她对这个乔娜说不上很熟,这样轻浮的玩笑,她没必要去掺和,尽管她自己是个很爱开玩笑的人。
原来乔娜是开玩笑。刘天来松了口气,可是看着乔娜说话时阴阳怪气的表情,心中十分不爽。
“你的玩笑并不好笑。”他收敛起自己的心情,不理睬乔娜挑衅般的眼神,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乔娜向来是以自己的美貌为荣的,她已经习惯了看男人被迷惑的表情,惟独这个刘天来例外。
以前她并没有注意到公司里有这么个人,当刘天来被任命为公司的副总经理的时候,她才从别人那里打听到刘天来以前曾经是云澜总经理的司机。这个人身份的突然改变,引起了乔娜的特别注意,她想进一步了解刘天来,巧施美人计寻求了几次接近刘天来的机会,都没能得逞。这不禁让她颜面全无,把她对自己的信心降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
也怪不得乔娜对刘天来的耿耿于怀。乔娜,23岁,是Y市最有实力的乔氏家族企业天成集团老板乔景山的孙女,去年从美国哈佛大学毕业。回国后不愿意在自己家族的产业里做事,非要出去闯天下,不要家里的一分钱自己创业,想以此向宠爱自己的家族长者们显示自己的不同凡响的才能和地位。而乔景山虽然对她的作法不以为然,却也由着她的性子同意了,不过条件是最多一年。
乔娜选择在同德公司应聘了投资项目经理这个职位,准备先在这里学习实践经验。本来她对自己的工作干的得心应手,心里十分满意,可是自从只有高中文凭的刘天来做了总经理,而且发现他对于自己的花容月貌没有表现出半点欣赏之后,她的脾气就变得古怪刁钻起来,那种不能控制的冲动连自己事后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此时她咬了下嘴唇,跟在刘天来的身后,走进他的办公室。
乔娜看见刘天来眉头一皱刚要说话,急忙抢先说道:“刘总经理,我有件事儿想向你汇报。”
刘天来坐下漫不经心地问:“是吗?”
“关于投资长兴网络公司的事情,有的股东已经在议论了,他们要提议撤销对这个公司的投资。”
刘天来看了一眼乔娜没有发表意见。
乔娜继续说:“这个项目是我主抓的,听到这些议论我知道,如果贸然撤销投资对公司的利益是有很大的损失的。我昨天特意又去了一趟长兴公司,对他们的情况全面了解之后,发现他们的软件存在一个不小的漏洞。”看到刘天来面色有些紧张,乔娜知道已经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力,接着说:“我为他们被黑客侵扰的软件做了补漏,并且随后恢复了安全系统的正常运行。”
刘天来一下子精神了起来说:“那就是说,你已经帮他们解决了问题,几家大型超市的运行已经正常了吗?”
“是的。”看见刘天来的反应,乔娜心中不无得意,你不是狂吗?我还要让你好看。哼!不过是高中毕业的水平,也不知道凭着什么关系,爬上这个位子,我这个哈佛高材生岂不是很没面子?
“好,干得好,我会通知财会,给你这个月发放双倍的奖金。”
“谢谢总经理。”嘴上说谢,乔娜的脸上可没有半点谢意,双倍的奖金?我这个人最不缺的就是钱!哼!
她接着说:“我认为,当时选择这个公司做项目投资是正确的。但是,长兴公司的管理确实存在问题,这次黑客的入侵,我怀疑是他们内部有人在做手脚。否则以这款网络软件的功能,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而能够利用到那个漏洞,必定是最熟悉此款软件的内部人泄露出去的。”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刘天来心里不由增加了对乔娜的评分:“这样,我现在和你一块儿去长兴公司彻查此事,下午的董事会需要对这件事情做出表决,必须具备有利的证据才会让反对投资的股东心服口服。”刘天来看了一下手表,对乔娜说:“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半小时后,你在楼下大厅等我。”
下一刻,刘天来出现在纪战武的办公室。
两人研究完当天的工作,刘天来站起身准备离开时,想起一件事,对纪战武说:“大哥,你有人脉关系,能不能帮助云姗找个好的医院,安排好她的工作?”
纪战武笑笑说:“你不求我,我也会给她找关系的。”
刘天来挠挠头说:“我昨天去她家,看见她挺忧郁的样子,好像工作的安排不是太顺利。”
“你小子,是不是看上姗姗了,要不要我给你说说看?”
刘天来急忙摆手说:“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纪战武不怀好意地看看刘天来说:“我可是听说丁丁叫你爸爸了呢!你小子,我在丁丁身上下了那么多功夫,丁丁还是怎么都不肯叫我爸爸。昨天我去看他,他直跟我说你是他爸爸,真让我嫉妒死你了。老实坦白你用了什么招数欺骗幼童?”
刘天来嘿嘿奸笑着说:“靠!哥们人缘好而已,你可学不会。好了,我去长兴公司了,有事儿手机联系。”心里想,纪大哥,不是我跟你争,是这孩子的天性使然,我不想争都没办法。
第九章 乔家婚约
乔娜坐上刘天来的捷达车,撇撇嘴说:“刘总怎么就开这么普通的一辆车?”
刘天来熟练地开着车,无所谓地说:“只是代步工具而已。”
乔娜又开始控制不住抬杠的冲动了:“话虽如此,现在的人可是把这些当作一个人的身份象征,如果出去办事,太寒酸了会让人瞧不起的。”
“别人怎么看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你要是活在荒芜的岛上,与世隔绝,那是没人看你,生命的意义也没了。表现与众不同的自我,不就是要让人看的吗?否则怎么体现出生命的不同。”
“唉!无知啊!生命的可贵,就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中消耗了。”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话和你的实际年龄不相符啊!你很老吗?”
“当然,我很老了。”
“哈哈哈哈!”乔娜好像听到了一件最好笑的事,兴奋地笑起来:“笑死我了,你应该和我同岁吧?你很老了,那我岂不是和你一样老?哈哈哈哈……”笑到肚子抽筋。
刘天来不想笑,因为他知道了生命的真相。每个生命在漫长的旅途中,反复地轮回,如果没有修道成功,那么就无法脱离这种命运。屈原说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句话还真恰当。
可是,又有几人能知道生命的真相?即使是把真相告诉他们,谁又会相信呢?
无语。
到长兴公司看了实际情况,果然和乔娜说的一样。
在机房里,乔娜当即让刘天来亲自在计算机上检查了一下网络运行的情况,其实乔娜是想让刘天来当众现眼的,可是没想到刘天来熟练地敲击着键盘,调出所有的运行数据,让乔娜没戏可看。
长兴公司的老板马上按照刘天来的建议,把内部人员的名单统统排队分析,查出的几个可疑的人把名单交给刘天来。刘天来告诉他可以在很快的时间里给他们答复,心里却想,查这种事找衰仔鹏,不出两天就全搞定了。
现在长兴公司的的网络恢复正常,如果继续有内部人再捣乱,问题还会出现。所以必须尽快找出内鬼,并挖出他身后的那只黑手。
出了长兴公司,乔娜坐在车上说:“刘总,我请你吃午餐吧。”
“谢了,我还有事,以后吧。”仍旧是不冷不热。
“反正你也要吃饭,不耽误你的时间。”乔娜的表情充满期待。
想到今天长兴网络公司的事全是她的功劳,刘天来点点头说:“好吧。”
“往前开,就在前面不远,对,那家湘菜馆。”
坐落在繁华闹市中心的湘菜馆,看门面就知道是一家比较上档次的饭店。乔娜熟门熟路地带着刘天来进去,不用说话,马上有小姐领着进了雅间坐下。
“刘总,你点喜欢吃的菜,这里的湘菜做得非常地道。”
“算了,下午还要上班,随便吃两个菜一碗米饭就行了。”
乔娜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刘天来淡然的表情,就觉得了然无趣了。心想,我这张脸真的就那么没有魅力吗?你连看都不看?
这时候就听到走廊上有个女人大声说话:“娜娜!你在吗?”
话音刚落,门就开了,一个穿着打扮非常华贵的中年妇女出现在门口。
乔娜一见她,嘴就噘了起来:“妈,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打搅你了吗?”乔娜的母亲向看展品似的上下打量着刘天来:“真稀罕,能让我们丫头看上眼的人,我还真没见过,刚才有人对我说,我还不相信呢!”
“妈,你说什么呀,刘总,这是我妈!妈,这是我们公司的刘天来副总经理。”
“噢,你瞧我,误会了误会了。不过,你们领导还真是年轻呀!”
刘天来站起来不卑不亢地和她打了招呼,就坐下来继续喝茶。他此时的注意力不在这对母女身上,他分明地感觉到,这雅间里,还有一个人在场,但是却看不见。那种感觉……他想起来了,就是上次和乔娜坐电梯时,那个中年女人身上所特有的感觉。
可以断定的是两次这种感觉出现的时候,乔娜都在场,说明这人和她有关系。那天,他赶到楼上,却发现电梯里没有人。
是隐形人吗?
手机响了,刘天来放下心思接听手机。
是衰仔鹏打来的,告诉他晚上8点去见老鹰。
刘天来借机起身说:“你们慢坐,我有事必须走了。”
见刘天来走出雅间,乔娜忧怨地看了眼母亲说:“就怪你,就不能晚点儿出现吗?”
而这时在母亲身边凭空出现的中年妇女恭敬地说:“对不起小姐,是我告诉夫人的。”
“多嘴多舌。”
乔娜的母亲不满意地说:“娜娜,你可是越来越不尊敬你秀玉姑姑了,对长辈怎么能这个态度?”
见乔娜撇撇嘴不吱声,她继续说:“莫不是你真的看上那小子了?”
乔娜脸色一变说:“我怎么会看上他?他是谁啊?一个连大学都没上过的人,你别乱猜了。”
“没有就好!这么个无名无势的毛头小子怎么能配上我们家娜娜!奇怪的是看他刚才的表情,好像已经发现了秀玉的存在。要好好查查这个人的背景。”
“妈,这个人的背景我早就查过了,没有一点特殊的地方。一个孤儿,没有任何奇特的经历,跟修道界简直就一点儿都不搭边。他从那儿学会武功?能发现秀玉姑姑隐身的人,必须具备开光期以上的修为,妈你别疑神疑鬼了。”
“可是小姐,上次我在场时他好像神态也不太对。”一直被娜娜当作空气不存在的秀玉姑姑小心说道。
“那只是碰巧而已。这个人总是一副略有所思装深沉的样子,看着就讨厌。好了,不提他了。妈,你今天来找我有事吗?”
“娜娜,你别大意了,对那个小子还是当心点好。我总感觉他这个人不简单。”
乔娜秀眉一蹙说:“妈妈你好没道理,我干吗要当心他?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既不能劫我的财又不能劫我的色,我当心他干吗?”
“咱们的家世不同,不要让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你没看上他就好。秀玉姑姑以后还是要盯紧了娜娜,不要让她吃了亏。”
乔秀玉在一边点头赞同。
看到饭菜上了一桌子,乔娜打叉说:“妈,吃饭吧,饿死我了。”
“你爸让你晚上回家。”
乔娜一听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把刚拿到手上的筷子一扔,没精打采地说:“妈,你就不能等我吃完了饭再说吗?没胃口了。”
下午的董事会对于继续投资长兴网络公司的项目,因为有刘天来的详尽分析利弊,有理有据,股东们都没有再次反对。但是对于公司巨额款项的案件,却引起了剧烈的争执。而焦点依旧是云澜对这件事情应付的责任上。
纪战武阴沉着脸,看着那些发难的股东想,当初你们对云澜言听计从,那么信任,云澜一死你们倒戈相向全无情义,做人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当然嘴上不能说出来,只是心里生闷气。
这时他听到刘天来发言。
“请大家听我说几句。在上次董事会召集的股东大会上,我已经把所知情况全部告诉给大家。但是因为缺少证据,我们特请了公安部门协助调查。可惜的是,他们只找到了那辆肇事汽车,却没有找到肇事的司机。现在案件还在审理中,我相信,很多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不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就会水落石出。所以我提请各位再耐心地等待几天,到时候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最详细公正的答案!该是谁的责任,谁就必须负责!”
他说到这里,表情严肃地对着各位股东一一看去。锐利的眼神将在座的几个刚才叫的最欢的人看得心神不安,所以会场立刻安静了下来,在他们静默了一会儿后,心里有些纳闷,我在干什么?怎么会畏惧这个小子?
纪战武被他的几句话说得信心大增,直到散会后,他拍着刘天来的肩膀问你小子真的这么有把握吗?刘天来的一句话,噎得他半天说不出话来——“我怎么知道后面的事儿,走一步算一步吧,今天不是过去了吗?”刘天来如此不负责任地说。
乔娜下了班就回家,没办法,就算自己再怎么独立特行,父亲在自己心里的尊严也是半点不敢忤逆的。
乔家在外人眼里,是到乔景山这一代才兴旺起来的暴发户,其实内中的秘密是不会被外人知道的。乔家的祖先有一辈曾在天一宗修行并有大成,只是在最后度天劫时功亏一篑,不但没有成仙,反而魂飞魄散形神俱灭。他虽然没有修炼成功,却为后代留下了几本秘籍。所以乔家后代每一代都修研祖上传下的秘籍,升天大道未得,而各种安身立命的武功道法却越来越精研。
到了乔景山这一辈,他不仅修研家传的武功,而且对于利用武功发展家业也深有心得。毕竟在当今的社会没有经济实力是不行的,乔景山天生是个理财的高手,把个乔家治理的威镇一方,世人景仰。而家传的武功一脉,却被他深深地隐藏起来,为世人所不知。
此时乔娜刚刚走进厅堂,就看见威严的父亲和母亲都坐在厅上,秀玉姑姑也坐在一旁,似乎他们在专门在此等候自己。
她慌忙走过去对父亲说:“爸爸,我回来了。”
乔景山点头说:“娜娜,你坐下,我们正在说你的事。”
乔娜听罢心中一沉,她自然明白了父亲要提什么,一边坐下,一边打叉说:“爸,您日理万机之中,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候,女儿的事就由得女儿自己去处理好吗?”
“娜娜,以你的聪明伶俐,自然已经知道为父要说什么了。好,我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你,明天是星期天,也是个相亲的好日子。你随我一同去梁府走一趟,订了你和梁家儿子的婚事,也让我们做长辈的了一桩心事。”
“爸,我已经调查了,那个梁斌是个整日轻浮浪荡,纵欲花丛的花花公子,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嫁给这样一个人?”
“你的调查不过是社会一些不负责任的传言,他的父亲为官一方,廉政不阿,难免会遭人嫉恨,说出些流言诽语诋毁人家。我见过那个孩子,因为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一直没有再娶,很是个重情义的男人。”
“爸,女儿就这么不堪吗,非得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还是二婚的男人?你就是看中了梁家的势力,才把女儿当做礼物去做交换的!”
乔夫人在一边看见乔景山脸色难看,就要发火,马上训斥道:“娜娜!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爸爸?你不知道你是你爸爸最喜爱的宝贝女儿吗?他对你的终身幸福可是非常的在乎,你不能顺嘴胡说。快向爸爸承认错误!”
“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们要让我嫁给那个混蛋,我就去死!”乔娜根本不理会母亲的心意,继续顶撞道。
“胡闹!”乔景山砰地一拍桌子,哗啦一声桌子被震碎,他眼睛一瞪说:“你如果不同意,现在开始就不要走出乔家大门!”
第十章 饭店巧遇
第十章饭店巧遇
希尔顿大酒店是Y市最豪华的五星级大饭店。依傍着美丽迷人的海岸线而建,夜晚的灯光照射着海边,海浪轻柔拍打着洁白细腻的沙滩,衬托着这家大酒店现代建筑的豪华优雅及曼妙风情。
螺旋而上的宾利豪华轿车停在大门前,门童刚想跑过去为贵宾打开车门,就被后面一辆紧随其后的奥迪车上跳下的戴墨镜的大汉拦住了。大汉亲自打开车门,西服革履的乔景山走下车来,在他后面是着深蓝色长旗袍的打扮高雅华贵的夫人吴青。
宾利车开走了,奥迪车也跟着开走,一辆红色的宝马车停在门前,乔娜从驾驶座上下来,黑衣大汉立刻上车把宝马车开走。
乔娜穿黑色紧身长裙,下摆呈喇叭形散开,瀑布般的黑发与黑色的长裙完美映衬着她白皙如玉的脸庞。在她的极力反对下,母亲让她穿坦露半个后背的晚礼服的要求被拒绝了。她为自己在父亲以夺取自由为代价的要挟下所做出的让步而懊恼,她甚至没有化妆,只以素面黑衣相对,来表现自己不满的心情。
他们走进一间宽敞豪华的高档包间,梁家的主要成员已经到齐。餐桌上中心是盛开的艳丽鲜花,一侧有三人组的室内轻音乐队在演奏优雅的名曲。
身居省人大常委官职的梁成志威风八面地坐在正坐,依次是他的夫人罗英,女儿梁文和儿子梁斌。
梁家人以起立寒喧的方式欢迎乔家人,表情态度上不无傲慢之色。在他们的眼里,乔家在政治上没有地位,充其量是个有点经济实力的暴发户。这次联姻的主要动力在于乔家趋附梁家的权势,和梁斌对于乔娜的美色早已垂涎三尺的欲望。
乔景山对于梁家人的态度似乎完全不在意,他一贯威严的表情改换成了一种和蔼可亲的面孔,而梁家人的主要目光则落在了有着全无粉饰的美貌以及窈窕身材的乔娜身上。梁斌的贪婪目光,便肆无忌惮地盯住了乔娜。
从长相来看梁斌完全可以说是美男子,因纵欲过度,略显苍白的长方脸上,粗重的眉毛和凹陷在眼眶里的细长眼睛,搭配着挺直的鼻梁,薄而有型的嘴唇,让人感到他有种欧洲男人的英俊,(不过只要看到坐在他旁边的母亲罗英,就不难发现他的欧洲血统正是出自于母亲——罗英是地道的英国人。)180的身材,胖瘦适中。可以说他很有骄傲的本钱,财富、权势的背景让他拥有了作为花花公子所应有的一切。
“我们全家衷心地欢迎你们,特别是欢迎这位美丽的乔小姐……”梁成志的祝酒词之后,相亲宴正式开始。
如坐针毡的乔娜在入席10分钟后,起身出门去洗手间,其实包间内就有高档的洗手间,她当然是要借机出来走走,她受不了那个梁斌的色狼模样。
可是在厚厚的地毯上她没走两步,就发现身后有个人紧跟着自己,
“从后面看,你走路的姿势非常的性感。”梁斌说:“腰部的肌肉韧性很好,是它将你的上体和下肢的配合达到了整体的完美协调。”
乔娜站住,她不想在这个色狼的注目下走路。
梁斌走上来,对于身高168但是穿着高跟鞋后基本与梁斌差不多高的乔娜说:“从侧面看,身材凹凸有致,曲线优美,丰乳细腰翘臀,小腿肌肉结实,脚踝纤细……”说话间他的手贴上了乔娜的臀部的丰满处。
“够了!”乔娜摆脱梁斌的手,生气地快步走向洗手间。
“美人是要有人欣赏的,不要暴殄天物吗……”梁斌的话依然在身后紧随。看着乔娜走进洗手间,花花公子邪邪地笑着说:“你是我的,这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酒店大厅的一角,是一个酒吧,黄色轻柔的灯光下,有几对情侣样的男女在低声嘻笑。背静处,一个男人静静地坐着,桌上只有一杯苏打水,他混迹于黑暗中,没有人在意到他的存在。他就是刘天来。他在等待与老鹰的见面。
突然,门口一对貌似情侣的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女:“你怎么样?弄好了吗?”
男:“小意思,这种小把戏,我做了多次了,从来没有失手过。”
女:“你小心点,做不好,老板开了你!”
男:“不就是把那辆红色宝马车的油箱做点手脚,把油箱的油放到了底。她勉强能开几步,你的车只要跟着她,不消一会儿油箱的油就会漏没了,哈哈,你就可以让老板实施英雄救美的大计了。”
刘天来塞住耳朵,不打算再听他们的对话,追女孩追到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法,哼!
无声无息中,一个男人坐到刘天来的对面。
“老鹰!”刘天来轻声说:“你好!”
老鹰点点头悄声说:“咱俩现在有个重要任务,具体情况在这张纸上,你看完后烧毁。我先走一步。”
老鹰起身走了,他飘忽的身影让酒吧里无人注意到他。刘天来借着桌上的烛光看了看纸条,然后点着。
电梯上到21层,这是希尔顿大饭店最上面的楼层,一个小型的轻音乐晚会正在这里进行。浪漫的流行轻音乐与拉丁热舞、经典抒情老歌搭配在一起,加上迷幻的灯光效果,整个晚会的气氛别有情调。在座的观众并不多,毕竟能有这种享受的都是上流阶层的富豪们。
刘天来坐在最后一排,在黑暗中搜寻着猎物。根据老鹰纸条上的内容,他很快就发现了目标。混于观众中的日本人,特征虽然不鲜明,但是由于异国文化的差别,其不同之处还是很容易分辨的。于是他走到离他不远处的一个座位上,用眼角的余光描着他。
那是一个40多岁的男子,秃顶,身材矮胖,身边坐着一个年轻的中国女孩。情报上能够提供的资料有限,这个男子叫佐藤奇二,是个可怕的杀手。在国际杀手名单中,他的资料几乎是空白,对他的评价是,上忍高手,手段毒辣,成功率百分之百。他最大的特点是从没有留下过任何犯罪证据。他在中国已经有过一次成功干掉某富商的纪录,只是在被害者的附近出现过他的身影,但是根本无法证明是他做的案,而那个富商离奇地死在家中,没有任何可疑的线索。而这次,他的中国之行是要针对什么目标,无人知晓,刘天来的任务是盯住他,在他伸出黑手的时候暗杀他。
佐藤奇二一直在玩弄身边的女孩,从他的动作就可以看出,他的手放的部位绝对是女孩的私处。
刘天来没有看见老鹰,但是他知道老鹰一定也在盯着目标。
在一首优美的音乐结束,场上不多的观众鼓起掌时,佐藤奇二站起身,走出音乐厅。
刘天来尾随跟出。这时他看见老鹰了,他在外面的走廊出口处抽烟,脸上带着墨镜。
佐藤奇二快步走向电梯,而就在老鹰转身在垃圾筒上掐烟的瞬间,佐藤闪身走进了楼梯口,那个距离正好在刘天来和老鹰之间。刘天来迅速跑过去,追下楼梯,老鹰上了电梯直接下楼。
乔娜已经是第二次去洗手间了,她对着镜子左右收拾着自己的头发。在餐桌上双方的家长似乎越谈话题越多,特别是乔景山,他恰到好处地把每一个梁成志关心的议题抛出,特别是他关于生意场上最热门的几个项目介绍给梁成志的时候,分明看到梁成志看着满地金子的眼神,乔娜几乎在那个沉闷的场合里郁闷到窒息。
乔娜把随身的小手包挂在手腕上走出洗手间,突然前面人影一闪,她发现在她不远处有人从墙里面钻了出来。在她无比惊讶地看见那个人的同时,头脑无比清晰地做出了判断,双手也奇异地掐了个手印,在那人向她扑上来的一瞬她平空消失。
乔娜的这个身法是乔家最隐秘的功法——隐身咒。
乔娜看见那人双目圆瞪,张着大嘴对她的消失不能理解的呆滞了一秒钟,然后又马上钻进了旁边的墙里。
乔娜手指一弹,一粒细小的光影划了道弧线落在那人的衣服上。这肯定不是个好人,哼,看他要干什么?本来心情不好的乔娜,被这个人的鬼鬼崇崇勾起了兴致。
而马上,她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的高大男人跑到她身边,问她:“看没看到一个40多岁的日本人?”
她马上回答:“看到了。”
“往什么地方跑了?”
她指了指墙说:“是个忍者。”
“谢谢!”
男人谢字刚出口,人已经不见。
乔娜一犹豫,这人我怎么看着有点熟,她马上跟着追了过去。嘻嘻,有点意思。神秘男子追日本忍者,我得去看看。
她跑到酒店的大门口时,看见那个高大男子正在往一辆出租车上坐,她拉开车门坐在了后座上。
“小姐,你……”高大男子要开门下车。
“快上车吧,我知道那个日本人在哪儿。”
高大男子上了车狐疑地问:“你怎么知道?”
“你最好相信我!”
高大男子命令:“司机,开车!”然后回头对乔娜说:“希望你没有骗我,那是个很危险的人。”
高大男子就是刘天来,他看到乔娜的时候刻意改变了声音,他不想让乔娜认出自己,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不能暴露的。可是偏偏乔娜说她知道日本人在哪儿,他又不愿意放弃这个线索。
在乔娜的指挥下,出租车司机开足马力疾驰,不一会儿,停在一座很旧的二层小楼边。这小楼一看就是要拆迁的危房,已经在墙的边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里面写着拆字。
“怎么会在这儿?”刘天来下车看了看四周,对于乔娜的判断更加怀疑。
“你不要管我为什么知道。”乔娜身上不被人觉察的一只小蜜蜂嗡嗡地向前飞去,她刚才弹在日本男人身上的是一种追踪粉,受过训练的这种小蜜蜂在几十里外,也能轻松地找到。
“就在前面,我们走吧。”她看了看还在怀疑的高大男子,说:“我看见他从墙里钻出来,在他又钻进去的时候,我弹在他身上一点追踪粉。这几天只要他还穿着那件外衣,就会找到他的踪迹。看见那只小蜜蜂了吗?跟着它。”
他看见那只小蜜蜂进了那座写着拆字的危房。
刘天来想了想说:“好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赶快回去吧。”
“怎么,我帮助了你,你也不谢一谢我吗?”乔娜不甘心被甩掉。
刘天来只好说:“好,谢谢你!你可以走了。”
“公民,为了你好,请离开这里。”
乔娜被身后冰冷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回头一看,是又一个跟大个子打扮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第十一章 深夜除害
老鹰的出现把乔娜吓了一跳,但是他们的神秘更加吊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故作娇柔地说:“这里这么黑,也没有出租车,我自己走很危险的,让我跟着你们吧。”
老鹰往四周看了一下,可能也是觉得让这么年轻的女子自己走夜路有点危险,犹豫了一下。刘天来走过来轻声地把刚才是因为她才追踪佐藤到这里,同时他也暗示这个乔娜不是简单人。
刘天来本来对乔娜能在面对佐藤,并看见佐藤从墙里出来的时候还能自保,没有被佐藤伤害就心有怀疑了;又看到乔娜利用追踪粉放出小蜜蜂的手法,知道乔娜绝对是有武功的人。但是作为‘鹰组’这么个秘密组织,是绝对不允许外人知道的。老鹰看了乔娜一眼,对刘天来做了个手势,刘天来迟疑了一下也做了个手势,然后两个人分头行动。
老鹰的手势是让刘天来把乔娜送走,而刘天来的手势是先不要贸然出手,等他回来。
刘天来对乔娜说:“小姐,我送你走。”
乔娜有点不甘心地说:“好吧。”无奈地跟在刘天来的身后。她琢磨了一会儿说:“那个日本人的功夫最少具有中忍以上的忍术了,你们要小心点。”
“怎么?小姐对日本的功夫很熟悉吗?”刘天来想起曾经对乔娜身边的那个隐身人的感觉,立刻联想到是不是她的人会忍术。
“哼!小日本的忍术算什么!中华武学博大精深,他们只是偷学去冰山一角,就以为自己的功夫天下无敌了,笑死人了!”
“噢,看来小姐对中华武学很有研究?”刘天来更加确定了乔娜是会武功的人。
乔娜解释说:“我只是喜欢而已,说不上有研究。大个子,你是个警察吧?以后我能找到你吗?”
“小姐,关于今天晚上的事情,你最好忘掉。我做的事是保护国家利益的事,但是,我们不会再见面的。”
乔娜不太高兴地说:“什么呀,说的那么坚决,天下的事可是说不准的,也许明天我们就见到了。”
“小姐在酒店住吗?”
“不是!哟,我都忘了,我晚上是来酒店——咳,不说了,回家我可怎么和他们解释啊。不行,大个子,你得替我作证,要不我爸爸得打死我。”
“不会吧。”
“怎么不会,一个女孩子突然从相亲的餐桌上失踪,你说她的爸爸会怎么对她?天哪!太恐怖了。”乔娜的这个恐惧还真的是发自内心的。
“对不起,小姐,虽然你帮助了我,可是要替你作证这事,因为我的身份特殊,不能帮你。”刘天来为难地说:“要不,这样吧,我让我的领导打电话给你的公司,让你公司的老板为你解释。也许你的父亲会原谅了你。”
乔娜眼睛一亮说:“好!这个办法也许行。呐,你说的啊,可别说了不算,那你就坑了我了!”
刘天来肯定地说:“你放心!我会努力做好的。”
看看已经走到了大路边,刘天来对乔娜说:“好了,小姐,我现在为你叫辆出租车,你可以回家了。这么晚了,记住要马上回家去,要注意安全。”
刘天来向一辆出租车伸手示意,车停下来,刘天来打开车门,让乔娜坐进车里。
“小姐,今晚的事还是要再次谢谢你,再见!”
送走乔娜,刘天来马上返回。经过修炼的他现在夜视的能力很强,他轻松地在黑暗中发现了老鹰隐藏的地方,他摸至老鹰的背后,不顾老鹰惊讶的表情说:“这个日本忍者很狡猾,咱们怎么对付他?”
老鹰想都没想说:“干掉他!”
老鹰是个话不多的人,在鹰组是最老资格的元老级人物,他从不多说什么,只要说出来的话就是板上钉钉子的事。
刘天来当然知道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佐藤,如果让这种人多存在一天就增加一个危害社会的毒瘤,囿于他外籍的身份,如果走正规的法律程序,根本无奈何他。绝不能留下这个祸害再让他去害人了。
他点点头说:“小心!这家伙会忍术。我在前面探路,你在我后面保护。”
刘天来抢先进入小楼,他在静谧中溶入黑暗,细心探查着楼里的每一丝感觉。他的神识似乎飘逸在小楼里的每一个角落,只一忽儿的功夫就把里面的情况搞清楚了。
楼里没有人!
不会呀,他是从这里进来的。会不会有地下室?
他的神识继续往下探查,果然在小楼东南角的地下,发现有生命的迹象,虽然那呼吸基本是停顿的状态,但是凭刘天来现在的功力,还是一下子捕捉到他的位置。
他立刻对老鹰打了个手势,让他在小楼外东南方向等候,防止这家伙从那个地方突围。
刘天来施展轻功隐蔽在黑暗中向目标靠近。对于这个轻功的领悟,和刚才搜索目标时用的神识查探,都是他自然而然地‘想’起记忆中的‘原始资料’里对于这个功法的描述,立刻理解并掌握的。现在只要是刘天来以前使用过的技巧,他在瞬间就能体会并掌握。他此时的功力,比之‘真’刘天来已经不弱,而所差的就是他的经验和对于功法的实际应用。
佐藤奇二正坐在地下室的床上发呆,他觉得今天非常之不顺。先是在音乐厅发觉自己被人盯上了,被迫放弃好不容易钩上的一条美人鱼,在逃逸中果然发现自己被高手追踪;接着碰见一个年青女人,本想杀她灭口,没想到这女人竟然突然在眼前消失!当时就把他吓得几乎灵魂出窍,虽然他在日本见过修炼各种灵异魔法的高人,也当场见过鬼魂的现身,但是那是有精神准备的过程!难道中国的高人这么多,随便一个普通人就能超过我这个中级忍者的武功?
佐藤实在想不明白,他作为忍者,从一出生起就开始接受严格的训练,经过长期残酷的以命相搏、败者必死的淘汰过程,能够生存到今天岂非偶然,他自认为自己不是最出色的,也差不了哪儿去。所以他驰骋国内外,神不知鬼不觉,做了不少惊天大案,国际杀手榜上他位居高手之列的虚名让他飘飘然了许久。可是今天的不顺引起他极度的惊恐,后悔自己的过分大意,在进入中国时没有用掩护身份,让人发觉到自己的行踪。他必须马上改正自己的错误!
可是他的这个决定似乎做得完了一些,他陡然发现有人已经逼近了他。凭着直觉他知道他要面对的这个人太危险,他没有和这个人相抗衡的本事。他立刻做出决定,逃!
一把匕首已经闪电般向他飞来,刀身上一丝微弱的暗芒提醒了他,他短粗的身体此时如同杂技演员一般柔软地扭曲,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手脚相迭,头缩进了脖子里,躲过了匕首的袭击。在对手的匕首无功而返的瞬间,他的身体突然向一堆燃化了的蜡,稀软地淌在地上,然后消失不见了。
土遁!
刘天来有些着急,虽然老鹰埋伏在墙外,但是,佐藤采用的土遁术,可以通向四面八方,无法判定他在土里的准确位置。
他急忙跟着佐藤消失的身影用神识向土里探去。好在佐藤在土里行进得非常慢,他计算了一下,是一分钟五米的速度,往西北方向去了。西北方向有几户平房,地理环境比较复杂,如果让他进入那里,会惊动那儿的居民,造成不必要的骚乱,有可能让他逃掉。
刘天来闪电般冲出危楼,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楼的西北方向,凝神调息片刻,经脉里一股热流顺着瞬间贯注到右臂,紧接着大臂一轮,手中的匕首嗖地一声破土而没。
老鹰此时听到动静飞身过来,疑问道:“人呢?”
刘天来用手指了一下地说:“在下面,已经死了。”
老鹰更加疑惑,想了想说:“你肯定!”
刘天来望着老鹰肯定地点点头。因为他已经用神识探查了下面,生命的迹象已经消失。这个佐藤,还挺会选,不用埋坑了,自己选择了土葬。
老鹰还是不能相信说:“找工具。”
刘天来也不去解释,他到旁边的平房小院儿里,还真的发现了一把铁锹,拿过来交给老鹰。老鹰也不说话,啃哧啃哧挖了起来。挖到近两米处,碰到了东西,老鹰向下刨了刨,手一摸,然后拔出一把匕首,匕首上还沾着血。他把匕首扔给刘天来,再把土埋上,把地上踩实了。
看来那把匕首是直接插到佐藤的脑袋上了,刘天来擦拭干净匕首把它收起。
老鹰说:“走吧。”
刘天来把铁锹送还原处,两人也不说话,向大路上走去。两人的黑色风衣在凉风中,衣摆向后翻飞着像雄鹰的翅膀。
到了该分手的时候了,老鹰歪头看了刘天来一眼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刘天来心里早就想好了说辞。在他看到老鹰刚才说什么也要弄明事实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到,自己今晚的表现有些过了,让老鹰感到了震惊。其实刘天来以前就很厉害的,但是他一直都是采取低调行事,把自己的本事隐藏的很深,这样做当然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可是刚才的情景让刘天来(云澜)一时找不到最好的办法,紧急中没多考虑,结果暴露了自己的功夫。他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借口。
“头儿,我这次撞车后,恢复记忆的同时身上好像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像是特异功能似的。刚才我居然能感觉到钻入土中的佐藤,这也是我才发现的自己的功能。”
老鹰看看我,似乎一时无法判定我说的理由的真实性。我马上说:“头儿,能不能求你件事儿,我这功能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也可能很快就没有了,你帮我保密好不好?我可不想被别人当成小白老鼠去做试验,我只想跟着你,在咱们鹰组多抓些坏蛋,为社会的稳定多做贡献。你说行不行?”
看着刘天来期待的眼神,老鹰点了点头说:“行!”
刘天来心里的担心立刻放下了。他知道老鹰的特点一诺千金,绝不食言。
晚上,刘天来打坐练功,发觉浑身的真气流动的速度比以前加快,脉络似乎比以前也加宽了。几个周天下来,身上的毛孔都打开了,周身舒畅。
第二天一上班他就去找纪战武,想委托他按照昨天和乔娜商量好的方法,给乔娜家里打电话。可是纪战武不在,他从心里对于乔娜这个人物的神秘之处有一种想要查清的冲动,虽然从乔娜昨天的表现来看还不错,能够顺利完成任务还多亏她的帮助。于是他直接给乔娜家打电话,心想反正乔娜也不知道昨晚的人是自己,就说是有人委托自己给她家打电话好了。
“是乔娜家吗?我是乔娜公司的副总,我姓刘。”
刘天来刚介绍完自己,就听见对方一个女人的声音大声地喊:“刘副总啊,你看没看见乔娜?”
听声音他听出接电话的人是乔娜的母亲。刘天来奇怪地问:“怎么?她昨天没有回家?”
“呜……她失踪了。”
“什么?乔娜失踪了?”
第十二章 乔娜心机
第十二章乔娜心机
乔娜昨天晚上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1点5分,送走乔娜的时候刘天来看了表。她怎么没有回家?如果真的出了事,那就是自己的责任!想到这里,刘天来刚想安慰对方两句,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刘天来急匆匆往外走,与门口正要往里进的人撞了个满怀。
“你!??”
刘天来瞪眼看着对方。而对方也看着他嗔怒道:
“刘总,你撞着我了!”
来人正是乔娜。
刘天来没好气地说:“你妈妈正在到处找你,你快往家里打电话吧。”人没事就好,刘天来如释重负。
“你往我家打电话了?”乔娜边往里走边说:“你还真守信用。”
刘天来也不说话,心想这个乔娜安的什么心?晚上不回家玩失踪,一上班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刘总,昨晚你不是一直和我在一起的吗?”
“乔娜,你胡说什么!”
刘天来心里暗暗吃惊,难道乔娜已经看出自己的身份?
刘天来真的小看了乔娜。乔娜出身在武学世家,家庭的背景让她从小习武,在精神力方面远远地超出普通人。她在饭店看到刘天来的第一眼就觉得此人自己非常熟悉,在追踪佐藤的途中,她就已经认出了刘天来,要不是老鹰的出现,让她知道两人有非常隐秘的事不容自己乱来,她当时就会拆穿刘天来的底牌了。当时不拆穿,不等于要放过他,有了手中的这张牌,乔娜决定让他配合自己甩掉梁斌这个色狼。她昨晚索性失踪到底,住到酒店。
她此时喜滋滋地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然后走到刘天来身边,从刘天来的外衣上拿下一个小蜜蜂说:“你应该认识它吧?”
刘天来一下气馁,无话可说。这个古灵精怪的乔娜,在这里留了一手,让我一时不察着了道。唉,我太大意了。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知道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是很危险的。”
“刘总,我这么做,并没有恶意。”乔娜笑吟吟地说:“你别担心,你的秘密我不想知道。我这个人是很有原则的,我只想让你帮我。”
“帮你?”
“昨天晚上我帮了你大忙,这你不否认吧?”
刘天来点点头。
“所以说,你欠我一个人情。你今天如果答应帮我,那咱们俩的帐就两清了。你同意吗?”
“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事?我也有自己的原则。”不知道乔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刘天来警惕地说。
“绝对不涉及你的原则!从我的立场上看,除恶铲奸,是我辈的责任,我赞赏你还来不及呢,你放心,如果你答应帮我,那我对谁也不会提起这件事!我发誓。”乔娜收起嬉笑换上很郑重地表情说:“我只是想让你暂时充当我的男朋友。”
“什么?!”刘天来大吃一惊,“开玩笑!这可不行!”
乔娜的脸唰地一下变了,可是她眼睛转了一下,又忍住了,说:“刘天来,你不用自作多情,我并不是看上了你!而是真的需要你帮忙。你也知道我昨天是跟着父母去相亲的,中途因为帮你而离开了酒席。这门亲事是我父亲要达到和梁家做交易的目的而同意的,根本不顾忌我心里的感受。那个梁家公子是个纨绔子弟,我绝不会嫁给他!我昨晚没有回家住在酒店里,就是想今天和你商量好,让你假装当我的男朋友,让他们死了这条心。如果你真的不想帮我,我也没有办法。”说到最后眼睛里已经闪现泪花,却因为她的倔强性格,使劲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你说的梁家公子叫什么?”
“梁斌。”
刘天来的心里咯噔一下。梁斌,竟然是这个坏蛋。梁斌往日的行径一一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他为了追我设计陷害纪战武,和我离婚后,因为丁丁的痴呆症,竟然不认自己的儿子,连生活费都不给。乔娜如果真要嫁给这么一个品行恶劣的人,等待着她的只有悲剧。
看着刘天来脸上变化的神色,乔娜问:“你认识他?”
刘天来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可以说认识,不过他不认识我。”
乔娜见刘天来的表情有点松动接着说:“本来今天早上应该早点到公司的,谁想到我的车在半路出了问题,你刚才已经给我家打了电话,不过也没关系,这很好解决,你只要和我一起回家,把问题说清就行了。”
刘天来心中一动问:“你开的是什么车?”
“红色宝马车。”
“是不是开出不远油箱没油了?”
“你怎么知道?”乔娜奇怪地反问。
“我猜的。”刘天来想起昨天在酒吧听到那一男一女的对话,再联想到乔娜的车出事,心里不禁感叹,那两个家伙说不准就是梁斌的手下。梁斌惯用各种伎俩博得女孩子的芳心,昨天要不是乔娜跟我在一起,还真的要被梁斌的英雄救美计划得逞了。
乔娜期盼的眼神:“你帮不帮我?”
经过昨天晚上事儿,刘天来对乔娜的印象有所改观,他觉得这个乔娜聪明机智,心眼也不坏,而她可能还身怀武功,这样一个自命不凡的女孩如果真的被父亲的交易落入梁斌的手里,真是不值。所以内心对她有一种同情,此时看着她的期盼,不忍心拒绝。而且昨晚的我们的行动已经被她碰上,她现在承诺保守秘密,也是刘天来所希望的。
“我已经给你家里打电话找你,你就是要编个谎恐怕也不好圆了。”
“你放心,我会对付他们,只要你答应。”
“如果只是演戏,偶尔地配合一下,可以。”
乔娜的脸上顿时晴空万里:“太好了!”她忘情地扑到刘天来身上,搂住刘天来。
办公室的门正巧在此时打开,纪战武不合时宜地走进来。乔娜尴尬地松手离开刘天来。
“哟!我什么都没看见啊。”纪战武退步要走。
“董事长留步。”刘天来叫住纪战武。
“刘总,我下午给你电话。纪董事长,我去忙了。”乔娜满脸通红地走出办公室。
“刘天来,看不出啊,你能把公司最高傲的乔大小姐弄到手,你的本事大了!这个乔娜可不是一般人,家世显赫,人品出众,哈佛毕业的女才子,哪一点都比你小子强!她居然能对你投怀送抱,你厉害,佩服佩服!”
“你别多想了,不是你说的那样。”刘天来没好气地说:“我今天可是惹了个大麻烦。坐吧,找我什么事儿?”
纪战武收起玩笑的表情说:“关于巨款失踪案,你昨天可是对股东当面下了军令状的,有没有点儿线索了?”
“没有。”刘天来两手一摊。
纪战武有点激动地说:“我真不知道你当时怎么想的,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就敢当众许愿说,不出一个星期就能有答案,这不是自己给自己使绊儿吗?我看你到时候查不出真相,怎么向董事会交待?”
“一切有我顶着,你放心。”刘天来安慰纪战武,心里想,衰仔鹏那边不知道有没有消息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从那次的车祸入手,老鹰已经同意衰仔鹏帮自己查这件事了,相信以他的敏锐嗅觉,对车祸的查证应该能有所突破吧。
衰仔鹏除了有一身超绝的轻功,跟踪打探获取情报也是他的专长。在鹰组成员中,他的这个特长应该是最出色的。
“好吧,我也不多说了。我相信你的能力。”纪战武也不想打击他,还是底气不足地鼓励了他一句,接着话题一转说:“云姗的工作我给找好了,到市第二医院。”
刘天来有些意外地说:“纪哥,你可真有本事。那可是市里的重点医院,一般人进不去。”
纪战武面露得色说:“那得看谁的事儿,我动用的是最高级别的人事资源,这事必须得办成。”
“谢谢你!”
“靠!要谢也轮不到你这个外人啊!我和云姗是什么关系?我是她姐夫!”
“去去!自封的。”
纪战武被戳到了痛处,不满地说:“别惹急我啊!我跟你没完!”
“那你通知她了吗?”
“还没呢,本来想给你个机会,让你去做个好人,去通知她的,可是没想到你和乔娜已经情投意合。算了,我自己去告诉她吧。”纪战武失望地说。
“纪哥,我和乔娜没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是说,你对云姗有意思?”
“你说哪儿去了,噢,非此即彼吗?我没你那么庸俗。”
纪战武哈哈笑道:“没想到啊,堂堂八尺男儿,说起这事儿,你还不好意思。我庸俗,随便你了。”
说到云姗,刘天来想起自己这两天没有去看妈妈和儿子,心里不禁惦念。午休的时候,没来得及吃饭就开车赶回家里(云澜家)。
老人和丁丁正在吃饭,看见刘天来进门,都很高兴。老人又拿出一副碗筷,让刘天来一块吃,丁丁也乖巧地拉着刘天来的手让他坐下。刘天来拿出顺路在饭店买的小笼包子放到桌上,和祖孙两人边说边吃起来。
“爸爸,想你了。”丁丁一边抓着包子大口吃着,一边咕噜着嘴说:“嗯,包子好吃。”
妈妈看了刘天来一眼笑笑说:“你别怪丁丁,他认死理,上次叫你爸爸之后,就改不了口了。”
“没关系,丁丁这么叫我,
文件内容超过上限。请下载txt文件获取完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