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男女 冷面总监(1) 冬日。 暖暖的阳光洒在公司的办公大楼,大楼第十三层创意部的茶水间里,空调开得正足,感觉不到一丝冷意,放在空调间的绿植没精打采地生长着,几名员工各自捧着自己的马克杯,有的靠着墙壁,有的坐在椅子上,神态中都带着浓浓的倦意,好像只有躲在茶水间里的这一刻,才能得到一丝喘息的时间。 “累。”不知是谁先抱怨了一个字。可这一个字却准确地说出了大家现在的感受。众人疲惫地摇摇头。 设计师程姐是这里最资深的员工,她拍拍身边人的肩膀:“每任新总监上任之后都这样,大家坚持坚持,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他都上任一个月了,还新啊?就和疯子一样。上任刘总监敲定的创意全部推翻重做,唉,我现在不但要做以前的案子,还得完成新接手的案子,把我劈成10个人用好了。”年轻设计师汪御抱怨不堪,他简直快忙得抓狂了。 “你还好,只要加班加点就搞得定,我才惨。”制作经理一脸愁容地说,“他老人家又要我用最好的制作,又要我把成本控制在最低,怎么可能呢,我要有这本事我自己去开个公司好了。” “哎,别的也不说了,天天加班加点,也没见他给个笑容,好像我们欠他几百万似的。” “以前远远地看他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帅的人了,现在我看着他就想躲。”一直迷恋新任总监的设计助理小六带着一脸的痛心说。 “哎,生活真痛苦啊。”汪御总结了一句。 众人齐齐点头,确实痛苦。 “你们很痛苦么?”一直处于梦游状态的女孩,一脸阴沉地问,“谁有我痛苦?” 众人集体回头看向她握着的卡通马克杯,杯里冲了4包雀巢,没加一粒糖,黑糊糊的一大杯,苦得让人望而却步。女孩满眼血丝,面容憔悴,语气带着极大的幽怨:“他让我用一个星期时间去完成一个月才能搞定的文案,我七天没睡了,七天啊,我快死了,过劳死……” 她还没抱怨完,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应映儿,潘总找你。” 抱怨的女孩停下来,一脸崩溃地望向众人:“为什么找我啊?好可怕……” 众人无不同情地望着她,愿上帝保佑你,阿门! 应映儿磨磨蹭蹭地走到办公室门口,深呼吸,再呼吸,再再呼吸,呼—— 还是不敢进去! 她痛苦地皱眉,最后深呼吸一次,用所有的意志力强迫自己,像是赴刑场一样地敲门。 “潘总,您找我。”她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紧张和害怕。 总监办公室里布置得华丽而简约,黑色的大理石地面,一面明亮的落地玻璃窗,雕刻着金色美丽图纹的办公桌,办公桌边上放着两棵生长茂盛的巴西焦木。 冬日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清冷却灿烂。被叫潘总的男人坐在黑色的办公桌后,整个人仿佛被阳光镶嵌出金边,耀眼的光芒里,他逆光的面容显得更加冰冷,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头也没抬地将面前的一份文件丢到一边,沉声道:“以后,不要拿这种东西来谋杀我的时间。” 应映儿捏着衣角,咬唇,羞愧地低着头,顺直的黑发遮住了她惨白的脸色。 “秦经理向我推荐的是一个创意人才,但是我只看到了一个没有任何才能的白痴。我很失望。” 说完,他便不再开口,办公室里沉闷的气氛几乎让应映儿喘不过气来。这时,房门传来严谨的敲门声,怀抱着一堆急于审批文件的助理踩着高跟鞋优雅地步入,她轻声地请示:“潘总,创意部的新项目还请您确定。” 冷面总监(2) 潘尔君接过她递来的文件,视线快速扫过,在文件上签下大名:潘尔君。 他“啪”的一声合上文件夹,递回给助理,眼光瞟了一眼还低着头受训的女人,淡定而优雅地说:“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再来了。”他的语调不带一丝愤怒和惋惜,毫无情绪,就像是丢掉一块垃圾一般简单直接。 应映儿猛地抬头,不敢相信地望着男人:“为什么?” 潘尔君仿佛没感觉到她存在的意义,只是优雅地叠着双手对助理交代:“把下午的部门会议推后三小时,预约地化的韩总明天上午九点会面,让设计部明天把片子交上来,去人事部登记一下,再招一个文案,还有,去把我送去干洗店的衣服拿回来。” “到底哪里不好?”应映儿再也受不了两人如此无视她,她有些气愤地瞪着眼前的男人,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吼出来,“我的文案,到底哪里不好,这个案子是我认认真真,用心尽力地想出来的,我认为它是最适合最完美的广告案!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了?” 潘尔君抬手,敲着桌子,冷酷的双眸里有着一丝嘲讽:“如此用心,做出的还是垃圾一样的东西。” “我!你说垃圾就垃圾了?哪里垃圾,怎么垃圾,你说啊,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 潘尔君微微挑眉,将身子靠在宽厚的高级皮椅里,一副高高在上、不想多理的模样。助理言芸踩着十寸高跟鞋,优雅地走过去,拉开办公室门,冷漠地看着应映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应映儿握拳,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可看着办公室里冷血的、对她不屑一顾的男人,最后只得咬着唇,愤然转身离开。 站在门口的言芸,在她走出去的下一秒,就无情地将门关上。 潘尔君垂眸,弹手丢开言芸刚才交过去的画稿,皱着眉道:“这些是什么?让美工重做。做不好请他走人。” “是,潘总。”言芸点头。 应映儿压着一肚子的怒火,疾步走到自己的格子间,用力地坐下。她的电脑里还闪着通宵一星期,自认为完美无瑕,却被潘尔君批成垃圾的文案。一看到这个就来气,她猛地将笔记本电脑合上,两眼冒出熊熊怒火,这么好的文案,这么好的创意,他居然说是垃圾?他倒是做一个不垃圾的出来啊!炒我!我还不稀罕在这儿干呢!她抽出柜子里面的纸箱,动作粗鲁地往里面丢东西,水杯、饭盒、方便面,看!她工作的时候多拼命,几乎每顿都在电脑前吃的,炒她!他去哪儿找她这么好的员工!相框、玩偶、仙人掌,看!她几乎把单位当成第二个家,他去哪儿找她这么热爱工作的员工!去哪儿找? 可恶!应映儿呼啦啦将桌子上的资料全扫进箱子里。炒她,她什么资料都不留下,什么事情都不交接,她要让下任文案焦头烂额摸不到头绪!炒就炒,很了不起么!她还不稀罕在这儿做。 将笔记本电脑背在肩上,箱子一抱就直直地往外走,她的高跟鞋在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击出刺耳的“啪啪”声。设计助理小六从她出来就注意她了,看她怒气冲冲的样子就知道被潘总监批了,可这时看她抱着箱子往外走,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应映儿,你去哪儿?” 应映儿没回头,也没停住脚步,就这样笔直地挺着胸膛走出创意部。 “到底怎么了?”小六和应映儿关系一向不错,现在看着她这样怒气冲冲地离开,不禁有些担心。 冷面总监(3) “看样子,是被炒了吧。” “不会吧,听说她以前在市场部挺厉害的啊。” “市场部的事她能轻松搞定,创意部的事情她能吗?哎,再说现在的潘总,因为上任总监带着好几个得力助手跳槽了,他现在是又当总经理又当CD,一人做两份工作,脾气不是一般的坏,出一点儿错就有你好看的。她刚调过来,看来是踩在地雷上了。” “啧啧,真可怜,饭碗就这么没了。”美工小赵摇头。 “你别笑话别人了,刚才潘总说了,你那幅稿子要重做,做不好,也叫你走。”总监助理言芸恰巧走出来,将手中的稿件丢到他桌上,冷着眼道。 “不会吧?”小赵有些紧张地问。 言芸耸耸肩,不答。爱信不信,反正自己已经提醒过了。 走廊上,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应映儿走进去,转身,电梯门缓缓合上,她的眼神也慢慢地暗下来。随着电梯缓缓下降,脸上的怒气慢慢消散,剩下的只是一脸迷茫和委屈。 炒她,她做错了什么?七天七夜不眠不休换来的居然只是一句:你明天不用来了么? 咬着唇,心里紧紧地抽痛起来,手指用力地扣着纸箱,一下一下地扣着,纸箱被她尖锐的指甲扣出一个个小洞,千疮百孔,就像她现在的心脏一样。 “叮”的一声,电梯门又一次打开,应映儿抱着箱子,走出写字楼,寒风刮在她脸上,很冷,阳光依然灿烂,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原来冬天的阳光再灿烂也是冷的,冬天的风再温柔也是刺骨的。 应映儿抬起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已经忘了有多久没这样毫无阻碍地走在阳光下,每天天不亮就开始赶公交上班,下班的时候天早就黑了,到底多久没这样走在阳光下了呢? 低头,苦苦一笑,揉揉有些发酸的鼻子,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弯腰,准备进去,可手臂忽然一紧。 应映儿回头看去,一张温文尔雅的俊颜正带着温柔笑意,轻轻地瞅着她。 “秦经理……”映儿脸上的失落与慌乱还没来得及褪去,突然又带上了一抹紧张的红晕。 秦御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望着她轻笑:“怎么这么大事也不和我说一声就走?” “这个……这么丢人的事有什么好说的。”应映儿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前任上司,有些尴尬地笑着,笑容里有些酸涩。秦御是映儿前任上司,也是她大学时候的学长。当初费尽心力来到,除了想发展事业,更多的原因……抬眼,看着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沉默地低下头。 “潘总为什么要辞退你?” “我做的文案他看着不满意。”应映儿故作轻松道,“还连带丢了你这个推荐人的脸。对不起哈。” 秦御望着她,认真地问:“那你自己觉得你做得好么?” “我……我自己倒是觉得……怪不错的。嘿。”应映儿笑笑,只是她的眼泪已经出卖了她。自己觉得不错的文案被人当垃圾看待,最后还导致她失业,真是郁闷得想哭啊。 秦御看着她勉强的笑容,和偷偷背过身去擦眼泪的动作,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位师妹说起来还真是和自己有缘,当初进公司的时候碰巧是自己面试她,同时面试的几位里她的条件也不算特别突出,可是偏偏有股说不出的坚韧劲儿。严苛的面试人员把几个女生刁难得都眼泪盈眶了,她还憋着张红脸硬撑,眼里总是闪着倔强的光芒。 那时候自己就很欣赏她,瞥了一眼她的简历,发现她和自己居然是一个学校出来的。后来她成了他的助理,在工作上两人配合得自然默契,在合作中无意发现她对于产品的创意很有自己的见解,而且她自己也很喜欢做文案类的工作,为了让她发展得更好,虽然有些不舍还是将她推荐给了刚上任的创意部总监潘尔君,明明是这么有能力的女孩子,可调到创意部才一个月不到,居然就给开了。 冷面总监(4) “秦经理,我辜负了你的期望,实在是很抱歉!”映儿微带哭腔的语气让秦御的心底顿时柔软了一块。 “别哭,你一向是不怕挑战的!加油!小美女!”秦御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声音轻柔而有磁性。映儿揉着自己被泪水模糊的眼睛,突然觉得像回到从前一样。在他身边工作的时候,不管多辛苦,只要他轻轻在自己肩膀上一拍,一句简单的“加油,小美女!”就可以让自己像上足了发条的马达一样继续奋战不休。只是这回不行了,潘尔君已经将自己辞退了,再也没有机会了。她抬眼看着曾经的学长,上司,梦想……他对于自己有太多的身份和意义,甚至她都从来没有机会向他说出自己心底一直隐藏的秘密。 “你的眼睛都肿了。”秦御的手伸过来,用手帕将映儿眼角的泪水一点点抹去。他的眼里闪着莫名的怜惜。 两人靠得很近,映儿闻着他身上有很好闻的薄荷味道,心底突然觉得一阵安定,隐隐还有一点点微小的希冀:就要走了,他——会舍不得吗? “滴滴——”气氛正值微妙的时候,出租车司机吼,“小姐,你到底走不走?” 应映儿猛然惊醒般后退了一步,小声道:“秦经理,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我走了,再见!” 秦御低下头,认真道:“映儿,我觉得你不该就这么走了。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大事,这次辞退还有商量的余地。是国内最好的4A广告公司,失去它就不会有更好的机会。难道你忘记了你的梦想吗?你不是一直说想当全国最顶尖的文案指导么?你不想再坚持一下吗?” “可是,我已经被辞退了,不是我想坚持就……”映儿也不想离开这里,可是没有办法。 “映儿,你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打倒的女孩。已经做了这么多了,你真的舍得就这么放弃?为什么不再尝试一下呢?潘总监说你文案做得不好,你就再想一个能打动他的文案,让他看到你的决心和才能。”秦御的手再次轻拍她的肩膀,眼底的火花让映儿移不开眼睛,“我相信你!你有这个实力做好的,别被他打击一下就逃跑了,知道么。” 应映儿不确定地问:“这样真的……可以么?” 秦御望着他,温柔地轻笑,眼里满是鼓励。 应映儿看着他的眼睛,眼里的迷雾慢慢地散开,是啊……自己怎么能就这么放弃呢?她当初进这家公司的时候是多么的不容易,要放弃的话,她早就放弃了啊,在面试人员刁难的时候,在工作内容复杂的时候,在每次凌晨加班的时候,自己忍了这么久,辛苦了这么久,奋斗了这么久,难道她真的要因为潘尔君的一句话就这么放弃梦想么? 当然不行!好!既然他说我做得不好,那我就做一个好的给他看! 秦御微笑着看着她眼里慢慢聚集起来的斗志,欣慰地点头,应映儿啊,她就是这股子韧劲特别的可爱。 夜色深沉。 潘尔君独自一人步入地下停车场,空旷的停车场里灯光昏暗,除了他的脚步声,安静得连一丝声音也没有,整个全世界就像只剩下他一个人一般,他不急不慢地走着,正前方的车位上就是他的爱车宝雷克萨斯LS600,宝蓝色的。 他拿出钥匙,绕到驾驶室门前,正想开车门,可车门口却堵着一个很大的障碍物.潘尔君有些不悦地皱眉。障碍物睡得很熟,像是在这里等了很久一样,她坐在地上,像婴儿一样蜷缩着背靠着驾驶室的车门,她的呼吸很均匀,眼睛微微红肿,眼底带着不可忽视的黑眼圈,紧皱着眉头,微微撇着唇角,双手抱在胸前,像是在做一个不安的梦。 冷面总监(5) 潘尔君抬手,用他的皮包推了她一下,她被这样轻轻一推居然横倒着睡在地上,潘尔君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昏迷了。 没有办法,潘尔君只能蹲下身来,极不情愿地伸手摇着她:“应小姐。” 被摇晃了几下,应映儿终于醒了,她看着眼前的俊脸吓了一跳,红着脸,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潘总,您下班了?呵呵。” 她有些尴尬又讨好地对他笑着,从下午两点离开办公室就在这里等他,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多,等着等着实在是困得不行,为了赶文案她连续一个星期都没睡好,于是一不注意就靠着他的车睡着了。 应映儿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笨,即使她再累再困也不能睡这里啊。 潘尔君绕过应映儿,想打开车门,应映儿立刻整个身子插过去,挡在车门前:“潘总监,那个……和您商量个事,那个……文案的事是我不对,我做得不好,不够有亮点,不够精致,不够有创意,不够水准,我刚刚呢在这等你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全新的创意,非常非常好的噢——”应映儿抬眼,紧紧地望着他,眼里带着诚恳和乞求,“能不能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就一次。” “这次绝对是超好的点子。” “您听听我的想法……”她几乎放下了她全部的自尊与骄傲低声地恳求他,她的小手忍不住抓住他的衣袖,苍白疲惫的脸上满是凄哀的恳求,蓄满泪水的眼眸里闪着星星点点的亮光,她有些哽咽地说,“我……真的会努力的。” “如果没有记错,我已经说过了,你明天不必来上班了。”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动容,扯回被她抓住的衣袖,“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别浪费你我的时间了。” 应映儿的手指还维持着抓住他的动作,僵硬得无法收起。他冷酷地推开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应映儿抓紧车门,固执地不让他关上,紧咬着嘴唇压抑着自己快要骂出口的话,她不能生气,她是来求他的,求人,不就是把自己的自尊放地上给人随便踩么。不可以哭,不可以生气。应映儿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丝颤抖的笑容请求道:“给我五分钟就好。” 潘尔君冷着脸,没说任何话,只是抬手,将她拦在车门上的手拿开。 应映儿瞪着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倨傲冷硬的俊脸,曾经有谁说过,潘尔君的脸英俊得可以和金城武相比,可是这一刻,应映儿真觉得即使一个路边卖烧饼的大叔都比他帅。她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挺直脊梁,她死心了,不再顾忌什么,恶狠狠地瞪着他,两眼冒着火光,发誓一般地说:“潘尔君,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成为最棒的文案指导,到时候你就是花一百万请我我都不搭理你!你等着后悔吧!” 说完,她潇洒地转身走向出口,是啊,梦想又怎么样?平台又怎么样?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尊严都丢了,还谈什么人生什么理想?4A国际广告公司又不是这一家,何必要在这里自取其辱? 应映儿弯腰,抱起箱子,踩着高跟鞋吃力地往前走着。车灯从她身后打来,宝蓝色的车身从她面前滑过,驾驶室的车窗打开,车上的男人冷漠地说:“上车。” “不需要。”拒绝的话,她也会说。 潘尔君皱眉,不悦地看她:“不是要五分钟么?” 应映儿停下脚步,转头望他,贵族一般俊美的脸上还是淡然地看不出一丝情绪,可是,这是他给她的机会,是抓住,还是放弃? “你不是想成为最棒的文案指导么?” “是国内最好的4A广告公司。” “应映儿,我希望你能坚持下去。” 秦经理温柔的鼓励一句一句在她耳边回响起来,握拳,再也没有丝毫犹豫,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既然是机会……那就抓住它,紧紧的! 车子平缓地开着,清冷的夜空,月亮圆得吓人,离月亮不远的一颗星星忽然发出一道紫色十字光芒,只一瞬间又暗了下去。 “嘭”的一声,拐弯处,那辆宝蓝色的雷克萨斯LS600,被迎面开来的大卡车撞得飞了出去。 命运的齿轮就此转动…… 可怕变身(1) 应映儿觉得头快要裂开来了,她使劲儿地皱眉,痛苦的呻吟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痛是她现在唯一的感觉。当车子翻掉的那一瞬间,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一般的疼痛简直让她死了过去,现在她真后悔,当时真不应该上潘尔君的车的! 头部的疼痛让她从昏迷中醒来,她皱着眉,慢慢睁开眼睛,天花板上的日光灯明晃晃地照着她的眼睛,她被光线刺得撇过头,慢慢睁开,隔壁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那女人背对着她让她看不清楚脸,应映儿转了转头打量了圈四周,看来这里是医院的病房,窗户外面雾蒙蒙的一片,看样子才凌晨五、六点的样子,应映儿吐了一口气,真是大难不死啊!不知道潘尔君怎么样了? 应映儿转过头四处找寻潘尔君的身影,可是病房里除了隔壁的那个女人外,谁也没有。就在这时候,隔壁床的女人正好一个翻身,和她面对面。应映儿看清那女人的相貌后,愣住了!那是一张只称得上是清秀的脸,脸上还有些擦伤,即使这样应映儿也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她照了二十多年的脸!难道对面是一面镜子?应映儿吃力地举起右手挥了挥,对面的人没动,她又挥了挥右手还是没动! 天!难道是真人,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该不会是我从小失散的双胞胎妹妹吧!应映儿正想着,那个女人慢慢地睁开眼睛,女人清秀的脸因为她的那双大眼睛,瞬间变得漂亮了些,女人怔怔地看着应映儿,应映儿舔舔嘴唇,礼貌地笑笑:“你好。” 奇怪,嗓子怎么这么沙哑啊,声音听上去也很低沉,像是男人的声音。应映儿咳了两下,清清嗓子,她望向看着她动也不动的女人说:“我们长得很像哈。” 奇怪,声音还是那么的沙哑低沉,应映儿抬手捏了捏喉咙,又咳了两下,想把声音变回来,她转头望着女人笑道:“我叫应映儿,你呢?” 女人盯着应映儿看了三十秒,然后慢慢地抬起手放在眼前看,她的手有些颤抖,纤细白嫩的小手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美丽,右手中指上的银色指环正闪闪发光。 咦,她手上的指环,自己貌似也有一个。应映儿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指,手上空空如也,自己戴了六年的银色指环不见了。 女人将手盖在脸上,死死地闭了一下眼,再张开的时候,刚醒来时那惊愕的表情消失无踪,冰冷的脸上换上了一种复杂的表情,有不信,有震惊,还有些惶恐和慌张。 “你……怎么了?”应映儿忍不住问。 女人转头,深深地望着她说:“我是潘尔君。” “啊?潘尔君?我有一个上司也叫潘尔君哦。”应映儿愣愣地接口。 女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说:“看看你自己的身体。” 应映儿抬手一看,眼前的手,是一双纤细修长干净的手,一双男人的手! “怎么回事?”应映儿吓得用手摸上自己的胸部,胸部上平平的一片,她瞪大眼睛哭不敢相信地问,“啊!我的……我的胸部呢?” 潘尔君嫌弃地看她一眼,他要怎么回答?难道说:她的胸部在他身上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应映儿急得坐了起来,瞪大眼睛问。 潘尔君也坐了起来,歪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俩的身体互换了。” “不会吧…” 点头。 “我不相信……怎么可能有这么诡异的事情。”应映儿胡乱地摸着自己的上身,可是她怎么摸却都是男人的身体,而且是一个很健壮高大又结实的男人身体。 可怕变身(2) 潘尔君皱眉,冷漠地看着一直在揩他油的女人,最后终于忍不住道:“别再摸了。” 应映儿使劲儿地摇头:“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我变成男人了吗?那男人的那个……那个我也有?”应映儿说到这顿了下,眼神往下往下一直往下,难道我有……想到这,她的手就忍不住偷偷往下往下再往下。 “你要是敢摸,你就死定了!”冰冷的声音,冰冷的眼神,冰冷的表情。应映儿转头看着自己的脸,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脸也放射出这么冰冷的气质与压迫感! 应映儿的手停在半空中,红着脸尴尬地收回来狡辩:“什么……什么!我没有……没有要摸啊。”即使潘尔君的模样变了,可是他的气场没变,那种让人不由自主臣服他、害怕他的冰冷眼神完全没变。 两人相对无语,全都在被变身这个事情震撼得无法回过神来,过了好一会儿,应映儿才讷讷地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潘尔君闭上眼睛道:“顺其自然。”对于这种灵异事件,即使是从小就能把事事都掌握在手中的潘尔君也不知如何是好!他觉得,既然老天爷要耍他,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耍个够。 “啊?”应映儿一脸纳闷的样子望他。 潘尔君望着她,缓慢地说:“请不要用我的脸露出这种表情。” “什么表情……”她疑惑地瞥他。 “白痴一样的表情。” “你说谁白痴?”不爽地瞅他。 “反正你不要露出任何表情就是了。”潘尔君强忍着抓狂的情绪,他真的无法忍受自己英俊的有着贵族气质的脸被人用这种白痴的表情糟蹋。 应映儿不屑地切了一声,心里道,他自己面瘫,还不许别人有表情,什么世道啊。 直直地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半天后,她觉得,她人生最大的挑战来临了!是的!她想小便!应映儿偷偷憋了一眼潘尔君,只见有着她的身体容貌的潘尔君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似睡非睡的样子,应映儿憋得难受地翻了一个身,使劲儿地夹紧双腿,都说世界上有两件事情是憋不住的,一种事情很高尚却不时常发生,一种事情很低俗却天天经历,没错,那就是爱和小便。唔——忍不下去了!应映儿猛地翻身坐起转头对潘尔君道:“喂,我……我想上厕所。” 潘尔君慢慢地睁开眼睛淡漠地看着她。 应映儿被他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头说:“我真的想上嘛。” “忍着。”酷酷地丢下两个字后,潘尔君转过脸不看她。 “我忍不了了!”应映儿捶着床道,“难道我们的身体一天不换回来我还一天不上厕所?” 潘尔君背着身体不睬她。 应映儿瞪着他:“你是男人哎,被看一下有什么关系啊!我才不管你呐,我就要去,我才不想身体没换回来前就被尿憋死!” 应映儿说完就下床,穿上拖鞋,往门外走。潘尔君转身看她一眼,居然也坐起来下床穿拖鞋跟在她后面走出病房。 应映儿转身问:“你干什么?” 潘尔君一边走一边很淡定地回答:“和你一样。” “什么?”应映儿停下脚步,和我一样?我去上厕所,那么他也是?想到这应映儿的脸刷的一下红彤彤的,她一把拉住已经走到厕所门口的潘尔君道:“等一下。” 潘尔君疑惑地抬头望她。 应映儿咬牙笑道:“呵呵……我们,还是……还是忍着好了。” 潘尔君看着应映儿,冷酷的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他甩开应映儿的手道:“不。” 可怕变身(3) 应映儿拉住潘尔君,简直快哭出来,如果他要去上厕所,自己岂不是要被他看光光?一想到这,应映儿就受不了地叫:“别这样啊——我们忍着吧,啊?忍吧!” “不要。”潘尔君摇头拒绝。 应映儿死死地抓住潘尔君道:“要不,要不我帮你,你帮我好了!” 潘尔君摇摇头道:“真受不了你。” “好吧,好吧?”应映儿双手合十,一脸哀求的表情。 潘尔君瞪着她:“不是和你说过别露出那种白痴表情吗?” “哦。”应映儿摆正面孔,用眼神期盼地望着潘尔君。 潘尔君不屑地瞥过目光,为什么即使她的脸上没表情,看着还是这么的白痴? 在应映儿的强烈建议下,潘尔君妥协了。因为医院的女厕所有人,所以两个人一起进了男厕所。医院的男厕所一边是没有隔间的小便池,一边是有门的隔间厕所。应映儿和潘尔君选了厕所里面的隔间进去,应映儿转身关上门回头望着潘尔君道:“开始了哦。” 潘尔君不确定地问:“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 应映儿反问:“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潘尔君默然,应映儿上前准备帮潘尔君脱裤子,小小的隔间里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忽然暧昧起来,应映儿舔舔嘴唇,使劲儿压抑住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狂跳的心,该死,自己脱自己裤子有什么好脸红的! 应映儿颤颤地伸手:“我脱了哦。” 潘尔君伸手抓住应映儿的手:“还是算了吧。” “哎呀!我来脱啦!” “我说算了!” “没事的啦。” “我说算了!放开我!” 就在两人拉拉扯扯,争争吵吵之时,隔间的门被拉开了,一个带着怒气的语气吼:“你在干什么?” 应映儿回头一看,一个扫厕所的大伯忽然冲上来,拉扯应映儿的衣服,很正义地叫:“你个小青年,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在大白天干这种事,走!跟我去警察局!” 啊?什么?应映儿回过神来一看,只见自己正将潘尔君压在墙壁上,两只魔爪正扒他的裤子,而潘尔君正满眼怒气地看着她。这个……这个……这幅画面在外人眼里怎么看都像是一副*未遂的样子啊!天,这个误会有些大啊! 潘尔君一把推开应映儿,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应映儿尴尬地甩甩手,望着老伯尴尬地笑:“大伯,这件事……是误会啊。” “误会什么呀误会,我亲眼看见的,姑娘别怕,抓他到警察局去,这种流氓就是要关大狱。”老伯不依不饶地揪着应映儿。 应映儿苦着脸,望着潘尔君求救道:“你倒是说啊。” “你还想威胁人家姑娘!”老伯怒喝。 “我哪有。”应映儿苦笑得紧。 潘尔君整整衣服,看了眼应映儿,眼神微紧,转身悠悠地对老伯说:“大伯,是误会,我们闹着玩的。” 扫厕所的大伯疑惑地来回看着他们俩,放开应映儿,教育道:“以后不能这样啊,这是医院,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 “是是。”应映儿不住点头。天,好丢人!以后啊,自己的尿自己解决吧!看就看吧,反正他看我我看他,我也不吃亏!还能怎么办呢?想开点儿吧。 回到病房,潘尔君已经回来了,只见秦御居然坐在自己病床边上随手翻着杂志,床头柜上放着娇艳的鲜花和新鲜的水果。 秦御笑着望向刚从厕所回来的潘尔君和应映儿:“潘总,应映儿,你们没事吧?” 应映儿看见他,先是一愣,没想到他会来,然后慌忙摆着双手,笑得一脸灿烂:“没事,没事。” 可怕变身(4) 潘尔君却只是冷着脸,从应映儿身边走过,回到病床,顺便丢了一个冷冷的眼神给傻站在门口的应映儿。 秦御笑着从水果篮里拿出一颗苹果,低着头,柔声问躺在病床上的潘尔君:“吃苹果吗?” 潘尔君头也不抬地拒绝:“不吃。” 秦御也不恼,将苹果放回篮子里奇怪地问:“你不是很喜欢吃苹果吗?” 潘尔君拿了一份财经杂志翻了翻,冷冷地道:“现在不喜欢了。” 应映儿朝天翻了一个白眼:该死的潘尔君,他那是什么态度啊?秦经理给他苹果吃,他应该马上感恩戴德地接过去啊!他拽什么拽啊? 秦御笑得温柔:“那你现在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啊。” 应映儿感动地望着他,秦经理人真好,可恶!要是自己现在在身体里的话一定很会开心死的。 可是潘尔君居然只是抬头望了一眼秦御,用那张讨人厌的冰山脸说:“不用了,我现在想休息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赶快滚吧! 应映儿听了这话气得在病床上滚来滚去,抓心挠肝地压抑住自己想跳起来掐死潘尔君的欲望。 秦御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应映儿会这么冷淡,在他的印象里,他的小秘书每次和他说话总是很热情,只要自己稍稍对她示好她就会开心地蹦来跳去的,所以他一直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丫头,一听说她出了车祸,马上就来看她。可是……她居然用这样的态度对他?秦御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睛,他有些弄不清楚,为什么心里会有一种淡淡的酸意和微微的疼痛感。 他慢慢站了起来,对着床上的潘尔君涩涩一笑:“那你……好好休息吧。” 潘尔君眼皮都没动一下地嗯了一声,秦御转身,对着应映儿有礼貌地点了一个头:“潘总,那么我先回去了,祝您早日康复。” 应映儿点头,眼神一直跟着秦御,她望着秦御温文的侧脸,挺拔的背影,优雅的走姿,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的完美!这么完美的秦经理百忙之中抽空来看我一眼,可是,可是这个潘尔君居然摆个臭脸给他看! 当秦御走出病房,带上房门的那一刹那,应映儿一跃而起,跳到潘尔君面前指着他的脸道:“喂!你怎么能这样对秦经理呢?连个笑脸也不给!” 潘尔君继续翻着手里的杂志,对爆发的应映儿瞟都不瞟一眼,应映儿气得冲上前去将他手里的杂志夺过,扔到一边,气呼呼地瞪着他吼:“他要是因为这样讨厌我怎么办呐?” 潘尔君优雅地抬头,眨了一下眼慢悠悠地问:“你喜欢他?” 应映儿听他这么一说,脸刷的一下红了,支支吾吾地嘟囔:“什么什么什么喜欢啊?” 潘尔君对着应映儿勾勾手指,应映儿弯下身来靠近他:“干吗?” 潘尔君歪头看着满脸通红的应映儿说:“不要用我的脸对男人露出那种表情。” 应映儿问:“什么表情啊?” 潘尔君抬手,使劲儿地在应映儿额头上弹了一下道:“迷恋。” 应映儿吃痛猛的后退一步,捂着额头揉着:“迷……迷恋。我哪有?哪有啊!” 潘尔君鄙夷:“满脸都是!” 应映儿慌忙捂住脸使劲儿揉着,红着脸:“你胡说。” 潘尔君不睬她,转身从秦御送的水果篮里挑了一个橘子出来吃。 应映儿瞪他一眼,那个是送给她的耶,他凭什么吃! 应映儿走到水果篮前,拿起秦御刚才递给潘尔君的那个苹果,红红的苹果是她最喜欢吃的水果了。她慢慢地走到窗户边,探着头望楼下望,可惜望了半天也没看见秦御的影子,应映儿有些失望地退了回来,她转身有些迷茫地望着潘尔君问:“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换回来?” 可怕变身(5) 潘尔君的手上又换了一份不知道哪里来的财经报纸,正认真地看着。应映儿看他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低下头摆弄着手里的苹果,眼圈有些红红的,她小声地问:“会不会换不回来了?” 潘尔君抬眼,静默了一会儿,还是没搭理她。 应映儿又问:“你怕不怕换不回来了?” 应映儿望向窗外,一阵寒风掠过,高大的梧桐树上的最后几片叶子也慢慢地飘落了下来。她望着手里的苹果,低声说:“我很怕。”应映儿说完这句话,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刷刷地就要往下掉。 “你敢哭出来试试!”一直没说话的潘尔君忽然抬头瞪她,冰冷的语气里带着不耐烦。 应映儿被他一瞪,眼泪在眼眶里来来回回地打转就是不敢掉出来。晕,为什么自己这么怕他?这么听他话?应映儿自己都鄙视自己。 潘尔君低头翻了一页报纸,一边随便地扫着报纸上的字一边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想办法换回我的身体的。”说到这里,潘尔君抬头很认真地看着应映儿说:“你只要跟着我就好。懂了吗?” 应映儿愣愣地看着他点头,潘尔君又低下头去看报纸,应映儿看着这样的潘尔君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他很靠得住。有他在自己应该不用担心什么了吧。 两人又在医院住院观察了一天,医生宣布他们俩身体完全没有问题,交了住院费就可以回家了。中年医生推推眼镜说:“你们运气太好了,在那么大的撞击之下就受了一点儿擦伤。” 应映儿叹气,是啊,身体上是没什么大伤啊,可是灵魂就伤大发了,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你得到了我的身体却得不到我的灵魂!瞧瞧,这句话说得多好,说出了重点,灵魂和身体分开了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可是不是完整的人了是什么?妖?人妖? 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啊。 交过住院费以后,两人一起走出医院。 “现在怎么办?”应映儿看着马路上人来人往的车流问,“我是不是应该回你家啊?” 潘尔君问:“回我家干吗?” 应映儿说:“装成你啊,不然你要这个样子回家吗?” 潘尔君摇摇头说:“不用,我一个人住,你呢?” “我啊,我和两个室友一起住。”应映儿大学毕业以后就留在宁波工作,和两个女孩一起在离市区不远的地方合租了房子,她的老家在安徽,一年难得回去一次。 潘尔君皱眉想了一会儿说:“收拾收拾东西,过来跟我住。” “啊?跟你住?” “要不然怎么办?难道你要我回去和你两个室友住?还是你带着我的身体回去住?”潘尔君瞪她,“还有,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露出这种白痴表情!” 应映儿不服气地嘀咕:“你自己还不是一样面瘫脸。” 潘尔君危险地眯着眼:“你说什么?” “没有啊。”应映儿使劲摇头,打哈哈地道,“我说……这里的出租车好难打哦。呵呵!” “很难打吗?”潘尔君伸伸手,一辆绿色的出租车缓缓地停在他们面前。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转头看着车外干笑着的应映儿道:“别再站在那里傻笑了,上车。” 冬天的城市,没有一点儿景色可言,应映儿讨厌过冬天,她很怕冷,一到冬天她就穿得很臃肿,饭量会变得很大,会发胖,皮肤会变得干燥,脸上经常冒出小豆豆,对于她来说,冬天,是四季中最多余的季节。 应映儿和潘尔君一起下了出租车,一阵寒风吹过,应映儿冷得缩了缩脖子,对着手哈了一口气,她转头看了一眼好像一点儿也不冷的潘尔君说:“一会儿你上去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被王琦琳和楚寒看穿了。” 可怕变身(6) 潘尔君淡淡地道:“知道。” 应映儿对着他干笑了一下,他真的知道吗?你看他那张脸冷得,就像是来要债一样。刚才在出租车上和他商量了好半天,他才同意先来她住的地方拿东西,其实说商量也就只有她一个人在说话,他只是偶尔皱皱眉头,最后点了个头同意而已,真是没见过比他更会装酷的人,搞得出租车司机用奇怪的眼神看她,那眼神里貌似带着一丝诧异和鄙视。也是,哪有长得这么帅的男人对着一个长相平凡的女人低声下气的?除非他是吃女人软饭的。 应映儿叹了一口气,带头走在前面,她租的小区地段不好,应映儿每天早上都要坐将近一个小时公交才能到公司,不过也因为这样房租便宜一些,而且小区清静优雅,保安措施也不错,她在这里已经住了一年多了。 两人一起上了六楼,应映儿站在房门口,对着潘尔君道:“记住哦!里面的长头发的女生叫王琦琳,短发女生叫楚寒。王琦琳话多,楚寒话少,两个一个好动一个好静,她们……” 潘尔君挥了下手打断应映儿的介绍:“行了,我会看着办的,你别紧张。” 应映儿拍拍胸口:“我能不紧张吗?对了,你先笑一下我看看。” “笑?” “就是这样。”应映儿示范了一个傻傻的笑容。 潘尔君睬都没睬她,面无表情地转身拿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门刚打开,就听见客厅里王琦琳的咋呼声:“你还知道回来啊?说,去哪里了?” 潘尔君眨了下眼,看着客厅里正做着海藻面膜的两个女孩,长发女孩穿着卡通的熊猫睡衣,整个人窝在客厅的大沙发里看电视,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里面正放着购物广告。短发女孩穿着卡通的机器猫棉睡衣正抱着笔记本电脑窝在沙发上上网。 “喂!问你话呢!”王琦琳一副晚娘脸,配上她脸上的海藻面膜,更是恐怖得和女鬼一样,别说应映儿,就连潘尔君都吓得得往后退了一小步。 “她出车祸了。”应映儿赶快帮潘尔君答道。 王琦琳这时才注意到变成潘尔君的应映儿,只一秒就看了个通透:穿名牌,戴名表,英俊高大,气度不凡,难得一见的*男人,她愣了一下,然后转头问变成应映儿的潘尔君:“新交的男朋友?” 潘尔君摇头,一脸不屑,怎么可能。 “确定?” 潘尔君点头。 只见王琦琳得到这个答案之后,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刷”地一下冲进了房间,只听里面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再出来的时候,已经俨然变身成了一个性感美女。只见她甩了下美丽的大波浪长发,风情万种地朝应映儿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笑着放电,使劲儿放电,她轻轻抬起纤纤玉手,用如黄鹂一般清脆娇弱的声音说:“嗨,你好,我是王琦琳。” 此声一出,就连从头到尾一直用心盯着电脑屏幕的楚寒也抬起眼,看了眼王琦琳,和应映儿一起做了一个叹气的表情!又泡帅哥,这丫头,只要看见美男就上去泡,她不但泡,她还有三个凡是! 凡是姐妹的帅哥不泡; 凡是GAY的帅哥不泡; 凡是结婚的帅哥不泡。 应映儿在心里做了一个无力的表情,昔日最好最好的朋友对着自己放电,对着你进行视觉*,思想意淫,一副我要泡你,我很想泡你的样子,你会是什么感觉?别人她是不知道,但是应映儿现在只觉得无力,抬起自己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面无表情地道:“潘尔君。” 可怕变身(7) “呵呵呵呵,很高兴认识你。”王琦琳使劲儿地握着她的手,手指还有意无意地在她的手心挠了两下,应映儿全身一抖,王琦琳娇笑着靠上前去,准备揩油,应映儿迅速转身让开,对着潘尔君说:“应映儿,你不是要去收拾东西的吗?你的房间是那个吗?”说完指了指自己的房间。 潘尔君了然地点了点头,走进房间,应映儿随后跟上并且迅速关上房门,阻止王琦琳追进来。应映儿的房间不大,东西却堆得满满一个房间都是。 “呵呵,有点儿乱哈。” 潘尔君淡淡地看着犹如垃圾场一般的房间,床上堆满了不知是洗过还是没洗过的衣服,桌子上满是拆了和没拆的零食,铺着泡沫的地板上,杂志和垃圾堆在一起…… 这叫有点儿乱啊? 应映儿有些尴尬地将大剌剌地丢在床上的内衣用脏衣服遮起来,又转身从满是衣服的衣柜里掏了几件衣服出来,又在床上挑了几件,正要往包里塞,只听,潘尔君道:“好了,不用理了。” “怎么?” “我不会用你的东西。”潘尔君嫌弃地皱眉,“简直和垃圾场捡出来的一样。” 应映儿不爽地瞪他,这个家伙,动不动就喜欢骂人家垃圾,真是够讨厌的,她愤愤地将衣服丢回柜子里:“不用算了,我还不想借给你穿呢。” 应映儿只带了笔记本电脑,转身望着连坐都不想坐下的潘尔君说:“你等下出去要和她们好好说,就说我是有工作上的事要和你一起完成才和你住一起的,知道吧?” 潘尔君无所谓地点头。 应映儿抱怨:“喂,你别总是惜字如金,好不好?你现在是我耶,拜托你演得像一点儿好不好?好歹要笑一笑嘛。” 潘尔君看了她一眼,然后对着衣柜前的镜子照着自己的脸,镜子里的女孩有一张很清秀的瓜子脸,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记得以前这张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可是现在却一脸严肃的样子。 其实他不是不会笑,他只是觉得没什么事情值得去笑的。 出去以后,潘尔君简要说了一下自己要搬出去住一阵子,等公司的事情忙完就会回来。 王琦琳一脸不相信的目光使劲儿在他们俩身上来回扫射着,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个人不会这么简单。她将潘尔君拉到一边,塞给他一袋东西,悄声道:“送你的。” 潘尔君看了看手上的袋子没说话。 王琦琳笑着,像平常开玩笑一样,一手拍在潘尔君屁股上,靠在他耳边贼贼地道:“要好好利用哦。” 说完,还使劲儿地捏了两下他的屁股,奸诈地眨眨眼睛。 潘尔君使劲儿地闭了下眼,握拳,咬牙!强忍住怒气,转身快速地走出去。 王琦琳奇怪地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丫搞什么,一句谢谢也不会说了。” 应映儿拎着电脑走出去,当电梯下来的时候,潘尔君跟了上来,丢给她一包东西,他的语气里还隐忍着强烈的怒气:“你朋友给你的。” “哦。”应映儿奇怪地看他一眼,打开袋子一看,一套大红色的性感内衣裤。 应映儿看了一眼性感内衣裤,又撇过眼看了看目不斜视盯着电梯门的潘尔君,他的眼里视乎闪动着汹涌的怒火。 她的眼珠转了转,坏笑着说:“今天晚上,你记得穿上啊,今年我本命年,要穿红色的内衣裤,不然要倒霉的。” 潘尔君无所谓地瞟她一眼:“你还不够倒霉么?” “就是因为倒霉才要穿的啊。” 潘尔君淡淡地瞟她一眼,眼神锐利,带着强烈的警告。 应映儿被他这么一看,吓得转过脸不看他,摸摸鼻子,抿抿嘴巴,这家伙一点儿玩笑都开不得,真无趣。 房间里,罪魁祸首王琦琳一副无聊的模样看着楚寒:“我觉得,我的三个凡是要改改了。” 楚寒抬眼瞄了她一下,用眼神问:为什么? 王琦琳叹气:“凡是帅哥就都是这三个凡是里的,这年头哪里有又没有主,又不是GAY,又不是姐妹男友的帅哥啊!” 楚寒想了想点头问:“那你想怎么改?” 王琦琳挑眉笑:“当然是改成:凡是帅哥都不能放过,见到一个调戏一个,见到两个调戏一双,这才是我们华丽丽的人生啊!” 楚寒眯眼,淡定地划清界限:“是你,不是我们。” 郁闷同居(1) 应映儿跟着潘尔君到他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潘尔君住在一个离市区很近的高档住宅小区,十二楼。 打开屋子,应映儿提着行李箱走进去,四处望了望,两室两厅的房子,总面积大概一百多平米,客厅装潢得很雅致,家具多是欧式风格,整体看上去既高雅又有格调。 房间里面很干净,白色大理石地面亮得几乎可以当镜子照,厨房里设备齐全,锅碗瓢盆都闪闪发亮,就像新的一样。应映儿四处瞅了瞅,深刻觉得,这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单身男人住的地方。 应映儿转头问:“我住哪个房间?” 潘尔君憋了她一眼,指了指右边的房间。 应映儿开心地提着东西打开房间一看,米色墙纸,实木地板,比客厅的地面高出几厘米,家具统一用乳白色的木头做的,双门落地窗外是一个小小的阳台,很不错的房间啊,阳光充足,空气清新,床铺柔软,真是比自己租的房子好一百倍都不止啊。 她开心地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收拾了一下想想不对啊,自己的东西现在自己用不了了,应该要拿给潘尔君才对啊。 应映儿拖着行李箱往他房间走去:“潘尔君,我的东西都给你。”打他房间的门,只见他正拿着一件棉睡袍和一条浴巾在手里。 “你……你要干吗?”应映儿瞪大眼睛指着他手里的浴巾问。 “还用问?当然是洗澡。” 潘尔君又在衣柜里翻出一件白衬衫准备一会换洗,对于有些洁癖的他来说,在医院躺了三天,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洗澡。 “不行,不行。你不能洗。”应映儿堵在门口不让开,开玩笑?洗澡,那自己岂不是被看光光了? 潘尔君酷酷地抬眼说:“厕所都上过了,还有什么不能看的?让开,我要洗澡。” 应映儿的脸刷地一下红了:“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但是,上厕所那只是朦胧地看,洗澡就是仔细地看,这怎么能一样呢?” 潘尔君拿起放在床上的毛巾和衣服,推开应映儿说:“有区别吗?反正迟看早看都是要看光的,你有什么好挣扎的?” “……”他说的是没错啦,自己和他的身体交换,什么时候换回来还是未知数,总不可能一直不洗澡吧? 可是……可是,人家是女孩子,好歹要挣扎一下的吧。 “要不,我帮你,你帮我吧?”应映儿实在是没有办法可以想了。 一想到在医院我帮你你帮我的把戏,潘尔君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我看还是算了吧。”说完他打开浴室的门,走了进去。 “不行不行,你不能洗。”应映儿将门抵住不让他关,潘尔君却无所谓地放手,很淡定地开始*服。 反正是她自己的身体,关不关门他无所谓。 应映儿看着他一个纽扣一个纽扣地解开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得自己的手被潘尔君一用,忽然变得好看了,连*服都变得性感*了。 潘尔君很大方地转过身来,继续脱。 他的动作有些慢,当脱到最后一件棉毛衫的时候,应映儿的脸噌的红得冒血,终于放弃了:“好好!你洗吧!呜呜。” 潘尔君挑挑眉关上门,不一会儿就传出水洒喷水的声音,应映儿站在门口使劲儿地用手捂脸,颓然坐倒,唔唔……被看光了。 整整一个小时后,潘尔君才从浴室里出来,只见他裹着过分宽大的浴袍从应映儿身边走过去,然后丢下一句:“……太小了。” 应映儿一听立刻血气上涌,脸胀得鼓鼓的:“你……你……你说什么?” 郁闷同居(2) 潘尔君一脸正经地又说了一遍:“太小了。” 应映儿气得使劲儿闭了下眼睛,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给他免费看了,他还嫌我身材不好?然后冲回房间,拿出毛巾对潘尔君吼:“我也洗澡!” 潘尔君有些奇怪地看她,洗澡就洗澡,为什么忽然生气了?潘尔君也不理她,从衣柜里找出几件颜色比较淡的衣服穿上,穿好衣服,他又拿起毛巾擦着头发,应映儿的头发很长,一直到腰际,发质也很好,乌黑光滑,和电视里做洗发水广告的模特差不多。 应映儿跑进浴室,恨恨地想,居然说我身材不好,哼,他的身材有多好,我倒要看看!快速地将上衣脱掉,毛线衣脱掉,棉毛衫脱掉,唔……精瘦的身体没有丝毫赘肉,线条分明的肌肉紧紧绷着,捣一捣,哇!手臂上肉很结实哦!摸一摸,胸肌手感也不错!还有腰,居然这么细…… 哇…… 等等,她在干什么? 就在潘尔君头发差不多快擦干的时候,应映儿终于穿着浴袍出来了。 她身上的水没有擦干,湿漉漉的头发上还不停往下滴着水,脸色被热水蒸得通红,只见她走过来,绷着脸,很严肃地望着他,然后吱吱呜呜地来了一句:“太细了。” “什么?”他有些迷糊地问。 应映儿昧着良心,闭着眼睛,学着潘尔君刚才的口气答:“太细了啊。” 潘尔君放下毛巾倒了一杯水喝,他点了点头说:“是啊,这两天这栋楼供水有些问题,洗澡的时候,喷洒里的水总是又细又小,我已经找人来修了。” 应映儿呆问:“哎……你说的是洗澡水小?” 潘尔君眨眼:“不然,你以为我说什么?” “没……没什么。”应映儿一边干笑,原来是误会啊,就知道潘总不是会说那种话的人啊!啊哈哈哈哈,误会啊误会。 潘尔君喝了一口水,望着一脸古怪的应映儿忽然灵光一闪,猛地放下杯子低吼:“该死的,你说什么细!” “没,没,我什么也没说。”应映儿一边摆手一边往后退,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说,“啊,我饿了,有什么吃的没?”应映儿转身溜进厨房,迅速岔开话题,就怕潘尔君反应过来掐死她。 “没有。”潘尔君没好气地回。 “骗人,明明有蛋糕。”应映儿拿出冰箱里的小蛋糕,造型小巧可爱,一看就价格不菲又很可口的样子,哇,她最喜欢吃小蛋糕了,应映儿嘿嘿笑着回头问,“我可以吃么?” “不可以。” “吃你一块蛋糕都不可以啊!小气鬼!” 潘尔君瞥她一眼,转身,走回房间,关上门,一副我不想搭理你的模样。 “可恶!”应映儿看着手上的蛋糕,考虑着要不要偷偷吃掉!可是想来想去又拉不下面子! “小气鬼!”想了想,最后还是将蛋糕塞回双门冰箱,气得将冰箱门关得啪啪作响。 回到房间里,她搬过笔记本电脑,饿着肚子,开机上线。已经晚上11点多了,QQ上已经没人在线了,不过有一个人是肯定在。应映儿打开和楚寒的对话框,发了一个语音过去,将隐身的她弹了出来。 楚寒:? 应映儿:怒火怒火怒火。 楚寒:顺毛摸~怎么了? 应映儿回:一个小气男人,居然连一块蛋糕都不给我吃,没见过这么小气的。 楚寒:今天来的男人? 应映儿:就是他。 楚寒:看着蛮有钱的,怎么这么小气? 应映儿:怒火,可恶的家伙,一想到还要和他住好久我就崩溃了。 楚寒:摸摸,要淡定。 应映儿又在电脑上和楚寒抱怨了好久才关机睡觉,不过,躺在床上,一想到她明天就要从人人可以欺负的小职员变成一个可欺负人人的总监,她就无比兴奋。 好吧,她承认,她有点儿期待! 我当总监(1) 清晨,柔柔的晨光透过玻璃洒向屋内。一个瘦弱的女人穿着白色的睡袍,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她动作优雅地走到窗边,伸出柔软的手拉开窗帘,金色的阳光照进屋内,她沐浴在温暖的金色阳光中,有一种恬静到极致的美丽。 屋内右侧的房门被打开,一个英俊的男人走出来。他穿着黑色的西装,上衣纽扣没扣,露出灰白格子的羊毛衫,赤着双脚懒散地往前走,额前黑发有些散乱微翘,长眉俊目,目光灼灼,一手悠着一条金色条纹的领带,贼笑兮兮地望着窗边的女人,举手投足之间,竟有一种随意懒散的*韵味。 他走到窗边,将领带抛给女人:“喂,帮我打领带。” 女人抬手接过领带,有些不悦地皱眉:“你不会打?” “不会。”男人回答得理所当然,弯下腰将脖子凑过去。 女人抬手,将她的衣领竖起来,微微踮起脚尖将金色的领带绕过他的颈部,调整了下位置。她低着头,柔嫩的双手灵活地绕着。窗外的晨光还是那么的轻柔,两人对面而立,女人看着手中的领带,男人看着女人的手,悄悄抬眼,看了她一眼,居然有些迷惑于女人这一低头的温柔。 领带很快系好,女人退开身道:“好了。” 男人瞅着领带,痞痞地笑:“哎,潘尔君,你刚才真像一个温柔的小妻子,哈哈。” 潘尔君冷冷地撇她:“连领带都打不来的女人,以后即使想做一个温柔的小妻子都没机会吧。” 抬眼,继续打击:“真为你将来的老公发愁啊,娶了你到底有什么用?” “垃圾堆一样的房间,不会做饭,长得一般也就算了,却连穿衣服都没有品位。”潘尔君不屑地看着应映儿道,“啊,也许,你根本嫁不掉也说不定?” “你……”这该死的男人,她只说了一句而已,他却毒舌地对她进行全方位的、彻底的攻击!可最郁闷的是——他说的……全是事实! 应映儿被他这么轻蔑地奚落,心里简直不爽到爆炸啊! 看着潘尔君转身,开始整理上班的公文包,忽然想起来! “哎,你在干什么?” “整理公文包么?” 应映儿挑眉笑笑:“哎,你不会忘记了吧!你啊,已经被辞退了。” 走过去,拍怕他的肩膀,得意地挑眉:“从今天起你不用上班了,你的东西我会让助理打包给你。” “你——”潘尔君脸上的表情阴阴的,瞬间又镇定地讽刺道,“没有我,你确定你能处理好公司的事情?” “这个——属于潘总我的事情,映儿你就不用管了,安心地做一个家庭主妇吧!”应映儿说完潇洒地转身出门,砰的一声将潘尔君拦在里面。哈哈,终于让他吃瘪了,真是畅快啊! 应映儿轻车熟路地走在通往潘尔君大办公室的路上,今天天气真不错,挺风和日丽的,心情好像也像这天气一样。 “潘总好!” “好!” “潘总早!” “早!” 一路上看着原来的同事对自己打招呼,把自己捧得高高的,那感觉——真棒!应映儿摆出一张笑脸回应来往恭敬招呼的同事,心里美美的。 一路像风一样地走进了潘尔君的地盘儿,大大的办公室,平时自己来的时候都不敢抬头看的,现在—— 应映儿在黑色真皮的转椅上惬意地转圈再转圈,转得头晕了,哦吼吼,这是我的椅子啦!她从椅子上跳下,一时适应不了跌倒在地毯上,哎哟,还不疼,软软的羊毛毯真舒服!来不及在地毯上流连,她继续扑腾着跳上了组合沙发,这可是高级客户才能坐的。她正把头往软软的垫子里塞的时候,门笃笃地响了两下。 我当总监(2) 门外传来言芸的声音:“潘总,我可以进来吗?” “哦,可以可以——”应映儿一边匆忙地原处坐起,一边整理头发和衣服,紧张得不行。 “潘总,这是会计处刚刚递交上来的公司本季度收入支出情况统计,这是您昨天要的资料,这是今天的会议安排,这是今天要签的合同,这是策划部刚交的创意,这是美工新做的图,还有这是您今天的行程安排。请过目。”言芸垂着眼,将资料一项一项地摊开,等待她的决策。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谈吐严谨,果然是潘尔君身边的人,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子同样的冷漠气息。 应映儿煞有介事地打开文件,先看了自己感兴趣的新创意,然后看了美工新做的图,完成得都很完美。不过,美工的图在色调上她不是很喜欢,太过鲜艳。 将图丢给言芸:“让他重新上色,不要太艳。” “是。” “创意部的意见不错,通知制片部开工。” “今天的晨会取消。” “是。” “其他文件放在桌上,我等下看,行了,你出去吧。”应映儿学着潘尔君的样子,手一挥。言芸恭敬点头,转身,退出办公室。听着言芸的高跟鞋渐渐远去,应映儿才从众多资料中抬起头,眯着眼在沙发上打滚打滚再打滚。得意地笑啊,哇哈!当领导的感觉*啊!言芸啊,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女人,对自己低头弯腰,一脸恭敬哎。即使是狐假虎威,应映儿也觉得很过瘾啊! “笃笃——”正在她开心得到处乱蹦的时候,门又被敲响了。 “进来!”应映儿迅速回到办公椅上,靠在黑色的真皮办公椅上,装出一副很严肃的表情。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是秦御。 “潘总监,你好。” “你好,秦经理。”应映儿笑眯了眼,秦御今天穿得好帅啊,一身米色西装,庄重而时尚,再加上脸上那一抹自然的微笑,真是让人心动啊! “潘总,是这样的,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什么事?” “关于您开除应小姐的决定是不是可以收回呢?”秦御微微思忖了一下,终于尝试着说出自己的来意。 “嗯?这个——这个可不行!”应映儿心里想着好不容易把潘尔君那个讨厌鬼撇在家,怎么能再让他出现? “潘总,我知道映儿她可能是没有做到让你满意。但是我想让你知道,她绝对是一个努力认真的员工。” “呃,努力认真?”应映儿的语调微微上扬,就像是她的心情一样。 “嗯,她为了这次的策划熬了整整一个星期都没休息好,这样责任心极强的员工不正是我们公司所需要的吗?而且我也看过她的策划书了,虽然亮点还不够突出,但是很完整,许多小方面处理得很别致。我想她是个很有想法很有干劲的员工,我觉得,我们公司应该再给她一次机会?” 他说的——是我吗?我——我真有这么多的优点?映儿觉得脸上烫烫的,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没想到秦经理居然会为了自己来跟潘总说好话哎,还说了这么多自己的优点。 她微微不确定道:“我——哦不,那个应映儿真的有这么多优点?” “是。在我和她合作的一段时间里,我觉得她有非常多的优点。” “哦?都有什么优点?”应映儿强忍着心花怒放的感觉,瞅着他问。 “她做事很认真,很有责任心,而且很能吃苦,对人又和善,潘总,她的优点,您多接触下,自然会知道。我相信,我的推荐不会有错的。” 我当总监(3) “你对她了解得倒是很透彻啊。” “咳咳——”秦御白皙的脸上微微闪现一点儿不自然,好像有些红晕,“映儿是我一直看好的员工,我推荐她来你手下做事,自然会一直关注她的进步。” 应映儿沉默了,她从来没有想到秦经理会这么关注自己,好紧张!好激动!好开心! “我替她向你保证,她一定会做好的!”秦御抬头坚定地看着应映儿道,“潘总,再给她一个机会,让她继续努力,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应映儿激动地拍桌道,“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太谢谢潘总了,那先出去了。”秦御游说成功,心情大好,走路也轻快不少。 映儿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身影心里有说不出的甜蜜:“好帅啊好帅,真不愧是我认定的啊!” 拿起电话打给正在家里的潘尔君:“喂,来上班吧。” “怎么改变主意了?”电话里传来低沉的声音。 “我想,我们应该好好相处才是。”应映儿一边转着笔一边笑道,“以前的恩怨,就不和你计较了,怎么样?我很大度吧?” “哼。”潘尔君冷哼一声,明显不相信她会忽然这么好心。 “到了公司,就来找我报道哦,潘总有任务交代给我们映儿。”应映儿说完,坏笑着挂上电话。 哼哼,来吧,看我怎么整你。 一个小时后,潘尔君敲门进来,淡漠地看着她问:“有事?” 应映儿抬头看他,他把自己的头发用一根绳子扎了个高马尾,露出额头,原来显得有些圆的脸显得瘦长了,一身黑色的女士西装,看上去质地很好的样子。应映儿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看上去很没个性的脸,被他这么一打扮忽然变得又酷又时尚。 “怎么?”潘尔君出声提醒看着他发呆的人。 应映儿回过神来,靠着舒服的办公椅,瞅着潘尔君笑:“以后呢,你的工作自然还是你自己做。嗯,这些文件都拿去吧,午休前能搞定吧。” 潘尔君瞟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文件,那些都是等待他审批的文件,是他的日常工作,但却是他一天的工作量。 “做不到么?”应映儿皱眉。 “可以。” “还有前天我那份很垃圾的文案,今天记得重交一份新的给我。” “那是你的工作吧。”潘尔君冷眼看她。 “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重点啦。”应映儿笑得狡诈,“以后呢,我的工作也是你做,当然你也可以不做,不过文案员不做文案,就可以不用来上班了。” 潘尔君笔直地站在她的面前,隔着黑色的办公桌,他凝视着她,看着她故意刁难、小人得志的嘴脸,毫不动容地点头道:“下班前会交给你。” “那最好了。”应映儿直起身来,撑着下巴看着他道,“我期待着不垃圾的文案。” “没事的话我出去了。”潘尔君上前抱着桌上的文件要走。 “等等。”应映儿出声拦住他,“给我泡杯咖啡来。” 潘尔君双手微微握拳,眯着眼睛望着她。 应映儿低着头,翻着文件,不耐烦地道:“呐,上司叫你泡杯咖啡来,你有意见么?” 潘尔君瞪她一眼,转身走出办公室。 应映儿从一叠文件中抬头,得意地做了一个鬼脸。我使唤他了,使唤他了!潘尔君啊,本公司最冷酷、最精明、最能干、最高高在上、最不可一世的男人,我居然使唤他去泡咖啡!唔……哈哈,感觉好爽! 没一会儿,一杯散发着浓浓香味的热咖啡端了过来,纯白色金边的陶瓷咖啡杯,银色刻画的咖啡小勺安静地躺在咖啡碟上,应映儿端起咖啡杯,轻轻地闻了一下,浓郁芳香味道诱使着她喝了一口,味道纯正,口感丝滑,简直无可挑剔。 “太苦了。”应映儿昧着良心皱眉道,“重新泡一杯过来。” 潘尔君淡淡挑眉,毫无一丝怒气,像是早就猜到她会如此刁难,伸手入袋,掏出一袋方糖,放在她的办公桌上问:“还有别的要求么?” 应映儿看着桌子上的糖,这家伙居然早有防备,冷哼一声:“暂时没有了。” 潘尔君抱起桌上的资料,漂亮地转身离开。 应映儿咬牙看着他的背影,恨恨地想:先放过你,等会儿你工作搞不定看我怎么收拾你。 可是,接下来的一天,不管应映儿怎么找茬,都无法找出潘尔君哪怕一丝的破绽,每次她想挑剔时,他都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很轻易地就化解了。 应映儿就像是雷达探测仪一样,整整一天时间,硬是从潘尔君的走路、说话、打扮、工作,全方面地找茬,可不管她几次试图挑剔挖苦他,他都淡漠地、有礼地、漂亮地反击回来。 整整一天下来,他一点儿事也没有,她倒是被气个半死。 好吧!她承认,他很厉害!不过,她是不会放弃的。 她被骗了(1) 一天,应映儿又学着潘尔君的样子,拿着公司的公用章,在一堆文件上盖来盖去,为了工作上不出纰漏,应映儿将潘尔君从文案员调任成自己的秘书,所有的工作,言芸整理好交给她,容易的,自己留下来盖盖章,难的就都丢给潘尔君,这日子过得,真是轻松加愉快啊。 应映儿趁着工作间隙,跷着二郎腿在办公室上网,她一年前在网上开了一家淘宝店,卖的服装,基本上已经倒闭了!正寻找新货源想卖点儿别的呢! 在网站上翻来倒去,找来找去,忽然一个标题吸引了她的注意:移动手机卡七折出售,货到付款! 七折?这么好?哇,要是卖这个的话,不是就发财了? 她想也没想,迅速加了代理的QQ。 应映儿:“你好,我想批发你们的卡。” 手机卡代理:“可以,500张起批。” 应映儿:“请问支持支付宝不?” 手机卡代理:“支持的。” 哇,支持支付宝就好,回来要是假的我可以不付款嘛!哦也,年前赚一笔,正好给老爸老妈包红包了。 应映儿想了想决定批发500张50的卡回来卖,她从QQ上和楚寒借了5000块钱,正好凑够了25000块。她Q了卖家:“你好,我要买卡。” 卖家回:“请截图证明你的支付宝里有钱。” “哦。”应映儿在截图发了过去:“可以了吗?” 卖家过了一会又发来消息:“你的支付宝有数字认证,请注销掉。” 应映儿想了想不同意了:“为什么要我取消掉认证啊?” 卖家头头是道地说:“你有认证就不能付款啊,最近几天都这样,再说取消下认证也没有什么关系啊。好多人还没办数字认证呢。” 应映儿想想也是,以前自己没开店的时候确实没有办数字认证,于是她就听卖家的话,取消了认证。应映儿不放心地问:“是不是我卡卖完了才确认付款?” 卖家说:“是的,你确定500张卡都卖出去了,而且买家都收到充值了,你再确认付款。” 哦,这样的话很保险啊!不可能是骗子,卡卖不出去或者是假的,我可以不确认收款的嘛!应映儿想了半天,想来想去都觉得不会是骗局。 于是她就按照卖家所提供的一个淘宝地址进入了一家淘宝店,拍了他的手机卡,也在支付宝付款购买了,状态显示已经在等待卖家发货了,一切操作完成后,应映儿又给卖家发信息说:“我买好了,给我货吧。” 卖家说让她等等,这一等就是一下午,应映儿左等等,右等等,感觉有些不安,潜在的危机意识忽然冒了出来,不会被骗了吧?可是应该也不会啊,她又没付款,钱应该还在支付宝里,自己没确认付款他要骗也骗不到钱啊。 应映儿有些紧张地打开支付宝一看,顿时蒙住了,自己支付宝里根本就没有这次交易显示,而自己的25000块钱却不易而飞了…… 应映儿心里那是拔凉拔凉的,简直快要哭出来了,这是她存了好久好久的钱啊!这是她的血汗钱啊!她的辛苦钱啊!她的嫁妆啊!她的钱呢?钱呢?钱呢呢? “啊啊啊啊啊————!”一声惨叫从总监办公室里传出。 “怎么了?”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潘尔君皱着眉头走进来,这个丫头又在搞什么,自己一天都忙得快死了,不但要把原来应映儿的工作做了,还得把自己的工作做了,一个人做两份工作忙得是焦头烂额。她还不省事! 只见黑色的皮椅上,应映儿整个人蹲在上面,早上出门给她系好的领带被她扯开,头发被抓得乱七八糟,她的手不停地晃荡着鼠标,眼里尽是惊恐与慌张。 她被骗了(2) 看着这样慌张无措的应映儿,潘尔君忍不住走过去,放轻声音问:“应映儿,怎么了?” 应映儿抬头看他,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就再也忍不住地哗啦啦往外流。 “不许哭!”潘尔君连忙将办公室门关上,不让第三个人看见。 可惜这次即使是潘尔君的命令也没用,应映儿还是哭得乱七八糟的:“呜呜……钱不见了,哇哇……我不活了。” “不许哭了!”潘尔君皱眉看着自己英俊的脸上鼻涕眼泪纵横的样子,真的很想骂她,可看着她哭得凶,只得无奈地叹口气说,“别哭,告诉我怎么了?” 应映儿哭得都被口水呛住了,她一边咳嗽一边哽咽着说出事情的前因后果。 潘尔君拉了一把凳子坐在应映儿边上,一边听她说一边查看着她和卖家的聊天记录,他一看到手机卡七折销售的时候就知道是骗局,在中国什么东西都打折就是*的手机费不会打折,不过既然应映儿是用支付宝交易的,那就是说应映儿的钱还没给骗子,应该还在支付宝网站里啊?为什么会没了呢?当他看到骗子发来的地址的时候,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淘宝网的地址是:后面跟店铺地址。 而骗子发的地址是:后面跟了一串地址,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而这个网页肯定是骗子自己做的,上面带了木马程序,应映儿输入支付宝密码的时候密码就已经被盗,开头骗子叫应映儿取消数字认证就是为了能在别的电脑上,用应映儿的支付宝转账。这个骗局设计得非常精巧,而且技术含量很高,确实一不小心就会被骗。不过只要不贪小便宜的话,一般是不会被骗的吧? 潘尔君看了眼眼睛哭得通红的应映儿,叹气道:“笨死了。” “你还说我笨?我被骗了这么多钱,你还说我笨,你太过分了!” “不笨怎么会被骗?网上那么多一折的手机卡你怎么不去买?” “一折的肯定是假的,是骗子嘛!” “七折的就不是假的,不是骗子?” 应映儿被他一说,哭得更凶了!想想也是啊,一折的卡是假的,七折的卡就不是假的了?骗子只是利用了人们以为贵的东西就是真的,是好的,是让人放心的,这种的奇怪心理来骗你而已。 潘尔君看着这样的应映儿真是觉得她又笨又可怜,他拍了下应映儿说:“让开啦。” 应映儿吸吸鼻涕问:“干吗?” “电脑给我用。”说完又忍不住叹气。哎,他真觉得他这几天叹气的次数比他这一辈子的都多。 应映儿可怜兮兮地站起来,让他坐在电脑前面,看着他把她和骗子的对话截图下来,奇怪地问:“你在干吗?” “网上报警啊。” “钱能找回来吗?”应映儿抱有一丝希望地问。 潘尔君哼笑了一声说:“你啊!就当花钱买教训吧!” 应映儿惨叫:“两万五买一个教训,会不会太贵?” 潘尔君搞定所有程序说:“像你这种智商,不贵。” “你……你在吐糟我!”奇迹啊!惜字如金的潘尔君居然会吐糟人? “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潘尔君网上报警完毕后,又打开自己的QQ将被骗的资料发给他一个朋友。 全部搞定以后他站了起来,拿过桌子上的抽纸递给应映儿:“别哭了,没事的。” 应映儿接过纸抽了两张,用力地擤了下鼻子问:“真的?” 他淡淡地点头:“嗯。” 就因为他这么轻轻的一个点头,应映儿居然莫名其妙地安心下来,总觉得,相信他没错的。 她被骗了(3) 在公司里上班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在这种无聊的氛围中总有些人喜欢收集别人的八卦,比如谁和谁最近走得很近啦,哪个男的想泡哪个女的,哪个哪个心情不好等等,公司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这些人的眼睛。 午休后,女生厕所里,员工甲一边对着镜子化妆,一边神秘兮兮地和另外两个员工说:“哎?你们有没觉得潘总最近几天很奇怪啊?” 员工乙好奇:“怎么奇怪了?” 员工甲警惕地看了四周一圈小声说:“我跟你们说,你们不能和别人说噢。” 另外两个员工纷纷点头,眼里冒出叮的闪光,有八卦耶! “我啊,前几天我下班的时候碰见他,他眼睛居然又红又肿的耶,好像哭过耶。” 员工乙不敢相信地说:“哭过?不可能吧?潘总会哭?” “是真的啦。”员工甲说:“那个眼睛……噢,真是肿得太大了,怀疑没哭一个小时都哭不成那个样子。” “哇噢!嘿嘿嘿。”三个女人一起发出猥琐的笑声。 乙不解地问:“不过,你说他为什么会哭啊?” 甲:“说不定是被女人甩了?” 丙怀疑地说:“不会吧,应该没有女人会这么蠢的去甩他吧。” 甲:“那就是被男人甩咯?” “我觉得被人甩还不能构成他哭得这么惨的原因。潘总什么人啊,冷酷高傲的冰山啊!”丙老道地摇摇手指,说,“也许他还被……被骗财骗色?” 乙同情道:“哇!这么惨?” 三人同时点点头,一副惋惜的模样,脑子里想象的是各种不同版本的潘总先被骗财骗色,后被抛弃的画面……无限的YY中!YY无罪啊! 于是……谣言就这么产生了。 公司里,随处可见两个人交头接耳地说悄悄话:“我和你说噢,你千万不能和别人说……” “我和你说噢,千万不能和别人说……” “啊,这事我也听说了,我们来研究研究讨论讨论……” “你们在讨论什么,我也要参加……” “来来来,坐过来一起研究……” 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这世界上又能有几个是智者呢? 潘尔君刚从财务部拿报表回来,路过回行政部的时候,糟糟叫住了他:“喂,应映儿。” 潘尔君本不想理她,但是想了想还是退了一步问:“怎么?” 糟糟拉了一把应映儿,将她拉到自己位置边,行政部就在设计部旁边,应映儿和糟糟两个人年龄差不多,兴趣又一样,所以经常在一起聊天,算是不错的朋友。 糟糟悄悄地附在潘尔君耳边问:“应映儿,潘总前几天是不是哭了?” 哭?她说的是应映儿被骗钱的那天吗?潘尔君皱了皱着眉,他不习惯和人靠得这么近,但他还是忍了下来问:“你怎么知道的?” 糟糟兴奋得两眼冒光:“这么说传言是真的喽。” “什么传言?”潘尔君奇怪地问。 “就是啊,潘总被男人骗财骗色,最后惨遭抛弃,本来他想自杀,可是他高傲的自尊不容许他这么做,所以他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伤心地哭了一个下午,并且发誓这辈子都不再爱人了!呜……潘总好可怜……” 潘尔君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就气傻了,听到后面的时候气疯了,当她全部说完后他居然气笑了,他问:“这事是谁说的?” 糟糟摊手道:“不知道,大家都这么说的。” 潘尔君站直身体,像是故意的一样,用不大不小,但足够一个办公室的人听到的音量说:“潘总那天只是不小心把芥末揉进眼睛里去了,所以眼睛才像哭过一样。” 她被骗了(4) “噢,原来是这样啊。”几乎一个办公室的人都在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潘尔君阴沉着脸回到办公室,他几乎用自己全部的理智才压抑住自己想冲进去掐死某人的冲动。他猛地推开办公室门,只见应映儿正一边吃着零食一边上网,这丫头,因为和自己互换了身体就以为自己收拾不了她,天天上班不做事,文案的事也是他做,总监的事也是他做,她的理由倒是很充足:“哪有总监做文案的活啊,被人看见怎么得了。”于是把所有文案该做的事都推给他做。 对于经理的活她又说:“总监的活我倒是想做来着,如果你放心把公司交给我打理的话。” 公司交给她打理,没三天就得关门大吉了! 可恶,天天他累得要死,她倒悠闲,他潘尔君什么时候吃过这种暗亏!而且不管自己怎么和她说别总是露出奇怪的表情她就是不听,好像吃定了他不能拿她怎么样似的。 确实,自己对她现在确实是打不得,骂不得,不过…… 潘尔君狠狠地甩上门,应映儿被吓了一跳,怕怕地缩在椅子里面,谨慎地盯着他问:“怎么了?”看他气得头上都快冒烟了。 “应映儿。”潘尔君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该死的家伙,才几天啊,两天不到自己的全部形象被她败坏得干干净净。 “干……吗?”应映儿用力地吞下嘴里的零食,他的气场很不对啊,怎么这么生气? 潘尔君闭了一下眼睛,狠狠地握了下拳头,然后睁开眼睛问:“想要回你被骗的25000块钱吗?” “呃?找回来了?”哇!没想到他这么厉害,才两天时间就把自己被骗的钱找回来了。 潘尔君点头。 应映儿冲过去抓住他叫:“快给我,快给我。” 潘尔君拍开她的手:“给你也不是不行。不过……” 应映儿不满地看他:“不过什么?” 他还”不过“,神气什么,明明是她自己的钱啊。 潘尔君一字一顿地说:“不过在换回身体之前,你都得听我的,我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我让你笑你就不能哭,我让你走你就不能停,我让你跑你就不能跳。” 应映儿不干了:“凭什么呀,凭什么,那明明是我的钱,凭啥拿回自己的钱还要听你的?” 潘尔君冷哼:“在你被骗的那一瞬间,这个钱就不是你的了。” “……”他说的也对啊,这家伙说到做到,要是他真不把钱还她,那她就别想过年了,那些钱可是她存了四年的血汗钱啊! 可恶,好不容易可以和他平起平坐一次,却又要被他威胁……钱钱钱,老百姓的命根。听他的就听他的吧,反正自己一直都听他的:“那好,你先把钱给我。” 潘尔君歪头说:“我每个月给你2000,你不听话一次扣100,直到扣完为止。啊!对了,扣掉的钱就是我的了,我不会再还给你。” 应映儿大叫:“什么?这不行!你不能扣我的钱!” “怎么?反抗?扣100。”潘尔君严肃地打开笔记本,在上面写上-100,理由:反抗! “你放心,每次扣钱我都会记录,我不会乱扣的。现在去把办公桌上的零食收拾干净,我会分配工作给你。” “……”应映儿看潘尔君大公无私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已经成定局了,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讨厌!好不容易上班又可以摸鱼了,结果没几天又得做事!而且……自己的地位貌似又低了一级! 一直扣钱(1) 冬日的早晨,阳光好得出奇。一幢高级住宅楼里,手机闹铃八点整准时闹了起来,一只修长的手伸出被窝,从枕头下面掏出手机将铃声按掉,手又缩了回去,好冷,继续睡……困,冬天的早上懒床是最舒服的,哪怕是赖上1分钟都是宝贵的时光啊。 8点5分,手机又闹了起来,床上的人翻了一个身,从被子里面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应映儿皱了皱眉,又伸手去摸手机,按掉,翻身,蹭蹭被子,唔……好柔软啊!继续睡。 8点10分,手机闹铃锲而不舍地又闹了起来,她使劲儿地皱皱眉头,痛苦地睁开眼睛,最后一次闹铃啊!该起来上班了! 应映儿依依不舍地从暖和的被窝里爬出来,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的衬衫,穿好,再套上V领的羊毛衫,套上黑色暗花条纹的西装,拿起一条金色的领带就走出房门。 房间外面一个清冷秀气的女人早已衣冠整洁地坐在餐桌上看着报纸,吃着简单的早餐。应映儿笑了笑走过去,望着桌上唯一的一份早餐问:“我的早饭呢?” 女人头也没抬,翻了一页报纸冷冷地说:“自己做。” 应映儿皱着鼻子说:“那我不吃了。” 反正她自从上大学后就没吃过早饭,早饭是什么味道她早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体貌似也已经是仙人状态,天天不吃早饭,晚饭也经常因为减肥加班而忽略掉,可是就是这样,她还一直长胖……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应映儿曾经无数次这样问过自己,可是就是得不到答案! 叹了口气,应映儿走过去将金色的领带递给他:“喂,潘尔君,帮我打领带。” 潘尔君接过领带皱眉问:“不是教过你了?” “你打得这么快,我没看清楚。”应映儿弯下腰将脖子凑过去,领带这玩意可不是小时候的红领巾,随便怎么打只要系个疙瘩就行的,这东西,打起来可是有学问的,光是打法就有三四种。打起来还真不容易,想要打得好看就更不简单了。 应映儿低头看着潘尔君,他今天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副金色无框眼镜戴在脸上,自己以前看上去很没个性很柔弱的脸,也不知为啥变得酷了起来,一副社会精英的样子。 潘尔君抬手,将她的衣领竖起来,又将金色的领带绕过她的颈部,宽端长于窄端,他拉了拉,一绕两绕三绕,一拉,搞定! 应映儿满意地摸了摸领带,笑嘻嘻地说:“真厉害。我就是打不来领带。” 潘尔君酷酷地从报纸底下翻出笔记本,抽出精美的钢笔,用左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在上面写道:“-100,理由:学不会打领带,烦人。” 写完,啪地一下合上本子,淡漠地抬眼望向被怔住的应映儿说:“明天你要是还不会,就再扣100。” “这也扣?” “扣!” “……”应映儿一脸怒气地看着他:“你说扣就扣!你总得给我一个标志吧!不然我的两万五不是一下就被扣完了?” 潘尔君端起咖啡,轻轻地抿一口道:“你说错了,你现在只剩下是两万四千八了。” “……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啊!” “很简单,只要你不做多余的事情就可以了。你在公司,就把自己当个木头人。这样说,够明白了吧?” “明白。” “OK。上班吧。” 半个小时后,潘尔君把车子停在公司楼下,先让应映儿下了车,两人刚进电梯,就上来几个女职员,女职员一个个热情灿烂地对应映儿打招呼:“潘总,早。” 应映儿习惯性地点头笑:“早。” 一直扣钱(2) “哇!潘总和我们打招呼了。” “哇哇——” 几个女孩用眼神传递着这种兴奋的情绪。 应映儿刚打过招呼就后悔了,该死,她不动声色地往后一看,只见潘尔君单手推推眼镜,他拿出钢笔大公无私地在笔记本上写上:“-100,理由:话多。” 电梯在一楼停了一下,又进来很多人,一个女生手上还拿着吃了一半的煎饼,煎饼上还涂着厚厚一层辣酱,只见她一个没站稳,“扑”地一下跌进应映儿的怀里,手上的煎饼“啪”地一下盖在应映儿的俊脸上,应映儿条件反射地大叫一声:“啊!妈呀!” 女孩慌忙站直身体,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应映儿用手胡乱地摸脸生气地吼:“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吗!” 女孩尴尬地一笑,然后说:“看在我也喜欢道明寺的份上,原谅我吧!” 应映儿用手擦了一把脸,转眼一看,潘尔君推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叮”的光线,淡定地翻开本子写道:“-100,理由:还是话多。” 该死,又被扣100块。 “潘总,用纸巾吧。”一张心心相印的纸巾递到她的面前,应映儿转头一看,温文俊朗,浅笑妍妍,啊啊啊,秦经理啊!应映儿压抑着自己差点叫出的声音,然后装得很辛苦地绷着脸,借过纸巾,擦擦脸。应映儿,要忍住!忍住了就是100块钱啊!忍住! “叮”一声,电梯到达33楼,员工们走出电梯,应映儿兴奋地回头看潘尔君,哈哈,她这次没有多嘴吧! 可是潘尔君却低下头,又用左手推推眼镜,翻开笔记本写道:“-100,理由:眼神太过迷恋!” 最后在笔记本下来画了一条横线写道:余额:24500。 盖上本子,从应映儿身边走过,一脸正经地说:“修行得还不够。” 应映儿嘴角抽搐地双拳紧握,忍住,要忍住,不可以生气,不可以露出表情,不然的话又是100块啊!应映儿对着墙壁深呼吸了两下,将自己所有的怒气全部吞进肚子里,恨恨地闭了下眼睛,然后转身用自认为优雅的姿势走进办公室。 秦御看着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的两人,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有点怪异…… 潘尔君在位置上翻看着文件,并不时地在电脑上记录些资料,忽然他感到腹部一阵绞痛,他皱着眉,停止了动作,等着这阵疼痛过去,可没想到腹部还是一下一下紧紧地抽痛着,还有一种要命的鼓胀感,潘尔君用手捂住肚子,咬紧牙关,双拳紧握,难道是吃坏肚子了? 潘尔君慢慢地靠着桌子站了起来,走进卫生间,过了一会儿他满脸惨白地走出来,扶着墙连门也不敲地直接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应映儿慌忙关掉电脑屏幕上的QQ窗口,抬头道:“干吗呀?怎么不敲门?虽然这是你自己的办公室,但是你也要敲给外人看吧!我以前什么时候没敲门就进来啦?真是……” 潘尔君抬眼瞪她,应映儿装着咳嗽一下后面没说完的话就自动消音在嘴里了。 应映儿紧闭着嘴,睁大着双眼看他,用眼神问他:有何贵干啊?潘大人? 潘尔君原本犀利的眼神忽然别扭起来。 应映儿吃惊地看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潘尔君,哎?奇迹……他居然会做出这种表情耶。应映儿也不说话等着他自己说。 一分钟过去了,他没动静…… 两分钟过去了,他还是没动静…… 干什么?睡着了? “到底什么事啊?”应映儿沉不住气地问。 潘尔君撇过脸不看她,然后嘟哝一句:“我……了。” 一直扣钱(3) “啊?”没听见啊。 潘尔君瞪她一眼,苍白的脸上居然染上两片绯红,这下可把应映儿吓得蹲在椅子上,是幻觉吗?应该不是?是自己的脸皮太薄了,所以连潘尔君这样的人住进去都会脸红吗? 也许……可能……大概……貌似吧! “到底怎么了?”应映儿又问。 “我有了。” 只这一句话,把应映儿吓得从高级皮椅上翻了下来,她跌在地上脑子里嗡嗡地响着,他有了?有什么了?有孩子了?不会吧…… 应映儿扶着桌子跪起来,一个脑袋顶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有什么了?” 潘尔君眼神左瞟一下又瞟回来说:“就是……那个啊。” “哪个?” “那个!” “孩子?” “大姨妈。” 应映儿猛地蹿起来对着潘尔君大吼:“那叫什么我有了?那叫我来了好不好?拜托你不要乱讲话好不好!” “还不都一样。” “区别很大的好不好!” “大吗?” 应映儿无力地点头,不大吗?一个女人红着脸对一个男人说:我来了!肯定没啥大不了的事。 如果一个女的红着脸对一个男人说:我有了!那绝对出事了,出大事了!搞出人命来了啊! 潘尔君咳嗽一声说:“你去给我买……那个。” “哪个?”装傻。 “咳。”瞪! “卫生巾?” 潘尔君点头。 哼,我还以为什么事呢,结果是让我跑腿!应映儿不爽地想,忽然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坏主意,她非常想看看这个连说也不好意思说的男人,去买卫生巾的样子,那一定很好玩! “你确定要我去买。” 潘尔君点头。 “万一给人看见……” 潘尔君抬眼,很淡定地说:“被人看见就扣你500块!” 只一句话,就把应映儿的一肚子坏水打消掉了。 “哈哈……不会,不会,绝对不会被看见的!小的这就去买!”应映儿很狗腿地点头哈腰,然后拿起外套走出办公室。 应映儿穿上外套,一路无视N个人对她的鞠躬行礼,酷酷地走出写字楼。她想要买了不被看见,还不容易,只要去超市去买,多买一点东西当掩护不就行了! 她打定主意后就往一家离公司不远的大型超市走去,大概因为是上班时间,超市里居然没什么人,应映儿推着大购物车,来势汹汹地奔进购物区,先扫了一堆零食进去垫底,然后趁左右没人的时候奔进生活用品区,快速地对准自己常用的牌子刷刷刷地拿了十几包。反正以后都要用,多买一点不吃亏! 拿完以后,又扫了一层零食盖在上面做掩护,然后推着半车东西走到付款区,将东西一样样的递给收银员,当递到卫生巾的时候应映儿忍不住有些脸红,但是收银员像是习惯了男人买这种东西一样,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地扫扫扫,很快一车东西都被扫完了,总共是178元,应映儿递了两张100的出去,收银员亲切地问:“需要塑料袋吗?” “嗯。我要一个环保购物袋。”塑料袋太透明,还是买购物袋吧! 收银员熟练地一边操作一边说:“好的,加3元钱,找您19元,请拿好。” “谢谢。”应映儿接过小票和零钱装进口袋,收银员正将一堆东西往购物袋里装,就在这时候一声熟悉的“潘总”吓得应映儿一个激灵。 应映儿猛地一回头,只见自己最喜欢的秦经理正拿着一瓶饮料站在她身后笑眯眯地问:“你也来买东西啊?” 应映儿僵硬地点头,秦御眼神不经意地扫了圈应映儿买的东西,应映儿转眼一看,十几包卫生巾正灿烂地摆在收银台上,收银员将所有的东西都装好后递给应映儿,微笑:“先生,您的东西,请拿好。” 应映儿硬着头皮接过袋子,转身,装作很酷的样子走了好几步,停住,然后又走回来对着已经买好水的秦御说:“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秦御歪头疑惑地看他。 “别告诉应映儿,你看见我买了些什么。” “为什么?” “哎,大家都是男人,你难道不懂?” “哎……?” 应映儿慌忙打断他,装熟地拍拍他的肩膀:“你懂就好!我先走了。” 秦御满头问号地看着应映儿走远,他到底要自己懂什么呢? 办公室里,应映儿将卫生巾丢给潘尔君,潘尔君皱着眉头用一只手拿着,一副忍耐到极限的模样。 应映儿小心翼翼地问:“要不?我帮你垫?” 潘尔君的脸居然刷一下红了,恨恨瞪她一眼说:“不用。”过了一会儿又说,“扣100块!” “为什么?”应映儿愤怒地问。 “因为我不爽!” 操!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 慢慢融洽(1) 五点半,下班时间。应映儿动也没动地继续坐在位置上上网,她是很想准时下班,可是某个工作狂每天加班到七八点算好的,动不动就加班到九十点,这家伙自己不走还不许她先走。而且那个小气鬼到现在连一把他家的钥匙都没给她,每天进门还要看他脸色,哎,这日子不好混啊! 就在应映儿找到一本好看的小说准备打发时间的时候,办公室门被猛地打开,潘尔君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下班。” “噢。”应映儿点头。赶紧拿上东西跟在他后面下班。 应映儿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没看错啊,是5点半啊!居然准时下班?吃错药了?啊!该不会因为…… 暗暗看了一眼前面步子走得比平时慢半拍的潘尔君,了然地想:肯定是因为大姨妈吧。呵呵,以前自己来的时候,每次第一天和第二天肚子疼得都受不了,一定要吃止痛药才行,潘尔君现在肚子一定很疼,居然面不改色地忍到现在,这家伙的忍耐力真是一流啊。 两人回到家里,潘尔君连一个多余的动作也没有,直接回房间关门睡觉。应映儿看着他紧闭的房门想:哼,叫你扣我这么多钱!疼去吧,我才不管你。 应映儿坐进客厅的大沙发里,缩着身体看电视,过了好一会儿她有些饿了,跑到厨房打开冰箱,将上午在超市买的东西翻了翻,方便面、火腿、饼干、鸡蛋、西红柿、红糖……额,自己居然不小心买了红糖? 应映儿拿着红糖掂量了一下,又看看隔壁紧闭的房门……那个,好歹是自己的身体吧!疼坏了对自己也没有好处对吧?再说自己对他好点,说不定等下给我加100块呢! 嗯嗯,如此想想,应映儿决定,好好照顾下自己原来的身体。 打开包装,倒了两勺红糖到杯子里,兑上开水,搅拌一下,搞定!此乃治经痛的圣药啊!端着杯子到自己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以前吃剩下的止痛药,敲了敲潘尔君的房门,里面没有声音。应映儿想了想自己打开房门进去。 潘尔君的房间很干净,有的时候应映儿都怀疑潘尔君是不是有洁癖,只要经过他手整理的东西就会感觉闪闪发亮。干净宽大的床铺上,潘尔君连衣服也没脱,就侧着身子蜷缩在上面,乌黑及腰的长发披散在背上,他歪着头,巴掌大的脸上一片苍白,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盖下,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瘦弱的身体整个蜷缩在柔软的大床上,身上歪歪地盖着薄被,这样的他,看上去居然有一丝脆弱。 应映儿放下水杯,弯下腰,抬手将他身上的被子盖好,潘尔君猛地睁开眼睛看她,应映儿尴尬地缩回手。 房间里的空调隐隐地发出嗡嗡声,应映儿望着潘尔君,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眼神失去了平时的锐利,应映儿干笑一下,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可潘尔君却闭上眼睛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样。 应映儿硬生生地缩回笑着的脸,房间里一片寂静。 应映儿静了一下,推推他:“喂,把药吃了就不疼了。” 潘尔君将头转向另一边不理她,应映儿又推推他:“潘尔君,吃药啦。” 潘尔君睁开眼,有些郁闷地想,本来该痛的人应该是她吧,可是她现在倒是好好地在这里装好人,他一个大男人居然会……会痛经……而且……而且还痛得死去活来!该死!他一定要赶快想办法换回身体,不能再这么任老天爷耍下去了! “吃不吃啊?”应映儿使劲儿摇着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的潘尔君,他这家伙怎么这么别扭啊? 慢慢融洽(2) “不吃。”潘尔君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不行!身体也是我的!不能让你糟蹋,快吃!”应映儿强硬了起来,一把将他翻过来,将药塞进他手里,不容他拒绝。 潘尔君瞪着手里的药,药盒上写着:“专治女性经痛。”潘尔君刷地一下将药丢掉,该死,他绝对不吃女人的药。 应映儿看着被丢飞出去的药,生气地说:“好!你要是不吃,我现在就去洗冷水澡,把你的身体也搞坏!” “你去啊。反正冻死的又不是我。” “……”应映儿眼见强硬政策没用,又改用哀求政策,“吃吧!我求求你了,你看你疼得脸都发青了。人家看着心都疼了!” 潘尔君紧抿着嘴不说话,他疼得有些受不了了,都说男人承受疼痛的能力没有女人强,看来是真的,可是即使这样他也不吃那药。 应映儿笑:“好吧,你不吃药,至少把红糖水喝了吧。” “不要。” “喝吧,很好喝的。”应映儿忽然觉得自己在哄一个不想吃药的小男孩。 “不。” “喝!快点儿!”应映儿一生气,猛地将潘尔君从床上拉了起来,将糖水端到他面前说,“别任性了,喝掉身体会好受点。” 潘尔君抬眼看她,只见她眼里居然满是担忧。 “喝吧。”应映儿柔声说。 潘尔君看着碗里黑糊糊的红糖水,接过,仰头猛地喝掉。应映儿开心地看着他问:“怎么样,好点了吗?” 潘尔君摇摇头说:“还是疼。”然后又抱起枕头躺了下去。 应映儿有些失措地说:“那……我给你揉揉吧。” 潘尔君摇头。 应映儿怒了,脱掉鞋子爬上床,掀开被子,将潘尔君翻过来说:“别闹脾气了!” “你……”潘睁眼狠狠瞪她。 “嘘!别说话。”应映儿宽厚温暖的手掌熟练地在潘尔君的肚子上来回地揉着,力道不大不小,舒服得让潘尔君暂时忘记了疼痛。 “怎么样?舒服多了吧?”应映儿笑嘻嘻地问。 潘尔君闭着眼睛享受着,折磨了他一天的疼痛总算又缓了下来…… 他一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一边想,一定要在下个月来这个之前,把身体换回来! 应映儿看着闭上眼睛睡觉的潘尔君,也困得打了一个哈欠,她掀开被子也钻进被窝,反正潘尔君的身体是她的,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她侧着身体睡着,一边打哈欠一边帮潘尔君揉着肚子,渐渐地,她手上的节拍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到后来完全停了下来,她就这样半抱着潘尔君睡了过去。 房间里的灯没有关,明晃晃的……却一点儿也不影响相拥而眠的两个人。 清晨,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潘尔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在他眼前放大,只见应映儿的头和他挨得很近,她的呼吸吹在他的脸上,痒痒的感觉,她的手还放在他的肚子上,他吓得头往后一退。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他轻轻地拿开她的手,不动声色地退开,起身,走出房间。 在关上房门的那瞬间他想,这个女人,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潘尔君走进卫生间,洗漱完毕以后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一看,一冰箱的零食,翻了两下,居然连一点能做的菜也没有。潘尔君关上冰箱,回到房间里穿好外套,对着镜子将长发用皮筋全部绑住,带上他刚配的无框眼镜,拿了钱包,准备出门。 应映儿早就被他的动静吵醒,她坐起来,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你去哪里啊?” “超市。” “我也去!” 慢慢融洽(3) 潘尔君斜她一眼:“你去干吗?” 应映儿笑:“你身体不好,我去给你拎东西啊!” 潘尔君瞪她:“不用。” “要的要的!你等我啊!”应映儿迅速地从被窝里爬出来,她昨天衣服也没脱,所以只要加一个外套就好,没三秒钟,应映儿站到潘尔君面前说,“走吧。” 潘尔君看着她笑嘻嘻的脸说,“你还没洗漱。” 应映儿笑得赖皮:“又没人知道。” 应映儿有个坏习惯,就是周末休息的时候很邋遢,不出门就不洗漱,即使出门……她也不洗。她的理由是,她娇嫩的皮肤整整五天被化妆品包围着,至少周末的时候应该透透气,这才是保养美容之道啊。 “……”潘尔君狠狠地闭了一下眼,“快去洗!” 应映儿照着镜子梳头,看着镜子里英俊的脸说:“放心,即使不洗也很帅啦。” “扣1……” “马上就去!”应映儿抬手,马上打断他的话,在钱的影响下,别说让她洗脸刷牙了,即使叫她洗个澡再出门她也是不会有怨言的。 不到一分钟,应映儿又站在潘尔君面前:“好了。” “这么快?” 点头。 “刮胡子了吗?” 胡子?想了想,摇头。 “用洗面奶了吗?” 洗面奶?卫生间有这种东西吗?摇头。 “爽肤水?” 嘿嘿。摇头。 “面霜?” 嘿嘿。继续摇头。 “扣100!理由:不会保养身体。” 应映儿愣住!收回笑脸。不爽:“凭啥扣啊!你一大男人用这么多瓶瓶罐罐干什么?我都不用!你知不知道这些化学药品用多了对身体没有好处只有坏处!” 潘尔君看了眼理直气壮说着歪理的人,转身不理她,他从来不屑和女人争论。 两人一前一后地下楼,外面的天气很不错,天空一片蔚蓝,温暖阳光照在身上让人舒服得直眯眼睛。应映儿打开一点车窗,懒懒地趴在上面问:“去超市买什么呀?” “吃的。” “我昨天买了好多啊。”昨天她在超市买了很多方便面和饼干、薯片之类的东西啊。 “那些不能吃。”潘尔君冷静地看着路,方向盘右转,车子转弯开出住宅小区。 “谁说的?”怎么不能吃?她从小吃到大的。 “你。” “我什么时候说了?” “刚才。” “啊?噢!”应映儿反应过来,原来他是指早上她说化妆品那些话。应映儿无所谓地摊手笑:“这有什么,不就是食品里有防腐剂吗?你要这么说,那中国没东西可以吃啦!牛奶、鸡蛋里有三聚氰胺,水里有漂白粉,菜里有农药,鸡肉有禽流感,猪肉里注水……” “够了。”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这个女人的话真不是一般的多。 应映儿望着窗外继续说:“这样想想,地球还真危险。” 潘立刻接口:“是啊,所以你快回外星吧。” 应映儿愣了下,不敢相信地看他:“你在和我讲笑话?” 潘尔君一本正经:“我在陈述事实。” 挂挡,刹车,停稳。 “……”应映儿无语地下车,这家伙绝对有吐糟人的潜力! 星期六的超市里人很多,推着一个购物车没两步路就跟人撞车,但是不推车这么大的超市逛起来又很累,应映儿推着车子跟在潘尔君身后在人群里穿来穿去一点怨言也没有,逛超市,是应映儿最喜欢的事情啦! 噢噢——看那里看那里!苹果打折了!应映儿飞快地冲进去,撕了一个袋子就开始往里面丢,潘尔君皱眉:“这种苹果不甜的。” “没事,放两天就甜了。”应映儿激动地使劲往袋子里面丢,开玩笑,平时在水果摊上买,10块钱最多买4个苹果,超市打折的时候10块钱至少可以买8个,这年头物价贵啊!就那点工资,就快连苹果都吃不起了。 应映儿还没挑完苹果,那边减价的砂糖橘又上了一车,一群人开始疯狂地往袋子里面捡,应映儿一边挑苹果一边对潘尔君说:“快去,快去捡点儿橘子。” 潘尔君不动:“那橘子看着就酸。” “没事,放两天就甜了!” 潘尔君还是不动。 应映儿怒,猛地露出晚娘脸,眼睛瞪老大,牙齿爆出来吼:“快去!” “噢。”潘尔君吓得往后一退,乖乖地跑去挑橘子。 应映儿得意,哼,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就不知道我的厉害!当她继续挑苹果的时候,发现整个大框里就她一个人在挑,应映儿奇怪地抬头看,结果发现一圈人都被她刚才的表情吓住了。 大妈A:这么帅一小青年怎么能瞬间变得和妖怪一样。 大妈B:他刚才眼睛睁大了三倍。 大爷A:不就俩橘子吗?至于把女朋友吓得到处乱窜吗? 大爷B:这年头经济危机,穷得人都变态了。 应映儿脸红,拎着自己捡好的苹果,缩着脑袋,偷偷潜走…… 年少往事(1) 从超市回来后,潘尔君一直黑着脸,应映儿揉揉鼻子走进厨房,讨好地凑近正在洗菜的潘尔君笑:“要不要我帮忙啊?” 潘尔君断然拒绝:“不用。” “嘿嘿,这怎么好意思呢?我怎么能光吃不干事呢。” “你想太多了。”潘尔君捞起水池里的白萝卜,转身拿起刀,将萝卜放在菜板上,熟练地耍着手上的菜刀,刷刷刷地切下去,每一块居然都一样大小,薄厚相等。 “哇,你好厉害,你学过厨师吗?”应映儿崇拜地看着他问。 “没有。” “噢。”应映儿望着他麻利的动作,笑眯眯地说,“既然你不需要我帮忙,那我就不在这碍事了,呵呵,辛苦你了。” 潘尔君手上动作没停,淡淡地说:“所以说你想太多。” “嗯?” “我可没说过要做给你吃。” 呃……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哼,了不起啊,不就是会炒菜吗?难道我不会吗?等他烧好我也露一手,让他看看什么叫厨师级水平。应映儿瘪瘪嘴郁闷地走出厨房,坐回餐厅上网。 哎!看着餐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应映儿忽然有些厌烦,上班也上网,下班也上网,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是上网,一闭上眼睛就是睡觉,每天每天好像不上网就没事做一样,她的人生已经变成:因为无聊而上网,因为上网而无聊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网络依赖症? 应映儿在QQ上给好友楚寒发:貌似我得了网络依赖症。 没一会儿楚寒就淡定地回:请把貌似去掉。 应映儿怒:我就貌似我就貌似! 楚寒继续淡定:别叫了,去百度大叔上测试一下就知道了。 呃,好注意,应映儿打开百度,输入“网络依赖症”几个字,马上就出现几十个链接,她随便点开一个“判断网络依赖症的10条标准”开始对自己进行测试: 1.下网后总念念不忘网事; 啊,应映儿抬头想了想,貌似是的。 2.总嫌上网的时间太少; 啊,貌似又是的。 3.无法控制用网; 嗯!是的是的。 4.一旦减少用网时间就会焦躁不安; 嗯,没错没错。 5.一上网就能消散种种不愉快; 好像是的。 6.上网比工作或其他的事更重要; 这个嘛,反正比工作重要。 7.为上网宁愿失去重要的人际交往和工作; 啊,这个不是。哦也!终于有一个不是了。兴奋地继续往下做! 8.不惜支付巨额上网费; 网费很贵吗?疑惑。 9.对亲友上司掩盖频频上网的行为; 亲友倒没有,上司是肯定要掩盖的。 10.下网后有疏离、失落感。 对对,下网以后就觉得很无聊,其实上网也很无聊。 总结:上述10种情况,一年间只要有过4种,便可判断患了网络依赖症,有过6种,便可判断为强烈网络依赖症,如果你有过8种以上,那么,恭喜你!你无药可救了! 啊啊啊,应映儿趴在桌子上惨叫:我就是那个无药可救的…… 应映儿将测试发给楚寒:你测下。 过了一会楚寒淡定地回:10种全中。 哇哈哈,应映儿幸灾乐祸道:又是一个死了都要把电脑带进棺材的,太好了,有人陪着我无药可救!应映儿就是那种死了都想拉一个当陪葬的人,而楚寒,正好满足了她这一不健康的心态,所以她又开始开心地上网啦。 过了一会,好友栏里秦御的QQ头像亮了起来。啊,秦经理。应映儿想打招呼又不知道和他聊些什么,想了半天,先发了一个笑脸过去,没一会儿又接了一个笑脸回来。 应映儿没话找话地把测试题又发给了秦御:秦经理测测看。 年少往事(2) 过了一会秦御回:嗯,只有1有一点。 应映儿回:啊,真好,秦经理心理很健康呢。 秦御笑:应映儿有几种? 应映儿惭愧地回:我……我……9种。 秦御好奇地问:哪种不是啊? 应映儿复制了“7”的内容发给秦御。 秦御笑:嗯,呵呵,还有救。 应映儿充满希望地问:真滴? 秦御回:等你有男朋友了,就可以不药全医了。 应映儿沮丧地回:哎……没人要啊。 秦御:不会不会,应映儿这么可爱,很多人喜欢的。 他是在夸奖我?应映儿高兴地捧着脸,满脸止不住的笑意看着电脑,他说我可爱呢!他说很多人喜欢我,那么……他的潜台词是不是他也喜欢我? 就在应映儿开心得想满地打滚的时候,潘尔君端着菜出来,看着她的表情皱眉道:“你怎么回事啊?上网也能上出这么白痴的表情?” 应映儿将一脸甜蜜的笑意硬生生地收回来,不爽地望着潘尔君:“你管我。哼!” 潘尔君把炒好的菜放在餐桌上,又转身回厨房端菜,应映儿一看,是白萝卜烧牛肉,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啊! 应映儿眼珠滴溜溜一转,抬手迅速地就从菜盘里拎出一块牛肉丢嘴里,好烫——!两眼发红地又把牛肉吐在手心上,这时潘尔君又端着菜盘走出来,应映儿立刻把手里的牛肉又丢进嘴巴里。舌头被烫得生疼,眼泪直在眼里打转。 潘尔君疑惑地望着她,刚才还是一脸笑容的人,怎么转个身就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潘尔君又放下了一盘红烧鸡翅,转身又回到厨房,应映儿伸了伸舌头,迅速地将嘴巴里的牛肉嚼了好几下,咽了下去。唔,味道好好吃噢,比她的手艺至少强10个段数都不止啊。 偷偷地望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潘尔君,抬手又偷了一块鸡翅,使劲地吹了两下,又丢进嘴巴里,唔——好有味啊!味道够辣! 应映儿幸福地眯眯眼,应映儿老家安徽菜口味偏重,都是又辣又咸的菜,她从小就喜欢吃辣,可是宁波这边的菜却偏淡,甚至还有些甜,每次在外面吃饭都吃不爽,自己烧又烧得不够味,没想到潘尔君和她的口味一样,喜欢吃辣啊。 “扣100。理由:偷吃。”潘尔君端着一个汤盘上来,里面装的居然是绝顶美味的酸辣烫! 应映儿鼓着嘴,吐出嘴巴里的骨头,两眼发光地望着他手里的汤道:“扣吧,扣吧,只要你能让吃这顿饭,我让你扣!” 潘尔君看着一脸馋样的应映儿,好笑地点头答应了:“给你吃吧。” 应映儿将电脑丢在一边,如获大赦一样地跳起来:“哦耶,吃饭吃饭!” 她端着饭碗想:如果有网络依赖症有第11条“为了上网可以忘记吃饭”的话,这条她肯定不是。嘿嘿,伸筷子大块大块地夹着牛肉吃,唔,好好吃啊! 吃饭的她没注意,电脑上秦御的QQ头像正在不停地闪烁。 秦御坐在网络的另外一边,等了半天也没见应映儿回答他的问题。他歪了歪头,眼神有些黯淡,又过了5分钟,他关掉了电脑,走到窗口点了一支烟,慢慢地吸起来。 吃完饭,应映儿主动刷锅洗碗,全部搞定后回到餐厅,看见潘尔君正在削苹果,他削苹果的方法很特别,先用银色精致的水果刀将苹果当中剖下,切成两半,然后再各给两刀,五刀下去,苹果就切成了六瓣,很小很均匀的六瓣,然后再逐一去皮,挖去中间的核仁儿,将白嫩的果肉放进精致的水晶果盘里。应映儿托着腮瞅着他,散落的发丝将他平日凌厉冰冷的眼神挡住,娇小秀气的脸上居然有一种低眉顺眼的……温柔? 年少往事(3) 潘尔君将削好的苹果摆好,然后在中间撒上一把圣女果,一个简易而色彩明亮的水果拼盘瞬间呈现出来。 应映儿嗤笑:“摆得这么漂亮干什么?害我都舍不得吃了。” 潘尔君看她一眼,将装苹果皮的那个碟子推到她面前道:“你的。” 应映儿也不生气,捏了一片苹果皮就放嘴巴里嚼着:“知道不?苹果的营养全在皮上,现在的人不吃苹果皮那都是错的。” 潘尔君拿着水果叉,叉了一片苹果优雅地吃起来,完全无视应映儿的歪理邪说,苹果皮上有营养是没错,但是苹果皮上的农药难道还少了? 应映儿拿了一个没削的苹果,大口大口地咬着吃:“我还以为你摆来看的。你不觉得你这样吃苹果很麻烦吗?” “不觉得。” 应映儿眨眨眼,歪头看着变成女人的潘尔君笑:“其实你这个样子也蛮好的。” 潘尔君抬眼望她。 “有一点儿贤妻的味道。” 潘尔君冷冷瞪她一眼,抬眉道:“想被扣钱吗?” 应映儿吐了吐舌头,一副我什么也没说的样子,搬过刚才丢在一边的电脑又开始上起网游荡起来。 QQ窗口里,秦御的头像不停地闪动着,应映儿点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映儿,最近怎么了?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 应映儿吓一跳,怎么会?应映儿慌忙在键盘上敲击着:没有没有,我对你绝对没有任何意见。 消息发过去后,半天没有回应,看样子他已经下了。 应映儿叹了一口气。烦,秦经理怎么会以为我对他有意见呢?抬眼望了望一边吃苹果一边看报纸的潘尔君,肯定是某人的错!应映儿生气地叫:“喂。” 某人习惯性地无视她。 “喂!坐在那头看报纸的。” 某人翻一页,一副报纸真的好好看的样子。 应映儿望天白了一眼,起身坐到潘尓君隔壁的椅子上,头凑到他面前笑得虚伪:“潘总……潘、大、总、监……” 某人抬眼望她,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应映儿讨好地笑:“嘿嘿,报纸有什么好看的,我们来聊聊天啊。” 某人一口拒绝:“不要。” “为什么?”瞪他,使劲瞪他。 “浪费我时间。” 应映儿使劲地闭了闭眼,将差点抬出来的拳头收下去,又是虚伪地一笑,应映儿发现,她最近定力好多了,对潘尔君脱口而出的打击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 “聊一聊嘛!”应映儿抓住潘尔君的胳膊全身都在抖动着撒娇。 潘尔君皱着眉头抽回手,威胁道:“扣钱了啊。” 应映儿一甩头:“扣吧!扣钱我也要和你聊聊!”为了能给秦经理留下好印象,被扣我也愿意! “好吧,扣100。”潘尔君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上-100,然后想想:“哦,刚才吃饭还有100没扣。”然后把-100的“1”字改成“2”字,理由:自愿被扣。潘尔君写完满意地看看笔记本,合上问:“聊什么?” 应映儿一脸哀怨地看着他又扣了自己200块,可怜兮兮地抬手偷拿了一块潘尔君盘里的苹果,小口小口地咬着说:“嗯!我就是想请你对秦经理别老是冷着脸,别人也就算了,我也不指望我们身体换回来后我在公司还有什么人缘,可是……可是……至少秦经理……” 潘尔君看着越说越小声的应映儿问:“就这么喜欢他吗?” 应映儿愣了一下,低头,点点。 潘尔君好奇地问:“为什么喜欢他?” “那个……”应映儿抬头望着他羞涩地嘿嘿一笑,对了半天手指才讷讷地说:“其实秦经理是我大学的师兄。” “你也是北X大学毕业的?” 应映儿乌着眼睛瞪他:“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潘尔君收回惊讶万分的表情。 应映儿满意地点点头,准备继续说的时候,潘尔君还是忍不住问:“难道北X大学有自费生?” “我是考进去的考进去的!”应映儿捶着桌子吼。为什么每次自己和别人说她是北X大学毕业的都没人相信啊!难道自己真的长了一副白痴的样子吗?人家明明很会学习的。 “哦,你继续说。” 应映儿瞪他一眼,好好的回忆气氛被他破坏光了,平静了好久才继续说:“秦经理大我两届,那个时候他是我们学生会的主席,我刚进学校的时候,他负责接新生。” 应映儿说着说着脸就红了,眼神飘远,回到第一次见秦御的时候:“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季,树上的知了呱啦呱啦地叫,太阳哗啦哗啦地往下晒。” 潘尔君打断她:“喂,说重点。”还北X大学毕业的,这都什么形容词啊! 应映儿咳嗽一声,继续道:“当时的秦经理还是个干净俊秀的少年,他的笑容特别温柔,你不觉得他笑起来特别迷人吗?” 潘尔君摇头:“不觉得。” 应映儿切他:“你是男人,你不懂!当时的秦经理用好听的声音对我说:到这边来签个名。当我红着脸从他手上接过圆珠笔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修长的指尖,就那一瞬间,我有了一种触电的感觉!知道吗?那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嗤——” “你笑什么。” 潘尔君嘲笑道:“一见钟情?言情小说看多了吧,见到帅哥就喜欢,还好意思说什么一见钟情。真正的爱怎么会这么简单?” 应映儿不服:“那你说,什么样才叫真正爱?” 潘尔君道:“反正不是你说的那种。” 应映儿又切了一声:“说的好像你很懂一样,你有喜欢的人吗?” 潘尔君原本有些笑意的眼睛忽然冷了下来:“没有。” 应映儿奇怪地看他,好奇地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潘尔君肯定地回:“和你相反的类型。” 应映儿拍手笑:“哟,我们达成共识了!我也是呢!” 潘尔君拨弄着桌子上的水果刀,轻声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一个女生暗恋一个男生的故事啊,哎呀,不说了啦!和你聊这个怪没意思的!反正我就是很喜欢他,你要对他好些,不然等我回到我身体的时候我怎么追他啊。” 潘尔君转了下手上的水果刀,一副瞧不起她的模样问:“就你?” “我怎么了?” “哼,有这贼心没这贼胆。” 应映儿瞪着他想骂,想一想他说的……却又很正确啊!自己确实没这个贼胆! 约会准备(1) 其实所谓的周末,就是在忙忙碌碌的五天之后,给你两天喘口气,对于应映儿来说,周末就是能从早上睡到晚上,从晚上上网上到天亮的好日子。 下午三点,宽大柔软的大床上,应映儿蒙着被子睡得正香,手机居然响起了悠扬的铃声,应映儿迷迷糊糊地想,真讨厌,每次都这样,清醒的时候没电话,一到她睡觉的时候就总是电话、短信不断,烦人!抓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上居然显示是秦御打来的。 应映儿一激动就连被子带人一起滚下床,不敢相信地看着电话屏幕上的字,真的是耶!没有眼花。她一下子蹦起来,拿着手机冲出房间叫:“潘尔君,接电话,接电话!” 潘尔君此时正坐在客厅上网,他抬起头轻轻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接过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用客气有礼的声音说:“你好,秦经理。” “你好,应映儿。”电话里传来温柔的男音。 “嗯。”潘尔君嗯了一声,示意他说下去,应映儿激动地凑过去,抢过电话,按了免提键。 只听秦御在另外一头问:“嗯……你明天晚上有空吗?” 有有,应映儿抓着潘尔君的手臂使劲儿点头,我有空。 潘尔君瞟了一眼应映儿对着电话说:“嗯。” “啊,是这样的,我朋友给了我两张电影票。嗯,如果有时间的话…一起去看好吗?” 好哇好哇好哇!应映儿使劲儿地在潘尔君面前点头,答应啊,答应。 “抱歉,我明天晚上有事。”潘尔君无视应映儿,冷漠有礼地拒绝。 “啊……这样啊,那就算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失望。 “嗯。” “拜拜。” 潘尔君很酷地切断通话,伸手将手机递给应映儿,应映儿没接,她压抑着愤怒,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要拒绝?” 潘尔君将手机丢在桌子上,看着电脑屏幕淡淡地说:“不拒绝怎么办?你带着我的身体去和他看吗?” “当然是你去啊,你去!”应映儿拍着桌子叫。 潘尔君晃动着鼠标,将网页向下拉,他看着屏幕说:“我可不想和一个男人去看电影。” “喂!潘尔君,你别逼我。”应映儿低下头用阴沉的声音说,“我说过,别人就算了,但是秦经理,你必须对他好。” “不要。”潘尔君继续看着网页中的新闻,完全不把应映儿的威胁放在眼里。 “你去不去!” “不去。” “好!”应映儿像下定决心一样,悲壮地大吼一声,潘尔君抬头,疑惑地看她,她想怎样? 应映儿深吸一口气,本来严肃的脸忽然变得一脸哀求:“去吧!求你了!去吧!啊啊——我以后都听你的,你说啥就是啥,去吧。” 潘尔君白了她一眼:“这种话你说过好多遍了。”每次求他的时候就说以后什么都听他的,不求他的时候,根本不把他放眼里,要不是用扣钱这招威胁她,她早就爬到他头上做窝了。 “这次是真的啦,我保证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发誓啊!我对天发誓。”应映儿绕过桌子拉着潘尔君的手臂哀求。 “你对地发誓也没用。”潘尔君斜了她一眼,很酷地将她的手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掰开,起身,抱起电脑想走。应映儿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叫:“你真的这么绝情?这可是我的终身大事啊,我要是嫁不了秦经理,你是不是负责娶我?” 威胁,这绝对是威胁!让他娶她?除非他疯了!潘尔君脸色有些僵硬:“喂,人家只是说去看个电影,什么时候说要娶你了?” 约会准备(2) “看完电影他就要娶了!”应映儿一口咬定地说。 潘尔君不敢相信地看着耍无赖的应映儿,她的逻辑简直比三岁小孩还可笑。不过,就因为这样,反倒还蛮可爱的,潘尔君气急反笑,语气不再那么僵硬:“他要是真想娶你,不会因为你不去看电影就不娶的。” 应映儿完全不听潘尔君的劝说,她低头站起来,沉声问:“你真的不去?” “不去。” “确定不去?” 潘尔君懒得再和她啰唆,抱着电脑往房间走,忽然身后传来低沉得如鬼魅般的声音:“是你逼我的。” 潘尔君好奇地回头,只见应映儿站在客厅里开始*服,先将外套一把脱下,扔在地上,又脱掉一件毛衣,扔在地上,应映儿脱得上身只剩下一件紧身棉毛衫,黑色的紧身棉毛杉将潘尔君的身体完全凸显出来,强壮的手臂,雕塑般的肩膀,衣服下隐约可见的六块腹肌,俊美如贵族的脸孔晕染得一丝丝红润。 潘尔君奇怪地看着她,这家伙想干吗? 应映儿抬头,眼神坚定地望着潘尔君说:“我告诉你,你要是明天不去,我现在就*衣服下去裸奔!” 此话一出,饶是潘总的冷面,都嘴角一抽。随即,他眼神一冷,语气降到了冰点:“你敢?” “你以为我不敢?”应映儿瞪着他,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她又开始脱起了裤子,为了和秦经理约会,她什么都能做,裸奔算什么!再说她还是披马甲裸奔! 在应映儿脱得只剩*,并抓住*的两边时,潘尔君抬手示意她停下:“知道了,我去。” 应映儿刷地一下放开手,拾起地上的衣服又开始一件件地往上套,瞪了潘尔君一眼,抱怨道:“早说不就好了!害我冻个半死。” 潘尔君狠狠地闭了下眼,古人说得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碰上应映儿这种又是女人又是小人的人,他只好认栽了。 第二天一大早,应映儿就把潘尔君挖了起来,潘尔君极度不满地瞪她,难得的礼拜天,好不容易可以睡个懒觉,就这样被她破坏了。 应映儿倒是心情很好地望着他笑:“走,上街,带你去买两件漂亮衣服。” 潘尔君闭眼,叹气,下决心:他一定要把身体换回来! 宁波买衣服的地方很多,真要一个个逛下来,逛两三天都逛不完,应映儿每次买衣服都喜欢去鼓楼步行街那片,那边的衣服比较多,价钱也很便宜,还可以疯狂地砍价,虽然质量不怎么样,但是应映儿觉得,现在的衣服最多就穿一个季度,等明年的时候今年买的衣服肯定就不穿了,所以买贵的衣服完全没有必要。其实也是因为没钱自己安慰自己的话啦,有钱的话,贵衣服还不是当一次性衣服穿。 一家服装店里,老板娘奇怪地看着这对刚刚进门的一男一女,此组合非常之诡异,虽然她经常会遇见陪女人逛街的男人,可是像刚刚进门的那个男人那样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只见那个长相英俊的男人在女人的衣服堆里挑来挑去,毫无一丝不适之色,那目光炯炯有神,那动作麻利非常,那表情津津有味,好像是干着自己最喜欢的事情一样。 再反观笔直地站在他边上的女生,秀气的脸上面无表情,无框眼镜下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好似凝了两个小型暴风雪,嗖嗖地往外喷射寒流,秀颜硬冷,薄唇紧抿,浑身上下都笼罩在风暴之中。像是一碰就要爆发了一样。 男人挑出一件粉红色的七分袖大衣,放在女人身上比比,点了点头貌似比较满意。 约会准备(3) 他将衣服小心翼翼地双手拿给女人,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道:“试试。” 女人狠狠地闭了下眼睛,一把抓过大衣,走进试衣间,没一会就走了出来。 男人从一排排的衣服堆中转头打量她,摸了摸下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女人满脸不自在地瞪了他一眼,刚准备转身换回衣服,男人走过去一把拉住她,抬手,将她绑住长发的黑色皮筋扯下,如丝绸般的黑发瞬间散开,披散在女人的肩膀和后背,女人本不过分美丽的脸忽然呈现出一种妩媚的风情。 “别总把头发扎起来。”男人点点头,面色愉快地说,“披下来好看些。” 女人抢过皮筋,转身回到更衣室换好衣服出来,出来的时候又将头发一根发丝也不留地扎在后面。 男人好脾气地接过衣服对着老板娘露出迷人的微笑:“老板,这件衣服多少钱?” “呵呵。”老板打量了眼男人的穿着,一身名牌,一看就是有钱人,不宰他宰谁啊?想了想张口就道:“这件衣服这位小姐穿着这么好看,我就卖您便宜一点好了,1400啦!” 男人低头沉声笑了一下,老板娘眼睛发直地看着他的笑容,天,这男人长得真的好帅啊!男人微笑着抬头道:“200,我就买。” 老板娘眨眨眼一下从花痴的反应中回过神来:“哦呵呵,先生你开玩笑的吧?200块哪里买哦,你看看这质量,这款式,这手感,这……” “不卖算。”男人毫不留恋地将大衣放在柜台上,转身就走,刚走出店门口老板娘就叫:“500卖给你。” “200。”男人的声音很坚定。 “加50块。” 男人拉着女人扭头就要走,老板娘在后面叫:“拿走拿走,亏本卖给你。” 男人一副早知道的样子,亏本?真的亏本她就不会卖了,他开心掏出钱包付钱,拿东西走人。 只听女人疑惑地问:“这么便宜的衣服能穿吗?” 男人拎着衣服笑:“放心,我全身上下的衣服没有超过300的。” 老板娘嘴角抽搐地看着走出去的男人,操,老娘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个男人居然是个穷光蛋。 看着走在前面两手拿满袋子,满心欢喜的人,潘尔君一肚子怨气,都说女人逛街是享受,男人逛街是受罪,这话一点儿也不假,再加上应映儿一心想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更是铆足了劲儿逛,一个早上潘尔君机械地试着应映儿选出来的一件件衣服、裤子、鞋子,还有……裙子。虽然他非常不愿意穿裙子,但是应映儿却固执地认为自己穿裙子比较好看,就像是报复他前几天经常扣她钱那样,只要他一个举动令她不满意,她就作势要*服裸奔! “应映儿。”潘尔君叫住她。 “嗯?”应映儿回头心情愉快地望他。 “够了吧?” “?” “都买了这么多了,可以回去了。”潘尔君看着她手里的几个大袋子,大衣,毛衣,裤子,裙子,各一件,虽然东西很多,但是居然还没超过500块钱,真是搞不懂怎么会有这么便宜的衣服。 应映儿笑得体贴:“累了吗?” 潘尔君看着她不答话。 应映儿转了转眼珠道:“嗯,再买一双鞋就回去好不好?等下请你吃午饭?” “不要。”潘尔君直接拒绝她。 “再忍耐一下好不好?很快的。” “不。”潘尔君冷眼相看,薄唇紧抿,态度坚决。 应映儿撅嘴,佯装生气地威胁:“裸奔了哦。” “好啊。”潘尔君冷冷地答应。 “呃?” 潘尔君非常淡定地说:“你奔我也奔。” “呃!!”应映儿吓得退了两步,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他冰冷的眸子里就像有两团愤怒的小宇宙一般,轰地炸开。 两人站在人来人往的步行街上对望着,就像是高手过招一样,谁也不敢先动,应映儿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气势输给他,那么她就完了,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潘尔君眯着眼望她,他绝对不要再被应映儿用那个无赖的理由威胁了,不就是裸奔嘛,当他不敢啊? 就在这时,一个路人撞了潘尔君一下,潘尔君后退两步站稳,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只见应映儿得意地笑着。 “笑什么?”潘尔君不爽地瞪她。 应映儿摊手笑道:“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干不出这事。” 潘尔君怒道:“你也知道这是无赖干的事啊?” 应映儿无所谓地道:“我就无赖,你怎么滴我!” 潘尔君死死地闭了下眼,现在确实不能怎么滴她,不过……她别以为他是好惹的! 回到家后,应映儿要给潘尔君化妆。 潘尔君死也不愿意,化妆?开玩笑,他是男人哎! 应映儿哈哈大笑两声说:“你胸罩都穿了,卫生巾都垫了,现在又何必矜持了呢?来吧!华丽丽地走上人之路吧!” “你……你……”潘尔君气得连话也说不出了。 过了一会,潘尔君冷静下来问:“你就这么想去?” 应映儿点头点头再点头。 “好,我成全你。”潘尔君坐下来,闭上冰冷的眸子说。 “哦耶!谢谢你,我就知道你是好人。”应映儿开心地拿起化妆包,开始给他上妆。 好人吗?哼!你等着吧…… 帮她约会(1) 冬天的夜幕总是降临得很早,漆黑的天空中点亮着一轮弯月,澄亮而透明,夜空中一丝丝寒风吹着来往的行人。 万达国际影院门口,巨幅的广告招贴画鲜艳夺目,成群结队的男男女女嬉笑着走进电影院。离电影院正面不远的台阶上,一个穿着黑色的休闲大衣、蓝色牛仔裤的男人,正安静笔直地站在那里。男人的面容温文俊美,乌黑的头发有些微微的自然卷,他的唇角带着淡淡的笑容,眼底透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喜悦,此人正是约了应映儿看电影的秦御,他的手上拿着一杯应映儿经常喝的热奶茶,对于应映儿,从她一开始进公司,就觉得她很面熟,当他知道她是自己的学妹后,总是忍不住会照顾她,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也觉得很可爱,这份感情,他一直以为是像哥哥对妹妹一样,可是……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她离他好远,远得他想把她追回来。 人群中慢慢地走上来一个女人,女人的面容清秀,表情默然,一点也没有出来看电影时该有的样子。秦御眼尖地看见人群中的她,他情不自禁地向前迎了两步,出声唤道:“应映儿。”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喜悦,可惜的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人朝中,他又放大声音叫了一遍:“应映儿。” 被当成应映儿的潘尔君抬头望他一眼,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来稳步走到他面前。 秦御望着眼前的女孩,她今天穿得很漂亮,却也穿得格外少,清秀的小脸被冻得通红,纤瘦的身体好像要被阵阵寒风吹跑一样,黑色的长发被风吹得飘起来,稍微倾斜着身子靠近她一些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他有些心疼地看着她说:“怎么穿这么少?” 潘尔君的脸上冒出一种类似嘲讽的表情说:“穿得少才漂亮。” 秦御歪头愣了下,然后低头轻笑,将一直握在手里的热奶茶递过去说:“来,这个给你。” 潘尔君犹豫了下,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去接,他的手冰冷,他的手温热,两人的指尖不小心重叠在了一起。秦御的手慌忙退开,脸上染着一丝红晕。潘尔君接过暖暖的奶茶握在手中,面色不悦地问:“什么电影?” “啊。”秦御想起来,打电话的时候只约了见面时间和地点,忘记和她说是什么电影了,他从口袋掏出两张电影票说,“是最新上映的赤壁下集。” “赤壁下?” “嗯。” 潘尔君转了转手上的奶茶杯,抬眼,淡淡地说:“我没看过赤壁上。” 秦御抬起右手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笑问:“那……换一部?” 潘尔君看了眼宣传海报,很是无聊地说:“叶问和非诚勿扰我看过了。” 秦御将票放回口袋说:“这样啊,那…” “既然没有电影看,那我走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潘尔君打断,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停留。 秦御愣了下,有些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望着越走越远的背影,她……居然就这么走了?自己期待了一天的约会,就这么结束了? “应映儿。”秦御缓过神来,快步追上前去说,“我送你回去吧。” 潘尔君停住,看了眼在人群中躲躲藏藏,暗中慢慢接近他们的人,他的唇角忽然露出一丝冷酷邪恶的微笑,转身说:“不用麻烦了,他会送我回去。”说完指了指不远处那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人。 这时电影已经开场了,门口早已没有什么人,即使有人,他们也快步地走进电影院。 帮她约会(2) 明亮的月光照着电影院门口高高的台阶上,台阶的最下面站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穿着黑色的夹克,面容英俊,身材修长高大,无处可躲的他,站在台阶下冷冷地望着离他不远的一男一女。 秦御看了眼潘尔君,又看了眼应映儿,不敢相信地问:“你……难道你和他?” 潘尔君笑得冷酷,他用暧昧的语气说:“我们住一起。所以,如果你喜欢我的话,就死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冲上前来的应映儿一把抓住,她抓住他的左手臂,用力一扯,低吼:“你胡说什么!” 应映儿的力气很大,潘尔君被她拉得站立不住,向下冲了一步,眼看就要跌倒的时候秦御及时地扶住她,秦御扶着潘尔君的右边,奇怪地看着怒气冲天的应映儿说:“潘总,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手。” “跟我回去。”应映儿也不和秦御解释,拉着潘尔君就要走,她算是知道了,这家伙根本就没想过帮她好好约会,她早该想到他不安好心,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他就一句话也不说,像是在盘算什么,等他和秦御说话的时候,她一看秦御的表情就知道不对,这家伙,肯定在使坏了。 “你在命令我?”潘尔君不动如山,他的语调冰冷锐利。 应映儿回头瞪,可是刚瞪过去却发现他的眼神恐怖得吓人,就是那种刚给他做下属时,连他的眼睛也不敢看的恐怖感又回来了。 潘尔君邪恶地低笑一声,慢慢靠近她,抬头用很低很慢的声音问:“难道你不是和我住一起?” “是……”应映儿的眼神躲闪起来,现在的潘尔君,好恐怖哦,好像她要是敢说个不字,他就能变成恶魔把她吃掉一样。 “难道我们不是比任何人都熟悉对方的身体?”潘尔君语调既暧昧又冰冷。 “是……”应映儿看了眼眼神越来越暗淡的秦御,简直快哭出来了。 潘尔君冷笑着继续道:“所以我让他死心有什么不对?” “你……”应映儿又气又急又害怕,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应映儿,我想你是误会了。”就在这时秦御忽然开口。 应映儿和潘尔君一起回头看他,温雅的男人低着头,用生硬的语调说:“我对你一点儿意思都没有。我只是因为正好有票,又正好没人陪我来,才找你的,既然你觉得困扰的话,那就算了。我先走了。”说完他有些艰难地笑笑,慢慢地松手,放开应映儿的手臂,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应映儿咬着唇,一只手紧紧地握成拳,一只手死死地抓着潘尔君的手臂,她抬眼,眼里的泪水不停地打着转,她一字一句地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潘尔君冷酷地抬眼,用很平淡的语气说:“因为我最恨别人威胁我。”而她不但威胁他,还威胁得极其的、彻底的没品。 应映儿咬着嘴唇,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英俊的脸庞泪水如珍珠一样的滚落,她哽咽地问:“就因为这样,你就要把我全部的梦想破坏掉?”秦御,是她的初恋,是她从少女时期到现在全部的梦想,这梦想近在眼前,却被这个男人轻易地打碎了。 潘尔君握了下拳,没有看她,用力挣开她的钳制,转身说:“对,因为他是你最在乎的,所以我拿他惩罚你。” . 应映儿一个人呆呆地走在街上,她没有跟潘尔君回家,她现在非常地讨厌他,又害怕他,她吸了吸鼻子,搓了下脸颊上的泪痕,冬天的冷风刮在脸上生疼的感觉,应映儿抬头,看着繁华的城市,忽然觉得世界这么大,怎么就没她的容身之地了? 帮她约会(3) 现在的她,除了回潘尔君那里,还能去哪里呢? 正在她惆怅的时候,对面走来一对情侣,两人相拥着甜甜蜜蜜,窃窃私语,一脸幸福的样子。应映儿看了他们一眼,眼里带着一丝羡慕,当她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女孩忽然停住说:“呀,鞋带散了。” 应映儿低眼看,女孩的右脚鞋带果然散了,男孩没有一丝犹豫地脱去手上的手套,单膝跪在女生面前,用修长的手指帮她把鞋带系好,然后站起来揽住女孩的肩膀说:“好了。” “嗯。”女孩望着男孩笑得一脸幸福,柔顺地依偎在他肩头,两人渐渐走远。 应映儿回身望着他们,那个男孩,他并不帅,可以说很普通,是街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种,唯一出色的大概就是他的那双手,修长白皙,宽厚干净,秦御也有这样的一双手,如果他的那双手愿意为她系鞋带,这辈子真是值了,完全没啥遗憾的了。 应映儿低头想: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有一个男人愿意在大街上,无所顾忌地为她弯下腰,半跪在她面前,帮她系鞋带呢?如果有又会是谁呢?会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出现呢? 低头,有些发愣地看着路灯下潘尔君的双手,懊恼地想,反正不会是这双! 应映儿叹了一口气,走进街头的一家酒吧,她很少来这种地方,但是她现在特别需要喝一杯,她要好好考虑下该何去何从。 酒吧里这个时间人很少,昏暗的彩灯下零散着坐着一些人。应映儿笔直地走到吧台,点了一杯伏特加,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含在嘴里,烈酒刺激着她的味蕾,她有些痛苦地皱眉,闭上眼,又想到了秦经理说对自己一点意思也没有的那一幕,她狠狠地将酒吞了下去,伏特加从她的喉咙一路烧到她的胃,火烧般难受。一想到潘尔君那个死样子,她又恨得要死,但是……她却敢怒不敢言啊! 就在她准备喝第二口的时候,一个妖艳万分的女人悄无声息地坐上她旁边的位置上,单手托腮挑眉望着她笑。应映儿瞟了她一眼,那女人大冬天的就穿了一件薄大衣,和一件低胸针织衫,雪白圆润的*像是要跳出胸罩一般的耸立着。女人见应映儿打量她的胸部,不但不害羞,反而挺了挺,一副自豪的样子,那眼神妖媚的像是可以放出10W伏特的电量。 可惜对于女人,应映儿是个绝缘体,她只是皱眉,转过头,厌恶地想:该死,没事长这么大干什么?大也就算了,还非要拿出来显摆!看着就讨厌。 女人完全误解了应映儿的反应,她以为她转过头是不好意思了,害羞了,呵呵真可爱。女人的手指慢慢地摊过去,暧昧地握在应映儿拿酒杯的手上,应映儿像是触电一样地收回手,女人这下确定她是害羞了,其实她是被恶心到了。 女人呵呵一笑:“帅哥,请我喝一杯啊。” 应映儿瞟了她一眼,很干脆地道:“没钱。” 女人愣了一下,只是一下,立马又笑得*万千:“那我请你喝也是一样的。” “不要。”应映儿一不小心就说出了潘尔君的口头禅。 “嗯……要嘛……”女人撒娇地靠上来,用她的胸部蹭着应映儿的手臂。应映儿被她的声音雷得全身鸡皮疙瘩乱跳,她抖了抖,嘴角抽搐地想推开她,可一不小心双手就推在了她的胸部上,应映儿的手慌乱地想缩回来,可女人居然娇笑着像没有骨头似的倒在她身上。 应映儿这下头疼了,敢情这个女人是看着潘尔君的脸发花痴了,她发她的,她可不想配陪她疯。应映儿用力挣脱了女人的骚扰,逃命似的躲进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喝着她的小酒,可是老天好像就是要和她作对一样,不管她逃到哪里,总是有女人过来搭讪,有明着来的,有暗着来的,搞得应映儿烦不胜烦。真是的,喝一杯酒都不能安生,都怪潘尔君这张妖孽的脸,像她自己坐在哪里都很安全! 这不,烦人的苍蝇又来了,一个打扮时尚、妆容夸张的女人端着两杯酒走了过来,应映儿头疼地皱眉,该死的又来! 应映儿站起身来就想跑,但是却被女人拦住去路,女人一脸诚恳的笑意:“你好,我是小铃铛,想请你喝杯酒。可以吗?” 应映儿看着她手中的酒有些无奈了:“你请我喝我就喝吗?这么多人请我要都喝了,我还不得酒精中毒?” 小铃铛一甩头,一副大姐大的样子:“别人的酒我不管,我请的你一定要喝!” 应映儿好奇地问:“不喝会怎么样?” “哼哼。”小铃铛一脸阴狠地靠过去,应映儿有些怕地后退一步,小铃铛一把拉过应映儿的衣领说:“求你了,喝吧,我和朋友打赌,输了我就要在酒吧大声告白啦。” 应映儿满头黑线地看着她,原来是个纸老虎,应映儿好笑地看着她说:“你还是输了好,多好的戏啊,我要看。” 小铃铛发狠道:“你真不喝?” 应映儿点头。 “好,你等着。”小铃铛端着酒杯转身就跑走了。 应映儿好笑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想:你让我等着我就等着?我傻吗? 酒吧遇险(1) 应映儿将外套穿上,低着头走出酒吧,在下阶梯的时候和迎面走过来的一个男人相撞,男人被撞得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应映儿慌忙地伸手拉他,连声说着抱歉,男人将应映儿的手猛地一摔即开骂起来:“对不起有屁用啊?你撞到老子一句对不起就算了?对不起值钱吗?值钱吗?” 应映儿被他吼得使劲儿皱了皱眉,她认真地看了眼男人,男人个头不高,只到应映儿肩膀那里,头发染得金黄金黄的,全身挂着很多金属链子,一看就是那种在街头混世的小流氓。 应映儿瘪了瘪嘴,站直身体说:“那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金发混混冷笑着说,“你撞得我这么疼,好歹要赔一些医药费吧?” “医药费?”应映儿看了看手脚健全,连头发都没怎么乱的金发混混说,“敢问我伤着你哪儿了?” “我全身上下都很痛,都伤着了!” “是吗?”应映儿正好一肚子火没地方发,刚才那些女人也就算了,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可这个又瘦又矮就像吸毒过度的金毛小混混也在她面前嚣张?这不开玩笑嘛。应映儿一点儿也不把这个瘦弱的男人放在眼里,她毫不害怕地说:“我看你全身上下看着见的地方都好好的呀,难道是看不见的地方伤着了?”说完还用诡异又暧昧的眼神瞟了眼混混的下身。 “你!”金毛混混手指颤抖地指着应映儿说,“好小子,今天不教训你下就不知道自己是谁。” 不知道自己是谁?这句话倒是说对了,应映儿歪头,苦笑下说:“我确实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那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自己是谁!”男人很有气势地说完,对着后面挥了挥手。很快的,台阶下面又走出了两个男人,那两个男人都长得又高又壮,满脸横肉,一看就知道是非常凶狠的打手。 “……”应映儿晕了,真没想到这家伙还带保镖的,她有些害怕地一步步往后退,三个流氓一步步逼近她。 应映儿想了想,转身就往酒吧跑去,至少到人多的地方比较安全啊。身后的三个男人追着她就进去了,她满酒吧乱串,一下推倒一张桌子,一下丢过去一张板凳,酒吧瞬间变得鸡飞狗跳的,可惜好景不长,应映儿被三个人堵在酒吧最里面的座位上,两个强壮的男人一左一右地架住她的手臂,金发混混阴狠地笑着,拿起一个啤酒瓶说:“你小子太嚣张了,我今天也不难为你,老子就用你的头给我开五瓶啤酒。” 应映儿使劲儿地挣扎着,却一点儿用也没有,按住她的两个人力气太大了,只见金毛混混一步一步地逼近她,应映儿害怕地求饶:“别这样,有话好说。” “现在说,晚啦!谁叫你得罪女人!”金毛混混一脸凶狠地举起酒瓶就往应映儿头上砸,周围围观的女人忍不住惊叫,应映儿咬牙闭上眼睛等着剧痛的降临,可是等了好一会也没感觉,她忍不住睁开一点眼睛偷偷往外看,只见一个穿着粉色大衣,灰色短裙的长发女孩正挡在他前面,她的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金发流氓挥下来的瓶子。 女孩回身,冷冷地看她一眼,应映儿望着她,女孩什么也没说,又回过头对着金发混混说:“我出双倍。” “什么?”金发混混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的相貌并不精致,可是她的眼睛却给人非常强势的感觉,那锐利冰冷的眼神让人不敢与她对视。 潘尔君放下握住酒瓶的手,从钱包里拿出钱来说:“不管哪个女人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其实从一开始在电影院闹翻后,他就跟在应映儿身后,当然他不是在担心失恋的她,而是在担心他自己的身体,当他跟着她进了酒吧,就知道要出事,果然不出所料。 酒吧遇险(2) 女人?应映儿奇怪地想。难道这些家伙是被人雇用的?是谁要揍她?是那个叫小铃铛的女人吗? 金发混混不爽地瞪着面前娇小的女孩道:“别开玩笑了,你以为什么事情都是能用钱摆平的吗?” “3倍。” “我陈金龙不会为一点钱就不讲江湖道义。” “4倍。”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出尔反尔。” “5倍。” “如果……10倍的话,我就考虑下。” 女孩听了他的话,嘴角扬起一道弧线,像是在笑,却冰冷得一点温度也没有:“知道吗?”她轻声说,“贪心……是不好的行为。不过……10倍就10倍。” 金发混混一脸贪财地笑了,“好,爽快,你给我5万块,我现在就放了你男人。” 可奇怪的是潘尔君却收起钱包说:“你们继续揍他吧。” “什么?”金发混混不敢相信地看着她说:“你不是说要给的吗?” 应映儿忍不住叫:“喂!潘尔君,你不能不管我!” “钱我会给,不过不是给你们。”潘尔君歪头冷冷地看了看金发混混,一脸危险地走近他,在他耳边沉声说,“5万块,够买一个人的命了,你说,我买你的?还是他们的?” 金发混混吓得退后一步,诧异地看着潘尔君,他眼神锐利,气势逼人,表情残酷冷傲,这个女孩居然知道行价?没错,5万块,足够雇一个杀手杀人了。看她的样子又不像在说笑话,这个女孩,不好惹啊! “好吧,5倍,给我5倍我就放了他。”金发流氓让步地说。 潘尔君看着酒吧门口说:“你们现在还敢要钱?没听到警笛声吗?”当他在卫生间听见那个女人打电话叫打手的时候,他就已经打电话叫警察了。 “你!你报警?”金发流氓愤怒地冲上前来一拳挥向潘尔君。 “小心。”应映儿叫。 潘尔君冷哼一声,一个侧身躲开,抬起脚一脚将他踹得老远,几个警察跑了过来,有序地控制住了现场,询问潘尔君发生了什么事。 潘尔君淡定地眨眼说:“没什么,只是勒索而已。” 警察要求潘尔君和应映儿一起回警察局做笔录,潘尔君走近带队的警察身边轻声地说了几句话,警察点点头一副我懂,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潘尔君要笑不笑地走到被抓起来的金发混混身边,悄声说:“知道吗?我刚才用两万五,给你请了个最好的律师,争取让你十五年之后就能出来。” “你!你!该死的丫头,我不会放过你的!”金发混混恨恨地叫嚣着。 潘尔君却无所谓地理理有些乱的长发,侧眼对着还吓着腿软的应映儿说:“起来。” 应映儿傻傻地问:“干吗?” “回家。”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应映儿隐约听见他还骂了自己一句白痴,是幻听吧!潘尔君会骂人?她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地站起来,追上前问:“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潘尔君冷着脸不搭理她。 “你是不是担心我报复你,把你身体破坏了?” “……” “所以你一直跟着我?” “……” “别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会原谅你!” “……” “不过,还是……谢谢你。” 一直沉默着疾步向前的潘尔君,忽然停住点头道:“嗯,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应映儿也停住,瞪他,然后切了一声:“你还不是一样,终于说话了。” 潘尔君望了应映儿一眼,然后拿出包里的笔记本说:“扣500,理由:让身体遇到危险。” 应映儿愤怒地大叫:“喂!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潘尔君扬扬手上的笔记本说:“这是约定。你必须听我的。” “不行,你给我划了。” “不。” “求求你了。” “不。” “你今天把我惹哭了,你还没道歉呢。” “不。” “别把扣的钱划掉。” “好。” “……潘尔君!” 夜色下,两个人在微冷的寒风中吵闹着,为寂静到黑暗的夜色涂上一道漂亮的风景线。 暧昧秦御(1) 离放年假还有七天,公司里已经开始人心浮动,一个个心思早已不在工作上,都想着能快点儿回家过年。应映儿老爸在QQ上发来消息问她什么时候放假,应映儿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现在身体在人家那里不是她说能回家就回家的啊。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打了句:还不确定。 对话框里显示老爸正在输入,可半天也不见消息过来,应映儿可以想象出老爸在电脑那边用一指弹敲打键盘时笨拙又可笑的样子。老爸的网名叫“大大”,应映儿给他申请Q号的时候给他取的名字是“绝版帅爸”,可老爸不同意,嚷嚷着说都叫“爸”了哪有MM和他聊天啊,非要应映儿把“爸”字改成“哥”字,把年龄翻个边从“52”变成“25”,应映儿嘴角抽搐,满头黑线地下了一个决定:一定要把自己好友里不认识的男人全踢了,不然说不准就和一52的老男人网恋了。 就在老爸满意又自得地看着应映儿改资料的时候,老妈出现了,一把揪住老爸的耳朵道:你不想好了,这么老了还乱蹦跶,怎么?改成25岁想上网红杏出墙?还“绝版帅哥”?我看就叫“一坨屎”好了! 在老妈的淫威下,老爸的网名差点就变成了“一坨屎”,最后双方协调决定,夫妻俩一人让一步。把“一坨”去了,“屎”换上比较可爱的代名词“大大”。 网上,应映儿和父亲正聊得愉快: 大大:一放假就回来你妈都帮你安排好了(应映儿老爸打字从来不加符号) 应映儿:(疑惑)安排啥呀? 大大:相亲 应映儿:(汗)……有必要吗? 大大:有24岁以后就是剩女了 应映儿:(继续汗)过年不一定回去,也许不放假。 大大:不回来也没关系你哥说你要是不回来他就去宁波把他的同学朋友全叫出来给你一个个地见 应映儿:(汗的不行)知道了,会回去的。 应映儿又和老爸聊了一会儿,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应映儿走出办公室问潘尔君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潘尔君在电脑上忙着什么,头也没抬。眼神也没抬一个地说:“你先去吧。” 应映儿好心地问:“要我给你带回来吗?” 潘尔君一边打字一边皱眉道:“和你说过很多遍了,不要做多余的事,怎么就是记不住?想被扣钱吗?” “哈哈——我去吃饭了。”应映儿干笑着转身,翻了一个白眼,嘟囔了句,“好心没好报。” 转身走进电梯,关上门,电梯平稳地向下滑动,应映儿出了写字楼,外面太阳很大,冬日的阳光晒在人身上,让人忍不住微微闭眼,好暖和。 应映儿进了一家快餐店,这家快餐店离公司附近唯一的快餐店,虽然东西不是很好吃,价钱又很贵,但是却是唯一的选择。应映儿选了两个素菜,一个荤菜,端着餐盘看了看四周,几乎全都坐满了,只有角落边还有一排空位,应映儿端着东西走过去,放下餐盘的同时,对面的位置上也有一个餐盘放下,应映儿随意地抬头一看,居然是秦御。 秦御先是吃惊了一秒,然后又露出惯有的笑容道:“潘总,你也在这吃啊。” 应映儿僵硬地点了一下头。 秦御礼貌地指着位置问:“我可以坐吗?” 应映儿又点了一下头。 秦御端正地坐下来,撕开一次性筷子优雅地吃了起来,应映儿偷看了下他的餐盘,一份芹菜炒肉,一份西红柿炒蛋,一份板栗烧鸡,米饭上浇着西红柿炒蛋的汤汁。 应映儿想,他和她的口味还真像,她也喜欢吃这3个菜,芹菜炒肉她不吃芹菜只吃肉,西红柿炒蛋她只吃蛋,板栗烧鸡她只吃板栗。 暧昧秦御(2) 应映儿很想和他说话,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两人相对无语地吃着饭。应映儿有些食不知味,她夹了块菜放嘴巴里慢慢地嚼着。邻座的几个女生在兴奋地谈论着过年放假要干吗干吗,应映儿舔舔唇搭腔道:“马上过年了,秦经理有什么计划啊。” 秦御抬头,微微地想了一下说:“嗯,和家里人一起过年吧,然后陪我父母去躺九华山。” “去九华山拜佛?” “是啊,我父母很信这个呢,都说那里很灵。” 应映儿使劲点头:“确实很灵呢。” 秦御微笑地问:“是吗?潘总也去过?” “嗯,我们家每年都去的,我去年许的三个愿望实现了两个,今年还要去还愿呢。”应映儿老家在黄山,距离九华山只有两个小时车程,再加上她母亲是虔诚的佛教徒,每年去九华山就和去她家后院一样频繁。 秦御看着她笑了笑:“那我倒真要去拜拜,不过没想到潘总也是一个会拜神的人。” “啊……呵呵,偶尔,偶尔会拜拜。”应映儿干笑着拨了口饭在嘴里。 秦御静静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他拥有一个完美男人全部拥有的品质,外貌出众,才华横溢,家财万贯,这样的他淡漠冰冷,用俯视众生的眼神看待一切出现在他眼前的人和物。以前的他别说是聊天,连打声招呼都很难得到回应。可最近,他好像变得亲切了,而且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怎么了?”应映儿被秦御盯得有些毛毛的,忍不住摸摸脸,难道她脸上有饭粒? “没……没什么。”秦御摇摇头,继续吃饭。 应映儿拨了拨碗里的饭,挣扎了一下还是说了:“其实我和应映儿没什么,真的。” 秦御吃饭的手停了一下,然后说:“其实我对应映儿也没什么,真的。” “啊……这样啊!”应映儿的心里一阵拔凉拔凉的难受,她猛地站起来说,“你慢吃,我吃好了。”说完她转身低头就走,有些想逃的感觉,那种自作多情的感觉让她慌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刚走了两个桌位,应映儿撞上一个女孩,女孩手里的餐盘啪的一下,非常准的全部盖在了应映儿的衣服上。 女生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应映儿愤怒地抬眼瞪她:“说对不起就有用了吗?”这一瞪,她发现女孩很面熟:“又是你?”居然又是上次在电梯里把煎饼打在她身上的女生。 女生尴尬地赔笑道:“对不起,潘总。我帮你洗。” 女生抽了很多餐巾纸,想帮她擦干净,应映儿推开她的手,郁闷地说:“算了。” “潘总,没事吧。”秦御也走过来帮忙。 “没事。”应映儿用纸巾擦着黑色西装上的污渍,女孩的餐盘里居然是一盘子的鸡蛋糕,应映儿从胸部开始一直往下,西装上全给泼上了。 秦御也抽出很多餐巾纸,可是用纸巾擦衣服上的鸡蛋糕,只会把它擦碎,一点也擦不干净,秦御帮应映儿擦了一下说:“光用纸不行,我们去卫生间用水打理吧。” 应映儿苦着脸点头,这样回去的话还不知道潘尔君要扣她多少钱呢。 应映儿跟着秦御走进男厕所,厕所不大,只有两个隔间和四个小便池,厕所靠门的最右边有一个洗手台。厕所里的光线很昏暗,空气中充斥着潮湿的异味,刚才就说过,这家快餐店的生意非常好,当然它家厕所的生意也非常好。 应映儿红着脸,假装淡定地走到洗手台台前打开水龙头,用纸巾沾了点水,低着头擦着身上的污渍。她不敢抬头,因为只要一抬头洗手台上面的镜子里就会华丽丽地反射出一排正在上厕所的男人。 暧昧秦御(3) 湿掉的纸巾很快就被污渍染得不能用了,应映儿刚将纸巾丢进垃圾桶,抬眼,一块干净的湿纸巾递到她眼前,应映儿接过,低声道:“谢谢。” “不用。”秦御斜斜靠在墙边一笑,“啊,这里还有。” 应映儿顺着秦御手指的地方看去,黑色大衣下摆还有很大一块污渍,看上去像是肉末之内的东西。应映儿嫌弃地皱皱眉毛,一手拉起大衣一手拿纸巾擦,可是大衣很长,拉起来就没了着力点,非常不好擦,应映儿使劲儿地抖了抖大衣下摆,可是上面的肉末就是不下来。 秦御看她这样,好心地上前帮忙:“我来擦吧,你把衣服拿着。” “哦。”应映儿听话的把衣服用两手绷紧,将污渍的一面对着秦御,秦御换了一张干净的卫生纸,微微地弯下腰来。他低着头,垂下眼,额前的刘海柔顺地滑下盖住了他的眉眼,挺俊的鼻子上连一个黑头都看不见,皮肤好得让女人都嫉妒。他离她很近,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应映儿悄悄地向后退了一小步,想和他拉开距离。她怕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那种一旦听到就会泄露心思的心跳,可是秦御却跟着应映儿退后的小步子向前进了一大步,用低哑温和的声音说:“潘总,别动,马上就好了。” “嗯……”应映儿红着脸应了一声。因为秦御的靠近,他们又近几公分,应映儿呼出的热气正好喷在秦御的额前,他额前清爽的黑发被吹得轻轻晃动,因为低头的关系,他白皙的后颈从衣领中露了出来,他的后颈中间居然有一颗鲜红色的字,那颗红字,正散发着一种诱人的味道…… 应映儿舔舔有些干燥的嘴唇,不知道为什么她吞了下口水,喉结发出咕嘟一下的声音。她撇过头,不敢再看,使劲儿地憋着呼吸,不敢再轻易吐出气来,脸色微微胀红。 “好了。”秦御将最后一点污渍擦掉,然后抬头对着应映儿温和地笑着。 “哦……”应映儿松了一口气,有些结巴地应道。 秦御和潘尔君的身高相仿,都在一米八三左右,当秦御站直身体的时候,他们就鼻对鼻眼对眼嘴对嘴地看着。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秦御奇怪地看着满脸通红的应映儿。 “啊……这个……这个空调,空调太热。”应映儿使劲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打着哈哈道。 “是吗?”秦御奇怪地抬头看了眼四周,卫生间里貌似没有空调吧。 “嗯。那个……”就在应映儿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一个男人上好厕所走过来洗手,不小心撞了应映儿一下,应映儿的身体猛地向前纵了一下,秦御快速地撇头躲闪,即使这样,还是碰到了,虽然只是擦唇而过,但是应映儿还是实实在在地感觉到秦御温热柔软的嘴唇…… 应映儿伸出双手抵住墙壁,稳住身体后,连看也不敢看被她圈在双臂中的秦御,她慌忙放开双手道:“……抱歉。” “……什么?”秦御像是弄不懂她为什么道歉,也许刚才那个擦唇而过的亲吻他根本就没感觉到,也没注意到。 应映儿转身背对着他说:“没……没事。”应映儿打开水龙头,双手接满冰冷的自来水,然后使劲儿地往脸上泼,她觉得她的脸烫得快能煎鸡蛋了。 应映儿洗了半天脸,等她稍稍平静下来以后,抬头看着面前的镜子,镜子里的男人英俊得犹如神祇,他的眼睛狭长深邃,挺直的鼻梁上不时的有水珠划过,落在他紧抿的嘴唇上,性感迷人。可是这张帅得惊天动地的脸对于应映儿来说,一点吸引力也没有,她低头,用干净的纸巾擦了一把脸后,再次抬起头,已经冷静了许多。 暧昧秦御(4) 她又看了眼镜子,她的眼神本有些涣散,当她注意到镜子里反照出的某一点后,只见那张英俊的脸上刷的一下红霞满天,她猛地转身,像是逃一样,快步走出男生厕所。 秦御奇怪地转头看她:“怎么忽然走了?”歪头想了想,就是想不明白,这时,后面有一个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快点儿,我好急。” 秦御噢了一声道:“马上好。” 应映儿低着头快步走回办公室,一路上彻底贯彻了潘尔君的作风不笑,不说话,不看人,唯一的区别就是潘尔君是昂着头走的,而应映儿是低着头走的。 应映儿回到办公室,打开门猛地关上,身体抵着门背,一脸还在震撼中的呆样。潘尔君从电脑里抬起头来看她,满脸通红,一身狼狈,气喘吁吁,一看就知道有没干什么好事。 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问:“怎么了?” 应映儿满脸通红地看着他使劲儿摇头:“没什么。” 潘尔君举起随身携带的扣钱笔记本在应映儿眼前晃了晃,用一个淡然的眼神告诉她不说他就要扣钱了啊。 应映儿舔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我刚进了男厕所。” 潘尔君抬抬眉,示意她继续说。 “然后我看见好多男人在上厕所。” 潘尔君点头,甩了一个继续的眼神过去。 “然后,秦经理也在里面。”应映儿说到这里,脸红得都能滴出血来,她的眼神飘远,貌似又想到了刚才那一幕。 “所以呢?”潘尔君打断她的回忆问,“你看到了?” 应映儿僵硬地点头。 “有必要脸红成这样吗?你看的还少?”潘尔君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这丫头天天进男厕所,看的男人还少吗?不说别人,光自己的身体就每天被她看个精光,她还没习惯吗? 应映儿扭着手指,有些害羞地说:“秦经理的不一样……” “不一样?比较小吗?”潘好奇地问。 “你才小!”应映儿一甩刚才害羞的表情做出一副晚娘脸。 “那么比较大?”潘眨眼问。 “你才大!”继续晚娘脸。 大也不对,小也不对?“那到底哪里不一样?” “就是……就是……”应映儿支支吾吾地说了一下后放弃地大吼:“哎呀,我也说不清楚啦!反正不是形体上的不一样,是感觉上的不一样啦!” “感觉?”潘尔君反复地琢磨着这个词语,然后明了地道,“啊!我大概懂了。” “你懂了?” 潘尔君点头。 “我都没懂你懂了?” 潘尔君继续点头。 “什么地方不一样?”应映儿一副好学生的样子问。 潘尔君架起二郎腿,对应映儿招招手,应映儿乖乖地走了过去,弯下腰来,靠近潘尔君。 潘尔君抬手,轻轻地弹了下应映儿的额头说:“你啊,对他有*。” 应映儿原本已经冷静下来的脸,又刷地红了起来,猛的退后两步,使劲儿地摇头否认:“没有没有,我没有。” 潘尔君瞥了她一眼,无奈地摇摇头想,为什么他以前不知道,自己的脸这么容易红呢? 尔君往事(1) 一整个下午,应映儿总是忍不住去想秦御那温软的嘴唇、微微自然卷起短发、修长健美的身体、低沉性感的声音、让人迷醉的眼神……呃,受不了了!难道真像潘尔君说的那样…… 就在这时,潘尔君推门进来,有礼貌地说:“潘总,有位女士找您。” “哦。”应映儿使劲甩了甩头问,“是……”不等应映儿这句是谁啊问完,一个女人就直直地闯了进来,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真是像急了某人。 “潘尔君,你现在架子够大啊,居然让我亲自来找你。” 应映儿眯着眼睛看她,只见一个体态优雅的中年美妇,款款地向她走来。 是谁?应映儿疑惑地看着她。 “你居然这么久连一个电话也不打回家?”美妇的表情很愤怒,“要不是我问了你大伯我还不知道你在这里窝着!” 应映儿眼珠转了转,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人应该是潘尔君的长辈吧,不然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你,你又摆这个死样子给我看!”美妇走到办公桌前,指着他的鼻子骂,“你总是不说话!总是摆一张冷冰冰的脸,好像大家都欠你的一样!就是因为这样,你父亲才不喜欢你,连一毛钱遗嘱也没给你留!你是不是想把我气死啊!” 应映儿皱着眉头看她,奇怪地问:“父亲没有给我留遗产你有什么好气的?” “你!你!”女人气得狠狠瞪他,“我懒得管你死活!那些遗产你要也好,不要也罢,但是你的女人你也不要了?下个星期六她就要和你最亲爱的弟弟结婚了!这个喜酒,我看你喝不喝得下去!” 弟弟?潘尔君居然有弟弟哦?应映儿不动声色地说:“知道了,我会尽量抽空去的。” 中年美妇似乎对应映儿不喜不怒的样子很不满,她从小皮包里掏出一张红色烫金喜帖丢在应映儿的办公桌上,狠狠地道:“潘尔君!你就死撑吧!我看你这张死人脸能撑到什么时候!” 应映儿抬眼,学着潘尔君冰冷的眼神默默地望着她。 中年美妇躲避着她的眼神,气势没有刚才那么嚣张了,只含糊地丢下一句:“你好自为知吧。”就踩着高跟鞋向门口走去,当她打开房门时,门口站着一个清秀的女人,她带着无框的金边眼镜,眼里一点儿光彩也没有,中年美妇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侧身越过她,向前走。 只听女人在她身后用像是梦游一般的声音低喃:“他们……要结婚了?” “什么?”中年美妇回头望着那个女人,女人抬头,镜片不再反光,中年美妇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她眼里的伤痛,她轻声问:“修和玲……要结婚了?” “啊,对啊!” “这样啊……”女人低下头去,双手直直地垂在两侧,手指慢慢地握起来,越来越紧,紧得连手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中年美妇疑惑地问:“你是谁?” 女人没有再搭理她,她像失去了全部的灵魂一样,慢慢地走进潘尔君的办公室,然后将门关上,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靠在门上。 屋里的应映儿看见她,脸上露出笑容,可这个笑容还没有全部撑开的时候,又收了回去,只见进来的女人,头无力地垂着,身体靠着门慢慢地滑坐在地上。 应映儿眨眨眼,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毫无生气的人,她试着叫了她两声名字,她没有反应。 应映儿起身,走到她身边蹲下问:“喂,潘尔君……你怎么了?” 潘尔君默默抬头,原来冰冷锐利的双眼里剩下的只有脆弱与伤痛。 尔君往事(2) “你……怎么了?”应映儿担心地伸手扶住他的双肩使劲地摇了几下。 潘尔君抬眼望着应映儿说:“他们要结婚了……”这时的潘尔君居然笑了,可这笑容却比任何人哭泣的样子更让人觉得悲伤。应映儿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抹去他的这抹笑容,这抹让她觉得微微心痛的笑容。 “他们?”应映儿疑惑地问,“你弟弟?” “嗯……” “你不想让他们结婚?” “嗯……” “不想的话,那就去阻止婚礼好了!我帮你。”应映儿很认真地看着潘尔君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就随口出来了。 潘尔君很诧异地看着她问:“阻止?” “嗯!”应映儿点头问。 “阻止得了吗?”潘尔君摇摇头道,“算了。” “为什么算了?” “因为……抛弃我的女人,不值得我去抢。”当潘尔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冷漠。 应映儿不信地摇头,不值得吗?他明明很伤心的样子。 不过……原来他是被抛弃的那个?哇,真的很想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抛弃潘尔君啊,抛弃也就算了,还勾搭人家的弟弟,简直就不是人啊!哦~这么经典的八卦啊,人家好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啊,真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对了,刚才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啊?”应映儿问,“不会是你妈吧?” 潘尔君瞪她:“你是在侮辱我妈妈?” “呵呵,我是看你和她长得有点儿像。” “她是我小姨。” “哦。”应映儿走到桌边,拿起办公桌上红色烫金的喜帖问,“那这个怎么办?要去吗?” 潘尔君沉默了一会儿说:“去。” “谁去啊?” “一起去。” 应映儿乌着眼,默默地报怨,为啥要我去? . 第二天,应映儿跟着潘尔君来到他家,潘尔君家在宁波市最高级的别墅区,那是应映儿见过的最大的别墅,就像电视里那些有钱人住的别墅一样,高高的铁门,宽阔的前院,院子中间是一座三层高的欧式豪华别墅。 应映儿看着直咋舌,潘尔君一脸冷淡地将车子开进车库,停稳。他坐在车子里,双手紧紧地抓着方向盘,眼睛直视前方,应映儿有些担心地望着他说:“你要是不想来就回去吧,我帮你去参加婚礼。” 应映儿看着没有反应的潘尔君,又说:“你放心,我不会捣乱的。” “应映儿。”潘尔君忽然叫她的名字。 “嗯?”应映儿坐直身体看他。 “女人都会为了钱背叛恋人吗?”他的声音很轻,头微微侧着望她,长长的刘海服帖地盖住额头。 应映儿眨了下眼睛,然后回答:“如果真的爱就不会背叛。” 潘尔君眼神暗了暗,轻声呢喃:“是吗?” 应映儿看着现在的潘尔君,有些气恼地推了他一下说:“喂,你别这个样子好不好!不就是被女人甩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咯。” “是啊……没什么大不了的。”潘尔君低声重复,打开车门,转身下车,应映儿也跟着下车。两人步行到别墅大门口,大门早就开着了,门边站了一个男人,他很瘦,脸上本就像是刀刻一般的轮廓,更显突出了,挺俊的鼻梁,高高的颧骨,漂亮狭长的凤丹眼,皮肤白得有些病态,他个子很高,嘴角带着漂亮的笑容,眼底却一片深沉幽暗,这个男人就是潘尔君的弟弟——潘尔修。 他望向应映儿,眼睛微微一眯,应映儿瞬间打了一个寒战,不知道为什么,被他看着就有被蛇盯着的感觉,很可怕。 男人伸开双臂抱住应映儿,笑得灿烂:“哥哥,欢迎你回来。” 尔君往事(3) 应映儿没说话,她望向潘尔君,潘尔君的眼神却没看她,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从别墅里走出的一个女人,她长得真的很美,当她从华丽的别墅里走出来的时候,就像有一道圣光照着她一样,当她抬眼微微对她一笑的时候,应映儿脑子里猛地蹦出一个词:微微一笑很倾城。 “你回来了。”美女轻轻地走过来,她穿着白色的大衣,质地很好,不像应映儿的大衣,看着就是不上档次的衣服。 应映儿有些*地看着她,呆呆地点头。这样的佳人别说是男人,即使是女人也会被她迷得晕乎乎的。 “哥哥真是的,怎么盯着玲看得这么入迷呢?她马上就是我的妻子了哟。”潘尔修不满地靠在应映儿的肩膀上报怨。 “啊……抱歉。” “哇!哥哥居然在道歉啊!玲,你听听,哥哥在道歉呢。”潘尔修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地叫唤。 “啊……”应映儿本来就紧张,被他这么一叫唤更不知道怎么办了,眼神又不自觉地瞟向潘尔君。 潘尔君淡淡地回望她,示意她别说话,多说多错。 “这位小姐是?”潘尔修终于注意到潘尔君的存在,好奇地指着潘尔君问。 “她是我秘书。”应映儿很快地回答。 潘尔修挑挑眉毛,细细地打量着潘尔君,潘尔君淡淡地回望,眼里波澜不惊,态度不卑不亢地点头打招呼:“你好,我是应映儿。” “你好,我是潘尔修。”潘尔修笑眯了眼睛,开心地伸出手去,潘尔君抬手握住,两人礼貌地握了两下。 潘尔修忽然笑了笑,望着应映儿说:“哎,哥,真是有什么上司就有什么下属哦!你看你的秘书,和你一样冷冰冰的耶。” “是吗?还好吧。”应映儿随意地敷衍,当然像啊!身体里面装的是同一个灵魂啊。 “别站在外面说话了,快进屋吧。”丁玲也友好地对潘尔君笑笑,潘尔君眼神闪了一下,点了点头。 潘尔修开心地点头,拉着应映儿就往房间里面走,他的手紧紧地拽着应映儿的手,好像对哥哥的到来非常的兴奋和开心。 应映儿有些不适应地想把手抽回来,可潘尔修却一下握紧,抱怨地看着她说:“哥哥,你真是的,自从四年前父亲去世后你再也没回过家,好过分哦。” 应映儿没答话,潘尔修又自顾自地说:“哥哥,你是不是在为父亲的遗产生气啊?其实,我可以分给你一半的。” 遗产?应映儿又偷偷望向潘尔君,他的眼神冰冷刺骨,完全一副你敢要就死定了的样子。 “不用,那是父亲给你的。”应映儿学着潘尔君的语气淡淡地回答。 “哼,我就知道你不会要的。”潘尔修一副我很了解你的样子。四人走了几步,潘尔修忽然停住,拉着应映儿的手说,“那么,我把丁玲让给你怎么样?” “潘尔修你!”丁玲双颊通红地瞪着潘尔修。 潘尔修一脸认真地望着应映儿,应映儿望着潘尔君,潘尔君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然。 应映儿转头对上潘尔修美丽的凤丹眼说:“如果她是我的,就轮不到你让。” 气氛诡异地冻结了,好一会儿,潘尔修才故作轻松地笑:“哎哟,我开玩笑的,哥哥你怎么这么认真回答呐,还有玲,你看你气得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你……你……”丁玲气得眼睛红红的,转身就要跑走,却被潘尔修一把拉住,拉进怀里,狠狠地吻住,当着应映儿和潘尔君的面,将他的舌头伸进去,一只手紧紧地压着她的头,一只手紧紧揽住她的腰,很*的法式深吻。 尔君往事(4) 应映儿有些紧张地看着潘尔君,只见他全身绷得笔直,双手死死地攥着,像是在压抑自己全部的情绪一样。应映儿没注意,在她偷看潘尔君的同时,潘尔修也在偷看她。应映儿转头,正好撞见潘尔修的眼神,带着挑衅,带着冷漠,带着阴狠。 即使这样,潘尔修却一点儿也不慌张,他慢慢地放开已经瘫软在他身上的丁玲,笑得如罂粟一般美丽却又邪恶,他歪头,望着应映儿说:“哥哥喜欢的女人,果然美味。” 应映儿眯眼回望他,然后勾唇一笑:“是吗?我早就玩腻味了,你喜欢正好接收了吧。”说完拍拍潘尔君的肩膀说:“走,到我房间里休息下。” 潘尔君冷冷地转身,带着应映儿往他的房间走。 “喂,潘尔君,别说违心话了。”潘尔修不爽地对着应映儿的背影喊。 “嗯。”应映儿回头,眼里没有一丝杂质,她很诚恳地点头,“我说的是实话。” 应映儿说完,不再搭理潘尔修,跟着潘尔君来到二楼的房间,房间很大,又单独分出了卧室和小客厅。应映儿往会客厅的贵妃椅上一坐,皱眉说:“你弟弟真讨厌。” 潘尔君放下肩膀上的包,坐在应映儿对面的沙发上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他以前什么样?” “以前……很可爱,像小狗一样地跟着我。” “那他现在怎么变成这样啊?” “十二岁那年,我带他去湖边玩,他不小心掉到湖里,我没有救他。” “你没有救他?你不会游泳?” “不。”潘尔君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时候是冬天,特别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敢跳下去救他。” “后来呢?”应映儿小心地问。 “后来他被人救起来,因为溺水时间太久,造成脑缺氧,当了七年的植物人。” “怪不得他恨你。” “是啊……” 两人沉默了好久后,应映儿又问:“你说……他真的爱丁玲吗?” 潘尔君垂着眼,看着地板,半天没有回话,就在应映儿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说:“这是丁玲自己的选择。” 应映儿严肃地断言道:“你不是真的爱她!” “你懂什么?”潘尔君猛地抬眼瞪着她吼。 应映儿却不怕,淡淡地说:“对,我什么都不懂!但是我知道,如果你弟弟不是真的爱她,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幸福的,这样真的好吗?” 应映儿的话让本就沉默的潘尔君更加沉默了,他低下头,将脸深深地埋入手掌里,使劲儿地吐了一口气,然后说:“这是她的选择……我尊重。” “尊重个屁啊!你个孬种!”应映儿不屑地撇嘴。 潘尔君像是被刺中死穴一样激动地抬头瞪她:“我孬种?那你要我怎么办?去求玲别嫁给他吗?我给过她大把大把的机会,只要她回头,我都可以原谅她!可她选择的不是我!我怎么办?死皮赖脸地去求她吗?大家都是成年人,她既然选择了修,那就得为她的选择负责,幸福也好,不幸福也罢,是我管得了的吗?还是你这个不孬种的人管得了?” 应映儿呆住了,彻底呆住,她第一次听潘尔君说这么多话,一连串的连喘气都不带喘的话,都说狗急了都会跳墙,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原来潘尔君急了也能说一堆一堆的话啊。 应映儿想了好一会儿,才组织起语言,小心地说:“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呃,你可以去稍微提醒下她……事情的严重性。” 潘尔君眼神暗了暗,苦笑了下:“你以为她不懂吗?” 尔君往事(5) 应映儿眼珠转了转,站起身来,坐到潘尔君旁边,小心翼翼地问:“丁玲和你们兄弟是怎么认识的啊?” 潘尔君冷眼看她:“和你有关系吗?” 应映儿嘿嘿地笑:“我关心你嘛。” “不需要。”潘尔君说完站起身来说,“没事别乱跑,我就在你隔壁的房间,有事就叫我。” “知道了。” “记住……” “记住,被人发现了就扣1万块!我记住了,你都说了一百遍了。”应映儿没等他说完,就不爽地抢词,她真是讨厌这家伙,才看见他有些脆弱的样子,可一瞬间又变得冷冰冰的无懈可击。 潘尔君走后,应映儿一个人在房间里,她的眼神在房间里打量了一圈,目光在床头柜的一个金色相框前停下。她起身走过去拿起它,只见相片里站着一家四口人,他们站在开满鲜花的花园里明晃晃地笑着,美丽的女人柔顺地靠在英俊的男人身旁,男人笑得一脸温柔,他们脚边站着两个男孩,一个10岁左右的漂亮男孩双手紧紧抱着父亲的大腿回身对着镜头笑得灿烂,另外一个12岁左右的男孩站在母亲前面,双手比着大大的V形,脸上带着孩子特有的纯真笑容。 应映儿盯着照片上的两个男孩,一眼就分辨出了哪个是潘尔君,没想到他也有这么可爱的样子啊。 就在这时,有人轻轻地敲了敲房门,应映儿放下照片说:“请进。” 房门被推开,应映儿回身看,只见丁玲站在门口默默地看她,当两人目光接触的时候,丁玲牵强地扯出一抹笑容。 应映儿皱了皱眉,对于这个女人,应映儿没有一丝好感。 丁玲舔舔嘴唇轻声问:“君,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君?叫得还真亲切,应映儿在心里呕了一把,然后说:“谈什么?” 丁玲尴尬地站在门口,低着头,然后说:“可以,可以请你和修和好吗?” “和好?”应映儿皱眉。 “嗯,你知道吗?修一直很希望你能回来,我知道,他心里特别想和你和好的。” “是吗?”想和好的人还会抢自己哥哥的女人? “真的!修真的很想和你和好,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做,总是弄巧成拙。”丁玲满眼真诚地点头。 应映儿看了眼一脸急切着维护丈夫的女人,看样子她真的很爱潘尔修呢。应映儿一步一步地走近她,丁玲有些慌张地退后一小步,双手放在身后,紧张地扭着手指。 应映儿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停住,歪头,弯腰,眼睛和她的眼睛相对。她认真地问:“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啊?是。”丁玲紧张低头地躲闪着她的目光。 “你选择修是因为他得到了父亲的遗产吗?” 应映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丁玲一巴掌甩在脸上,应映儿被打得撇过头去,抬手摸摸脸颊,然后慢慢抬眼瞪她。 丁玲颤巍巍地缩回手,不敢相信地望着她:“没想到你是这么看我的?” 应映儿瞪着她说:“不是因为钱吗?那么是为什么?” “我……我爱修。”丁玲说到这低下头去,轻声说:“我和你17岁就开始交往,交往的六年你从来都没对我笑过,也很少说话,不管开心也好,不开心也好,你在想什么,你想做什么,从来都不会告诉我,我经常会忍不住和朋友报怨你,一开始她们还听我诉苦,后来我说得多了,她们都听烦了,每次我一说到你她们就纷纷走开……”说到这丁玲苦笑了下,继续道:“知道吗?那时候我一肚子埋怨连个说话的地方都没有,就在那个时候,你带我去医院,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修,纤弱苍白的他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可即使那样,他还是那么的漂亮。你和我说:这是你弟弟,修。”丁玲说着眼神飘远,像是在回忆那天发生的情景,她的声音悠悠扬扬,低低沉沉,像是把人带入一个梦境之中。 尔君往事(6) “你让我经常来看他,后来我每个月都会去看他,和他说说话,一开始只是念念书,再到后来,我经常和他说我身边的事,快乐的不快乐的,那些原本该说给你听的话,全说给他听了,然后我从每个月去看他一次,到每周去,每天去。 我经常想他要是能醒过来多好啊……那么漂亮的少年,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会有多美啊。 于是他真的醒过来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他睁开眼睛看着我,对我说:你是玲吗? 你知道吗?从那一刻开始,我知道我一辈子最爱的人,不是你,是修。” 说到这丁玲抬头,满脸泪水地望着应映儿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怪修,是我先迷上他的。” 应映儿愣了一下,轻轻抬手,擦去丁玲脸上美丽的泪珠,柔声说:“傻瓜,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修的错,谁都没有错,只是我们没有缘分。” “对不起……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的。”丁玲哭得泣不成声。 应映儿叹气:“别哭了,该哭的另有其人吧。”哎,居然被一个植物人抢走女朋友,潘尔君啊潘尔君,你真是……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你那白痴的情商了。 “那修的事?”丁玲梨花带泪地看她。 应映儿点点头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嗯。”丁玲这才擦擦眼泪,微微一笑说,“君,我走了。” “去吧。”应映儿点头说,“要幸福哦。” “嗯。”丁玲使劲儿地点点头,然后说,“君,你变了。” “呃!有吗?”应映儿慌张地站直身体道,“没有吧。” “嗯,你变得温柔了,如果是以前,你绝对不会问我这个问题的,你也不会这么温柔地安慰我,更不会用这么多时间听我讲故事……”丁玲抬头微笑,很美的那种:“如果……你以前就……啊,不行,没有如果。”她使劲儿地摇摇头,转身跑下楼去。应映儿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晕,居然有这么多破绽啊! 就再她准备关上房门的时候,对面房间的门慢慢打开,潘尔君绷着一张脸狠狠地盯着她。 应映儿吓得后退一步:“你……你不是说要休息吗?”居然在门口偷听? “谁让你多管闲事的?”潘尔君的表情阴森冰冷,像是快要被怒火吞灭一样。 “哎……”她有多管闲事吗? “对别人不想说出口的事,你就这么感兴趣吗?”潘尔君恶狠狠地瞪着她低吼。 “我没……” “你搞清楚,你不是我,我的事和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请你离我的隐私远一点!” “你在对我发火吗?”应映儿也怒了,她冷着脸说,“你是在对我发火还是在对丁玲发火,或者是对你自己?你恼羞成怒了?因为我发现你这么不堪、懦弱、无能的一面,你冰冷强悍无所不能的面具被拆穿了,所以你生气了?” “对!我就是生气了,我不能生气吗?你非要揭开我的伤疤使劲儿看吗?” “你这算什么伤疤?有人伤害你吗?是你一直在伤害别人吧?丁玲也好潘尔修也好,不管是谁,受伤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你。” “对,受伤的是不是我不用你来管!我只是不喜欢,不!我是讨厌,讨厌让你对我的过去使劲儿偷窥的行为!” “我有偷窥吗?”应映儿皱着眉头说,“你认为丁玲是为了钱离开你的所以你难受,好啊,我帮你问了,人家不是……” “我宁愿她是为了钱!为了家族利益!为了莫须有的原因离开我!而不是因为……她不爱我了……” “……这样欺骗自己有意思吗?” “你管这么多有意思吗?”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我从来没承认你是我朋友。”潘尔君冷硬地打断她:“你只是一个我不得不交往下去的人。” “是吗?不得不啊,真委屈你啊!”应映儿咬唇,狠狠地点头,“潘尔君,你真是个残酷的人,在感情上你吝啬得让人心寒。这样的你,不管是谁都会抛弃你的。” “应映儿!”潘尔君气得大叫她的名字。 “还有,我也是不、得、不和你交往下去,如果可能的话,我恨不得下一秒就换回来,然后和你从此再无瓜葛。” “我也这么希望。”潘尔君眼都没眨一下地接口。 “是吗!那太好了。我们目标一致。还有……”应映儿忽然一个大步跨过去,抬手“啪”的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这个巴掌是丁玲给你的,我转交一下。” 潘尔君捂着脸颊,低着头,恨恨地说:“你那两万块一分也别想要。” “我不要了!送你当医疗费吧!”应映儿很酷地转身,再也不看他一眼。 兄弟情分(1) 应映儿全身疲惫地躺在豪华的大床上,眼里充满怒气,只要一闭上眼睛,耳朵里就能回响起潘尔君那句不得不和你交往,还有自己无辜消失的两万块!真是气得让人牙痒痒的家伙,可恶!自己做错什么了?她只是不希望他再困在过去的阴影下而已啊,为什么他要这么生气呢?就像被戳痛伤口的野兽一样,龇牙咧嘴的能把人吃了。 应映儿翻了个身,狠狠地捶了几下床,真是好心没好报! 就在这时电话叮铃叮铃地响了,应映儿挪过去,费力地够起床头柜上的电话说:“喂。” “大少爷,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请您到餐厅就餐。” “知道了。”应映儿“啪”地挂上电话,还吃晚饭?气都气饱了。 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走出房间。当她打开房门的时候对面的人也打开房门,目不斜视地转身走下楼,切!他不看我,我还懒得看他呢!她气得大步超过他,走在前面。 当她到达餐厅的时候,潘尔修和丁玲已经坐在位置上了。餐厅的饭桌是长桌,潘尔修坐在主位上,丁玲坐在他的右手,应映儿拉开潘尔修左边椅子坐了下去,潘尔君走进来,在丁玲旁边坐下。 应映儿鄙视地瞟他一眼,真好笑,即使这样了还想离她近一点吗? 潘尔君一声不吭地坐着,潘尔修说了一声:“上菜吧。” 佣人端着饭菜,手脚麻利地摆上桌,菜是分好的,每种菜都分为4个小碟,一人面前摆一盘,应映儿也不客气,当菜上来以后她就埋头苦吃起来。 餐桌上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气氛冷得吓人,丁玲勉强得笑笑,对着潘尔君问:“应秘书,菜合胃口吗?” “还好。” “是嘛……呵呵呵呵。”看着连筷子也没动一下的潘尔君,丁玲干笑了下。 气氛依然诡异冻人,丁玲没办法,只得继续制造话题:“应秘书能在君手下做事,一定很厉害吧。” “不,我很菜。”潘尔君一本正经地回答。 “呃……”丁玲这下是彻底接不上话了。 应映儿从食物中抬头瞪他,潘尔君却不搭理她。 “哥,你很饿吗?”潘尔修歪头一脸奇怪地问。 “还好。”应映儿也学着某人的语调说。 潘尔修摇头:“真是的出去这么几年连用餐礼仪都忘记了吗?哥哥刚才的吃相好像三天没吃过饭似的,还好这里没有外人,不然可真丢我们脸。” “啊,抱歉,因为工作很忙,每天吃饭都吃得很急很快,习惯了。”应映儿放下筷子,望着潘尔修礼貌地说,“你说得对,我会注意的。” 潘尔修不爽地冷哼下,拿起手里的勺子,拌了拌饭,然后抬眼笑得一脸灿烂:“应小姐,你觉得我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潘尔君冷着眼摇头:“不知道。” “我告诉你吧。”潘尔修一脸告诉你秘密的样子,“我哥哥,他是一个胆小鬼。” 丁玲忍不住出声唤道:“修!” “还是一个自私鬼!”潘尔修继续说,“而且还是一个靠不住的男人!” 潘尔君冷着眼,面无表情,对于弟弟的指责,除了接受,没有别的办法。 “你不相信?”潘尔修看他一脸冷静的样子还以为他不信他所说的话,他一把拉起丁玲的手说:“她就是证据哦!因为我的哥哥太自私,太胆小,太靠不住,所以她才甩了我哥。” 潘尔君将放在桌面的手拿到桌底,双手紧紧交握着,牙齿咬得紧得连牙龈都发疼。 “哥哥?”潘尔修转头望着应映儿说,“我说话太直,你别生气啊。” 兄弟情分(2) 应映儿抬眼望他:“你说的都是事实,我为什么要生气。” 潘尔君死死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神锐利得可以杀人。应映儿挑衅地回看他一眼,都说不在压迫中死亡就在压迫中爆发,所以,她爆发了。 潘尔修见应映儿一点儿也不生气的样子,不爽地将手里的勺子丢在桌子上,勺子在桌子上反弹了下,掉落在应映儿脚边。 应映儿看了眼地上的勺子,又看了眼一脸倔强地望着她的潘尔修,她想了想,弯腰捡起勺子用餐巾纸擦干净,递给他,潘尔修却不领情,一掌拍开应映儿递过来的勺子,勺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潘尔修撇过头,一脸嫌弃的样子说:“脏死了。” 应映儿说:“我擦过了。” 潘尔修冷哼一声道:“那更脏了!” 很好!这饭没法吃得舒心了!为了防止消化不良,应映儿收回被潘尔修拍开的手,起身,离座。 给你脸不要脸!姓潘的人是不是都这样啊? 餐桌上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丁玲紧张地看着他们兄弟两个:“君,你别生气……” 应映儿顿了下,没说话,继续向前走,她知道她这样很不礼貌,可是她真是受够了,这家的两个兄弟真不愧是一个妈生的,该死的臭脾气说发火就发火,她应映儿是软柿子,但是也轮不到他们两兄弟轮流捏吧。 应映儿没有回房间,而是直接走出了别墅,在冬天的夜色下踱步,想想最近发生的事真是连做梦也梦不到的,和潘尔君交换身体,互相装成对方,虽然两人都漏洞百出,但是却没有人发现,虽然和潘尔君经常有摩擦,但是一直认为他是把自己当朋友看的,至少……并不讨厌自己。 可是,现在一看,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呢。他用冰冷将自己包裹得那么的严实,连一丝丝软弱都不想让人看见。 是自己多管闲事了吧……人家的事,她确实不应该管这么多,如果自己被甩了,也不会希望别人知道这种丢脸的事吧。 这么一想,自己刚才好像有些过分了,不应该那么说他的,更不应该打他! 可是……他说的那句话太伤人了,毕竟这两个月以来,他是自己唯一信任并且依靠着的人啊。 哎,好烦,为什么忽然又变成这样呢? 应映儿走在高档的别墅小区里,这个小区本来住户就不多,正值晚餐时间,小区的车道上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就在这时,应映儿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应映儿回头,只见潘尔修气喘吁吁地站在她身后,应映儿看着他不语,潘尔修一脸委屈地看着她问:“你要走了?” 走?什么意思?她摇摇头。她只是出来散散步,并不是要走。应映儿盯着他不说话,他也不说话,过了一分钟,应映儿叹了口气问:“有事?” “我以为你走了。”潘尔修的神色忧伤。 应映儿忽然觉得,这时的潘尔修特别的无助,像是一只要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站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默默地看着她。 应映儿忽然想到,潘尔修今年24岁,10岁落水,当了7年的植物人,他现在的心理年龄最多才17岁吧!17岁的孩子,最渴望的应该是最孤独的,对于家里唯一的一个亲人,他是渴望和他和好的吧。 看着灰黄的路灯下一脸忧伤的潘尔修,应映儿的心一软,她笑得温柔:“怎么会?我要参加你的婚礼啊。” 潘尔修像是被应映儿这个笑容吓到一样,愣着半天没说话,然后他低下头,眼神黯淡,轻声说:“哥哥讨厌我吗?” 兄弟情分(3) 应映儿想了想说:“不讨厌吧。” “是吗?”潘尔修歪头,不相信地问。 “嗯。” 看着应映儿肯定点头的样子,潘尔修忽然又变得一脸怒气:“可是我讨厌哥哥,非常的讨厌,讨厌到恨不得你消失掉,可是当你真从家里消失掉的时候我又好想你,可当你一回来我又恨不得你消失掉!我好烦!我好烦,我要怎么办?我真的特别特别的恨你!我不知道要怎么原谅你……” 应映儿低头默默地说:“他不知道要怎么对人好,明*里喜欢得要死却不知道怎么对人好,你也是,丁玲也是,他不知道怎么对人好,简直就是闷到极致的代言人啊。” “你说什么?”潘尔修没听清楚她的话,皱眉又问了一边。 应映儿摇摇头,然后说:“你不是不知道怎么原谅我吗?” “嗯。” “我有办法,跟我来。”应映儿转身,快步地往小区的中央走去,没记错的话,刚才开车来的路上有看见那个。 果然,走了一会儿,应映儿就看见一个水谭,水潭不大,十米多宽,夜色下水潭里的水看不见深浅,幽深阴冷,毫无波澜。 应映儿捡了块石头,丢进水里,水波在清冷的夜色下荡漾出美丽的花纹:“很深呢。” 她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拍怕手,潇洒地脱掉外套,然后对着潘尔修说:“这是一个水潭,我不知道它有多深。”然后抬头望望满是星星的夜空,“现在是冬天。”最后她看着潘尔修认真地说:“我跳下去!如果我没死的话,你就原谅我。” “哥哥!”潘尔修惊愕地看她。 应映儿笑着倒退然后说:“你别救我,千万别救我。” 潘尔修使劲儿地伸出手,却只来得及抓住她的一片衣角,“扑腾”一声,应映儿直直地跳进小水潭,连挣扎都没有的沉了下去。 “不要!” 潘尔修不敢相信地看着水面,他跳下去了,就在刚才,连眼都没眨地跳了下去,溅起的水花打在他手背上,冰冷得刺骨,刺骨得连心尖儿都跟着一颤,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的那次,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包围着他,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无法阻止自己往下沉,那种离开空气的感觉,那种将要死亡的感觉……一瞬间又回到了他的脑海,他的身体,他控制不住地全身发抖,牙齿打着激烈的寒战,漂亮的丹凤眼里涌满雾湿,他抱着双臂,无助地大喊:“哥,你起来!你快点儿起来!” 过了几秒,只有几秒的时间,潘尔修像是过了很久很久一样,他不安蹲下,对着冰冷的水潭大声叫:“哥哥,别闹了。快起来啊!哥!” 水潭里还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潘尔修开始着急了,他将手伸进水里,四处拍打着:“哥!潘尔君!潘尔君!你快出来!” 又过了几秒,水里的人还是没有反应,潘尔修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他使劲儿地拍打着水面,大叫:“来人!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来人!来人啊!”安静的小区里一个人也没有,水里的人还没有浮上来。 “哥哥,你为什么这样?”潘尔修大声叫,“我不是要你这样。”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潘尔君和丁玲远远就听见修站在水池边大叫,连忙赶过来想要看个究竟。他看着水面摇曳的波纹,还有弟弟仓皇失措到几乎要流泪的表情,心中微微一紧。 “哥哥,哥哥他——跳进了水里面!”潘尔修看着水面的波纹渐渐小到看不清楚,瞳孔失焦地看着旁边的人,似乎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兄弟情分(4) “什么?”潘尔君震惊地再次看向那个平静了的水面,刚才应映儿跳进去了? “我,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玲……”潘尔修的眼泪止不住掉下来,一把抱着丁玲,“我真的不是想要他跳下去的。我只是想,只是想他和小时候一样抱抱我,对我笑笑就行,和我道个歉,告诉我,修啊,哥哥不是故意不救你的。我只是想这样而已啊。” “我知道,我知道。”丁玲抱着他安慰地拍着他的背,“别怕,没事的,没事的。看,有人下去救了。” 原来小区的两个巡逻保安听见喊声,急忙跑来,一听有人落水,立刻跳了下去救人。 “你——不恨他?”潘尔君心中的波澜无法平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和自己多年不曾联系的弟弟,会舍不得自己去死。 “他是我的亲人,亲人之间说什么恨不恨的呢?”潘尔修呆呆地看着潘尔君,脸上已经满是泪水,“从小哥哥就一直冷冷酷酷的,不愿和别人多说一句话。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哪怕他从来都不耐烦多看我一眼。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我心中的偶像。” 潘尔君愣住,从来没想到自己在弟弟心目中是这样的。原来那个喜欢和自己对着干的弟弟此刻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 潘尔修也没有感觉到身边的人脸色一阵一阵的变化,只是呆呆地沉浸在自己对于过去的回忆之中:“小时候掉在水里,哥哥眼睁睁看着却没有下来救我,那个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那是全世界都不要我的感觉,连哥哥都不要我了,还有谁会要我呢?”他说着,眼里像是弥漫起了忧伤的大雾,看得潘尔君心头一阵酸酸的心疼。这么多年知道自己一直是亏欠他的,当年的那次落水,若不是因为自己的懦弱,怎么会让他无助到以为自己要抛弃他? “我……不是故意的。”潘尔君支吾着,声音含糊不清。 潘尔修抬头没有听清的疑惑表情:“什么?” “哦,我说,你哥哥他或许不是故意的。”醒悟过来自己现在是别人的身体里,潘尔君马上掩饰,看着自己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他终于开口为自己解释道,“他没有想要抛弃你!其实他对你有很多抱歉,不是不想对你笑,不是不想抱抱你。只是——只是一看见你,他就会恨自己,非常的恨,特别恨!恨自己无能、懦弱、胆小……” “你胡说,哥哥才不是懦弱的人!”潘尔修突然抬头,瞪着潘尔君大声道,“哥哥是最勇敢的人,不准你这么说他!他是嫌我太黏人罢了!” 潘尔君被他突然高起来的嗓门吓了一跳,随即明白了自己在弟弟心中的形象一直是这么高大。他是这么的相信自己、依赖自己,可是自己呢?在他最危险的时候丢下了他,深深的愧疚和自责弥漫在心中,让他的心脏一阵阵地揪痛。 “对不起,你是哥哥的秘书,我不该这么吼你的。况且——这是我们的家事,不该和你说的。”潘尔修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低声道歉。 “没关系。”潘尔君点头,“这是你哥哥做错了,他对不起你。因为他当年的恐惧,你成了植物人。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活在内疚中,一直想对你说,却偏偏不敢说出口。” 他语气真诚地对弟弟说这些话,这是第一次,多年来第一次这么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虽然是以应映儿的身份,这种情况看起来真的有点儿奇怪,恐怕也正是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才有勇气说出来。说完这些,他的心里居然微微有舒了口气的感觉,像是放下了很重的大石。 兄弟情分(5) 潘尔修似乎也没想到自己哥哥会是这种想法,喃喃自语道:“哥哥——哥哥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哗——”一声响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映儿突然冒出了水面对潘尔修叫道:“憋不住了,你真的不救我?” “你没事!” “搞什么,大冬天的装什么自杀啊?” “冻死老子了!” 两个保安也浮出水面,对着应映儿一顿臭骂。 “抱歉抱歉,对不起。”丁玲慌忙道歉。 “操,算我们倒霉。”两保安爬出水面,哆哆嗦嗦跑走了。 潘尔修瞪着水里的应映儿恨恨地说:“你装的。” “如果你不满意,我也去病床上躺六年,这样你就能原谅我了吧?”应映儿看着他问。 “说句对不起有这么难吗?”他要的不是这些,只是想让他好好地和他道个歉,好好对他,这么简单的事他为什么不懂? 映儿笑着站在水里,看见潘尔君脸上的表情似乎波动了一下,他看着她,点了点头,应映儿轻笑下,转头望向潘尔修很认真地说:“对不起。修,你能原谅哥哥吗?” 潘尔修傻傻地看着她,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子,想不到真的听见哥哥对自己说了对不起。他满脸喜悦地看看旁边的丁玲和潘尔君,笑得像个孩子般开心:“你听见了吗?哥哥他对我说对不起了!” “是,他对你说的!”潘尔君认真地看着他,用力地点头,又感激地看了一眼在水中的应映儿道,“那你肯不肯原谅他呢?” “修!水这么凉,快叫君上来吧!”丁玲关切地看着映儿,眼里是遮掩不住的激动。 修递出右手。 应映儿抬手抓住,两手交握,两人会心一笑,丁玲也在他们身后喜悦地点头道:“太好了,你们终于和好了,太好了!” 潘尔君嘴角也带着淡淡的笑容,眼里带着喜悦的笑意。 几天后,潘尔修和丁玲的婚礼终于热热闹闹地举行了。潘尔修一身裁剪讲究的黑色西装和丁玲白色梦幻的婚纱搭配,真的很登对。一对璧人站在场中,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潘尔君和应映儿站在一旁看他们满脸幸福的神情,相视一笑,这样子真的很好! 应映儿看着丁玲那件婚纱上的美丽花边满脸羡慕道:“真好,我也想结婚呢。” 潘尔君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嗯。是啊。” “呃?你也想结婚?”应映儿不敢相信地看他。 “这个有什么好奇怪的?”潘尔君低头沉吟,突然抬头看着她说,“我想再要一个亲人。”这次,他一定会好好保护。 应映儿挤挤眼睛,促狭地笑道:“结婚了可不止一个亲人啊,说不定你老婆帮你生七八个亲人呢。” 潘尔君笑笑不语,看上去心情很好。他的眼睛看着场中两人正在互相交换戒指订约终生,再也没了之前难以抑制的情绪。阳光均匀地洒在他脸上,线条柔和,应映儿无意间转头看得一愣。原来自己的脸在他的气质衬托下,也可以这么耐看。 “看什么呢?别在大庭广众的给我花痴,丢脸!”应映儿正看得出神,不防被他白了一眼,满是鄙视的神情。 “喂!潘尔君,你——”应映儿气极,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终于愤愤地别过脸去看场中的主角,懒得理旁边这个讨厌的家伙。 两人之间有好一阵的静默,潘尔君的声音突然又不轻不响地传来:“对不起。” “呃?”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应映儿一愣,难道是为刚才他奚落我?想着又觉得自己像是听错了一样,他奚落自己成习惯了,怎么可能会觉得有罪恶感呢? “那天我不该和你发火。”潘尔君看着她一脸迷糊的神色,心里一角渐渐软了,声音也带着些柔和。 应映儿揉揉鼻子,有些脸红,潘尔君道歉呢……真是奇迹。 她低着头,也不知道潘尔君的脸因为自己的缘故现在看起来会很特别。还好他们站在偏僻的角落,不会有人注意,要是有熟悉潘尔君的人在旁边看见,肯定会被吓到。潘尔君居然脸红! “潘尔君,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在最接近我心灵的地方。” 应映儿惊讶地瞪大眼,不敢相信地回头看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员工活动(1) 参加完修和玲的婚礼,两人第二天就赶回公司上班,正好碰上公司周会,应映儿坐在总经理的位置上,强忍着睡意听着各部门噼里啪啦地报告了公事,不停地用貌似很懂的样子点头点头再点头。 她眼角的余光总是忍不住看着潘尔君,只见他戴着眼镜,奋笔疾书地记录着会议内容,那天他说…… 她是他的朋友,最靠近他心灵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的心漏跳一拍,那个话是什么意思?承认自己是他朋友了? 应该是这意思吧? “潘总。”这时策划部经理秦御打断应映儿的思绪问,“今年公司的员工聚会还照常举行吗?”在经济危机的时刻,很多公司都是能省就省,特别是员工福利这块简直已经给省得啥也不剩下了。但是公司举行年终员工聚会,是公司开办以来的传统,公司每年过农历新年前,为了增加同事之间的感情,和对公司的热爱,都会由公司出钱举行一次全体员工同乐会,当然这也是全体员工盼望的活动,只见全体会议室的人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应映儿。 “员工聚会?”应映儿想了想,立刻点头同意,“举行,当然举行。” 去年的时候应映儿还没有进公司,当然没有参加,但是听别的同事说大家一起去海边烧烤,玩得特别开心,而还是公司出钱,这等好事,应映儿早就等了整整一年了! “那么……去哪儿?”秦御又问。 一提到这个话题,原来已经安静下来的会议室,又热闹地讨论了起来,这个说去海边,那个说去爬山,还有的说去新开的温泉酒店泡温泉。 最后大家都带着期待的目光看着应映儿,应映儿听着他们的讨论不时点头,爬山好,她喜欢,去海边也好,她也喜欢,泡温泉她当然更更喜欢啦! 应映儿眨眼说:“不如,都去吧!” “真的?”全体员工不敢相信地看着应映儿。 应映儿很用力地点头:“我们先去爬山,再去海边烧烤,最后去温泉酒店泡温泉。” “好,好!潘总真是太有才了。” “潘总对我们员工真是太好了。” “潘总英明啊!” 一个会议室沸腾了,大家都开心地鼓掌,使劲儿地夸赞着应映儿。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插进来问:“请问潘总。聚会的费用是公司出吗?” 全体人员紧张地看着应映儿。 应映儿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公司……”应映儿这个出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潘尔君冰冷锐利到极致的眼神给吓了回去,她知道,她要是敢把这个出字说出来,她的两万块一分也别想剩下,说不定还要倒贴进去。 她咳了咳,干笑着说:“当然是……公司出一半,哎……个人出一半。” 潘尔君眼睛又微微眯了点起来,非常危险地看着应映儿,应映儿瞟了他一眼,刷地瞟开,不敢与他对视,最后实在受不了地说:“应秘书做一下预算,如果费用过多的话,公司只承担四分之一费用。” “知道了。”潘尔君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因为他知道,如果公司只承担四分之一的话,至少有一大半的员工不会参加此次活动。果然,会议室里已经有好几个人露出一副不想去的表情。 两天后,参加聚会的预算款出来,每个人除了公司交的四分之一外还要自己掏腰包再交480块钱。聚会的时间是星期六和星期天两天。 公司里只有12人选择了参加这次活动,还不到总人数的三分之一。应映儿拿着名单表看了看,不敢相信地说:“怎么只有这点人。” 员工活动(2) 潘尔君一副早已了然的模样。 人都是这样的,若本来是免费的事情,忽然让你拿钱出来,多数人就会觉得吃亏了,为了不吃这个亏当然就选择不去。 应映儿将名单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边,然后一脸期盼地抬头问:“你去吗?” 潘尔君瞟她一眼,酷酷地吐出一个“去”字。 “呃?我还以为你不去呢!”应映儿刚才还以为他肯定不想去的。 潘尔君斜了她一眼:“你不是想去吗?” “哎?” “那就去吧。”潘尔君拿起文件走出办公室,嘴里还不耐烦地嘀咕,“女人,就是麻烦!” 晚上回到家,应映儿就开始准备要去旅行的东西了,两天一夜呢,嘿嘿! 打开黑色的旅行袋,装了一套换洗衣服,零食,漫画书…… 潘尔君从电脑屏幕中抬头,皱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用得着带这么多东西吗?” “当然当然。”应映儿一边往包里塞东西一边哈哈笑着。 潘尔君摇摇头,懒得再搭理她,继续做着手上的工作。他和她不一样,每天的工作量多得怕死人,在公司那点时间根本不够用,还得带回家来做。 应映儿收拾好包袱后,拿了两个造型一样的马克杯过来,她将一红一绿的两个杯子放到餐桌上,笑着问潘尔君:“哪个颜色漂亮啊?” 潘尔君眼角一抬,然后回答:“红色。” “啊?可是……我也喜欢红色。”应映儿为难地打商量说,“你用绿色好不好?” “好。”潘点头。 应映儿奇怪地看着他,他最近……特别好说话耶,几乎她要做的事,他都没反对耶…… 应映儿捧着杯子小声地问他:“最近是不是心情很好哇?” 潘尔君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抬头说:“嗯,还不错。” 应映儿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笑开了:“嘿嘿,老板心情好,我也跟着有好日子过啦!老板,以后心情都这么好吧!” 潘尔君瞄了她一眼说:“看你表现啦。” “我会很乖滴。”应映儿一副我在努力的样子。 潘尔君笑笑,继续做着手里的工作,但是和以前不同的是,他会偶尔和应映儿聊上两句,房间里的气氛和谐得令人心醉。 应映儿趴在桌子上看着他笑,想了想,忽然主动说:“工作……我帮你做一点吧。” 潘尔君不停打字的手停下来,然后抬头,眼镜片上闪过两道反光,他歪歪头道:“终于良心发现了?” 应映儿撅着嘴巴说:“什么嘛,不用算哦,我的良心只有一秒!” 潘尔君好笑地看她,眼珠子一转,甩过去一叠文件道:“来,把这些报表做了。” “啊?这么多?” “这本来就是你的工作吧。” 应映儿苦着脸道:“……人果然不能有良心!一秒都不行!” “乖啦。”潘尔君这句话一说出来,语气里的柔软连自己都吓一跳。 应映儿愣住,然后拿起报表,开始核对,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说:“老板……你还是冷点吧……我不适应啊!” 潘尔君尴尬地咳了咳,假装无事地继续工作,两人都静静地不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潘尔君的电脑屏幕上忽然一个QQ窗口弹出来抖动了下,点开一看:老板,12点了,睡觉吧。 潘尔君好笑地抬头看看坐在对面的人,那家伙正假装忙碌地干这干那,看潘尔君抬头看她,她立刻笑嘻嘻地望过来。 他关上电脑,然后站起来说:“晚安,映儿。” 应映儿眨眨眼,又愣住了,一直等潘尔君走进房间她才急急地说:“晚安,老板。” 潘尔君停住,回头望望她,没说话,然后走进房间,关门。 员工活动(3) 应映儿独自在客厅发着呆,老板的心情果然很好啊!是因为和弟弟和好的关系吗? 宁波冬天并不冷,就是风大,今天也是一样,天色暗得有些阴冷,风比平时还大一些,吹得应映儿睁不开眼睛。应映儿将皮夹克的领子竖了起来,挡住嘴唇,低下头将鼻子也埋进衣领里,潘尔君冷冷地瞄了她一眼,应映儿又把头抬起来,抬头挺胸地往前走。 星期六早上七点,员工在公司集合,应映儿到公司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来了,原来像小学生一样兴奋的人不止她一个啊。 应映儿环视了一周,12个人里居然有7个女人!难道这个社会真的是女多男少了吗?上次看报纸,上面不是说中国现在是男多女少吗? 报纸骗人!明明她身边总是一群女人又一群女人的,就算有男人也是丑的、穷的、性格不好的、老的、小的、结过婚的!怒!混乱了! 再看这七个女生居然有三个围在秦御的边上,叽叽喳喳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秦御好脾气的赔着笑脸。还有三个女的站在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地方,总是用爱慕的眼神偷偷地看着她。 最后剩下的一个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戴着蓝色的鸭舌帽,清冷的脸上没啥表情的拿着名单核对着人数。 应映儿走到秦御身边问:“今天是去雪窦山?” 这次的员工聚会行程是秦御一手安排的。 秦御转过头笑:“是的,我们先到溪口,早上在镇子里游览下,吃完午饭再上山。” “时间够吗?” “有些紧,不过应该没问题。” “噢,这就好。” 就在这时候,潘尔君走过来对应映儿说:“人数到齐了。” 潘尔君走过来的时候连看也没看秦御一眼,秦御对她笑着点头:“应映儿,早。” 潘尔君瞄了他一眼,眼神在他身上就停留了一秒,真的只有一秒,他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声:“早。” 秦御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转身走了。 应映儿咬牙切齿地瞪着潘尔君问:“干吗?” 潘尔君抬眼望她:“人数到齐了。” “那就出发吧。” 一声令下,全体人员全背上行李开开心心地出发了。 从市区到溪口雪窦山,只有两个多小时车程。公司派了一辆中巴客车来接送,员工陆陆续续地上了车,应映儿因为回办公室拿了个东西,是最后上车的,她走上车一看,车子里面很空,座位是两个一排,每排只坐了一个人,潘尔君和秦御也一人坐一排,潘尔君坐在第一排,秦御坐在潘尔君后面。 应映儿一上车,所有人的眼光都望向她,除了潘尔君,他正低着头靠在座位上补眠,蓝色的帽檐将他的脸挡住,看不见表情。 她又看了眼秦御,清晨淡淡阳光之下,秦御儒雅的俊颜上露出一抹亲切友好的笑意。应映儿不自觉地跟着他的笑脸而微微笑了起来,有些像是被迷惑似的往他的座位边走去,忽然右手被猛地一拉,应映儿从美色中醒来,转眼看,只见潘尔君慢慢抬头,帽檐下的眼睛冷冷地看她。 应映儿被这一眼望得是心惊肉跳,她僵硬地停住脚步问:“哎……怎么?” 潘尔君放手,皱眉,低头,拉帽檐,睡觉。 这……这是什么意思?拉住她又不说话,他想怎么样?应映儿抓耳挠腮,边抓边望向潘尔君,巴望着能看出什么来。可那位大人却像睡着了一样不言不语的。 应映儿脑子里开火车一般高速旋转。 难道是刚才的眼神又太过迷恋了? 还是因为自己刚才笑了? 这家伙,难道又想扣她钱了? 一想到这,应映儿冷汗直冒,她可怜的两万五啊,就如同中国股市一样,直直地往下跳水啊,已经跌到不能再跌了。 应映儿僵硬地在潘尔君边上坐下,这时车子已经缓缓开动,应映儿不安地左扭右歪好长一会儿后,终于下定决心,要和潘尔君好好说说。她坐直身体用讨好的声音小声说:“潘总……咱打个商量好不好?” 某人闭眼不理。 应映儿扭了扭手指继续讨好地笑:“您看,我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你就让我痛快地玩一会儿可行?” 某人还是闭眼不理。 应映儿继续奋斗:“嘿嘿……您看,我最近多乖啊……工作也帮忙做,家务也……哎……” 就在这时,车子一个右转弯,肩上忽然落下的重量打断应映儿的絮絮叨叨,她转头一看,只见潘尔君居然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睡着了,帽檐在他的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透过眼镜片,可以看见长长的睫毛下,那大大的黑眼圈。 哎……原来是真的睡着了? 还以为他又装死不理人呢!应映儿愣了一会儿,不知为什么,她微笑着叹了一口气,拿起刚才脱下的外套,轻轻地盖在他身上,坐直身体,尽量让他靠得舒服一点。 算了,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也让他好好休息下吧。 车子穿过繁华的都市,开进了郊区。应映儿看着窗外的风景,都说宁波是冬不落叶之城,其实不然,一路上许多树木没有叶子,光秃秃地坚在那里。 应映儿来宁波已经五个年头了,从刚进大学,到参加工作,这五年里她总是想找一个时间逛逛像什么五龙潭、溪口雪窦山、象山中国渔村等等……好多地方,可是每次想去不是没有人陪着就是自己犯懒,五年来除了市区,她哪也没去玩过。每次回老家人家问宁波的这好不好玩啦?没去过!宁波的那好不好玩啦?没去过! 应映儿好笑地摇摇头,这次去的溪口,应映儿只知道它因为是蒋介石的故乡,张学良曾被幽禁之地才声名大噪的,当然,除了这些,小镇有千年古寺、秀丽山水、古朴老街和风味美食。 古寺和美食是应映儿最喜欢滴,别看她年纪小,迷信着呢,听说这个古寺求姻缘特别灵,这次去一定要好好拜拜!应映儿一边想一边点头,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昨天晚上兴奋了一晚上根本没睡好,她从包里拿出MP3,带上打开播放键,耳机里传来好听的歌声,应映儿看了眼睡得安稳的潘尔君,他为啥也这么困?难道是也是昨天晚上太兴奋了?疑惑地歪歪脑袋,将头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轻轻睡去。 终点,快到吧! 上山求神(1) 开往宁波溪口镇景区的山路上,一辆中型客车从远处稳稳开来,路有些陡,车子在山路上弯来弯去,越开越近。车子开进停车区,缓缓地停住。客车里的人并不多,从窗户里看去,只见第一排的座位上坐着一对男女,他们互相靠着,睡得香甜。 女孩戴着鸭舌帽,看不见相貌,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和红润的嘴唇,男人的面容英俊绝伦,他估计是被缓冲力震醒的,轻轻地睁开眼睛,眯着的眼睛有一些失神,他眨了眨眼,看向窗外,脸上一瞬间被点亮了兴奋的表情。 他笑着推推身边的女孩,动了动嘴角,像是叫她起床,女孩缓慢地将头从男人的肩膀上抬起来,小巧的瓜子脸上镶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可是她的眼神却没有温度,脸上连一丝喜悦的表情也没有。 车上一行下来十几个人,男人背好背包转身问身后一个俊雅的男人:“秦经理,第一站去哪儿?” 秦御温文一笑:“这个嘛,来了溪口镇,当然要去蒋家故居‘丰镐房’。” 应映儿点头同意:“啊,那去吧。” 一路上一行人一面走一面听着请来的导游说着这个千年古镇武岭的历史,导游一面说,一面推荐了丰镐房、玉泰盐铺、乐亭以及小洋房的热门景点,应映儿对这些房子一点也不感兴趣,也许是她的造诣不够高,她一点儿也没体会出这些历史建筑美在何处。 公司的员工不停地要求她合影,应映儿倒也爽快地答应了,一行人来到而报本堂,有蒋介石亲笔所书的“寓理帅气”牌匾的前面,员工们又开始新一轮的合影。 女性员工要求全体女生合影一张,很快的八个女人站成了两排,每个人都摆出一副笑得超漂亮的笑,有的女生还怕笑得不漂亮,大声叫了句:“茄子——” 咔嚓一声,数码相机将她们青春的倩影留在这一瞬间,女生们急急地跑过来看相机里显示的图片,有的女生不满意,说把自己照丑了,吵着要重新照。 一群人在溪口玩了一会儿,找了个餐馆,坐下休息。 因为下午还要去雪窦山,女生们吃完饭就早早地跑回车里休息了,整个餐桌上只剩下潘尔君一个“女生”。 男人们还在喝着小酒热烈地聊着一些无聊话题,潘尔君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擦擦嘴巴,站起来,一声招呼也没打,直接离席。 当她的背影消失在包厢门口的时候,一个男员工忽然说:“你们觉不觉得应映儿最近变得特别有味道。” 正在喝着啤酒的应映儿刷地一下抬眼,望着他。原来是广告部的小黄皮,天天自称天下第一帅哥的人。 “你也发现了?”另一个男人惊喜地问。 “是啊,你不知道,有的时候她的眼神和我相碰,我都不敢看她的眼睛,乖乖,心跳得超级快。” “是啊,是啊,以前怎么没觉得她这么有味道呢?”又一个设计部的男生跟着附和。 应映儿不乐意地噜着嘴道:“有吗?我怎么觉得她还是以前好看啊?” “哎,秦御,你说,应映儿最近是不是变得有魅力了。”小黄皮不死心地追问。 秦御低头笑笑,然后点点头道:“确实是。” “看吧!”小黄皮很开心自己的发现让大家都同意:“以前的应映儿最多就是一个小家碧玉,最近也不知怎么的,看着就这么热得慌。” “哇哈哈,我看你是看上人家了吧,一听应映儿要来玩,你立刻就参加了。” “看上了怎么的,男未婚女未嫁的,有啥不好意思的。” 后面的话应映儿一句也没听进去,当秦御说现在的应映儿好看的时候,她就气得想掀桌,然后站在椅子上指着小黄皮的鼻子大骂他一通,可她气得硬生生掰断一根筷子也没站起来。 上山求神(2) “哎,潘总你怎么了?”秦御关心地看她。 应映儿默默地看他一眼,没说话,一脸阴沉地站起来,走出房间。秦经理他喜欢现在的应映儿,怪不得,自己当应映儿的时候他都没约她看电影,而潘尔君当应映儿的时候……啊啊啊!气死人了! 应映儿一路暴躁地走到中巴车门口,还没上车就听到车上传来女员工的声音。 “哎,你们说,那个应映儿,照照片也不笑一笑的?摆个冷脸站那里真碍事。”会计部的一个女孩不爽地嘀咕了两声,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所有人听到。 “就是……天天一副鼻孔看人的样,真恶心。” “还记不记得她刚进来的时候,装得多可爱啊,现在想想都觉得恶心。人心难测啊!” “哎,人家现在是总经理助理呢!升官了呗,眼里还能看得起谁哦。” “最讨厌这样的人。” “我也是。” “早就看她不爽了!” “我也是。” “真想好好收拾她一顿。” “我也是!” 应映儿紧紧握住双拳,气得牙痒痒!她辛苦建立了一年的同事友谊啊,在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轰然崩塌! 就在这时,潘尔君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地上了中巴。 几个女人看见他,立刻吃瓜子的吃瓜子,喝水的喝水,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她们什么也没说一样。 潘尔君用冰冷的眼神一个个地扫视过去,每个被看着的女人都不敢和他对视。 潘尔君垂眼,转身,回头用很平静的表情说:“像你们只会在背后说人坏话的女人,我就是看不起。” 坐在那里一句话不吭的女人们被彻底激怒了,一个个的站了起来,应映儿一看情况不妙,立刻爬上中巴,一车人又像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应映儿一副领导的模样问:“中午吃饱了没?” 一车人愣住…… 集体呆呆地回答:“吃饱了。” 应映儿很有架势地点头:“吃饱就好,别吃撑着了。” 应映儿转身,坐在潘尔君边上,咬着手指默默地用眼神瞪着潘尔君,这家伙,已经把自己搞成全民公敌了!他让她以后怎么混啊!她现在非常担心身体换回来以后的日子。 那将是多么可怕啊! 下午一点左右,车子停在雪窦山脚下,应映儿一行人陆续下了车子。她抬头看着眼前的青山绿水,轻轻地呼吸着浅浅的湿雾,迎着冬天淡淡的寒气,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有一种轻松的感觉,活动活动长年坐在电脑前的身体,感觉身体的每块筋骨都苏醒了一样,有的时候喧闹的城市待久了,是该来大自然逛逛,那种在大自然里呼吸的感觉真好。 转头,居然看见潘尔君的脸上也露出了平日没有的放松表情,他的眼神不再那么锐利,在这片冬日的绿色中显得不那么清高冷傲。 “喂!偶尔出来走走不错吧。”应映儿笑着用手臂顶了顶潘尔君。 他点头:“是不错。” 应映儿的心情也好起来了,出生在山城的孩子,看见山难免觉得亲切又兴奋:“我也觉得这里很不错,不过比起我家乡黄山,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喂,等过年我带你去黄山玩吧。” 潘尔君了然地看她一眼:“到时候再说吧。” 一行人兴致高昂爬着山,应映儿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就累得不行了,但是她听说山顶的禅宗名刹雪窦寺是求姻缘非常灵的寺,即使为了这个,她也要拼了命爬上去。 雇来的漂亮女导游一边爬一边和他们介绍着:“雪窦寺,早创于晋,兴于唐,盛于宋,是一座古味浓郁的大寺。其中弥勒殿、大雄宝殿、藏经楼等都是非常出名的景点……” 上山求神(3) 离寺庙不远的地方,有很多卖香的店,导游将她们带到一家店里,里面的香卖得很贵,但是导游说:“买香不能叫买香,要叫请香,请香敬神方显诚意,香越贵诚意就越大,佛祖就越会保佑你。香贵一点是为你们好呐。那些便宜的香是拜土地公公的,不能拿来拜大神啦。” 于是,应映儿一行人在导游的巧嘴之下,一人买了一大把很贵的香,只有潘尔君两手空空,啥也没买。 进到寺庙的大殿,就看到很气派的古朴建筑。就在潘尔君默默地欣赏着寺庙的时候眼前忽然多了一把香,潘尔君回头,只见一身米色休闲服的秦御微微的对他笑着。 潘尔君奇怪地看他。 “我的香买多了,分点儿给你。”秦御笑得温和。 潘尔君冷冷地看了眼香,然后抬头道:“我不信佛。” “可是,我记得你以前很信……”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同了。”潘尔君淡淡接口。 “啊……这样啊。”秦御有些难为情地摸摸鼻子嘀咕,“我还以为你没带钱,所以才没买香。” 潘尔君一听这话,原本冷冷的眼神忽然闪了一下,看着不远处在人群中窜来窜去借打火机的某人道:“确实没带钱。” “什么?” “没什么……”他的眼神还停留在某人身上,某人好像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忽然转身对着他扬颜一笑,抬手向他招招,让他过去。 秦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了一眼,然后望向潘尔君:“他在叫你。” “嗯。”潘尔君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应映儿走去。 秦御的眼神暗了暗,双手紧紧抓住手上的香烛,看着他的背影,他忽然出声唤道:“应映儿。” 潘尔君回头望他,眼中疑惑。 秦御张张嘴,眼神紧紧地盯着他,然后苦苦地笑了笑说:“……没事。” 潘尔君冷眼一瞥,转身走向应映儿,应映儿一看见潘尔君走过来,立刻抓住他问:“你刚和他说什么了?” 潘尔君淡淡地说:“忘了。”确实忘了,没有一句重要的话。 “呃,你的记忆力真强。”应映儿吐糟道。 潘尔君不理她,淡然地问:“叫我干吗?” “哦。”应映儿笑着递过手上的两根蜡烛道,“嘿嘿,这个给你。” 潘尔君有些疑惑地看着手里的东西问:“什么?” 应映儿笑:“鬼神这种东西,可以不信,不可以不敬的嘛。来都来了,好歹点两根蜡烛嘛。” 潘尔君看看她,又看看蜡烛台上无数点着的红蜡烛,有些犹豫。 “讨个吉利也好啊。”应映儿又劝道。 潘尔君歪歪头,想想也是,既然来了,讨个吉利也好。 应映儿一见潘尔君松动,立刻拿出打火机,让潘尔君自己点燃蜡烛,然后她借着潘尔君的烛火,点燃自己的蜡烛。两人将蜡烛插在蜡烛台上后,应映儿又拿出三根粗大的香,就着潘尔君的蜡烛点起来。 潘尔君奇怪地看她,为什么她不在自己的蜡烛上点香呢? 旁边的导游又开始指导起大家拜佛的程序了:“拜佛也不能随便就拜,每一拜都是有意义的,拜神的每个步骤都不一样的……导游一步步地教大家拜佛,先点蜡烛,再点香,点香的时候到别人的蜡烛上点就叫借福借财气。” 潘尔君一听这话,转眼望向应映儿,应映儿一脸奸诈的笑容,嘴巴里使劲嘀咕着:“借福借财气啦,福气都给我,财气都给我。嘿嘿嘿。” 应映儿从小就是九华山的常客,拜佛的基本常识她还是知道的,别人有没福气她不知道,但是潘尔君绝对是有福有财的主啊! 潘尔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就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应映儿点燃手中的香,开心地拿着香问潘尔君:“嘿嘿,明年我会发财的吧?” 潘尔君看了看她身后,然后说:“你会破产。” “啊?怎么会,你的财气都给我了。” “看后面。”潘尔君伸手指指应映儿后面,应映儿回头一看,只见全公司的人员正排队在她的蜡烛上点香,一边点一边嘀咕:“借福借财气,借福借财气。”自己的蜡烛已经给燃得差不多了。 “喂,你们别都借我的!”应映儿举着香心疼地吼。 员工们纷纷回头,笑嘻嘻地说:“潘总,别小气嘛。” “就是啊,给我们借一点就好。” “喂喂,别借我的。”应映儿乌着眼睛在心里嘀咕,你们借错人啦,你们就是把我的财气福气全借光也发不了财的啊! 应映儿叹了口气,自我安慰地想也许他们借走的都是霉气啊! 看着手里已燃烧起的三根香,又看了看两手空空的潘尔君,想也不想地就抽了一根出来递给他:“给你。” “我不拜神。”潘尔君又重复了一次。 应映儿叹气道:“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做又做不到的事情吗?” 潘尔君想想说:“嗯,有一件。” 应映儿好奇地问:“是啥?” “换回身体。” “哦。”应映儿点点头,然后说,“你不说我都忘了,最近我都习惯一起来就看见你的脸了。” 潘尔君嗤笑道:“你的适应力还真强。” 应映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走!那我们就一起许这个愿望吧!说不定一会儿就换回来了。”她将手中的一根香递给他,然后转身走到正殿拜佛。 潘尔君淡漠地看着她的背景,甩手就想把香扔掉,可是……看着远处虔诚祷告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又将已经抬起来的手收了回来,潘尔君失神地看着手里的香,为什么?明明不愿意,却又不想扔掉呢? 看着远处对着自己招手的人,皱了皱眉头,还是跟了过去,拜就拜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拜神一定要静心、虔诚,应映儿闭上眼睛,轻轻地在心里对佛祖许了三个愿望,是那种每个人都会许的愿望:家人健康、家人平安、家人幸福。 潘尔君看着这样的应映儿,不知道为什么他也闭上了眼睛,然后默默许愿……换回身体。 不远处,烟雾袅绕的蜡烛台前,一个俊雅的男子,拿着手上的长香,轻轻地放在蜡烛上点着,那跟蜡烛,正是应映儿刚才点的那根。 手中的香正徐徐冉冉地往上飘着白烟,他深邃的眼睛,正透过白烟,望着远处那对弯腰拜佛的男女…… 深潭遇险 拜过佛以后,徒步来到雪窦山最有名的千丈岩瀑布源头,只见一潭碧水,积攒着山上渗下来的山水,潭水满了,便从山崖边的石槽溢出去,成了飘飘洒洒的瀑布,水流在空渺的深谷里,无主纷飞,姿态优柔,美不胜收。 应映儿小心地探出头向山下望去,嶙峋的山壁令人惊魂寒骨,从这里掉下去一定会死得很惨。 于是,她回头去找潘尔君,只见他直直地站在湖水前面,幽冷的眼神和碧绿的湖水居然有几分相似。应映儿忽然觉得,潘尔君不是冰冷,而是安静,他真的很不喜欢讲话,认识以来他很少主动开口说话。就像这潭湖水一样,如果不是山涧渗出来的水激起了它的波澜,又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瀑布呢? 她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问:“看什么呢?” 他看东西的时候,总是眯着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也因为他这个习惯,所以她很怕他盯着她看。 潘尔君摇摇头没说话。 应映儿有些无趣地瘪瘪嘴,这家伙,不是普通的不喜欢说话啊。 她又四处望了望,不远处一个女员工正和秦御站在潭边合影,两个人离得很近,女员工刚照完又冲上来一个女员工要和秦御合照,秦御的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容,但是应映儿却觉得奇怪,总觉得秦御笑得一点儿也不漂亮,没有以前那种一笑就阳光灿烂的感觉。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女员工为了争抢和秦御合影的机会,居然因为跑得太快被一块石头绊倒,“砰”的一声就一头就扎进了碧绿的湖水里。 大家全被这一变故吓得愣住,女员工挣扎着将头探出水面,呼喊着救命,岸上的人急得到处找绳子,秦御脱下自己的风衣,抓住尾的一头,另外一头向女员工抛去:“抓住啊!” 女员工双手不停地扑腾着,就是抓不住那个救命的风衣。 “天!救命啊!谁会游泳啊?”岸上的人慌乱地呼喊着,眼睁睁地看着女员工一次次地挣扎着将头露出水面,然后又下去,然后又露出来,一直到……沉下去。 二月,是最冷的季节,即使有人会也不敢跳下这幽深的潭水吧,就在大家绝望的时候,一个纤弱的身影从岸上一跃而跳,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湖水,给砸出一个大大的水花,身影只在潭面上游了一会儿就潜了下去,大家都屏住呼吸互相看着。 然后发现,岸上的那双没人穿的女士耐克,黑色的运动外套,蓝色的鸭舌帽,刚才跳下去的人是——应映儿? 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发现这一事实后,就像被人当头蒙了一棒一样,猛地瘫坐在地上。 岸上连呼吸的声音都很轻,就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长,平静的湖面上一个身子被托了起来,正是刚才掉下去的女员工,岸上的人一看,惊喜地欢呼起来,救人的女孩这时也浮出水面,她拖着女员工吃力地往前游,她用一只手划着水面,一只手死死地扣住女员工的衣领,将她往前拽。 就在快到岸的时候,她将女员工用力地往前一推,一直在岸上接应的男员工,一把接过她,几个人合力将她拉上岸,就在这时,一直在岸边焦急等待的秦御大喊:“应映儿!快把手给我!” 水里的女孩扑腾了几下,向前挪动了一点,两个人的指尖碰到了又分开,碰到了又分开。 “应映儿,应映儿,求求你抓住我!”秦御死死地向前伸出手。 女孩抬眼,又一次奋力往前一扑,还是没有抓住,女孩像是用尽全部力气一样,手慢慢地垂下,身体缓缓下沉,乌黑的长发在水面上散开,晕染了一片,然后慢慢消失。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男人拨开人群往女孩沉下去的地方跳了下去,他在水里乱摸一通,一把抓住女孩的头发,然后使劲儿地扑腾了几下水,身体向前移动了半米,就是这半米,就是生命的安全线啊! 他的手被岸上的秦御牢牢抓住,男子将手里的女孩拎出水面,立刻被岸上的人接过,两人一起平安上岸。 两个落水女孩都已经陷入了昏迷,岸上的人一片吵闹,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能死!你敢死试试!”下水救人的男子对着应映儿的脸就是一阵抽打,“你醒醒,你死了我怎么办?” “潘总,不能打,不能打。”秦御拦住应映儿抽打自己脸的手道,“这样打是不行的。” “那怎么办?”应映儿眼红红地问,他不会死了吧!死也就死了,别带着自己的身体去死啊! “试试人工呼吸吧!”一人出主意。 “人工呼吸?” “早该人工呼吸了!”抢救落水者人工呼吸是基本常识啊! “好!”应映儿将潘尔君放平,然后抬起头,捏住鼻子,深吸一口气,对着他的嘴唇就吹了下去,如此反复两次,到第三次吹气的时候,应映儿忽然觉得脑子一黑,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潘总!潘总!” 员工们无措地看着岸边昏迷的三个人,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