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耀阁 变身小说专题文学网 <凤凰诀> 作品相关 致歉 这两天正在弄录取志愿的事,所以来不及更新,挪到下午六点再更,明天恢复正常,对不起了各位。 作品相关 致所有支持过我的读者 早在几天前,我已经放弃了《凤凰诀》,今日偶然再次点进了这里,万万没料到不经意间竟被两位素未谋面的人所感动。在如今这个既远又近的时代,我们的生活因为这本书而发生了交织,从未见面,从未交谈,但仍紧密相连,甚至在《凤》猝然中断后,还在用文字交换着感情,传递着感动。 这本书,是我几年前构思的,刚刚开始上传的时候并没有完整的大纲,传了几章之后,我才绞尽脑汁设计好一切情节,并对上前后全部悬念。回想起那段时光,既辛苦又快乐,满是余韵难了的涩味。但是这本书走的却不顺利。从整体上分析,首先,我本人不过是一个未经世事的稚子,所以本书并无太多商业元素,以网络小说来说,它不符合其生存规则,理所当然不会有多少人感兴趣;其次,本文大纲虽已完成,但因我笔力有限,难以叙述得相得益彰,圆通自如;然后,我本身阅历有限,生活经验甚浅,只因对小说的喜爱便走上写作之路,虽尽力追求逻辑完整,但情节设置终究幼稚,人物关系单薄,当属致命弱点;最后,因为学业的限制,经常断更、慢更,在网络这个平台早已注定了被淘汰的命运。综上所述,本书人气低迷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各位读者应该还记得我以前信誓旦旦的保证吧?现在想起来何等的幼稚!那时候,我以为只要有了完整的大纲,只要我坚持不懈,不管外界如何评论,我也要将这本书完成,但自从我上了大学,读了许多金庸的武侠小说和其他各类名著之后,我才发现我的行为毫无意义!胸中无墨水,何以挥洒自如?这本书其实早已失败了!但它作为我的初次练笔已经告诉了我我缺少的是什么,已经发挥了该有的作用! 从小时候到现在,我在语文上从没有特别的天赋。我的作文一直都是中等水平,但从高中之后,我喜欢上了写东西,因为在我心里,每写完一篇小说,就像一个美丽的梦在我手里诞生,这个心愿一直随我到今天,并将一直伴随我去到未来。对我来说,放弃了《凤》并不是放弃了写作,相反,我仍会在这条路上继续下去,但在此之前,我必须开始充电和积累,不断提升和完善写作水平。只因我个人特别喜欢较为古朴的文字风格,我挑选了许多古代著作,例如《孙子兵法》、《史记》之类的,从现在开始研读。未来有一天,当我足够优秀的时候,我会回来的! 感谢所有支持过我的读者,你们给予我的感动构成了我这段记忆的最重要部分,我相信,以后无论任何时候,当我回忆起这段时光的时候,都会感觉到温暖。 明天我会把此后的大略情节传上来,有兴趣的读者可以看一看。另外,此书还有什么缺点,如果有读者愿意的话,可以发在书评区,木棠潜心接受! 作品相关 开新书 原本我在写作之初,便把《凤凰诀》定位为正剧,颇有大作的气息。不过,一是本身笔力不够,难以驾驭;二是变身题材本便并非正统,也较为荒诞,所以失败得一塌糊涂。 现在《凤》告一段落了,我也在努力充电之中,这时间恐怕不会短,毕竟文学的积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所以过一段时间会开本新书,类似于言情小说或者动漫之类的轻小说的性质,写作门槛较低,就把起点当做博客一样的平台好了。因为买了笔记本的关系,平时也可以码字,所以更新应该可以保证,至于人气或者签约之类的就不去考虑了。有兴趣的多来捧捧场好了。 由于现在只有一个大致的立意,至于要不要把它写成变身小说还待定中,所以就由大家投票帮我决定吧! 作品相关 近况(1) 额,今天百度了一下轻小说的定义,发现轻小说的小道道们倒还真不少。我本人对轻小说的理解大致是动漫风格的小说,不会出现大起大落的浪潮。以前读了一篇《凉宫春日的忧郁》,就是这种风格,最终也拍成了动漫。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并不会写轻小说,只是想写出类似于轻小说的风格,当然,轻小说本身概念就比较模糊,所以也就自然而然划入轻小说的范畴了。 目前立意已经确定,正在构思剧情。虽然不想再写比较复杂跌宕的剧情,但剧情衔接之间严密的逻辑性还是我所追求的,更何况还想要更引人入胜一些,所以还要一段时间。目前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我打算从年后开始动笔。在此之前,我会时不时写一些“近况”,叙说新书的进展。 最后,宅的读者我推荐一部动画:《科学超电磁炮》,那背景氛围我个人太喜欢了!蓝蓝的,暖暖的,仿佛童年时的奶油冰激凌。 作品相关 近况(2) 春节前后,我家连续两个亲戚去世,是我度过的所有年中最灰暗的一个。不过新书的计划不变,目前已经开始动笔,先写了一个楔子。 确定新书为变身轻小说,灵异类,等注册成功后,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作品相关 近况(3) 新作已正式注册,还需一段时间审核。 新书名《驭灵死神》,灵异类,变身流,出来后大家请多加支持! 在此先行谢过! 第一卷 浴火重生 楔子 苍茫宇宙,广阔无垠,暗幕之上星辰密布,亘古不改。 群星之中,多数荒芜贫瘠,环境恶劣,活物难以生存。 这是一颗黑暗的星球,山峰耸起,层层叠叠,尽是黑色的岩石,附近并无恒星,所以毫无光亮,而且表面温度极低。 这样的星球本该了无生机,然而星球的中部位置,却火光连闪,直冲云霄,便是在附近星球也可看到,可见其光芒之盛。 光的出处是一座山的顶峰,被一群环形山脉相围,居于正中,周围群山则形成一道奇特的卦象。 赤色光芒如火焰般,忽明忽暗,但总体成增长之势,向四周蔓延。 红芒愈盛,扩散到整个环形山脉,方才止歇。 光亮虽不再扩散,但逐渐浑厚,将半颗星球尽数照亮,蔚为壮观。 忽然从光芒中心射出一道金光,以峰顶为起点,呈射线状射往宇宙深处,不知其尽头。 与此同时,峰顶之上突然有人轻“咦”一声,声音柔和委婉,似为女声,其中透出疑惑惊讶之意,亦有些许的失望。 不久,金光消失,红光也逐渐萎缩,聚于一点。 只听那人短叹一声,红光再起变化,分为两股,一为红,一为蓝,分别移向两个相反的方向,最后停在两处,山脉连着光芒,俨然成了一幅太极图样。 从峰顶接连射出银光,融入两道光中,两道光渐渐缩小凝聚,最后爆炸,一阵“轰”声之后,两道光如流星一般从星球冲出,彼此缠绕着,飞向远方。 再看星球,环形山脉和中心的山峰已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一章 离别前夕 夏风淳淳,却带不起一丝凉意,空气沉闷的令人窒息。 此时已是8月末,院子旁的梧桐叶子隐现枯黄之象,秋季眼看便要来临。 自打出生起,我便一直认为,秋天就是属于我的季节,他独特的悲凉代表了我的际遇,人生以及命运。 我轻轻拍掉飘落衣衫之上的灰尘,握紧扫帚,将杂物扫到一边,倒进了垃圾桶。 作为孤儿院的一员,我每天的工作的工作就是清扫前院。院子很大,记得五岁第一次开始时,整整花了三天的时间,方才清扫干净,阿姨还表扬了我。 阿姨是孤儿院的院长,我们都是这样叫她的,她有一张麻麻的脸,但心地善良,待人温和,因此很受大家爱戴。 我是孤儿院里最孤癖的一个,因为其他的孩子自懂事就在孤儿院中,而我不同,我清楚的记得五岁之前的所有事情,清楚的不可思议。我真切的明白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也清楚未来的路有多艰难。 记忆中,我没有爸爸,但我还记得妈妈的样子,她是一个绝美的女人,我还从未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她经常对着我笑,那笑容温暖如同阳光一般,能使人忘记一切烦恼和忧愁。我至今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抛弃我。 但是,我身处孤儿院中,这个事实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的。 我想恨她,但每次想起她的笑容,却无法狠下心肠,这种矛盾的感受郁积在心中,无法排解。我刻意疏远别人,一个人默默呆在只属于自己的世界,承受孤独的煎熬。 “风哥哥,吃饭啦。”就在我坐在长长的木凳上,悠闲地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无奈地站起身,看着远处愈来愈近的可爱女孩,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小双是一岁时来到孤儿院的,她只比我小两个月,是一个活泼的女孩。 我和她的相识是六岁的时候,她在池塘边玩耍,不小心掉了进去。我刚巧便在附近看书,就把她拉了上来,没想到,这一拉,拉出个麻烦来。 自那以后,她就想尽办法跟在我身后,我坐在教室的角落,她就挪来和我一起坐,我在食堂吃饭,她也跑来和我一起吃,就这样整天整天地粘着我。 开始时,我一直不理她,总趁她不注意时甩开她,但总要被她找到。不久,我开始烦躁起来,每次见到她都怒目相视,而她则怯怯地站在一边,弄得我很不好意思。后来我参加跆拳道的训练,她每天都会来到,为我送水和毛巾,我也懒得跟她倔下去,默认了她的所为,也渐渐习惯了这个可爱的小跟屁虫。 整整九年,我们都形影相随,她的影子在我心中明晰起来,有时候见不到她,内心总感觉失落了些什么,压抑难受。快乐,悲伤,我们都一起分享,在她的影响下,我本来冰冷的心也渐渐起了变化。 时至今日,她是唯一了解我过去的人。那一天,我将我所有的心事都告诉了她。 --食堂-- “风哥哥,下午有空吗?”小双睁着大大的眼睛问道。 “没有。” “那我们去买东西吧。马上要上高中了,阿姨说,我们都可以出去上学,要住寝室的,阿姨让我去给大家买些东西,可是我提不动。” “……我帮你。” “太好了!” 饭后,我们找阿姨拿了钱和清单,出了门。 “风哥哥,你说高中会是什么样子呢?”走在喧闹的大街上,小双摇晃着我的胳膊,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 “恩,我想应该和这里差不多吧,大家一起学习,玩耍,然后一起毕业,一起上大学。” 我望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听着她幼稚的言语,嘴角微微牵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虽然已经十五岁了,但未经任何污染的小双仍旧如同小孩子一般,活泼天真的笑容挂在她稚嫩的可爱小脸上,自然而干净。 我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陪在她身边,保护她……一辈子。” “呦,这小妞正点啊。”正在这时,一个非常惹人讨厌的声音传进我的耳中,我心中暗怒,略一皱眉,目光定格在前方。 一群穿着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歪八扭七地挡在路中央,正用色迷迷的眼神盯着小双。 其中一个秃头的男人好像是他们的头儿,淫笑着走上前来。 “小妹妹,跟哥哥走吧,哈哈哈……”说着手向小双伸来,吓得小双急忙躲到我身后。 我心下冷哼,一把扣住了秃头男人正要收回的手。 “咯啦”一声脆响,连带着男人的惨叫声在街头响起,行人纷纷驻足观看,议论纷纷。 只见秃头男人半跪在地上,他的右手腕骨已经被我扭断,只能用左手无力的扒着我的胳膊,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也顾不得擦。 我一甩手,他踉跄的倒退了几步,然后迅速的跑回自己人的身边,惨叫声不断。 “给我上!打死这个小白脸!”他一挥手朝那些人吼道。 那些人听到老大吩咐,虽然对我非常忌惮,但还是围了上来。 “打!”秃头男人又喝到。话音刚落,那些人的拳头就一起砸了过来…… 几秒钟后,在人们惊异的目光中,几个混混全都哀号着躺在了地上。 小双向他们吐了吐舌头,说道:“叫你们欺负我,风哥哥可是跆拳道黑带三段的高手,哼!”模样甚为可爱。 摆平了那些小喽喽,我将视线重新转回到秃头男人的身上。 目睹了自己的小弟被瞬间打倒,自己连他的动作都没能看清,秃头男人早就吓得瑟瑟发抖,双腿战战,此时对上我冰冷的目光更是吓得尿了裤子,惊恐的大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的跑了。 看着秃顶男人狼狈的身影,我也没想再追下去,拉着小双的胳膊,离开了现场。 “风哥哥,刚才那招叫什么?嘿咻,好厉害啊。”她说着比划了两下,然后自己咯咯的笑了起来。 “小双想学吗?”我摸着她的小脑袋,微笑着一问。 她小脸红了起来,脑袋摩挲着我的手,支支吾吾地说:“不要,我要风哥哥保护我。” 大概是我很少主动亲近她吧,她的神态愈发不自然起来, “恩,我会的。”我柔声道,轻轻牵起她的手。 接下来,我们完成了采购,其实并没有多少东西,但因为钱数有限,我们转了不少地方,方才买到,所以当我们买完时已经5点多了。 “回去吧。”我拉着小双的手,离开了喧嚣的的步行街。 突然,我感到一道不善的目光从背后射过来,回头一看,来来往往的人群,却不见有什么人盯着我们。 “怎么了?”小双疑惑的转过头来问道。 “没什么。”我下意识的紧紧拉住他的手,淡淡道。 可没走几步,那种感觉又来了,回头再看,依然毫无发现。 第三次,当那种感觉出现时,我没有再回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走了几步,待转到拐角处时,突然转过了头,这下终于发现了监视我们的人。 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一处废弃大楼的墙边,目光略带狠毒的看着我们,发觉到我的目光,眼神一乱,飞快的扭过头去。 “哼!”我冷笑了一声,将手里的东西塞到了小双的怀里,向那个男人追去。 那个男人见我追来,急忙跑开了。 我正要加快速度,却听见小双的喊声从背后传来,那声音慌乱而凄惨。 “风哥哥,危险!” ……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二章 破茧重生 “砰!”一声巨响,带着巨大的劲力,直冲而下。 无可抑制的疼痛,从后脑和脊椎传开,蔓延到整个身体。 就在我听到小双慌乱的呼喊正要回头的时候,耳中传来了呼呼的风声。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的头狠狠一偏,但是太迟了,一段钢筋砸中了我的后脑,接着另一头砸中了我的脊梁。 我甚至连痛呼都未能发出,便直接摔倒在地。除了那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一缕缕鲜血从眼前滑过,或沾在身上,或滴在地上。 接着,痛觉也渐渐隐去,意识模糊起来,浓浓的黑暗笼罩着视线。 “风哥哥!”一道熟悉的哭声划过耳际,继而小双朦胧的身影出现在仅存的视界中。 我精神一震,意识竟又清晰了一些。 只见小双泪眼婆娑,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嘶声哭叫,令我冰冷的右臂仿佛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触觉。 我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但心中却涌起了一股深深的不甘。 为什么? 我,还想陪伴在小双身边啊! 我不甘心…… 泪水奔涌而出,我使尽最后一丝气力,艰难地挪动自己的手指,沾上自己身侧的血,颤颤地写下一个“爱”字,然后,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人已去,唯有那一字血红,柔肠百转的同时,触目惊心。 仿佛永远,又或者只是瞬间,我在一片黑暗中飘荡,想要醒来,却无法睁开双眼;想要睡去,又不能彻底沉迷。将睡未睡,将醒不醒,难受至极。 不知持续了多久,才终于有了变化,一股未知的力量传过,温暖而舒适,我的心神逐渐放松,就这样沉沉睡去。 几在同时,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像吟唱般,迷离而遥远,带上一些魅惑,仿佛召唤似的,但召唤什么,却又不甚明了。 未知的力量再次出现,缓缓地引导着我的意识流向远方…… 伴随着清脆的鸟鸣,一缕缕柔和的阳光射进窗子,洒在我的脸上。 我蹙了蹙眉,慢慢睁开了眼睛。 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有光亮的?这是哪儿? 映在眼中的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中央挂着一盏精致透亮的水晶吊灯,有一种清新的感觉萦绕其间。 我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顿时感到一阵剧痛,尤以头部为最。 难道我被救活了? 我满腹疑问,强忍着剧痛,坐了起来,一阵阵眩晕使得我动作有些不稳,眼睛不觉眯起,再睁开时,几缕柔顺发丝出现在眼前。 “咦?”我眼睛渐渐瞪大,心里疑惑道,“怎么,会有这么长的头发?” 我伸出手来本打算摸一摸那缕秀发,却猛然发现手也变了样子。 我原本的那双手,因为常常练习跆拳道的关系,结出了许多茧子,但眼前的这只手,晶莹剔透,娇巧柔嫩,恍如婴儿的皮肤般白里透红。 我连连翻转,终于确定了这的确是属于我的,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轻轻的一拉那缕发丝,刹时便有一种刺痛从头顶传来,我“啊”的痛呼出声。 一呼之下,我连忙捂紧了嘴巴,因为我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了!以前的嗓音,不说有多粗犷,但也浑厚洪亮,如今的声音却如黄莺出谷一般,清脆婉转。 更让我惊心的是,触着嘴巴的手指传来一种温软滑腻的感觉,鼻尖翘挺,双唇柔软,让人心中不禁为之一荡。 我呆呆的半躺在那儿,心中一片空白,不妙的念头愈来愈盛,半晌才恢复清醒。我慌忙坐直,却感觉胸前突然有些不对,重心前移了些,我低头看去,“呀”然惊呼,胸前鼓起两座山丘,浑圆饱满,玲珑小巧,赫然竟是——胸部! 我心中乱到极点,颤抖着手臂伸向裆下…… 没有! “扑通”我宛如脱力般倒在床上,百感交集,疑惑,迷乱,悲伤,无奈……纷至沓来,乱作一团。 “不可能,不可能……”我紧紧地抱着头部,嘶声大叫,清丽的嗓音刺耳而突兀。 眼泪簌簌而落,沾湿了枕巾,眼神渐渐涣散,空洞不容一物。 这时,小双的脸庞在脑海中闪过,我陡然清醒,挣扎这边要下床,哪知一急之下,用力过猛,身子一阵乏力,剧烈的疼痛不巧又从头上传来。 眩晕一阵又一阵,我死命地撑着身子,口中喃喃道:“不能昏倒,小双还在那儿,她在等我啊!求你别……别……别让我……昏倒……”迷蒙的眼帘落下,天地静了下来。 黑暗涌起,但这一次,我们没有了那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即使这样,那又如何?”我心里惨然一笑,“就算能出去,那又能如何?小双在那儿等我,又如何?我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今生今世,还能再见她吗?见到了又能怎样?她能接受我吗?” “不对,刚才的是幻觉!一定是的!” “别骗自己了,那是事实!” “不是的!” 就在两种极端的思绪纠结缠绕之际,黑暗中出现了一丝光亮,渐渐的越来越近,融为一片,耀眼夺目。 短暂的失明过后,一座雄伟的山峰伫立眼前。 我浑浑噩噩,毫无反应,只随着镜头渐渐向山峰上移动,视角最终落到了一片巨大的建筑群中。 群中的建筑大都依山而建,从山峰中段一直延伸到峰顶。 古色古香的阁楼,曲折百转的石路,朴实精致,满是灵动的气息,让人只觉回到了古代。 只是古式建筑也就罢了,但其中竟有诸多建筑居空而立,更闪耀着迷离的光泽。 石路尽头,尽是一圈圈由奇怪光环围成的几何图形,其中划了些莫名的符号,银光闪烁,生生不息。 楼宇之间云雾缭绕,随风而动,有着一种乘风而去的飘渺。 我微感惊奇,但终究不能断绝心中淤积的痛楚,久而久之便彻底麻木,再奇的山,再异的景,都无法再撩起我的兴致。 就在此时,山顶之上传来一道洪亮的钟声,这钟声如同利剑一般,直刺入心,刹时间达至心底,先前的种种愁思消失无形,我仿佛融入一种玄妙的境界,心头一片澄明,忧虑,彷徨,迷乱……不复存在,只剩下大彻大悟的空灵。 突然间一切都似乎想开了,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为什么如此难以接受的事实我竟然会毫不在意,但心的感觉却是骗不了我的。 我缓缓睁开双眸,眼神中少了一丝迷乱,多了一分坚定。 视野不断上升,最后达到了峰顶。峰顶之上,有一块巨大的校场,面积极大,中心立着一个高大的石台,石台上挂着一座巨钟,钟面光华流转,晶莹透亮,闪烁着道道银光,刚才的钟声大概便是由此发出。 围绕着巨钟上千人浮空而坐,一边为男,一边为女,数量相当。男的全部都是青色服饰,女的则是玫瑰红色,衣饰和建筑一般,俱是古时样式。 贴钟而立的几人服饰稍有不同,衣袖上镀了一层紫色,似乎代表着身份的差异。 但奇怪的是,场中的所有人,无论性别男女,身份高低,都很年轻,无一人超过而立年华,有的甚至还是稚子。 只见一个年轻女子站在钟旁,严肃地说着什么,在她面前跪着一个女孩,正低头聆听,而其他人则面带艳羡地看着她,似乎她正在接受着某种莫大的荣耀一般。 终于,年轻女子说完了。她伸出手臂,手掌中红芒一闪,出现了一块精致的玉镯。她将玉镯递给那个女孩,然后露出了一丝微笑,以欣慰的目光注视着女孩。 女孩恭敬地接过玉镯,向年轻女子拜了三拜,然后将玉镯套在洁白如莲的皓腕上。 这时,年轻女子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女孩的额头,刹时便有一道赤光从女孩体内耀出,持续了将近五秒才渐渐隐去,赤光过后,女孩的袖边多了一道紫色。 女孩转过身来,我这才终于看清了她的容貌。 青丝碧落,柳眉入鬓,眼如流云浮动,烟波浩淼,嘴似樱桃横斜,珠圆玉润,惟有倾国倾城方能形容。 震惊过后,我心中陡然升起一种强烈的熟悉之感,无数记忆残影蜂拥而至,乱成一团,直到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却仍旧没有停止的迹象。 混乱之中,我昏了过去……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三章 心潮起伏 上亿年的生存斗争,人类在进化的道路上获得了胜利,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 但是生命有限,无论多么强大,人,终要化为尘土。高超的智力带给人类的不仅仅是斗争的胜利,还有对死亡的恐惧和对力量的渴望。 不甘于平凡的人们开始了探索真理,寻求法则的道路,修真者应运而生。 在凡人的眼中,修真者即等于神仙,他们夺天造化,移山填海,无所不能。 太古时期即开始的修真之路,随着人类社会的一步步发展渐成体系,至隋唐时期,已经达到了极其繁荣的程度。而近代之后,由于过度追求物质享受,忽视精神修养,人心渐渐浮躁,修真门派逐渐没落,不复往昔。 自汉时起,却始终有一门派屹立修真界的顶峰,其下能人辈出,经久不衰,至今已有六十余人白日飞升。即使现今,其势力依然不减,不仅蕴藏有最正统的修真典籍,而且世俗势力庞大,暗中操纵着许多国家的高层。但因为门派中人大都不热衷利禄,世界倒也相安无事。这便是凤阙阁。 与之相对,由于许多人放弃精神修炼,却又渴慕修真的巨大威力,于是旁门左道盛行,其修真法门大都损人利己,修炼者手段更是凶狠毒辣,为人不齿,被正统道门中人统称为邪道,其中最臭名昭著者无非是幻滢谷。 于是,以凤阙阁为首的正统道门与以幻滢谷为首的邪道展开对峙,一去百年,延续至今。 我,姓韩名静,正是凤阙阁的一名弟子,同时为火阁护阁长老,与原来的我一样,也是孤儿。 从有记忆开始,凤阙阁便是我的家,从前颠沛流离的生活早已淡忘。说起来与身为景风低调的我不同,六岁元婴初结,十岁便步入神念期,成为护阁长老之一,乃是凤阙阁继开派以来最年轻的长老,其成就不可谓不辉煌。刚才的景象正是我晋升火阁长老时的情景。 我在所有修真同道眼中就是一段传奇! 说到修真境界,地球上的境界分布共有八个阶段,即养气,聚神,凝丹,元婴,神念,空灵,临劫,飞仙,境界越高,修炼越难。当今天下能臻至神念期者也不过几十人而已,也就是说,我的修为已达到宗师级别! 我所修炼的修真典籍名为《凤凰诀》,其中将八大境界重新划分了一番,分六卷,为《浴火》,《稚雏》,《羽化》,《飞天》,《熔凰》和《涅槃》。《浴火》卷中有五种灵诀:金灵诀,木灵诀,水灵诀,火灵诀,土灵诀,是修真的基本法诀,与寻常聚神期无异,但卷数越高,与寻常修真境界的差别就越大,传说只要突破《涅槃》卷,便能脱胎换骨,修为倍增,实力与罗天上仙相当。 以我当前神念期的修为,也不过刚刚完成了《稚雏》卷罢了,由此可见《凤凰诀》要求之高。 此外,五卷中每一卷都有其相配的灵诀,每上升一卷,威力便增逾数十倍乃至数百倍。灵诀中火属类型较多,正契合了我火性体质,况且凤凰原就是火性神物,《凤凰诀》亦专为火性修真者量身定做。 按照惯例,阁内弟子只要达到元婴期,就要出门历练,但我结成元婴之时不过六岁,便是踏入神念初期也仅仅只有十岁而已,年纪太轻,经验阅历都不足以担负责任,于是一拖再拖,直到今年我十五岁时,方才下山。 刚才我醒来的那个房间便在凤阙阁名下的一处别墅,地址在首都西郊,与原来我所生活的孤儿院所在地落川相去甚远。 “呼……呼……”我半支在床上,双目圆睁,直楞楞地瞪着天花板,胸口起伏不定,内心更是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记忆中所看到的离自己以前的生活太遥远了,简直是匪夷所思,直到现在,我仍有些怀疑这一切是否只是一场梦。 我伸出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顿感刺痛传来,不由得放开了手,其时白皙娇嫩的手臂已红了一片。 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我总算将激荡的心思平复了下来。再睁开眼时,视界变得出奇的清晰,房里屋外,天空大地,蛛网灰尘,露凝叶脉,周围丈余之内的所有物景,即使再微小,也清晰地印在我的眼中,鸟雀爬虫所有的动物在我的注视下,动作都仿如慢动作一般。 一只蝴蝶急速飞过,我只轻轻一伸手,便捏住了它的双翅,力道恰到好处,方位也准确无误。 我微微一愣,手顿了一下,蝴蝶便飞去了。我下意识地探手虚抓,一股暖流拂过,蝴蝶又稳稳地落在我的指间处,无力地拍打着翅膀,无奈怎也挣脱不得。 我心神一松,那股暖流刹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蝴蝶随即逃也似的飞出了窗外。 我嘴角翘起,心中满是喜悦,暗暗想道:“这便是传说中的真气了吧?” 一时好奇心起,我食指横立,按照记忆中的法门运行真气,只听“叱”一声锐响,一道赤芒自指间透出,打在对面的墙壁上,穿了一个小洞。 我吓了一跳,忙停止运作,赤芒消失,但已有四面墙壁被其击穿。 震惊过后,我心底不由得涌起一阵狂喜,然而未等我有所反应,心神突然出现猛烈震荡,继而气血翻腾,全身不能动弹。良久,心中的狂喜之意尽数收敛,这才好受了些。 我满是疑惑,细细思索一番,蓦的想起一件事来。 原来,虽然我仅仅只有十五岁,然而在心境上已经达到了修真者人人梦寐以求的不惊之境,即对外界变化毫不在意,类似佛宗的大圆满境界,是以任何情绪的波动都能对自身产生影响。 心境有三重,首位为小乘之境,分为不痴,不愠,不乐,不惊;次位为中乘之境,有平心,博心,均心三大境;终位为至高无上无念之境。 不惊之境最大的特点在于完全杜绝情绪,由于过于刚烈霸道,一旦产生太盛的情绪,则心境全线崩溃,修为出现破绽,在争斗中相当危险。 好在我原来的性格也相对冷漠,即使面对如此霸道严格的境界也没有太过在意,默默地调整了一阵,我便恢复了常态。 我盘腿坐起,按照《凤凰诀》心法运转体内真元,果然,一股暖流瞬间从元婴升起,沿着经脉流通到全身各处,运转三十六周天后,回归元婴之内。 我闭上眼睛,放松精神,心神缓缓沉入元婴之中。 再次睁开眼睛,面前的景物全都变了。 一圈闪耀着火焰般夺目光彩的金砂围绕着元婴飞舞旋转,仿若金色星辰。 我伸出手,发现手臂已变得胖嘟嘟,粉嫩嫩,如婴儿一般。圆圆的身子覆盖了一层银色的软甲,映衬着金砂闪耀着迷离的光泽。 我复又闭上眼睛,安静地体味着这奇妙的意境…… 第二日清晨,我睁开双眸,眼神与昨日比较又有了很大不同,但具体如何,却又无法言明。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我已完全适应了这副身体及其真元。 本来,按正常人来说,我应该非常在意者副女性的躯体的,但醒钟之后又有不惊之境,双重磨合之下,心中的那一点点不适应也削减了不少,到如今我已能冷静地思索面临的状况及该有的应对措施,而不仅仅在肉体上斤斤计较。 况且我本就是一个冷漠之人,无论心中如何做想,都不会表现出来,这样正与不惊之境不谋而合,更加速了心境的转变和调整。 还有,就算我很是在意又能如何?现在的我什么都改变不了。大概只有我修到空灵期,掌握了自由幻化术之后,才能恢复以前的样子,但是想回复以前的身体却是万万不能的了。 “只能……这样了……”我无奈叹道,心也放松了下来。 “小双!”未等轻松片刻,我陡然想起了她,然而涌起的激动又瞬间冷却了下来。 半晌,我惨然一笑道:“我这副身体……还能和她在一起吗?”不觉模糊了双眼。 先前的了悟俱是建立在没有考虑小双存在的基础之上,但显然小双对我来说才是至高无上的,没有了她,这些统统都是狗屁! 明悟,了然,震动,失落……仅仅数十分钟,心境刚稳瞬间有逆转直下,本已平静的心态再度激荡翻腾,波澜起伏,随着小双的影子渐渐清晰,之前的了悟早已被我抛之脑后,眼中心中也只剩下小双一人,不惊之境再次发作,但这次我却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呆呆地躺在床上,口中喃喃,胸口剧烈起伏,沸腾的气血不断冲击经脉,一波又一波,最终,我猛然吐出一口鲜血,直楞楞倒在床上。 眼眸还睁着,却已失了往日的光彩。 一股热流从元婴中涌出,在体内缓缓流动,这是真元在自主发挥作用,保护主人。 一个普通人,偶尔伤心无可厚非,但作为高心境的修真者,如果长时间处于负面感情中,就会伤及自身,最严重的莫过于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真元的运转速度逐渐加快,最后齐齐涌向灵台,如果这样还无法唤醒灵识,那就是命数使然了。 随着最后一缕真元自灵台消散,我仍旧毫无反应。 新日初升,阳光照在脸上,我的眼睛颤抖了两下,一滴眼泪滑落,最终黯然闭合……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四章 角色扮演 仅仅数秒,紧闭的双眸又颤动起来,再度睁开时,瞳孔中射出的光芒更胜往昔。 就在最后一丝希望即将消失的时候,那束阳光却奇异地唤醒了我。 不知为何,阳光射入我的眼中,立刻与内心深处产生了某种共鸣,一瞬间,我体会到了一种不同以往的感觉,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那个世界,没有喜怒哀乐,没有悲欢离合,只有理解,只有悟通。 一切的一切都好似离我远去,却又仿佛印在心中,若即若离,捉摸不定。 之后,这种奇异的明悟逐渐隐去,但心中却如明镜一般更加清晰,一幕幕往事在脑海中恍过,层层叠叠,组成一幅幅奇妙的画卷。 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开阔了许多,所有没有想通的事也都找到了答案。 对于小双,我想起了人们常说的一个字——缘。 死亡,重生,女体,无非是老天带给我们的一次次考验。我不会再烦恼,也不会去主动找她,如果我们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面,那说明我们之间已没有了缘分,我也不能自私地强制以女儿之身迫她接受,毁掉她一生的幸福。我会在心底默默地祝愿她找到另一个爱她的男人。但若能再见,那就表明连老天都赞成我们,那么无论我们之间存在多大的障碍,我都不会再放手了。这就是我在想通之后为自己定下的准则。 想通了这点,先前的忧虑一扫而空,心境复又恢复了平衡。 我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通体舒泰,神清气爽。微微地察探了一下我惊喜地发现自己的修为又进了一步,达到了神念后期,心境更是达到了中乘的平心之境,这是反璞归真的高深境界,连普通仙人也没有几人能够达到。 想到这里,我不禁深深疑惑起来,这十几年修炼如有神助,未免太过顺利,而且刚才那束阳光也十分奇怪,不早不晚就在我快崩溃的时候出现,还奇异地引导我的心神,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只大手操纵着这一切似的,令我很不舒服。 但是不管如何,迈入平心之境后,令我一直困扰的问题总算解决了。我一直担心,处在不惊之境这样一个霸道的境界中,若是我想小双的时候该怎么办,现在步入平心之境,也就不需要担心了。 平心之境比之不惊之境则温和许多,决不会出现任何偏激的反应,只要保持心态平和即可。 丢弃情感即是不惊之境,而找回情感即是平心之境,这便是反璞归真。通常情况下,经过不惊之境洗礼的修炼者,即便踏入平心之境,也不愿轻易暴露情感。我即是如此,直到此刻,我仍对不惊之境心有余悸,再加上性格天生冷漠之故,内心怎样也无法热络起来,这倒与平心之境温和的特色有些许相悖。 解决了一桩心事,我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修真上。 既然已成为韩静,那我便得为自己的未来打算,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重生成为她,但韩静认识的可都是修真界的厉害人物,若被他们知道我占了她的身子,非拨了我的皮不可。所以这第一步,我必须学会扮演她,也就是将她所会的道术统统学会。至于语言,神态什么的,那就必须依据记忆随机应变了。 依记忆来看,韩静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性格不虚伪不做作,谁对她好,她就对谁更好,谁要是伤害她或她身边的人,那就遭到她毫不留情的猛烈攻击,她除了师尊,谁也不怕,再加上她修为超卓,傲气自生,所以有时对敌人甚至可以说是狠辣。而在平常之时,倒是既低调又冷漠,只是由于容貌出众,不太容易不被人注意罢了。 细细想了一圈,我感觉对我来说也并非有多困难,我们俩性格基础很类似,只是由于身处环境不同,才有了少许差别。 “好吧,接下来就该轮到修炼了。” 我伸出左手,只见皓脘上套着一副精致的玉镯,正是我晋升长老时,我的师尊,凤阙阁掌门,火阁第一长老李清蓝送给我的礼物。 镯身极细,玲珑小巧,表面刻画着许多花纹,密密麻麻,多而不乱,每段花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其刻印功力之高,令人惊叹。 这是一个储物手镯,在整个修真界也是鼎鼎有名,名曰菩提子,取自“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只佩带者方能看得见,触得着,内里的空间能够容纳一座大城。 里面的东西不多,却全都是极品中之极品,比方说迷蝶剑,风火幡,拘风袋等神兵器宝;玄真丹,天穹木等天地宝材,诸如此类。 运转真元,一把精光闪耀的短剑出现在手中,继而又现出一把长弓,一套铠甲,所有的兵器,全都至少六十四重法阵,典型的极品宝器。 每一样都经过我的淬炼,与我心神相通,只需一瞬便能装配运用。 我飞快地跳下床,连鞋都没有穿,光着脚丫来到了床对面的墙壁前。墙上挂着一幅画,但实际确是一座隐藏的传送阵,与阁内各个传送点相通。 我默运真元,调整到一个记忆中的频率,食指轻轻触了一下画的表面,耀眼的银光闪过,我已站在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 这是一个隐秘的山谷,也是凤阙阁的属地,周围设有高超的结界,与凤阙山防御阵法体系相通,普通人根本就看不见这儿。 绿荫嫩草,丁冬泉流,蝴蝶翩飞,雀动鸟鸣,一切都保持着自然最原始的状态,虽无凤阙山的仙云飘渺,但野性之美也别有一番情趣。 谷名幽幽谷,是凤阙阁七大灵境之一,谷内灵气位居七大翘首,是静心悟道的绝佳场所。 凤阙阁七大灵境分由七位长老继承,在我之前的火阁第二长老纪归真渡劫失败仙逝,于是才由我接任。本来幽幽谷并非火阁第二长老继承,但我的师尊为了我的修行,将本属于她的灵气最足的幽幽谷给了我,希冀我能够进一步提高修为。 而我亦没令她失望,短短六年,我的修为已臻至神念中期,更由于刚刚的顿悟达到了现在的神念后期。 踏入幽幽谷,我惊呆了。 这里的每一件物事,无不透露着生机与活力,毫无斧凿雕工之迹,原始之气充斥天地之间,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谷内灵气果然浓郁,清风拂来,体内的真元在其影响下不自觉运转起来,短短一会儿又浑厚了许多。 我身形一晃,瞬间移动到一片空旷的草地上。 瞬移之术只要是神念期以上修真者都能掌握,但对于神念期修真仍太勉强,不仅负荷极大,距离更是短之又短,所以只作危急逃命之用。而空灵期修真则是信手拈来,几乎毫不费力,距离更是随心所欲,极限时甚至可移动到月球上。 我虽仅处在神念期不错,但谷内灵气充足,损耗再大也能迅速恢复。况且我对瞬移神往以久,有心一试身手,于是便使了出来,却不想一试便成。 这样一来,我对道术的修行更有信心了。 我仔细思索了一番,决定由浅入深,先从飞行学起。 飞行是道术中再普遍不过的一种了,凝丹期便可以御剑而飞,而到了元婴期更是连剑都不需要了。 飞行的诀窍在于心神合一,在体内形成一个真元大循环,绵绵不绝,生生不息。 我按下稍微有点紧张的心情,排除一切杂念,按照记忆所知运转真元。 渐渐的,身体已升起了一厘米,微风拂过,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没关系,慢慢来……”我迅速站起一边安慰自己,一边重整旗鼓,再做尝试。 “扑通” “扑通” “扑通”…… 时间在我与大地的亲密接触中悄然流逝,整整一个小时,我总算明白了飞行的特殊要领——御风! 运转真元谁都会,可关键就在于你如何引导风向,这才是飞行真正的要诀! 其实,飞行作为基础道术还有另一层含义,那就是希冀初阶修真在御风中学领悟中庸之道,奠定修真的思想根基,不过可想而知,几乎没有人能理解,当然,这时的我也不能。 “呼……呼……”山风悠悠地吹着,我从容地在空中飞舞,端的是畅快淋漓,好半晌才停下来,兀自嘴角挂笑。 飞行之后便是修真的基础攻击手段——飞剑! 我小心地将我最顺手的迷蝶取出,紧紧握在手中,心下兴奋之情不言而喻。 迷蝶剑体约有九寸,纤长微弧,剑身上有些许银色纹理,成蝶状,精致细密。 剑法其实并非我之专长,所以我并没打算花多大功夫,只要不在人前露出破绽即可。 修真界剑法与阵法渊源颇深,古修真者取阵法精华,置于剑招中,出剑时与内部剑阵遥相呼应,衍生大威力的法术。 汉朝时剑法最盛,此后不久便没落下来。是因修真有成者,草木皆可为兵,他们认为剑为实物,终会阻碍本体修行,于是后辈纷纷效仿,弃剑转而专攻灵诀,久而久之,才使剑道没落。 其实,灵诀确是仙神普遍认同的争斗手段,但因此而弃剑实无必要。剑到极处一样可至大乘,实与虚只在人心。可世人往往随波逐流,修真者亦不例外,况且古时伦常颇重,年轻修真紧遵长辈之命,上行下效,剑道衰亡,实是长辈倚老卖老,误人之故。 传说地外修真界剑修者颇多,但我也只听师尊谈起过罢了,地球上连接宇宙外域的传送阵早已湮灭,只有飞升仙界,地球上的修真者才能见识到地外修炼界。 剑法初步即是暗合剑身内阵法发招,我只练习了一刻钟就顺利学会。 这倒不是因为我对剑道有天赋,而是我在阵法上的特殊天赋使然。 在所有的道术中,我最擅长的是灵诀和阵法。 对于阵法,在凤阙阁中,除了我师尊之外,就算把其他所有的长老全都计算在内,也无人出我左右。 我于阵法天生就有一种特别的理解力,能够完善地剖析阵法原理,进而融会贯通,举一反三,所以剑法的修行自然水到渠成。 最后一剑! 我紧握剑柄,外放的气势扯得草丛东倒西歪。迷蝶赤光大盛,将半丈之内的景物照得光怪陆离。 我清啸一声,气势大涨,蓦然间脑海中涌现出一套诡奇莫测的剑法套路,迷蝶不觉按照剑法路数游动起来。一时间,身,心,剑三者合一,只见一道迅疾若电的红影,拖着流星曳尾般的赤芒在谷中盘旋舞动,所过之处,草被树干,山岩壁石无不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划痕,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含规律。 剑舞忽而婉约,忽而急促,渐入佳境,威力愈盛,三丈之内一片赤红,烈火炎啸,飞沙走石,卷起层层残叶,蔚为壮观。 最终,一声娇喝之中,赤光聚拢,形成一柄庞然巨刀,冲上云霄。 “轰隆”巨响,气刀余尾擦过山壁,震塌了一座小峰,滚滚碎石落下,数百棵坚韧树干倏然倒塌,烟尘倒飞,迷乱不堪。 天地一片静谧……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五章 凰舞七式 第一次亲眼见识修真的威力,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无语。 刚刚我所使的剑术名为“凰舞”,记载在《凤凰诀》的第一页,属于无限制类道术,即会随着修为的提高而威力倍增。 “凰舞”一共七招,分别为凤鸣朝阳,龙章凤姿,霄炎流火,烈火焚天,赤地千里,龙飞凤舞和凰舞九天。 而“凰舞”七式所衍生出来的火属气刀,即《凤凰诀》第二页上记载的九天刀! 与寻常武修者真气不同,修真者真元极其凝练,能聚而成兵。在元婴之中,人人都有一把本命元兵,但却只有少数拥有特殊功法者才能对本命元兵进行改造淬炼。普通的本命元兵比之一般的飞剑品质还要差些,况且一旦损毁,还会对自身造成伤害,通常只作为遇到生死仇敌,引爆元婴与敌人同归于尽之用,平常很少用到。 作为唯一记录在《凤凰诀》中的气刀,九天刀比一般火属气刀还要刚烈霸道,但同时也需极其精粹的火属真元方能聚起,对使用者控制力要求不可谓不高。 我的九天刀虽才刚至《稚雏》卷,但威力已不容小觑,赤火中已隐隐带有一丝紫色,这是原火即将转变为三昧真火的标志。一旦九天刀提升为真火九天刀,则威力激增百倍不止。 我手掌一翻,“呼”的一声,赤色真气喷涌而出,形成一把红中带紫的弧形光刀,长达三丈,刀光闪耀,周身滚滚热流撺动,旁边许多原已熄灭的花草树木又燃起火焰。 热流一浪接一浪鼓涌,触及皮肤,不仅没给我带来不适,反而有一种同源共生的亲切之感,带动着体内火劲缓缓流动,支持着刀型。 气兵有许多种,惟有火属气兵至刚至阳。 我收回九天刀,心里不得不感叹修真的种种奇妙。 等回过神来,我方才发现周围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浓烟四起,眼看不久便要失控。 我心下大惊,下意识手指一弹,一股水流猛然升起,“哗啦啦”向火焰冲去,水火交侵,激起漫天水气,谷内一片朦胧。 很快,冲天火焰尽数湮灭。 我松了一口气,再看看周围五丈之内的草地和树林,已经被烧了个精光,再加上大水冲刷,木屑横流,显得格外凌乱。 灵诀的修行并不简单,掐动的手势,释放的时机,真元的运行和用量等诸多技巧都需要大量的练习来掌握,此外还需在实践中体会个中奥妙。如果不熟练便贸然使用,甚至有可能反噬己身。尽管如此,但灵诀却是我最拿手的。 我惊异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由于看到火势汹涌,刚刚我几乎是毫无阻滞地发出了水灵诀,将火势压灭。动作一气呵成,仿佛信手拈来。 我再次掐动手指,运起木灵诀。 灵诀甫一掐动,便有几根绿苗伸出地面,随着真元的输出,绿苗很快覆盖了被烧毁的区域,在先前水流的滋润下,飞速地生长着。 不一会儿,树林和草地重新茂密起来,只是由于我控制稍欠火候,其大都长得东倒西歪,与原来的植株放在一起极不和谐。 没办法,我只好运起土灵诀对花花草草一棵棵进行改造,不时还用水灵诀和木灵诀稍加修饰,一圈下来,灵诀的修行已被我完成了大半。 接下来的两个灵诀对我来说几乎没有难度,我身属火性,火灵诀自然不在话下,至于金灵诀则用法很窄,只在炼器和炼符时有用,所以学起来也没有前四项灵诀那般复杂。 至此,今次的修行已可以算结束了,道术大体便是如此,还有一些旁系杂学,例如炼器,炼符和炼丹等,那就不是我必须掌握的了,记忆中她也不善长。 再次踏上柔软的地毯,我这才发觉自己竟然穿着睡衣,光着脚丫一直晃到现在。在幽幽谷呆了半天,仔细一看,脚底洁白如洗,哪里有什么灰尘泥迹:“这也是修真的作用?” 我穿上拖鞋,看了一下时钟,钟上有日期,今天正好九月四日,也就是说,离自己死时整整十天,去掉在床上躺了的一夜,自己自死去后共花了九天然后重生到这幅身体中来。 想到自己的死,小双的影子再次在脑海中闪现。 “不是已经决定了吗?”我甩了甩脑袋,将烦乱的思绪赶了出去,却忘了头上及肩青丝也随着脑袋跳跃舞动,遮蔽了视线。 撩平长发,我突然感觉心神一空,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思索片刻,我决定按照凤阙阁先前的安排走下去。 她的历练刚刚开始,就由我来替她完成。说起来,我重生的那天即是她刚下山的时候。 历练的内容很单纯,就是铲除邪道,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到现在二十一世纪也没什么改变。 阁内每十年都会派遣元婴期门人弟子下山历练,直至修为达到神念期才可回山,我是个例外。当然,留下更长时间也未尝不可。 如今到了二十一世纪,修真界的思想也发生了变革。魔修,妖修者,只要专注自己的修行,不破坏轮回秩序便无须理会;相反,哪怕正道人士,无论出生地位如何,只要做恶多端,都要严惩不怠,决不姑息养奸,败坏铁则。 正道势力处在明面,政治,经济,文化多有涉及,历史上能人异士,巨匠大家也多出于此。 而邪道则较之隐蔽得多,黑道,邪教,偏远地带,甚至基地组织,都有他们的踪迹,潜势力极大,不易清剿。而且人身易灭,邪念难灭,就算今日邪道死绝,又怎能保证明日不多出另一个邪道? 通常而言,修真者不该造杀孽。其本质原因在于滥杀无辜势必会对心境造成裂痕,积少成多,最终造成修真体系的崩毁,这与世俗界的道德法制无关。由此可见,只要能直面自己的本心,即使杀生也未尝不可。邪道深入世俗,扰乱修真戒律法则,破坏轮回秩序,死有余辜。 不过尽管如此,修真界对邪道还是非常仁慈的,通常是流放异地,不会轻言杀生。 我收拾了一下心情,打开卧室的门,踏起悠云幻步来到大厅。 整座别墅大得惊人,犹以大厅为最,足以开一场大型交际舞会。 内里的装饰富丽堂皇,珠光宝气,无所不在。 但这些景象在修真者眼中一文不值,装饰越多,则越显得庸俗不堪。 别墅内房间极多,卧室和书房隔了四个空房间。我们修真者行事特异,因此在事先授意下,别墅内空无一人。 我脚步不大,但悠云幻步迅捷无比,转眼便到了书房。打开书房的其中一个抽屉,我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入学通知书和相关证件,这是师尊吩咐做的,先前我在世俗界并无身份。 更衣室就在旁边,面积比书房略小,里面满满的到处挂着衣饰,夏服冬装,长裤短裙,一应俱全,整整齐齐地排在中间,周围则叠满了帽子围巾,种类各异,看得人眼花缭乱。 此时还值夏季,虽然身为修真者不惧炎热,但我还是挑选了一件蓝色体恤,一条白色短裤,以免穿着不合时宜,惊世骇俗。 化妆室在更衣室隔间,无意间来到镜子旁,我再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倾城之貌。 五官与小时变化不多,只是由于修为日加精深,眼眸更加灵动有神,似水青丝垂斜腰际,皮肤嫩白如美玉般仿佛触手即化,身材亭亭玉立,恍如出水芙蓉,清秀不可方物。 唯一的不足大概就是个子太小,大概只有一米六五,与原先我的身高相去甚远,希望以后能再长高些。 随手拿了条红色丝带,我将散乱的碎发束了起来,发丝很是柔顺,无须梳理便被我轻易束成了一条碎辫。 收拾好一切,我顺着记忆来到车库。 我未曾学习隐身术,因此不敢在市区里到处乱飞。 车库里有两辆车,一辆悍马,一辆限量版红色保时捷。 我有些迟疑,开这种车去报名未免太过招摇,况且我还未成年,没有驾照,要是被逮住就糟了。 不过,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的方法了。 我下定决心坐上了保时捷,熟悉了一下配置,回想记忆中的动作,我一咬牙,发动了车子。 “吱……”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车子东摇西摆地冲了出来。我紧张地握着方向盘,大气不敢出一下,拼命地回想开车的诀窍,方向盘生生被我捏出十个手指印。车子忽左忽右,好在车库空旷,总算没撞到什么。 稳定下心情后,我渐渐开得平稳起来,就在院子里驰骋来回。院子是典型的欧式庭院,面积不小,倒也没什么关系,只是地上的小草怕是要遭殃了。 彻底掌控住开车技艺后,我直接出了别墅,驶上通往市区的大路。 周遭毕竟是富人的聚居区,路修得极为平整,再加上车子的性能一级棒,一路驶来都很是平稳。 风悠悠地吹着,耳前的及肩缎发一飘一荡,舒服极了。 “你到底……给了我一条什么样的路呢?”我抬头仰望无限苍穹,突然莫名的惆怅起来。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六章 初识秦时 一个小时后,车子驶进了市区,路上的行人和车辆渐渐多了起来,但因为我车速不慢,再加上个子不高,暂时还没人注意到我。 “倒霉!”眼看交通灯红色亮起,我低声咒骂了一声,停了下来。 “吱……”“吱……” 两辆车一左一右也停了下来。 我朝左望去,一辆银色宝马里坐着一个年轻的白领男子,他很快注意到旁边的保时捷,视线自然而然移到我身上。 一瞬间,他两颗眼珠都快瞪出来了,瞳孔中满是惊艳和迷醉,就这样直楞楞盯着我,什么礼貌仪态全都忘了。 我不耐地转过头,心中多了一丝烦躁之感。 却在这时,右边忽的多了一道色眯眯带着强烈占有欲赤裸裸的目光,我狠狠地瞪了回去,真元自双目透出,顿时将坐在右边车中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惊得屁滚尿流,直接昏死在车中。 “叮”绿灯亮了,我立刻发动车子离开,却不知道这个男人被送进医院后昏迷了三天三夜才苏醒,醒来之后整天整天流着口水喊着:“女人女人……”又被送进精神病院。 市区十字路口很多,我一路走走停停,不知感觉到多少杂七杂八的目光。最后,我无奈直接沉入精神域境中,排除了周身所有干扰,才觉好些。 我找了个看起来暂时没人的地方,将车开到路边,下车到一旁的报亭买了一份城市区域地图,由于我的心神已完全进入精神域境的无喜无悲之态,对报亭老板的痴呆样也没了感觉。 站在僻静处,我用心念记忆法将所有地址方位尽数记下,随手把地图扔进了垃圾桶。 修真者就这点不好,对除了自身修为的东西没了欲望,所以经常造成浪费。现代还好些,古代修真者连衣服都穿不完全。 等我回到停车的路口时,车旁已站了一个年轻交警,正在抄我的车牌。 他看见我走过来,突然呆住了,小本本也掉到了地上,嘴角一缕涎丝,形象全失。 直到我驱车拐入街角不见,他才清醒过来,喊道:“小姑娘,你没驾照不能开车啊~~~~~” 风铃中学是全国唯一一所专门教授顶尖专业技能的中学,培养的学生个人能力极强,毕业者有96%直接就业,而且100%的就业率盖过所有大学。 风铃中学由凤阙阁四十多年前建立,旨在寻找身有灵根的凡人,也就是接下来我要就读的学校。 风铃虽只是一所中学,但规模已与大学相当。我一路畅通无阻地开到教职楼下,这才停下。 风铃的校长当然是阁内中人,每次下山的弟子都由他接应。 校长室在顶楼,我跨入电梯,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咚咚” “请进。”内里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 我轻轻打开门,待看清眼前的摆设,不禁微微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虽然有些不大规则,而且多有漏洞,但屋内的物件确是按照一个著名阵法——北斗七星阵而设,能摸透此阵法精髓者,非具有凝丹中期或其以上修为才行。 走进内室,办公桌后坐着一个中年男子,面容圆润,穿着一件笔直的西装,正在面前的文件上写写划划,听到门被打开才抬起头来。 看到我,他呆了一呆,然后迅速站起身来,动作不免有了一丝慌乱。他快步走到我的面前,脸上堆满了客套做作的笑容,道:“您便是韩长老吧?” 我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 “哈哈,快请坐快请坐。”他伸出手将我引向一旁的沙发。 我淡淡道:“不用,先办理手续吧。”说着我从菩提子中取出文件袋递给他。 他慌忙接过纸袋,献媚笑道:“您吩咐一下就行,干吗亲自跑这一趟?” “没关系,熟悉一下也好,我什么时候上学?” “当然,您愿意什么时候上就什么时候上。” 我略一沉吟,说道:“明天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哦。那书本……” “整理一下那间寝室,就放在那儿。” “是是。” 他执意将我送到门口,态度恭敬如哈巴狗一般,我微微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 他的修为居然已经达到了凝丹后期,这是我所没有料到的。因为达到这等修为,北斗七星阵该不会出现破绽才对。开始我一直不懂,但他的态度已曝露了原因之所在。 高深修为受境界影响很大,神念期之前只有稍许影响,只要资质还行,而且肯下功夫,虽有不尽人意之处,但也能达到元婴期。但神念期以上则受心境严格限制,是以阁内元婴期弟子多如牛毛,但臻至神念期者却是寥寥无几。 修真,最重要的就是在凝结元婴之初摆好心态,不受红尘世俗影响,不贪恋权势地位。 只有超然物外,方能修真有成! 现在我几乎可以断言,刚才那个人,在修真这条路上走不远了。 但我却不知道的是,就因为我刚刚没有开口提醒,却使我遭受了一场无妄之劫。 走出教职楼,气氛一下子喧闹起来。 此时已是课间,校园内许多学生来来去去。风铃学生亦不乏富家子弟,不少已注意到了我的车子。 风铃中学因为以选择有慧根者为目的,所以穷人富人都可进入,以借此挑选资质优秀的弟子,性格优劣也是考核标准之一。 无视所有人呆滞的目光,我悠然坐上车子,扬长而去。 下一个目的地是辰光大厦,全球资产排名第四的Strike总公司就在那里。 Strike表面经营IT产业,实则是凤阙阁的专属情报机构,比美国中央情报局,英国军情五处和以色列摩萨德的情报系统都要发达。既然要寻觅斜派踪迹,情报当属第一,所以历届下山弟子都需要和他们接触。 我将车停在车库,一个人进了大厦。 大厅内人潮涌动,但随着我的进入安静得针落可闻。 “请问秦时在吗?”我一开口立刻脸涨得通红。 这嗓音也太变态了,简直就像撒娇! 大厅里的人更是如遭雷击,脑袋一个个都有些晕晕忽忽。 “啊……”接待处的那个女孩瞪着我愣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董事长他……” “小静,你来了。”这时,一个清亮的男声突然在我背后响起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中满是激动和喜悦。 我转过身,看到一个“漂亮”的男子正向我走来。 黑亮的半长发,弯弯的细眉,尖尖的下巴,白皙的皮肤,若不是颈上的喉结,我还真怕自己弄错了他的性别。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他突然抱起我转了个圈,欢快地高声道:“乖女儿,爸爸好想你。”说着把我搂进怀中。 我脑袋刹时陷入一片空白,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不待我有所反应,他便已抱着我向电梯走去。 电梯门一关上,我立刻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将他狠狠摔了出去。只听“砰”一声,他的脑袋重重撞在电梯壁上,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脖子上已架上了一把细剑——迷蝶! “你……你……”我紧紧地握着迷蝶,一时连话都说不好了。 “你什么?”他毫不在意颈上的威胁,悠闲地把手凑到鼻前嗅了嗅,嘻嘻笑道,“好香。” 我手一紧,他的脖子立刻现出一道血痕。 他嘴一咧,笑道:“不瞒您说,小人就是秦时。” 先前一直处在慌乱之中,此时平静下来,我方才发觉剑下的男子果然是一个修真者,且修为已至凝丹末期,想来不出一年,便会结出紫府元婴,成就不坏之体。 我冷哼一声,收回迷蝶,他则嘻嘻一笑,大模大样地站了起来。 电梯里静了下来,但他的目光却一直灼灼地盯着我,弄得我极不舒服。 很快我们便到达了最顶层,他领着我走进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关上房门,手指在墙上的符印上轻轻一划,四周便立刻升起一座隔音结界。 我本不愿理他,却忽的想起先前的情景,于是沉声问道:“为什么冒充我爸?”眼睛悄然眯起,尽是威胁之色。 他神色一变,回答得十分中规中矩:“我也没想啊,可这是上面吩咐的。你看,你个子娇小,脸上稚气未脱,正是天真烂漫之时,除了女儿这个身份还有更合适的吗?” “……”我无言以对,只心里疑惑为什么师尊并没提过此事。殊不知秦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因为前半句纯粹是他胡编乱造,正害怕被我识破。不过因为他这话也说得实在在理,所以我才没有怀疑。 最终,还是我做出了让步,咬牙道:“好吧,不过就算如此,也不准你这么叫我。” “那我叫你什么?”他脸上笑意横生,“亲亲小丫头?呵呵,这样叫也蛮不错的。” “你敢!”我怒道,心境顿时一阵不稳。 “你生气的时候真可爱。”秦时赞道,“不管了,就叫你小亲亲好了。” 我怒火上涌,正待发作,却猛然想起师尊吩咐的一件事,不由得喜上心头,冷笑道:“那你可别后悔……” “恩?”也许是我的反应不合他的预料,他收敛住笑容有些惊诧地盯着我。 我从菩提子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冷哼一声。打开了盒盖。 盒盖微启,房内顿时光芒大盛,五彩光华透射而出,照亮了房间的各个角落,灵气溢出,充斥各处,绚烂异常。 他双目圆睁,倒吸了一口凉气。 “啪”一声,我盖上盒盖,藏到了身后,盯着他震惊的双眼戏谑笑道:“凝露丹,采千年霜露之精华,合以七种罕见药草,凝练七七四十九日方成,有凝结元婴之妙用。你不会不知道吧?” 他配合着点了点头。 “那你该叫我什么?”我眉梢一挑,作势欲将锦盒收起,紧紧盯着他脸的双眸闪烁着必胜的光芒。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七章 凝结元婴 “哼哼哈哈……”他却忽地狂笑了起来,“小丫头,你还是太嫩了,这么快就把‘底裤’给露出来了。这个,是你师尊吩咐的吧?” “你……你怎么知道?”我愕然问道。 “猜的。”他得意地眨了眨眼睛,“好了,给我吧,看你那么细嫩的胳膊,托着也挺累人的。” 我脸色一沉,扭开脸,并不理他。 他自信一笑,手指伸到我的额头,在我的脑袋上轻轻一点,说道:“难道说,你想违抗师命吗?” “……”我无言以对。 他说的没错,我一生中唯一怕的人就是师尊,违抗师命简直想都不敢想。但就这样交给他那我也太窝囊了。 我脸色忽明忽暗,犹豫不决,突然脑中闪现出师尊严厉的脸庞,我心里打了一个突,这才缓缓举起锦盒,赌气似的扔了过去。 这回轮到他手忙脚乱了,直到笨手笨脚地接住锦盒,他才大松了一口气,看到他狼狈的样子,我脸色舒缓了些。 他大吼一声:“死丫头,这可是百年难得的宝贝啊!”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摊摊手道。 “你……” “可以开始了吗?”我不理他的怒目相向,淡淡道。 “什么?在这?”他讶道。 “你去其他地方也可以,那我就不奉陪了。”我不耐道。 “还是这儿吧,凝结元婴必须一气呵成,不能收到惊扰。”他嘻嘻笑道,“有乖女儿护法那我就放心多了。” 没错,师尊的吩咐就是让我帮助秦时凝结元婴! “闭上你的臭嘴!”我没好气道。 他满不在乎地盘腿坐下,缓缓运起真气。一个大周天后,他打开锦盒,从里面取出一颗银白丹药,吞入口去。 “嘭……”一声闷响,他身上自灵台起延至下丹田处透射出万道银光,热流滚滚,空气都开始扭曲。 我迅速取出灵石,在房间四周布下绝灵阵,以防毁坏建筑,惹人注意。 银光乃真元之色,修真者之所有;金光是仙元力之色,仙人之所有;而彩光则是神元力之色,属神人所有,而传说中无上之神的源力则无人得知。 真元力随属性不同而带有其他光泽,例如秦时的真元银中带着浓浓的青色,代表着木性的体质,而仙元力以上则不再显露。异种色泽越深,则属性越精纯,比如我的火性真元,呈赤色光芒,已经看不见任何银光了,这是精纯到极致的表现。若非如此,我也不能聚起九天气刀。 凝露丹不愧为极品灵丹,仅溢出的灵气便浓郁之极,我站在他身前,也运起真气,吸取逸散的灵气。 一个小时之后,我缓缓收功,顿觉神清气爽,心空神明。 此时的秦时已进入关键时刻,体内已然聚起真元溪流。我伸出手指,抵在他的眉心处,真元透入,调集起周身灵气,引导他的真元流动,向紫府元婴凝结处聚拢。真元流动渐渐加快,在全身各处有规律地运转起来。 这是一个比较取巧的法子,不仅提高了成功概率,同时大大节省了凝结元婴的时间,否则即使有凝露丹的作用,也非得数天不可。不过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了。 我盘腿浮空而坐,自顾自修炼起来。 两个小时后,只听轻微“轰”的一声,我知道他总算成功了。 在秦时紫府之中,一个银青色小人闪耀着光芒,全身真元内敛,但因元婴个头太小,无法尽数凝集,因此还是有些真元残留在身体各处。 其间,我透过留在他体内的灵识一直在观察,看到此种情形顿觉诧异非常,毕竟我自己的元婴凝结可是一步到位的,哪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情况出现啊。 秦时缓缓舒出一口长气,睁开了双眼,眼前不复先前的锋芒毕露,变得沉着内敛。 “醒了?”我淡淡道。 “嘻嘻,乖女儿,爸爸终于成功了~~~Let‘sgo!你想要什么,无论是糖果还是芭比娃娃,我都买给你!”他似乎很是亢奋,语气比刚才更加肆无忌惮。 “你……”我气急道,“把你的臭嘴闭上就行!” 他连忙捂上嘴巴,眼中满是戏谑的光芒。 我面色稍霁,摊开手道:“你的印在哪儿?” “……”话音已落,他仍旧捂住嘴巴,毫无反应。 “……你怎么不说话?”我瞪着他道。 他点了点自己的嘴巴,然后故意“唔唔”两声,显然在说:“是你让我闭嘴的。” “咔吧”我拳头紧握,手指连声脆响,只想一拳打在他奸笑的脸上。 “好啦好啦。”他马上讨饶道,“不逗你了,给,这就是。”他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道长方形的玉符,甩给了我。 这道玉符是凤阙阁的入门印记,而晋升长老后则换成一道特殊灵诀,我的菩提子上就印着这道灵诀。玉符和灵诀等都只做阁内地子联络之用,亦代表了凤阙阁在修真界无与伦比的超然地位。 我指尖轻点,玉符赤光闪过,继而恢复正常,这是一种追踪术,方便彼此联系而已。 “那么,我就跟你说说我们的势力分布吧。”秦时接过玉符,微笑道,“你知道,凤阙阁的世俗势力星分七部,其中一星天枢部,二星天璇部在亚洲;三星天玑部,四星天权部在美洲;五星玉衡部,六星开阳部在欧洲;七星摇光部则负责非洲及大洋洲等地。我即为天枢部的统领,至于我手下专属战斗,情报,后备等方面的负责人员名单及资料,呆会我给你一个玉简,你自己慢慢看,看完销毁。” 七星部即凤阙阁外围组织,每位统领手下俱有数千强者,人人以一敌百,与初期修真者相比亦不遑多让,更何况他们修炼的仅仅是外家功夫。 七星部还有少数几十人乃是修真者,都是从世俗界择优挑选,有的直接来自类似风铃中学的院校,由七大统领培养,偶尔有资质卓越者或可成为其大统领之一,而只有达致七大统领高度,才有可能进入阁内,成为正统弟子。像我这样直接被师尊挑中的情况是很少见的。 “你的任务就是参加我们的行动,我们七星部称邪派为‘暗’,一旦发现目标,我会联络你。历届下山弟子的实战水平都不高,所以都要进行战斗,隐匿,追踪等方面的训练,你也不例外。从今天开始,每天夜里八点至十二点,我会安排相关人员对你进行指导,至于地点,一会儿我带你去。” 说到这里,他眼中又闪起坏笑,道:“还有一点,你刚才是开保时捷来的吧,以后不准再开!你的寝室有联通这里和受训总部的传送阵,你就通过那儿来这里。出门的时候就坐公车,坐地铁,凤阙阁势力再大,也不能明目张胆地为一个未成年少女开一张免驾照的通行证,太引人注意了。最后,以后逛街的时候我劝你最好遮盖一下自己的脸,免得造成交-通-事-故,OK?” 我有些发愣地看着他,半天才尽数消化着一大串半认真半戏谑的劝辞,但不可否认,的确有几分道理。半晌,我点了点头。 他满意一笑道:“这才是我的乖女儿,不错不错。” 我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里着实怕了他这一张嘴了。 “Well.作为奖励,这个送给你了,就作为见面礼了。”他拿出一张卡和一部手机递给我道,“全球通用的金卡,以Strike的财力,你就不用为逛街发愁了。密码是你的生日,也就是你被掌门带回山的那天。” “这是苹果iPhone8G,内部用特殊方法加了密的,与Strike的私人卫星相连,上面有我以及天枢部相关高级负责人的号码,不用担心没电,卫星上有阵法转换太阳能传输电量,随时保持满电状态。” “哦。”我闷闷答道,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提线木偶一般,他的语言有一种莫名的牵引力,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人的情绪,让人顺着他的意思做出反应,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好了,暂时就这样吧。接下来你有十个小时的空闲时间,不如我带你去逛一逛首都的名胜古迹吧,顺便熟悉地形地貌,免得迷路。” “你不工作?” “没关系,再怎么忙也得陪陪女儿的不是?”他又嬉笑起来,瞅到我眯起的眼睛,又道,“放心,我不大参与管理的,也就是有些比较重要的事情出面而已,今天要不是为了等你我才不来呢。” “那好吧。” 他得逞似的轻轻一笑,蓦地牵住了我的手,搂住了我的腰,我一愣,握起拳头正瞄准他的肚子,却听他道:“做的真一点,别让人看出来了,”顿了一顿,又道,“快,在眼底聚集些水汽。” 我微微一怔,继而明白了他的想法,虽然有万般不愿,但最终还是照做了。 这样,一对“父女”从电梯走入大厅,父亲温柔的拉着女儿的手,笑语晏晏,女儿眼中水气弥漫,眼圈红肿,看似哭过。众人脑中不由的闪现一幅父女相认,互倾愁苦的感人画面。 此时的秦时,看似笑意横生,实则有苦说不出:“她掐的好狠啊,哎呦,还掐,哎呦……”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八章 天枢总部 秦时将我领到车库,把他的奥迪开了出来,待我系好安全带后,他突然递来了一张透明的面具。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嘻嘻笑道:“戴上试试。” 我依言戴上面具,却觉面具彷如薄冰般溶入脸中,透过后视镜,我发现自己的容貌发生了变化,虽有中上之姿,却无倾城之貌。只是脸上的表情依旧冰冷,再加上掩盖不住的青丝,恐怕只有认识之人方能依稀辨出以前的影子。 “如何?”他微笑道,“这样以后就方便多了。” 我略一点头,道:“谢谢,走吧。” 接下来的时光过得倒也平静,我第一次来到首都,心中的好奇自然旺盛,秦时带我逛了些首都的最重要景点和标志物,不过因为首都太大了,所以直到日暮西陲,也没能跑多少路。 夜,他将车开到了一处幽深的街道,四周倒也干净清爽,只是没有灯光,显得有些阴暗。 我跟随着他的脚步来到最深处的一道巨大的铁门前,他轻轻一敲,铁门应声而开,而门内的甬道却空无一人。 甬道很长,而且转弯抹角,宛如迷宫。每过十步,我便能感觉到一道真元密布的禁制,同时秦时的玉符闪过一道银光,禁制便破开一道小门。到第四道禁制处,秦时掐动了一道特殊手印,这才进入。 一瞬间,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大厅的中央有一座半径约四米的平台,,用洁白的玉石铺设而成,密密麻麻的刻着星象图,大厅的拱形墙壁上一道道黑色的木门并排而立,我们便是从其中一道门进入大厅的。 秦时关上门,带着我绕着平台转了半圈,才在一道黑门前停下。他指了指门道:“记住这道门,与你学校的寝室相通,以后你就从这儿来。” 我看了一下,上面刻了两个小字——丙戌。 “这六十道门代表着天干地支,这平台则是一座压缩了的大型迷踪阵,平台中央是传送阵,你看好了我的步法并记住,以后每天夜里八点你就自己来吧。”说完径自走上了平台。 我紧随其后,踩着他的脚步向平台中央前进,并把这些步法一一记在心里,原本直径只有四米的平台,却走了七七四十九步之后才进到平台中央的圆圈之中。 “好了,”寝室松了一口气道,“把你的手镯拿出来。” 我依言拿出手镯,随口问道:“若是踏错会怎样?” 秦时手指连弹,往镯中注入一道印诀,答道:“谁知道,大概把你传到西伯利亚去吧。” 他将手镯放到圈内,只见刺目的银光一闪,接着耳边传来一道机械般的女声:“韩静长老,夜晚好,欢迎来到‘Secret’。” “Secret?”我微微一愣,被秦时推了一把,接着眼前一花,已站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昏暗的各色灯光,长长的吧台几乎占了半个厅间,吧台旁稀稀拉拉坐着一些人,或喝酒,或聊天,空气中飘荡着舒缓的歌声,如沉似醉。 传送阵的另一端居然是——酒吧? 当我出现在酒吧的时候,许多差异的目光顿时飘了过来,接着秦时的身形显出,所有人一改颓废慵懒的神色,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 秦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笑着对大家说道:“各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刚刚下山的韩静长老,世俗的身份就是我的私生女。记住,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我们天枢部共同的宝贝。来,小静,把面具摘掉。”他一伸手,我只觉脸上一凉,面具已被他掲了去。 我下意识闭上眼睛,耳中传来一片惊呼声,待睁开眼后,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其中有一个脸上泛着俏皮笑容的漂亮女孩儿跑的最快,一下便打掉了秦时搭在我肩上的手,然后白了他一眼把我搂在怀里,道:“哥,韩妹妹可是淑女,你怎么这样搭着人家。” 我乍听她叫了一声“哥”不由的怔了一下,继而向她的脸上望去,发现与秦时果然有几分相像,不过总感觉她的表情有些虚假,似乎总隔着什么,莫名的让人感觉有些悲伤。几在同时,秦时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黯然。之后,这种奇怪的感觉也一直萦绕在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中。 她瞧见我的目光,捏了一下我的鼻头,嘻嘻笑道:“小傻瓜,干嘛这样看着我啊?我可是你姑姑哦。快叫一声姑姑听听。” 我脸色微红,并不做声。 过不片刻,只听她大呼一声:“哎呀,这么害羞的小宝贝啊,好可爱。”说完,竟然低头在我脸上香了一口。 我心下大窘,仿佛有了一种背叛了小双的感觉,于是挣扎起来,哪知她抱得太紧,而我又不想伤她,一直竟挣脱不得。 “对了,我还没做自我介绍呢。记住哦,韩妹妹,我叫秦朵,可不许忘了,忘了可是要打屁屁的。”她俏皮的话引得所有人一阵大笑,我掩饰地低下脑袋,感觉自己仿佛进了狼窝一般。 这时,秦朵却突然叹了一口气,埋怨道:“真是的,哥哥当年欠下的风流债,现在可好,女儿都这么大了,也该让嫂子过门了吧。”话音刚落,所有人哈哈大笑。我本来见到她叹气还觉得奇怪,抬起头来正想听她说些什么,哪知却又是一个陷阱。 这一来一去,无形中将我和众人的距离拉近了许多,大家纷纷上前作自我介绍,一会儿功夫,我已经在场天枢部成员尽数记牢。其中,主战斗和主情报的高级负责人陆昊和姚石都在场。 透过他们的话我才明白,Secret酒吧即是天枢部高级部众的活动基地,秦时为我安排的训练就在这儿进行。 “好,既然大家都熟悉了,那我就直说了,”秦时适时打断了大家热闹的谈话,“以后每天八点到十二点就是小静的训练时间,各位各展所长,倾囊相授,千万不要藏私。训练以战斗技能为主,昊子,她可就交给你了……” “没错没错,”秦朵大呼一声,搂住我的手也紧了紧,“从现在开始,我们的美少女养成计划正式启动。” 我头一歪,脑袋阵阵眩晕:“这对兄妹,无言了……” “小静,跟我来,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力量。”秦时勾了勾手指,率先走向吧台另一侧的通道。 通道上有许多道门,他径直走向了最里的一道,边走边解释道:“这些门连通着许多空间,有侦察室,资料库,兵器库等等,最里面的是训练场。” 打开门,大片的辉光瞬间照亮了昏暗的酒吧,仔细一看,原来竟是一个空旷的巨洞,洞顶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数千颗夜明珠,将洞内的所有角落尽数照亮,此时虽已入夜,却亮如白昼。 秦时领着我连同大家一起来到一处平整的地方,说道:“好吧,那么小静,你就同陆昊切磋一下,记住点到为止,昊子你也一样。” 陆昊和我缓缓步出,其他人则飞快的退到一边。 陆昊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皮肤黝黑,眼睛不大但精芒四射,站在那里仿佛一座高山,修为在凝丹初期。 “韩妹子最擅长什么?”他粗犷的声音骤然响起,音调中隐隐带有一丝真元律动。 “试探?”我心下暗想,于是淡淡道:“灵诀。”声音虽轻,但却如利剑穿心,立时破去了他的真元。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语气也松了下来:“但在近战中,灵诀却不如拳掌刀剑实用,我知道自己修为比不过你,但若论伤定擒拿之术,嘿嘿,你未必比不上我。” 我略一点头道:“说的不错,在绝对的力量之下,任何技巧亦是无用。” 秦时插口道:“看来你还没有明白现在的情势。我们的目的是清剿邪道妖徒,不是每次行动都有高手参与,我知道你从小到大都没有接触过限制类法术,但在凡间,你不能每次都用破坏极大地灵诀,浪费真元不说,还易引起凡人的注意。在世俗界,我们修真者一向暗中行事,适当的应对技巧是很有必要的。” 我仍旧不大理解,但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没关系,”秦时也并不着急,道,“一会儿就让你明白,现在,亮出你的剑!” 我指尖一点,一把赤色气刀——九天刀喷涌而出,在指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这次的九天刀只有九寸长短,比上次的小的多了。 “咦——”所有人包括秦时都惊诧的盯着我手里的气刀,接着秦时首先反应过来,略一沉吟,道:“《凤凰诀》是吧?以后还必须小心这一点才行。”听到他的话,众人恍然大悟,都有些艳羡地看着我手中的气刀。 我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那就开始吧。”秦时点了点头道,“不过从现在开始,不准你动用真元和威压,随着训练的深入,我再教你一步步运用到实战中,明白了?” 我“嗯”了一声,气机锁定在陆昊身上,陆昊也拿出一把白色大刀,双目炯炯地盯着我。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九章 争斗奥妙 在记忆中,今次是我第二次争斗,第一次是因为对手太弱根本就没有近身接触过,所以几乎没什么经验可言。但熟悉跆拳道的我却早已明白“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于是首先发起了进攻。 一记“凤鸣朝阳”横冲怒撞,笔直射向陆昊,在气机的引导下,分毫不差,但由于没有真元的威压相辅,原有的气势完全没有发挥出来。 秦时的眼中闪过一丝激赏之色,但马上还是摇了摇头。 陆昊挥动长刀,飞快地在面前划下一个圆圈,我顿觉气息一滞,前进的势头竟被引偏,滑向了陆昊左侧。 而陆昊不等我有所反应,长刀骤然袭来,这一刀极为简单,但我却吓得魂都没了,眼前出现漫天刀影,竟似将我所有退路尽数封住。 我不由自主放出威压,生生将他推开,这才有空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我微微喘息,脸色煞白,背后冷汗淋漓,清风拂过,一片冰凉。 秦时见此眉头一皱,问道:“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不准放开威压的吗?” 我闻此半晌无语,心下亦是疑惑极了,看陆昊刀势竟似比我修为还高,这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我随后低下头道,“他太厉害了,我不自觉就……” 所有人包括陆昊在内都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神色,秦时更是沉思起来,不一会儿突然问道:“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嗯?”我奇怪的看着他们,“我看到他的刀势从四面八方汹涌迫近,怎么了吗?”说完之后,所有人都疑惑地瞪着我,而秦时却笑了起来,他不做解释直接说道:“好,很好。昊子,继续。小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要担心,你只要记住一点,我们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虽然疑惑,但我还是听话地点点头。 战局重新拉开,不过一合,我再次感觉到那绵延不断铺天盖地的刀象。但这次我没有惊慌,从旁侧切入他的刀势中,刹那间铺天刀势竟然就此消失,只剩下一刀一剑激烈碰撞,没有了莫名的压力,我逐渐沉静下来。即便如此,两分钟后,我还是被他大开大合的刀法完全压制住,连基本的防守都无法做到,若非他手下留情,恐怕我早已被他击倒。韩静经验太浅,而原为景风的我所练的跆拳道在与修真者的对抗中根本就是小儿科,几番下来,我毫无还手之力。 这边,秦朵拉了拉秦时,悄声问道:“哥,韩妹妹说的刀势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没有感觉到?还有,你刚才笑什么?”其他人心中也是同样的疑问,于是都凑了过来,侧耳等待秦时的回答。 秦时捏了捏秦朵的脸蛋,乐道:“怎么?想知道?”瞧见秦朵怒瞪的眼神,他连忙摆了摆手,老实回答道:“其实你问的就是同一个问题。小静修了十几年道术,但是几乎根本没有争斗过,这是很少见的现象。她经验太浅,一剑击下,虽然气机已锁定目标,但攻击太直,没有后劲,这是新手的典型特征,想等到敌人发动攻击之后再见招拆招,但实际已失了先机。而昊子相反,他发出一刀,却早已做出了下一招的准备,从四面八方遥遥感应,无论小静从何方进攻,都会遭到他狂风暴雨般的反击,看似被动,实则占尽先机。” “那韩妹妹所说的刀势呢?”秦朵继续问道。 “没有刀势,她所见的完全是气感所造成的幻象。我刚刚说了,她道术精深,但却完全没有争斗经验,所以造成了一种极怪的现象。你们也知道,高手之所以快人一步,就因为修为超卓,能看破敌人后续进攻,类似于预见短暂未来,这就如同下期高手可猜棋一样。小静在面对昊子的进攻时,能依据气感将眼中所见向前推进一秒或数秒,看见昊子还未发出的攻击,陆昊的后续锁定覆盖了东南西北各个方向,她自然而然看见了万千刀象。” “这本有利于她,但她自己却不清楚,以为这万千幻象尽是昊子所发,他哪有这能耐。但是一旦她再发一招,,则刀剑相接,幻象立时告破,如此三番,等到她熟悉之后,转而利用幻象,必然会事半功倍。我什么都不说,就是希望她自己领悟,等到她的斗术达至和本身道术对等的水平后,这种幻象会逐渐成为她的身体本能而消失,那样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听完之后,众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眼中尽是对秦时的敬佩和信任。 秦朵却突然道:“不对吧,哥,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 秦时一个激灵,掩饰道:“我读书读得多啊,修真界又不是没有出过这样的状况。” 秦朵怀疑的眼神在秦时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嘟囔道:“那你未免也太狠了吧,你看韩妹妹现在有多狼狈啊,直接告诉她不就行了?” 秦时心下苦笑道:“我也是没办法。谁让那人非要我怎么做呢?唉~~,果然让你猜着了……” 大家把视线投回场中,看到那个狼狈的娇小身影笨笨地躲避着陆昊的进攻,都忍俊不禁。 此时,我也有些明白秦时的意思了。倘若现在我一个火灵诀打过去,一下子就能解决战斗,但若在外面,必然会造成极大震动,引起凡人的注意,所以此刻我已下定决心学好斗术。况且我本心倔强,在哪一方面被人击败,就要在哪一方面彻底战胜他,无论什么理由,此时我已彻底认真起来。 通过几次短兵相接,我如秦时所料弄清了幻象的秘密,心中不由的一阵大喜。 这可是预知未来的力量!虽然只有两秒,但已足够我扭转战局。 但我接下来失望的发现,我的确能够扳回局势不错,但马上招式便无以为继,被他的强劲攻势再次拖入劣势。 “看来我想的太简单了,”我无奈想道,“新手就是新手,还是得慢慢来才行。” 我小心翼翼地躲闪着他的攻击,不再妄想能够一战即胜,转而一点一滴从中积累战法经验,以供己用。 午夜不知不觉悄然而至,只听秦时大喊一声:“停!”陆昊没有再加追击,我压力大减,膝盖一软,竟然半跪在地上。 其实我本身真元并没有多少消耗,只是承受的心理压力太大。 秦时飞到我身边,伸出手来,我抬起头本想强撑着站起,却在他的眼中意外的看到了平时很少露出的明显的关切之意,那是对朋友发自内心的关爱,纯净毫无瑕疵。 “我还以为你只会整我呢?”我讽刺的笑了一声,递出手去。 “啊,你倒提醒我了。”他大呼一声,神色恢复“正常”,猛地抓住我的手,用力一带,将我搂在怀里,就如同初次见面一样,“乖女儿,有没有累着?爸爸好心疼……”说完还想摸摸我的头。 我冷哼一声,踏起悠云幻步,瞬间脱离了他的怀抱,接着中指与拇指一扣,运起许久未动的真元,火灵诀悄然发动,我手指一弹,射向他的屁股。 “啊……”一声惨叫,秦时捂着屁股转了几圈然后飞快地跑向酒吧。 我控制得很有分量,足够他运功相挡,只是疼痛的感觉却不会减少半分,而且我的火灵诀已有半数是三昧真火,所以水是灭不了的。 果然,不过多会儿,秦时又苦着脸跑了回来,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屁股上火焰烧得正旺。 我得意地看着他,手指轻轻一勾,火焰当即消散。整了他一顿,我顿觉许久积压在胸口的闷气一下子全散了,说不出的畅快。 “啊——”忽然,天枢部的女性成员除了秦朵之外齐齐叫出声来,我循声望去,只见她们脸红红的指着遁去的秦时,两瓣白白的屁股清楚地露了出来,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中洋溢着温暖。 也许,我以前压抑自己太久太狠了,现在我觉得,有伙伴,真的很好…… 我轻轻飞到秦朵身边说:“我先回去了,秦时回来你告诉他,把那辆保时捷开到寝室吧。” “你要走?”秦朵诧道,“那我送你。” “不了,我自己走。”说完,不等她回应,我径自飞去了。 按照秦时之前指点的方法,我轻易地打开“丙戌”通往学校寝室的传送阵。 传送阵的另一头开在寝室院中的一处僻静角落,旁边有几座树形迷隐阵遮盖,不易察觉。 寝室在一座独立的院中,三室两厅,共两层,外面还有花园和车库,历届以学身为身份的下山弟子都住在这儿。 走到门前,我这才发现那里站着一人,正是校长。 原来,他整理完寝室后,却一直没见我回来,于是就在这儿等,竟一直等到现在。 把钥匙交给我后,他交代了几句这才离开。 打开房门,奢靡的富丽气息扑面而来,其华贵丝毫不亚于那座郊外的别墅,不过我已懒得去理会了。 其实,在争斗中,我的念力早已透支,只凭一丝信念坚持到现在,所以刚才直到走到门前,我才察觉站在那儿的校长。 我修为境界虽高,但念力却不精深。所谓念力修行,不仅需要打坐静修,更需要入世磨砺。只有经历得多了,才会越来越坚强,而念力才会越来越凝实稳固。而我呢?不过是一个还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孩童,又怎么可能承受其长达几个小时的战斗压力。一场训练下来,念力喷涌,早已透支,全身疲惫不堪,若非真元支撑着身体,我早已倒下。 此刻回到室内,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下来,我虽然倔强,但此时之前一直在人前作出的坚强姿态却也无力褪去,不仅面色苍白,连手脚都发起抖来,一阵阵眩晕冲击着我的脑海。 我跌跌撞撞地走进卧室,一拉床被,连鞋都顾不着脱,就此沉沉睡去。 恍惚里,耳畔似乎有了吵闹的声音,继而又有明亮的光闪现,但不多时便全部消失;迷蒙中,一具温软滑腻的胴体帖入我的身子,我下意识紧抱住她,脑袋埋入了两座雪谷肉丘之中,口中喃喃着不知名的话语。但很快,我被拉开了,我慌忙乱蹬,却感全身一凉,然后一具柔软的物事主动地向八爪鱼一样紧紧抱住我,我感觉周身既温暖又舒适,放入妈妈的怀抱,而后缓缓融入梦中深处。 这一夜,我真的梦到了她……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十章 小小女友 清晨,柔柔的日光照进屋里,给略显黑暗的卧室笼上了一层轻纱。 经过一夜的休憩,我的念力不仅尽数恢复,更比昨日有了长足的进步。以现在的状况来看,在训练场上又能多坚持很长一段时间了。 满意地查探了一下体内的真元,却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我收回灵识,睁开双眸,刹那间,我懵了。 一具赤裸的女性胴体正黏在我身上,四肢紧紧地抱住我,发黑似墨,肤白胜雪,我的头贴在她傲人的双峰上,更要命的是,口中还衔着其中一颗桃红色的蓓蕾。 我心下大惊,不知所措,想要坐起,却被她紧紧抱住,无法动弹。 我原本心虚,不敢看她的脸,但挣扎半天,毫无效果,这时也不得不向她的脸上瞟去。一看之下,心中“咯噔”一声,羞愧之意稍解,却暗暗叫起苦来。 秦朵!居然是她! 只见她眼波似水,双颊酡红,正“痴痴”地望着我。 我知道她的性情,一定又在想法子整我,无奈叹道:“秦朵,秦姑姑,别再玩了,我还要上课呢,放过我吧,啊。” 她眼珠滴溜溜一转,满脸促狭,嘴角微微一翘,腻声道:“爷~~小女子的清白都已经托付给你了,你可要负责哦,你看看我的胸部,都被你咬红了,你说我还能放过你吗?”说到最后一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了,语气也加重了些。 我满脸通红,都不敢看她的脸。虽然现在的我和她一样都是女生,但我仍旧受不了她那样赤裸裸的言论,一听不禁面红耳赤,脑中嗡嗡作响,愣愣的不敢答话。 她见此也不着急,脑袋慢慢低下来,伸出小舌舔起我的耳垂来。 我一个激灵,身子陡然僵直,大气不敢出一口,只觉耳旁一个温湿的物事在耳垂上摩擦滑动,好不腻人。 最终,还是我败下阵来,苦笑道:“姐姐,饶了我吧,我投降,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真的?” “嗯。” “好耶。”她突然兴奋地抱住我猛亲,继而大声说道,“那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啊?”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难以置信这话从她口里说出来,难道她竟是蕾丝边? “那我先对你提出三个要求,”她自顾自说道,“第一,不准你摆长老的架子;第二,我以后就搬来这儿了,每天晚上你都得陪着我;第三,除了任务之外,其他时候你都得听我吩咐,听清楚了?” 我细细想了一遍,第一条很容易,我本来就没什么长老架子,对任何人都如此,第二条吗,每天回到寝室时都已经是半夜了,后半夜又要打坐修炼,让她和我一起修炼不就算陪着她了吗?第三条,我一整天都在上学,前半夜见了也是在训练中,后半夜又在修炼,一天都是在忙碌之中,估计也说不上几句话,所以应该也不成问题吧。 想到这儿,我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不过想起来,我发现昨天她不经意间总流露出的一丝虚假的味道忽然消失了,此时的她,一颦一笑,都极尽真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突然变了呢? “对了,”我忽然问道,“你怎么会到这儿来呢?” “哦,那个啊。”她递过来一件东西道,“看!” 是我的玉镯。 “我忘了拿了。”我恍然道。 “(*^__^*)嘻嘻……”她似乎乐翻了,搂着我的手紧了又紧,我无奈的闭上眼睛,任由她摆布。 半晌,她突然放开我,拿起床边的衣物递给我道:“走吧,我们去上课。” “啊!”我这才发现自己也是全身赤裸,原来昨天自己全身一凉并不是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剥去的。不过我很快注意到她的话,疑道:“我们?” “对啊,我本比你高一届,现在降级转到你的班里了。”她不紧不慢地说道。 “啊!”我心下一惊,总算明白她第三条要求指的是什么了。 “你……这个恶魔……”我咬牙切齿道。 “嗯,嗯,”她丝毫不见生气,反而乐呵呵地说道,“我是恶魔,你是天使,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 戴上面具之后,我提起书包便要出门,想起刚刚的情景,我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朵这个小恶魔非要看我穿衣服,一边看,手还不老实,一会捏这里,一会捏那里,简直让我出尽了洋相。 我半只脚都已经踏出房门了,却又被她拉了回来。 “姑奶奶,又怎么了?” 她一句话不说,对着我的脸端详了半天,突然皱眉道:“什么破面具吗!根本就没什么变化!虽然脸蛋是平凡了些,但你的头发压根就盖不住,反而为脸庞增添了一份惊心动魄的美感。这是失败啊,为什么你会比我漂亮那么多呢?” “遮盖不了吗?”我心下一惊道。 “也并非如此,不过你这样子至少也是校花级别,很引人注目啊。”她说着眉头突然舒展开来,“不过没关系,我的女友是校花,回头我又可以和他们炫耀了,O(∩_∩)O~”说着一把把我拉起匆匆出了门。 一路小跑,我们径直奔去了校长室。 此时还未上课,校园里学生很多,我们的经过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其中大半都是被我的如水青丝吸引来的,于是造成了一番奇景。不过我是感觉不到什么的,因为自出门开始,我便沉入了精神域境中,还被秦朵嘲笑没有情调。 校长室里一男一女正在聊天,男的自然是校长,而女的个头有一米八左右,身材纤瘦,相貌平凡,但一脸精干之色。 看到我们,校长飞快地迎了过来,满脸堆笑,那个女的见此情景眼中精芒一闪而过。 “来了,”校长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你们的班主任,夏心夏老师,”他指了指我,又道,“夏老师,这就是我刚才说的韩静,那位则是秦柔同学,她虽然留级了,但原来可是全校前几名的尖子生呢,而且实践成绩居全年级之最。”不用说,秦柔即秦朵化名。 夏心走了过来,亲切地和我们打招呼,接着问起我们的学习和生活情况,显得非常热情。但我和秦朵却依靠修真的敏锐直觉嗅到一丝异样的气息——她似乎很在意我们的身世。 我和秦朵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按照事先早已安排好的说出,语气随意自然,完全不似作假。 夏心微微一笑,说了些关心的话,然后和校长打了声招呼,带着我们向教室走去。 刚出校长室,上课铃声便响了,等我们来到教室之时,全班同学都已坐的整整齐齐。 我刚进教室,便迎来一阵惊呼声,接着各异目光如激光般在我身上扫来扫去,伴随着我的移动而移动,有精神域境相助的我显得很从容,夏心介绍了一下我们后,便安排我俩坐在中间空着的座位上。 我坐下后,马上拿出课本,认真听起课来,这是我在孤儿院十几年养成的习惯。然而过不多久,我便疑惑起来,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老师讲的真的好慢,而且所讲的内容都太简单了,我一听即会,貌似我原本没有这么聪明啊? 正当我疑惑不解之时,秦朵突然凑过来,笑眯眯传音道:“你真的在听讲啊?” 我点点头,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传音道:“小笨蛋,修真者哪用得着这么笨的方法啊?” “那该怎么做?” “让我教你吧,首先,运转体内真元,然后将灵识外放,以吸收外界信息,这样一来,在内修炼真元,在外锻炼念力,同时也将老师所授印在识海中,可谓一箭三雕!” “真的可以吗?”我诧异道。 “试试。”她左眼一眨,调皮笑道。 我连忙收摄心神,将灵识转为外放,缓缓推动真元运转,果然老师所讲的内容一字不漏源源不断涌入识海,再难忘却,而真元念力也缓步提高,虽然远远比不上静心专修,但也聊胜于无。 就这样,一个上午很快过去,课下,我稍微看了点书,便将整节内容彻底融会贯通。 这还不算完,我罗织了一个知识网,将听到的内容一一串联起来,彼此相互连接,先是一科,接着数科相连,将各科相关的东西重叠在一起,形成一张大网。 但这张网还远远不够完整,因为我一上午学到的还很有限,随着教学深入,这张大网会越来越完美。 老师在台上还在专心致志地讲着,而我的书已快翻到最后一页了,心念记忆迅捷无误,过目不忘,记住这些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而秦朵以前早已学过,就只坐着修炼,远远望去,我们两人都在认真学习,各科老师也都很满意,暗赞这新来的学生勤奋努力。 中午,我陪着秦朵去食堂吃饭,秦朵的修为还未至元婴期,所以还需吃些较稀的东西以补充体内能量,我倒是一点食欲都没有,只在一旁看着她不顾淑女形象“咕噜咕噜”喝汤的样子暗自好笑,事实上,她也从没像过淑女。旁边许多原本想坐到我们桌子上搭讪的男生看到她突然面色大变地离开了,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问她她也不回答。 正喝到一半,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谁啊?”我轻轻问道。 她吞下一口汤,抹抹嘴角,嘟囔道:“我哥。”然后飞快的拿起手机,道:“哥,什么事?有话快说,有那个快放。”声音不大不小,周边其他人刚好能够听到。 话音刚落,引起一片哄笑,更多人向我们看来,好多原本不好意思总偷偷一眼一眼瞟着我们的男生也借此机会放心大胆地直直盯着我俩看。 我惊讶地传音道:“你这么招摇,万一有重要的事情呢?” 她一眨眼睛,回音道:“放心,有事他一定会发短信让我过去,这种状况通常是公司里有事……果然!” 接完手机,她眉头皱了起来,传音道:“不好了,是公司业务,恐怕我一下午都不能来了。” 她站起身,拉着我离开了食堂。 走到校门口处,她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我道:“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啊,夜里我直接回寝室。” 我点点头,面上有些依依不舍,实则心里倒有些欢喜。 终于能够摆脱这个小恶魔了。 她看到我的表情非常满意,低下头在我唇上啄了一下,趁我没反应过来“嗖”的跑远了。 一直到她在我的视线里完全消失,我才乐呵呵的向教室走去,殊不知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十一章 兵来将挡 回到教室,我在座位上悠闲地翻着课本,数学科目已经快要被我吃透了,我打了个哈欠,正想站起,却见一簇红艳的玫瑰捧到我的面前。 捧着花的是一个衣着光鲜的男子,面容帅气,但脸色略显苍白,眼神温柔,却透出丝丝倦意,一看便知又一个沉迷酒色的富家公子。 “这位同学,我叫陈南,不知能不能和你交个朋友。这是送给你的。”他温柔地对我一笑,说出这般话来。 我疑惑地看着他,心下道:“这样毫无慧根之人也能进入风铃?那个校长……不会……” “有门!”陈南见我盯着他看,心中一喜,笑得更加灿烂,似乎已成竹在胸。 我从沉思中醒来,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绕过他向门口走去。 他愕然愣在原地,脸涨得通红,而后迅速跑过来拦住我道:“韩静同学,其实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已经喜欢上你了,请你接受我吧。” “陈南同学是吧?”我不耐烦道,“请你让开。” “静,我真的……” “让开!”我怒道,心中的男性意识让我此时感觉十分的羞耻和愤怒,原本很好的心情瞬间冻结。 听到我的话,他脸色一沉,声音陡然转冷道:“韩静同学,我提醒你,我爸可是公安部督察长。” 我怒极反笑,鄙夷之意溢于言表:“陈南同学,我也提醒你,你老子是谁与我无关,请你让开。” “你……”他额上青筋暴起,双目生出煞气,暴怒道:“臭丫头!不要给脸不要脸,我陈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不待他说完,我“啪”一声狠狠给了他一巴掌,顿时将它扇出教室。他连滚三下,撞在门外的柱子上。等他颤微着站起来时,早已鼻青脸肿,还掉了一颗牙。 我双目怒瞪,不自觉透出一丝真元,喝道:“滚!” 他惊恐地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教室里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呆呆地瞪着我,继而“嗡”一声如炸开了锅般,议论声此起彼伏,其中不乏有人对我指指点点,神色慌乱不定。 我冷哼一声,原本想出去走走,但这时却又坐回到座位上,想看看那个叫陈南的还有什么好手段使来。 一个坐在我前排长相清秀的女生小声对我说:“韩静同学,刚才那个陈南,他的父亲可不简单了,恐怕会找你的麻烦的。” 我轻蔑地扫了门口一眼,拿起书本,并未理她。 她讪讪一笑,扭过头去。 好一会儿,我心中始终觉得有些愧疚,人家毕竟是好心提醒。 我轻轻欠起身,在她耳边道了声谢。 她一下子扭过头来,大大的眼睛瞪得溜圆,然后伸出手来开心地说道:“我叫萧梦,你好。” 我伸出手来轻轻握了握,发现她的手上有少许茧子,但也没有太过在意,道:“韩静,你好。”谁知她却抓住我的手不肯放了。 她轻轻地触摸着我的手,赞道:“好软好滑的手啊,可是,你刚才的那一巴掌很有力道啊,应该不会这样才对。”她抬起手抚着我的长发,有些害羞地说道,“韩静同学,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说话了,你的头发是怎么保养的啊?还有你练过武吧,为什么手还是那么嫩滑呢?你看我,都长出茧来了。” 我有些尴尬,结结巴巴道:“天……天生的吧。” 她有些失望,瞪大了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显然不相信我的说辞。 我苦笑道:“我真的不懂,我连化妆都不会,你看,我脸上什么都没有。” 她点点头,然后捡了个其他的话题聊了起来。 那天基本上就是她在说,我在听,虽然内容都有很无聊,但又很是亲切,她本性单纯,毫无心机,但是个性比较要强,特别是在偶然提起国家,社会上的见闻时,语气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大将之风,英气十足,这不禁让我对她的背景产生好奇,不过我最终还是没问,我对现今世俗势力毫无兴致,而且亦不想破坏这份单纯与美好。 她谈到陈南,说他就是一个花花恶少,在圈里臭名昭著,年纪小小,却已糟蹋了不少女孩子,昨天刚刚进入风铃,又盯上了我。还说到秦朵,她在学校可是当之无愧的风云人物,百合女王,暴力女神,怪不得原来那些想向我搭讪的男生看到她就跟看到鬼似的。 几番谈笑,我们彼此已非常熟稔,她家就在首都,给我讲了首都的许多风土人情,令我大开眼界。 正聊得欢畅之时,教室之外却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队警员气势汹汹鱼贯而入,为首一人沉声问道:“谁叫韩静?” 我轻蔑一笑,暗道:“终于来了。”站起来大声道:“我。” 一众警员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和一丝同情,为首一人强自敛起异色,道:“有人报案,说你把本校的陈南同学打成重伤,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我冷哼一声,并不反驳。 我下的手自然自己清楚,那一巴掌看似奇重,实则早已算好力道与方向。劲气巧妙,滚落的位置与角度也恰到好处。如果不是撞到外面的柱子,根本就只是一身灰而已,哪里会有什么“重伤”的说法。 不过这样一来,我倒来了兴趣,不知他会如何对待我呢? “韩静……”萧梦焦急地看着我,我握住她的手,以作安慰,然后对一众警员道:“好。我跟你们去。” 带头的警官拿出一副手铐,锁在我的手腕上,然后推着我出了教室。 我神色轻松地坐在警车上,丝毫不把旁边虎视眈眈的警员放在眼里,这些警员个个怒火欲喷,但似乎顾忌什么,一直隐忍不发。 警车缓缓偏离了大道,这时我才发现我们前进的方向并非警局,而是近郊。 我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们一眼,顿时一众警员突觉一股寒意从心底直往上涌,而后我收回目光,安静地看起窗外的风景来,如此他们才算松了一口气。 这些警员此时也是满心疑惑,眼前的小女孩至多不过十六岁,但举手投足却隐隐生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势,特别是她那一瞥,目光如炬,像刀子一般刻在人心中,直叫他们喉头涌动,冷汗顿起,紧张得直想马上跳出车外。 “她到底是谁?”一种警员心中同时生出这样的提问。 车子在压抑的气氛中驶进郊外的别墅区,停在最里面的一栋房屋前。 我留心观察了一番,所有的建筑,数这里警戒最严,极有可能就是陈南住的地方。 车门打开,一众警员仿佛逃跑似的钻出警车掏出手枪指着我,好像这样才能抵消他们心中的紧张感。其中两个警员颤抖着手将我拉了下来。 我跟随他们进了别墅,一直走到二楼的一个房间他们才离开,临走时还将门锁住了。 房间里除了高高的一排书架,就只有一个办公桌了。 大略看了一眼,书架上摆的几乎全是《山海经》,《三国志》等中国古代各类著作,倒与房间的西式装潢颇为不符。 这时“咔嚓”一声,房门被打开,两个人陆续进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矮胖的中年人,满脸猥琐,后面的那个正是陈南,他脸上扎满了绷带,两只眼睛灼灼地盯着我。 这个胖子大概就是陈南的父亲陈黎吧,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走得近了,我忽然从他身上觉出了一种奇怪的律动,不待我细想,他开口了:“这位小姑娘,我叫陈黎,是陈南的父亲,不知道他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我微微一笑道:“没有啊。真要说,大概是他的长相和花儿不符吧。” 陈南胀红了脸,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不过我倒奇怪了起来,他们还跟我墨迹什么?直接该怎么办就这么办不就行了,我也好出手啊。 陈黎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忍住了怒气,声音依旧温和,却有了一丝颤抖,道:“犬子仰慕姑娘的花容月貌,所以才有了不合适的举动,这个,没必要动手吧。”他踱了几步。续道:“那我就来做个和事佬吧,姑娘以后和犬子还是朋友,行吗?” “这样啊,”我轻笑一声,晃了晃手腕上的手铐道,“你动用这么多警力,还用这玩意儿将我锁在这里,就为了当和事佬啊,那我可实在承受不起。还有,我和你儿子原本并无交情,何来言好之说?” “实在是怠慢了,”陈黎连忙道,“我这就打开。”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 我微微一愣,疑惑地注视着他的动作,琢磨不透他的意图。但接着便想到他不过是一个凡人,如果敢搞鬼,自己震开手铐,给他一掌就是,这样一来,心中安定了不少。 他一边开锁一边道:“小姑娘,很喜欢上面的书?我刚刚见你就在看,我这里就有很多藏书,《山海经》,《九章算术》等等,如果小姑娘喜欢就拿去吧。” 我表面上目光循着他所说之话在书架上浏览观阅,实则引动灵识时时注意着他的动作。但当书架上最后一本名叫《玄水经》的古书印入眼中之后,我全身大震,惊诧地半晌说不出话来,再也顾不上紧紧盯着他了,这时“啪”一声手铐打开了。 《玄水经》是修真界失踪百年的千古奇书,传说为水神共工所著,书中水属印诀震烁古今,千年前还在修真界引起一番血战,后来一直由少林高僧保管,百年前突然失窃。 我从书架中抽出这本书,摸着书上烫金字迹,隐隐有强大真元流动,心中不由得更信了几分。 没想到,今日居然在一个凡人的家中见到这本千古奇书,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我轻手打开第一页,却在这时,书上原本安逸的真元突然暴动起来。 “不好!”我心下一沉,但为时已晚,只听“轰”一声巨响,书本突然炸裂,夹杂着百十道真元流,将我护体气劲尽数震散。 陈黎大喝一声,一掌拍在我的背心,我顿觉灵台穴一麻,继而元婴以及奇经八脉全部被封。 “他是修真者?”我心中震惊道。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十二章 千钧一发 烟尘散去,陈黎半跪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手中还捏着一张失去效力的拘灵符,陈南连忙上前扶住他。 半晌,他缓过劲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视线将我全身各处扫了一遍之后,回到了我的眼睛上。 我只觉被他视线所及之处如被污水浸透,说不出的恶心。 陈黎满脸横肉尽是邪淫之色,嘿嘿笑道:“不错不错,不仅模样生得美,还是个元婴期的大高手,要不是老子拼尽全力,还真封不住你呢,呵呵呵……” 我站在原地,无法动弹,只能怒目相向,心中后悔,不甘无以复加。 “就是性子辣了些,”陈南接着道,“不过还好调教。”说完缓缓走来,一寸一寸捏着我的脸颊,忽然“咦”了一声,似乎察觉到什么。 我忽觉脸上一凉,心下大惊,脸上的面具已被陈南揭开,真实容颜就这样曝露出来。 陈南父子齐齐倒抽一口凉气,迷醉地瞪着我的脸,口水都流了下来。 好一会儿,陈南清醒过来,情不自禁吞了一口口水,急道:“爸,这婊子就给我吧,我定然叫他生不如死。”声音抑制不住的兴奋。 “不给你给谁呢?”陈黎这才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邪淫,一丝不甘,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不要把她弄死了,这等绝色,再加上元婴期的修为,只要上了她,那可就是大补啊。你根基未稳,不要一蹴而就。只要把她养成**,日日奸淫,就能得到无穷的好处。我老了,采阴补阳再难增进修为,等到你采尽元阴,令她修为尽废之后,咱爷俩再一起享用她。呵呵,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陈南嘿嘿地跟着点头。 听到这,我全身一阵颤抖,愤怒,恐惧,后悔……千般感受涌上心头,即便性子再坚强倔强,也不由得湿了眼眶。 “咦,她哭了,”陈南故作惊讶,继而阴阴笑道,“婊子,怎么,知道怕了?扇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呢,啊?”说完使劲在我脸上掐了一下。 当陈南带着满脸伤痕回到家时,陈黎便已经开始怀疑我是否与修真界有关系,于是便派遣警力将我带到这里。 从进得屋中开始,陈黎便一直在测探我的底细,当其确定我的身份之后,便按照原先计划诱使我打开所谓的《玄水经》,内力却藏着真元沸流,待破去我的护体气劲后,陈黎立即出手偷袭,封经闭脉。 事实上,我有很多机会都可以避过,但我实在太过掉以轻心,自以为功力绝高,便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况且记忆中并没有类似经历,全无经验不说,临场应变能力也不强,被修为远输于己的对手制住也不足为奇。 这时陈南嘿嘿一笑,手指从我脸庞上滑过并慢慢向下移动,我紧闭着双眼,心里又急又气,却全无对策。 陈南的手指在我的锁骨上停了下来,目光注视着我的表情变化,心中得意已极。忽然闪身将我横抱了起来,往别间走去,我心下惊呼一声,绝望之意充斥着脑海。 绝望之下,我忽然感觉一下子轻松了。 就这样结束了吗? 就这样结束了! 念力悄悄引动最后的些许真元,我已下定决心,打算引爆元婴,玉石俱焚! 却在这时,右足陡然一松,足厥阴肝经豁然贯通,真元涌动,被封的穴道居然就此解开。 我心中轻“咦”一声,既惊且喜,迅速调集念力于右足,引导真元冲击其他穴道经脉。 原来,陈黎虽然偷袭成功,但毕竟功力太低,即使尽了全力也无法持久,因为他估错了一件事,我并非元婴期的修真者而是神念期!如若让他早些知道我的真实修为,一定有多远就逃多远。以他的修为,封印元婴期的修真尚有可能,但神念期却是万万不能了,但可惜的是他不知道。 一开始,他也一样惴惴不安,但见我被封之后毫无反应,便自然以为自己估对了,而我呢,初次面对如此情势,急怒攻心,乱了方寸,亦不知所措。一个自以为封住了估为元婴期实为神念期的我,一个被远低于自己修为的人封住却傻傻的不知道冲穴自救,这诸多巧合却使得我大大延误了时机,如果是有经验的神念期高手,早就运劲冲穴了。 陈黎的劲力自后心“灵台穴”灌入,扩至全身,距灵台穴愈远则劲力愈弱,况且我本身真元亦有护身排他作用,所以刚才距离最远的足厥阴肝经便自动解开。倘若我自主冲穴,现在怕是早已重获自由了。 一路摇摇晃晃,我一边小心地隐藏,一边全力冲击全身经脉,不多时便冲开了大半。 陈南横抱着我来到卧室,不忘一路逞足手足之快,来到床边,陈南一把将我摊到床上,伸手便要动手解我的衣服。 而此时恰是我冲穴的关键时刻,毕身真元都被聚在紫府,只觉周身渐渐转凉,但也顾及不了了。 “啪”一声轻响,陈黎在元婴处设下的封印终于层层碎裂,飞散消失。 灵识归位,我瞬间清醒过来。 “啊……”我惊怒交集,但见自己全身上下除了文胸内裤外再无他物,而陈南则半跪在我身前,正要压将上来。 我满腔怒火刹那间爆发,大喝一声,一掌拍向他的胸口。 只听“咯啦”一声脆响,他的肋骨瞬间被我尽数震断,惨叫声未及发出,他的身子已被推了开去,“轰”一声撞在房顶上,深深嵌在其中,颅骨迸裂,白色的脑浆肆意横流,夹杂着飞散的砖屑,洋洋洒在地上。 我迅速穿好衣裳,其间灵识早已扩散到整座别墅,陈黎还在自己的书房里,似乎已经听到了响动,正往门外奔去。 我冷笑一声,狠狠拍出一掌,直线朝向他的所在。赤光暴涌,巨大的掌影带着隆隆的破空之声,一举击穿三层的厚厚的墙壁,砸向陈黎的肥胖身子。 血散漫天,陈黎的身子横飞开来,生生在墙上砸出一个坑来,身上灼热焦糊,黑漆漆一片,混杂在血液中,如一只丑陋的甲虫,恶心欲呕。 响动很大,我从窗户飞出来,将别墅周围的警力总计四十人尽数打晕在地之后,这才打通了秦时的手机。 手机很快接通,秦时焦急的声音迅然传来:“喂,小静,你在哪儿?我们怎么找不到你?” 我鼻子略微一酸,声音也变得沙哑:“公安部督察长陈黎的别墅,他们父子俱是暗的成员,你快派人来这儿。”说到这里,我的脑中忽然闪过风铃校长的样貌,“还有,调查风铃的校长,我想他已经不适合呆在阁内了。” “好,我马上就到。” 我回到陈黎的尸体旁,再也站立不住,颓然坐倒在地上,精神疲惫,直如虚脱。 今日的结局虽然还好,但我心中所受的惊吓亦是不少,自打出生至今,我还是首次遇到如此之事,想想仍觉得后怕。 忆起往昔的男儿之身,我突然觉得此事简直荒谬绝伦,可笑至极,嘴角不自觉挂起自讽自嘲的笑,心中如被揪一般难受。 我想不到,竟然有一天,我会被迫接受,这样的屈辱!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越想则心越乱,我把头深深埋在臂弯之中,银牙紧咬,指甲陷入肉中,随即几滴鲜血点点落地,然而如此自残,却解不了心中万分之一的痛楚。 泪水夺眶而出,迷乱了整个世界,泪珠洒下,与血混在一起,水乳-交融,什么都分不清了。 发泄过后,留下的,只是更累…… 约一刻钟后,秦时兄妹双双赶来,还带着大批天枢部众。 我支撑着灵识一直到此刻,见到他们焦急慌乱的身影,心中一暖,紧绷的弦这才松弛下来,困意上涌,就这样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当我睡梦之中念力刚刚恢复之时,感觉到脸庞上一只小手正轻轻摩挲着。 我精神一清,幽幽转醒,突然,非常意外的,风铃校长的样貌再次闪现在脑海中,然而转瞬即逝,但这时我的心情却已沉了下来。 下一秒,一双水蒙蒙满含复杂感情的眼眸映入视线。 秦朵。 “静……”见我醒来,秦朵低声唤道。 我缓缓坐起身,奇怪地看着她。 “静,他们没有欺负你吧?”秦朵稍微低下了头,颤抖着问道。 我呆呆地望着她眼角的湿润,心中翻腾鼓涌,半晌才清醒过来,情不自禁感到一丝温暖,于是微微一笑道:“没事,我不是已经将他们杀了吗?” 我和秦朵都不知道,不知不觉间,一场危机悄然化解。由于我刚刚踏入平心之境,境界还未稳固,陡然受到心灵的强大冲撞,大悲大喜之下,心境已接近崩溃的边缘,于是在现实危机化解之时,心魔渐生,我无意识的便在脑海中寻找可供怨恨的目标,风铃校长理所当然首当其冲。然而秦朵的反应却适时唤醒了我心中柔软的部分,心魔因此而渐渐消失。而经过这件事,我的平心之境反而稳固了下来,可算是因祸得福了。 为了掩饰泪水,秦朵不敢伸手擦拭,只是把头埋得更低:“都怪我,为什么突然离开?结果害得你深陷囫囵,差点……”说到这儿,她呜咽一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搂起她不住颤抖的身子,伸手擦去她汹涌的泪珠,安慰道:“怎么会呢?我一点也不怪你,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啊。”但这样一来,她却哭得更大声了。 良久,她止住泪水,脸红红的一直蔓延到耳根,眼珠闪烁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才听到她闷闷道:“静静,我是你的老公,下次只准我抱你,听到了没?” 晕,感情她还在想这个啊!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然后我俩齐齐笑了起来,一扫先前的沉郁。 “嚓”房间的门被推开,秦时缓缓走了进来。 “哥。”秦朵站起身来,我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却蓦地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秦时明明就在房中,我却感觉不到他的真元律动。 仿佛感觉到我惊异的目光,秦时嘿嘿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发现的。”说着他从口袋中拿出两块黑色椭圆状的石头,递到我面前。 “断灵石!”我惊诧道。 “是啊,在陈黎父子身上找到的。”秦时道。 “怪不得。”我轻叹道。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十三章 书中寻密 断灵石产于深海之中,数量稀少,但因为用法很窄,且又不美观,所以在修真界并不如何珍贵,大概也就在邪道中比较盛行吧。断灵石,顾名思义,能隔断灵气和真元,使他人无法探知,除此之外,再无用处。 “还有什么收获吗?”我把玩着断灵石,问道。 “你恢复得如何了?”秦时不答反问道。 “还行吧。”我疑惑地看着他。 “那就跟我来一趟,朵朵,你也来。”说完,秦时转身向外走去。 秦朵递来一双鞋子,我迅速穿好,拉着秦朵的手追上了秦时的脚步。 我们跟随他透过传送阵来到了天枢部的驻地——一个位于西郊的楼盘,是天枢部普通成员的活动基地。途中,他告诉了我们在陈黎的别墅所发现的事情:“我们在床下发现了密室的入口,密室内到处都有暗的痕迹,可以确定的是陈黎是血龙宫的成员,负责传递绝密消息。密室里有一封信和五本书,五本书已毁。信由真元加密,还有自毁阵法,我们用密术触发,试探了整整一夜才打开信封,里面写满了暗语和数字,看,就是这个。”他从桌上拿了两张复印的纸张递给我们。 纸上开头便是一些奇形怪状的文字,排成五个单句,文字下的大半篇幅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数字,也排成单句,每一句包含三组数字。 “咦?”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可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了?”秦时显然已经捕捉到我眼中闪过的疑惑之色,笑着问道,“你不会已经明白了吧?” 我迟疑了一下,才道:“这个,说的不会是页数,行数和字数吧?”还有一句话我没说:这是我和小双小时候玩的游戏…… “没错,”秦时轻笑道,“我们是译出了开头这些暗语才确定的。” “你看,这五组暗语译过来就是五个书名:诗经,史记,战国策,搜神记和聊斋志异,都是古代各类著作,由于不知道年代版本,所以我们拿来了从2000年到现在的各个版本。看,我让他们在这加紧破译。”他指了指周边正在写写画画的天枢部成员。 我略微一想,蓦地明白了那个书架上的书并非只为了引我上钩,只是陈黎临时拿来利用了而已,于是我问道:“他的书架上那些书呢?” 秦时道:“我们查了,上面的书的确不少,可单单少了这五本,所以可以断定每次暗号传递的时候,陈黎都会按照书名从书架上抽出五本书,放在已设置好的阵法上,为的是在有人发现的情况下优先毁掉这五本书,以拖延暗号被破解的时间。我刚才说了,拿到信的时候,放在上面的五本书已经毁了。” “难道书架上的书版本年代不统一?”我疑道。 “啊,没错,”秦时挠挠头道,“这就是我们头疼的地方。” 就在这时,远处一位破译人员突然兴奋地站起来喊道:“统领大人,我译出来了!” 我们飞快地跑过去,秦时接过那人递过的纸张,很快扫了一眼,然后翻过桌上书本的封面,是《史记》。秦时微笑着拍拍那个破译人员的肩膀,道:“做得好!这份功劳我记下了,下去休息吧。” 那人高兴地应了一声,离开了房间。 因为这样,其他的破译人员都已停下了笔,秦时扫了众人一眼,笑道:“看着我干嘛,继续。”听到话,众人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忠实地埋头继续先前的工作。 “怎么了,不是已经译出来了吗?”秦朵问道。 “也不排除敌人用假信息扰乱我们的视线,”秦时道,“可我在意的是为什么是《史记》呢?”他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然后道,“我让石头查一查,如果情报属实的话,丫头,你的第一次任务就要开始了。”说完之后,他将那页纸塞到了我手里。 只见纸上写道:文少主--九月十七--东石交货--古峰。 秦时解释道:“文少主是鬼门的门主。鬼门地处东南亚,因门中弟子无不以速度见长,长老级以上人物更是形同虚晃,快若鬼魅,所以自称鬼门。鬼门之所以沦为邪派,是因为每年大量走私毒品入境的缘故。毒品这东西凝丹期以下连修真者都扛不住。鬼门崛起于清末,国外势强而国内势微,所以挑中了血龙宫作为合作伙伴,实际上是想借用血龙宫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增加毒品的销路。” “这个古峰是血龙宫的宫主,别看血龙宫是个二流帮派,但其存在已有千年。血龙宫的出现还涉及到我阁中一人——添香子。添香子乃是修真界一代奇人,相貌俊美,于大唐中期入世游历,无意中结识了多位红颜知己,然修真者之于爱情向来不甚在意,游历过后,添香子就直接度劫飞升了。而他的红颜知己无一不是当时明显于世的绝代佳人,旁人嫉妒,便给他安上了采花贼的恶名。” “到宋初时,一伙真正的邪修者把添香子作为祖师爷供奉,不仅败坏了他的道名,更成立了当时修真界第一大邪派——藏[cáng]花谷,这便是血龙宫的前身。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宋朝以后,社会风气渐转保守,世人之于采花大盗之打压犹胜于杀人放火的亡命之徒,藏花谷风光不再,而后正道修真对其进行了一次大型的清剿,公元1200年,藏花谷灭。” “藏花谷势力十去其九,残存的弟子便以青楼妓院为据点,苟延残喘,暗中发展实力。几十年后,他们成立了统一的组织,将总部设在东海沿岸的一处大山之中,以活人之血祭天,发誓血洗正道,于是自称血龙宫,意为血海深仇。但是此后千年,风气并无多大改变,无论血龙宫如何暗中动作,都无法再现昔日辉煌。” “而到了近代,风气开放了不错,但同时通讯也变得极为发达,他们再没可能像古时一般大肆拐带人口而不引起世人及正道人士注意,直到如今,血龙宫也不过二流邪派,但由于千年积累,其关系脉络根深蒂固,错综复杂,所以才被鬼门高层相中,同时,也将一向隐晦的血龙宫,拖到明面上来。血龙宫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就是擅长采阴补阳……”说到这里,秦时猛地捂住嘴巴,心虚地向我俩瞟来,恰好对上秦朵阴沉到发青的脸和我惊诧的眼神。 “哥!”秦朵大声斥责道,“你怎么能说这个!”同时担忧地看了我一眼。 我抿了抿嘴唇,颤声道:“你说的采阴补阳,陈南他是不是就想对我做这件事?” “……没错,”秦时顿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理论上是。” “理论上?”我疑惑地挑眉道。 “嗯。”秦时看见我脸色有些回转,语气也顺畅了些,“要知道,所谓修真,就是引天地精气入体,阴阳调和,形成一个稳定的小宇宙,而由于修真功法的优劣,形成的小宇宙阴阳比重差异很大。采阴补阳即利用阴阳差异吸取别人小宇宙中的精气以利己身。而我们凤阙阁的功法已近完美,即使那个叫陈南的畜牲真的侮辱了你,除了白白耗损自身功力,得不到半分好处,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而我和朵朵担心的是以你的性子,恐怕宁死也不会受此屈辱,最终会选择自爆与他们同归于尽。” 我嘲讽似的轻轻一笑,并不作答,如此即是默认了。 为了照顾我的感受,秦时在发觉说错话时便在周围设置了一层隔音结界,此时谈话陷入僵局,房间里一时静了下来。 最终,还是我叹了口气,说道:“秦时,我让你调查的那个校长,结果如何一股脑告诉我吧!不过此后,这些事情拜托你们不要再提起了。” “好吧,”秦时听到这话,反而松了口气,以他对我性格的了解,这样的话说出口,表明我已决定彻底忘记,不会再为这件事如何了,“经过查实,他自1994年起,已收受高达五千多万的巨额贿赂,先后私自保送近百名毫无慧根的纨绔弟子进入风铃。陈南小畜牲就是昨天被他刚刚保送入校。现在,他已被废去一身修为,并没收全部贿款。不过,他所存的几十年工资我们没动,足够他终此一生。以他的命元,大概还能活四十年左右。这样做还可以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良久再睁开时,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秦时兄妹见此对视一眼,也露出了微笑。 此时,我的心里突然出现了很大触动,我明明只是一个孤儿,与他们并无任何血缘关系,但他们待我却如同亲人一般,以我的欢乐为欢乐,处处为我着想,时时为我担心。 想到这里,我突然明白,原来刚刚秦时他并不是说溜了嘴,他只是希望我尽快放下这段不愉快的经历,不要再对过去而耿耿于怀而已。他了解我的性格,这件事压得越久,便越难开解。因为平常所说的把心中的伤留给时间来解决根本就是放屁,表面上看似已经忘记,实则隐藏在心底,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发作。一旦心中留下一块伤疤,于日后的修真之路百害而无一利。但是直接说出来又觉得不妥,于是他便和秦朵合作,故意演出这么一出戏码,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将来! 恐怕秦时连我事后能自己发现真相都料到了,不过这时,我早已丢开了包袱。 我垂下头,用手背擦了擦酸涩的双眼,轻轻拉起他们的手,在他们惊异的目光注视下说了声:“谢谢。” 听到这话,秦时兄妹同时笑了。 我的脸涨得通红,记忆中我从未如此认真的跟别人说这么一句话,这是第一次,但我明白,这绝不是最后一次,因为他们两兄妹用真情,敲开了我的心……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十四章 交易现场 秦时收回了隔音结界,这时大家的破译工作都已完成,但是没有什么收获。 秦时翻了翻译出的东西,全都是错乱的文字,再没有一条有价值的了。他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让大家回去了。 便在此时,他的手机短信铃声响了起来,他飞快的打开,短信似乎很长,他看了三分钟才看完,然后直接删了。 “小静,”秦时合上手机,正色道,“三天后,血龙宫和鬼门很有可能将在东石集团的旧仓库内进行一场重大交易,所以这三天你就不要再去学校了,我们专门传授你一些战斗的实用技巧,待会儿我去给你请假。三天的确有些仓促,估计中途没有时间让你休息了……” “不行!”秦朵突然大声反对道,“我不同意!” “呃……”秦时愣住了,诧异地盯着秦朵。 “哥,你还记得以前我们是怎么训练的吗?”秦朵毫不退缩地迎上秦时的目光,“每天只有两小时而已!其他的时间都用来打坐养气。到中期以后,时间才稍稍提升到四至八小时不等,但静静呢?她第一次,你就直接逼她进行了长达四个小时毫不间断的训练,这样公平吗?” “不错,她的修为的确很高,但她还是个孩子啊!你认为,她的念力真的扛得住吗?先前我就对你毫无理由的艰苦训练持怀疑态度,现在静静刚遭大难,你却加重她的训练量,我宁愿她不出这次任务,也要阻止你继续折磨她!” “秦姐……”我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秦朵,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秦时沉默下来,半晌无语。 已经冷静下来的秦朵也为自己如此激动的和哥哥争吵感到有些奇怪,甚至有些恐慌,但一想到那天夜里看到的情景,又感到心如刀割,顿时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回过头来,涩笑着深深看了我一眼,随即扭过头去,紧紧盯着自己的哥哥。 “也许……”秦时缓缓道,“是我太心急了,没有照顾到小静的感受。” “没错。”秦朵垂下头道,“那天,我们都没能注意到,但之后,我偷偷跟在静静的身后,看到了至今仍难以忘怀的情景。”说到这儿,她转过身,双手紧紧抓着我的肩膀,眼中噙着泪水,“静,你这个小傻瓜,那天你的念力早就透支,为什么就是不愿说出来呢?你知道我看见你虚弱地躺倒在床下的样子有多心疼,有多后悔吗?你为什么就是那么倔呢?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和我们商量?” 我刹那间明白了,原来她早就看到了一切! 不对!应该说我早就猜到了这一点,只是内心一直回避而已。 我苦涩一笑道:“对不起,秦姐,我以后再也不会瞒你们了,那时候我还以为是我做的不行呢。” “傻瓜。”秦朵破涕为笑。 “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秦时忽道,“是我估计不足,而且,对你也不够关心……” “没有啊,”我摇头道,“那么对我真的很好,这一点我非常清楚。关于训练,这样好不好,从现在开始投入训练,若我念力枯竭,绝对不会再做隐瞒,马上静修打坐直到彻底恢复为止,然后再接着训练。三天以后,如果我能够完成,就让我参加任务,如果不能,那就作罢。” “可以。”秦时道,“就算不参加任务,这三天也不会白费了。这样可以吧,朵朵?” “嗯。” --三天后东石仓库-- 乌云盖天,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没了月光,仓库及四周建筑都显得格外黑暗阴森。 仓库本已荒废多时,但今日却有一伙不明之人驻足其间,他们一身黑色西装,穿得整整齐齐,除却其中一人站在墙边阴沉地抽着烟之外,其他人或坐或立,无一刻安生,不时注意腕上的手表,脸上十分焦躁。 奇怪的是,仓库内漆黑一片,除了抽烟那人手里所拿烟头的一丝光亮之外,再无其他光源,然而他们仍不时注意手表时间,仿佛在黑暗中亦能视物。 “成哥,都已经半个小时了,他们不会在耍我们吧?”其中一人实在按捺不住,走到抽烟那人身边低声道,声音中隐隐带着一丝怒气。 被叫“成哥”的那人不慌不忙地抿掉烟头,沉声道:“收声!他们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远处遥遥传来一道狂傲的笑声:“哈哈……,余成队长,别来无恙,小弟我可真是思念得紧啊。” 远处,浓浓的夜色之中缓缓走出一行人,也是西衣西裤,整整齐齐。他们的动作悠闲散漫,但移动速度惊人,刚刚还在几十米开外,转眼便走到仓库门口,十分诡异。 “是你啊。”余成看见了当先一人的相貌,眼中精芒一闪,咬了咬牙道。 “哼哼,那当然,”当先那人傲然道,“我虽然叛出了血龙宫投靠了本门,但却是我促使本门与血龙宫结盟,现在宫主不仅不再怪罪于我,反而对我更加器重。余成队长,注意你的语气,我早就不是你手下的炮灰了!” “哼!”余成眼中闪过一丝古怪,一丝嘲讽,“你算什么东西?还真以为自己能够相安无事?” “你……余成,不要以为老子还像以前那样任你打骂,老子现在也是养气后期的高手了。可恶,今天非让你吃些苦头不可!”那人越说越气,似乎被勾起了某些往事,话到最后已是气急败坏,不顾其他人阻拦,提起身法一掌劈向余成。 余成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更加不屑,竟无丝毫抵挡之意,轻视之态溢于言表,对方见此更加恼怒,眼中几欲喷出火来,手上不由的又加了几分力道,带起呼呼风声。 下一秒钟,一声惨叫响彻夜空。 只见那人颤抖着趴在地上,头被余成的左脚紧紧踩住,几度挣扎都无法挣脱开来,先前用来发力的那只手血肉模糊,五只手指断了三根。 “好身手!”房梁之上陡然传出一道阴阳怪气之声,听不出是男是女,“余成队长果然不是一般人。这样一来,交易的最后一个条件也完成了吧?” “护法救我!”躺在地上的那人听见他的声音急切喊道。 “你还不明白?”余成左脚又加了几分力,“交易的最后一个条件就是你!你以为鬼门真会要一个两面三刀的人?” “啊……”那人听罢当即吓昏了过去。 房梁上一片漆黑,兼之那人又隐藏在木柱之后,就连余成也未能看清那人身材相貌,于是他开口问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可否现身一见?” “高姓大名大敢当,我不过是本门中一名护法罢了,承蒙道上人抬爱,称我为鬼无影。” “原来是鬼门首席护法,久仰久仰,”余成吃了一惊,立马道,“既然是无影之鬼,那么不现身也无妨。” “废话不必多说,既然最后一个条件也达成了,那么验货吧!”鬼无影似乎已不想再多说,淡淡地甩出这句话,之后便再无声息。 鬼门众人将手里的箱子提上前来,依次打开,里面满满的全是成袋的毒品,加起来少说也有数百斤。 余成验过以后满意一笑,吩咐手下人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将钱打入对方的账户,待鬼门诸人确认之后,这场交易也就算圆满完成。 “鬼护法,合作愉快,我们先告辞了。”余成说完,提起兀自昏迷的那人,带着手下人向仓库外走去。 余成前脚刚踏出仓库大门,便听一声暴响,一道骇人的劲风从正面迫近,眨眼间透胸而过,余成未及惨哼,就已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就此昏死过去。 这一来一去不过刹那,众人就连敌人的面目身形都未曾看清,就连还在梁上的鬼无影也是心下一沉,蓦地明白今日这是遇到硬手了。 他连忙喝让鬼门众人从后门撤退,自己则飘身上前。然而他心下亦是七上八下,眼见敌人如此强劲,自己万莫能当,但身为鬼门首席护法,若不能身先士卒,不仅江湖上名声不保,今后在鬼门中也没法立足。 鬼门门法极严,临阵脱逃者,必乱刀分尸,想到这儿,鬼无影心中一阵害怕,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血龙宫众目睹余成惨状,早吓得六神无主,也跟着鬼门众人向后门逃去。 鬼无影掠至门前,不见丝毫人影,可越是如此,越见敌人隐藏功力之深。 就在这时,从阴影中步出一人,直到此刻,鬼无影方才看见,同时心底不由得凉了半截。对方近在眼前,自己尚不能发觉,这份功力,比自己强太多了。 鬼无影紧了紧手中的短刀,眼中杀机大作。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十五章 雌猫戏鼠 “鬼无影前辈吗?”来人轻轻一笑道。 一瞬间,鬼无影双目圆睁,几欲裂开,他赫然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冷汗透体而出,浸湿了衣裳,他的心里不由的涌起一股深深的绝望。 原来,那人在说话的同时早已发出真元气劲,瞬间破去了鬼无影积蓄的气势,接着威压扑面而至,令其无法动弹,如此一来,鬼无影先前的打算也宣告破产。 那人走到鬼无影的面前,脸上挂着戏谑的笑,正是秦时。 “前辈百年前横行东南亚之时,可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呢?”秦时无视鬼无影的怒目,继续调笑道。 “你到底是谁?”鬼无影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挤出这么一句话,声音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秦时微微一笑,傲然道:“神鬼念欲渎尘世,凤凰降世伏妖魔!” “凤阙阁!”鬼无影诧然大叫,心里彻底明白自己这次真的踢到一块大大的铁板了。 这时,仓库另一头突然响起一声惨叫,接着又有数人惨叫声起,原来天枢部早已做好了准备,在附近监视交易双方的一举一动,待得双方交易完成之时,天枢部也将双方的账户密码取得手中,这才开始行动。 仓库的后门埋伏了大量人手,而前门秦时一人足以应付。 “听到没?”秦时道,“鬼门也好,血龙宫也罢,今日一个也别想跑掉。”说完他收回威压,续道,“给你一个自救的……” 鬼无影也算数次死里逃生,遁走经验丰富之辈,身体刚能动弹,便迅速扔出几颗火焰弹,压根就没听秦时说些什么。 秦时的反应却也不慢,刹那间便在身前布下一道禁制,“轰”“轰”几声,火焰弹在空中爆开,未能伤他分毫。 然而鬼无影却已借着这股冲力御起一把黑色短刀转眼飞出数米开外,消失了踪影。 秦时挥掌成风,散去烟尘,不慌不乱地追了上去。 鬼无影身为鬼门中人,又身兼要职,身法自然过人,飞过之处,只见其影,不见其人,然当鬼无影回头再看时,秦时已远远地追了上来,姿态潇洒写意,举重若轻,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鬼无影身法已提高到极致,但仍没能甩掉秦时的追赶。 先前他明明可以擒获自己,却放任自己逃跑。现如今追赶之时又只是不前不后地吊着,如同猫戏耗子一般,等玩够了,再把自己弄死,想到这里,鬼无影心下已是火冒三丈。 “反正如今无论如何我也逃不掉了,与其被玩弄至死,不如干脆放手一搏,至少也要和他同归于尽,让凤阙阁知道我鬼无影也非贪生怕死之徒!”他狠下决心,接着便要倒转方向。 却在此时,短刀带着他飞出了仓库区外。 东石仓库地处郊外,周围是一片还算茂密的树林,对于鬼无影这等藏踪隐迹的高手来说,不亚于虎得翼,鱼入水。 鬼无影心中大喜:“天助我也!”转瞬遁入树林之中。 秦时追到树林之外便停了下来,这时陆昊从后面赶来,讶然问道:“统领大人,你怎么让鬼无影跑了?” “不必担心,”秦时笑道,“他逃不了多远。后面如何了?” “已全部拿下。” “很好。让弟兄们押着他们回驻地,看还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是!那统领您呢?” “我啊?”秦时灿烂一笑,顿时让陆昊连打了几个寒战,“当然是等鬼无影从里面出来喽。” …… “呼哧”“呼哧”鬼无影在林间疾速穿行,尽管后面已没有人再追他,但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得谨慎再谨慎,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如果再被人捉住,那可就太逊了。不过,以他的修为,跑了这么久,也开始喘息起来。 “奇怪,”鬼无影嘟囔道,“这林子怎么这么大?飞了这么久还看不到尽头。” 蓦地,鬼无影脸色苍白地停了下来,他的眼前是一块白色的巨石,十分钟前他曾经经过这里。 “啧,着了道了。”鬼无影紧握短刀,迅速进入戒备状态,微弱的灵识在眼前游动,后背则靠在巨石面上,以防有人背后偷袭。 然而树林里一片寂静,灵识来回搜索数次,也毫无结果。可越是如此,鬼无影越是胆战心惊,不敢松懈片刻。 一只麻雀飞了过来,停在了他的头上,“叽叽喳喳”地叫着。鬼无影一动不动,只紧紧戒备着周围,连心跳速率和血液流动都降低了不少,初步进入半龟息状态。 也许那只麻雀并未感觉到他的气息,所以把他当成了死物,竟在他的脸上跳来跳去。 尽管鬼无影已付诸全部真元投入戒备,但一来麻雀离得太近,二来他本身境界不稳,麻雀一声声闹人的叫声直刺入耳,令他心神晃动,烦躁不安。 最终,鬼无影还是忍耐不住,动了动眼睛,这可吓着了麻雀,朝着鬼无影的眼睛就是一啄,这一啄竟啄出血来。 鬼无影全身真元都集中在握着短刀的手上,眼睛则聚集了大量灵识,以供搜索之用,正是极度敏感之时,于是那疼痛扩大了千万倍,顿时便逼得鬼无影发作起来。他一刀削断了麻雀的脑袋,然后便要擦掉眼中的血。 血还未擦尽,鬼无影余光陡然扫见脚下闪过一道微细的红芒,他心下一沉。 “啊!”突然右脚裸疼痛骤起,鬼无影惨哼一声,跌倒在地上,只见右脚裸已变得红通通,伤口更是如同灼烧一般,竟连骨头都开始熔化。 鬼无影只一眼便已清楚这是被高纯度且压缩后的火属真元所伤,如不尽快处理,伤口的余火便会扩至全身,神仙难救。 鬼无影当机立断,一道切断了右脚,然后封穴止血。 疼痛尚未退却,又一道红芒闪过,击中了鬼无影毫无防备的左手手腕,但此次红芒飞来的方向却与上次相反。 鬼无影短刀一挥,削去了伤口处的一片皮肉,由于伤口未深,所以无需砍去整个左手。 鬼无影还未能封穴止血,眼前又是一道红芒疾速闪过,速度快了两倍,擦过他的腰部,飞射到远处。接下来,两道,三道,红芒闪烁不休,飞来的方向疾速变动,但都是堪堪擦过他的身体,鬼无影慌乱不定,只躲过十之二三,但终究躲不过割皮削肉的结果。 红芒愈多,伤口愈多,鬼无影手忙脚乱,已渐渐跟不上速度,有些伤口已经开始扩大,四周尽是红彤彤一片。 不多时,鬼无影已经是血人一个,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口,两条腿都已变得通红,惨不忍睹。 这时红芒也停了下来,鬼无影半跪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 战到此时,他连对手的相貌都未曾见着便已伤痕累累,活了整整百余年,还未曾遭受过如此挫折与羞辱。 鬼无影心中压抑良久,越想越是窝囊,朝天惨声嚎道:“你是谁?给老子出来!你到底是谁……哈哈……”叫到最后状若疯狂,双眼泪水奔涌而出,落之不绝。 “……这就是鬼无影吗?令人失望啊……”一道清脆动听的的少女声音在鬼无影耳畔响起,他顿住笑声,扭过头来,却未见任何人影。 “我在这儿。”这次声音从高处传来,鬼无影缓缓抬起头,看见一个绝色少女稳稳地坐在细弱的树枝上,黑亮如墨的长发在脑后束成了一个长长的碎辫,双眸如星辰,肤嫩似凝脂,上身一件纯黑的贴身小外套,裹不住盈盈一握的纤腰,下身亦是黑色的牛仔裤,将腿部玲珑的曲线暴露无遗。 我浮在一条树枝上,右手刚刚发射了无数真元气劲的指尖红芒仍未褪去,兀自吞吐闪耀,明灭不定。 “还有遗言吗?”我淡淡道。 他瞳孔微缩,继而“嘿嘿嘿……”再次狂笑起来:“我就是败给你了,哈哈,我就是败给你了,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鬼无影啊鬼无影,你纵横一世,何等潇洒,没想到到头来却被一个小娘皮戏耍玩弄,真是报应不爽啊哈哈……” 我心头微怒,叱道:“老王八,你骂谁?”顿了顿又道,“抱歉,我对你的遗言已经不感兴趣了,现在就送你上路!” “不劳你了……”鬼无影说罢,一掌拍向自己的天灵盖。 我冷哼一声,隔空重重挥出一掌,罡风倏起,瞬间折了他挥动的手臂,接着一拳将他打昏在地。 我运起真元,将他身躯托起,带着他向林外飞去。 林外,秦时静静地站在空处,看见我的身影由远及近,得意地笑了起来。 …………………………………………………………………………………… 为了庆祝我考上大学,今天双更。晚上六点左右二更。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十六章 神秘高手 我看着一脸笑眯眯的秦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粗鲁地将鬼无影扔在他的面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这就是你教的方法?把他弄得鲜血淋漓来恶心我?” 秦时看到鬼无影通红的身体也吓了一跳,半晌才叹道:“天啊,我本只是想训练你的实战技能,才教你这种方法,并安排你埋伏在这里,我又刻意把他引入林中,哪想你的火属真元这么厉害。” “拜托,”我皱眉道,“我以后不要用活靶子来训练了,我不喜欢随意伤人,更不喜欢杀人。” “我知道了。”秦时爽快地应道,“其实,我们正统修真没人愿意杀人的,而按我们凤阙阁的规矩,通常就是把人捉回去后,抹去记忆,然后送到其他大陆,让他们在那儿生活。” “那就好。”我微微松了一口气道。 “不过啊,”秦时眼睛又眯了起来,“我还真没想到,这短短的三天,你便已学得了这些东西,现在连朵朵都无话可说了呢。” 我撇撇嘴,没有说话。 “但是准确度还是差了点。”他用脚踢了踢昏迷的鬼无影道。 “……”我脸一热,“有点紧张而已……” “心理素质也是修行的一部分。”秦时一阵见血地指出。 “……哦。” “任务结束了,现在你去哪儿?”秦时问道,“去我家还是回学校?” “秦姐她在哪儿?”我不答反问道。 “当然在家里。” “那就回学校好了。”我苦笑道。 “……你有没有发现,朵朵她变了。”秦时忽道。 “变了?”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嗯。”秦时点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为了一个人如此焦急的表情了。老实说,朵朵她在修真之前曾经被最好的朋友背叛过,伤得太深太深了,从此以后除了我之外她再也不和别人交心了,当然也不再有朋友。你别看她平时活泼快乐的样子,其实她跟谁都隔着一层冰冷的壁障,这一点,大家都清楚。可是几天前,自那夜她去过你那里之后,我再次从她眼里看到了久违的情绪,这与她平时所伪装的情绪截然不同。” “这中间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当你第一次来到天枢部时,大家对你的态度没有表面上那么好的,不过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才如此。所以当我第一次提出训练长达四个小时时,才没有人反对。但当朵朵自那以后很热情地和大家打招呼时,大家这才渐渐接受你,因为我们内心都是既惊奇又感激,你把真实的朵朵还给了我们。小静,你真是一个神奇的人,希望你不要伤害朵朵。” “我会伤害她?”我一愣。 “呃。”秦时好像突然被我的话惊醒似的,掩饰地捞着头道,“你看我,说这些干嘛?以前我们都不认识呢,你怎么可能了解她的种种变化呢。” 我还想再问,却被他打断了:“好了小静,现在已经很晚了,有些事情你以后会明白的,现在只要乖乖地回学校就行了。” 我见他不想再说,也没再强求,于是打了个招呼便飞走了。 今天的任务虽然还算比较轻松,但终究是我的第一次任务,一直到飞回学校之后,我的心还是有些抑制不住地乱跳。 我正待打开房门,却突然感觉到手机的震动。 “奇怪了,这个时间还有谁会打来?难道会是秦姐?”我疑惑地按下接听键。 “小静救我!”电话刚一接通,刹时便传出秦时惊慌的叫声。 “喂,喂,你在哪儿?”我喊了两声,哪知手机却已挂断。 “不会是他们两兄妹联手诓我的吧?”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不对,以秦朵的性子,巴不得悄无声息地实施偷袭才对。”想到这儿,我打开传讯用的玉镯,玉镯陡然发出刺眼的红光。 这时,我才彻底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秦时恐怕真的遭遇到不测了。 我急忙扣住双指,透过玉镯测算秦时的方位,却发现他仍在那片树林里。 对了,他还有后续工作要完成,恐怕就是此时遇到了什么。 “呼……”一声,我纵身一跃,向树林方向笔直飞去,心中忐忑不安,难以自持。 两地的距离并不多长,途中我一直在思索事情的缘由,越想越是奇怪:还有什么人能让秦时吃下这么大的亏?元婴期在人间界已经是高手中的高手了,除非是暗。但鬼门核心实力远在海外,而血龙宫又没有多厉害的高手,还会有谁会去伤害他呢?难道鬼血两家的交易还有第三方参与? 不多时,我便已到达了目的地,但林外空无一人。 我不经意一嗅,便感觉到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延伸到林中,于是便循着这条线索飞入林中展开搜索。 果然,在树林的中央位置,我发现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秦时。 此时他已经昏了过去,嘴角残留了些未干的血液,我展开灵识没有发现有任何敌人埋伏,于是便扶起他,顺便察探了一下他的脉象。 他体内真元已尽,经脉有三大处断裂破损,似乎是中了敌人三掌,被破去真元这才昏倒的。 具体伤在哪段经脉我没有深入探察尚不知晓,为了应急,我往他的经脉中注入了一道真元,不过当前只能修复一小部分而已,其他各处还需找些灵药治疗才行。 我手中是有些灵药,不过那都是补充真元的丹药,并无任何医疗作用。 这时,秦时醒了过来,但是仍旧相当的虚弱,他动了动嘴唇艰难说道:“小心……附近……有……有神念期……” 他还未说完,我便扬手制止了他,因为此刻我密布四周的灵识也已经感觉到有人接近,而且修为只比我低半个阶层,即神念中期。 “是你,伤了他吗?”我背对着他颤抖着声音问道,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呵呵,小娘子,你说什么?”来人阴阴笑道。 “我问是你伤了他吗?”说到最后两个字已是声如洪雷,脚边三尺以内的小草被音波之力连根拔起,连周围的挺直树木都抖了一抖,来人自然也不例外。虽然同是神念期,但一后一中的差距仍然存在,故而他的耳边亦是一片轰鸣,身体不由自主抖了一抖。 “好厉害的小娘子啊,爷我喜欢,哈哈……”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已隐隐摆开战斗架势,但嘴上仍是处处占尽便宜。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回过头来凌厉地瞪了他一眼,瞬间便聚起一道长达四丈的九天刀狠狠砍了过去。 “轰……”电闪雷鸣之间,九天刀带着破空之势迎头便是一击,来人大吃一惊,迅速闪开,但速度仍慢了半分,小腿处留下一道血口,这才闪到树上。 “气兵刀!难道你就是凤阙阁火阁长老韩静?”那人蹲在树上捂着伤口,眯起眼睛问道。 “如假包换,报上名来!”我冷冷喝道。 “黄口小儿,不配问爷爷我的名号!把《凤凰诀》呈上来,饶你不死!”那人嘿嘿一笑,抽出一把幽绿大刀,怒斩而下。 “凭本事来拿吧!”我毫不退缩,挥戈直上,两兵相接,响起震天轰鸣,那人见此立刻扭转刀柄,侧身袭来,彷如流星坠地。 我倏然回转九天刀,迎头而上,便见那人刀光一分为二,齐齐向九天刀侧翼击来,迫得气兵势头一偏,击在了空处,我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右手一转,九天刀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形轨迹,再次直冲而上,速度未曾减少半分。 那人一招用老,兼之身着半空,不甚灵活,眼看难以躲过,他只能选择硬扛,“轰”一声巨响,他的身体倒退数十步才得以刹住,双袖已被灼热的火焰燃着。 我一鼓作气,几乎不给他任何喘息之机,一记“霄炎流火”轰然斩出,带着滚滚热流直冲而去,树林中已是赤红一片,暗黑的天空亦被火光所照亮。 “霄炎流火”乃是“凰舞”第三招,一经发动,刚猛的火属真元便如同火山喷发而出的岩浆一般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不留一丝缝隙。 只见那人笔直站在原地,稳如泰山,全身真元已汇聚于胸,不躲不闪,赤红气刀已近在眼前,他“呼”一声发出一道掌风带动着接踵而至的炎风涌向右侧,接着堪堪滑过气兵刀尖,借助滑旋涌动之力形成一个球形的气旋,炎风在他周围奔腾炫舞却不得再近前一步。 “太极通圆!”我心下大骇,暗道一声不妙,马上收回真元,飞身掠到他的头顶,一掌拍下,哪知他挥掌而上,竟鼓动先前我所发的炎风反攻于我。 “霄炎流火”所带炎风非同小可,哪是我仓促一掌堪比? 一拼之下,高下立判! 我无能控制身形,被爆炸的罡风震上半空,他则趁此机会飞将上来,甩手一刀刺向我的肚腹。 我情急之下,毕集真元于双臂,用血肉生生挡下这一刀,双臂由此多了一条又长又深的血口。 那人一刀未成,左手重重一掌以雷霆万钧之势拍向我的胸口,瞬间震断了我几根肋骨。 我闷哼一声,借此机会迅速后退,与他拉开距离。但胸口剧痛,身形已完全拿捏不稳,最后竟如抛物线一般生生摔在地上,泥土残叶飞溅一身。 坠地之处正是秦时躺着的旁边,他有气无力地看着我,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哈哈……”那人长笑一声,傲然道,“小女娃,刚开始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不行了?” “切。”我恨恨地瞪着他,暗中运气治疗较为严重之处的伤势,心中五味杂陈,尤以恼怒为最。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十七章 龙争虎斗 “小静,”秦时一字一顿道,“此人深……谙太极……之道,我身上三掌……原都为我自己所……发……小心……” 我默默地点点头。 “哼!”那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道,“知道又如何?你们一个修为低下,一个僵硬笨拙,直来直去,凤阙阁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你……再说一遍试试……”我沉声喝道。 “再说一遍又何妨?”那人谑笑道,“小娘子,不要修真了,跟着爷回去,保证你天天享尽人间乐事,哈哈……” 我双目几欲喷火,此时几处大伤刚好治疗完毕,我站直身子,正要上前跟他做一个了断,秦时却在这时抓住了我的手。 他悄然传声道:“小静,不要被他的言语所激怒,他这是在大行攻心之术。你如今经验尚浅,想要挫败他,便需出奇制胜,忘掉我们教给你的刻板的招式套路,,不要绑住自己,放开思想,凡你所能想出的战法随意使出,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我紧了紧被握着的手,示意他放心,这才抬起头来正视那人的眼睛。 他被我一瞪,竟有些退缩,心惊道:“奇怪,每次看她的眼睛都感觉越发凌厉。”随即宽慰自己道,“莫慌莫慌,只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修为再高又有何用?” 他压下心中恐慌,淫笑道:“两个小情人,悄悄话说好了吗?” “哪儿那么多废话?来吧!”我大喝一声,一记“凤鸣朝阳”破空而去。 这招我在对战陆昊时便用过,攻伐有余而机动不足。今次甫一发动,我便在掌心处留了三分力,以作灵活应对之用。 那人嘿嘿一笑,双掌如游鱼般在胸前滑动,划了一个大大的太极圆,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凝固,九天刀立刻滞在半空,再难前进一步。 我想起秦时所述,立刻改变战术,学着他的样子转动右手,原本直立的九天刀迅速旋转,形成一个锥形涡旋,一寸一寸破开他的气域,直指他的眉心。 那人脸色大变,心中诧道:“怎可能!她竟然懂得刚为内,柔为外,以柔化柔,以刚破刚,难道她也参悟过太极之道?” 其实,他太高看我了,我哪儿懂得什么太极之道。只是先前秦时告诉我要放开思想,所以我对招之时便一直在思索一切能助我破敌之策。刚好想到现实中电钻的强大穿透力,于是便引动九天刀,化作螺旋劲力,没想到竟然成功。 不过话说回来,说我运用太极之理反击也未尝不可,因为太极之理现实生活中无处不在,我虽不懂其内涵,但透过现象实观本质,并无任何奇特难解之处,只是对方把太极看得太过神妙,笃定只有深谙太极者才能圆通自如,运用得当,因此诧异非常,实是愚蠢之极。 招已至此,我再加了一股劲力,一举突破了他的防御。危急之中,那人聚拢所有劲力,一刀斩在九天刀刀尖。 “蠢货!”我心下一喜,便见两刀相接之处,突发惊天爆破,声如洪钟,势如雷霆,周围土地沙石树木尽数化为齑粉,烟尘过后,地上现出一块径达四丈的火坑。 “凤鸣朝阳”一招属直系型攻破类招式,只要逼得对手正面相抗,便再无败退可能,而他居然愚蠢到砍向刀尖,真是无语了。 那人颤颤巍巍从火坑中步出,全身黑如墨碳,头发尽被烧光,握着大刀的右手鲜血淋漓,焦糊一片。 “小杂种你咳咳……”他呼吸沉重,愤怒已极,刚大骂一声便咳嗽不止。 我冷笑不语。 “纳命来!”止住咳嗽,他大喝一声,挥起大刀奔袭而来,速度,力道均比刚才弱了几分。 绝对实力的巨大差距下,我再无所惧,招式大开大合,直、刺、砍、削,一波又一波,与他在林间游斗,由地上天,由天入地,树林中一片火海,赤碧之光大作,交叠碰撞,光影所至,树倒叶落,草木横飞,最后通通化为飞灰,不复存在。 “轰”“轰”“轰”两兵相接,荡起重重气浪;衣衫鼓舞,卷起片片残叶。 一次次交击之中,我招式渐渐流畅,只觉那人动作愈来愈弱,愈来愈慢,“凰舞”七式在脑海中盘旋飞舞,渐渐相与为一,连成一片,不分彼此,刹那之间,九天刀再次增大半丈有余,吞吐翻涌,呼声大作。 “喝!”我一刀横错,将他震开,他借此翻身攀上一块巨石,几番起落,飞身上顶。 我见他想逃,一刀劈去,“凰舞”最强一招“凰舞九天”轰然雷动,只见一把无柄之刀直冲天穹,宛如夜空中的太阳,连漆黑的天空都为之一耀。刀身落下,巨石一分为二,刀光余势不减,接连斩断数百棵大树方才止歇。 那人目瞪口呆,继而哇哇大叫,疾速破空遁去,再不敢停留。而我真元一下子被抽尽,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今天的最后一式“凰舞九天”与上次我在幽幽谷使出的已有了很大不同,皆因我在实战中完成了七招融合。“凰舞”刚猛无匹,愈挫愈勇,愈勇愈强,没有考验便没有进步。融合之后,“凰舞九天”竟比上次威力增大十倍有余,与此同时,其灼热之势却稍有减弱,不知何故。 威力倍增,其真元输出亦增大不少,连番战斗,真元本已不多,最后一招竟把自身真元、念力一齐抽尽,这我倒是始料未及的。 半晌之后,我身体机能渐渐恢复,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我爬着来到秦时的身边,发现他已经昏了过去。我苦涩一笑,感觉眼皮渐渐沉重,终于坠入黑暗。 第二天醒来时,我正躺在秦时别墅的那张床上,只是这次秦朵却未在眼前。 我默默运功,感觉真元经过一夜自动运行,刚刚恢复两层左右。 我微叹一口气,回想昨天的经历,我现在也不知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有些惊惧,亦有些兴奋吧。 我翻身下床,发现全身衣物整整齐齐,不禁疑惑起来:“秦姐怎么了?竟然没有逗弄我,真是稀奇。而且今天别墅好安静,竟听不到她唧唧喳喳的声音。” 我灵识一动,发觉所有的人都聚集在旁边的房间,包括陆昊和姚石在内,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人。 我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所以当我打开门时,他们对我的到来毫不惊讶。 “静静,你醒了。”秦朵坐在床边,挤出一个笑容道。 我点了点头,看着床上躺着的秦时,问道:“他还没醒吗?” “哥他两条主脉都断了。”秦朵带着哭腔道。 “啊?”我心中诧异,当时我在给他把脉的时候,由于灵识在外,所以难以仔细检查,没想到他所伤之处竟是主脉。 我搭在他脉口上一探,果然是任督二脉,断裂得已经很严重了,而且元婴萎靡不振,将近枯萎。 “你就是韩静长老对吧?”这时旁边一个陌生的姐姐亲切问道。 “叫我韩静就行。” “静静,她是医护科的程嘉姐,她医术很厉害。”秦朵介绍道。 “没有啦,”程嘉谦道,“韩静,我们发现统领大人曾经被人输过一股真元,那是你吧?” “是。” “谢谢你。”程嘉感激地说道,“要不是你输入的真元,现在统领大人已经是一个废人了,你是我们天枢部的恩人。” “真的有那么严重吗?”我惊诧道。 “是。”程嘉肯定地说,“虽然现在情况已经被控制住,但我们亦拖不了多久。倘若再过两天还不加以有效救治,他的修为还是保不住。” “不能再输些真元来修补经脉吗?”我问道。 她摇了摇头道:“不行,他的经脉伤处已经固化,输入真元有害无益。” “用针呢?”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关于针灸疗法的医书,于是问道,“用针刺激经脉细胞,激活组织,再用真元救治。” “原来你也懂得一些医理,”程嘉有些惊诧地叹道,“不过不行,任督二脉于身至关重要,比之一般经脉更加敏感。倘若只是平常之时,用针灸之法亦可治疗,但受伤固化之后的经脉再用针刺激一定会激化伤势,轻则残疾,重则丧命。” “难道就这样看着他成为废人?”我反问道。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我叹了一口气,突然问陆昊道:“天枢部的中心传送阵在哪儿?” “就在驻地。”陆昊一愣答道。 “带我去,”我握紧拳头,道,“我回凤阙山找人救他。”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十八章 华山求医(求推荐) “什么?”陆昊大吃一惊道,“可是,以前的七星部也有向上求援的先例,可是并无一次成功。除了正统弟子历练或修真界发生什么大事之外,上面从不管人间界的闲事。” “还有此事?”我皱眉道。 “我们始终不明白,”陆昊有些激动地说道,“七星部明明为凤阙阁的一员,为什么上面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而且,以前从天枢部升上阁上的人也明明说好要向长老们询问并改变,可一走就杳无音讯了。”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为凤阙阁做事呢?” “我们也没办法,”陆昊脸一会红一会白,“天枢部里大都是孤儿,没有凤阙阁我们早就饿死了。而且除了这一点,凤阙阁对我们还算不错。” “唉……”我微叹一声,道,“我明白他们的想法。” “你明白?”陆昊道。 “凤阙阁与七星部有明显的价值观差异,”我道,“他们追崇尚的是一种超然物外的心境。” “超然物外就可以不管凡人的死活了?那算什么世外高人?”陆昊被这么简单甚至对他们来说十分可笑的理由激怒了,程嘉适时在秦时床边设下隔音结界,周围的人都来劝导陆昊。 “陆昊!你不要对静静发脾气,错又不在她!”秦朵首先道。 我扫了一眼所有的人,从他们的眼神中我都可以看出一种深深的疑惑,包括秦朵在内大概都想知道上面人心中的真实想法吧。 于是我道:“本来境界需要那么自己去体悟,不过如果我不说,今天也不太好收场。听好了,什么是修真?外修身,内修心,这才是修真!世人都道修真、修仙、修神者能长生不老,其实都错了,如同宇宙之平衡法则,有生必有死,修炼不过是一个漫长的求死过程罢了。神的不灭,即为修炼者在修行之末破而后立的状态,那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修炼者必有一死倒是确定无疑的。” “但与凡人之死不同,修炼者漫长的一生都在不停地体悟宇宙真理,每体悟一份,便愈接近死亡一步。心境之不痴、不愠、不乐、不惊,一步一步,感情越加淡漠,最高阶之‘无念’之境,你们发现没有,和死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一个超然物外的死人,即使功力再高,他会管凡人的死活吗?超然物外,其实并不是那么美好的境界,相反,它相当严苛,冷酷,人不为人!” 沉默又是沉默,所有人都露出惊诧、失望之意,陆昊瞪大了眼睛问道:“那我们苦苦追寻的心境又有什么意义呢?既然它严苛……” “并非如此,”我打断了他的话道,“绝俗世外者看待生死自然也与凡人不同,他们视死如生,死亡对他们来说在正常不过,一点也不值得害怕和惋惜,甚至应该像出生那样庆祝才对。而凡人则太看重生与死,得与失,阁上之所以没有把超然物外之心境的内涵透露给你们,就是怕你们在还未确立独特的生死观的时候对高深心境失望和不理解,以至荒废了道业,没想到却又引发了另一重矛盾,使你们对凤阙阁本身怀疑起来。” 这一番话,恐怕已经对天枢部众人的价值观来了一次大大的颠覆,至于而后如何,那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不过短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改变才对。 “……唉,我们眼光太低了。”众人羞愧地低下头,半晌,陆昊叹了一口气道。 “不过,也真难为了你们了,”我苦笑道,“毕竟,怎么样也无法对伙伴袖手旁观吧。” “静静,”秦朵忽道,“那为什么你要竭尽全力的帮助我们呢?你心境不低,完全可以不管不顾啊?” “果然还是秦姐聪明。”我微微一笑道,“我刚刚说了心境的大乘和小乘之位,唯独没说中乘之位,为什么呢?因为中乘乃返璞归真之境,以前失去的东西,必须都找回来才行。所以我现在才能安逸地同你们说说笑笑,和普通人一样。如果真到了无念之境,我也不知道那时的自己会如何了。陆昊,带我去中心传送阵!” “嗯。” 临出门前,我有些半开玩笑地说道:“各位,阁中的那些所谓‘惩恶扬善’、‘护卫道风’什么的,水分很大,切不可尽信,我下山历练,也不是为此。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我会倒霉的。”说完我便跟着陆昊离开了。 “那她下山是为了什么?”程嘉望着我的背影愣愣地问道。 “先入世,再出世呗,小说里常有的不是吗?”秦朵努努嘴道。 很快,我们便来到“Secret”,设有传送阵的房间即在训练场的旁边。 打开门,只见诺大的房间空空荡荡,唯有地上铺着一层细密的灵石,按照一定规律排成一圈一圈,彼此交错,犹如星罗密布。 能通往凤阙阁的传送点需特别设立,一般的传送阵通通会被山体周围的防御阵阻挡在外,而除了传送点之外,还需特定的频率才可进入,就如同银行的密码一般,只有护阁长老以上才能知晓,而且每位都是不同的。 我挪到阵中心,挥动双手,以无形气劲击打阵中的各个节点,激活传送功能,然后调整念力频率与目的地暗暗相合,阵中顿时便发出浓浓的银色光晕,光晕消失之后,我也没了踪影。 --凤阙山挪移宫-- 刚刚踏出传送阵,我便直走天人殿,师尊通常便在那里静思悟道。 凤阙山上是不准飞行的,虽然这个时间所有的弟子都还在做早课,但我也不敢违背这条铁则。 飞奔到天人殿前的空地处,果然见师尊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殿中。 我快步走进殿中,屈膝跪地,恭敬道:“参见师尊。”凤阙阁门规弛张有度,并不很严,但师尊从小就对我很严厉,所以每次相处,我都十分恭敬,甚至可以说是害怕。 “你不是在山下历练吗?”她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道。 “徒儿遇到麻烦,请师尊助我。”我低下头道。 “麻烦?”师尊轻声道,“人间界还有什么麻烦能难倒你?” “是徒儿的朋友受了重伤,所以徒儿想请阁中擅长医药者为他救治。” 师尊缓缓转过身,秀美的双眸静静地盯着我,一言不发。 “……静儿,你该知道修真界的规矩。”半晌,她双唇微启道。 “徒儿知道,可是受伤之人就是师尊命徒儿协助凝结元婴的秦时,他已算是阁内的正统弟子,徒儿以为值得一救。”我把头埋得更低了。 “是他啊。”师尊轻道,“静儿,起来吧,告诉我是谁伤了他。” “徒儿也不知那人是何身份,”我虽然站起身,但仍然低着头答道,“他是邪派中人,却懂得太极通圆之术,修为在神念中期,徒儿拼尽全力才将他逼走,亦受了些轻伤,而秦时则任督二脉尽断,目前仍在昏迷中。他是为了徒儿的训练才受此重伤的。”我又半真半假地加了一句。 师尊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方才说道:“即是如此,那好吧。” “真的?”我惊喜道,可是头刚抬起,却陡然瞥见师尊幽幽的眼神,我心头一跳,立刻低头不语。 “静儿,你变了。”师尊依旧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但却立刻让我惊出一身冷汗,我心下惊道:“难道她已经察觉到了吗?”忐忑半晌,却又突然轻松起来,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怎么也躲不开的。 可是师尊却没有再提这话题,而是告诉我说:“阁内精通医术的那个人复姓上官,名博,常年住在碧木山上。我这里有道玉符,你拿去给他,他自会见你。”说完,一枚玲珑小巧的赤色玉符飞落到我面前,我一把抓住,只见玉符中央刻了精致的“凤阙”二字,原来竟是掌门符令。 “谢师尊。”我恭声道。 “你去吧。”师尊闭上眼睛轻声道。 “是。” 我将玉符收进菩提子中,转身向挪移宫跑去。在我离开之后,师尊的眼睛忽然睁开,她望着我远去的背影,眼神流露出一丝悲伤,一丝矛盾…… 回到天枢部驻地,陆昊还在传送阵前等待,我招呼了他一声,便马上飞出房间,沿用普通传送阵移向秦时的别墅。 所有人都还在那个房间焦急地守着,看到我归来,他们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丝希冀之色。 我一挥手道:“现在来不及解释,马上把他放入芥子胶囊中,我们去华山。” 芥子胶囊是一种能够装人的微缩胶囊,和菩提子原理相同,不同的是里面可供活人呼吸。 他们听了我的话也不迟疑,迅速收拾了一下便随我离开。 我们通过传送阵来到西安的一栋房屋,那是天枢部在这里设置的分部。 由于跟随着一起来的都是天枢部高级负责人,修为都不低,所以我们决定为了节省时间,尽全力飞去华山。虽然我们都不会隐身,但若速度够快,凡人的眼睛也休想捕捉到我们的影子。 途中,我通过传音向他们简单解释了一下此行的目的,并嘱托了一些事,他们纷纷回音答应。 碧木山是凤阙阁又一大灵境,仅次于我的幽幽谷和师尊的玄彩涧,从字面意思便可知悉属木阁长老所有。 七大灵境地传送阵频率唯有拥有者自己知道,当然,师尊乃是掌门,所以例外。但七大灵境的入口确是长老们都知道的。若想进入其他灵境,须由正门得到其所属长老的允许才行。 碧木山便在华山之后,由于幻阵和迷阵的缘故,凡人只得看见华山,一旦到了后面则通过挪移之法将凡人移动到具有相同景致的另一边,至于如何衔接,则只有深谙阵术之密者才懂得。 没过多久,我们一行人便飞到华山的半山腰上,此时华山已有游客,他们遵照我的吩咐分散开来,然后趁着游人不在意时从断崖跳下去。 很快,我们一行人都坠到了谷底。 ……………………………………………… 大家多给点票票吧!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十九章 碧木灵境(求推荐) 山谷之下伸手不见五指,不过自然难不倒我们。 我们一路落到谷底。按常理来说,幽深的谷下必定阴暗潮湿,虫类众多,但这里却十分干净清爽,脚下润石铺地,既柔软又平坦,两旁的山石青苔密布,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植株,毒虫猛兽更是一只也没有。 我带着众人沿着青墙的一面移动,不一会儿眼前便出现了一块晶莹剔透的巨石。 我取出玉符贴在石面上,只听“呼”的一声,巨石表层开始像波纹一样荡漾起来,并透出缕缕青光。这光很是奇特,明明十分耀眼,却照不亮四周的景物。 青光消散,而石面则变成了纯白的玉色,突然巨石中央现出一道人影,一个小道童从中钻出,他小心地看了众人一眼,恭声道:“不知是哪位贵客大驾光临?” 我上前一步道:“事先没有知会一声甚是唐突,我是火阁长老韩静,有急事拜会上官长老,劳烦通告一声,这是拜帖。”说完我将玉符递了过去。 他接过玉符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忙道:“请诸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然后便消失了踪影。 没几分钟,他便回来了:“师尊有请各位去苍木厢房。” 我们跟着他踏入巨石中,刹时周围的景物便换了模样,呈现在眼前的是远处的数座青色山峰,直耸入天,云缭雾绕,一派世外桃源之景。山上满是药草,到处弥漫着药香,浓郁入骨,令人神清气爽。 再往身后看时,只剩下一望无际的花地,哪里还有什么山谷巨石。 众人都迷惑不解,我倒是看出了几分端倪。碧木山地处华山之后其实只是一个模糊的说法。其实华山还是华山,只是阁中之人将整座碧木群山压缩在薄纸一般的空间之中,而触发点正是那块巨石。空间周围设下幻阵和迷阵,这样,一旦有凡人攀登华山之时触到碧木山的空间边界,便立刻被幻阵和迷阵所惑,明明前行了两步,却以为自己只走了一步,这一步之距却已让他穿过了薄纸一般的碧木山。由于幻阵和迷阵彼此配合得天衣无缝,连修真者亦难以察觉。 至于压缩空间的方法,原理与空间手镯并无不同,只是把碧木群山压缩至如此之薄的程度,难度可想而知。我大略计算了一下,迷阵、幻阵所占空间并不多,但还有一些空间未曾用上,按常理揣度,这空白的空间应该就是防御阵中的杀阵了。 阵法的最大特点就是循天地之理,借自然之力,如此才难以攻破,对一般资质较差的人来说更是连理解都不成的。除此之外,阵法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只要设立之后没被破掉,便会一直不停的运转,永不停歇。防城器械还有腐烂破败之时,而阵法确实经久不衰,根本无需换代更新。如此一来,设立者只需不断完善,长此以往必成极厉害的阵法! 碧木山成为阁内属地已历千年,这座杀、幻交错的阵法经过数代木阁长老的捶打和琢磨,极尽精巧诡变之能,俨然已脱离了一般阵法中规中矩、一板一眼地雏形,其内潜藏杀着非同小可,若贸然闯入,必有去无回。 众人尚在惊异于眼前壮阔的景观,而小道童也不着急,静静地伫立在一旁,显然早已司空见惯,待众人都回过神来,才引着众人继续向前。 群峰之前是一片辽阔的平原,平原之上方方正正划着许多田地,每块田格中都栽种着一种药苗,一眼望去,千里不尽,没有一块是重复的。药苗葱绿油滑,随风摆动,有一种闲适的美感萦绕心头。 我望着这些娇嫩的药苗问道:“小道童,这些药草都是直接种来入药的吗?” “当然不是,”小道童微笑道,“这些都是幼种,每十年种植一次,然后在每块田中收取长势最好的一株,移植到药山之上继续培育,之后才可入药。至于其他的则收集在一起,直接送去丹房。” “这些长势稍劣的为什么又能直接送去丹房呢?”程嘉忍不住问道。 小道童道:“师尊说,炼丹之道,需粹取草药之精华。尽管这些剩下的药草品质不纯,但被提取之后加在一起也是相当可观的,不过通常数十棵才能炼取一颗品质中等的丹药。” “原来如此,”程嘉点头道,“总而言之,药山上一棵药草即可炼取一颗上乘丹药,而田中的药草数十棵才可炼取一颗中乘的丹药,对吧?” “是。” 一路走来,尽是整片整片的绿,浓郁的田园气息扑面而至,微风拂过,药苗一摇一摆,仿佛迎风舞动。 以我们的脚力,走了近约半个小时才到达山底,一方面这片田园也确实很大;另一方面我们自己也对如此景致流连忘返,有些难以割舍,故而走得慢的很多。 刚才尚在远处,如果说碧木群山给人的感觉仅是高大的话,那么站在山脚下的我们此时的感觉就是拔地而起,高如顶天之柱,令人心神震颤。 我们不约而同地抬头仰望,凭我的目力却也无法穿透云层看到顶峰,群山只到半山腰处便已被浓浓的云层所围绕,草木之间雾气弥漫。犹如天幕笼罩,宁静致远,闲适旷达,令人心旷神怡。 踏上青石板铺成的山路,层层叠叠,旋绕在山体之上,如同青色长龙,卧山而眠。上得越高,越能感觉到碧木山的雄浑壮阔,绵延起伏。 很快,我们便已登上半山腰,周身云雾笼罩,朦朦胧胧,彷如身在仙境,又或迷梦之中。我特意收闭了所有灵识,希望不要错过这令人心神震荡的妙景。 灵识一闭,我与众人的身影便模糊了许多,不过这样一来,则更显得抽象而迷离,直如漫步云端一般。 就这样走了大约三刻钟,我们到达了目的地——位于顶峰的苍木别院。然而踏上平地之后,我们便再也转不开视线了。 极巅之下,群峰耸峙,拥立着主峰,宛如百鸟朝凤。我们站在崖边,就连云层亦被我们踩在脚下,翻滚鼓涌,绵延不尽。阳光四射,映照在滚滚云浪之上,燃起一层层炫烂的金色光泽,仿佛成了金色的祥云。我们身着其上,脚踏祥云,俯瞰苍生,好一幅雄浑绚丽的壮阔画卷! 此情此景,众人皆有所感,陆昊、程嘉更是豁然悟通,径自盘膝修炼起来。 感觉仿佛比上山的时间还要长久,我总算收回了心神,痛快地大呼一口气,这才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其他人还未清醒。 我见小道童静静地伫立在一旁等待,便问他为何不叫醒我们,哪知他平静地说道:“每一个初来苍木别院的人都和你们有同样的反应,有时候还要更久。” 我顿时语塞。 待得大家清醒过来,个个都异口同声地大呼过瘾。除我之外修为、境界都有或多或少的增长。我的修为已臻饱和,若不能突破空灵期便很难再有增长。 “哎呀,”程嘉突然大呼道,“我们都把统领的事给忘了。” 小道童道:“各位贵宾请入苍木厢房休息,韩静长老,请跟我去见师尊。” 我微微一愣,看了众人一眼,点了点头。程嘉无奈把芥子胶囊递给我,我轻松一笑道:“放心,我一定把完整的秦时带回来,你们就在这里好好休息,这里可是阁内七大灵境之一,灵气可不是外界能比得了的,大家一起加油吧。” “嗯。”众人齐齐点点头。 小道童引着我向后山而去。 碧木山主峰只是会客之所,而后山才是真正的药山。药山之上,花草旺盛至极,而且几乎全是世上罕见的珍惜草木,我竭尽全力也难辨其一。 山间的小路蜿蜒曲折,并不好走。小道童看来经常走动,所以走得极快,而我踏起悠云幻步,也不至落下。 还未登得山顶,便听一道歌声从山顶传来,歌声抑扬顿挫,充裕着沧桑之感: 逐云追雾飘飘去, 散尽慕华悠悠回。 山涧碧泉日月静, 青冥摇曳独舟行。 地上人, 天上人, 一朝花落秋节至。 心存度人济世壶, 手撩丹药草木灰。 我细细品味了一番,嘴角微微翘起,心道:“看来他并没有我原来想象的那般通透世理,方外逍遥啊。” 转过一段弯曲的小路,眼前豁然开朗。只见远处一片幽碧的青湖,平滑如镜,水清见底,如同一块无瑕美玉。四周种下的则是一些比较平常仅供观赏的花草,天上云雾涌动,一片绿叶徜徉其中,好不悠闲。 那片绿叶实是一排竹筏,一道人影侧坐其上,正是适才歌唱的那人,也就是木阁长老——上官博。 他倒是十分闲逸自得,一个人编了个竹排,飘在空中,整日欣赏碧木山之旷世奇景,静思悟道,真可谓神仙生活! 只是我却从他的歌子中察觉到了他心中隐藏颇深的疑虑和不解,我思量一番,迎声咏道: 云江雾溪任去留, 百川汇至东入海。 碧穹青潭阴阳动, 舟渡载远无尽时。 醉梦人, 碎梦人, 苦乐随缘一字心。 足下尘扬崎岖道, 心聆悲悯苍生吟。 那人身着半空,听到如此唱词立刻不动了。沉默良久,才听他道:“一字心,一字心,妙啊,妙啊,哈哈,上官博受教了!” 我的声音太过柔弱,所以我唯有使用散音之术,将自己的声音扩大数十倍,才响彻山谷。 “上官长老太客气了,”我笑道,“可否令晚辈上前一叙?”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二十章 玄真灵丹 “逐云追雾”指的是闲云野鹤般的逍遥生活,而“慕华”则代指红尘,可见上官博还未曾抛得一切。上官博擅长丹药之道,门徒无数,在外行医治病的不在少数,“散尽”即是指广施医术之举。无论是修真还是凡人,终免不了身、心之痛所苦,是以“一朝花落秋节至”。一来追寻悠闲的化外生活,二来却又放不开医药救世之路,到底如何取舍,他的疑虑便在于此。 我听懂了之后,便循着他的意思编织了一些通点之词。“云雾”化水终入海指的是世间万物自有其宿命规则,天穹广阔无垠,即使“舟渡载远”亦难寻日月,凡事不可强求。修真、凡人之伤之痛全凭“心”之一字,如果你放不开医药救世之道,那便去做吧。坚守本心,不要再犹豫不决。 我这一番说辞,除了开解他的心结之外,亦是为了自己,如果他因为心中的这种疑虑而不肯救治秦时,那不是遭之以极。 果然,他听到我的问话立刻爽快道:“哈哈,人生得一知友,夫复何求?快请上来。”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我这才飞上竹筏。 竹筏上摆了一盘围棋,而且已经下了大半,到了收官阶段。我不懂围棋,但咋一看这盘棋顿觉有些失神,心下暗暗心惊:“好厉害的气势!” “上官长老果然逍遥,此等美景,即使是天天欣赏,也不会烦腻啊。”等坐在竹筏上之后,我这才感受到这半空之上的视角之奇,碧木山万千神韵尽收眼底。 上官博面貌仍旧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浓眉大眼,脸上十分干净,但我心里清楚除我之外的其他长老俱都有百岁之龄,我的师尊亦不例外。 他哈哈大笑:“哪里,这里比之幽幽谷的灵峻幽彻相差甚远啊。” “啊……”我疑道,“幽幽谷哪里……”说到这儿,我这才想起自己从得到幽幽谷之后居然至今还未曾尽窥幽幽谷全貌,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幽幽谷可是七大灵境之首,我却对它不闻不问,反而对碧木山唏嘘感叹。想到这儿,我不由的自嘲地笑了笑。 “晚辈此次前来却是有事相求。”我想起秦时的伤情,于是不再谈论山水风景,开门见山地说道。 “来找我的人十有八九都为求医而来,小友不会也如此吧?”上官博戏谑笑道。 “遗憾的是,让前辈猜对了。”我讪讪笑道。 “不要‘前辈’‘前辈’的叫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叫我一声上官叔叔吧。”他先是眉头一皱,接着展颜道。 我见他皱眉,心下顿时一紧,哪知他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里一下子又轻松下来,于是欣喜地点了点头。他能够如此地主动拉关系,可见救治这事十有八九已是成了。 “好,好,韩丫头啊,听了你的那首歌,我心中也舒服了不少,想我以前总是借口大道拒绝医治病人,也耽误了不少人的病情,以后再也不会了。好了,把病人放在筏上吧。”上官博又喜又悲,摆了摆手道。 我打开芥子胶囊,将秦时平稳地放在筏上,上官博伸出右手中指,一条细长的真元气线透指而出按在秦时的脉门上,上官博沉吟片刻,收回了气线。 他肃声道:“病人之前曾经与人争斗,敌人的真元属性也是木性……不对,他似乎是自伤。两条主脉俱已断裂,而且时间有所耽搁,伤处固化结疤,难以续接。还有一条小脉看来似乎已经接好。” “不错,”我应道,“敌人深谙太极之道,他所发三掌尽数反弹,所以才伤的如此之重。” “嗯,这才对。”上官博道,“治这伤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只是看你如何抉择了。” “什么意思?”我疑道。 上官博道:“我知你在晋升长老之时,掌门师姐曾经赐予你一颗丹药,名叫玄真丹。” “嗯,”我点点头道,“不错,只是我还不知道它有什么用。” “哈哈,”上官博笑道,“你这个小笨蛋,这种丹药,全天下只有两颗,一颗在你手中,另一颗在少林寺方丈手中。” “什么?”我愕然道。 “它的功效在于渡劫时内守灵识外御劫雷,属于极其珍贵的内外双核丹药。” 我睁大眼睛,颤声道:“师尊怎么会把这么珍贵的丹药给我?那她自己怎么办?”师尊的相貌刹时在识海中一晃而过,昔日她严厉的面孔也变得不真实起来。 我转念一想,问道:“难道治疗秦时需要用到这颗丹药?” “用到不至于,”上官博笑道,“玄真丹神效无双,怎么可能为了区区治伤就被用掉?只是借用丹药的些许药力,借过之后,你只需把它放在灵气充盈之地孕育一段时间,又可恢复药力。其实,他的伤无需借助玄真丹亦可救治,不过要花费更长时间,而且过程有些痛苦。” “哦。”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为他治疗。跟我来。”上官博倏然站起,挥了挥衣袖当先飞了下去。 我收起秦时,也跟了上去。 上官博带着我来到了药山之后的一处药庐,这座药庐外舍由竹子搭建而成,内舍则是掏空山体而建,空间极大,中央的空地上摆设了一座玄坛,整整齐齐地置放着数千个药炉。玄坛正中央则立着一个巨大的丹鼎,这数千药炉都围绕丹鼎而设,与碧木山主、次之峰有异曲同工之妙。 玄坛乃是火坛,中央温度最高,外围次之。这几千个药炉各有所用,不一而同,通常几千药炉全部用上也仅为炼制一颗丹药,因此火候至关重要,之所以如此排布正是应温度高低的结果。 现时尚未到达药草成熟之期,然而丹鼎火炉新火已开,热气腾腾,丹鼎中更是一片通红。 丹厅之后,又有数个小厅,上官博径自带我走进其中一个。这一厅比丹厅小了许多,中央有一块浮空的一人多高的暖玉,上官博指了指暖玉道:“把他放在上面。” 我依言将秦时缓缓放下,只见秦时躺在暖玉上后,脸色渐转红润,恢复了些生气。 上官博来到最内的墙面,手指勾起在墙面上轻轻一弹,墙面如波纹般恍动,下一秒,这个小厅陡然扩大了十倍有余,隐藏起来的空间架设了数百排药架,上官博驾轻就熟地取出两个檀香木盒,放在暖玉旁。 他打开其中一块木盒,木盒中的空间比外表看上去要大得多,其中用白玉交错排列,形成一个个正方形的丹格,每一个格内放置着一颗丹药。 上官博取出一颗,放在秦时的嘴边。秦时因陷入深度昏迷而无法张开嘴,上官博手指一弹,丹药化为一缕轻烟流进秦时的鼻孔中。接着他打开另一块木盒,只见盒底插着数千根软针,分成六片独立的区域,其中五片环绕中心的第六片排列,各具五行属性,泛着各色微光,而中心的那片区域只插着一根软针,针头泛着金色淡淡的光,不知是何属性。 我暗自奇怪,忍不住发问道:“中央的那根针是做什么用的?” 上官博皱了皱眉头,肃然道:“这根针不是修真界之物,它内含五行混沌之属性,修真者根本无法承受其效力。我怀疑,它是仙界流传下来的。” “它是仙界之物?”我惊诧道。 “不错。”上官博说完,从水属性的针中挑出一根,向秦时身上扎去。 我见他所扎之处正是任脉位置,心下一惊,道:“不适不能在主脉上针灸吗?” “你好好看看。”他指了指那根针道。 我仔细一看,原来那根针扎在了任脉旁边的皮肉中,与任脉相距不足半毫米,针扎的手法可谓精准至极。 上官博又连挑了几根水针,扎在任、督二脉两侧,一边扎一边解释道:“任、督二脉虽不能直接刺,但却可以刺在四周以激活两脉机能。五行之中,水生木,这人木性体质,因此必以水针激发,无需片刻,便能激活两脉。到时,你用玄真丹的效能护在伤断处四周,我去掉伤口上的结疤,玄真丹很快就能使伤口愈合,最后只需在伤口上涂些平常的草药即可。” 我点了点头,从菩提子中取出一块方形的锦盒,解开其上的禁制,我正待打开,上官博却按住了我的手。 “等用时再打开。”说完这一句,他转过头去目不转睛地盯着秦时两脉的变化。 很快,秦时的任、督二脉便泛起青色的微光,上官博适时拔去所有软针,轻声道:“将锦盒放在他身边,盒盖一开,灵气便会散出,你只需把这些灵气全部输到两脉之中。” 我依他所述,只见盒盖一开,便有一股雾气般的轻烟升腾而起,我聚拢真元,将它们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两脉中,两脉顿时放射出浓浓的银青之芒。 上官博立刻射出一道真元气线,比把脉时射出的还要细密,气线在伤口处游转,刹时便将结疤尽数去除,灵气仍在输送,伤口在肉眼可辨的速度下愈合,最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灰痕。 “好了,把丹药收起来吧。”上官博拿来一些药膏,待我移开玄真丹后,便将它们涂抹在任督二脉之外的皮肉中,药膏很快渗透进去。 我把玄真丹收进菩提子中,菩提子天生具有聚集灵气的作用,所以我根本没必要为了恢复玄真丹效力而另觅他地,只要把它放在菩提子中就行了。 “完了吗?”我轻声问道。 “嗯,”上官博合上两块木盒,微笑道,“他只需再睡上两个时辰便能醒了。” ………………………………………… 评论区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大家如果有什么建议或想法就请在评论区说出来。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二十一章 最终测试 我将秦时收入芥子胶囊中,与上官博一起向苍木别院飞去。 其间,上官博忽然对我说:“韩丫头,我打算随你们一起离开,入世行医,悬壶济世,将这一身医术发扬光大。” 我笑道:“那正好,我们在首都为你安排一处房屋,你便在那里行医治病吧。” “嗯,再好不过。”他点头道。 这时一道飘忽不定的“铿铿”声倏然响起,十分古怪。 “共鸣?”我诧道,“有谁触动了阵法吗?” “你竟懂得?”上官博有些惊讶道。 “嗯。”我自信应道,“两种相同的封印或阵术若在同一阵法体系中,一旦触动其中一处,便会引发连锁反应,发生共鸣现象。共鸣现象通过声、光的奇怪律动表现,我曾经见过。” “不错,”上官博赞赏道,他掐了掐手指,脸色凝重起来,“奇怪,触发地竟是苍木别院。” 我俩对视一眼,随后突加速度向别院飞去。 到达主峰后,远远的,便见到后院中泛着青色的光芒,而且天枢部众人的气息都聚在那里,气息中透漏着焦躁之意。 落到后院中,只见秦朵站在后院的水池之中,全身都是水,分外狼狈。池中两道水流涌动,不停地向秦朵撞击,似乎是什么活物,速度极快。秦朵用真元护着身子,日渐吃力。池子旁罩着一层光晕,隔开了众人,天枢部众难以施以援手,而秦朵亦逃不出池子。 上官博手指连扣,打了几道灵诀,光晕迅速消散,众人将秦朵拉上来,但此刻她已衣衫尽湿,春光大泄。 我一道火灵诀打过去,绕着她转了几圈,很快烘干了她的衣裳。 上官博道:“这池中的两条冰鳝是我采药的时候顺手收服的,之后便养在这里,用九转印轮封住,你怎么会惹上它们呢?” 秦朵脸一红,结结巴巴道:“我……我是等得急了,就跑到后院来乱转,看到池里的小鱼,一时好奇便拿了根树枝逗弄它们,谁知道它们那么凶悍,一下子就把我拖到水中。我触动了阵法,那团光把我困在里面。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只要人没事就好,以后小心些。”上官博摆摆手道。 “上官叔叔,”我好奇地问道,“不知道另一个九转轮印封的是什么?” “那是一条三步灵蟒,本来我们修真界中人是不会管兽圈中的事的,可是它居然出来害人,于是我便把它收了。”上官博追忆道,末了还加了一句,“说起来,那好象是我晋升长老的考验之一,时间太长,有些记不清了。” “哦。” 回到苍木厢房,我将秦时放在木床上,其他人听到这个好消息都喜不自胜,尤其是秦朵,还落下了眼泪。 “静静,真是太谢谢你了,”她激动地抓着我的手道,“我们又欠你一个大恩。” 天枢部众齐齐赞同。 我指了指一旁的上官博道:“你们应该感谢的是他才对。” 众人恍然,一一上前拜谢,上官博呵呵笑道:“不必如此,要不是韩丫头点醒了我,我还未必肯救治呢。好了,我观他气息,还需两个时辰才能醒来,我先去收拾打点一下,然后我们就出发吧。”说罢,他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踪影。 “我们?”众人惊愕。 “嗯,”我点头道,“他打算和我们一起入世行走。” “太好了!”程嘉大喜道。对她来说,一个医术圣手的只字片语也会受用无穷,现在上官博要入世行医,询问讨教的机会不可谓不多。 我们在厢房中呆了近两个时辰,其间,上官博已收拾好一切,于是我们给他讲了一些处在人间界必须注意的事项。好在现代风气比较开放,不想古代那么多繁文缛节,倒也比较好解释。只是那些高科技要讲起来就比较麻烦了。 上官博有二百五六十岁,当时正处在清朝中期,后来入世时也才民国乱世,他听过我所讲的东西后觉得十分新鲜,比我们还想着下山然后见识一番。 两个时辰刚过,秦时便醒来了,刚醒来时还有些迷迷糊糊,连秦朵紧紧抱着他都毫无反应。不过他也算是一个心智坚韧之人,很快便已恢复常态。 听过所有的事情之后,他呼出一口长气,对我笑着说道:“小静,谢啦!我这身修为是你保下来的,我秦时这辈子还没欠过别人的人情呢,没想到这回总算栽在你的手上啦!” 我哼了一声道:“我哪儿有帮你啊?是你这蟑螂命罢了,这么折腾都没死。” “是,是。”秦时没有反驳,但脸上的笑意却让人抓狂,没想到他重伤了一回,斗嘴的功夫倒是更上了一层楼。 “我们下山吧。”我横了他一眼,道,“我看上官叔叔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上官博老脸一红,连忙咳嗽几声以作掩饰,刚才他确实在想山下的事。 “OK!” 我们是通过碧木山的传送阵直接回到天枢部驻地的,七大灵境都有其联通阵法,但分为两种。一种就是这样的单向阵,只能进不能出,说白了就是上官博想到天枢部去传送一下就行,而秦时想去碧木山门都没有;另一种双向阵就是我上次在别墅用的那种,依据特定频率进出,但只能传送一人。 回到首都,我们首先为上官博安置了一间较大的店面,还申来了正式的医师执照,毕竟他是救治秦时的第一功臣。 生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秦时伤口刚愈后第二天便开始着手调查那个神念期高手的来历,后无果。 我的训练一如既往地进行,只是和神念期高手交手之后,我对战斗的领悟有了一个质的突破,第一天便与陆昊战了个平手,半个月后秦时亦被我击败,于是在秦时的允许下我开始尝试在招式中融入真元和威压。 十二年潜心修道,我虽然修为已臻神念期,但之于战斗之体、技、式却从未有过接触。在争斗上,这就如同一个啃了十二年书本的书呆子,对于写文章仍一窍不通。这时秦时为我开启了这扇大门,他将“写文章”的“框架”、“结构”通通传授给我,现在该是我运用过去所学来构建一篇有血有肉的“文章”地时候了。 气与式的融合果然非同小可,第一次尝试的时候秦时一人根本就压不住我,最后陆昊、秦时两人齐上才算结束了战斗,但此时我还未曾用上百分之一的真元和威压。 可以说,与神念期高手一战提前指引我接触到气与式的融合,不过结果呢,我浪费了大量真元才挡住他,最后虽然将他惊走,但我居然因控制不了真元和念力的狂泄以至于真元、念力双双透支,那一战,我败了!因为最后一招着实是一大败笔,由于无法控制的关系,不仅没有击中目标,而且耗尽真元,若那人没有立即逃走,应该立刻便可以明白其中奥妙,那我和秦时就死定了。 这件事的真相,那人和秦时都不知道,只有我了解,因此我才更明白自己需要多么努力才能避免出现相同的状况,为了我自己和所有相信我的人。 所以这些天的训练我竭心尽力,进步得飞快,连秦时都啧啧称奇。 一个月后,我已经能够自由地控制气与式的融合,圆通如意,战技又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今天是最后一天的训练,也可以说是测验。可是秦时都不知道怎么测,因为昨天天枢部高级负责人包括秦朵在内齐上被我尽数击败。最后没法子,秦时把上官博给请来了。 本来我是建议没必要再弄什么测试的,可是秦时刚说今天的测试结果将要上报阁内交由我师尊审阅,我立刻改变了主意。这些天师尊将玄真丹交给我时的情景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重复,连我都有些迷惘了,我有时真想直接回阁内问个清楚,但我又清楚师尊是不会说的,所以我压下疑惑,想以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进步以此回报此事所给予我的似有若无的暖意,此次正是一个机会。 但无论我怎么猜测,师尊的面容在不知不觉间已变得温暖起来,这大概也是我内心真正想要的结果吧。 内心的力量远比我们所认知的要大得多,我站在上官博前,气势不断攀升,竟比昨日还要强盛几分。 上官博久未争斗,但毕竟也曾经下山历练过。如今争斗之术已忘记不少,可是凭借空灵中期的修为测试我的实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准备好了吗?”我将耳边的发丝捋到耳后,灼灼地盯着他问道。 “哼!该我问你才对。”上官博毫不相让道。 气势攀升至顶点,我随之一掌拍出,“轰”一声巨响,两掌相交,我身形一滞。空灵中期果然厉害,仅防御便震得我手掌发麻。 一掌未成,我倏然改变身形,接连从八个方向各拍出一掌,气浪勃发,激起阵阵爆响,虽然尽被上官博护住,但稳势已成,我暂时掌握了主动。 秦时睹此怅然叹道:“她真是进步了!这八掌方位各自不同,虽身形暗合阵术诡变之机,尚可寻觅,但掌向却是毫无规律,完全不能捉摸,万难抵挡。” 下一掌相抵之时,我猛然聚起一股吸力,拉住他的手臂在空中停顿了约有半秒,其间我已不着痕迹地以疾速之势转到他的脑后,一掌切下。 上官博作为“考官”,只能站在原地,被动挨打,因此也限制了他的发挥。他右手因停滞而赶不及救援,只能伸出左手,在我的手切到他后脑之前堪堪挡住,我看准时机,左手一把抓向他领口别着的胸针。只要抓着它,我便算合格了。 这一系列动作不及一秒,他右手虽只停滞了半秒,但因为惯性之故而不能立刻回防,而左手又挡着我的右掌,难以抽开,我心下一喜,以为胜券在握,忽然他身子一侧,我左手“啪”一声抓在了他的肩处。 他趁我尚在惊慌之时,右手一把抓住我的左臂,将我甩了出去。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二十二章 醉酒之后 “哈哈,”上官博得意笑道,“小丫头片子,想算计我老人家,你还嫩了点。” 我哼了一声,并不作答,脑中飞速拟定新的战术。 战术敲定,我右手一指,一柄长约九寸的气刀倏然成形:“还早着呢,再看我这一招!” 我提速上前,右手一动,九天刀长度猛然增大了十倍,直指他的面门。他丝毫不惧,瞬间凝聚数道真元屏障于前,九天刀至此再无所进。 我轻笑一声,左手一伸,又聚起一柄九天刀,向先前一柄的刀尖斩去。 上官博睁大眼睛,不明所以,下一秒钟,他便后悔自己睁大眼睛了。 只见两刀交错之处,赤光大作,色已近白,恍如太阳般耀眼,任他修为再高,陡然直视如此强光也要暂时失明。 我事先便用真元护住双眼,因此不受影响。趁此机会,我疾旋九天刀轰然斩去。 以上官博的经验而言,此时他全身都该已被真元护住,所以这一刀我逆转直下,斩在了他脚下所站之地。 上官博再次失算,他见情况不妙,果然用真元护住全身,尤其是胸口,但脚下却再无真元输出。此刻所站之地尽被九天刀辗碎,他竟一时站立不稳,险些跌倒。 我轻喝一声,双掌反转,两柄九天刀倏然转向横切向他的胸口。 真元受灵识所控,一旦他的注意力被我引至下方,上方真元护罩必定随之削弱,我等的便是这个时机! 上官博哼了一声,全身真元剧烈震动,凝厚的气罩与九天刀激烈碰撞,引起巨爆,将我俩俱都震飞。上官博倒退两步,而我则倒退四步方才止歇。 上官博笑道:“好啊,丫头,你倒是挺会算的,可是修为的差别你算在了哪里?” 我回眸一笑道:“上官叔叔,你知道今天你败在什么地方吗?” 上官博一愣,疑道:“你在说……啊!”他突然大叫一声,在他中山装的衣领上赫然破了一个小洞,胸针早已不翼而飞。与此同时,我张开紧握的右手,那枚胸针正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 “你……怎么做到的?”上官博惊诧莫名。 我答道:“衣服!你今天正是败在衣服上!” “什么意思?”他闻此更加疑惑。 “原来你所穿的衣服都是幻化而来,而入世之后,你却因为怀念而穿起了凡人的衣服。我刚才在左手抓到你肩处之时便已在中山装上留下暗劲,倘若是幻化之衣,与你本体气机相连,你必可察觉,但可惜不是。我引导两柄九天刀斩向你的胸口才不是与你硬拼,而是故意激化九天刀与你气罩的碰撞,引起暗劲的共鸣。在巨爆当时,视线被阻的瞬间,我已抓到了胸针,而那时你的灵识正在维持身形以便后退上,完全没有察觉,我这四步退得有价值。” “啪啪……”秦时、秦朵一干天枢部众纷纷拍起手来,上官博嘴角抽动了半天,终于无奈叹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啊。原来不知不觉中我早已老朽不中用了。” 我好笑道:“你说什么啊?修真者有什么老不老的?再说技为道术,心为道根,赢了拳脚功夫根本没什么可骄傲的,况且你作为考官,处处受限,否则我还未必能赢得了一招半式呢。” 上官博哈哈笑道:“还是这话我爱听。” “各位,”这时秦时大声道,“小静已经顺利完成了训练。为了庆祝她努力的结果,我请所有人一起大吃一顿,把天枢部这些年所收集的灵果拿出来款待,你们说好不好?” “太好了!”秦朵首先大声呼道。 上官博道:“嗯,那我也拿出些私下偶得的灵果吧,毕竟韩丫头的进步实在令人刮目。” 庆功宴便在驻地进行,秦时点亮了酒吧里所有的灯,我们在吧台旁空出一块,挪来一张大圆桌,然后坐下来一边聊天一边等待秦时和上官博“上菜”。 不多时,秦时、上官博双双而至,秦时将一块手镯放在桌边,轻轻一弹,桌上立刻摆满了灵果佳酿,灵气四溢,布满整个酒吧,彷如仙家宝地,蟠桃盛会一般。 上官博右手一挥,桌上又多出几盘灵果,比之先前秦时所取来的更加晶莹剔透,鲜嫩饱满,恰似锦上添花。 众人大开眼界,围着上官博和秦时询问这些灵果的名称。 上官博爽朗一笑道:“这些紫色的灵果名叫星涎,蓝色的则叫流年,黄色的是月梨,俱有陶涤心神,增添功力之效,不过除了韩丫头其他人每样只能吃一颗,不是我小气,而是以你们的功力恐怕难以承受其效。” 秦时也一一为众人介绍这些灵果的名称和功效,众人听着早已跃跃欲试,最后还是秦朵嘴最馋,首先抓起一颗琉璃珠,大嚼起来,而后众人紧随其上,毫不落后。 盛宴之上,其乐融融,恍若梦中。 我尝了一颗星涎便没有再吃,反而拿起一旁的美酒,自顾自喝起来。当我斟满第二杯之时,却发现所有人都愣愣地盯着我。 “怎么了?”我放下酒杯问道。 “我都不知道,”秦朵夸张地大叫道,“静静你居然还会喝酒。” “那有什么?”我歪歪头道,“我不仅会喝酒,还自认为酒量还不错呢。”说完又一饮而尽。 “敢和我一斗吗?”秦时一挑眉道。 “乐意奉陪。”我抓起酒杯,满满地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弹到他面前。 我举起酒杯,“咕噜咕噜”一口而尽,然后“啪”地拍到桌上。秦时亦不示弱,一杯一杯下肚,脸越来越红。 其余人一起起哄,开始为我们计数,不时还喊着口号。 已经数不清喝了几瓶酒了,反正桌上、地下满满的全都是空酒瓶。我感觉脑袋已经有些晕晕的了,但还算能保持清醒。反观秦时,颠三扭四,站都站不稳了,但还是不肯服输地往嘴里猛灌白酒。我们彼此都未用真元,所以拼的完全是真正的酒量。 斗到这里,我也有些胆怯了,因为我酒量是不输人,但肚量实在是有限,肚子里早已撑得厉害,到最后也许会输也说不定。 就在我实在灌不下去,打算认输的时候,秦时却“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哈哈……”我指着他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然而还没得意多久,便感觉胃里一阵翻腾,恶心欲呕。 我连忙冲到卫生间里,“呕”一声把刚刚灌进去的酒又通通吐了出来。刚吐完我却感觉头更晕了,全身使不出力来,于是就这样躺在墙边昏醉过去。 迷蒙中,我被一个人背了起来,我双手环着她柔软纤细的脖颈,紧贴着她光洁嫩滑的玉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我在秦朵的怀中清醒过来。这种事我已经习以为常了,每次一到星期天,她便不准我再打坐修炼,非要抱着我睡觉,俨然以“男友”的身份自居。还有一到星期天,她便要求我不准再叫她秦姐,而要叫她“秦哥哥”。不过我从未叫过就是了。 我轻轻挪开她的胳膊,悄悄的下了床。等到换好衣服之后,她还没有醒过来。我蹲在床边,看着她娇嫩的小脸,正在考虑是否应该马上叫醒她,却忽觉她呼吸有异,继而听她突然开口道:“看什么?小傻瓜,开始迷恋我了吗?” 我眼皮一跳,连忙躲开一段距离,有些结巴道:“你……你醒了……” 她支起身子,“幽怨”地瞪了我一眼,腻声道:“干嘛躲开?我又不是老虎。” 我本想说:“老虎比你可爱多了。”但想到如果接下她的话头又会惹来无尽的烦恼,于是便干脆默不作声,只不咸不淡地说道:“快起来,待会还要上课呢。眼看期中考快到了。我得好好准备一下才行。” 她自觉无趣,于是恶狠狠道:“死丫头,三天不教训你,你长进了啊!我的话头你也敢不接!” 我苦笑道:“秦姐,你别玩我了,我高中第一次期中,你就给我讲些关于考试的事吧。” “虚伪!”她一撅嘴道,“你会在乎这些?”眼珠一转,又道:“不过说起来,风铃的测试与一般的还真有些不一样,实践评测占60%以上,不过考察得很是全面,死读书是绝对过不了的。” “哦。”我了然道,“那你说我能过的吗?” “这你就问对人了!”她得意地说道,“我可是两年期中期末的年级第一呢!”接着顿了一顿,道:“照我说的话,你就放心好了,有我帮着你你还能过不了?” “真的?”我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她。 “连我的话也敢怀疑?你反了天了!”她猛地跳起,伸手就要揪我的耳朵。 我一溜烟遁出了房间,飞也似的向着大门奔去。她没穿衣服,我就不信她敢追出来。 可是到了大门我才发现,不知怎么回事,大门怎么拉也拉不开,又不敢加太大力,怕把门拉坏,于是被秦朵堵在了这里。 “哼哼。”秦朵一步一步慢慢走来,“早料到你有逃跑的习惯,所以我昨天晚上便事先用绳子绑住了外面的把手,嘿嘿嘿。” 我见前门出不去,便踏起悠云幻步向后门冲去,秦朵也加速冲过来,想在半路上截住我。 但她哪里是悠云幻步的对手? 我轻轻一绕,便略过她的身子。可这时却听她“哎呀”一声,前脚被“绊”了一下,身子迅速倒向地上。 此时,我若再移开半步,便能逃离她的“封杀”,可同时她也将摔在地上。 “明知是陷阱,可也得往里跳啊!”我无奈止住身形,一把扶住她。 果然,先前还在摇摇晃晃的她一碰到我的胳膊立刻顺藤摸瓜八爪鱼似的紧紧地抱住我,再不放开。 “住手,别,我要生气啦!你你你,别摸那里,啊……”寝室里不断传出“凄惨”的叫声,久久方才止歇……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二十三章 紧急任务 今日是期中测试的日子,我按照秦朵的指点,有条不紊地准备好一切用具及材料,只待老师宣布测验的顺序。 第一天上午是笔试,只要完成两套综合测验卷即可。下午则是实践测试,主要涵盖物理、化学、生物等科目的实验操作和创新猜想,以A、B、C、D四个等级打分。 第二天上午还有一个辩论评测,由政治、历史、地理等文科科目中随机抽取一科组织材料。当然,第一天便公布抽取结果,以便所有学生查找材料。 我被抽中了政治,所以我选择了经济这个项目来做辩论范围,秦时可是经营着一个超级大公司Strike,这方面的信息自是不少。 第一天的测验我完成得很漂亮,可以说无懈可击。可是第二天的辩论却出了大问题。 辩题很标准,内容也够精彩,可谓一阵见血,可因为我的嗓音太过柔弱,毫无说服力,评测的老师给了我一个超低的分数。 “好了,静静,”秦朵还特意跑过来安慰我,“这不是你的错啦!你天生就不适合当一个辩论家,不必强求哦。” 我苦笑道:“放心,我又没有怎么样。倒是你,关心一下自己的辩题吧,别到时候出尽洋相。” “这个你放心,”她眉梢一挑道,“我可是风铃的天才少女,过去何曾输给过人?” “臭美。” 虽然这样说,但秦朵在辩论上的确很有才华,看她在台上旁征博引,弛张有度的样子,倒真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气势。 原本枯燥难耐的话题在她嘴里却是奇峰叠起,妙语生花,在场所有人无不凝神静气,生怕错漏一字,与我先前形成鲜明对比。 我正听得津津有味之时,不料手机却在这时候响起。是一封短信,我打开一看,原来是秦时所发,写道:“加密联络。” 我匆匆出了会场,来到一处僻静之处,设下隔音结界,然后打开手机,装上加密器,接通了秦时的电话。 “喂,什么事?” “小静,我知道你正在考试,不过眼下有一个紧急任务,拖不得片刻。” “紧急任务?你说。” “天枢部驻西藏分部不久前突然发现喜马拉雅山山上黑云遮天。要知道,喜马拉雅山上封印着历朝历代现身人间界的凶兽魔头,部众不敢怠慢,一方面联系我们,一方面马上派人上山探查,没想到遣去的人一去不返。我收到消息,马上便派人前去,没想到也是音讯全无,生死不知。派去的人的实力我心里自然清楚得很,如果他们无法解决,恐怕我们得亲自出马才行。” “你怎么看?” “恐怕是暗。如果他们妄图破除山上的封印,依时间来看,现在应该还未成功。此事十万火急,现在我们就得出发!” “在哪儿集合?” “就在驻地,另外叫上朵朵。” “明白。” 我回到会场,秦朵的辩论已经结束了。 来到后台,我一眼便瞧见秦朵正撅着嘴一脸不满地瞪着我。 “死丫头!”还没等我解释,她便劈头盖脸地朝我尖叫起来,“你居然敢中途退场,你,你气死我了!” 我顿时一阵头痛,不过现在没时间解释,我拉起她的手便向外奔去。 “你……你带我去哪儿啊?死静,别想逃避话题!” 我无奈一边跑一边解释道:“你哥刚才来电话了,有紧急任务,我们必须立刻赶去。” “立刻?”秦朵愕然道,“这么急?” “嗯。” 说话间,我们已奔到寝室的传送阵处,挪移到驻地后,却见所有人都已整装待发。 “来了,快点,就差你们两个了。” “我们现在就去西藏?”我问道。 “嗯,”秦时点头道,“那边已经有人接应了。” 我们一起站到传送阵中,共十人,全都是各个科的精英。陆昊、姚石、程嘉都在其中,还有初次见面的后备科负责人裴千羽和阵术科负责人萧侯。 秦时最后步入阵中,他掐动印诀,刹时间,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继而两点烛光印入眼中,火光呈紫色,跃跃跳动,竟是三昧真火! 我们此刻正站在一座宽广的暗殿中,周围墙壁用巨石堆砌而成,阴森黑暗,唯有两盏三昧火灯以作照明之用。 阵旁直直地站立着一个年轻的喇嘛,目见众人出现在阵中,和声道:“请诸位宾客随我来,师傅他正在等你们。”说完向其中一个角落走去。 我们紧随其后,只见他走到角落旁的墙面前,轻轻一拂,一道耀眼的银光自墙面透出,原来竟是一道空禁门。只是处在黑暗的角落,视之难见。 空禁门是一种联通空间节点的通道,有些类似于传送阵,只是它仅能联通两处,而且无需真元发动。 门刚打开,除夺目之光外,尚有浓浓的凛冽严寒之气透出。踏入门中,只见眼前是一座大殿,清乾隆皇帝的肖像画供奉其上,周围还有金刚持、宗喀巴等塑像以及一座用白银铸造的十一面观世音像。一个高大的中年喇嘛正伫立在殿门前,目视远方,眼中闪烁着内敛的微光。 来到殿中,众人顿感呼吸沉重,待得调息一番后,才觉好些。 秦时解释道:“刚才那座暗殿是位于布达拉宫地下四百米处的传送阵节点,而我们现在所站的这个地方则是布达拉宫红宫的最高殿堂——殊胜三界殿。” 众人一阵愕然,前一秒大家都还在布达拉宫的最低点,没想到穿过一道门,大家又跑到布达拉宫的最高点了。 布达拉宫分为白宫和红宫,白宫是达赖喇嘛的冬宫,而红宫则主要是达赖喇嘛的灵塔殿和各类佛殿。 年轻喇嘛将我们引到伫立殿口的那个喇嘛身后,道:“这是我的师傅——喀扎上师。” 那个高大的喇嘛回过身来,淡定的目光扫过众人,令众人皆有如沐春风之感,他用平和的声音说道:“远道而来皆是客,希望诸位不要介意这里的清凄寒凉才是。” “哪的话?”秦时上前道,“我辈身负重任,即使是穷山恶水,龙潭虎穴也要闯他一闯,更何况是集万千钟秀于一身的西藏灵地呢?” “嗯,”喀扎上师微笑道,“多谢道友抬爱。事情紧急,我这就带诸位前去会见其余各派遣来的弟子。” “当然,上师请。” 走到殿门处时,目极尽是秀美山川。天上的云朵悠闲地飘荡,比之城市的天空不知干净多少倍。清澈的蓝,纯洁的白,令人心旷神怡,隐隐有物我两忘之感。殊胜三界殿位处红宫极点,站在此处犹如脚蹬天梯,远处群山虽险,却险不过我们脚下;云虽高,伸手仿佛就能触着。劲风透过,衣衫鼓舞,彷如遗世独立,羽化登仙。 出得宫来,我方才看到布达拉宫的雄伟壮阔。全宫依山垒砌,结构严整,楼层殿宇,错落有致,有拔地而起,气贯长虹之势。红、白、蓝三色交相辉映,更增添了一种瑰丽之色。 我们循着殿宇宫楼之间层层的阶梯而下,蜿蜒曲折,走了好久才踏上平地。 喀扎上师引领众人来到布达拉宫周边的宾馆房间之中,几个年轻男女或坐或立,品茶论道,均是各门各派入世修行的弟子。 途中,秦时已就喜马拉雅山封地的概况做了一下介绍。 自修真界成立以来的几千年中,或多或少都有些凶兽魔头肆虐大地,比较有名的有推山凶兽,四海凶龙和无意中从修罗界穿来的一头修罗。 人间界乃是修真界的根基,人间界若是毁了,修真界也要随之消亡。是以每逢妖兽魔头肆虐之时,修真界必派人下山斩妖除魔,弱小的直接送入轮回,强大的难以消灭的则封印在苦寒险峻之地,并派人把守。 其中,修罗、四海凶龙中的西海鬼龙被封在喜马拉雅山脉的干城章嘉峰和珠穆朗玛峰两座大峰上;北海玄龙被封在北海极寒之地;推山凶兽及南海妖龙被封在南海普陀山山涧下;东海蜃楼岛则封印着四海凶龙中威名最炽的东海魔龙。 四大封地乃是封印重地,除却南海南海普陀山山涧由佛宗的南海派独立监守外,其他三大封地都由七大门派相互配合,共同把守。 但把守之人若非各派入世修行的弟子,便是各派在人间界的世俗实力,修为不高,所以修真前辈在降服凶兽封印归山之前,凝聚各派阵术精要,在封地设下威力极大,防御极坚的复杂阵法,以防被邪派破阵解封。例如这喜马拉雅山阵中便有两人日夜看守,百年一交替。交替之时,会有各派高手在场监视,以保万全。 ………………………………………… 本书第一个高潮就要到来,大家多砸票啊!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二十四章 兵分两路 秦时说完,喀扎上师又补充了些关于封地的细节及日前所发生的事。 眼下并非守阵人员交替之期,敌人无隙可寻,所以除非是正面破阵,否则根本不可能接触到封地,更不必说解封了。但驻守封地的阵法乃是寰宇周天大阵,复杂难料,杀机重重,兼容各派阵术所长,即使是身为凤阙阁阵法第二人的我也不敢轻言破阵,更不必说区区邪派。况且就算有人破阵,也必引起极大响动,可是几天以来,除了天上黑云密布之外,并无任何声响,而且守阵之人多次寻查也未见敌踪。到底敌人如何解除到封地,实在耐人寻味。 五天之前,黑云初现之时,天枢部驻西藏分部便立刻派人上山探查,但音讯全无。两日前,秦时又派遣人员与其他门派的弟子共同上山,又消失了踪迹。依据阵中人员所见,他们都是进了封地以后便再没有出来。喀扎上师和秦时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立刻召集核心人员,打算亲自上山探查。其余门派闻讯也派遣修为高超的入世弟子前来会合。 目前,此事已惊动本阁,上面也有意派遣弟子下山,而我们就作为先锋队。 当今修真界除了凤阙阁外,还有少林、武当、灵宝、龙虎、昆仑、天山六派,并称七大门派,除此之外,其他的小门小派都不值一提。 此次负责守护西方的少林、昆仑、天山三派都有派人前来支援,喀扎上师一一为大家介绍。 少林派的两个弟子都是一脸和容的年轻和尚,他们一身袈裟,慈眉善目,大的那个法号明远,小一些的那个法号明生。 四大封地的守护门派本按地域划分,少林派虽位处东方,不过因为西藏密宗也属佛门,所以当初商议的结果便是少林派负责守护西方封地。 昆仑派来了四个人,三男一女,最大的那个男弟子名叫楚云,稍小的两个男弟子一个叫易诚,一个叫史东,他们三个都是一身西装,面容冷峻,不苟言笑。他们的小师妹长着一头褐色头发,一双蔚蓝的眼珠,有少许西方血统,名叫胡雪莉。她倒是十分活泼好动,与三位师兄截然相反。 最后是天山派的一对双胞胎姐妹,姐姐叫绫罗,妹妹叫绫裳,柳眉秀瞳,琼鼻朱唇,俱是绝色的美人胚子。两姐妹都是上身翠色T恤,下身黑色牛仔。绫罗一脸冷傲,彷如天山断崖的清寒雪莲,绫裳则是怯怯地一直躲在绫罗身边,一看便知是那种性格柔弱的女孩。 自我们步入房间开始,绫罗冷冷的视线便一直紧紧地定在我身上,令我十分不解。少林派的明远正要说话,却被她抢了个先,她用讥诮的目光对着我说:“你就是凤阙阁的火阁长老韩静?长得也并不怎么样啊。” 在修真界,凤阙阁韩静与天山派绫罗并称“冰火双绝”,尽人皆知。所“绝”之处,不仅在容貌,也在修为上。 绫罗修为臻至元婴期共花了二十七年,在我还未出现之前,一直在女性修真者中遥遥领先。可自打我出现以后,却处处压她一头,令她无论容貌还是修为都只能屈居第二。众所周知,我修为进步得也实在是不正常的快,因此从未有人责备过她。可她自己却不服气,拼命追赶,可是始终追之不及,反而被我越拉越远。所以见面之除她便对我十分不客气,修为上无话可说,她便择准了我的容貌,鸡蛋里面挑骨头。如今,她的修为在元婴末期。 她的容貌确实秀美绝伦,但比起我的真容仍差上一筹。可是我来到这里又非为了攀比,况且如今的我早已不是以前的韩静,对于像“冰火双绝”这样的名号更是打心底万分的厌恶和羞耻,因此更加不会拿容貌去到处炫耀,徒添烦恼。 我略微点了点头,按住正待发作的秦朵,拉着她默默地挪到一边。 绫罗并非胡搅蛮缠,心胸狭窄之人,只是由于长期的郁气发作不得,此刻见了“罪魁祸首”有些情难自禁罢了。她见我示弱,也不再咄咄逼人,心里更隐约有了一丝后悔。 秦时明白我的想法,所以在寒暄之时并没有表露任何敌意,不过很明显天枢部中一众熟悉我的人都有些愤愤不平,而理屈的绫罗退到一边也没有再说话。 其他门派遣来的弟子修为都在元婴前中期左右,相比之下,天枢部众人修为还要弱一些,都在凝丹前中后期不等,但天枢部众人都有其专精之技,而且身经百战,临场必能发挥120%的实力,比之这些“温室花朵”不知强了多少倍,他们都入世未深,只希望别遇到危险吓晕了就成。 稍微聊了一下,大家很快便熟络起来,昆仑派的三个男弟子虽然面容冷峻,但却并不拒人于千里之外,秦时充分发挥其三寸不烂之舌,很快就和他们打成一片。 相比之下,天山派的两姐妹之后便没再发一言,天枢部也没人肯和她们搭话。 不多时,喀扎上师拿来了寰宇周天大阵的行进图,萧侯在房间四周设下隔音结界,然后众人围在一起共同参研。 这张图仅记载了避过阵法杀着上山的路径,而且尚需按照阵中守卫监察人员的指示前行,如此之下,我们仍要用去整整一天,才能上得山去,由此可知寰宇周天大阵的威力之强。 我们此次所去有干城章嘉峰和珠穆朗玛峰两座大峰。真实的干城章嘉峰有一万一千米,而珠穆朗玛峰有九千多米,平常普通人所爬的珠穆朗玛峰是由寰宇周天阵外阵所设的圆周幻阵所构建,比起爬上真正的珠穆朗玛峰难度还降低了不少。 由于当年寰宇周天阵的布设,这两座山峰都被修真前辈用阵术将山石层层固定,因此无需担心雪崩等自然灾害。 秦时让所有人都牢牢记住路径图的模样,同时喀扎上师将用作联络的音玉发放到所有人手中,此外,裴千羽还为每人都做了一块命符,以备不测。 “好了,为了节省时间,我们这就出发,”秦时道,“喀扎上师,请问有直接通往喜马拉雅山脉中心地带的传送阵吗?” 喀扎上师答道:“没有,山脉外层便已被寰宇周天阵覆盖,根本没有任何通路。” “那我们只有直接飞过去了。”秦时沉吟道,“千羽,把隐踪符拿出来。” “是。” 高原不比平地,这里的风既大又疾,大大限制了飞行速度,因此无法像上次华山之行那样疾飞而不被人发觉。 众人佩戴上隐踪符纷纷消失了踪影,不过我们彼此都能通过气息判断对方位置。 “喀扎上师,如果有什么变化就请用音玉联络我们,我们走了。”秦时道。 “我知道,一路平安。”喀扎上师微微颔首道。 “出发!” “呼……”一阵烈风涌出大门,直飞蓝天,不过片刻便消失了。 一路南下,谁都没有再说话。身在高空,众人收敛住气息,默默运劲,积攒真元,保存体力。 喜马拉雅山脉横贯整个西藏而不止,但我们所说的寰宇周天阵只覆盖了以珠穆朗玛峰为中心的一个大园,半径约有九万米左右,处在阵法覆盖范围之外最近的城市当属定日了。 到了定日,我们决定兵分两路,我、秦时、秦朵、陆昊、程嘉还有绫罗和绫裳前去干城章嘉峰查看修罗封印,而剩下的那些人则去珠穆朗玛峰查看西海鬼龙封印。本来,秦时是安排绫罗姐妹去珠穆朗玛峰的,但绫罗死活不愿意,非拉着妹妹跟在我们身后。于是秦时无奈只有让姚石和裴千羽替换她们。 商议已定,众人分头行事,秦时打开音玉,按照阵中首位人员的指示一步一步踏入寰宇周天阵中。 由于历代守护封地的人修为普遍都不高,修为高的人没人愿意终日守在这里,所以寰宇周天阵在设立之初便被修改成操作简易,且无需耗费多少真元的模式,因此阵中守卫者能够以极小真元和念力轻易发动连宗师级修真者亦感觉头疼的阵中杀着以威慑剿灭妄图破阵的敌人,相对的,也能修改道路,引导人上山。 每当我们前进一步,前面便出现一条道路,而后面走过的道路便即消失。道路比较窄,路两旁就是寰宇周天阵了,一旦踏入,便陷入阵中,连守卫者都无从救起,只能自生自灭。 我们小心翼翼地沿着歪三扭四的道路前进,周围一片雪白,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喜马拉雅山脉的雄奇也只能远远的才能看到。 连续不断地走了半日,我们总算看到了天空上浓浓的黑云。五天以前。漫天俱是黝黑一片,连远在拉萨的天枢部驻西藏分部都能看到,而如今却只有爬到半山腰处才能瞧得见。 黑云即是在设立八卦封印的时候特意留下的标记,一旦有人按照非常规手段触及阵法,天空便会涌现黑云,向远处镇守的人员传讯。这是一种与八卦阵空间交错相连的标记,即使事先知晓,也绝难防范。 以空灵中期的修为强行破阵尚需半月,是以完全足够向镇守封地的人员传讯请求支援。 “到了。”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二十五章 身陷险境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到了这里,我们便已到达了寰宇周天阵阵中心的真空地带。 这时,从音玉中传出了姚石等人的消息,他们半个小时前便已到达了封地,外围的防御阵严丝合缝,内围的八卦封印也完好无损,看来,应该是我们这里的封印出了问题。 忽然,我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很快又消失了。我飞快跑到洞口,一眼便看到了洞口边沿的一小滩血迹,已经冻成了血冰。 我连忙招呼他们过来,众人一看俱是心中一沉,目光不约而同地射向黑暗的洞内。 喜马拉雅山封地的八卦封印除能够封印物事外,还有一项功能,那就是屏蔽阵法律动,防止敌人探查,也因此造成了连阵中守卫人员都看不到封地内的景象,所以即使前来探查的人员在洞中遭袭死绝,外人也完全不能知晓。 “准备兵刃!”秦时命令道,率先亮出了他的“孔雀舞”短剑。 秦朵的兵刃乃是一把长剑,名唤“青鸾”;程嘉的则是两把短刀,名叫“鸳鸯”。 绫罗的短刀竟是一把极品宝器,在修真界也是大大有名,名叫“罗雀”,她的名字就是从这把刀而来,她和我一样,也是孤儿,名字是她师尊取的。绫裳的刀是上品宝器“流云”。看来这对姐妹花还真是师尊的心头肉,竟然能够拿到这么贵重的兵刃。 我的极品宝器“迷蝶”也是我神念期后师尊才赐予我的。 准备好一切,我率先往洞内移去。 走进洞内,眼前是一条长长的甬道,蜿蜒曲折,深不见底。 我在面前布下重重禁制,一旦遭到袭击,便能立刻反应过来。 可是过了好久,想象中的攻击也没有出现,甬道内并无一人。 走了大约半分钟,我们进入了防御阵的外围。一眼望去,洞壁残破不堪,一片狼藉,仅剩下些许外围阵术所残留的印迹和咒刻。但阵法已被破坏殆尽,再不能发挥作用。 我们的心头更加沉重,前进的速度又慢了几分。 到了山洞甬道的尽头,地上聚集灵气以供阵法之需的归元阵也已被外力所破,唯有块块残碎的灵石还留在地上。 甬道之后是一个巨大的石洞,天圆地方,地上乾、兑、离、震、巽、、坎、艮、坤正对四面八方,银光闪耀,将洞内照得通明,中心的阴阳鱼上一团白金相间的微光彼此缠绕,生生不息。虽然光团很淡,但凝神细看却怎么也看不到里面。 尽管防御阵尽被破坏,但八卦封印却好像完好无损,而且洞内除了阵法也空无一人。我走近一些,仔细扫了一眼,赫然发现八卦阵的震卦居然出现微细裂纹! 我连忙移到震卦前,引动灵识发出道道频率震动,可是震卦毫无回应。我立刻一掌拍下,卦象登时碎裂,下面摆放了三条细长的灵石,呈仰盂排列,正是震卦的形状,而原先的印刻早已不翼而飞。 原来,已经有人事先破掉了震卦,而后小心地把灵石拜访成震卦模样,以假乱真,实已不能发挥任何作用。 “奇怪,”我心下疑道,“八卦阵的唯一陷口被随机的设立在八卦阵中的三百八十四爻中,敌人未曾破坏其他的卦象,显然早已知晓震卦乃唯一隐藏的陷口,难道竟有未卜先知之能?还是……” 震卦既已破碎,八卦阵也形同虚设,现今唯有阵中的两仪心尚完好无损。我探入真元,捏准频率,只听“呼……”一声,阵中央银光吞吐,跃耀不停,两仪心缓缓打开,内里已空无一物。 “修罗被人放走了……”我微叹一口气道。 “怎么会?”众人惊愕道。 “即刻通知本阁,修真界可能有大变发生!”我对秦时肃然道。 “咦?你们看!”程嘉突然指着八卦阵对面惊诧道。 我回头一看,几具鲜血淋漓的尸体静静地靠墙而坐,正是先前被派遣来的那些探查人员。 众人连忙跑过去察看,我呆愣原地,心中愈发疑惑:“真是太奇怪了,我敢肯定先前那里并无尸体,可是打开两仪心后便有了,如果只是隐去身形,即使是尸体我也应该能够察觉。难道……” 走近一些,只见尸体上的衣物上被划上了许多咒刻,我心下道:“果然,有人把他们封在卦中,只有打开两仪心,八卦阵彻底失去效力,才能令其现出身形。” “这是什么?”程嘉疑道。 她拉开尸体的衣物,发现其胸口上有一个圆形的圈印,闪着微光。 “牵星术!”我心神剧震,“竟是本阁密阵之中的牵星术!”随之我猛然想起了洞外的寰宇周天阵,不禁失声道:“程嘉,不要碰!” 可是晚了,程嘉的手指已然触着了圈印。 突然,整个洞内银光大作,连成一片,刺得众人无法睁开双眼。 一阵“隆隆”的响声过后,当我再次睁开眼睛之时,眼前已是一片绚烂的星空,星罗棋布,熠熠生辉,我身处一片黑暗的宇宙中,身边的伙伴都已失了踪影。 我一看到眼前的景象立刻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不过现在却非我绝望之时,我连忙收摄心神,释放灵识,然却如泥牛入海,了无踪迹,别说是说话,就是连传音也做不到。 好在音玉还可使用,我拨动频率,联通所有人的音玉,玉中立刻传出他们的声音,一片嘈杂。他们也在互相联络,只是最终也仅限于我们几人而已,外界却怎么也联络不上。 我运起散音法大声喝道:“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站在原地不要动,把你们所看到的情景通通告诉我!” “为什么要听你的?”绫罗立刻反问道。 我沉下声音道:“闭嘴!现在安静听我说,我们可能已经陷入寰宇周天大阵中,你们都知道,陷入这种阵中九死一生,如果我们不团结的话,谁也别想活着出去。我们之中,只有我对阵法最擅长,现在,我要你们立刻把你们所看到的一切告诉我!”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都静了下来,还是秦时最先冷静下来,开始描述他所看的情景,其他人在他的带动下也开始述说。问过一圈之后,所有人都和我一样站在一片星空之中,只是天上星辰的排布不尽相同。 我听完之后沉默了一阵,才道:“你们刚刚所看到的圈印,乃是本阁密阵之中至难至坚之术——牵星术的星盘。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的陷阱!牵星术的作用在于将微小的星盘和阵法相联通,无论谁触到星盘,都会陷入阵中。敌人设下这道陷阱,早已算定会陆续有人前来探查,所以我们必须活着出去,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别人。因为我们的失踪一定会引动更多人前来探查,也就是说,会有更多人陷入阵中。” “我们眼前的这片星空名叫‘银棋’,是寰宇周天阵的入口。虽说是入口,可是陷入寰宇周天阵中的修真者十有八九都是死在了这里。在这片星空中,我们必须从密布的星辰排布中寻找出路。阵中周天即‘八十一’数,踏错一步,便会陷入八十一的二次方重次阵中,踏错两步则是八十一的三次方。” 众人听完倒抽了一口凉气,八十一的n次方重次阵,一步错,步步错,最终只会离生路越来越远。就算至始至终都没有触及杀阵,但最后灵气殆尽之时亦是死亡之期,修真者也无法避过。 只是这满天星辰,少说也有上亿颗,光看一眼便是眼花缭乱,如何能找出出路? 阵法一道,重在理解与感悟,慧根极其重要,不具慧根之人,即使浸淫千年也终无所成。 我不再犹豫,释放所有灵识,将星图印在识海之中,仔细揣摩。很快,星辰之间的脉络隐隐现出,我极尽所能,细细摸索星与星之间的关联,一颗又一颗,共用了半日才将几十亿颗星辰的基本构图整理出来。 构图之中,太极、两仪、四象、八卦及衍生而出的六十四卦交错缠绕,环环相扣,但幸好不是空间构图,否则更难摸索。 先辈设立这张构图,恐怕就不止一年两年。 “好了,”我出声道,“基本规则我已经掌握,把你们眼前的星图一一描述给我,不要遗漏任何一颗。谁先来?” “我先吧。”秦时道。 “好,”我深呼一口气道,“开始吧。” 秦时从星图上方的尽头一颗一颗地把星星的准确定位描述出来,我从菩提子中取出一颗夜光珠,将他所描述的星位一一印在上面。 夜光珠不同于夜明珠,它是一种用幻化之术模拟图像的辅助宝器。 秦时整整说了一天一夜,才将所有星位尽数描述清楚。而在我的眼前,夜光珠上又多了一张星图。 我把这张星图的路径记在心里,借助通算推演之道,将星图与易理联系起来,陆续得出了一些机数。 “秦时,从下往上数第3472横行,从左数起第2190竖行的那颗星星,聚集灵识,踏上去。” “哦。”秦时答应了一声,强压下紧张的情绪,依我所言,伸出脚去。一刹那,星图急剧扩大,令他大吃一惊,等他回过神来,整个身子已在那颗星星上。原来这一颗颗星辰尽是闪烁着银光的棋子,只要聚集灵识于棋子之上,便能缩小身形,踏在棋子上。所以说,并非星图扩大,而是他本身缩小了。 “从下数起第7488横行,从左数起第97758竖行……”我连续不断地传输着指令,众人都提心吊胆,秦时每前进一颗,就对他们的心神来了一次沉重的震颤。反观秦时,却玩得不亦乐乎,在棋子上跳来跳去。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 既然已经有了这么一群生死相托的伙伴,那这一生就算值了。 “啪”秦时一脚踏上了最后一颗星星,前面是一片浓浓的黑暗,什么都瞧不见。 “小静,我先上啦!”秦时淡然道。 “……嗯……”我紧张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心脏猛烈地跳动着。 “我相信你。”秦时嘻嘻一笑,身形一闪跃入黑暗之中。 “哥……”秦朵失声道。 “秦时?秦时?” “统领……快回话……” “你怎么了?” 我的心一片冰凉……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二十六章 虚惊一场 “吵什么吵!我还没死呢,就开始哭丧了!”秦时不耐烦的声音从音玉中陡然传出。 “呃……”众人尽皆愕然。 “真是的,”秦朵带着哭腔道,“平平安安的你也不吭一声。” “统领,只要你没事就好。”程嘉松了一口气道。 “好了,”我适时止住了他们你一口我一口的感慨,问道,“秦时,说说你所在地方的情况。” “怎么说呢,”秦时道,“这里就像一个六角形的房间,墙面上隐隐有光晕流动,六道墙壁各有一扇紧闭的门,不知通向何方。” “六阁式阵。”我眯起眼睛道,“七式阵中的第六种。如果是周天的话,应该有八十一阁,最中心的那一阁乃是唯一生门所在。” 七式阵是七种阵法框架,式数越多,则越复杂多变。 “接下来是谁?”我微叹一口气,生生止住心中的忧虑,问道。 “让绫罗姐妹先来吧。”秦朵道。 “绫罗,那就从你开始。” 绫罗沉默了数秒,这才细细描述起来。我依样画葫芦,引导她进入到秦时所在之地。接下来,绫裳、陆昊、程嘉也都纷纷脱离“银棋”,聚集到秦时身边。 最后是秦朵,她所在的“银棋”比之其他人的更加复杂一些,因此我更加小心,生怕有所疏漏。仔细对照了两遍,才出声引导她跳入棋阵中,随着秦朵一步步接近终点,我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这是倒数第二颗棋子,只要再走一步,便能跳出“银棋”,暂时脱离险境。 “最后一颗棋子,”我松了一口气,嘴角牵起淡淡的笑容,缓缓道,“从上数起第22竖行,从左数起第9横行。” “咦?”秦朵诧道,“怎么有两颗棋子在这里?” “两颗?”我皱眉道,“不会啊,棋阵是平面型的……等等!” 我的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些模糊的东西。 两颗……平面型……星图…… 突然,我双目大睁,激动地大声问道:“秦姐,这两颗棋子是不是一上一下呈空间排列?” “是啊。” “你在还没有踏入棋阵之前,是不是有一前一后两张星图?” “对啊。”秦朵也听出了我的异样,问道,“怎么了吗?” “啪嗒”一声,夜光珠掉了下去,没入密布的星辰之中。我双手软软垂下,愣愣地站着,脸上双眸圆睁,两行清泪淳淳划过,一滴滴落在地上。 “静静,怎么了?喂,静静,你说话啊。喂?”秦朵不断呼喊,而我却毫无回应。 半晌,我嘴唇颤颤涩动,再也忍受不住,蹲在地上“呜”一声大哭了起来。 “静静,到底怎么了?快回答我啊!”秦朵大声疾呼道。 “秦姐……是我害了你……”我呜咽道,眼泪簌簌而落,怎么都止不住。 “韩静!冷静下来!”秦时大吼一声,一下子把我噎住了。 秦时等人在阁间里一直静静地听着我们的动静,眼看即将成功,所有人心里都十分欣喜,没想到却突然听到我呜呜的哭声。一时间,众人都怔住了,还是秦时反应最快,连忙喝止住我的哭声。 “到底怎么回事?”秦时喝问道。 我撇了撇嘴,颤声道:“秦姐……姐所在的棋阵是双面‘银棋’,必须参透两张星图,才能脱离险境。这最后一颗棋子就是两张棋盘交错相通之处,我……我也不知道哪一颗才是本图中的棋子。”说完眼泪又汹涌而出。 “也就是说一半的机率是吗?”秦时深深地叹了口气道。 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哎呦,你们在担心什么?”秦朵突然轻松笑道,“我又不是一定会死,还有50%的机率呢!” “秦姐……” “放心好了,我福大命大,一定会活下来的。到时候我再好好地教训你这个小笨蛋。”秦朵咯咯道,“哥,我这就过来了啊。” “别,秦姐”我大喊道,“我再想别的办法。” “来不及了静静,”秦朵的声音中也出现了一丝颤动,“我已经踏上了上面一颗棋子了。” 刹那间,我的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恨意,我恨我自己疏忽大意,恨我自己没能保护好珍惜的同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静静,这不是你的错,”秦朵柔声道,“如果上苍非要我止步于这里,请照顾好自己。即使是转世轮回,我也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我愣住了,心中骤然掀起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直令我喘不过气来。 秦朵深吸了一口气,毅然跳入黑暗之中,一滴泪珠自眼角滑落。 “嗤……”一声,音玉的声音倏然断开,再无声息。 “秦姐?”我紧紧地握着音玉呼道,“秦姐!回答我啊!秦姐……” 毫无回应,音玉的频动消失了。 “小静……”秦时颤道。 “都是我害了她……”我睁大眼睛,呆呆地望着失去色彩的星空,心中满是伤痛,平心之境阵阵晃动。 “不是,你误会了,朵朵她没事了。”秦时道。 “什么?”我一愣,怒火上涌,“这个时候你还在开玩笑!要是她没事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她的音玉频动都消失了!” “因为,”秦时笑着答道,“朵朵她在跌出时吓晕过去了,音玉也被她一甩手扔到墙壁上全碎了。” 我呆愣半晌,身形一闪,一声不吭的踏上我所在的棋阵。中间好几次都因为太过匆忙差点踏错了棋子,不过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到达了终点。 刚穿出阁间,我便一眼看到了正躺在程嘉怀中尚在昏迷的秦朵。 一瞬间,我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有秦朵的身影印在识海中,是如此的清晰和深刻。我急速飞去,搂过秦朵的身躯,紧紧地,再也不想松开。泪水又涌了出来,我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小声地抽泣。 众人面带微笑地静静看着,无人打扰这紧紧相拥的两人。 不知过了多久,我止住了眼泪,运劲蒸干了眼角的湿润,抬起头来。 这时秦朵也醒了过来。刚睁开眼,她就“啊呀”的大叫一声:“奇怪,我的衣领怎么湿了?”眼中满是疑惑。 我此时已离开了秦朵的怀抱,扶着她坐在地上,闻言立刻引动火灵诀把她的衣领蒸干,同时传音给秦时五人道:“谁敢说出来我灭谁!” 众人相视一笑,弄得秦朵更加迷茫了。 “好了,”我站起身来道,“我们来想想接下来的行动吧。” “这里有六扇门,”秦时环视一眼道,“我们怎么选择?” “任何阵法都是以五行为基,”我沉声道,“寰宇周天阵更是极尽五行生衍变化之道。八十一阁除却生门终阁,还有八十阁,除以五之数,有十六,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要过十六道阁间才能到达生门。可是但凡大阵从不按五行属性规律排布,而是交错横行,五行混杂而立,下一阁间为火阁,下下个很有可能就是水阁,复杂难料。” “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除此之外还有幻术、毒术等极端歹毒的术法,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秦时点头道。 我拿出星鉴,排在地上,注入真元之后,划了一个印诀,星鉴开始有规律地移动,几度旋转,最终布成了一个规则的形状。 星鉴是应用易理推测阵术轨迹律格的签鉴,我依据已成形的星鉴排布,推算出生门的位置方向,这样才能不走弯路。 我们没得选择,必须一气呵成到达生门,踏错一步便是死路一条。 “这边!”我指着对面其中一道门道。 众人向那道门走去,我收起星鉴跟上去。秦时打开门,门内透出一阵晶莹的白色光晕,照得阁间内一片朦胧,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秦时顿了一下,然后率先进入门中,我们陆续跟上,待所有人进入之后,那扇门消失在身后。 光晕渐渐消失,一派诡异的景象呈现在我们面前。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二十七章 冤魂之地 我们正站在一座低矮的山丘上,眼前光秃秃的到处都裸露着岩石,仅在岩石之后的阴暗之地才有一小簇一小簇的奇异丛木。 地上满是黝黑的石洞,幽深阴沉,死气环绕,不知潜藏着何物。空气如凝固了一般,给人以沉重的压力,几乎喘不过起来。 “你们看天上。”秦朵惊呼道。 我们齐齐抬起头来,只见暗无星辰的天空上赫然挂着一弯紫月,诡异莫名。 “紫月?”我低声喃喃道,“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灵界!”绫罗忽道,“这里是灵界,而且是灵界至阴之处——冤魂之地!” 她话音刚落,便听空气中传来一阵“呜呜”的哭声,令人冷汗顿生,心头发麻。最近的那口黑洞忽然响起“嗦嗦”的细小之声,接着洞口黑暗中伸出一只手爪,指尖细长,皮腐肉烂,粘着黑血,一片模糊。 一具具腐尸从洞口接连爬出,“呜呜”地叫着,暗淡无光的瞳孔紧紧地盯着我们,似乎要择人而噬,身上皮肉翻卷,被沙石拖过,蛆虫纷纷掉落,恶心欲呕。 这还不算完,从岩石背后的阴暗之处飘出缕缕残魂余魄,时分时合,最终聚成一个个凶魄亡灵,朝我们渐渐逼近。 黑气汹涌,浓浓的阴蛰之芒悄然升起,照得四周更加晦暗阴森,阵阵凉风扑面而来。 众人不由自主地靠紧了些,绫罗道:“阴气最大的克星是刚阳之气,你们有谁是火性体质?” 我闻言立刻靠前一步,连发几道九天刀袭去,几具腐尸惨叫着被拦腰斩断,接着火毒蔓延至全身各处,最终化为灰烬。 然而腐尸毫无思想,悍不畏死,依然不断地向这里爬来。 那些孤魂野鬼倒是有些惧怕,徘徊不敢轻易上前。 我双臂连挥,两柄九天刀赤光翻转,横扫飞舞,不一会儿便有数百具腐尸灰飞烟灭,可是随着腐尸越来越多,我已渐渐有些跟不上速度,凶魄见此亦有些蠢蠢欲动。 秦朵和绫裳也是火性体质,见此纷纷上前援手,只是腐尸生的太过恶心,两人都不敢往下看,尤其是绫裳,几次捂着嘴,险些吐了出来。 我也是十分反胃,可还是得强撑着不退。她们两人的火性体质驳杂不纯,纵然击中腐尸也只能化其皮肉,治标不治本,腐尸变成一幅幅骷髅依旧朝这里爬来。 秦时见此上前扶住秦朵的胳膊,然后一手捂着她的眼睛,一手指引她击向目标,陆昊在秦时的授意下也帮起绫裳。绫罗虽颇有微词,可是也毫无办法,她自己也不敢看那些恶心之物。 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对秦时道:“你们先撑一下,我需要一点时间准备一个大型火灵诀。” “好!”他们齐声答道。 我退后一步,双手掐印,置于胸前,除了输入大股真元外,还聚集了大量灵识。 现在还处在非常时期,我必须时刻注意保持体力,灵诀中有大量灵识操纵,能够保证每股真元都能准确击中目标,以防止无效攻击的发生。 “让开!”我蓄积良久,大喝一声,在他们跃开的瞬间,“嘭”一声,一股巨大的火浪轰然涌出,如石溅飞瀑,赤光大作,刺得那些凶灵“哇哇”大叫,接着火浪化作万千赤火龙头,彷如烟花爆破,火山喷发般,声震八方。数不尽的火龙向腐尸汹涌而去,惊鸿游龙,煞是好看。 方圆数里之内,火气冲天,一片通红,热流涌动,连空气都扭曲起来。 这道火灵诀比上次所发更为精纯至微,却比上次所耗真元少很多,灵识也更加凝炼淳厚,不得不说是一次巨大的飞跃。 我收功回气,不多时便恢复到最佳状态。其时,四周的炎火黑雾已然散去,露出烧成焦黑的土地。 可是我却陡然有了一种莫名的不祥之感,便在这时,大地突然晃动起来,脚底的山丘龟裂损毁,分崩离析。 “散开!”秦时大喝一声,众人纷纷跃开。身在半空,只见山丘的裂缝中露出一张血盆大口,腥气冲鼻,唾液横飞。 “噬魂!”绫罗惊道。 众人各自分开,飞上附近的山丘,大地震动不停,从地面上又钻出几头噬魂。 这些丑陋的生物,脑袋极小,没有眼睛,一张嘴却大得出奇,占了头部的一半以上,身躯上满布黏液,如水蛭一般,一伸一缩地移动,但速度却丝毫不慢。 “噬魂都深居在地底,一旦嗅到人气,便会钻出地面,吸人魂魄,”绫罗道,“它的嘴巴能释放毒雾,这种毒雾对肉身无用,却能腐蚀魂魄,刚才那些腐尸都是被吃了魂魄只能留在这里,最后才变成这样的。” 噬魂一伸一缩地向我们移来,很快攀上低矮的山丘。 我从小最怕的就是恶心的虫类,眼见其中一只向自己爬来,翻手抡起最长的九天刀向噬魂砍去。 九天刀“嚓”一声削去了噬魂半边身子,哪知断裂的两半却忽然化为两只噬魂,继续向我爬来。 我心下一阵发麻,迅速向山丘最高处退去。 “绫罗,怎么才能杀死它们?”我高声问道。 其他人也发现了噬魂的再生能力,不得以左右移动,被动躲闪着噬魂的进攻。 “我也不知道,”绫罗脸色苍白道,“它们是半物质的鬼兽,用普通的招式根本没有作用。” 这时,从地底又钻出几只噬魂,各自向最近的人移动。 我一边退避,一边细细思索:“鬼兽俱是由怨灵集结而成,性属阴邪,只有浩然正气方能克制。《稚雏》卷中有一项灵诀名叫‘迅雷诀’,我原来学过,可是自我成为韩静后却从未练习过,怎么办?” “呼”一声响,离我最近的一只噬魂张开大嘴吐出一股浓浓的黑雾直射而来,我纵身一跃,堪堪躲过,黑雾撞在山石上,向空气中逸散开来。 黑雾为噬魂体内孕育的怨气凝结而成,散而不尽,随着越吐越多,会逐渐使空气黏浊变质,在不知不觉中侵蚀人的魂魄。所以,对战噬魂必须速战速决。 我连连退避,可是噬魂爬上山体后速度更增,几只噬魂围追堵截,配合无间,令我很是吃力。 我看着逐渐逼近的噬魂那粘糊糊的身子,一阵阵反胃。 突然两只噬魂齐齐吐出黑雾,左右夹攻而来。 我朝后疾退,没想到身后突然钻出一只噬魂,刚出土便向我吐出一股黑雾,三面夹击,我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我不得不大耗真元,“嗖”一声瞬移到另外一座山坡上。足刚着地,便觉胸口憋闷难平,竟有一小半真元被瞬间耗尽。 “这样不行,”我看了一眼其他人的情况,咬牙道,“只好冒一冒险了。” 我继续向后飞退,奇经八脉气劲暗运,最终直抵双手。循着记忆中“迅雷诀”的手势,两手互挨,拇指相连,四指交错,然后分分合合,变换不停,随着双手动作逐渐变慢,手指越来越亮,宛若透明。 “去!”我双指齐齐指向正汹涌迫近的噬魂,可是预想中的雷电并没有出现,仅指尖透出几朵烟花,很快消散一空。 “啊……”突然,远处传来程嘉慌乱的大叫,我视线一转,正好看到那边噬魂吐出的黑雾沾到了程嘉的右手上。 正当我愣神之时,两只噬魂已经逼至近前,喉头一动,又要吐出黑雾来。我情急生智,双手插向地面,“哗啦啦”掏出一大块巨石,接着“碰”一声砸到离我最近的噬魂身上。 那噬魂被砸得大口一张,黑雾全往天上吐了去,接着黏腻的身子横飞开来,撞到另一只噬魂身上,两只噬魂滚到了远处。 我纵身一跳,迅速向程嘉那边飞去。 其他人也是焦急万分,见此纷纷模仿我的做法,将噬魂纷纷砸开,然后用大石块压在它们身上,令其无法动弹。 噬魂乃半虚体,一般真元气劲均伤害不了,只有全物质或特殊属性真元才能稍稍限制它们的行动。 待我赶到之时,程嘉的右前臂已尽遭侵蚀,皮肤枯黄如残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萎缩。 “必须截掉,”绫罗急道,“否则腐毒会扩散到全身各处。” 众人闻此都有些犹豫。 医生的手何等宝贵,程嘉修行医道已近五十年,许多高级医术全系右手几十年如一日的不断修炼,如今截掉它就意味着她五十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所有人都望向程嘉,心中踌躇不定。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二十八章 殇渊鬼兽 程嘉眼中满是凄楚,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说道:“截掉吧,没了右手,我还有左手呢。” 众人都低下头,我连忙上前,封住了她上臂的几个穴道,接着手指聚起一道半尺来长的细致气刀,我深吸一口气,一刀切了下去。 精粹的火属气劲如果动作够快,能够伤人而不觉苦,杀人而不知痛,而且又有封血止伤之效,是做手术刀的最佳属性,程嘉的手术刀就是用三昧真火淬炼而成。 程嘉脸色惨白,痛苦地闭上眼睛,那截断掉的手臂掉在地上,很快化为腐肉。 我飞速帮她处理好伤口,刚松了一口气,眼角过处,秦时的身后一条噬魂忽然钻出,奇快如电。 我“碰”一声踢起一块石头,堪堪擦过秦时的耳朵,将噬魂砸到了山坡下。 先前被巨石压在下面的噬魂有的依靠油滑的身子从石下翻滚而出,有的则直接钻入地下,这时又纷纷阴魂不散的逼过来。 众人紧握手中的兵刃,一旦噬魂爬上来,便削去噬魂身着攀爬的坡面,任其滚下山丘。 只是山丘毕竟不高,很快便会被削平,这样也不过是饮鸩止渴,不是长久之计。 “他奶奶的,我们不是在寰宇周天阵中吗?”陆昊大骂道,“怎么跑到这鬼地方来了?” 我沉吟道:“恐怕是挪移阵的缘故。” “挪移阵?”秦朵疑道。 “难道是那个传说中的大型迷踪阵?”绫罗诧异道。 “不错。”我点头道,“挪移阵与传送阵不同,它是一种幻阵与空禁门的结合阵法。设立之时,须在一处凶险之地划上空间禁制与阵门相连,而出口则被幻阵隐藏起来。一经踏入,即刻被挪移至他处,除非找到幻阵中的出口,否则将永远留在这里。” “那出口呢?”陆昊急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闭上眼睛道,“不过一定就在附近,我们必须把它找出来。” “而且我们必须抓紧时间,”绫罗接口道,“灵界人气稀少,而灵鬼之物对人气最是敏感,如果我们停留过久,一定会招致更加凶恶的鬼物,相比之下,这些噬魂不过是小鱼小虾罢了。” “不错,”秦时道,“我们之中,唯有小静最通阵术,所以我们必须竭尽全力为她掩护,助她寻找出口,这也是我们唯一的生存之法。”说完,他短刀重重一挥,将一条爬至半山坡的噬魂削下坡去,以表决心。 其他人包括程嘉在内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刃,目光炯炯,气势陡然一震,不复先前的颓然。 所有人都将我护在中间,一旦噬魂接近,就削断坡壁,一时间,噬魂亦难以迫近。 我拿出星鉴,依据阵法律动,全力推测出口所在方位。只是这迷阵之中,干扰颇多,虚实相生,难以辨识。短时间之内,我亦不能确定其具体方位,只能大略推测几个模糊的地方。 我站起身来,决定亲自去探一探迷阵虚实。于是由我带头,大家从噬魂的重重围困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由于我们都已学会隔物相击,借力打力之法,一路上未曾再受什么伤了。 我在这狭小的地域之内连连测探了几个地位,虽然没有找出出口,却发现了空禁门所用的咒刻和符印的些许线索。 转过一圈之后,我划定了一片地域,依据线索来推测,出口必在以我们为中心方圆半里之内,并不算得有多大。 可是因为幻阵的掩饰和隐藏之能,下一步该如何寻找我却是毫无头绪。 那些噬魂此刻亦是恼怒非常,纷纷钻入地下,妄图从我们所站之地下钻出发动奇袭。 我们立刻飞上半空,可是由于灵界灵气稀少,飞行所耗费的真元比之平时要多了许多,长此以往,铁定无法从寰宇周天阵里活着出去,毕竟这还只是大阵的第一关而已。 “奇怪,”我暗暗测探了一下咒刻的律动,发现其与刚才所测的已稍稍有些不同,心不由想道,“难道这座幻阵的功能不仅仅是掩藏出口,还能改动出口的方位。但是咒刻不变,即使改动也该在这片地域之内才对。” 我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心道:“紫月为冤魂之地鬼气聚集之精华所在,离之越近,则灵气被压制得越厉害。如果幻阵在上,则必有迹可循,而如今毫无破绽,可见出口必被深掩地底。” “但是地下乃是噬魂等鬼兽栖息之所,贸然进入比送死强不了多少。” 我尚在苦思冥想之中,却见地下的噬魂一个个全部破土而出,齐头朝上,但却无口吐黑雾之势。它们的头微微耸动,不一会儿突然齐齐发出“呜……呜……”的古怪之音,诡异莫名。 众人面面相觑,唯有绫罗紧锁双眉,说道:“兽类的莫名举动通常都发生在环境大变之前,以示征兆。” 她话音未落,大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发出“隆隆……”的沉闷巨响,空中气流乱涌,动荡不停。 地面层层迸裂,尤以西方为最,我们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西方,只见远处的山丘无论高低大小,都崩塌陷落,土石松散,灰尘横飞,半空模糊一片。 “遭了!”绫罗惊道,“恐怕有什么东西给我们引来了!” 果不其然,“砰”一声一根直直的圆筒状物体破土而出,然后像蛇一般左右扭动起来,接着土地继续塌陷,露出了半埋在土中的一个平滑的椭圆形物事,只露出一点,但半径已有近十丈长短,物事上青鳞密布,凹凸不平,彷如鳄鱼的皮一般。 “轰隆”那物事向上猛然一冲,激起狂风暴雨般的气流,夹杂着泥沙,席卷而至,我们都有些控制不住身形,由于风沙太大,根本看不清是什么钻了出来。 过了好久,风沙气流才渐渐缓了下来,“隆隆……”之声仍未断绝,只是比之前可要小得多了。 待烟尘散去,我们方才看清先前钻出鬼物的全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西边一条似蛇非蛇,像龟非龟的怪物头部刚刚钻出了土地,体积上可遮天,下可盖地,先前那个半径十丈的椭圆状物事不过是它嘴边的一小块鳞片,而那个圆筒状物体也仅是它嘴中万条舌头中的一条罢了。 它的眼睛只在头部占了很小的体积,但其细小的瞳孔长短却有近十米,仅头部钻出地面,却完完全全遮蔽了西方的整片天空。 怪物头上生有三角,瞳尖似蛇目,鼻孔仅有一个,一张嘴又扁又平,但长如天缝一般,深不可测,一条巨舌裸露在外,周围数万条小舌层层围绕,舌尖长有吸盘,极似章鱼触角,但恶心之处犹有过之。 刚刚鬼物尚未钻出之时,天上紫月大亮,但当其头部彻底钻出之后,遮天蔽日,方圆数里之内已是一片黑暗。 “绫罗,”秦朵愕然问道,“这是什么鬼物?” “……”绫罗脸色苍白,半晌才道,“殇渊……数万怨灵的集合体——殇渊鬼兽……” 绫罗小时候便喜欢听稀奇古怪的故事,修真之后更由于兴趣使然曾对九大界有过深入的研究,这方面我们谁也难望其项背。 灵、真、仙、神、妖、魔、佛、兽、冥九界之中,冥界最为神秘,是修炼者的轮回之界,因而并无多少文献记载,而灵界则为凡人的轮回之界,除了冥界之外,以其最为难见,吸引无数修真者探寻、研究、记载,绫罗亦不例外,因此反而了解最多。 殇渊久居地下,如今甫一钻出,尚需时间适应,我们趁此时机全力搜寻出口所在,过程中绫罗为我们讲述了关于噬魂和殇渊的来历。 若想理解她所说之事,我们需从人体奥秘说起。 人有聪明和愚笨之分,不过再聪明之人,其脑域开发也大不了多少,聪明如爱因斯坦,也不过10%罢了。 事实上,人脑开发到极致也仅有20%,不能再多。这剩下的80%则在生长之初便囊括了天地至理,百变世事及一生命迹。 疯子之所以成为疯子,全因其在外界巨大刺激之下,精神震撼,迫使80%脑域中的一部分觉醒,但其凡者之身却无法承受这冲击,因此精神行为逻辑尽被打乱,无法自理肉身。 修真之道,除了外修肉体,凝结精魄之外,还需内修大脑,术境相合。通俗点说,就是除了增长修为,淬炼长生不老,内外平衡的肉身之外,还要通过感悟世间道理,解放剩下80%大脑中与所应之事相合的天地之理,提高精神境界,如此一来,当脑域尽被开发之日,便是飞升成神之时。 当一个人踏入修炼之途后,其5%的终生命迹即便消失,其接下来的一生也变得不可预测,这便是修真者要走的路。 但是这世上除了漫长的修炼一途外,还有一种途径可以释放大脑剩下80%中的一部分,那便是——死! 人死之后,占大脑75%的世理及20%的智商仍然封存,但这5%的命迹却完全觉醒,又因5%的命迹记录了一个人的一生,矛盾由此而生。 打个比方,一个人死后,命迹觉醒,他(她)就可以清晰地知道这一生有谁帮过他(她),有谁害过他(她),有谁爱过他(她),有谁恨过他(她)。 于是上苍便依据其性格特点及一世情仇感悟决定下一世的路,这便是轮回秩序。 至于“上苍”是什么,我们修真者还未够资格知晓。 ………………………………………………………… 今日三更,大家拼命砸票支持吧!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二十九章 初次交锋 一旦命迹觉醒,通常便会出现三种不同反应的灵体,感激,淡然和怨恨。前两者很快便能坠入六道,再世轮回,而后者却要在灵界徘徊良久,待怨念散尽,才能安心上路。 “倘若是个人,”绫罗解释道,“在灵界细细思索一段时间,很快便能想开。而人数若是多了,集结的怨气便很难消散,例如这噬魂,便是几十人或几百人的怨气凝结而成,在古代通常是遭到了抄家灭族之祸。” “而这殇渊则更是如此,你们想一下,在人类历史上,什么事情会促使如此多的人死亡?” 我们都愣了一下,很快便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了。 战争! “没错,”绫罗道,“只有战争的死伤人数才能数以万计。从军至民,谁愿意战争?但战争往往却又因为个别上位者为饱私欲而随意挑起,以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死在战场上的士兵,化为灵体后如何不知道这一切?万人集结的怨气何等强大,化为殇渊绰绰有余。” “但是上苍又是公平的,怨气太重,既凶残又强大的鬼物只能终年生活在这冤魂之地,但只有一个时候例外,那就是他们共同的所恨之人死亡化为灵体之后,坚韧如冤魂之地的结界也阻挡不了他们的滔天恨意。当殇渊冲出之后,会不死不休地找到那人,直到将其撕碎并吞噬才肯罢休,正印证了恶有恶报的俗语。但殇渊已成,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轻易灭掉的了。” “这么说,”秦朵脸色古怪道,“在这冤魂之地的殇渊之中,一定有一条是当年南京大屠杀被屠戮的三十万人的怨气所凝结而成的?” “嗯,”绫罗点头道,“说起来,原来灵界因此还有过暴动,数条殇渊共同争抢日本甲级战犯和本国汉奸走狗的灵体残肢,把他们撕得支离破碎,最后几乎都找不着了。后来灵王出面干预,才算控制住了这场暴动。” “也该如此。”众人纷纷道。 “那究竟如何才能灭掉它们呢?”秦朵问道。 “有两种方法,”绫罗道,“一是以大神通强行摧毁,不过这样一来会使上万魂魄形神俱灭;二是以无上佛法超度,令其放下仇恨,投入轮回。不过,这两种方法都不是我们修真者所能做到的。九界之内能做到的也就只有那些仙、神之流了。” “呜……”远处,殇渊突然发出一道闷长的叫声,震得我们耳鼓生疼。众人不由自主捂上耳朵,但依旧无济于事。 “小静,”秦时传音问道,“找到了吗?” 我摇摇头回音道:“不行,范围还是太大,出口总在不停的移动中,频率极快,令人摸不着轨迹。” 忽然,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汹涌而至,充斥着无边的杀气与怨念,我们艰难地转过头去,看到殇渊的双瞳已经紧紧地定在我们身上,凶相毕露。 “呜……”它张开大嘴又发出一道难听的闷声,继而破开土地向我们移动过来。 殇渊体积庞大,每每移动,必引起气流到处乱窜,沙石横飞。 不过此时我们仍在它杀气笼罩之下,滞在半空,移动身形十分艰难。虽然它逼近的速度很慢,但狂暴的气浪却压得我们喘不过起来。 倘若再被它庞大的身躯撞到,必定粉身碎骨。 众人咬着牙,拼命催动体内真元,希望能脱离殇渊的威压所控,但收效甚微。 眼见殇渊愈来愈接近,我甚至已经感觉到它浑浊的鼻息。 “怎么办?”秦朵使劲张开嘴焦急地问道。 我艰难地开口道:“快,都抓住我的手!” 众人一怔,继而纷纷抓住我的胳膊并彼此牵住。 我手臂一紧,发动了瞬移,倏然脱离了威压的范围之外,但瞬移对于神念期修真来说终究过于勉强,兼之又在巨大压力之下数人共同移动,因此耗力更甚,等我带着大家移到北面的山丘之后,体内仅剩一半真元。 殇渊扑了个空,一头撞在了东面的山丘上,瞬间便压塌了一方土地,岩石裂纹密布,凌乱狼藉,激起漫天灰尘,如沙雨石雹,许久才散。 我已渐渐有些喘息,心中涌起一阵无力之感,但为了整体士气,却不能露出一丝颓态。 殇渊这一击未能成功,反而将先前的十来只噬魂撞成齑粉,它怒火中烧,不禁仰天长啸,接着笨重的脑袋拐了个弯,双目死死地瞪着我们。 众人顿觉呼吸一滞。 “可恶,”陆昊咬牙切齿道,“又来了!” 殇渊威压又起,众人原本就耗力甚巨,此番更觉难受,几乎站立不稳。 殇渊双目凶光大作,它缓缓地绕着一块山石旋转,想转过身体再次向我们发动进攻,可是由于它体重太大,山壁瞬时崩毁,它转弯未成,竟摔在地上,发出“扑通”好大一声响。 如此三番,众人看的提心吊胆,心神随之一上一下。 陆昊大快道:“他奶奶的,忒也解气啦!” 殇渊见怎样也不能转过弯来,于是干脆停了下来,它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只催动庞大威压紧紧盯着我们,令我们不能动弹。 “这小畜生在干吗?”陆昊疑道。 他话音未落,只见殇渊忽的抬起头来,喉头涌动,发出“咕噜”的响声。 “遭了!”绫罗惊道,“它要吐雾了!” 众人大骇,殇渊若真的吐出雾来,恐怕方圆半里之内都要被完全覆盖,所有人必死无疑。 “怎么办?”我拼命思索可行的办法,手心冷汗直冒。 这时,我蓦地看见殇渊身旁的地上有少许微光闪烁,一愣之下,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不会吧?” 我迅速拿出星鉴,隔空测算,很快便证明了心中所想。 “我找到出口了。” “什么?”“在哪儿?”众人大喜,纷纷问道。 我指了指远处发出微光的地方。 众人齐齐望去,继而如我所料露出失望神色:“太危险了!” 原来,真正的出口就在先前爬出腐尸的洞中,被幻阵所掩,难以探查。可是刚刚殇渊那冲天一撞,却生生破开了幻阵,令真正的出口曝露出来。可是出口离殇渊太近,而且它即将吐雾,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再将它引向别处了。 “殇渊体积庞大,死角众多,”我道,“在毒雾吐出之前,我们完全可以遁至附近。可是唯一的问题在于愈是接近它,杀气和威压愈大,等到了出口处,我们也会被压得无法动弹,更添危险。” “的确,”陆昊道,“距离这么远我们都行动困难,跟何况在它的身边呢。” 我看到众人眼中的失望、颓然,嘴巴张了张,最终道:“我有一个冒险的法子。” “冒险的法子?” “五行之中,木生火,秦时,你体性属木,如果将真元源源输入我体内,便能催发火之烈性,我或有可能发动‘迅雷诀’,于殇渊重重一击,争取片刻时机。” “为什么说是冒险?”秦时肃然反问道。 我苦笑道:“火性本凶,势大伤身。以木助火之术实乃两伤之法。” 秦朵听罢刚想反对,却听远处殇渊又是“呜……”的一声,嘴角已溢出缕缕黑雾,眼看毒雾即将吐出。 秦朵咬了咬嘴唇,说不出话来,她不忍我受伤,但更不忍因她的阻拦而断绝了所有人最后一丝生机。 我一直暗暗观察秦朵的反应,只要她反对,我便会将她打昏,但没想到她比我想象中更加深明大义,顾全大局。 “快,秦时,”我催动真元,高声道,“从臑俞穴输进!” 秦时定了定神,手掌按在我的肩处,淳淳的木性真元滚滚渗入,我双手赤光发亮近白,已不可直视。 我压上全部真元,脑中不断回想迅雷诀的诀窍,奇经八脉真元透尽,双臂光耀如日,劲势雄浑。 真元透尽之后,我的身体便失了感觉,仅两条胳膊剧痛阵阵,仿佛火烧火燎一般,直如钻心。 我咬紧牙关,却又不敢露出太大痛苦的表情,内外煎熬之下,苦不堪言。 “轰”一声,一股粗壮的火焰自双臂冲出,遥遥地向殇渊撞去。色泽浑紫,连空气都被燃着,化为一圈圈热波向四周猛烈扩散。 烈火熊熊,发出“隆隆”响声,如虎啸龙吟一般,铺天盖地。 虽然如此,但众人俱都心下一沉,因为雷电并未出现,这样的火焰根本伤不了殇渊多少。 我的迅雷诀又一次失败了,而且此时我真元已尽,可以说生机俱灭。 众人望着远去的火焰,心头一片沉重…… ………………………………………… 晚上还有一更,大家多投点票吧。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三十章 身受重伤 正当我绝望之际,火焰雄浑的气势突然拉动我的心神陷入了另一片天地中。 灵识仿佛整个脱离了肉身,徜徉在虚空中,过往的道、术、法、境在我识海中通通重新过了一遍,心头的焦虑、担忧、恐惧、绝望也尽皆化为无。 不知过了多久,我总算回过神来,而现实中尚不足半秒。 双臂的真元仍在不断输出,我的脑海深处忽然清晰地划过迅雷诀久违的熟悉轨迹,仿佛亘古便已存在。 我手掌一紧,输出的真元开始有规律的运转,并逐渐变得凝集细密,刚劲有力。 “吱吱……”两手的指尖闪过几道微小的电劲,接着以星火燎原之势向冲出的火焰扩散,电闪雷鸣,声震四野,以我为中心向殇渊延展,先前冲出射向殇渊的火柱已有大半变成雷电,跃耀不定,所至之处,碎石裂土,发出阵阵爆鸣。 同时,殇渊亦吐出大片黑雾,遮天盖地,如黑洞扩散,极为可怖。 恰在此时,已然接触到黑雾的火柱龙头完全变成了雷霆怒电,只听“轰隆”巨响,比之殇渊的叫声更加震颤,黑雾被炸得无影无踪,半里之内,闪电炽光如炎阳般照亮了整片土地,爆破连起,星空尽白,紫月暗淡,接着被雷电炸出的焦雾层层掩盖,直至尽没。 声波四散,没有真元护身的我耳鼓瞬间被震破,我“哇”的惨叫一声,双手捂住耳朵痛苦的倒在地上,而此时先前两伤法术的副作用也显现出来,经脉剧痛如烧。 我死死地蜷缩着身子,希望借此削减万分之一的痛苦,可是毫无效用。到最后,声声惨叫变成了阵阵痛哭,眼泪喷涌而出,意识也模糊起来。 众人目见峰回路转,不由得大喜过望,然而尚未高兴多久,便倏然听到我的惨叫痛哭声,连近在咫尺的秦时都来不及稳住我。 这时雷电之光贯彻天地,众人根本睁不开眼睛,再加上浊气乱窜,他们已不能凭借气息寻找我的身形,只能闭着眼睛慢慢摸索。 最终是秦朵首先摸到我,她拉起我的手,紧紧地抱住,眼泪也流了出来,一滴滴落在我的脸上。 秦朵分出一部分真元护住我的耳朵,但耳膜已破,我怎么也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虽然经脉如被火灼,但我却感到全身如坠冰窖般冰冷,说不出的孤独害怕,忍不住紧紧往秦朵的怀里钻。 没想到,被抽干了具有层层保护作用的真元的我,内心居然脆弱到如同一个真正的小女孩一般。由于意识尚未清醒,我竟然忘记了自己曾经的存在,一心只想躲在亲近的人怀里委屈地哭泣,事后想起这事我感到丢脸极了,但这就是人类。 好一会儿,我的思维才清晰起来,不过由于气流的关系,眼睛睁不开,耳朵聋了也听不到,雷声太大我嗓音又小,身体一动便会加剧疼痛,没有真元又无法传音,可以说,一时间,我与外界的联系几乎全部断绝,身上仅能感觉到秦朵贴近的温度。 无奈之下,我只能忍着疼痛艰难地挪动手指在秦朵的手心写字提醒他们快点寻找出口。 很快,我便感觉身体被秦朵抱着腾飞起来,如此一来,我便放下了心。 过了许久,风沙消失了,秦朵也落在了地上。我睁开眼睛一看,眼前是一个六扇门的房间,是六阁式阵的阁间,而且幸好是个阁间。 秦朵想将我放在地上,然而一移动我顿感剧痛钻心,不由的呻吟了一声,秦朵的手尚在半空便慌乱的停止了动作,最后没有法子,她把双腿垫在了我的头下。 程嘉很快检查了我的伤势,然后她说了些什么,众人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我想大概是好消息吧。 果然,秦朵很快在空中划了几行文字,告诉我耳鼓的伤并不难治,很快我便又能听到东西了。 程嘉在我耳旁的听宫穴上涂抹了一些药膏,接着探入真元将效力渗入耳朵,由于失去了右手,她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弄错了一分药性。 我渐渐感觉耳中一片清凉舒适,再无先前难以忍受的剧痛之感。 其间,秦朵用文字描述了刚才逃出的情景。 迅雷诀比原先设想的威力更大,虽然仅让殇渊受了点轻伤,但却令其全身麻痹,暂时无法动弹,他们便趁此机会冲入了出口。 事实上仔细想来,迅雷诀的这绝大一击纯属偶然。迅雷诀,乃是短程半近身灵诀,不宜远程攻击。若是一开始我便成功发出了迅雷诀,在雷电轰中目标之前,由于与空气剧烈摩擦,一定会有相当的真元损失,但是开始时我失败了,只发出了火焰,不过现在看来却又是一件大大的幸事。 因为火焰威力最强盛的一点便是最前的一点,待这至强一点接近目标之后倏尔转化为雷霆,如同原子核裂变一般,爆出电劲,途中甚少损耗,这才彻底麻痹了殇渊的全身,时机拿捏的万分精准,可谓侥幸至极。 药效渗入之后,很快我便隐隐约约听到了些微响声,但是并不清晰,不过也算是有些好转了。 我忍着余痛,缓缓坐起身来,内视之下,发现奇经八脉都有损伤,不过都无大碍,只是元婴倒是有些萎靡不振。 我静下心来,开始聚养真元,由于阵内灵气稀薄,过了好久才聚起一点点,不过元婴得到了这点真元已经逐渐开始了恢复。 元婴渐渐饱满,如柳木抽芽,生机重现。 接下来可就是难关了,我小心地引导元婴内的真元注入经脉之中,顿时引起一连串锥心的疼痛,可是再疼也得忍着,这是疗伤的必经之路。 秦朵拿着一张手帕让我咬着,我才觉好些。 就这样两个大周天过后,疼痛渐消,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可是运功良久,功力始终未能恢复多少,待得我收功之际,十成中仅恢复了半成,连一成都未到。 我试着站起,却无论如何也站不稳,周身软绵绵的,很快又摔倒在地上。 “静静,”秦朵连忙扶起我关切道,“别逞强!” 我默然点头。 “小静,接下来我应该往哪儿走?”秦时问道。 我强撑着说道:“我算过,生门之阵乃是火阵,火为太阳,居南位,因此应选择南位的门。可是阵法中不辨东西,我功力未复,已不能测算方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秦时无奈道:“我们之中除了你,谁也不懂得易卦之道。” 我拿出星鉴,道:“我来教你们好了,只是善用易卦之道尚需天赋,所以我不能保证谁能学会。” 我将星鉴的用法和原理一一道出,他们一个个都听得似懂非懂,运使时更是手忙脚乱,怎么也摆弄不好。 最后临到绫裳,她的动作很是笨拙,三番两次出错,所有人都露出失望神色,绫裳更是面红耳赤,差点落下泪来。 可是我却从中望出了些端倪,她很有灵性,一指一划都成规律,可见她完全理解了我所说的易理之道,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总是出问题。 我将星鉴分发到每个人手里,让每个人都再仔细琢磨琢磨。 其间,我坐到绫裳的身边,看她摆弄星鉴,并不时纠正她的错误。 小姑娘太过害羞,见我特地过来看她摆弄动作更加慌乱不定,直到我出口指点她才算好了些,不过脸已经红到了耳根处。 我看着她的样子感觉古怪极了,她和绫罗长得一模一样,但绫罗给我的印象就是一见我就柳眉倒竖,双目圆睁,老和我作对。可是她却是既柔弱又害羞,把绫罗给我的印象完全颠覆,就好像被调教过的绫罗一般。 我从思绪中醒过来,惊讶地发现绫裳在这方面真的天赋非常,于是排开干扰,更加尽心尽力地指导她。然而到最后她做的仍是不尽人意,五次有四次都测错了。 “对不起……”她低下头道,声音中满是歉疚之意。 “没事。”我无所谓道,一点一滴地指出她所错之处,她听得很认真,再测了五次,竟然只错了一次。 “你真厉害。”我赞道。 她双颊绯红,小声道:“我不成的,姐姐你才厉害。”说完偷偷瞧了绫罗一眼,见她正专心摆弄星鉴,才松了一口气。 我微笑道:“不用害羞,你在卜易测算上真的很棒,这一点绫罗也比不上。” 小姑娘好像一下子吓坏了,慌道:“不是的,姐姐她比我厉害多了。” 我微微一愣,瞧见她复杂的眼神,轻声问道:“你很羡慕你姐吗?” “嗯。”绫裳轻咬下唇道,“她又聪明,又能干,典章献文无所不通,一直是我憧憬的目标,可是……”她垂下了头,再也说不下去了。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三十一章 前尘忆梦 我从她的话里隐约能够知见她总是失败的因由,于是叹了口气道:“绫裳,其实你一点也不比你姐差。你要记住,你是你,你姐是你姐,你们根本不一样,她善文通史,修为超卓,而你亦有所长之处。不要总躲在姐姐的影子里,埋没自己的一切。” “不,不是的,”绫裳拼命地摇头道,“从小到大,总是姐姐照顾我,她什么都会,而我却总是什么都做不好,我比不过姐姐的。” “不对,”我低声喝道,把绫裳吓了一跳,“这么想你就错了。你姐的确天资极高,但你也不要看轻自己,任何人都有长处,亦有短处,你总是拿自己的短处和你姐的长处比,当然比不过。” 她愣愣地看着我,喃喃道:“真的吗?” “嗯。”我定然道,“你必须选对适合你的路,这样才能像你姐一样光芒万丈。例如这易数,你显然更有天赋,如果努力下去,一定会有所成就的。” 绫裳定定地看着我,忽然扑到我怀里哭了起来,大概她是长久以来总躲在姐姐身后,内心压抑太久无法释放的关系,这一哭歇斯底里,也惊动了其他人。 “我妹妹怎么了?”绫罗慌忙跑过来问道。 我一边轻轻拍着绫裳的后背,一边高兴地对大家道:“没事,小裳她已经基本掌握了星鉴的用法,所以开心的。” “真的吗?”众人又惊又喜道。 “真的吗,小裳?”绫罗轻声问道。 绫裳抬起小脸,颤道:“嗯。”语气虽还柔弱,但她的视线已经开始直视绫罗的双眼了。 “好了小裳,”我微笑道,“我们再来五次。” 绫裳抹干了眼泪,坚定地拾起星鉴,照着我出的题目,驾轻就熟地摆弄了起来。这一次,五次全都算对了。众人爆发出一阵欢呼,绫裳被围在中间,开心地笑了。 一边的绫罗有些愣愣地看着妹妹,她直觉妹妹已经变了,可是这种变化却让她心里感到十分高兴和欣慰。 她走到我身边,半晌没有说话,只复杂地看着我,最后,轻叹一声道:“对不起,我以前太傻了,你是一个好人,而我却那样说你,对不起。”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站直身子忐忑地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主动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其实我没有那么好啦,而且我也从没怪过你。处在你那样的环境,我也能够理解你的压力。不过现在,我们已经是伙伴了,不是吗?” “嗯,”绫罗眼角有些湿润,轻轻道,“谢谢你。” 我凑到她耳边道:“好好照顾你的妹妹,她实在是一个敏感的孩子。” “我知道。”她点头答应道。 至此,绫罗两姐妹才算真正融入我们的队伍。 从感性上说,我们解开了彼此的误会,成了好朋友;从理性上来说,整个队伍团结一心,不更容易逃脱困境吗? “好了,”我走到绫裳身前,道,“现在,你按我说的方法来测算方位。” 绫裳咽了口口水,紧张地看着星鉴,动作不免有些慌乱。 我双手按在她肩膀上,柔声道:“相信自己。” 她点了点头,动作稳定了许多。 “乾对南,坤对北,离对东,坎对西,兑对东南,震对东北,巽对西南,艮对西北。”我娓娓道来,“阵术之要,在于寻定易理之机,囊括自然之法,其内涵盖无极、太极、两仪、四象、八卦、六十四卦之内蕴,星鉴之能在于捕捉内蕴波动,测定规则律点,描摹轮廓概图,以作指引方向之用。” “星鉴本就是一个小型阵法,而以真元引导与外界阵法韵律契合,其精细至微之处非天生对易理应和敏感之人不能达到,心算之理,又加一难。” 绫裳渐入佳境,动作愈发熟练精准,隐隐有了些易理大家的风范。 许久,星鉴的交换停止了,绫裳睁开眼睛,指着其中一扇门道:“我找到了。” “好了,”秦时毫不犹豫向那扇门走去,“我们走吧。” “嗯。”所有人齐声道,纷纷跟上他的脚步。 “走吧。”我拉了一下尚在愣神的绫裳道。 “是。”她擦了擦湿润的眼角,点头道。 秦时拉开门,又是一道熟悉的白色光晕,照亮了整个阁间。 “是主阁。”我喜道,“小裳,你算对了。” 绫裳愣愣的已经说不出话来,恐怕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真实意义上的成功吧。 我拉着绫裳的小手,和其他人一起步入门内。 “风哥哥,风哥哥,快醒来啊。”一道道柔柔的声音传入耳中,我揉了揉迷蒙的双眼,看清了眼前一双灵动眸子的主人。 “小双?”我微微一愣,诧然道。 “风哥哥,快起来,我们要上课了。”小双拉着我的胳膊道。 我仔细一看,自己正躺在曾经的床上,上身一件单衣,下身一条短裤,一身坚实的肌肉虽不厚重,却蕴含着非常的力量,我竟然变回了景风。 我惊愕半晌,不知所措,急忙运功察探,然而毫无反应,连基本的内视都做不到了。 小双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奇怪的动作,好奇问道:“风哥哥,你在做什么啊?” 我此时心中又惊又急,一拳砸上床边的墙上,没想到一阵剧痛传来,手上竟开了好大一个口子。 “风哥哥,你在干嘛?”小双惊叫道,“不要吓我啊。” “难道,韩静只是一场梦吗?”我心下怅然道。 “风哥哥。”小双拿来一个创可贴,小心地贴在我的伤处,眼中泪水在不住的打转,惹人怜爱。 “小双!”我紧紧地抱住小双娇小的身躯,心中激动难以自已。 “啊。”小双惊呼一声,转眼脸红到了耳朵根,头埋在我的胸前,怎么也不敢再抬起来。 我看到她的羞态,不禁笑了起来,这一笑使得她把头埋得更低了。 无论真假与否,这一番波折之后,我早已弄懂了自己的心,如今再次见到无数次梦中才能见到的小双,我马上便决定向她表白自己。 人生短暂,世事难料,我不想再拖哪怕片刻,以免又因未知的变故而不能向小双表明自己的心意。 我端正她的小脸,看着她躲闪的眼珠,绯红的双颊,认真说道:“小双,嫁给我好吗?我真的好爱你。” 小双蓦地听到我的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连先前绯红的小脸也恢复了常样。待得她彻底消化了我的话,脸几乎红成了熟透的柿子。 我紧张地看着她,问道:“小双,你愿意做我的新娘吗?” “我……”小双眼中已经涌出了泪水,双唇颤道,“我……我愿意,我也爱你,风哥哥。”她倏尔抱紧了我,十几年来,我从没见过她如此用力。 我抚摸着她的发丝,心里充满了幸福的喜悦,那感觉,仿佛其他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泪水迷糊了双眼,不知不觉间,已经滑落了眼眶。 良久,一道铃声将我们惊醒。 “风哥哥,上课了!”小双抹干了眼泪,急道。 “没关系,”我迅速穿好衣服,完成了洗漱,拉着她向教室奔去,“只是一次,阿姨会原谅我们的。” “嗯。”小双脸红红的随着我奔跑。 我攥着小双柔嫩的小手,心里暖暖的,十分充实。 这才是我想要的幸福啊,即使拿整个世界来和我换,我也绝对不换。对我来说,小双就是我的世界。 生活恢复了平常。这些天,我主动拉着小双上下学,即使是劳动也一样形影不离。和她在一起十几年,我第一次感觉到两情相悦的幸福和快乐。 往日的阴霾一扫而空,我从未感觉天空是如此的蓝,云朵是如此的白,心里是如此的平静。 “风哥哥,吃饭了。”小双从远处跑来,开心地喊道。 “咦?”我诧异道。这场景是如此的熟悉。接着我赫然发现自己突然无法动弹了,整个身体仿佛提线木偶一般按照往日既定的剧本机械地移动着。 “风哥哥,下午有空吗?” “没有。” “那我们去买东西吧。马上要上高中了,阿姨说,我们都可以出去上学,要住寝室的,阿姨让我去给大家买些东西,可是我提不动。” “……我帮你。” “太好了!” “呦,这小妞正点啊。” “小妹妹,跟哥哥走吧,哈哈哈……” “给我上!打死这个小白脸!” “哼!” “风哥哥,危险!” “不要!”我心下惨叫,仿佛刀割般的疼痛迅速蔓延。 “呜……风哥哥……”小双趴在地上,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失声痛哭。 我从地上爬起,想扶起小双,然而两条胳膊仿佛透明了似的,径直从她身上穿了过去。 “怎么可能?”我讶然不已,左手连忙摸了一下右边的胳膊,却没感觉有什么不同。 这时,旁边的行人围了上来,有的甚至直接穿过我的身体走来的,此情此景,更让我感到困惑。 “小妞,”一个熟悉的邪淫之声划过我的耳际,我抬起头来,看到那个混混的头目居然也混在人群里,正拉着小双的胳膊不放。 “放开她!”我怒喝道,一拳砸向那人的头,可是拳头径直穿了过去。 我拳打脚踢,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又哭又闹却无济于事的小双被他们带走,两行清泪淳淳落下。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三十二章 空灵初期 混混们趁乱带走小双,将她死拖到一个幽深的巷子里。 巷子尽头是一间破烂的砖房。小双娇弱的身子哪里能比得上这群常常在外惹事生非的混混,很快,她便被他们强行拉进了砖房之中,而我紧紧地跟在后面,拳打脚踢,却无济于事。 “风哥哥……”小双大哭之中仍不忘呼喊我的名字。 “嘿嘿,你的风哥哥已经死了,”混混头目淫笑道,“现在我来当你的哥哥。” “不要,我只要风哥哥……” 混混头目怒哼一声道:“这可就由不得你了,兄弟们,把她的衣服给我剥了!” “是!老大!”混混们听到命令一个个脸上泛起淫邪的笑容,围起小双一步步收紧。 “不要!风哥哥救我……”小双蜷缩在墙角无助地哭喊着。 “小双……”我狂吼着一拳拳向混混们轰去,即使次次落空也无丝毫停顿。心里只希望能够发生奇迹,让我将这群人渣轰成碎末。 “啊……”小双惨叫一声,再无声息。 等我红着眼睛再看时,她已经一头撞在墙上气绝身亡。 “不……”我嘶声叫道,心仿佛碎成千万瓣,而又被碾碎了一般。我如疯如狂地在身上抓起一道道伤痕,不一会儿整个变成了一个血人,即使如此,也不抵我心中痛楚之万一。 一切归于沉寂,我跪在地上,瞳孔已失了生机,嘴唇翁动着仍喃喃地念着小双的名字,血一滴滴往下淌,但我已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风哥哥。”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精灵般的女孩,调皮地喊着。 “小双,小双……”我梦呓般神经质地笑着,向小女孩追去,可她却越走越远。我数次跌在地上,追之不及,但仍一刻也不放弃,彷如夸父追日一般,明知遥不可及,可为了心中那滴滴快慰,仍旧舍命地追赶着。 小女孩彻底消失了,我急得大喊道:“小双,不要扔下我!你快出来好不好?”我顿了一顿,续道,“对了,你一定是怪我没有好好保护你对不对?没关系,无论你怎样惩罚我都行,但是求求你出来吧,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我摇摇晃晃地在黑暗中到处游荡,不知去处。 昏昏沉沉地拖着沉重的脚步,我也不知该往哪里走,但我心中却不住地告诉自己不能停,仿佛停了就再也找不着小双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全身发虚,体力已到了尽头,脑袋里眩晕一波一波袭来。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前进几步,可是仍锲而不舍地走着,也许我心里最迫切的希望就是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 忽然,一道似光非光,似雾非雾的奇异物事破开黑暗冲了进来,四下里大亮。我突觉有些似曾相识,可是思维一片混沌,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那道光晕直直照进我的心底,如一盏明灯刹那间便照亮了前行的路。黑暗尽去,我仿佛经历了一番心灵的洗礼,周身上下疲惫不再,容光焕发,一扫阴颓之气。 我闭上眼睛,如一叶扁舟,荡漾于天地之间,看似不知其去向然却自成规律,捉摸不定,琢磨不透。再睁开眼,墨发飘扬如风,雪肤白嫩似玉,我再次变成了韩静。 然而我忽然感觉到了些许不同,以往的我,景风和韩静的记忆泾渭分明,分得十分清楚透析。我是景风,仅在需要修真界的信息时才用到韩静的记忆,不过现在,两者仿佛已然水乳-交融,难分彼此,我是景风,也是韩静,我们是同一个人。 灵识归位,我彻底清醒过来。 眼前是一个十分奇异的阁间,空中满是不断飘荡的银色光团,按照一定规律一圈圈旋转,绚丽壮观。 我躺在地上,旁边秦时和绫罗两姐妹以及陆昊正紧张地照看着兀自躺在地上的我们,他们看到我醒来,俱都十分欣喜,连忙扶起我。 我坐起身来,顿感神清气爽,仔细一察,我赫然发现迷迷糊糊中自己已突破了神念期的临界,臻至空灵初期! 我又惊又喜,同时亦颇感不解。 我扫了他们一眼,发觉所有人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高。陆昊达到了凝丹末期,已经快要凝结元婴;秦时处在元婴后期;绫罗达到了神念初期,绫裳原本在元婴初期,现在也达到了元婴末期。 我再次看了一眼这奇异的房间,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阁间竟是心阵之阁! 心阵为修真界密阵中排行第一的阵法,唯有我凤阙阁懂得布置,其功效非比寻常,能够挖掘出人内心最深处隐藏的感情,并无限扩大化,而后再无限缩小,给人心予巨大冲击,可谓凶险无二。其威无形,难以抵御,非心志坚定,感情淡漠者难以度过。可好处也很明显,那就是提升道境、心境双重修为,有些类似于心劫,却又有少许不同。 我一眼望去,秦朵和程嘉尚在心阵之中,无法脱困而去,看来是遇到了麻烦。 “她们怎么样……”我站起身来,突然发现身上的衣服都快变成一条一条的了,尤以上衣为最,再一抬头,却意外地捕捉到绫罗两姐妹盯在我脸上的奇异目光。 “怎么了?”我挪开脚步,却忽然踢到一个软软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是我先前所带的面具。 原来,心阵之中,我疯狂乱抓之下意外地把面具揭掉了,只是抓过的皮肤后来愈合,但撕裂的衣服和掉下的面具却无法复原。绫罗姐妹并没看过我的真实模样,今次甫一看到,顿生惊艳之感,尤其是绫罗,先前还嘲讽我的容貌,此刻看见更觉脸红。 “只是为了避免麻烦。”我随口解释了一下,拿出一件新的外套穿在外面。虽然到了空灵期,但幻化术我还未掌握,短时间之内还需穿着实体衣服。 绫罗讪讪一笑,心里涌起一阵无力之感。容貌、修为,两样都输给别人,也实在无话可说了。但随心一想,又暗暗感激和敬佩起来。若在当时她讥笑我的容貌之时,我便直接揭掉面具以真实样貌示人,她一定当众下不了台。而为了照顾别人的感受,宁愿背负讥嘲而不动,这份胸襟气度,也不得不让人心折。 “嗡”一声,程嘉身上突然透出炫目的银青之光,一个和空中飘荡的一模一样的光团从她体内冲出,散到空中与其他光团混在一起。程嘉低吟了几声,睁开双眼。 “你醒了。”秦时和陆昊连忙扶起她,看来这一关,她是过了。 “只剩秦姐了。”我走到秦朵身边,擦了擦她微微见汗的额头。 也不知她遇到了什么,眉头总是紧紧皱着,眼皮跳动不停,嘴唇微启却听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朵仍然没有转醒,秦时亦有些沉不住气了,在阁间内来回踱步,烦躁不安。 我们六双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秦朵的脸,现在,她脸上隐隐露出了笑容,但这样一来,我们反而更加担忧。 心阵通常便会首先给人以内心最迫切之物,再生生夺去,蹂躏并毁掉。这是一般模式,但却最难度过。 仔细想来,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度过,只觉得迷迷糊糊就过来了。但是我的心境之中毫无疑问存在着一个巨大的破绽——小双!如果不能有所改变,最终也只能是形神俱灭,功销神散的结果。可是,又该如何改变呢?一想起小双,就什么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飞蛾扑火,是不是就是这种无奈呢? “啊……”尚在沉睡的秦朵突然失声大叫。 “来了!”众人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秦多一丝一毫的变化,但我们心里亦很清楚,即使她碰上什么,我们也无能为力。 七人之中,秦时、陆昊心志坚定,绫罗姐妹长居山中,闲散淡薄,程嘉一生也没什么可牵挂之人,只是由于刚失去右手,心智动荡,这才在心阵中遇到了些麻烦,唯有我和秦朵比较感性。我善于隐藏感情,平时不常显露,这次稀里糊涂渡过难关,亦是令人不解。而秦朵情感上曾遭大变,如今好不容易有所好转,尚处在心智不稳之际,最易遭心魔入侵,最结果如何,只能看造化。 “静静!”秦朵突然大喊起来,双手乱抓,眼角溢出滚滚泪珠。 “呃……”我微微一愣,继而抱起她的身子,轻声道,“我在这儿,秦姐。” “啊……”秦朵剧烈地挣扎着,“放开我,静静,快逃!” “秦姐,我没事啊,”我把脸紧紧贴在她的脸蛋上,柔声道,“我就在这儿,已经没事了。” “不!”秦朵大叫道,“你放开她!静静,快逃!不要管我!”她的手指甲深深插进我的皮肤,我强忍着痛,只紧紧地抱着她。 “秦姐,”我嘴唇凑到她的耳边呢喃似地说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那天你在‘Secret’,穿着可爱的小T恤衫,脸上无时无刻不在挂着恶作剧般的调皮笑容……” 我将过去的点点滴滴娓娓道来,她刚开始仍在不住地挣扎,但渐渐的便没有了动静,紧伸的手臂也放松下来。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秦朵的心劫确实凶险万分,但其本质单纯,仅与我有关,因此也好开解。倘若心阵将秦朵的旧事翻出,我们倒不知该如何劝导了。 不过反过来想,心阵折射了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既然它选定了这件事,也就表明旧时的情伤对秦朵的影响已经相当小了。 一个光团从秦朵身上飞出,我们欣喜地等待着秦朵醒来,可是,半晌之后,秦朵却仍未醒来,只是安静地沉睡着。 按照常理判断,心劫一过,就该提升修为而后转醒才对,可是秦朵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奇怪了,她应该醒来了才对。”绫罗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道。 我亦是不解,搭上她的脉门,刹时便感觉她体内真元狂涌,躁动不安,似乎完全不受她自身控制。 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三十三章 疑云重重 “害我瞎操心一场。”我用手指弹了弹秦朵的脑门,笑道。 众人惊愕一愣,睁大眼睛看着我。 “程姐,有小凝丹吗?”我转头问道。 “哦,有啊,”程嘉下意识答道,然后突然反应过来,“难道说……” “啊,”我点点头道,“秦姐她,正在凝结元婴。” 程嘉连忙递来一颗小凝丹,虽然没有凝露丹神效,但也聊胜于无。 我捏着小凝丹凑到秦朵唇边,可是她双唇紧闭,怎么也张不开。 “这……”我转过头来想寻些帮助,却见秦时一干人都暧昧地看着我和秦朵,程嘉指了指嘴唇,绫罗眼神有些古怪,而绫裳则一脸迷茫。 我会过意来不禁面红耳赤,又有些恼怒,可是怎么看也知道他们摆明了看我的好戏,才不会施加援手,无奈之下我只有照办。 将小凝丹放进自己嘴里,我凑到秦朵脸边,对着她红润的双唇吻了下去。 我脑中有些晕晕的,舌头则机械地将丹药溶化,并一滴滴滤进她的口中。两舌相碰,我忽觉意动神摇,只得拼命固守本心,以期早点结束。 众人看得脸红,绫罗两姐妹更是瞪大了眼睛,面红耳赤。 此时,秦朵的身子终于透出银赤之光,层层环绕,散射不断。 唇分之后,我晃了晃脑袋,手指先后抵在她关元、阴交、气海、石门四个穴位上,淳淳赤火真元喷涌而出,借助药力引动狂暴的真元向紫府凝集。 随着涌入紫府的真元越来越多,紫府四壁也有些膨胀变形。秦朵蹙起眉头,显然感觉到了痛楚。 但这却是必经之途,我不得不继续加大劲力。 秦朵眉头更紧,嘴角隐隐发出微弱呻吟。 “轰”一声,紫府中真元爆破,继而微缩凝集,形成一个三寸小人,眉眼与秦朵极为神似。 我松了一口气,缓缓退出真元,回气收功。 “唔……”秦朵身上的光晕渐渐散去,她嘟囔了一声,紧闭的双眸慢慢睁开。 秦朵刚睁开眼,便见六双眼睛齐齐盯在自己身上,她刚想问:“你们这是……”却轻“咦”一声愣住了。 只见她伸出右手在空气中缓缓滑动,仿佛在抓取什么精品玉器一般,眼睛滴溜溜四处乱转,嘴里喃喃道:“世界……怎么变了……” 我知她刚凝结元婴,视界已非同常人,便道:“不是世界变了,是你的眼界变了。你试试看运功。” 她闻言照做,倏尔惊呼一声:“元婴,是元婴,我有元婴了!” 众人齐齐微笑起来,却听她续道:“永恒不变的美貌终于是本小姐的啦!”众人闻此不由得眼冒金星,感情元婴对她来说就只是这样的存在啊? “好了吧,”秦时道,“也该高兴够了。现在我们元气充盈,正是前进的好时候。别忘了,我们才过了三关,还有十三关在等着我们呢!” “不错,”我接口道,“等出去以后再高兴吧。若是死在这里,那无论是凝丹期还是元婴期都没有区别!” “知道啦!”秦朵吐吐舌头道。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不由得心下一沉。 秦朵在度心阵时说胡话了,那么我在度时也该说了才对,那就一定提到小双的名字,为什么秦时他们不问我小双是谁? “……算了,”我微微摇了摇头心道,“既然他们不问,那我也就装糊涂好了。” 打开下一道门,再没有银光出现,原来竟是空阁! 空阁即是没有陷阱的阁间,碰到这种情况只能说够幸运的。 再打开一道门仍是空阁,我有些疑惑了。没想到第三道依然如此,众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连他们都觉得不大对劲了,再怎么说像寰宇周天阵这样凶险的阵法,一连三个空阁也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难道是幻阵?”我怀着满腹疑问,走到墙壁前细细探查,“不对,这确是实打实的真元律动。而且以星鉴之能,即使是幻阵也能够察探得出。真是稀奇了。” “怎么回事?”秦时问道,“为什么接连三座都是空阁?” “不知道,”我沉吟道,“可的确不是什么陷阱,寰宇周天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简单了?” “难道就不能是我们特别幸运吗?”秦朵刚结好元婴,又遇上三重空阁,心里自然而然有了太过乐观的想法,于是说道。 “才怪,”秦时瞧出了这种苗头,为了警醒她,立马反驳道,“我们要是幸运,还会陷入这阵中吗?你别傻了。” “我只是说说而已。”秦朵委屈地翘起了嘴巴。 我低下头,忽然注意到光墙与地轨间竟然没有衔接紧密。 “咦?”我诧异低呼,心中不由地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寰宇周天阵还有方圆挪移之能?” 方圆挪移是阵法中至为艰难的一种模式阵术,原理与魔方类似,而且没有自主之效,只有由人力加以变动,其艰难之处就在于只有空灵中期以上才有可能发动它,要求太高。而且方圆挪移讲究真气通达,毫无阻滞,也就是说,若是几个修为达不到空灵中期的高手联合起来一起发动则无效。 兼具方圆挪移之能的阵法都运用此法改变其阁阵组成,例如这空阁,就很有可能先前本是凶阁,而后换成空阁的,如此说来,是要帮助我们了。 我暗暗思忖道:“邪派之中除了排名前三的各门首领外,没听说还有什么空灵期以上的人物,而且就算有也没必要辛辛苦苦把我们诱入阵中,又莫名其妙地施加援手,所以应该可以排除。看这断裂处痕迹还新,应该刚刚挪动不久,可是阵中守卫人员既没有权限也没有能力,难道有正道高手前来相救?” 我将这一番想法告诉众人,他们立刻欢呼起来,如果有空灵中期以上高手前来救援,那我们逃脱阵法的机率便要大大增加了。 不过虽然这是最大的可能,但我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对劲,好像疏漏了什么。 这时,秦时走过来,拿出一件东西,我刹那间明白自己疏漏了什么了。 音玉! 倘若真有正道前辈发动方圆挪移之能施加援手,那他应该马上用音玉跟我们联络才对,这样不是更有利于我们的脱困吗? 一旦发动方圆挪移之能,那这人便已介入寰宇周天阵的内部,连短时间的现身都能做到,更何况和我们联络了?可是为什么他没有? 是做不到,还是压根就不能? 如果这样,那最大的两种可能一是他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二是他不知道我们音玉的频率,无论哪种可能,对方的身份都很值得玩味了。 我只觉前面的路迷雾重重,此番经历,先是破阵者一眼看穿连我都不知道的震卦之陷口,继而尸身惊现本阁密阵之中的牵星术,接着现在突然有一个神秘的力量助我们疏通路途,环环相扣,如同一只无形大手隐藏在黑暗之中牵动着一切。虽然对我们来说最后那个谜团并无坏处,但让人感觉如同笼中之鸟一般,任人宰割。 “怎么样?”秦时适时打断我的沉默,问道,“还要继续前进吗?” “虽然不知到底怎么回事,”我沉吟道,“但如果一直留在这里也没有好处。” 我拿出星鉴,接连测算了三遍,才敲定方向,继续前行。 秦时打开门,只见熟悉的银光再次透现,看来这一间不是空阁了。其他人没有想到音玉的事,所以还以为是高人前来搭救,所以都有些失望,唯有我和秦时倒是松了口气。 “既然这样,”秦时回过头肃然道,“那我们就得小心了。” 众人虽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不是空阁,但第七阵也并不多难。 第七阵是一个很普通的木阵,高耸的树木一眼望不到尽头,如踏入原始森林一般。可是只要循着地脉走向,无论再多的树木也不能模糊我们的方向感。 第八阵是火阵,我们一行七人就有三人属火,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便安然度过。 第九阵是金阵,陆昊性属金,只可惜能力稍有不足,他带着我们走过一半路程便再难走下去。最后,我瞧这威力金阵不强,便直接挥动九天刀,轰出了一条道路,抵达了第十阵。 这三阵,我们毫无阻滞,马不停蹄地接连闯过,势如破竹,众人信心大增,士气高涨,居然个个都发挥出120%的实力,比原先预想的好了许多。 步入第十阵,一片森林横挡在面前,众人微微一愣,一阵无语。 “又是木阵啊?”陆昊有些不耐烦了。 “走吧。”我眼睛一闭,淡淡道。 寻迹、摸脉、推算,一气呵成,不一会儿,我们便走到了尽头。 陆昊率先走去,一刀破开出口,微光闪过,将众人笼罩在其中。 下一秒,我们踏进了一方空阁之中。 “这阵不会是在耍我们吧?”秦朵叹了口气,不耐烦道。 “嗯?”我仔细瞧了瞧六面墙壁,刹那间呼吸一滞,面色大变。 其他人尚未发觉,正静静等着我计算方位。 秦时眼尖,看了看墙壁,心里也生出几丝疑惑,正要开口问我,却一眼看到了我苍白的脸色。 他顿感出了问题,忙问道:“小静,怎么了?” 其他人听到他的问话也疑惑地望过来。 “我……”我呆立半晌,抿了抿嘴唇,颤道,“我们走错了……” “什么?”秦时愕然道,心里不安愈发浓烈,“走错了是指……” “……我们走到次阵中了……”我闭上眼睛咬牙道,满脸尽是痛苦之色。 “什么?”众人面色大变,恍惚中仍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指了指墙壁道:“你们看这墙上的光,比刚才淡了些,这就是次阵的标志。越多次数的阵法光芒越弱,到最后只剩下一个虚拟框架。” “这怎么可能?”陆昊激动起来,“刚才我们并没有疏漏之处啊,难道是因为……算错了?” 我摇了摇头,道:“不对,我算了三遍,都是一样的结果。我现在也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众人心头一片沉重,一旦踏入次阵中,就意味着多了八十一重关卡,几乎是一条绝路。 “完了。”所有人心中都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从云端一下跌入地狱的感觉所有人都有些难以承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息,绫裳甚至嘤嘤地哭了起来。 “……都是我,”陆昊狂乱地大叫道,“是我劈的那一刀,是我!” “是我把大家带入寰宇周天阵中的,”程嘉泪水滚滚落下,颤声道,“应该怪我……” “胡扯!”秦时大喝一声,“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想想怎么办,而不是追究谁的责任!小嘉、昊子,回去以后找子路领罚,不过在此之前,你们给我振作起来!”秦时这话说得很有技巧,虽然两人都没错,但这样一说,便能转移他们的自责,不至于现在误事。 “静静,”秦朵轻声问道,“我们还有可能回到主阵上吗?哪怕是重新开始也行。” 我无奈地摇摇头,心里也隐约有了些颓念,鼻子酸酸的。望着这群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我顿觉自己彻底辜负了他们的期望,最终也还是没能带他们逃离绝地。 秦时他不知道,一旦踏入次阵,在很短的时间里,灵气便会开始减少,也就是说,踏入次阵比我先前告诉他们的还要危险得多,绝对是死路一条。之所以开始不说实话,是怕引起他们的恐慌,而现在我也懒得再解释的了。 “算了,”秦朵叹了口气道,“这事本已注定,你能带我们走到这里,我们都已十分感激。”她再一次看穿了我的心事。我虽觉有些无所适从,但心底却又是暖洋洋的。 秦朵走过来,轻柔地拥我入怀,这一次,我没有再反抗。 我将脸贴在秦朵的脖颈上,心中逐渐安定,如同如燕归巢一般,死亡亦不再可怕。 “静静,你害怕吗?”秦朵柔声问道。 “不,你呢?” “我也是,只要和你在一起,怎么样都无所谓。” “……”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三十四章 柳暗花明 这一幅场景,众人都静静地看着,无人打扰。 秦时狠狠瞪了我一眼,本想呵斥大家振作精神,却觉空气中灵气忽然稀薄起来。他面色一寒,心中诧异,几乎难以相信,心道:“没想到这才刚踏入次阵中,灵气便无以为继,这样一来,无论如何都无法再闯过八十一阵了,结局早已注定,怪不得连小静都绝望了。”这么一想,他也不再说什么。 众人闭上眼睛,默默地等待灵气殆尽的来临,心中无喜无悲,一片澄明。 先前我心里颓念滋长,慌乱不安,此时躲在秦朵的怀抱中倒冷静了下来,眼前掠过之前的一幕幕场景。 随着记忆如倒带般缓缓流过,我渐渐发现了奇怪之处。 突然,我心下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不由地惊呼出声。 “怎么了?”秦朵诧然问道,其他人也被惊动,纷纷睁开眼睛。 “等等……”我拿出星鉴,仔细推算了一番,脸色忽然红润起来。 “我明白我们错在哪儿了。”半晌,我一字一顿道。 众人两忙凑上来侧耳倾听。 “我们都以为刚才第十阵乃是木阵,其实不然。”我释道,“我又细细回忆了一遍,发觉树下的土地生气太旺,非同寻常。如果说,第十阵乃是木阵与土阵的结合阵,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没错!”秦时恍然道,“如果有土阵在侧,那么仍用普通地脉的推算方式无疑大错特错!” “不过,”陆昊道,“就算这样那又如何,我们已经陷在次阵中了啊。” “不对,”我笑道,“我刚刚便用土木结合的推算之法推演了一番,发现以我们的走法根本还未到阵门处,也就是说,我们还在第十阵之中。” “那这里是……”程嘉望望四周的六面墙壁道。 “让我们大胆猜测一下,”我扫了众人一眼道,“如果说,这第十阵乃是土、木、幻三门结合阵呢?” “啊!”众人大呼一声,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那么,”我续道,“这间所谓‘次阁’,不过是由第十阵幻阵所构建出来的虚幻之地,甚至连我们真元的流逝都是幻阵所强加给我们的错觉。这样一来,我们就有可能冲出去了!” 沉默半晌,秦时凌厉地扫了众人一眼,喝问道:“都听清楚了?” “是!”众人气势一振,大声回应道。 “小裳,你来帮我。”我为求谨慎,对身旁的绫裳道,“我们一起来推算幻阵的出口。” “哦好。”绫裳点了点头,拿出了先前我送她的星鉴。 我共同推演了一遍,对照了一下结果,然后目光齐齐聚集在阁间的顶部。 “轰”一声,我挥动九天刀刹时间击穿了阁间顶部,周围的空间如波纹般恍动起来,待得一切稳定之后,我们七人重新站在了森林之中。 “太好了!”众人齐声欢呼,唯有我和秦时毫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彼此对视一眼,我和他心领神会,最后还是由我开口道:“各位,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跌入这样的陷阱中吗?” “呃……”众人一愣,望着我俩严肃的面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还记得第七、八、九阵我们是怎么过的吗?”我深吸一口气道,“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所以我们自信心膨胀,目空一切,掉以轻心,所以才陷入这种弱智陷阱中。” 所有人都愣住了。 “陷入幻阵中,死志若明,生存机率微乎其微,只是我们比较幸运而已,这才逃出生天。我承认,我和你们一样,到了第十阵也懈怠了下来,所以我希望你们明白,从现在开始,我们需要的不是庆祝,而是时刻警醒自己,不能再让寰宇周天阵钻了空子。以后,小裳你和我一起推算易数,相互比较,以防不测。惊醒自身,就从我做起吧。” “啪啪……”众人由秦朵带头纷纷鼓起掌来,最后秦时也加入其中。 我呼了一口气,不发一语,着手推算第十阵的出路,和绫裳对比之后,这才带着大家出发。 就这样进入第十一阵之后,目光所及尽是一片三昧火海。只是这回我们小心谨慎了许多,一样一样排除所有的可能性。最后果然发现这阵中涵盖着木阵,为火木结合之阵,比之单纯的火阵要猛烈许多。 我在前,秦时在后,彼此配合着向着出口进发。 火海之中不断涌出巨大的火龙,灭之不绝,九天刀斩入,同源并生,更增火势。 “我来试试。”绫罗自忖身为水属修真,理应能够克制火能。 “不行!”我断然道,“这木火阵,火主木副,一旦注入水属真元,火不能灭而木性却长,最终只会助长火势。” 绫罗看了一眼前方漫天火海,蹙眉道:“那该怎么办?” “我们从木阵下手,”我沉吟道,“木阵作为辅阵,一定会在火根处呈网状框架,由节点相接,我们分头寻找木气最旺之处,各个击破,便能毁掉木阵传输,火势一弱,我们就能顺藤摸瓜破出此阵。” “好。”秦时道,“就按小静说的办。” “可是,成功之后我们又该怎么会和?”程嘉忙道,“这里火焰密布,不辨东西,到时候会迷路的。” “那么就分成两组,”秦时道,“小静、小裳各在一组,在十二阵门前会和。” “好。”众人齐齐赞同道。 我和秦朵、程嘉为一组,其他人为一组,彼此相背而去。 木阵为火焰所掩,无从探查,我们只能到处乱飞,全凭运气寻找。 寻了半小时仅才找到一个,破掉之后,火势明显弱了不少。 中途,也见火势忽弱,看来另一组也找到了。 待我破去第四个之后,才看到火势之下隐隐而现的阵络,为了照顾到推演尚不纯熟的绫裳,我们又破去两个,才联络他们一起向阵门赶去。 我们在阵门前等了约半小时,才见他们赶到。 可是绫裳却受伤了,她的右臂一片通红,缩在绫罗怀中,此时已昏了过去。 原来,绫裳为了察探阵络而飞近火焰,没想到一条火龙突然蹿起,烧着了她的右臂。她忍着疼痛指引众人向阵门飞去,终于在看到我们的身影后心神放松,昏了过去。 我迅速逼出残留在她经脉里的三昧火毒,待程嘉为她抹了些药之后,她的脸色才恢复了正常。 休息了一会儿,我这才打开第十二阵的大门。 银光消散之后,我们站在了一片广阔的沙滩之上,眼前是一片蔚蓝的大海,潮起潮落,汹涌来去,海面群鸥嬉戏,鸣叫不停。 “咦?”我看着星鉴所显示的卦象,诧异道,“奇怪,这阵没有属性……” “没有属性?”众人愕然地看着我和绫裳,又看了眼汪洋大海,“这明明是水属性的啊。” “没错,”我再次推算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我已经算了一圈了,的确没有属性,而且也不是幻阵。” 众人纷纷跑到海边,捧起一滩海水,感觉并无异样。 我也用手盛了一滩,这水冰冰凉凉的,和一般海中的没有什么区别,运起火劲,海水很快被蒸干,只剩下手心的残盐和杂质。 “不对,”绫罗细细地摸了摸这海水,说道,“你们看,这水虽存在,可是竟没有丝毫水气。” “的确如此。” 凡在五行之属,必有其气,可是这水虽不假,但竟不含水气,实在匪夷所思。 我抡起九天刀斩向水面,只听“轰”一声巨响,近海刹时间被切成两半,很快便又合二为一,恢复如常。 “深水中也一样。”绫罗道。 “先别管水气了,”陆昊道,“找找前进的路吧。” “不行,”我摇头道,“没有五行属性律动的引导,我根本找不到阵络。” “什么?”陆昊惊诧道,“你是说我们必须先解开水气之谜,才能出去?” “啊,”我苦笑道,“也许这也是考验的一关吧。” “可是这里这么大,我们从哪儿找起呢?”程嘉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无奈道,“星鉴根本毫无反应。” ………………………………………………………………………… 我有一个疑问,望前辈指教。为什么网络小说中像北京这样的地名不能直接用啊,有的用BJ代替,有的甚至重新起名?为什么外国小说能直呼人名地名啊?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三十五章 诡异之地 “需不需要去海上探一下?”秦朵道,“没准会发现什么情况呢。” “也只好如此了。”我叹了口气道。 “不过现在星鉴派不上用场,”秦时问道,“我们该怎么辨别方向?” 我略一思索,从菩提子中取出一块贝壳般的东西,说道:“这叫千千结,有指引方向之用。它能凝结真元细线,只要将细线的一头绑在身上,无论到了哪里,都能循着细线找回来。” “好方便的东西啊!”秦朵赞道,转念一想,又问道,“不过刚才十一阵时为什么不用啊?” “因为它是土性宝器,”我一把把它插入沙滩中,道,“没有土就无法发挥作用了。” “我们还是分为两组吧,”秦时道,“还按先前的划分。小静,千千结最多能凝结出多少细线?” “无限。” “那好,”秦时喜道,“我们每个人身上都绑上一根,即使遇到突发情况分开了,也能找回来。” 所有人绑上之后,我在埋藏处设了一个防御阵,然后我们便按先前的分组展开行动。绫裳此时尚未转醒,只有让绫罗继续背着她。 我们约定了时间之后,便飞离了海滩,不一会儿便消失了彼此的踪影。 秦朵、程嘉和我一行三人就在近海处游弋。我察探海面,秦朵和程嘉察探天空。可是飞了近一个小时,也未曾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海水一如既往仍旧没有丝毫水气,我们商量了一下,由她俩拉着我的细线,然后我潜入深海之下做一番探查,看看有什么结果。 商议已定,我向她们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接着一头扎进水里,很快没了踪迹。 虽然海面波涛汹涌,但水中却很是平稳,并无多大阻力。 一连潜游了二十几分钟,我停了下来,心中惊疑不定。 这二十几分钟的路程,少说也有几百米深,但水压却没有丝毫增大,而且按常理来说,潜得越深,光线越弱,可是到此依然清澈明亮,一如海面。 一眼望去,海底仍旧是一片灰蒙蒙的,无边无际,仿佛一张血盆大口,凡坠入海中的生物都会被其吞噬一般。想到这里,我打了一个冷战,心里也有些发虚起来。 人最害怕的往往是未知的东西,而且一旦心虚,则比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心理暗示会逐步加重,最后往往产生幻觉。 这一退缩,我便愈想愈是害怕,连忙顺着细线往上游去。 心里有了阴影,我便总不自觉往后望,一望更助长了心理的暗示作用,结果我游得越来越快,海水在我心里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怪物,到最后,我几乎是逃出了海面,直冲到空中的云层之上才略感心安。先前潜游二十余分钟的路程用了不到十分钟我就冲回来了。 我平抚了一下“碰碰”剧烈跳动的心脏,这才从云层上缓缓降下,想找秦朵二人商量一下,可是宽阔无边的海面已经空无一人。 “秦姐,程姐。你们在哪儿?”我运起散音法大喊道。 声传四野,连海面都动荡起来,可是仅空音传过,无人回答。 “秦姐,程姐,你们不要吓我啊,快出来吧!”我心里有些慌了,先前的心理阴影再次涌现,阴魂不散。 “秦姐,程姐……”我为了壮胆,声音又大了许多。凝神再听,除了重重回音之外,仍然无人回应。 心脏又“碰碰”地剧烈跳动起来,我咬了咬牙,决定四处找找看。 过了二十分钟,我失望了,方圆五百里的海域都被我细细搜索了一番,然回到这里之时仍毫无所获,她们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我拿出音玉,可是音玉却如损毁了似的,连秦时他们都联络不上。 我但觉一张大网已经扑面而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秦姐……”我张口发泄似的大叫一声,声音中满是惊惧和绝望。 杳无回应…… 此时我心里直想,哪怕敌人也好,回答我一声就行。 我第一次面对如此诡异的情形,心里害怕不言而喻,可是我又不敢逃开,因为若是秦朵他俩被困在此处怎么办?我一离开岂不是弃她们不顾?这不仅是赤裸裸的背叛,更断绝了她们的生机。 湛蓝的天空和幽碧的汪洋在我眼里已失了色彩,我强忍着害怕,又搜索了一遍,可是结果依然。 回到原地,我视线移到了海面下,心里颤道:“难道她……她们在下面吗?”这种可能性我早就该想到,可是由于对前次潜游仍心有余悸,所以心里下意识总回避它,直到此刻避无可避,才硬着头皮面对。 我咬了咬牙,再次缓缓潜入海中,身体僵直若木,止不住微微颤抖。 我不自觉双手紧紧掐着胳膊,一步一步向下潜去,由浅入深。 与上次不同,这次海水水压逐步递增,潜得越深,水压越大,同时光线越弱。没过多久,四周已浓黑似墨,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水压和内心的阴影暗示作用的双重压迫,我几乎停止了呼吸。 “隆……”一阵奇怪的声响划过耳际,我正是风声鹤唳之时,乍听此音,“啊”地大叫一声,闭着眼睛就往海面上冲去。 我不敢睁开眼睛,掩耳盗铃似的一直朝着一个方向飞,连自己早已出了海面都不知道,直到“碰”一声,一头撞到一处坚硬之物上,我才头晕眼花地停下来。 “咦?”我睁大眼睛,瞪着这熟悉的沙滩岩石,惊诧道,“怎么可能,这……” 就算我闭着眼睛飞得再快,但总共不到半个小时居然飞回了海滩?要知道,就算不加潜入海中的路程,单指由海滩到这里的路程也有一个小时以上。 我坐起身,跑到填埋千千结的地方,挖出了它。 防御阵没有损坏,我打开千千结,发现其上仅剩下三根细线,一根我的,还有一根秦时,一根陆昊。因为事先我便以赤橙黄绿青蓝紫标记,所以能够认出来。 “可恶……”我望着这仅有的三根,心中百感交集,不由得紧握双拳,重重锤在地上,沙溅满身。 我咬了咬嘴唇,倏尔拿起千千结,顺着秦时和陆昊那条线追了过去。 风呼啸而过,萧萧作响。我逆风而行,衣袂翩飞,心里焦急、愤怒、惊惧、绝望揉作一团,酸涩苦胀。 飞着飞着,秦时的线“蹦”一声断了。 我呆立空中,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断裂的线头,半晌淤积的种种情绪轰然爆发。 “这怎么可能?”我大喝一声,一掌轰向海面,暴起冲天水浪,海水侵袭令我衣衫尽湿,而我毫无所觉,“假的!都是假的!秦姐,你别逗我了,快出来!” 我如疯如狂,接连发出重拳轰击海面,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楚愤懑涌上心头,眼泪簌簌而落。 “啊……”我嘶声大叫,好久才平静下来。双唇已被我咬出血来,一滴滴滑落嘴边,与苍白的脸色相印,触目惊心。 “不行,我不能放弃!”我“啪”的一声扇了自己一巴掌,拼命收敛心神,然后向仅剩的陆昊一条线追去,连用了八次瞬移。 步入空灵期的修真者都可以轻易使用瞬移,但是最好先学习一种特别的法术,用以培养空间韵感,以免发生瞬移到岩石层中等特殊情况。 只是此时情况紧急,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经过五分多钟的疾驰,我终于瞧见了陆昊的身影,只是他正在被数只异兽围攻,十分危急。 我心中愤懑已久,刚刚发泄未完,此刻蓦然见到敌踪,二话不说,大喝一声九天刀倏然出鞘,雷霆一刀扫中五只异兽,势若惊鸿游龙,溢满怒意,所向披靡。 “韩妹子……”陆昊虚弱地喊了一声,便闭上眼睛向下坠去。 我抡起双臂,刹时间斩杀了他身边九只异兽,抓起他的衣领便向回飞去。 那些异兽遭到攻击立刻化为水花,洋洋洒在海面,消失了踪影。 我也无暇顾及这些诡异景象,只一心向海滩赶回。 途中,再无任何异兽截杀我们。 回到海滩,我马上着手查探他的伤势。 他经脉并无大碍,只是阻滞严重,身上的血都是皮外伤所溢,而且伤口都很浅细。 我输送真气入体,贯通了他的奇经八脉,这些阻滞物排出体外,化为无色之气消散在空中。 “水气?”我心下一惊,这才开始考虑刚刚所见的异象。 那些异兽,形状像鹿,头上有角,全身有鳞甲,尾像牛尾,倒有些像兽圈的麒麟,可是它们面目狰狞,又与代表祥瑞且个性温和的麒麟截然相反,而且一遭攻击,便化为一滩清水,这样的生物,闻所未闻,难道是某种法术造就的产物? “咳……”正思索间,陆昊忽然咳嗽了起来,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轻轻拍打他的背部助其顺气,待他好转之后,问道:“陆昊,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眼里闪过一丝恐惧,继而操着沙哑的嗓音沉沉道:“我……我们沿着一个方向飞了约半小时,却毫无发现。这时突然刮起了狂风,就一瞬间,绫罗俩妹子便消失了。风停之后,我和统领四处搜索,却无收获。” “正当我们商量着回返之际,海水突然剧烈动荡起来,然后就冲出了这些异兽,我和统领奋力抵抗,击杀了不少只,但都化成了海水。后来我俩分散开各自为战,就听‘呼’一声响,统领也凭空消失了。我孤立无援,正巧看见你来,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我蹙眉道:“‘呼’的一声,秦时就消失了?” “嗯。”陆昊肯定地点头道。 “那绫罗姐妹消失时也有这种声音吗?” “唔……”他呆了一下,才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可当时风声太大,我也不敢肯定。”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三十六章 妙计寻敌 我默然站起,掐指运功,双臂一震,往天空上接连发出数十道火灵诀,所发气劲无不威力分散但面积甚广,不一会儿便如烟花般布满天空,姹紫嫣红,交相辉映,几乎连日光也掩盖了去。 我紧紧盯着尚在天空不断扩散的火焰,很快便瞧见自己希望看到的景象:漫天烟火的其中几处忽然扭曲变形,继而散去消失。 “果然,”我握紧了拳头,咬牙道,“真的是空间结界断层。” 我心下思索:“我们三人在空中飞了近一个小时也未曾碰到,而他们在遇到之前都有异象出现,可见恐怕有人暗中操纵。不过,应该和先前挪移周天阵的不是同一人,不对,难道他是为了让我们尽快到达这里才将之前的周天阵难度故意降低?” “可是,他当时既然已经抓了秦姐和程姐,为什么不继续抓我呢?难道因忌惮我的功力,才采取分化瓦解的方式削弱我们的战力?” “韩妹子,”陆昊努力地坐起身来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急,”我稳声道,“我有一计,但必须等你伤好之后才能施行。” “哦。” 半日之后,陆昊的伤势好了大半,便按捺不住,想出海寻人。 我劝他不了,只好随他去了。只是当他出发时,我并未随他身边。 陆昊沿着前次的方向飞行,很快便到达了出事地点,只是如今海上风平浪静,众多异兽早已消失一空。 他在附近海域徘徊良久,也不见动静。 正当他打算入海搜寻,右脚刚触到海面时,海水突然旋动起来。 “哗哗……”巨响,几分钟的工夫,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海面上形成,一圈圈向外扩散,很快直径便达到千米之远,映在海面上彷如无底海眼一般,极为可怖。 陆昊升到半空,紧张地盯着海面的变化。 只见涡旋漆黑的中心突然急剧扩大,并发出莫大吸力,撕天扯地,犹如狂风暴雨。陆昊控制不住身形,直线向涡旋中心坠去。 “啊……”他大叫一声,终于被吸了进去,巨大的压力仿佛要将他压碎般,他咬着牙,忍着全身剧痛,终于抵不过压力昏死过去。 沉沉地昏睡了许久,当陆昊醒过来之后,才发现全身都浸在海水之后,周围一片灰蒙蒙,唯有脚下的土地清晰可见,他竟然身在海底! 他微一挣扎,顿觉四肢与脖颈尽被沉重的镣铐锁住,扫了一眼,只见其他人也都被锁在周围一根根石柱上,石柱直直地插在海底的山丘上排成一排。见他醒来,众人视线齐齐聚集在他身上。 他刚想传音问讯,却发现经脉尽封,一分真元也动不得,无奈之下,只能以眼神示意。 其中唯以秦朵的眼神最为热切,一脸便能看出她脸上的忧色。陆昊摇了摇头,示意我没事,秦朵这才松了口气。 “哼!”黑暗中,有人突然哼了一声,在众人耳中炸响。所有人脑袋一闷,差点昏了过去。 “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去担心别人吗?”一个阴测测的声音遥遥传来,带着丝丝嘲讽。 “你是谁?”秦时张口问道,却只吐出一连串气泡。 可是对方却听到了,嘿嘿笑道:“我是谁?小小元婴期修真也配问老夫我的名号?” “真不要脸!”秦朵骂道。 “小娘皮,休要猖狂,待会有你哭爹喊娘的时候!” “做梦!”秦朵瞪着双眼叱道。 “做梦?”他嘿嘿笑道,“好一个旖旎春梦!老夫我有三百年未近女色啦,一会儿就拿你们这四个小丫头开开荤,还有那个空灵气的小丫头,现在已经乖乖地躺在床上,等着伺候老夫啦,哈哈……”说罢狂笑起来。 “你胡说八道,静静她厉害着呢,一定把你打得屁滚尿流!”秦朵急道。 “哦?不信?”那人疑道,“那就让你们看一下吧。” 话音刚落,海水中便突然呈现出一段影像:“我”赤身裸体地躺在一张石床上,一脸羞愤欲绝,泪水横流,一道黑影压到床上,淫声浪语此起彼伏。 “静静,”秦朵乍一见立刻慌了起来,嘶声大叫道,“快逃!” 秦时一看秦朵的神态便知要遭,连忙开口提醒,可是声音根本传不到秦朵耳中,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朵如疯似狂,无可奈何。 秦朵亦是关心则乱,其实仔细想想便知,真正的我断然不会受此屈辱,由上次陈南事件便可知晓,最后铁定是玉石俱焚的结果。 “老妖怪!”秦时怒道,“有种冲着我来,欺骗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老夫本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你能奈我何?嘿嘿。” 秦时冷笑不语,轻蔑地盯着面前的海域。 “小子,”那人恼怒道,“你这是什么眼神?小心老夫挖了你的招子。” “哼!”秦时冷哼一声,仍不做声。 “你活腻了?”那人森然道,“老夫问话也敢不答应?” “废话,”秦时笑道,“跟一只老王八对话岂不自降格调?” “放屁!”那人怒道,“小小毛孩子胆敢口出狂言!”骂完海水一阵剧烈抖动,一道无形气劲倏然击中秦时的胸口,他“噗”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混到海水中,很快流散一空。 “神念末期。”秦时抬起头,一咧嘴道。 “你……”那人惊道,“居然用这种方法丈量老夫修为……” 这一系列变化虽不长,却让狂乱的秦朵逐渐安静下来,她冰雪聪明,很快便想通一切,其他人见秦朵恢复正常也松了一口气。 那人见秦时不仅测出自己修为,更使先前的攻心之计功亏一篑,忌惮之意大生,沉声道:“小子,算你厉害。不过你不知道吗,聪明有时就是一道催命符!” 刹那间,“咕嘟”之声大作,海水再次动荡起来,比之前次更胜数倍,海水化作几道水箭,直直指向秦时的各大要害。 秦时邪魅一笑:“要杀我可以,不过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样貌吗?” “哼!”那人冷冷道,“要看老夫的真身?你也配!” “嘿嘿,”秦时惋惜似的笑道,“可怜啊,杀个人还要躲躲藏藏,怕我认出你来,死后化作厉鬼来找你复仇吗?还是长相丑得不敢见人?” “你放屁!” “算了。”秦时叹口气道,“你动手吧,藏头露尾的胆小鬼。” “你这小子……”那人咬牙切齿道,“好,既然你想看,那老夫就让你在死前看个够,别到了阎王面前还不知道死于谁手。” 话音一落,远处突现幽幽蓝光,很快一道佝偻的身影显出形来。只见那人一头花白头发,双眼耸拉,皮肤皱巴巴如干瘪的橘皮,双臂极长,因为驼背的缘故几乎触到脚底。总之,无论看哪儿都令人心头生厌,再想到刚才的淫声浪语,更添丑恶。 “果然,”秦时嘴角翘起,“你就是三百年前清代第一淫道宫北野!” “……小毛头,见识不凡啊。”宫北野眯起眼睛,杀机毕现,水箭蠢蠢欲动。 “过奖,”秦时低下头道,“不过以你的修为,哪儿动得了小静呢?” “小静?”宫北野道,“就是那个空灵期的小丫头?嘿嘿,用不着你操心,过不了多久,老夫必将她压在胯下,抽尽真元。不过你是看不到了,因为老夫现在就送你上西天!”说完他双手一挥,水箭“嗤”地激起重重破水之声,插向秦时身上各大要害。 秦时深深低下头,嘿嘿一笑,只见赤光一闪,“轰”“轰”连声爆鸣,水箭倏尔化为点点齑粉,分散到海水空中,音波般射向四面八方,唯几根石柱周围完好无损。 一道婉转的脆声自陆昊身旁的赤光源头遥遥传出:“抽尽真元?阁下癞蛤蟆打喷嚏——好大的口气!”声音在宫北野耳边雷鸣般轰响,顿时便令他身形晃动,摇立不稳。 之前,我猜到敌人的目的便是擒走除我之外的所有人,以达到到各个击破的目标。只是他隐藏太深,又处处躲开我,我只好同陆昊商量,以他为饵,诱使敌人现身,而我则躲在他的储物戒指中,一路跟随他来到低人的老家窝。先前我一直隐忍不发,想待敌人临近,再施突袭,哪知这宫北野十分谨慎,秦时的激将法也仅让他现身而已,而此时秦时又有危险,我只得被迫提前出手。 “小静,”秦时抬起头嘻嘻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出来救我的。” 我收摄音波,这才听到他一连串泡泡中的话,不禁鄙视地瞪了他一眼,道:“谁来救你啊?我一会儿就独独把你扔在这儿。” 秦时微笑不语。 “宫北野的底细。”我紧紧地盯着宫北野,正色道。 “宫北野是清代第一大恶道,平生最喜女色。强摄她人真元,二百年便达到神念末期。又因他相貌极丑,恶心猥琐,被他奸污的女子俱都以自杀了结,无一例外。三百年前遭正道人士围捕,误入寰宇周天阵中,从此再没出去。” “哈哈,”宫北野闻言狂笑道,“小娘子,那些都是旧事啦!等我把你收服,我们再一起创造今日佳话吧!” “真元属性呢?”我冷笑不语,低声续问道。 “罕见的纯水属,修真界千年历史就他一个。”秦时沉下了声音。 我心下一惊,重新审视起眼前的丑陋老头,心中警惕又增了几分。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三十七章 求死不能 “他功力全系采阴补阳,在这里三百年未近女色,是以修为停滞不前,仍在神念末期,”秦时续道,“你只需一鼓作气,废了他的修为就成!” “我知道。”我暗道一声,心下了然,手下亦是不停,九天刀闪耀出夺目神光。 九天刀出鞘之后,我这才猛然醒悟,心中疑道:“奇怪,九天刀竟丝毫不受海水影响,难道,这海水竟全是纯水不成?” 但凡世间之物,若非异质遍布,便是属种驳杂不纯,但某些特殊的地方,亦孕育有纯属性能量的物事存在。我的真元便是纯属火元,而宫北野则是纯属水元。一旦物事上升至纯属性态,便不再具有五行之能,彼此不生不克,初步进入混沌状态,位居神物之列。 不过纯性物事虽存在,但对于修真者这种底层修炼者却无益处,只有神人级别才能运使纯物,融入招式或增进功力,随心而定。所以,宫北野虽已在这里呆了三百余年,修为却未曾增长半分。不过,就因他身具纯水性态,才能在寰宇周天阵这样凶险的阵法中生存三百余年。 但是,我却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某样东西,某种极其危险的东西…… 我定了定神,右手一轮,九天刀急速冲向宫北野。这一招纯属试探,并无任何特异。 “呼”九天刀从他身上穿过,带起一股水流,他的身子就此消散。 “残影!”我心下微一惊,便见宫北野身形现出在近处,速度之快,几若瞬移。 “嗤”“嗤”连声刺响,他手握一把幽蓝长剑,刹那间刺出数百剑,密密麻麻的剑气,分分合合,疾刺而来。 我冷笑一声,九天刀飞旋逆转,将方圆一丈之内护得严丝合缝,继而向四面八方光圈般飞散。 “碰”“碰”“碰”“碰”“碰”剑气与九天刀撞在一起,激起星星点点的赤蓝之光,倏尔密集的爆鸣声响过之后,剑气很快消失在水中,而九天刀余势未减,化作千万碎刀,向宫北野迅疾攻去。 宫北野身法极快,而我初次水战,还不适应,每每九天刀攻至近前,都被他“刷”“刷”几剑削碎爆散,竟无一把能伤得着他。 我手指一勾,余下的九天碎刀围着他圈圈旋转,“铮”一声全部笔直地指着他的身子,以于先前两倍的速度如圆球般聚拢收缩直插而去。 他静立原处,冷笑不动,只见九天碎刀在即将刺入之时突被一股乱流搅扰,那怪流劲力极大,远远地便能感觉到其动荡余势,九天碎刀被裹在其中,很快便被绞碎消失,海水恢复了平静。 “奇怪,”我心下震惊道,“根本没见他动用真元,这怪流是哪儿来的?”继而心里愈发不安起来,那曾经感觉到被忽略的东西又在脑海里绕起来。 “好厉害的小丫头,”宫北野龇牙道,“在修真界应该不是籍籍无名吧?报上名来,兴许老夫听过。”他看我的高深修为,把我当成他们那个时代的人了。 “抱歉啊,”我冷笑一声,道,“我不过刚刚十六岁罢了,可不是和你一样几百岁的老怪物。” “什么?”宫北野大惊道,眼睛瞪得溜圆,“你才十六岁就臻至空灵期?不可能!” “老东西没见过世面,”我不屑地看着他道,“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宫北野充耳不闻,大惊之后呆立半晌,继而狂喜之色跃然脸上,邪淫地打量着我狂笑道:“老夫不知奸淫了多少修真女子,却都是几十岁几百岁的老太婆,没想到今日遇到一位色艺双绝的极品美人,老天真待我不薄,哈哈哈哈,来来来,美人快束手就擒,否则老夫我定叫你在床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闻言火冒三丈,大喝一声:“你到阎王爷的床上去吧!”这一刻,我已决定不再留他活路,九天刀倏然斩出,长达十丈,如流星坠地,气贯长虹,威势空前强盛,令人不能逼视。 宫北野视之怡然不惧,嘴里轻吐道:“乖孩子回来吧,可以了……”不知对谁说话。 话音刚落,“嘭”一声巨响,水流遄动,如疾风骤雨,山洪海啸,铺天盖地席卷而至,十丈余长的九天刀只一瞬便被绞成齑粉。 盖天劲力沿着九天刀出刀之轨涌进我的体内,我只觉腹中如翻江倒海,钻心一般的疼痛,情不自禁吐出一口鲜血。但水流并未就此罢休,一重一重不断加重压力,令我半分不能动弹,仅随着水流僵直飘起。 脸上、身上水流疾驰而过,划起一道道微细伤口,鲜血四溢,锥心刺骨。我双目俱难以睁开,偶一微睁,便见眼前尽是气泡,层层叠叠,望之不尽。 “不可能!”我又惊又疑,“凭他区区神念末期的修为,根本不可能能够引动如此大范围大威力的水流!” 我眼角扫过,附近的山丘全部被压成碎粉,倒似被削平了一般。秦时他们身后的石柱、身上的镣铐和衣物也尽数消失,而他们自己因抵受不住这铺天压力,早已昏死过去。 我被水流压得紧紧的,无法控制身形,胸中剧痛如烧,真元也不能调动,只能随波逐流,在广阔的海域飘动。 突然,一只粗糙大手从乱流中豁然伸出,抓住了我的后颈,封住奇经八脉和元婴之后,将我提了过去。 我尚未反应过来,便觉一张凹凸不平的脸凑到颈边,一边陶醉似的嗅着,一边嘿嘿笑道:“如何?老夫说过的话一定会实现的。”声音阴沉沙哑,正是宫北野。 我心中怒极,然而全身如冰封般丝毫动弹不得,连咒骂的话都说不出口。 “想骂人?”宫北野淫笑道,“嘿嘿,还是省些力气呆会儿叫床吧。” 事已至此,我反倒冷静下来,拼命调动剩余真元,但收效甚微。 不过在他身边,乱流的劲力倒也小了许多,我已经能够睁开双眼,但其他的仍是什么也做不了。 好容易凝聚了一丁点真元,我把它们分成两份,一份用于冲穴,另一份移到元婴处,倘若最终也难以逃脱,便引爆自焚。 宫北野把丑陋的皱脸从我颈间抬起,嘿嘿笑道:“小娘子,你现在心里一定正打算自爆元婴吧?” 我错愕一惊,面上不动声色。 他续道:“呵呵呵,老夫告诉你,你想都别想。若你自爆,以老夫现在的实力,你也该看到,一定能活下来哦。到那个时候,你的那些同伴,尤其是那个女人,老夫必将她百般蹂躏,让她生不如死!” 我惊骇地睁大眼睛,心沉到了谷底。 宫北野看到我的样子哈哈狂笑起来。 我机械地扫了一眼那边尚自昏迷的同伴,心里凄凉、绝望,无以复加,眼泪流转欲落,一股难言的哀伤袭上心头,针刺般的疼痛。 宫北野这一招不可谓不毒,利用我们的感情逼我就范,当真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死穴”被他点中,投鼠忌器,脑袋一片混乱,几乎难以聚集思维。 宫北野得意地提着我向远处游去,不一会儿便到了一个石洞中。 “咦?”我错愕一愣,发觉洞内的陈设与先前他所拟化的图像分毫不差。 宫北野哈哈笑道:“小美人,你也发现了。嘿嘿,这里将是你我洞房花烛之地,可要牢牢记住哦,一辈子也不能忘。”说到最后,语气森寒刺骨,令人战栗不绝。 “啪”一声,我被他甩在石床上,之后,他便开始自解衣裳,眼中尽是淫靡之色,口水都溢了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我嘴唇嗡动,却越想越乱,最后也没能想出任何办法。 瞳孔失去了焦点,我头一歪,颓然垂侧在床边,绝望地闭上双眼,心道:“罢了,好歹我曾是男人,承受这点凌虐又算得了什么?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这渣滓侮辱秦姐……” “小美人,”宫北野嘿嘿笑着摸上我的脸颊,“放弃挣扎了?呵呵,这样才对,让老夫来疼你,保证让你欲仙欲死,从此再离不开老夫了。” 我默然不语,陷入了失神的状态。 宫北野见我毫无反应也不着恼,伸过头来用牙齿咬住我的T恤下摆便要掀开。 却听“隆”一声,洞内的水流微微晃动起来,我和他俱是一惊,视线齐齐向洞口射去。 秦朵! 我惊呆了。 她赤裸着身子,披头散发地拼命挥动着青鸾劈砍洞口的结界,口中嘶声喊着我的名字,可是由于经脉被封,绵软无力,握剑的右手早已鲜血淋漓。 六人之中竟是她最先醒来! “秦姐……”我眼圈一红,身子剧烈地挣扎起来。 宫北野飞快地按住我,“啧”了一声,喃喃道:“这疯女人,竟胆敢破坏老夫的好事。交给你了!” “隆隆”声中,那股怪流又涌动起来,将秦朵团团缠住,逐渐绷紧,眼看很快便会被怪流生生压死。 我听宫北野说完最后一句蓦地突然明白了什么,再见怪流重现,脑中陡然闪现一个大胆的猜想。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对了。 想到此处,我不禁焦躁起来:“怎么办?就算我知道真相,如今经脉被制,也无法力挽狂澜啊!” “啊……”秦朵身上已微微见血,我听见她的惨叫,心如刀割。 我狠下心做了一个决定,随即闭上双眼,口中轻轻念起一串晦涩难明的口诀。宫北野正对着秦朵哈哈大笑,一时竟未听见。 念完口诀,我安静了下来,甚至连心跳也减慢了许多,宫北野右手紧紧按着我的肩膀,身体有变,他立刻便能知晓。 感觉我心跳迅减,他心下一惊:“这小丫头不会见这女人将死,也自杀了吧?”然还未等他转过头来察看,便听掌下女孩娇喝一声,接着右臂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痛。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三十八章 纯水精魄 “啊……”宫北野惨叫一声,倏尔双眼瞪去,只见右手已然被我抓在手中,扭成了麻花,皮肉寸寸撕裂,骨骼圈圈旋转,血散漫天。 再一看,我的印堂一片血红,隐隐有强大劲力汹涌而出。 “破血咒!”宫北野惊叫一声,当机立断,扯掉右臂,而后急速抽身飞退。 我双目绽放神光,右臂一动,以千钧之势一把拿住他的脖子,将他压在地上,指尖真元透出,封住了他的奇经八脉。 再往外望时,怪流已经放开了秦朵,正向我涌来。 我冷笑一声,紧了紧拿住宫北野脖颈的手,大叱道:“让它停下!” 宫北野一听,眼中露出惊骇之色,念头一转,不敢怠慢,忙大声道:“停下!” 那股怪流果然停在原地。 “呵呵嘿嘿……”宫北野“呼哧呼哧”喘息一阵,突然长笑起来,继而问道,“你已经知道了?” “猜到一二。” “说说。” “这个,”我盯着不远处的怪流道,“就是传说中的纯水精魄吧?” “哼哼,”宫北野轻笑两声,道,“没想到真叫你猜着了,你和那小子一样,真是了不得啊。” “过奖,”我淡淡道,“传闻凡凝聚天地精华之灵物日久必生灵识,纯水既已位属神物之列,又怎会没有?我们尚在海上之时,你之所以能精确把握我们的方位便是倚仗了纯水精魄的缘故吧?还有我潜入水中时的异象,浮动的海滩以及攻击陆昊的异兽也该是由此而生。” “不错,”宫北野嘿嘿道,“三百年前,老夫坠入寰宇周天阵中,历尽千险方才到达此地,恰巧遇到了这片纯水海域刚刚孕育而成的纯水精魄。老夫本就是纯水性体质,与纯水最为亲和,虽然不能直接驾驭此物,但却能主动亲近它,取得他的绝对信任甚至是命令都易如反掌。到如今老夫无论说什么,它都会毫无异议的服从。” “早在你入阵之时,精魄便感觉到了。你们之中,唯有你对我们威胁最大,所以我迅速拟定策略,逐个击破,本想打心理战术让你陷入疯狂,却不料百密一疏,还是让你找到了这里。”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皱眉道,“马上带我们去出口。” “嘿嘿,”宫北野笑道,“你真以为自己赢了吗?” “什么?”我微微一愣,接着拿着他的右手紧了一紧,“少废话!快带我去!” “没有用的,”宫北野蓦地睁大眼睛喝道,“抓住她!” 刹那间,我全身一紧,水压骤然间增大千万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宫北野经脉被封,只能依靠水流慢慢从我手下移开,口中得意笑道:“你只知纯水精魄的存在,却不知其威力。这整片无边海域都是它的身体,只要你身在海中,便休想逃脱老夫的掌控!”说完哈哈狂笑起来。 我轻“哼”了一声,使尽气力挣扎,身子在巨大的压力中竟然开始缓缓向宫北野移动起来。 “什么?”宫北野大惊道,“你还能动?” 我冷笑一声,道:“破血咒乃两伤法术之首,能激发三倍以上潜力,我如今已臻空灵中期,这小小压水又怎能困得住我?” “切,”宫北野轻蔑一笑,“空灵中期又如何?能敌过这汪洋大海吗?再加大力道!” 纯水精魄闻言动了一动,我顿感周身压力大增,瞬间停滞原地,再也前进不得。 宫北野此时经脉尽封,一旦我能接触到他,必能一举击毙,可这几步之距却如天涯之遥般难以逾越,任凭我如何催动真元,也无法前进分毫。 “必须快点,”我心道,“破血咒时效一过,我们就全完了。” 情急之中,我放弃了移动身体,转而敛聚真元,尽数集结在指尖,一道微细的真元气箭透指而出,射向宫北野。 纯性物质不生不克,是以无论纯水精魄如何操控水流也无法阻止气箭前进。 宫北野又惊又怒,他动弹不得,只能指使纯水精魄靠水流涌动移动身形,堪堪避过气箭的刺击。 我一鼓作气,一连射出十二道气箭,宫北野连闪带躲,虽然只左臂中了一箭,但是却由于急流不稳,在移动途中,他不是头部坠地便是频频撞到洞壁,一番来回,鼻青脸肿,伤痕累累,苦不堪言。 “臭娘们,”他眼中喷火,破口大骂道,“我非撕了你不可!” 我冷笑不语,猫耍耗子般继续发出指箭,这情景与当日戏弄鬼无影何其相似,只是由于身在水中,指箭速度奇慢,命中率比上次初学时更低。 “啊……”只听宫北野惨嚎一声,洞内水流一乱,我感觉全身一松,坠在地上。 抬头一看,原来宫北野为了躲避气箭,移动得急了,即是上身被纯水精魄的水流拽着,下身也免不了急速坠地,恰巧地上有一块尖尖的石头,只一下便撞上了他的下体。此刻他双眼翻白,全身颤抖,裆下一片血红,疼得几乎昏死过去。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来不及笑话,瞬移至他身边,一把将他从纯水精魄的怪流中拖出,一把气刀架上了他的脖颈。 “马上滚开!”我狠狠地瞪着怪流道,“否则我剁了他的脑袋!” 宫北野张口想下达指令,我伸手封住他的哑门穴,森然道:“不知是你的水流快,还是我的气刀快。再向我施压,我一定全力宰了你!” 先前我不知纯水精魄能操控除怪流以外的其他水流,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然而现在我真元已攀至巅峰,即使纯水精魄再施压,我也能移动分毫,击毙他绰绰有余。 宫北野也明白,心道:“即使封了她的行动,老夫也动不了,逼得急了,她气箭那么厉害,真给老夫来一下,那可遭之已极!”当下点了点头,我这才解了他的哑门穴。 “不过,”宫北野得意道,“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这茫茫大海都属老夫所有,你逃得出去吗?破血咒的时效不多了吧?嘿嘿。” “他说的不错,”我心道,“这么深的大海,即使我全力瞬移也未必赶在破血咒失效前带大家脱离海面,等到我功力枯竭,即使其他人真元充盈,一旦纯水精魄施压,我们也难再逃出……”想到这儿,我突觉有些异样,继而猛然醒悟过来:“不对!如果这整片海域都为其所控,那么我们刚来之时,他大可倾尽全海之力予以突袭,根本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徒添变数。难道……” “只有赌一把了!”我咬咬牙,拖着宫北野离开石洞,顺便将秦朵提起,飞到其他人身边。 我依次打通所有人经脉,二话不说拖起几人向海面瞬移去。 途中,我传音述说了之前的经历以及一会儿的行动,所有人都点头答应,唯有宫北野因为听不到而惊疑不定。 一路无语,接连瞬移了三十多次,还未曾见到海面的影子,我感觉体内真元将近枯竭,隐隐的剧痛从全身各处大小经脉传来。 “秦时。”我本想强忍着继续瞬移,可是脑中眩晕顿起,不得已之下我只好放弃,于是对秦时打了个眼色。 秦时闻言迅速接过我酸软无力的身体,递给秦朵,而后继续带着大家前进。 我望着宫北野躲闪的眼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宫老妖,现在我真元已尽,快让纯水精魄施压啊。” 宫北野默然不语,只紧紧地盯着幽深的海底。 我挑眉笑道:“快啊,其他人修为俱不在空灵中期,一旦施压,我们可全落到你的手里啦!” “你……”宫北野狠狠地瞪着我,颤道。 “果然啊,”我哼了一声道,“其实纯水精魄根本无法控制整片海域,对不对?” “何必明知故问……”宫北野沉声道,“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简单。”我淡淡笑道,“我是想起你说的那句‘乖孩子回来吧,可以了……’猜到的,为什么纯水精魄不始终跟随着你呢?它到底去干什么了?我猜测它根本无法一下子控制整个海域,所以当时定是去扩展灵识,控制海水去了,可见唯有海底的那片海域被你们所控制。所以我以你作胁,向海面瞬移,开始它紧追不舍,速度丝毫不慢。可是我速度一点没变,却慢慢甩脱了它,一定是超出了它控制的范围,所以才跟不上的。” 宫北野哼了一声道:“如果你没听到那句话……” 我打断他说道:“如果没听到那句话,我也一样猜得出。如果它真能调动整片大海,当我们还在沙滩上之时,你只需弄场海啸,我们不是都被你擒下了吗?还需分化瓦解,各个击破?” 宫北野冷哼了一声,再不言语,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光芒,几不可见。 接下来三个小时,所有人轮番上阵,保持着相同的速度。 破血咒副作用渐渐出现,我体内经脉痛楚持续加深,不过仍在可忍受的范畴。只是由于神经反射的作用,眼泪还是流了出来,却因为在海中,泪水刚溢出便散开,只是见眼圈越来越红肿。 女性身体的神经敏感度还是高很多,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宫北野幸灾乐祸地冷笑起来:“到底是女人,就会哭哭啼啼的。” 我忍着剧痛,心烦意乱,没有理他。其他人怕吵着我,除了怒目相向,偶尔点他哑穴,折磨他一下之外也没有说什么。 “到了!”陆昊正带着大家飞行,突然指着上方大叫起来。 只见头顶上隐约见到些微日光透入,众人大喜之下,欢呼起来,陆昊更是激动地加快了速度。 “扑哧”一声,所有人齐齐冲出海面,望着头顶上久违的蓝天白云,众人心中俱都闪过恍若隔世之感。 却在这时,宫北野重重哼道:“只逃出海面有何用?你们知道出口在那里吗?”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三十九章 穷追不舍 一盆冷水泼下,众人这才从暂时逃脱的喜悦中清醒过来。 “这有何难?”我哼了一声道,“只要抓住你,何愁找不到出路?” “老夫可不知道。”宫北野别过头去道。 “你真的不知道?”秦时道。 宫北野默然不语。 “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秦时轻声道。 “你是在威胁老夫吗?”宫北野冷哼一声,扭过头来,瞅见秦时的眼神,愣了一下,继而大惊道,“难道,你已经知道了?” 秦时自信一笑,道:“大概吧。”说完伸手一指。 “天空?”众人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愕然道。 “的确如此。”我立刻反应过来,“天空上布满空间断层,正是隐藏出口的理想所在。” “聪明。”秦时左眼一眨赞道。 宫北野张大着嘴,惊愕地瞪着我们,半晌才清醒过来,心里暗叹道:“没想到当今修真界居然出了他们两位这般人物,怪不得老夫借精魄之力仍斗不过他们。” “但是那么多断层,哪一个会是出口呢?”秦朵问道。 “这就要问他喽。”秦时一指宫北野道。 “老夫不知道。”宫北野头一偏冷笑道,“这断层无边无际,一旦触动还不知道会传去哪里,老夫才不敢贸然去试。” “真是连撒谎都不会。”秦时哼笑道,“我们先前在海上飞了那么久你都按兵不动,恰恰我们飞到那里你却突然暗施偷袭,将我一个个引入空间断层,然后在出口处埋伏,可见这三百年来,你早已摸清那些出口和入口都在这阵内的空间断层,还说没有试过?” “那……那你说,”宫北野开始慌了,“如果真的找到出口我为什么不逃呢?” “这可就有些难度了。”秦时沉吟道,“恐怕是出口处设下了什么威力强大的禁制吧。” 宫北野惊愕当场,显然秦时猜中了。 “没错,出口处设下了一道禁制,而且我元婴与纯水互融,唔……”说到这儿,宫北野才觉失语,蓦地睁大眼睛,捂住嘴巴。 “哦?”我又惊又喜道,“原来你元婴和纯水互融了!” 宫北野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哦对了,”我戏谑笑道,“怪不得这整片海域都没有水气,一定是你想拿它来修炼,于是让纯水精魄将水气全部收集来。但可惜纯水水气终究是神物,修真者根本难以承受,不仅修练不成,还反被水气吞噬,与其融为一体。不过托纯水的福,却也在这灵气稀缺的地方活了三百余年,可谓‘祸兮福所倚’了,对不对?” “怪不得这海水没有水气。”秦朵恍然道。 “你……”宫北野又是懊恼又是震惊地瞪着我,急得差点哭出来。 我暗自冷哼了一声,盯着宫北野的丑态得意地笑着。 “不过我出不去,你们也别想出去!”宫北野怒恨交加,突然疯狂地大叫起来,“嘿嘿,我能靠水气活下来,但是你们呢?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活多久!” “你……”秦朵气得踢了他一脚,顿时踢得他“嗷嗷”直叫。 “怎么办?”我看着秦时道,“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这千千万万的空间断层,只有一个是出口,其他的都不知通向哪里。” 秦时叹了口气,暗道:“我也没有办法啊。” “啊……”这时,宫北野突然痛叫起来,面目扭曲,冷汗遍布,似乎正忍受着极大痛苦。 秦朵愣愣地看着大家道:“我……我没怎么用力啊。” “大概是离海太久了吧。”我脑中灵光一闪道,“他元婴与纯水融为一体,一旦在海水之外呆得长了,便会全身剧痛,元婴松弛欲散。” “啊……”宫北野惨呼不断加重,全身痉挛,双手乱抓,挣扎着想回到海里。 “好机会。”秦时移到他身边道,“告诉我们出口在哪儿,我们就放了你。我知道,这疼痛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你……”宫北野怨毒地瞪了他一眼,道,“好,我让精魄在出口下的海面作了标记,你先放了我,我让它带你们去。” “那不成,”我断然道,“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一放你下去,我们还能找着你?” “要怎么样你们看着办吧,不过最后你们也活不了多长,啊……”刚说完他又惨嚎一声,紧紧抓着胳膊,脸色铁青,扭曲得不似人样。 秦时正要开口,却听脚下的海面突然“哗哗”地响动起来。定睛一看,海上的风浪倏然间大了几十余倍,隐隐有冲天之势。 “嘿嘿,”宫北野痛得神志迷糊,神经质地低声笑道,“好孩子,快上来吧,不要管我了,撕碎他们!” 众人屏气凝神,注视着海水的变动,无人理他。 海水剧烈动荡,狂躁不安,在脚下来回搅动,激烈碰撞,撞起漫天水花,一浪更比一浪高。 忽然,一只由水聚起的巨大利爪破水而出,体积大如山岳,气势如狂,“轰”一声向我们抓来。 气流窜动,众人身形乱晃,极尽全力方才避开。 宫北野被我们硬拖着来回移动,更增疼痛,一时间连骂人都无法开口了。 巨爪一击不中,却不落下,反而在空中爆开,水箭如飞,向八方乱射,恍如火山喷发,铺天盖地而来。 众人取出兵刃,各自防御,但水箭劲力奇大,几番抵挡,众人均感手臂发麻,几乎握不住兵刃,最后只得边档边退,与水箭游斗,这才减轻了些压力。 “我们离开!”秦时大喊一声,众人连忙跟上,向远处飞去。 海面巨流狂速追来,不时发出密集的水刃,宛如跟踪导弹一般,穷追不舍,不死不休。 为了抵挡水劲,除了功力耗尽的我之外,其他六人结成剑阵,共同防御。 一旦水刃来袭,则彼此配合依靠剑阵之巧劲化解水力,然后借助反冲之力与浪流拉开距离,如此循环往复,浪流一时也拿我们没办法。 可是一段时间之后,众人都觉真元耗损甚巨,再跑下去也难逃离败落的下场,于是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所有人齐齐望向秦时,不过他脸上亦是愁云遍布,显然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浪流见我们停下,迅速集结起来,威势比之前更为强盛。 “吼……”一声巨啸,海面倏然冲出一只体型巨大的水兽,双目如炬,杀机四溢,咧开的嘴上獠牙如山巅极峰,寒光闪烁。双臂之上尽是水刺,双爪尖锐似刀削一般,整个体型几乎遮住了方圆数十丈的海面。 它长啸一声,身形猛冲,激起冲天水浪和撕空般的气流,众人全力控制身体但仍无济于事,只一个回合便被狂风吹散,在空中东倒西歪,如飘零的落叶,只能随波逐流,完全由不得自己。 “全力防御!”秦时在狂风中大喊道。 众人闻言将周身所有真元尽数化为护体气劲,秦朵还要护着我,更显得无比吃力。 狂风乱涌,众人无力控制身形,只能加固防御,祈祷不要撞上水兽。 可是天不从人愿,一声狂吼划过天际,水兽巨大的头颅破开飓风,突然出现在我和秦朵面前,森森巨口如无底黑洞,眼看便要将我们吞入。 “朵朵,小静!”秦时眼角瞥到,焦急地大喊一声。 “啊……”护体气劲如纸糊般瞬间破碎,秦朵紧紧地抱着我,绝望地闭上眼睛。 “可恶!”我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巨口獠牙,面上闪过一丝古怪,继而悄然举起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直直地指着它,喝道,“去死吧!” 刹那间,一道赤白如阳的气柱恍如激光一般破开水劲风劲射入巨兽口中,贯穿天地,通透黑白,在蓝色的海水中尤为显眼,灼人眼球。 狂风倏尔改变方向,旋转着同气柱一道向水兽涌去,两气相激,发出“隆隆”的震耳响声,核爆般向四面扩散。 我咬着银牙,运起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劲气与水兽在空中交持,丝毫不让。水兽身在空中,脚下海水渐渐回落,无力持恒,最终败下阵来。 “碰……”巨响声中,体形庞大的水兽化作万千水珠,轰然炸碎,如狂风暴雨般几乎盖住了整片天空,日光一照,一道亮丽的彩虹挂在天际,蔚为壮观。 “不……”宫北野大吼一声,气急败坏。 我们闻声疑惑地看着他,心中俱道:“纯水精魄又死不了,他鬼叫什么?” “呃……”不久之后,当我们再次抬头望向天空之时,惊人的一幕印入眼帘。 天空之上,无数空间断层无情地吞噬着飞溅而去的水珠,很快消没一空。但却有一处貌似断层的空间裂口却印着水珠透射出夺目的银色光晕,使得原本已相当靓丽的彩虹更加绚烂。 “那是……”秦朵呆呆地望着这罕见的奇景,喃喃道。 “可恶!”宫北野紧紧握着拳头,头上青筋暴起,极是愤怒。 我和秦时看到他的反应早已明白了一切。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嘲讽道,“宫老妖,你作恶一世,没想到你的同伴倒是出淤泥而不染,危机关头还不忘助人为乐。” “这个,大概就是出口吧。”秦时笑道,“多谢指路,纯水精魄,这恩改日再报,今日就此别过。” ………………………………………………………… 评论区太蛋白了,基本上都是没有营养的帖子,大家多发表发表意见啊,无论是褒是贬,小棠都听着。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四十章 日耀石山 至此,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宫北野之所以不发动海啸来对付我们,除了纯水精魄难以在短时间内扩布灵识,操纵大海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担忧这样做会曝露出口所在,万一我们侥幸脱险,逃离此地,他辛辛苦苦发动海啸岂不是白费力气,得不偿失? 可是到头来,机缘巧合之下,我们竟在出口处爆发战斗,意外曝露了出口位置,早知如此,还不如发动海啸,总比如今布置了半天不仅功亏一篑,连自己都落入敌手要好。 想到这儿,宫北野如斗败的公鸡似的,垂头丧气,再也无心冷嘲热讽。 眼见海面的浪潮蠢蠢欲动,再加上另一个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原因,我当机立断,瞬间移到出口处。 宫北野承认出口处确有极大禁制,而所有人之中,唯有我功力最高,当然是破禁的理想人选。为了避免秦朵的反对,我一句话不说就钻进了出口,马上着手察探,清理入途障碍。 “静静……”秦朵恼火地大喊了一声,我充耳不闻,探查完毕后,立刻集结劲力向禁制轰去。 这些禁止果然非比寻常,不仅防御极高,有的甚至能卸开力道,其劲力之猛之奇,非空灵期以上修为难以破解。 “可恶,我没时间了……”眼见禁制一层层破掉,我心里焦躁起来,随即右掌一挥,瞬间抽干剩余的劲气,“轰”“轰”连响,一举贯通了通道。 “过来!”我朝外大喊一声,突然全身巨震,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穿过第十三阵“扑通”一声摔在一段石阶上。 “时间到了,可恶……”我心下无奈叹道。刹那间,全身剧烈痉挛,七窍中俱都流出血来,我死命地抓着石阶一角,手指深深插入石壁中,脸色苍白如金纸,痛得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不过由于数次受伤,神经系统的强度反而大大加强,即使疼痛至此,我也咬着牙没再哼一声。 “小静,你怎么了?”耳鸣之中隐隐传来秦时的呼声。 我睁大眼睛,好半天才稳定了焦距。所有人都围着我,眼中又是困惑又是焦急,程嘉正在给我把脉,神情十分凝重。 “静静,你到底怎么了?”秦朵紧紧抓着我的肩膀,带着哭腔问道。 “怎么了?”宫北野冷哼一声,“连续两次使用破血咒,这小丫头不死也残废。” “啊……”秦朵惊呼一声,难以置信地望着我。 我闻言立刻忍着剧痛挣扎着坐起,脑中顿时传来一阵眩晕。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好半天,眩晕逐渐褪去,我这才用沙哑的嗓音蹦出了几个字:“我……我……没……没事,没……没有想象……想象中那么严重。”话到最后才逐渐顺畅起来。 “不要再欺骗我们了!”秦时怒道,“难道我就怎么不值得信任吗?程嘉,她的情况!” 程嘉把手从脉门上移开,摇了摇头,道:“元婴萎缩得很厉害,还有多处破损,恐怕修为是保不住了。” 众人心下都是一沉,修为尽废对于修真者来说不亚于处以极刑。 “没关系,”我故作轻松道,“修为废了我还可以重修啊。” 众人勉强笑笑,谁也不愿点破。先不说修为尽废后重修有多难,就以我现在这样的状况,想重修和天方夜谭无异。 “看来接下来没有我的事了,”我暗叹一声,道,“小裳,推演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是。”绫裳重重地点了点头。 “对了,”我指着宫北野道,“你们怎么把他也带出来了?他不是离不开那片大海吗?” “切!”宫北野忿忿地扭过头去。 “现在不需要了,”秦时道,“把他放那儿他就死定了。” “为什么?” “他的元婴消散了,”秦时微笑道,“大概是离水太久的关系吧。我们把他带回阁内,再施惩戒。” “怪不得。” 元婴消散的修真者与普通人再没两样,阵内没有食物,如果还留那儿,没几天就饿死了。 “臭娘们,”宫北野瞪着我恨恨道,“现在你高兴了……哎呦……” “现在你还猖狂!”秦朵说着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很快把他踢昏了过去。 “哥,”秦朵把昏迷的宫北野提起来道,“你带缚柩了吗?我们把他锁起来。” “也好,”秦时点头道,“省的他再捣乱。”说着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块红色的方形物,递给秦朵。 缚柩是一种拘灵锁,对于元婴期以下乃至凡人都有效,内里的时间比外界要慢许多,一个凡人不吃不喝也能活上两个月。 将宫北野收进缚柩之后,众人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周遭的环境上。 我们此刻正站在一座光秃秃的石山半山腰上。这石山并不很高,岩石俱十分光滑,似如瀑布旁长期打磨的石块般。一道长长的石阶弯弯曲曲由下而上,绕到山顶的另一面,不知去往何处。 “哥,”秦朵轻轻拍了拍石阶旁的石块,问道,“这些石头太奇怪了。这里没有风,又没有水,石块怎么会这么光滑呢?如果全凭运送,那是多么浩大的一项工程啊!” “谁知道?”秦时一翻白眼道,“不过看上去这些石头倒是挺硬的,我来试试。”说完一脚踢了上去。 “碰”一声闷响,秦时大叫一声,抱着脚跌在地上。 “啊……”众人大惊。 秦时的修为不低,虽未曾用力,但这一脚开山裂石不在话下,没想到石头上居然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而且毫无松动之象,整座山倒像是连成了一体般。 “去!”秦朵拔出青鸾,一剑挥去,剑锋所至,赤光闪耀,但碰到石块之后青鸾瞬间弹了回来,兀自鸣响不绝。 秦朵惊叫道:“它把我的真元吸走了!我附在剑上的真元全被它吸去了!” “真是邪门了!”众人又惊又疑,大惑不解。 “它能吸收真元?”秦时站起身皱眉道,接着他双手合拢,也射出一丝真元,直指石块。 只听“轰”的一声,触及石面的真元立刻化为灼热火浪,沿着真元轨迹向秦时涌来。 秦时一惊,连忙截断真元输出,火焰在空中停顿半刻才渐渐消散。 众人心中大骇,再不敢轻易尝试试探了。 看到此番奇景,我脑中隐约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样的奇物。 我缓缓走到一块石头前,蹲下身轻柔地抚摸着它的表面。 秦朵见状大惊道:“静静,小心!这些石头太危险了!” 话音刚落,蓦地从我触摸的石块中透射出耀眼的赤色光芒,一层层将我包围起来。 “静静!”秦朵惊恐地大喊一声,迎着强光向我奔来,然而仿佛发生了连锁反应了一般,整座石山全部透射出相似的光芒,将秦朵仅余的视界也包围住,根本无法睁开眼睛。而且这光仿佛实物一般,秦朵每前进一步,便觉脚步重了几分,仿佛陷入了某样东西中似的。 “静静!”秦朵举步维艰,急得大叫起来。 “秦姐,我没事,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我的回声从不远处传来,嗓音清脆婉转不复先前的沙哑。 “呃?”秦朵愣了一下,停在了原地。 半晌,光芒逐渐褪去。秦朵睁开眼睛一看,我仍站在那个石块前,眼睛紧闭,面色红润,身上微微闪着萤光。 秦朵松了一口气,再回头一看,只有绫裳还俏生生地站着,其他人都趴在了地上。她吓了一跳,连忙跑去察看,发现除绫罗受了些轻伤之外,其他人都无大碍。 四人很快站起,都疑惑不解。 “这到底怎么回事?”秦朵在放松之余,不免生出重重疑惑。 片刻之后,我睁开双眼,眼中神采一闪而逝。 “静静,”秦朵上前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微微一笑,竖起手指,一条微细的火元由指尖升起。 “静静,”秦朵又惊又喜,道,“你修为恢复了?” 我摇摇头道:“没有啦,只是有了复原的可能了。” “这么说,”秦时敏锐地指出,“你知道这石头怎么回事喽?” “啊。”我嘴角一抿,道,“这些是日耀石。” “日耀石?”除绫罗外,其他人都皱起眉头,似乎从未听过。 “日耀石……”绫罗喃喃道,“我只知道它是陨石中蕴藏的罕见矿石,除此之外也不知道什么了。” “你说的不错,”我接口道,“宇宙之中,类似太阳的燃烧恒星数不胜数,一旦寿终正寝爆炸之后,残余的碎片在巨大的能量下性质突变,于是便产生了日耀石。” “不过和纯水一样,我们修真者不能驱用这些石头,只能用它来镇压上乘炎火。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座石山的山腹中一定藏有大量三昧真火甚至是……离火!” “离火?”众人脸色一下子白了。 程嘉急道:“仅三昧真火就很难对付,如果真有离火,那我们……”她实在说不下去了。 “我明白。”我叹了口气说道,“火种之中,依次有原火、真火、离火、明火和源火,威力不可同日而语。离火之属,仙界之下已少有得见,如果这里真有离火,那连我都有些灰心了。”顿了一顿,续道:“不过事有万一,我们只需尽力而为便是。” “也是。”众人齐齐叹了口气道。 “绕开不行吗?”绫罗问道,“干吗非要进山不可呢?” “不能绕开。”我蹙眉道,“既然阵型如此,那出口也必在山腹。而且更重要的是,修行之路,绝不能遇难而退,这是对心境的考验,如何能绕开?” 一语惊醒梦中人,绫罗听罢瞪大了眼睛,内心震撼不已,半晌才轻轻叹道:“怪不得我总也难以进步,原来原因竟在这里。” “不过我还是不懂,为什么日耀石能治好你的伤啊?”秦朵沉默半晌,忽然问道。 “我说了,它并没有治好我的伤。”我失笑道,“它仅能在激活状态下刺激周围火元罢了,所以刚才除了我、你和绫裳外,其他人都被沸腾的火元震到了,而绫罗因为身性水属,更是受了点轻伤。我的功力并未恢复,只是有了复原的可能,只要山腹中真有三昧真火和离火,那么我就能恢复功力,不过,相应的,我们离开寰宇周天阵的机率便会大大降低。” “现在,我的身体状态非常良好,就算山腹中没有真火和离火而废了修为,也有相当大的余力重新修炼,我知道那很艰难,不过修真界不已有一位前辈做到了吗?” 听我这么一说,秦时道:“那我们就快点出发吧,是福是祸,早晚都得知道。绫罗,你同我一同开路,小裳你在我身后,小静则跟在小裳后面,朵朵、小嘉,你们护在小静两翼,昊子断后,小裳经验尚浅,因此你们三个一定要护着小静周全。” “知道!”三人齐声答道,迅速排好了阵型。 秦时、绫裳二人先行,众人队形严整,有条不紊地沿着石阶向山顶上开进。 石阶的布置成螺旋状,一直绕到山的另一边。 一路无事,当我们走到石阶尽头时,发现石阶并非通向山顶,而是通往山背的一座石窟。 石窟顶上用古篆写了四个火红的大字——三昧火窟。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四十一章 三昧火窟 “三昧火窟?”秦朵喃喃道,“那里面就没有离火喽?” “恰恰相反,”我沉凝道,“日耀石本就用来刺激火属真元的,而按照一定规律重叠摆置能引动火元彼此相激,混燃共生,以达到围困的目的。” “这样的阵法,已有仙阵的雏形,通常以离火为心,真火为体,形成一个完整的循环脉络,生生不息。” 众人默默地听着,视线聚集在幽深黑暗的窟口,心脏不由自主“咚咚”紧张得大跳。 “我们进去!”秦时低喝一声,率先往窟内走去。 “咕噜”一声轻响,当秦时一脚刚踏入窟口时,仿佛穿过了一层水膜似的。 “这里有一层隔绝内外的穿行膜,”秦时提醒道,“大家小心一些,窟内温度很高。” 踏入窟中,众人顿感如身处火炉一般,与窟外清冷的环境截然相反。 “好热啊。”秦朵不满地蹙眉道。 热浪滚滚涌来,让人感觉有些气喘不定,满心尽是烦躁之感。 我虽修为全无,但天生纯火体制却不惧炎热,这一点,同样火性体制但驳杂不纯的秦朵和绫裳都做不到,她俩此刻已经用真元护体,将炎热挡在外面。 “秦姐,小裳,”我鬼鬼地轻笑道,“散去护体气劲,这里的火元对你们的修炼有好处。” “不要!”秦朵尖叫道,“热死啦!” “随你。”我耸了耸肩。 绫裳没听出我话里的揶揄之意,听话地散去护体气劲。一瞬间,她的俏脸被热浪熏得通红,汗珠马上透体而出,顺着身子往下流。最后实在受不了滚滚强热,她只好又聚起护体气劲,但因先前有心逞强,此刻羞得躲到了绫罗的身后。 众人见状哈哈大笑,之前的紧张感亦渐渐有所削减。 窟内的通道曲曲折折,一直往山腹下延伸,随着逐渐深入,温度越来越高,即使有真元护身也难以尽数隔绝。 通道的石壁俱一而同,让人隐隐有一种错觉,仿佛这路没有尽头似的,心中不禁有些发毛,幸好同伴在侧,尚能互相鼓励,也不至于太过心惊胆战。若是单独进入,恐怕这狭窄幽深的通道便能让人望而却步。 “到了!”众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眼前的转弯处已有些许光亮,点点火星在空中飘荡,映衬着扭曲的空气,令人更加躁动不安。 “咕噜”众人齐齐咽了口口水,然后才抬脚继续走起来。 “啊……”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奇景。 通道的尽头开在一座庞大火窟的山壁上方,我们身处洞窟至高点,却仍有一望不尽之感。 恢宏绚丽,这是我们对三昧火窟的第一感受。 茫茫无际的火海,岩浆肆意横流,覆盖了整个火窟的一大半,汹涌澎湃,奔流鼓动,如天河倾斜,火陨坠地。岩浆通紫透亮,偶有石屑落下,还未接触到便即刻化为飞灰。 岩浆之上,熊熊火焰直冲星斗,翻滚喷涌,不时如火箭升空般激起耸天之芒,推着重重热浪,向四周扩散。 火海之中,空气极度扭曲,难见其形,但仅粗眼一望便觉燥热难耐,神摇意动。 整座火窟中央的半空中,一团黑色炎团“轰轰”炸响,滚滚跃动,晶莹剔透,似活水晶般跃耀不停,四周的真火如众星捧月一般将黑火炎团围在其中,炎团光芒至处,大半紫色真火都被其染上一层黑色,姹紫嫣红,极尽瑰丽绚烂之能。 “真的是离火……”秦朵指着黑色炎团呼道。 “啊,”秦时道,“小静的伤有救了。走吧。”说完,率先飞进火窟,沿着窟顶滑动。 秦朵抱起我,也跟着飞了进去。 甫一飞入,视野更加开阔,然虽距窟底的火焰仍有数十米之遥,但其灼目光华如在眼前。 我四处察探火阵布局,但空气扭曲得极为厉害,阵法脉络都看不清晰,而离得近了又有危险,这次与上次火阵已有很大不同,一旦被火焰捉住,则必死无疑。 不过,大略的情况已经摸清,我将此阵的相关信息通通告诉绫裳,她拿出星鉴,着手推演。 其间,我突然注意到火窟的尽头居然有少许木气透出,细想一番,不禁喜出望外,于是马上对绫裳道:“小裳,方向算出来没?” “嗯。”她指着其中一个方向道,“这是西方。” 我心下一动,口中喃喃道:“坤正北,巽西南,兑东南,正三角五行相生之象。小裳,正北,西南,东南这三个方向,你测算试试。” “哦。”绫裳一口答应,双手如飞,星鉴分分合合,最终排成一个怪异的形状。 “是木火之气,价合之结!”绫裳皱眉道。 “果然如此!”我一听当即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到底怎么回事?”其他人如坠雾中,包括绫裳在内都不知我在欣喜什么。 “你们看,”我依次指向正北,西南,东南三个方向,道,“这三角的尽头都有木气翻涌。构架严整,各居其位,可见该有木阵相辅。但经过测算,却是‘价合之结’。” “‘价合之结’是阵法术语,专指五行能输相扣相联,等位互利的意思,也就是说这火阵与三个木阵各自成阵,互相独立。三昧火窟并非一个阵法,而是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四阵共通的大型结合阵!” “你是说,”绫罗睁大眼睛道,“最后四阵连在一起,只要我们过了这一关,就能离开寰宇周天阵啦!” “非常正确!” “太好了!”众人齐齐欢呼起来,其声之大,几乎盖过了火窟内的“隆隆”之音。 “别高兴的太早了!”秦时大吼道,待得大家安静下来,才问道,“小静,虽然阵数削减了一些,但这座结合阵岂不是更难过?” 我的神情刹时间冷却了下来,沉声道:“的确如此,出口就隐藏在离火之下,真火中央。如我直言,我们没可能破掉离火的。” 众人沉默了下来,火光印在所有人冷却灰暗的双瞳中,燃不起一丝热量。 “我就不信,”陆昊激动道,“只剩这最后一关了,难道我们就这么功亏一篑?” “让我再好好想想吧。”我闭上眼睛道。 “隆隆”之音轰然不绝,但在所有人心中火窟内却是一片死寂。出口近在咫尺,我们却要止步于此,这是何等讽刺? 众人双眼凝望着离火炎团,心神随之一沉一浮。此次不同于前次的幻阵之中,生机就在眼前,却恍如天涯之遥,任谁都难以平静下来。 许久,我睁开双眼沉声道:“不行,阵法之要我了解很多,只是无论从何入手,这离火却都是不可逾越的天壑。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无论是技法还是谋略都如猴戏一般可笑无用。你们问问秦时吧,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众人眼神一暗,继而视线聚集在秦时脸上。 秦时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一时也拿不出办法。不过我们可以从头开始,一步一步对当前的情况做一次彻底全面的分析。首先,离火的特点是什么?” “那还不简单,高温啊。”秦朵立刻应道。 “那是一方面。”我接口道,“更危险的是,仅仅接近它,便会种下火毒,三日之内受尽痛苦,最后肉身、魂魄俱会燃烧殆尽。” 所有人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出口的位置呢?”秦时继续道。 “就在离火之下,被围在真火的中心。不过你们看,离火周遭的真火全部染上了黑色的光晕,也就是说它们也一样具备了真火的性质。出口等于被团团围在一个由离火聚成的立方体球中,已经可算上是绝对防御了!” “能不能集结所有人的真元击散火焰?哪怕是一瞬间也好。”绫罗问道。 “我们的真元聚集起来,即使是再用一次破血咒,也仅至飞仙期罢了。”我道,“离火这东西,大罗金仙以下连碰都不敢碰,也不知道那些修真前辈是怎么布置这阵的。” “瞬移呢?”程嘉忽道,“如果绕过离火的包围圈,直接挪移到出口处,应该是可行的吧。” 我听罢立刻摇头道:“这个主意我早就想过,但我刚才也说过了,只要一靠近,便会中毒,离火的包围圈太过狭窄,一定避不过的。” “……”否定了程嘉的建议后,其他人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了。 “既然暂时想不出,”秦时道,“那我们就先着手帮助小静疗伤吧。先助小静恢复功力,再图后计,也许那时会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 “没错。”秦朵立刻赞同道,“即使有一线希望,我们也不能放弃。而且静静受伤这么久,再不疗伤就迟了。” “好!”其他人一口答应。 这么拖着大家的后腿我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更何况还关乎我自己的修为,如此商定对我来说再好不过。 “来吧。”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四十二章 生离死别 我们选择了一处较为偏远的地方,虽然离火附近火元更为强盛,但同时也太过危险,只是疗伤而已,这里已经绰绰有余。 “我们该怎么做?你说吧。”秦时道。 “好。”我略一点头,道,“陆昊,绫罗、你们体性一金一水,对疗伤并无帮助,所以守在外围,以作警戒。程姐,你与秦时同性属木,负责吸纳、淬炼并强化火元。小裳和秦姐性属火,与我最为亲近,秦时和程姐将火元传给你们后,你们要时刻注意吸纳并导入我的体内,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知道了。”众人齐声答道。 “嗯。”我聚拢经脉中残存的少许真元,浮空坐下,进入内视之中。 紫府内元婴共出现六处破损,经脉也伤得极为厉害,本来两次破血咒早该令元婴溃散,但日耀石却助我凝固住元婴,经脉亦在活跃的火元刺激下生机重现。 他们的动作十分迅速,很快,我便觉双手的胃肠点分别有两股精纯的火元通入经脉之中,由于经脉损伤很重,秦朵二人只能从偏远的穴道输劲,只求先润通经脉,再修整元婴。 火元先在手太阴肺经中流转,待疏通了十二经脉之后,才缓缓进入奇经八脉中。 我精神高度集中,毕集念力与火元融合,刺激本身真元共鸣,在经脉破损处循环往复,往经脉闭塞处缓慢推进。 “呜……”我咬紧牙关,忍着火辣辣的痛,往经脉中注入火元,秦时四人立刻放慢了输出速率,与我的动作保持同步。 “啊……”我轻吟一声,堵塞的经脉总算打通了一个缺口,火元淳淳而入,与真元融为一体,共同涌入余下的经脉之中。 经过整整一个小时,我全身上下的经脉终于获得新生。 接下来就是元婴了。 元婴的情况比较复杂,而且具有一定的风险,倘若她只是萎缩,那还好办,可是这次居然破损,而且多达六处,离功销神散也仅有一步之遥了。若非身在火元如此密集的火窟之中,我亦不敢轻言尝试修复。一旦有变,那可就不仅仅是修为尽废了。 秦朵二人仍在不断注入火元,我将其通通聚集在紫府周边,火元越聚越多,连外面的几人都能清晰地看到从我紫府所透射出的夺目赤光。 “去!”我心下轻喝一声,火元瞬间滚滚涌入,将整个紫府一下子填满。 这第一步,旨在将元婴置身于浑厚活跃的火元之中,以刺激其活性,如此更利于修复和补缺。 火元在真元的引导下,逐渐渗透到元婴中,由于元婴是周身真元之源,渗入的火元迅速转化为纯正的真元,在元婴体内循环运转,相融为一。 元婴在真元的润育下开始修复己身,虽肉眼难辨,但身为元婴之主的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其前后变化。 元婴的修复极慢,全因其能够内蕴真元,外补肉身,兼具夺天造化之功,逆天叛道之奇,精微之处,已至分子原子水平,一旦受损,遂难以再补其缺。 整整十个小时,元婴上的损伤才逐渐愈合,秦时四人悄悄退出真元。经脉循环已成,接下来就只能看我自己的了。 “让她自己做吧,”秦时轻声道,“我们分头探查一下周围的环境,小心不要距离火太近。” “好。” 其他人都离开了,只有秦朵不想离开我,所以留了下来。 她盘坐在我面前,温柔地看着我恬静的脸,嘴角荡漾着幸福,目光逐渐迷离起来,就这样一看就是半个小时。 忽然,她从迷蒙中清醒过来,好像忆起了什么,脸上红扑扑的,她伸出手捏了捏我粉嫩嫩的小脸蛋,脸上满是恶作剧之后没被发现的窃喜。 收回手,她轻轻打了个哈欠,摆正姿势,正打算修炼一会儿。 却在这时,“轰”的一声,火窟突然动摇起来,滚滚热流汹涌袭来,差点把秦朵掀开。 她瞪大眼睛,诧异地望着远处,只见原本安静地在火窟中央燃烧的离火炎团此时突然暴动起来,颜色黑得发亮,在原地一圈一圈高速旋转,并如万箭齐发一般向四面八方爆射一簇簇耀眼的火焰。 火焰一簇簇没头没脑地到处乱撞,射到窟底的真火丛中顿时激起冲天火浪,四壁被其撞到刹时亦是一片光亮,然后飞散出一颗颗火星,连日耀石亦难以完全抵御离火的威力。 一时间,火窟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乱射的黑炎和散乱的火星,彼此相撞相激,耀起重重刺眼火光,如斗转星移一般,恍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我俩身在极偏之地,火焰一时间还难以到达,只是炎团在空中飞射乱撞,总有撞来之时。 偶尔有一两簇火焰射来,但已是十分微弱,秦朵拉着尚自入定的我轻松躲过。 离火撞到日耀石壁上,大部分能量俱被吸收,而后很快转化为三昧真火,威力大打折扣,所以即使有火焰接近,也不必再担心会种下火毒。 半晌,从离火炎团中爆射出的火焰渐渐消没,火窟内恢复了平静。 秦朵松了一口气,这时才觉和我握在一起的右手手心已满是汗水。 然而空气中的热流尚未完全停息,而且离火的旋转虽然放慢,但一直没有恢复到正常速度,仿佛仍在孕育着什么。 就在秦朵心神放松之际,离火“轰”的一声,再次暴射出四道体型巨大的火球,势若雷霆怒电,其中一道正向我们冲来。 秦朵尖叫一声,以最大速度拉着我向旁边飞去,可是火球实在太快,根本躲闪不及。 紫府中,我抽调所有精力修补元婴,虽感觉外界突然变得吵闹了许多,但出于对秦时的百分百信任,并未加以理会。但我却没料到,秦时居然也有大意的时候,只留了秦朵一个人在我身边。 过了一会儿,吵闹消失了,我正自疑惑,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满含威胁的信息流,周身温度急剧上升,修补中断,灵识强制归位。我睁开眼睛,恰巧看见面前的黑色炎团向我撞来,已近在咫尺。 此刻,秦朵正拼命拉着我向外飞去,她的半截身子已在炎团的攻击轨迹之外,可是因为我的缘故大大减慢了她的飞行速度,这样下去,恐怕我们两人都得葬身火海。 电光火石之间,我已想明所以,手上发劲将秦朵完全甩了出去,耳边“碰”的一声,灼热炎团撞在了我的身上。 “不……”秦朵噙着泪水尖叫一声,定定地望着我被炎团吞噬并随之撞在石壁上,竟完全忘了控制自己的身体,直直地向窟底的火海坠去。 一道身影飞快掠过,抱住坠落的秦朵,升上半空。 秦时。 他远远地已然看见了一切,可是来得太迟了。抱起秦朵,他呆呆地升上半空,望着石壁上灼灼燃烧的炎团,脸上慌乱、凄凉、悔恨,第一次如此明显地表现出来。 此时此刻,一向沉稳的他也终于抑制不住内心激荡的情绪,后悔地狂啸起来。 “静静……”秦朵在秦时怀里剧烈挣扎,嘶声哭叫,“放开我!我要去救她!你放开我,呜……” 狂啸过后,秦时立在原地,仿佛失了魂魄般任凭秦朵在他身上拳打脚踢,又抓又挠,道道血痕先后而生也无动于衷,脸色苍白得可怕。 “啊……”一声惨呼从炎团中透出,像一把尖刀,生生插进秦时两人的心坎,秦朵挣扎得更加剧烈了。 身在火焰之中,全身皮肤尽被离火渗入,疼痛如潮般涌来。开始之时,我咬着牙不哼一声,只是这疼痛日渐加剧,到最后我的所有理智已经完全被剥离出肉身,再也无能控制喉头的神经反射,惨呼声声入耳,心中如烧,只想着快些死去,以求从这炼狱般的剧痛中解脱。 其他人陆续赶回,目见此景全都呆住了,惨呼、哭叫一波一波揪着所有人的心。 “秦时……”迷蒙之中,我用尽最后一分理智与气力,大喊道,“你听我说……”声音却是既沙哑又无力。 “我听着……”秦时紧了紧双手,颤道。 “你……你一定要带大家出去……另外……我还有一个心愿……在落川县……的……的孤儿院里,有一个叫叶绫双的女孩……你帮我照顾好她……要她平平安安的……” “好,好。”秦时点着头答应了两声。 “谢……唔……”最后一句话尚未说完,我便失去了意识。 众人眼见炎团中的身影渐渐隐没,全都落下泪来,泣声渐起,以秦朵为最。 哭声连成一片,连秦时亦不例外。 他心知自己不能垮,拼命催动内力将眼泪蒸干,但半晌下来,仍溢之不绝。 在这最后一关,七人之中终于有一人倒在这里,她不仅是众人之中的最强者,也是众人共同守护的无价之宝和精神牵绊,她的死无异于对士气有了一个毁灭性的打击,亦在众人尤其是秦朵兄妹的心下刻下不可磨灭的伤痕。 经此一役,连秦时亦感觉前路茫茫无终,可想起她的遗愿,他又强自振奋起来。 秦朵哭着哭着,泪水中已隐隐透出血色,秦时一见便知不妙,倘若秦朵再哭下去,非把眼睛哭瞎不可。 他抬起手,击向秦朵的后脑,若是她昏迷过去,便暂时不必再受悲痛的折磨了。 突然,石壁上的炎团透射出一道白光,刹时间盖过了火窟内的双炎之色。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四十三章 走火入魔 白光以一点为中心向四方扩散,如日光般耀眼夺目,传至百米不见减弱。 众人在白光的闪耀下睁不开眼睛,唯有秦朵拼命地睁大眼睛,即使酸水直流也不管不顾,迫切地想看清炎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什么光?”陆昊以袖掩目,口中奇道。 过不多久,白光忽的旋转起来,炎团在白光透射之下逐渐暗淡消散。 “是胎记……”秦朵突然说道。 “什么?”秦时愣了一下。 “静静的右胸上有一块火云状的胎记,”秦朵道,“这道白光就是从那道胎记的位置上发出的。” “胎记……”秦时喃喃低语,心中疑惑不解。 炎团很快已经散去一大半,白光也隐去了踪影,众人凝神细看,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娇小曼妙身影逐渐现出。 “静静……”秦朵喜极而泣,激动地忍不住发出一道惊呼。 人影渐渐清晰起来,一个秀美绝伦的少女现出身形,她的及腰青丝随风而舞,然表情却十分呆滞,双瞳赤红,略带青光,闪耀着迷离的色泽,右边胸口还算丰满的胸部上一道拇指盖大小火云状的胎记白光尚未完全隐去。她全身衣衫尽碎,但还未全散的黑色离火却裹住了她的身子,仿佛披上了一件熊熊燃烧的火衣,华丽无双,精致难言。 众人呆呆地望着她,心中尽是惊讶和震撼。 “静静……”秦朵低呼一声,飞身上前。 那少女微微抬起头来,冷漠地望着渐渐而近的秦朵,身上的黑火终于也消散殆尽,露出赤裸的胴体。 程嘉故意咳嗽了一声,陆昊从呆滞中清醒过来,面色一红,急忙转过身去。 秦时尴尬一笑,正待转身,却蓦地瞥到少女眼中闪过的凌厉之色。 “不好!”秦时大叫一声,疾速向秦朵飞去,“危险!” “轰”一声,少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挥动右臂射出一道长达三十多丈的紫色火焰气刀,转眼劈向秦朵,势若奔雷,速及闪电,轰鸣声震耳欲聋。 秦时身法提升到极致,一把抱起秦朵跌到一边,堪堪避过气刀的劈砍。但气刀威势非同小可,刹时便扫中并冲毁了两人的护体气劲,将其生生撞开。 秦时转身护起秦朵,后背撞在了石壁上,发出“碰”一声巨响。日耀石坚硬无比,竟也被砸出一个小坑。秦时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紫炎气刀未能击中目标,却轰在了远处的石壁上,虹光爆射,激耀刺目,周围大片真火消散一空,日耀石壁亦被削去半边。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这份修为,显然已超越了空灵期。 “小静,你在干嘛?”程嘉大呼道。 少女充耳不闻,抡起真火气刀向程嘉砍去。 先前众人所料未及,毫无防范,幸亏秦时眼尖,舍身相援,方才使得秦朵死里逃生。而现今众人虽惊诧莫名,但已有警惕,少女的气刀虽强,但出手杂乱无章,招式癫狂无序,众人全力躲闪,倒也不曾再有伤折。 “小静……”所有人一边躲闪,一边呼唤少女之名,然而未见她清醒,却见她出招愈发迅猛凌厉,气势凛冽雄浑,即使躲开,受余威一扫亦不好受。 不多时,所有人身上俱都衣衫碎裂,伤痕累累,气喘吁吁,狼狈不堪。 “不行,”秦时闪过一道刺击,远远地移开,口中高声道,“她神智全失,怕是走火入魔了。无论我们说什么她都听不到的。” “怎么会?”秦朵喃喃道。 “不管怎样,”秦时道,“我们必须先制住她,然后再想法子。” “可是,该如何制住她呢?”程嘉蹙眉道,“远程躲闪尚且吃力,一旦近身,则必定身中气刀而亡。” “我们只能尽力而为。”秦时沉声道,“绫罗,如今你修为最高,身法最快,所以由你出手吸引她的注意,我们则从背后突袭,合几人之力封闭她的奇经八脉。” “好!”绫罗一口答应。 “小心一些,”秦时提醒道,“切记尽量高速躲闪,不要与气刀硬拼。” “嗯。”绫罗点了点头。 秦时转过头对秦朵柔声道:“朵朵,你躲远一点,这里有我们就行。” “为什么?”秦朵急道,“我也可以的……” “战斗之中,心态至为重要,”秦时打断她的话道,“你对她记挂太深,难免心软式弱。我们必须制住小静,可又不能令其他人陷入险地,因此不能有半分偏差。” “……好吧。” 秦时松了口气,眼珠一转,绫罗会过意向远处正在缠斗的少女和陆昊飞去。 陆昊修为较弱,在空中旋转翻飞,本就大耗真元,再加上气刀冲击,更是手忙脚乱,气喘如牛。 绫罗飞近大声道:“我来!”接着右手一翻,射出数道银蓝色的真气,击在石壁上。 真气在石壁上炸飞,如流水落地一般溅起蓝色的浪花,四散飞离,很快吸引住了少女的注意,她提起身法,向远遁的绫罗追去。 一路上,少女边追边射出真元气刀,只是由于速行快发,气刀并不如先前那么迅疾无匹,是以绫罗毫不吃力便轻松躲过。 只是气刀威力却不见半分,轰在石壁上无不激起漫天火星及石屑,再加上罡风所至,火浪乱窜,遮挡住她的身影,绫罗不得不数次减慢身法,以免少女跟丢。 “奇怪,”绫罗心里暗道,“她怎么不用悠云身法?好似除了气刀和飞行外,她也从未施展过什么绝强招式。” 念头刚刚闪过,绫罗便后悔起来。 只见少女突然停下身形,赤瞳凶光大作,继而举起双手,聚起两柄离火气刀。 她娇喝一声,挺身上前,双臂如疾风般挥动,已难见其影,两柄气刀交错互击,飞旋乱舞,相接之处刺眼白光如星斗般闪现,更有烈风呼呼作响,鸣吟不绝。 双刀齐施,絮而不乱,尽皆按照一定规律横扫怒旋,铺天盖地,刹时间封尽了绫罗周身上下全部死角,狠辣无情,招招致命。 早在进入火窟之前,绫罗便以真元护住双眼,因此她并未像上次上官博一样因双刀交错闪现的白光而双目短暂失明。虽然如此,但如狂风暴雨般却滴水不漏的疯狂招式却令她惊骇得瞪大了双眼。 “天啊,这是什么招式?” 身前是一道道天网般密集交织的气刀,身后是日耀石壁,绫罗已是山穷水尽,避无可避,生机尽数断绝。慌乱之后,她集齐全身劲力,化作真元障壁,置于身前。 虽然先前秦时已提醒过她不能和气刀硬拼,但此时她已是岌岌可危,再无可退,只能做最后一拼,即使生机渺茫。 悄悄跟在少女身后的几人见状大惊,互对一眼,齐齐运劲出指,向少女背后点去。 秦时几人原先便跟在少女身后,只因忌惮少女灵识过人,不敢轻举妄动,于是收敛气息,寻觅时机,但此时绫罗遇险,他们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最终只能决定铤而走险,齐齐出手。 少女正全神贯注控制气刀纵横,无暇他顾,于是被几人手指准确点中各大经脉穴道。她“呀”的一声,双手动作倏然顿止,真元输出亦中断下来。几人不敢大意,在封了她奇经八脉之后,便引导真元涌向紫府,想封住她的元婴。 气刀失去控制,四处乱飞,绫罗瞧准空隙,躲闪开来,最终却仍被余势扫中,“碰”一声巨响撞在石壁上,刹时五脏欲裂,眩晕袭脑,鲜血自嘴角溢出。 几人眼看封住元婴,齐齐松了口气,却听这时本已停止动作的少女突然“啊……”一声长啸,周身赤光怒爆,身后几人只觉一股雄浑的真气生生破开刚刚被封的奇经八脉,并转瞬反冲入他们的体内。 鲜血狂喷,经脉如烧,几人齐齐被大力震开,狼狈飞退。 少女狂怒转身,双瞳赤红愈加浓厚,几近血色。她单手一扬,气刀旋横飞至,秦时几人经脉之内的赤火真元尚未平息,正自在奇经八脉内乱窜,根本无能控制身形,如若被气刀斩中,必定横尸当场,肉身尽没。 少女嘴角翘起,冷笑出口,仿佛胜利在望,得意已极。 哪知却在这时,一个娇柔的身形突然环抱住她的纤腰,她手臂一颤,气刀顿失准头,只在几人胸腹划下一道长长的血口,最后轰在窟底的火丛中。 秦朵! 她还是按捺不住,出手了。 “静静,醒醒啊!”秦朵嘶叫道,泪如泉涌,“不要再做错事了!” 少女微一错愕,马上双臂齐施,重重击打秦朵的背部,妄图迫她放手。 可是秦朵却十分倔强,任凭少女如何重手相击,死死地抱住她的腰怎么也不肯放开。每击中一次,她便吐出一口鲜血,脸色也随之苍白一分,但她最后仍是双眼紧闭,银牙紧咬,即使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也没有放手。 少女怒喝一声,右手拳头一握,赤光闪动,朝秦朵当头砸下,罡风顿起。 “朵朵!”秦时眼见妹妹遇险,连自身经脉内肆虐的真元都来不及清除便扑了过去,挡在秦朵身上,迎向这致命一击。 “静静……”秦朵颤声大叫,毕尽余力将秦时身子翻过,重又置于危险之中。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四十四章 神秘血眼 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此刻秦朵的眼中除了缓缓而落的拳头,再无他物。她绝望的闭上双眼,等待着永久的黑暗降临。 气流窜动,却在近前倏然止歇,飞散四方。 威力绝伦的一拳忽的停在了秦朵面前,与她的鼻头仅有一厘之遥。 秦朵睁开双眸,只见那细嫩的小拳头正不住地颤抖,赤光摇曳,灵识不定,显然主人心中正自剧烈挣扎。 再看少女的脸庞,面容依旧呆滞,却又两行清泪落下,双瞳如血,然杀气不再。 “静……静……”秦朵喃喃一语,身下的秦时亦随之停止了动作,两人一起怔怔地注视着少女的种种变化。 她的脸阴晴不定,叶眉紧锁,似喜似悲。 一番挣扎,她拳上的红色劲气终于散去,双眸一合,身体直直向下坠去。 “啊……”秦朵一声惊呼,与秦时一左一右抓住她的双臂。秦朵飞快地揽过她的身子,拿出一件大些的外套围在她身上,然后紧紧地抱在怀中。 危机已去,秦时心神一松,顿觉体内经脉剧痛难耐,忙运功排劲,不再言语。 待他入定醒来,其他人俱已疗伤完毕,众人围成一圈,定定地看着兀自昏迷的少女出神。 黑暗,浓郁无尽的黑暗,一圈一圈罩在我的身上,周身如铁锁链制,完全动弹不得。 伙伴的相貌在脑海中一一晃过,不断闪现,不断消逝,流向黑暗深处。 忽然一种难言的悲伤袭来,冲破层层枷锁,直入内心深处,我开始挣扎,开始反抗,五觉渐渐恢复,光明再现。 “唔……”一声轻响将众人惊醒,只听少女嘤咛一声,双眸绽开。 赤瞳如火依旧,众人心头一跳,悄然运劲,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少女一举一动,如临大敌。 秦时用眼神示意秦朵离我远点,但秦朵却摇摇头,紧咬下唇,爱怜地看着我。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待视线清晰之后,我忽觉自己竟然正躺在秦朵怀中,而其他人则无不以警戒的目光如刀子般盯着我。 我惊疑地扫了众人一眼,诧道:“你们……怎么了?” “……静静?”秦朵试探性地问道。 “嗯。”我一愣,下意识答道,“怎么了吗?” “你真的是静静?”秦朵喜极而泣,小脸紧紧地贴着我的脸蛋,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 我还没搞清楚状况,便被她紧紧抱住,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其他人,希望他们能出声一解我心中疑惑。 秦时苦笑着大略述说了一下刚刚所发生的种种异事。 我心中大惊,没想到我被离火炎团击中之后居然会发生这么多令人惊异之事,而最离奇的是我居然会没有死,还攻击自己的伙伴。 我凝神内视,经脉内空空如也,不过紫府周围弥染着一层紫黑火气,稀微淡薄,而且不受我控制。 火气自成系统,与元婴遥遥相应,似乎有固守元婴,凝韧经脉之效,除此之外,看不出有什么其他作用。 不过,识海中忽然多了许多东西,全是神妙难言的奇招异式,个个威力都是非同小可,其中就有先前差点灭杀绫罗的那一招——错刀! 偷眼看了一下右胸,胎记已恢复如常,若不是众人齐道,我几乎难以相信它居然能发出白光,在离火炎团中护我周全。 “看来小静身上的秘密还真不少啊。”秦时笑眯眯道,那笑容,像极了以前看过的动画中的一个人物——网王中的不二周助。 我知道他在暗问我真相,但我确实完全不了解,只好道:“你别这样说,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多。” “你的眼睛不觉的有什么异样吗?”程嘉问道。 “眼睛?眼睛怎么了?”我诧异道。 “你的眼睛还是血色的。”陆昊道。 “什么?”我惊道。 秦时聚气成镜,移到我面前,我一看果然如此。 眼珠与瞳孔的比例没有改变,只是虹膜却变成了血色,还有些青紫色的光点在上。 “怪了,”我喃喃道,“并没感觉有什么特别的啊。” “好了,现在不必想太多,”秦时道,“出去之后问问上官博吧。” “可是静静这双眼珠,”秦朵咧咧嘴道,“出去不是很吓人吗?” “没关系。”我道,“我已臻空灵期,可以自由使用幻化之术了,只是改变一下颜色太容易了。” “对了,说了半天,你的伤怎么样了?”秦时忽道,“刚刚不是被离火炎团打断了吗?” “这个,”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无论经脉还是元婴都已恢复如初,只是经脉内空荡荡的,一点真元都没有。” “不管怎样,只要伤好了就行。”秦朵紧了紧抱着我的胳膊说道。 “说起来要不是因为我的大意,小静也不会遭此大难的……”秦时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不必再说了,”我打断他的话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阴差阳错这么快就治好伤,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谁没有犯错呢?” “我知道了,”秦时苦笑道,“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你教训。” “静静,”秦朵轻声道,“这回我们再也不离开了,你试着恢复功力看看。” “嗯,好。”我点点头,盘膝坐起,心神沉入元婴之中,同时引导火元入体。 在六人诧异的目光中,空中的火元大片大片涌入我的体内,化为滚滚纯净真元,毫无阻滞,一气呵成,紫黑之光贯穿八方,耀得人睁不开眼来。 忽然,从我体内涌出一圈黑色火气,绕成球状,将我围在其中。 众人惊骇地倒飞好几步,口中齐齐呼道:“离火?!” 而身在其中的我亦是震惊不已,当火元源源不断入体之时,紫府周边的火气突然活跃起来,在经脉内任意穿梭,恍若无物,引导火元转化为真元在奇经八脉中循环不息。 很快,我便恢复了平日修为,而火气则回到紫府周围沉寂下来。 没想到逢遭此劫,却平白得来这快速回复真元的本领,不过,在没有浓密火元的环境中,恐怕便不这么快了。 我欣喜地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道喜,却蓦地看见一番奇景。 我惊诧地扫视着他们的身体,完全没注意到他们也是一样目瞪口呆的表情,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半天,我才指着他们结巴道:“你……你们……我……” “啊?”众人愣住了。 “我们怎么了?”秦时疑道。 我听到他的话这才从惊异中转醒,忙道:“秦时,你发出一道指剑试试。” 他错愕一愣,右手轻轻挥动,一道银青之剑透射而出。 “不是吧,”我仍不太敢相信,喃喃低语道,“我居然能看到气劲在经脉中运行的轨迹……” “什么?”这低低一语却在众人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你是说你能透视?”程嘉急问道。 “嗯。”我肯定地点头道,“我能清晰地看到真元在你们经脉中运行的轨迹,只是……”我抬起自己的手道:“却看不到自己的。” “厉害的能力!”陆昊赞叹道,“看透真元运行,便能料敌先机,处处压制,立于不败之地!更能窥视他人招数,化为己用!” “可是,你刚醒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看见呢?”绫罗疑道。 “大概是功力刚刚恢复吧,”我道,“每当这双眼睛运转的时候,我都能感觉气劲运行比平常更加旺盛,但消耗不多,几乎不用计。” “为什么这种好事就临不到我身上呢?”秦时说出了大家共同的心声。 我轻哼一声,道:“这个容易,把你扔进离火里烤上一烤不就成了?” “还是算了,”他连忙摆摆手道,“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哎,你们说,”秦朵忽然兴冲冲说道,“静静的这双眼睛像不像孙猴子的火眼金睛啊?” “恩,的确,”陆昊道,“而且两者都是用火烤出来的呢。” “不对,”程嘉反驳道,“她的可比齐天大圣的厉害多了,不仅能识辨妖魔,还能通察气劲。” “好了好了,”我看他们越说越远,忙道,“我的眼睛以后再讨论,还是以突出寰宇周天阵为第一优先吧。” “说的是没错,”陆昊道,“可我们还是没有办法不是吗?” “途末则穷,穷则思变。”秦时说着指了指离火炎团道,“眼下这不正有一变吗?” 我灵光一闪,道:“你是说这离火暴动?” “不错。” “可是,”程嘉蹙眉道,“就算有此一变又能如何?暴动时……” “暴动时出口还是被离火团团围住是吧?”秦时接口道。 程嘉点点头:“而且火势增强,更难突进。” “我并不是说离火暴动之时我们便能突入,”秦时失笑道,“而是说若我们能从此中找出某些规律或特点,说不定能寻得突破的契机。” “规律?”绫罗道,“你是说这离火暴动不是偶然现象,而是呈周期循环的?” 秦时指了指窟壁,我们一看顿时了然。 窟壁上尽是大大小小的坑洼,深浅不一,新旧相异,显然不是刚刚一次造成的。 “首先,我们猜猜离火暴动的缘由。”秦时道,“小静,你怎么看?” “我认为,由于日耀石的禁锢作用,这里的火焰千年难灭,彼此相交互融,能量虽能转移却难疏散,靠近离火的三昧真火日久便会转化为离火融入炎团之中。可是炎团容量有限,不能一直不停的吸收能量,于是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暴动一次,将能量外散,借日耀石之力,粉碎部分高度凝集的能量,将离火重新化为真火。” 秦时点头道:“我和你想的差不多。看这里的能量早已高度饱和,恐怕离火暴动得也较为频繁,我们且等上一段时间,再观察几次离火暴动,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 “那就暂定三天吧。”我道。 其他人俱都赞同。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四十五章 计将安出 等待的时光永远是漫长的,经过先前之事,无人再敢入定修炼,只能围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话题聊得最多的还是阵法,可是理所当然的仍是没个定论。 三昧火窟之阵事实上是个十分单纯的阵法,只是由于离火炎团太过强大,完全超越了修真者的能力范畴,因此才陷入僵局。 单论智阵根本难不倒我们,可是纯粹绝对力量的碰撞却非区区智力所能应对,这便如同道为根,术为辅,法术再强亦只能做争斗之用,不能影响道术本身。如果不能扎稳根基,技巧再精,飞升也只是空谈。本末倒置,湮灭是迟早的事。 “哈……”秦时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嘟囔着揉了揉眼睛,“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反应?” “炎团暴动不会十天半个月才来一次吧?”秦朵蹙眉道。 “炎团越来越亮了,”我淡淡道,“应该不至于。” “我们还是先做准备好些。”陆昊直起身子,护体气劲透体而出,他取出所有护身法宝装备起来,最后还拿出了龙鳞长刀。 其他人见状也忙碌起来,一时间,周围各色光芒齐齐涌现,照得四壁五颜六色,光怪陆离。 “大家两两一组分散开来,以方便躲闪。”秦时道,“一会儿炎团暴动之时,切莫忘记仔细观察,不能放过任何非同寻常之处。” “陆昊,”我手一指道,“你跟我一组,其他人也按照一强一弱的规则分组,以便相互照应。” 陆昊郁闷地飞过来,其他人也分散四处,但眼睛都紧紧地盯着同一个地方——离火炎团。 随着炎团越来越亮,周围的离火也开始颤动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火气,令人隐隐感到窒息。 终于,当温度渐渐升至极点之时,炎团“轰”一声再次爆开。 “秦时,”我飞快传音问道,“距上次暴动过了多长时间?” “整整十二小时!”他肯定地回音道。 “十二……”我喃喃道。 “小心了!”秦时见火团互相冲击,渐渐离近,忙传音提醒。 火焰自远而近,速度已慢了许多,以我和陆昊的修为躲闪不难。 击空的火团最终撞在日耀石壁上,溅起火星,随后黑色化紫,碎散消失。而日耀石壁亦被高温化软,大些的火团甚至能轰出些石屑,可见离火威力之盛。 除却躲闪的功夫,我们六人俱都紧紧地盯着离火炎团,希望能发现什么,唯有秦时望着被火焰灼烧的石壁发愣,似有所悟。 我知他表面嬉皮笑脸,实则心思缜密,如此行为必然有所因由,于是也稍微注意了一下石壁,可是却无所获。 火团依次消散,离火炎团再次蠢蠢欲动,第二波爆发眼看即将到来。 众人屏气凝神,真元念力高度集结,只待看清离火爆开的轨迹便立即躲开。 “轰”一声暴响,从炎团中飞射出六道火焰,比上次尚多了两道,势如冲天,转瞬即至,众人早有准备,身法刹时间提升到极致,有惊无险地躲过冲击。 “碰”“碰”几声,火焰撞到石壁上,熔掉了一大片,而离火炎团则沉寂了下来。 众人聚集到一起,除了秦时沉默不语外,都摇了摇头。 到最后,秦时也没有说什么。 又等了十二个小时,等到暴动完结后,秦时总算说话了,而且一开口就扔出了一颗重磅炸弹:“我知道怎么出去了。” “……什么?”众人目瞪口呆。 “你发现什么规律了?”我恢复了冷静,心里却有点酸酸的,看来论才智还是他技高一筹。 他点了点头。 “那快说说,我们怎么破掉离火。”绫罗急切道。 “没那个必要。”秦时道,“离火那么厉害,我自然也没有办法破掉它,但依我看来,我们根本无需捋其虎须。” “难道你找到其他出口了?”绫罗不确定地问道。 “这怎么可能?”秦时失笑道,“我又并不精于阵法,连小静都说出口只此一个,我怎么可能找到其他出口呢?” “你到底发现什么了?” “首先,我必须纠正一个错误的认识,”秦时道,“我们似乎都太在意离火炎团,总想必须清除障碍,才能寻得出路,但其实根本无须如此。” 我一愣,心下了然,道:“你说得对,思维的局限性是成功的最大障碍,这一点我了解了,然后呢?” 秦时苦笑一声:“跟你说话就是没有成就感。”看到我不耐烦的神情,忙续道:“既然无论如何也破不掉离火,那么我们便后退一步,只需想出一个法子护住身体穿过离火接触到出口即可,如果这样还需招惹离火吗?” 我闻言陷入沉思,脑中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 “你疯了?”秦朵尖叫道,“就因为离火太过厉害,我们找不出能护身的法宝才困在此处,说了半天还不是一堆废话。” “你们看这是什么?”秦时无奈地白了她一眼,并不反驳,反而摊开手掌道。 “咦?”众人伸长脖子,看见他手掌心赫然放着一小块日耀石屑。 “我懂了。”我抬起头看着秦时,睁大眼睛道,“怪不得你刚刚一直紧紧地盯着石壁上的火焰不放,原来是因为这样。” “小静已经知道了?”秦时笑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这么说,”我不理他,继续说道,“高速的离火和平静的离火不一样对吧?所以才能做出来。”我顿了顿,续道:“不过,实施起来非常麻烦,而且还得耗费大量时间。” 秦时默然点头。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其他人满脑子问号,见我和秦时一唱一和,尽说些语焉不详的话,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见他们呆头呆脑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口中则道:“先前我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离火上,却忽略了一样有可能助我们出去的很重要的东西,幸好秦时精明。” “既然破不掉离火,那我们只需找到能隔绝火焰的东西就成,你们看这四壁的日耀石,不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吗?” “你是说,”绫罗惊诧道,“把日耀石做成像护罩一样的东西护住全身,然后穿过离火打开出口。” “嗯。”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众人如梦初醒,顿觉眼前一片开阔。不过很快,当众人平静下来,便发现了其中重重的难处。 我看到他们神情的转变便知他们心中所想,于是抢先开口道:“不用说,实施起来确有难度。比方说,日耀石坚硬无比,如何开凿改造?还有,离火暴动之时,日耀石亦被其熔化,就算做成护罩,真的能护住我们吗?” 众人默默点头,却听我语气一转道:“不过你们大可不必太过担心,秦时既然已说出口,必定心里有了较成熟的想法,对吧,大才子?”事实上,对于开凿,我尚能想出主意,而对于改造,我却也不知该如何做,所以我将皮球踢给他,想听听他的具体想法。 “嘿嘿,那是。”秦时脸皮果然厚,毫不犹豫照单全收。 我白了他一眼,道:“第一个问题,开凿日耀石,你不说我也知道,除了借助离火之威,再无他法。” “不错。”秦时赞同道,“炎团暴动之时,火焰扑壁,能使石壁软化,我们只需守株待兔,趁石壁尚在松软之时削掉并收集在一起便行。不过要护住一个人全身各处,恐怕需用不少石料,更何况我们还有这么多人,那么第二波的大型火团所熔化的大片壁石则尤为珍贵,不可放过。我们必须在闪过火焰之后,趁石壁尚在红热迅速行动。” “即使如此,还是得耗大量的时间,”我沉吟道,“为了凑够一个人的份量,我们必须等上三个十二小时。” “可是,还是很危险啊。”程嘉道,“离火火焰能把日耀石熔成这样,那么接近离火炎团后不也是一样的结果吗?再用日耀石岂不是自寻死路?” “这是小静刚才提出的第二个问题。”秦时笑道,“的确如此,既然离火能熔化日耀石,我们怎么还能用它做护罩呢?但是你们想过没有,离火能熔化日耀石这件事。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为什么我刚刚观察了那么久?” “呃?” “那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规律,离火熔掉日耀石只是在它撞上石壁的一瞬间,也就是说,只有高速暴动、能量集中的离火才能熔化日耀石,普通的离火就算挨得再近,也只能熔掉一丁点而已,无碍我们接近出口。” “所以,”我接口道,“只需将材料加厚一些,便无须再担心离火的奇威。” “正确。”秦时左眼一眨道。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吧?”我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还有什么?”秦时微笑道。 “我问你,”我道,“我们该如何改造日耀石?日耀石被离火所熔之后,我们的确能削掉它,但是然后呢?日耀石很快冷却,又变得坚硬无比,我们该如何改造?” “这个吗。”秦时盯着我道,“那就要看你的了。”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四十六章 胜利在望 “我?”我惊愕道,“别开玩笑,我拿离火也没办法。” “我可并不指望你有办法,”秦时笑道,瞥见我怒视的眼神,续道,“只是借用一下你身上的火气而已。” “火气?”我蓦地想起紫府周围的火气,“奇怪,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也能看到?”秦时诧异道,“那你怎么没提起呢?” “我只知道紫府周围有一层紫黑色的火气,不过,你们应该看不见的吧?” “哦,原来如此。”秦时恍然道,“你跟我们看到的不一样。你知道吗,当你刚才运功自复的时候,体内突然涌现出一圈黑色离火,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只是因为你开口就说眼睛的事,我们才忘了告诉你。那圈离火虽然稀薄了点,但颇具威力,用于开凿和改造再合适不过。我们不急,可以一点点来,就算时间耗得长些,也比苦等离火炎团暴动要强得多。” “的确。”我道,“但你怎么知道它颇具威力?” “看。”他指了指我身后的石壁。 我扭头一看,只见石壁之上有一圈圆形的熔印,离我极近。 “难道这是我运功时熔掉的?”我惊讶道。 “嗯。”秦时点了点头,“你身上的火气比之暴动的火气要弱些,但又比普通的离火威力更强,所以我才有此自信改造日耀石。” “可惜的是我无法操纵这些火气,否则在争斗上又可以前进一大步。” “你不能操纵?”秦时一愣,道,“那真可惜了。” 我心里也是赞同,但没在这个话题再说下去,转而问道:“你打算把日耀石做成什么形状?” “在保证绝对安全的前提下尽量节省材料,”秦时道,“我打算做成一个能够容人的椭圆形。” “那么,”我道,“你打算只让一个人接近出口,隔着石头传输真元。待打开之后,其他人再罩着其他日耀石护罩依次进入喽?” “有一点说错了。”秦时道,“我并不想做七个人的护罩,因为那样太费材料了。我打算由一人做先锋,其他人都钻入一个大型的护罩内,如此一来,材料就不需那么多了。” “还有,待我们讲定后,你要立刻靠近石壁投入修炼,我们则也马上开始收集。就算你的火气威力及不上暴动的离火,但也聊胜于无。” “好吧。”我从菩提子中取出六只储物盒,分给他们,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开始行动,注意尽量多收集一些。“ 我靠近日耀石壁,盘膝坐起,对秦时道:”记得在离火暴动前叫醒我。“见他点头之后,我沉入元神,兀自修炼起来。 紫黑色火气马上涌入经脉之中,一切皆如先前所料。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一阵缭乱的真元气流拂面而过,于是收功回气,待睁开双眼,正好看见秦朵刚缩回去的手和她眼睛眯成一条缝的小脸。 我没好气道:“你就是这么叫人的啊?” 她嘻嘻一笑,开心道:“我也没办法,谁让你身边的离火那么厉害,我都不敢碰你。对了静静,你不知道,化掉的日耀石软塌塌的,我们就跟玩橡皮泥似的。” “真的?”我有气无力地问道,秦朵顿时噘起了嘴,捏起我的耳朵尖叫起来。 秦时头疼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把半成型的护罩拿到我面前。 这时的护罩已经有所硬化,虽然刚完成了一半,但已经可以很清晰的看出它的形状了。 “这么多?” “呵呵,”秦时苦笑道,“看来你的火气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些。以后你要是修炼,还非得设一个防护阵法才行。” “形状很大啊。”我蹙眉道。 “专为陆大块头做的,”秦朵嬉笑道,“当然大喽。” “为什么……哦,我明白了。”专为一个人做护罩,那这个人自然就是先锋了,我本想问为什么让陆昊做先锋,但问到一半,自己先想明白了,“是因为五行相生相克的缘故吧。” “这么说,火性真气易被吸收,木性真气则易助长火势,水性真气不用说与火犯冲,唯有金性真气无所忌,况且五行之中土生金,所以陆昊才是最理想的人选。” 秦朵噘起了嘴,幽怨地看了我一眼,跑到一边去了。 “她怎么了?”我满头问号。 “你呀,”秦时敲了敲我的脑袋,“身为女子,你也太不了解女儿家的心事了。朵朵好不容易才弄懂个中原理,就想给你解释也好尽自己一份心力,哪知你脑袋转得这么快。要我说,以后不要表现得太过锋芒毕露,多为别人考虑一下。” “哦。”我完全没想到秦朵会有这么复杂的心思。 “好了。”秦时道,“炎团快要爆开了,做好准备!” 我将纷乱的思绪甩开,凝起护体气劲,跟随秦时移到一边,其他人也迅速分散开来。此次布置不同以往,我们必须最大限度地割凿石壁,以积累材料,所以当然是以强对强、弱对弱的搭配。 经过两次暴动,我们对其已不再陌生,虽说第二波的火焰速度极快,但只要精力集中,躲闪也并非多难。而接下来我需要考虑的便是如何调整身形,以最快速度切割石壁。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暴动之后,众人聚集在一起,将所切的日耀石放在一起。 秦时笑咪咪地看着我,我白了他一眼,盘腿入定,感觉自己都快成免费火炉了。 众人看见我郁闷的神色都觉莞尔,待黑色离火涌出之后各司其职,迅速忙碌起来。 修炼的时光过得很快,几乎毫无所觉,转眼之间,我们已经历了十次暴动,总计十个十二小时。陆昊的先锋护罩早已完成,秦时在第二个十二小时之后将他塞到里面,然后封住了最后的缺口,这样一来,整个护罩严丝合缝,形成一个椭圆形的圆形空间。之后,秦时便传音给他要他待命,我们开始着手制造第二个大型护罩。 由于先前秦时低估了我身上离火气的威力,所以所算定的二十一个十二小时这个计划时间当然也有很大偏差,所以才过了这十个十二小时,我们便已凑够材料。 不过,接下来却有一个大问题摆在我们面前,第二个大型护罩基本已经完成,唯有上面还留有一个供人进出的缺口无法封住。 这个大型护罩,需所有人俱都藏进之后才可封住,但离火气并不受我操控,如果我藏进之后入定修炼,散发的离火气不仅会伤着他人,还会熔化护罩,最终使整个护罩分崩离析,而如果我在外修炼,封口之后我又无法藏进。若说瞬移,我尚未掌握空间韵感,无法做到个人空间的精确瞬移,而护罩内空间又窄,万一一个失误,偏离了一段距离,瞬移到了其他人的身体中,我们两人必定一齐猝死。 一时间,事情陷入两难,连秦时亦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秦朵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我知道她怕我突然飞出去,将缺口封住,牺牲自己,成全他们,但此刻尚未到达穷途末路的危急之时,我暂时还没必要这样做,于是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但她还是倔强地抓着不放。 “不行。”秦时思索半晌,苦恼地说道,“还是离火的威力问题,好多取巧的方法都用不上。” “还有一个办法,”我道,“将火气逼出来,自主操控。” “你不是说无法控制火气吗?”秦时问道。 “万事总得尝试。”我伸出右手至缺口处,心神沉入紫府。 真元逐渐加厚,但对火气却无丝毫影响,看来还是不行。 我本来便不抱希望,见此情景更是暗叹。但其实我心里早已想到了一个办法,只是不能让秦时他们知道,因此才借此故作掩饰。 我操控真元回到经脉中,一咬牙,瞬间震伤了从紫府延伸到右手的经脉通道,果然,如我所料火气迅速通入经脉,向右手一路涌来。 既然真元对火气无影响,我便只能利用火气的疗伤效能,震伤自身经脉,将火气诱到右手上来。 “快!”我忍着如烧剧痛,将喉头的血强行压下,大叫道,“秦时,将余下的石头堵在缺口上。” 秦时怀疑地看了我一眼,手下不停,还未等我说完便将早已准备好的日耀石压了上去,同时,我的右手涌出淡淡的火气,逐渐黏合缺口。 我拼尽全力挪动疼痛欲裂的右臂,将手依次在缺口边沿转动一周,接口迅速熔化黏合,化为一体。 一圈下来,我的右臂已没了知觉,等到最后一条缝消失之后,我迅速放开剧烈震荡的真元,直待火气治愈经脉而消退之后,我才缓缓收回僵直的右臂。 “没事吧?”秦朵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我躲闪着扭过头去,道,“你们看看黏得怎么样。” 趁其他人都在察探接口之际,我挪到一边,很快将口中的鲜血吐到手中,化散消失,不留痕迹。 “成功了。”秦时笑道,“联络昊子。” 程嘉打开音玉,指示陆昊开始向离火炎团移动,而我们则推动护罩紧随其后。 陆昊的护罩渐行渐远,我们虽看不到外面,但一直与他保持联络,直到他没入火焰之中,也无任何异象出现,当前一切顺利。 “我触到出口了。”陆昊紧张的声音传出,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放松一些,”秦时小心道,“试着打开出口……”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减慢心跳,静静地听着陆昊的动静。 “统领,打开了!”陆昊喜悦的大叫最终传过所有人的耳际,我们又惊又喜,仿佛雨过天晴。 “啊……”突然,陆昊爆发一阵惨叫,同时轰鸣声如雷贯耳袭来。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四十七章 风炎仙兽 “吼……”一声狂暴的咆哮,响彻火窟,只音波便将我们费尽心血所筑的日耀石护罩片片震碎。 火光重现,热流扑面,我们六人俱被震得心神剧颤,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一般,难受至极。 抬眼一望,只见出口周遭方圆三米之内的三昧真火俱化为离火,火势之盛,气冲牛斗,万物皆焚,天地之间一片黑紫,色调虽暗却难以逼视。 “碰”“碰”“碰”“碰”“碰”“碰”连响六声,我们六人全被气流压到远处的石壁之上,撞得眼冒金星,周身欲裂,这时从熊熊火焰之中冲出一物,直直向下方的火海坠去。 “是陆昊!”程嘉惊叫起来,我和秦时立即收束功力,逆气而上,向陆昊飞去。 我速度较快,抢先搂住他的身子,微一察探,立刻一颗心沉了下去。 “怎么样?”秦时急问道。 “全身上下都是火毒,”我沉声道,“已经昏了过去。” “还有救吗?” “如果我们一日之内能够出去,”我咬牙道,“就还有救,第二日就晚了。” 其他人迎风陆续赶到,但已遥遥听到一切,一时间,众人都皱起了眉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秦朵道。 “吼……”远处的火浪中又传出一声巨啸,音波再起,如山石崩塌,就连我耳边也是一片“嗡嗡”响,而功力最弱的程嘉更是呼吸一滞,气劲俱散,一路摇晃着向下坠去。 秦时忍着耳边轰鸣迅速抓起她的右手,而她则很快回过神来,连忙运劲护体,极尽念力与真元方才堪堪抵住吼声的震荡。 众人带着惊惧之色望着远处的浓浓火焰,冷汗淋漓,心头发麻。 吼声渐渐止歇,空气中的火元却活跃起来,齐齐涌向火焰之中,更增威势。 随着离火渐盛,火势逐渐向四周散开,遮住了半边天。 突然,火焰竞相向边沿涌开,仿佛一只无形大手拂动,火海深处,一双凌厉的血色瞳孔倏然闪现,一步一步向我们移来。火势被其所带,也随之移动。 仔细一瞧,众人无不倒退半步。 从离火浪中步出一只浑身黑炎的巨兽。它头生三角,双目如血,獠牙锐利,嘴张似渊,整个身体几乎都被裹在离火之中,但见其模糊外形已是极尽雄壮威猛之态。 它每踏前一步,气流便剧烈一分,温度亦随之急速上升,令人胸口憋闷,心抑神压。 “这是火麒麟吗?”程嘉颤声问道。 “不,”绫罗双目圆睁,涩声道,“是火麒麟的进化——仙兽大风炎!” “仙兽?”众人大惊。 “大风炎吗?”我握紧拳头,目光炯炯地盯着它,心里不仅全无害怕,反而有一种兴奋和亲近之感。我心里也有疑惑,也许因为体制相近,隐隐有共鸣亦不足为奇,但亲近之感却十分令人费解。 “等等,”程嘉指着大风炎呼道,“你们看它的眼睛!” 众人循声望去,不禁惊“咦”出声。 “和……静静的血色眼珠一模一样……”秦朵古怪地看着我道。 我心里亦是疑惑不解,盯着大风炎的血瞳暗暗观察。 大风炎视线扫来,与我对在一起。一瞬间,我突然有了一种与之心神相通的奇怪感觉。 它的血瞳之下也闪过一丝惊讶,一丝疑惑,脚步停了下来。 “人类,你的青璃眼是哪儿来的?”一道富有磁性的男声忽然在心底响起,惊诧过后,我扫了一眼其他人,发现他们却无任何反应,好像仅有我能听见。 “你是大风炎?”我心下问道。 “你没有回答本尊的问题。”它冷冷道。 “我不知道,”我心里升起一丝恼火,干巴巴道,“大概是离火烤来的吧。” “哼!你把本尊当三岁毛孩子了。”它冷哼一声,低吼道,“青璃眼是繇神一族的最强兵器,唯有体内残留其血脉之人修炼千年才可开眼,本尊观你资质虽不弱,却无任何特异之处,你的青璃眼究竟是怎么来的?” “不知道。”我沉下声音,心里暗生疑惑。 “通常修为相差悬殊者能洞悉气韵,明辨真假。这大风炎只要瞧瞧我的眼睛便知我并没说谎,如此咄咄逼人,明显蓄意找茬。还有,我右胸的胎记非同一般,他却说我并无任何特异之处,是因为以它修为也看不出还是故意撒谎?” “你说繇神的后裔才可开眼,那你是怎么得来的?” “这个你不用管,”大风炎强硬道,“本尊为了这双眼睛整整修炼五千多年,你一个小小的修真,居然口出狂言,从离火中索得,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我怒火上涌,冷冷道:“你练多少年关我屁事?就算你是仙兽也别想借势压人。” 它嘿嘿大笑:“有意思。小小一个修真居然有如此胆色,是无知还是无畏呢?要在仙界,就是大罗金仙见了本尊也得客客气气的。” 我冷笑不语。 “纯火体制,凤凰神诀,空灵修为,九天元兵,凰舞剑诀,”它低声徐徐道来,说到“凤凰神诀”时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古怪,“随便拿出一样在修真界亦足以自傲,怪不得如此嚣张。” 我闻言脸色一白,没想到相距这么远,它已能看穿我周身所有,这畜生,对付起来恐怕比离火更加棘手。 “你一直在这阵内?” 它高傲地冷哼一声:“这破洞怎值得本尊留居?若非仙尘小子托本尊照看三昧火窟,本尊此刻还在紫云居中睡觉呢。不过,嘿嘿,你们可是几千年来第一批踏足三昧火窟的修真,不打一场实在对不起人。来来来,本尊只用一只手掌对阵!” “如果我能击败你,”我暗掐火灵诀,“就让我们过去?” “击败?”它眯起眼睛,“小丫头口气不小!先保住自己的命吧。” 我清啸一声,双手连舞,倏然发动早已准备多时的火灵诀,以极致之速射向大风炎。 它不紧不慢,待火焰冲到面前,才挥起右掌,“轰”一声拍散火焰。 火焰爆开之后不仅没对它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融入它的身体中。 “小静!”其他人并不知道我和大风炎的对话,此刻见我突然出手,俱都大惊,“你在干嘛?” “干嘛?”我轻喝一声,“打呗!”说着一鼓作气,聚起九天刀飞刀斩去。 九天刀一出,我也大吃一惊,整个刀身已完全蜕变成紫色,真火九天刀终于完成! 我信心大增,气势陡升,九天刀如一道紫色巨箭,破空而去,发出“隆隆”咆哮。 令我疑惑的是,九天刀再次出现了火势减弱的情况,但因其化为真火九天刀后威力激增数百倍,并无异常,我也没有太过在意。 大风炎低低一吼,右掌在胸前轻轻滑动,一个紫色的真火球骤然出现,大亮之后,“碰”“碰”“碰”“碰”……射出数千道火焰弹,俱是由三昧真火凝聚而成,如机关枪扫射般,密密麻麻,迅即无匹。 我心下一沉,迅速变招,将九天刀化作千万细碎刀片,刺向飞速涌来的火焰弹。 可是火焰弹显然更加凌厉,与九天碎刀撞爆之后,余下火团稍加停顿又前仆后继飞射而至。 我双手并拢,滚滚赤光在手掌中窜动翻涌,越聚越多,闪耀着星辉般的光晕。气流在赤光带动下飞旋搅动,挂起阵阵劲风,极大地削弱了火团的速度。 直待火团飞至近前,我才挥动双掌,将旋动的巨大漩涡重重推出,漩涡越转越急,在空中缓缓挪动,将千万火团生生扯入其中,绞碎化为火星,没有扯进的火团亦被刮飞,纷纷撞到石壁上。 此招便是我觉醒过后识海中出现的其中一招——龙璇! 漩涡仍在扩大,却在这时漩涡外突然耀起层层金光,隐隐有风雷之声,“轰隆”一声闷响,漩涡被金光剧烈冲撞,只一瞬间便爆裂开来,化为疾风乱流,飞散成尽。 金光冲散漩涡,气势丝毫未减,利剑般暴至,势如破竹,连紫艳的火光亦被掩盖,让人顿觉仿佛茫茫天地只剩这一束通天金光。 我胸口一窒,仿佛泰山压顶,千斤不止,浑身上下如凝固一般,再难挪动分毫。 “仙元力!”我心下剧惊,脱口而出。 金色仙元比之银色真元整整高过一个层次,只是这一个层次,却有天壑之距!对仙人来说,真元力再强,也如孩童般绵软无力,二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内心一怯,招式立刻大打折扣,我几乎完全放弃了反抗,极尽功力抽身飞退,但仙元力步步紧逼,尾随而至。 眼看仙元力已近在咫尺,一蓝一青两道光影突然从我身后冲出,孔雀舞、罗雀两柄兵刃透着刺目光泽直冲而去,撞向仙元力。 “不要!”我大惊道。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四十八章 危机重重 一声震天爆鸣,三色亮光撞在一起,激起无数水波荡漾般的光弧,巨震过后,绫罗、秦时吐血退回,双臂满是血痕,孔雀舞、领取额两柄兵刃陡现丝丝裂纹,离分崩离析仅一步之遥。 仙元力被两人一阻气势不减反升,疾速袭将而至,所向披靡。 无可奈何之下,我稳住身形,九天刀再度出鞘,向冲来的仙元力探去。 我指尖连点,九天刀在金光周围疾速旋动,凝成太极球形,金光没入其中,势头随之减缓,仿佛陷入一团海绵中似的,有力难施。 一番挣动,金光在我面前堪堪停住,虽闪耀不停,但再无寸进。 而此刻我已是极尽念力,却感觉仙元之势仍不断加强,隐隐有破开太极气球之象。 正值危急之时,金光突然退却,我顿觉错愕,太极气旋随即消散一空。 “哈哈……”大风炎咧嘴大笑道,“有趣有趣,这招‘龙璇’尚未圆通自如便有如此之威,却不知‘炽凰七剑’你学了几式?” “炽凰七剑?”我喃喃道。 “哼,”它听到我的喃语冷哼一声,轻蔑道,“连名字都没听过吗?” 我眉梢一紧,暗暗凝聚功力,不再言语。 “生气了?”它哈哈大笑,“那好,就由本尊亲自来试探试探好了。”说到最后一句语气已冷,右掌再次抬起。 刹时间,掌心处涌现出亿万光点,如萤火缭绕,似实还虚,跃跃欲试,旋绕不停。 “去!”大风炎轻吐一字,光点轰然炸开,如流星般向众人射来,至于半途突然消失。 下一个瞬间,光点从我们四周密密麻麻涌现,以十面合围之势聚拢而来,封尽了所有退路。 光点速度惊人,眨眼即至,众人自动围成一圈,挥兵迎上。 “荡开它们!”我轻喝一声,舞动九天刀,抽起阵阵罡风,光点徘徊飞散,近身不得。 其他人依样画葫芦,一时间,罡风四起,形成一个小型气团,将众人护在其中。 然而光点劲力奇大,罡风虽巨,仍不能完全阻挡光点侵袭,气团之径渐渐缩小,恐怕已坚持不了多久。 大风炎哈哈大笑:“这个如何?”笑声一过,光点劲力猛增十倍,压将过来。 “切!”我轻蔑一哼,双掌连挥,九天刀突然削薄,透过近处光点之间的缝隙,径直射向远处兀自徘徊不得近前的光点。 颗颗光点轰然炸裂,巨爆叠起,轰鸣不停,以一点为中心,连锁般向四周扩散开来。 空气中金光闪动,灿烂夺目。 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双掌划过一道圆弧,九天刀圈圈旋转,继而爆裂四散,劲风将近处的光点强行推向远处炸成一片的金光。 与此同时,九天刀如锯齿般横扫开来,暗含奇妙规律,在重重光点中奔腾跳跃,速若疾电,不等被触的光点爆开便已移开,半秒不作停留。 不过片刻,亿万光点便炸散一空,由于爆炸的源头不在近前,众人均毫发无伤。 “风锯。”大风炎道,“想不到这招你也会啊。” “想不到的应该是你也不过如此才对吧!”秦朵哼道。 “不可大意!”我咬牙道,“它根本就没有认真。” “还算有自知之明。”大风炎傲然道,“不过放心好了,一下子就把你们弄死也忒浪费啦。本尊会一点点把你们玩弄至死,掰起手指数数剩下的时光吧。” “王八儿!”我拳头紧握,凝神戒备,心中怒火熊熊,青璃眼越发炽烈。 它根本就没想让我们过去,在它眼里,我们恐怕就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吧。仙人都是这样一幅德性吗? 大风炎高声大笑,周身热度陡然增大,身上缠绕的黑色离火忽然涌出,化为一条条紫黑相间的蛟龙,纤毫毕现,惟妙惟肖。条条蛟龙绕着大风炎旋绕翩飞,紫色双瞳灼灼地盯着我们。 “这招叫龙魂术,”大风炎嘿嘿笑道,“离火化龙,灵智初开,且看你们如何应对!”右掌一挥,七条蛟龙在空中如水蛇般窜动疾速游来。 我将九天刀化作纤细弧长之形,迎头挑去。 蛟龙极是灵活,如蜻蜓点水一般,毫不费力地绕着九天刀滑动,美轮美奂,却暗藏杀机。 蛟龙甫一接近,立刻小嘴一张,一道道粗若巨柱的火光划过空际,攒射过来。 我迅速收回气刀,身法摧至极致,但也仅堪堪避过,热风灌满口耳。 七道火柱轰在地面,暴起火浪,直冲天顶,面积竟达四丈。 我忌惮大起,飞身退后,同时身下真元调集不停,掌中九天刀愈发明亮。 蛟龙并未穷追,反而首尾相连,合成一个奇异的几何之阵,将众人围在中间。 其形看似松散,实则旋动极快,密不透风。 阵法既成,蛟龙倏然发出阵阵龙吟,鸣响不绝。 龙吟此起彼伏,阵法剧烈震动,热度也随之升腾,火元大量涌向蛟龙,灼浪逼人。 “快阻止它们!”秦时虽不通阵法,眼里却丝毫不差,心知拖得越久,危险越大,于是当机立断,陡然大喊。 我内心亦是如此想法,挥兵斩向蛟龙。 蛟龙心意相通,反应奇快,飞速避过杀招,齐齐张口又吐出七道火柱。 我变动刀向,朝火柱轰去。一撞之下,“轰”声雷动,火焰四散飞离,我全身一震,顿觉右手一麻,九天刀剧烈嗡动,战战不停。 其他人更是惨烈,除秦时和绫罗外,兵刃俱被震飞,手掌麻痹无觉,难以动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还未从麻痹中恢复,七条蛟龙再度吐出火柱,劲速依然。 我急运真元,九天刀横扫怒撞,但因火柱从八方射来,九天刀再长亦难以顾全,眼看火柱已近在咫尺。 危急关头,我倏然瞬移,在这窄小的空间里如履薄冰般四处游斗,好在片刻之后秦时、绫罗恢复过来,令我压力稍减,而且步入空灵期,瞬移不再大耗真元,我能在瞬移中依然保持全盛状态,否则蛟龙早已攻破防御。 不过,火柱爆破震动极大,甚至引得空气阵阵扭曲,抵挡越多,双臂越是酸麻无力,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蛟龙移动逐步加快,吐火之速也愈加快疾,我只觉漫天尽是红彤彤一片,念力几难跟上速度,手掌砍、削、划、印,仅凭气机所指本能动作。又因蛟龙尽是离火气劲所化,青璃眼也派不上用处,这双眼睛,睁着与瞎了没什么区别。 火焰愈浓,光亮愈盛,我索性闭上双眼,灵识输出大增,充盈各处,九天刀任随灵识移动,变得快捷精准,一时与火柱斗得势均力敌,僵持不下。 时间久了,我逐渐摸出了些规律。 纵然蛟龙所化之阵奇异非常,但亦脱不出易数之藩篱,火焰吐射亦随其理。我精通周易,多番久战,自然瞒不过我。 思路一清,我马上着手反击,左手一动,又一柄九天刀出鞘。 数记“风锯”接连射出,光焰未到,气刀先至,将火柱层层割裂,撕得粉碎。 远处,大风炎瞧出不妙,清啸一声,蛟龙闻见速度狂增十倍,同时火柱射向突变杂乱,再不循易理。 我措手不及,刹时陷入手忙脚乱的被动之境,两柄九天刀被重重火浪封杀,气势渐被压下。 我顿觉胸口一闷,经脉重若金铁,真元通行甚是困难。 双目难睁,只得凭借灵识测定火焰去向,手中亦不能在做留手,“错刀”、“龙璇”、“风锯”还有其他四招“聚元”、“竹挑”、“乱舞”、“星陨”一一使出,但因初次使用,虽威力不小,但漏洞也多,再加上火焰密集如暴雨,无孔不入,很快便越过我的防线,射向其他人。 大风炎清啸不断,蛟龙速度愈发快疾,火焰铺天盖地,火窟内已是赤光通天。 攻防之中,我的心神陷入恍惚之中,双掌机械般在一种妙不可言的循环下移动,其速之快,连我的青璃眼都难以看清,只隐约可见一些残影。 “嗤”“嗤”几声脆响,几道火柱最终破入我的防御圈中,袭向我的身子。 我瞪大眼睛,心下冰凉,眼睁睁地看着火柱渐渐逼近。 时间突然慢了起来,火柱前冲的轨迹清晰地印在识海中,仿佛触手可及。 脑袋“嗡嗡”地响动起来,灵觉倏然大开,“凰舞七式”忽然在脑中闪过,连成一条线,接着和“炽凰七剑”一一相合,衍生出奇妙的联系,最后融为一体。 七式互融,气势陡变! 我轻喝一声,九天刀派生出无穷变化,精妙绝伦,在半空中乱舞翩飞,画出一道道奇异的碎痕。 冲到近处的几道火柱还没碰到九天刀便轰然炸碎。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四十九章 险死还生 “凰舞”七式中,凤鸣朝阳锋芒毕露,只进不退,宁折不弯,凌厉无比,极似“聚元”之形; 龙章凤姿轻活灵动,以巧劲称绝,如柳絮飘风,无孔不入,与“竹挑”相通; 霄炎流火刚烈霸道,兼具十面合围、狂风席卷之威,可比“龙璇”; 烈火焚天动辄一飞冲天,鬼哭神嚎,星辰尽黯,犹若“错刀”; 赤地千里裂土分疆,碎风断浪,方圆不见生灵,暗合“风锯”之理; 龙飞凤舞气势凛冽雄浑,兵戈所至,风起云动,迫人眉睫,形如“乱舞”; 凰舞九天上至苍穹,下临黄泉,动如洪流破堤,静如泰山矗立,中贯寰宇,有如天柱,与“星陨”形神兼似。 七招相融,深深烙印在识海之上,顿时将我拉入一个崭新的天地。 旧凰舞,新炽凰,在我心中前所未有的明晰,仿佛与生俱来,随手便能使出。 蜕变之后的七式威力激增十倍以上,我右手轻轻一动,一记龙章凤姿悄然划动,数百道残影闪过,将几道疾速扑飞而来的火柱截在胸前,彷如慢动作一般经久难衰,但在青璃眼的刻意逼视下却难寻其迹,端的是神妙难言。 火柱倏然静止,九天刀后劲难停,瞬间化为“竹挑”之式,轻轻几下便将火柱尽数拍散。 整个一系列过程不足一秒,却信手拈来,毫无阻滞,一气呵成,神到意至,意至气行,力道、速度、技巧均上升了一个档次。 没想到值此危极时刻,我居然能再破桎梏,将炽凰七剑融入凰舞七式之中,臻于神、意、气三者共通之境! 可惜的是,未能一举突破神未到而意先至,意未至而气先行的三者互御之境。刚刚有一个瞬间,我确实看到了这个境界,然最终也只能是远远地观望而已。 不过,神、意、气三者互御之境也确不是现在的我所能掌控的,那是仙初的标志,这样一想,我又不禁释然了。 “哼!”神功既成,我一声冷哼,视线集中到蛟龙身上,透射出凌厉之色。 “轰!”九天刀大开大合,搅起剧烈啸风,一记“龙璇”随即突入几何阵中,瞬时打乱了蛟龙的阵步,“赤地千里”紧随而至,拉动数重“风锯”在阵中旋斩怒飞,所向披靡。 一时间,三招奇式交融互通,珠联璧合,优补劣偿,宛若一体,任蛟龙移动再快,亦被撕成碎片,化为火灵在空中爆裂开来,仅留下道道弧光。 众人皆被震住,连大风炎亦睁大眼珠,巨口半张,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余劲散开,百米不止,直到丝丝碎屑都飘到大风炎嘴里,它才反应过来,撇了撇嘴,笑道:“哈哈哈,有趣有趣,连本尊都被你当成突破界限的垫脚石了。对了对了,这样如何,你随本尊而去,做本尊的女婢,本尊立刻带你去仙界,可避过天劫之劫,怎样?” “放屁!”我叱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好个小丫头!”大风炎被我骂得一愣一愣的,要知道在仙界,想为其奴仆者数不胜数,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修真却如此不知好歹,随后语气中也不免多了一丝火气,“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虚空中骤然旋起一道罡风在它的手掌中盘动,形成一个凝集的气团,比之龙璇大上数倍,其劲势之强,远远地便能觉见。 罡风越刮越猛,几乎将窟内的空气尽数吸去,其体积却越来越小,但偶尔窜出的风劲却将周遭的日耀石壁都切成碎末。 大风炎嘿嘿一笑,右掌一动,一瞬间,气团中爆射出灼眼的光劲,威力再上一个层次。 “去!”大风炎一声轻吼,气团“轰”一声带着漫天石屑,席卷而来。 道道气刃率先攻至,发出尖锐的爆鸣,仿佛连空气都能割开,我挥动九天刀切向气刃偏锋,一连破去七道,但气刃劲风极强,每每爆开,便发出震天声响,连我亦觉耳边轰鸣一片。 我咬了咬牙,双手狠狠一挥,循着气团旋动的反向聚起一道龙璇,比之前次规模更增三倍。 两道气团彼此相激,剧烈震荡中逐渐散失抵消,由远及近,抽丝剥茧般层层剥离,倏尔归于沉寂。 “奇怪,”我心下愕然道,“怎会如此容易?” “碰!”果不其然,气团虽然消散,但一缕金光却抽脱而出,转瞬即至。 “不好!”我一声惊诧,忙向后退去,但为时已晚。 金光陡然爆开,如原核裂变,巨大能量喷涌而出,刹时震散了我的护体气劲。 原来,气团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旨在掩护真正的杀招——仙元力,否则,这么小的气团何需花费如此长的时间? 我只觉全身如火燎般剧痛,眼前一片混沌,视线难以聚焦,耳边也是轰鸣连声,杂乱刺耳。 等我回过神来,全身俱已深深嵌在石壁之内,衣衫片片碎裂,尽是鲜红伤口,连石壁裂处亦被染红。 我低吟一声,紧咬牙关,在裂缝中艰难爬动,但最终仅头部能够伸出,其他部位则完全卡在里面挪动不得,再一挣扎便是撕心裂肺的痛感。 凝神内视之下,我发现全身经脉损伤大半,连紫府火气短时间内亦心有余而力不足,难以尽补其全。 到此,我才总算见识到修真者和仙人的巨大实力差距,一旦其认真起来,我们再多人也不是它对手。 我思绪混乱,根本再想不出什么主意,恰在此时,两股劲力突然涌至,刹时间便击碎了卡住我的石壁,我随即天旋地转,然后落入一个陌生的怀抱中。 抱着我的是一个俊美到极致的男子,他一头赤发,双眸灿烂如星子一般,鼻梁高挺,皮肤嫩滑,脸似刀削,处处透出一股坚毅之态。 只是那双璀璨有神的双眸此时却满是恶作剧之后的窃喜和歉意。 他也不言语,手掌贴在我左臂处,在我惊异的目光中,一瞬间便将我破损的经脉恢复如初。 “你是……”我愣愣地看着他,道,“大风炎?” “嗯,”他嘻嘻一笑,“对不起,刚刚玩得太过火了,你现在没事了。” 我从他怀抱中挣脱出来,冷冷地瞪着他道:“为什么救我?” “那个,”他讪讪一笑,“我只是跟你们开个玩笑罢了。” “玩笑?”我冷哼道,“有拿生命开玩笑的吗?” “对不起。”他低下脑袋,头发遮住的嘴角却挂着贼笑,只是我看不到。 我没想到他竟毫不反驳,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对了,其他人呢?”我猛然惊醒,转头一看,其他六人全都躺在不远处的一处光幕之上,衣衫也是破破烂烂,全部昏迷了过去。 “他们怎么了?”我摸上脉门,发现他们的奇经八脉全部完好无损,连陆昊身上的火毒亦被排尽,可却无一人醒来。 “免得麻烦,全部禁制了。”大风炎嘴一咧道,“我只对你感兴趣哦。” “解开。”我淡淡道。 他嘴一歪,俯下身嘟囔道:“我怎么好像成了你的奴仆了似的。” 禁制刚解,六人即刻醒来,看到大风炎和我在一起顿觉错愕,秦时反应最快,试探地问道:“风炎仙兽?” 大风炎昂头道:“正是本尊。” “它不是我们的敌人吗?”绫罗低声疑道。 “小美人,”大风炎道,“别总‘它’‘它’的叫,本尊也是有名字的。” “小美人?”绫罗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这就是刚才还和他们拼死拼活的凶兽。 “请问前辈姓名。”秦时不卑不亢,稳声问道。 “本尊名叫木歌,”大风炎道,“当为炎照天君坐骑。” “坐骑?”秦朵嗤笑道。 “小丫头懂什么!”木歌眼一翻,道,“我生来便是兽身,先天不足,需以后天补救。我做他的坐骑,是我现在不如他,左右伴随以韬光养晦,等哪天我功成身退,才不会再甩他一眼。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他眼珠一转,盯着我道。 我扫了他一眼,不咸不淡说道:“韩静。” “很普通的名字嘛。”他笑道,我闭上眼睛并不搭理。 “前辈为何又要救我们呢?”秦时疑道,“难道前辈放弃守护这座三昧火窟了吗?” “哈哈哈,”木歌笑道,“这就是你们的思维定式了。本尊身为仙兽,又非妖魔,与你们更无夙怨,干嘛和你们过不去。寰宇周天阵说到底是为了惩戒那些妄图破阵之人,而我似乎没必要同仙尘小子那些误入阵中的徒子徒孙过不去吧?” “一开始说清楚不就行了?”我蹙眉道。 他嘿嘿一笑:“我久未争斗,正自手痒,恰逢尔等送上门来,若是一开始便说清楚岂非错失良机?况且你年纪轻轻,功力在修真界便已登峰造极,如今更有青璃血眼相助,千年难遇,我岂能放过?” “你说静静和你的这双眼睛是青璃眼?”秦朵惊诧道。 “原来你们都还不知道啊?”木歌讶道,晃起他的大脑袋,“真是孤陋寡闻,暴殄天物。” “青璃眼,”绫罗诵道,“青离之精,天地火灵汇聚之源,夺天造化。有日辨内外,夜断阴阳之能,神鬼莫当。” “这是《真物章》中关于青璃眼的记载,”木歌道,“我读过,不过多有不实之处,我也是刚刚得到青璃眼,目前只发现其有透视经脉之用。” “你是怎么得到的?”我问道,“你不是说唯有繇神一族的血脉才能开眼吗?繇神一族又是怎样的一族?” “本尊体内就有繇神一族的血脉,”木歌道,“至于其来历,整个仙界也只有几位天君知晓。” “啊?”众人瞪大眼睛,皆是一幅不相信的表情。 “确实如此。”木歌道,“我灵智打开之后,便是跟在炎照天君身边的,但我偶然听其提过,当我还是一个未开灵智的小兽之时是被繇神一组养着的,体内藏有其血脉,但我追问细节,天君却笑而不答。” “什么人啊这是。” “喂,既然我们不是坏人,你该让我们离开这里了吧?”我说道。 “那是自然,”木歌道,“既然已来到此地,我就帮你们打开出口吧。”他瞅了瞅远处的离火炎团,续道,“以你们的修为,就算合在一起也打不开的。这个可是仙禁!” 众人大吃一惊,心中暗呼侥幸,若非木歌来到此地,恐怕我们非得困死在这里不可。 但我却不这么看,随口问道:“就是那道仙禁把你召来的?” “不错,”木歌道,“仙禁兼具召唤之能,若是功力不足便强攻,就会把我召来。” 陆昊听得心头发麻,原来竟是他把大风炎召来的。 我听过之后当即了然,设阵之人当初安置召唤功能想来便早有考量,仙兽被召唤至此大概也就是为误入阵中之人提供帮助。不过,条件就是功力绝高,能一路闯来三昧火窟才行。一般修为的修真即使误入阵中,也没必要大动干戈地去救他,其残酷之处,可见一斑。但从修真的角度想,修真之途本就劫难无数,若你机缘浅薄,命陨于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小丫头,”木歌突然盯着我道,“以后若是到了仙界,可随时过来找我。这是我的玉牌,我就住在离火宫紫云居。”说完,他射出一道紫色玉牌,落到我的手中。 我也不客气,淡淡地道了声谢便收了下来。 “我原以为地球修真界日渐式微,不复辉煌,”木歌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此次下界却见如此新秀冉冉而起,难得难得。”笑声过后,他陡然消失了踪影。 远处一声巨大轰鸣,离火炎团金光闪耀,禁制显出本体,而后倏然化为齑粉。 “快走,”木歌的声音遥遥传来,“待会儿我还得重新补上禁制才行。” “后会有期。”秦时轻喝一声,率先飞进出口。 与前次不同,通道一路布满金光,待金光消散后,我们正站在一个椭圆形的石洞内。 洞中央置放着一个圆形的器物,通体幽碧,层层叠叠组成极复杂的方格,格与格之间嵌着各色小笺,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这是什么?”陆昊瞪大眼睛问道。 “生门。”我灼灼地盯着器物,道,“这是行盏,以五行为基准,这些小笺可任意调动,构成各个形状。比如说,调成火形,只需输入火属真元,自然能够打开。”说完,我走到行盏前,拨动五色小笺,在五行之间左右移动,来回不停。 随着小笺步入火位,行盏也变了颜色,由幽碧变成了赤红之色。 转眼只剩下最上面一横方格,我提手拨起红色小笺于上,突然石洞内发出隆隆响声,在四壁内回荡,同时行盏内透出浓浓火光,显得极其诡异。 “怎么了?”程嘉道。 “不知道。”我亦不明所以,因怕错动机关,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 就在此时,行盏顶部射出一道赤光,直冲洞顶。 “那是什么?”众人抬头一看,洞顶上赫然亮起一件异物。 ……………………………………………………………………………… 这几天生病了,把存稿都用完了,抱歉。 顺便说一下,这是我的第一部书,当然文笔不怎么样,故事结构也不如何,所以点击、推荐、收藏都很少,但这部书不会TJ,早在动笔之前,我就已经设定好结局,而且结局比较大气,虽然不知道我能驾驭到什么程度,但至少不会TJ。全书大概能到百万字,现在还是暑假,所以一天一更或两更,等我上学了,也尽量抽时间,争取一星期三更到四更,直到将她写完为止。如果还行的话,说不定还会有第二部,第三部。由于是第一部书,很惨淡,所以从此以后,我不会再主动要推荐了,大家给多少我就收多少,希望大家支持我继续写下去,哪怕只是最低限度的追看完,也是对我莫大的鼓励。谢谢。 第一卷 浴火重生 第五十章 生门死门 洞顶石壁上嵌着一个玉色光轮,行盏射出的赤光正印在上面,两种光色交相辉映,最终融为一体。 “遭了!”我惊叫一声,忙加速拨动小笺。 “怎么了?”秦时问道。 “那是死门!”我手下不停,解释道,“没想到死门居然开在生门之上,真是麻烦的一招!” “那又如何?” “你还不明白?死门与生门互相连通,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从这里出去,必定牵动到死门!” “各位,”秦时一听当即拔出孔雀舞,道,“以小静为中心,结成剑阵,无论出现什么状况都要保护好她!” “是!”众人一口答应,纷纷抽出兵刃,绕成一圈,将我紧紧护住。 “好了。”我将最后一根小笺拨到顶处,至此,行盏上下俱成赤色。 “轰”一声,死门银光大亮,四周石壁倏然龟裂,一团团火焰从裂缝中泻出,如洪水一般流淌开来。 “赤炎流沙!”绫罗惊道,“快,必须将它们赶开!” 石洞整个地位有些倾斜,所以高处的赤炎流沙自然奔流而下,而低处则迅速囤积。好在裂缝不大,流沙流量尚小,只需用兵刃轻轻一荡,流沙便很快绕开。 我双指并拢,一丝微细的真元气流射入行盏的格子间隙中,由下而上,层层聚集,不仅间隙,就连方格也透射出比之前更为灼热耀眼的光芒。 真元耗损极巨,仅注满一半,我便觉颇为吃力,但为了出去只能咬牙坚持。 好不容易行盏已注满大半,还有三行便宣告完成,我心下松了一口气,继而更加了一份劲力。 “铮”一声轻响,我只觉眼前一花,胸口处已插上了三根银色长针。 长针入体,我方才看清其轨迹——死门! “碰”真元输进登时断裂,逆转的真气连同银针涌出的气劲齐齐射入我的奇经八脉,横冲怒撞,我吐出一口鲜血,身形歪倒一旁,径直撞在下首的陆昊身上才止住瘫软的身子。 “静静!”秦朵惊叫一声,连面前的赤炎流沙亦顾不得,直直朝这里冲来,秦时一惊连忙补上其缺。 我强忍着脑中眩晕,吃力道:“快……用赤火真气将行盏注满……我们……就能出去了……”说完这句话,我实在抵受不住,陷入昏厥之中。 程嘉飞速拔出针头封穴止血,随即扣住我的脉门一探,大声道:“她没事,只要能出去就能治好。” “嗯。”秦朵飞快擦干眼泪,道,“我来注入火劲!” “昊子,小裳,这里由我们顶着,”秦时道,“你们去护着秦朵,防止死门再施突袭!” “好!”两人齐口答应,由程嘉接替之后,飞快移到秦朵身边,灵识聚集,牢牢地盯着死门动静。 “碰”一声脆响,行盏将秦朵注入的真元弹开,秦朵一愣,不明所以,又试了一次,却是同样的结果。 “怎么回事?”秦时疑道。 “不行啊,”秦朵焦急道,“行盏在排斥我的劲气。” “小裳,你去试试!”秦时道。 “哦,好。”绫裳走上前,秦朵接替她的位置,继续锁定死门的动向。 “碰”脆响过后,绫裳惊呼一声,满脸错愕,竟也是同样的结果。 “到底怎么了?”陆昊焦躁起来。 “……怕是我们本身的真元问题。”秦朵咬着下唇,低声道,“先前静静注入的真元全都是无比纯粹的火属真元,而我们的体质比不上她,所以行盏才在排斥我们的劲气。” “真是麻烦啊,”秦时叹道,“现在到哪儿去找纯粹的火属真元呢?” 赤炎流沙越流越疾,石壁的龟裂也逐步扩大,秦时三人挡得很是吃力。再加上石洞容积有限,流淌到低处的流沙囤积起来,越聚越高,已快要扩散到众人脚下,烈焰熊熊,形势万分危急,已拖不得片刻。 “哥,”秦朵紧握拳头,咬牙道,“……臑俞穴!” 秦时脸色一变,沉默下来。 “哥!”秦朵尖叫道,“不能再犹豫了!” 秦时深呼一口气,颤声道:“昊子,你来接替我。” “哦。”陆昊飞快移过。 秦时走到秦朵面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万分认真,不似作假,便摆了摆手,不再多言。 秦朵苦涩一笑,转过身去,伸出手指直直指着行盏。 秦时将手搭在她双肩处,银青色的真元缓缓自臑俞穴输进。 秦朵手指大亮,红中带赤的火属气劲透指而出,由木属真元催动,火属真元立刻威力大涨,纯度亦提高了一个档次。 “碰”一声,行盏却仍在排斥,看来就算由木力催动,秦朵的火属气劲仍不合格。 秦时眼中一阵黯然,却没见秦朵眼睛一亮,闪过一丝决然之色。 突然,秦朵指尖的劲气闪耀出纯净无杂的赤红之色,飞速融入行盏,推起方格的光芒向上延伸。 “成了!”秦朵笑道,大家同时松了口气,只有秦时忽的疑惑起来。 “铮”“铮”死门再次射出银针,但都被绫裳一一挡下。 行盏渐满,而秦朵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嘴角溢出一缕血丝,只因她背对众人,无人看见。 “噗……”秦朵猛吐出一口鲜血,滑到秦时怀中,而同时行盏则绽放出瑰丽的彩光,照得人睁不开眼。 行盏全满,而秦朵亦昏了过去。 “朵朵她怎么了?”秦时大声吼道,抱住秦朵的身子。 程嘉扣住脉门,瞬间脸色大变:“遭了,她怎么用了破血咒了?” “什么?”秦时愣住了。 “碰”一声,死门陡然爆射出千万银针,众人目不能视,只能凭借灵识勉强抵挡,非常吃力。 忽然,行盏在夺目彩光中消失无形,同时以彩光为中心生起莫大吸力,如无底黑洞一般,众人反抗不得,陆续被吸了进去。 意识渐渐恢复,还未睁眼,秦时便觉凛冽冷风灌入鼻中耳中,寒极刺骨。 待眼睛适应光亮之后,他才摊开遮掩的手掌。 眼前是一片茫茫无际的平原,蓝天、白云、高山、泥土,再平常不过。周围除了他和他怀中的秦朵之外,不见一人踪影。 仔细一看,他才猛然发觉远处的群山像极了喜马拉雅山脉的外围群山。 难道,他们出来了? 正在这时,音玉突然震动起来。他连忙取出,里面立刻传出其他人的询问之声。 原来,真的出来了…… 众人分散在喜马拉雅山脉的各处,相距甚远,秦时命令所有人前往布达拉宫集合。 所有人之中,秦时离布达拉宫最远,所以当其到达之时,其他人包括昏迷的我早已到齐,姚石等人也在那里。 秦时二话不说,同其他各派之人和喀扎上师匆匆告别之后,便火燎火急地往回赶。 途中,听姚石等人述说近况,他才知道虽然七人在寰宇周天阵中已度过好几个月了,但外界却刚过了几天,不过幸好如此,才不会误事。 凤阙阁为了他们的事快翻天了,第一批下山的弟子也已集结待命。 通过传送阵回到首都,秦时马上让陆昊等人回总部向凤阙本阁报平安,取消集结弟子们的行动,自己则带着程嘉、秦朵和我三个病人及少许人直奔上官博的诊所。 上官博并未出诊,在外治病的都是几个他新收的徒弟,秦时一路闯到内院,把正在静修的上官博给揪了出来。 上官博本在神游天地,灵识远散之中,被秦时吵醒,肝火大动,正要大发脾气,蓦地听说我们三人受伤,什么火都忘得一干二净,立刻带着我们奔向诊室。 上官博刚把我们放下,便把众人轰了出去,只留秦时和程嘉在内。 他探查了我的脉象之后,直接施了几针,敷上药膏,便挪到了一边。而当他摸了秦朵的脉象过后却眉头大皱,久久不语。 半晌,才见他在秦朵奇经八脉相连处各扎上一针,然后在天灵处贴了一张镇灵符,也推到了一边。 秦时想询问秦朵的病情,上官博却以先治程嘉推搪了一把。 待程嘉的右手续接上以后,上官博才将秦时单独叫到内室之中。 谈过之后,秦时脸色十分难看,似乎情况不容乐观,忧愁背后仿佛又有某事犹豫不定,难以抉择。 之后,上官博便将秦朵置放在生气充足的密室之内,疗养生息,却不提治疗之事。 ……………………………………………………………………………………………… 第一卷到此结束,明天开第二卷。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五十一章 拨云见日 --风铃高中-- 转眼早已入秋,天气渐转微凉,落叶随风飘舞,在偌大的校园中荡漾,最后化为一层薄薄的地毯。 我一个人毫无目的地走在玉色的小石路上,望着近处的枯树、秋叶,远处的小亭、池水,倍感孤独。 以前有秦朵陪着我乱转,而如今她却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 回想起上官博之前与我的谈话,我顿觉心烦意乱,难以集中思维。 昨天 “丫头,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你说吧。” “这小丫头元婴刚刚凝成,极不稳固,而且当时真元又耗损大半,她竟然还妄自发动破血咒,如今不仅经脉断裂,连元婴亦受到重创。” “当下有两种选择。一是施针固神,成则元婴凝实,功力倍增;败则魂飞魄散,万劫不复,其各有一半机率。二是放弃元婴,重做凡人,从此再也不能修真,不过成功率也是不高,但至少也有六成。”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秦小子说他相信你,把秦丫头的命运交给你,所以我会根据你的选择施术救治。” “好。三天后我给你答复。” 虽说如此,但第一天的时光就只在一片纷乱的思绪中悄然流过,到此我却还没个成型的想法和决定。 我坐在石凳上,眼前不断闪过秦朵的影子,有的清晰,有的模糊,但都寄托着一股浓浓的忧愁,那一张张画面也仿佛被浓缩了似的,难言的焦虑和无奈萦绕其间。 “叮叮咚咚……”铃声响起,不知不觉风铃已经放学了。 学生们陆续从教学楼涌出,或语笑嫣然,或愁云惨淡,走过广场之后三三两两各自分开。 我微觉讽刺,作为同龄人,其他的人都因成绩而或喜或悲,而我能拿高分却仍旧愁云密布,人生的角度不同,需要考虑的问题也相差甚巨。 “韩静同学。”一个俏丽的女生从人群中步出,朝我跑来。 “好久不见,”我勉强挤出笑脸,道,“萧梦,你过得还好吗?” “还是那样啦。”她吐了吐舌头,坐在我身边,道,“你呢?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来上课啊?” “家里出了点事……”我不得已撒起慌来。 “那秦柔同学呢?她也没来。” “因为她和我就是亲戚啊。家里出事,她当然也有份。”我发现自己撒谎的本事越来越高明了,脸也不红,心也不跳。 “哦。”萧梦恍然,话音一转道,“那你现在回来了,怎么不去上课呢?” “这个吗……”我算是被她问倒了,只好半真半假地说道,“我没心思去听课……” “很严重吗?”萧梦皱起琼鼻问道。 “啊,”我眼神一黯,道,“危及生命……” 萧梦小嘴张了张,蹙着眉看着我,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小梦,”我突然问道,“你说人生在世,为什么非要做出无数痛苦的抉择呢?难道真的没有完全幸福的路吗?人又为什么非要争斗不可呢?明知道留下的只会是悲伤……” “这么严肃的话题啊,”萧梦叹道,“没想到你居然会想这么多……” 我深吸一口气道:“只是事到临头,忽有所感而已。” “你认为幸福的定义是什么?”萧梦轻声问道。 “啊?”我愣住了,仔细一想,蓦地明白她想要说什么了。 我苦笑道:“没错,的确如此,你说得对,幸福发自内心,是一种精神上的愉悦,幸福的天平在乎内心,如果心胸狭窄,万事都斤斤计较,那便永生与幸福无缘。如果能自我满足,那无论苦难还是磨砺,都会感到幸福。” 萧梦微笑地看着我,眼中尽是赞赏。 我顿了顿续道:“只可惜我完全达不到那种境界,遇到悲伤的事还是会悲伤,遇到忧愁的事还是会忧愁,豁朗通达,左右随心,又有几人能达到?” 萧梦略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小梦,”我抬起头道,“经过这一系列事情,我总算明白了。现在想来,你的意思我早就已经清楚,而且我也跟别人说教过,但和你一比,我却十分无情,平平淡淡地告诉别人,心里还带些不屑,暗暗鄙视别人懂得不如自己多。” “然而事情一旦降临到自己身上,我才发觉过去懂得的那些所谓人生道理尽成了狗屁!再高的真理亦变得微不足道,根本无以排解人内心苦楚。只有身在其中,才懂得个中酸甜,曾经我信誓旦旦地对别人说教简直混账至极,是一种不懂得理解别人真心的愚蠢举动!” “在这个世界上,唯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有资格指导别人的人生!” “谢谢你,小梦,谢谢你陪我,懂我,真的谢谢你……” 萧梦安静地听着,身子靠在我身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将手心的温暖传递过来。 “好点了吗?”良久,萧梦见我表情渐渐平复,柔声问道。 “没事了。”我点点头,这才发觉太阳早已下山,“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那你明天会来上课吗?”萧梦小心地问道。 “再过两天,”我站起身道,“既然已经想通,是时候做个决定了。” “嗯。”萧梦欣然道,“我相信你一定能作出一个不悔的决定,还有你家里的那位亲人,祝愿他(她)早日度过难关。” “谢谢,”我摆摆手道,“那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家。” “Bye-Bye。”萧梦也挥了挥手,直到我离开她的视线,她还站在原地。 抚了抚手掌,萧梦叹道:“她的手好软哦。” 第二日,我出发去了许多过去和秦朵一起呆过的地方,我想找到过去的痕迹,询问她的内心,作出不违其愿的决定。 到第三日,我已有了肯定的想法。 今天是最后一天,虽然已经下了决定,但是我的心头仍是一片沉重。 施针固神有一半机率死亡,放弃则有大半机率存活,却化为凡人。 虽然以正常角度来说,自然以保命为主,但她的情况有些特殊,以我俩那种难以言明的关系而言,她必然不愿仅活百年,以死亡为终与我永诀于世,而且修炼者即使心境不高,但生死观亦已有了很大变化,不再执着于生命。所以若是她醒着,以其固执之性,一定会选择前者。 到底是遵其意愿,还是强行违逆以保住她的性命,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若仅如此,还不算什么,但后者亦有很大机率死亡,这无疑给我摇摆不定的心以重重一锤。 是以整整两天,我才作下决定,其中艰难,委实难言。 清晨,我走在一处鸟语花香的公园石路上,这是去上官博诊所的必经之途,再过一段时间,我便会到达,但因内心之重,却走得很是缓慢。 公园里的人还并不多,花叶草尖的清露也还未蒸去,一切的一切俱显得生机盎然,清幽淡雅,别具一格。 即使是我,在这样的环境中也感到心头轻松了不少,大自然带给人类的远远不止物质矿藏,更有心灵的净化和慰藉,可惜没多少人在意。 “真是自由啊,”我看着树上叽叽喳喳鸣叫着的鸟雀,叹道,“也许只有无知,才能无忧吧……” 我轻轻靠在树旁坐下,陶醉于片刻宁静的风景中,突然感觉作为一个修真者,我其实内心一点都不静,整日忙碌不停,难得有空欣赏自然,感悟清心自在之境。 背负的东西太多,与这芸芸众生劳碌奔波还有什么不同? “看来我需要静修一段时间了,”我喃喃自语道,“此事一了,无论结果好坏,我都不会再出什么任务了,就这样安安稳稳地坐在教室里,过一段普通人的生活吧。” 又坐了好一会儿,我才重新上路,此刻内心较之先前已平静了许多。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即使是修真者,也脱离不了这宿命轮回! 世事无奈,我除了被迫接受,又还能做什么呢? 公园的石路已快至尽头,门外又是车水马龙,仿佛另一个世界,我定了定神,加快了速度。 远处的一处石凳上传来了一对男女亲嘴的声音,旖旎缠绵。 “这么早就有人谈情说爱了。”我随意地瞟了一眼。 瞬间,我脸色大变,苍白如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对男女,半晌才张大嘴巴失声道:“她!?”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五十二章 身世之秘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颤抖着站在原地,双手的指甲深深地陷进手心的肉里,双目圆瞪,呆呆地看着远处兀自亲热的男女,眼中震惊、疑惑、迷茫、愤怒……揉作一团,刀割般的阵阵绞痛。 那男的是谁我不知道,但那女的,却是记忆中我的妈妈!景风的亲生母亲! 甜言、蜜语、湿吻、媚笑……眼前的女人风情万种,极尽魅惑之能事,早已失尽了我对她的全部印象。这个女人,以前常常对我微笑的女人,以前常常亲吻我额头的女人,以前常常牵着我小手的女人,此刻却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挑逗撒娇,语笑嫣然。 这幅旖旎画面,却彷如一只利爪,生生撕开了我心底深处对她的全部美好回忆,将她的一颦一笑尽数摔在地上,踩成血泥! 一个把自己的亲生儿子丢在孤儿院,自己却在外面风流快活的女人,完全地彻底地亵渎了我对她的全部感情付出! 我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亏我即使身在孤儿院中,还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她,不断为她找理由开脱,现在想想简直卑贱如狗屎一般! 她根本就不配!! 由于感情的剧烈波动,心境失守,自由幻化术倏然崩溃,我扔掉那张面具后转以掩饰自己真实面貌和遮盖青璃眼异常瞳色的幻化术瞬间消散,青璃眼随即露出原貌,透出浓浓的血色来。 然而一望之下,我又是一声惊呼。 那个女人,在青璃眼的注视下,外表赫然变成了一只白狐! 狐妖? 我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所措,心中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难道我竟是一个狐妖的儿子?” 也许是听到了我的呼声,那个女人从男人的怀中抬眼望了这里一下,脸上瞬间血色尽去。她惊恐地尖叫了一声,抛开不明所以的男人,飞快地向远处遁去,也顾不得掩饰自己非同寻常的身法。 以我当前的形象,任谁都可以辨别出我与凡人的不同之处,更不必说对修真者异常敏感和害怕的妖精了。 “哼!”我怒哼一声,待她遁出那个男人的视线范围之外后倏然瞬移,站在了她的身前。 “瞬移!”妖狐眼力不弱,一下子便辨认出来,眼里已不再是害怕,而是绝望。她跪了下来,哀求道,“上仙饶命,我没有害过人啊!” 我看着她,心里又是悲哀又是愤懑,冷冷道:“我不是你的上仙,你也不必给我下跪!你说你没有害人,刚刚你在干嘛?还有,若不是心虚,见了我为什么要逃?” “我没有啊,”她带着哭腔道,“我没有害他,我自属于灵狐一系,根本就不会魅狐一系的阴阳采补术,我学的是灵狐的双修之法,两相助益,各取所得,不会伤害到人的。至于为什么要逃……你是修真者,我怕你来捉我,所以……不过我真的没有害过一个人,求求你放过我吧!”说完她又趴了下来,匍匐在我脚底,战栗不停。其实还有一句话她没敢说:“我看到你满脸煞气看着我,当然要逃了。” 我本便有辨别真假的手段,此刻其实已然信服,但却不知为何,心里一股邪火乱窜,口中冷哼道:“一面之词,我怎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我……”她哽咽了一声,道,“我愿以心魔发誓……” 我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模样,眼睛不由得也湿润起来。 若她当真是我的生母,我真的要如此待她吗? “等等,”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若我是狐妖之子,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异态出现?莫非我只是她收养的人类?然后被她送到了孤儿院中?” “若是如此,我也没有必要再对她这样,毕竟她并非我的亲生母亲,本没有照顾我的义务。虽然最后把我扔在了孤儿院中,但好歹也照顾过我一段时间,也可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样一想,我激荡的心情渐渐稳定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平和了许多,问道:“13、4年前你在哪儿?” “13、4年前?”她疑惑地小声重复了一遍,乖乖答道,“当时我正在山中修行。” “什么?”我诧道,“你没有在人间界行走?” “是啊,”她眼中闪过一丝古怪,肯定道,“我是一年前才出山的,之前一步都未曾踏足过人间界。” “怎么会?”我喃喃低语,心念急转,刚刚平复的心情再次紧张起来,却没看见狐妖眼中古怪之色越来越浓,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一下,”我心中突道,“她的声音,跟妈妈的有些不一样,虽然妈妈的嗓音我只记得一丁点笑声,但感觉完全不同,难道只是长得相像的两人?可是,未免太巧合了。如此绝色之貌本已不多见,却忽然出现两个,这……” 我本想问她关于其相貌之事,可是话到口旁,却又不知该如何罗织语句。问她相貌是怎么生成的?貌似人人都知道这是从娘胎里带来的,问了反而令人不解:怎会有人问这种愚蠢滑稽的问题? “你……”我顿了顿,半晌才试探着问道,“你的相貌……” 她一听,眼中的古怪之色霍然爆发,脱口而出道:“难道你认识那个神仙?” “那个神仙?”我一愣,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可她是神仙啊……”狐妖喃喃自语道。 “她?”我刹时间激动起来,抓住她的肩膀,大声道,“你说的她是谁?” 她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差点吓晕了,片刻之后确定我只是询问却无恶意才缓过劲来,结结巴巴道:“‘她’就是一个神仙,我的相貌就是她给的,而且和她一模一样。” “你在哪儿遇到她的?什么时候?”我知道自己已经抓到了关键之处。 “在一座废弃大楼外,时间三天前的夜晚。” “带我去!”我抓起她的腰带,飞掠到空中,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哎哎,你走反了,在那边!”我脑袋有些迷迷糊糊的,还没听她指引方向便飞开了,结果无奈又再次折返,沿着她指引之路瞬移。 不到一刻钟的工夫,我便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首都郊外一片残破的楼区,离市区很远,几乎到了首都的边界,正准备拆除,周围很大的区域内都没有人在,四下里一片空旷。 我一到地方便放下她,在楼区四处探查,激动得全身颤抖。 然而探查许久,除了陈腐的楼房,破碎的瓦砾,这里什么都没有。 “没用的,”狐妖看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当时她就走了。” 我背对着她,望着残破的建筑,双肩不断耸动,手心的血一滴滴落下。 “喂……” “妈妈!妈妈!”我陡然大喊起来,音波震得四周本已腐朽的楼房倏然倒塌,眼泪夺眶而出,如疯如狂,抬手几掌拍碎倒下的巨大墙壁,漫天灰尘激荡翻腾,彷如狂风骤雨一般,“妈妈!求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唔,我是风儿啊,我是风儿啊呜……请你出来吧,风儿好想你……” 越哭心里越伤伤心,泪水如春洪破堤,一发不可收拾:“妈妈,你真的不要我了吗?我做错了什么吗?我求你了……” 到此,我才算彻底了解自己内心对妈妈的真实感情,那是无论多少年月也不可磨灭的爱! 无论以往我如何倔强,如何气恼,如何否认,她的存在都是无可替代的! 哭得久了,我双膝一软,身子一沉跪在了地上。一瞬间,我忽然感觉这万千真元竟支不起一具小小的身躯,仿佛全部力气都随泪水流失无踪,一去不返。 模糊间,我看见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下意识扑到她的怀中紧紧搂住,生怕她再次将我抛开。 “妈妈……”我哽咽着,将头埋进她的胸前,而她亦轻柔地抚着我的背部,耳边呢喃着丝丝细语。 良久,待长久积压的感情彻底宣泄之后,我才止住了哭声。 她的胸前已湿了一大片,原来,我竟在狐妖的怀中哭了半天,这下可嗅大了。 “你……为什么不逃?”我背过身子,擦干眼泪,然而问起话来却不免有些底气不足。 “这个吗,”狐妖柔声道,“因为我发现一个迷路的小女孩找不到妈妈了。” “我……”我双颊通红,强自镇定道,“我才没有!” “咦?”她笑道,“我有说是你吗?” “……” “可……”我脸上火辣辣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问道,“可以告诉我三天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当然。”她敛起戏谑笑脸,柔声道,“你知道,我们妖精在度过初劫之后都可化为人形,但却只有一个固定形象,称为原态。像神话传说中说狐妖变化万千,其实和修真者的自由幻化术一般,都需耗损真元,只是狐妖的化形之术门栏更低罢了。” “我的原态是很丑的,在崇尚外表的族中倍受欺凌,连父母都对我不管不顾,所以就在一年之前,我逃了出来。我在人间界到处游荡,凭借着天生媚术,迷了不少人的心智,然后得了些钱财。不过我没有害过人,真的!” “后来我被修真者盯上,他们想抓我回去,可是他们修为却不高,我依靠化为狐形几次死里逃生,最后流窜到这里。” “就在三日前的那天夜里,我正躲在这破楼的缝隙里休息,午夜时外面突然亮了起来,我一下子被惊醒了,但我不敢出来。光芒久久不散,很长时间之后,我忍不住好奇心探出一点头来小心察看。那光奇妙极了,明明就在眼前,却无法分辨是什么颜色,好像是透明的,但仔细看看又不是,让人有一种亲切中带着敬畏的感觉,好像根本不够格知道它的颜色似的。”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离得近些,我赫然看到光的正中心站着一个就和我现在这个样子一模一样的女子,可是前一秒我却完全没有瞧见,但那女子好似就一直站在那里。我本该惊慌失措,但触到她的眼神,我竟毫不犹豫地从躲藏处走了出来,一步步接近她。就在我快要摸到她脚底的时候,她消失了,光也消失了。只在那女子原来站着的地方留下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珠石。” “我拿起珠石,一阵透凉的感觉袭遍全身,我的原态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而且很奇怪的是,此后遇到的修真者再也居然看不透我的身份,直到今天被你一眼认出。” 我心里清楚这恐怕是青璃眼的功劳,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转过身来道:“那颗珠石呢?给我看看。”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五十三章 转危为安 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颗葡萄大的珠石,整个珠石呈紫色透明状,纯致精雅,不知是何材质做成。 我捏在手里,并无任何异象发生。 “奇怪,”我蹙眉道,“这东西,好像在哪儿……” “熏晶!”我陡然想起,回头道,“快!你跟我来!” 拉起她的手,我一下子瞬移到上官博诊所的后院。 上官博灵识灵敏,感觉到我的到来,从屋里步出。 疑惑地扫了一眼妖狐,上官博道:“你来了,这位是?” 看到又一个修真者出现,狐妖有些惊慌,我暗暗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没事,她才渐渐稳定下来。 “怎么?”我疑道,“你也看不出她是狐妖?” “什么?”上官博惊讶道,“她真是狐妖?” “算了,”我拿出熏晶道,“这个不重要,你看这个。” “熏晶!”上官博几乎惊讶得跳了起来,“你从哪儿找到的?” “我现在只想知道,”我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秦姐复原的机率是多少?” 上官博拿起熏晶,郑重道:“十成!” 我回过头对狐妖道:“对不起,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熏晶?放心,不会损坏它的。” “它原本就该是你的,不是吗?”狐妖微笑道。 “用完就还你。”我摇摇头道。 “韩静丫头,你说这熏晶是这位狐友的?”上官博激动地说道,看来他对狐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有什么不对吗?”我口中这样说,暗中则传音道,“上官叔叔,她只是偶然所得,其他的只跟我有关系,你不要管了,行吗?” 上官博从来没有见过我如此反应,不由得怔了一下,随后暗运功力观我眼神,知道我说的是真话,说道:“没有,只是整个修真界唯有那位怜舟仙子有一块,我觉得有些惊奇罢了。”此话一出,便算是答应了。 我暗自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道:“还不快去救人?” “我立刻给她动手术!”上官博瞬移离去,声音遥遥飘过,“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吧。” 他一离开,我顿觉心里压的担子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几日以来的忧虑一扫而空,再无须担心结果是好是坏,秦姐是生是死了。 回过神来,我这才想起狐妖还安静地站在我身后,于是悄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儿住?” “我叫柳沁怡,”她柔声道,“住在紫玫瑰花园30号。” “等一会熏晶还给你,”我点头道,“你就可以回去了。” “谢谢。”她眼睛一眯,道,“以后要是有空,你可以去找我玩。” “你不怕我了?” “当然。”她调皮笑道,“我听说凤阙阁的弟子从来不捉无罪的妖精,再说你要是想捉今天就不会放过我了。” “你已经知道了?”我扬眉道。 “嗯。”她微微颔首道,“韩静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呢,在修真界又有几人不知晓?尤其是她的传奇卷典《凤凰诀》。可是我却没听说她的眼睛是血色的……” “这个你不用管,”我打断她的话道,“我暂时还不想让别人知道。” “我知道了,”她会意道,“我会保密的。” “呼”一声风声,上官博拿着熏晶回到了院子。 “好了没?”我紧张问道。 “废话。”上官博一翻白眼,道,“我还能出差错不成?来,这位小狐友,还给你。”他把熏晶递到柳沁怡手里。 “我去看看她。”我抬步向后屋走去。 “在外面看看就行,”上官博提醒道,“她需要安静的环境,三天之后才能醒来,不要太过吵扰了。” “知道。”我应了一声,突然刹住脚步,回过头对狐妖道,“柳沁怡……” “嗯?”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 “以后……”我稍一迟疑,道,“不要再去勾引男人了。若是想修炼,我可以全力帮助,但是绝对不准再用那双修之法!” 她一愣,脸色红润起来,甜甜道:“是!” 我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院子。 任谁也受不了一个和自己母亲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整日整夜地在外勾引男人,我当然也不例外。 屋子里,秦朵正躺在玉床上沉睡,周身火雾缭绕,朦朦胧胧,有熏晶相助,她不仅能恢复过来,更能稳定元婴,达至真正的元婴初期! 熏晶,乃是传说中五行俱备的奇物,内涵命元精华,有起死人,肉白骨之神效。常带身边,能洗涤灵识,使心空神彻。 修真界唯有药仙怜舟仙子有一块,其他的可就再没听说过了。 只是,熏晶似乎并没有助妖易态之效,不知道柳沁怡为什么会触到之后原态大变呢? 还有就是她说的那些。在青璃眼的注视下,她确没说谎没错。不过如果是真的,妈妈也必定是修炼者,可是她当年为什么要抛弃我呢?为什么又会突然出现在那地方?为什么要遗下熏晶?为什么要将柳沁怡变成她的样子?像这样能轻易改变妖精原态的异术闻所未闻,所以她应该不是修真者才对。 “难道她还在默默地关注我?”我的脑中不由自主出现这样的一个念头,不过马上又被我否定了,“不对,她不可能知道我重生在韩静的身体里!就算非要那样解释,这四个‘为什么’也仅能解释一个而已啊。” “有时间,”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回孤儿院看一看,兴许能发现点什么。” 我最后看了一眼秦朵沉静的脸庞,离开了房间。 上官博就站在房外,见我出来便问道:“你现在去哪儿?” “上学。”我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上官博的眼睛问道,“上官叔叔,刚才那个柳沁怡,你曾在哪儿见过吗?”柳沁怡和我妈妈长得一样,上官博好歹在修真界混迹数百年,见多识广,我便想他会不会知道关于我妈妈的些许情况。 “没见过。”上官博摇摇头,“她有什么问题吗?” 我摇了摇头,上官博并不知其中隐情,我也不好解释,所以我也没再说什么。 看着我渐渐远去的身影,上官博叹道:“静丫头,太多心事无益修真,还是趁早放下为好。” 我停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站在校门口,我呼了一口气,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沉重还是轻松了:“也许,上官博说的对呢。背负的东西太多,整个人都被削薄了。” “韩静!”忽然背后响起一道欢愉的脆声。 “萧梦。”我还未转身,便已知来人身份。 “事情怎么样了?”她快步跑到我身边,问道,“看你的样子,难道不顺利?” “不。”我想起秦朵的复原,心里总算是轻松了些,微笑道,“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太好了!”她好似比我还要开心。 “一起去教室吧!”我眉毛一扬道。 “嗯。”她飞快地抓住我的手,向前跑去。 我微一错愕,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随着她跑起来。 教室里的男生见到我归来都万分兴奋,尤其是看到秦柔那个魔女没有跟着我时更是喜上心头,眼神或明或暗次次飘来,连上课中也不例外,看来上次陈南事件的阴影已经彻底消失,一群色狼又恢复了本来面目。 风铃高中的学生大都慧根极强,所以书呆子不多,很多都是活跃分子,小伎俩层出不穷,跟女生搭讪的本领更是千奇百怪,有很多真别说连我都不知不觉入套了。 我变成女身也已很长时间了,早已适应了身为女生的种种不便,所以今次回来再没对那些男生采用冷眼相对这种低级手段,反而跟猜谜似的应对男生的搭讪和不良意图,一天的时光过得也算十分有趣。 那些男生见我如此更是兴奋,自以为计谋得逞,却往往到最后反被我套住还不自知,弄得满脑袋问号离开,跟傻子似的。 有闲暇时间,我便跟萧梦聊天玩耍,我性格比较沉闷,所以一般都是她主动带着我玩乐,而我则静静配合,彼此玩的还算默契。只是有一点我很奇怪,她总是借口抚摸我的手,同时脸上带着陶醉之色,不过每次时间都不太长,我也没太在意。 这种生活固然简单,但却十分充实,前段时间浮躁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也许对于其他人来说,校园生活总是如此,爱学习的爱玩乐的都总感觉时间不够用,但对我来说,比之东窜西跳的日子,这种生活真如归隐山林一样平静。 放学之后,萧梦邀请我明天星期天一起去逛街,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秦朵的事情已无需操心,秦时早就回到了天枢部,将在西藏所经历之事及各个疑点疑问通通投入探查之列并上报阁内。 此次经历非同以往,修罗、牵星术、宫北野,界内界外牵扯颇多,想来以后修真界也不会太平了。 有一点已经确定,那就是修真界根本没有派高手相助我们,也就是我所料中的,那个启动寰宇周天阵的方圆挪移之能的神秘高手不是修真界的人,到底是谁谁都不知道。 我所掌握的那些个疑点并没上报,因其和修罗之祸相比微乎其微,更何况多是些抽象的疑点,根本不知该从何查起。 我早早的便交代了一声:若没有大事便不要再呼我。把所有事情都推给了秦时,一个人到风铃逍遥去了。 清晨 从入定中醒来,窗上几只麻雀正唧唧喳喳地叫着,好像在这附近做了窝了。 眼下天气已经转凉,我特意打开暖气,让小麻雀暖和暖和,这样一来,它们来的更是频繁。 修真者身上都有或稀或浓的生气,所以动物们一般都不太怕我们,除非我们动了杀心,被它们察觉。 我在窗前撒了些鸟食,看着它们吃完飞走了之后,才穿起衣裳离开寝室。 虽然修为至空灵期已可幻化衣物,但维持其形尚需耗损功力,再说穿了十几年衣服早已习惯,也就没有特意脱光然后幻化了。 出门的时候刚刚八点,我和萧梦约定的时间是上午九点,所以我走得并不快。 但到了目的地之后,一直等到九点半,萧梦才姗姗来迟。 她一路跑来,气喘吁吁,口里还在不住地道歉。 我不以为忤,轻轻抚摸她的背部,助其顺气。 “我们先去哪儿?”待她恢复正常,我才开口问道。 “我们先去逛逛有没有什么新到的衣服!”一提逛街,萧梦立刻兴奋起来。 “一切随你,我不大懂的。”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五十四章 时尚女生 “不是吧,”萧梦瞪大眼睛道,“可你身上的这件外套就是当下最潮的款式啊,而且做工好精细哦。” “你说这个?”我捏了捏身上的两件套,道,“是别人买的,我从没在街上买过衣服。” “你没有上街买过衣服?”萧梦再次瞪大眼睛,“天啊,我都怀疑你还是不是女生,又不会化妆,又不喜欢逛街……” 我心里苦笑道:“我倒是愿意当男生啊。” “别人买的,”萧梦突然暧昧地笑了起来,“不会是男朋友吧?” 我一愣,摇头道:“不是,是我爸爸,他知道我不怎么逛街,所以平时的衣裳、鞋子这些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品都是他代我购的。” “你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女生。”萧梦无言叹道。 “都这么说。” “对了,你的妈妈呢?”萧梦忽又问道,“按常理说,这些事情应该是妈妈做比较方便吧?” 我问其所言又想起昨日种种,不由得眼神一黯,淡淡道:“我也不知道……” 萧梦怅然叹道:“那你就和我一样喽。妈妈在我还没懂事的时候就去了。” 我收起情绪,道:“好了,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们去购物吧,今天我把我爸的卡带来了。” “嗯,好。” 走进商店,店内好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们身上,尽是惊艳、迷醉、羡慕和嫉妒之色。我镇定自若地走进去,把他们都当成了空气,而萧梦却有些无所适从,大概她也从来没有受到人们如此注意吧。 我的相貌经过幻化之后仍保持和之前戴面具之后一样的相貌,而身材则一点未改,这个样子,比韩静的真容低了一个档次,但在众美人中也算出类拔萃的了。 黑玛瑙般的眼眸,吹弹可破的雪肤,杨柳摇曳的腰肢再加上三寸金莲似的玉足,处处透着凡间难见的灵气,让人意动神摇,直想抱在怀里万般疼爱。 “两位小姐需要什么?”一位女店员眼含赞叹走上前来,“无论是毛衣、外套、牛仔、黑丝、短裙还是鞋袜,我们这里都有今年秋季最流行的款式。” “我们先看看毛衣吧。”萧梦微笑道。 “好,请跟我来。” “小静,你看这件怎么样?”萧梦拿起一件蓝色大翻领贴身毛衣问道。 “不错啊。”我不懂这些,只好顺着她的话答。 “那好,你进去试试吧。” “我?”我愕然道。 “快去快去。”萧梦几把把我推进了试衣间。 我无可奈何,只好走进试衣间,把这件毛衣换上。 走出试衣间,萧梦一看先是闪过一丝惊艳随即皱起了眉头。 我对于穿衣服的讲究一点都不知道,所以虽然身上所穿的都是最流行的款式,但整个一看上去就显得有些凌乱不耐看。 萧梦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然后从其他区拿来了一条牛仔短裤和一双黑丝连裤袜。 我顿时愣在那里,连连摇头。 萧梦鼓起腮帮,强硬地把东西塞到我手里,然后把我推进了试衣间。 “碰”门关上后,我才发现她也挤了进来。 “你干吗?” “干吗?”萧梦眯起眼睛,“你会穿这些吗?看你这几件穿得乱七八糟的,我都替你难受。” 我顿时语塞。 “那也不能……”我心虚道,“不能总让你替我穿啊。” “没关系,”萧梦嬉笑道,“凭你那么聪明的脑袋,一次就该会了。快脱!”说完动手解我的裤子。 “喂!”我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下意识一把抓住她的手。 “怕什么?”萧梦道,“都是女生,有什么可害羞的?再说你身材又这么好。”虽然这么说,我却觉得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兴奋。 我听到她的话立刻不动了,心里暗道她会不会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实际上,女生之间就这样脱衣服也是有些异样的,但我担心萧梦会怀疑我于是一动都不敢动,却反而是心虚的表现,更易露出破绽,只是萧梦此时注意力已转到他处,完全没有在意。 今天我穿的是普通的牛仔裤,她拉开我的拉链,一下子便将裤子褪到了我的小腿处。 “哇……”萧梦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我白藕般的双腿,惊叹道,“小静,你太让人羡慕啦,这么纤细的双腿,连我都有些着迷了。” “好了吧?”我左手胡乱地捂着下面,右手将东西举到她面前道。 “把手拿开。”萧梦抓起我的左手,然后将黑丝袜拿过去比划着,借此轻描淡写地在下面触摸了几下,沿着大腿一直到小腿处,最后将裤子完全从脚跟下褪出来。 “小梦,”我眼含古怪地看着她,“你……还没完啊?” 萧梦触到我的眼神,面上一红,掩饰性的咳嗽一声,脱下了我的鞋和袜。 白袜落地,萧梦惊叹地看着我的玲珑小脚,再次怔住了。 她颤抖着捏住我的脚跟,一点点抬起,最后居然凑到自己脸蛋旁,轻柔地贴了上去。 我目见她把我的脚背贴上自己的脸蛋上后立刻惊得呆住,而后倏然收回脚,倒退一步,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她被我一惊,立刻清醒过来,双颊通红地站起身来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个字,最后干脆耍起赖来:“谁让你长得这么美!连我都被你迷住了!” “好了,”受不了我仍在怀疑的眼神,她身子一欠道,“我们快穿上吧,不要再耽搁了。” 看到她接近,我又倒退一步,靠在了墙面上。 “好了,”萧梦讪笑道,“我不会再怎么样了,乖啊,快把这些穿上。” 我迟疑了一下,终于伸出脚来,萧梦把黑丝袜小心地套上,这一次再没搞怪。 穿上黑丝和短裤,萧梦又离开了一下,带来了一双银色高跟鞋。 我彻底无语了,这些我平时一样都不感冒的的东西,她倒好,一次性都给我准备全了。 我小心地将脚伸进去,却感觉鞋大了不少。 萧梦摇了摇头飞快地跑了出去,一会儿工夫拿了一双更小的来。 这次总算是合脚了。 我站起来,歪歪扭扭地走着,在试衣间里来回踱了几回,好半天才适应了高跟鞋的走法。 “这太难受了,”我苦着脸道,“你还是给我找一双平底的吧。” “不行,”萧梦斩钉截铁道,“这身搭配只有高跟鞋才能凸显出你的气质。” 我无奈地看着萧梦,感觉一谈起衣服,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完全没了先前的温柔和退让,好像女魔头一样。 “还有吗?”我有气无力地问道。 “我还没说你呢!”萧梦一见我这副态度顿时噘起了嘴,“上衣穿得难看死啦!该平的地方不平,该折的地方不折,你这辈子到底穿没穿过衣服啊?” “是,是。”我心下暗道,抬起胳膊,方便萧梦整理。 一刻钟后,连在外的店员都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咔”一声,试衣间的门终于打开。 一瞬间,仿佛整个店内的光亮都集中到那里似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射了过来,店内响起一片吸气声。 经过萧梦整理之后的穿着简直与先前有云泥之别,若说先前的我是一个落难的小姐的话,那现在的我简直就是宴会上群星环绕,万千宠幸的公主!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目光都牢牢地锁在我身上,从如水纹荡漾般的青丝一直看到宛若透明似的玉足,一刻都不想移开。 “咳咳。”萧梦轻咳了两声,众人方才如梦初醒,男人们脸红红地移开视线,眼中尽是恋恋不舍之色,女人们则毫无忌讳,视线从头移到脚,再从脚移回头顶,最后无奈地发现根本找不出一丝瑕疵。 清秀绝俗的脸蛋,曼妙娇羸的身材着装,再加上性感无双的黑丝袜,秀爱、清丽、性感三种气质彼此相错,却浑然一体,让女人们在羡慕加嫉妒的同时,亦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之感。 我先前的装束虽然衣饰新潮,但搭配起来较为质朴清雅,此时经萧梦一改,完全变成了一个时尚前卫的小女生,但相比之下却更易吸引人的眼球。 感受到四周火辣辣的目光洗礼,我一下子呆住了,一个人就是定力再厉害,也受不了如此赤裸裸的目光啊! 也许他们此刻已根本就没把我当成人看了,而是一个木偶模特,或是一件艺术品。 无论怎样,我是受不了这种待遇,转头想回到试衣间,却被萧梦一把拉住。 “服务员,这套衣服我们要了。”萧梦开心地笑道,好像接受众人目光洗礼的是她一样。 “小姐,你穿着这件衣服太美了,就像天仙似的。”女店员一边赞叹一边熟练地弄好一切。 “等等,”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扬手阻止了女店员的动作。 “杨经理。”女店员恭敬地喊了一声。 “给这位小姐免费。”杨经理朝我们俩微微一笑,道。 “啊,是。”女店员愣了一下,除掉正在计算的数据,然后飞快地将衣服上的磁性锁拆掉。 “为什么免费?”我疑道。 杨经理爽朗一笑,道:“只要两位小姐以后多光临敝店就行了。”他指了指店内的顾客。 萧梦一看顿时失笑,就这一会儿,店内已是顾客成群,而且大多是冲着我们来的,虽然如此,但今日店内的营业额恐怕也要增长不少。 “两位小姐,”杨经理取出两张卡片,递给我们道,“这是敝店的VIP消费卡,日后要是来此购物,可优惠40%。” “谢谢你。” “两位小姐可否考虑一下做我们公司的模特?”杨经理微笑道,“此家商店虽不大,但只是我们公司很小的一个分店,若是小姐有兴趣,我可以推举小姐做我们总公司的签约模特,不会也没关系,像两位小姐这么优秀的容貌和身材只要稍加训练便能签约。两位小姐可以考虑一下,这是我的名片。” “不了。”萧梦没有接他的名片,微笑道,“我们是风铃的学生。” “啊……”杨经理一惊,讪讪地收回名片,道,“抱歉,没想到两位小姐竟然是风铃的高材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好吧,就算不能签约,请两位小姐日后多光临敝店便行,多谢了。” “我们会的。” 走出店门,我悄声问道:“为什么那经理一听我们是风铃的学生立马态度就变了?” “你不知道?”萧梦奇怪地看着我,“我们风铃高中被誉为天才的圣地,从我们高中毕业的人哪个不是当今各界精英,主导一方技术水准?像我们这样的人又怎会走模特这样吃青春饭,朝不保夕的路呢?” “哦。”我恍然大悟,没想到风铃在我的印象之外,居然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五十五章 搭讪风波 走出商店,人来人往的注意我俩的就更多了,密密麻麻的视线一起扎在我们身上,连萧梦都有些受不了了。与此同时,也有更多女生涌进了我们先前进的那家店里,好像我的穿着给了她们一种错觉:那店里的衣服就是比其他家漂亮。 “好漂亮啊……”一男子叹道。 “你说什么?难道比我还漂亮?”他的女朋友。 “不是,不是,哎呦……” “要是能当我老婆,折寿十年也值了。”一中年男人流着口水道。 “老大,要不要把她抢来,这么漂亮的妞我八辈子也没见过啊……”一流氓道。 “你疯了,这里这么多人注意她你怎么抢?”老大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再说这么漂亮的娘们我们惹得起吗?说不定早就是哪家的情妇了。娘们是漂亮,可也得有命享的啊。” “哎呦,是,是。” “妈妈,那个姐姐好漂亮啊,”一个小男孩拉着妈妈的手说道,“我可不可以和她交朋友啊?” “不可以,”妈妈拉住他酸溜溜道,“现在的女孩子越漂亮脾气就越坏,说不定你一开口她就会凶你呢。” “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牌子的化妆品。”一个脸上长着不少斑点的女生对同伴小声道,“哎小雅,我去问问看好不好?” “一定很贵的吧,”小雅回道,“我们应该买不起的。不过她怎么一件首饰都没戴呢?现下流行不戴首饰吗?小圆,快把我的项链去掉。”说着取下了耳坠。 “张叔,”一个一身华贵衣饰长相妩媚艳丽的大小姐坐在一辆法拉利里咬牙切齿地打着手机道,“给我查查那小丫头是谁。可恶,骚狐狸精一个!” 我耳聪目明,周围人的种种反应自然尽数知悉,我渐感烦躁,可是却不能像以前一样沉入精神域境中,因为一旦沉入,连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对萧梦如何。 路过一家眼镜店,我拉着萧梦走了进去,出来时买了一架大框黑色太阳镜,这样既可以挡住我的脸庞,又可以挡住些许其他人的视线。 萧梦也选了一架小点的,一路被我拉着走到了另一家店。 排除了干扰,我的气势顿时升了起来,对着萧梦恶狠狠道:“好了,我的shopping到此为止,接下来该轮到你了!”我发现自己先前对她太忍让了,才做了这么多本不愿意做的事,接下来该是我强势的时候了! “是,是。”萧梦看到我的样子也有些心虚了,忙不迭答应。 “走,进去吧。”我拉起她走进店里。 “小静,我觉得这件T恤不错。” “既然不错那就进去试试。” “啊,我们先看看其他的。” “不行,进去试试。”我凑近她眯起眼睛道。 “……是。”萧梦被我吓了一跳,抓着衣服就跑进了试衣间。 我微笑地看着她狼狈的身影,心里乐透了。刚刚我释放了少许气势,才把她吓里面去:“看她下次还敢强迫我穿衣服不?” 一上午的时间,我让她穿了脱,脱了再穿,总计试了几十套,好好地报复了她一下,作为补偿,其中有十几件她穿得挺合适的我都给她买了下来。反正卡是秦时的,不花白不花。 我俩提着一大堆袋子穿梭在步行街各处,我本来想让商店给我送到她家的,但她却以“没有逛街的气氛”拒绝了,还主动提起大部分。然而提了一阵子,终于受不了了。我好笑地看着她涨红了的脸,把大部分袋子都提了过来。 转眼已至中午,萧梦带着我轻车熟路地来到步行街的肯德基店,点了好几个汉堡包。 说实在的,对于好久都没吃过东西早就已经习惯的我来说,绿色食品和垃圾食品并没有什么两样,我点了炸土豆条、蔬菜沙拉和可乐。 萧梦看来是饿着了,吃得很快,她一边吃,一边扫了一眼两边的大包小包道:“小静,难道你就什么都不买了吗?” 我喝着可乐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需要的。” “真是,”萧梦噘起了小嘴,“真是一点情调都不懂。” “下午还去哪儿?” “嘻嘻,”萧梦嘴角一翘,道,“我早就想好……” “两位美丽的小姐,”这时,一个一身整洁阿玛尼西装的年轻男子走到我们桌前,彬彬有礼地和声道,“不知本人可否与两位共进午餐?” 也不知他怎么想的,还是他根本没注意,专挑萧梦讲话的时候来搭讪,萧梦说话被打断,气得鼓起腮帮没有理他,而我,当然更不会答应。 我和萧梦都不说话,男子尴尬地站在桌前。 不过显然他涵养还不错,说白了脸皮还不错,竟自顾自坐下,开口便做了一番自我介绍:“本人名叫顾明俊,不才在Strike任业务部经理,不知两位小姐芳名?” “顾明俊……”我口中念道,男子一听立刻喜上心头:“今次本来就是冲着这位天仙级的大美女来的,难道我的桃花运就要到了?”不过下一句话却差点让他栽倒在地,“好烂的名字。” “哈哈,”男子讪讪笑道,“小姐的芳名一定很美丽吧,不知本人可有荣幸闻听?” “你在Strike任业务部经理?”我视线一转道。 “不错。”他立刻抖擞精神,坐直身子。 我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心里都快笑崩溃了。居然跟堂堂Strike董事长的“女儿”冒充公司高管,这不是作茧自缚是什么? “哎呀,”我故意蹙起眉头道,“那可难办了。” “有什么难办的?”顾明俊还以为我已然心动,连语气都不免露出了兴奋之意,“只要小姐愿意,明俊唯小姐马首是瞻。” 那边的萧梦看到我的样子,暗地里偷笑起来,虽然她不知我会如何对他,但想来不会让他好过,可怜顾小子正在兴头上,居然半点没有发觉。 “我并不是在说这个,”我抬眼盯着他道,“我想说的是,Strike的高层我也认识几个,但好像没有听说过顾先生啊。” “哈哈,”顾明俊听到这里,眼皮一跳,也渐渐冷静下来,道,“小姐没听说过我是应该的,我是今年刚刚提拔上去的,先前我做些销售工作,可是由于成绩太过突出,所以直接由普通职员提升到公司高管。” “是吗?”我故作恍然道。 可是这边顾明俊却心下一寒:“她认识Strike高层,难道她已经是别人的……情妇?”想到这里,不由的又是嫉恨又是酸楚。 “小姐说认识Strike的人,不知小姐都认识谁?” “我认识很多啊,”我微笑道,“这当先一个,就是Strike的董事长秦时。” 顾明俊心下一沉,但这次他思考的却不是“情妇”的问题了:“她认识董事长,难道她已经识破我了?” “那董事长和您的关系是?”顾明俊已顾不得言辞了,毕竟这可关系到他的前程,泡妞这种小事与其一比顿时显得无足轻重起来。 “秦时啊,”我淡淡道,“他可是我最亲最亲(顾明俊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的……父亲。” “啊,哦。”顾明俊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听到不是情夫松了口气,随即倏然站起身来,大叫道,“啊!你就是Strikeprincess!?” 我拿起可乐吸了一口,并不作答。 激动过后,他迅速稳定下情绪,道:“很抱歉,刚刚我并没有说清,我只是Strike下属公司LAN的业务部经理,除了这一点,我所说的都是实情。对不起,我太虚荣了,对不起。” “有意思,”我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讶意,“比想象中更加狡猾和难缠。” “顾先生好手段。”我决定不再拐弯抹角,捏起一根炸土豆条,放进嘴里便道。 “啊?” “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稳定情绪,”我话句淡淡,却字字珠玑,“心理调整能力一流,就是有点沉不住气。知道我的身份后却不大拍马屁,因为你清楚像我这样的人,平实自然受够了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所以才剑走偏锋,先承认自己的虚荣,看似笨拙,实则可以收取人心,博得亲近之感。环环相扣,一至于斯,不知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呵呵,”顾明俊情绪刚复,听我一说又满脸是汗,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心虚地笑道,“韩小姐说笑了,我哪有这么阴险狡诈啊?” “你的条件不错,”我话音一转道,“虽然居心不良,但也算是颇具才能。心理学一流,便利于公关,但是你花在女人身上的时间太多了,这样会毁了你的。” “哈哈,韩小姐真会说笑。”顾明俊拿起纸巾擦拭着额头的汗粒,腿部战战,已有些坐不住了。 “说笑?”我认真地盯着他,打算结束这次谈话,“不,顾先生,你还是不明白。两个小时前,那个跟你在床上抵死缠绵的女人又是谁?现在你为什么又坐在这里?已经把她甩了吗?还是她只是你泄欲的工具?” 他倏然站起,脸色苍白如纸,难以置信地瞪着我,再不复从容之色。 “对不起,我还有事……”他颤抖着离开桌子,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去,仿佛失了魂似的。 萧梦古怪地看着我,半晌都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等她消化了我所说的所有话,方才惊呼一声,眼里又是惊讶又是崇拜:“小静,你也太厉害啦!那么一个大男人,被你说得灰溜溜地跑了!” 我轻轻一笑,打了一个手机给秦时,让他先停掉顾明俊几个月的职,然后安排他到公关部当一个普通职员,除非有什么重大贡献,否则可加工资,但永不升职。 “为什么不炒了他?”萧梦问道。 “做人不能做绝,”我微笑道,“再说有才能的人不善加利用,那不是有病吗?但像他这样爱沾花惹草的人,非得在他脖子上套一个项圈不可,这样才能拴住他,既可人尽其用,又能制其行径,让他整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厉害!”萧梦听后更是佩服,“不愧是雄狮的女儿。” “雄狮?”我一愣。 “对啊,”萧梦道,“你不会连你爸爸的名号都不知道吧。” “他很有名吗?” “天啊,你是从火星上来的吗?”萧梦有气无力地说道,“他可是我们整个中华民族的骄傲啊!一手创建了Strike并在初期兼任总经理之位,将Strike治理成全球排名第四的软件帝国,和微软不相上下。要知道,以前华人公司根本就不可能进入全球前十。因为他雷厉风行的作风,国内媒体给了他一个称号——雄狮!” “哦。”我表面点头,心下则不以为然,“若不是阁内实在看不下去,开始插手世俗界事物,凭秦时一个人恐怕也难以做到。” “吃完了吗?” 她擦干嘴,点了点头。 “那好,接下来去哪儿?”我主动提起大部分袋子,问道。 “接下来还剩一个店,”萧梦道,“然后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嗯。” “小静,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嗯?” “你怎么知道顾小子两个小时前……嗯……那个啊?” “啊?”我愣了一下,怎么也想不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这个吗……因为我从小鼻子就很很尖,闻到他身上有一股那样的味道,所以不会错的。” 这些话半真半假,但萧梦也没好意思再问下去了,心道:“算了,反正她就是一个很神奇的人儿就是了!” 我见她没再深究,也松了口气,真要解释起来还真麻烦呢。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五十六章 灾难之始 萧梦拉着我一路走过五条街,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我抬头一看,招牌上写着“老蒋网球用品店”几个稍显破旧的大字。 “你打网球?” “嗯。”萧梦嘴角翘起点头道,“走吧。” 房内的布局让人看着十分顺眼,虽然和招牌一样有些陈旧,但椅柜间错落有致,极具韵律,看来这里的老板情趣倒是高雅。 店内空无一人,柜台前只有一个高瘦小伙,兀自打着瞌睡。 “喂,”萧梦轻轻拍拉拍桌子,“小赵,醒醒。” “唔……” “赵磊!” “啊!”那个叫赵磊的一下子被惊醒了。 萧梦额头上青筋跳着:“哪有上班时间打瞌睡的?” “对不起,请问客人需要什么?” “你不记得我啦?”萧梦气极,“我来拿三天前定做的球拍。” “哦,萧小姐。”赵磊总算是彻底从迷糊中醒了过来,“哦,是,在这里。” 他钻进柜台下,找了半天,拿出一个装在黑色套里的球拍。 黑色套的色泽极为灰暗,一看就知道满布灰尘,不知道萧梦怎么想的,到这里来买东西。 “没办法,”萧梦苦笑低语道,“听同伴说这里的网球拍做得最好,所以……” “平凡中隐含不凡,倒是有些类似修真者的风范。”我对萧梦点了下头心里道,“等等,不会吧?”突然想到这种可能性,我到处看了起来。 萧梦取出球拍,仔细端详了片刻,用力挥了挥,感觉没有问题之后,打开袋子便要装起来。 我细心地观察了一下摆在店里的球拍,然后回到萧梦身边从她手中抢来了球拍。 “怎么了?”萧梦见我突然认真地观察起球拍来,好奇地问道。 看罢萧梦的球拍,我心下轻笑了一声,暗道:“果然,不知是哪家修真门派开了这家网球用品店。看这球拍流线,不会是……但是……”想到这里,我心里一喜。 “赵小子,”我把球拍“啪”的一把摔在柜台上,道,“把你的老板叫出来!” “赵小子?”赵磊一愣,随即胀红了脸,“你怎么能这么叫人?” “少废话,”我眼中闪过一道厉芒,“这里还轮不到你插嘴。” 赵磊被我气势一震,也不知怎么回事,仿佛身子不由他控制似的,忙不迭跑到后面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踏着稳健的步伐走了出来,我一眼便看出他身具凝丹期修为。 “什么人在此捣乱?” 我举起球拍,哼笑道:“老板,你店里的球拍偷工减料,还不许别人说吗?” “胡说!”那老板当即驳斥道,“我们店里的球拍远近闻名,质量跟那些世界名牌相比也不遑多让。” “胡说?”我眼睛一眯,“这把球拍,虽然头圆身直,材质稳坚,但顶部不齐,难保虚领顶劲,颈部尚可,把部却平正而不松沉,僵直外挺,不是偷工减料是什么?” 那老板惊异地瞪着我,语为之塞。 “小姐好眼力?”半晌,才听他道,“我这就为小姐换过。” 他拿着球拍跑进内室,很快便出来了,手里拿着两把崭新的球拍。 “这是小店赠送。”老板将球拍递到我们手里,道,“史上绝无仅有的一对球拍,就作为小店的补偿。” 萧梦仔细看了看,没看出什么来。 那老板解释道:“这是碳纤维含量达100%的球拍。” “啊?”萧梦大吃一惊。 “到底怎么回事?”我满头问号,这方面的知识我了解不多。 “国内虽然也有标签100%碳纤维的球拍,”萧梦激动地握着球拍解释道,“但都是胡扯的,因为100%碳纤维根本就不能成型。如果这两把的碳纤维真达100%的话……” “小姐不必怀疑,”老板道,“小店虽然不大,但掌握着一种特殊技术,可令其成型。如若不信,可放心拿去鉴定。但千万不可透漏此拍的来处,万请小姐答应。” 我观其眼神,道:“不必了,我们相信。”心里了然所谓特殊技术恐怕就是修真法术了。 “走吧。”萧梦志得意满地说道。 我口中答应了一声,挪开脚步,却在暗中传音道:“神鬼念欲渎尘世,凤凰降世伏妖魔!” 那老板听到之后眼睛一亮,豁然醒悟,回音道:“此是高真成道处,故留踪迹在人间。” “武当。”我挪步转过身去,和萧梦一起朝门外走去,心里道,“果然让我猜中了。” 走到门口处,我才回音道:“谢谢老板。其时你做的拍子,对萧梦来说已经很完美了,如此占便宜真过意不去,拜拜。”但语气中哪有一点过意不去的样子。 “小静,”走出店门,萧梦嘻嘻问道,“你猜接下来我会带你去哪儿?” “网……我(和‘网’字音近)不知道。”我其时早就猜到了,只是突然想起那次秦时告诫我在朋友面前不可太锋芒毕露的话,于是才突然改口。 “那就跟我来。” 萧梦拉着我走到一处公车站,我看到她的目光在站牌上寻找,最终定在23路车上,那路公车会经过风铃大门口。 由于我们俩穿得这么招摇,再加上又掂着十几袋衣服,好多人都不住地往这里瞟,不乏那些火辣灼热的目光。 一个耳朵上打着耳钉,穿得颓废样的男孩听着耳机一摇一晃地走到我们身后,身子不断颤颤舞动,好像听歌听得很入神。 一个人老在你背后动,任谁都会有些不自在,更何况灵识敏感的我。我挪动了一下手,将提的袋子挡在背后,隔开了他才觉好些。 “吱……”公车到站,萧梦和我一前一后踏了上去,但是公车内早就满了,我和她只好拉着拉环,但是仍然晃晃悠悠的。我暗运真元,脚底牢牢地吸在车底,一手拉着拉环,一手扶着萧梦,顿时稳定了许多。 公车走了一会儿,我感觉背后一个人贴了上来,因为上车时我把袋子都提在了前面,这时也没办法像刚才那样再隔开了。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动。 但理所当然的,我越是不动,那人就越是得寸进尺,不过片刻,那人便越贴越近,浓浊的呼吸几乎都能打到了我的后颈处,我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向前挪动了半步,但紧接着他也挪了过来,这一次更加放肆,仰仗着比我高的个头,竟低下头在我发间一深一浅乱嗅起来。 我捏起拳头,正待发作,陡然感觉到下面一个硬邦邦的突起微微抵到了我的腰间。 “王八蛋。”我指尖一挑,真元瞬间整个切断了他裤子上的腰带和露出来内裤的松紧带,同时掐了一下他旁边一个中年大妈的屁股。 那大妈尖叫一声,我趁机上前一步,和其他人挤到了一起,而背后那男人的裤子“哗”的掉到了小腿边,内裤也漏了半边,兀自高耸的下体完全暴露出来。 被大妈尖叫声一惊,所有人的目光都射了过来,正巧看到了这一幕,时间计算得精准无误。 “啊……”那大妈再次尖叫一声,指着还在发愣的那个男人,道,“色狼!他抓老娘屁股……” 全车人目瞪口呆,随即哈哈大笑,那男人正是刚才在我身后跳舞之人,此时已完全傻了眼,待得大家指着他下面大笑起来,他才反应过来,慌乱提起裤子,可是公车上的年轻人几乎都拿出了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一直拍到他推搡着人群从车上跳下,还全赖司机停下车将车门打开,否则他出的丑可就更大了。 估计不到半个小时,网络各大视频网站上恐怕都会有这道奇景了。 我也随车里人一起哄笑,只是这笑的意义可就截然不同了。 但是事情的发展比我想象的还要迅速,还没等我俩到站,车上就有人拿着笔记本查到了刚才的视频。 但是视频跟我设想的有些不太一样,没想到早在我发作之前,就有人把那男人贴在我发间狠嗅的画面拍了下来,网站上的网友也分成了两拨,一拨人谴责那男人先欺负少女后猥亵大妈的恶劣行径,另一拨人则发帖寻找被欺负的极品美少女,也就是我。 我一见顿觉不妙,四周人的眼神同时变得灼热起来,恰巧此时到站,我也不管到没到风铃,看到门外没人,立刻拉着萧梦飞奔出去,像一个运动健将一般,几步便跳下了公车。 公车司机很善解人意,正好上车的人也都集中在前门,所以他把后门一下子关上了,将想下车追我们的人都挡在了上面。 我俩松了口气,转头看了一下路,感觉也不太远了,便沿着人行道朝风铃走去。 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走到风铃大门口,一路上,我们都在笑嘻嘻地讨论刚才的事,不过我没告诉她真相,因为腰带断裂那一段不太好解释。 走进大门,萧梦突然尖叫一声,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瞪着我。 “小静,”她古怪地看着我,说道,“你说他们不会‘人肉’你吧?” “人肉?” “我以前一个同学,因为牵扯到一首歌的录像,就被人‘人肉搜索’了。后来他们一家人都搬走了。” “不会吧。”我睁大眼睛,连忙取出手机,打给了秦时。 “啪”我挂上手机,叹了口气道,“已经晚了,什么都暴露了,包括我是秦时女儿这件事。” “我们快进学校查查吧。” “对。”我拉起萧梦,向学校的微机室奔去。 打开网络,果然如秦时所说,网页上全是我的资料,照片,连三围都有,不过是胡扯的就是了。 底下跟的贴子多达上万,而且很多都不堪入目。 我抓了抓头皮,恼火地敲了敲桌子。 “小静,”听到萧梦的叫喊,我抬起头来,却见她不仅不为我着急,反而幸灾乐祸地看着我,说道,“恭喜你,你已经是明星了。”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五十七章 社团活动 6000字大章节,补偿晚更,抱歉了各位。 ……………………………………………………………………………………………… “这算哪门子的明星啊?”我捏起她的脸蛋,道,“我被猥亵的丑样可是传遍了整个网络啊!小梦,你还有同情心吗?” “别说得那么严重啦。”萧梦捂着左脸,道,“你本来就是亚洲首富的女儿,时间久了,你以为媒体会放过你吗?反正早晚的事嘛,就当适应好了。不过……”她“噗哧”一声弯下腰笑了起来,“居然以这种姿势跃入公众的视线,你也算是空前绝后了,哈哈……”说着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我眼中喷火,冲上前去咯吱起她来,弄得她不顾形象几乎笑瘫在地上,最后只得连连告饶,幸好今天是星期天,校园里没几个人,否则。她这副样子恐怕会比我的视频更早在校园里传播。 “不过,哼哼。”我奸笑两声,把自己的苹果iPhone8G举到她面前,里面正在播放她不顾形象跪在地上大笑的录像。 “啊,小静,你太诈了!”萧梦一看顿时急了。 “待会儿我就传上去。”我举过头顶,她几次伸手都没能够着。 但是她毕竟有一米七的个头,比我高一些,好几次都差点抓到。我运起微弱身法,倒也不落下风。 我们两人就在微机室里打闹起来,从这头追到那头,空旷的教室里不断响着萧梦的尖叫声和我的嬉笑,绕了三四圈之后,萧梦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有气无力地说道:“韩大小姐,我的姑奶奶,我知道错了,我保证再也不嘲笑你了,求求你,千万别传。” “我们是好朋友吧?”我人畜无害地微笑道,“那就应该同甘共苦才对啊。” “啊……”萧梦急摇脑袋道,“你不能就因为这个把最好的朋友托进火坑不是?精神上同甘共苦就行啦。” “没诚意。”我一翻白眼道,说完按了一下手机上的按钮,“好了,传上去了。” “不要……”萧梦惨叫一声,苦着脸道,“你把我害惨了。” “嘻嘻……”我笑着把手机凑到她面前,上面写着:已删除。 “你敢骗我!”萧梦两手齐上,想咯吱我。 我一闪身,翻过桌子轻巧地跳到了另一边的过道。 “咔”一声,微机室的门一下子打开,几个男生冲了进来,看到我俩,大喊道:“两位同学快过来!”一边喊,一边马不停蹄地冲到微机室里面,眼睛四处搜索。 最终没找着人,他们回过头来问道:“同学,欺负你们的歹徒呢?” 我俩一听随即哈哈大笑,原来他们听到萧梦掀起的尖叫,竟以为微机室里有人在欺负我们。 撇下一脸迷茫的男生,我们掂着袋子离开了微机室,一路微笑着到了储物箱。 经此一事,我感觉心里放松了不少,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悲观,途中打了个电话给秦时,让他尽量施压,实在不行就算了,就算媒体蜂拥而至,以我的修为想躲过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把十几袋衣服或掖或塞放进我们俩还算宽裕的储物箱,萧梦从自己的储物箱里取出两套白色网球装,一套硬塞给了我。 “我不用了吧?” “这两套网球装至少比你身上穿得低调些吧?”萧梦摸了一下我的衣领白眼一翻道。 我惦着手里的超短内衬裙,犹豫不决。就今天一天,萧梦这小妮子几乎把我以往坚守的戒条破了个干净,可是又始终没有突破我的底线,简直让我抓狂。 如果我手里的是真正的超短裙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穿的,这就是我的底线。除此之外,化妆、首饰、纹身等等也是我所无法容忍的,但她都没有逾越,就好像早就计算好了似的,总在我底线边缘摇摆,令我十分窝火。 “算了,”我最后下定决心暗道,“反正有内衬,又不会走光。” 我们俩换上网球装,朝网球部走去。 估计网球部固定的训练时间就是在星期日下午,所以当我们达到时,网球场中早已聚满了人,有的已经开始练习了,“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看到我们,球场里的人不约而同地望来,一个高个短发,面貌普通但十分和善的男孩跑过来,笑道:“梦梦,你又给我们网球部送美女来啦?” “那是,”萧梦和他好像很是熟悉,嬉笑道,“看我把我们风铃的校花都带来了,你该怎么奖励我?” “哦?原来是韩静同学!”我一直半低着头,帽檐和长发又遮住了大半边脸,那男孩虽凭借我的身材判断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却没想到竟然是我。 “你认识我?”我开口道,心里也想知道我在风铃到底名声有多大。 “呵呵,你不知道,”他笑着说,“我们寝室除我之外全都追过你,你回来的那一天他们都跟吃了兴奋剂似的,都说已经追到你了,直到今天早饭后才一个个明白其时早就被你拒绝了。” 我面上微笑着,心里则道:“一天一夜,比我想象的久些。” “初次见面,我叫赵毅。”他伸出手道,“网球部副部长。” “你好,韩静。”我伸出手握了握,道。 “韩静同学会打网球吗?”赵毅挪动脚步,领我们向球场走去。 “不好意思,”我道,“一窍不通。” “怎么会呢?”赵毅左眼一眨,戏笑道,“和梦梦呆的久了,不会打也该会了才是。” “啰嗦你,我没有教过她,”萧梦瞪了他一眼道,“不过小静的运动神经真的很棒!她抓着我从公车逃下去的时候速度可快了。” “逃?”赵毅一愣。 萧梦嘻嘻一笑,道:“过几天你就会知道了。” 赵毅一头雾水,但见萧梦没有再说,而我又黑着一张脸,所以识相地没有再问。 走进网球场,打球的噼啪声顿时大了许多。 我一看,场中有好多个都曾经被我戏耍过,不过此刻见了我却仍是满脸迷醉,真是一群痴情种子。 不过可惜的是,就算海枯石烂,我也不会接受的。 “小静,”萧梦道,“要试试吗?” “不用了,我看你打吧。”我坐到赛场旁的木椅上。 萧梦也不勉强,赵毅歉意一笑,也离开比赛去了。 很快,一个高个女生走到赛场另一边,萧梦的比赛开始了。 那高个女生比萧梦还高四五公分,但是气势却比她低了一截,她好像很怕萧梦。 很快,我就知道原因了。 “啪”一声脆响,球击在赛场边沿上弹开了,高个女生“噗通”一声扑倒在地,也没接住。 “比赛结束!6-0,萧梦获胜!”整场比赛不足十五分钟。 高个女生咬了咬牙,离开了场地。 “真厉害啊。”我心里微感惊讶道,“果然是学过武的人。” “小静,”萧梦竖起两根手指喊道,“怎么样?” 我微微一笑,抬起双手一左一右竖起两根大拇指。 “要不要试试?”萧梦大喊道。 我摇了摇头。 萧梦无法,拿起球拍开始了第二场练习赛。 “韩静同学。”我正看得聚精会神,一个男生走到木椅前,用微含紧张的声音喊道。 我转头看着他,蹙起了眉头。 这男生我认识,是纠缠我最久的那个,名字好像叫张奥。 “有事吗?”我淡淡问道。 “韩静同学也会打网球吗?” “不会。” “那……”他好像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大概看到我拿着一只支不错球拍还以为我会打网球,才鼓起勇气前来搭话,没想到却听到相反的回答,一时间支支吾吾地说不下去了。 “……” “你网球打得很好吗?”我忽的转头问道。 “啊,”他一愣,慌乱地答道,“我,还可以啦。” “那好,”我站起身来,道,“跟我打一场吧。” “啊?” “有什么问题吗?”我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没……没有。”他看到我视线扫来,连忙立直身子答道。 “呵呵,韩静同学也要打了吗?”赵毅刚打完一场,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走到近前问道。 “玩玩而已。”我一摊手,“我又没有受过训练。” “那我给你们当裁判吧。” “那正好。” “小心点哦。”赵毅凑近小声说道,“张奥可是部里的三号人物呢。”虽说是小声,但足够张奥听见,他顿时变得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我惊讶地扫了张奥一眼,点了点头。 “不做热身运动吗?” “不用了。”我微笑道,“反正我又不会打,最多挥几下拍而已。” 那边,萧梦看到我和张奥走到一处场地,不由得嘴角翘了翘,心道:“我就知道你早晚按捺不住,啊。” “碰”萧梦稍一走神,球顿时击到了她的脚底,飞了出去。 “可恶!” 张奥跑到赛场另一边,举起球拍,那姿势和完全外行的我没一点相同。 “比赛开始!”赵毅喊道。 第一盘由我发球,我按照先前所看到的萧梦的动作将球抛起,“啪”一声打了出去。 一道灰色残影掠过,等球擦过界内,撞到场外的铁网上,赵毅、张奥两人的眼睛才反应过来。 “不可能!”两人目瞪口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遭了!”我下意识拉低帽檐,心下道,“太用力了。” 赵毅两人看着坠地的球,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不行,这样下去一定会暴露的,必须把力量和速度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就算输了比赛也不能再打出这样的球了。” “好了吗?”我暗呼了一口气,尽量保持语气正常,以免曝露自己的心虚。 “呃,好了。”两人从惊讶中转醒,都脸色古怪地看着我。 “韩静领先,比分1:0。”赵毅喊道。 我深吸一口气,将球抛起,“啪”一声,球飞速掠过,虽然快疾,但仍在正常范围内。 赵毅两人松了一口气,心中齐道:“我估计是看花了眼吧,那球只有超人能打出来。” “韩静领先,2:0。” “韩静领先,3:0。” “韩静获胜,4:0,交换场地。” 我靠着快人一等的击球,轻松赢了一盘。 这时已经有不少人围观,虽然听说我第一次打都感觉十分惊奇,但随便拉出一个人,都能看出我姿势、动作等的种种不规则之处,能赢一盘纯粹是我运动神经一流,力量和速度很厉害罢了。 但是,一个女生跟男生比赛,而且还赢了一盘,更重要的是,那男生还是部里的主力,仅这几点已经够让人惊讶的了。 第二盘由张奥发球,我双手握拍,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抛起球,姿势敏捷地打出一球,击向跟我站的地方相反的另一边。 我不敢跑得太快,伸出球拍接球,但在旁人眼中已经是飞速了。 “啪”我冲得太急,跑过了头,球拍把手打中了球,球弹到了地上。 “张奥领先,1:0。” 第二球又是如此,第三球触到了网拍边沿,但也没能击回去。 “可恶!”我咬着牙,双手紧了紧球拍。 赵毅等人看着好笑,心中都道:“你太小看网球了,网球才不是这么简单的运动呢。光有力气和速度有什么用?” “小静,加油!”围观的人群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我扭头一看,原来是萧梦这小丫头打完比赛来给我加油了。 我心下一发狠,低下身紧紧地盯着张奥,仿佛盯一头猎物似的。张奥顿感背后发凉,但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又是一个快球发来,我飞快跑过去,一拍划过。 周围的人齐齐摇了摇头,眼见球又打在了拍把上。 “碰”一声尖响,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拍把将球弹了回去,堪堪落在赛网的另一边。 众人大哗,惊异地盯着我。 “我的天啊,她的胳膊什么做的?” “不是吧,她一个女生,真能发出这么大的力量?” “喂喂,她真的是一个高中生吗?” 发丝遮住我的眼睛无法看到我的眼神,但从露出的小嘴嘴角上牵起的笑容便可看出其主人的兴奋与得意。 萧梦站在一边,嘴边挂笑,心下道:“小静你果然是一个神奇的人呢,看来把你弄来是做对了。”想着更加卖力地加油起来。 “3:1,比赛继续!” 张奥再拿起一球,此刻他陷入了一种深深的矛盾之中,一方面他不想输,不想败在自己心目中的女神手里,怕对方会更看不起自己;另一方面他又不想让我输,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输球一定是一件十分丢脸的事,他怕我会沮丧,会伤心,从此以后再不理他。 如此一来,他的水准可谓一降再降,已经完全无法打出自己的球了,连赵毅在旁都大皱眉头。第一盘的时候,我的球虽然快,但凭他的水平也并非完全接不到,也就是说,从第一盘开始,他就已经有些不大对劲,但是随着比赛进行,他越来越怪,现在赵毅几乎都看不下去了。 “啪”一球打出,竟触到网上。 围观的人大吃一惊,他们都认识张奥,知道他是网球部里排名第三的主力,是远近闻名的小天才,但是如此水平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只有和他十分亲近的几个人才明白原因所在,但是他们也不知该如何劝导张奥,这世上的事一旦牵扯到情感便会变得非常麻烦,说不定一劝导反而会适得其反。 张奥的下一球击出,虽然飞过了赛网,但是绵软无力,我根本就不用再跑多么快,便轻而易举地打中了球,而且第一次正中球网。 我皱起眉头,连我这个网球白痴都看出来张奥有些不正常了。 张奥再发一球,我心中暗恼,由于球速变得非常慢,我已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球的去向。 “碰”一声,被我击回的球准确地打中张奥的鼻梁,球落下后,一道鼻血从他的鼻孔下流出。 现场鸦雀无声,我拿起球拍指着他骂道:“你阳痿啊?打球像个娘们似的!不想打就认输!”那时我只觉得心里极度不爽,完全没顾及后果就骂了出来,殊不知第二天这句话就传遍了学园,成为好几个星期的笑柄。不过同时,也一下子把我和其他学生的距离大大拉近,我不再是男生女生心中高高在上的冰雪公主,日后任凭秦朵再冷眼相对也无法阻止我和志趣相投的同学打成一片。 众人一愣,随即笑成一团,和我走得比较近的几个人一边笑着一边惊异地瞪着我,但萧梦却毫不意外,已有些了解我个性的她此时只顾着笑了,差点像先前一样瘫在地上。 张奥胀红了脸看着我,握着球拍的手颤抖着,心里又是震惊又是羞愧。 此时的我尚不知明日风波的到来,但话说出口连自己也觉得有些后悔,不过既然已经说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喂,你到底还打不?我最讨厌做事犹豫不决的废柴了!”我狠狠瞪了他几眼道。 张奥听罢瞳孔一缩,嘴唇微颤沉默了一阵,道:“韩……韩静同学,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但是我真的不是废柴,我会证明自己的,就用这场球赛!”他顿了顿,又道,“而且,我也不会放弃你的,一直到你接受或者嫁给别人为止!” 全场大哗,虽然有些人对他这样说颇有不满,但也不得不承认,此时的张奥散发着光芒。 我满脸通红,不满地瞪了他一样,举起球拍不再废话。 “碰”张奥拍出一球,声音明显与先前不同,充满着异常的力量感。 球是直向我飞来的,我猝不及防,慌乱挥出拍子。 “咚”一声,球拍落地,我一下子愣住了。 全场轰然,兴奋地看着张奥完全复活的姿态! 我嘴角一翘,拿起被球打落的球拍,微笑着看着张奥。 “张奥获胜,4:3,交换场地!” 我迈步走向那边,与他擦肩而过时,我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坚定之色,心中暗想道:“他也算是不错的男生了,和他在一起的女生应该会幸福吧。但遗憾的是,我们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抱歉了。” 来到场中,张奥已经摆好了迎击的姿势,我拿起球,以我所能达到的被限制后的最高速度,击向对面,“啪”的发出好大一声。 我根本没有打算再回击,但令我吃惊的事情出现了,他竟然接住了,球弹过我脚下的地面,落在界外。 “张奥领先,1:0。” 我略感疑惑地看着他,拿起球,以相同的速度再发一球,这一次我看清了,他竟在我球还未拍出的时候便已奔跑起来。 原来,我犯了和那次在郊外遇到的神秘高手一样的错误,他以为太极之道玄妙深奥,外行人根本无法掌握,但不知生活中处处有太极。而如今的我也一样,我以为天地规则玄妙无穷,只有修炼者方能掌握,但其实凡人的很多竞技中包含着初级规则,虽不深奥,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张奥能看破我的动作,便是拜其所赐,并无任何奇异难解之处。 “啪”球应声击回,我连忙抢上,堪堪用球网边沿将其打回。 “啪”“啪”“啪”“啪”我们两人打起了攻防,彼此互不相让,但是打得越久,外行的我破绽越多,张奥凭借其扎实的基本功逐步打乱我的节奏,令我疲于奔命。 最终“比赛结束,6-1,张奥获胜!” 我走上网前,伸出手,他脸红红的,小心地握起我的手,像呵护一件精美的瓷器似的。 我微微一笑,最终没有说一句话便抽回了手。 萧梦跑过来,我“啪”的一声球拍拍到她的头上,故作气恼道:“你个小妮子,把我骗来这里,是不是就想看我输球丢丑啊?” 萧梦吐了吐舌头,说:“谁说丢丑啊?你第一次打就打得这么棒,别人只会赞叹才对吧。” “不管怎样,我要补偿我。”我恶狠狠地说道。 “你要怎么补偿?”萧梦怯怯地看了我一眼,小声道。 “就罚你明天穿泳装上学。” “什么?”萧梦胀红了脸。 在场的男生顿时兴奋起来,齐声叫好,一下子便淹没了萧梦细小的反对。 “萧梦同学,你明天真的会穿泳装上学吗?” “应该是真的吧?” “对,对。” …… “小静!你给我站住!我跟你没完!” 我站得远远的,看着众男生把萧梦围在中间,问东问西,得意地笑了:“谁让你‘暗算’我的?” 这时,两道人影走到我背后,我没有转头,待两人接近后淡淡问道:“有什么事吗?”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五十八章 无耻抄袭 “咦?”两人轻讶一声,走到我身前。 一个是年近半百的老头,但是头上却黑丝遍布,皮肤光滑,丝毫不显老态,我之所以能看出他年近半百却是以修真者非同寻常的眼力。另一个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孩,脸色很白,个子极高,身材消瘦,但臂上的肌肉非常凝实,就如过去身为男生的我一样。 “小姑娘,”那中年人开口道,嗓音十分沙哑,“有兴趣加入网球部吗?” “不了,”我拒绝得很干脆,“刚才你也看到了,我也就是有点蛮力而已,其实完全瞎打的。” “呵呵,”中年人笑道,“有点蛮力?在我看来你是天资惊人才对。如果加以训练,就算冲击世界网坛也并非不可能啊。” “你是网球部的教练?” “不错,正是本人赵明光。”中年人道,“这是网球部部长乔飞。” “你好。”高个男孩淡淡道。 我点了点头,道:“我不打算在网坛发展,对不起了。” “呵呵,”赵明光低头道,“那是你的事,不过你也不想让你最好的朋友失望吧。” “什么意思?” “我们风铃网球部在全首都都是数一数二的强队,但是这名声独独属于男队。自三年前那届女生毕业退出以后,女部连人数都无法凑齐,已经三年没有比赛过了。你的朋友萧梦资质很好,但是加上她仍少了一人,眼看比赛将近,今年女部又要失却资格啦。” 我一惊,心下恍然,原来萧梦把我带来就是为了这个,只是没来得及说。 “萧梦那孩子是个很努力很刻苦的孩子,”赵明光续道,“练习从来风雨无阻,有一次下了雨也坚持继续练习,结果发了高烧,差点失忆。你真的愿意看见她失望的眼神吗?” “……但是,但是我真的没有学过啊。” “只要你参加网球部,那女部就有资格参赛,这几天我可以对你进行特训,你的资质是我生平仅见,即使不能达到预计水平,不是还有其他队员吗?世上有句话不是说,只要拼搏过,便是成功,即使输了,也是胜利吗?” “让我考虑一下吧。” “当然。不过需要注意的是不能拖得再久了,要知道,后天就是比赛之期。” “这么快?” “谁让你才回来呢?” “……” 两人说完便离去了。 实际上,从我说:“让我考虑一下吧。”开始便已是答应了,只是凡我答应之事,才不会就这样而已,不得冠军,我才不会罢休呢。所以,我要考虑的,便是如何在今天明天两天内学会打网球,这一点,赵明光是做不到的,无论他怎么特训我。不过,我们修真者却能做到。 我告别了萧梦(其实也就远远挥了挥手),通过寝室的传送阵来到天枢部总部。 总部里人很少,但秦时却还在,他见到我眼珠一下子便大了,惊讶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我一愣,这才想起身上还穿着网球装,手里还握着球拍呢。 “你别管了,”我懒得解释,问道,“我问你,你有什么办法让我两天内学会打网球吗?” “打网球?”秦时嘴角一翘,道,“你想学这个?” “快说!”我瞪了他一眼,“别太多废话!” “有!”秦时转身离开,小声嘟囔道,“这两天上学脾气倒长了不少。”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你上两天学疲惫了吧?现在又要打网球,不过听我的办法一夜就能长不少,对付凡人绰绰有余啦。” 他的语调非常搞怪,我听完“噗哧”一声笑了起来,秦时微笑着看着我,待我笑完,才道:“小静啊,这两天你真开朗了许多呢,我还以为你一回来就会为网上视频的事大发雷霆呢。” 我也赞同,心里隐隐感觉萧梦就像我的定心丸一样,在她身边总感到很心安,此时的我并不知道,萧梦对我的未来影响有多大。 “对了,”我问道,“那个视频的事搞得怎么样了?” “不太乐观,”秦时一皱眉道,“你也知道,现在这个时代,不会再有手眼通天的人了,一旦曝光,想捂都捂不住,估计明天就会有到你学校堵你的人媒体了。不过放心,只要你在校内,我就能保证不会有人打扰到你。不过,你学校内那群荷尔蒙分泌过度的男生除外。” “那群人,”我哼了一声,“那倒不太难对付。” 秦时打开电脑,我站在一旁,见此问道:“这就是你说的让我一夜学会的方法?” “不错。”秦时自信一笑道。 过了一会儿,秦时将液晶显示屏推到我面前,我一看,竟然是《网球王子》的漫画。 “你耍我!” “当然没有。” “这是漫画,”我蹙眉道,“我听说过,上面的招式根本不实用。” “那是凡人,”秦时道,“我们是谁?我们是修真者!再难的招式能难倒我们?只要你别学上面那些太过惊世骇俗的招式,对付起这些高中水平的网球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被他说动了,沉默半晌才道:“好吧,我试试。” “对了,还有一件事,”秦时道,“朵朵的觉醒之期又延后了。” “什么?”我心下一沉。 “放心,”秦时微笑道,“只是因为熏晶效果太烈,所以拖延了几天而已。” “哦,吓我一跳。” “你好好看吧。” 我拿起鼠标,边拉动边看起来,秦时的电脑网速飞快,而我目力也惊人,看完一本仅花了不到半小时。 剧情看了进去不说,我还特意注意了一下人物的动作,不过漫画中是不会把种种招式如何发出画下来的,所以一本看完后,我还得查清现实中如何发球,而查过之后我也搞清了哪些招式现实中无法发出,而我们修真者能发出却不能用,比如桃城的入蹲式扣杀,凡人是跳不到那么高的。而我能却不能跳,除非我想被白大褂的人捉住拆除。 但是也有一些是能发出的,比如手冢的零式削球(虽然需要对手极大的力量,但如果我做得隐秘些,对方力量小我也能这样回击),越前的外旋发球还有不二的巨熊回击等等。 花了大半夜,我才弄懂了所有能发出的招式。 揉了揉眼睛,我从显示屏前抬起脑袋,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心里也蛮期待明天的练习的,这次一定会吓他们一跳。 想到这里,我纵身跳起,飞奔到训练场内,开始从基础一步一步练起,别人花几个月练习的东西我几乎是十分钟过一个,十分钟过一个,到黎明之时,我堪堪练好零式削球。 一屁股坐倒在地,我“扑通”一声全躺了下来,眼睛愣愣的看着洞顶的夜明珠,心思却跑到了别处。 秦姐又要推迟几日才能醒来,不过这样也好,比赛就在明天,等比赛后我再去看她,也可以省去不少事。我和小梦成为好朋友的事不知她知不知道,还有,她们两人日后的见面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呢? “对了,”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不由得坐起身来,“我的确有这个权利,而且她也符合条件,这么说的话,这两天我就可以趁机……好,就这么决定了!” 我抓起球拍,离开训练场,秦时离开了天枢部,陆昊却回来了,看来这几天他被秦时差去做了不少事,所以才满脸的疲惫。 我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Secret”。 回到寝室,天已经亮了,我照例撒了些鸟食在窗台,然后入定打坐一直到七点多,才出发去教室。 走进教室,教室里一下子静了下来,继而哄堂大笑。 我站在门口满脑袋问号,萧梦跑过来把我拉了出去。 “他……他们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萧梦甩开手撅起嘴说道,“我昨天走的那么晚,如何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心下了然,原来她还在为昨天我害她那么惨之后又不辞而别生气啊。 “我也没办法啊,”我气定神闲,慢悠悠地说道,“谁让我为了加入网球部,只好提前离开去辛辛苦苦地训练呢?” “什么什么?”萧梦一听顿时竖起了耳朵,急忙追问,瞥见我似笑非笑的表情,一下子脸涨得通红。 “好了,”我怕几次羞她还真把她逼急了,所以见好就收道,“我知道错了,所以加入网球部以作补偿,你就别生气了好吗?” “……那还差不多。” “那个我说,教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我乘机问道,“为什么大家看到我都笑啊?” 萧梦“噗哧”一笑,道:“还不是你做的好事,昨天你在赛场上大骂张奥阳痿,学校BBS上马上就登了,整个学校的人现在都知道了您老人家的绝世风范,你说大家能不笑吗?” “啊?”我目瞪口呆,早知道昨天就不要那么冲动了。 “还不止这些,”萧梦道,“据说,你的公车视频已经在校园里悄悄传开了,恐怕不到半日,学校BBS上就会有了。” “我还真倒霉啊,”我苦笑着叹道,“小梦你倒是乐得清闲。” “嘻嘻,不错,”萧梦脸上笑眯眯的,“而且现在还有一个大明星给我在网球部打工。” “走吧,”我白了她一眼,“去教室了。” 再次走进教室,无论男生女生再怎么嬉笑起哄,我都面无表情地坐在座位上,直到老师走进教室,教室里才安静下来。 课间不断有同学坐在我桌旁,像众星捧月般将我围在中间,不复以往的陌生和冷清,我也乐得听他们侃东侃西,并没有冷脸相对。 这种情况往后一直持续了三天,而之后就算没有这么夸张,男生女生见了我也比以前热情了许多。 而我不知道的是,张奥这几天却不好过,他在赛场上发出的那段惊天动地的宣言也传遍了校园,不断有男生找他“单挑”,幸好他运动神经还不错,每次都能狼狈逃窜,化险为夷。 中午,萧梦把我拉出,吃完中饭之后,我们两个人直接向网球部走去。 由于明天就是比赛之期,今天下午全部网球部成员都请了假,做最后的训练。 我见到赵明光,未免他察觉到我技术奇异的突飞猛进,于是首先便开口道:“教练,你说得对,我同意加入网球部。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先告诉你,昨天的那场比赛,并非我的真实水平,我为了避免麻烦,才装作新手的样子。” “哦?”赵明光眉梢一挑,玩味般笑道,“怪不得你的素质会这么好,那么你的真实水平如何?”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我神秘一笑,“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好吧,我拭目以待。” 我走之后,乔飞拿着一叠纸走了进来,对赵明光说道:“教练,关于练习赛的次序,我已经安排好了……” 赵明光打断他的话道:“小飞,注意这个丫头,她可不简单啊。”顿了顿,续道,“你的安排我很放心,就是要修改一点,把你的对手改成她。” 普通人听到这个一定会非常惊讶,但乔飞只是点了点头,便拿起笔修改了过来。 “小心这小姑娘。”乔飞转过身本要离开,听到赵明光这句话顿了一下。 “教练认为我会输吗?”他背对着赵明光淡淡问道。 “嘿嘿,谁知道呢?”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五十九章 赛场发威 “怎么样?”萧梦见我出来,急切地问道,看来她对这次网球比赛真的很看重。 “当然没问题,”我理所当然地说道,“像我这么优秀的人才,他怎么肯不要?” “臭美。”萧梦翻了个白眼道。 “走吧,去球场。” 来到网球场,大家早已噼里啪啦地打开了。 男部无论是正选还是替补都在拼命地练习着,包括张奥和赵毅都在打练习赛,而女部人少,加了我也刚好凑齐比赛人数,所以人人都是正选。 萧梦大声地将我介绍给网球部全体部员,大家纷纷停止比赛聚在一起,然后一一介绍自己。 男部里赵毅和张奥便不必说了,其他的部员也都十分厉害。而女部里只有萧梦、昨天和她比赛的高个女孩卫玲玲还有一个身材娇小而且相貌秀美的女孩苏青比较厉害,其他人的技术都不行。但如果加上我,而三人中有两人不败,我们就能赢,至于我输球的情况,连想都没想过。 球场里正在热闹的时候,赵明光和乔飞走了过来,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乔飞根本无需维持秩序,开口便用他那古井无波的声音道:“练习赛的安排……” “……最后一场,乔飞对韩静。” “什么?”现场一片哗然,所有都吃惊极了。 本来昨天那场我对张奥的比赛就已够惊世骇俗的了,没想到教练居然又安排一场男生对女生的比赛,而且还是部内第一高手乔飞。昨天的比赛大家都看到了,我根本就是一个外行吗,然而今天刚入部里便要和部长打比赛,大家虽口中没说但心里无不在暗暗怀疑教练是不是脑袋秀逗了。 “是不是搞错了?她可是一个女生哎。” “教练怎么了?” “乔飞自入部以来未逢一败,怎么能和一个外行打呢?那不是欺负人吗?” “韩静同学真可怜,兄弟你不是暗恋她吗?快去英雄救美啊!” “别开玩笑,乔飞什么个性你不知道?小心他拆了我。” 张奥听罢按捺不住了,走向前去大声道:“教练,我反对!” 现场顿时鸦片无声。 “教练,韩静同学她还是一个新手,而且又是一个女生,刚进队就跟部长比赛这对她来说太勉强了。” “哦?那你昨天为什么要和她比赛?”赵明光微笑道。 “我……没错,昨天是我的错,所以今天就由我代替她和部长比赛。” 张奥个头比我高,我挺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头,微笑道:“谢谢你,不过属于我的比赛还是由我来面对吧!还有,以后叫我韩静就行了。”我视线一转,凌厉地看着乔飞道:“部长,我们开始吧。” 乔飞眼中精芒一闪,继而复又恢复平淡。 我瞳孔一缩,在他眼神变化之时我陡然捕捉到一丝真气的感觉,然后我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乔飞竟是武者。 古时的凡人有一种名叫武者的特殊人群,也就是武侠小说中的侠客,只因他们所掌握的功法极为简单,穷极一生也难有任何成就,所以从无一人踏入天道终途。 然而武者身上的经脉中却也能运行真气,只是真气太过淡薄稀少,几近于无,就连修真也很难察觉而已。 “怪不得这乔飞能打得如此出色,”我暗道,“不过对我来说还是太嫩了。” 我们俩各据一方,走入指定位置,张奥本还想反对,但是一看我的姿势顿时愣住了,不过过了短短一夜,我的姿势竟已完美无缺,和昨天简直天壤之别,其他人也看出来了,都感到惊讶万分:“难道这小丫头有老师指点?不过就一夜能做什么呢?” 周围的部员都围在了四周,完全无心再打自己的比赛,而赵明光也笑呵呵的并不阻止。 “比赛开始,韩静发球!” 裁判员喊完,“嗡嗡”的吵闹声静了下来。 “啪……啪……啪……啪……”我右手握拍,左手不断拿球敲打着地面,随即向上一抛,球拍一动挥了过去。 “这是什么姿势?”众人皱起了眉头。 “碰!”一声脆响,网球如箭般射了过去,周围观众一声惊呼,球“啪”的打在乔飞的脚下,“突突”地旋转着而后弹起射向乔飞的脸颊,既快疾又有力。 乔飞飞快倒退一步堪堪躲过网球的撞击,球掠至最高空掉了下来,打在了乔飞的头顶。 所有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这怎么也想象不到的一幕,连乔飞也站在原地,看着落地的球走神。 “哇……”全场爆发出一阵尖叫,大家兴奋地大喊着。 “天啊,那到底是什么?” “不是外旋发球吗?” “笨蛋,外旋发球没这么厉害!” “简直跟《网王》一模一样……” “你在胡扯什么?《网王》里都是不切实际的招数。” “但是真的太像了。” “裁判!”我大喊一声,那裁判这才从惊讶中转醒,大声道:“韩静领先,1:0。” “准备好了吗?”我对乔飞道。 他从愣神中醒来,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下,握起球拍随即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好定力。”我心中暗道,将球抛起再次以外旋打了过去。 “啪!” “啪!” 连续三球,他都躲了过去,然而却无一丝反击之力。 观众的叫声越来越烈,都是在为我这神奇的发球加油助威,萧梦不顾形象,连脖子都喊红了。 我微笑着看着乔飞,紧了紧球拍打出了一盘最后一个球。 眼目敏锐的人都看得出我的每一个球都打在离他鞋子的距离相同的地方,这一次也不例外。 “碰!”一声,这次的力道比先前几次都大,弹起后直冲乔飞的鼻梁。 “部长不会被打趴下吧?”众人瞪大眼睛聚精会神地看着,心下均道。 “噗!”乔飞脚下疾速滑动,发出好大一声,球还未弹高他便已倒退一步,同时球拍迎向飞射的球。 我一惊,迅速做好戒备,没想到才三个球他便已经适应球速。 “嗵”乔飞的球拍终于击中了球,但是网球旋动了半秒才弹开,一头撞在了赛网上。 “哦……”众人惊得呆了,不由自主发出了低呼声,都暗觉可惜。 我站直身子,盯着乔飞,心下惊道:“好厉害啊,如果再来一球,估计他就能打回了。” “韩静获胜,4:0,交换场地!” 我一言不发走到另一边,摆好迎击的姿势。 乔飞的动作一丝不苟,虽然感觉刻板,但十分标准有力,“碰”一球飞来,竟带起呼呼风声。 我飞速移动,一拍回去,“碰”一声闷响,球拍已然阻住球的去路,然而球竟推着我的球拍继续向后移动。 “好强的力量!”我咬着牙,施加的力气越来越大,最终到达了临界点。 “咚”球拍随球一起从我松动的手腕中飞出,掉在地上。 “乔飞领先,1:0。”裁判立刻喊道,似乎并不十分惊讶,看来乔飞平时的强劲大家都已清楚。 我沉默片刻,将球拍重新拾起。 其实以我的修为继续僵持下去甚至反击也并非不可,但是我早在刚开始练习的时候便已经给自己设下了最大力量和最大速度的界限,也就是临界点。 这个临界点,是以我的身高、体重、身体质量等各方面数据为参数精确制定的,我甚至还给自己的身体下了生物指令,一旦超越了临界点,我就会出现和凡人一样的反应,所以乔飞的力量到达时,球拍的冲劲超过界限,才造成了我的球拍脱手。 “但是,”我轻呼一口气,心道,“既然对方的力量已经超过,那么如果我不提高界限的话,必输无疑。” 所谓奇招异式的施用,也必建立在同等力量基础之上,否则就算技巧再强,在压倒性的力量之下也胜算无几。 “继续吧。”我扶了扶帽檐,淡淡道。 乔飞面无表情,甩手中规中矩地再发了一球,声势依然。 “既然你半分不让,”我心道,“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我瞧准来势,几步飞奔到球路前,手臂一撇,球拍迎向飞速而至的球影。 “那是什么?”旁人大哗,惊异地盯着我的动作。 “碰”经过重新设定的力量已不输乔飞,一声尖响,球被我击回,沿着奇怪的轨迹飞向那边的场地。 乔飞虎视眈眈地盯着球路,举起了球拍。 然而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球越过赛网后忽然落了下来,掉到地上后往我这边滚来,最终被赛网挡住。 现场一下子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瞪着着惊人的一幕,最后其中一个矮个子候补队员姜浩尖叫道:“零式削球!是手冢的零式削球!” “你说什么?手冢是什么?” “手冢是《网王》里的网球部部长,哎呦。”旁边的人听罢敲了他一拳。 “胡说八道,那里面的东西怎么可能打得出来?” “就是,我看你是看漫画看疯了。” “没错啊,就是手冢的零式削球。” “你还说……” “咳!”我打了个响指,众人的目光顿时被我吸来。 “各位,”我眯起眼睛微笑道,“接下来这一招你们看好了,”眼中冷芒一闪,续道,“别太惊讶……”说完,我双手握拍,摆好架势。 “那是……”姜浩眼睛睁得老大,颤道。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六十章 完美演出 作为一部都市修真小说,前面牵扯太多争斗的内容,所以写了几章比较平凡的都市生活缓一缓,以作润色,其中牵扯到网球,但没想到却反而不太受欢迎,网球的章节最多一两章就完结了,接下来还有一些都市,但不会太长。祝大家看的愉快。 ……………………………………………………………………………………………… “那是什么?”虽然旁边的人面上都不相信姜浩的鬼话,但事到临头又好奇地问起来。 “……手冢领域!” “领域?” 我双目紧紧锁住乔飞的动作,气势逐步攀升,唯有乔飞感觉得最为清晰。 漫画中的手冢领域是不可实现的,但我却能通过扩大领域的范围,利用超乎常人的控球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做到这点。 我的领域比手冢领域的范围整整大了一倍,也就是说其威力小了将近一倍,但已是非常难得的技巧。 冷淡如乔飞此刻也暗吞了口口水,才“啪”地打出一球,这一球比之前更为强劲,但稳定上却略逊一筹。 我自信一笑,挪动身形,将球击回。 球沿着椭圆形的轨道射回那边,乔飞飞速拦截,球拍击中后突然感觉到一股异力附在球上,“啪”一声回击后,网球自动地往我飞来。 “是手冢领域!”姜浩激动地尖叫道,“我的天啊,她居然学会了《网王》里的招式!” “啪……啪……啪……啪……”乔飞不断回击,但球却没有一次按自己的想法击回,此时的我就像一块吸铁石似的,把所有回路的球全部吸到自己身边。 乔飞渐渐开始动摇了,劲道和速率虽因长年累月的扎实练习而没有变化,但已经完全失却了平日的强劲气势,这一点,我感觉得非常明显。如果这样下去的话,我很快就能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碰!”一球击落,失去平常心的乔飞根本无力救起。 “韩静获胜,2-0,交换场地!” 乔飞喘着粗气,来到场地的另一边,看着我刚刚所站的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一场由我发球,对于已失水准的乔飞,我再无顾虑,脑中闪现出万千新学的招式,随即右手一撇,“啪”地将球击飞,姿势看来有些古怪。 姜浩瞪大眼睛,嘴里可以塞下一个苹果了,其他人见此顿时明白我又要出怪招了。 球划过赛网,忽忽悠悠落在离赛网三寸处,然后向我这边滚来,最终触到赛网停了下来。 “零式削球?”观众齐声疑道。 “不是,这是零式发球!”姜浩呼道。 “这……这也太变态了吧!我现在终于有点明白教练为什么要让她和部长比赛了。” “嗯,嗯,赞同。” “呵呵……”教练。 乔飞呆立原地,沉默不语。零式发球基本上无法打回,因为网规上规定发球在弹起前是不能接的,可以说是无敌的招式了。但是当然也有缺点,就是太伤身体,对普通人来说仅发一球就已经到了极限,连手冢那样的高手也不例外。 我虽然能够连发,但是除非我不想在世俗界混了。 想起来简直好笑,别人都辛辛苦苦想要提高技术,而我却要挖空心思地压制自己的潜力。 “还要打下去吗?”我淡淡问道。 乔飞愣了一下,举起球拍一言不发。 “哼!”我心下冷哼,“看来还得加把劲。” “呵呵,原来如此,”赵明光看到这里,心下了然,“原来这小丫头打的是这个战术,乔小子真是个榆木疙瘩,到现在还没发现。” “咳咳。”赵明光轻咳两声,目光扫了一眼地面。 乔飞愣了一下,视线移到自己脚底。 我心下一沉,这老头不会已经发现了吧? 趁乔飞还未发觉,我将球抛起,纵身一跳,“碰”地打了出去。 “咚”球已经撞到对面的场地并弹出了界外,而所有人的视线包括裁判在内才堪堪转过去。 “啊……”人群里响起一阵低呼,眼睛都瞪直了。 “好快啊……” “喂,这又是什么发球?” “这是凤长太郎的超高速发球--一球入魂!”姜浩叹道。 “韩静领先,2:0。” 我轻哼一声,再发一记超高速,球自乔飞脚边弹开,而他却毫无回击之意。 就在我拿起球,正打算再发一记之时,他抬起头来,冷峻地盯着我,淡漠道:“这就是你的心理战术吗?” 我表情一滞,随即哼笑道:“啊呀,已经发觉了啊。” “领域,也不过如此。”乔飞淡淡道。 我并未表示反对。 没错,其实我发动领域并不是想靠领域之力战胜他,领域固然强大,但它的威力只存在于漫画中,在现实中领域只能把球一次次固定于某一区域而已,除了这一点,它和普通的发球并没什么两样,但是它的奇异形态却能震动人心,我便是借此开始了我蓄谋已久的心理战术罢了。可是这战术刚展开,便被那赵老头识破,进而透漏给乔飞。 “好吧,”我暗道,“就算如此,我也立于不败之地!” “接招!”我低喝一声,纵身跳起一拍将球击出,网球“呼”的一声直冲边线,又快又准,比刚才更疾。 “嗵”乔飞飞身抢去,单手一挥,截住了网球。 我眼中闪过一丝讶意,迅速冲上网前,一拍扣杀。 球撞在网那边的地上,高高地弹起,乔飞纵身一跃,竟将球截下。 我眯起眼睛,疾速后退。 比赛变成了快攻,周围的观众此刻都觉眼花缭乱,球影忽左忽右,闪烁不停,基本上球飞过后眼睛才能反应过来。 中间几次吊高球,我都重重扣了过去,但对天生占据身高优势的他却毫无作用,不管我施力再大,他都能在球弹起后拍回去。 我的网球因为源自漫画的缘故,技巧性很重,力量和速度比乔飞稍逊半筹,当然这也是我刻意为之的结果,而乔飞的网球偏重于实打实的扎实功底,无论我打出多巧的球路,他都能接下,仿佛一头猎豹,虎视眈眈地盯着猎物直到其露出破绽。 这场比赛,在所有人眼中仿佛就像是漫画网球与现实网球的碰撞,充满着意外的惊喜和高潮! “不想拖太久了,”击回一记重球后,我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心道,“接招吧!” 球飞速射去,被乔飞抽回,我立在原地,球拍“呼”地画了一个半圆,将网球击回。 网球在空中清晰地画了一个椭圆轨迹,撞在地上,乔飞本在球的弹路上截留,却陡见网球“突突”地在地上滑动起来,居然并未弹起。 “啊……”人群惊呆了,这些个高中生连世界水平的网球都没有亲眼见识过,又怎会见过如此神乎其技的网球呢? “是燕回闪!不二的绝招!”姜浩叫道,旁边的人点了点头,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韩静获胜,4-3,交换场地!” 我走到另一边,却见他摆了个怪异的架势,好像长跑运动员一样。 “部长在干嘛?” “这是部长的绝技——飞火箭!笨蛋!” “难怪你不知道,这招我也就见过部长用过一次,那是在决赛的时候碰到了明江高中的高进。” “高进,也就是那个技术可以媲美国家级的高中生?” “不错。” 我听着旁人的零碎谈论,心下哼道:“那我还真荣幸呢。” 乔飞拿起球,深吸了口气,向前跑出,下一秒钟,他忽的向前跑起来,同时球拍向前一抡,网球“啪”地飞射过来,擦过边界线撞在铁网上。 “天啊……好快,和她的一球入魂简直不相上下,不对,应该是更快才对!” “嗯,嗯,今天总算见到了部长的真实力量,好厉害啊。” “韩静同学危险了。” 我站在原地一步未动,刚才的那一瞬间,当球射来的时候,我的眼睛已经捕捉到了球的来路,但我不敢动,因为一动就会突破我刚刚重新设定的临界点。 太快了,就算以武者的身份来看,这份力量与速度也是相当难得的了。而且这种程度的力量和速度,完全达到了国家级水平,怪不得他能稳坐网球部部长的位置而难逢一败。 “碰!”“碰!”“碰” “乔飞获胜,4-4,交换场地!” “哗,已经平分了。” “这样下去真不知道谁会赢。” “不管韩静同学会不会赢,她一个女生能和部长打到这种地步已经是我们望尘莫及的了。” “嗯,的确如此。” “韩静……”张奥目光复杂地看着我,心道,“这就是你无法接受我的理由吗?不,我一定会继续进步的,直到你接受我为止。”他完全误会了。 我默默地握着网球,轻轻敲打着地面,心里道:“这一盘我要拿下!” 抛起网球,我纵身一跃,重重挥出。 “又是一球入魂!”众人一惊,视线射向乔飞那边,都想看看他怎样应对。 乔飞仍是那副长跑运动员的姿势,网球射来,他后腿一登,几乎是一瞬间便奔到球前,一拍子抽下。 “碰”球被抽回,比刚才那一盘速度稍慢,但我仍没能就起,只球拍边沿触到了一点。 “可恶!”我低骂一声,不由自主紧了紧球拍。 我拿起一个网球,再发一记高速球,球射到那边后,我不再盯着球看,而是目不转睛地锁住乔飞的动作,乔飞奔跑起来冲向网球,而我亦开始向预测的路线移动。 “碰!”网球射回,我握紧球拍,低喝一声,一记燕回闪将球打回,乔飞飞奔过去,球拍直接擦到了地面却也没能打着网球。 “1:1平。” “我的天啊,她居然破了部长的飞火箭!” “这不是真的吧?她真的是女生吗?” 其实我之所以能破掉他的飞火箭全赖非同常人的眼力,纵然在凡人面前我的力量和速度都受到极大限制,但眼力却不需要掩饰,所以这双眼睛还是空灵期宗师级的眼睛。 我得意地笑了一声,拿起球一鼓作气再次抛向半空。 乔飞瞪大眼睛,暗自心惊,没想到我这么快便适应了他的速度。 眼看网球飞来,乔飞速度不变,再次以飞火箭之技击回网球。而我则迅速定好站位,待球影迫近,球拍一抡,画了个圆形轨迹,又一招燕回闪轰去。 接下来的比赛,节奏完全被我所掌控,零式削球、燕回闪、外旋发球轮回上阵,打得乔飞手忙脚乱,再也无力反击。 “韩静领先,3:0。” 这是最后一球,打赢之后我就会以“6-4”结束比赛。 乔飞剧烈地喘息着,虽然飞火箭威力惊人,但极耗损体力,被我打得如此被动,他的体力也耗得所剩无几。 我虽然并不多累,但为了掩饰也剧烈地喘息起来。 拿起网球,我深吸一口气,将其抛起,右手球拍一挥,打了一记外旋发球。 球撞在他脚底,飞快弹起,乔飞迅速后退一步,竟然双手握拍,打了一记重球,直射向赛网后的边沿。 “他疯了?”我瞪大眼睛,飞奔起来。 这一球离赛网太近了,一不留神就会撞到赛网上,他的体力已经不多,这个时候还打这种精准球实在是太勉强了。 由于球离我太远,所以以我的速度即使全力飞驰也仅球拍刚好触到网球。 我几乎是扑倒在地上将球弹起,但这一球不仅吊得极高,而且又绵软无力。 我刚站起,便见乔飞纵身一跃,朝着这记高调球扣下来,力量攀至巅峰,气势骇人。 “困兽之斗!”我心下冷笑一声,右手球拍一摆,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迎向扣射而落的网球。 “啪!”一声锐响如闪电般,球疾速弹高,远远地落在赛场那边的边界。 乔飞大吃一惊,有些颓然地落在地上,看着远处兀自弹起的网球,轻叹一口气问道:“这是什么球?”他竟然开口说话了。 我微微一笑,道:“我们叫它——巨熊回击!” “巨熊回击是吗?谢谢。”他微鞠了一躬,离开了赛场。 “韩静获胜!6-4。” “哦……”众人尖叫起来,现场一下子沸腾了。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六十一章 一生规划 因为今天被一所大学录取的关系,我打算写一个大章节明天上传,但是时间上可能会晚些,我尽量争取,如果确实不行就推到下午六点更新,那也是有关网球的最后一章,在这里先说明一下。 ………………………………………………………………………………………… 当球场上风平浪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了,在此之前,女生在内,男生在外,将我围在中间,杂七杂八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那种溢于言表的兴奋之意我却能清楚地感觉到。 在赵明光的呵斥下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赛场继续比赛以后,姜浩跑到我面前,兴奋地问道:“韩静同学,请问你是怎么学会《网王》里的招式的?” 我喝了一口萧梦递给我的水,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道:“你看过《网王》?” “当然,”姜浩有些脸红地说道,“我就是看了《网王》后脑袋一热才加入网球部的,谁知道……” “谁知道现实和理想相差这么多,对吧?”我接口道。 “嗯。”姜浩不好意思道。 “对不起,无可奉告。” “啊……” “以你的身体条件学《网王》中的招式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达不到我这样的力量和速度,你想都别想。”说完我没有再理他一个人跑去练习去了。 说是练习,其实根本就没什么练的,再练一千次一万次,力量和速度的限制不放开的话,也不会有多少增长,不过就当消磨时间了。 很快一下午就过去了,到放学的时候,网球场外面突然来了很多学生,我以为是来看比赛的学生,谁知道来的越来越多,把整个网球场围得水泄不通,而且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站在前排的学生拿出手机拍个不停,吵闹声连成一片。其他的网球队员也停止了训练,看着这莫名的一幕。 萧梦跑过来似笑非笑地小声说道:“看来你的视频已经传开了。” “这么说,”我心下一沉道,“他们是冲着我的身份来的?” “你说呢?亚洲首富雄狮的千金小姐。” 我已无力再和她调侃,连忙取出手机给秦时打了个电话。 好像整个学校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了,赛场上“嗡嗡”的吵杂不堪,要不是铁门被临时锁住,恐怕他们早已冲了进来。 “韩静同学!”赛场外喊声不断,手机的拍照声不绝于耳,我压低帽檐低着头一言不发,咬牙切齿地暗骂着那个拍我的公车乘客。 十分钟后,几辆小轿车开了过来,拥挤的人群让出了一条道,车门打开,几十个身材高大的西装男子踏着稳健的步伐走了出来。 最后,秦时从最后一辆劳斯莱斯中钻出,人群瞬间沸腾了起来。 秦时摆了摆手,待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才大声说道:“各位风铃的学生,我是Strike的董事,估计大家也都认识我,那我也就不多介绍了。韩静是我的亲生女儿,这十几年来,我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才使得她流落在外,直到几个月前才和我相认,其中曲折在这里就不再多说。” “但是静儿此前一直独立低调地生活,她自立自强,但对像这种聚光灯下、花团簇拥的氛围却不适应,所以我才将其送入风铃之中,各位都是风铃的高材生,又将是走入社会的精英,我把她放在风铃就是希望你们能作为同龄人照顾她,关怀她,不要太过骄纵,让她在一种平常的气氛中生活和学习。你们说,我这样对吗?” “当然,我们会照顾好她的。”人群顿时喧闹起来。 秦时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今天已经放学,我就直接带她回家好了。明天她来学校之后,希望大家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就好,谢谢各位。” 一群保镖护着我钻进秦时的车里,周围的学生含着各色目光或安静或吵闹地看着我们离去,直到车影消失在远处,才逐渐散去。 “有多大用处?”我坐在后座上,看着风铃逐渐远去,问道。 “谁知道呢?”秦时一撇嘴道,“不过从风铃毕业的人好多都被Strike召走,有些人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的,至少在他们确认自己的魅力大到能把你拿下之前。” “哈?”我蹙眉道。 “你不知道吗?”秦时一笑道,“这世上不是也有些男人靠吃软饭过活吗?只要把你拿下,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无聊。” “喂,”秦时突然扭过头来道,“别真的爱上凡人了,不会有结果的。” “你应该了解我。”我冷冷地看着他。 “也是。”秦时眼睛一眯扭过身去。 我扫了一眼司机,见是一个凝丹期修真,这才放心。 由于坐进了秦时的轿车中,我们不得不公开驶往秦时的别墅。 到别墅后,秦时遣散了那些人,然后和我来到天枢部总部“Secret”。 总部里只有程嘉在,秦时打了个响指,程嘉放下手中的工作走了过来。 “好吧,”秦时让我们坐下来,说道,“以前没有出现这样的状况,现在既然出现了,那我们就该想一想对策了。” 程嘉好像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闻言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白了她一眼,转过头来看着秦时。 “首先,我会以侵犯隐私权起诉那个人肉小静的网友,不过这个不重要,关键在于如何保护小静。” “保护我?”我一愣,道,“凡人能伤得着我?” “我不是说保护你的安全,而是你的秘密。你的身份一旦曝光,就会有无数各怀目的的人蜂拥而至,比如我说过的妄想一步登天的人,还有各家媒体平台等等,这些人还好对付,我们会从各方面施加压力,只要不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就行,但是还有一部分人比较麻烦,就是商贾巨富或是太子党,比如若是有些势力庞大的公子哥看上你,提出出于政治商业性质的联姻,怎么应对?我们凤阙阁所掌握的势力虽然庞大,但也不能只手遮天,而且随意打压势必造成政治金融动荡不安。而且Strike还是有很多合作伙伴方才促成今日局势,一旦遭到孤立,那离毁灭也就不远了。” “那该怎么办?” “放心,”秦时道,“我们又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作为凤阙阁在世俗界的其中一个代表,这十几年来,我都是站在亚洲地区的风浪尖上,但是你见过我为这些公众事务奔波过吗?” “原来早就有对策了。”我恍然道。 “没错,其实十几年前天枢部就已经预料到这些情况,并制定了相关策略,出来吧!”说到这里,秦时一转头道。 从酒吧的那一边走出一个养气期小女孩,我仔细一看,吓了一跳。 那女孩无论相貌还是身材都和我一模一样。 “替身?”我一下子明白了。 “不错,”秦时点头道,“其实在外界公众眼里,我是一个已婚男人,但妻子已逝,而且每天的决策、谈判还有访谈等活动都是由我的替身去完成的,我只在面临重大事务的时候出现而已。” “从今天开始,你在风铃里的活动随便,我一定保证风铃里的学生不会恶意骚扰你,但是一旦放学,你就直接回到我的别墅,之后的公众活动由你的替身完成。你接下来的人生是这样的,再过几年,到你23岁时会和一个男人结婚,之后一年生下一个儿子,当然这个孩子找个孤儿收养就行,而后你的丈夫英年早逝,之后虽然再婚但总不如意,你一生一共和四个男人结婚,到76岁时早于第四任丈夫离世,就这样。这些个戏码通通由你的替身完成,你本人自由生活的时间到你25岁时止,之后你要换上另一个面孔重新回到风铃。还有问题吗?” “我们修真者在人间界就是这样一代一代循环着活着的吗?”我苦笑道。 “是。” “不过,对她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我指了指那个作为我替身的女孩。 “放心,作为交换,我们会把上乘的修真法门教给她,能选为替身的孩子都是资质比较卓越的,一般都能突破凝丹期甚至是元婴期。” “好吧,我没问题了。”我看着那女孩一脸笑咪咪毫无在意的表情,摊了摊手道。 既然她本人都不在意,我还瞎操什么心。 不过一想起来我会在25岁时换一个模样回到风铃,而往日和我一起学习的那些同学朋友却一个个渐渐老去,我就感觉到一股时间匆匆,一去不返的感慨,不过,这就是修真者要走的路。 想到这里,我更肯定了先前在训练场练习网球所做的那个决定。 “就这样吧,”我站起来道,“对了,明天的比赛……” “虽然我想劝你不要参加,但估计也无济于事。放心,我会安排好的,”秦时直接道,“比赛就在风铃本校举行,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嗯。”我歉意一笑。 这一夜我是在训练场度过的,一直不断地练习网球,因为我现在已经够招摇的了,不想总是使用《网王》中的招式再惹人注意了。 直到天明,我才无精打采地离开,这场比赛恐怕是我最后一场公众活动了,我不想再给秦时添麻烦,比完之后就退部算了,大不了借助秦时的力量添几个技术不错的人进女部。 由于昨天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回到秦时的别墅的,所以我今天只得从别墅出发去风铃,一路被人注视的感觉真难受,直到到达风铃后才觉好些,那些记者都被挡在了门外。 今天比赛,所以我们网球部部员都不用上课了,下了车,我就直接去了赛场。 一到赛场,我就看见了萧梦那大大的笑脸。 “小静,快来登记。”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六十二章 网球公主 赶上了,将近1W字的大章节,祝大家看得开心! ……………………………………………………………………………………………… 和日本不同,国内根本就未形成完整的区域性比赛,所谓高中网球赛还是由风铃所发起各个学校私下里安排的比赛,这些比赛的成绩不会被网球界所承认,但彼此之间的排名却代表着各个学校明里暗里的竞争。 过去十几年来,风铃网球男部一直稳稳地坐在冠军的宝座上,而女部却成绩忽上忽下,最近三年更是直接失去比赛资格,可谓惨不忍睹。 而今天我的加入顿时让女部沸腾了一把,昨天的比赛有目共睹,我的实力已可媲美国家男网标准,对付起高中生来简直手到擒来,根本毫无悬念,所以在比赛名单上我是当之无愧的单打一号。 萧梦、苏青分别是单打二号和三号,而卫玲玲则和其他的女生组成双打一号,至于双打二号则是临时凑出来的,技术完全跟不上。 比赛从八点开始,男赛和女赛同一时间,不同场地。 校园里此时到处都是其他学校的学生,诺大的面积也变得拥挤起来,当我来到场地旁边时,这里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场地外尽是贩卖零食和饮料的摊位和临时商店,人潮涌动,穿插不停,而秦时派来的保镖此时也已集结待命,我刚走到萧梦身边,两个保镖便来到我身边,也不说话,站在我身后我到哪儿他们就去哪儿。我扫眼望去,竟是两个养气后期的修真,看来秦时真下了血本了。 “那么,既然小静到了,我就将表交上去了。”萧梦再次仔细地对照了一遍,说道。 所有的女生都点了点头。 萧梦交上后,我们一起向女网比赛的场地移去,人来人往我们走得很困难,其中一个保镖主动上前开路。 两分钟后当我们来到场地外后都吓了一跳,赛场的看台上早已坐满了人,热火朝天,比男赛的赛场更加火爆。 本来我们风铃的女部又不是什么强队,就算对手十分强大,也应该不会有这么多人前来观战才对,但是今天看台上却已爆满,几个女生不约而同地视线移到我的脸上,眼中淡淡的嫉妒逸散开来。 赛场内除了爆满的观众,还有许多秦时遣来维持秩序的天枢部部众,将看台和赛场完全隔绝开来,我们部员所站的前排也被他们围住,这样一来,恐怕就算有人在远处架上狙击枪,也伤不到我。 几个女生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都显得很是兴奋,刚刚生起的嫉妒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走进赛场,早有人认出了我,看台上一下子沸腾了,仿佛明星驾到似的。 “韩静!韩静!韩静!韩静……”呼喊声不断,我目不转睛地走到前排,一言不发。 之前秦时就交代过,让我尽量保持低调,因为虽然替身模仿能力极高,但毕竟不是本人,若我们俩都经常出现在公众视线,时间一久,就会出现破绽。以我的个性而言,巴不得成为全天下最低调的人,听到这样的建议当然立刻答应。 比赛前的准备有条不紊地进行,7:45的时候,看台全部坐满,铁网外四周全部围着人群,视线在前排扫个不停,最后口耳相传都集中在我身上。 双打二号的两个女生都已脱下了外衣,来到场中,但大多数人的视线都还集中在我这里。两个女生一脸气闷与不满,沉默不语地来到场中,牙咬得紧紧的。 我们的对手是明江高中,也算是我们的宿敌了。他们的二号双打是两个高个女生,身材非常消瘦,胳膊上的肌肉并不发达,看来被小看了呢。 第一盘由我们风铃发球,两个女生的动作都有些紧张,但还算中规中矩,一球射出,“啪”的撞在对面,明江高中的两个人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们几个人轻“咦”一声,对视一眼,因为平时的练习中这两个女生的速度并没有这么快。 我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那两个女生都是一脸郁气,发球又狠又急,远远超出平日水准,当然,我并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心情不好。 接连三球,对手都没能反应过来,直到第四球,对手才勉强去接,但没有接中。 “风铃高中领先,1-0,交换场地!” 我们几个同时微笑起来,没想到决赛之中会有如此意外之喜,这样一来,我们风铃获胜的机率就更大了。 第二盘是明江的发球局,那两个女生此刻憋了一肚子火,明明听说风铃的女部是弱旅,但是一上场就一球未接到地失了一盘,任谁恐怕都不会好受。 比赛才刚开始,赛场上已是硝烟味十足,比赛双方都是眼中冒火,发球不留余地。 明江的两个选手实力还是稍胜半筹,虽然风铃的俩女生临场实力已增加不少,但面对实打实的功力,还是有些手足无措,第二盘以“4:2”输了。 第三盘气势逐步升级,原来视线放在我身上的观众此时也被场上强劲的对攻吸引了去,加油声渐渐扩大,震耳欲聋。 虽然风铃的选手实力不济,但凭借其快、很、准的发球却又拿下一盘。 到抢七的时候,场上的观众已是目瞪口呆,这十二盘比赛,双方各拿下了自己的发球局,气势相持不下。 抢七开始,观众又是一阵头晕,双方的比分跟得太紧了,一直打到“24:23”,还没分出胜负,跟开始的十二盘简直如出一辙。 场上的两方选手跟怄气似的,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最终,因为对手的一个失误,我们获得了胜利,直到两个人获胜归来,我们还有些难以置信,原本我们就没把她们的获胜计算在内,没想到到头来奔出一匹黑马。 虽然不可思议,但好歹也算是一件喜事,风铃的拉拉队此时叫得可欢了,网球女部已经三年没有比赛,这一出场就得到了首胜,怎么不让人激动? 萧梦也不知道从哪儿拉来这么一堆漂亮的女孩来当女部的拉拉队,女孩的嗓音本来就尖,这么一叫简直快把铁网给掀了去。 在一阵一阵的欢呼之中,风铃的双打一号走上了赛场。 那边,明江双打一号拖了好久才走上赛场,观众一看齐齐惊呼一声,原来对方的双打一号竟是一对双胞胎。 那对双胞胎长相十分清秀,个子正好,不高不矮,眼中闪烁着谨慎和敌意。 我皱了皱眉头,感觉这一场很不乐观。 卫玲玲技术的确不错,但配合她的搭档技术却不行,当然,如果她能像双打二号的俩女生那样的话,我倒不需担心了。 事实正如我所预料,那个女生似乎有些畏惧卫玲玲,出手缩手缩脚,软弱无力,而对手却是姐妹一心,配合无间,此消彼长之下,比分渐渐被拉大,到最后几乎成了卫玲玲以一敌二。 结果卫玲玲体力透尽,还以“6-3”输了比赛。 这下,我们风铃便是一胜一败。 对方的拉拉队活跃起来,喊声震天,让人烦躁。 苏青脱下外衣,拿起球拍走进场中。 同一时间,对方的选手也走进场中,那是一个个子很高的女孩,绑着细长的马尾辨,手臂很长,肌肉也极为发达,看来明江高中总算认真起来了。 苏青的风格以轻巧灵动为主,但关键时刻却能发一记重球,打得对手措手不及。我虽然没有和她打过,却看过她的比赛。 第一盘由明江高中的选手发球,苏青双手握拍,脸色沉凝,十分谨慎。 “啪”对手一球拍出,直攻边线,看来对自己的控球能力相当的有信心。 苏青动作很快,一拍将球击回,干脆利落,双方展开快攻,你来我往,都在全力寻找对方破绽。 苏青和她的水平差不多,比赛演变成了持久战,谁也奈何不了谁。 打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刚刚打完两盘,而且还是“1-1”。 这个时候,苏青开始渐渐改变打法,在密集的快攻中不时抽重球回击,一次一分,终于拉开比分。 然而再看对方的表情,不慌不乱,好像丝毫不以为意。 我顿觉不妙,看她的眼神似乎还藏有后招。不对,她眼中藏笑,分明是在看好戏,难道有什么阴谋不成。 苏青的重球成效十分明显,斗至此处,她已经拿下四盘,比分“4-2”。 我看着对手的动作,恍然大悟,心猛的一沉。 每一次苏青发重球的时候,她都在赛网附近,这样一来,苏青就必须把球击向远处,无形中加重了右臂的负担。而且对手的发球是有一定节奏的,先是猛烈的快攻,当一定时间手臂感到疲劳后便创造让苏青发重球的机会,用计非常高明。 果然,对手见差不多了,“碰”地也发出一记重球,苏青伸手去接,却突然再握不住,球拍被打落在地。 苏青呆呆地看着落地的球拍,不明所以,她重新拿起球拍,右臂却在肉眼难辨的情况下微微颤抖。 “小梦,”我看着赛场,轻声道,“去做热身运动,苏青快不行了。” “啊……”众人一愣。 接下来十五分钟,苏青连失四盘,败给了对手,直到比赛结束,她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败。 此时,萧梦已经做好了热身,神情凝重地走进场中。 对方现在已经赢了两盘,如果她输了,那风铃也就输了。 明江高中走出一人,扎着两个长辫,肤色极白,身材火辣诱人,总是一脸笑眯眯的,像极了《网王》中的不二。 “赵小雅?”萧梦好像认识她,看到她走来讶道。 “好久不见,”赵小雅从容道,“梦梦,原来你还记得我。” “什么时候跑去明江的?”萧梦脸色一沉,低声喝问道。 “真没礼貌,”赵小雅嘴一翘,道,“这是跟表姐说话的口气吗?” 萧梦冷笑一声,道:“我可没有什么表姐。” 赵小雅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被我捕捉到,看来这对所谓的“表姐妹”间并不是一般的小矛盾,否则以萧梦那样温和的性子怎么会如此冷眼相对呢? 后来听她说,这赵小雅心机极深,小时候萧梦去她家里玩,她表面一脸和善,却故意摔坏一组名贵的杯子陷害她,结果她被她父亲狠狠打了一顿,屁股肿了好几天。此后将近三年,赵小雅一直欺负她,她口舌又利,力气又大,萧梦备受欺凌,又解释不清,好在最后父亲带着她离开了原来的家,来到了首都,两家人再难见面,萧梦才算摆脱了赵小雅的折磨。赵小雅家是上海的富商,萧梦听说她上了上海的一所贵族学校,却没想到她居然来到了首都,还当上了明江网球女部的正选队员。 “一定要赢啊。”我心里默默念道。 第一盘是萧梦的发球局,她恨恨地瞪了赵小雅一眼,将球抛起,重重打了过去。 “啪”球击在赵小雅脚边,弹了出去,赵小雅想截却没截住。 “风铃领先,1:0。” 我心下轻笑一声:“赢定了。”一看赵小雅的动作就知道她根本和萧梦不在一个档次上,不知道明江是不是昏了头了,居然选她。估计是花钱买的吧。 萧梦沉着脸,毫不留情地尽情发挥着自己的才能,比分一直拉到了“3-0”。 但是赵小雅仍是一副笑眯眯毫不在意的样子。 这一次我看得很清楚,赵小雅根本没有耍什么诡计,或者说,以她的实力,连耍弄诡计的资格都没有。 “4-0”这一盘又是萧梦的发球局,她一点都没有放松,将球高高抛起,击了过去。 这时,赵小雅突然倒退几步。 我瞧着奇怪,几步太多了,错过了击球的最好距离。 赵小雅甩手一挥,看似用力,但以我空灵期的眼力看得非常清楚根本就打不中,“啪”一声脆响,球打在了赵小雅的膝盖上。 赵小雅立刻尖叫一声,跪在地上捂着膝盖。 萧梦冷冷地看着她,几步走到赛网前突然脸色一变。 我听得非常清楚,赵小雅低着头冷笑着对走近的萧梦低声道:“快认输,否则你爸爸会替我收拾你的。” 我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这么无耻的女人? 萧梦咬着牙瞪着她,身体气得颤抖起来。 我冷笑一声,道:“是吗?我倒想看看,你如何让她父亲收拾她?” 在周围的人群包括萧梦在内听到的都只是我轻轻一语,但是赵小雅耳中却如闷雷炸响,震耳欲聋,惊得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再顾不得装受伤。 刚才这一下子,我发力恰到好处地攻破了赵小雅的心理防线,此刻她的心神已落入我手。 “认输!将你以前所做的丑事通通说出来!”我传音命令道。 赵小雅尖叫一声立刻向裁判认输,然后低着头梦呓似的大声对萧梦道歉,将以往所做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在我的操纵下声泪俱下,倒像是真正的道歉似的。 观众听得一阵阵惊呼,没想到赵小雅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么深沉的心机了。 萧梦目瞪口呆,看着赵小雅连连鞠躬一时间手足无措。 赵小雅说完飞奔着离开了赛场。她会在离开风铃校门口时清醒过来,而且记得先前说过的每一句话。 “裁判!”我喊了一声,“对方认输了。” “哦,啊。”裁判这才清醒过来,大声道,“明江认输,风铃获胜!” 我跳出前排,脱下外衣,轻轻拍打了一下尚在迷糊中的萧梦,走进了赛场。 本来第一次正式比赛,又有这么多人观战,我心理素质再好也应该有些紧张的,但刚才被赵小雅一气,倒不觉得有什么了。 我稳稳地站在场前,将周遭的喊叫声排除在外,也不理乱射的视线,只紧紧盯着眼前赛网的另一旁。 一个红发女孩走了过来,她有一双灰色的眼睛,鼻梁很高,嘴唇红艳似火,身材比赵小雅更加火辣。 “你们看那是谁!” “我靠,是杨安妮!”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被国家队选走了吗?” “是那个混血美女网球手吗?” “听说她的水平已经完全超越了国家水平,真没想到明江高中居然把她找了来。” “你知道个屁!杨安妮本来就是明江高中的学生,参加这种非正式比赛有什么关系?哎呀,韩大小姐有麻烦了。” “你好。韩静。”我伸出手。 “杨安妮。”她伸出手握了握,淡淡道。 触到我的手后她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似乎不明白我作为一个网球手为什么手会这么嫩滑。 我也不解释,握过之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杨安妮拿起球拍旋转了起来,最后决定由她先发球。 我走到自己的站位,握紧球拍盯着她的动作。 虽然杨安妮的皮肤很油滑细嫩,但一握起球拍来顿时便能见到凝实的肌肉,再加上比纯粹的东方人大一些的骨架,性感中透着一股奇异的气势。 “啪……啪……啪……”杨安妮平静地握着球敲打着地面,一双迷人的眼眸精芒四射,她的身材简直可以做模特了,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打网球。 “呼”一声网球一瞬间被抛至半空,接着爆响一声,一道小小的黑影瞬间袭至,在我脚边炸响。 “明江领先,1:0。” 我苦笑一声,没想到又出现了和对战乔飞时相同的情景——眼睛能看到但身体却不敢动。 她的球竟比乔飞还要快上半分,而且乔飞是用上飞火箭之后才达到这样的速度的,国家级网球手果然厉害。 既然出现了同样的情景,那么我也该继续使用那个战术了。 我仔细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当她刚开始抛球拍击的时候,我已经开始移动了。然而事情没有我所想的那么顺利,杨安妮看到我移动,拍击网球的方向稍微偏了一偏,我虽然看到,却没能救起。 “明江领先,2:0。” 我不服气地看了她一眼,完全收起轻视之心,殊不知杨安妮此时心中也是异常震撼。她触到我滑若凝脂的手时,立刻升起一丝疑惑,一丝轻视,本以为我是那种疏于练习仅靠一分天分的富家小女孩,却没料到我第二球便已适应了她的超速度,这可不是光靠天分就能做到的。 我们俩同时收起轻视之心,场上的气氛顿时变了。 看台上的观众此时也屏住了呼吸,聚精会神地盯着场上变化。 杨安妮抛起网球,球拍微微侧了一下,然后将球打出。 网球旋转着飞射过来,我全身一震,心下兴奋道:“这就是现实中的旋转球吗?我倒要看看它的威力。”一边想着,身子早就移动开了。 我挥出球拍,正中网球,但接着球虽然飞了出去,但离我所设想的方向却有了一丝偏差。 球越过赛网,杨安妮突然出现在那里,一拍将球拍到了网边的地上,由于离我太远,我没跑过去。 “明江领先,3:0。” 杨安妮默然回到自己的站位,我一边走着一边回味刚才的那一球,心里兴奋极了。 杨安妮看到我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古怪,但她没说什么,抛起球又打了一记旋转球过来,我飞奔过去,但球再次偏离了方向,我迅速追上,杨安妮故技重施然而却被我截下,重又拍到了对面,她纵身一跳,一球扣了下来,直接擦在了边线上。 “唔……”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 “明江获胜,1-0,交换场地!” 我看着远处尚自弹跳的网球,嘻嘻笑了两声,往场地另一边走去。 这一盘由我发球,我抛起网球,纵身一跳,狠狠打了过去。 超快速发球!一球入魂! 这招不太具有尖锐的代表性,所以我发出后看台上的观众并没联想到《网王》。 杨安妮双目圆睁,而后飞快挪动两步,球拍一偏,重重迎上。 “碰!”网球被瞬间击回,成了高吊球。 我迅速上网,飞身跳起,一拍扣杀。 杨安妮奔跑起来,向前跳至半空,趁网球刚弹起还未还未弹高之前轰了回去。 我刚落地,球便从我脚边擦过,射到了远处。 “真是好厉害啊,”我眯起眼睛,暗道,“力量、速度、技巧远远超过高中生水准,就是我对付起来也勉强得很呢。” “明江获胜,2-0,交换场地!” “明江获胜,3-0,交换场地!” 我连失三盘,只得了一分,看台上人人都绷紧了神经,萧梦等人紧紧捏着双手,手心处已满是热汗。 站在站位上,我默默统筹着她的弱点与破绽,暗中计算着制敌之策。 忽然,铁网外忽然响起一个稚嫩的男声:“韩静同学,你在干嘛?快拿出你的真实本领打倒你的对手啊!你的外旋发球呢?你的燕回闪呢?全部都使出来吧!”是姜浩! 扫了一眼,原来男部的比赛也已打到了尾声,很多部员此刻都来到了这里。其中姜浩对我最是崇拜,看了许久却总看到我失分,忍不住喊了起来。 “不可以让期许你的人失望哦,”我自己对自己轻笑道,“韩静同学。”说完,我朝姜浩挥了挥手,视线重新投到赛场中。 “他在说什么?外旋发球?燕回闪?这家伙看漫画看疯了吗?” “哎,我倒是听说过雄狮的女儿会《网王》中的招式啊。” “胡扯八道,那种不现实的东西怎么可能!” 我轻笑一声,拿起球,轻轻抛到空中,右手一挥,网球射了出去。 球影射至杨安妮脚下伏在地上旋动起来,把她吓了一跳,正待后退之时,陡然间网球高高弹起撞向她的脸部,她下意识头一偏,球射到了远处。 现场一下子静了下来,看台上的人群不约而同地张开了口,瞪着眼睛看着这惊人的一幕。 “风铃领先,1:0。” 我哼笑一声,斜开拍子,对着杨安妮傲然道:“你,将止步于此。” 风铃本校的人尤其是网球部部员一下子沸腾起来,萧梦拉来的拉拉队并不懂网球此时也跟着欢呼起来。 “我是不是看花了眼了?” “我的妈啊,原来《网王》中的招式真的能学啊。” “不可能,这不符合力学原理啊,难道她那么细的胳膊真能承载如此巨大的力量?” “果然不是流言,她真的会啊,不愧是雄狮的女儿,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欢呼像烟火般散开,感染了全场观众,一浪接着一浪,此起彼伏。 杨安妮轻哼一声,回到自己的位置。 我再次拿起球,发了一记外旋,杨安妮想躲过之后反击,但球速实在太快,她虽然躲过,但连球拍都无法拿起球便已飞走。 到第四次时,她才堪堪接住球,但打出的球撞到了赛网上。 “风铃获胜,3-1,交换场地!” 我一脸轻松地来到另一边,等待着她的雷霆反攻。 “啪”一球击来,速度飞快,我提前移到球路上还觉有些迟缓。 右手的球拍轻轻一偏,轻松将网球击回,杨安妮飞奔上前,球拍迎上,哪知球撞到地上竟不反弹,沿着地面飞奔起来,带起一路灰尘。 “风铃领先,1:0。” “燕回闪,是燕回闪!” “真的是《网王》!” “燕回闪!”“燕回闪!”“燕回闪!”……喊声连成一片,很快响彻整个赛场。 杨安妮惊得呆住了,虽然她没有看过《网王》但像这样技巧性匪夷所思的奇异招式也足够令人吃惊得了。 “好了吗?”我歪着头,淡淡问道。 杨安妮深吸一口气,收拾好心情,拿起球回到自己的位置。 “啪……啪……”她连敲两声,随后将球抛起,低喝一声,朝着边角重重击打过来。 我几步奔至,将球击回。 杨安妮眼中精芒一闪:“不会再让你用燕回闪了!”双手握拍右脚跳起,整个身子往后微仰,接着重重一挥,“碰!”发出好大一声。 我瞳孔一缩,讶道:“Jackknife!” 我迅速在原处站定,右手一撇,对着飞射来的球影挥去。 “咚”一声球被拍回,速度极为缓慢地落向赛网那边。 “短球吗?”杨安妮挪起脚步奔向网前。 球落在赛网另一边,杨安妮抬起球拍,却见网球竟然反向往我这边跳动,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风铃领先,2:0。” “零式削球!又来了。”“快看!”看台上喧闹起来。 杨安妮古怪地看了我几眼,然后帽檐一扣,转身回去了。 第三球,杨安妮发出一记旋转球。 我微微一笑,右手轻轻一挥,飞速擦向网球。 旋转球迅速悬停,弹起落在了赛网后两寸处。 看了将近三场旋转球,我还能看不透球路不成? “风铃领先,3:0。” “太好了!”眼看杨安妮的招式一样样失效,网球部部员欢呼起来。 最后一球,杨安妮神情复杂地看着我,咬了咬牙,将球抛起,接着双手握住拍子,娇喝一声全力拍出。 “看来她要来硬的了!”我眼睛一眯,握着拍子的手也紧了几分。 球速比先前快了一倍,即使我料敌先机,也仅堪堪以球拍边缘击到网球。 球飞射回那边,但由于我用力难稳,球被吊高了。 “哈!”杨安妮轻喝一声,高高地跳起,一拍扣下。 我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心道:“我说过让你止步于此,绝不会食言!”接着,右手后撇,侧擦向呼呼坠下的网球。 “啪”一声刺响,网球一瞬间弹高,落在远处的边线上。 “风铃获胜,3-2,交换场地!” “我靠,那是什么?也是《网王》中的吗?” “废话,是巨熊回击!但是现实中好像不太好看。” 杨安妮似乎有些被我层出不穷的奇招异式镇住了,微微张着檀口,呆呆地走到另一边场地。 等我再看时,却见她正目光灼烧地瞪着我,斗志不降反升。 “好个杨安妮。”我心里经不住暗赞道,“我太喜欢你了。好吧,这一盘,我会以最强的姿态和你战斗!” 我灼灼地看着她,默默地拿起一个球,手指一动,网球轻转起来,“啪”一声球被打飞。 杨安妮几乎是瞬间便挪到了球路上,球拍用力挥出,发出呼呼风声。 我嘴角一翘,网球突然旋开,拐着弯落到地上,杨安妮扑了个空。 “风铃领先,1:0。” 看台一片哗然,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样的球。 “那也是《网王》中的招式吗?” “不,好像不是。” “我看她发球前手旋动了一下,不是不二的‘消失的发球’吗?” “可是后来的效果不一样啊!” “这到底是什么?” 我得意地看着杨安妮,也不做解释,拿起球再发了一记。 这一招的确是从不二的“消失的发球”中领悟到的,但是不管其原理还是效果都截然不同。 昨天夜里我就是在钻研这球的,而它的原理就是在发球前赋予网球一定的内力旋动之变,打出后会随我所愿借助风力拐弯,无论什么地方都能打到,一定程度上已可以看做远程操控离去的发球。 “风铃获胜,3-3平,交换场地!” “风铃获胜,4-3,交换场地!” 球场上的节奏已完全落入我手,借助这种随心所欲的发球和奇峰叠起的回击,我连拿两盘,看台上的观众几乎陷入了疯狂,震天呼声回响在整个校园。 我微笑着看着被帽檐遮挡住表情的杨安妮,手指一旋,发出一记随心所欲球。 杨安妮仍未放弃,飞奔上网,想趁网球还未转弯截下它,但是网球的转弯由风所引动,她球拍一动带便起一阵风,网球提前转起弯来。 “风铃领先,1:0。” 杨安妮沉默不语,转头离开。 第二球还是随心所欲球,杨安妮紧了紧手里的球拍,跑上前来,速度比先前慢了,而且未至半途忽然停了下来。 “放弃了吗?”我得意之态稍减,暗道。 网球飞到她面前,她抬起拍便打,但球一转弯,她扑了个空。 “这不是又回到原点了吗?”我奇怪低语道,但下一秒我一下子呆住了。 她以快过之前几倍的速度猛地挪动,一拍打中了转过弯正待落下的网球,一道飞快的球影从我脚边擦过,我呆呆地看着她,心下震惊道:“这不可能!以她的速度根本做不到!” “1:1平。” “唔……”看台上热闹起来,人人都好奇地看着杨安妮这神妙的一招。 我凝重地拿起球,再发了一记随心所欲球,但结果仍被她如此回过。不同的是,这次我没再发呆,抬起球拍和她对攻起来。 快攻之中,我总算知道了原因。 此时的杨安妮,不知道怎么回事,力量、速度均上升了一个层次,所以她才能以非常之速二次截住转弯的射球。 “到底怎么回事?”我一边打,一边思索,“难道我竟然逼出了她的潜力不成?”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好吧,”我眉头一蹙,心道,“我承认你了。不过既然我已经食言,那至少要拿到这场比赛的胜利!抱歉了……” 我眼中精芒一闪,低喝一声,一记燕回闪又拿下一分。 我拿着发球,右手一撇,击了过去,动作又轻又快。 零式发球! 看台上的观众几乎全部站了起来,惊呼声响彻云霄。 “风铃领先,3:1。” 零式削球不能发第二次,所以这一盘最后一球,我发了一记迹部的唐怀瑟发球,成功拿下! “风铃获胜,5-3,交换场地!” 至此,杨安妮总算有些不安了,发的球又快又狠,但是以我的眼力根本不成问题。 “3:0”到最后一球,杨安妮双颊涨得通红,拿球的手都有些颤抖了。她强自镇定,使尽余力发出最后一球,这一球虽不弱,但完全脱离了她的风格。 “结束了吗?”我暗叹一声,挥拍迎上。 我没有立刻截下它,反而将球击到杨安妮面前,杨安妮不明所以,但下意识将球打回。 如此三番,我不断把球击回到杨安妮面前,和她打起了连初学者都能击回的低水平网球。 观众看得满脸问号,连杨安妮本人都不明所以。 但下一个瞬间,当杨安妮看到我的眼神后,突然明白了。 一个运动员,只要斗志常在,就不会失败。但若是失去了勇气和斗魂,那这个人就已经输了比赛,也输了自己。 杨安妮眼圈一红,挥起球拍将球重重打回。 我会心一笑,一招抽击球A将球击回,结束了比赛。 “风铃获胜,6-3,比赛结束!” 我走到赛网前,伸出了手,杨安妮走到网前,抬手拭去眼泪,和我握在一起,然后开心地笑了。 “唔……”看台上呼声连片,振聋发聩。 “网球公主!”不知谁喊了一声,其他的观众也跟着喊了起来。 “网球公主!”“网球公主!”“网球公主!”…… “网球公主!”站在铁网后第一个呼喊”网球公主“的姜浩声嘶力竭地继续随着大家喊着,“我们的公主!”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六十三章 悠闲时光 决赛结束了,风铃无论是男子组还是女子组都获得了冠军。 我走下赛场,萧梦立刻扑过来,紧紧地抱住我又哭又笑,形象全失。 “总算是圆了她的梦了吧。”我苦笑着看着她,心下暗道。 连推带拽地和萧梦一起走进休息室,保镖把门一关,顿时将所有吵闹的人群关在了外面。 网球部众人纷纷上前祝贺,女部成员一个个全都红光满面,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呵呵,”赵明光慢悠悠走来,微笑道,“真是精彩的一局啊,尤其是帮助自己的对手重拾斗魂的那一幕,不愧是雄狮的女儿,果然气度非凡。” 萧梦正和其他人说笑,我跟着赵明光挪到一边,闻此悄然问道:“教练有话要说吗?” 赵明光嘴角微微一翘,道:“当然,一会儿的颁奖仪式就由你代表女部去吧。” 我看其眼神闪烁,轻笑道:“教练不只是为了这种小事吧。” “唉……”赵明光扫了我的眼睛一眼,轻轻一叹道,“现在的后辈,一点礼貌都不懂,居然忍心用修真之法对付一个年迈的老人。” 我听罢脸色一变,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好在声音不大,而其他人正自吵闹,完全没有注意。 “真要算起来,”赵明光昂起头追忆道,“上官博那老小子只能算是我的后辈呢,若不是我太沉迷争斗,这时早就跨入临劫期了。” 我听此大惊,蓦地想起一个人来,小声问道:“难道前辈是百年前的木阁第二长老,人称斗圣的乐仲?” “嘿嘿,”赵明光低笑道,“修真界还有人记得我吗?看来老夫名头倒是响亮啊。” “我说怎么老感觉他怪怪的。”我心下恍然道。 乐仲乃是当年威震修真界的木阁第二长老,生平最喜争斗,天南海北只要哪儿有武斗,哪儿就有他的身影,后来在一次争斗中走火入魔,修为尽废,从此消失无踪,没想到却是到了这里。 “前辈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赵明光淡淡道:“我之所以喜欢争斗,就是喜欢那种争斗中的畅快淋漓和无限活力,既然我本人再也无缘争斗,不如把这种长胜不衰的精神传给这群朝气蓬勃的孩子。上官小子一来到凡间就来见了我,偶然一次谈话中谈到了你,他对你是赞不绝口,我就一直寻思着见你一面,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那小子如此,没想到机会怎么快就来了。这几次比赛,我观察得也差不多了,这才现身告知你这些算不上秘密的秘密。” “那老爷子对我印象如何?”我微笑道。 “老爷子?”赵明光哈哈笑道,“就冲你这一句,当然合我胃口,哈哈。” “小静,”这时,萧梦跑过来欢声道,“刚才我们已经说好了,一会儿领过奖后一起去庆祝,你有时间吗?”要在以前,她当然不会这么问,但是如今我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公众人物,理所当然需要谨慎些。 “嗯,”我略一思索,道,“现在我爸爸不让我住校了,不过一个晚上还是可以的,而且我会易容,应该没问题。” “那太好了。”萧梦喜滋滋道。 休息室外传来了领奖的广播声,赵明光眼神一转,我耸了耸肩,把萧梦推了过去,赵明光微笑着并未反驳。 萧梦有些颤颤巍巍地走上领奖台,接过奖杯,朝着台下高高举起。 台下呼声骤起,如浪似潮,一阵接着一阵,声嘶力竭,那些个女部成员嗓子都快叫破了,但仍不停止。 此情此景,我忽然有点明白乐仲的想法了。不过可惜的是,我虽然懂得别人的激情,但我本身却是十分缺乏,而且恐怕永远也不会拥有那玩意。 我打了个电话给秦时交代了几句,然后在萧梦的注视下拿着衣服走进卫生间,稍微改变了一下自己的面貌,穿上新衣再走出来。看到这里,萧梦还真以为我会什么易容术呢。 “我们到哪儿庆祝?”走出校门,躲过一堆守在门口的记者,我悄声问道。 “现在还早,”萧梦道,“我们有一下午的时间呢,你们说去哪儿?” 大家的声音回答得乱七八糟,没有一个一样的,最后由大家共同表决,先去玩些诸如台球、旱冰、游戏机等的娱乐游戏,然后晚上找个餐厅大吃一顿。 结果到了之后,因为女部的几个女生对这些没有兴趣,队伍分成了两边,相约六点在龙涎餐厅见面。 我对那些娱乐节目其实也没有多大兴致,但是相对于这些女生的无聊活动来说显然要好得多了,所以最后只有我和萧梦跟着一堆男生走了。 虽然规定非国家法定节日及双休日,未成年人禁止进入营业性游戏机房,但是规定这东西总是可以灵活更改的,那些个无良老板收多了钱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打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台球,我除了前两局输了外,其他的全胜通过,那些荷尔蒙旺盛的男生明明看着前面的人被我打得狼狈不堪,还争先恐后地要和我对打,弄得张奥一脸不爽,最后连萧梦都看不下去了,拉着我去玩游戏机了。 虽然那群男生居心不良,但居高不下的战绩也着实满足了即便变成女孩但仍残留不少的我的征服欲,一场场打得是神采飞扬,被萧梦强自拉走之后我心里倒竟然有些小小的遗憾。 萧梦在那些幼稚到极点的老虎机前玩得不亦乐乎,但总是输多赢少,时间一长,她噘起了嘴,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我无奈替代她坐上去,十分钟就把她输去的钱全部赢了回来,二十分钟后,老虎机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当然,我并未动用真元,不过凭修真的眼力和对力量的掌控对付这个已经绰绰有余了。 一个小时后,我们抱着满满两堆硬币来到了前台,受到了全场玩家的目光洗礼,久久不散。 时间还早,可是游戏机已经被我们玩腻了,我们拿着游戏场里赢来的几百块钱,买了两个冰激凌,坐在店里聊起了天。 在我的熏陶下,现在萧梦的思维方式已经完全脱离了普通女孩的范畴,聊的东西也不再无聊透顶,我和她从古代历史一直侃到未来的科学技术,将整个人类社会过滤了一遍,不过这次我说得多一些,对于我说的那些她想倒没想过甚至可以说是惊世骇俗的东西,她听过之后自然是满心震撼,思绪万千。虽觉合理,但看我的目光越来越古怪。 我说的这些都是数千年来修真者领悟的天地之理的最初级内容,凡人听来当然无法一时接受,而且我说的又全部都是有目的的,至于这目的是什么,今天夜晚就可揭晓了。 时间过得很快,等我们回过神来,已经六点多了。 不过龙涎餐厅也并不多远,所以我们走得不快。以过去我的习惯当然是准时到达,不过萧梦硬生生拉住我,说什么迟到是女士的权利,还有什么在英国迟到是对约会的重视的,反正是不急不慌,牵着我慢悠悠地往餐厅走。 到了餐厅,男生们是都来全了,但是女生还有几个没来,比我们还要迟。 我们要了一个大桌,点菜的工作全权交给了萧梦,我安静品着桌上的淡茶,视线不住瞄向外面。 从我们到达娱乐厅开始,就有一伙人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我们后面,不过我试探过,并没有敌意,恐怕是派来暗中保护萧梦的保镖。 不过以前那次上街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有保镖跟着,难道这一段时间萧梦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我们从娱乐厅出来后,我感觉到外面又多了一拨人,这拨人人数不多,每次都只有一两个,但是半小时一换,作风十分谨慎,而且和保护萧梦的保镖明显不是一路人。 既然不是来保护萧梦的,那他们的目的可就很值得玩味了。 我一直都没有离开萧梦身边,那群人也没有靠近的迹象,就这样一直跟到餐厅这边。 点好菜后,剩下的几个女生才姗姗来迟,席上的气氛十分融洽,虽然我注意力分散了一些,但没有表现在外面。 疯狂吃喝了一个半小时,桌上的东西也消灭得差不多了,男生女生多少都喝了点酒,此时勾肩搭背,谈话也肆无忌惮起来。 几个男生一直不停地用酒灌我,我都一一接下,喝了几大杯仍面不改色,而他们却喝得摇摇晃晃了。 凭我的酒量,这些凡酒又怎能灌得倒我? “不妙啊,”喝倒了那些男生,我总算清闲了一些,但此时那群别有目的的跟踪者突然集结起来,蠢蠢欲动,“要尽快解决才行。” “小梦,”我拉了拉萧梦的胳膊,小声道,“我想上厕所,你陪我一起去吧。” 萧梦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眼中闪着幽幽的绿光,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啊。” “她想到哪里去了?”我嘴角抽搐。 几在同时,餐厅外的那伙人突然行动起来,接连制造了两场混乱,将保护萧梦的保镖孤立起来,然后以合围之势逐步向餐厅内移动。 我拉起萧梦的胳膊向后面走去,那群人顿时加快了移动速度。 这伙人似乎受过训练,动作简洁有效,不拖泥带水,而且时时刻刻隐藏在暗,从不被人注意,更重要的是人人怀中揣着一把经过改装的托卡列夫。 我沿着后面弯弯曲曲的走廊左拐右转,跟踪之人甚至包围了整个餐厅但每每收拢亦被冲散,久而久之,对方耐性大减,步调一快再快。 “小静,你拉着我到哪儿去啊?厕所在那边啊。”萧梦这妮子还不明所以。 “真是个傻蛋。”我暗自瞧了她一眼,心道。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六十四章 开诚布公 “小静……” “小梦,你的家世应该不平凡吧?” 萧梦神色一黯,低声道:“嗯。” “果然。”我心道。 餐厅后面是一条偏僻的小巷,墙边并排立着许多垃圾箱,鲜有人至。我拉着她从后门出来,辨认了一下方向,继续向巷子深处走去。 “小梦,”至此,我才开口解释道,“餐厅外有人在跟踪你。” “啊?”萧梦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定是爸爸,他还是不放心我。” “不对,”我否决道,“开始是有保镖跟着,但后来又来了一拨人,趁势将保护你的保镖挡在外面,然后开始向这里一步步逼近,可谓来者不善,所以我才借口拉你出来。” “你说的是真的?”萧梦停下脚步,“爸爸派来的人都……” “嗯,”我望着她的眼睛,道,“他们已经来不及救援了,所以我们必须自救。” “那我们应该尽量往人多的地方移动啊,”萧梦蹙眉道,“这里冷清无人,一旦遭堵,对我们非常不利。” “说的不错,萧大小姐。”一道冷酷的男声从巷口传来,我和萧梦扭头一看,一群衣裳各异的魁梧巨汉涌进小巷,带头一人身着笔直的西装,面容冷峻,正是适才发声之人。 “走!”萧梦反拉起我的手向巷子里面跑去,但没跑两步,巷子里面突然涌出一群人,将我们堵在中间。 “萧大小姐,”西装男子上前一步,冷然道,“不好意思,请你和你的朋友跟我们走一趟。”虽然措辞客气,但说话的语气却是不容反抗。 “你是什么东西?”我淡淡道,“请我们走一趟?你有那个资格吗?” 西装男子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一个女生,出口竟然如此霸道不客气,随即哼了一声道:“我不想动粗。” 我正待开口,却被萧梦拉住,她身形一晃,挡在我面前道:“我可以跟你们走,但请你放了我的朋友。” “那可不行,”西装男子断然拒绝道,“我们可不想惹麻烦。” “你……”萧梦气极,突然双手握紧,摆开架势,低声对我说,“小静,我来掩护,你趁机逃走,凭你的体力应该不成问题。” 我暗叹一声,摇头道:“你再说什么啊?要走我们一起走,我可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而且你忘了,我也是会些拳脚功夫的,更何况我还有样东西想给你看呢。” “小静……”萧梦心中暗暗感动,语气软了很多。 “小姐,”西装男子听见我们的对话心下暗怒,冷笑道,“难道你们以为凭借你们两个娇弱的身子能打得过我们所有人吗?” 我心下轻笑:“娇弱?这恐怕是天下离我最远的形容词了。”面上则淡淡道:“你是他们的头?” “可以这么说。” “那就从你开始吧。”我嘴角一翘,微笑道。 “碰”一声暴响,众人眼前一花,眼睛被一道疾闪的赤光刺痛,情不自禁惊呼出声。 待回复正常,众人一望,西装男子已消失了踪迹,但他所站之地却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纹,一直延伸到众人背后。 众人沿着龟裂之向扭头回望,齐齐倒抽了口凉气。 西装男子倒在远处的墙边上,身上衣衫尽碎,血淋淋一片,右胳膊处更是露出森森白骨,他身后的墙壁坍塌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也满是裂纹。 四周燃着些许火焰,但只在一处,并不扩散。 萧梦站在我身后,被我护体气劲罩住,眼睛不受赤火真元影响,看清了一切,此刻她双目圆瞪,比其他人惊诧更盛。 我举起双手,皱着眉头,发出这一掌后我才觉自己用力过大。 原来尚在神念期之时,由于受到秦时的严格训练,我深得真元布控之度,但步入空灵期后,修为猛增,本应更加小心才是,但所遇之敌先是纯水精魄,后是仙兽风炎,两者无一不是强者中的强者,是以虽然早就突破空灵期,但真元的拿捏却反而降低,每每出手必全力以赴,不做留手。所以刚才我仅想教训他一下而已,但结果却令他重伤致残,奄奄一息,若不是出手之后猛然发觉,将劲力引至地下,恐怕那人早已粉身碎骨,灰飞烟灭了。 我指尖一挑,将一丝真元打入那人体内,护住了他的主要器官。 “还不快滚!”我不想再惹麻烦,运起散音法大喝一声。 众人只觉耳边一声闷雷,惊恐地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逃了个干净。 “小静……”萧梦被这情景吓得手足无措,虽然心里清楚我不会伤害她,但身子还是不自觉颤抖起来,“你……” “下手重了点儿,”我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他没事。” “小静,”萧梦吞了口口水,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重新介绍一下,”我微笑道,“我叫韩静,是凤阙阁的一名修真者。” “修真者?”萧梦先是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很快反应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问道,“就是传说中那种飞天遁地的神仙?” “神仙的境界我还未曾达到,”我道,“不过飞天遁地这种小事我还是能够轻易完成的。” “真的?”萧梦兴奋地拉着我的胳膊尖叫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吗?”我抓住她摇晃的手问道。 她飞快地摇了摇头。 “风铃本就是凤阙阁选拔弟子的地方,”我淡淡道,“能进入学习的都是根骨上佳的凡人,我们只需择出心性纯良的即可。虽然你的考核尚未结束,但我身为凤阙阁的长老,自然有保荐的权利,现在我宣布,你合格了。” “你是说,我可以和你一样学习神仙之术啦?”萧梦呆呆地看着我,眼中溢满了兴奋激动之色。 “是修真。”我捏了捏她的鼻头,纠正道。 “讨厌。”萧梦俏脸一红,打掉我的手,撅嘴道,“反正都一样嘛。” “好吧,不跟你抬杠了,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哦……啊!”萧梦嘴上刚答应,突然尖叫一声,被我抱起。 我也不多言,怀抱着她温热的娇躯,暗中施了一个隐踪术,便向天际飞去。 “啊……好棒好棒哦,我会飞了!”萧梦飞驰在云层之上,激动地大声呼喊,我瞧她那兴奋的样子也不忍打扰,暗暗收束音波,防止地上的人听见。 速度越来越快,萧梦喊叫了好久,终于渐渐平静下来,搂住我的颈部嘿嘿笑着问道:“小静,你要把我拐到哪里啊?” “去狼窝呗!”我凑到她耳边轻声道。 我怕萧梦的身子承受不住瞬移,所以飞回了风铃,透过寝室的传送阵来到了天枢总部Secret。 今天的人多些,见我带回来一个陌生的凡人小姑娘都暗觉惊奇。 秦时正在分派任务,老早就感觉到我俩的气息,派完后迎了过来。 “你是秦时!”萧梦指着秦时惊喜地大叫道,“和电视里一样漂亮!” “没错,”我低声凑到萧梦耳边道,“不过小心,他可是个超级大色狼,专门诱拐未成年的小萝莉。” 这会儿我并未隔绝音波,众人听到纷纷大笑起来,同时眼睛瞟向秦时。 在天枢部内,也只有我和秦朵敢拿他开玩笑了,不过我敢说在我的调教下,萧梦很快也会的。 “啊?”萧梦盯着秦时猛瞧,眼中闪烁着古怪之色。 “咳咳!”秦时轻咳一声,道,“乖女儿,你怪我总是在外招蜂引蝶是没错啦,不过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谁让那些女人都那么花痴呢?不过你在美人面前乱说我的坏话也未免有失形象吧。” “谁是你女儿啊?我警告你,”我脸憋得通红,指着他的鼻尖道,“她可是我推荐的直属入室弟子,又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可不要打她的主意。” “是新人啊,”秦时嘻嘻笑道,“放心放心,这个世界上连自己的父亲都无法信任还能信任谁呢?” “你是谁父亲啊?”我咬牙道,“好啦,不想跟你吵了,借我一个房间,我要开始指导她的入门修炼了。” 秦时好像就喜欢看我气急败坏的样子,真是个变态,不过吵到这里,他也懂得适可而止,指了指远处的一道空间门,道:“那儿吧,大小绝对够了。” 我拉着萧梦向前走去,头也不回道:“等她修行入门之后,我再给你们介绍她,拜。”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六十五章 萧梦家世 萧梦根骨上佳,心性单纯善良,绝对是修真的绝佳人选。 整整四个小时,天黑已久,萧梦一直坐在房间内,由我引导其寻找气感,直到此时她才感觉到丹田的些许动静。 她的心境极纯,能够完全平静下来,排除周身一切杂念,所以仅仅四个小时便有如此成就,已经是非常迅速的了。 看着萧梦兴奋得通红的小脸,我嘴角牵起一丝笑容,仿佛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即将诞生于我手一般,心里满是异样的成就感。 她是第一个经我引导踏入修真大门的人,意义自然非同一般。 “你醒了?”看到她睁开眼眸,我淡淡问道。 “啊……”萧梦瞪大眼睛,好奇地四处乱瞧,脸上堆满了惊讶赞叹之色。 “是不是觉得世界仿佛突然清晰了许多?”我轻声问道。 “好奇妙的感觉哦……”她点了点头,突然面色一变,问道,“现在几点了?” “唔,好象有11点了吧。” “遭了!”萧梦倏然站起,跌跌撞撞向外奔去,“我爸非急死不可!”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道:“我和你一起去。” “啊……”萧梦惊讶地回过头。 我淡淡笑道:“他的女儿既然入了道门,我就得跟他解释清楚才对,否则你以后的修行会非常不方便的。” “哦,原来如此。” “还有一点,”我脸色一正,肃然道,“你必须觉悟,你和你的家人现在已有了本质上的区别,你的离开是早晚的事,要做好心理准备。” 其实想到这里,我心里也有些责怪自己太草率了,凡人修真是有很多麻烦的,有的人情愿和亲人、朋友、爱人同生共死也不愿做神仙,所以修真之初,必须和他本人或者亲人做好沟通,征得同意。还有,修真之后最好的方式就是和以前的一切斩断联系,舍弃正常人的情感,否则难有大成,不过以萧梦的情况来看,短时间内还无须如此,但早晚还是得做决断,而且时限最多只有十年,十年之后,要么她放弃修真,要么她离开她的父亲。 为什么是十年呢?因为牵挂太多会使心境受限,修真最重要的就是打好基础,武术不也是要从几岁时开始锤炼吗?十年之后萧梦年龄已经已近三十,若还无法斩断情丝那未来的成就就可以预知了。 从寝室传出后,我按照萧梦的指引背着她一路向西边飞去。 其实从她说出目的地后,我就已经知道她是谁了——中将萧易的女儿,原来她的父亲竟是军方的人。 这么一想,萧梦身上的一些个小谜团也就可以解释了,怪不得她手上有茧身强体魄,怪不得她对她的家世总是避而不谈,怪不得她有人保护有人跟踪,一切都源出于此。看来军方现在也不太平。 到达之后,她家的大院里正灯火通明,看来她的失踪早已惊动了家人,此刻正自着急呢。 我落到大门外的阴影处,拉着萧梦从暗处走出,立刻被门卫发现。 “小姐!”那个年轻的门卫立刻喘着粗气跑过来,“你没事吧?家里人都快急死了。” “对不起,”萧梦苦笑道,“我没有事,只是忘了时间了。” “这位是?”年轻门卫视线移到我身上,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艳。 “别管这个,你快去通知爸爸,”萧梦摆了摆手道,“就说有客人来了。” “哦,好。”年轻门卫恋恋不舍地跑回门房,先打开大铁门,然后给萧梦的家人打了个电话,而萧梦则领着我向内院走去。 很快,远处的房屋屋门大开,几道人影慌慌张张地冲了出来。 “小梦,”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紧紧地抱住萧梦,“你这孩子跑到哪里去了?” “对不起奶奶,”萧梦语含歉意地说道,“我忘记时间了。” “你到哪儿了?”一道威严的怒吼紧随而至,“既然没有危险为什么不回家来,简直混账!” 来人是一个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双眉剑挺,目光炯炯有神,一身笔直的军装,俨然有一种不怒自威之象。 “爸爸,”萧梦吓得一缩脖子,颤颤巍巍地答道,“保镖们被挡在了外面,他们想进来抓我……” “不孝女!”萧易喝道,“你说,你是怎么逃过的?” “别吓坏孩子!”萧梦奶奶朝萧易大声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问?”萧易顿时闭口不言。 “萧易中将,久仰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小梦她今天一直在我那里,要是有什么过错,责任都在我身上,抱歉。” “你是谁?”萧易下意识灼灼地盯着我问道。 “我叫韩静,”我淡淡回望着他,道,“是小梦的同班同学。” 萧易见我竟不受他威势影响顿觉诧异非常,顾不得我一个女生的身份,周身气势不断攀升,但一至近前便如春雪沐日,消融一空。 萧易情知我非同凡人,收回了气势,道:“先进屋再说吧。” 众人坐在客厅里,萧梦的奶奶紧紧地抓着她嘘寒问暖,弄得她一身不自在,而我将今日之事及我的世俗背景大略叙述了一遍,略去了修真者的相关内容,只说我俩跑得很快,他们没追上,然后萧梦在我家里玩了一天。 萧易听说我是秦时的女儿眼中精芒一闪,我不禁怀疑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过节,而后听见我说萧梦在我家里玩了一天眼睛一瞪,萧梦可怜兮兮地看了我一眼。 萧梦的奶奶只关心萧梦的安慰,对于今日的遭遇并无深究,但萧易心里却不以为然,听着听着便知我在撒谎,到最后几乎都没再听了。 我业务性地说完之后,萧梦奶奶硬拉着萧梦去了里间,非要给她检查检查身体,确保毫发无伤,我看她们离开,开口道:“萧将军,找个地方说话吧。” 萧易毫不意外,领着我来到了书房,并关上了门。 “说吧,”萧易淡淡道,“你到底是谁?” “我的名字并不假,”我微微一笑道,“但秦时不是我的爸爸,而是我的师弟。” “你……” “啊,”我淡淡道,“能到现在这个地位,你也应该略微知晓这个世界隐藏在暗处的超然势力吧。没错,我们正是修真者!不过你大可放心,我和小梦交朋友并非对你们家有何目的,小梦她是个好女孩,而且根骨上佳,天性纯良,所以我想推荐她入我师门罢了。” “所以……” “所以我必须征得她家里人的同意,”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试想一下,凡人生老病死是自然现象,但小梦却不会再有,但她的取舍却很大程度都取决于你们的支持,如若你们反对,恐怕小梦也不会再走下去。” “……你是哪家的修真者?”萧易沉默了一阵,问道。 “你知道一些?”我眉梢一挑,淡淡道,“我是凤阙阁的弟子。” “那我就放心了。”萧易微叹了口气道。 “哎?”我蹙起眉看着他。 “你可认识洪飞这个人?”萧易问道。 “洪长老?”我惊奇道,“他是我派土阁长老,你真的认识他?” “不错,”萧易道,“他是我的恩人,二十年前,我妻子身染重病,气数将尽,恩人路过之时竟帮我妻子续了整整三年的性命,虽然最终没能白头偕老,但我心里已是万分感激。” “原来如此,”我恍然道,“他的确是一个热心之人。” “小梦就拜托你了,”萧易道,“说起来,这也是我萧家几世修来的福缘。若小梦能见到洪恩人,还请嘱托一声,当面致谢。”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我原本还以为会大费一番周章呢。 “有一件事我想问一下,”我忽道,“赵小雅在赛场中说的话应该已经传入您的耳朵了吧?” “你是想问当年小梦在赵家被欺负的事?” “你知道?” “唉……”萧易叹口气道,“其实从前到后我都知道,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原来,萧易当年去参军打仗并非征得家里人同意的,虽然他一身功勋,荣耀归来,但家里人还是有些怨气的,上海的赵家几代经商,更是看不起军人。那段时间,萧易突被政敌陷害,倍遭打压,俨然已穷途末路,恰逢妻子病久难愈,撒手西去,只留下年龄尚小的萧梦,他悲痛欲绝,但为了萧梦不得不强打精神,在外奔波,但政敌打压日渐沉重,他几乎找不到工作,只能忍受屈辱,暗中向赵家求助,实际已然彻底绝望,但没想到赵家居然答应。 此后几年,赵家虽然暗中资助,但却明里暗里百般羞辱,屡次让萧易下不了台,而同时政敌对他的打压也愈来愈弱,此时萧易已经明白政敌的打压赵家也脱不了干系,但为了萧梦,只能装作不知,赵小雅在其父母的唆使下欺负萧梦的事情他当然也知道,但自始至终都不敢撕破脸皮。 萧易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欺负甚至有时自己也沦为帮凶心里亦在滴血,几次萧易都想发作但最终都忍了下来,不过,眼见萧梦在赵小雅的欺负下眼神愈加暗淡,萧易突然明白这样下去就算孩子长大,心理健康亦将被其污染,所以毅然决定挣他一挣,就算逃往国外,也不能再让他赵家继续嚣张下去。 却在此时,萧易的政敌突然垮台,萧易不仅名誉尽复,更官升一级,受中将军衔,大喜之下,他立刻带着萧梦离开上海来到首都,从此避开了赵家的魔窟。 我暗叹一声,沉默难言,想不到像萧易这样一个铁铮铮的汉子为了自己的孩子竟如此忍辱负重,我还有什么可责怪的呢? “咚咚”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小静,”萧梦打开门走了进来,“今天已经很晚了,你就住在这里吧。” “方便吗?”我站起身道。 “有什么不方便的?”萧梦拉住我的胳膊,“我有很多事想问你呢,总不能让我一直稀里糊涂的吧。” “不错,”萧易也开口道,“萧梦今后的修行需要你们多交流交流才是,就留下吧。” “好吧。”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再矫情。 “走!”萧梦拉着我就往外跑。 “这个野丫头。”萧易无奈地摇摇头。 萧梦的小屋十分整洁,看得出是她自己收拾的,整个色调以白色为主,处处透着少女的灵秀之色。 萧梦一把把我拉到床边,自己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嘻嘻笑道:“快点,给我讲讲修真界的是吧,我现在可是好奇得很呢。” “嗯……”我略一沉吟,道,“我就从修炼体系说起吧……” …… “原来,我们凤阙阁这么厉害啊!”萧梦眼中满是星星。 “你说呢?” “小静,”萧梦弯起大眼睛,说道,“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这些事情,我以前想都没有想过。” “在修真之前,我也这样。” “秦柔同学也是修真者吗?”萧梦好奇地问道。 “是,她本名秦朵,是秦时的妹妹,修为在元婴初期。” “那你呢?”萧梦小脸凑到近前,问道,“你的修为呢?” “空灵初期。” “啊?”萧梦吃惊道,“这么高!”继而狐疑地盯着我,“你不会,已经几百岁了吧?” “你才几百岁呢!”我捏着她的鼻头,没好气道,“我和你年龄差不多。” “哦对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道,“有一件东西我想让你看下。”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六十六章 凤阙起源 “什么东西?” 我微笑不语,忽然面容像波纹一般抖动变幻起来,很快露出了我的真容和一双血青相间的青璃眼。 “啊……”萧梦惊得呆住了,一时间眼中只剩下浓浓的惊艳和迷醉,檀口微张,俏脸泛红。 “怎么了?”我微觉好笑地回望着她道,“这才是我的真实相貌。” “好漂亮……”萧梦梦呓似的凑上前来,手指轻轻触摸着我的脸颊,由于她个子比我高一些,我只得微仰着身子,颇觉得不大舒服。萧梦的反应比其他人还要夸张,因为她是第一个如此近距离地看到我的凡人。 “小静,你太漂亮啦!”半晌,萧梦手指轻移到我的唇边,尖叫一声,一把把我紧紧搂在怀里,小脸不断地蹭着我的脸蛋,双手在我身上游移来去,连我的小屁股都不放过,那暧昧的姿势,仿佛一对恋人似的。 “不是吧,”我眼中的萧梦,一直是温文尔雅,就算有时调皮一些,但都总是十分温柔的,此刻见她如此反应,心底顿时凉了半截,“我不会又碰到一个‘秦朵’吧?”秦朵往日对我施加的种种,我可是还记忆犹新呢。 “小静,”萧梦抚摸着我细嫩的皮肤,享受似的哼哼道,“今晚一起睡吧,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不要,快反放开我。” “就这么决定了,来,我们一起去洗澡。” “放开我,小梦……” 早晨 这一夜,我一直都没有睡着,萧梦刚入修真,精神好得不得了,竟然折腾了几乎一夜都没有睡觉,此刻我穿着一件艳紫色的睡衣和她给我的印着卡通小熊的内裤被她紧紧抱在怀中,头部几乎压在了她的胸部里,她的双腿环绕着夹在我的腰际,睡梦中还不忘努着嘴亲我的发丝。 我做了一夜的洋娃娃,不断地脱了再穿,穿了再脱,不时还要经受主人有爱的红唇、游蛇般的胳膊和喷香的胸部。 直到此刻,眼见萧梦终于精神疲乏沉入睡乡,我才如泥鳅般从她怀中滑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往她怀中塞进一个枕头。 我定定地站在床边,回想这一夜的情景,双肩直抖,越想越是窝火。 这小妮子,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今天的修行看我怎么整你! 睡梦中的萧梦突然打了个冷战。 我盘膝坐下调整了一会儿,打定主意后,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丝恶魔般的得意笑容。 手心暗裹真元轻轻敲打了一下萧梦的天灵盖,萧梦立刻醒了过来,一夜疲倦尽去。 “怎么了?”萧梦揉着双眼,问道。 “修行的时间到了。”我淡淡地看着她道。 “啊。” 我和萧梦一起去风铃办理了长期休学,然后直奔Secret总部。 “小静,今天还要静坐吗?”萧梦微笑着坐在地毯上,目光却像蜜糖似的黏在我身上,尽是恋恋不舍之意。 我心下哼了一声:“待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口中则道:“不,今天我助你打通经脉。” “那我该做什么?” “抱元守一,凝神内视,”我眼含笑意地看着她,道,“最重要的是,忍着点疼。” “哦……啊!”房间内刹时间响起萧梦一阵带着凄惨哭腔的叫声,待她挣动起来之时,我已经收回了满布真元的食指和中指。 “你……”萧梦捂着右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公报私仇哎呦……” “你在说什么啊?”我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道,“我们之间有私仇吗?” 萧梦顿时语塞,若说公报私仇,岂不是承认自己昨天夜里欺负她了? 我拼命忍着笑,指甲都陷进手心的肉里了。 “手太阴肺经已经贯通,”半晌,我正色道,“下面是手厥阴心包经。” “我不要!”萧梦吓得尖叫起来,“太疼了……” “不要?”我眯起眼睛道,“我记得昨天我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对方说什么来着?对了,她说:嘿嘿,这可由不得你了!” “啊小静,你果然是公报私仇……啊!” 萧梦眼冒金星地躺在地上,半天才缓过劲来。 “好了吗?”我微笑着看着她的苦瓜脸。 萧梦欲哭无泪,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既然好了,”我自觉惩罚已够,于是说道,“那我就说了,记住刚才我的真元在你体内的动作,以后你就按照这种方式自主打通体内经脉,至于经脉路线图,我已经打到你脑中了。” “我……太疼了,我不想……”萧梦带着哭腔道。 “放心,”我拂去她额头上的热汗,道,“我这是快速贯脉法,自然很疼,但你自己做时可以循序渐进,这样就不会再疼了。但你要记住,日后若有难得的机缘,一定不要放过,就算再疼也要忍着,听到没?” 萧梦艰难地点了点头,同时幽怨地瞪了我一眼,那表情仿佛在说:还说不是公报私仇,为什么非要用快速贯脉法? “入定修炼吧。”我得意一笑,道,“争取今天再冲几个穴道。” “是。”萧梦有气无力地答应道。 待她入定之后,我拿出几颗灵石,在房间四周布下了一个小型聚元阵,帮助她收束灵气,增进修行速度。 走出房间,我定了定神,想起自己修行的进度,于是移步向幽幽谷走去。 幽幽谷灵气充裕,但对于萧梦来说太过浓厚,容易引诱初学者贪多冒进,走火入魔,所以我没带她去那儿修行。 如今的我,《稚雏卷》早已完成,但撰写其中的两项灵诀却没有学过。 《稚雏卷》上一共有三项灵诀,只不过寰宇周天阵中阴差阳错领悟了迅雷诀的精髓,所以现在仅有两项未学。 时隔几月,幽谷依然。 领略过上官博碧木山的雄浑壮阔之后,我一直想见识一下幽幽谷的神貌,但现在萧梦还在外修行,若是冒然进入幽幽谷深处,像在碧木山一样心神震颤,神游难归,岂不误事? 我按捺下好奇心,在空地处设下防御阵法,开始了自己的修行。 灵识探入,我很快在菩提子中找到了《凤凰诀》。 凤阙阁自西汉时由李诺和赵萍创立,到今日已有两千多年。 他们本是一对无名侠侣,遍游天下,像当时的无数侠客一样惩奸除恶,与修真界并无瓜葛。 但有一日,当他们途径一座无名山峰之际,山顶上突现一道虹光,五彩缤纷,耸立于天地之间,蔚为壮观。 两人登得山来,虹光已无影无踪,但山顶的一块大石上却留下了一个锦盒。 锦盒内安放的正是现今凤阙阁弟子普遍修习的《凤阙图解》。 两人惊异莫名,以为神仙降世,拜过之后,商定妥当,次日便开始研习,仅修炼了一日,便觉神清气爽,心境空澄,体内真气尽数凝缩成元。 惊喜过后,两人更加卖力地修炼起来,修炼越深,则越觉得《凤阙图解》神妙无双。 时光匆匆,自两人元婴结成之后便再无进境,于是决定下山游历一番。 重回世间,天下业已大变,两人上山时汉高帝刘邦刚刚登上帝位,而如今武帝早已继位多时,不知不觉两人竟在山顶上修炼了八十余年。 其时,汉武帝横征暴敛,远征匈奴,田地荒芜,颗粒无收,百姓贫穷饥饿,只得背井离乡,迁居他方。千里原野,饿殍遍布,面画异常悲凉。 两人目睹此景心中震动,遂下定决心尽其所能做些什么。此后几日,两人救济了许多将死的孤儿,授以初步的辟谷之法,虽不能完全绝食五谷,但抗饥能力也大为提高。 孤儿们抓住救命稻草,自然紧紧跟随左右。短短几天,两人便收养了数百孤儿,于是他们把这些孤儿带回无名山,正式授予《凤阙图解》,成立凤阙阁,方圆百十里之内的无主山脉便为其属地,李诺夫妇便是首任掌门。 两夫妇立长老制之后,便开始检验众弟子身体属性,之后分阁内为金、木、水、火、土五阁,凤阙阁就此正式成立,众弟子随后进入闭关之中。 第一批弟子出关之后,便见两夫妇修为突飞猛进,赫然从元婴期臻至空灵期,而后两夫妇忽然宣布凤阙山脉西方的尘谷列为禁地,谁都不许进入。众弟子虽然惊愕,但也紧遵其令。 两百年后,两夫妇度劫飞升,临行之前,召集所有弟子吩咐道:尘谷内有一本旷世典籍,名为《凤凰诀》,有缘者方得,阁内弟子均可一试,一试不成,定就此放弃,日后若有新人入阁,也当如此。 众弟子轮流尝试,无人能入。有一脾气颇为暴躁者想要二次尝试,一道天雷劈下,其空灵中期修为尽丧。 因忌惮天雷之威,阁内弟子再不曾僭越雷池一步,两千年来,虽能人无数,但竟无一人能够觅得,《凤凰诀》成为千古谜团,为修真界中人津津乐道,坚信者有之,不屑者亦是不少。 公元一九九七年,也就是我刚满四岁被师尊收养带回山后不久,稀里糊涂误入尘谷中,却意外带回了一本印有《凤凰诀》的典籍,而尘谷中发生的事我竟完全不记得。 师尊惊异非常,为求谨慎,并没让我修炼,但第二日突然态度大变,马上着手助我修行《凤凰诀》。 这件事本来保密,但不知为何突然泄露了出去。 一时间,修真界掀起滔天巨浪,六大门派掌门联名发出拜帖,希望一睹《凤凰诀》真容。 这请求可谓无礼至极,作为修真界领袖的凤阙阁完全可以不去理会,但师尊却应承下来。 此间理由很多,除外界压力外,阁内弟子也因《凤凰诀》独独传授于我而心有不满,师尊有她自己的考量,这才答应下来。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六十七章 稚雏之卷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凤阙山脉主峰迎客峰上,六大门派及所带门人,五阁长老及数千弟子汇聚一堂,我就坐在师尊身边,亲眼看着师尊取出《凤凰诀》,交给六位掌门及各弟子传阅。 六位掌门看后,尽皆露出惊疑神色,但一时无人开口询问。 等到所有人都看过之后,少林方丈明空大师才缓缓步出,询问缘由。原来,典籍中竟无只字片语。 师尊轻哼一声,将《凤凰诀》交到我手里,道:“静儿。你读。” 我翻开第一页,顿时便有一片金光闪过,说也奇怪,这道光绚烂至极,却毫不恍眼,金光很快平伏下来,第一页上印了八个晶莹的大字:凤自火生,凰于道始。我乖乖读了出来。 众人大哗,连一向稳重的明空大师也露出震惊之色。 五位长老和六位掌门上前再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有人质疑这本典籍的真伪,师尊当即发了一个心魔誓。 须知,心魔誓是以自身心魔为代价发下的重誓,与心境挂钩,一旦誓不符实,则从此修为停滞不前,再无所进。修真者虽寿命无限,但若修为不进,长此以往必心生焦躁,最后便是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是以心魔誓乃是宇宙中最为凶险的重誓,不到最后谁也不敢乱发,但一旦发出,而誓者修为却还进步,则证明他(她)所言必定属实,绝无疑问,又因心魔誓由心而发,绝对不可能从誓语上钻空。 众人目睹此景当即无话可说。 而后事实证明,师尊修为再次提升,可见师尊并没说谎。 这件事并没到此为止,凤阙阁虽然接受了其他门派如此无礼的请求,但身为正道领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当着所有人的面,师尊当即提出要举办一次修真盛会,切磋比试,增进彼此法术的领悟与修行。 此中意义在场诸位自然清楚,但众掌门无礼在先,如不答应,恐会彻底得罪本阁,况且他们亦心存侥幸,希望能度量彼此实力,一举扳倒凤阙阁领袖地位,于是最后答应了下来。 这一年,修真界发生了诸多大事,而最令人瞩目的便是一向低调的凤阙阁以一己之力接连发起了数次大清剿,一举灭掉了三个邪道大派和数不清小门小派,威震天下。 冬至之日,华山之巅,凤阙阁只出二十人,共击败六大门派六十余位高手,无一败绩,完胜而归,大挫六大门派锐气,风光一时无二。 此间种种举措一是警示修真界我凤阙阁才是天下第一大派,不是任谁都可以欺负的;二是告诫正邪两道,日后倘若我下山历练之时有人胆敢抢夺《凤凰诀》,邪道三派就是前车之鉴! 此次会武,我也参加了,以聚神期修真者的身份,那是我第一次争斗。 此刻,传奇卷典《凤凰诀》正静静地安放在我的面前。 其实十年前,我也仅仅能够看见第一页的八个大字和第二页的入门法诀罢了,而如今,我已经能够看全第三页了,似乎只有修为逐步加深,所能看到的内容才能逐步增多。 翻开封面,熟悉的光晕耀起,待光晕稳定之后,我睁大眼睛,惊呼了一声。 原来,第一页凰舞七式上赫然印着“龙璇”、“风锯”等招式,与原来的七式重合在一起。 炽凰七剑! 两重招式均以图解显示,明明重叠在一起,然而每一处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玄妙难言。 招式与招式之间遥遥相合,交融互通,正是我当初危急之时豁然领悟的相融相通之理。 “这是怎么回事?”我心下闪过万千念头,但都一一否定,“原先第一页明明只有凰舞七式,怎么会突然多了这些东西?” 隐约中,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如果说,“龙璇”等招式原来就是从凰舞七式升华衍化而来,也是随着功力见涨而逐渐领通悟透的话,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这么想的话,当初我看到凰舞七式的时候,虽然看不到炽凰七剑,但实际上它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印入我的识海之中,只待我修为大涨,再加上机缘巧合,方才显露出本相。 “难道,”我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炽凰七剑之上还有威力更大更奇的招式吗?这么说,风炎也认识炽凰七剑,难道仙界里有人会《凤凰诀》?但就算有,也只有等到我飞升仙界才能看到去了。” 平复心底的震惊与疑问,我翻到了第二页——稚雏卷。 除却迅雷诀外,《稚雏卷》还有两项灵诀——流火诀和气镜诀。 比之直系攻击类的法诀赤火诀,流火诀更为灵动有力,随心所欲,变化万千,神意所至,火焰可任意游动,不受方向所限。 简单说来,赤火诀就像一般的火炮,直线射向目标,而流火诀就像跟踪导弹,可随意变换方向,但是比跟踪导弹可要厉害得多,灵识在哪儿,火焰便飞向哪儿,速度甚至可逾越光速。 流火诀以赤火诀为基,灵识为辅,极具灵活诡变之能。 我默默记下流火诀的窍门,双指一掐,数道凝实的火柱透射而出,这些火柱犹如一条条窜动的岩浆一般,散发着实物般的质感,完全不似赤火诀那般分散寡聚。 我手指颤抖,突然皱了皱眉,火柱掉落下来,“轰”“轰”几声四处炸开,将地下的岩石燃着了一大片。 “嗤”“嗤”几声,我打出几道水灵诀,将火焰浇灭。 “还是差了一些。”我叹了口气喃喃道。 流火诀的诀窍就在于将灵识分成多股,赋予火柱之中,一部分用于凝练并维持高度聚集的火焰,另一部分则需控制火焰的流动。 由于灵识控制不当,刚刚的第一次才完成一半便有火焰脱出灵识的控制,导致全盘溃败。 我再次掐起,小心地引动灵识附着火元之中,这一次坚持得很久,但当我试着操控火柱流动之时,却又失了对火元的感应。 灵识对我来说本身却不多难,只是灵识的精微操纵比较麻烦。 以前在冤魂之地,我曾经试过一次利用灵识来操控赤火诀,但那次费时良久,且仅挪移火焰向前撞击罢了,难度比流火诀小太多了。 几番尝试,火柱灵活了许多,我不敢得意忘形,几个小时下来反复练习,直到彻底熟练之后,才指引着火焰环绕着周身旋转,火焰分分合合,如灵动的火蛇一般旋绕翩飞,疾闪中离我的身子却总差几厘,距离控制得恰到好处。 灵识移动加快,火蛇也变得更加灵动迅捷,像流星般拖过一条明亮的尾巴,散发着凛人的气息。 我抬脚走了几步,数条火蛇迅速跟上,紧紧环绕着我旋绕舞动,像仙女的丝带般,曼妙瑰丽,闪耀着夺人的光彩。 此时,灵识的触感在我识海中空前明晰,即使远在身外,我也能感觉到其存在,就如同刻印在心底的印记般,永不磨灭。 我呼了一口气,火蛇们听话地回归我本体之中,灵识精进,此时我之于它们的操控自然是炉火纯青。 领悟了流火诀真谛,我心底满是兴奋,一鼓作气翻开《凤凰诀》,记载气镜诀的文字映入眼帘。 气镜诀原理不难,是一项单纯的防御法诀,只需真元凝集一处,收拢空气,聚为气盾即可。 我的修为已臻空灵初期,凝练真元自然不在话下。 重新回想了一遍气镜诀的手法,我伸出双手在虚空中划过,只见指尖过处,空气如波纹般恍动,相互粘合融成一面略微模糊的大镜,光滑平整,晶莹透亮,气镜薄似刀削,仿佛轻轻一触便可将其打碎。 但我却不敢轻视它,这可是凝聚了我大量的真元方才聚起的。 我退后好几步,双眼陡射光华,四周空气如滚水般沸腾起来,数条粗如巨木的火蛇汹涌而出。 这道流火诀凝聚了我全身功力,威力非同小可,若是一个不慎,便能毁了这整个幽幽谷。 我迅速退到一旁,加固了防御阵,眼睛则紧紧盯着笔直射向气镜的火蛇。 “碰!”“碰!”数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凭空炸起,防御阵中的土地剧烈晃动,气流攒动,刮起巨风,以气镜为中心爆炸般四散,连身具护体气劲的我都能感觉到强劲的风流刮得皮肤生疼,眼中更是除了一片朦胧,什么都看不到了。 爆炸停后,我挥掌成风,将烟尘尽数拍散。 “啊!”我瞪着远处的气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气镜满布裂纹,竟不碎裂! 全力运功的流火诀竟也动它不得! 我瞬间反应过来,情不自禁地想到:“若是把它聚在体表,将比护体气劲更加坚固!”不过转念一想,“气镜诀耗费真元过大,若非山穷水尽,实在没必要用作护体,况且气镜有形,容易引人注意,实非上上之选。不过,快速聚集气镜的熟练度却非要掌握不可。” 想到便做,一整天的功夫,我不断地练习气镜诀,聚了散,散了又聚,反复磨合,直至夕阳西下,才勉强达到要求。 想到萧梦的修行也该结束了,我虽意犹未尽,但还是乖乖地离开了幽幽谷。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六十八章 修真聚会 回到Secret,萧梦远比我想象得要用功,她还在修炼。 我触到她额头,暗暗察探了一下她的进境,发现和早晨比并未有什么进展,但体内的真气可要充裕得多了,如此一来,贯通体内经脉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好吧,”我看了看时间,“再给你两个小时。” 我刚退出房间,便见秦时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二话不说,拉起我的胳膊就往传送阵冲去。 “你干嘛?”我被他一路攥着行走,极不自在,于是用力拖住他,道,“放开我。” “你在说什么啊?”秦时扭过头来道,“难道你不想去看朵朵吗?” “啊?”我小口微张道,“她醒了?” …… 上官博的诊所后院已聚集了不少人,全都是天枢部中的高级负责人,看来我倒是最后一个收到消息。 “我要见静静!”大老远我便听到秦朵那一贯的娇蛮任性的喊声,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 “啊!”秦朵看来精神不错,吵吵嚷嚷的一点都不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瞧见我走进来,立刻手舞足蹈起来,“静静,你怎么才来?” 其他人依次退出,并掩上门。 秦朵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不过一双眸子倒是恢复了往日的灵动有神。 “静静过来,”她可爱地招了招手,“让我抱抱。” “不要。”我在床边站定,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病才刚好,就开始任性妄为啦!说,为什么要用破血咒?你知道那有多凶险吗?” 秦朵可怜兮兮地揉了揉脑袋,委屈地说道:“我也没办法啊,若是再不能逃出,我们可全要死在那里了!再说,我看你用了两次都没什么事,所以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啊,谁知道差点死掉。” “小笨蛋,”我轻叹一口气,“我是因为有日耀石山相助才恢复生机。你元婴初结,道境不稳,妄动破血咒不是送死是什么?” “我知道了啦。”秦朵吐了吐舌头。 “咚咚”敲门声忽然响起,秦朵不满地噘起了嘴,蓦地瞧见上官博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吓得全身一颤,再不敢有丝毫不满之意,但一张脸已经变成了苦瓜脸。 “秦丫头,喝药。” 我端过药碗,轻轻一嗅,差点被熏倒。 苦死了!怪不得秦朵露出那样的表情。 我掩起表情,好整以暇地舀起一勺,凑到秦朵嘴边,她立刻扭过脸去。 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轻声道:“不喝,那我就走了。” “别走!”秦朵马上扭过头,嗅到药味不由自主蹙起眉头,而后捕捉到我眼中的笑意,立刻咬牙切齿道,“好啊,静静,你看我出丑!” “我有吗?”我装傻充愣。 “你……”秦朵牙咬得咯咯响,偏偏无可奈何,紧皱眉头看着勺里的药,神色犹豫不定。 最后,还是她败下阵来,乖乖地喝下了汤药,那样子,仿佛吞下了一条虫子一般。 “上官叔叔,”我看着秦朵的苦样,问道,“她还要多久才能完全康复啊?” “再睡一晚,明早吃完最后的药就可以走人了。” “还要吃?”秦朵立刻尖叫起来。 “那就好。” 当夜,我就在床边陪着她修炼,直到早晨看着她喝完最后一碗药,才扶着她离开上官博的诊所,到半路时她已经可以自行行走了。之后,我们给秦时打了电话,报了下平安。 秦朵卧病在床,心里憋闷已久,拉着我在街上逛了一天,直到黑夜降临才肯回去。 秦朵以为我还住在风铃的寝室里,抬脚就往那个方向走,我连忙拉住她,将近些天发生的事一一道来。开始时,也许是出于心虚,我完全没有提萧梦的事,到中间实在不能不提的时候,我只好小心地解释给她,言语间已淡化不少,但秦朵好像极其敏锐,还是追问起萧梦来。我无奈又解释了一遍。听到萧梦由我推荐加入道门之后,秦朵醋意大生,拉起我的手便向Secret奔去,说非要认识一下这位新来的师妹。 来到Secret,秦时等人都在,好像正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什么趣事,但秦朵心思却不在此,没等我开口询问,便拉着我一路向内走去。 萧梦还在入定之中,没想到初次入定,她便能坚持如此长的时间,日后说不定又是一块奇葩。 我扣住她的脉门,惊讶地发现她已经自行贯通了两条小脉,对于初学者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她什么时候醒?”秦朵语气古怪地问道。 “大概今夜就会,她的念力虽然异于常人,但最多也坚持不过今晚了。”我淡淡道。 “你觉得她长得美吗?”秦朵继续问道。 “嗯,很漂亮。”我已经听出了她语气的不寻常,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应答道。 “静静,你还装蒜!”秦朵低喝道,“你居然趁我昏迷,在外交别的女朋友!” “呃?”我呆住了(装ing),“这有什么吗?” “这有什么?”秦朵提高声调反问了一遍,“我不是说过你是我的女朋友吗?” “对啊,”我故作好笑地看着她,“所以我不能跟别的男人靠得太近,而你也不能与其他女人太过亲密对吧?可这跟我交女性朋友有关系吗?”我特意在“女性”二字上加强了语调。 “你……”秦朵顿时语塞。 “难道我不能和男性亲密,连女性都不能接触吗?”我有些陌生外加失望地看着她,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太霸道了,把我都当成什么了?禁脔? “不是不是,”秦朵顿时慌了,“可以,当然可以!” “谢谢。”我眼神恢复了正常。 秦朵松了一口气,而我则暗中叹了一口气。 跟秦朵这两天的对话,我明显发现自己变了许多,在和萧梦相处了几天之后,心境虽然又多了一处破绽,但平心之境却前所未有的稳固。若在以前,我怎么可能会用这样的手法来对付秦朵呢?但是我现在就是用了。萧梦就好像一个天使一样,无时无刻不在用她的性格影响着我,将我稍显冷漠的性格慢慢融化,露出内里的温和热。虽然不知道这样下去到底是好是坏,但现在的我倒还是蛮享受这样的改变的。 “走吧,”我最后看了萧梦一眼,道,“我们去看看你哥他们在兴奋什么。” “你们完事了?”秦时见我们出来,左眼一眨,暧昧地问道。 我瞪了他一眼,秦朵心思起伏,正自烦恼,闻此直接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一把捏住他的耳朵,道:“哥,你耳朵又痒了是不?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哎呦,我知错了……”秦时马上配合地讨饶道。 “你们都在讨论什么?”我不理这一对活宝兄妹,问道,“瞧刚才兴奋的。” “是十年一度的修真聚会啦。”程嘉解释道,“马上就要在峨眉山举行了。” “修真聚会?”我疑道,“那是什么?” “修真聚会自古便有,”姚石接口道,“延续至今已有千年历史,主要用以切磋比试,寻宝交易,琴棋书画,其他杂七杂八的活动每届各有不同,我也说不完。” “说白了,就是去玩。”程嘉续道。 “那我可以去不?”我问道。 “当然可以了,”程嘉微笑道,“我们一开始就没有漏掉你。不过你比较喜欢玩哪种游戏?” “我也不确定,先去看看再说,说不定可以找个斗武的虐一虐呢。”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野丫头!”秦时笑骂道,“看你以后嫁不嫁得出去!” “我看谁敢娶静静!”秦朵狠狠地瞪了秦时一眼,“她敢‘嫁’谁,我就敢‘减’谁,我剪了他男人那话儿,看他还敢娶不!” 众人哄堂大笑。 “好了好了,”秦时笑罢之后,对我说道,“说点正经的,五天之后就是修真聚会之期,我们早晨七点出发,要是迟到了可就没得去了。” “我记下了。”我点头道。 “对了还有一点,”秦时续道,“记得要穿上门派衣饰,这可是很正式的聚会。” “你是说那件古式衣服?”我蹙眉道。 “对啊,怎么,你不喜欢?” “也不是,只是快忘了怎么穿了。” “没关系,”秦朵立马身子一直,开心地嚷道,“我帮你!” “算了,我已经想起来了。”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众人大笑。 最终我还是没能逃过厄运,被秦朵“折磨”了整整两个小时,而那天萧梦却回了自己家,爱莫能助。 --五日后-- “统领,”陆昊看着已换好衣裳的秦时憨笑道,“你穿这衣服可真是好看,俺可就差远了。” “是‘漂亮’才对吧。”程嘉笑道。 秦时立刻大袖一挥,挺直身子,傲然抬起头看着远处,从背后看倒真有一派翩翩公子的气度,可是,一看他的面容又顿生错愕之感,那精致秀气的容貌若不是衣饰颜色不衬,但真让人误认为他是一位古典美人啦。 他双手背后,对陆、程二人高声道:“简直胡扯八道!本公子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好看’、‘漂亮’此等庸俗的字眼怎能形容呢?” “那是那是,”程嘉“扑哧”一声笑道,“统领大人风流潇洒,天下无双,怪不得那么多女子投怀送抱,唯恐不及。” 秦时立刻哈哈大笑。 “我看他是脸皮厚得‘天下无双’吧。”远处忽然传来一声脆笑。 秦时闻此,笑声顿止,开口便要反驳,谁知一望之下,心脏猛漏了一拍,随即倒抽了一口凉气。 屋里响起一片抽气之声。 远处,两位古装美人翩翩而至,当前一位清秀淡雅,眼神似笑非笑地盯着秦时,正是适才发声的秦朵。 秦朵此刻打扮的已极是楚婉动人,但与后面一位一比立判高下。 一头秀丽青丝轻柔挽起,柳眉纤细如丝,秋水翦瞳如清潭碧水,目过难忘,精致的小脸略施粉黛,白皙如玉石,檀口微张,鲜红欲滴,似极了六月里的樱桃。粉嫩的脖颈之下,一身合体的古装将柔美的曲线衬托得恰到好处,衣袖翩然欲飞,彷如九天之上误入凡尘的仙子。 “这这这这……”秦时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还是她?我的妈呀!”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六十九章 峨眉山上 就在众人瞪着圆溜的眼睛紧紧盯着美人一瞥一笑之时,她已走到秦时的面前,接下来十分随意地做了一件令大家绝倒的事——扇了秦时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将先前美妙的意境完全破坏。 众人一愣,继而哄堂大笑。 秦时捂着通红的脸颊,无辜地看着美人,居然手足无措起来。 “秦师弟,”我站在秦时面前,望着他脸上的巴掌印,好笑地问道,“请问,你的男性荷尔蒙分泌是不是出问题了?怎么这样色迷迷地盯着我看?” 被秦朵折磨了两个小时心里正窝火呢,没想到这么快便有发泄的机会了,看秦时刚才那张欠揍的表情,和当初的那个小交警一个熊样,我自然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一巴掌。 “小丫头!”秦时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吼一声。 “你想怎么样?”我再上前一步,瞪着他的眼睛道。 “我……”秦时见我都快贴到他的身上了,立刻感觉到一股杀气从秦朵身上传来,不自觉慌乱地倒退两步,强硬的语气也一下子泄了个干净。 我心里郁闷已销,暗暗传音道:“妹债兄偿,你就乖乖地当我的出气筒吧。”说吧眨了眨右眼。 “天啊……”秦时心里大吼一声避开了目光,再不与我对视。 看着秦时吃瘪的样子,我心里总算开心起来。不过万事有度,我也没再过分紧逼他。 “怎么样?”秦朵凑到我耳前轻声道,“我说的对吧?你就是一祸国殃民的小妖精,连我哥都受不了啦!” “韩妹子啊,”陆昊一边擦着额头的热汗,一边道,“你今天的打扮可真那个特别啊,以统领的定力都受不了,更别说我们了。” “嘻嘻,那当然,”我还没开口,秦朵首先活蹦乱跳地欢快尖叫道,“静静的化妆技术和国足一个水平,这可都是我的功劳。” “好了好了,”被整得灰头土脸的秦时,再无刚刚意气风发的豪迈之色,不过眼看时间已到,他只好开口道,“我们该走了。小静这打扮,看待会儿谁受得了!” “这个不用你操心,定力坚稳的人多了去了,不像你,”秦朵尖声道,“再说静静天生丽质,不打扮根本就是一种罪孽。” “我不跟你争了。”秦时一甩袖子,率先向传送阵走去。 “嘻嘻,全胜!”秦朵做了个鬼脸,拉着我跟了上去。 --峨眉山-- 本来萧梦也在行程之中,但她家里临时有事,遗憾得要死。不过,我们许诺了她,会带礼物回去,她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回家去。 秋季的峨眉山是红叶的天下,微风一过,红叶如雪花般洒落大地,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绵延群山尽成了红色的海洋。 修真聚会所在如同碧木山一样亦在压缩空间之中,方圆百里之内占据一方天地。 山壁旁的传送阵上,银光连闪,热闹非凡,一群神采飞扬的修真现出身形。 他们之中男的一身青衣,女的一身红衣,搭配起来极是明瑰秀丽,而其中又有一位绝美的女孩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随众人步出传送阵,刹那间便沐浴在无数人惊艳的目光中。无论男女,但凡目所能及,尽皆直勾勾地望着我。 我一阵心烦,倏然清啸一声,“轰隆”一声闷响,附近山体立刻微晃起来,红叶簌簌而落,微风擦过,旋舞拂动,炫丽至极,众人没被清啸惊醒,却见红叶飘零,美人徜徉其间,又增一份美感,不觉眼神迷离更盛。 我不料竟弄巧成拙,一时无言以对,而秦时等人此刻都快笑翻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沉入精神域境中,再不关注外界目光。 修真者毕竟定力过人,除却少数刚入门的初修者外,其他人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此刻也终于清醒过来,只是不时还往我身上乱瞟。 排尽四周干扰,我开始观察四周。 传送阵设在交易处所的一侧,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摊位,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摊位之中,各种法宝、灵丹、药材及罕见之物光芒乱闪,明灭不断,极是撩人眼球。 摊位之前的木牌上写明了交易之物,选择起来非常方便。 秦朵素喜热闹,目睹此景自然不肯放过,于是我们放弃了先前往会武台的设想,决定先逛一逛交易所。 “修真界没有货币,”秦时一边走一边给我解释道,“所以交易大都是以物换物,而且以本人意愿为准,若是机缘足够,终会寻得所需之物。” 我第一次参加修真聚会,心里十分好奇,再加上我们一行人又没有目的,所以几乎是一家一家逛,有时遇到有趣之物也会买下,不过,我的菩提子中全是上上之品,随便拿出一件都会震动整个修真界,因此支付的职责就全担在了秦时的肩上。 整整过了一日,我们已逛了近千家摊位,买的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而真正实用的倒是没一个能看得上眼的。 “静静你闻,”秦朵站在摊位前,拿起一瓶醉香露,对我说,“好香啊。” “嗯。”我心不在焉地答道。 秦朵这个小妮子,尽挑些胭脂花粉之类的东西,害得我无聊得要死。 “你不是说师姐天生丽质吗?”秦时嗤之以鼻,“还要这些俗物干嘛?” 步入修真界,秦时自然不能再以长辈自居,他后我入门,“师姐”这一称谓可谓理所当然,只有秦朵大大咧咧的,没上没下还这么叫我。 “你懂什么!”秦朵立刻反驳道,“女儿家本来就应该打扮嘛!” 两人大眼瞪小眼又吵了起来。 我暗暗打了个哈欠,站到了一边,忽然,一种奇怪的律动被我的灵识捕捉到。 这种律动似实似虚,若有若无,总在我耳边绕响,仿佛蕴含着一种强烈的执念。 我扫眼看了看四周,好像除了我之外,并无其他人注意到。 趁着秦时兄妹还在打闹之中,我闭着眼睛随着律动走去。 律动越来越强烈,终于在一处地方达到了顶点,继而忽然消失无踪。 我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破旧的摊位,摊主正躺在摊前呼呼大睡,摊布上全都是些破旧的器物,且由于地处偏僻,几乎无人光顾。 我随手拿起一件东西随意翻弄起来,但找了半天也再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 器物已然见底,整个摊位几乎都被我挪到了一边,只剩下几只破旧的玉针置在白布上尤为显眼。 我轻轻拿起一支最破的,拿捏了半天也没觉出什么,于是把它放到了一边。 突然,一股熟悉的律动从指尖传来,我大吃一惊,视线重新聚集在这支玉针之上。 律动一闪而逝,玉针被我拿在手里,殊无异样。 我有些哭笑不得,心道:“难道这玉针也有思维不成,竟喜欢耍弄人类?” 估计一时也查探不出什么,我打算买回去找个善通此道的人问一问,于是开口道:“请问,这支玉针怎么卖?” 话音落了好久,那个呼呼大睡的摊主才懒洋洋地嘟囔道:“全都是破烂,想要就拿去吧……” 我顿时无语。 “呵呵,”一道浑厚的男生突然从我背后响起,声音温暖亲切如春风拂面,“前辈说笑了,若是传说中的凝碧针都是破烂,那天下还有什么宝贝呢?” 我唯一错愕,想不到居然有人无声无息地来到我背后,扭头一看,辨清此人不禁又惊又喜:“大师兄!” 来人一头黑亮的长发束在身后,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真是凤阙阁当届的大弟子——朱凡! 朱凡本是明代末帝昭帝的幼子,当年昭帝早知明朝气数已尽,未免朱凡被人牵连诛杀,便将他交与一位道人抚养。取名“朱凡”便是希望他一生平平安安就好,不可再妄入权斗的漩涡之中。 此后,道人意外身死,朱凡阴差阳错入了凤阙阁。他生性淡泊,潜心修道,三百年步入空灵初期,终成一代宗师。若非土阁现任长老洪飞尚未飞升,他便是当之无愧的土阁长老了。 我小心地打量了他一遍,狐疑地问道:“大师兄,你的修为已臻空灵中期了?我还以为自己已经追上你了呢。” 朱凡苦笑着道:“小师妹这身修为还算低吗?师兄三百余年才跨入空灵期,可要比你差得多了。” “不要再叫我小师妹了,”我得意微笑道,“现在已经有人给我垫底了。”说完瞟了一眼远处的秦时。 “是吗?”朱凡扫了一眼秦时,微叹道,“原来小师妹也已经长大了。” “那当然。”我毫不客气地应承下来,随即想起他先前的话,于是问道,“大师兄,你说这破针是凝碧针?” “嗯。”朱凡肯定地点头道,“虽然光华尽敛,外表普普通通,但那奇怪的律动却瞒不过我的灵识。” “原来你也察觉到了。”我微愣道,“那这凝碧针到底是什么啊?”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七十章 凝碧双针 朱凡沉吟道:“凝碧针共有一对,第一支出现在西汉末年,当时有一位无名修真凭借此针大破邪派血池凶阵,斩杀五头绝世凶兽,轰动一时。后来度劫失败,凝碧针不知去向。” “第二支出现在南宋末年,一位正道修真偶然得之,而与第一支的凶煞之气完全相反,第二支生气密布,专于医疗治伤上有奇效。那人借用凝碧针之力医治了数千名饱受瘟疫之苦的百姓,在兵荒马乱的年代尤为显贵。后来蒙古入主中原,他作为修真者虽不便直接介入人间争斗,但于军队肆虐之后疗伤制药,安抚民心,大大减损了百姓伤亡。后来他飞升仙界,将凝碧针留了下来,但由于门派内讧,双方大打出手,凝碧针被反徒带走,最后也消失了。” “原来竟有此秘闻,”我看着手心里的玉针,蹙眉道,“那这支究竟是凶针还是和针呢?” 朱凡摇头道:“这我可就分辨不出了。”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是凝碧针的呢?” “傻丫头,”他笑道,“唯有世上罕有的神兵利器方能通灵,而能影响我等空灵期修真灵识的物品更是少之又少,再加上玉针的形状,答案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那这玉针岂非十分珍贵?大师兄不动心吗?” 朱凡笑骂道:“小丫头片子,还跟师兄动心思。放心,这是师妹先发现的,师兄不会抢的。” 我微微一笑,对摊主道:“这位道友,如今你应该已经知道这是名震天下的凝碧针了,那么你还坚持刚才的说法吗?” “破铜烂铁,身外之物,想要就拿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不错的心境,”朱凡抱拳道,“不知阁下是哪一派前辈?” “狗屁!都是狗屁!”摊主突然大骂起来,“老子就是老子,什么派不派,门不门的!” 我默然一笑,低语道:“不乐之境前辈还差了一些。” 摊主忽的坐起,大惊道:“你怎知我心境?” “不乐之境我也经历过,”我淡淡笑道,“强行违逆心意固然有助长心境之效,可惜与不乐之境仍有很大距离。与其故意为之,不如率性而行,随波而动。” 摊主叹道:“道友心境高深,在下受教了。”说完大笑几声瞬移离开。 “告辞。”我遥遥喊道。 朱凡见摊主离开,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件圆形物事递给我。 “离合阵?”我微一错愕,心领神会,收入菩提子中,“难道我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了?” “你太小看自己了。”朱凡闻言道,“以你的境界早该有了。” “静静,你在跟谁说话?”秦朵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转过身,见秦时等人移近,道:“我来介绍一下吧,这是我的大师兄朱凡。大师兄,这些都是天枢部中人。” 秦朵警惕地看了朱凡一眼,道:“我听说过你,修真界大名鼎鼎的不凡仙——朱凡。” “那是朋友过誉,”朱凡谦道,“修真者哪配称得上仙人。” 朱凡看了一眼秦时,道:“想必这位便是小师弟了。” “不错。”秦时虽觉别扭,但还是乖乖地应道,“见过大师兄。” “很好。”朱凡赞赏道,“根基稳健,心境也非浅,是个难得的人中之杰。” “大师兄过奖。” “师妹,师弟,”朱凡一摆手道,“我还有要事在身,今日就此别过。小师妹,有空就回师门看看,青麟那小子可想念你呢。” “嗯。” 一道黄影闪过,朱凡消失了踪影。 “静静,”秦朵轻轻捏了一下我的手,问道,“他说的青麟是谁啊?” “青麟?”我微愣道,“他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那就是青梅竹马喽?”秦朵哼道,“下次我要和你一起去看他哦,免得他把你拐走了。” “知道啦。”我无奈道。 “安抚”好秦朵,我视线又投到手中的凝碧针上。 这支凝碧针表面暗淡无光,怎么看也不像是传说中的绝世神兵。 我探入灵识,却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弭一空,大惊之后,这才明白其中厉害。 “真是太邪门了。”我暗暗想道。 既然无法探知,我在针上打了一个强度极高的禁制,收入菩提子中打算带回去让师尊看一看。 众人见我如此动作都觉奇怪,秦朵忍不住好奇心首先开口问我。 我将此间种种跟他们说了一遍,顿时引得秦朵大呼小叫,秦时大皱眉头。不过最好的解决办法除了带回去给长老们过目也没什么了。 众人一边游逛,一边兴致勃勃地猜测凝碧针的来历,越说越夸张,甚至最后还扯到了神界,不用说,自然是秦大小姐了。 这时,我们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上官博。 原来,他亦想在修真聚会上搜罗些罕见的药材,只不过他那天外出,秦时没能找到他,所以他是今日自己来的。 我们逛了近千家摊位,对于药摊倒也记得不少,于是便决定和上官博一起走。 不过一天下来,除了两棵甘灵草和一颗阴阳莓之外,也没有找到什么罕有的药物。 秦朵早就一张小嘴翘得老高了,不过上官博倒是乐呵呵的,殊不在意。 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易市将尽之处,上官博发现了一根稀有的诸子木。秦朵这才满意地咧开了嘴。 “静静,”秦朵望着面前的会武园入口,“终于到了打架的地方了。” “打架?”秦时嗤笑道,“我看你是挨打吧!” “少瞧不起人,”秦朵娇嗔道,“我打不过,还有静静顶上呢。” 秦时白眼一翻低语道:“脸皮还真厚。” “走吧。”逛了几天无聊的易市,我不由得对会武园多了几份期待,于是率先道。 刚入园门,便见千米之内方方正正地摆了无数面积巨大的武台,台上电闪雷鸣,虹光飞射,已经有不少人在争斗之中。台边围观的人亦是不少,熙熙攘攘,聚集在擂台四面驻足观看。 恍惚中我又回想起了十几年前第一次在华山之巅争斗的情形。 一样的玉砖石壁,一样的人声鼎沸,我战战兢兢地立在擂台上,台下无数双眼睛盯着我,我紧张得全身发抖。 擂台仿佛成了洪水猛兽一般,择人而噬,见对手冲来,我吓得眼睛一闭,赤火诀倏然发动,意外地打在了对手的下阴处,顿时惹得台下观众哄堂大笑,第一次争斗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胜了。 估计再没比我更逊的了。 不过由于当时大师兄擂台上以一敌七,威震天下,更为众人津津乐道,所以我这件臭事并未流传多广,否则一定会被秦时兄妹笑死的。 “你们看!”秦朵突然尖叫一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们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大擂台上,两道虚影争斗正酣,每每交手如陨石冲撞一般,激起气流巨爆,连擂台都不住地震颤,损毁严重。 “好厉害。”我微叹道,“恐怕修为都不下于空灵初期。若不是擂台有防御壁隔着,这整个会武园也非彻底损毁不可。” “非也非也,”上官博突然道,“你只看到表面罢了。这两人修为虽高,可是玄术不精,和你是一个毛病。以空灵期的修为,大至移山填海,小至滴水分毫,正至开山裂石,玄至化虚入微,俱不在话下,运功如行云流水,收放自如,何需如此以硬碰硬,纯以力、速逞威?” “你说,我也是?”我疑道。 “我知道你会‘凰舞七式’,”上官博道,“但别以为‘凰舞七式’便是天下无敌了,它们充其量也不过是入门的粗浅功夫而已,尚未达到至精至微至纯至圣之境。要说‘凰舞七式’真正厉害之处,便是衍生出的招式将天下争斗总法尽数囊括在内,开辟了一条入门之路,但这一点你也还未掌握,更不必谈如何深入了。” 我默然无语,只抬起手轻轻划起一个小型“龙璇”。 “咦?”上官博诧异道,“原来你已经开始上路了。嗯,这样再好不过,不过就算如此对于空灵期修为来说仍有不及,我给你指一条道。”他指了指远处的一个擂台,续道:“你看那个人,他叫华天,你去和他切磋一番。” 我远远望去,那人一头短发,面孔也不出众,一双眼睛平淡无光,静静地坐在擂台上,尚未有人前去挑战。 我灵识扫过,便知他的修为在神念后期左右,不由得奇怪地瞟了上官博一眼。 “哼哼,”上官博戏谑地看着我,道,“你别看他修为比你差很多,可这人可不简单,去吧。” 我满腹疑问地登上擂台,高声道:“晚辈韩静,特来拜会华天华前辈。” 那人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道:“你修为比我尚高一筹,‘前辈’二字如何敢当?既然上了擂台,那就切磋一下吧。” “正合我意。”言罢,我飞身遁起,隔着三丈拍出一掌,一股浓浓的赤光化为掌影爆射而去,快若亟雷。 能被上官博评说“不简单”之人岂能等闲视之?甫一出击,我便全力应对,不敢有丝毫大意。 华天倏然站起,气势陡然一变,竟远远超过神念期界限! 我顿觉胸口一闷,竟有些喘不过气来的错觉,心中惊骇莫名。 未等我有所反应,忽见一道细微几不可见的虚影划过眼角,接着腹部一麻,我顿时如遭雷击,连身形都控制不得。 “静静,加油!”秦朵在擂台下兴奋地呼喊,话音未落,众人便听我突然惊呼一声,“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几个翻滚才彻底躺倒,先前所发的掌印撞到擂壁上,完全失了准头。 场面一时静极了,台下众人除了上官博之外,其他人包括秦时在内都张大了嘴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七十一章 至玄至微 一个空灵期,一个神念期,结果本应毫无悬念,但此刻却产生了逆转性的结局。 空灵期宗师修为就这么轻易地败了! 我缓缓坐起,视线一直紧紧地盯在华天身上,心中尽是惊骇和疑虑。 那道虚影以我的眼力竟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是法宝吗?难道上官博说的“不简单”便是指他有一件特别的法宝? 我眯起眼睛沉声道:“刚刚那是什么?” “什么?”华天皱眉道。 “……那道虚影。” 华天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你竟以为那是一件物事吗?” “……”我沉默不语。 “哼哼哼,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不过可惜的是那只是我的手掌而已。”华天轻蔑地冷笑几声语带嘲讽地说道。 “什么?”我脸色一白,倒退半步,好不容易才重新站定。 “我真怀疑你是怎么样修上空灵期的,”华天昂着头轻蔑地看着我,“连幻影手都不知道。” “这是幻影手?”我睁大眼睛,震骇地问道。 幻影手是一项极低级的招数,养气期修真者都会使。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华天摇了摇头,道,“你去吧。你需要学的东西还太多了。” “战斗还没结束,你就想走吗?”我低声问道,声音中突然多了一丝莫名的颤动。 “我不是说了吗?”华天不耐道,“你要学的东西还……” “啊,”我忽的打断他的话,右手在眼前一抹,除去了遮掩青璃眼的幻化之术,血、紫、青三色虹膜的曈中爆射出狂热之色,口中微带兴奋道,“所以现在正要向你讨教!” “这是什么眼睛?”华天不明所以,眯起眼睛沉声问道。 兴奋,极度的兴奋,我周身所有细胞仿佛都沸腾了似的,气势直指华天本体。 与纯水精魄的无奈和大风炎的绝望不同,此次是我首次在修为相近的争斗上棋逢对手,心中跃跃欲试,端的是快意无比。 听到他打听青璃眼,我微微一笑道:“猜啊。” 其实这么说并不是我有意隐藏,就算说了,“青璃眼”的名字他也九成九没听说过。 “哼,故弄玄虚!”华天冷冷道,“一双血眼就像扭转战局吗?我倒想看看这双眼睛有何用……” 我不待他说完,一个箭步横跨数丈,九天刀轰然出鞘,直插华天胸口,同时一记霄炎流火八方聚拢,狂风鼓涌,烈焰灼灼,向华天席卷而至。 华天冷哼一声,怡然不惧。 “阴阳步!”只听他淡淡一声低语,随即向前踏出一步,天地刹那间突然变了,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火焰一步步逼近,但总也挨不到他,半尺长短却如天壑一般遥不可及。 他一步步走近,时间仿佛慢了下来,空间也变得扭曲不定,前一秒他尚在正前方,后一秒却又移动到左边,但仔细一回想,却又仿佛未曾移动过。再一秒钟,天地之间尽是他的身影,又好像完全没有他的身影,若实若虚,有无难定。 我惊诧地看着这一切,却无刚才的慌乱不定之态,直到他走到近前,又是一道虚影,我重重地跌在地上,九天刀和霄炎流火轰然涣散,消失一空。 华天轻蔑地看着我从地上爬起,淡淡道:“似乎也未能有何不同,这双特异血眼不过尔尔。” “不,”我挣扎着站起,轻笑道,“已经有了。” 忽然间,天地变了颜色,我的身影似乎融入了虚空之中,仿佛无处不在,又似完全消失,虚影闪过,华天大喝一声,不见有如何动作,便听“碰”一声巨响,他倒退几步,直踏得玉砖龟裂才止住身形。 我立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惊骇的脸,心中爽快无以复加。 “你……你……怎么也会?”他怔怔地指着我,颤声道。 没错,我使的这两招正是他引以为傲并刚刚使出来对付我的幻影手和阴阳步! “刚学的。”我淡淡道。 “什么?”华天惊叫一声,眼睛睁得老大。 “现在你还敢说这双血眼不过尔尔吗?”我捋了捋耳边的发丝道。 “难道说……”华天全身一震。 “不错,”我傲然道,“这一切都是这双血眼的功劳。” 青璃眼的功用本就是破解对手招式套路,而凭我的记性,一边记住绰绰有余,再加上悟性、修为,三位一体,一遍学得别人使出的招式再简单不过。 “现在我已经有些明白上官叔叔所说的‘不简单’是指什么了,请继续吧。”我淡淡道。 上官博自初修起至今已有六百余年,对于修炼之法早已通透。 修炼一途,包罗万象,总纲大致可分大、小、正、玄四至,只有完成了这四至,才算真正臻至实境。四至之中,我仅完成了“正”这一至,其他三至中,“大”至只需功力捶打至精纯即可,而“小”、“玄”二至却需有人指引才可踏入修行正途,仅凭个人努力耗时费力也未必能够成功。 华天的“不简单”便在于他处在神念期的时间极长,对于这四至准则早已摸清悟透,甚至凭神念期修为之身居然能够强行索得空灵期四至的些许痕迹,可谓通玄入微,加之修为未至,正是引导我步入“小”、“玄”二至的不二人选。 我虽不能彻底了解此间种种隐情,但却也猜到了其中好处,是以心中早已把华天当做了一块能助我掌控争斗法则的踏脚石! “哼!”华天冷冷道,“就算学得一招二式又如何?”说完指尖一竖,刹那间,空间仿佛被拉短了一般,尽缩于指尖一点,华天虽人尚在数丈开外,指尖却已抵在我额头近前。 我心下大凛,一股寒气直往上涌,身体本能地向后退却。 然而倒退了四步,他的指尖跟着前进了四步,距离丝毫未曾拉大。 倒退过程中,我右手双指一直,一柄小型九天刀倏然成形。 一记龙章凤姿如春蚕吐丝一般将他的手指重重缚住,气机牵引下,九天刀旋动着沿指头来向绕去,双方僵持起来。 “幻影手,阴阳步,这一招又是什么?”我轻微喘息着问道。 “这是天一指,”华天道,“不过没想到你也是会一些玄术的,但再来一招断空掌如何?” 他左手“轰”地拍出一掌,击向空处。 我一愣,但见那一道掌影自他左手透出后忽然消失无形,而后倏然印在我的腹部。 如果说天一指身具缩空拉距之能的话,那这断空掌便是隔空打牛了。 “碰”“碰”几声,龙章凤姿瞬间解体,在空中爆出万道璀璨的赤白之芒。 我闷哼一声,强忍着腹部痛楚,几个起落半跪在地上。 “说好了切磋,他使这么大力干吗?”我揉揉腹部,心下腹诽道。 “再来!”不等腹部疼痛平复,我轻喝一声,飞身上前,右手一轮,发出一记断空掌。 此刻其实华天也是胆战心惊,心下惊道:“我的天,她的资质当真高得可怕,竟有速学速用的本领,这可如何是好?” 这次交锋再无一边倒的局面,全因华天惧怕再被我学得新招,于是翻来覆去总是先前那四招,出招还有些缩手缩脚,一时间,倒有些落了下风。 我知他的意图,冷笑一声,四记断空掌迎头劈去,三道幻影手随之攻上,将他周身后路尽数封住,凌厉无匹! “可恶!”华天心下大怒,双手一抢,在四周画下一个球团,我所发七招去势尽皆缓慢下来,隐隐有绕着球团旋转之势。 我轻轻一笑,倏然飞退。 七招失去我的控制,爆裂开来,连绵几声巨响,炸破了球形气团。 华天狼狈倒退半步,脸色难看极了。 我站在远处,双手一轮,一个球团很快聚起,与他先前所发别无二致。 “这招叫什么?”我笑眯眯问道。 “哼!”华天脸色又是一黑,跨步上前踏着阴阳步直扑而来。 我运转青璃眼,紧紧跟随着他的身形移动。 “碰”离我两丈之时,他忽的发出一记断空掌,我发出一道幻影手迎上去。 哪知一碰之下,断空掌突然消失,“碰”一声,我忽觉背后被人一掌印上,情不自禁向前跌去。 华天则一个箭步奔来,指尖点向我周身大穴。 情急之下,我以身体为轴心聚起一道龙璇,带动身子在空中旋转移动,接着右掌一挥,一记幻影手与他的指尖抵在一起,发出“轰”的一声,风劲剧烈震荡,我猛一咬牙借此与他拉开距离。 龙璇劲力强猛,直到我站稳之后,仍觉气血沸腾,头脑发胀。 “这是什么?”我惊疑地看着他,心道,“两重断空掌吗?” “象转之术。”上官博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刚才那一气团名叫通圆劲。” “通圆劲,象转之术……”我喃喃道。 “这个如何?”华天傲然立地,得意已极,“你还学得到吗?” 用断空掌遮住象转之术的招式,我当然学不到。 我不可置否地轻笑一声,再次攻去。 接着几次交锋,华天故技重施,出新招前必先发一记老招,扰人视线,几番下来,我都没能再看清招式套路。 可越是如此,我越是兴奋,将刚学的几式融入凰舞七式中,削砍切割,狂轰滥炸,畅快淋漓。 而华天则越战越惊,周身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已隐隐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心里仿佛有了种莫名的错觉:那些招式似乎到了她的手里威力更增十倍百倍,连自己都有些分不清这些凌厉的各异玄术到底还是不是那几招了。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七十二章 青出于蓝 这是暑假的最后一章,明天我就要上学去了,以后的更新会很慢,但大纲和结局我都已拟好,不会TJ。以后我会在本子上先打草稿,然后一有时间就见缝插针找台机子码字,所以会是不定时更新。如果不喜欢慢更的读者现在就可以下架了,我不会强求的。 ……………………………………………………………………………………………… 眼看局势又渐入胶着状态,我不禁有些焦急,于是咬了咬牙猛地下了一次狠心。 我移过身形,故意卖了一个破绽。 华天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不疑有他,一记断空掌拍向我的胸口。 我飞身迎上,不闪不避,生生抗下了这一击。 “格拉”一声轻响,剧痛倏然袭来,我顿知肋骨已有断裂,但仍强忍着剧痛,青璃眼死死地盯着华天又发了一记象转之术。 “碰!”先机已失,我无从躲闪,背后又受一击,“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但心里却是无比欣喜。 “扑哧”我吐出一口鲜血,擦干了嘴角的血迹,接着暗中运功治疗肋骨的创伤。 我颤动着站起,盈满笑意的双眸戏谑地盯着华天阴晴不定的脸。 最终,华天叹息一声道:“没想到你这么倔强……” 我缓缓摇了摇头,觉见肋骨伤势已平,微笑道:“我们继续吧……” 华天面无表情略一点头,率先抢攻。他一掌切下,刹时间破开气流,化作数道掌影,推至近前。 “新招!?”我心里又是惊喜又是疑惑,不过招已至前,不容我再做迟疑。我压下重重疑惑,挥掌迎上。 我却不知道,此中过程,华天的心思也是一变再变。先是轻蔑对方修为精深却赖于至玄之道,而后惊诧于血眼的独特异力,接着气愤对手偷学自家本领,最后惊讶外加欣赏对手之于玄道的执着追求甚至不惜自损己身换得良机。华天本身并非迂腐之人,此时也微微放下成见,有心无意间暗暗指点对方进步,再无刻意隐藏,前后可谓一波三折。 争斗仍在继续,华天双手并用,奇招叠起,明里暗里将招式虚实展现在我面前。开始时我被动挨打,而他每每占得上风之后却处处退让,给予我喘息之机。我虽不明缘由,但也感他敌意大减,渐渐的,我的招式也已学得大概,趋于圆通,与他争锋相对,分庭抗礼,再无弱势之象。到最后,轮到他被我穷追猛打,落入下风了。 此时华天又暗暗后悔起来,之前头脑一热,几乎是倾囊相授,哪知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 我越打越是顺手,谈笑间破掌飞拳,舞刀弄指,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擂台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已聚满了人,个个惊异地看着我们的比试,修真界通玄的高手其实不多,如此全凭玄功,不论修为底蕴的比试可谓极为罕有。众人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擂台之上纵横的两人,生怕错漏了一个动作。 战至最后,我俩渐渐放开了手,本身修为逐渐显露,气势陡然攀升,连幻术亦被一一使出。只见擂台上象飞影舞,星移斗转,一会儿青翠欲滴,一会儿赤红如火,一会儿金光灿灿,一会儿白净似雪,几息之间便经历了春、夏、秋、冬四季变化,姹紫嫣红,不一而同,看得人眼花缭乱。 战斗已至白热化,烈烈风劲狂啸而过,赤、黄二光连连碰撞,防御壁剧烈摇动,台下众人合力注入真元方才保得阵法周全。 我情知争斗即尽,默默运动真元念力合于掌中。 “华天,接我最后一招!”我低喝一声,右掌倏然穿透其护体气劲,拍向他的胸口。 华天本待出手,蓦地双目圆睁,仿佛见到了鬼似的,脸上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我脚踏新学的阴阳玄步,右掌直立,又似幻影手,又似断空掌,又似天一指,又似象转术……凝聚了全部心血招式的精髓,彼此气机相通,念动暗合,融为一体,再无间隙壁垒可言! “怎么可能?!”华天大叱一声,连躲闪都来不及便被气劲撞飞,口吐鲜血滚了好远。 我见此也觉足够,便止住了去势,这绝强一掌瞬间拍在了地下。 “轰!”擂台倏然炸裂,一瞬便化为飞灰,连防御壁亦被震成齑粉。站在擂台旁的人群躲闪不及,纷纷被气浪扫中,鲜血狂喷。 最后一掌可谓毕集所学,威力非同小可,强行转向我顿感气血沸腾,内脏欲裂,身子一阵阵痉挛。 “噗”吐出一口逆血之后,我才觉好些。 华天此时已经站起,他仅为劲风撞击,其实并未受多大伤。 “前辈承让。”我哑声道。 华天淡淡一笑,径自飞走了。 轻吐出一口气,我这才发觉擂台四周已黑压压的挤满了人,个个都眼带敬畏地看着我。 我暗暗咋舌,心道:“遭了,我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 “昆仑派毕成前来向韩长老挑战!”一道人影突然自人群中飞出,稳稳地落在擂台上。 我头皮一阵发麻,低低说了一句:“我不打了。”便向秦时他们那里走去。 “慢着!”毕成“呼”一声瞬移到我身前,冷哼道,“你瞧不起我吗?” “抱歉,”我蹙眉道,“我累了,不想再打了。” 毕成冷笑一声,一爪抓来。 我心头微怒,运起幻影手点向他胳膊上的麻穴。 “嗵”一声,他的护体气劲竟将我的手指弹回,战机一闪而逝,等我意识到来人厉害,他已抓住我天突、气舍三穴,顿时令我动弹不得。 “放开!”我怒喝一声。 “哼,这就是大破寰宇周天阵的凤阙阁传奇长老吗?”毕成轻蔑笑道,“除了长相美绝,其他的也不过如此。盛名之下,几人能副?想来那《凤凰诀》终究也不过凡物罢了!” “你……”我胀红了脸,死死地盯着他,眼中怒火欲喷。 “阿弥陀佛,毕施主如此咄咄逼人,岂不失了宗师风范?”虚空之中,一道浑厚的男声骤然响起,突然却不突兀,余音在会武园内飘荡,辨不清出处,“我佛慈悲,教人向善,不可妄语,不可两舌,不可恶口,不可绮语,不可嗔恨,不可愚痴,施主还不就此罢手?难道还要再做此愚行?” 话音刚落,毕成如遭电击,闷哼一声,倒退开来,额上沁出细密冷汗,想是吃了暗亏。 “非也非也,”又一道男声随之响起,“他轻视我凤阙阁,这才可恶!” 话音又落,毕成“扑哧”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头也不回地逃离了擂台。 举众哗然,来者尚未现身,但凭声音便逼得一个空灵期宗师吐血受伤,狼狈逃窜,修为高山仰止亦难以形容,而且一来就是两位,想来修为也不该在空灵期以下。 此次修真聚会当真是风云际会,就这么一会儿,便来了两位空灵期以上的大高手,回想修真聚会历史实属罕见至极。 “洪飞……”我刚喊半声,便听一道声音如闷雷一般在耳边炸响:“小丫头片子真是越学越回去了!这么个小子都对付不了,凭的折了我们凤阙阁的威名!” 我一阵羞愧,无言以对。 他话音一转道:“算了,见你刚刚完成通玄一境,我也就不再追究了,下去吧。” 我闻言立刻回到了秦时他们身边。 上官博怪异地扫了我的青璃眼一眼,也没说什么,瞬移到了擂台。我这才想起,青璃眼的事我还没告诉他呢,虽然以他的修为能够察觉我眼上的一层幻化之术,但也只是以为我想掩饰自己的相貌而已。 “出来吧,”上官博负手而立,悠然道,“两个老鬼。” “哈哈哈……”洪飞大笑着出现在擂台上,而后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和尚现出身形。 三人各占一方,互成犄角,鼎足而立。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没想到又上来一个上官博。 “上官老儿,明性光头,”洪飞笑道,“自上次争斗已有六十余年了吧,不如我们今日再比试比试如何?” “施主争强好胜之心依然如故,看来贫僧六十年前的那番口舌算是白费了。”明性微叹道。 上官博哼道:“跟这个老顽固说大道理,不是对牛弹琴是什么?况且明性和尚你的境界不也未有提升吗?如此还说什么废话!” “施主说的是。”明性点头道,“贫僧愚钝,佛道在侧却,始终不得而入。” “要打就打,聒噪什么!”洪飞不耐道,率先踏前一步。 明性与上官博也紧跟着踏前一步,动作不缓不急。 一瞬间,擂台上气氛突然变了,三人虽立在原地,但磅礴的气势却升腾而起,三股气劲交织在一起移来移去,相持不下。 三人眼虽睁着,但却如沉入睡眠一般,失去夺目光彩。 时间缓缓流过,三人始终未曾移动过,但气机却在不停的变幻中。 受气机影响,在场众人识海中不断涌现三人念力争斗的场面,一招一式均出自三人识海本源,玄奇精深,神妙难言,众人凝集念力也难悟半成,虽然如此,众人仍沉浸其中,如痴如醉。 一日一夜就这么过去了,三人仍是一动未动,众人识海中的画面也未曾停歇。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三人招数却没有一式重复,许多人念力早已枯竭,只剩下眼花缭乱,无处着眼之感。 朝阳自东方升起,第一缕阳光射到擂台上,三人突然动了。 众人睁大眼睛,只见三人双掌互抵,呈三角状硬拼了一记,双掌相击之处空间寸寸碎裂,发出震天爆鸣,瞬间震碎了防御壁,台下约有半数人修为不至,脑袋一白,随即倒地不省人事。 空气汇聚成流,疯狂灌入裂口,好半天才修好裂痕。 之后三人各自收掌,洪飞、明性各自离去,上官博亦移回到我们身边。 我们几人站得较远,虽然难受,但没有昏倒。见上官博回来,所有人齐齐一愣,均不明所以。上官博也不解释,挥了挥手便带着我们离开了会武园。 “两个老鬼是越来越厉害了,”上官博一边走一边叹道,声音中却满是兴奋之意,“六十年不见,均已步入玄境,离度劫期仅一步之遥了。” “上官博,”我快步跟上,问道,“你们到底谁赢了?” “表面上是平了。”上官博道,“不过我与洪老鬼同为本阁中人,斗心虽盛,但互相之间都有留手,如此劣势明性都能硬扛下来,可见其修为之高尚在我俩之上。” “……” 上官博忽然停下来道:“我还不知道你居然得了双青璃眼呢。”不愧是修真界的厉害人物,一眼就辨出了我眼睛的深浅。 “我忘了告诉你了,”我稍感歉意道,“在寰宇周天阵中得的,差点丢了性命。” “华天的本事你学了几成?” “两成,”我道,“其他八成都是我自行悟通的,与他的原始招式已大有不同,威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华天天资不足,在神念期已有四百余年,”上官博道,“不过一身玄功却是惊天泣地,连空灵初期的宗师亦有所不及,你更是如此。四至之中,大、正二至最为容易,而小、玄二至却需漫长光阴浸淫其中。你进步太快,虽修为精深,但玄术终浅,遇上真正的高人,即使是同等级别也必败无疑。”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续道:“哼,你的青璃眼还真是好用,我本来预计你还要在擂台上再呆上个几天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你把他榨干了。” 听罢之后,我立刻心领神悟,不禁暗暗吐了吐舌头。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抄袭! 别人辛辛苦苦地苦悟了几百年,我才几天就全偷学了过来,省去了冗长的过程,简直就是超级外挂! 我正自苦笑,这时从旁边的人群里突然挤出一人,几步移到我们面前。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七十三章 大观园会 “白萱师姐,”我微觉惊诧,“原来你也下山了。” 来人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长发束在脑袋一侧,月眉水眸,一对眼珠滴溜溜乱转,古灵精怪。 “哎呀,”白萱大讶道,“小师妹你居然也会主动打招呼啦,真是难得难得。” “师姐爱捉弄人的性子真是一点未变。”我无奈道。 “那是自然。” “静,”秦朵凑到我近前,问道,“她是谁啊?” “她是我三师姐,”我低声道,“修为可厉害了。” “师姐我可是都听到了哦,”白萱眼中盈满了笑意,“这么夸我,是不是想让师姐给你买糖吃啊。” 说完,她目光集中到秦朵身上,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喜道:“这位妹妹是谁?快介绍给我。” “我叫秦朵,”秦朵挺起胸大声道,“是静静的老公,你可不要打她的注意哦!” “哦?是吗?”白萱笑道,“不过你不知道,静师妹早已经许了人家了吗?” “什么?!”秦朵惊道,“静,你……” “师姐……”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秦朵平时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这时候突然变笨了呢? “好啦好啦,”白萱摆摆手道,“我只是开玩笑的。” 我白了她一眼,暗自松了一口气。 “对了师姐,这一次就你一个人下山吗?” “不是啊,”白萱道,“美湘她们也来了,不过都去其他地方了,只有我来了会武园。” “师姐还是那样喜欢争强好胜啊!” “哎呀你还说起我了,”白萱说着捏起我的脸蛋,“刚刚在擂台上那么风光的人是谁啊?就连我这个伴你长大的师姐都不知道你居然会这么喜欢争斗!” 我连忙躲开,无奈道:“骑虎难下而已,才不像你。” “这话倒是虚伪了小静,”秦时笑道,“听说修真聚会有争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有多兴奋呢!” “你……”我眼中冒火,没想到秦时居然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于是大声道,“师姐,这个就是小师弟!” 白萱一听,马上逗弄起秦时来,仅逗弄也就罢了,她左一口小师弟,右一口小师弟,说得秦时憋气至极,但偏偏又发作不得,白萱的口功可要比秦时厉害多了。 却在这时,人群突然往一个方向涌去,各个神情俱颇为急切。 “他们干吗?”程嘉奇道。 “是百年一度的大观园会。”白萱笑吟吟释道。 “大观园会?” “大观园会说简单了就是展览会,”上官博道,“展出的无一不是修真界的稀有之物,我们也跟着去,开拓一下眼界对修真有好处。” “你们等一下,我也去!”白萱急促地交代一声身形一转迅速往会武园奔去。 “她还进会武园干什么?”秦朵疑道。 “这丫头最喜争斗,”上官博道,“恐怕是去报名参加聚会最后的修真武斗榜比拼吧。” “还有这个东西?”我讶道。 “怎么,你也想参加?” “算了吧,”我马上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再招摇了。” 很快白萱便神采飞扬地跑了回来,什么也不解释,就招呼着众人向大观园会的方向移去。 大观园会在西面的半空中举行,所陈列之物无一不是修真界罕有的器物或是禽类等等。 所有展物皆由阵法隔档,东一个西一个分散置在半空,一时间,半空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三五成群对着陈列之物品长论短,好不热闹。 我们一行人在密集的人群中来回穿梭,愈看愈是惊奇。 器物之中,独门兵刃,储物工具,应有尽有;活物之内,鲜有得见的奇珍异兽,比比皆是。 上官博瞅到一团黑糊糊皱巴巴的东西,突然眼睛一亮,自己一个人仔细地端详起来。 “这是什么?”秦朵看他瞧得如此入迷,禁不住好奇问道。 “这是紫轩丹鼎,”上官博微叹道,“就是它,当年炼出了修真界第一颗仙丹,震动一时。” “这是丹鼎?”秦朵瞪着这一团黑灰似的东西,惊诧道,“不是吧?” “仙丹威力过大,炼成之后亦将之撑爆,所以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快来快来!”这时,白萱在远处忽然招手道。 我们飞近一看,她正指着一头红鳞小兽嬉笑。那头小兽一双大眼紧紧闭着,形如鹿体,头生两角,尾巴似牛尾一般,像极了一头刚出生的小狗。 “这是什么?”饶是我读过《真物章》亦没能辨识出来此为何物。 “笨蛋,”白萱敲了一下我的脑袋,道,“这是麒麟的幼兽啊!” “可是跟麒麟差太多了吧!” “所以才是幼兽。” 我看看周围,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兽类,原来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来到了灵兽的展区。 “这些兽类,”我蹙眉道,“难道都是捉来的?” “当然不是。”上官博颇觉好笑道,“这些都是自愿从兽圈来的,等大观园会结束,它们还要被送回兽圈。” “不会吧?”我惊讶道,“它们就这么放心?” “你还不知道兽圈与修真界的渊源吧?”上官博道,“一千年前,兽圈与修真界几乎是水火不容,每每遇见,必大打出手,最后大都是至死方休。大约一千六百年前,兽圈与修真界还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会战,连人间界亦被牵扯在内。那场面,几乎可以说是伏尸百万,流血漂橹,也就是凡人史书上记载的‘淝水之战’。” “那场会战,多位成名高人陨落,兽圈更是伤亡惨重,恰逢前秦与东晋两国军队交战,死了无数凡人,后来修真界善后之时,将两国士兵记忆全部抹去,这才了事,要不然,东晋国军队如何能胜?” “战后,兽圈元气大伤,各族几乎伤亡殆尽,而修真界亦不好过,于是双方不约而同各自退回,休养生息。当时,一位致力于双方和解的前辈,从兽圈的修炼之途中寻得了一种与修真功法相融相通之处,开创了人兽双休的先河,而双方阵营中心境高深的前辈亦不愿再起兵戈。” “其时,主战派高手伤亡过半,而主和派却几乎完好无损,在他们的调停和解下,双方签订了停战合约,并由那位修真前辈合修真界与兽圈之力创立‘百兽门’,成为兽圈与修真界联络互通的枢纽,而兽圈自知先天不足,磨合之后也渐渐接受了这种修炼之法,千年以后的今天,经历过那场争斗的前辈们有的飞升,有的死亡,双方早已忘却了那段历史,而人兽双休亦成为修真界十分平常的修炼法门。每百年,兽圈便会遣来各族幼崽,送至大观园会处,一方面方便修真者识任各兽,以免日后因互不相识而产生冲突;另一方面是吸引有意双修的修真者挑选伙伴。” “但兽圈也是高傲的族群,虽然幼崽已摆在这里,但若要成为其双休伙伴确是难上加难,除了百兽门中人外,其他散修几乎没有成功的先例。” “如果这些幼崽在这里出了问题怎么办?” 上官博哈哈笑道:“你以为洪老鬼和明性光头为什么来这里?有他们坐镇还有谁敢打这些幼兽的主意?” 我暗动灵识,果然探到眼前的阵术中那澎湃浩大的念力。 一上午的时间,我们把兽类展区逛了个遍,平时仅能从书上见到的珍奇异兽在我们眼前一一晃过,再加上诸人的解说,连我亦觉见识大多数增长了一番。 快至尽头之时,我忽然看见一颗金蛋孤零零地陈设在展区边缘。 我挨近细观,却感觉到一股暖呼呼的气息铺面而来,心里又是受用又是疑惑。 “这是凤凰蛋,”上官博道,“也不知从哪里流落下来的,在修真界已经有数千年了。” “凤凰蛋?”我喃喃呓语,“怪不得。” “你很在意吗?”上官博淡淡道,“这颗凤凰蛋乃是百兽门之物,改天我给你讨了来吧。” “这么珍贵的东西他们肯给?”秦朵瞪大眼睛道。 “嘿嘿,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上官博忽然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其实这枚凤凰蛋已经让百兽门吃尽了苦头。凤凰本为仙兽,甫一出身便具仙初修为,即使凤凰蛋亦是不可小觑。” “从百兽门得到凤凰蛋的这几千年来,凤凰蛋每百年便要吸纳一次灵气,几乎将百兽门灵脉中的灵气抽干打尽。只是一来凤凰蛋的象征意义他们不愿割舍,即使明知凤凰一出生便要回到仙界;二来又放不下面子将凤凰蛋转卖他人,打肿脸充胖子充了千年早已苦不堪言,濒临崩溃。这时候若拿些贵重之物与之交易必定成功。而韩丫头的幽幽谷,灵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供凤凰蛋吸纳别说千年,就是万年也是绰绰有余。” “这个没问题,”我摸了一下菩提子道,“我有许多用不上的宝器,就用来交换吧。” “放心,”上官博一抬手道,“这件事我会弄好的,就当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吧。” “呀!”听到这里,秦朵讶然惊呼,“静静,你要过生日了?” 秦时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这里就你不知道!” “唔,”我皱起眉头,“应该是阴历十一月二十九吧,我都忘了。” “那好,”秦朵嘻嘻笑道,“我也要送你一件礼物。” “用不着那么麻烦,”我道,“从小到大我从没过过生日,而且我也不喜欢吵闹。” “但这里可是人间界,”秦时道,“到了这里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 “没错!”秦朵大声赞同道 “拜托……”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七十四章 棋奕争锋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当夜幕降临之时,山间却是霓虹遍布,光耀四野。 大观园会已经结束,展览之物亦尽被移走,目送凤凰蛋渐渐远去,那丝亲切暖烘烘的感觉逐渐淡下,我的心情也多了一份失落。 在上官博的引领下,大家来到了凌霜峰顶。 峰顶坐落着一座观棋园,青砖黄瓦,古色古香,满是质朴之气。 观棋园内由万千石台高低起伏铺列而成,彼此错落有致,相得益彰。石台上各置一座小亭,每座小亭皆有一方棋盘,两张石凳,简单朴实。 此时已有不少人坐在小亭之内,品茶对弈,谈笑风生,好不惬意。 上官博一路不停地飞到了其中一座小亭处,径自坐在了石凳上,吩咐我们道:“你们自己去玩吧,我要在此一会故人。” 我们的好奇心立刻被他吊起,不过没等我们询问,他已入定静修去了。 而后大家虽各自散开,但都没有去远。 白萱拉着我到了一座空亭,而秦朵则气鼓鼓地紧随而至。 “小师妹,”白萱柔声道,“下山之后,你有学过弈棋吗?” 我摇了摇头道:“我练基本规则都不懂。” “我懂!”秦朵闻言立刻凑了上来。 “哦,秦妹妹不知学了多久?” “我……”秦朵立刻底气一泄,扭扭捏捏道,“……一年……” “那好,”白萱柔声笑道,“那我们来下一盘如何?” “好。”秦朵干巴巴地强称道。 两人各自坐下,白萱执白棋,秦朵执黑棋先走。 “啪”一声,秦朵第一枚棋子重重落在了天元位上。 白萱轻“咦”了一声,继而恍然道:“看来秦妹妹对我的敌意仍是不小呢。” 秦朵面上一红,低头不语。 其实秦朵在棋奕之道上几乎是一张白纸,压根就不懂得如何布局,连基本的棋语也是一知半解,只是觉得天元位运筹帷幄,统领四方,霸气十足,以此表明自己的态度罢了。 白萱手指一点,白棋从棋罐中飘然升起落在棋盘上。 秦朵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这才想起自己第一步竟是如凡人一般用手指落入,以此足见其心态之不稳,想必对方已尽数知悉,这比试才刚开始自己已输了一局。 秦朵强自镇定,学着白萱的样子运动真元下落棋子。 白萱棋龄已有二十余年,棋技精湛无比,又兼天资聪颖,进步神速,已罕逢敌手。 当秦朵第二步下落之后,她便已明白对手水平高低,但接下来她并未穷追猛打,反而处处忍让,反过来诱导秦朵,乃至杀了半局,倒似秦朵步步紧逼,自己险象环生似的。 最终的结局可想而知——秦朵大获全胜! 亭中的情景很是怪异,赢家秦朵满脸惊诧,疑惑重重地盯着棋盘,而输家白萱却是笑容满面,神采飞扬。 最后,秦朵轻叹一声道:“我输了。” “秦妹妹何出此言?”白萱笑盈盈道。 “在棋局上,我棋技拙劣,却好勇斗狠,步步相逼,结果自招恶果,连输赢亦被他人掌控;在心境上,我横冲直撞,争强好胜,浑然不识他人善意,心眼俱瞎。无论是棋局还是心局,我都是一败涂地。” “秦妹妹,”白萱道,“其实我一直便想与你和睦共处,可始终不得其法,这盘棋,正是姐姐的邀约,不知秦妹妹能不能接受?” “姐姐说的太委婉了,”秦朵苦笑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之前所为,俱是我不识好歹罢了,既然姐姐不计前嫌,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那再好不过。”白萱笑道,“以后我就叫你朵朵,你和小静一样称呼我师姐便可。” “是。” 我见二人尽释前嫌,不觉暗松了一口气。 “哈哈……”就在三人正自喜悦之际,虚空中忽然暴起一阵狂妄的笑声,震得观棋园一阵晃动,“上官老儿,今次可准备好了?” 近处小亭内的上官博睁开眼睛,神光一闪,观棋园立刻停止了晃动。 “正主来了!”大家心中俱都明白过来。 一阵晶莹似玉的青光过后,半空中浮现出一人身影。 待他瞬移到小亭之内,才见他一头飞扬的长发随意散开,眉眼锐似剑锋,冷光毕现,鼻如劲松,脸似刀削,尽是桀骜不驯之色。 “上官老儿,不如先来打上一场如何?”那人高声笑道。 “凌兄莫非对棋奕失了信心了?也难怪,七次七输如此灰心也是应该的。”上官博忽然使起了激将法。 “放屁放屁!”那人瞪大眼睛怒道,“我凌通天向来不屈于任何人,更毋庸说这区区死物了!” “凌通天!他是凌通天!”观棋园里立刻哗然一片,议论开来。 “凌通天……”我喃喃道,眼神亦冷了下来。 凌通天可谓当今修真界第一狂人,比之洪长老等人还要盛上一筹。 他一生狂傲不羁,从不曲于俗礼,修为通天彻地,而又好血嗜杀,除却当年令邪道闻风丧胆的“屠魔手”之外,还未有人手中沾染如此血腥。 他特立独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亦正亦邪,随性而为,对正道不屑一顾,对邪道赶尽杀绝,曾经一举坑杀了白起门数千人,手段之狠辣,令人发指。但因其修炼典籍《杀气谱》追求绝情绝性之境,与心境之无念至境并不相悖,是以修为并未止于元婴期。 《杀气谱》极为玄奇,若说平常修真杀人之后会因心生歉疚自责而心魔逐生的话,《杀气谱》大成者则完全视万物为草芥,众生平等。在他们眼里,杀人不过是破坏其机能循环,令肉身内分子、原子尽数归于自然罢了,根本无碍于修行。与他们相比,我们虽知这些道理,但杀人时却仍负愧疚,这一方面,我们确是不如他。 但因凌通天从不伤害正道人士,修真界对他的行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过分追究。而他本来便是谁的帐都不买,如此更加不甚在意。 只是不知道如此狂傲霸气之人为何不谈兵戈,却对棋局如此在意,上官博究竟用了什么方法降服此人? 其实,凌通天本来便出身围棋世家,天资过人,却对围棋毫无兴致,再加上生性耿直,对围棋界的种种黑幕十分看不惯,最终弃棋从武,后机缘巧合步入修真之道。 他修行《杀气谱》日渐精深,杀孽越造越多,修真界明里虽未理会,但暗中却仍遣人前去劝慰告诫。 上官博肩承此任,瞅准其性格弱点,采用激将法,竟与凌通天定下无限期约定,文比武斗各占一局,输了十年之内不再杀人。 七十年前的修真聚会,先是斗棋,后是打擂,凌通天连输两局,一败涂地,因其性格之高傲执拗,十年之内果然未杀一人。 又去十年,凌通天赢了比斗,输了围棋,虽然如此,但其心中着实恼怒非常,须知他虽厌恶围棋,但棋艺颇深,如此输法可谓前所未有。 后十年中,他潜心研棋,不再轻言杀戮。 直至今日,凌通天比斗上输三赢四,而棋局上则是七局全输。 他越输越是认真,有四个十年虽赢了比斗却也未曾杀得一人,七十年来足不出户,只为在棋局上胜过对手。 今日一局,不知谁胜谁负。 两人没再说废话,各自坐下,由上官博黑子先行。 一入棋局,两人气势立变,即使狂傲如凌通天者,亦收敛心神,全力应对,再无不羁之象。 “啪”上官博手指一点,以“星位”开局。 凌通天立刻紧随其上,包抄堵截,丝毫不予对方喘息之机。 我不懂棋奕,但精通阵法排布,也算能看懂一二。上官博棋艺精湛,面对凌通天的步步挑衅不骄不躁,避重就轻,暗自布列棋阵,渐渐已成天地玄黄阵之形。 天地玄黄阵乃兵阵中至为精深的阵种,等同力量相较下无法可破。 凌通天心知肚明,是以落棋渐渐开始不按规律,表面东一簇,西一簇,实则自成一番套路,只是为了对付天地玄黄阵,这套路总在不断变换之中,三分一小变,五分一大变,从不停歇。 天地玄黄阵虽然无敌,但亦脱不了阵法藩篱,阵法自成规矩,虽变化不停,但总有限制,是以对毫无规则的进攻最为无奈,凌通天便是瞅准了这点,不按常理出牌,与天地玄黄阵玩起了捉迷藏,实为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至此,双方的阵型大致已成,接着由凌通天一招霸棋起头,双方开始了激烈的攻防战。 上官博棋风以“和”为主,各子星罗棋布,稳而不发,而凌通天则锋芒毕露,处处紧逼,杀机翻腾,两人也算是针尖对麦芒了。 棋风之中可见性情,凌通天性子狂霸,棋子排布如一把尖刀,大开大合,横扫千军,斗至险处,每每落子,便有大片黑子陨落,大占上风。 而上官博则谦和能让,棋子如千里堤坝,万里长城,对阵汹涌而至的棋兵,布阵施防,游刃有余。虽尽落下风,但每至绝境之中,总有柳暗花明之路,前路一开,生力军便如春雨临落,绵绵不绝。柔中带刚,反而牵制大片白棋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 整局棋如同一个大大的太极,由上官博缓缓推动,凌通天虽然强横,但霸气先至,后劲不足,总难以命中核心。 棋局一时陷入胶着之中。 两人棋罐之中棋子已零星无几,几个小时恍过,棋局仍未完结,棋盘上黑白双色子纵横交错,比肩接踵,尽是靡杀之气。 斗到此处,已是意志念力的较量,一旦心神失守,棋错一招,必兵败如山倒。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七十五章 玄术之始 此刻,就连不懂棋奕的人也能感觉到两人气势的不断攀升,而白萱等棋技高手更是大皱眉头,显然已看出其中凶险之处。 上官博两人虽端坐石凳,但内里早已暗潮汹涌,气势滚滚来去,互不相让,一时争持不下。 上官博一向沉稳,而凌通天虽然暴躁,但七次受挫,心性也收敛了许多,斗到极处仍能处变不惊,稳若泰山。 然而最终,仍是上官博更胜一筹,气势压倒性地覆盖了整个棋局,一时间黑子仿佛也跟着涌现出无限战意,尽皆浸入到白棋兵势之中。 凌通天暗叹一声,口上道:“罢了罢了,这就是天意吧。”声音中竟略带了不少萧索之意。 他手指一点,最后一颗棋子胡乱落入棋盘之中,显然已是放弃。 上官博微笑点头道:“承……” “让”字尚未发出,他忽然面色一僵,继而脸色大变。 原来,凌通天那最后一颗胡乱落入的棋子不偏不倚,正巧落在天地玄黄阵的暗隐枢纽之上,顿时压下了己方所有气势的源头,此时上官博手里还剩一颗棋子,若是不落,就是和棋,若是落了,则天地玄黄阵尽被打乱,困于白棋的重重包围之中,那便是输了。 刹那间,就连凌通天也愣住了,他显然未曾料到自己颓势一棋居然化腐朽为神奇,反败为胜。 最后一颗黑子被上官博紧紧攥在手心,迟迟不落。 僵持了将近一刻钟,上官博才丢下棋子哈哈大笑道:“凌兄说的果然无错,确实是天意啊!”笑声渐止,他话音一转道:“恭喜凌兄,七十年卧薪尝胆,今日总算得以扭转乾坤。我看比斗就此作罢吧,凌兄可以去了。” 凌通天瞪着眼道:“胡说八道!比斗照样进行,上官老儿难道相当缩头乌龟不成?” “怎么?凌兄还有此兴致?既然如此,上官博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齐齐清啸一声,刹那间便瞬移到万丈高空,一场风云变幻的武斗拉开序幕! 人群开始骚乱起来,今日来到观棋园的修真无一修为臻至空灵期,九天之上的两人如同消失了一般,除了阵阵轰鸣和道道虹光之外,再看不到其他东西。 而以我空灵初期的修为,却仍旧只能看到两道虚影交分聚散,运起青璃眼后,才算隐隐看到两人身形。 上官博两人修为俱在空灵中期顶峰,不分伯仲,大、小、正、玄四至在他俩手中如鱼得水一般被使得淋漓尽致,好不快意!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俩的动作,灵识剧烈动荡,雀跃不已,这样的争斗对我来说实在难得,两人的种种玄术式法虽然我只能看到部分,但也令我受益匪浅,惊喜交加。 我如饥似渴地默默吸收着两人招式,顿觉眼前如青山拔移,一片广阔,过往没有想通的关窍,俱明若观火般呈现在我眼前,令我欣喜若狂。 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丝灵光,继而连精神也恍惚起来,我不自觉闭上眼睛,暗暗体味捉摸,妄图捕捉到它,但总是差那么一点。 我蹙起眉头,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刹那间,上官博手中一道奇异的光束猛然冲入我的视野,如平地里的一声惊雷般在我脑中炸响,将我撕成碎片。 我猛地睁大眼睛,识海一举抓住了那丝灵光,顿时如龙鱼入水般跨进了一个崭新的天地。 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涌入心底,我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只觉身体渐渐融入了一片柔软之地,仿佛独立于虚空,与原先的天地再无任何联系。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五觉渐渐回归,我退出了那片玄异的境界中,睁开了双眼。 天已经黑了,观棋园内恢复了正常,其他人各下各的棋,而先前正在比斗的上官博、凌通天和天枢部一众人则站在我的面前,惊异地盯着我。 “小丫头,你可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啊,”上官博首先开口笑叹道,“没想到仅空灵下阶的修为便能自创玄术了。” “自创玄术?”我微微一愣,继而恍然,心神一动,运功再次进入刚刚那种奇异的感觉中。 刹那间,我的身子便如同透明了一般,在黑夜中若隐若现,散发着迷离的微光。 凌通天哈哈笑道:“这种玄术我倒是闻所未闻,若非亲见,我实难相信竟出自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之手,果然是一代新人胜旧人啊!” “这种术有什么用?”秦朵好奇地问道。 “你还看不出来吗?”上官博说完,一掌轰来。 青光化作掌影破空而至,等我回过神来,掌影已穿胸而过,而我本身却没受半分伤害,仿佛透明了似的。不过掌影过后,身体一下子恢复了原状,我稍一运功,身子又透明了起来。 “哇……”众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呼,个个目瞪口呆。 “透明人……”秦朵瞪大眼睛讶道。 “应该是空间类法术,”上官博道,“令本体虚化,陷入玄境之中。” “不过缺点也很明显,”凌通天续道,“经不住真元二次冲击,而且……”他目现神光,气势陡然罩在我身上。 我猝不及防,呼吸一窒,身体一刹那不由自主地回复了原形,任我如何运功也不能再次遁入虚空。 “唔,说的不错,”上官博颔首道,“若是被强大灵识锁定,则瞬间失效。” 凌通天收回气势道:“不过这术刚刚创成,未经雕琢,未来如何尚不知晓,我们不宜过早下定论,一切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上官博再次点头,他上前半步微笑道:“小丫头,这个术还未取名吧?” “取名?”我沉吟片刻,道,“既然此术能令人融入虚空,化作透明之体,就叫水融术吧。” “恩。” “对了,”我忽道,“你们刚刚的比试如何了?” 两人一愣,互对一眼,最后上官博苦笑道:“我俩本在拼斗,被你发出的奇光一阻,这比斗即便中断了。” “那么你们不是还要继续比斗喽?”秦朵抢嘴道。 “原是如此。”上官博无奈道。 “不比了!”凌通天忽然道,“就算比出个输赢又有什么意思?” “什么?”他这话一出,顿时令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恍恍惚不知身在何处。要是旁人听说凌通天此等狂傲不逊之人说出如此通透之言,那是打死也不肯相信的,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这话确实出自其口,一时间,众人大哗,比刚刚的比斗还要盛上几分,人人下意识眼睛瞟向西方,看明日的太阳是不是要从那里出来了。 唯有上官博微微的惊诧过后,仿佛明白了什么,随即笑道:“凌兄怎的变了?” “上官老儿,你还给我装蒜,”凌通天指着上官博道,“我问你,那么多比试的途径你不选,为何要选这么文绉绉的东西?刚刚我和你打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味,被这小丫头一搅更是扫了兴致,这一切还不都是你和那群老东西早就算计好的?” 上官博点头微笑不语。 “不过别以为我就是那种冥顽不化之人,”凌通天的语气低了一些,“大概也到了罪孽待还之时了……” “怎么?”上官博道,“凌兄也要学郑老弃恶从善?” “哼!”凌通天重哼了一声道,“这世上本来就无善恶之分,如何弃恶从善?我做过的事情绝不后悔。”他语气一转,续道,“今日就此别过了,帮我照看好这个小丫头,我的事,你就不要再操心了!”说完,他一个闪身,瞬移而去。 “还有告诉那群老东西,这样算计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嘿嘿嘿……” 这一段对话,众人无不听得云里雾里,不过我却是听明白了。 修真界之所以选择上官博做劝诱之人,恐怕就是看准了他精湛的棋艺。凌通天出身围棋世家,若败于此,以他高傲的个性,必耿耿于怀,继而刻苦钻研,以图再战。 围棋乃是公认的修身养性之物,七十年苦研,不知不觉中已将凌通天血性杀心磨得七七八八,加之上官博每每对弈又多使和阵,着意点化,双管齐下,如今凌通天嗜杀的性子怕是早已消磨殆尽,不复存在。 “啊,真没劲。”秦朵失望叹道。 “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秦时鄙视地看着她,“刚才就在你在那里撩拨!” “走吧。”上官博走过来,微笑道。 “接下来还有什么活动吗?”我略一点头问道。 “修真聚会眼看也要结束了,”上官博道,“琴棋书画之中我们只去了一处,不过还有一项特别的活动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我会感兴趣的事?”我疑惑地看着他。 “静静会感兴趣的事?”秦朵也是满心疑惑,“怎么连我没发现啊?” 上官博哈哈一笑:“去了你们就明白了!”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七十六章 屠魔往事 上官博带着我们直直地往峨眉山的东南角飞去,秦时一看方向立刻明白了上官博的想法,其他来过修真聚会的人也马上明白了过来,唯有秦朵和我仍是满脸疑问,秦朵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大家都笑而不语。 越往前飞,越是拥挤,可见这去处似乎有颇多修真者感兴趣。 飞着飞着,空气中渐渐飘起一种奇怪的味道,众人一嗅之下,心神如醉。 “酒?”秦朵恍然道,接着怪异地盯着我看。 我双颊烧了起来,这才明白上官博的意思。 不过说到底这的确是我为数不多的兴趣之一,而且还是被阁中的某人引诱的。 秦朵飞到我身旁,掐了我一把,恶狠狠道:“是谁教你喝酒的?” 我苦笑着看着她:“你关心这个干吗?” “你说干嘛?”秦朵哼道,“教一个未成年少女喝酒,谁知道他(她)是何居心啊!” “可是就算你知道也没用啊,”白萱“扑哧”一声笑道,“这个人来头可大了!” “真的吗?”秦朵疑道,“他(她)是谁?” “他的名字你可能不知道,”白萱嘴角漾起一丝神秘的微笑,“不过他的名号你肯定听说过。” “什么?”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她吊了起来。 “凌通天满手血腥,”白萱道,“但比起此人……” “屠魔手!”秦时还未听完便猜了出来,脸色一变沉声道。 “哼恩。”白萱点头道。 “什么?”秦朵急道,“静静你怎么跟这种人在一起啊?” “爷爷可不是坏人!”我蹙眉道。 “郑玄木那老鬼早就悟通了,”上官博释道,“‘屠魔手’这个名号都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没错。”我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将郑玄木的经历一五一十娓娓道来。 郑玄木本是明朝京城的一户普通人家的幼子,五岁时父母被强盗所害,孤苦伶仃,流落街头,幸被土阁长老看中,带回山上,从此步入修真殿堂。 他天资极高,仅六十余年便进入元婴后期,实力为阁内年轻一辈之翘首。长老极为器重,心里早已视其为下一任长老不二人选。 奈何天意以弄人,他亲睹父母被杀,心里早已埋下仇恨之种,自元婴期之后便再无寸进。 最后,他悲痛之下请求下山历练,长老怅然应允。 下山之后,他心中的复仇火焰重又燃起,只可惜仇人早已化为一滩枯骨。心中的愤怒无法释放,他自然而然地把气全撒在邪派妖人身上,成了心狠手辣的杀戮魔王,人称“屠魔手”! 所幸一日巧遇一少林高僧——明悟,以极品佛器“弥镜”及时点醒,仇恨之心、杀戮之意尽去。 他回想之前所做所为,悔不当初,遂与明悟大师一同周游四海,普善济世,自感罪孽赎清,心魔尽除,终于得以解脱。 回山之时,他的修为已臻至神念末期。 而如今,他更是空灵末期的大高手,与我师尊的修为只在一线,放眼天下,已难有人与其匹敌! 我和他的相识乃是一次偶然。 师尊知我天份过人,于是自小便督促我日夜修炼,绝不怠惰。 当时我只有五岁,元婴尚未结成。虽灵智已开,但也不过十岁心性,尚且十分贪玩,有时亦会暗暗放松,偷偷玩乐,师尊何等聪慧,一经发现便会重重责罚。 一日责罚之后,我心中满是委屈,一个人飞到坐忘峰后山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连串“嘿嘿嘿……”的笑声突然响起,忽左忽右,似近似远,飘摇难寻。我吓了一跳,,却又陡然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自背后响起,我迅速转过身去,只见一个黑须老者正卧在一块大青石上举着一个酒葫芦畅快淋漓地痛饮,他两撇长须无风自动,脸庞浑圆,一身黄衫随风而舞,一派逍遥出尘之态。 我被人撞破啼哭,脸红如烧,心中没有多想,便喝问老者身份。 这一问,却令他有些诧异,嘿嘿笑道:“小丫头凭的没礼貌,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尊敬长辈吗?” 我撅嘴不语。 他忽又摇头叹道:“今天撞了鬼了,阁内居然也有人不识得我,妙极妙极,哈哈……” 我听闻此言,方才注意其他的面容,越看越觉得熟悉,最后才猛然想起,脱口而出道:“你是土阁郑玄木长老!” 他笑而不语,兀自灌了一口酒。 自郑玄木归山之后,名声大噪。毕竟,短短几年便从元婴后期攀升至神念末期的修真者可谓少之又少。 十年后,郑玄木以空灵初期继承长老之位,再次震动修真界,成为年轻一辈中当之无愧第一人。界内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以当时他听到我的话反而诧异不已。 “你在这里干嘛?”我声音低了下去,语气中再没了刚刚的强势气焰。 他不答反问道:“你呢?你又在干嘛?” 我脸上几乎快红透了,只得低下头去以作掩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哈哈哈,”郑玄木爽朗笑道,“好了,不逗你了。你问我在这里干嘛,爷爷我可是每日都会来这里对月饮酒哦!” “你是谁爷爷啊?不要脸!”我见他刚说几句便占起便宜来,嘻嘻哈哈,一点长老的样子都没有,胆子亦渐渐壮了起来,马上开口反驳道。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嘿嘿,爱哭的小丫头。”说完他自顾自大笑起来。 “你……”我顿时为之气结。 “爱哭鬼,修真真的苦吗?”郑玄木好久才止住笑声问道。 “恩?恩。”我下意识点点头道。 “恩?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他嘟囔起来。 声音极轻,但却如雷霆般在我耳边炸响,直轰到心底深处。我只觉“苦吗……苦吗……”的回声在识海中飘忽不定,回荡不休,心神如醍醐灌顶,刹那间一阵通明,先前的委屈、彷徨全都不在了。 浩浩御风,飘飘独立,仿佛我已不存于天地。 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清晨的事了,郑玄木早已不知踪影,只一个酒葫芦遗在大青石上。 我默默地收起葫芦,离开了坐忘峰。 这日夜里,我又偷偷地来到了坐忘峰,却没见到他。 我微觉失望,本打算把葫芦放在大青石上便离去的,谁知刚一取出却觉入手沉甸甸的,打开葫芦嘴,里面赫然已装满了酒,醇香四溢,熏人欲醉。 我试着尝了一口,顿觉满口生香,直达肺腑。我大觉畅快,又连连喝了几口,浓香依然,但脑袋却已晕了起来。 我打了个嗝,身子摇摇晃晃,强撑半天终于倒在了地上。眼皮沉重如铁,模糊之中,隐见一道朦胧的身影,之后再无所觉。 第二日清晨醒来时,却是在自己房间。虽然宿醉刚醒,但不仅丝毫未觉不适,反而神清气爽,心肺畅通。 自此以后,我每夜便会跑去坐忘峰会他,或切磋道艺,或讨口酒喝,或幽谈闲聊。倘若说我对师尊的感觉是敬畏的话,那对他的感觉就是亲切了,就这样几年下来,我修为日渐精深,酒量也涨了不少。 后来我才知晓,他的葫芦名叫灵根,能自主凝集灵气结合霜露化为水酒,酒中满含仙露精华,不仅香醇怡人,更有助于纯化修为,荡涤心魄,是以虽然我几年下来无一夜打坐修炼,但喝过灵酒之后,白日的修行事半功倍,师尊倒也未曾起疑,反道我夜里刻苦修行,进境神速。 下山历练,我最舍不得的便是他了。 最后一夜我飞去告别,却只见山壁上刻了“天涯咫尺”四字。我了解其意,当夜便下得山来。 众人听后松了一口气,得知郑玄木血杀之气尽褪,秦朵也暗暗放下了心。 “少林高僧当真如此之强?”姚石疑道,“连我阁中第二人都是经其点化方才得悟大道?” “‘强’这个词用来形容少林中人实在是大不合适,”我沉吟道,“佛宗修行首重心性,修为倒在其次。明悟大师修为远远不如爷爷,但在心境上的造诣可要强太多了。”末了,我加了一句:“真要说得重了,修真功法要大多只重眼前,而佛宗功法却着眼长远,所以仙界里修真者横行无忌,而神界里佛者修为通天。” “难道他的心境比你还要高深?”秦朵不服气道。 “佛境划分与修真界不同,”我摇头道,“只有到了大乘才有可比性。不过非要论及心境高低,我不如他。因为我心境虽高,但破绽也大,而他却是圆通如意,造化非凡。” “你的破绽?”白萱奇道,“难道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她特意瞟了秦朵一眼。 秦朵娇哼一声,道:“那当然,静静的破绽不是我是谁?”虽然如此说,但眼底却闪过一丝黯然。 秦时几人对望一眼,眼中亦闪过一丝异样。 我暗叹了一口气,并不言语。 众人一时静了下来。 自从从寰宇周天阵中脱困而出之后,他们绝口不提我深陷离火中时无疑透露的叶绫双的事,我知道他们在等我亲自开口,但我却总也下不了决心,于是一直拖到今天,彼此之间都保持着一种无言的默契,除非我主动开口,否则谁也不会点破。 “到了。”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七十七章 品酒大会 众人停滞半空,只见一座矮山脚下架设着数千座圆柱状石台,台上瓶瓶罐罐尽是美酒佳酿,浓香四溢,散发着氤氲之气。 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围绕着酒水谈东道西,十分热闹。 “唔,好香。”上官博闭上眼睛轻嗅道。 “一般般而已啊。”我蹙了蹙眉道。 “哼,”上官博佯怒道,“灵根之泉为酒中之最,你喝了这许多年,这些俗物自然瞧不上眼。郑玄木这老小子还真不厚道,到现在我才喝了那么一杯。” 众人无语。 “这里的酒可以随便喝吗?”秦朵问道。 “当然不是,”上官博道,“品酒苑也是有规矩的。这些人千辛万苦酿造美酒就是为了在此一争高下,通常互相熟识之人会聚在一起,鉴酒论品,而陌生人若要加入,便需通过众人考验,然后才可畅饮。” “哦。” “可是我不会品酒啊。”我道。 “不必担心。”上官博笑道,“这些个俗品你应该没兴趣吧,真正的好东西都在后面呢。郑老给你的灵根之泉还有吗?” “我都还没动呢,”我摸了摸腕上的菩提子道,“郑爷爷说存放在菩提子中越久越是好喝。” 上官博道:“那就行了,到时你只需拿出一些,震慑众人,想开怀畅饮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我说上官老头,”秦朵不满道,“你该生怕静静喝不上酒啊?哪有你这么做长辈的?” 白萱“噗哧”笑道:“敢这样叫长老的小辈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呢。” 上官博咳嗽了一声道:“现在的小辈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又无知又无理。” “你说谁无知?”秦朵大叫道。 “修真界中的酒不同凡酒,”上官博轻哼道,“凡酒醉人,真酒醉心,连这个都不懂。” “难道喝酒还是好事不成?”秦朵反问道。 “非也非也,”上官博笑道,“真酒醉心也要看修为,你就不行。” 秦朵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修真界之酒与其说是酒,不如说是露,所有的佳酿俱是从甘露精华中凝练而成,再辅以药草,有洗经伐髓,涤净心神之效。” “快看!”姚石突然指着远处道。 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被空出了一片,旁边的人将一座圆形石台置于中央,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俱被吸去。 “开始了。”上官博淡淡道。 “咦?不是到最后才开始吗?”陆昊疑道。 “品酒大会已经开始几天了,”上官博释道,“等我们现下来时便已经到了最后了。” 一个高瘦的男子踱到石台上,抱拳大声道:“各位道友,在下武当派吴忠,品酒大会现在已到了最后一节——百果鉴,有请几位品酒前辈。”话音刚落,三道人影随即落到空地旁。 左手一人寿须白眉,双颊微红,一身朴素白衣,十分平凡。当中一人一头褐发垂肩,身材消瘦,皮肤苍白,隐隐显出一种病态。右手一人是个和尚,慈眉善目,鼻子极大,皱巴巴的袈裟,腰旁还挂着一个酒葫芦。 众人轰然,一时间嗡嗡作响,神色惊诧至极。 “咦?”上官博微惊道,“这三个老鬼怎的来了?难道这次的品酒大会有什么好东西不成?” “他们是谁?”秦朵问道。 “左边那个是灵宝派的白鹭真人,一生嗜酒如命,但修为精深,人称‘醉鹭’;中间的那个则是龙虎派的虎威仙人庄灵霄,年轻时修炼出错,落下病根,唯有上乘佳露方能缓解病症,人称‘病虎’;右边的则是‘酒肉和尚’明色,这三人都喜美酒,,且在修真界中名声极大,常出没于各类酒会之上,非上品佳酿不饮。” “和尚也喝酒吃肉?”秦朵好笑道。 “喝酒吃肉的和尚有两种,一种是穷奢极欲,无视佛法者;一种是悟通佛法,超脱凡境者。心境之上,若刻意为之,必落下乘。” 我清哼一声,道:“你倒是理解颇深啊。” 上官博老脸一红,他先前也犯了这错误,被我点通,才算悟透了这一点。 “咦?你怎么不说了?”秦朵瞧出上官博窘态,故意问道。 上官博立刻咳嗽一声,别过头去,一副不和她一般见识的样子,惹得众人大笑。 “品酒大会一向从简,”吴忠高声道,“多余的话我也不再多说,请上!” 几个小道童搬来三张矮桌,放在白鹭真人三人面前,三人略一点头,席地而坐。 “有请第一位酒友!”吴忠大声道。 一个白须老者漫步走上台去,微一躬身,待三人还礼后,双袖一挥,三张矮桌上各现出一樽酒壶和一盏玉杯。 老者依次斟满玉杯,但见杯口之上晶莹光晕不断闪耀,经久不衰,一股轻灵的气息散步开来,众人一嗅不觉心旷神怡,仿佛眼前现出一片竹林,一弯碧水,悠悠然不知其所处。 白鹭真人三人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惊奇之色。 三人托起玉杯,放在鼻前轻轻一嗅,齐齐露出陶醉之态,好半晌方才轻抿了一小口。 白须老者面露得意之色,然而没有多久便褪了个干净。 只见三人突然尽皆皱起眉头。 “这位先生还是去制作香料吧,”白鹭真人将玉杯放回桌上,淡淡道,“酒香浓郁诱人,,可这酒却是平淡无味,难以下肚。” “鹭兄这可就说错了,”明色道,“这酒亦是好酒,只是这酒香却更上一层楼,是以闻过酒香之后才觉难以下肚。” “不好。”庄灵霄轻吐了这两字便闭上了嘴吧。 白须老者本来听到明色第一句话眼睛又亮了起来,可听完之后才知明色先扬后抑,最后将酒具拿回灰溜溜地下去了。 “第二位!”吴忠大声道。 又一人走上前去,将酒摆在桌上,这次三人只闻了酒味便将酒放回了桌上,挥手让他离开。 来来回回数十人轮番上阵,最终都是狼狈退下。 先前评出的美酒早已过半,竟无能让三人说出一个“好”字。 一名女子走上前去。 品到此时,众酒友已是人心惶惶,骚动不断,可这名女子面容丝毫不见紧张之色,仿佛智珠在握。 “你……”三人一见这名女子,顿时一阵愣神。 “怎么?”那女子脆声道,“就只许你们在这里耍威风不成?” 白鹭真人轻咳一声干笑道:“当然不是,若是知晓怜舟仙子在此,吾等也不会在此卖弄了。” “原来是她!”众酒友一阵低呼,又是恍然又是惊诧。 “怜舟……”我喃喃道,目光转向上官博。 上官博也是十分惊讶:“没想到她居然还未飞升,想来许是有些药草还未成熟吧。”他瞅见我的目光,释道:“这怜舟溪乃是两百多年前修真界十分有名的药仙,天生木灵,与草药十分亲近,机缘巧合之下竟采到一株木花雨。” “这木花雨可不一般啊,天地钟秀凝聚之体,哪片土地有木花雨,哪些土地便能生出无数珍惜草木,可谓万木之祖!” “听你的口气好像十分羡慕她啊。”秦朵嬉笑道。 “那是自然,”上官博叹道,“木花雨的机缘可遇而不可求,纵然拿我的药山去换,我也是万分愿意的。” 怜舟溪上前一步,轻哼道:“少说废话,百余年前你们输了个精光,如今我便考考你们,看有没有什么长进!” 她一挥衣袖,三张桌上现出三对外形普通的瓷壶瓷杯,瓷壶通体银白,但看来十分平凡,并没有何特异之处。 白鹭三人也是疑惑不解。 怜舟溪自信一笑,霎时间周身气势一变,隐隐生出一种飘飘出尘之态。 她伸出一双玉手,将酒壶捏起,缓缓移动壶身,将壶嘴凑到瓷杯边上,一缕银丝坠入瓷杯中,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彰显出精深的技艺。 三人视线移到杯中,但酒入杯中,不仅没有任何酒香散出,而且酒液清清淡淡,宛如凡酒一般。 怜舟溪退到一边,再不看三人。 三人举起酒杯,轻抿了一口,酒液入肚,三人毫无所觉,仿佛喝白开水似的。 直到酒杯见底,三人大眼瞪小眼,还不知该作何反应。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七十八章 灵根之泉 “仙子,这……”白鹭真人试探道。 怜舟溪默然不语,从储物手镯中取出一张古筝,自顾自弹奏起来。 她手指纤长灵活,筝声如涓涓细流,凌空淌过,悠闲清雅,别具一格。 三人听着筝声,不知为何,忽然在空地手舞足蹈起来,面上洋溢着快然满足之态,摇摇晃晃,哈哈大笑。 一曲即止,三人趴伏在地,沉沉睡去,鼾声大作。 众人大为惊愕,四下里一片寂静。 “此酒名为乐酒,”怜舟溪释道,“有乐方能醉人,承认!” “妙啊,”吴忠大笑道,“没想到怜舟仙子居然能琢磨出如此独具匠心之物,真令人大开眼界。不过三位前辈都醉倒了,这品酒大会……” “各位酒友,”人群里有人大声道,“怜舟仙子酒艺超群,我们就让她来做这评委如何?” “好!”众人轰然赞同。 怜舟溪轻蔑地扫了已然醉倒的三人,微微一笑,也不推辞。 不过,她的要求似乎比之前三位前辈更高,但凡劣酒几乎还未上桌就让她拒下。 最终,除黄河水君刘析的醉翁酒颇得她的赏识之外,再无他人。 怜舟溪大为不满,将一众酒友训斥了一顿。 众人战战兢兢,竟无一人反驳,全因怜舟溪不仅在酒界地位尊崇,其本身修为亦已臻飞仙期,只是不知为何没有飞升仙界罢了。 步入飞仙期的修真,受界玄力之牵引,呆在这一界是有时限的,她能停留此处这么多年,其原因令人费解。 “丫头,去吧。”上官博颔首道。 我瞬移至前,道:“晚辈韩静,前辈请了。”说完呢从菩提子中取出一只乳白色的玉瓶。 “花露瓶?”怜舟溪眼中闪过一丝诧意,脱口而出道,“你跟郑玄木什么关系?” 听闻郑玄木之名,人群顿时一阵骚动。 “品过之后再说吧。”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瓶盖,一缕清烟从瓶嘴溢出。 一刹那,众人眼前一清,只觉天穹广垠,白云似雪,群山绿翠,草木碧晰,清风拂过,荡漾着一股轻灵的气味,天地仿佛褪去了一层朦胧的雾霭,显得格外清雅明细,几乎印在心底。 清烟散开,融入虚空之中。 “灵……灵根之泉……”有识之士已然认出,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我……” 我微微一笑,将灵根之泉轻轻斟入酒杯之中,清雾一般的酒液倾泻而出,如风吹棉絮一般。 周遭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酒杯上,桌前的怜舟溪目光闪动,显然内心亦不平静。 斟了约大半杯后,我才停止了动作。 怜舟溪一手托起酒杯,竟有些微颤动,移至鼻前,轻轻一嗅,不觉心神俱醉,同时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暗叹之意。 静静地品味了好一会儿,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眼中已全是赞意。 双唇微启,琼浆玉液缓缓地滑入口中,一时间,她的眼中涌出一团白雾,整个人陷入一种莫名的失神之中。 “呼……”待她清醒之时已是一刻钟之后了,白雾散去,迷醉渐起,口中不由得轻轻吐出一口气。 众酒友无不羡慕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不少嘴角已挂上一缕涎丝。 “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如雾如电……”轻吐之后,怜舟溪怅然叹道,“果然是酒中极品!” 我微微一笑道:“实不相瞒,我初次品尝亦是如此感受。”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她眼波一转问道,“你和郑玄木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师叔。” “你是韩静?” “是。” “如此便是了,”怜舟溪悠然站起,道,“这月二十七号可否抽空去我的花雨境一见?” “真的可以吗?”我微一愣神,诧道。 “这个自然,”怜舟溪道,“当年为了灵根葫芦不惜七入险境然终是无缘,深以为憾,眼见飞升之日将近,却在此时得偿夙愿,小丫头,你可算是我的福星了。” “前辈说笑了。” “那就说定了,”怜舟溪淡淡笑道,“二十七日清晨我们在泰山下见面,你可以把你的朋友带上。” “好,”我应承道,“那我就不推辞了。” “不见不散。”怜舟溪交代完后,化作一道虹光飞去了。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一个个都盯着我手里的花露瓶,目光仿佛能够熔化金铁般,灼灼发亮。 吴忠上前一步道:“韩……”刚说了一个字却忽然不知该如何称呼,只得转口道,“韩酒友,不知可否再斟些灵根之泉供大家品尝?”他情知这要求有些无理,盖因灵根之泉天下无双,是以说话有些底气不足。 我却不知其中关窍,略一点头,扫了众人一眼,连斟了四杯,道:“灵根之泉灵力巨大,神念期以下难以承受,请吧!” 四位神念期修真大步踏出,而其他人则哀叹唏嘘,大失所望。 我又斟出两杯,弹手飞至上官博和白萱身前。 “还算没忘了我这把老骨头。”上官博笑道,老苍的语气和年轻的俊容一较显得极为滑稽。 “谢啦!”白萱则是毫不客气地接过。 吴忠大声道:“各位酒友,能够一嗅传说中灵根之泉的醇香已是我等莫大福缘,大家看开些吧。来来来,把好酒端上,大家畅饮一番!” 众人轰然称是,各自忙碌起来。 秦时等人也加入其中,一时间仿佛过节一般,热闹非常。 天色渐明,矮山下众人东倒西歪,大半都已醉倒。平时修真者鲜有入睡之时,但今日却是鼾声一片。 我除了喝过一杯灵根之泉外,其他的酒未沾半点,其他喝过灵根之泉的人亦是如此。 抓着酒醉未醒的秦朵和陆昊,我们一行人离开了矮山。 “修真聚会也该结束了,”上官博道,“我们这就回去吧。” “哎……”白萱瞪大眼睛道,“谁说结束了?不是还有修真武斗榜未比吗?你们怎么能回去呢?” “还不是你好斗!”上官博道,“要去你自己去好了!” “嘻嘻,那可不成!”白萱忽然笑起来,“我帮小师妹也报了名的。” “什么?”我目瞪口呆,“你……怎么……” “没关系没关系,”白萱抓着我的胳膊道,“就但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好了!不用谢的。” “这算什么啊?”我心下暗道,白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就去吧。”秦时也苦笑道。 “唉……”其他人齐齐叹了口气,而白萱却仍叽叽喳喳说笑个不停,仿佛毫无所觉一般。 转眼已至会武场,虽然天还未大亮,但这里却已经是人头攒动,看来武斗榜在修真界热度不低。 “给!”白萱拿出一个小玉牌交给我道,“这是你的号码。” “1139。”我疑道,“到底有多少人参加啊?” “以往日情形来看,每次都不会少于两千人。” 我暗自咋舌,心里泛起阵阵无力之感。 “放心放心,”白萱笑道,“别看人很多,很快就会结束了。” 白萱的号码与我的相挨,都排在后面,以目前比武的速度而言,还需好几个小时才轮到我们上场。 这届的武斗榜由武当派主持,场中满是武当派遣来维持秩序的弟子,虽然参赛人数很多,但比之前几日的零碎比武却更为井井有条。 经过灵气和心境你的洗涤,修真者的大欲早已褪了个七七八八,但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却仍是难以剔除,虚名便是其中之一。 我们在擂台之间来回穿梭,台上赛手无一不心凝神聚,步步为营,以图击败对手,扬名界内。 我甩了甩头,收起种种念头,心道:“若是真的逼得人人舍弃一切,未免太过苛刻。” 至我和白萱上场已过了一上午,在这期间,我共注意到四个人。 第一个是昆仑派的凌云,我们以前在西藏见过。他的修为提升了不少,已臻神念初期,在四至中的小至上造诣非凡。 第二个是武当派的楚月,她的修为在神念中期左右,四至极为均衡,举手投足间尽显温婉之韵。 第三个是无极门的杜若飞,无极门并非七大门派之一,平日里也十分低调,不过此人却是霸气十足,锋芒毕露,耐人寻味。 最后一个是百兽门的江怀左,他本身修为不过元婴后期,但身旁的穷奇却十分厉害,一人一兽配合无间,一路过关斩将,势如破竹。 若真战至决赛,我们的对手恐怕就在此四人之中!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七十九章 决赛之始 “1137号,梁中仁,”就在我们步至参赛擂台左近时,便听擂台旁的裁定者高声喊道,“1138号白萱,请上前!” “我去了。”白萱一眨眼睛,轻飘飘地飞落到擂台之上。 我微一点头,目光移到擂台另一旁的梁中仁身上。 这人一头乱发,模样甚是平凡,身材却颇为高大,精气内敛,修为在神念中期,与白萱不相伯仲。 “请多指教!”梁中仁面目冷清,应酬似的淡淡道。 “指教指教!”白萱则相反,活泼过了头,上了擂台亦是毫无紧张之色。 “开始!”裁定者一声高喝,擂台上气势瞬即一变,战局打响! 白萱右脚轻轻踏出半步,双手掐了一个奇异的印诀,霎时间,她仿佛化成了千万片落叶一般,随风飘散开来。 擂台上叶影重重,碧翠飘飘,股股叶流交错杂陈,向梁中仁涌去,真如大江中的水涡一般,瞬间淹没了梁中仁的身影。 我催动青璃眼,探入叶影之中,只见梁中仁不慌不乱,缓缓步向叶影最密之处,周身滚滚气流涌动,丝丝密密,分毫不差地护住各处。 一声轻哼,叶片随即加快了攒动速率,数万片飞叶以四片为一组,组成了道道尖锐的匕首,绕着梁中仁旋转飞舞,密集的光影“嗤嗤”闪动,梁中仁的前行立时受阻。 与此同时,万片飞叶陡然耀起青色微光,层层叠叠,宛如开放的莲花。 擂台四周的人顿觉呼吸一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压力,修为稍弱的更是幻影骤生。 “师姐的小至之术愈发炉火纯青了。”我心下赞道,“如今更融入了高超的幻术,这下姓梁的有够受的了。” 果不其然,光晕一圈圈套在梁中仁身上,他脸色一白,额上隐现青筋,双拳也不自觉紧握,显然压力大增。 “滋滋”空间仿佛龟裂一般,发出莫名的声响,擂台上双方真元的相互侵扎和纠缠也愈加凌厉,但形势究竟如何尚不明朗,我也仅能看清比斗的情形而已。 梁中仁眼中精芒忽的一闪,继而大喝一声,只听“轰隆隆”几声巨响,以他为中心四周的地域倏然爆裂开来,数千片叶子化为齑粉。 叶影中一声闷哼,梁中仁耳廓一动,一拳向声源处轰去。金光爆射,巨大拳影仿如流星赶月一般砸向目标,气势迫人。 石屑横飞,残叶四散,然而始终不见白萱身形。 梁中仁顿觉不妙,刹时便感觉身后呼呼风声,他低吼一声,右掌向后拍去。 “呼……”一掌拍在了空处,梁中仁轻“咦”了一声,瞬间顿住了身形。 只刹那的停顿,便有数百片叶子贴在了他空闲的左臂上,他脸色一白,惨喝一声,真元陡然爆发,强行收回了左臂。 擂台之上的比斗通常只作切磋,无论是我与华天,还是白萱对梁中仁,都自觉地不会催动所有真元和念力,然而这一次梁中仁放开了所有真元,顿时将擂台的玉砖撕碎了大半,幸好有防御法阵阻挡真元扩散,但擂台旁边的修真们修为较差的还是被巨大念力震得吐血倒地,连滚带爬退到远处去了。 “可恶!”烟尘中传出梁中仁一声怒吼。 白萱随之咯咯一笑道:“姓梁的,认输吧!你这左臂三天之内别想再动了……” 待烟尘散去,才见梁中仁左臂一片青幽,软软地垂在肩下。 “休想!”梁中仁大喝道,“一条左臂算什么?看招!” “哎呀,”程嘉疑道,“梁中仁又不是左撇子,她制住他的左臂有什么用?” “胜负已定。”我轻合眼眸淡淡道。 “哎?”众人满腹疑惑。 “师姐制住他的左臂只为扰其心神,”我解释道,“你们发现没有,这姓梁的初始防御之时精气圆通,深具太极之妙,然而一道气掌却是霸气十足,节外生枝,可见其心性修行不足,一旦心神失守便方寸大乱。武当派唯《太极歌诀》颇具威胁,其他则无足道哉!” “若是他心境高深又当如何?”上官博有意考验,插口问道。 “那只能全力寻找他太极气诀的破绽了。” “太极也有破绽?”陆昊惊诧道。 我摇了摇头道:“太极没有,人有!试问除了仙、神之流,谁能将太极气诀修得圆通自如呢?”我顿了顿,续道,“我该走了。” 旁边的擂台比试已尽,该是我上场的时候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数十场比赛,每当我入场对手都是自动认输,竟无一人敢与我相斗。 一打听才知道,几日前的那场比赛早已震动了修真聚会,参加武斗榜的多是元婴期和神念期的修真,能超越空灵期的就我一人。 我听了大为无奈,狠狠地瞪了白萱几眼,之后一下午都没跟她说话。 最后,裁定者没有办法,直接给了我一块决赛的玉牌,接下来的淘汰赛我都没再参加。 三日之后,淘汰赛结束,共有八人进入决赛——白萱、凌云、楚月、杜若飞、云霄、朱华军、葛玉明还有我。 云霄的实力很是一般,只因为杜若飞击败了江怀左才使得他钻了空子。至于朱华军和葛玉明则修为不弱,值得一战。 一番排布,最后由凌云和杜若飞打响第一场决赛,白萱打第三场,至于我则和楚月在第四场比试。 凌云的修为比杜若飞稍高,而且更为精深,以平常人的眼光来看,结果显而易见。不过我心里却隐隐有些莫名的疑惑,平日里低调的无极门此次强势登场当真让人不解。 “凌云,杜若飞,两位请!”裁定者操着抑扬顿挫的嗓音道。 两人听罢,飞身落入场中。 决赛的擂台比之普通擂台宽阔了一倍不止,几乎是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石质也更为坚硬,神念期以下修真者莫想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 凌云唯一躬身,却见杜若飞直挺挺地站着,傲然地瞪着他。 场外众人一片哗然,虽然修真界于俗礼不甚在意,但彼此之间仍以礼相待,杜若飞此举极具挑衅意味。 杜若飞对场外喧哗理也不理,反而嘿嘿大笑道:“凌小子,乖乖认输吧,免得待会儿老子将你打得哭爹喊娘,那就不好看了。” “咦?”我皱起眉头,眼中现出一种凝重的意味。 “不急。”一旁的上官博淡淡道,“还没那么严重。”眼角不被察觉地扫了葛玉明一眼。 “嗯。”我默然点头。 “你们在说什么呢?”秦朵疑惑道,“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比试已经开始了,回头再说。”上官博轻声道。 场中,凌云听过杜若飞赤裸裸的挑衅轻笑一声,随即倏然发动了攻势。 只见他手掌一翻,银光暴动,一股水流轰然升起,向四周散去。 很快,水流分离成一滴滴水珠,越来越小,以致用肉眼已然分辨不出,一时间,场上一片朦胧,雾气弥漫,被日光一照,现出一道璀璨的彩虹。 水雾缓缓流动,向杜若飞袭去,将他四周退路尽数封闭。 杜若飞轻蔑一笑,双臂一动,聚成一个球形气罩,将水雾隔在三丈开外。 “哈!”杜若飞一声大吼,右掌拍动,轰鸣骤起,水雾在金色掌影中飞速消散,溃不成势。 杜若飞一面发掌,一面缓步向凌云移动,动作流畅,毫无阻滞。 凌云面不改色,继续催动水雾凝聚,似对杜若飞的一步步接近好无所觉。 待杜若飞离他约有十丈之距时,凌云双臂一振,刹那间,先前被拍散的水雾凝成一柄柄巨型水刀,向杜若飞砍去。 杜若飞见状只得放弃前行,挥掌迎上。 “轰”“轰”“轰”……猛烈爆鸣接连响起,杜若飞双掌如飞,稳若泰山,巨型水刀往往离其尚有一丈便被轰碎,但一来水刀极多,封锁住所有出路;二来气势强猛,杜若飞虽然防得滴水不漏,但若想主动出击却是不能了,情势陷入僵局。 凌云目见此景,轻哼一声道:“人人都知我善于精微之道,殊不知我之于大至亦钻研极深,再看这一招!” 凌云双手食指一动,白雾带动着水刀飞速旋转起来,杜若飞双掌虽快,却也不能百发百中了。 水刀猛势有所缓和,但却变得更为凌厉,几番下来,杜若飞亦挂了几道彩。 水刀愈转愈快,生成一股猛烈的龙卷风,“呼呼”之声大作,向杜若飞逐渐收缩,形势已是万分凶险! 台下众人屏气凝神,直愣愣地盯着龙卷风,大气都不敢出。 凌云轻笑一声,胜券在握。 “哈哈……”龙卷风中陡然传出杜若飞狂笑之声,“凌小子想凭这招胜过老子未免太痴心妄想了!哈哈……” 凌云冷哼道:“姓杜的得了失心疯了,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 “嘿嘿,”杜若飞冷冷道,“到底谁得失心疯还不知道呢!” 话音刚落,只听“碰”一声暴响,龙卷风的一边陡然炸裂开来,一道六丈长的金色光刀从龙卷风中心射出,笔直朝向凌云击来,风声雷动,金光灼人,坚若金刚的台石亦寸寸碎裂,发出刺耳的响动。 凌云惨叫一声,被光刀轰然斩中,鲜血狂喷,上半身与下半身分离开来。 “啊……”台下一阵骚动,人人睁大眼睛,难以置信。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八十章 妙手幻阵 “真过分!”我低喝一声,滑入场中,聚起九丈长的九天刀向光刀斩去。 “轰!”一声,光刀被九天刀击碎,而我亦手臂一麻,倒退了两步。 我再没看他一眼,扶起凌云转瞬移到上官博身旁,上官博立刻做了些急救措施,然后带着凌云离开了会场。 “杜若飞,你无极门好手段!”见上官博离开,我双目陡现精芒,喝道。 台下众人见我出头,也跟着大喝。 “嘿,那是自然。”杜若飞冷冷一笑,道,“我无极门韬光养晦已近百年岁月,如今血月七刀尽在手中,门中能人异士无数,该是我无极门在七大门派中占据一席之地的时候了!” “血月七刀?”台下众人大惊,骚动声此起彼伏,惊诧至极。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中握着一把金光闪耀的大刀,刚才的刀气当由此发出。 “难怪如此嚣张!”我心下恍然道,“血月七刀倒是颇具威力,适才那一刀我虽然发得极为仓促,但也有我一成功力,没想到竟没击伤他一分半点!”转念一想,不由地冷笑道:“哼!就凭这也想跻身七大门派,未免太过天真!” 秦时几人见我如此下战书亦是颇感奇怪,虽然我性子比较强势但也没到非公然刀兵相向的地步啊,为何这次竟会如此心急? 我瞅见他们的神色心中了然,问道:“你们知道什么是‘灭’吗?” “灭?”秦朵愕然道,“什么灭啊?消灭吗?” 我白了她一眼,道:“‘灭’是一种称呼,杜若飞此刻就是‘灭’!具体的我不能再说,你们只需知道杜若飞若不思悔改,必死无疑。他,不能再活下去!” “为什么?”秦朵皱眉道。 我叹了口气,目光转回到场中,不再言语。 众人一阵沉默。 “你们在怀疑什么?”秦时忽道,“怀疑小静吗?难道她竟还不值得我们信任?我不知道什么是‘灭’,但我知道小静绝不会为恶,她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众人听罢心下一阵羞愧,纷纷出言道歉。 我感激地看了秦时一眼,他则右眼一眨,回以一笑。 杜若飞大放一番狂言之后才傲然离开擂台,临行前还不忘冷冷地扫我一眼。 我嘿然一笑,暗道:“杜若飞,如能挺进决赛,烦请指教!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血月七刀凌厉,还是我的炽凰七剑霸道!” “静静,血月七刀是什么兵刃?”秦朵凑过来问道。 “血月七刀始出秦朝,”我沉吟道,“相传为杀神白起佩刀,后来七刀散落各地,其主多为凶残好杀之辈,刀上沾满戾气,当为天下第一凶兵!传说七刀合一可诞生一柄仙器,至于真假则未曾可知。” “果真如此的话,这么凶险的门派也配称为七大门派之一?” “不错,无论无极门实力如何,正道修真都不可能承认一个凶残暴戾的门派成为七大的。” 说话间,第二轮比试的两人均已入场。 云霄对葛玉明。 两人修为悬殊,这一战没有丝毫悬念,云霄只两招便被打出了场外。 “这个葛玉明挺有意思,”我玩味地笑道,“他先前好像一直都在隐藏实力。” “你怎么知道?”秦朵道。 “对上像云霄这样的对手,葛玉明却丝毫不轻视,你看他眼中一片平静,古波不惊,这等心境修为,实力是不会差的。” “该我上了。”白萱深呼了一口气,飘然落场。 而朱华军早已稳稳地站在她的对面,面色淡定地看着她。 朱华军出身灵宝派,以大至著称,修为比白萱整整高了一个阶层,半只脚已踏入空灵期,这一战,白萱并不好打。 擂台赛不比实战,这里除了一片石头什么都没有,很难以智取胜。 看着她的眉眼,我不由得为她担忧起来,希望她不要乱动倔脾气才好。 “朱师兄,”白萱拍拍手道,“你修为精深,可要让着我些哦。” 朱华军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自当如此。”语气自信已极。 白萱咯咯一笑,“呼”一声飞快地绕着场边移动起来。 “叮”“叮”“叮”……每十步,她便打出一根竹签,射在地上,朱华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动作,并不阻止。 随着竹签越打越多,场中忽的弥漫起淡淡的粉雾。 “幻阵……”我恍然道。 一圈下来,擂台四面满满地插着一排竹签,场上已有些弥漫不清。 四根绿芽分别从擂台四角破土而出,几息之间便已长成一棵粗壮的桃树,很快又开出了繁密的桃花,花团簇拥,错落有致,令人赏心悦目。 “好妙的幻阵啊,”我赞叹道,“师姐每次都能让人惊讶不已呢。” 桃树花叶越生越密,向朱华军围拢过去,几乎遮住了半边天。 白萱已消失了踪影。 “朱师兄,谢啦!”虚空之中传出白萱甜美的笑声,声音飘忽不定,不知由何处发出。 “不必客气。”朱华军淡淡道。 忽然,桃花开始飘落,一朵朵越来越多,如雪花一般,和着淡淡薄雾,一时间场上成了粉红色的天地。 但无论是粉雾还是桃花都难以接近其身,朱华军仿佛立处另一方天地一般,异物一旦临近便悠然飘开。 “我可以开始了吗?”朱华军轻道。 “是。”白萱咯咯笑道。 朱华军略一点头,双目精芒大作,周身气势一变,三丈内的异物均融入无形。 朱华军大手一挥,风声呼呼作响,席卷全场,桃花粉雾被风所扰,乱成一团。 可这时朱华军却是眉头一皱,大感意外。 原来,以朱华军修为,念力锁定白萱简直易如反掌,所以刚刚白萱消失之时朱华军并未跟丢目标,但桃雾一乱,白萱却突然失去了踪影,此番弄巧成拙,让朱华军甚为懊恼。 白萱轻轻一笑,同时桃花粉雾随着朱华军的意向动了起来。 朱华军目光连闪,手掌一挥,刮起一阵狂风。 然而这一次花雾却没再随之移动,仍循着他先前的轨迹一路移近,渐缠渐紧,隐隐有包围之势。 朱华军微有错愕,只觉一股黏稠之力涌来,仿佛乱丝一般,剪不断,理还乱,烈烈狂风毫无作为。 他轻笑一声,双掌渐渐抬起,刹那间双臂透射出致密的真元气劲,将黏稠绵力扩涨开来。 裹缠着花雾的绵力一开,便被狂风牵制住,再难近身。 朱华军一鼓作气,取出一把大刀,朝着绵力斩去。 “隆隆”的闷声接连响起,绵力虽然坚硬韧,但被大开大合的刀气狂轰,如不断涨大的气球一般,越来越稀薄。 终于,只听“碰”一声,花雾碎成了千万片,四处散落。 朱华军飞身抢上,倏然挥动刀刃,一道四丈长短的真元刀气直直地斩向其中一棵桃树,石破惊天,光芒万丈。 “嗵!”空间如水波般荡漾起来,刀气斩入了桃树后竟使得空气扭曲起来,同时发出一声怪异的响声。 待空间扭曲消散,才见擂台那角被切出一块平整的缺口,而桃树则不知去向。 转眼再看,只见原先长在擂台角落的桃树突然出现在另一个角上,两棵桃树并排而立。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两棵桃树枝叶相连,越缠越紧,竟合二为一,化为一棵异常高大的巨树。 桃花洋洋洒洒地飘落,散发着幽幽的瑰红色光晕,擂台上气势越攀越高,强如朱华军亦有些气喘不均。 我眉头一蹙,双目凝重地紧紧盯着桃木,心中隐隐地生出一种奇异的担忧。 回想一遍白萱所施展幻术的法门,我心下恍然一惊,不禁“啊”地惊呼出声。 朱华军心觉压力逐步加大,未免迟久生变,托起大刀斩向新生成的巨木。 这一刀凝聚了朱华军一半功力,惊神泣鬼,空中隐现隆隆风雷,连擂台四周的众人亦觉呼吸一滞,神摇意动。 “哧……”刀气划过半空,竟滋生簇簇火光。一番风起云涌,刀光轰然斩中桃木,一时间天地一片青光。 待众人睁开眼睛,擂台一侧已然彻底化为齑粉,周边亦是裂痕遍布,狼藉一片。 目光一转,众人顿时失声惊呼。 擂台剩下两角桃树的其中一棵竟有七八丈高,四人合抱粗细,显然将先前的桃树融为一体方才化成。 朱华军这惊天一刀竟也无功而返!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全场之中,唯有我紧蹙着眉头,眼中忧色渐深,全因刚刚的情景彻底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想。 站在擂台上的朱华军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伫立原地,不敢再轻举妄动。 白萱咯咯的笑声悠然响起:“朱师兄,多谢你了。若非你慷慨相助,小妹我一个人还无法完成这个术呢!” 虽然她笑声依旧,但从中捕捉到一丝颤音的我再也按捺不住,灵识外放,射入粉雾之中。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八十一章 拉弓引弦 “师姐,你在干嘛?”寻到她的立位,我立刻传音沉声问道。 “小师妹,”白萱无奈叹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我咬牙道。 “安啦,”白萱淡然道,“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可是为什么?”我沉默了一阵才开口道,“有必要非这样做吗?武斗榜不过虚名一个,不值得……” “我知道,”白萱打断了我的话,“我不是为了武斗榜,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为了和你一战!”白萱稍一迟疑继而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一呆,万料不到她会有如此想法,半晌才道:“没必要为了这种理由……” “不!”白萱断然道,“这是很重要的!小师妹你应该知道我的性子,我决不能败在这里!” “……好吧。”我微叹一口气道,“你爱怎样便怎样吧,一定要小心点。” “我知道。其实他我并不担心,我只是怕小师妹你阻止我罢了,现在这样再好不过。嘻嘻。” 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你们看白姐姐好厉害啊。”我刚收回灵识,便听秦朵在一旁惊呼道,“连比她修为还强的朱小子都打她不过。” 我心中再次一叹,开口道:“你们错了,此战师姐根本就是破釜沉舟!” “啊……”秦朵听到我的话大吃一惊,眼中尽是疑惑之色。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幻阵吗?” 众人齐齐摇头。 “这阵名为残花碎叶阵,旨在拟控飘花落叶错乱灵识,以达到扰人心神之效。残花碎叶阵的诀窍在于抱元守一,全力凝聚念力,可以说,空中的每片桃花都需印在心底才可发挥效果。” “师姐她生性倔强,明知修为不至,但仍强行发动此阵,不惜以朱华军刀气袭伤己身,逼使精血之气融入阵中,可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凶险法术!” “什么?”众人一听,又是惊讶又是担忧。 “没办法啊,”我心下暗道,“她下定决心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说话间,擂台上的桃花开始剧烈飘动,如万千把尖刀,呈螺旋状向朱华军钻去。 朱华军挥动大刀,气劲激射,光华乱舞,无论桃花以如何刁钻的角度透进都被他一一绞碎。 万朵桃花齐齐旋转,隐隐生出阵阵旋风,彼此配合,化为无穷钻劲,令朱华军空有防御之能,再无反击之力。 僵持半晌,朱华军脚步忽的凌乱起来,守势已非毫无破绽。 “幻阵开始作用了!”我心下雪亮。 如此机会白萱焉能放过? 数千花瓣凝结在一起,化为一柄花剑,瞬间破入朱华军的防御层。 朱华军大啸一声,全力运劲。 “轰!”一声闷响,刺眼的青光以朱华军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刹时间几乎掩盖住了太阳的光芒。 周围的花瓣在气劲侵袭之下支离破碎,化为虚无。 烟尘过后,擂台已惨不忍睹,朱华军立在中央,右手抓着那把花剑,目光俯视远处倒在擂台角落的白萱,尽显傲然之气。 白萱趴伏在地,嘴角满是血污,但双瞳仍仍紧紧地盯着朱华军。 我灵识一扫,发觉她虽有内伤,但并没有原想的那般严重,顿时松了口气。 再向朱华军瞟去,我忽然生出一种微妙感应,不自觉催动青璃眼,一望之下,又惊又喜。 “笨蛋!”我轻笑了一声,没好气地看着白萱。 下一秒,只听“轰”的一声,花剑倏然爆裂,朱华军大惊之下,躲闪不及,顿时被轰出了场外,右臂血肉模糊。 我落入场中,喂白萱吃了一颗大阳丹。 朱华军慢慢站起,脸一阵红一阵白,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武斗场。 输给一个后辈即使是修真者也觉十分丢脸。 “宣判吧。”我转身对裁定人员说道。 “哦,”他这才转过神来,高声道,“场外,白萱获胜!” “好了,”我拍拍白萱的肩膀道,“这下你该满足了吧。” “嘻嘻,”白萱咧嘴一笑,细密的银牙上还沾满了血迹,“满足了满足了,你也要加油哦。” “知道了。” 白萱吞服了大阳丹,伤势已无大碍,她轻轻飞回擂下,与此同时,楚月落在了场中。 楚月出身武当,面容极为清秀,无论何时,都是一副淡然之态,至少从武斗榜开始到此刻为止,我还未见她有任何表情变化。 楚月向我略一点头,我也回以一礼,算是彼此打过了招呼。 我手指一伸,聚起一柄细长的小型九天刀,而楚月则运起一柄银色软剑,悬浮在近前,银蓝色的光芒明生暗灭,吞吐不定。 “水无痕……”我喃喃低语道。 楚月不发一言,遥动水无痕轻柔一挑,便见数道银线疾速漾来,充满着写意。 面对神念末期的楚月,我不敢怠慢,迅速集中全部念力,挥动细致九天刀冲入银线之中。 “哧”一声,九天刀一分为七,迎头冲向银丝。 然而银丝却比我想象中更加难缠,每每九天刀袭至,它们便如柔波般荡开,几番下来,徒劳无功。 银线一圈圈将我围在中间,渐渐合为一条,如水蛇一般扭曲盘绕,令我无可奈何。 这几次交锋,我俩都只是试探而已。想必目睹此景,任何人都该看得出我的进攻以刚为主,而楚月则以柔为主。 试探完毕,我开始着手反击。 手掌一翻,七柄九天刀重新合在一起,刹那间增至十丈长短,以破空之势斩入银丝之中。 银丝顿时被拉得又细又长,在九天刀的庞大气劲冲击下碎成千万段,回到楚月剑中。 “纯火气刀,霸气十足,”楚月淡淡道,“‘冰火双绝’果然名不虚传!” 听到“冰火双绝”,我下意识微蹙眉头,正巧被楚月捕捉到。 “不过传说中‘冰火双绝’的修为应该不止于此吧?”楚月乃是极聪慧的女子,见我对‘冰火双绝’有些异态,马上开口试探。 “没有用的,”我淡淡道,“我虽有破绽,但还没到能被人利用的程度。” 楚月略一沉吟,再不言语,默默举起水无痕,灵识悄然探来。 我微微一笑,亦举起九天刀,遥遥指向她。 却见楚月轻轻一跃,仿佛没有重量似的飘在半空之中,一剑指来,剑气如丝线一般弯弯曲曲,刹那间我与她的距离好似瞬间缩短了一般,那弯曲剑气已移至我脖颈处。 我心下一惊,运起幽云幻步,身子一矮,趴伏在离地一寸之处,而双脚犹在原地。 “竟将‘天一指’融入剑势之中。哼!有意思!”念头刚过,剑气拐了个弯向我疾射而来,一瞬间,原本仅一道的剑气突然化作千万道,呈圆弧状向我围拢,严丝合缝,不留一处破绽。 我见此再不迟疑,右手一捏,空气仿佛被我拉动似的扭曲起来,原先射来的剑气弯到了另一个方向。 转过一圈之后,剑气化为圆球散乱地旋转起来,准头全失。 “以牙还牙!”我心下轻轻一笑道。 刚刚这一式也是变异了的天一指,我便是藉由她的剑式得来灵感,即兴而发。 此战我本便不愿以玄术对决,虽然玄至我已融会贯通,但却还难以与其他三至相互衔接。在这种战斗中,将一个不成熟的战术代入无异于自取灭亡。 虽然剑气难以及身,但劣势犹在。我一鼓作气,聚起一道龙璇,裹着万千剑气逆向运转。“哧”“哧”连声,几息之间将她所发真元剑气尽数逐出。 剑气消散,但以我为中心一丈之内的擂台却现出一个圆形裂坑。 我还未站直身子便觉一道凛冽的寒光突入,九天刀一转与软剑撞在一起,迸发出璀璨的光芒。“碰!”巨大的声响即便是我的耳朵也是一麻。 “嗖……”一声轻响,楚月的身形如鱼儿般在空中游走移动,瞬间便已到达我背后。 我动作也不慢,右手一动,身子还未转过,九天刀已然袭至,与软剑再次交击在一起。 碰撞之后,楚月不做任何停留,转瞬又移到另一面,速度之快,不亚于瞬移! 场上,我俩的身影一上一下,变幻不停,看得人眼花缭乱,虚实难辨。 “铿”“铿”“铿”“铿”……密集的交击声此起彼伏,宛如乐曲一般。光影交叠,火花迸溅,连成一片灿烂的霓霞。 楚月的身法非常奇妙,每动一次,速度便增长一分,移动时的轨迹清晰地印在我眼中,然而等她移至之时,却陡然发现时间间隔之疾,仿佛先前的时间被刻意拉长了一般。 即使如此,我也渐渐有了力不从心之感,无奈之下,我只有以瞬移替代幽云幻步和阴阳步。但这样一来,在身法上,我已是输给她了。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八十二章 混沌难明 初局的失利势必给后面的比试造成影响,看似渺小,然而高手相争,拼的就是一线,任何破绽就都不该忽视。 我振作精神,几次瞬移,终于掌握了主动权。 “铮”的一声,九天刀倏尔化为薄锋,滑向水无痕的间隙,既轻又快,颇具楚月之风。 我劲气虽刚但却并非全然不会柔巧之力。况且实战中最易吸收消化,再加上青璃眼的窥劲之妙,复制对手的招数虚实并不多难。 我于吸纳别人争斗之法非常擅长,从中选择利于己身的招式特色更是轻而易举。但比斗至今,唯有楚月那飘渺玄妙的身法我却总也看不破,后来我才知道,楚月的身法是建立在门派本源修行的基础上所衍生出来的,即使我看得破,也修炼不来。 楚月初见此景,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逝,双手轻轻一抖,水无痕便轻松缠上薄锋,双兵纠结在一起,仿佛融为一体,我紧也不是,松也不是,进退两难。 略一思索之后,我轻喝一声,九天刀也转为缠劲,一记“竹挑”划入彼此交界之处。 如此一来,两兵吸力更盛,但由于竹挑的春蚕吐丝之韧劲,形势渐渐开始对我有利。 楚月的水无痕与我的九天刀不同,九天刀是气刀,若是不敌,只需我念力一断,便即消散,而水无痕乃是实兵,若然卷入,必定损伤,楚月得不偿失。 眼见双兵纠缠愈来愈紧,造成的潜劲愈来愈大,若再不撤开,定会引发撕裂般的爆炸。 场上水火双色光若浓若淡,明灭不定,楚月的心也是一上一下,额头上已沁出细密的汗珠。 虽然我们两人丝毫未动,但输出的真元却是不小,念力更不必说。 双兵纠缠处赤蓝两色已融为一体,濒临爆破,空气开始发出“嗞嗞”的响动。 “韩静,”最终,还是楚月败下阵来,“撤手吧!” “好。”我见好就收,当即道。 “轰!”双方一撤,气团即刻爆破,发出雷鸣般的响动,擂台晃动不止,仿佛地震一般。 我俩彼此都十分清楚,这一撤,我便会在心理上压下她一头,下面的比试将以我为主动! 明知如此,楚月也没有办法,水无痕是她师门传下来的,若是不撤,非生生毁了它不可。 “还是没有兵刃好啊。”我轻轻叹道,声音虽轻,但以楚月的耳力定能听到。 楚月的心境还真算稳固,闻言也不着恼,暗自掐了一个灵诀,下定决心全力应对。 “真厉害啊,”我暗自沉吟道,“如此心修,来日又是一个空灵期,我必不能小觑!” 楚月清叱一声,挥剑击来。 “咦?”我心下奇道,“她不是掐了一个灵诀吗?怎的没用?” 形势不容我迟疑,既然对方选择硬碰,岂不正合我意? 九天刀轰然出动,直直斩去,气势比先前又上了一个层次。 “呃?”原来我料定楚月必会避开,连后招也已备好,但她竟毫不退缩地迎刀而上,软剑倏地变直,目标正指向九天刀刀尖。 未等我思索,异变陡生! 楚月剑尖前忽的出现一座山石,九天刀“轰”一声斩在山石上,石崩山裂,碎末横飞! 眼珠一转,只见楚月已移至我身后。 “又是这种身法!”我左手一挥,又一柄九天刀迎向楚月。 “轰!”未等及身,刀与楚月之间又横出一块巨大的山石,等石块崩毁,楚月又已移开。 一时间,楚月手中的水无痕仿佛化为一只墨笔,每每挥动,便有一座青山或横移而来,或拔地而起。 九天刀过处,擂台上已尽是粉碎的石子,又杂又乱。再加上楚月身法过人,我又被青石所阻,竟追她不上。 几番碰撞,楚月动作越来越熟,转瞬之间不仅阻住我的脚步,更能调动几座山一齐压将过来! “轰”“轰”……山体撞在擂台上,激起一阵狂流涌动。 我瞧准时机,瞬移至压在一起的青石之上,一记“凤鸣朝阳”倏然向楚月斩去,再无留手。 楚月嘴角浮现一丝轻笑,这时我才看到她左手仍掐着那道灵诀,还未放开。原来,她竟是将这道灵诀融入了剑中,以剑尖为笔,空气为卷,凌虚作画。 “啪!”一声,楚月松开了手指,一座高达数十丈的高山挡在了她身前。 “碰!”“凤鸣朝阳”轰入山体,赤光爆射,石灰迸发,激起空气层层暴动,仿如雷霆震怒,鸣响不绝于耳。 “哗啦啦……”山体坍塌,轰出的山缝中陡然涌出一股粗壮疾驰的浪花,只一瞬便淹没了大半个场地,被防御法阵所阻,越积越高。 浪头比之寻常的水花快疾了近十倍,我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竟被冲走,摔入乱流涌动的积水之中,坠入水底。 呛了几口水之后,我开始向上游动,等冲出水面才见大水已积了近十丈高。 “好厉害!”我不由的大声喝了一声彩。 整个擂台有两座足球场大小,就这么一会儿便已被彻底淹没,还积了十丈高,就算是我也不能不佩服她修为精深,常人难及。 “多谢夸奖。”楚月淡淡一笑,随即隐入水中。 由于防御阵隔绝万物的效用,整座擂台便如一座巨型玻璃箱蓄满了水一般,擂台之外的众人无不看得瞠目结舌。 “碰”“碰”几声,水浪涌上半空,相互聚拢,化成了五条水龙,个个都有四五丈高大,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吼……”数道龙吟激荡之后,五条水龙“噗”一声向我冲来,疾若闪电,水流、气流混在一起,发出阵阵爆响。 我提起身法,在五条水龙弯曲窜动的身形中左右穿梭,一时倒也无碍。 突然,水龙速度猛增,五条缠绕在一起,封住了所有通路,背上的倒刺一齐指向我,“哗”一声化作万千水箭激射过来,水龙亦不闲着,射出水箭后,又生出细密水刺,随着水箭射过的轨迹齐齐插来,双重重围,杀机毕现。 “喝!”我目现神采,清啸一声,双手一紧,九天刀增作数十丈长短,交错在一起,轰然化作光浪,层层交叠,横扫怒飞。 “刀错”雷动,声震四野! 万千水箭瞬间崩碎,反射水龙而去,交击声如战鼓狂擂,密陨坠地,光影重重,霓光四溅。 水龙在万千水箭激射下形销体散,惨不忍睹,形势急转直下。 便在此时,我身下的水面霍然冲出一只巨型水掌,刹那间已冲至身前,狂风刮得我脸庞生疼,我不及思索,只得运劲护体,尽全力保全身体机能。 “碰”一声爆撞之声,掌劲及至,我只觉头脑一空,五内俱焚,胸口窒息般的憋闷,直直得被撞上高空,耳边风声呼呼大作。 “啊……”秦朵看到这里失声惊呼,双眼紧紧地盯着我的身形,眨也不眨。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迷蒙之中,我的脑海不由得闪现一个念头,“不出三百年,定然破空飞仙!” 楚月的修为与朱华军不相伯仲,但其精深却是后者拍马难及的。原以为以我的修为当能很快压制住她,没想到争斗竟会拖至此时,我更是尽落下风。 斗到此时,我才算彻底探到楚月的度量,早已超越了普通刚与柔的界限,将自身特色发挥到极致。 无论是水龙还是巨掌,看似刚强威猛,攻至身前我才觉其劲气尽是绵绵之力,在经脉内肆意窜走,久久难平。 转眼间,我的身体已升至距擂台百丈处,我默默卸去体内外劲力,慢慢地向下落去。 落至距水面十丈高低,我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盯着水面,不发一言。 楚月也没再紧逼,现场一片沉默。 良久,我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楚月,你真的是一个难得的对手,大、小、正、玄四至无一不臻至完美,无可挑剔。我,亦有不及。” “多谢,不过韩静的修为才真正令人佩服得紧呢。”楚月清淡的声音悠然响起,应道。 “那么,从现在开始,我要全力应对了。”我轻轻一笑道,目光转向擂台四周的人群,“你们都让开点,我怕伤着人。”接着眼神一转看见裁定者的神色补充道:“放心吧,规矩不变,谁落到场外谁输。” 众人听见俱都飞离开来,留下的场地增加到原来的三四倍大小。 自踏入空灵期后,我还未曾用尽全力争斗过,今次对上修真界早已成名上百年的前辈,也算不亏了。 擂台之外,上官博此时恰巧归来,目见此景,很快便明白了前因后果。 “老头,”秦朵看到上官博的身影,忙招呼他过来,解释道,“静静她要……” “我已经知道了。”上官博凝重道。 “那静静一定会赢的吧?”秦朵点了下脑袋道。 “未必。”上官博淡淡道。 众人大惊,一时目瞪口呆,秦朵更是如被踩了尾巴一般紧张问道:“不可能的,静静的修为比她高了一层啊,怎么会输呢?” “这个楚月并不简单,”上官博沉吟道,“她的资质虽不及小丫头,但比之常人亦高了三倍不止。她已经修炼了一千四百年了。” “哈哈,”秦朵荒谬笑道,“修炼了一千四百年才到神念期,这怎么能算是高呢?” “她用了一千年修炼到飞仙期,”上官博道,“在争斗中废了修为,又花了四百年修到现在这样。” 上官博的话如霹雳一般在众人心头炸响,人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修真者若是修为废了,几乎永世不能再翻身,只能坠入轮回。而她不仅重新修炼了,更在四百年后重新达到神念期,这份天资,当真是常人难以望其项背。 “她就是原来静静提到过的修真界唯一重修且成功的前辈?”秦朵颤道。 “没错,”上官博道,“小丫头虽然知道她的存在,却不知是谁。”他顿了顿,续道:“而且,她手中握有一张王牌,天生克制小丫头。”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八十三章 神秘短剑 “呼……”我长呼了一口气,将心情彻底平复下来,而水中的楚月亦暗暗凝聚念力。 场外众人屏气凝神,个个绷紧了神经,仔细盯着擂台上,生怕错过一眼。 一段沉重的静默之后,只听“碰”一声轰响,仿佛晴空中突现的惊雷,震得场外众人耳鼓一麻。 一道天柱般的赤芒贯通上下,插入水中,激起千层浪花。霓光迸爆,璀璨宏华,防御阵不堪重负,轰然碎裂,流水激射,很快散到空出的全场。 凰舞九天! 凰舞七式中最强一招毫无预兆地倏然发动,势若亟天之雷! 水花乱溅,被贯通的赤色光柱生生击散,“哧”“哧”地冒着热气,转眼之间,已有十之四五的水被蒸成了水气。 擂台亦被光柱整个轰成了渣,只留下黑乎乎的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凰舞之威,一至于斯! 不仅台下众人和楚月,就连我亦是大吃一惊。 惊叹间,水浪开始窜动,渐渐凝聚成兽形,与寰宇周天阵中宫北野所使的招式如出一辙。先前我曾查过,这种法术名叫“水麒麟千华”,是一种极为常规的水系法术,只是楚月的这些异兽更为巨大,想来威力也该是宫北野所使的数倍才是。 四只异兽渐渐成形,每个都有七丈高大,眼似铜铃,嘴如深渊。 “哗啦”四只异兽背部陡然伸出一双双羽翼,覆压全场,遮天蔽日。 “呼……”异兽同时扇动巨大翅膀,扶摇而上,直直向我冲来。 气流在羽翼的催动下剧烈震荡,比它们更先一步冲到我面前。 我默然俯览着下方,在飓风中巍然不动,如一座伫立的丰碑一般。 待异兽冲至三丈之内,我大叱一声,一道二十丈长的九天刀破空而去,气势如虹,眨眼间斩中一只,生生将它轰回地面,“碰”一声巨响,异兽化为碎浪如火山喷发般四处迸溅。 与此同时,剩下三只异兽大口一张,三道快疾的粗壮水柱迎头袭来。 我双臂一动,又两柄二十丈长的气刀倏然成形,朝水柱斩去,发出雷鸣般的咆哮,气流被其所引,倒戈而去。 “啪”“啪”“啪”三声,两柄九天刀彼此交错,破入水柱中,一路向前,直冲异兽本体而去。 就在九天刀即将斩中异兽之际,三只异兽忽的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移动起来,我双手一扬,九天刀迅速转向,尾随追至。 一时间,天空中仿佛绽开了一朵赤色莲花,无数花瓣来回闪现,带起片片云霞,炫彩瑰丽,明动宜人。 九天刀左右穿梭,如星流电闪,划起一圈圈波纹似的红色涟漪,然却总差半步,难以触至。 我一咬牙,发动瞬移,亲自追击。 异兽速度虽快,但快不过瞬移;劲力虽烈,却烈不过气刀。 转瞬之间,三只异兽已被我斩杀两只,全部化作水浪落入场中。 “唰!”九天刀倏然斩中最后一只异兽的羽翼,但我立刻便发觉不对,九天刀斩中之后竟被夹住,难以抽出。 异兽一声哀鸣,突然向我冲来。 我心下立觉不妙,忙散去九天刀,瞬移至他方,远远避开异兽。 果然,“轰”一声爆响,异兽在空中突然爆炸,卷进漫天气流烟尘,一去不返。 我暗松了一口气,看着站在擂台一角的楚月笑道:“不愧是前辈,我差点上当。” “韩静长老好本事,”楚月淡淡道,“这样都能被你避过。” 我微微一笑:“彼此彼此。前辈还有什么招数请尽管使出。” 楚月轻哼一声,再无生息。 我心里明白,她体内真元也已耗去七八,此番对谈不过是尽量争取时间凝念回气,聚敛真力罢了。一旦真元充实,又该是一番龙争虎斗! 修真者原本便有快速回气的法门,只是有碍长远修行,除非生死相斗,否则极少使用,所以哪怕是我在寰宇周天阵中意外学来的回气法,也是不敢轻用。而武斗榜半场暂时停局的规矩古来已有,并不稀奇。 “来吧!”最终,却是我回气比她快了半分,首先开口宣战。 楚月无奈之下默然点头。 我右手凝起一把十丈来长的九天刀,左手背向身后,轻轻掐起一道流火诀。 “隆隆……”庞大的真元向九天刀聚集,浓浓郁郁,如火烧云一般。待真元凝聚饱和之际,我右手一挥,九天刀猝然袭去。 与此同时,凝集的真元流轰然暴动,从四面八方向楚月围拢,如蒸笼一般,只留下一小块天空。 擂台上如阳赤红! 霄炎流火! 火焰窜起,如千军万马般将楚月重重围在中心一点,压得人透不过气。 我轻喝一声,残缺的擂台分崩离析,涌出一股股灼热岩浆,楚月疾速跃起,堪堪避过。 眼见头顶上的一小块天空即将收拢,楚月将身法提高到极致,在千钧一发之际,遁出了火焰的包围圈。 我故意在上空留下一个缺口,等的就是现在! “轰隆……”六团刺目的光炎,拖着细长的尾巴从四面八方冲向楚月,而下方的空洞已然收拢,楚月已避无可避! 我斟酌了一下,加强了真元输出,刹那间,场上的烈火明亮了近一倍,层层热浪一波接着一波,连空气都扭曲起来。 我心下早已计算妥当,发出的劲力刚好能破掉楚月的护体气劲,将她击出场外,不致身受重伤。 瞧见熊熊烈火淹没了楚月的身影,我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丝得意的浅笑。 “碰”一声爆炸声响彻天空,六道流火炎团连同下方的火焰忽然爆裂开来,散成朵朵赤花,如孔雀开屏一般。 “来了!”上官博暗道。 我瞪大眼睛盯着火焰爆炸之处,口中情不自禁喃语道:“不可能,不可能,这可是我大半真元啊!” 火焰彻底散去,现出楚月虽有些狼狈但仍完好无损的身形,她凝重地看着我,手里握着一把闪耀着盈盈蓝光的短剑,兀自颤动不停。 我压下惊骇,再次掐动流火诀,“轰”的射出去一道直径一丈多的粗壮火焰,速度比之前更加快疾,隐隐有划破空间之感。 楚月挥动短剑迎上,那柄剑仿佛是我命中克星一般,凝实的火光一旦挨近即刻消散无形,楚月一路逼来,势如破竹,几息间冲到我面前。 我目瞪口呆,一时竟忘了反应。 “碰!”楚月破开火焰,一掌拍中我的前胸。 我只觉心口一痛,不由自主向下坠去,摔在地上。 锁骨阵阵疼痛传来,我捂住胸口,挣扎着站起,发觉锁骨左侧已完全碎裂,左臂轻轻一动,便会引发更为剧烈的痛楚。 “咳咳……”我张口突出一小口鲜血,怔怔的盯着空中的楚月,心中一片混乱。 “认输吗?”楚月淡淡问道,语气虽清,但听在我耳里却是异常的刺耳。 我轻哼一声,不顾锁骨疼痛,双臂齐动,“轰”“轰”“轰”“轰”一柄柄九天气刀接连射向楚月,状若疯狂。 然而无论数量多少,气势几何,一碰到她手中的短剑便如春雪消融一般悄然散去,不留只痕片迹。 “轰”“轰”“轰”……火花在空中不停地闪烁,像炸开的沸水一般。 元婴经脉内的真元越来越少,我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楚月虽然能轻易破散火焰,但无休无止的进攻亦让她十分头疼。她轻叱一声,提起身形主动出击,激射的九天刀丝毫阻碍不了她的前行,很快她便移动到我身前。 我此时心中一片空白,竟不惜伤及自身聚起一道龙璇飓风,将我们俩都卷了进去。 楚月大惊之下,伸手将短剑刺入龙璇中心,“碰”一举破掉了剧烈震荡的旋风。 等飓风完全散去,众人放眼一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秦朵更是失声惊呼,眼泪夺眶而出,若不是秦时扶着她,非摔倒在地不可。 那把短剑,正插在我的腹部,楚月握着它,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的错愕震惊。 飓风中难以视物,我只能站立不动,谁知飓风忽的停止,同时腹部一痛,便见那把短剑已刺入我体内。 我呆立半晌,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楚月似乎也吓坏了,生怕再碰动短剑,连忙放开右手,任由我跪倒在地。 “静静!”秦朵尖叫一声,提起身法便要冲进擂台,然而却被维持秩序的武当派弟子阻止。 前两次由于我身法太快,他们跟不上我的速度,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步了。 腹部受伤对于修真者来说并非什么大伤,但在场众人唯有上官博清楚此次情况的特殊性。剑伤虽轻,但性属水,与我天生相克,若不及时医治恐怕不妙。 上官博一个瞬移移到场中,旁边的武当派弟子只有干瞪眼的份。他瞧了一眼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楚月,暗叹一声俯下身子便要检查我的伤势。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八十四章 否极泰来 “轰!”一声,自我腹部中剑处陡然射出一股蓝光,气势逼人,将楚月、上官博两人俱都震退开去。 光晕流转不停,逐渐浓郁起来,将方圆三丈之内尽数罩住,上官博几次想冲入都未能成功。 现场悄无声息,针落可闻,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紧盯着蓝幕。 能够阻挡空灵期宗师修为的上官博的脚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蓝色光幕愈转愈急,,很快成了模糊的一片,晶莹剔透,极为悦目。 良久,蓝幕终于开始收缩,往擂台中央聚拢消融,渐渐露出了我的身形,最终融入我腹部一点,没了踪影。 我躺在地上,通体舒泰,腹部珠圆玉润,嫩白如洗,别说伤口,连疤都都没有。 我缓缓坐起,愣愣地看着众人,和他们一样,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沉默半晌,我道:“你……” 楚月像是突然清醒过来,急问道:“我的剑呢?” “我不知道。”我触摸了一下腹部道,接着催动幻化术修复了衣物。 楚月脸色极其苍白,这把无名剑是她师尊飞升前留给她的,乃是一把纯水性陨质打造的仙剑,出处未知,威力奇大。若是丢失,恐怕她亦难以交代。 我看到她怀疑的目光,毅然当众发了一个心魔誓,以证清白。 全场大哗,要说这心魔誓可不是随便乱发的,这世上有太多人力所不可知的变数,语言技巧还得拿捏准确,一旦发错,将付出惨重大代价。譬如说,一个人发誓说某件东西绝不在他手上,他确实未拿,但倘使这东西的一个分子飘到他身上,便是撒谎,立刻便会魂飞魄散。诸如此类。 “唉……”上官博心底叹道,“真是和掌门师姐一个脾气。” 楚月无言以对,但苍白的脸色却丝毫未变。说话间,她的灵识早已在场内外转了几十回,但一无所获,那短剑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回想之前的蓝幕突现和我的重伤忽愈,恐怕都与此脱不了干系。 就在楚月自顾自思索之际,我忽的发现右腕上多了一道蓝痕,不由得轻“咦”了一声。 楚月闻声立刻上前,抓起我的手腕瞧了半天,不可置信地哑声道:“仙剑认主了!” “啊?”我惊呼一声,说不出话来。 “……这……这剑在我派已有千载,”楚月梦呓似的喃喃道,“从未显灵,今日突然认主……”说着抿住嘴唇,激动得直喘气,好一会才无奈叹道,“罢了,无缘不可强求,这仙剑你就拿去吧……” “这怎么行?”我闻言大惊,立刻催动真元想将剑逼出,可是蓝痕毫无反应,弄得我额头见汗,焦急万分。 “没用的,”楚月转过身淡淡道,“无名剑乃是仙剑,没有仙人修为如何驱用?我刚刚也不过依仗它的水火相克之能罢了,要说用,何来的资格?” 她头一仰苦笑道:“虽然我不知无名剑明明性属水形为何却与你体质无冲,但此剑既然认主,你就好好拿着吧,就当是我为了赔罪送与你的。兵刃既失,这场比斗我已是输了。”说完怅然飞离。 我傻傻地立在原地,又觉惊讶又觉滑稽。 这场比赛前后可谓一波三折。开始时我几乎是一直被动挨打,被压得完全喘不过气来,后来中了一剑,形势突的逆转,莫名其妙得了一把仙剑,还赢了比赛。 擂台下的观众亦觉结果十分突兀,场上场下一片寂静,直到裁定员宣布我获胜,众人才如梦初醒。 我轻吐一口气,和上官博一起回到了台下。 秦朵一上来就紧紧地抱住我,娇躯忍不住瑟瑟发抖,显然吓坏了。我拍着她的后背不断宽慰,半晌才哄得她松开手臂。 心虚地转眼一瞧,白萱正笑吟吟地望着我,眼中意义不言而喻,我脸上微红,转过头来不再看她。 擂台很快重新布置好,防御阵依然重设,不过大家还是自觉站离擂台几十丈远,以免再被误伤。 杜若飞和葛玉明落入场中,立刻气势大开。 杜若飞强势霸道,嚣张依旧。而葛玉明则风度超卓,姿态异常优雅,两人形成鲜明对比。 “葛小子,直接认输吧,”杜若飞瞪着葛玉明,森然道,“否则你的结局比凌小子也好不了多少!” 葛玉明淡淡一笑,道:“修行一世,所为所不为皆有法有度。阁下心狠手辣,大异常道,早晚入魔,还是尽早回头吧。” “聒噪!”杜若飞不耐烦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若要为王,哪管得了那么多!” “权势财富如过往云烟,挥之即散……” “住口!”杜若飞大吼一声,“啰里八嗦,没完没了!”吼完不等裁定员喊开始便抢先攻击。 其时杜若飞并未用血月刀,凭借手中一口三品宝器砍向葛玉明。 葛玉明摇了摇头,好整以暇地取出一把扇子。扇子通体玉白,隐带淡淡青晕,仿佛水墨画一般,甚为精致。 眼见杜若飞瞬间袭至,葛玉明悠然一挥,秋风扫落叶一般将他大刀卸开,姿态从容写意,举重若轻,尽显出尘之态。 杜若飞一击不中,挥刀又砍,气势猛增。 葛玉明不慌不乱,避实就虚,一把扇子在他手里仿佛活了一般,任凭杜若飞气势再强,速度再快,也沾不上他的衣角。 我和上官博立刻猜出了他的修为。 “这个葛玉明……”此时我心下万分震惊,瞧他的动作,环环相扣,浑然天成,似如蕴含无穷变化,修为可谓深不可测,恐怕已是上官博那一级数高手! 不过这样的人物为什么要来参加武斗榜呢? 杜若飞渐渐焦躁起来,眼中怒火愈盛,杀气澎湃,不吐不快。 “喝!”他大吼一声,浑身爆射出灿灿金光,气势瞬间攀升到极致。 葛玉明倒退数步,面无表情地看着浑身杀气的杜若飞,眼中一片沉凝。 “杜兄还是及早回头吧,”葛玉明道,“大道非外物所能成就。妄执害人……” “去你妈的大道!”杜若飞截口大喝道,“老子身怀通天修为,手握绝世神兵,白日飞升,指日可待!三界九天,谁能拦我?” “杜兄……”葛玉明再道。 “住口!”杜若飞抡起大刀,“要打就打,妈的啰嗦!”说完大刀一挥,凌空砍去,刀锋仿如能破断空间般,咆哮不止。 葛玉明踏前一步,玉扇一摇,顿时一股青光罩上杜若飞飞驰的大刀,葛玉明拉动玉扇划了一个圆圈,杜若飞如浮萍般随之左右摇摆,完全失去控制,狼狈至极。 葛玉明瞅准时机,两步移至杜若飞身前,玉扇轻点,分别击在杜若飞刀柄、手腕、弯肘和肩头,手法流畅自如,快若亟电,杜若飞右臂一麻,蕴含莫大劲气的大刀被生生拍落,砸在地上,暴起疾尘。 此时葛玉明已站在数丈处,恰在爆炸范围之外。 到此刻,葛玉明手中玉扇还未打开过。 我看着葛玉明这一连串动作,暗暗称赞。 这几招玄、小二至交贯融通,一气呵成,其精妙之处连我青璃眼都看不破,比我刚学的玄术不知高了多少倍。 可愈是如此,我愈是疑惑,到底他参加武斗榜是为了什么? 杜若飞大惊失色,倒退数十步,冷汗淋漓,惊疑不定地瞪着葛玉明。 “杜兄,还要执妄下去吗?”葛玉明沉声问道。 “废话!”杜若飞暴喝道,“老子是无敌的!”说完终于取出了那柄血月刀。 血月一出,场中的肃杀之气顿时浓了几分,阴风呼啸,温度陡然降了几度。 杜若飞杀气膨胀,越演越烈,血月刀血芒渐盛,将葛玉明牢牢困在气场中央。 葛玉明眼神冷冷地盯着杜若飞,沉吟半晌道:“杜兄如此执迷不悟,那就休怪葛某手下无情!” “少啰嗦!”杜若飞凶狠地盯着葛玉明,缓缓举起血月刀,随即猛地向他冲去,竟逾及音速,引发音爆! “哈!”杜若飞大喝一声,拖刀砍下,漫天气流齐齐卷向葛玉明,发出隆隆呼啸,状似鬼哭狼嚎。 葛玉明右手一动,玉扇倏然打开,一时间,天地仿佛现出一片青山绿水,淡然的画意流淌开来,飘飘洒洒,气象万千。 玉扇似如一把钥匙,打开了通往另一方天地的大门。 杜若飞的血月刀顿时停滞于虚空,进退不得,一股股真元如泥牛入海,消融于无形。 葛玉明目露怜悯地望着他道:“杜兄,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 杜若飞青筋暴起,全力运功,血月刀终于推进了半寸,他不由的精神一振,更加大劲力。 场上一刚一柔两股气势激烈碰撞,相持不下,擂台如棉絮般碎散,空间似水纹扭曲,将近破碎。 气劲威势绵延数百丈,浓烈雄浑,台下众人感同身受,俱都捏了一把汗。 葛玉明暗叹一声,暗闭眼眸,待睁开时已不复犹豫。 “葛某三分示理,七分相劝,杜兄却不知悔改,如今葛某只好亲手点醒了!”说到这里,葛玉明眼神已是凌厉如电,悠然踏前一步,如入虚空一般,消失了身影。 “碰!”“碰!”“碰!”三声爆响震耳欲聋,三股青光突现擂台,风激云荡,横扫六合,空间倏然碎裂,强劲的气流齐齐灌入空间裂洞,一时间,什么都看不清了。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八十五章 小试牛刀 待气流回转,空间修补完毕已是数息之后了。 烟尘散尽,只见擂台及其四周已然彻底消失,葛玉明身在半空之中,悠悠地望着远处的天空。而杜若飞躺在场外,匍匐颤动,浑身鲜血淋漓,右臂断折,血月刀静静地倒在他身旁,光芒黯淡。 众人看得呆了,一时竟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场内外鸦雀无声。 “不可能,不可能……”杜若飞颤颤挣扎着站起,嘶吼道,“我有血月刀……在手,我是……无敌的……” “血月再强,终是外物,与修真本身何干?”葛玉明沉声道,“难道杜兄修真就是为了无敌?为了无上力量?哼!本末倒置,看来果真入魔已深。” “我要更强……我要更强……”杜若飞充耳不闻,梦呓似的嘶声道。 “杜兄已输了。”葛玉明合上双眼,似是不想再说,但我却从他合眼的瞬间捕捉到一丝冰冷的杀机。 后来回去之后,我们很快收到一个情报,无极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裁定员很快宣布结果,几个武当派弟子将杜若飞抬了下去。 葛玉明落下擂台,站定时似是不经意间扫了我和上官博一眼,淡含笑意,但终究没说什么退到了一边。 我视线缓缓移到白萱脸上,她双眼一眯,意思再明白不过。 擂台之上,我与白萱各居一边,半晌无语。 白萱一双灵动的眸子在我身上移来移去,忽闪不定。良久,她淡淡一叹,道:“终于让我等到今天了,小师妹,待会儿你可不能手下留情哦。” “放心吧,”我淡淡道,“以你的性子,若是我故意想让,你定会跟我拼命不可。我不会留手的。”说完,心里加了一句:“可能吗?” “那是自然。”白萱嘻嘻道,说完心里也加了一句,“我才不信你的话呢。” 我见她取出了自己的佩剑——玄空剑,不禁疑道:“怎么?师姐你不用幻阵了?” “幻阵对你的眼睛有用吗?”白萱苦笑道。 “倒也是。”我微微一笑。 幻术之要在于“诈”字,但青璃眼能看破真元运行轨迹,所以无论如何隐藏也难以成功。 想通此节,我捏动九天刀,心里却下定决心,宁愿自己败退,也不再让师姐受伤。 白萱低喝一声,提起身法飞快移动,速度丝毫不亚于幽云幻步,一瞬间已变换了几个方位,只留下一串模糊难辨的虚影。 我嘴角不自觉翘起,心中暗道:“想不到师姐还留了一手。”眼见她冲至我身后,我脚步一转,轻轻一跃,与她缠斗在一起。 初始时,我们都只在场上踏着迅疾的步法游斗,甚至刀剑都鲜有交击之机。 不过力道虽不大,但一招一式却万分精妙,我放开手脚,将刚学的种种玄术融入招式中,而白萱对于玄术本就精通,在还未论及修为的情况下,我俩一时倒也打得难解难分,高下不辨。 比斗并不激烈,但玄术来往,光晕四溅,异彩纷呈,仿佛不像在比斗,更似轻舞一般,看得所有人目眩神迷。 秦朵虽与白萱关系缓和,但目见此景也不禁有些心中发酸。 “小师妹,”白萱偶然瞥见,笑嘻嘻传音道,“你的好老公吃醋了哦,我想我俩热身运动也该结束了吧?” 我苦笑着看着她,刀身一抖,荡开她的剑,双方拉开距离。 白萱深呼一口气,周身一震,刹那间生出万道绿痕,化作股股绵力蜂拥而至。 我有意让她,故一动不动,任由绵力驰骋。 最终,绵绵之力化作碧丝缠上我的身子,我运转真元,镀了一层护体气劲,恰恰抵住碧丝侵进。 碧丝越缠越紧,结成茧状,将我重重围死,严丝合缝,细水难侵。 我见碧丝已然密不透风,这才抬手引动气刀向前。 “哧”一声轻响,细密气刀破入碧丝之中,然而没能浸入片寸便被碧丝绕住,再难挪动分毫。 我心下一凛,自觉有些托大,忙收敛灵念,细心应对。 九天气刀逐步扩大,但始终不能冲出束缚。 我心下一喜:“白萱师姐进步真快,到如今连我的气刀居然也奈她不得了。” 现下我的心思已与先前不同,杜若飞既已落败,我再无一定进入决赛的理由,若是白萱师姐够强,我亦不介意输给她。 但如此想法并不等同于我早早认输,故意相让。相反,此时我更是全神贯注,没有松懈半分。 经过这么多场比赛,我早已发觉自身不足之处,那就是刚直有余,柔韧不足。所谓柔能克刚,所以我意识到是时候修正自身招式套路了,否则,对上善用柔劲的对手,恐怕要吃大亏。 而白萱,正是我选定的最佳陪练(虽然有点对不起她)。 真元念力一集,九天刀顿发灼目赤芒,碧丝再也缠绕不住,纷纷远避,白萱灵识一动,立觉压力大增。 我闭上双眼,任凭灵识附着在九天刀上在碧丝中来去,偷学绵柔之力的妙处。九天刀在碧丝中左右游荡,如入无人之境。 然而究竟刚柔二力相差悬殊,我虽然全力投入,短时间内亦难以有所斩获。 白萱见我久久不动,颇为奇怪,直到察觉到我灵识的游走,才恍然大悟,心下暗自恼怒:“居然这样瞧我不起!” “呼……”白萱鼓起真元,碧丝忽的暴动起来,柔柔绵力尽数化为烈烈刚劲,蝗虫潮般激射,迫人眉睫。 我回收灵识,手指一掐,九天刀上燃起一道流火诀,彷如蓬勃巨浪,冲入绵刚蝗阵之中。 碧丝被火焰燃着,瞬间化为飞灰,然而后方碧丝仍不要命般扑来,劲气渐增,舍生忘死,面积扩大一倍有余。 不久,碧丝再如细茧般围住我,但仍难以突破九天刀舞动的轨迹之内。 突然,一部分碧丝散出澎湃水气,疾射突进交缠于九天刀身,虽然很快便被焚毁,却令九天刀速度一减,其他碧丝立刻乘虚而入。 我纵身一跃,闪身飞入碧丝之中,九天刀一拉,反缠住前方碧丝涌向后方。 “嚓嚓”碧丝首尾搅在一起,乱成一团,我当机立断,又一道流火诀射去,烈火暴涌,冲天起落,不消片刻,碧丝已燃烧殆尽。 我飘然落下,白萱一跺脚,恼道:“小师妹你好诈!” 我嘴唇一抿,翻起九天刀以天一指之劲隔空斩向白萱。 反击开始! 白萱一惊,向后疾退。 我左手一抡,一记象转之术反掌拍向白萱后背,隐带隆隆风雷。 我并不担心她会受伤,凭她的修为,逃脱困境易如反掌,我只是想看看她如何回击。 我原本料定仓促之间,她必然会使出她最善长的柔劲,但显然她已经洞悉我的心思,即使陷入如此境地也不慌不乱,提起玄空剑划起一道剑轮,势若奔雷,罡气十足。 “轰”一声激响,白萱闪剑击在九天刀刀尖侧边,一震而退,借助震力刺向象转术掌影中心。 “哧哧哧哧……”玄空剑剑气与掌风气劲相交,擦出猛烈火花。 我微觉失望,收回九天刀后双掌再动,掌影如绵绵不绝之春雨,接连不断以刁钻角度轰向白萱。 白萱剑气纵横,青光狂舞,但始终难以冲出掌劲攻势范围。 双方速度逐步增大,擂台上漫天尽是光影交错,轰声雷动,云霞聚散,如战鼓齐鸣,虹霓交侵。 “三师姐,还不出手?”我颇觉不耐烦,猛提真元,纵身破入她的防线,低喝道。 “死丫头想copy我的招式,羞也不羞?”白萱白了我一眼,剑气冲天,突化数千蔓藤,卷向我全身各处。 “谢啦!”我嘻嘻一笑,收回掌势,滑入藤影之中。 短短几息,青蔓已是遮天蔽日,覆压全场,我身形如沧海一粟,落入藤影之中很快便消失了。 白萱小嘴一撅,闪身也进入了藤林。 我脚下不停,在滚滚而来的青蔓中左突右冲,却寸步难行。 这蔓藤之术乃是白萱成名绝技,她当年便是凭借此术一举端掉了七魔洞,抬手令洞宗内五百余人重伤致残,修为尽废。 我虽有气劲护体,但仍觉胸闷气短,蔓藤密密麻麻,压势浓郁,整座林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气氛。 “小师妹,”白萱的声音骤然响起,“这可是你自己闯进来的,迄今为止,还未有人冲出去过呢。” “那我就做这第一人好了。”我毫不相让地说道。 蔓藤之术威力巨大,却有一个致命缺陷,那就是必须以地为基,借助土、木、水五行中之三行施展。 之所以在对战朱华军时没用这一奇术,便在于朱华军身属木性,天生克土。若朱华军借此破坏地基,则蔓藤便如空中楼阁一般,不仅再无所用,更白白耗损大量真元。 说话间,青蔓已深深扎入地底,盘根错节,连成一体。 蔓林内黝黑深邃,阳光已十分稀疏。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八十六章 真元异象 好半天,青蔓才停止了扭动,四下一片静谧,悄无声息,安静得令人心中发麻。 林内伸手不见五指,仅凭九天刀一丝光亮,只能照亮周围一丈距离。 我干脆闭上双眸,以识代眼,感受周边细微变化,一丝风声亦不放过。 但我很快便失望了,刚开始时风声尚还循规蹈矩,暗含规律,但接着便絮乱起来,想是白萱已察觉到我的意图,故刻意搅乱风向。 风声忽高忽低,此起彼伏,灵识深入一久,我顿觉阵阵心烦意乱,随即猛然惊醒,忙收摄心神,抱元守一。 “厉害,”我暗道,“音攻之法!” 我站立良久,只觉微风拂面,木气蔓延,却不见任何动静。 敌暗我明,长久必不利于我。 我知她先布青蔓之术,后设音攻之法,此刻定在仔细探查我的动向,待我一露破绽,必定遭到如狂风暴雨般的袭击。 想到此处,我抬脚向前走去,而青蔓见我不再暴动也随之安静了下来,自动退避开去。 走到第七步时,我全身灵识已聚敛一处,于是按预先所想故意卖了一个破绽。 可是白萱仍无响动,我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后立即后悔起来,“嗤”“嗤”连声,数百条蔓枝疾速缠来,只一瞬间便缠上了我的身子。 原来白萱早知我性情,见我微露破绽立觉有诈。而我卖出破绽引她上钩,不料她竟毫无动作,惊诧之下,却是真的露出了破绽。如此良机,白萱自是不肯放过。 我情知先机已失,忙运起护体气劲,右手真元大开,七丈多的九天刀倏然成型。 然而未等我动作,护体气劲和九天刀双双消散。 我心下大惊,不明所以,再放九天刀也迅即消散,一如先前。 此刻我方才猛地醒悟:“这青蔓之术竟有蚕食真元之用!” 果不其然,护体气劲散去之后,我便觉藤条忽的涌起一股股吸力,经脉内真元絮乱,隐隐有破体而出的迹象。 外有蔓条束缚,内有真元鼓涌,双管齐下,令我一时竟难以动弹。 好在我念力凝实,吸嘬之力虽越发加大,但一时也难以得逞。 “有趣。”我淡笑一声,内心涌起无限战意。 略一沉吟,我暗喝一声,以念力为辅,将真元散入四肢百骸,其时由于念力发散,再难平复真元耸动,劲气源源不断被藤条吸走,但我亦同时收回了身体的部分控制权。 但凭此机,我瞬间放出数柄九天气刀,随即又将它们合为一柄,运劲逼至半寸直径。九天刀发出赤萤凝练之芒,吸力虽巨,已难以撼动分毫。 “叱!”九天刀被一丝念力所系,飞离我的指尖,冲入重重蔓藤之中。 在我的刻意操纵下,九天刀百折千回,锋利双刃划过条条蔓藤,所过之处,藤条无不碎成数段,而后被火焰燃成灰烬。 九天刀一路横扫,势如破竹,先前坚韧的藤条此刻仿佛化作了白菜豆腐,难以阻挡哪怕片刻。 感觉周身吸力一滞,我顿知白萱心已动摇。 九天刀虽利,但在我念力所控下,仅只削砍藤条,之于藤根却秋毫无损。 这一招,只是我用来打破僵局,逼迫白萱变招的罢了。 白萱心里亦清楚,藤根虽然坚韧,但九天刀更利。虽然脚下土气旺盛,藤根源源不绝,但只要九天刀削砍不停,她就只能疲于迎击,再难展开反攻。虽然就这样放开她有点不甘心,但也只能另行想办法了。 趁九天刀尚未伤及藤根,白萱收回缠绕在我身上的藤条,转而缠住飞驰的九天刀。片刻之后,九天刀真元将尽,终于被缠碎崩裂。 我将真元重新纳回,闭上眼睛吐纳数次,重新振作精神。 四周的藤条一刻不停地涌动,不断变幻形态,令空气中无时无刻不流散着一种奇异的音动。我看得奇怪,侧耳倾听,不料顿觉头晕目眩。 藤条的响动暗含韵律,听力越是集中,越容易迷失。正是白萱的拿手好戏。 我甩了甩脑袋,但眩晕却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到此,我才意识到白萱音攻术之精,忙运转念力,这才觉好些。 然而音攻却只是前奏,脑袋醒清之后,体内真元忽的暴动起来,彷如被谁召唤似的,奇经、十二脉内所蕴劲气无不燃起熊熊热度,狂躁不安,全身上下陡然涌起赤色气浪,绵绵不绝,完全不受我控制! “怎么回事?”我一边凝气聚神,一边焦躁地思忖道,“如果说先前吸力在身,真元难控尚且能够解释得通,但此时藤条离我甚远,更无任何劲力来去,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心下泛起强烈不安,僵持片刻,真元稍伏,我躁喝一声,再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一记九天刀斩向藤林。 九天刀瞬间破入,其灼热之势前所未见,如爆开的沸水一般,气势空前但几息之间便分散消失,任凭我百般动作亦再难凝聚成刀型。真元一旦散开,很快便被吸光。 我瞪大眼睛,愕然无以应对。 无往不利的九天刀,此时竟脱离了我的控制! 近处的藤条被暴动的九天刀焚尽,但藤根稳固,不消片刻便又生出无数藤条,绰绰不尽。 我面色沉凝,脑中瞬间闪过无数猜测,但都一一否决,体内真元翻滚如沸,久久难平。 无奈之下,我决定一试非火性法术,但如此一来却无形中令我战力大减。 面对如此棘手难测的情形,我不由得万分谨慎,先前的轻视一扫而空,更没再想偷学什么柔术之妙了。 “一定有什么东西。”我首先暗自探查身体,心道,“才使得真元暴躁不平,但到底是什么?”然而一个来回,毫无所获。 却在此时,白萱发动了进攻! 无数藤条如利剑一般袭来,绕集纠缠,带起切肤烈风,气势非同小可。 我立刻掐动气镜诀,置于身前,右手取出迷蝶剑。本待藤条撞上气镜受阻之后再发动攻势,但没想到万千藤条撞上发出震天爆鸣之时,我全身真元突又剧烈暴动起来,这一暴动,阵势超前,前所未有,真元在经脉内横冲直撞,如脱缰野马一般。 我立觉剧痛如潮,深入肺腑,情不自禁跪倒在地上,好在气镜坚韧,挡住了藤条侵袭,否则只这一下,我便会身受重伤。 危急关头,我几乎放弃了一切防御,全力运转念力压制真元乱窜。一时间,我与外界联系几乎完全中断。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好不容易将真元压住之后,识海念力已消散大半。睁开眼睛,全身已是大汗淋漓,被一圈圈蔓藤缠绕着正往场外送去。 我一鼓真元,将藤条震断,闪身落在擂台边缘,离场外仅一步之遥。 真元虽已平静许多,但较之平常仍灼热了几分,我站在原地,恍如噩梦初醒,不敢再冒然入林。 场外众人并不知其中情形,见我被藤条移出,昏迷不醒,都觉万分惊讶,秦朵更是噘起了小嘴。此时见峰回路转顿时一阵骚乱,又是疑惑又是激动。 “可恶。”我越想越觉恼怒,“到底怎么回事?” 断裂的藤条缩了回去,在离我一丈处趴伏下来。 “还要进来吗?”林中忽的传出得意的白萱的声音,“嘻嘻,你已经输了一次了哦。” “那还用说。”我断然道,“区区蔓藤之术,哼,还难不倒本少……小姐!” 回气完毕,我开始移动身形,绕着擂台四边走动,然而一圈下来,也没能找到什么好法子可以破去蔓藤之术。本来擂台并不宽广,只要我发出一道流火诀,此林必定焚毁。但一想到刚才的真元暴动,我又犹豫了起来。 半晌思绪烦乱,毫无作为,我稍叹一口气,微觉黯然,隐隐中似乎有某种东西被我忽略了似的,但至今我仍想不出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 我呆呆地望着油绿青葱的藤林,沉吟半刻,心中忽的闪过一个念头:“若果真如此,真元暴动之谜便能解得开了!” 为了一验我的猜测,我小心翼翼地靠近藤林边缘,右手催动真元,一道九天刀斩向藤林之中,却无明确目标。 毫无意外,九天刀火势猛烈但很快散去,林中依无丝毫异常劲气。 “原来如此,果然让我猜中了!”我自信一笑,心道,“不过就算知道,我又该如何破解呢?而且……虽然可以对得上号,但好像……不对,应该是没问题的!” 便在我思索之际,身前蔓条移开少许,露出一道洞门,白萱笑声响起:“小师妹,想好了没?再想下去,天可就黑了!” 我撇了撇嘴,正想开口反诘,却突然想出了一个特别的法子。这个法子以前我使用过,如今对上这样的情形,正好合适。 想到这里,我淡淡一笑,道:“既然师姐相邀,师妹我恭敬不如从命!”说完闪身进入林中。 刚一进入,四周的藤条便开始窜动,向我围拢来。 我右手在身后暗暗掐了一个灵诀,而后迅速放出数十道流火诀,向四面八方射去。 说也奇怪,流火决射出后,散去了一部分火焰,但接着便透射出晶莹的白光,火焰亦再没继续散开,在林中四处穿梭,目标直指根部。 白萱一惊,忙引动更多藤条收束包围,缠向流火诀的彗星烈焰。 但无论再多的藤条缠上都一样被火焰焚毁,化为乌有。火焰在林中蔓延穿梭,如一枝枝拖着细长尾巴的赤色光箭,所到之处无不爆起冲天光炎。几瞬之间,便有十之一二的藤根被销毁一空,剩下的则东倒西歪,不成阵势。而火焰烈势依旧,再没有如刚才那般莫名其妙地消散了。 “难道她已洞悉我蔓藤之术的秘密了?”林中深处的白萱瞪大眼眸,情不自禁地握紧小手,心里一丝震惊,一丝酸楚。 “没错!”我站在林中,又发了几道赤中带白的流火诀,心下暗道,“一切的一切我都已了解!”随即得意一笑。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八十七章 空灵实境 本周提前更新,因为周末那几天要赶火车回家,从19号开始恢复暑假时的日更,请大家多多支持! ………………………………………………………………………………………… 刚刚就在我绕着擂台四周走动之际,却忽然发觉体内真元的起伏频率忽高忽低,似成规律。 愈是靠近藤林,真元起伏得愈厉害,反之则否。 我忽的想到一种可能性,于是靠近藤林发了一记九天刀,接着催动灵识仔细查探,果然探到了应我猜测之物。 原来,蔓藤之术真正厉害之处不在藤条的袭击,而在但凡藤林的范围之内,便有肉眼难辨的木气聚拢,而林内风声自成规律,暗含天地至理,竟能迷惑灵识,令难以察觉木气存在。 在林中呆得越久,木气便渗透得越为厉害,身处藤林核心的白萱便操控木气,摧毁人体经脉甚至元婴,易如反掌。 但木气渗透容易,若要伤经断脉却需凌驾对手之念力为基。我念力强大而凝实,白萱无隙可乘,只能退而求其次,催动木气激发我体内火属真元的烈性,令我难以自控。 我应对的方法也不复杂,只是在流火诀之外悄悄包裹了一层气镜术,将木气隔绝在外,这便与三味火窟中利用日曜石隔断离火具有异曲同工之妙。 为了防止气镜也被侵蚀,我直接抽取了菩提子中的无属性灵气凝化而成,以确保万无一失。 结果果然如我所料,没了木气配辅,藤条便如薄纸般一击即破,兵败如山倒,藤断如腐切。 不过话说回来,这蔓藤之术也算是一个十分难得的法术了,连我都难以防止木气源源渗透,只要闯入的敌人念力稍低于白萱,那么无论来多少人,都会被白萱各个击破。 “师姐,你输了。”我挥动右掌,轻纵流火诀余炎燃尽剩下的藤条藤根,淡淡道。 藤条尽除,白萱孤零零地站在擂台的另一边,眼神无喜无忧。 我微一错愕,心下闪过一丝不妙,便觉体内早已平息的真元倏又爆发,四周霍然凭空涌现大股青色木气,游缠集结,黏稠胜液,真元从四肢百骸宣泄而出,经脉登时一片混乱,全身滚烫如沸,如坠火坑。 “怎可能?”我心中大诧,“藤条分明已被我尽数拔除,哪来的木气?”不待我多想,全身经脉已濒临崩裂,形势堪危! 却在这时,木气渐息,一股柔力裹住我的身子向擂台边沿移动。 白萱终究还是心软了,所以收回木气,想将我抛至场外,以此求取胜果。 不过,此刻在我心里却突然涌起一阵烦躁。 以我空灵期的修为,在修真界已罕逢敌手,但先有华天、毕成,后有楚月、白萱,明明个个修为都比我弱些,但却总令我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虽然各有因由,白萱的步步紧逼更是我一力促成,但长此以往亦令我不禁怀疑自己,心底更是涌起了深深的不甘。 毕竟,空灵期已是宗师修为,傲气天存,岂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于人,屈居而下? 更何况此时的情景已令我深陷囹圄,退无可退,更无须我再做保留,徒添自疑。 “咦?”白萱正自调动真元将我送出场外,却陡然感觉全身生出一股凉意。 擂台上的气氛貌似忽然一变,但又说不出有何不同,隐隐中令她呼吸急促了几分。 裹着我的藤条忽然止住了,白萱一惊,忙再调真元,但无论她如何动作,却也再难移动分毫。 白萱情知有变,银牙一咬,飞身上前,一掌推向藤团。 “碰!”一声,白萱只觉掌势所至之处倏然鼓起一股劲力,硬生生将她弹回,空气巨爆,声震四野。 藤条未动一星半点,而白萱的右掌却完全麻痹,不能动弹。 就在白萱大凛疾退之时,藤条颤动起来,由小变大,体积被撑开了一倍,发出“嗡嗡”的响声。 “轰!”围聚成团的藤条终于爆开,一股威煞气势铺天盖地席卷全场,擂台裂成块块玉石,白萱压服在地,几乎喘不过起来。 一道凤啼划破天际,旋舞荡漾,鸣吟不绝,自爆开之处散射出万丈赤中带紫的霓光,明霞瑰丽,如波如曦。 这,才是真正空灵期的气势! 自此,我终于一跃跨入空灵实境! 原来一直以来,我都还只是把自己定位于神念期,纵然真元、念力已脱胎换骨,弃旧从新,却一直未能有空灵期宗师的觉悟! 心放不开,功力又怎能淋漓尽致地发挥? 若此时对上楚月,我必定完胜!这就是身在空灵期的我该有的骄傲! 看着白萱惊慌失措的表情,我淡然一笑,轻轻抬了抬手,便将她从地上托了起来。 青璃眼大开,灵识覆压全场,我一下子明白了刚刚真元的再次暴动是怎么回事。 “白萱师姐还真是好强哎,”我无奈心道,“没想到她从一开始就在设计我了。” 先前未开打之时,她之所以不再用幻术,便是设下了一个心理陷阱,让我在比斗中放弃使用青璃眼。蔓藤之术和幻术相配合才最具威力,她再次弃而不用,由此又实现了一次心理引导,目的即让我坚信她不会使用幻术,实则早已算定在最后给予我致命一击! 我果然上当,同时自然也看不到她所动的小手脚。 那之后的几道流火诀实际根本未能燃尽藤根,是她用幻术隐藏了藤根所在,并制造了一系列藤根被焚毁的幻像,而后公然将藤根藏在我身侧,直至最后一击,令我猝不及防! 我万万没想到她为了胜利竟会设计我,于是便傻乎乎地着了道而不自知。 直到我放开青璃眼,发现了幻术使用的痕迹,前后一推想,这才明白了一切。 “三师姐,你也太奸了吧?”我走到她身边,面无表情地说道,还特意在“奸”字上加了重音。 白萱听见后一个激灵,眼珠左躲右闪,不敢与我对视,半晌期期艾艾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良久,她在我目光的逼视下终于按耐不住,大声道:“好了啦,我知道了,我错了,我认输,行了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微微一笑道。 “哼!反正我也是输了。”她白了我一眼嘟囔道。 我扶起她,走下了擂台。路经裁定员身边时,我淡淡道:“最后一场我认输。” 全场大哗,我毫不理会地走下去,走过葛玉明身边时,我瞥见了他玩味的笑容,点了点头暗暗传音道:“你是‘生’,没错吧?” 葛玉明眼眸一闪,点了点头。而在外人看来,我们只是相互致意而已。 “果然。”我暗道一声,脚步不停地离开了。 “真是的,”出了武斗场,白萱马上撅起嘴巴,“你为什么不比完啊?”秦朵等人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很简单啊,”我道,“我打不过他。” 白萱恼怒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打不过也要打啊! 我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 白萱个性好强,但我却不是。在没有关系到原则的事情上,我从来就不强势。例如这武斗榜,我心不在意,自然不关心结果如何。 说话间,迎面走来一人。 那人是一个面容俊秀的男子,短发平直黑亮,双眸灿若星辰,举止儒雅,浑身透着一股“书卷气”。 见我们停下,秦时正待说话,他却首先开口道:“在下沈轩,见过诸位凤阙阁高门。尤其是白师姐,韩师妹,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刚刚在台上的表现连我这个男人也不禁汗颜。” “沈小子,”白萱不客气道,“你是哪家的小孩?凭你也敢对我俩指手画脚,品头论足吗?”她说话虽颇为无礼,但语气俏皮,一听便知是在开玩笑。 众人大笑,沈轩也苦笑道:“是,是,师姐教训的是,在下妄言了。”顿了一顿,又道,“在下出身灵宝派,刘岩正是在下师尊。” “刘岩?”我心疑道,“红尘仙刘岩?” 刘岩是灵宝派一代宗师,亦是一位奇人,喜好扮作乞丐、车夫等下层人士,以体味红尘,感悟至理,人称“红尘仙”。 沈轩道:“师尊得韩师……长老指点,目前已成功突破心劫,特让小徒前来道谢。” “哎?”我一愣,蓦地记起记忆中一个人来,“难道是他?” 沈轩取出一个锦盒,递给我。 我打开锦盒,但见锦盒中摆放着一根碧针,散射着淡淡青光。 果然!凝碧针! 那个摊主,一定就是红尘仙刘岩! “这是凝碧和针,”沈轩道,“师尊说,韩长老能从一堆破……烂中寻得真品,便是凝碧双针的有缘人,这凝碧和针自然也不例外。于是让小徒前来相赠。” “还是叫我师妹吧,”我蹙眉道,“叫‘长老’挺别扭的。” 沈轩笑着点了点头。 我看着盒中的玉针,隐隐中似乎觉得这件宝器之于我未来仿佛有莫大牵连,不由得有些心动,但若贸然手下,岂不是一个天大的人情?虽说是刘岩破劫的谢物,但这分量又怎能及得上? “师妹无需介怀,”沈轩一眼便看出我的顾虑,忙道,“凝碧针固然贵重,但又怎及得上你我两派的情谊呢?”他看了看众人的神色,又道,“不如这样吧,我这里有一个修真界即将宣布的大消息,就请韩师妹代表凤阙阁同我派一起前往好了。”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第八十八章 明日隐忧 “哦?什么消息?”我听到这里,顿感事情有些超出我的预想,一旦牵扯到整个门派,便不由得我不慎重,于是我开口询问,并未做任何承诺。 “三个月后,南海将有一颗七彩玉珠出世,目前正邪各派都在暗中动作,伺机争抢。”见我皱起眉头,沈轩忙道,“放心,我等并非希望凤阙阁相助夺取此珠,我们的目的仅仅是玉珠出现稍前所释放的莲华罢了。” “莲华?”我松了一口气,“难怪。” 莲华乃是世所罕见的珠、玉、石出世时散发的内蕴之气,本身虽然珍贵但用处甚为狭窄。然而灵宝派三大圣地之一的莲花池却需莲华供予,以使莲花荷叶长盛不衰,由此可知莲华之于灵宝派确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七彩玉珠千年难见,其莲华亦更为浓郁,与众不同,个中分量对于灵宝派而言已及得上凝碧双针了。 先前我乍听此密,以为灵宝派想借此求我凤阙阁出手相助,夺取此珠,是以眉头一皱。但因七彩玉珠之珍贵,怕是到时我凤阙阁也要尽力争取,哪能因为我此等私事而妨碍门派大计?还好他们志不在此,否则我只好忍痛拒绝了。 “师姐……”我扭头征求似的看看白萱,她比我更多参与门派管理,意见更具参考性。 “答应吧……”白萱耸了耸肩,“反正莲华对于我们凤阙阁毫无用处,还不如做此顺水人情,三方得利。你是掌门的宝贝弟子,相信她不会怪罪你的。” 我听罢微一思忖,对沈轩道:“好吧,我答应了。我会马上禀明师尊,加入到凤阙阁派遣前往的队伍中,到时大家各取所需。” “爽快!”沈轩笑道,“到时候我会透过天枢部通知你们,告辞。” 看着沈轩走远,秦朵疑道:“他为什么特意来找静静呢?直接去找本阁磋商不就行了?” “因为拘风袋在我手里啊。”我压低声音道,“我猜测,恐怕刘岩仅仅只是想把凝碧针送给我而已,但这个机会却被有心人利用了,听说灵宝派两系争斗得极为激烈呢。沈轩他怕是也不想把这件事弄得尽人皆知,尤其是对于另一系,所以才直接来找我这个当事人吧。” 我猜得不错。灵宝派本分为乾派和坤派两个派系,彼此理念不合,已非一日两日,但受掌门等核心制约,虽磕盼不断也倒还相安无事。沈轩及其师尊刘岩都是乾派中坚力量。刘岩本性单纯,又不喜俗事,他将凝碧针托与弟子非有他心,但在其他乾系高层授意下,沈轩却借此谋求个利,而刘岩本人却不知晓。若能成功获得莲华,那便是大功一件,乾系由此必定在争斗上压下坤系一头。 不过这些事我们凤阙阁不宜干涉,我也没再多想。 “啊~~~好累啊,”秦朵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嘟囔道,“终于可以回家休息了。” “最累的是我才对吧?”我白了她一眼,“我都没说什么呢。” “当然啦,”秦朵嘻嘻笑道,“静静是最棒的嘛!” “师姐,”我转头问道,“阁内有没有受到沈轩这个消息?” “应该有的,”白萱沉吟道,“就算沈小子不说,这几天我们也该收到阁内的消息和命令了,毕竟七彩玉珠在修真界还是有举足轻重的分量的。” “哦。” “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白萱停住了脚步。 “你现在就要回去了?” “嗯,”白萱点头道,“我会替你争取去南海的名额的,都交给我吧,你就不用操心了。” 我怀疑地眯起眼睛,道:“你为什么突然这么积极?” “啊?”白萱眼神一乱,躲躲闪闪却不答话。 “哎,想去就直说嘛,干嘛偷偷摸摸的?”我一撇嘴道。 “被你发现了。”白萱无奈道,“知道瞒不过你。” “那,到时候再见喽。” “嗯嗯。”白萱狠狠点了点头,然后和所有人道了声别,一溜烟跑走了。 我摸了摸被她临行前捏红的脸蛋,苦笑着看着她消失在人群里。 修真聚会的人虽然多,但武当派也尽职尽责,在各个山脚处设立了无数传送阵,倒也没造成拥堵,况且修真者都是一群散漫惯了的家伙,自然不吝惜这点时间。 各传送阵前排起了长队,但秩序井然,不过一刻钟,便已轮到我们。 回到熟悉的“secret”总部,大家俱有意犹未尽之感,齐齐叹了口气。 “你们回来啦!”一道欣喜的脆声突然响起。 “小梦!”我心下一喜。 “哼!终于肯回来啦?”她忽然一撅嘴道,“让我等了这么多天!” 我苦笑着迎上去,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安抚”了大半天。 这丫头,简直跟秦朵学成了! “小梦,你修行进步了不少嘛!” “嗯。”萧梦听我这么一说,立刻眉开眼笑道,“已经到了养气中期了。” “继续加油。” “我知道。”萧梦咧嘴笑道,“修真聚会好玩吗?” “当然好玩。”秦朵突然拉起萧梦的手道,“我来给你讲讲吧。” 萧梦不疑有他,见秦朵如此热情自然十分乐意,于是便跟着秦朵离开了。 我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俩的背影,却终于猜不透秦朵为何态度突变。 “好累啊。”我打了个哈欠道,“秦时,今天放一天假吧,让大家回去休息一下。” “Noproblem!”秦时一拍手,道,“伙计们,今天就不再工作了,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一阵欢呼,很快便走了个干净。 直到最后一人离开之后,秦时目光一转,问道:“说吧,把他们支开有什么事?” “从我们回来到这次的修真聚会,”我盯着他的眼睛,幽幽道,“一直都太平静了……” 秦时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而且也有了一些连证据都没有却深信不疑的想法。”我轻步踱到吧台,口中道,“修罗已然解封,按理说,邪派必有行动才是,但直到现在仍是一片沉寂,实在是不合常理。” “然后呢?” “如果说哪家邪派得到了修罗,却隐而不发,”我迟疑了一下,续道,“那对手显然极善隐忍,且志不在小。这样的敌人,真的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你说的不错,”秦时道,“这么长时间过去,我们居然还未能收到哪怕一星半点的有价值情报,看来对手手段亦十分高明。智、力均是上上之选,到底会是谁呢,我实在猜测不到。数百年来,能避过七星部的情报系统追踪之人,从来都不曾存在过啊。” 大厅里静了下来。 良久,秦时暗暗叹了一口气道,“好了,这样死想也不是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机行事吧。” “嗯。”我点点头道,“这次七彩玉珠出世,邪派绝不会坐视不管了。到时候天枢部就不要去了,掌门师尊一定会遣人下来的。” “我知道,”秦时道,“天枢部众人修为普遍不高,我自然不会为了无聊的自尊让他们去送死。” 这时,秦朵二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萧梦在前,满脸疑惑,而秦朵却躲在后面,眼神闪烁,颊生双晕,不敢看我。 “怎么了?”我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萧梦苦笑道,“她刚刚问我……” “别说!”秦朵忽然尖叫一声,捂住了萧梦的嘴巴,瞥见我怀疑的眼神,结结巴巴道,“这个……没什么重要的啦……不要说了吧。” 我无奈地看着她道:“好,好,我不问,行了吧?”眼珠一转,对萧梦道,“小梦,把手给我。” 萧梦一愣,乖乖地走了过来,我搭在她脉门上,微一探查,赞道:“不错,修为稳固,炉火纯青,这样修下去,很快便是养气后期了。” 先前我虽问过她修行之事,但完全出于转移话题的目的,此时仔细一查,才发现她除了任督二脉外,其他经脉俱已贯通自如,对于初学者来说甚为难得。 “从今天开始,”我微笑道,“已经不必整日整日地修炼了。白日你可以做做其他事情,到夜晚再打坐入定便行。” “为什么?”萧梦愕然道,“为什么不全力投入修炼呢?” “修真讲究的是淡薄无为,”我解释道,“我们不是为了修真而修真,更不可贪功冒进。” “嗯,我知道了。”萧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其实我这话有点不尽不实,若说淡薄无为,我从小何曾不是辛辛苦苦,每日修行?只因为世俗界灵气如今已是稀少将尽,过去许多凤阙阁下层弟子都因此而心生烦躁,心魔日长,导致修为荒废,万劫不复,所以凤阙阁才定下此规定,意在保护凡界修行的弟子。 “嘀……”传送室忽然响起一道响声,秦时听后飞速跑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张玉牌回来了。 “给你的。”秦时直接递到我手里道。 我运转灵识很快探读了一遍。 “什么事?”秦朵的声音总算恢复了正常,她问道。 “是怜舟前辈,”我收起玉牌道,“邀我明日去花雨境。” “难怪,”秦时道,“明天就是二十七号了,她说过的。不过,她未免有些太热情了吧。” “我也有这感觉,”我赞同道,“不过她应该不会是坏人,个中必有其他缘由。” “对了,”秦朵忽道,“她不是说你可以带朋友一起去吗?我也想去。” “好吧,”我应道,“把上官博也叫上,他不是一直想看木花雨吗?秦时,萧梦,你们呢?” “去!”萧梦立即道,我微笑着点点头。 “我不去了。”秦时道,“天枢部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处理,不能再拖了。” “那好吧,就这么定了。” 第二卷 雏凤展翅 终章 已经没有勇气写下去了,怪异的变身小说,几乎没有的商业元素,再加上稚嫩生涩的文笔,这部小说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必要。原想只把小说写完而已,但现在看来实在太过天真,我不过在继续暴露自己拙劣的技法罢了!我根本还没有能力独立完成一部正常的小说,就在这里丢人现眼,实在贻笑大方!大家删了吧!实在抱歉了各位…… 第二卷 雏凤展翅 后续 韩静一行人来到泰山怜舟溪的住所,发现怜舟溪之所以还滞留修真界,是因为她和木花雨双修的缘故,而木花雨竟需火焰来养护。怜舟溪之所以如此热情,是因为木花雨因意外陷入休眠,而她飞升至日已近,木花雨再不苏醒,一人一花都将死亡,所以希望借助韩静的风火幡。谁知韩静竟有离火,顺利相助怜舟溪飞升仙界。 韩静生日,大家一起庆祝。第二日在餐馆就餐,她偶然听见两个妖怪谈论捉拿柳沁怡的事。严刑拷问之后,得知狐族内乱,魅系侦骑四起,捉拿灵系群狐。韩静和柳沁怡一起回到狐族族地,并控御柳沁怡的身子以绝大修为助其夺得族长之位,扫清族内逆臣,陨灭魅系,在捉拿魅系少主过程中无意得罪对妖圈私怨甚深的灵宝派弟子明义子。柳沁怡接下妖帖,参加十年一届的千妖会,此中韩静瞥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在韩静相助下,柳沁怡夺得妖林盟主之位,击杀上届妖林盟主,发现其死时身上陡现绿光。妖圈在妖帝挑唆下阴谋侵占修真界,韩静化作柳沁怡杀死妖帝,消弭一场祸患。 回到首都,沈轩通知七彩玉珠即将出世,同时凤阙阁遣人下山,韩静、秦朵加入其队伍,前往南海。在南海,偶遇鬼门门主,轻斗一番,不分胜负。其时,各大正派修真齐聚,而离南海最近的南海派却不曾有人前来。正道邪派赌斗一番,幻滢谷谷主龙九鼎技压群雄。七彩玉珠出世,正派修真突然大半中毒,邪派同心协力利用真火炮压住正派各高手,幻滢谷夺走七彩玉珠,扬长而去。沈轩得到莲华,邀请韩静等人做客灵宝派。明义子师尊刻意刁难,致使韩静、秦朵、沈轩、明智子坠落虚空涧。韩静等人误入涧底洞中的星空境,韩静因祸得福,易数臻于大乘,利用枢机径带领众人脱险,同时小凤凰出生。涧底忽有仙人降临,助其逃脱虚空涧。后查明,明义子中了内奸之计,方才行此不当之举。几人回到首都,平安度过春节。 之后,萧梦忽遭绑架,韩静依天枢部情报追查,却意外遇见夏心老师。夏心心性大变,以凡人之躯行元婴期修为,韩静没能狠下心,夏心逃脱。后来提供情报的天枢部成员失踪。直接在秦时处获得情报,韩静救出萧梦。后夏心再现,韩静生擒夏心,发现其中了邪派九幽冥府的摄魂术。潜入九幽冥府,破去迷界阵法,擒回府主独孤风,然不久即死,死前身上也陡现绿光。回到九幽冥府,府众已遭杀人灭口,忽遇曾经在东石仓库外交过手的神念期高手,韩静功力今非昔比,将他击倒,发现其竟为幻滢谷长老。后将种种情况上报。 韩静回山,和众长老商定计议之后,和众师兄师姐一起下山。众师兄师姐分散各大洲刺探情报,韩静回到首都。此时,姚石带来情报,发现血龙宫秘密集会。秦时带领天枢部前往,却不想此次机会竟是个陷阱,一众邪派高手中竟有龙九鼎,而且修为竟达致飞仙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姚石突然叛变,韩静想起千妖会上的熟悉背影正是姚石的。邪派修为突升,天枢部损失惨重,秦时身受重伤,陆昊背着他逃离,韩静毅然断后,结果被擒。龙九鼎将韩静关押在幻滢谷地牢内,却遇见了临牢的一个神秘老人,通过了解,最终老人吐露心声,原来他才是真正的龙九鼎!冒充他的飞仙期高手他亦不知是谁,但企图收集四条凶龙,以四冥龙阵攻陷修真界。在龙九鼎的帮助下,韩静逃脱地牢,来到后谷,意外掉进幻海。醒来时修为臻至空灵后期,且获得一柄仙器——千刹!但令她既吃惊又绝望的是,心境全毁,七情六欲尽数回归,步入了一个奇异的从未听说过的境界。 回到首都,逃出的天枢部众尽皆无恙。此时上官博查得那独孤风死时的绿光竟是一种古老的摄魂术,猜测姚石等人也是中了此术。上官博制出了许多避魂符,依次检查天枢部众,查出了许多人。此后各人休养生息。韩静偶然发现了当年在陈南父子家中发现的暗号的真正意思,细想原来他们闯入喜马拉雅山时,修罗被放走,但阵法的共鸣现象却没发生,才明白原来西海鬼龙早已被放走,姚石也应该是这时被摄魂术附身。此时,她一众师兄突然被东海的渔夫在浅海救起。他们救醒众师兄,得知美洲那边的天枢部已全部被邪派占领,所以一直以来,天枢部什么都查不到。他们遇见了冒牌的龙九鼎,师兄弟几个都被打伤,借着海遁方才死里逃生。秦时利用刚刚整顿的天枢部将真相上报,并传至正道各门各派。七大门派和各个中等门派纷纷制造避魂符,清除了大量内奸。但正道小派几乎全部沦陷,成为邪道僵尸走狗。 凤阙阁广发英雄帖,邀请所有正道门派齐聚首都,一时间风起云涌,天下动荡。首都除魔大会,各门派齐聚一堂,商议除魔大计。韩静和各门空灵中后期高手被推举出来,分为三队,查探剩下四海凶龙的情况。韩静、郑玄木和几派掌门前往北海极寒之地。几人破去重重幻阵,愈加接近极寒之地,谁知邪派已在外围布下十万冥魔凶兽大阵,几人冲破围困,真气损失小半,却又坠入无天九宫八卦阵。待得接近极寒之地,真元又损失小半。几人进入内围,打坐修整,不想突然齐齐中毒。原来那冒牌龙九鼎已在整个极寒之地洒下毒雾,将灵气全部污染。“龙九鼎”将几人擒至极寒之地的中心地带,郑玄木认出那冒牌龙九鼎竟是凤阙阁火阁上届长老——纪归真。 韩静惊诧莫名,她一直以为纪归真渡劫失败仙逝了。郑玄木说出了真相。原来十几年前有一晚,凤阙阁几名弟子突然失踪,藏书阁也莫名失火,掌门闻讯亲自前去查询,然途中折返,其时纪归真正携了昏迷的韩静遁出,被掌门抓个正着。两人一追一逐直到后山,被正在喝酒的郑玄木和洪飞发现,两人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也知事态紧急,于是暗暗藏起,一举偷袭将韩静夺回。原来掌门注意纪归真多时,心知此乃调虎离山之计,假装上当,想知晓纪归真究竟目的何在,不想他的目标竟是韩静!纪归真见大势已去,逃出了凤阙阁,从此不知所踪。后经探查,这几个失踪的弟子都看过藏书阁内一本《仙神录》的典籍,才被纪归真顺手灭口。那《仙神录》记载的多是毫无根据的传说,因此借阅者甚少,除了这几名贪玩的弟子,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有何韩静有什么关系。掌门几人也猜想不出,但纪归真既已是“灭”却是事实,当下施展了几个雷诀,做了一番声势,诈称纪归真已渡劫失败,又将韩静记忆抹去,此事表面就此不了了之,实则掌门已派遣数位“生”前去截杀纪归真,但十几年来了无音讯。所谓“灭”,即是心境高深者却因外界巨大诱惑而心境尽废,然修为犹存,如此一来必定给世间带来难以预估的灾难,所以修真界自来便有一群人专以截杀“灭”为毕生信条,即为“生”。韩静想起曾经看过的名册,百年之前,喜马拉雅山助手人员交替的时候,便是纪归真在场监督,想来已安插了自己的人,怪不得能够解印修罗和西海鬼龙,原来他很早以前就已经在布局了。 此时恰逢北海玄龙解印成功,山崩地裂,韩静几人趁乱逃出,却意外分散。韩静和郑玄木两人一路南逃,纪归真也一路追来。最终两人被打伤遁入海中,意外逃入海底的深洞里,逃过一劫。洞名玄水洞,壁上刻着修真界传说中的玄水经文。两人和守护仙兽打了起来,打斗过程中,韩静手腕上那柄楚月赠她的无名仙剑化作的蓝痕突然发光,和洞壁的玄水经文印在一起,化作了一柄仙剑。仙兽见了此剑,拜伏在地,并告诉他们这件名叫盈盈一水剑,而剑主即是它的主人。韩静因仙剑之故修为跨至渡劫期。而郑玄木也因玄水经文的神光而直接渡劫飞升。此时韩静也明白了一直以来为什么她的九天刀灼热之势一直在降低,不是因为修为出了岔子,而是因为修为越高,火属性就愈加趋于本源。所以盈盈一水剑虽为水剑,但也一样可以为她趋用。 韩静回到凤阙阁,其他各派高手均已逃回。根据消息,南海派早已湮灭,普陀山涧下的南海妖龙也被放走,所以当时争夺七彩玉珠之时南海派无人现身。各门各派均在训练聚剑阵。前去东海蜃楼岛探查的人此时还未归来,多半已凶多吉少,所有人积极备战,与邪派决一死斗。收到纪归真前去蜃楼岛的消息后,以凤阙阁为首的各大门派立刻集结弟子,出发前去东海。邪派在海上置下布海大阵,正派各掌门商议好阵型之后,趁着士气高涨立刻出发,所到之处势如破竹,然布海大阵的水龙绝杀仍让正道群雄损失不少。众人一路冲破四道防线,渐渐接近蜃楼岛,邪道诸高手被纪归真用摄魂术控制住,变得不畏生死,赫然运功触动了尚未布置完善的一线海天阵,天上乌云遮盖,夹杂着三昧真火的落海雨砸下,海上水火交侵,布海大阵自行爆炸,正道群雄损失惨重,而邪道诸人也凋零待毙。双方展开近身厮杀。正道高手集合在一起,将刚刚练成的大周天聚剑阵运起,一举攻破了邪道最后的防线。此时蜃楼岛被纪归真用瞒天壁护住,韩静抽出盈盈一水剑引动一线海天阵之力击毁了瞒天壁。 此时东海魔龙尚未破封,纪归真铤而走险,以修罗代替东海魔龙,在自己身上画下印符,成功组成四冥龙阵,功力攀升至仙人级别!纪归真守在东海魔龙封印旁边,单只防御便杀得正道群雄大败,连几位掌门联手亦压他不住。眼见东海魔龙一步步解封,凤阙阁诸长老联手施展了阁内的秘术,达至仙初之威,成功将纪归真逼退。韩静趁机拿出师尊交给她的混天离合印,将堪堪解封的东海魔龙装了进去。纪归真大怒,挥手击杀数千正道修真,正道群雄大骇,在各掌门的断后下,纷纷逃离。最后,在损失了几位掌门的代价下,所有人退回凤阙山,利用阵法阻挡住纪归真片刻。纪归真发动异术,将邪道群尸唤起,前仆后继地自爆中撞向守御大阵,而自己则运功回气。众人皆明白,战斗已至最后关头,于是连成一个囊括所有人的大阵法,以手持混天离合印的韩静为中心。守御大阵最终崩毁,纪归真也恢复至巅峰水平,但他心智卓绝,兼精通阵法,竟先攻至各个阵术要结,而舍弃韩静。众人原本料定纪归真必定出手即抢夺韩静手里的东海魔龙,哪想到他心机如此深远,见此方寸大乱,纷纷各自为战,被纪归真各个击破。 值此危急关头,阵法已毫无用处,各派高手一起涌上,施展平生绝技,一起攻向纪归真,无数高手陨灭,又有人前仆后继,舍生忘死,一时间血洒群山。突然,洪飞一刀砍去韩静手腕,夺去菩提子,抛给纪归真,纪归真取出混天离合印,将修罗放出,终于把东海魔龙放入四冥龙阵中。原来,早在东海群雄撤离之时,纪归真便以雷霆之速控制住洪飞,就是为了在正道众人临死反扑之际起点儿作用。而一直以来,人心惶惶,自然不会有人再用避魂符互相测验。韩静右手已断,只能左手握着盈盈一水剑,而凤阙阁掌门突然将韩静周边护住护住,运功将众人从韩静身边赶开,大声叫韩静朝纪归真进攻。其时众人都惊得呆了,没想到正道领袖也成了纪归真的傀儡,让自己的弟子前去送死,还不让其他人救,却没看道纪归真本人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和激赏。 随即正道中人忽然有多人发狂攻向身边的人,纪归真种在他们身上的摄魂术开始起作用了,料理了这些人后,人人变得疑神疑鬼,握紧武器防备着身边的人,以免被偷袭致死。虽然只是疑神疑鬼,但众人也没把握确定到底谁是傀儡,但在大家心里,现下唯一确定的傀儡就是正道领袖,韩静的师尊,现在正在空中“虎视眈眈”的那个女人。但其实谁有能了解凤阙阁阁主的大智慧呢?其实凤阙阁掌门李清蓝并没有中摄魂术,但她在看到洪飞中摄魂术之后,马上当机立断,将众人从韩静身边排离。韩静不可能中摄魂术,否则她直接将东海魔龙送给纪归真即可,但其他人李清蓝并不能确定,未免有人中了傀儡暗中伤害唯一可以确定清白的韩静,抑或者互相残杀,致使人心惶惶,她迅速将所有人震到一边,隔开自己心爱的弟子,尽管她的此番行动无论在谁看来都似乎是傀儡的作为,但也顾不得这许多了。结果果然被李清蓝料中了,现下场上一片凝重,人人自危,不复先前团结一心的景象。 另外一点被李清蓝料中的是,四冥龙阵东海魔龙刚刚放入,纪归真修为一时间反而有所回落,韩静瞅准时机执着盈盈一水剑,与他斗了个旗鼓相当。天地间只剩下两人还在争斗,所有正道人士皆紧紧盯着,有人想上前相助,但都被李清蓝震回,不少人加入了围剿李清蓝的战斗中,但数量不多,李清蓝一面击退围剿她的人,一面还紧紧护着不让人接近正在战斗的两人,然仍是游刃有余。终于,纪归真功力逐渐恢复,韩静落入下风。纪归真哈哈一笑,一举擒下韩静,却不杀伤。凤阙阁众人这才想起他曾经的目的就是韩静,只是他既然已拥有了修真界第一的修为,已然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还要韩静干什么? 纪归真得意之下,说出了真相。原来,《仙神录》并不是一本胡编乱造的书,书中藏有诀印,只有破译了之后才能看到真正的内容,不过那诀窍却并不复杂,但隐藏得极为巧妙,若是刻意寻找,即使是仙神之流也难以找到。纪归真机缘之下将它解开,终于知道这竟是一本古老的神界文献。里面记载着大量的法术和仙家异事,纪归真看得如痴如醉,实践过后,深信不疑。其中有一篇竟然讲到了原始天尊和原初天尊的过去今生。原来,过去九界中曾有两位天尊,他们乃是开天辟地之神,掌控着所有生灵死灵的运数,但在不久之前两位天尊俱前往混沌界寻求更高天道。而宇宙每一段时间便要毁灭一次,然后再从无到有,建立新的宇宙,如此循环往复。临走前,两位天尊便已嘱托几位古神,说他们留下了一丝血脉,而那人身上会有火云状的非凡胎记,将来有一天也将成为古神,然后和他们一起成为新的天尊,继续进行创造和再生。此事只有几位古神知道,他们制作了这些文献,散到九界中。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纪归真始终想要的都是韩静,他想成为新的古神!也因为这个天大的诱惑,他才成为了“灭”! 纪归真抓着韩静,霍然发动了斗转星移仙术,这是《仙神录》中记载的秘术,旨在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的“交换”,不仅身体、灵魂,连命格、气运也会交换!韩静无法摆脱他,而李清蓝运起功力,发动了玉石俱焚法术,全身金光灿灿。纪归真本自轻蔑大笑,忽然发现头顶上雷云大起,先前因为东海之战落海雨的缘故,天空本便乌云遮盖,是以纪归真没有发现。原来,韩静的天劫居然不巧在此时降临,纪归真大惊失色,想要逃离,然而却被李清蓝以玉石俱焚之玄力困住。李清蓝飞近,将韩静护在身下,将纪归真困在身后,天雷击在了纪归真和李清蓝的身上。九道劫雷之后,纪归真和李清蓝已奄奄一息,四冥龙阵也抵不过天雷之威,土崩瓦解,众人齐上,合力将纪归真击杀。劫云消散,韩静毫发无伤渡过天劫,而李清蓝也在韩静怀中仙逝。 之后,韩静交代好一切,随即飞升仙界,踏上新的旅程…… 龙耀阁 www.lunyo.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