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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色补完计划>


正文 第一章 戴门堂上罗莉控

    一九九八年九月七日清早六点正，戴志仁同学准时被烧香的味道熏醒。他起来的第一个想法是，妈妈昨晚又想起他死鬼老爸──还有他的嘱咐了。

    「仔仔，来给祖先上柱香，保佑戴家开支散叶……」

    戴志仁对上已经单传了超过五代。这是货真价实的单传，每一代都只有一个独子，连女儿都没有。

    戴志仁先给了娇小的妈妈一个拥抱，然后点了三支香，对着神台喃喃道：

    「萝莉控老爸，各位萝莉控祖先，不肖子孙戴志仁已经找到了女朋友了，比我大两年也比我高一点……」

    「仔仔，你说甚么呢？不可以对祖先不敬……」

    那有不敬呢，他看过对上几代残存的照片，这明显是事实。面前这个妈妈，就是铁证一个。死鬼老爸将二十二岁的妈妈拐带回家时，已经快五十了。

    「大姐，萝莉控是一个对中年人的尊称，就像博士和大师一样……」

    戴志仁一般叫妈妈做大姐。戴妈妈没过四十岁，生着一副娃娃脸，看上去更年轻，而且保养甚好，穿起校服装装高中生，也能暪得过人。他妈妈第一次到他学校时，就被老师误当成他的姐姐。还好那时他只是中一，如果是现在，怕要当成妹妹了。

    在戴志仁看来，妈妈的性格最突出之处就是迷糊，就如这次一样，他又成功过关了。戴志仁经常都会怀疑，大姐真的是二十年前那种精英制度下的大学生吗？听说还是一级荣誉毕业？

    「行了仔仔，萝莉控就萝莉控。你太太太爷打长毛时为了保护自己人，殿后时战死了，杀了几十个敌人，你太太爷那时才一岁，后来他在朝鲜打……」（长毛，即太平天国的兵）

    「停！大姐，祖先的英雄事迹你已经说过无数次，OK？」

    「不经常说说，忘记就不好了。你老爸十岁就加入了游击队打日本仔……」

    谁会忘记，不只有你吗，大姐？这次又漏了两代。

    说着说着，已经到了该出发去学校的时间。戴妈妈一声糟糕，冲入厨房将早餐打包，交给匆匆换上校服的儿子。虽然戴志仁的操行纪录维持在让训导主任和全体prｅfｅｃt（领袖生、风纪委员那类东西）密切关注的水平──去年他就是prｅfｅｃt推选出来的年度黑星──可是上学要准时的觉悟，他却是有的。

    一路上，戴志仁一边暗骂自己怎么又忘记了时间，一边感叹大姐因为怕自己误了儿子的早餐，做的都是像三文治和夹包这种便携型的，真是很有‘先见之明’。

    作为一个中五的学生，面对明年五月的会考，戴志仁亦有点危机感。所以他在安全抵垒后，抄起分派到自己桌上的南华早报，尝试集中精神去和上面的符号沟通。暑假前，对于这份英文报纸和相关的每日剪报作业，他可是碰都不去碰的。

    很快他就明白，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还是先在床底挖掘出自己的英汉词典吧。甚么？英文老师说高中生应该用英英词典？好吧，他承认，自己的英文停留在初中水平。其实，好像高中和初中都分别不大嘛。

    虽然双手仍是拿着报纸，但他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附近的人讨论的话题：昨晚和T书院联办的联校晚会中，那个将咪架那支钢管拗成7字形的怪力女王。

    长相非常好？和我女朋友差不多，嗯，其实是太高了。

    那钢管是不是「加工」过的？也许有这个可能，不过，谁有这个勇气去证实？

    身上那套校服很型？那是修改版的，一眼就看出来啦。T书院那种古板的女校，校服能好到那里去？

    十优生？切。

    据说是隔天来这里上学的交流生？不，喜欢那天来就那天来？还真是特权阶级。

    好像是Hｅａdboy（就是男领袖生长）的暗恋对象？哼哼……

    作为一个公认的问题生，戴志仁对prｅfｅｃt自然没甚么好感。特别是那个Hｅａdboy。三年前，当现在的Hｅａdboy还是一个新人时，他们就已经结下了孽缘。一直下来，戴志仁近三分一的违规纪录，都是由这个Hｅａdboy经手的。究竟是谁先针对谁，对戴志仁来说，已经记不清了。

    戴志仁现在的外号──大贱人，就是从高一级的学生中传出来的。Hｅａdboy正好比他高一级。戴志仁心中认定，这必定是某伪君子的小动作。

    这次，戴志仁想到一个似乎很棒的点子。

    午饭时间，戴志仁使开在同一学校读中七的女朋友，把握到一个6S课室没人的空隙，走进去将自己的大作塞进女王位子的抽屉。这封大作，是戴志仁自己都不能忍受再看一次的情书，极度恶心之余还带点色情，下款是「心心你的小天赐」，这个天赐，就是他的hｅａdboy对头。

    然后，他走得远远等看戏。当然是要远远的，6S这个prｅfｅｃt的大本营，一般他是连这一层都不会踏足的。

    不过很可惜，午饭时间过去，他只发现了一堆和他志同道合的同志。女王今天没过来上学。

    没关系，信就摆在那里。明天，明天肯定会有好戏看。在午饭时间结束时他想。

    一天后，的确有好戏看。不过是戴志仁自己的好戏。

    他亲自证实了，前天表现的钢管是真的，女王的怪力也是真的──用一吋粗细钢管拗成的蝴蝶结，在他脖子上挂了快两个小时──这就是女王的回礼。

    女王「帮助」他打结的过程被拍下来，流传了出去，好像是那些故意来迟的prｅfｅｃt干的好事。不幸中之大幸，训导主任不知是怕麻烦还是可怜他，并没有通知他大姐。如果他大姐再来学校闹一闹，他以后都不想上学了。

    以前他每次在学校闹事，要不是学校通知他大姐，要不是他大姐从破损的衣服看出端倪，先在家发一个晚上的功，然后在下一个上学日，去他的学校为他「讨回公道」。先不论老师对此有甚么看法，就学生中那少数知情的，主要是那些prｅfｅｃt，就经常对他有些不太好听的讽刺。最初几次，他是很恼他大姐的，但大姐的迷糊性格，总让他有火发不出，后来慢慢就只能够自己郁闷在心里。

    没多久他又逮住一个机会，企图向女王找回场子。

    在足球场上，他自信自己是无敌的，最少这间学校──ｍ中戴志伟这名号不是白叫的。不过挑衅的一脚踢出后，他几乎立即就后悔了──自己竟没留意到场边的女王还带着一个小宝宝。

    无论ｍ中戴志伟心虚与否，结局并不会改变，因为当中的差距太大了──在无防备下差点中招、被惹毛的女王，当着戴志仁面前将他的私家足球「不小心」地一脚踩爆。这让戴志仁永远失去了再度挑战女王的勇气。

    戴志仁好一段时间后才知道，这位带着女儿来上学的女王，名字叫白爱伦。

    ──────

    一、这是＜换缘＞的小说的平行篇，不过焦点不同。

    二、情节发展是和＜换缘＞的再度修改版配合的。这个再度修改版嘛，等现在的＜换缘＞完结后才进行。所以这部小说也许会和现在的＜换缘＞有部份矛盾的情节和设定。

    三、＜换缘＞优先更新。当然，优先不代表定期，也不代表频密。主要是当某蛇同时在两边都有灵感，会优先对待＜换缘＞。

    四、简介是百分之一百真实的，不是唬你。

正文 第二章 有义气，真兄弟

    两度被女王在众目睽睽下狠狠修理后，戴志仁渐渐和其它同学疏远了。

    表面上，好像是怕了别人的嘲笑，然而，这几年能够笑话他的事件其实不少，多这一件也不多。

    他失落了。这三年来他将自己的自尊建立在坏孩子的形象上──虽然这是虚假的自尊，但那已足以自我安慰──可是，和那女王相比，自己算个啥？她那完全肆无忌惮的态度，自己远远不及，更何况，对方乱来的同时，却也博得周围的掌声。

    他也曾经想改变。为甚么自己要做坏孩子？好像是和prｅfｅｃt有关，不，不行，不记得了……其实在内心最深之处，他是有答案的，但他一直都禁止自己去想，到后来，就算自己认真去回忆，只会有一种厌恶的感觉，但却甚么都想不起。找不到真正的原因，他就失去了改变的决心，只能因循下去。

    影响并不限于他的同学。

    「亲爱的贱人同学，你是不是又想丢下我？」戴志仁的女朋友左胜男今天刚到午饭时间，就已在他课室门外等着。

    「那会呢，我亲爱的管家婆，前几天真的有事……」当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辩白是多脆弱。

    「跟我来。」

    左胜男的家就在学校对面。她将他拉了上去，午饭时间仍有一小时。

    「不用看了，我家没人。」她边说边在电视机旁的缝隙摸索。

    「噢。」

    「找到了。」

    「你……想怎样？」作为一个合格的坏孩子，她手上的东西有甚么用，他是很清楚的。

    「还能怎样？」她翻翻白眼。

    「这……」

    「行啦，又不怕衰十六。」

    「我不是怕衰十六，而是……你……经常用吗？」

    「那有！我第一次！」接着她扯起他的领带，「你怀疑我吗？」

    「那有……其实也没甚么大不了的。」

    「没甚么大不了？你是这样想的吗？」他的领带进一步移位。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很重要，但没你重要。」

    「很好，那我们来吧。」

    「不……」

    「你甚么意思！」她手又搭上他的领带。

    「你才是甚么意思！」他挣开她的手，大声道。

    两人无言地互相瞪着。

    「对不起。」她首先服软，「这段时间，你不知怎么了，给我的感觉就像随时都会消失那样子，我好怕。」

    「我……对不起。我怕，我觉得自己……很不行。所以……」他低头道。

    「算了，你只要像以前我们做兄弟时那样就好。」

    旁观者清，她对他内心深处某些地方比他自己更了解，却不敢点破，她不知道会有甚么后果。

    三年了，自己那叛逆的陆军头成了及肩长发。适应了长发，适应了粉红色裙子，适应了女生的细致，但偏偏没适应去接近男生──除了他以外。这是当初她愿意和他结交的原因──打开始她就有将他当成救生圈的一丝想法，因为，自己必须不可以喜欢女生。

    「嗯。」他继续低头。

    「是那种有义气的真兄弟！所以，有甚么不可以说的。」

    「你不笑我？」

    「不笑……不可能。」

    「你这是甚么兄弟！」

    她双手拍拍他的肩膊，说道：「兄弟，就要坦承相对，好笑的怎能不笑。但笑过后，我总会站在你的一边。」

    「那你现在还打算用……这个吗？」他指指掉到地上的黑色方形钖纸包。

    「你当我们是三个相爱的少年吗？好同志。」用这个绑住他似乎不会有效，她自然不愿意白搭。

    三个相爱的少年这电影，讲的就是三个男同性恋者的故事。

    「切，你躲远点！我不是同志。」他装作厌恶地退后了一步。「不过，第三个呢？」

    哎，说漏嘴了，她心中一紧。

    「现在就去找。」她一本正经地说。

    「别闹了，管家婆，你找得到就不用找我了。」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种说法。这是不是代表他知道她因为不适应其它男生才黏着他了？

    「对不起。我当初是……」

    「行行行，明白的。」他不耐烦地说。「快去吃饭，饿死了。」

    他并不想在这里多留，毕竟刚才只差一点。自己的麻烦事太多，想法太乱，不能够迷迷糊糊地又担起一个责任，更不能事后逃避责任。不过自己竟然在那种情况下都没有一丝别的念头，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

    戴志仁回家时，发觉多了一位客人。

    「仔仔，回来了，快叫一声龙姨。」戴妈妈招呼道。

    行吗？龙姨？看上去好像不到三十吧。虽然脸上那层厚厚的粉底，似乎是为了对年龄作掩饰。但无论如何，这应该代表对方不想被看老。

    「龙姐姐……」

    「不许没大没小，叫龙姨，她是你爸的朋友。」戴妈妈打断道。

    「龙姨，你好。」是大姐的吩咐，也怪不得我了，戴志仁边想边道。

    「龙姐，这是我家仔仔。」

    「嗯，不错。」龙姨语气一转，说道：「不过没结婚前别近女色，否则有大凶。」

    「呀？」

    「见笑了，我是看面相说的，呵呵。好了，我也该走了。」

    龙姨说毕，匆匆站起离开，刚离开大门，就掏出纸巾擦眼角。

    将客人送走后，戴志仁问戴妈妈道：

    「老爸那来的朋友？会看相？不会是他以前的情人，妒忌你有个好儿子吧。」

    戴妈妈很少有的给了戴志仁一肘，嗔道：「别乱说！别近女色，知道了没有？」

    「怎么才算近女色？搂搂抱抱算不算？」

    「叫你别近就别近，你自己想吧，否则有大凶。」

    大姐怎么突然迷信起来了？不近女色就结婚，难道是包办婚姻吗？大姐会选个甚么老婆给自己？而且，自己中午算不算近了女色？如果算的话，明天结婚来得及吗？戴志仁乱七八糟地想着。

    ──────

    衰十六：这应该是「衰十一」，因为「与未成年少女发生性行为」有十一个字，不过左胜男误记成「衰十六」，原因是，香港法例规定的合法性行为年龄下限是十六岁，当然，下限只适用于女方。

正文 第三章 在厕所冲走了

    之后一天，清晨不到五点，戴志仁就因为绞肚醒过来，跑跑跌跌冲入厕所。

    没多久，戴妈妈也醒了，被一阵强烈的尖叫吵醒的。

    戴妈妈闪电从床上移动到厕所，一脚将门踢开。「仔仔，出甚么事了？！」

    褪下内外裤的戴志仁呆呆站在马桶前。

    「没事就好……好臭，你没冲水吗？咦，你的内裤……」

    戴妈妈察觉到儿子的内裤有点啡啡的东西。

    「唉，等我来吧，都这么大了还……」

    戴妈妈将仍在发呆的戴志仁的内裤除下，往马桶一抖，将上面的东西抖进去，然后拉手把冲水。

    「呀，大姐，你做甚么？！」戴志仁回过神来，正好见到他上半生最重要的伙伴的最后一面。

    「好啦，我不会对别人说的，来让大姐洗洗。」这时候，戴妈妈仍未发觉儿子缺了甚么部位。

    ……

    「别恼大姐啦，好不好……」

    戴志仁别过头去。

    「根据我的专业判断，就算没冲走也接驳不回去。」戴妈妈事后孔明道。

    「变性手术也做成了，怎么接不回去。还有你的専业是玩白老鼠的，怎能和我比？」

    戴妈妈专业范围是生物学，在大学做研究员。

    「变性手术那是移植，不是接驳。」大姐反驳道。「我有个大学同学是这方面的专家，要去看看吗？」

    「不去。」

    「不用怕啦仔仔，那是我很死党的死党。而且，你的情况也不止是没有了pｅnis这么简单，从外表上看，似乎还生成了一个完整的vulvａ，vａginａ也看到了……」

    「大姐，够了，你说了我都不明白。」

    「不明白就去检查一下啦。大姐担心你嘛。我保证我的死党绝对信得过。别人想去看都要排三个月队。」

    「不去，不想见人。」

    「去啦仔仔，早点了解情况，早点治疗……」

    ……

    终于在戴妈妈不断的攻势下，心里其实只有一团乱麻的戴志仁，在半推半就的情况下，被送到戴妈妈死党的病床上。

    「大姐，别人真的要等三个月吗？」检查结束后，呆着等结果时戴志仁问道。

    「对呀。」

    「那我们不是靠关系打尖吗？」

    「打尖是没错，但不是靠关系。我对我死党说了你的情况，她觉得很有趣，所以就让你优先了。」

    戴志仁一阵恶寒。天，很有趣。

    「别怕，她是这方面顶尖的专家。」似乎感到儿子的担心，戴妈妈安慰道。

    「但大姐你不觉得她那表情和你玩白老鼠时似乎有点像吗？」

    「我很照顾我的白老鼠的。」

    你的白老鼠会有甚么下场？戴志仁快要晕倒了。

    「大姐，下次不要再来了，好吗？」

    「仔仔，听着听着才发觉，你的声音变了一点。」

    「大姐，我们现在就走，好吗？」

    「咦，你的喉结也不见了。」

    「大姐！」

    「担心学校吗？放心，我替你请假了。就算不请假，学校也不可能踢你出校。」

    活了十六年的戴志仁第一次感到，大姐的迷糊，也许只是一种表面的掩饰，完全将自己吃得死死的。

    「不好意思，久等了。」戴妈妈的死党専家捧着厚厚的文件走近来。

    戴妈妈接过文件，问道：「怎么了，林林？」

    「初部结果显示，属于正常人类女性范围。」

    戴妈妈眉头稍微一松，径自翻读手上的文件。

    「身体机能正常。器官正常……性染色体是XX，SRY基因……」

    「我仔仔没学过SRY，染色体嘛，上生物课时他在云游。」说话时戴妈妈仍在看文件。「正常吗，很好。」

    「大姐，一个晚上从男性变成女性，这叫正常吗？」戴志仁觉得，大姐的（装）迷糊功力，已达登峰造极之境。「还有老爸的嘱咐怎么办？」

    「对了，能生孩子吗？」戴妈妈替儿子问道。

    「嗯……实验一下？」林专家以很正经的口气答道。「我看看有没有能用的精子……」

    物以类聚！戴志仁确信面前这位林专家的确是大姐很死党的死党。

    「不是！老爸的意思，明显是和一个女性，生一个姓戴的儿子。」

    两位专家同时皱起眉头。

    「应该不可能。XX和XX染色体无论如何都只会有XX的下一代，而且将X染色体转换为Y染色体并不可能，所以肯定是女儿。另外具体的技术发展，暂时只停留在初步的动物胚胎实验，你妈妈应该比我清楚。」林专家首先答道。

    「那说不定，如果儿子的定义是可以和正常女性自然结合产生后代……你看看这个，对比一下Inhｅritａnｃｅ。喔，这不是我自己的。」

    戴妈妈从手袋掏出一个装着鲜红液体的小玻璃瓶交给林专家，偷偷看了儿子一眼，发觉他没甚么异常神色，才放下心来──还好，还好仔仔的英文很一般。

    老爸可能还没死的消息，现在似乎不适合让仔仔知道。当看到报告上那染色体XX的初步结果，戴妈妈就觉得，心中的假设，颇有可能成立。她的假设，就是建立在「儿子的定义是可以和正常女性自然结合产生后代」上面。

    ……

    「大姐，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轻松的样子？你不觉得很不正常吗？」戴志仁对妈妈若无其事的态度有点受不了。

    「有吗？」

    「有！」

    「嗯……你知道啦，你的爸爸、你爷爷、你太爷还有对上几代祖先，都是娶老婆没多久就去了。我很怕你会像他们一样。」

    「所以现在我娶不到老婆，你就松一口气吗？那你怎么老对我重复老爸那开枝散叶的嘱咐？」

    「这个，因为是你爸爸的吩咐，而且……不说这个了，你打算怎样？」

    戴志仁稍整思绪，忽然发觉，那内心深处不明的不安和厌恶，好像都消失了。

    「我想试试重新开始。」

    ……

    不到一个星期，休学、搬家、改换身份，戴妈妈全部都办妥了。戴志仁从他的同学和朋友当中消失。

    左胜男每每看到那张「兄弟保重」的纸条时总想着：「臭小子！我一定要逮到你。」

    「唉，最后还是兄弟吗？」

    ──────

    总算变了，这样，TJ了也算是变身小说，哈哈。

正文 第四章 克星

    「大姐，不去，你不体谅一下我的心情。」

    「当帮大姐拿东西，好不好？」

    「你经常都绕个大圈子，然后甚么都没买。」

    「这次不会的。」

    「你每次都这样说。」

    「唔，去啦，去啦。」戴妈妈拉着戴志仁，不，改了名后的戴智恩的手不断摇着，就像一个小女孩向大人讨糖吃一样。

    「不去。大姐，你这招没用了。」

    「不上学没零用钱。」

    「呀？」

    戴妈妈仍然拉着戴智恩的手摇个不停，不过说的话让戴智恩完全反应不过来。戴智恩好一会才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刚上中学时，自己和大姐是这样约法三章的。

    看着一脸坏坏的大姐，戴智恩了解到自己被大姐摸到死穴了。承受巨变后，只想赖在家当宅男，不，宅女的戴智恩，心思全集中到动漫和电子游戏上，一向钟爱的足球都不知丢那去了。而她距离那越来越挂念着的Ｄｒｅａｍｃａｓｔ还差不到一个月零用钱。

    「大姐，不要吧？」

    「嗯，也可以考虑一下，不过呢…」

    「好，现在就去ｓｈｏｐｐｉｎｇ。」

    几经辛苦，戴智恩才找到一条合穿的弹性裤头裤子，其他都太松了，至于为甚么不用皮带──最里面的皮带孔都仍是扣不牢。

    经过一输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绕圈──后，戴妈妈终于决定了要买甚么。戴智恩已经有点吃不消了。

    「仔仔，你以前都不会喊累的，你看你，整天呆在家，体能都退化了。」

    「大姐，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快点好不好？」

    主要还不是那件事！戴智恩觉得大姐的生物学学得太高深，基本的东西反而忘了──男性的体能当然比女性好。

    「你的衣服有点大了，而且裤子几乎都太松，不如去买新的？」

    「别麻烦啦，在皮带上打多个洞就可以。」拿不定大姐打算为她套上甚么衣服的戴智恩，下意识反对道。

    「真的不买？」

    「不买。别啰唆了，你自己要买甚么就利落点。」

    经过一番激烈拼搏，过五关斩六将七进七出后，戴妈妈终于抵达是次ｓｈｏｐｐｉｎｇ活动的最后一站。

    「大姐，你能不能挑个少人点的时间来？」将背包塞满后，双手还是大包小包的戴志仁看着一店如挤沙甸鱼的人抱怨道。

    「开仓大减价，自然是多人啦。」

    「我这个样子怎样挤进去？」

    「那你去那边的Ｈａａｇｅｎ－Ｄａｚｓ等我。」戴妈妈丢下这句后，一个闪身投入了战斗。

    戴智恩在Ｈａａｇｅｎ－Ｄａｚｓ坐下，点了杯新地后，才发觉不远处那个背影原来是恶梦般的女王殿下。

    今天戴智恩的运气真的很不行，不过怨天尤人是改变不了现实的。她选择了面对──将刚才的大包小包都放到桌上，阻挡女王可能的视线。

    一直在提心吊胆的戴智思，两次差点打翻了杯子后，才将新地吃完。其实她不是不想早早离开，但是身上没钱埋单，只能等戴妈妈的拯救。

    「仔仔，你鬼鬼祟祟搞甚么？」

    「别管了，快点埋单，快点回去。」

    「我刚刚发觉尺码买大了，要回去换，再等一等－」

    「别换了。」

    「不行，放着穿不了很浪费的，难道给你穿吗？」

    「没问题，我穿，快走。」

    戴智恩急不及待溜出店外，戴妈妈也只有匆匆结帐离开，不过走前总算看清了戴智恩在躲着甚么人。

    直到回到家后关上大门，戴智恩才放松下来。

    「大姐，你买甚么尺码大了？」

    「这个嘛，不过给你穿刚刚好。」

    「大姐，我不－」

    「仔仔，这是特别减价货，如果刚才立即去换还可以，以后就不行了。」

    「算了算了，我先放着。」

    戴智恩退一步，拿着戴妈妈的战利品回了房间。

    戴妈妈没有再说甚么──来日方长，她的耐性很好。而且，穿甚么衣服不过是小事罢了，智恩的学业那才是要操心的地方。很快就到中五会考，这个考试将从六万多中五学生中挑出不到三万继续中六学业，偏偏智恩在试前最重要的半年出事了。

    戴妈妈知道智恩喜欢临急抱佛脚，但这种态度应付会考已经很勉强了，再加上智恩缺了这段时间的学业……除非奇迹发生吧。

    不过嘛，她刚好知道一个奇迹制造者。

    「大姐，真的有那么神？」

    戴智恩听到大姐说给自己找的补习老师的战绩时，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样。

    「试试就知道了。」

    「我不想浪费时间。」

    戴妈妈差点给智恩气倒了。这叫浪费时间？你看Ｓｌａｍ゛Ｄｕｎｋ就是善用时间了？不过她也没兴趣在这个问题纠缠。

    「零用钱。」

    「……你赢了。」戴智恩只能认输。

    「记着，给别人留个好印象。」

    戴智恩心中却是想着，怎样让补习老师知难而退。

    戴妈妈大概也猜到智恩的想法，不过嘛，她倒是不担心──第一眼看到那个补习老师，她就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很快就到了第一次补习的日子。

    门铃响起时，戴妈妈正在厨房做菜。戴智恩不情不愿放下游戏机控制杆去开门。

    但习惯性的从防盗眼看了一眼后，智恩的态度立即来了个急弯，退了回去，一边匆匆收拾，一边叫戴妈妈去应门。

    「仔仔，你做甚么？」

    「别叫我仔仔，记着，我是你女儿，是女的，千万记着。」

    真是意外收获，戴妈妈欣慰地想。

    大门打开的一刻，智恩刚好逃了进房间，迅速关了门。

    这个地球上，能让智恩害怕如此，就只有那个完美地修理了他两次的女王小白了。

    戴妈妈安顿好小白和她的女儿细蚊后，进了智恩的房间。

    「仔仔－」

    「小声点！都说，我是女的，你别乱叫。」

    「好吧，女，记着给老师留个好印象。」

    「大姐，我还有别的衣服吗？」

    智恩觉得，自己现在的衣服，太容易曝露自己的身份了。

    「嗯……上次大减价时买的那条裙子你放那了？」

    「对了，对了，还有那条裙子。」

    在戴妈妈的帮助下，手忙脚乱的智恩总算换好了裙子。

    「这样行吗？大姐？」

    「甚么行不行？」

    「像不像我？」

    「像。」

    「这不就是不行了！大姐，你怎会找她来的？」

    「仔仔－」

    「是女儿，大姐，你记着！」

    「好好，是女儿。你只要斯文点，那就是百分百的女生了。」

    戴智恩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动作太大了，女。」

    ……

    「走路别走大步。」

    ……

    「喝水的动作轻点。」

    ……

    在戴妈妈不时的小声提点下，如坐针毯的智恩渡过了第一次补习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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