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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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该文档为跨性别主题的小说《媚》的第一部分,作者为白弟弟。故事背景设定在大齐王朝,围绕主人公杨庭芳的生活展开。杨庭芳本是富裕家庭的公子,因时局变迁,家道中落,沦为青楼的小厮。故事开始时,他回顾过去的辉煌,揭示他家族因卷入政治斗争而被毁灭的历程。如今的他在青楼中与名为莺莺的女子相互依偎,内心充满矛盾与痛苦。文本采用细腻的描写,深刻探讨了人物的身份认同与心灵挣扎,贯穿于他与莺莺的情感纠葛中。整部小说融合了历史、社会、性别与爱情等多重主题,展示了人物在变迁时期的心理变迁与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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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lename | 媚.txt |
Type | document |
Format | Plain Text |
Size | 449935 bytes |
MD5 | 94a5f273d4a77fc473077d8079123210 |
Archived Date | 2024-11-17 |
Original Link |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
Author | 白弟弟 |
Region | 中国大陆 |
Date | 未知 |
Tags | 跨性别, 变身, 伪娘, 男娘, 性别认同, 自我探索, 江南风情, 小说, 历史小说, 青楼生活 |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媚 作者:白弟弟
媚(1)
第一卷 庭芳云梦
序章 落难公子
大齐雍德三十三年,神州中部,以富饶闻名大齐的许州以南二十余里,水陆交通要冲阳平县。
阳平县依山傍水,由于地处重要的交通枢纽,是以虽然县城面积不大,却是一个商贾汇集,富饶繁华的地方。
城旁横贯东西的是大江闵江,其势奔腾浩荡,烟波浩淼,自西向东汇入大海,为天下第一大江,文人骚客为它留下的千古绝唱,数不胜数。城后是不高的阳平山,四季常绿,宜人非常。阳平具有典型的江南风光,城外景色绮丽,让人心醉。
本朝虽然重农轻商,却也并不抑商,如同那雍德老儿素喜军阵兵法,因此朝中有军功的臣子往往容易得到重用,但他也并不反对诗书歌赋,明白文治武经都是治国良方,加上他勤勉高明的御臣之术,所以当今天下歌舞升平,粮仓殷实。百姓也基本安居乐业,比之百年前动荡不堪的前朝不可同日而语。
天子恩泽惠及神州各处,到了我的家门,却变成了不幸。
阳平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前朝就有不少知名的学子仕士籍贯此地,二十年前更是出了当朝一个殿试的探花。更不用说许州这个天下闻名的烟花繁荣之所了。
我的一个远房姑父曾是当朝中枢的礼部尚书,位高权重,这也惠及了家族的上上下下,虽说我家中直系血亲一直不曾有人官拜高位,但在许州经营得还是不错。比起庞大家族中的其他各支,我们算是旁枝末叶,微不可数的了。首先祖父就不是块读书的料,他功名微薄,那一个末榜进士还是靠银子换来的,在阳平县挂了个主薄的官位过过干瘾,那只是个正九品的小官,而父亲一出生就被祖父寄于厚望,他幼时天资聪颖,小小年纪便得到了文曲天才的称号,四书五经无一不精,长大一些后却是误入歧途,由于那时家中境况颇为殷实,便勾上县城中的一些官宦子弟胡天胡地,为害乡邻,端的是欺行霸市,行入青楼赌场的纨绔子弟行为,就此废了,听说祖父曾被他气得吐血。
不过幸好父亲还算一表人才,长相俊郎,心思活络。到了二十五岁后翻然醒悟虽然于读书来说已经迟了,但祖父还是花血本把他安排进了闵江盐税课作从事,在一个权柄很重的漕盐左参政手下为官,颇受他看重,还娶到了在许州经营药材的大家闺秀为妻。从此我家开始飞黄腾达。
受制于没有功名,父亲虽然达练官场,修得跟精似的,却无法再进一步,最终也一直在盐漕上奔波,差是肥差,但一直郁郁而不得志,人愈四十就很难迈过从六品副左参政那道坎了,这也直接导致了后来我从小严格的教育。
就在我完全承继父母聪明的脑袋,年方十七,眼看许州的进士大考要大展一番拳脚的时候,朝野却猛地动荡起来。当朝太岁雍德帝的三个儿子争嫡,大皇子是依照规矩被封为太子的,却不料一直和太子相争的老二惠王,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在皇室围猎中突然发难,起死士想要收了太子性命,以求自己的天子之位,事迹败露后闹得天下皆知,被龙颜大怒的雍德帝砍了。
媚(2)
倒霉就倒霉在我那远房尚书姑父是惠王一党的中坚成员,也不知道他在那次行刺事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但惠王既已做实了罪名,那他的余党自然也不必混了,该砍的砍,该流放充军的也去了。姑父下了大牢,死得很惨。我的家族至此土崩瓦解,连坐着被雍德帝连根拔起。
后来这次事件被人称为栖山猎场之变,牵连甚广,坊间传闻光是被砍头的人估计就有近万。
父亲受此牵连,不仅乌纱不保,要不是拿出了几乎全部巨额家产买通上下自保,连性命也丢了。母亲家更是被抄,百万家财充入国库,而我的进士大考也被剥夺了资格,被告之终身不得入仕。
我杨庭芳如今年方二十,空有一身学术本事和得自父亲传下的官场经验,却就此止步,成了一个平头百姓。
真可谓是时不予我,人算不如天算,可悲可叹。
收回思绪,我狠狠地捏了眼前的高耸胸脯一把,发泄了一下心中的怨气。
横卧在塌上的女人嘤叮一声娇哼后,幽怨地盯了我两眼,撅起小嘴儿来。
我现在栖身在阳平的一家青楼作小厮,家住县城的贫民区中,可真是好生郁闷。
投靠亲戚已经不用考虑了,姑父那一脉从上至下被砍了十之###的人,剩下的旁支不是被流放,就是被抄家。拐弯抹角的远方亲友那更是投不得,我家是带罪之身,别人惟恐避之不及。就是在这阳平当地,也是受尽了白眼。
找不到好的营生,总算我人还机灵,又会讨巧,便来了这在许州也小有名气的青楼栖凤阁做事,说难听一点,就是下九流中的低贱职业--龟奴。
而我现在玩的女人,是我家原来的一个丫鬟,名唤翠儿,现在艺名莺莺,跟着我家落难的女子。
父母为求自保已经花尽了家财,我手头拮据,靠着把家中两个丫鬟在抄家以前低价暗卖给栖凤阁求得了这个差事。
虽然整天在青楼中低头哈腰,笑脸迎人可以讨得不少赏银,但都为了媚上那个青楼的总管事而花光了,听说两个副总管之一的德叔身体一直染恙,不久就将告老还乡,我还眼巴巴地盯着那个位置呢。为求那副总管之职,我可是一直没有积蓄地巴结我认为可以给自己扶助的人,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劈啪作响哩。不过最后到底能不能成,我也没个底。
莺莺很有几分姿色,在我已成历史的府中我就发现小妮子有时偷偷望我,知她对我有意。那时我确实很得不少大家闺秀的青睐,一个仪表堂堂的公子哥,仕途身家都可预期,当然算是金龟婿了。可莺莺她家和我杨府门栏之差可谓天地,对我抱有的幻想自然是不可能实现的,至多以后在我家门中作个贴身侍婢就不错了。在我落难后她百般呵护于我,现在更是一边在青楼卖身,一边把我当小白脸般养着。我也乐得多个财源,以及有个女人供我驰骋。对莺莺虽然我情意没有二分,感动还是有一点的。但毕竟两人一个饱读诗书,一个大字不识一个,很多方面都合不太来。
媚(3)
莺莺在我手下吃痛,不由嗔道:“杨郎你轻点嘛,把贱妾都弄疼了。”
我手上力道稍减,脸上作出惋惜状,叹气道:“很多时候和你欢好,一想到夺你处子红丸的不是自己,而是不知谁人的嫖客,我就顿觉痛心。要是那人是我该多好啊……哎……”
女人一听我这情真意切的话,立马动容,竟滴落眼泪伏在我肩头喃喃道:“杨郎你不必难过,虽然贱妾的第一次不是杨郎你拿走的,但贱妾现在生是杨郎的人,以后死也是杨郎的鬼,贱妾的所有都是杨郎你的……”
我心中一笑,这女人还真对我情深意重,以前在府上于我面前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现在能如此露骨,说来还真要谢谢雍德那老儿了。然而她对我越痴心,我却越有些不看重她,到底我是薄情郎,还是太过事故,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多说什么,一把将莺莺背过身去,按在塌上,从后攻入,只见雪白的臀浪翻飞,皮肉撞击声顿起,一室皆春。
现在正是中午时候,栖凤阁的热闹还没起来,我便有时间和莺莺在一间空房中胡来。
说来这姐儿爱俏,鸨儿爱钞。果不其然,我虽没钞,但长得还算清秀好看,在栖凤阁中没少收姑娘们的媚眼,但楼子有规定娘儿们不得与做事的男人勾搭,是以我除了莺莺外不敢胡来,而且就算胡来,姿色中上一点的姐儿也不会看上我,毕竟现实还是残酷。就是莺莺,也是我巴结总管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我的,其实要不是我在这红莺绿柳中天天呆着,受的刺激实在太多,人又年轻躁动,也不会时时频繁地和莺莺交欢。
人一堕落,果然快感无限,却也伤心颇多哪。
直把莺莺杀得丢盔弃甲,连丢了两次,我这才满足地穿上青色的栖凤阁小厮衣裳,出了房间上街办事去了。
在青楼做事,难免不会认识一些三教九流的人,达官贵人我这带罪之身低贱之职攀交不起,一些市井朋友还是有的。王博就是一个。
他是南街王老实面馆老板的儿子,生性好动,他家卖的面味道一流,生意不错,作为家中长子有几两银子便喜欢常常和几个朋友来栖凤阁买春,我见他人还不错,便有心结交,几次下来便把酒言欢,我学识丰富,降低一些水准唬住他还不是难事,加上他又豪爽,知道我的身世后也没冷眼,只是大为感叹。两人一来二往相交便笃了起来。
最后,我们两个合了一些银两,在他家面馆对面开了一间茶楼,那些个地痞捕快的打点由他老爹出面,省去了不少麻烦。在我有心的运作下,仅用了不多的银子便弄出个寻常人看似品味不错的茶楼,生意不说火暴但月余也够我两一些零碎的花销了,再说也不淘神费力。经此一个生意,他更是觉得我这朋友交得。铁了心和我混在一起。而我那一份合伙的银子,自然是莺莺这两年来的积蓄,被我骗来自己用了。
媚(4)
我正需要一个台面上的伙伴能出面搞点副业,为了以后计,就用心笼络王博。
来到我手书仿冒的江南大家刘成勋笔墨牌匾下,略一沉吟,便进了我和他合开的江南居茶楼。
茶楼共二层,下为大厅上为包间,阳平地处富裕之处,中江平原是谓鱼米之乡,县城中的人平时喜爱打牌消遣。四人一圈的麻将和多人的牌九摊子街上随处可见,刚一进门,便听到一声“天地公子,吃!”的欢呼,一看茶楼中已经摆开了阵仗,四桌人分别在四处搓着牌。楼下大厅中放了不少盆栽和屏风,再用红漆把墙壁天花板一抹,一般人已经觉得环境非常不错了。
在这里做工的几个下人没人知道我是东家,只道是偶尔帮王大爷做事的一介小二而已,我径直上了二楼。去到一个包间,因为今天我和王博商量好了要谈谈一桩生意。
二楼的每个包间都被我取了一个雅气的名字,挂了个铭牌在门上,我进了“一江春水”那室,开门后,不禁一怔。
这里不只王博一人,还有两个大汉模样打扮的年轻人,见我进来,也把目光看向了我。
在青楼这两年来我阅人无数,一看这两个家伙眼中的精光就知道是练家子。
王博怎么会和江湖人在包间中呢?心中疑惑时,他已经热情地起身为我们互相引荐。
“这位是我朋友杨庭芳杨大哥,不要看他这样一副穿着打扮,人可厉害着呢。杨哥,这两位是许州双龙帮的弟兄赵虎赵兄,刘恭刘兄,今天他两在我家面馆喝酒吃面,我见大家谈得投机,便邀来茶楼聊天,刚刚正说到高兴的地方呢!”
我悄悄瞥了两人几眼,见他们看了我的小厮着装都微露不屑之色,再看他们对王博礼貌有加的样子,显是觉得老板招待他们有了面子,便高兴得很。心中悄悄地一笑。
阳平是水陆要冲,多有江湖人走动。王博也算见得多了,为何这般殷勤对待两人呢?
听说双龙帮有做运贩私盐的买卖,而我和王博也有心参一脚进去,还正在打点阳平的盐官黑道呢,就差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口了,会不会是这样的关系呢?四人坐下后聊起来,我才知道赵虎自称是双龙帮掌生意那部堂口堂主的心腹,想来这就是王博招待他们的最大原因了。
这个王博,想打探消息也不用这样卖人面子吧。青楼就是个消息灵通的场所,什么样的小道大道消息我会不知道?
东拉西扯了好一会,只见脸色红润一看就知道喝了不少的赵虎拱手道:“多谢王兄今天的款待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至于王兄说的合作一事,回头我和我家堂主说说,成的话大家就合作愉快了!”
送走了两个江湖人,我问王博道:“什么合作?”
王博对我嘿嘿一笑道:“那个赵虎确实是双龙帮管帐目生意的青龙堂堂主的侄子不假,这人是鱼老大介绍给我的,他们去南边的池宏办事,途经此地,鱼老大说双龙帮想要打进阳平的私盐生意,把在这里贩盐赚钱的小帮会挤走,我就想办法结交了他们,如果他们还没在我们的地头上物色好合作人选,那我们岂不是能拣个大大的便宜?”
媚(5)
鱼老大是王博这条街的混混头目,经营的东西甚广。我听后点头表示同意,这贩私盐,只要买通了上下,做起来风险倒不是很大。前几年朝廷重点打击这个,新上任的漕督方达铁腕抓人,弄得原来的私盐市场混乱不堪。特别是先前最大的私盐垄断者漕帮跨台,直接将江南私盐市场重新洗牌,各路神仙都跳出来分这一杯羹,弄得现在的行情很是混乱,盐价疯长。
看着眼有精明之色的王博,我高兴起来:“你小子倒是长进了,这种事也做得如此好,果然以后不是池中之物。”刚才在赵虎,刘恭面前,我没有说什么话,全由王博和他们闲谈,这是我早就想好的处事办法,既然朝廷要夺我富贵,剥我名利,那我就退居幕后,悄悄地努力过上我的小日子,那也不失为一个出路。其实我的要求不高,能有一个象样的宅子,娶上几房娇媚的妻妾,也就满足了。
而据我所知,在许州发家的双龙帮现在确实在渐渐坐大,隐隐有了大帮会的霸气。他们现在想插手私盐买卖,定是有了不错的门道,但又忌讳朝廷余威,不能做得太过露骨,所以就需要一些商界的人物出面合作,阳平地方虽小,但地理位置重要,所以这里应该是他们很重视的一个地方。要是能和这种潜力巨大的上家合作,那油水可想而知。
再说我家原本就是盐官,这个道上的诸多事物,都有接触过,做起来那是顺水推舟的事儿,一旦上路,加上现在朝廷的管理日渐松散,顺风顺水可以预期。
王博听我夸他,笑道:“还不都是跟你学的,你是军师我是将嘛,来来来,我们哥俩好好喝几盅。”
直到日薄西山,我才从茶楼出来,倒不忌青楼那边的事情,虽是做工,但总管那里我一直有着孝敬,使得我做什么事也顺利得多。他知道我小有本事,便不多嘴,甚至还隐隐有栽培我的意思。当然该自觉做工的时候我还是做足了面子上的功夫,没给他添什么岔子。
脑袋沉甸甸的,我喝得有点高了,走在人不算少的街上,慢慢跺步向栖凤阁而去。
正在我慢慢走着的时候,突然大街中央的人群分了开去,一阵急促的马蹄滴答声传来,醉酒后的我反应不及,被朝着面前冲来的马车吓了一跳,连忙闪到一边,却还是被车厢的侧面挂了一下,身子一旋跌坐在了地上。
屁股传来一阵剧痛,心中大呼倒霉,我嘴上也囔了起来:“哎哟好痛!”
一摸伤处,钻心地疼,不过还好只还在皮肉之上,没有伤筋动骨的感觉。
抬头一看那停下的马车,我就想开骂,但还是忍住了。因为那两匹栗色骏马所拖的车厢外罩着上好湖绸,顶棚四角垂下雪白银质的挂饰,做工精致异常,回凤翩飞中叼着无数瑞祥的花儿,窗棂镂雕,垂缦刺绣。富贵中透露着不俗的品位,虽不是官家马车,但也绝对是大户的人家了。想我和王博所开茶楼一共花去白银约五百两,而这辆车我一看之下估计怎么也不下两千两,它的主人身家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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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6)
这种豪门大户,撞了人想要耍恶,扬长而去我也没有法,但他们停下来就不知道是福是祸了,会是嫌我挡了他们的道要揍我一顿?还是罕见地过来慰问我一下?一看见走向我的那个驾车紧身青服大汉,我估计前一个可能要大得多。想到这里不禁暗吞口水。
呼啦一声,看热闹的人顿时把车祸后的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在大汉身后,那马车厢房的帘子也挑了起来,露出了一张我活这么久从没见过的,估计以后也定忘不了的一张脸来。
车窗里的她梳着云英未嫁之身的简单发髻,一头如瀑秀发垂落身后,两条鬓丝搭在丰满的胸脯前,黑得亮眼。
上身着雪白湖锦衣服,头上佩银白钗饰,把她的清纯秀美烘托到了极至。
面上一张薄纱掩去了她一定会是绝世的容颜,只剩下露在外面的一对灿如星辰的闪亮眸子,那黑白分明的眼角眉稍,竟然有种让人觉得美得心碎的感觉。
穷读诗书万卷,涂尽无数丹青,却也无法写出她的妙处,画出她那风姿的一毫!
事实上我已经傻掉了,第一次面对美人如斯,头脑已经停止了运转。栖凤阁的头牌再也不是我见过的最美女人,而莺莺更是没有办法和她相比。
第一章 江南阳平
眼波流转之时,她已经再次隐在了窗后,只是那天籁一般的声音如夜莺歌唱一样传进我的耳朵:“是我们太过急着赶路撞了这位小哥,胡平你赔他二两银子调理一下,我们继续走吧。”
声音虽然甜美生脆,却给人一种如隔远山的冷漠感觉,她的气质竟是如此冰凉高傲,让我不由平白感到了寒意。
二两碎银果然被塞进我的手中,青服大汉二话不说,调头又向马车走回。
直到车子绝尘于街道的另一角,我才回过神,艰难地站起身来,一边细细回想刚刚那仙子一般女人的无上容姿,一边揉着屁股一拐一拐地向栖凤阁走去。却在路上,想着想着忘记了疼痛,又痴了。
好不容易回到栖凤阁,就听闻今天下午有人在这里干了一架,是两个帮派的人士,把大堂的桌椅都砸烂了不少。联想到近日行走在阳平的武林人士变得异常地多,王博还交了两个双龙帮的人为友。我不禁想到,刚才在路上偶遇的那个女子,会不会也是哪一个江湖大派中的人物呢?因为现在回想起来,她那惊泓一瞥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虽然我不会什么武功,甚至看到那冷冰冰沉甸甸的钢剑也会心底生寒,但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再看看栖凤阁上下都有练家子的影子,这小小的阳平短时间内来了这么多江湖人,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成,我心中暗想。
要做生意,首重消息灵通,这样才能有利于发掘商机,抢得先手,每逢这种有点风吹草动的时候,我都要打探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机会。
媚(7)
从几个平时相熟的姑娘口中,我知道了一些大概。
江南云家是南部武林的一大家族,而另一大派虚行剑派也是势力颇大的一支力量,两家素来不睦。而这次出了件大事,云家的幺女云遥在阳平突然失踪了,这个在云家如同小公主一般的女子一出事,自然让云家上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蜂拥而出四处打探她的下落。甚至江湖传言虚行派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后,云家家主云长风不惜与对手完全撕破脸皮,扬言要打上虚行山,救下爱女。
于是这两大派的争斗便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纷纷开始在事发之地积聚力量,邀请自己的盟友助阵,眼看一场血光之灾就要来临。
朝廷对这种江湖械斗一般是睁只眼闭只眼,让他们那些好勇斗狠的江湖人都互相争斗死绝了才好,但大规模的武林争斗又会在当地治下引起严重的民怨,所以朝廷已经放出风声,派出了他们在武林中的代表少林武当赶来阳平调解此事。
了解到了这些,我掂了掂自己现在的分量,似乎只有危险而无利可图,还是避之惟恐不及好一些吧。
华灯初上时,栖凤阁露出了它本来的繁华面目,这间妓院有一定的云家背景,也算他们的一个小小据点,因为阳平在江湖来上来本就是云家的地盘。只是东家继若尘是本地人,他将楼子包下来做得非常出色,所以云家就放手交给他做了。每年他都要交上大量的租银,在闲暇时便常能听到中年东家恨恨地在暗地里埋怨的话语。
点点的风灯照亮了这个销金窝,四层的楼子和典型江南风格的院子无不装饰得富丽堂皇。莺莺燕燕的姐儿们和客人往来穿梭,带起阵阵混合着胭脂味道的轻风。
我跟在一个大少的身边,他带着一个朋友想要玩三人行。我便将最好那一口的屏儿姑娘介绍了去。其实我们这些龟奴在青楼中都有自己接近的姑娘,引带生意时便朝她们那边明拉暗推,再从姑娘那按人头分成,甚至帮姑娘谈好价钱来抽头。当然,吃下大部分银子的还是青楼老板,因此在这里也有着小小的势力争斗。我是属于总管胡一顺那一边的,胡一顺此人极善察言观色,手脚又勤,从东家继若尘打拼妓家开始时便跟随左右,是老板的左膀右臂,深得继若尘喜爱。而副总管继东林则是继若尘的胞弟,出于照顾亲家,才安排在了栖凤阁陪在继若尘左近,论人际交往和能力,继东林那猪一般的脑袋是远不如胡一顺的,偏他人还飞扬跋扈,自以其老哥继若尘狐假虎威,对栖凤阁的姐儿下人们不可一视,徒惹人厌。但这种人还是有市场的,阁中一部分人对他阿谀奉承,把他捧上了天,也为一派。
继东林一直眼馋胡一顺的总管位置,但老板的得力干将又怎能被他轻易撼动?先不说胡一顺本人在阳平妓家圈子中种种有利的外部生意关系,和那些大人商贾们几十年的交情,光是那跟了东家几十年的忠心,无故开革了岂不让人齿寒,是以继东林一直看胡一顺不顺眼。而这两人之间的栖凤阁老鸨凤姐是个有着近四十年妓龄,八面玲珑的老女人,在这两人间活动得游刃有余,把两个大男人都镇得住,手法非常高明,我平时便偷偷观察,从她那里学到了一些小小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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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8)
那玩三人行的几人自进房间中胡天胡地去了,我赶快回到门口想拉下一桩生意,也正好今天火得很,还没出门就又有人叫住我要叫姑娘,说要找个不错的女子过夜。
我见来人面白无须,有股儒雅之风,仪度似乎还不错,便将莺莺今晚的生意给了他,在莺莺悄悄抛给我一个媚眼后,两人关上了房门。
忙活了一会儿,终于过了最繁忙的时分,今晚的收获非常大,起码有四两银子可以进帐,都要拜那些汹涌而来的武林粗汉的福。
此时我和一个死对头龟奴站在大厅一角,看着过往诸人,等着生意。眼前人来人往,热闹中声色犬马,纸醉金迷。
从旁人的闲聊中,我得知今晚本楼的头牌心湖又被一个大人物包下了,心中一叹。心湖确实是个妩媚非常的女人,又通晓琴棋书画,这种女子在青楼中既难培养,也难留住,有不少男人都想把这种尤物收入自己的房中独自享用,但心湖至今还在栖凤阁为老板挣下大把的银子,没有脱籍,想来也是老板人家的本事。而以我现在的这种身份,想要一尝心湖那种级别女人的滋味,根本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想到住在阳平码头那边的父母和那破烂的宅子,再想想恍如隔世般童年锦衣玉食的生活,我重重地叹了口气。
然而此时我的眼睛一亮,因为两个男人就在刚刚进了大堂,一个风流倜傥,俊逸非凡,而另一个……
在看到另一个男人时,我顿时呆了。
那是男人吗?那双眼睛我可是绝对忘记不了的,因为那是一双美到绝处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还是一身白衣,虽然不知为何她变了面相,但那对眸子骗不了我。这个人,正是白天我在马车旁看到的女子。
她乔装成男子来青楼做什么?我心中大为疑惑。
她看向我时,神情没有一丝的波动,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我似的。是我当时在人群中完全不起眼,还是她的所谓修为功夫已经到了什么古井不波的境界?这就无从知道了。
在呆了一呆后,我还是热情地迎上前去,却不想已经被小春那个死龟奴给抢了先机。他是继东林一系的人,平时也属滑得溜手似泥鳅一般的人物,是我争夺老实的德叔那副总管宝座最大的竞争对手。虽然名唤小春,却已三十多岁,只是生了副娃娃脸蛋而已,很容易让人放松对他的戒心,其实他是个很有点野心的家伙。
“两位大爷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呀?我们这儿艳的有火媚娘,纯的有冰漓姐儿……您要是想找床第间的疯丫头哪,那更是找对了地方啊……”听着小春滔滔不绝地推销着他们那边的姑娘,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但谁叫自己刚才发呆呢?只好在一旁候着了罢。
今天凤姐和心湖一同陪那大人物去了,没了主心骨,这无疑加剧了我们两边人马在大堂的争夺,但在客人面前,我们又切不能抢个什么,是以我只好忍了。
媚(9)
不由自主地,我的目光悄悄随着女扮男装的她看去,她肯定早已发现了我一直在瞧着他,却不以为意地四下观察我们那俗媚的大厅。别说,一般人还真看不通透她的易容呢,不是那双令我印象极其深刻的眼睛,我想我也不可能认出她来。
再看看她身边的真正男子,那仪表出色得很,在他的面前,估计大部分的男人都不能真正抬起头来。再加上一身华服,衬出了其身份的不凡,腰间的一块玉佩更是莹润动人,一望可知非是凡品。
而他们两人偶尔目光交接时,隐隐有种关切的探询味道,这让我知道,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朋友。
一个绝色的女子,竟然乔装成男人陪另一个男子来逛妓院,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
难道她会是一个外表清冷,床上却荡得出奇的女人吗?我惟有这样推测,但马上我又想扇自己两耳光,因为我已经隐隐把她当作了仙人一般的存在,虽然明知道这样很可笑,但我确实就这样对她一见倾心了。
难道绝色美女的魅力真的如此之大吗?看来我今天算是领受到了。
清楚了自己的心情,看向她身旁男子的目光便一下多了一种怨毒,看来我的气度还真不是自己认为的那样大,明知道不可能拥有的东西,也用这样的心情去看待,可是违反我一贯原则的行为呢。
不自量力的人,迟早下场悲惨。
我暗暗告戒自己。
“这位小哥,你引我们去后面的包房可好?”正在我心中晃荡的时候,一把清奇的声音响起,我一怔,才发现是乔装后的白衣女子在向我招呼。
“我?”我指了指自己,奇道,不仅奇怪她为何会突然点上我来,更为她已经变得如同男人一样的声线,就象南街上的口技大家元子先生一样妙得让人惊奇。
“正是。”她对我微微一笑,虽然看不到她真切的面容,但想想也会觉得那一笑若是出现在她真实的脸上,该是如何沉鱼落燕。
我连忙引着两人朝后面的庭院走去,不再理会身后小春投来的怨毒目光。
出了大厅,我极力平息自己的心情,故意放慢脚步,边和他们侃侃而谈边走着,此时正是旁敲侧击问问那姑娘身份的好时候。当然,不能打听她乔装前姓什名谁,而是从那公子着手。
我斟酌着道:“两位公子都是神仙般的人物,来我们这里恐怕只能叫头牌心湖来服侍则个,但她今晚已经被人点了,连我们的老鸨也在作陪,是以只能由在下暂时陪同两位了。啊,这位公子一表人才,想必在江湖上有着响当当的名号吧,不知小人能否有幸一闻?”我对着那位风度翩翩的俊郎少爷媚笑道。
江湖礼数我不大熟悉,不过想来大概也是如此了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迅速地交换了一下,不是我眼尖,根本看不到那一下细微的动作,不过他们流露出的警觉让我更加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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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10)
“在下潘子龙,江荫人士。”男子既不失礼貌,又不露口风地回了句。让我知道他并不想和我谈个什么,说不定这根本就是个假名,于是我便不再开口了。
左拐右拐下,三人走到一条相对来说较为僻静的处所。这时耳中除了一些虫鸣外,就只有远处若隐若现的丝竹之声了。
第二章 掖变栖凤
我走在两人前面,心中略有些焦急,一会儿把他们送进后院别致的雅间后,就要去找姑娘来作陪,我便再也不能再呆在房间中,今天和她两次相逢,第三次不知道今生还会不会有机会。
我明白自己这样是徒惹人笑话的自作多情,但她那一对深邃如星河般的眼眸已经深深让我陷于其中而无法自拔,导致我现在如此地患得患失。
哎,老天你既让我不能拥有这样的佳人,又何必让她在我眼前出现,白白地增加我的情素而不得报,你真是偏心啊。
回头悄悄瞥了眼那个潘子龙,嫉妒加羡慕以极的心情在心中翻腾,几乎按奈不住。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我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随着一阵清风袭来,我只觉得身上某处被一块小石子似的东西砸中,向强的身体骤停,再也动弹不得了。
我使出吃奶的劲想要抬起手臂,眼角余光中却看到它纹丝不动。心中惊骇的同时想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那些侠客小说册子中的点穴功夫吗?
不待我多想,乔装的女子开口道:“这跑堂看出了我的伪装,今天在路上我的车撞过他,没想到他没有一星半点的武功,却能观察得如此细致,这栖凤阁果然有问题。”
潘子龙一听,脸色稍微变了变,上前几步并指为刀眼看就要对我当头砍下。
那女子却小声地阻止了他道:“师兄慢着,现在周围十丈内都没有什么人,我们还没被人发现,这里又是偏僻之地。先问问这跑堂的知道什么再说。”然后她微微观察了四周一下,奇道:“这后院竟暗合移花五木阵之道,不是站在这阵眼上我还看不出来哪。”
潘子龙显然在各方面都要逊于那女子一筹,闻言脸色大变:“那这里真的是魔门的一个据点了?不对呀,栖凤阁在云家的产业名下,若说他们勾结魔门,那又怎么可能出了瑶儿的事情?”
魔门?我心中一骇,那不是坊间传言行事恶如厉鬼,动辄祸乱天下的邪魔外道吗。我们栖凤阁什么时候跟他们扯上边了?
女子不再多言,上来将一把细剑横在我的脖子上,说了句:“你敢喊出声来,我就夺你性命。”之后手指快如闪电般地点了点我的某处,让我恢复了自由。
骤见一把五寸细剑横在脖子上,那靡靡寒光似乎也能刺得人生疼,我何时遇到过这种命在旦夕的时刻?管它面前的人在我心中如同九天嫡落的仙子,也是怕得全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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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11)
他们究竟是谁?来此到底为何?我惊恐的脑袋中,思维一点都不敏捷了。
潘子龙眉头一皱,小声怒道:“问你话哪!快……”
却见女子一招手,将我如提小鸡般提进了园林中。
三人藏在一丛草后,待两个小丫鬟走过后,潘子龙才道:“在这里就不虞会被人发现了,这人定知道些什么,我们快快问了好行事去。”
女子点了点头,细剑又逼近我两分,冰冷地道:“说,把你知道的有关栖凤阁的情况全部说出来。还有,你没有武功,眼力却如此厉害,是不是魔门里的人?”
我尚未开口,两人的目光却都看向了我的胯下。一股莫名其妙的热流让我回过神来--我吓得失禁了。看着地上一滩水渐渐扩大,三人间一时没了言语。
女子厌恶地站了起来,而潘子龙却又好气又好笑:“看来这家伙不是魔门的人,不过这栖凤阁定脱不了关系。老板继若尘我们没在外面查出什么来,但管事的人中胡一顺和唤作凤姐的老鸨资料却不甚详细,可能会有问题。”
当下叫我说出了这栖凤阁的全貌和地形,两人商量了一下,大意是他们人少,不宜打草惊蛇,悄悄在四处搜索一番看看有没秘室暗道,再从长计议。
此时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知道他们都是武功高强的人,所以不敢稍动,听到他们说到秘室暗道时,心中一动,脱口道:“我知道在这个院子中的某处有间暗门!”
话一出口,我又有点后悔了。那暗门是我和莺莺一次在花园中胡来时在墙边无意中发现的,当时想想稍微大户点的人家都会修些这样的东西,可能关乎老板的秘密,而且那暗门设计精巧无从下手打开,便没有再理会了。现在说出此事来,不是把自己往坑里推吗?谁知道和他们一起是福是祸,指不定跟着他们一会儿就连小命也给丢了呢。
但我竟隐隐有着想要帮帮那女子的念头,是以他们一谈及此,我就马上接口道出这事。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怀疑之色,显然我根本不得他们的信任。骑虎难下,我只得继续道:“那暗门离我们不远,就在那边,喏,那里就是了。”
我手指着院墙一处说着,他们望了望那边,交换了一个眼色后,着我带他们悄悄朝那边移去。
片刻后,女子摸着班驳的石砖地面,点头道:“这里的确是有个暗门。我们进去一探。”
潘子龙却露出犹豫之色,道:“这小子说的地方,我们就这样轻易进去,会不会中了圈套?”
女子却只是对我冰凉地道:“你和我们一起下去,若有什么不妥,首先服诛的就是没有武功的你了。不过现在你还有机会,说,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连忙摇头说自己没有进去过,但也绝对没有诱他们入瓮的意思。和他们一起进去也没有办法,谁叫他们已经放话,以我的性命相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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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子龙还是有些豫色,女子宽了他一句:“以我们的武功,小心一点别中了什么机关暗算,即使这是魔门的圈套,以他们在这里的力量,也绝留不下我们两来的。”
经此一说,潘子龙才欣然同意下去了。只见女子细剑翻飞了几下,一些隐在地下暗处我根本发现不了的暗扣被她除去,揭起一个盖板,露出了下面的一个斜向下方的通道来。
三人依次进了密道,向深处行去。
这是一个斜向地下,铺着砖石的一人高通道,宽度仅容一人通行,女子在前打着火折子,潘子龙在后,我们被两人夹着走向前面。
行了不久,身后的潘子龙道:“还好仙子你的机关之术造诣绝顶,不然叫我自己下来,还不三步一顿五步一停,哪能象现在这样直来直去。”
听着他不太流利的马屁,我知道潘子龙平时身份铁定不低,多半都是别人在给他赞誉,所以拍起别人的来感觉有些怪异。却只听前面他口中的仙子回道:“潘兄谬赞了,此处没有半点机关,所以我们才能前进得这么快。”
这让我心中没来由地一宽,潘子龙还需拍女子的马屁,显然他们的关系并不是我想的那种男女之情,不久前在大堂时的感觉,只是我一个人的错觉罢了。
身后咳嗽了一声,我心中好笑时,发现已经进了一个诺大的地下室。
看着这需要大量人力物力财力才能建出的地方,我心中生寒,看来这栖凤阁果不其然如他们说的大有问题,一般这种规模的妓院根本不会花钱造这种规模的秘道,因为这又不是那种大的官宦人家,需要留个后手躲避灭门之祸,根本没有必要花几千两白花花的银子来建。
心念电转间,不仅发现对面和左手边还有两个和我们进来时一样的通道,而且墙角竟然用铁索锁着一人,三人吃了一惊后,潘子龙又点我的的穴道,这才用手夹着我上前查看。
地上躺着的那人一身破烂不堪的水绿衣裳,已可以用丝丝屡屡来形容,一头污秽的长发散乱在地,显然是个女人,只是不知道是死是活。
“果然是遥儿!”潘子龙竟是悲戚地叫了一声,把我朝地上一扔就冲了上去。
转头看去,一旁的女子也是面色一松,身子前倾似乎想要上前。
变故突生。
当潘子龙刚巧俯身到了那什么瑶儿身旁,地上的女子却是猛地撑起身来,一掌就击在了他的身上,其过程快如闪电,看得我膛目结舌。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后,潘子龙口鼻喷血,断线的风筝一般朝后跌去。
就在同时,白衣女子抽出了自己的细剑,面容平淡无波地抢上前去,看样子是要攻击地上那人。
可水绿条裳的女子却只是呵呵一笑,诡异地直起地面,飘飞向后,退到了一个通道的道口。
火折子的照明范围不是很大,可这时四面墙壁上的半碗形油灯却同时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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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我心中大惊,当火光让四周亮如白昼的时候,那个偷袭潘子龙手身看着厉害到了极处的人竟然是我们栖凤阁的老鸨凤姐。
“天蛇金缠手?这里果然是魔门的一个巢穴。”白衣女子负剑而立,自有一种淡定从容的气势,那临危不乱的气度让人心折。
此间一共三个通道,一个已经被看似武功不低的凤姐占去了,而另两个此时也各走出一人来。
我很想惊讶地叫出声来,无奈身上穴道被制住了。因为我看到胡一顺和平时一个相熟的龟奴已经和凤姐站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我这时才真正感觉到了江湖的水有多深,我呆了栖凤阁两年,凤姐胡一顺等人看着就和寻常青楼的管事没有什么两样,也就是一个凡人,平时行事也丝毫看不出一点点的异常,可今天我才知道他们都是可以叱诧江湖的人物。难道我努力地想在这里向上爬,看在他们的眼中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子在痴心妄想而已吗?
可笑可笑……我心中失落非常,眼前自己身陷险境,今天自己的命看来多半是丢定了,而内心却反常地平静下来。
胡一顺礼貌地打了个楫,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在下神教日宗宗主坐下四骑之胡天海,在此有礼了。那边是我的弟子兵子昆。”
这个动作引来了凤姐花枝乱颤的一阵咯咯笑声,只听她媚道:“老胡你可真坏,眼见人家不得活了,才把自家名号报上,是想他们死得瞑目一些么?”黑亮的眼珠一转,到了我的身上:“哎呀,没想到呀没想到。我以为只有我们神教中人才擅长隐踪匿迹,没想到你个小子庭芳虽然没有武功,却是云家的细作,这两年把我们也给骗了,不简单哪不简单。不过你倒为我们办了件好事,查出这秘道引得自己人自投罗网,可笑可叹……”
我听得苦笑不已,我哪会是什么云家的奸细呢?今天晚上的状况我直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呢。眼看就要死得不明不白,这倒好,还要被扣上如此的一顶帽子。可偏偏还在这时不能说话,可谓郁闷之极。
白衣乔装的女子瞄了我一眼,显然这时她也大致搞清楚了我在这里只是一个无辜之人的角色,只是阴差阳错得知了那里有根秘道。随即哼道:“魔门之人果然行事卑劣,设下如此圈套,但你们认为仅凭你们这几个劣手,便想要了我们性命不成,哼,痴心妄想。”口气竟是出奇地大。
不知道她说的我们里面包不包括我进去。我望了一眼墙角的潘子龙,只见他委顿在地,也不知死活。
胡天海闻言后向他弟子一招手,道:“兵子昆,你跟了师傅这么久,
今天这头彩我就让你去出了。他刚才那一剑启气势虽足,却少了技巧。你用点心,小心一些,和他一战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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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始于秘室
那兵子昆应了一声,从容上前两步,抬手跨步摆了个架势,灯火映照下,哪还有半点我的同行那平时唯唯诺诺的卑贱样子,一股迫人的气势压将而来,让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不禁为白衣女子担心起来。
可让人大出意外的是,似乎兵子昆根本不是女子的一合之将,莆一交手就被她从胸前刺了个对穿。只见漫天血花飞溅,煞是怕人。
胡天海和凤姐同时色变,再不管那么多,齐齐抢上硬攻,特别是凤姐撒出一把灰末之后,自称神教的两人都各自服下了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兵子昆已经不哼一声,躺在地上断了气。
不懂武事的我只觉得三人战成一团,刀光剑影地好不花哨,不过白衣女子却明显地力压两个对手,优势许多。
魔门的两人越来越感觉吃力,我躺在地上也不好受,想来可能是刚才凤姐的那把灰末是什么毒药之类,我只觉得头渐渐昏沉,感官慢慢迟钝起来。
不禁为那女子担心起来,在这种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情况下,她还能胜得了吗?
想到那魔门传闻中的凶狠,我知道要是她被生擒活捉了,那定是生不如死的下场,只可恨我仅能做一介看客,完全是个废人。
可能场面开始凶险了起来,迫得女子使出浑身解数,几个剑花挽起过后,胡天海和凤姐惊呼一声退出战圈,却俱是身带数道剑伤,殷红染满了他们的衣服。特别是凤姐,我现在才看清她的容貌,显然她平常都是有所隐藏的,现在的她瞧来不过二十七八,成熟美艳,加上她此时本就身穿如条屡一般的绸衣装作被困之人,身上许多雪白肌肤在衣衫褶动间都能现出美妙来,加上那些红色的血迹,更显一种凄美的性感,让我看得下身火热。
现在可不是想那些东西的时候啊,定了定心神后我定睛向白衣女子看去,只见她娇喘连连,象是废了不少的体力。
胡天海点了自己身上几处地方,剑伤的血明显有所止住,只见他神色凝重地道:“齐灵派的剑法和提气功诀?你到底是什么人,嘿嘿,凤娘。今天我们可拣到宝了,无意中得这大功一件!”
妩媚的凤姐也似胡天海那样止了下血,却是收起了她那放荡的语气,望了身后的秘道一眼,欲言又止。
“别说那么多了,先拿下他再说!”凤姐严肃了许多,再次攻上。
胡天海和凤姐都使的是一种诡异的短刀,这次三人的战事激烈程度比之上个回合那是过之而无不及,我眼花缭乱间就见魔门两人口吐鲜血,跌了出去。
而白衣女子也不好受,她的身材属于高佻那型的,现在微微俯下,气喘不停,嘴角上还带着血迹。
但看场面,似乎是她胜了,我不禁高兴起来,不仅自己可能保命的希望大增,也为她的周全而由衷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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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众人对峙的这个时候,黑暗的秘道中传来一阵洪亮清越的笑声,绵长响亮,在地下的秘室中悠悠回荡起来,待笑声收歇,有人高声道:“齐灵剑派向来只收才貌奇佳的女弟子且每代出世行走江湖的不过三二人数,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男人的呀?”
随着笑声,我那熟悉的青楼老板继若尘陪着一位同是白衣的华服青年出现在了秘室中。白衣青年手执一把白扇,精光闪烁的眼睛横扫中说不出的俊雅倜傥,美得如同女人的脸上是淡淡的笑意,连我这个男人也看得呆了。
青年在对上女子那一双美眸的时候怔了怔,随即朗声笑道:“这位姑娘为何如此吝啬呢?你的易容术确实精妙无比,但还差了点火候,他们看不出,但在下却可以想象姑娘的绝世美貌。既然已经没有了隐藏的必要,不如让在下一睹芳容吧?”他手上的折扇刷啦啦地打开又合上,快速却没有一点声响。
白衣女子叹了口气,没有动作,剑垂身侧,似乎是在回复体力。
继若尘在一旁开了口:“姑娘今天想必明白定会栽在这里了,而你的身份也是呼之欲出。冰云梦,就让我们把话说开了吧。我是神教日宗宗主右护法继若尘,这位公子是我神教教主之子冷霖森。你和云家二少云龙今天到了阳平我们早就知道了,也算你们本事和胆气,竟敢两人便闯到这里来。可你们没算到这里是我们经营了数十年的青楼吧。哈哈,冰云梦,真是天佑我教!枉你一身齐灵绝学,却也抵挡不住我神教的奇香碧黄泉,连对上我的三个手下都如此吃力,不枉我们花那么大的力气研制这个药了。是吧?冷少?”
继若尘得意洋洋地说了这许多的话后,看向那位青年,却是一怔,因为他们的冷少此刻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冰云梦,上下细细地打量着。
“好人儿!看这一身的媚骨,真是妙绝天下的双修炉鼎哪!”
半晌后,冷霖森笑了起来,说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话。把继若尘也说得一楞。
冰云梦眉头大皱,此刻的她越来越显得虚弱了,连我都能看出来,可想而知她状况极为不妙。
而且面前还有那什么劳什子的副宗主和少门主,他们肯定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冰云梦和我这次都玄了。
冰云梦轻声说了句:“想用我做炉鼎?妄想……”便横剑想要上前,可她晃悠了两步后,竟是一头栽到了地上去。
冷霖森见状,身形一动,马上上前想要制住她,那迅若闪电雷光的速度寻常人看了一定会膛目结舌。但就在他骤起发难的时候,这边的冰云梦咬牙一抬细剑,银光一闪中,目标竟直指自己那欺霜赛雪的脖颈而去!
眼睁睁地看着冰云梦就要横剑自刎,我心中大骇的同时嘴上也想张开大喊,却是一丁点的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躺在地上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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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冷霖森反应及时,前进中,他屈指一弹,一道气剑嗖地击中冰云梦的肩膀,连着将那把细剑打离了她的小手。
一手按住冰云梦的香肩,一手接住那根细剑,冷霖森嘿嘿一笑,提剑看了两眼,便丢给了继若尘,道:“你齐灵派的镇派灵剑齐灵九旋,可不能溅上自家人的血哪!”边说着却一把向冰云梦脸上抓去。
片刻后,冷霖森的手上多了一个皮质的面具。
前面的两个男人都倒呼了一口凉气,象是看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物,显是那冷霖森已经把冰云梦的真容现了出来,只可惜我倒在冰云梦他们身后,无法看到。
就在两人一呆时,冷霖森和继若尘突然脸色大变!继若尘还高喊了起来:“可恶!这贱婆娘竟然咬舌自尽!”
冷霖森马上将冰云梦横卧地上,掰开她的小嘴想要施救,这让我得以看到了冰云梦那完美的侧面。
此时的她双眸紧闭,那完美的侧脸线条下,眉若远山,琼鼻似玉,微张的小嘴中大股的鲜血喷涌而出,让人惊心。
看到她真面目的那一刻,我如遭雷噬。
这世间还真有能够用完美来形容的面容,起码她的侧面就是如此了。
但很快我就从震动中回过神来,自身的安危和冰云梦的性命成了我此时恐惧的来源。
魔门已胜,那我岂不是必死?
果然,在冷霖森全力施治想要挽救冰云梦生命的同时。老练的继若尘先是一把飞刀直射我心口而来,命中我的同时又走向了一旁的云龙……
胸口一阵撕裂的剧痛直奔大脑,一声我命休已还没在脑海中完全浮现出来,眼前就慢慢地黑了,却是死前连哼都无法哼一声出来。
黑暗,死一般的黑暗。
在压迫性的漆黑中,我大口喘着气,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茫然四顾。
还是那间秘室,还是四面点着油灯的班驳墙壁,不同的是,我的感官非常模糊,目光不清,耳朵不聪。
努力地回想着似乎就发生在刚才的一切,我迟钝的大脑慢慢清醒过来。
我不是死了么?这样想着,不由朝胸口摸去,却发现那里并没有什么飞刀,向周围一看皇后,吓得从地上跳将起来。
地上躺着我的身体,远处隐约可见横卧的冰云梦和正动手救她的冷霖森,远处继若尘似乎也在探察云龙的情况,而秘道一个出口凤姐和胡天海互相搀扶着正慢慢站起来。
其实这一切我都看不真切,只是凭着刚才我“死”前的印象推测的罢了,因为,它们就真实地摆在我的面前,让人不能怀疑。而更奇怪的是,周围的人都对我视而不见,仿佛我不存在一般,而我更是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再看看地上我的身体,不禁全身生寒。都说人有三魂七魄,死后离体飞升,现在我的状况,可不正象是这样吗?我小心翼翼地弯腰去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却是透体而入,状况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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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是害怕,甚至根本不敢接受自己已经死掉的事实,我就想着尽快逃离此地,越快越好。
刚走了一步,确切地说是飘了一步的距离,我就不可思议地看着前面,因为一个白衣女子挡住了我的去路,也正怔怔地盯着地面上的一具身体。
周围的景象都模糊不堪,只有她我是看得真真切切,那完美的容颜,冰冷的气质,不是冰云梦还会是谁?
我不敢稍动,现在的情况已经让人懵了。
半晌,待她细细看了地上的自己一番后,似乎才发现我在她的身旁,蜻首一转,看向我来。
在她那美得能让人呼吸顿止的面上,不带有任何的表情,只听她幽幽问道:“你我可是已经死了?”
我死死地盯着她,出神了好一会没有回答,好不容易才把目光从她脸上挪开,瞧瞧模糊的四周,用耳细细听了小半会儿后,才诺诺道:“似乎……正是如此。”
由不得我两不信,事实就摆在我们的面前,两个已离体的魂魄人儿,此时身处这里,却也不在这里。
冰云梦轻轻一叹,嘴唇开阖下喃喃道:“罢了罢了,既已身死,何必多虑。都是我行事太过冲动,进了这魔门的圈套,只可惜不能报答师傅她老人家的养育之恩便先去了……”竟是冷静异常,连带着我也平静了不少。
沉寂在两人间蔓延,让我站立不安,周围现世中的人还在忙碌,虽然看不清楚,不过还是瞧见冷霖森愤愤地一锤地面,缓缓站了起来,想是为了冰云梦的死而心有不甘。
还是冰云梦首先打破了寂静:“淫邪之徒。”
美女骂人也是一道风景,她的浅嗔薄怒看在我的眼中,妙不可言。
我咳嗽一声,想了想问道:“仙子可想过现在怎么办没有?”
冰云梦摇了摇头,看向我道:“死后之事我们谁也不得知晓,按那传说来看,估计在此候着,就有阴司的牛鬼蛇神来带我们超生罢。”
和我想的一样,不过我一想到那阴朝地府当真存在,那白骨森森鬼气重重的景象不自觉地浮现在脑海中,就又是一阵颤栗。
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哀声道:“哎,可惜我杨庭芳连妻儿都没有就这样挂了,我家就我一个独子,岂不是要我家族这脉抄家之后还要断根?”
冰云梦瞧了我一眼,从她站在那里起就一直没有动过,可见她淡定从容的功夫有多高。只是又叹了口气,并不多言。
就在二人相对无语的时候,一股大力突然传来,竟是强得无可抵御,不仅是我,连着冰云梦,一起奇异地拉扯着向她地上的身体靠去。
第四章 化身云梦
冰云梦一惊后很快镇定下来,连用脚尖踩了几次地后想要定住身子却发现完全无用,便放弃了抗拒顺势向前飘然而去。
我也不甘落后似地随着她向前荡去,来到冰云梦的身体旁时,两人奇妙地缩小了魂魄的形态,钻进了她胸前的项链一刻最大的黑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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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旋地转之后,我惊惶地看向四周。
一方奇妙的天地!上为星辰漫漫的黑幕般夜空,下为不见边际的一汪泛着粼粼波淘的海洋。空旷巨大至无边无际,让人心胸豁然开朗。只是在现实中这种地方至少应该是微风习习,但此处却是寂静无声而毫无风吹的感觉,让人觉得怪异。
白衣般的仙子就在我的身边,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如果面对面站着仅会隔着一指而已。虽然我现在什么味道也闻不到,但似乎鼻中已经有了她那幽幽的女儿香味。在试了试动了几下我们都不会从飘于空中致坠落下去后,两人面面相觑。
勉强抵抗着她那张极具杀伤力的面容,我张口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可问了后才发现不对,她虽说现世中一定见多识广,但这种普通人想也想不到的地方,有可能会知道么?
果然,冰云梦疑惑地摇了摇头。
随即她眼波轻转,思索了一下后似乎自言自语道:“刚才进到这里时,我好象是被吸进了原本挂在颈上的那串南海黑檀珠里了……那是我自小就挂在身上的东西,难道会有什么玄机不成?”
我听得糊涂,并不明白其中所以。
两人相对无言,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而下一刻又会发生些什么奇事。
不出所料,很快地,不可思议的情形又出现了。
两人一起缓缓下沉,如同两个被人随意摆布的玩偶一般,拖着朝那海面而去。
望向如在最深夜中的海面,那黑沉沉却时而现出银白波光的地方,我害怕地想着:不会就这样沉进去吧?
果然,当两人一齐足尖点到水面上时,我惊骇地看向对面的冰云梦,只见她也第一次现出了惊惶的神色,看着足下无能为力。
我想使劲向上跳,却是无从着力,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她慢慢浸入了水中,直到水波慢慢到了脖子。
面临即将完全浸入水中的情况,冰云梦自然地深呼了口气象是准备潜水似的。但我心中却强烈地浮现出不详的预感,慌得难受。
很快两人就一起没进了海中,而那股神秘的力量似乎不肯就此罢休,继续拖着我们向大海的深处而去。
一入海,刚才魂魄状态下我感觉所有的失去的感官又重新出现在身体上,特别是冰凉的海水带来的触觉,刺激得我现在脆弱的神经。
两人同是手脚忙乱地屏息挣扎在水中,在水中憋气自小我就喜欢,练过不知道有几多次,是以暂时不觉得难受。
然而时间一久,憋闷的感觉涌上心头,再看对面的女子,她更加不堪,已是双眉紧锁,闭气闭得脸都紧了起来,看着让人既心痛又怜惜。
看着她光彩异常却是惶惶无措的眼眸,一阵冲动上了大脑,我再也不管得那许多,反正两人距离这么近,干脆壮着胆子一把将手伸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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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手处一片富有弹性的绵软,我抓着了她的胳膊。
比之刚刚更加惊奇的目光看向我来,冰云梦瘁不及防下被我强拉到了身边,两个年轻的身体一触后,我竟是连自己也不敢相信地一口印上了她那娇嫩的红唇!
她那一身强横的武功似乎也随着美人逝去而失掉了,竟是连推带打地如小女儿一般反抗,对我丝毫不起作用,冲动得逞下,我搂得她更紧了,明知道没什么用,却是使劲向她口中吹着气,直到把我库存的空气全部释放完毕。而冰云梦憋得难过时得到了这雪中送炭般的空气,无助地慢慢放弃了抵抗,全身的动作渐渐消失。
舌头触到了她的小小牙关,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魂魄也会出现这种临死的状态,但胆子已经大得包天的我干脆一叩就挤进了她的小嘴深处,顺道就开始了吸允品尝起那条天下无双的香舌来。
还没等我把那甜美的味道尝个够,一阵舌头上的剧痛传来,我瞪着大眼看向冰云梦羞红愤慨的小脸,知道是她一怒下咬了我,却是没有下狠口。一定是想到了刚刚我那送气的恩情。
两人对视了数息时间,都象真正地认识了对方一样目不转睛。而到此时已是失了存气的我的极限了。我紧紧地搂着仙子一般的人儿不想放手,虽然无能为力,但能和这样的女子一起死了,想想也觉得似乎赚了一样。
再也忍不了了,我身体呼地自然张开了嘴想要呼吸,渴望的空气没有,却是没有什么味道的海水汹涌地进了我的嘴中,呛得我更紧地抱着冰云梦,把她越箍越紧。
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溺水的极端难受感觉轰击着我的大脑,很快地,我便进入了昏迷状态。只余下身前手膀上那清晰的冰云梦酮体的美妙感觉,连自己也觉得奇怪。
难道真是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
身体和心,都和她似乎没有丝毫缝隙地贴合着,渐渐沉向这奇妙大海的深处……
就象南柯一梦,又象只是普通地睡了一觉,我慢慢从深沉的睡眠中醒了过来。
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我靠在床头的沉香木上抬起头来。
周围的模糊在渐渐变得清晰,此时的我口干舌躁,全身上下最清晰的感觉莫过于那口中的疼痛了,似乎冰云梦咬我的那一口就在刚刚发生过似的。
远近的景物都能渐渐看得清晰了,首先入眼的却是挪出铺盖的自己身体,。
慢着!那两团隐没在丝质内衣下,乌黑长发中的雪白隆起是个什么东西?此时我惊骇地看向自己的胸脯,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这不是女人的胸部吗?
瞧着眼前那两团雪花花而又莹润的半耸山丘,我忍不住探手撩开衣襟一看究竟。
入目是让任何男人都能血脉喷张的妙景——两座丰满的玉乳由于没有肚兜的束缚,在对襟月白内衣下几欲破衣而出,那似乎有光晕流转的凝脂肌肤很让人感觉晃眼。而那两粒突起的桃红,更是几让我喷出鼻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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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如此盛景,我顿时慌了手脚,连忙把衣服掩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四下一看,发现这是一间精致典雅的厢房。床是沉香木整雕而成,幔帐轻莎垂落,湖绿中飘荡着阵阵脂粉香气。
不远处上好的檀木家具一应惧全,小巧而独具匠心的春凳加八仙桌,豪华的梳妆台,小几,香炉,屏风,罗帐,沙裘,绣枕,风灯等一应惧全,整个房间雕梁画栋,显示着主人富庶却又讲究的身家。
眼睛在瞄上天花板的蛇型浮雕时,我不禁一楞。
本朝规定,龙只有皇室宗亲才能刻于自己府第的栋梁上。寻常的官家限于官阶,在家中的瑞祥吉兽的选择上都有严格的规定,例如正二品的大员就能使用雕刻凤凰的图样。而且数量上也有限制。
门栏之限,重于泰山,如果你敢越级刻兽或者多雕多画,那甚至可能引来灭门之灾。
而这间房的主人肯定是个官家,不是正七品就是从七品。这七品官员一般就是县令了。
可现在最大的问题可不是这个呀!我回过神来,慌忙下床朝那镶嵌着铜镜的梳妆台而去。
铜镜的制作很精妙,比一般人家的清晰许多,这让我不由想到原先自己家中的那些高档镜子。只是现在,镜中人换成了一个陌生人。
其实说是陌生人还不准确,因为这根本就是冰云梦的面容!那有过不多的见面次数却在我脑中印刻下了极深印象的绝世容貌!
“怎么可能……”
我暂时失去了思索的能力,本就感觉虚弱的身体慢慢滑落到了身旁的矮凳上。
“怎么回事……”
一遍一遍地反复念叨着这句话,深吸口气后,我抬起了一只纤细的手臂。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在厢房中,我把自己直扇得眼冒金星。
脸部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觉,这让我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已经身处现实之中。只是这是一个恍若梦境的现实,一个不能让人置信的处境!
我成了冰云梦?
看着镜中那让我颠倒的人儿,甚至让我把性命也丢了的美人,我发现她也正神色恍惚地瞧着我,两个眼睛就那样痴痴地对望着。
我笑笑,她也笑笑,我点头,她也点头,我挥舞手臂,她也挥舞手臂。
我做出马上要除下身上仅余衣物的动作,她也一模一样地开始掀起香肩上的衣襟!
天啊!
那真正的冰云梦本人呢?她又去了哪里?我几欲昏厥过去。
冷静下来!一定要冷静下来,无论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情况,杨庭芳你也绝对不能慌乱,先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才是最重要的。
对了,那颗我们死后发生奇怪变化的黑珠呢?那个冰云梦说过的神奇物品在哪?我猛地想到了这个关键的东西,下意识地伸手朝脖子上摸去。
除了光滑的肌肤,那里并没有项链那样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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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冰云梦死前是在魔门手上的,那现在……
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
借尸还魂后,难道还要落在那些恶人的手上吗?一念及此,我赶忙站起身来,害怕地四顾,由于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心中也慌张起来。
房中并无其他人在,先看看现在自己的身体吧,匆匆一番查看后发现并无任何不妥,至多是有些气虚体弱罢了,还要加上一个舌头被某种类似布条的东西缠着,里面裹着药物,丝丝作疼。看来这是冰云梦咬舌自尽带来的后果。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厢房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一个端着盛水的红木水盆,一个捧着似乎象是衣物一样的东西,径直进了屋里。
当她们发现本该躺在床上的人已经自己跑到了镜子旁时,都是小呼了一声,对视一眼后很是从容地放下自己手上的东西,一个走上前来,一个转身出了门去。
“哥社绅……”我刚说想说出“这是什么地方”的时候,就被自己虽然清甜却走调的声音吓得住了嘴,而随后一阵剧痛从舌根传来,疼得我立马扶在梳妆台旁哼哼起来。
朝向我而来的丫鬟紧走几步,扶住了我的手臂,关切地道:“李姑娘你口舌重伤,切不要开口说话!来,奴婢扶你去床上休息。”
李姑娘?我心中又惊又疑,但见面前的俏丫鬟温婉可人,不象对我有害的样子,便由得她扶了去到床上。
给我盖好被子,丫鬟转身从书桌上取来了笔墨纸张,放在我可以取到的床头案边,善截人意地轻声道:“冷姑娘你不便说话,对我们下人有什么要求,就请写在纸上好了。”
说完,微微对我一笑,状若春花绽放。
“哦……啊……”我模糊不清地回道,勉强回了她一个笑脸。
却见她盯着我呆了起来,竟连着脖子红了脸上好大一片,我这才想到自己现在这副冰云梦的脸,不知道该是苦笑还是什么。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道:“李姑娘真好看,连奴婢都想多瞧几眼。啊,奴婢不是有什么冒犯的意思,而是……而是……”竟是手足无措起来。
我示意没有什么,心中却有些想再去镜子那边看看冰云梦真实的容貌,因为刚才太过震惊而忘记了细细观看她——也是现在的自己一番。
但境况的不明还是让我压下了这个有些荒谬的想法,沉吟了一下后赶忙拿过毛笔宣纸写下一行小字:请问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还没等她接过纸张去看,随着一阵有些熟悉的爽朗笑声,房门再次开了,我定睛看去,却是惹得身体一个激灵。
来人不是那劳什子的魔门教主之子冷霖森还会是谁?伴着他呵呵的笑声,那个在我眼中状似恶鬼的男子渐渐向我走来,直把我吓得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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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动则惊心
他的身后跟着刚才走出去的那个丫鬟,只见他微一摆手,两个训练有素的下人便齐齐告退,只把我们两人留在了房间。
冷霖森依旧目光灼灼,两步走到我的床前。
想到他手下,我的老东家夺我性命的凶狠一刀,仿佛胸口又在重温临死前的那份痛楚,不自觉地将手放到了胸口上,吞了口口水。
冷霖森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后,咦了一声:“怎么会这样?体虚气弱,目光无神。就算我制住了你的武功,可你这样子,莫不是生死一线后,竟落得修为大退了?”
他眼珠一转,伸手疾点我身上几个地方,然后也无其他动作,再次盯着我看个不停。
我只觉得全身一轻,刚刚脱力的感觉去了不少,不过还是没什么力气。
这才发现冷霖森的视线落在了现在身体的胸部位置,低头一看,果然一抹隆起的雪白露在了微微敞开的衣裳外,连忙动手整理了一下。
见我小心的动作,冷霖森呵呵一笑,变戏法一样又掏出了他的那把白色折扇,搬了一根春凳坐到了床头。
“好了,我现在要跟你说正事了。”他瞧瞧床头柜上的笔墨,把用于交流的工具递给了我,正色道:“我解开了你身上的穴道,不过你别抱什么逃跑的幻想,依你现在的状况,想要在我手下走过三合也不可能。而且你现在能安心地在这里修养,都要谢我怜花惜玉的工夫。不然的话,管你是什齐灵传闻中的内定下代掌门,我们一样有许多手段让你开口,得到我们想要知道的东西。不要忘了,你我两派几百年来的恩怨累积下来,可算仇深似海了!”
说话时他目光中精光一闪,让我不禁身子一抖。
这一抖让他神色稍缓,不过却是眉头大皱,眼中疑惑渐深。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些江湖中人,讲究那些个内功外家什么的,现在我空有一副冰云梦的身体,却无半点功夫的招式和内练,更不知道什么口诀心法,这样一个就似金环其外,败絮其中的身体,怎不会让冷霖森这种人物起疑?
这可如何是好?
我尽量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想起办法来。
“我现在开始问你的问题,你必须一个个老老实实地答上来,不然休怪我辣手无情……”还没等我想个所以然出来,冷霖森冷笑着说道,这时的他凛然换了一种气势,竟隐有种君临天下的霸王之姿,让人心中生寒,自然生出臣服之心。
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一串项链来,我一见心惊,那可不就是冰云梦生前的东西,我刚才还想要找到的南海黑檀珠链么?
就是这个神奇的物件,把我和冰云梦吸进了那个奇妙的天地中,然后又被莫名的力量扯进了汪洋,似乎是把我两由魂魄再次溺毙,之后,就是我搞不懂状况地在这里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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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霖森当然注视着我的举动,见我神色有异,把那串黑珠捏在手中把玩起来,口上说着:“经过我神教星宗前辈的鉴定,这可是五十年前叛出师门的纪飞燕偷偷带走的我教神器,镇派之宝,一直在江湖上下落不明,可竟会出现在你这齐灵派传闻中的大弟子身上,嘿嘿,这可真耐人玩味呢。”
这话我一下就听出了蹊跷,天下除了武当少林,齐灵派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不知道,照说魔门的对手,一般来说就是名门正派了,冰云梦显是此派的一个中坚人物,现在落进了他们手中,暂时没有下场悲惨就该求神拜佛了,而她身上却有着魔门失踪已久的东西,是抢来的还是怎么回事,还真让不知道内情的人琢磨不出呢。
而现在冷霖森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可我又如何知道呢?
怎么办?
告诉他我不是冰云梦,而是那个小跑堂?江湖人虽然高来高去,但我还没听闻过谁有神通本事,可以上天入地,化腐朽为神奇。他多半不肯信我。万一他以为我在逗他,会不会一怒下将这个美妙的身体正法,然后……
想想也害怕啊,既然真话说不出,那就唯有讹他了。
我紧张地拿起纸笔,开始写起什么来。
半晌后我写的东西到了他手上,只听冷霖森赞了句“好字”后笑笑便就看了起来。
眉头一皱,冷霖森嘴角带上了冷笑,因为我告诉他我是失忆了,自己姓什名谁,现在怎么会在这里,全都不记得了。
本来我就不知道嘛,干脆就来这一招,行不行得通也顾不上了。
冷霖森慢慢站起身来,把纸揉成一团扔到了桌子上,随后双掌化出奇妙的姿态,冰冷地看着我道:“冰姑娘好兴致啊,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开冷某人的玩笑,失忆?哼哼,信不信我一掌击在你的天灵上,让你再回想起来?不过,我这掌法可是蕴涵着我神教的无上秘诀啊,还要看你受不受得了了!”
他显是被我惹恼了,我连忙咿呀地边叫唤边摆手,表示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身子一边朝床塌的后面缩去。
那一只手掌缓慢地压了过来,奇妙的是速度虽慢,却带着一股似乎无可抵御的劲风,吹得我的头发都飞扬起来。
劲风刮到脸上,竟比刀割的感觉还要难受,此时的我已吓得瘫了,眼看着那夺命的一掌在眼前渐渐变大,死的恐惧再次占满了我的大脑,泪水横流下一个激灵,便感觉某个地方湿润了。
是的,我承认我从小最怕的就是死了,到了现在也不例外。
冷霖森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的裙摆,那手停在半空动也不动,因为——我又被吓得失禁了。
身体是冰云梦的没错,可贪生怕死的想法还是我杨庭芳本人……
该庆幸?还是无奈?
冷霖森望着我瑟瑟颤抖的身子,嘴大张着,一时呆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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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此人的几次照面,我知道以他的才貌地位,定是个自诩风流的花花大少。世间人有百态,不过管你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贵人,都有着功名利禄,豪宅美人的追求。只是依照人的各异而档次不同罢了。即使是那方外之人,得道高僧,求的不也是荣登极乐,坐化升天么?人只要有所求,必会心有破绽,就可以乘机而入。要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都是我那老子长年的墩墩教诲和自己的体悟。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象我不久前那样什么也没享用过就翘了辫子,岂不是白活了?
一念及此,反正我现在人也丢得大了,再不在乎其他,干脆主动出击。
在冷霖森更加困惑不解的目光中,我小心翼翼地爬上前去,下了床,跪于地上,抱住他的一只腿,用自己认为最是可怜的眼光巴巴地看着他,求他饶过我去。
他现在就算想要了冰云梦的身子我也忍了,只要能让我活着。大不了以后找机会再报复回来就是。
“小女子求公子怜惜,愿意跟你,只求公子放贱妾一条活路。”看着我递上的“降表”,冷霖森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经过刚才那一番完全丢掉尊严的一幕,也由不得他不信冰云梦现在已是废人一个,至于信得多深,对我还有多少怀疑,那都不是我现在考虑的了。
虚与委蛇,让他放松警惕。虽然我对龙阳之癖那一口不抱什么偏见,但想想可能和一个男人相好,却也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为了活命,只好认了。
暂时求得了安身,那冷霖森似乎自视颇高,竟没动我一根汗毛,只叫我在宅子中好生修养,把我软禁了起来。厢房院外一直有两个大汉交替巡梭看守着我,还又给我上了那劳什子的武功禁制,让我成天走不上两步便气喘吁吁。
我记得他说过冰云梦这个身体是个上好的双修炉鼎,就凭这点,只要我乖乖向他俯首称臣,对他也是大有好处,便专心养伤。安享两个丫鬟的精心服侍。
然后再一边思索着脱身的办法。
最简单的,莫过于联系上齐灵剑派或者其他正道武林。报官是不可能的了,虽然武林中人一向忌惮朝廷,因为国家的力量始终可怕,那大齐的百万铁骑大军中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的好手,要真动了天威想剿灭哪个门派,即使你再是叶大根深,恐怕也得烟消云散。但可怕的就在于我住的地方便是阳平县令的宅子,可以联想这魔门早跟地方的官吏勾结了起来,只是不知那县令是否知晓和他相交的是那坊间传言甚恶的邪派。
我可不敢贸然去捅这层窗户纸,谁知道下场会是什么,再说现在我的自由少得可怜,还得慢慢地再等机会罢。
幸好好吃好住还给了我一些安慰,再看那两个俏丽的丫鬟颇入我法眼,要不是忌惮冷霖森察觉出什么异常,我早把她两拉来颠鸾倒凤地玩上一玩了。以前在青楼,我就常常偷看到一些姑娘们虚凰假凤的玩意儿,现在自己失去了男身,却还是只对那女人感兴趣,感叹丧气的同时,也慢慢接受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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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仍然闲来无事,我又在镜中欣赏起那如梦似幻的女子来了。
说冰云梦是老天宠幸的女儿,没有人会怀疑的。她就若一个由水凝聚而成的女人,说不尽的清丽冰纯。只是现在我对那胭脂水粉还颇为抗拒,拿起就觉得自己似乎是变态一样,不然给她略施粉黛一定会是倾城倾国。
想想自己本来的样子,也算得上儒雅清秀了,不过却是根本配不上这个人儿的。
眉若远山,星眸半闭,小巧琼鼻,樱嘴红唇。白得如同羊脂的雪肤冰肌下,袅袅婷婷的身子玉指纤骨,曲线分明。但和瘦削高佻的身材相左,胸前双丸却是出奇地丰硕,直让我都想要抖将出来细细把玩,要不是顾及旁人怪异的眼光,可能会做出非常不堪的事来。
冰姑娘啊,这可不能怪我,都怪你生得太过天生丽质,要是对着这个仙子般的身体没有反应,那才是个真正的怪人呢。我这样找着理由。
不过我也老实承认,夜深人静之时,偶尔嗅着自己现在身体的幽幽清香,都会上下摸索一翻,图图手上的快感,至于那自我销魂的趣事,还没敢动手尝尝味道……
摇了摇头,把这些希奇古怪的想法全部甩出思绪。
不知道什么时候,丫鬟中的一名唤作秋菊的已经到了我的身后,见我又在铜镜前发呆,不由婉尔道:“李姑娘天天喜欢瞧着自己的模样,却又从不用上那些胭脂,可是好生奇怪哪。”
我待人坦诚,着她们免去了许多官家府第中的繁文缛节,是以她们都认为我和蔼可亲,语气便也随便了许多。
我只是笑笑,并没回答什么。
至于那个李姑娘的称呼,我问过冷霖森才知道了一星半点的情况,但已经让我震惊不已了。
现在我的身份是冷霖森的表妹冷若雪,而冷霖森的另一个身份更是让人惊诧,竟是大齐藩王河东河南两省的封疆大吏,皇室宗亲密王之女未婚的夫婿驸马。
这让人倒抽口凉气的身份让我已然明了,魔门对大齐官场的渗透是多么厉害了,想到他们的势力如此之巨,我不禁隐隐生出真正的投靠之心。
那颗含有无上玄机的珠子被冷霖森拿走了,无从得知真正的冰云梦魂魄现在的情况,而我又为什么会附在她的身上,这些秘密都是现在的我无能为力的。
说白了,现在我成了一个真正的弱女子,要想生存在这男人强权的社会,不外呼两个办法,要么象冰云梦那样身怀绝学,身后又有大靠山,在江湖上刀口舔血。要么手握权势,呼风唤雨,显然以我现在处的环境,似乎后者还有那么点眉目。
第六章 左右为难
最好的情况,还是我回复男身,能把冰云梦这样的女子拥在怀中细细怜爱,那才是我所能追求的极致,才是正道。但现在的情况是,我非但什么情况也不了解,还性命有忧,连自保都成问题。谁知道哪里出个娄子,我就再把小命都丢了呢,现在的自己可是一个江湖儿女,身处刀头舔血的武林中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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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源!我现在需要的,是庞大的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资源。能让我知道江湖和朝廷一切详细情报,能让我拿回那颗无上奇妙的珠子,能去拜访天下奇才怪士,拥有许多对自己有所帮助的左膀右臂,强大助力的地位和财力物力的资源。不一定非得自己身负绝世武功,只要能使得动这种人就行了。
怎样才能得到这些东西呢?为求安身,为求再恢复成男儿,重新得回我幼年少年时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我要如何才能寻得那条道路?
这时,冷霖森对我的兴趣,以及他的背景让我抨然心动。
管不得那什么齐灵剑派了,我现在知道的,只是冷霖森是未来的郡主驸马,他的家中成员可能是一方的土皇帝,这不就是个机会吗?
便先就着这个样子,观察观察再说吧。
冷霖森对冰云梦的态度,我看其中是利用有八分,奇怪有二成。若说有没有情谊,却是看不出来,我的失忆来得不明不白,难保不会恢复如初,那时我又会成他一个莫大的威胁。既想把我放在身边却又不能完全信任,恐怕是他现在的真实态度了。
而他给我安排了一个表妹的身份,已经大致说明了此人的心意。不过要想取得他的信任,看来我还要好好下一番功夫……
经过十多天的疗养,我舌头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冷霖森绝口不提我的伤从何而来,只是顺着我醒来第一次的情况告诉我,现在我落在了他的手上,要杀要剜都是他一个反掌的事,叫我不要轻举妄动。顺便还说若是我温驯听话,自然也不会亏待了我。
当然我都顺着他的意,使尽了浑身解数,百般讨好。甚至暗下决心,即使被他上了,也咬牙忍吧。
出人意料的是,不仅料想中的效果没有达到,却让他更生警觉,也根本没有碰我一下。
我只得检讨了好一阵自己的作为,最后决定还是要用那种若即若离的态度,才是对付男人的法宝。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献身”给他,就头疼得很,连着舌根上的伤都隐隐作疼。
伸着舌头,让秋菊给我换着药,只听她轻声细语地说着:“李姑娘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你们冷府上的药可真神奇,既无味道影响您以后的味觉,又不留疤痕,若是拿出去卖,可是千金难求的良方呢。”
我心中笑笑,魔门的神妙东西多着呢,你都没有见过。那能毒翻冰云梦的迷药,能把人魂魄都吸收的檀珠,再加上这个让人匝舌的好药,哪一个是寻常人一生所能得见的东西?看来以后精彩的玩意儿我多的是机会观瞧,只是别让其中的某样伤了我的性命就成。
模糊地发出一些微弱的声音,我已经能象孩子咿呀学语一样说出断断续续的话来:“哥……表哥,最近有没有……对你们说过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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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这房间中的胭脂水粉和一些不起眼却精致的小玩意儿一骨脑地送给了她们,换来两个丫鬟更细心的服侍和一些情报,虽然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总算和外界有了一丁点的联系。
这点我不敢自作聪明地瞒着冷霖森,偌大的县令府宅我只接触得到他和两个丫头,院外的拱门边那个两大汉被冷霖森告之我绝对不许接近,当是怕我用这绝色去引诱他们搞事。但难保丫鬟们也被他软硬兼施地控制着,我的那点花花肠子只是摆个态度给他:这样把我收监一样关着,是正常人都会闷出个鸟来呀。
秋菊小心地让我收回舌头,却是有些失落地道:“我听外面的下人们说,好象驸马爷和小姐在此办的事情已经了结,待不了几天就要回府去了。”
我心中一凛,回府?
我和冷霖森在这个县令宅中已经呆了十多日。其间他只有每天下午才会来看我一看,来的时候莫不都带着礼物,全是女儿家喜欢的东西,象是上好的贡品胭脂,昂贵的首饰挂件等等。讨我欢心的用意溢于言表,却也时常口带威胁,唬我不得造次。还真是软硬一起上,只是他似乎在外面一直忙活着什么,从没有把全身心放在我这里过。不过光是他送的那些东西,加起来也有几千两白银了,让我好生高兴——这可是我做龟奴时恐怕一辈子也挣不到的数目啊。所以我都悄悄收好放进了一个专置珠宝首饰的小盒中,让冷霖森看在眼里,乐在心中。
说到他的忙碌,想到我死前他们搞的那些事情,便明白了一些,怕那江南云家的事情就是他们弄的,目的也很明显:便是搅得江湖风声水起,不得安宁,从中渔利罢了。
魔门果然是脑门长疮,脚底流脓——坏得透了。
不过说到回府,我又想到一事,既然冷霖森能娶到郡主为妻,那他在官场上定然有个凭依,难道这魔门的头目也是某个大官不成?
秋菊见我若有所思的样子,怅然道:“小姐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千金贵人了,真不想让你离开哪。”
见面前丫头患得患失的模样,我的心一软,想了想却也没办法,便安慰道:“你和芙蓉都是好姑娘……我也舍不得你们,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嘛,到时……我送你们一些首饰寥表心意,权当是姐姐……给你们的嫁妆好了。”现在的我也算小有身家了,说起这种话来自然底气硬了许多。想想也觉好笑。
这些天下来第一次出到外面,有些晃眼,所幸日头尚早,太阳不过刚露个头,连日来可把我憋闷坏了,可才走了几步胸口便又气喘起来。又是那该死的武功禁制,这样下去我岂不是要比那些深宅大院里养的官家小姐还要盈盈弱弱么。
前来通报领路的丫鬟也不着急催促,走在前面还不时的回头望我,要不是出来的时候自己检查过,还以为自己衣服穿的有什么不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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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衣服,我不由又伸手拉了拉衣袖,江南最出名的西湖织造,上好的白衣缎子,青绿蛇皮缝制的腰带收束一圈,勾紧一身,十分的伏贴,标准的江湖儿女的打扮,只不过穿的时候还当真费了一番功夫。
从知府大院的后门出来,便看见一辆马车早已经等候在那儿,不远处正是那冷霖森,在他旁边还多了一个紫衣弥裳的美丽少女,我直勾勾的看向她,却不知周围有数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冷霖森皱眉,开口道:“若雪,还不过来。”
听见声音,我恍然反应过来,这时那紫衣女子也看向了我,眉眼一皱,冷哼一声竟把头偏向了一边。我一愣,这才第一次见面,自觉没得罪过她呀,四顾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为周围注目的焦点,急忙走了过去。
行至车旁,仆役在车前放了张小凳,身旁的冷霖森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我这几日来为着新近发生的种种事情而烦恼,今天第一次出来本来就有些兴奋和害怕,见冷霖森动作还以为他想要做什么,本能的被吓退一步。
我的动作自然没能逃过冷霖森的法眼,眼睛中流露的厉光吓得我赶紧搭上他的手钻进车里。
一道车帘隔开两边,暂时不用在意注视与被注视让我舒了口气,赶紧张开双手擦了一下,仅仅刚刚那一会儿,手心上竟全湿了。擦了两下,才发现这身下垫的竟是塞北羊毛做的毯子,厚厚软软的舒适异常,再看看周围更是大吃一惊,外表普普通通的一辆马车,内里竟装潢得精致至极,四面的缝隙都用帆布堵住,两扇窗户也不是用纸胡的,也是细帆布,上下滚动即可打开,流苏的靠垫被绑在两边,中间的暗格里面还放满了各类鲜果饮品。我杨庭芳自认也算是见过市面了的,但这样精致的马车还是第一次看见,虽然车厢内并没有大户人家喜好的镶嵌着金边银边的珠宝玉器,但仔细算下,光垫在身下精心编制的这一层厚羊毛估计就要寻常人家一年的家用。
“冷师兄人家不想坐车嘛!”
马车外传来讲话声,我一听就知道,一定是刚刚看见的那个紫衣姑娘,原来是魔头的师妹。
“不想坐车你想坐什么?” 冷霖森的声音传来道。
“人家和你一起骑马。”
“听话纹萝,赶快进去。”
冷霖森的声音稍稍有些不耐烦,随后是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以及马儿吐气的声音。
“准备出发。”
我正在暗自感叹,这么漂亮的一个人儿,怎么会喜欢上那个魔头,不过转念一想,总比一个青楼里的龟奴强,自嘲一笑。这时候车帘子突然被很粗暴的掀了起来,紫色的身影随即出现在车厢里,我立时正了正色,偷眼望了一下,竟发现她正怒气冲冲的朝我瞪视着。
我寻思着我好像以前见也没见过她呀!心头一闪,难道是冰云梦的缘故吗?刚想开口询问,哪知道就在这时候她看见我看她,竟对我喝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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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的地面虽然不大,但至少也说得上宽敞,眼见着她那里大片的地方,摆明了赶我。再抬头望了望,那眼睛简直能喷出火来,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但无奈形势比人强,这些个江湖人,不听他们的搞不定给你下什么绊子,以前在青楼没少听见某某庄主,某某大侠被人折磨的死去活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什么的,所以我还是乖乖的挪了位子。
马车启步,一路上倒还平稳,但摇摇晃晃弄得人昏昏欲睡,对面那位倒是和进来时一样,这让我不禁思量,这练武之人都是铁打的不成。
因为不是疾赶,马车不紧不慢的在官道上走着,不时的外面还传来些做生意的吆喝声和路过的马蹄声,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无聊而沉寂的。我实在熬憋不住,想打开窗户看看外面的风景,但无奈对面坐了个随时都会爆发的紫衣煞星,我每动一下她都要瞪我,一副狠不得把我吃了的模样。
“我说,纹姑娘……”
“你说什么?!”
我原本是鼓起勇气想让她同意开开窗户,那知道她一听我开口便一下竖了起来,一把抓住我的胸口,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出现在我眼皮下面,那一刻我真的怀疑她会剐了我的眼睛。
“纹……姑……娘饶命,……饶命……”我心里一急,便哭喊连连,牵动了舌根便又疼了起来,这话也自然说的残残破破的。
闭着眼睛挣扎了半天,如今我身疲力虚丝毫不能捍动抓住我前胸的那只手,让我奇怪的是对方竟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我渐渐放弃无谓的动作,微微的撑开眼,看见她皱着眉一副思考的样子,但看见我在看她就又换了刚才凶狠的面貌,威胁道:“我不管你是真疯还是装疯,真不记得还是假忘了,给我离我师兄距离远点,要不然……”说着那匕首上的劲道又加重了几分,压在我的脸上生疼,不知破相没有。
“知道……了,纹姑娘……我知道了!”我立刻点头如葱。
她的眼里又闪过一丝疑惑,手终于松开,坐回原地的时候说道:“我姓紫。”让我的声音嘎然而止。
怪不得穿得一身紫,原来就姓这个,想不到长得这么漂亮却对冷霖森那个魔头死心塌地,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这样一个喜怒形于色的小娘儿,又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对手。一边想一边伸手摸了摸脸,还好没有破皮。
“怕我毁了你这张脸吗?想不到大名鼎鼎的……”
“纹萝!”
外面一声大喝,终止了这次谈话,不过紫纹萝的脸色显然很不好看,马蹄声渐渐远去,不过我想,即便里面说话的声音再小,他也是能听见的吧!心下不由稍安。
第七章 师门之人
一路上紫纹萝都没有给过我好脸色看,却霸道得紧,欺我现在无武功傍身,命我缩在角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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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冰云梦若叫外人看来,定是可怜兮兮,肯定与以往那个高傲若冰霜的绝代佳人完全成了两个摸样。
不过我心中却在滴溜溜地想着,这姓紫的叼蛮女子恨我的原因显而易见,看她年华不多十六七岁,定是被那花花大少,一身邪气的冷霖森迷了个神魂颠倒,是以见到了冰云梦这个强劲之极的对手,又看到冷霖森对我好得冒泡,肯定嫉火中烧了。
还真是个单纯的女子,但这种人相对来说反而好应付些。不过关键她是个什么身份,能呆在那冷霖森身边,想来也不是什么寻常女子。再加上她没喝过二两墨水却有一身武功的样子,也就不难猜猜她的背景了。
她称冷霖森师兄,难道也是魔门中人,但魔门的人不都是冷酷阴险的嘛!那有这么单纯的,难道她在扮猪吃虎?一想及此,我忽然想到,自己假装失忆,虽然险险让冷霖森相信,但冰云梦这么特殊,他必定不会全然相信,肯定还要再加试探。眼前这个紫纹萝会不会就是特意放在我身边的呢!
想到这,我心中一凛。青楼本就是个各地消息流通汇聚的地方,江湖的事情虽然我没什么兴趣,以前也不太注意道上的传闻,但江北紫府世家却是经常能够听到,莫非这紫纹萝便是他们的千金?
我不由得开始盘算如何和她打好关系,一方面可以躲过冷霖森的试探另一方面和这样的大世家小姐攀上关系,以后肯定也有莫大的帮助。
偷偷观察了她一番,以我在青楼识人的本事,瞧她凤眼含春,眉毛高挑,显不是处子之身了,只不知那红丸是冷霖森盗走的还是谁人,不禁感叹江湖儿女对情事的开端比一般人真是早得多。
只是有一事我不太明白,冷霖森既然非常想收了我,在县令府却为什么不动手呢?那可是攻陷冰云梦的绝好机会哪。是他想要慢慢树立自己的良好印象,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轻轻叹了口气,不知不觉间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收住思绪,却又想到了我的父母,还在阳平码头那边居住的他们少了我这提供生活费用的儿子,可还怎么活呀,看来我得找机会接济他们才成。而栖凤阁的莺莺,定是为突然失踪的我伤透了心罢,只可怜她不知道害她情郎的仇人就是自己的东家,现在还在为他赚进银子哩。
我只是不知,冰云梦寻思的模样,落在对面的紫纹萝眼中,连她那醋坛子都不得不在心底感慨确实是动人之极,连她也想多瞧几眼。却在心中更加岔岔怨愤了。
“下车用膳了!哼,饿死你这狐狸精才好……”一声娇喝打断了我的牵挂,回头看去,紫纹萝已经消失不见,只有车帘还在抖动。
随着老板端上自家腌制的闵江白肚鲫,香气随即飘荡在小桌的四周。我食指大动,就想动筷,却是眼角憋见紫纹萝的冷眼,赶紧夹了一块放进她的碗中,“紫姑娘是江北人士吧……这店虽小,但……这盘闵江白肚鲫绝对正宗,店家腌制得也很不错,尝尝吧……一定美味得很。”以示我的好意。当然我是尽量做出了一副温柔得体的举止,偷眼一下旁边的冷霖森,果然见他一副诧异的样子。我的舌头还没有痊愈,说话有些结巴和生疼,不过已经大致无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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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纹萝本来面色不善,却不好在冷霖森面前发作,瞪了我一眼后,小小尝了一口,却是面色一松,显是这美味的菜点颇得她的心意。
我见状便为店家说起了好话:“白肚鲫……要在九月产卵期逆江而上时捕捉到的最为美味……现在正是吃鲫的……绝佳时节。这小店虽小,一看……却是深得腌制鲫鱼的门道,再加上那沉酿大概有大半年的料酒和香料,是以……味道绝对不在许州那些大酒店之下。”
一番解说说得紫纹萝连连点头,但旁边的冷霖森的眼神却是越来越诧异,于是我又笑笑对他道:“这都是在阳平时……听那两个丫鬟说的,我当时……听得可谗得很呢。”他只是象征性的点了下头,眉宇间的神色变都不变,显是不信,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冰云梦怎么会有这么大转变吧!
见冷霖森在那沉思,我暗中偷笑,才发现周围不时有偷看这边的行脚客。不过看那些个滴水垂帘又不敢上前的样子,我不噤暗自感叹,有钱就是好!又瞧了瞧坐在旁桌的两个马夫和两个保镖后,便笑嘻嘻地继续和冷霖森紫纹萝谈天说地起来。
一顿饭的功夫,说了最近十来天加来起也没那么多的话,不过由于口舌不便,也非是太多。但效果显而易见,紫纹萝虽然还是敌视于我,但已经不那么凶了,麻烦的是我怕我说的太多反而引得冷霖森更加疑心。
这些个魔门的人果然老辣,看来得到他的信任,不是急得来的事,还是慢慢等着机会吧。
饭毕后一行人就要出门时,门旁一个头戴斗笠的江湖人打扮的女子吸引了我的注意,一看下却是让我的心大跳了一下!
不是她那同样隐在斗笠下的美丽脸庞,而是她看我时那明显的惊异之色,就象……
就象以前便认识我一样!
我心中惊疑脚下脚步便缓了一缓,见冷霖森有所察觉,只得马上紧走一步跟上了她们。
上了马车,紫纹萝便没有将我赶到角落中去了。虽然还是冷眼不断,但已经好了很多。只是我心中已是难以平静,根本不及去管她了,刚刚的那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带着一肚子疑问,夜晚时分我们投进了一间客栈。
紫纹萝兴致勃勃地跟着冷霖森去到了一个房间,临走时还示威似地抬首看了我一眼,就象得了什么胜利的样子,这让我不由苦笑不已。
我被安排进了一个房间,看着朴素却很干净的不大屋子,奔波劳顿了一天的我身疲力乏,匆匆洗蔌完毕就钻进了被窝,很快就进了梦乡……
却是在半夜时分,猛地醒转过来。
因为有人在旁边捂住了我的嘴,轻轻地唤着“冰云梦”“师姐”一类的称呼,声音明显是个女子!
“师姐,师姐!”
我睡的并不沉,总是浅梦到前几日的景象,闻言一下子睡意全消,只见一个黑影压在床头,不停的这样唤着,突然的变故吓得我一下子挣扎起来,要不是嘴巴被堵住我想自己一定会大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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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是我,是我。”听声音竟也是个女子,她死命的压主我,幸好我气力不继,略微挣了一会儿便停下了,而她也摘下了遮脸的面罩--月光的映衬下,一个清丽的女子,不及冰云梦的冷傲缥缈,也不及紫纹萝的纯真艳丽,那是一种青秀的美。
“白天看到师姐时,我都不敢相信……但我发现你身边的人大有问题呀,到底怎么一回事?师姐,师姐……你怎么了?”
我不由皱眉,心想你把我堵得快没气了,还问我怎么了!
“师姐你的……”不等说完她两只手便扣上了我的腕脉,总算能让我呼吸下空气,不过随即我的手腕那边又难受起来,整条手臂一会儿麻一会痒的,难受至极。
不等我催她放手,她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撞飞一样,连退了几步!
“师姐,他们禁制了你的武功?”
我刚想答是,但转念又想到白天冷霖森的目光,急忙改口道:“你是谁?”
“师姐你怎么了?”看样子她相当惊奇。
“你是谁?”
“师姐你怎么了,他们把你怎么了?”
女子急得快要哭出来一样,我心一软,几乎就想问出你是否齐灵剑派的人,是的话我跟你走。就在这时,外面一阵响动,房门大开,转眼间进来一人,剑影人错,缠斗起来。
三招过后,一声闷哼,显是刚刚那女子被击伤了,随后窗户纸破裂的声响传来,她跃出了窗外。
“有没有受伤?”
油灯被重新点燃,果然是冷霖森,他没有追去径直来到我的床前。
“没受伤吗?!”
没想到他会就这样直接坐到床边上来,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又摸上了我的脸!面上的皮肤传来他手掌的触觉,心底下一阵恶心,全身僵硬了半刻实在受不了他看过来的眼神,戚戚然拨开他的手。
“我……我没事!”该死,冰云梦那次咬舌自杀下口也忒厉害了点,又开始疼了,莫非是白日里话讲多了?一疼才想起来,睡前好像忘了换药。
也许是发觉了我神色间的异样,一手飞快,掰开我的嘴,我一紧张还以为他要“乘夜收货”张嘴就咬了下去,嘴里顿起一股腥咸的味道。
“你忘了上药?”
我惊诧于冷霖森竟然眉头都没皱一下,就这样被我咬了,练武之人难道都不会疼吗?
不容我反抗的,他拿了药,十分熟练的给我上了,其间我就像只待宰的羔羊,被固定着脑袋,只有眼睛能动。
“舌头上的伤还要过几天才能全好,别再忘了换药。”见我在发楞,他又补充问了句“怎么了?”
我急忙反应过来说没什么,他这才又随便说了几句,离开了。门外传来他呵斥保镖竟然睡着的声音,只听那保镖辩解着说自己被击晕了。
门一合上,我不由的整个身子都软下来,擦了擦手,两只手心里早已满是汗,最近发生的事情竟然比我前面那么多年过的都要刺激,刚刚来的那人叫我师姐,想来是那冰云梦同一师门的人了,我仔细回忆,却怎么也想不出和她师门相关的情况来,索性撇开不想。劳累一天,想睡觉,可一闭上眼,刚刚的画面又重现一般,还有冷霖森竟来的如此之快,我猛然惊觉,倘若刚刚答应了那名女子我岂不是要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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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辗转。
天刚刚泛白,顶着两圈红眼,我早早的起来漱洗,没想到冷霖森竟起的比我还早。一身整齐的儒装,黑色的肩带却添了股英气,整个人看上去像个翩翩公子却又好似江湖侠士。和我以前相比那是英姿勃发地多了去,一边从他提供的行李中拿出了用具,一边在肚子里腹诽,可不一会儿我便犯了难。
洗脸漱口自不在话下,但这头发……前些日子终日被人照顾尚未觉的,现在才发现女人的头发原来这么难弄,原本想梳回整齐,没想到却越弄越乱,心里一恼火竟被我整个拆开,成一副披头散发的女鬼样。
“哈哈哈哈哈哈……”
旁边嘻笑声传来,不用想现在样子肯定糗大了,我杨庭芳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可长这么大还不曾被人这么当众耻笑过,当下把心一横,索性讨了脸盆,直接在水井旁洗起头来。
以前干活的时候也没少见女人洗头,当洗衣服般把头拧干,随便找了根绳子一扎了事,肚子正巧也饿了,也顾不得周围院子里路过的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样子,直接去了客栈前厅。
紫纹萝起的略晚,她来的时候我已经干掉了三个肉包,两对煎饺,两碗豆花,要不是看旁边冷霖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还想再多吃点。
紫纹萝倒没察觉出昨晚的事情,也不知道冷霖森是怎么做到的。
出发的时候,冷霖森对我更加殷勤了,竟一把抱住我的腰将我放到了车上,让我的心不禁大跳了几下,转念一想定是我昨晚表现的缘故,他现在该更加相信冰云梦失记忆的事了吧?虽然由于我原来身为那么多年的男子而导致现在无法彻底明白女儿们具体的内事,但既然有了跟着冷霖森混的念头,便是无论如何也要摸摸他的脾性了,这些个江湖人仕我还不知道嘛!总喜欢找那些冷傲群芳的女子,青楼红牌多是此类,像一般姿色的寻常女子他们根本是看不上的。冷霖森的郡主驸马的背景,显示着他除了魔门外,表面上家庭的不凡,我现在急着需要的资源也能得自他的帮助,但一想冰云梦的身体还是冰清玉洁的,万一他哪天要我红丸,我就恨得咬牙,和男人相好,至少在现在,无疑和把我杀了一般令人恐惧。
第八章 中京知府
一声声的媚喘荡漾在豪奢的厢房中。
看着身下伊人眉头紧锁,樱唇不住开合欲仙欲死的模样,那妙不可言的春色定能叫天下任何的男人为之心满意足。
红唇如花,肌肤似雪,乌丝散乱,玉体横陈。再加上那颗颗激情下细细密密的汗珠,入眼那是无比的妙绝人寰。
还有什么能比得上将冰云梦这种如同嫡仙般的女人臣服于胯下更让人骄傲的事呢?
男人的征服欲,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大的释放!似乎天下也任他俯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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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于此,完美侗体上那强健的身躯晃动得更加快速了,猛烈的原始动作下,女人的呻吟越来越高亢。
只见床被翻滚,如浪花叠叠,似乎永无止歇,只是曲子终有离散时。随着一阵男人低沉的嘶吼和那妩媚呻吟拔上声线的最高锋,男人一泄千里。
高潮的余韵还在继续着,男人率先回复过来。他带着微笑,大手在那丝缎般的光滑雪肤上来回游荡,无比自豪地欣赏着自己带给那绝世人儿的无上欢愉。
冰云梦也渐渐从哆嗦中恢复如初,喘息渐渐低不可闻。她媚眼如丝地看着男人,眼中饱含浓情蜜意。
我哈哈一笑,又要压将上去,只想把她再次杀得狼狈不堪。
谁知道天地一阵旋转后,我却成了躺在下面那赤条条的女人,而一个男子正淫邪地笑着慢慢逼了过来……
“啊!”
我惶恐地大叫了一声,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屋中一片漆黑,显还是夜半时分。由于被吓得不轻,我大口地喘息着,明白了刚刚那一切都是一个梦。
好恐怖的梦!
门一开,一个身影来到了我的房间,是冷霖森听到了我的惊呼赶来了。
想到梦中的情景,我还非常后怕,看他的眼光中就不免多了一丝恐惧。
冷霖森摸摸我的额头后沉吟了一下,试探地道:“莫不是你回想起了什么吗?”
我赶紧摇头,此时冷霖森的身后多出一个窈窕的身影来,却是紫纹萝只穿着内衣,披了个罩单也跟来了,见状小声地哼了句:“哼,疯婆子。半夜三更尽鬼叫……”
冷霖森回头瞪了她一眼,紫纹萝赶紧噤声。然后怜惜地安慰了我几句后,两人掩门出去了。
心神稍定后,我复又躺下继续想睡,梦中的情景却一再地出现在脑海中。
哎,难道老天真要逼我杨庭芳做那表面正常,但在我看来却是龙阳之好的诡癖行为么?虽然我对有那种癖好的人不抱多大的偏见,因为在大户人家中多的是眷养孪童的喜好,可我却不是好那一口的人哪。
烦恼归烦恼,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想着想着,我倦极而眠……
这一路下来,竟是走了五,六天。我们北上达到了中京时,我才知道是冷霖森安排车夫不得赶得急了颠簸到我。
紫纹萝果不其然是江北紫家的大小姐,在中京城门和前来接她的手下人继续北上回家,说是家中有事。临走时她对冷霖森依依不舍,对我怒目而视,还暗中警告我胆敢狐媚于他,以后定叫我的好看。
中京是三朝古都,虽然大齐没有建京于此,但它却是神州北部最大河流衍河上的枢纽重城,归于河西省管辖。它北接塞外,南临江南,商业繁荣那自然是用不说的,光是人口就有百万规模,神州上最大的城池之一。
当马车停靠在中京知府的府第前院时,我才知道冷霖森官场上的靠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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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京知府沅池山,这个地方父母官,莆一见面就亲切地搂过了冷霖森的肩膀,而冷霖森也爽朗地笑着称他义父。
一个堂堂正三品地方大员,竟然很可能是魔门的成员,这让我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要知道本朝最忌江湖人为官,因为开朝先祖武威皇帝就是出生江湖草莽,对江湖那是警惕得很,而皇帝身边的情报机构,掌管天下官员监督责罚之权的禁卫所更是朝廷铁腕管制武林人士的强大力量。
魔门到底花了多大的代价,费了几代人的心血,才绕过了朝廷的耳目,完成了这样的渗透呢?想到这里,我不由多看了沅池山几眼。
而沅池山也惊异地瞧着站在冷霖森身后的我,当冷霖森附在他耳旁说了番悄悄话后,他更是动了雷霆之怒,在挥退了大厅中的其他人后,对冷霖森责道:“简直胡闹!”
知府也是我记忆中所见过的最大的官了,以前的许州知府我在一次宴席上看到过,现在见一方诸侯如此动怒的样子,心下一惊,难道我又要出什么岔子不成?
吞了口口水后,我怯怯地看向这对义父子,却见冷霖森并没有什么特别表示,只是淡定地道:“义父此事我已经有了周全的考量,自会禀明教主,由他老人家定夺。”
几句话说得沅池山没了脾气,重重地叹了口气后,示意我们先下去。只在冷霖森即将跨出门栏时说了句:“你和你父亲一样,都要在女人身上栽个大跟头才会真正醒悟过来!神教不幸哪……”
这种明显的责备从一个我眼中魔门下级的口中说出,让人不免惊讶,这沅池山是不是官做久了,连着在门中说话也硬气了起来?
完全摸不清楚其中的情况,我索性不想。只跟着冷霖森向知府后院走去。
沿路上的亭台楼谢,假山碧池都颇为讲究,隐隐的豪奢中透出了不凡的品位,一路上的小厮丫鬟麽麽都无比必恭必敬地喊着恭迎少爷回府。在冷霖森为我的讲解中,我知道了这府中的许多地方都是那沅池山亲自设计的,心中不禁讶然。
魔门人才之盛,我虽有所意料,却还是不及。沅池山各方面都非常出色,有这种人才的门派,岂不恐怖?
而你冷霖森又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地方呢?这样想着,看向身旁男子的目光中便多了几丝敬畏,冷霖森见我在看他,也送来了和徇的微笑,让人无法想象这个一向爽朗的男子会是个妖门中人。
冷霖森对这里的环境早已熟悉,在这一州知府的宅院里横冲直撞,而我也自然谨守“妇道”。他去往东我绝不往西,一连转了几个院子都没歇息,我渐渐有些不支。只可惜了一路来看见的亭台轩榭,要照着平常我是不会错过的,不过再这么走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冷哥,我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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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霖森走近,我心底下还有点怕他,倒不是怕他功夫多强,只怕他又搞什么突然袭击来点身体接触,让我毫无准备,况且这周围还有如此之多的仆役跟班,虽然不太可能,但万一被当众抱了,我岂不是要夜夜做那种梦。
兴许是看出我样子有异,冷霖森明显皱了皱眉,吩咐道:“赶快把院子收拾一下。”
我这才发觉现在所处的地方也是一处小苑,只不过地上颇多杂草,院落内也一副久未修护的样子,虽不至于蛛网错落但比之先前几座明显要差了很多。
主子一声令下,这些仆人倒也尽力,我看他们一副干活卖力的样子,不由的又想起以前在青楼的日子,青楼里不养那么多奴仆,只请些杂役,但吩咐下来的活每次都是拖到最后,哪有这里这么令行禁止的,速度之快倒跟行军大营似的。稍顷,院落便被收拾了个七八,主屋更是干净,我是亲眼看见他们将旧的用具搬出,又将新的搬进,看他们勤勤恳恳的样子,沅池山治下的本事可见一斑。
“若雪,过来。”正当我沉思之时,听见冷霖森在外呼唤。
迈出房门,只见外面黑压压一片,个个附眉垂手而立,校场检阅似的,冷霖森立在他们之前,似在等我过去。
我杨家中落以前家中也有不少下人,不过只在一个院落一个人就有这么多,也实在太夸张了点,原想逛了这么大的宅邸多少对冷霖森的财势有了些认识,原来竟还是低估了,不过我杨庭芳好歹不是没见过市面的乡下土包子,输人不能输势,面上仍然装作若无其事走了过去。
“以后若雪就是这个院的主子,要好生伺候着,都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
回答的整齐划一。
接下来冷霖森又吩咐了许多,我太过疲惫,也顾不了听那么多了,只想着能好好休息,但看他为我嘱咐得这么热心也不好打断,只能不停的在旁打哈欠。
“这几日赶路也赶的乏了,屋后有温泉,用过晚膳沐浴下便先睡吧,我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了,有什么问题尽可吩咐伶儿。”
温泉美食我倒还没怎么在意,但冷霖森身后走出的一个丫头立时让我眼前一亮,大约十五六岁年纪,虽有着还未长成的青涩骨骼,但体态却也是初露窈窕,一件普通的丫鬟服在她身上显出一种别样的诱惑味道。
“伶儿,见过小姐。”
抬起头,声音婉转青嫩,小夜莺一般的好听,脸上更是白里透红的白嫩,没有一丝微瑕,两只大大的眼睛更是说不出的讨人喜爱,一个标准的小美人胚子。
我赶忙过去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这样的小美女怎么可以给随便跪在地上呢,伶儿被我一拉,身体猛的瑟缩了一下,脸上透着惊讶,似乎很吃惊我会去扶她,我见她不再闪躲更加放心的伸出魔手上下肆虐了一把,表面上是说着这个丫头好生乖巧,姐姐喜欢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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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儿微微推拒但终究没有反抗,最后只能由着我半抱起来,小脸上更浮起两朵红云,心里暗自欢喜,看见了小美人羞涩的一面,一想到她以后还要听我的,不由的笑了出来。但转念才记起冷霖森这厮还在旁边,连忙掩饰道:“伶儿妹妹好可爱,快起来,快起来,地上凉,这以后就别跪了。”
不知是我掩饰地成功还是冷霖森的确有事要办,随后他又再吩咐了几句之后便消失在了这个院落里,我心里兴奋的要死,但表面上仍然装得与刚才无异,遣散了还集合在院中的仆役,我连忙催促着伶儿带我去温泉。
“小姐,小姐,您慢点。”我推着伶儿向前,被她一声声小姐唤的很不是滋味,好不容易有机会使唤人,怎么也得好好利用下,于是我脸色一摆佯怒道:“不许喊我小姐。”
“那……那喊什么。”兴许是被我吓住了,伶儿大约也想不到眼前这位说翻脸就翻脸,一时间双目哀凄,受惊如小鹿一般,弄得我倒有些不忍了,急忙安慰道:“好伶儿别怕,别哭,我只是不喜欢小姐这个称呼而已,以后见了我还是喊我主子吧!”
“主……主子!”
我只感觉全身上下在这一声下豁达开来,多少年后又听见这么一声,还这么好听,想象着马上还要洗澡,抱着小美人一块共浴……
“主子别急,先让奴才们准备准备,还是先用过晚膳吧!”
还要准备?以前就听说泡温泉好处多多,不仅能褪疲去乏,还有驻肤养颜的功效,想到冰云梦的身体也不能就这样亏待了,便想试试,我以前还没有机会哩,但我眼看着伶儿一副为难的样子,也不愿意去逼迫,再说先吃点东西也没什么不好,于是就同意了。
伶儿见我应了,立刻又笑逐颜开,领着我回了内室,让我稍等片刻便去安排膳食去了。
“今天老爷和少爷都不在府中用膳,少爷还特地吩咐了,让河西来的厨子弄了几样江南的甜味小菜,请主子尝尝。”
虽说几样,可我见这一排赶集似的就没停过,醍醐燕窝,佐以荷瓣、槚皮,点缀着莲心、木犀,最显眼的是摆在我面前的两盘江南小炒和一笼小包子,尝过之后感觉甜而不腻,和寻常的不太一样,经伶儿提醒才知道这里面的陷竟用的是乳鸽肉剁碎包成的,当真是一等一的美食。
我不由得赞叹一声“好吃!”
第九章 沅府深深
伶儿见我大快朵颐,自然也跟着心喜,席间我的好胃口让伶儿忙不叠地为我介绍,夹菜,服侍。
大概有五,六年了吧,我老杨没有享受过这么丰盛的一顿了。当我拿着帕巾擦嘴时,竟有点感伤。
“一朝云梦醒,境遇逆水寒。当是黄梁南柯梦,朝起夕恍悟,缘来一切皆定数?”
随口发出感慨,惹得伶儿侧目,见她看来,我明白这丫鬟还是有教养之人,不由更加喜欢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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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接下来的沐浴,瞧瞧伶儿摇迤生姿的娇俏样子,我便见猎心喜。
估计在这知府宅院不会短住,心中略略盘算了在这里以后要做的事,便满心欢喜地和伶儿去到我院后的温泉浴室。
天色渐晚,半露天的浴室中点上了几盏石座风灯,水气蒸腾下,照得这里氤氲模糊。
上好白玉石砌成的不规则浴池围边,地铺润泽却不让脚下生滑的青石砖,在伶儿目瞪口呆下,我自己三两下就除去身上衣物,扑通一声跳进了温泉浴池。
在里面翻腾了几个周转,温度正好,温泉特有的硫磺味道弥漫着,脑门如醍醐灌顶,立马神清气爽起来。
“过来伶儿。”我向侍立一旁的丫鬟招呼道,心中坏笑。
伶儿以为我要叫她搓背一类,等到她来到近前,我一把拉住她的皓腕,扑通一声将她连衣扯下水来。
豪门深闺规矩森严,主仆共浴难得一见。伶儿骤然遇到如此变故,惊呼一声,被我抱于怀中浸在水里。
“主子你……” 伶儿惊慌失措,却激起我的男儿本性,动手脱起她的衣裳来,只想立刻将其剥成和自己一样的小白羊。
我在她耳边吹气道:“不必惶惶的样子,主子叫你做什么,你听就是,伶儿你深得我喜欢,主子想和你行那虚凤假凰的妙事哩……”
说到这里,自己也是一楞,是不是太过露骨了点?好歹自己现在一副冰云梦的模样,让外人看到她这么些行为,岂不成了一个淫娃荡妇?
管那么多做什!我摇头将这些念头甩出脑中。伶儿很快从惊慌中回复过来,听明白我的话后,却是粉脸生晕,羞得说不出话来。
两具滑腻的女体在温泉中互相厮磨,其间碍于一点心中的不自然,也是对那女女之事第一次的生疏和尴尬,我大逞手足之欲却也没有做其他什么事情。等两人起浴重新穿戴整齐时,有了一点不可告人小秘密的两人之间多了许多的暧昧和亲热。
伶儿就是那冷霖森安排监视我的人也没什么,反正我也不会对那魔头不利,也就不害怕什么。想到姓冷的可能知道我喜欢女色,心中却还是有点揣揣。
要伶儿不是身负女间一样的任务就更好了,说明冷霖森已经对我大为放心,我以后的许多动作当然会顺利得多。
落地穿衣镜中映出一个雪白一个莹红的身影,我换上了府宅大门的家中妇人常穿的迤地长裙,上身套了一个湖丝比甲,伶儿要我佩珠插钗,着上红妆,被我拒绝了。
现在我的样子和我母亲以前尊贵身份时候的穿着差不多,光是这身端庄雍容的行头,就差不多要花五十两纹银,那可是寻常人家半年的收入了,以另一个身份开始重温豪门生活,让我既矛盾又有些高兴。
伶儿和秋菊一样对着冰云梦的梦幻姿容呆了好一会儿,我也懒得提醒她,虽然已经对自己现在的绝色比较习惯了,骤见一主一仆两个俏人儿出现在镜中,也是一道胜景,便当作第三者观赏了好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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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就寝时,我硬是拖着伶儿到了自己的床上。受宠若惊的她依旧不安至极,却还没忘记提醒我明儿要早些起来去给家主母请安。
怀抱羞赧的佳人,我心道终于要开始接触以冷霖森为首的这一方江湖兼官场势力了。虽然从他们的后院开始确实怪异了些,不过却是更好的一种进入方式,一定要好好利用。
鼻息间两种幽幽体香隐约可闻,慢慢入梦的我竟有种自己恢复了男身的错觉。
八月天,秋高气爽。
起了个大早,把自己弄得端重一些后,便随着伶儿去拜见沅家主母。
大户人家,后院闺阁自然有主事之人,一般来说老爷的奶奶或者母亲该当此职,沅池山却是自幼死了母亲,奶奶也早已过世。因此他的大妇成了宅子的女主人。
沅池山娶有一房三妾,听伶儿说越向后越是貌美如花。我心中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分量--沅家极其重要的养子唯一收进了府第中的女人,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可没名没份,就是受了别人白眼也是正常。
好在我面前这个坐在厅中的女人明眉善目,待人和蔼,虽然过了四十却也容姿不俗。将我搀扶起来后嘘寒问暖,颇有气度。
担心被人欺负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一边礼貌地应付着沅池山的正妻,一边观察起周围的人来。
兴许是我来得太早了,除了几个丫鬟下人在周围惊羡地看着我外。就只有一个妆扮得很是华丽的女人在沅妻身后一直细细打量着我。模样是年方双十的少女,生得美丽非常。
当沅妻笑盈盈地为我介绍她时,我大吃了一惊:“这是我的妹妹,家中大妾赵盈。若雪还不快叫一声小娘。”
她真是沅池山的妻子吗?听伶儿说此女已经三十有七,为什么还会是如此年轻?心中疑惑的同时,我不露声色地微微一福,甜甜唤了声“小娘,若雪有礼了。”随后又加了句马屁:“小娘可是好出色的人儿,妾身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小娘莫要怪罪。”
身为女子,被冰云梦这样的女人夸赞,是神仙也会飘飘然,刚刚已经给沅妻灌足了迷魂汤,此句就不会显得厚此薄彼。
赵盈果然展颜一笑,抓着我的手呵呵道:“冰儿生得好生乖巧,真不知那冷儿修了几世的福,才上哪拐来的美人儿。这嘴儿也甜得跟蜜糖似的,小娘我真是喜欢得紧了。”
沅池山的家中人如此好相于是我始料不及的,这也算是个小小的惊喜了。
沅妻理佛,平常除了上上山门烧香便待在房里,沅府没什么大事多也惊动不到她,倒是赵盈待我极好,不时嘘寒问暖一番,我对这样的美人自然是不排斥的,便将青楼那一套保养皮肤的秘方拿来和她叙谈,倒也投契。
“叫小娘太过生分了,我和若雪一见如故,不如以后就以姐妹相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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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盈姐。”
“哈,你这黄鹂嗓子真好听,好妹妹再多叫姐姐几声试试!”
以前只听见王博说我的嗓子苍劲有力却不低沉,透着一股书生气,特别容易招引客人,现下居然被这么说实在有些……只得干笑几声瞒混过去。
正当我们聊的起劲,门外进来一个仆役,二十多岁年纪,一副精明相,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匆匆行了一礼便开口道:“启禀二夫人,前段时间去江南采办的人回来了,随行的还有一个江南织造的布商,问您是不是过去挑点。”
“出去采办不是上月就该回来了嘛,怎么隔了这么许久。”
“二夫人有所不知,前些日子闽江大堤决了口,传是水漫三省,其实不过淹了一个村庄,江南漕运也就因此停了些天,船都堵在了闽江入口,适才这会儿才回来,我也向二夫人赶个早,别给其他房抢了先头。”
“好你个吴用,看来一当了管事消息灵通了,你倒是把握得非常好嘛。”
我瞧了瞧门外的其他仆役,发现这人身上穿的果然和他们有所不同,再着这家伙名字也有趣,无用!无用!当下也对这人起了一丝兴趣。
“闽江大堤决了口,你怎么会知道只是淹了一个村庄而不是漫了三省。”
“这位想必就是刚过府的表小姐了吧。小的吴用见过表小姐。”说完他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先别忙行礼,问你话呢!”
“表小姐这是有意要考小的,那小的就卖弄了。”
旁边赵盈似也被我们这一问一答应提起了兴致,立刻在一旁说道:“吴用你可要好生说说,答不上来,就算愚弄主子,要重重的罚。”
那“无用”倒也不慌张,至少在我眼里,他一直是镇定自若的,眉宇里不卑不亢,似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闽江与中京一水相联,闽江在上,中京在下,闽江一旦决堤,中京水位必然下降,而南三省最近的西淮距离中京不过半月行程,倘若三省被淹,这流民早该到达,可这月余以来,中京府不过接到渔民报案,捞起数具浮尸,看形貌似是闽越人仕,其中一个还带有渔具……”
“好,好,好……”说到这里我不由的拍手称赞,这吴用条理清晰,分析透彻,实在难得。
“表小姐缪赞了,吴用岂敢,不过是吴用有一镖局朋友每十日就往返过江一趟,那边的事情又怎会不知,刚刚的不过是茶馆里闲聊听来的。”
我没有漏掉他被我称赞时眼神深处所流露出来的傲然,现下见他一味谦虚,更是身谙进退转折之道,不由又多赞了一分,这个人不单脑子聪明,消息又灵通,倘若他能为我所用,那我在这里岂不是多一分保障。
“这么说这中京城你很熟悉咯?”
“……略知一二。”
被我这么一问,他似乎有些犹豫,但现在毕竟我是主他是仆,我的话他还是不得不回答,没放过他眼里的那一份不安,我转而对赵盈道:“盈姐你也知道,我这初来乍到的,虽说和你一见如故,但我是冷的人毕竟不好天天赖着您,倘若有个通晓机灵的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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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冷少没给你安排下人?”
“安排了,可都一群木头疙瘩,要是……”我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瞟向吴用,这么明显,不愁赵盈不卖我面子。
“哦呵呵呵!那群下人的确都一个样子。”赵盈突然笑了起来,似乎非常认同我说的话一样,之后才点了点头“好吧!吴用你以后就跟着表小姐吧!”
“可是……”吴用目瞪口呆的样子,似乎没想到自己会突然之间就换了主子。
“那妹妹我就谢谢姐姐了,不是说有江南来的商人嘛,我陪姐姐去看看。”看他还想再说我急忙将之打断,拖着赵盈起身,那家伙只能眼巴巴的跟在后面,我不由在心里偷笑,看见了吧!这就是你的主子,随随便便就能把你送了人,以后还是跟着我杨庭芳混吧!
一路行到前院,果然见一大帮子在搬进搬出,老远的我看见冷霖森也在,和着一帮人好似在商量着什么。
不过幸好那布商和他们不在一处,陪着赵盈也没碰着谁,倒是那布衣商人生了副好口才,直说的赵盈一连买下好多,我见那堆起的高度不由有些乍舌,沅池山到底有多少家财?供得起这样挥霍!
“这些个上好的布料果然是江南织造产的,可惜这次的式样颜色略嫌土色了些,配得上若雪这身段子还真不多,不然可得让姐姐好好修饰修饰,保准把你打扮成天仙一般的人儿。”
我心下一惊,赵盈选了如此之多居然全是为我买的,第一次见面就如此殷勤难道果真只是一见如故,还是别有预谋亦或是这全然只是冷霖森授的意……
余下的时间不知是怎么过的,回到房间只觉周身上下一阵发冷,杨庭芳啊!杨庭芳!这沅府毕竟是冷霖森的地方,稍不注意就可能万劫不复,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冰云梦,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杀我,倘若能多了解下周身的处境,会不会还别有出路呢!
把伶儿拉进内间详细地问了一些情况后,我出到自己的外厅。
“表小姐可还有什么吩咐?”。
第十章 同病相怜
把自己很舒服地塞进太师椅中,玩味地看着面前今天才讨来的必恭必敬的吴用。
在一些方面,他和原来的我是同一类人,心中一动,便道:“吴用,你但说无妨,二奶奶可是你在这宅子中的凭依?我把你讨来,你心中可有怨怼?”
吴用闻言,只是平静地回道:“表小姐说笑了,吴用是老爷的奴仆,也即是少爷的奴仆,无论在府中伺候谁,都是一样的,为沅府尽忠,是奴仆的职责。”
我心底一笑,这等油盐不进的态度,摆明了对离开二奶奶身边不满。这种人轻易不会这样,一入侯门深似海,想在这种奴婢众多的地方混得不错,就得媚上,而他的真正主子,定是赵盈。不过,我杨庭芳也算经历过风浪的人了,要摆不平他,以后也不用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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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一叹,找了个借口支开侍立一边的伶儿,然后道:“你们作下人的,也确实不容易。你以后好好跟着我,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吴用眼中的轻蔑一闪而逝,被我看在眼中,听他应是,我不禁一晒。
“二奶奶可是对我非常讨厌?她以前应该是出身江湖吧?你是不是她故意送过来的?”
我猛地严厉一喝,吓得吴用一怔。
这几个问话是我心底的怀疑,赵盈虽然掩藏得很好,但她眼中的精光不如冷霖森掩饰得那般深沉,被在青楼看惯江湖人的我瞧了出来,能呆在魔门府第中的江湖人,还是头目的妻子,想想也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其他的问话,却只是诈吴用的,是,就证明了我的猜想,不是,则也只是表明我是个多疑之人,心眼不那么单纯,对我都无害处。
吴用果然有着二分沉稳,很快镇定下来,道:“表小姐多心了,二奶奶对人一向如此之好。”
放屁,我心中暗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伶儿刚才详细给我介绍过那个女子,虽然表面和蔼,背地却很诡异,这几年来她的丫鬟换过不少,还出现过下人失踪的事情,我就怀疑上她了。此人十有###也是魔门的人。再看她三十多岁却还貌如少女,以前听说过的江湖上有着驻颜的功夫,想来不假。
我慢慢站了起来,冷笑着道:“吴用你若不说实话,便是我一怒下命外面的护院将你杖责而死,也是后院中的常事,为你自己的小命想想吧。”
牵扯到性命之事,吴用再怎么貌似稳重,也立马跪了下来,却还是没有就范,只见他唱作俱佳地道:“表小姐明鉴,表小姐即使将小的拉出去爆打,二夫人她也会为小的做主的,这样对表小姐不好吧。影响到府内大家的关系……”
竟是搬出自己的主子来压我。我心中渐渐怒不可抑,想到最近自己为求活命低三下四的作为,再也压不下自己的肝火,大吼道:“天宫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很好,我……”一边说着一边一掌大力拍在了小几上。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我只觉得体内一股奇妙的热流乱窜,最后集中于拍下的手掌上,啪地一声,竟在沉重的几上印下了一个寸深的手印!
不能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这该是冰云梦的功夫吧?无意间却被我使了出来!
“表小姐你也是……”旁边的吴用惊呼道,说了半句发现自己漏了嘴。
恩威并下,吴用终于背叛了自己多年来的主子,在收了我价值接近千两的重金后,我命他为我详细打探现在坊间朝廷和江湖的传闻形势,并让他为我详细地讲述了他所知道的知府内人和中京的一些详情。至于给二奶奶汇报的情况,当然是我这齐灵派的弟子的确已经如傻了般,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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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肉痛送出去的银子,手在木桌上连续拍了数下,生疼!却是再无什么事情发生,数日前那奇妙的感觉再也没有出现,让我渐渐明白那只是昙花一现。想到赵盈那骚婆娘竟数度勾引自己的义子冷霖森,对我的出现恨之入骨,我就异常郁闷。还以为终于遇到了不错的人呢,原来竟是这样的家伙!一听说那婊子要对付我,心中便极度郁闷,命伶儿摆上纸墨笔砚,作起画来。虽然此事还有待证实,我也不是就这样彻底信了吴用,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待冷霖森带着一个贵重锦盒再进到我的房间时, 便看了到墙壁上的名画西山山水图换成了一个女子挂像,那女子体态婀娜,自有一股出尘的风范,绝世的美貌下不是冰云梦是谁?只是这样一个只应该仙宫中才有的人物,却是身着虽然清纯却是料子为上乘的衣服,眼波流转顾盼间眉目生辉。我画得极其隐晦,却让他能看出这是凡尘之女,非是那九天云仙。
我暗示冷霖森此女已是真正的平凡女儿,想的是那安逸华美的生活。
心底里,不做那后院的小妇人,而是能真正触及魔门和他官场事务的女强人--才是我的目标。
冷霖森第一次高兴地要抱我入怀,欣喜道:“仙子也有动情时,我冷某人可真算是天之骄子了。这副画功力深厚,是你师傅教的吗?喔,我忘记你不记得那些事了……”
我躲开他的搂抱,不理他的试探,只是微笑着道:“天之骄子是天子哩,你难道想做皇帝吗?冷哥你也真狂妄了些。”
冷霖森哈哈一笑:“天子有什么做头,能怀抱江湖人称的云梦仙子,岂不比那神仙更舒服?”
听到这个,我假装不愉,走到一旁春凳边坐下幽幽道:“若雪以前的事都记不起来了,即使记起来,可也不想再过那刀头舔血的江湖生活,在这里,有冷哥你的袒护,有无忧无虑锦衣玉食的生活。若雪已经喜欢上了……”
这番说辞是我权衡再三说出的,既要合理又要自然,很费了我一番脑筋。
冷霖森听了欢喜异常,马上打开那个锦盒让我去看。
洁白织锦上面放着的东西竟是稀世珍品--莹绿冷翡翠打造的一套首饰,一钗一镯再加一条项链。看那手工定是天下有名的匠师精心制作的。设计精妙,色泽莹润,天下难得一见!
我的手竟有些哆嗦,这可是绝对不下万两白银的东西哪!
冷霖森见我惊喜中甚至有些揣揣的模样,在我耳边轻声道:“看,上面还有刻字:云梦生遥。一套花了我五万两白银哪!这是特别为你订制的,八月十五我义父要在中京最有名的酒楼停云居开赏月会。那时中京的达官贵猬,商贾巨富,江湖名人都要出席。冰儿你就随我出席!让江湖人吃惊,低调行走江湖,仙踪难觅的云梦仙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身边!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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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惊,冷霖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那半夜来找过我的师妹定已将我的消息告诉齐灵剑派了,说不定他们已经到处在找冰云梦,甚至知道她就在沅府,冷霖森这样的态度就很奇怪了,他要我高调现身,是包藏着什么祸心,还是真对冰云梦迷恋到了不顾其他的地步了?
此子绝不简单,至少,我现在根本看不透他。一念于此,?##挥缮龊估础?
说是赏月会那自然是晚上,夜色茫茫我也省了面纱丝巾那么多的琐碎,冷霖森似乎兴致很高,早早便拉着我一同上了马车。我不经意地摸着手上那名贵的翡翠手镯,凉丝丝地异常舒服。
美人配珠玉,平时素面朝天的冰云梦一加此套手饰的点缀,立刻更添几分秀丽。
中京最有名的酒楼--停云居,我以前也是听过这的大名的,虽说是酒楼却养着周围四城五省最出名的艺妓,适逢每月十五便会在这钦献一曲,这在教坊青楼之间可是尤其出了名的,早在以前我便着意至此,只可惜以前凭着身无斗金的身家,只怕是连这个停云居的门槛都进不了。
思念及此,我不由望了望身边的冷霖森,这个家伙倒也算帮我圆梦一回,听说今天那人儿不仅会来,还会破例在人前弹琴。
“想什么呢?”
“啊!没。”被他一问,我赶忙将目光躲开,自己许久不曾出来,刚刚是否得意忘形了,冰云梦的这张脸我可是对着清水池塘好好照过,用她那双眼睛看人,难保不会看的人兽性大发。幸好冷霖森估计是顾着正事,也没再多说什么,一行人相携进了这中京第一酒楼。
酒楼里还没什么人,大多是些干活的伙计,想来多半是被包场了,刚一进门就有个管事打扮的家伙把我们领去了楼上偏厅,害得我还没好好多看两眼装饰精致的大堂。
坐了一会儿便有一沅府的仆人来通报说沅池山来了,要冷霖森过去,我估摸着推测,一早来的大概都是中京官场中人,要冷霖森现在过去,多办是将其介绍给他们认识,好方便日后办事。果不其然,冷霖森和那个仆人耳语几句以后便跟我说要去见某某大人,让我先在这好好待着,我自然是点头如葱,巴不得他赶快离开,我好溜出去探探那位名满天下的琴艺美人的真面目。
珠敏,是她的艺名,在青楼艺道这一行中,她是最为炙手可热的新秀,传闻年纪轻轻就直追当年的御用琴师,大齐的琴仙沈道子。只是这珠敏每次抚琴,都用轻纱帐幕挡住真身,让人不得而知她的真容。神秘的东西更能激发人的好奇心,传闻中便有人说她貌似天仙,也有人称其样貌平平,真相到底为何,就不得而知了。
本想偷偷出去,可谁知刚出门就被门口冷霖森的贴身小厮瞧见了,他见了我只是脸上露出诧异,倒并未拦我,转念一想我就明了,今天这整个停云居都是他冷霖森的地盘,只要不出那道大门门槛,我跑到哪去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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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当真不愧中京第一酒楼的美名,上下几个弯一绕我便发现--我迷路了。其实只需要随便逮个路过的小厮,保准半刻就能把我送回去,但好不容易出来这趟我可不想白白浪费,走路也是尽量往人少的地方去,十五月圆,美人抚琴,理所应当有间琴室才对,位置不能太偏,否则客人一听不清楚琴音二看不见美人;位置也不能太显眼,要不然美人真颜不可能坊间竟有数种传言,我左右探了一下,果真发现了一处不偏不倚的地方,是一个临时搭起的精妙台子,和对面的主位相对,较下方的酒席略高,只是多出三面屏风,屏风里面果真安置了一架古琴,从下面往上望去还真有些虚幻缥缈之感。
我一时好奇,几下腾挪我便往那处地方走去,行至一半时有脚步声传来,伴随着还有两个细碎的谈话声。
我一时心虚,慌乱之中拔门就进,可谈话声渐近,竟正巧冲这间来的,也亏得停云居的雅间设计的精巧,每间并不是一通间,而是中间有一曲折,加一屏风又分成两间,我只得窜到屏风后面。
“少爷,您其实大可不必再如此。”
“青韵怎么又不长记性了,在这里要叫我‘珠敏’,况且我也不再是什么少爷了,以后记得别再叫了。”
进来的是两个少年,看身形都是尚未及第的年纪,被称为少爷的那个体态纤细,只着一白衣,一缕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上,若不仔细还以为是一女子,另一个似乎原是他的下仆,在旁规劝着什么。
“少爷,我们还是走吧!这……这实在太委屈您了。”
“诶!说什么傻话呢!沈家已被抄家灭族,我也再不是那个不知人间冷暖的沈家少爷,况且那沅池山乃一府之尊,就是沈家不灭也得卖他三分薄面,何况现在!来,快帮我把头梳了。”
“可是……”
我在旁听的吃惊,中京沈家,昔日的四省巨富,栖山之变以后据说也在牵连之列,而且是属于那种必诛的一类,想不到沈家的独子居然还逃过一劫。
再回头发现,哪里还找得到什么沈家公子,屏风的另一面居然出现了一位素装淡裹的白衣美女,这一下我全明白了。心里不由有些讽刺,想不到这沈家公子居然和我一样,都是人前红妆背后男装,他是身不由己,我是天不由人,一样的适逢大变,一样的无奈人生。
触到情怀,伤心时便总不觉时间流逝,当我听到一曲茫茫琴音的时候,方才发觉房间里早已人去无踪。
出了房门没走几步,便被冷霖森派来寻我的人发现,乖乖的跟了回去,我所在的地方是主位的雅间,正巧与对面庭院中为沈家公子搭的琴台相对,这时雅间里人还未到,所以冷霖森也只多看了我一眼,并未说什么。
对面的琴音未绝,时而轻挑,时而激荡,似在试音。兴许是冷霖森见我听的入神,特意说道:“十五琴音美人,过会儿就能看到全貌,只是不知道比之云梦要相差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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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惊,这大概就是刚刚房内青韵为何要阻止的缘故吧!本来扮作女子卖弄琴音已属屈辱,现下还要在众目睽睽下显露真身,遭人亵渎品评,是可忍赎不可忍。
对面的琴音也仿若所觉,一时间竟似呼应,激荡不绝,仿佛要抒尽人胸中不快。
梦入江南烟水路,
行尽江南,
不与离人遇。
睡里消魂无说处,
觉来惆怅消魂误。
欲尽此情书尺素,
浮雁沉鱼,
终了无凭据。
却倚瑗弦歌别绪,
断肠移破秦筝柱。
一首《蝶恋花》万般无奈,唯有倚弦寄恨,但恨深弦急,反致柱破音绝。
弦断,琴音骤然而止。
第十一章 林闵现艺
嘈杂的声音从周围四处传来,断弦这个小插曲引起了人们的议论。我这才发觉下面庭院中已站满了人,更不用说围着琴台的三面众多包间了。
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众人说笑着进了本来只有我和冷霖森的包间。
我的乖乖,一看这些人的穿着,就知道都是些大富大贵的人。最低的官服也是青松仙鹤的正六品,比我父亲还要高一品秩。而几个女人更是华衣美玉,全身缀着名贵饰品,样貌也是千里挑一。
领头的自然是沅池山,众人一进门,目光便落在了我的身上,只是这些看惯绝色的人抵抗力明显要比普通人高,大多略是一呆便移往别处了。
冷霖森起身,一番互相介绍后,众人中的三个引起了我的注意。分别是名曰方天的中京府伊令,名唤练江涛的远山镖局总镖头,还有中京最大青楼林闵楼的女老板孙素素。
特别是后两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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