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_∩)O哈哈~ 更多更好的变身文 男变女嫁人裙哦, 看我的裙号哦! 裙号:→ 118123790 本群不欢迎来了就走的人员,口出成脏人员, 禁黄群,求H的绕道不谢! 本群对人员要求 宁缺毋滥! 通房丫头变身文:娜娜异世物语! 起点首发:http://www.qidian.com/Book/3214387.aspx 书名:强骑竹马 作者:抱歉丫头说没找到,连官方去哪都没看到!汗一个 “安小西,我警告你,待会给我乖乖的。只要出了教堂,再挂2年名,1000万就是你的了!”洛阳将化妆间的一概人员都赶出门外,关上门,倾身再次对坐在镜前那穿着新娘礼服却满脸不高兴的安小西发出最后通牒。 “知道了啦!”安小西不耐烦的推开洛阳,鼓着腮帮子,“我会按照你说的做的,你别忘了答应过我要先付我100万预付金的。” “行了,行了,用的着一天念叨个百八十遍么!和尚念经都没你念的这么勤快。拿去……”洛阳受不了安小西整天没完没了的碎碎念,从皮夹里抽出一张金卡,瞪了那小财迷一眼,塞到她手上,“待会最好好好的配合我!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完美,懂么?”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安小西一把抢过金卡,对着嘴巴猛亲,到手了,到手了! “小钱妖,真不知道老头看上你什么,非要你当媳妇,”洛阳无语的撇撇嘴,这次他算是载到头了。老头非让他去这个胸大无脑的小钱妖,以遗产继承来威胁不说,居然还扣下他所有的证件,还给公安部打了招呼,不准让他补办身份证和护照,甚至是在圈子里威胁其他公司不准聘用他洛阳!任他有通天的本领,折了翅膀,还怎么飞?都是这个女人,让他的事业、自信还有自尊通通都见鬼了! “咚咚咚……” “进来……” “少爷,时间快到了,老爷请您入场。” “知道了,告诉老头我不会逃婚,不用派这么人看着我。”洛阳一看到那四尊黑装佛祖就不爽,不过,他不逃婚,并不代表她不可以逃婚! “我还要吩咐小西几句,你们先出去。”洛阳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眼珠子一直都在滴溜溜打转的安小西,这小钱妖估计要行动了。 “是。” 见几人离开,洛阳走到窗边,打开窗子,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情况,“哼,还以为老头会在这里也安排牢头,看来他是吃定了我不会逃婚。小西,你准……恩……”话未说完,洛阳只觉自己突然被捂上嘴,连带着脑后一下,重击,昏过去之前,洛阳不甘心的在心里咒骂:死丫头,我是让你逃不是让你谋杀我! “哥,他会不会死啊?”安小西花容失色的躲在那衣柜里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怀里,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地上的洛阳,他好像流血了哎…… “小西,放心,你哥的手段你还不知道,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男人骄傲的收起棍子,随手拿过一块布,披在安小西身上,牵着她跳窗而出。 洛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脑中传来阵阵疼痛,该死的,安小西那女人竟然暗算他! 不过么,嘿嘿,也算是帮了自己一大忙,看老头还敢逼他,他要的媳妇可是一实打实的白眼狼!想到此,洛阳眯着眼睛,咧着嘴,右手扶上下巴,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小小姐,小小姐,你终于醒了!快来人啊,小小姐醒了,快去请少爷少夫人!”十一二岁的红袖欣喜的跑到门外告诉路过的丫鬟小厮,见蓝千娇正吃力的起身想要下来,忙上前扶住。 “你好!”洛阳友好的朝红袖点点头,这小姑娘乐于助人,他虽不善于说谢谢,可也不能……等等,小姐!!! “小小姐,您慢点。”红袖小心的帮蓝千娇穿上布袜,见蓝千娇对她点头示意,一时犯了傻,小小姐居然对她点头,说“你好”。 又是小姐!!洛阳彻底被雷住了,险些没坐稳直接从床上掉落,幸得红袖机灵及时接住,才没有让他再次丢了小命。 本能的想要抱住红袖,当视线触及到那世界上最可怕的小胳膊小腿时,彻底无语。 无神的眼珠子视及古色古香的摆设古物,小嘴张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小小姐,您怎么了?不要吓奴婢……”见蓝千娇一脸呆滞,眼睛无神,红袖惊慌不已,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OH--MY--GOD!”许久,洛阳才艰难的动了动小嘴,除了这三个字之外,他想不出其他任何的词可以表达他现今的抓狂。 “小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什么地方痛了?”红袖听闻蓝千娇说着她听不懂的话语,以为她是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立时晃着还处于震惊状态的蓝千娇,希望她能说说是哪里不舒服。 …… “安小西!我要杀了你!!”明明是暴龙的怒吼,不知怎么的却变成奶声奶气。 洛阳终于回过神,知道该怎么抓狂,死死掐着红袖的细脖子,咬牙切齿,连带小嘴对着抱着他的小红胳膊狂咬。 “啊……”红袖吃疼,惊恐的松了手,本能的想要去触摸伤口,却不想…… “啊……”洛阳狠狠摔落在地,他的屁股,好疼!! “啊……小小姐……呜呜……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到……”红袖见状,立时哇哇的哭起来,她居然把小小姐给摔了!!手忙脚乱的想要将蓝千娇抱起,不想却被她一甩,只听得,“别碰我!” 洛阳紧抿着嘴,该死,身子太小,这一摔可能还真的伤到骨头,这个笨丫头!! “小小姐,呜呜……都是奴婢不好……” “别动!”洛阳脸上冷汗直冒,甩开想要再次上来抱他的红袖,现在这样子,如若每个力气大的人将他稳稳的抱到床上,若是让这哭哭啼啼的丫头抱,骨头岂不是要彻底散架!搞不好还得来一跤。 “小小姐,呜呜……都是奴婢不好……让奴婢抱您上床吧……” “吵死了!别哭了!我不怪你!”洛阳实在受不了这丫头的哭哭啼啼,烦死了,搞的还是他给欺负的一样! “小小姐……咦……小小姐,您不疼吗?怎么不哭呢?”被蓝千娇一喊,红袖抽抽泣泣,总算没了先前的歇斯底里,猛然间发觉蓝千娇摔了这么重的一跤竟然没有哭,而是在努力隐忍! “闭嘴!”洛阳此刻只觉得屁股像是放在火上烤,马上就要烤熟骨裂一般,疼,没命的疼! “哦。厄……小小姐,你在这等着,奴婢这就去叫大夫。”见蓝千娇此刻正在气头上,而且疼地咬牙切齿,直冒冷汗,红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要去找大夫。 “回来!”见红袖要走,洛阳急忙喊住,话还没问清楚,怎么能走? “小小姐还有什么吩咐?”红袖慌忙回身,现在还有什么比叫大夫更重要的么? “这是什么朝代?”洛阳努力的去忽视那痛彻心扉的疼痛,现在他必须得知道最基本的信息。 “天朝。”红袖奇怪的看了看蓝千娇,这个时候小小姐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太平天国!?”洛阳的心猛地揪紧,不会这么衰正好是那段最黑暗的时期吧? “厄……小小姐,太平天国是什么?” “没什么。现在的百姓生活怎么样?”还好还好,洛阳抚了抚胸口,吓死他了。 “陛下圣明,海内阶平,天朝富庶,百姓安居乐业。” “我爹是做什么的?”洛阳豪门出声,眼神是何等尖锐,只一眼便瞧出这屋子,应该说是闺房无论是大小还是面积都和他的豪宅有的一拼,那桌上、墙上随意摆挂的玩意字画,一看便知道是好东西,这家定是非富即贵。 “少爷是天朝首富啊。”奇怪,小小姐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我今年几岁了?”首富?看来自己就是豪门命…… “小小姐怎么连这个都忘了,小小姐今年五岁了。” “我是否有兄弟姐妹?”古往今来,兄弟姐妹可就是用来争家产的,洛阳对这问题特别关心,他没有兴趣去和兄弟姐妹为了那东西争得你死我活。 “少爷只有小小姐一个女儿,对小姐可是很疼爱呢。” “我有几个娘亲?厄……我的意思是说……我爹爹除了我娘亲还有没有别的女人?”没有兄弟姐妹,很好。 “小小姐可真是烧糊涂了,少爷只有少夫人一位夫人,少爷可是对少夫人很是宠爱呢。”说起这个,红袖不免升起向往之色,真的好羡慕夫人。 “恩,我叫什么名字?”很好,也没有女人的妒忌。 “恕奴婢逾矩,小小姐名唤蓝千娇。” “什么!!蓝千娇!千娇!啊……”一听那恶心的名字,洛阳差点跳起来,猛地扯到火辣辣的小屁股,闷哼一声。蓝千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该死,这么女人的名字他怎么受得了!! “小小姐……”见蓝千娇扯到下身,红袖忙上前想要将蓝千娇扶起,却再次被她甩开。 “还愣着做什么!快请大夫!我要是瘫了就拿你当脚!”洛阳抓狂,他真的快要气疯了,他到底是碰上什么事! “哦哦哦”红袖被蓝千娇吼的一愣一愣的,傻傻的出了门。 “啊!安小西!我咒你不得好死!”仰天怒吼,这个可恶胆大包天的女人,竟敢暗算他,把他穿到这鸟不生蛋的名不见经传的朝代的小小首富的小小姐身里!! 老头,我走了,你怎么办? “安小西!!!” 想想老头,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受的了么? 这下又该有多少人盯上了那些遗产,老头,你应付的来么? 如果这个身体的主人住进自己的身体,不敢想,二十九岁的绝版身体、五岁的灵魂?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白痴、傻子!!! 他的形象!他的身体!真的是要疯了! 洛阳烦躁的一拳打在地上,“啊……”痛死了!! 这女人的身体真不是一般的孱弱!! 该死!这辈子竟然要当女人!!! 平生上了那么多女人,他可从来没想过要当女人! 他堂堂七尺男儿,怎可委身当区区女人? 该死,以后他的性取向怎么办! “嫁”给男人,然后被压在身下承欢?绝不可能!!! “娶”个女人,然后在她上面做?死都不要!!! 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洛阳烦的直抓狂,“该死的安小西!!!” “娇儿……” “娇儿,娇儿,是不是还有其它地方痛,快告诉娘亲,娘亲揉揉……”木熙嫣满脸忧色,一下摸摸洛阳的额头,一下拍拍洛阳脸色极为难看的小脸蛋,企图唤醒这个明明睁着眼却似神游硬是不回话的女儿。 该死的,有完没完!还拍! 洛阳满脸黑线的趴在窗上,额头冷汗直冒,心中怒火高涨。这都可以做她妹妹的女人就是蓝千娇的娘!该死的,该死的!他难道真叫这女人娘? 烦,烦透了!忍无可忍,忍无可忍! 刷的转头,犀利的狠瞪那个哭哭啼啼没完没了的“娘”,洛阳“啪”的大拍绣枕,暴吼出声: “这位美女,你到底有完没完!虽然本少自知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也受不起你这殷勤的热情!” 雷语一出,将在场众人给雷的七荤八素,咧嘴不知合,活像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木熙嫣和蓝征明顿时瞠目结舌,面面相觑,张着大口,呆愣原地。 “瞪什么瞪!要吃的找厨房去!”本就抓狂,床前这批石化的雕像更让洛阳来火,火气一把就全都撒了出来,“你们给本少听着,从今以后再没有什么蓝千娇,只有蓝洛阳,蓝家大少!听懂了就可以走了!” 木熙嫣和蓝征明嘴角抽搐,眼皮狂跳,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喉咙口,愣是迸不出一个字来。 娇……娇儿中邪了? 突然,一道大声的痛哭声气得洛阳直想拿块豆腐撞死算了,他到底是碰上了什么破事! “唔哇……娇儿……我的娇儿……你这是怎么了……难道真像是那癞头道士说的得了失心疯……娇儿……我可怜的娇儿……”木熙嫣一把推开扶着她的蓝征明,半挂在床沿抱着洛阳激动痛哭,吧嗒吧嗒掉落的眼泪一颗不漏的悉数滚到洛阳被她仰抱着的小嘴里。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他洛阳这一生都没碰上过这么狗血的事!耳边似有雷鸣,嘴上遭暴雨袭,这都是什么破事!两只小手拼命推着木熙嫣抱着她的身子,奈何人小力气小根本就像是在木熙嫣挠痒痒,抓狂至极。挪挪身子,想要手脚并用,却忘了有伤在身。靠!该死的,他打了三十年架也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蓝征明上前想要扶开木熙嫣,却见被她抱着的蓝千娇小脸涨得通红、眉头纠结,慌忙说道,“娇儿是不是想要奶?爹这就给娇儿去叫奶娘,娇儿别急,别急……奶娘,奶娘,红袖,快去找奶娘!” 呆子!整就一屋呆子!他都快被那只知道哭的木熙嫣给勒死痛死,这书呆子竟还要给他大少爷找奶娘!SHIT!到底摊上的是副什么身子!别和他说蓝千娇五岁都没有断奶! “咳……咳……放……放开……”才片刻功夫,奶娘到位,一排是个,整整齐齐站在两排。洛阳简直就要疯了,这书呆子难不成真要将他交给这二十头奶牛喂奶! “娇儿,娇儿……”顾自哭的厉害的木熙嫣这时发现蓝千娇的异样,慌忙放开,轻拍着她的后背,哭语,,“娇儿,娘亲知道你一直不爱喝,都是娘亲不好,让你提前一月出来,才让你天生虚弱,都是娘亲不好……” “滚!”终于缓过气,洛阳头疼抚眉,扫视四周,毫不客气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送给在场每一个人。太难接受了,实在太难接受了! 蓝征明又是一愣,木熙嫣哭着的脸扭曲成一片。她刚在说什么?滚? SHIT!这对活宝是不是又把他当疯子了!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按耐下一肚子怒火,洛阳捏了捏双拳,深吸一口气,倾他所能极力让自己冷静,一字一句说道,“娘亲爹爹尽可放心,孩儿只是累了,需要休息,不是要‘喝奶’。” “哦……哦……”这突来的话语,惊得木熙嫣和蓝征明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木讷点头,相视而对,就傻傻的手牵手唤了一众人退出闺房。 待及出的屋外,蓝征明傻愣愣回头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咧嘴傻笑,越笑越疯癫,“呵……呵呵……爹爹……娇儿会叫爹爹了……呵呵呵……” “是啊,夫君,娇儿终于会叫爹爹了……一年了,她终于肯叫叫爹爹了……” 原是这木熙嫣当年怀着蓝千娇曾被绑,失踪四年才被蓝征明找到。本是一家团圆开心幸福好事,却不知怎的蓝千娇就是不肯叫蓝征明爹爹,只是叫他叔叔。如今蓝千娇突然肯开口叫蓝征明‘爹爹’,二人此刻的心情自是激动不已。 屋内,洛阳趴在床上,叹了一百二十口气。 不管他愿不愿意,如今他都是蓝千娇——蓝家掌上明珠。 洛阳,已经成了几千年以后的历史。 蓝千娇,我会代替你好好孝敬你父母;你也最好给本少爷好好待我老头!不然,我就是做鬼也不会饶了你! ◇◇◇◇◇◇◇◇◇◇◇◇ 几日来,木熙嫣发现病后痊愈的蓝千娇要么沉默寡言要么一鸣惊人,她的心脏有好几次都被她给吓的险些停止跳动。 这日,木熙嫣照例带着一些她亲自做的燕窝莲子羹来探蓝千娇,见她吃的开心她也跟着高兴。本以为今日可以逃过她的一日一语,不想正收拾碗筷时耳边却飘来她雷人的每日一语。 “我要改名为蓝洛阳。”一本正经的话语从一个奶娃娃口中说出听起来就是说不出的怪,而这话题更是直让木熙嫣的心脏以最近她越来越难以承受的频率狂跳。 “改……改名……洛……洛阳?” “不行!”木熙嫣还没回神,门口却突然传来洛阳这些日子从没听过的声音,低沉而富有震慑力。 正主终于出现了!他一直都不相信蓝征明那呆子有本事成首富,果然如此!这个人才是真正的首富吧。 “儿媳见过公公。”见来人,木熙嫣忙放下手中碗筷,上前恭敬行礼,不敢怠慢。 “恩。”蓝庭坚点头示意木熙嫣退出,后者会意将碗筷事宜交给门口候着的婢女,优雅离去。 来人约莫花甲,头发花白,面色和蔼,两脚生风,踏步来到床前,用温柔的另洛阳发憷的眼神望着她,嘴角含笑,不发一语。 洛阳的脑中立刻蹦出“老狐狸“三字——这变脸的速度简直连孙悟空让要逊色三分。还有那眼神,邪乎的要命,一看就知道这老东西在打什么坏主意。摆明了老东西可不比外面那两个那么好糊弄,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 “小娇娇,你终于想到要改名了?爷爷早就说过你的名字一点都不好,听着不响亮。你想改名是好事,但不能取那名,那一个字可不是咱平民百姓能用的。” 恶寒。呕……这温柔的不像话的诱哄直恶心的洛阳将刚刚入胃的燕窝一股脑全都往上冲,好不容易才给蓝庭坚留下面子将那些污秽堵悉数吞回喉咙口。 “小娇娇,蓝千娇三字你只能改一个字,你可以把‘娇’字改为霸啊、天啊、金啊、银啊,只要小娇娇高兴,改什么都成。那‘千’字是你的福字,决不能动。而且嘛……” 奸商!这卖乖的狐狸样子她谈判桌上见得多了去,这老东西分明是在下套。 “说。”压下胃腔里的翻江倒海,洛阳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小娇娇当真是长大了。哈哈……小娇娇,你可是同爷爷打过赌,哪天你若是愿意改名,哪天就接手蓝家生意,小娇娇难道忘了?”蓝庭坚外实内虚,这些事纯属他杜撰虚构,道长只说小娇娇醒来后会丧失所有记忆却拥有经商天才,不知道这小东西是不是会上钩。 咦…… 洛阳本能的倒抽一口气,眯着透视眼将蓝庭坚从里到外从外到里都给瞧个遍。这老东西在搞什么鬼?将蓝家生意交给一个只有五岁的小娃娃?他是不是脑子秀逗了?还是他知道些什么?探究的目光一寸寸凌迟着此刻颇为紧张心虚的蓝庭坚,生怕蓝千娇根本没有失忆被抓包拆穿。 “老头你是在把蓝家送给本少挥霍吗?”本来如果他不这么狐狸,洛阳是打算就在这里低调生活。可现在偏偏来了一只老狐狸,而且言行举止还奇怪的紧,激起了洛阳体内蠢蠢欲动的邪恶因子。生意,对他来说手到擒来,更何况是在落后的古代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可他就是不明白蓝庭坚这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是蓝家的钱太多了? “老头?本少?说的好,小娇娇果然是蓝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经商天才……”猛然发现自己说漏嘴,蓝庭坚慌忙闭嘴,转而鼠眼一转,计上心来转移话题,“蓝千芷,如何?” “蓝千芷?”和蓝千娇有区别么?洛阳习惯性的抚着下巴,瞟了一眼蓝庭坚,顾自思索,倒没注意到蓝庭坚方才说漏嘴的话茬子。 蓝千芷,蓝千芷,还是挺女气。蓝千芷,蓝千芷,听起来就像蓝浅之。浅之,浅之……就它了! 从此,蓝千娇正式改名为蓝千芷。 然第二天,蓝千芷就在洛阳的暴力压迫下发音改为蓝浅之。 着男装,取男名,掌生意,称老大。短短一月,蓝家成了蓝浅之一人的天下。 半年后 一日,下人奏报,继前面倒下的一千九百九十九家铺子,昔日京城的第一楼百花楼吃帐严重,难以为继。蓝浅之本懒得理会这事,优哉游哉的喂着猫咪,只听说这百花楼曾经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青楼,忽然来了兴致。夜店他去的多了,倒是没试过青楼。 “庸脂俗粉。”在雅间之中才坐下,下方那群花枝招展袒胸露背的女人差点让蓝浅之当场呕吐。靠,这古代的女人可比现代的要恶心多了!一上来就干正事! “少爷,这还不是您搞的鬼。”身后的蓝修嘴角狠狠抽搐,以前可都是些西施貂蝉,如今的这些还不是听了蓝家大少的吩咐给换的。 “回居。”淡淡瞥了一眼现今的“蓝家掌门人”,蓝浅之起身径直下楼。 臭美的摇着折扇,自以为风度翩翩的噙着微笑,目不斜视,优雅的走在楼梯之上,娇小的身子在糜烂的成人世界中显得尤为惹眼。 “五哥,八哥,我不要进去,这里好可怕,每个叔叔看起来都像是要吃人一样。”正扬眉吐气之时,一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女娃娃自身边擦肩而过,发出银铃般的清脆声音。 蓝浅之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正想让蓝修代步,突然眼睛瞪得浑圆,脚步停在原地,陡然一个转身,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靠!安小西!她也跟来了?被老头送来的?来给她赎罪的?还真是化成鬼都有缘! “少爷,少爷……”蓝修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呼唤。 “修,跟上他们!探探他们是什么来路,尤其是那个‘女娃娃’。”安小西,冤家路窄,有仇不报非君子! “晔儿,不要怕,只要在这坐上一会,就会有好多好多吃的。”一个包厢中,十二岁的阮靖拿着糕点诱哄那一副无知孩童的女娃娃,对着边上拿着一书字白纸的阮玉眨眨眼,后者立即心领神会,奔到小人跟前,笑的殷勤,“九儿,这是八哥替你讨得免银证,只要你在这里按个手印,就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在同你招手。很多很多哦,真的有好多,连八哥都没吃到过呢。” “八哥也没吃到过啊……”女娃娃紧皱眉头,状似认真思考,接着一阵恍悟,“原来八哥这么疼九儿,可是八哥,九儿不知道该怎么按手印?” “晔儿,这个很简单的,只要往这红红的泥上一印,然后再把手指往这里一按,瞧,不就有个红红的印子了?”那八哥阮玉一听,立刻殷勤的做起示范,生怕人不知道他有多厉害。 这个笨蛋!一旁的五哥阮靖白了阮玉一眼,想着那卖身契只能再另草一张了。 “五哥,晔儿笨,还是没学会,你可以再教教晔儿吗?”女娃娃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不耻下问。 这个傻子! “晔儿,瞧,这不就印上了?”想着反正那纸是要换的,五哥阮靖为了那白花花的银子也示范了一遍。 “真的耶……唔……五哥,八哥,晔儿想要上茅厕……” 真烦! “老八,快带她去!” “可是没有厕纸,晔儿可不可以拿那放印了红印子的那张?” “拿去,拿去,快去快回!” 回廊上,阮晔突然扒着阮玉的衣角叫道,“八哥!晔儿忘了拿那个好吃的糕点,八哥去给晔儿拿好不好,要不然晔儿要上很久的茅厕了……” “行,那晔儿自己去找茅厕,八哥去给你拿……”真是个嘴馋的家伙,连上茅厕都要啃。 一刻钟后 阮晔将那放了沉甸甸银子的小布袋踹入兜中,邪着笑大摇大摆的出了妓院后门。 哼,两个白痴! “呦,安小西,脑子不笨嘛,收获颇丰啊……”前脚才迈出木门,后脚就自头顶传来一懒懒的奶声,阮晔顿了顿,朝身后探了探。正巧,那后院的园子里有几个丫头在数着花。抽了抽鼻子,采花也要脑子吗?耸了耸肩,继续向前走去。他得尽快找个落脚的地儿,过不了多久那两个白痴就会来找他算账。 “该死的,安小西!你聋了吗?修,给本少把这小东西绑进浅水居去,本少要好好修理修理!”被彻底无视,蓝浅之腾的自蓝修身上跳起,两只小水眸嗔嗔嗔的燃烧着火焰。拽?和我拽?待会儿有你好看的!我有的是时间和你算一辈子的仇! 蓝修微微一怔,她可是向来懒散的厉害,连说话都懒得说,怎么今日一见那女娃娃就这么火爆? 正前行的阮晔更是一头雾水,总觉得那所谓的安小西和他有关。还没来得及再加多想,眼前一阵漆黑,立时没了知觉。 浅水居临水而建,前有浅溪,后靠青山,一年四季绿意盎然,竹木飘香,却是鲜少栽花,只略作点缀的种了些许兰草,绽放秋末,甚为惹眼。 半躺在园中摇椅之上,蓝浅之懒洋洋伸伸懒腰,睁开睡眼惺忪的眸子,对身边的蓝修使了使颜色,复优哉游哉躺下。 蓝修会意,取下那装着阮晔的麻袋,解了他的睡穴,而后回到蓝浅之身侧站着。 刺眼的阳光刺痛了刚从昏睡中醒来的阮晔,只见他本能的捂了捂眼睛,等到渐渐适应光线之后,才放下两只小手。 “你是何人?为何掳我?”一看到躺在摇椅上戏谑观察他的锦衣小男孩,阮晔稍稍一愣,紧接着起身撂衣,指着蓝浅之的鼻子,愤怒问道。 “啧啧啧……挺有气势的嘛……安小西……”蓝浅之轻蔑的蹙蹙眉,阴阳怪调应道。只是这么个小孩子发出这种调调,那怪更是说不出的滋味。 “是你!方才就是你在说话!”这声音他认得,还有那个什么“安小西”,阮晔当即明白他当了次替身。 “哼……我还以为你聋了……”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什么‘安小西’。只要你放我出去,我定不同你计较。” “敬酒不吃吃罚酒!修,大刑伺候!”蓝浅之火大的拍椅而起,本想给他一个忏悔的机会,可他不珍惜,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少爷,您别激动,当心身子。”一旁的蓝修没想到蓝浅之会如此动怒,忙提醒她顾着身体。 “哼,原来是个药罐子……”阮晔淡淡瞥了一眼小脸憋得通红微微咳嗽的蓝浅之,低声嘟囔。 “SHIT!安小西,有胆你再说一遍!”蓝浅之耳尖,差点气爆,从摇椅上跳起倏地扑倒那不知死活的家伙,两只小手死死掐住阮晔细嫩的脖子。奈何人小体弱,那力道给阮晔挠痒痒都不够,亏得她自己却是青筋暴跳额际冒汗。 “哈……哈哈……好可爱的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有一刻钟,倒在地上,被个五岁的奶娃娃威胁,阮晔不知该怎么反应。紧接着爆笑出声,捏了捏蓝浅之粉粉嫩嫩的可爱小脸蛋,笑的开怀。 蓝修嘴角抽搐,背过身去偷笑,可最终还是没能扛住,大笑出声。 “安小西!我要杀了你!”蓝浅之抓狂,火大的拍掉那只狼爪,瞪了一眼不识趣倒戈的蓝修,而后继续没命掐着阮晔的脖子,间或弱弱的咳嗽几声。 “啊……救命……谋杀亲妻了……”阮晔配合的呼救几声,却还是不怕死的折腾。 “谋杀亲妻?”见她的行凶丝毫起不了任何作用,蓝浅之正想用双脚去夹身下之人的头颅,愣了一愣,抓狂至极从牙缝中迸出死字。 “相公,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所以现在我就是你的娘子了……”无视蓝浅之杀人的眼神,阮晔无所畏惧的耍着无赖,看着她被气得七窍生烟,心情说不出的好。他决定了,与其回相府受欺或是独自流浪,倒不如赖在这山好水好包吃包住包玩的地儿天天逗弄这个小奶娃要来的畅快。 哈哈哈……话毕,蓝修默契的爆笑出声,将蓝浅之这半年来辛辛苦苦建立的形象给踩踏到底。 “安小西,你找死!”被如此嘲笑,蓝浅之怒不可遏,毫不犹豫的送上自己的拳头,再不管什么“好男不跟女斗,男人不打女人”的哪辈子信条。 “好舒服……相公,这里……这里也要……” “你……你……咳咳咳……”她还没想好是踢还是揍,没用的破身体却在这关键时刻华丽丽的被气晕了! 昏倒前的最后一丝意识:这该死的先天不良! “少爷,少爷……” “喂,小东西,还没玩够,你怎么就睡了,现在天还没黑呢……”某晔扼腕表惋惜,实则心里得意的不行!想不到一出相府,他就有能把人气死的本事! 第二日,依旧是园中 “笑?你笑?有种你再笑一次!”蓝浅之郁闷的瞪着前方憋着明笑的阮晔,气不打一处来!自从今早她醒来,这小流氓就恶心的憋着笑在她跟前晃来晃去,吃她的喝她的在她面前溜达来溜达去! “娇……娇娇……哈哈……”阮晔没想到眼前这个药罐小奶娃竟是曾为天朝首富的蓝家半年前突然冒出的儿子,更没想到她的乳名叫“娇娇”。 “死小孩,你骨头痒了是不是!修,去给本少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 “厄……,少爷,他比您大不了几岁,您就别同他计较了,更何况他还是少爷您的‘娘子’。”故意咬重了“娘子”二字,蓝修憋着笑意,颤抖着身子,欲盖弥彰。 “蓝修!你活腻了是不是!” “少爷莫气,蓝修早已替少爷想好对策,只要他在这张纸上压上手印,那他以后就是少爷您的奴隶,只要少爷高兴,怎么欺负都成。”蓝修献宝似得自兜中掏出一早已准备好的纸,谄媚道。 “哼,算你小子还有点脑筋,去去……快去……”一见那“卖身契”三字,蓝浅之眉开眼笑,嘴角浮上奸诈的笑意。奴隶?很不错的建议。 “喂,在这压个手印,别想耍什么心机,我们可不是你那两个白痴兄长。你要是不肯压,看到这跟枝条了吗?”蓝修走到阮晔蹲下身子,拾起地上的一根枯枝,折成两段,笑的灿烂。 在他且诱且威胁的诱逼下,阮晔勾了勾嘴角,瞥了一眼榻上挂着奸诈笑意的小人,小手一压,豪爽的将自己卖了。 今日,雨过天晴,春光明媚。 蓝浅之走出房门,抖擞抖擞精神,欣赏着火红的映山红点缀浅水居背靠的青山,大呼过瘾,终于可以外出活动了。 “好清新的空气……”伸展双手,仰着头,闭目,呼吸。 “娇娇,你的霉味儿去了吗?”正当她享受春光之际,一声清脆的问话声坏了某人赏春的兴致。 “奴隶,我是你家少爷。要再敢叫那两字儿,立刻让蓝修撕了你那不讨喜的小嘴巴。”蓝浅之恶狠狠的仰头瞪了一眼那不讨喜的高个儿奴隶,狠巴巴的撂出威胁,皮笑肉不笑。 “我比你年长,又是你娘子,为何不能叫你乳名?”阮晔得意的瞥了一眼那可爱的小脸蛋,小手舒服的揉了揉那颗只及他胸部的小脑袋,笑眯眯的露出两颗虎牙,一脸无害。 “尊老爱幼?哼,那你也该懂主仆尊卑这么一词儿。蹲下!” “不要。” “修!”得令,蓝修的双手立刻咔咔作响,阮晔当即翻着白眼,嘟囔着“狗仗人势狐假虎威”,不情不愿的蹲下。 “小孩儿,你真的不是安小西?”如愿拍上阮晔的小脸颊,捏捏那气鼓鼓的腮帮子,蓝浅之不厌其烦地第一百次抛出了这让你阮晔很是抓狂的问题。 “不是!本人姓阮,名晔!”忿忿瞪了一眼在他脸上为非作歹的小手,阮晔自牙关中迸出几个字。 “小孩儿,你真的才九岁?”摇晃着脑袋,回忆着这几天的相处片段,蓝浅之对这小子的年龄深表怀疑。要在上辈子,这智商少说也有十六了。还有那个子,怎么看也不像个才九岁的女娃娃。 “娇娇竟可去查晔儿的族谱!”又是这烂破了的问题,她就不能来点新鲜的。 蓝浅之不置可否的撇撇嘴,耸耸肩,也不再打算多行理会。瞄了一眼山上那朝她招着可爱小手的映山红,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蹭蹭蹭跑到他的背后,小身体一跳,成功跳到那感觉还不错的后背,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身体使劲往上蹭了蹭,奶声奶气说道,“奴隶,背本少爷上山采花。” “采花?”因她的突袭,阮晔身体微微前倾,好不容易才稳住,就迎来一道响雷。不敢置信的抬头扫视半山腰的映山红,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一个人去摘也就算了,现在还得带上这么一个拖油瓶,他是牛啊! “少爷,还是蓝修来背吧……”蓝修怀疑的瞄了瞄阮晔的单薄身体,有些担心,立即在阮晔身侧蹲下,等着蓝浅之的大驾光临。 “不必了!我行的!”见蓝修瞧不起他,阮晔立即憋了一口气,猛地起身,麻利的背着蓝浅之向前走去。 “修,你去弄些吃的。待会儿采完了花,本少还要在山顶野餐。小奴隶,驾……让本少爷瞧瞧你的本事,看看是不是比本少那宝马要炫!本少一掐这只胳膊就代表油门,你就负责全力前进;若换了这只,就是急刹车,不管遇上什么,你都乖乖给本少停下;至于这两只耳朵,就勉勉强强当方向盘了,本少这么一往左拽,你就乖乖向左转,听明白了没?”骑着“宝马”,晃荡着小腿,蓝浅之自甘堕落,抛弃了他有过上辈子的事实,全心全意做好一个年芳五岁半的蓝家大少。 “你是不是忘了一样!我双手往外一抛,意思就是——把你扔去喂狼!”小人儿的得寸进尺,气得身下的苦力火冒三丈,小脸因为怒气憋得通红,咬着牙附和着这根本就不好笑的冷笑话。 “呦……本少的座骑脾气不小嘛……驾……全力前进……”挑衅的拌了一句,蓝浅之扬起笑脸,乐呵呵的一掐阮晔左胳膊,兴奋的伸出握着拳头的右手,大喊,“我飞起来了……我又坐上飞机了……” 身下阮晔的脸黑的可以磨墨,刚才是宝马,这会又把他当什么破飞机! “喂,小孩儿,你会想家吗?”飞机一词唤醒了她已经沉睡了几日的遥远记忆,兴奋之后,蓝浅之像跟腌萝卜一样焉在阮晔背上,无精打采问道。 “不想。”感觉她明显没了刚才的玩心,阮晔皱了皱眉,摸不清这蓝家大少的心思,总觉得现在该悲哀落寞的是他而不是她。 “真的不想?那就干脆些,把姓也给改了,姓蓝吧。蓝晔。”资料上虽有说阮晔在相府很不受宠,但蓝浅之本着过来人的经验还是决定绝了他的最后念想。既然都已经卖给她了,就不允许他再同阮家不清不楚。 “好。”他本就不姓阮,姓什么又有何区别。更何况蓝晔确实比阮晔好听,他也不屑于那个位极人臣的“阮”字。 “小子,雷厉风行,比我有出息。”蓝浅之拍了拍蓝晔脑袋,笑着说道。 “小子?”蓝晔顿下脚步,转过头不明所以的望着蓝浅之。 “小奴隶,若是你立志做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太监,本少倒不介意帮你这个忙!剪刀这么一咔嚓……”蓝浅之暧昧的瞟了一眼蓝晔的下身,挺着小身板迫讲义气的发出豪言壮语。 “不必!”肺都气炸了!,蓝晔红着小脸,忿忿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趁我洗澡的时候……” “你才变态,去你的龌龊思想,本少正常的很!就你那点小伎俩,想在本少爷跟前耍弄,简直班门弄斧!你还真当本少是蓝家一只只会吃喝玩乐的寄生虫……” 春去冬来,时间如白驹之过隙,一转眼已经是八年后了。 浅之今岁十三,已经出落的十分水灵。因着随着蓝晔时不时修习道法,修身养性,她那从小养成的懒散竟是懒中带仙,仙中带媚,自成一种出尘之气。 浅之的懒是出了名的,她的生活几乎都是蓝晔亲自料理,只除了沐浴如厕。七岁拿下蓝家产业,将蓝家名义财产悉数败光,核心产业转入地下经营之后,她把生意上的事儿悉数交给了蓝晔,自己则是舒舒服服的窝在浅水居当米虫,悠哉哉过着顶级东家的慵懒生活,只偶尔不耐的同蓝晔商量一些须得她亲自决定的事儿。 不过,生意之事,浅之因着基本都赖在蓝晔身上,心中大概有数,蓝晔没那心没那胆更没那心眼能在她眼前弄虚作假,败坏蓝家产业。当然,这并不是浅之信不过蓝晔,只是堵蓝家悠悠众口的说辞。 热,浅之本就怕极炎夏,自入夏以来,她几乎是整天整日的挂在蓝晔身上取凉降署。若问她在这世上最稀罕的宝贝是什么,她一定回答“金银珠宝不稀罕,冬暖夏凉蓝晔身。”自打发现蓝晔这一异于常人的体质,浅之对于蓝晔的霸占简直就是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冬天窝着夏天贴着,勘称连体婴儿。 今日,时近正午,蓝晔有事外出,见暑热难当就没带浅之同行,将她留在了浅水居,却是害的浅之无聊之极,心火旺盛,饶是浅水居经蓝晔重新精心设计也还是觉着热的发烫。 “修,晔儿什么时候回来?好热……”浅之着了一件单薄衣衫在竹椅上来回磨蹭,稍一躺那竹子就染了她的体温,温的要命,哪比得上蓝晔的“冰肌玉肤”。 “少爷,心静自然凉。”蓝修无语,这浅水居绿树成荫,蓝晔更是引了溪水到居内,另置冰窖,如今光她竹椅下就垫着两块巨冰。他是觉得这简直就是人间天堂,暑夏如春,根本和个热字搭不上边,她竟然还嫌热。 “浅浅,你又为难蓝修。”放从外谈完生意,蓝晔进屋,正巧碰上浅之兴奋的对着蓝修抱怨,嘴角扬笑,上前习惯性将她抱入怀中,复坐椅上,笑道。 “还热吗?”知她怕热,蓝晔抱着她的手再紧了几分,十分自觉的履行天然空调职责。 八年后的蓝晔已长成一个容貌俊秀的文雅男子,年方十七,独挑蓝家大梁,干练沉稳,又不失儒雅,谈笑风生,风度翩翩,无愧京城三少之一,是自京城蓝家倒下后新崛起的江南蓝家掌门,虽富不及当年的蓝家,在天朝却也无出其右了。 自然,在浅之无为而治的道家思想荼毒下,蓝晔行事亦甚低调,行踪飘忽不定,再加上他本身仙人般不可亵渎的气质,被天朝中人冠以“神仙公子”的称号,即便是皇室也未能查出这江南蓝家的底细。 蓝家的隐遁,蓝晔的飘忽,以及江南蓝家,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浅之为了隐藏实力而设的局,免得一旦天朝同边境诸国开战抑或起了其他战事,被皇室盯上,拿蓝家开刀,将蓝家当成国库。 只是在封建社会,若是没有些虚名浮利却又是不行的。虽然经商被人看不起,但只要有银子,亦可上达天庭,下达阎殿,许多事情都变得好办起来。这也就是为何浅之既要蓝家隐世却又搞出一个江南蓝家这么一个神秘富商家族的初衷。 而她一手培养的蓝晔,本就天资聪颖,对隐与浮的分寸拿捏极为准确,既不让人看重也不让人看轻,还懂得牺牲皮囊搏些好处。虽儒雅温润,骨子里却还是透着奸,当然还有浅之身教的邪。 在外,蓝晔是翩翩公子,温润儒雅;在内,蓝晔是奸邪奴隶,一方面被压榨的无法无天,另一方面也将浅之治的服服帖帖,堪称腹黑极品。 “浅浅摸摸,就不热了。”蓝晔拉了拉领口,露出一块胸肌,笑道。 “舒服哇……”浅之自觉的将小手贴上他的胸肌,冰冰凉凉的快感让她舒服的又往他身上蹭蹭。或许这家伙真是条龙,要不然怎么会有这种体质。而她就是条虫,冬天怕冷要冬眠,夏天怕热要躲荫,春天犯困似蛰伏,秋天掉发如蜕变。 似乎是还嫌冰的不过瘾,浅之扒开他的衣襟,玩弄着她最钟爱的两颗小豆豆,眼见着小豆豆从焉焉的变得挺挺的,暗想女人的也不过如此,蓝晔这小子全身上下的每一处可都是精致的不得了。 “咳……浅浅,那里不许再玩。”蓝晔扒了扒身上的小人,却是怎么也弄不掉那只八爪鱼。今日之前,她爱玩便玩了,只是今日在探春阁谈了场生意,正巧看到了不该看的,她这一动作像极了那暧昧的撩拨,弄得他混不自在。 浅之努努嘴,惋惜叹气,继续有意无意的吃着豆腐,“给你吃了多少补品,你的这里怎么还是这么小,根本比不上那些女人的柔软滑嫩。” 一旁的蓝修恶寒,无语问苍天,她到底知不知道男人女人的区别? “浅浅的这里很大么?我也给浅浅补了不少好东西。”早摸清浅之的唯一弱点,蓝晔从容不迫,大手示范性的就要去摸她的前胸,果见她脸色骤变,弹跳出怀,亮出爪子,长牙五爪,“奴隶,主人的身子也是你能摸的!本少爷又不是女人,怎么可能会大!” 浅之后怕的跳离蓝晔几步,对方才的突袭心有余悸。如今她正处在发育期,天天都头疼着怎么不让它长大,可那还是结了两颗小桃核,还隐隐作痛,他这一摸还不得穿帮!她不是女人,她是男人,是豪门大少洛阳!真是,该死的,当初死的时候尽顾着昏头,瞎挑了这女人的身体! “我的身子浅浅早已摸遍了,浅浅的身子我却从未摸过,大家都是男人,难道浅浅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每次一碰上这问题,浅之的反应就大的吓人,难道是纯粹因为她从小就养成的害羞?还是她的身上有什么秘密?她越是不让摸,他就越是好奇。 “你有病啊,我有的你都有,摸什么摸!本少爷摸你是因为你毕竟比我年岁大,那有些东西和我的就不一样。你摸我是什么意思,搞不好还让人以为是断袖!你断袖不要紧,可别害本少爷娶不到媳妇儿!” “断袖?我断不断袖,同床这么些年,浅浅还不知道?我都没怪你整日抱着我害的我找不到媳妇儿,你倒先埋怨起我来了。既然如此,以后各睡各房,省得误了浅浅终身。”浅之一番恶人先告状的言论立时激怒了蓝晔,分开睡也好,她爱找谁睡找谁去! “蓝晔,你当真?”他突然的变脸也让浅之恼火,什么意思!搞的是她缠着他一样!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蓝晔正处气头,为了面子也豁出去了。 “好……修,那他的卖身契还给他,然后把他给本少爷扫地出门!”哼,既然他翻脸了,倒不如断的彻底。 “蓝浅之,你玩真的?”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原以为她只是闹闹,没想到竟要赶他出门,蓝晔彻底被激怒了。 “待会儿你就知道本少爷是不是玩真的!” 一气之下,蓝晔离家出走,忘了拿卖身契,这倒便宜了浅之。哪天她心情不爽,或是他飞黄腾达了,还可以拿着这东西去压榨压榨,至于现在,眼不见为净。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燥热未曾减弱,反倒增了几分沉闷。 水池里,浅之伏在池壁上,双手支脑袋,若有所思。无精打采一阵,觉着身上又开始发热,无奈,只得潜回水中,降降温。 若是蓝晔在,她多半只在水里泡一刻钟,而后舒舒服服的贴着他,吸收他身上沁人心脾的凉爽,美美入睡。没错,她后悔了,他才刚走,她就开始怀念起她那些美好的往昔日子了。 “真是小题大做,丢了西瓜捡了芝麻,要了面子丢了里子!如果刚才大方一些,这会儿就该趴在他身上做美梦了,怎么会沦落到泡一整晚的水这狼狈境地!”懊恼拍拍水火,暗骂真是越活越笨,脑子秀逗了,连这么笔稳赚不赔的帐都不会算。看,好端端的放走了这么好的福利,倒是便宜别人。 别人?对,说不定这会那小子正躺在美人窝销金窋里,某个蛇一样的女人正缠在他身上霸占了她的专利。 一想到她的专利被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侵犯,浅之原本还算清明的眼眸中立时开始冒起火苗。这死小子要真敢和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染得一身病回来,她第一个灭了他! 心火旺盛,浅之觉得越加燥热,看来这水也不是万能的,索性上了岸,回屋休息去。 谁想,回屋的路上,竟然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熟悉身影,东张西望摸索着前进,浅之立时疑惑非常。蓝修搞什么鬼? “蓝晔,蓝晔……她不在……”蓝修东张西望一番,确定周围无人,大着胆子来到一座假山前,压低嗓子对着黑漆漆的山洞喊。 “浅浅不在?知道了,蓝修,你先回去休息吧。” “蓝晔,少爷的性子你可掂量清楚了,别又和她赌气。” “我心中有数,你且休息。”蓝修走后,蓝晔探出半个身子,东张西望一番,才大大方方走出石洞,摇着折扇去了书房,挑灯夜读。 浅之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不通蓝晔又在玩什么把戏,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寻思烦恼之际,听到门外熟悉的脚步声,立即闭目佯睡。 轻推房门,见浅之已上了床,蓝晔笑了笑。轻手轻脚走到床前,见她睡得好似香甜,但脸上依稀有汗渍,忍不住就伸出手轻轻擦拭。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浅之心中直呼“爽呆了”,这可比那池子里的水降温效果不知好了多少!正期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一起上床睡觉,然后给她当空调,可没想到他的手却离了她脸,然后起身走了! 不要走,死小子,你走了,谁给本少爷当空调!任她千呼万唤,来人还是只留了一个无情背影,掩上房门,独留她在这热气腾腾的蒸笼洗桑拿。 浅之气爆,这死小子忒精明了,竟然玩阴的,耍这一招! 他若不来便算了,即便来了不碰她也就罢了,若是碰了再上床就好了,可他偏偏来了碰了又走了!这是什么?根本就是赤果果的勾引兼诱惑!这奸诈的小子,竟然用自己的身体作饵料,来吊她上钩!现在她严重怀疑刚才蓝修被她发现不是偶然,而是他事先就设好的一步棋!原来是早挖好的陷阱,就等着她大少爷来跳! 奸诈的狐狸,想要本少爷投降,顺了你意,休想! 出了房,蓝晔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摇着扇子,风流倜傥回了书房。浅浅,我看你能忍到几时。 书房中,蓝晔正画着一副水墨画,望了一眼那快燃尽的红烛,嘴角一直扬起的弧度翘的更高。快半个时辰了,该来了。 浅之在床上辗转反侧,越是抓狂越是烦躁,愈是烦躁就愈是觉着热,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砰……”正画着画的手因这一声蹿门声猛地一滞,在画上点了一笔败笔,蓝晔抬起头,眯眼斜睨那生事之人,一言不发。 当事人浅之,抱着玉枕,半睁着眼,迷迷糊糊走到书桌前,扔了玉枕,钻到蓝晔微倾的身下,双手一抱,两腿一勾,小身子蹭蹭蹭缠上蓝晔的身子,一脸满足闭目,呢喃,“混蛋……” 梦游?蓝晔好笑的抱着她坐下,想过好几种她可能出现的方式,唯独没想到她玩梦游。也是,既保全了他的面子,也维护了她的主人身份,权且作罢。 缩在他怀中浅之暗叹这次狗腿很值,虽然她给了他台阶下,是她缠着他不放,不过这天下绝无仅有的福利让她狗腿一千次也值!啧啧啧,这可真是传说中的冰肌玉肤,不仅触感极佳,品相极佳,最重要的是功能绝无仅有!举世无双!独一无二!哪天她破产了,把他拿去拍卖少说也能保她后半辈子生活。不过,这么好的福利,就算拿整个天朝来换,她也不干!与其换坐江山受劳累,倒不如缠着蓝晔更舒服。 _____ (蓝晔自叙:在浅之的威逼利诱下,我将对浅之的昵称“娇娇”改名为“浅浅”,否则不准他爬上床。) “咯……好饱……”扫荡完一桌饭菜,浅之酒足饭饱,打了个饱嗝。 “浅浅且在浅水居玩着,我出去打点生意,两个时辰后回居。”生意上堆了些许事,蓝晔递给浅之一杯漱口茶,而后自己也漱了口,准备出发。 “等会,本少爷去换身衣服,一起出去走走。”浅之吐了茶,立刻朝卧房奔去。 “浅浅,城内不比浅水居,甚热,若无要事,还是晚些日子进城。”只一会功夫,浅之已经穿戴整齐,奔到他的跟前,小脸洋溢着青春气息,瞧她这效率,倒像是早盘算好的,但他这几日并未听她说起,不知她怎么就突然有了进城想法。 “本少爷身为京城三少之首,再不抛抛头露露面,马上就要被你给蹿下首位。况且,城中多花,本少爷自从八年前采了你这根草已经许久未采花了,手痒的很。如何?本少爷这身打扮可能迷倒少女少妇千千万?”浅之得意的甩开骨扇,摆了一个自命风流的POSE,挂着邪笑,接受评审。 “浅浅今岁十三,思春是不是早了些?”蓝晔听她要出去沾花惹草,哭笑不得。她对任何事都懒得要命,怎么总把这事儿挂嘴上。且她虽容貌俊秀,气质出尘,可就是娇小了些,若是女子,自是受人追捧,只是她是男子,就感觉嫩了。他有些担心,花没采到,倒是她自己被采了。 浅之的邪笑僵在嘴角,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伸开双手,仰着头,道,“本少爷怕你思春,去外面同些不三不四的狐媚女人鬼混,才亲自看管,少拿本少爷说事儿。废话少说,快抱我上车。” 蓝晔欲哭无泪,他难得出居,即便出居最多也只在外停留三两时辰,哪有时间去鬼混。无奈,只好将她打横抱起,一道上车。 离内城愈近,浅之愈发觉得同蓝晔同行是十分明智之举。若是她孤身进城,定是受不了这同浅水居相比气温高了七八度的炎热,现在内城少说也有四十度。想着,便往蓝晔身上靠了靠,舒爽的冰凉舒服的她险些发出销魂叫声。 “东家,请……”车驾在天都食府前停下,掌柜的一见那车驾便知来人是谁,立即出门笑脸相迎。 “这么热的天,饭菜都馊了吧。”浅之窝在蓝晔怀中,一出车驾,便被毒辣的骄阳给灼的发烫,只得微解开蓝晔的领口,严严实实的将小脑袋包裹其中,也随口说了一句很符合常理的话。 掌柜的一愣,心中微有不悦,这是哪来的黄毛丫头,不仅大庭广众之下缠着东家,秀肌肤之亲,还信口雌黄,怀疑他的能力! “浅浅顽皮了。”蓝晔有些头疼的拍了拍她小脑袋,她就不怕掌柜的把她那长舌给割了炒菜吃。 “晔儿,这里好闷。”刚进大堂,虽阴凉许多,但却闷的人透不过气,浅之开始后悔此趟采花之行了。 引路的掌柜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这小丫头到底有没有见过世面!食府临湖而建,三层皆是四面架空,怎么可能会闷! “我袖中有只鼻烟壶,你且闻闻,再忍忍。”见她难受,蓝晔脸露忧色。一直都知道她身体不好,体质较弱,这么热的天真不该带她出来的,真担心她会中暑。 “胡掌柜,去找一间通风的凉快屋子,再取些冰来,送些冰镇酸梅汤,浅浅身体弱,闷不得。” “行,东家,天子一号房就是极凉快的通风屋子,您与夫人且憩着,凉冰与酸梅汤马上就来。” 天子一号房位于二楼,四墙掏空,以密竹掩之,临堂的竹窗可开启,开启之后就可将楼下大堂受尽眼底。 “慢着……”昏昏欲睡之时,浅之似乎听到两个极为刺耳的字眼,“夫人”?是说她吗? “夫人有何吩咐?”掌柜的刚想转身,立刻顿了住,不知这小丫头又要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了。 “晔儿,放我下来。”浅之刚出笼的瞌睡虫悉数回笼,危险眯眸,盯着跟前毕恭毕敬的掌柜,自蓝晔身上跳下,噙着邪笑,“掌柜的,看清楚了,本少爷是男是女。” “啊……”那掌柜抬头一见,吓得魂飞魄散,男的?怎么可能是男的?这么亲密,怎么可能是男的?惊疑的瞅瞅正顾自看着好戏的蓝晔,掌柜嘴角抽搐,不会吧……东家如此的神仙气质,堂堂京城三少之一的神仙公子,竟然是…… “掌柜的,本少爷问你,京城三少是何人?”听蓝晔说当年她盗版的那副字词在蓝征明那书呆子的宣传下,蓝浅之一名声明鹊起,再加上她从未现身,被外界传的神乎其神,竟位居三少之首。八年赖在浅水居,未曾进城,浅之非常想要知道如今她的知名度。 “怪才浅之公子,我家东家神仙公子,还有南梁质子月夕公子。”掌柜虽觉得她的思路太过跳跃,不明她怎么突然跳到这题上,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浅浅莫要调皮,你从未现身,胡掌柜自然不认得了。”实在看不过去浅之这有点“告诉你,本少爷可是京城三少之首”的幼稚行径,蓝晔开了口。 “奴隶,你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就不能让本少爷得意一会儿。”被揭穿意图,浅之瞪了蓝晔一眼,随即继续扬起邪笑,好生诱哄,“掌柜的,你瞧本少爷比你东家如何?” 胡掌柜在这天府当掌柜的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见过各色各样的人,火眼晶晶,脑瓜子一转,立时猜出了来者是何许人物,心一惊。她既如此说,就定是其他二少之一,而她方才竟还唤东家奴隶,那她就一定是三少之首! “原来是浅之少爷,胡某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公子有什么尽管吩咐,胡某定当……” “效犬马之劳?没劲……”一见掌柜的点头哈腰,浅之立时没了兴致,打了打哈欠,猫回蓝晔怀中。 “晔儿,你说什么时候才会来朵漂亮的小花儿?” “那朵还不行?” “那朵太老了。” “这朵呢?” “这也叫花,叫干草才差不多。” “刚进来的这朵如何?” …… 胡掌柜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起初还不知道那花是什么意思,等他瞥了几眼一楼的女人,恶寒……东家和她不是在搞断袖吗?怎么又赏起花儿来了,难道是男女通吃? 蓝晔正处理着账务,浅之则是趴在他的背上,像是一根焉了的黄瓜,吸着冰镇酸梅,无精打采,眼神悲怆的望着楼下,小花,可爱的小花儿……天朝这么大,难道连朵像样的小花儿都没有吗? 正在这时,宽敞的大厅终于迎来了一朵还算像样的小花儿。刚进堂门一冷一奸男子的中间,夹着一朵年芳十一二左右的美丽小花儿,那朵小花儿笑脸灿烂,声如银铃,衣衫华贵,浑身洋溢着朝气蓬勃的青春气息。 浅之眼前一亮,腌黄瓜立时被啃得无影无踪,正想朝下方那小女孩目送秋波,然当那小花儿离她的视线越来越近之时,多年沉寂的冤仇在这一刻苏醒了! “安-小-西!”吼完这一声,不甘心的气晕了。 “浅浅,浅浅……”蓝晔慌忙放下手中账本,掐着她的人中,疾声呼唤。她已多年未曾晕厥了,怎么这会儿突然晕了。难道是因为刚才他喊得“安小西?”又或者是暑气太重,闷坏了? 抱着浅之匆匆下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正准备上楼的三个华服宾客,当看到那个黄衫小女孩儿时,蓝晔微惊,这女孩同他好像! 擦肩而过,那三个华服宾客也被这满身神仙气质的男子吸引,匆匆的一瞥已足够他们惊心动魄。好像! “掌柜的,方才下楼的是何人?”那长着一副狐狸相貌的男子十三四岁,魅着笑问道。 “三位客官,上边请!那位公子也是头次来,来头不甚清楚……”掌柜瞄了一眼已经昏厥的浅之,有些莫名。真的闷坏了?再一瞧这三人,险些也晕厥,太像了! “皇……四哥,他和你我长得好像,不过还是像我多些,长得好俊。”小花儿惊异的望着蓝晔背影,说道。 冷面男子与狐面男子皆是冷哼,不过姿态各异,径直上了楼。 迷迷糊糊中,浅之发觉下腹阵阵绞痛,痛得她喘不过气。 “浅浅,你醒了?”一直守在边上的蓝晔发现她开始打滚,心想她醒了。 “痛……”刚刚还只是腹痛,现在竟已痛及腰骶,浅之终其两世也未受过这等要人命的疼痛,这根本就比他上辈子挨枪子还要疼上几倍! “浅浅,浅浅,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冷?”发现她的异常,蓝晔手忙脚乱的想要去安抚她,没想到她不仅打滚的更厉害,而且冷汗淋漓,手足厥冷,他吓坏了。 “疼……好疼……呕……”腹部巨疼引起胃中翻滚,污秽几次往上冲都被堵在喉口。这时一阵更为猛烈的疼痛袭来,浅之“哇”的一声吐了一地,而后筋疲力尽,陷入昏厥。 “浅浅,浅浅……修,快去请大夫!” “看什么看,还不给本少爷弄姜汤去!”捏着鼻子喝完一罐姜汤,浅之以从未有过的郁闷瞪着那视她如怪物的蓝晔,不过就是姜汤,有什么好奇怪的! 刚吼完,方才借着下腹的姜汤热气稍稍缓和的腹痛卷土重来,下身的粘稠气得浅之几欲对着房顶破口大骂:杀千刀的老天爷,做什么让本少爷投胎成女人!还好死不死的沾上这要命的经痛!上辈子也没听那些个女人嚷嚷这玩意儿有这么痛! “浅浅还要?浅浅,得的到底是何病?为何需要这么奇怪的药引子?”自始至终,蓝晔都将浅之明着暗着的抓狂尽收眼底,总觉得这病不一般,但又好像不是病,而且方才他靠近床榻时,觉着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她到底是怎么了? “你这奴隶什么时候废话这么多了!叫你去就去!慢着,去给本少把木熙嫣请来!”若不是蓝晔识相的跳得远,浅之当场就打爆他的头发泄发泄心中那抓狂的郁结。下身湿漉漉,不用想也知道被子遮掩下的是怎样的一副风光。连她自己都可以闻到血气,更何况是这精明奸诈的小子,得快些把他给撵走。 “厄……那浅浅先睡着,我去吩咐多弄些姜汤,再把夫人请来。”见她因激动,脸色越加惨白,冷汗冒的更甚,蓝晔不再多说,快步出了房,去请木熙嫣。 “浅儿,你终于想起娘了?你这个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的小坏蛋,可把娘给想死了。”留在城内,整整八年未见浅之,木熙嫣一听说浅之找她,立即一把鼻涕一泪的赶来哭诉,痛斥浅之的无情。 “……木熙嫣,你没发现本少爷快死了吗!”木熙嫣激动之下扑到浅之身上,正好压到了腹痛最甚之处,浅之倒抽一口气。她真的快要死了! “啊?浅儿,你怎么了?你怎么就快死了?不会的,不会的……” “你能不能闭嘴听本少爷说!”受不了木熙嫣一见面就热泪盈眶的娇弱,浅之火大暴吼,“我长大了!” “长大了?浅儿确是长大了,个子高了许多,这怎么就快死了呢?” “女人,你到底真傻还假傻?你以前不挺机灵?难道是和书呆子呆久了也变呆了?再说一遍,本少爷长大了!”忍无可忍,浅之唰的掀开锦被,将那妖艳的红色袒露在木熙嫣眼前,咬牙切齿道。 在看到那红色时,木熙嫣怔愕,硕大的眼珠子一转不转的盯着那红色,之前她完全没想到这么一档子事啊。 “你还要愣到什么时候,快去给本少准备热水沐浴,顺便去柜子里取些干净衣物,还有那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活了三十多年,经历过无数风浪,浅之都从未觉得有比现在更丢脸更让人挫败的时候!她一个男人的灵魂,投胎成女人,还摊上一副病秧子,连这东西都比其他女人要痛的多,还得她亲自拉下脸吩咐眼前这个不能再女人的女人该怎么做。 “呵……呵呵……浅儿长大了,娘亲都差点忘了你和娘亲一样,是……呵呵……”正想说女人,敏锐察觉到两道焦灼视线,木熙嫣傻着笑,嘿嘿嘿去准备一切事宜。 依靠在床头,浅之痛苦抚额,老天,这才一次,听说这东西每月都会有一次,真想活活痛死她吗? “厄……晔儿,今日你就去其他地方睡吧,让浅儿一个人睡……”一切准备妥当后,木熙嫣挡住了正欲进屋的蓝晔,寻思着可不能再让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以前,他们还小,也就随他们了。如今…… “浅浅的意思?浅浅已经睡下了?”咋听让他单独睡,蓝晔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这些年与浅之相依为命,同吃同睡,都已经习惯了。如果一个人睡,怕是一个无眠之夜了。 “恩,浅儿累了,已经歇了,你也早些歇了吧。”木熙嫣点了点头,关上门,道。顺便也多瞧了蓝晔几眼,有些心惊。之前着急浅之,也没怎么注意,如今一看,才半月没见,蓝晔的长相气质可是越出俗了,又将蓝家产业打典的有条有理,要模样有模样,要本事又本事。若是浅儿愿意,晔儿倒是蓝家女婿的最佳人选。 “那……好吧。天色已晚,夫人今夜就在潜水居歇下吧,也好照顾浅浅,明日晔儿再送夫人回城。”被木熙嫣赏猴一样的审视目光看的毛毛的,蓝晔不太自在的微侧过身,眸光复杂的望了一眼那紧阖的门,便引木熙嫣去客房。 “晔儿啊,你和浅儿这样也不是办法。小的时候倒没什么关系,只是如今你都十七浅儿也十三了,你们老是这么亲密少不得落人把柄,让人说闲话。你总归要娶妻,浅儿也要娶妻。告诉娘亲,你可有中意的姑娘?若有中意的,尽管说,娘一定帮你把她娶回来。”将木熙嫣送到住处,实在受不了她一路上一刻不停的灼热审视,蓝晔稍稍行礼拔腿就想跑,不想却被木熙嫣给叫了住。 “还……还没有,每天都和浅浅在一起,哪有时间去找什么姑娘。夫人,已经很晚了,您先歇下吧,晔儿还有些生意上的事儿要处理,就不打搅了。”娶妻?没想过也不想想,这样不是就挺好? 匆匆别过,狼狈逃离,驻足溪边,努力平息着那不能被忽略的疼痛,望着远方浅之的居所,心中涌现出一股想要见她将她拥至怀中的渴望。 浅浅,没有我你睡得好吗?肚子还痛吗?心里还郁闷吗? “晔儿,热,好热……痛……”床榻上,浅之从闷热与疼痛中迷糊醒来,习惯性往身侧蹭去,却未能感知到那熟悉的冰凉,不由得更往后挪去,直至她移到最靠墙的里侧,也未能碰触到那习惯的温度。 “这小子,这时候给本少爷翘床!”迷迷糊糊的神智倏然清醒,浅之睁开眼在房中巡视一遍也未能寻获蓝晔身影,忿忿低咒一声。 “蓝晔,你个混小子,快给本少爷滚出来……”浅之浑浑噩噩拖着“病体”游走在月光下的甬道上,一手捂腹,一手抓着路边一切可以支撑身体重量的草木,一边有气无力的咒骂。 “浅浅……”蓝晔独坐溪边沉思,因为修道,五官比常人敏锐的多,远远的就听见浅之的召唤与咒骂。依声寻去,见她衣衫不整,赤足光脚,踉踉跄跄走在小道上,月光照耀下的小脸越显惨白,一阵心痛,冲到她跟前不由分说将她打横抱起,训斥,“蓝浅之,不想活了吗?明知道生病,还这幅样子在外游荡!” “冰,好舒服……”浅之勾着他的脖子,小身子努力往他身上贴,等寻到一个最为舒服的位置,趴在他身上,沉沉睡去。 “既然不舒服又为何赶我出来,如今又来寻我?”蓝晔哭笑不得,真不明白她的脑瓜子里到底在装了些什么。 一日之计在于晨,夏日的清晨总是让人格外珍惜,珍惜这一日里难得的凉爽。 “唔……”轻推开门,迎面凉爽的晨风拨弄着浅之肆意垂落的乌发轻轻飘舞,温柔细腻的触抚让浅之忍不住闭目享受。这风……好像那个人的温柔。 浅之勾唇一笑,怎么大清早的又想起那没良心的人?深吸一口雨后天晴的清气,顿觉神清气爽。 “少爷醒了。”外面候着的小碧历时吩咐几个丫鬟替浅之洗漱,却被浅之调笑着拒绝了。 “小美人儿,少爷自己来,呵呵……”浅之一笑坏笑,眼神邪肆,虽是沾了一张娃娃脸,丝毫没有辱没这世家纨绔子弟的绝活儿,短短几个字就羞得几个约莫年龄在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红了脸。熟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大概说的就是这种。 “少爷!”一见浅之这幅纨绔样子,小碧立时气的叉腰大吼! “哦,碧儿,是不是没了哥哥疼妒忌了?呵呵,别急,等哥哥洗完了脸,立马来疼碧妹妹……”小碧是山沟沟里出来的,不懂什么规矩,浅之也乐得与她斗嘴,小丫头也算的上这几年里她为数不多的乐子了。 “少爷!您再不正经,当心小碧去向老爷子告状!”小碧早摸清了坏哥哥的软肋,哼哼,只要老爷子出马让这大少爷娶亲,这大少爷定时没辙! “呵……碧妹妹你好狠的心,竟要将哥哥我推给其他女人……”浅之乐得斗嘴,一身痞气,信手拈来。 “少爷,蓝修有事禀报。”正在这时,屋中多了一抹修长的蓝色身影,恰好挡出了小碧即将喷火的暴力。 浅之收了几分嬉笑,将刚擦完脸的毛巾随手丢给个丫鬟,接过小碧递来的上衣随意穿上,敞着袍子露着中衣散着头发,晃着玄冰扇子,脸挂邪笑,信步出屋。 “少爷,您的头发!”小碧有些头疼,自打她来的第一日,就知这大少爷绝对是纨绔子弟的表率!平日里披头散发的不算,就算是长辈来了,也都是衣冠不整,也因此就落得个放浪公子的名号。她替他喊冤,而当事人却是魂不在意,只说了句“本少爷不会束头,不会穿衣”,就莫名其妙邪笑着望着什么东西发呆。偏偏她又死活不肯让人替她束头穿衣,真是怪胎,百年难得一见的怪胎! 跟在后面的蓝修神情有些落寞,他知道少爷的执着是为了某个人。自从三年前少爷失踪,而后离奇在皇宫里现身回居后,就像变了个人。他不知道蓝晔哪里去了,也不知道为何他们会与皇室扯上关系,只知蓝晔失踪后少爷虽是依旧慵懒邪肆,却不似以前开心了,有时更会对着一些地方一些东西,郁郁寡欢。 先前,少爷的起居生活都是蓝晔一手包办,自打蓝晔失踪后,少爷变得更懒了,生活上的一切不假手他人,而她自己却又是自由散漫的性子,既不让人打点,也不愿自己打点,似乎是在等某个人回来打点。思及此,蓝修心口有些气闷,却又说不上来。倘若蓝晔只是一个奴隶,少爷当不会如此在意。怕只怕不仅仅只是奴隶或是下属啊。 “少爷,您该忘了他了,还是让她们……” “无妨,这样……挺好。”浅之笑了笑,在院中的竹制躺椅上坐下,慵懒半躺,眼眸半眯,似有些享受竹椅那冰冰凉凉的触感,“你方才要报何事?” “少爷,天朝好像要与北奴开战了。一旦开战,税负苛征必会严厉起来。而且听说宫里已经派人去请老太爷,或许是为了军饷一事。” “好像?听说?或许?”浅之半眯的眼睛此刻已是眯成了一条缝,带的她紧抿的唇也扯动一丝似笑的弧度,只是那弧度看起来好生犀利,竟让蓝修不敢直视。 ”本少爷培养了你们这么久,就是这么办事的?竟连一个‘肯定’都没有?” “是蓝修无能,不能探听到可靠消息,请少爷责罚。”蓝晔立即明白了其中深意,他又触怒了她。这些年,少爷培养了无数精英派往天朝的各个地方、部门收集巡逻各种消息,此次战事宫内探子只是模棱两可,君心难测,毕竟这事儿还没敲下。 浅之的手指轻敲着竹椅扶手,合眼,微微叹息。若是那小子,这种小事哪还用的着她大少爷操心。 “修……” 蓝修倏然抬头,见她依旧合眼,不禁有一丝的愣神,她又长大了。 “你知道这天下什么最大吗?”浅之微微睁眼,像一只刚睡醒的猫,似带着几分迷糊,却又实则清醒的很,只是那慵懒的媚态随着她越发成熟的袅娜身体而让蓝修的整个心神都沦陷的更深。 浅之的出声拉回了蓝修沉迷的理智,慌忙别过头,俊脸微红,刚才他这是怎么了? “最大的自然当属皇上,不知少爷为何有此一问。”稍稍收拾心情,蓝修复恢复以往的下属角色,问。 “哼。”闻言,浅之一声冷哼,星眸微抬,唇角的笑意越发邪肆,却又妖娆惑人,犹如一朵盛开的罂粟,明知有毒,还是会被她的妖娆艳丽所折服。 “轰”,蓝修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往脸上冲,脸烫的厉害。 “若是他在,他便会告诉你。不是皇权,而是……金权,凌驾于皇权之上的金权。”浅之并未注意到蓝修的异样,只是有几分沉浸在曾经的记忆中。那个人,看的很是通透呢。 “金权?但士农工商,商排末,不是应该……”如若这话是浅之说的,蓝修定然是没有怀疑。只是如今,少爷却说是那个人说的,不禁让蓝修心中有几分不爽,忍不住便想反驳。 “迂腐。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这打与守,最终在背后操纵让之胜让之败的却永远都只有金权。战争,永远比的是钱粮!”浅之没好气的训斥一句。富,若不懂用“富”,只能被皇权左右。富,若懂用“富”,皇权就注定被金权左右。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只是区区皇权?本少爷这些年安分进贡,无非是想养长了那羊的毛。吃了本少爷这么多好处,也是时候剪剪羊毛了。”浅之嗤笑,这小小的皇权也未免太过放肆。军饷?非但一个子儿都没有,本少爷还要你这只猪吐出几滴油来。 “少爷,您想造反!”蓝修先是一愣,紧接着大喊,吓得不清。 浅之头疼扶额,跟这迂腐的呆子根本就没有共同语言!都说了是驾驭皇权的金权,到底懂不懂什么叫驾驭!当年真是瞎了眼,才会找这么块木头当心腹!幸好,蓝晔是她一手调教,没受这些迂腐思想的侵蚀。只是…… 小子,三年了,还不回来吗? 天,可真热。 浅之虽是睡意很浓,却又因这闷热的天儿与马车的颠簸而搅得心烦意乱,愣是垂着一双迷迷糊糊的无神眼睛靠在车沿,撩起车窗,对着向后飞驰的景色发呆。 三年前她在皇宫落水现身,若非老爷子出面,说不准这会儿她还在以刺客的身份在牢里呆着,却也因此只隐遁了几年的蓝家不可避免的浮出水面。自然地,老皇帝不会放过这趁火打劫的机会,订下一系列不平等条款,才让她蓝大少重获自由。 浅之倒是不怎么心疼银子,只是觉着烦。一旦与皇室扯上关系,蓝家就算有金山银山,也迟早被掏空。偏偏,她的羽翼还未丰满,又不能明着斗,只得先用金子买了一族平安。 但这也是治标不治本,一旦天朝发生什么大事,蓝家势必大出血,大量的金银被逼流入皇宫,总有一天蓝家会被搞垮。倘若蓝晔在,她倒不介意在幕后悠悠闲闲的与那皇室斗上一斗,可惜这小子却一夜之间从人间蒸发了。 蓝晔一失踪,蓝家的大事小事一干都落到了她蓝大少身上,真是烦的要命。过了几年清闲日子,一见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账目就头疼。这根本就是猪狗不如的生活,哪能和她先前的美日子相比! 全身上下不住冒汗,身子黏糊的厉害,让浅之更是烦躁,对蓝晔的怀念又深了几分。那小子的身体冬暖夏凉,岂是现在这该死的破冰与火炉可以比的! 散发着冰寒之气,在地上流下水印的招摇马车在京城的一处豪华食府停下,惹得众人一阵惊叹。 这是谁家的马车,竟然在车底垫了这么多的冰块!就是在这车边上站上一站,都顿觉清凉无比,更何况是里头坐着的人! “少爷,到了。” “恩。”浅之收敛情绪,稍稍搭了搭差不多已被她扯到腰部的中衣,掩住里头的绣竹肚兜,在一阵对女儿身的诅咒下,松松垮垮披了件外衣,拿上一把千年冰石雕成不会融化的冰扇,而后便噙着一抹邪笑,风流倜傥的出了马车。她的情绪在外人面前向来不外露,除了那个人。 此番懒散邪魅打扮,虽是衣冠不整,却还是迷倒了不少青春少女,只她一个戏谑眼神便迷得神魂颠倒,娇羞不已。 浅之嘴角笑意更深,若非这天儿太热,她还真想抱上个妹妹去逍遥逍遥,只可惜这天儿实在太热,若是再抱个人,那可真会要了她的命。 “少爷,老太爷已在天字号雅间恭候多时,少爷快请。”说话的是天都食府胡掌柜。 “这老头坏事儿做多了,倒还知道认错,知道等本少爷,看来这月月银该多发几两了。”浅之轻晃着冰扇,无视一干人大跌眼镜,一边说着鸿羽般的大逆不道,一边邪笑着迈出脚步,朝天字号房踱去。 不知是这天儿太热,还是被雷的,胡掌柜大汗淋漓,木头似地跟在浅之身后伺候,暗道:他要收回对儿子刚说过的“生孙当若浅之少爷”。倘若真摊上个这么“不孝”要克扣爷爷月银的孙子,他死不瞑目! “呦,本少爷当这老头是开窍懂得认错了,原来是请了尊佛来压本少爷……这位佛祖,不知你姓甚名谁,是在哪位大佛坐下修炼,今日你可是来杀生的?”小二一见来人,早已笑嘻嘻的推开房门。浅之淡瞥了一眼屋中正坐的一黑衣冷峻男子,便踱步至通风的窗口,虽是问的那黑衣男子的话,却是朝着唯唯诺诺的老太爷蓝庭坚说话。 那黑衣男子剑眉骤蹙,一双犀利如鹰的眸子迸射着几许冷意,冷峻坚毅的脸部轮廓绷得皱紧,脸色难看,手上正捏着的杯子“砰”的被捏成碎片,泛着醇香的酒立时浇了他跟前的一道海味一滩,看的蓝庭坚吓散了七魂六魄,立时从桌上滚到地下,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求罚。 “太子爷息怒,太子爷息怒。是草民调教无方,才让龟孙如此不识礼数,以下犯上,请太子责罚草民……” 浅之淡淡冷哼,这老小子倒也会演戏,只是这戏演得她有些不爽。龟孙?这到底是在骂她还是在贬他自己? “臭小子,还不过来见过太子爷!你这孽障,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 那太子爷似是见怪了这般场景,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却未曾开金口想要怎样。既没说要责罚浅之,也没说放过她,更没说让蓝庭坚起身,仿若一切事不关己。 浅之挑了挑眉,靠在窗上,一手挑着勾勒着笑意的下巴,一手轻摇着冰扇,与他对视。 天朝太子冷撇浅之一眼,便不再理会,反而接过下人递上的新杯子,将那新斟的酒一饮而尽。虽是未曾多说什么,却任谁都看的出来这气氛诡异的紧,说不定他开的第一句金口便是“来人,拖出去,赏二十大板。” 见他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浅之眸中趣味更深。呵,还真没见过借钱都这么嚣张的,看来他今日是准备抢钱来的。 浅之摇着扇子慢慢朝他走去,而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之际,收了冰扇,单手以冰扇挑起了那冷峻男子的下巴,带着讳莫如深的笑意,轻佻道,“呦……还真是尊大佛呢。” “大胆!”随侍在太子身后的侍卫当即沉脸拔剑,欲将浅之拿下,惊得地上跪着的蓝庭坚险些吓晕过去。这小崽子,存心闲他入土的太晚了! 太子杨洛寒冷眸骤缩,全身散发出一股冰寒凉意,抬手斥退了侍卫,就着浅之冰扇的托起,隐忍着几分暴虐瞪视浅之。 “怕了?”蓦地,杨洛寒左手内力一提,成爪状,带着几分狠戾朝浅之那纤细的有些碍眼的脖颈擒去,不想在他即将出手之际,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竟早一步抽离了冰扇,退后几步,冷笑望他,登时让杨洛寒愈加不悦。今日,他虽为了借银而来,知道该给这人几分面子,只是她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他! “怕?是阁下想要取香油钱,又不是本少爷,本少爷怕甚。”浅之“啪”的一甩冰扇,一撩外袍衣摆,在他对面坐下,笑意不达眼底。 “臭小子,不许对太子无礼,还不快向殿下赔礼道歉!”心脏才微微正常跳动的蓝庭坚一听这话,那心立时又被吊到嗓子眼,大喝。 “老头,你紧张什么。佛祖是来向咱们讨要香油钱,若是罚了我们,还有谁去给他上香啊……太子爷,本少爷说的可对?”浅之一边尝了几口小菜,一边威胁加恐吓,谆谆善诱。 闻言,蓝庭坚险些气吐血,小崽子,你行,这都恐吓到太子爷头上了! “砰……”浅之话音刚落,杨洛寒正端着的酒杯凶狠砸在桌上,粉身碎骨。 浅之撇撇嘴,似是极为惊叹的吹吹口哨,优雅举杯,轻酌。 “蓝浅之!”深邃的眼眸中波涛汹涌,一忍再忍的耐性在天生的骄傲中被眼前这邪肆张扬的小子磨得一点不剩,杨洛寒眼中狠戾闪烁,低沉的嗓音潜藏着浓郁危险警告。 “本少爷,为何要给你钱?”浅之不以为然,再酌一口那天都的佳酿,尝尽余味,方不急不缓摇着冰扇,慢慢道。 本是等着她再一次挑衅将这蓝浅之教训一番的杨洛寒蓦地一愣,似是没料到这小子突然转性,心中却是被这看似随意纨绔的蓝浅之少了几番轻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天下之土,莫非王土。”杨洛寒斥退了一干闲杂人等,而后也取了新酒,酌饮。 “太子的意思是我蓝家被抢银,还得感恩好德一番……”浅之淡淡冷哼,还真没见过这么霸道不要脸的。 杨洛寒脸上一阵阴寒,正拽着酒杯的手本能的又加了几分力道,惹得浅之心疼唠叨。 “太子,这杯子可也是钱买来的……蓝家不比杨家,想要什么便抢。蓝家的银子可都是蓝家人一把血一撮汗浇铸出来的。” “蓝浅之!”左一个抢,又一个抢,他都还没开口,就成了强盗!杨洛寒此番直接略去了警告,眼底阴现阴狠,随手将手中的杯子朝浅之那方送去!既然心疼银子,那便给你! “这强盗的活计嘛……本少爷看,皇家定是不屑做的,否则这天朝可就成了一贼窝。本少爷自然不能做此等陷害皇家于不义境地的逆事。可前方的将士还饿着肚子等着,本少爷自然也不忍抛头颅洒热血的护国男儿饿着肚子上阵杀敌,这可怎办?”浅之冰扇一折,“轻飘飘”的将那驭罡风而来的白瓷杯子就接在扇柄上,而后壮士扼腕,好生纠结。 就是这幅模样,明明是一毛不拔奸诈无比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轻易就激怒了沉默寡言的杨洛寒,让他无时无刻不想狠狠修理这个屡次触犯天威的混账小子! 他倒要听听,这小子还有什么后招在等着他!先前父王虽有交代这蓝家少东甚是难缠,也没想会嚣张如厮!且瞧她一副弱不禁风的纤弱模样,竟还藏了一身好武艺。这蓝家,何时这般藏龙卧虎了! “太子莫不是在想着怎么抄了蓝家?”杨洛寒眼中的杀机没能逃过浅之双眼,暗笑这太子火候还是稍欠了些。 杨洛寒一惊,当即意识到今日失态了,且是屡屡失态,平日里断不会犯这等低级错误。 “其实抄了蓝家倒也省事,”浅之站起身,重新走到那通风的窗口,冷笑。 “少公子多虑。”云淡风轻中夹杂了步步紧逼,咄咄逼人,杨洛寒深感这小子城府极深,颇有一种自己撞到她设下陷阱的错觉。 “只是少了蓝家这只会下蛋的鸡,来年太子若想再找蛋,可就不怎么容易了,说不定还会让那几只早就在寻缝隙的苍蝇给瞅准时机,吸的连蛋壳都不剩下。”这天朝,阮家的财富可不比蓝家少…… “少公子有何提议?”杨洛寒自是听出其中深意,眸中多了几丝兴味,这蓝浅之不仅善经商,还懂得用阮家来牵制,倘若可以笼若,绝会成为他的左右手。 “借……”浅之盈着浅浅笑意,轻吐。 “借?多少利?”此番,杨洛寒倒是没在发怒,只是觉得浅之有趣的紧,这时候竟还没忘行商,不愧是天朝首富的当家。 “不……这借,既是借给皇家的,蓝家也算是天朝一员,岂能要利?”窗外袭来的凉风让浅之觉得颇为舒适,刷的张开扇子,轻轻摇晃,笑望着窗外的远山,道。 “无利?”这个答案倒让杨洛寒有些吃惊,眸中兴味更深,他到底想玩什么? “但有一个条件。”商人不逐利,枉为商人。 “说。” “想太子要借的并不是小数目。自京城将这军饷送至前线,少不得又得费一些兵力财力,还得防备着山贼强盗。正巧,浅之前些日子整了一运送钱粮货物的镖行,还未开张,所以……太子若是担心这钱粮的安全,浅之愿承诺若是丢了,便当是浅之自己丢了这些个银子,与皇家无关。浅之无非是想给那镖行的押镖师傅挣些养家糊口的银子,也顺道打响镖行的名号。” “这于朝廷,似乎是稳赚不赔的生意。”杨洛寒了然,他算是明白了蓝浅之想利用皇家的名号挣押镖钱,确实精明的很。 “只是,此行,浅之风险极大……若是太子无意,那也便算了。”浅之轻轻抛下鱼饵,静等着鱼儿上钩。 “少公子不必担心,本宫可保少公子得较之行市两成以上的押镖费用。”杨洛寒自是心中有数,既已免去利息,这何时偿还还不是杨家说了算,几十万两银子都拿了,又何必在意这点车费。更何况,倘若遭劫,这银子可就算是他蓝浅之自己弄丢的。 浅之倒是不奇怪杨洛寒答应的如此爽快,只怕他现在已经在打着劫镖银的主意。 “这费用需得按镖银数量计。百两银子收十两押镖费,不知太子是想借多少银子?” “少公子,本宫虽有寡闻,却也知这押镖费用都是按镖种类计算,何时竟成了如此算法?”杨洛寒未想浅之竟会狮子大开口,若按往常计算,镖银超过万两才收百两,到了蓝家这,竟成了千两,她未免也太张狂了些。 “那是别人的规矩,这是我蓝家的规矩。太子可别忘了,浅之此次借的可是大数目,稍有差池,就会赔上蓝家。难道太子只知道自己数银子却不管蓝家死活!”浅之蓦地一收冰扇,眉眼间早已没了笑意盈盈,而只剩下难看的厉色。 “一百万两,如果蓝家借不出一百万两,那本宫只能另寻他处!”浅之拉下脸皮,立时让平日里接受众人拥戴的杨洛寒不悦,当即将三十万两改为一百万两。他若借的出,便算了,借不出只当是错看了蓝家。另一方面,也算是试探,看看蓝家这潭水到底有多深。 “成交!太子殿下,请画押……”浅之得逞,意气风发,展眉与呆愣中的杨洛寒握手算是达成协议,而后自怀中掏出那早已准备好的契约。 杨洛寒立即有了一种上贼船的感觉,她早已准备! “怎么,太子不敢了?”浅之早已将那契约与印泥铺在桌上,见杨洛寒久无画押意思,当即没了耐性,“既然太子殿下做不了主,那浅之只好进宫请陛下印下玉玺了!” 杨洛寒当即身子一颤,这人好锐利的眼! 父王只让借三十万,剩下的七十万他自然是留归己有,这玉玺若是一压,那他的七十万也便付诸东流了。 “三年内偿还?以王宫做抵押!”咬咬牙,杨洛寒拿出太子印章,正想盖上,不想却瞟到这霸王条款!她还真敢要! “太子一定不会赖账的不是?那不过是为了给蓝家上下一个交代……”浅之耸耸肩,很不以为然。 若说先前是欣赏,那现在杨洛寒便是欣赏的咬牙切齿了!好一个蓝浅之!果然是无商不奸! “那是……当然!”愤恨瞪着那小他一头的浅之,杨洛寒砸下自己的太子印章,心中以打定主意赖账! 谈妥一笔生意,浅之心情甚佳,于是破天荒的留在城中,而非出城回浅水居。 夜幕降临,天气凉爽许多,在天都食府用了晚膳,浅之便招呼了蓝修出去逛逛。 街上车水马龙,白日里那些生意不佳的小摊小贩,此时都卯足了劲招揽生意,时不时就着手上拿着的宝贝吆喝卖弄,甚是热闹。 “修,这铺子上月不是封了?”正走在京城最为繁华的天街街头,浅之无意间瞥到一位置极佳的店铺正在夜以继日的装修,顿觉不爽。这铺子她早看上了,只是周旋许久也没能拿下,怎么这会儿竟在装修? “少爷,听说这铺子被抄之后是陛下允了即将回京的篱王,而篱王又转手给了其好友顾浩然。”蓝修也是刚接到的消息,涉及皇室,也难怪先前拿不下来了,原是皇室早已内定的。 “篱王?顾浩然?那个允洲的大盐商?”浅之语气有些不善,这顾浩然是存心招惹她! “正是。猜他是借篱王回京,想在京城立足。” 闻言,浅之冷笑,“这两人狼狈为奸多年,当年在允洲本少爷也就认了,如今竟还到本少爷地盘上撒泼,新账旧帐,也该算算了。” “少爷,此事涉及重大,少爷别冲动。”蓝修知浅之对当年允洲私盐被禁一事耿耿于怀,只是这事儿毕竟涉及到篱王,怕是有些麻烦,看浅之的样子大有一副就地砸店的架势,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知不知道他这开的什么铺子?在京城一共有几处?” “银号,一共三处。” “银号……”浅之嗤笑,这厮果然是专门来京城找她茬的!若是其他铺子她也就稍稍教训罢了,如今他竟来抢银号的生意,在她的计划中横插一杠子,摆明了就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不好好教训倒是对不起他不远千里来相会的“诚心”了! “修,回头吩咐下去,好好招呼招呼。”撂下狠话,浅之悠悠晃着冰扇,踱步前行,时不时调戏来往的各色美女,以消心火。 暴力本是她不屑的,只是那篱王三番两次坏她好事,顾浩然步步紧逼,若再不扇个巴掌还真当她蓝浅之是泥捏的! “顾老板,方才您铺前驻足停留衣冠不整的公子便是蓝家少东,看来她与顾老板不甚友善啊……”对面雅舍二楼临街座上,一蓝衣男子收回俯视的视线,起身为对面的青衣男子斟茶,朗声调侃。 那被称为顾老板的青衣男子正是允洲首富顾浩然,一袭素色青衫,手持一把山水画骨扇,星目朗神,儒雅温和,潇洒俊逸,冥冥之中散发着几丝出尘之气,此刻正眉眼含笑目送浅之离去。 “阮公子可曾与她交手?”慢慢抽离那不自禁粘附在远处少年身上的探究视线,顾浩然右手两指持起茶杯送到嘴角浅酌,星眸光华流转,连见惯了青年才俊的相府七公子阮菊都不由心中赞叹——如此神仙一般的人物若是说出去谁会相信他竟是一与铜臭大交道的大商贾? “不瞒顾老板,阮某刚接受家业,还未曾与她交过手。但阮家不乏与她交过手之人,多数败北。如今京城的银号是蓝家汇通一家独大,茶行、米行、丝绸行、铁行都是蓝家的天下。阮家现下也只是借着父亲的名望,才勉强得些老客官客,侥幸入出相敷。”阮菊人如其名,是阮家的年轻一代的顶梁柱,其淡如菊的性子颇得阮相赏识,人称蓝晔失踪后“新京城三少”中的菊笙公子,其实力可见一斑。 “阮公子说笑了。”顾浩然自是清楚阮菊谦虚,便也跟着客套一句。 “顾老板此番不远千里来京打拼,阮菊甚是敬佩。只是如今京城蓝家独大,阮家已大不如前,顾老板若想只手打拼,恐有些阻力。虽顾老板有篱王作持,但有些地方篱王亦不好亲自出面。家父与阮菊早有与顾老板结交之意,以后倘若有浩然用得着的地方,菊当尽力而为之。” “浩然在此先谢过阮公子与丞相美意。此番进京,浩然已做好打道回府准备。若是能成自是最好,倘若败了,浩然也便认了。”听出阮菊是想与之联手打压蓝家,顾浩然既未推脱也未答应,一番客套道的模棱两可,倒让阮菊一时不知该怎么敲打。 “……顾老板好生风趣。只是蓝家不是别家,若是没有雄资,怕顾老板的银号在京城难斗地蛇。正巧,阮家这些年虽是没落,却也积累了不少闲银,因着商业被蓝家把持,正愁无投向,不知顾老板可有意让阮家入东?想,若我两家联手,无疑顾老板那很可能打了水漂的银号便能在京城立足,日进斗金也不在话下。”尴尬之时,阮菊一笑置之,谈笑风生依旧。 “今日天色已晚,浩然惦记着蓝少东方才那话,不便与阮公子长谈。五日后,浩然忙完手中杂事,当请公子过府详谈,不知阮公子意下如何?”顾浩然神色未变,落下茶杯,清道。 “如此,甚好。浩然,请……”听顾浩然的话,这事儿有谱,阮菊便不再紧逼,起身含笑请顾浩然一道下楼。 “请……”顾浩然微微颔首,与阮菊一道并肩下楼。 次日清晨,因着城中较之浅水居要热上许多,浅之早早的便醒了,对于蓝晔的思念更甚。与其说是思念蓝晔,倒不如说是想念他那冬暖夏寒的身体。 坐起身,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明明倦极,偏又睡不着,无奈之下,浅之只得半睁着一双熊猫眼下床去园中走动走动。 蓝家千芷园,是名副其实的千草之园,各色珍稀草本花种应有尽有。若是在春日,百花盛开,百草争春之时便是赏心悦目之处。只是,这千芷,自然的也便挤占了大树的生存空间,导致偌大的千芷园,遮阴大树竟只寥寥几株,因此整个千芷园都少了几分凉爽。 幸得千芷园外就有一人工湖,湖上凉亭便是浅之避暑消夏的圣地。 凉亭上置竹塌,石案,案上放着丫鬟们新盛的水果凉茶。浅之虽不喜甜,却也懒得再叫丫鬟过来,打扰她休闲赏湖。 倚塌而躺,双手枕与脑后,浅之闭目养神,微风吹来,顿觉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有风拂过,很是舒爽。 衣衫半敞,三千发丝无髻垂落,时而舒服的溢出一声,远远瞧着,像极了一只慵懒眯眸的小猫儿。 “少爷,出事了!昨夜那事儿让人给抓了个现行,如今他们正嚷嚷着送官法办!”恍恍惚惚回了神,蓝修敛下痴迷情绪,奔至浅之身侧急回道。 微微仰头,睫毛轻颤,眼皮微抬,懒洋洋的双眼方睁开一条隙缝便又紧紧合上,不悦蹙眉,粉润朱唇轻轻张合,“现场被抓,我养他们何用?” “少爷,这事儿怪不得他们,蓝修觉得这里边儿透着股儿蹊跷。三家店铺都不过只破了门,他们还来不及进铺,便被抓了,似乎对方早已候着了。”这阴招蓝修是头次使,虽无经验,但也不笨,这事儿怎么看怎么怪的,倒像是自己载进了对方早已设好的陷阱。 “那姓顾的倒是本事,确不是省油的人,让本少爷出师不利。只怕他送官事假,要钱是真。这事儿换了别人定是破财消灾,只可惜碰上了本少爷这面壁,他一个子儿都别想得。此事就此作罢,他若送官,本少爷求之不得。至于那几人,你让人捎信,不过是关几日,不会有大麻烦,别给少爷我胡说八道。”隐隐的有了睡意,浅之翻了翻身,便不再理会那些烦心事儿,这会儿睡觉最大。 见此,蓝修紧绷的心弦松缓不少,她既如此说定是有番计较,他便不必担心了。 浅之这一觉睡得很沉,及至醒来竟已是一个时辰之后。此时,骄阳毒辣,湖上波光粼粼,温度甚高,惹得她全身热汗细冒,粘稠无比,烦躁非常。 正想去池中沐浴净身,不想竟来了一不速之客,更觉顾浩然那厮果真是专门上京来找她茬的。 “让他等着!”偷鸡不成蚀把米,被抓包一事浅之本想听之任之,没想顾浩然竟是揪着她的小辫子不放,亲自将“人”送回蓝府,美其名曰“拜访”。浅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是耀武扬威来的,还很会挑时点坏了她沐浴的兴致,脸一沉,冷冷呵斥回话的丫鬟一句,便雄赳赳气昂昂的奔赴沐浴阵地,将那宾客撩在不知道那个思想旮旯里。 久未等来浅之,前堂撑着场面的蓝庭坚脸上有些挂不住,尴尬朝那似魂不在意只静心品茶的青衣男子干笑闲聊几句,不时眼神示意丫鬟去请浅之。谁想竟是一个时辰后都不见那平日里嚣张的不得了的小子,蓝庭坚早已气红了脸,无奈因顾浩然在场不好发作,却又不得不拉下脸同他闲谈。原也只是代浅之应付一番,然闲谈一阵后,蓝庭坚慢慢的对顾浩然这个人起了兴趣。 此人不过弱冠,却白手起家,拿下允洲官盐贩卖权,掌控天下盐,短短几年便独霸允洲。其身其形其姿其性其修都是人中俊才,可称人中之龙,尤其他那处事不惊永远和颜悦色的温润儒雅性子,更是得蓝庭坚喜爱——此人很是不俗。 “顾老板,昨夜那事儿老朽不知,八成是那兔崽子背着老朽胡闹。她年纪尚小,老朽又疏于管教,性子顽劣了一些,却也并非无药可救,只是较之常人活泼好动。”越瞧越满意,此时,蓝庭坚已从主座磨蹭到了顾浩然身侧的红木椅上,眉开眼笑,老眼中闪着一丝激动。 “这是自然,也正是少公子的此种魄力,让顾某萌生了结交念头。且少公子较之顾某年幼,竟能有此成就,顾某深感佩服。倘若昨夜知道那几人是少公子派的,只要少公子高兴,顾某便是奉上那三处铺子也是心甘情愿。”蓝庭坚那贼兮兮瞅女婿般的诡异眼神让顾浩然觉得有些好笑,方才还那般客套,怎么这会又如此熟络,不知他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恩……顾老板好气魄。顾老板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想来定是允洲女子的佳婿之选,顾夫人定也是国色天香,贤良淑德,将顾老板家事打点的妥妥当当,方能让顾老板无后顾之忧,一心鏖战商场,取得如此成就。”蓝庭坚捋着花白胡子,赞赏点头,调侃。 “顾某一心扑于商业,尚无暇娶妻,若真能得一知己爱妻,倒是顾某之幸了。”顾浩然莞尔而笑,似有几分惋惜,同蓝庭坚一道闲话家常。 “哦?顾老板竟还未娶妻?当真?”蓝庭坚喜出望外,激动之下,抓着顾浩然正准备端茶的手,少见多怪的惊问。 “千真万确。”顾浩然惊诧过后,微微颔首。只是奇怪,他没娶妻,为何这蓝家老爷子会这般激动?这与他何干? “好,好,好哇……浩然,不沉溺女色,无后院纷扰,一身孑然,好哇……”蓝庭坚后知后觉,知有些失态,忙松了手,而后又怕这准孙女婿看上别家女娃便又变相敲打,一连几个“好哇”竟听的顾浩然好生奇怪。 “老头,想收了他?得了,你都快油尽灯枯,就别祸害这前途无量的顾老板了。”浅之刚一进门,就见蓝庭坚正用色迷迷的眼睛上下审视一青衣男子,且口中大曰“好哇”,而那男子显然是有些尴尬,推拒不得,浅之邪笑一番更揶揄了几句,而后大摇大摆跨上主座。 “兔崽子,你这不孝孙儿,说的什么话!”蓝庭坚顿时气得跳脚,他在给她物色孙女婿,这兔崽子不买账也就算了,竟还变着法子咒他老不死,还侮辱他! “哼,本少爷又不是你腹中蛔虫,谁知道你肚子里都有什么龌龊肮脏思想,孙儿不过是就事论事,诉着眼见之事而已。”浅之取了一颗葡萄,细细剥皮,置入口中,随口应道。 “你!你你你……兔崽子,翅膀硬了就以为我老头子奈何不了你了,是吧?我我我……”蓝庭坚气急,这小子也忒不给面子! “咳咳……蓝老爷子莫气,少公子不过玩笑而已。”被晾在一旁许久的顾浩然看着这幅爷孙相斗图,觉得甚是奇异,却也不讨厌,想不到蓝家少东竟是这样的性子。连自家老爷子都不能免遭荼毒,那他这三番两次惹她不高兴的“对手”自然也就是不会收到什么好脸色,只怕昨夜那事儿还算她客气了。 顾浩然从旁劝阻,蓝庭坚方想起刚才只顾着与那不孝孙儿耍嘴皮子,竟“一不小心”就将这准孙女婿给晾一旁了,顿觉失礼,对浅之的郁气更多了几分。 “哎,浩然啊,你看看,你看看,老朽这是什么命啊,竟然养了这么个不孝的东西。倘若她学的你一半的为人处世,老朽便是死也瞑目了……”蓝庭坚悲悲戚戚拽着那始终噙着清浅笑意的顾浩然哀嚎,痛骂浅之不争气,而后眨巴眨巴那双如狐狸一般的精明眼珠子,“哎,老朽老了,她翅膀硬了,管不了她了……浩然,老朽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浩然能否答应?” 顾浩然抬眸瞥了一那厢正懒懒半躺支着脑袋眯眸看戏的少爷,再瞧瞧眼前这怎么瞧怎么都在算计他的蓝庭坚,颇觉这爷孙俩确都不是池中之物,答应或是不答应都少不得得罪一个,倒还真让他左右为难。 “蓝老爷子尽管说,只要顾某帮得上忙的,顾某定当不辞。”顾浩然不着痕迹的向后退开几步,持扇正经答道,心中也打定了既然已经得罪了那小狐狸不如就得罪到底吧,得罪一个总比两个要好。 浅之侧躺主座,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抚着下巴,探究深邃的视线在那胆大包天、敢亲自上门找罪受、如今还敢与那老头同流合污陷害她的青衣男子身上来回审视,总觉得这人似乎有些熟悉,却又说不上哪里熟悉。照理说,她从未出京,与他当没有什么交集,但这人给她感觉就是有些亲切,好似她早就认识了他一般,这让浅之有些不解。 “其实这事儿也不难,主要就是老朽自觉地已无力再教导孙儿,所以老朽想请浩然代老朽好好管教管教这不上进、整日里为非作歹、不懂礼仪衣冠不整的小崽子。相信若是有浩然从旁教导,假以时日小崽子定能有所收敛,成为我蓝家真正的栋梁。不知,浩然意下如何?可有什么难处?浩然尽管放心,孙儿虽是有些顽劣,但秉性不坏,只是平日里疏于管教不太搭理世俗礼仪,可堪教导。” 蓝庭坚老泪纵横,一番话意味深长,却是频频遭来浅之白眼,只得厚着脸皮装无视,就差哭出声来。那张饱经沧桑的老脸此刻带着隐隐期望一眨不眨的望着神色微微有些诧异的顾浩然,让顾浩然不忍断然拂意,否则他阵怀疑这蓝老爷子就会如同孩子一般就地打滚耍赖。 “厄……这……”顾浩然甚是为难,毕竟这说到底是蓝家的家事,而他与蓝浅之在生意上是对手还有些过节。更何况他早已发现那小狐狸面色不善,若是答应了,这回怕是正要将她给招惹到底了。且,这蓝浅之的生意手腕若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这么一了不得蓝家少东教他一来自允洲的“乡巴佬”如何管?这蓝老爷子到底是何意? “呵……蓝庭坚,你何时有了这么大的胆子,今年的月银你都不想要了么?”怎么也没料想到蓝庭坚竟然打着将她与顾浩然绑在一起的主意,浅之冷哼一声,把玩着手中的紫砂茶杯,嗤笑。 闻言,顾浩然不禁觉得这事儿甚是滑稽。难道,果真如外界传闻,蓝家少东竟连祖父的银两也敢克扣?只见他剑眉微微向上挑动,半侧过脸,将主座上那慵懒如猫却更像豹子的浅之细细打量。 散发若泼墨,略显稚嫩的娃娃脸肤质白皙。乌黑眸子淡然盯视,双瞳似无神涣散实则形散而神不散,沾着几分戏谑嗤意。两腮似半醉微微晕着飞霞,如若桃花。小鼻儿娇娇嫩嫩,长的甚是小巧,让人大有咬一口的冲动。而那似笑非笑微微扬起的唇畔则更是引人入胜,明明是邪肆张扬的无以复加,却在那赤红齿白之间映衬的两片樱唇更是莹泽无双,水嫩非常,只一眼便能让人不禁沉溺在她那不怀好意的笑意之中。 呵……这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独一无二恰到好处融合了稚嫩与邪气的少年?方才将她比作小狐狸,倒还真委屈了她。这分明就是一只平日里慵懒迷人,捕猎时爆发力惊人,一言一行似颠覆世俗实则优雅至极的豹子!真是……不可思议。 “浩然,浩然,你倒是说句话,是否答应,你若是应了,老朽便算是少了一年的活计也要试上一试……”蓝庭坚已铁了心要将浅之交与顾浩然好好管教,故而对浅之的威胁充耳不闻,威胁的眼神视而不见,缠着顾浩然的模样像极了一向父母要糖吃的孩子。 “厄……这……”顾浩然拉回走神的理智,再瞧浅之那一脸威胁好似在说“你敢”的模样,一时觉得甚是有趣,当了便起了逗弄浅之的念头。 他不理会浅之那“火辣辣”的“眼刀”招呼,朝蓝庭坚展颜一笑,朗声道,“若是少公子不嫌弃,浩然虽无才无德,但也不忍拂老爷子盛意。只是,浩然怕少公子看不上在下,浩然胸中也无多少本事可以传授少公子。” 顾浩然的自称一下由“顾某”转为“浩然”,这让蓝庭坚立时眉开眼笑。这小子,蓝家的门是进定了。 “诶……浩然谦虚了。浩然白手起家,短短几年时间便能有此大成就必有过人之处,哪是老朽那靠着家业挣面子的孙儿比得的。浩然只管将她当做自己的孩子,若是她不服管教,任打任骂。她如今这副样子,依老朽看,不强硬些定是不能将她那歪了的骨头给扳正了。那以后,孙儿的管教便有劳浩然了。若是她敢做出什么不敬之事浩然只管严厉管教,莫要因她是老朽之孙而有所顾忌。” “我不同意!他算是什么东西,也配管教本少爷!还有你,蓝庭坚,现在蓝家是我做主,你没有说话的权利!更没有权利支配本少爷!”见那两人竟顾自敲定,浅之忍无可忍,当场翻脸,拍案而起,指着那两只狐狸破口大骂,气愤之极。 “蓝家虽是你做主,可我依旧是你爷爷,这时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浩然现在就是你的老师,自然有资格管教你!瞧瞧你这副粗声粗气不识体统的小霸王模样,亏你还有脸拍桌子!”蓝庭坚早料到浅之会翻脸,只是没想到话会说的如此刻薄,纵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也被气得够呛。 “浩然,这小崽子以后就归你管了,不必顾忌她的身份,尽管给老朽好好的管教!哼!” 蓝庭坚怒极,最后撂下狠话,便甩袖离去,端的是酷的要命。只是那出门后落荒而逃的模样却是怎么瞧着都觉得这老头子是心虚闪人,看的被迫接下这烂摊子的顾浩然又好气又好笑,暗忖自己今日本想上门讨理不想却被这蓝老爷子以这种方法将上一军,外带惹上眼前这只怎么看都不是善茬好糊弄的小豹子。以后的日子,怕是有的头疼了。 “蓝修,给爷把那老头子屋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搬到库房去!今日起除了给他送三餐,一个铜板也不许给!”莫名其妙被卖,浅之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瞪着那还真以“老师”自居赖着不走的顾浩然杀鸡儆猴:识相的就给本少爷滚得远远地!否则本少爷一定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少公子如此对蓝老爷子未免过了些,他老人家初衷也是为了少公子好。少公子若是能换个角度,何不好好自省为何蓝老爷子会将少公子托于我管教?” 谁知,顾浩然一改刚才的优柔寡断,在浅之怒目而视下,坦然自若的轻摇折扇,噙着那有得意之嫌的笑意缓缓走至浅之身旁,熟络的以老师自居,立时气的浅之恨不得撕烂了那张假惺惺的嘴,抠了那两只戏谑的眼珠子当球踢! 恍然间顿感前方传来一阵乌云罩顶的压迫,头顶更是流溢着那脸皮比猪皮还厚的无耻男人呼出的热气,正想与之对视过招的浅之赫然发现与她对视的正是那男人的胸膛,气血当即上涌,一张粉粉嫩嫩的娃娃脸立时红若朱丹。 这该死的娇小身子,一点气场都没有!谈判还得仰视! 低咒一声,“shit!”,而后转过身,在顾浩然疑惑注视下,手脚并用爬上边上的一张乌木椅子,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怒目相瞪! “姓顾的,趁本少爷留了你几分薄面,识相的给爷立刻滚出蓝府!” 顾浩然深邃如墨的眸中闪烁着点点笑意,温和兴味微微仰视他身前这站在椅子上张牙舞爪的小豹子,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默然不语,隐忍着笑意等待浅之的下一步。 呵……这只小豹子确实还年幼了些。 “敬酒不吃吃罚酒!修,拿上扫帚给本少爷将这笑面虎扫地出门!”那似笑非笑的戏谑让浅之直觉的自己就是一只在给顾浩然那厮杂耍的猴子,浅之郁气更甚,瞪大眼珠子狠狠凌迟笑意越发兴浓的“笑面虎”,双拳狠捏,肆意发作! 再过一刻,她不敢保证不会对这只无耻的“笑面虎”动粗! “不好……”顾浩然噙着笑意望着浅之微微摇头,道,“这样……不好……” “好不好本少爷说了算!”那笑让浅之觉得更是刺眼,紧捏的双拳蠢蠢欲动,她真的很想抠了那两颗倒影着自己身形的眼珠子! “少公子难道忘了方才你已让他去给老爷子克扣银子去了……” 顾浩然性感薄唇轻轻张合,加上他那一张极为俊逸的脸面,这本是极为赏心悦目的一幕,可那吐出的“象牙”着实让浅之火冒三丈,当下也再顾不得上辈子的破修养,亮出两爪,眸迸凶光,狠狠朝那张很不讨喜的嘴袭去! “该死的,你再说一个字,信不信我立刻撕烂你的嘴!” 两只小爪子扒着顾浩然上翘的唇畔,急欲行凶,随时都准备将那两片唇给撕的稀巴烂,浅之最后一次瞪眼咬牙警示。 顾浩然垂眸,端详那两只白白嫩嫩不安分扒着他脸的小爪子,轻笑出声,心情甚好。 须臾,在浅之惊诧之下,顾浩然自怀中取出一方青丝,对半撕裂,分挂浅之双肩。 无视浅之怔鄂哑然,微微倾身,骨节分明的双手轻轻抚上浅之耷拉懒得打理的衣衫,一点一点一件件掖好,小心翼翼的神情恍若他真让仔细呵护着放在心尖的宝。 取了一条浅之肩上挂着的青丝,手持丝带缓缓缠绕浅之不足盈盈一握的蛮腰,顾浩然唇畔凑到她耳边不急不缓道,“都十六了,为何还如此任性?不肯束发,不愿束带,是为了证明你的独一无二么?好好的衣服,寻常百姓一年的收入都担负不起,你却穿的如此歪歪扭扭,是显摆你是蓝家少东还是特立独行?明明是生就一副好模样,为何非得如此糟蹋?过不了几年,你定要娶妻,如此模样如何娶得贤妻?若是有看上你的,也无非是冲着蓝家银子……” 腰侧窸窸窣窣的动作,耳际轻轻柔柔的细语,若有似无喷洒在颈部的热气,让浅之脑中一片空白,唯余顾浩然这带着几分熟悉的动作与轻语飘荡其中。倏然,那些记忆中的极为相似的片段如潮水一般袭来,让浅之呆呆傻傻沉溺其中,一时竟忘了反抗。 “看,不过是束个带,你在商场翻云覆雨,这与你来说又有何难?”随意在她腰侧打了个结,顾浩然方直起身,满意看着这焕然一新的小豹子,抬眸笑道,却不然对上一双倾诉着万般情绪的水眸,一时竟让他乱了心,慌了神。 白底黑眸的双眼散着晶晶亮亮,澄澈的可一望到底,就是这样一双眼睛此刻正盈着满满的震骇与疑惑将他深深打量。其中隐藏的似惊似喜似愁似怅复杂情绪,让正准备给浅之束发的顾浩然顿觉呼吸一滞,手半抬僵在她耳后,不知为何竟有些受不了这样的一双眼睛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注视。 “少公子,顾某府上还有些琐事,便不叨唠了。不过少公子放心,既然顾某答应了蓝老爷子,定当尽职尽责,明日顾某再行拜访。另外,顾某今日此行是想与少公子交个朋友,一道驰骋商场,希望往后少公子多多照顾顾某这允洲来的外地人,莫要再行昨夜任性之事。顾某,告辞了。” 顾浩然隐约觉着,眼前之人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这让他有些无措,也有些好奇。好奇是谁竟能让小豹子放下性子,安静如厮……每每触及她那双眸子,心口便会有些莫名的发闷,嘴角笑意渐渐僵化,匆匆拜别,留下身后若有所思的浅之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许久,浅之才回过神,失望过后,当即跳下椅上指着门口,亡羊补牢,破口大骂,“哼,算你溜得快,要不然本少爷一定撕了你那张臭嘴!” 该死的,怎么把这笑面虎和蓝晔那小子搅和在一起了! —— 二更哇,明天考试,冒着大风险码的字,同志们多多支持,呵呵。 城内酷暑难当,宅中又有一花甲老头碎碎念,宅外更有一打着生擒地头蛇主意的笑面虎虎视眈眈,浅之当即狠了狠心,推开哭成泪人瘫软丈夫身上的木熙嫣,几步跨上马车,呵斥车夫立即起程回浅水居,以图清静。 “少爷,少爷……”眼看马车即将驶出城门,蓝修驾马风尘仆仆赶来,拦了去路。 “你最好有必须拦车的理由!”依旧对早晨与顾浩然不欢碰面之事耿耿于怀,心情甚差,蓝修的突然挡路立即激得浅之扯开车帘厉喝。 “少爷,篱王亲至汇通总号,要求取现银四十万两!”见浅之面色不善,蓝修亦不拖泥带水,下马施礼躬身回报。 “SHIT!”闻言,浅之低咒,一拳击在车厢上,立时引来车厢一阵晃荡。 “去总号!”懊恼之下,浅之再敲车厢泄愤。 顾浩然前脚刚走,这杀千刀的篱王就来将一军!明知蓝家刚与皇家达成借银百万两协议,竟趁虚而入,摆明了想要趁此一举将蓝家掏空! 顾浩然,篱王,这两狼狈为奸的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亏得她先前还差点将顾浩然错看成蓝晔,如今这厮这一狠招分明就是对她这无稽之谈的讽刺!这道貌岸然的混蛋! “篱王何时回的京?”且行之际,忽的想起什么,浅之撩开车帘,探出头来,问。 “篱王是今早刚进的京。”蓝修应道。 听罢,浅之越发觉得这篱王根本就是受了顾浩然的教唆,才会刚回京便马不停蹄来取现! “篱王一共在银号有多少存银?他何时存的这许多银子,怎从未有人报于我?”想起她曾吩咐存银过一万的客户须编名册送于她阅目,印象中并无篱王这么一大客户,更不知他在银号存银何时竟到了四十万,浅之顿生疑惑。 “回少爷,今日篱王携银票不下千张。只篱王本人的也不过两万两,其他的皆是记得他名或是无记名。想来该是篱王有意以他人名义分次存银,而后囤积商业银票不兑,故意而为之。” 车内浅之早已气得青筋暴跳,捶木跺脚,大骂那虎狼奸诈。今日之事竟是筹划多年,早就给她下了套了,先造成蓝家银号存银充裕假象,而后在她刚于太子达成借钱协议之时瞅准时间一并大笔取现! 她就说顾浩然那“乡巴佬”是哪根筋搭错了,专程跑到京城来硬碰蓝家抢蓝家生意找罪受!原是一早就已设下了网,如今是收网给蓝家致命一击顺势接手蓝家银号生意来的! “蓝修,立即吩咐下去,汇通所有分号存银利涨一厘,贷银跌半厘!”若是她没算错,再过个把时辰整个京城就该谣言四起,传汇通银不抵票了! 这法子早在知道顾浩然要设银号时便想施的,只是当时还不知顾浩然确切底细,也难舍这涉及的利差,一时决心难下。如今已被逼至绝境,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先堵了悠悠众口不让百姓对银号丧失信心以免造成挤兑,再给顾浩然那混蛋威吓,这么点利差看他那八字还没一撇的银号还敢开不! 篱王……该死的,三番两次坏我好事,今日本少爷便要你知道你招惹的是什么人! “人呢!”思索间,马车已行至汇通总号门前,早有小厮在门外守候,浅之刚跳下车来,便沉着脸疾步朝内跨去。 想来这篱王与顾浩然还当真不简单,生生将一事事不放心上的小邪男给气成这幅生人勿近的暴怒样子,可堪称为“对手”。 “东家,篱王正在内间品茶。”大掌柜刚从里间借故外出,焦头烂额,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是四十万两的现银!一见浅之亲到,立时像是见到了观世音,双眼放光,激动道。 “去准备!”浅之顿足,微微收敛那已快要爆了的情绪,强逼出嘴角那一抹惯常的邪笑,摇着冰扇,似没什么大不了的吩咐一句,便跨步进屋。 “啊?”大掌柜大惊,怔鄂原地,瞠目结舌,她这是什么意思!给篱王准备四十万现银?! “大掌柜,东家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要给篱王四十万现银?可是如今……”二掌柜悄悄拉了拉大掌柜的袖子,轻声问。 “既然东家说了,那便速去准备。若是总号不够,速去分号调来,东家此举定有自己道理。”大掌柜是浅之的心腹之一,对浅之一向甚是钦佩,怔鄂过后便是绝对的服从。这少东家的手腕,向来不入凡俗,少东定是已有自己的一番计较,那他们下面的只管按吩咐去做便是。 ——吼吼,阴险的篱王,嘻嘻…… 且进内室之时,杨洛篱第一眼就被侧挂堂中的一抹异画吸引了视线。 昏黄暗淡的寂月,平静微波的孤海,天涯海角,共此时。 简单的几笔,勾勒出萧索的孤寂,下书的一列恢宏楷体题字画龙点睛。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不同于世俗的山水画,此画无山无人无鸟无鱼,甚至连那月都画得半圆不圆,海更是直接用几条曲折的波弧写意。这样的一幅画,本是不堪入目,却因为下方的那题字而一下显得韵味无穷。 题字底部有印章,名遥之。 遥之?离京三年,京都人才辈出,不知幸或不幸。 浅之踏步进屋,就见一身穿蓝衣蟒袍之人于她感念蓝晔之画前背对她静立独思,不觉敛了邪笑,心情瞬间沉重几分。 蓝晔,永远是她心中的一根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而蓝晔,却像是一夜之间在这个世界蒸发,消声灭迹,无数次她都怀疑这世上是否真有过蓝晔这么个人。他在之时,她只觉得日子打打闹闹玩玩乐乐,过的虽不及前世丰富却也轻松自在;他失踪之后,她顿觉日子浑浑噩噩,没什么意思,心中空落落。明明是定居浅水居,却总觉得自己像是水中那一掬飘忽不定的浮萍,飘飘忽忽不知飘向何方。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努力遗忘之时,夏冬酷暑严寒难耐之时,独坐书房处理公事之时,偶见丫头小厮于园中玩耍嬉闹之时,甚至是独自望着一桌酒菜用膳之时……对蓝晔的记忆、思念如泉涌出,直到溢满浅之那本就不大的心房,压的她喘不过气来。他的声音、他的话语、他的模样、他的表情、他的温度、他一切的一切都会格外清晰地充斥周围,让她觉得他好像一直都在。只是当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留住时,方觉只余她一人,唯余她一人耳。 浅之苦笑摇头,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会也会想起那个人? 掩藏情绪,邪笑重新爬上脸际,浅之走到那还沉浸画境中的杨洛篱,持扇抱胸,一道欣赏那副草画,“鄙人画拙,污染视听,王爷莫要见怪。” 含笑微微侧过脸,浅之正想再说什么,却在视及那人的侧脸之时,笑容僵在嘴角,脑“轰”的砸开,胸腔中沉寂三年的激动一下子涌上心尖,肆意冲击她的心弦,势即迸发! 听声,杨洛篱心口无来由一阵绞痛,快的他莫名其妙。 好在,这异样来的快,去的也快。 直插入鬓的双眉微微蹙起,杨洛篱眸光更深沉难测,带着一丝疑惑与不悦缓缓将脸转向浅之,未及开口便被身侧之人眼中的狂热与怔鄂再夺了注意。 她,为何用一副空闺怨妇看情郎即将饿狼扑虎的吃人眼神看他? 不自禁的,眸中疑惑更甚,脸皮绷得更紧。 此人,好生无礼! 未及待他再表示更多的不悦,身子冷不丁的被某个不明物体给撞得向后退开几步,紧接着身上便多了一具犹如女人温香软玉的身子,耳畔更是遭受空闺怨妇的深情荼毒。 “晔,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没有死,一定会回来的!”浅之心中激情澎湃,这久别意外的重逢一时竟让她有趴在杨洛篱身上哭的冲动,眼已红透,紧紧抱着那怕一转眼又会不见得冰冷身体,忽然心底的怨气也一并涌上心头,猛的一把推开,沉着脸大骂,“蓝晔,混蛋,王八蛋,你该死的怎么不死外面算了,还回来干什么!你他妈的既然都狠心丢下我跑了,还回来干什么!没心没肺的混蛋,白眼狼,还回来干什么!” 这突来的变故让杨洛篱眸光更沉,被推开之后,眼中冰刀利刃齐齐刷向浅之,脸色甚是难看。 浅之微侧过头避开他的冰冷视线,深呼一口气,在杨洛篱瞳孔骤缩之时,咧着大笑,重新冲向他,而后向一直无尾熊一样挂上杨洛篱,捏着那人的脸与面具疯狂碘笑,“哈哈……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啧啧啧,小晔儿,你果然见长啊,竟然还赶时髦,带面具,半个面具,还懂得追求不对称美……小晔儿,别用这种眼神瞪本少爷……来,笑一个,让本少爷见见那许久未见的梨涡……哇哇哇……舒服,舒服……冰冰凉凉,爽哇……小晔儿,几年不见,你的冰功见长不少……不错,不错,来,爷亲一个以慰小晔儿外出为本少爷练功之苦……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某人在冰块身上不老实的东摸西摸,上亲下亲,狂吃豆腐,殊不知此冰块冰功骤提至北极之境。大冰块一把将身上的八爪鱼提起,咆哮怒甩,“蓝浅之!” ___吼吼,世界杯!德国,阿根廷,加油! 且说浅之正兴奋对着杨洛篱癫狂且笑且闹之时,冷不丁让人拎起后衣领,朝墙根处怒抛,好在她反应极快,于空中就势旋转几圈,总算在与硬墙亲密接触之前站定,后背堪堪与墙相抵,很是惊险。 方站稳,浅之脸色铁青,怒极,右手持冰扇挑眉横指,“蓝晔,你发什么神经!” 杨洛篱冷哼一声,侧过身甩袖不予理会,径直与桌前落座,接过下侍递上的汗巾嫌恶擦拭紧绷的冷脸。再听浅之这近乎谩骂的指责,眉头皱纹蹙的更深,眸光深沉如狼,只因他脸上遮了大半的银色面具而掩了许多表情。只见他置于乌木桌上一手捏的咔咔作响,猛的一敲,“蓝少东,这便是尔待客之道?本王见识了。” 原还以为蓝晔是在与她玩闹打着什么捉弄她的主意,但听那冰寒刺骨的低沉嗓音,正准备上前揍上一顿的浅之瞬间被灭了心火,先前澎湃汹涌的激动也顷刻被浇的冰冷。凤眸渐眯,调整情绪,仔细将那人瞧个透,眸中疑惑渐深,失望之意油然而生。 杨家四王,杨洛篱,三年前像是突然从地底冒出来,在天子力排众议之下被派往允洲,剿灭当地成灾匪患,整顿盐政,铁血果断,近来风头较之其他皇子较甚,为朝中唯一能与太子叫板皇子。相传篱王于九岁失踪,十七岁离奇回归,但已被毁容,故而终日以银面示人。 如此一番计较,浅之便确定这篱王十有八九就该是蓝晔。但不知三年前发生了什么,竟造成了今日后果,而他似乎更是不认得她。倘若认得,依照蓝晔个性,当是早寻她来。如今,篱王却一再打压蓝家,且相见不相识,性情亦大变,其中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变故。 及此,浅之眉色稍有缓和。既然已寻着了他,就不可操之过急,需得慢慢来,否则极有可能将事情搅得更棘手。 只是,蓝晔流落蓝家一事,如今想来,似其中有些深意,恐不是简单的皇子流落民间后寻回这么简单。她记得很清楚,当初蓝晔可是差点被阮家那几个纨绔子弟给卖到妓院。既是皇子,阮家纵使权势滔天,又岂敢动?细品之下,只有一个解释,当年的相遇,怕不是偶然而为之,而是刻意的邂逅。 嘴角渐漾笑意,邪肆魅惑,浅之倏然觉得有几分可笑。想不到与她同塌而眠八年之人,身上竟有如此多疑团,难怪当年她怎么查都查不出蓝晔踪影,原是皇家有意隐藏。只是,不知他是间谍还是一颗棋子?回想篱王这几年与顾浩然所为,其手段有不少是她亲授,这让浅之不免有背叛之感,却又觉得其中蹊跷。毕竟此篱王,又非当年的蓝晔。 是,或不是,试上一试便是。 倘若他真是有意接近,且做了背叛苟且之事,她定让他做实奴隶之名;如若当年年幼的他也不过是一颗幕后之人早先安插的棋子,只要这小子认罪态度好,划清与幕后之人关系,她对这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继续当她的蓝晔。 “篱王……”心中有了主意,浅之镇定沉着许多,噙笑摇扇款步行至桌前,猫下腰,阴阳怪调唤了一声,颇有几分嘲弄调侃之意。明明是她的小奴隶,摇身一变,竟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果真是造化弄人。 “本少适才将篱王错认成一位故人,故而失态,并非有意冒犯。正巧本少替那位友人在此处新置了一些衣物,以待他归来。来人,去本少屋中,将衣箱中那身蓝袍呈上。”见杨洛篱正有意无意的整着身上那流了她许多口水且有些发皱的蟒袍,浅之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立即唤了人去取新衣。本来,她就瞧着这一身盘蟒袍子甚是不爽,这倒让她寻着了机会。 既然是她的奴隶,不管是玉皇大帝还是齐天大圣,都必须有个奴隶样,衣食住行都需得她这主人瞧着顺眼才行。 杨洛篱对浅之强势做主的言行虽有几分不满,但碍于此刻身上这身袍子确实有些穿不住,便也没有拒绝,只是对浅之的印象甚差。如此见面,此种待客,这般强势,还有嘴角那似笑非笑的邪肆,无不让他反感。 早先就已让人打听,探子只说这人不是简单角色,却未曾想这般张扬肆意,不仅不懂得见王行礼,反倒送了他这么一份“见面礼”,这让杨洛篱对浅之的不屑情绪弹指间上升到了厌恶。 相坐无言,各自暗中将对方打量。 及至杨洛篱换了一身蓝衣,总算恢复了几分当年蓝晔的潇洒,只可惜他那深怕人不知的冰功何时都不忘显摆,生生折煞了那本就少的可怜的潇洒,气的浅之真想当场撕碎了他面具暴揍揍到他变成蓝晔为止! “少东,我家王爷已在此处屈尊降贵多时,如今是否该兑银了?”杨洛篱身后跟着的一贴身侍卫,将一叠厚厚银票置于桌上,道。言语中,对浅之多有几分不满。 视及叠子银票,浅之淡哼一声,眼露讥诮。这厮倒还真是要把她往死里整。 “蓝少东是何意?莫不是告诉本王这银子进了蓝家银号就是打了水漂?”杨洛篱早已不满浅之,此刻更是将浅之那讥讽神色收尽眼底,俊脸染薄怒,冷道。 闻言,浅之斜睨他一眼,抱胸靠背戏谑摇头,笑道,“篱王真会玩笑。蓝家岂是那苛政官府,征了税银不论多少都没有退的道理。” 夹枪带棒,隐晦贬了整个官僚体系兼皇家一句,登时让杨洛篱玉脸一寒,“既然如此,还请蓝少东速备现银,本王甚是繁忙,不想让这琐事耽误了正事。” “银子定是有的,篱王又何故如此着急?莫不是你那允洲好友正等着用?”浅之起身,猫腰双手撑桌面,隔桌将脸凑到杨洛篱脸前,谄笑道。 鼻与鼻几近相抵,彼此可以清楚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四目相视,火花四射。 ……同志们,好歹说句话啊,方便小风根据民意调整文文,呵呵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须臾,杨洛篱鄙夷嗤笑,身微后仰,不着痕迹拉开距离。 端起茶盅,有一遭没一遭摆弄杯盖,冷眼扫视杯中已泡开的上好茶叶,未看浅之,道,“本王之事岂是少东管得?” 见此,浅之嬉笑努嘴,正身摇扇,也不觉尴尬,只笑道,“那是自然,本少不过好奇罢了。王爷亲来取银,本少本该亲捧银呈上。只是,想王爷也听说了,前些个日子蓝家刚与皇家有些瓜葛。银子不是没有,而是已被尊兄先内定了。倘若王爷急用,本少建议王爷可以去与太子殿下商议商议,是否可从那百万里挪出四十万两。何况,这四十万两银子本就是王爷的,如今浅之也不过是将这银子还了朝廷,甚至还倒贴了六十万两,也算是对得起王爷了,对得起朝廷了。” 茶盅捏碎,杨洛篱倏然抬头,双眸迸射危险凶光,拍案而起,“少东的意思,本王的四十万两果真打了水漂?!” “王爷说的什么话?我蓝家岂是如此言而无信之辈?浅之说了,那四十万已还了太子,另赠了六十万两。难道,太子殿下不是王爷您的家人么?难道这天下不是你们杨家人的天下?浅之已把一百万银送于朝廷,也便意味着将这银两赠给了你们杨家,只是怎么分配那便是你们杨家内部之事,浅之不便多加干涉。”浅之眼露疑惑,纯情无比,端的是厚颜无耻天下第一人! 一番伶牙俐齿,竟堵得杨洛篱无话可说。毕竟,他与太子至少也保持着面上的和气,他也确是杨家人。 然,铁血果然的篱王又岂是容易糊弄之辈! “少东莫不觉得本王这银子好赚了些?”杨洛篱讥讽一声,窸窸窣窣卷起衣袖,立时让浅之脑中警钟大作,这厮想打架! “其实篱王也不必恼,浅之倒有一法子,既能让王爷兑了银子又可敲那太子殿下一棒子。”寻思着自己的几下花拳绣腿在杨洛篱跟前根本就是班门弄斧,浅之忙赔笑谄媚。 “哦?”杨洛篱不置可否,继续卷着衣袖。 这死小子!敢用暴力!他妈的哪天逮到机会一定暴了他! “王爷,何不顺手推舟,将这银票留着,如此一来,您不就成了太子殿下的放贷人?有了这把柄在手,一则太子对您有所忌惮,二则可以坏了太子的花花肠子。 浅之不才,却也打听得到,皇上让借的可只有三十万两,而太子殿下向浅之借了一百万两,其中深意王爷定是比浅之看的明白。那王爷何不借此机会牵制太子?待他有大用处时,你便上门取那他正紧要的银子,不正好坏了他的计划? 且,若是王爷愿意,也可在皇上前参上一本。七十万两银子的大用处,没有人比皇上更清楚。说轻了便是太子行为不检点,以王宫作抵押敛财;说重了,是太子结党营私,压榨百姓,不顾体面从我蓝家生生劫了蓝家七十万两银子。毕竟这皇家的银子多数是有借无还,像蓝家这样无权无势的商族也只能哑巴咽黄莲……”虽心中早想将杨洛篱绑回浅水居好生调教,但事情轻重浅之心中倒有有数,稍一倒腾或许就能少损失四十万两,浅之乐得忽悠。 “如此说来,本王还得感谢蓝少东的‘一片美意’?”想不到她能掰出这许多歪门邪理,还说的绘声绘色,杨洛篱咬牙切齿,自牙缝中挤出这一句。 “哪里哪里……”浅之呵呵讪笑,虽说她也知这事有些不厚道,但谁让这小子在她跟前如此嚣张,又将她整的死去活来,若不回敬岂对得起那一纸卖身契? “砰……”杨洛篱倏然砸桌,朝浅之步步紧逼,“依本王看蓝老爷子年纪大了就忘了教导孙儿,本王不介意替他管上一管!” “凭你?”好心情荡然无存,唯余热血因子蠢蠢欲动,浅之面色骤降,迎面而上,冰扇挑杨洛篱下巴,邪笑。 垂眸盯视那把有调戏之嫌的冰扇,寒意更甚,剑眉横蹙,深若幽墨的寒眸星星之火正在燎原,瞬息染红一片。 “你看看本王行不行!”言罢,杨洛篱出手掐住浅之正欲收回的骨扇,猛的掰腕,不想浅之却突然松了手,落了空,在外人看来竟是篱王傻傻的抓着一把扇子手肘子转了一圈! “老成,快去请官差,篱王要谋财杀人了!”浅之“抱头鼠窜”,眨眼已奔出内室抱着一正准备兑银子的大美女呱呱大叫,小脸蛋蹭蹭磨蹭着那美女的“馒头”,吓得不轻,闭着眼大声嚷嚷。 “少爷……您快放了那位妈妈……”成掌柜看看那不知死活还抱着美女的浅之,又再小心瞧一眼随之追出黑了脸的杨洛篱,顿觉丢脸之至。择主不善,择主不善啊…… “妈妈?”浅之迅即跳开几步,睁眼一看,倚墙狂吐。这不是丽春苑的那头疯狂肥猪吗! “浅之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奴家可是特意来看你的……”老鸨子撅着鸡屁股,娇娇羞羞演脸弄姿,果真是“天然一段风骚”。 “你……你你别……别过来……” “王爷,您看,这不就是咱的银子!”忽听得一声,浅之骤然转身,果见她命成掌柜备的银子正巧从各分号拉来,好巧不巧的竟被杨洛篱给碰上了! “老成,还不快把银子收好!不下一刻钟就会有大批百姓商客兑银!吩咐下去,所有兑银超千两者皆来总号兑银!”方吩咐完,浅之纵身跃过老鸨,扑向正准备抢银的杨洛篱,如八爪鱼一般赖在他身上,嬉笑道,“王爷你向来体恤百姓,不至于与百姓争银吧……” 这方情景唬的总号中伙计掌柜顾客一干瞪了眼,这…… “老二,还愣着做什么!快搬银子!”老成头首先回过神,当下大喝一声,抹着汗唤来十几个大汉将篱王并侍卫围住,而后如抢劫般唤了伙计飞速搬银,只片刻功夫,四十万两银子已入了内堂妥当保管,只余马车空空。 “呼……”浅之深呼一口气,捏了一把冷汗,好险…… 正想从杨洛篱身上跳下,猛然发觉腰间那双禁锢的双手竟如铁锁铜链,将她拽的生牢,即知这小子要秋后算账了,心中不禁有些发憷。说实话,她还真未见过蓝晔发怒的样子,但看杨洛篱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银子……搬完了?”杨洛篱淡扫一眼门外空落落正准备拉走的空车子,将身上之人往身上更按了几分,“亲切”问。 好冷……浅之顿觉头顶阴风阵阵。 “可不……”强自壮起胆子,顺溜儿搭腔,死鸭子嘴硬。 一手勾起杨洛篱触感极佳的下巴,一手好兄弟似地揽着对方的肩头,浅之痞痞一笑,风情万种,“怎么?篱爷这是抱上瘾了?抑或是有这方面的嗜好?啧啧啧……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什么?”音线低沉如冰,眸光寒冷若霜,青筋暴跳在即,禁锢着浅之的猿臂更紧了几分,让浅之心中疼的哇哇大叫。 “自然是……”尽力忽视杨洛篱的阴招,面上依旧呈口舌之快,浅之邪魅一笑,只有杨洛篱半只手大小的小手轻轻抚上那未被面具遮掩的俊容,入手的冰嫩爽滑当即让她喜上眉梢,竟也忘了腰上的疼痛,爪子暧暧昧昧上上下下来回抚摸,立时一股沁人凉意从手心传至燥热的心底,禁不住的轻“嗯”了一声,将一干正经事抛到九霄云外,索性将自个儿小脸都给凑了上去,并不忘使小手扒开了杨洛篱的领口,而后也给自个儿领口给开了个口子,在杨洛篱脸色铁青之下扑了上去,大呼,“爽哇……” 堂中老成老二并一干商客老鸨都已被这光天化日之下的亲昵给雷的目瞪口呆,嘴角抽搐,杨洛篱的一干侍卫更是脑袋砸开了花,他们家王爷被调戏了?! “蓝浅之!”终于,堂中传来一声咆哮,脸绿的堪比翠竹的杨洛篱一把将身上这恶心巴拉的清倌子自腰部拎起,横抛出去! 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狡猾如浅之,自是早料到他这反映,这正巧让她跳出了安全范围之外。轻巧落地痞笑,得了便宜还卖乖,轻晃着她趁机夺下的冰扇,在屋外晃荡溜达的风生水起,道,“原来篱王不喜欢啊……本少爷还当篱王喜欢这档子事哩,倒是吓煞了浅之,王爷这玩笑开得可真是有个性啊。” 曾听说过有些人天生就有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想不到如今竟有幸让他碰上一个! 瞧她那副小人得志的德行!杨洛篱头一次尝到什么叫恨得牙痒痒! “哦哦哦……浅之公子啊……呜呜……你可是吓煞奴家了,奴家还以为你真的是……呜呜,你坏,你坏……”正当杨洛篱寻思着用什么法子去治那无法无天的“小人”,那方才呆话的老鸨终于回过神来,哭哭啼啼扭动着粗壮腰身奔向浅之,“我见有怜”。 浅之当下吞了口唾沫,见鬼的还给呛了去,眼看着大山般魁梧的老鸨即将将她抱得满怀,剧烈咳嗽,竟被逼出几滴泪儿来,狼狈躲闪。 见此,杨洛篱趁乱掠去一把提了浅之,将她扔于兑银的柜台之上,威吓一声,“老实呆着,否则将你打晕送到她房里去!” 浅之当即噤声,澄澈的双眸瞪得贼大,好似作了错事却又委屈一般闪着亮澄澄的光芒哆嗦着。 末了,当杨洛篱以为终于将她唬住之时,浅之一把拽过杨洛篱,张着血盆大口便往他裸露的胸肌上狠狠咬了上去! “嗯……”杨洛篱闷哼一声,怎么也没料到她会来这招!正想将这只小狗摔下,不想她竟早了一步松开,靠着柜上的栅栏阴笑。 “哼,就你,也想给本少爷使毒计!”阴笑一阵,鄙夷紧接,气得杨洛篱恨不得亲手掐死她,而这样的杨洛篱却是让浅之满意之至。总算有点蓝晔的样子,不再那么冷冰冰。 “浅之公子,你……你们……哎呀,奴家不活了,不活了……”老鸨哭天喊地,杨洛篱方知又中了计!他们的位置背靠众人,适才蓝浅之恶作剧的一咬在他们看来竟成了甜蜜蜜的亲吻!顿时,那裸露的右边脸不知是因为怒气还是羞恼,憋得通红。可气跟前之人竟还耸耸肩一副不关我事的爷们样,更是让杨洛篱气不打一处来。 “阿忠,兑银,另兑十万两黄金!”百般恼怒之下,杨洛篱用恨不得啖其肉嗜其血吸其髓的狠戾眸色震慑浅之,怒声咆哮。 “杨洛篱,你有完没完!有本事你向你的好哥哥要去,做什么抢盗蓝家!”浅之哪里肯依,她比谁都清楚这笔银子杨洛篱分明是在给顾浩然取得,因才多方阻拦。如今眼看就要糊弄过关,不想杨洛篱竟是恼羞成怒,不仅取银还另加了十万黄金,恼的浅之当即掐着杨洛篱的脖子大闹。 “难道本王手里的银票不是蓝家庄票!难道银子进了你蓝家就吐不出来了!对本王都如此,何谈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或者说你蓝家根本就是借钱庄之名敛财,只管存不让取的!少东如今还想犯上谋财害命,这是什么道理,少东倒是给本王说说!” 杨洛篱此次果真是怒极,也不动手摔浅之,而是连抱带拽的曝于众人眼皮底下,将胸口的现红牙印并猖狂小子欲图杀人灭口的境况公之于众,笼络人心,咄咄逼人,企图用群众的力量将这只狡猾的小狐狸斩于马下!杀人不沾血,真乃高手也! 此时已有三三两两的银客听到风声,蓝家的银号快要倒了,正寻了来兑票子,不巧竟撞上了这一幕,纷纷抢着去兑银子,疑心更甚。 一时之间,票号柜台前人头涌动,众客皆高举着银票拼命往前头挤去,嚷嚷着要兑银子。 “把银子还给我!还给我!” “蓝家要倒了,还想吃我们银子,把银子还给我们,还给我们!” …… 一来二去,许多经过票号的百姓手上有庄票的纷纷回家取来票子兑银,无票子的则在街上嚷嚷,告知那些手中有庄票的票客快些把票子兑了,以免到时好端端的一日抱穷。 只片刻,一场席卷蓝家京城所有银号的挤兑风波风起云涌,猛烈袭来。 浅之冷眼旁观,他的目的达到了。 杨洛篱似有些吃惊,虽有料想今日挤兑当是少不了,没想到会来的这般猛烈。 “很吃惊?”浅之冷哼,淡淡嘲讽。 “阿忠,兑银换金。”杨洛篱撇过头,有些不敢看那双满含讽刺的眸子,压下心中的一丝不忍,终于亮出杀手锏。 浅之斜睨,冷笑。 骤然收扇,旋身迈步,雪衣裙摆划出一轮优雅弧度,款款朝内堂而去。 “东家……”老成头慌忙跟上,伺机而动。兑或不兑,只听她命令。 跨上主座掌柜楠木太师椅,聊裙摆展手正坐,眯慵懒鹰眸,如炬目光犀利扫视堂外熙熙攘攘,最后停留在那同样正将视线锁在她身的杨洛篱身上,唇畔弧度上扬,优雅勾唇,一身邪魅霸气浑然天成,似不将任何人事放眼里。 无形的威压骤然逼迫,使得前堂挤兑喧嚣众人纷纷噤声,不自觉地坠入她所编织的幻境——她会给他们一个说法。 “开箱。”唇畔轻轻蠕动,吐字如冰,抬手挺胸,双眸直逼外面亦朝她投来探究目光的杨洛篱,嘴角微微上翘。 “是。开箱!”老成头得令,当即命令撕封条,打开那几乎堆满了整个内堂的银箱。 登时,堂中鸦雀无声,只剩下小厮抬箱撕封拔盯的混杂声,让一干本就心情烦躁的银客都揪紧了心,忘了呼吸。那里面的是银子吗?是银子吗? 前一刻还忐忐忑忑七上八下狂跳的心,在眼见箱门顿开时,停止了跳动。 震撼,前所未有的震撼!这一辈子也仅这一次的震撼! 这就是银山?传说的银山! 银灿灿的华光如此炫目夺魄,刺目的让无数银客险些花了眼! 原以为自己的那点家当已经不少了,今日才知什么叫坐井观天。天,这该有多少银子!多少银子啊!他几辈子也数不完的银子!一箱箱,一堆堆,一叠叠,一层层,一个个,一两两…… 最重要的,里面有他自个儿的银子!没错,这么多银子,他的庄票一定可以兑成功! 大伙儿渐渐从震惊中回神,个个面露喜色,惊喜万分。他们的银子还好好的,还好好的! 将众人先惊后喜的表情系数收尽眼底,懒懒抬眸不经意瞥见那边正敛眸沉思的杨洛篱,唇角上扬的弧度越发扩大,蓝家少东有一下每一下的把玩着手中冰凉舒爽散着寒气的冰扇子,一言不发。 敌不动,我不动。 胶着诡异的气氛慢慢晕散开来,那些银客亦察觉到微妙,只是不知是出了什么问题,却又没人敢带头发问,只得继续紧张的绷着身子使劲往前挤,好瞧瞧那一箱一箱堆积如山的银子,一饱眼福,好似这样就能看牢他们的银子一般。 “谁敢抢,这四十万两银子是我家王爷的!蓝少东,请兑银。另兑金十万两!”终于,有人打破了沉寂! 阿忠接到杨洛篱眼神示意,几步挤到柜台前,砸下一大摞票子,嗓音高亢。 咯噔……才提起至嗓子眼的心儿重重砸下,银客心在滴血,这么说他们的血汗钱真的没有了!那些银子不是他们的?! 愤怒! 愤怒在酝酿! 方上脸的喜色还未捂热便退了去,取而代之的是被人吞了私物如占了老婆抢了相公一般的愤怒!而所有愤怒的聚焦点就是内堂正坐的蓝家少东,偏她那处变不惊的模样又好似在嘲讽他们杞人忧天,一时之间众银客心中两种念头剧烈碰撞纠缠。谁也说不准这事儿到底有没有着落,无奈之下只得纠结着眼神静静盯着浅之,企图她能给他们一个合理解释。 老成头额际冷汗啧啧啧直冒,不停了起衣袖擦拭不断渗出片刻就汇聚成滴的汗珠子,时不时歪着脖子瞥一眼身侧似没事儿人的少东,一颗心噗通噗通跳的就像快要跳出口! 老天,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场面……这东家到底是怎么想的,好歹说句话啊。 微微挪动身子,向后一靠,懒洋洋摇着扇子,淡扫那生怕人不知他有多富砸银票的阿忠,浅之嗤笑一声,带着夏日里中觉被吵醒一般的不悦,稚气的娃娃脸上妖艳非常的朱唇缓缓扯动,道,“堂堂篱王,难道连先来后到的道理都不懂?” 阿忠吃瘪,脸爆的通红,义愤填膺,“少东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家王爷分明早就来了!只是少东不愿兑银才会被拖延至此,何来后到之说?” “片面之词,何足为据?可有人能证明篱王先到而众银客后到?本少看见的明明就是银客已依序排队,你仗势插队欲抢银而已。众位,本少说的可是?”哼,派一个小喽喽来糊弄,杨洛篱,你未免也太小看了本少。 “对,对对,我们都已排好了队,是这个人仗势插队的!” 银客中那些脑子转的飞快的人立声附和。开玩笑,若是不附和,那四十万两银子就都是篱王的,他们连个屁都捞不回来!再说了,那小子也的确是仗势插队的!这事儿,就算对方是王爷,也料他不敢颠倒是非草菅人命。便是到了皇上跟前,也是他篱王无理! “就是,王爷又怎样,也得按照规矩来!难道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就是,就是!俺们都没瞧见王爷先到,只瞧到是那虎背熊腰的大个子仗着自个儿是王爷侍卫硬挤上的!” 堂中瞬息万变,未发一言高高在上的篱王只因堂内之人短短的两句话就给挑拨成了无礼卖弄权势之人,这方情景激动的老成头心里说不出的爽快,也对浅之敬佩到了“神”的地步。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地很,篱王到这儿少说都有两刻钟了!这铁一样的事实竟然让东家轻而易举就给掰歪个透,反成了篱王插队抢银!高,实在是高啊! 就在这时,堂外传来一阵低沉森冷的冷笑,老成头顿觉脊梁骨一阵冰寒。 “呵……” 酷暑炎热的盛夏,因那笑,顷刻天寒地冻! 原那还竭力捍卫优先取银权的银客登时被那笑声所射出的片片冰刃给吓软了腿,纷纷朝两边疾步退去,自觉为那掌控人生死大权的皇家王爷让道,像是一只只咽了气的鸭子,耷拉着脑袋,垂下眼眸,噤声不敢偷窥抬眸,生怕自己不小心就成了只儆猴的倒霉公鸡,一个个都装起鸵鸟。 眨眼,如同巡视他不容觊觎的王者地盘,杨洛篱反客为主,冷笑骤停,瞳孔倒影着栅栏中好整以暇慵懒如猫的人,眼底掠过一丝阴狠,凌唇危险张合,一字一顿,“兑,还是……不兑?” “论理,王爷有庄票,蓝家当兑;论情,王爷晚于众客,该于最后兑现;论法,皇家与百姓,蓝家若想继续这点营生,当先将银子予了王爷;论仁,天下子民都是王爷子民,王爷当已百姓为先,汇通亦当已百姓为先。错综复杂,倒是难住了浅之。不如还是由王爷来做最后裁决?”见杨洛篱发了狠,浅之意味欲浓,起身,懒洋洋伸了伸懒腰,笑答。 原本只是简单的兑银经浅之这么一掰便成了篱王与百姓争银,上升到政治层面,篱王进退两难。兑,少不得落下一个飞扬跋扈之名;不兑,这四十万两银子以后都休想再兑现。名声还是银子,抉择全在篱王。 那些子被威吓住的百姓此刻也是心下忐忑非常,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既怕自己的银子没了着落,又怕会触怒了篱王王威,小命不保,亦进退不得,只得低头默念阿弥陀佛,希冀佛祖显灵能让他们既不触犯篱王同时又能顺利兑回银子。 “兑!”杨洛篱冷哼一声,果断下令。 倘若这就吓倒了他,那他不配称篱王! 众人倒抽一口气,心头的肉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血哗哗哗的流,偏又碍于权势不敢出声,只能吃了这哑巴亏,将杨洛篱在心中狠狠诅咒到底,敢怒不敢言。 “好,爽快!老成,兑银!”浅之“啪”的一合冰扇,朗声大笑。 杨洛篱双眸骤然收紧,疑惑吃惊,颇有一种中了计的错觉。先前还百般阻扰,怎么如今却如此爽快? 阿忠亦是一愣,回头望向杨洛篱,只等他最后裁决。 此事已再无退路,纵使怀疑其中有诈,杨洛篱也只得硬着头皮颔首。 见此,浅之眼中漾起和煦笑意,也朝老成头点了点头,示意他清点纹银。 因纹银有四十万两之多,再则杨洛篱疑心这银子可能作假,便吩咐阿忠带上几人仔细清点,因此急待四十万两银子清点交接完毕,亦是夕阳垂暮之时。 “开金库,取金十万两。”四十万两银子查收完毕,紧接着就是那重头的十万黄金,不待杨洛篱开口索要,浅之便先一步下了令,甚是积极。 “慢……”老成头方准备取钥,那方就传来杨洛篱的喝止声,“今日天色已晚,本王府中尚有公务,不便再做逗留。此十万黄金择日再取。蓝少东,本王叨扰了。走!” 此前杨洛篱就已怀疑自己是否正中了对方计,银子的收取他无力退步,但这十万两黄金却还可以再缓缓,以免完全合了她的意。不管她打的什么主意,如今他这一取一留,两头作保,至少能与她打个平手。虑及此,杨洛篱便开了口。话毕,许是怕浅之不允,叫上手下,拉了银子,像是身后追着一头猛虎般,飞速离去。 浅之眼中莫测笑意越加浓郁,唇畔的弧度愈发优雅,兴味盎然望着那渐渐消失在门口的蓝色身影。 呵……算他聪明。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终归是她的弟子,还没学全就想将她这做师傅的拉下台,班门弄斧罢了。 蓝晔,这可是本少爷给你上的第一堂实战课,好好学着。 “银子,我兑两千两!” “我的一千两!” “一千五百两!” “一万两……一万两……” …… 杨洛篱方没了影,堂中便炸开了锅!那些早已快要神经崩溃的银客们像是疯子一样拽着银票死命往前台挤,吼声此起彼伏,一个个挤得争得喊得面红耳赤,若非那栅栏是铁脚浇铸的,早被这拨失去理智的人给冲破了。 “众位放心,银子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都有!蓝家的银号好好的,并没有出什么问题,大家伙儿可别乱信了谣言!篱王的四十万两蓝家都还得起,又怎么会少了各位!如今东家决定如果在存银利涨一厘,大家可要想好了…… 若是取了现,不仅要赔一些违约金,还少了一厘的利……大伙儿还是回家好好想想,可别让谣言给害了。今日天色已晚,银号马上就要关门,如果有坚持要兑银的客人请明日再来,定不会少了你们一分一厘……”这种混乱,老成头活了这么把岁数也是头次碰上,听了浅之指示,即便再不讨喜,也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岂知,风口浪尖上,这话不说倒还好,一说便有了欲盖弥彰之嫌。经几个挑事儿的一番煽动,挤兑风波更烈,有的银客甚至激动地持刀爬上柜台,隔着铁栅栏挥刀威胁。 浅之低叹一口气,羊群效应果真不可小觑。她这做庄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草草吩咐了老成几句,浅之便进了内室清静。 网已经撒下了,就等大鱼小鱼自己钻上了。 须臾,官府来人,将一干闹事之人轰出汇通总号之外,并派人守卫票号至翌日,以免银客情绪失控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此几章全系铺垫,为后几章绝处逢生敛财做引。 次日,在汇通京城各分号及总号整整蹲守一夜的银客们,在官府之人让路汇通大门顿开之际,如潮水一样你推我挤,向平日里还算宽敞此刻却显得迷你袖珍的票号厅堂冲将,举着票子嘶声厉吼,人挤人拼了命的朝里涌,生怕晚了就没得银子兑。 好在早有官府中人在一旁勉强维持秩序,未引起恶性踩踏,却还有些个身子弱些的爷们娘们受不得这闷热兼拥挤,昏将了过去,却也在银号早先有所准备之下及时医治,总算未弄出什么大乱子。 然,此次挤兑浪潮经过一夜的酝酿积蓄,来的无比凶猛! 中午,城内五处分号纹银告急。 仅一个时辰后,汇通总号告急,强行歇业。 愤怒的银客持刀带厮于各号聚众斗殴,掷石扔菜算是文雅之举,打砸抢烧间或发生,那些银号的伙计掌柜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纷纷躲在内堂相互依偎,互壮胆子。 一刻钟后,蓝家少东于汇通总号二楼凭栏宣告:今日存银已兑毕,明日定有各地分号调拨银两支援,请众客稍安勿躁。 话毕,银客情绪更激,有的甚至将菜刀斧头扔向二楼,要挟即刻兑银。 一时之间,商客双方对峙十分紧张,好在官府从中调停周旋,为抚民心,京都府尹下通牒,请蓝家少东立即去衙门一趟,纹银全部兑现之前不得出衙门。 浅之处变不惊,交代了老成头一些事情,吩咐妥帖之后,在几个官差“护卫”下,云淡风轻摇着扇,笑意盈盈上了车,直奔府衙大牢。早先有衙门传讯为了安抚民心,上有训,请蓝少东在狱中委屈一阵,待风波过后,再行请出。浅之付诸一笑,管家嘴脸本就如此,即便是刚同她借了银子的天朝皇帝也不例外,这倒也省了她事儿,在牢里住着也算是安逸了她。 只是,当在那所谓特别为她准备的“上牢”前站定时,扑面的恶臭、阴暗的光线、潮湿的霉味、满地打滚的鼠蚁,无一不让浅之皱眉郁结,思忖着这年头银子确实不好挣啊。 “少公子,您请进……老爷吩咐了,您且在此委屈几日,等过了这阵儿即请您出来。”牢头将浅之眉间的不悦收进眼底,心中闪过一丝鄙夷,面上却是谄着媚委婉催促浅之进牢。 浅之哀叹一声,摇晃着扇子,不情不愿进了牢,寻了块稍干净些的稻草堆积处,寻思着这几日少不得过这糟粕日子,便也不娇柔做作,一屁股就坐了下去,与新朋友们为伴。 牢门窸窸窣窣锁上,只听牢头说了一句“公子若有什么事儿只管唤来便是”就到外面吃酒去了,再不管人死活。 第一日,糟透的闷热恶臭害的浅之一宿未眠。 第二日,浑浑噩噩中,浅之与老鼠蟑螂终日为舞。 第三日,昏昏沉沉,上吐下泻,任凭她喊破了喉咙,也没个人影过来知会。 到今日,蓝家汇通票号几近瘫痪,不过两个时辰只兑出二十万两就告急关门。 汇通一日不如一日,前日还能有三个时辰开门,今日却只有两个时辰,那明日又当如何? 那些手上拽着还没机会兑现的大额小额庄票银客无不悲嚎跺足,于银号前席地痛哭咒骂,甚至与官府冲突,发生流血事件亦不在话下。 然则,密密麻麻痛哭流涕混乱之众中,亦不乏些乐善好施及投机倒把之辈穿梭其中。 这不,京外闻讯赶来的一富商听得此事,素日便乐善好施,今日见此状更是唏嘘不已,悲悯之心大作,不忍众黎民无故失了银子,于是登高一呼,愿以五折庄票账面价值购各银客手中尚未得兑的票子,立即引起轩然大波。 银客皆停泣,怒骂其趁火打劫,更有者脱鞋掷之。 富商不想,竟被人狗咬吕洞宾,却实悯无辜黎民,咬咬牙,称愿再加一成以六折购进银客手中已失了八九分兑现可能的汇通庄票,言若众人再无意,他亦不再吃力不讨好,冒险吃进这极有可能全兑现不了只是废纸一张的庄票。 此言一出,见老翁就要命车夫驾车离去,有几个手上有些小额票子的银客咬了咬牙,当机立断,将其拦了住,愿意以六成价成交。 老翁极是守信,当即付银购得庄票。 此范一出,再经混杂其中的一些人吆喝煽动,原先还左右摇摆不定的银客有不少捏拳下定决心以六成价出售,无论如何能兑回六成总比到时分文不见来的好。更何况,倘若汇通真的倒了,这老翁便是花了大银子买了一大叠只能擦屁股的废纸草纸。如此一想,心理平衡许多,决心倒不似先前那般难下了。 于是,片刻后,老翁车前密密麻麻挤了一大摞子人,更有从别处闻讯赶来的,好在老翁及时又唤了些人手临时设了八处交易点。那兑现的银子更是一箱箱变魔术一般的从各个角落冒出,却还是不够那些前涌后继的银客们放心,依旧不要命的前挤。 自然,肯以六成出售的多半是小额庄票,大数是三千两之下持票者。 手上持大额庄票,尤其是那些五千两之上的银客,始终踟蹰不定,难下决心,毕竟此六成非彼六成,损失甚大! 有一国字脸的中年男子正犹豫徘徊在兑与不兑边缘,对着那大额庄票哭丧着脸,忽的肩上让人一拍,突地一怔,还未明白是怎回事,便听那人于耳侧悄语,“大哥可是在烦恼舍不得?小弟刚从一去处回来,以七成五价卖了一万庄票,得了七千五百两,比这儿多了一千五百两。瞧着大哥也是同病相怜人,见大哥难择,故而与大哥说了。” 中年男子闻之心一动,立时惊喜万分,正想问是何处,却又似想到什么,因着问,“这是好事,为何兄弟不大声与大家说了,反单只悄声知会了我?” 那拍肩男子苦笑一声,也无尴尬,“不瞒哥哥,小弟早已仰慕哥哥许久,且早有与哥哥做些生意上的来往,只是苦于无机会。今日见哥哥苦恼,不忍兄再煎熬,特知会了兄。至于不公之众,哥哥做了这么些年的生意,难道连物以稀为贵的道理都忘了?试想,小弟若是大喊一声,立时有无数与哥哥一般的老板官家往那去处,只怕不消片刻,那价也会跌到六成,哥哥岂不是白白损失了一千五百两银子?弟岂忍害兄再损耶!” 中年男子也是生意场上的人精,立时明白了其中深意,连声道谢允诺生意,而后悄悄离了人群,飞奔至拍肩男子所说之处,果以七成五价格成交,大喜过望,当即又回来推荐了几个素日里最为要好的朋友亲戚。 一传十,十传百。不消两个时辰,那处大举吃进庄票的隐蔽兑银之处吃价也降到了六成五。 六成五的低价,引得不少正准备兑银之人望而怯步,颇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意。好在这时,又有消息传出,另有一隐蔽之处尚在收购,竟是八成价!登时,那些先前还犹豫的大额银客卷了庄票便避开人群飞奔了去! 如此往复循环,及至天黑,已有近一半银客在场外低价抛售庄票,当然银客中也不乏坚决不出票等翌日银号开业足额兑银的“铮铮银客”! 第四日,浅之高烧暑热愈发严重,胸闷心悸并发,口干舌燥,脱水非常。 第五日,奄奄一息,牢房顿开,迷迷糊糊中见蓝修冲入激动狂吼。 “赚了……多少?”晕厥边缘,推开蓝修,嗓音沙哑,却依旧不忘挤兑之事。 “汇通各号今早开大银库,一改前四日无银可兑颓势,并组织银客若干批参观汇通绝密藏金一百万金库,成功恢复银客信心,挤兑风波已过,另有银客追加存银达五十万两银,将此前兑出的纹银空寸悉数填平有余。 另共趁乱派人伪装黄牛私下赎回庄票七千三百四十张,账面三百四十万六千四十七两纹银,全以八折以下价格成交,共付二百五十万三千四百二十一两,净挣九十万二千六百二十六两!另外金票赎回五十张,差价三万金!约合银四十万两!共计一百三十万两! 少爷,我们成功了!成功了!” 连日的不休疲倦在胜利这一刻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整整五天午夜的殚精竭虑终于在今日伺机出击力挽狂澜下大获全胜,蓝修此刻心中的激动有如波涛汹涌的潮水一浪未平一浪又起,疯狂如斯,竟连草堆中无力躺着的人已没了生气尤为察觉,依旧沉浸在那无边无尽的狂喜之中。 “一百三十万……换……本少爷一命……也值了……”合上沉重眼皮,浅之终于晕厥过去,嘴角竟还挂着一丝苍白无力的浅笑。 微弱的声响如同响雷打在蓝修头顶,低头一瞧,顿时红了眼,乱了神,大喊摇晃都不能将那昏厥之人唤醒,立时紧张揪心不已,不再耽搁,将那命在旦夕的人儿抱起疯狂冲出牢房,凡遇挡道之人之事无不以拳脚招呼踢翻打飞,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一片狼藉。 ——正儿八经一回,下面该轻松一下了,进入感情戏,嘻嘻。 蓝家汇通票号挤兑风波后官方查明,不过是有恶人故意传讹,导致汇通几日内存银枯竭,所幸旗下各分号及时以各自富余存银存金支援,才保得汇通周全, 然则,此次挤兑风波伤民伤蓝家,对于银客与蓝家都造成了很大负面影响。那些急于套现的银客遭了近一半损失,百姓对银号信心动摇,导致汇通银客骤减,经营银两兑减至不到一百万两,门庭清冷,半日里只能盼来三两宾客,与挤兑前繁华不可同日而语。同时,京城新开了一家银泰票号,开业之初恰逢汇通遭大难,及时以高利吸引那些自汇通流失的客源,一时之间,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于蓝家而言,祸不单行。先前含冤入狱的蓝家少东因受了几日暑热更并发烧心悸脱水等症,遭了大病魔,即便上悯特派御医赐御药,更请了江湖神医无数,昏迷半月依旧不见起色,到今日更是听说蓝家已在暗地里准备后事,怕是挨不过这几日了。 这浅之公子,本就排名京城三少之首,模样水灵灵邪嫩嫩,小小年纪独挑蓝家大梁,将已日薄西山的蓝家生生给营成了如日中天,堪堪是天朝数一数二的好儿郎,莫说是那些个钟情于她的世家小姐,便是那日挤兑之时有冒犯了她的银客们也唏嘘哀叹天妒英才,时运不遄。 蓝家,这些日子笼罩在一层悲戚哀痛的压抑之中。 早先,未免她暑热再重,蓝庭坚早已亲自护送浅之回了浅水居。昔日清幽的浅水居,如今日夜哭声不绝,或浅之之母,或丫头小厮,或抹泪哽咽的蓝庭坚,等等。 夜深了,蓝庭坚吩咐蓝正明扶快要哭晕的木熙嫣且回房休息几个时辰,由他在这边先看着。 蓝征明允诺,便拖了那已成泪人犹自不肯离去的木熙嫣回了房,独留下蓝庭坚,并吩咐了小碧蓝修留下在门外陪着。 蓝庭坚瞅着那平日里总能将他气跳脚的小崽子如今竟死气沉沉了无生气安静沉睡,少不得又老泪纵横。此时此刻,他是多么怀念小崽子生龙活虎的纨绔样啊。 “小崽子啊,你个不孝的孙子,难道连死都要与老头抢?你平日里跋扈欺负老头,你爷爷我也就忍了,怎么这会子你还要把你爷爷往死里头整?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这不是存心在咒老头老不死吗?哎……” 蓝庭坚瞧着塌上瘦骨嶙峋毫无生气的人儿,又是一阵心酸,天知道他是有多么喜欢这张扬跋扈行事怪诞的小崽子啊……这可是他的小崽子,蓝家唯一的孙子,他平日虽嘴上磨着却疼在心眼里的孙儿啊。 “老爷子,夜深了,您也去歇着吧,您若是累着了,少爷若是知道定是心疼的。”蓝修仰头逼回那两颗在眼眶中打滚多时的泪珠子,吸吸鼻子,强自提起精神,走到床前,说道。 “哼,她哪里会心疼,拍手叫绝才差不多!”蓝庭坚立时激动反驳,他还不知道这崽子是没良心的主儿! “老爷子,少爷是嘴硬心软……” “罢罢罢……”蓝庭坚伸手示意蓝修不必再劝,这些他又何尝不知道?毕竟这是他的孙子,她肚子里想些什么他还不知道?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叹息,“那事儿也该张罗开了,蓝修,你在这儿看着,我去看看。” “老爷子,您……少爷还……”一听蓝庭坚要去张罗后事,蓝修当即有些不满,毕竟浅之还活着呢。 “老夫心中有数。”蓝庭坚无奈摇头,若非已入膏肓无药可救,他又怎么去沾这不吉利的事儿?这些日子,请了多少名医御医,不仅不见起色,且每况愈下,就连他这不懂医的人都看得出这小崽子这回凶险了,纵使他不愿承认,却也只能认命。如果她逃不了这一劫,那蓝家也就随她而去,算是陪葬了。蓝家不是好欺负的,倘若真断了根,那就与那幕后黑手同归于尽。 篱王府前,一匹高头大马在门前停下,自上跳下一蓝衣男子,带着身后一道下马的二十几人一同进府。 “浩然银号可还吃的消?蓝家有无为难?”风尘仆仆,脱了那身沾染了尘土的蓝袍于前来接风的心腹阿忠,杨洛篱快步朝后院走去,一边问他不在的这些日子京城之事。 那日从蓝家取回银子后,上即命他去边关亲迎西藩二王子入京,翌日鸡鸣启程,留了阿忠于京中坐镇。此间一切京中消息都系阿忠亦信鸽传送,一来二去,少不得有一两天的耽搁,又念及蓝家银号遭挤兑与顾浩然银号开张之事,故而一回来便问了此事。 正想推门而入,进屋洗浴,却听得阿忠跪地正声请罪,“请王爷恕罪,阿忠私拿主意,瞒了王爷一事。” “本王说过,若非要事,你只管拿主意便是,无妨。”杨洛篱脚步未停。 “回爷,她快不行了。”阿忠自知此事瞒不过去,便先自己请了罪,不卑不亢,丝毫没有推脱诿卸责任之意。 “什么她,说清楚!”蓝影一闪,杨洛篱狠命拽起阿忠衣领,一把将他提了起来摔在门上,双眼迸射危光,暴躁狮吼,心猛地提到嗓子眼。 “蓝浅之在牢里遭罪,病入膏肓……” “噗……”阿忠话未毕,杨洛篱心口顿时一阵撕裂般的绞痛,气血上涌,喉头一阵惺甜,“哇”的吐了一滩子血。 “王爷!”阿忠撩开杨洛篱已没了力气禁锢的手,疾步扶持,紧张万分。 “滚!”杨洛篱抬脚狠狠踹飞欲上前扶持的阿忠,颜色沉痛,捂着胸口朝摊在地上阿忠狂吼,“告诉他,浅浅若殒我必让整个王朝陪葬!” 咆哮的吼叫尤回荡在篱王府上空,疾风掠过,杨洛篱飞身融入夜色,只留下房中地上嘴角挂着血渍一脸苦笑的阿忠。 王爷啊王爷,为何您到今日还不相信阿忠?明知沾了她您会前功尽弃,为何还要执意找她?阿忠就是知道你会有这样的反应,才不敢将这事知与您,怕毁了您啊。她若不死,将会永远是您受制于人的软肋,永远…… ____好多考试,头疼。 浅水居,这是杨洛篱亲自为浅之设计的避暑郊居,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流觞曲水,香榭亭阁,青径游廊……一切如旧。 三年恍然若梦,穿梭其间,他无心留恋,就着夜色敏捷飞檐走壁,急速朝那处依旧亮着灯火的寝房飞奔。 “恩……”刚添了烛火,蓝修顿觉背后阴风一阵,尚未转身,便觉背部穴位一麻,昏将过去。 为通风而大开的窗突地一黑,紧接着闪进一条矫健的蓝色身影,未及停顿,便朝床榻急掠。 面黄肌瘦,气息微弱,两眼紧闭,裸露在外的肌肤松垮耷拉,触目惊心包裹着早已没了肉粘附的瘦弱骨架。透过她身上披着挡热的天蚕纱褥,丝绸睡衣掩映下的肋骨一根根清晰可见。如若不是那张已失了轮廓的脸似曾相识,他都以为这塌上放着的只是一幅骷髅。 不由的,心口一阵绞痛,绞的全身上下所有经脉一道绷紧揪起,酸涩的疼痛直冲脑门,汇聚泪腺,莹润的热泪瞬间充斥眼眶。 在泪水飚出前的最后一刻,杨洛篱倏然捏拳,缓缓仰首,闭目,深呼吸,努力平复即将喷薄而出的殇情与愤怒。 兀的,他旋身迈步,在床沿坐定,一手枕起浅之的头微掐她的两颊使之微微张口,一手旋即置于唇边咬破无名指指尖,血珠凝聚,滴落她唇。一滴,两滴,三滴。 还欲再滴,无奈伤口已自动愈合,唯余血块凝结指尖。 盯着那一方小血块,皱眉绷脸,这么快? 忽然,手上的触感蓦地滚烫起来,他的注意力当即转移,视线瞥及浅之不知何时已红若渗血的脸,眼底掠过狂喜。 只片刻,浅之的身体已滚烫的如同烧开正冒泡的开水。 当下,再不犹豫,杨洛篱利落除去自身衣物,直到全身上下紧剩下一条亵裤。紧接着,他开始动手剥除浅之身上的丝质内衣。 然,当视线触及浅之胸口那两处从刚才开始就瞧着很怪异的“胸肌”时,杨洛篱脑中一片混沌。她这是练得什么功?怎么能把胸肌练得这么大? 手上传来的滚烫将他从混沌中拉出,当即不再拖拉,双手放在她领口,往两边一扯…… “蓝修,你随老爷马上到城内去请……”蓝庭坚刚走到大堂,忽然想起传闻中南梁质子冷月夕医术精湛,于是原路返回准备让蓝修携礼与他一道连夜京城,不想前脚才进房,后脚就被床上的“春宫”给吓愣了去!一时目瞪口呆,不知反应。 杨洛篱正被那绣着翠竹的荷色肚兜给雷的七荤八素,不知这是什么情形,不想这一刻却被蓝庭坚给撞得正着,一时间被这一波接一波的意外给唬的一呆一呆,机械侧头,眼泛疑惑,微微眯眸,脸色黑极,似乎在问——浅浅身上的……肚兜是怎么回事? “热……”“相见无语”的静谧对峙中,一声微弱的轻嘤打破了僵局,而那被吃尽豆腐还浑然不觉的浅之本能贴向身前的冰源,病入膏肓的她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闭着眼就七手八脚的缠上了杨洛篱,却似犹不满足,毫无章法的拽着扯着撕着身上那妨碍了她“取冰”的肚兜! 这般火爆的举止,当即让在场的两只呆鸡跳脚扑腾。 从她的全身上下唯一一处还算柔软有肉的“胸肌”贴上他光裸的胸膛时,杨洛篱脑中就轰的炸成一团浆糊,一片空白。她她她……她是女子? “淫贼!你你你你……”浅之这幅“明摆着”被下了春药的索欢模样当即让蓝庭坚气岔,三两下蹦到床前,横指“淫贼”,怕是气过了头,只知咬牙切齿你你你,却硬是挤不出第五个字,就连喊人抓贼都没想到! 面对蓝庭坚的“愤慨”指责,再瞧浅之如今的狼狈模样,杨洛篱唇角抽搐,直恨不得当场跺下一条地缝躲进去。看老爷子的样子,怕是早已将他当成了连“行将就木”之人都不放过、丧心病狂、满地乱发情的下流淫贼! “热……呜呜……”怎么都扯不下身上那层阻碍,浅之迷迷糊糊的竟然呜咽起来,这更让杨洛篱脸上挂不住,黑着脸小心瞅着蓝庭坚的反应。 果然,蓝庭坚立时软了势,气的吹胡子瞪眼,笨拙的伸手要去将浅之扒下,满含着热泪,哽咽,“小崽子,别怕,爷爷帮你解热……” 这一哄一闹,一埋首呜咽,一声泪俱下,一使劲往冰源身上挂,一拼了老命将她往冰源身上剥,好不诡异! 置身局外,杨洛篱怔懵片刻后,首先清醒,当下裹了天蚕纱褥于自己和浅之身上,沉声道,“借她三日”,在蓝庭坚回神前,立马闪人。 “杀千刀的王八淫贼,孙子也能借吗!”追至门口,对天破口大骂,此时才后知后觉的高呼,一屁股坐在地上,老泪纵横,捶胸顿足,“来人啊,有贼,小崽子被偷走了!快追!快追!快追……小崽子,我的小崽子啊……” ——前面传的那一章写的比较草率,很不喜欢,所以改了一下 ——我的书群:随风如尘,105399984;敲门砖,书名或书中任一人名。 “热……呜呜呜……”马上颠簸,全身上下都被天蚕纱褥裹得动弹不得,肩膀头部与“冰源”亲密接触的舒爽冰凉更是让浅之心痒难耐,体内的热气一波胜一波,几次想要扯了身上那碍事的肚兜,却无一例外的因为紧束而无能为力,于是昏昏沉沉的哭闹起来。 “浅浅,再等等,马上就好,马上就好。”虽然纠结于她是女子这个意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但瞧她这般难受,甚至还破天荒的哭闹起来,杨洛篱手足无措,暂且将一切抛却脑后,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更紧的禁锢以防她无意识的做出什么出阁之事,另一边夹紧马腹快马加鞭往一处五年前他偶然发现的林中水池奔袭。 荷池月色,夏水夜风,莲香飘曳。 “吁……”,当即扯了天蚕纱,作气鱼跃,“噗通”一声,抱着她飞离马背一道跳进荷花池。 “恩……”少了束缚,又有突来的凉水浸润全身,本能的,浅之懒懒溢出声,有意无意的继续朝身上的大冰块贴。 慵懒娇媚的轻嘤,满足微笑的娇态,肢体上难免的亲密接触,一切的一切,都化为一阵阵晃荡心神的冲击,直袭杨洛篱在不知她是女子前还显得有些木讷的感官与心扉,血气上涌,顿觉身上这幅明明是皮包骨头的架子竟然比他王府中搁在柜中的锦被还要软绵酥松!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是疯了,中邪了,上火了! 这一刻,他不得不正视浅之是女子的事实,但始终有些难以接受,至少是不习惯。这种将她想象成棉絮恨不得就化在她身上的疯狂欲念更是让他欲罢不能,惶恐无比。 或许是一时难以消化这种意外、欲念、惶恐,杨洛篱别过头,咽了口水,喉结滚动,发出咕嘟声,那半张未被面具遮掩的脸早已染上红霞,在月光折射下,更显妖艳。 “咳……浅浅,你……你别再乱动,我……我有些不习惯……”当听到自己发出的有些暗哑低沉的嗓音时,杨洛篱更惊。 不想,那人不仅没把这话听进一个字,反倒是挂在他身上扭动着身子双腿在下面不安分的蹬起水来,趴在他肩上又是咬又是亲又是拍又是推又是拉,哭闹,“呜呜呜……热……” 腿上不间断的相互摩擦,肩上的啃咬亲嗜,背部的拍打扭捏,几个小小的动作立时激得杨洛篱不由自主的热血沸腾,心如小鹿跳,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怀中不安分的小人,一眨不眨,抱着她的双手更是不觉加了力道,似乎在努力隐忍着什么。 倏然,他只觉鼻间一片温热,低头一瞅,险些吓晕。 他流鼻血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好好的流鼻血? “痛……热……”浅之继续挣扎,杨洛篱禁锢在她腰间的手太用力了。 杨洛篱愣愣收回视线,刚瞧见她的荷色肚兜,温热再涌!两脸发烫! 这种极为激烈反常不受控制的生理反应让杨洛篱不知所措,错愕之下第一时间本能的将浅之扒下重重推开,转身依偎在一株夏莲下喘息平复,间或撮撮鼻头,对着那鲜红的鼻血发呆。 思索无果,等他自认为平息了情绪回头来抱浅之时,赫然发现水面一片安静,除了荷花荷叶,再无其他。 顿时脑子嗡嗡嗡的炸开,浅浅呢?! 这时才明白自己的一推将如今连说话都没力气的浅之推开是多么草率愚蠢的行为! 她一定沉下去了! 追悔莫及,懊恼无用,当务之急是马上找到她,否则她极有可能溺水而亡。 心思回转间,他撩起一片水花,迅速沉身,在水下焦急摸索。 由于正值子夜,除却月光,夜空一片黑暗,因此水下更是漆黑一团,这让杨洛篱更为焦虑,只是凭着感觉四处寻找。 突然,左脚像是被什么东西一拽,他第一反应就是踹,但却在抬脚时止住,反翻了一个跟斗折身出手将那东西一抓,手上抓着的骨节分明顿时让他大喜过望,猛的一个用力,就将浅之连带水草一股脑儿的给拽进怀,提气运力如离弦之箭急速向上破水而出。 “浅浅,浅浅……”刚回到岸上,借着月光杨洛篱清楚瞧见她原本还有些红霞的脸如今一片惨白,顿时也被吓得白了脸,轻拍她的脸焦急呼唤,心急如焚。 脑中突然闪过一些浅之教习知识的片段,想起她曾所过一个人工呼吸的救命方法,以前他不怎么能理解,但此刻却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当即将她放下仰卧,清除她口中衔着的几根水草,拉出舌头,让她保持呼吸通畅。而后,杨洛篱一手托起浅之下颚,另一手捏紧她的鼻孔,深吸一口气,对着她口部用力吹入,四次之后,又手忙脚乱的按压着她的胸部做心脏按摩,如此人工呼吸与心脏按摩反复。 关心则乱,几次下来,见浅之毫无动静,骤瞧至她那肋骨下微微隆起的胃部,才想起未给她除去积水,便又赶鸭子上架的按压胃部。如此胃部,胸部,口部,交替循环几次,终于在他觉得没有希望快要绝望之时听到了几声连续的“悦耳”“咳咳”,看她吐出几口水呼吸慢慢恢复正常后,他狂喜。未多细想,顺由情绪指引,杨洛篱一把将浅之搂入怀中,攫住她的唇,激烈亲吻,间或轻溢出几声破碎的“浅浅”,辗转流连。 夏日的燥热已褪,夜风袭袭,携着丝丝缕缕沁人的莲香,和着水汽草味流淌在岸上柔情人的周围,缠缠绕绕窜入鼻息,凉凉的,清清的,浅浅的。 他心潮澎湃,充满感激,感激她还活着!一口含住那两片已失了颜色略显枯燥干裂的发紫唇瓣,杨洛篱脑中一片空白,只想把她整个儿都给吞下腹,完完全全的吞下腹,让她乖乖的呆在他腹中,随他而行,再不发生让他牵肠挂肚茶饭难思的生离,更不会再有让她遭此大罪剜他心一般的死别。 啃咬唇畔,横扫千军攻占她的唇齿,震惊于她口中的干涩,心一痛,吻得更深,将自己口中的龙涎滋润于她,直到她难堪重荷自嘴角溢出,杨洛篱方魂魄回体,仓促结束了这个来势汹汹根本由不得他的吻,灿若星辰的眸子骤然亮起一道白光,微开着嘴,怔鄂望着怀中嘴角还残留他津液昏迷不醒脸色紫涨的浅之。 天际划过一道闪电,耀眼的白光撕开那片幽深黑暗的夜幕,露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如游龙过境。 “哐……”电闪雷鸣,疾风凛冽,方才还星辰月夜,此刻却是骤雨将袭。 狂风大作,荷池水浪顿起,莲花飘谢,莲叶莲枝随风而荡,前仆后继,莲浪打浪,波澜起伏。 “哇……”骤雨即至,浅之突地拱身吐了一口黑血,继而体温大降,全身上下都泛起青紫,血块凝结成块,一手搂着她的杨洛篱顿觉手托无数小块寒冰,立从难以置信的怔鄂中回神,猩红了眼,摇晃着浅之,如一只困兽无助吼叫,“浅浅,浅浅,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浅浅,醒醒,醒醒……” “蓝浅之,不许睡,不许睡,你醒醒,醒醒……” “为什么,为什么!浅浅……对不起,对不起……” 暴雨倾盆而下,浇在他与她的身上,脸上,心上。 他甩着淋透的湿发,失去理智,使劲摇晃着那全身冰冷僵硬的人,疯狂嘶吼,给她做人工呼吸,输送内力,一次,两次,三次…… 她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疙瘩是什么东西! “不许长,不许长,下去……下去……不许长……”他疯了似地敲击拍打着那一个个堵塞了她血管的小疙瘩,拍消一个有长了几个,任凭他手脚并用也阻止不了那向瘟疫一样蔓延向全身每一根血管的血疙瘩,眼睁睁看着它们越长越大,将她原本松垮的皮肤撑得鼓涨。 “浅浅,浅浅,你醒醒,看看我,看看我,不准睡,看看我!”摇晃无果,他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失控狂吼。 雨打在他脸上,混杂着他眼角的温热沿脸颊流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捧起她的脸,抹去她脸畔的雨水,却在视及她浮涨的两腮如癞蛤蟆一般的冰凉血泡哽咽抽噎,好难受,好难受…… 轻轻将脸凑到她脸上,痛苦闭目,小心翼翼来回轻轻摩挲,以前他都是这样抱着她的,她会乖乖的懒在他怀里,黏在他身上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浅浅……”埋首于她颈间,将一切情绪都透过肌肤的无隙接触传递与她,无声哽咽。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一刻为谁弹? “哐……”又是一道响雷。 京城篱王府毗邻的梁王府,园中一抹修长身影驻足廊下,忘雨静思。 “公子,夜深了,该歇了。”男子身后一个约莫十二三的小童递上一件素色披风,恭敬道。 “砰……”雨声落地的滂沱声中,突兀的夹杂起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唬的小童登时一跳,正想咒骂,却见他家公子不急不缓渐渐侧头,静看着前方踹门破雨上身赤果抱着一同样只草草用纱布裹着涨满了赖疮疙瘩人的篱王,抿唇淡笑,立时识趣噤声。 “冷月夕,救她!”杨洛篱抱着浅之疯也似地冲到冷月夕身前,泪痕未干,浑身湿透,发丝凌乱,狼狈不堪,全无形象的大吼。 冷月夕淡淡扫视一眼他手上已无气息长满血泡的人,清冷的眸中平静无波,略微藏了几点清浅笑意,抱眸负手侧立,薄唇吐出冰冷无情的断言,尚算好听的声音在这电闪雷鸣的夜里显得格外残酷,“她,死了。” ——我的书群:随风如尘,105399984;敲门砖,书名或书中任一人名。 雨一直下,一直下,一直下…… 沉默,粗犷的喘息声,起伏的胸口,紧捏的双手,自头顶一路流下的雨水与汗水划过脸颊滴落肩头,形成许许多多水滴,一颗颗砸在屋檐遮挡下尚算干的地面,汇聚成一滩水渍。 他,冷静的可怕。 “哐……”雷轰电掣,悲怆墨瞳,深深合上,双腿慢慢曲起,抱着她,两膝轰然砸地,后背笔直挺立,自内心深处迸发出的乞求不卑不亢通过他清亮刚烈的嗓音一字一句吐出,“救她,用我的命。请救她。” 两如白昼的闪电,只需一刹那,就足够照亮他痛楚无能为力真心恳求的眼神。 小童目瞪口呆,如遭雷击,捂着嘴不敢置信的盯着跪在冷月夕身前的杨洛篱,为之动容。这个……跪在他公子跟前的真是篱王? 风很大,吹得冷月夕刚披上的披风都离了体,与雨夜融为一体,随风飘舞。 冷月夕负手而立,执着望着那渐渐落地任风吹雨打的披风,不愿分一丝与跟前抛弃尊严恳求的男人。 他不语,杨洛篱亦不言,都固执着各自的坚持。他立,他跪;他沉默,他静等;他望着披风,他注视望披风的人。 “她,真的死了……”尾音悠长的无力叹息,衣袂翩飞,决绝转身,流下清冷绝情的背影。 “我答应你!请你救她!” 我答应你,请你救她……交出生命一般的坚决让冷月夕止了步,顿了脚,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着他不让他前进。 “公子……”身后的小童早已泪流满面,私下偷偷瞄一眼期闪着灼灼盼望着冷月夕的杨洛篱,眼泪子更是不受控制的哗哗哗飚出。他抛弃了尊严,却是何等气概! “我答应你,请你救她!”他知道冷月夕一定能救她,只是在等他的这句话。如果只有这样才能救她,那就答应吧。 浅浅,原本我就已失去守护的资格,就让我最后一次守护你,最后一次……我发誓真的是最后一次…… “你,太让我失望了……”冷月夕摇头苦笑,曾经他连死都不愿答应的条件如今却为了那个人这么轻易地答应了,还给他下跪……杨洛篱,是该说你太痴情还是太无情? 杨洛篱心中闪过一丝愧疚,也沉淀了许多失落。他还是不愿救她吗? “带她去冷竹斋吧……”淡淡丢下一句,冷月夕转过转角,藏了身隐。小童拭泪欣喜跟上。 杨洛篱转悲为喜,将浅之紧紧揽在身上,激动地热泪盈眶,埋首于她肩头哽咽呢喃,“浅浅,你有救了,有救了!你听见了吗?你有救了……” 一个时辰后 雨停了,斋外焦急徘徊的人终于听到那声竹门打开的“吱呀”声,丢了那开门脸色苍白之人,立时迫不及待冲入房内,直奔塌前,见她血泡寒块已消下不少,虽气若游丝却清浅有序,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下,拉着她的手,轻轻抚摸她额前的碎发。 他轻柔的动作、无论怎么样也难掩饰的温柔眼神还有他过河拆桥将他完全丢一边只故怜惜床上之人的所作所为,每一样都在挑战冷月夕那根称之为忍耐神经的极限。 “别忘了你的承诺,我只给你一月时间。如果你舍不得她,我能让她生,同样能让她死。”冰冷残酷的话语刚落,冷月夕摔门而去,与正准备给他递上汗巾擦汗的小童撞在一起,将小童往身后一扯,便有气急败坏之疑离去,丢下一脸疑惑不解的小童。 小童眨巴着豆蔻少年独有的天真大眼,小头颅微微摇晃,掂量。他一向清心寡欲无甚情绪的公子怎么会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活像是老王爷王宫后院那些吃醋阴狠的女人?难道公子对……微微侧过头,瞥一眼挨坐床沿脸色难看的杨洛篱,狠狠摇头,不会吧?男人与男人?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而这个协议与床上躺着那只癞蛤蟆有关,更该是关系到南梁,否则篱王也不必在这样情况下不情不愿被逼答应。到底是什么协议呢?哎……公子的心思是越来越难捉摸了。 “请转告他,本王会遵守承诺。”杨洛篱连人带被将浅之抱起,经过小童身边时,沉声道。 原本,为了浅浅的安危,他该将她留在此为好。倘若病情有什么意外,也为了防止王府的眼线发现,留在冷月夕的质子府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冷月夕的态度……他不放心,不是怀疑他会对浅浅下手,而是怕浅浅醒来冷月夕会将他丑陋的一幕告知于她。他不想,即使永远不能守候她,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丑陋,那样至少他们的从前还是美好的,没有污点的。 “哦……”小童点点头,愣愣回答。 ——冷月夕与杨洛篱在打什么哑谜捏?猜猜,哈 ——咳,吆喝一声,走过的,路过的,收一个,吼一声哈。人家是票房惨淡,我是收藏点击惨淡,关键是俺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有想法的同志提点意见哈,小风洗耳恭听……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早晨,典雅古朴的寝房中,清香袅袅,丝丝缕缕熏人醉。 顾浩然一袭青衫,坐于寝房正中的乌木桌椅上,正一手端杯神态悠然的品着泛着热气的香茗,偶尔抬眸瞥一眼前方塌上安睡的浅之,嘴角漾起淡淡的笑意,梨涡若隐若现。 虽然瘦了一些,丑了一些,安静了一些,却也着实招人疼爱,与她平日里的活泼荒诞是两个极致,也怪不得洛篱拿她当宝贝,远走允洲,回京护她。 如今,更是寸步不移,草木皆兵,不能亲护就拉上了他顾浩然,代这护花之职。 这倒也没什么,只是…… 放下茶杯,顾浩然笑着走向床榻,挨着床沿坐下,有意无意的扫视一眼浅之凹凸有致的身体轮廓,而后对着那张脸笑着摇头,“世上之事无奇不有,想不到你这只小豹子竟是个女娃,洛篱这回是栽到头了……” 想起上一次见面的剑拔弩张,以及随后她那颇具魄力的敛财,顾浩然眼底笑意更深,点了点浅之全身上下那唯一还算没怎么变形的小鼻子,道“真是个小财迷,哪有为了银子把自己害成这幅田地的?真不知是什么水土养出了你这么只小豹子。不过,倒也亏了你,我那银泰钱庄也跟着暗地里吃进你们汇通不少低价庄票,赶明儿你醒了,我亲自上门去兑,呵呵……” 浅之的性子只一面顾浩然就摸透了,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哪日他上门取银子时她暴跳如雷死不承认的样子,有趣,有趣。 不过…… 顾浩然清明的眸色沉了几分,晕起几缕忧虑,语调也不似先前那般轻快,“听月夕说你这病原是医治时让人在药里下了热毒,才落得那般严重。昨夜洛篱救你心切,舍了几滴冰滴子与你,冰火相克,才会使渗了热毒的血液凝固,好在冰滴子本就有续命功效,才保得你留了一口气与月夕相救。 有一就有二,此次你大难不死,他们必会消停一阵,酝酿新的暗潮。你虽聪明,也看得透杨家容不了蓝家这富可敌国的财富,又不愿放弃这家业,听洛篱说你十多年前就已着手过隐遁蓝家,只是杨家定是不会轻易让你如愿的。 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生杀大权单凭与他,我担心你还来不及做好防御他就会阴手,就像这次一样。一环接一环,先是煽动挤兑,逼你入牢,牢里没能害死你,又以赐御医掩人耳目暗地下毒,诱洛篱,就算毒不死你,也能通过洛篱再害了你。他这次是真动了杀机,而不是三年前的犹豫。” 顾浩然长叹气,望着浅之的眼神里盛了一丝无奈两丝宠溺,轻轻将她额前碎发捋至一边,“真是一只麻烦缠身的小豹子,可叹我无缘无故卷了进来,给你们俩当牛做马,少不得还得讨你嫌,吃力不讨好啊……” “顾公子,阮老板前来拜访,正在前厅坐着,公子可要答应?”门外传来一声小厮的恭敬问话。 “说我昨夜着了凉,欠安,怕过了他,不便招待,顾某他日定设东以表歉意。”阮菊的来意顾浩然了然于胸,无非是不死心还想入股银泰之事。原本为了在京城尽快立足,不该得罪于他,只是如今这只小豹子可不能再出什么闪失了,只好抱恙婉拒。 “是。” 须臾,小厮复回。 “公子,阮老板闻您抱恙,执意探病,请公子明示。” 顾浩然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也罢,既然他非得揣着银子送给他,他不要倒显的矫情了。 “盛情难却,请阮老板来我房中。” “好轻……小豹子,给你个机会偷听我与他之间的商业机密,能不能把握可就要看你自个儿争不争气了……”倾身将那瘦的皮包骨头的浅之连人带被抱起,朝自己房门踱去,一边打趣自娱自乐。 王府的眼线太多,若是他谈完事回头找她这小豹子已让人给掳走了或是再害了一次,洛篱还不得疯掉?真是个小麻烦。 刚将浅之安顿,自己脱了外袍一道上床,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顾浩然捏了捏浅之没有多少肉的脸颊,微笑,用被子将浅之蒙上,留了一道缝,避免她通风不畅再遭了热。 “公子,阮老板到了。” “快有请……”靠在床头,顾浩然有意识的沉了嗓音,显得有些病态无力。 ——注:冷月夕是京城三少之一,南梁质子月夕公子,医术精湛,在前文有提到两次,一是青梅竹马(三)这一章,还有就是第十七章 “浩然,菊唐突造访,闻兄欠安,菊特来探望。”阮菊双手持扇,在塌前几尺客气作揖。 “无甚大碍,阮老板有心了。看茶……咳……”顾浩然低咳一声,略表歉意,“恕顾某失礼了。” “浩然见外了。京城暑热甚重,想浩然是水土不服,昨夜里又天降大雨,才遭了凉。正巧,菊前日刚得了一御热墨玉,回头让人送来。”阮菊在下人刚搬到塌前的一椅上坐下,道。 “咳……浩然……咳咳……”顾浩然侧过身一边捂着胸口猛咳,一边对阮菊摇手婉拒。 “诶……浩然,这是菊的一番心意。难道是浩然看不上菊?”阮菊自也是精到骨头里的人物,忙以退为进。 “咳……那……咳咳,浩然却之不恭了。”顾浩然似有些为难,几番推诿方勉强应下。 “阮老板今日来此可是为了银号入股一事?”收了人贿赂,顾浩然提起这色儿倒也不忌讳,反多了几分殷勤,连带着“病”都畅快了许多,好似那墨玉已经带在了他脖子上正发挥着效用。 “不瞒浩然,菊原是为了此事造访的。但如今,菊只是来探病的。浩然身上不好,那事儿还是过几日等你身上好些再谈也不迟。”阮菊谈笑风生。 “无妨,小病而已。这阮家入东一事,前次我便已说明,银号刚起步,怕亏了阮家银子,今日我依旧是此想法。浩然也是头一遭涉足银号之事,是带着必败之心,亏了自己银子倒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若是亏了阮家的银子,那便太对不起你我之间的交情了。” “浩然此言虽是替我阮家考虑,可浩然可想过,如果有阮家,这银号必定倒不了?前阵子蓝家汇通那事一闹,蓝家元气大伤,更有传蓝家少东病入膏肓。如今,这京城虽说不得是阮家的天下,但至少阮家是唯一能与蓝家抗衡的经商世家,且有家爹在朝堂坐镇,这银号想倒也难。” “厄……这……” “说句浩然不爱听的,如果浩然是抱着必败的心,又何必非得经营银号将这银子往大海里扔?倒还不如直接把银子存在汇通里,至少每年都还有些利息。浩然既然愿意放弃这利银,且远从允洲奔波而来,依阮某看,浩然是心中早有了必胜的把握。只怕浩然是不想我阮家分了这杯羹,才不愿合作吧。” “阮老板这话……”顾浩然脸色有些难看,且微微发囧,这让阮菊更确定是说中了顾浩然的心思,当即再接再厉,改冷为热,急转话锋,“当然了,浩然不愿我阮家参合也是人之常理。只是,阮家一直有意打造自己的银号。所以,如若此次浩然不愿与我阮家合作,那不久京城就会出现第三家银号。我想,这种局面应该不是浩然想要看到的。” 且诱且胁,阮菊的态度比头两次强硬许多,看来阮相也是看到了蓝家遭打击这一千载难逢的机会,誓要在银号上掺和一脚了。 想罢,顾浩然释然一笑,道,“罢,浩然明白了。只是浩然确实对这银号的成败没什么底,真的怕会亏了菊兄银子。” “经商,本就有亏有盈,这点银子阮家还是亏得起的。更何况,以你我两家之力,难道还斗不过一个气数将尽的蓝家?”阮菊知入股有望,心下轻松不少,摇扇打趣。 “虽如此说,浩然终是过意不去。不知菊兄有意入多少股?” “自然是五成最佳,你我各一半。”阮菊收了扇,严肃道。 “这么多……” “平分秋色,菊觉如此甚好,共负盈亏。” “浩然倒是心有一计,不知菊兄是否有兴趣?这法子既能让菊兄以五成入股,又能包菊兄不亏了银子。” “哦,浩然请讲。”阮菊不置可否,不知他又是打的什么注意,暗忖且听上一听。 “菊兄何不将那五成银子无息借我两年?倘若这银号败了,浩然就算卖肉卖血,也还了阮家这五成银子。作为补偿,如果两年以后,银号成功了,那么菊兄再把这五成的债转为钱庄的五成股,如此便免了菊兄亏损,又能让菊兄与浩然一道分享成功。只是如此一来,菊兄就损失了两年的利息。不知菊兄是否舍得?” 阮菊心有所动,这是包赚不赔的生意,也亏得他想的出来。只是,这提议未免太损己利人了一些,作为一个商人,尤其是像顾浩然这么一个成功的商人,向来都是把利益放在第一,商场无朋友,他这也未免太为阮家着想了。 “如果菊兄舍不得,那此事就此作罢。顾某定不会拿着别家的银子去亏的。”见阮菊沉默若有所思,顾浩然嘴角嘲弄微勾,道。 “此事涉银重大,容菊回禀家父,再行定夺,浩然切莫误会。”一方面存有疑虑,一方面又怕这到嘴的鸭子飞走,阮菊忙赔笑周旋。 “现在银号已开业,未免夜长梦多,菊这就与家父商量,明日此时便给你答复。浩然且好生养着,菊告辞了。”阮菊心中虽有顾虑,不过这么诱人的条件确实打动了他,瞧顾浩然这银子爱要不要的样子,倒还怕他一不高兴下一刻就反悔了,于是起身匆匆告诉,回府与其父详议。 “菊兄慢走,浩然不送……”顾浩然对他点点头,道。 门才掩上,顾浩然富有兴味的眼神一闪,薄被一撩,嘴角立刻漾起一抹柔和玩味的弧度。 小豹子的两眼珠子正绿油油的炯炯瞪着,好像上火了呢! ——顾浩然这只小三颇有玄机哦 明明是大病刚醒,本该眼神涣散的眸子却是瞪得浑圆,闪着绿澄澄的幽光,参杂着零星火苗,盛气凌人。 瞧她趴在床板上四肢伸展的小模样,若是撇开那双想要吃人泛着凶狠眼神的眼睛,活脱脱就是一只刚睡醒的小豹子,而这只小豹子此刻正慵懒的伸展四肢。如果她能张张小口打个哈欠,或是伸出舌头舔舔皮毛,就更像了。 “浅浅想要吃了我?”顾浩然明知故问,脸上堆满笑意。 瞪! “浅浅觉得我是奸商?” 再瞪! “浅浅认为我与他狼狈为奸,趁虚而入?” 瞪,再瞪! “浅浅看看,这算不算是趁火打劫?”顾浩然自兜中取出他揣了好几日就等这会炫耀的汇通庄票,在浅之眼前摇晃一阵,得意之色溢于言表,颇有小人得志之态。 浅之的眼角闪过一丝鄙夷,别过头,睡觉! 原想她定会像前次一样气的暴跳如雷,想不到这小豹子今日倒是一改常态,吃一堑长一智了。顾浩然悻悻然收回庄票,估摸着这会儿她身体精神状况都不佳,也就理解了她从始至终不发一言只能以眼神发泄愤怒的无奈,不禁心中柔软一片。侧过身,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一边悲天悯人的发表感慨,“诶……浅浅,你的难处,我懂……” 浅之合着的眉头微微一皱,为他把她当孩子一样哄玩感到郁闷,更为他不知又在发什么神经的而恼怒。可恨她现在连眼皮子都懒得抬,这帐过几天一起算! “诶……”顾浩然长叹一口气。 浅之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已捏成拳,她发誓,如果这混蛋再呱噪一句,她一定打爆他的头! “挨……女娃娃家家的,不容易啊……啊……”话才一半,顾浩然痛呼出声。 “你他妈的有完没完!本少爷忍你很久了!欠揍的鸭子!”拖着一声快要散架的骨头,浅之咬紧牙关,一个翻身,将顾浩然压在身下,骑在他身上,左右手一起招呼那张欠扁的笑脸! 哪知顾浩然这厮果真是欠扁之极,竟然还笑得温柔和煦,颇为享受的眯起眼,顺道将浅之的身体往身上拉了拉,零距离接触,道,“恩……浅浅,用力点……再用力点,舒服……” 毕竟身体很是虚弱,即便浅之心中早已爆的恨不得一口咬死他,可终究提不起多少力气,她的九牛二虎到了他脸上就成了一流按摩,小手嫩滑,力道适中,难怪顾浩然会如此由她胡来。 顾浩然的调侃无疑将浅之气青了肠子,那两片唇瓣更是他全身上下最讨厌最让人抓狂的器官!恼极,浅之心一横,索性两手拽了他的耳朵使劲拧,獠牙一亮,狠狠咬上那两片她恨不得削了油炸下酒的唇!狠狠咬,狠狠咬! 正在兴头上逗豹子逗得不亦乐乎的顾浩然全然没想她会突然来这么一个务实却又大胆暧昧的报复,唇与唇相碰的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感官上的亲密碰触。 她在咬他,啃他,恩,啃咬的很用力,估计是出血了。但是为什么他都不觉得疼呢?而且她那根有些时候会耐不住寂寞突然跑出来偷袭的小舌更是香软柔滑!她明明是在嗜血舔舐他唇上的血渍,可他怎么就觉得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沸腾,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 她在他身上磨磨蹭蹭的,虽然是一根小豆芽菜,可是那柔柔软软的小胸脯此刻就在他胸膛上挤来挤去,就像是两只可爱的小兔子活泼的欢欣跳跃! 他的体温开始急剧下降! “咦……好冰!”正啃咬起劲的浅之很快就发现了顾浩然体温的剧烈变化,当即罢手,仰头带着疑惑用眼神问顾浩然,却在看到他如狼一般深邃像是要将她整个吞下的眼神时,冷不丁打了一个冷颤。唔,好冷! 还未来得及打第二个,只觉得身体被突然重重一按,头也被大手一压,而后在她惊呼他体温冰凉如蓝晔之前,唇畔上再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与微咸的血腥。 顾浩然突然的反客为主让浅之错愕不解,她还没有机会挣扎,口腔里便突然多了一根冰冰爽爽的冰棍!透心凉,心飞扬! 原本还有些抵触,但当吸了一口那根冰棍后,浅之立即缴械投降,主动勾缠,冰棍耶! 随心而动,顾浩然在接受到她的允许信号后,“冰情”当即如绝提之水,喷薄汹涌而出,更加大胆的深入,时不时发出几声“啧啧”声。 然,好景不长,顾浩然发现是她在勾着他,缠着他,他跟着她走,她就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在引领他如何打仗,主动权完全能在她手上,他除了沦陷跟进根本没有反被动为主动的力! 吸了几次冰棍后,浅之也发现了顾浩然的笨拙,当即猜想这应该还是只雏儿,立时兴奋不少,难得的起了逗弄兴头,开始了她前世里练得驾轻就熟的挑逗,手口脚并用。果然,只是一个吻,都没有再做什么不轨的举动,浅之就发现她的腹部被什么硬邦邦冰冰凉的东东顶着,立时,心中小小的虚荣心膨胀的满满的。 在顾浩然意犹未尽之时,浅之果断喊停,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看着他已潮红的脸还有那因为她离开而皱的死紧欲求不满的眉,心眼一转,稍稍挪了挪身子,惹得他一阵轻颤。 “恩,浅浅……”顾浩然依旧沉迷在浅之带给他的意乱情迷中,不知所错,小受的模样惹得浅之口水大流。 “顾浩然,你下面什么东西顶着我?”浅之故作惊呼,而后手忙脚乱爬下,滚到床内侧,做警戒状,心中早已爆笑不已。 “厄……我……我……”顾浩然如梦初醒,一张俊脸蓦地通红,涨的如一个枝头悬挂正在与浅之问好希望被采摘的红苹果,吱吱呀呀的嗓音依旧暗哑,手足无措的委屈样子好生惹人怜爱,“我……咳咳……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咳咳,从来没有过,真的……可能,是……厄……” “是什么!”天杀的,正想把这只小受扑倒狠狠疼爱一番! “厄……是……是病了……恩,对,就是病了,病了!”顾浩然自说自语,羞得无地自容,只是一个劲的自己点头,好像他就真的是病了! “咚咚咚……公子,阮老板派人送来了墨玉。”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小厮的敲门声。 “我马上来!”窘迫之时,这小厮于顾浩然就是救星,见他衣冠不整的逃之夭夭,间或碰了不少花瓶玩意儿,而后尴尬朝浅之干笑点头,飞奔而出。 “哈哈哈……”顾浩然刚将墨玉拽在手里,正思索着是现在给她还是过几日给她,就听见浅之的捧腹大笑,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是笑的前仰后合,当即脸红了又红,决定还是过几日等她忘了这茬儿再给她! 人说得意忘形,浅之身体厉行,捧腹大笑,不想却是榨干了她最后一分力气,喉头突地一睹,呛了一口,立时喘不过气,昏将过去,连带着身体不受控制的因得意之时靠在床沿狂敲床板而落下的隐患,“砰”的砸下床去。 顾浩然正羞得无地自容,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自处,只是在门外徘徊犹豫是否还要将这护花进行到底,不期然听到一声“咚”的落地声,顿时心一紧,管不得许多便冲了进去。 冲到塌前,眼神颇不自在的疑惑流连在摔了大马趴惨兮兮皱着眉头歪倒在地上的浅之,微微一怔,紧接着趋步上前,又是好笑又是担忧的将她抱起,发现她额上不知是磕着什么尖物已头破血流时,顿失了方寸,手足无措的大喊,“浅浅,浅浅……” 一刻钟后,冷竹斋 瞧着浅之额头上那渗了血的绷带,顾浩然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总觉得堵得紧。 “她,没事吧?”那一副瘦弱的小骨头现在又多了个狰狞的血窟窿,小脸蛋也是较之先前白了几分,不久前还在床上中气十足抓狂报复的小豹子,此时却是安静的躺着,教顾浩然心里一阵难受,伸出手去,轻轻抚弄她昏迷中微微笼起的眉头。这么大个窟窿,该是多疼啊。 接过小童递上的湿巾,擦了手,冷月夕淡瞥,而后转身离去,未言一语。 顾浩然依旧抚着浅之眉头,微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这种局面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午后,知浅之怕热,杨洛篱便去了顾浩然房中接了浅之,将其放在身上,一道躺于塌上,一手搂着她的腰肢,一手轻轻抚着她额角缠着的绷带,眸光深沉。 听说这新伤是她与浩然玩闹才磕到的,想来她与浩然应该是处的不错的。浅浅虽脾气让他惯得任性了些,却自有她一番无人可及的风流。浩然……他的性情与自己无二,而且这些年来自己一直在给他灌输浅浅的一切,虽是只见了两面,但一定对浅浅不陌生,听他们说还是浩然亲自抱着浅浅去的他房间,且一路有说有笑的自言自语,他该是疼浅浅的。 那么,应不应该放任浩然与浅浅这样下去? 浅浅,又会接受浩然吗? “浅浅,我该怎么做才能守护你?我舍不得你,却又必须让了你与浩然,你若接受不了他……”千言万语,终只化为这淡淡的无奈,与眷恋的拥抱。 或许是体力透支的厉害,又或是冷月夕加重了药量,总之,这一次浅之整整昏睡了七天七夜。期间,顾浩然与杨洛篱有如护雏之鹰,轮流守护,几乎寸步不离。 这夜,杨洛篱照例在屏风外立着,隔着山水屏风监督侍女给浅之沐浴擦身。 倒不是他不乐意替浅之亲手擦身,只是她如今毕竟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虽然每日里都是同吃同睡,但他都未越雷池半步,若是因为他而使浅浅落了闲话,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过,自打那夜知她是女儿身后,先前一直压抑的感情终于得释一角,如今他对自己曾经深藏的感情也不再藏着掖着,而是光明正大的整日与她腻在一起,稍补这三年的想念。天知道这三年里他是受着几重冰冻火烤的折磨!一边对她思念如狂,一边又因自己的性别而不敢靠近怕吓坏了她,还要随时提防着有心人对她的暗地迫害,这进退两难的处境简直快要把他逼疯。倘若三年前就已知她是女儿身,他定不会远赴允洲,哪怕付出再大代价也要留在京城陪在她身边,总好过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相思成灾的牵肠挂肚。 想及此,听着屏风后侍女们有条不紊的浇水声,他脑中立刻就出现了一副浅浅入浴图:侍女正拿着一节竹勺,舀了那撒了花瓣沾了香的水,往她身上淋。那水自她头顶淋下,形成一条晶莹剔透的银线,落在她的肩上,有几颗水珠溅出,更多的却是汇流成几条大大小小的细流从她肩头滑落。 薄唇欣然勾起,他的浅浅是个女子呢。 “呀……”突然,屏风后传来一个侍女的惊呼声。 杨洛篱立时从冥想中回神,心一揪,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怕她又出了什么事,立时绕过屏风冲了过去,却见浅之额头冒汗,神智不清,痛苦的在水中挣扎着身子,时不时伴着呜咽。 “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刚刚他抱进去的时候明明还是好好地,怎么这会却成了这幅样子!她这几日在他精心调养下才稍稍恢复红润的脸色此时已苍白如纸!杨洛篱急红了脸,顾不得许多,直接将她从水中捞了出来,并扯了一旁的水纱将她裸露的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 “王爷恕罪,奴婢不知。奴婢按照王爷吩咐给姑娘擦身沐浴,先还是好好的,不知怎的姑娘就突然……”几个侍女被这一吼立时吓得跪地磕头求饶,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的回话。 “呜呜……疼……呜呜……”浅之似乎是遭了梦魇,却又不像是梦魇,因为她大幅度的挣扎以及敲着他后背咬着他肩的力度都让杨洛篱意识到她不是再做梦,她真的很疼! “浅浅,哪里疼,哪里疼,告诉我,告诉我!”杨洛篱一面摇晃着浅之,一面激动呼唤,希望能将她摇醒唤醒,眸中担忧深深,恨不得能让他代她疼! “呜……疼……晔……呜呜……”浅之难耐的弓起身,一手捂着腹,一手掐着杨洛篱的背,小脸皱成一团,迷迷糊糊的挣扎呻啊吟,脸上已有晶莹泪渍。 一声绵软无力的“晔”,似曾相似的情景,让杨洛篱当头一怔,曾经浅浅也是这么痛苦的在自己怀中挣扎呼疼。 这是浅之第三次被抱进冷月夕的冷竹斋,自内开门的小童瞄了一眼她苍白如纸冷汗直冒的脸,心中啧啧称奇,这只夏眠的懒蛤蟆又怎么了!上一次是砸破了头,如今那头上还留着块纱布,这会怎么又成了这副样子! “王爷,我家少爷说事不过三,冷竹斋不会让同一个外人踏进三次。”虽然小童挺同情那只懒蛤蟆,又被杨洛篱慑人的气势给冻得发冷,但还是义无反顾的转告了冷月夕的意思,昂首挺胸,英勇就义! 布满焦虑的脸浮起隐忍与薄怒,杨洛篱犹豫片刻,望了一眼蜷缩在他身上痛苦挣扎的浅之,全身的经脉骤然绷紧,终了长叹一声,是他为难冷月夕了。 “浅浅,把嘴张开,喝了就不痛了,恩?”向冷月夕求药无果,杨洛篱只得退回篱王府,让人煮了姜汤,一手按着热水袋捂着浅之的腹部轻轻揉捏,一手揽着她端着姜汤哄她吞下。 以前,他只当是她体质弱留下的病症,每每那一月三日的疼痛来临之时,她腹痛,他心痛。如今,经那些丫头侍女一说,他也便了然了几分,一方面感慨原来他的浅浅早已长大,另一方面也为她这棘手的疼痛无奈心疼。蓝家不比别家,三年下来,她腹痛依旧,曾经他也没少给她找大夫,只是三年后的今天她依旧疼痛如斯,想是还没有找到治愈之法了。 浅之似乎是习惯了姜汤的味道,一闻到姜汤辛辣之味,又听杨洛篱召唤,便迷迷糊糊的舔着碗口咕嘟咕嘟啜起来,喝完便依偎进杨洛篱冰冰凉凉的怀中,甚是乖巧,脸色虽还是有些苍白,却不似先前那般难看。 “是不是每个女人都这样?难道就没有办法?”看她动作娴熟一气呵成,杨洛篱便知这些年她没少受这个折磨,当即心尖又涌上一股子疼痛,正巧见边上还立着几个侍女,倒也不觉得难为情,便问了。 那几个侍女都是些未出阁的小姑娘,女儿家的私密被一个高高在场的男子提起自然是让他们一阵面红耳赤羞涩无比,而杨洛篱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更是让她们受宠若惊,一个个羞得脸上都开了花,羞答答的欲说还休。 “回王爷,别人奴婢不知道,但奴婢就不曾有过。听府里的嬷嬷们说,一些体质较弱的姑娘,容易沾上这个。”其中一个胆大些眉目清秀的丫头提了提胆子,红着脸娇滴滴道。 “恩,奴婢也听老人说起过。说这个并不是不能治,而是……”另一名丫头见那大丫头占了先,立时也跟上,不愿那个丫头一人得了王爷赏识,只是这话题实在过于敏感,说到这里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是什么?说了有赏。”杨洛篱只顾着给浅之擦汗,倒也没注意这些丫头的窘迫,只是对于这半吊子的话感到有些不满,想是她们讨赏来了。 “嬷嬷说只要成了亲,那痛就会好的!” “不对,那些老人说要成了亲生了小娃娃才能好……” “奴婢也听婶子提起过,她以前也痛,生了侄儿之后就不痛了……” 几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搅得杨洛篱有些烦,同时他发现浅之的眉也好似有些不高兴的挑了起来,莞尔一笑,浅浅可是听清楚了?还是浅浅早就知道这法子却苦于找不到人成亲生娃娃? “阿忠,带她们下去领赏。” “谢王爷,谢王爷……” 等到几个丫头被带下,杨洛篱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好心情,眉梢轻轻上挑,嘴角上扬,没有被面具遮盖的半边脸温丽柔和,那个治愈的法子听起来很不错…… 他比谁都清楚,这个与她成亲生娃娃的男人只能是他杨洛篱,现在他还有两年的时间,两年的时间足够她生一个孩子了。 只是…… 轻轻捣弄着她的屡屡发丝,杨洛篱捏了捏浅之这些日子恢复了一些的婴儿肥,笑道,“浅浅今岁才十六,蓝晔于心不忍啊……” 浅之轻嘤一声,往他怀里再钻了钻,惹得杨洛篱一阵舒爽发笑。 “浅浅,是害羞了?八年零七夜的同床共枕,浅浅与蓝晔早已是夫妻。若是换了人,浅浅怕是找不着像我这般贴心的男人了,浅浅就认命吧。” 忽然想起顾浩然,杨洛篱的好心情蒙上一层无可奈何的黑色阴影。 还有冷月夕的一月之限也已过了七八,事情并不是那么如他的意。 “浅浅快醒来,一个人的独角戏……蓝晔厌倦了……” ——终于考完试了,小风把前文看了一下,呵呵,太温吞了,一直在原地踏步,下一章浅之醒来,继续敛财敛美男,哈哈 热,很热,热的她快要爆炸了! “蓝晔,你滚哪儿去了!”猛的睁眼,豁然起身,一声发自内心深处积蓄多时的暑热瞬间化为这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肆意发泄。 “少爷,您醒了!呜呜……您终于醒了,呜呜……”闻声从外冲进的小碧一头栽进还在粗声喘气略显懵懂的浅之怀中,哭成泪人。 冷不丁的有美女投怀送抱,浅之大病初愈,久梦初醒,一时还未弄清状况,便被小碧一把给扑倒,女上“男”下,受宠若惊,本想将这热乎乎的热源请走,奈何小碧哭的水漫金山,根本就劝不住,再加上她一颗从来都是怜香惜玉的心,哀叹一声,便由着小碧去了,一边努力用阿Q精神麻痹神经:不热,不热…… “呜呜,少爷这个大坏人,呜呜……你坏你坏……我还以为你就……呜呜呜……坏人,坏人……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啊……呜呜……”小碧哭的好不伤心,一边埋怨,一边抡着粉拳砸着浅之柔嫩嫩的胸口,就差把她砸成内伤。 “丫头……你先起来……”看在她这么担心的份上,浅之深吸一口气,忍! “呜呜,不要……不要不要就不要,我一起来,你又跑了!好不容易才把你给找回来,死都不起来!不起不起就不起!”说着,小碧粉粉拳跺脚并用,简直把浅之给逼疯。 “丫头,再砸本少爷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又要让你送给阎王了!”这死丫头,都砸成内出血了! “恩?”小碧一抽一泣,两眼泪汪汪,趴在浅之身上,无辜望着浅之。 “你们在干什么!”木熙嫣照例每日一早过来探视浅之,刚进门就瞧见塌上四脚交缠,她“儿子”正被那平日里胆子甚大的丫头给压着,欲行不轨,心中因为浅之醒来的激动还未成形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不伦”给打的烟消云散,险些晕厥过去,浅儿她是个女孩儿啊! 这个女人……浅之白眼狂翻,对这个外表柔弱深受封建思想熏陶的古典美女从来就没有产生过一种母亲感觉,此刻,更是对她往歪处想眼看就要泪如雨下的样子无语,SHIT,每次一见这女人她就抓狂! “夫……夫人……”小碧别过那张泪痕未干的小脸,后知后觉,当即手忙脚乱从浅之身上爬起,退到一边红着眼抽抽搭搭,低头不敢吱声。 “小碧,你去请老爷与老爷子,说浅儿醒了。”木熙嫣显然余怒未消,但又碍于浅之在场,只好将她先支开了。 “是……”小碧逃之夭夭,临走前恋恋不舍的望着一眼正懒懒起身的浅之,这深情的一望顿时让浅之大叫不妙,这丫头真对她上心了? “浅儿……”木熙嫣上前一步,正想说什么,却被浅之给挡了话,却见她笑嘻嘻道,“美女,本少爷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事儿你甭操心,就舒舒服服的当你的蓝夫人,和蓝征明只羡鸳鸯不羡仙……” “你……你这个小东西,越长越不正经了!”木熙嫣风月犹存的脸顿时一红,没好气的伸着手指在浅之额头戳了一下,瞧着如今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浅之,恍如隔世,立时又悲伤起来,搂着浅之呜咽起来,“你这个没良心的小混东西,差点都要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呜呜……” 才送走一个,又上来一个,虽说艳福不浅,哭啼如莺燕,但是真的……好热! “呵呵……美女,你哭归哭,能不能先把本少爷放了,好热……”浅之很不给面子。 “呜呜……我的浅儿,都是娘不好,才让你落下这体弱的根儿……”谁想,一听这茬儿,木熙嫣眼泪流的更欢,让浅之直呼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崽子啊……”这厢刚罢,好不容易才哄住了木熙嫣,闻讯赶来的蓝庭坚又是一阵老泪纵横,抱着浅之一阵低低呜咽,完事后还不忘在浅之身上蹭蹭眼泪,气的浅之恨不得一把拎了这诡计多端的老头摔到城里的绸缎行里,让他擦个够! 眼见一向不苟言笑迂腐至极的蓝征明也大有“浅儿”唏嘘一番之势,浅之瞅了一眼那厢我见尤怜的木熙嫣,哥两好的与蓝征明一个肩抱,吹了口口哨,痞痞道,“蓝征明,我们家女人可是一天比一天有风韵了,啧啧啧,瞧瞧这柳梢眉,酡红脸,小蛮腰,青葱指……” “臭小子,几天不打你骨头就痒的慌,竟还开起你娘的玩笑!”蓝征明与木熙嫣脸色爆红,一旁的蓝庭坚气的上气不接下气,这小崽子到底是遗传了蓝家哪个人的种! “没意思……”浅浅耸耸肩,目的达到,也不往这块扯,忽的想起顾浩然,还有昏沉时浓郁的蓝晔气息,可她现在又是在浅水居,难不成是她在做梦? “老头,刚才小碧说什么才找着我是怎么回事?” “哎……杀千刀的小贼,说好是三天,竟然掳了你整整一个月!要不是看在你小崽子生龙活虎的份上,老夫早让人阴了他的……”蓝庭坚打了一个激灵,琢磨着这事儿要不要再瞒一阵。若非小崽子这些年在各政要商客的眼线,他也不会知道她是被掳进了篱王府。而且那个篱王极有可能是…… “他的什么?你知道掳我的是何人?”浅之正竖着耳朵听着,不想关键时刻,蓝庭坚却突然咽回了那半句话。 “小崽子,他回来了。你与他之间的恩怨……哎,人老了就不中用,这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蓝庭坚捋着胡子,意味深长一句,背地里却在打着要不要把杨洛篱与顾浩然俩小子都给打包洗净扔到小崽子床上,看她自己选哪个的主意。 手心手背都喜欢,取了谁也舍不得另一个。原本蓝晔就是他早先就看好的乘龙快婿,但如今他多了一层身份,就多了一些考究。顾浩然嘛,这个人无论是智谋还是胆略,尤其是性格,与蓝晔都甚是相似,各方面也与蓝晔不相上下,虽只见过一面,却极是入得了他老人家的眼,着实欣赏。 “哼……”浅之邪笑,顿了顿,话锋一转,道,“蓝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本少爷差点丢了命,太子借银一事一直拖着。他现在是什么意思?这银子可还要借?这战机该是早误了。” “那场仗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你说他还借不借?”蓝庭坚嗤笑。 “躺了这么久,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浅之会意一笑,接过小婢女递上的冰扇,轻轻摇晃。 ——天气真的好热,要疯了…… 三日后,闻浅之病愈,太子杨洛寒亲至四通镖局一番寒暄之后,派人清点粮草。 四通镖局门前车水马龙,装载粮草的马车长达十里,镖师们各个精神抖擞,高昂着头颅,眉宇间毫不掩饰为皇家护镖的得意骄傲。 终于要出镖了!而且还是运送军饷! 古往今来,有哪家镖行能为皇家运送军饷!没有!唯有四通镖局! 一蓝衣侍卫倾身凑到杨洛寒身侧回了话,但见杨洛寒脸无甚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五十万粮草,十万白银,十万药材,太子可是点清了?”浅之正把弄着手中冰扇,见此,笑问。(四十万国库支出,三十万为朝廷向蓝家所借) “军饷干系重大,希望少公子不要让父皇及本宫失望。”杨洛寒负手而立,扫视那十里军饷,淡淡开口。 “那是自然,浅之可也是把整个蓝家都给赌上了,殿下尽可放心。”浅之抿唇微笑,胸有成竹。 “恩……”杨洛寒颔首,毕竟此行蓝家冒的风险极大,相信蓝家就算拼了命也会保证粮草安全。 闻言,浅之不再多言,只是给了蓝修一个眼神,后者立即会意,吩咐镖主启程。 目送镖队离去,直到最后一辆镖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浅之方斜瞟了一眼身侧毫无离去之意的杨洛寒,唇角微微勾起。 “殿下,听说前些日子京里新开了一家不错的雅舍,不知殿下有无兴趣同浅之一道喝几杯茶?” “恩。”杨洛寒冷冷一哼,便跨上车轿,等浅之带路。 浅之微微抬头,眼眸含笑,心情似是不错。 跨步上车,朝那人点了点头,便很不客气的在那闭目养神的天朝储君对面坐下。 马车缓缓向前驶去,略微颠簸的车厢让浅之忍不住眯了眯眸,不自觉地染上几分睡意,片刻便将她那慵懒的性子给挖的七七八八。 “今日子时,城隍庙。”杨洛寒微微睁眸,不想却见浅之那一身慵懒如猫的媚样,发不绾髻,衣不束带,眼角不自觉泛上几丝嗤笑。一个男人,竟生的这幅模样。 “殿下觉着蓝家如何?”浅之懒懒打了打哈欠,眼神有些迷离,问。 “有少公子在,蓝家必是天朝首富。”浅之这似不将事儿放心上的态度让杨洛寒颇为不悦,短短的一句说不清是在褒扬还是讥讽浅之。 “树大招风……”浅之低声叹息,其中深意二人自都明白。 杨洛寒默不作声,闭目假寐。 “倘若殿下愿意,为求蓝家平安,浅之愿追随殿下,只求殿下能让蓝家不受残害,永保这首富之位。”突然,浅之话锋一转,“殿下虽稳坐太子之位,但如今阮家一家独大,阮相权倾朝野,几位阮公子也都在朝中位居要职,阮家又有倾国财富,保不准阮家哪日起了狼子野心,那殿下的处境堪危。” “少公子,单凭你这几句话,本宫便可治你挑拨之罪。”杨洛寒并未表现太多惊喜,依旧闭目养神,沉声道。 “你我都知,彼此不过利用。倘若殿下不愿,为保蓝家,那浅之只好另投明主。”浅之双腿交叠,双手抱胸,似魂不在意,又似心中有十分把握,浅笑凝眸,静静等着对方的回应。 “少公子是在威胁本宫?”杨洛寒倏然睁眸,眸中盛着冷冽,心底划过一丝激赏,而更多的则是被人控制的恼怒。若是他没记错,这是她第二次威胁他了吧。 “若是殿下非要做此想,浅之亦无话可说,这去与留都在殿下一念之间。”虽说如今蓝家的力量还不足以“金权天下”,可是要让一个处在微妙境地急需充沛腰包招揽党羽的太子低头还是不难的。毕竟,如果他不答应,就意味着他亲手为自己的敌人送上了富可敌国的财富。 杨洛寒脸色肌肉微微绷紧,深沉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跟前这好整以暇善于谈判的“商人”,紧抿的嘴角许久都未曾有扯开的征兆。 “既然殿下不屑,那浅之只好就此别过。车夫……”见他许久不语,浅之亦无大多耐性,耸了耸肩,有些惋惜的客套一笑,便撩开车帘准备下车,却在身子跨出之前顿住了即将迈出的脚步。 “本宫可有说不答应?”见她如此强势,杨洛寒幽寒的双眸渐渐染上一层冷意,却不得不再次做出妥协。虽他不喜欢以这种方式合作,但结果与他而言并无弊,其中轻重他也最是清楚,拉拢蓝家势在必得。然,这蓝家少东的张扬着实让他很是不悦,从她的一举一行,他都从未感觉到过她对皇室该有的敬畏。 浅之扬眉,收回扯动车帘的手,不急不缓落座,无视对面的六月飞雪,却也未加挑衅,右手持着冰扇轻轻敲击左手虎口,似在思考什么。 杨洛寒也不再多言,或者说在等她的下招。她无缘无故的说起这事儿,怕是又在打的什么主意。 “若是浅之没参错,殿下那剩下的七十万两不是给陛下筹的。” 杨洛寒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她竟然是打的那七十万的主意! “殿下不必恼怒,浅之虽不懂权术,对朝中之事却也有些耳闻。倘若殿下暴露了那七十万两,那这银子便不是殿下借的,而是朝廷借的。想来殿下如今还在暗中扩充实力,急需银两,却又不好明着募银,因此殿下才让浅之于今夜子时将银两送于城隍庙。其实,依浅之看来,因涉银数量较大,动静也大,极容易被那些夜里活跃的虎狼窥探,此行未免有些险。” “那少公子有何妙计?”杨洛寒心中冷笑,算是明白兜了这么大一圈这蓝浅之是舍不得这七十万两银子了。 “既然蓝家追随太子,自当为太子分忧。这是十张七万两的汇通银票,殿下可分批分时取银,何时方便何时需银再取,存银可另算利息,一厘息。如此一来,既能让殿下瞒天过海,也能使殿下暂时闲置的存银生息,一举两得。” 杨洛寒眸光微敛,心中一动,这法子似乎不错。 “且汇通银号在天朝二十城都有分号,可通存通兑,省下了殿下调拨银资的麻烦。此外,殿下若是需要,还可将这七十万两银票换成各种面值小额银票在蓝家商铺购物,而不需出示现银。但凡银票购物,蓝家以九成五作价,为殿下再省下一笔银子。”见杨洛寒有所打动,浅之便知这事儿有谱,再下一剂猛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此举虽会让蓝家在短期内无利可图,却是她局中不可缺少的一步棋。 此时,杨洛寒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被这一系列的诱惑打动。她,再一次成功了。他,依仗皇权,不担心她耍花样。兜兜转转,她无非是不肯立刻借出七十万两现银。 “少公子莫不是拿不出七十万现银?”除此之外,杨洛寒想不出一个她不肯给现银的理由。 “倒也不是。只是挤兑刚过,若抽了这七十万,蓝家的铺子就会有些小麻烦。蓝家有麻烦,那以后殿下若想再借银,便没这么容易了。这于浅之,于殿下都是没有好处的。”浅之厚着脸皮笑笑,孩子气的娃娃脸上晕着几丝可疑的尴尬。 未曾想到她竟回的这般坦率,杨洛寒微绷着的心弦缓缓放松,脸色渐渐缓和,心中对浅之也少了几分防备。只是,这般精明的人,为何甘愿投奔他麾下?依她的心计,若是有心,这天朝能奈何得了她的人又能有几个? 蓝湖,是京城外郊在南山(后改名蓝山)天池基础上经蓝家人工开凿的半人工湖,经过十二年开凿引水,终成京城近郊一处至此一家别无分号的避暑胜地。 湖光山色,风景秀丽,轻舟侧帆,波光粼粼,四面环山,山上绿树遮天蔽日,间或在树缝里露出亭台楼阁的一角。 十二年前,为庆贺蓝家寻回媳妇孙女,蓝庭坚豪口一开,花了三万两白银买下当时还是一片荒地开垦过度的南山送给其孙蓝千娇,因此蓝千娇曾一度被京城人戏称“南山娇女”。 十二年间,蓝家植树、挖湖、造船、建舍,且还引了千种稀奇古怪的鸟禽、猴猿、蛇草等等,终成今日旷古烁今的蓝湖。 这既是蓝家的私家山湖,又是蓝家最新推出的销金窟。 游山每人次三文钱,赏湖每人次五文钱,游山赏湖优惠价七文钱。 荡舟竹筏每人次每时辰一吊钱,画舫每人次每时辰一两白银。 避暑歇脚,有免费凉亭,赠山泉。山上,幽僻茶楼、竹木客栈、蓝湖纪念品商铺一应俱全,起价五两银子。 更令人称奇的是,蓝湖竟还推出了一项“神游飞轿”的稀罕东西,几根铁锁,一个车厢模样的铁栏子,在山上上上下下载客,既新鲜又刺激!虽每人次一两银子的价格高了些,山客对其安全性也存在怀疑,但在蓝家少东率先乘“神游飞轿”“一眨眼”时间就到了山顶朝他们招手时,山下沸腾了!山客们,男客女客,老客少客,拽着银子争先恐后,趋之若鹜,一时蓝山上空“飞轿”横行,尖叫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蓝湖,夏季的蓝湖,日进斗金,亦不为过。 对于达官显贵而言,能在蓝舫水韵一屋的水床上睡一晚则是其梦寐以求之事。奈何,蓝舫三日一开,水韵更是七日才开放一夜,还需的提前七日竞价出价最高者才能在水韵夜魅一宿,这让那些达官显贵既是气的跳脚却又不得不大把大把将价格往上抬,只希望在水韵的水床滚一遭。水床本就是稀罕,有幸入幕的几个顶级商人更是将水床吹嘘的天上有地下无,久而久之,水韵之争慢慢就成了虚荣之争,价格也是水涨船高。蓝湖才营业不过一个月时间,水韵之价已到了三百两一夜。 水韵位于蓝舫船尾处,而水床则位于水韵房中最后侧,即为船尾。 水韵布局极为特别,非平面,而是呈现上下两层复合结构。水床比之水韵船板堪堪低了九尺(三米),需从水韵船板下十阶,方可到水床。水床系一整张罕见的巨型牛皮合着其他防水之物平铺于船尾挖空的水面上。也就是说,水床,水床,就是一张铺在蓝湖水面之上被固定在船尾随船而动的牛皮,躺于其上,身下是柔和流动的水,给人造成一种安睡与湖面之上的唯美幻觉,更与蓝舫共进退,沁凉婉柔之外,更多了几分刺激稀奇。 “少爷,水韵如今已上了三百,可还要他们哄抬?”夜,蓝湖上一只不起眼的画舫中,蓝修正俯视下方趴在水床上,只着无袖无裤腿亵衣亵裤,晃荡着两只白嫩嫩玉腿,正拿着小银匙剜着冰镇西瓜的浅之,俊脸微红,想要别开胶着在她裸露的胳膊小腿上的视线却中了邪似地死粘其上,一边暗骂自己没用又被“少爷”美色所惑,一边似极为鞠躬鞠翠的回话。 独一无二的水床,自然少不了浅之这蓝家少东的。 “三百……”浅之咬了一口冰冰凉的红瓤子,细细咀嚼,忽的想起蓝晔那厮为了伺候那西藩的王子最近好像也在竞标,恩,消停了一阵,怪想他的。 “少爷?”许久不见浅之吩咐,蓝修见她走神,但那边还在等着她的回话,故而轻声提醒。 “军饷运送的怎么样了?”浅之今夜似乎不怎么在状态,颇有一种东一枪西一捶之感。 “十万白银刚出城就秘密运送回京城总号,予了他们张十万两的庄票。药材与粮草也在经过晋城、高城、桐城之时秘密与那边的商铺交了货,共收银六十五万,此六十五银已按照少爷的吩咐分送于各地分号为最终的通存通兑做准备。”蓝修素知浅之是经商天才,却未曾她竟天才至此。 蓝家借了朝廷与太子表面是一百万两,实则是朝廷在给蓝家生意压货埋单运费,更是给了蓝家神不知鬼不觉将京城银子转送全国的机会,而这银子有四十万两还是朝廷拨款!实打实的白银!十万白银的军饷押送不过是做做样子,实则不过让四通镖局的镖师们在给蓝家卖给西北部商家的粮草药材押运的同时捎一张庄票给靠近边陲的汇通分号而已! 蓝家早年就已北陲西番边境囤积粮草药草银两,随时准备在战争爆发时大赚一笔,那一共七十万两得军饷押运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朝廷白白给蓝家的生意押运付了十万两的运费,顺便帮四通镖局打响了名号,附赠四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要知道,这是真金白银,而蓝家允诺朝廷的都是汇通的庄票,倘若哪天蓝家突然消失了,朝廷手上的那张庄票不过是一张纸而已! 如此一来,十万运费,五万粮草利润,如此一捣手,蓝家净赚十五万两!外带四十万两实打实的白银!顺道出清了积压在边境有年余的富余粮草!否则,随着时间的拖延,这些粮草价值势必大大折扣,如今却是用朝廷的银子卖了一个好价钱!六十万两……据他所知,那批粮草药材约莫值五十五万两,如此又赚了五万两! 少爷以无息借百万的允诺,谈笑间,就换回了六十万两真实白银! 这就是少爷,他蓝修的少爷!试问天下还有谁能有这般魄力手腕!敢问天下,除了蓝浅之,还有谁,谁! 鲜红的瓤了,爽滑多汁的冰凉瓜肉,咬一口,细嚼几下,吞入腹中,顿觉阵阵清凉自胃中晕开,蔓延向全身。 只是…… “籽还是太多。”吞了瓤,吸了汁,吐了籽,浅之眼眉微笼,瞅了瞅那一团子黑呼呼的西瓜籽,道完方取过一旁微型小竹案上置着的湿巾,起身不紧不慢拭嘴擦手,小脚丫子踩着的水床顿时凹陷几分。 “厄……”蓝修有些不明所以,不知她怎么又绕到了西瓜上,只得硬着头皮接话,“回头,蓝修让他们再琢磨琢磨。” “来的都有哪些人?”浅之淡淡恩了一声,示意服侍的丫头把水床碍事儿的瓜皮竹案等一并都挪了去,让开了船尾特色的小门,临湖迎风负手而立。 湖面上三三两两的画舫灯火辉煌,晚风熏得游人醉,蓝湖歌舞几时休…… 原本她这略带几分萧索颓废的形象在蓝湖画舫背景下该是能伤人神的,只是如今她这只着无袖亵衣亵裤的邋遢不修边幅模样简直让人伤神的恨不得疯掉! “少爷,风大!”不知是雷的还是气的,蓝修风一般袭上水床,蓝袖一甩,合了门,卷了人,吼了声。 “该死的,蓝晔这死小子敢背着本少爷泡妞!我灭了他!”不想,方才惊鸿一瞥,正巧让眼力极好的浅之瞧见对面不远蓝舫上杨洛篱正搂着一不知名美女色相百出,当即将浅之气歪了鼻子,若非让蓝修卷了回来,她当场就踏水而去踩了他淫乱的命根子!一边推开蓝修的阻扰,一边带着一身火气脸红耳赤的朝小门扑去! “他妈的臭小子,我蓝浅之禁了这么些年的欲都还没怎么想着那事,你一刚性成熟的黄毛小子就莫不急待要上人!就你那软绵绵的也是男人!唔唔唔……”浅之气极,这么些年头次动如此大的怒,那杏目圆睁活生生一副吞人嗜血的狰狞模样与出口成章自学成才的污言秽语骇煞了从未见过浅之如此粗鲁行径的蓝修,顾不得什么就拽了她顺带捂了她那尖利狂傲的小嘴! “少爷,他是篱王,不是当日的蓝晔!船上还有太子羽王西藩王子!您难道想自己搞砸了蓝湖!”虽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光凭浅之方才那几句就足够给蓝湖抹黑了!多么干净纯洁的蓝湖,若是让人知道摊上这么个东家…… 浅之暴跳如雷,蓝湖都是她的,她发泄几句还犯法了!她小爷还看不上这点小钱! 胳膊肘狠狠一击那三番两次阻她发泄不懂谄媚之术的蓝修,在后者闷哼之下再抬脚死死在他脚尖处一跺一拧,顺利摆脱束缚,对着手伤脚伤心伤一身伤无力反击的苦脸蓝修一阵破口大骂,“SHIT!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一个个见了女人就精虫上脑,他妈的就是一只只整日里发情找交配的低级禽兽!SHIT!SHIT!SHIT!” 无缘无故成了替罪羊,吃力不讨好,蓝修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忍着“伤痛”跟在浅之身后,静静看着她风风火火更衣束带,心中暗自将蓝晔咒骂了祖宗是八代,同时窃喜不已:瞧少爷这一副要杀人的架势,蓝晔那小子只能自求多福了。 原来这厢,蓝舫芜菊斋中,杨洛篱、太子杨洛寒、西藩王子萨达芒赞及其妹萨什丽及一不知名的绝代佳人正围桌而坐。 早先在杨洛篱奉命接她兄妹二人入京之时萨什丽就对杨洛篱一见钟情,奈何杨洛篱始终对她都是冷着一张脸。可越是这样的他,让萨什丽越是着迷。这如雪山一样冰寒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才是可以随她一道远栖高原共起圣牛的丈夫!他有雪山的雄伟壮阔,又有中原五岳的绮丽俊秀,有高原不羁的彪悍,也有平原潇洒的风流!他越是冷冰冰,越是入她心! 奈何入京之后,他似乎被什么绊着,不见他来走访,就连她与芒赞兄长专程拜访也被拒之门外,真是让她又爱又恨。 甫一见面,久别重逢,萨什丽在学了一些中土女子的矜持礼教后努力压抑着自己狂热爱恋,不想让他嘲笑她来自蛮荒不识礼教,但是他身侧坐着的那个像天山雪莲一样圣洁不可攀的女人是谁!虽然她很美,但是她凭什么坐在那里!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杨洛篱独宠一月的女人?! “二王子远途而来,本宫能与二王子结交,甚感荣幸,敬二王子一杯!”杨洛寒举樽敬酒。 “干……”萨达芒赞虽对这清水一样的“酒”与只有他半只巴掌大的“樽”颇有微词,觉着这“一杯水酒”如何比得上他西藩的一壶子马奶青稞酒!但碍于邦交,来中土一月有余,也多少对这里的风土人情有了了解,便客套几句喝下了。 杨洛篱自顾吃着,只是偶尔客套应答几句,间或应身边佳人邀请,吃酒。 若非他们要来的是蓝湖,若非意料到萨什丽会一道前来纠缠,若非冷月夕一月期限已到,他是绝对不会亲自来砸她的场子! 心中虽是郁闷,却也有些雀跃,她该是在这里的。算起来有好几日没见了…… “咦,篱王,这位是……”萨达芒赞早就发现了杨洛篱身侧坐着的那位让人惊艳的中土美女,细皮嫩肉闭月羞花的他这些日子也见过不少,只是未曾见过如她这般有着雪莲一样美资的女子,心中有些发痒。再加上一直都明白萨什丽对杨洛篱的意思,如今他身边突然多了这么一个尤物,不知这杨洛篱是什么意思,便出声试探。 萨什丽当即亮了眼,眼神不善的瞪着那雪莲美女。她也很想知道! “……”杨洛篱冷笑,微醉,伸手揽了那女子,眼神有些迷乱,“府中姬妾,带她出来见见世面,让王子见笑了。来,夕儿,见过王子……” 女子朝萨达芒赞淡淡颔首,算是打招呼了。 “金屋藏娇?怪不得三弟不愿立妃,只是不知这是哪家的小姐?”杨洛寒从一开始就觉得这女人有些眼熟,出现的时机也很是诡异,少不得旁敲侧击一阵。 “奴家不过是一届青楼女子,蒙王爷恩宠入府,比不得金枝玉叶。”一直沉默的女人突然一阵冷嘲热讽,这冷淡如刀的性子倒是与杨洛篱有些相配,教萨达芒赞眼前一亮,此女子果真是承袭了雪莲筋骨,骨子里透着一股傲气。 杨洛寒脸露不悦,正想示意杨洛篱好好管管这不知尊卑的女人,不想却被萨什丽抢了先! “原来就是只让无数公牛骑了不会下崽的母牛,装什么清高!”萨什丽的母亲是前朝和亲公主,因此她对中原的一些风土人情略知一二。原本还有所顾虑,在听到她是杨洛篱家中姬妾时她就恨不得撕碎了那张惑人的脸,这会儿一听她是青楼出身更是怒有心生,拍案而起,牛鞭一挥,掀了一地狼藉。 几人惊骇之时,洒洒芒赞一边暗忖萨什丽的鲁莽,一边也与杨洛寒一般在期待着那名女子的回应,他相信这个女子是与众不同的! 只见她冷眼扫视被毁的菜肴木桌,眼底露不屑,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挑衅一眼,拽了一旁看好戏无意解围的杨洛篱,众目睽睽之下吻上了他! 杨洛篱未曾想她会如此意气用事,却又骑虎难下,只得先忍了,不想却见对面画舫小门顿开浅之衣不蔽体而立,顿时气红了俊脸:没的人管教,她平日里就是这个样子的! 而见她被蓝修抱着扯回屋,杨洛篱积蓄了几年的醋坛子终于被打翻!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察觉到杨洛篱倏然飙升的怒气,唇上的触感僵硬冰寒,女子心中冷笑,原来他越生气,身体果然愈寒呢。 在冰山冻结之前,女子不着痕迹双手擒了他欲推托的双手,收了唇,冷眸扫视前方已气红眼的萨什丽,唇线微微上曲,扬笑,“就凭我可以这样对他,你却不能。” “贱……”萨什丽早已被一把妒忌之焰烧的没了理智,乍见她如此耀武扬威更是冲冠一怒,牛鞭“啪”的在船板狠狠一撩,顿掀起无数船板碎屑飞掠,朝那女子袭去。 “胡闹!”萨达芒赞脸色一变,忙上前夺下萨什丽手上的牛鞭,见那方杨洛篱抱着女子避过一劫,方回头铁青着脸大声呵斥不依不闹还要动手的萨什丽,“还不快给篱王与夫人请罪!” “我……”萨什丽眼见着女子依偎着杨洛篱眼露嘲讽挑衅看她,杨洛篱面无表情,兄长厉声呵斥,顿觉委屈无比,她哪里错了!为什么要给那个女人道歉! “王子不必动怒,公主……”太子杨洛寒给了萨达芒赞一个面子,上前劝阻。 “萨什丽!请罪!”萨达芒赞见萨什丽毫无悔过之意,更怒其不争,钳着萨什丽,周遭蓄着短胡茬子的虎口一张,厉喝。 “想公主年幼不谙世事,不必了!”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女子冷冷开口。 “萨什丽,请罪!” “请罪!” “萨什丽!” “王子,公主无心,别伤了兄妹和气6" “萨什丽,你若不请罪,就马上给我回西藩!” 萨什丽觉得自己被一波又一波的洪水淹没,吞了呼吸,周围充斥着肮脏的淤泥,堵了她的口她的鼻,它们是那么的丑陋,那么的恶心,却将她推向万劫不复之地!她望向杨洛篱,希望他能向雪山一样将她包容,但是他没有!他只是抱着那个带着雪莲面具实则肮脏狠毒的女子冷眼旁观,冷眼旁观! “你……你们……我没有错,没有错,要请罪你自己去,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请罪!”萨什丽气氛委屈交加,摔门而去。 萨什丽被气跑,萨达芒赞脸上无光,悻悻然回头赔罪,“王爷夫人见怪,萨什丽年纪尚幼,又是西藩唯一的公主,不免让宠的任性,无心冒犯了两位,小王在此替她赔罪。” 虽如此说,萨达芒赞心中对于杨洛篱与女子还是有意见的,若非篱王放纵那女人挑衅,萨什丽又怎会一怒之下失了分寸? 杨洛篱客套回应陪酒不在话下。 “侍妾?!”浅之怒气冲冲往自一楼朝二楼走来,听得蓝修回报说近日里杨洛篱夜夜宠幸一来历不明的女子,回过头,拎了蓝修衣领,声音猛的拔尖,顿时引起楼上楼下人声鼎沸顿消,一个个瞪大了眼珠子瞅着她。 “少爷,是他不是我……”蓝修欲哭无泪,好端端的怎么他又成了替罪羊? “死小子,翅膀硬了,还学会玩女人了!”一把甩开蓝修,浅之气急败坏,刚回头,却与一梨花带雨身着番邦衣服的娇小女子撞了个满怀,心中更是一阵厌恶,揪着萨什丽又是一阵指桑骂槐,“死丫头,你眼睛压箱底了?!” “破烂丐子,神经病,放开本公主!牛栏里的烂草芭子,松开你的臭蹄子!”萨什丽也正在气头上,冷不丁让个衣衫不整乞丐模样的人揪在半空,拳打脚踢不得,狗急跳墙,将她能想到的脏字一股脑儿的都给吐了出来,正好发泄几分她憋在心底的怒火。 “SHIT!臭丫头,你找死!”火星撞地球,一碰就着,浅之怒火中烧,这是哪里来的泼辣刁户!气急之下,二话不说,夹了萨什丽的小蛮腰冲到窗边,势要将她丢湖里喂鱼去! “牛栏里出来的放牛娃,水性一定和你的牛有的一拼,下去好好洗洗你身上的那身臭牛粪!”窗子有点小,浅之作势要提烂竹木搭救的窗子,却被人狠狠抱住了双腿,动弹不得。 “少爷,不要……她是西藩的小公主,我们得罪不起!”蓝修死死抱着浅之,痛哭流涕死谏,将忠诚家仆的角色扮演到极致,天知道他是怕让人知道要把客人丢湖里的正是蓝家少东毁了蓝湖!下面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若是让他们知道蓝家主人要把蓝家客人丢出去喂鱼,还有谁敢来蓝湖赏山游湖,搞不好就给这主人掳去喂虎戏鱼! “呜呜……哇哇……”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只有几下花拳绣腿的萨什丽这次真被吓到了,她是高原上的娇女,水如金,怎么可能会水!被夹在浅之腋下,挣扎无用,软了身子,哇哇大哭起来。 “闭嘴!”又是吼又是嚎,吵死了! “少爷,不能啊!”蓝修报腿痴谏。 “哇哇哇……”萨什丽被吓,哭的更甚。 船上正在竞标水韵以及包厢用餐的客人都被这一遭子吸引了眼球,窃窃私语,纨绔子弟要扔西藩小公主?这可是天大的事儿啊……还有,那纨绔的“乞子”瞧着怎么有些眼熟? “该死的全给本少爷闭嘴!”抬脚踢开蓝修,将腋下那哀嚎的泼皮破落户儿扔给了蓝修,浅之头疼抚额,该死的今天是什么破日子! 动静如此之大,自热是惊动了二楼上的贵客,萨达芒赞见才一会功夫萨什丽又被人欺负,方才就不得出的恶气更是重了几分,对着杨洛寒冷笑,“太子殿下,这就是贵国迎客之礼?先是用一女人羞辱吾妹,如今更是要将不会水的萨什丽抛湖杀害!我西藩虽不比天朝富庶,却也不是任人欺凌之辈!既然天朝无意与西藩结盟,萨达芒赞就此告辞!哼,来人,扶公主跟上!” 杨洛寒一惊,才安生不得一会儿没想到又出了这么个乱子,坏了大事!再瞧那不知天高地厚坏了国家大事的人,青筋暴跳,怎么是她!与她撇清关系不是,不撇清也不是! 一直沉默无语面无表情的杨洛篱心绪终于有了起伏,烧着两团火焰的黝黑眸子死死瞪着蓝修方才抱过浅之的爪子,好在浅浅及时把他踢开了,否则他第一个上去卸了他的手! “怎么,担心了?”女子亲身凑近杨洛篱耳际,眉眼扑扇,含笑嗤声,吞吐兰气。 女子突然有些放肆的举动使杨洛篱本能的有些抗拒,身子微微僵硬,却又碍于场合不得退避,只得硬着头皮依旧将女子揽在怀中,脸部紧绷压抑的神态泄露了心底的几分不愉。 当然,他如此放任女子对他几番亲密一则是这女子不按常理出招而他又被冷月夕的承诺压制不能明着拒她;另一方面,他私心里也想试探试探浅之,想要弄清楚在她心里他究竟有着怎样的地位。 他很清楚八年的朝夕相处与无尽宠爱让浅浅对他非常依赖,只是不知那只是单纯的依赖还是隐藏着更进一层的感情。如果只是单纯依赖,那他就要好好想想下一步怎么走,怎么尽快让她接受自己的男人身份;如果她不知不觉间也对他有了几分情愫,那他需得再接再厉,尽快将她拿下,他的时间不多了。 不想,浅之接下来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直到她勾着浅笑轻摇冰扇亦步亦趋走到正要气愤离去的萨达芒赞身边,杨洛篱都不敢相信,他被他宠到心坎儿里的浅浅给彻底无视了?! “原来是西藩百战百胜的二王子殿下,久闻不如一见,王子果然是威风无比,即使没有披挂上阵浅之也被王子无意散发的英勇意气折服,失敬失敬。”说话间,浅之已走到萨达芒赞身前,恭敬作揖,其礼遇程度让太子杨洛寒有几分不悦,怎么就没见她也对他这么恭敬! 杨洛篱更是一头雾水,更有几分挫败。看来一直以来都是他一厢情愿呢。 女子淡瞥一眼,唇畔柔和,清澈如水的眸子染上些许疑惑与报复的快感。 刚伸出准备跨下阶梯的脚在半空停滞,缓缓收回,萨达芒赞微敛暴怒,仔细审视一番眼前这瞧着有些滑头的“乞丐”,细细打量。从她那身西藩王宫里也找不出一件的即便是看着都觉得软滑沁凉的极品白绸素衣,还有腰间随意别着的价值连城翠玉,以及她手上持着的那把正散发着“丝丝丝”冒着凉气的冰扇,和她雪白脖颈上用冰蚕丝缠着的墨玉,登时一惊!那块墨玉不就是他前阵子给阮家送的礼么?怎么会在她身上?瞧她这一身穿着打扮,显然那块墨玉的价值比不得她的冰扇,定不是偷盗来的,除非是阮家人转送的…… “这位是……”萨达芒赞并没有被浅之那一票子谄媚之语给哄得飘飘然,又想起常理下杨洛寒为了两国邦交该早让这人请罪却始终没有开口,而且光她的穿着就将他们一干皇室成员给比下,心下当即明白此人身份定是极不简单,只是不知道这中土何时出了这么个压倒皇室的人物?作此想,言语之中也少了几分冲撞,只是单纯的疑惑来者是谁。 “原来少东也在。可谓是无巧不成书,不打不相识。王子,这位就是这蓝湖的主人,天朝首富蓝家少东……”杨洛寒见萨达芒赞怒气消了不少,便上前引见,隐约的他有些猜到蓝家少东的意思了。 “原来是蓝少公子……芒赞虽来中土不久,但也久闻公子大名,尤其是上月挤兑风波公子力挽狂澜让芒赞佩服不已。只是听闻公子那阵身体欠安才未上门叨唠,不想在此遇见,今日一见,公子果真是人中俊杰,中原公子之表率!” 萨达芒赞骁勇善战,一向以武为尊,咋听浅之商人的身份少不得有几分轻蔑,只是忽然想起此行目的便又藏了那几丝鄙夷,一番客套将中原风气学的七七八八。 浅之心中立时起了一番计较,这个萨达芒赞似乎对中原很了解,瞧他那套中原特有的客套怎么听着都不像是他一个西藩人能说出来的,而且这人除了那一圈颇为惹眼的胡茬子和身形略显高大之外,处处都是透着一股子中原人的精明,少了几分粗狂,这倒是奇了!果然是天下之事无奇不有,看来这个看起来有些鲁莽的萨达芒赞也非池中之物,该是大智若愚型了。 杨洛篱被晾在一旁,倒也没有被冷落之感,反倒因成了局外人而将事情看得通透了些,从几人对话中慢慢悟出了他们有意共商生意之意,心口的酸意顿时去了许多,原本还有些凌厉冰寒的眸子也渐渐柔和下来,用着一种几乎宠溺的眼神将浅之的一言一行收尽眼底。这个浅浅…… 女子早已感受到杨洛篱明显的情绪波动,瞧他对那谈笑风生之人的眼神,唇角微微上扬,突地起了个邪恶念头,踮起脚尖在他不放之时轻啄他未被面具遮盖的右脸颊,而后亲密拉着他的手,窝在他肩口,亲昵撒娇,“篱,我累了……” 杨洛篱一怔,玉脸一沉,这女人玩上瘾了?她根本就是存心做给浅钱看的! 猛然间,他似乎被一记不知何处扫来的凌厉眼刀给狠狠剜了一下,做不经意扫视状望去。浅浅依旧在于萨达芒赞攀谈,不是她?难道是他的错觉? 难免的,几许失落像是藤萝一般缠上心尖,密密麻麻,越缠越紧,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不管她是否在意他,杨洛篱都自心底不愿意浅之再对他误会,见他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几步,朝身后召了召了手,吩咐,“阿忠,送夫人回房。” “哪里哪里,王子过奖。这可是令妹?方才不过是个误会,浅之见公主伤心无比,情急之下只想哄公主开心,以为公主是马背上不让须眉的巾帼,不想弄巧成拙,过了头,吓坏了公主,着实是浅之之错……”浅之继续耐着性子与萨达芒赞说话,皮笑肉不笑,笑意不达眼底。 她忍!等搞定了眼前这个人谈妥了这鼻子生意,再找蓝晔那小子好好算算总账! “谁说本公主怕了!哼!”那旁刚被丫头搀扶起身的萨什丽还未来得及扑到兄长怀中抽搭告状,就被浅之那明褒实贬的话给激得跳脚,当即恶意推开杨洛篱身侧的女子,从他二人中间过,冲到浅之跟前极力争辩,瞪了浅之一眼,要转而拉着萨达芒赞的衣襟,瞄了一眼杨洛篱身边那个故作姿态的讨厌女人,道,“哥,你和这不长眼的草芭子说什么,咱们兄妹留在这里惹人嫌,还不如早早回西藩!” “不嘛,我要跟你在一起,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杨洛寒与浅之正寻思着怎么先把这萨什丽给打发了好一道与萨达芒赞谈事,一声娇媚无比的女声不期然闯入耳际,顿时让杨洛寒不悦冷脸,惹毛了忍无可忍的浅之。而杨洛篱,则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暗忖这女人到底有完没完! 萨达芒赞却是饶有兴致的欣赏着那女子的一举一动,兴味盎然,刚才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都瞧着她像是在以得宠女人的身份像示威,可是是朝谁示威呢?萨什丽? “哼,有胸没脑争风吃醋的女人,篱王好眼神……既然连这样的女人都看的上眼,怎么可爱纯洁的萨什丽公主殿下却是入不了篱王的眼?”反言之,你杨洛篱真是瞎了眼了!此语立时让萨什丽一阵激动,脸红无措。 一语未罢,还未等众人回神,浅之又噙着她标志性的邪笑几步走到杨洛篱跟前,朝着那赖在他怀中挂着的正脸色有些难看的女子温文尔雅而笑,冰扇柄子冷不丁的在她左右胸部邪恶敲了几下,还煞有其事的将耳朵凑到女子胸前认真听了几声。 正在女子后知后觉被调戏想要有所动作之时,浅之讪讪收回扇子悠悠摇晃,退开几步,扼腕长叹,“触感坚硬如石,高度不过小拇指,回音清脆可听……啧啧啧……本少爷玩了那么多女人,也没摸过向小姐这等内真空外及男子腹肌的……厄‘极品’。诶……方才说你有胸没脑,是在下没有摸过石头就过河,小姐不可当真,不可,不可……”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夏夜的山风轻轻吹拂熨烫了一整日的湖水,平静无澜的湖面在山风拂袖下晕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粼粼折射湖上三三两两船只画舫的辉煌灯火了,璀璨如银,醉情怡心。 几缕调皮活泼的风从在湖上跳动几圈,俏皮的携了几丝沁凉水丝,一同从船窗溜进雕梁画栋的舱内,驱散了几丝燥热,为流溢的戏谑再添几分兴味。 那般耀眼的几个人,早已吸引了全仓的注意,那些奔着水韵来的客人虽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却也没想会在此遇上天朝里最顶尖的人物。好在太子与篱王都是微服赏湖省却他们行礼拘束,一个个都兴味十足的盯着那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蓝家少东以及那被羞辱的篱王夫人,这种戏码可不是天天有啊,有些个脑子转的快的甚至都已打起了赌,赌谁笑到最终。 东边正对二楼平台的流觞居中,一名红衣男子倚栏而靠,玉面含笑,一双极富魅韵的桃花眼恰到好处的嵌在郎颜之上,似烟若雾的迷蒙眼中流淌着潺潺溪流,顾盼流离,温和妩媚的聚焦在平台之上那最为惹眼的邋遢邪笑人儿身上,饱满红润的凌唇优雅吞吐,“菊,就是她?” 阮菊拾子对弈,星眸正饱含探究,凝望那方,尤其是杨洛篱怀中那被当众羞辱的青衣女子,见她一脸清霜,眉眼之间隐藏风流无限,微笑,道,“对,就是她。” 流光溢彩的媚色眸子迅即染上一丝狩猎的狂野,淡淡扫视正陶醉沉浸的阮菊,朱红的唇微抿,蓦地开合,唇线好心情的略微扬起,“随本王瞧瞧。” 轻薄在先,侮辱在后,没有哪一个女子能在自己男人面前让人调戏而无动于衷的,更没有哪个女子会善性大发放过一个得了便宜还敢质疑她女人骄傲的男人,尤其是比她还要小的邋遢小男人。 那被称为“夕儿”的女子也不例外,棋高一招,还懂得借刀杀人。 只见她调笑的娇态早已不知所踪,那双勾魂摄魄的翦眸撩起浅浅光晕,慢慢在幽深无尽的瞳孔处融合淬炼成两把举世无双的冰晶刀子,若有似无的隔着寸尺之地一片一片削着无礼之人的荒诞皮肉,浑身的清高孤傲呼之欲出。 浅之心上生了几丝惊异,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倏然,女子唇角弧度微微上扬,回过头,用着一种似笑非笑的奇特表情向杨洛篱一字一句诉说着事实,有似撒娇,却更像是魅色逼迫,“杨洛篱,她欺负我。” 几人都没有想到她会有如此诡异微妙的反应,只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是在耍着谁玩,否则就犹如蓝少东评价的,这个女人实在是他们见了那么多女人里面最“极品”的。若非她这一身皮囊,还真怀疑这是个男人。 从容不迫的反将一军当即让浅之眼前一亮,好毒!不过,她喜欢,有点辣却还不至于呛到她,眸子中也平添了一分幸灾乐祸。小晔儿,辣椒吃多了,上火了吧。 处于风暴中心的杨洛篱独善其身的冷眼旁观被这短短七字击的狼狈一身,有苦说不出,恨不得亲手掐死这一而再再而三以算计他为乐的女人,她这是在报复!再看浅浅,她应该是已经查清了他的底细,也知道他是蓝晔,她也在报复!报复他的六亲不认! “篱王,这位姑娘说浅之欺负了她,你……怎么看?”浅之似笑非笑,这对奸夫淫妇! 女子被欺负是事实,蓝家少东的扇柄子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敲的“那里”!如果是个男人,碍于情面,杨洛篱即使不剁了蓝少东的手,至少也要象征性的弹跳三尺怒目相向。 可如果真是惹毛了浅之这小祖宗,杨洛篱比谁都清楚,他的追妻路少不得又平添了几处坎坷。 “女人而已。公子若是喜欢,本王亲自奉上。”终于,在众人期期艾艾下,杨洛篱寒气袭人的嗓音一经扯动,便冻结了众人。 女子显然是没想到杨洛篱会作此说,脸色少不得有些难看,在听到边上萨什丽阴阳怪气的“哥,中原那句风水什么转怎么说来着?还有那个鸡蛋石头又是怎么说”,冷冷一笑,好一个忘恩负义的杨洛篱! “那敢情好!就冲着这话,王爷这朋友浅之是交定了!”浅之豪爽一笑,瞅着女子的两颗眼珠子黑漆漆油亮油亮,活脱脱一副小色狼模样。 “倒是本王高攀了。”她这副来者不拘的小色模样立即让杨洛篱醋意大发,那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的“高攀”二字泄露了他心底其实对那女子是有多么的“不舍”与“流连”,暗骂自己是昏了头才会亲自送个情敌上门! “不敢不敢!”浅之大言不惭,笑呵呵的瞅着捞到手的大美女。这女人就算自己用不着,捣手转卖也可以挣他几个零花钱哈。 “少公子客气!”她还好意思说不敢!她若不敢,还有谁敢!瞧她那副恨不得立即上手的德性,对女人尚且如此,对男人还了得! “呦……好端端的大美人儿怎么就绿了脸红了眼?若是不愿,跟了本王如何?何苦为了个薄情郎伤神?本王这就向少东家讨你去。” ——我无药可救的妖孽情结,从云荆天到楚天开,再到现在的杨洛羽,简直就是并入膏肓!呜呜,小涵涵,下本文文一定让你当男主,过过俺的妖孽瘾。 嘴角一直噙着的妖娆笑意自我感觉良好,忽明忽浅的眸色在氤氲烛光下变幻莫测,熠熠生辉,优雅从容交织成一张魅惑十足的网,举手投足之间端的是风情万种,与他那身奢华的红衣相映成趣。 “少……”杨洛羽款步而来,那双左看右看都充满了戏谑的桃花眼倒映着跟前之人似惊似疑的纠结神情,瞧她那眉毛挑的……见此,眼底原本还有几分掩映的兴味笑意更显了几分,启唇欲讨了那女子,不想被突然炸毛的浅之给打断了去。 原本浅之也只是好奇是哪个放浪公子哥要坏她的好事,不想甫一抬头,便见一张与蓝晔长的有八分似的脸,惊愕,然当瞅着那两分不相似是因为那人一身花枝招展的打扮以及狐里媚气的“气质”,久违的惊喜顿时化为乌有,突生的恼怒一路直冲脑门。这简直就是糟蹋蓝晔那张温润和煦让人瞧着都心旷神怡的脸蛋!她大少爷很不爽,非常不爽! “你是男人?”明知他是羽王却似不解的眨眨眼,将眼前之人从上到下瞧得仔细,纠结着媚眼不怀好意的发问,偏那眸间的嘲讽任是谁都能瞧得一清二楚,遑论她那阴阳怪调的语气。 妖娆抚媚的笑意僵在嘴角,松弛轻快的脸色瞬间发青,她说什么?! “不是?”精致如玉的额头堆起几条纠缠难辨的纹线,紧接着眉色一展,那一道道小条纹隐匿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她好似有些惊惶与怜悯的表情。 她像是见了鬼似地向后方弹跳开去,不偏不倚的蹦跶到杨洛篱跟前,少不得有些身体上的冲撞。似乎被身后的“阻挡物”吓了一跳,她惊恐着小脸猛一回头,见是他,眼露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的欣喜,抡过整个韧性极好的娇小身子,勾住他的脖子,纵身一跃,双腿一夹,像只八爪鱼一样伸展着四肢吸附在杨洛篱身上,埋首他肩头,惊恐万状,羞羞怯怯,抽抽搭搭颤抖着身子,结结巴巴的颤着音,一气呵成,“人妖……有不男不女的人妖……” 除了那些个见怪了各种场面的大人物勉强持续着面部紧绷的表情,其他一干人等无不张大了嘴,像是被卸了下巴忘了合。萨什丽更是“啊”娇呼出声,直接忽视浅之那有断袖之嫌的言行,像是发现稀有动物一样盯着杨洛羽猛瞅,拉着萨达芒赞的衣角压低了声音,“哥,人妖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就是不男不女?怎么中原还出产这种人?就像咱雪山上的骡子,不驴不马?” 不驴不马……不安分的小手正神不知鬼不觉的如螃蟹一般爬上杨洛篱的后衣领,一碰到那冰冰凉裸露的后颈子,浅之嘴角那一抹被遮挡的笑意猛的放大,两眼炯炯有神,正想伸进他的衣领里舒舒服服的吃一回冰,却被萨什丽那天才般的创意比喻给雷的外焦里嫩,捧着杨洛篱猛蹭,身子抖得愈发剧烈,瞧着像是吓得抽泣,实则是在无良偷笑。 杨洛羽那张自诩天下无双的脸犹如调色板,红变绿,绿变白,白变黑,听到萨什丽那不驴不马的懵懂类比更是整个的砸开了色儿,五颜六色,好看煞! 从阮菊那儿,他也听到蓝浅之不少事儿,知她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儿,却没想到她这般放肆!犯了事,竟还龟缩在杨洛篱羽翼下不知死活的憋笑!招惹了恶魔,以为还能全身而退? 这边,不知不觉的,已有半只咸猪手吃起了冰,且大吃特吃,活像是几百年没吃过冰的馋嘴猫一样,越发胆大起来,另一只手竟还坏心眼儿的上下游离起来,幅度虽小,偏她不轻不重的力度逼得杨洛篱几欲发疯,只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快要烧出火来。 她是故意的!蓄谋已久的!瞧她这幅饥渴的样子,该是馋了他多久!说不准一见面就在打着这吃冰的主意!正巧杨洛羽在这个时候撞了来,她逮了机会就顺势将他给拿下,她是料准了他不敢对她怎么样! 杨洛羽羞愤交加,杨洛篱则是欲火焚身,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气她不该如此任性的不顾场合,笑她算是有良心还知道粘着他也不枉他疼她一场。 这般情景,倘若只有他两个,杨洛篱定是二话不说索性扒了衣裳让她吃冰吃个够,偏生又有这么多碍眼的人在场,而他自己也是一沾了她就舍不得放下,这倒让杨洛篱头皮发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再瞧杨洛羽那要将她撕烂的凶狠眼神,杨洛篱原本已有些迷离的神智“腾的”清醒:她招惹了这只狐狸,怕是要让他给盯上了。 心思回转,也不过片刻功夫,于杨洛篱却似过了好久。 男性的尊严被践踏到底,杨洛羽纵使笑面狐狸的功力再深也经不得如此挑衅!他是个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 “蓝浅之,我杀了你!”男生女相自小就没少受嘲笑,因着他是皇子也无几多人敢当面含沙射影,而这该死的混账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不遮不掩的“入木三分”让他丢尽王爷脸面,他不教训教训她枉为男人! 红衣一掠,手成爪状,誓要捉了那只小乌龟踩爆她的烂壳子,教她知道她招惹的到底是谁! 而此时,某只咸猪手的主人正在大吃特吃冰豆腐,变本加厉,丝毫不理会那即将到来的危险。 杨洛篱轻叹,这小东西是吃准了他,赌定他不会坐视不管。 她,赌对了。 眼瞧着杨洛羽阴寒锋利的爪子即将嵌入无害惊恐少年的后背,想象白衫沾血之景让人顿觉发指,众人不由得替那戏耍羽王之人重重捏了一把冷汗,即便是太子杨洛寒额头也不由得沁出了冷汗,毕竟那个人是他的盟友。 “杨洛篱,你这是什么意思!”杨洛篱突然横插一杠,捧着那只小乌龟闪了开去,顿时让杨洛羽本就狰狞的面孔愈加扭曲,几击不成,恼羞成怒,叱问。 “她没有点名道姓,二皇兄何苦对号入座?”杨洛篱抱着浅之避开杨洛羽,神秘莫测的眸子瞅了一眼怀中吃冰吃的不亦乐乎充耳不闻窗外事的浅之,僵硬的唇线软化几分,声线嗓音却是不因此而有所收敛,嗤笑不屑之意隐晦不明。 萨达芒赞微微皱着眉头,探究的视线一道道朝那蓝浅之射去:不过一届商人,为何会得篱王如此包庇?且,若没看错,如若篱王不出手,刚才太子那身形也像是要上去阻拦的。 杨洛羽大怒,“言外之意,本王还要多谢三皇弟‘提醒’?” 这该死的杨洛篱,自打他回来,就和他不对盘!这会儿竟连这事儿也要插手,丝毫不顾及皇家颜面,挑明了是对着干! “呵……”杨洛篱冷哼一声,哼中杂笑,“她不过是个孩子,二皇兄又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孩子?本王前所未闻,竟有孩子这般大!”杨洛篱像是只被激怒的公鸡,怒发冲冠,五彩斑斓的羽毛系数竖起,愤怒鸣叫,“嘎!” “她十六生辰未到,娇生惯养,任性胡为,孩子心性,二皇兄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言毕,杨洛篱瞧太子那方快撇一眼,暗示。 杨洛羽当即会意,更是气极,抑郁难发,脸色难看。太子那点猫腻谁不知道,不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这还是在蓝家的地盘,那只小乌龟又有太子这棵大树,现在更是攀上了杨洛篱这只千年老妖,他杨洛羽还当真耐他不得! “哥,中原这个佛是不是就是咱们的达赖班禅?原来这中原也是达赖班禅的子民啊。”一石激起千层浪,萨什丽一句之语当即将矛盾聚焦给调转到自己与西藩身上,萨达芒赞看戏心情急转而下。 除却萨达芒赞与萨什丽及其随侍,舫中之人都是天朝子民,且都是权归阶层,更是储君并两个王爷,不必看他们骤沉的脸,但就那鸦雀无声的低气压就将萨达芒赞给压得喘不过气儿,无数道凶悍强烈燃烧着熊熊烈火的视线更是要将他烫的外焦内灼。此事如若处理不好,今夜他兄妹极有可能横尸船头,魂归蓝湖。 “公主此言差异。中原之佛与西藩之佛同属一根,系天竺王子释迦牟尼。西藩之达赖班禅乃西藩自己的释迦牟尼,西藩供奉的佛仅传承了天竺衣钵,已成天竺圣教之外的独立佛教。而中土佛教则是与天竺共同信仰释迦牟尼,平起平坐。此二者之区别,犹如天竺是马,传至中土还是马,而西藩则是结合了驴的特色,两者相交,谓之骡。”说者正是阮菊,一番大义凛然顿时让中原义士扬眉吐气,纷纷效仿,各类类比难以细数,多有嘲笑之意。 萨达芒赞自是羞愤交加,武将出生不善辞令,却又吞不下这口气,一时气的大有带大军扫平中原之意。 杨洛羽不快瞪了一眼阮菊,这书呆子坏了他的大事!平日里你惜话如今,分寸拿捏准确,今日这出头鸟是谁也轮不到你阮菊,你跟着瞎参合什么! 阮菊莞尔一笑,坦然处之,敢作敢当。那话虽难听,总比中原是西藩属地让人侮辱来的好。 “中原果真人杰地灵,俊才辈出,本王子见教了,更是见识了什么叫传说中的‘好男风喜脔童’!”恼羞成怒,萨达芒赞盯着那方搂搂抱抱的篱王与蓝家少东气吼,指桑骂槐。 一语中的,舱内气氛陡然一变,有几个眼尖的更是瞅见了浅之那双不安分小手吃豆腐的场景,而杨洛篱好巧不巧的正是拖着浅之的臀部,这般情景,好生暧昧! 太子杨洛寒从方才就已注意到杨洛篱的反常,这般与他亲密却没被推开的,蓝浅之是第一人!而且杨洛篱的眼神,总不似往常冰冷,每当注视蓝家少东之时都会多了几许情绪,这种变化在他那张被面具遮挡的脸表情变化无法参透的背景下显得尤为突兀。 方才,他的一番维护更是欲盖弥彰,虽有顾虑到他篱王的身份,但那三句话都在为蓝浅之开脱却是杨洛篱前所未有的举动。早先有闻篱王与允洲首富顾浩然过从甚密,不管是在允洲还是京城,顾浩然都是住的王府,顾浩然能拿下天下盐也是拜篱王所赐。难道,杨洛篱真的是…… 顾浩然之事,早已传遍大江南北,私下里也有议论他与篱王的苟且,今日在场的权贵或许曾是嗤之以鼻不信传言,但如今的蓝家少东又怎么解释? 隐约的,杨洛篱那半边没遮住的脸有发黑迹象,却也只是隐约而已,更多的是无所谓之态。于他来说,让人误会浅浅是断袖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而从跳上他身开始就像是在吃奶的“孩子”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浅之一愣,恋恋不舍的抬起头,收回小爪子,表情无辜,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疑惑不解的对杨洛篱对视:是在说她吗? 虽说她活了两世,加起来也有四十六岁,但是还真从没搞这方面的倾向耶,更无意去荼毒蓝晔这只小奴隶……显然,如果是,那她也是小攻,而年纪“更小”的晔晔则是“小受”。 “王子说的哪里话?”吃饱喝足,虽有些眷恋流连,但被这般指着矛盾让浅之有些许不满,索性从杨洛篱身上跳下,浅笑和颜,摇着扇子打趣,“浅之不过是替公主亲身验证验证篱王是不是男人罢了。公主尽可放心,上平下凸,绝对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不比某些个不男不女的‘人妖’。” 一番无赖之语端的坦坦荡荡,雷的众人捧腹憋笑,气的洛篱面红耳赤,羞得公主两腮酡红,激得羽王跳脚大骂。 “蓝浅之,本王是何处惹到你?为何你这般不识体统,咄咄逼人,揪着辫子不放!” 浅之努努嘴,耸耸肩,好生无奈,“你什么地方都惹到本少爷了,揪着你辫子不放那也是阁下有辫子让人揪。” “你……你……”这小乌龟天生就是克他来的! “我我我……很好啊,不像你身边的那些奸佞臣子。本少爷可是吊着脑袋给你进谏。熟话说,忠言逆耳利于行。虽然本少爷这坦率的作风有点偏激,但本少爷的一番赤诚之心天地可鉴,无非也是想让王爷活的更男人,不枉投胎成男人,不辱没了‘男人’这两字。难道哪日上战场之时,王爷也要如此打扮?” 慷慨激昂,厚颜无耻,颠倒是非黑白,还得意洋洋让人怒无可怒,简直集古今无耻神功之大成,连一向自诩比她还要黑几分的杨洛篱都甘拜下风。想不到给了她三年的成长空间,竟然能让她练就了这么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嘴儿。 “蓝浅之,别以为仗着自己有大树,本王不敢将你如何!跪下道歉!否则本王今日就填平了这蓝湖!”平生第一次遭此恶劣对手,杨洛羽自恋的妖孽之风荡然无存,褪变成一只暴走的艳色公鸡,梗着脖子竖着鸡冠“咯咯咯咯嘎”。 “在我蓝家的地盘上也敢放这话,你小子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倒是试试,蓝浅之奉陪到底!”一语激怒浅之,这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野蛮人,真当蓝家是任他搓圆捏扁的软柿子! “你……好,好……来人!” “够了!皇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眼看暴乱在即,被无视彻底的太子杨洛寒终于忍无可忍,“今夜是本宫邀芒赞王子赏湖,若有不欢迎的,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富商裕贾,还请卖本宫一个面子,也给天朝长长脸!舱门大开着,水上小船正候着,别等本宫请,自个儿走出去!” “哼!既然本王丢了皇家的脸,丢了太子的脸,那本王就此告辞!”虽未点名道姓,是个人都听得出他在说谁,杨洛羽面子挂不住,即便不满他的太子架子,却也只得咽下这口气,警告性的瞪一眼意犹未尽似乎还在期待打群架的小子一眼,含怒而去。 “王爷……”阮菊瞧了一眼那直冷眼旁观的女子,叹了口气,无奈跟上。 “二王子,今夜之事浅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为表浅之歉意,水韵今夜特为二王子开放,希望二王子玩的尽兴。太子爷,浅之一届商贾,攀不得龙凤,就此告辞!”虽是占了上风,却也在自己地盘上让杨洛寒给驳了面子,浅之十分不悦,言语之中赌气之味甚重。 “芒赞多谢少东。”看够了好戏,还得夜魅水韵,他萨达芒赞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太子,也有些下不了台。早知她不好惹,但方才那情景他不可能明着偏向任何一方。得罪了她,怕是以后有的烦了。 在经过杨洛篱跟前之时,浅之邪笑着瞟了一眼他身侧的女子,在他耳边留下轻轻一句“你给我过来”,便放浪的搂着女子大摇大摆离开,“呦,姐姐还哭着呢?可真是‘痴情’啊。放心,只要姐姐跟了本少爷,本少爷管保让姐姐日里更加富贵,夜里更加‘性福’……啊哈哈哈……姐姐脸好红呢……” 疯疯癫癫一路,直到出了门,方冷着脸将女子推与蓝修,径直蹦上小船,也不等杨洛篱是否真的跟上,浅之便示意开船回自己的“专舫。” “出去!”方回舫,浅之余怒未消,叱退了一干服侍丫头小厮,撕了衣裤,怒气冲冲跳上水床。 “少爷,那女子……”蓝修上前,不知该如何消她怒气,思来想去,只想了这么个笨拙的话题。 “出去!”浅之大力跺脚,丢给他一记凶悍眼神,再叱一声。 “可……”她这般大的火气,教他怎么放心? “别让我说第三遍!” “那少爷自己保重身体,有什么喊一声,蓝修就在门外。”蓝修自讨没趣,心中有些别扭,悻悻退下,带门之时硬着头皮最后说了一句,而后合门立在舱外,暗自替她担心。 “你他妈的给本少爷滚进来!”倏然抬头,浅之两眼冒火,朝着水床边缘的特制小门怒喝。 船外伏在小门之上的杨洛篱摇了摇头,几年没见,这小东西功夫见长,脾气更见长啊。 推门而入,就见她赤着手脚气呼呼站在水床上,那双一见他就露出恨不得吃了他眼神的漂亮眸子此刻说不出的动人,杨洛篱,不,是蓝晔,眼露宠溺,低低吟了一声他对她的昵称。 “浅浅……” “把衣服裤子全给我脱掉!”瞧他那身黑咕隆咚的袍子,还沾了那女人的香粉,瞧着就恶心! “厄……浅浅莫不是气糊涂了?孤男寡女……”蓝晔欲上前抱她,却被浅之躲开了去,正失落着,便被她这暧昧的命令给唬的一愣一愣,难道她也看上他了? “哪那么多废话!脱掉,一件不剩,去上面给本少爷都洗干净了,尤其是你那张该死的嘴!” 蓝晔顿时明了她的意思,小东西是秋后算账来了。只是这般为他生气的她,不知怎的,瞧着很是赏心悦目。 “都洗干净了?” “浅浅可要亲自检查?”好笑,她这话怎么听着有股子醋味? “要,当然要!外面的脱了!”眼睛倒是生的贼亮,那身衣服她可是让丫头藏角落里的! “里面的要不要脱?”某只腹黑晔晔指指全身上下仅剩的亵裤,笑的温润。 “就你那软绵绵的东西,本少爷没兴趣!蹲下!”死小子,这是哪儿学来的吊儿郎当,该是逛了多少窑子! “为何不是躺下?”说归说,乖乖蹲下。 “哼,为何不是躺下?该死的,蓝晔,我忍你很久了!” ——咳咳,小风开了新文,大家支持一下哈。 “SHIT!还敢躲!”一个鱼跃纵身,横骑在他腰上,盛怒当头,浅之抡了拳头就往他那招蜂引蝶的半边裸露脸痛揍,哪想这厮竟然翅膀硬了还学会了躲,当下气的七窍生烟,左手固定住了他的脑门就要开扁,“我蓝浅之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就是养了你这么只白眼狼,该死的混蛋!” “我杨洛篱这辈子最大的失败是与浅浅同床共枕八年竟不知浅浅是女儿身。”大难当前,欠扁的男声悠悠响起,无所畏惧,轻飘飘的淡淡戏弄正巧拨到了浅之最后一根防火弦,火墙一倒,火势如虹。 “王八蛋,我灭了你!掐死你,掐死你,掐死你……”浅之眼珠子蓦地睁得浑圆,拜他所赐,头一次领会到被人气到想要杀人的意境,改拳为爪,厉声狠色,她真的是想掐死这该狼心狗肺的混蛋! “咳咳……浅浅别动……别乱动……” “你这走狗汉奸有什么资格命令本少爷不动!潜入蓝府,离家出走,相见不识,对立成敌,与我争抢生意,该死的你竟然还在我的地盘上和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厮混!你他妈的今天给我一字一句说清楚了!否则我让你死都不安生!” “咳咳……咳……” “说!为什么潜入蓝府?三年前的失踪又是玩的什么把戏?” “……” “为什么搞了顾浩然这么档子事!难道蓝家总掌柜的位置还不能满足你的欲望!” “……” “那日为什么装作陌生人,今日却又‘浅浅’?还是这又是你玩的什么新把戏?” “……” “外面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蓝晔!你到底背着我耍了多少花样?” “……” “当了王爷果然就不一样,惜字如金!我蓝浅之也不是输不起的人,更何况我还没输!” “……” “SHIT!是死是活你倒是坑个声,像个死鱼一样,拽什么拽!”浅之要被逼疯了,她准备好了一大叠数落,该死的他竟然一声不吭,是想怎样! “浅浅……似乎很生气?”终于蓝晔低低吟笑。 “该死的,你真欠揍是不是!”瞧他这副欠扁的嘴脸!不手软,绝对不会再手软! “浅浅……为什么生气?”可爱的梨涡招摇过市。 “你还问我!换了你试试!”气的够呛,索性也收了杀人架势,撇过脸去,不去瞧那副反客为主看好戏的混账嘴脸!尤其是那浅浅的惑人梨涡! “浅浅……”蓝晔突地双手携住她的腰,稍稍一拽,就轻而易举的将骑在他身上的她拉倒趴于他身上,微微躬身,浅笑,抿唇凑到她耳边,轻呵着气,低哑着嗓子扯着魅惑声线,“似乎很在乎我。” 十万伏的电流倏然从被吹痒的耳根迅速窜遍全身,浅之当即被电的云里雾里不知所以,只是傻愣着瞪着眼睛有些惶然的盯着身下魅力一瞬间大增的像是闪闪发光的男子,一眨不眨。 “这三年,浅浅有没有想过我?”见她被自己蛊惑,蓝晔脑子转的飞快,毫不犹豫的开始审问。 她,眨了眨眼,纯洁的无辜小模样让蓝晔顿觉脑门发热,方才她揍他之时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点起的火有抬头迹象。就在他思索着要不要趁火打劫,亲亲那张“刀子嘴”,她却突然点了点头,之后依旧是茫然对顾。 蓝晔一怔,紧接着发自内心的喜悦源源不断如泉水一般轻轻涌上脑际,他就知道她心里有他的! “那浅浅是怎么想我的?茶不思,饭不下,夜难寐?” 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浅之很诚实的再点头。 “浅浅最想我什么?”只差一步,他就能得道升仙了! 然而,升仙只是传说,那一步就是差了。 “冬暖夏凉的身体。”浅浅煞有其事的指了指他赤着的胸肌,说道。 本已在谋划着庆功宴的男人被当头一棒,泼了一盆与她的冰扇有的一拼的冷水,被冻僵的说不出一字。 “哇……小晔儿,三年不见,你的小草莓越发有弹性了耶!”捏一捏他胸前的小豆豆,一拉一拽一松,呼呼,手感比三年前更好!虽然比不上女人的,但很是她的菜! 一得出那是自己的菜,浅之在心中无比鄙视自己,刚才就差点中了这小子的迷魂计,还丢尽面子的被电到……愤愤不平,手下的小草莓自然成了虐待的对象,不动声色的以小孩心性作掩护,一边虐,一边也在思索着自己刚才的反常以及蓝晔刚才那似乎含了一些情愫的眼神。 “浅浅,你先下来。” “不。” “不许玩那里,唔……你……” “么么么……好吃。”头一低,舌头一卷,将他的小豆豆含在嘴里逗弄,一圈又一圈,而且他的体温似乎在下降,她玩的越兴起,他的体温降得越迅速。 发现了这个秘密,浅之眼前一亮,就这点,还怕玩不死他! “你……”平身头一次尝到欲火焚身的滋味,蓝晔再也没了往昔的温润,而是显得有些狼狈与青涩。陷在情感与理智的沼泽,他快被逼疯了!更让他疯的的她似乎对这很在行! ——刚回来,马上更新哈,《暗恋男友》也有更新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新书。 ——回家感想:中国的贫富差距矛盾已经非常尖锐了,盗贼泛滥猖獗,听说不知我家,还有许多人家也遭了贼,有的被夜洗了几次。同志们,晚上睡觉前,一定要检查门窗是否关好,不要留下什么隐患哦。 晨间幽静的蓝湖,波澜不兴的水面倒影着一轮火红旭日,有扁舟画舫飘过,撩起的涟漪如一把剪子将那橘红的火团剪成几块,夏风轻拂,几块被剪开的橘色团子又随意拼凑,重新汇聚成一个火红的圆影。 “恩……”专舫的水床上,睡意未醒的浅之微微翻了翻身,往身边的大冰源靠了靠,不小心扯到了她酸软的小蛮腰,唔……好酸。 迷迷糊糊的随意有一瞬间的清醒,她的腰怎么会这么酸? 而且,为啥大冰源不冰还有体温?这体温似乎不下于她的。 腰酸……记得入睡前把某人整的欲火焚身死去活来,玩的不亦乐乎,其他的她啥也没干呀? 温源……蓝晔的身体不是冬暖夏凉吗?怎么会有温度?似乎是不甘心,小爪子慢慢从他的脸游移到他身上,有衣服?他不是都脱光了,哪来的衣服? 难道他先醒了? “啧啧啧,真是只又懒又色的小豹子……”正惊疑犯闷之时,耳边传来吃吃笑声。 浅之霍的睁开眼,无比震惊的瞪着身侧正侧躺支着脑袋脸含春色含笑看她的俊逸男子,眼皮子狂跳,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这个男人怎么会在她床上,蓝晔呢!那该死的王八蛋又给她滚哪去了! “他是王爷,不比你逍遥,刚走,让我把你看紧了,免得你又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来。”顾浩然坐起身,稍作整理那被她给搅得有些凌乱的衣冠,读懂了她眼中的不解与恼怒,于她爆发之前不疼不痒的解释,光明正大的扯过一旁摆着的衣物,推到她面前,无视她的不满,有些暧昧的瞥了一眼,笑道,“快穿上,让人瞧见了不好。” 心中之惑得解,未及发怒,便被顾浩然那暧昧的眼神给瞅的莫名其妙,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瞧…… “啊啊啊……蓝晔,你个王八蛋,混蛋……啊啊……唔唔……” “不许吵……平日里见你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子笨的可以,真想让人都瞧了去?”顾浩然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扯入怀中,捂了他嘴,揶揄。 “王八蛋,是你干的!”好不容易才挣脱,顾浩然有些反常的举动立即引起浅之的怀疑,她不觉得蓝晔那小子有胆量敢偷吃她!该死的,瞧瞧手臂上那触目惊心的青紫,那些印记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更可恶的是从脖根到胸前,被种满了一个个红色的草莓,该死的,这男人属狗的啊! “我进来的时候你就已经这样了。”顾浩然立刻撇清,暗忖杨洛篱下手也是毫不手软啊。他检查过了,前面还好,那小小的后背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啊…… “这个阴险的小人……”浅之气不打一处来,怪不得那小子昨晚上由着她整愣是一声不吭,合着早就打着这样的主意! “浅浅莫要怨他,洛篱无非也是情不自禁。伸手……”见她如此,顾浩然不由一笑,反应没有他期待中的那么强烈嘛。换了别的女子,指不定都跳了几次湖。一边想着,一边颇为自然熟练的给浅之穿起衣。 “恩?”有人伺候,浅之自然没有拒绝的打算,依言伸了手穿了衣,由着他给她束带,总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无时无刻都不在透着一种极为强烈的熟悉感,让她自然地卸下防备,接受除了蓝晔之外的第二个人而且是男人与她这般亲密。 “怎么?浅浅觉得我比他长得好看?”整完衣衫,顾浩然又轻车熟路的帮浅之梳髻,见她脸上疑惑,出声打趣。 “你跟他……”浅之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顾浩然与蓝晔太像了! “我与他如何?”察觉到她不怀好意的眼神,顾浩然只是轻轻一笑,不知道她能看出什么来。 “难道……”欲说还休。 “怎样?”她到底想说什么? “你们真的是GAY ?”如果不是GAY,怎么能把蓝晔的一颦一笑的神态都模仿的如此惟妙惟肖,除此之外,她想不出第二个解释。 “给?”顾浩然一头雾水,终于系完最后一根带子,将她打理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就是同性恋的意思。”浅之转过头,仔细观察他的脸部表情,如果他真的是,肯定会心虚! 脸部表情是有的,只是倒不是心虚,而是僵硬,之后便是喷薄而出铺天盖地的愤怒。 “你的意思是我与他有断袖之癖?”咬牙切齿,瞳孔骤缩,怎么也没想到她竟能扯到这事儿! “果然是儒商表率,理解能力不一般哈……”敏锐嗅到危险气息,浅之笑呵呵的打着哈哈,向边上爬去。 “浅浅,可还记得当日蓝老爷子请我收你为徒一事?”蓦的,顾浩然半躺回水床,望着她似笑非笑,话锋一转,那温柔的快要滴出水来的眼神盯的浅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无中生有。”浅之站起身,也懒得管他耍什么把戏,抬眼便要上阶,却鬼使神差的脚底打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徒儿顽劣,为师今日就好好教导你,教你这第一课。”顾浩然将浅之压在身下,一手轻轻抚着她鬓边垂落的秀发,皮笑肉不笑。 “第一课?”浅之有种被她吃的很死的感觉,这种感觉只有在蓝晔身上有过,故而昨日盛怒之下的她依旧舍不得对蓝晔动真格。可是,为嘛连带对这突然冒出的顾浩然也有了这该死的抓狂感觉?难道她天生就是受虐狂?不可能啊! 顾浩然妖孽一笑,若昙花一现,性感优雅的嗓音如流水一般柔和婉转,“教浅浅知道,男人的尊严是不允许被践踏的呀……” ——同志们,多多支持偶的新书《暗恋男友》咩。 男人的尊严不许被践踏的…… 浅之晕乎乎的神经猛的一扯,双眸晶亮如夜间明月照耀泛着荧光的沟渠,眼皮微抬,与上方那双前一刻还是散发着浓浓书卷儒雅味道此刻却是风情万种的笑眸相对,电光火石,顿觉一股电流自眼部蔓延开来,酥酥麻麻,勾的她的小心儿痒痒的。 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这般勾引,只一个回神浅之便抽身而出,不由得重新掂量了这个有点出乎她意料的男人。 呵……本以为是只纯情小绵羊,原来根本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男人的资本卖弄到她大少爷跟前来了,也不看看她大少爷上辈子最拿得出手的看家本领除了讹钱就是滚床单! 只此一想,心中那些被束缚了没多久才偃旗息鼓的邪念因子一个个似是充满了力量,如吸饱了水般涨的满满的,生机勃勃,四处撞击着她那不算坚固的心房,企图挣脱牢笼祸害世人。 浅之唇角微微一翘,闪耀光华的眸子敛了慌措,复染上迷离的邪肆,媚惑无限,那不知该如何放的小手也突然找到了栖身之所,一手轻轻抚着他的修眉,一手轻压摩挲他触感极佳的凌唇,浅之稍稍仰起头,凑到他鼻翼,轻喷热气,咯咯轻笑,“哦……不知老师有何赐教?” 这一连串熟稔的挑逗调戏登时让本欲好好教训她的顾浩然鸣金收鼓,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盯着身下突然娇媚无限的调皮小人儿,理智告诉他这小豹子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准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可情感上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被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吸引的沉沦,甚至……等他反应过来,他竟然已经张口含住了那颗顽皮抚触他唇的纤白手指,他的舌更是近乎贪婪的将她深深吮吸。 “这就是老师的赐教?”行凶之人也未想到他会毫无避讳的暧昧,更糟糕的是浅之发现她竟然对他那生涩的吻技有感觉,一种难以名状的刺激自指尖传入脑门,饶是她前世经验多多也还是小小的汗颜一把,心中大呼“妖孽”,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依旧噙着邪笑似毫无经验不知死活的凌家小女孩继续调戏。 顾浩然浑身一震,心中升起羞耻之意,不明怎么自己在她面前就这般的不堪,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可如今骑虎难下,瞧她那得意的小模样,如若此刻打退堂鼓少不得会遭来她笑话,他训徒不成反让她这做徒弟的将他这师傅好好的调教了一番,这于他面子上是如何都挂不去的。 倘或换了别人,他或许也不在意面子这虚浮,偏面对着她,他不愿落下风,总想让她觉得他不是她想象的那般没用。这种感觉很奇特,可他却不排斥。 想及此,顾浩然心一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洛篱都已下手,他也不能落后了,反正她终归会是他的。 他意犹未尽的再深吮了几口那味道不错的温热手指,而后笑意盈盈看着她似有些惊讶的巴掌小脸蛋,那上面的婴儿肥较之前阵已圆润许多,白里透红,如一朵春日枝头绽放的桃花,让他起了一亲芳泽的冲动。 他松唇,看着她,突然吃吃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原本还算不错的气氛让他这莫名其妙的笑意给搅得不成气氛,浅之惊诧之余不免也有些恼怒,那眼神怎么瞧着都不是怀着好意。 话音刚落,俊脸突然压下,在浅之惊呼声中浅尝她那粉粉嫩嫩的白皙脸蛋,如蜻蜓点水,轻轻滑过,而后辗转流连,几番点水,朗笑出声,“怪不得人说女人是水做的,更有将女子之姣容比作桃花的……浅浅虽还未长开,只是只半大的花骨朵儿,却也着实惹人怜爱,为师喜欢的紧。” 这本该轻佻孟浪的言语不知为何,从他不含一丝欲望的唇中吐出,竟真成了一番夸耀。更有他脸不红心不跳的承认爱恋,让活了两辈子头次有男人向她告白的浅之都给迷了去,整个人晕乎乎的像是被灌了迷魂汤,小小的虚荣心大大的满足了一把。 只是,他刚说什么?女人!花骨朵儿! “混账!你该死的那只眼睛看见本少爷是女人了!蠢笨自大的男人,给我滚!”双手被禁,双腿被压,浅之一股子火无处可泄,怒瞪着双眼骂的顾浩然狗血淋头,更该死的这男人的武功竟然不在蓝晔之下,把他像只小猫一样给禁锢的死死的! “不好……不好,浅浅,身为女子,不该如此大声说话,他难道都不管不管你,由着你这样?”早摸清了浅之脾性,顾浩然见她脚下还是能使上几分力,便一边笑着逗弄,一边沉下腰,用自己的体重去压制她那双不太安分的小脚。 欠扁!该死的这混账就和蓝晔一个德行,都生就了张欠揍的嘴脸! “你到底想怎样!有种你放了我单挑!恩……”SHIT!好重! “徒儿莫急,待为师一一解惑来,”身下皱成一团的小脸让顾浩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玩过了,便有意微抬了身子,还真怕压坏了这朵小花骨朵儿,却还是坏心眼的不给她一丝喘气机会,谆谆善诱,“首先,为师两只眼睛都看见了徒儿是女子。” “你趁火打劫?”浅之抓狂,一定是在篱王府那阵让他给占了便宜。 “怎么?只许他看,不许我摸?”撒谎不打草稿,果然是奸商。 “你……” “自然了,也没少亲。”见她生气,顾浩然越发来劲,将这只火爆的小豹子惹咋毛让他非常有成就感。 “混蛋……” “就是小了一些,亲着不过瘾,以后多来王府逛逛,我给你补补。” “做梦!” “第二,为师是男人,却非蠢笨男人。倘若为师蠢笨,那么如今为师身下的浅浅岂不是更加蠢笨?” “幼稚……” “为师今年弱冠,虽比不得而立之年的男子,可也比浅浅大了四岁,若论幼稚自然是比不得浅浅的。” “顾浩然……”要疯了要疯了,这啰里巴嗦的死男人到底想怎样! “第三,浅浅休要生气,为师……不过是在让浅浅认识到践踏男人尊严的后果罢了。” “你他妈的根本就不是男人!” “都到这份上,浅浅难道还要不计后果的激怒为师?非要为师以行动向浅浅证明为师是不是男人?”正中下怀,顾浩然的唇有意无意的扫过浅之的,不恼不怒,笑道。 “你……你你……”浅之气岔,这混蛋根本就不是语言能沟通的! 气极,在全身上下都被禁锢使不上力的悲催情境下,怒火中烧的浅之终于忍无可忍,拿出看家本领,豹牙一亮,对准顾浩然近在咫尺的鼻子就狠狠的咬下去! “啊……放开……”纵使功力深厚,也抵不过浅之如此这般的胡搅蛮缠,浅之更是憋足了劲一把火都撒到了他全身上下最为脆弱的鼻头,恍然间,顾浩然觉得自己的鼻子已经摇摇欲坠了。 情急之下,顾浩然只得撒手松开对浅之的束缚,专心对付她那张尖利的小嘴。谁想,这根本就是纵虎归山,浅之一得自由,瞅准时机,狠狠的一抬膝,朝着顾浩然的命根子堪堪的顶上去。 “啊……你……”顾浩然顿觉下身一阵难以言喻的疼痛,一手捂鼻一手捂着下面,面色狰狞。她也太不知轻重了,如果他真废了,这后半辈子也要拉上她! “哼!” 浅之冷哼一声,趁占上风,顾浩然无暇分身,又毫无章法的跳骑到他身上,找准地方,手按压其上,笑的可爱,“小然然,你不是想证明自己是男人么?别急,本少爷这就帮你!” “嘶啦……”衣服扯烂的声音。 有“重伤”在身,来不及躲避,顾浩然只得眼睁睁看着她在他身上行凶作恶,看着她耀武扬威抓起晃荡在他眼前的布条,简直就不敢相信刚刚还只能干瞪眼的她一转眼竟能恶劣到这个地步! “胸肌有了,肚脐有了,接下来就是……”邪恶的眼睛从顾浩然上身被撕开三洞暴露在外的小草莓和肚脐暧昧向下游移,直到他手捂护着的两腿之间。 “你敢!”鼻头上的两排小牙印清晰可见,隐隐渗着血,上身的狼狈尚在他忍耐范围之内,如今她竟将主意打到他受重伤的下面!顾浩然急吼出声,她若是敢乱来,他一定将她丢到湖里喂鱼! “老师过虑,徒儿也知老师如今伤的不轻,正不举着。徒儿虽性顽劣,也还不至于到挖老师缺陷内幕的地步。”浅之邪邪一笑,起身站在一边,慷慨道。 “你说谁不举!”顾浩然差点跳起来,才过多会儿,她又来挑衅他的男人尊严! “眼见为实。老师若给徒儿看了,徒儿自然知道老师是不是不举。”浅之善心笑笑,她可是给了他机会证明的。 “你……”顾浩然气的脸色发青,他终于明白为何蓝老爷子会如此轻易的就将孙子交给他教导,再这样下去指不定他就比蓝家老爷子先入土了,死因是绝无仅有是被气死的! “既然老师不敢,浅之也不好勉强。放心,浅之人是极好的,除了会与平日里的那些红粉知己探讨探讨以后怎么让老师您坚挺起来,是不会与外人道的。既然老师抱恙,那这水床浅之便忍痛割爱,让给老师几刻钟。”风流倜傥的转身,抚了抚顾浩然替她别在发髻上的白色飘带,待从梢抚到尽头时,刷的甩至身后,张开冰扇,抬脚潇洒拾阶而上。 “浅浅急什么?为师何曾不让浅浅看了?只是浅浅心急,为师怕它吓着了生为女子从未见过这什物的浅浅。浅浅若想知道究竟,何不亲自来为师这里探个究竟?有时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只摸不看不是更要真实些?” 顾浩然能有如今成就,脑子自是转的飞快,这般情景让他很快就明白若是一味与她对着干只会被她早早气死,倒不如充耳不闻那些胡言乱语,顺着她的心意,兴许还有一丝转机。心动不如行动,只一眨眼,原本痛苦抓狂的男子已风情万种的侧躺在床,一手支脑,一手轻抚着一缕长丝。只可惜,那被撕烂了几个大洞的上衣怎么瞧着都很是滑稽,破坏了他原本该是无可抵挡的魅力。 浅之未想他能如此快的翻盘,转过头,瞄了一眼那瞧着像极了发春公猫的男人,眼底划过鄙夷,淡淡吐出二字,“骚……包。” 当下,惊涛骇浪掀起,饶是顾浩然性子再好,也经不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见他骤然跃起,拦住浅之去路,眼里迸射着骇人的火花,夺魄摄魂的话从牙缝里挤出,“有胆你再说一遍。” “哼,”浅之不畏强权,不畏武力,冷哼一声,夸张的放慢口型变换,一字一字吐出,“听好了,骚……包。” 话音刚落,只觉一股劲风袭来,浅之早已有所准备,向边上一闪,躲得完美,不显一丝狼狈。 “蓝浅之,我宠你不代表允许你爬到我头上!”一击不中,再加一击,顾浩然这回事铁了心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豹子。 “行了,有完没完!樟木箱里有衣服,赶紧换了去,正经事儿等着,少拖本少爷后腿!”接了几招,浅之发现若不出意外她肯定会被顾浩然擒了,索性耍起赖。只是这种赚足面子的赖也就她耍的起来! 顾浩然哪里看不透浅之心里的小九九,也不拆穿,由着她去,低吟笑。经过方才一番打闹,他的气已消了大半,如今见她主动示好却依旧记挂着面子,瞧着可爱的打紧,便也不计较。 “真不知他怎么就把宠成这样……” 浅之两眼看船顶,不发表言论,心中暗暗吐了一口气,只差一点点,还好她激灵。 走到樟木箱子前,打开,见里面整整齐齐放着许多男子衣物,且都是蓝色系,不必想也知道是为蓝晔准备的。 “都是蓝的,有没有青色?” 咋听这话,浅之心上蓦地一亮,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弦外之音?蓝的,青的? “爱穿不穿。”浅之出了房门,若有所思。 顾浩然抿唇,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 因着柜子里都是蓝衣,顾浩然试着套了几身,都不甚合意。正犹豫着,是否先将就穿着,便有小厮送来几身料子极好的青色长衫与白色里衬,顾浩然眼中的笑意越发清明。 浅浅小豹子,还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呢。 “少爷,二王子在流觞恭候多时了。”才踏上蓝舫,蓝修有所顾忌的瞟了一眼浅之身侧的顾浩然,见浅之没有让其退避的意思,便不再隐讳,如实禀报。 “恩,去把昨夜本少爷刚收的那名女子带来。”浅之颔首。 “是。”蓝修退下。 “把她带来做什么?”与萨达芒赞的见面在顾浩然意料之中,只是怎么扯上了那个人? “少揣着明白装糊涂!”浅之白他一眼,蹬步上楼。 顾浩然笑着跟上,这小豹子还真是生就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一点就透。 流觞门外有几个身着番服虎背熊腰的西藩武士,见了来人,行礼开门。 今日萨达芒赞一身汉服,合着他脸上浓密短粗的胡子,咋一看,竟给人中原江湖中的草莽英雄之感,平添不少豪迈。 “蓝少东可是让本王子好等啊,这位是?”萨达芒赞见了浅之,放下酒起身相迎,意外见到除了浅之之外的俊才,有些吃惊。 “顾浩然,是浅之生意上的朋友,允洲首富,掌管天下盐务经营。”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顾老板,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是不可多得的青年翘楚,请请……”萨达芒赞眼中划过一道精光,想不到能把他给引来。 “顾某一届布衣,今日得见王子,是顾某之幸。敢问,王子,可是曾在中土呆过?王子的谈吐……”顾浩然含笑持扇微微倾身行礼,见他一身汉服,且谈吐带着浓厚的中土味道,故有此一问。 “顾老板好眼力,不瞒顾老板,本王子早年出来历练之时,确实在中途有呆过些年头。来,少公子,顾老板,请坐。本王子中土之行,能有幸与二位结交,荣幸之至,本王子敬二位一杯,先干为敬!”萨达芒赞毫不隐瞒,侃侃而谈,显然是掐准了商不干政的咽喉,明白只要给他们些利益,就是让他们交出能绞死自己的绳索这些商人也是愿意的。 “王子好酒量!”萨达芒赞一饮而尽,顾浩然拍案附和。 浅之翻翻白眼,真假! “顾老板过奖……本王子昨夜夜魅水韵,有幸与水床结缘还是多亏少公子款待,在此芒赞敬少公子一杯!”许是觉着冷落了浅之,萨达芒赞起身亲自为浅之斟酒,敬酒。 浅之懒懒一笑,“干……”,正想喝,却被顾浩然给截了住,“你昨夜胃里不舒服,酒还是别碰为妙。来,王子,这杯顾某代她喝了!” 浅之皱了皱眉,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胃不舒服?碍于萨达芒赞在场不好发作,只得一道打起圆场,“倒是忘了,王子莫要见怪。” 萨达芒赞顿觉惊异,刚才顾浩然的样子似乎与这蓝少东关系匪浅,难道是探子回报有误? “王子见笑,少公子是我不久前刚收的徒儿。浅浅,为师说的可是?”顾浩然精明如斯,一眼就看出萨达芒赞眼中疑惑,不急不缓出口解释,顺道拉上浅之垫背。 “呵呵……”浅之气极,面上却不好沉脸,不甘心之下,一脚踩住了顾浩然的脚使劲拧,笑的慎人。 顾浩然似早意料他会有此一招,不躲不避,面上也没表现出什么不适,只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酒,眼里面上都是淡淡的笑,让人瞧了觉得极为赏心悦目。 “原来如此,难怪,难怪……”萨达芒赞虽如此说,却多多少少觉着这对师徒关系有些与众不同,也不好多问,故而转移了话题,“芒赞此次出番,有感中原富庶,无奈我西藩虽高原资源丰富,却因地广人稀,朝九成的臣民居住在西京及周郊,互市极少,商业落后,可叹,可叹……” “番内没有互市需要,商业不通,资源过剩,终逃不过浪费二字,乃西藩富庶不足的症结所在。”顾浩然知浅之就等着这茬,因脚上被她踩得极痛,故而抢先一步接了话,小作报复。脚上猛然加重的力道让顾浩然知他的目的达到了,她现在非常郁闷。 “顾老板说的极是,可番内人口布局如此,赞普便是想要发展商业,也无从下手。”萨达芒赞面色纠结,堪称忧国忧民之表率。 “王子可曾想过两国通商?高原盛产毛裘、药材、马匹,何不用此与天朝交换布匹、茶茗、艺品?如此一来,岂不两利?”浅之手持扇柄,将面前的珍馐推至萨达芒赞跟前,与他眼前菜肴交换,道。 “这……”萨达芒赞若有所思,“其实早些赞普就有意与天朝互通有无,奈何边境处多丛山峻岭,唯一一处可行车之处是两国战略咽喉要道,常年封关,故而这事就搁下了。不知,少公子有何妙计?” “这王子不必担心,只要王子能将这与贵国互市的权利交与我蓝家,浅之自有办法实现通商,但看王子是否愿意。” “蓝家一家?”萨达芒赞不免吃一惊,胃口好大! “难道王子觉得这中土还有谁能与蓝家媲美?或者是还有谁能玩得起这样的豪赌?” “可是顾老板……”萨达芒赞一头雾水,看向沉默的顾浩然,不明所以。她既然带了顾浩然,不就意味着这事顾浩然也该有份,怎么现在竟成了蓝家一家? “他今日是来给我打下手的。”踩着顾浩然脚的力道越发重了,浅之在警告顾浩然:识相的就乖乖配合! 顾浩然莞尔一笑,“浅浅这玩笑开大了,方才咱们可是说好五五分的。怎么浅浅想要反悔?” 浅之咬着牙肉,怒瞪他,恨不得吃了他! 这阴线狡诈的小人,竟然玩隔空点穴! ——多多收藏,多多留言,精华留言小风自掏腰包奖励潇湘币哈…… ——新书《暗恋男友》,大家多多支持。 “此事涉及两国通商,如若得不到皇室支持,怕是终究不过白忙活一场。顾某素日与篱王交好,如若以篱王名义与蓝家一道共进退,会方便的多。既然是皇室,自然不好只给蓝家作陪,又不好驳了少东面子,故而五五分成为宜。浅浅,方才你可就是如此对为师说的?怎么如今又开起了这玩笑?”顾浩然眼中温情脉脉,嘴角笑意盈盈,让人如沐春风。 “哈哈,少东果然是在开芒赞玩笑!有了篱王在幕后运筹帷幄,相信通商之事定马到功成!痛快!少公子,顾老板,这事今日就敲下了,芒赞敬二位一杯!”顾浩然拉皇家入伙正合萨达芒赞心意,有了双方皇室担保,这事儿比但与蓝家交商要来的妥帖。他也瞧出浅之是受制有苦难言,但为了替西藩争取到最大利益,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抢先在浅之冲破穴道前与顾浩然碰杯,这事就算敲下了,已没有浅之再商的余地。 浅之强行冲破穴道,可恨顾浩然已拿下这桩生意,盛怒之余,很快就接受现状,心下已决定耍尽手段也要从顾浩然手里拿回那五成。眼前还有另一件她早想干的事…… “王子豪爽至此,浅之倾佩不已。王子又许了这么大桩生意,浅之感激不尽。听闻昨夜里王子对篱王赠与浅之的女子有几分好感。不瞒王子,浅之也是料定这么绝世的人儿定能入了王子的眼,王子却又不好亲自讨要,故而才抢先替王子向篱王讨了,如今那女子正在门外候着,浅之借花献佛,还希望王子大人大量,忘了昨日的不愉快。” 说话之时,似不经意的朝顾浩然撇去一眼,却见他正独斟惬意自饮,见她望来,淡淡一笑,以笑做答。 顾浩然本就是极俊俏的,不似阴暗男子的深沉,也不似杨洛羽的妖孽,比之皇子多了一份悠然,较之布衣增了七分雅润,全身不沾一丝铜臭,平日里更是温笑对人,无论何时都给人一种清风拂面的舒适之感。此刻他置身世外的自得更是锦上添花,一下子让舫中的所有光线都似乎集中在了他身上,闪耀却不迷眼,卓越却不炫丽,犹如九天之上优雅的谪仙,虽清幽和煦却不拒人于千里之外,嘴角那似随意勾起的弧度与眼中难掩的包容无一不让浅之沉醉,脸上微微染上酡红烟霞,眼神痴迷,神思漂浮。 她,这是醉了吗?没有喝酒,是为何而醉? “少东此话当真?”萨达芒赞不想昨夜一见钟情的佳人竟是蓝浅之为他特意准备的,惊愕不已,十分欣喜。 “厄……”浅之冷不防的被萨达芒赞突然拉高的嗓门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反常,见顾浩然依旧那般笑着,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兴味,忙转过头,一时还没有从那意乱情迷之中回神,竟像是怀春少女一般有些局促不安,忘了接萨达芒赞的话,脸红的像极了水嫩嫩的苹果,煞是可爱。 “咦,少东脸怎红了,可是喝多了?少东是何时喝的酒,芒赞竟不知。”萨达芒赞微微愣神,脸这么红,他怎么没见她吃酒? “天热,舫中气闷,浅浅天生体弱,怕是中了暑热。”顾浩然接话,“那名女子就在门外,如此顾某就先带浅浅出去透气,具体协商事宜顾某二人会派人与王子手下详谈。那就不扰王子雅兴,告辞。” 浅之神经还是有些脱线,不在状态,奇怪顾浩然怎么突然说她中暑,但心下也确无久留之意,便配合着起身,“浅之招待不周之处,王子尽管说来,浅之定纠之正之,让王子尽兴而归。” “如此,芒赞就不多留,少公子尽管安心养身体,不必为芒赞费心!”听说那女子在门外候着,萨达芒赞心中惦记,便也不多留。 刚出得舱门,腰间一紧,浅之脚步虚浮,顿觉自己如惊鸿一箭,离舫掠于水面之上,抬头望去,竟是顾浩然搂着她正施展轻功朝她的专舫飞去! 青山绿水,波光粼粼之上,青衣白衣飘飞湖面之上,如青鸟白鹭急掠,这幅画面,怎一个“美”字了得! 甫一回舫,浅之急欲推开顾浩然顾浩然,眼神不善,“要死了你!害了他还不够,如今又来祸害我,长眼睛的都瞧见了这光天化日的断袖……唔……” 浅之蓦地瞪大了眼,他在干什么!如饿狼一样的吻她! SHIT,他是那根筋答错突然发起情!还把这情发在她身上! “张嘴!”抓着浅之的双肩将她顶在门上,顾浩然的激吻来势汹涌,几次欲强行闯入都被她紧咬牙关挡住,些微不满,在她的下唇上轻咬一口,不容反驳的命令。 “你到底是是谁!”浅之吃痛,恨恨回咬他的唇。 “你希望我是谁?”久攻不下,顾浩然转移阵地,一把将浅之抱起,将她按入怀中,有些饥渴的吮吻着她的脸、鼻、眼、额。 “你到底是是谁?”浅之伸手有些粗暴的摸他的脸,上上下下,从前额到耳根,也没发现可疑迹象,不禁怀疑是不是她搞错了。 “浅浅,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顾浩然轻啄她的红唇,笑的诱人。 “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张脸是真是假?”他变相的承认马上让浅之停下对人皮接缝的搜寻,刚才她不是十分肯定,可现在他却承认了。这是为什么?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与他,你更喜欢谁?”顾浩然避而不谈,调转话题。 “你无聊不无聊!别咬了,都要留印了!”个混蛋,到底懂不懂什么叫亲! 趁着浅之抓狂说话的档儿,顾浩然抓紧机会,顺利攻占她的口腔,顿时在她口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排山倒海!这如火一样难挡的热情很快就将两人共同燃烧,有些蛮的生涩吻技勾的浅之有些气闷,索性主攻,这样才玩的爽! “方才在蓝舫,浅浅在想什么?想我,还是想他?”过了许久,两人才结束了这激情四射的吻。喘息之余,顾浩然头枕她肩,轻咬浅之耳垂,暧昧喃语。天知道刚才见她那副疑似娇中带羞模样,他心中有多激荡! 伏在顾浩然身上狂吸空气的浅之正在懊恼男女不仅身体构造不同,就连对欲望的控制女人都远不如男人,见鬼的刚才竟然被他给带的那么投入!想当年,哪次不是她把那些女人逗得喘不过气?耻辱,简直就是耻辱! 顾浩然的暧昧问话,立即让她一阵心虚,暗思打死也不承认是在想他!耳垂处突然传来的酥酥麻麻让她身体不由自主的跟着一阵酥麻,这种反应让她恨不得拿块豆腐砸死自己。她太熟悉那是什么感觉! ——昨天没更,我在此补假。 ——哎,这天一热,胃口差,人跟着也是懒懒的,打字的情绪都提不起,没救了。 “停!”察觉自己有失控迹象,浅之狠了狠心,使力推开了毫无防备满心满眼都是她的顾浩然。虽然她不排斥这种暧昧,但是现在,她还接受不了自己以一个女人的身份与曾是同性的男人温存。 温情正泛滥的男子冷不丁的被她这么一推,退出好几步,神情落寞,眼里写满不解。 她的眼里只有他吗?可以与洛篱玩火,却不让他亲她? “厄……”浅之也发现自己有些过了,他眼中的控诉活脱脱是上辈子那些痴情被拒女人的隐忍痛楚,揪的她也跟着心里有几分不晴朗。可是,刚才不过搂搂抱抱,并没有到情欲上涌非要不可的阶段吧,还不至于到这种欲求不满状况啊。 “咳……我渴了。”浅之躲开他那像是一把小刀子插的她小心儿疼疼的哀伤眼神,指了指他身侧楠木几上指着的凉茶,说道。 顾浩然眼神深邃几分,看了浅之一眼,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阴霾散去,勾唇一笑,便拿起那刻梅宜兴紫砂壶,拣了一只倒扣的配套紫砂杯,拿茶水冲洗片刻,方斟满递于她。 他脸色柔和,蕴着淡淡笑意,一眨不眨的看着抿嘴小啜时不时抬眼偷瞄他的浅之,笑意越发加深,两颊勾勒出梨涡轮廓,不比浅之因婴儿肥而生就的深深涡儿,浅浅的,柔柔的。 “不是渴了?平日里你飞扬跋扈离经叛道,怎么这会子倒小家子气来,吃的这般讲究?” “咳咳……”正偷窥眉色已有几分沉沦的浅之咋听这话,一口茶咽下顿时呛了住,连连不得喘气,咳得小眼泪珠儿都渗出来,直心疼的顾浩然心肝子都揪紧了去,一面抚着她背帮她顺气,一面又少不得说几句,“才说你好,就这般,真是个经不得人说好的小东西。” “咳咳咳……” 听到这话,浅之气的抓狂,一不留神又被口水呛了,眼泪哗啦啦的流,无辜不满的眼神直盯得顾浩然大有一种无颜面对她的错觉,她是在说这都是他害的么? 好容易才止了咳,见她眼睛红彤彤的像是兔子的迷离珠子,可怜兮兮的拉着他的衣襟抹着,顾浩然轻叹一声,抱起浅之,将她放于乌木大理石案上,“等着,我给你拿湿巾子,别肿了,瞧着心疼。” 浅之乖乖坐在案上,双脚离地,愣愣看着顾浩然出去要了干净的清水,浸了白巾,拧干,甩开,朝她走来,看他聚精会神拿着湿透的巾子一点一点沿着眼线小心掖着,冰冰凉的感觉让她很舒服。 “午时了,方才见你也没吃多少,可是饿了?我去……”安顿好她,见她反常的一言不语,想是饿了。顾浩然正想安排膳食,浅之突然的主动勾抱惊了他,一时手足无措,已到嘴边的话,一下子像是被施了法,竟然忘了要说什么,脑子里只有一个意识:她抱他了。 “晔,你……还是原来的你吗?”浅之乖巧的将自己的脸添上他的,闭上眼,轻轻呢喃, 心底刚生出的狂喜还未来的及生根,就让泼了一盆刚由冰化开的凉水,生生的将那稚嫩的幼苗淹死,让顾浩然原本想要伸出环住她的手僵在半空,所有刚本将奔涌而出的柔情蜜意都被堪堪堵了回去,一瞬间将他的喉管堵得严实,让他有些难以呼吸。 一瞬的怔鄂难堪过后,顾浩然微微一笑,僵在半空的手环上浅之的腰,抱着她走向水床。 “原来的我,现在的我,浅浅更喜欢哪个?” “那么,现在哪个才是才是你?杨洛篱是蓝晔,那顾浩然又是谁?” “我与洛篱不是同一个人么?”放下她,相对而坐,顾浩然笑的温和。 “你的脸是真的,你和他不一样,却继承了他的性情。”浅之垂下头,情绪恹恹的。那张脸竟然是真的,怎么就会是真的呢? “浅浅真聪明,看出来了呢。”顾浩然解掉他亲自为浅之束上的发呆,轻轻揉着浅之小小的脑袋,笑的牵强。 “为什么会这样?这就是你三年前失踪的原因么?”浅之抬起头,水灵灵的眼睛扑闪扑闪,眸光清澈亲切。 “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浅浅先回答我,浅浅对他可是有喜欢?有多喜欢?” “你见我有让其他男人或者女人近身么?”浅之垂下眼,语气闷闷的。 这个问题早在前几年她就有纠结,但因当时蓝晔宠着,想着他连卖身契都在自己手里,这辈子他的脸上都被盖上了蓝浅之的章,他肯定是她的。日子得过且过,也就没去细思。 但是三年前二人同时被掳至皇宫,而他一失踪就是三年。期间,她几乎动用了蓝家所有的资源、使劲她所有能想到的手段,在所有她在这个世界听说过的地方都安插了探子。那一段日子表面上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蓝浅之,但只有自己知道其实她的情绪已是处在一种近乎癫狂崩溃的状态。 前世游戏花丛多年,也不过逢场作戏,解决生理需要,各取所取,从未去碰触过那根在她看来有些可笑的神经。但是,当蓝晔失踪后,她幡然醒悟,那根曾经她不屑去动的神经,早在不知不觉间松动了,只是循序渐进又有蓝晔在侧,她未曾注意到罢了。 她蓝浅之也算是敢爱敢恨的人,爱了就是爱了,她不觉得有什么丢人害羞。只是天意弄人,如今她已没有当年的十分把握能让蓝晔留在她身边了。 “浅浅允许我近身,可是因为我是他的替身?”有了几次前奏,如今这般有些苦涩的话竟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了,他竟然还笑得出来呢。 “是,也不是。我也说不清。”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脚踏两只船,把前世的花花肠子也给带到这世来了呢?有点子不好意思。 答案比他想象中的要好,顾浩然笑了笑,放开揉着浅之头的手,起身,打开小舱门,透气。 正值午时,烈日如炎,好在此时船舫是泊在岸边一处绿茵遮日的阴凉处,热浪不似湖中心那般滚烫,却还是灼热的让人窒息。 浅之依旧坐着,仰头望他。这个时候的顾浩然,他的背影有些寂寥,似心中藏了无数秘密却找不到人倾诉。每一光鲜亮丽面具后面,又有谁知道掩藏的多少辛酸隐忍? 过了许久,顾浩然终于开口了。 “浅浅可听过不死龙蛊的传说?” 低沉的嗓音似历经沧桑,如暮鼓晨钟,浑厚悠远,伴着浓郁伤感,与对不如意现实必须接受的无奈。 ———————————————————————— 伸直双腿,脚背相叠,双手放在两侧抵着水床,背微向后倾,坐着的身体,上下半身勾勒出超过直角的角度,浅之邪魅勾笑,“不死龙蛊?那是什么新鲜东西?别是什么长身不老的虫子。” “传说允洲顾家先祖顾云洲一日去藏龙山中寻千年灵芝,经过一处灵气郁泽之处,发现一株万年古树上长有一株赤极发亮的灵芝,费尽千辛万苦爬至树梢之时,正欲采摘,有金黄四似蛇长两寸之物从灵芝阴面窜出,先祖不及躲闪,那东西死死咬住先祖手腕,任凭先祖如何甩弄,不肯罢口。 及至一刻钟后,先祖奄奄一息摔下树之时,那物方罢口窜入茂林之中。一个时辰后,先祖醒来,安然无恙。因此,先祖并未将此物放于身上。直到四季过后,先祖赫然发现自己体温随四季更迭随之变化,冬暖夏凉。” “就和蓝晔一样?”浅之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何蓝晔体温与常人有异,如经顾浩然一说,难道是祖先基因突变后的遗传? 顾浩然点了点头,继续道,“此为一异。二异便是……先祖长寿,仙逝享年212岁。” “什么!”浅之一下从水床上蹦了起来,212岁,那是什么概念! “此为二异。”顾浩然叹了口气。 “还有三异?” “但凡顾家男儿,倘或不曾遇上什么人祸,九成可以活至150岁。” “150?顾浩然,你开玩笑吧。”这事太过离奇,一个人活到212虽,她可以认为是特例,但如果几代下来平均寿命都在150岁上,浅之是打死也不信的! 顾浩然无奈苦笑,他如何不希望是玩笑呢? “但凡顾家女儿……” “比男子短命?”难道是Y染色体突变,传女不传男? “恩……但其子之血却可以引诱藏龙山之中龙蛊幼虫。若诱幼虫以顾家外孙婴儿活体养之,二十二后,再将成熟龙蛊诱出,顾家女婿食之可延年益寿不少于200岁。” “为龙蛊提供生存环境的人会怎样?”二十二,蓝晔今年二十岁,两年后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之事。他身体里的精华养分都被龙蛊吸收,龙蛊在时还可以灵气养之,一旦龙蛊诱出,那么他那被掏空的身体会怎样?不敢想,她不敢往下想…… “原体死,新体生。”顾浩然轻轻合上眼,原体死,新体生……他的生就是以杨洛篱的死为代价的,以洛篱的死为代价的。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什么叫原体死,新体生!”一把扯过他,揪住顾浩然的衣领,浅之双眼染红,情绪失控的嘶声厉吼。 “他……只剩下两年时间。”这一刻,顾浩然觉得自己就像是抢走她心爱玩具的罪魁祸首。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从来都没有存在过,没有存在过…… “两……两年?”浅之放开他,不敢置信的向后退去,一手握拳按压着自己额头想要让自己冷静,可是……两年,蓝晔只能再活两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你胡说,胡说!他会长命百岁,会长命百岁的,不许你胡说,不许你胡说!我杀了你,杀了你晔就不会死了,晔就不会死了,我杀了你,杀了你!” 三年才好不容易找回他,才不过见了几面,她还有一堆帐没和他算,怎么他就只能活两年了呢?怎么就只能活两年了呢?她这病秧子都还活的比谁都好,他身体那么好,怎么就…… 不会的,不会的,只要杀了这个霸占了他身体的顾浩然,蓝晔就不会死的,就不会死的,她要杀了他,杀了他! “如若我死了,他一样得死。”直到剑尖抵到他的胸口,顾浩然岿然不动,负手而立,看着她失去理智的癫狂,有心疼,有无奈,有自责,千言万语,只化为这一句。除了这,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从洛篱第一次以书信方式告诉他有蓝浅之这个人的存在开始,从他每日早间醒来收到的洛篱放在床头记载了他与蓝浅之过往的信址之时,他就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了蓝晔的角色,也在努力学做一个蓝晔,一个对着他的浅浅千般宠爱万般疼惜的顾浩然。 盼了三年,终于盼到回京,从初见到这个陌生却又熟悉的蓝浅之,只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比想象中更为喜欢她。 她爱玩,他陪;她讨厌他,他想尽办法接近她。每天晨间至午时龙蛊觅食之时就是他偷来的时间,从洛篱那儿偷来的时间。 他讨厌自己这样鸠占鹊巢的角色,却又因为可以见他而欣喜雀跃。当知道洛篱为了救她,喂了她冰滴子之时,那种狂喜之情即便到现在也还心有余悸。 他终于不用担心洛篱走后,她会离开他的可能了,因为她这辈子除了同一个身体的洛篱,她都只会有他一个男人,她逃不掉了! 顾浩然与杨洛篱,杨洛篱不知顾浩然做了什么,甚至在初醒时记忆一片空白,就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而顾浩然却是完整的,有顾浩然的记忆,更有杨洛篱三年来的所有记忆。虽然顾浩然只有半天时间,却因记忆的完整,较之杨洛篱,更大程度上的主宰了这具身体。 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切的一切,都在随着他与杨洛篱的意愿而走,甚至包括她。就在刚才,他以为她该是有些喜欢他的,不想才一眨眼功夫,她竟为了洛篱杀他! 说不心疼不嫉妒是假的,他心疼,更嫉妒!但他更庆幸,因为最后能够留下来陪她的只能是他顾浩然。 蓝晔的身体,蓝晔的记忆,蓝晔的性情,不同就是他没有蓝晔前十七年与她青梅竹马的美好记忆,以及一张全新的不同于蓝晔的脸。他,依旧是蓝晔,只是一个全新的蓝晔。任千变万变,唯有宠她爱她的心不变,这就够了。心没变,人,就没变,他,就是蓝晔,即便他缺失了十七年的记忆,有一张全新的脸。 ——看到这里,大家可以看出来,顾浩然第一次出场是杨洛篱冒充的;杨洛篱初见浅之不能认出也就没什么不可以理解了;之后浅之在银号里那么气他杨洛篱只是狐假虎威从未对她动粗也是因为随着时间延长他想起了眼前之人是谁,否则他早动手揍人了。 栊翠阁,蓝山四阁魁首,依湖傍山而建,以新竹盖两层小楼。蓝家花了大价自南方移植过来的一众百年珍贵古树将其围得严严实实,遮天蔽日,不露一丝毒辣多余的阳光灼烤翠阁。 栊翠阁基座悬空,临水而建,自翠阁露台有一木板子铺就的水上走廊,木廊尽头便是主人在栊翠阁歇息之时被泊在此处的浅之“专舫”。 阁内并无象征奢华贵气的雕梁画栋等俗物,除却一床一椅一桌以及桌上摆放的一套宜兴产刻山水茶具,以及几帘子窗上垂挂着的竹编帐幔,别无他物,甚至连内室粗竹的节眼都未打磨消去。 占据地利尽享好山好水被封为魁首的栊翠阁阁内竟是这般朴素,除了浅之及蓝修等贴身几人外,知晓之人屈指可数,那些个俗人想是即便是知了也定是不相信的。 设计栊翠阁之时,浅之不曾刻意追求奢华,只是想给自己留一方最清净最简单的净土,如此而已。 靠在门槛上,懒懒吹着凉风,浅之拾起身侧透明琉璃杯中以上等葡萄为料天山雪水酿制的自产“红酒”,轻晃着杯中酒,送到嘴边,微微抿了一口,闭上眼,放下杯,惬意回味着余味无穷的佳酿,然后再啜一口,放下,再品,再斟……如此,往复。 渐渐的,不知喝了多久,两颊染上些许红意,她有些醉了。 没意思……或许是醉意作祟,她嘲讽一笑,倚着门框慢慢爬起,摇摇晃晃,甩了甩头,借此想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 费了些力气,终于转过身,吃力抬眼,瞧着那几乎贴地的竹床铺着的竹席上,有一个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正在沉睡,猛然间好似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儿,瞅着他咯咯咯笑的无良,松了倚着门框的手就往那边踉踉跄跄的游荡去。 许是不胜酒力,真有些支持不下,浅之打了个酒嗝,好容易才恍到床边,一屁股在竹席边的木质板上坐了下来,好奇的盯着男人左脸的龙头,笑嘻嘻一手抵在他胸口,一手轻轻按着龙头上尚未睁开的龙眼,嘟囔,“画龙点睛……听说你一睁开我家小晔儿就要和我说再见……” 她这么一番折腾,杨洛篱睡得再沉也给吵醒了。只因才醒来,一时脑中没什么记忆,不仅对这地方,就是对眼前在他身上胡作非为的小人儿也没什么印象,只是直觉的自己与她是非常熟悉亲密的。因此,不理会她,继续假寐,瞧她还要做出什么来。 “不许睁,本少爷命令你不许睁眼,听到没有!你要是敢睁开,本少爷灭了你祖宗十八代的命根子,看你们还怎么传宗接代,害我的小晔儿……恩,好冰……”咒着骂着,似还觉着不过瘾,将半张小脸儿都给贴了上去,冰爽沁心的凉意顿时从脸传到四肢百骸,教她本能的往他身上爬想要更多冰爽。直到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浅之将自己的身体往他身上粘了粘,“唔……不冰……” 闻言,杨洛篱微睁开眼,脑中已慢慢的有了对她的些许印象,知她不是外人,便也由着她去。只是,她怎么帮他脱起衣裳来了? “恩……还不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蓝晔全身上下扒的只剩下一条亵裤,浅之迫不及待的蹭了上去,却发现结果不如想象美妙,不满的叽咕了几声,很快就转过脑子来,两只小爪子狠狠蹂躏着杨洛篱的唇,阴阴笑道,“呵呵……小晔儿你坏心眼好多,原来是叫本少爷也脱了衣服……得,本少爷这就遂了你的愿……” 杨洛篱嘴角微微抽搐,脑门挂起黑线,她可真大言不惭,明明是自己贪色,干他什么事? “恩……别急,少爷先亲一个……么么……”浅之有些犯困,扯了几下子衣服没扯开,觉得有些丢脸,也实在热乎的紧,便继续厚颜无耻,在他身上偷了三四个香,而后大声高唱起来,“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夜……”一边唱着,还一边不安分的扭动着腰肢,骑在杨洛篱身上载歌载舞起来,“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夜……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夜……” 唱了几次,来了兴头,可想来想去都只想到“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夜”这一句,后面的连杜撰都接不上,有点子懊恼,身上又热的厉害,不由得生起几分烦躁,挠了挠有些发痒的头皮,嘴角露出一抹邪恶的奸笑,索性一用力,“嘶啦”将外衣中衣都给扯得粉碎,只留下件贴身的肚兜。 “嘻嘻,小晔儿,你醒啦?”低头在他唇上恶作剧的咬几口,发现他正瞪大了一双布满惊骇的眼睛既羞又期待的望着她,浅之柔媚一笑,在他胸前轻轻捏了一把,正想调戏几番,却发现这平坦结实的地方与她以前玩过女人的两团柔软没得比,很是受挫。 不过她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迷蒙微醺的水眸子一亮,双手扯过他的手放在胸前揉着,笑嘻嘻道,“小晔儿,你摸摸,是不是比你的触感要好?”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晔儿,你摸摸,是不是比你的触感要好?” 某颗醉醺醺的小青梅沾沾自喜的挺着小胸脯,抓着男人想要折回的大掌,捂在胸口把着捏着揉着,时不时舒服溢出声,“嗯……” 杨洛篱,不,是蓝晔一清醒就被他这出阁的暧昧举动给雷的外焦里嫩。 这是他第一次摸女子的胸,还是被他的浅浅死活压着捏揉,不捏她还不乐意。 说没有反应是假的,他激动,激动的想要尖叫!昨夜里他没敢动前面,只是忍着欲望在她胸口处亲了几口。当时也没敢把她兜儿往下剥,就怕自己忍不住真会要了她。现在,她竟然自己让他…… 一张俊脸憋得通红,潜意识的想要更多,但想她如今是醉的,怕是连自己在干什么都不知,又怕与她稀里糊涂的就做出不可饶恕的坏事,惹得她事后生气,因此踟蹰不前,进退两难。 “浅浅,你醉了。”好半晌,蓝晔方叹了口气,蓝晔笑着躲过她的死缠烂打,从她的魔爪下好容易才抽出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身将她抱到床内侧,“天儿热,枕着我一起睡个午觉。等下午醒来,你再生龙活虎也不迟。” 浅之迷迷糊糊的耷拉着脑袋瓜子,一下蹭蹭他的胸口,一下瞅瞅他的下面,就像是一只喝醉了的小猫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扑腾抓痒,似醒非醒,似睡非睡。 “浅浅可是还觉着热?再往我身上靠靠就是。”看她时不时皱眉嘟嘴,蓝晔一时也猜不准她在想什么,就想着是否天气太热让她不太舒服才睡不着。 “去帮我把酒拿来。”浅之翻身翘着小腿趴在席子上,刚还浑浑噩噩有气无力的眼睛此刻睁得贼大,说话口齿清楚,脚丫子夹了夹身侧让她搅得摸不着头脑的男人的小腿腹,脆生道。 蓝晔越发被她这似醉非醉的状态给搅得云里雾里不知所措,脚上传来她有意无意的挠痒痒一样的挑逗,手上是她盈盈不足一握的冰肌玉肤,低头入目的是她圣洁如玉上绽放着点点红梅的裸背,顿时下腹一阵紧绷,慌忙别过脸,不着痕迹的向外挪出几分,喉结咕哝滚动。 “浅浅……醉了,以后再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染了红的龙头越发妖艳狰狞,蓝晔撇过头干咳几声,心中暗忖这小东西就是天生专门来迷惑他的妖精! “恩,我不喝,你喝。”浅之在席上滚了几圈,然后睁着一双清亮干净的大眼睛横趴到蓝晔身上,笑嘻嘻道,单纯的“令人发指”。 从不见她有喝高,何曾想喝多的她竟是这般让人恨不得吃了的纯惑模样! 好在如今在她身边的是他,若是换了别的男人,哪个会受得了这无声的邀请! 想着,不免又莫名其妙的生起闷气来,暗自下定决定,以后他不在的时候决不让她一丁点儿酒。至于他自己么,倒是很乐意看她喝醉酒的小模样,这别有风情的可人模样逮着机会就得关上房门好好欣赏几番。 “快去……”见他神思出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天都不见反应,浅之压着他肋骨的肘子往他肚脐眼上轻轻按了按,使了个小眼神娇笑着催促。 邪门了! 蓝晔立时因她这自相识以来从未有过历史的“娇笑”给迷得神魂颠倒,她那不轻不重轻压着他腹部的肘子挠的他想要发狂。 至于那酒,他都不急着喝,她跟着瞎闹个什么劲儿? 因着对自己的自制力完全没了信心,怀疑再耽搁下去搞不好就会擦枪走火,蓝晔忙狼狈起身,扒开身上的她,尽量平定心神,花了好大力气才站稳脚跟,再不回头看浅之,大踏步走向门口去取酒壶,心中暗骂自己没用连这点诱惑都经受不住。 趁着拿酒壶这档儿吹了一会子风,蓝晔本想借此洗涤有些污了的心神,不想午时的风不仅不凉,反而热乎的厉害,让他的身体越发的紧绷起来。而身后,那个不知死活的小人凉凉的一句更让他有一种直接将她拆吃入腹完成昨夜没敢背着她做的坏事的冲动! “把门也给带上,亮的难受,妨碍我午休。”浅之凉凉道。 “开着通风,免得你受了热。”表面依旧说的云淡风轻,天知道他有多想关了这门! “你确定?”浅之靠在床内侧的竹制挂席上,微眯着眼,笑的意味深长。 “厄……”蓝晔不置可否,总觉得今日她的心思有些不按理出牌,不似以往那么好揣摩,一时还真关也不是不关也不是。 “身材不错,过两天给你做条沙滩裤,带着你去冲浪一定很拉风。”浅之盯着门口只着了一条亵裤的男人,抚着下巴,喃喃道。 “沙滩裤?又是你从什么野史上看来的新鲜玩意儿?”早习惯了她没头没脑前言不搭后语的作风,蓝晔笑了笑,不再纠结是否关门,只敞着门就回到她身边。 “要不你穿比基尼,我穿T恤沙滩裤,然后一起去海边冲浪?”浅之蓦地转过身,倾身凑到他眼前,盯着他的小豆豆笑的好贼,眼珠子油亮油亮,她怎么就没想过让他穿比基尼!一定很拉风! “比基尼?那又是什么?冲浪,海浪怎么冲,是不是追浪?”知她鬼点子多,蓝晔在浅之身边坐下,啜了一口小酒,笑语。 “没什么,就是一样式比较前卫的衣裳,本少爷亲自为了你设计的哦……”想想那拉风的场景,哈哈哈…… “那好,既然是浅浅为我特别设计的,我一定穿。那我们就说好了,我穿比基尼,浅浅穿……厄……那个沙滩裤,然后一起去看海。”蓝晔想象着自己穿着她亲自为他设计的新衣服,然后拉着她的手一起去看海追浪,心中觉得好温暖,幸福感涨的满满的,满口答应,殊不知枕边人早已将他里子面子都给卖的彻彻底底。 “或许吧……”顺了自己的意,浅之本事该极开心的,可一想到他时间不多,原本还欢快的心情立即压抑起来,表情闷闷的,刚才好不容易培养起来将他吞入腹的情趣也早已烟消云散,叹了口气,便在他身边躺下,枕着他的大腿懒洋洋闭上眼假寐,不想再理会这闹心的烦事儿。 “一定会的。”醒来没有带面具,蓝晔便知她是知道了。如今她怕是在担心他的时日无多,才这般无精打采,不由得苦笑起来,举壶灌了几口,说道。短短四字是对她说,更像是对自己说。 不知怎的,一躺下想着他时日不多,浅之愈发的清醒起来,懊恼的一拍床板,猛的跳起,将毫无心理准备的他推倒,骑上他身,认真道,“蓝晔,其实……我刚才是想与你及时行乐的。” ——本来是要吃的,我打了个瞌睡,清醒之时就给写成这样了,晕…… ——别急别急哈,迟早要吃的 “噗……” 蓝晔正往口里送了口酒,冷不防的被她这话骇的呛了去,迷茫震惊的望着他上方正色肃颜的浅之,她刚说什么?! “切,没劲,我都还没做就把你吓成这样,真做了还不定怎么样了。”见蓝晔根本不在状态,浅之甚感挫败。这种时候换了其他男人早该将她扑倒才是,他倒好,榆木疙瘩一个,傻乎乎的盯着她的脸猛瞧。 鄙视,血淋淋的鄙视! 想当年她雄风大展的时候,三两下就步入正题,哪还有空精神恋爱去…… “浅浅刚说什么?”也不知的是惊的还是喜的,蓝晔的反应实在慢的可爱,惹得某个已准备放他一马的色女兽性大发。 “真没听清?”浅之见他如此好欺,立时觉着好玩起来,手指轻轻把玩着他凸起的喉结,邪睨着眼,笑的奸诈。 小奴隶,就你那耳力,本少爷还真不信你就没听清! 也好,本少爷就勉为其难,调调情先。 “浅浅……真是女子么?”蓝晔抓住那只在他敏感的喉结处挠痒痒的小爪子,盯着浅之凸起的胸部认真审视,若有所思。 早知她是视世俗礼仪为粪土的,但也没想到离经叛道到这份上。看来,《女戒》之类的经典还是有必要让她读读,否则说不准明儿她也这般将另一个男人给扑倒,兴许还索性给他娶回“兄弟姐妹”来都不定。 “咦,我还在怀疑你是不是男人,你倒先怀疑起我是不是女人了。本来我也不想当女人,但一不小心投错了胎也没有办法,是不是女人你刚才不都摸了?对了,说,小奴隶,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今早起来会腰酸?”趴在他身上正兴致勃勃的把玩着他散落在席上的青丝,突地想起了昨晚之事,浅之立马来了气,掐着蓝晔的脖子做施狠状。 “不过是用我喜欢的方式疼浅浅罢了,可是累着浅浅了?那浅浅可还能与我继续……行乐?”蓝晔压在笼底几年的腹黑因子在外物刺激下冲破牢笼,笑的坦荡得意,搂着她一个翻身,捡起她欲推诿的小手亲了亲,道。 “什么叫用你喜欢的方式疼我?蓝晔,你老实说,这几年到底逛了多少窑子,我看你对房事可不是一般的精通。”浅之冷笑,伸出双脚,缠上他腰,双手勾住他脖子,极尽所能将身体贴向他,将身体悬空于床席。 “吃味了?”蓝晔抱着她改趴为坐,见她这又邪笑又是冷哼别具一格的吃醋,笑的越发爽朗,“这些年多在外应酬,那些地方自是没少去,多多少少学了一些,浅浅可还满意?” “满……意,很满意!都会自学成才了呢……”满意的她恨不得立刻灭了天下所有的妓院! “昨夜只做了一半,浅浅可愿意与我一同完成那未尽的一半?”从小到大,蓝晔就喜极她抓狂的可爱模样,更享受先将她捉弄一番而后将她哄得欢天喜地的过程,如今见她明明抓狂却还努力忍着,蓝晔趁热打铁,再接再厉。 “好啊,本少爷等这一天都等了十年了。既然已经不是处,就休怪本少爷动作粗野哦……首先,本少爷就先检查检查我的小晔儿逛了这么久的窑子有没有染上脏病……” SHIT!她馋了十一年的身体,好不容易才将他养大,白便宜了那么多的女人! 她气愤,非常气愤,他要真敢染了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脏病她亲手断了他的命根子! “嘶啦……” “蓝晔,你搞什么,穿两条!”正巴巴等着欣赏壮观风景的浅之气的脸都绿了,大热天的怎么会有人穿两条亵裤! “就防你这热情的小东西用的。”蓝晔脸上挂着几天黑线,这个顾浩然……每一次都要在他的蓝亵裤上套上一条标志性的青亵裤,这回脸丢大了。不过好在还有一条,否则还真有些招架不住这小东西的热情。 “你知道我今天要强了你?”闻言,浅之脸绿的可以滴出彩来,以前和女人上床也没遇见过这么矜持的! “厄……我知道浅浅对我的身体馋了很久……” 吃瘪,浅之一时说不出话来,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啊,她还以为他不知道的哩! “蓝晔,你真的不是处?”姜还是老的辣,刚也是一时气过头了,现在冷静下来想想昨晚蓝晔近乎木讷青涩的反应,身经百战的浅之很快就发现不对,扯着裤头的手也迟迟没有下。如果是处,一上来就玩这么疯的,似乎不太好,真怕第一次就把他给玩死了。 “处?浅浅说的可是雏儿?” “都一个意思。”啰嗦,还不都一样?拧他,捏他,摸他…… “算是吧。”其实还是他比较怀疑她是不是有过这方面的经验,总觉得她在这方面似乎不是一般的精通,瞧这不轻不重的手法力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昨夜与浅浅做了一半,所以是也不是。” “哼,没用的家伙,还好意思说,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男人!” “男人?浅浅是说我么?“ ”NO,NO,NO……Imean兽性大发的me。” “什么?!” “宝贝儿,别怕,乖乖把你自己交给我,我很小心的……” “宝贝儿,乖,我在上,你在下……” “宝贝儿,跟着我的节奏……” “宝贝儿,宝贝儿……” “宝贝儿,你怎么了?不喜欢我这样对你么?” “叫我晔!” “宝贝儿……” “晔!” “宝贝儿更亲密,我喜欢叫你宝贝儿。” “浅浅!那个词让我总觉得我只是陪你春风一度无数男子中的一个!叫我晔!” “……”强啊,这也能猜到!她上辈子都是这么称呼她床伴的! “浅浅停下,改日。”蓝晔语气不善,脸色阴郁,拎了浅之就扔床里头,自己则是翻身坐起背对着她穿衣。 “你这玩的什么把戏?”正在兴头上,浅之还没发力,蓝晔却先不经过她同意就踩了刹车,任她再喜欢蓝晔也不由得会恼怒。 “我玩什么把戏?浅浅看看自己的样子,哪里有一点子认真的样子!又或者浅浅是把我当成一个随随便便陪你玩耍明日就可以踢走的男人!”蓝晔陡然转过身,双手撑着床板,脸朝着浅之大喊,气极。 没错,他是喜欢她,爱惨了她,也早想要了她。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对她这嬉皮笑脸带着玩闹心态的主动一定会坦然接受!他在意,很在意,即使他告诉自己她不过是爱玩了些也无法说服自己再陪她玩下去!从她开口的第一声“宝贝儿”,他就已没了兴致! “你的意思是我才是那个随随便便就拉个男人上床的人?该死的,蓝晔,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起染缸,你发的什么神经!”浅之“蹬”的跳了起来,抓狂的胡乱挠着头皮在床上气氛的来回踱步,时而冲到蓝晔跟前像是只被惹急的小老虎一样一通乱吼。 “我发神经?浅浅敢说方才你是用着十成的真心?浅浅可知,你我的唇都还未贴合过!”蓝晔想想她一上身就忙着动手动脚却不愿叫他名,甚至都不曾吻他的唇,只是有些色情的把玩着他的身体部位,不禁又冒上一阵火气。 “有么?”浅之打了激灵,气势一下的弱了几丈,盯着天花板不敢看人,似乎好像也许真的没有啊。 “当然有!浅浅,我不否认我对你存在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各种遐想,但也不想这种事情,尤其是你我的第一次是在这般可有可无不甚在意的情境下浑浑噩噩失去。我想要给你一个永生难忘的第一次,一个把彼此的身心都慎重交出万般珍惜的第一次,你明白么?” 蓝晔脾气虽好,却也有着自己的原则。这种原则,即使想要触犯的是浅之,他也会坚定的捍卫到底,就像这一次一样。 “那你想怎样?”浅之头疼的揪着头发,她当然明白蓝晔的用心,也对他的这一番很是感动。可是,她就是钻在上辈子是男人玩女人的潇洒牛角之中,怎么也转不过弯儿来。现在,她没有去过百花丛只巴巴守着蓝晔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如果期望她像这个时代的女人一样循规蹈矩的没一点个性,她打死也办不到。 “浅浅为何还是不懂?这不是我想要如何,而是浅浅如何看待你我之间的这份感情!”这一刻蓝晔觉得向来老练的她在感情问题上根本就是幼稚的不行,即便是他现在给她恶补功课一时半会儿也是揠不大的! 一时之间,蓝晔又气又无奈,怎么就会摊上这么个在情事上缺一根筋的小东西!又或者是她对他的感情并非是男女之情,抑或是她对他的感情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深? 越深处想,蓝晔越是慌乱起来。 “两个人在一起不就好了么,还管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那根本就是自寻烦恼。”浅之自然也抓狂,这小子怎么搞的像前世那些个哭哭啼啼要名分的怨妇一样,这根本就是逼她嘛。 还小,还小,她才十六岁,什么都不懂,别气,蓝晔,别生气,别生气…… 蓝晔深吸一口气,揉着已涨发疼的太阳穴,告诉自己要冷静,否则这争吵就会无休止的继续下去。 “诶……真生气了?”见他只是紧皱着眉头不说话,浅之顿觉自己的话似乎过分了一些,就拍了拍他肩,主动求和。 蓝晔拿她没有办法,没好气瞪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的扯过一旁衣物给她穿戴起来,“其他的我都可以慢慢教,唯独有一条你记住了。” “什么?”浅之好笑的把玩着他如今还散着的青丝,想不到一直都认为没有脾气的他也会有这么个性发火的时候,总算是像个男人了。 “你调皮调戏调情的对象只限于我,别给我在外面沾花惹草乱搞男女关系!”她不懂的他可以慢慢教,唯独这一条他得先给她拴上。如果她哪来来了兴致把对付他的这一套使在别的男人身上,他后悔都没地儿。 “哟哟哟,好大的醋劲儿……” “给我正经一些,手……”蓝晔微微红着脸,故作镇定,抬起她的手替她套上外纱。 “晔,我就让你这么不放心?还是你对自己没信心?”浅之一点不为她平日里调戏良家妇女之事挂在心上,那可是她从上辈子带来的乐子,绝不会因他一句话就给丢了的。不过,他这样子……看起来有一点子辛酸,瞧着她也觉得有些不是味儿来。 “不怕你笑,我对你是一百个不放心,一千个揪心,一万个担心。”给浅之穿戴完毕,蓝晔起身走到桌边,坐下,自斟凉茶饮着,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那你要不要去买条链子把我锁起来或者勒在裤腰带上天天藏着掖着看着?”几步来到桌边,凑到蓝晔身侧与他挤在了一条木制长椅上,抢过他正欲往嘴里送的凉茶,牛饮一杯,打趣。 “多此一举,只需抓住你的这里即可。”蓝晔噙着笑,很正人君子的指了指浅之的左胸口,顺道子又很小人的摸了一把。 “你个小人!”浅之白了他一眼,倒也没还以颜色,反正她也不是摸了他一下下。忽然想到了什么,瞅了瞅他下面,而后鬼鬼祟祟的蹭了蹭蓝晔的肩膀,奸笑,“小晔儿,你刚才是怎么忍住的?真就是柳下惠坐怀不乱,还是你那里……恩……举不起来?” 蓝晔淡睨了她一眼,由着她继续用那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冷哼,“还真是举不起来,浅浅实在太嫩了,提不起兴致。” 浅之嘴角抽搐,黑着脸,有火难发,只能认命吃下个瘪。 这具女人的身体对她来说一直都是个麻烦,可是这会子竟鬼使神差的恨不得一下子变成那些个水蛇腰36D的妖娆妖精去! SHIT!真是气糊涂了,该死的蓝晔! 一时,玩了半晌,浅之有些饿了,就让人弄了几样小菜与蓝晔把酒言欢。蓝晔见她那副馋样儿,就知她是要赖在他身上一边吃冰,一边酌酒了。 起先蓝晔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人都是他从小抱到大睡到大的,以前她也都是就着他这么吃的。只是没想到,因了明了自己对她的心意,她如今也已十六虽还未完全张开去也是出落的亭亭玉立,偏生这小东西又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折腾的他一身欲火,却又不好发作,只能看着她酌酒嚼菜吃的欢畅干瞪眼。 “诶……我跟你商量个事儿,你离那么远干什么!”浅之酌了一口小酒,兴致正浓,转过脸,正想与蓝晔商量正经事儿,不想他却把头离得远远的,只留下一个狰狞的龙头侧面,自是有了一些气。 蓝晔又羞又愤,真当是被她给整的哭笑不得,索性也横了心,将浅之整个人儿都按在自己腿上,咬了咬她的耳朵,“磨人的小东西,真想一口吃了你!” “咦!”浅之惊呼,下面被顶着,上面被含着,耳朵里被堵着,眼里被迷着,喉里被噎着,脑袋瓜子被唬着! “噗……”嘴里含着的小酒悉数喷在他身上,浅之捧腹大笑,还故意使坏的有意无意的磨蹭着,“啊哈哈……君子……才不过多久……还君子……刚送上门你不吃,这会子本少爷没了兴致你倒发了情,看来咱俩这个问题上有点不搭调啊……别急,赶明儿少爷心情好,亲自调教几番就会契合了……” 蓝晔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浪漫氛围让她三两句话给轰的烟消云散,没好气的直接将她扔了床上,随后欺身而上,“现在就吃了你,看看是谁调教谁!”说罢,便含住了浅之的唇,有些急躁的啃噬吮咬,不得章法。 浅之抱着他,心里直笑,偏又被他堵了嘴,直给憋得一抽一搭的,气的蓝晔面如金纸,眼都红的发紫,“不许笑,再笑吃的你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浅之先还想忍着,他这话一出,她马上想到了纸老虎,更是笑得没心没肺,捧起他的脸,强忍笑意,“你刚不说我小提不起你的兴致,现在想吃你那里答应么?那里要是不答应,你又怎么吃,用嘴?” 这个小祖宗,天生就是来克他的!这种时候竟然还能语出惊人的掰弯他贬损他! “有没有兴致行不行你试一试不就知道?浅浅可是不敢了?”言毕,撑着身子的手陡然抽回许多力,往她身上施了不少力,笑得好生温柔,迷死人不偿命。 “呵……还真上火了?”他有意的一动,浅之便知他这回是真上火了,忽的想起方才他那排斥的模样,笑了笑,勾下他的头,风情万种的摆了个最撩情POSE,托起他的小巴,亲了亲他的唇,邪恶的故意吸得很用力,发出暧昧的啧啧声,在他意犹未尽之时,果断抽身,娇滴滴道,“宝贝儿,要不我给你解解火浇浇水吧?可你知道怎么浇水解渴么?” 蓝晔顿觉一盆冷水泼在头顶,天知道他有多讨厌“宝贝儿”三字! “蓝浅之,你这都是哪学来的手段?我不记得自己有教过你这种事!” “我也不记得有教过你啊,你不也无师自通?图多看几册,春宫秀多看几次,自然也就明白了,更何况你家少爷的脑子天资异禀,怎么可能难倒你家少爷我呢?宝贝儿,来,别浪费时间,让哥哥来疼疼你……”见“宝贝儿”三字如此好使,蓝晔如此在意,借着酒劲,倚酒三分醉,浅之越发变本加厉起来,调戏的蓝晔恨不得一口咬死她! “少爷,宫里来人,说是来给您和篱王宣旨的。”正闹得欢,门口传来蓝修的声音。 浅之与蓝晔皆是一怔,好好的宣什么旨? “交代下的事情办得怎么样?”忽的想起午时吩咐的事,浅之自蓝晔怀中下床,走至门口,问道。 “已经按照少爷您的吩咐做了,人现在还躺着呢,估计那张脸没个十天半月是退不了肿的。” 蓝修瞥了一眼内侧的蓝晔,见他衣衫还算整齐,方松了口气。虽说也明白那一天终会到来,但也总有些舍不得这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儿,暗自叹了口气,看来该好好找个女人定下了,再这般放任自己下去哪日若是让她察觉了怕是连留下的机会都没了。 “他倒聪明,猜到是谁干的,也不含糊,这就报仇来了。圣旨上都说了什么?”浅之回屋,复在桌边坐下,瞟了眼露疑惑的蓝晔一眼,而后自顾斟酒喝着。 “宣旨太监正在山上候着。” “罗嗦,直说,是什么,若是连圣旨到了我这儿,他们还不知道什么什么旨意,也好撤了,留着何用!” 这些年来,由于一直怀疑皇帝将蓝晔囚在宫中,也为了消息方便,因此浅之往宫内安插了不少眼线,那些个不是眼线的有些地位的老太监老嬷嬷在糖衣炮弹攻势下无不败下阵来。因此,一直以来,蓝家屹立不倒,生意越做越大,甚至有了吃了阮家之迹象,都需归功于这对第一手资料消息的掌握。 “浅浅可是惹了宫里的那位?”蓝晔凑上前,夺了她欲牛饮的酒杯,递上一杯凉茶,笑道。 “看在你的面上,不过是稍稍教训了一下,让他这几天见不了人。该死的,我真想亲自挖了他的心,看看是不是黑色的,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算计!为了一己私欲,将自己的儿子搞得人不人鬼不鬼,虎毒尚且不食子,纵使皇家无情,作为一个父亲,也不能狠毒这份上!”浅之摔杯,义愤填膺,看着蓝晔脸上的龙头她就想掀翻了那人的龙椅江山! “人活着都有自己的欲望,他想要活着,这是最基本的欲望,我不怪他。蓝修,那旨意是何说法?可是让萨什丽和亲于我?”蓝晔揽了浅之坐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无声安抚,而后转向蓝修问道。 “晔少爷猜的不错,但此仅为三旨之一。”蓝修暗自佩服蓝晔料事如神,再聪明想来也只能料到这份上,至于其他的两道旨意则纯属被打成猪头的老皇帝气不过突发奇想来整少爷的,没法猜。 浅之早已气得牙痒痒,老皇帝这招釜底抽薪正是戳中她的软肋! “还有一道是经羽王谏言,厄……是……” “说!” “三月后,那号称刁蛮公主的八公主杨柳将会下嫁与少爷您!” “什么!”浅之当即跳脚,掀翻了桌子,厉喝! “什么!”蓝晔也是惊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他媳妇儿还没娶到,现在倒是他的妹妹跑出来搅和要和他抢媳妇儿! “还有,南梁质子失踪,我朝与属国南梁边境局势紧张,已有多次摩擦,皇帝命篱王挂帅出征,即刻出发!” ——停更通知:由于学校网络升级改造,在五号至十四号会断网,所以这几天很不好意思,请假哈……我本来试着打存稿,但这被逼着写,写的很糟糕,作罢,不好意思。 连绵横亘整个中西边境的山脉冷风簌簌,白雪皑皑,咆哮呼呼的北风卷着抽干水已结成冰晶的雪片肆虐雪山的每一个角落,即使是背风的隐秘冰窟雪洞中也不肯放过一寸。 一阵冷风吹来,蜷缩在主峰某个旮旯某个冰窟某个角落的身裹几层貂皮狐皮兼虎皮的某位没啥子精神的公子冷不颤的得瑟,低声咒骂几句,拉了拉身上盖着的羊皮大麾,更往那已快要熄灭仅剩一点子火星的火烬处挪了几分。 “SHIT,这该死的封山什么时候是个头!”闷闷嚼着半月前从西番都城出京时萨达芒赞特赠的上等牦牛肉干,张了张嘴,吸了几口蓝修递来的烈酒,几口下肚,胃如灼烧,身上果是暖和许多,却依旧却不散浅之心中的阴霾几分。 “听西番的老人说,每年都会封山,却不想今年提前了半月,少不得要到来年三月才稍减些。”蓝修见她那副整滚成一个圆球的样子忧心忡忡。她天生天弱,本就怕署寒,偏偏这会给困在这雪山之上,上上不去,下下不了,如若真要等到明年三月,且不说吃的,光这取暖就是头等大事。冰天雪地的,上哪儿去找柴火,如今烧的皆是准备贩到中原的药材,也不经烧,听下面的说顶多还等支持个十天八天。他们这些男人皮糙肉厚,尚难忍受,更何况她这么个从小就捧着供着没吃苦身子骨本就较之寻常女人弱些的“小少爷”呢? “哼,让你再留些时日,你偏不听,如丧考妣的非要长了翅膀赶着封山前启程。现在倒好,巴巴的困在这儿还连累了本王!”另一角落里浑身上下裹的跟个五彩粽子似地杨洛羽鼻孔一哼,像他身边跪坐着的两个姬妾身上靠了靠取暖,鼻头一痒很美形象的连打喷嚏,稀里哗啦的脏了那两侍妾一身,吸了吸意犹未尽的鼻子,由着下人抹了一把鼻头挂下的鼻水,气哼。 这是做的什么孽!他当时真是鬼迷心窍才会跟了来! “靠!你他妈的还有脸说!要不是你要死要活的挺了一月尸,谁他妈的会赶上这场子破雪!”他不吱声还好,一吱声即卸了浅之强盛怒气的匣子,随身捡了颗夜明珠就往那该死的死狐狸身上掷去! “哎呦……”杨洛羽本就是龟缩在两个女人之间汲暖,身上又里三层外三层的恨不得把所有能御寒的衣物都给裹了上,行动笨拙,手下也是冷的冷僵的僵,对于这戏码也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一个个都围着装模作样的捣鼓着他身前的那堆子灰坑,企图找些点子红红的火星来,谁还来搭理这位尊贵的王爷!夜明珠就那么明晃晃的在他们眼前晃过,然后是杨洛羽的一声尖锐惨叫。 “真是混蛋王八羔子养的龟孙子!妈的,你那老不死的老爹耍阴支走蓝晔逼得少爷我远走西番,你那几辈子没见过男人的狐狸精妹子见了爷就饥渴的恨不得一口吞下小爷,更他妈可恶的是那只狐狸竟然还是长的那杀千刀安小西的模样!她要矜持点,要长成别个什么样,本少爷也乐的享受美人投怀!偏偏她就生就了那么副让爷恨不得一口咬死嚷上千百个男人暴了他的模样!你他妈的活腻了还给本少爷下春药!要不是本少爷机警还不定被你兄妹玩了多少遍!你这死不透的还不懂收敛,竟搞出什么礼尚往来心血来潮的也要来西番跑一趟子!更该死的你竟然还拉上什么驸马驸牛的!你给你爷瞧清楚了,爷哪里像头牛像匹马!SHIT!败笔,败笔!你再敢嚎一声试试,爷今天就灭了你!” 被逼到如此境地,昔日里荒诞不经的邪气公子竟然给他们兄妹二人给逼的远走雪山,让这只臭狐狸阴到如今这般惨景,他竟还有脸嚎!一听他那男不男女不女的公鸭嗓子,再瞧瞧他那根本就是亵渎了蓝晔的不男不女生怕人不知他是王爷一个劲的显摆连带着日里夜里都不消停对那些个跟来的婢女上下起手的模样,浅之就气得肠子都直了,无数次都想让蓝修拿把刀把他给阉了再找群吃了药的男人暴了他! “你敢!本王天朝嫡亲的王爷,当心你九族刨了你祖坟!”杨洛羽气弱,一见满洞子的人有九成都是她的人立即气矮了一截,却还是死死巴着他从小就熏陶的皇家气势大喝,暗骂这小子忒阴。出京的时候也没见带几个人,一路上却隔阵子隔阵子就从平地里头蹦出些个人来!合着她就是在这儿等他呢! “呵……”浅之怒极返笑,恨恨送了口酒,些微染了几许醉意,整个人儿却是更邪气了几分,“你真当以为我蓝浅之是怕了你怕了你杨家?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立志名垂青史的老爹根本就是个只知道掠夺的蛮子!一味的只管开疆辟地,打压内乱,增苛加赋,也不去看看他的裤腰带里还有多少银子!再加上养了那么帮只认银子不认人的白眼狼硕鼠蛀虫,这架子早就蛀空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每年上缴国库的税银有多少层是蓝家的!阮家算个什么东西!呸!不过是小爷觉得一个人玩着无聊放水养着还有几分观赏价值奄奄一息的鲤鱼!若非我蓝浅之觉得好玩让着,你杨家想坑蓝家,下辈子!甭用你那恶心的鱼目珠子瞪本少爷,信不信爷今天就抠了你眼珠子当球踢,你杨家的上位人也不敢说蓝家一个字!” “你你你……你……想造反!”杨洛羽虽也知道蓝家家大业大,不是想动就动得了的,只也没想到她会说的这么直白露骨,一时又惊又怒,只是比着浅之的鼻子唬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造反?这低级的游戏……本少爷要玩早玩了……”浅之嗤笑。 杨洛羽心惊,言外之意是她不屑造反!她凭什么这么说!蓝家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你知道你老子为何几次三番要对我下手本少爷却都打不还手骂不还手?” 杨洛羽茫然摇头。 “那是因为本少爷觉得整死了他没得人肯举国之力陪本少爷玩了……” 杨洛羽倒抽一口气,她这是说大话吧…… “花狐狸,其实你已经信了,不然早嚷嚷了。”浅之讥诮挑眉,邪笑,“别在本少爷面前摆你王爷架子,蓝家的税银在你们国库里占了几层,我蓝家的势力就是几层。如何?如果没记错,你们杨家可是没有份的哦……十层银子都是从人手里抢的……你说,这抢银的总比不上施舍银子逗耗子玩的吧……” “这些年来从未闻得蓝家有大肆培植势力!少公子,如此危言耸听可不是株连九族这般简单。”杨洛羽猛的推开两个碍事的女人,起身立起,气势汹汹,看来他王爷的面子被驳真是给惹恼了。 浅之懒懒打了个哈欠,扫了他一眼,便往羊皮里再钻了钻,“你杨家看来真是气数尽了,尽出些连人话都听不懂的呆子。蓝家确实没有势力,蓝家很穷,穷的只剩下那些金山银山可以压垮泰山的俗物了……” 杨洛羽眸光一阵,凤眼一眯。这个人竟比他想象的还要嚣张奸诈,竟将权、势和钱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看的通透。一般人都只看到了奸商依附权势,却不懂一旦把了举国经济想蓝家这样的商人如今根本就已凌驾于皇室。若非是动不了她,父王这些年来明的暗的搞了多少动作都玩不死她,这便说明蓝家潜藏的势力根本不能想象。他早年也是因为看破了这层关系,知道不管是夺位还是坐江山,这关键一环就在于钱。所以,他利用自己阮相外甥的身份极力拉拢阮家,孤立蓝家,希望可以以阮家之财不动一根手指的建立属于自己的权势。想不到…… 不过照她这么一说来,实则又将他这夺位的心思给贬的一无是处,照她的说法她大少爷是懒得玩这低级的游戏才没动作。想来,如若父王再将她给逼急,触及她的底线,她定然会反咬一口,而这一口怕是连父王也吃不消…… 如果她要扶持谁登位,或是造就一个傀儡,又或是只乐此不疲的玩着这危险的游戏,那么她相中的那个人会是谁呢?会不会是杨洛篱?又或者当初父王让洛篱混入蓝家根本不是打的摧垮蓝家占为己由主意,而是想借由她对洛篱感情的不一般借助蓝家更巩固了杨家的地位?如此一来,统政的是洛篱,还是杨家人,而蓝家则因为杨洛篱与蓝浅之关系的特殊自然也就不会再思异心煽动别族造反,反而会想着法子压制那些会威胁杨洛篱地位的异己。这可是一箭三雕啊……父王果真有如此的深谋远虑,料定蓝浅之必与洛篱纠缠不清不遗余力相助? 经她这么一说,杨洛羽不禁也有些迷茫。 他是该继续玩这在蓝浅之不屑的夺位游戏呢,还是就此知难而退乖乖的收心经营商业,以思他朝也能与蓝家一较高下? 没了某只狐狸的聒噪,浅之耳根清净许多,料他这段会识相不找她麻烦,便昏天暗地的大睡特睡,打发时间,只等着这该死的山快些解封,回京城找该是大胜而回的蓝晔那暖炉抱抱去。 ——好久没上网,突然发现有花花和钻石,激动哇……谢谢bobo8521和yfwlr的支持 “哎呦,小祖宗,你出手就不能轻点!”杨洛羽吃痛,捂着那只大猪头惨兮兮的蹲在墙角,龟缩成一团,他实在是打不动了! “揍的就是你!起来,再打!”浅之欺身上前,拎了那只龟壳都要被打爆的生物抬手又是一拳! “蓝浅之,你有完没完!别逼本王出手!”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该死的,他这两天受够了小邪神的欺负!看看,他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还想怎么样! “哼,要怪就怪你的那些奴才个个只会虚张声势,只够给本少爷做做准备运动!有本事尽管放马过来,没本事就给我挺着尸受着!”杨洛羽火,浅之更火,简直就是打红了眼! 整整十五天,被困在这鸟不生蛋万径人踪灭的旮旯里整整半月了!没日没夜的奔命,回头一看,竟然只翻过了一座小山!有时候在风里雪里奔波了一整日精疲力尽晚上连个歇脚的地儿都没有,只能咬着牙连夜赶路希望运气好些能找到个落脚的洞窟。更要命的是,现在连取暖的柴火都没了,那些个准备去中原贩卖的药材全都化成了一堆堆灰烬,连根干了的枝条也不剩!这简直就是要她的命!她有多怕热就有多怕冷!何况还是被困在这该死的冰天雪地之中!逼得她只能不停的运动运动才能勉强不让自己冻僵,否则她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冻死! 而运动的对象,自然就是害的她如此凄惨境地的杨洛羽之流! 几日下来,杨洛羽早知自己自诩天下无敌的武功在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东西面前根本就是花架子,不然他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全身上下挂这么多的彩!脸上再中一拳,整个脑门直冒星星,清醒的头一句就是崩溃式的咆哮——“本王要分道扬镳”! 浅之斜眼眯着洞口,冷笑,“只怕你的好哥哥好父亲就是要定了你给本少爷陪葬。” “恩?”凤眸一洌,杨洛羽收了玩笑,清冽的目光直勾勾瞅着那越见黑压的洞口。 “这两票子人倒是好耐性,整整跟了两天。”浅之自面色凝重的蓝修手上扯过酒壶,仰头大灌了几口,袖口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酒渍,眼中隐有兴奋闪耀。 两帮人,不用想也一知道一帮是冲着她来的,还有一帮自然是奔着那只狐狸去的。 “都给本王打起精神来。”听得外边交缠打斗,杨洛羽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妖媚之笑,终于来了。 闻言,那帮原因浅之动手而打趴在地的侍卫无不正色跃起,拔刀戒备。方才是玩,这会儿可就是真格的了。 浅之懒洋洋的嚼着这些日子都快把她吃牙涩的番产牦牛干,问,“一共多少了,老的派了多少,小的派了多少?” “共不下百人,其中意图指向蓝家的八成,其余两成矛头直指羽王。”蓝修答道。 “啧啧啧……同人不同命啊……少公子,可要本王出手相助?”杨洛羽幸灾乐祸的晃着骨扇,挑了挑眉,笑得无良。 “哟,王爷似乎很热?”浅之笑意盈盈,走至他跟前,瞅着他手里的骨扇,笑得和蔼。 “?”杨洛羽眼皮狂跳,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几步,有些心虚,不知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蓝修,告诉他们留下活口,好给大伙儿连连摔跤暖和暖和身子。”浅之自恋的将悬垂而下的几缕刘海发丝像一旁甩去,说道,而后旋身朝洞口从容走去。 然,出洞之前,浅之侧过头,瞧着杨洛羽的两只眸子微微挑起,眼底盛满了戏谑的笑意。 这意味不明的回眸一笑让杨洛羽呆呆的惊为天人! 因着刚才喝了酒,脸上熏染了几点烟霞,粉红的好像是闺阁女儿最宝贵的胭脂。隐约的,杨洛羽似还闻到一缕独属于少女的清香,加之她临走前那风情万种的回眸一笑,将杨洛羽整个魂儿都勾的飘乎乎的,双脚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绵软无力,若非几个侍卫扶着,此刻定是已拜倒在石榴裙下。 “呀,王爷,您的衣裤!”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召回了杨洛羽那还不情愿回魂的魄儿,低头一看…… “蓝浅之!”片刻,某只被拔了毛的狐狸一边死命拽着那已被碎的稀巴烂的衣服碎片,一边暴吼出声。 干架正干得火热的浅之敲了敲正与她纠缠之间的某个蒙面刺客的脑门,见他两眼一白,缓缓倒下,不禁觉着无趣,咋听那声像是要吃了她骨头的咆哮,打了打哈欠,掏掏耳朵,嘟囔一声,“喊这么响干什么,又没人脱你裤子……” 一阵冷风吹来,呼……好冷。 “少爷当心背后!”混战之中,蓝修大骇,眼看着她的身后就要被偷袭,他此时离她还隔了几个人,根本就来不及! “靠,找死!”浅之自然早已发现身后这人,不急不缓的一个“驴腿一蹬”,成功将那人踹出十万八千里。 两刻钟后,雪窟 浅之负手来回踱步,间或瞟一眼那些从洞内一直排到洞外都给架了或是点了穴的刺客,口中依旧嚼着那嚼劲十足的牛板筋,阴阴一笑。 那些个被抓的刺客全身一阵哆嗦,有被冻的,更是给骇的。 这个连死都不给他们机会看起来纯良无害实则武功深不可测阴险狡猾的蓝家少动会怎么处置他们? “蓝修,你前儿是不是说咱的柴火都用尽了?” “恩,已断了两日。”蓝修不知她此问合意,如实回答。 “你说,这些人能顶几天的柴火?” “啊?”蓝修面色惨白,她什么意思? “你见多识广,难道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尸油’?”满意的看着那些人目瞪口歪的骇色,浅之嘴角微微上扬。 “尸油?小祖宗,你这也太惨无人道了吧……”杨洛羽惊呼出声,一个劲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狠毒,太狠毒!幸好他没有真正惹到她!不然那尸油肯定也有他贡献的份! “惨无人道?花狐狸,要不你就发发善心顶了他们给本少爷取暖?”浅之嗤之以鼻,觉着身上有些冷了,便爬上那临时铺就的“床”,将各色御寒之毛皮裹了一身。 此语一出,刺客们无不亮晶晶着眼儿馋兮兮的盯着杨洛羽,希望他能大义灭亲。 “玩笑而已,玩笑……”杨洛羽识趣噤声,讪讪退到一边。 见某只大嘴巴的狐狸安分了不少,浅之方缓缓抬起眼皮,扫视那帮黑衣人一眼。 “现在你们有两条路,一条么,呵……就是本少爷慈悲心肠,可以成就各位英雄气短,出路就是贡献点子尸油。另一条么……” 底下受训之人已是冷汗津津下。 死,他们不怕,干杀手这一行的哪天不是那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 可,如果他们最后为了贡献尸油而死,这个…… 只要一想到连死了也还要受这等侮辱,只觉得这辈子他妈都白活了! “也罢,看你们都是些铁骨铮铮的汉子,定然是讲究气节,那本少爷就成全了你们。蓝修……” 方才还狂汗的刺客差点哭爹喊妈,他们刚刚又在认真受教啊,等着您大少爷的第二条路,奈何咱说不出话,怎么就成了,成了…… 杨蓝两家的随身行卫看着那帮刺客差点哭出来的表情个个憋红了脸掩笑,个别胆子大些的更是一时没扛住,笑出声。 “咦,看你们的表情,难道是本少爷理解错了,不想死?”无聊了半月,寻着这么一乐子,浅之玩的不亦乐乎。 一来二去,最终浅之的独角戏以每人表演一个娱乐助兴节目外加吞下她特赐的“保命丸”一粒作为不贡献尸油的代价,自然若是有些骨气的依旧可以选择当尸油。 在浅之无厘头的恐吓之下,雪窟里歌舞升平,小调清歌,肚皮舞脱衣舞火辣热烈,俯卧撑五百个累死不少铁骨汉子,更有派出去挖地三尺也要掘出煤炭,高飞三丈也要射大雕,如此,这般,日子竟也是过得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然,好景不长,两日后,因实在不堪这极地一般的冰寒,睡觉之时纵有蓝修一旁不停掖被吩咐人添柴加火,浅之依旧病了,且病势来的很猛。 “出去!”浅之咬着牙支起身,狠阖着眼,额间青筋暴跳,紧紧拽着羊皮大麾的手指尖泛白,挥退众人。 “少爷,蓝修请求留下!”看着她苍白如纸却依旧倔强的不假手他人,蓝修心中虽不是滋味,但还是撑着脸喝退他人,转而请求留下。 多少,他是猜到她每月的“宿疾”复发了。她本就体弱,即便是在京城,每月都总有那么几日会病的死去何来。如今,困在雪山之上,更是经不得一点风吹雪打,且昏且痛,这会儿该是实在受不了才不想别人见到她那副颓败不能自持的模样。 “出去!” 在这些涉及到原则问题上,浅之很倔,她可以容忍蓝晔,那是因为那小子打小就是她亲自培养将来做伴侣的。但对于蓝晔以外的人,不管是男人女人,即便是忠心耿耿服侍了她多年的蓝修,也不能让她接受将自己女人的这一面暴露在他们眼前,哪怕他们是善意的,她也不能接受!从一开始,她就认定了自己是投错胎,她的灵魂就是个男人,死都不要人瞧见她那具女人的身体! “少爷,您能自个换衣吗?您的冷汗一定已经将您的贴身衣裤濡湿,必须尽快换掉,否则旧疾未去,必添新病!少爷,请恕蓝修无礼!”惦念着她那如今可以称得上有些破败的身子,蓝修咬了咬牙,装了胆子冲到铺前,在浅之因病痛经痛完全没有反应之际点了她穴,眼底闪过一丝抱歉,自内衫撕了一条白带绑上双眼,不容浅之反抗帮她换起衣来。 “蓝修,你住手!”明知蓝修是为她好,可浅之就是不能接受,不能接受!更何况是现在这个敏感的时间段!光是那一股子血腥味就逼得她发狂,更何况这个男人在这种时候还要替她换衣! “撕拉……”外裳被扯破。 “混蛋,你给我住手!我还没虚弱到那个地步!” 蓝修恍若未闻,依旧犟着脾气不顾浅之反对继续扯动内衣。 “哟……本王就说,怎么就连本王都给赶出去了,原来是要做此等好事啊。” 蓝修深吸一口气,正想下手,身后那讪讪的揶揄惊得他一个踉跄,当即扯下眼带,解了浅之穴道,拽起大麾将浅之包的严严实实,戒备的望着前方那一脸戏谑的狐狸男子。 “我家主人此时不便待客,烦请王爷在外稍等片刻。”或多或少已料到外边的人着了杨洛羽的道儿,但因未曾听见打斗声,蓝修也不知到底是何情况,只得冷着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刺探。 “小坏东西,本王可是被你骗的惨啊……难怪洛篱对你用情至深,还果真是名娇滴滴的大小姐,亏得全天下都以为你蓝家少东市货真价实的蓝家香火,原来也不过是一记天大的幌子。啧啧啧,若非你来月信露了马脚,本王差点就看走眼了……” “想怎样明说,少罗嗦!”浅之咬牙怒瞪,额头豆大汗珠如雨滴下,滑过脸颊,而后消失在脖颈。 “真是个小坏东西,连病了也是这么诱人,脾气也不知道改一改……”某只得寸进尺的狐狸男得寸进尺的舔了舔唇角,邪睁着桃花眼笑得孟浪。 “该死的,修,给本少爷往死里打!”浅之暴跳如雷,奈何腹中头上疼痛非常,全身酸软无力,只能气趴在铺上,吆喝蓝修代劳。 蓝修当下挪移身形,与杨洛羽纠缠,不防对方又突然多了几个人手,蓝修双拳难敌十几手,很快就落于下风。 见此,杨洛羽再邀手下入洞,很快就瞅准空当抽身而出,直掠地铺! “嗷……”谁知浅之出手更快,青着脸一脚掌拍飞那只混蛋,杨洛羽一时轻敌,就与山壁做了一次亲密接触。 杨洛羽吐了口血,倚着光滑的山壁慢慢支起那截快要被砸断的脊背,眼露凶光,周身真气上涌,怒发冲冠,飞身出掌朝浅之袭去! “少爷!”蓝修应接不暇,眼睁睁看着再无力气抵抗的浅之中拳被迫顶到身后的山壁,口吐鲜血。 “噗……” “呦……虽然小了一点,但是手感还不错,别有一番风味,恩?”杨洛羽邪肆的脸笑意森森,顶在浅之腹部的手一改方位,扯开她的内衣,溜进她的兜儿一把捏住她尚在发育中的小胸脯恶意把玩揉捏,淫邪孟浪之态让人作呕。 浅之闭目,艰难喘气,身形颤抖,双拳紧握,牙齿咬的咯咯响。 耻辱! 她发誓,只要她能活着,她一定让要千倍百倍的报复! “呦,这是怎么了?是不满本王不够热情么?小坏东西,别忘了,你如今还来这月信,本王就是想也不能禽兽到如此饥不择食的地步啊……” “呵呵……本王的好侍卫们,都来看看,看看这蓝家大少的身体,看看她都是女人还是男人?” “撕拉……”胸口一阵冰寒。 “少爷,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是女人,女人……” …… 周围充斥了恶心男人淫邪的猥亵声,半裸的女子脸色苍白,闭目暴筋,胸口不知是被多少恶心的爪子揉捏着…… 渐渐的,他们开始发觉不对劲,手下的身体越来越冰冷,寒气透骨,就连先前还算柔软的胸脯此刻也是坚硬的像是冰块,她的全身更像是有无数股无可抗拒的冰寒气流急速涌动,暴起的经脉更是呈现出一股诡异的银色…… “你们都得死!” 等浅之一行三人走出雪山在一个边境小镇落脚,已是一个月后。 “去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马上联系我们的人,让各宫全面整顿,肃清所有鱼目混珠之奸细,雪山上藏了七个,还不知整个蓝家藏了多少。修书京城,看看蓝晔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在客栈了昏天暗地的大睡两天两夜,沐浴完毕,浅之顿觉神清气爽,终于有了秋后算账的力气。 蓝修得令,自去执行不说。 浅之让小二上了一桌小菜,与房中自斟自饮,开始清理一些前头她无暇整理的凌乱思绪。 说也奇怪,那日雪山之上,原本以为她难逃此劫,想不到竟然会在最后关头迸射出身体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潜能,不仅一举杀敌无数,连带着身体也跟着轻松不少,经痛缓解,全身上下此刻竟有了和蓝晔一样的夏凉异能,着实让她欣喜了许久。 不过,照理说,蓝晔应该早班师回朝,收到消息也该早来接应,为何却迟迟不见人影? 至于奸细,雪山所带之人全军覆没,她就知老皇帝这些年在蓝家插了不少暗哨。难怪,几次发出信号,都不见下属登山寻人。看来,这腐败不是一日两日了。 须臾,蓝修回房。 “少爷,此处是南梁地界,距南梁都城有百里,大概三日车程。蓝修已照少爷吩咐让蓝火十八宫即刻彻查除奸去邪。另外,约莫一个时辰后,会有蓝家在南梁的人前来迎接。” “恩,坐下一起吃吧。”浅之虽口上不说,对蓝修却是感激的。蓝修的忠,蓝修的耿,蓝修的勤,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蓝修,可以说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一个并肩作战多年的兄弟。 “是。”蓝修亦不推脱,她的心他懂。 “回头吩咐人把我们走过的路线汇出来,然后按照我的要求,依照山势用蓝山飞轿所用的铁索将所有山头连接起来,以后西番与中原的贩货除却马匹等不适高空运输之物外,其余都通过揽道运输。每个山头都派些人轮流卸货装货,每半年检查一次缆道是否出现严重磨损,及时修理维护。” 想来这次以身涉险探寻西番与中原通商之路,虽然差点丢了小命,却也还是勉勉强强达到了目的。原本浅之只是想亲自去走走那隐藏在丛山峻岭之中的茶马古道,不过现今如果中西通商真走此道效率过低,且受季节影响较大,倒不如砸些银子铺设空中网络,大不了多派些人维护,倘若试行效果理想,兴许还可以全国推广,这样即使没有飞机,她蓝浅之也亲手缔造了一个效率在这古代远高于陆路运输的空中运输网络。 “少爷在去西番路上,指点最佳架设点之时,蓝修就已做下记号,请少爷过目。”蓝修将揣在怀中的一副绣图展开铺在桌面之上,指着地图之上的记号线路说道。 “就这么办吧。”浅之点了点头。 “少爷,他……怎么处置?”蓝修指了指蜷缩在角落里乞丐模样瑟瑟发抖的人,道。 浅之冷笑,“他既然有胆子来招惹我,就得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散发消息,就说羽王与我都还活着,流落南梁。” “是。” 三日后,南梁都城 “少爷,我们这是去哪儿?刘掌柜已在府中准备一切替您接风洗尘。” “去见个故人。”浅之抿唇勾笑,她这一夜可是要宿公主府的。 “故人?”蓝修莫名,她在南梁会有什么故人? “去打听打听公主府怎么走,今夜本少爷要夜会绝代佳人。” “哦。”蓝修有些闷闷的,她怎么这会儿还不忘调戏良家妇女? “来者何人?公主府邸,闲杂人等退开百步!”二人刚走上台阶,未及说明,就让守门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在下蓝浅之,乃公主故交,今闻公主大婚在即,略备薄礼,特来相助。” 公主大婚浅之也是到了南梁才知晓的,冷月夕肯嫁的人,她不用动一根手指也能想出,更何况这时间还与某个失踪的白眼狼丢失时间巧合的厉害! 要说起来,蓝晔是她的男人,而冷月夕嘛则是她的女人。啧啧,怎么一个个都不把她这个主人放在眼里而擅自做主呢? 那侍卫见这人长得奇俊,一身上等绫罗绸缎,腰间微晃得玉佩掌中把玩的冰扇只一眼便知不是等闲之物,想来该是什么大人物,不敢怠慢,说了句“请公子稍候”,便速速遣内人回话去了。 不久,大门洞开,迎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传言与篱王一道战场捐躯赴国坠崖失踪的顾浩然! 瞧顾浩然那笑容璀璨祸国殃民顶欠揍的脸,浅之恨不得立刻将他一脚踩到地心去! 该死的顾浩然,把她的蓝晔都带坏了! 她九死一生,差点丢了小命,他倒好,夜夜笙歌,坐享美人在怀,还好意思正大光明咧着嘴来见她!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公主府暖香阁中,顾浩然一手提袖,一手蘸着一根捣灰棒,在香炉中微微戳了几下,而后合上炉罩,顿时几股细长的袅娜烟雾自炉罩的通风小孔中溢出,香飘满屋。 洗手,擦净,而后开门接过下人早已准备妥当的点心吃食,顾浩然托着小盘慢慢踱至歪在踏上眼睛微眯的懒洋小人。 “这一路玩的可舒坦?借羽王生事远走西番独自拿下两国通商这只大饼将皇室完全排除在外,觉得很开心?洛篱说他本想随你一道去的,你却惦记着怕我吞了你的肥肉把他都给拒了,太子那边更是连个招呼都没打过,就带上那么几个人亲自跑去西番‘回访’。这下好了,大饼到手了,奸细也除了,高兴了?恩?”顾浩然将托盘放在矮几之上,浅笑着脱了外衫,而后在浅之身旁坐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着她的太阳穴,音若夏夜清风,动听悦耳。 “你怎知奸细之事?”浅之枕在他腿上,舒服的享受着他的按摩,问。 借羽王生事以准驸马之名探访西番,行独吞中西两国贸易之实,这个他看的透,她不奇怪。可这奸细的事之前没有透风,他是怎么知道的。 “若非你引蛇出洞,你手上那些老鼠不知道还要坑害你多少。不过,我也有些意外,虽有料想跟你去的那帮人之中该有奸细,倒是没想到会这么多。听人说,你全军覆没?” “这事儿有些个复杂。三股势力都瞧上了这个机会,前面刺杀的那两拨人本来本少爷已经快收归己用,后来让杨洛羽钻了空子下了药,成了杀人机器,折了本少爷不少猛将。又有奸细作乱,那奸细是老皇帝安插了多年的棋子,就和杨洛羽里应外合,差点着了他们的道。不过……”浅之倏地睁眼,唰的坐起身,杏目圆睁,掐着顾浩然的脖子,眼里燃烧着两团小火焰,“说,为什么没有和他来找我?!和冷月夕的事又是怎么闹出的乱子?!” “……”顾浩然低低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抚着她此刻紧皱的眉头,微笑,“不会有下次了,即使知道你能应付,也不会有下次了……我的浅浅,连我自己都舍不得欺负,又怎么能让别人欺负?” “你知道我身体的变化是怎么一回事?你和他早算准了我的身体会发生变化?”听到这么说,浅之才稍稍减了火气,转而一想,似乎这两家伙早料到她的潜能会爆发,难道他事先给她吃了什么瞬间爆发潜能的药丸? 顾浩然唇角上扬,将浅之抱于怀中,亲了亲她的额角,“浅浅如今的身子与我是一样的了,冬暖夏凉,说明洛篱给你种下的冰滴子已经彻底与浅浅融为一体。倘若不到绝境,依照浅浅这十七岁的身体很难与冰滴子融合,也算是因祸得福。” “你的意思是过几年我也会生出另一个我?”浅之眉角一跳,他敢说“是”试试! 顾浩然但笑不语,小东西脑子转的还真快! “只能增寿,不能永葆青春。”想了想,还是告诉她微妙,省的胡思乱想。 “这还差不多。”闻言,浅之终于松气,忽的,又想起了冷月夕之事,因问,“冷月夕这女人不简单,代兄为质瞒天过海蛰伏京城多年,在太子的眼皮底下借萨达芒赞脱身离京,而她前脚刚出京城,后脚南梁与天朝战争爆发,老皇帝下圣旨让蓝晔挂帅出征,调走了他,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捐躯赴国,尸骨无存。 这一系列的变故,你敢说和你或者蓝晔没有关系?那日我记得很清楚,可是蓝晔帮她引见的萨达芒赞。又或者她本身就与萨达芒赞旧识,西南交好,萨达芒赞来京就是为了救她来的?现在南梁天朝交锋依旧,西番蠢蠢欲动,而她现在正是坐镇南梁大军的军师,啧啧,了不得,了不得……我蓝浅之自负一生,竟然也被她给设计其中,稀里糊涂的就帮了她一个大忙。现在她又搞出什么大婚,你和她到底在弄什么名堂?难道真的有奸情?!” “诶……此事说来,终其根源,还是你。”顾浩然捂住浅之欲发飙的小嘴儿,眉眼之间沉淀着淡淡的沉痛,“浅浅,千万不要怀疑我或者洛篱,他为了你,宁愿叛国。” “叛国?”浅之有些愣神,这是什么意思?她从来都没当自己是这里人,对于爱国也就没有感觉。可蓝晔不一样,他是天朝的皇子,他叛国? “说起来,还是源于洛篱与她的一个约定。可还记得去年蓝家银号遭挤兑你险些丧命之事?当时,洛篱喂了你冰滴子,见无用,便去求她。冷月夕其实在此之前与洛篱已经接触多次,无非是想让洛篱和我送她出京,洛篱与我自是不应。有了你这个筹码,自然的她的要求也就上去了。不但要求洛篱送她出京,还要洛篱对两国之事保持中立,不站在任何一方。当时你命在旦夕,从小到大,你便是洛篱的命根子,他只能允下承诺。”顾浩然很羡慕杨洛篱,如果当时是他顾浩然,他也会这么做,这样这个小东西就不会对他若即若离了。 “所以他就策划了蓝舫那么出戏?即使我不出现,他也会想办法将冷月夕以女人的身份推给萨达芒赞,在太子眼皮底下借萨达芒赞之手保送她出京?捐躯赴国也是为了保持中立,履行承诺?”她不是蓝晔,不能切身体会那种以皇子之尊答应叛国的挣扎痛苦,但蓝晔真诚的心意,她感受到了。纵观红尘,能如此做的,也唯有他了。 “恩……”顾浩然微笑颔首,哎……又有点吃洛篱醋了。 “咦,那成婚这事又是怎么个说法!”忽然,浅之转过弯来,脸有些黑。这件事似乎怎么也说不通! “还不都是为了引你这个小祖宗来南梁?现今京城不太安定,皇帝与你的嫌隙也越发扩大,京城自然是不能呆的了。因为我和洛篱已经‘死’了,自然也不便出现在天朝土地上。正巧她也被南梁国君逼婚,我也闲着,顺道拉了她一把,也好把你引来。不过倒是没想到你来的如此快,原想的应该还得半月你才会从回京路上折回赴南梁。” “嗨……甭提了,该死的整半个月连太子的影子都没一丝!放眼望去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不迷路才怪!”想起这事吧,浅之依旧怒气未消,根源主要还是那只该死的花狐狸在高原上水土不服挺尸挺了一个月耽误了不少时间,加上封山时间一提前,前后夹击,就正巧赶上封山了!那只花狐狸!扒了他的皮也不够泄愤! “原是误打误撞来的南梁,我当是浅浅护郎心切,才日夜兼程赶来……”顾浩然看着她那副挫败气愤的样子,不由得笑得更深,看来他们是注定在南梁见面的。 “少插科打诨!现在你和冷月夕的这个事儿,怎么收场你自己看着办,别又把主意打到本少爷身上!” “这事我自然会与洛篱好好商议一番,浅浅说了这许多话,可是累着,去床上躺会儿,如何?”烫手的山芋,顾浩然立刻转移话题,转移的不动声色! “切……德性!” ——今天竟然有二更,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汗…… 公主不在府中,准驸马当家做主,而某人又是准驸马的老大,自然的,冷月夕的公主府成了浅之的天下。 蓝家少东亲来南梁,暂居公主府。南梁权贵商贾前脚进后脚跟,浅之又是个懒人,懒得出府,倒是乐得在公主府里招待,夜夜笙歌,气得府上一些家丁背地里大骂引狼入室,鸠占鹊巢。 这日傍晚,浅之闭门谢客,正歪在蓝晔身上赏着春湖,风花雪月,让一记国君口谕给请进了王宫。 “夜宴?小晔儿,你的岳父看来很缺银子啊。”浅之打了打哈欠,昨儿闹腾的太晚,现今她对夜宴这档子事儿有些个不耐烦了。 蓝晔侧躺在身侧,往她口中送了颗梅子,笑道,“北边战事吃紧,缺银子是自然的。即便不缺银子,拉拢了你,也等于抽了天朝的银子,他就有很大胜算。” 浅之含着那酸涩涩的梅子吮吸一阵,翻身到他身上,眨巴眨巴漂亮的大眼睛,把着蓝晔的鬼脸,“小晔儿,你真做好了叛国准备?真舍得让锦绣江山改姓冷?” 蓝晔勾了勾唇,翻身将她压下,把玩着她丝滑的发丝,微挑眉角,亲了亲她,卷了她口中未嚼的酸梅,细细嚼着,若有所思。 “浅浅想让它姓冷,就不信我能再让它姓杨?”末了,他吐了梅核,煞有其事的正经道。 “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倒是个好法子。不过,你凭什么?就凭你的银号?” “浅浅当我那三年是在乡下种田的么?何况,”蓝晔邪邪一笑,倾身凑到浅之耳边,“我的便是浅浅的,那么浅浅的也便是我的。有浅浅在,我有什么不成的呢?” 浅之沉默,略微有些忧伤。如今的蓝晔已不是当年那个眼里心里只有她的小奴隶,已经是一个身负宏大抱负的男人,他王爷的身份永远也无法磨灭。 “浅浅,别那么想我。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第一,也是唯一。我只是想要配的上浅浅,尽我所能保护浅浅。父皇屡次迫害于你,这让我心中留下了阴影。虽然在某一程度而言,极致的金权可以控制皇权,但是在如今,除了金权,浅浅还需要其他更加直接的盔甲盾牌护身。皇权,可以帮助浅浅早日汇通天下。父皇尚且将浅浅往死里逼,那么南梁在登上大宝之后,他们一定会将蓝家赶尽杀绝而不是将浅浅当成他们的祖宗供奉。我不否认我也有实现自身抱负的私心,但更多的是不想你我再这般受制于人,我想带着浅浅一道成为人上人。”蓝晔叹了口气,曾经他无意登宝,但形势所逼,他不想以前的历史重演,让她永远都陷于皇权迫害之下。 “冷月夕怎么能够容忍你?”浅之也知这个时代战争才是主旋律,由于信息的不发达,她想做到像和平的二十一世纪一样利用金权掌控国权是不太现实的。几次被刺,蓝家发展远不能让她满意,这些都已经说明,在这个落后的古代,她的理想很难实现。可如若蓝晔登宝,于蓝家也不是件坏事,如他所说,蓝家皇权融为一体,很多事情都会好办许多。只是,冷月夕为何会放任这么个定时炸弹留在南梁?冷月夕那女人不简单,不可能不防备蓝晔最后在背后插一刀的可能。 “她?”蓝晔轻笑出声,埋首她的肩头,轻轻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她早该知道我杨洛篱并不是她能掌控的,而她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她聪明的不与我正面相对。她比谁都清楚,没有你我,南梁想要打败天朝,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为了从南梁国君那儿换取自由而已。冷月夕不是一个甘愿被王室左右的女人,她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的自由而奋斗。所以,她无暇管我,也管不了你我,甚至还有求于你我。” “还有这么多内幕?小晔儿,这么优秀的女人摆在你面前,就没动过心?”因为浅之自己有点对冷月夕动心了,如果她还是男人,冷月夕这女人肯定逃脱不了她的魔爪! “浅浅更可爱。浅浅懒的时候像只小懒猫,闹得时候像只小爆狮子,狠的时候像匹嗜血的小狼崽,乖的时候又像个撩人的小妖精,这么可爱的浅浅早已让我移不开眼,又怎还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别的女子呢?” “小晔儿,还学会甜言蜜语了?得,少爷亲一个,吧唧……”对于蓝晔将她捧上了天的表白很是受用,浅之大方送上香吻。 蓝晔笑若三月春水,温柔静姝。 “不过,你有时间么?”实在觉得那笑对她的杀伤力有些大,浅之骨子里的破坏银子蠢蠢欲动。 果然,蓝晔的笑僵在嘴角,没甚好眼神的瞪着她,某人则是无辜的耸耸肩,她只是好心提醒,说明事实,可没胡诌。 “放心,浅浅这般舍不得我,我又如何为舍得浅浅呢?浅浅难道没有发现,另一个我存在的时间越来越短,我脸上的龙头越来越暗淡了么?” “咦,你不说我还没发现!还真是!”浅之惊呼,这阵子整日里都与蓝晔腻在一起,顾浩然出现的次数明显少了!他脸上的龙头也越发暗淡了! “没良心的小东西,我不说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发现?你自己说,让我怎么罚你?”蓝晔挫败,这就是他时刻放在心上的宝贝!一个没心没肺的宝贝! “你要敢惹本少爷,当心本少爷蹬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随本少爷去王宫蹭饭!”浅之冷笑,推开他,起身,神气而走。和她斗,他注定是输的那一方! 蓝晔郁结,怎么就被她给吃死死的!起身微微整理仪容,灰溜溜叹了口气,任命的跟上。 ——大家可以关注我的新文:《调教极品呆夫》,绝对是潇湘米有过的无敌呆夫小受哈,不容错过 夜宴完毕,意料之中的浅之与南梁国君单独在偏殿秘议要事,即便是蓝晔也被阻在殿外。 宫女奉上第二盏茶,蓝晔还未及端起,偏殿门打开,浅之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快步朝他走来。 这么快?蓝晔心思游动,难道是没有谈成? “跟上!”浅之扯过蓝晔的一只胳膊,拽着蓝晔几乎是跑着出了殿,出了殿门直接运轻功飞出皇宫直奔公主府! 她的异样让蓝晔心里没底,到底是否谈成?可又怕出口问她,就揭了她伤疤,不敢贸然发问,只得一路沉默无语的跟上。 回到府邸,浅之猛力将蓝晔拉进房,摔上门,而后将他重重顶在门板上,火辣辣的热吻随即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蓝晔简直受宠若惊,太反常了! “晔,成功了!成功了!汇通天下的梦想很快就能实现了!哈哈哈哈……”在蓝晔忍不住想要反客为主之时,浅之放开他,激动的在房里上串下跳,翻跟头砸桌子,狂笑不止。 只片刻,房中已是狼籍一片。 蓝晔从来没见过浅之有这么高兴过,瞧她的兴奋劲,简直就是就是锅里炸着的小毛豆,蹦蹦跳跳的可爱煞! “浅浅是如何做到的?怎的这么快就敲定?”蓝晔知道,她现在急于与他分享快乐,只要他问,她肯定会激动的把方才那番密谈一字不落眉飞色舞的转述与他,而他也乐于与他一道快乐开心。 “他需要银子,而本少爷有的是银子,他不肯也得肯,容不得他磨叽!晔,你知道么,他向我借一百万银子,但是蓝家的产业主要是在天朝,南梁去哪整儿一百万!可是我有办法,只要他答应用黄金还债,带头推广蓝家庄票! 我早就等着这一天,我借他的是蓝家庄票,他可以用这庄票与蓝家店铺里兑换相同价值的商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他用黄金作抵押,向我借了一张写有一百万银子的庄票! 一百万对于南梁来说,即使皇室崇尚节俭,没有三年绝对还不清!可这一百万每年的利息就是十万,利滚利,三年之后已经又多出了三十三万的利息! 三年以后,我早已把市面流通的黄金银子全部收入蓝家库房,只发行以这些黄金银子为抵押的庄票!南梁到哪里去找黄金还我!不但没有黄金,而且他们手上只有蓝家那时已经广泛流通的庄票! 也就是说,南梁永远都不会还清这一百万,只能靠向我举借新债来偿还旧债!而这新债又是以南梁未来的赋税做抵押!到了那个时候,我梦寐以求筹划多年的蓝家货币将会成为南梁唯一流通的法币,金银退出流通领域,我真正意义上把握了南梁经济的咽喉,想要它存便存,它灭便灭! 等到实现天朝南梁庄票完全成为金银替代品之后,蓝家就不再需要做商品贸易,而只需把握这最咽喉的货币发行,就能牢牢掌控两国经济,蓝家将会成为真正意义上架空皇权的无尚金权!” 蓝晔震惊,她竟然能想到以南梁国民未来的赋税做抵押来实现她的汇通天下!天,她这是在吸百姓的血啊! 但是,皇权戏血与金权吸血都是吸的百姓血,又有何区别! “浅浅,我一定会登上大宝帮你实现天朝的汇通天下!” 若说他向前的登宝又觉得迷雾重重,些微有些疑惑,那么现在,在她设计的这幅让人心情激荡狂肆的蓝图面前,他彻底折服了!他要帮她,更要配的上她! “晔,相信我,当汇通天下实现之后,这个时代将会发生地动山摇的进步!资本,有了这可以无限扩张的资本,世界将不再因金银产量低少而裹足不前!现在是足值庄票,庄票上的一两黄金就可以兑换一辆实物黄金。但是若干年之后,在这个金融系统本身的发展过程中,庄票会慢慢的不足值,也许某一天庄票的十两黄金才能兑换一两实物黄金,物价将会上涨十倍,但是这有什么! 只要可以无限的扩张资本,世界的发展就不会停顿,除却农业之外的其他产业因为资本的充裕将会得到前所未有的发展,百姓生计的报酬也会水涨船高。到最后,或许百姓还是依旧是自给自足没有多少节余,但是他们的生活水平却在无形之中提高了!这种无形的福利是无法用财富来衡量的!你也会成为历史上一代绝无仅有的英主!”浅之越来越激动,她都已经能够看见她极有可能亲自缔造的一个浓缩版的先进二十一世纪! “哦,对了,接下来我要发国债,发战争债!我要把南梁向我借的一百万从百姓身上筹银!我要尽快收回所有流通的黄金白银,必须在南梁还清之前!蓝修,蓝修!”浅之已经完全疯了,说是疯就是雨! “浅浅,淡定,淡定!你这么大这么急的动作,是想让他们察觉,功亏一篑吗?”蓝晔没法,只能紧紧抓住他,大吼。她需要冷静,太心急了! “哦哦,冷静,冷静。”浅之终于也发觉自己过于兴奋了,努力平息,可没过半晌,她抬起头,“可我就是高兴,就是开心,我想现在就去外面吼俩嗓子,去骑马,去揍人,去打球,去游泳,去收银子!” 反正就是在这小屋呆不下去! “我陪你去骑马,去吼俩嗓子,其他的免谈。”蓝晔拗不过她,认识了她十一年,也重来没见过她这么高兴过!倒不如随了她的意,让她好好高兴一场,发泄发泄。 ——文文再过不久就会结局,请大家多多关注我的新文《调教极品呆夫》与《暗宠》,绝对值得一读。 ——这一章涉及到一些金融的专业知识,大家不懂没关系哈,谨以此文纪念我读《货币战争》之感想。 接下来的这一个月,浅之忙的团团转。 以她的才能,她和蓝晔的人脉,要想推销那以皇室之名蓝家作保的战争债券,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百万的债券只不过二十天就卖的精光,不在话下。 另一方面,为免天朝皇室有样学样,一方面是忙着造天朝必定战败的谣,另一方面下令天朝境内蓝家所有产业在战争时期关门谢客,包括银号。银号虽关,但蓝家承诺,战争过后会给予银客那段时间相应的利息补偿。饶是如此,也无法阻止天朝内经济的混乱。 而这种混乱,也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商人无良心,即便是卖国,只要有钱挣,他都不会眨一眨眼皮。 而对于浅之来说,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这个时代的人,也就无所谓卖国了。更何况,蓝晔这小子这阵忙死忙活的不就在准备让极有可能姓冷的江山还是姓杨么?说到底,她和他还是没有卖国。只不过,一个是在追逐金融梦,一个则是借南梁之手逼迫天朝老皇帝妥协。 “少爷,杨洛羽死了,是自杀。”浅之稍稍得空,正坐在塌边泡着小脚,享受小鱼按摩,蓝修匆匆进门回报。 “哼,没用的东西,不过是让十个男人暴了,至于么?”浅之踩了踩脚底的一条小鱼,冷笑。 自杀还便宜了他! 就这么点城府也敢和她斗! “还有,京里如今阮家很活跃,在酝酿着也学蓝家发债券。” “这条鱼养了这么些年,还是没点子长进,只会跟在本少爷后边儿捡破烂儿!吩咐京里,可以对阮家动手了。” 老皇帝,没有银子,没有粮草,内外夹击,我看你还怎么和我斗!依照如今的败势,这天朝本少爷看你也就能再做个两三个月。 “是。另外,老爷子在南山上住的不欢畅,吵着要见您。” “你和他说,要么自己去给老皇帝送上门当人质送死,要么就乖乖的呆着,少搅和本少爷的好事儿!本少爷向来认钱不认人,他要真成了人质也只能怪他气数已尽天命所归。”如今这结骨眼儿上,浅之绝不容许出现任何能掣肘她的死穴! “是。”蓝修闷笑,估计老爷子会被这话给气的半死。 四个月后,南梁胜军势如破竹,天朝粮草供应不支,兵败如山倒,灭国在即。 这夜,府上来了位不速之客——天朝太子杨洛寒。 再见杨洛寒,已没了以往的盛气凌人,更多的是一种隐忍的低声下气。 “你不怕我去告发你?”浅之好心提醒。这里可是南梁公主府。 “只要你和老三肯出手保得万里江山,本宫死而无憾。”杨洛寒说道。 “老皇帝怎么不亲自来?是没有脸么?祖宗的基业这么几个月就让给败光了,也确实没什么脸面,只能躲在宫里派儿子出来丢脸。” “蓝浅之,你到底想怎样!身为天朝国民,你怎能为了一己之私而置千千万万百姓与水火之中不顾!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难道你的眼里就只有那泛着铜臭的肮脏金钱么!你怎可如此视人命为草芥!”杨洛寒一国太子被批得面目无存,恼羞成怒。 “哼,你天朝的百姓?是你天朝的百姓,又为何遭你天朝皇帝几番追杀?我蓝家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须得你父王非要将蓝家斩尽杀绝才肯罢休!你现在要求蓝家出手相助那个差点毁了蓝家要了本少爷性命的罪魁祸首,尊贵的天子殿下,您可否告诉浅之,这是哪位圣人笔下的道理!难道我蓝家就活该被皇室迫害,连冷眼旁观不给皇室背地插一脚都不行么!”浅之嗤笑,这蛮横的皇家简直不可理喻! “你!”杨洛寒羞红脸,说不出话。确实,父王对蓝家的迫害不仅一次,如果他是蓝家人,也必定做不到反身帮忙。但是,即便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她一介区区商贾,且这商贾最终果真成了手捏天朝命运的祸害! “要帮忙也可以,但有两个条件。一他退位昭告天下传皇位于本王,二,还请太子将那七十万还了浅浅。”这时,蓝晔自屏风后转出接话。浅之已将路铺平,接下来的事就得他自己出马。 “杨洛篱,你怎可如此不忠不孝!你竟然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逼迫父王!这场战争原来就是你挑起的!事到如今,你让本宫去何处筹措七十万两!”杨洛寒气极,虽知他们定会有条件,却也没有想到竟是这般无礼的打劫! “那么就请父王与太子殿下好好守着那亡国,本王无能为力。来人,送客!” “送什么客,直接让府上的人逮了送南梁王宫得了,早点结果了大家都清净!”浅之掏掏耳朵,懒懒道。 “你,你你们……”杨洛寒气岔,又怕她真喊了人,携着一身怒气愤愤离去。 浅之与蓝晔相视一笑,该做好回京的准备了。 皇位和江山,孰轻孰重,老皇帝应该比谁都清楚。 半月后,太子薨,天朝皇帝病重,禅让帝位于九死一生回归的三子杨洛篱,年号佑祥。 新皇于江山风雨飘摇之际顶住压力,御驾亲征,力挽狂澜。 说来也怪,新皇登基后,原本已经亏空的国库一夜之间像是观音显灵一样充足的溢出! 蓝家所有产业恢复营业,银号正常运行,新皇委托蓝家少东发行了救国债券,此时此刻天朝百姓的爱国主义已被激发到极致,踊跃购买,三百万的国债只几日就销售一空! 与此同时,原先纷扰的内乱在新皇威慑下平息归顺。攘外必须安内,如今内乱已定,剩下的就是同仇敌忾,驱除外敌,保家卫国。 两国交战,银子的出处都在蓝家。 因此,这一场战争,主宰胜败的就是蓝家! 如果蓝家有意阻断一国的军饷,那么这一国必败! 而与浅之来说,如今这种能掌控两国命运的状态让她很满意。 蓝晔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浅水居方圆十里划给蓝家自治,不受京城以及皇家管辖。 换言之,浅水居是天朝内部独立的国中国。 期间,浅水居里使臣不断,有天朝的,也有潜入天朝的南梁使者,纷纷向蓝家要银子。 有时,即便是浅之有心,也拿不出一下那么多的银子供他们耗,耗了赢了可是他们的,败的却是蓝家。 蓝晔引着有银泰银庄做后盾,在军饷筹措上倒不像南梁那般掣肘。 因此,短短几月,角色互换,南梁后劲不足,天朝屡战屡胜,收复失地,直逼南梁腹地。 眼瞧着蓝晔已经将这烂摊子收拾的差不多,浅之估摸着再打下去,她借给南梁的银子也会打了水漂,于是夜里就开始在蓝晔耳边吹枕边风,让他见好就收。 蓝晔也知天朝这些年的积蓄和屯粮都已差不多,庄票可以再印,米粮却只等来年秋天才能供应的上,因此乐意之至,朝堂也就装着样子哼哼哈哈,夜里却是无德无良的与一代奸商筹划着怎么才能从南梁身上得到最大好处。 巧在南梁眼看着就要亡国,派长公主冷月夕赴天朝京城接洽蓝家少东,希望由她出面主和。 因此,浅之抓准时机,大大敲诈了一笔。蓝晔更是直接将南梁贬为藩省,划入天朝版图,但却给予冷氏一族充分的自治。南梁先是不应,但亡国在即,不得不妥协。 新君登位半年,天朝不仅没有灭亡,更是一统山河,扩张了版图,被天朝百姓誉为一代英主。 不过,毕竟经历了一场险些亡国的浩劫,天朝元气大伤。 因此,整半年时间,蓝晔都忙于国事,耽误了立后之事。 倒也不是他没提过,只不过某人一听这事就和他急,立她为后好像就是对她做了不能容忍的坏事儿一样,他提一次,她骂一顿。渐渐地,蓝晔也渐渐打消了明来的念头,夜夜思索着怎么在她眼皮子底下耍阴招娶了她。 半年之后,国事初定,他终于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算计她! 首先,对于朝臣催促选妃立后之事,他开始松口,给某人造成一种压迫感。 其次,不近女色的他开始有意无意的接待一些世家小姐,或外出风花雪月,让某人知道皇后的位置有的人抢。 最后,他开始筹划着怎么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这夜,听了线人的回报,浅之气得暴跳如雷。 “天杀的蓝晔!来人,备车!”又去逛窑子,该死的他还敢逛窑子!她不亲手阉了他,她就不姓蓝! “人呢!”一下车进楼,浅之就气势汹汹的随身抓住个小厮拎着衣领暴吼! “在在在二楼梅苑……”小厮这阵子对这位砸场的小爷已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她一来就知道她找谁,未免自己遭暴,忙结结巴巴指了指楼上。 “顾浩然!你他妈的给我滚出来!”闻言,浅之直接杀到二楼梅苑,踹了房门,对着那方温香软玉在怀正色咪咪的准备压下的顾浩然河东狮吼。 寻乐之时,未免让人认出,蓝晔都是顶着顾浩然的脸面风花雪月,以至于到了后来连浅之都分不清什么时候是蓝晔什么时候是顾浩然,也懒得在这问题上纠结,直接看他是长得什么脸就叫什么名。 “浅浅……”顾浩然媚眼如春,两腮酡红,声线嘶哑,酥软的一声“浅浅”让浅之不由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没用的还让下了药!”片刻,浅之惊叫,气得差点拆了梅苑,上前拽了顾浩然就往水盆处按。 只是那个女人? “是你?冷月夕?”浅之一边按着脸被压在水里挣扎的顾浩然,眯着眼上下审视那全身上下只罩了件粉色薄纱连头红色肚兜呼之欲出的绝色女子,倒是没想到是她。 凭她的直觉,冷月夕三番两次纠缠蓝晔,应该是对他有些心思。而且,南梁求和后,听闻长公主突然急症病逝,想不到她竟然躲在这儿。顾浩然曾说,冷月夕甘为皇室牛马为的就是换取自由,那么她现在成功了。有了自由,所以她就开始肆无忌惮的抢她男人?! 冷月夕嘴角勾起不屑弧度,取过一只倒扣的茶杯,顾自品着茶,面容娇好,姿态优雅,若天上明月,可远观不可近亵。 浅之邪气一笑,在她跟前还故作清高? 松了抓着顾浩然的手,浅之悠悠晃着冰扇游荡到她跟前坐下,心情愉悦的欣赏美人静姝,“美人儿,怎么有空上这儿来逛逛?有没有兴趣去本公子的浅水居坐坐?那里正巧少了位女主人。” “浅浅!”忙着拭水的顾浩然听到这话,直接给唬的没了脾气,一股脑儿浑浑噩噩滚到浅之跟前,揽着她的细腰硬是从身后挤在了一张椅子上,趴在她肩头,委屈的像只被抛弃的小狗狗。 “你这么喜欢她,不正好给你找个姐妹?”浅之勾了勾唇,笑的邪恶。 “不要,只要浅浅,只要浅浅,浅浅不准娶她!浅浅必须嫁给我!”药性一上来,顾浩然蒙蒙的咬着大舌头,亲吻吮吸着她纤白如玉的脖颈,嘟囔。 “安分些,给我忍着!”明显察觉到冷月夕平静无波的眼中划过一丝落寞,浅之冷笑,和我斗,你爹都差点被玩死,更何况是你! “浅浅,我难过……”顾浩然有些后悔今日这以身试情的戏码过火,如今倒是委屈了自己,偏这小东西好像是个冷月夕扛上了。虽然他很乐意看她吃醋的坏模样,但是他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美人儿,你可还记得阮菊这么号人物?听闻这位公子可是对美人儿一片痴心啊……”浅之笑靥如花,突然她有了成全一对鸳鸯的好心情。 “蓝公子可记得他与西番公主有婚约在身,而公子也与杨柳公主有婚约?”冷月夕放下茶杯,淡道。 “冷姐姐,冷姐姐,我们回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浅之回过头,瞧见那两个挽着手走进门的活泼俏丽女孩儿,咬着下唇,直呼冤家! “咦,驸马!”小公主杨柳两眼放光,她都多久没见过她的驸马爷了! 浅之抚抚隐隐作痛的头皮,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驸马,你是专程来找本公主的吗?呜呜,你都不知道,你的浅水居本公主怎么样都进不去。皇帝哥哥更是说本公主疯疯癫癫没有公主样子把我关在宫里严加看守。呜呜……驸马,你今天就带本公主走吧,好不好,好不好嘛……”杨柳冲到浅之跟前,抱着她的胳膊一阵嗲嗲的撒娇,搞得浅之神经几近崩溃。 “咦,你这个男人是谁!怎么这么恶心的霸占本公主的驸马!好大的胆子,竟敢轻薄本公主的男人,找死!驸马别怕,看本公主不打的他满地找牙!”鹅黄身影一闪,腰间软鞭顿如灵蛇一般左右游移的朝着顾浩然甩去。 “公主,他是本少爷的男人,还请公主鞭下留情。”浅之冰扇一扬,看似轻飘飘的动作却愣是将那急速甩来的鞭子给截成两半。 如此说,浅之心中自有一番打算,相信这之后杨柳都不会再纠缠于她。 不想,她此话正中顾浩然下怀。为了配合她,顾浩然柔情万千的吻上她的唇,顺道解解自己的渴,直看得杨柳和后面过来的萨什丽一阵目瞪口呆。 “浅浅,她欺负我……”吻毕,顾浩然委屈的噙着泪花儿向浅之控诉。 “哇……”杨柳与萨什丽当场呕吐。 “乖,宝贝儿,待会儿本公子好好疼你以作补偿。”浅之安慰性的拍了拍放在她腰上的手,温柔诱哄。 “哇哇……”胃酸都吐尽! “我我我我……本公主要悔婚,呕……” 浅之勾唇浅笑。解决了一个,还剩下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京城的萨什丽。唔,最近那位前太子殿下似乎很闲,时不时的干些偷鸡摸狗勾当,搅得蓝家生意屡遭挫败。如果给他扣上一个诱拐和亲公主的罪名,啧啧…… “浅浅,我快受不了了。”顾浩然的忍耐真是到了极限,他今日打的就是拿下她的主意,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绷,后悔不迭。 “你面前这不就有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或者你可以自行解决,叫我做什么?”浅之笑笑,指了指冷月夕道。 “诶……月夕,对不住了,我家小东西醋劲比较大……”顾浩然叹息一声,也不再枉作挣扎,起身直接拉了浅之跳窗飞奔浅水居。 梅苑里,冷月夕看着那杯他只浅尝了一口的清茶,笑得清冷。 既然争取了就没什么好后悔的,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浅浅……”这厢,经过一番风驰电掣,顾浩然已将浅之拐回了浅水居,关上房门热情如火。 “不等成亲了?”浅之轻笑。 “你肯吗!”顾浩然没好气瞪她一眼,她要肯成亲他哪儿用得着费这番苦心! “一身脂粉气,去,洗干净了,乖乖等着本公子的临幸。”浅之扒开他,朝那方床榻努了努嘴。 顾浩然眼珠子腾的燃烧起两把灼灼大火,就是今夜!他再不等,她不再玩! 不过实在药性折磨的他欲死,匆匆在水里泡了一遭就返回了寝房,见她正对月冥思,那认真的模样就像是在透过月亮看另一个世界。 “你在想什么?”顾浩然从身后抱住浅之,低头含住她的耳垂,呢喃。 “顾浩然,以后……别在带那张面具了。”浅之闭上眼,那个世界,蓝晔,都已成了过去。她也应该真正开始接受这个世界,这个顾浩然。 “你!”顾浩然身躯一怔,她知道了? “虽然你和蓝晔长了一张不同的脸,但我知道你就是他。这一年你努力的掩藏自己,用他的身份他的脸活着,我瞧着累赘,不舒服,以后还是别再为了我勉强自己。” “你是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听她这么说,顾浩然提着的心放下,心中欣喜慢慢晕开。原来,这一年来她知道和她在一起的是谁,那么她的喜欢也确实对顾浩然的,而不是蓝晔。 “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当初在南梁的时候我就已发现些端倪,蓝晔出现的时间太久,而你的时间太少。你曾说过,在对自己的主宰上,你强他弱。所以你的异样我是早知道的,有一天晚上我点了你的睡穴,果然发现了一张面具。那时我自己也不太能接受蓝晔就此远离,所以我不想拆穿。不过,慢慢的,我发现了你虽然顶着顾浩然的脸,但你真的是蓝晔,那个我所知道的蓝晔。这就够了。” “浅浅,相信我,我从未离去,一直都在你身边。我们成亲,好不好?“顾浩然隐藏许久的心终于得见天日,这一刻他是庆幸的,庆幸他真的是蓝晔,继承了蓝晔一切的顾浩然。曾经,他也想过,为什么她总是不肯答应成亲,是不是他有的方面没有做到像蓝晔那样体贴,如今看来,倒不是这个问题。 “成亲啊?要不,你今晚先借我骑骑,婚前验身,看看我们的身体是不是契合?如果不满意,我再蹬了你也容易。”浅之笑得无良。 “蓝浅之,你绝对没有机会蹬掉我,因为没有能比我更与契合的男人!来吧,浅浅,想骑就骑,看看谁更行!” “小样儿,哥哥来了!” 扑倒,亲亲! 扫黄——扫黄——扫黄——扫黄———————— 第二天,浅之趴在床板上,蹬着被子骂天咒地,有时动作太大情绪过于激动会扯到痛处,骂骂咧咧的更是不停。 “该死的,这女人的身体怎么就这么娇弱!嗷……该死的顾浩然是碾压机啊……嗷……”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和她睡过的女人第二天都想只猫咪一样懒床,这简直就是惨无人道! 昨天做了多久?恩,她想想,记不清了,反正昏过去之前他还在做就对了! 该死的顾浩然,几辈子没吃过荤啊,把她大少爷往死里压! 自打这之后,浅之以上了某人的当为由夜夜拒欢,每一次却都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这天,稀罕的,她醒来之时顾浩然竟然没有走人,而是像是吃了蜜一样笑眯眯的盯着她的肚子看个不停,看的浅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去上朝赖这干什么?”浅之白了他一眼,转过身,继续补眠。 顾浩然好笑的将她抱入怀,道,“浅浅,我算是体会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境了。”恩,是不是她的小肚子已经孕育了一条小生命? “无聊。” “浅浅,昨日我按照你的要求给了皇兄一个诱拐西番公主之罪,让他戴罪立功,娶了萨什丽。” “好吵。” “冷月夕和阮菊生米煮成熟饭,我已经赐婚下月成亲。” “不错。” “封后大典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等着。” “好……我等!”顾浩然下了大决心!绝对不会晚于孩子坠地! “年底前。”汗……算了,算了,还是把这男人看紧些,这段日子虎视眈眈的女人太多。 “什么!?” “没什么。”想让她说第二遍,没门。 “浅浅……” “我说,你年底前嫁给我。”这回听清了吧。 “浅浅,不是应该我娶你吗?”顾浩然拨了拨她的小手,闷闷说。 “不嫁就算。” “浅浅……” “顾浩然,我们比比,看谁先娶到谁!”天下太平,日子无聊,总得消遣消遣。 “当真?”顾浩然重燃希望。 “敢不敢?输了,不管是谁,都必须嫁给对方!” “浅浅喜欢,为夫自然奉陪到底。”不管是赢是输,她和他都得成亲,他没有什么亏的。 新一轮的战争开始……(全书完) ——下面还有一章番外恶整的,让浅浅和晔晔回到现代哈。 ——请大家多多支持我的新文《调教极品呆夫》和《暗宠》 第二天,浅之趴在床板上,蹬着被子骂天咒地,有时动作太大情绪过于激动会扯到痛处,骂骂咧咧的更是不停。 “该死的,这女人的身体怎么就这么娇弱!嗷……该死的顾浩然是碾压机啊……嗷……”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和她睡过的女人第二天都想只猫咪一样懒床,这简直就是惨无人道! 昨天做了多久?恩,她想想,记不清了,反正昏过去之前他还在做就对了! 该死的顾浩然,几辈子没吃过荤啊,把她大少爷往死里压! 自打这之后,浅之以上了某人的当为由夜夜拒欢,每一次却都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这天,稀罕的,她醒来之时顾浩然竟然没有走人,而是像是吃了蜜一样笑眯眯的盯着她的肚子看个不停,看的浅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去上朝赖这干什么?”浅之白了他一眼,转过身,继续补眠。 顾浩然好笑的将她抱入怀,道,“浅浅,我算是体会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境了。”恩,是不是她的小肚子已经孕育了一条小生命? “无聊。” “浅浅,昨日我按照你的要求给了皇兄一个诱拐西番公主之罪,让他戴罪立功,娶了萨什丽。” “好吵。” “冷月夕和阮菊生米煮成熟饭,我已经赐婚下月成亲。” “不错。” “封后大典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做梦。” “浅浅为何如此排斥封后之事?”被拒绝的次数多了,顾浩然也慢慢觉得麻木了,可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她就是不答应。 “哎……”浅之也让这问题搅得烦了,坐起身,懊恼的扒着头皮,睡意消失殆尽,尽量用最好的语气对他说,“这么跟你说吧,如果哪天你变成女人,你愿意嫁给我么?” “厄……这?”顾浩然没想她竟然会问出这么句话,一时还真不知该怎么应她。她的小脑袋瓜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这涉及到你的男性尊严,你不愿意也很正常。对于我来说,诶……还是有点说不出口。” “浅浅这话是不是在心里憋了很久?何不说出来听听?若果真浅浅有苦衷,我也不会再逼浅浅,大不了就开个不立后的帝王先例。”顾浩然直觉的她心中一直藏了一个大秘密,而这个秘密就和她不肯成亲有关。 “顾浩然,”想着也是时候告诉他,浅之扳过顾浩然的头,看着眼睛,说,“其实我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次意外让我的灵魂附身到这副躯体上。你也可以理解成,我在投胎之时,前世记忆没有消除,我是带着上辈子的记忆来到这个世界的。我所在的那个世界远比这个时代发达先进,而我则是那个时代中国乃至东南亚的商业大亨,就是主宰几国商业的意思。更重要的是,我是个男人,也就是说我的灵魂是男人,所以我无法接受这种嫁娶之事,或许是男人的尊严作祟。我只要一想到以后我不再是蓝浅之,而是你的皇后,记入皇家玉牒,他们都叫不是叫我少爷而是娘娘,就想发疯,这与我是怎么都受不了的!” “别把我当鬼,我是货真价实的人。”见顾浩然沉默不发一语,浅之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气岔。他敢把她当鬼试试看! “浅浅……真会玩笑……朝中还有些事,我先回宫,你再睡会儿。”顾浩然几乎落荒而逃。 浅之也不拦他,毕竟她的话太过惊世骇俗,他确实需要时间消化。 这之后顾浩然一连半月日未出宫,原本风雨无阻夜宿浅水居的习惯被打破,将近傍晚之时都只派个太监,说国事繁忙得不出空,让浅之自己好生玩着。 到了第十六日上,浅之受不了这煎熬一样的等待了。他把她看成是人是鬼,一句话的事情,何必这么遮遮掩掩见不得人! 火急火燎的直冲宫门寝殿,气势汹汹的踹破御书房大门,惊见他正在与一个世外仙人儿一样的道士谈话,浅之当场气爆。 “顾浩然,你该死的还真把我当鬼了!” 顾浩然没想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见她这副气愤的模样就知她定是误会了,屏退了道长,就拉着浅之在龙椅坐下。 “你现在不怕我这只鬼会掐死你了!”余怒犹在,浅之没好气。 “怕,怎么不怕……这些日子无时无刻不再怕……”顾浩然深深叹了口气,将浅之紧紧搂入怀中。 “那你还抱我做什么!放开!”浅之更气,他还好意思大声说出来! “浅浅别动,就乖乖呆我怀里,要不然我总觉得你会随时离我而去一般,心里空荡荡的。”顾浩然固执的将浅之抱紧紧的,说出心底最深层的担忧。这几日他甚至瞒着天下去了那些有名的山岳,寻找传说中的得道高人让其帮他指点迷津,却无果。如今才刚回京,正想着她,却突然来了一道士说是能解他的疑惑消除他的疑虑,这才忍着万般想见他的冲动会见了他二人,不想还未来得及请教她就来了。 “算你还有良心,哼。”浅之哼了哼,紧接着觉着地好像在剧烈摇晃,然后连带着整个宫殿都剧烈摇晃起来,浅之立时反应过来,跳起身拉起顾浩然往外狂奔,大吼,“快走,地震!” 才跨出几步,顾浩然甚至都来不及运气,殿跨了。 尘土落定,殿外的世外仙人摇身一变成了个癞头道士,高深莫测的笑忘了一眼那被移为平地的基址一眼,大笑着疯癫离去。 “回去喽,不属于这里的回去,生于这里的跟去,哈哈哈……” “百分之十手续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否则免谈。”俊逸男子有些不耐烦的扔了手上的文件给对面的客户,双手抱胸,懒懒靠着椅背,语气不容反驳。 “洛总,百分之十的手续提成实在太高,新股包销发行的手续提成也不过最高百分之,。而且如今敝公司正在生死关头,还请洛总看在老世翁面上,别为难贾某。” “新股发行的是优质股,你们现在发行的是垃圾债券,其中风险不止扩大两倍。贾董,恕洛某直言,百分之十的手续费,说不定洛某还会亏上一部分。而且在中国,也就只有洛氏银行才能在海外发行垃圾债券。如果贾董觉得这手续费太高,大可去找其他国外投行,不过想来手续费应该不会比百分之十低。”洛阳抿了一口香浓的咖啡,慵懒眯眼,邪笑。 “这……” “忘了告诉贾董,上头有消息说过几日存款准备金率又会上调,市场上流通的资本少了,自然IPO、增发和发债融资的案子会激增,这手续费不可避免也会上涨一些。具体多少还不清楚,不过按照惯例,五十个百分点是少不了的。所以贾董若是要考虑,时间上还是要抓紧一些,到时可不是洛某针对贾董,是行情如此,洛某也没有办法。” “诶……果然虎父无犬子……10,就10,,签约吧。”贾董无奈,本就没抱多大希望,如今眼看着手续费要涨,10,虽然高了一些,但公司急需资金周转,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也只能认了。 签完约,已是下午五点。 洛阳站在落地窗前,俯视这坐城市,明明是喧嚣热闹的繁忙都市,却让他觉得陌生而孤独。 三年了,他回到这里已经有三年了。 三年前当他在医院醒来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难道那一切都只是一个虚幻的梦? 他昏迷了半年,会不会是在这半年时间里他的灵魂曾经离开真的去过那个世界?还有……那个人,难道也是虚幻的? 洛阳烦躁的扒了扒头发,低咒一声,准备去借酒浇愁。 “蓝晔酒吧?”跑车飞也一般疾驰在路上,而后像是发现什么,又向回退,直到看到那个奇怪的酒吧牌子,心神不自觉地被“蓝晔”二字吸引。这是什么时候新开的酒吧?怎么叫蓝晔? 因着一份好奇心,还有几丝说不清的期待,也不管此时酒吧是否开始营业,径自停了车,推开虚掩的大门,进入昏暗的酒吧。 而眼前的景象则是让洛阳大跌眼镜。 黑帮血拼?而且还是一边倒的黑帮血拼?竟然还是以二对三十?二十个人还对付不了一个女人? “还我女儿!”那名有些眼熟的女子一个侧旋踢解决了最后一个小娄娄,朝楼上怒吼。 “娘亲,娘亲……”二楼包厢传来一阵小女孩的哭喊声。 “浅儿莫怕,娘亲救你!”说罢,那名女子竟然就凌空跳上楼去! 洛阳大骇,浅儿?娘亲?蓝晔酒吧?还有那张和那个他极为相似的脸……难道他是…… 想到此,洛阳心头狂喜,没错,应该就是他! “小西当心!”楼下的那位一嗓子嚎叫,洛阳立时想起了是谁!这混蛋他死都不会忘记,竟敢敲晕他!不过这么说来,上面的真是安小西。 呵,真实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头总是说在他昏迷的时候给抓了安小西种了试管婴儿给他传宗接代,后来在孩子两个月大的时候那女人溜了,平日里没少在他耳边吹风让找人。想不到蓝晔这小子竟然俯身到了她身上,还带着他的孩子。 想想,都觉得这事情太过诡异。不过,呵呵,终于有人遭受和他一样的痛苦了!男穿女,蓝晔还外带个小托油瓶,哈哈哈…… “就这点能耐也敢招惹我!”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这小东西!” “呜呜……娘亲,浅儿怕,怕怕……” “你要敢伤我女儿一根毫毛,我定诛你九族!” “安小西,龙……龙爷说了,只要你乖乖的再替他卖两年命,就绝不伤你女儿一分。” “做梦!” “噗通……” “你……你做了什么?” “嘿嘿,应该说是你的好哥哥对你做了什么?怎么样,迷幻药的滋味不好受吧……哈哈,你怎么不嚣张了?恩?野驴,找间干净的屋子,兄弟们一起上了这臭娘们!狗熊,去,那这小东西给龙爷送去!” “娘亲,娘亲,呜呜……” 后面的,洛阳就不太能听清楚了,暗忖蓝晔这小子在以前也算得上是精明,想不到却栽在了这“便宜哥哥”手上。 “这位大哥,还记得本少爷吗?”浅之拍了拍安小西之兄的背,笑得好邪。 “你你你你是洛……洛阳……啊……” 洛阳自斜瞟了一眼被他一拳就给揍得半死的“尸体”径自跨过,正巧迎面遇上了那只夹着他女儿的狗熊。 “呦,兄弟,这么急带本少爷女儿上哪儿去啊?” “啊?唔……” 又解决一个,抱过小软娃,洛阳笑得好僵硬,“小东西,你叫什么名字?你娘亲怎么丢下你不管了呢?” 小女娃先是哇哇哇的只知道哭,然后才哽咽的抽泣,“呜呜……叔叔,坏人,坏人欺负娘亲,呜呜呜……杨思浅,娘亲叫浅儿,呜呜……” “蓝思浅哦……诶……你娘亲怎么会起这么个俗套的名字呢?走,爹地带浅儿找你娘亲去。” “爹地?”蓝思浅小朋友不明白爹地是个什么概念。 “‘爹地’的意思呢,爹地回头再和浅儿解释,现在爹地有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带着浅儿一起去打大坏蛋。” “厄……”蓝思浅已经完全被左一个爹地又一个爹地给绕晕了,不过听了最后面那句打坏人,还是很勇敢的点了点头,那蓄着眼泪的小眼睛一眨一眨的,很可爱。 “妈的,这臭娘们被迷了还有两下子!野驴,给我绑紧了!” “咚咚咚……几位大哥,龙哥来了。”洛阳走到那个有些吵闹的包厢前礼貌敲门。 “龙哥!?”一眨眼功夫,里头的二人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抱头鼠窜的滚出门,见一男人抱着刚才让狗熊带走的小女孩,看这人的长相穿着很不一般,虽然全身少了一股血腥气,但是怎么看也不是个小角色,这是哪儿冒出来的人,龙哥呢? 洛阳扫视一眼,比较满意。衣裳还算整齐,还来不及动手。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蓝晔那小子可不是软柿子。 “喂,小子,龙哥人呢!”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洛阳理直气壮的拍飞还来不及目瞪口呆的二人,在女儿炙热崇拜目光的护送下,一路像个王子一样进屋走到那个他现在也不知道是该叫安小西还是蓝晔的“女人”身边蹲下。 “浅儿……”迷迷糊糊的,蓝晔看见自己女儿的影子,还有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很是熟悉。 “娘亲,是爹地打跑坏人的。”蓝思浅小朋友想让她的娘亲也成为崇拜一组,小嘴儿不遗余力的推介着。 “爹地?” “诶……小晔儿,本少爷一眼就认出了你,怎么你就认不出本少爷呢?”洛阳一边结着束缚她四肢的绳子,一边打趣。 “浅浅!”蓝晔情绪激动,惊呼一声,然后彻底睡了过去。 洛阳叹息一声,难道这个大的也要他抱? 带着女儿和蓝晔来到郊区的这座隐藏于山水之间按照记忆一比一复制的“浅水居”,洛阳感慨万千。他这风流大少想要收心好好谈一次情找个老婆生个孩子真是不容易啊。 一日后 推门而入,一股熟悉的冰寒之气沁人心脾,洛阳唇畔邪笑轻快漾开,青葱玉指纤纤爬上松垮的领口,“嘶啦……”,纱飘一室,在温柔竹马的喷血注视下,得意哼笑,隔着帐帘,蚕纱飘絮,遥遥相望,温情蕴满笑眸,精致如谪仙的脸儿一齐微微摇晃,“小晔儿,为了你,本少爷可是散尽了千金建造这座浅水居……” 竹马四蹄被绑,四肢呈大字被架床上,会意,随她一道笑着肆意,清越嗓音沾了些许狂魅气息纷繁流溢,带着浓浓的诱惑温柔勾引,发出醉人邀请,“浅浅可想骑马?” 青梅被电,哗啦啦滚到床边。 撩开帐帘,青梅眼露赞叹,痞痞吹哨,“小晔儿,你的身材与本少爷上辈子有一拼,”纵身一跃,稳稳骑于竹马之上,倾身与她耳鬓厮磨,蓦地他取去她髻着如墨青丝的白色皮筋,缀着小葡萄的小脚儿夹紧马腹,媚眼含春,娇喝一声,“驾……” “晔儿,为什么不来找我?” “……浅浅说自己是商业大亨!” “晔儿,你不专心哦……恩啊……本少爷确实是大亨……恩,晔儿别捣乱……” “什么胡润福克斯,我找了不下一百个大亨!每个都骂我神经病!” “恩……我家小晔儿委屈了,明天本少爷就给你出气……” “恩啊……浅浅,你害的我好惨……” “恩恩,知道了,以后本少爷一定会好好疼你的。乖,叫一声……” “……” “晔儿,当女人的滋味如何?” “……” “小晔儿,生孩子是不是很痛?” “……” “你给杨思浅喂过奶吗?是什么感觉?” “……” “蓝晔,我们结婚吧。” “……” “宝贝儿,叫一声老公……” “……” “晔儿,你还记得我曾说过一起去冲浪,你穿比基尼我穿沙滩裤的事儿吗?我已经订了机票,明天就去马尔代夫好吗?” “不要!” “哈哈哈哈……”青梅从竹马身上滚下,笑得无良。 “浅浅……”竹马翻身,赌气蒙被。 ——开放式的恶整,想象无限哈,晔晔的精彩现代少妇生活……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