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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男变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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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本文件讲述了一位名叫齐阳的普通失业青年因厌倦职场压力而离职,并在平淡的生活中经历了一系列幽默、荒诞与梦幻交织的事件。故事开篇以齐阳的快速退场,描述了他如何因不堪忍受无薪加班、客户与无能领导而选择放松自己,搬出家门独居,并养了一只名为“多诺”的金毛犬。文中详细刻画了齐阳与其女上司陆霏霏之间既搞笑又浪漫的互动,两人在平日的生活琐事中互相调侃、互诉衷肠,既有职场间的风趣碰撞,也有家庭般的温馨互动。故事场景由齐阳整顿散乱的居室、与宠物间的幽默互动,到外出遛狗时遇见陌生人并展开轻松调侃,生动展现了都市中青年人的生活状态与情感纠葛。

随后,文中情节急转直下,齐阳在夜半醒来后发现身体发生了巨大变化:手臂变得纤细、皮肤变得光滑,甚至胸部出现了二次发育的迹象,暗示着一种超现实的性别转换效果。这一梦境般的转变不仅打破了原有的生活常规,更引出了宅男与公主之间身份转换的奇幻主题,充满了对性别、身份及社会认同的幽默讽刺和探讨。情节中穿插着大量生动的对话和细节描写,例如齐阳与陆霏霏之间关于结婚与家事的轻松调侃,使整个故事既富有现代都市生活的写实感,也蕴含着浪漫幻想的超现实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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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lename 宅男变公主.txt
Type document
Format Plain Text
Size 539785 bytes
MD5 ce051dbf967b1a5253391cf27dc72f4d
Archived Date 2025-02-26
Original Link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Author 龙耀阁 变身小说专题文学网
Region 中国大陆
Date 未知
Tags 性转, 变身小说, 宅男变公主, 职场纠纷, 都市爱情, 幽默浪漫, 生活喜剧, 结婚, 梦幻现实, 现实与幻想, 职场幽默, 社会写实, 宠物情缘, 生活琐事, 梦境奇遇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龙耀阁 变身小说专题文学网

<宅男变公主>

正文 第一章 死了?

我叫齐阳,是一名平凡的失业青年。

对,前不久我辞职了,不过没着急找工作。毕业好几年,一直累得跟儿子的儿子似的,所以借此机会,先给自己放个大假。上班那些日子,每天每天都被那二五眼老板娘气得龙体欠佳,所以必须得好好休养一阵。而且,听说我刚走,我们那公司平面就住院了。幸亏我辞职了,不然躺下的那个很可能就是我。

这广告业猝死的人特多,我这青春年少的,还没娶媳妇,这要是死了,不就亏大了。

本来还以为广告界比服装界好混、好玩。但没成想,一进了圈子,比干服装那会儿更累!以前是光倒腾效果图,结果一混了广告这行,发现什么都得倒腾了。这两年多,薪水在缓慢增长,活儿却按几何级数递增着。加班无薪,请假扣钱。

你说这帮什么都不懂的人,开什么公司都,连pop都不知道,您也好意思当经理?要不是这公司是你老公开的,你这水平要饭都要不着吧。

哎,不说了,越说越气,反正我辞职了,再也不用跟客户解释那屁都不懂的经理是老板娘了。

毕业以后,还是头一回像现在这么滋润。每天睡到自然醒,起来以后还想干嘛干嘛。一下子仿佛又回到了我美好的大学时代。

不过这现实,还是残酷的,因为这钱总会花完的,所以最终我还是得上班。现在,我只能祈祷下个公司能有个懂行的领导。

得,烦心事儿说完了,说点舒心的。

自从我拿到第一份薪水,就从家里搬出来了,就为了自由。不过一个人在外面住,还真是有点无聊。所以我又养了只狗,金毛,偷偷养的,没上户口。

我们家领导给它起了一十分小资的名字,叫多诺。本来我想叫他二呆,可我们家领导不同意。

对了,必须隆重介绍一下我们家领导。

陆霏霏,陆总。

我平时都管她叫陆总。

陆总还没毕业,刚大三。我跟她是工作认识的,我可没去大学勾搭小妹妹。总的来说,我还算是个比较正直的男人。公司做项目的时候,我们家陆总来试镜,一下就看上我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后来听她说,她一见着我就觉得特顺眼,特亲切,老土点说,算一见钟情了。当然,这事儿也是我一直搞不明白的,因为我这标高也就一米七多,相貌也不特别吸人。可陆总就是喜欢,唉,这人一走上狗屎运,这鲜花都死命的往前扑。

不过也有个事儿,她特不喜欢,就是我抽烟这毛病。所以,她一直让我戒烟。我当然知道她这是为我好,可是早前那状况,三不五时的就加班,再加上那么一个屁都不懂的老板娘,你说我能不复吸么。

可男人,说话就得算话,只要使我想起来这茬,无论手里这根烟多贵,是不是人给的,我都把烟掐了。因为我们领导下了死命令,不戒烟甭想结婚。

对了,我堂哥刚才还给我打电话,说他要结婚了。

唉,我什么时候能跟我们领导修成正果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特想结婚。在n多人看来,这有点反潮流。不过谁让我是好男人呢,是吧?

好了,不说了。

好男人接下来得收拾收拾屋子,然后去找我们领导,给她收拾收拾屋子。

总算周末了,我们能小团圆一下。

补充说明一下:我们领导也自己住,她爸妈早就离婚了。上大学以后,她爸给了她一套房子,然后就很少管她了。而且,小声儿告诉你,我们领导那复式比我一居这大多了。多诺特喜欢,能楼上楼下疯跑,还能欺负领导养的两只小猫。

多诺趴在沙发前面的地板上,抬头看着齐阳。

此时齐阳,正趿拉着一双卡通拖鞋,穿着一身有点过时灰白色运动装,脸上挂着刚长出来不知道几天的胡茬。

他一件件的敛起沙发上的衣服。慢慢的,那苹果绿色的双人沙发终于回复了原貌,露出了鲜亮的颜色。

齐阳拿起苹果绿色的沙发靠垫,拍了拍尘土。

多诺爬起来,抖了抖头发,掉了个头,拿屁股对着齐阳,又趴下了。

齐阳放下靠垫,对着多诺说:“你说你就不能起来溜达溜达,懒死算了,你说谁家那狗跟你似的,比猪还懒。”

多诺歪头儿看了眼齐阳,然后转回去继续若有所思地趴着。

齐阳摇了摇头,无奈的抱着那堆衣服进了浴室。

而门铃在这时候不合时宜的响了。

“笨蛋开门!笨蛋开门……”

陆总的声音瞬时响彻屋内。

多诺跑到门前面,摇着尾巴,来回转悠,等着齐阳过来开门。

齐阳走出来,打开门,顺裤兜里摸出若干银子给了人家,然后接过今天的干粮,关上门。

多诺见状,又失望的趴回沙发前面的地板上。

一转眼,太阳公公他老人家就下班了,不一会儿还打上雷了,下过了一场雷雨之后,齐阳跟多诺都吃饱了。

齐阳打算带多诺出去遛遛,因为基本上这点儿查狗证的警察就都回家了。

齐阳给老大不情愿的多诺套上脖套儿,之后就被多诺拽着下了楼。

多诺在前面走着,迎面过来一只苏牧,多诺看了看,没搭理他。没走两步,又过来一只哈士奇,多诺没打算理他,他非过来闻闻多诺。于是,多诺只好不屑着优雅的闪开。

这时,前面突然出现一猫,猫后面跟着一美女。

别看这猫小身板不大,派头可是不小。一看见多诺,瞬时就躬起背,“服服”的示威。多诺刚要伸爪儿拍她的时候,齐阳拽了多诺一下,生生的把多诺给扽回来了。

当然,这绝对完全是看在对面是个妙龄美女的面子上,这要是一老大妈,齐阳肯定得让多诺占人家小猫点儿便宜。

齐阳正打算跟人打招呼的时候,人美女拉着猫从边上的岔路走了,给齐阳留下一个大大的背影。

齐阳看着背影想:我这要是开一宝马,你保准得上赶着跟我打招呼,不就一遛猫的么。

路口的花店里陈列着各种不同的鲜花,在夜晚来临之际显得特别夺目。

店外行人来去匆匆。齐阳牵着多诺走到红绿灯下面等着过马路。

齐阳从兜里掏出一盒烟。

点上烟,齐阳低头看了看多诺,突然想起陆霏霏让他戒烟,于是他把烟掐了,扔进手边的垃圾桶里。接着对着天空大喊:“我又戒烟了!”然后把整盒烟使劲扔进垃圾桶。

齐阳想了一下,把打火机揣回了兜里。

想到这,齐阳掏出手机给陆霏霏打了一电话。

“喂,干嘛呢你?”

“你管着么?”

“嘿,我这暴脾气嘿。”

“怎么着?你想造反?”

“没,没有,我必须服从领导指挥,您说往西,我绝不往东。”

“是么?那么乖呢!”

“请领导指示。”

“立马过来,带着多诺,我想他了。”

“遵命。”齐阳心想,合着是想狗了,没想我。

马路对面,就是陆霏霏家。

饭桌上的小鱼缸里游着两条不大的金鱼。

满满堂堂的屋子,窗帘被拉上了,窗户下面有个猫沙盆儿,猫沙很干净。窗户的一侧是电视,一侧是沙发。沙发上堆满了衣服,穿过的,没穿过的。茶几上放满了东西,杂志、钥匙、矿泉水瓶儿、几张名片、几张攒皱了跟没攒的A4纸。茶几下面有双女人拖鞋,上面缠着条粉红色的毛线绳儿。白色的小猫艾艾正拿小爪儿捯那毛线绳儿。黑色小猫达达跟边上捯她耳朵。接着艾艾生气了,反扑过去咬了达达,达达就蹿上楼,艾艾懒得理他,踩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厨房去了。

齐阳看着鱼,听见对门的防盗门“哐”一声关上了,吓了一激灵。这时候,陆霏霏拿了碗冒着热气的面出来,手里攥着半根儿火腿肠。拿手背在桌子上推出了个放碗的地儿。达达闻着味儿下了楼,陆霏霏把那半根儿肠儿给它。艾艾此时正悠闲得靠着厨房门,拿小爪儿洗脸。

“你去把多诺放出来吧,它们仨不打架,玩得可好了,我都试了好几回了。”

领了陆总的指示,齐阳就去放狗。刚开了一扇门,多诺就立马从里面蹿了出来。

见到多诺,两只猫连蹿带跳的全都上了二楼。多诺小步并大步的追了上去。

陆霏霏吃着面,齐阳帮陆霏霏收拾屋子。

洗漱完毕,俩人上了楼。

那边猫狗大战着,齐阳跟陆霏霏在床上也没闲着。

在经历过一场男女自由搏击之后,俩人全累了。

缓了一会儿,齐阳翻了个身,对着陆霏霏的后背,轻轻捅了一下。

“干嘛啊你?让不让人睡觉!”

“不是,我跟你商量点事儿。”

“明天再说,我困着呢。”

“这不是急事儿么!”

“什么急事儿?你不是背着我跟谁好了吧?”说到这儿,陆霏霏立马儿精神了。

“哎呀,没有。想什么呢,你这小脑瓜天天!”

“那还能有什么事儿急啊?”

“我不是跟你说我哥下礼拜结婚的事儿了么?你就没理我这茬儿。”

“你哥结婚你急什么?”

“我哥才比我大两岁!人这可都结婚了。”

“你不会打算让我下礼拜也跟你结婚吧?”

陆霏霏坐起来把床头灯打开了。齐阳也坐起来,给陆霏霏垫好靠垫。

“我没有!不过你愿意的话我也没意见!不然咱赶他们前头结?”

“齐阳,我发现你越来越有才了!真的。”

“是么?”

“恩,是。”

“你说他们结婚咱们送点什么啊?”

“你哥跟谁结婚啊?”

“还能有谁!就你见过的那个。”

“你哥真没创意!”

“那你说什么有创意?”

“这都好几年了,人家动作快的,都找好几个了,好不容易结回婚还不找个新鲜点的。”

齐阳敲了陆霏霏脑门一下,没使多大劲。

“说什么呢你!结婚还有图新鲜的!”

“那可不是,我们学校大二结婚那姐姐,这大三还没完呢,人都开始闹离婚了。”

“你就不能学点好的,赶明儿个咱俩结婚得照着电视演的那路子走。”

“什么路子?中国式离婚那路子?”

“什么啊,咱得照金婚那路子。”

“都什么年代了,光那家具你都找不全。再有,你要真弄那么一套家具,我可不嫁给你了。”

“那我要不弄那家具你就嫁给我了?是这意思么?”

“得了吧你,想的还挺美!我睡觉了,不理你了。”

陆霏霏关了灯,出溜下去睡觉。齐阳把她脑袋上那靠垫扔到床下边儿的地毯上,调了调空调的温度,又给她盖好被子,才倒头睡了。

睡到半夜,齐阳尿急醒了。

懒散的打了个哈欠,半闭着迷迷噔噔的睡眼,伸腿下床去找拖鞋。

摸索了半天,齐阳也没探着拖鞋在哪儿,只好无奈睁开眼睛。

瞪着大眼,齐阳来回瞧了一圈儿,彻底傻了。

正文 第二章 嫁了

这是哪儿啊?

好好的立邦漆大白墙变成了罗纱幔帐的垂挂,脚下的地毯也变身成了一块类似于板凳儿的东西,床也变了,窄了三分之一,连颜色都换了。回头再看看被子,也变成了锦缎面儿的。最重点的——陆总去哪儿了?

齐阳傻了会儿,转念一想:唉,一定是做梦了。尿得忍忍,这梦里去厕所,据说尿床。要是真尿床了,陆总非得笑我一辈子。

打了个哈欠,准备躺下继续睡觉的时候,齐阳听见有人在罗帐外哭。

哟!今儿这梦还立体声呢!真实!不行,我得看看这梦的画质好不好。

齐阳想着一笑,又坐了起来。刚伸出手打算掀开眼前这罗帐,齐阳就发现自己这手臂纤细了不少,而且皮肤一下子还变得巨好。

这边还没激动起来,一低头,嘿!胸部还二次发育了!

今儿这梦有意境,我成女人了。不能浪费,多看两眼。恩,身材还不错,明天我得跟陆总显摆显摆。咱要是女的,身材比你好。

想到这儿,齐阳“呵呵”笑了。

这一笑,齐阳又是一怔。

幔帐应声儿而开,像自动门一样。

幔帐外的一侧,跪着俩梳着古代发髻的姑娘。像是才哭过,眼睛微肿,看着岁数都不大。二人由上到下的穿着打扮都一样,绿裳薄裙、淡妆,眼上都画了一对极为夸张的眉毛。

齐阳往远一看,黑压压的一屋子人。

最前面这二位的打扮尤其出众,一度超越了齐阳的笑点。

首先说这古代中年男子扮相的大叔,留了一半长不短的胡子,头戴一奇形怪状的棕黄色皮草小帽。关键这大叔还把头顶部的头发都剃光了,两鬓的头发,各梳了一个大麻花辫,合起绑在脑后。

边上那不知道该叫阿姨还是叫大婶的女人,衣着嘛,倒是还算正常,看着也就是个古代贵妇。不过头上的装饰也忒纷繁复杂了点儿,那一头高的发髻上边别了一朵超大的大红花,这叫一个艳丽。

齐阳不断地转着眼珠看着周围的一切。

又过了一会儿,齐阳才发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动物园里的猴子,不是他参观别人,而是他被别人参观!

接着的景象,则更加逼真写实。

眼前这个大婶飞速抄起墙上的九节鞭,冲着身后一袭白衣的女子打去。同时,齐阳感觉到有阵小风儿袭面而来。

“该死的丫头,竟说公主没了气息!”贵妇大婶看起来很愤怒,一边说着都没停下手下的鞭。

齐阳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心里暗想:人家小姑娘犯什么滔天大错了,那么使劲打。边上这帮人也是,居然连个出来劝阻的都没有。哎,谁让我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呢!我来吧!

“那个,您别打她了。”齐阳先客气的制止了一下。

声音一出,齐阳发现:嘿!连声音都变成女的了!有意思!

“齐阳说不打你就别打了,小心自己的身子。”这时候,怪大叔说话了。

贵妇大婶看了看怪大叔和齐阳,这才罢手。

可紧接着,就有人躬身上前,接过她手里的鞭子。

大婶这刚才打人显然费了把力气,此时气喘吁吁地说:“来人,给我拖出去继续打,看日后谁还敢胡言乱语!”

齐阳正望着看红花大婶的时候,被打的女人不知道何时爬到了床边,一个劲儿的冲着齐阳磕头,声声震地,嘴里还说着:“公主救救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齐阳一歪脖,一咧嘴,心里想着:嘿,合着我还是公主。

这时,从那黑压压的一群人里走出两个侍卫模样的人。这二人一过来,就躬身下去,要拽走那刚刚被打的女人。

“卡!”齐阳赶紧伸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做完又想:不对,记混了,改拍电影了,重说。

“都住手!”

齐阳这句话一出口,边上的人都怔住了。

接着,齐阳开始学着众人的语调,装腔作势起来:“天色已晚,此事明天再作打算。本宫要休息了。”

齐阳说完,见没人动,心里又想:合着这梦里公主说话不算啊。

他这儿正琢磨着,边上的怪大叔说道:“既然如此,吾儿好好休息。”

吾儿?!什么!不是吧!这怪模怪样的大叔居然是我爹!我是公主,那他就是皇上了?我靠!这跟电视剧里演的皇上差太远了吧,原来皇上长这么奇形怪状呢。

齐阳胡乱想着,贵妇大婶又说道:“那王儿好好歇着,娘明早再来看你。”

这贵妇大婶估计在四川呆过,先是和声细气地跟齐阳说完,回过身来,即刻就换成了先前的频道,对那白衣女子叱喝道:“好生伺候着!再敢出此纰漏,仔细了你的脑袋!”

贵妇大婶边说边瞪眼,看得齐阳在边上怕怕的:哎呀妈呀,这大婶,太恐怖了。

白衣女子则连连称是。

齐阳稍微平复之后,转念想到:好么,这大红花合着是我娘!要说这怪皇上也够可怜的,娶这么一个恶妻,唉。真够倒霉的,跟她一比,陆总怎么这么温柔!

接着,怪大叔跟红花大婶就转身走了,黑压压的那群人也紧随着他们二人出去。

这豪华大屋最后就剩下四个人。被打的那白衣女子,俩跪着的绿衫丫头,以及晕乎状的齐阳。

齐阳简短的想了一下到底要不要躺下睡觉。不过转念一想:我要是在梦里睡觉,岂不是耽误功夫?

这时,外间忽然响起了一阵鼓声,齐阳不禁向外探头看了看,想着:这是什么声音?大半夜的,怎么还有人敲鼓?难不成梦里真是反的?人都夜间活动?

想到这儿,齐阳打了个冷颤。

就在此时,才被打的那个白衣女人理了下衣衫,缓缓地走到齐阳床前,面无表情的说:“公主,该起身沐浴了。”

齐阳听了这话,煞有介事的拧着脸,歪头想到:看来这梦里还真是反的,不然怎么大半夜的洗澡?行吧,洗澡就洗澡。反正没想好干嘛,让干嘛就干嘛吧,一切听周公的。

齐阳冲着白衣女人点了点头。接着,这女人就神气起来,严声厉色的对着两个丫头说:“你们俩!还不赶紧起来伺候!”

呃,这女人,变脸比变天还快。跟那红花大婶有一拼!我今儿这梦怎么这么复杂?

齐阳这样想着,就随那白衣女人出了大屋。

行了十几步,来到一个标着“夕沐池”的地方。

齐阳左右看了看,迈步进去。

这“夕沐池”一进门是扇二人来高的木质绷纱屏风,白纱面上画着一幅巨大的牡丹图。齐阳拐进来,定眼一瞧,好么,一汪池水,热气升腾。

颇有点日本温泉的意思,不对!比那奢华!我这梦可真腐败!

齐阳正盘算着如何跟哥儿几个海吹自己这公主梦。两个绿衣丫头便一左一右开始脱自他衣服!

嘿!这梦里的姑娘也太OPEN了!这要让陆总知道,还不得卸了我!这可不成!

正要拒绝,齐阳又一想:不对,咱现在是女儿身啊,既然都是女的!那Who怕Who啊!脱就脱!

齐阳闭上眼,展开双臂,让二女帮忙褪了衣裳,然后裸着现时这白璧无瑕的身子,伸脚探入池水。

唉呦喂,这梦还挺真嘿,水居然还是温的。回头我得跟他们好好吹吹咱这梦去,这阶级俨然不是那帮小资辈儿的能比的。这么大一池子,都是温泉,就我一人洗澡。这儿比游泳池可不小吧?

齐阳心里暗自美着,一点点地泡进池子,偶尔还偷瞄两眼自己这女儿身。

咱这身材比那电影明星不差吧,而且纯天生,绝没PS!看咱这皮肤,这光泽度,这毛色。得!又把自己定格成宠物了,哎……对了,我还不知道我是谁呢,我跟这梦里演谁啊?

齐阳想到此,决定找人问问具体的人物背景,以备海吹之用。他扭头一看,绿衣那两个丫头此时正在他身后将某种红色花瓣撒进池子里。

齐阳咽了咽口水问道:“哎,你们俩,知道我是谁么?”

这十分简单的问话一出,直接把俩丫头吓得“扑通”跪下了。

嘿!怎么又跪下了?我真是服了这二位了。我这好好的做这么个美梦,这俩人愣多半拉都跪着,这龙套演得也太菜了,全是跪戏。哎……看来周公他老人家雇这编剧不大能行啊!

齐阳叹了口气,扭头侧看着俩丫头说:“说话,老跪着干嘛?”

稍高点的那个丫头低着头答话道:“小的不敢,公主就是公主。”

“这我知道,你们先起来行么?起来再说。我不惯这么说话。”

俩丫头听了,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才一同起身。

齐阳看了看俩丫头,然后故意摆了个他认为较和谐的姿态——以手沾着池水,拨弄着红色的花瓣,不经意的侧看着二人。

姿势到位以后,齐阳缓缓地问道:“慢慢说,刚才这到底是怎么了?”

个儿高的那个转身看了看稍矮些的,然后又是她说话:“方才奴婢与柳儿监夜,探看公主是否睡得安稳。奴婢掀开帐子,就见公主面如白纸。奴婢两个一下就慌了手脚,不知道怎么办。正巧这时候溪姐姐过来,大胆伸手试了,然后就说公主断了呼吸。溪姐姐就说这事儿得赶紧进宫通禀,跟着她就去了。奴婢跟柳儿两个便跪在幔帐外面守着。后来过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溪姐姐才回。倒也巧,原本奴婢看着公主面白无色,可这王上和王妃刚一进门,公主您就醒了。”

“哦?原是这样……”

看来,我这才华不睡觉显现不出来啊!刚发现我原来还有当编剧的天赋,这绝对能拍个片儿啊。随便做个梦就有细节,有前因,有后果的。

齐阳天马行空的想着,一不留神儿手臂被自己的玉指划了一下,破了。

伤口泡在水里觉得有点疼。

齐阳才觉得不对,便使劲掐了自己一下!

结果一下叫出声了:“哎哟!”

稍高的丫头赶紧问:“公主,您这是?”

还真挺疼啊!不行,再来一下试试。

齐阳没理会那丫头,又使劲掐了自己一下。不过这回他没叫出声,强忍着,眼圈都转泪了。

这疼劲儿即刻就散了,齐阳揉着胳膊想:真的是够疼的!难不成?这不是做梦!?

脑子里一团乱,齐阳一头扎下水去。

在水里潜了大概两分钟,脑子里像过电影似的回忆了一下睡觉前的事情,想起自己睡觉的时候,心脏那个部件,貌似揪了一下。后来尿急,再睁开眼就到这了。

难不成我是死了?

想到这儿,齐阳一个激灵从水里“腾”一下,坐了起来了。

坐定了,齐阳又想:不对啊,这要是死了,怎么能感觉出这水是热的?难道死了也能感觉?不是说死了就跟烟儿似的么?那边那俩难道是天使?可是天使怎么都没长翅膀儿啊?不过,说天使有翅膀的人估计也没死过。再说我就算死了也不能是女的吧?生是男人死也应该是男鬼吧?再说,这地府有这么富裕么?摆这么大一浴缸。可这要不是地府,我到是在哪儿啊?

想了半天,齐阳也没想出名堂,于是决定直截了当问问那俩疑似天使。

齐阳冲着刚才跟他说话的那个丫头问道:“那个,小姐,这是哪儿啊?”

那丫头歪头看着齐阳,先愣了一下,然后说:“公主,您怎么了?我是绿儿啊。”

齐阳转转眼珠,想着:看来这个叫什么绿儿的疑似天使有点傻,这么问怕是她不明白,算了,还是费点心思,拐着弯儿问吧。

正要开口问的时候,灵光一闪,齐阳忽然想起了某国那个胖头无耳爱吃铜锣烧的猫。

时光机!难不成我不小心上了时光机了?还是陆总偷摸背着我在网上订购的?难不成科技都发展成这样了?要真是这样,可是我怎么变身了呢?难道我真正的身份其实是那个什么代表月亮惩罚你、眼睛占半拉脑袋的、智商两百的傻子?不对啊!先前也没人告诉我啊?这变身也没有男变女的啊?

齐阳那多细胞脑袋瓜子又开始胡琢磨,在脑袋里历数了一下长这么大看过的动画片。

最后,他的内心终于恢复了平静,决定走一步算一步,静观其变。

用手捧了些水,齐阳洗了洗脸,头脑清醒的认识到:如今,他还真就在这不知地点的池子里泡着。抬手看见此时变得纤细手指肚儿泡的有些发胀,齐阳回身说道:“那个绿儿啊,我不洗了。茅厕在哪儿?”

齐阳暂时还真适应不了这女人身子,多看一会儿他怕自己会流鼻血,打算穿上衣服再从长计议。可刚才一时憋起的尿意,此时又来了。可这地方的人看着这么怪,万一不知道厕所是什么地方怎么办?于是齐阳问话的时候,特意挑了个他所知的最古今通用的“厕所”代名词。

“茅厕?”绿儿小心问着。

难道这地方厕所不叫茅厕?那叫什么啊!急死我了。

这时候,挨打的那个女的拿了衣衫过来。

绿儿赶紧快走过去,上前问道:“溪儿姐姐,你认识茅厕么?”

齐阳远远的听着绿儿说的,十分想撞墙:我晕!茅厕不是人!

齐阳只好尴尬的对着白衣女子笑了笑,说:“那个,我想方便一下。”

白衣女子先是颔首应承:“是,公主。”

然后转身又大声冲着屏风外喊道:“来人,伺候公主如厕。”

接着,齐阳眼见着,也不知道打哪儿,蹿出来一群人,而且个个都是男的!

提桶的、撑帐的,一共六个。

见此阵仗,齐阳着实吓了一跳,此时他还一丝不挂呢。

齐阳下意识的捂住双胸,看着这几个人,又想:这些都是太监吧?对,应该是太监。放松点,当两分钟女人就以为自己真是女人了,白痴!

齐阳在心里骂着自己,眼见这六个人瞬间在面前搭起一个简易帐篷。

这六人周围撑着帐篷。

绿柳二人则上前掀开帐帘,请齐阳进去。

齐阳捂着胸,将信将疑的就钻了进去。进到里面,见正中有个摆好的木桶。齐阳先是犹豫了一下,但此时尿急,也顾不了那么多,转身就坐了上去。

方便的时候,齐阳的内心在纠结着:这叫什么事儿啊!我怎么这么别扭呢!哎呀!真变态!这事儿可不能让陆总知道,非得笑死我!

方便过后,齐阳捂胸出来,附身在夕沐池里洗了洗手。

跟着,六个太监就提起这便携卫生间设备,连同齐阳的方便之物走了。

两个绿衣丫头开始伺候齐阳穿衣服。

穿着衣服,又开始郁闷了:这是什么玩艺儿啊?它敢厚点么?穿了跟没穿一样。这保暖么?服用性也太差了吧!

齐阳思忖了下,觉得还是应该多穿点,以便让自己不要时刻看到自己胸前那两个异状物。平时看美女的还行,这玩意一旦长自己身上怎么就那么别扭。

心里想着,齐阳开声说道:“有厚点的衣服么?我有点冷。”

“这是王妃娘娘特意让使节从大唐买来的上等缭绫,给公主大婚用的。”挨打的白衣女人一边帮齐阳拽平后身,一边答道。

大唐?不是吧。齐阳的脑子一下懵了。

怎么来唐朝了?这投胎也不是这么投的吧?还能倒着投呢?我靠!这过了!

不过片刻之后,齐阳那多细胞脑袋瓜子又开始胡琢磨:这唐朝真有杨贵妃么?到底漂亮不漂亮?

就懵了那么一下,齐阳就受好奇心驱使,换了心情。他试探着问白衣女子:“唉,你认识杨贵妃么?”

“杨贵妃?”

“是啊,杨贵妃。认识么?”

“王上只有美、洛、樊、陈四个妃子,公主说的杨贵妃,溪儿没听过。”

“哦,那没事儿了,我就随便问问。”

连唐朝的大美女都不认识,怎么混的!没吃过猪肉也得见过猪跑啊,怪不得小姐模样丫鬟命!做人怎么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人前人后还两种脸,就会支使人家小女孩,不是什么好人。

正文 第三章 分房而眠?

接着,齐阳被三人拥着回到了刚才那间大屋子。

我靠!这屋子怎么那么大啊,这一间看着比我们家都大!你看人这层高,至少得有5米。看人这家私,红木家具!梨花床!这……这绝不是宜家那类舶来品能比的啊!再看人这铺的盖的挂的穿的,我这半专业级别的愣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真是不来古代不知道现代的勤俭节约啊!

齐阳看着四周胡乱想着。

“公主,该梳头了。”

听见那个白衣女人的声音,齐阳扭头坐正一看。这个溪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出一堆盒子,摆在旁边台子上。

打开盖子,里面全是珠钗首饰一类的玩意儿,齐阳这回算是知道什么叫琳琅满目了。这会儿,他早被眼前的一切震住了,呆呆的坐在黄花梨的梳妆台前面,任人摆弄着脑袋。

“公主今天想梳哪种发式?”溪儿轻轻梳散齐阳刚刚被风吹干的头发,缕缕青丝在她手上慢慢划开。

哪种?我想梳个爆米花头你也梳不了啊?

齐阳想到这儿,偷笑了一下,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梳妆台上的铜镜,旋即呆了。只见镜中有一貌似奥黛丽赫本的美女。

这古代美女果然多啊,我要是娶这么一个当媳妇,我就算来古代也知足了。

继而,齐阳又想起陆总。每次上街,齐阳看多两眼别的美女,陆总就会生气。

要是她知道我眼前有这么一美女,得气成什么样。

想到这儿,齐阳笑了。

“公主因何笑了?”溪儿问道。

“没什么。”齐阳说完,心一下沉了,他娶美女回家的愿望彻底破灭。此时,他才发现那跟赫本有几分相似的美女就是自己现在这女儿身。随即又惆怅起来:我这辈子还能看见亲爱的陆总么?这都唐朝了。等她出生,估计我都成干尸了。

“公主定是想到今天就要嫁给驸马,心里欢喜吧?”

溪儿趋炎附势的样子,齐阳越看越不爽:很明显的假笑!

我结婚你高兴个屁啊!等等。什么!?嫁人?我?嫁人?今天?我靠?老天你想玩死我吧!我一21世纪标准80后有志青年,睡了一觉,您让我回到唐朝,OK,我勉强忍了,好歹唐朝有这么多美女呢是吧。然后您还让我变成女的,OK,看在您让我当公主的份上,我也勉强忍了。可是您让我嫁人!这事儿我可有点忍不了了啊!

“嫁?”

“哦,对了,不是,是娶。”刚发现自己说错话,溪儿立马改了说辞。

唉,我就说嘛,老天也不能让我嫁人,好歹也是娶嘛,我一堂堂男子汉,来到唐朝的第一天就赶上娶媳妇。不对啊!我现在是女的啊!娶什么?难不成这是女儿国?不对,怪大叔不是男的么?那为什么是娶呢?娶什么?

折腾半天,齐阳自己都快绕晕了,就他那多细胞的脑袋瓜子,把一个娶字,想的天花乱坠的。最后还是开口问道:“娶?”

“是啊,公主大婚,驸马过府,来咱们齐阳宫住。”

听了这话,齐阳这心里,这脑子,这各种地方,就从来没像现在这么乱七八糟过。他觉得自己已然到了神经分裂的高级阶段,马上就要病入膏肓了:合着我一来到古代还赶上一倒插门的老公!什么事儿啊都!

头发梳完,齐阳让那三人都出去,自己坐在床上发呆,头上戴着的金步摇在那儿来回颤,大脑处于高度混乱中,不断地纠结一个问题:我怎么就来了古代呢?这是为什么呢?

大概半个时辰后,溪儿在门外喊道:“启禀公主,礼官来了。”

“哦。”齐阳随意答着,完全不在状态。

外间跟着又问:“公主,礼官可以进去么?”

叹了口气,齐阳想了想,说:“进来吧。”

既然来了人家唐朝,就得听人家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入乡随俗。唉,我可爱的领导,亲爱的领导,我对不住你。我今天得娶别人了。

齐阳对着屋子里的大红柱子忏悔的时候,礼官、溪儿、绿儿、柳儿都进来了。

这个礼官倒是长得不错,外形挺拔,而且发型还比较正常。

“礼官叩见公主。”礼官上前下跪。

齐阳呆看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貌似该说点什么:“礼官平身。”

“谢公主。”

礼官起身后又说:“公主,接下来我们要彩排一下大婚的各项事宜。”

合着唐朝就流行彩排了?行吧,我也不做什么无谓的反抗了,彩排就彩排。

齐阳想着,礼官就位,开始彩排。

话说齐阳此时虽已是公主的身子,可骨子里还是个半吊子宅男,走路还是原来的模样。往常这遛狗遛惯了,走起路来,齐阳的身子总是不自觉地向前探,感觉像牵着只狗。

堂堂的一国公主,大婚当日迈着这样的步子出去行礼,就算大臣们受得了,来观礼的各国使节还不得笑死。

齐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婀娜的体态配搭这标准的遛狗姿势,他自己也觉得很不和谐。难不成真按礼官说的?扭来扭去?

挣扎了片刻,齐阳决定拼了!

于是扭了扭现时纤细如柳的腰肢,然后对镜子轻掩罗帕。

他这一扭,魅倒是够了,可雅全没了!刚才呆着不动倒好,他这一动,怎么看怎么像古装剧里从事特殊行业女人!

左右几炷香烧完,经过礼官的悉心调试,齐阳走路才开始像个样子。

随着头戴的凤冠珠帘频频颤悠,他自己竟陶醉起来。

一个男人,突然变成了美女,难免有些自恋狂情结。

又练了大约半炷香的功夫,门外就有人来催。

齐阳正陶醉着,溪儿赶紧从旁说道:“吉时已到,公主该出去与驸马行礼了。”

这么快?真结婚啊?

齐阳听到这话,一扫方才练习走路时的兴致。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又叹了口气,眨巴眨巴新配置上的一对明眸,无奈的说:“恩,走吧。”

接下来,齐阳就扭着还不大习惯的小蛮腰走了出去。

出了门口,齐阳抬眼就看见门外停着一辆黄盖红装的车辇。

众人低首抬臂,请齐阳上车。

齐阳回身问道:“这大婚之地是在哪里?”

溪儿抬头,眼怀疑问的答道:“在咱们齐阳宫的正殿,朝阳殿。”

齐阳听了话,锁眉想着:这正殿应该不太远吧?这地方叫什么?齐阳宫?我叫齐阳,嘿!真巧了!难不成这公主也叫齐阳?要是这公主叫齐阳,这齐阳宫就是公主府了?一个公主府能有多大?不如走过去?沿途看看环境?顺便还能练练我这婀娜的身姿。

齐阳想到这儿,歪嘴笑了,抬手摇了摇说:“罢了,本宫走过去。”

溪儿应声后,摆手撤了车辇。众人就随着齐阳前走。

抬头看看天,颜色是那种特别清透的蓝。齐阳吸着颇为清新的空气,忽然想到:完了,这正殿该怎么走?

左右看看,只有正前方的建筑看起来雄伟些。齐阳猜测:那就是朝阳殿了吧?对,绝对没错!

迈开步,前走了几步,身后也没人提示说错了,齐阳料定他以为的没错,于是又压慢了脚步,观察起周围。

这寝宫的右侧就是半夜沐浴的夕沐池。夕沐池前面,看起来像是个园子,路较寝宫前的曲折迂回,还可望见几棵不知名的树。院子的左侧,有个圆门,不知是什么地方……

没费多大功夫,一行人就来到了朝阳殿前。

齐阳抬眼望去,殿前的石板地并不宽阔,不远处便是一道门廊。转回头再看,只见主殿的匾额上篆体书“朝阳殿”三字,顿时,倍感亲切。

亲切之余,齐阳往殿里一望,又傻眼了。

好么,满满一屋子人,一个个的穿着还都十分个性!

齐阳刚迈步进殿,就来了一下猛的,有人高声大喝:“齐阳公主到。”

这一嗓子高八度的声音,吓得齐阳差点跳起来。

齐阳捂着胸口,继续前走,左右看着两旁的诸位。倒真是高矮胖瘦一应俱全。

总算平定了心情,齐阳不留意地回头一瞥,绿、柳、溪三人没了!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俩顶着高帽的无须男人。

嘿!这大夏天的,居然有人头上顶着一只狐狸!死的还是活的?

大殿之上,端坐着几人,分别是那日见的爹、娘、三位头顶大花的女子,及一位头顶狐狸的花白须秃头者。

齐阳看见这么多人,一下慌了:这下估计得露馅了,这都是谁啊?

正当时,对面上来一红衣男人。这男人,由上至下,连纶巾都是红的,十分晃眼。红衣男人走到齐阳面前,就停了。齐阳隔着珠帘,仔细研究着面前的晃眼男人:哟!好一个帅哥!

再看帅哥身后,赫然站着绿、柳、溪三个,外加一个清秀漂亮的女人。

嘿!你们仨!见着帅哥走不动道儿是不是!居然抛弃我!

齐阳那二十一世纪的脑袋,稍微一转,就想到面前这位面目清秀,书生气十足的帅哥一定是驸马。于是照刚才在内殿礼官说的路数,伸出怎么看都不该属于自己的玉手,接过宫女们托起的红底绣带,轻拽着绣带那头的大帅哥,踱着还不那么熟练的扭腰步,慢慢地走到怪怪大叔跟红花大婶面前。

天地父母拜过之后,按电视剧里的流程该轮到夫妻对拜的时候,居然是驸马拜叩公主。齐阳看着帅哥,内心感叹:唉,对不住了,哥们儿,虽说你长得比我帅,但你今天得嫁给我了,这不平等的社会啊,居然女尊男卑,可怜的哥们儿,你生不逢时啊!下回投胎记住去二十一世纪!那地方男女还比较平等!不过你要想当驸马的话就没戏了!

当那大嗓门的太监开始喊一堆料想是结束语吉祥话的时候,齐阳以为结婚典礼就算这么混过去了,长舒了一口气。

谁知,这事情偏偏还没完。

头顶狐狸的大叔站起身来说道:“齐阳今日大婚,本王特别挑选了一个礼物送你。”

狐狸大叔说着,举起手拍了两下,声音响彻全殿。

随即,两个蓝衣太监抬了一个大红箱子上来。

刚才大喊的太监脸上鞠着笑,过来弯腰打开箱子。

齐阳侧眼看见一只毛茸茸的东西正在里面蠕动着。齐阳倒是没事儿,可那太监像是吓着了,抖着胳膊跳起,往后撤了一步。

“哈哈哈!”狐狸大叔见此,放声大笑。

齐阳不知道怎么反应,心里想着:这大叔是谁啊?这毛茸茸的是什么玩意?

此时,一旁看着的红花大婶说话了:“王叔真是有心,这幼狮长得真是可爱。”

幼狮!?我靠!这送我干嘛?不咬人吧?王叔?那我岂不是要叫爷爷?晕!来了古代辈份怎么这么低。

齐阳胡乱想着,那个顶着狐狸的大叔又说:“本王记得齐阳小时候,有一次,跟着本王去打猎,本王生擒了一个母狮子,齐阳十分喜欢,想拿回来养。本王那时怕狮子伤了齐阳,就未曾答应。前不久,本王去打猎,抓到这只幼狮。刚一回府就听闻齐阳将大婚的消息。所以近来,就命府里的驯兽人好好驯养,已听管教了许多。今天送给齐阳当大婚之礼。”

呃,您真是太客气了!收只大狮子,这不难为我么,我驯它?这我哪儿驯的了。

齐阳盯着箱子里的幼狮,生怕它忽然跳出来。

“你看我说齐阳一定喜欢吧。那个哑女,是我府上的驯兽人。一并送给齐阳。”

狐狸大叔伸手招了刚才齐阳不认识的那位美女过来。

美女走上前来一一拜过各位大叔大婶、齐阳、驸马。

箱中活物一看见这美女,这叫一个激动!立马就跳了出来!

它这一跳,吓得另三位无名大婶花容失色,唉啊乱叫。

这怪大叔跟红花大婶显然是见过些世面的,纹丝不动地坐在那,相互笑着。

美女摸了摸幼狮的头,它就乖乖的俯卧在那儿了。

齐阳欣喜:嘿!这小狮子还真不赖!看着跟我们多诺似的!

“齐阳,还不谢过王爷爷厚礼!”这时候,那怪大叔发话了。

“齐阳谢过王爷爷!”说完,齐阳在心里一阵狂笑,差点就笑出声来。

王爷爷?太逗了!跟楼下那居委会老爷爷一个称谓。

齐阳胡思乱想了一通,怪大叔跟各位大婶又分别赐了齐阳一些珠宝黄金绫罗绸缎,那个狐狸大叔吩咐那个驯兽人让幼狮表演了几个动作。让齐阳又想起了他可爱的多诺。

这狮子跟狗差别不大嘛,也就会这些,我们多诺做得可比它好多了。

宅男与帅哥的婚典部分,就这样,随着幼狮的表演进入了尾声。

不过这典礼完毕,也还不算完,吃喝这事儿,是由古及今的。国宴紧接着就开始了。

眨眼间,朝阳殿上就摆开了二十来桌,太监宫女们端着美酒佳肴满殿乱窜。

要说这跟二十一世纪的吃宴方式并没什么太大区别。奇装异服的不少,神吹猛侃的也不少,不认识的放眼望去,更是一桌接着一桌。这结婚到底干嘛呢?混得牛的,大部分人过来集体借这机会巴结巴结,就好像今天结婚。混得不牛的,请了一些八百年见不到一次的所谓亲朋好友,就为把平时发出去那点份儿钱收回来。累么!真累!

到了古代,没想到齐阳朝思暮想的婚礼,还是这样儿,一个字——俗!不过当了公主,还是多少有点好处,最起码不用每桌都奔过去敬酒,一杯,足矣。

齐阳端起酒杯,敬过之后,一饮而尽。

嘿!还是葡萄酒!味道还真不错!

饮过酒之后,再看面前的佳肴,齐阳忽然没了心情。

一个常人到了一个陌生的古代,由男变女,还娶了老公,烦心事儿真是多了去了。老爹老妈,爷爷奶奶,领导以及多诺,所有人的面容开始在齐阳眼前晃来晃去。可定神之后,放眼望去,却还是怪大叔及红花大婶这群人。

齐阳觉得憋闷,想出去溜达溜达。

于是摆手屏退左右,就从朝阳殿出来了。

随着心意沿甬道右行,齐阳想起了适才经过的那曲径通幽的小园子。

本想着绕过朝阳殿,就该是那园子。可走来走去,齐阳却到了一处叫做休月苑的地方。

这地方环境隐蔽,建筑也跟别处不太一样,是一座砖石取代木材垒积而成的二层小楼。颜色比朝阳殿清幽委婉,是那种不张扬的淡蓝。走进去一看,镂空的木质窗棂上,还镌着篆体的“休月雅筑”。

齐阳探头去看,屋里陈设简单,案桌上只摆着些书。

正在此时,齐阳听见后面有点动静,转头一看,是刚才那位美女和幼狮。

见齐阳回身,美女就跪下了。那幼狮眼神充满睡意,看起来很晕乎。

齐阳探问:“这是你的屋子?”

美女猛摇着头。

“那你?”

美女指了指幼狮。

“找地方给它睡觉?”

美女连忙点头。

齐阳连想都没想,就大方的说:“那就在这儿睡吧。”

美女抬头看看,很明显眼里充满喜悦。

齐阳见美女对这地方满意,于是又装腔作势的说:“本宫回头跟他们说,你以后就住这了,两层小楼,独立幽静,适合你驯养狮子。赶紧起来,别老跪着了。”

美女这才磕了头起来。

“本宫回去了,你自己随意吧。”

齐阳的优点就是从来都不拿自己当外人,这地方既然是他的府邸,他想让谁住就让谁住,何况此处离寝宫还算远,狮子要是冲过来咬它也能有人在半路拦截住。

打好算盘,齐阳从休月苑里走出来,按原路直接回了寝宫。

齐阳刚坐下,那个叫溪儿的就递过一杯水。

喝着水,齐阳指了指头上的凤冠:“你能把它帮我摘了么?”

“公主,这个要等驸马来摘。”

“哦。必须么?”

“这个……这是规矩。”

“哦,那好吧。”

这玩艺也忒沉了,看来当女人真是不容易。满脑袋珠钗不算,还得带一团假发,这大夏天的,热死本少爷了。还好这衣服够凉快,也不什么料子的,真不错。

齐阳正得闲研究他这身行头的当儿,那倒霉的驸马就进来了。

“你来了正好,她说这得你摘,赶紧给我摘了。”

驸马哪儿敢不听公主的,赶紧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凤冠取了下来。

齐阳倒也利落,帮手连金钗一块拔了。

然后,一头青丝就瞬时泻在了肩上,伴着这女版齐阳的娇眸美鬓,玉肌樱红,模样还真不错。于是驸马那娶了个男人的古代倒霉人士,就在边上拿着凤冠,看呆了。

齐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嘿,干嘛呢?”

驸马低头说道:“公主貌若天仙,紫骧一时看入了神。”

齐阳发现这帅哥的两颊竟然泛起了绯红。心里坏笑:你要知道我是男的,是不是得疯了?

“你还有事儿么?没事儿我想睡个午觉。”

齐阳确实困了,从早上那么早就起来折腾,到现在累得要死,他现在特想去他那大浴缸里好好泡个澡,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个午觉。

公主发了话,驸马先是一愣。

溪儿给绿柳两个丫头使了眼色。三人一起上前,伺候两位主子宽衣。

齐阳打了个哈欠,顺势被人脱了外套,转回身,正看见柳儿帮驸马宽衣解带。

本来齐阳没觉得什么,可一低头,想起自己是女儿身,就有点紧张了,结结巴巴的说:“你……脱衣服干嘛?”

那倒霉驸马一脸疑惑:“公主不是要歇息么?”

齐阳转头问那溪儿:“没别的房间让公子睡么?”

挨打的女人连忙说道:“驸马不如去偏殿就寝?”

那驸马哪儿敢有异议,连声说好。

溪儿吩咐着绿柳两个丫头随驸马去偏殿,她自己一个人留下来伺候齐阳宽衣。

齐阳本来还打算去泡泡澡,可再一想:万一这宫里就那么一个大浴室,再撞上那驸马,我还是老老实实睡午觉踏实。

宽了衣裳,齐阳低头看了看身上那内衣。用半拉专业脑瓜想着:这料子不错,很薄很清爽,不过这剪裁太不合理了!这很容易胸下垂啊!抽空我得改良改良,这古代人想得还是不长远。

一番胡思乱想过后,齐阳爬上他刚才没仔细看的大床。又一番感慨:这床也不错,很软很舒服。这是真丝的吧?

齐阳摸着床榻研究着,开始后悔学面料的时候没认真上课。

正文 第四章 适应

齐阳躺在床上,看着幔帐,回忆着一切,感觉还是像做梦。脑内飘忽了片刻,齐阳决定:睡觉睡觉,说不定睡醒咱又回21世纪了。

就这样,齐阳睡着了。

等到睡醒,齐阳发现自己依然睡在这张大床上,只好失望的推开幔帐。

见柳儿正站在外面,寝宫内已经点了灯,一水儿的大红烛。

齐阳打了个哈欠,发现不远处居然有个人跪在地上,定睛一看,美女跟幼狮。

齐阳伸手一指,柳儿便说:“启禀公主,哑女闯了溪儿姐姐的休月苑。”

齐阳转着眼珠,想着:合着休月苑是那挨打的女人的,这么清幽的一个地方,给这么一个人住,太不和谐了吧。

想罢,他故意问道:“休月苑是溪儿的么?”

“不是公主让……”柳儿的话还没说完,溪儿就进来了。

溪儿进来便说:“公主若将哑女和幼狮安置在休月苑,那溪儿就搬到素星居与柳儿她们住在一起好了。”

齐阳也不含糊,即刻批准:“那就这么定了,哑女跟幼狮今后就住休月苑,溪儿速速搬了东西与柳儿她们同住好了。”

齐阳眼见着溪儿挂了一脸尴尬,心里突然特别高兴:怎么?想反悔?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赖我。

接着,齐阳和声悦气的对哑女说:“哑女跟幼狮早点回去歇息吧。”

转过身,又对溪儿说:“即日起,任何人不可打扰休月苑。”

齐阳看准了,这三个丫头欺负人家新来的小姑娘,他必须力挺弱者!

哑女磕了头,起身牵着幼狮退了出去。

柳儿:“启禀公主,驸马和礼官还在偏殿侯着。”

“他们侯着什么?”齐阳打了个哈欠,不经意地问着。

柳儿:“礼官说,有些礼数因循旧例,还是要走的。”

齐阳:“什么旧例?”

柳儿:“就是驸马跟公主洞房的一些事宜。”

“洞房?”

齐阳的嘴上和心里同时问道:我怎么这么倒霉,这第一天当女的,就得跟男人洞房,忒惨了点吧,好歹也让人适应一下啊。再说跟一男的洞房,万一回了21世纪让人知道,这也忒……变态了吧!

柳儿继续:“礼官说有些洞房的习俗还是要完成的。刚才见公主歇着,就让礼官在偏殿等着了。”

齐阳:“哦。”

柳儿:“奴婢现在去叫他们进来?”

齐阳:“你等等,我想想。”

齐阳从昨天到现在他脑子一直很晕。本来还以为睡一觉能回到陆霏霏那大床上,结果没成功。看来自己这次像是穿越了!他后悔啊!后悔当初陆霏霏让他看小说,他没认真看。要是认真看了,好歹能知道人家那些穿越的都怎么适应新生活的。这连个说明书都没有,就当古代人,而且好好一男人,变成了一女的。

唉,再也见不到我爹我娘,我亲爱的陆总,我可爱的多诺了。还有个很关键的问题就是,我以后是找男的谈恋爱还是找女的呢?或许我能成为历史上第一个拉拉?不然我还是强忍着从了那个还算不错的驸马?我太纠结了我!

老天,你怎么这么玩我啊!虽然我这辞职待业,但我活的也开开心心啊,这破地方,连个电都没有,天天点蜡烛。没有电灯电话电视电脑,没有网络没法上网。人生啊!以后难道天天跟那硕大的浴缸里泡澡?亲爱的上帝啊,我的确说过我喜欢泡澡,但是你不能满足我一个需求就把我其他的基础设施都剥夺了啊!我好好跟您商量商量,您就让我回去吧,我真不想当古代人,您要让我回去,我这一辈子洗淋浴都行!

齐阳躺倒,将双手合十,闭上眼,祈祷着。

“公主,公主。”

听见柳儿叫他,齐阳坐了起来,仰起脖子,看了看巧夺天工的天花板。

看来祈祷是不管用了,我估计这辈子,只能混古代了。可是在古代我能干什么呢?古代有广告业么?对了!我是公主!公主是不是不用上班?天天跟家里宅着?然后还好吃好喝好玩着?不行,这万一哪天被发现我不是公主了,我不就惨了。这真公主去哪儿了?别回头哪天人家正牌公主回来了,给我拖出去斩了。

齐阳想到这,脖子突然感到有股小凉风儿。

不行,我得好好问问,这事儿可太严重了,回头我们家陆总几千年后看见我,我成一无头女尸了。

齐阳还没开口,突然想起昨天绿儿说的那番话。

是啊,要这么说,那真公主应该是死了,人家小说里都这么穿越的,幸亏我看了两眼,不然我得担惊受怕一辈子。那这身体,不就是死人的!呃,算了,节哀,节哀。

齐阳在胸前点了个十字。

从今天起,我受累替你活着了,你好好投胎去吧。你说你死这时候啊,知道自己快死了还嫁人,你这,唉,看在你死了这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我得赶紧想个主意,让我真跟你那驸马洞房,我还真接受不了。

齐阳假装头痛,用晰白的纤手扶在太阳穴上,于是赫本模样的女装版齐阳瞬间挂了一幅的黛玉像儿。这装病的特长是在大学期间开假假条培养出来的,久久未拿出来操练,还依旧那么娴熟。

齐阳得意着,开口说道:“柳儿啊,我被这香烛熏得头痛,跟礼官说改日再洞房吧。”

柳儿:“啊?公主,这个恐怕不行吧。”

齐阳转念想了想:人家一个小丫头,也别难为人家了。洞房就洞房!不就是一男人么!

下了狠心,齐阳吩咐:“行了,你去叫礼官他们吧。”

柳儿:“奴婢伺候公主穿衣。”

齐阳:“不用了,我自己穿。你去吧。”

这穿衣服那么简单的事儿,你们每次都耽误那么长时间,生命全浪费在穿衣服上了!有那时间多思考思考,多出几个孔子多好。

一向不爱学习,从幼儿园混到大学毕业的齐阳,到了古代突然转性了。

齐阳穿好衣服,驸马正好迈步进来,接着,礼官、挨打的女人、绿柳两个小丫头也进来了。

这没人观礼么?古代不流行闹洞房么?要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死板又无聊的古代所谓洞房仪式很快就结束了,还没古装剧里看着热闹。对此,齐阳竟然还有点失望。

礼官走了以后,溪儿识趣的叫了绿柳二人出去。

齐阳看着驸马,想了一别提多坏的主意。

“那个,驸马。”

“公主有何事?”

“你睡这半边,我睡那半边,你不许过界,这被子当界限。”

“哦,好。”

“行了,我先睡了。”

说完,齐阳就把自己脱了一个干净,躺倒在床上。

驸马在边上看得傻了眼,愣了半天,然后缓过神,也脱了外衣,乖乖的躺在了另外一边。

齐阳感觉出驸马在边上来回翻身,给他逗得差点笑出声儿来。

把人家弄得睡不着,齐阳自己这儿也过度精神!这睡了半天,此时一点都不困!

齐阳翻了几个身以后,决定跟古代男人好好沟通沟通。

齐阳:“喂!”

驸马:“公主还没睡?”

齐阳:“你不也没睡么?”

“我……还不困。”驸马结结巴巴的回答。

齐阳:“对了,问你个事儿。”

驸马:“公主请讲。”

“你认识杨贵妃么?”齐阳心里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能看一眼杨贵妃到底长啥样儿,好不容易来次唐朝。

“杨贵妃?”

“你不认识?”

“大唐的么?”

齐阳一听来了精神,可算有个人认识杨贵妃了。

“是啊。你认识?”

“不认识。”

齐阳这个气啊,不认识你说什么大唐的。

“我听使节说过。”齐阳瞪驸马的时候,驸马又说。

嘿,这驸马合着还有大喘气的毛病。看来我算来对年代了!这说不准,我还能见上一回杨贵妃!

齐阳心里美着,亢奋的问道:“特漂亮是吧?”

“必然不及公主。”

这小子还挺会说话。杨贵妃!杨贵妃!

接下来,齐阳满脑子就都是杨贵妃了,各种想象,也无心情在与驸马聊天,只说了句:“行了,睡觉吧,晚安。”

说完,就伸手拽过中间当界限的被子,想像着杨贵妃,睡了。

第二天一早,齐阳被喧闹声吵醒,睁开眼睛刚想骂人,看见这屋里的摆设,才想起现在是在唐朝,决定合眼继续睡。不巧的是,他要闭眼的时候,刚好瞥眼角看见驸马的大脸:崩溃!这一大早的,这驸马有病没病啊!老看我干嘛。

驸马轻声说:“公主醒了?”

废话!外面那么大动静,我又不是聋子!不醒才怪。唉,当了公主也不能睡个好觉,真郁闷。

齐阳生着气,没理驸马的话。

这时,绿儿、柳儿两个丫头推门进来,二人身后各排着一条长龙。看来和昨天一样,起床洗漱。

哎,这也忒麻烦了!你说刷个牙洗个脸撑死了也就十分钟的事儿,弄这么一堆人,这不浪费生命么!这生活节奏也忒慢了点,比我跟家宅着还慢。

齐阳这现代脑袋一时还真接受不了这古代贵族的生活。

寻思了一会儿,齐阳吩咐:“那个,今天开始,早上就不用伺候了,绿儿,你去找几个砌墙的工匠。”

绿儿:“是,公主。奴婢伺候您穿衣。”

齐阳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穿衣服,赶紧盖严被子,说:“不用了,穿衣也不用了,自力更生懂么?自力更生丰衣足食。行了,你们把这东西放下,都出去吧。有事儿我再叫你,赶紧去找工匠。”

绿儿:“是,公主。禀公主,刚刚宫里差人来请公主。”

齐阳:“请本宫干什么?”

绿儿:“今日宫里宴请各国使节,娘娘让公主与新驸马进宫作陪。”

靠!合着当了公主还得陪吃!这帮使节不是昨天才在这吃了一天,还吃!也不怕撑死!

心里咒骂着一帮饭桶,齐阳答说:“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我跟驸马一会儿就出去。”

于是,这一干人就都退了出去。

齐阳穿好衣服,就对着镜子臭美,一侧身,发现驸马又在看她。

齐阳:“你为什么总是看我?”

驸马:“公主,我觉得你与以前不同了。”

“有何不同?”齐阳问着,心里想:难不成他发现我是假的了?

“说不清,但却是不同了。”

“人总得进步不是,看你这衣服穿的。”说着,齐阳上前帮驸马整理了下衣服。

这一举动完全是由于齐阳同学在21世纪受的教育,自打大学进了服装系,知识水平先别说有什么进步,不过齐阳这乐于助人的毛病算犯下了,一看见别人衣服没穿好就有想上前给人整理的冲动。唉,典型的职业病,却让娶了男人的倒霉驸马误会了。

驸马红着脸说:“有劳。”

“别客气。洗脸你会吧?刷牙……”齐阳边说边找牙膏。这两天他都没刷牙,就漱口了。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轻微洁癖,怎么能不刷牙呢!

这这唐朝哪儿能有牙膏呢?齐阳想了想,开口冲着门外喊到:“绿儿,给我拿罐盐来。柳儿,去拿两个中等大小的新毛笔。”

没多会儿,绿儿就端了盐进来,柳儿拿来了毛笔,谁都不知道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齐阳接过毛笔跟盐,将毛笔在漱口杯里涮涮然后撒上盐,放在嘴里开始来回刷。不过毕竟毛笔这非专业的工具,使着不是那么方便。齐阳自己洗漱得正开心,所有人都望着他,不知道他干嘛呢。

洗漱完毕,齐阳拿过另外一根毛笔递给驸马:“来,你也刷刷牙,这防止口臭。”

驸马于是照着齐阳的模式刷了牙。

“对了,绿儿,一会儿再找几个制笔的工匠来。”齐阳决定大刀阔斧的改革一下古代的清洁设施。

“是,公主。”

“叫齐了让他们等着我,我先进宫了。”

车辇在寝宫外面候着,齐阳让溪儿扶着上了车,回头一瞧,才发现寝宫也悬了块匾:“落霞扉”。

哟,这名儿还都真不错!

齐阳想着,此时溪儿问道:“公主,咱们今日走哪个门?”

走哪个门?我哪知道这有几个门?这不难为我么!

还好绿儿插了一句,给齐阳解了围:“中门还是前门?”

齐阳随口一说:“中门吧。”

车辇于是东行,进了昨日那个圆门。

才进圆门不久,溪儿就上前来说:“禀公主,美妃娘娘请公主先去饮茶。”

“好。”

齐阳顺口答完,才想:这美妃?是哪个来着?

正想着,溪儿就上前来,要扶齐阳下车。

这就到了?

齐阳将信将疑的下了车辇。

幸好有太监来接,不然齐阳都不知道往哪儿走。

来来回回走了半天,才进了第一道门。

对于扭着走路,齐阳实在还不大习惯,所以感觉很累。兜兜转转之后,齐阳累得已经无暇看路,迷迷糊糊的跟着前面的领路太监。

又过了一处树木繁茂之地,庇荫处,抬眼见又是一道圆门。

转进圆门之后,视野才终见开阔。

院中高楼小阁,亭台水榭,较齐阳宫,精致许多。

这院子不错啊!齐阳感叹着,不由得停了下来。

头前带路的太监咳了一声,随后,屋子里走出一个素衣女人。

齐阳上下打量着:这发髻辫梳于后,头上插素钗一只,别无它物。

见到齐阳,这女人好像很开心,快步过来迎他,并说:“公主已有些日子,没来此看望娘娘了。”

齐阳望着此人,只好满脸堆笑。心里叨念:这人谁啊?

正文 第五章 安顿

齐阳纳闷的功夫,溪儿走了过来,拽着那素衣女子的衣角,倍显亲昵叫了声:“娘……”

素衣女人:“公主在这儿,你一点规矩都没有。”

齐阳思衬:看样子,这是她娘。不过,跟我熟么?

溪儿:“公主看在娘的份上,定不会责罚我的。”

齐阳又想:呃,我跟这女人很熟么?到底是谁呢?也不跟本公主请安?

素衣女人:“公主先请进去,娘娘等着呢。”

齐阳只好冲着女人笑了笑,快步进去了。驸马自也随着。

齐阳一进门,就看见红花大婶那朵灿烂如昨的大红花。

心里一抖:这古代人都怎么想的?拿脑袋当首饰盒了?有什么全挂上?沉不沉?

红花大婶满脸灿烂的迎上来说:“王儿跟驸马来了。”

“恩。”齐阳答完,红花大婶对着他左右看了看。

“紫骧见过娘娘。”这驸马一进来就给红花大婶叩了个头。

“驸马快快请起。”说完,红花大婶看着齐阳笑了笑:“王儿无须紧张,今日唐使在此,想末野门也不敢造次乱来。”

末野门?又是谁?乱来?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糊涂日子过得越来越晕了。我看这样下去早晚得露馅儿。不然,我跟红花大婶老实交待说我不是齐阳公主?算了,不行,这非砍了我。

齐阳掂量了半天,才想了个不错的主意——扮失忆。

红花大婶又问:“王儿想什么呢?”

下定决心,开戏!

齐阳:“能不能先请驸马等人先出去?王儿有些体己的话想跟娘说。”

红花大婶转头吩咐:“你们先下去吧。”

“奴婢带驸马去偏厅休息。”此时周溪进来说道。

屋子里的其他人都出去了,只剩下红花大婶跟齐阳二人。

“王儿有什么体己话要跟娘说?”

“你当真是我亲娘?”

红花大婶听到此话,双目瞪圆看着齐阳。

“你说什么?”

“你当真……是我……亲娘?”齐阳放慢了速度,稍轻的重复了一下刚才那句话。

红花大婶伸出手,摸了摸齐阳的前额。

“没发烧啊,怎么连娘都不认识了?”红花大婶边说边笑了笑。

“娘……我能告诉你件事儿么?”齐阳故意压低声音。

“什么事儿?”

“我当真不认识娘了。”说完,齐阳故作沮丧,瘫坐在椅子上。

红花大婶见状,也不知如何是好。

齐阳把心一横,既然开始,就得继续往下编:“那日醒来,谁都不认识,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大婚之事,也忘得一干二净。就这样糊涂的嫁了人,然后糊涂得过了这两日。不知可以和谁说,今天来此,见到娘,只好禀明实情。过去的种种,王儿实在想不起。心想世上唯一不会害我的大概就是亲娘。长了这么大,一点记忆也没有,这两日心神不宁,也未曾睡好。亏得今日能见到娘。”

齐阳掏出罗帕,佯装擦泪,瞥眼见红花大婶,此时已相信了他的话,一声不吭的愣在那里。于是继续攻击:“方才,有人领我过来,一路上的景致都似梦里那般,仿佛从哪里见过,但就是想不起。说话也常出错,被人提点又恐轻薄了自己的身份,于是这两日也不敢多言。今日见到亲娘,才敢将此事说出。这两日,孩儿方知自己是公主,但之前所有一切却怎么都想不起。料想此事若被下人们知道,必成为巷尾谈词,若为人耻笑,孩儿不如死了算了。”

齐阳说罢,佯装撞墙。继而如他料定的一样:被红花大婶一把拦住。

“这两日苦了王儿了。”红花大婶被这胡编乱造之言竟逼出泪来。

齐阳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古人还真是好骗啊!

“王儿当真连为娘都不记得了?”见红花大婶还不肯就范,齐阳使劲屏住呼吸,憋出真眼泪,拿罗帕慢慢擦拭。

红花大婶即刻投降:“王儿莫哭了,再哭就成个花脸公主了,传出去更被人笑。”

齐阳想了想也是:到此为止吧,这眼泪不那么好挤啊!

“忘了就忘了吧,现在王儿总认识为娘了吧。”

要说这古人还真是开通,这要是我妈,我要把她忘了,非把我掐死,然后再掐活。

“恩。”齐阳这边答应着,那边也没忘了呜咽两句。

此时,齐阳特别后悔大学没读表演专业,不然就可以演得更为传神了。

“若是有什么不知道的地方,尽管来找为娘的问。王儿是公主,旁的人不予理睬就行了。”红花大婶此时将坐着的齐阳搂在怀里。

齐阳顿时觉得红花大婶,真是越来越美了,就差多俩小翅膀,头顶小黄圈儿了。

“齐阳知道了,谢谢娘。”

“那末野门,你也不记得了吧?”

“末野门是谁?”

“末野门是康王座下大首领,康王是你父王的父王,也就是你祖父。二十年前,米国内乱,你祖父派兵平定之后,唐王就封了你父王为米国国君。那时你祖父说父王年轻好胜,因此没过多久就派了王叔过来监国,王叔一直插手米国政事,你父王现在并无实权。”

原来我这古代爹是个傀儡皇帝啊!那我岂不是傀儡公主?

齐阳想着,红花大婶继续说道:“偏偏你父王又是没有主意之人,因此这二十年来一直被王叔唆摆。为娘是无碍,只生了你一个公主。可怜为娘的几位姐姐,王子王孙也不知他朝能不能继承大统。”

这娘还挺多愁善感,又不关自己事儿,想的还真多。

“娘,米国离大唐远么?”

“大唐?为娘的未曾去过,不过末野门去过。”

“末野门?”

又是末野门?看来我得跟他好好聊聊。

齐阳正想着,有太监在门外喊:“禀娘娘,王上请娘娘、公主去大殿,各国使节都来了。”

“知道了,你先去准备。”

红花大婶命人给齐阳重新梳了头,拿了片樱红的薄纱,帮齐阳固于发上。

嘿,这小布还挺不错。

“娘,这是什么?”齐阳指了指头上的玩意问道。

“这叫透额罗,一种头饰。上等轻纱制成,半遮住额头,娘一直很喜欢。只有你,之前从不肯戴,如今果真是忘了。”红花大婶叹着气,将头上红花摘了,换了支木质发簪。拿了片百合紫的透额罗,固于发上。

合着这红花大婶还试探我?

“一会儿去了外面,若不知的事,就看看娘,娘自会帮你解围。想唐使在此,应无人敢造次。待日后有空,娘再把紧要的事情一一告与王儿,前面已等了很久,叫了驸马,咱们赶紧一同过去,省得外间又传为娘的傲慢,不知礼数。”

“娘,王儿知道了。”

齐阳一进殿,就远远看见怪大叔端坐于王座之上,左手次位上坐着的是狐狸大叔。三位不同颜色的大婶坐在边上。下面坐着n多不认识的官员。

齐阳随着红花大婶近前施礼。

怪大叔即刻笑着说:“爱妃与王儿迟了。”

语气无半点责怪。

随即,头戴黄花的大婶,招呼红花大婶过去:“妹妹今日妆扮真是别致,快过来坐下。”

这人笑里藏刀,不是什么善类。

齐阳用他那21世纪的脑袋简单评定了一下,就被红花大婶牵着坐在了那黄花女子边上的位置,驸马跟着齐阳一起落座。

黄花大婶跟红花大婶低语着什么,然后就笑,拿罗帕轻掩着盖不严的大嘴唇。

坐下以后,齐阳好奇的看了看周围。

橙花大婶一直在往嘴里塞东西,青花大婶、黄花大婶先后拉着红花大婶闲扯,齐阳隐隐听见她们在说关于驸马的事情。

要说怪大叔这几个妃子还是红花大婶好看,其他人长得真是,让人看到想自杀,就跟那春夏秋冬四香似的,只有秋香能看。还好她们生的都是儿子,要是生女儿能嫁的出去么。

齐阳胡乱想着。

这时,侍女们端了酒菜上来。这酒菜,每桌上的都大同小异。齐阳看着对面桌上先上的烤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结果发现,那人居然正盯着他,于是连忙避开。过会儿再看,那人居然还盯着他!

这怪大叔与边上的某人似乎正说了一些什么,齐阳没注意听,只顾躲闪对面那个变态!最后,他实在累了,放弃闪躲,上下打量起对面的男人。

这人,看年纪大概二十多岁,五官还算不错,体格比驸马健硕许多,一看就是练过。

齐阳正入神研究着,忽然听见有人叫他。

“王儿!”原来是殿上的怪大叔。

齐阳一时愣住,没有答话。

怪大叔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仍然继续在说:“稍后,本王与王叔、末野门大首领一同去郊外打猎,王儿也一同去吧。”

什么?打猎?我靠!这我哪儿会!

齐阳突然想起,去北京郊区骑马的时候差点把腰扭了。回来后,肚子生生疼了三天。一个宅男,你让他去打猎,这绝对违背了他原本的生活追求。

“王儿刚刚新婚,稍候与驸马还要回丞相府拜望,一切都已安排妥当,若是不去,恐人说咱们王家没有规矩。”此时红花大婶出来帮齐阳解了围。

可该死不死,这驸马他老爹正在席间,起身便说:“王上,老臣无碍,公主喜欢就好,已经是一家人了,何时来拜望都可。”

红花大婶此时俨然气包丞相不给她面子。可他不给,有人给。

“爱妃此言甚是,王儿今日还是不要同本王去打猎了,先去拜望丞相夫人吧。”

“是,父王。”齐阳学着丞相拱手答完,扫了眼对面那个魁梧的男人,那男人此时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红花大婶低声说:“你对面坐着的,就是末野门。其它以后再说。”给齐阳使了个眼色,红花大婶就又去与众位大婶们侃闲篇儿了。

酒宴过后,齐阳与驸马坐了红花大婶的小马车出了王宫,然后换上齐阳宫的车辇。

一路坐在车辇之上,齐阳一直想问驸马叫什么,后来一想,哪有结了婚第一天问自己老公:“嘿,你叫什么来着?”这也太过了,不能这样。

转眼到了丞相府,也就是传说中的驸马家。

看着门匾上写着“包府”,齐阳顿悟。

原来这驸马姓包。

下了车辇,就看见刚才那个说话的老伯和n多年龄段略有差异的大婶阿姨们正跪在地上。

估计这就是我传说中的公公婆婆了!唉,混了二十多年,混成个女人,连公公婆婆都有了,我真是,太惆怅了。

“公主下嫁小儿,真是老夫之幸,包家之幸。”

“那个,您起来吧,公公。”那两个字是齐阳咬着牙叫出来的,他的内心其实还在纠结。

包丞相见公主喊他公公,就差拿老泪纵横形容了。

这么多年,他可算熬出来了。二十年前,妹夫罗大将军造反,被判满门抄斩,连累他这个姐夫二十年没能升迁,连自己的门生如今都官拜中书令了。他这个两朝元老就因为那件事情被封杀至今,在朝野上下本来尚好的人缘,也因此门前落灰了。要不是七夕那日,公主在灯会上看上自己的小儿子,恐怕他这一生都得被人遗忘在角落里了。

“公主里面请。”

“公公请。”

这么多女人齐阳也不知道哪个是驸马的娘,先顾着这泪腺发达的老人家吧。

“公主肯嫁与紫骧,老夫真是……”一句没说完,老人家泪水又下来了。

等会儿,这驸马姓包,叫紫骧?这丞相怎么想的,包子香?他是打算退休以后经营包子铺是么?也太有才了吧!

齐阳很难才忍住没笑,掏出绢帕,帮老翁抹了眼泪。

这包丞相真是受宠若惊啊,听闻这公主,从小刁蛮任性,现在居然帮他擦泪。

稍后,齐阳得知这一干妇人之中并没有包紫骧的娘,包紫骧他娘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齐阳一时间觉得这叫包子香的驸马还挺可怜。

吃过晚餐,齐阳跟包紫骧就坐着车辇回去了。

回宫以后,齐阳发现工匠们已在偏殿候了一天。

于是齐阳让绿柳二人给发了赏钱,吩咐他们先回家歇着,过两日再来。

折腾了一天,齐阳决定先去夕沐池泡泡,然后睡个完美的觉。于是吩咐绿儿去取酒,拽了包紫骧就去泡温泉。

偌大的一个夕沐池,弥漫着雾气,衣衫尽去,齐阳不觉得有什么,对于男人,他一点都不新鲜,因为他就是个男人。

齐阳在池子里美美的喝着小酒,泡着温泉。

可包紫骧不同!这许多年,头一次在女人面前脱衣服,扭捏了半天,久久不肯见人,褪了衣服,躲在屏风后面。

齐阳笑笑,对绿儿说:“你们下去吧。”

包紫骧这才从屏风后面出来,慢慢的走入水里,坐下去。

齐阳大方的把酒杯递给他,然后笑着说:“你多大了,还害羞。”

“十八。”

呃,合着还是个小弟弟,看来我得好好调教调教他。

“没见过女人?”

“见过啊。”

“我说没穿衣服的。”

“公主昨日就……”包紫骧此时脸红了起来。

接下来,齐阳跟包紫骧协定,同床共枕不洞房,包紫骧也同意了,齐阳还许诺尽快为包紫骧另娶佳人,包紫骧对此没有回应。

过了两日,齐阳对古代的生活渐渐熟悉适应了。工匠们也按照齐阳所画的图纸,连夜赶工。在齐阳的寝宫内建造了一个21世纪的卫生间,卫浴设施一应俱全,连牙刷都有。虽然马桶跟浴缸都是砌成的,不过齐阳觉得古人还是很智慧,排水排污跟马桶抽水的机关都是人家匠人自己想的,齐阳这工程二把刀就只能画个外观出来。

这下,终于有地方刷牙洗脸了。

正文 第六章 为夫选妻

这几日,齐阳自我总结了一下。

首先,自己是米国的公主,名字没改,仍然叫齐阳。

其次,怪大叔是米国国王默啜,也就是我爹;红花大婶是跟国王的美妃,名字未知,不过是我娘;天天看见这三人都是我的近身丫鬟:白衣的叫溪儿,是宫里那个素衣女人的女儿,而且那素衣女人据说是我奶妈,叫周娘;那俩小点儿的丫头,高的叫绿儿,矮的叫柳儿;我有个新娶的驸马叫包紫骧,他爹是米国丞相;还有个暗恋我的,那人叫末野门,貌似是个带兵的;天天顶个狐狸在头上的是王爷爷,叫乌赞,是米国监国,很有权势,怪大叔也怕他;这王爷爷送给我的结婚礼物是只狮子,驯狮人不会说话,但却是个美女。

第三,这朝代貌似是唐朝。

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时间有了个大概,地点不太详,人物不少,起因不详,经过稀里糊涂,结果我成公主了。

总结之后,齐阳同学终于意识到学好语文是多么的有用。

山寨卫生间落成之后,在没有网络没有电的古代,齐阳就开始无聊了。

这人一无聊,就容易抽风,一抽风,他就不无聊了……

那天,齐阳躺在偏殿的贵妃榻上,吃着西域米国特产——无核小葡萄,想念着21世纪北京的玫瑰香。猛然间想起了那天答应驸马的事儿——要为他再娶个老婆。

可问题是:从哪儿找人呢?

齐阳认真想着,绿儿刚好端茶进来。

“绿儿,你说哪儿有女人?”

一上来被弄得一头雾水的绿儿:“女人?”

“是啊,我答应驸马给他找个女人。”

“给驸马找女人?做什么?”

“做老婆啊!”

“啊?那公主您怎么办?”

“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驸马的老婆不就是公主么?”

“我那意思是给驸马找个二夫人。”

“哦,这样,那奴婢不知道了。”

绿儿知道,作为奴婢,一向是不该多话的。何况又是这等敏感问题,公主这么多年,一时兴起干的后悔事儿还少么?

“我觉得你就不错。”齐阳上下打量了绿儿一下,虽然年龄不大,但驸马也才十八,刚好合适。

“啊?公主不要乱说了。宫中这么多能干的姐姐们,哪里轮得到绿儿。”绿儿说着,脸颊泛起了红晕。

经绿儿这无心的一提,齐阳想到:对啊!这齐阳宫里少说也有数十个女人,都叫来看看,选一个给包紫骧不就得了。

齐阳赶紧吩咐绿儿:将齐阳宫所有未婚女子都叫到偏殿。

没过多会儿,这女人们就都来了。

齐阳煞有介事的命女人们由高至低排好,依次看过。这有容有貌的还不少,不过光看长相也看不出有什么才华啊。

不然?选秀?看谁更有才?

于是21世纪十分恶俗的一个的活动——“选秀”,随即就在米国齐阳宫里展开了。

这公主吩咐了,众女自当照办,分别下去准备才艺。

这下,齐阳宫可热闹了!公主给驸马选二夫人!这可是件好事儿!万一被选上,就是主子,再也不用伺候人了。

每个人都费尽心思准备着,个个都想讨公主欢心,夺得此位。底下人一个个就这样沸腾起来。而齐阳忙活一番过后,却在贵妃榻上睡着了。

周溪拿了被子来给齐阳盖上,就立在一旁等着伺候。

到傍晚十分,包紫骧回府的时候,齐阳还在睡着。

“驸马爷回来了。”周溪小声道。

“恩,公主睡了?”包紫骧见纱帘后的齐阳在贵妃榻上睡得正香。

“睡了两个时辰了。”

“怎么在这睡了?”

周溪把齐阳白天集合女子的事情跟包紫骧说了。

包紫骧回宫的时候,就发现宫里的女人们不同往常,不是在跳舞就是在唱戏的。

“选秀?公主要搞什么名堂?”

“公主说是要给驸马选二夫人。”

包紫骧还没来得及反应,齐阳就醒了。

齐阳这个人,睡觉最讨厌声响!听见外间有人说话,先是狠狠地造了一番动静,踹被下床!

刚要正式发火,包紫骧已到了榻边,附身小声跟她说:“我今天向唐使打听了杨贵妃的事情。”

齐阳听了,好不兴奋,于是立马给了驸马一个大大的拥抱。

周溪看着,识趣的退下了。

包紫骧脸,霎时间红了。

松开包紫骧,齐阳的兴奋劲儿已然被调动起来。急忙问道:“你都打听到什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唐使说,若公主喜欢他可帮忙代劳传话、送礼。”

“是么!”

齐阳现在的感觉简直就像做梦一样!能给杨贵妃送礼!哎呀!要是能见到一面那该多好。

“不过送什么给她呢?她什么都有吧。”齐阳转念一想,送什么,这才是问题。

“公主可以慢慢想,唐使要过两个月才回长安。”

“恩,你太够意思了!”齐阳说着,又是一个拥抱。

“公主喜欢的,紫骧定当奔走。”包紫骧脸色微红,望着齐阳。

“谢谢,谢谢!我太爱你了!”

齐阳一男人脑袋,说这番话无非是感激之词。但包紫骧听了,却是另一番意思。

第二天,宫人们准备好了才艺,都按时到了偏殿,依次在绿柳二人处领了号牌,在小厅里候着。

海选的场地就是偏殿大厅,偏殿虽不及朝阳殿大,但选个秀,倒也够了。场内悬着幅大大的标语:“齐阳宫,超级二奶海选”。太监们也被齐阳叫来摇旗呐喊。至于评委,就是齐阳和包紫骧。这超级二奶的标语还是齐阳指导着包紫骧连夜写的。

不过直到海选开始,包紫骧也没彻底明白二奶的意思。齐阳只好简单糊弄他说:二奶等于美女!

转念一想:也是,唐朝人怎么知道二奶呢,人家那会儿都明目张胆的娶一堆媳妇,哪儿像二十一世纪那么偷偷摸摸。唉,我这个现代好男人可不能把古代好男人教坏。

齐阳想着,这第一个宫女就进来了。

这宫女,身穿标准宫女服,发式就是标准宫女发式,没什么新鲜。才艺是演奏琵琶。齐阳这不通古代音律之人,你弄一琵琶来,他只能想到封神榜的那个妖女。

举牌,刷!

一号宫女悻悻的出去了。接下来的二号,穿着打扮跟一号没差别,不过模样倒是比前一位清秀不少,才艺是唱曲。谁知一张口,齐阳就像通了电似的,被激到发狂,一反常态的蹿到桌子上,高举着“叉”牌。

“五音不全就算了!声音这么难听!你!以后去洗衣房做事!不准进殿伺候!”齐阳这个恋声癖的毛病不管穿越到哪儿都怕是改不了了。

这时候周溪过来搭话:“公主,她本就是洗衣房的。”

随即,宫女哭着出去了。

第三个宫女的才艺是跳舞,齐阳看在眼里。

这丫头,这舞跳的,真是……

“你跳的还不如我们家楼下扭秧歌的居委会大妈呢!”

齐阳实在看不下去,直接喊了出来,可说完他就后悔了。此时,所有人都看着他,就跟他说的不是中国话一样。驸马那错愕的表情更让齐阳久久不能忘记。

太丢人了!

齐阳赶紧解释:“这个,我说还不如宫里年纪大的奶妈们跳得舞蹈优美。”

一边解释,齐阳都没忘了抬手举牌儿把这丫头刷了。

第四个进来的,才艺还没展示,齐阳就郁闷道:“你们,参加选秀就不能多费点心思把自己打扮一下么?都穿宫女服!就没其它衣服么?懂不懂什么叫审美疲劳!懂么?全部下去换了衣服再来!”

齐阳气着,周溪端过碗茶给他,一股脑儿全喝了。

众宫女趁这会儿,也就都下去了。

包紫骧:“公主今天怎么了?”

齐阳:“我?没怎么啊。”

包紫骧:“今天好像很容易生气。”

齐阳:“是么?”

包紫骧:“再去端些消暑茶。”

周溪听了,命绿儿去。

齐阳:“你不会自己去啊。”

周溪:“是,公主,奴婢去端。”

周溪刚走,齐阳觉得小腹一阵胀痛。于是跑到他那现代化卫生间上厕所,结果让齐阳太郁闷了。

宅男齐阳,现时一个有着男人思想的女人,竟来了月事。

一时间,齐阳手足无措,郁闷满怀。

还好柳儿这个乖巧的丫头,见公主进去许久都不曾出来,便隔门问道:“公主无碍吧?”

“有!太有了!”此时齐阳紧张异常,见来了救兵,十分激动。

“公主怎么了?”

“那个,那个。”齐阳有些不好意思了。

“奴婢知道了。”

“你知道了?”齐阳纳闷,我说什么了,就知道了。

“公主您等等。”

过了不多时,柳儿回来,递给齐阳两样东西。

齐阳接过来一看,这玩艺怎么用?一条白绸带子,外加一个白布包,弄得跟小号枕头似的,里面貌似是草类物质。齐阳凑合给鼓弄上了,来回走了走,怎么着都别扭。正别扭着,柳儿贴心的给齐阳拿了条内裤,那种跟外裤长短差不多,穿在裙子里面的。

齐阳由此对柳儿十分感激,这丫头太善解人意了!

齐阳穿好,整了下裙子,对着现代化浴室里的全身大铜镜,他觉得自己越发妖艳了,于是脑子里瞬间闪过如花的形象数秒,打了个激灵。心下感叹:还好没长胡子。

齐阳跟柳儿回到偏殿,一干宫女也都换了装扮回来了。

周溪端了茶递给齐阳。齐阳没接,包紫骧接过来给他,他才勉为其难给喝了。

这叫一个苦!这也叫茶?这整个就是一碗冲稀了的中药。

齐阳正要发火,柳儿体贴的端来一碗蜜糖水。

柳儿这丫头真是太可爱了,我现在要是男的,立马儿把她娶回家!

脑袋里想完,又觉得有点对不起陆总,跟着,齐阳便对着顶棚忏悔了一番。

接下来的海选,刷人刷的有点狠。这刷人的牌子,自然都是齐阳举的,包紫骧这评委就一直坐那儿当布景板,十分不抢镜。

齐阳可没打算像二十一世纪某恶俗电视台那样搞什么几进几。虽然他现在很无聊,但是也实在受不了轮番摧残。诸如这类虐待,一次就够了。所以超级二奶的比赛设置极为简单,一共两步,第一步海选,第二步决选。

齐阳的目标就是把比老太太裹脚布还“惆怅”的超级比赛,一律改革成把大象装冰箱的简单程度。

对于海选,齐阳有自己的潜规则。

首先,唱曲的一律刷掉。理由很简单,齐阳怕吵,万一娶进门,天天跟偏殿里练嗓子,直接吵到齐阳的睡觉。

其次,装疯卖傻的不能要,且直接轰出齐阳宫,这要是弄一疯子二奶,半夜因为什么二缺理由把齐阳干掉,亏大了就。就算古代神经病不免刑罚吧,可死了就是死了啊,齐阳这好不容易适应了古代生活,再死到别的朝代去,赶上个世界大战什么的,谁受得了。

最后,痴呆的不能要,这交流有困难啊,齐阳给驸马找二奶,顺带的也是给自己找个聊友,这要是回头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儿来,齐阳还不得郁闷死。

筛来筛去,最后齐阳宫这几十个宫女就留下了五位,进入决选。且这五位有三位都是齐阳的近身宫女,相信大家用膝盖也能想到,就是绿儿、柳儿和周溪。

要说这三位,压根儿就没参加海选,一直跟边上伺候齐阳。被直接晋级了,为什么?因为这世界上有个东西叫走后门。

虽然齐阳怎么看周溪都不顺眼,奈何绿儿柳儿一口一个姐姐叫着她,弄得齐阳只好把她也晋级,省得破坏人家姐妹之间的感情。反正最后只选一个二奶,齐阳觉得没多大影响。

海选结束,宫女们都退下了,该干嘛干嘛,该轰出宫的轰出宫。周溪把轰出宫的宫女记了数目职务,就报请进宫了,说是要找宫管太监要批新宫女。

要说作为一个管家宫女来说,周溪倒是还挺尽职尽责的,齐阳此时对这看不顺眼的女人,稍微有了那么丁点好感。

这次的海选,让齐阳宫经过了一番洗礼,宫女们看着都精巧灵秀了起来,一眼望去,不那么整齐划一了。折腾了半天,齐阳决定多发一个月例钱给众宫女,连轰出去的都给了,当作安家费。

接下来,所有人都满心欢喜的开始筹备三日后的决选。

海选使得齐阳的各个感官受到了不小的冲击,那日结束后,齐阳去夕沐池泡了半天温泉,就回寝宫睡了。驸马包紫骧则这次海选的目的,弄得他心意烦乱,猜不透公主的心思。

本来,新婚燕尔,同床不洞房,包紫骧勉强忍了。人家贵为公主,可能嫌自己鲁莽,需要段时间适应,这可以理解。但是当初可是齐阳公主看上他,非要嫁给他的。对于这点,包紫骧怎么也想不明白。

用过晚膳,包紫骧就在齐阳宫各处溜达。

见包紫骧进了花园,周溪哭得越发厉害了。

包紫骧傻了吧唧的上前问道:“周姑娘怎么哭了?”

周溪:“没怎么。”

包紫骧:“不妨与我说说?”

包紫骧这人哪儿都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过于善良。

周溪:“这几日,公主很是奇怪。”

包紫骧:“怎么了?”

周溪:“自大婚之后,公主便不在让我伺候,像是很讨厌我。溪儿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

周溪说着还拿丝帕抹了抹眼泪。

包紫骧:“最近天气燥热,公主又忙这许多事情,才有些火气,料想不是故意冷落姑娘。”

周溪抽噎了下说:“奴婢自小跟随公主,公主一向待奴婢亲如姐妹,一切都交与奴婢去做。这几日,公主却都交与绿儿跟柳儿。奴婢倒不怕公主冷落,就是想着,绿儿跟柳儿两个丫头年龄尚小,万一服侍不周全,忘了些事情,恐害了公主千金之体。日间里,公主劳神的事情多不胜数,这些细微小事,要是不考虑周全,反添了公主的恼。”

包紫骧心想,这溪儿姑娘竟是如此细致的人,何不将刚才想的事情与她商议?

拿定主意,包紫骧便将海选之事及尚未洞房通通告与了周溪。

其实周溪今日在园子里本等的就是包紫骧。

晚膳过后,见包紫骧独自一人走在宫里,朝花园走去,周溪料想驸马就是去散心的。周溪看准了,便抄小路早一步来到花园,坐着等着包紫骧。丝帕拿在手里,打开香粉盒子,涂在眼睑上,瞬时泪水就出来了。

因为她早就拿定主意,定要得了驸马二夫人的职。

于是这一男一女,各自想着自己的事儿,一拍即合。

周溪还痛快的一并应承了包紫骧所有的君子协定,包括婚后不与其洞房,表面装着恩爱有加。一旦驸马跟公主双宿双栖,自己就功成身退。

计划商定以后,包紫骧心满意足的回寝宫睡了。还不知自己已然入了周溪的局,成了棋盘上的一粒子。

正文 第七章 刺客?

夜色稍沉,周溪从旁门溜出宫去。

辗转入了一间大宅,约摸半个时辰过后,周溪才从大宅出来,返回了齐阳宫。

后来的两日,包紫骧已心中有数,便不再过问选人之事。

白天依旧去陪大唐的使节,找机会询问些杨贵妃之事,顺便打听大唐有何新奇玩艺,好弄来赠与公主。

而至于决选,齐阳本来想大搞一下,后来发现古代没有电视台,没法直播。怎么办呢?那就游街好了。齐阳就这么地,成就了中国最初的路演。

决选那天,布了大婚用的排场在前面开路,国都里的百姓都好奇的出来看,以为是宫里又有喜事。

齐阳凭借在21世纪学的那半吊子离精湛差八万多里地的马术,从宫内马厩牵出齐阳公主的千里驹,坐在上面。

这千里驹认人,而齐阳的外貌与味道并未改变,所以一路上倒也乖顺。

而马下伺候的,今日特意换了人。

绿柳及周溪还有旁的两位决选人,都坐在千里驹后面的车辇里。车辇金漆黄盖,好不神气。

一行人走到闹市,围观的人流随之而来,越聚越多。

齐阳正在马上得意。

嗖——

一支箭直戳在齐阳胸前心脏的位置。

如此,人群怎能不乱。

哭的、喊的,一个个都跟自己中了箭似的,奔散开来,在下面护驾的侍卫拔出武器,护着趴在马上的齐阳以及后面的车辇速速回宫。

进了齐阳宫的大门,齐阳长嘘了口气,坐起身来。

合着没事儿?那刚才干嘛趴着?这不废话么。装死啊,不然再射一下,齐阳这古代防护服就只能挡前面,万一下一箭直给后心,齐阳直接就死了。至于装死这招数,是绿儿私底下告诉齐阳的,防护服也是绿儿早上非要齐阳穿上的。

“公主每每都是坐车辇,这次骑马太过招摇,恐有刺客趁机行刺。以防不测,公主还是防备些好。”齐阳对生命的事儿一向看得很重,所以这番道理他一定得听,所以不单穿了防护服,还让绿儿找了一两面小铜镜,责工匠火速敲成了锥形,扣在胸前。

这一箭,虽未射进去,但铜镜硬啊,一箭射上,力道也不小。于是齐阳刚刚拥有了没两天的左胸顿时比右胸大了不少。

齐阳捂着胸口,心里开始小彭湃起来。

要说这领导还真不是好当的,出门选个秀都有人行刺,看来这公主口碑不咋地啊,那么招人恨。不行,我得改变现状,不然我的后半辈子老得提心吊胆。我得当个体恤百姓的好公主,得往包青天那路子走。

消息传到宫里:公主出门遭遇刺客,被箭射了。

默啜美妃一行人就急忙赶来了齐阳宫。

美妃一到,自免不了一番问长问短,见齐阳果真没什么大碍才稍事收敛,掉转矛头责问驸马去哪儿了?

此时什么都不知道的驸马正陪同唐使在都城外的郊区打猎。

等有人通报公主被刺,包紫骧回到公主府,已经过了午时,这默啜跟美妃都已回宫,幸而,少挨了一顿责骂。

包紫骧浑身大汗的冲进寝宫,熏了齐阳一个倒仰。齐阳这人,就是个洁癖。

人家包紫骧一路策马回来,累得要死。齐阳张口居然跟他说:“那个,你能不能先去洗个澡?”

包紫骧愣了一下,说:“公主没事儿吧?”

“你要再不去洗澡我就有事儿了,你不觉得这寝宫气味儿不太好么?”

“紫骧这就去沐浴。”

“你就跟那卫生间小浴缸里洗吧。”齐阳心想,这一身汗要进了夕沐池,晚上我去泡澡还不得腌成咸带鱼。

“好。”

包紫骧转过头,就进了齐阳那21世纪的卫生间。

齐阳则在贵妃塌上闭目养神,这会儿功夫,周溪进来了。

“禀公主,刺客抓到了。”

哟!这古人办事效率还真是高啊,这刺客上午行刺,中午就逮着了。

齐阳忙问:“那刺客是谁?”

“中书令大人千金,罗雅彩。”

“什么?”

虽然齐阳并不知道这中书令是什么职位,但听周溪那语气,应该是个不小的官。

这千金大小姐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刺杀我干嘛?难道古代杀人游戏都是这么玩的?

“宫里说将中书令一家交予公主发落,已经派侍卫们去抄家了。”

周溪说着,齐阳的脑子还在天马行空的乱转。

完了,这下事情大条了。我这刚来古代没几天,就给人抄家了。罪过,罪过。

齐阳开始忏悔自己那莫须有的罪孽,全然不记得自己上午被行刺的事儿。这时,包紫骧洗完澡,穿好衣衫,从山寨卫生间出来,走到齐阳塌畔,令周溪等退下。

众人出去之后,包紫骧,扑腾一声,就跪在了齐阳面前。

齐阳正跟各种神忏悔着,见这阵势,一下愣了。

这是要干嘛?

“求公主赦免中书令大人一家。”包紫骧低着头伏在地上对齐阳说。

“为什么?”齐阳刚才光顾着忏悔,一时间忘了自己现时的身份地位。

对啊,我是可以赦免人的啊。驸马这建议很好。不过这中书令一家到底是什么来头,连驸马都给他们求情。

“这罗雅彩是与紫骧自小玩到大的玩伴,本性纯良。”

本性纯良?还刺杀我?拿我当兔子打猎玩了?齐阳在心里念叨着。

“公主要怪就怪紫骧好了,此事与中书令大人一家无关,都是紫骧的错。”

“不是你派她刺杀我的吧?”

“紫骧不敢。”

“知道什么赶紧汇报。”

齐阳知道这肯定不是包紫骧干的,首先他要想杀他,机会大把,何必在闹市远距离射箭这么不靠谱。其次,这几日相处,可以看出这包紫骧,善良到冒泡,杀人?估计这文弱书生杀个鸡也难。最后,凭着自己现时这姿色,这小子哪儿舍得杀这么漂亮这么高贵的媳妇。

齐阳自恋着,包紫骧就开始将大婚当日的事儿娓娓道来。

“大婚那天一早,雅彩过来找紫骧,与我说,前晚她趁夜入宫,将毒药放进了公主的杯里,眼看着公主喝了才走。”

包紫骧才说了一句,齐阳就弄明白了:原来这公主是这么死的!不对!那她不就是杀人凶手!我干嘛要赦免她?

齐阳正琢摩着,包紫骧继续说道:“紫骧原想着这雅彩不过就是胡闹,随便说说,她怎么会杀公主呢?可谁知,随后她又与我说了她的身世。原来她不是罗大人的亲女。是……”

到此包紫骧停了,齐阳纳闷,方才杀人那段都没停,这身世怎么了?难不成不可告人?不会是米王的私生女吧!也是个公主?

齐阳的小脑瓜胡乱想着,包紫骧又继续了:“这雅彩原是我姑母的女儿。”

啊?这么乱七八糟的?你姑母?

齐阳在心里惊讶,这古代人际关系可够复杂的!

包紫骧继而又说:“这雅彩身世也实在可怜。雅彩的生父,也就是我姑丈窦将军,原是米国的护国大将。二十年前米国有人谋乱,所以康国就派了军队镇压,我姑丈是当时的护国将军,下令起兵反抗。结果战败,就与背叛谋反的人一起被判了谋逆之罪。当时雅彩刚刚落生,我爹去探姑母的时候,冒死抱了雅彩出来,又花银子买了一个临死女娃作为替补,使她逃过一劫。随后,这窦氏一门被满门抄斩。为避免人家猜忌,爹后来把雅彩寄养在亲信辅臣罗伯康家里。这罗伯康就是如今的中书令罗大人。”

齐阳由心而发的问道:“这身世倒是够曲折的,不过这跟刺杀我有关系么?”

包紫骧:“这都是紫骧的过错。”

齐阳瞪圆眼,看着包紫骧,又问:“跟你又有什么关系?那时候你还很小呢吧?”

包紫骧面露难色,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紫骧的错,在于让雅彩倾心。”

包紫骧说的还算委婉,不过齐阳还是听懂了,合着这罗大小姐是因为包紫骧当了驸马,吃醋才杀这公主!这罗雅彩,要说报杀父杀全家之仇我都可以理解,不过吃醋这事儿太瞎了吧!而且杀一次还不算,还来二回!这不能忍了可!说什么也不能赦免啊!这弄不好就是个杀人狂魔的苗子!幸亏我命大,要不刚当女人,就因为另外一个女人的嫉妒而命丧箭下,也忒惨了点。这必须是传说中的冤案啊!

齐阳正打算开口拒绝包紫骧的请求,包紫骧又说:“不过紫骧与公主大婚之时,便想着,原来是这雅彩蒙骗紫骧,并没给公主落毒。”

齐阳看着包紫骧的傻样,想着:还真落了,不过那死的不是我。

包紫骧继续说:“可大婚过后,这雅彩又来找紫骧了。”

齐阳问道:“什么时候?”

包紫骧断了叙述,答齐阳:“就是大婚那日,公主休息的时候,在偏殿。”

啊?这罗雅彩胆子可够大的!这是女人么这!

齐阳感叹片刻,见包紫骧不说了,便抬手道:“继续。”

包紫骧轻点了下头,继续道来:“那天紫骧与绿柳进了偏殿,回头就见二人倒地不起,原想呼喊,可定睛一看,是雅彩。紫骧念及她是我那过世姑母的遗女,赶紧上前关上殿门……”

正文 第八章 尘埃落地

大婚当日,偏殿,绿柳晕在地上,包紫骧与罗雅彩站着说话。

“你怎么来了?”包紫骧连忙绕过去关上殿门。

“你跟公主完婚了?”罗雅彩不理包紫骧的问话,反问他。

“恩,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那公主怎么还不死!不是应该死了么!”罗雅彩说着,一下酸楚起来,坐在椅子上居然哭了。

包紫骧仔细看看绿柳二人确实晕了,才敢坐在罗雅彩边上跟她说话。

“你要不要命了!这是禁宫!不是我家府邸!不是你想翻墙就翻墙,你想飞檐走壁就飞檐走壁的!”

“我要是死了,你会伤心么?”罗雅彩抹了下眼泪,抬眼看着包紫骧。

包紫骧被表妹这一问愣住了,关于生死,他没想过太多,包括他早上知道公主可能死了,他都没有伤心的感觉。到底什么才是伤心呢?表妹如果死了,我会伤心么?包紫骧不由得陷入了回忆之中。

自小到大,父亲都在为怎么升官忙碌着,拜会各种人,奔走往来。可是二十几年,也未曾升过。娘是父亲的小妾,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在府里他是个多余的人,兄弟姐妹都不愿与他玩耍。小时候,唯一陪伴他的就是一只狼犬,可惜也老死了。包紫骧自小在各房所谓娘亲的包围下长大,这些人没有一个真心对他好。这么多年,唯一对他好的可能只有刚刚认了的表妹了。如果表妹死了,我应该会伤心吧。

“你只要乖乖的不闯祸,那就不会死。”包紫骧回复到小时候罗雅彩每每练武受伤被他安抚时的语气。

罗雅彩吐了下舌头,看着表妹时哭时笑的俏皮样子,包紫骧笑了。一时间,竟忘了现在所处的地方。

“行了,你赶紧走吧,别让人看见。”

“我先去把公主杀了,然后再走。”

“什么!你还要杀公主!你几岁了!怎么还不懂事!你知道杀公主那是多大的罪!不光是你,你爹你娘,甚至我们全家都得为此赔上性命!”

“可是她爹杀了我全家就不该赔命么!”

“那是你爹造反!你爹的错已经连累我爹这二十年不能升迁了!你知道么!”

包紫骧知道他爹这些年为了升官,巴结了多少权贵,可是人家连正眼都不看爹一眼,要不是罗大人从中周旋,爹现时的丞相位恐怕也早就保不住了。所以包紫骧一直很恨姑丈,是姑丈害得爹地位尽失,亲妹妹命丧黄泉。现在他突然想到,眼前的罗雅彩,竟是姑丈的女儿,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心又难以平静了。

包紫骧伸出手臂,在红柱上用力捶了一拳。

罗雅彩赶紧过去,看看表哥手撞坏了没有。

“还好没事,不然你这写字的手,可就不能拿笔了。”罗雅彩心疼的上下翻看着,寻找有没有隐藏着的伤。

“连命都没了,还要手干什么?”包紫骧说完,甩开罗雅彩,对着红柱,又是一拳。

大婚了,态度就完全变了?罗雅彩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她回忆着小时候,那个凡事都忍让自己的包紫骧,眼前的人居然陌生起来。心一阵揪痛,泪水从脸侧滴流而下,汩汩不止。

时而静默。

良久之后,包紫骧淡淡地说了句:“你走吧。”

待罗雅彩飞身上得房去,包紫骧搀扶绿柳二人到偏殿的椅子上坐下,不多时,二人就醒了。

“幸得那日,夏日炎炎,紫骧搪塞了几句,只说姑娘们中暑了。”

这两个丫头傻啊?怎么没跟我说呢?难不成怕被人暗杀?还是怕得罪驸马?嘿,我这要是因此死了,得多冤啊!

不对,今天这事儿,跟他刚说的关系大么?

齐阳心里捣鼓着,问包紫骧:“今天她来杀我,也告诉你了?”

“没有。自大婚那日以后,紫骧就未见过雅彩了。”

这时候,周溪在门外喊道:“禀公主,刺客全家已收押天牢,王上派了包丞相辅佐公主详查此案。丞相现在殿外候着。”

“先请丞相偏殿歇息。本宫稍候就到。”没来两天,其实不太懂规矩的齐阳,偶尔也会打打官腔了。

“驸马起来,跟我一道去吧。”

一个胸疼的公主拖着一个腿疼的驸马,随后慢吞吞的挪移到了偏殿。

一进门,人还真不少,除了丞相以外,所有进得正殿偏殿的宫女都过来凑热闹。为了等两个事情的结果,一个是今日公主遇刺真凶,另一个是超级二奶比赛还要不要继续进行。本来热情高涨的一干选手,遭遇突发事件停赛,顿时就沸腾了。有心不甘的,有原本情不愿后来想通了,结果被一刺客一闷箭打没了积极性的,种种种种……

齐阳跟驸马坐定,见丞相一直流汗,就吩咐柳儿拿了汗巾过来。

这事儿,齐阳已然听了驸马的解释。

丞相有错么?要是搁古代那必须有。可现在的齐阳公主,他是21世纪的宅男啊!宅男是怎么一类人呢?宅男追求的就是和谐,既然在21世纪和谐不下去了,回到古代就更得发扬和谐的精神。

这欺君之罪,在齐阳心里早就像粉笔字一样抹去了。救自己亲妹妹的女儿有错么?人之常情。公主也得通情达理不是,何况自己名义上又是人家的儿媳妇。百善孝为先,何况齐阳一直认为自己是好人,这一切在宅男齐阳眼里是最正常不过的,没必要去责怪什么。再说人家一个年纪这么大的老人家,风尘仆仆的在大热天赶来,就为了你一个小辈。容易么?就冲这点,齐阳也必须给人家擦汗。

擦完汗,包丞相已经激动的不行了,齐阳接着又给他赐了把椅子。

“丞相大人,刺客一事,进展如何了?”齐阳觉得叫公公在古代歧义太大,于是改了口叫丞相大人。

丞相起身答道:“禀公主,一干嫌犯刚收押入狱,还有待详查。”

“确实是中书令家小姐所为么?”齐阳看包紫骧在一旁着急的样子,就顺他的意问了句。

“这个,臣暂且不知。”

“那凭什么抓的人?”

“臣只知道是宫里接到了密报,然后就去抓人了。”

齐阳用他那转速大于地球n倍的脑袋,想了想。

这密报可真快啊,一日之内,这边遇刺,转头就去密报了。阴谋!典型的阴谋!不过这古代什么行情咱们也不知道。唯今之计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得拿出冷眼旁观的姿态。对!

“那就劳烦丞相详查,本宫今日身体不适,您请先回吧。”齐阳顿了一下,又想,然后说:“此事不必着急,明日再行审问,丞相也回府休息去吧。”

丞相走了,宫女们还都杵在那不动。

齐阳瞪眼看着她们。

此时绿儿快口问了众宫女十分想知道的事儿。

“那超级二奶还要进行么?”

“当然啊!明早偏殿决选,都下去准备吧。”

齐阳想了想,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还是改成宫内选秀吧,在民心不所向他之前,还是别满世界溜达了。

众人雀跃着退下,齐阳又胡琢磨开来。

包子香、豆芽菜,那中书令居然叫萝卜康。看来古代人就喜欢吃啊,这名字一个个起得,太有性格了。

想着想着,齐阳走到了夕沐池,后来想想不对,他现时这身子,还是别浪费这一池温泉了。于是回21世纪大卫生间里,简单的洗了洗,上床睡了。包紫骧则一人早早自觉地睡在了贵妃塌上。

第二日,,齐阳起床的时候,发现包紫骧已经不在了,于是起身梳洗停当,来到偏殿。

时辰已到,宫女们都来齐了。

坐定以后,齐阳抬头看了看天。

多好的天气啊,哎,当了公主连上街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齐阳合眼回忆了一下21世纪的幸福光景,蓝天白云,绿草茵茵,疯跑着一只狗,齐阳死命的在后面追着。此时他无限的想多诺跟陆总。要是现在陆总要他陪她逛街,他一定立马儿答应,再不推辞。

齐阳回忆的功夫,包紫骧就进来了。

“你去哪里了?”齐阳小声儿的问着。

“早上回府一趟,将昨日讲给公主听的话跟爹说了一遍”

“哦。”

接下来,偏殿瞬时安静了。

齐阳看了看众人,说:“怎么都安静了?”

“奴婢们等着公主发话。”绿儿总是代表大家首先发言。

“行吧,那我宣布,超级二奶决选,现在开始。”

可齐阳说完,众人还没动静。

“都死了啊?热闹点行么?那天发给你们的响沙锤都去哪儿了?拿出来晃悠晃悠!”

于是众宫女这才把那日齐阳责工匠们赶制的响沙锤拿了出来,使劲儿的晃悠。

哗啦啦……

气氛顿时不同了。

“这多好!这叫气氛!懂么!”齐阳说着,笑了笑,胸口隐约还有些疼。

“公主说的是。比赛现在开始?”周溪这时候说话了。

齐阳瞥了她一眼,说:“不然呢?你跟这杵着干嘛?你不比赛啦?这是决选!”

周溪往旁侧一看,绿柳二人不知何时已经去了选手那边,于是灰头土脸的也走了过去。

接下来的比赛,可以料想,五位侯选人中,那两个无名宫女压根儿就是当绿叶的,表现再好,齐阳也必须刷下去。

至于绿儿的才艺实在是很奇特,或者都不能用才艺来定义。

她表演的是半柱香内吃包子。还别说,吃得还真出人意料。满满儿的一摞屉包子,最后全无一物。包紫骧这文人不知道是联想到自己名字,还是怎么,居然举牌让绿儿过了。

行吧,你过我也过。

齐阳也跟着举了牌,于是吃包子从此也算才艺了。

接下来是柳儿,她的才艺就是绣花。绣花这东西,太费时间,所以齐阳看了约摸一炷香时间,就快睡着了。驸马见状,干脆直接批准她拿以前的作品参赛。于是,柳儿也算过了关。

最后就是周溪了,一上来,一亮相,这叫一个惊艳!连齐阳都被迷晕了。众宫女们也连声惊叹,议论纷纷。

齐阳开始反思,这宫女服确实不好看,有待改进。原来这挨打的女人底子这么好,换上这一身胡服,顺眼多了。齐阳转头看了看驸马。

包紫骧正低头专心喝着茶,压根就没往周溪那看。

嘿,这男人,有美女都不看,傻吧。

一段舞下来,叫人不得不为她鼓掌,真是漂亮。

齐阳虽然不喜欢这女的,但他还是举了牌子让周溪通过。意外的是半天没抬眼的驸马竟也让她通过了。

最终回,三选一,说身世。

绿儿:“奴婢自幼家贫,上面还有个哥哥。八岁那年家里实在养不起了,又不忍把我送进大户人家受苦。托了一个宫里的同乡,辗转让我到小公主身边做个侍夜的小丫环。家里每月还能得些进项。如今家里渐渐好了,待两年之后,满了十年的约,绿儿就能回去侍奉双亲了。”

合着绿儿才十六。齐阳心里想着。

柳儿:“奴婢本也是大户人家,十岁那年,双亲亡故,只剩了柳儿一个。家里从此由姨娘话事,时常对我又打又骂。老管家见我可怜,就求了姨娘,托了一个相熟的人,把我卖进了宫里。进了浣衣局做事,虽然苦累,但多少也一日有两餐饭吃,又不必再挨姨娘打骂。后来有次给美妃娘娘送衣服,娘娘见奴婢乖巧,就将奴婢从浣衣局调来给公主侍夜。”

可怜的柳儿啊。

周溪:“奴婢刚出世就跟娘入宫了,一直陪在公主身边。”

嘿,她到省事儿。

到底选谁呢?齐阳拿不定主意,绿儿柳儿他都喜欢,至于周溪,长得偏又是最漂亮的。

齐阳:“驸马意下如何?”

包紫骧:“公主确实要这么做?”

齐阳:“不然呢?”

包紫骧:“那就周姑娘好了。”

齐阳:“啊?!你喜欢她啊。”

包紫骧抬眼看了看周溪,然后转过头对齐阳说:“周姑娘品貌端庄,跟在公主身边也最久,紫骧认为是最好的人选。”

看看!刚才偷眼瞄了!绝对的!

齐阳依照自己简单分析了一下,然后宣告众人:周溪成为了超级二奶比赛的胜出者,也就是驸马爷的二夫人。

正文 第九章 王娘的疑虑

第二日早上齐阳刚一睁眼,一朵大红花就在眼前夺目的晃悠着。

“娘,怎么这么早?”

“还早?现在都午时了。你个懒丫头,现在还不起床,为娘的只好过来抓你起来。”红花大婶说着还笑了笑。

“王儿昨晚睡得不好,天将亮了,才睡着。”齐阳心说,这红花大婶怎么来了。

“呵呵。”红花大婶轻笑了两声,继续说:“娘听说,王儿给驸马找了个二夫人。”

“娘怎么知道?”

“整个城都知道了,娘能不知道么?你这又游街又遇刺的,原来是为了给驸马选二夫人。”

齐阳趁着红花大婶唠叨的功夫,迅速起身穿好衣服。

“娘,我先去洗个脸。”

齐阳洗着脸,突然从铜镜里看见一个人,红花大婶不知何时进来了。

“这一间是什么?”红花大婶左右看着这21世纪的现代派古风装修的山寨卫生间。

“这是卫生间。”

“这是什么?”红花大婶指着抽水马桶问道。

“这是马桶。”

“这马桶怎么长得这么奇怪,还有尾巴?”红花大婶伸手按了下机关的竹棍,下面即刻有水出来。

红花大婶惊奇道:“还能出水?”

“是啊,这个拿水一冲就直接冲走了。”

红花大婶又看了看蓄水池:“这里蓄水?”

“是。每日责宫人储好水,一整天都够用。”

“那个小池子是做什么的?”

“简单泡澡用的,倒进温水,便可洗了。”

“你这上面应该加个花洒。不是更有乐趣。”

哟!这红花大婶还挺有才!还知道淋浴呢。

其实当初齐阳设计卫生间的时候,不是没想过。可要是加了花洒蓄水池还要抬高。在没有自来水的古代,排水比较好解决,但进水却还是个难题,还是别难人家那些下人了。

“娘说的极是。”

“这都是王儿想的?”

“恩。”

“不错不错,有娘当初的风范。”

“娘?”

“对了,你都不记得了吧,娘可是匠人的后代。”

“匠人?”

“是啊,娘的爹就是个匠人,娘小时候,跟爹学了很多,后来不单爹教的,还自己想些更为新奇更为有趣的。再后来机缘巧合,娘入了宫当了娘娘,就自己设计了现在住的园子。”

“那园子是娘设计的?”

“是啊,不要说那园子,连你这齐阳宫都是娘设计的。”

听了此番话以后,齐阳脑海里顿时浮起了一句: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原来这红花大婶是个人才啊!

想到这,齐阳看看红花大婶,形象顿时高大了许多,再仔细看看,也不那么老。

“对了,这宫里的机关密道你还记得么?”红花大婶此时压低了声音问齐阳。

“这宫里还有密道?”齐阳对面前这位大婶越发的敬佩了。

“当然。凡是宫殿都有密道,这是传下来的规矩,本来公主府是不需要设置的,但是既然娘通晓这机关之术,就给王儿设计了一个,有备无患。”红花大婶神情严肃地跟齐阳讲着。

“娘,那密道在哪儿?”齐阳兴奋异常的说。

“改日娘再告诉你。今天娘是来问你驸马的事,你先把脸洗完,擦净了水,出来再说。”说完,红花大婶就从那21世纪卫生间走了出去。

齐阳迅速洗完,赶紧出去坐在红花大婶边上。

“娘要问驸马何事?”

“还是刚才那件二夫人的事啊。”

还好不是刺客的事情。

齐阳长嘘了口气,说:“娘也知道,孩儿把过去的事情都忘了,糊里糊涂就跟驸马结了婚。”

“怎么?后悔了?不喜欢驸马?”

“这个,说不上喜欢不喜欢,总之住在一起觉得别扭,就好像对着个陌生人。”

“要是这样,休了便罢,还给他娶二夫人做什么?”

“人家驸马并无错啊,我听绿儿说,是孩儿喜欢人家,非要人家跟孩儿结婚的,这要是休了驸马,恐人说我这个公主刁蛮任性,丢了娘的颜面。”

红花大婶听到此笑了笑,说:“你这丫头,失了记忆,反倒转了性。”

“娘怎么这么说?”

“你之前还不够刁蛮不够任性啊?”

“我之前很刁蛮么?”

“是啊,连溪儿这跟你自小玩到大的丫头,也没少受了你的打骂。”

“我时常打人骂人么?”

“时常。”红花大婶点着头说。

唉,这公主原来竟是这样。怪不得人家要拿箭射她,仇家一定不少,怪不得红花大婶要给她修个密道,万一哪天仇家上门,逃生必备。

“想什么呢?”红花大婶问道。

“没什么,想了想自己以前,但是仍然想不起来。”

“娘昨日去问了平日里给你诊症的太医,太医说,可能是练武撞了头,所以忘了。日后可能会想起来的。不过娘倒觉得,现在也没什么不好,起码比以前乖顺多了。”

练武?我还会武功呢?

“娘,孩儿会武功么?”

“当然,你自小就习武,身手还不错。不过,那日一箭,你没能躲过,娘就想到,你怕是连武功都忘了。”

“孩儿的确忘了。”此时齐阳的心中无限沮丧,他是多么希望自己能飞檐走壁啊。好好的一身武功,怎么就没有了呢?唉……

“武功倒不打紧,先说驸马这事儿。早上溪儿回宫,跟周娘说了,周娘告诉我,说你选了溪儿当驸马的二夫人?”

“不是我选的,是驸马选的。”

“溪儿这丫头,自小就没少受你欺负,如今这个归宿倒也不错。但娘怕你日后后悔,自己的驸马就这么分了别人,你不难过?”

“不会!娘!我跟你保证!我绝对不难过!也绝对不后悔!”

我一个男人,能喜欢男人么,真是,绝不后悔!

“那好吧,这事儿,我会跟你父王说,以后若是你后悔了,也别怪娘没提醒你。”

“娘放心,王儿绝不后悔。”

“对了,驸马知道你失忆的事儿么?”

红花大婶说着,声音穿过薄窗,正被来人听见。

这门外之人,正是包紫骧。

公主失忆了?恐是雅彩的药,不是要命的?怪不得大婚之后这几日,定下这奇怪的规矩,

包紫骧想到此,轻咳了一声,方才进去。

屋内二人的谈话随之戛然而止。

“紫骧叩见娘娘。”包紫骧一进门,上前给红花大婶施礼。

红花大婶顿了顿说:“驸马不必拘礼。”

包紫骧:“谢娘娘。”

红花大婶:“这一早,驸马去哪里了?”

包紫骧:“禀娘娘,昨夜紫骧在偏殿看书,忘了时辰,恐打扰公主休息,就睡在偏殿了。今早又起的晚些,去了趟太医院,要了活血化淤散,拿来给公主。”

红花大婶旧事重提:“驸马此时倒体贴起公主了,公主受伤那日,驸马人在哪儿呢?”

包紫骧不知如何回答,还好有齐阳在边上帮腔。

齐阳:“娘,那日是王儿责驸马去办事了。”

红花大婶将信将疑地说了句:“是么。那好吧,既然如此,本宫就饶了你。不过,本宫又听说驸马要娶二夫人了?”

包紫骧:“娘娘,二夫人之事,是……”

“哎呀,娘。”齐阳把话语权夺过来,娇声嗲气的叫着娘,心里却掉了一地鸡皮疙瘩。想着,幸亏这是古代,没人认识我。

红花大婶:“行了行了,你啊……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娶这二夫人?”

“娘怎么对此事如此感兴趣?”齐阳对此很是纳闷,一个纳妾的小事儿,王妃都要过问,这红花大婶每天不是要忙死?

“若是别人,本宫才懒得理,毕竟溪儿是周娘的亲儿,周娘又待你不薄,小时候的奶水都给了你,自己的亲儿吃米汤长大。昨日晚些,溪儿回宫去跟周娘说了此事,周娘就立刻跟我说了,恐怕你这公主脾气,耍人家溪儿,毕竟嫁人是人家一辈子的大事儿。”

“我耍她干什么?”齐阳有点不服气,耍你还让你嫁帅哥?脑残的女人。

“要是以前,还真不一定,不过现在娘相信你,等定了日子,派个人告诉本宫。行了,驸马怕是找你有要紧的事儿说,为娘的就先回去了。你好好调养身子,别落下病来。”

“知道了娘。”

红花大婶拍了拍齐阳肩膀,使了个不知什么意思的眼色,就走了出去。

红花大婶才出门口,齐阳就听见外间就有太监喊:“娘娘起驾回宫。”

这古代人嗓门够大的,穿透力真强。

齐阳顺手掏了掏耳朵。

包紫骧此时特惊讶的看着齐阳。

“怎么了?”

“公主怎么……”

“我怎么了?”齐阳更惊讶的看着驸马。

“公主居然自己掏耳朵!”

“呃,不行么?”

难道古代自己掏耳朵犯法?

“这等污浊邋遢之事是下人做的,公主乃万金之躯,实为不雅。”

“掏耳朵不雅?掏耳朵污浊邋遢?那你上茅厕的时候怎么不找下人替你?荒谬!”

“这个……”

包紫骧想想也是,方便之事确实更为污浊,也实不能找人代替,公主所言也很有道理。

于是这古代读书人的脑子里,顿时浮现了两个形象,一个是身背枷锁的更古代点儿的先贤,一个是杨枝玉臂的娇俏公主。

第一回合,先贤就败了。

小人们打仗的功夫,齐阳已在现代化卫生间里洗了手出来。

“掏完耳朵,洗个手不就行了。有多污浊邋遢?再说,人本来有多干净?古代人还茹毛饮血呢,没事儿别老拿你那先贤说事儿,扰了各位老人家清梦。”

包紫骧听着齐阳的一番话,愣了。

齐阳继续说:“行了,以上的内容你慢慢自己吸收,先说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包紫骧:“今日我去太医院的时候,路遇家父,家父问公主刺客案何时开审。”

“何时开审?何时开审呢?”齐阳重复着包紫骧的话,自己脑子里也在反复琢磨。

到底什么时候审呢?人物现在基本知道了。但这案子肯定是冤案啊!这密报,肯定才是真刺客!万一这冒牌刺客我要是审得不好,又得冤死那么多人,唉,以前只有杀死楼下偶尔经过的小蚂蚁的权利,现在权利瞬间大了,反倒不适应了。烦啊!不然先拖着?把驸马这纳妾的事儿先解决了?

正文 第十章 假意

主意拿定,齐阳开口对驸马说:“这个审案嘛,过些日子再说。先把人放了吧,恩,在中书令府里软禁。把抄家的东西都还给人家,罪还没定就抄家,谁出的主意?”

“这是王上的旨意。”包紫骧小声说着。

“啊?王上的旨意啊,那就算了,先别放人了,跟牢里好好住着吧,等本宫忙完再审。”

还是别惹怪大叔了,真惹不起。

“紫骧知道了。公主忙何事?紫骧当为公主分忧。”

“还不是忙你的二夫人的事。”

“这……有劳公主了。”

“别客气,来人!”跟包紫骧说完,齐阳也大嗓门的喊了一声。

柳儿进来问道:“公主有何吩咐?”

“去把溪儿叫来。”

“溪儿姑娘被娘娘带走了,说是送她几件嫁妆。”

嘿!这红花大婶,果真吃饱了没事儿做。

“绿儿呢?”

“绿儿今天放假,回家探亲了。”

哟!古代宫女还能放假呢?这待遇够好的!包吃包住还发钱!偶尔还有赏赐,还有带薪假期。

“她何时回来?”

“今天晚上或是明日早上就回来了。公主要是有事找绿儿,奴婢去找她回来。”

“算了,不用了,她好不容易放一天假,好好的在家呆着吧。本宫也没什么要紧事。柳儿啊,娶二夫人有什么礼数么?”

“柳儿也不知道,公主不妨宣了礼官来问问。公主,奴婢想问问何时娶二夫人?”

“怎么了?”

“溪儿姐姐这些年很照顾柳儿,柳儿打算绣个新绣袋送给溪儿姐姐。”

嘿!这溪儿人缘还真不错。

“柳儿平日里绣个绣袋要多久?”

“平常人家用的绣袋,没有公主大婚用的精致复杂,有三日便可绣好。”

“那好吧,本宫多给你留两日,五日后娶二夫人。你先去宫里禀报与娘娘知道,顺便叫了溪儿回来,然后就回自己房里绣绣袋吧。这几日专心绣,不用过来伺候了。”

“谢公主。柳儿这就去告诉娘娘。”

柳儿走后,包紫骧才敢说话:“公主可是失忆了?”

齐阳瞪着双秀目看着包紫骧:“你怎么知道的?”

“紫骧刚才在门外听见娘娘跟公主说话……”

“恩……是啊……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齐阳边说边开始装,颇有悔不当初之感。

“公主仍肯嫁与紫骧。紫骧真是荣幸之至。”包紫骧一个拱手,齐阳差点喷了。幸亏包紫骧没抬头,让齐阳还有时间恢复装腔作势的姿态。

“唉,种种事情,本宫都不记得了。不知何时遇见驸马,何时爱上驸马,又何时想嫁与驸马。就好像一场美梦,醒了之后,竟连一丝一毫都回忆不出了。”

电视里都这么演,够煽情么?不够再加点。

接下来包紫骧把公主一厢情愿的实情全说了:“公主与紫骧,是七夕那日花灯会上相识的。那日,紫骧在灯皇处观人猜谜,忽然有人将块美玉落在了紫骧脚下。紫骧拾玉追还。得知那人是女扮男装的公主。第二日,王上就召见我爹入宫,随即下旨,命紫骧与公主成婚。”

嘿!这古代公主还真有才!这跟强抢民女性质差不多吧。早知道就不跟这驸马结婚了,让人家自己追求幸福去多好。

“没想到美梦竟是这样。”齐阳说着假装抽咽了几下。

“公主不必难过了,既然紫骧与公主已成了夫妻,紫骧就以实情相告,不敢隐瞒。若是伤了公主的心,紫骧愿意受罚,不娶那二夫人便是。”

“别!还是得娶!”听见驸马这么说,齐阳一下激动了。

好么,自己折腾半天给你娶个真老婆,你自己再给退货了,这绝不行。不然我这一箭白挨了。

齐阳想着,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公主的伤又疼了?对了,我这还拿了活血化淤散来。”

包紫骧喊了门外太监取了水来,将那散丸放入碗中,冲了温水。

包紫骧将药水端到齐阳面前,说:“太医说,这药服了不消两日,公主便可痊愈。”

齐阳接过瓷碗,心里想着。

这味道,真是,闻着就苦。从小我就不爱吃药,这西药还能勉强对付,这一大碗中药,好么,非苦死我。

见齐阳端着碗,纵着鼻,包紫骧说道:“良药苦口,公主还是喝了吧。”

齐阳为了不让这古代男人看不起,只好憋着气,把这碗苦药喝进了肚里。

喝了药,包紫骧把齐阳扶回床上,给他盖好被子,自己就到一旁看书去了。

齐阳则在床上想着他今后的古代生活往哪个方向走。一个在现代毫无生活目标的宅男,到了古代突发奇想,就这么有了追求。

首先他得见一见杨贵妃,顺带着看看唐玄宗他老人家长什么模样。

齐阳正盘算着他的古代未来,小腹突然一阵胀痛,接着就感觉下身有一股热流喷薄而出。

瞥眼见驸马正在看书,就自己起来,硬撑着到了卫生间。脱了衣服一看,立马一阵眩晕。齐阳这宅男,就是毛病多,他晕血。他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多血,伸手取了柳儿放在卫生间的一个新布套换上,在马桶上坐着定了定神。撑着稍高的蓄水池起来,慢慢的走出卫生间,想要挪步到床上。谁知就在此时,双腿突然没力,脚下一软,就跌在了地上。

在一旁看书的包紫骧见状,赶紧过来搀扶。

好歹算给齐阳扶到了床上,盖好被子。

包紫骧说:“公主现时体虚,紫骧去责人做些补品来。”

不多时,厨房的丫头便端了个炖盅进来。

“这是什么?”

“黑糖红枣羹。这是柳儿姑娘吩咐的,说这几日,公主的补品都要这个,厨娘一早就备好了。”

“拿过来给我。”齐阳这红枣羹已经喝了两日,每次喝了,额上都会出些汗,身子也会觉得暖些,肚子也不会那么疼。

这羹可比那药好喝多了。

齐阳喝完躺下,肚子依旧很疼。包紫骧见状,也没了分寸。

还好此时,绿儿回来了。

“绿儿不是放假?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齐阳强忍着问道。

“公主多给的赏钱,上午去给爹娘买了些东西,拿了回去,全家人都很高兴。奴婢的娘听说公主身边最近就只剩奴婢跟柳儿两个丫头,就吩咐奴婢早点回来,好好照顾公主。公主这是怎么了,吃的什么药。”

绿儿见齐阳脸色不对,连忙闻了闻边上的药碗,说:“驸马给公主吃了活血化淤散?”

“是。”

“哎呀!公主正来月事,快去叫太医!”

吩咐了小太监去叫太医,绿儿赶紧跟包紫骧这糊涂驸马解释:“这活血化淤散月事期是不能服用的,会造成月事血量过多,甚至大出血。”

齐阳肚子疼着都没耽误他的多细胞脑袋胡思乱想:唉,估计我是历史上第一个死于月事大出血的男人。

“公主撑着些,太医马上就来了。”包紫骧听闻绿儿一番话,竟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嘿!我怎么觉得,我快被你说死了。

绿儿此时又闻了闻边上的炖盅,说:“还好今日吃的是黑糖红枣羹。”

包紫骧这书生无用之地,满寝宫的转圈,看得齐阳眼睛直晕,于是决定闭目养神。

不多时,太医来了。

诊证之后,开了药——红枣乌鸡汤。

绿儿马上又责厨娘去炖了,过了一个时辰方才端来。

在这一个时辰里,齐阳只好忍着疼。齐阳现在才知道,原来女人这几天居然这么难过。他突然想起上次跟陆总吵架,竟也是陆总肚子疼那几天,不由得后悔万分。

包紫骧终于停止了转圈,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绿儿去厨房又端了一盅红枣羹先喂了齐阳吃了。

时间总算过去,乌鸡汤总算来了。

齐阳被肚痛折腾得久了,有些累,喝完汤就睡着了。

包紫骧在一旁陪着。过了一会儿,柳儿来了,在驸马耳边低语了几句。

夕阳西下,晚霞霏微,园子里的莺儿娇啼互鸣,周溪在石椅上靠着,等着人来。

见包紫骧来了,周溪起身相迎:“溪儿见过公子。”

只一日,连称呼都变了。

“姑娘请起。”

周溪见包紫骧一脸愁苦,就说:“溪儿过几日便要嫁与公子,公子有何事不妨说与溪儿听听,若是喜事,溪儿替公子高兴,若是忧事,溪儿愿帮公子分忧。”

“不妨的。倒是柳儿说,溪儿姑娘有事找紫骧商议,何事?”包紫骧并不愿将公主失忆一事告诉别人。

“没什么,只是听柳儿说,公主定了日子。”

“是,五日后。不过……”

“不过什么?”

“溪儿姑娘,确是难得的好姑娘,不过恐是紫骧没有这个福气。”

“驸马不想娶溪儿了?咱们不是商量好的。”

“这……”

“公子那日不是说,娶了溪儿,只为了让公主回心转意。”

“可现在……”

“如今这宫里外面,无人不知道驸马要娶溪儿。驸马若不娶溪儿,那溪儿可怎么办。外间不明事的必定说溪儿诸多不好,让驸马改了主意。溪儿以后怕是都嫁不出去了。”周溪说着,以罗帕遮面,抽咽着。

哭了一会儿,见包紫骧不说话,溪儿转了转眼珠,又道:“驸马莫不是今日给公主吃错了那活血化淤散,心里愧疚,所以不想娶溪儿?”

面对周溪梨花带雨的盘问,包紫骧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崩塌,继而把公主失忆的事儿给说了。

听闻此事,周溪的心反倒定了下来。

事实竟与她猜的差不多,想是近来,落的药重了,吃坏了脑子。齐阳公主,你命不久已。待事成之日,便要你还我齐家大小的命来。

虽是如此想着,但周溪脸上依然挂着副可怜相。

“驸马因此不娶溪儿,溪儿也不敢再说什么。溪儿只盼来生能再伺候公主与驸马了。”说完,周溪上演了一出泪奔。

或许是慌不择路,竟跑错了方向。本打算去此时无人的素星居,却一路来到了休月苑。

行至苑门,发觉不对,正要继续走,偏此时,包紫骧追了上来。

左右看看,无人,才安心开声。

“公子又何苦追来。”周溪继续哭着,只说不望,任由包紫骧看着自己。

“姑娘,别哭了。紫骧娶你便是。”

“公子何必娶个让你生厌之人。”周溪说着,不忘娇嗔两声。

“姑娘怎么如此说?”

“娶了便是娶了,一辈子就是如此。那日七夕之夜,上天偏让公主拿了溪儿的玉给了公子,就因为此玉,公主与驸马订了终身,可冥冥之中,却也让溪儿爱上公子。不过溪儿自知身份卑贱,又怎敢与公主争驸马。于是打算将此事如沉石落入心底,可那日在园子里,偏偏又遇见公子,公子又那么体贴的跟溪儿说话。溪儿一时不自制,就应承了公子说的条件。溪儿本是想着,一来这样能长久侍奉公主,不会过几年被随意选配了夫君,出了宫去。二来,溪儿也想能伺候公子左右,日日见了,也不会饱尝相思。可谁知,这两日,溪儿思来想去,却也断不了对公子的喜欢。现今,宫里宫外,全都知道溪儿将要嫁与驸马,宫人们无不羡慕溪儿飞上枝头,可这里的苦,却只有溪儿自己知道。方才公子却说,不想要溪儿了,这宫里宫外叫溪儿日后如何做人。溪儿自己被人耻笑不说,恐连累了在宫里伺候娘娘的亲娘,说娘养女无方,反坏了公主的名声。”

“又关公主何事?”

“公子有所不知,溪儿的亲娘便是公主的乳娘。溪儿小时候与公主一同长大,公主自小吃的是娘的奶水,而溪儿吃的却是米汤。娘的身份,注定了溪儿不能与公主分甘,所以溪儿小时候十分瘦小,娘恐怕溪儿活不长久,就把爹的玉给了溪儿庇佑。谁知那日公主为了引公子来齐阳宫,一下摔裂了爹给娘留下的玉。娘一时难过,便打了溪儿。但溪儿并不怪娘,也不怪公主,都怪溪儿找不到公主的罗帕,公主才拿了溪儿的玉顶事。”

“姑娘怎么自小就进宫了?”

“听娘说,本来我们家也是有权有势的大户,但可惜爹死的早,叔伯们占了我们那一房的家产,娘投奔无门,就进了宫当浣衣的宫女。后来发现肚里竟怀了我,生了我之后,偏巧美妃娘娘也要临盆,于是溪儿只吃了三日的母乳,便给停了,说娘的奶都要留给公主或是王子。”

“没想到姑娘身世竟如此可怜。”

“我们这等人,是没什么值得可怜的。天生了这贫贱之命,一日飞上枝头,也不过是几日内的梦。”

“姑娘这是责怪紫骧了?”

“溪儿不敢责怪公子,公主跟公子都是主子,溪儿一个下人,公子说娶便娶,说不娶就不娶。溪儿本就是一条贱命,死了倒也清静。”周溪此时间已知,这包紫骧定是自己囊中之物,瞬时转换了语气,乞怜过后便是威逼。

“姑娘不必寻死,也不必贬了自己的身价。此番乱语皆是紫骧胡说的,五日后一定迎娶姑娘做二夫人。”

“那可说好了,不许再变了。”

“紫骧定不再辜负姑娘。”

说着,周溪突然一下靠在了包紫骧身上。

这文弱书生哪里见过此等阵仗,于是只好推说有人,闪躲开来。

“溪儿先回素星居了。公子别忘了今日跟溪儿说的。”周溪破涕为笑,说完便走了。

包紫骧怔了一会儿,恍惚如梦,本想不娶,却成了这么个结果,摇了摇头,迈步去了偏殿。

此时,哑女正在院中的墙角给幼狮梳毛,方才二人的对话,尽收于耳。

正文 第十一章 不速之客

齐阳的身子经过几日调养,渐渐好转。

包紫骧这些天也未曾出府,一直留在齐阳身边伺候。

红花大婶给周溪在五谷街街尾安排了一处院落,婚前这些天,周溪搬了过去,住在那个宅子里。

齐阳宫再次张灯结彩,二挂红灯。

五谷街上的人都知道这公主府又办喜事儿,而结婚的还是驸马。

近来,这街头巷口,闲聊的话题,都离不开这公主府。

没人能想明白,这公主是怎么想的。

给自己老公找个二奶,搁在什么时代那都是吃饱了撑的才能干出的事儿。

坊间还有谣传说,公主傻了。

而齐阳宫内,下人们则忙前忙后的准备。齐阳命人收拾出西厢揽翠橱,给二夫人周溪。

要说这揽翠橱,葱绿环抱,曲径通幽,因原本是设了作书斋用的,所以格局十分雅致安静,内里还有个花厅。虽不若休月苑那样别具一格,但面积却是休月苑的三倍,在公主府中,自成一路,像是府中府。院内有道长廊绕过素星居直通前门。而东门则正对着公主府的大花园。北侧便是齐阳宫的后门。

那日齐阳让周溪这二夫人挑个居所,她一下就挑中了这儿。当时齐阳还未到过这揽翠橱。原以为名字叫做橱,也就是个弹丸之地,可谁知,齐阳后来参观时,发现这揽翠橱竟比自己的寝宫还大,于是十分后悔将这地方给周溪。但是话已说出,齐阳这好面子的21世纪宅男,又怎好意思开口收回。

成婚的那天,迎亲的队伍由驸马带着,到街尾接了穿着裙褂的周溪,围着公主府转了一圈,才进了后门。

揽翠橱里,满朝文武来了过半,米王默啜跟诸位王妃没来,却也差人送了礼。周娘虽是二夫人的娘,但却没资格受茶礼,规矩就是规矩,就像走后门一样。而齐阳那日的任务则是坐在案桌边上,等着新人奉茶。

周溪双膝跪地给齐阳敬茶的时候,齐阳想,大概娶儿媳妇也就这样吧。

茶杯刚刚端起,还未及敬。

此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不由分说,拽了齐阳出去。

众人顿时傻了眼,却也没人敢跟出来。驸马倒想起身,却被周溪拽住了。

这边,齐阳被莫名的拽着从揽翠橱出来,到了齐阳宫花园的石椅上。而屋内,驸马和周溪还在跪着。

别管里面骚乱成什么样,外间倒是安静的。树上挂着灯笼,因此连只鸟都没有,天很蓝。

“你抓我做什么?”齐阳质问着男子,他只是觉得眼熟,并不记得此人到底是谁。

“你是不是有病!”

男子的话让齐阳摸不者头脑,他只好说:“怎么了?”

“我问你是不是有病!”

“你是谁?我有病没病关你屁事儿!”齐阳一时怒了。

这人谁啊!上来就说我有病!还问两次!

“我是谁?!”男子听见齐阳这么说,显得十分激动。

“是啊!你谁啊?进来就拽本公主!你还有没有规矩了!”齐阳觉得自己占理,所以声音越发的大了。

“你不是齐阳公主。”男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沉。

齐阳被这一声“你不是齐阳公主”彻底镇住。

这人够狠,居然能看出我是冒牌的!

“看来传言是真的。”男子默默自语道。

“什么传言?”

“公主失忆了。”

“你从哪儿知道的?”

“宫里。”

“啊?”齐阳心想,他失忆的事儿,只有娘和驸马知道,话必然是从这两人口里传出去的。

“公主当真不认识末野门了?”男子突然双肩颤抖,继而伸出手抓住齐阳的肩膀。

“你是末野门啊!久仰大名!”齐阳侧身弹开那手,胡乱说了句。

齐阳装傻充愣的功夫,瞥见末野门的眼中似有泪花泛出。

“公主当真不认识末野门了。”说罢,男子一屁股也坐在了石椅上。

“那个……我跟你很熟么?”齐阳试探着问着,但男子并不理他,最终念着什么,目光呆滞的坐在那。

齐阳觉得无趣,起身想回去喝周溪敬的那杯茶。

刚一起身,从后面幽幽的飘过来一句话,使得齐阳打了个冷颤。

“公主!末野门一定会让你重新爱上我的!今日先行告辞。”

我靠!我不是遇到古代花痴了吧!这叫一个倒霉!这公主死之前是犯了烂桃花了吧!

齐阳愣了一下,回过神,返转头看看,末野门没了。

顿觉脖颈处有丝丝冷风吹过,赶紧小跑着回了揽翠橱。

此时,揽翠橱内,已混乱得不行,每个人都在议论着。

“这末野门大首领又想做什么?”一个不知姓名的官员议论着。

“谁知道,这米国上下除了‘那个’谁敢管他啊。没看驸马都不管?还是自己老婆呢。”另一个无名官员表情巨丰富的描述着,抬眉、递眼、拱嘴、扫鼻,一项不少。

而此番话,偏巧被进门的齐阳听见。

这末野门貌似还挺喜欢公主,权利也不小。对了,听红花大婶说过,他去过大唐。那他见没见过杨贵妃呢?回头我得好好问问。

齐阳于是就像没事儿发生一样坐在了案桌前。

刚才议论纷纷的众人也随着齐阳的落座而噤若寒蝉。

于是,这呆汉闯进揽翠橱的事儿就算这么了了。

接下来奉茶的奉茶,结婚的结婚,一切按部就班。

吃过茶,齐阳觉得无趣。

本来,给自己老公找个女人,这等缺心眼儿的事儿,凡人都做不出来。齐阳用了正常的那半边脑子想了一遍,也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抽风。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只可惜这好好的揽翠橱,给了别人住。

这该是冬暖夏凉吧。

齐阳行至院外抬头看着,揽翠橱,参天茂树,遮雨蔽日,好不清幽,好不惬意。

正想着,忽觉脚下有毛茸茸的东西蹭他。

回头一看,哑女正牵着幼狮,跪在地上给齐阳请安。小狮子正捉住齐阳的漫花裙,狗一样的玩耍着。

齐阳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得想起多诺。甚至没想这幼狮会不会上来咬他,就蹲下去,摸了摸幼狮的下巴。幼狮竟也乖巧的迎上前来。

一边摸着幼狮的下巴,齐阳一边说:“这狮子叫什么?”等了一会儿没人答他,方想起,这女孩是个哑女。于是抬起头跟哑女笑了笑,哑女便也冲着齐阳笑笑。

“起来吧,别跪着了。”

哑女起身从边上捡了个小石,在地上写起字来。

“它还没有名字。不如公主帮它取个名字吧。”

我取?叫什么呢?

齐阳看看小狮子,想着:看你这么可爱,还是别叫二呆了……

“叫多诺好了。”

齐阳说着也拿起小石,把多诺两个字写在地上。哑女看了,对着齐阳笑了笑,点点头。

在这一瞬间,齐阳想起了陆总,细看这哑女长得跟我们领导还真有点像。

这时,有一队宫女端着酒菜经过,见齐阳蹲在此处,纷纷停下来行礼。

齐阳起身,打发走宫女们,拉起哑女,牵着手,一路走到了休月苑。幼狮十分乖巧的跟着,时而窜到两人前面。

一时间,齐阳把哑女当成陆霏霏了,幼狮就好像多诺,一切就像场梦一样。

齐阳闭上眼。

我的陆总现在有没有想我?本来的我是死了?还是成植物人了?多诺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那么多天没见我,不知道有没有想我。这臭狗不知道有没有发现我放在电视后面的饼干,怕是早就叼出来吃了吧。

再睁开眼,哑女已端了茶来,摆在桌上。幼狮蹲在墙脚的石盆前面吃着肉。

“谢谢。”

哑女摇摇头。

或许是因为哑女长得象陆霏霏,所以齐阳觉得跟哑女特别亲切。来了古代这么久,头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齐阳本以为自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可这几日的笑,开心,疼痛,越来越真实的提醒着齐阳。以前的世界,已离他远去了。一个人离开了家,离开了亲人,离开了过去的一切,且再也回不去了。伤感在叠加,终于在此时,突然如泉涌般发泄出来,齐阳哭了,哭得很伤心。

哑女在一旁看着,慌了手脚,连忙取出素白色的罗帕递给齐阳。

而此时的齐阳,就像决了堤的大坝,一张罗帕哪儿够啊!哑女在一旁默默的,一张一张的将罗帕递过去。

待齐阳哭爽了,擦干最后一抹眼泪的时候,桌上已经堆满了用过罗帕。

嘿!这哑女罗帕够多的。而且都是素白色的。

齐阳是个乐观向上的宅男,对于任何事情永远抱有新鲜感。伤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多半儿时间,他仍旧对这个时代的杨贵妃十分向往。

哑女见齐阳哭完了,拿了个编筐来,将脏罗帕都收纳好,又取了布,擦净了桌子,换了新茶来。

齐阳哭了半天,水量严重流失,于是拿起茶杯猛喝。喝完才发现,居然是酸梅汤。一小壶酸梅汤哪儿够齐阳喝得,瞬间就被消灭光了。齐阳抬头问:“这还有么?”哑女点点头,取了一个青花大瓷碗来。

嘿!这痛快!比我们家吃炸酱面的碗还大。

满满的一碗酸梅汤进肚,齐阳的小腹瞬时鼓了出来。喝完齐阳还想,这要是有点冰块就好了,可惜古代没冰箱啊。

幼狮这时候,趴在墙边的棕色垫子上睡着了。模样甚是可爱,四脚朝天的睡姿,凸显着那么安逸。

齐阳放低了声音跟哑女说:“不好意思啊。”

哑女摇摇头,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齐阳跟哑女说话,总是找不到古代那感觉。

俩人蘸了刚才放在桌上的凉茶,在桌子上写着,聊开了。

“公主是因为驸马娶了二夫人而伤心吧。”哑女先写了句。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唉,我这是抑郁成疾,发泄一下就好了。”

“这个二夫人不是好人,公主要多多提防。”

见到此话,齐阳突然有种英雄所见略同之感,兴奋的说了句:“我也这么觉得。”

齐阳转念一想,这个哑女来齐阳宫没多久,怎么会知道她不是好人呢?

原来那日周溪装哭,在花园第一次跟驸马的交谈就让哑女听见了。

哑女虽多年不能说话,但听觉特别灵敏。

于是哑女慢慢的将一切所见之事告知齐阳。

由于用写的,速度很慢,待说完时,天已经黑了。

幼狮此时也已睡醒,独自在一旁玩着藤球。

齐阳正要问哑女的一些事情的时候,哑女示意他噤声。过了一会儿,柳儿找来休月苑,已进了门。此时,齐阳不得不佩服哑女这双灵敏异常的耳朵。

齐阳:“柳儿怎么来了?”

“柳儿找个公主好些时候了,遍寻不着,还好有个宫女说见到公主跟幼狮在一起。奴婢想着,想是来了休月苑,就赶紧来寻,公主果真在这儿。”

“找我做什么?”

“公主该用晚膳了。”

齐阳看看窗外,一轮明月已在天间,于是问道:“宾客们都走了么?”

“都已走了,刚才丞相老爷还来了,见公主不在,在揽翠橱吃了杯茶,就走了。”

嘿,我这古代倔公公,不是说不来么?说什么刚大婚就娶二夫人不合规矩。

“丞相大人有何事?”

“丞相大人没说,只叫了驸马爷在偏殿说了几句,然后就走了,公主现在要不要回去用膳?”

“恩,回去吧。”

齐阳临走,又蹲下给幼狮搔了搔痒,跟它说:“我明天再来看你啊。”起身后,冲着哑女笑了笑,挥了挥手,出了休月苑。

一路上,齐阳想着,这哑女难道是老天派来给我的天使?

此时柳儿开声说道:“公主想看幼狮表演,大可宣了去寝宫,何苦亲自来此。”

“本宫闲来无事,就溜达到此了。有什么不妥么?”

“没什么,奴婢只怕公主来回奔波劳累。”

这有多远?就奔波劳累?虽然我不喜欢运动吧,但这真的也没有多远啊。天天坐着那车辇到处溜达,我还不得胖成杨贵妃那样。不过杨贵妃到底有多胖呢?

正文 第十二章 阿四

胡乱想着,没几步,齐阳与柳儿就回到了寝宫。

回宫吃饭,齐阳忽然倍感无聊。想拿有驸马的那几日,好歹也有个人对坐着吃饭。这偌大的寝宫,怕是以后只有我一个人了。晚上要是睡不着,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齐阳有点后悔自己那个十分之百的缺心眼决定。

而就在此时,驸马来了。

“唉,你来干嘛?”

“公主用过膳了?”

“是啊,刚吃完。你还没吃?”

“溪儿亲自下厨弄了几道菜,我跟她两个也吃不了,打算来叫公主过去一起吃。”

“算了,我吃饱了。你回去跟你的二夫人吃吧。”

“那紫骧告退。”

包紫骧前脚出了房门,快嘴的绿儿又绷不住了:“公主,不是想驸马了?干嘛不一道去坐会儿。”

“我这都吃饱了,还去干嘛。人家新婚燕尔的,别给人家捣乱了,再说,驸马那也是客气客气,我要真去,指不定得多恨我,耽误人家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是什么?”绿儿好奇的问着。

齐阳这才发觉刚才跟哑女聊天聊顺口了,说话有点过于前卫。

“就是人家小夫妻俩,我给人家当电灯泡。”

“电灯泡又是什么?”

嘿!我这嘴!今天这是怎么了,满嘴跑火车啊。得,火车她也不知道。

“这个灯泡嘛,就是一个东西,圆圆的会发光。”

“公主说的可是夜明珠?”

“这个……差不多吧。”

这夜明珠跟灯泡原来在古代是同义词,唉,齐阳这个晕。

“哦,奴婢知道了,公主是怕打扰驸马。”

“恩,本宫就是这个意思。”

“可依奴婢看,驸马也是很想公主。”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若是驸马不想见公主,那他差个太监过来送信就好了,何苦自己亲自来呢?”

齐阳想想也是,但嘴上却不愿接受绿儿这个观点,只说:“那是驸马现时还没有信任的人差遣。等过些日子,他肯定不亲自来了。”

“不是啊,公主。今天驸马的小童阿四,在礼教司学完规矩,已经回府伺候了。那可是从小跟驸马长大的书童呢。”

“你个丫头,倒是什么都知道。对了,柳儿呢?晚膳前,我还见她在呢。”

“柳儿去揽翠橱了,去训练新近来的两个宫女去了。”

“哦,这样。”

“对了,公主,刚才丞相大人送了份公函来,绿儿放在案桌上了。”

“我一会儿会看,先叫人去夕沐池准备,本宫稍后去沐浴。”

“是,公主。”

齐阳在夕沐池没泡多一会儿,便觉得无聊。

擦净了水,穿了衣服,回到寝宫,拿了丞相大人的公函,打开一看,妈呀,这丞相大人的文笔实在太不通俗了,本来齐阳跟繁体字就不是很熟,很多字只能靠蒙,这丞相大人写的还是文言版。于是,齐阳放弃了自己看懂的想法,干脆爬上床,屏退了宫女,睡觉。

齐阳早就取消了侍夜宫女的差事,半夜睡觉,有个人在总觉得不自在。

在床上辗转啊辗转,反侧啊反侧,齐阳还是睡不着。

偏这晚上的月光,极为明亮,通透至极,齐阳突然想起了那句幼儿园阿姨教的唐诗:“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唉,唐朝时候北京还不发达呢吧。齐阳这么想着,后悔自己没学历史,早知道这样,我大学就应该读历史专业。

上帝啊,派个天使来陪我聊天吧,无聊死我了。

齐阳正祈祷着,门外闪进一人,吓了齐阳一跳。

“公主。”

“你是谁?”来人步步向前,齐阳刚要喊刺客,结果又咽回去了。

“末野门,你大半夜的私闯本宫寝宫!是要干嘛?”齐阳拽起丝被盖住身体。

“公主莫慌,末野门就在此。”末野门停住脚步,站在离齐阳丈外的地方。

或是由于刚才齐阳声音太大,此时外间已有侍卫问话:“公主没事吧?”

“我末野门在此,公主能有何事?”

接下来窗外本来纷杂的脚步声,慢慢消失了。

嘿!这末野门,连齐阳宫的人都不敢得罪他,到底是干嘛的。

“公主放心,有末野门保护公主,那些歹匪定不敢进来。”

“是啊?可是我要睡觉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公主若睡就睡,末野门看看公主就走。”

我晕,果真是个古代花痴!算了,反正我也睡不着,跟你聊聊吧。

“末野门,你到底是什么人?”

“末野门……本是公主的驸马。”

我靠!这震撼了!合着这公主还离过婚!

不过听了后话齐阳才明白,合着就是小时候齐阳一时激动,说了句玩笑话,结果就被这花痴当真了。

“那日公主答应长大后嫁与末野门,结果公主却嫁给了驸马。末野门那时十分责怪公主。不过前日进宫,偶然间听宫里人说,公主失忆了。末野门想,定是公主失忆了,才不记得与末野门的约定。倘若公主不失忆,就定不会嫁给那个连弓都拉不开的文弱书生。后来,末野门又听人说,公主并未与驸马洞房,末野门就知道,公主就算失忆了,也不会爱上那个书生。”

我晕,这位花痴大哥也太自信了。虽说你长得也不错吧,但是跟包紫骧比,你真是,唉,这不是一个风格。我完全能够理解为什么齐阳公主选择嫁给包紫骧而不是嫁给你。不过,我怎么才能让你这木头般的花痴脑袋明白呢?算了,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个……”

“末野门今日跟公主保证,非公主不娶,等公主回心转意。”

我晕!这位花痴大哥!你要知道,我是个男的!我这好不容易搞定我原装老公这码事儿!真的真的十分没空再上演一出凤还巢了。

“那个,你先回去吧,我稍后认真想想。”

“公主此话当真?”

“当真。”

“那好,末野门先行告退。”说罢,末野门就消失了。

我靠!这是人是鬼!闪得也太快了吧!上帝啊!阿门!佛祖啊!保佑我!我睡了。

再说,这齐阳离开揽翠橱之后,周溪就像模似样的摆起了女主人的架子,招朋待客。

这宾客大多也是来巴结的,管你是公主府里的谁,多少是个人物,何况还是个美人。于是上上下下全都围着周溪转,哄得她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做起了公主梦来。

可谁都知道,是梦就终会醒的。

宾朋散去,日间热闹的揽翠橱瞬时冷清了起来,只剩得周溪,以及那个刚入府的阿四。

“那日,本夫人挑的揽翠橱的宫女怎么都不见人。”

周溪放眼观瞧,一个宫女都没有。便开口问道。

立在一旁的阿四,左右看看也没别人,就顺口答了:“柳儿姐姐说,这两日只顾忙婚礼准备之事,把给二夫人训练近身宫女的事儿给忘了。托小的知会二夫人,过两日,宫女们再来。”

周溪听了,心里十分不快。

什么忘了,定是不拿我这个二夫人当回事,此番定让你这丫头知道谁才是主子!

周溪:“去把柳儿那丫头叫来。”

阿四:“柳儿姐姐刚才去寻公主了,怕是忙呢。”

听了阿四这句,周溪气极怒喝:“几时轮到你说话!让你叫你就去叫!”

阿四应声之后,扭头撇了撇嘴,就赶紧退出去寻人。

此时包紫骧送了客人回来,见阿四面目慌张的跑出去,便问周溪:“阿四,这是去干嘛?”

周溪声音顿时变得娇柔起来:“溪儿差他去叫柳儿姑娘过来,有些不明白的事情问问。对了,这阿四是谁?溪儿怎么没见过。”

“阿四是我的书童,自小就跟着我了,今日刚从礼教司学完宫里的规矩回来。”

“哦,这样。溪儿去做几个小菜,给相公尝尝。”

“哦,哦。”包紫骧对相公这称呼十分不适应,就胡乱应了两声。

周溪转身就出去了,包紫骧在房里无聊的翻了翻书,不一会儿,阿四跟柳儿进来了。

柳儿:“驸马爷,溪儿姐姐呢?”

包紫骧:“哦,她去小厨房了。”

柳儿:“那柳儿过去看看。”

包紫骧:“好。”

见柳儿出了门,阿四赶贴到驸马边上,低声说:“少爷,你怎么娶了这么一个母老虎?”

包紫骧很诧异的看着阿四,说:“你说公主?”

“不是啊,我说这个。”阿四说着往门外努了努嘴。

“你啊。”包紫骧摇了摇头,继续看书,他完全不相信阿四说的。这溪儿乖巧可人,怎么会是母老虎。

“少爷,你这刚跟公主大婚不久,怎么就又娶了?”

“唉,一言难尽。不过,你在礼教司待这几日,我怎么没看出什么长进啊?”

“少爷,你可不知道,那礼教司就不是人呆的地方。阿四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进去还要学吃饭走路,可算混出来了,在里面闷得要死。”

“你就是自小跟着我,太过自在了。”

“那是阿四前世积了德,这辈子才能摊上少爷这么好的主子。”

“我啊,是之前对你太好,让你都没个规矩,这齐阳宫可不是咱们自己府里,凡是都小心着点,冲撞了公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包紫骧说罢,拿手上的书轻轻敲了阿四头一下。

阿四胡噜了一下脑袋,说:“对了,少爷,我在这住哪儿啊?”

“没人给你安排地方么?”

“有个管事的太监大哥说我不是太监不能跟他们住,然后我又不是宫女也不能跟宫女住。”

“那你就跟我住这儿吧,揽翠橱这虽然不大,你跟我住一间还是有的。”

“少爷你就跟这里住啊?”

“是啊,这间屋子倒也清静。”

“那你那两个母老虎怎么办?”

“什么母老虎,别乱说。”

“本来就是嘛,那个公主就不用说了,全米国都知道她那是有名的刁蛮公主,本来娶了她就够苦了少爷的了,结果少爷娶个小的,也是个母老虎,阿四算是见识过了。”

“你就只会胡说,公主并没有外间传得那么刁蛮,这溪儿姑娘更是温婉可人,怎么会是母老虎。”

阿四刚想把之前的情形跟包紫骧描述一下,这时,周溪命人端着酒菜进来了。

两位宫女放下酒菜,周溪说了声:“行了,这儿不用你们伺候了,去跟柳儿学规矩去吧。”

“是,二夫人。”

“以后叫夫人就行了。”

“是,夫人。”

周溪就这么的擅自作主,把“二夫人”的“二”字给去了。

正文 第十三章 互诉

两位宫女退出去之后,周溪抬眼瞧了瞧阿四。

阿四看见周溪那眼神,在丞相府已在各位姨奶奶那领教多了,自比包紫骧明白,于是知趣的说:“少爷,夫人,阿四刚来,管事的太监大哥说领我四处看看。阿四先退下了。”

“周围看看吧,齐阳宫大,别走迷了路。”

“谢夫人叮嘱。”

阿四出门以后,周溪换了个神情转过脸来。

“溪儿给相公斟酒。”

包紫骧看看周溪,总觉得孤男寡女的有些别扭,就说:“这酒菜看起来像是很美味,不知道公主此时吃了没有,我去看看,叫她来一起尝尝溪儿姑娘的手艺。”

周溪还没机会阻拦,包紫骧已经迈出门去了。

周溪攥紧了手里的罗帕,气得直咬牙。

正在此时,门口闪进一人,黑衣蒙面。

周溪见了,甚是慌张,起身左右看看,赶紧过去把门窗关紧。

“周溪拜见师兄。”

“起来吧。”

“师兄怎么亲自来这齐阳宫了。”

“师父怕你搞不定这驸马,派我送这个给你。”

说罢,黑衣人从衣襟里掏了个纸包出来。

“这是什么?”

“落在这酒菜里,你定会知道。”

“我也要吃么?”

“吃了也没坏处。”

“莫不是……”

“行了,这东西交给了你,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了,还有件事。”

“什么?”

“那日游街刺杀公主的案子怎么还没开审?”

“溪儿不知,这两日溪儿不在这府上,没法探听消息。”

“师父命你尽快查明原因,然后通知他老人家。”

“溪儿知道。”

“那我走了。”

“师兄慢走。”

黑衣人转身开了门,就瞬间消失在门外了。

周溪关上门,打开药包,混在酒里,摇匀,扔了纸,才把门窗打开。

周溪早就料到公主不会来揽翠橱吃她的酒菜。没过多久,果真见到包紫骧一人悻悻的回来。

周溪假意问道:“公主呢?”

“公主刚吃过了。”

“那咱们吃吧。”周溪拉过包紫骧坐下,斟满了酒。

包紫骧闷声把一杯酒都喝了,周溪暗自笑着又给包紫骧斟满。

就这样连喝了三杯,不胜酒力的包紫骧醉倒在桌上。

周溪试探着问:“吃些菜吧,别只喝酒。”

晃了晃不见醒,又说:“相公不如到床上睡吧。”

包紫骧一样是没反应。

周溪起身又一次关上门窗,回来拽起包紫骧,一个转身就来到了床榻边上。

这周溪,原是会武功的,一个男人不过就是练武时的一个沙袋。

看着包紫骧在红床之上,周溪不自觉地欣赏起来。这美美的驸马,今后就是我的了。

放了幔帐,周溪宽衣解带之际,被身后之人一把揽在怀里。

朝明鸡啼,晚夏,西域的清晨,揽翠橱里,一男一女。

此时,药力全都散去。

醉酒让包紫骧十分头痛,睁开眼,正要唤阿四,结果看到身旁赤身裸体的周溪。

惊异之后,方隐约想起昨夜,经历过的巫山云雨。周溪竟成了他的第一个女人。

此时周溪也醒了,故作娇羞的说:“溪儿伺候相公穿衣。”

“不用了。”

包紫骧想快点穿上衣裤,偏头越发疼了,一起身就歪在了红床边上。

“相公没事吧。”

“没事,昨夜酒喝多了,头有点疼。”

“溪儿去煮醒酒汤。”

这周溪穿衣服倒也利落,三两下就穿好,出了房门。

心下想着,给些时间让你想想今后如何待我也好。

这边周溪刚出去,阿四就赶紧进来了。

“少爷!你中计了吧!”

“什么?”

“阿四昨日一直担心少爷,就一直在门外的梁上候着,怕少爷有什么意外。结果少爷刚走,就来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然后就把门窗关上了,阿四想定有什么事儿,于是就在窗上捅了个洞,再后来,阿四看见黑衣人给了这女人一包药,还说了什么刺客的事儿,之后就飞身走了,那黑衣人轻功之好,阿四恐不及其一二,昨个那人要不是心虚,或许就发现阿四在梁上了。接着,那女人在酒里落了药,然后才打开门窗。之后,少爷您就回来了。阿四在梁上想主意的功夫,回身再看少爷已经晕了,本来阿四想拚死救了少爷出来,结果谁想那女人,扛起少爷就像扛一团棉花,一转手就放在了床上。阿四转念一想,这女人再坏也定不会想做寡妇,于是就在梁上看着少爷,万一确实有事,阿四再冲进去。结果阿四由于太困,一会儿就睡着了,醒来天都已经亮了,见幔帐仍然放着,想着少爷估计已经失身了。再后来,那女人出去,阿四赶紧从梁上下来,进来跟少爷报告。”

包紫骧听着阿四的描述,头越来越疼。这周溪,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功夫?那黑衣人又是何人?

“少爷,阿四先出去了,您自己小心点,那女人恐怕快回来了。”说完,阿四一溜烟儿就跑走了。

包紫骧的脑袋,此时简直乱透了。

本来昨夜的事儿还以为是自己酒后失态,结果却成了遭人算计。

这短短的几日之内,娶了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难猜,这女人都是什么构造的?或许是我上一世欠了情债,这辈子注定要来还的?先是莫名的就招惹了一个武功了得的表妹,接着让这举国闻名的刁蛮公主相中,然后又被这么一个高深莫测的女人算计。或许我应该去找个相士算算?

包紫骧正惆怅着,周溪端了汤水进来。

“相公,喝了这汤,头就不疼了。”

这是什么汤?不会又是一剂迷药吧?算了,还是别喝了。

“夫人先放着,紫骧稍后便喝。”

周溪听了心下欢喜,这包紫骧一夜过后,果真变了,叫我做夫人。

“那溪儿先出去准备一会儿要送去给娘的礼物。”说罢,周溪脸上泛着绯红出去了。

女人再坏,她也是个女人,有些心思也总是为了自己的将来打算。

包紫骧起身穿好了衣衫,出门将药倒在了花池之中,迈步出了揽翠橱。走着走着,在园子里遇见哑女,就上前询问阿四的去向。

哑女便比划着领包紫骧回了休月苑。

一进门,包紫骧见阿四正在哑女处吃着糕点,逗耍幼狮。气得上前说道:“你竟在这儿玩!”

“这个……我刚才想出去,结果迷路……就走来了哑女姐姐这儿,在院子里看见幼狮十分可爱,就与它玩了一会儿。”

“驸马不要生气,是我要出去给公主送些东西,劳烦阿四帮我看着幼狮的。”哑女急忙拿茶水蘸着在桌上写了这一行字。

“哦,打扰姑娘了。”

哑女摇摇头,笑了笑。

“少爷,这周府上下这么多美女姐姐你不娶,偏收了那么一个。你看哑女姐姐多好,这糕点可好吃了,你尝尝。”阿四说完,不等包紫骧骂他,就塞了一块点心到包紫骧口里。

这糕点到了包紫骧口里,入口即化,奶味四溢。

“这是什么?却是好吃。”

哑女在桌上写道:“这是哑女在王爷府时跟府上厨娘学的,叫牛油奶糕。”

“你看你看,哑女姐姐厨艺又好,人又漂亮,这么好的美女你不娶,偏偏挑那么一个母老虎。”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包紫骧话一出口,又觉得冒犯了哑女连声道歉:“抱歉,紫骧不是有意出言得罪姑娘。”

哑女连忙写道:“不妨事的。”

包紫骧环看四周,这休月苑的二层小楼,果真与别不同。

“这小楼与姑娘一样,气质不凡。”

“这地方原来是二夫人住的,哑女才刚住了几日。”

看完哑女写的话,阿四不由得冲着包紫骧吐了吐舌头。

哑女此时掩面笑了笑,出奇的美。包紫骧跟阿四两人都看呆了。

二人的口水还未及流出,那边的母老虎就追杀到了休月苑。

“相公怎么来这了?让溪儿好找。”周溪娇嗔着拽住了包紫骧的衣袖,包紫骧忽觉脖后一阵冷风。

这女人,这时还在演戏。包紫骧本想戳穿她,但转念一想,万一把这女人惹怒了,真像老虎那样发狂怎么办?还是算了。

“夫人找紫骧何事?”

“相公竟忘了?刚才溪儿才跟相公说过去看娘。”

“哦,对了,紫骧一时间竟忘了。”

“那就走吧,阿四就不必跟来了,随行有太监们伺候着,你让哑女姐姐好好带你参观参观吧。”

“阿四谢夫人体谅。”

周溪说完瞥了一眼桌上的糕点,拽了包紫骧就走。

阿四待二人走后,对着幼狮说:“等你长大了,可不能找个老虎做媳妇。”

哑女见他这么说,掩嘴笑了笑。

阿四拿藤球逗着幼狮,回头说:“哑女姐姐既然能听见,恐不是天生就哑吧?”

听见阿四这么说,哑女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忧伤。过了会儿,竟流了泪。

与幼狮玩耍着的阿四,见哑女哭了,连忙将藤球放在一边,过来与哑女说话。

“姐姐,莫不是阿四提起你的伤心事了?不妨与我说说?”阿四关切地问着,但哑女并不答话。

阿四又说:“不如,阿四先说说自己。”

“阿四小的时候,家里很穷,后来这几国打起仗来,家里就更穷了,爹娘把吃的省给阿四,没多久,就双双病死了,想是饿的。那个时候,不少人家里死了人,于是大家凑钱一同殓葬了,见阿四可怜,就顺手把阿四的爹娘给埋了。乡邻们也没钱,不能一直接济阿四,那时候阿四还很小,约摸七八岁,一路跟个要饭的婆婆到了米国,就在这外面这五谷街上,遇到了我家少爷,少爷见阿四可怜,就给了婆婆几个钱,要了阿四。回府上,帮阿四洗干净,换了衣裳。看阿四个子小,怎么都不相信阿四八岁了,于是给阿四取了名字,叫阿四。再后来,有个常来府上的大小姐非要教阿四武功,但阿四太笨,只学会些许皮毛,少爷也并不怪阿四。要说我们少爷命也不好,少爷自小在府里受气,长大了还娶了两只母老虎。唉……”

听到这儿,哑女才被阿四哄笑了。

阿四看着哑女说:“哑女姐姐笑的时候不是有声音么?怎么就不能说话呢?”

哑女想了想,然后断断续续的在桌上蘸着水写下了自己的事儿:“哑女小时候不哑,爹是康国的一个小官,虽不算大富大贵,也可算衣食无忧。那时府上也养了这么一只西域狮,要不是它,哑女也活不到现在。有一天,我睡到半夜,听见院子里很吵,再后来就是一阵火光,我就晕了,再醒来时,见狮子驮着我,它身上都是伤,只剩了一口气,出门口不远就死了。我一个人在街上哭,前面不远就是已烧尽了的家,后来审案的王爷收留了我,但这案子至今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偏我又什么都想不起,什么都不记得。自那时起,我就不会说话了。王爷王妃见我可怜,一直待我很好,前年老王妃过世了,近来王爷又娶了新王妃,新王妃看哑女不顺,于是哄了王爷,将哑女连同幼狮送给了公主。”

哑女此时在桌上写着,哭得已成个泪人了。阿四也在旁边抹泪。幼狮此时通人性的过来,分别舔了舔二人垂下来的手。

“阿四听说这公主刁蛮任性,十分不好伺候。”

“那是传言,我见到的公主倒不是那样。”

“那是怎样的?”

“等你见了就知道了。”

“那我去见见。”

“公主出门了。我刚才去送糕点的时候,就已经出去了。”

正文 第十四章 放人

齐阳被昨夜末野门的突然造访一吓,早上醒了之后,就赶紧穿衣服出门,连饭都没吃。

车辇来到宫门外,齐阳换了小轿,被人抬着到了美妃的小院。

一进门,这美妃正在吃早点。

“王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娘,孩儿有要紧事问您。”

见齐阳神色慌张,美妃抬手叫人,吩咐先撤了早点。

“娘,这我能吃点么?”

“王儿没吃早饭?”

“是啊。”

“那先别撤了,再让厨房端几碟小点过来。”

于是齐阳狼吞虎咽的在美妃这儿吃起了早餐。

“王儿不是才一天就后悔让驸马娶二夫人了吧。”红花大婶说着,掩嘴笑了。

“不是……”齐阳嘴里塞着这等美味点心,一着急,噎着了。连忙喝了口茶,把点心顺了下去。

这史上第一噎啊!齐阳的脑袋里瞬间闪过,这要是在古代还没看见杨贵妃就被点心噎死了,我也太惨了。

“慢点吃,一个堂堂公主,吃东西这番模样,连规矩都忘了。”

“吃饭还有规矩?”这古代也太麻烦了!

“当然,莫说有规矩,就算是没规矩,你一个女儿家家吃相也不能如此不雅吧。”

嘿!您还真说对了!我还真就不是女的!虽是心里那么想着,但是口上却连连称是。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早就来看娘啊?”

“娘,你不知道,昨天半夜,末野门居然来我寝宫了!也没人通传!门口的侍卫们还都撤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还不是你失忆前,跟末野门十分要好,准了他自由进出齐阳宫。”

“啊?!”我靠!这公主缺心眼吧!让个男人自由进出!

“你定是将此事也忘了,想这末野门,虽是粗人,待你确实不薄。本来你们俩的婚事,王上都要准了,结果你又不想嫁了,偏偏看上那个文弱书生。”

“原来是这样,昨天他一来我还吓了一挑,他功夫还真不错,嗖的一下就没影儿了。”

“你不是也行么?天天就喜欢往墙上跑,非房顶不走。”

“我还会飞呢?”

“王儿的轻功不比末野门差吧,不然他怎能追不上你。”

合着这公主还有这么牛的一个本事呢!这功能我哪天得开发开发!

齐阳吃完早饭,发现原来红花大婶养了一只猫,这猫长得有点像陆总养的那只,于是齐阳就拿了点心去逗猫。

红花大婶此时则重新梳妆打扮了一下,看着像是要出门。

“娘去干嘛?”

“王儿自行看看,宫里四处走走,娘约了其他三位娘娘打马吊。”

马吊?不就是麻将么?

“娘,我也想去。”

“想去便随娘去。对了,你那刺客的事儿查明了么?这事儿可不能耽误,要是有同党一并揪出来处死。”

“还没……”齐阳早把这事儿给忘了。

“对了,为娘倒是忘了,你现在还能审刺客么?”

“娘,我是失忆,我又不是傻了。”

“我看差不多,都给自己的驸马找女人了。”

“娘,你就会拿王儿开心。”

“不过说正格的,这刺客之事万不可马虎,得抓紧办了。”

“那王儿就不去看娘打马吊了,乖乖去审犯人。”

“这才乖,不过,这罗大人,好好的怎么会养出个刺客女儿呢!”

“娘,这罗大人是什么人?”

“这罗大人是米国的中书令,是乌赞王叔一手提拔上来的,近年来升的很快,不过对王上倒算谦恭,比王叔手下的其它大臣要好得多。”

中书令?这是什么官啊?早知道应该好好学学历史。

齐阳跟红花大婶话别之后,乘着小轿出了宫,换了车辇,直奔天牢。

要说这天牢的卫生状况真是不佳,还没进去,齐阳就闻到一股蹿鼻的臭味。

我天!这天牢比简易公厕的口味还重,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齐阳正在天牢门口研究到底要不要进去的时候,见到包丞相正从天牢里面走出来。

包丞相也看见齐阳,赶紧过来:“公主来了。”

“啊,是啊。”齐阳心想,这不进去估计也是不行了。

“老臣陪同公主一同进去。”

“啊,好。”齐阳遍寻四周也没发现什么可以蒙住嘴鼻的物件,于是一咬牙一跺脚,拼了。随着包丞相,就进了这臭气熏天的天牢。

包丞相头前带路,齐阳在后面跟着,一干随从紧随其后。

这其中自也没几个来过天牢的,所以这味道自然没几个能适应的了。一个个屏气遮鼻就这么的走到天牢一处阴森之处,黑暗中有道铁门,门一打开,所有人都冲了进去。

为什么?因这门里的味道比外面清淡许多。而这一间,就是罗雅彩的牢房。

环看这牢房之内,床褥不在话下,居然连梳妆台都有。这古代犯人待遇够好的啊!

齐阳心里感叹着,包丞相在旁边说话了:“这天牢环境恶劣,臣实在不忍让老友及其家人受罪,就叫人把牢房收拾了一下。”

哦!合着是走后门啊!那就难怪了!

“公主?你来干嘛?”说话之人,衣着艳丽,五官端正,粉黛之下,也可以算做标致。

“你就是罗雅彩?”

“就是我,怎么?要杀便杀!本小姐没功夫跟你废话!”

“臣请公主屏退了左右再议。”

包丞相知道他这外甥女性格直率,万一对公主出言不逊,这里人多口杂,那就不可挽回了。

“好,听丞相的,你们都门外候着。那个,丞相也请先回府吧,本宫想自己亲审犯人。”

众随从听命只好无奈的捏鼻而出。

包丞相还有些不放心:“只公主一人?”

“恩,丞相放心,本宫自有分寸。”

包丞相想起有人说过,这公主功夫也十分了得,要是这俩打起来,受伤的估计是自己,于是退出门去。

铁门一关,齐阳就一屁股坐在了罗雅彩的床上。

“这床睡得惯么?”齐阳摸了摸铺盖,还挺软。

“谁让你坐了?”罗雅彩都到了天牢了,脾气依然如故。

“这屋内除了这床还能坐哪儿?”

这间牢房,除了罗雅彩正坐着的椅子,就再无其它可坐之处了。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又不是第一次要杀我。”

“你这公主胆子倒是不小。”

“那是,胆子不大能当公主么?对了,你的事儿驸马,都告诉我了。”

“什么事儿?”

“就是一些事儿,包括你某次杀我未遂。”

“那你还这么多话,直接砍了我就是,不过杀你之事与爹无关,你得放了我爹。”

“嘿!你这丫头脾气还不小,都阶下囚了,还这耍小姐脾气,跟本宫谈条件。这可不对啊,这得改。”

“要杀便杀,哪儿那么多话。”

“我是公主,凡是讲求公平,公正,我审案看得是证据,不是你说让我杀我就杀的。再说,我一个堂堂公主,凭什么听你的。”

“公主了不起啊,就会强抢人家丞相少爷当驸马。”罗雅彩想到了包紫骧,顿时断了刚才的意气,脸上挂了一副愁苦的怨妇样儿。

“什么叫强抢?你这可不对啊,我对驸马别提多好了,不然能给他娶二奶么。”

罗雅彩初听此新名词不由得问道:“二奶?什么二奶?”

“‘超级二奶’你不知道?”

齐阳此番就是拿这古代人不知的词来测试罗雅彩的反应的。再怎么说齐阳大学也认真选修过心理学,除了演技卓绝的人,撒谎定不会逃出他的眼睛,当然这其中包含许多例外。

“我为什么要知道?”

看样子,罗雅彩不像在撒谎。

“你不知道?”

“你这公主,脑子坏了吧?”

“这你倒知道?”

“你要不是脑子坏了,怎么胡乱说话?”

我成胡乱说话了,你这丫头怎么就搞不清楚状况呢!

“你因什么被抓入狱你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不过好女做事好女当,别连累其他人,我爹什么都不知道。”

“你被抓那天都干什么了?快给本宫说一遍。”

“你让我说我就说啊!我偏不说!要杀便杀!反正是死罪!啰嗦什么!”

嘿!这死丫头!我这看驸马的面子找辙把你往外弄,你还死乞白赖的赖这不走了!这低床软枕的,你睡习惯了吧!难不成这天牢比你家舒服?

“行,你爱说不说,本宫走了。”

此时齐阳心中已有了七八分主意,不过根据多年观看侦查类电视剧的经验,他还需要掌握其他证人证据,罗雅彩这儿,没什么未知线索了。

“不送!”

关上铁门,罗雅彩的声音在天牢里回荡了很久,这让齐阳突然想起了他们家领导。

这罗雅彩,比陆总还彪悍!能有人喜欢么?唉,怪不得包紫骧娶了周溪。

感叹之余,齐阳一时忘了这周遭环境,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混浊如烟的空气,让他一直咳到天牢之外。

天牢门口,一干随从等着不说,包丞相也没走。

齐阳看着这帮人,心里琢磨。

这古代人是傻呢还是缺心眼呢?那边那么一棵大树庇荫不去,非跟这大太阳地里晒着。

包丞相见齐阳出来,连忙走上前来:“公主审出结果了?”

包丞相似乎对结果很着急,可惜齐阳暂时还就没结果。怎么说呢?

“丞相自可回家休息,本宫若需丞相帮忙,自会派人去请。”

“这……”

见包丞相犹疑不决,不肯离去,齐阳又说:“本宫知这牢中之人,是丞相至亲好友,定会给丞相个交待。”

齐阳说完,伸出那小玉手,轻拍了一下丞相躬着的身子。

“既然如此,老臣告退。”

见包丞相乘车离去,齐阳回头问绿儿:“这近处可有校场?”

“五谷街上的御用校场最近。公主今天要去校场?”绿儿好奇地问着。

“是啊。”

“公主穿这样去校场?”

“是啊。”齐阳低头看看自己的轻纱薄裙,笑了笑,又大声说:“去校场!”

上了车辇,众人一路奔到五谷街御用校场。

这校场上,好不热闹,王孙公子,对打的,单练的,看着比现代健身房可热闹多了。花样繁多不说,器械也十分人性化,原木人桩,各个都拿皮面包了角,齐阳伸手一摸,这击打之处,竟是软的。

看来这古代运动防护做的不赖嘛。

齐阳刚来时,众人还都没看见他。

过了一阵,校场上忽然安静了,一个个拿了衣服物件,陆陆续续全都走了。

嘿!这些人,看来这齐阳公主定是个武林高手!不然怎么我一来都跑了。

“这人又都走了。”绿儿在一边感叹。

“怎么了?”

“上次公主把一位公子打得半个月不能下床,自那以后,再没人敢在公主面前练武了,恐伤了自己。”

“那位公子好些了么?”

“好了是好了,不过听说,唉……”

“怎么了?”

“听说后继无望,正打算进宫当太监。”

“啊!?”

这公主牛!把人活活打成太监了!把人家的人生道路彻底改变了,忒人才了也!怪不得那么多人憋着刺杀公主,这没少得罪人啊。都走了好,清静,而且……安全。

齐阳环看四周,没有发现不熟的面孔,于是叫人准备射箭用品。

那日,齐阳从包紫骧那儿,除了得知落药一事,还知道了罗雅彩这人功夫虽好,但箭却十之八九射不准,唯一准的那箭还是蒙的。因为这罗雅彩眼神不好,十米之外根本看不清楚,更别说射箭了。不过这是包紫骧说的,没有事实依据,未免人说包紫骧偏袒他表妹,齐阳决定还是要亲自验证,让众人信服。

校场准备停当,派去天牢提人的侍卫也回来了。可提来的却不是罗雅彩,是罗大人。

“这罗雅彩呢?”

“秉公主,这罗大小姐说她身体不适,不方便出门。”

“荒谬!她一个犯人!她说不来就不来?你不会把她抓来!”

“小的们……打不过她……”

“没一个能打过?”

“恩,全上也打不过。”侍卫们不好意思地说着。

这四个大男人能打不过一个小丫头?看那罗雅彩也没多强壮啊。要是这样,这当初又是怎么把她给抓起来的呢?

齐阳想着,走到罗大人面前。

“罗大人。”

“罪臣在。”

齐阳见这罗大人虽此时穿着囚衣,带着枷锁,但手腕处并无伤痕。就知道这枷锁是刚带上的,有后台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要不是齐阳知道这刺客一事不关这罗大人什么事儿,定会由此拿他开刀。不过人家既然是冤枉的,也别太难为人家,何况开后门的还是包紫骧他爹。

“罗大人可知因何事收监?”

“罪臣实在不知。”

“不知你就乖乖被抄家了?”

“罪臣承蒙王上恩典,官居要职,今日,王上囚臣于牢,也定有王上的道理。”

这就是传说中的愚忠吧!我也算见识了一把什么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唉,傻死了都。当这么大官,愣不知道什么叫据理力争,自己没犯错,非跟这牢里蹲着,拿坐牢当休假了吧?这什么都不知道,我审他干嘛?放了得了,那牢房那环境,真不是人住的地方。何况这大叔看起来,岁数也不小了,时间久了再得个风湿什么的,到时候出去也治不好。

要说齐阳这脑子想的还真多,全不拿这罗大人当犯人审理,完全照着敬老的路子走的。

想好之后,齐阳说道:“看在罗大人为米国操劳多年的份上,本宫决定准他取保候审。”

“取保候审?”连罗大人都纳闷,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交点银钱当担保,然后回家听信儿,到时候审此案的时候再来。”

“可是……”罗大人此时面露难色。

对了,家都给抄了,哪儿还有银子!算了,连押金都给你免了得了,我这公主当得也太善良了!

“来人,摘了罗大人的枷锁,派个车辇送罗大人回家,之前抄了的东西先当做押金,什么丫鬟家丁也都一起放了。”齐阳自顾自的说着,众人虽然惊讶,但在这校场之内表示异议,万一被这公主一下打成太监,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众人听命行事,摘锁的摘锁,备车的备车。

“公主,罪臣之女雅彩……”

罗大人此时还想着自己那惹祸的丫头,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齐阳在心里暗自感叹了一下,说:“罗大人今日可以回府居住就可以回府居住,至于那罗雅彩,就在天牢反省吧。”

正文 第十五章 人心难测

由打校场回府,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齐阳换了衣服出来,见日正当中,是时候该吃午饭了。

于是命人开饭。

这饭还没来,包紫骧来了。

“听闻公主在校场放了罗大人?”包紫骧一进门便问。

“是啊,你消息来得到是快。”

“今日随溪儿去看她娘,正要吃饭,门外乱哄哄一片,原来隔壁邻居是罗大人府上管家,今日被放出来了。紫骧听他说罗大人一家上下除了罗雅彩全都放了?”

齐阳再一次惊叹古人办事效率之高。我这刚回府,这消息就传开了。

“是啊。”齐阳答完包紫骧,绿柳二人就端了饭菜进来。

“绿儿不知驸马在此,再去准备些。”

“驸马在溪儿家吃过了吧?”

齐阳近来看见饭的时候最为兴奋,对这古代吃食,他还是感到很欣慰的,味美不说,样子也好看,而关键在于,都是以前没吃过的,所以每次吃饭,都很期待这顿吃什么。饭菜一端上来,完全就把包紫骧忽略了,最好此人赶紧消失,别打扰他吃饭。

可谁知,包紫骧说:“紫骧听了消息,即刻赶回来了,还没吃。”

嘿!你是成心要跟我抢点吃的是吧。

“绿儿,那你还是再去准备些来。”

作为一个示饭如命的主儿,齐阳可不能让包紫骧吃了自己那份。

“公主,早上哑女拿了些糕点来,在案桌上。绿儿先出去准备。”

说完,绿儿就出去了,柳儿领着众宫女在圆台上摆着饭菜。

齐阳回头一看,案桌上果真摆着一个方形锦盒,走过去打开来,浓浓的奶香瞬时扑面而来。

拿起吃了一口,更是好吃,于是齐阳连吃了三块,才假意让让包紫骧。

“驸马也尝尝?”

“紫骧早上在休月苑吃过。”

嘿!这包紫骧!吃好东西也不叫我!我堂堂一公主,劳心劳力的去审案,你到跑到休月苑吃点心!

“哦,你跟哑女很熟么?”

“紫骧是去那儿寻阿四了。”

“阿四?”

“阿四是紫骧的书童,刚在礼教司学了规矩,过来齐阳宫伺候。稍候紫骧让他过来拜见公主。”

“哦,好吧。”齐阳见柳儿摆好饭菜,就过去坐好,开吃。包紫骧此时也一并坐了。

不多时,绿儿又拿了几道精致小菜,摆了上来。

不过,那时候齐阳已经饱了,换了这公主之身,饭量比以前少了一半。面对这一桌叫不上名字的美味佳肴,齐阳只好干瞪眼,看着包紫骧一个人足吃足喝。

看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聊,于是开口跟包紫骧说他表妹的案子。

“那个,我今天看见你表妹罗雅彩了。她也太刁蛮了,本来刚才我想一起把她们放了,结果她说自己身体不适,没去校场,所以我就决定让她在天牢里多住几日,反省反省。”

“哦。”包紫骧慢条斯理的吃着饭,似在想着什么,只答了这一个字。

“你说,关她几日好?”齐阳把球扔给包紫骧,若是这刁蛮大小姐日后找茬,刚好算在他头上。

“这天牢,还是越少越好。不过公主,真的就这么放过她了?”对齐阳这个异于常理的决定,包紫骧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不是那天用箭射我之人。”

“直觉?”

“恩。直觉。”齐阳十分肯定的又说了一次,但包紫骧还是不明白直觉什么意思,不过既然公主想放了自己表妹,自己也没道理拦着。

齐阳又想了一会儿,突然又说:“我决定夜审!”

“夜审?”

“对,你不是着急么,今夜我就把她放了。来人!”

齐阳在应声进来的侍卫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侍卫就出去了。

齐阳看看包紫骧也吃得差不多了,就跟他说:“行了,我一会儿要洗澡睡觉了。你回揽翠橱吧。”

包紫骧也不好多留,只好回了揽翠橱。

齐阳洗澡睡觉,养精神。

白天,包紫骧与周溪拿了礼物去周娘处吃饭。

周娘知道这包紫骧是自己亲侄,但并未告与周溪知道。

这饭还没吃,就听外间乱哄哄一片。

包紫骧出去一看,才知道是公主放了罗家上下,单少了罗雅彩。于是解释了三两句就撇下了周溪,一人先行回了齐阳宫。

周溪这女人,本就善妒,这包紫骧为了一个自小长大的玩伴,竟抛下她这新婚一日的夫人。于是吃饭的时候,脸色尤其难看。

周娘怎么会看不出来,起先不过是故意默不作声。

果真,没吃多少,周溪就耐不住性子,起身要回府。

周娘缓缓的说了句:“相公走了就不能陪娘吃饭了?”

“不是啊,娘。”

“什么不是,我看你的心早跟着你那相公走了。”

“这……”

“若是这样,必然是别人吃定你。”

“娘……”

“这刚新婚就甩了你一个在此,不等他来接你便回去?岂不是没了我们家的脸面。”

“可是……”

“可是什么?今日他若不来接你,你就乖乖的住下,等到他来接为止。”

“可是公主……”

“公主什么?现今你已是二夫人,公主用不着你伺候。”

“娘,问题是……”

“这包紫骧既然在那么多人中看中你,必然是出于喜欢。听娘的,他就算今日不来,明日也定会过来接你。”

周娘并不知道,包紫骧娶周溪的缘由,这母女,也就是表面上的一对母女。

关于周溪自己的身世,老早就有人告诉她了。她并不是这周娘的亲儿,那人就是她师父。

对于周娘,周溪不过就是颜面上听话,私底下,周溪只听她师父的。也只有她师父才知道周溪武功了得。在周娘眼中,周溪不过就是一个花钱买的替死丫头,在周溪眼里,这娘也不过就是拿她为棋,伺机报仇的女人。

就是这么一对母女,各有各的秘密。

周溪耐着性子,等着周娘出去,给丫环杏儿使了两钱银子,教她说是驸马来接的,就自行回了齐阳宫。

正门进去,取道长廊,直接就进了揽翠橱的院子。

心急之下,踢翻了院子里的木桶,那木桶是蓄水灌园用的,半人多高,实木拼成,就算是空桶,平日里也要两个壮些的丫头抬着。这周溪,一脚就碰翻了,撒了一地的水。而这,偏又让刚回揽翠橱的阿四看见了,不过幸得周溪并没看见阿四。

周溪进得房门,见包紫骧在案上看书,心才一下定了。

包紫骧见周溪这么早就回来了,便问:“怎么不多与你娘呆会儿。”

“娘进宫去了,我便回来了。罗家小姐没事了吧?”

“还未得知,公主还没审。”

“一家上下都放了出来,想是没事了。”

“但愿如此,不过惹事的那个偏又还没放。”

“相公求求公主,公主说不定会饶了她。”

“公主睡了。”

“这才几时?就睡了?”

“说是困了,就让我回了。”

合着是被人撵出来的,我说怎么今儿个在这儿看起书来。虽心里是那么想,但嘴上却道:“想是公主这两日想这案子,想的体乏心累,待会儿溪儿炖些补品给公主送过去。”

“夫人果真体贴。”包紫骧说完,转念一想,不是要给公主下药吧。

包紫骧最近对下药这事儿十分敏感,因为感同身受。

这一是他老婆大人被人下药后失了忆,二是他自己被二老婆下药后失了身,三是这表妹给老婆大人下药后失了自由,甚至连命都得搭上。

“不妨的,反正溪儿伺候人也伺候惯了。不像公主,时常要人哄着,我们这等人,就算做了夫人,也是伺候人的命。”

包紫骧明显听出这周溪的话里有话,恐不是今日撇下她,自己回宫的事儿?

“紫骧给夫人赔礼。”

“相公说这话,溪儿怎么敢当呢。”

“紫骧今日因为罗府之事,怠慢了夫人,理当赔罪。”

“相公那是正事,溪儿是生气这班下人不拿溪儿当主子伺候。”

周溪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谁人欺负夫人了?紫骧当为夫人出气。”

“还是算了,相公跟我本也是在这公主府不受重视的两位主子,人家现在是公主面前的红人,又怎么能把咱们放在眼里。”

“夫人说的是绿儿?”

“绿儿那丫头,心直口快的,倒不妨事。溪儿就说柳儿,那日明明挑好的丫头,到今日也没调教好,说是忙得没时间。昨日我让阿四将柳儿叫来,没过多时,又被公主叫走了。说好今日过了午时,来揽翠橱调教宫女。现在都几时了,还未见到影子。怕是要溪儿自己,亲自调教这两个丫头了。”

“夫人莫急,为夫的叫阿四去找柳儿来便是。夫人奔走了一路,也累了,在榻上歇歇,等柳儿来了,我让她去调教宫女。等夫人醒了,定能用得着。”

“那就劳烦相公了。”这周溪,心里高兴着,宽了衣衫,躺在榻上。见包紫骧果真叫阿四去叫柳儿,才闭上眼,睡了。

正文 第十六章 贞儿

周溪睡醒,过去别间一看。

柳儿正在训练丫头走路,头上各顶了一个瓷瓶。

周溪在门口,故意咳了一声。

哪想这其中一个丫头胆小,听见动静,一不小心,竟将头上瓷瓶摔了。

周溪见了,上去就是一个耳光:“你个死丫头,哪个不好摔,偏摔这个!这可是乌赞王爷送的唐白瓷。”

“奴婢不知,请夫人饶了奴婢。”这丫头,刚入宫,哪儿见过这个阵仗,即刻就跪下求饶,身上吓得还一直哆嗦。

周溪继而又说:“饶了你?这是哪个让你顶的?”

摔瓷瓶的宫女看看柳儿,柳儿上前,说道:“溪儿姐姐莫气,柳儿不知,便随便拿了,望姐姐莫怪。”

“溪儿也是你叫的?什么人就叫我姐姐?本夫人当初是这么教你规矩的么?”

柳儿见状,连忙改了口:“夫人莫气,柳儿知错了。”

“知错了?这白瓷可算毁了。这一个瓷瓶你这一世的月钱也不够赔的。”

“夫人念在过去与柳儿的情分上,饶了柳儿这回吧。”

“罢了罢了,扫了去吧,看了这上好的物件儿,就这么碎了,真是心疼。”

周溪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原本不过就是个瓷瓶,她气势并不在意,不过就是想尝尝这当主子训人的滋味。

以主子的身份施威之后,周溪方想起自己的相公。遍寻揽翠橱,也没见影子。

稍晚些,周溪换了衣裳,由打后门出了齐阳宫。

休月苑内,哑女准备茶点,阿四跟包紫骧说:“少爷,不如娶了哑女姑娘做三夫人吧。”

“你这小厮,年龄不大,每日里就想这些有的没的。”

“少爷,这哑女姑娘人又好又漂亮,除了是哑的,其他都比你那两个母老虎强。”

“什么就母老虎?敢说公主是母老虎!”

“少爷,你怕是爱上这老虎公主了吧。怎么才一说她不好,你就生气?”

“没有,只不过这公主不是你说的那样。”

“好吧好吧,就算这公主不是我说的那样,这周二夫人可真是个超级母老虎,我算是知道选她的时候为什么要叫做超级二奶了。”

“二夫人又怎么了?”

“中午吃过饭,我打算回揽翠橱看看少爷回来没有,结果刚一进门,就看见那二夫人,一脚踹翻了灌园的木桶。那脚力,不在我师父之下。”

“你就会胡说,那木桶我那日觉得碍事,使劲挪了半天,连地方都没动,二夫人那娇小的身子怎么可能一脚踹翻。”

“少爷之前可是被她像一团棉花似的举到床上的。”

“这……”

“对了,少爷,师父那案子结了么,我刚听人说,罗府上下都放了。”

“是啊,可就单单她这惹事的没放。”

“要说师父,虽然刁蛮任性,脾气大点,没事儿喜欢打个人,可刺客这事儿,我总觉得她干不出来。”

“恩……”包紫骧心说,她还真就干过。

“老天保佑师父!千万不能有事!”阿四说着,双手合十还祈祷上了。

“没想到你还挺关心她,她以前不是老打你么。”

“唉,好歹她也是我师父,要是没有她我哪儿会飞啊。而且我觉得为了防身,我还得找她多学点本事,不然哪天二夫人一个不高兴给我一脚,我的五脏六腑都得出来。”

这时,哑女端了茶点来。

包紫骧道:“有劳姑娘。”

哑女放下茶点,就去喂幼狮。

阿四笑着说道:“哑女姐姐喂一个是喂,喂三个也是喂,不妨事的,是吧?姐姐这楼里,能不能给阿四留出一间屋子。”

哑女逗着幼狮,听见此话只是笑笑,包紫骧则问道:“你要干嘛?”

“我怕在揽翠橱住着,哪天一不留神就被你那只母老虎吃了,留在姐姐这儿多好。天天吃着好吃的,闲来还能跟幼狮玩。”

“你来这齐阳宫倒是过起大爷的日子了。”

“不如少爷跟我一起住在姐姐这儿,多好。”阿四说着,顺手拿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你啊,吃还塞不住你的嘴。”

茶点吃过,三个人逗着幼狮在院子里踢了会儿藤球。天就渐渐黑了下来,阿四拗不过包紫骧,还是回到了揽翠橱。

“少爷,我住哪儿?如今我是不能与你住一间屋子了,母老虎非冲过来杀了我。”

“你就住东边第二间就吧。那离厨房近。”

阿四跑过去看了看,然后回来跟包紫骧说:“恩,还不错。不过我还是喜欢哑女姐姐的小楼。”

“你就别做梦了。”

俩人正说话的功夫,周溪回来了。

“夫人回来了,小的就先退下了。”

周溪上下打量了阿四一遍,轻“恩”一声。

“夫人这是去哪儿了?”

“溪儿中午吃过饭就回来了,有个事儿娘还来得及没跟溪儿说,方才溪儿醒了,见相公不在,便又回去看了看娘。”

“夫人吃过了么?”

“还没,溪儿想着与相公一起吃,见天黑了,就赶紧回来了。”

“今日别劳动夫人了,紫骧吩咐厨房做了便是。”

“相公真是体贴。今日在街上,溪儿见有人卖香料,味道甚是好闻,于是买了些,稍候给相公做个香囊带在身上。”周溪说着,从腰际取出裹着香料的罗帕,递给包紫骧。

包紫骧接过罗帕,闻了闻,说:“这香是不是太浓烈了?”

“浓烈么?稍候溪儿加些别的香料进去,味道就不这么浓了。”周溪说完,便将香料放在床头小橱之内。

二人吃过晚饭,周溪便硬拉了包紫骧去床上。

转眼,到了半夜。

门外有宫女喊:“驸马,夫人,公主派柳儿姑娘过来请驸马过去。”

周溪回头看看包紫骧,睡得正熟,于是自作主张答说:“驸马已经睡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可是公主……”此时门外传来柳儿的声音。

“都说了,驸马已经睡了,明天再说!”

柳儿心想:这驸马倒是娶了个好夫人,有他受的了。

转身要走,身后突然出现一个男人,定睛一瞧,原来是阿四。

“你在这里做什么?吓人一跳。”

“这后面是我的房间。”

“唉,可怜了,你摊上这么一个女主子。”

“姐姐就会说我,传言说,那公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我们公主可比这位强多了。”

“是么?”

“你来这两日都没见过公主?”

“没……”

“啧啧,怪不得,明儿个你来,姐姐让你见见。”

“那就多谢姐姐了。”

“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得回去跟公主说这驸马睡了。”后半句话,柳儿故意抬高声调,冲着里面说的。

“姐姐慢走。”

见柳儿走了,阿四兴奋的回去自己的小屋,躺在床上,想着这公主到底长什么模样,渐渐就睡着了。

稍后,齐阳与包丞相等人端坐堂上,罗雅彩被末野门押着与罗大人一起跪于堂前。一干侍卫困的不行,一个个打着哈欠。齐阳轻咳了两声,众人才集中点精神,强睁大眼睛。

鉴于白天那招没能成行,齐阳就只好用疲劳战术了,他要在其他人都迷迷糊糊的时候,把这案子审结。

“那个嫌疑刺客!”齐阳说道。

“刺客就刺客,嫌疑什么!”罗雅彩自然不能示弱。

嘿!你个罗雅彩!都到了这时候了还耍脾气!行吧,我忍!

“速将那日街头行刺一事,从实招来!”

“街头行刺?我什么时候街头行刺了?”罗雅彩此时才明白,自己因为什么被冠上刺客之名。

“你没有么?被抓那日你上午做了什么?”

“在家睡觉。”

“在家睡觉?有证人么?”

“我爹啊,我爹怕我出去闯祸,就把我关在房里,我没事儿干,就只好睡觉了。”

“秉公主,那日小女的确没有出府。”

好么,合着压根就没出去,那还审什么啊!这糊涂的女儿加上愚忠的老爹,真是绝了!这要是没遇到我这么一个明察秋毫的公主,被砍了脑袋,非飞霜不可!

“胡闹!这是谁的密报!陷害我米国栋梁!”齐阳假装生气,众侍卫半梦半醒。

见没人答话,齐阳继续说:“既无原告,也无被告,那此案还审什么?都散了吧,放人!”于是刺客这么大一个古代刑事案件,就按照十分之简易的民事案件程序,结案了。

罗大人跟罗雅彩一头雾水的就被放了,包丞相此时也在迷糊之中,只有侍卫高高兴兴地全都回家睡觉了。

齐阳坐着车辇回府,末野门在旁护送。

“今天多亏了你帮我抓了那罗雅彩来堂上,不然这案子什么时候才能完。”

“公主就这么了结了此案?”

“怎么了”

“末野门觉得很蹊跷。”

齐阳现在十分后悔刚才没给这除了他之外唯一清醒的人一闷棍,只好硬着头皮问:“怎么蹊跷了?”

“这罗大人一家,被抓被抄,竟全无反抗,听说那日罗雅彩都是乖乖被抓起来的。”

齐阳心想,你是不知道她其实给我下过毒啊,这心里有鬼,所以才不反抗。

第二日早上,阿四就早早的来到齐阳寝宫外面,却半个人也没见着。他哪知这一干人半夜才回来,此时,全在睡觉。左右转悠了半天,十分无聊,于是又跑去了休月苑,

一进门便喊:“哑女姐姐,我来了。”

然后一个女子应声而出,可此人并不是哑女。

此女素衣白裙,头戴一白色透额罗,发钗首饰全无,连妆都没化,唇白目虚,虽然精神不是很好,但五官却很精致,绝对是个美女。

见美女在此,阿四赶紧问好:“姐姐好。”

“你是谁?”齐阳看着来人,从未见过,竟然叫自己姐姐?难道是这公主的弟弟?

齐阳想着,阿四又说:“我是阿四,姐姐又是哪位?”

原是齐阳一早,突然想吃牛油奶糕,于是简单装扮了一下,便来了休月苑。此时吃了点心,刚想出来跟幼狮玩,就遇到了阿四。

这阿四不认识我?倒有意思,我来了这么久,都是我不认识别人,今天可算遇到一个不认识我的。

拿定主意,齐阳决定逗逗这阿四。

“原来阿四啊,贞儿早就听说驸马的心腹要来咱们齐阳宫,今日可算见着了。”齐阳早上带透额罗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这打扮像白蛇了,于是借了白蛇的名字。

“原来是贞儿姐姐。”

“就叫贞儿好了,咱们年龄相若,叫了姐姐反不自在,我也只叫你阿四,你叫我贞儿便罢。”

正文 第十七章 又病?

二人正说着,齐阳见哑女从门里出来,便赶紧冲她使了眼色。

哑女含着笑跟阿四点点头,绕过二人喂幼狮吃早饭。

“阿四怎么一大早来哑女这儿了?”

“早上本来约了柳儿姐姐,结果去了落霞扉又不见人影,阿四又是新来的,别处也未曾去过,就只认得哑女这里,于是就来了。”

“柳儿姑娘可是公主的近身,你跟她很熟么?”

“见过几回而已,不是很熟。”

“你倒是好,贞儿进宫这么多日子,也没跟柳儿姑娘说上一句话,你这才来了两日就约了柳儿姑娘出去。”

“姐姐误会了,阿四不是约柳儿姑娘出去,阿四是想见见那公主,这才约的柳儿姑娘。”

“原是这样,可是这公主有什么好见的?”齐阳故意问道。

“阿四在宫外的时候听说这齐阳公主刁蛮无礼,是出了名的母老虎,可是在宫里却没人说这公主刁蛮,倒是说她人还不错,所以阿四想见见这公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贞姐姐必然见过公主吧。”

“贞儿也只是远远的见过,我们这等浣衣局的宫女,比不了阿四你这样的近身。”

“姐姐说笑了。”阿四看这女子衣着朴素,一件首饰都没有,级别看来是不高……唉,进宫那么久都没跟公主聊过天,也是够倒霉的。

阿四正叹着齐阳可怜,齐阳就咳了。

“姐姐没事吧。”

“没事,这早上风凉,受了寒。”齐阳从昨夜回来就一直干咳到现在,喝了很多水也不见好。

“这受了寒可不能马虎,稍不留神,若发了热那就麻烦了。”

难道唐朝发热也隔离?齐阳想着,强撑着说:“没事的,贞儿身子一向强壮如牛。”

阿四上下打量了一遍,怎么也看不出她强壮如牛,便好意说:“贞儿还是别逞强了。不如阿四陪你出去看大夫。”

“阿四不是还约了柳儿?贞儿自行回去吃两服药就没事了。”

这古代男的也这样啊,见到美女就想往上贴,看来这包紫骧跟末野门果真是异类。

简单话别之后,齐阳就绕路回了寝宫。

回去之后,齐阳仍然觉得头疼,就到塌上躺着。

可一躺下,又总是咳,头也越发的晕。原想喊个人进来,不过又想这众人随他奔波了一夜,才几点,让人家多睡会儿吧,我一个体恤下属的好公主,估计这也就是感冒发烧,睡醒了就好了。

又咳了一阵儿,齐阳终于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周溪这边,早上起来就叫了驸马跟自己进宫,去给美妃娘娘请安。包紫骧见阿四没了踪影,只好一个人陪着周溪,带了两个宫女去了。

这周溪虽是在齐阳宫成了半个主子,但进这禁宫拿的还是宫女的通行证。

这宫里的宫女们可不拿这周溪当回事。

“不过就是个驸马的小妾,张狂什么,这一日穿得锦衣华服的来,是来跟咱们炫耀么?”

刚一进门,美妃的两个近身宫女就在一旁议论。周溪并不是没听见。

“溪儿给娘娘请安。”包紫骧随她跪下给美妃请安,未曾说话。

美妃听见通报说溪儿与驸马来了,心里就想,这丫头竟真拿自己当是主子了。许给了驸马以后,竟然带驸马一起来给我请安?占了本宫宝贝女儿的驸马,来向本宫炫耀么?

看来这什么丫头就有什么主子,此时这美妃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装了一个思想,就是这周溪是来炫耀的。

既然如此,又怎么会给她什么好脸。

溪儿跪在地上半晌也没听见美妃说话。

过了一会儿,美妃才回过头,瞥眼看这地上跪着的二人,说:“原是驸马来了。快起来坐吧。”

包紫骧于是起身,有宫女拿了椅子过来,就坐下了。周溪未见吩咐又不敢起来,就只好跪着。

美妃故意又顿了一会儿,才说:“你也起来吧。”

但并无人过来给她拿椅子,周溪只好憋着闷气,立在一旁。

稍后回了揽翠橱,周溪仍憋着闷气。

我好心拿了礼物去看她,一进门就平白让我跪着半晌不理!这便罢了,起身让驸马坐了,让我站着。像是故意让我难堪,让宫女们笑我。这定是有人在背后使了什么坏水。

周溪正气着,新训练好的丫头吉祥从外面快步走进揽翠橱的花厅。

“禀夫人,公主抱恙,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听了这个消息,周溪心头一喜,微微一笑说:“过来,本夫人要更衣。”

吉祥于是上前伺候周溪换衣裳,周溪问:“这公主生了什么病?”

“吉祥不知,刚才去帮夫人拿新做衣裳的时候,正碰见柳儿出门去寻太医,吉祥就赶紧回来告诉夫人了。”

“真是乖丫头,这样,你出去候着,若是有人来,就说夫人睡了。”

“驸马来了也这样说?”

“驸马去罗大人府上了,一时半刻回不来。”

“知道了,夫人。”

待吉祥出去之后,周溪换了素白衣,以白纱遮面,从后窗飞身而出,翻墙越脊,离开了齐阳宫。

如此这般走在街上,周溪并不显奇特。米国的平民女子,多半是这身打扮。

兜兜转转,来到一处大宅的后门,周溪瞥看左右无人,闪身进去。

此时大宅内堂之上,端坐一人,白衣白须,目光如炬,眉黑额宽,发髻高绾。

“徒儿叩见师父。”

“起来说话。”

周溪起身,说:“师父,这公主如今抱恙在身,我们要不要趁机……”周溪说着做了个杀人的手势。

“胡闹!若只是要拿她性命,何必要等到现在。”

“可是……”

“照为师吩咐的做。”

“是,徒儿知道了。”

“你只为了这个,跑来找我?”

“徒儿还有一事,今日徒儿与包紫骧进宫去见美妃,不知是不是有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使得她对徒儿的态度有所转变,今日在众人面前让徒儿全无颜面。”

“此事为师会派人查探。你那驸马搞定了没有?”

“用了师兄给的药,现已办妥。”

“那就好,凡事要谨慎小心,照为师说的做,没事就不要过来这里,以免麻烦,若有事我会叫你师兄通知你的。”

“徒儿知道,不过徒儿有一事不明,师父留这齐阳公主做什么?”

“为师自有为师的打算,你回去吧。”

周溪在大宅之中与白须人说话的功夫,齐阳宫上下已乱作一团。

太医此时刚在寝宫给齐阳诊了症。

“太医,这公主得的什么病?”绿儿着急的问道。

“公主的病有几分像是风寒,但有几分又不像。”

“那到底是什么病?”

太医摇摇头说:“恕老夫才疏学浅,此病未曾见过。”

“那如何是好?”

“或许石太医会有方法。”

“这石太医不是已经归隐了?”

“老夫与他素有来往,他近日刚从大唐游历归来,现就住在无粮巷内。”

“那劳烦太医头前带路,领绿儿去请石太医来看看公主。”

“姑娘不必客气,老夫理当为公主奔走,姑娘还是留此照顾公主为好。”

“那有劳太医了。”

“不妨事,老夫现在就去。”

绿儿送太医出了寝宫,看见门外有几个多事的小丫头。上前责骂:“此时还有心看热闹,等公主醒了,仔细了你们的皮肉!”

说完,转身进门,绿儿依着太医的吩咐,给齐阳一块块的换额头上的敷布巾,与柳儿小心伺候着。

这门外几个多事的丫头,传来传去,竟把公主传得要死了一样,转眼间,门房,大街小巷,全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公主大恙。

这包紫骧刚从罗大人府上出来,听闻此事,连忙奔回了齐阳宫。

进门的时候,刚好撞见揽翠橱的丫环吉祥。

“驸马爷可回来了?这夫人有事正要找您呢。”

“找我何事?”

“吉祥不知,夫人只告诉吉祥,见到驸马爷您回府,立马叫了您回揽翠橱。”

“我先去看看公主。”

“公主怎么了?”

包紫骧疑惑的看着吉祥:“公主不是病了?”

“驸马爷听哪个胡说的?”

“公主没病?”

“吉祥没听说,不过夫人倒是有急事找您呢。”

“那好,先回揽翠橱。阿四,你去看看公主到底怎么了。”

阿四:“是,少爷。”

吉祥:“阿四,夫人也说有事要吩咐你呢,看完了公主赶紧回来。”

阿四:“是,吉祥姐姐。”

见包紫骧跟吉祥走远了,阿四自言自语道:“一个小丫头,有个母老虎撑腰到神气起来了,吉祥姐姐,我呸!”

阿四顺着偏殿取道休月苑,打算去吃个点心,看看幼狮,结果哑女不在,幼狮在笼子里睡得正酣。只好在园子里晃了晃,慢悠悠的到了落霞扉。

老远就看见哑女的背影,连忙走上前去。

“嘿!姐姐怎么来这了?”

哑女面色焦急,但无法说出,只好在阿四手上写了:“公主病了。”

“公主真病了?”

哑女点点头。

“严重么?”

哑女又点点头。

“那我得赶紧回去告诉少爷。姐姐,我先走了啊。”

阿四一路走,一路想着:这公主,病得肯定不轻,这要是死了,少爷是不是就得回府住了?那我岂不是白在礼教司挨了那么多天?连公主都没见过……唉,老天啊!千万不能让公主死啊!不然我回府定被那帮小子们耻笑说,进了公主府都没见过公主……

进了揽翠橱的院门,阿四赶紧跑到正厅。

没人。

又到了花厅,才发现这包紫骧竟与母老虎在此闲话饮茶。

阿四一进门便喊:“少爷!公主当真病了!”

包紫骧即刻站起身来,一转刚才闲适的神情,瞪大双目说:“什么?”

周溪也随即起身,虚情假意地说:“公主病了?怎么都没人来通知本夫人?”

阿四喘了口大气,然后说:“公主却是病了,现在寝宫门外聚了很多人,看起来像是很严重。”

包紫骧听完阿四的话,什么都没说,冲出了花厅。阿四也随之跟了出去。

周溪笑了一声,回首跟吉祥说:“咱们也去瞧瞧。”于是迈着小步,款款的朝着落霞扉走去。

正文 第十八章 病榻

落霞扉内,石太医刚给齐阳诊了症。

石太医:“公主这病无碍,吃服药退了热就好了,一时吸了污浊之气,才惹了病。不过你们最好将罗帕系在鼻口处,这病退热之前是会传染的。”

“有劳石太医。”绿儿听了,面上焦容淡去,微笑着送了石太医出门,顺道去太医院抓药。

绿儿回来的时候,落霞扉门外的众人已经散了。只有吉祥和阿四站在门口。

绿儿径直进门,见驸马坐在床边,脸上系着罗帕,含情脉脉的看着公主。周溪则远远的在一旁站着,半个脸都捂了个严实。

绿儿说道:“驸马爷可算回了。”

包紫骧不好意思的答着:“啊,是。”

柳儿走过来,对着绿儿说:“药呢?”

绿儿赶紧把手中之药交给柳儿。

柳儿回身说:“赶紧系上个帕子,万一染了病,还要伺候你。”

绿儿吐了吐舌头,才把罗帕系在脸上。

“驸马爷,柳儿去煎药了。”

包紫骧此时起身说:“不如我去吧。”

绿儿歪头看着包紫骧:“驸马爷还会煎药?”

包紫骧低着头想了想:“那……还是劳烦柳儿姑娘吧。”

柳儿笑了笑,出门煎药去了。

绿儿过去给齐阳除了旧的敷布巾,包紫骧这驸马爷也上手,帮忙换上了新的。

周溪立在一旁觉得无趣,假意的说道:“我去给公主煲点粥喝。”说完,也并无人理她,于是转身出了门。

这吉祥见她主子出来了,赶紧迎上前去。

“走,回揽翠橱。”

阿四见人都走了,便也撤了。

稍后,柳儿端了药回来,包紫骧亲自给迷迷糊糊的齐阳喂了药。

绿儿柳儿一时间被抢了活计,包紫骧揽下了这喂药换巾之事。

连之后的晚饭,他都没离开齐阳的床边。时不时地摸摸齐阳的额头。

这夏末的天气,闷热异常,包紫骧也流下汗来,绿儿赶紧递了罗帕给他:“驸马爷真是周到,可也别累了自己,公主好了,是要责我们二人不是的。”

“只盼着公主早点好了,这一日没吃东西,还出了这许多汗,这身子……”包紫骧轻抚着齐阳的手,望着那病态娇柔的脸,十分心疼。

此时绿儿又说:“驸马爷若是心疼我们公主,就别回揽翠橱了,日日伴着多好。”

包紫骧心里想,紫骧倒是愿意,就怕公主不答应。

“对了,这溪儿姐姐说煲的粥怎么还不送来?这都几个时辰了?”

“绿儿,仔细着点,现在人家是二夫人,给公主煲粥?也就是说说。”柳儿想起那日之事,就已看清了这个人。

“那绿儿去煲好了。”

“还是我去吧,你在这伺候着。”

这柳儿刚出门,就遇到哑女正拿了粥来。柳儿说明原委帮哑女系上罗帕,二人就又进得门来。

“我刚说去煲粥,这狮子姐姐就拿粥来了。”

齐阳此时服了药,好了不少,见哑女蒙着脸端过粥来,开口叫了声:“霏霏……”

绿儿离的近,兴奋异常的喊着:“公主醒了!”

齐阳这人最喜安静,抬起手说了声:“嘘……”

“原来姑娘叫霏霏,绿儿还一直起哄叫你狮子姐姐。”柳儿此时对着哑女小声说着。

哑女冲着柳儿眉眼一笑,并未否认。

包紫骧接过粥想要喂齐阳的时候,齐阳突然擒住了哑女的手,娇声说道:“我要你喂。”

之后,包紫骧脑袋空白的将粥递还给哑女。

这时候,末野门进门了。

末野门这鲁莽男人,才刚从郊外打猎回来,听人说公主大恙,便径直来了落霞扉。

包紫骧见这男人进来,忙问:“你怎么进来了?”

“我怎么不能进来!这地方,齐阳准我想进就进,想来就来!”

末野门说完,冲到齐阳床前,抓着齐阳的手又说:“公主怎么好好的病了?”

“大首领先系上罗帕吧。”柳儿拿了条罗帕递给末野门。

“系这东西做甚?”

“太医说公主这热未退之前,会传染给别人。”

“我末野门岂是如书生般贪生怕死之辈,若公主死了,我又岂能独活。”

末野门双眼此时已经泛了红丝,瞪着包紫骧。心想,你个驸马!才与公主大婚,就将公主弄得半死不活,若是公主有事,定让你赔命!

包紫骧此刻的心情比末野门还汹涌澎湃,自己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抓着手,还高声说自己能自由进出,骂他贪生怕死。虽说包紫骧是个书生,但是男人的气概还是有的。

就在这包紫骧打算发这大丈夫的火的时候,齐阳说话了:“霏霏,我要喝粥。”

于是末野门跟包紫骧都被让到一边,哑女行到最前,一口一口的喂起粥来。

两男在一边,怒目对视。

而齐阳则在迷糊之中,回到了陆总身边。

他生病了,陆总给他煲了他最爱喝得皮蛋瘦肉粥,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吃。

眼前的哑女,在齐阳眼里,那就是陆总,而白粥也因此有了味道。

齐阳眼里心里,都是陆霏霏,这一时一刻,幸福漫溢,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粥吃完了,齐阳挂着笑,满足的躺下去,睡了,在梦里,他又看见了久违的陆总,是那么真实。

见齐阳安安稳稳的睡了,哑女起身走了。

可却还剩下两个僵持不下的男人。

末野门从下往上挑看着包紫骧,心想,生得这么怪模怪样,一个男人,瘦骨嶙峋,风一大,就吹跑了,公主怎么会嫁给你!

这包紫骧也左右打量着末野门,这人完全就是一堵墙!听爹说,公主自小跟你玩到大,可怎么看,公主跟你也不像一路的!

两人在齐阳床边左右一坐,谁也不说话,就这么互盯着,齐阳有什么翻身响动,俩人赶紧快步上前。

柳儿和绿儿这两个丫头在这一晚彻底失业了。所有活计都被这两个男人抢了去。

绿儿低声跟柳儿说:“难不成这当惯了主子的都想当当下人?就跟咱们当下人的想当主子一样?”

柳儿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后半夜,齐阳的热退了,身边这人也都倦了,两个男的也没什么精神互盯了。各自倚靠在齐阳床边,昏昏顿顿的时醒时睡。

早上,齐阳睁开眼,头还有些疼。

看着周围的人和物,想起陆总,原是做梦。

齐阳心里想着,不由得感叹出声:“唉……”

“公主醒了?”包紫骧睡得稍轻,即刻坐了起来。

齐阳揉了揉眼睛说:“恩,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柳儿此时答道。

齐阳闻见满屋的药味,就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柳儿走到床边,摸了摸齐阳的额头:“公主昨日病了,不过石太医说,公主退了烧就没事了。”

齐阳自己摸了摸,说:“可是我这头还是很痛。”

柳儿又说:“等会儿太医过来,咱们仔细问问。昨日公主突然病了,我们一下乱了分寸,也忘了问这醒了什么样儿。”

绿儿在边上插话:“咱们公主原来很少生病的,近来怕是补品吃的少了,稍候吩咐厨房多弄点好吃的过来。”

齐阳看着绿儿笑了笑,心想:这才是我最需要的。

齐阳这会儿才发现末野门竟也在。便问:“你怎么也来了?”

末野门:“公主病了,末野门怎能不来。”

齐阳:“你不是整晚都在这儿吧?”

末野门:“末野门见公主高热不退,怎敢离开,若是公主有什么不测,末野门定会为公主报仇。”

好么,幸亏我没不测,这病了你找谁报仇?杀了太医?

齐阳:“你倒是会说笑,这生老病死本是常事,有什么可报仇的。”

末野门:“若是公主有事,定是这驸马照顾不周。”

呵!合着是憋着杀驸马呢!这古代这么流行情杀呢?先是别人杀我,然后别人因我杀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嘿!我语文还真不错!

齐阳想着,娇声笑道:“行了,不关驸马的事儿,想是那日去天牢的时候,染的病。不行,我得跟王上说说,这天牢环境实在是太差了,这犯人也是人啊。”

末野门:“公主真是善良,这犯人犯了错,还要什么环境,有个地方就不错了。”

包紫骧听了半天,终于能插上话:“此言差矣,这天牢关了许多待审的犯人,尚未审理,万一没罪,病死了,那不是很冤枉。还是公主想的周全。”

末野门瞪着双目,心想,你这是找机会拍公主马屁!

齐阳:“这个还是等我好了再说,我这头很疼啊,肚子也很饿,谁帮我找点东西来吃?”

末野门与包紫骧异口同声地应了,难得这次二人这么合拍。可外间此时进来一个人,断了这二人表现的机会。

哑女此时端着炖盅,走到齐阳床前。

只听绿儿说道:“霏霏姐姐来了。”

齐阳心里纳闷,却说出声来:“霏霏?”

“要不是昨个晚上公主叫了,我们都不知道狮子姐姐原来有个这么好听的名字。”绿儿解释道。

原来昨天是我认错人了,晕,有没有说错话啊,不过看情形应该是没有。

齐阳想着。

绿儿又说:“霏霏姐姐真是活神仙,公主才想吃东西,你就给送来了。这又是什么好吃的?”

哑女笑着走到近前,打开炖盅,仍是一盅白粥。

哑女将粥盛在碗里,小心翼翼的一口一口喂了齐阳吃。

齐阳对着哑女使劲搜寻着陆总的影子,但此时,却丝毫都看不见了。

一时间,他竟想:不如再去一次天牢,再生一场病,再梦见一次陆总……

不过,齐阳的病,终究还是好了。

稍后,这石太医过来诊症的时候,正式宣布了这个结果。

正文 第十九章 羊腿情谊

罗雅彩出狱这两日,心情十分纠结。

她最讨厌的公主,反倒救了她一家上下。她最亲爱的老爹,非逼着她来齐阳宫认错。

这去与不去,都那么郁闷。

若是去了,岂不是落了自己的威风;若是不去,又恐人家说她知恩不报。

最终,这罗大小姐脑子里的恩情之剑还是战胜了满醋之心。

这一日,罗雅彩登门造访,打算向这刁蛮公主当面谢罪。

这罗雅彩由打正门通报入这齐阳宫,坐在这名为垂暮阁的门廊里候着。

门房进去通报多时,罗雅彩等来了那日被自己打晕的一位绿衣姑娘。

“罗小姐,公主正在用膳,稍后再宣小姐过去,公主赏了小点,请小姐慢用。”绿儿说完,放下盖着蒙布的托盘就走了。

这公主倒还不错,还知道赐些点心来给我吃。罗雅彩想着,高兴的打开蒙布,霎那间,喜悦消失,只见托盘内赫然摆着两个硬邦邦的冷馒头。

罗雅彩气得不行!心中喊道:哼,你这公主,竟如此戏弄本小姐!若不是应承了爹要来给你赔罪,打死我也不过来受你这般待遇,不过是个公主,有什么了不起!

罗雅彩自小在罗府锦衣玉食,即便是坐牢那几日也有包丞相送进美食给她,这硬邦邦的冷馒头她哪里肯吃。罗雅彩气得两腮并鼓地空腹坐着,强耐着性子。

又过了两个时辰,仍没人来宣她进殿。

这公主吃的是山么?吃了这么久还没吃完?这都要吃晚饭了吧?

罗雅彩透窗望去,日已西斜,将到傍晚了。她这肚子打早上就没进过米水,已经开始咕咕作响。

罗雅彩饿得难受,只好拿这送人之物来填了肚子。

美食入胃,罗雅彩正打着饱嗝。此时,有人来宣她进殿,罗雅彩一看,来人认得,是那日她打的另一个绿衣女子。

柳儿进门便说:“公主宣罗府小姐,进殿用膳。”

啊?!我这刚吃个满肚,让我进殿用膳了?这不是存心整我么?

罗雅彩这么想着,跟在柳儿身后去了落霞扉。

齐阳这小病初愈的日子,谨遵医嘱,连喝了两天白粥。好不容易,才得到御用第一大宫女柳儿的批准,说今天中午可以吃肉了。

听得这个消息,齐阳这个无肉不欢的昔日宅男,着实兴奋了好一阵。

晃荡半日,终于熬到了最令人期待的时刻,落霞扉内传了午膳,齐阳正等着美味佳肴上桌的功夫,绿儿近前来说:“秉公主,罗府大小姐来了。”

此时的齐阳,满脑子都是对肉的幻想,哪儿有地方装这位啊,想了半天,他都没想起来这罗大小姐是谁,于是问道:“罗府大小姐?”

绿儿忙说:“就是前些日在天牢里关着的中书令家大小姐。”

齐阳这才想起此人:“哦,哦,是她啊。她来干嘛?”

等会儿!这罗府大小姐,今天不是想明刀明枪的跟我打架争相公吧?

绿儿接着说:“这罗府小姐亲自提了一篮东西来,现在垂暮阁里候着。”

一篮东西?齐阳的脑子里顿时闪现出地雷战里面那一筐土地雷。她不是想炸我吧?这唐朝?有炸药了么?

齐阳脑子乱转的功夫,绿儿又说:“公主若是不想见,绿儿去让她回了。”

就这么让她回了?她好歹也下过毒害死了真公主,我是不是应该替我这姣好面容的公主之身一雪前耻啊?我得整治整治她!

齐阳心下有了主意,装腔作势地说道:“人家大老远来了,还提着礼物,别让人白来啊,等我吃过饭再见她,让她在那什么锤木头阁里先候着吧。再派人给她送俩馒头,要隔夜的那种,越硬越好。”

“是,公主。”

绿儿笑着答了话,转身出了落霞扉。

稍后,齐阳这完美的午膳就上了。

这一餐,齐阳吃得是神清气爽,吃饱后又在园子里遛了个小弯儿,然后去夕沐池泡了半个时辰的温泉。由里到外都舒服了之后,齐阳躺在他那柔软的丝织大榻上,睡着了。

至于这垂暮阁中的罗大小姐,则早就被他忘在了脑后。

待齐阳睡醒,看看天,嘿,又该吃晚饭了,这日子过得,吃饱了混天黑这说,就是这么来的吧。

他这儿正琢摩晚上让厨房做什么好吃的,柳儿就进来说:“公主,那罗府小姐已经候了半日,还见么?”

哦!对了,竟把她给忘了!瞧我这脑子。唉,这等了半天得多难受,何况中午就给她两个冷馒头,哎……算了,谁让我善良呢,就让她进来跟我吃点好的吧。

齐阳这人最讨厌等人,本来打算小惩罚一下,结果让人家等了半日,他有点过意不去。于是吩咐绿柳二人,让厨房加菜,请罗雅彩进殿来跟他一起吃晚饭。

这罗雅彩提着篮子,到了这落霞扉,不禁想起那日落毒之事。

这公主既然大量饶了自己跟爹的性命,我也就暂且忍下今日之事,放下身段与她道个歉。

一进门,齐阳公主正在大案前坐着,案上摆着各式佳肴。

柳儿近前先说:“公主,罗府小姐到了。”

“那个,来了啊,那坐吧。”齐阳这人,一犯点错误就这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本来嘛,让人家吃俩硬馒头到等现在,实在有点过了,何况人家是个美女。

齐阳这身体虽成了女的,但他怜香惜玉的心却还在。

柳儿走过去要接罗雅彩手里的篮子,罗雅彩说了句:“我还是自己拿着吧。”

说完,面部表情看起来十分紧张。

齐阳看在眼里,脑子又开始乱转,她不是真拿一炸弹来吧!

这样想着,齐阳不由得站起来,倾身看了看蓝子,这篮子该死不死居然还有盖!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啊!

罗雅彩走到案前,坐下,将篮子放在一侧。齐阳探鼻一闻。

嘿!

孜然羊腿!绝对是!

“那个,这篮子可是给我的?”齐阳开声问道。

“本来是的。”罗雅彩声音很低。

“本来?那现在呢?”

“那个……本来今天拿了府上大厨做的孜然羊腿肉给公主,但是刚刚由于太饿,公主给的馒头又实在吃不下,于是就只好吃了这羊腿。”

呃……齐阳陷入了无限崩溃中。这绝对是馒头引发的血案啊!就因为两个冷馒头害我没吃上羊腿!这要是中午给她送点别的好吃的或许这羊腿现在还在。

齐阳现在泪奔的心都有了!肉啊!那可是烤羊腿啊!

齐阳的内心,百感交集了好一阵,才平复下来,呆呆的说了句:“那个……吃饭吧。”

然而这满案的佳肴,还是比不了那没吃到的羊腿,一边吃着,齐阳一边看着罗雅彩边上的空篮子。隐忍了半天,齐阳终说了句让众人掩笑不止的话:“这个羊腿,真没啦?”

罗雅彩拿过篮子打开,里面赫赫然只剩了一骨头。

望着骨头,齐阳感慨万千,想着21世纪的时候,有一次陆霏霏也是这么对他的,不过那次,他最终在冰箱里找到了剩下的半盘羊肉。可这古代它没有冰箱啊!唉……

“公主若是想吃,雅彩命府上厨子再做了拿来便是。”

听见罗雅彩这么说,齐阳真是感动啊!连忙说:“那就劳烦姑娘了,现在能做么?”

“现在?”

“本宫十分想吃。”

“那雅彩现在就回府准备,晚上给公主送来。”

“你真是太好了!”齐阳激动地抓起罗雅彩的手,此时,他就差热泪盈眶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特别想吃一样东西,若是有人给了他,那人便是知己。

罗雅彩起身走后,齐阳命人撤了案上的晚膳,一心等着那道孜然羊腿。

这绿儿见这公主,为了一个骨头感伤成这样,不禁问道:“公主怎么如此想吃这羊腿?”

“唉,有句话说得好——‘都云坐着吃,谁解其中味’,你们没听过么?”

见绿柳二人皆摇头,齐阳不懂装懂的解释道:“这意思就是说,虽然我在这坐着吃这满桌的佳肴,但是谁都知道没有那烤羊腿解馋。这样你们明白了么?”

绿柳二人点点头,连番猛夸齐阳文采好。

还好这齐阳不是穿到清朝,不然被曹雪芹他老人家听见他如此解释,非得气死再气活。

此时,揽翠橱,周溪新近培养的心腹吉祥,正在打小报告。

“夫人,奴婢听说罗家大小姐今日来了咱们宫里,跟公主吃了晚饭,然后这公主又派了车辇专程送了这小姐回去。”

周溪正在饮茶,听见此话,并未在意。淡淡然说了句:“那又如何?”

“奴婢听说这罗大小姐跟驸马青梅竹马,自小长大,若是公主有心又给驸马收了,那夫人岂不是多了个对手?”

周溪想想,这丫头不知其中之事,于是笑道:“自小长大都没嫁成,如今又有什么威胁?”

“夫人说的甚是。”

“对了,驸马可在看书?”

“没有,驸马出去了,说是陪唐使打猎。”

“怎么又去了?”

周溪听此,心中才闷了起来。跟驸马成亲这几日,除了那夜使了药,这包紫骧就从未跟她一起睡过。先是说照顾公主,后来又托是看书晚了,乏了,通通都是和衣而卧,生怕周溪吃了他。

到底这男人脑子里在想什么?还是觉得我不如公主漂亮?

“这唐使不知道是怎么了,三日两日便来找驸马打猎,明知驸马爷跟夫人新婚,还霸着驸马。”吉祥在边上念叨着。

周溪边听边研究着眼前的吉祥:这丫头倒是机灵,就是不知道什么来路,回头让人查查。

正想着,如意从门外进来,这是跟吉祥一起的丫头,并在一起,取个吉祥如意的好兆头。

“禀夫人,驸马爷回来了。”

“在哪儿呢?”

“去了落霞扉。”

哼,一回来就去那了,病不是好了么,有什么好探的。

周溪心里念着,并未出声,只说了句:“你们都退了吧,今日本夫人要早睡些。”

“是,夫人。”二人齐声应了,退出门外。

出门走了几步,吉祥周围看了看,才开口对如意说:“你这笨丫头,明知道夫人不愿意驸马爷去公主那儿,还禀报什么。”

“可这公主才是驸马的……”

如意还没说完,就被吉祥戳了戳脑袋。

“你这丫头,怎么不开窍,今日你伺候的是谁?哪个主子?怕是连落霞扉的大门你都进不去,处处向着公主说话,有你什么好处?你听我的,以后只听夫人的。”

“我知道了,姐。”

“还有,这宫里没人知道咱俩的关系,在人前别叫我姐,叫吉祥便罢了。”

“哦。”

“傻丫头。对了,刚才夫人晚膳基本没吃,我端了放在小厨,咱们去吃吧。”

吉祥如意在小厨的凳上吃着饭,吉祥给如意夹了块鸡腿。

“还是姐姐疼我。”

“这算什么!以后姐一定让你吃好的,不再食人残炙。”

“恩。”

“你听着,这宫里,人心险恶,不知道哪个是善哪个是恶。原先先生教的,在这儿都没用,这宫里,最要紧的事儿就是伺候好自己的主子,旁的什么莫去理会。人若要问家里的事儿,你只说父母双亡,逃难来的便是。”

“恩,姐,我知道了。”

“姐知道你自小就善良,但此时咱们的处境……”吉祥说着,酸楚起来。

如意见了,连忙拿出帕子伸手帮吉祥抹了泪去。

“姐,你放心,我明白了,这宫里的是非善恶,让主子们去分,我只管伺候主子。”

“乖,咱们把主子伺候周全了,熬个几年,这攒下的月钱,等出了宫,姐帮你寻个好人家,做嫁妆用。”

正说到这儿,小厨的门突然开了,进来一人,阿四。

阿四今日陪着这驸马大少爷,伴着唐使在峡谷里遛了半天,累得浑身疼不说,还没怎么吃东西。回到宫里,这落霞扉是别梦想混进去了。就只好回了揽翠橱,原打算在小厨里找点东西,吃饱了睡觉。

走到门外,正要推门,便听见里面有人说话,于是侧耳听着。不过这肚子实在不争气,咕叫得难受,所以这姐妹二人的家常还没说完。阿四就推门进去了。

“哎呀,我这肚子实在等不了了。”阿四进去揉着肚子说。

“你什么时候来的?”吉祥赶紧问道。

“就在你们俩刚刚闲话家常的时候。”

“你全都听见了?”吉祥声音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差不多吧。”阿四看着台案上的菜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偷听人家说话。”如意此时说道。

“我这不是偷听啊,我不过想进来拿点吃的,结果就刚好听见了,本来想等你们走了我再进来,可是你们怎么也说不完了。我这肚子实在饿得难受……哎……这里这么多菜,不如二位姐姐赏些给阿四吃吧。”阿四嬉皮笑脸的对着姐妹二人说。

吉祥:“菜倒是可以给你,不过刚才你听见什么,不许告诉别人。”

阿四连忙答应,心里想着,不就是你们俩是姐妹的事儿么,有什么可神秘的,能换顿好吃的,倒也不错。

吉祥:“驸马爷跟你一起回了?”

“没有,在公主那等着吃宵夜呢。我那野蛮师父一会儿过来。本来我想着跟我师父好好叙叙旧,但无奈这宫里的破规矩。阿四进不得落霞扉。咱又不能劳驾公主、少爷出来跟我一起吃,所以我就自己回来了。”阿四说着,也不忘往嘴里塞着吃的。

吉祥:“你师父?”

阿四:“是啊,罗府大小姐是我师父。”

如意:“你跟她有什么好学的。你一个书童。”

阿四:“书童怎么了?”

如意:“书童跟个小姐学什么?学女红?”

话说到此,姐妹俩笑了。

阿四:“什么啊,你们哪儿知道,我那师父可不是一般人,那是能飞能打。而我也不是一般的书童。”

如意:“那你都会什么?”

吉祥:“你别听他胡说,要是能飞能打,他还能做书童,自去投了军,当了将军。”

阿四:“这你就不知道了,如今这周边各国十分不太平,这远了不说,就说最近这大食国,据说对咱们虎视眈眈的,这将领们,一个个都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哪里有咱们书童的日子,过得滋润。”

如意:“你怎么知道?”

阿四:“我是谁,我可是个会武功的书童。”

吉祥:“你别听他乱说,不知道从哪儿听回来的。”

阿四见吉祥道破了他,就立马收声吃饭。大食国这消息,是今天跟驸马出去才听说的。

待到日落西山,齐阳宫这各处都上了灯,包紫骧在落霞扉教齐阳下棋。

天啊!这大哥!你饶了我吧,我真对这下棋不感冒!咱们能玩点别的么?

本来包紫骧提议说下棋的时候,齐阳还觉得有点意思,不过真下起棋来,又是难以想象的无聊。本不想玩了,可怎知这包紫骧啰嗦过唐僧。不断地问他想玩什么,齐阳哪儿知道这古代有什么好玩的玩意,总不能两个人打马吊吧。所以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下棋。

还好过不多时,这救兵就来了——罗雅彩与烤羊腿。

一进门看见包紫骧,罗雅彩就放下篮子凑了过去,看这二人下棋。

齐阳赶紧起身让位:“你玩么?你跟他下吧。我去吃羊腿。”

罗雅彩连忙说好,可谁知包紫骧来了一句:“既然吃的来了,那就吃东西吧,其实我不是很喜欢下棋的。”

齐阳陷入狂晕中……你不喜欢下棋,还死乞白赖的拉着我下!有病没病啊!

这时,绿柳二人又拿来了给这三个主子备的小菜。

齐阳看着羊腿的份上,没跟包紫骧计较。

三人落座,绿柳二人帮着拆了羊腿肉下来,齐阳用手拿起一块就要吃。

“公主怎么不用筷夹?”包紫骧这唐僧又开始念经。

“用筷做什么?用手多好,我中午就是用手吃的,这样才好吃。”罗雅彩说着,也随着齐阳以手为筷,大块朵颐起来。

齐阳由此,即刻觉得这罗雅彩亲切了不少!性格挺好,够爽朗!先是二话不说就回府拿了肉来,二是帮腔对付这啰嗦驸马。唉,中午真是,让人家等着。对了,她找我不是就为了送羊肉吧?到底要干嘛?

“那个,罗雅彩啊,你今天来找我干嘛?”

“哦!对了!我今天是来道歉的,居然给忘了。”说完罗雅彩举起酒杯,敬齐阳:“多谢公主不杀之恩,罗雅彩先干为敬。”

一个仰脖,这酒就进了肚里。

“哦,没事儿,我原谅你了。”说完,一饮而尽。

正文 第二十章 橱内风波

看着这昔日情杀的二位,现时居然如此,包紫骧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包紫骧:“你们……”

“我们怎么了?”齐阳问道。

罗雅彩:“就是,我们怎么了?”

包紫骧:“没事。”

包紫骧看着两位美女吃的好不豪爽,最终也舍弃了筷子,改用手抓。

齐阳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件事儿:“对了,听闻驸马今日陪唐使出去打猎,有何收获?”

包紫骧故作神秘地说:“今日听唐使说了一个重要消息,好像是要打仗了。”

齐阳心中听了一惊,啊!打仗!我靠!唐朝不是太平盛世么!难道是安史之乱爆发了?我这还没见到杨贵妃呢!怎么就打仗呢?安史之乱这杨贵妃就死了吧?还是去了那传说中的东瀛?这安史之乱打了几年来着?怎么我这刚一来就打仗!这也太不走运了吧!

齐阳这边担忧着自己的命运,包紫骧在一旁问了句:“公主在想什么?”

齐阳瞥眼瞪了包紫骧一眼,心想:我在想我上历史课的时候为什么没认真听课!

包紫骧一番解释过后,齐阳才明白原来不是安史之乱。

是这大唐要跟大食国较劲。

可是这大食国是哪儿呢?齐阳在他21世纪的脑子里搜寻了一圈,也没找到答案。大食国?米国?糖朝?全跟吃有关,这古人看来还挺崇尚饮食文化。怪不得罗雅彩拿来这烤羊腿做的比21世纪的还好吃。

转来转去,齐阳的思绪终于又回到了羊腿上。

待三人吃过这美味的夜宵,齐阳派了人送他这新结识的美食知己回府,自己则去了夕沐池泡澡。回来的时候,见这包紫骧居然在榻上睡了。

嘿,你这睡得倒是快啊,你睡这儿,我怎么办?

齐阳叉着他那杨柳细腰,摆了一副现代宅男的囧姿囧态,别提多不和谐了。

得,今天本少爷心情好,让给你一半床睡。

想了半天,齐阳自我宽慰了一下,坐上床去,打算跨过包紫骧,去里面那半部分空榻上睡觉。

谁知刚一俯身,身体正在包紫骧上空,还没到目的地的时候。

啪——

被强制降落了。

这包紫骧一把抱住了齐阳。

齐阳同学脸颊顿时翻红,成了一个说圆不圆的怪异熟苹果。

“你干吗啊你!”齐阳说的同时企图逃离这个不太平的机场,重新着陆。但十分可惜,这包紫骧搂得太紧,齐阳根本使不上劲儿。

“公主……”包紫骧欲言又止。

“你到底要干嘛!”齐阳有点急了,心里胡思乱想了一通,这驸马不是要怎么着他吧?

接着,脑海中顿时闪现出一个弱小女子被胡须大汉侵凌的场景……

不过现实总是跟想象有差距的。

一憋气,齐阳竟然离奇起飞了!

嗖——

窜到了床顶。

啪——

掉了下来。

齐阳这二次着陆,把包紫骧砸得够呛。

吸取教训,齐阳赶紧滚落到安全地带。

躺平以后,闭上眼回顾了一下刚才的慢镜头。

我靠!原来我真的会飞!原来一憋气就能飞起来!真有意思嘿!

齐阳正在得意着自己会飞的事儿,全然忘了边上的驸马。

这倒霉的包紫骧,由于被突如其来的落地公主砸到,胸口无敌疼,于是揉了揉自己还没练好的胸大肌。

包紫骧边揉边想:原来公主真像外传的那样会飞!

各自混乱了一阵,齐阳首先回到现实中来。

“嘿!看我飞得不错吧?”齐阳侧过身,对着包紫骧说道。

“紫骧不知道公主竟还有这样的本事。”

“这回知道了吧,以后别总是动什么歪脑筋,你说你这小体格,唉!胸嘛,直达肋骨,腹肌嘛,完全摸不着,你这身材不行,你得锻炼锻炼,你太瘦了!”齐阳一边说,一边佯装专家的教育这包紫骧。

当一个21世纪身高一米七体重一百七的平凡宅男一下子成了武功了得的娇艳公主,那虚荣心,必须膨胀了。会的太多,没办法不显摆,这要搁21世纪,齐阳早就叫出若干个兄弟,出来显摆他会飞这能耐了。这如今,虽然会飞了,却没几个人能对着显摆了,孤独啊!寂寞啊!顿时如决堤之水涌上心头。

可就是齐阳这自我陶醉的小模样儿,在包紫骧眼里,偏偏就怎么看都顺眼,不过他就是不会聊天。

盯了齐阳半天,包紫骧蹦出一句:“公主怕是刚想起自己会飞吧?”

得!穿帮了!这包紫骧太不会说话,唉,严重欠教育。

“是……”听了包紫骧这句话,齐阳开始郁闷,答了话即刻转身躺平,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显摆。

当你特兴奋的时候,总是有那么一类人,就爱泼你冷水。

齐阳躺着看了会儿描金画凤的屋顶,然后说了句“睡觉”,背过身,就假寐了。心里想着:现时我会功夫了!虽然在个头上比不过包紫骧,但是在力量上绝对能战胜他,这下算踏实了!

不一会儿,齐阳就真睡着了。

至于包紫骧,则看着齐阳的后背,心里郁结!

他这好不容易逮着一跟公主同床的机会,又赶上今天公主心情大好,本想着因循就势,水到渠成。可这公主……

唉,他这驸马当的有名无实也就罢了,关键那边还一个末野门与公主纠缠不清,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怎么忍受的了。

这夜,除了包紫骧,在床上辗转难眠睡不着的还有一位,就是身在空房的周溪。

这周溪,早前在揽翠橱里宣说睡了,其实是出了齐阳宫,又去了那大宅。而那大宅就是给公主诊症的石太医的府邸。

石太医沉着脸,问道:“何事?”

周溪在一旁小心答道:“没,徒儿是因为那日在宫里见到师父去给公主诊症,今日特来问问,这计划是不是有变?”

石太医听了,厉色道:“多事!为师自有打算,你听命就是!”

“是,师父。”

石太医接下来问道:“这两日驸马回来可说了什么有关唐使的事情?”

“没有,驸马回府就是看书,然后就睡了,很少说外间的事儿。”

“最近探子回报说大唐的军队似有变动,这驸马与唐使交往甚密,若听见有什么风吹草动,定要立刻过来向为师汇报。”

“是,师父。”

“这驸马对你可还好?”

“还好。”

“这驸马是这米国之中跟唐使最为亲近之人,是唯一的情报所在,必须紧密监视,不得有半点马虎。”

“徒儿知道。”

“行了,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听见师父轰她走,周溪忙说:“师父,那个掩碎红用完了。”

“去前房找你大师兄拿些。谨记,这药要适量,切不可多使。”

“是,徒儿告退。”

稍后,周溪找到大师兄木耳多,先托他查这吉祥的底细,然后拿了掩碎红就回府了。

此时揽翠橱里,吉祥如意在花厅打着瞌睡,阿四则回自己的小屋跟周公约会。

一进门,见这两个下人伏在桌上睡觉,周溪就悄声过去揪起如意的耳朵:“你这丫头,刚来就偷懒!”

正在梦乡之中的如意,突然被这周溪一刺激,只合着眼说了句:“谁这么大胆!敢打扰本小姐睡觉!”

“我打扰你!?你还小姐!我今天倒要你知道谁是才是主子!我让你睡!”周溪这习武之人,拎起一个丫头十分容易。

如意被揪着耳朵,很快就清醒了,即时呆在那儿,对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她不知道怎么解释。

此时吉祥听见声音,也睁开眼,见势不妙,“扑腾”就跪下了。

吉祥连连叩头,说:“求主子饶了奴婢们。”

“不关你事,你起来吧。”

周溪免了吉祥,却不肯饶了如意。令吉祥拿来一根藤条,责打如意。

这吉祥哪里舍得,所以开始并未用力。

周溪的眼里见了,冷冷的说了句:“你这是没吃饭吧。”

吉祥听了,也只好咬着牙,侧着脸用力打。

藤条下,已伤痕累累的如意,凄惨的叫着。

吉祥心里又何尝好受,但若叫这周溪打,一是怕打了如意要紧的地方,二是若是两人都伤了,到时候没人照顾,才是必死无疑。

如意终被吉祥打得晕了过去。

吉祥即刻停手,看着周溪,周溪正悠然浅笑的喝着茶,并未理会。

吉祥开声:“夫人……”

“怎么?晕了?”周溪若无其事地问道。

“恩。”吉祥忍着泪,看着如意,心如刀绞。

“行了,你拖她下去吧。本夫人今天没事了,不用伺候了。”

周溪说完,起身出了花厅,进了卧房。

这吉祥搀着如意,回到小屋之内,点起油灯,借着微弱的灯光,除了外衫。

如意的背上综错着一道道红印子。

吉祥伸手轻触,如意的身子一阵,似是很疼。吉祥终流出泪来。

这时,门外有人轻声叩门。

吉祥让如意放平躺在床上,轻轻给她盖上被子,然后去开了门。

吉祥看见门外之人是阿四,于是就说:“你来干什么?”

“给你这个。”阿四递给吉祥一瓶东西。

“这是?”

“这是我们包府上好的药酒,活血化淤。”

吉祥看着阿四不解,于是问道:“你怎么?”

“我怎么这么好心是吧?我这人就见不得别人挨打受骂,因我家少爷从来待我都很好,所以我阿四基本就没受过伤,要是之前,我可能都没药酒给你。但来这府上第一日,阿四我就发现这周二夫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于是就回包府拿了这救命的玩意,防身备用,这个先给你,明天我再回府拿个就是了。”

吉祥听着阿四的话,一时感动,没拿药酒,却一下抱住了阿四。

结果弄得阿四脸涨得通红,不知所措。

抱了好一会儿,吉祥才觉得不好意思,放开呆滞状的红脸阿四。

吉祥拿了药酒进屋,就回身关上了门。

吉祥借着油灯,给如意上药酒。

这药酒虽药,却也刺激,如意在床上全无意识的疼,吉祥看在眼里,心疼地流着泪。

等药酒上完,如意已经开始发热,吉祥寸步不离的在旁守着,心里默念:爹,娘,你们一定要保佑妹妹平安无事,这次都是我的错,我打的妹妹遍体鳞伤,若是上天要一条命,我愿意跟妹妹交换,让她好好的活着……

而此时,这打了人的周溪,心里却十分痛快!

一个人在房里,不停的换着衣裳。

这都是她嫁人时做的,有些还未上过身。

当主子这几日,虽被驸马冷落,但感觉依旧出奇的好。以前常常被打,如今她也能打人了。

这世上本就有两类人,一类是自己吃过苦,也不想要别人再去吃;另一类,则是自己吃过的苦,定要从别人身上拿回更多。而周溪就是后者。

周溪打扮着,挑了一身最诱惑的衣衫穿在身上,打算等包紫骧回来成就好事。

可谁知,这一夜,包紫骧并未回这揽翠橱。

周溪看着窗外,月亮行行走走,直至消失在天边。外间也无一丝动静。

一夜没合眼,周溪的怒气越聚越浓。

远处传来鸡鸣,周溪大喊:“来人!”

吉祥守了一夜,如意终于退了烧,脸色也平和许多,看看身上,伤痕也已经不那么肿胀。

“这阿四的药酒果然管用,昨日竟忘了谢谢他。”吉祥想着想着,不自觉娇红了面颊。

这时,门外传来周溪那摄魂的叫声……

虽是无奈,吉祥还是赶紧跑到了周溪的卧房。进门问道:“夫人何事?”

“驸马爷呢?”

“驸马爷昨个儿在公主那吃夜宵,想是睡在那了。”

吉祥说完,一声脆响,呼啸而来,越过耳际,鸣鸣声不绝。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她脸上。

这场面又被阿四见了。接下来,这个不一般的小书童终于按捺不住,冲了进去。

周溪这手刚打完人,就见阿四一把把吉祥揽在身后,于是瞪着阿四说道:“怎么?想救她?”

阿四没说话,两眼瞪得比周溪更圆,直直的盯着她。

这一举动,惹恼了周溪:“你一个书童居然敢瞪本夫人!”

“嘿!你不要以为我们家少爷纳了你,你就真是夫人,不过就是个妾!妾懂么?这齐阳宫可是公主府,主子只有两个,就是咱们公主跟少爷。”

周溪越听越气,上前要打!

阿四见此,揽起吉祥就飞身出门,径直朝着落霞扉跑去。

一路上,吉祥被阿四抱在怀里,心扑通扑通的跳。

二人眨眼间就到了落霞扉。

阿四放下吉祥,回头望望,见这周溪并未追来,松了口气。

“行了,没事儿了。”

“今日是没事了,日后可怎么办。”

“咱们找公主,将这事儿说了,我就不信这公主能让这二夫人在府里这么为非作歹。”

吉祥点点头,这才想起在小屋里躺着的如意:“糟了!我妹妹还在揽翠橱呢。”

说完吉祥转身要走,被阿四拦住了。

“回去还是被打,你也不想你妹妹继续被她折磨不是?”

这时,绿儿柳儿过来落霞扉伺候公主早膳。见这二人在此,绿儿便上前问道:“你们来这儿干嘛?”

吉祥本是柳儿训练出的,还算熟稔,于是上前跪说:“姐姐救命!”

柳儿纳闷:“救命?救谁的命?”

“哟!这是谁打的?可怜见的。”绿儿此时看见了吉祥脸上的红手印,说道。

“这……”虽是被打了,但此时这吉祥却又不敢开口。毕竟自己不过就是个新进府的丫头,这公主能为自己作主,去驳了二夫人的面子么?刚才情急被阿四弄晕了头,一路跟了来,这一时间,不知所措了。

“那个二夫人打的。”阿四在一旁说了。

绿儿再看那红印,已经开始微肿:“打的这么重?”

柳儿对绿儿说:“我早跟你说,现时的夫人已经不是原来咱们那个姐姐了,你还不信。”

阿四:“这还不是重的,那个如意更惨,现在躺在床上已经起不来了。”

绿儿:“啊!?不是吧,那个丫头我昨日还见过。好端端的呢。”

阿四:“就是昨晚打的。快点进去告诉公主,不然我怕这夫人非要了那如意的命。”

“等等!”阿四正要进门,被柳儿拦下了。

“这公主寝宫岂是谁都能进的。你们在这候着,我跟绿儿进去帮你们说。”

正说着,里面传来一声:“柳儿,让他们都进来吧。”

“是,公主。”柳儿答了话,于是一干人等都进了落霞扉。

一进门,阿四看见齐阳,就开口说:“原来贞儿姐姐也在这落霞扉里伺候公主。”边说着,还上前一步。

齐阳笑笑说:“是啊。”

绿儿:“你是什么身份,怎么叫公主姐姐?”

阿四:“公主?”

看着阿四的傻模样,齐阳不住笑了。

贞儿姐姐成了公主?幸亏阿四的脑子转得快,即刻跪下,并改了口:“阿四不知是公主,还望公主饶了小的。”

传说这可是米国的超级母老虎……可是这看着不太像啊……

阿四心里嘀咕着。

齐阳却笑了笑说:“不妨事,以后若是喜欢,叫姐姐便是。赶紧起来吧。”

阿四,受宠若惊了!

虽这少爷平日待自己也很好,但也未曾叫过这么亲近的称呼,这外传十分野蛮的公主,今日对自己却如此之好,看来这耳听未必为真。

齐阳:“行了,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先说了吧,回头咱们一路去哑女那吃点心。”

阿四赶紧将昨夜之事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说完这事儿,阿四正想把新婚那夜的事情也告诉齐阳。可此时包紫骧从里面走了出来,阿四就收了口。

听完阿四的叙述,齐阳一团怒火上涌。原本他就不待见这个周溪。没想到当了二夫人还行之更甚了!这样的人若留在身边!还能有什么好处!

可转头看见边上的驸马,齐阳又想,这刚抽了风,给人家驸马娶个夫人,就把人家轰出府,是不是有点太不人道了?这满城的人还不得以为我是疯子?

齐阳看了看包紫骧,见他也没什么主见,于是开声吩咐:“传本宫的话,周溪周二夫人即日起在揽翠橱里思过,任何人没本宫的批准不得入去打扰。封了这揽翠橱的前门和东门,后门责侍卫看着,闲人不得进出。至于吉祥如意跟阿四,也从揽翠橱里搬出来,柳儿稍候给他们另外找个地方住。”

柳儿:“是,公主。”

“那这二夫人就没人伺候了?”绿儿小声地问着柳儿。

柳儿也低声回了:“她本来就是伺候人的,如今就伺候自己,有什么难为的。”

自这昙花一现的二夫人被关了禁闭,齐阳宫的一切似又恢复到了最初时的状态。而这位夫人也渐渐被人遗忘在脑后,除了日夜更班的侍卫,没人还能想起这揽翠橱里的孤独女人。

而夜半时分,当侍卫打瞌睡的时候,偶尔周溪还出去溜达溜达。谁让人家会飞呢?这齐阳宫又没装电网这么先进的玩艺。

而她这被关了禁闭的消息,也未曾传出齐阳宫。

一是这二夫人本就不招人喜,二是齐阳宫还算和谐,下人们的嘴都似吃了蜜,这环境好了,怨声必不载道。所以,与这周二夫人关系最为紧密地那俩人,并不知道这公主府里的事儿。

齐阳宫上下就这么安定平静的过了几天舒心日子。

驸马包紫骧自然搬回了落霞扉,与齐阳一榻而睡。自齐阳知道自己武功了得,便不怕这包紫骧了。爱睡哪儿睡哪儿,只要不打呼噜吵了他睡觉就行。

这吉祥虽被旧主儿小虐,却由此得了好处,直升位级,成了公主的近身丫头,自由进出这落霞扉。至于阿四,只凭那声“贞儿姐姐”就奠定了自己在公主府里的地位。大大小小的宫女也都开始留意这府里除了驸马之外,唯一的常住男人。而如意的伤也已好的七七八八,虽还有痕迹,却也行动无碍了。朝柳儿拿了活计,绣绣花,打发白天独自在素星居的日子。

转眼到了八月,西域的天气如流火般燥热,齐阳恨不得整日里泡在夕沐池,而驸马这等文弱如纸的牛人却整日里出去陪这个那个,惹得齐阳一度怀疑这包紫骧是不是高耐热动物。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牵肠挂肚

齐阳闭着眼,舒舒服服的在他设计建造的山寨卫生间里泡着花瓣浴。

绿儿着急忙慌的跑进来,气喘嘘嘘的说道:“公……主……”

齐阳张开眼,看了看她,问:“怎么了?”

绿儿喘了口气,才说:“公主,驸马爷,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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