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怒笑  作者:于儿   楔子   咻!咻!   被黑暗所笼罩的树林里,似有两批人马以鬼魅般的速度前后飞掠着,不过,奔在前头的两人仿佛已经筋疲力竭,终于,在快要冲出迷暗森林的那一刹那,两人为确保身上“宝物”不至于落入后头那些人手里,于是——   两人同时腾空翻落,不过在落地时两人的步履都有些踉跄。   但,两人皆顾不得负伤在身,一人迅速在一棵树旁挖掘一个小洞,而另一人则是急急地解下缚在身上的宝物,并将之藏匿其中。   覆好土后,两人即发现身后那批人马已快要追至,情急之下,其中一人赶紧拿出匕首在树干上胡乱刻划出三条横线。   “你往东……我往西……等甩掉他们之后再回到这里……”   “嗯”   第一章   艳阳下,迎面扑来的沁凉轻风以及潺潺的流水声都让正在赶路的杜染嫣忍不住勒马驻足,翻身下马,将马匹系在树旁后,杜染嫣随即兴匆匆地奔向清澈的溪边,咕噜、咕噜连喝了好几口冰凉的溪水。   呼!京城应该离此不远了。   “悄悄,我马上就会去救你,你千万要等我哦!”杜染嫣十分有自信地握拳说完,立即匆匆地奔向马匹。   然,就在不经意间——   “咦,这是什么东西?”壮染嫣在解开绑在树干上的缰绳时,赫然发现树干上被划上三条横线,她瞪了横钱好一会儿后,抬眼张望周遭的树木是否也有相同的记号——没有。   嘿!这绝非小鬼头的涂鸦,因为高度不对,所以这八成是某个人或某个组织所设下的联络暗号,而且还是在匆忙之下随便刻上的,当然喽,她会有此臆测,是因为这三条核线不仅长度不一,就连下手的力道也深浅不一.   不过,与其说这蹩脚的暗号代表某种涵义,倒不如说她此刻所站立的地方藏有什么古怪。   杜染嫣噗哧一笑,她又不是什么名震天下的大捕头,更非以买卖讯息为生的江湖探子,管这记号是拿来干啥用的!   但,话虽如此,她一双不住流转的眼球仍是地露一丁点的狡色。   既然天意如此,她何不……杜染嫣的视线慢慢往下,果不其然,她脚旁的土壤显然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   撇唇一笑,她立刻蹲下开始徒手挖掘,没几下,她马上发现一个黄色的包袱,“哈!果然有宝物。”兴奋之余,她越挖越起劲,紧接着,她抓住布巾的一角,据力往上一拉,“咦,这东西还挺重的嘛,莫非里头装的是金元宝?”   杜染嫣解开布巾的结,一只精美铜盘旋即映人她眼底,带着几分雀跃、几分惊喜,她缓缓地打开它。   “唉!就只是个官印嘛!”杜染嫣难掩失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再仔细一瞧,立即发现这个沉甸甸的官印跟她爹的那一个好像有所不同,“不对,这绝不是个普通的官印。”因为摸起来的质感以及它的样式,都在在显示出它的珍贵非凡。   杜染嫣挑了挑眉,缓缓地拿高玉印,望向它的底部。   “晁、延、帝、印……”喃喃念完,她随即一怔。   咦,这晁延不就是前朝最后一位皇帝的封号!那她手上的玉印不就是前朝玉玺,哈哈!这大概是仿的吧?   要不,这么贵重无比的前朝宝物,哪有可能随使一挖就有。   杜染嫣唇角抽搐把手中的玉玺抛回铜盒里,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然而,她欲要跨上马背的动作却陡地一顿,之后她跳下马,再度走回树旁,一脸莫可奈何,却又像暗藏什么心思似的将铜盒收人自己的包袱里。   这还不打紧,在要离去前,她居然拿出一把用来防身的短刀,走向最近的一棵树木,接着,她勾起了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抬手往……   “这位小哥请问一下,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原沐淮的男子?”   “不知道!”   “大婶,请问你认不认得一位叫原沐淮的……”   “不认得。”   “请问,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原沐……”   “公子,如果你不买肉就站过去一点,你挡到我的客人了。”   “老板!我话都还没问……”见肉摊老板根本不见她,女扮男装的杜染嫣不由得蛾眉一拢,气呼呼的掉头离开。   哼!想不到京城里的人个个是既高傲又没善心,一点都不像他们进江县的居民这么善良。杜染嫣抱怨了下后,还是伸手拦住一名小姑娘。   “访问这位姑娘,你认不认得一名叫原——”   杜染嫣话才问到一半,眼前的小姑娘却突然像中邪般,直勾勾地瞪着她看。   又怎么了?杜染嫣真想一把掐死直盯住她不放的小姑娘,“姑娘,你知不知道京城有姓原的富贵人家吗?”她勉强端起“和蔼可亲”的脸,再度问道。   小姑娘一回神,即娇羞不已的轻呼一声,而后捧着红扑扑的脸蛋飞快离去。   见鬼了!她长得这么恐怖吗?当然不!   杜染嫣可能有所不知,为方便行走而刻意做男子装扮的自己,仍掩盖不住其绝美的外貌,然,正因为她本是女儿身,所以举手投足间仍多了点脂粉气,以致常常被人投以异样的眼光。   就好比现在,当她不死心的再度拉住一名路过的庄稼汉时,对方虽不至于被她吓跑,但她仍旧躲不过被赏白眼的命运。   气死人了!姓原的,你该死的到底住哪里啊?还有,你若敢趁我不在时欺负悄悄,我一定会让你尝尝挨本姑娘的拳头是何等的滋味。   不过话又说回来,悄悄以及她的爹娘为何会突然决定与原沐淮前来京城?正因为他们走得如此仓促,连知会一声都没有,才会让身为悄悄好友的她,因担心他们一家子的安危而马不停蹄地来到天子脚下。   她自是晓得京城要比进江县大上许多,而人生地不熟的她,想找出姓原的无疑像大海捞针,困难重重。况且,她所知悉的线索也只有姓原的名字以及他可能是贵贵公子罢了。   老实说,她一点也没有把握可以顺利找到莫悄悄他们一家人。   看来,她还是先回客栈填饱肚子后再出来找人,而且客栈人来人往,说不定她比较有机会可以问到姓原的下落。   一返回投宿的温家客栈,杜染嫣就见一楼已是高朋满座,于是她便迳自往二楼的楼梯口走去,哪知她才步上阶梯,就有一名眼尖的伙计马上前她跑过来。   他一脸抱歉的向她说:“杜公子,真对不起,二楼雅座己经被包下了。”   杜染嫣皱了皱眉,“那我要坐哪儿?”真倒楣,连吃个饭也有事。   “社公子,您可以到房里用膳吗?”   “这……好吧!”不过就在她欲回身下楼时,却觉得有点不对劲,“伙计,你不是说二楼已经被包下了?”   “是啊。”   “可楼上怎么没有半点声响?”照理讲。要包下整个二楼,最起码也要有十来位客人才对,可此时二楼却是静悄悄的,仿佛连半只小猫也没有。   “杜公子,二楼只有三位客人,自是没啥声响。”伙计答得理所当然。   “什么!才三个人而已。”杜染嫣神情变得难看。   太夸张了吧!才三个人就包下这么大的二楼,他们是有钱没地方花,还是故意摆阔给别人看?   哼!若不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他们还以为这天下是他们家的哩!   “杜、杜公子,您不可以上去的!”伙计见杜染嫣猛然往二楼冲去,即慌张的随后跟上。   杜染嫣根本不理会伙计的警告,往楼上直奔。   喝!陡然间,一柄可以轻易让头跟身分家的银亮利剑,就这么毫无预警地横在杜染嫣的脖子前,教她吓得猝然止步,不过就在她顿步的那一刹那,随后跟上的伙计竟一时停不下脚步而直接撞上她的背脊。   啊!死定了!杜染嫣暗自哀号一声,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出师来捷身先死。   所幸,持剑之人反应极快,在杜染嫣因身后的冲力而要吻上剑身的瞬间,他及时收剑。   “各位大爷,对不起、对不起!小的马上请这位杜公子下楼……”还搞不清楚状况的伙计急忙地对着持剑男子,以及他身后一名状似护卫的蓝衣汉子,和一名坐在桌前,一身白色长裳的男子不断地哈腰致歉。   不过,由于站着的蓝衣护卫以及那名白在男子皆背对着他们,以至于伙计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劫后余生的杜染嫣却因为伙计的这番话而气到忘了恐惧.   “请问,剑可以拿来这样玩吗?”杜染嫣极力按捺住想杀人的冲动,冷笑地问着持剑的男子。   持创男于没说话,却看向伙计.   伙计一吓,连忙说道:“杜公子,求您行行好,跟小的下楼去好吗?”   “好,只要他向本公子道个歉,本公子鼻子摸一摸,自然会下楼去。”杜染嫣勾出一抹冷笑,而一双晶亮的眸子更因为怒火犹烧而闪烁着动人的花火。   “这……”伙计面有难色的看了眼持剑男子,又瞧了瞧杜染嫣。   “伙计,这里就交由本公子来解决,你就去忙你的吧!”杜染嫣有意支开伙计,好方便教训那名唯一坐着的白衣男子。   所调擒贼先擒王,白衣男于很明显的就是他们的头头,所以要持剑男子向她低头道歉,就一定要从白衣男于那里下手,更何况,自她差点遭剑吻开始,白衣男子根本连回头关心一下也没有。   这种彻底的漠视与纵容,着实令她咽不下这口面气。   “可是小的……”   这时,立在白衣男子左后方的蓝衣护卫忽然回头瞥了伙计一眼,伙计机怜,旋即会意,“那小的就先下去忙,若公子有什么需要再唤小的一声.”说完,伙计随即一溜烟跑下楼去。   “喂!你到底要不要道歉?”伙计一走,杜染嫣马上摆开架式,不过她所针对的人并不是持剑男子,而是白衣男子。   然,等了半天,不仅持剑男子没吭半声,她还目睹蓝衣护卫恭敬地为他的主子敬酒,换言之,她杜染嫣,被他们当成死人般地给晾到一边去。   哼!竟然无视于她的存在.那她就……   “该道歉的应该是杜公子你吧!”   “你说什么!”杜染嫣出于本能的直接回斥,可她马上发觉不对,因为方才回话的人竟是那名白衣男于。   “哼!果真有什么样的奴才就有什么样的主子,不过,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喂,我说穿白衣服的……”   “放肆!”持剑男子与蓝衣护卫同时斥喝她。   “没关系。”   白衣男子一出声,两人旋即收敛起怒色。   “怎么,你也自知理亏啊!”杜染嫣刻意摆出一张欠人扁的笑脸,因为白衣男子方才那句没关系,夹杂着某种令她极不舒服的戏谑味道,除了让她倍感刺耳外,更令她想一脚踹到他脸上去。当然,前提是他必须转过脸来让她踹。   “杜公子,在你要上来之前,伙计没有转告你二楼已经被包下了吗?”白衣男子一口标准的京腔,出奇的温润、好听,而那在无形中所自然散发出的矜贵气韵,更泄露他非富即贵的显赫身分.   这不免让她连想起那个性原的,想当初,他也是仗着自己那张还可以看的面皮,以及那一身讨人厌的贵气把悄悄耍得团团转。   “没错,伙计是有跟我提过。”啧!原来京城里的富家大少全都是同一副德行,既浮浪又死不认错。   好!她就先拿这个穿白衣服的男人开刀。   可她等了又等,白衣男子却没再开口说半个字.   “喂!你哑了啊?”说完,她马上感受到两道冷冽的目光.   白衣男于先是轻笑了声,才懒做地应道:“本公子正在等你的道歉。”   “等我的道歉!”杜染嫣怪叫出声,“喂!你有没有搞错,是你的手下差点伤了我耶!”她毫不客气地抬手在指他,忽地,一过刺眼的锋芒冷不防地袭来,她一吓,赶忙缩手,以免纤纤玉指被不长眼的利剑削断。   “杜公子若是有把伙计的话听入耳,又哪来的差点伤了你?”   “这么说来,全是本公子自作自受喽?”   “你有自知之明那是最好的。”’白衣男子低沉的嗓音隐约带笑。   “你!”杜染嫣忍不住想冲上前揍他几拳,但,她狠狠地瞪了持剑男子一眼,心知自己的三脚猫功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可恨啊!早知道会遇到这种难堪的场面,当初她就应该把功大练好一点,但现下抱怨这些又有什么用?如今,进退两难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目中无人的主仆三人继续恶霸下去。   唉!肚于真饿,害她没啥力气开骂。   这时,一阵阵的酒菜香又适时传人她鼻端,令她忍不住咽下好大一口唾沫。好吧!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待她填饱肚子后再上来找他算帐。   如此一想,杜染嫣冷哼了声,转身欲下楼。   “慢着。”孰料白衣男于竟在此时出声,他缓缓地站起,优雅回身,似笑非笑地看向己经背对他的杜染嫣。   杜染嫣顿步,双手同时慢慢握紧。   “怎么,想留我吃饭吗?”她打算来个先发制人。   “杜公子想留下来用膳也可以,不过你总该有点表示吧!”白衣男子微微偏首,神韵、语气,甚至是他一双漂亮狭长的黑眸皆有种吊诡的感觉。   “想听,等下辈子吧!”杜染嫣冷笑了下。   白衣男子莞尔,抬手制止属下拔剑的动作,“呵!从来没人敢这样同我说话,你还真是有趣。”   “哈,那敢情好,因为我也从来没听过有人敢在我面前说我有趣的。”语毕,杜染嫣唇一扬,猛地转身的同时,亦顺势扬起她一头宛如丝缎般的美丽乌兰。   白衣男子虽然觉得他的头发根美,但真正令他心神微荡的,却是他的笑。   他轻轻扫视过他俊美如玉的容颜,以及那双困怒焰而异常炫亮的眼眸后,视线使停在他所勾起的双唇上。   他此刻的笑脸,绝非那种发自内心的开怀,更非那种因撞见什么有趣事而情不自禁的发笑。   他的笑,是怒极反笑。   没错,他虽有男子少见的阴柔之美,但还不足以吸引他,真正令他感到满意的,是他在见着他之后,那抹怒笑意益发动人,迫使他下意识地徽眯起眼,以免被他滔天的怒焰给伤到。   看什么看!不要脸的臭男人!   被他看得愈来愈火大的杜染嫣,恨不得将他那双眼眸给戳瞎。   亏他生得一副人模人样……老实说,他长得挺不赖的,俊美无俦、英姿飒爽,尤其,她还可以深刻感受到来自他身上那股无形的迫人气势,不可讳言的,一瞧就知道他绝非寻常人物。   只可惜,他再怎么不简单,终究跟那个姓原的一样,是个彻彻底底的混蛋。   “喂!你到底看够了没?”发现他依旧紧盯着她.她登时火冒三丈,不悦地道。   “还没。”白衣男子眼眸不经意地闪过一抹吊诡的异彩。   “还没!”他居然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喂,我坦白跟你说,想要我道歉,门儿都没有!”   “既然杜公子如此坚持,那本公子就不与你计较,不过……”   没料到白衣男子会说出这段话来的杜染嫣,当场怔忡了下,可下一瞬间,他语意未明的话又马上令她回过神来。   “唷!难不成我还得磕头感谢你的大人大量?”她双手环胸,嚣张的用鼻孔哼出气来。   “杜公子想向我碰头亦无妨。”他真逗,而且个性也挺率真的。唉!想想,他有多久没遇见过像他这类的人了。   “你……哼!要我向你磕头也行,不过,得看你有没有那种本事!”可恶,他怎么老盯着她看,她现下可是着男装,莫非他——“想不到你居然会有那种特殊的癖好。”她唇一抿,表情除了古怪外,更多出了抹替他可惜的味道。   啧!堂堂七尺男儿,喜欢的竟是男人!   “特殊的癖好?”白衣男子挑了挑眉,似乎有所不解,可待他注意到他突然退了半步后,就立刻猜出他心中的想法,“呵!你以为我有断袖之癖吗?”他放声大笑。   “你笑什么笑?”他的笑,令她变得极度不自在,尤其当他毫不在意地吐露出自己的缺陷时,她更觉得他这个人很有问题。   “放肆!”蓝衣护卫对于她几番的出言不逊已是忍无可忍。   “退下。”   “公子。”   “不知者无罪,你们可别吓坏了‘我的’杜公子。”白衣男子懒懒地摇手,显然对于杜染嫣的这番见解极感兴趣,且一点怪罪之意也没有。   我的杜公子!一股莫名的战栗感突然从背脊直窜上来,杜染嫣忍不住握搓双臂,开始后悔自己干嘛跟这种人逞口舌之快。   为保身,她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要不,那个白衣男子当真对她起了歹念,她可就糟了。   觑了含笑的白衣男子一眼,杜染嫣头皮竟不知何故而发麻,她勉强振作,微带谦卑地道:“你们慢慢用,小弟我就不打扰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可不想与有断袖之癖的人有所牵扯。   “你怕我?”   杜染嫣转身欲离开的同时,白衣男子含讽的优雅笑语蓦然传进她耳里。   “怕?本公子不会写这个字。”她下意识地反讽,却没胆量再回眸瞪他。   “是吗?”呵!这位杜公子还不笨嘛,“杜公于,既然我们误会已解,那公子何不留下陪我用……”   “不必了。”   丢下话,杜染嫣便急急地往楼下冲去,惹得白衣男于再次用笑出声。   他真的好可爱。   啧!像他这般可爱的人儿,他岂能让他从手掌心溜走呢。   第二章   又浪费了一个早上!悄悄,你千万别怪我这个做姐妹的没帮你,实在是因为你的下落真的太难找了。唉!再这样找下去,她的盘缠还不知道够不够用?   杜染嫣低下头,漫无目标地随意游走,于是,她竟不晓得自己已渐渐走人一条人烟稀少的死巷道。   砰的一声,泄气极了的她,竟不小心去撞上了人,可由于她的思绪十分紊乱,以至于连一声抱歉都没说就想离开。   “喂,你没长眼啊?撞到人连声屁都不放。”   肩头突然被一只毛茸茸的巨掌给扣住,杜染嫣一吓,反射性地抬手一挥。   没听到一声抱歉,而且又被眼前这名看似娘娘腔的清丽男人给一举甩开.刀疤七这下可火大了。   “喂!快给老子碰头陪罪,要不,老子就打断你的狗腿!”刀疤七愈瞧他就愈不顺眼,尤其当杜染嫣还地拽地向他叉腰冷哼时,刀疤七更为之气结。   怎么最近老是有人要她磕头?哼!没错,她是没法打败那个穿白衣服的,但这脸上有条疤的地痞混混,她可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了。   “凭你也想打断我的腿?哼!来啊,本公子若不把你整得哭爹喊娘的,你还以为本公子好欺负。”杜染嫣恨不得将满肚子的怒气全发泄在刀疤七身上。   “臭小子,老子不仅要打断你的狗腿,还要撕烂你那张不男不女的脸!”刀疤七冷不防地挥动足足有一个手臂粗的木棍,而后朝杜染嫣的下盘奋力一扫。   杜染嫣机警地跃起,并以仅会的几招防身术顺利躲过刀痕七连番的攻击,但她显然错估自己的实力。   “嘿,你再闪啊,老子我要你变瘸子!”刀痕七好笑一声,看准她已无力闪躲的那一刹那,举棍猛扫。   啊!完蛋了,预感自己将逃不过这一棍的杜染嫣,当场吓白了脸。   说时迟那时快,刀痕七持棍的手冷不防地被一颗类似石子的暗器击中,以至于他挥扫的力道在瞬间骤减,正因为如此,杜染嫣的左小腿才不至于被打断,不过其余威仍教她疼得跌坐在地。   刀痕七捣着肿胀的手,面孔扭曲地蹬向突然出现的三名男子。   就见最右方的冷酷男子慢慢地走向刀疤七。   而中间,一袭白衣的男子,则是笑吟吟地走向还没力气起身的杜染嫣身边,“杜兄,咱们又见面了。”   痛皱着一张小脸,且不时抚着受伤之处的杜染嫣,乍听这声十分熟悉的噪音后,霍地抬眼瞪视着他,“是你!”   怎么会这么巧?竟然被他撞见自己出了个大糗。   “杜兄,要在下扶你起来吗?”白衣男子笑眯眯地朝她伸出友善的手。   “不必劳烦公子了。”不是她故意在鸡蛋里挑骨头,实在是他那张像狐狸的笑脸,让她看得极不顺眼。   “杜兄哪里的话……”   就在这时,刀痕七哀号出声,就见他脸色修白,脚一拐一拐地狼狈逃离。   “你的手下还挺厉害的嘛,三两下就把人给打跑了。”她皮笑肉不笑地道。   “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况且那贼人所欺的还是杜兄呢。”   他在调侃她吗?   “在下与公于只是萍水相逢,公子这声杜兄,小弟我可是承受不起。”杜染嫣一唇冷笑。   白衣男子完全不以为忤,还轻笑出声,“哈!在下就是欣赏杜兄率直不做作的真性情。”   欣赏?啧!是吗?   “那倒可惜,本人的个性就是太直接,所以常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人,尤其,跟一些特别喜爱穿白衣服的人更是话不投机,所以若公子看够了,何不自便。”她意有所指的假假一笑.   其实杜染嫣一直在强颜欢笑,虽说刀疤七击在她小腿上的力道已经减弱许多,但要她马上站起来根本不可能,在不想让他看笑话的前提下,他们最好赶紧走人。   “杜兄说得对极了,”白衣男于眸底忽然漾起一抹异常晶莹的光泽。   既然对极了,那他怎么还不赶快滚?很想赏记白眼给他的社染嫣,着实佩服他可以蹲在地上同她赔扯这么久。   可是,当她想再开口要他滚蛋时,他却又早她一步开口。   “我与杜兄虽才见过两次面,但感觉上好像已与杜兄相识甚久,不如这样,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不知杜兄意下如何?”   喝!他是白痴还是故意装傻?她刚才不是已经暗示过,她对穿白衣服的男人没好感吗?   “公子,可以附耳过来吗?”杜染嫣勉强牵起唇角,和善地对他笑了下。   白衣男子微扬起后角,毫不迟疑地凑了上去。   嘿,他完蛋了!杜染嫣暗暗吸了好大一口气,然后对着那只耳朵猛然大喊出声:“你给我滚远一点!”   呵呵!白衣男子仿佛早已预料到她会有此可爱的举动,他不仅没被吓着,还笑得差点瘫软在地。   “你……”他的反应让杜染嫣为之受挫,尤其他毫不掩饰地开怀大笑,更令她气愤难消。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   “杜兄的腿没事吧?”   白衣男子改变态度像翻书一样快,除让杜染嫣反应不及外,对于他突然没了笑容,却多出一抹关怀之意的俊美面容,简直让她大开眼界。   怎么会有人可以在一瞬间迅速转变成另外一张脸孔?   “杜兄、杜兄……”   “怎么可能会没事,刚才那一棍可是痛得让我站都站不起——”杜染嫣声音戛然而止。   “我看杜兄就别逞强了,还是让在下扶杜兄走吧!”   可恶!他脸上虽没笑容,但她却可以从他那深途的黑瞳中,瞧出他不怀好意的该死讪笑。   好,反正他都已经看尽她的笑话,她再赶走他似乎也没啥意义,而且他既然这么想做她的奴才,那她就成全他。   “那就有劳公子了。”她勾起唇角,万股无奈地说。   “杜兄,若你疼,记得告诉我一声。”白衣男子先是挥手摒退欲上前来的护卫,再轻轻拙住杜染嫣的手指,微一使力后,顺利地扶起她。   “我知道。”杜染嫣挤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虚应他。   “杜兄要不要随我回府,如此一来,我就可以……”   “不了,不了,公子送我回温家客栈就好。”开什么玩笑!要她住他家,那不就等于羊入虎口,况且他们俩根木没半点交情,他干嘛要对她这么好?   喝!她差点忘了他有那种怪癖。   而且最恐怖的是,他们现下还紧紧黏在一块儿!   思及此,杜染嫣全身一僵,步伐也开始凌乱起来。怎么办?他会不会趁她失去反抗力的同时,朝她伸出魔掌?也许,她应该赶紧向他表明她是女子的身分。   “杜兄,你的脚很痛吗?   “呃,是啊!”社染嫣不敢瞧他。   “温家客栈就快到了,请杜兄再忍一忍。”呵!这杜兄的腿恐怕伤得不轻,否则全身上下怎么会僵硬如木。   杜染嫣频频干笑,忍?哈!若不是她忍耐的功夫已经到达炉火纯青的境界,她哪容许得了他在她而前作怪。   终于,他们已来到温家客栈后院的厢房外。   “多谢公子。”杜染嫣闷声说完,即跌着脚,迅速打开门进入房内。   “等等。”   白衣男子一出声,身后两名护卫立即上前不让杜染嫣关门.   “还有事?”杜染嫣尽量保持笑脸,但看得出其耐心已所剩无几。   “我想听听大夫怎么说,这样我才能放心离开。”他们刚进客栈,白衣男子就己命伙计去帮他们请大夫。   什么?他还想留在这里等大夫来?这怎么行,大夫一来她肯定要脱鞋撩裤,而他,哪能在场观看。   “公子,小弟我真的没事,所以请你行行好,让小弟好生休息可以吗?”迫不得已,她只好委曲求全的道。   “这……既然杜兄想好好休息,那在下就不打扰了。”   呼!终于走人了。   “杜兄。”   杜染嫣关门的动作突然一顿,她微低着头,双手紧抓着门,一副他再敢撂话她就予以反击的态势。   “我很快就会来看你。”   她缓缓地抬眼,冲着他一笑后,砰的一声用力甩上门,再也不想看见他那会令她脸红心跳的暧昧眼神。   夜深人静,被大夫折腾了一个下午的杜染嫣早已睡得不省人事。   这时,房门上的横木被一股力道一分为二,紧接着,门被推了开来,一抹白色身影悄然步人,之后门再度被关起。   白色人影毫不迟疑的踱至床边,掀救,伸手轻轻握住杜染嫣因受伤而缠绕着布而明显鼓起的左小腿,接着,在瞟了眼没被惊醒的人儿后,他的五指逐渐施压。   杜染嫣在此则微皱起眉,但仍没有睁开眼的迹象。   啧!幸亏骨头没裂,要不,就可惜喽。   毕竟一个断了腿的“女人”,不管生得多娇美.还是会让人提不起劲来。   幽暗中,白色人影缓缓地勾出一抹微笑,然这抹笑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诡谲感觉。   倏地,明明睡得很沉的杜染嫣,却突然感觉颈上的寒毛根根竖起,她猛地睁开眼,在抬起蛾首的同时,仅看到一点快要消失的衣角。   有人来过她房里!杜染嫣紧盯着还在摇晃的门扇,一时间,她脑袋里所装的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小偷吗?当这个想法浮现在心头,她整个人自床上弹跳起来.   啊!忘却小腿受伤的她,因动作太猛而痛得龇牙咧嘴的。   忍住一阵痛楚后,她忙不迭地梭巡周遭,“对了,我的包袱!”她心一窒,偏头望向床角,“幸好没被偷走。”   尽管如此,她还是着急地打开包袱,检视里头的东西是否有短少。   呼!还好一件都没少。不过,她才松了口气没多久,却又突然打了哆嗦。   不对!既然小偷没有偷走她的包袱,那他潜入她房间的目的是……喝!该不会是为了那样东西吧?   不可能,她敢保证绝对没有人撞见她把那样东西拿走……哎呀,讨厌!她干嘛要自己吓自己!   然而,再度躺回床上的她,却已经是了无睡意了。   “伙计,这一、两天有人来找过我吗?”   虽然杜染嫣很想把前一夜的事当成一件意外,但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请店家帮她换一间客房,可如此一来,她又担心那个爱穿白衣服的男人会不会因此找不到她。   没错,她是讨厌他,但他救了她却是事实,况且他那天临走前还信势旦旦地说要来看她,所以她才会……   “杜公子,没有耶。”伙计一边回话,一边收拾她吃剩的饭菜。   杜染嫣一张娇美无暇的脸蛋,登时染上一层状似不屑的冰霜,“伙计,倘若有人问起我,你就告诉他们,我已经退房了知道吗?”   “哦,小的知道。”   “为什么?”   突然传来的悦耳嗓音,让杜染嫣自椅上慌忙地弹跳起来。   冷静下来后,她冷冷的瞟了他一眼,“是你啊!”形容不出再次见着他的感觉。不过心里总觉得不若刚才烦闷。   “两位公子慢聊,小的先告退。”伙计识相的捧着托盘离开。   白在男子露出感人的微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皱了皱鼻,不解地问。   “杜见不喜欢见到在下吗?要不,怎么叫伙计别透露你换房了?”   “我不是不喜欢见到你,而是我担心——”她的声音突然停掉。   “担心什么?”   白衣男子绝美的笑容突然添了几分邪魅,可惜杜染嫣正巧低头思忖,没缘一见。   该说吗?不,还是别说得好,毕竟她还有正经事要做,“公于……”   “燕翔。”   杜染嫣呆愣了下,旋即会意,“原来是燕翔公子。”   啧!报名字就报名字,干嘛耍什么神秘。   “杜兄就别加什么公子了。”   “燕翔兄。”她勉强拱手笑称。   燕翔像是很满意,一双微弯的漂亮眸于瞬间进射出迷人的神采,“杜兄,你的脚伤好点了吗?”   叫一声燕翔兄就能令他这般开心?   唉!有缺陷的人脑袋果真也有问题,可奇怪的是,她再怎么看他,都觉得他不像是有断袖之癖的人,而且,老实说,他除了偶尔会流露出一种让她会不自觉心跳加快的眼神外,他的手脚倒是挺规矩的。   “杜兄……”   “呃,已经好多了,燕翔兄,多谢你那天出手相助。”   “杜兄不必客气,不过杜兄应该是第一次上京吧!”   “嗯。”怎么,难道她看起来就像个外地人吗?   “既然杜兄是第一次进京,那在下理当尽地主之谊,带杜兄去参观京城里的各个名胜古迹。”   “不了、不了,我还有要紧事得办。”   “什么要紧事?或许我帮得上忙。”   啊!她真是糊涂,竟然独独漏掉他,“燕翔兄,其实我这次上京,是想找一个叫原沐准的男子,燕翔兄,你认得此人吗?”   “原、沐、准。”燕翔低吟出声的同时,他的唇亦带着抹笑,一抹非常奇特的笑、近乎不寻常的微笑。   “燕翔兄是不是有听过此人?”他诡异的笑容,让她的语气由急切猝然转为小心翼翼。   “这个名字……”燕翔微微饮起笑,状似沉思。   “怎么样?”她紧张地望着他。   “我好像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是……”   “但是什么?你快说啊!”社染嫣着急地说。   “我并没有把握可以帮杜兄找到此人。”   “为什么?”她愕然。   “杜兄想打听的人或许是我朋友的朋友,所以需要花上一点时间,这样吧!杜兄不妨将此人的背景介绍得详尽点,这样找起人来也许会更快些。”   “拜托,我要是知道他的背景,就不需要你帮忙了。”眼见希望落空,杜染嫣不经思考便脱口而出,可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不起!燕翔兄,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燕翔修养甚佳的笑了下,“不过杜兄,我能知道你找此人的原因吗?”   “其实我真正想找的人是我的好友,莫悄悄。”也许要找出悄悄的下落,真的只能靠他了。如此想后,她遂不再有所隐瞒。   “哦?”   “事情是这样的……”杜染嫣将整件事大概说了一遍。   “杜兄,请恕我直言,这位悄悄姑娘跟社兄关系匪浅吧?”他意味深长的盯着她。   “这……是啊、是啊,我是担心原沐准会对悄悄他们一家人不利,所以才急着想找到他们。”杜染嫣突然说得有些心虚,其实她大老远跑到京城,并不完全是为了悄悄,而是另有原因的,不过她暂时不方便透露。   “我能了解杜兄的心情,杜兄放心,此事我定当竭尽全力地帮你。”燕翔微扬起唇角。   “多谢燕翔兄。”杜染嫣感激地说。   “不过杜兄,我想请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在这段期间,我希望杜兄能够移驾寒舍。”燕翔捉出要求。   “这……”住他家,这不太好吧!   “杜兄一直住在客栈也不是办法,况且,我若一有悄悄姑娘的消息,杜兄也能随时得知。”   这样说也对,更何况,那一夜的事她仍余悸犹存,所以她不妨去他家避避风头。   “那就打扰了。”   “半个时辰后,我再来接杜兄。”   “嗯。”   送燕翔离开后,杜染嫣就急忙自包袱里取出铜盒,随后她轻轻打开门,在规定四下无人后,随即迅速赶往某个地方.   这东西带在身上好像挺危险的,她还是找个地方安置它吧!   唉!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该因一时好玩而把它挖掘出来。   第三章   一辆华丽的双头马车,慢慢驶人一幢气势非凡的大宅侧门,这期间,在车厢里,曾有一只小手意图掀开帘子的一角,但是——   “杜兄,那位悄悄姑娘是你的心上人吗?”   燕翔突如其来的问题,不仅令杜染嫣错愕,也让她抓住车帘的手倏地松开,“燕翔兄怎么会这么问?”她干笑数声,目光有些闪烁。   “杜兄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正是为了寻找悄悄姑娘,由此可知,悄悄姑娘对杜兄而言,定是十分重要。”燕翔笑了下。   “这……不瞒燕翔兄,其实悄悄正是小弟未过门的妻子。”灵机一动,杜染嫣刻意笑得腼腆。哈!她实在太聪明了,如此一来,她除了可以掩饰自己是女儿身外,更可以牡绝燕翔对她的非分之想。   “哦,原来悄悄姑娘是杜兄的未婚妻啊!”燕翔轻挑起眉,声音里隐约透着一抹说不出的诡谲笑意。   “嗯。”不知怎地,他唇上愈渐加深的笑痕,让她感觉有些古怪。不过现下再看他,又觉得他并无什么不对之处。   大概是她太敏感了吧!   “杜兄,难不成悄悄姑娘是遭原沐准所挟持?”   “这……也不是啦!”   “既然不是,那就是悄悄姑娘自愿随原沐准上京来的喽?”燕翔像是很想厘清这件事的始末。   “这……”又不干他的事,干嘛要问将这么仔细?啧!若不是看在他这么热心帮助她的份上,她还真想骂他两句呢!   “啊,在下逾越了,还请杜兄见谅。”   “没的事,小弟也知道燕翔兄是出自一片关心。”没追根究抵,算他识相。   “呵!跟杜兄相识甚久,还没请教社兄尊姓大名?”燕翔适时地转移话题。拜托,他未免也太会瞎扯了吧!连同这一次,他们也只不过见过三次面,这哪叫相识很久?   “小弟名叫杜染。”她省略掉嫣字。   这时候,马车突然一晃,随即停住。   “杜兄,请。”燕翔轻轻撩起车帘,对她投以一记毫无心机的可亲笑靥。   杜染嫣也赶紧对他扬起一抹笑,不疾不徐地步下车。   “燕翔兄,贵府的‘格局’倒是挺大的嘛。”   虽然她没见试到这幢宅于的外观,但一眼望去,就见着无数回廊、楼阁,想必再走进去,假山、巨石、流水、小桥一定处处可见。唉!就算是进江县首富的宅于,恐怕也差这里一大截。   “杜兄过奖了。”燕翔像是没听到她明褒暗讽之意,“杜兄,我现在就带你前去你‘今后’的住处。”   “燕翔兄千万别为小弟费心,小弟只要有张床可躺就好。”她客气地道。但同样的,她亦没发觉到他隐含在话里的恶意。   “杜兄此言差矣,在下好不容易才结识像杜兄这股投缘的好友,当然得尽心款待才对。”   那种吊诡的感觉又来了。   杜染嫣心中得泛嘀咕的同时,也不忘笑笑地回应,“多谢燕翔兄相助,小弟真的是感激不尽。”   “能为杜兄分忧解劳,在下可是求之不得.”他的声音忽地转为低沉而沙哑,望向她的黑瞳,更隐约出现一种见猎心喜的神秘光彩。   不可讳言的,这位杜兄的出现着实为他平淡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所以他很诚心的想为他尽一份绵薄之力,更何况,杜兄想要找的人,跟他可是熟识得不得了。   不过,若找人找得太容易,不就显得太无趣了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舍不得让社兄这么快就离开他,唉!杜兄啊社兄,为兄的一番苦心,你能感受得到吗?   他的毛病又犯了是不是?   杜染嫣悄悄地退离他半步,假装欣赏四周的美景,以避开他带有异色的目光。   所幸接下来,他没有再说出一些欠揍的话来,忽地,他脚步一停,而她亦随之停了下来。   她抬眼打量面前这幢得穿越重重拱门、大小庭院,还有一道以鹅卵石所铺成的小径后,才能抵达的精致小楼。   “杜兄满意吗?”   “当、当然满意。”望着别具一格的美丽小楼,杜染嫣突然有一种误入陷井的莫名反应。   但下一瞬间,她马上排除掉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毕竟她杜染嫣可不似悄悄的单纯、好欺负。况且,她有十足的自信可以应付突发状况。   “那真是太好了.”燕翔偏首笑道。   “奴婢参见公子。”   这时,有两名婢女自小楼里走出,在撞见燕翔时,马上福身行礼。   “杜兄,我差这两名丫鬟来服侍你,今后你若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她们就行了。”燕翔说完,忽然转身。   就见护卫李扬已快步来到他的身后,弯身在他耳旁低言数句。   “燕翔兄,你就别招呼我了,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他们在讲什么悄悄话啊?真想听。   “杜兄,我晚一点再过来看你。”燕翔柔声说完,随即与李扬离去。   “嗯”   “燕翔兄!”杜染嫣冷不防地喊了声,当她意识到时,忍不住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她干嘛喊住他?   燕翔停下脚步,回身凝望她的美颜。   吞吐许久,杜染嫣才硬逼着自己赶紧说话:“那、那件事就拜托燕翔兄了。”   燕翔轻轻颔首,淡笑离去。   “杜染……还自称是悄悄的未婚夫?”清雅幽静的水轩里,一名俊美男子在听完燕翔的转述后,忍不住发噱。   “他是这么说的没错。”燕翔微扬起唇角。   “我想,这位杜染公子应该是少报一字。”   “哦,请问是哪一字?”燕翔挑了挑眉,客气地问。   俊美男子瞥向他,没作声。   “怎么了?”燕翔面露无辜之色。   “你对她产生兴趣了?”俊美男子问得小心翼翼。   如果是,那倒颇出人意料之外,毕竟燕翔的身分非比寻常,若他只是一时兴起也就罢了,但万一他是……   “大概吧!”燕翔先是低头啜了口香茗,才似笑非笑地回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大概?”俊美男子不禁微挑起眉。   “别谈这些了。”燕翔挥了挥手笑道。   看着他太过温煦的笑靥,俊美男于不禁一笑,“嫣。”   “杜、染、嫣。”呵!这名字不错。   “她是进江县县令之女。”俊美男子无声叹笑后,再度说出另一个他会想知道的消息。   “唷,不错嘛!”   俊美男子着实揣测不出他的不错指的是杜染嫣的身世还是相貌?不过在他看来,他所指的该是她绝美的外貌,可话又说回来,燕翔见过的美人可以说是不计其数,就算杜染嫣真的长得不差,也不至于会……   “好友,请你把你的悄悄姑娘看顾好便可。”燕翔自是明了他此刻正在想什么。   “足、是、是。”他既是敷衍,又仿佛察觉什么似的摇首轻笑。   啧!他又不是不了解燕翔,所以只要他别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就好。   杜染嫣姑娘,请你多多保重,虽然你是悄悄的好朋友,但恕裁无法拉你一把,因为你很不幸的被燕翔给挑中。   而且一旦被他挑中,除非他愿意放手,否则你是翻不出他的五指山的。   “杜公于,请用膳。”   “蓉儿,最近这几天怎么都没看见你家公子?”社染嫣己举筷的手,又无力地放下。   “奴婢不清楚。”   杜染嫣眉心一皱,登时失了胃口的离开饭桌。   “杜公子,您要上哪儿,您还没用膳呢?”蓉儿尽责的挡住杜染嫣的去路,一副非要他吃饭不可的样子。   “我不饿,想到外头走走。”杜染嫣绕过她,心情很糟的回了句。   他是在忙她的事?还是在忙别人的事?   可恶!不管有没有找到人,他都应该给点消息才对,要不,她成天忤在这里当米虫,她可是会受不了的。   “不行的,天色已晚,公子还是留在屋内比较……啊!杜公子、杜公子……”   这丫鬟真喽唆,搞得她的心情益加烦闷。   “杜兄,你要上哪儿去?可要在下作陪?”   杜染嫣门一开,就见几日不见人影的燕翔突然冒了出来。   一对上他那张笑意盈盈的亲切俊脸,杜染嫣先是一怔,紧接着,她竟当着他的面用力地地上门。   “杜公于!”蓉儿惊呼一声,不敢相信有人居然敢对自家主子如此放肆。   就在门扇堪堪要击中燕翔英挺的鼻梁时,他忽然伸出手,而后两扇门又很自动地敞了开来。   “去拿壶酒来,我要陪杜公子好好喝一杯。”燕翔不改笑脸地凝视负气背对着他的杜染嫣。   “是。”蓉儿领命离开。   “杜兄,不高兴吗?”燕翔踱到她身后,轻声问道。   “小弟住得好、穿得好,更吃得好,怎么会不高兴呢?”哼!大忙人总算记起她这号人物来了。   闻言,燕翔微勾起唇角,再抬手搭上她异常薄弱的肩头,然后以一种安抚人心的口吻柔声道:“杜兄,这些天我都四处拜访友人帮我打听原沐淮的消息,所以才没时间过来看你,还请杜兄多多包涵。”   杜染嫣一震,身子微僵的往旁侧移了一步,很自然地,那只搭在她肩头上的手也被迫缩回。   呵!真矜持,连碰一下都不行。   原来他是为了……可说话就说话,干嘛还对她动手动脚的?“快别这样说,燕翔兄为小弟之事四处奔波,小弟才真的过意不去。”   好奇怪,被他碰触过的肩头,到现在还在发热?   “能听到杜兄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来,咱们坐下一块儿用膳吧!”燕翔冷不防地牵住她的手。   她一惊,猛然回身瞅视他。   “唉!杜兄的手还真是柔嫩细滑,一点都不输女儿家。”他赞叹道。   “燕翔兄……请你放手……”杜染嫣的警戒心登时大作。   望着她有点慌张的模样,燕翔唇上那抹隐约带邪的笑意更深,“杜兄是在紧张什么?”   “我、我不是紧张,而是……”可恶!他看起来明明没用多少力,可任凭她如何使劲,就是抽不回手。   “而是什么?”   “是、是……燕翔兄,你这样抓着我,要我怎么吃饭?”忍住,现在还不是同他撕破脸的时候,况且,他已经在帮她打探消息,她可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杜染嫣暗自咬牙,极力克制住想掀桌的冲动。   “也对。”燕翔放开她的手。   “公于,酒来了.”蓉儿适时端上酒。   “杜兄,伙过来坐!”燕翔亲切的招呼她。   杜染嫣不自觉地搓了搓被他握过的柔荑,表情微僵地对他扯扯唇,然后就定在原地不动。   “燕、燕翔兄,请问有原沐淮的消息了吗?”跟他坐在一起吃饭太危险了,她还是跟他保持点距离好。   “唉!杜兄,咱们非得这么生疏不可吗?”   “呃,燕翔兄别误会,是小弟不对。”真难伺候,杜染嫣强忍住心中不满,奋力地抬起双脚走向他。   “杜兄,别坐那么远,这样咱们说起话来会很不方便。”燕翔拍拍自己身边的花凳子,笑吟吟的提醒她。   杜染嫣虽极力维持住脸上的笑容,但她不自觉地握紧的拳头仍泄露出她对燕翔的愤慨,可是她又能对他怎样?如今,她只能期望他不是在敷衍她,而是真心想帮她找人。   “我先敬杜兄一杯。”看她勉为其难地坐到他身边,燕翔开心地替彼此斟了杯酒,而后仰首一饮。   “燕翔兄,那个……”   “杜兄还没喝。”燕翔斜睇了眼她面前还没动过的美酒。   “这……小弟的酒量不好,所以……”   “有我在,杜兄还怕喝醉?”   “可是小弟……”对,她就是担心会喝醉酒才不想喝的,何况人家说酒后乱性.万一他趁她喝醉对她乱来,那她不是惨了。   “杜兄,一杯就好,”   一杯啊,应该没关系。   更何况,他一副她若不喝就没法得到消息的姿态,所以……唉!杜染嫣暗叹一声,开始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住下。现在可好了,她不仅处处受限,还得像个花痴女一样陪笑。   杜染嫣端起酒杯,意思、意思的啜饮了几口。   “杜兄,干脆点。”燕翔催促道。   哼!真会折腾人。杜染嫣暗自臭骂他几句,不得已一口饮尽。   “杜兄,来,吃点菜。”瞟了眼已空的酒杯,燕翔笑得很无害地替她猛夹菜。   “我自己来就好。”杜染嫣受宠若惊地道。   “杜兄还跟我客气什么。”不一会儿,她碗里的菜已堆得犹如一座小山。   不知是热还足其他缘故,杜染嫣额际上忽然淌出细小的汗珠,“燕翔兄,小弟请你帮忙的事,不知……”   “哦,那件事已经有眉目了。”   “真的?”她掩不住内心的喜悦。   “嗯。”她这抹发自内心的笑容,竞让燕翔看呆了。   哦!他见过无数的美人微笑,却没有一个比得上她这般的迷人,尤其此刻的她,脸上还染了层淡淡的红潮,教人看了益加心动。不过,她的酒量还真差,才一杯就已经支撑不住。   “燕翔兄,那个姓原的住哪儿?我现在就要去找他!”杜染嫣冷不防地站起,但一阵晕眩感也随之袭来。   “杜兄,我刚才是说有眉日,而不是说已经找到人了。”燕翔及时扶住她微倾的柔软身子,笑得有些诡异、轻佻。   “呃……什么啊!害我白高兴一场。”杜染嫣眨了眨眼,没发现自己已整个人偎入燕翔的怀中。   原来她不仅手细如无骨,就连身子也故发出一股自然消新的香气。   燕翔忍不住低首嗅闻,“杜兄,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定会帮你揪出那个姓原的。”他学着杜染嫣的口吻低喃。   杜染嫣再度眨了眨异常沉重的眼皮,而后才陡然想起什么似的应了声。   “喔。”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眼前的景物会一直旋转?   “燕翔兄。”   “嗯。”他抱起杜染嫣.缓步踱向内室。   “我是不是醉了?”   “好像是。”他温柔地脱去杜染嫣的鞋袜。   “那你也醉了吗?’杜染嫣连一点反抗之意也没有。   “嗯,我也醉了。”他将杜染嫣放躺在床上。   “那你是不是也想睡觉?”杜染嫣直勾勾地瞅着他,不过若再看仔细点,便可发现她的双眸已失焦。   “嗯。”盯着杜染嫣突然抓紧他大手的小手,燕翔一双变得深沉而诡谲的黑眸再也掩饰不了其意图。   “好,那咱们就一块儿睡。”   “呵!我是这么想。”   隔天一早。   “啊!”   杜染嫣一声直冲云霄的拔高尖叫声,吵醒睡在一旁的燕翔。   “杜兄,怎么一大清早就在吊嗓子?”燕翔优雅的打了个呵欠,才偏首望向惨白着一张脸,全身上下颤抖个不停的杜染嫣。   “你……你怎么会睡在我……我旁边的……”杜染嫣结结巳巴地问。   “杜兄忘了吗?”燕翔像是不解她为何要大惊小怪的样子。   杜染嫣僵化的唇不由得抽搐了几下。   “是杜兄要我陪你一块儿睡的啊!”   “什么?是我叫你……”杜染嫣再度大叫。   “杜兄,你是怎么了?”   “我……我……”完了,这下真的完蛋了,她居然跟他同床共枕!   “有何不对吗?”燕翔冷不防地挨近杜染嫣,“杜兄,你的脸色不太对,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一接近,杜染嫣整个人顿时如惊弓之鸟,直往床角缩去,“你、你不要再靠过来,我、我没事。”   “没事就好。”燕翔笑了下,从容又优雅地下床。   这时,蓉儿突然走人,并替他整理衣饰。   “杜兄,我看你还是多睡一会儿吧!”他忽然回眸笑看着仍处在震愕之中的杜染嫣,才走出内房。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砰的一声,紧接着,杜染嫣揣着方才用力击向床柱的手,闷声痛叫。   该死的,该死的……她居然被他给——咦,不对,他刚才还是称她一声杜兄,那就表示她的身分并没有被拆穿。   呼!幸好、幸好,她就把昨夜当成是一场恶梦吧!   第四章   燕翔犹记得,当他一解开绑缚在杜染嫣胸前的布条时,那呼之欲出的雪白凝乳竟让他像个急色鬼股,忍不住低首吻住那粉嫩挺立的花蕊,当然,在赞叹之余,他也不禁为那对被她凌虐己久的雪峰叫屈。   在好生品尝及抚慰她的双乳后,啧!她雪白的胴体,在摸起来时竟是不可思议的柔腻,还有,她平坦的小腹,纤细得宛如一折就会断的柳腰,以及柔美圆润的臀部,在在都挑动着他的心,令他好想……   唉!可惜,他无意对一名昏睡中的女人下手,因为这样做起来太无趣。   但话又说回来,他可不是柳下惠,所以该做的、不该做的,他统统都做过了,只是他下手极有分寸,所以当她醒来时,绝不会察觉到身体有任何一丁点的异样。   呵呵!他很为她设想是不?不过,倘若清醒着的她能够心甘情愿的同自己配合的话,那不知该有多好!   “六皇子……”   被称为六星子的燕翔,眸光蓦地一敛,懒懒地回声:“皇上的生辰即将到来,本王希望在那之前,你们可以把‘东西’完整无缺地送至本王而前。”   唉!他居然在这种时刻分神,足见杜兄弟带给他的影响有多大。   “是。”两名立在燕翔而前的青衣男于异口同声地说,将头垂得更低。   “下去吧!”燕翔挥了挥手。   “是”   “慢着。”   两名青衣人一震,回身的那一刹那立即单膝跪地。   “行行好,别把事情又搞砸了。”燕翔像是有满腹无奈般地轻叹。   “十日后,若属下没把东西送至六皇子而前,属下等人定当提头来见。”青衣人一说完,脸上的冷汗也同时滴落。   “嗯。”燕翔唇角微微上扬,漫不经心地扬手挥退两人。   原本快要得手的东西,居然在紧要关头失了踪迹。哈!也不知道是哪位仁兄如此了得,在摆了他一道之外,也暗暗耍了对方一记。   不过,他该要感谢这位仁兄的,若不是他适时那么做,那样东西说不定己落入他敬爱的三是兄手里。   叩叩!   “何事?”斜卧在软榻之上的燕翔,缓缓地闭上眼。   “回六星子,杜公子想要走出西苑,奴婢等人快要拦不住他了。”   燕翔倏地睁开眼,一双魅眸似笑非笑,“知道了,本王随后就到。”   杜兄啊杜兄,你真是没耐心,这样可是会敦我很为难的。   “杜公子,请您别为难奴婢们。”   “是我要请你们别为难我。”杜染嫣微皱起眉。   “杜公子,蓉儿已经去请示公子,请您再等一会儿行吗?”   小楼外,两名侍婢正与杜染嫣拉拉扯扯的.   “拜托,我只是出去一下罢了,这有什么好请示的?”她不想再枯等下去,也许她自己去找悄悄还比较快些。   “杜公子,没公子的指示,恕奴婢们不能放行。”   “你们——好,这是你们逼我的。”不想再同她们废话的杜染嫣,当场蛮横的撞开她们,孰料,她才一挣脱她们的纠缠,却在转身的同时,一头撞入一堵结实的肉培。   “杜兄,小心点.”燕翔将气喘吁吁的杜染嫣给扶正。   “你……”一见是他,她就不禁忆起前两天的早上。幸亏她当时已确定自己一个角都没缺,否则她定要杀了他。   “杜兄,你的脸……”   杜染嫣对他的强烈不满,因他突如其来的疑问以及他意味深长的目光而被转移开来,“我、我的脸怎么了?”她忍不住一手摸上自己的脸蛋。   “杜兄身子不适吗?”燕翔语气溢满关心。   “没有啊!”没事干嘛咒她?   “可杜兄的脸很红耶!”   “很红!”她怪叫一声,这时,她眼尖地发现一旁的奴婢神色有异,她轻咳了声,迅速掩饰自己过于娘娘腔的举措。   “不如我请大夫过来给你看一下。”   “不用了,我很好,一点事都没有。”她赶紧拒绝,一副很怕看大夫的模样。   “既然杜兄没事……”燕翔顿了顿,“你们还不赶快扶杜公子进屋去。”   他俊眸轻轻一扫,两名待婢登时一震,急忙走向杜染嫣。   “杜公子,请。”   她下意识地脚跟一转,就要走回小楼——咦!不对,她干啥要乖乖地听他的话?况且她跟侍婢争执这么久就是想出去。   “燕翔兄,小弟想亲自出外找人,还望燕翔兄通融。”她凛着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燕翔突然笑得有些碍眼的俊美脸庞。   “杜兄,其实我来就是要跟你讲这事的。”   “哦?”她狐疑地说。   “杜兄,经过我多方打听,终于查得原沐淮的身分。”   “真的?”他上回也是这么说,可接下来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害得她渐渐对他失去信心,甚至开始怀疑他居心叵测。   “原沐淮的身分,可能出乎杜兄意料之外哦!”她表情所透出的怀疑与不信任,燕翔全看在眼里,但他依旧一派优闲,毫无被人误解的怨慰。   “姓原的顶多是个有钱又有闲的富家大少,瞧燕翔兄说得好像他有什么很了不起的身分似的。”杜染嫣嗤之以鼻。   “杜兄错了,这位敢抢走杜兄未婚妻的人,的确大有来头,他不仅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儿,更被皇上策封为西宁侯,杜兄你说,这样还不叫很了不起吗?”燕翔笑容可掬地道。   “啥?姓原的是个侯爷!”杜染嫣张大嘴,很意外姓原的竟这么不好惹,那么悄悄不就更危险了?   “杜兄该不会现在就想闯西宁侯府吧?”也不见燕翔有所动作,可下一瞬间,杜染嫣的手肘竟己被他钳制住。   “既然知道姓原的下落,我当然要马上去救悄悄。”她不得已停下脚步,偏首瞅着燕翔一张笑得十分迷人,却又莫名让她感到战栗的神情。   战栗?哈!笑死人了,她杜染嫣怎么可能会怕他!   “杜兄别冲动,要不然可是会坏了大事。”   “我会坏什么大事?”她抬首,不满他用说愈离谱。   “再怎么说,原沐淮也是位高高在上的侯爷,想见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燕翔先是一指点上她欲开口的唇,再给她一记稍安勿躁的眼神,“我知道杜兄不把西宁侯放在眼里,但社兄总得顾虑一下悄悄姑娘,万一杜兄硬要闯入侯爷府,届时惹怒西宁侯事小,可他若因此而迁怒悄悄姑娘,那岂不是陷她于危险之中?”   “这……”他分析得是有道理,但没见到悄悄的面,她始终难安。   况且,杜染嫣冷不防地偏过身,抬手抚过被他碰触过的唇瓣,是她敏感了吗?要不然,她总觉得今儿个燕翔在瞧她时,总带有那么一点暧味气息,要不是他矜贵的外表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他早就把他当成下流的无耻胚子了。   哎呀!她又想哪儿去了?   “杜兄,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可以让你见到悄悄姑娘。”   “请问,燕翔兄凭什么做出这种保证?”不是她瞧不起他,先前光是为了找出姓原的下落就浪费了不少时间,而现在,诚如他所言,姓原的不是一般人,就算他人面广,甚至有门路,也不能说得好像他一开口,人家就会主动把悄悄送来她面前似的。   “呵!杜兄只要耐心等候即可。”   “可是燕翔兄,我很抱歉,我真的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他有时间慢慢磨是他家的事,但她时间宝贵,一刻都耽误不得。   “杜兄……这样好了,就明天,明天在下一定设法让杜兄见着悄悄姑娘。”真是个急性子,唉!也罢,或许帮她了去心愿后,他们俩才有机会再增进彼此间的感情。   “燕翔兄不是在寻我开心吧?”杜染嫣笑得很难看。   “当然不是。”   “燕翔兄,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唉,杜兄怎么会认为我是在跟你说笑话呢?”   “可燕翔兄说明天就能让我见到悄悄,这不是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吗?”她尽可能不让声音里掺杂太多讽刺的意味。   “杜兄,既然我说得出,就定会做得到。”   啧!瞧他说得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但想反讽他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难不成,她信了他?不!倘若燕翔可以如此轻易就办到,那之前他到底在干什么?   “燕翔兄,你到底是谁?”此话一出,连她自己都大吃一惊。不对、不对,她要问的并非这个,而是……   “杜兄,到了现在,你居然还不晓得我是谁?”   杜染嫣一怔,登时哑口无言。   奇怪,他这句话明明很有问题,但她却——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杜染嫣竟然回了句在事后很想挝自己脑袋瓜的话,“燕翔兄,真对不起。”   “呵!杜兄为何要向我道歉?”真可爱。   “因为我……”啊!对啊,她干嘛要向他道歉?“燕翔兄,小弟我都快被你搞胡涂了。”杜染嫣,你真笨,竟然被他牵着鼻子走。   “杜兄,我是谁对你来说重要吗?”   “当然不重要,呃,小弟的意思是说,不管燕翔兄身分为何,小弟都视燕翔兄为我的知心好友。”真恶。   “这可是杜兄的真心话?”燕翔炯炯有抑的黑瞳突然闪过一抹诡谲的光彩,更在此时勾出一抹似是不怀好意的笑。   杜染嫣不由得想抬手揉眼,但她硬是忍住。   是她看错了、是她看错了……杜染嫣饮下眼,不停地在心里默念数遍,之后,她带着紧张的心情缓缓地抬眼,哈!果然是她的错觉,但她还是很小心点,假如她明儿个真能见到悄悄,那她最好马上离开这里。   “杜兄,我好高兴。”燕翔像是喜出望外。   “可是燕翔兄,我还是想了解……”   “杜兄,我现在就去安排你与悄悄姑娘见面之事。”   “燕翔兄……”望着他翩然而去的身影,杜染嫣登时不语。   燕翔真有这份能力吗?倘若有,那他真如她所想,仅是个含着金汤匙出世的富家大少少吗?她开始怀疑了……   “就是这里吗?人呢?悄悄人呢?”   据燕翔所称,在他煞费苦心的安排下,终于说动西宁候,让他愿意放悄悄来到这处位于丽容湖畔,一处出名的赏花花园里来与她相见。   她是不晓得,也不想去了解燕翔到底用了何种方法让原沐淮点头,而且还是在短短的一天之内。老实说,她不得不重新评估燕翔这个人,但就算他的身分及能耐真的超乎她的想像,那又如何?   反正待事情一结束,她就要拍拍屁股离开京城,到那时,她管燕翔是凡夫俗于还是什么身分尊贵的人?   “杜兄别急,约定的时间还未到。”燕翔看着不断绕着凉亭打转的杜染嫣笑道。   “我怎么可能会不急?”原沐淮虽是答应了,但却只给她们一刻的时间,这样她们根本说不了几句话嘛!一阵阵夹杂着花香的轻风吹来,虽能暂解她的闷热,可还是去除不了她内心的烦躁。   “杜兄,你瞧,悄悄姑娘这不就来了!”燕翔轻摇折扇,指向从花径处缓步踱来的一名约色佳人。   闻言,杜染嫣猛一回首。   “真的是悄悄!”杜染嫣惊喜,飞奔而去。   乍闻一名俊消书生直喊她的名,莫悄悄原先还有点错愕,可很快地,当她认出书生正是女扮男装的杜染嫣后,即出开双臂抱住飞奔而来的她,“染嫣,你怎么会来京城的?”   “嘘!悄悄,我现在叫杜染,等会儿你什么话都别说懂吗?”她凑近她耳畔,小小声的说。   “嗯。”莫悄悄猛点头。   “燕翔兄,小弟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莫悄地姑娘。”杜染嫣将莫悄俏带入凉亭内后,即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一副十分恩爱的模样。   “悄悄姑娘,在下有礼了。”   莫悄悄果真听话,除了一迳地微笑颌首外,小嘴都紧闭着。   “杜兄,你们慢慢聊,我不打扰了。”燕翔优雅地轻摇摇扇,识时务的离开.   “多谢燕翔兄。”杜染嫣连忙躬身一揖,非常感激他的识相。   待燕翔一走,莫悄悄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种种的疑问:“染嫣,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那位燕翔公子又是谁?你们两个……”   “悄悄,你先回答我,为什么你们一家子要来京城也不事先告诉我一声,你知不知过我以为你们都被姓原的给拐……”   “对不起嘛染嫣,因为事出突然,所以我才来不及通知你。”莫悄悄一笑,脸上微微泛红地吐露出所有事情的始末。   “什么?你娘曾经是皇帝的妃子!”杜染嫣不可思议的叫囔。   “嗯,还有我跟原大哥马上、马上就要成亲了……染嫣,你愿不愿意留到我成亲那日再走?”莫悄悄红透了脸,紧握着杜染嫣的手不放。   “这……”唉!搞了半天,原来是悄悄自愿随原沐淮上京的,那她就不必再担忧她的事,“悄悄我问你,在你来这儿之前,原沐淮都没跟你提过什么吗?”她的声音没来由地紧绷。   她开始怀疑燕翔是拿什么理由同原沐淮说的,毕竟她骗燕翔说悄悄是她的未婚妻。   “没有啊!原大哥只说我来到这儿之后自然就会明白。”先前她也是一头露水,不过现在己经不重要了。   咦,原沐淮的说法有点古怪!而她是否忽略了某个重要的环节?啊!不管了,反正她有见到悄悄就好,至于原沐淮跟燕翔是如何看待她的,她都无所谓了。   “染嫣,你现在住哪儿?如果可以的话,你搬过来跟我一块儿住好吗?”   “这……”她是很想啦,但是……就在杜染嫣犹豫之际,乍见一株白色身影朝凉亭漫步而来。“悄悄,倘若我真的没地方去,就一定去找你。”她着急地说完,随即亲呢的牵住莫悄悄的手.一刚有说有笑的模样。   “染嫣……”   “悄悄,记得别说出我的身分哦。”杜染嫣赶紧交代她。   “嗯。”莫悄悄虽不解,但还是点头答应。   “杜兄,抱歉,打扰你跟悄悄姑娘的叙旧,不过悄悄姑娘得走了。”燕翔隐约透着诡异光彩的瞳眸,在轻轻扫过不敢迎视他的莫悄悄后,即停留在杜染嫣一张若有所思的脸蛋上。   “悄悄,你回去吧!”杜染嫣偏过首,对着莫悄悄说道。   莫悄悄似乎不想这么快就离开她,最后,在杜染嫣对她投以一记“你放心”的眼神后,才依依不舍的告辞。   “杜兄,日后有的是机会。”燕翔轻摇折扇,看着杜染嫣紧盯住莫悄悄离去的身影时,不禁感到好笑,不过当这抹笑意抵达他眼底时,却多出了抹戏谑的意味。   “是吗?”杜染嫣有些不以为然。   “杜兄,咱们也该走了。”燕翔没回答,欲转身离开。   “燕翔兄先走,小弟想多待一会儿。”杜染嫣反倒走向圆桌,落座。   欲举步下阶的燕用冷不防地一顿,下一刹那,他脚跟一转,也坐人凉亭中。“杜兄,请怨我直言,你与悄悄姑娘的事……唉!难成啊!”   “我知道。”杜染嫣直视手中所捧着的茶杯,声音有些闷。   “既然杜兄明白,应当看开点。”   “燕翔兄,我是看开了,不过有件事我想跟你……”   “杜兄,这丽容湖畔的风景甚美,不如我这就带杜兄四处看看。”燕翔很自然的插话。   “不了,我没这兴致。”   “那么就喝茶吧!这里所酿的花茶也同样著名。”   “喔。”杜染嫣勉强笑了笑,执杯啜对口花茶。   “如何?”   “是不错。”杜染嫣心不在焉的回道。   “那就多喝几杯吧!”燕甜亲自拿茶壶替她斟满。   “燕翔兄,我想,我的心事己了,就应该……”沉默了一会儿,杜染嫣抬眼直视他仍旧带笑,却又令她无端起了一阵寒意的俊颜。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杜兄,有什么事,我们回府再说。”燕翔再度打断她的话。   “可是我……”奇怪,明知行囊还摆放在他的家中,可她就是有种回去之后就再也出不来的恐惧感。   “杜兄,走吧!”燕翔话声方落,即自然的拉住杜染嫣的手腕。   “燕翔兄,小弟还想多坐……嗯!”杜染嫣突然间哼一声,满脸惜愕的瞪向他,“燕、燕翔兄你——”他扣住她的力道,竞紧到令她的手发麻生疼。   “杜兄,一切等回去之后再谈好吗?”他忽地绽放出一抹深沉到近乎危险的笑容。   杜染嫣顿时傻住,不,她不是傻住,而是惊、是慌。   她杜染嫣,确确实实被燕翔那抹诡谲的笑靥给震到动弹不得。   第五章   “你们凭什么把我扣在这里不准我出去?”杜染嫣瞪着堵在门口的两名侍婢,不悦地大声怒喝。   自从她被燕翔从而容湖畔强制带回后,她使用尽各种办法想逃离这里,但令她气恼的是,每回她一溜出西苑便被埋伏在周遭的侍卫给押回,如今,燕翔更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她关在小楼内,彻底地把她当成囚犯来看待。   哼!这里可是天子脚下耶,难道他们己经目无王法了吗?   “杜公子,这是公子的命令,请恕奴婢无法放行。”   “你们……好!那么可以请你们伟大的主子过来一下吗?我想我有些话必须当他的面说清楚。”杜染嫣咬牙切齿地说。   “杜兄想跟我谈什么?”   低沉而隐约带笑的嗓音,让杜染嫣欲说出口的气话顿时吞了回去。   “奴婢参见公子。”蓉儿等人赶紧行礼。   “你们先下去。”   “是。”   杜染嫣冷冷地盯着燕翔泰然自若地坐入椅中,而后一派优闲的端起茶缓缓地啜了一口,最后他才搁下茶杯,脸上堆满笑意的看着从头到尾都皱着一张脸瞪他的她。   “杜兄别恼,我这不就来看你了吗?”燕翔笑吟吟的。   伪君子!   她再也不会被他那抹看似无害可亲的笑容给骗了,“燕翔兄,敢问小弟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才落得个被囚禁的命运?”   ‘杜兄何以这么说?”燕翔无辜的轻挑起眉。   “哼!你不必再惺惺作态了,算我杜染嫣瞎了眼,才会认识你这个……”她早该认清天底下没有这等便宜之事。   “杜兄千万别这样咒自己,其实杜兄能认识在下,可是杜兄前辈子所修来的福分哦。”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原来你要我住你家,又说要帮我找悄悄,全都是有目的的。”她没资格骂悄悄单纯、好欺负,因为她自己也是个蠢蛋,明明对燕翔当初的提议有过怀疑,可她还是笨笨地往陷井里跳。   活该!   “目的?呵!那杜兄你说,在下有何日的啊?”他倒想知道他这位可爱的“杜兄”,能说出什么令他惊奇的话来。   “当然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他的笑,诡异地添了儿分邪气.   “就是……”   “杜兄该不会……不知道吧!”   “哼!谁说我不知道,我只是不屑说罢了。”她生气地别过脸,不想看他笑得有点坏、有些邪,更有点可恶的笑脸。   “是吗?”   杜染嫣极力抑制住心头的愤怒与郁闷,且勉强将僵化的唇用给用力拉开成一直线,“燕翔兄,小弟希望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弟一马行不行?”   经过几次的失败,她己经领悟到除非燕翔点头,否则的绝对走不出这里。   “杜兄这话可严重了,对了,杜兄方才说,我请你来我这儿住,又帮你找到悄悄姑娘是不?”   “没错。”她无力地回应。   “那么,在下不得不说,杜兄真是无情啊。”他叹了一口气。   “我无情!”她愕然。   “不是吗?在我甘冒触怒西宁侯之罪帮杜兄约出悄悄姑娘之后,杜兄竟二话不说就想走人,试问,这不是无情是什么?”燕翔指控地凝睇着杜染嫣。   “这……”杜染嫣一时哑口无言。   他这番话是有几分道理啦,可她也是有苦衷的啊,况且,他若好言要她留下,说不定她会怀着感激之心再停留数日。哎呀!总归一句话,他太过强势的作风是造成她急于想离开的原因!   但,真有这么简单吗?为什么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呢?   “杜兄,为我留下可好?”   就在她脑中一片混乱的同时,燕翔这声近似暗哑的低喃教杜染嫣吓得当场弹跳起来。   他什么时候挨近她的?   “为……为你留下?”她满脸惊疑地瞪视着燕翔。   他在说什么浑话?   “杜兄,反正你已经是无事一身轻,又何必急着离开呢?”   “谁说我无事一身轻的,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杜染嫣忽然闭上嘴。   “嗯?”   “燕翔兄,你相助的恩情我日后一定回报,所以请你高抬贵手,让我……”   “不必等日后了,我现在就想讨回这份恩情。”燕翔笑了下。   此时此刻,他带笑的神情竟莫名地令她感到一阵心惊,活像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现、现在?”杜染嫣双脚不受控制地慢慢往后退,直至抵到桌缘才被迫停下,“燕、燕翔兄想要小弟如何报答?”她命令自己要镇定,但一股很强烈的奇异感觉却不断地回绕在脑海中。   “杜兄不必慌,我的要求很简单的。”   燕翔再次微勾起唇,令她快要平抚的心再度翻腾起来,就好像是一种捕获到希罕猎物时才会有的笑容,除此之外,他眸中所染上的诡谲光彩,更是她前所未见的。   杜染嫣咽了咽唾沫,不由得忆起与他初见面的那一天……   天啊!千万别是她所想的那样。   “我要你。”   可惜事与愿违,老天爷并没有听到她的祈求。   于是乎,杜染嫣瞠大一双充满惊惧的眼,一时间震愕得无法反应。   “呵!需要如此讶异吗?”燕翔饮眸轻笑,声音里难得流露出一丝兴味。   “你……你刚才居然说……说要我!”   “嗯哼!”   “燕、燕翔兄,你可不要做得太过分哦!”原来他的特殊癖好竟是真的!   啊!她明白了,他先前的压抑与克制,全是为了等待最好的时机出手。怎么办?这样下去,她准是会被他给……   “过分?有吗?”   “燕翔兄,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人!”她的双手紧紧扣住桌缘以撑住自己.   “本公于是哪种人?”燕翔和好可亲的笑问。   “就是……就是那种……”不!为了让他死心,也为了打消他此种违反伦常的念头,她必须使出最后的绝招,“事到如今,燕翔兄,有句话我非得对你明说不可。”她屏住气,决心豁出去了。   “请说。”   她力持镇定,正色且沉声地对他道:“燕翔兄,其实我是个女人。”杜染嫣一说完,就屏气凝神等着看他露出惊愕的表情,然后满脸羞愧的快步离去。   然,她等了又等、盼了又盼,上述情况非但一个也没发生外,她还意外地听见一阵优雅的咯咯笑声,而那阵笑,竟反倒让的羞得想躲进桌子底下去。   怎么会这样?难不成是——   “我……我真的是个女人,我的名字叫杜染嫣当、当然,悄悄也不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俩只是好朋友的关系而已……你、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啊?”   杜染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他居然笑得比方才还要开心.   “喂!你我我怎么证明才肯相信我是女的?”她方寸大乱。   无预警地,笑声倏止,而杜染嫣的心亦随之一窒。   杜染染警戒地盯着燕翔唇边那抹缓缓勾起的惑人笑意,脸上有着掩不住的紧张。   “这个嘛……”燕翔轻声低吟。   他暧昧不清的话,让她惊慌得几乎没法呼吸,而全身上下更是克制不住的频频颤抖。   老天!她必须承认自己问了个极蠢的问题。   喝!她冷不防地惊喘一声,无法置信原本离她还有数步之距的燕翔,竟在一个眨眼后,己然扣住她的后脑勺;他微微使力,她被迫仰起螓首,接受他烙印下的火热炽吻。   蛮横又带有强烈欲念的索求,一再冲击着她的意识,让她惊骇到完全无法反应,若非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不断在她鼻端流转着,她或许会按照他恐怖的攻掠一步步地深陷下去。   “唔……”杜染嫣使劲地全力抵抗,甚至开始拳打脚踢,然而所得到的效果非但不佳,还被他狠狠噬咬了一口以做为对她的惩罚。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她都说她是女人了,为什么他还要这样对付她?好,为了争取自由,她就牺牲一点,让他咬几口算了。   杜染嫣努力想保持清醒,但她的意识却愈来愈模糊……   呼!可以了吧!他都己经咬她这么久了,该要明白姑娘家的小嘴跟男人的有所不同了吧?   “杜兄,你的小嘴真甜……”燕翔在她被吻得红润娇艳的唇上边笑边啄。   终于被放开的杜染嫣不住地喘息着,而一等剧烈起伏的胸口稍稍平复后,她忽地瞅瞪住那张近在咫尺的邪魅俊容,想也不想就——   燕翔轻轻抓住她突然袭来的小拳,唇上的笑意更显惑人。   杜染嫣紧握住的拳头在他看似没施半点力气的抓提下,竟慢慢松了开来,她不由得瞠大眼,愕然地看着他伸出舌尖,舔吮着她一根又一根的青葱玉指。   “你……你在干什么?”手指传来的那股又麻又痒的奇妙感觉,让她无法克制地倒抽了口凉气。   “杜兄不是想证明自己是女儿身?”燕翔挑了挑眉,邪笑了下。   “那……那你到底信了没?”她好想逃哦,可她后面是沉重的圆桌,而前方又被他给整个围堵住。   “这个嘛……”   “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我是不是女的,难道我自己会不清楚吗?”她又急又慌又羞的大叫。   “这倒也是,那么,杜姑娘在下失礼了。”煞有其事的思付了一会儿,燕翔才微退一步,拱手笑道。   闻言,杜染嫣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但她还是不太放心,不着痕迹地偷瞄他一眼,忽然间,那种怪异的压迫感又再度袭来,她一颤,蓦然敛下眼。   不不!既然他已经称呼她一声杜姑娘,那就表示整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燕、燕翔兄,这样我可以走了吗?”她强逼自己要正视他,要不,无法彰显自己坚定的立场。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不可讳言的,他所接触过的女子,没有一个不想留在他身边的,可现下,最能接近他,甚至可以得到他独宠的“杜兄弟”,竟一心一意想离开他,说真格的,他的心有点受伤了。   “燕翔兄,很抱歉,我真的有要事在身。”她力持镇定,不让满腔的怒气及忧闷的情绪有丝毫流泄的机会。   “这……唉!难不成在她眼里,他就这么惹人厌?   惹人厌?呵!不可能的,跟他在一起过的女人,没有一个不爱他燕翔的。   所以,杜染嫣也绝不是那个例外。   “燕翔兄,隐瞒你我的身分是我的不对.可既然我不是你所喜欢的那种人,就请你……”   “杜姑娘,有件事你或许搞错了。”   盯住他粲笑的俊美容颜,她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战栗,“我、我有哪里弄错?”她扬高声。   “在下我,喜欢的不是男人。”   喜欢的不是男人……怪了,这句话井没有哪里不对……喝!不对、不对,大大的不对,他怎么可能不喜欢男人?   “杜姑娘,在下似乎从未说过自己喜欢男人啊!”   “可……可是你明明……”   “呵!或许我应该这么说才是,我喜欢的是女人,而且还是要很漂亮、个性很率真,尤其当她打扮成书生时,那种明明很生气却又佯装开心的模样,更是惹人心动啊。”   顿时,杜染嫣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尤其在他紧盯住她,而后笑笑地继续接话时,她更觉得此刻所站之处,好像突然裂开般,吓得她当场流出一身冷汗来。   “啊,对了,符合我上述那些条件的女人,正好是杜姑娘你嘛!”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命运会如此悲惨呢?   该死的臭燕翔,我社染嫣绝对和你誓不两立!   悄悄,如果你有感应到我的苦难,就请你叫你的相公赶快来救我。现在,就唯有贵为西宁候的原沐淮可以压过那个不要脸的燕翔了。   “杜姑娘,您好美!”   蓉儿等人一见换上女装的杜染嫣后,都不禁要赞叹出声。   原本坚持不换回女装的杜染嫣,在侍婢们连乎的胁迫下,换上一身的轻衫罗裙。   “美?哼!难道你们没听过年老色衰这句话吗?女人若光用一张面皮就想唬人的话,很快就会尝到苦头的。”杜染嫣看也不看一眼镜中那明媚动人、绝丽却又冷下脸来的自己。   “杜姑娘,奴婢实在不明白您为何对公子有这么大的敌意?您知道吗?能得到公子喜爱,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   “哈!既然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他,那他就去找她们啊!”   “杜姑娘,倘若您知道公子真正的身分,或许就不会说这种话了。”蓉儿意有所指的道。   “蓉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哼!瞧她把燕翔说得有多了不起似的。   “姑娘就当奴婢没说过。”   杜染嫣轻哼一声,袖子一甩,就想朝门外走去。   “姑娘要去哪儿?待会儿就要用晚膳了。”蓉儿紧随在后。   “心烦,想到外头走走。”从她自揭身分后,燕翔便不再限制她,可她仍旧不被允许踏出这座府邸外。   然,她才一走出西苑,就远远地瞧见在荷花池的另一头,有两名青衣人各自拖了具类似尸体的东西!   喝!是她看走眼了吧?杜染嫣想前去看清楚。   “姑娘别去。”蓉儿冷不防地抓住她的纤臂,神色微凛地对她摇头。   “为什么?”府里突然死了人,难道她一点都不会觉得害怕?   “他们没达成主子的要求,所以便以死谢罪。”   蓉儿太过平静的反应,让杜染嫣感到意外,就好似眼前失去生命的,仅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鸟儿。   “蓉儿,你所说的主子该不会就是指燕翔吧?”突然间,她竟希望蓉儿的回答是否定的。   大概是她问的问题很可笑吧!就见蓉儿在咯咯一笑后道:“当然,这府里唯一的主人就是燕翔公子了。”   形容不出此刻心中是何种感受,可她晓得这种感觉很差、很不舒坦。   以死谢罪?哈!就因为没达成主子的要求就得自尽,这也未免太会张了了吧!   但蓉儿的表情,却理所当然的教她心惊。   “找能问,他们是为了何事而死的吗?”杜染染好奇地问。   “这……奴婢也不知道。”   “你没骗我?”   “杜姑娘,奴婢真的不知道。”   “好,你不说没关系,我直接去问他们。”杜染嫣又想走过去。   “杜姑娘,您这样做会害我被公子责罚的。”蓉儿急忙拉住她。   “不会的,你只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来就好了。”杜染嫣执意往前。   “杜姑娘……”   “你别再阻挡我了!”   “染嫣,别再为难蓉儿,你有什么话或想做什么事,我全都依你。”   杜染嫣吓了一跳,倏地回身瞪着神态自若,一脸笑意的燕翔。   “奴婢先告退。”蓉儿机怜地离去。   “你全都依我?”杜染嫣不怎么相信他说的话。   “染嫣,我真后悔没早点要你换上女装,瞧,这样子的你多美。”燕翔微微眯起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娇美的模样。   闻言,杜染染脸蛋红了起来,可立即地,她撇过脸,很杀风景地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呵!除了离开之外,我什么都依你。”   哼!狡滑。   “好,那我问你,那两个人为什么要自尽?”她再度迎视他,冷冷的道。   眸光一闪,燕翔饮眸低笑。   “哼!既然做不到,就不要在那里说大话。”她就知道他只是在唬弄她而己。   “别急、别急,我只是在想该如何委婉的告诉你。”   “是吗?”她嗤哼了声。   “染嫣,先让我问一句,你为何这么在意此事?”他有点不解。   “没为什么!我只是觉得人命很宝贵,不能随意轻贱罢了!”   “呵!是吗?”   “你到底说不说?”   “好,我说、我说,那两人办事不力。”   就这样?“我要听详细一点。”她再次要求。   “染嫣,你的脾气愈来愈差了哦!”燕翔微皱起眉。   “少废话。”   “好吧!是他们自己说事情没完成就要自行了断,所以你说我能怎么办?”   杜染嫣真的很想……忍住,千万别选在这时候和他计较,“那么所谓没完成的事指的是什么?”   “你想知道?”燕翔忽地语带诡异。   “废话!”   “那你得保证不泄露出去哦!”   “好,我保证、我保证。”她回答得很敷衍。   冷不防地,燕翔突然挨近她,就在她吓得欲退离的同时,他含笑的低喃声正巧传进她耳里。   “其实,我是叫他们去寻找一件前朝的宝物,而那件宝物,正是前朝皇帝的御用玉玺……”   第六章   前朝玉玺!哈!燕翔居然要找前朝晁延皇帝的玉玺?   怎么办?她真的憋得好难受,不过她若笑得太开心,又唯恐他会发觉不对劲,届时,她可能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嘿,她得慎用手中的筹码,好与燕翔……   “染嫣,用膳的时候专心点,你瞧,饭粒都沾到你脸上去了。”燕翔伸手抹去她唇边的饭粒。   来不及闪躲,亦来不及收起笑容的杜染嫣,干脆大方的对他咧嘴一笑。   难得,真是难得,从她招认自己是女儿身后,就没给过他一天好脸色看,但从昨天被她无意间撞见不该撞见的事后,他便明显的感觉到,她变得异常开心,且笑得极为得意。   没错,正是得意,一种连他都揣测不出的……咦,记得当他提及前朝玉玺时,她一张藏不住心事的脸蛋马上有了变化。   呵!不会吧?杜染嫣不可能会知道前朝玉玺的下落——不对!前朝玉玺最后消失的地点正是进入京城的必经要道之一,而他第一次见到她时,正与那日相差不到几天……=   燕翔的黑眸在一瞬间变幻着无数莫名的光彩。   “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轻咳了声,杜染嫣微微挨近他。   “哦?”燕翔温柔的望向她。   “就是关于……昨天的那件事?”   “哪件事?”   “就是、就是前朝玉玺的事啊!”她说得极为小心翼翼,同一时间,她亦不放过他脸上丝毫的变化。   “前朝玉玺?”   呃,拜托,他昨天不是才讲过。杜染嫣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毫不犹豫地接下去说:“就是那个刻有‘晁延帝印’的前朝玉玺啊?”   咦!前朝玉玺果真在杜染嫣手上,燕翔敛下眼,以掩饰眸底深处那抹异常阴沉的掠夺之意。   “啊!是呀,瞧我都给忘了。”   “忘了?”他的记性还真不是普通的差,况且他已经死了两名手下,呃,说不定,在此之前已有不少替他办事的手下枉死。啊!如此说来,她是否也该负起一点责任?杜染嫣撇撇嘴,决定先把自己的事他解决再说。   “那你现在记起来了没?”她晶亮的美眸蓦地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记起来了。”燕翔莞尔地说。   他过于平淡的反应,让杜染嫣不得不重新考虑那个前朝玉玺是否足以换回她的自由。但话又说回来,燕翔一向很狡猾,而且常常端着一张笑脸骗人,所以她千万不能再被他唬去。   “那么,咱们就来谈正事。”   “请说。”   “很简单的,你一定听得懂。”杜染嫣微扬起唇角。   “嗯哼!”   “听好了,只要你愿意放我走,而且保证不再为难我,我就把那个前朝玉玺给你。”她屏住气,慢慢地、一字一字地紧盯着他说。   燕翔的视线一直与她交缠着,倘若他有丝毫异状,绝对难逃她的法眼。   事实上,她可以感觉出那个前朝玉玺对他来说很重要,虽说她不晓得原因,但她很有把握这笔交易一定能成。   然,照理说,她应该要为即将拥有的自由而欢天喜地,而她也确实是如此,但一想到她终于可以离开,她竟又莫名其妙地感到失落。奇怪,她在失落个什么劲啊?能离开囚牢,离开眼前这名让她又恨、又怕、又讨厌、又……的男人,她理当要跳起来大呼万岁才是。   “你这笔交易倒是挺吸引人的。”   “我也是这么想。”没有。她盯了他老半天,结果只发现燕翔的眼底、面上仅出现了抹类似揶揄的……哼!这有什么好笑的?   “可是,我怎么知道你手上那个前朝玉玺是真品?”远在天边近在咫尺,真想不到他寻觅已久的宝物,居然就在“自家人身上”,他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你怀疑我?”她怒瞪着他。   “不,我只是谨慎点罢了。”   “谨慎是好事,不过我总得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吧!”她可没笨到交易未完成前,就把前朝玉玺奉送到他面前去。   “也对,那么,何不先说说你是如何得到前如玉玺的?”   “这我倒是可以说,我是在来京城的路上……”怕他有所怀疑,于是她很努力地把当时的状况一五一十的描述出来,以便取得他的信任。“如何,这样你总该相信前朝玉玺不是假的了吧?”她喘了口气后问。   “原来如此。”他饮下眼,像在喃喃自语。原来那位在无数棵树上画下相同记号的人,正是我们美丽又调皮的杜染嫣小姑娘。   啧!她可知,就因为她的多此一举,差点坏了他的大事。   “那你是答应了?”   燕翔无声一笑。   “你笑什么?”杜染嫣不爽地眯起眼。   “染嫣,我是很想得到前朝玉玺,可是我又挺舍不得放你走。”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顿时大惊失色。   “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他亲切的反问。   “你……哼!你若不放我离开,前朝玉玺你也休想得到。”她尽可能的沉住气,试图扳回弱势。   “染嫣,你真有趣。不过,倘若我说我有可以得到前朝玉玺,又可以让你留下的方法呢?”   “不可能!”她坚持得到自由后,再将前朝玉玺交给他。   “呵,染嫣,若我再告诉你,我有不下数十种方式可以让你乖乖吐露前朝玉玺的下落呢?”她敢开出条件,就证明前朝玉玺目前并不在她身边,所以他也不至于无聊到去搜她的行囊。   “你想对我逼供?”杜染嫣拍桌跳起。   “别慌、别慌,我挺喜爱你的,所以哪可能让你受到一丁点的皮肉之苦呢?”逼供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而他亦有把握让杜染嫣乖乖吐实,但是就诚如他所言,他可不想跟具残破的身躯谈情说爱啊!   盯住他笑得过于温柔的脸,杜染嫣的头皮竟开始发麻。   “我真的很感谢你的‘疼爱’呀,可惜本姑娘也非泛泛之辈,就算你真的敢对我用刑,我也绝不会屈服的。”深吸一口气,杜染嫣挑衅地瞪着他。   也许他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她根本用不着理会,要知道,若被他恐吓得逞,她岂不是人财两失!   燕翔勾了勾唇,似笑非笑。   “就一句话,成还是不成?”她眯起眼,忍住心头那战栗的感觉,对他下最后通碟。   “这个嘛……”   “喂!是男人就别吞吞吐吐的。”   呵!听杜染嫣说话真是有意思极了!   “我也很想尽快做出决定,但我又突然想试试另一种可以让彼此都很愉悦的方法。”   “这是什么意思……啊!你想干什么?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忽地被他横抱起来的杜染嫣,吓得惊慌失措,她双手猛槌、双腿猛踢,都无法让他放开她,当她的背脊被整个压抵在大床上时,她登时痛呼了声。   “染嫣,想了解接下来会发生何事吗?”他用一手将她不断挥动的双腕给钳制住,而他的上半身更与她柔软的娇躯紧紧相黏着。   “你……你下流、无耻……”瞪着那双漾着邪欲与笑意的深邃眼眸,她虽是一阵脸红心跳,可仍咬紧牙关僵硬地与他对峙。   “看来你是了解的。”他低笑。   “那又如何?”她恼羞成怒地哼道。   下流的淫胚,他敢动她一根寒毛试试看!   “我给你二个选择:一,告知我前朝玉玺在哪里,我就停手;二,你不说,但我继续,当然,你还有第三种选择,就是你愿意告知我前朝玉玺的下落,而且你还要我继续做下去。”   “你少不要脸……唔!”杜染嫣痛呼了声。   “这几句骂人的词汇听起来是颇新鲜的,但听久了还是会厌。”他笑得眼都弯了,低头咬了她的唇瓣一下。   “有本事,你就把我的嘴给咬烂啊!”虽说她全身上下紧绷到好似一条快被拉断的弦线,但她仍不忘对他撂下狠话。   “看来这方法好像也行不通。”杜染嫣倒也挺倔的,不过由此可知,他的魅力还不足以影响到她的决定。唉!她又再一次地刺伤他的心!   “哼!你知道就好。”她大大松了口气。   “染嫣,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她回答得非常笃定、坚决。   ”那好吧,成交!”   晌午时分,两名年轻女子各自骑乘骏马奔离京城,直至三里外才停下来。   “蓉儿,你回去告诉你主子,我把东西藏在温家客栈的……”杜染嫣忽地不语,神情突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若燕翔得知她把他视如珍宝的前朝玉嫣埋藏在那种地方的话,他恐怕会……算了!反正埋也埋了,就算他气到想找她算帐也已经来不及了。   “杜姑娘。”蓉儿委实不了解杜染嫣。先撇开主子尊贵的身分不谈,光凭主子俊美绝伦的外貌,就足以令世间女子倾倒,可杜染嫣非但常对主子出言不逊,甚至还为了逃离主子而……   “喏,给你,不过你必须等我走了之后才能打开哦。”杜染嫣自怀中取出一张信笺递给她。   担心燕翔会出尔反尔,于是她要求先离京才肯说出前朝玉玺藏匿的地点。燕翔是答应了,当他点头应允时,不知笑得有多开心,好像巴不得她赶快滚似的。哼!他八成忘了是他硬要扣留她的,要不,她早就走人了。   蓉儿接过信笺,“杜姑娘,你真的要走?”对她执意离开依旧存疑,毕竟她从未见过燕翔如此纵容一名女子。   “蓉儿,不是每个女人都想巴住你主子不放。”杜染嫣不笨,自然臆测得出蓉儿在想什么。   其实她一直很清楚燕翔绝非普通人物,倘若她够聪明、够虚荣,就应该留在他身边吃香喝辣,但是一个从未见过他家大门的人,怎么指望自己会有出头的一天?   她进出一向都走侧门,好像她有多见不得人似的,况且她了解燕翔只对她这个人感兴趣,而非真心疼爱她,否则他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前朝玉玺就愿意放她走。   所以她必须在深陷情沼的前一刻急流勇退,要不然她定会死得很惨。   “可是公子他……”   “别让你的主于等太久,告辞!”杜染嫣掉转方向,策马奔离。   不过她原本漾着一丝俏皮的绝美丽颜,却在转头的刹那,出现了抹怅然若失的神情,可很快地,她马上振作起来,朝最近的城镇奔去。   已经没什么好想的了,她与燕翔之间再也不会有交集。   而在同一时间,蓉儿也打开信笺——   “什么?前朝玉玺现在温家客栈的茅厕旁!”   一个时辰之后。   呵呵……燕翔一边玩着刚到手的前朝玉玺,一边又忍不住逸出夹杂着愉悦与戏谵的笑声。好个杜染嫣,竟把如此贵重的宝物藏在……好不容易止住笑的燕翔,又再次低笑出声。   幸亏她遇上的是他这位最无害善良的六皇子,否则她肯定会被整治得很惨。   “人呢?”燕翔轻声询问。   “正在往日山城的路上。”护卫李扬垂首道。   “别把人给跟丢了。”   “是”   “还有,本王要陈壤一家在进江县待不下去。”燕翔命令道。   “是”   杜染嫣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会在这里遇上他!   陈壤,进江县内最有钱但也最吝啬、最惹人讨厌的陈大老爷的独生子,但这些都不是重点,因为重点在于他,陈壤大少爷,正是她那做官做到有点老眼昏花的爹所为她婚配的对象。   也就是说,她之所以会离家出走,一方而是为了悄悄,而另一方加就是为了逃婚。哼!倘若要她跟那个猪头猪脑的陈壤成亲,那她不如嫁给燕翔做小——喝!罪过、罪过,她怎么突然会有这种可怕的念头?   不行、不行,她得重新说一遍,若要她嫁给陈壤,那她宁愿待在燕翔身边,即攸没名分也无所谓……喝!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说来说去都跟燕翔拉上关系?   猛一甩头甩去脑海中那张不该存在的俊颜后,她小心翼翼地避开陈壤那一群人,躲入一旁的小巷。不过,陈壤为何会出现在日山城?   啊,她晓得了,定是爹告诉他若想找她就一路往京城寻去。   好啊!臭老爹,你竟敢出卖自己的女儿!   杜染嫣冷,哼一声的同时,竞忘了要把露在外面的脸蛋给藏起来。   “啊!少、少爷……前面那个人不是杜小姐吗?”一名陈家家丁兴奋地抬手直指前方一条巷口处,正瞠着一双大眼瞪着他们的杜染嫣。   “没……没错!真的是嫣妹。”一看就知道是个茶来仰手、饭来张回的少爷样的陈壤,急急忙忙的率领众家丁直冲而去。   完蛋了!杜染嫣裙摆一撩,以非常快的速度往前逃窜。   她并不是怕陈壤那个笨蛋,只不过他们人多势众,她恐怕占不了便宜。   “啊!不要打翻我的摊子!”   “哎哟!我的包子全掉在地上了……”   “你们统统不许走!赔钱,给我赔钱……”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   “嫣妹……我的嫣妹呢?”追得满头大汁的陈壤,气喘吁吁地问跑在前头的家丁。   “少爷,杜小姐不见了……”   “不见了?找!再给本少爷仔细的找”他气得直跳脚。   “是、是……”   随后,一行人离开市集,往另一头更热闹的大街窜去。   砰的一声,一个装菜的偌大竹笼突然被拉开盖子,紧接着,杜染嫣就从里头冒出来。   “哼!想逮本姑娘,门儿都没有。”拍了拍沾有菜屑的衣裳,她没好气的叉腰哼道。   这日山城肯定不能再待了,咦!不对,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还是暂时躲人客栈别出来抛头露而比较好,如此一想,杜染嫣立刻往反方向奔去。   殊不知,她前脚一踏离,一抹青色人影突然半空掠至,他紧盯住杜染嫣离去的方向,点地再起。   杜染嫣自是没发觉有人在暗中窥视地的一举一动,因为此时此刻的她,只烦恼着陈壤那一群人。   “他们最好赶快滚出日山城……”窝在客栈厢房里的杜染嫣。单手托腮,凝望着远方朦胧的月色发呆。   就在这时,外头冷不防地响起一阵嘈杂声。   “店小二,咱家少爷很贵,呃,不,是尊贵,你最好要……”   “是,客倌,这间房可以吗?”   “啊,本少爷就委屈点,不过本少爷怕吵,你去把左右二间房给我空出来.”陈壤高高在上的以鼻孔看人。   “对不起客伯,这左右二房都有客人住,所以小的不能……”   该死,这分明是陈壤那头猪的叫声!   完了、完了,姓陈的哪里不住,偏偏跑到她住的这家客栈来。   “这二锭金子够你把他们打发走吧?”陈壤傲慢地睨向为难的小二哥。   “你不敢,那就让咱们来!”陈家家丁嚣张地推开店小二,分别往左右二房走去。   “这房就让给你们。”家丁才走到门口,一名拎着包袱,低垂着脸的女子就主动打开门,然后朝另一头迅速走去。   “哼!算你这娘们识相。”   “咦,那女人的背影真眼熟,好像是……嫣妹!来人,快追!嫣妹,你别跑呀,哥哥我找你找很久了……嫣妹!”   杜染嫣来不及搓搓泛起鸡皮疙瘩的双手,就急急地往楼下冲去,而后再一路奔向客栈后院的马棚。   突然间,一抹青色身影毫无预警地窜至她身前,杜染嫣登时全身一僵,眼睛瞠得老大的瞪住青衣人,“怎、怎么会、会是……”她吓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后头追兵己至。   青衣人目光一闪,骤然出手扣住毫无反抗能力的杜染嫣,接着纵身一跃,双双消失在拿家了出气的陈壤眼中。   第七章   杜染嫣一睁开眼,就瞧见上头雪白色的床顶。   也许是她意识尚未完全恢复,以至于目光显得有些呆滞,她不断地眨着迷离的大眼,慢慢回想着自己……喝!她想起来了!那名在客栈掳走并打昏她的青衣人,正是燕翔身边的护卫林昕。   燕翔的手下为何会出现在日山城?莫非他想食言?不会的!他曾经答应过要放她自由,更何况,他也不像那种会随便毁约的人。   不像?啧!杜染嫣,你以为自己很了解他吗?   放屁!你压根儿不清楚他的底细,所以你凭什么装出一副很了解他的样子!   杜染嫣猛地自床上弹跳起来,这时,她突然感觉自己微晃了下,但她没去注意就直接打开门。   “喝!这是……”她居然身在一艘华美的楼船上,不只如此,前方已近黄昏的天色,正说明着她至少已经昏睡了一日以上。   难怪她的脖子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原来林昕根本存心要她躺久一点。   船头上,站了两名背对她的汉子,所以她选择往船尾跑去,依在船栏,杜染嫣终于看清楚楼船与岸边尚有一大段距离。   “头别伸那么长,小心掉下去。”   带笑低沉的嗓音,让正在评估要不要施展“绝顶轻功”一跃而下的杜染嫣,登时骇了一大跳。   拳头一攥,她霍地转身面对这个令她又惊、又恐、又气的俊美男子,“你居然敢欺骗我!”她指控地朝他吼道。   “我何时欺骗你来着?”燕翔状似无辜。   “你还想抵赖!你不是答应过不再找我麻烦的吗?”   “我没有啊。”   “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想睁眼说瞎话?”她气,她真的好气,气他的不守承诺,更气他像个鬼魅股莫名其妙地再度出现。   “染嫣,你随时都可以离开的。”燕翔绽放出迷人的笑靥。   “你叫我现在怎么走?”要她泅水不成?   “等船靠岸不就成了。”   “废话!这还用得着你来提醒吗?”   “染……”   “请你立刻命人把船开回岸边。”她打断燕翔的话。   “可是天色已暗,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等的天一早再说,嗯?”对她的冷言冷语,甚至是摆脸色给他看,燕翔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他依旧是一派的温柔、可亲,仿佛把她当成是在闹脾气的小孩般,十分容忍。   “很抱歉,本姑娘连一刻都不想等。”   “为什么?”燕翔终于轻蹙了下眉心。   “因为我……我就是不想持在这里!”俏脸一僵,她猛地咆哮。   燕翔凝视她突然涨红的俏丽脸蛋,始终没啥波动的黑眸忽地跃上一簇类似暧昧的幽光,“你怕我?”   “笑、笑话,我干嘛怕你?”他隐含深意的微笑,让她差点分散注意力。   “是你说你连一刻都不想待在船上的。”他燕翔,从不曾如此为一名女子费尽心思过,可是她,杜染嫣,却让他破了例,可惜的是,她似乎一点都不领情,而月,还拼命地想逃离他身边。   很遗憾,他可以容忍她偶尔的情绪失控,但是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敢刺伤他心的人,尤其是她杜染嫣,呵!   “那是因为……因为你,你居然拿了东西之后还想……”把她再次囚禁起来。   “嗯?”   “反、反正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若硬要当小人,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哦,是怎么个不客气法?”他一脸兴致勃勃。   可恨啊!好,事已至此,不表明身分是不行的了。   “民不与官斗这句话,不知你可有听闻过?”以前没说是因为没有必要,可现在她发现燕翔似乎不打算放过她,所以她只好搬出最有力的后盾来吓吓他。   “嗯哼”   深吸一口气,杜染嫣微微仰起下巴,口吻突然转为得意地睨向他,“我爹正是进江县县令,你若敢动我一根寒毛,小心我让你吃免钱的牢饭。”虽说老爹的权限无法扩及到京城,可老爹与当朝的一些高官还是有点交情在,所以在万不得已下,她会考虑冒着被陈壤逮着的风险上门请托。   “免钱的牢饭好吃吗?”燕翔微偏过溢满说说笑意的俊颜,煞有其事地请教。   他问她,她问谁啊?可恶!他的反应让她再度有想杀人的冲动。   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摆着一张无所谓的笑脸,问她牢饭好不好吃?不,现在的问题该是他为什么一点也不惧怕她的威胁?   怕问!快说怕啊!这样她才会比较安心……突地,杜染嫣一震,脑中一片空白。   “染嫣、染嫣……”   杜染嫣睡了眨眼,骤然回神,“当然好吃,你要不要进去尝一尝?”她是怎么搞的?刚才她居然闪神了。   “若有你陪同的话,我自是乐意进去参观、参观。”   “你!”   “染嫣,这儿风凉,有什么话等进船屋再谈好吗?”   “我不要!”她脱口而出.   她说过,她连一刻都待不下去。   “染嫣,别恼了,我保证明天一早船定会靠岸.”他试图抚慰她突然变差的情绪。   “我再相信你,我就是个笨蛋!”   “别这样说嘛!”他摇首叹笑。   “哼!若不是你派人把我从客栈劫来,我根本就不会——”她的抱怨声冷不防地停止。   “你怪我不该派人救你?”燕翔语带深意地斜睨她。   杜染嫣突然沉默下来。   “怎么不说话了?”他问得有些不怀好意。   她差点忘记林听掳走她,正巧助她甩掉陈壤那一群人,而现下好像只有待在这儿较为安全。   “你保证明天一早船就会靠岸?”她没抬眼,闷着声问。   “嗯,我保证。”燕翔笑了笑。   很意外地,一直想离开这儿的杜染嫣竟主动走回船屋。   砰!她用力地关上门,然后往床榻猛扑过去。   闭起眼,杜染嫣埋首在软枕中,开始思索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走。   唉!真烦、真讨厌!   是白天睡太多?还是她一直没真正睡着过?   不对!她会突然醒来是因为惊觉到自己身旁好像多了一个人。   喝!她全身猝然紧绷,一颗心更因为惊吓过度而差点蹦跳出来。   “别慌,是我。”   能安抚人心的低沉噪音一出,杜染嫣跳得剧烈的心才稍稍平缓下来,可下一瞬间,怦、评、怦……此时的心跳虽不复方才的急促,但仍可以听出她万分紧张。   他半夜摸上她的床想干啥?   “放心,我暂时还不会对你怎样,不过倘若你不小心碰到我,我就不敢保证了!”   欲起身的杜染嫣顿时不敢妄动,但她的喘息声却大到足以让燕翔晓得她此刻的愤怒与慌乱。   暂时!天杀的,原来他早有计划想对她乱来。杜染嫣极力忍住想扼住他脖子的冲动,不断告诫自己杀人是要偿命的。   “别气啊染嫣,难道你忘了我们也曾同床共枕过?”回忆起那天,他便有些后悔当初怎么没干脆要了她,不过……为了他的复仇大计,他得忍忍。   “别再跟我提以前的事。”以前是她太无知,才会误上贼船。   “呵!染嫣,你脸红了。”   喝!杜染嫣一吓,不敢乱动。   为什么他可以看清楚她的脸?他们的眼前分明是一片黑暗啊?   “谁在脸红?”她佯装镇定的否认。   “胆小鬼。”   “你在骂——”杜染嫣顿时倒抽了口凉气,一张依稀可辨的俊美轮廓,和一双正闪烁着某种企图的诡异黑眸,正盘据在她的上头,教她吓得一时发不了声。   “染嫣,咱们不仅同床共枕过,还曾一起用膳、同游、谈天说地,难道这种种美好的记忆你全给忘了?”   他佣懒的气息直接喷拂在她的脸上,令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于是她下意识地猛然伸手按住他的肩,想将他推得远远的,“我忘了。”同一时间,她办毫无眷恋的脱口而出。   “染嫣你……唉!你又再一次伤了我的心。”他的声音里透着遗憾。   哈!他有这么脆弱吗?   “如果这几句话就可以把你的心给捅烂,那就太好……晤!”杜染嫣话还未说完,后就被密实地封住。   好痛!他竟敢咬她。   “我的染嫣,这么无情是不行的哦!”抵在她唇边亲匿地说完后,他再次撬开她紧闭的牙关,深深地吻尽她的舌腔深处。   他根本就是在报复她!无论她怎么甩动螓首,他总有办法紧黏着她的唇不放,而且更过分的是,他竟然用力吸吮被他咬破皮的伤口,让她疼得拼命槌打他。   好啊,他总算露出他阴险狡诈的一面。没关系,这点痛她还可以忍受,因为有仇必报之人,不单只有他!   “染嫣,记住,以后不准再伤我了。”他笑睇着她,似假又似真地警告。   他做任何事都有其意义在,哪怕被当成背信小人也一样,也就是说,他人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就表示他绝对会把杜染嫣带回京城,不管她愿意与否!   以后……哈!他八成是色欲薰心,因为他们俩根本没有以后可言。   “谁理——”不行!在这时候逞英雄吃亏的人可是她。杜染嫣及时将话吞回腹中,抿唇不语。   接下来的时间,燕翔没有再开口,可他一双晶亮如星辰的眸子。却一瞬也不瞬地睇着硬着头皮瞪视他的杜染嫣。   啊!除了她,没有一名女于敢同他大眼瞪小眼,也只有她,让他如此费心地从京城赶来日山城。尤其在这敏感时刻,若换成其他女子,恐怕早已等不及要褪尽衣裳伺候他了。   他很想知道,倘若有天杜染嫣晓得他是皇子后,是否会如同现下这般继续和他斗嘴?还是她会变得和其他女子一样,立刻化为绕指柔?   先前刻意隐瞒,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只是基于一时的兴趣,等兴头一过,自然就会烟消云散,可现在他已经无法满足了。   杜染嫣的美并非绝顶,尤其对见过太多倾城美人的他而言,更不具有特别的诱惑力,再加上她只是个小小的县令之女,老实讲,她的确匹配不上他,但奇怪的是,他居然会深受她的吸引。   对!她的笑,就是她那抹怒笑,让他仿佛中了情蛊般,想将她拐骗回府。   不可思议啊,撇开“那件事”不说,他燕翔皇子竟会对一名不怎么特别的女子产生异常的执着。   此事若传人原沐淮耳里,肯定会被他大大地耻笑一番,哦,不!被原沐淮耻笑事小,万一被他敬爱的那些是兄们得知,他除了会被当成笑柄之外,就连杜染嫣也会倒楣地成为他燕翔皇子的弱点。   届时,可不是好玩二字就足以形容的。   “你不累吗?”他挺欣赏她的意志力,可眼睛瞪太久总是不好的吧?   “你一定得这样同我说话吗?”感觉他以手肘撑住的男性身躯,似有渐渐沉下的态势,她的气息开始不稳了。   哦!他还动……他居然还在动,他知不知道这种下半身几乎嵌合到不留一丝缝隙的姿势可是会死人的。   “你不喜欢?”   “废……废话!”完蛋了,她可以强烈感受到来自他男性的自然变化。   “染嫣,老实跟你说好了,其实我该看的全看过了,所以你根本不必感到害羞。”燕翔邪邪一笑,俯身轻吻了下她突然僵化的脸蛋。   什么叫作该看的全看过了?她突然倒抽一口冷气,一种极不好的预感顿时席卷全身。   “你、你……”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发不出声,不!一旦问出口,接下来的答案恐怕不是她所能承受的……天啊!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杜染嫣闭上眼,孬种地逃避现实。   干脆认命算了!如果非得失去贞节才能摆脱燕翔纠缠的话,那就任由他吧!反正她已经打定主意一辈子都不嫁人了。   呵……   无预兆的轻笑声顿时让等着被宰割的杜染嫣忍不住睁开眼,就在这时,她才惊觉到燕翔己不知在何时离开她的身子,悠然地坐在床沿笑眯着她。   “意外吗?”燕翔唇上的笑意味深长。   他一定会要她,但不是现在。   杜染嫣仿佛了解他的意思,以至于原本一张慌张微僵的脸蛋在刹那间转为错愕与羞窘。   立即地,她侧身背对他,不想让他看见她脸上那抹不寻常的红晕。   哼!他最好别后悔,因为他能欺负她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了。   “睡吧!我走了。”   滚啊!滚得愈远愈好,最好永远都别再让她看见他!杜染嫣孩子气的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来个眼不见为净。   隔天一早。   楼船果然已经靠岸,但应该要见着的那个人却意外地没出现。   难道燕翔决定放羊吃草?不可能!她绝不相信他会这么简单就放她走,更何况,他来日山城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捉她吗?   心头一颤,杜染嫣的胸臆间霎时充斥着一股莫名的骚动与不安,就连原本规画好的逃跑路线,如今也无意执行。   “杜姑娘在找六皇子吗?”   就在杜染嫣不知不觉地在甲板上来回蜇步时,一句毫无高低起伏的冷淡语调突然从她身后传来。   “不,我不是在找六星子,我是在找——谁是六皇子?”杜染嫣瞪着林昕,扬声质问。然她没注意到,就在这时、她垂放在身体两侧的小手竟无意识地紧握。   “六皇子,皇帝宠爱的辰妃娘娘所出,更被皇帝封为秦王……”   “别跟我说这么多废话,你只要告诉我六皇子是谁就好了!”杜染嫣打断林昕的话,厉声问过。   林昕敛下眼,冷冷地说:“六皇子就是燕翔。”以杜染嫣的出身及言行,根本不配与主子站在一块儿。她不仅对六皇子争夺皇位之大事毫无助益,甚至有可能把六是于给拉下马,所以他宁愿事后被六皇子处死,也要让她清楚六皇子绝不是她这种人可以亵渎的。   于是,他捉住六皇子必须赶回京城的机会,将主子的身分摊开在她面前,好让她彻彻底底地死了这条心。   “哈!我想也是,不过我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你们那位高贵的六星子到底跑去哪里了?”杜染嫣只是大笑一声,而后双手环胸,仰起下巴,拽拽地问。   林昕倍感意外,尤其她还一副无动于衷地问他六星子上哪儿去?莫非,她早已得知六皇于的身分?   林昕眼一眯,对她明知燕翔皇于的身分却又出言不敬的态度感到更加反感,“六皇子回京了。”   虽说六皇子有令,要他把杜染嫣带回京城,但他可不想这么做。   “哦,回京了啊!那么说,我可以走人了是吗?”她咧嘴一笑。   “请便。”   “拜拜!”离船前,她还不忘回首朝林昕挥别。   然,就在她下船的那一刹那,她的眼眶却蓦然泛红,而当她一路蹦蹦跳跳地直往城中而去时,一滴一滴的泪水也随着她跳跃的动作,不断落下。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先前为了猜出他是谁,她可是例举了好多头衔,包括什么饮差大臣,还是跟原沐淮同一等级的侯爷或是王爷等等的啦,当然,也唯有皇子的光环才是最适合咱们燕翔的!   呼!事情总算结束了,她应该庆幸“燕翔皇子”从此以后不会再来纠缠她,不过这六皇子可以去当戏子了,因为他的演技实在令她甘拜下风。   染嫣,记住。以后不准再伤我了。   就说嘛,他们俩哪来的以后,幸好她一直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否则,她还不知要吃下多少暗亏呢。   好了、好了,现在的她可说是无事一身轻,今后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过她想过的生活,再也不会有讨人厌的事发生。   啊!冷不防地,她的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在她陷人无尽的黑暗前,她好像看见一张……   喝!那是陈壤那猪头的脸!   第八章   “姓陈的,你给我滚远一点!”杜染嫣怒吼道。   “嫣妹,你别对我这么凶嘛!”陈壤微皱起眉。   “滚!你再靠近我,我就把你踹下车去!”   “好、好、好,陈哥哥就乖乖坐在这里,不靠近、不靠近。”为平息杜染嫣高张的怒火,陈壤只好不断陪笑着。   就这样,被捆住双手双脚的杜染嫣与不断想找机会亲近她的陈壤,各自占据车厢内的一角,然后隔没多久,同样的戏码又再度上演一遍。   她简直倒楣透顶了!出了楼船的她,尚呼吸不到几口新鲜的空气就马上被陈壤给设计掳来。然而,最令她想像不到的是,陈壤竟也学聪明了,以金钱去网罗有功夫底子的打手来替他卖命。   唉!这下子再不赶紧找个机会逃,她恐怕会……   “喂!再过来我就让你们陈家绝后!”   杜染嫣死瞪着他,吓得陈壤赶忙缩回手。   “嫣妹别这样嘛,陈哥哥只是怕你口渴,想拿杯茶水给你喝而已。”   “我的双手都被你绑住,你叫我怎么喝水?”   “我可以喂……呃,呵呵!嫣妹,我怕给你松绑之后,你就会跑掉。”陈壤摄搔头,为难地说。   “哼!你不是有雇一大堆武林高手来监视我,这样你还有什么好怕的?”他们已经赶了三天的路,虽说离进江县尚有十来天的路程,但她却恨不得……谁?有谁可以来救她呢?   “可是嫣妹,你真的不会逃吗?”   杜染嫣没好气地赏了记白眼给他,“废话!你没看见我的双脚还是绑着的。”   “也对。”陈壤傻傻一笑,真的替她的双手松绑。   探一揉被缚得有些发疼的双腕,杜染嫣不动声色地拿过他递来的茶杯,边啜边想着要如何对付外头那些武林高手。   如果正面对上,她九成九稳输,何况她先前也曾利用过小解的机会想遁逃,可惜最后都被他们结识破。唉!老实说,现下这种局面让她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作无力回天,“你干什么?”   “我……我只足想,想……”陈壤一脸为难地拿着绳索,绑也不是、不绑也不是。   “好啊!给你绑,给你绑啊,干脆你就把我的双手绑成残废算了,这样你就再也不必担心我会逃走了。”   “嫣、嫣妹,我……哎哟!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车厢竟剧烈的摇晃起来,紧接着,除了马匹的嘶鸣声外,就是一声大过一声的厉斥声。   “你们是谁?竟敢……啊!”惨叫声连连响起。   “喝!上啊!”   “啊!少爷……少爷快下来,咱们这边死了好多人,快逃啊!”砰的一声,陈家家丁赶忙推开车门,接着把已经吓呆的陈壤给硬拖下来,然后在七手八脚地将他扶上另一匹马。   “等等,我的嫣妹还在……”陈壤总算记起还在车厢里的杜染嫣。   “别管杜姑娘了,再不跑,咱们准会没命的!”   三、四名家丁一边拉着缰绳,一边折命地住前直冲,至于被他们弃置在官道上的马车,以及那些武林高手们的下场,他们通通管不了,也无法管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原本想趁陈壤被家丁拖出马车外继而开溜的杜染嫣,却在解开脚上绳索的那一刹那,意外想起什么而顿下动作。拜托!该不会是他吧?   思及此,杜染嫣冷不防地全身一颤。   不!绝不是他,他都己经摆明了不要她。但若不是他,还会有谁?   盗匪?还是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客?   打斗声很快便停止,可杜染嫣仍僵坐在马车内,直瞪向被敞开的车门外,一具具趴伏在地的尸体,以及一匹匹健壮的骏马。   “杜染嫣,你到底要不要出来?”一声不友善且夹杂几分傲然的京腔在经过冗长的沉默后,不耐烦的逸出声。   不是他!按捺下心头那股说不出的莫名失望后,杜染嫣旋即抬手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唇角。   “幸亏不是他,否则这下就头大了。”喃喃自语后,她轻巧地跃下马,然后很快就找到那位发话之人。   诡异,真的很诡异!她杜染嫣何时变得如此炙手可热?   原来吓跑陈壤那一群人的不是盗匪,也不是大侠客,而是一名皇子。   一个燕翔皇子己经让她吃不消,如今,竞又冒出一名自称是七皇子的如陵。   现在,她的处境足以用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话来形容。唉!可怜她这位小小的县令之女,又哪能跟皇字辈的人相抗衡呢!所以她又被“护送”回京了。   眼见城门就在不远处,杜染嫣不禁郁闷地甩下窗帘,搞不消楚这位高傲的七皇子干嘛挟持她回京?   忽地,行驶中的马车冷不防地停住。   又怎么了?哈!该不会又是哪名闲闲没事干的皇子来凑热闹吧!   “唷!六皇兄,你来得好快……”   喝!是燕翔!杜染嫣欲掀帘探头的动作登时一僵。   之后,呆愣住的杜染嫣就再也听不到他们接下来的谈话内容,直至马车突然再度往前行驶。   轻微的震荡立刻惊醒杜染嫣,而她第一个反应竟是倾上前欲打开车门,只是抵在车门上的手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来,好久、好久之后,她才极度不甘愿的放下手,神情挫败的坐回原来的软垫上.   燕翔到底想拿她怎么样?一下子放、一下子抓,现在呢?该不会想一刀把她宰了吧?   哈!杜染嫣啊杜染嫣,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畏缩缩?就算燕翔真要把你剁成碎片,你也要挺直腰杆面对。   就好比现在,当他突然出现在你眼前时,你就必须拿出勇气,好好地跟他——“喝!你什么时候……”   “染嫣,该下车了。”就见现身在车厢内的燕翔弯起黑眸,笑凝着她羞窘无措的模样。   哼!他说下车就下车,那她算什么?   “怎么了?”   “呵!不好意思,这车厢太窄,恕小女子不方便向六皇子行礼,请六皇子多多包涵。对了,以前是小女子眼拙,不知六皇子尊贵的身分,以至于在言行上多有冒犯,也请六皇子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女子一般计较。还有、还有,小女子已与当县令的父亲划清界线,所以也请六皇子千万别因为我的缘故而故意去找家父的麻烦。”她皮笑肉不笑地逸出一长串暗藏讽意的话来。   微弯的黑眸瞬间闪过无数道特别的异色,接着,他叹了口气,轻吟:“染嫣,我井非有心瞒你。”   “‘燕翔皇子’这句话可是折煞小女子呢,再怎么说,是小女子欺骗六皇子在先,所以小女子算是恶有恶报、自尝苦果,唉!总归一句话,就是我活、该!”杜染嫣然有其事的捧住自己的心,佯装痛苦地说。   闻言,燕翔只得无奈地苦笑一声。   “六皇子,小女子坦白跟你说好了,这阵子小女子实在受到太多惊吓,再也无力负荷任何一桩出人意外的大事,所以请六皇子你行行好,放小女子……”   “如陵伤你?”   燕翔冷不防地迸出这样一句冷语,杜染嫣顿时愣住了。   “我、我哪时说过七皇子伤我?”她回得有些结巴。   “你不是说你受了很多惊吓?”   瞅住燕翔少见的阴冷神情,杜染嫣确实有些反应不及,不过他还好意思发火吗?她所受到的惊吓还不是都拜他所赐!   “你发什么愣?还不快说!”   喝!凶什么凶?别以为是皇子就可以大声骂人,想当初,她若火气一来,他还不是得照样放下身段来安抚……啧!所谓好汉不报当年勇,现在的她还能像以前一样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吗?   哼!当然不行,除非她打定主意不要自己的项上人头。   “怎么,舌头被猫给咬掉了?   杜染嫣盯着他半眯起的凌厉眼神,一把无名火也慢慢开始延烧起来。   “很遗憾,小女子的舌头完好无缺,倒是燕翔皇于你……”   “我如何?   “唉!其实六皇子又何必追究呢,杜染嫣只是名再普通不过的卑微女子,所以被吓、被恐吓,甚至被人赶都是理所当——”   “别再说了。”   听似闲散温和的低语,却莫名其妙的令她打了个冷颤。   她有说错吗?就是他这位尊贵无比的六皇子命林昕叫她滚蛋的不是吗?   由此可知,燕翔的脑筋肯定是错乱了,才会连前不久才干下的好事也给忘紧一干二净。啊,该不会连七皇子也是他指派的吧?   杜染嫣干笑两声,一脸虚假地问:“小女子不说就是了,不过敢问六皇子,小女子何时才可以滚,呃,是可以走呢?”   燕翔的黑眸忽地变得冷澈得可以,他一瞬也不解地盯着她,仿佛想穿透她的灵魂,一点一滴地撷取她此刻所有的心思。   杜染嫣不以为他能看穿她什么,好,就算他真能猜出那又如何,顶多她给他拍拍手,然后再跟他说一句你好了不起哦!   “你不会再见到他了。”缄默了好一会儿,燕翔终于开口。   “他是谁?”说得没头没尾的。   “林昕。”   “他?喷!林昕可是六皇于的人,我当然不会……咦,六皇子这句话大有问题哦?”他在卖弄什么玄虚。   燕翔缓缓扬起一抹无温的笑意,“他不仅违背我的命令,还让陈壤半途劫走你,你说,我留他何用?”   杜染嫣一惊,一时难以分辨他这番话所隐藏的特殊涵义,尤其他此刻所绽放出的笑容,不仅毫无温度可言,甚至还出奇的森冷。老实讲,她有点被吓到。   不过,燕翔真不愧是皇族中人,那股天生自然的非凡气势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杜染嫣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霍然发现以前的自己怎么会笨到被他那张看似亲和的外表给蒙骗。   不!她不是笨,而是……其实她心里早有预感,只是她选择逃避,硬是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小女子刚才说过,林昕是六星子的手下,六皇子爱怎么处置他都不千我的事。”她偏过首,说得冷冷淡淡的。   “染嫣,我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你还是不懂吗?”燕翔的神情突然变得异常柔和。   杜染嫣心悸,有些狼狈地收回正在偷觑他反应的视线,“什么该懂、什么又不该懂,小女子心中自有一把尺在。”她尽可能让声音保持住平稳。   “一把尺……啧!看样子,我这般好言相劝也无法令你回头是不?”他不仅神情诡异,就连声音也变得森冷如鬼魅。   闻言,杜染嫣板起脸来,甚是娇美俏丽的容颜登时露出警戒之色。   “我又没做什么坏事,要我回什么头?”她一直在曲解他的话,甚至不断捋他虎须,总而言之,她就是希望他在一气之下,能将她永远驱离,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相见。   “染嫣,这招没用的。”   “请恕小女子无知,听不说六皇子之意。”她的心虽被燕翔这句话给影响,可表面上,她自认佯装得很成功。   “没关系,日后你自会明了,现在请杜小姐下马车。”   “你……”可恶!她损了他老半天,竟得不到一丁点的成效。   “既然你选择继续跟我作对,那我岂有不接受的道理?”他这个“弱点”已经被有心人得知,所以他绝不能让她有机会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敢问燕翔皇子,小女子非得听命不可吗?”杜染嫣一改假假的臣服口吻,声音骤然拔高。   “怎么,懒得再演下去了吗?”燕翔轻笑两声。   “哼!若论起演技,小女子哪能跟燕翔皇子相比啊!”这会儿,她可是真讽刺,绝无半点虚情假意在内。   燕翔没动怒,倒是眸中在瞬间闪过几簇不知名的光芒。   “别跟我斗气了,还是说你要我亲自抱你下车?”   看着一眨眼就闪身仁立在车外的修长身影,杜染嫣的心,竟不知何故而拧了起来。   绕了这么一大圈,最后还是得走回原点,可惜的是,这个最初的原点早已变了样。唉!她很能体会林昕忠心护主的心情,假使身分对调,她说不定也会做出与林昕相同的决定来。   看着那只前她伸来的大掌,杜染嫣只能克制住那股想狠狠挥掉他手的欲望,无奈地起身跃下……   “杜姑娘,我就晓得您一定会回头。”   梳妆台前,坐着一名姿色艳丽却紧绷着脸蛋的俏佳人,不过,正当为她梳头的蓉儿冷不防地逸出这句话时,心情已经够糟糕的杜染嫣当场拿起梳妆台上的香粉盒,用力掷向地上。   “杜姑娘……”蓉儿惊呼一声,不解她为何有此动作。   “别把本姑娘想成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子,还有,我会出现在秦王府是被你们主子所逼而非我自愿的。”杜染嫣霍地站起身,目露凶光地瞪着蓉儿。   “杜、杜姑娘,您别气,您误解蓉儿的意思了。”   “是吗?”杜染嫣冷哼了声,再重重地坐下。   反正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跟林昕一样,虽然表面上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可私底下都认为她配不上他们家的主于,但他们可曾想过,若燕翔不来招惹她,她岂会被他们这些人骂着玩。   “杜姑娘,奴婢说您会回来,是因为燕翔皇于对姑娘——”   “好了,我不想听!”她烦躁地打断的的话。   “杜姑娘,燕翔皇子从未对一名女子如此认真过,为了找你、为了换回你,燕翔皇子可说是……”   “等等”什么叫作换回我?”杜染嫣眯起眼,瞪着镜中的蓉儿。   “这……”   “别吞吞吐吐的,决说!”   “杜姑娘,燕翔皇子一知道林护卫并没有依令将您接回京后,就急着出宫打探您的消息,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被七皇子给捷足先登,于是在迫不得已下,燕翔皇子只好把翩翎小姐交出去……”   “慢着,谁是翩翎小姐?”一股酸溜溜的醋意瞬间发酵。   蓉儿暗自一笑,“翩翎小姐是燕翔皇子的小表妹。”   “哦。”杜染嫣故作无事的应了声,而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七皇子不是你家主子所派的吗?”   “才不是,七皇子可是三皇子的人,而三皇子与太子,以及燕翔皇子都是皇上最倚重的皇子。不过,在太子有意让出太子之位后,各家大臣便纷纷推举自己心目中的太子人选……”   “等等、等等,你这皇子来又太子去的,听得我一头雾水。”其实她听得相当清楚,总归一句话,燕翔正与三皇子在竞争太子之位。可有一点地倒是挺纳闷的,“蓉儿,你刚才说燕翔皇于为了我而把翩翎小姐交给三皇子,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三皇子也是为了那位翩翎小妞而要七皇子马不停蹄地追赶她,好擒她做为交换。   “这……翩翎小姐与三星子之间的事奴婢并不清楚,不过奴婢跟姑娘说这么多了,姑娘也应该明白燕翔皇子对您的疼爱之意了吧!”   杜染嫣唇一抿,不置可否,“好,那我再问你,燕翔皇子为何那么在乎那个前朝玉玺?”疼爱?哼!燕翔疼爱的该是那个玉玺才对吧!   “其实燕翔皇子要前朝玉玺是因为要讨皇上开心,一旦皇上龙心大悦——”   “就会赏个太子之位给燕翔皇子坐坐。”杜染嫣讽刺地替她接下话。   “这……倒是没有,不过皇上是真的很开心。”   “当然,为了得到那个前朝玉玺,燕翔皇子可是花费了不少苦心呀。”她冷哼道。   “姑娘别这样嘛,如果燕翔皇子真能登上太子之位,那姑娘不就是……”   “蓉儿,我杜染嫣可没那种命,况且我必须说一句老实话,我的家底实在不够硬,倘若燕翔皇于当真要了我,恐怕只会带给他困扰罢了。”她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在陈述事实。   “姑、姑娘想太多了,奴婢想应该不至于吧!”话虽如此,可蓉儿的声音则显有了丝不触定。   “林昕就是这么认为的。”   “不会的,姑娘的顾虑燕翔皇子岂有不知的道理,所以姑娘应该对六皇子有信心才是。”   “信心?啧!我要那种东西干啥?”   “姑娘,奴婢们信燕翔皇子绝不会亏待您的。”   她实在不想扫蓉儿的兴,倘若燕翔太在意太子之位,他们俩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尤其她目前还是陈壤名义上的未婚妻,万一他一状告上官府,那对燕翔的声誉可是会带来极大的伤害。唉!届时,就希望他不要后悔。   第九章   果不其然,她的希望仍旧破灭了。   唉!也许是燕翔对她的爱还不够深吧!   总而言之,为争夺太子之位,他是不会迎娶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来做他的王妃。   其实她从未妄想过……好吧!她承认自她回到秦王府后,她每天都在幻想着他会有进一步的动作,但,没有。就算她心甘情愿的把身子给了他,他仍是没给她半句承诺。   啊!差点忘了一件事,前几天她收到一封家书,内文是说她的未婚夫,也就是陈壤一家人竟在一夕之间搬离进江县,当然,所谓的婚约也自动解除,她与陈壤再也没有关系。   用肚脐想也知道,这八成是燕翔干下的好事,不过也好,反正皇室要斗垮陈家就如同掐死一只蚂蚁这般容易,所以陈家及早撤退才能永保安康。   “染嫣,得委屈你一阵子了,”樱花树下,落英缤纷,燕翔亲昵地将她被风吹散的发丝给拔到她的耳后。   杜染嫣直勾勾地瞅着他,半晌毫无反应。   “染嫣,或许你认为我把权势看得很重,不过我自认有这个能用可以接掌大位,所以我必须同三皇兄放手一搏,届时,我若败,也是败得心服口服、毫无怨尤,可倘若我连努力都没有就放弃,我会很遗憾的。”虽说浮出台面的皇子不只他与三皇兄,但最有胜算的却只有他们俩。   “你说得极对,你与三皇子鹿死谁手还不知道,若现在就叫你放弃,你岂会甘愿?”她一副很了解似的笑道。   燕翔微蹙起眉,因为他听得出杜染嫣话里的不满,“染嫣,为了让你明白你在我心目中的重要性,我已经撤掉昭君院里所有的侍妾了。”   “不太好吧!我怕我一个人服侍不来耶!”她皮笑肉不笑地道。   “染嫣,待我夺得大位……”   “我又没阻止你。”她一脸无辜地道。   “可是你……”他了解她生气的理由,可为了他的大业,她得忍耐。   假使他能成功争得太子之位,他定会设法给她一个足以匹配他的身分。其实,要他假造一个郡主或是贵胄千金的身分给她并不难,但他不得不提防想拿此事作文章的敌手。   说真格的,他已经努力到这一天,说什么他都不能轻言放弃。   “要不这样,我提供一个让咱们俩都开心的建议好吗?”   “说吧!”燕翔一笑,俯首轻啄她的眉心。   如黑玉般的眼珠儿院地流转,杜染嫣倾前抱住他的手臂,在顺势挨入他的怀中,而后,她抬起螓首,漾出一抹灿烂到极点的笑容说:“不过在我要说之前,你得先答应我才行。”   “为何?”他挑了挑眉。   “先别问,你快说好啊!”   “染嫣,怎么我突然觉得这好像是个陷井?”他笑了,笑得连瞳眸都微微弯起。   杜染嫣却知道他的笑意并未到达他眼底。   哼!这么精明干啥?有时候男人要笨一点才显得可爱嘛!   “拜托!假如是陷井你还会自动往下跳吗?”   “是不会。”   “那就对了,你赶快答应吧!”她把玩起他的襟扣来。   冷不防地,她的下颚突然被一根长指给挑得高高的,于是,她被迫对上一双看似深不可测,且又泛出儿簇不明幽光的黑瞳里,“你……”   他干嘛要用那种防贼的眼神看她?而且他的模样还挺恐怖的,看来,她得好好斟酌一下等会儿要说出的那番话。   “怎么不说话?”脖子真酸。   “何不先说说你的建议?”   “这……好吧!”牡染嫣笑得有些诌媚,不过她还是没忘了要先将他的“尊指”给挪开。   “嗯哼!首先,我必须声明我一点也不介意和你的这种关系。”很好,相信一开头的话会让燕翔“小龙心”大悦,所以接下来的这句话,他听了之后应该会更开心,“换言之,我很满意目前的生活。”   “但是——”   “喝!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个但是?”真了不起啊!   燕翔勾起一边唇角,似笑非笑。   杜染嫣蓦然全身一震,下一刹那,她眼一垂,赶忙稳住跳得有些不规律的心。   很快的,她马上又抬起一张笑得可人的脸蛋,娇嗔地道:“人家的身子都已经是你的了,所以我……”   “那你的心呢?”   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的杜染嫣,虽有瞬间的错愕,可她马上回神接道:“这还用说嘛,我的心当然也是你的喽!”   也许是她答得太溜,燕翔脸上竟出现怀疑之色。   咦!他在怀疑什么?她杜染嫣可不是随便的女子,假如她真的厌恶他,根本不会让他碰她一根寒毛。努了努小嘴,杜染嫣在说出话的同时亦多出几分羞涩,“别怀疑,我的身跟我的心是不可能分开来的。”   “真的?……   “真的。”她用力地颔首,再三保证。   眼见他俊美的脸不再绷得死紧,杜染嫣才悄悄地松了口气,并乘机提出她的建议,“好了,既然咱们都互相了解彼此的心意,那么对我们俩最好的安排就是——”她突然感到有点紧张。   “你不是说建议,怎么这会儿变成安排了?”他冷不防地插话。   “这……反正意思都一样,哎哟!你别一直打断我的话嘛。”以这样下去,讲到明天也讲不完。   “好,我就洗耳恭听你所做的安排。”   杜染嫣一副孺于可教也模样的点点头,才道:“这项安排可是经过我的深思熟虑才决定的,可有一点你千万别误会,那就是我所做下的安排全是为了你的大业着想,所以不仅我要委屈,就连你也得受点委屈才行。”杜染嫣说得极为小心,以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燕翔果真默不吭声。   很好,他若能一直保持下去那就太好了。   不过,在要按下去说之前,她仍不忘先清了清喉咙,“总而言之,既然我的存在对你来说有负面影响,那倒不如……在你的敌手有机会拿我作文章之前,我干脆先离开京……京城一阵子……”完蛋了!每当他露出这种最无害的迷人笑靥时,往往就是他最危险的时刻。   不行!她绝不能退缩,就算此时的她恨不得立即开溜。   “我绝对没有要离开你的意思!”她赶紧举手声明。   燕翔没说话,但他的神情却教杜染嫣浑身寒毛直竖。   有没有搞错?她可是在为他设想耶,像她这种牺牲小我的精神可没几个女人办得到!   所以,他应该要感动到涕泪纵横才对啊!   然,话虽如此,她却不敢流露出丝毫的不满,还硬逼着自己要露出笑脸来,“你先静下来听我把话说完嘛,一旦我回到进江县,就没有那些闲言闲语,而等你顺利登上太子之位,我就可以风风光光地再次回到你身边……啊!”   悄悄往后退的杜染嫣陡地被燕翔整个扑倒在草地上。   “说了半天,你最终的结论无非是想离开我!”他盯着她慌乱无比的俏脸,神情无温且阴沉。   “我、我哪有!”她慌张地反驳。   “没有吗?”他直接喷拂在她脸蛋的气息,热烫得吓人。   “我说的离开只是暂时的,而暂时的意思就是——”   “我听得懂,毋需你来解释。”   “既、既然你听得懂,就应该……晤……”她的朱唇冷不防地被密实的封住,而面对这犹如排山倒海般的强烈索欢,杜染嫣竟心惊到忘了抗拒。   他干啥要这么生气?   在他心里,大业不是比她杜染嫣还要重要上数十倍吗?   杜染嫣轻喘了声,体内的情欲迅速被他撩拔起来,之后,就在美丽的樱花树下,几乎被离开二字给逼到有些失去理智的燕翔,开始疯狂地掠夺身下这具完美无瑕的胴体。   不一会儿,随着燕翔激情狂烈的律动下,杜染嫣也忘我地娇喘连连。   就算杜染嫣这时还存有一丝反抗的念头,也在燕翔全然失控的狂爱下,暂时忘却了一切。   好丢人哦!   他们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做出那档事来,而且还做了……满久的时间。一回想起那场绝无仅有的鱼水之欢,杜染嫣的脸蛋就宛如一只熟透的虾子般,红通得不得了。   这都要怪燕翔啦!竟突然像发了狂似的,失控到这种地步。   不过他失去自持的能力也就算了,当他的欲望得到餍足之后,他的神情竟跟事前一样难看,活像她欠了他几万两似的脸臭得要命,但这还不打紧,在他拍拍屁股走人之际,竟还对她撂下一句狠话——想离开可以,除非我死!   听听,这是哪门子的鬼话啊?   要是让人听见,还以为他有多喜爱她哩。   唉!只可惜,燕翔这番话只能打动那些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女人,至于她……啧!很抱歉,她并不想奉陪到底。   因为她不想等、不想盼,更不想看见他失望的表情。   虽然燕翔自认有很大的胜算可以争得太子宝座,但在皇帝还没下旨之前,谁都没有把握,更何况,皇帝若想再考验皇子们几年,那她不就……哼!她杜染嫣可不愿做妾,而要她待在昭君院随时等候他的传唤更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她才会想出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谁知他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将她啃得满身都是伤。   “可恶、可悲、可恶……臭燕翔!你以为本姑娘会乖乖待在这里任由你搓圆揉扁吗?”杜染嫣抓起软枕直往床榻上猛打。   “姑……姑娘……”内室外,蓉儿小小声的轻唤。   “干嘛?”   “原、原夫人到。”   “谁是原大人?我不认识。”杜染嫣冷声道。   “就是西宁候的夫人。”   “啊,是悄悄,快请她进来。”她惊喜得立刻跳下床,直奔花厅。   “染嫣!”如今已贵为候爷夫人的莫悄悄,上前不到两步就被社染嫣一把抱住。   “悄悄,你怎么到现在才来看我?”杜染嫣抱怨道。   “对不起嘛,其实我老早就想来看你,可是沐淮说你最近可能会挺忙的,要我过些日子再来,所以……”   “哼!我就知道是姓原的在你背后搞鬼。”自从她知道原沐淮与燕翔其实是好友后,她可是郁闷了好一阵子,因为先前的她可是被他们俩给狠狠摆了一道。   “染嫣,你别这样说沐淮嘛!”   “唉!有丈夫的女人果真不一样,标准的见色忘友。”   “染嫣……”莫悄悄微嘟起嘴。   “好啦、好啦,难得你来,我就别再糗你了。”杜染嫣一笑,拉着她一块儿落座,“蓉儿,去准备几样小点心,我要与悄悄好好叙一叙。”   “是。”   “染嫣,你与六皇子……还好吗?”一见没旁人,莫悄悄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出。   杜染嫣撇了撇嘴,又轻叹了声,“不好,一点都不好。”   “可我听沐淮说,六皇子很喜欢你不是吗?”   “大概吧!”杜染嫣晃了晃双脚,有丝落寞地道。   “染嫣,以前的我只要一有心事就会去找你倾诉,现在我也好希望能为你分担点什么。”莫悄悄诚挚地说。   “谢谢你悄悄,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不过我的困难你可能……耶!也许你帮得了我!”杜染嫣一改其落寞的口吻,异常兴奋地说道。   “染嫣,你要我帮你什么?”   “你有带丫鬟来吗?”   “有啊,不过她在外头候着。”   “哈!那真是太好了……”杜染嫣止不住心喜地击掌数下,紧接着,她突然拿起几上的一只花瓶,然后赶忙站在门后方。   “染嫣,你在做什么?”   “嘘!”   这时,蓉儿走了进来,“杜姑娘,奴婢把点心送——啊!”   “染嫣!”一见蓉儿被杜染嫣用花瓶用力砸昏,莫悄悄不禁吓得尖叫一声。   “悄悄,现在只有你才能助我离开秦王府了。”   驾!驾!   再跑快一点、再跑决一点……   出了京城的杜染嫣,手执长鞭急急驾马,她还是觉得很不安心,于是频频回眸遥望。   杜染嫣,别自己吓自己了,燕翔不会这么快就发现你失踪的。杜染嫣不断给自己信心喊话,以稳住跳得有些急促的心。   不过当她又前行了好一段路后,却蓦然听见……是马蹄声!虽然距离还很远,但她绝不会听错的。   不会吧!杜染嫣胆怯地不敢回头看。   对了,这条路是官道,总不可能只有她这匹马在跑吧!然,话虽如此,杜染嫣还是愈骑愈不安,于是她终于忍不住回头——   喝!为首那个人的身影好面熟!   当下,杜染嫣吓得整颗心几乎弹跳而出。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快就追上来?   不想再被他逮回的强烈意念,促使她不断舞动着长鞭。期望身下座骑能够发挥最大的本事以助她进脱。   笨燕翔,为什么你就是不懂我的用心?   你所要的女人,是一个能够忍气吞声、不计较名分,甚至可以忍受你满脑子皆存着如何夺取太子之位的女子。   而那名女子,并不是她。   扯紧缰绳,杜染嫣克制不住地再度回眸,而这一次,她也确定正在追赶她的的确是燕翔,不仅如此,只与他尚有一大段距离,但她仍可以强烈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那股愤怒气息。   他为了能与她“并驾齐驱”,竟像发了狠似的,将他的侍卫统统甩到身后去,足见他有多期望能够捉回她。   杜染嫣全身开始发凉,尤其当身后的马蹄声愈来愈接近时,她简直吓到快握不住缰绳。   “染嫣,停下来!”   近在咫尺的怒斥声,不仅让杜染嫣下意识地猛缩头,也让原本夹紧马腹的双腿随之一松,就这样,她座骑的速度不小心慢了下来。   “你干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两匹马几乎并列的那一刹那,燕翔忽地伸臂拦腰一勾,顺势将杜染嫣提抱起且迅速揽人自己的怀抱中。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没让杜染嫣受到半点伤害,可真正令她心惊胆战的却是他抱住她的这股力量。   他抱得她好紧、好紧,紧到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一刻,她突然有种想大哭的冲动,因为她深刻地明白到他真的很爱她,同样的,她亦深爱着他,而且她相信自己比他更早之前就已经爱上了他,但是,恋栈权势真的很可怖,她不想他继续深陷下去。   “你居然放逃离我!”燕翔压抑过后的声音猛然自她耳旁传来。   杜染嫣一震,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为什么?是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他勒马停了下来。   杜染嫣缩紧肩头猛摇头。   “既然不是,为什么还要离开我?”   杜染嫣没有回答,只是一迳地摇头。   “你说话啊,为什么不回答我?”   杜染嫣停止摇头,却仍旧没出声。   “染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留下?”   “我要你马上娶我!我要做别人口中的秦下妃!”冷不防地,她对着前方辽阔的丛林野是大喊出声。   “好,我依你!”   杜染嫣浑身一震,回眸铅愕地望向他。   “还有呢?”   “我、我还要你的心只能想着我、念着我,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一律不准想。”   “好,我依你!”在得知她逃离后.他满脑子就只有恐惧、懊恼,还有后悔,至于其余的事,他就什么也装不下了。   “你真的可以为了我而不要……”她动容,也心悸了。   “并不是不要,而是不再去强求,这样行吗?”   “嗯,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够了!”   “那就跟我一块儿回去好吗?”   “好,我跟你一块儿回去,一块儿回去咱们的家。”杜染嫣偎入燕翔的怀中。,然后高高兴兴地举起一手,遥指京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