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花花女  作者:有容   楔子   有人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就这句话来想,那也就是花心男人在女人堆里是受欢迎的喽?   唔……就实际状况来看,好像是这样!如果就平均状况来看,男人之所以能够花心,那也表示他的一些条件是在水平之上的,有条件的男人才可以优游于花丛、徘徊于众多美女中使坏、得意,是不?   当然啦,也不是天下乌鸦一般黑,所有有条件的男人都花心,天生爱使坏。不过是机率较高罢了。   坏男人的魅力众女无法抵挡.当然,坏女人的魅力也能使得裙下臣无数!   不过分析坏男人和坏女人之所以坏,好像又分无原因和有原因的。无原因的多半是天生坏胚,仗着自己优越的条件任意玩弄人的情感;有原因的则是原因众多,难以分类……   举个最典型的例子吧!就拿人称“花花女”、“英雄冢”的花宛来说吧!由于天生丽质,自小时候就是众多异性仰慕的对象,随着年龄的增长,仰慕她的人更是呈等比的增加。   高中时代就读名门女校的她,是最令教官头痛的头号人物,倒不是她做了什么有损校风或损害校誉的事,而是她花大美人的魅力无远弗届,放学时间总是汇聚了一群又一群“站岗”的仰慕者。那些仰慕者还声势浩大,校门两旁黑压压的一片,看得教官很得牙痒痒,差些没放出校犬驱散人群。   当了三年的“护花犬”,教官总算也把这烫手山芋给送出了校门。花宛上了大学后,自然又是风光的当上了校花,追求者之多也就不用说了。   在她懂得恋爱至今也有十八年的历史了!小学三年级的初恋到现在二十八岁的“还在恋爱中”的进行式,交往过多少人她真的已经不记得了!   真的!是真的不记得了!因为她和对方交往的时间从来不会超过三个月。   那个和她交往三个月破了纪录的男人也不是真的交往三个月,而是在他们交往了一个月后对方就到美国出差,待他返国的第三天中午,他们就分手了。因此认真算来,他们也只有交往了一个月又两天半。   交往最久是如此,交往最短即是早上交往,下午分手。   因为她操男朋友换得比衣服快,因此“花花女”的名号不径而走。别人说她花心,甚至连她的死党也认定她是花心女,但她自己可不这么认为。相反的,她可是认为自己很专情的哩!   在芸芸众生中想找个终身伴侣本来就不易。在五十二亿人口中去除同性,不合适条件的,剩余的对象要再一一筛选,然后选中一个。如此一想,她换男友的速度还不够快呢!   毕竟这个男人是要和她共度一生的,选择起来本来就费时!   她还记得给她这样启示的人是大发明家——爱迪生。   爱情和发明大王有什么关系?   说来话长,这关系可是密不可分哩!   记得小时候她看过爱迪生的故事。故事中说,爱迪生有一次在发明一样东西,他和助手努力了许久,失败了一千多次,可都没有成功。于是又在某一回的期盼落空后,助手们都十分的沮丧,可发明大王却十分开心,他开心的原因是,实验虽然失败,可距离成功却接近了。于是他说了一个找金鸡蛋的故事鼓励助手。   他说: “发明一样东西就像在森林中寻找着金鸡蛋,你必须每棵树都爬上去瞧瞧,才知道金鸡蛋在哪儿,在一次次的失望中一一的淘汰没有金鸡蛋的树,那也意味着找到金鸡蛋的脚步近了。”   没错!这个故事给她的启示是,多谈几次恋爱好寻找更命天子,淘汰的人数越多,那也表示她距离真命天子的脚步近了!   正因为是这样,因此她才不断的恋爱、不断的分手,不断的恋爱、不断的分手……到现在是第几回她真的不知道!   别人说她是花花女,其实她哪有花?!不过是一直遇不到真命天子罢了!   如果换男友速度快就叫花,那她可也是花得有原则的!   像她就绝对不当第三者。抢人家的老公、男友是狐狸精做的事,老妈若是知道会大义灭亲的。再来,她绝不同时和两人交往,脚踏两条船容易沉船,三角习题不好解,两人关系远离情杀阴霾。   还有啊,她也不是非要三高男不可,反正感觉最重要,其他的物质条件暂不考虑。   虽然开婚姻介绍所的老妈有交代,学历高、身材高、薪水高的三高条件不见得得样样具备,可薪水高绝对不可或缺。因为男人若养不起女人,那“贫贱夫妻百世哀”的未来可期。   这一点她倒不是那么认同,因为她老妈忘了,她有一个挺会赚钱的女儿。所以即使对方没什么经济能力,他们也不至于会落到贫贱夫妻百世哀的地步。不过……   为了将来夫妻间不会为了钱财问题吵架,她是该好好的想一想,把这也列入条件之一。   总之,她要的对象很容易,只要看得顺眼,不会被她三振就好了!   没错,就是这样!呵……   钟胜蓝冷冷的看了一眼笑得像白痴一样的好友。“花花女,你到现在还笑得出来,是刺激过头疯了,还是已经看破了,打算把五百万捐出去当红包礼金?”   好友田晓棠的成功促销,除了替她个人省下了五百万之外,也令她有机会觊觎她们两人的打赌金额。   “我怎么可能看破呢?”她喝下了一口威士忌,信心满满的说:“别忘了我家是开婚姻介绍所的,我可是当红的红娘呢厂   不是她吹牛,她们家那每年千余万的盈余,她可是立功不少!交到她手上的Case,她几乎没令人失望过。   由她每年一成的奖金,就知道她是“丘比特”的当家主将!   “是喔,你倒是挺会推销人的,就是不会推销自己。再过些时候,打赌的期限就到了,届时你的五百万就乖乖交出来吧!”钟胜蓝的毒牙之利是众所皆知。“还有啊,你现在是当红的红娘,再过个几年,你可要改当当红的媒婆。”   “你别笑我笑得那么快!同是天涯沦落人,我的五百万得捐的话,你这没对象的女人也是得陪葬。”这女人一点同学爱也没有,一口毒牙磨得白亮,老啃得她花容失色。   钟胜蓝不怀好意一笑。“你确定?”   花宛脸一拉。“钟胜蓝,你今天约我出来是故意损我的吗?”   她懒懒的开口。“不,是气你的!”右手一伸,在她纤细的无名指上多了一圈耀眼的银圈,银圈上有一颗璀璨夺目的钻石。   “你……你……”花宛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钟胜蓝嫣然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她煞有其事的摩掌着下巴,喃喃自语的说:“唔……我和晓棠正等着你的五百万呢!虽然五百万两人分才二百五十万,可……也算不错了。”   “你别想!我……我豁出去了!”   此时电话正好响了,钟胜蓝接起电话,然后甜蜜蜜的收了线。“豁出去也不见得有人要啊。我约会去了,拜拜……”   花宛对着她的背影大吼,“你敢说我没人要?!”从没受过那么大的侮辱!“我一定会比你更早嫁出去的……一定!”   “一定……”花宛歇斯底里的大吼,一个劲儿的从床上弹坐了起来。她狠狠的吞了口口水,抚了抚起伏得厉害的胸膛,床头的闹钟“滴答、滴答”的走着,定眼一瞧……   “凌晨四点三分?!”这才知道自己原来在做梦。   口干舌燥的,她下了床为自己倒了杯水喝,然后又倒回床上。虽然时间尚早,不过她却全然的没了睡意。将枕头垫高,她半坐卧着,回想着方才的梦境。   钟胜蓝现在带团正在法国旅行呢,她竟然会做那么荒谬的梦!   可能是由晓棠顺利的找到了真命天子,且订了婚,因此她会和跟自己一样情事仍没着落的钟胜蓝起了竞争心态吧?!   无聊!好好的一个夜晚,她干啥没事吓自己?   不过……这个梦倒提醒了她耶!她好像……没多少时间找“金鸡蛋”了!   天啊!这个打赌弄到最后,不会只有她一个人既没找到命定情人,又得奉献五百万给人家,落个“人财两失”吧?!   不行!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这种事绝对不可以,      一脸没精打彩的来到婚姻介绍所上班。一进门,花宛的老板,也就是介绍所的老板立即笑盈盈的迎了上来。   “你终于也来了!”邱红看到女儿就像是看到“印钞机”一样。自己生的这个丫头不但长得美、身材一级棒,最厉害的是她当红娘的功力! “喂,你怎么一脸没精神?”   也许是因为多了一份为客人设想的贴心吧?凡是交到她手上的Case都能圆满完成。甚至有人找上“丘比特婚姻介绍所”还是冲着花宛这个“俏红娘”的大名来的呢!   “这么早就有生意上门了吗?”她懒洋洋的说。介绍所是九点半开门,十点营业。因此她只要在十点前端上职业笑容即可。   瞥了一眼手表,还不到十点呢!   邱红神秘兮兮的扬着笑,压低声音透露,“是笔非常‘大’的生意!”她特别加强了“大”字的音调。   “集体相亲?”一听到“大”生意,她的精神来了。她最喜欢集体的了,那成一笔就够可观的!   “集体算什么!成了这一笔生意,咱们丘比特就可以全年放假,组一团旅行团大玩特玩去了!”邱红笑眯了眼,眼角的鱼尾纹呈放射线一样散开,“女儿,人家可是冲着你这俏红娘的名号来的,这笔生意成功与否,全看你了!”   听起来挺诱人的,不过对于越大的生意她态度就越谨慎。“我试试看。”   “去吧,客人在贵宾室等你了。”   花宛一面往贵宾室方向走还一面想,不是集体相亲却比集体更好赚,可见对方愿意付的金额十分迷人。那么……这铁定是笔超难的任务!甚至是不可能的任务。嗯……   不会是有钱丑男想娶个大美人为妻,或是暴发户想找个哈佛名校的校花为妻之类的吧?像她入行以来惟一的一次败笔,不就是有个有钱的肥兄想娶李嘉欣为妻,要他们介绍所帮忙牵线吗?   结果当然是……“肖”想啦!   而那人委托遭拒后,居然看上了她,还说“无鱼虾也好”的叫她考虑和他相亲,说什么给她脸她要懂得珍惜,至今让他看上眼的女人可没几个,而且结婚之后要买一栋数千万的别墅给她。   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去打那自以为是的猪八戒!   她一脚将他踹出了丘比特,要他增高、减肥、整型后再来!   这年头的男人真以为有钱就什么事都能心想事成吗?咕!   总之,这年头肯砸下大笔钱要人做事的,哪个不先衡量一下事情的难易度?现代人可精了,花一块钱能解决的事,绝对不会拿出两块来,甚至可恶一点的,还付一块要人做十块的事。   在一个转角,她透过玻璃窗看到老妈口中“大”笔生意的委托人……   呵呵……这个Case果真是……吃力不讨好的!   妈呀!里头的那个委托人会不会太……太老了?!那个一身西装笔挺,满头白发的老翁,她敢打赌他年纪绝对不下七十!而另一个坐在他身边的,则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壮年男子。   这……这里是丘比特吧!她有种置身长青俱乐部或是老人会馆的错觉。   推开了门,她直觉这笔生意酬金再高也谈不下去。可这老人……好像在哪儿看过?   “您好,我是花宛,婚姻介绍所的一员。”即使谈不成生意,礼貌仍是得顾及,除非对方像之前那猪八戒一样,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话。“有什么事我可以为您服务的!”   “你就是花宛?”老人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听说……你很擅于为现代男女牵红线,在业界中颇有名气,有俏红娘的美名?”   “您客气了。”都找上我了,这些话问得未免虚伪!   老人一笑。“你承认了这些,表示你很有自信。”他的眼神变得锐利。“那么且让我看看你是名副其实呢,抑或只是浪得虚名?”   这老人说话很令人吐血呐!正题都未切入,他就说了那么多令人想将他轰出去的话。   花宛扬起笑意,忍住了不悦。“怕是后者居高,您可能要失望了。”要谦虚!现代老人很吃这一套的。   “反正我本来就不抱太大希望。”   老人家,你想死吗?来者是客,我说的是客气话,你有必要那么不客气吗?花宛的笑容僵了。   “老先生,来者是客,可您的话中带着好长的刺呐!”奇怪!他旁边那男子是哑巴吗?从方才到现在只见他安安静静的,如同活化石一般的坐在老人身边。   不习惯向人赔不是,老人故意略过她的话,径自转头示意身边的男子往下说:“若我们总裁交给你的事能办成,我们会给谢礼一千万。”   原来“哑巴男”是小喽罗,怪不得老人未示意前他连个屁都不敢放。经他开口说了些话,委托人是谁呼之欲出了。   “未知道是什么样的Case之前,我们不谈价钱。”Case她都不见得会接,谈钱的事不是本末倒置了吗!更何况如果委托人是那死老头,即使委托金额高到吓人,只怕也没什么良家妇女愿意和他相亲。   “是吗?”老人玩味的看着她一脸的不悦。“方才贵介绍所老板已经先收下我一百万的佣金,并表示这件事绝对没问题。我想……你和老板之间的意见若有相左,我还是该以她为准吧!”   老妈!你这见钱眼开的拜金一族! “我……我再去和老板商量一下再决定。”她那个见钱眼开的老妈,真的是只看得到钱,看不到险耶!   当一次红娘可净收一千万?!她难道不会动动脑的想一下,世上绝对没有那么好康的事!人家愿意砸下大笔钱,事情就绝对不简单。   “花小姐,咱们同样都是做生意的,商人最重然诺,已经订了的事情再反复无常,那不但会动摇我对你们的信心,也有损你们的信誉。”   死老头,来这招!深吸了口气,她说:“委托人是您吗?”   “不是。是小犬。”   老人身边的男人放下一本杂志。   “你要问的事情和小犬的资料全在里头。”老人站了起来。“我很忙,有事先走了。有什么问题找我的秘书。”   花宛匆匆的看了一下那本杂志。心中奇道:怪啦!没事拿本杂志给我干什么?还是本有名的“狗仔”杂志哩。   这老人说,要问的事情和他小犬的资料全在里头,这是什么意思?这种杂志中除了可能有相片和一些八卦内容外,她想不出还有什么相亲要的“资料”。   “等一下,老先生。我们不接受相片委托,要见到本人才……”   老人冷冷的答道:“杂志上有住址,要见到本人你可以在那里见到他。”   这样的事也有?有人会把住址刊在杂志上?他是怕狗仔没新闻吗?   “再请问一下……条件呢?您家公子择偶的条件呢?”由于老人已迈开步伐,花宛只得起身追上。   老人止住了脚步,头也不回的说:“你自己去问他。不过有一点我很坚持……”好不容易回过头了,却是一张扑克牌脸。   “什么?”他坚持的条件是什么?名门千金,还是学历要高,抑或一定要是美人……   有钱人在挑媳妇不都是眼界很高?   “一定要是女人。”   “嗄?”花宛怔住了,久久回不了神。   一定要是女人?   哈……哈哈……这个老人原来还挺幽默的,看不出来他是个会开玩笑的人。   “有事请和我联络。”五十几岁的秘书李忠祥把名 片交到她手上。   “这是开玩笑的吧?”花宛敛住了笑,看着渐行渐远的老人,回头看了眼李忠祥。   他同情的看着她。“是不是开玩笑,你自己去了解不就得了?”摇了头叹了口气,“想一想事成后一千万就是你的,这样想会比较快乐。”   “噢……”她这么回答不是因为认同他的话,而是至今她的脑袋仍混乱着,那个“噢”只是发语辞,不代表任何意义。   她第一次发觉到,原来婚姻介绍所的存在意义那么的不单纯!   “那么就静候佳音了。”他一欠身,转身离开。   在李忠祥离开后,花宛满脑子仍停留在老人的最后一句话——一定要是女人。   这不就摆明了他的那只“小犬”是……   啊……不会吧?!   低头看了下杂志封面的主标题——企业界教父席致用之子,席君越原来是个“玻璃贵公子”?!   席致用?!花宛盯着那三个字发愣,不一会儿才以高八度的嗓音大叫。   “咽!席致用?方才那老头儿原来是席致用!”   怪不得!怪不得方才她看到他就觉得好像有些面善!原来他正是那个企业龙头席致用!   他……他竟然会来她们这种小婚姻介绍所委托事情?天啊!此事只怕是不单纯。她看着手中的杂志,很快的将它翻开来。   主标题的首页上半部是张一名俊秀男子,站在一家有名的男同性恋PUB前的相片。相片下的标题写着——企业界教父席致用之子,席君越是个玻璃圈贵公子?!   由于好奇,花宛的视线移到下方的内容,阅读了起来……   “企业界教父席致用之子,席君越现年三十一岁,毕业于剑桥大学经济学硕士。五年前因事和其父席致用决裂,而另起炉灶,自前是世界电子业前十名界名人,堪称虎父无犬子。   “席君越的感情世界一向神秘,他和一般贵公子不同,从不和名女人传绯闻,出现在他身边的几乎清一色都是同性。   “日前他还出现在一家有名的男同性恋PUB,和一位名叫‘Steven’的男同性恋出双人对,据说,那男子正是PUB的负责人……”   第一章   大公司的总裁就总裁嘛!干啥没事把自己弄得秘兮兮的?不过只是见个面,有必要推三阻四,又预约又是排时间的吗?   总之,她开始着手席致用委托的事情已经进行近两周了。可是……老实说,她第一次感觉到红娘那么不好赚!   那个叫席君越的男人真的是很OOxx!   知道吗?打从她自他那强人所难的老爸手上接一桩不得已的任务后,她就开始想办法要和他接触,但是那本狗仔杂志上,只刊出他常光顾的同性PUB,而她又不想从那里着手,这下惟一的方法,是从他上班的AHV手。于是,两周前她就开始和他作初步接触。谁知……   那个可恶的男人!她努力了半天不但见面的日期迟迟无法敲定,变得遥遥无期外。别说见到他的面,连他的声音她都没听过!   他……他真的是在向她悄红娘的权威挑战。   行!他迟迟无法决定是否见她是吧?那他就索性放弃决定的权利,由她决定见他可以吧?   反正她现在也回不了头了!因为钱只要一进她老妈口袋,要再叫她拿出来,那简直就像从鳖口中抢下食物一样……除非拿把刀将它的头砍了,否则不可能。   既然连把钱退还给委托人的后路都断了,她只好硬着头皮的认了!   唉……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即使消不了灾,也得做到仁至义尽。   打电话由席致用的秘书李忠祥口中,打听到席君越在国内且上班作息时间。这天一大清早,花宛就出现在AHV地下楼的专用电梯前堵他。   八点半过后,她看到一部银色的新款法拉利缓缓的驶了进来,她对了一下李忠祥给她的车牌号码……   “没错!就是他!”   车子在一个车位上停了下来,有人由车上推门而下,花宛快步的走向前。   “席先生,请留步。”一走近才赫然发现他高人一等的身高,和比相片更加俊美的脸蛋。   唔……听说玻璃圈中十个有九个俊男美女一这句话若用在席君越身上,那可其贴切!   这个男人真是好看,好看到令人……也想变成男人!   呃……她到底在想什么?他可是非男人不爱的玻璃贵公子哩,打他主意?她花痴啊她!   咦?这么一想,她今天是来干啥的呀?不就是奉他老爸之命,要他和女人相亲吗?   唉……都怪她老妈啦!没事钱收得那么快,害她得接下这桩不可能的任务。   席君趣冷然的打量了一下花宛。“我们认识?”他不记得他见过这个女人。   “我叫花宛。”她直接报上姓名,递出名片,“现在不就认识了?”   他瞄了一眼名片。丘比特婚姻介绍所,红娘——花宛。   “婚姻介绍所?”他脸上顿现嘲讽的笑意,在照明略显昏暗的地下停车场,看了直叫人不舒服。“原来是皮条客?”手指往内一缩,名片成了一圈废纸。他转身迈开了步伐,无意多停留。   花宛没想到他会恶质到这种地步,瞠目结舌的看着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名片,被当作废纸一样的结揉成一团,像垃圾一般的扔掉。   看着他一脸不在乎的继续往电梯方向走,她火气更大。蹲下身子拾起了被揉成球状的名片,快步的追着他。   “你……你给我站住!”见席君越仍不听她怒声叫唤的往前走,她也急步的跟上,“喂!我叫你站住!听见了没有?”   他进了电梯她也跟了进去,为避免他动作快的关上电梯,她还伸手去拉住他的西装袖子。   “你……你太恶质了!”也许是因为心中的怒火,也也许是因为追他的关系,她胸口起伏得厉害,仿佛要炸开了一般。   低头看了下她紧拉住他的手,席君越用力将手一甩。“恶质?”   “对!是恶质!骂人皮条客,又把人家给你的名片给揉掉,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过分吗?”   完全没有愧疚之意,他说得理所当然,“当红娘、媒婆的不就是把两个原本不认识的男女推在一块,然后从中抽取佣金?那不叫皮条客叫什么?另外,那用不着的东西就跟废物一样,我顺手揉掉有什么不对?你不会认为我这儿是垃圾场,专门收集废物的吧?”   “你……”这种男人……他真的是可恶到令人想吐血的地步!花宛火气也上来了。   他老爸加诸在她身上的“旧恨”,加上他给的“新仇”,这对可恶的父子档!他们知不知道为了他们父子俩,她多久没好好的睡一觉、多久没尽情的享受美食、多久没……   脑门“轰”了一大声,她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想快意思仇。   “没错!你不是垃圾场,不会专门收集废物。可我却是受人之托,要努力把你这个垃圾推销出去!”这个时候她早忘了顾客至上是什么意思.更甭说要端出什么笑容。   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她不是太神了就是疯了!   对于她的话,席君赶没有太大的反应。“‘受人之托’的那个‘人’是指我父亲,是不?”   “没错!”   “叫那老头趁早死了心吧!要挑对象是我个人的事,他用不着找个‘皮条客’来碍我的眼。”   又是皮条客!很火耶!以往像这种“歹赚”的生意她早放弃了。不过,这回不管事情再困难,她都卯上了!因为……这个男人已经将她的战斗力激起。   花宛挤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告诉你!就算那老头死了心,我对你还是不会死心的。”她摆出一副悍妇相,“我一定会尽我全力的把你这垃圾推销出去的!”这算是她的正式宣战。“你听到了没有?!”   垃圾?很有创意的绰号。挑高了眉,席君越眯着眼打量她。“不过是一桩别人委托的事情,有必要那么卖命吗?”   花宛不客气的说:“看到不顾眼的人,特别能够激发我的使命感,除非……”   “什么?”   她手一摊,露出方才给揉掉的名片。“你要为方才无礼的态度道歉。”   他忽地大笑,手一撑,利用身高的优势将她困在自己的势力范围。“我也想道歉,可我的字典里找不到任何道歉的字眼。”   “你很狂!”她的脸拉了下来。   “所以卯上我,你占不了便宜的,皮条客。”他在她下巴轻佻的捏了一把,待电梯门一开,稀松平常的转身就走。   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他好像在她下巴拧了一把耶!“你……你站住!我告诉你,我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等着我把你推销出去吧,大垃圾!”只见席君越根本不理会她,步伐继续迈向前。   唔,她最痛恨她在说话时,没人理会的感觉了。   她快步的追上前。“喂,你听到了没有?”   席君越突然止住了步伐,花宛来不及煞车的撞上去,冲力过大之下,又倒退了几步的跌坐在地。   “晤……”好……好痛!鼻粱断了!   看着她表情的变化多端,席君越脸上有着忍俊不住的笑意。   他蹲下身子看着她。“这年头难得看到如此干劲十足的人了。好吧!我就直截了当的告诉你,我对结婚没兴趣,自然也就不会碰相亲这种蠢事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啐!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吧?”他盯着花宛看。“我家老头给多少?我加倍给你,可以后别来烦我。”   这父子俩都是习惯拿钱去摆平事情的吗!也不管人家受不受理、解决得了或解决不了,只是一味的塞钱了事。   这种行为……真是暴发户行为,很令人厌恶!   “即使你给了我两千万,这件事我还是不会停手。”她的眸子对上他的冷眸。“所以……省下你的钱吧。”   凝睇着她既严肃且认真的眸子好一会儿。   “你受委托我的事,想必针对我做了不少功课。星期六晚上十一点Betweenthesheetsclub见。如果你敢来……”他加强语气的说:“是你一个人来,那我就答应相亲一次,不过……仅此一次。”   “那不是一家男同志的Club?”不会吧?去那边?她就是不想去那里才直接到公司来堵他的。   Betweenthesheets?床单之间?这名字怎么听怎么暧昧!   “怎么了?怕了?”他似笑非笑的说:“这件事我已作了让步了,来不来不勉强。对了,你知道男同志的Club是不欢迎非男同志者吧?那家店可不是一般的综合型的同志CLUB,男女不拘,只要是同志都可以的。”看着她微微变色的脸色,他笑了。“有责任心是好事,不过也得量力而为。”   他故意的!如果她不去,那不是合了他的意吗?“告诉我,怎样才进得去那家店?”   “当你是‘男同志’的时候。”   席君越挑衅的眼神激怒了花宛。豁出去了!   “我会去。不过你也要遵守你的承诺。”她站了起来。“一言为定了!”   自送着她离去的背影……   这女人玩真的?!席君越嘴角勾勒起一抹玩味笑意。也好!日子太平淡就不叫人生,且看看这个女人能从他平淡的日子,激发出什么不同的火花吧!      好友难得约见面一花宛却是顶了两个黑眼圈来见人。   钟胜蓝托着下巴看着她。“听人家说,恋爱会使女人变得美丽。怎么你这常年‘正在恋爱中’的女人,倒是越长越回去?怎么,尝到被甩的滋味了吗?”这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她敢大刺刺的说出口。   大美人花宛若被甩,天要下红雨了!   “我若被甩,全天下的女人全是伤心人了!”她的好友怎么净是毒舌一族?还好田晓棠现在忙跟在未婚夫婿身边当秘书,否则那女人的毒功更可怕!,   “那你顶着熊猫眼的原因呢?不会是为了丘比特生意太好,你连三更半夜也忙着替人牵红线吧?”   花宛叹了口气,“不是生意太好,是卯上了一个难缠的委托人。”   “你不是一向喜欢有挑战性的工作?”   “那是工作在正常的情况,且看得到胜算之下好吗?”她啜了口又苦又涩的浓缩式的黑咖啡。“你知道吗?来委托我的人是个老人,那老人要我帮他儿子找对象,可他那宝贝儿子却是个同性恋!”积怨太久,她一口气抒发不满。   钟胜蓝一怔。“世上真是无奇不有!”外国有同性恋结婚,还没听说同性恋相亲的。她打量着花宛憔悴的样子。“可这笔生意你接了,是不?”   “不愧是我的死党!”看她这副德行,她也该知道事情是如何的棘手! “这回我老妈的爱钱真的会把我给害死!”于是她把和席君越父子扯上边的事情说了。   “席致用,席君越?”钟胜蓝瞪大了眼。“委托人是他们父子?”席君越是玻璃圈王子?她在美国的八卦杂志里好像也看过类似的报导!是真的吗?   花宛一脸无奈。“就是因为遇到那种人,又有一个嗜钱如命的妈,才造就我悲惨的命运。”一个有钱、一个爱钱,于是她理所当然的被牺牲了!   “那接着你打算怎么办?”   “只好和席君越卯上了。”一想到他,她就长叹了口气。“那个人比他老爸还难缠!果真是青出于蓝!”OOxx的!第一次见面就叫她皮条客?!真的很过分耶!她从事红娘行业那么多年,第一回这样受辱!   看到好友一脸苦恼的样子,种胜蓝的表情和她正好成对比,反而是一脸有趣的表情。   “喂,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席君越耶!他可是众所皆知的镀金男,又是美男子喔!你不是一向不放过周遭任何一个帅哥的?”   这女人存心让她的心情更恶劣吗?“第一,我不和委托人纠缠不清;第二,我不和男人抢男人。”她眯着眼把脸凑近钟胜蓝。“席君趣是玻璃贵公子,我从不玩玻璃,免得到时候被割伤了,只得自认倒霉的回家糊牛屎。”   那恶质男即使不是同性恋她也不敢要,既没礼貌又狂得要死。她喜欢的男人是又温柔又体贴的,沙文男在她的想法中是早该送进博物馆的动物。   “喔……那可真可惜!”   “可惜!我可不这么认为。放心吧,不但我对他没兴趣,他对我也不可能有兴趣的。别忘了,他是个非男人不爱的男人。”   手一摊,钟胜蓝说: 原以为你可以公私一起有所进展呢!”因为她常惦着这件事,也不得不提醒她。“看来……席君越无法成为你‘假公济私’的对象了。在忙于委托事件时,也请你别忘了咱们打赌的事。”   “哎哟!在这头疼时刻,别对我提那五百万的事。”她现在已被烦得连交男友的心情都没了,更何况是惦着在年底前把自己嫁掉的事?   天!在还不到半年内找到真命天子把自己嫁掉?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定下那赌约是多么愚蠢的事!   “也对啦!你现在全力冲刺事业,如果成了这笔交易你就有一千万,付了嫁不出去赌输的金额五百万,还剩五百万。”钟胜蓝对着她一笑,“你真是越来越有‘金’头脑了。”   花宛横了她一眼;“别净挖苦我,我想你的情况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真的有对象的话,你现在就不会约我出来‘对相’,而是约会推销自己去了。”   钟胜蓝啜了口橙汁,静默无语。   “怎么?被我说中了?”呵呵呵……龟笑鳖无尾!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拿什么脸来笑她这个单身贵族?“喂!我可是告诉你哟,我们的赌金是一样的,不会我的五百万是美金,你的是韩币。输了五百万,也许你还比我更欲哭无泪咧!我的媒人金好歹赚得快,不像你要再赚进五百万,也许得带团绕地球好几圈才有。”   “不会啊!飞机掉下来就一次搞定了。”   “喂!别吓人,这样的钱我可不敢要。”大概是近年来空难频传的关系吧?听到这样的话,即使明知道是笑话也会心里毛毛的。   钟胜蓝垂低眼脸,若有所思的说:“你相不相信缘分?”   花宛干笑一声,“我是人间的月下老人耶;我若不相信缘分,怎么说服年轻男女走入婚姻呐?”   一对原本不认识的男女能够相遇,那不是缘分是什么?和一个人相遇、喜欢上一个人,甚至仅仅只是一厢情愿的单恋……那些都是缘分呐!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莫非你……”   “那……要是两个互看不顺眼的人却老是巧合的相遇呢?那也叫缘分??钟胜蓝的语气里有着慌张和不安。   “那叫孽缘。你……不会正为此而烦恼吧?”若没有这个问题,她干啥突然那样问?   她长吐了口气。“这种小事怎能令我烦恼?”有些事隔些时间再告诉花宛吧,她现在烦自己的事都已经够头大的了。“放心吧!这种孽缘我不会让它困扰我太久的。”   “也对!我们三个死党中,就数你做起事来最‘狠’。不该存在的困扰,你绝对不会允许它纠缠着你的。”钟胜蓝做起事来有条有理,而且在冷漠的面具下,她有种可怕的劣根性——整人。惹上她的人,她是绝对不会让对方好过的。   “所以我的事情自己来就成了,你还是担心自己的事吧。”和自己心中已有解决方向的孽缘相比,花宛的问题好像比较大。毕竟客户是个同性恋,这桩生意怎么想都不好做。花宛光是说服席君越相亲和想他的相亲对象,就已经够她头大的了。“接着你打算怎么做?”   “亲自走趟Betweenthesheets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当心尸骨无存。”她得提醒她。“Betweenthesheets可是有名的男同性恋的Club,你想混进去只怕不容易。”有些Club排他性是很强的!   说到这个……“喂,你觉得我女扮男装如何?像不像是男生?”她可是连要混进Club的一些“配备”都准备好了。   “娘娘腔的男生。”根本,看就知道是女的了。   在花宛浑身上下真的找不到一丝丝阳刚的感觉,她当女人可是百分之百的娇媚佳人了,扮男人?那肯定一眼就被看穿不是男人。   “只是娘娘腔?那就好,反正是同性恋Club,在同性恋中,不也分1号和0号?”   “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想得太简单!那地方真的挺危险的,你真的要去?出了事情怎么办?”花宛有个很大的毛病,就是什么事都想得太美好、太简单!   “那我也只好认了!”都走到这地步了,不认了行吗?“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想……席君越那家伙只是想试探我的胆识而已。去一趟男同性恋的Club不但是增长见闻,也可为胶着的委托事件踏出第一步。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试试才对。”   “我明天又要出国了,否则我就跟你去。”   “不用了。席君趣要我一个人前往,真带了人壮胆,只怕他会说话不算数。”他会附带条件,只准她一个人前往,那就摆明了他猜她不敢一个人行动。若什么事都在他的意料中,那不是很无聊?   他赌她不敢去,她就偏要去。哼!   “你一个人可要自己小心些。”   “放心吧。”   第二章   灯红酒绿的都会夜。近子夜时分,不少生活规律的人已准备上床就寝了,可却也有不少夜猫子,这个时候才是他们开始活动的时间……   这里……就是Betweenthesheets?花宛看着连招牌都设计得挺特别的Club。   今天的她一身男性打扮。原本的长发裹在一顶丑不拉几的短假发里,原以为这辈子她死都不会戴上像田晓棠那顶阿嬷头一样蠢的假发,可她还是戴了!只是她戴的多长了她一个髻。   看过最近正流行的挑染的木村拓哉头没有?那种假发要是戴在光头头上应该会不错看;可若戴在盘起来的长发里,那样子说有多怪就有多怪!好像头上挂了一只染了色的大头水母。   天啊,她小小的一颗头比原来的大了快一倍半!好可怕的大头症!   唉……总之那颗“怪头”搭什么衣服都怪。因此,她也赖得再多费心思的去打扮,一身上班族的衣服就过来了。   她在Club外观望了好一会儿,正鼓起勇气的想直捣黄龙时,却被一位西装笔挺的先生拦了下来。   他打量了她一下。“朋友,是会员吗?”   嗡嗡的声音由一个大男人口中说出,花宛的鸡皮疙瘩全冒出来了。   “呃……我……”还没进到玻璃世界,她就已经有些“冻未条”了。   “我们这里是会员制的,不是会员的话不能进去。”   “我……我是席君越的朋友。他约我到这里见面的,不知道他到了没有?”席君越是名人又是这里的常客,这里的人没道理不认识他。   “原来是席先生的朋友。”对方听她说出席君越的名字,态度马上不同,立即招来服务生为她带路。   花宛走进了Club,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个属于“不同世界”人的专属空间。   哇!接吻耶……两个男人?花宛的眼睛都快凸出来了。除了接吻外,也有不少人亲密的搂抱在一块……看着这些惊心动魄的画面,她的脑袋瓜顿现一片空白。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她很快的见到她要见的人了。   席君越看着一脸僵硬的花宛,她今天的打扮真令人“吃惊”!女扮男装吗?很明显的,她比较像在丑化自己。   “你还真的来了!挺有勇气的嘛。”   “我的确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来这的,所以你一定要履行诺言。”她一面说着话,可脑海中却满满是方才看到的画面。这个男人在这里,他也和其他人一样做那种事吗?   “我答应过的事情,我自然会履行。”   “那……那就好。”目的达成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已经来了,若没有别的事,我想先离开。”这种地方待久了,有一种奇特的颓废感和堕落的味道。   “太现实了吧?!”他拉着她坐下。“既然都来了,就喝一杯酒再走。”   席君越的态度明显的是命令式,而不是征求她的意见。   她用力的甩开他的手。“我只是受委托……”   “正是因为受委托,”他招来服务生替她要了一杯酒。待服务生走后,他压低声音交代,“你今晚到这儿来,最好什么都听我的。”   “我讨厌惟命是从。”   “听话的女人才有魅力。”他凝睇着她。   眼睛看着席君越充满魅惑力的眸子,耳朵听着他刻意压低且带磁性的嗓音,花宛的脸无预期的红了。   可他挑逗似的调凋却令她不快。“放屁!你果然适合喜欢男人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女人真正的魅力所在。”明知道他是同性恋,可为什么他的话仍会牵动着她的心?   不对劲!太奇怪了。   “你太粗鲁了。”他垂低眼睑,啜了口威土忌。   服务生端来了酒,放在花宛面前。   她横了席君越一眼。也不知道是靠他太近,抑或是这里的气氛令人迷乱,她感觉到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哪儿不对劲?不知道!就是因为不知道那才可怕。   “我要走了!再不让我走,你会看到更粗鲁的。”   他可能不知道,她花花女之所以至今仍未被男人攻陷,那是因为她一感觉到不对劲时,要从男人身边抽身,她从来不犹豫。   一抬眼,席君越看到不远处有一身影正朝着他们方向走来。“配合我,否则只要我大声的宣你是女人,你觉得自己走得出这里?”   “你在威胁我?”花宛想置之不理,可一想到这里是男同志的Club,她气焰仍是弱了下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当初该听钟胜蓝的!她真的是把一切都想得太容易了。   早该想到高傲固执的他怎会只要她走一趟Betweenthesheets就答应她去相亲,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的。   他忽然对着她笑了,笑得灿烂而孩子气。   “你方才不是说我根本不知道女人真正的魅力所在吗?你……要不要自己告诉我?”他轻啜了一口威士忌,在无预警下忽地搂住了她,将唇印上她的……   花宛的唇才离开要抗议,发觉有液体滑入口中。   是威士忌!他……他把酒喂入她口中?烈酒的灼热感顺着口而蔓延到喉咙。除了酒的灼热感,席君越灵巧的舌和了得的接吻技巧更是掀起她前所未有的震撼!   剩余的一丝丝理智使得她推开他。“你……你吻我?!而我竟然没……没吐?”   没吐?接吻会吐? “这时候你没别的话可以说吗?”真杀风景!   他看她,身子一倾又吻住了她。这时候她是不必多说话的,不是吗?   软绵无力的依偎在他怀中,花宛先前的排斥感和戒心一扫而空,她渐渐放松自己去接受他的吻,原本抵在他胸口想阻止他贴近自己的手,也不知在何时移了位.绕到他颈项上乞求更多的热情……   “啪啪啪……”   一记难分难舍的热吻在数声鼓掌声后结束了。花宛慌慌张张的推开了席君越,手足无措的低着头。   “你的新欢?”拍手的人止住了动作。 “介绍一下吧,越。”   来者乍看下是个身材高挑的美女,无论是脸蛋、身材,甚至是衣着都十分女性化,直到细看或是开了口之后,才会惊觉他是男人。   “我的女友花宛。这位是Betweenthesheets的老板Steven。”他在为双方介绍时,手还搂着她。   花宛看着席君赶搭在她肩上的手。心想:现在又是什么状况?   “花宛?”Steven玩味的说:“真的是你的女友?”   呆若木鸡的花宛还未从被吻的震撼中走出,听到他的介绍后,又陷入了另一个震撼。   她猛然的抬起头来。 “我……我不……”肩头被紧握了一下。“噢……”是他的女友很奇怪吗?”第一声“噢”是被捏疼的声音,后来从席君越跟中读到“危险讯息”,她只好配合他演戏了。“原来你就是Steven?越常提到你,幸会。”   席君赶看了她一眼,嘴角噙着一抹不明笑意。   怎么?她这些话说错了吗?否则他干啥那副要笑不笑的脸?他事先没分配台词,说错了可投她的事。   “呵呵……越,你的‘女友’真有趣!”他盯着她看。“除了穿着外,他可长得真是难得的漂亮,就跟真的女人一样!”   “她本来就是真的女人。”   “嗄?”花宛脖子僵硬的回过头去看他。“你……不是说……”他不是说这个地方是男同性恋的专属空间吗?方才他才用这招威胁她的,不是?怎么现在又……   这个男人的话很反复无常耶!她到底要听什么才对?   Steven的脸色不太好看,席君越故意视而不见的拉着花宛站了起来。 “花宛,我们走吧。今天只是带你来见见世面,接下来我还安排了一些节目呢!”   “越……”Steven唤着他的名字。   席君越头也不回的向他挥了挥手。“有事先走啦。”   花宛一路沉默无语,直到上了席君越的车后她才发问。   “今天的事你最好解释清楚。”   她是他的相亲被委托人,可没必要老配合着他做什么。   “你说Betweenthesheets是男同性恋俱乐部,可你却告诉Steven说我是女的?你告诉我,今天要我到Betweenthesheets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她冷森森的说:“你绝对不只是要我知难而退而已。”   今晚她觉得自己像极了傻瓜。从一开始就是一头雾水,直到现在她还是弄不清楚状况。   “看来你还有些脑袋。”他一笑。“没错!事先告诉你Betweenthesheets的性质你还敢单独前来的话,那表示你很有勇气。而我……需要的,正是找一个有勇气的人配合我。”   他和Steven之间是该说清楚。和他走得近只是一种义务,他不想让他承诺过的义务变成一种负累。   要不要和人交往,他的态度一向是一清二楚。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所以前几天Steven跟他告白时,他拒绝了他。而为了使他死心,他还利用了依约前来的花宛。   有些事情是临时起意的,完全没有计划可言。不过,也因此,他意外的在这当中找到了一些新想法。   也许……顺水推舟下去,奶妈的事情也可以解决。   “我不知道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只是为什么你要把不相干的人也拖下水?”   “不相干的人?你是指你自己吗?”   “难道不是?”   “招惹上我,你就不是不相干的人了。”他冷冷的看着她。“我原本平静的生活,不也因为你接受了我家老头的委托而产生些许变化。你在干预我的生活时,是不是也想过,你对我而言也是不相干的人?”   “你给我搞清楚,今天是你那霸道的老爸,我才……”   “那是你和他的问题,不必告诉我。”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的问题在于我家老头,自己想办法解决吧。至于我和你……你招惹上我,而我也利用了你一次,咱们算扯平了。”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这个男人真的很恶质!她受委托的对象是他,而他竟然一脸置身度外的样子。   席君越将身子往后靠。“要不然……你说呢?”这女人的表情真多,好精彩!   “你说过只要我到Betweenthesheets,你就答应去相亲的。”   这人到底该说她天真,还是说她笨?“你真的很天真。”   这话是什么意思!天真用在涉世未深的十多岁少女身上是赞美,可用在一个二十八岁女人身上,怎么听都像是在嘲讽。尤其这话是出自毒舌派的席君越口中,那就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别告诉我,之前咱们说定的事情,你根本就是在骗我。”   他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 “如果我答应你相亲,对象呢?我得事先告诉你,如果相亲的人我看不顺眼,那是连一次机会都没有的。”   见她抿着唇不说话,他又说:“即使是婚姻介绍所也不会有强人所难的举动吧?你们应该也是针对委托人所期盼的条件安排对象的,不是?”他要一步步的拉她进入他的计划中。   “是这样没错,可我不认为你不会借机苛求我。”没办法,这个人给她的第一印象太差了,她对他实在没法子想得太好。“更何况你父亲前来委托我时,他的条件可是简单明了。”   “如何的简单明了法?”他也好奇那老头要的媳妇条件是什么。 “该不会是只要名门淑嫒,什么人都可以吧?”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可是没想到他连名门淑嫒这条件也省了。”席致用对儿媳妇那么没有期待,老实说,她当时还吃惊不小呢!   “那他的条件是……”   “只要是女人就可以了。所以,这也就是说,我只要找个女人给你,其他条件他就不苛求。”   “要相亲的人是我吧?他的条件并不代表就是我的条件。”只要是女人就好?这老头儿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那……告诉我条件,我会找到令你满意的人跟你相亲的。”   “也不必到满意啦,反正连我家那龟毛老头的条件都那么简单,我似乎也不必太苛求。”   “打从我和你对话到现在,你终于也说了句人话。说吧,你要什么样条件的女人?”老实说,面对他们父子俩她已经够崩溃的了,真的不希望他又给她出什么难题。   “只要是女人就好。”席君越玩味的瞅着她笑。   “真的?!”不敢相信,这个男人那么好说话!只是……他没事干啥扬着那充满了诡异色彩的笑容?   挑高了眉,他说:“也不必麻烦的找对象了,那……就你吧。”   “我?”花宛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重复问:“我?和你相亲的人是我?”   一想到他说的话——只要是女人就好、也不必麻烦的找对象了,那就你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男人摆明就是在羞辱她!   忍俊不住的逸出笑意,他挑了挑眉。“你这表情是惊喜吗?”   “是惊吓!”狠狠的横了他一眼,“警告你,别开这种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我对玻璃贵公子没兴趣,我喜欢的是男人。”   “我是男人啊,要验明正身吗?”   要验明正身?这无耻的男人! 我是说男人,不是‘1’号。”   她草木皆兵的表情和又要故作镇定的样子直叫人发噱。席君越笑了出来……   “我……我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你现在很缺男人。”他玩味的看着她表情丰富的脸上又是一变。 “在年底前得找到真命天子,否则认赔五百万,是不?”   花宛杏眼圆睁,用手指着他,“你……你调查我!”   不理会她的震惊,他继续说:“花宛,身高一六七,体重四十八,三围三十四,二十三,三十四。国立xx大学观光系毕……专长:当红娘。嗜好:换男友,平均一个月左右除旧换新一次。”他对她的事情似乎知道不少。“怎么样,你还希望我知道哪些?”   “你调查我这些事到底有什么目的?”这个人是生活在商场尖端的人物,不该是个无聊到到处打听人隐私的人,因此他那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目前我需要一个女友,而据我所知,你也需要一个男友。所以我觉得……我们满适合合作的。”   “你需要的女友是用来当烟雾弹的,可我需要的男友却是‘真命天子’”   “反正你现在并没有真正喜欢的人,想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真命天子,并且决定步入礼堂,似乎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咧嘴一笑。“作那么不切实际的梦,那还不如允了我的提议,也许我可以替你付那笔赌金。”   “我不要!”   “为什么?五百万对你而言,不是小数目。”   “总之……你另请高明吧。”这个男人心思很沉,她根本想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和他合作?那未来她不就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找人合作事情就好比谈一笔生意,我和人谈生意从来就没失败过。”   “不必对我炫耀你的成功史!”咦……他没事说这个干什么?忽地她想通了什么似的拉下脸。“我警告你,我可是什么都没答应你哟,别急着把我也列人你的成功史中。”   “从我开始花时间调查你,你就在我的成功史内了。”他身子倾近了她,扬起了嘴角。   是错觉吗?她觉得……他的眼神有点诡异耶!她觉得……他想吻她!   “别……别开玩笑……唔……”   果然又在无预警下被吻了。这回的吻和上一回又有些不同,似乎更大胆、更激情……   在浑噩之际,耳边好像侍来数声“卡喳、卡喳”的声音,那声音并不大,却足够把陷入“迷魂”状态中的花宛一点一滴的唤醒……   脚部上好像有一阵阵销魂酥麻的抚触?   她倏地一惊,用力的推开他,“啊……你这色狼!竟敢摸我的胸部?!”   她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连给人在莫名其妙的情况吻了三次,可她……竟然都没有抵抗!甚至……还因为对方高超的技巧而被吻得浑然忘我!   天啊,怎么会这样?!   被席君越吻的时候,她怎么不会想吐?   说到想吐,这实在是她成为花花女的原因,也是她寻找命定情人的惟一“指标”了。   话说她虽然打从国小就被追求,三年级开始和人交往,可是她和交往对象的亲密程度,总是无法突破接吻这一关。   真的哦!每一次只要交往到对方想吻她的时候,她就开始大吐特吐。这种奇怪的反应让她还看了好几家的心理医生,可总无法诊断出什么。   刚开始她很自暴自弃,认为自己这辈子大概只能谈个“柏拉图”式的爱情以终了。   后来她为自己心理建设。她想,也许这是上天赋予她寻找真命天子的方法。就像爱迪生的寻找金鸡蛋,她每吐一次,表示此人不是她的命定情人,她就更接近真命天子一些了!   很怪的理论对不?可她却是深信不疑!   想当初和她交往的那些人,因为要吻她而被她吐了一身逃之夭夭的,或害得她狂吐不已了,仍色迷迷的想一亲芳泽,惹得她抬脚一踢命中要害,因而住院的。可……可这个席君越,他却以着“敌人”身份,轻易的夺走了她的初吻,而她竟然……没吐?!   天啁!她被玻璃贵公子吻了竟然没吐?她!她不会是那“隐藏”式的玻璃吧?   哈哈……她期待了很久的命定情人竟然是个玻璃贵公子,而她是个玻璃贵公主?王子公主一家亲,她从来没有那么绝望过!   席君越看着她只能用“复杂”二字形容的表情。“要交往的人,有一些亲密举止是正常的吧?”   什么叫正常?“和你交往我才是不正常!谁要和你交往!”又用那双澄澈的眼盯着人看。更讨厌的是……被这样盯着看她竟然会心跳一次比一次快!   这个男人天生闷骚,老喜欢用眼睛卖弄魅力。   “不管是自愿或是被迫,你一定会和我交往的。”   他的语调懒懈的。   “你的妄想症别用在我身上。”好一段时间没交往对象,也没有分手的场面,她许久没动手打人了!可现在……她很想海K人。 ·   收回凝视住她的视线,他开口,“花宛……”   “干啥?”放弃了吗?   “据我所知,你和不少男人交往过,可是你的接吻技巧糟透了!”   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有办法一次又一次的天外飞来一笔的加入和当下话题不怎么相干的话?和他讲话真的很累!像鸡同鸭讲。   “干你屁事!”花宛褪去的红晕又上了脸颊。这人怎么那么自以为是啊!她宝贝的初吻就那么没了;他竟然还敢说风凉话?   算了!到了这把岁数才送出了初吻也没什么好炫耀的,搞不好还给人嘲笑一番呢!   他回头看着她。“喂,和我交往好好的把接吻练好吧!我是个很好的指导老师喔。”   哇哩咧……这个男人他是不是习惯忽略别人说话的重点?她都说过不可能和他交往了,他是土著吗?   “总之,别放弃那么好的机会。”   无力了……花宛不想再和他对话了,免得自己气得脑溢血。他喜欢自以为是也由得他了,反正嘴巴是他的,意志是自己的,她不和他交往就是不要!   他们席家男人真的很麻烦。只是委托人和受托人的关系都令她人仰马翻了,她可不想又加入麻烦的因素。   放心!让男人对她死心,她是个中高手。   下一个剔除名单——席君越。      一家位于闹区的中国式茶馆。   席君越一进到里头,熟识的茶馆老板立即亲自为他带位。 “席先生,好久不见了。席老等您好一会儿了。”。他口中的“席老”即是席君越父亲席致用。   来到日式包厢前,老板为他推开了和室门,即欠身先行离开。   进了包厢,席君越盘腿而坐。“好久不见了。”是很久了!多久?打从为了同母异父的哥哥和他翻脸后吧?   五年了!他离开席氏集团已经五年,五年有一千八百多个日子,在那么长的日子里,有很多伤仍是在心底深处,有很多痛至今抹灭不了。   “五年不见了,是段不短的日子。”   父子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各自想着一些事情……   这样的气氛持续久了,过往父子间常出现的凝窒感仿佛又回来。   席致用打破了沉默,“你知道我委托婚姻介绍所帮你相亲的事吧?”   花宛告诉他,她已和他见过面,直说他这儿子是个非常难缠的人。不过,她倒是奇迹似的绝口不提要他另找高明的事。   那娃儿倒是挺有她倔强的一面。   “人家都找上门了,我很难不知道。”席君越啜了口茶,“你真多事!”   “你已经三十一了,不少人在你这年纪已经成家立业了。”他就他这么个儿子,不会着急是骗人的。尤其看到和他差不多年纪的老人都含饴弄孙了,他心中更是难受! “我知道玻璃贵公子的事不是真的。你也许为了Steven常跑同性恋Club,可我相信你不是圈内人,只不过……我还是担心。”   无言的抬起头看着席致用,席君越赫然发觉,才短短的五年,他真的老了很多。   “Steven太像苏君薇,我怕你产生了移情作用。”那两个双胞胎姐弟怎地会长得那么像!上一回他在路上看到Steven,打扮得十分中性偏阴柔,有几秒钟的时间,他真的以为是苏君薇!   “君薇是君薇,Steven是Steven,我从来就没有弄混过。”他自己的性向一直是清楚明白的。   会出入男同性恋场合是因为Steven没错,可那只是他对苏君薇的承诺,完全无关个人情感。   当然,他不否认会常出现在Betweenthesheets,也是因为想省去麻烦被女人纠缠的麻烦。   感情事太沉重!一次已让他伤痕累累了,他不认为自己还有勇气再来一回。   Betweenthesheets是个“好地方”,他既明白自己的性向可以独醒于其中,女人也因为媒体将他说成玻璃贵公子而不敢招惹他。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为任何人再动情。   现在这种情况,他觉得既平静又安心。   席致用深锁了眉宇。如果他真的把苏君薇忘了,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想……”,你该知道你奶妈的事了吧?最后这几个月,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你带着未来的一半去看她。”血癌末期,医生诊断,她可能只剩三个月的时间。   席君越的奶妈对他就如同亲生母亲一般,打从他两岁母亲撒手人间,且席致用又忙于工作而无法好好照顾他之际,他几乎是和她相依为命的。   正因为如此,席君越从小就和奶妈的一对双胞胎子女走得近,那对双胞胎子女正是Steven和苏君薇。   五年前发生了苏君薇的背叛事件,视席君赶为亲生儿子一般疼爱的奶妈,一直对他有一份探深的歉疚。因此她一直盼望自己有生之年,能看到他觅得真爱。   奶妈给他的信中提到了。“我知道。”   知道?那也得有具体的行动啊!席致用在心里嘀咕着。   当初找上介绍所,老实说,他的期望并不高。因为他了解自己的儿子,不是那种会任人摆的人。因此,他才会把介绍佣金抬得那么高。不过……奶妈的事情也许是个助力,让这小子会认真的想一下未来的事情。   “那你告诉我,相亲的事情到底进行得如何了?花小姐到底安排你相亲了没有?”很巧妙的。他从奶妈的事情转到相亲话题来了。   这几天花宛像是失踪了似的,既不来向他报告“进度”,也让秘书找不到人。打电话到丘比特找她,公司职员说她没去上班。   既然找不到花宛,他也利用机会见见多年不见的儿子。因此就约“当事人”出来聊聊近况,顺便知道一下相亲的进展。   “她问了我相亲对象需符合的条件了,正在安排吧。”一提及花宛,席君越的心情突然轻松了起来,嘴角在不知不觉中扬高了。   那女人真的……很鲜!   察言观色后,席致用解读成儿子对于这回的委托介绍所介绍相亲的对象,似乎不怎么排斥,甚至还挺能接受的。   “看你的样子,好像挺期待和安排的对象见面。”他在笑!看着儿子脸上淡淡的笑意,席致用忽然觉得有些感慨。   有多久没看到他那样一派轻松的笑脸了呢?打从五年前父子决裂之后,他几乎已经忘了他笑起来的样子了。   垂低眼脸的品了口香茗。 “事实上……我心中已经有了‘对象’了。”   “有对象?”再也没有比这件事更令席致用惊喜的了。   席君赶似笑非笑的说:“爸,你觉得花宛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一提到她,席致用严肃的脸上顿现难得一见的滑稽笑意。   “那丫头……很鲜,弄不懂她脸上哪来那么多表情?”若对她只是远观,会以为她就是美艳端庄的女人。但和她谈过话后才知道,她其实有点像傻大姐,单纯天真却少根筋。   “外型十足的大家闺秀样,内心却单纯得近乎傻瓜。”一想到她有些少根筋的行径,席君越脸上笑意更深了。“傻瓜力量大。”   “咱们父子难得对事情的看法相同。”席致用端起茶要喝之际,忽地像想到了什么。“君越,你口中所谓的对象不会就是花小姐吧?”他们方才不是在谈儿子对象的事吗?却莫名的牵扯上她。   “如果是她,你会很讶异?”   那丫头的各方面条件都算不错,和儿子在一块该是挺登对的。当初他看到花宛时,也不是没有这样想过。可随着她来报告君越的事情时,他就知道他们大概激不起什么火花了。   “美女人人爱那不奇怪,可……她对你没什么好印象喔。”每次她和儿子对过招后来向他报告,一提到“席君越”三个字,她眼睛里就燃着两簇火焰,像是巴不得他灰飞湮灭似的!   席君赶笑了出来。“连你都感觉出来啦!”   “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只是……”他敛住了笑。“你是认真的吗?”   认真?当然不。   “你说呢?”他自然不可能告诉他实话。席君越无所谓的一笑,四两拨千斤的说:“人家会不会理我都还是个问题呢!我没有必要那么快就忙不迭的捧出真心来吧?”   “那你接着要怎么做?你第一次见面给人的印象实在太差了,想要对方对你改观只怕不容易。”哪有人那么失礼的,第一次见面就叫人皮条客。   “总有办法的。”   “那么有把握?”   席君越苦笑的点了点头,莫名的又天外飞来一笔的说:“据我所知……我最近又要上八卦杂志了。”   “什么意思?”   他卖关于似的保留道:“说了就没意思了,你等着瞧吧。”   第三章   在一处微风徐徐的公园里。月亮当空,蛙鸣虫吟的气氛正好。   “如果你是天上的月亮,我愿是围绕在你身边的星星;如果你是河流,我愿是等待着你的那宽阔海洋,如果你是……”   花宛努力的忍住想吐的冲-动,巴不得立即找个地方去掏洗耳朵,她……她真的是有够倒霉的,怎么会 让那么无聊肉麻到令人想吐的男人搭讪?   咋天喝咖啡时这个男人跑来要认识她,见他文质彬彬的样子,且又想起她需要一个交往对象让席君越对她死心,另觅合作人选。   谁知和这个叫温玉的男人才约会第二次,她就有股抓狂的冲动,怎么会有男人在日常生活说话,像背文艺爱情片的台词一样?   妈呀!他名叫温玉,果真是如同“瘟疫”!   到公园散步原本是不错的事,谁知道旁边跟了个那么讨厌的人。   算了。反正方才她已经故意的和他手挽着手的出现在席君越面前,他知道她名花有主该不会再找她麻烦了。   不过,方才他那样子真的挺令人吐血的!他竟然只是淡淡的、玩味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当她是不认识的人一般,转头和朋友说话。   他难道忙得连开口问她,她身边的男人是谁的时间都没有吗?害她原本想带温玉过去打招呼都临时取消。因为那让她觉得自己好蠢!仿佛……他根本不在乎的事情,她却那样刻意。   算了!反正他已经看到她有“新欢”就好了。   “花宛小姐,你知道我对你有多么着迷吗?你已完全掳获了我的心,我的心中充满了你。我感觉得出你很累,因为你昨天在我脑海里跑了一夜。”   还在讲?!这种在网路上流行已久的肉麻笑话,他也用上了?   “因为我忙着逃离你。”忍无可忍则毋需再忍!这种话再听下去,她今晚的晚餐可能要浪费了,势必是吐得一滴不剩的命运。   “你感觉不出我的真心?”   “但是我更清楚明白的感觉到……你很恶心。”这个人出局了!没想到拿来当挡箭牌的人会比那支“箭”出局得更快! “对不起,我要回去了。”这个人的肉麻指数高居她所认识的男人之冠。   温玉早一步挡住她的去路。“很恶心?你这种随便让人搭讪的轻浮女,竟然嫌我恶心?像我眼界那么高还看得上你,你该额手称庆了。”   “你眼界那么高还看得上我?对不起,我眼界已经够低的了,但是还是看不上你。”   “你少在那里装清高,其实你应该喜欢我的吧!”这时候吵架真是太呆了。“走吧,我已订好了房间,有气力在这里吵架,那还不如到里头销魂。”   这男人好像很习惯对女人提出这种要求。是所谓的一夜情高手吧?   淫虫!   她竟然会被相中当一夜情的对象?真是够了!   “要销魂找别人去。”   “我看上你了。”他开始毛手毛脚了起来,手还悄悄的抚上她的腰。“还是你觉得宾馆不刺激,喜欢在公园里就……嘿嘿……”   “就让你断魂!”她挥出右拳,击中了温玉的下巴,他惨叫一声的扑跌出去,一时间星星满天飞,他用力的甩了甩头,仍有些头晕目眩。   ”你……你用什么打人?”天!这女的手劲怎么那么大!他下巴只怕断了,满口的血腥味。   花宛蹲了下来,手一张,五指上都戴了铁环。   “看到没!这个是为你这种不自爱的色狼戴的。下一次想玩一夜情找对对象,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拳头不会再击在下巴了,我绝对让你提早体验人生的最后一夜!”   警告完跌在地上仍站不起来的温玉后,她正打算离去,身后却侍来一阵鼓掌的声音。   “呃?”花宛匆匆的回过头,发现有一高挑身影就伫立在距离她不远处的柳树下。是谁那么无聊,在这个时候还会拍手叫好的?   她定眼一瞧……咦?那不是……   席君越!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她受到的惊吓不小。他的出现并不在她的意料中。妈呀!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她和温玉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   “我的女友和男人在这种照明不佳的公园约会,不跟来看看怎么可以?”那嘴角噙着的笑意根本就是挖苦,哪有一丝一毫情人偷腥的愤怒?   “你这种人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的!”臭男人!谁是他的女友?   “脸不红;气不喘?我没有心脏病哪来那些怪现象?”他走到她旁边,回头看了—眼因为他的回首而又挪后好几步的温玉。 “你今天的运动量也该够了,咱们走吧。”   方才他在一旁观望时,还考虑要不要插手。没想到凭花宛一个人,只怕一两个男人还难不倒她。   “走去哪儿?我……我可是和我男友还有约会。”要和他划清界限得趁现在。   “你男朋友就是我——要和我约会就跟上来吧。”   花宛生气的快步走向前去堵住他的路。“说清楚!我可没有接受你的‘合作’提议。你别老是以我男朋友的身份自居行不?”   “不接受的理由是什么?”   “你是同性恋,你自私、自大、自以为是!还有,你这个人很复杂难懂,而我是个很简单的人,我们注定是平行线,再怎么样也没法子硬凑在一块。”   “你的理由也太过自以为是,我很难接受。”   很火咧!“接不接受是你的问题,告诉你,我、不、和、你、交、往!听清楚了没有?真搞不懂你,不过是要个临时的烟雾弹,干啥非要我不可?只要你肯砸钱,多得是争相要当你女朋友的人。”   席君越无言以对了好一会儿,他知道她说的没错。可是……有些事他还不到可以对她说的地步。   “总之,不管你肯不肯当我女朋友,这件事都已成定局。与其在这里和我讨价还价,还不如赶快作好心理准备。”   “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懂?”   “带你去看一样东西,你自然会明白。”   “你在玩什么花样?”虽然这么说,可当席君越挪动脚步时,她也很自然的跟上了。“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真是没用!明明就打定主意和他划清界限,可是她却无法不被他的话吸引。她很不喜欢被人要得团团转的感觉,但她就是对他很没辙!   为什么会这样?!   来到了席君越的车子旁。“喂!你到底……”   席君越径自的上了车,降下窗子看着仍杵在外头的花宛。“上车。”   鼓着颊,她气呼呼的上了车。“喂……”   “我有名有姓的,干啥老叫我‘喂’?还有,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现在什么都不必问,看到东西后就明白我究竟要给你看什么了。”   “你真的很任性又很霸道耶!真搞不懂,对于一个不算熟的人,你也可以那么霸道。”她横了他一眼,却在无意间注意到他好看的侧脸。当席君越回过头看很讨厌!”   讨厌!他也不过是忽然回过头,她干啥那么紧张分兮得脸红心跳?   “照你的话听来,熟了之后就可以霸道喽?”   熟……熟了?我还焦了呢! “总……总之,霸道是不对的就是了!”   “哧!前后矛盾的家伙。”霸道?他从来也不觉得自己霸道。他只是比较习惯用直接一些的方式与人沟通罢了。霸道?会不会太OVER了!他想了一下。“其实和你交往也不错,可以听到不少从来没人对我用过的形容词。”   “你是说霸道吗?”花宛看着他,仿佛逮到机会取笑他似的再说:“那是你做人太失败;,没人肯跟你说真心话。不过话又说回采,你周遭的人只怕都是一些仰你鼻息才得以存活的人,那些人若说你霸道,不摆明不想活了吗?谁敢说呐?”   “那你呢?不怕说了这种话会惹得我不快?”   “现在才怕我也未免迟钝!比起第一次见面我就 骂你垃圾,这句霸道真是小巫见大巫。”说着说着她自己都笑了。“反正一开始,咱们的立场就摆明是敌对的,别人不敢说的话,不由我来说要由谁说?”   席君越扬起了笑意。“你这人……好像没想象的讨厌。”   “想和我化敌为友了吗?”花宛趁机煽动。“只要你乖乖的接受相亲,别把所谓的女朋友的主意打到我身上,我保证我们会友谊常存的。”事情也许有转机哟!   “很难吧。”车速缓了下来,最后停住。“下车。”   他竟然拒绝她的好意耶!火气上升,待要发作之际,花宛赫然发觉自己处于一栋豪华别墅的广场前。   她怔愣的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天啊!太可怕了!她方才忙着和席君越对话,却没注意他把她带到哪里了,如今却处于一栋陌生的别墅前!   “我住的地方。”   “你带我来这里有什么企图?”她草木皆兵的看着他。   “你不是认定我是玻璃贵公子,我还能对你有什么企图?”他径自的下车往主屋方向走。   “也许你是双性恋者!男女适用。”   闻言,席君越深吸口气,差些没翻白眼。 “别闹了,走吧。要给你看的东西在里头。”   既来之,则安之。她这么对自己说。都到这里了,她能怎么样?在别无选择之下,也只有跟着席君赶进屋子了。   进了门才坐定,花宛还来不及好好的欣赏这里美轮美奂的装演时,席君越随手丢来了一本最新期的八卦杂志。   “你要给我看的就是这个?”她又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看这种八卦杂志要千里迢迢的跑来这里?”在这里会有比较不同的感觉吗?   “我怕你在公众场合看了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而且你现在已经是八卦狗仔锁定的目标,凡事还是小心一些好。”   “我又不是你,那些狗仔对我没兴趣的。”   “不。你现在走红的程度只怕在我之上了。”他示意她看看他递给她的杂志。   看着封面拥吻的男女,花宛一怔,脱口而出,“这个女的……和我好像耶。而那个男的……”她的手指着他……   “也很像我对不对?”这个女的到底是不是少一根筋呐?   像是忽然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花宛尖叫了一声,“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上八卦杂志?”席君越也就算了,毕竟他是公众人物,可是……可是她……她干啥没事给拱上不怎么光彩的八卦杂志封面呐!   封面上还有一列反白的大字:玻璃贵公子真命天女现身,千万名车内吻得难分难舍。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是什么真命天女呢!”又什么吻得难分难舍?她是被强吻的好吗?   车内拥吻?她想她知道是什么时候给偷拍的了!   “往下翻,内容有更精彩的。”席君越啜了口佣人递来的饮料。   抬头看了眼席君越,她的视线落在他啜饮着凉饮的漂亮嘴唇上。一想到它曾经吻烙过她,心里头忽地一阵万马奔腾……   故作镇定的她,啜了口饮料掩饰尴尬的神情,低头看着翻开的杂志内容——亲密镜头火辣辣,贵公子险些一变成车床族。   “噗……”花宛喝入口的柳橙汁全喷了出去,留在喉咙的进退两难呛得她眼冒金星,泪水直冒。“那个……那个……不是真的!”   天呐!内页杂志中还有席君越吻她的连环镜头,其中有一张他的手还搁在她的胸部上.狗仔记者像是惟恐天下不乱的还给它用圈圈圈了起来,旁边还自行列了旁白说亲爱的小宛,你三十四C的好身材还真是一手无法掌握!   “三十四?他怎么知道?”她没大脑的哺喃自浯,还看了席君越一眼。在他似笑非笑的挑动了下浓眉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少了根筋。   她……她没事干啥问他这种事?只是……   为什么?为什么那种狗仔杂志有她的基本资料?   “你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我说,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当我女朋友,这都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了吧?”   “这杂志内容根本就是胡说八道!我相信事实就是事实,不会有人相信的。”   “这本杂志是数一数二的八卦杂志,会去看这种杂志的人通常只是把它拿来当消遣,不会有人认真去追究其相如何的。可由于它流传广泛,因此知道的人会很多。更何况有照片为证,这种情况很难去澄清。”   “可……难道我……”她看着他既生气又委屈。“我知道你有法子平息这场风披的,只是你故意袖手旁观,对不对?”   “这件八卦有助于谈扰我们交往的事,暂时我的确会任由它去。”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隔着桌子四目相对。“我有我的考量。”   和这种人在一块,难道她就这样一直任由他宰割?实在太不平衡了!想她在认识他之前,一向只有她把男人要得团团转的份,什么时候由得人来耍她了!而这个男人打从第一次照面到现在,她就一直在被当陀螺耍。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和我交往三个月。只要这三个月你一切听我的,三个月后你就自由了。”啜了口冷饮他接着说:“真和我交往的话,八卦杂志就没什么新闻可炒了,可相反的;?你一再否认,甚至为了拒绝接受我的提议,而找个假情人想和我划清界限的话,这对他们而言反而是求之不得的事,他们会把你当新闻的拼命挖,你反而永无宁日。”   对付这种八卦狗仔的方式就是保持沉默,一旦沉默了,久而久之他们也会觉得无趣。   他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又她若想要讨回被耍的窝囊气,不待在他身边的话,好像就没什么机会了。   他的建议好像越来越吸引人了。“三个月?”   “就三个月。放心吧!这三个月我会付你薪水,在交往期间我会给你一张无上限的信用卡,只要你觉得需要,就尽量刷吧。”他替她想的也算周到。“交往期间令你无法去寻找你的真命天子而输了赌约的事,我也会赔偿你的。”   “真不懂你,你不觉得和我‘交往’太贵了吗?要是我,我宁可找便宜一些的。”肯砸钱的话,且不说席君越长得有多么“罪过”了,即使他长得歪嘴缺牙还是有人肯和他交往。   “你在为我省钱吗?那倒不必了。”   天底下有那么好康的事? “放心吧,若我真的答应了你的提议和你交往。名义上你是我的男朋友,我花你的钱是不会客气的。不过……在答应和你交往的同时,我要知道你和我交往的动机。别告诉我你这样做的动机,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性向没问题。”   她感觉席君越是个根本不在乎外界怎么看他的人,因此即使他真的是同性恋,他也不会去否认,或是找颗烟雾弹来混淆视听。   “你怎么会这么说?”单纯的人有时似乎也有复杂的时候。   的确!他当初在公司停车场看到她时,约她到男同性恋Club见面纯粹是想捉弄她。可后来却接二连三的发生了一些事,这些事使得他不得不把她也拉下水。   “我的直觉这么告诉我的。”   席君越点了点头, “原来真的有人的直觉是像蟑螂触须一样敏锐的。”   “要夸奖人就大方一些,别老是在赞美中挟棒带棍的。”蟑螂触须?就没有好一点的形容词吗? “喂,别打马虎眼,我等着你说动机呢!”   “我会说,不过不是现在。两个星期后,我带你到英国去,到了那里,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在这之前,你什么都别问。”   他的表情不像在打太极拳。“这件事我可以依你,可是……你爸爸那边委托相亲的事呢?”   “他那边我早摆平了。这样……你可以安心和我交往了吗?”   “只是交往?”花宛看着他。   “只是交往。”   “为期三个月?”   “三个月。”   “那……好吧,成交!”   第四章   “送花。”花店送货的小弟推开丘比特的门大声的说。“花宛小姐是哪位?请签收。”   花宛正到大厅为自己倒杯水,她有些莫名的看了一眼那位送花小弟。   “我的?”她疑惑的拿起笔签收后,“谁送的啊?”   好大的一把进口紫玫瑰!   回到座位后,她翻看附在花束中的小卡片。   花宛:   下班后一起吃个饭吧!   六点半我去接你。   席君越   原来是他!花宛嗅着香气淡雅的紫玫瑰花香,心情愉悦了起来。   现在她正和他“交往”中。不愧是席君越,连假交往他都能把细节想得那么周到。要不是他是同性恋,对他已在无形中筑高了一道墙,她早晚非得被攻陷丢心不可。   托着下巴对着花束发呆之际,她皮包中的手机响了,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她接了起来。   “花收到了吗?”电话的那头席君越正一面批阅着文件,一面和她讲电话。   “喂!别对我那么好,当心我会真的爱上你。”话语中的笑声像是掩饰似的显得有些虚伪。玩笑的成分居高,可其中有没有真的成分?暂且就不去研究了。   “‘玻璃贵公子’你也敢要?冲昏头了吗?”   “一生中花三个月去爱上‘玻璃’,应该是个挺特别的经验。”说着她自己先笑了。“喂,你送的花我很喜欢,谢啦。”   “那……待会见了。”   挂上电话后,她的委托人正好上门。   到了会客室,看到前来委托的罗诏时,花宛觉得他好像……挺面善的!   “花花女?”罗诏的讶异程度不在她之下。“你叫花宛,对吧?”   知道她名字又知道她绰号?!这个人应该认识地,而她也觉得他似曾相识,可他……究竟是谁?   罗诏?这名字也不陌生!   “你……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花花女本色,她对帅哥通常有异于常人的好记忆啁!怎么她一直想不起来他是谁?   “我是罗诏啊!你忘了吗?高二时你和一个大学男生交往,三天后那个男生想吻你却被你吐了一身,第四天你就断然拒绝再和他交往了’。”   “那个男生叫邱明仪吧?”   “我是他同学,陪他去过你们校门口站岗两次,还有一次差些和你们那‘看门校犬’的教官起冲突。你忘了吗?”   好像有这么一点印象。”不过这种事她宁可忘了,因为第二天到校她铁定被那只“看门校犬”逮到训导处去“刮”到体无完肤,然后又要她写篇她怎么想都不觉得自己有错的悔过书。   呵!还好不是她交往过的男生!害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罗诏看着她。“你现在在这里工作?当会计?”   “不。是红娘。”她给了他一个职业式的笑容。“你今天到这里来是想委托相亲事宜吧?如果是,就凭着前男友好友的交情,我会努力帮你的。”她递给他一张委托人应慎妥的表格。“仔细的填,这样我才知道怎么帮你。” 罗诏填着表格,不一会儿就将填妥的纸递给花宛。   “你在这里当红娘,那红娘是不是也在委托人的‘选择’行列?”   花宛开玩笑的说:“我是‘非卖品’,当然不在选择行列喽。”她大略的看了下他的资料;“你的条件那么好,应该会有很多女孩趋之若骛的。”   联东会计事务所,会计师?原来他是会计师!那“钱”途无量了!   “有男朋友吗?”其实他从大学时代第一次见到她就颇为心仪,只是她是朋友的女友而作罢。后来朋友失了恋!他也因为顾虑太多而没行动。毕了业忙于事业,对于这段仅仅只是单方面心动的暗恋也就淡忘了。   如今他却是在老妈的威胁下走进了婚姻介绍所,竟巧遇她。这么巧合的一切合该是缘分吧?既是缘分,如果有可能,他想把握住。   席君越算吗?唉……即使是假的她也得承认。   “有啊。”她一笑。“像我这样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在恋爱的女人,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   “你好像一点都没变!”他笑了,样子很阳光。“还是换男友比换衣服快?”   说得好像他多了解她似的!花宛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货比三家不吃亏嘛。”真命天子早些出现,她就可以早一点定下来了呀!可   她的金鸡蛋藏得够隐密,她找了山棵又一棵的树,别说金鸡蛋,连个鸟窝都没有看到!更令她沮丧的是……她用来献给其命天子的:吻,在遇到席君越就失灵了!   他吻她,她竟然不会想吐?!若是不知道席君越是同性恋,她一定会高兴得一场胡涂,想是爬了十多年的树终于找到了金鸡蛋了!   可一旦知道……天啊,她的真命天于是个Gay?   麦啦!人上了年纪后心脏已经不耐操了!   她的爱情观令罗诏笑了。他同意的点了点头,“很好!你交过了许多男友,我也交往过不少人。有了比较后,你才会知道我是多么好的男人。”   他的感情观有些部分好像和她有交集耶!这个人其实好像还不错。要不是她现在和席君越正在假交往中,也许她会考虑。   她虽然是花花女,换男友的速度没人比得上,可她也有一些原则的。例如:交往有先后,一次只和一人交往,不同时脚踏两条船、甚至多条船是她的原则之一   目前她和席君越在交往中;既是如此,她就没有理由再考虑任何人,不是吗?   花宛一笑。“不管你有多么好,我有男朋友却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她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说:“所以我们还是当朋友吧!有了朋友这层关系,我会更加努力的替你物色对象的。”   “你男朋友一定是个很出色的人。”多年后的缘分仍只是“朋友”,老实说,他有一些些失望。   席君越是出色!是那种即使是淹没在人群中,你仍会越过别人直接把视线落在他身上的那种人。   “他……很出色,只怕没人比得上他吧!。”这是真心话,可是为什么那样万中选一的人是个玻璃?!唉唉唉,三声无奈。   看她在谈论到男友时有些痴意的神情,罗诏的心中竟有些酸酸的。算了!多年后有机会再见面,即使是朋友的缘分也不错啊!   “下星期我要到英国出差,想送个小礼物给你,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的?”   他的心意她心领了。   “你是该带个礼物回来,不过不是给我的,而是送给介绍给你的那个女孩子。”那个时候对象该敲定了吧?“下星期我和我男友也要到英国去,想要的东西我可以自己买。”是朋友的期间,她就不接受朋友外的情感。   “这样……”   她看了下表。 “哎呀!那么晚啦!对不起,我和朋友约吃饭,改日再聊。”   目送着花宛像风一般的身影,罗诏竟感到有些怆然……      站在丘比特门口等着席君越,花宛的好心情全表现在脸上。   “你男朋友还没来?”罗诏也由丘比特走出来。   花宛回过头看他。“还没。”原以为他走人了呢,怎么现在还在?“你还没回去?”   “想看看你的命定情人长什么模样?能叫眼高于顶的你看得上眼上。”他开玩笑的说。   “放心吧,我看得上眼的人一定也是正常人,不会是三头六臂的。”说着说着,她自己也笑了。   罗诏看着在她耳际扬动的发丝,出其不意的伸手替她掠好。“你很适合笑,笑起来的你很美!”像盛放的花朵。那种美令人想攀折据为已有。   花宛没想到他会如此做,有些惊吓且有些尴尬。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怪怪的,忽地一个抬头,她惊觉席君越的银色跑车已停在对面。   “我男友来了,拜拜。”   上了席君越的车,花宛发觉他脸色有些不对。   “等很久了吗?”应该不会!因为她一直都站在外头。“喂!再次谢谢你的花!我真的很喜欢。”   席君越今天特别安静,似乎有什么不快,可又不肯说出来。“想吃什么?”   “没意见。”偷偷的看了他一眼。“你今天……好像不是很高兴,遇上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和他私下吃饭约会不是第一回了。他表情虽不多,可也不像今天这样冷沉,还带了垫阴森森的感觉,乱可怕的!   “没有。”   “一定有。呐……我告诉你,就本人的经验呢,凡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一定要讲出来,经过朋友的分担后,不愉快的感觉就会变淡,甚至是奇迹似的消失无踪了。”   她是个不太喜欢藏心事的人,因此死党中可能是她最健康,而钟胜蓝会死得最快。   “可是感动的事例外,和人分享了感动的事,感动会变淡。”看了脸色依旧冷沉的他,她突然说:“不过你例外!你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最好别告诉我,因为像你这样的人都解决不了的事,我理所当然会无能为力。既然如此,那就别说出来让我烦恼了。”   这种话她敢讲!“那感动呢!和人分享了感动的事,感动会变淡,所以我该独乐乐?”   花宛煞有其事的摇摇头,“你可以不告诉别人,可你一定要告诉我。”   “哪有这种事?”   “当然有。”她正色的说:“要感动你这种人一定不容易,我实在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可以感动你。”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她突然笑了。   “喂,被感动的感觉很棒耶,像我今天收到你的花就很感动!打从那一刻起到现在都很开心哦!你有没有什么感动的事可以跟我分享的?”她侧斜着脸看他。“我说了那么多话,该换你说了吧?”   红灯亮起,车子停了下来,席君赶横过车座,在花宛唇上一印……   她一怔,久久说不出话来。“你……你又吻我!”   席君越一点也不觉得有罪恶感。“交往中的情侣,这很正常吧?”   “什么叫交往中?”她发觉一件事——她……竟然不讨厌他吻她?!刚刚那轻轻掠过的温热感,她还觉得太随便了!   啊!为什么遇到他,她就越来越不正常,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失常脱轨中?   不”……不成!她要维持“正常”,不沉沦!“我们的交往是假的,你我都心知肚明。”   “只是一个吻,别太认真。对于很多外国人而言,那只是一种礼貌。”绿灯亮了,车子缓缓的行进着。   “对不起哦!我很‘厶X厶’,是个道地的本国人,无法接受外国人那种开放的礼仪!”幸好她不是生在那种把吻当成礼貌的国家,否则像她得到那种遇吻则吐的怪症头的人,不迟早把胆囊吐出来现宝?!   她认真的样子很耀眼。“有时候你真的很可爱!”   可爱?“别把那种和‘幼稚,画上等号的形容词用在我身上。”二十八岁的女人可爱?哈!她又不是晓棠!她那种天生娃娃脸的型才叫可爱。“与其说我可爱,说我妩媚动人我可能还会比较开心一些。”   “那说你成熟呢?”   “不好!二十八岁的女人被说成熟那就是长得老气。人之将老,最怕的就是听到和老有关,或同义复词的话了。”   席君越笑了出来。“女人……好像挺复杂的。”   “你一定很庆幸,幸好你喜欢的不是女人。”唉,好酸的一句话!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嘛!瞧瞧他笑得乱夸张的,说中了他的心里话也犯不着开心成这样吧?“呃……我是说假设,假设有一天你可能喜欢上女人,你会喜欢哪一型的?”   席君越由照后镜中盯看着她。“既然只是假设,那我就毋需回答。因为答案有无限可能。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花宛闷闷的横了他一眼。“温柔体贴型,能逗我开心的……总之,看得顺眼就可以了。”   老实说,她也无法说得具体,因为她是个很重感觉的人。即使有一天她真能把喜欢的对象用具体的条件列出来,符合条件的那个人也未必是她的真命天子。   命定情人若只要符合她列下的条件就OK的话,她也不必谈了一回又一回无疾而终的恋爱,到现在仍在寻寻觅见了。   “像方才和你站在一块的男人那样?”方才她笑得很开心,他还看到那男人伸手去帮她整发。   那一幕……令他有种不愉快的感觉。   “他?”花宛想了一下,平心而论,罗诏的条件真的不错,三高的条件他全具备了。“也许。你干啥问这个?”   她回头看了一下席君越,方才刚从他捡上淡去的冷森感又回来了。   “你现在和我‘正交往’中,我不希望在这当中有什么插曲发生。”   “噗……你现在的口气好像在为情人吃醋的感觉喔!”她笑了出来。   他的表情更冷沉了。   “算我没说!”这个男人有时候真开不得玩笑。她早知道他是不可能为女人吃醋的男人,但连让她开个小小的玩笑,作个不切实际的小梦都不行?吝啬!“罗诏只是介绍所的委托人,我和他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关系。当然,他也不是你所说的插曲。”   “委托人会帮你整发?”那动作该是有一些程度的交往了才是。   罗诏的动作也令她吓了一跳啊。原来席君越看到那一幕啦!   “你不也在第二次见面就吻了我?”还不只一次!共有三次,其中一次还火辣的上了八卦杂志!说到狠,他才是“正港”狠角色。   “那不同。”这女人有时候真是伶牙俐齿到叫人生气!   “有什么不同?吻一个人对你而言是没什么意义的,罗诏他可能也只是手痒的把手伸过来。”   手痒?那剁了!“你……”   断然的截断他要说的话。“到底要去哪里吃饭?我好饿。”有些话题她没兴趣继续。   有些心情她也不懂!称得上恋爱专家的她竟然也会不懂耶!可很多事好像一遇到席君赶就全都乱了。   一个正常人和同性恋交往……真的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即使是假交往!如果不小心爱上了他呢?   啁……太、太可怕了!她干啥没事吓自己啊?   可是、可是……若是成真了呢?啊……不要再想了!再想下去,她的头都快裂了!   席君越的车速缓了下来,最后停在一家有名的欧式自助餐的停车场。“不是饿了,下车吧。”   “我忽然……不饿了。”   “呃?”   胃痛!抬起头看着席君越,她的胃……更痛了!      好友许久没见面了。田晓棠和花宛约在一家以前常聚会的咖啡厅见面,今天又是三缺了钟胜蓝带团出去玩,至今尚未回国。   这几个月来,好像常发生这种“捉龟走鳖”事件,三个人老是凑不齐,不是少了这个,就是那个没空。   不过想一想也没得嫌了!能见面就已经是挺开心的事了。佳期渐近的田晓棠一出现就是笑脸迎人,相较于她,花宛的表情看起来就有些幽怨了!   侍者放下她们点的东西店,花宛仍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托着下巴她一脸没精打彩的啜了口又苦又涩的黑咖啡,花宛没头没脑的天外飞来一笔、   田晓棠有些讶异的看着一向乐观的好友,竟然会说出这样不像“花宛”风格的话。   “你怎么了?”一脸没精打彩的样子。”她所知道的花宛是时时刻刻都精神奕奕、充满自信风彩的。可现在……她真的不像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一个人自己都觉得不像自己时,那问题可不小了。   真奇怪!花宛和钟胜蓝最近是怎么了?一个是不太正常的说着“自己不像自己”;一个则是一脸充满复仇斗志的恐怖样?   唉,女人果然是需要找个好对象定下来!   “一言难尽。”她现在每天脑子里都胀昏昏的,想将一些事有条不紊的整理出来,可她发觉自己不知道是“处理”事情的效率降低了,抑或是……哎哟!总之她理了半天,她的脑袋仍是一团乱就是了。   “一言难尽?那你说长一点不就得了。”   “长一点?”   “一言无法说得尽,那就说长一点喽,我不介意。”田晓棠见花宛仍呆呆的不开口,她忽然想到什么有趣事,兴匆匆的说:“喂,听胜蓝说你们介绍所卯上了玻璃贵公子?呐,你这俏红娘亲自出马,有没有把玻璃男给推销出去?”   田晓棠的话令花宛有些尴尬,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那个人若那么好打发,我现在就不会那么苦恼了。”因为他,她的世界全乱丁。唉!她的“一言难尽”就是他啦!   “也不过是个委托人嘛。找得到他喜欢的对象当然最好,若找不到那也就算了!”田晓棠不知道内幕,因此许多事情都可以想得很容易。“更何况……那个委托人不是个同性恋吗?找不到他喜欢的对象,挺理所当然的吧?”那种人要的是男人,而不是女人。   “事情若是像你所想的那么单纯就好了。”她说话有气无力,像是打过一场仗。   田晓掌将手一摊。“没那么单纯?事情的复杂在哪里?”奇怪了,花宛是个比她更少一条筋的女人,她什么时候变成那样想太多的向钟胜蓝靠拢了?   “我现在正和你口中的玻璃贵公子假交往中。”她把和席君越复杂的开始作了叙述。   “你上了O周刊?你‘火’了!”   田晓棠很讶异,平时很少看那种八卦杂志,她真的不知道好友成了封面人物,还和玻璃贵公子火辣辣的人镜!哪一期的?待会买来看!   “呃……不是啦!没想到你和席君越的关系没结束,反而变得更复杂了。”她知道花宛因为委托事件和席君越有交集,可钟胜蓝告诉她说快结束了,原来还有后续。“和玻璃圈的人交往……即使是假交往还是有些……复杂。”   不是一件很单纯的婚姻介绍委托事件吗?怎么会牵扯那么多!   这样就复杂!花宛叹了口气,一双美眸盯着咖啡厅的挑高天花板看。“还有更加复杂的。”   “还有?”田晓棠看着她。“花花女,以前你的生活不是只有找男友和换男友吗?啥时候变得那么多彩多姿了?”   找男友和换男友?她已经快忘了那种日子的感觉喽!“我觉得……我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了。”   “的确。”田晓棠用力的点了下头。“只是……你到底哪里不对劲?”看她一脸哀怨样,她开玩笑的说:“不会是和玻璃贵公子交往后,激发了潜意识,发现自己也是个玻璃吧?”   “如果是这样,那还好办。”   “咦?”田晓棠发觉事情有点严重了。   “我……我好像喜欢上席君越了耶。”她喃喃自语的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我最近很开心……在见到席君超的时候很开心,每天期待着和他约会的日子。有时候当他有要事非得取消约会时,我的心情就会很沮丧,晚上非得等到他电话才得以入睡。”花宛像是一点一滴的在对自己承认些什么似的。   “以前我和很多男人交往过,可我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深夜不睡觉在等一个人的电话?那以前会被她列为疯子才做得出的举动,她现在做得理所当然,乐此不疲。“不会吧?他是同性恋耶I你怎么会去喜欢一个这样的人?”真不敢想象!果真是很复杂。   “正因为我很清楚这一点,因此我很直觉的就是排斥、不肯承认,到了最后才敢面对现实。”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这问题连自己也无法回答。不过……她知道,对他动心的那一刻一定比自己知道的早太多了。   因为她知道,自己虽然绰号花花女,可对于感情她并不是如别人所想象的那样洒脱。   “你知道我多迟钝吗?不!应该说我有多么胆小,我一直不肯承认自己喜欢。”席君越。即使在见着他时会开心得像个小孩子,在不见他时又会疯狂的想念他,巴不得他二十四小时都是属于自己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依然装作不知道,直到昨天我自己去逛街,经过了一家婚纱店,我竟然在玻璃橱窗外驻足了半个多钟头,幻想着席君越挽着我步上红毯的一幕。”想嫁一个人,和对方步人礼堂,这是需要投下多少的情感?   满溢得无法再隐藏的爱意。在那一刻起,她知道自己该对自己诚实了。   “席君赶知道……你喜欢他吗?”   “也许吧。”他是个很敏锐的男人,而她……在未发觉自己心情前,一直都不知收敛自己外放的情感。等到发觉时,这才发现自己在从前是不是表露得太明显了?浑然就是热恋中女人的幸福模样。在这种情况下,席君超会不知?除非他是刻意装傻。   “那他……没什么表示吗?”   “他能表示什么?”花宛笑了,笑容中有些无奈。   “说的也是。”她真呆耶!一个男同性恋对于一个恋慕他的女人能说什么?“那你呢?你怎么办?就任由这种情况继续?”   沉默了一下,花宛才开口,“只有继续喜欢吧。”深吸了口气,她说:“我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可以这么快乐,喜欢一个人原来也有烦恼、痛苦……即使明知道这段感情没有结果,可我知道从这当中,我可以得到以往不曾有的感受。”   “你疯了。对于痛苦的事谁不是能避则避?而你却……”   “我也想避啊!可我无从避起。因为是真的动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避?”不避是痛苦,逃开了也不见得会快乐,既然如此,那就一切随遇而安吧! 你不也曾为了避开真感情而逃避,那时你是否有想象中的快乐,甚至是松了口气?”   由晓棠沉默了……   是啊!那时她不也因为受宣的年纪比她小,犯了她的忌讳而选择逃避吗?结果她真的觉得松了口气了吗?   不!她非但没有觉得松了口气,反而更加痛苦。   “你打算诚实面对自己的感情?”   “我觉得这样会比较好吧?”花宛自嘲的笑笑。“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找了半天的真命天子竟然会这样。”她寻了半天的金鸡蛋,结果真令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令她想到一句闽南语俚语:选啊选,选到一个贵龙眼。   听她这么说,身为她好友的田晓棠真的很为她难过。“天下的好男人还很多,我想你的真命天子一定是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等着和你相遇,不会是那个席君越的啦。”   自己的用情有多深,即使是好朋友也无法知道的。她和席君越才认识几天,她哪来那么深而执着的情感她也不知道。   算了!这就是缘分。就好像有人交往了十年八年的.可情感的深度却不及一见钟情的情况是一样的。   “暂且不提这个了。对了,我后天要到英国去了。可能会有一个月的时间不在国内,到了那边我会跟你联络。”   “英国?一个月?去那么久,不是去旅游吧?”她发了吗?   ‘和席君越一块去的,这也是假交往中的一部分。”听说去英国后,她就会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她和他交往不可的原因了。   田晓棠不由得担心了起来。“没关系吗?你不担心会发生什么事?”   “我还希望能发生什么呢。”花宛半开玩笑的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希望……”   第五章   再半个小时左右,飞机就抵达英国了……   今天的花宛特别的安静,她托着下巴呆愣愣的看着外头的云层,同一个姿势已维持了至少半个钟头了。   席君越放下杂志,啜了口咖啡。“你今天怎么了?话出奇得少。”   他是个安静的男人,因此刚认识花宛时,只觉得她多话得可以。如今她话一变少,他好像有些不太习惯。   “不舒服吗?”长途飞行对很多人而言是挺吃不消的。   “没事。”摇了播头,她又维持着同样的姿势看外头。   “你这几天怪怪的,我知道你有心事。”不习惯在意自己以外的事情,可他现在却会去注意花宛的一举一动。“说出来吧,也许我可以帮你。”   花宛终于也回过头正视着他。“我的事……即使你想帮也无能为力。”   “你说说看。”   她看着他,然后垂低了眼帘。“算了。”   “信不过我解决事情的能力,还是不想让我分担你的心事?”他不喜欢管闲事,可花宛……可以例外。“抑或是感动的事,和我分享后,感动会变少?”他记得她的理论。   “我喜欢你。”她正色的看着他。“喜欢你是件感动的事?”   明知道这段感情无论席君越知不知道,结果都是一样的。可她还是选择将心情说了出来,因为暗恋不是她的作风。   前些日子她连对自己都不诚实,畏畏缩缩的,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现在……   她想做真的自己,勇敢的面对一切问题。   席君越讶异的怔住了,他感觉得到花宛对他的情意,可由她亲口告诉他仍是不同的。   “我只是想把自己的心意和感觉告诉你,你不必觉得为难。”她苦笑。“我做任何事情一向光明磊落,谈感情也该光明磊落,暗恋……似乎不太适合我。”   席君越很快的恢复了自在的神情。“我们是在交往,你不必暗恋我。”   “交往?三个月的假交往?”算了,早说明白的事,她现在就没资格咄咄逼人。“说实话,我不知道到时候,我要花多少的气力才能从这段感情中抽身。可我现在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想好好的把握这剩余的两个月不到的时间。”   “你看待爱情一向那么轻率吗?”她的话令他生气!一想到她令人眼花撩乱的恋爱史他就不愉快。“就用三个月去爱一个人?”   当初他选择她当假交往的对象的原因之一,不就因为她是个游戏人间,平均三个月换一任男友的花花女吗?对于这样的女人,他绝对是不会有分不了手的困扰。可现在……为什么他竟然会有些痛恨她轻率的感情态度?   “三个月是你给我的时间。你设下了游戏的起点和终点时间,我能怎样?”她也想这是能永永久久的,可是……   席君越被问得哑口无言。   “花宛,别爱上我。因为我无法回应你。”他的话说得心虚,视线避免对上花宛的。   无法回应她吗?他的心真的固守得如此坚固?那他口中说着拒绝她的话时,为什么心里头虚得如同在撒谎一般?   明知道的事情,由席君越口中说出,花宛的情绪仍渐渐的激动了起来。“我知道。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不想欺骗自己、压抑自己的心情。”   “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不勉强你。不过我得告诉你,届时你一定会受伤的。”   看着他别过脸去,作势要闭目养神,她的手伸过去覆握着他轻放在椅把上的手,他一度想挪开,可终究放任了她。   “不会受伤的恋情无法让人成长。”在她发觉自己喜欢他的心情时就注定受伤了,不是? “我想问你,如果你不是非男同志不爱的话,你会不会喜欢我?”   奇怪!她就真的那样认定他是男同志吗?说他是同志的是那八卦杂志,是她自己认为,他只是常出人在男同志的Club,并没说过他是圈内人呐。   “你很漂亮。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不喜欢漂亮的事物的。”   “你是那么肤浅的人吗?”他的答案令人大失所望。   “因为你的问题问得肤浅。”看着她不快的脸色微微一变,他说: “和你交往到目前为止,我很快乐,我想那样就够了。其他的……我不会去多想。”   他正色的看着她。“同样的,我也希望这三个月我能带给你快乐,而不是你所谓的——能够让人成长的受伤。”   快乐?真的能快乐吗?这样一段看不到未来的恋情……   她觉得距离快乐好远、好远……      昨天到达英国的时间已晚,尤其花宛适应时差的能力低,又加上飞行沿途气流并不稳定,她有些晕机。一脸疲惫的她令人不忍再叫她搭近两个小时的车,到自己位于郊区的别墅。但想住在市区的房子,又因为司机忘了向管家拿钥匙而作罢。   因此下了飞机后,席看越就公前来接机的司机就近的订了一家饭店,今晚就先住在饭店,明天等花宛情况好些再回别墅。   花宛一脸疲惫的等着上楼的电梯,好不容易电梯门打开,正要往里头走时;一个热切的声音唤住了她。   “花宛?!”   有些迷糊的抬起头来。“罗诏?”她一脸讶异,他怎么会在这里?   对喔!他有说过他要到英国来的,只是没想到会遇到他。   花宛勉强挤出笑意。“你也住这里吗?好巧!”   罗诏本来还想多说些什么,可全部的人就等着花宛入电梯,于是他匆匆的写了张纸条塞给她。“安顿好了,联络我。”   电话? “喔。”花宛走进了电梯,向罗诏颔首致意。   “真巧!”席君越冷淡的声音透出嘲讽的味道。   听得出他的不悦,可她已经没力气和他多说些什么。她现在脑袋瓜里浑浑噩噩的,只希望赶快回房去休息。   也许是累了,也也许是有些生病,花宛在梳洗一番后,就倒头大睡了。她甚至连席君越帮她把行李拿进她房间,并替她关灯、盖被的事都不知道。   隔天一醒来,她的疲惫感全消,时差带来的不适好像也好多了。八点半不到,他们就出发前往郊区的别墅。   一路上由繁华走向淳朴,几个小时的车程令早起的花宛又昏昏欲睡,也不知睡了多久,当席君越拍拍她的肩,并说了句“到了”时,她才缓缓转醒。   “到了啊?”她一脸茫然。“这就是你家?”一回头赫然发觉自己怎么距离他那么近?这才发觉原来她一直靠在他的肩膀上睡。   天呐!她急忙挪开身子,一张脸红个通透。   “我……我的头很重,你……你的肩膀一定很酸吧?”她……她在说什么!“你方才就该叫醒我的。”   “没事。”他方才也想小眯一下,可一闭上眼睛,花宛身上的淡雅香气就更加的明显清晰,……接着他就再也了无睡意了。“下车吧,别墅到了。”   这里就是席君越在英国的家?花宛往车窗外探去。   我的天!这叫别墅吗?是城堡才对吧!“你家的别墅大到很……恐怖!”她知道这样的赞美很奇怪,可不这么说,实在无法表达她内心的震撼。   席君越一笑。“是啊,想一想也满离谱的,我竟然是在那么恐怖的别墅长大的。”她的用词真的很鲜。   不过,说真的,这栋别墅真的大到夸张。以前住在里头没什么感觉,可四五年不见,再看到它时,真的觉得它大得离谱。   花宛推门下车,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哇!没想到这里的空气那么棒呢!”像英国这种先进国家,又有一个“黑乡”曼彻斯特,她实在无法将它和好空气联想在一块。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席君越的心情也受了她影响,嘴角的弧度在不知不觉中扬高了。   “进去吧,你穿得那么单薄,很容易着凉的。”他将挽在手上的外套搭在她身上。“你大概没想到这里的秋天那么冷吧?明天到街上去买几件外套。”有带外套的话,她方才在饭店门口就不会冷得抚着双臂、缩着脖子的跳上车了。   “喔,谢谢你。”他知道她没带外套?有股温暖的感觉缓缓的流过心坎……   唉!她神经真是够大条的了!明知道英国纬度高该会比较冷的,可她偏偏什么该带、不该带的都带齐了,就是没带外套。   数名佣人在门口迎接,其中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说:“少爷,您回来啦,汤女士方才一直在问您怎么还没到呢?”   “奶妈这几天的情况还好吗?”   “这几天可能听说您要回来看她,她显得有精神多了。”   “为什么不让她住院呢?”癌症末期的病患实在不宜离开医院,毕竟那里二十四小时都有医生护士照料。   “汤女士知道自己的情况后就坚持回来,她说她躺在自己熟悉了数十年的兰庄,那样她会比较安心。这件事请示过老爷了,老爷也同意她那么做。”   是啊!奶妈从三十岁剩这里工作,转眼间也三十余年了,她在这里结婚、生子,历经了夫死,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然后女儿又撒手而去,白发人送黑发人……数十年过去了,这里是她的家啊!   “Steven有回来吗?自己的母亲生病了,他不会不闻不问吧?”   “他回来一段时间了。现在应该是在汤女土房里,您待会儿就可以看到他了。”   席君越把行李交给佣人,看了花宛一眼。“走吧,上去看看我奶妈吧。”说着就跟着管家上楼。   汤姆斯领着他们到通廊尽头的房间,在为他们推开门之前,他叮咛的说:“医生交代,汤女士的体力并不是很好,每次会面的时间最好别超过半个小时。”   “我知道了。”   门一推开,一位骨瘦如柴的六十余岁老妇人正躺在床上。老妇人看得出是病了好一段日子了,可她的眼神却相当的有精神。而坐在老妇人旁边的是一个年轻男子,花宛直觉得眼熟……   在哪儿见过面吗?   “你终于也出现了,我当你不来了呢,大少爷。”一脸阴柔之气的男子开了口一语气中尽是酸味,语调如同女子一般的柔媚感,令人听了觉得诡异不舒服。   人觉得似曾相识也就算了,连声音都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哩。花宛看着那名年轻人,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   席君赶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他走到老妇人旁边,挪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奶妈,我来看你了。”   汤子菊慈祥的看着他。“多年不见了,你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她伸出手握着席君赶的手。“看到你神采奕奕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奶妈,我带了朋友来见你。”他牵着花宛的手“她是花宛,我的女朋友。”他为双方作介绍。“这是将我带大的奶妈。”他看了一眼站在床另一边的年轻男子。“他是Steven,奶妈的儿子,你们见过—次面。”   Steven?他是Steven花宛想起来了。   对了!他们曾在Betweenthesheets见过面的。难怪她会觉得他面善。只是为什么她没有一眼就认出他?   唔……可他第一次见面时他一身女装,且脸上又涂了厚厚粉的关系吧?现在的Steven依旧是有些小“娘”的样子,可却一脸的素净,连一头的长发都挽在脑后,也怪不得她第一眼没认出他。   就是说,奶妈的儿子是同性恋?而且他……喜欢席君越,MyGod!为什么她觉得已.经够复杂的事情,现在变得更复杂了呢?   “你就是花宛?”汤子菊慈祥地拉起她的手。“好漂亮的女孩儿。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是乖巧温婉的性子,将来一定是贤内助。”   听到奶妈的话,又想起花宛平时和他针锋相对、一脸恶婆娘的样子,席君越忍俊不住的笑了起来。   他看了一脸羞红的花宛说:“奶妈,你别被她的温婉外表骗了,世上女子找不到几个像她一样凶的了。她生气起来乱可怕的,眼睛还会变成倒三角形。”   人不可貌相,花宛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你胡说,一定是你欺负人多。”苍白的脸上漾出了笑意,可见汤于菊是真的很开心。   “奶妈英明!”花宛瞬着嘴的横了席君越一眼。平常欺负她也就算了,竟然还在别人面前欺负她,真可恶!   君越少爷多久没那样开怀的笑了呢?汤子菊看了看席君赶,又看了看花宛,她笑得很开心、很满足,频频的点着头。   一房间的欢笑声,站在另一侧的Steven却是脸上挂着淡淡的冷笑,仿佛他正观赏着一出无聊的肥皂剧似的。   笑声未歇,他冷不防的插入一句,“你们聊,我到外头透透气。”   汤子菊看着好气氛都被他一人破坏殆尽,有些歉意的说:“Steven那孩子性子怪了些,花小姐可别介意。”   席君越沉默了一会儿,开门说:“我和Steven好一段日子没见面了,我找他聊聊。花宛,你陪我奶妈一下,我去去就来。”   什么?和刚认识的人单独相处?他当她是在婚姻介绍所吗?委托人和介绍所好歹有个共同主题可以聊,臭席君越!   “是你改变了他吧?”在花宛仍盯著席君越带上的门板在心中诅咒着他之际,奶妈的话将她拉回了现实。   “什么?”   “是你让少爷重拾笑脸的吧?”   席君越那硬邦邦的化石,别人能改变他?真能改变他他现在就不会我行我素,总是以自己的意见为意见了。   花宛忽然想到和席君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那一脸冰冷和拒绝与人沟通的蛮横模样。   “我也想当那个人,可是我……只怕不是。”席君越对她的态度是有改变,可那不是因为他们比较熟识了,人与人之间很自然的现象吗?   “你不是正和他交往中?”   “是交往中。可是我总觉得彼此的爱有些差距,我爱他……似乎是比他爱我多了很多!”话一出口她才发觉,她似乎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说得太多了!而且席君越带她来英国的目的,不就是在他奶妈面前演一出“热恋中”的戏码吗?瞧瞧她把一出戏唱得荒腔走板的。“呃……我……我似乎太多嘴了。”   汤子菊一笑,心道:这个娃儿仍弄不清君越对她的情感呢!   “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我了解他。”她拉起花宛的手。“少爷他对你很不同,相信我的话不会有错。”他看着她的眼神柔得可以化水。那种眼神在五年前就冰封了,如今春风化冰,没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还看得到!   撑了这些日子总算没白撑,她……放心了。   “一个人生来不就有喜怒哀乐各种表情吗?笑,应该也是一种心情的表现。为什么你方才说,是我让君……君越重拾笑脸的呢?”她知道他有很多秘密,可他从来不跟她说。   是他自己说的,只要她跟着他到英国来,就可以知道许多她解不开的疑问。既然是他自己说的,那么即使是她自己开口问来的解答,应该也是在被允许范围内吧。   “你知道少爷在五年前发生了一些事吗?”   花宛摇了摇头。“他没告诉我。”五年前不是席君越离开席氏集田,成立AHV的那一年吗?据报导说,席君越是因为和自己父亲决裂,才出来自己创立公司。至于为了何事决裂,好像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   “他不愿意告诉你,那是因为对他而言,五年前发生了一件影响他至深的伤心往事……所以,他才不愿再提吧。”   “有很多事情他不让我知道,老实说,我很沮丧也很不安。”   看她沮丧的神情,汤子菊像是要缓和气氛似的开玩笑   “你不会是因此他被传成同性恋的事而不安吧?”说着说着她仍忍俊不住。“若真是如此……喔!那还真是大冤枉。”   “……”现在她该说什么呢?冤枉?什么冤枉?席君越被传成同性恋的事是冤枉?还是外国人已经开放到男友是同性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沮丧得很冤枉?   “少爷是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了,他只喜欢女人,对同性是没兴趣的。”她敛了敛笑容,“那些报章杂志一向喜欢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吸引人去看,少爷他只是懒得去解释些什么而已。另外,我想那也是他疗伤、逃避情感的方法吧?”   看着花宛,汤子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幸好他遇见了你。肯再和女孩子交往,那也就是说,他已渐渐的走出受伤的阴霾了。”   席君越不是玻璃圈中的人?花宛怔住了。   那也就是说……席君越曾经被一个他所深爱的女人伤得很重,重到……他宁可选择任人传成同志,也不愿再和女人扯上关系喽?花宛听着汤子菊的话,心中归纳出这些点。   知道了他不是同志,她心中的沉重一下子卸了一半下来。可同时的又背负了另一种的沉重,席君赶曾经深爱过一个女人。   她自然不会无聊到为了一个,已经成为过去的女人争风吃醋。可是席君越对那个女人用情之深,却令她却步。因为她不知道在他心中.她究竟定位在哪里?也许对他而言,她仅仅只是他找来合作的女人而已。   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又怎么争得过留在他心中的深情回忆?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掳获他的心,且又不珍惜的去伤害他?她好想知道。   “那个女人……汤女士知道她吗?”她一定知道的。   “都过去了,知不知道她并不重要。”汤子菊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现在少爷心中就只有你一个,好好的去爱他吧,我相信你可以的。”   还是不愿意说。“我可以好好的去爱他,可他呢?”到目前为止,她知道他对她好,可她感觉不到他的情意啊。   这段感情,她会不会到头来仍落个自作多情?   “他是爱你的,相信我。只是他受过伤,因此即使他知道自己动了心,也会故意去漠视,生怕自己又再次被伤害。”她叹了口气,“给他时间,他会发现自己的世界是不能没有你的,对自己有信心,也给他爱你的勇气。”这孩子有一双充满着勇气和坚决毅力的美眸,她知道少爷也清楚自己终究是要臣服在其中的。   要启开紧闭的心扉需要勇气和毅力,爱情中的“命定”也许就是说这个吧?你需要什么,对方正好有什么,终究两人是要走在一块的。   这一对是彼此的命定情人,她不会看走眼的。   第六章   席君越正在房内打着领带,准备到AHV位于英国的分公司走走。门口传来了叩门声。   “请进。”那么早,来者会是谁?   镜子中映出了站在门口Steven的身影。“你还起得真早,听说你今天要到公司去?”   “是啊,有事吗?”他理好了衣服,打开衣橱拿出佣人昨天才拿过来的西装外套。“你也想到公司走走?你这么做,想必奶妈会很高兴。”   “得了。”他在床缘坐了下来。“我对每个月领死薪水的工作没兴趣,更何况我是夜猫子,正常起床的时间都过午了,没当上班族的命.当了会折寿。”   他可是Betweenthesheets的老板,月入百万,上班族那种微薄的薪水他怎么看得上?   “Betweenthesheets可是我拿我姐的积蓄开的,你不希望它毁在我手上吧?”看着席君越背影一僵,他嘲讽的说:“到现在一提到她的事,你仍是无法装作不在乎,你对她可真是用情至深呐!”   席君越的脸色一冷,“你到我房间来干什么?把要说的话赶快说完,然后请你出去。”   “你根本无法忘了我姐。却带了个女人在我妈面前演出一场情人戏,那种感觉真叫人作怄!”那刺眼的一幕让他快嫉妒疯了。   “忘得了、忘不了是我的事,那场你所谓的戏是真是假也与你无关。你管太多了,Steven。”   ‘你爱的是我姐,你不可能再去喜欢任何女人!”   “不干你的事。”   “为什么会不干我的事?你可以喜欢我姐,为什么不可以喜欢和她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我?你知道被你拒绝之后,我有多么伤心吗?”   他无法说出安慰他或是他想听的话,在这种情况下继续话题只会更伤人。“你还有其他的事要告诉我吗?没的话我要下楼了。”   “你在逃避问题!”当席君越从面前走过时,他出其不意的冲进他怀里,紧紧的拥抱住他。“告诉我,抱着我的感觉是不是和抱着我姐的感觉是一样的?”   在同一时间房门被推开——   “席君越,你好慢……”花宛在门推开的下一秒,被眼前看到的画面吓了一跳,傻呼呼的怔在原地瞠目结舌。又一会儿她才红着脸。“对不起……”她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席君越他……真的不是同性恋吗?可方才她明明看到他和Steven在拥抱耶。   好……好震撼的镜头!震撼过后她的心里却是酸酸的……   “喂,你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啊?下楼吃早餐啦。”席君越走出房门时,看到花宛站在距他门口数步距离的长廊上,一动也不动的发着呆。   “喔。”她头压得低低的,两人肩并肩的往前走,走着走着,她忽然少一条筋的开口,“一大早就看到两个男人相拥的镜头……好像有些奇怪喔!”   席君赶知道她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竟是为了方才的事,他的嘴角轻扬了起来。   “你说这种话的感觉,好像是在吃醋。”   “吃你的醋?我神经不正常才吃你的醋。”她不快的扁着嘴。“可是……好像从认识你之后,我的神经就没有正常过。”   一不小心,她又告白了一次,虽然是“另类告白”   “你……”   花宛急急的打断了他的话,生怕他又说出令人伤心的言语。“你拥抱男人比较有感觉,还是拥抱女人比较有感觉?”天呐!她到底在说什么?   “你……”   “无法比较吗?那比较看看吧!”她停住了脚步,下一刻就扑进他的怀中。   豁出去了!她不管他是正常男人,或是同性恋了,总之他喜欢过女人是事实,既然是如此,那她就有很大的机会。   她一定要尽全力的去争取这份感情,绝对不能输给男人!   将手抬高圈住他的颈项,她看着席君越。“你比较出来了吗?”她的脚紧张的发着抖,身体几乎是挂在席君越身上。   是她的错觉吗?有一瞬间,她好像看到席君越低头看着她的眼神有一些些的不同,可随即又冰冷收敛。   “我有些饿了。”他拉下她的手。“下楼用餐吧!”   “喂,你感冒了吗?否则你的声音怎么变得怪怪的?”他平时的声音是挺低沉的,可有那么沙哑吗?   她的话令他迈出的步伐更快,和她保持着距离。   花宛跟在后头一脸莫名。这个人今天是怎么了嘛!      早知道席君越这种事业心重的人,是不可能真的放自己一个月的假,完全的放下工作到英国度假的。   看吧!才到英国的第三天,他就要到分公司去看看了。听说大公司的电脑系统很完备,有时候一些分世界各地的高层若是无法凑在一块开会时,就用电脑连线开会,达到无远弗届的功能。   一般大公司是如此,世界十名内电子业大公司AHV想必更是如此。也就是说席君越即使不是在总公司而是在英国,一样可以照常上班。   唉……席君越去上班她可就惨喽!一个人不知道要傲什么消遣,只得央求席君越在上班的时间把她丢到市区。在那种百货公司、精品店林立的地方,要杀一天的时间该不是件难事。   她英文好,只要有张地图,要自己逛街、购物不会是难事。   和席君越约好晚上就在他放她下来的百货公司前见面,他会带她去吃晚餐,至于午餐他可能要和公司主管用餐,她就得自行打理了。临走前,他塞了一支有输入他私人电话的银色小巧的手机给她,以便临时有事的话可以找她联络。   和席君越挥了挥手目送他远去之后,花宛开始她独自一人的伦敦冒险。前几次到英国来是跟团来旅行的,因此除了洗澡、睡觉外,都是一群人一起行动。如今只有她一个人走在异乡的街头,感觉上是有些不同的。   秋天的伦敦真的挺冷的,在百货公司开门前,她先找了一家附近的咖啡馆坐了下来。点了杯热奶茶后,她开始翻阅架子上的服饰杂志。   “感觉上还挺悠闲的嘛。”   一个嘲弄的声音冷不防的由上方传来,花宛抬起头来看向来者。“Steven?好巧喔!你怎么会在这儿?”   老实说,Steven给她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好。大概是因为他和席君越的关系很暖昧,在不知不觉中她就把他当情敌看了吧?   —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争风吃醋是挺怪的,可这却是真的感受。   “如果我说我是跟踪你来的,你信不信?”他真的是跟踪她来的。   昨天当他知道席君越隔日要到公司去,且会让花宛独自去逛街时,他就有此打算了。   “信。很多事都是有可能的”像她不也奇迹似的在英国遇到了罗诏?   说到那家伙,他留电话要她和他联络,可她至今仍未打给他。打电话给他有很多顾忌,最大的顾忌是席君越。他好像对罗诏颇有成见,要是让他知道她打电话给他,眉毛大概会气得倒竖吧?!   “只是你若真的是跟踩我来的,总有个原因吧?”   “你这人不笨,且又快人快语,那我若再拐弯抹角就显得没诚意了。”他嘬了口开水,向侍者要了杯咖啡后又开口,“对于席君越,你了解多少?”   来了!也许由他口中,她可以得知不少席君越的事情。“不多,如果可能,我希望我能由你知道更多他的事。”   “你是他的女朋友,他却不愿让你多知道他的事,可见你在他心中真的是无足轻重。”他冷冷的一笑,这些伤人的话只是开场白呢,真正残忍的还在后头。   观察着花宛的反应……   嘘!不错嘛!很多女人一听别人这么说,不是委屈的哭得淅沥哗啦的,就是咄咄逼人的反驳,可眼前这个女人的反应显得平静多了。   这女人倒是挺特别的!   “你想让我更了解他,那就说一些我不知道的部分吧。我已经知道的,你就不必那么多事了。”尽管Steven的话令人伤心,可花宛仍表现得平静。在情敌面前激动的失态,她实在设有必要那样。   “你既然知道席君越不爱你,可知道他始终情之所钟的人是谁?”他冷冷一笑。“那个人正是我的双胞胎姐姐,和他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苏君薇。”   花宛一怔,似乎想通了奶妈对于席君越情人的事,多所保留的原因了。   那个叫苏君薇的女孩既是Steven的双胞胎姐姐.而Steven又是奶妈的儿子,那苏君薇就是奶妈的女儿喽!   Steven接薯说:“我、姐姐和湘越是从小一块长大的。越自小就和姐姐的感情特别好,十八岁那年他们订婚了,一切是那么美好、那么顺利。:可在我们二十四岁那年,家里来了一个自称是越同母异父的哥哥楚子伦,后来经由各方查证,以及越的母亲生前的日记提及,证实楚子伦真的是越同母弄父的哥哥。   “楚子伦出现在席家,开启了数年后席家的不幸!首先是深爱着老夫人的老爷内心异常的不平衡,他想尽办法的要让他完蛋,可越却因为手足之情,处处的维护着他,于是原本平静的席家变得十分不平静。   “其实有件事是我后来才说出来的。楚于伦在未出现在席家前,他和我早在一年前就在PUB内认识,他是我的男朋友。”   花宛的心里又是一震。“席君越同母异父的哥哥是个……是个圈内人?!”也就是同性恋?!   天!为什么今天听到的事情一件件都是那么具震撼力呢!   “是啊,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他是个大烂人!烂到我巴不得杀了他泄恨!”Steven的眼神变得十分的冷酷,仿佛和楚子伦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他握着水杯的手还微微的发着抖,十分的激动。   “他到席家来不但破坏了原本平静的家庭,还勾引了我姐姐。而我姐也在越成天忙于事业,无暇分心多照顾她的情况下,一步步的沦陷在楚于伦的甜言蜜语、柔情攻势下。等到赶发现情况不对时,我姐已经无法自拔酌爱上楚于伦了。被心爱的未婚妻和尽力维护的手足背叛的刺激,令原本性情开朗的越变得阴郁。”   听到了这里,花宛叹了口气,“原来席君越的性子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被背叛!可是……你不是说楚子伦是你男朋友?他又为什么会去追求你姐姐?”   “有些事情是后来才知道的。其实当年楚于伦和我在PUB相识并不是巧合,而是早有预谋;他想利用我进入席家,目的是因为他要报复,报复老夫人当年抛下他而改嫁老爷的仇。   “后来他勾引我姐姐也不是因为爱上她,而是他要把她从越的身边抢走,他要令他痛苦!只是后来他也没想到自己会真的爱上了我姐姐。”他噙着一抹可怕的冷笑。“那家伙不但是个心机深沉的大烂人,他还是个令人作呕、用情不专的双性恋者!”   花宛似乎有些明白Steven激动的原因。且不说别的,在同性恋中,听说双性恋是很被搏斥的。   深吸了口气Steven又说:“更残忍的事还在后头呢!打从情变的事情发生后,老爷一直要把楚子伦和我姐赶出席家,可越是个念旧的人,他认为如果把他二人从席家赶了出去,恐怕以后他们的生活会陷入困境。且凭席家在英国上流圈的地位,只要老爷于说了些什么,他二人就无法立足于英国了。因此最后是越自己搬了出去。   “他搬出去后的约莫一个星期左右,楚于伦和我姐就出事了。他们俩在一个阴雨天要出门,结果车子打滑,又煞车不灵的出了车祸。楚子伦当场死亡,而我姐也在送医后不洽。”   花宛捂着嘴,她觉得听这段往事,就如同看了一部叫“无常”的短剧一般。   “我姐走的时候,只有越陪在身边。打从她死后,他足足有三天的时间.不吃不喝也不曾阖眼休憩。之后,他就开始埋首于工作,不再谈感情了。”   他看好戏一般的瞅着她看。“你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吗?那是因为他根本无法忘怀我姐姐,虽然事情至今已经五年了,可越仍是忘不了她。为了她,他宁可遭人误解的进出同性恋Club,以杜绝再和女人扯上边,不再谈感情,由此可知,他心里再也腾不出空间容得下谁。”   “任他再怎么深情,你姐姐已经死了。”   “可我是活的!而我和我姐姐长得一模一样!”他直视着她,“我喜欢他!比任何人都喜欢他!”   “那又如何?我想一个人会喜欢上一个人,那绝对不单单只是因为容貌,而席君越不会蠢到把你认为是苏君薇,就移情到你身上才是。更何况……他不是圈内人,这一点你该十分清楚。”   “他不是圈内人又如何?为了他要我当个变性人都可以。”Steven笑看着她。“你不也亲眼目睹我们深情的拥抱了吗?如果不是对我也有意思,像他那种大忙人会三不五时的往Betweenthesheets跑吗?”   “……”的确!就以席君越对苏君薇的深情程度,她的确是敌不过Steven的,花苑沉默了下来。   当她向席君越告白时,其实他有不少机会可以向她澄清他不是同性恋的,如果他对她有丁点的意思的话,可他却沉默的任由她误解他,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对她没兴趣,甚至继续让她误解他是圈内人,也是他用来让彼此保持距离的手段?   “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越,可他是不可能会喜欢上你的,劝你早些死心吧!”显然的,今天找她说一些事,好像有某些功效了。   “你如果这么有把握得到席君赶的心,那又何必在乎我要不要死心?”花宛抬起头来看Steven。她现在的心情的确是有些沮丧,可若只是因为这一些些沮丧就要放弃席君越,那她就不叫花宛了! “莫非你也不是那么有把握?”   “你……你别不识好歹!”   “我很感谢你今天特地来告诉我这些事,可这并无损于我对席君越的喜欢。喜欢一个人,去追求一份爱情,如果一开始就去计较输赢,那这样的开始是诚心不足的。”   “已经注定失败没有结果的感情,不会因为你的诚心足够就有不同的结果。”   “一段爱情最吸引我的地方不在结果,而是过程。”她是个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白雪公主GoodEnding的结局吸引她,人鱼公主的悲剧收场一样引她入胜。   Steven生气的站了起来。“反正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够聪明的话就不要再纠缠越了。”   “爱上一个人本来就会使人变笨,怎么办?我真的不够聪明耶!”她一笑回应,“所以我纠缠席君越可是纠缠定了。”   Steven诅咒了几句,愤愤然的走了。   他一走后,花宛在他面前所装的坚强面具崩塌了!   对于席君越,她真的很不安!在面对Steven时,她可以轻松的将一段爱情最吸引人的地方不在结果,而是过程这样的话说出口,可是她……真的那样坚强?可以将结果完全置之度外,只求一段刻骨铭心的浪漫史?   对于席君越的情已下得太深,深到她无法贯彻她以往的潇洒了!那么她……又该如何呢?   不知道!她的心好乱……   第七章   已经快五点半了。早上和席君越是约六点在百货公司门口见面,然后一块用餐,可现在……她却想一个人静一静,暂且不想见他。   原本以为爱上一个人的心情该是很开心的,没想到她的爱情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呆呆的看着席君越给她的手机发呆。她果真只是他的假情人!哪有交往中的情人成天不给—通电话的”其实,她也真的很无聊!明知道自己在席君越心中的地位,却又痴心妄想的期待“奇迹”!就像……她明知道除非是她主动打电话给他,否则他是不可能打电话给她的。女人有时候真的很傻!有很多的明知道,可却又期待会有不同的情况出现!   又看了手机发了一会儿呆。正准备放入口袋之际,手机奇迹似的响了。她急急的接了起来,方才心中的阴郁一扫而光。   “喂。”听到席君越的声音,她开心的快跳了起来,一颗心怦怦跳的。可接着他所说的话,却令她的心情由云端直坠谷底。   “花宛,我是席君越,今天晚上的晚餐约会取消了,我和一个重要的客户约见面,所以用餐的事改在改天吧。”席君越一面说着电话一面签着文件,半个小时后他要去赴约了。“待会儿我叫司机送你去用餐。然后载你回别墅。”   花宛的心沉重得想哭。方才才想暂时不想见他呢,可见不到他时,她又没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你不用叫司机过来了,晚餐和回别墅的事我会自行解决。”   “你不高兴?”席君越停止签字的动作。“临时取消约会我很抱歉,可是……”   “我没有不高兴,你忙你的吧。”她不礼貌的截断了他的解释。她只是他的假情人,他的客户的确是比她重要。她知道,一直都知道,可是……可是为什么她还是那么难过?   她内心的情绪澎湃,说出来的话自然任性。切断了电话,她的失落感更重。   她怎么会变得那么不可理喻呢?可能是早上和Steven见过面,他所说的很多话一直徘徊在她脑海,因此不被席君越重视的感觉,令她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吧?   她现在好需要有人陪在她身边!如果胜蓝和晓棠在就好了!可是现在她可是在英国呢!一想到在异乡连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时,她的眼眶灼热了起来。   手握着手机,她忽然想到罗诏给她的电话……   她只是需要一个朋友陪伴她,找他……可以吗?   她很犹豫,可由于沮丧伴随而来的痛苦和寂寞感,使得她找出皮包中的电话。   她只是约个普通朋友见个面而已,这样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忽地席君越不悦的表情浮现在脑海中,她的心又犹豫了起来。   那家伙那么不在乎自己,她为什么要在乎他?他不喜欢她和罗诏走在一块,她就偏要,气死他最好,想着、想着,她很快的输入号码拨了出去……   约莫半个小时后,在花宛频频看表之际,她身后有一低沉声音传来。   “小姐,寂寞码?一起吃个晚餐吧!”接着一把红玫瑰往她怀里塞。   花宛看着漂亮的花束,脸上总算有些笑意。“送我的?谢啦,”嗅了下浓郁的玫瑰香气,花宛又想起上一回席君越送她的紫色玫瑰。   她收过无数的花,对花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偏好。可打从上一回席君越送过她紫色玫瑰后,她就好像钟情上那种带着神秘色彩,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的花朵了。   是紫色玫瑰真的有吸引住她魅力?抑或是因为它是席君越所送的?   “晚上想到哪里吃饭?”罗诏看着她,她的美真的令人想收藏!   “没意见。”她努力的收回心情,不再去想席君越了。想他是一件很伤神的事情。“吃的方面我没意见,不过我喜欢喝调酒,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地方有得喝?”压力大或是心情不好、感觉对的时候她喜欢喝几杯。   “喝调酒找我就对了。”他也喜欢喝,因此知道不少不错的店。   因为彼此都有共同嗜好,用过晚餐后,他们立即前往罗诏口中最佳喝调酒的地点。彼此各点了一杯血腥玛丽和马丁尼。   “这地方真的很有气氛。”下次若和晓棠她们一块来这里旅行的话,非带她们来不可。她们一定会喜欢这里的。这个地方不但气氛好,连杯子和桌上的摆饰都很讲究。“对英国你很熟吗?觉得你好像知道不少好地方。   “这家店是非常有名的店,在这里常会看到一些名人嘿。会知道这种名店并不稀奇,甚至连伦敦名店手册上都会有介绍。”他啜了口开水。“不过,我对英国这个国家不陌生倒是真的。”   “你老跨国接Case吗?”她记得他的职业是会计师。   罗诏笑了出来。 “不是。我是因为大学的时候全家移民这里,曾在这里待了几年,一直到大四才因为奶奶生病了,她坚持要吃一位老中医的药,因此全家才又陪她回国。”不过现在一有空,他还是会往英国跑。   “怪不得你对这里很多地方好像都算熟悉。”而且说起英文有一个很重的英国腔。“那还真不错,要到这里玩找你就对了。”   罗诏啜了口侍者端来的烈酒,灼热的感觉由喉咙蔓延到腹部。他看了她一眼,“这一趟英国行你不是有护花使者?”前几天在饭店遇到她,有一个十分俊美的男子就站在她身边。那个人好像是AHV的总裁,只是……可能吗?不会花宛的男友就是席君越吧?   花宛有些落寞的一笑。“是啊。”   “那个人是AHV的总裁席君越吗?”上回在丘比特门前,由于对方坐在车子里头,且车窗玻璃又是深色的,因此没看到她男友的庐山真面目。   “你看到啦?”男友?很甜蜜的称谓,可此刻听在她耳中却是有些难过,她啜了一口调酒。“和那种人交往很累!他永远是工作重于情人。”   其实她好像不应该如此说席君越的,毕竟她不是他的真情人,也许他……对真情人的时候不会这样,会十分体贴,什么事都以对方为优先。   一回神,发觉罗诏正盯着她看,她有些尴尬的换了个姿势。“对不起,我好像一直在抱怨。”   “怎么会?我很高兴你把我当成可以说心事的朋友;”   花宛一笑,很不解风情的说! “我们的情谊说这种话,好像有些交浅言深了。”她喝了一大口的血腥玛丽,杯底见天了。招来了侍者她又要了一杯。   酒真的能够放松紧绷的神经。瞧,她现在心情已经没方才那么郁闷了。   “认识多年的朋友也不见得能说得了真心话,可有一种朋友却是一见如故的,就好像一见钟情的情感深度,有时并不亚于日久生情啊。”   他的话和她的浪漫思维好像有些接上线了。她一笑,“男人中应该很少像你那样有浪漫细胞的了。单就这—点来说,我欣赏你。”她接着喝的是威士忌。   “是啊,有些人是可以一见如故的,我实在不能用时间去衡量朋友的价值。”又不是红酒,年代越久,叫价越高!   “恋爱该是让自己开心的,不开心的恋爱就该当机立‘断’。”罗诏瞅着她笑。“还记得自己的座右铭吗?这句话可是害我的同学从此之后失恋了呢!”   “我从前还真狠!”她哈哈大笑。   “花花女就该有花花女的作风。想当年我虽然很周情我同学,可私下却觉得你好酷!”   他的用语直叫人发嚎。“那叫‘好毒’好吗?我啊,当时是因为没有遇到真正动心的人,才那么干脆,真的喜欢上的情感会使人变得异常懦弱的。”   “席君越使你变得懦弱?”他看得出来,在这段感情中花宛并不快乐。以前看到她,总觉得她亮眼得恍若在发光一般,可这回看到她,她虽然美丽依旧,但夺人的丰采却像是蒙了尘一般。   一杯接着一杯的酒下肚,花宛虽然酒量不差,神智也算清醒,可似乎乎不再那么藏得住心事。“爱一个人原来会那么痛苦,我终于体会到了。”   付出了情感却得不到回应的感觉……她好难过,好想放弃!可是……她发觉感情不是水龙头,可以收 放自如的。   “既然痛苦那就放弃啊,放弃之后去找一段令自己开心的恋情。”   “对象呢?你要毛遂自荐吗?”她笑了,当了多年的花花女,早练就了一双看透男人心思的火眼金睛了,一个男人对她有没有意思……她一看就知道。   当然,她喜欢的男人例外。要不是这样,她现在就不会那么苦恼了。   这么想她这双火眼金睛实在该刨掉,更正用得着它的时候老故障失灵,用不着的时候又奇准无比!   “有何不可?”心意被看穿的罗诏不以为意,这样不也挺好的!“起码选择我,我一定会努力的让你开心。”   “你是个很好的朋友,跟你在一块真的会很开心。”罗诏是个好人,讲话又幽默,真的可以选来当知心好友。“可当你是我的男友时,你不见得可以带给我开心,因认……我并不爱你,你给的并不是我想要的,最终我们都会因为筋疲力尽而分手的。”   “而席君越的爱是你所想要的!”他觉得难过,可却感谢花宛诚实的告诉他这些话。直接的拒绝,比找了一堆搪塞,所谓委婉的借口令他可以接受。   其实像他这种自尊心强的人,在被拒绝时,需要的是对方直接的真诚,而不是委婉的虚伪同情。因为那会使得他更加难堪。   “应该说是‘期待’”她笑了,脸上已有明显的醉意。“期待得到他的爱,期待他能回应我的感情……可是我好像,越来越没有耐心了。”她有些失态的趴在桌上,渐渐有了睡意。“因为没有耐心了,所以我只好用任性的方法去引起他的注意,可是,他好像也不在乎……”因为醉了,平时筑高的心防坍塌了,花宛的泪水一滴滴的滑落。   “你们不是在交往?”   交往?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她的眼睛缓缓的闭上。好累……身体和心理的疲惫令她昏昏欲睡。   交往是假的?也就是说,花宛和席君越并不是真正的情侣?可她却动真心了?“傻瓜,干啥让自己爱得那么痛苦?”也许……是因为他从来也没对谁真正的用过情吧?因此尚体会不到被情字折磨的感觉。   看着沉沉睡去的花宛,她长长的眼睫毛上仍沾着未干的泪水,模样更是惹人怜爱……   是朋友就要为她善后,都醉成这样,又不知道要如何联络到席君越。看来,也只得先将她带回饭店再说了。   叫部计程车回饭店,一路上花宛睡得又熟又香,而罗诏却是一脸无奈。尤其是当他叫不醒花宛,得抱着她回饭店时;饭店人员看他的眼神好像他是“采花大盗”,正进行着什么下流勾当似的。   好不容易去柜台另替花宛开了个房间,且伙同饭店人员将她安置在床上,正打算离开时,花宛的手机响了。   这个时候会是谁打给她?罗诏盯着手机看,很直觉的就想到一个人。好一会儿他才接起电话, “喂……”   一听到是个男人的声音,席君越怔了一下。“我是席君越,请问这是花宛的手机吗?”不愉快的感觉令他紧锁着眉。   他自己的手机号码他岂有拨错的道理?可接电话的人却是个男人!   “是,可她熟睡了,不方便接电话,你明早再打电话来吧。”他看过席君赶上过电视访谈,这声音应该是他的没错。   席君越深吸了口气,极度不愉快的说:“你是谁?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我去接她回家。”他一个小时前才要经理送客户回饭店。   结束了应酬后,他打了几通电话要告诉她,他今天打算住在公司附近的房子,不打算回别墅了。可电话一直都没人回应,因此他直接打电话回别墅,管家又说她没有回去!接下来的时间他疯狂的找着她,好不容易手机接通了,接电话的却是个男人!   “我是罗诏,花宛的朋友。她在我的照顾下十分安全,且熟睡了,不劳大总裁的关心。”   “罗诏?”那不是已有两面之缘的男人吗?他看花宛的眼神一向不掩饰他对她有好感,一想到此,席君越的感觉更不舒服了!“告诉我,花苑现在人在哪里?我要去带她回来!”他心里直泛酸,脸上的表情更是难看,已端不住平常冷冰冰的模样了。   “花宛不是玩具,在你想见她的时就呼之即来,不想见她时就挥之即去。”这些话其实他这外人不适合多说,可他却看不惯他忽略她。“你的事业固然重要,多花些时间陪陪她吧。”   “你很关心她?”   “我和她是朋友,难道不能关心?“   “你知道你和她只是朋友就好。”   “什么意思?”心思被窥知的感觉并不是挺舒服,罗诏的声音沉了下来。“你方才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心虚了吗?席君赶淡淡的扬起一抹冷笑。“只朋友就要懂得拿捏朋友的界限在哪里,不要逾了规矩,更不要有非分之想。”   “我有那种机会的话,那表示你这男友表现得太差,我觉得花宛有必要除旧更新了。”   无意义的争吵徒增心烦。“我再问你一次,花宛在哪儿?”看不到花宛他有些焦躁不安,发觉她在除了他之外的男人身边,他更是心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我说过她已经睡了,身为她男友的你难道连这一些体贴都没有?”罗诏的语气充满了挑衅。“看来……我有非分之想的想法好像更坚定了。”   席君越深吸了口气。 “你……”正当他要开口逼问花宛的所在时,罗诏已将电话切了,更关了机。   这小子敢关机?!有人敢挂他电话?!席君越一楞,气愤的将手机往地上一摔,低咒了一声,“Shit”   他倒坐回沙发上,一股莫名的气愤袭上心头。他觉得五年前的故事好像又重演了……   多年前他爱上了苏君薇,而她又爱上了别人,然后背弃了他。而今……   忽地一怔,席君越被掠滑过脑海的一句话吓了一跳——他又爱上了花宛!   他爱花宛。这句话在他心中起了很大的震撼。因为他从来没想到这样一句谨慎的话会那样莫名其妙理所当然的从他脑子里冒出。   即使是现在,他还是忍不住的会自问:他喜欢花苑吗?   他想起了和她接触以来的这些日子,他平静的心情不就常被扰得乱七八糟的?她总能让他生气,也可以让他笑,有时在夜深疲惫之际打通电话给她,听听她的声音似乎也能给他一些慰冀。   以往的他是一径的冷情,别人往往走不进他的世界,他也对别人的世界没兴趣。   可他……好像打一开始就对花宛有些不同。即使他得承认一开始对她,是好奇多于兴趣,可后来他就在不知不觉中深陷了。   也许早在他坚持她与他交往,而不愿拿着钱随便找个女人和他交往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喜欢上她了。   奶妈是看着他长大的人,他对一个女孩于是不是真心,她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如今想通了这些道理是很简单,可老实说,他当初怎也想不透,只给一些自己可以接受的荒谬理由,什么花宛是花花女,将来要分手比较容易……等等,让自己和“喜欢”二宇划清界限的理由来骗自己、骗别人。   他早该在自己动心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何以到现在才承认?也许在潜意识里他早洞悉自己心里所想,一方面他贪恋着彼此爱恋的甜蜜感,一方面他又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不肯再轻言感情。于是即使他明知道对花宛的感觉,也绝不承认。   可现在的情况和五年前苏君薇的背叛真的好像!往事历历,一点一滴的勾勒出他不愉快的记忆!同时也逼得他得诚实面对他自己的情感。   若不是真的喜欢上花宛,在发生花宛和罗诏的事情时,他就不会把当年的事重叠了……   现在他承认,他是喜欢,甚至是爱上了花宛了,可她……   感情的事他不想勉强,否则当年他就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松放了君薇。对于花宛他也想以如此平静的方式对待。   可是为什么他一想到她和别的男人在外面过夜,他胸中就妒火高涨,怎么也无法平息?   为什么?   深友时分是该就寝的时候了,可他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第八章   天呐!原来喝酒真的是可以醉到不省人事的。   以往她所剩这种事总是一笑置之,不相信天底下会有那么不知节制的人。可这种丢人的事,如今却发生在她这自认酒量不错的人身上。   喝醉了也就算了,反正她是那种一有了酒意就会想睡的人,大概也做不出什么跳脱衣舞、狂笑裸奔,或是到十字路口指挥交通的事。可她竟然是在罗诏的面前醉倒,然后给扛回饭店。   喝得烂醉的给带回饭店,她相信他是好意,可他……他干啥没事接她电话?接她电话也就算了,还对席君越说了一堆暖昧的话!他为什么不告诉他她在哪里,好让他来带她回去呢?   啊……她现在头好痛!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席君越。   早上大概九点,有人打手机给她,她匆匆忙忙的接起电话,是席家的司机。他问明她在哪里后,表示半个钟头后会到饭店门口接她。   她原本想问他,席君越在哪儿的,可犹豫了一下还是作罢。他现在八成连她的脸都不想见了吧?   他一向对罗诏有很深的成见。而今他又知道她昨晚和他在一块。天!她现在真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   走之前罗诏送她到门口,看着她愁容满面的样子,他拍拍她的肩。“别一副要赴刑场的样子好不好,也不过在外头过个夜,只要你问心无愧就行了。”   “事情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你倒是看得开。”花宛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我真的是不必太紧张,也许席君越一点也不在意。”她又不是他喜欢的人,她在外头过夜也许他根本不在乎。   罗诏笑了出来。“你真的是少一条筋!”他看着她,有些觉得自己多事的说:“他若真的不在童,昨晚他就不会连和我通电话,都一副要把我杀掉的感觉了。”同样是男人,他知道那样的反应代表着什么。   那天之骄子在吃醋!   “他大概只是不高兴我连报备都没有就失踪了,而你只是受到波及吧?”人在生气的时候,很容易迁怒的。有些事情,尤其是关于席君越的事情,她从来不会想得太美好。   人只要一陷入爱情中,果然就会变笨!“总之呢,你还是快回去见他吧!那家伙现在八成胃酸过多了。”   “为什么?”罗诏的话真是越来越难懂。   “喝了一夜的醋,不胃酸过多是奇迹!”   花宛叹了口气,不是她没有幽默感,而是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真是这样就好了。”地带着苦笑的上了车。“昨天晚上给你添麻烦了,再一次谢谢你。”   向她挥了挥手,“欢迎找麻烦。”罗诏把心中的淡然深藏……   人家彼此相爱,他是完全没有介入的余地。放手吧!   比起苦恋着一个人得不到任何回应;还不如潇洒的给予祝福。目送着花宛高去的背影,他长叹丁口气……      司机并没有把花宛送回别墅,而是将她带到席君越位于市区的高级住宅。   花宛自上车后就一直发着杲,昨天其实睡得还好,可今早宿醉仍在。恍恍惚惚之际,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花小姐,到了。”见花宛仍杵在车上不动,司机提醒她。   到……到了?她如梦初醒的透过车窗看了一下外头。   “这里是……”还在市区吧?不是要回别墅?她看着眼前一栋漂亮的洋房发着呆……   司机在她未回神之际,塞给她一串钥匙。“席先生要我将你送到这里。”他下了车为她开门。“请下车。”   为什么要约在这里?因为不明白他的用意,她的心里更加不安。犹豫了一下,她还是不为难司机的下了车。   “席先生……他在屋子里吗?”约她到这里来,不会是要向她兴师问罪的吧?因为如果在别墅吵了起来的话,同住一屋檐下的奶妈不太可能不知道。   她来英国的目的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她,来这里是为了演一出“甜蜜交往”戏给她看的,可不能让她看到他们大演铁公鸡的样子哩。   连吵架的地点都想得周到,真不愧是席君越。   开了三道锁之后,她总算进到大厅了。如果她的心没有荡到谷底、忐忑不安的话,也许能好好的欣赏这里的摆饰。可她现在……真的没心情。   席君越在房子里吗?,还是他已经上班去了?如果他上班去了,又何时回来?回来之后,那她……   “终于回来了。”   赫!花宛被突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差一些没尖叫出来。她定眼一瞧前方背对着她方向的一张沙发上正横卧着一个人,大部分的身子被沙发背挡住了,只露出穿着皮鞋的脚和遮住修长小腿的西装裤!   “你……你没去上班?”她的声音有着难掩的惊慌。已是上班时间了,没想到他还在。   席君越坐起立身后向她走来,“我没去上班很奇怪?”   花宛狠狠的吞了口口水,“工作狂不上班,真有那么点奇怪。”不……不行!单单只是他瞧着她看,她的心跳就快得令她无法负荷了,再这样继续下去,她会连思考都成问题。   现在的她不适合面对他。“我……我的房间在哪?我……我昨晚睡得不好,想补眠一下。”她现在真的是头好痛!   她的情况有他糟吗?。昨天被那个叫罗诏的男人挂电话之后他就一直没睡,到现在都没阖眼。   “楼上房间很多,你可以自由选择。”他眼神仍落在她身上没有移开过。“不解释一下昨天的事?”   看他一脸平静,花宛的心里难过,很快的有了一股无明火。“没什么事需要我解释?”   “和男人在外头过夜叫没什么事吗?”他努力的压抑住心中的不快,不想情绪化的去处理事情。可花宛的态度真的叫他火冒三丈!一夜的妒火、睡不着觉的疲惫都已经令他的情绪绷到最高点。现在只要有一些些火苗,他努力撑起的冷静就会立即崩塌!   被这么大声一吼花宛怔住了,因为她从没见过凡事不系于心的席君越,会那样情绪失控的吼人。   “即使有什么事你管得着吗,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夜不归营!”一回过神她立即反击。   对于他她有很多的不满、很多的怨慰,平常时候她总是因为“身份”的关系努力的压抑着,因为她不是他的女友,所以她没有资格要求他太多;因为她不是他的女友,所以有些不平衡她,只能压抑,因为她不是他的女友,所以……   她清楚她的身份,所以不敢对他有所要求,可他呢?他该比她更清楚彼此的关系的,凭什么这样管她?   “你现在和我交往中。”   “这是假交往,你我心知肚明!”一恼火,她管不住自己嘴巴的豁出去了。“既然是假交往那就有结束的一天。在你一脚把我踹开的那一天前,我是不是该先找好备胎?”   “这就是你昨夜没回来的原因?”他冷冷的瞅着她看,嘴角严肃的抿直了。   他恼怒的表情令她有一种不祥的预兆,横了他一眼,她匆匆的欲走上楼。   “我要上楼了!”她才踩上第二阶就给席君越一把拉了下来,一个重心不稳的,她跌坐在地毯上。   “说清楚再上楼!”他拉扯花宛的力道疼得她直用一只拳头捶打他。   “要说什么?!都说清楚了!”她的另一只手一直没闲着,使尽气力的捶打着他。   “我要你告诉我,你和那姓罗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又到了什么地步了!真的已经到了可以上床的地步了吗?”他终于制住了她的两只手。   花宛愤怒的看着他,眼眶红了。他竟然以为……   深吸了口气,她问:“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事实。”   “你不是很聪明?用你的跟睛看、耳朵听、脑袋想啊!”   席君赶抿着唇,理智在崩溃边缘。“你真的和罗诏上床了?!”   花宛快气疯了!到现在他还是这样认为?!“你这王八蛋、冷血动物、工作狂、大骗子……”她把能骂他的全骂出来了。“我……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再也不要……罗诏比你好得太多,我若真的喜欢上他,那也是应该的!你该好好的庆祝一番!庆祝我不会再缠着你了!”她的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一想到自己的委屈她哭得更凶……   看她哭得伤心,席君越怔住了。“花……花宛……”   拍开他伸过来想安慰她的手。“不要碰我!”   她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脸,忽地狠狠的瞪住他,却又出其不意的一把抱住,然后将唇压在他的唇上……   花宛的吻是愤怒、是发泄,却也是一种无法获得回应的无奈。吻着他,她狠狠的吻着、痛苦的宣泄着,在松开他之前在他唇上狠狠一咬……   在尝到血腥味的同时,她睁开了眼、松开了口,可席君越却反客为主的回拥她,略微一使力的将她推倒在地毯上,继续方才的吻。他的吻刚开始延续着花宛的蛮横,可渐渐的由霸道转为温柔缠绵……   他的吻……一向是这样温柔的吗?理不清是什么样的心情,花宛的泪悄悄的滑落。她的手攀上了他的颈项,冀求着更多的爱怜。   他的吻渐渐地转移至颈项,手大胆的在她曼妙的身上游移着……   “嗯……”禁不住一波波如同波浪一般的快感,花宛低吟出声。   虽是彼此第一次有那样亲密的举止,可他们就仿佛是一对相恋已久的恋人似的,彼此的契合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已经搞不清楚他是何时退去了彼此身上的束缚,只知道他每个举动都在她身上燃点了一把火苗,灵欲的火把点燃了她所有的感官,那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令她又痛苦,又有一种致命的快感……   转移在软丘上的挑逗,席君越灵魅的巧手沿着柔美的曲线而下,探索着她未有人到访过的秘密花园,逐一的挑起浪涛般的情潮……   急促的呼吸、原始的节奏……   秋天的伦敦,别有一股缠绵浪漫的感受……      一室仍弥漫着云雨的气息:   找了条毛毯裹住彼此,席君越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方才弄疼了你没有?”方才是她的第一次,在进入她的时候,他感受到了。   自己是她第一个男人,不可否认的,他感觉到一阵狂喜,并且对于自己的占有欲感到讶异。   花宛脸上退去的红潮又染上了双颊。她微微的摇着头,“还好。”   对于昨天她在饭店过夜的事他释怀了。可对罗诏那个人,他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他知道他对花宛是有着特别情感的。   彼此间又一阵尴尬的沉默。老实说,方才那场如 梦似幻般的云雨,她觉得美得恍若不是真的似的,尽管双腿间仍有着初经人事的不适痛楚。   喃喃自语的,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 “男人和女人做这种事,对男人而言,真的只是发泄?”她可以感受到他待她如同易碎娃娃一般的呵护,可不认为那是爱。   对男人而言,爱一个女人时可以和她做爱,不爱一个女人时,一样可以和她上床,怪不得有人说,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有些男人的确是这样的动物。”   “不要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好像你也是其中之一似的。”   席君越看了她—跟,心想:一番云雨之后说这种话好像有杀风景。想着她的话,他觉得他好像有必要把一些事情解释清楚。   事情有些复杂,他想着该如何开始。沉默一会儿,他说:“我……好像没能遵照当初我们的约定。”   “约定很多,你指的是哪一项?”这个男人真奇怪,他们方才说的是什么呀?为什么他话锋一转转到这话题上?   唉!算了!方才那话题好像长了刺似的,怎么说都扎人。   “你记得当初我们约定‘纯交往’吗?”想当初她还很坚持,生怕他占了她便宜似的。“会发展到这一步,说真的……我也投想到。”   花宛压低了头,心头一阵揪痛。“你后悔了?后悔和我发生关系?”他那么说,很难不叫她这么想。   他不做会令自己会后悔的事。他一向不是个徘徊花丛,以采花为乐的男人。男女之间的亲密关系他十分慎重的。   见他不答,花宛以为被她说中了,她掩饰内心痛得好像拧出血的痛苦,反常态的扬起了一抹笑。   “你不必感觉后悔……发生这种事是我自己愿意的,我不会要你负责,抑或是和你纠缠不休。咱们当初的约定是交往三个月……一切不会有变的。”她深吸了口气,感觉内心情绪越采越失控,眼眶也渐渐的红了起来。   不……不行了!她的眼泪快掉下来了!她不想那样狼狈的一幕尽落在席君越眼底。她匆匆的想站起来,可手却被他拉住。   “我……”   席君越早她一步的说:“我想……到英国来之后,你可能知道不少我的事吧?”他温柔的抹去她徘徊在眼眶中的泪水。“你知道我的未婚妻和我同母异父的哥哥相爱的事情?”   她点了点头。“你如果是要告诉我他们的事情,那么!Steven已经代劳了。”   Steven?为什么是他告诉她?这小子为什么仍对他的事情那么热心?莫非他还没死心?“你知道我曾经为此受到很大的打击,我……”   “不是曾经!即使到现在你仍深爱着她吧!”花宛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他想说清楚,那她也不该再继续逃避,长痛不如短痛!   “你无法走出伤痛、无法再在心底空出空间给另一名女子,就知道你还爱着她了。”她想挤出笑容面对他,可她笑不出来了。“我现在的心情很糟……可不可以很任性的请求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你是如何的深爱着苏君薇的事了?”   “我是曾经爱她,可那已随着她的移情别恋和辞世烟消云散了。”   “我不相信!”Steven的话一直徘徊在她脑海。“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这五六年来你一直单身?一个年轻男子可以忍受五年的单身岁月?若不是对于苏君薇有着很深的执恋,你能够忍受五牵没有感情生活,可以拒绝一切的外在诱惑?”   “我五年的单身岁月的确是受她的影响。可那并不是因为忘不了她,而是……因为她的背叛的关系,我对感情有一种莫名的恐惧,生怕一旦用了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发生这种事。”外人真的无法理解,一次被心爱的未婚妻和手足情深的哥哥背叛个够的感觉。   “不是每段感情的收尾都是那么惨,也有很圆满、很开心的恋情的。”为什么他说的好像和Steven说的不太一样?不过……她比较相信他说的。“难道因为害怕,你就打定主意不再谈感情?”   “在遇上你之前,我是这么打算。可遇到你之后 ……我虽然因为过去一段不愉快的恋情而极力排斥再谈感情,可一旦动了心,喜欢上了一个人之后,不是说不爱就能不爱了。”   花宛一怔。“你……你是说……你喜欢我?”不可能的吧!“你不必因为方才的事而在意。我说过那是我自愿的,虽然是第一次,可你不必因此而感觉到内疚!”啊……她到底在说什么啊?!好像老处女在宣扬童贞有多么珍贵似的!   “如果不爱一个女人,我是不会和她做那种事!”没有爱作为出发点,那种事对他而言没有意义。   “你的意思是……你爱我?”花宛怔了怔。“我是很想相信你,可是Steven呢?听说他和苏君薇是亲姐弟,你难道不会因为他和他姐姐长得像而产生移情作用吗?又……他那么喜欢你!”有些一话不问个明白她会不放心。   席君越更加确定Steven可能告诉了花宛什么,也知道他对他只怕还没死心。   “君薇在死前曾要求我好好照顾奶妈和他,我对他有份责任。”当年苏君薇被送往医院时,由于公司距离医院最近,因此他是第一个赶到医院,也是她生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亲人。   他记得……一直记得她伸着一双沾满鲜血的手,以着哀求的跟神请求着他的每件事……   那是她对他最后的要求,即使其中有件非常违背他心意的请求,在那种情况下他也答应了。   “可是我曾看到你们相拥的一幕!”为了那一幕她差整给醋淹死!   “你是说昨天早上?”他笑着解释的说:“那是Steven自己抱我的。有些事不能单看表面,否则很容易冤枉人的。”   “谁叫你一直不愿意表明态度,且Steven对你的意义又似乎不同,我这才……”她也不喜欢活在猜忌中啊!“还有……为什么有很多关于你从前的事,你都不告诉我?害我得从别人那儿知道你的事,还因此被人说,我在你心中无足轻重。”   她想了想忽然又问:“说到这个……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曾经在感情上受挫的人,即使有朝一日遇到了另一份令人心动的情感,他还是会犹疑着要不要接受的。在这种情况下不告诉你,甚至没有追求行动都是很正常的。至于你问,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他想了想,“喜欢就是喜欢了,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花宛皱了皱挺秀的鼻子,“你就不会说是一见钟情,让我开心一下!”臭木头!   席君越爽朗的大笑。“我就知道八成是这样!”沉默了一下,他敛了敛笑容,“你方才口中的‘被人说’中的人是指Steven是不?”   “……嗯。”怎么忽然又提这个?   Steven这小子又在打什么主意?看来对他得提高警觉些了!这个人一偏激起来会做出什么事,实在很难意料。   看他脸色突然拉了下来,花宛说:“虽然他说的事情似乎和你说的有出入,可我毕竟也因此知道了不少你的事,也算有些收获了。”她笑了笑。   “知道你终是喜欢我的,没有比这个更令人开心的了!我可以……呃……可以再听你说一次……”她小小声的要求,“一次!我爱你吗?”   看着她脸红的娇羞模样,席君越心里一荡。慎重的、谨慎的开口示爱。   “我爱你,花宛。”他吻上她红艳的小口,方平息的激情又逐渐的澎湃了起来,大掌在她光裸细致的胴体上爱抚不停……   花宛红着脸说:“方才不是才……怎么现在又……”   “又怎样?”他的抚摩着她已高耸的花蕾,巧手渐渐的往下探索她已见湿润的花谷……   一翻身他再度占有她……   亘古的节奏,深情的爱恋才要开始……   终曲   到英国已经一个星期多了。在这段时间,席君越奶妈的状况比他们刚到英国时好得多,连饮食方面,也似乎比较有胃口了。   就以一个癌症末期病患而言,看过她的医生都啧啧称奇。甚至连当初断定她只剩三个月不到寿命的主治医生都说,如果再照这种情况下去,也许多活个几年都有可能。   也许是奶妈病情好转,也或许是和花宛之间的感情发展迅速,两人正处于热恋期。这几天,席君越的心情显得轻松自在了不少。   这天席君越一早就上班去了,他叫司机把一部车子开到洋房这边,方便花宛出门使用。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她对一些常逛的街道有了一定的熟悉程度。而且她觉得老是麻烦司机载她出门,好像也挺不方便的,还是由自己来开车,对熟悉一个环境较有效率。   约莫十点左右,席君越打算约她中午一起用餐,可她的手机又打不通了。他正打算把此事搁着,先往会议室开会时,在通廊他看到了司机。   看到司机的他怔了一下。“比尔,你不是该要把车子送去给花小姐吗?”他昨天告诉他的,若八点左右自别墅出发,在这个时间也才快到了而已,怎么他现在就出现在这里了?   “车子是改由Steven送去给花小姐的。因为昨晚我到医院探病,后来就没回别墅。我想,若我从市区回别墅再将车子开去给花小姐,那可能无法在您要的时间送达。于是我打电话给我的大儿子要他将车开过来,电话是Steven接的,他大方的说他愿意代劳。”司机感激的说:“一大早要他送车到市区,还更是谢谢他。”   “车是Steven送过来的?”   “是啊。”怎么少爷的脸色变得那么难看?“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听到车于是Steven送去给花宛的,一股不祥的预兆令席君赶不由分说就丢下司机,匆忙的往电梯方向走……   看着席君越行色匆匆的背影,司机搔了搔头,自言自语的说:“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少爷的脸色忽然变得那么难看?”   席君越上了自己的车之后,仍持续的拨着花宛的电话号码,期待能接通……   Steven送车去给花宛?这情况不知道为什么会令他把五年前,苏君薇和楚子伦发生车祸的事联想在一块!   其实那场车祸并不是人为的疏失,而是一场蓄意谋杀!   车子的煞车线被人剪断了,整齐平整的断痕摆明了事情的不单纯!车祸起因调查之所以以“煞车不灵”将肇事之因笼统结束,而没有深入追查,那是因为事情被他压住了。   而压住不让人深入追查,并不是因为他想袒护凶手,而是因为……君薇临死前的请求!   原来剪断煞车线、破坏煞车系统的人正是Steven,她的孪生弟弟。   在车子出事的前一晚,她曾看到Steven鬼鬼祟祟的打开车前盖不知道在做什么,原本她以为他前几天听她说车油要换了,因此在修车厂呆过的他正为她换车油呢!一直到车祸发生的那一刻她才惊觉,事情并不单纯呐!   她自己的孪生弟弟竟然想要她的命!   临死前知道这件事虽然让她伤心,可Steven毕竟是她的亲弟弟,她若死了就只剩他能照顾母亲了。   因此在她临死前对席君越的请求,就只有要他放过Steven。她知道,若是警方着手办理车祸的原因,不可能不发觉Steven粗糙的作案手法。   知道了车祸的原因,席君越虽然既惊讶又悲愤,可碍于是苏君薇最后的请求,即使他再不愿愿意,再怎么违背心意,他还是答应了。   为了证实苏君薇所说的话,席君赶回到家中后,立即调出前一天晚上安置在车库内的监视器录影带,果然看到Steven拿着利剪剪断煞车线的画面!   回想当年的事情,席君赶知道Steven是个偏激且心狠手辣的人。真正辜负他一片真心的人是楚子伦。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即使他想报复也该锁定对象。可他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放过!   认真想起来,其实Steven是个只爱自己的自私家伙,这世上他真正爱的就只有他自己。因此即使他杀了辜负他的爱人和最疼他的姐姐,在事后也不见他露出后悔和惭愧的表情,更甭说他有一丝一毫的悔意了。   当年他可以为了楚子伦连自己的姐姐都杀,如今他若因为为他而要了花宛的命,那也不是不可能。   因为前天他前去别墅探望奶妈时,就曾说他回国后就会把花宛订下来,明年春天举行婚礼。当他宣布这件事情后,Steven就脸色极差的迅速离去。   也许……也许Steven替司机送车去花宛真的是出自好意,可他却无法不把这件事和五年前的事联想在一块!   上天!求求你……保佑花宛要平安无事才好!席君越一面在心中祈祷,手上拔手机的动作却没有停过。   在一阵努力之后仍没和花宛联络上,倒是有通电话拔了进来。   “喂,这里是xx医院,请问您是花宛小姐的家属吗?”   医院?席君超整个人怔住了,有几秒钟的时间脑袋几乎一片空白。“是……我是。”   “花小姐目前人在医院里,她发生了车祸,可否请您过来一趟……”   他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丁吗?   席君越结束对话之后,心里慌乱得手足无措,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颤抖不已。五年前的可怕回忆又上了心头。他记得……一直都记得当他接到通知,前往医院去看楚子伦和汤君薇的心情。   那时的他除了震惊之外还是震惊。可现在的他去是震惊、害怕.甚至还有前所未有的无助感……多种情绪交杂在一块,他真的觉得自己慌了!   他第一次发觉到花宛在他心中竟是如此重要!第一次发觉若失去她,他会多么的痛不欲生!第一次发觉……他爱这个女人呐!不只是自己所认为的那样浅浅的,才刚滋生的爱而巳,而是一种可以为其生、为其死,生死相许的深操情!   若她有令三长两短,他……他真的会疯了!   “不,不行!我必须冷静,花宛现在受伤在医院里,她已经够害怕无助的了,现在的我是她的精神支柱.如果连我都如此慌乱,如何可以?”   深深的吸了口气,他强迫自己得冷静下来……   一定要冷静下来!      席君越到了医院之后,正要前往柜台询问处时,就看一道熟悉身影由急诊室被推了出来……   花宛?席君赶定眼一瞧。“花宛!”   因为脚伤而坐在轮椅上的花宛匆匆的回过头。   “越。”看到他她笑得有些腼腆,用国语低声的抱怨,“都跟医护人员说没事了,他们还是打给你了。”   老天!看到她还能笑脸迎人的样子,席君越心上大石这才落了地。“都坐在轮椅上了,还说没事!”方才听说她出车祸,他心脏差些停了!   “没事,只是脚有些受伤,其他的都只是小擦伤而已。”   席君赶怀疑的看一看她.改用英文询问护士。护士则详细的说明了她的情况,然后笑着说:“没事的,她只是一些小伤,休息个几天就能痊愈了。”   “需要住院吗?”席君越仍不放心的问。   “不需要的,先生,你太紧张了。”   护土小姐有些嗳昧的笑容令花宛脸红了起来,抱怨的说:“就跟你说没事了。”即使已经是公开的情侣,她对一些事仍是有些不自在。   之后,席君赶推着花宛到大厅要办一些手续时,他忽然开口, “对了,方才心里一急倒忘了问你,车祸是怎么发生的?”   “煞车不灵。”花宛吐了吐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的运气可真是不‘错’!人家Steven从别墅沿途车过来就没事,没想到车子一到我手中就出了问题。还亏他告诉我,车子的性能很棒,不拿来飙飙太可惜了!”   席君赶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这样告诉你?”   她没发觉他脸色不对劲,接着说:“是啊。想来Steven这人似乎也没我之前想像得那么坏。为了让我得以开开快车,他还帮我打开车盖的检查了一番哩。”说到这个。“他告诉我,他以前可是专门修车的哟。”   席君越紧抿着唇不搭话。他几乎可以百分之一百的确定,花宛今天会发生车祸绝对和Steven有关!   那部车在Steven开时会没事,而花宛一开就出问题,只怕是他后来在帮她打开车盖检查时动了手脚了!   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大胆!   “呼!虽说我这阵子有些带衰,其实好像也有那么一些小幸运啦!若不是因为路况不熟又加上对那部车也不熟,也许我还真的会飘飙看!”她这人连开个被胜蓝笑说会随时解体的烂车都能飙车了,更何况是名跑车,一抬头看到席君越拢近的眉宇和阴沉的脸色,花宛吓了一跳。“怎么了?你好像很不高兴。”   “没事……”约莫同时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喂,席君越。”   对方和他讲的事似乎很严肃,只见席君越一直沉默,静静的听着对方说话。   挂上电话前,他才开口,“我明白了,事情……暂且不报警。”   “发生了什么事吗?”席君赶的样子令她有些不安。   “没事。”他拍拍她表情担忧的脸。“是司机从修车厂打来的电话。”   “喔。”难怪他的脸色那么臭。听说他向来爱车成痴,惟一的嗜好就是玩车。因此他收集了不少名车,而被她开去撞护栏的就是其中一部。   一部数百万的名车就让她开去当废铁撞,也难怪他会那么不高兴了!   咦?他脸色那么沉重,且司机又从修车厂特地打 电话给他,不会那部车已经“伤重不治”了吧?名车 都是那么娇贵的吗?   叹……这个时候她该怎么办!道歉!才不!她和车子,她该比较重要吧?这个时候她应该一脸都不在乎的样子才是。   “你在这里待一下,我去办一下手续马上好。”席君越匆匆的前往柜台缴费拿药单。   花宛发生车祸的事果然和Steven脱不了关系!方才司机打电话来,说修车厂的人在检查车子煞车失灵的原因发现,煞车线早被人用利剪剪断了!修车厂的人和司机算是不错的朋友,因此当他发现这奇怪的现象才会打电话通知他。   又是一样的手法!Steven……你真令人发指!   看来,他得找上他好好的聊聊了。      Steven叩了门之后,直接推门进席君越的书房。   书房里的席君越背对着他站在一面大落地窗前。   Steven大方的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难得你会主动找我,想必是你的心上人脚已经可以走动了,因此你心上的大石落了地吧?”   “她可以活动自如了,你觉得很可惜?”席君越转过身看他。   逆光下看他的模样,Steven觉得他的表情阴沉难测,心不由得跳漏了一拍。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像她今天会受伤和我有什么相干似的。”他心虚的忙低垂下头,佯装着扣袖子上的扣子,不敢和席君赶四目相对。   “难道不是吗?”   席君越质疑的语气更令他心虚,虚张声势的生气像是刻意在掩饰什么。“你今天吃错药了吗?随便栽赃,真叫人生气。”他急急的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席君越将他推回原位子,双目盯锁住他。“花宛开的车是你送去给她的,而她车子的煞车线给人切断了,你从别墅开到市区给她,不可能沿途没踩过任何一次煞车而没出事。”Steven喜好开快车的习惯他早知道。“而她一换手就出事,我想这个关键就在于你曾‘好心’的替她打开车盖作检查吧?在一个不懂车的人面前佯装着修车,而实际上进行破坏之实并不是件难事。”   “你太有想象力了!”   还是不承认?“是吗?既然我是凭想象冤枉了你,乱定你的罪,那么也许我该把这件不单纯的车祸事件交由警方去调查才是。这样也许才对称公正些!”   “……”Steven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   席君越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他身上。“其实知道花宛出事的原因时,我就猜到是你做的。因为……早在五年前你就有前科了。”不容他狡辩的说明,“你对付花宛的方法,早在五年前就用在君薇和我哥身上了,是不是?”   “你……”他的唇在抖,他想否认,可终是说不出口。   “这件事不只我知道,君薇也知道!”   “她……”Steven觉得自己好像狠狠的被打了一拳。“她知道?”他头皮一阵发麻。   于是席君赶把苏君薇死前告诉他的话重述了一遍。   “……即使在死前她知道是自己亲生弟弟的要了自己的命,她还是拼命的请求我放过你。因为她走后,奶妈就剩你一个孩子了,她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   Steven听完了席君越的话,眼眶忽然热了起来,泪水一滴滴的滑落,对于自己孪生的姐姐,他第一次感到抱歉,第一次觉得自己那样罪无可赦!   为什么?为什么在他对她做了那么可恶的事之后,她仍肯原谅他?!为什么……   “Steven,我曾答应过君薇,对于当年的事我可以不追究。可是,如果你敢再动花宛一根寒毛,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Steven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我想去自首。”   “你去自首,奶妈怎么办?她病情好不容易好转。”其实当初会答应君薇的请求,有一半也是因为奶妈的关系。Steven虽然做了很多事让她伤心,可他是她在世上仅存的亲人却是事实。“如果让她知道杀了自己女儿的竟然是她的儿子,你觉得她承受得住吗?”这是件人伦悲剧啊!   “那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Steven忽地情绪失控的哭了起来。   “打起精神,好好的照顾奶妈,尽尽为人子的孝道,陪她走完往后的日子。这不只是为你,也是替君薇了了未完成的事。”他拍拍他的肩,给了他手帕。   “奶妈虽然待我如同亲生儿子一般,可是我毕竟不是她亲生的,永远无法取代你在她心中的地位。未来的日子,她老人家最需要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可是我……我罪孽深重,我竟然连自己的姐姐都……”他泣不成声。   “那就去弥补吧!你代替君薇做的,我想她会知道,也将会觉得很欣慰的。”   Steven又发泄了一阵子,在出去之前,他说:“往后我……会努力的去弥补我之前的错误的,我会陪我妈走完她的往后日子,然后再去自首。”犹豫了一下,他不好意思的说:“还有……请代我向花宛小姐致歉,我对她做了过分的事。”   “我会的。”   “你……很爱她吧?”   席君越笑着点头。   “我……诚心的祝福你们。”欠了一下身,他开门走了出去。      席君越在一座合葬的墓前放下了一把百合。在他们来之前,似乎也有人早他们一步来了。因为墓前的那束花仍是新鲜的。   这里是……   花宛仔细看着墓碑上的名字……苏君薇和楚子伦?这里是他们的长眠地?那么那束花,她隐约猜到是谁送采的了。她猜到了,席君越也该猜得到。   是刚开始,可她和席君越都感受得到Steven的改变,相信苏君薇知道,一定会很欣慰吧?   抬起头看着席君赶,他的跟神有着淡谈的哀伤。“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在这种安静的墓园,席君越的说话语调仿佛有种起誓般的慎重感。   花宛微微的一笑。“大概知道。想把我介绍给苏小姐吗?”   叹了口气,他仰首看向天上的悠然白云。“可是我……在此刻为什么会充满愧疚感呢?”复杂的心情令一向理智的他一时也理不清楚。   “带我到这里,感觉愧对苏小姐?”原本愉悦的心情变得有些苦涩。不禁暗想,难道……他仍忘不了她吗?她并不是在和一个已经去的人吃醋,而是担心席君越。他一直这样下去,心理状态并不是很健康的。   “你就在我身边……在我面对她时,真的很愧疚!而我愧疚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和你交往,所以对她感觉愧疚。而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我竟然想起她和我哥交往,决定和我分手时说的话。   “她说,我并不是真的爱她,只是厘不清青梅竹马的情谊和爱情的不同罢了。之所以和她走在一块,那只是一种习惯,一种从小就相依为命的依赖。她还说她如果没遇上我哥,也许想法也会和我一样,以为她是爱我的,可遇大到他之后,才知道真正的爱情该是更激烈、更热情、更独占的!那种情感是狂热到可以为其生、为其死,甚至为了他可以做任何事!”   那时候因为被背叛而怒火高张的他当然听不进这些话。   “你对她难道不是这样吗?”情人的爱之所以撼动人心,正因为它是狂烈火热的。   席君越摇了下头。“老实说,当初她说的那番话,我以为她是故意针对我嘲讽的。因为我给的情感只是像家人一样,我甚至怀疑她口中的真爱——只是夸大不实的感情!”   他自嘲的笑了笑。“也许是因为性子的关系,我一直觉得谈恋爱也应该是可以谈得理性的,直到……我遇到了你。”   被他深邃的眼眸瞅着看,花宛羞红了脸。   “我?我又怎么了?认识我之后,你还不是照吃照喝照睡,倒是我为了能让你心中有我,卯足了心神哩!”想起来就挺不甘心的!没想到她花花女也有这么一天!   “我只是较会压抑心情,不像你全把心情表现在脸上罢了!”   “是啊!你天生就是绅士嘛,哪像我打出娘胎就是个歇斯底里的泼妇!怎么样?我就是泼妇!很不幸喔,你这个绅土就是不小心喜欢上泼妇了!”   这姑娘还真像瞬间沸腾的热水器,说着说着就发起狂了。   泼妇?她形容得真够贴切!席君越笑了出来,心折又没辙的将她拥进怀里。   “我的性子其实是很烈的,只是我没说出来罢了。记不记得你喝醉了酒和罗诏在饭店住了一晚的事?”   “那件事你还生气?就跟你说我和他没什么了。”   “现在不生气了,不过那一晚我妒恨得彻夜未眠,巴不得杀了那家伙泄恨!那时候除了嫉妒之外,对你我忽然有了极度的不安!我害怕你就此投入那家伙的怀抱。因为不安,所以你隔天早上回来时,我才会抱了你。那个时候好像只有那样才能稍稍的减除掉我的不安。”   “那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男人有时是死爱面子的。”接着她,他看着苏君薇的墓碑。“也许正因为死要面子,我到今天才能明白当年君薇说的话,今天愧于面对她,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也许吧……真如君薇所说,他对她的情只是青梅竹马的感觉,在楚子伦的事情发生后,他之所以会生气,那仅仅也只是自尊受创,而非真爱。   女人的心思也许在情感上是比男人敏锐多了。   “在感觉到对她的愧疚伺时,你是不是也发觉了……你的真爱是我啊?”她笑得贼兮兮的。女人呐,有时候是挺无聊的,对于一些早知道的事情就是老要人家一再重复,怕是担心对方会忘了似的。   “你哟!女孩子脸皮那么厚!”他忍俊不住的笑开了。   花宛不死心的问:“是不是嘛?你还没回答耶!”   “是。”他深情的看着她,用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我就只爱你一个。”   花宛偷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儿,大胆的抱住席君越。“我也爱你呀,我的金鸡蛋!”   “你说什么?”   “没什么,真命天子。”   哈哈哈……终于要把自己销出去了耶!   在拥抱着席君越陶醉之余,她还想着:五百万保住了,真命天子找到了,委托人的钱也赚到了!呵呵呵……真是太顺了!   小胜蓝,接下来剩你喽!你不会早准备好五百万,打算贡献给我和晓棠当结婚礼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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