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说下载由迷糊动漫 - 轻小说 www.wfeel.com 提供! <恶魔少女> 第一卷 序章 泷泽僚的一常生活，是由平凡无奇的每一天所组成的。 中等的身材、平凡的长相。 就连成绩和体能也都很普通。泷泽知道自己是个凡庸之材，对未来也没抱持着太大的期望。只求在安稳的度过每一天。 小小的幸福、小小的无趣、小小的忙碌，这就是高中二年级十七岁的春天。 无论是今日、明日抑或是大后天，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直到发生了那件事为止 不知道是谁一直摇晃自己的肩膀。 “僚，起床了。” 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之后，抱着棉被的僚在床上翻了个身。 “唔” 花香洗发精的香气混杂着女性的体香。从自己的身上散发出来。 咦？怎么有种软绵绵的感觉？ 身体也软绵绵的。前所未有的异样感让僚不禁睁开了双眼，映入出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以及陌生的灯具。 及肩的黑发披散而下，弄得脖子痒痒的。 ──怪了，这是怎么回事？ 前天才去家庭理发院修剪过头发。如今发稍却散落肩头，甚至还紧贴着自己的脸颊。 半梦半醒之间，僚以指尖掐着发尾轻轻拉扯。从头皮所传来的紧绷感来判断，这确实是自己的头发没错。 大概还在作梦吧。 闭上双眼准备睡个回笼觉的同时，熟悉的声音以石破天惊之势传入耳中。 “僚，快点起来，要迟到了！！” 僚的父母在外出差，他又是家中的独子，会来摇醒自己的人除了住在隔壁的如月由莉绘之外，不作第二人之想。 由莉绘与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两人就读同一所幼稚园、小学、中学和高中，现在更是同班同学。僚实在不知道自己是上辈子烧了好香，还是倒了八辈子的楣。 每天早上，僚总是会先到由莉绘的家门口，两人会合之后再一起上学。 不过有时僚也会睡过头，然后由莉绘就会拿起藏在冷气室外机的备用钥匙，进入僚的房间，一脚将熟睡中的僚给踢醒。 “我、我起来就是了。千万别踢人！” 少女尖锐的惊呼声，从自己的喉头传出。 ──慢着，那不是由莉绘的声音吗？ 僚从床上坐了起来。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蓝白条纹的睡衣，一头蓬松的乱发。 “那、那不是我吗？怎么会这样？难道是灵魂出窍？” “僚，你有毛病啊？难道你看不出这里是什么地方、也忘了自己变成什么人了吗？” 自己的身影以自己的声音大声地斥责自己。同时也抛出了一个充满哲理的问题。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铺。粉红色的房间挂满了可爱的小饰品。看起来就不像是男孩子的房间。而且小饰品的数量之多，已经到了略显凌乱的地步。 床边还摆着一只绑着红色蝴蝶结的褐色泰迪熊。 点缀着碎花图样以及蕾丝花边的窗帘，正说明了这房间的主人是个少女。 “咦，床铺？怎么会？我明明是睡地板的。还有这间乱糟糟的房间又是怎么回事？” “你管那么多！” 眼前的自己双手杈在胸前，下颚扬起四十五度。 这种语气 这种动作 “你是由莉绘？” “你到现在才发现。喏，镜子！” 从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由莉绘手中接过镜子一看，僚不禁失声尖叫了起来： “呀啊啊啊啊！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变成由莉绘？” 镜中的自己，活脱脱是个娇艳欲滴的美少女。 乌黑的秀发披散而下，刚睡醒的脸蛋净是惊疑的神情，身上还穿着粉红小花的睡衣，确实是由莉绘没错。 僚以另一只手拍打自己的胸部和腹部。软绵绵的触感，跟自己的身体大不相同。看来除了长相之外，连身体都变成女人了。 “我也吓了好一大跳。” 由莉绘开口。 “我们的灵魂被恶魔交换过来了！！” 第一卷 第一章 交换灵魂？ 就在如月由莉绘准备上床就寝。走进盥洗室梳头发的时候。 “嗯──分边的地方头发好像有点稀疏，还是不要绑辫子好了。真可惜，我挺喜欢这种发型的呢” 如月由莉绘过着跟独居相差无几的生活，因此她早就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另一个习惯是在盥洗台的正后方挂上第二面镜子，藉着盥洗台前梳妆镜的反射，仔细地打量自己的后脑。 每天早上出门上学之前，由莉绘总是会在左右两侧各绑上一段辫子，一段时间之后，赫然发现后脑的中心线附近头发似乎有日益稀疏的迹象。 于是她右手抓着梳子，左手拿着一面小镜子。开始仔细检查头发的状况。 镜中的倩影不禁让她自己陶醉不已。 ──啊。今天的我还是这么漂亮 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直挺的鼻梁。丰满的朱唇、粉嫩的脸颊。就算跟电视上的青春偶像比较起来，一点也不逊色。 除了长相之外，身材也是无懈可击地完美。 线条优美的锁骨、乌黑亮丽的秀发、平滑诱人的腰部曲线，再加上由莉绘引以为傲的碗型胸部，不但形状美丽，F罩杯的尺寸也足以傲视群雌。如果穿上三点式泳装，一定会让那些杂志上的泳装关女相形失色。 ──我真是个美少女，就跟天使一样。人家说相由心生，完美的外表一定是来自我善良的内心。 事情就发生在由莉绘自我陶醉的时候 “咦？” 镜子的反面出现了一个褐色的小点。 褐色的小点愈来愈大，轮廓也愈来愈清晰。 原来是一只褐色的小熊玩偶。 小熊玩偶轻轻摆动胖嘟嘟的手脚，朝着由莉绘慢慢走来。 “啊？” 小熊玩偶愈来愈大，眼看着就快要跟手中的小镜子一般大小了。 原来是泰迪熊，褐色的熊宝宝玩偶，脖子上还系着红色的蝴蝶结。 这个可爱的泰迪熊从镜子里面一跃而出，朝着盥洗台上方的镜子跳了过去。 “这是什么东西？好好玩喔！” 由莉绘娇呼一声，下意识地挥动手中的梳子。 结果一个不小心，梳子的背面打中了泰迪熊的头部。 泰迪熊发出宛如青蛙被踩扁时的叫声，跌落由莉绘的脚边。 大小约三十公分左右，刚好可以让一个小女孩抱在怀中的泰迪熊，无论是当成出气筒或是拿来磨牙齿都相当适合。 泰迪熊的手脚霉霉颤抖。 接着用那小巧玲珑的手臂将身体撑起。 只见它往上一跳，朝着盥洗台的镜子冲去。 结果当然是整只熊黏在镜子上面，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之下缓缓滑落。 “不好了！不好了！！” 从泰迪熊的喉咙发出相当可爱的声音。 惊慌失措的他模仿跳远选手的动作再度冲向镜子，结果还是落得直直下滑的下场。同样的行为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糟糕，进不去！怎么办？” 泰迪熊无力地跌坐在盥洗室的地板，开始啜泣了起来。 米粒般的泪珠自黑色的眼睛涌出，画出一条抛物线之后掉落地面。 ──他好像坏掉的玩具喔，真有趣。 看得目瞪口呆的由莉绘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以穿着拖鞋的脚尖踢了踢地上的泰迪熊。 “你这是在做什么！都是你害的！魔鬼！恶魔！我完蛋了、完蛋了！” 泰迪熊挥动可爱的双手，不停地敲打由莉绘的脚指甲。 虽然不痛不痒。由莉绘却无法允许这只泰迪熊将自己这美丽的天使视为魔鬼的行为。 “关我什么事？明明就是你自己跑出来的！” 由莉绘将泰迪熊从地上捞了起来，旋即一脚将他踢得老远. 泰迪熊在空中画出一条抛物线，一头撞上盥洗室的门板，惨叫一声之后又弹了回来。 紧接着又在半空中载浮载沉。朝着由莉绘破口大骂： “天啊，太可怕了，你这样还算是人吗？简直就比恶魔还要邪恶！” “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我是恶魔熊熊！是个恶魔喔！！” 由莉绘不禁朝着盥洗室墙上的时钟瞄了一眼。 两点零五分。 印象中曾经听过一种说法。 如果在午夜两点整的时候以一面镜子对着另一面镜子，就会释放出镜中的恶魔。 镜子里面看不到泰迪熊的身影，只有美若天仙的自己。 “原来如此，你是恶魔？” 由莉绘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不过眼前的恶魔似乎将由莉绘的笑容解读为畏惧。 “没错！怎样，伯了吧！知道厉害了吧！我可是拥有强大的魔力喔！” 恶魔熊熊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得意地打量着由莉绘。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这个嘛，等到时间洪流涨潮的时候，希望你能为我将两面镜子面对面摆在一起。你既然敢一脚把我踢出去，就表示你不是个普通的人类，当你将两面镜子摆在一起之后，一定可以开启通往魔界的大门，到时我就可以回到魔界了，至于在我回归魔界之前，也只好伪装成填充玩具，暂时待在这个世界了。” “要等到什么时候？” “以人类的时间观念而言，应该是七天后的午夜两点吧。” 由莉绘将在自己的眼前跳来跳去的泰迪熊抱在胸前，穿着拖鞋走进了厨房。夹在乳沟之间的泰迪熊感受到软绵绵的触感之后，舒服地蜷起了身子。 走进厨房之后，由莉绘将泰迪熊放在流理台之上，以恶魔也为之胆寒的冷酷语调开口说话： “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叫作交换条件？” “你、你是指什么？” “既然有求于我，那你好歹也应该表示点诚意吧。” “是、是哦？如、如果不是太困难的要求。倒是可以说一个来听听看” “不行，三个。你要帮我实现三个愿望。” “为什么？” “自古以来，恶魔不都是帮人们实现三个愿望的吗？” “现、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人类的灵魂根本不能拿来做什么。” “反正我也没打算将灵魂出卖给你。” 由莉绘从流理台的抽屉取出大剪刀.在泰迪熊的面前晃来晃去。 “你的身体是绒布和棉花所组成的对吧？” 美少女的身上散发出浓厚的杀气。 “咿～～～！你、你想做什么！” “这把剪刀应该可以轻易地把你的手脚剪下来吧。然后把棉花拉出来，再将外面的绒布剪成碎片” 泰迪熊露出惊恐万分的神情，双脚往流理台一蹬，跳上了半空中。 却被由莉绘轻轻松松地伸手拿下。 “你以为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无视于泰迪熊的挣扎，由莉绘双手拉住蝴蝶结的两端用力一扯，勒住了泰迪熊的脖子，紧接着握拳朝着泰迪熊的脸部一阵乱打，再抓起泰迪熊的双脚，在流理台上摔来摔去，最后甚至还拔起了泰迪熊身上的绒毛。 “咿──！咿！咿咿咿，好痛、好痛！痛死我了！呜──！不要拔我的毛、不要拔我的毛！” 热泪盈眶的泰迪熊惨叫不已。 其实由莉绘根本没打算动用剪刀。 泰迪熊可是只自投罗网的肥羊。 弄死他太可阶了。 “呜──！哇──！你、你到底想做什么！呀──！” 泰迪熊的哀号反而引发了由莉绘的兴趣。不过就是一个填充玩具罢了，即使是像由莉绘这种弱不禁风的美少女，对付起来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由莉绘以左手压着泰迪熊的后脑，凝视着乌溜溜的双眼。 “你现在肯实现我的愿望了吗？” 精疲力竭的泰迪熊哭丧着脸回答： “反、反对暴力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什么你你你的，我叫作如月由莉绘。” “由莉绘，算、算我怕了你！就一个愿望吧，不能再多了” “不行，三个，三个愿望都要实现。” “哪有这种事两个，只能两个” “你没听清楚吗？我说三个。” “真是会讨价还价你是大阪商人吗” 由莉绘微笑不语打开瓦斯炉的炉火，然后把从恶魔熊熊身上拔下来的绒毛往火上一丢。 褐色的绒毛瞬间化成一团橘色的火球，烧得一干二净。 “你的身体还挺易燃的嘛。” 小小的厨房弥漫着天然纤维燃烧之后的臭味，以及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不过你的身体蛮大的，一时之间恐怕没那么容易烧光。你总不希望被烧成半焦不熟的样子吧！所以我会先砍断你的手脚，把棉花拿出来烧光之后，再将你的外皮或碎片，一块一块丢进火里。这样子一定烧得一干二净，完全不留痕迹。” 恶魔熊熊飙泪的同时，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他似乎感受到由莉绘不是在开玩笑的。 “你现在愿意替我实现三个愿望了吗？” 惊恐不已的褐色泰迪熊只能点头如捣蒜。 “太好了，我好高兴。谢谢你，” 由莉绘在说出愿望之前，先提起了她的身世： “我是个不幸的美少女，不但自幼丧母，父亲又忙于工作，现在甚至还把重病在身的我丢在家里，独自到外地出差。” 这当然不是真的，由莉绘有个平凡的父亲。平时也享受着平凡的父爱，只是对一个青春期的少女而言，父亲毕竟是个碍眼的存在，常常出差反而还遂了她的意。 “这么说来，你的第一个愿望就是父爱啰？” “听我把话说完，其实我的心脏天生就有缺陷。” “是哦，我怎么觉得由莉绘是个杀不死的怪物” 无视于恶魔的感叹，由莉绘双手掩面呜呜咽咽地啜泣了起来。 “医生还说我活不过二十岁。啊，我真是个不幸的少女” 这也不是真的，虽说由莉绘确实有心脏方面的疾病，不过只要动个手术就没事了，这可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医生拍胸脯做出来的保证。而且手术没什么风险，治疗率更是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那你的第一个愿望就是健康的身体啰？” “没错，你挺机灵的嘛。” “第二个愿望呢？” “我常常欺负僚。” “呃？” “其实我只是想保护他而已，到最后却总是演变成在欺负他。在他的心中，我一定是个黑心的女巫婆。” “僚是谁啊？” “泷泽僚，隔壁的邻居，从小跟我一起长大。” “他的身体健康吗？” “嗯，很健康。虽然外表、功课和体育方面的表现不怎么样，不过身体十分健康，他母亲甚至还说健康的身体是他唯一的优点。不过这不重要，我只想化解僚对我的误会，让他知道真正的我是个温柔体贴的美少女。” “温柔体贴？” “你有什么意见？” “咿～～！！小、小的不敢，只要让僚了解你就行了吧？” “没错。” “让僚觉得你喜欢他吗？” “没错。我想跟僚谈恋爱，让僚抚摸我的肉体、欣赏我赤裸裸的模样！” 由莉绘双手抱胸，露出恋爱中的少女陶醉娇羞的神情。 在半空中跳来跳去的恶魔泰迪熊摸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健康的身体、了解，赤裸裸的模样。这很简单嘛。干脆一次搞定好了。” “三个愿望都要实现，听见了没有？” “如果我实现了三个愿望，七天之俊你会帮我重返魔界吗？”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要你肯乖乖听话，我没有不帮忙的道理。” 由莉绘算是君子吗？只可惜没人在旁边吐槽。 小熊玩偶露出严肃的表情，陷入了沉思，一段时间之后，他举起小小的双手推着由莉绘的背心，示意她回到房间。 “请你先回房间就寝好吗？” “不可以趁我睡觉的时候作怪喔。” “我又何必对一个比恶魔更像恶魔的人作怪？哎说来说去也真倒楣，不过是想抄个近路而已，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这就像车祸一样，一切都是命。落在本小姐的手上，也只能算你倒楣了。” “是是是，我就如你所愿，实现你的三个愿望。请闭上眼睛好吗？唸咒结束之前，请不要睁开双眼。” “没有更简单的方法吗？就像变魇术那样。” “别这么说，这也是一种戏剧效果嘛。” 于是由莉绘躺在自己的床上，缓缓闭上双眼。 在半空中不断弹跳的泰迪熊唸出一长串复杂的咒语，乍听之下就像是歌曲的旋律。 这就是恶魔的咏唱。 唸咒结束之后，如月由莉绘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泷泽僚。 “天啊” 泷泽僚双手抱头，神情十分苦恼。 “恶魔交换我们的灵魂？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事情发生得那么突然，我哪知道啊。恶魔突然出现，把我们的灵魂交换过来，这就跟车祸一样莫名奇妙！ 由莉绘的说法实在令人难以接受，不过事实摆在眼前，僚确实是在由莉绘的房间里面，而且就初步观察而言，确实连身体也变成由莉绘了。 僚巴不得立刻脱到身上的睡衣，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变成女人了，不过由莉绘是绝对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恶魔还说只要两人相亲相爱，就会恢复原状。” “所谓的两人，是指我跟你吗？” “要下然还有谁？” “我不懂，为什么？” “我哪知道。” 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由莉绘双手交叉胸前，下额扬起四十五度。 “那我们该怎么做，才算相亲相爱？” “该怎么做？” 由莉绘不禁羞红了双颊，随即嘴角一扁，面露凶光，前额更是青筋浮现。 ──怎么回事？她在生什么气？我说错了什么吗？ “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啊。” “我不知道！” 由莉绘的表情愈来愈险恶。 满腔的怒火几乎快从头顶狂喷而出。 “你讨厌我吗？” “也不是讨厌喜欢的问题啦，应该说我到现在还是难以置信、难以置信、难以置信” “同一句话干嘛重复那么多次？你又不是被刮伤的音乐CD。还有，难以置信的人不是只有你一个而已，我到现在还是觉得莫名其妙，既然那个恶魔说我们相亲相爱就能复原。说不定接个吻就搞定了！” “是、是哦或许吧那就来接吻吧。” 半信半疑的僚从床上跳下来。 雪白的脚掌踩在地毯上，微妙的触感不禁让僚停下了脚步。这副身体虽然拥有由莉绘的外表，却忠实地依照自己的意思行动。 “嗯，也对。来吧。” 拥有僚的外貌的由莉绘闭上双眼，微微拾起了下巴。 僚将自己一把抱了过来，噘起嘴唇作势要亲吻。 两人的身高其实差不多。不过僚有些驼背，看起来比由莉绘矮了一些。 所以拥有女性身躯的僚亲吻拥有男性身躯的由莉绘，照理说应该并不怎么困难。 ──呜呜，亲不下去！ 除了自恋狂之外，很少有人愿意跟自己亲吻。 即使是由莉绘的灵魂、自己的肉体，大概也只有男同志才敢跟男人四唇相印。 偏偏僚既不是同志，也不是自恋狂。 他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少年罢了。 而且现在的他内心一片混乱，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灵魂会被恶魔交换、为什么相亲相爱之后就会恢复原状。 “对不起，我办不到” 一脸愧疚的僚将双手搁在由莉绘（也就是自己）的肩上。 “我不能跟你亲亲，抱歉。” 由莉绘睁开双眼，脸上浮现出只能以怒发冲冠来形容的恐怖神情。 “算了，我自己来──” 由莉绘朝着僚的小腿一勾，以柔道的技巧将僚放倒在地。 “呀──！” 后脑着地的僚惨叫了一声，旋即被由莉绘骑了上来。 “呜哇──哇！呜哇！呜哇──！” 因为由莉绘的心脏不好，基于这点顾忌。僚总是任凭由莉绘撮怖，从不反抗。 十字固定法、伊势海老绞，由莉绘下手从不留情，每次都要惹得僚放声大哭之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罢手。 不遇现在的情况大大不同。 两人的灵魂已经被交换过来了。 一名娇艳欲滴的美少女被同年纪的少年压在地上，眼看着初吻就要被夺走了。 两人已经不是年幼无知的小学生，而是发育成熟的十七岁高中生。 少年意图侵犯少女的昼面，看来格外地令人触目惊心。 “住手！不要这样！不要────” 僚的抵抗十分激烈，只见他不停地扭动身子，试图摆脱由莉绘的掌喔。 可是女生的力量十分有限，更何况由莉绘的身体天生有心脏方面的疾病，完全不听僚的使唤。 “呜哇──！住手！救命啊！投降投降投降！” 无巧不巧，僚发出跟恶魔熊熊一模一样的叫喊。无助的恐惧侵袭全身，皮肤的毛孔扩张，挥之不去的厌恶感让全身的毛发竖立。 由莉绘突然松手。 “不要就算了！” 由莉绘站了起来，哭丧着睑。 五官就像梅干菜似的挤成一团，滴滴泪珠沿着脸颊缓缓滑落。 由莉绘伸手掩口，飞也似的跑出房间。 她不想让僚看见现在的自己。 深藏在内心的记忆，突然鲜明了起来。 “不要阻止我。” 瘦小的由莉绘一把拨开了僚的手。 寒冷的冬天。 灰濛濛的天空下起白茫茫的雪。寒冬之中的冷风吹来格外的刺骨，仿佛置身冷冻库似的，令人直打哆嗦。 富含水气的雪片毫不留情地吞噬着体温。厚实的乌云看起来就像随时会下雨似的。 由莉绘知道僚并没有恶意。 但他说什么都要阻止由莉绘。 这是了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穿着体育服的由莉绘不停地喘气，从口中吐出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烟雾。 不能再跑下去了，否则由莉绘的心脏一定会负荷不了，当场昏倒。 事情就发生在小学二年级的冬天，上体育课的时候。 马拉松大会当天，班上的同学都得绕着校园跑上好几圈。 “听说她不能跑步呢。” “僚，人家都说别理她了。” 面色铁青的由莉绘摇摇晃晃地跑着，速度虽然跟走路没什么两样、虽然随时都会倒地，却依然踉踉跄跄地迈开步伐。 由莉绘之所以如此坚持的原因，僚自然十分清楚。 ──由莉绘真好，都可以在旁边休息。我最讨厌跑马拉松了，今天的天气又这么冷。 ──就是说啊，为什么我没有心脏病呢？ 班上同学的冷言冷语传入耳中，令由莉绘不禁变了脸色。 “不必放在心上啦──” “谁说我放在心上啦？我只是想跑马拉松而已，不行吗？” 一从那个时候开始，由莉绘就变得十分好胜。或许也是天生的心脏疾病缘故，迫使由莉绘不得不坚强起来。 “不行，快停下来。” 僚伸出右手，试图阻止由莉绘，却反而被处于亢奋状态的她咬了一口。 直到现在，僚依然清楚地记得坚硬的牙齿咬在手掌上的剧痛，以及由莉绘的口腔所传来的温热感。 “好痛！由莉绘，别这样啦！” 僚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由莉绘见状，才幸幸然地松口。 别过头去的由莉绘哭丧着脸。 豆大的泪珠沿着脸颊滴落在地。 “不跑就不跑嘛！” 可是已经太迟了。由莉绘趺坐在地，双手紧压左胸，嘴里不停地喘气，那是心脏病发作的征兆。 ──跟那个时候一模一样 好胜的由莉绘浮现眼角的泪珠。 基本上由莉绘是个恶魔般的少女，即使遭受腕十字固茶毒的僚哀声惨叫，她依然是笑得花枝乱颤，丝毫没有怜悯之意。因此那时泪眼汪汪的神情，自然在僚的内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伤了由莉绘的心吗？为什么？我只是没有勇气亲吻自己的脸而已 内心一片混乱的僚站了起来，跟在由莉绘的身后走出房间，来到走廊。 鹅黄色的灯光从盥洗室旁的厕所倾泻而出。 ──由莉绘哭了一个人躲在厕所哭泣真可怜 就在僚准备敲门的时候 由莉绘仿佛发现新大陆的惊呼声，隔着厕所的门板传入耳中。 “哇──！你的那个好大喔！” “由、由莉绘？” “哇──！哇哇哇！真的好大！不对，应该是X起吧？呀──！原来这就是X起！” 站在门外的僚当然知道由莉绘在里面做什么。 要不是由莉绘还在身边，僚也很想如法炮制一番。 在镜子前面脱个精光，东看西看，东摸西摸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对异性的身体相当有兴趣。 更何况由莉绘正在厕所里面。 或许当初冲进厕所的原因只是为了拭去泪珠，之后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才动起了检查身体的念头。 僚能够体会由莉绘的想法，可是 “呜哇！好好玩喔，会动耶！哇哇哇，变硬了！” 僚不禁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身体的一部分被女人拿来品头论足，无疑是一大耻辱。 僚把不得在地上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咦？摩擦之后感觉好舒服呢。好，继续摩擦哇，越来越舒服了！从来没有这么舒服的感觉！” ──由莉绘居然玩起人工发电的把戏 “由莉绘” ──不行，一定要阻止她。破坏门锁把门打开阻止由莉绘 ──等、等一下，现在开门的话，一定会被由莉绘扑倒在地 一想到自己被自己侵犯的摸样，他雪白的肌肤上顿时浮现出红色的荨麻疹，全身上下更是从脚底痒到了头顶。 “呜哇啊啊啊啊！！” 僚惨叫一声，身体下断地扭曲，双手伸到背后大抓特抓。 ──听说第一次都会很痛 “不要，打死我部不要，我不要被自己侵犯！” 僚搔乱了一头黑发，显得十分痛苦。 可是他却不知道，穿着小碎花睡衣的美少女扭曲上半身的模样，可是格外引人遐思。 “啊哈，感觉真不错。僚的那个东西动来动去的，看起来真有意思。” “由、由莉绘，请你不要实况转播好吗？拜讬你由莉绘别、别再玩了！” 僚有所顾忌地敲敲厕所的门，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不要再人工发电了，快点注手，可是潦又害怕被由莉擒侵犯。矛盾的念头盘据脑海，现在的僚看起来就是尿急的人无助地敲着厕所的门。 “怎么啦？僚，想上厕所？” 厕所的门突然开启。自己的脸从门后探出，神情十分地不悦。 人工发电的途中遭到打断，心情当然不会好到哪去。不过由莉绘的双眼浮现出关心的神色，看起来应该是不会对僚施暴。 ──谢、谢天谢地，终于住手了。 “身体不舒服吗？该不会发作了吧？” 僚整个人坐倒在地，神情恍惚，不发一语。整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令人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只见僚无力地垂下头来，难以抗拒地心引力的作用。 “坐在地上干什么？拜讬你别哭了好吗？” “我哭了？啊，真的耶” 直到这个时候，僚才发现自己正在流泪。僚不是个爱哭的人，而由莉绘也不常流泪，可是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滴了下来…… “由莉绘，你太过分了” 双手拄着地板的僚朝着眼前的由莉绘大声抗议，说到激动之处，还不忘伸手拨弄自己的黑发。或是轻抚穿着睡衣的肩头。 不知不觉中，僚的双膝并在一起，两条小腿呈八字形往后开展。俨然就是女孩子的坐姿。 “由莉绘，你太过分了，居然躲在厕所里面自X完全不顾我的感受” 由莉绘伸手扶着自己的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僚。她歪着脑袋的模样，正是女孩子的习惯动作。 “嗯──我长得真是漂亮。如果我是男生的话，一定会忍不住的。” “啊？” “开玩笑的啦，别紧张，否则搞不好会发作喔。哈哈哈！再说我怎么可能强暴你呢？” “这、这种事也能开玩笑” 大量的泪水倾泻而下。 就好像是泪腺出了问题似的。 “拜讬，你好歹也是个男生吧？这么爱哭干什么。你再哭下去，我就对你不客气啰！” 由莉绘双手抆在腰间，手肘往两侧张开。下巴上扬四十五度。 看到自己的身体做出如此女性化的动作，僚不禁眼前一黑，脑海更浮现出变性人搔首弄姿的画面。 ──由莉绘她她是个恶魔 跪坐在地的僚双手掩面，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才好 第一卷 第二章 我不要吃红饭 了呆呆地看着正在做早餐的由莉绘。 映人眼帘的影像虽然是自己的身体，不过在女性的内在催化之下，感觉就不太一样。 又粗又短的手指俐落地敲破蛋壳，黄色的蛋黄以及透明的蛋白顺势滑落，在平底锅中优雅地滑动。 浓郁的蛋香飘散，撒了点盐巴和胡椒之后，才将锅盖盖上。紧接着又利用这段空档将咖啡粉倒人咖啡机，把吐司面包切成两半，丢进烤面包机里面。熟练的动作让僚看得目不暇己，好像在欣赏魔术表演似的。 ──想不到由莉绘居然也会做料理 ──也对。由莉绘没有妈妈，爸爸又经常不在家。 由莉绘的父亲在被公司调派外地之前，特地拜讬僚的父母关照自己的女儿。之后僚的父母也忙于工作，经常到外地出差，因此照顾由莉绘的重责大任自然就落到僚的身上。 “僚，你还在发什么呆啊？” “啊、对不起！” 僚连忙将沾湿的毛巾贴上自己的脸。 夹杂着些许碎冰的毛巾虽然冷了些.却很适合涨红发烫的脸颊。 “你一哭，我的睑就变肿了。还不赶快冰敷一下，否则到了学校怎么见人？我都已经是个楚楚可怜的柔弱美少女了。不要再增加我的可怜指数好吗？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体是我的，一些小细节就应该更加注意才行，可别在大家的面前破坏我的形象！” ──楚楚可怜的柔弱美少女你的脸皮可真厚。 想归想，僚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在由莉绘的指示之下，僚将冰毛巾覆盖在脸上，试图消除脸部的红肿。 一旁的咖啡机发出咕嘟咕嘟的气泡声，浓郁的香气飘散而出。 “让我看看你的脸。嗯，可以了。等一下点个眼药水就没事了。早餐做好了，一起吃吧。” “哇，好丰盛的早餐。” 荷包蛋、生菜沙拉、烤吐司以及一杯咖啡。早晨的阳光穿越窗户，照亮了餐桌，更突显出生菜沙拉令人食指大动的脆绿。 穿着水手服的少女与穿着学生服的少年分据餐桌的两旁。顺道一提，水手眼美少女是僚，长相平凡的学生服少年才是由莉绘。 “僚，你习惯暍加奶精不加糖的咖啡吧？我喜欢喝黑咖啡，家里没有奶精，拿鲜奶代替可以吗？” “谢谢，这样就够了。” 自从双亲出差之后，僚总是胡乱填饱肚子，已经好久没吃过像样的早餐了。 “好吃” 切了一块荷包蛋放入口中之后，僚不禁大为赞叹。 由莉绘的料理手法看起来蛮随便的。想不到口味竟然甜咸适中，火候也是恰到好处。 ──看不出来由莉绘也有居家的一面，还以为她是个没血没泪的恶魔呢。 由莉绘正在将咖啡机中的咖啡倒进马克杯。儿时玩伴意想不到的面貌，不禁让僚看得出神。 “是吗？那就好。我的食量不大，不过就算是没有胃口，也要强迫自己吃点东西。不吃早餐不但对皮肤不好，更容易疲倦呢。” 即使由莉绘注意的是自己的身体，这种被照顾的幸福感还是让僚感到十分窝心。 “咦？吐司好好吃喔！吃了还想再吃！原来如此，我现在是男生的身体嘛！哇，好高兴喔！看来还是要有健康的身体才有旺盛的食欲呢！” 看着坐在餐桌对面的自己扫光一整盘生菜沙拉，这个画面确实十分怪异。 或许是由莉绘的胃容量比较小的缘故，僚才吃了几口，就已经吃不下了。 “不吃了吗？那我就不客气啰。” 由莉绘将僚的餐盘端到自己的面前，转眼就将生菜沙拉吃个精光。 ──原来这就是我的长相看起来还满帅的嘛。 他人眼中的自己，永远比心中的自己来得帅。 “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其实我还蛮帅的。” 诂才刚说完，僚就发现由莉绘皱起了双眉。 ──不妙，说错话了。 由莉绘伸手握住沙拉酱的瓶子。半满的宝特瓶在半空中画出一条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地打中僚的前额。 “早。” “早安。” 高中生元气十足的招呼声，在通往校门的缓坡上此起彼落。 秋天的朝阳懒洋洋地笼罩在学生的身上。 樱井阪高校原本是一所女校，直到几年前才开始招收男学生，因此校内的学生还是以女性居多。也因为如此，即使现在不是樱花盛开的季节，校门前的缓坡还是充满了春天的气息。 缓坡两旁的行道树种的是落叶缤纷的樱木。 每年的春天，两边的樱木总是会将校门前的缓坡染成桃红色的世界。 僚与由莉绘一如往常地并肩而行。 早上没时间绑头发，只好将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放了下来。 柔顺的发丝轻抚细颈，水手服的裙摆扫过光溜溜的大腿。内衣的钢丝压迫前胸。这些前所未有的怪异感，都让僚感到浑身不自在。 每当一阵风吹起，几无遮蔽的下半身就让僚感到十分不安。而且由莉绘天生心脏不好，走得太快容易喘不过气，迫使僚不得不放慢速度。 ──呜呜，好、好尴尬穿裙子好冷喔。 相较于僚的忸忸怩怩，由莉绘可是昂首阔步，一点也不尴尬。 配合僚的速度的同时，还不忘挺起胸膛左顾右盼。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男人。 不过由莉绘的身体本来就是男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僚，你还没上过厕所吧？憋得不难过吗？” “还、还好。” “上厕所的时候要用蹲的，可别站着上。上小号的时候，记得用面纸把那里擦干净，否则会沾到裤子上。还有，千万别跑进男生厕所，听到了没有？” 由莉绘好整以暇地做出指示，反倒是僚羞红了双颊频频点头。 ──何必说得那么明白 ──由莉绘真是一点矜持都没有 变成男生的当天就满不在乎地把玩男性的象征。从这点看来，由莉绘的胆子确实很大。 僚都还没检查自己的身体呢。 “不舒服的话，就去保健室找老师。千万不要逞强，知道了吗？” 除了猛点头之外，僚还真的不知该如何回应。 ──如月同学看起来不太一样喔，是因为发型的关系吗？ ──对耶，变得比较有气质了。 看见拥有由莉绘外表的僚之后，男学生们开始窃窃私语。 婀娜多姿的体态、秀发遮掩之下的绯红脸庞，在在透露出美少女闭月羞花的气息。 ──如月同学长得虽然很正，心地却很邪恶。听说她曾经当着大家的面，对一个男同学说“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呢。 ──就是说啊。每次只要她一开口，教室就会变成冰窖。 ──连老师都拿她没办法呢。 ──不过她真的很正，这是不争的事实。 ──也对啦，一开口就破功的正妹。身材也蛮不错的，脸蛋更有偶像歌手的水准。 僚只感到背脊窜起一股寒意。 ──呜呜他们说得没错，由莉绘的个性真的令人不敢领教。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有天生的心脏疾病嘛。只要走远一点。就会喘不过气呢。 这些话当然只能藏在心底。有口难言的僚无奈地低下头来，一句话也不敢说。 偷瞄身旁的由莉绘，只见她故意装出没听见的模样。 即使听见有人说自己的坏话也不动怒，依然露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这种事也只有脸皮超厚的由莉绘才做得出来。 “早啊，僚同学、由莉绘同学。” “早，冈下学姊。” 冈下留香，住在附近的三年级学生。她向两人打招呼之后，旋即快步离去。 “奥斯卡学姊──！” 几个学妹朝着留香拼命挥手。留香是一、二年级学妹心目中的偶像，她拥有一副英姿焕发 的外表以及高人一等的身材，简直就像宝冢剧团里面专门反串小生的美形丽人。无论是朝气篷 勃的短发、抑或是修长细致的身段，在在勾勒出令人赞叹不已的曲线。 ──奥斯卡学姊真是太迷人了。今天的学姊也是一样魅力四射，真希望自己有个像她那种近乎完美的姊姊。 ──就是说啊。跟冈下学姊比较起来，其他的男生简直是猪狗不如嘛。 不愧是前女校啊，僚心想。 这种情形，不大可能会发生在一般男女同校的学园里。 其实在男生的眼中，奥斯卡学姊虽然是个英姿焕发的帅妹，却少了点女性的魅力，简而言之就是不够性感。或许也因为如此，才会成为众多学妹崇拜的对象吧。 留香微微一笑，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勉强抬起宛如灌铅一般沉重的双腿，好不容易才走进校门。就在僚吁了口气的时候，由莉绘小声开口： “要上楼梯了，加油。” “没那么夸张吧？不会有问题的。” 可惜事与愿违。 ──呜我的脚好重 轮流抬起双脚的动作看似简单，对僚面言却是十分困难的挑战。爬上斜坡已经够吃力了，想不到爬上楼梯还比爬上斜坡更加地困难。 勉强爬上数阶心脏就快要从口中跳了出来，甚至还差点喘不过气。 ──幸好教室在二楼。如果要爬上四楼，搞不好还没爬到一半就昏倒了。 由莉绘的身体完全使不上力，也难怪僚的内心会闪过这种念头。 而且僚才从健康的男性身体转栘到患有心脏病的女性身体，其中的落差更是让他难以忍受。 “身体好轻喔，爬个楼梯完全没问题。有健康的心脏才有健康的身体，真想到外面跑上一圈。” 相较于面色铁青的僚。由莉绘显得格外地开心。 看来她真的很喜欢这副健康的男性肉体。 “抱歉，走慢一点好吗？” “真是的，振作一点啦。即使快要昏倒了，也不能把痛苦写在脸上，这可是我的原则呢。” ──由莉绘真是个男子汉。虽然她是女的 刚走进教室不久，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呀！” 僚不禁跌坐在地。 如花似玉的美少女尖叫一声坐倒在地的模样，惹来班上男同学的一阵欢呼。 由莉绘宿疾在身的女性身躯十分地纤细，只不过是肩膀被人轻轻一拍，就让僚站立不住。 由莉绘将书包放在僚的座位上之后，一脸不安地从僚的身边经过。大概是去上厕所吧。 上学途中虽然会彼此交谈，不过进了教室之后，两人总是很有默契地避免接触。 “对不起。如月同学。你还好吧？” 同班同学忧心忡仲地蹲了下来。 藤宫沙希，学园的女神。 拥有不逊于由莉绘的美貌。再加上平易近人、笑容可掬、以及成绩优秀的特质，让她成为全体学生心目中的偶像。 同时也是僚不为人知的暗恋对象。 “我没事的。藤宫同学。” 僚自己站了越来，拍拍裙子上的灰尘。 沙希歪着脑袋，露出讶异的神情。 “你真的是如月同学吗？看起来不太像呢。” “大概是变了个发型的关系吧，我还是我呀。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呢？” “通常碰到这种状况的时候，你都会把我的手甩开，然后大叫‘不要碰我！’后，就别过头去不理人了。” ──有道理。 由莉绘十分厌恶他人的同情。 人家都知道她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即使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旁边的人就会慌慌张张地赶来嘘寒问暖，仿佛世界末日降临了似的。可是由莉绘总是不领情，每次都以攻击性的言行回应旁人的关心。 ──还是道个歉吧 僚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沙希低头致歉。 他双手合十放在嘴边，以近乎谄媚的眼神看着沙希，活脱脱一副小女人模样。 “藤宫同学，对不起。” “你、你还有吧？是不是吃错药了？堂堂的如月同学居然会向人道歉，这真是太神奇了！” 沙希以手掩口，面露惊疑之色，往后倒退了三步。 ──由莉绘这个家伙看看她干的好事 面红耳赤的僚低头不语。 仿佛被人当面指责似的满脸羞愧。 “好、好可爱！” 沙希不禁脱口而出。 “如月同学，你真的好可爱喔！！” “怎么啦？什么好可爱？” 女同学纷纷聚集而来。 “如月同学刚刚说对不起耶！” “什么？不会吧！这是不是大地震的前兆啊？” “不！这一定是更大条的事件即将发生的前兆！” “说不定哥吉拉会从地底现身，吐出放射线喔！” “天空一定会下刀雨！” “大家快趴下！这里很危险！” “紧急避难！紧急避难！” ──未免也太毒了吧没办法，由莉绘的黑心可是全校有名的。 一边赞叹于同学幽默感的同时，僚也对由莉绘的恶名有了全新的认识。 在班上处于弱势的男同学。这时也纷纷躲在女同学的身后探头采脑。 “藤宫同学，如月同学真的向你道歉吗？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耶” 一名女同学提出质疑。 沙希直接向由莉绘求证。 “如月同学，你刚刚是不是向我道歉？” “嗯，没错。而且我觉得‘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似乎也说得太过分了一点。对不起，我不该说那种话的。” 说话的同时，僚下意识地压着自己的左胸，双颊顿时泛起了红晕。 双手压着左胸是担心心脏病发作的缘故。胸前柔软的触感却也是让他满脸通红的原因。 不过在旁人的眼中，却成了美少女娇羞害臊的模样。 “好、好可爱！” “就是说呀，想不到如月同学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女学生纷纷伸手轻拍僚的肩膀以及背心。 顾虑到由莉绘的身体状况，力道当然是有所保留。 “我爱死你了，如月同学！” 沙希张开双臂，以极其夸张的动作将僚一把抱在怀中。这是女同学之间常见的亲密动作。 于是僚就这么一头埋进学园女神的胸前。 ──呜哇，好软喔！看不出来藤宫的身材居然这么好！ 沙希的胸部比想像中的还要丰满，也比想像中的更加结实，更带给僚超乎想像的亢奋。 超乎想像的破坏力让他心跳不已。 ──不知道跟由莉绘比起来，谁的胸部比较大 僚轻轻地左右摆头，享受着学园女神的体香，以及丰满结实的触感。 “讨厌，好痒喔！如月同学，我也要给你搔搔痒！” “啊哈哈，不要啦！好痒喔！” “我也要！” 在其他的女同学加入之后，场面俨然成为一场别俱生面的搔痒大会。 少女的口中纷纷发出愉悦的娇声。 又甜又腻的体香，让旁人感到一阵晕眩。 “不要这样嘛，不要弄乱我的头发啦！” 女性的语气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令僚不禁感到一阵惊愕。 ──呜哇啊啊啊！我居然连说话都像个女生！ 僚万万想不到，自己居然这么容易受到影响。搞不好一个月之后，他真的会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人也说不定。 “如月同学，你真的好可爱喔！” 这是班上的女同学彼此开玩笑的方武。女校的学生不须顾忌男性的目光，她们表示亲密的手法总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大胆。樱井阪高校虽然已经改为男女合校的制度。不过女校的传统还是保留了下来。 僚以往总觉得这是女同志的把戏，可是在拥有了女性的身体之后，这才发现女性之间的亲密动作相当地愉悦，甚至已经到了不需要男人的地步。 “咦？如月同学，看不出来你的胸部挺大的嘛。” 突如其来的搓揉，引发突如其来的战栗。 仿佛触电似的感觉。 鸡皮疙瘩布满全身的皮肤。 ──好、好舒服的感觉！！ “真的吗？我也要摸摸看。” “哇──！好大喔！” “真的好大！超羡慕的说──！” 女同学的小手争先恐后地搓揉起僚的胸部。 ──女校就是女校，这种事情男生可做不出来。 以前在一旁观看时候，只知道她们又在互相摸来摸去，倒是不知道那些女同学到底摸了哪些地方，更没料到连私密的胸部也是她们下手的目标。 眼见班上的女同学纷纷露出猥亵的神情，僚不禁害怕了起来。 ──情况不妙 “呀──！不要乱摸──！” 高声尖叫的同时，僚以双手护胸，当场坐了下来。 “好可爱──！如月同学真的好可爱喔！！” 女同学的娇声四起。 “泷泽在搞什么？” “这样子有什么好玩？” 坐在南边的男同学指着操场窃窃私语。 心中一凛的僚排开女同学所组成的人墙，走到了窗边。 穿着制服的由莉绘正在操场上跑步。神情十分愉快。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跑法。 有时青蛙跳，有时倒着跑，有时像螃蟹一样横着走，有时又左右两边跳来跳去，或是像阿尔卑斯山的少女边走边跳。 教室距离操场还有一段距离，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不过从由莉绘的动作看来，她的心情应该相当不错。 由莉绘走到单杠前面之后，停下了脚步。 双手往单杠一抓，将上半身提了上去，整个人顺势在单杠上面转起圈子。 哇，这招我可不会 ──慢着，我只是没尝试过而已，并不代表我做不到。 ──看不出来我的运动神经还满不错的嘛。 由莉绘翻了五圈之后才罢手。 然后又开始在操场上跑步。发现被丢到一边的篮球之后，旋即运着篮球朝篮框的方向跑去。就运球的动作而言，由莉绘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不过还是感受得出内心的雀跃。 由莉绘举起篮球，朝着篮框投去。 没进。 她紧接着又捡起了篮球继续挑战。这种不投进誓不甘休的精神，相当符合由莉绘好胜好强的个性。 “泷泽──！加油──！” 挤在窗户边的女同学开始对由莉绘加油打气。 由莉绘也朝着轿式的方向挥挥手。 转眼之间，已经投了十几球了。 唰。 应声入网。兴奋不已的由莉绘双手握拳前后摆动，还像一只小兔子似的跳来跳去。 “泷泽──！你真可爱！！” 班上的女同学大叫。 兴高采烈的由莉绘朝着教室的方向比了一个胜利手势。 这是女生常见的动作，不过出现在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身上，到也不怎么突兀。 由莉绘的即兴演出果然搏得了满堂彩。 “泷泽真的好可爱。长得虽然不怎么样，却跟猴子一样灵活。他以前也是这样吗？” “以前总觉得他是个蛮普通的宅男，不怎么起眼呢。” ──原来在班上同学的眼中。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宅男啊。 看着不是自己的自己成为女同学讨论的焦点，僚的内心十分复杂。 “啊，又开始跑步了。呵呵，这次是倒着跑。看他跑得很高兴似的，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就是说呀，超可爱的。一点都不像以前的泷泽。” ──答对了，那不是我。 如果让班上同学知道自己跟由莉绘的灵魂被恶魔交换过来，只有彼此相亲相爱才能恢复原状，恐怕没几个人相信吧。 事实上就连僚自己也抱持着存疑的态度。 下课钟声响起，老师离开之后，教室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上课时的严肃气氛，随着钟声的响起转变为下课之俊的欢欣。 “如月同学，一起去洗手间吧。” 藤宫沙希才刚说完，僚立刻惊慌失措地从椅子上站了超来。 ──该来的终于来了！女生之间流行度历久不衰的一起上厕所！ “你的表情会不会太夸张啦？一起去吧。” ──怎么办，婉拒吗？可是自己也蛮想上厕所的可是、可是可是，上完厕所之后，必须把XX擦干净才行呜哇啊啊啊！ 想擦又不敢擦、想上又不敢上，左右为难的僚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双颊更是泛起了一抹红晕。 ──反正由莉绘也把玩过我的××了，让我摸两下应该也不会怎样吧？再、再说，这也算是自然的生理现象 “嗯，一起去吧！” 打定主意的僚往前踏出一步，一旁的沙希突然把手伸了出来。柔若无骨的小手就这样放进了僚的掌心。暗恋已久的校园女神居然跟自己手牵着手走在一起，僚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快跳出来了。 走在走廊上的两人成为男学生注目的焦点。跟校园女神走在一起，难免会吸引众人的目光，不过僚总觉得大家是在嘲笑男扮女装的自己.不禁羞红了双颊。 “讨厌，大家都在看我” “那是因为你长得很可爱呀。对了，可以叫你由莉绘吗？以后你也叫我沙希就好了。” “恩，谢谢你，沙希。” “啊啊，好可爱喔！我就是喜欢你这种腼腆的表情！” 沙希一把将僚抱在怀中。 沙希的身体软绵绵的，抱起来十分舒服，少女特有的体香更是令人心旷神怡，尤其是胸部格外地有份量，一想到自己的脸正贴在校园女神硕大柔嫩的胸部之上，僚就感到兴奋不已。 ──呜呜。如果我有鸡鸡的话，现在一定会硬起来。 “由莉绘，我喜欢你！” 沙希紧紧抱着僚，还朝着他的脸颊亲了一下。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女生都会怎么回答呢？ “我也喜欢你！” 说出标准答案之后，僚也在沙希的脸颊回亲了一下。 这时沙希又再度亲了僚的脸颊。 校园女神的嘴唇比想像中的还要丰腴，柔软度更是不在话下。暗恋许久的对象自动献上的香吻，让僚的心中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啊，感觉真好。 “我们是好朋友吧？” “嗯。” “嘻嘻，我好高兴。” ──我跟校园女神是好朋友耶！变成女人也挺不赖的嘛。 沾沾自喜的僚一味傻笑，下意识地朝着男生厕所的门口走去。 “由莉绘，那里是男生厕所耶。” 在沙希的提醒之下，僚才慌慌张张地走进女生厕所。 当然，因为樱井阪学园本来是一所女校的关系，所以面稹几乎是男生厕所的两倍大。 厕所里的几名女学生不约而同地站在盥洗台的镜子之前，要不就是正在擦护唇膏，要不就是在梳头发。 原来女生身上的香味，是本身的体香、洗发精的味道、以及唇膏和乳液的香氯所混合而成的产物。 盥洗台的后方，木板所间隔出来的独立空间并列左右。 这里看不见小便斗，只有井然有序的独立空间。眼前的景象不禁让僚心跳加速，透明的空气也似乎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 ──这、这里就是女生厕所 ──呜呜！快要尿出来了 就在紧张不已的僚慌了手脚的时候.沙希走进了其中一间厕所。 无奈之余，僚也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另一间厕所。 ──呃呃反正只要脱掉内裤，然后蹲下来就好了 ──咦？跟男生的感觉差不多嘛。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好想看好想看看长什么样子。 ──不行，不能偷看，否则怎么对得起由莉绘？她好歹也是个女孩子，一定不想被我看见。 ──可是由莉绘都已经看过我的了，没道理我不能看她的。而、而且由莉绘只是要求我不可以哭肿着一张睑，并没有不准我看、更没有不准我摸。 羞耻、期待、好奇与罪恶感同时涌现心头，令僚不禁羞红了双颊。即使如此，他还是以僵硬的动作慢慢地低下头去。 ──看、看不见 樱井阪学园的女生厕所都是蹲式的马桶，在学生裙的掩护之下，根本看不见两腿之间的部位。 原来如此，想要看女生的××，只能照镜子才行。 僚叹了口气，难掩失望之色。 “由莉绘──！好了没呀？怎么这么慢？就快要上课了呢！” 沙希的声音从门外传入耳中。 “生理期吗？要不要借小翅膀给你？等一下，棉条应该比棉垫好用吧？没关系，反正我两种都有。看你要量多的时候也不怕、还是锁水不渗漏都没问题。” ──生、生理期──！ 禁断的辞汇让僚心跳加速。 这段话讲得也太直接了。 “抱、抱歉，我没事，马上就出来了。” 以女性的口吻做出回应之后，僚刻意地以卫生纸擦拭私密之处，却没有时间享受这种特殊的触感。 “对不起，沙希，让你久等了。” 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僚的脸上难掩失望之情。不过他还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从厕所里面走了出来。 “不会啦，没关系。” 站在门外的沙希以灿烂的微笑迎接精疲力竭的僚。 ──啊，沙希好美喔。她就像是天使一般的纯真，跟由莉绘完全不一样。 ──厕所不行，时间不够。而且沙希在旁边，也找不到机会偷看。 换衣服的时候也不行。由莉绘不能上体育课，没有到更衣室的道理。 真想目睹女同学一起换衣服的画面 因为早上是被由莉绘逼着换衣眼的。他根本没有时间慢慢欣赏由莉绘的裸体。 僚根本不知道水手服该怎么穿才好，有由莉绘的协助也等于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只是依照由莉绘的个性。往后只要遇到换衣服的时候，她就一定会过来参一脚。 洗澡的时候总不会一起洗吧？到时候再慢慢地欣赏好了。 现在的僚可说是满脑子的只想窥视自己的裸体。 ☆ 由莉绘走到了教室后方，保健室旁边的一条死巷。这里是人迹罕至的角落，更是私下密谈的绝佳场所。 除了保健室的常客之外，其他人很难发现这个隔绝于教室以及教职员办公室之外的天地。 “恶魔熊熊，你在附近对吧？快点出来！” 泰迪熊的玩偶从半空中现身。 他刻意与由莉绘保持一段安全距离，轻飘飘地浮在空中。 “找我吗？” “我就知道你在附近，因为我有感觉。” “感觉？由莉绘，你果然不是个普通人。慢着，应该说你是人吗？” “过分，我当然是人！说这种话算什么嘛！对了，你一直在我身边吗？这样子和变态跟踪魔有什么两样？” “我也是出自一片好意，用不着说得那么难听吧？” “为什么要跟着我？为什么不跟着僚？如果我的身体有个什么万一，你自己给我看着办！这件事因你而起，所以你要负起责任来！” “好啦，我知道啦。怎样，感觉不错吧？七天；；不，六天之后，你可得履行承诺，帮助我回到魔界喔。” “你只是把我变成男生的身体罢了，哪有实现我的愿望？” “健康的身体、了解、真爱的抚摸，我不是全都实现了吗？” “才没有。” “至少健康的身体和抚摸已经实现了，只剩下了解以及真爱而已。由莉绘，你天生是个急性子，不过这种事情可急不得，了解和真爱得从现在开始慢慢培养才行。” “不能用魔法吗？” “人类的感情不能以魔法来操作。毕竟感情是自然涌现的产物，无论是恶魔或是天使，甚至是天上的神都无法左右。恶魔的呢喃只能影响人类的外在行动，比如说让一个人突然想去某个地方，或是突然想吃布丁，这种影响只是暂时性的而已。” “我不想要暂时性的影响。” “既然如此，那就慢慢来吧。爱与信任是无法速成的，必须经过时间的考验以及培养。才能慢慢地建立起来。” ──看不出来这个恶魔还挺会讲道理的嘛。 由莉绘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一旦提出了问题，就会想要马上得到答案。对她而言，恶魔熊熊主张爱与信任必须慢慢培养的答案显得十分新鲜。 不过向来别扭的她依然将赞叹之情藏在心底，一脸不屑地抬起下巴。 “我要在保有健康身体的情况下跟僚相亲相爱！” “还是交换回来比较好吧？” “没这个必要。” “什么？” “没有交换回来的必要。” “这、这话怎么说？” 恶魔熊熊脸色一沉，笼罩在不安的阴影之中。以填充玩具而言，他的表情十分丰富。 ──因为我现在独占了僚。 ──我也是属于僚一个人的 这些话当然不能说出口。只见由莉绘双手贴着脸颊，开始装模作样了起来。 “谁教班上的女同学都说我很可爱呢？男生的身体真的很不错，不但力气大，吃得也很多，就让我暂时享受当个男生的乐趣吧！” “那、那我们的约定” “就当没发生过。” “可，可是！” “你只替我实现了健康的身体而已。所谓的爱抚，就是爱的抚摸，跟随便乱摸可是大大地不同。而且除非两情相悦，否则我才不想让他看我的身体，更不用说是爱抚了！要我履行约定不是不行，不过先帮我实现所有的愿望再说吧！！” 恶魔熊熊无力地飘落地面，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气球。 他以可爱的小手掩面，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天啊我还以为一切都没问题了说这下可惨了，搞不好我一辈子也无法回到魔界” 米粒般的泪珠从泰迪熊的黑色眼球狂飙而出，画出一条抛物线之后滴落地面。 恶魔熊熊难过的样子实在相当滑稽，由莉绘不禁起了想要捉弄他的念头。 “嘿！” 大脚一踢，泰迪熊的玩偶被踢上半空中。 “太过分了！呜哇──！” “呀──！飞得好高喔！真好玩！” 拥有男性肉体的由莉绘，笑起来的时候还是跟女孩子一样地惹人怜爱。 僚现在正跟由莉绘一起在澈泽家的浴室洗澡。 原因很简单，因为泷泽家的浴室比较大。 时间是晚上八点，窗外一片漆黑。 “由莉绘，一定要把眼睛蒙起来吗？” “那当然。不蒙起眼睛的话，天晓得你会对我的身髓做出什么事，其实应该用手铐把你铐起来才对，只蒙眼睛算是便宜你了。” 与其被由莉绘铐起来强暴，僚还宁愿蒙着眼睛当个受人摆布的洋娃娃。当然，这只是他内心的想法，绝对不能说出来。 “可是戴着眼罩很不方便耶。” “我可是个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戴着眼罩才好。” 由莉绘拿起沾满肥皂泡沫的海绵用力刷着僚的背部，嘴里不忘反驳僚的报怨。 既然是一起洗澡，两人身上当然那是一丝不挂。 身材玲珑朽致的美少女跟年纪相仿的少年共同入浴，这幅画面确实十分诡异。 “僚，把手举起来。否则我洗不到。” “哇──！哈哈哈！好、好痒喔！” 忍受不住腋下传来的搔痒感，僚不禁笑了出来。 “拜讬。别浪费时间好吗？忍耐一下啦！我可不想让我的身体满是汗臭味。” 由莉绘嘴上虽然唠叨，刷起身体倒是十分仔细，一点都不马虎。 即使由莉绘这么做只是出于爱护自己的心，接受服务的感觉还是让僚感到十分舒服。 ──由莉绘以后一定是个能干的老婆。 “僚，你到底施展了什么魔法？” “魔法？” “就是藤宫啊。她的态度跟之前差太多了，下课的时候还找你一起上厕所，害我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们只是变成好朋友而已。不过我的个人魅力当然是功不可没的啰。”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僚代替由莉绘向沙希致歉，不过僚不想提起这段来龙去脉，老实说也没这个必要。 然而这个答案似乎没能满足由莉绘，只见她狠狠地朝着僚的屁股捏了一把。 “呜哇，好痛！” “哼，什么个人魅力啊。藤宫向来是你心目中的女神，现在你好不容易变成女生了，所以才敢找她说话，搞不好还跟她说什么从朋友开始做起呢。怎样，我猜得对不对？” ──被、被发现了！怎么可能？由莉绘怎么知道我已经暗恋沙希很久了？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个怪物！ 可怜的僚完全不明白由莉绘对自己的一片心意，脸色铁青冷汗直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僚感觉自己的脑袋被敲了一下，凶手当然就是由莉绘。 “哇！好痛，你生什么气啊，” “讨厌！不理你了啦！” “哇！哇哇哇！有话好说，不要打人！” 由莉绘的拳头毫不留情地落在僚的头上。 或许是下手有所保留吧，僚并不会感到特别的疼痛，只是觉得相当震撼罢了。前一秒钟还是个温柔贤淑的老婆，后一秒钟却成了爱吃醋的母老虎。 ──吃醋！ ──难道应该不会吧 就在这个时候.细微的声响从玄关的方向传人耳中。 “等，等一下！我好像听见什么声音” “真的耶，好像是脚步声！会不会是妖怪呀？” “别闹了，这里可是我家。除了我之外，可以自由进出家里的人就只剩下” “伯父或是伯母？” “嗯，应该是他们回来了。” “惨了，现在怎么办？一定会被他们发现！” “嗯倒是不必担心被他们发现，毕竟灵魂交换的例子并不常见。只是看到我跟你一起洗澡的话，他们铁定会吓一大跳” “天啊，怎么办？僚，我脱下来的衣服和鞋子有没有藏好？” “老爸和老妈从玄关进出，所以我把你的鞋子藏到后门去了。至于衣服嘛，则是丢进了洗衣机” 这时开门的声音传来，好像有人走进了盥洗室。 由莉绘躲在僚的背后，一句话也不敢说。 “僚？你在洗澡啊？呼──累死我了，还是自己的家比较舒服。” 出声者是僚的母亲。盥洗室与浴室之间只隔了一片镶着毛玻璃的门板，如果僚的母亲打开通往浴室的门。一切都完了。 僚还来不及回答，就被身后的由莉绘伸手捣住了嘴巴。紧接着由莉绘代替僚扯开了喉咙。 “怎、怎么突然回来啦？” “只是回来拿资料而已，爸爸还在车上等我呢。明天早上七点要跟客户开会，这阵子真是忙得不像话。” “是、是哦那、那不会待太久啰？” “咦？你真的是僚吗？感觉怪怪的。” 声音听起来确实跟僚没什么两样。不过身体里面的灵魂是属于由莉绘的，语气还是不太一 大概也只有做母亲的人，才会察觉其中的细微差异。 “呃大概是因为我有点感冒吧。” 由莉绘迅速地离开浴缸，随手抓条大毛巾围在身上。 然后打开浴室的门，与僚的母亲展开对峙。 ──僚长得比较像妈妈。 僚的母亲就站在面前，令由莉绘产生一种错觉，仿佛看到了二十五年后的僚。一段时间没见。僚真的愈来愈像妈妈了。 面向梳妆镜的她正以乳液清洁脸部，看起来似乎是在卸妆。 “妈，你回来了。” “僚，你还好吧？是不是吃错药了？” “才、才没有呢！我就是我呀！” 僚的母亲双手托着下巴，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由莉绘做了一件天大的糗事。 ──天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现、现在怎么办？可恶，偏偏不知道哪里弄错了，呜呜呜～～好紧张，心脏病快要发作了说～～！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由莉绘伸手拨拨头发，再拿起一条毛巾盘在头上。 看到这一幕之后，僚的母亲终于忍俊不住。 “僚，拜讬你别再搞笑了好吗？又不是印度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学女生的动作呢。最近学校要演话剧是不是？” ──话剧？啊，我懂了。原来我的动作和习惯还是跟女孩子一样， 只有女孩子才会在洗完澡之后将毛巾盘在头上，或是以大浴巾遮掩自己的身体。 “对、对呀，我只是想跟妈妈开个玩笑罢了。” 情急之下。由莉绘索性将错就错。只见她举起双手贴着脸颊，故意做出女孩子装可爱的动作。 僚的母亲果然被逗得哈哈大笑。 “妈妈还以为你是个正经的孩子呢。想不到你还蛮有幽默感的嘛。一段时间没见，你还真的长大了不少” “我要穿衣服了，请你出去一下好吗？两个人在这里有点挤，而且我也会不好意思。” “先等我卸完妆之后再说吧。而且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没穿衣服的模样，我可是从小看到大呢。” 由莉绘只好背过身子，开始穿起睡衣。 ──啊，不好了！ 浴室的脚踏垫旁边，躺着一件粉红色的小裤裤。显然是僚进入浴室之前脱下来的，由莉绘的臀形清晰可辨。 她的心跳加速，就快从嘴里蹦出来了。 ──天啊，那个白痴，居然把小裤裤裤留在门口， 由莉绘只好强做镇定，若无其事地弯腰拾起小裤裤，随手丢进洗衣机。 僚的母亲突然转过头来，露出疑惑的神情。 “啊哈哈哈，手帕啦。” “粉红色的棉质手帕？” “偶、偶而也想转换心情嘛。” “我怎么觉得看起来像是女用内裤？” “一、一定是你看错了啦！” 僚的母亲也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转开水龙头开始洗脸。 由莉绘自幼丧母，是以进入青春期之后虽然养成了肌肤保养的习惯，却很少使用保养品，基础霜和卸妆水的味道对她而言十分地新奇。 ──应该没问题了吧？总算是蒙混过去了。 这时浴室突然传出巨大的声响，好像有人踢翻了脸盆。 “里面有人吗？” 僚的母亲打开浴室的门，朝着里面探头张望。 由莉绘心中一惊，却无法阻止僚的母亲。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却让由莉绘感觉如坐针毡。 “啊，不好意思。” 僚的母亲说了声抱歉，旋即关起浴室的门。 脸上难掩讶异的神情。 “怎、怎么啦？” “里面有个女孩子。留着一头长发。她背对着我浸在浴缸里面。” “这怎么可能？妈，你一定是太累了啦！” “说得也是，谅你也没这种本事。妈妈一定是太希望你快点交个女朋友，才会产生这种幻觉。” 说完之后，僚的母亲再度打开浴室的门。 ──完了，这下死定了！ 由莉绘双手掩面，露出绝望的神情。 “没有人，看来真的是幻觉。” “咦？” ──怎么可能 由莉绘打量着浴室，还真的半个人也没有。不过浴池内添加入浴剂的水面上，倒是浮着一撮黑色的长发。 还不时从池底冒出大大小小的气泡。 看来僚似乎潜到水中了。 ──那个白痴在做什么啊！万一心脏病发作的话！ “伯妈！老爸不是还在等你吗？别让老爸等太久，快点出去吧。” “说得也是。我该走了。对了，那个女孩子长得很像住在隔壁的由莉绘，如果像由莉绘那漂亮的女孩子肯当你的女朋友，那可就再好也不过了。只可惜你没那种福份。” “没错，我是最棒的女朋友！” 由莉绘的下巴再度上扬四十五度。 “嗯？你说什么？算了。僚，在家的时候可要小心火烛。” “我知道啦，你快走啦！” “干嘛对我这么不耐烦？我可是你的妈妈耶。僚，家里很乱，偶而也打扫一下吧。” 说完之后，僚的母亲才穿上高跟鞋，打开玄关的大门走了出去。 ──呼总算走了 松了口气的由莉绘坐倒在地，玄关前的塑胶地垫刺得她的掌心有些疼痛。 脖子上面绑了一个红色蝴蝶结的小熊玩偶，好端端地坐在玄关旁的鞋柜之上。 小熊玩偶突然转过头来.朝着由莉绘开口说话： “由莉绘，又何必隐瞒一切呢？我倒觉得被发现了反而刚好呢。” 坐倒在地的由莉绘频频喘气，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健康的心脏真好，这样也不会发作。 “呼呼被发现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交换灵魂的事情不会被发现的啦，我是指应该让僚的母亲发现你们一起洗澡才对。一旦生米煮成熟饭。也由不得她说些什么，到时你们就是获得家长承认的男女朋友了。” ──对哦，这一招我怎么没想到！ 由莉绘在内心暗中叫好。 不过表面上可不能显露出对恶魔熊熊的钦佩。 “要你管啊，给我闭嘴！” 由莉绘的右直拳不偏不倚地命中恶魔熊熊的脸颊。 “过分，人家也是为了你着想说！没关系，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把握吧，” 恶魔熊熊跳上半空中，撞上天花板之后消失不见，只留下不绝于耳的回音。 走出浴室之后，僚随手在腰问缠了一条毛巾，倚着盥洗室的墙壁不断地喘气。 “累、累死我了我还以为死定了呢” “你以为我就很轻松啊！心脏病没发作算你命大！还有，浴巾应该缠在胸口才对，胸部都 “对哦，差点忘了。已、已经习惯了嘛。” “快把睡衣穿上！今天我要跟你一起睡觉！” “啊！？” “放心啦，我不会对你怎样啦。不在旁边监视的话，天晓得你会对我的身体做出什么！” “你都已经对我的身体做出什么了说”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嗯皮肤有点干燥。保养品都留在家里，只好借用伯母的啰。不好意思，伯母，跟你借用一下化妆棉跟乳液。僚，你还愣在那干嘛？如果我的皮肤出现老化现象，我就唯你是问！” 接过沾了乳液的化妆棉之后，僚模仿由莉绘的动作，以化妆棉轻拍脸部。 ──都已经变成男生了，由莉绘还是没改变过去的习惯。 看着眼前的自己模仿女孩子的动作保养皮肤，感觉还真不是普通地怪异。 “老妈一定会吓一跳” “那还用说，正常人都会吓一跳的。” 横隔膜呈现波浪状的震动，莫名的笑意从体内升起，僚不禁抱着肚子笑倒在地。 “啊哈哈！哈哈哈哈！” 在僚的影响之下，由莉绘也放声大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才刚洗完澡的美少女包着一条大浴巾，与穿着睡衣、长相平庸的高中小男生相视而笑。就在这个时候，盥洗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僚的母亲以手掩口，一脸惊骇地站在门口。 盥洗室内和乐融融笑声不断的气氛，在一瞬间跌落冰点。 “啊” 僚的母亲率先开口。 “咿” 由莉绘跟着说道。 “呜” 僚也发出毫无意义的声音。 站在原地的三人动也不动，彼此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由莉绘打破了沉默。 “我宫欢由莉绘！我对她是认真的，我以后想跟她结婚！” “什么？” 僚不禁脱口而出。 “喔喔喔喔！” 僚的母亲双手在胸前一拍，发出了奇怪的叫声。 “干得好，僚！真有你的！” 穿着水手服的少女、条纹睡衣的少年、以及与少年十分神似的中年女性分据起居室的三个角落。 换下来的衣物、看了一半的杂志杂乱无章地散落一地。三人费了一番工夫，才勉强清出足以容身的位置。 满脸通红的少女低头啜泣，少年则是悻悻然地别过头去。 少年的母亲拿起手帕，拭去眼角的泪珠。 “原来如此你们是真心交往我太感动了” ──老妈，你在高兴个什么劲啊？自己的孩子在外面跟别人乱搞，正常的父母应该大发雷霆才对吧？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当然，这些话只能藏在僚的心底。 大量的泪水不断涌出，令人不禁怀疑泪腺的功能是否出了问题。本人也不断的抽抽噎噎，连话都说不出来。 现在的僚就像是恋情获得承认之后喜极而泣的少女。十分地惹人怜爱。当然，僚并不知道现在的他看起来有多诱人。 “妈，你怎么又回来了？” 唯一保持冷静的由莉绘开口询问。三人之中，只有由莉绘并末流泪，只见她挺直了背脊，好整以暇地端坐在坐垫上，看起来十分地威风。 “因为我忘了带资料。不过说也奇怪，印象中明明拿在手中，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忘在玄关的地垫上。以前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该不会是老年痴呆了吧？哎，上了年纪真麻烦。” “没那回事。在我心中，妈妈永远是最年轻、最美丽的女人。” ──由莉绘的嘴巴可真甜 僚对由莉绘脱口而出的谄媚感到钦佩不已。 母亲开门的那一瞬间，僚的脑海一片空白，完全没有思考能力。相较之下，由莉绘显然机灵了许多。 “僚，你真窝心时间过得真快。几年前你还是个连走路都走不稳的孩子，如今却长得这么大了” 母亲又拿出手帕拭泪。就在这个时候，玄关的大门突然开启。 “僚！由莉绘！！” ──呜哇！老爸！不、不会吧，怎么连老爸也来了？ 僚的父亲笑得合不拢嘴，飞也似的从玄关跑进了起居室。 手上还提着一个便利商店的购物袋。 “老公，那是你特地去买的吗？” “嗯，连跑三家才买到。” “谢谢，大家一起吃吧。” 母亲从购物袋中拿出一盒冷冻食品放入微波炉加热，然后又去泡了几杯热茶。 “叮”一声之后，加热完毕的冷冻食品放上了餐桌。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盒红饭。 ──老爸老妈只有初潮来临的少女才要吃红饭啦 儿子交了女朋友→可喜可贺→红饭 这种单纯到不行的联想让僚感到十分无力。 泪水又不争气地溢了出来。 “由莉绘，你这是欣慰的泪水吧？我们家的僚一定是上辈子烧了不少好香，才能得到一个像你这么清纯的女朋友。不瞒你说，其实我一直很担心我们家的僚会当一辈子的处男呢。” 母亲的说法虽然破绽百出，却听得出来她真的很高兴，抽抽噎噎的僚完全没有解释的余地。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抱孙子，真是一想到就高兴。对了，如果孙女长得像由莉绘，那也不错呀。” 由莉绘几乎快要昏倒了，却只见她立刻恢复了平静，若无其事地坐上了餐桌。 “如果由莉绘肯嫁给我们家的僚，那就太好了。” 父亲的语气十分愉快。 ──拜讬，我才不要成为由莉绘的新娘──！ 泪水再度夺眶而出，手帕已经不够用了。 “谢谢你，老爸。你的工作那么忙绿，却为了我特地赶回来，想想还真不好意思。由莉绘，我先开动啰！好香喔，红饭真好吃。” “不过是便利商店的冷冻食品罢了，你喜欢就好。” “哪儿的话，老爸和老妈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身为你们的孩子，是我最大的幸福，老爸、老妈，谢谢你们一手将我拉拔长大。” “僚，你真懂事。” “妈妈好欣慰” 看着眼前的三人上演老套的八点档，僚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 不过将老爸和老妈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由莉绘也不是省油的灯。 ──由莉绘真是了不起。虽说她的狡桧是远近驰名，却想不到居然能狡狯到这种程度，太了不起了。 “僚，这个给你。这是男人的礼貌，可别忘了。” 父亲将一个扁扁的盒子放在由莉绘的面前，由莉绘不禁露出疑惑的神情。 ──这是什么？ 僚所处的位置看不见盒子上面的字样。 “这是保险套。” 僚的眼前一黑，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被三吨重的巨石砸个正着。 “做爱做的事情不是不行，不过防护工作一定要做好，听见了没有？” “僚、由莉绘，凡事请适可而止。小爸爸跟小妈妈可是很辛苦的。” 母亲的语气十分严肃。 由莉绘却以更严肃的口吻回答 “放心吧，老妈。我会好好的保护由莉绘，绝不会做出让她伤心的事情。” 父亲凝视着成熟懂事的儿子，欣慰地频频点头。 感动不已的母亲则是再度拿起手帕拭泪。 ──结束了 悲从中来的僚伏地痛哭，为他即将迈向终点的人生掬了一把伤心的泪水。 第一卷 第三章 完美的女神 “我开动了。” 僚打开腿上的餐盒。 身旁的沙希一边享用美味的饭团，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僚的餐盒。 “哇──！好丰盛喔，这不是去外面买的吧？是由莉绘的母亲做的吗？” “不，由莉绘做的。要不要尝看看？” “真的吗？好高兴喔。可是你的便当这么小，会不会不够吃啊？” “没关系，反正我没什么食欲。” ──昨晚真是活受罪 一整晚睡不着也就罢了，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作了恶梦。鬼吼鬼叫的声音吵醒了由莉绘，盛怒之下的她朝着自己的脑袋就是一脚。类似的情况一连发生了两次，搞得两个人都没睡好。 “原来如此。心脏不好，也会连带地影响食欲。” “嗯。不过请不要把这句话挂在嘴边，我不想变成大家眼中的异类。” “也是，抱歉卡滋卡滋哇！真好吃，由莉绘，你的厨艺真不是盖的！” “嗯，由莉绘确实满会做菜的。” “由莉绘不就是你吗？怎么听起来好像在说别人似的。” “啊对、对哦，” ──我现在是由莉绘，说话的时候可得小心一点才行。 看着沙希津津有味地享用三明治，僚感到说不出来的郁闷。 别致的花园以及小小的喷水池将中庭塑造成一个典雅寂静的世外桃源。而且教职员办公室就在附近，平常没几个学生会跑到中庭。 这里无疑是享受午餐的绝佳地点，不过僚在意的并不是场所，而是与沙希之间几乎形影不离的密友关系。 ──女生真的很麻烦。 好想一个人去上厕所。 好想一个人吃午餐。 好想一个人在下课的时候躲起来发呆。 在学校被沙希缠着不放，回到家里之后。又得应付由莉绘的紧迫盯人。 无论是吃饭洗澡全都不放过。 两人连睡觉的时候都在同一间房间，真的连稍微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求求你们！给我一天不，一个小时就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僚几乎快要抓狂了。 自从父母亲常常到外地出差之后，僚就过着形同独居的生活，早已习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如今却落得日夜受到监视的下场，也难怪僚会如此郁闷。 由莉绘的心脏不好，僚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气喘吁吁。而且今天的身体状况似乎特别地差，僚一直感到胸口闷闷的。 最难以忍受的，还是从身上散发而出的少女体香。 好想找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脱光衣服站在镜子前面，恣意欣赏这副美丽的女体。 是的。截至目前为止，僚还找不到机会端详自己的身体，更不用说是上下其手了。 “如果你不吃的话，剩下的给我好吗？” “可是我已经咬一口了。” “没关系，就当作是间接接吻吧。嘻嘻嘻” 沙希露出娇媚的笑容，将僚咬了一口的三明治吃得精光，还不时伸出粉嫩的舌尖将嘴边的蛋黄舔得一干二净。模样甚是诱人。 ──沙希好蕾丝喔。也罢，或许这就是女生之间的友谊表现吧。不过沙希曾经说她喜欢我难道这也是友谊的表现吗？ 就在僚陷入沉思的时候 “喜欢你。” 女孩子的声音突然传人耳中。 吃了一惊的沙希瞪大了双眼，僚也不明就里地四处张望。最后还是僚先找到声音的来源，只见他缓缓地指向沙希的斜后方。 树荫之中，穿着立领制服的背影站在一名女学生的面前。 僚所在的位置刚好被树荫遮住，看不见两人的长相。 ‘听说中庭向来是告白的绝佳场所，想不到今天居然真的被我们撞见了。那个男的体型满瘦小的，而且背影好像在哪里见过’ 僚向一旁的沙希窃窃私语。 可是沙希却低头不语。脸上还浮现出愤怒的神情。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告白是一项非常神圣的仪式，或许沙希觉得不应该带着看好戏的心情在一旁偷窥他人告白吧。 只见沙希伸出食指抵着嘴唇，示意僚不要说话。或许是光线的关系，僚突然觉得沙希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抱歉呃我太多话了。’ 低声致歉之后，女学生的睑终于转了过来。 冈下留香，女学生心目中的奥斯卡学姊。 树荫下的男学生开口回答： “谢谢学姊的好意，可是我不能跟学姊交往。” “真的吗，僚？那太遗憾了。” ──居然是我！！ 僚突然有种被人打了一拳的感觉。 亲眼目睹这出告白戏码的僚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当场昏倒。 ──我长这么大了，从来没有女孩子主动向我告白的说，由莉绘，为什么你要拒绝啊？冈下学姊长得那么漂亮耶，太可惜了， “冈下学姊喜欢我的什么地方？” “应该是你的可爱吧。你的动作虽然有点女性化，个性却很开朗，十分讨人喜欢。而且我们就住在附近不过或许就是因为住在附近，之前才对你没什么感觉吧。现在我突然感受到你的魅力，老实说我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两人这么面对面站在一起，僚才发现奥斯卡学姊比自己高了半个头。 “谢谢学姊的赞美，不过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告白了吗？” “不。只是单恋而已。可是那个人在我心中占了绝对的份量。” “原来如此，真的有点难过。不过也谢谢你把话说清楚，现在我觉得舒服多了。可以给我一个最后的吻吗？” ──等、等一下！由莉绘，你可千万别答应！那是我的初吻耶！ “嗯。” 僚爽快的答应之后，轻轻抱起闭上双眼的三年级学姊，温柔地印上对方的朱唇。 二年级的奥斯卡学姊与二年级的学弟(其实是由莉绘》的浪漫拥吻，持续了好一段时间还没结束。 ──由莉绘──！那、那是我的身体耶！ 火辣辣的拥吻戏码赤裸裸在眼前上演，僚不禁心跳加速了起来。 喉头有些干涩。 在两人的影响之下，僚也以自己的手指贴上了嘴唇。 然后叹了口气。 还没体验过的初吻，竟然被自己的身体给抢先一步。 “再见。” “嗯，再见。” 这时放在僚身边的宝特瓶突然翻倒。 幸好盖子锁紧了。里面的饮料并未溢出，不过突如其来的声响还是让留香和由莉绘吓了一跳。 隔着花园里的矮树丛，留香、沙希、由莉绘与僚面面相觑。 四人的眼神彼此交会。 这时沙希突然握着僚的手，身体还靠了过去。僚只顾到自己的手被紧紧地握住，却不明白沙希的身体为什么微微颤抖。 ──这、这是在做什么？沙希，现在不是握手的时候吧？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偷偷溜走。 留香故作轻松地别过头去，第一个离开现场。由莉绘也跟着转身离去。 放下心来的沙希这才吁了口气。在夕照的余晖照映下，沙希的脸色有些惨白。沉默了一段时间之俊，才暇装开朗地开口： “刚刚那个男的是班上的泷泽吧？亲亲耶，真是吓了我一大跳。原来他的异性缘这么好喔。” “没、没、没那回事。” “是吗？刚刚的泷泽感觉真的好酷，这几天他突然变成了超可爱的阳光男孩呢。” “也、也没那么可爱” “由莉绘。你的脸好红喔，眼神还飘栘不定喔，对了，你平常都跟泷泽一起上学嘛，你们该不会正在交往吧？” 出乎意料之外的质问让僚顿时慌了手脚。 心头小鹿乱撞，火热的红晕飞上了双颊。 “才，才没有！怎么可能跟那种人交往！我只是住在他隔壁，早上一起上学而已！” “说得也是，你跟泷泽确实不怎么相配，感觉就像是女王跟奴隶一样。” “呜” ──或许真是如此吧 升上高中之后，两人的交集仅止于早上一起上学而已，不过高中之前由莉绘对僚的百般凌虐，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交代过去的。 抢走玩具还不算什么，拳打、脚踢更是家常便饭。简直就跟恶魔没什么两样。 碍于由莉绘的心脏残疾，僚也不敢反抗，只能每天以泪洗面。 女王与奴隶的关系也不过如此。 ──呜呜我真是可怜。 “不要露出这种可怜的表情啦。怎样，今天鞋柜里面是不是又塞满了爱慕者的信？” “还不到塞满的地步啦，偶尔收到几封而已。不过” 信的内容不外乎是我喜欢你、请跟我交往、你的气质吸引了我等等。文句相当地工整，看起来不像是恶作剧。 第一次收到爱慕信的时候，惊讶的成份远大于高兴。毕竟僚从来不曾认为由莉绘会是大家心目中的梦中情人。 “不过？” “全都回绝了。只要是有署名的信，我都会回信表示歉意。” “真了不起，我都是丢了就算了呢。” 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饭团。抬头看着天空的沙希突然叹了口气，半长不短的及肩黑发摇曳生姿。 真不愧是校园的女神，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都充满了女人味。 看来校园女神所收到的爱慕信，绝对不是我这个假性偶像所能相比的。 “沙希，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男生是我的死穴，我比较喜欢女孩子。” “真可惜。你长得很漂亮呢。” 僚才刚说完，沙希的双颊立刻泛起了红晕。 她长长的睫毛眨呀眨的，在小巧玲泷的鹅蛋脸留下了几丝阴影。沙希伸伸舌头，露出有点腼腆又有点幸福的微笑。 “你真的很了不起，还一封一封地回信呀？” “这样子才对得起写信的男生。” “好像有点矛盾。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拒绝呢？” “这个我对男生没兴趣因为我是” ──我是男的 最后一句话当然没说出口。 沙希为之一愣。 双手掩口。 眼角泛着泪光。 相当地不自然。 简而言之，就是又惊又喜的表情。 “原来你是我还以为你不是” “呃！？” ──被发现了！她发现我是个男生了吗？ “为、为什么你以为我是？” “因为你很有男子气概呀。” ──果然被发现了！完了没希望了 僚突然站了起来。 搁在腿上的餐盒掉落地面，发出廉价的塑胶声响。 就在这个时候。“它”突然来了。 不该突然站起来的。 应该说今天一整天，身体都不怎么舒服。昨天晚上没睡好，会不舒服也是正常的。 心脏发出沉重的鼓动，难以忍受的剧痛像电流一般在体内流窜。 呼吸困难。 “我的心脏” 指尖感受不到温度，周围的景色在一瞬间化成白光。 上下左右的方向感一片紊乱，跌倒在地的感觉与被人抬起来的感觉同时袭上心头，仿佛才刚做了一次高空弹跳。 “嗡”的一声，耳边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胃囊不断地翻搅。 僚躺在地上，无法动弹。 虽然息识还算清楚，身体却像断线的人偶，完全不受控制。 “呀！由莉绘？由莉绘！！” “怎么啦？” “泷泽，你来得正好！我还以为你已经走远了呢！”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又绕回来看看情况。” “由莉绘的心脏病好像发作了。” “我带她去保健室。冷静一点，不要紧张，我背她过去就好。” “我也要帮忙。” “也好，帮我把她背起来。” “嘿唷，这样行吗？” “嗯，谢啦。再把她往上拾一点，我怕会滑下来。” “嘿唷！由莉绘好轻喔，搞不好连四十公斤都没有。” ──类似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过去僚不只一次背着心脏病发作的由莉绘去找医生。 ──真是累死我了，差点没被压垮。那时我的身高比由莉绘还矮上一些，体重也跟她差不了多少呢。 迷迷糊糊之中，僚趴在自己的背上摇摇晃晃。 ──咦？我还蛮强壮的嘛。 透过自己的背心，僚感受到由莉绘的心急如焚。 以及彼此守护、心灵相通的温情。 ──由莉绘也是这种心情吗？ 由莉绘守护僚 僚守护由莉绘 守护与被守护之间 僚失去了意识。 当他睁开双眼之后，白色的布幕映入眼帘。 僚正躺在保健室的床上。 床的旁边摆了一张椅子，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女学生抬头凝视着僚，脸上还带着甜甜的微笑，原来是沙希。 “你醒来啦？” ──沙希真的好可爱喔 再也没有比她更清纯、更楚楚可怜的女孩子了，真不愧是学校的女神。 “现在几点了？” “下午四点。” ──她特地留下来陪我吗？真感动。 “那下午的课”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是不是昏倒了？” “嗯，是泷泽背你过来的，刚刚还跑来看你醒了没呢。不过他已经先回家了。” 僚坐起了上半身，从床上滑了下来。 不会头晕，也不会心悸。 “没事了吗？” “嗯，好像没事了。” 话才刚说完.就发现胸前空荡荡的，一点束缚感也没有。 “啊” 胸罩的釦子被解开了。 “我看你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就帮你解开了。” “原来如此，谢谢。” 双手从水手服的衣摆伸进双峰之间，打算重新扣上胸罩的釦子，却怎么扣也扣不好。 ──糟糕，我从来没自己扣过胸罩的釦子，全都是由莉绘一手包办。 或许是看不下去了吧，沙希开口说道： “我来帮你吧。” 接着冰冷的小手钻进了双峰之间。 双峰顶端的突起被别人的手触摸，那种感觉真是令人脸红心跳。 “由莉绘的胸部好大” ──怎、怎么办沙希感觉好色喔 保健室里面没有第三者，校园女神正低垂着双眼，羞答答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甜甜的体香煞是诱人，混么暑花香洗发精以及香皂的味道，令人想入非非。最重要的是，僚正处于几近半裸的状态。 ──不妙、大大地不妙。 现在的状况跟女学生之间彼此搓揉胸部或是搔痒大会完全不一样，保健室内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氛，随时都有一触即发的可能。 “扣好了。” “谢谢。” 僚不禁松了一气。 之前僚一直担心会不会发生天雷勾动地火的状况，直到确定胸罩扣好了之后，才终于放下心来。 “我喜欢由莉绘。” “我也喜欢你呀，沙希。” 沙希严肃的表情不禁让僚感到有些诧异。 做出女孩子之问约定俗成的回答之后，却得到出乎意料之外的回应。 “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沙希是女同志？校园女神居然是个女同志？ “由莉绘，你不也一样吗？男生是你的死穴，你只喜欢女生，难道不是吗？” ──我、我什么时饭说过这种话了！ ──想起来了。我的意思是对男生没兴趣，因为我自己也是个男生嘛。 “呜呜” “我也跟你一样喜欢女孩子。你愿意当我的好朋友，我当然很高兴，不过我也很担心万一自己的性向被你知道的话，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恶心、很肮脏、很龌龊” ──说到这里，我才注意到沙希似乎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 像由莉绘这种黑心肝的女人受到排挤还可以理解，可是像沙希这种温柔体贴的美少女竟然也得一个人孤零零地去上厕所，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身为女校改制的樱井阪高校的学生，僚比任何人都清楚独自去上厕所的女学生代表了什么。 ──我怎么到现在才发现！ “喜欢我吗？” 沙希追问道。 那期待的神情，就像是恋爱中的少女一般。 僚往后退了几步，沙希却是步步逼进。 偏偏在这种时候，沙希水汪汪的大眼睛又是令人恨不得一把抱在怀里地可爱。 “喜、喜欢” 总不能说讨厌吧。 沙希闻言，情不自禁地将僚一把抱住。 软玉温香的女性躯体贴了上来，甜甜的体香对僚的嗅觉造成相当大的刺激，下半身也起了明显的变化。 “抱我。” ──怎、怎么会变成这种状况？ 僚紧紧抱着沙希微烫的躯体，背脊却冒出滴滴冷汗，身体更是僵硬无比，动作显得十分笨拙。 沙希的胸部贴着自己的胸部，奇特的触感更让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可以吻你吗？” ──当然可以。沙希是校园的女神，更是我暗恋已久的对象。 ──可是沙希喜欢的是由莉绘，不是我。这算是一种失恋吗？ 不过又不能拒绝沙希的要求。 昨天拒绝由莉绘的时候，她脸上（其实是自己的睑）那种绝望的神情，到现在依然是记忆 犹新。 就连好胜好强的由莉绘都显现出受伤的表情，纤细的沙希自然不在话下。 思绪飞转的同时，僚已经被逼到了床边。 ──无、无路可退了！妈妈，我好怕 当他一屁股坐在床上的同时，沙希的双手也搭了上来。 随之而来的当然就是热情的双唇。刚开始僚试图转头抗拒，沙希的双唇却如影随形地跟上，毫不犹豫地贴上僚的嘴唇。 “嗯嗯嗯呼” 校园女神的双唇柔软而富有弹性，甜甜的甚是诱人。 这已经不是女孩子之间开玩笑式的亲吻了。 而是法式深吻。 恋人的吻。 做爱之前的吻。 腻得化不开、难分难舍、此爱绵绵无绝期的吻。 沙希的舌尖挑动，向惊疑不定的僚展开需索的同时，双唇更是紧紧地吸附着僚的嘴唇。唯恐错失了一滴芳涎、一丝吐息。 灼热软滑的舌尖。替僚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不得了这种感觉真是不得了 身体就像烈日下的冰淇淋逐渐融化。女同志的调情技巧不但融化了僚的身体，更融化了他的心。 ──我我不行了 ──好想跟沙希做那种事 沙希是僚暗恋已久的对象，如今她正在跟自己接吻。只要能占有沙希，就算这副身体是由莉绘的，那又怎样？ 热情的舌尖在僚的口腔之中撩拨，化解了他内心的犹豫。 “嗯嗯嗯啊呼” 眼看着就要被带往禁忌的世界了。就在这个时候，保健室的床上突然传来若有似无的脚步声。 原来是一只毛茸茸的泰迪熊，胸前还别了一个红色的蝴蝶结。 ──这里怎么会有泰迪熊？ 看起来就跟由莉绘房间里面的小熊玩偶一模一样。 这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泰迪熊居然开口说话： “对不起，打扰一下。这是由莉绘的身体，请不要随便乱来好吗？” “不、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布娃娃竟然会说话！” 僚已经陷入了疯狂状态。 灵魂交换就已经够扯了，会说话的小熊玩偶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怪事。 双手抱头的僚不禁朝着天空大叫。 可是好戏还在后头，更不可思议的怪事发生了。 主动展开攻势的沙希不但离开了自己的嘴唇，甚至还以相当笨拙的动作站了起来。 一双眼睛就像是两个深邃的空洞，感受不出丝毫地生气。 “沙、沙希？” 沙希捡起地上的书包，默默地走出保健室，就像是个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也该回家了。不过让你独自回家，又怕半路上心脏病发作。不如这样吧，我送你一程好了，你就先睡一觉吧。” 小熊玩偶模样虽然可爱，却操着一口滑稽的大阪腔。只见飘浮在半空中的他朝着僚的方向逐渐逼近。 ──泰迪熊居然会飞 来到面前的泰迪熊，以毛茸茸的手碰了一下僚的下巴。 僚就像保险丝烧断的电灯一样，立刻失去了意识。 睁开双眼之后，四周一片黑暗。 床铺的另一端，躺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熟睡中的由莉绘发出十分规律的鼻息。 僚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身上还穿着睡衣。 即使隔着一层窗帘，他还是感受得到窗外的漆黑，看起来现在应该是半夜时分。 ──这是怎么回事？ 僚不禁陷入了沉思。即使只是非常短暂的时间，鲜明的记忆还是让他感到脸红心跳。 ──我是在作梦吗？ 被沙希推倒之前的那一瞬间，好像有一只小熊布偶突然出现，而且还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 总觉得那只小熊布偶跟由莉绘房间的泰迪熊长得很像，不过这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或许是自己误将走路回家的过程视为梦境的一部分。 依稀记得由莉绘朝着自己的脑袋踢了一脚，还说“不准给我穿制服睡觉！否则制服会被弄皱的！”，结果自己只好强忍着睡意，从床上爬起来换上睡衣。 沙希的樱唇也依然记忆犹新，那并不是梦。足以荣化一切的酥麻之吻，绝对不可能是梦境的一部分。 僚伸手压着自己的胸口。 ──沙希的胸部紧紧地贴上来，那种感觉真不错。不知道当个女同志是怎样的感觉，真想尝试看看。 就在这个时候，心脏突然揪了一下。 发作时的痛苦浮现脑海，僚不禁冷汗直流。 ──由莉绘总是得忍受这种痛苦吗？ ──心脏到底有什么毛病？印象中由莉绘早就没在服药了，或许医生开的药已经吃完了 ──明天去医院一趟吧，带着由莉绘一起去拿药。 第一卷 第四章 侵害 “不必！” 由莉绘的怒吼响彻早晨的餐桌。 “啊？” 一头霸水的僚完全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只能拿着才刚烤好的吐司。莫名其妙的看着怂气冲冲的由莉绘。 正在煎蛋的由莉绘余忿未消地继续开口： “你耳朵聋了吗？我说不必去医院，” “为、为什么？昨天不是才刚发作吗？你的药早就吃完了吧？还是去医院请医生再开点药” “不必，请假在家休息就好！” 由莉绘很不喜欢提到自己的宿疾，她的性格之所以如此乖张。或许这也是原因之一。至于由莉绘为什么对看医生如此排斥，这就不是僚所能理解的了。 ──需要反应这么激烈吗？ 不过身为奴隶的僚，当然不敢对女王的决定有所质疑。 “好、好吧。我今天就在家里休息。” “到我家去休息吧。末出嫁的少女大白天的睡在男人家中，这传出去能听吗？还有，劝你最好不要对我的身体毛手毛脚，更不要给我偷偷跑到医院！” “好啦，我知道了。” 僚无奈地点点头，在吐司面包上面抹了一层厚厚的奶油。 一想到发作时的痛苦，僚就不禁感到难过，正在抹奶油的指尖也逐渐失去了温度。如果可以的话，还真的不想再度尝到那种痛苦。 ──等到由莉绘上学之后，还是去找医生吧。由莉绘没一起去固然可惜，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健保卡就放在家里面，仔细找一找应该找得到，而且只是让医生检查身体的话，由莉绘应该也不会生气才对。 “手术？” 僚的表情难掩讶异之色。 ──由莉绘怎么从来没提起过这件事？她的心脏真的那么糟吗？ “正确说来应该是住院检查。从腿部的血管插入导管，检查心脏的状况。这种检查只需要一天的时间，不过由于必须全身麻醉的关系，所以跟动手术也差不了多少。” 穿着白衣的年轻医生露出亲切的微笑。 这里是T县儿童医院的心脏外科。 由莉绘从小就在这里接受治疗。完成挂号手续之后。柜台的护士小姐便要他直接到心脏外科报到。 年轻的男医生把桌上的心脏模型搬了过来，打开模型的外盖。 模型应声分成两半，呈现出心脏的剖面图。 医生以手指敲了敲剖面图的正中央。 “人类的心脏共有四个心室，你的左心房与右心房之间开了个小洞。不过你也别紧张，那个小洞连一公分都不到，没有想像中的严重。” ──小洞？从来没听由莉绘提起过。这应该不太正常吧 “基本上这不算是异常状况，婴儿在没出生之前，左右心房之间都是相通的。通常出生之后，左右心房之间的小洞会在几天之内消失不见，不过有极少部分的婴儿不会自行愈合，你就是其中之一。” 僚伸手按着自己的左胸。 手掌上傅来温暖柔嫩的触感。 由莉绘的心脏正以规律的节奏不停地跳动着。 很难想像这是一颗开了个小洞的心脏。 通常这个小洞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自然闭锁，所以才会请你每隔一段时间到医院做个定期检查，以掌握目前的状况。不过你的小洞目前还是存在，如果在十七岁之前依然未闭锁的话，这个小洞恐怕会跟着你一辈子，到时就非得动手术不可了。” ──难道这就是由莉绘不喜欢上医院的原因？ “要、要不要动手术我一个人无法决定” 就在僚的心中浮现出回去跟由莉绘商量的念头时，医生露出和蔼的笑容。 “你知道心脏的功用吗？” “好像跟帮浦很类似。” “没错，心脏正是将血液送往全身的帮浦。如今这个帮浦开了一个小洞，输送功能自然大打折扣。光是爬个楼梯就会气喘吁吁，心跳加速的时候更会喘不过气。尤其是女孩子更必须特别注意。分娩的时候会对心脏造成相当大的负担，所以才希望能够在适龄期之前进行手术。虽然这个手术并没有急迫性，就算不动手术，也不会对生命造成威胁，不过以长远的眼光来看，还是建议你接受手术。” 这番话不禁让僚愁容满面了起来。医生见状，立刻露出信心十足的微笑。 “不必紧张，这种手术的风险不大。” “风险不大表示还是有风险” “是的，手术或多或少都有风险。甚至是预防接种或是坊间的感冒糖浆，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 “那、那成功率大概是？” “本院的心脏手术目前还没有发生医疗上的意外，成功率可说是百分之百，以全国的病例而论，成功率也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如月小姐，我知道你一直很排斥动手术。不过你的症状算是常见的心脏疾病，手术的难度并不高。昨天是不是又发作了？建议你还是接受手术的治疗，至少先做个导管检查。” “动过手术之后，就能恢复健康吗？” “那当然。帮浦的破洞塞住之后，输送的功能不就恢复正常了吗？到时不但可以运动，也不会再度发作，长大结婚之后更可以生孩子不过对十七岁的你来说，结婚生子还是很遥远的事情。” 医生的语气十分轻松。 ──可以运动，也不会再度发作 “好，我接受检查。” ──由莉绘绝不会接受先斩后奏的做法。 ──也罢，反正本来就要定期检查。 “真的吗？好，等一下我请检验师过来跟你详谈。另外你还未成年，必须由监护人在手术司意书上盖章才行。待会到柜台预约之后，就可以回家了。” “是的。药物不是副作用太大、不然就是只求心安。除非真的很严重，否则发作的时候还是忍一忍吧。而且你的不适只是心脏输血量减少所造成的脑贫血，严格说来还不算是真正的心脏病发作。” “可、可是昨天发作的时候真的很严重，请开点药给我带回去吧。” “上次不是解释过了吗？目前确实有抑制发作的新药，不过还没获得卫生署的上市许可，要不然这种新药对于抑制发作相当有效呢。” “上市许可什么时候才会通过？” “政府机关的办事效率，你也不是不知道嘛。好，祝你早曰康复。” 医生在病历表上振笔疾书，谈话就此结束。 “找我干嘛？” 手机的另一端，传来自己的声音。 僚的回答显得有所顾忌。 “现在方便说话吗？” “嗯。现在是午休时间。旁边没人。有一颗健康的心脏真好，这几天午休的时候，我都爬到楼顶吃午餐呢。” ──由莉绘也很向往健康的身体既然如此，跟她提起手术的事应该就没问题了。 就在僚深深吸了口气，准备提起敏感话题的时候，由莉绘反而先开口了： “对了，有件事要问你。昨天你在睡梦中一直喃喃自语，一下子提到沙希。一下子又提到亲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我居然会说梦话？ “我、我没说过这种话吧！！” 僚决定来个抵死不认帐。 电话另一端的由莉绘陷入了沉默。 ──鸣呜，不说话的时候更可怕。 几秒钟之后，由莉绘才以十分犀利的语气打破了沉默。 “你是不是有是瞒着我？” “没、没有，才没有呢！” “每次你说谎的时候，讲话总是会有点结巴，我一听就知道了。” 真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打算蒙混过去的企图被由莉绘一语道破之后，僚显得更加心虚。过度紧张的结果，当然就是口不择言： “沙希说她喜欢我，还跟我接吻。” ──呜哇！完蛋了！由莉绘一定会气死，她已经说过不准对她的身体乱来了说 可是由莉绘的反应却出乎僚的意料之外。 由莉绘非但没生气，反而还忧心忡忡地反问： “你说什么？不会吧？你现在是女生耶！” “我说我也喜欢女生。” “什么？太过分了！藤宫喜欢的根本不是你，太龌龊了！” 从由莉绘的义愤填膺看来，僚认为她应该知道沙希是个女同志。 却万万没想到由莉绘可能也对自己颇有好感。 “女同志并不龌龊，不准悔辱沙希！” 话才刚出口，僚就后悔了，不过由莉绘的反应倒是出乎意料之外地平静。 “说的也是，抱歉。” ──谢大谢地，快趁现在把话说清楚。 吸了口气之后，僚开口说话。 “我有事要跟你说。今天我去医院，医生建议我做一次导管检查。” “然后呢？” 由莉绘的语调瞬间低了八度。 “我已经跟医院预约时间了，不过监护人必须在同意书上签名盖章，所以才打电话跟你商量。” “预约时间？”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自己的怒吼。 不难想像由莉绘已经气疯了。僚不禁缩了缩颈子。 “所、所以想请你跟伯父连络一下” “没这个必要，我也不接受检查！身体是我的，我爱怎样就怎样！” “可、可是不过就是个检查而已而且发作的时候不是很痛苦吗？医生说只要动手术之后，就可以恢复健康的身体” “你也不过才发作一次而已，那算得了什么，告诉你好了，打从一出生开始，我就得随时忍受发作的痛苦。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七年了！” “话、话是没错啦，不过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不是比较好吗？而且交换灵魂之后，你不是也觉得健康的感觉真好？” “过分，你根本不了解我的感受！” “医生说手术非常安全，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还说这并不是特殊的病例，手术的难度并不高就像自行车的车胎如果破了个洞，也是要修补之后才能继续上路” “我不是自行车，我是活生生的人！” “是、是没错啦，可是” “反正又不是你的身体，你当然落得轻松，到时候躺在手术台上的可是我耶！” “这动手术当然会痛，而且还要全身麻醉” “没错，不但会痛，还会留下疤痕，而且还是在左边的胸部上面，不要说了，我讨厌你！” 手机的另一端，传来物体碰撞的巨大声响。 想必是盛怒之下的由莉绘将手机捧向墙壁或是地面的声音。 耳边劈啪作响的同时，僚显得有些面色凝重。 ──手术的疤痕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女孩子就是女孩子。 ──同意书的签名怎么办？总不能要我伪造吧。 最好的方武还是说服由莉绘接受手术，不过照这个情况看来，铁定是比登天还难。 ──怎么办 “呜──！” 恶魔熊熊的脸上嵌着一只手机，惊魂未定的他飘浮在半空中，一动也不敢动。 原来是盛怒之下的由莉绘随手将手机往空中一甩，结果不偏不倚地正中恶魔熊熊的鼻梁。 ──由莉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先前恶魔熊熊遵照由莉绘的指示，在暗中监视僚的一举一动，直到听见两人的通话内容之后.才连忙回到由莉绘的身边。 飘浮在半空中的恶魔熊熊处于隐形状态，由莉绘的准头以及直觉着实令人赞叹。 惊吓之余，恶魔熊熊缓缓降落地面，却反而让事态更加恶化。 “那个白痴！太过分了！！” 气愤难消的由莉绘一脚踩住恶魔熊熊的肚子。脚尖就像踩蟑螂一样来回转动。 “咕哇──！呜──！咿──！”’ 可怜的恶魔熊熊像一只章鱼似的扭曲身体，好不容易从鞋底爬出来之后，又被由莉绘一把抓起。 她用双手各自拉住蝴蝶结的一端，用力勒住恶魔熊熊的颈子，然后又抓着蝴蝶结甩来甩去。一下子撞到墙壁、一下子撞上地板。 “好痛！痛痛痛！呜──！不要这样！咕哇──！” 恶魔熊熊的臀部和背部不停地撞击粗糙的水泥地面，强大的撞击力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好痛！好痛！呜──！” “我讨厌他！讨厌！讨厌！讨厌！既然那么喜欢藤宫，就去跟她相亲相爱算了！！” ──犯不着把气出在我身上吧 这当然只是恶魔熊熊心中的嘀咕罢了。 因为眼前的由莉绘已经潸然泪下。 “过分！过分！过分过分！！” 眼眶泛红的由莉绘毫不留情地以鞋尖践踏恶魔熊熊。 “呜──！呜──！不要这样啊！” 就在恶随熊熊放声哀号的同时，由莉绘突然停止了凌虐。 “由、由莉绘！” “我决定了！” 由莉绘突然大叫一声。 她双手握拳放在胸前，像个拳击手一样来回出拳。 “你、决定了、什么？” “我要水远维持现在的样子！” “啊？”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僚、僚就是我！这副身体也是我的！用不着接受定期检查、也不必动手术！反正预约时间的人是僚不是我，他就自己去接受检查吧！” 由莉绘以手背拭去泪珠，打开屋顶的铁门之后，头也不回地冲下楼梯。 轻快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大事不妙” 恶魔熊熊抱头苦思。 泰迪熊的手臂并不长，手掌当然构不到头顶，不过恶魔熊熊垂头丧气的模样，确实只能以抱颐苦思来形容。 “怎么办怎么办僚，看看你干的好事，你管人家的心脏有没有破洞干麻！” 正午时分的阳光带着一丝秋天的哀愁洒在小熊玩偶的身上。 好一幅平静和谐的景象。 恶魔熊熊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障碍！男女之间的恋情都少不了障碍，有了从中作梗的障碍，才能让爱情的火苗成为燎原大火！” 恶魔熊熊握紧拳头，不停地前后摆动，好像在替自己加油似的。 接着只见他跳上半空，消失在白云之中。 双手掩面的藤宫沙希静静地躺在床上。 ──被发现了现在由莉绘知道我喜欢的是女生了 在保健室的病床上，沙希将薄被拉上了自己的头顶。 她并不是在享受由莉绘残留的体香，而是为了眼前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局面流下了心乱如麻的泪珠。 ──为什么我还没等她回答，就先回家了呢？ 昨天沙希向由莉绘告白，还献上自己的亲吻。 照埋说由莉绘应该在“我也喜欢你”或是“对不起”之间选择一个答案。 如果答案是前者，自然就顺理成章地发展下去。 就算答案是后者，沙希也没有就此罢手的打算。 可是沙希却没有采取行动。 还没等到由莉绘说出答案，她就转身离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沙希突然觉得自己必须立刻回家才行，结果当然就是错失了良机。 早上来到学校之后，才知道由莉绘今天请假，沙希觉得自己仿佛堕入了冰窖。请假不来上课。或许就是由莉绘的答案吧. ──答案一定是对不起 同性的告白让由莉绘感到不知所措，干脆以请假来逃避一切。 虽然她昨天才刚发作过一次，请假的原因很有可能只是单纯的身体不适，可是若答案是前者，至少也该发一封电子邮件来表明心意才是。 ──这下子惨了，一定会被大家知道。 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沙希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 避免与女孩子走得太近的结果，就是没有半个知心的好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迟早会在学校里面传开。 到时大家都会知道自己是个女同志。 女学生虽然喜欢蕾丝味十足的亲密接触，却对真正的女同志十分反感，这点沙希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怎么办？有点不想活了 “可别随便寻死啊。” 陌生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那是个又尖又细，仿佛是小孩子的娃娃声音。 “是谁？” 从薄被中探头出来之后，赫然发现枕头旁边多了一只泰迪熊。 一只大约三十公分高、褐色的小熊玩偶。 脖于上还系着大红色的蝴蝶结，看来十分地时髦。 “跟我说话钓人是你吗？” 沙希坐迎了上半身，面对着枕头旁边的小熊玩偶。 眼前的景象，让沙希仿佛回到了过去。以前还小的时候，无论是布娃娃、玩偶甚至是镜中的自己，都会跟沙希说话。 对于厌恶男生、又不敢与女生深交的沙希而言，与玩具之间的对话可说是她最快乐的时间。 “没错。” 泰迪熊不假思索地答道。 “你是谁？从哪里来的？” “我是来自天国的天使。” “真的吗？看起来不太像天使呢。” ──我许下了不想活的愿望。所以天使才来找我吗？也罢，干脆死了算了。 “没听懂我的话吗？我说不可以随便寻死。” “你、你会读心术？算了，我已经没救了。由莉绘知道我是个女同志，用不着多久，全校 的学生都会在我的背后指指点点。” “你喜欢由莉绘吗？” “不知道，应该是吧。我才刚刚失恋，或许是因为急于弥补内心的空虚，所以才会爱上由莉绘吧。不过我想我对她应该还是有某种程度的好感才对。” “我是个天使，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呵呵，真的吗？天使的工作什么时候变成牵红线啦？” 沙希虽然不觉得这个长相滑稽的小熊玩偶有什么本事，却还是呵呵笑了起来。 “拿去吧。” 小熊玩偶说完之后，一个小盒子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头痛药？” “当然不是。这可是我用意念制作出来的爱情魔药，吃了一颗之后，就会不由自主的爱上你；吃了两颗之后，身体就会像火烧般地灼热；吃了三颗之后嘿嘿，对方就任你摆布了。” 小熊玩偶说话的同时，还不时扭动毛茸茸的身躯。 滑稽的动作逗得沙希忍俊不住。 “呵呵谢谢，希望有派上用场的机会。” “积极一点，直接骗由莉绘吞下去如何？俗话说打铁要趁热，这件事可拖不得！” “慢着，你是要我用强的？” “没错，制造既成事实。如果由莉绘喜欢你的话，一定也希望你这么做。就用你的热情让彼此的友情升华吧！肉体关系也是恋爱的一种形式嘛。” 沙希涨红着一张脸，兀自犹豫不决。 “可是人家不喜欢主动” “鼓起勇气吧，这可是迫使由莉绘不敢四处张扬的唯一办法！” 假扮天使的恶魔熊熊说出恶魔的标准台词，露出诡异的微笑。哭泣的时候还蛮可爱的，笑的时候就变成了疵牙咧嘴的恶魔嘴脸。 不过满脑子只想着该如何强要由莉绘的沙希并未发现恶魔熊熊的真面目。 “今天放学之后，干脆去找由莉绘好了。假借送笔记的名义，应该不会露出破绽吧？” 布幕的另一端，一名学生正默默地听着沙希的自言自语。 双目低垂的学生凝视着虚空的一点，指尖贴着一块ＯＫ绷。 手指不慎被纸张割伤，这就是这名学生来到保健室的原因。 严格说来，并不是如此。 手指被割伤是真，这点小伤却不需要到保健室报到。 沙希才是最主要的原因。昨天午休时擦身而过，发现沙希的脸色十分苍白。今天早上在上学途中的巧遇，沙希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二年级的沙希与三年级的学生之间，并没有直接的接触。 直到不经意地在走廊上听见其他同学的交谈，才知道沙希一到学校之后，就躲进了保健 因此当自己的手指在上课的时候被课本的纸张划破了一道伤口，这名学生不禁松了口气。 终于找到去保健室的理由了。 就算没说上半句话也无妨。 只要感受到沙希存在的气息，确定她安然无事就足够了。 布幕另一端的沙希似乎正在跟布娃娃说话，而且不是单方面的倾诉，而是有来有往的对话。 这就是沙希的可爱之处。 惹人怜爱的魅力。 很可爱，非常地可爱。 所以才要跟她分手。 两人的交往对她不是好事。 “今天放学之后，干脆去找由莉绘好了。假借送笔记的名义，应该不会露出破绽吧？” 沙希与布娃娃的对话依旧持续。 学生对沙希的爱，或许有违天理。 可是沙希真的很可爱，任谁都希望她能得到真正的幸福，没有人希望看到自暴自弃的她做出愚蠢的行动。 于是学生将ＯＫ绷的背纸丢进垃圾桶，悄悄地走出保健室。 背纸如樱花的花办缓缓飘落，静静地躺在垃圾桶的底部。 僚打开了门，脸上还挂着有点为难、又有点困扰的微笑。 提早回到家中的僚急着想跟由莉绘当面解释，可是等了许久，由莉绘一直没有回来，反而等到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哈啰──！” 对方开朗地打了声招呼，脸上堆起灿烂的笑容。 “沙、沙希？你怎么突然” “我带今天的笔记来给你了。” “谢谢，感激不尽。” 本想在玄关接过笔记就好了，沙希却将一整叠的笔记抽了回来。 “我有事找你，不请我进去吗？” “请、请进。” “那就打扰啰。” 沙希毫不犹豫地脱下鞋子，走进玄关。 这里是由莉绘的家，僚多少有些顾忌，不过沙希倒是自在得很，一点都不像到他人家中作客的人。 只见她直接进入客厅，一屁股便朝着地上的软垫坐了下来。 由莉绘的家收拾得很整齐，不像僚的家里找不到地方可坐。 ──昨天沙希跟我在保健室 ──今天她的来意到底是什么？该不会又要继续昨天未完的行为吧？ ──呜呜，气氛好尴尬。 相较于好整以暇的沙希，僚显得十分紧张，忸忸怩怩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在他人的眼中，美少女不知所措的模样格外地惹人怜爱，可惜僚却对自己撩人的姿态是一无所知。 “对了，差点忘了泡茶。你想暍什么？” “我想喝温咖啡。” “即溶的可以吗？” “恩，好啊。我只想喝温热的饮料。” 于是僚从由莉绘家中的橱柜拿出咖啡杯，舀了几瓢即溶咖啡粉，然后注入热水。 泡完咖啡之后，僚吁了口气。找点别的事情来做才能分散注意力，否则跟沙希两人独处一室，压力真的很大。 “请。” “身体还好吧？” “嗯，没发作的时候都很好。其实就像贫血一样，现在已经没事了。” “有没有去医院？” “嗯，去过了。” “结果如何？啊，抱歉，我是不是问太多了？” “不会，没关系。医生说我很好心脏方面虽然有先天上的缺陷，身体倒是很健康。” 僚故作轻松地回答。 ──我要替由莉绘着想。 事实总是不足为外人道矣。 太过沉重，令人难以招架。 总不能在一个外人的面前提起由莉绘的心脏中央开了个洞，必须动手术才能痊愈，否则随时都有可能发作，而且目前还没有治疗用的药物吧。 由莉绘的别扭个性，不就是这样造成的吗？ ──既然对检查这么排斥，就由我来代替她接受检查好了。反正现在两人的灵魂已经交换过来，这或许也是天意吧。 这些就是僚想对由莉绘吐露的肺腑之言。 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是哦，真的没事了吗？” 沙希的双眼绽放出诡异的光芒，指尖在咖啡杯的边缘来回游走。 “可以给我几颗方糖吗？我不喜欢喝黑咖啡。” “抱歉，由莉绘向来只暍黑咖啡，所以” “呵呵，你真有趣。由莉绘不就是你吗？” “啊，说得对喔。” 僚几乎忘了现在的身分是由莉绘，不是原先的自己。 目送前往厨房拿方糖的由莉绘离开之后，沙希从胸前掏出一条手帕。 迅速地打开手帕之后，以指尖夹起三颗白色的药丸，丢进咖啡杯里面。 这就是天使交给她的爱情魔药。 操着大阪腔的天使有着泰迪熊的外表，虽然跟印象中的天使相差甚远，沙希还是相信爱情魔药的确实有其效用。 魔药化成白色的泡沫，消失在热腾腾的咖啡之中。 就在沙希将这杯咖啡放在客人的位置前面，准备把自己的咖啡端过来的时候，由莉绘突然从厨房回过头来开口说话。 “抱歉，没有方糖了。白砂糖可以吗？” “没、没关系，反正都是糖嘛。” 沙希右手一震，差点打翻了手中的咖啡。 口中惊噫一声，沙希闭上了双眼。 咖啡并没有打翻。 再度睁开眼睛之后，沙希已经分辨不出哪一杯才是下了药的咖啡。 ──槽了。 由莉绘的座位面前好端端地摆着两只一模一样的杯子，沙希的前额开始冒出豆大的冷汗。 ──右边？还是左边？好像是右边的样子不对不对，应该是左边才对！ 沙希将右边的咖啡杯端了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这时由莉绘也从厨房回到客厅，将砂糖跟牛奶放在桌上之后，坐回原先的位子。 “请用。” 今天由莉绘穿着窄裙以及碎布拼接的上衣，休闲的搭配加上简单的设计，穿在她的身上格外出色。 沙希就坐在由莉绘的正对面。 ──由莉绘真的好可爱，快点把药喝下去吧。对不起，要怪也只能怪你实在太可爱了，到时我一定要让你尝尝升天的快感──！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沙希嫣然一笑，舀了一匙砂糖放进自己的咖啡里面。 然后拿着汤匙搅拌咖啡，试着平息内心的躁动。 “沙希，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由莉绘替沙希倒了杯开水。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 “不要！我不想听！不要再说下去了！” 诉诸言语之后，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才刚刚尝到失恋滋味的沙希比任何人都明白言语的可怕。分手时的只言片语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剑，让每个情场失意人尝尽锥心之痛。 “可是我怕我会辜负你的一片心意。你长得很漂亮，个性又很温柔，可是我” 男性和女性的用语穿插其中。体会得出由莉绘内心的激动。 听见一个美少女以娇滴滴的女声说出男性的用语，深藏内心的记忆重新复苏，沙希差点没掉下泪来。 “我、我们还是先暍咖啡吧，都快冷掉了。” “说得也是” 由莉绘将牛奶倒入杯中，闭着眼睛啜饮了一口咖啡。 “好苦泡太浓了吗？” ──良药苦口 沙希也喝了一口自己的咖啡。 确实蛮苦的，不过是咖啡特有的苦味，于是沙希放心地将咖啡一饮而尽。 ──不知道药效何时才会发作。 “今天在学校的时候，老师他” 沙希不着边际的随口闲聊，眼睛却直盯着由莉绘猛瞧。 美少女的可爱外表、男性化的动作、以及娇滴滴的女声所说出的男性用语，这就是沙希之所以对由莉绘如此着迷的原因。 ──咦？好热怪了，怎么会头晕呢？讨厌XX都湿了。 眼前的由莉绘散发出迷人的光辉。 ──好可爱。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由莉绘，我好喜欢你 ──好想抱着你、好想亲亲你、好想跟你XXX 沙希不安分地摩擦大腿，上半身更是扭来扭去。 口中娇喘连连，雪白的肌肤更是渗出豆大的汗珠。 ──我、我到底是怎么了？ ──慢着，难道我喝了那杯下药的咖啡？ ──讨、讨厌，怎么办？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沸腾的血液以飞快的速度在血管里面流窜，冲毁了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 耳中听着李志溃堤的声响，沙希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双手撩起了水手服的衣襬。 “沙希。你、你还好吧？” 僚显得有些狼狈。 因为沙希突然起身，不由分说地撩起身上的水手服。 即使想要出手阻止，由莉绘的身体也是力有未逮，说不定反而还刺激了沙希的情欲。 “沙希，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 “既然无法成为恋人，至少留下一个回忆” “去、去找别人制造回忆吧！不要找我！” “不行，我已经忍不住了。” 沙希毫不犹豫地脱下上衣。 秋天的气候十分舒爽，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因此沙希并未在水手服里面多多加一层贴身背心，引入遐思的胸罩直接映入僚的眼帘。 “由莉绘，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 包覆在胸罩之下的一双巨乳步步进逼。每移动一步，沉甸甸的巨乳就像蒟蒻似的上下晃动，令人血脉贲张。 沙希将手指伸入胸罩中央，俐落地解开胸罩的釦子。 两个罩杯在一瞬间左右分开，硕大的巨乳如脱缰野马蹦了出来，粉红色的尖端更在半空中画出两条绮丽的弧线。 ──喔喔喔！这辈子第一次大开眼界！没有小花或是星星遮掩的胸部！好白喔！好圆喔！ 若有似无的乳香对僚的脑下垂体造成莫大的刺激。 ──好想摸上一把 ──不、不行，由莉绘一定会生气。每次只要一提到沙希，她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不能摸上一把，反而应该要尽快溜之大吉才对。 虽然遇上了梦寐以求的场景，僚却不能采取行动，因为他现在是由莉绘，不是僚。 万一让由莉绘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她不在家的时候被女同志推倒，她的愤怒绝对是可以想像的。由莉绘对同性之爱十分厌恶，完全没有妥协的余地。 “你不是也很喜欢我吗？不是也喜欢女生，不喜欢男生吗？” 沙希的眼神十分恐怖。 呆滞而坚决的眼神，跟毒品上瘾者没什么两样。 “沙希，你连喝咖啡也会醉呀？” 僚刻意回避沙希的问题，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两颗白皙丰满的圆球体在眼前晃来晃去，实在是一种煎熬。 想看却不敢看，想摸却不敢摸。 ──为什么？为什么这种鸟事总是发生在我身上？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他呜呜噎噎的开始啜泣。 拥有美少女外表的僚惊惧而泣的模样格外的惹人怜爱，这点他本人却是一无所知。 “是的，我醉了。我醉倒在你的可爱之下。” 僚每退一步，沙希就往前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并未拉开。 ──好可怕！救命呀！妈妈──！由莉绘──！ 堂堂男子汉居然向女生求救，说来实在是很没面子，不过现在也由不得僚感到惭愧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苦苦哀求而已。 “不、不要！不要这样！沙希，求、求你饶了我吧！救、救命呀！谁来救救我啊！！” 僚终于被逼到了墙角。 无力抗拒的僚只能靠在墙边掩面哭泣。就在这个时候，沙希一把抓住了僚的手腕。 温热湿滑的触感让沙希怦然心动。 “不、不要！放开我！” 或许是心脏不好的由莉绘天生无力。也或许是正处于兴奋状态的沙希神力过人，僚完全无法挣脱沙希的束缚。 沙希轻而易举地将僚的一只手扭到背后。 “我是认真的。” 说完之后，又将另一只手扭了过去。 “不、不要，住手，放开我──！！” 沙希将僚的双手在背后交叉，随手拿起一条领结紧紧地绑住。 “不要把我的手绑起来，好、好恐怖！不要！” ──天啊，我说起话来怎么跟个女孩子一样？ 原来自己是个如此女性化的人，僚不禁感到大为惊讶。 “啊，真是太可爱了！由莉绘，我喜欢你！” 沙希将由莉绘紧紧地抱在怀中。 “你放心，不用害怕。让我带领你在官能的世界展翅高飞，开启人生的另一扇窗吧！” “我、我不要！我不要展翅高飞，也不要开启另一扇窗，住、住手！放开我！” 没救了。 沙希是认真的。 她真的会把自己压在地上，展开性侵害。 双手被绑在身后的由莉绘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这可是贞操的一大危机。 “放心吧，一切由我主导。我一定会让你尝到前所未有的快感，到时你什么都不必做，好好享受就行了。” 身为一个男人，第一次却被女同志夺走到底是幸抑或是不幸？就在僚内心五味杂陈的时候，救星出现了。 “住手！” 穿着水手服的女学生抓住了沙希的手臂，她身上穿的是樱井阪高校的制服。 沙希茫然回过头去，凝视着身后的女学生，脸上顿时浮现出惊愕万分的神情。 “就算你占据了她的身体，也无法得到她的心！” “冈、冈下学姊，你怎么会？” 惊讶之余，僚说起话来显得有些结巴。 突然出现的人物让两人不禁瞪大了双眼。 冈下留香，女学生心中的奥斯卡学姊，同时也是樱井阪高校的人气偶像之一。 留香的腋下夹着社区的传览板，“作好资源回收”的传单字样依稀可见。 看来递送传览板的留香应该是听见僚的呼救声之后，才走了进来看个究竟。 沙希背过身子，与留香展开正面对峙。 ──谢、谢天谢地，我得救了。 松了口气的僚不禁双腿一软，当场坐倒在地。 “沙希，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留香毫不留情的破口大骂。 “亏你还是我的妹妹！” ──妹、妹妹？沙希是冈下学姊的妹妹？ 面对留香的斥责，沙希也结巴了起来。 “可、可是你说要跟我分手还说要解除姊妹关系” “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不，或许也是为了我好吧。我再过半年就要毕业了，到时非得跟你分手不可。你在学校没几个知心好友，所以我才希望你能扩展交际圈，好好享受快乐的校园生活。” “大姊姊不但要我把制服的领结还来，还向泷泽告白，最过分的是居然还跟他接吻！” “没错，我也是很努力地想忘了你、喜欢上其他的人。现在还来得及，女同志不是一个好选项，我希望你能谈一场健康的恋爱，拥有正常的人生。” “我不要当个正常人！” “沙希，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 清脆的拍击声从沙希的脸颊响起，原来是留香赏了她一巴掌。 沙希捣住自己的脸颊。从手指与手指的缝隙中，看得出涨得通红的脸颊。 她小嘴一扁，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沙希双手紧握胸前，仿佛正在祷告的虔诚教徒。 “我喜欢大姊姊！除了大姊姊之外，我什么人都不要！” 坐倒在地的僚茫然地看着两人，不知如何是好。 ──她们居然是姊妹！ 改制之前，樱井阪高校有个行之有年的姊妹制。 在五月的晴朗午后，于校园内的樱树之下交换制服领结，宣示爱的誓言。据说只要不被他人撞见，两人的爱就能永世流传。 如今古老的传统早已随着学校的改制步入历史，就像是校园七大神秘事件一样，成为女学生缅怀过去的美丽传说。 “我也很喜欢你，沙希。” “我又何尝忘得了大姊姊？之前我试着让自己喜欢班上的同学，最后还是办不到。” “沙希！” “大姊姊！”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留香以舌尖舔去沙希脸颊上的泪珠。 面泛桃红的沙希立刻露出陶醉的神情。 “啊大姊姊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沙希” 两人手牵着手、脸颊贴着睑颊，甜蜜蜜地凝视着前方。 “让我们一起堕入万劫不复的蕾丝地狱吧。” “只要跟大姊姊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两个女同志以戏剧化的肢体语言紧紧地抱在一起，现场仿佛成了宝冢剧团的舞台。 ──妈妈，我好害怕！ 未知世界的恐惧在僚的脑海中激起了阵阵惊涛骇浪。 他双眼浮现泪光，不断地左右摇头，试图摆脱眼前的骇人景象。 “我们要永远厮守在一起。” “一起飞向爱的世界，” 爱的呢喃仿佛有了节拍，直接发展成一段腻得化不开的粉红乐章。 不，她们真的在歌颂爱情。 就姊妹关系而言，应该是默契十足的二部和声。 未经排演的即兴演出，天衣无缝的双人齐唱。 “是的，我们即将展翅高飞～” “越过无数的障碍～” ──请你们挑别的地方展翅高飞好吗？ “我爱你──！亲爱的妹妹──！” “我也爱你──！亲爱的姊姊──！” 两位女同志张臂互拥，展开火辣辣的咸湿热吻。 早已进入两人世界的她们，早就无视于僚的存在了。 ──好、好可怕，吓死我了赶快离开这里吧。 眼见机不可失，僚连忙从地上起身，却又一屁股趺坐了下来。 “呀！” 娇嗔一声之后，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制服的领结绑在身后，想要站起来并不容易。 这时僚才恍然大悟。 ──制服的领结不就是缔结姊妹之缘的象征吗？ ──呜哇啊啊啊！我、我不想被当成姊妹！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僚的身体冒出一颗又一颗的荨麻疹。 雪白的肌肤几乎被红色的荨麻疹所覆盖，痒得难以忍受，却又抓不到痒处，这简直比满清十大酷刑还要难熬。 ──快、快点把领结解开 僚的双手在背后不断地挣扎。 ──呜呜呜！手腕被扯得好痛！ 经过一番努力之后，领结终于有了松脱的迹象。 于是僚抽出手臂，将领结留在原地站了起来。 朝菩忘情拥吻的两人瞥了一眼，僚伸手在身上大抓特抓，然篮阳着蹒跚的脚步走向玄关。 推开大门走到外面，确定自己安全了之后，这才无力地瘫软在地。 “我、我的贞操终于保住了” 天色已暗，家家户户点起了灯火。 隔壁的泷泽家也不例外。 “原来由莉绘早就回家了。” 选择回到澈泽家，表示由莉绘不想与僚见面。 “由莉绘” ──现在我该怎么办才好？ 本来打算等到由莉绘回来之后，试着当面说服她。 可是从由莉绘的反应来看，如果当面提起检查的事情，恐怕会惹得她勃然大怒。 一想到过去曾经遭受的种种凌虐，再加上现在这颗弱不禁风的心脏，盛怒之下的由莉绘恐怕不是哀叫个几声就能打发的。 ──大家都好过分 成为好朋友的沙希居然想强行将僚推倒在床上，展开女人对女人的性侵害；适时出现的冈下学姊，也将僚冷落在一旁，纵身跳入缠绵悱恻的爱河。 至于由莉绘，则是将孱弱的心脏与身体丢给僚，尽情地享受青春的活力。 老爸和老妈那两个天兵更是夸张，买了红饭和保险套也就算了，居然还说想要早点抱孙子。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命苦” 一想到自己遭受到的不合理待遇，僚的眼眶顿时泛红了起来。 悲从中来的僚开始放声大哭。 以手背拭去泪水之后，还不时地低声抽噎。 “好可爱。” “她在哭耶，真的好可爱喔。” 围观的路人对僚指指点点了起来。 美少女落泪抽噎的模样相当地惹人怜爱，只有僚到现在还是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 “回家吧。” 绕到房子的后面之后，从后门进入家中。 蹑手蹑脚地打量客厅的情形，才发现那两位女同志正在爱抚彼此的胸部。 ──冈下学姐的胸部真大 沙希当然是个巨乳妹，不过奥斯卡学姊的胸部也不遑多让。 白皙纤细的手指恣意蹂躏着雪白的胸部。 半裸的两人紧拥着对方的身躯，展开忘情的深吻。 “啊好舒服。沙希，就是那里我、我已经” “大姊姊、大姊姊” 啪哒啪哒、滋噜滋噜、唧唧啾啾。 恼人的声音响起。 香艳刺激的春宫秀呈现眼前，看得僚是鼻血狂喷。 无奈之余，他只好捏着鼻翼仰起头来，轻敲后颈止血。 于是僚轻轻地走上楼梯，进入自己的房间。 关起房门之后，泪水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大家都太自私了，完全没有替我着想，只顾着自己享乐。 于是小学生惯用的抱怨文脱口而出。 “谁怕谁啊！乌龟怕铁锤、蟑螂怕拖鞋！” 忿忿不平的僚暗自下定了决心。 房间里面没有第二个人，由莉绘也不在身边，现在正是大好机会。 确定窗户上锁了之后，僚拉起窗帘，然后打开衣橱的门。 门的内侧镶嵌着一面连身镜，清楚地映出僚的全身。 吸了口气之后，僚毫不犹豫的脱下上衣。 紧接着又俐落地褪下迷你裙。 镜子里面顿时出现了一名只穿着胸罩和内裤的少女。 ──好美 僚出神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左右两侧各绑了一根辫子，营造出乖巧可人的气息。 纤细的粉颈、单薄的双肩、凹陷的锁骨。 蕾丝胸罩包覆之下的胸部，并不比沙希逊色。由莉绘拥有F罩杯的傲人胸部，这点僚早在以前就知道了。 胸部到腰部的线条呈现出诱人的美丽曲线。 纯白色小裤裤包覆之下的三角秘境、柔肤似雪的大腿、小巧玲珑的膝盖、纤细修长的小腿、以及玲珑有致的足踝。 秾纤合度的每一个部位都建构在美丽的平衡之上。 尤其是白里透红的每一寸肌肤，更是让僚感到陶醉。 ──原来由莉绘拥有一副这么美丽的身体。 心跳加速的僚将手伸到背后，打算解开胸罩的釦子。 “讨、讨厌！解不开～！” 即使自己的声音是如此地娇羞甜美，僚也无暇感到惊讶。胸罩的釦子紧紧扣在一起，无论怎么拉扯，也是纹风不动。 其实胸罩的釦子是要往内推的，不是往外拉，不过一个大男生当然不会知道其中的窍门。 胸罩就像是一件盔甲，紧紧地锁在诱人的胸部之上。 不得其门而入的焦虑，反而成为难以抵抗的诱惑。 僚干脆直接褪下肩带。 左侧的胸部蹦了出来。 ──接受手术的话，就会在胸口留下疤痕！ 雪白浑圆的胸部。 散发着完美无暇的光辉。 僚的指尖轻轻地在左胸划过。 “啊！” ──好舒服的感觉。不妙，大大地不妙！ 有如触电一般的战栗引发诱人的娇呼，微向前倾的上半身更显得十分性感。 ──既然由莉绘那么排斥动手术，不如我来代替她接受检查吧。毕竟这副身体现在是我的，接受手术的人也是我。 动手术塞住小洞之后，身体自然能恢复健康。 有了健康的心脏，以往的痛苦以及不便都将成过去，自己更可以靠着由莉绘的身体生活下去。 ──由莉绘为什么那么讨厌动手术？留下疤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真是搞不懂。这就是所谓的女人心海底针吗？总觉得她根本就不需要在乎手术之后的伤疤，难道她还有其他的理由吗？ 由莉绘的身体真的很美，小小的伤疤根本无损于她的美丽。 “维持现况似乎也不错” 照着镜子的僚自言自语。 向一时刻── 由莉绘正趴在僚的床上。 他的床，他的味道。 僚的房间收拾得井然有序，这当然是由莉绘的杰作。少了一堆杂物之后，整个房间看起来清爽许多。 跟由莉绘挂满了一堆可爱小物的房间截然不同。 ──我讨厌僚！讨厌！讨厌！ 由莉绘将胸中的怒气发泄在枕头上。 泪水止不住地流淌着。 如果恶魔熊熊就在附近，恐怕会被抓来充当出气包。可惜由莉绘并没有感觉到恶魔熊熊的气息。 现在的她只能流着眼泪槌打枕头。 “僚那个笨蛋，一点都不了解我的心情！” 好想要一颗健康的心脏。 剧烈运动之后也不会心悸的健康心脏。 医生说手术十分安全，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 也就是说，二十个人当中会出现一个失败的例子，说不定那个倒楣鬼就是由莉绘。 心脏手术的失败。意味着死亡。 如果能活下来，小小的伤疤其实不算什么。 由莉绘不喜欢自己的胸部出现手术之后的痕迹，光是想像就觉得难以接受，不过为了换取健康的身体，这点牺牲也是无可奈何的。 可是手术失败的话，一切就完了。 ──我不想死，我还想活下去！我不要接受手术 由莉绘畏惧死亡，却不对僚说出真话。每当遇上了严肃的话题，由莉绘总是选择沉默。 住院检查之后，到最后势必得接受手术，然后就必须面对百分之五的死亡机率。 ──我讨厌僚！ 由莉绘不喜欢未经自己的许可就擅做主张的僚，更不想与他见面（虽然是自己的身体）。 接受沙希的告白、甚至被沙希强吻的事实，也是让由莉绘感到不是滋味的原因之一。 僚利用自己的身体，占尽了不少好处。 还跟暗恋已久的校园女神接吻。 ──随他去吧，懒得管他的死活！ “维持现状似乎也不错” 干脆就这样生活下去好了。 僚的身体真是无从挑剔。 健康的肉体、健康的心脏，不必接受检查，更不必动手术。 反正由莉绘占有了僚，僚也占有了由莉绘。 不管谁接近僚，他的身体都是属于由莉绘的。 “我喜欢你，僚” “不妙。” 恶魔熊熊抱头苦思。 “大大地不妙。” 眼前的僚正端详着镜中的女体，还不时露出邪恶的笑容。 恶魔熊熊很想一脚踢下去，身为恶魔的他却不能在人类的面前现身。这是恶魔界的规矩，不容违反。 至于已经在由莉绘的面前现身多次的事实，就暂时抛在脑后吧。 恶魔熊熊穿过地板，来到位于一楼的客厅。 “我爱你，沙希！” “大姊姊，我好幸福！” “我怎么会想要忘了你呢，沙希！” 女同志之间的狂爱交换已经告一个段落，两个人正在收拾善后。 至于戏剧性的肢体语言以及歌剧般的二部合唱，则是从来没间断过。 ──她们两人怎会如此陶醉？简直就像是一对生离死别的恋人。 恶魔熊熊的语汇之中没有“宝冢”这个字眼，不过他还是以相当无力的眼神打量着这对女同志。 ──这对女同志是唯一的选择，可是又太过戏剧化了，欠缺真实厌。偏偏又没有其他的方法还是干脆吓吓她们，迫使她们面对问题？ ──不知道由莉绘会不会买帐。 由莉绘虽然生性凶残，不过从她愿意对自己不喜欢的女生献出“道别之吻”看来，心肠应该不坏。 ──或许真的有买帐的可能。 沙希是个楚楚可怜的美少女，又是校园的女神，深受男同学的喜爱。光是被她拒绝的男生，少说也有数十个之谱。 留香虽然是女学生之间的偶像，也是个美人胚子。即使少了点女人味，也难掩她过人的姿色。 ──这个计画应该可行。 恶魔熊熊握紧小小的拳头。 ──为了让僚跟由莉绘的恋情开花结果，只好暂时委屈你们两位了。 恶魔熊熊打量着两个女同志，嘴角浮现出一抹奸笑。 嘴唇大大地裂开，露出红色的嘴巴。 饱受由莉绘凌虐的恶魔熊熊显得十分惹人怜爱。露出笑容的恶魔熊熊却是十足的恶魔嘴脸。 “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赶快去准备准备。希望能尽快找到适合的男性人选。” 自言自语约恶魔熊熊消失在半空中。 第一卷 第五章 胸部胸部胸部 由莉绘生气了。 “这算什么！家里居然连半点吃的都没有！” 僚的身体已经饿了。泷泽家却找不到可以吃的东西，连米缸都见底了。 自家的厨房用起来比较得心应手，由莉绘总是在如月家的厨房料理三餐，昨天放学之后所采买回来的材料，也顺理成章地冰进了如月家的冰箱。 由莉绘万万也想不到泷泽家的厨房居然如此地贫瘠，看来僚在家中从来不会自己做些简单的料理。 找了老半天，只找到面粉、鸡蛋、牛奶、枫糖以及奶油。 “这些材料能做什么？” 打开流理台下面的橱柜，找到一只细长型的圆铁罐。 “发粉吗？配上枫糖跟奶油，倒是可以弄点松饼来吃吃。” 嘴里哼着J一POP的歌曲，由莉绘将发粉跟面粉倒进大碗之中，然后再打两颗鸡蛋、倒点牛奶，以电动打蛋器搅拌均匀。 由莉绘喜欢自己下厨，小小的松饼当然难不倒她。 “要不要顺便替僚多做一点呢？” 自言自语的同时，由莉绘的脑中浮现出自己跟沙希手牵着手坐在一起的画面。在中庭共进午餐的僚与沙希十分亲密，流露出超越友谊之上的气氛。 “当然要！” 恶魔熊熊突然自半空中现身。 由莉绘以近乎冷酷的眼神打量着半空中的恶魔熊熊，右手握紧了平底锅的锅柄。 “相亲相爱吧！昨天僚对着镜子欣赏你的裸体，东摸西摸的同时，还笑得很开心呢！” 由莉绘拿起手中的平底锅用力一挥，就像是在打网球一样。 弯腰沉膝，姿势甚是优美。 “呜──！好狠心──！” 恶魔熊熊在半空中画出一条抛物线之后，直接撞上墙壁消失无踪。 “啊哈哈！真有趣！” 狂笑不已的由莉绘以大汤瓢舀起搅拌均匀的面糊，缓缓地倒入平底锅。 “原来僚那个家伙已经看过我的身体了。毕竟交换灵魂之后，昨晚这是第一次分别就寝呢。也罢，反正我也看过僚的小鸡鸡，更摸过他的身体，就当作是两不相欠吧。” 如果有人在旁边偷听，想必会对这番话产生不必要的联想，不过由莉绘说完之后，还是露出幸福的笑容。 男儿身的她笑起来虽然有点粉味，不过还是依稀勾勒得出少女的可爱面影。 由莉绘向恶魔熊熊许下愿望，希望能与僚相亲相爱，其中包刮了肌肤上的接触以及裸裎相见，为的就是希望僚亲眼目睹自己没有手术疤痕的美丽身躯。 即使自己的灵魂进入男生的身体，由莉绘也丝毫不以为意，原因就在于那个男生是她喜欢的对象。 若不是自己喜欢的男生，由莉绘一定会严重过敏，甚至连上个厕所都会变成一件苦差事。 ──可是 僚已经看过、也抚摸过自己的身体了，却还称不上是心灵相通的爱抚。 “这样子跟有性无爱的肉体关系又有什么两样？” 乎底锅中的面糊受热膨胀，出现一个又一个的小孔。 “受不了，烦死人了！” 由莉绘抓起锅柄上下晃动。 松饼被抛向半空，翻了一面之后重新回到锅中。 浓郁的香气飘散四周。舒缓了由莉绘内心的焦躁。 ──僚看过我的身体了 莫名的欣喜逐渐在胸中扩散。 由莉绘露出幸福的微笑。 ──交换灵魂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至少已经达成一个目的了。 不管最后要不要接受手术，没有疤痕的美丽身躯。已经烙印在僚的脑海之中了。 一想到自己将成为僚记忆中的一部分，先前的焦虑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还是分他一些松饼吧。没吃早餐的话，说不定会对我的皮肤造成不良的影响呢。 ──一定要让僚觉得我比藤宫更好才行！ 同一时刻 只穿着一件小裤裤的僚正在孤军奋战。 “呜呜──！扣不起来！” 胸罩的釦子怎么扣就是扣不起来。明明就是很简单的构造，实际扣起来却出乎意料之外地困难。 由莉绘的背部接近脊椎的地方，有一条从肩胛骨的中心位置延伸到尾锥的凹陷，一旦将双手背到身后打算扣起胸罩的釦子。凹陷就会愈来愈深。 也因为如此，胸罩的釦子并不是固定在背部，而是悬浮在凹陷的上方，光凭手指的触感根本没办法将釦子扣上。 ──女生真是不简单，每天都要穿这么麻烦的胸罩。 ──干脆不穿胸罩上学算了。 ──不行，由莉绘一定会宰了我。 “对了。” 釦子在后面。当然不好扣。 ──改穿前扣的胸罩好了。釦子在前面，应该比较容易才对。 于是僚拉开衣柜的抽屉，从成堆的行头当中选出一件前扣的胸罩。 ──这样就没问题了。 可是这种胸罩的釦子刚好在乳沟之间，若要扣上前扣，无可避免的一定会碰触到软绵绵的胸部。软玉温香的触感以及若有似无的体香阵阵传来，僚觉得自己的身体逐渐热了起来。 “啊！” 口中不禁发出一声娇嗔。僚早已将穿上胸罩的最终目的忘得一干二净，只见他忘情地把玩白皙丰满的胸部，享受前所未有的乐趣。 “嗯哼啊呼” 万一让由莉绘撞见满脸淫笑的自己双手各捏着一边的胸部恣意玩弄，不被她大卸八块也才奇怪。 ──由莉绘的胸部真的好好摸喔。 又滑又腻的皮肤、一手难以掌握的硕大、软绵绵的触感，着实令人难以抗拒。 娇喘连连的半裸少女搓揉胸部的模样十分的引人遐思，僚却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 ──啊！胸部！胸部！胸部──！ 墙上的鸽子时钟“布谷、布谷”地叫了起来。 僚这才恢复了理智。 抬头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也就是说僚沉浸在胸部的世界长达三十分钟之久。 ──天啊！我到底在做什么！ 昨天才全身脱光光地站在镜子前面恣意鉴赏，现在又忘情地享受由莉绘的胸部所带来的乐趣，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僚猛力地甩甩头，摆脱了脑中的邪念之后再度挑战，结果成功扣上胸罩的釦子。 ──成功了！！ 频频喘气的僚浮现出胜利的微笑。 ──接下来是制服。 裙子的部分不成问题。 分别将两条腿套进去之后，拉上拉链、扣上钮扣即可。 而且裙子的扣子比胸罩大了一号，不费吹灰之力就可轻易扣上。 不过上衣可就麻烦了。 “嗯──” 打量着水手服的僚感到有些疑惑。 直接从头上套进去吗？可是水手服的布料蛮厚的，可能没那么容易。 毛衣或是体育服的材质具有弹性，从头上套进去不成问题，但没有弹性的水手眼恐怕不能 比照办理。 女孩子的衣服还真麻烦。 ──慢着，侧面有条拉链！ 于是僚先将侧面的拉链拉下，将水手服从头上套了进去之后，再将侧面的拉链拉上。 “成功了！” 接连克服两道难关的僚做了一个胜利手势，满头满脸的汗珠更替他的奋战不懈提供了最佳的佐证。 现在只剩下领巾了，该怎么系上去才好呢？ ──也罢，随便啦。 就在僚将领巾随意系在胸前的时候，一楼的门铃突然响起。 僚推开了窗户。 门口好像站着一个人。 看起来就像是自己的身影。 “由莉绘！？” 跑下楼梯、推开大门，清晨的冷空气迎面扑来。 穿着制服的少年，沐浴在朝阳之下。 面无表情的由莉绘冷冷的开口。 “早。” “呃早” 以前由莉绘总是直接拿钥匙开门，然后大剌剌的进入家中，今天却反常地按了门铃之后，刻意背过了身子站在门口等待僚的出现。 应该是先绕过来看看吧，左手还提著书包。 右手则藏在身后。 “拿去吧。” 看到由莉绘从身后拿出来的盘子之后，僚难掩内心的讶异。 正在气头上的由莉绘竟然主动来访。这已经不怎么寻常了，盘子里面的东西更让僚感到难以置信地更加惊讶。 两片热腾腾的松饼好端端地摆在盘子里面，半融的奶油以及枫糖在松饼上面排列成别致的图形，看起来就十分可口。 低头不语的自己羞红了双颊，怯生生地站在面前。 “哇，一定很好吃。你做的吗？” “我可不是特地为你做的，只是顺便而已！没吃早餐会让皮肤粗糙，所以我才我、我、我才不在乎你的死活呢！” 虽然是自己的外貌，腼腆的模样还是十分可爱。 僚接过装松饼的盘子。 “谢谢。” “早餐吃了吗？” “还没，光是换衣服就花了不少时间。原来水手服的侧面有条拉链，我到现在才知道。” 其实最花时间的应该是扣上胸罩的釦子，这句话当然不便说出口。 “真是的，看你把领结打成什么模样！领结打成这副鬼样子，亏你还有脸去学校。” 于是由莉绘将水手服上的领结解开，重新打了一次。 由莉绘的手法细致了许多，看来这方面还是女性的天下。 自己的两只手在胸前来回舞动，不一会工夫，领结就打好了。 “好啦！” 左右对称的领结迎着微风微微晃动。 高中女生的胸前总是少不了这个红色的领结。 僚逐渐能够体会缔结姊妹之盟的女学生交换领结的心情了。 “不好意思。谢谢。” 两人在玄关四目相对。 ──趁现在开口吧。 由莉绘现在蛮冷静的心情也很不错。 现在正是好机会。 僚吸了口气，以平静的语调开口说话： “只要你一句话，我愿意代替你住院检查。” 眼前的自己突然满脸血红，而且还皱起了双眉。正是所谓的柳眉倒竖。 ──不妙！ 僚往后退了几步，可惜太迟了。 盛怒之下的由莉绘从僚的手中抢过盘子。朝着眼前的自己甩了过去。 由莉绘就像是功率超强的开饮机，总是在瞬间沸腾。 噗！ 松饼不偏不倚地命中目标。 “好烫！！” 半融的奶油和枫糖扮演了浆糊的角色，让松饼黏上了僚的脸部。 “烫！烫！烫！” 僚不禁被烫得当场跳了起来。幸好松饼已经出炉了一段时间，还不至于烫伤皮肤。 “我讨厌你！” 拿着盘子的由莉绘频频喘着气。 “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多管闲事！” 由莉绘捂着嘴巴转过身去，泪珠有如珍珠一般潸然而下。 “心脏手术的失败意味着死亡。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真、真的吗？ 僚总算明白由莉绘为什么如此排斥动手术了。 除了手术的伤疤之外，对死亡的恐惧更是让由莉绘迟迟不肯点头的原因。 “由莉绘” 看着自己逐渐远离的身影，僚感到十分茫然。 由莉绘已经是第三次在僚的面前落泪了。 第一次是小学的马拉松大赛，第二次是交换灵魂那天拒绝亲吻的时候，第三次则是刚刚。 松饼在玄关的门前散落一地。 僚从脸上拿了一块松饼的残渣送入口中。 一股恰到好处的甜香在口中扩散，甜而不腻、软硬适中，不会太焦、也不会过生，正如由莉绘一样。 “真好吃” 僚的心中突然一凛。 ──我还在这里做什么？快点追上去阿！ 由莉绘的心脏不好，跑没两下就会喘不过气，如果拔足狂奔的话，恐伯会引起心脏病发作。医生认为现有的药物都对由莉绘的病情没有帮助，所以并未开药给她。 即使如此，僚还是迈开了脚步。 “由莉绘，等等我由莉绘！” 僚连书包也来不及拿，便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即使大门还没上锁，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一定要追上由莉绘。 ──我很关心由莉绘，更希望她好好地活下去。这些真心话，一定要当面告诉她才行。 冈下留香与藤宫沙希并肩而行。 为了替这段没有未来的爱情画下休止符，留香决定结束两人的姊妹关系，让两人得以迈向全新的世界，想不到最后的结果竟是如此。 当初怎么会跟那个长得跟猴子没什么两样的男生告白，老实说留香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留香只知道经过一番波折之后，现在的她比以前更离不开沙希了。 沙希也以灼热的眼神凝视着留香。 ──啊！我的妹妹真是太可爱了！ 留香心中的声音，也跟宝冢的音乐剧一样抑扬顿挫。 沙希的嘴角泛起一丝浅笑，抬头看着留香。 腻得化不开的笑容，深深抓住了留香的心。 沙希伸出右手，打算握住留香的手。 “不行，不可以牵手。我不希望你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 “可是我想成为大家指指点点的对象。” 沙希突然提起了某个偶像歌手的团名。 “不可以──这样不行──我们的爱不被祝福──” “啊──大姊姊──爱、爱、爱──接受我的爱──” 留香与沙希展开深情的男女不，女女对唱。 “红红樱花──绽放时──我们──彼此相遇──青青嫩草──萌芽时──我们──爱上彼此──” 两人伸手勾着对方的肩膀，脸颊贴着脸颊，另一只手分别朝着左右伸展，还不时随着节拍摇动身体。 “夏去秋来──冷风吹进了我们之间──” “可是我们──绝不向──冷风低头──” “我们的爱──比山高──比海深──” 恶魔熊熊说得没错，两人完全沉浸于自我陶醉的世界之中。 “妈妈，那两个大姊姊在做什么？” 稚嫩的声音替陶醉不已的两人浇了盆冷水。 三岁左右的小男生牵着妈妈的手，正以好奇的眼神打量着留香和沙希。 “嘘！不要看她们！” “可是她们好像电视里的人喔。” 小男生的母亲紧闭双唇，连拖带拉地将小男生带离现场，感觉就像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小孩不被怪人骚扰似的。 “走这边吧。” 被当成怪人的留香拉着沙希的手。走进了一条小路。 小路的两旁都是铁门深锁的仓库，杳无人迹。 这条小路也能通往学校，不过得花上更多的时间，因此路上看不到半个樱井阪高校的学生。 “大姊姊，上学会迟到的。” “只要能单独跟你在一起，迟到又何妨。” “我好高兴喔，大姊姊！让我们两人长相厮守，直到永远吧！” 在沉醉于爱情喜悦的沙希与奥斯卡学姊的眼中，平凡无奇的小路也幻化为百花争艳的茵茵草原。 三名不良少年正无所事事地蹲在仓库前的小路。 其中一人穿着皱皱的垮裤，身上还披着升龙图样的学生制服，破旧的学生帽斜斜地挂在头 另一人的耳朵戴着耳环，衣领还别着一堆闪亮亮的饰品。长裤几乎快要掉下来了，露出大半个屁股，看起来十分轻浮。 第三人身上的制服还算正常，嘴角却叼着一根香烟，两只手握着背在后颈的木刀，手背和手腕都能看得到五颜六色的刺青。 蹲坐在地上的他们不约而同地低着头，仿佛陷入了沉思。 “呼噜。” 其中一人发出了鼾声。 他们原本应该到学校上课，却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这个地方。而且一抵达仓库前的小路之后，三人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睡意袭来。 不敌睡魔的侵袭，三人纷纷梦周公去了。 鼻子里吹出来的泡泡破掉了之后，三人同时被惊醒了过来，然后又沉沉睡去。眼前的景象就跟以前的老漫画一模一样。 “呼噜呼噜。” 乍看之下或许有些骇人，不过这三名不良少年就像是动物园里贪睡的狮子，没有丝毫的杀伤力。 他们身上的制服虽然经过程度不一的改造，遗是看得出都是樱井阪高校的制服。 樱井阪高校的男学生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乖巧听话的老实人。不过就算是历史悠久的名校，难免也会出现几个十分稀有的坏份子。 他们都是曾经以情书向沙希表明爱意，却遭到拒绝的男学生。 小路的正上方，恶魔熊熊正露出邪恶的微笑，打量着地上的三名不良少年。 恶魔的呢喃虽然具有改变人类行动的能力，却无法操纵人类的感情或是思想。 爱恨情仇都是发自人类内心的情感表现。人类以自己的感官去思考、去感受，进而产生这些复杂的情绪。 ──你们几个可别让我失望了。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工夫，才找到你们这几个被沙希拒绝的不良少年呢。 由莉绘不停地奔跑。 无意识中，还变成了女孩子的木兰武跑法。 拥有健康心脏的男性肉体真的是充满了活力，跑再久也不觉得累。 右手拿着盘子、左手拎著书包、跑起来活像只内八字的螃蟹的高中男生着实诡异，两旁的行人纷纷走避。 而且他（她）的脸上还挂着两串泪珠。 ──讨厌！讨厌！我讨厌僚！！ “由莉绘，别这样！” 恶魔熊熊突然从空中现身。 “闭嘴，不用你管！” 由莉绘挥动手中的书包，试图将半空中的恶魔熊熊打下来。他（？）却好像早已算好了距离，任凭由莉绘的书包挥来挥去，就是打不中。 ──他在干嘛？表演吗？ ──大概在练习默剧吧。 路人的窃窃私语传入耳中。 ──等一下，只有我看得见恶魔熊熊？ 就在吃了一惊的由莉绘转身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时.恶魔熊熊突然消失了。 看来并不是算好了距离，而是恶魔藉着突然消失又突然现身的特殊能力，躲避由莉绘的书包攻势。 几个樱井阪高校的学生从由莉绘身旁走过。 当初由莉绘想也不想的拔足狂奔，结果下意识地跑到上学必经之路。 ──他不是二B的泷泽吗？手上怎么还拿着盘子？最近他好像怪怪的。 ──没错，你知道吗？女孩子都说他的动作就像猴子一样灵活，又很孩子气，相当惹人喜爱。不过我总觉得他的动作蛮娘的，一点都不像猴子。 ──这就是女孩子喜欢他的原因吧。 ──有道理，男人味太重反而不受欢迎。瞧他跑步时那种内八字的姿势，而且还边跑边哭，我猜他一定是玻璃圈里面的人。 ──没错没错，超像的。 第一堂课就快开始了，校门前的斜坡挤满了穿着制服的男女学生。 由莉绘突然弯进斜坡旁的小路。 这条小路的距离虽然比较远，至少不会被其他学生在背后指指点点。 即使是心脏病发作，由莉绘也不愿让其他人看见自己流泪的表情。一想到刚刚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泪奔，真是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愈想愈火大。 好想狠狠地踢上一脚，以泄心头之忿。如果恶魔熊熊在场，绝对是最好的出气筒。 有了这副肉体，就算跟别人打架也不成问题。 由莉绘恨不得抓个人来痛殴一顿。 ──就凭他也想同情我！ 与其被人同情，宁愿选择受人排斥。 与其为自己留下同情的泪水，盛怒的暴力或许还让由莉绘感到自在一些。 由莉绘就是这么奇特的少女。 跑跑停停的泷泽僚只觉得双腿格外地沉重。 印象中自己的身体跑得并不算特别快，或许是起步比较早的缘故吧，由莉绘如今早已不见踪影。 僚不确定由莉绘会不会出现在上学的必经之路，如果在这里没找到人，僚也已经没有体力搜寻她的下落了。光是跑到校门前的斜坡，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僚停下脚步，倚着仓库的墙壁不停地喘气。 然后又蹒跚地往前走去。 气喘吁吁，举步维艰。 汗水直流，面色通红。 心脏发出哀号。 已经到极限了。 极度的痛苦让他产生逃避的念头。 ──停下脚步吧，别再追下去了，否则心脏病随时会发作。 ──干嘛把自己搞成这样？由莉绘看到你就讨厌.之前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 体内的声音试图让僚成为自私的男人。 ──一定要找到由莉绘！毕竟她是被我气跑的， ──由莉绘应该更关心她自己的身体才对。我希望她好好地活下去，我要当面告诉她这句话！ 就在走走停停之间，僚在仓库与仓库的缝隙之中看到了正在奔跑的自己。 “啊！由莉绘！” 看来由莉绘并未沿着斜坡走进校门，而是在途中转进了这条仓库林立的小路。 眼见由莉绘没有停下脚步的迹象，僚连忙钻进仓库与仓库之间的缝隙。 留香与沙希被三名不良少年包围。 “大姊姊！” “沙希！！” 两人握着对方的手，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女学生眼中的奥斯卡学姊虽然拥有一副英气挺拔的外表，本身也是个五官秀致身材高挑的知性美人。不过面对三个名符其实的不良少年，一样是毫无反抗的能力。 更何况这里是人迹罕至的小路，而且又还没到上班时间。路上更是看不到其他的人影。 无从求救的留香，只能冷冷地瞪着眼前的男子。 “藤宫，你的胆子真不小，竟敢不把我的信当一回事。” “我、我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沙希整个人缩成一团，身子还不停地颤抖。 不良少年的双眼黄浊无神，看起来十分恐怖。 “我也吃了闭门羹呢。” “我也是。” “想不到沙希居然是女同志，真是太过分了。害我以为自己长得不够帅，纯情的心灵受到了创伤，你倒是说说看要怎么补偿我？” “没错，我也受伤了，你要负责。” 男子伸手在沙希的脸颊上捏了一把。 沙希吓得眼泪部流出来了。 “够了！三个大男人欺负两个弱女子，可真是英雄好汉！” 留香正气凛然地斥责不良少年的行径，不过眼见三名不良少年显然对沙希不怀好意，留香也不禁变了脸色。 “你就是奥斯卡学姊吧？长得挺正的嘛。” “怎么，你也想跟我们爽一下？” 不良少年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抑扬顿挫，仿佛只是唸出剧本上的台词似的。黄浊无神的瞳孔令人望之生畏。 留香与沙希一步一步往后退着。 由莉绘边跑边掉泪。 恶魔熊熊突然出现在半空中，挡住由莉绘的去路。 “由莉绘，快向僚道歉，现在还来得及！僚很关心你，他有话要对你说！” “住口！不用你管！再给我废话这么多，我就宰了你！” 由莉绘的口中说出恶毒的咆哮。 同时也发现恶魔熊熊刚好处于书包打不到的高度。 这时由莉绘猛然想起自己的手上还拿着一只盘子。 “由莉绘，快向他道歉！” “我叫你住口！” 手中的盘子同时朝着恶魔熊熊飞去。 盘子就像飞盘一般掠过恶魔熊熊的脚底，直接命中拿着木刀的不良少年。化作无数的碎片散落一地。 不良少年惨叫一声，模仿志村健转动双臂的动作，以极为夸张的姿势扑倒在地。 “僚，你来救我们了！” “泷泽！” 冈下留香以及藤宫沙希高声欢呼。 ──怎么回事？ 直到现在，由莉绘才注意到留香以及沙希的存在。 手牵着手贴在一起的留香与沙希、三个名符其实的不良少年、人迹罕至的小路。 眼前的景象，立刻让由莉绘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来救你们了！” 由莉绘大剌剌地挡在两人的面前，就像是特摄电影中的正义英雄。 ──我要好好地打上一场，一吐心中的鸟气！ 于是由莉绘模仿电视上的人物，摆出了战斗姿势。 小时候的由莉绘很喜欢看女子摔角，每次跟僚玩起摔角游戏的时候。总是会以从电视上学来的擒拿术把僚弄得哎哎叫。 当时她并没有加入女子摔角队的念头，只是很喜欢欣赏女子摔角的比赛罢了。 现在回想起来，观看身体健康的摔角选手在场上比赛，或许是对孱弱不堪的自己的一种补偿吧。 “哈！！” 由莉绘低身闪过耳环男的攻势，朝着对方的跨下就是一脚。 “呜喔！！” 还不习惯以男性的生殖器官上厕所的时候，由莉绘常常不慎让裤子的拉链夹到小鸡鸡，那种痛楚真不是笔墨所能形容的。不过也因为如此，由莉绘才明白小鸡鸡是男人的要害之一。 “呜呜呜呜！” 耳环男捣着自己的要害，缓缓地瘫软在地。 ──啊！这种戚觉真好！ 脑后被飞盘直接命中的不良少年站了起来，挥动手中的木刀。他的眼神呆滞，双目无神，动作也十分迟钝。 不良少年以尖锐的嗓音大吼： “不想受伤的话，就给我滚一边去！” ──受伤也没关系，反正是僚的身体。 由莉绘有惊无险地躲过木刀，冲进不良少年的怀中，以手刀打落男子手中的木刀。 接着又以木刀的刀柄，往男子地胸口使劲一敲。 ──让你也尝尝发作时的痛苦！每次都要我一个人承受这种痛苦，太不公平了！ “咕呜！” 男子发出一声惨叫之后，就像一只被踩扁的青蛙。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第三个少年动作缓慢地晃了出来。挡在由莉绘面前。 他穿着背上有升龙图案的学生服，以及松垮垮的长裤，感觉就像很久以前的不良少年。 除了眼神混浊以外，遗长着一副凶恶的面孔。 最后一名不良少年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弹簧刀，弹开了刀刃。 “别以为我们会轻易地放过你！” 由莉绘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也没要你们放过我呀。” “你这是自讨苦吃。” “没关系。” “你不怕痛吗？” “谢谢你的关心。” ──受伤当然会痛，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没办法，谁叫我天生有颗残缺的心脏呢？ 不良少年挥动手中的弹簧刀。 利刃破空的尖锐声响传入耳中。 由莉绘举起书包，挡在胸前。 一阵闷响传来，弹簧刀的刀身没入由莉绘的书包。 由莉绘顺势将书包往前一丢，朝着对方的眉心就是一拳。 食指和中指的第三指节也传来一阵敲击在硬物之上的酥麻感。 全身上下厌到无比的畅快。 ──僚的身体真是太棒了！真想永远保有这副肉体！ 身随意转，意未到、身先动。 她险险地闪过不良少年的反击，乘着转身之势踢出一脚。 这已经是真正的街头干架了。 ──僚的运动神经还挺不错的嘛！ 其实僚从未学过格斗技，运动能力也不是那么出色，不过身体的灵活度倒是出乎意料之外地优秀。 拳头打在对方身上的快感让由莉绘厌到心旷神恰。 敌人不可能站着挨打，当然也会采取反击，然而由莉绘的灵活度可是获得全校同学的高度评价。行动迟缓的不良少年完全不是对手。 “僚真了不起。” “泷泽好强” “而且又很勇敢。” “就是说呀，敢跟不良少年打架呢。” 留香私沙希手牵着手，躲在一旁窃窃私语。 “我只记得他很像一只猴子而已。” 告白被拒的留香曾经向由莉绘索取临别之吻，现在却仿佛忘了这件事似的。 “以前我也觉得他只是个不起眼的同班同学。” 可是沙希凝视着由莉绘的眼神却分外地热情。 一双眼睛几乎都快要变成心型的记号了。 留：“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沙：“我也是，泷泽真的好帅。” 留：“可是我也很喜欢你。” 沙：“我也很喜欢大姊姊。” 留：“如果三人可以彼此相爱，那不知道该有多好。” 沙：“对呀，一定很棒。不过现在大姊姊是主人，我是宠物，多了泷泽之后会变成怎样呢？” 留：“僚X（我+沙希）吧？” 沙：“说不定是（澈泽+我）X大姊姊喔。” 留：“我X（沙希+僚）也不错。” 沙：“两人一起向泷泽展开攻势吗？一定很好玩。干脆三人都采取主动如何？” 无视于眼前的大战，这对美少女姐妹花开始兴高采烈的讨论起3P的禁忌话题。 “好耶！漂亮！” 飘浮在半空中的恶魔熊熊做出胜利的手势。 三名不良少年早就中了恶魔熊熊的催眠术，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意识虽然清楚，运动能力却只有平时的一半水准。 即使没有受过格斗技的训练，只要鼓起勇气放手一搏。还是可以轻易地撂倒敌人。 恶魔熊熊朝着女同志姊妹瞥了一眼。 “这两个家伙倒是挺陶醉的嘛。” 留香对拥有僚的外表的由莉绘十分欣赏。 沙希则是轻易拿下校园人气偶像的清纯派美少女。 两名各有千秋的美少女同时对由莉绘展开追求的话，一定可以引发僚的妒火，让他也不由自主地爱上由莉绘。 至于早已表露心迹的由莉绘，即使面对留香与沙希的追求，应该也不会动摇她对僚的一番心意。 到时两人一定会紧紧拥抱在一起，展开热情而浪漫的吻。如此一来，由莉绘的愿望得以实现，她也会心甘情愿地替恶魔熊熊立起镜中镜。 ──我的计画太完美了！这下子总算可以回到魔界了！ “就是这样，由莉绘！上啊！给他们好看！” 飘浮在半空中的恶魔熊熊舞动小巧玲珑的手脚，替奋战中的由莉绘加油打气。 处于亢奋状态的人不是只有由莉绘而已。 女同志姊妹的情绪也十分高昂。 毕竟特摄电影中的情节，正活生生地在两人面前上演。 而且僚是为了她们而战。 所谓公主般的待遇也不过如此。 陶醉不已的两人一搭一唱地说出抑扬顿挫的台词。 “僚、僚！” “泷、泽、僚！” “正义的铁拳！” “热血的飞踢！” “打击邪恶，绝不手软！” “他是正义的英雄、人类的救星！” 女同志姊妹手牵着手绕起圆圈，美妙的双人对唱令人产生置身音乐会的错觉。 泷泽僚倚着仓库的墙壁不停地喘气。 “由莉绘你、你疯了吗” 儿时玩伴正当着他的面，与三名不良少年大打出手。 由莉绘向来就不是温柔听话的乖宝宝.可是僚万万也想不到她居然也会跟不良少年打架。 耳环男和木刀男倒地不起，大概也是由莉绘的杰作吧。 大为震惊的僚却没有发现躺在地上的不良少年正在呼呼大睡。 留香和沙希正绕着圆圈引吭高歌，处于出神状态的她们完全看不见周围的景象。 僚是个平凡无奇的少年，从来没跟别人打过架。 而那个自己，现在却正在挥拳出脚，闪躲着不良少年的拳头。 “我的运动神经还真不错” “呼！哈！” 气势万钧的由莉绘，散发出令人为之着迷的魅力。 僚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揪了一下。 ──由莉绘真帅好厉害真有男子气概我、我都快不由自主地爱上她了 僚突然愣了一下。 他光滑细致的双臂上，开始冒出一颗颗的鸡皮疙瘩。 ──天啊，我这是在干什么！那是我耶！我怎么会对自己心动？又不是自恋狂！ “哈！” 自己的声音发出一声吆暍，一记强而有力的直拳从十分刁钻的角度挥出。 不良少年往后一翻，就此倒地不起。 由莉绘拍拍双手，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掸落肩头的灰尘。 倒地的不良少年激起了漫天尘土。 如果再加上壮观的爆炸场面，那就太完美了。 “帅啊！” 见识到由莉绘精彩的表现之后，僚伸出双手握在胸前，欣喜万分地雀跃不已。 “天啊，我好像女孩子喔！” 女性化的表现让僚感到十分羞愧，只见他双手贴着脸颊扭动身驱，雀跃的心情顿时低落了下来。 “由莉绘──！” 就在他打算跑去找由莉绘的时候，脚突然被绊了一下，当场趺了个狗吃屎。 碰的一声巨响，穿着水手服的美少女跌倒在柏油路上。 “呜！！” 鼻尖和额头直接撞击柏油路面，剧烈的疼痛感袭上心头，眼角不禁渗出了几滴眼泪。通常在痛到最高点的时候，真的会让人叫也叫不出来。 “发作了吗？不要紧吧？” 前一刻还在扮演正义英雄的由莉绘连忙冲了过来，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公主不，僚。 “藤宫、冈下学姊！快叫计程车！” 站在原地发愣的沙希和留香闻言，连忙从书包里面掏出各自的手机。 “糟糕，我的手机没电了！” “我不知道车行的电话，还是叫救护车吧！” “不行，由莉绘不喜欢惊动他人！” “我到大马路拦车！” 留香说完之后，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呜哇，这下子可麻烦了。我只是不小心摔倒而已 “撑着点，计程车马上就到了！” “嗯我没事” 僚对由莉绘报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看在由莉绘的眼中，就像是一个心脏不好的少女试图让自己宽心的强颜欢笑。 “你们正在交往吗？” 沙希开口。 ──什么！？ “泷泽，你喜欢由莉绘对不对？之前不是说你另有心上人吗？” ──什么？我喜欢由莉绘？这、这种事情说不定真有可能。 ──啊，不对泷泽是指由莉绘。由莉绘喜欢我？这种事情不可能的啦！ 可是由莉绘却沉默不语，既不否定，也没承认。 她只是忧心忡忡地抱起心脏病发作的僚。不加以否定的态度，或许已经表明了她的心意。 由莉绘的身体虽然不重，好歹也有四十二公斤。眼见她毫不费力地抱起自己。僚不禁折服于她的男子气概，同时也想起以前自己背着由莉绘走路时，那副气喘吁吁的狼狈模样。 ──由莉绘真是了不起，太酷了。 ──看来我还真有点喜欢由莉绘，只是以前一直没发现而已。 僚总算是有所察觉了。 即使小时候受到百般的凌虐，僚还是与由莉绘形影不离。 因为他想要保护由莉绘。 或许就是这种保护由莉绘的意志，在不知不觉中升华为爱情。 ──由莉绘不是也很喜欢我吗？ 几天前被母亲逮个正着的时候，由莉绘曾经向母亲表达自己的心意。 ──我喜欢由莉绘，我是认真的！以后还想跟她结婚！ 当时僚还以为这只是由莉绘的敷衍之词，现在回想起来，说不定那就是她的真心话。 ──我愿意当由莉绘的新娘 空空的脑袋开始幻想了起来。 西装笔挺、有如宝冢小生的由莉绘搀扶着身穿新娘礼服的僚。 两人的身后有一个金色的屏风，英气焕发的由莉绘以清澈的眼神凝视着远方。 ──天啊！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现在虽然是女生的身体，也用不着想像自己身穿女装的模样吧！ “原来如此其实你们两个蛮适合在一起的。哎还真有点失落” “沙希，你还有我呀。” “啊──！大姊姊，我爱你──！” 这时一辆计程车开进了人迹罕至的小路。 “谢天谢地，终于来了辆计程车！” 其实这辆计程车是恶魔熊熊的杰作。只要由莉绘不替恶魔熊熊立起镜中镜。恶魔熊熊就无法回到魔界。因此他特地在刚好行经大马路的计程车司机耳边施展恶魔的呢喃，指示司机将车子开进小路。由莉绘对其中的来龙去脉当然是一无所知。 “停车！请停车！有个人必须立刻送到医院！” 留香挥了挥手拦下了计程车。 计程车缓缓地停在僚与由莉绘的面前，打开了后门。 “藤宫！冈下学姊，替我们向学校请假！” “没问题！” “这位同学，需要帮忙吗？” “谢谢，不必了。” 由莉绘婉拒司机的好意，将僚轻轻地放在后座。 接着自己也上了车，让僚的头部枕在自己的膝盖上。 “可以开车了。” 于是计程车缓缓地驶离现场。 留下两个女同志在现场面面相觑。 “怎么办其实我也跟你一样，不由自主地爱上僚了。啊，沙希，我亲爱的妹妹！！请原谅我的栘情别恋！！” “大姊姊，其实我也一样！我、我也不由自主地爱上泷泽了！” 这次两人并未引吭高歌。或许是音乐的部分已经结束，进入了戏剧的部分吧。 两人互望一眼之后。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既然如此，事情就简单了。” “没错，既然我们两个同时爱上了僚” “那就一起加油吧！” 美少女姊妹说出这句耐人寻思的台词之后，手牵着手离开了现场。 第一卷 第六章 爱情万岁！ 时间已过深夜，皎洁的月光将僚的房间照得一片明亮。 僚盘坐在棉被上，打量着身旁熟睡的自己。 他身上穿的是由莉绘最喜欢的粉红碎花睡衣，身旁的自己则是穿着直条纹的睡衣。 一脚把被子踢开的自己呈大字形躺在床上，表情甚是安详。或许是做了个好梦吧，只见自己的嘴角浮现一抹浅笑，右手还不时搔着屁股。 ──怎么办，该怎么开口？我喜欢由莉绘，更希望她能接受手术，这些话到底该怎么说出口才好？ 今天真是漫长的一日。 由莉绘说什么都不让僚去学校上课，结果只好窝在家里混了一天。僚当然也不好表示自己并没有发作，只是不小心摔倒了而已。 将僚送回家之后，由莉绘回到学校。从时间来看，应该还赶得上第二堂课才对。 在家里面睡了一天的僚早已养足了精神，晚上反而难以入睡。 只能盘坐在棉被上，藉着月光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自己的脸庞。 ──如果现在告白，由莉绘一定以为我想恢复男儿身。 今天一整天，由莉绘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为了避免误触地雷，僚什么话也不敢说。 再加上察觉自己的心意之后，面对由莉绘时总是觉得格外地尴尬，更让僚不敢轻易开口。 两人的晚餐也好、戴上眼罩的沐浴也罢，都是在死气沉沉的氛围之中完成的。 可是由莉绘依然睡在僚的房间。原因很简单，万一僚在睡梦中发作的话，至少还能有个照应。 “嗯” ──我还是说不出口。 ──唔，感觉不错。 飘浮在半空中的恶魔熊熊俯视下方，嘴角浮现一抹奸笑。现在的他当然隐去了身形，人类看不到他的模样。事实上恶魔不能被人类看见，这是魔界行之有年的规炬。 盘坐在棉被之上的僚凝视着熟睡中的由莉绘，双手交叉在陶前陷入了沉思。 脸上的表情就跟恋爱中的少女一模一样。 恶魔熊熊对于男女之间的情爱了解不深，不过还是察觉得出僚心中的情感变化。 ──快点把她推倒呀！ 恶魔熊熊握紧小小的拳头加油打气，僚却只是频频点头，丝毫不为所动。 ──没出息的家伙，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于是恶魔熊熊开始将衣柜上的东京铁塔模型、电玩的空盒、以及书架上的文库本踢了下去。 为了避免误伤由莉绘，恶魔熊熊选择的都是体积小、重量轻的物品。 盘坐在棉被之上的美少女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惊愕的神情。 恶魔熊熊并未现身。 ──不知道僚心里在想什么。看到东西自动掉下来，他该不会以为是地震了吧？ 恶魔熊熊裂嘴而笑，血盆大口清晰可见，十足的恶魔嘴脸。 “地震！！” 僚的后脑被掉落的药罐打个正着，只见他忙不迭地猛摇熟睡中的由莉绘。 架上的小东西不断地掉落，好像被看不见的人踢下来似的。 楚楚可怜的美少女趴在熟睡中的少年身上，眼前的景象虽然诡异，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保护由莉绘。 保护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即使受伤也没关系。 僚毫不犹豫地以自己的背部保护自己的身体。 就在这个时候 “你做什么” 从梦中惊醒的由莉绘怒骂一声，伸手赏了僚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传遍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好痛地、地震了！” 情况危急，僚没时间感到疼痛。 透过窗外的月光，自己脸上气急败坏的表情清晰可见。 “少来，根本没在摇晃！！” “可，可是东西一直掉下来” 由莉绘一把推开了僚，坐起了上半身，看得出来她的表情十分严峻。 “你是不是想要强暴我！？” “我才没有！” “那为什么要趴在我身上！？” “因为我担心你嘛。” “就算老爸交代你要照顾我，也不需要你来多管闲事。” “才不是，是因为我喜欢你。” 由莉绘愣了一下，睁大眼睛凝视着僚。不过深情款款的表情很快的就被满脸的狰狞所取代，看来由莉绘将僚的告白视为不负责任的脱罪之词。 “低级！！” 由莉绘随手拾起地上的文库本，不由分说地丢了过去。 虽然感觉不到疼痛，翻开的页数黏在脸上的感觉却让僚有些呼吸困难。 “呜噗。” “我要到对面去睡！！” “等一下，由莉绘！” “是不是你把东西丢下来的？” 僚为之无言。由莉绘见状，气冲冲地丢下一句。 “不要脸！！” “啊啊啊！由莉绘，这样不行啦！” 飘浮在半空中的恶魔熊熊露出绝望的神情。 “由莉绘也真是的！好不容易营造出这么好的气氛。居然说出那么煞风景的话，大笨蛋！！” 小熊玩偶声嘶力竭的呐喊形成强大的声波，化作无数的光粒子从天而降，围绕在由莉绘与僚的身边。 “咦？”由莉绘惊呼一声，双手不断地拍打自己的身体。 “咦？”僚也发出一声惊呼，不断地拍打自己的身体。 “恢复了？” “复原了耶！！” 僚凝视着由莉绘的脸庞，由莉绘也凝视着僚的脸庞。 僚是僚。 由莉绘是由莉绘。 灵魂又交换了过来。 半空中的恶魔熊熊躬着身子，表情十分懊恼。 “看看我做的好事！” 居然在情急之下不小心说出“大笨蛋”这个解除魔法的咒语。 在错误的时间做出错误的事情，等于是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错误。 “这、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当场楞住的僚一时还会意不过来，最后还是穿着睡衣的由莉绘率先开口。 “不过这样也好，我总算是被解放出来了。” “解、解放？” “难道不是吗？现在总算不必跟你黏在一起了！” 僚的脑中依然是一片混乱，不过由莉绘倒是十分干脆地接受身体的变化。继续进行未完的争执。 女人适应环境的能力确实不容小觑，这次僚总算是大开眼界。 “我要回家！！” “由、由莉绘” “再见！” 由莉绘将毛衣披在肩上，头也不回地跑下楼梯。 “为什么？为什么要生气？我已经说过我喜欢她了，她不是也喜欢我吗？” 深情款款的告白却换来对方的一巴掌，大受委屈的僚难以抑制内心的焦虑与悲愤。 “受不了！怎么会挑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们的灵魂交换过来？算了算了，随他们去吧！！我不管了！！” “由莉绘，你在生什么气？” 跑下楼梯的由莉绘不由分说地赏给突然出现的恶魔熊熊一记强而有力的右直拳。 “不用你管！” 恶魔熊熊就像是一颗强劲直球，瞬间消失在遥远的那一方。 可是几秒钟之后又出现在由莉绘的头顶。 “至少你的愿望都实现了呀，直接被他推倒的话，不就诸事圆满了吗？” “恋爱总有个先后顺序吧？吵架之后被他推倒，你觉得我高兴得起来吗？他应该先向我道歉才对。而且告白之后应该是约会、亲吻，然后才能回到本垒，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你可真是矛盾。变成男生的那天，你不是卯起来把玩僚的小鸡鸡，还躲在厕所里面DIY吗？被你拒绝了之后，僚都快要哭出来了，他真的很喜欢你呢！” 由莉绘从空中将恶魔熊熊一把抓下，仅仅勒住他的脖子。 “咕咕咕～我、我不能呼吸了” 抓菩领结的由莉绘将恶魔熊熊放在地上，不停的以脚尖践踏恶魔熊熊的身体。 然后又卯起来把恶魔熊熊摔来摔去。 不断惨叫的恶魔熊熊被摔了五次之后，躺在地上无法动弹。 “哈哈哈，真好玩！” 丢下这句没天良的话之后，由莉绘将小熊玩偶留在原地，打开了玄关的大门。 她整好披在肩膀上的毛衣。走出了玄关。 就在准备走出去的时候，汽车的大灯照得由莉绘睁不开双眼。 金色的光芒就像探照灯般包围住了由莉绘。 “怎么回事” 这里是住宅区，车流量并不大，平时顶多也只有几辆宅即便的货车出入。 更何况现在是深夜，草木皆眠的一点半。 三名男子从车上走了下来。 刺眼的灯光让由莉绘无法辨识来者的长相，只看到三条模模糊糊的黑影在眼前晃动。 皱巴巴的垮裤、升龙图样的制服、刷白外套的耳环男，以及背着一把木刀的刺青男。 来者正是今天（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昨天）与由莉绘大打出手的那三个不良少年。 现在虽然是三更半夜，他们的打扮还是跟白天的时候一模一样，脸上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全身散发出暴力的气息，眼神更是令人为之胆寒的冷酷，完全感受不出白天的笨拙与迟缓。 “你们想做什么！？” 由莉绘大声问道。 “当然是来找人的。” “还以为今天等不到人呢。” “原本以为要等到早上，倒是替我们省了一番工夫。” “你是泷泽僚的马子对吧？泷泽在家吗？刚刚是不是在跟他搞来搞去啊？” “这件事跟僚无关！” “喂，这个妞挺正的。” “身材也不错。” 眼见情况不妙，由莉绘立刻转身而逃，却被耳环男一把抓住，朝着腹部就是一拳。 “呀啊！” 一股灼热感从腹部直窜脑门，眼前一嘿，什么也看不见。 由莉绘无力地瘫软在地。 留在房问里的僚兀自生气的时候，车灯的灯光突然从窗户闪过，疑似醉汉吵架的声音也同时传入耳中。 ──这么晚了，会是谁呀？ “呀啊！” 女性的尖叫声，听起来好像是由莉绘。 “由莉绘？” 僚才刚打开窗户，毛茸茸的物体冷不防地贴在脸上。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哇！哇哇哇，什、什么？” 仔细一看，原来是只毛茸茸的小熊玩偶，脖子还系着红色的领结。 这只玩偶感觉有点眼熟，好像是由莉绘摆在房间里的装饰品。而且沙希在保健室展开追求的时候，这只玩偶也曾经从天而降，还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当时还以为这只会说日语的泰迪熊只是自己的错觉。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僚抓着小熊的脚，把他从自己的脸上剥了下来。小熊玩偶拼命地摆动小巧玲珑的手脚，看起来十分地可爱。 “僚，亏你还这么冷静！” “你的人工声带在哪里啊？” 在恶魔熊熊的影响之下，僚也以大阪腔回应。 “由莉绘被不良少年抓走了！” “什么！？” “他们是为了白天的事情而来的，天晓得会做出什么事，快点去救人吧。万一由莉绘心脏病发作，那就太迟了，” 僚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救人？我、我办得到吗？从不良少年的手中救出由莉绘我、我没那个胆子 僚一方面担心由莉绘的安危，另一方面又对那三个不良少年感到无比地恐惧，内心陷入了天人交战。 “还是先报警吧！” 不能报警！你必须单枪匹马的从那三个不良少年的手中就出由莉绘，才能获得建立在爱情基础之上的理解与信任！” 恶魔熊熊说得没错，这的确是赢得芳心的大好机会。僚不禁犹豫了起来。 “放心吧，我也会助你一臂之力，快点出发吧！说不定那三个不良少年已经开始对由莉绘施暴了呢！” 看来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好，就这么办。你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当然知道，赶快骑上自行车吧，我自有妙计。” 小熊玩偶信心满满地回答。 僚骑着自行车在路上奔驰。 这辆没有变速齿轮的自行车向来是母亲上街购物的好帮手，也就是俗称的妈妈乐。 自从父母到外地出差之后，自行车就闲置在家中，轮胎的气压不足，车体也浮现锈斑，不过还是勉强能骑上路。 早上由莉绘气得夺门而出的时候，应该骑这辆自行车追上去才对。 “前面的路口右转！” 坐在菜篮中的小熊玩偶以毛茸茸的小手指示方向。 踩着踏板的同时，僚也藉着跟小熊玩偶的对话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小熊玩偶的名字不叫泰迪熊，而是恶魔熊熊。他也不是小熊玩偶，而是真正的恶魔。 由莉绘在半夜两点立起了镜中镜，恶魔熊熊本来想抄近路，结果被由莉绘挥掌击落，从此无法回到魔界。 为了实现由莉绘“健康的身体、了解、以爱情为前提的爱抚”这三个愿望，恶魔熊熊将由莉绘与僚的灵魂交换了过来。 想不到之后发生了许多状况，由莉绘的愿望至今无法实现。 最后在“无心的意外”之下，说出了解除魔法的咒语。 并不是全无可能。 至少僚才刚刚换回了自己的身体，而且会说日语的小熊玩偶正好端端地坐在自行车的菜篮中。 由不得僚不信。 ──你们根本就是两情相悦，好好加油吧。 小熊玩偶的激励反而让踩着踏板的僚内心一沉。 ──三个愿望当中，只勉强实现了爱抚。 僚与由莉绘的关系还不到相亲相爱的地步，由莉绘甚至露骨地表现出对僚的厌恶。两人之间的关系，比交换灵魂之前更加地险恶。 唯独接受手术，才能让由莉绘重获健康。结果她非但不愿接受手术，甚至连住院检查都相当排斥。 至于彼此了解这一项，当然也不及格。僚摸不清由莉绘的脾气，她时而亲切、时而冷淡，以为她会大发雷霆的时候，却又偏偏笑脸迎人。 ──由莉绘，你在哪里？要不要紧？ 皎洁的明月隐身于乌云之后，深夜的街头显得格外地恐怖。 穿着睡衣的高中男生骑着妈妈专用的妈妈乐脚踏车走在昏暗的灯光之下，车头的菜篮还载着一只棕色的小熊玩偶，这幅景象虽然是说不出来地诡异，现在却不是在意他人目光的时候。 “呼、呼！” “僚，还可以吧？” 小熊玩偶不放心地回过头来。 “我没事，身体轻快得很。” 僚死命地踩着踏板。 或许是才刚从由莉绘孱弱的身体回到自己健康的肉体，两者的落差格外明显的缘故，僚只感到源源不绝的体力不断涌现。这种取之不尽、用之不歇的充实感，让僚感到又惊又喜。 “是没错啦，不过这种铜罐车也骑不快。” 恶魔熊熊说得没错，轮胎没气的自行车确实很难踩，而且车身不时发出金属摩擦的哀号，好像随时会解体似的。 路旁受惊的野狗狂吠不已，在寂静的巷道中显得有些刺耳。 “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恶魔不知道唸了什么咒语，自行车的前轮突然腾空而起，紧接着后轮也跟着离开地面，连人带车飘上了半空中。 “哇好强喔！” “厉害吧。” 坐在菜篮中的小熊玩偶志得意满的挺起了胸膛，准备接受僚的赞美。 “真是了不起，你好厉害！” “那当然啰，我可是恶魔呢。” 亲眼目睹恶魔熊熊的魔力之后，僚非但不感到害怕，反而放心了下来。 有了他的协助，说不定真的可以从不良少年的手中救出由莉绘。 为了保险起见，僚再度向恶魔熊熊确认，他说： “你真的会帮我吗？” “那还用说。由莉绘有了什么万一，我可就回不了魔界了呢。不过我只能从旁协助，到时还是要你出手救人。” “嗯，我会努力的！！” 摇摇晃晃的自行车逐渐提升了高度。 壮观的美景展现眼前。 这里算是新兴住宅区，方正的屋顶排列整齐，看起来就像是积木一样。 家家户户的屋顶愈来愈小，电线杆变得跟牙签一样。 僚抬头看着前方，不再欣赏底下的景色。 又大又圆的月亮高挂天际 骑着自行车的高中男生和坐在菜篮中的小熊玩偶化成黑色的剪影，缓缓地掠过皎洁的明月。 翱翔天际的感觉真是说不出来地舒畅。 僚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变成童话故事中的彼得潘。 故事中的女主角温娣接受小飞侠彼得潘的邀请，乘着夜色飞上了天空，前往梦幻的国度。 僚总以为温娣身上穿的是洋装，之后在由莉绘的纠正之下，才知道那是女生的睡衣。 “就快到了。” 小熊玩偶开口。 不经意地往下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住宅区，脚下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色。 栉比鳞次的仓库以及耸立在山丘之上的樱井阪高校映入眼帘。 “就是那辆白色的汽车。” 通常只有早上出车以及傍晚收车的时候，车潮才会涌入仓库街。为了让大卡车能够顺利会车，仓库街的路幅甚宽，白色的小汽车看起来格外地显眼。 小汽车停在最里面的仓库前方。 三名不良少年搀扶着失去意识的黑发少女，大剌剌地走进仓库。 厚重的仓库大门缓缓关闭。 “让我下去。” “没问题。” 自行车慢慢地降低高度，悄悄的降落在仓库街的马路上。 下车之后，僚蹑手蹑脚地接近仓库。 笼罩在夜色之下的仓库街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就像是鬼屋似的十分骇人。 由莉绘的个性虽然强悍，其实她蛮怕黑的。毕竟她只是个喜欢童话故事、偶尔下下厨房的普通女孩子，该怕的东西还是会怕。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僚的心脏跳得飞快。 他小心翼翼的从门缝窥视仓库里面的情况。 这间仓库应该已经废弃多时了，里面空荡荡的，只剩下几支起重吊臂从屋顶垂了下来，废弃的建材、钢筋以及垃圾散落一地。 僚看到由莉绘了。 身穿粉红小花睡衣的她，软绵绵地瘫在椅子上。 睡衣的衣领被拉了开来，乳沟若隐若现。因为就寝之前并未穿着内衣，雪白的胸口不禁引人遐思。 她的双手背在椅子后面，大概被绳子绑住了吧。 三名不良少年蹲在前面，他们是白天的时候被由莉绘狈狈修理一顿的那三个人。 三人的手中部拿着武器。 升龙朴套男拿的是铁管。 身上带着一堆金属饰品的耳环男则是拿着弹簧刀。 剌青男的武器当然还是木刀。 不良少年所散发出来的暴戾之气让僚为之胆寒，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怎么办？好可怕， 僚的身上没有武器，甚至连钱包和手机都没带出来。 既不能打电话报警，也不能以金钱摆平不良少年。 “僚，还在等什么？快点把门推开，大吼一声‘我来救你了！’啊！如此一来，由莉绘一定会对你大为倾心。” “可、可是，我身上穿睡衣耶！” “穿什么不重要，睡衣一样能救人。” “他、他们有武器” “变个武器出来给你就好了。” 恶魔熊熊话才刚说完，僚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根铁棒。 “不、不行，我办不到，”由，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到底喜不喜欢由莉绘？” “我、我当然喜欢由莉绘！可、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没出息！” “对啦，我就是没出息啦！” 恶魔熊熊陷入了沉思。 ──僚没有跟别人打架的本事，到时候一定会被痛殴一顿，搞不好还因此连累了由莉绘。 ──由莉绘的心脏又不好，大受惊吓之后，搞不好会心脏病发作。 白天的打架事件是恶魔熊熊事先安排好的。 他找出被沙希拒绝的不良少年，让他们处于半睡眠状态，然后再带到仓库前的小路。老实说这个工作并不轻松，差点没累坏了恶魔熊熊。 由莉绘之所以能以一敌三，也是因为不良少年的运动能力只剩下平常的一半不到。 可是这次是不良少年自发性的行动。面对处于亢奋状态的不良少年，恶魔的呢喃也派不上用场。 ──我所能做的，大概也只剩下解开由莉绘手上的绳索吧。 就算由莉绘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也难以自意识清醒的三名不良少年手中溜走。而且对方手中拿着武器，由莉绘的心脏也令人担忧。 ──看来只能祭出最后的法宝了。这么做实在是不太好，不过现在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就在这个时候。仓库内突然传出女性的尖叫声，以及男性的怒骂。 “呀啊啊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 由莉绘的尖叫声传来。 僚的脸色大变。 先前的他还是个无能伯事的胆小鬼，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为勇气十足的正义使者，脸上还浮现出保护情人的坚决神情。 真诚的爱意瞬间击退了内心的恐惧。 “你们想做什么？不要！不要──！” 敞开的领口以及裸露的胸部，吓得由莉绘花容失色。 ──他们对由莉绘做了什么？ “由莉绘──！” 僚大吼一声之后，推开了仓库的大门。 “我来救你了！” 由莉绘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僚？不会吧！” 又厚又重的大门被推了开来，一名少年直挺挺的站在仓库的入口，手中还拿着一根铁棒。 ──他来救我了。 希望与绝望的情绪同时浮现心头。由莉绘很清楚僚的能耐，而且自己才刚刚跟他大吵了一架。 ──我才骂他是个低级的男人。他现在一定遗在生我的气。可是在知道我遇到危机之后，他还是义不容辞的赶来救我 “我没事！还活着！” “你们想对我的由莉绘做什么！” “不做什么。这个妞的身材不错，大家本来想好好地享受享受，不过听说她的心脏不好，万一我们的大家伙搞死了她，那可就麻烦了。所以我们决定把她当成人质，约你出来聚一聚，想不到你自己就乖乖地出现，倒是替我们省了一番手脚。” “怎样，我们很尊重女性吧？” 不良少年纷纷发出猥亵的笑声。 ──谢天谢地，我没被他们怎样！ 从敞开的衣领看来，他们或许趁自己昏迷的时候吃了不少豆腐，不过至少身体还是完好如初的。 松了口气的同时，由莉绘的身体也涨满了力量。 “放开我！你耳朵聋啦！！” 双手被绑在背后的由莉绘连人带椅站了起来，原地转了一圈之后。椅脚不偏不倚地扫过耳环男的膝盖。 “呜！！” 耳环男膝头一软蹲了下来，由莉绘趁机扭动手腕，试图解开身后的绳索。 就在耳环男站了起来的时候。由莉绘也刚好解开了绳索。 ──好机会！ 由莉绘毫不犹豫地将椅子往前一甩。椅子在半空中画出一条抛物线，直接命中耳环男的脸部。 “这是你打女人的惩罚！！” 由莉绘一边扣上睡衣的釦子，一边猛踢耳环男的背部。穿着小花睡衣的由莉绘有着女王的气势，如果再搭配高跟鞋和黑色的皮衣，那就太完美了。 这时由莉绘突然注意到不良少年的弹簧刀就躺在脚边，于是弯腰将弹簧刀拾起，往窗外一扔。同时跟握着铁管的高中男生展开对峙。 “由莉绘，快逃！” “你才是快点离开！这里很危险！” “泷泽，白天的时候承蒙你的照顾。” “哪哩，不算什么。” 僚与由莉绘分据仓库的两边，将不良少年夹在中间。 ──僚怎么能这么冷静？啊，我这个笨蛋！居然把弹簧刀丢了出去！ 或许僚的背后站着警察或是其他的大人吧。可是从敞开的大门看出去，外面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不良少年也对僚的沉着感到十分疑惑，只见他们互看一眼，迟迟未展开行动。 不良少年面面相觑的行为看在僚眼中，就像在打量着由莉绘似的。 “不要动由莉绘！！” 僚大吼一声，举起手中的铁棒朝着不良少年逼近。 ──哇！身体好轻巧！ “呜喔喔喔！” 刺青男的木刀横扫。 高举过鼎的铁棒奋力麾下，不偏不倚地打众木刀的刀身。清脆的撞击声响之后，木刀自不良少年的手中松脱。 僚将地上的木刀往前一踢。 “我来！” 由莉绘立刻捡起木刀丢向窗外。 升龙男的铁棒随之而袭来，却被僚有惊无险地躲过。 可惜他手中的铁棒也掉落在地，来不及拾起。 ──没关系，赤手空拳照样行！ 僚朝着剌青男挥拳。 正中对方的腹部。 拳头深深地陷入柔韧的肌肉之中。 “这、这真的是我的拳头吗？” 僚简直不敢置信。 或许是才刚从心脏不好的女性身体转换回来，僚的身体格外地轻快。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力量。 简直就像穿了强力衣似的。 或是才刚脱下大联盟的持训弹簧衣。 (编注：漫画“巨人之星”中主角星飞雄马的老爸叫他穿的训练装备。） 铁棒划过空气，以雷霆万钧之势斜斜挥下。眼看闪避不及，当机立断的僚直接冲入对方的怀中，伸手击中男子的腹部。 接着僚又一拳打向腹部。腹部受袭的刺青男痛苦地弯下腰来，很快的又挺起了身子。只见他呆呆地看着僚的头顶，然后又猛然的左右摇头，仿佛不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似的。 看在僚的眼中，刺青男的惊骇成为一种挑衅的动作。 “呜喔喔喔喔喔！！” 僚高声怒吼之后，挥动双拳。 拳头结结实实地落在男子的身上，感觉甚是畅快。男子呆呆凝视着远方，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挨打。 瞠目结舌的由莉绘凝视着眼前的僚。 ──僚居然为了我大打出手 真是不敢相信。 浮现在僚身后的恶魔熊熊舍弃了伪装的假面具，显现出恶魔的真面目。 长了两根弯角的黑色山羊头、男性的面孔、人类的身躯，就跟骨输上所描绘的恶魔一模一样。 不良少年的眼中流露惧色。 僚既没有学过格斗技，平常也不喜欢看摔角，他的连续出拳看似华丽，骨子里却是破绽百出。 若不是恶魔熊熊的现身让不良少年为之胆寒，光凭僚的花拳绣腿，根本不可能命中对方。 恶魔熊熊的真面目虽然显现眼前，由莉绘却一点也不害怕。 毕竟对于从小就在生死关头徘徊的由莉绘而言，这一类超自然的存在可说是司空见惯了。 ──变得这么大一只，以后就不能以平底锅伺候了。 由莉绘在心中如此喃喃自语。 同时也为僚的挺身而出感到一丝的甜蜜。 这场暴力冲突带给僚无上的快感。 僚是个出生于普通家庭的普通局中生，在父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下，长成一个个性温和的男生。 从小到大，僚从未打过架，他也认为打人是不对的。 不过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打架，还是让他感到无比地畅快。 ──原来我这么厉害。 白天看到由莉绘独战三人的时候，僚情不自禁地倾倒于她的男子气概，如今才知道厉害的并不是由莉绘，而是自己的身体。 运作了十七年的身体，原来拥有高度的运动能力，僚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运用自己的力量罢了。 就像是使用多年的伪装外壳纷纷剥落的感觉，细胞仿佛获得了全新的生命，僚不禁陶醉于宛如重生的畅快之中。 “由莉绘是我的！” 气喘吁吁的僚向三人做出宣言。 “谁敢伤害由莉绘，我就跟他没完没了！！” 人一旦面临了紧要关头，或多或少都会化身为英雄剧中的男主角，沙希和留香就是最好的例子。即使是平时羞于启齿的戏剧化台词，也会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而且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不只如此，甚至还挺陶醉的。 不良少年惨叫一声，踏着踉踉舱呛的脚步，从仓库入口夺门而出。 逃跑的不良少年们，因为害怕那个恶魔不知道会对他们做些什么，连看都不敢看僚一眼就逃跑了。 偌大的仓库里面，只剩下由莉绘、僚以及恶魔熊熊。 “由莉绘” 两人在空荡荡的仓库中央会合。 僚凝视着由莉绘的脸庞。眼前的由莉绘十分可爱，雪白的肌肤、白里透红的脸颊、笔挺的鼻梁、黝黑的眼眸，每一个部分都以相当巧妙的比例镶嵌在小巧玲泷的鹅蛋脸上。 “僚，谢谢你来救我，我真的很高兴。” 由莉绘十分罕见地表示谢意之后，嘴角浮现出幸福的微笑，有些腼腆、有些害臊，却让僚产生仿佛置身天堂的错觉。 ──由莉绘真的好可爱 很难相信二十分钟之前。自己的灵魂也待在这副美丽的躯体之中。 “由莉绘！” 僚突然怒吼一声。 由莉绘立刻挺直了腰杆。 “是！” “我喜欢你！请接受手术吧！这不是同情，而是出于我的关心！” 由莉绘倚靠在僚的胸前。 僚也紧紧的抱着由莉绘。 心脏不好的儿时玩伴。想要永远保护她，一直一直都喜欢着她。 僚享受着由莉绘身上的甜香以及柔软的触感，伸手抚摸由莉绘的长发。 由莉绘也以前额摩蹭僚的胸口。 这个宛如小猫撒娇的动作，让僚的心中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这时由莉绘小声说道： “动手术的话，会在左胸留下疤痕喔。” “我知道。即使留下伤疤，由莉绘还是由莉绘。” “你看过我的胸部了吗？看过没有伤疤的我了吗？” “看过了，连耳洞也没放过。” “烙印在脑海里了吗？每一寸肌肤都抚摸过了吗？” “嗯，不放过任何地方。” “我的身体漂亮？” “嗯，很漂亮。” 由莉绘闭口不语，比先前更加用力地抱着僚的身躯，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原本以为由莉绘生气了，不过看她做出小猫撒娇般的行为，这应该是喜悦的表现才对。 “那我也死而无潴了。” “不、不要胡说！” 由莉绘这句死而无憾，让僚吓了一跳。 僚不禁心中一凛，回想起前往T县儿童医院心脏科的时候，那名年轻的医师所作的说明。还记得医师指着心脏的模型，表示由莉绘的心房与心室之间开了个小洞，输送血液的能力因此大打折扣。只要进行手术，就会恢复健康。 “那不是危险的手术吗？” “心脏手术的失败，意味着死亡。” “成、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 “也就是说每二十个人当中，会有一个失败的案例。你确定我不会是那个手术失败的患者吗？” 由莉绘的语气十分平静，也让僚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 “对不起，我不知道。” ──原来由莉绘一直视手术为畏途。 原以为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子。 有着超乎想像之外的坚强。 是以僚的心中从未浮现过由莉绘畏惧手术的念头。 “我很害怕。不是害怕动手术，而是害怕失去生命。” 轻抚由莉绘的秀发，僚静静地听着她自百自语。 “所以我不喜欢去医院。与其手术失败而死，我还宁愿带着一颗不健康的心脏而活。” “可、可是也不一定就会失败” “没错，大部分的人都会恢复健康。所以我决定了，我要接受手术！” “真、真的吗？” 由莉绘以手指压压僚的鼻尖。 “因为我想跟你一起活下去。” “嗯，跟我一起活下去。” “你会跟我结婚吧？别忘了喔，我们可是官方公认的男女明友喔！” “呜！这、这个嘛” 僚虽然喜欢由莉绘，究竟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年轻人，年纪轻轻就要决定终身大事，难免让他感到有些迟疑。感受到僚的犹豫之后，由莉绘不悦地嘟起了嘴唇。 “怎么，你嫌弃我？” “我、我喜欢你。” “再说一次。” “我喜欢由莉绘！” “嘿嘿嘿，那就好。对了，你说你要代替我接受住院检查是吧？全身麻醉后要是手术失败的话，可是永远也醒不过来喔。” “嗯，当然。我、我已经答应你了。” 紧张和恐惧虽然让僚的声音有些颤抖，眼前的情况也不容他反悔。 僚想要替由莉绘分担痛苦。 因为由莉绘是他最喜欢的人。 “我喜欢你，僚。” “嗯，我也是” “对不起，打扰两位谈情说爱。那个关于镜中镜的事情” 恶魔熊熊怯生生地开口。 看起来似乎考虑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打断这对恋人的对话。 由莉绘紧抱着僚的右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真、真的吗？” 飘浮在半空中的恶魔熊熊兴奋地跳起了印第安人的舞蹈。 “万岁──！太好了，我终于能回到魔界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等到检查完毕之后再说，听见了没有？” 兴奋不已的恶魔熊熊在半空中手舞足蹈，没听见由莉绘说的话。 “呜呵呵──！呜呵──！呜呵呵呵──！” ──检查好像是两个星期之后。可是这个家伙所说的“最佳时机”不就是过几天而已吗？要不要提醒他啊 最后僚还是选择了沉默。 由莉绘闭上双眼，微微抬起下巴，做出了接吻的暗示。 两人四唇相印。 由莉绘的朱唇，有一种柑橘的甜香。 “恩哈” 两人连短暂的喘息都舍不得，嘴唇又紧紧地贴在一起。 灵动的小舌更在对方的口中恣意地探索。 少年和少女在空荡荡的仓库之中，交换一次又一次的深吻。 第一卷 终章 僚与由莉绘手牵着手走在一起。 樱井阪高校门前是一道缓坡，上学时间总是被制服的深蓝色彩所填满。不过现在看不到半个学生的身影，四周弥漫着静谧的气氛。 放学之后直接回家的学生早已离去，留下来参加社团的学生还没离校，此时此刻的缓坡，是属于僚与由莉绘的两人空间。 每当微风轻轻拂过，洗发精清新的香气就从由莉绘摇曳生姿的发辫飘散而来。 ──由莉绘真的好可爱。 “你在看什么？” 由莉绘扬起了下巴。 左右两边各结了一条辫子的由莉绘看来格外地骄纵。 僚的灵魂进入由莉绘的身体时，镜中的自己却是个楚楚可怜的柔弱美少女。 不同的发型竟然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僚感到十分地不可思议。 不，不只是发型的改变而已。 ──这就叫作相由心生吧。 “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儿时玩伴闻言，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不要一直把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挂在嘴边啦！” “嗯，你真的很了不起。今天不是也发作了吗？发作的时候真的很痛苦，你却从不抱怨，也不流泪，真的让我感到十分钦佩。” “这没什么啦，早就习惯了。慢着，既然你知道我今天心脏病发作，为什么一句话也没说？” “因为我很担心你，想跟你一起回家。” 僚知道由莉绘只是因为面子挂不住才说出那种反话，因此一点也不为意。 “也罢。一起回家也挺好玩的，我就原谅你吧！” 女王特赦了奴隶的罪行之后，挽起了奴隶的手臂，脸颊在奴隶的身上摩蹭。甜甜的幽香傅来，柔嫩的身躯紧紧地贴着僚的身体。 蛮横刁钻的由莉绘正以深情款款的神情，凝视着身旁的僚。 似笑非笑的的眼神，诉说着她对僚的爱意。 每当四目相交的时候，总是让僚感到说不出来的欢喜、说不出的满足、说不出的幸福，恨不得立刻将由莉绘紧紧地抱在怀中。 尴尬之余，僚连忙回过头去，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题。 “保健室的老师真是个怪人。” “就是说啊，品味有些诡异。手机吊饰竟然是土龙的玩偶，马克杯上的图案遗是尼斯湖水怪。”由莉绘说着说着，不慎被路上的石头绊了一下。 “呀！” “没事吧？” 被由莉绘挽着的右手微微施力，一把将由莉绘拉了起来。 惊魂甫定的由莉绘趁乱抱紧了僚。 ──这应该算是幸福美满大结局吧。 僚变成了由莉绘、由莉绘变成了僚、由莉绘躲在厕所里面DIY、僚被沙希推倒、由莉绘以僚的身体跟奥斯卡学姊接吻、大战三名不良少年这几天虽然历经了许多风风雨雨，最后还是以完美的结局收场。 “嘿嘿好喜欢你喔，僚。” “我也是。” 由莉绘似笑非笑的表情真的好可爱。 只见她再度闭上双眼，微微抬起下巴。 就在两人打算再次拥吻的时候，熟悉的大阪腔从半空中响起。 “由莉绘！！” 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的恶魔熊熊拼命地挥动小巧玲泷的手脚。 小熊玩偶气急败坏的模样固然令人同情，却也十分滑稽。 “住、住住住” “拜讬，不要打扰我们好吗？” “住、住院检查是不是在十天之后？” “是啊，怎么啦？” “可、可是明天就是最佳时机了耶！” “傻瓜，到现在才发现啊？” “你、你会为我立起镜中镜吧？” “开玩笑，这样子不就被你跑回魔界了吗？聊要代替我接受检查，现在可不能让你回去。想要回去不是不行，等到你让我们再度交换灵魂之后再说。” “这、这跟当初说好的不一样！” “会吗？我不是说过等到检查结束之后再说吗？” “哪、哪有这种事” 夺眶而出的泪水将恶魔熊熊黑色的瞳孔染成了灰色，米粒般的泪珠在半空中画出一条曲线之后落在地上。 恶魔熊熊一面失声痛哭，一面在口中自言自语。 “呜哇──！我回不去了！老婆、孩子！请原谅我这个没有用的爸爸，贫贱家庭百事哀呀！” ──贫贱？跟贫贱有什么关系？ 无法回到魔界的打击，似乎让恶魔熊熊陷入精神错乱的状态。 “由莉绘，他有点可” ──他有点可怜，还是先让他回去。十天之后请他再过来一次好了。 僚想说的话才刚出口，以女生而言略嫌正气的声音，以及略带娃娃音的娇嫩女生不约而同地以宝冢特有的抑扬顿挫语调传入耳中。 “僚～！” “泷泽──！” “不妙！” 僚躲到电线杆后面，假装没看见。 由莉绘脸色一沉，显露出恶魔般的狰狞。 留香与沙希一路跑了过来，停在僚的面前不停地喘气。 “泷泽！” “请你──接受──我们的──一番心意！” 沙希率先开口，留香跟着引吭高歌。 “我、我、我才不要！” 先前留香和沙希同时向僚告白。 僚当然是予以婉拒，不过面对这两个女同志，还真是有理也说不清。 留香和沙希亲眼目睹僚为了保护两人与不良少年大打出手之后，便将僚视为她们心目中的王子。偏偏僚又不能告诉她们那个人其实是由莉绘，不是自己。 “爱、爱、爱！证明我们的爱吧！” “没错，三个人一起来～！” “我、我喜欢的是由莉绘！” 僚已经准备拔腿就跑了。 “没关系，四个人也行！” “你、你们有病啊！” 由莉绘差点当场昏倒。 沙希继续开口： “其实我也很喜欢你，由莉绘。” “我喜欢僚！更喜欢僚喜欢的人！” “才不要！僚是我的奴隶，谁都不许打他的主意！” 由莉绘真的生气了。 ──奴、奴隶？原来我只是个奴隶？ 美少女姊妹同时向僚和由莉绘伸手。 “菲尔逊！” “安德烈！！” “奥斯卡！！！” “安东妮德！！！！” “我是法国的女王！！” “泷泽！” 美少女姊妹紧紧地跟在落荒而逃的僚身后。 “你到底对奥斯卡学姊做了什么！给我从实招来！” 紧跟在三人之后的不是别人，正是青筋浮现面色铁青的由莉绘。 “由莉绘──！替我立起镜中镜吧！我、我、我想回到魔界～～！” 几秒钟之后，回过神来的恶魔熊熊才跟着追了上去。 樱井阪高校前的缓坡，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第一卷 后记 大家好，我是わつきひかゐ。 这是我的第一本轻小说，也是我第一次自定书名以及章节名的作品。不过屈指数来，这却是我的第二十一本小说。为什么是第一次自定书名呢？原因很简单，因为青少年情色小说的书名以及篇章名都是由编辑决定的。 是的，我是个青少年情色小说的作家。自从六年前侥幸获得FRANCE书院的拿破仑大赏之后，就致力于爱情小说的创作。 在“萌”以及“傲骄”这些辞汇尚未问世的年代，我就在这个领域汲汲经营。直到上述辞汇普及了之后，创作之路才更加地顺畅，现在的我在美少女文库快快乐乐地写着自己喜欢的小说。 大概是去年的时候吧，*Zig-zag书系的编辑向我邀稿，询问我撰写轻小说的意愿。（注：Zig-zag书系由于出版社的倒闭，已经不复存在。） 也就是想邀请我参与书系中描述傲骄大小姐的小说。 “您确定吗？我可是个情色小说家。” “就是因为对您有信心，才向您邀稿。”也是，当时我的作品总是不离傲骄的角色。 实际写下去之后，才发现很有意思。 或许我打从一开始，就想成为一个轻小说家吧。学生时代曾经在稿纸上写了一部作品四处投稿，如今这段往事又重新浮现脑海。 干脆试试看好了。可是万一落选的话，岂不是失了Zig－Zag的面子？ 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我带着创作大纲、名片以及之前的作品跑了几家出版社。 “您的作品称不上小说，我们不接受新人的投稿。” “如果愿意更改笔名的话。倒是可以按照新人投稿的模式进行。不过敝社不会主动向您邀稿。” “只要初版能卖十万本，敝社倒是愿意为您出书。” 嗯出版社还真不好经营少女小说与青少年情色小说的领域不同，于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我参加某出版社的新人奖，结果被刷了下来。当时我真的很沮丧，甚至萌生封笔之意。 第二年春天，我来到HJ文库。 虽然是生意盎然的春天，我心却有如槁木死灰。本已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编辑K松兄的回答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这个企划蛮有意思的。” “写一本小说，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那就暂定八月出版吧。” 真的假的 “我不想变更笔名，也想继续在美少女文库写作，不知是否可行？” K松兄抬头看着我，脸上充满了疑惑。 一个月后，我交出了原稿。又过了两个月之后。我开始撰写作者的话。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仿佛置身梦境似的。 我已经不年轻了，写不出情感丰沛的感性作品，也没本事描写战斗的场面。推理小说不在行，也没有历史小说的背景知识。称不上新人，却也不是老手，卡在中间不上不下，就像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作家。 不过我擅长描写英气焕发的美少女与不起眼的少年打情骂俏的爱情小说，也知道该怎么以文字的力量让女主角散发出惹人怜爱的气息。毕竟这些年来，我都在写这一类的作品。 总而言之，本书终于正武问世了。 至于接下来的发展，目前还是个未知数。‘恶魔少女’是否会出现续集，有待各位读者的裁决。 步上情色小说家之路，我并不感到后悔，也不以自己的工作为耻。只要美少女文库继续邀稿，我都没有停笔的打算。即使作品不受好评，也无法影响我的决心。 未来该如何走下去，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或许会成为跨足轻小说领域的情色小说家，或是成为跨足情色小说领域的轻小说家，当然也有可能从此被轻小说摒除在外，永不录用。 失败的话，我还会继续挑战。 不惜以相当难看的姿态，继续在这个领域力争上游。 我是个擅长描写青春之爱的女流情色作家，或许容易给人一种轻薄的印象，不过真正的我可是个有骨气的人。 之前到医院检查骨质密度的时候，数值还比平均值高出七个百分点。怎样，有骨气吧？ 最后藉着这个版面感谢HJ编辑部的各位、责任编辑K松兄、书中插画高阶@圣人先生、载运书籍的司机先生、书店的工作人员，谢谢你们的努力与付出。 同时更感谢购买这本书的您。 希望往后还有与各位见面的机会，现在请恕我关闭电脑的电源。 二ＯＯ七年六月二十七日わつきひかゐ鞠躬 第二卷 带来风暴的转学生 彩页 第二卷 带来风暴的转学生 序章 樱井坂高校的屋顶上，此时正弥漫着一股紧绷的气息。 时间大约是午休的尾声，照理说应该是满足口腹之欲的学生谈天说地的愉快时光，现场却笼罩在一点点期待和一点点紧张的气氛之中。 男男女女的视线都集中在其中两人身上，众人彼此对望，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在场学生的注目焦点，正是并肩坐在水塔旁的一对情侣。 两人并非是搞不清楚状况、喜欢在众人面前卿卿我我的无知男女。 或许是交往不久的关系吧，两人的互动显得有些生疏，却不失高中情侣特有的那份纯真，令人发出会心的微笑。 可是女方对男方的用字遣词，可就一点都不纯真了，听起来反而有些刺耳。 「这个很好吃呢。」 泷泽僚津津有味地享用着奶油蟹肉可乐饼，不忘朝着身旁的如月由莉绘露出满足的微笑。 僚的膝盖上放着一只餐盒，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这当然是由莉绘亲手做的便当。 今天早上她替自己做了午餐，也顺便为僚做了一份。由莉绘的厨艺不错，她所做的三明治当然也不是盖的，吃起来跟便利商店的便当就是不一样。 「可乐饼是冷冻食品，我只是用微波炉加热而已！既然要赞美我的厨艺，就请针对我亲手制作的料理好吗？」 由莉绘话中带刺。她并没有生气，这只是她再平常不过的说话语气。 她的膝盖上也放着一只同样的餐盒，只是比僚的餐盒略小一号。只见她以柔若无骨的小手舞动竹筷，神情优雅地从餐盒中夹起一块煎蛋。 「嗯，你做的便当真的很好吃。」 僚的语气十分平静，张开嘴巴吃掉由莉绘夹起的煎蛋。 「真是的，这是最后一块耶！居然把人家的煎蛋吃掉了！」 由莉绘来回挥动手中的竹筷，语气显得十分不满。 「哈哈哈，因为太好吃了嘛。」 「哼，当然好吃啰，这种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由莉绘下巴一扬，突然别过头去。其中一条辫子往上一弹，拂过僚的肩头。 平滑柔顺的发丝轻轻拂过，若有似无的幽香阵阵传来，令僚不禁内心一荡。 由莉绘脸上的细毛被早秋的艳阳照得闪闪发光。粉色的樱唇、水汪汪的杏眼、修长的眉毛、高挺的鼻梁。 ——由莉绘真的好可爱。 平心而论，由莉绘真的颇具姿色。 小巧玲珑的五官具备可爱系的特征，神情之间却弥漫着傲娇系的氛围，这或许是因为深邃的瞳孔中流露出一股桀骜不驯的光芒吧。 「真的很好吃，谢谢你的午餐。」 「我也吃饱了。」 「走吧。」 「嗯。」 僚以方巾将便当盒包起。由莉绘也盖上了便当盒，从水塔旁边站了起来。 两人手牵着手朝楼梯方向移动的同时，围观的学生也不禁发出失望及安心的叹息。 ——呼，总算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今天的午休，我还以为如月同学今天一定会发飙呢。 ——泷泽真是不简单，竟然能驯服如月这匹悍马。像那种穷凶极恶的女人，就算送给我也不要。 ——上个星期如月同学还满老实的，想不到现在又恢复了原样。难道是钙质吸收不足的关系吗？她应该多喝点牛奶才对。 两人转过身的同时，围观者的闲言闲语开始像是苏打水的气泡一样逐渐扩散。 僚看了女友一眼。那些闲言闲语应该也传进了由莉绘的耳中，然而她的表情却不见任何变化，仿佛事不关己似的平静。 僚紧紧地握住女友的手，脸上泛起了微笑，示意她不必放在心上。由莉绘也不甘示弱地使劲回握，表示自己才没那么小家子气。 咄咄逼人的强势态度，其实是她自我保护的假面具。 僚早已习惯由莉绘的强势，自然也不会将她带刺的言语放在心上。 恣意任性的女友，温柔体贴的男友。 穷凶极恶的女王，忍辱负重的仆役。 蛮不讲理的少女，治愈系的少年。 这就是一般人对如月由莉绘和泷泽僚的评价。 ☆ 关上门之后，轻松自在的气氛降临在两人之间。 好不容易才从众人的视线以及冷言冷语中解放出来，两人不禁松了口气。每天的午休时 间，人家无不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期待两人当着众人的面前人吵一架。 被其他同甲当成奇珍异兽的感觉，老实说并不好受。 从楼顶延伸而下的阶梯空无一人，远处的暗闹声隐隐约约地传人耳中。 「走路小心。」 僚提醒由莉绘注意脚步。 由莉绘的心脏不好，爬个楼梯就会气喘吁吁，因此医生建议她接受心脏手术。后天就要到 医院进行手术前检查了，现在更是不能出任何并错。 「嗯，我知道。最近我的状况还不错，只要慢慢地走下楼梯，就不会喘不过气。」 「下面好安静。」 「嗯,满安静的。因为一一年级都去参加毕业旅行了嘛。」 「恶魔熊熊呢？」 恶魔熊熊是由莉绘在机缘巧合之下以镜中镜召唤而来的恶魔。 外表看起来就像只泰迪熊的他总是缠着由莉绘不放，不是哀求由莉绘立起镜中镜，让他得以回归魔界,就是嘴里嚷着时候已到，要求由莉绘履行承诺。 不过，这几天倒是没看到恶魔熊熊的踪影，大概是已经放弃了吧。 「八成是在闹脾气。没关系,魔界的大门明天就要开启了,到时不怕他不现身。」 「你该不会是在担心他吧？」 「你觉得我有担心他的必要吗？我只是有点好奇他跑到哪里而已。再说后天就要到医院检查了，所以……」 由莉绘放开僚的手，往下走了一阶之后，挡在僚的面前。 「嘿嘿嘿，四下无人喔。」 由莉绘一把抱住了僚，前额在胸前来回磨蹭，还不时以似笑非笑的双眸凝视着僚。 僚也伸出双手，环绕在由莉绘孱弱纤细的背心。小女人的撒娇示好，让僚感到心头一热。 由莉绘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女王，更不是什么黑心女，真想让其他人看看她现在的笑容。 真正的由莉绘，其实是个善解人意的可爱天使。 替由莉绘打抱不平的同时，独占这份笑容的优越感也让僚感到十分得意。 「我喜欢你，僚。」 扬起下巴的由莉绘闭上双眼，静待僚的亲吻。两人的身高差不多，立足点却有一个台阶的 落差，僚白然难以亲吻由莉绘。 于是闭上双眼的由莉绘往上走了一阶，结果右脚一个踩空，身体顿时下坠。 「呀！」 「小心!」 僚双臂一紧，试图拉起正往下坠的由莉绘。 然而地心引力却毫不留情地作用在他身上。 两人抱在一起，从楼梯上滚落。 天旋地转之中，楼梯和楼梯之间的平台显得格外遥远。 「由莉绘！由莉绘！」 「僚！呀啊啊！僚——！」 由莉绘紧紧地抱着僚。 千钧一发之际，僚将自己的身体挡在由莉绘的面前。 由莉绘的身体不好，经不起摔，僚的决定是正确的。 「呀啊啊啊！呀——！」 「呜、咕！好、好痛……呜呜！」 身体撞上楼梯的同时，几声闷响也跟着传入耳中。 肩膀好痛，背心好痛，后腰好痛。 他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 「僚，起来！僚！」 熟悉的声音在僚的耳边响起。 勉强睁开双眼，耸立的台阶映入眼帘，看来颇有压迫感。或许是横躺在地上的关系，通往屋顶的铁门显得格外渺小，定睛一瞧，才发现自己从十几阶的高度跌了下来。 自己好像昏迷了一阵子，撞击处没有想像中的疼痛，双手双脚也运动自如。 从楼梯摔下只是一眨眼的时间，感觉起来却无比漫长。 「谢、谢天谢地，我还活着……由莉绘，你还好吧？」 ——我、我的声音？ 又甜又腻的尖锐嗓音从自己的喉头涌出。 惊吓之余，僚立刻坐起了上半身，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穿着水手服，胸前如小丘般隆起，俨然成为了女儿身。 ——又、又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在你的保护之下，我当然没事。不过你就惨了，全身上下都是瘀青。」 穿着立领制服的自己靠着墙壁，双手交叉在胸前，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僚。 长相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以白己的声音跟自己说话，眼前的景象足以让一个人精神错乱。 「又、又交换过来了吗？」 「好像是。」 「有没有镜子？」 「在书包里面，手边没有。」 僚伸手在白己的胸口和小腹胡乱拍摸。 隐藏在水手服之下的丰腴触感和若有似无的少女体香，让僚感到头晕目眩。 僚进入了由莉绘的身体，僚的身体则是被由莉绘的灵魂所占据。 灵魂交换。 这己经不是第一次了。 距离上次的恢复原状才不过一个星期，如今历史又再度重演。 「怎么会突然这样？这是恶魔熊熊的杰作吗？」 「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他干的好事没错。」 披散的发丝撩拨自己的颈部，让僚感到心烦意乱。 于是他以指尖褪去固定发梢的橡皮筋,任凭离子烫之后的长发自水手服的衣襟滑落。 马尾辫绑起来十分费工，有时还得拆开重绑，这种精巧的工作不是身为男儿身的僚做得来的。既然发辫已经略显凌乱,倒不如直接拆开比皎省事。 「可恶的恶魔熊熊,居然未经我们同意,擅自做出这种决定。等着瞧吧，到时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摆出战斗姿势的自己紧握双拳，愤怒的斗气从他（她）的身体逐渐浮现。 ——唔，这下由莉绘真的生气了。恶魔熊熊一定会被她狠狠地修理一顿，真可怜。 在斗气的压迫之下，僚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第二卷 带来风暴的转学生 第一章 每个月的好朋友 「恶魔熊熊，给我滚出来！」 成为男儿身的由莉绘以指尖夹着小圆镜晃来晃去，当初恶魔熊熊就是以这个小圆镜召唤出来的。 镜面反射出早秋的阳光，如同探照灯似地照亮了校舍的墙壁。 「不怕我把这面镜子摔破吗？到时你就不能回到魔界啰。」 这里是保健室后方的空地。 偌大的校地之中，人烟罕至的角落。 保健室的窗户位置较高，无论是从教职员办公室或是从教室的窗户，都看不到这个死角。 由莉绘等了好一阵子，恶魔熊熊依旧没有现身。第五堂课已经开始了，耳中只听见催人入梦的授课内容。 不过由莉绘知道恶魔熊熊就在附近，她感受得到他的存在。 「好吧。」 由莉绘指尖微松。 小圆镜带着耀眼的闪光跌落地面。 随着清脆的破碎声响传来﹒小圆镜在杂草丛生的地面弹起，银色的残骸四处飞散。 「找我吗？」 褐色的泰迪熊玩偶出现在由莉绘的上二方,胸前还绑着一个红色的蝴蝶结。只见泰迪熊玩偶飘浮在半空中，漆黑的瞳孔直盯着眼前的由莉绘。 「总算出来了。」 「拜托,我又不是幽灵，再说镜子本身没有魔力,就算打破一百面镜子，我也是不痛不痒。找我有事吗？说吧。」 恶魔熊熊的语气有些不屑。说完之后，还懒洋洋地在半空中翘起二郎腿。 圆滚滚的手掌贴近鼻尖，旋即弹出一颗鼻屎。 ——这家伙未免太嚣张了，该不会是学坏了吧？ 没销，他是学坏了。为了不让他变成穿着特攻服、背着木刀蹲在地上的不良少年,似乎有必要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为什么我们的灵魂又交换过来了？」 「不关我的事。反正除本来就答应要代替你接受术前检查,这这样子不是刚好吗？」 经恶魔熊熊一提,由莉绘这才想起僚确实做过这种承诺。 「所以不是你干的好事？」 「只要以魔法交换灵魂之后，体质就会有所改变，一旦受到某种程度的冲击,就会再度交换过来。你们最近是不是曾经撞在一起、还是一起从什么地方摔了下来？」 这种事不关己的语气实在可恶。 从楼梯上跌落的瘀青还没复原，再加上恶魔熊熊的风凉话作祟，让由莉绘的怒气到达了最高点。 「体质变化？哪有这种事！意思是说类似的情形以后还会常常发生啰？」 怒气冲冲的由莉绘往后退了几步，拉出一段助跑的距离。恶魔熊熊原本以为自己的位置十分安全，然而他显然错估了僚的运动能力。 只见由莉绘往前冲刺了几步之后，双脚往地上一蹬。 然后伸手朝着恶魔熊熊一抓。 「你、你想做什么！」 恶魔熊熊脸色一变，急忙往上空逃去。可惜迟了一步，泰迪熊的脚被少年一把抓住。 ——哇，真的抓到了耶！僚的运动能力真不是盖的！ 身上的瘀青依然疼痛，但年轻的男性肉体却让由莉绘感到十分欣喜，身随意转的感觉更有说不出的畅快。 「啊哈，抓到了。」 由莉绘分别抓住蝴蝶结的两端，顺势往左右两边一扯。 「呜、呜哇！哇哇哇！呜啊——！呀——！」 颈部被蝴蝶结紧紧勒住的恶魔熊熊惨叫不已，手脚更是拼了命地挣扎。 「咕呃——！呜哇——！咿——！」 穿着立领制服的少年抓着蝴蝶结的一端来回甩动，接着又朝着校舍的墙壁猛撞了好几次之后，才停下手来端详着泰迪熊。 「你会负起责任吧？」 恶魔熊熊的嘴角微微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由莉绘见状，才稍稍松开勒紧的蝴蝶结。 「呜咕……呼、呼……你们两个抱在一起从楼梯上摔下来如何？保证立刻恢复原状。」 「才不要，痛死人了。万一受伤的话怎么办？慢着……如果这样就能恢复原状，那我还要你干什么？也用不着帮你立起镜中镜了嘛。」 恶魔熊熊闻言，脸色瞬间一片铁青。这个形容真的一点都不夸张，毛茸茸的褐色绒布，真的瞬间蒙上一层惨绿。 「人家、人家实现了你的愿望，你也答应人家要立起镜中镜，现在怎么可以反悔？过分、太过分了！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亏你还敢说这种话，也不知道是谁把我害得这么惨的。」 由莉绘反唇相讥，恶魔熊熊顿时不停地发抖。 「呜、呜哇啊啊……」 黝黑的瞳孔泛起了水气，米粒大小的泪珠不断地朝着四方飞溅。 恶魔熊熊哭泣的模样十分逗趣，由莉绘不禁起了捉弄他的坏念头。 「这样就害怕啦？你真的是恶魔吗？」 「当然，我可是拥有非常强人的魔力！」 「是吗？没有我的帮助就无法同到魔界，你的魔力可真强人啊。」 恶魔熊熊为之语塞。 然后又跟三岁小孩一样以手背拭去泪水，扯开喉咙大吼大叫： 「了、了不起啊！我一个人也能回到魔界！」 「是吗？那就随你便啰。本来想帮你立起镜中镜的，既然你这么有本事，那就算了吧。」 由莉绘伸手往恶魔熊熊的前额一戳，旋即背转过身子。 「你所谓的关键时刻就是明天早上吧？本来想让你先回到魔界，等到检查结束之后再请你过来一趟的，既然你有本事自己回去，那我就放心了。」 恶魔熊熊轻噫了一声，脸上露出近乎哀求的神情，朝着男儿身的由莉绘伸出极需援助的手。 几秒钟之后，只见恶魔熊熊别过脸去，紧紧地握住他的小手。其实他真的很想叫住转身离去的由莉绘，却又为了面子问题强忍内心的冲动。 「我讨厌由莉绘！」 丢下这句话之后，恶魔熊熊以惊人之势飞〡半空，转眼间消失了踪影。 ☆ 几分钟之前—— 一名陌生女子正在偷听泰迪熊与男学生之间的争执。 古泉麻子，三十岁，保健室老师。 洗直的黑发往后梳拢，在后脑勺结成一束辫子。脸上挂着银边镜框，身上穿着一袭白衣。 或许是镜片的反光遮蔽了眼神，使她的气色感觉并不怎么好，甚至有些呆滞。 白衣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贴在身上，感觉不出一丝活力。 身为学校的保健老师，她的视线理所当然地落在桌前的保健日报。 不过只见她不时玩弄手中的原子笔，偶尔还拿起马克杯啜饮几口咖啡，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保健室是个开放空间，随时都会有学生进入，因此在打混摸鱼的时候当然也要做做样子才行，这是身为保健老师的基本常识。 不过她并不是在摸鱼，全身上下的神经反而绷得紧紧的。 她的视线落在每间学校的保健室必备物品，也就是盥洗台前的镜子上。透过镜子的反射，窗外的景象一览无疑。 刚开始镜子出现一道闪光，仔细一瞧，泰迪熊玩偶赫然出现在半空中。 玩偶的脚不知道被谁的手抓住。 她听见尖锐高亢的声音正在跟穿着学校制服的少年展开对话，难道那是泰迪熊的声音吗？ 「人家、人家实现了你的愿望耶！」 ——实现愿望的玩偶又出现了。 麻子屏气凝神，倾听窗外的动静。 男学生与泰迪熊的对话不时传入耳中。刚开始麻子以为是白己太过疲劳，然而临场感十足的对话，却又证明自己并未听错。 兴奋之余，麻子的右手微微颤抖，即溶咖啡险些从印有尼斯湖水怪标志的马克杯翻溢出来。 「当然，我可是拥有非常强大的魔力！」 ——魔力…… 麻子低声冷笑。 如果以漫画的表现手法而言，麻子的头顶应该会贴上漩涡状的黑色网点。 她从一只朴素的皮包中掏出手机，以人拇指按下几个按键，然后日不转睛地凝视着液晶画面所显示的简讯内容。 来自网路商城的简讯。 根据简讯的内容，麻子于十天前选购的某项物品已经寄出了，预定在今晚送达。 也就是说，明天就可以带来学校。 「呵、呵、呵、呵……」 挂在手机上的土龙吊饰沙沙作响。 圆头、圆身、尾巴短短的蛇型吊饰看起来虽然诡异，却跟阴气逼人的她十分搭配。 ☆ 讲台上的老师看了看手表，将数学课本磕上。 「明天起从七十五页开始,回家别忘了写功课。」 「起立！敬礼！下课！」 全学生跟着班长的口令一起动作。 僚一边玩弄着前额的浏海，一边向由莉绘使了使眼神。 下午的第一堂课，由莉绘并未准时进教室。 先前她表示要给恶魔熊熊一点颜色瞧瞧,走进教事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却十分不悦。她跟恶魔熊熊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凝视着自己熟悉的脸孔,僚小声地说出「中庭」二字。 苦着一张脸的由莉绘双手交叉在胸前,缓缓地点点头。 身体虽然是自己的，却被由莉绘的灵魂所占据，感觉起来还是跟原本的自己不太一样。 威风凛凛，格外地帅气。或许是错觉吧，僚突然觉得眼前的自己好像长高了许多。 「走吧。」 僚牵起由莉绘的手，周遭的同学顿时发出艳羡的赞叹。 「泷泽跟如月的感情真好。」 「呃？怎么说？他们怎么了？」 「刚刚他们两个以眼神对话，然后又牵起对方的手。」 「哇，好羡慕喔，我也想要一个男朋友。」 班上的女同学纷纷靠了过来，在僚跟由莉绘的身边围成一个圆圈。其他在班上占少数的男同学则是远远地冷眼旁观。 僚跟由莉绘虽然被迫停下脚步，不过挡住去路的几个女同学并没有恶意，她们只是以憧憬和羡慕的眼神凝视着两人而已。 僚的双颊立刻泛起了红晕。先前他还为了避免尴尬，与由莉绘达成在教室中保持距离的共识，想不到现在自己居然主动牵起她的手。 「讨、讨厌，好丢脸……」 僚连忙放开由莉绘，双手掩面低下头去。乌黑的长发遮蔽了羞红的脸蛋，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哇，如月的脸好红喔！真可爱！」 「就是说啊，如月真的好可爱。之前还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如今又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她会不会是双重人格啊？」 其中一名女学生不经意地开口。 ——唔! 僚内心一凛,表面上却只能以暧昧的微笑敷衍过去。 两人的灵魂互相交换,也难怪旁人认为自己拥有双重人格。虽然大家还没察觉真相，不过那位女同学的无心之语还是让僚吓得冷汗直流。 「会不会是好朋友的关系？」 女学生之间，弥漫着恍然大悟的气氛。 「啊，有道理！原来如此，我也一样呢。」 「就是说啊，每个月的好朋友会让一个人性情大变呢。」 「好朋友来的前一个星期，我总是特别容易生气，而且坐立难安呢。」 ——好朋友？每个月……？她们到底在说什么？ 或许是只有女孩子才听得懂的暗语吧。僚只能算是半路出家的女生，当然一头雾水。 转向身旁的由莉绘求救，却只见她大刺剌地别过头去，显然不想多做解释。 「原来如此！生理期来的时候，如月的脾气就会特别暴躁！」 ——生、生理期？ 樱井圾高校直到前几年才改制为男女合校，女学生的人数占了压倒性的多数，校内的风气也跟纯女校时期没什么两样。 女高中生旁若无人的对话，让僚的双颊红到了最高点。 「好可爱！如月真的太可爱了！」 「没错，正常状况下的如月真的很可爱，尤其是歪着小脑袋或是双手掩面的时候，就像这样……呀，可爱到不行！」 其中一名女学生开始模仿起僚的动作。 ——不会吧，我的动作怎么会那么娘？ 女同学所模仿的自己，俨然是一个娇艳欲滴的美少女。难以接受的僚连忙摇手否认： 「讨厌，别这样，才没那回事！不要这样取笑人家啦！」 ——天啊，我连讲话的语气都跟女孩子没两样。 进入由莉绘的身体不过才一个小时，僚已经成为一个十足的女人了。 看来他似乎是属于那种容易入戏的体质。 「由莉绘当然可爱。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像她这么完美的女孩子了。」 一旁的由莉绘冷冷地开口，兀自喧闹的女同学顿时静了下来。 由莉绘对自己的外貌相当有信心。翻阅时尚杂志是她平时的功课，现在虽然还不到化妆的年纪,却也很喜欢收集化妆品目录。 因此由莉绘当然认为自己是个大美人。不过现在她跟僚的灵魂互相交换，而且两人还是大家公认的班对。 老实木讷的高中男生公开表示自己的野蛮女友相当可爱。 而且还认为恐怖的如月由莉绘是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孩子！ 这简直就是每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 在场的女学生纷纷发出既羡慕又忌妒的叹息。 「真好，我也想交个男朋友。难怪人家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世界上大概也只有泷泽会赞美如月的个性吧。」 「我好羡慕如月喔，泷泽真的是治愈系的小动物。」 「对呀，泷泽的脾气真好。不管如月再怎么苦毒泷泽，他都不会生气。」 羡艳之语此起彼落，好不热闹。 「由莉绘很可爱，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完美的女孩子了！」 先前模仿僚的女学生再度展现她的模仿天份，这次还附带一些夸张的动作。 站在旁边的另一个女学生立刻不假思索地补上一句： 「僚也是个完美的男孩子！」 「我喜欢你，由莉绘！」 「让我们成为永远的恋人吧！」 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让其他的女学生不禁笑了出来。 「了不起！果然是戏剧社的！」 「不过这样就变成女同志了。」 僚心中一凛，眼神飘向不远处的沙希。 沙希正跟其他的女同学咯咯而笑。 冈下学姊不在旁边的时候，沙希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美少女。 ——对了，有件事我必须跟沙希说清楚才行。虽然当不成情人，至少我们还是好朋友…… 相信由莉绘对此应该不会有意见才对。 「你们聚在那里做什么？上课啦！」 教室的门被一把推开，英文老师一边摇头苦笑，一边站上了讲台。 「咦？上课铃响了吗？我怎么没听见！」 「快点回座位吧。」 围绕在僚和由莉绘身边的人群渐渐散去，各自回到座位上。 沙希的问题一定要尽快解决才行。 僚不禁叹了口气。 ☆ 樱井坂高校的校门前，是一条缓降坡。 僚与由莉绘手牵着手，跟着三五成群的学生一起踏上归途。 ——呜呜，还是很难为情。裙子下面空荡荡的，感觉好不踏实。 性好女装的变态身影浮现脑海，令僚不禁面泛桃红，双目低垂。身旁的由莉绘似乎对年轻男性的健康躯体十分满意，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精神抖擞。 昂首阔步的高中男生，以及摇曳着一头乌黑长发、怯生生地牵着男友的手的高中女生。 这对清新的高中生情侣，换来众多路人善意的目光。 美少女因而更加发窘，一张俏脸红通通的。稚气未脱的性感着实引人遐思，可是她本人却一无所知。 「然后那个小子说了什么？」 僚向由莉绘开口询问道。 为了避免被其他人听见，两人刻意舍弃了恶魔或恶魔熊熊的字眼，改以代名词取代。 「他说跟他无关，还说灵魂交换过了之后，体质就会发生改变，同样的情形以后还会经常发生。」 「也就是说这不会是最后一次啰？」 「好像是。那小子说只要我们一起从楼梯摔下，就会彼此交换。」 「这样不是很好吗？」 「哪里好？我才不要这样！」 「我是说时间配合得刚好。之前我也说要代替你接受检查，这么一来，明天就可以让那个小子回到他的世界了。」 由莉绘发怒之后，僚总是扮演灭火的角色。即使两人灵魂互换，还是维持原先的行为模式。 「那个小子说他自己有办法回去。跩什么啊，明明就需要我的帮助，还在那边嘴硬！」 「吵架了？」 跟恶魔熊熊见面之后，由莉绘臭着一张脸走进教室，僚判断两人应该是吵架了才对。 由莉绘脸色一沉，默不作声。 「明天先让那小子回到他的世界，等到检查结束之后，再请他过来一趟好了。那小子好久没回去了，感觉有点于心不忍。」 「反正他自己能回去，别管他了……啊，等一下！」 由莉绘从裤子的口袋掏出手机。正准备凑近耳朵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突然一愣，然后将手机交给了僚。 打给由莉绘的电话，当然应该让由莉绘来接，即使体内的灵魂是僚也一样。 目前两人依然保有各自的手机，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交换手机绝对是必要的。 僚接过由莉绘的手机，按下了通话钮。 「您好，我是由莉绘。呃？T县儿童医院？」 僚不禁停下了脚步。 身旁的由莉绘也停了下来，脸色十分不安。为了让由莉绘得知通话的内容，僚还特地将对方所说的话覆诵一遍。 「术前检查临时取消？为什么？」 事情十分突然，难免令人多作联想。 医院直接拨由莉绘的手机，这是前所未有的现象，以往都是直接拨到由莉绘的家中。再说由莉绘对术前检查的取消毫无所知，也难怪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僚握紧手机，屏气凝神，深怕漏听了任何一句话。 「这是甲斐医生的留言。抑制发作的新药已经获得上市许可，因此不必急着进行术前检查，详细情形医生会在下次的定期检查作出说明。」 甲斐医师就是由莉绘的主治医师。 「哇，真的吗？太感谢了！」 僚乐得忘了覆诵一遍，感谢对方的通知之后，就立刻挂上了电话。 「怎么啦？」 「新药已经获得上市许可，SQL提升之后，就不必急着动手术了。」 SQL是生活品质的意思。跟由莉绘相处久了之后，僚也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这个医学的专门术语。 其中也包含了以健康的态度和充实的生活面对疾病的意义。 「哇——！真的吗？医生还说上市许可得花上四年的时间才能取得呢！怎么这么快？太好了！」 僚与由莉绘抱在一起，当着大家的面前又叫又跳，仿佛赢得世界杯冠军的日本代表队选手。放学途中的学生无不以讶异的眼神打量着两人。 由莉绘罹患的是心房中隔不全的疾病。 简而言之，就是心室与心房之间的区隔开了一个小洞，使得心脏输送血液的功率大幅降低。只要稍微从事激烈运动，患者就会喘不过气，甚至引起心脏病发作。 如今抑制发作的新药终于上市了。 对于由莉绘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可是……」 ——心脏的宿疾依旧存在。 几经思量之后，僚决定保持沉默。由莉绘高兴得手舞足蹈，他实在不忍心泼她冷水。再说身体的状况是好是坏，她本人应该最清楚才对。 往后由莉绘无法成为运动选手，也不能怀孕，所有可能对心脏造成负担的活动都不能参与。 然而抑制发作的新药即将上市，也是毋庸置疑的好消息。 「庆祝一下吧。」 「好主意，去买蛋糕吧！」 「然后去唱KTV！」 「没问题。」 由莉绘拉着僚的手，兴奋地往前跑去。 僚吓了一跳，却只能任凭由莉绘拉着他往前跑，这样不要紧吗？ 「等一下，我可以跑步吗？」 「身体状况不错的时候，就没有问题。我得的又不是必须保持安静的疾病，你现在不是跑得很好吗？」 「既然如此……呼、呼……我也可以上体育课啰？」 「当然可以，不要太勉强就好，反正体育服我都会带在身上。之前我害怕心脏病发作，所以才没上体育课，不过现在的我才不怕呢，要来就来吧。」 发现僚有点喘不过气之后，由莉绘立刻放慢了脚步。两人只移动了五十公尺左右的距离，速度也等同于快步行走，不过僚的呼吸却像百公尺全力冲刺般急促。 「看吧，这不就得了吗？」 「你真的很了不起。」 类似的经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僚依然感到十分难受。 只不过跑个几步路，整个人就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对照之前的健康肉体，僚更深刻地感受到由莉绘孱弱的体能。 由莉绘一直忍受着发作的痛苦以及宿疾所造成的不便，如果能够彻底告别发作，那的确是值得庆祝的一人喜事。 「嘿嘿嘿，那当然啰。」 自己的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眼里看到的虽然是自己，不过由莉绘高兴的时候真的很可爱。僚感到心里面甜甜的，甚是舒服。 「怎么办，好想跟你黏在一起。」 「我也是耶，那就黏吧！嘿！」 由莉绘主动挽起僚的手臂。 自己的身体贴了上来。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僚感觉到由莉绘的体温。 僚轻轻地倚着由莉绘的肩膀，胸前的软玉温香靠着立领制服的手臂，僚的心中泛起了一种奇特的感觉。 路上的学住纷纷对挽臂而行的两人报以既羡慕又忌妒的眼神。 「好难走。」 或许是众人的眼神让由莉绘不太自在，只见她帅气地别过头去，活像个阳刚味十足的少年。 「呵呵……」 僚则是羞红了双颊，暗自窃喜。 十足的少女模样。心里面虽然对自己有些反感，不过跟由莉绘黏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很舒服，即使自己的行为反应跟女孩子没什么两样，僚也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帅气的阳光男孩与内向的美少女紧紧地挽着对方的手臂，一刻也舍不得分离。 第二卷 带来风暴的转学生 第二章 第一次的女子更衣室体验 ——呜，喉咙好痛……一定是唱歌唱太久了。 僚伸手抚摸自己的喉头，轻轻地啊了一声。 声音有点沙哑。 过去总是跟由莉绘一起上学，如今独白走在樱井坂高校前的缓坡，感觉有些落寞。 对照昨天收到好消息之后的雀跃，两者之间的落差更是明显。 秋天特有的强风吹乱了发梢。万里无云的晴空蓝得令人心痛，朝着地平线的彼端无限延伸。 睡眠不足的双瞳，映照出刺眼的朝阳。 ——由莉绘大概还在睡吧。 僚从书包里拿出手机。 粉彩系的金属色手机，当然是由莉绘的。 灵魂交换之后，手机最好也要交换，这是两人讨论之后达成的共识。 这个决定虽然得冒着自己的隐私暴露在对方面前的风险，可是僚一想到当由莉绘的父亲拨打宝贝女儿的手机号码，话筒的另一端却传来年轻男子应答声之后的反应，也只好硬着头皮将自己的手机交给由莉绘。 僚准备拨电话给由莉绘，犹豫了片刻之后，又决定作罢。 ——昨天疯成那样，还是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昨天放学途中，两人走进KTV的包厢，趁着半价优惠的时段卯起来唱了两小时。 之后又到家庭餐厅点了两份套餐，外加蛋糕和咖啡，然后举杯庆祝。 回家之后依然意犹未尽，翻出父亲的卡拉OK继续高歌。 卡拉OK收录的歌曲多半都是以前的老歌，不过在唱到没歌可唱的时候，多少还是派得上用场。 因为由莉绘的心脏不好，唱太久容易喘不过气，因此僚人多数的时间都只是在一旁当个忠实的听众。 由莉绘一直唱到早上才沉沉入睡，僚只好一个人独自上学。 ——反正由莉绘的成绩不错，一天不上课也没有影响。 于是僚将手机收进书包。 就在这个时候…… 「早。」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藤宫沙希。 个性温柔、外表亮丽，成绩总是名列前茅，运动神经也颇为发达，堪称是迷倒众多男性的校园女神。 在由莉绘成为自己的女友之前，沙希也是僚暗恋许久的对象。 「早、早安。」 「只有你一个人吗？」 沙希将双手背在身后，怯生生地开口。 「嗯，由……泷泽睡过头了。你呢？你也是一个人吗？」 僚差点说溜了嘴。 尴尬的气氛降临在两人之间。 「嗯，大姊……冈下学姊去毕业旅行了。」 「对哦，我差点忘了。」 冈下留香是沙希的女朋友。 樱井坂高校依然保留了女校时期的姊妹制，冈下学姊就是沙希的人姊姊。 僚感到一阵尴尬，不禁低垂双眼。卷翘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之上，酝酿出独特的风情。 「由莉绘，你果然恢复成原先的样子了。上个星期我邀你，起去洗手间，你不但把我的手甩掉，还要我离你远一点﹒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天啊，由莉绘是吃错药了吗？不过这倒是满像她的作风。 「我、我每隔一段时间，脾气就会变得比较暴躁……」 要一个人男生说出「生理期」这二个字，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过。尴尬之余，僚的双颊泛起了一阵红晕。 「嗯，每个女生都一样，不必放在心上，我想大家也不会怪你的。」 ——每、每个女生都一样？ 话虽如此，灵魂交换前后的由莉绘却是判持两人，甚至还有人怀疑由莉绘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如今沙希竟然以「大家都一样」的说法将如此剧烈的变化一笔带过，僚不禁为女生的判断能力感到哑然。或许女性的感情用事与蛮不讲理，都是源自子宫思考的习惯。 ——女人真是神秘的生物。 「你在想什么？」 沙希靠了过来，她的发丝被朝阳染成灿烂的金黄色，可爱的模样不禁让僚感到呼吸困难。 ——现在是好机会。 「沙希，我想跟你合好，虽然我们只能宙朋友，我还是不希望跟你形同陌路。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厚脸皮？」 沙希睁大了双眼，深邃的瞳孔浮现泪光。 看起来像是吃了一惊，又像是受了伤。 「你、你生气了吗？」 「当然不是。我对你做出那种事，想不到你居然还把我当成朋友。我、我真的好感动喔……」 沙希眼眶一红，双手捂住了口鼻。 ——原来她不是生气，而是高兴。 具有女同志倾向的沙希爱上了成为女儿身的僚，之前甚至还将他推倒在保健室的床上。 幸好冈下学姊及时出现，才没让沙希得逞。直到那个时候，僚才知道冈下留香与藤宫沙希是在樱树之下私订终身的好姊妹。 平常的沙希是个普通的美少女，可是只要冈下学姊一出现，她的行为举止就会出现一再八十度的人转变。僚不禁怀疑冈下学姊是不是打开了沙希身上的某个开关，才会让她变了个人似的。 打开开关之后的沙希，令人毛骨悚然。 「这样子你能接受吗？」 「嗯，我已经有姊姊了，你跟泷泽的感情也不错，放心吧，我不会拆散你们的。」 沙希俏皮地眨了眨眼，脸上露出清新的微笑。现在的沙希，俨然是曾经让僚神魂颠倒的校园女神。 正常状态的沙希真的很可爱，令人心中一甜的可爱。 ——沙希终于恢复正常了！神啊，感谢你让三年级的学长学姊参加单业旅行！ 「你还好吧？表情怪怪的。」 「看到你恢复正常，我也就放心了。」 「我还是我没变啊，你不也一样？」 「也、也是……」 「可以跟你牵手吗？」 「嗯……」 被沙希推倒的无助与恐惧（当然还有一点点的暗爽）浮上脑海，犹豫了片刻之后，僚才慢慢地伸出右手。 校园女神软绵绵又暖和的掌心，融化了僚内心的不安。 ——当女生真好，可以跟校园女神牵手呢。 ——谢人谢地，我还是个正常的男人…… 僚的心中浮现莫名的感动。 自从交换灵魂之后，僚总是担心自己女性化的程度太过显著，如今总算可以将这份不安抛到九霄云外。 事实上僚的内心一直不断地挣扎。一边是对女儿身感到十分自在的自己，另一边又是彻底抗拒女性化的自己。 跟沙希走在一起，让彻底抗拒女性化的自己大占上风。对于身为正常男子的僚而言，这无疑是值得欣慰的发现。 「太好了，我们总算是合好了。」 「没错，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嗯！」 两人牵起对方的手，前额亲密地靠在一起。四目相交的时候，不约而同地露出会心的微笑。 ☆ 与沙希手牵着手走进教室之后，班上同学元气十足的招呼声不绝于耳。 「早安。」 「早。」 距离上课钟响还有几分钟，教室里的学生二三两两的亨受这段难得的自由时间。 班上的女学生占了多数，教室内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啊，差点忘了我是今天的值日生。」 沙希将书包挂在座位旁边之后，急急忙忙地走出教室。僚也跟在她的身后追了出去。 「需要帮忙吗？」 「谢谢，不用了。」 沙希的脚步看起来格外轻盈。 半长不短的秀发随风飞舞，大腿之间的缝隙若隐若现，沙希活力十足的躯体着实令人羡慕。 ——真好……我也想好好地动一动。今天去上体育课好了，不知道今天上什么，就算不能真的运动，做个预备操总可以吧？可是……不知道会不会给别人添麻烦…… 脑中胡思乱想的同时，僚将课本和笔记收进抽屉。 就在这个时候…… 僚突然发现课本来不进去，很明显是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抽屉中的物体软软的，感觉就像是一颗皮球，或是一只小猫。 往抽屉里而探头一看，赫然发现恶魔熊熊被塞在狭窄的空间中，模样十分滑稽，差点没让僚笑翻在地。 「僚……救、救我出来……」 恶魔熊熊气若游丝地求救，被重物压扁的一张脸直盯着僚。黝黑的瞳孔溢出豆人的泪珠，令人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有话想跟你们说，所以一直在这里等你们。」 ——这小子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人傻瓜。 僚的横隔膜阵阵抽动，差点没笑出来。 既然恶魔熊熊拥有强人的魔力，实在犯不着把自己塞进狭窄的抽屉里而。 ——不能笑，我不能笑…… 僚以惊人的意志力保持脸部表情的平静，却难以阻止眉间以及嘴角的不自主抽搐。僚心想，这样下去不行。 「这里不好说话，跟我来吧。」 「去哪里？」 「校舍后面。」 僚从抽屉里面一把将泰迪熊抓了出来抱在胸前，低调地走出教室。 来往学生的视线都集中在僚的身上，僚感到十分不自在。 ——呜，每个人都在看我。 高中女生抱着泰迪熊走在校园之中，其实并不是什么罕见的光景。 也就是说，关键在于抱着泰迪熊的人。 ——由莉绘确实不像是会抱着泰迪熊走来走去的人。 僚的双颊立刻泛起了红晕。 胸前抱着一只可爱的泰迪熊、羞红了双颊、双目低垂快步而行。现在的僚就像是一个害羞内向的高中女生，全身上下散发出柔弱无助的费洛蒙，人大地刺激了旁人的保护欲。 周遭女学生的窃窃私语传人耳中。 ——如月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呢，看起来就像是内向的可爱系女生。 ——大概是生理期改变了她的个性吧，D班的人都这么说。她的心脏不好，所以生理痛也比一般人来得强烈吧。 ——原来如此，有道理。每次生理期来的时候，我也会痛得死去活来呢。 为数不多的男学生个个停下了脚步，同时一脸尴尬地别过脸去，仿佛听见了什么不该听见的话。 接踵而来的生理期话题，也让僚羞红了双颊。 ——为什么女生的神经总是那么大条啊？ ☆ 一名少年走在教室外的走廊。 他穿着便服，牛仔裤搭配长袖T恤，外面套上一件新潮的运动夹克，肩膀上还挂着一只侧背包。 虽然只是普通的搭配，穿在他身上就是显得格外地帅气。 或许是因为他天生手长脚长，又长了一张秀丽的小脸吧。 五官十分英挺，神情却流露出一丝狐媚。 浓密的长发、唇红齿白的外貌，看起来就像是个萤光幕前的偶像明星。 他环视四周，再度迈开脚步。 身旁穿着方格裙、白色衬衫和马甲背心的三十岁熟女，正是学校的行政人员。 之前他在办公室办理转学手续，接着与校长而谈之后，才正式成为樱井圾高校的转学生。 转学考试早已轻松过关，因此上述的手续只是聊备一格的形式罢了。接下来只要带领他认识校园，就算完成所有的转学手续。 「几乎都是女生……」 他轻声说道。 刚踏入樱井圾高校的人，都会讶异于校内悬殊的女男比例。说不定在校外人士的眼中，连学校里的空气都是粉红色的。 「一年前才改制为男女合校，我还在校的时候，校方对每个学生的道德教育要求甚高，哪像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知道羞耻为何物。」 装扮朴素的行政人员十分自傲。 「所以大姊姊才会变成这种端庄可爱的淑女。啊，不好意思，熟龄女子不能以可爱来形容，改成端庄文静的大美人好了。」 他嘴角七扬，露出洁白的牙齿。 「没、没有啦……」 「我就是喜欢像你这种稳重的成熟女性。」 朴素的行政人员哪禁得起他的甜言蜜语，双颊立刻泛起一片红晕。 同一畤刻，周遭的学生也陷入一阵骚动。 ——他是谁啊？就是那个穿便服的男生。转学生吗？长得好帅喔。 ——会吗？感觉有点做作，电视上看到的男公关也是那副模样。 ——不知道他是几年级的，真希望能转来我们班。 享受上课前短暂自由时光的学生，纷纷讨论起出现在眼前的美少年。 只见他朝着蜚短流长的女学生露齿而笑，并起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从左至右快速地扫过前额。 如果是长相平庸的少年做出这个举动，恐怕会笑掉众人的人牙。不过说也奇怪，同样的动作出现在他身上，却让所有的女学生发出爱慕的尖叫。 ——怎么回事啊？ ——刚刚他的动作好酷喔！ ——对呀，就像是少女漫画中的王子似的！ 男学生纷纷不屑地别过脸去，女学生的眼睛却个个化成一颗颗的爱心，不由自主地跟在他的身后。 就在这个时候，抱着泰迪熊的如月由莉绘从少年的面前经过。 「嗯？她抱着填充玩具吗？啊，在前面转弯了，那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少年询问身旁的行政人员，可是过去在女子高中与女子大学虚度青春、从未接受过爱情滋润的三十岁熟女却还是沉浸在先前的甜言蜜语之中，完全没听见少年的问题。 他抬头看着挂在墙上的牌子，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牌子上面写着「↓保健室」的字样。 ——保健室……有道理，她看起来确实像是个需要保健室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好像有点眼熟…… ☆ 保健老师古泉麻子将汽车钥匙放人皮包的暗袋之后，打开办公室内的置物柜。 拿出衣架之后，站在盥洗台的镜子前面，脱下身上的薄外套。 驼色外套之下，是一件令人双目为之一亮的豹纹小洋装。 小洋装的设计十分贴身，凸显出主人可乐瓶般的火辣身材。 傲人的双峰、女王蜂的婀娜腰身、倒心型的性感丰臀，丝袜之下的修长美腿，散发出艳丽的光泽。 麻子站在保健室必备的大镜子前面，摇晃贴身洋装之下的巨乳。 ——嗯。 怎么看就怎么不对劲。不是人穿衣服，而是有种人被衣服穿的感觉。 ——我不是所谓的艳熟女…… 时尚杂志上面写着「吸引年轻男子的艳熟女，需要一套亮丽的洋装」。 服饰店的店员也说「您的身材很好，穿起来特别好看」，事实证明这只是美丽的谎言。 ——算了，反正外面套上白衣，别人也看不到，而且穿个几次之后，说不定就会比较好看了。 于是她将医护人员的白色长袍披在身上。性感的豹纹小洋装隐没在白衣之内，熟悉的保健老师再度现身。 就在她打算关上置物柜的时候，盥洗台的镜子映照出飘浮在半空中的泰迪熊。镜中的画面，正是窗外的景象。 「咦……」 人与泰迪熊（？）对话的声音传入耳中。 竖耳倾听的麻子慢慢地从皮包的暗袋取出汽车钥匙，疑似龙与乌龟合体的怪物造型钥匙圈，在她的手中来回摇晃。 ☆ 几分钟之前…… 「这里应该可以了。」 穿过校合后方的狭窄通道之后，僚在保健室附近停下了脚步，试图剥开黏在胸前的泰迪能。 「咦？怎么剥不开？……嘿唷！」 使劲一扯，才将像只无尾熊巴在胸前的填充玩具剥了下来。 恶魔熊熊一脸陶醉的模样，缓缓地浮上半空。 他就像一只水母似的在半空中载浮载沉，慵懒的模样活脱就是个可爱的填充玩具。 「到底有什么急事？」 恶魔熊熊闻言，才大梦初醒般睁开眼睛。 然后在半空中慌慌张张地舞动手脚。 「糟糕，由莉绘的胸部差点让我误了正事。没办法，她的胸部又软又香，贴在上面感觉好舒服。」 「这句话被由莉绘听见，她不宰了你才怪」 「呜哇！时、时间快到了！」 「时间？是指关键时刻吗:?没记错的话，魔界的大斗好像会在今天早上开启。」 「没错，差不多就是现在了！」 「怎么不早点请由莉绘帮忙呢？」 「我在她面前夸下海口，说我有办法白己回到魔界，如今教我怎么有脸去找她？可、可是眼看着魔界之门就要开启了，我只好厚着脸皮去找她帮忙，想不到她睡得跟死猪一样，根本叫不起来！」 「你没施展恶魔的呢喃吗？」 「试过好几次了，可是对由莉绘没用。」 恶魔熊熊好歹也是来自魔界的恶魔，身上的魔力自是不容小觑。 然而不管是恶魔也好、天使也罢，都不能直接干涉人类的行动。 他们只能以类似恶魔的呢喃对人类做出暗示，这就是一般人所谓的「着魔」或是「鬼迷心窍」。 「由莉绘真的是人类吗？总觉得她比恶魔更像恶魔！」 恶魔熊熊兀自抱怨，僚不等他把话说完，直接作出决定： 「我知道了，就我帮你立起镜中镜，可以吗？小镜子由你负责准备。校舍的尽头有一间教职员专用的男厕，我在里面等你。」 僚的判断十分正确。 虽然墙壁的另一边就是保健室，里而也有一面大镜子，可是保健老师一定会待在保健室里面，无法立起镜中镜。 再说樱井圾高校才刚改制不久，女老师占压倒性的多数，男性教职员可说是屈指可数。 而且沿着校舍后方的通道前往教职员专用的厕所，也比保健室近多了。女学生进入男厕所确实不太寻常，万一被人发现了，只要推说身体突然不舒服，来不及走到女厕即可。 「一言为定!」 恶魔熊熊一扫先前懒洋洋的模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飞冲天。 僚也快步向校舍的尽头前进。 两分钟之后，僚进入教职员专用的男厕，恶魔熊熊早就拿着一面镜子等在里面。 只见他眯着眼睛，开始倒数计时。 「一、二、三……时候到了。僚，麻烦你了。」 「好。」 僚接过恶魔熊熊下中的小镜子，对准厕所墙上的人镜子。 镜中镜完成，现在就等魔界之门开启……原本应该是这样子的。 「咦？」 恶魔熊熊轻噫。 「咦咦咦？」 僚也感到十分讶异。 厕所里面一片平静，什么也没发生。 偌大的男厕，弥漫着厕所特有的湿气与异味a 「为……为什么没有开启……」 泰迪熊无力地飘落地面。 只见他四肢跪地，毛茸茸的脑袋左摇右摆，嘴里念念有词，仿佛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 观光景点的商店常看到一种玩具，伸手往头部一按，脑袋就会左摇右晃，模样甚是可爱。眼前的恶魔熊熊俨然就是那种玩具的翻版。 「对、对了……哈空！哈空！哈空——！……怪了，还是一样！难道是解除咒文无效，只能破解我所施展的魔法？」 看来他似乎以恶魔语念出解除咒文，结果还是徒劳无功。 恶魔熊熊彻底崩溃了。只见他双手抱头不断地呻吟，活像是坏掉的电动玩偶，模样十分逗趣。 之后又双手一拍，猛然从地上起身，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 「我、我知道了！得让由莉绘的灵魂回到由莉绘的体内才行！拥有魔力的不是由莉绘的身体，而是她的灵魂！」 「你别傻了，这么做只会惹她生气而已。你觉得盛怒之下的由莉绘会肯替你立起镜中镜吗？」 「这、这倒是真的……糟啦，已经过了关键时刻，我又回不去了……」 恶魔熊熊双膝一软，当场坐倒在地，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米粒般人小的泪珠画出一条抛物线，不停地滴落地面。 他的模样实在是太可怜了，令僚不禁起了恻隐之心。 「下次应该还有机会吧？」 「是没错啦，不过又要等四天之后。」 「到时我一定会让你回到魔界。」 「你要怎么做？」 「呃……想办法说服由莉绘……」 「你办得到吗？」 「唔……」 僚无言以对。 「说服由莉绘比登天还难，教导长颈鹿倒立或是让大象学踢跶舞说不定还比较容易。」 「唔唔！」 言之有理。 原来自己是个连女朋友都说不动的窝囊废，这点令僚的内心十分不是滋味。 「我、我会想办法的……我、我绝对不会弃你于不顾……」 语尾十分无力，表示僚实在没什么自信。 「办不到就说办不到，不要逞强！」 「说、说得也是，大概真的办不到吧。」 恶魔熊熊以手背拭去泪水之后，突然飘上半空中，然后从窗户飞了出去。 「等一下，你要去哪里啊？」 「我要离家出走！」 哭哭啼啼的泰迪熊宛如超人力霸王一飞冲天的模样，着实逗趣。 僚连忙离开厕所来到操场，恶魔熊熊早己飞得不见踪影。 ——真是的。他又无法回到魔界，到底还能跑到哪儿去？ ☆ 恶魔熊熊两手平伸，以惊人的速度在空中飞行。 按照规定，恶魔是不能在人类面前现身的，照理说恶魔熊熊飞行的时候应该隐身才对，不过现在的他实在没有那种心情。 白色的物体白眼前闪过。 纯白的捕虫网在半空中画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不偏不倚地网住了恶魔熊熊，然后连熊带网一起坠落地面。 「呜哇！这是什么东西？」 恶魔熊熊短短的四肢拼命挣扎，捕虫网却愈收愈紧，愈来愈难以挣脱。 此时一阵电流传来，令恶魔熊熊的魔力逐渐流失。 「难道这是……传说中神圣的捕虫网？怎、怎么会有这种事……」 恶魔的魔力，就相当于人类的体力。 体内的魔力被神圣的捕虫网吸收之后，恶魔熊熊的意识逐渐模糊。 套着白手套的手一把抓起浑身无力的他，塞进绿色的超市购物袋。 失去意识之前，恶魔熊熊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将他塞进购物袋的白色手套、纤细的手腕、以及白色的衣袖。 ☆ 僚带着满心的歉疚在走廊上踱步。 ——恶魔熊熊无法回到魔界，我也要负起部分的责任。 ——我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僚的内心充满了罪恶感，仿佛自己刚刚欺负了一只可爱的小动物似的。骨子里虽然是恶魔，外表却是不折不扣的泰迪熊，看到一只可爱的填充玩具被自己弄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即使是铁石心肠的硬汉也会于心不忍。 走路不专心，注定要出事。 僚准备走过前面的转角时，跟一个身穿深蓝色衣服的成年人撞个正着。 「呀！」 喉头发出娇滴滴的惊叫，突如其来的冲撞让僚坐倒在地。 「走路小心一点！」 「你还好吧？要不要紧？」 不知道是谁伸出了手，将僚从地上拉了起来。定睛一看，是个身穿便服的少年，年纪跟自己差不多。 ——咦？这个人有点而熟…… 端正俊俏的长相，让僚尘封已久的记忆活络了起来。 对方并不是樱井扳高校的学生，这点僚十分确定。以他那种异于常人的外貌，没道理对他没印象。再说他跟学校的行政人员走在一起，而且还穿着便服在校园里面活动，僚认为他应该是转学生才对。 少年也直盯着僚，脸上浮现出讶异的神情。看来少年也正努力地搜寻尘封已久的回忆，可是却一无所获。 两人就这样握着对方的手，凝视着彼此。这幅画面很像是社交舞的一幕，或是比赛场上展开对峙的柔道选手。 「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嗯，我也觉得你有点面熟。」 僚点点头，脸上浮现出有些怀念、又有些疑惑的神情。 少年双手一扯，顺势将僚抱在怀中。 「呀！」 僚现在是女儿身，因此在旁人的眼中，美少年怀里抱的是一个娇艳欲滴的美少女。事情发生的十分突然，僚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任凭对方摆布。 「你好可爱，我喜欢。」 开场白结束之后，少年热情的吻印在僚的唇上。 周围传来女性的娇呼。 ——等、等一下！ ——我、我被男生吻了……？ 虽然只是双唇轻触的浅吻，僚还是感到体内的血液为之沸腾，黑色的漩涡在脑海盘旋。 樱井圾高校的一楼走廊，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如月由莉绘的脾气是全校有名的暴躁，更何况她还有个治愈系的男友泷泽僚。 竟敢抱着由莉绘强吻，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看热闹的学生无不期待愤怒的由莉绘瞬间KO少年的画面，现场弥漫着既紧张又期待的气氛。 可是僚毕竟不是由莉绘，暴力是他的最后一个选项。只见僚软绵绵地瘫在少年的怀中，身体．动也不动，原来早已失去了意识。 「咦？喂！」 少年吃了一惊，连忙摇晃僚的身躯，可是美少女却只是涨红了双颊动也不动。 「呀啊啊啊！」 女学生的惊声尖叫，划破周遭的寂静。 ☆ 「呀啊啊啊！」 拿着教学日志走出教职员办公室的沙希目睹陌生少年抱着软瘫的由莉绘之后，也吓得尖叫不已。仓促之间，她好像看见那名少年吻了由莉绘。 「你对我的由莉绘做了什么！」 少年一脸狐疑地看着沙希。眼前的女生气得柳眉倒竖，仿佛被他强吻的美少女是她的女朋友似的。 「放开她！由莉绘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很想，可是我不能。她好像失去意识了。」 「由莉绘的心脏不好，该不会又发作了吧？」 「是、是哦……那就不好了……」 少年以左手撑着僚的背部，右手扶着僚的膝盖，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仿佛童话故事中抱起公主的白马王子似的。 围观的女学生不禁又发出陶醉旳尖叫。 失去意识的美少女被英俊挺拔的美少年抱在手中，确实是相当浪漫的画而。乌黑的秀发随风飘逸，就算拍电影也不过如此。 少年浑身散发出迷人的费洛蒙，可是天生对男性没兴趣的沙希却丝毫不受影响。在她的眼中，抱着由莉绘的少年不过是台具备自走能力的担架机器人罢了。 「保健室就在转角，慢慢地把她抱过去。动作快一点，要是由莉绘有个万一，我就跟你没完没了！」 沙希明快地下达指令，完全没发现命令的内容充满了矛盾。 「我先去跟古泉老师说一声。」 学校的女性职员先行离去。 沙希朝保健室快步走去，接着是抱着由莉绘的少年，最后才是其他看热闹的学生。 保健室的门人大地开启，女职员和保健老师先后走了出来。 「医生，拜托你了。她……」 「不要慌张，先让她躺在床上。」 一袭白衣的保健老师沉着地下达指令。 镜片之后的瞳孔绽放出温柔的眼神，佐以白净朴素的脸庞，凝造出成熟女性稳重可靠的气氛。 古泉老师的手指搭上女学生的脉搏，观察脸色和呼吸之后，作出了结论。 「这不是心脏病发作，应该是受到什么打击导致暂时性的休克，也有可能是贫血的关系。用不着叫救护车，让她躺在这里休息一下就好，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少年与沙希同时松了口气，站在门外的学生也议论纷纷了起来。 「医生，你真美。像你这种成熟稳健的女性，是我梦寐以求的情人。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邂逅我的梦中情人……」 少年握着保健老师的双手，展开热烈的追求。双眼流露出崇敬爱慕的视线，仿佛眼前的人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 美少年热情的眼神，凡人无法挡。 古泉老师却只是噗嗤一笑。 少年大胆而直接的告白让她的双颊泛起红晕，不过从她游刃有余的微笑看来，似乎并未将少年的告白放在心上。 既不像稚嫩的女学生尖叫连连，也不像三十岁的熟龄女职员魂不守舍，在在展现出成年女自特有的自信。 「好了好了，别开这种玩笑。我是保健老师，不是什么医生。你是转学生吧？以后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记得来找我报到。」 自讨没趣的少年只好摸摸头，露出无言的苦笑。 ☆ 僚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保健室的床上。 保健老师和沙希忧心忡忡地凝视着自己，旁边还站着一名陌生的少年。三人的对面，正是他在走廊转角处一头撞上的女职员。 端详着少年的脸孔之后，僚发现他正是先前强吻自己的人，双颊不禁为之一热。 ——我不是在作梦，我真的被男生强吻了……!呜恶，呸呸呸！ 恶心之余，前额也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保健老师察觉僚的异样，刻意露出温暖的微笑。 镜片之下的双眼也眯成两条直线，就像是一个慈祥的老者。 「你醒来啦？表情有点不太自然，是不是哪边不舒服？」 「我、我没事，我很好。」 「躺着休息一下吧。」 保健老师温柔地替僚盖上毛毯。 「老师，我想回教室。第二堂课是体育课，我可以回去上课吗？」 了从床上坐了起来，毛毯从胸前滑落，在腰间挤成了一团。 「你确定？」 「嗯。」 僚想藉着运动，将所有的不愉快抛到脑后。伤害恶魔熊熊的罪恶感、被男性强吻的反胃、无法抵抗的懊悔，在在让僚感到烦闷不己。 ——绝对不是因为我想溜进女子更衣室的关系。 不过说实话，僚其实还真的满想溜进女子更衣室，欣赏班上的女学生更衣的模样。 成为女儿身之后，白己的意识也深受影响，无论是思考或是行为模式都出现女性化的倾句。 而且这又是第二次的灵魂交换，女性化的进展更是出乎意料之外地迅速，让僚不禁担心起自已会不会就此成为不折不扣的女人。 所以才想藉着女学生的现场更衣秀，来刺激自己的男性本能，活化自己的男性特质。 「我觉待还是不太妥当。」 沙希语带不安。 「意思是我会造成全班同学的困扰吗?」 「倒也不是。」 沙希含糊地回答之后，有着保健老师，似乎希望古泉老师能够出言阻止。 接过沙希的视线之后，保健老师开口了： 「医生说适度的运动没有问题是吧？如果觉得身体状况还不错，我倒是不反对。」 「那我还是回去上课好了！……啊，裙子……」 毛毯之下的裙子卷了上来，露出白皙的大腿。 僚不是真正的女生。对他来说，露大腿已经够难为情了。 「你给我出去！」 沙希把少年轰出保健室。 默默地站在原地的女职员也转身离去。 「我们走吧，校长还在等你。」 「那个女生的心脏不好吗？」 保健老师正打算把门关上的时候，站住门外的少年忍不住发间。 「事关个人隐私，恕难奉告。不过她刚刚并不是心脏病发作，而是受到了某种惊吓，导致暂时性地失去意识，就好像电线短路一样。这点从她的脉搏跳动快速可以得到证明。」 保健老师说明完单之后，迳自关上了门。 「一个小小的吻就不支倒地的死会美少女，以及遭到我的秋波攻势依然不为所动的熟女老师……看来这间学校还满有搞头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听儿少年的喃喃白语。 ☆ 「真的没问题吧？」 「嗯。」 站在女子更衣室之前的沙希将手扶在门上，一脸不安地回过头来。 僚抱着装有体育服的包包，怯生生地点点头。全身上下不停地颤抖，仿佛即将进行高空弹跳的少女。 「冷吗？」 「我不是因为冷才发抖的。」 ——天啊，我怎么会说出这么难为情的话！简直就跟即将献出第一次的少女没什么两样！ 即使感到十分尴尬，嘴角还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却依然难掩内心的忐忑不安。 沙希不由得吞了口唾液。 长发及肩的美少女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猫瑟缩颤抖，脸上却挂着纯真烂漫的笑容，这种可爱是超乎性别、老少皆宜的。 沙希叹了口气，将非份之想从脑海中摒除。 「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僚看着握住门把的沙希，将这句话解读为她对心脏不好的自己为什么坚持要上体育课的不解。 身为女儿身的僚，完全没发现由莉绘的身躯散发出危险的魅力，足以让身旁的每一个人为之着迷。 「谢谢你的关心。身体不舒服的话，我会立刻到旁边休息的。」 「嗯，到时我再送你到保健室。」 于是僚跟在沙希的身后，进入更衣室。 浓郁的甜香和青春洋溢的喧闹如排山倒海一般直扑而来。 ——这、这就是女子更衣室…… 僚为之一怔，不禁停下了脚步。胸前的包包一松，无声无息地掉落地面。 少女特有的体味与汗臭，混合着体香剂的味道，成为一种令每个男性为之窒息的费洛蒙。 僚甚至觉得自己好像看到粉红色的光谱在现场蔓延、扩散。 樱井圾高校原本是女校，女子更衣室足足是男子更衣室的两倍大，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正在更衣的女学生，令人看得眼花撩乱、目不暇给。 ——啊，好刺眼…… 有些女学生脱掉了水手服、赤裸着上半身；也有些女学生摇晃着运动内衣之下的巨乳，频频以毛巾拭汗。仔细一瞧，还有不少女学生拉起运动上衣、露出丰满的胸部，拿着止汗剂朝着腋下大喷特喷。 一个女学生翻起了裙子，蓝色圆点的小裤裤毫不保留地展现在僚的面前。不远处还有好几个穿着体育短裤的女学牛肆无忌惮地走来走去。 原来在男生看不到的地方，花样年华的少女居然是如此地大胆、如此地毫不设防。 僚感到体内的血液为之沸腾。 ——太好了，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老实说僚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喷鼻血，不过照这个情况看来，应该还不至于见红。 ——不要一直盯着别人看，太没礼貌了，我现在可是个女孩子呢。 僚在入口附近挑了个空位，将包包放在架上，脱下了身上的水手服。 ——呜哇，我的动作好熟练…… 记得不久前才为水手服所苦，如今却轻而易举地脱下曾经让自己束手无策的水手服。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女性化倾向愈来愈明显的证明吗？僚不禁感到有些气馁。 脱下水手服之后，僚的上半身只剩下半罩的内衣，丰满的美乳宛如倒扣的碗公，隐藏在粉红色的钢丝胸罩之内。 僚发现在旁边更衣的沙希正在偷瞄自己。 ——沙希对我真好，一直担心我的身体撑不住。 「我不会有事的。」 僚报以微笑，沙希却心有所愧地别过头去。 沙希上半身穿着体育服，下半身则是穿着制服的裙子。她早就把体育短裤穿住里面了，现在只要将裙子脱下，就完成了更衣的动作。 ——这种方法果然高明。沙希毕竟比较有身为女孩子的矜持，不像其他人大刺剌地脱下裙子，露出里面的小裤裤。 可是专心观察女生更衣的僚，却没发现沙希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猥亵的气息。 「咦？如月，你也要上体育课吗？」 「不会吧，真的假的？如月还是第一次上体育课呢！」 女同学发现僚的存在后，纷纷靠了过来。 大大小小的胸部逐渐逼近，僚只感到自己心跳加速，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在场的女学生，大都换上了体育服。 虽然看不到赤裸这上半身的少女，不过迫近眼前的体育短裤，还是具备相当程度的杀伤力。 滑嫩白皙的大腿展露无遗，大腿根部被黑色的体育短裤紧紧包覆，在在对少年的下半身产生莫大的刺激。 僚不禁夹起双腿，腰身前倾。 「不、不行吗？我是不是会造成人家的困扰？」 「不会啦，只是你的身体没问题吗？今天早上才突然昏倒不是？」 「我没事啦，医生也说我可以从事轻度的运动。」 ——糟糕，又变成男生的语气了。 僚连忙修正自己的口气。 「人家想上体育课嘛。」 刻意提高八度的声音，增添了楚楚可怜的成份。 「不舒服的时候就要休息喔。」 「嗯，我会的。」 回答的同时，僚也在下意识中将自己的身体缩得小小的。这时他突然发现周遭的女学生个个露出了诡异的神情。 ——怎么回事？我做错了什么？ 女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真可爱！」 「为什么如月会这么可爱……！」 「就是说啊，好想把她推倒喔。像我这种正常女生都这样了，男生看到如月这么可爱的样子，忍得住也才奇怪呢！」 「难怪泷泽甘心当她的仆人。」 「对啊，难怪那个王子忍不住强吻如月。」 看来应该是僚在下意识中做出的动作太过可爱，刺激到了其他女同学的坏心眼吧。 「哪有人可以这么可爱的啦！不行不行，我要欺负她！」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班上的女学生纷纷摸起僚的胸部和小腹。 「真好，我也要！」 「还有我！哇，如月的胸部好大喔！」 「呀！住手！不要乱摸啦！」 僚双手抱胸，缩起了上半身。 可是纤细滑嫩的指尖并未就此罢手，反而摸上了浑圆的臀部、轻捏细致的大腿，带给僚腻得化不开的刺激。 ——怎、怎么办……好舒服的感觉…… 若有似无的电流游走体内，僚全身—下颤抖不已。 「呀——！呀——！呀啊啊！」 「嘻嘻嘻，再来！」 在集团心理的作崇之下，女学住毫不犹豫地轻薄僚的身体，还不时发出愉悦的笑声。 全身上下被众人摸遍的僚只感到一股热气从小腹窜了上来，甚至连背部和后腰的爱抚都让他产生莫名的快感。 ——呜哇，好多胸部喔！ 女学生硕大丰满的胸部贴上僚的双臂、肩头甚至背部。女性特有的体香混合着白嫩滑手的肌肤，僚顿时失去了思考能力。 「呀！不要这样！住手！」 或许由莉绘心脏不好的身体格外地敏感，僚几乎快要抵挡不住排山倒海而来的快感。只见他双手抱在胸前，整个人蹲了下去。 ——女生的身体为什么会这么舒服？ 眼看着自己就要朝着禁断的欢愉迈进，一股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了以双手捍卫胸前的私密部位，却无法阻止女学生恶作剧的爱抚。 「呀—！拜托！不要这样！」 就连反抗的声音，都是腻得化不开的性感。 「够了！」 看不下去的沙希终于开口了。 「由莉绘的身体不好，却还是想跟大家一起上体育课，我们应该鼓励她才对，怎么反而在捉弄她呢？」 现场陷入片寂静。 沙希的仗义执言虽然跟女学生捉弄僚的动机相去甚远，僚却因此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说、说得也是，抱歉……」 「对不起，如月。」 沸腾的空气瞬间冷却，更衣室的气氛又恢复原先的平静。 兀自喘息的僚连忙趁机穿上体育裤。 ——呜，这么短……好色喔…… 紧贴腰身的体育裤穿起来不甚习惯，暴露在外的白皙大腿更让僚感到害臊。 只见他忸忸怩怩地走出更衣室，朝着操场前进。 「没什么好害羞的，抬头挺胸吧。」 从后跟上的沙希替僚加油打气。 操场上站满了女学生，胸前挂若银色哨子的体育老师正在跟学生闲话家常。 ——看起来满正常的嘛。 体育短裤在更衣室中看起来十分煽情，可是身处阳光之下的少女，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情欲心。 体育老师吹响胸前的银哨。 女学生排好了队形。 「好，现在开始做热身操。有没有人身体不适，要到一旁休息的？咦，如月同学，你也要上体育课吗？请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勉强自己。好，把手放到背后慢慢地伸展。」 伸展操开始。 阳光之下的女同学十分清新，全身散发出健康的气息。由莉绘欠缺的就是这种特质，这也让她总是无法跟大家打成一片。 ——看来还是应该接受手术。反正由莉绘之前也答应了，再劝劝看好了。慢着，由莉绘大慨会很生气吧，毕竟动手术就像从鬼门关前走一遭…… ——慢着，差点忘了还有不需要动手术、就能让由莉绘恢复健康的方法…… ☆ 拎著书包的由莉绘在走廊上踱步。此时上课钟声早已响起，反正再怎么赶也赶不上第二堂课，由莉绘的脚步显得格外悠闲。樱井圾高校的校规跟其他学校不太一样，迟到十五分钟以上就计旷课一次。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晚才来学校。 新药的核准上市固然值得庆祝，不过也不能疯到这种时候才来，感觉好像个大老板似的。 ——算了，反下被记旷课的人是僚。 由莉绘右手握拳，轻敲睡过头之后略微疼痛的后脑。 此时几名女学生正在操场上打垒球。仔细端详站在本垒前的打击者之后，由莉绘不禁瞪大了眼睛。 ——那不是我吗？僚居然会去上体育课，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僚以十分可爱的姿势挥出手中的球棒。虽然运气不错碰到了球，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却难以将球打远，只见石头般大小的垒球在本垒前落地，缓缓地向投手的方向滚去。 班上的同学大为振奋，于是僚就在同学的加油声中卖力地跑向一垒。 站上垒包的僚兀自喘气，脸上却浮现雀跃不己的神情。 几名女同学围了上来，轻拍僚的背心和肩膀，仿佛他打一只再见全垒打似的。 ——僚的群众魅力真是一绝。 率真、正直、讨人喜爱，这些都是由莉绘所欠缺的特质，要说不吃味是骗人的。 ——真是的，我忌妒自己干什么？不过僚可真欠扁，居然跟其他的女生有说有笑的！ ——干脆叫恶魔熊熊让我们恢复原状好了。只要以上起镜中镜为交换条件，不怕他不答应。 印象中恶魔熊熊所谓的关键时刻似乎是今天上午，如今己经是第三堂课了，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不过就算来不及也无妨，反正几天之后还有另一次机会。 于是由莉绘小声地开口： 「恶魔熊熊，你在附近吗？」 毫无反应。 由莉绘再度开口。 「我决定立起镜中镜了，赶快出来吧。」 ——不会吧？难道他真的返回魔界了？ 由莉绘停下脚步，心无旁骛地搜寻恶魔熊熊的存在。 依稀感受得到恶魔熊熊若有似无的气息，严格说来应该是味道才对。有点类似带有苦味的饼干，又像是包了糖衣的药丸，畏怖之中带着一丝怜爱、俏皮之中带了一丝惊惧。总而言之，是一种相当特殊的味道。 恶魔熊熊还在这个世界。 由莉绘不禁松了口气。 ——那他为什么不出来？ 是质疑由莉绘的诚意，抑或正处于无法现身的状态吗？ 不过身为超凡入圣的恶魔，世界上不可能有任何的智慧体得以限制恶魔熊熊的行动。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由莉绘不安地仰望天空。 ☆ 恶魔熊熊正在乌笼中拼命挣扎。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是实体化的状态！」 先前他就像蝉或是蜻蜓似地被捕虫网抓了起来，然后塞进塑胶袋里面，接着就失去了意识。等到睁开双眼之后﹒赫然发现自己被关在鸟笼里面，也难怪他会如此地惊慌失措。 而且这个鸟笼还透露出诡异的气氛。 「哼！我是恶魔熊熊，不是蜻蜓、不是蝉、不是蝴蝶、更不是鸟！」 恶魔熊熊伸出毛茸茸的手，试图打开鸟笼的金属门。出入口虽然不大，只要设法打开条缝，还是有办法钻出去的。 「呀！」 恶魔熊熊感到一阵灼热，连忙将手抽了回来。 褐色的绒毛呈现烧焦的痕迹，还冒出阵阵的白烟。 「难、难道这是神圣的鸟笼……」 恶魔熊熊环视囚禁自己的鸟笼，眼神泛起些许惧色。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的处境。 这里应该是女性的房间。小套房中十分整齐，里面的摆设却委实诡异。 墙上挂着大蒜和辣椒所构成的驱魔摆饰。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开运风水的道具，例如手脚由绳索组成的男女形、以及龟头龙身的神秘雕像。 土龙造型的填充玩具、尼斯湖水怪铁十字的风铃，旁边还站着一尊大脚哈利的人形。电话旁边摆着软绵绵的紫色绒布垫，上面躺着一颗水品球。至于柜子里大大小小的石头，则是传说中的力量之石。 简而言之，这是一间集神秘学、占卜、风水于一身，灵学风味十足的小套房。 「没错，这就是神圣的鸟笼。说明书上面说这是最适合禁闭恶魔的道具。」 声音的主人从厨房的方向走了过来。 那是个身穿豹纹洋装、曲线窈窕的成熟女性。 及肩的长发十分平顺，不施脂粉的脸蛋相当素净。长相并不差，眉宇之间却流露出平庸的气质。只见她单手背在身后，脸上的神情十分得意。 「你是从哪儿买来的？这种东西应该不是随手可得的吧？」 「从网拍上买来的。当初我也是半信半疑，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神圣鸟笼没错，除了鸟笼之外，还有这个呢。」 活像上个世纪迪斯可女郎的她，将藏在身后的细长形圆筒状物体拿到恶魔熊熊的面前。 「这是什么？造型喷雾吗？」 「这是圣水。」 「哇！哇啊啊啊！」 被喷上圣水的恶魔熊熊惨叫不已，水滴流过的地方冒出烧焦的气味，体力也逐渐流失。后退时背部贴上了鸟笼的铁柱，更在他的背部留下一条条的网状焦痕。 魔力难以施展，想逃也逃不了。无法解除实体化的恶魔熊熊，只是一只会说话的泰迪熊玩偶罢了。 「请、请不要这样……」 「可以。」 女子脂粉未施的素脸突然靠了过来。 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十分阴郁，看在恶魔熊熊的眼中，也不禁为之胆寒。 「不过你要实现我的愿望。」 「呜呜呜……」 恶魔熊熊无力反抗，只能不停地颤抖。 第二卷 带来风暴的转学生 第三章 二度深吻 「恶魔熊熊不见了是吧？」 立领制服的少年一边说话，一边将日式煎蛋放入便当盒。 短短头发、粗大的指节。立领制服之下的肉体虽然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运筷的动作却十分优雅，充满了女性的魅力。 「大概是在呕气吧。」 流理台前的水手服美少女一边洗碗，一边回答少年的问题。 聪明的读者应该都知道，装便当的少年是由莉绘，洗碗的美少女则是僚。 由莉绘负责准备便当的材料，僚则负责整理桌面。 两人用过早餐之后，僚负责洗碗，由莉绘则趁这个空档将冷掉的材料放入便当，这就是两人每天的任务分配。 反正中午吃的都是冷便当，趁热将食材放入便当其实也无妨。不过，僚的提议立刻被由莉绘否决，理由是这样子便当容易腐败。 两人一起站在餐桌旁的样子，就像是一对甜蜜的新婚夫妇。不知情的人一定会为两人恩爱的模样露出会心的微笑。 「僚，你怎么知道恶魔熊熊不见了？……完成了，今天的炸鱼排是冷冻食品。」 由莉绘把便当盒装进袋子，在袋口打了一个结。 「谢谢……其实恶魔熊熊昨天有来拜托我立起镜中镜。」 「什么？你、你怎么可以未经我的同意，擅白做出这种事？」 「恶魔熊熊跑到学校，哭着求我帮忙，所以我才……」 「慢着，难道他回到魔界了吗？那我怎么感觉到他还在这个世界？」 「他没回去，还待在这里没错。我在关键时刻帮他立起镜中镜，可是却一点用都没有。恶魔熊熊说魔力并不存在于你的身体，而是在你的灵魂中，然后就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由莉绘将第二个便当装进袋子之后，才开口说话。 「那他现在在哪里？我有点想作资源回收呢。不知道他会不会出事。」 由莉绘的语气让僚不禁摇头苦笑。 「我也不清楚。不过他是恶魔，应该不会有事吧。说到这里，有件事我想跟你讨论，你可别生气喔！」 「拜托，我又不是气包子，想说什么就说吧！」 动不动就发脾气，还说不是气包子……这句话僚当然是藏在心里面，不敢说出来。 「要不要请恶魔熊熊治疗你心脏的宿疾？他一心一意只想回到魔界，说不定真的会接受迈个交换条件。」 「别闹了，那种脱线的恶魔天晓得会捅出什么娄子。而且，我之前又不是没跟他许愿，结果你应该也很清楚吧？」 「嗯，说得也是。不过只要说清楚，应该不会有问题才对。何况新药到底有没有效，根本没人敢保证，就算真的有效，也只是降低发作的机率罢了，并不能修补心脏的破洞。所以我觉得如果有个健康的身体……」 一声闷响传入耳中。 前额受到猛烈的撞击，痛得僚眼冒金星。 「呜哇！」 下意识中，僚接住从前额掉落的物体，仔细一看，原来是便当盒。 由莉绘将盛满饭菜的便当盒丢向僚。 由于便当袋束紧了袋口，因此里面的饭菜并未翻倒，不过僚的前额可就没那么好受了，痛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好痛……」 「这种事情我最清楚，用不着你来啰唆！」 由莉绘气得大叫。 外表看起来虽然是自己的身体，可是眼泛泪光频频喘气的模样，确实跟由莉绘生气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讨厌你！」 ——又失败了…… 由莉绘的脾气虽然不好，却很少大发雷霆，看来她真的要多吸收一点钙质才对。 心脏的宿疾是由莉绘的禁忌。明明知道由莉绘不喜欢讨论这个话题，却还是一次又一次的挑战由莉绘的底限，僚不禁觉得自己真是个无药可救的大笨蛋。 踩到地雷的奴隶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道歉，寻求女工的原谅。 「对、对不起，我很抱歉。」 「我之所以想回收恶魔熊熊，并不是有求于他的关系，而是因为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的气息不太对劲，我感觉得到他的畏惧，一定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是、是哦，我没想到你会替他担心……应该说你不像是个会关心他人的人吧。」 由莉绘脸色一沉，身上的怒气愈烧愈旺。 僚这才猛然察觉自己是在火上加油。 ——惨、惨了…… 僚只感到内心一寒，体温瞬间降至冰点。那张属于自己的脸孔双眉之间菁筋暴露，双手用力紧握到手指头发白。 「呜……」 僚双手掩面，背部弓起，准备接受铁拳的制裁。 由莉绘有一生气就打人的坏习惯。如今僚的灵魂在由莉绘的身体里面，如果身强体壮的少年真的动手打人，由莉绘孱弱的身体恐怕撑不住。 「不、不要打我……拜托……」 僚苦苦哀求，语气之中充满了少女的惊惧与无助。 「我打你干嘛？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说得也是，你应该不会动手打自己的脸……」 「你真是一点神经都没有！」 由莉绘彻底放弃了。只见她紧咬下唇，将自己的便当放进书包之后，一言不发地准备上学。 「先走了。」 「等等我，一起走嘛。」 「你的手上都是泡泡，不要碰我。先把碗盘洗干净之后再去上学吧，不是还有好几个碗没洗吗？厨房要保持干净才行，知不知道？」 「好、好啦……」 「那我先走了。」 「路、路上小心……」 「莫名其妙，气死我了！」 由莉绘依然怒气难消，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同时，僚内心紧绷的情绪也随之纾解。 「呼……吓死我了……」 僚软绵绵地瘫在厨房的地板上。 由莉绘已经不是第一次情绪失控了，可是以少女的身躯面对愤怒的少年，对于内心的恐惧绝对有加乘效果。 ——等到由莉绘气消之后，再跟她好好地道歉吧，毕竟这件事错在我…… ☆ 「向大家介绍一位转学生。」 早自习时间，教室里面弥漫着一股懒洋洋的气氛。可是级任老师佐藤若叶的一句话，却让这股慵懒的气氛一扫而空。 班上的学生无不睁大了双眼，兴高采烈地看着讲台上的老师。 穿着衬衫的年轻女老师被台下学生的骚动吓了一跳，面露惊疑之色的同时，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只有坐在窗边的少年，也就是由莉绘不屑地别过头去，似乎对转学生不感兴趣。 ——呜呜，由莉绘好像还在生气。 由于今天早上激怒了由莉绘，僚的心里面一直感到忐忑不安。 「他是归国子女，最近才从义大利回国，对于这里的一切都不太熟悉，请大家多多照顾。」 ——转学生？归国侨生？哇，好酷喔！ ——好像是男生耶！ ——很难说，子女应该是指女生，男生是子息才对。 「子女指的是少年少女，子唐是男子的文言体，所以子息单指少年。相对的，女性的文言体是千金，不过我们通常不说归国子息或归国千金，所以一概以子女统称。」 热心教学的新任国文老师，不厌其烦地纠正同学之间的窃窃私语。 「老师，转学生呢？」 「哎呀，差点忘了。」 「老师真可爱！」 若不是穿着正式的衬衫，娇小玲珑的二十二岁国文老师看起来就跟台下的学生没什么两样。只见她矜持地轻咳一声，故作姿态地开口： 「让我们欢迎花村勇作同学。」 教室的门被一把拉开，背著书包的少年走了进来。 「请多指教。」 少年站在老师的身边，以生硬的动作向台下的同学一鞠躬。两边不对称的立领，流露出归国子女特有的气息。 他就是昨天强吻僚的便服少年。办完转学手续之后，第二天果然出现了。 归国子女以一双灵活的大眼扫视全班，视线越过僚的上空，停留在坐于窗边生着闷气的由莉绘身上。 女学生之间起了一阵骚动。 ——哇，好像王子喔！从义大利回来的耶！ ——偶像明星也不过如此。腿好长喔，长得真帅！他一定是个运动好手，义大利的足球是不是很厉害？ 花村勇作、义大利、足球，这些关键字唤起了僚遗忘多时的记忆。 「啊！」 僚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原来他就是勇作！ 之前僚总觉得他有点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如今模糊的记忆逐渐鲜明，往事一一浮现。 他就是小学三年级时的那个转学生。当时就住在附近，两人常常玩在一起，印象中勇作还是少年足球队的好手。 僚甚至还想起当年他质问白己为什么要跟爱欺负人的由莉绘在一起的模样。 ——他的气质跟以前不一样，难怪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小时候的勇作是个开朗的阳光少年。 现在的他虽然开朗依旧，举手投足之间却多了一份脂粉味，或许是国外的生活改变了他吧。 怀旧的情感涌上心头，僚双手捂口、眼眶泛红，怔怔地看着勇作。 如花似玉的美少女噙着泪水凝视着俊俏美少年的模样，令人产生与失散多年的初恋情人不期而遇的遐想，诡异的气氛立刻在教室中蔓延开来。 「对、对不起。」 发现全班同学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之后，僚连忙低声致歉，重新就坐。 勇作朝着僚眨眨眼，内心澎湃不已的僚当然没注意到勇作的这个小动作。 ——还是别说话吧。我现在是由莉绘，不是泷泽僚。 然而在毫不知情的归国子女眼中，僚的自制却变成小鹿乱撞的少女表现在外的羞赧。 「至于花村同学的座位……」 「老师，我旁边有空位！这里没人坐！」 「少来，他只是请假没来而已，才不是空位呢！」 「坐在我旁边就对了！」 「喂，你旁边是我耶！」 「我才不要跟你坐，滚一边去吧！」 「为什么不是你滚，而是我滚？」 为了平息教室里的喧闹，年轻的新老师挥动手中的点名簿，扯开喉咙大吼： 「安静！安静一点！」 老师的衬衫下摆微微掀起，露出雪白的肌肤。梳理整齐的短发略显凌乱，双颊涨得通红。 她拿着点名簿拍拍讲桌之后，台下的学生这才安静了下来。 若叶老师努力调匀呼吸之后，才缓缓地开口： 「老师忘了替转学生安排座位，这是老师的疏忽。请班长到仓库搬一组桌椅过来好吗？仓库就在逃生梯附近。」 「班长感冒请假——！」 「好，值日生。」 「为什么是我？我才不要去！」 刚刚跟隔壁的女生为了谁该滚蛋大吵特吵的少年一脸不耐地大声抗议。 「老师，我有个小学同学也在班上，可以跟他一起去吗？」 老师将点名簿抱在胸前，不发一语地点点头。 僚带着满腔的怀念凝视着勇作，心中百感交集，他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勇作诉说。 勇作轻快地走下讲台，动作十分优雅，只见他走过僚的身旁，在由莉绘的桌前停下了脚步。 ——也、也对，我现在是由莉绘。 勇作露出阳光般的笑容，伸手拍拍由莉绘的肩膀。 「你是泷泽僚吧？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可以帮个忙吗？」 「不要随便碰我！」 清脆的撞击声传遍教室的每个角落，由莉绘拍掉了勇作的手。 教室内陷入了山雨欲来的寂静。 ——由莉绘，你这是在干什么！ 僚几乎不敢相信他的眼睛。 小学时代的由莉绘对僚的朋友并没有什么好感，更何况早〡两人才起了冲突，由莉绘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而且她又是个自我意识相当强烈的人，因此陌住的少年请她帮忙，第一个浮现在她脑中的念头当然就是「凭什么」。 ——泷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躁？ ——对呀，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难道男生也有生理期吗？ 班上同学议论纷纷。 依稀听见生理期三个字之后，僚不禁紧张了起来。大家一定把泷泽僚的改变跟如月由莉绘的改头换面联想在一起了。 个性温和的泷泽脾气暴躁。 「好，那就麻烦你带路了，桌椅交给我就好，我可不能让淑女替我拿重物呢。」 勇作替僚打了圆场。 女学生纷纷发出陶醉的叹息。 ——他好有绅士风度喔，不让女生拿重物呢。 ——真不愧是来自义大利的王子。 ——没错，义大利王子！ 「勇作，我们走吧！」 教室里的学生不禁一愣。 僚的表情也十分尴尬。 ——糟了，我居然直呼名字！不、不行，快想个办法！一定要装作不认识他，而且还要像个女人才行！ 僚双目低垂，优雅地转身离去，嘴巴上却催促转学生赶快走出教室。 一脸疑惑的勇作摇摇头，也跟了上去。 ——如、如月是不是直呼转学生的名字？ ——对呀，而且语气超甜蜜的，好像在叫自己的男朋友似的。 ——泷泽不是正在跟如月交往吗？难不成吵架了？ ———义人利王子昨天来办转学手续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他抱着如月强吻呢。 ——我懂了，泷泽生气了。 ——人家不要啦！义大利王子那么完美，绝对不能让如月抢走！ 面带忧色的沙希目送僚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彼端，教室里的学生纷纷讨论这段三角关系，坐在窗边的由莉绘脸色更加阴沉。僚对众人的反应一无所知，急急忙忙地朝着仓库前进。 ☆ 来到走廊之后，教室内的喧嚣被隔绝在外。 从同学的八卦风暴获得解放的僚不由得松了口气。 「跟我来，快点。」 僚下意识地牵起了勇作的手，这个动作换来勇作天真无邪的微笑。只见他捧起了僚的小手，在手背深深一吻。 「呀！」 僚吃了一惊，立刻把手抽了回来。 ——呜，好恶心的感觉——！ 女同学的抚摸相当舒服，男生的亲吻却让他为之作呕。这种生理性的反感让僚全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跟老朋友叙旧的心情更是被一扫而空。 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低头抚摸被亲吻的手背的模样，活脱是浑身散发出让「同性」心荡神驰的费洛蒙的性感美少女。 「我该说你积极过头了呢，还是天生少根筋？」 「或、或许吧。我……我是泷……不，我是如月由莉绘，从小跟你一起长大，所以才会一时情不自禁……」 勇作摸着下巴，皱起了眉头。 ——他的动作也太夸张了，又不是在演舞台剧，印象中他不是这种人啊。 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戏剧氛围，虽然不至于引起误会，却显得十分突兀。 沉思片刻之后，义大利王子双手在胸前一拍。 「想起来了，你就是住在僚他家隔壁的那个可爱女生嘛！」 「咦？」 原本以为勇作会以暴力女或是恶魔女来形容由莉绘，僚不禁吃了一惊。 「是、是哦？我还以为你认错人了，不觉得以前的我很暴力吗？」 「嗯，确实是满健康的。啊，这种形容好像怪怪的，毕竟你是个病人呢。不过那时我就觉得你长得很可爱，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最欣赏不向病魔低头的坚强女性了。」 勇作露出迷人的微笑，雪白的牙齿闪闪发光。 ——勇作真是了不起，太伟大了。 由莉绘暴躁易怒的个性，从小学时期就闯出了名号。 或许在勇作的观念里，全天下的女性都是「可爱的少女」，都是他「欣赏」的对象吧。在害羞内敛的大和民族之中，勇作算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奇葩。 「不需要这么惊讶吧？对我来说，每个女人都是灿烂的太阳。」 勇作俏皮地眨眨眼。 过于做作的示好，让僚感到背脊一寒。 ——真不愧是吃过义大利面的归国子女，难怪班上的女生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手腕一流的男公关也不过如此吧？ 樱井圾高校才改制不久，男学生的人数并不多，像勇作这种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更是绝无仅有，因此班上的女学生几乎都中了他的毒，无一幸免。 不过拥有美少女外貌的僚，骨子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男生。从小接受男性的养成教育，僚只对异性有感觉。 对他来说，勇作所散发的魅力显然太过油腻，会吃坏肚子的。 僚刻意忽视勇作的示好，打开了仓库的门。 「仓库就在这里……咦，门没锁？该不会是若叶老师忘了锁门吧。」 僚从成堆的书桌之中挑选了一张，正打算把书桌拉出来的时候，勇作拍拍僚的肩膀。 「让我来吧。」 儿时玩伴的脸贴了过来。 铃声响起，早自习时间结束。 「下课时间只有十分钟，动作快。」 「马上就好了。」 ——奇怪，气质真的跟以前差很多。他到底在义人利遭遇了什么事…… 以前的勇作是个天真无邪的足球少年，现在的他眼神之中却带着一丝忧郁，在女学生面前展现的博爱，也显得有些勉强。 「勇作，你是不是没踢足球了？」 「嗯。」 勇作不经意地回答，然后将僚一把拉入怀中，吻上了他的双唇。 「我喜欢你。」 刹那之间，热情的舌尖顶开了牙关，肆无忌惮地长驱直入。 ——等、等一下！舌、舌头伸进来了！ 僚顿时失去了思考能力。冰冷的嘴唇与灼热的舌尖产生高度的落差，更让他感到十分神奇。 昨天在走廊被强吻的时候﹒只是嘴唇碰嘴唇的浅吻而已，然而这次却是不折不扣的法式深吻。 舌尖纠缠、唾液交流的大人之吻。 儿时玩伴的舌头搭上僚受惊之后缩成一团的舌尖，来回挑动，玩得不亦乐乎。 又湿又滑的舌尖在口中蠕动，给神经组织带来莫大的刺激，僚甚至清楚地感觉到对方舌尖的细微突起。 「嗯……」 喉间溢出引人遐思的娇吟，诱人的身躯开始扭动。 勇作的双唇贴得更紧了，仿佛舍不得让魅惑的吐息从缝隙中溜走。 ——这、这小了的技术还真不是盖的…… 而且还单手掀起水手服的下摆，隔着胸罩爱抚僚丰满的胸脯。 ——呜哇！他在摸我的胸部！ 班上的女同学也曾经对僚做出同样的举动，不同的是勇作的技术十分巧妙，轻重掌握得恰到好处。 ——好、好舒服，快不行了…… 「啊……呼……」 勇作的另一只手沿着脊椎骨轻轻滑过。僚只感到一股电流在体内四处流窜，连十根指尖都为之酥麻。 在勇作的攻势之下，僚早已失去了反抗能力。 「呼、呼……嗯……」 ——怎么办？真的好舒服喔，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可是……可是……我是男生耶…… ——快点把他一脚踢开！拜托，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不、不行……我使不出力…… 「你们在做什么！」 凄厉的尖叫声传入耳中。 用不着回头，一听就知道是沙希的声音。看来早自习的时间结束之后，她就立刻跟了过来。 勇作松开嘴唇，皱起了双眉，一脸不耐地看着沙希。 ——这、这下可惨了……！怎、怎么办才好……？ 「居然做出这种事，太龌龊了！由莉绘，你也一样！一次就算了，居然还来第二次！你跟泷泽吵架了是吧？我能体会你的心情，可是你也不该作贱自己！」 勇作放开紧抱着僚的双手。 失去支撑之后，僚顿时无力地坐倒在地。双膝并拢、小腿外开，十足女性化的姿势。 僚坐在地上频频喘气，双颊发烫，大脑一片混乱，完全没有思考能力。 「真是煞风景。」 勇作喃喃白语，突然亲吻沙希的脸颊。 沙希露出嫌恶的神情，以手背擦拭自己的脸颊，然后采取了一个令人跌破眼镜的行动。 她朝着勇作就是一巴掌。 「哇喔。」 少年轻松闪过女同志的攻击之后，做出道歉的手势，然后抬起桌椅快步离去。 沙希瞥了僚一眼，不禁吞了口唾液。 跌坐地上的僚仿佛受到恶婆婆虐待的苦命媳妇，梨花带雨的模样格外地诱人。看在沙希这个女同志的眼中，简直就是不可抗拒的致命吸引力。 披散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蛋，火红的双颊流露出大梦初醒的迷濛，令人不由得起了想要欺负她的坏心眼，同时更想将她抱在怀中好好地疼惜一番。 沙希向跌坐在地的同班同学伸出右手，却突然握紧了拳头，浑身颤抖不已。 她正试图以意志力克制突然其来的情欲。 沙希牙关一咬，把右手抽了回来，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 ——恶魔熊熊，我愿意为你立起镜中镜，快点出来吧。 同一时刻，坐在教室内的由莉绘正闭上双眼，聚精会神地呼唤恶魔熊熊。从她双手握在一起的模样看来，旁人人概会以为她正在闭日沉思吧。 ——你还没回到魔界吧？再不同答的话，小心我把你人卸八块喔。 无论由莉绘再怎么威胁利诱，恶魔熊熊依然没有回应。 ——……由莉绘，我…… 细若蚊鸣的声音突然传入脑海，由莉绘立刻屏气凝神，深怕断了这条线索。 ——恶魔熊熊吗？你在哪里？ ——我在…… 「呀！」 自己的尖叫声分散了由莉绘的注意力。 僚也真是的，净挑这种时候！ 由莉绘连忙集中精神，却再也听不见恶魔熊熊的声音。 人为光火的由莉绘猛一口头，眼前的景象让她为之哑然。 眼神迷濛满脸通红的自己，软瘫在教室的地板上，看来应该是跌了一跤。 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的模样弥漫着未熟的性感，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母性保护欲。 不同的灵魂竟然会让同样的躯体产生如此惊人的变化，由莉绘看得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僚居然比我更有魅力，简直是岂有此理！真是的，看看那些男生色眯眯的模样！ ——不行，一定要快点把恶魔熊熊找出来！ 由莉绘重新坐回座位，再度集中精神呼唤恶魔熊熊。 ——恶魔熊熊，你在哪里？ ——由莉绘，我在一间很诡异的房间，被关在神圣鸟笼里面跑不出去…… 恶魔熊熊立刻有所回应。之前一直对不到波长，现在人概是找到了频率，声音十分清晰。 不过这毕竟不是以手机通话，由莉绘必须努力集中精神，才能跟恶魔熊熊搭上线。 调整波长是一件劳心又劳力的工作，听不见对方的声音是正常的，听得见才是侥幸。 由莉绘以全副心力集中精神，与恶魔熊熊展开对话。 ——神圣的鸟笼？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说是从网路上买来的。 ——谁？ ——三十岁出头的女人，她还洒圣水威胁我……！呜呜，我好害怕、好害怕…… ——威胁你做什么？要你帮她实现愿望吗？ ——好像是。 ——那就答应她嘛。 ——可是我办不到，我在神制鸟笼里而无法施展魔力，而且她想成为一个魅力十足的女人，这简直是强人所难嘛。 可怕的女人想成为魅力的化身，想必一定是比恶魔还要恶魔的恐怖份子。不行，一定要尽快把恶魔熊熊救出来。 ——你的描述太笼统了，能不能具体一点？把窗外看得到的东西通通说出来吧！ ——电线杆，上面还贴着樱井圾小学运动会的海报……三角形的招牌、后面有一条小路。 花圃、花……我想应该是波斯菊。 由莉绘以纸笔将恶魔熊熊描述的内容统统记下。 认真的模样，跟即将进入考场的考生没什么两样。 ——好，放学之我后就去找你。 还是别找僚一起去好了。万一跟那个可怕的女人起了冲突，僚只会碍手碍脚而已。 贴着小学运动会的电线杆，表示应该就在附近才对。到时只要展开地毯式的搜索，不怕找不到恶魔熊熊的下落。 幸好由莉绘现在拥有一副健康的肉体。 ——由莉绘，拜托你了。下次的关键时刻是在四天之后，一定要快点把我救出去。要、要不然……要不然我真的连同归魔界的魔力都没有了！ ——好，我会想办法的！就交给我吧！ 紧绷的情绪已经到了极限。 由莉绘吁了口气，与恶魔熊熊之间的意识联系就此中断。 「呼……」 极度紧张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极度的放松。由莉绘觉得全身疲惫不堪，甚至还感到人旋地转。于是她将脸埋入双臂之间上让疲惫的身躯略事休憩。 ☆ 「花村同学，这是课堂上的笔记。」 三个女学生怯生生地将一叠笔记的影本递了出去。 勇作露出迷人的微笑，如获至宝地收下笔记。 「谢谢，你们帮了我一个大忙。」 「只有今天的笔记而已，不过字迹有点潦草，看不懂可别怪我们喔。」 「当然不会，谢谢，你们对我真好。」 勇作站了起来，在主动出借笔记的女学生鼻尖若无其事地吻了一下。 女学生不禁娇呼连连。 勇作对其他两个女学生也是一视同仁，不分轩轾。亲吻鼻尖的行为算是西方人打招呼的方式，女学生并没有被占便宜的感觉。再搭配上勇作过人的外貌，更凸显出这种行为的绅士特质。 可是女学生却以手掌捂着被亲吻的脸颊或是鼻尖，瞳孔更化成了心型图案。 「花村同学，我也要！」 「吻我吧！」 娇声四起，女学生们纷纷围绕在勇作的身边。 「呵呵，大家排队吧。你们真是太可爱了，就像是盛开的花朵。」 为数不多的男学生纷纷别过头去，露出不屑的神情。 ——勇作真的变了……他怎么会变成这种亲吻魔人？不过这样也好，大家的焦点就不会集中在昨天那件事上面了。 僚呆呆地凝视着娇声四起的女学生。 ——慢着，除了我之外，勇作好像没亲吻过其他人的嘴唇。难道这代表我比较特别，还是勇作喜欢我……？ 僚感到内心一紧，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双颊逐渐泛红，胸部和背心仿佛感受到勇作灼热的肌肤。 ——那个时候真的好舒服…… 僚微微含着自己的食指，轻轻地呼了口气。水灵可爱的黑发美少女羞红双颊的模样，确实惹人怜爱。 ——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难道这就是……恋爱？ 僚倒抽一口冷气。 鸡皮疙瘩爬满全身，毛发倒竖，脸色惨白。 ——天啊，我是男生耶！被另一个男生又摸胸部又强吻，居然还这么陶醉？ ——我不可能喜欢一个男生！振作一点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喜欢的人是由莉绘，不是勇作！ 僚拼命摇头，还握紧拳头猛敲后脑，试图抖落不敢面对的念头。 ——我只是关心勇作而已，不是喜欢他！勇作是我的儿时玩伴，我跟他之间只有友情！没错，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僚握紧双拳前后摆动，口中喃喃自语，不断地提醒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 沙希凝视着狼狈不已的僚，脸上的表情有些欣慰，又有些难过。 由莉绘则是难抵集中精神所带来的疲倦，早已趴在桌上梦周公去了。 保健室的老师悠闲地啜饮尼斯湖水怪马克杯中的即溶咖啡，偶尔玩玩手中的手机，搜寻网拍的新货。 恶魔熊熊被关在位于「诡异房间」正中央的神圣鸟笼，有气无力地抽搐啜泣。 众人的思绪交错之中，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第二卷 带来风暴的转学生 第四章 顶球 覆盖在鸟笼之外的白布被摘除了之后，早晨的阳光毫不保留地映射进来。 恶魔熊熊眯起了哭肿的双眼，打量着周遭的景色，少了神圣的白布之后，恶魔熊熊的视野豁然开朗了起来。 在神圣的鸟笼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天，恶魔熊熊褐色的毛皮出现多处烧焦的痕迹，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活像是个才刚被资遣的上班族。 「早。」 活在上个世纪的迪斯可女王大剌剌地站在恶魔熊熊的面前。满脸睡意的她一手拿着折叠整齐的睡衣，一手捂着嘴巴，还打了一个大哈欠。离子烫的直发乱七八糟，醒来之后显然尚未梳洗过。 「我跟你说早安，你没听见吗？」 「早、早安……」 恶魔熊熊低头行礼，脸上难掩畏惧的神情。从旁人的眼中看来，简直就像是小流氓正在跟顶头老大打招呼的模样。 「昨晚睡得还好吧？」 「不、不怎么好，毕竟我在神圣的鸟笼之中……」 「嗯，我知道，你是恶魔嘛。神秘主义者的网站上说神圣的圣物最适合用来禁闭恶魔了，你待在鸟笼里面，体力应该会不断地流失吧？」 神秘主义者。 简而言之，就是相信土龙、尼斯湖水怪等等UMA（未知生物）确实存在的人。 神秘主义者的网站提供许多UMA的情报，同时也有网购的服务。 「没、没错，就是这样！求求你放我出来……呀！」 苦苦哀求的恶魔熊熊一时忘了自己的处境，情不自禁地握住鸟笼的金属网目。双掌的部分顿时被烧得一片漆黑，还不时冒出阵阵白烟。 「只要你实现了我的愿望，我就立刻放你出来。」 「这、这是强人所难！我、我待在鸟笼里面，根本无法施展魔力！」 「不行，现在放你出来，你一定会逃得不知去向，想要出来可以，先实现我的愿望再说。」 「你的愿望是成为魅力四射的性感美女吗？对不起，我真的办不到。不管是天使还是恶魔，都无法操纵人心。」 「是吗？那你就在里面待一辈子吧。」 「可、可以描述得具体一点吗？例如让胸部变大，或是让你变得很有钱之类的还罢要数不尽的宝石与钻石……」 「我的身材还不错，小朗也说我是天生的模特儿身材。至于钱嘛，只要够用就好了，我不需要那么多钱，把钱拿给小朗花用，我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反正那些钱也是我以线上游戏的宝物赚来的。」 她的双眼散发出慑人的青光，薄薄的双唇喃喃自语，模样甚是吓人。 「嗯，没错，不能怪小朗，要怪就应该怪我才对，都怪我太有钱了。不，不对，这不是骗婚，我也不是白白的把钱贡献给他。小朗需要钱替他父亲治病，他之所以会一去不回，也是因为我太没有魅力的关系。没错，我是个三十年来没交过男朋友的女人，只能怪我太没有异性缘了。说到这里，我倒想起了寻我开心的那个归国侨住，他叫做花村吧？总觉得他跟小朗有点像，他的玩笑话也着实让我心动了一下，不过像我这种没有魅力的女人，他一定只是在跟我开玩笑而已……哎，为什么我不能变成性感的女神呢？」 即使是身为恶魔的恶魔熊熊，也被她双目呆滞喃喃自语的模样吓得胆战心惊。 「咿咿咿咿！好可怕，太可怕了！恶灵退散、恶灵退散！」 恶魔熊熊吓得浑身发抖。 心中的念头化成实际的言话说了出口，这也是神圣鸟笼的力量所致。 「太过分了，居然说我是恶灵？你白己又好到哪儿去。怎样，到现在还是不肯实现我的愿望吗？」 女子的语气十分平静，不带一丝情感，然后从折叠整齐的睡衣之下拿出一瓶盛着透明液体的喷雾器。虽说同样都是喷雾器，今天的喷雾器显然比昨天人上一号。 恶魔熊熊惊叫一声，全身缩成一团。 「之前是新教牧师加持一星期的圣水，这次则是天主教修女加持一个月的产品，价格硬是不同呢。」 古泉老师朝着鸟笼中的泰迪熊喷洒圣水。 圣水不但可以夺走恶魔的魔力，同时也是恶魔的安眠药。 老师将神圣的白布重新覆盖在鸟笼之上。 「网站上说同时使用两种圣物，效果会加倍，这下子你就算插翅也难飞了。」 「呜！我的力量……我的力量……！不行，振作一点！老婆啊！孩子啊！我永远是你们的好丈夫、好爸爸！」 吊在半空中的鸟笼就像秋千似地剧烈摆动，与鸟笼中的凄厉呼唤互相辉映。 不久之后，鸟笼逐渐安静了下来，里面还传出阵阵打鼾声。 女子站在套房狭窄的小厨房前，把吐司放进烤面包机，开始替白己准备早餐。 ☆ 时序虽已进入秋天，早晨的气温依然炎热。 女生的衣服真的很麻烦。裙子空荡荡的没什么安全感，水手服又密不透风热得要命。 僚小心翼翼地走在路上，深怕秋天的强风掀起了他的裙摆。 ——由莉绘到底在忙些什么？ 昨天由莉绘直到深夜才回家，今天一大早又出门了。下课时间总是趴在桌上小睡片刻，即使在上课的时候，也是频频打瞌睡。 傍晚也只有传了封简讯过来，写着【抱歉，晚餐你就自己随便吃吃吧】。 中午的时候找沙希一起吃饭，不过沙希的态度很冷淡，两人之间没什么对话。 ——这阵子沙希也不再找我一起上厕所了。 ——总觉得她好像在闪避我，应该是我想太多了吧。冈下学姊还没回来，她心里面一定很不安稳。 毕业旅行的目的地是北海道，时间长达一周，沙希心里面一定很寂寞。 之前交换灵魂的时候，沙希几乎每节下课都会找了一起上厕所，把他弄得烦不胜烦。 如今由莉绘不知忙于何事，沙希的态度又很冷淡，倒是让僚松了口气。 ——还是因为我已经习惯女生的身体了呢？ 平时两人依然睡在一起，不过僚只会在半夜里上厕所的时候见到躺在身边的自己，昨天和今天早上都没跟由莉绘说上半句话。 ——难道她还在生我的气吗？不，应该不至于。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应该不是刻意避不见面吧？ 僚皱起眉头，拿出手机打了一行文字。 【昨天是我不对，对不起。】 然后静待对方的回覆。以往由莉绘总是立刻有所回应，可是这次僚等了好一阵子，依然杳无音讯。 不安的情绪逐渐扩大。 「嗯……」 僚伸手玩弄发尾，试图压抑内心的不安，雪白的粉颈清晰可见。 纯真无邪的高中女生面带忧色的模样着实引人遐思，来往行人的视线纷纷投注在僚的身上。 现在的僚拥有倾国倾城的致命吸引力，然而他本人却一无所知。 昨晚夜里爬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僚注意到自己摆在玄关的球鞋上面沾了些泥泞，或许这就是他在潜意识中改变行进方向的原因。 即使心里面并没有积极寻找由莉绘的念头，他还是走上了一条平常很少经过的小路。视野突然开朗，宽广的空地展现在眼前。 「二十九、三十……」 尚未变声的少年异口同声地数数。 十几个足球少年将一名正在顶球的高中男生围在中间。高中男生穿着白衬衫，模样甚是潇洒。 ——咦？小学生怎么会在这里？今天又不是星期假日。啊，我懂了，樱井圾小学上星期六举办运动会，所以今天补假。 小学生围绕之中，穿着立领制服的高中男生以左右脚轮流顶球。 脚背接住球之后，立刻又送上了半空中，在阳光映照之下，白色的足球格外耀眼。 那名高中男生正是勇作，只见他浑身是汗，表情相当地投入。 「四十五、四十六！」 白色的衬衫闪闪发光。 全身上下充满了节奏感，仿佛一个训练有素的嘻哈舞者。 万一不小心顶偏了，就以胸口接住足球，然后再送上头顶。足球在他身上就像沾了胶似的，怎么动都不会掉。 僚虽然对足球不熟悉，也看得出来勇作的足球技术相当高明。 「哇！大哥哥好厉害喔！」 小学生羡艳的赞叹声响彻广场。 勇作也在大家注视之下继续挑战纪录。 俨然是高中男生向小学足球队的队员示范足球技巧的画面。 照理说这种画面应该十分温馨，但勇作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笑意，反而是近乎冷酷的严肃。 频频对女生放电的花花公子、全心投入顶球示范的魔鬼教头，两者之间的落差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原来勇作并没有放弃足球。也对，义大利是足球大国，勇作在那里一定是如鱼得水。记得他以前还说过要成为足球国手呢。 「九十！」 「Rifinisca（结束）！」 勇作将足球踢向半空中。 穿着体育制服的小学生不约而同地鼓掌。 从半空中落下的足球被站在远处的教练一把接了下来。 「Grazie（谢谢）！」 勇作高举右手，在众人的注视下快步离去。 教练的哨音也同时响起。 「好了，继续练球！」 小学生纷纷在教练的跟前集合。 勇作踢踢小腿，拿起挂在栏杆上的夹克，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痛苦。 僚连忙躲了起来，思索片刻之后，决定跟在勇作的身后。顶球的时候神采奕奕的少年，如今却跛着右脚蹒跚地走在路上，右手还不时抚摸自己的膝盖。 ——勇作怎么了？脚会痛吗？ 不知如何攀谈的僚只能默默地看着勇作的背影。可是两人的速度实在差太多了，才一会儿工夫，勇作的身影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此时设定为静音模式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应该是收到新留言了。 【没关系。】 发信人是由莉绘，是先前那封简讯的回覆。 【你在哪里？】 【不知道，我在寻找恶魔熊熊。】 ——原来如此，好像听她提过这件事，看不出来她也会关心恶魔熊熊呢。 【自己小心。】 【嗯，谢谢。】 【有没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没有，这件事我自己解决。】 【好，量力而为，掰。】 隔了几秒钟之后，僚又收到一封简讯。 【我喜欢你。】 单刀直入的文字令人难以招架。 她是习惯隐藏感情的人。 愈是喜欢一个人，就愈习惯在别人面前作贱对方，只有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表现出小女人的一面，这就是由莉绘的个性。 「我是看僚可怜，才勉强回简讯给他的，否则才懒得管他的死活呢。」 僚可以想像态度高傲的由莉绘，一边大谈违心之论一边发送简讯的模样，嘴角不禁浮现出会心的微笑。 由莉绘的灵魂虽然在白己的身体里面，脑海中的她却依然是个绑着两条辫子的可爱女生。 【我也喜欢你。】 不等由莉绘回覆，兀自发窘的僚直接阖上了手机盖。 ——由莉绘很好，看来我不必替她担心了。 于是僚带着雀跃的心情，朝着校门走去。 ☆ 打开鞋柜之后，白色的信封飘落在地。 即使手机和简讯已经成为年轻人日常生活中的连络方式，但是以情书表达爱意的老方法依然有其存在的价值。 ——由莉绘的人缘真好…… 只有在僚的灵魂进入由莉绘的身体时，才有人写情书给她。当由莉绘还是由莉绘的时候，可是连一封情书都没有的，不过，僚毕竟不是由莉绘，对由莉绘的过去也不是了若指掌，眼前的情书当然让他惊叹不已。 ——由莉绘人长得可爱，个性虽然别扭了一点，还是挺善体人意的，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她。 女朋友受到大家欢迎，是每个男人最大的骄傲。尤其是当男人确信女友的心中只有自己的时候，这种骄傲更是会被无限地扩大。 ——对了，写信约勇作出来，就可以跟他把问题问清楚了嘛，反正后天也放假。 僚立刻切换至男生的模式。 可是他却不明白拥有美少女外貌的自己，足以对年轻的男性产生致命的吸引力。 儿时玩伴的特殊身分，也松懈了他的防心。 现在的他可说毫不设防，欠缺身为女性应有的警戒心。 小小的疏忽足以酿成难以承受的后果，可惜僚缺乏这方面的体认。 ☆ 同一时刻，由莉绘推着自行车走在住宅区的小巷中。制服外套放在车头的置物篮里，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衬衫，模样甚是清爽。 高中男生一大清早就在住宅区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难免引起来往行人的侧目。不过，由莉绘看起来只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年，经过的上班族及出来倒垃圾的家庭主妇很快就转移视线，对由莉绘失去了兴趣。 ——还是找不到。 贴着运动会海报的电线杆、可怕的女人、三角形的招牌、种着波斯菊的花圃。被关在鸟笼中的泰迪熊、阴森的房间。 有几户人家符合其中一部分条件，可是所有线索都符合的，却连一户都没有。 由莉绘只能绷紧全身上下的神经，推着自行车钜细靡遗地检视周围的人家。 ——恶魔熊熊，你到底在哪里？拜托你回答我好吗？ 由莉绘试着与恶魔熊熊联系，却一点回应都没有。 恶魔熊熊被喷上了圣水，窝在神圣白布所覆盖的神圣鸟笼中呼呼大睡。多重的防护阻隔了他的魔力，由莉绘却对他的处境一无所知。 ——心里面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由莉绘准备走过工地的时候…… 「啊！」 种植波斯菊的花圃和旁边的电线杆让她停下了脚步。 这里是单身宿舍。宿舍的前方立了一个三角形的招牌，上面写着「女子公寓三角洲」的字样。 难怪会以三角洲命名。宿舍本身虽然方方正正的，建地却是三角形的。 另外两个角分别是停车场和自行车停放处，盛开的波斯菊在两旁的花圃中摇曳生姿。 ——难道是这里？ 可是电线杆上面没有海报，面向马路的房间也拉上了窗帘，看不到内部的摆设。 由莉绘朝着公寓走去。原本以为可以从窗帘的缝隙窥探屋内，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运动会早已结束了，或许海报也被人撕去了吧。总而言之，由莉绘并没有发现决定性的证据证明恶魔熊熊就是被关在这间房间里。 就在由莉绘犹豫不决的时候，玄关的人门开启，穿着薄外套的女子走了出来。离子烫的直发倾泻而下，身形十分熟悉。 ——古泉老师。 学校的保健老师。品味虽然不怎么样，却是个克尽职责的好老师。 由莉绘不知道该不该主动打招呼，不过这个时候躲起来，反而显得不白然。 ——可怕的女人是指老师吗？老师的房间确实满阴森的，不过古泉老师并不像个恶魔。 古泉老师突然停下脚步，自言自语地说了声「好热」，然后脱下薄外套挂在手上。 已，隐藏在外套之下的紧身洋装展现在由莉绘的眼前。严格说来只是一件泳装搭配迷你裙而身材的曲线表露无遗。 古泉老师平常都披着白袍，因此由莉绘直到现在才发现老师的身材相当不错。长手长脚、身形细致，模特儿也不过如此而已。而且胸部还不小，应该有F才对。不过，身上的洋装实在太过抢眼了，跟老师的气质完全不搭。 这也是由莉绘第一次见到没绑马尾的老师，称得上是素颜美人。如果再穿上正常一点的服装，舍弃冷冰冰的眼镜，走在路上一定会吸引许多人的目光。 这时老师发现了由莉绘的存在。 「这不是泷泽吗？老师不知道你也住在附近呢。」 古泉老师以手腕上的橡皮筋束起头发，重新套上薄外套。三十岁的狂野熟女，顿时隐没在朴素的发型以及朴素的服装之中。 老师的脸上展现出熟悉的微笑。 「老师早，其实我是来这一带找东西的，所以……」 由莉绘语带保留，说完之后还特地观察老师的反应。 然而只度过十七个年头的由莉绘，当然观察不出老师伪善的笑容之下隐藏着什么真相。 「是哦?」 老师从皮包掏出车钥匙，朝着停车场前进。 「再不去上学，小心迟到喔。」 「啊，真的耶。那我先走了。」 由莉绘跳上自行车，经过工地旁边，一路朝着学校前进。 这时她注意到一辆小型挖土机就停在工地附近。 由莉绘突然停车，打量着小型挖土机。挖主机的钥匙就插在仪表板上面，操纵杆虽然满复杂的，不过只要上下移动操纵杆，应该就能开动挖土机才对。 确认完毕之后，由莉绘从坐垫上站了起来，拼了命地踩动踏板。这辆自行车是僚的母亲的买菜专用车，没有变速齿轮，不过跑起来的速度还是不容小觑。 这条路以前没走过，不过樱井圾高校就耸立在眼前的山丘上，倒也不怕迷路。 由莉绘就住在学校附近，也没向学校提出自行车通学申请，照理说是不能骑自行车上学的。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厚着脸皮把自行车丢在自行车放置场就行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确定目标。 只要确定恶魔熊熊就在那里，就算是不择手段也要把他抢回来。 ———世界上只有我才能欺负恶魔熊熊！ ☆ 僚小心翼翼地环视四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轻轻地打开鞋柜。 「你在做什么？」 「呀！」 突然有人从身后发话，吓得僚差点没跳起来。 准备放进鞋柜的几张白纸也跟着飘落地面。 笔记本的活页纸，僚写给爱慕者的回信。 所有寄给如月由莉绘的爱慕信当中，只要在信中附上真实姓名，僚都会一一回信。 【我已经心有所属，无法接受你的感情。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的好意，谢谢。 如月由莉绘】 信的内容很短，只有两行文字，写起来倒是花不了多少时间。可是如何避开大家的耳目放进鞋柜，这就是一大难题了。 就在僚惊慌失措地想要抓住随风飘散的纸张时，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将对折的活页纸递了过来。 「来。」 「谢、谢谢……」 道谢的同时，僚也从对方手中接过活页纸。仔细一看，原来是藤宫沙希。 僚是在自习时间偷溜出来的，因此他万万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沙希。 「信吗？」 「嗯，算是回信……」 「那应该要放进信封才行。拿原子笔在活页纸上写字，然后再对折起来。你这样子会让别人以为是你在恶作剧。」 「说得也是，女生喜欢可爱的信封或是便条纸嘛。传纸条给别人的时候，也都会折成小小的。」 「总觉得你好像不会拘泥这些细节，跟男生一样爽快呢。」 「会、会吗？」 一颗心差点从口中蹦了出来，不过僚还是强作镇定。 「之前你提到凡是有署名的情书都会回信，我还以为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想不到你真的付诸行动了，真是了不起。」 沙希的笑容十分生硬。 只见她轻轻覆住先前递过纸片时与僚碰触的指尖，同时背转过身子，怯生生地打量着僚。 沙希的态度不怎么白然，有种敬而远之的感觉。就好像她巴不得立刻逃得远远的，只是碍于礼貌勉强自己留在原地。 「呃，沙希。你是不是……讨厌我？总觉得你好像很不喜欢跟我说话。」 沙希轻噫了一声，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旋即嘴角一扁，唇瓣微微颤抖。最后甚至噙着泪水别过头去，肩膀不停地上下抖动。 「你好过分……居然说出这种话……呜呜……呜呜呜……」 说到伤心处，沙希终于哭了出来。 ——我好过分？这话怎么说？我到底做了什么？ 僚完全不明白沙希到底在生什么气。 不过少女的泪水总是会带给男性莫名的罪恶感，即使仍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僚还是立刻低头致歉。 「对、对不起。」 「哪里，该道歉的人是我，你跟泷泽还顺利吧？」 「嗯，还可以。」 「是、是哦……那我先走了。」 沙希头也不回地跑开。 ——真搞不懂女生在想什么﹒需要哭成那样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被我欺负了呢。也罢，先把正事办完再说。 僚小心翼翼地环视四周之后，打开花村勇作的鞋柜。 正准备把信放进去的时候，僚不禁犹豫了起来。 沙希说的没错，装在信封里面确实比较恰当，至少不会直接看到信纸上面的文字。 ——可是……算了，现在没时间去准备信封。 僚将信纸塞了进去，关上鞋柜的铁门，白己的心脏也随着关门的声响狂跳不已。 回信的时候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亲白把信放在对方的鞋柜，反而让僚感到十分难为情。只见他双手捂住红通通的脸蛋，口中发出一阵娇呼，急急忙忙地逃离现场。 看起来就像是恋爱中的少女涨红着双颊递出情书，令人不禁发出会心的微笑。 【花村勇作同学 下星期日上午十点，我在樱野宫车站前的猫头鹰铜像下面等你。 一起出去走走吧。】 ☆ 僚睁开眼睛之后，发现隔壁的床铺空无一人。 「星期天还起得这么早……」 由莉绘已经起床了。 灵魂交换的期间，两人每天晚上都会睡在一起。万一真的心脏病发作，旁边也有人照应。 跟心爱的女生睡在同一间房间，僚却一点非份之想都没有。或许是因为由莉绘的身体是属于僚的，僚总不好对自己的身体有所反应。 僚揉揉眼睛，走下阶梯。 浓郁的煎蛋香气扑鼻而来。 「由莉绘？」 「起来啦？」 穿着围裙的自己从厨房走了出来。 「你在做早餐？」 「嗯，等一下我要出门，你就随便吃一点吧。今天的天气不错，吃完早餐之后记得去晒棉被。」 由莉绘脱下围裙，将钱包塞进长裤后面的口袋之后﹒急急忙忙地走向玄关。 然后在水泥地弯下腰，绑紧鞋带。 僚站在由莉绘的身后出声： 「几点回来？」 「不知道，如果能顺利地把恶魔熊熊抢回来，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才对，如果不顺利的话，那就很难说了。」 「这阵子你每天都很晚回家，自己小心一点。如果有什么状况，记得打电话回来，我会立刻赶过去的。今天的晚餐由我负责，不要太晚回来喔。」 「嗯，谢谢……我们像不像对新婚夫妻？」 坐在地上的由莉绘转过头来看着身后的僚，脸上浮现出幸福的微笑。 经由莉绘一提，僚这才猛然醒悟。「什么时候回来？」「不清楚。」「不要太晚回来喔。」这些都是连续剧中新婚夫妻常见的对话。 「还真的呢！」 僚不禁心中一荡。 由莉绘从地上起身之后，也一把抱住了僚。 「嘿嘿嘿，我们是幸福的新婚夫妻喔。」 僚以微微发抖的双手，接住了自己的身体。两人的身高差不多，不过由莉绘站在水泥地上，因此在第三者的眼里，构成了一幅少年将自己的脸埋在少女胸前的画面。 「人家突然想要亲亲耶，可是你应该不喜欢跟白己亲亲吧？」 「没错，不过你是由莉绘，不是我。」 僚微微屈膝，印上了由莉绘的双唇。 自己的脸孔会坏了难得的兴致，僚连忙闭上双眼，想像心爱女友的模样。 ——由莉绘真的好可爱…… 倔强、暴躁、别扭、易怒……不过她同时也拥有美形的外表、以及温柔体贴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她是僚无可取代的女友。 即使抱在怀中的是自己的身体，对方依然是由莉绘本人。 「嗯……嗯嗯……呼……」 四唇相印之后，两人都失去了思考能力。 僚显得格外地主动。他以舌尖撩拨由莉绘之后，再度贪婪地吸吮由莉绘的双唇。 交换灵魂之后的亲吻相当奇特。 由莉绘是僚。 僚是由莉绘。 混战之中，僚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啊……不……不要这样……嗯……呼……」 长时间的亲吻，痲痹了两人的唇。 僚感受到自己所拥抱的躯体正在微微颤抖。 对于新鲜空气的渴望，促使僚松开了嘴唇。 「技术又升级了喔。」 由莉绘睁着迷濛的大眼，抬头凝视着僚。视觉上虽然是自己的外表，羞红了双颊兀自傻笑的模样还是很可爱。 「嗯？什么升级？」 「你肯跟自己的身体接吻，老实说已经吓了我一大跳了，想不到你居然还主动把舌头伸了进来，而且还在我的背心来回爱抚，弄得我心痒痒的，到现在我的舌尖还麻麻的呢。」 ——什么？我把舌头伸了进去？而、而且还爱抚背心？呜、呜哇！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练啦？ 「抱歉，我没注意到。大概是太投入了吧。」 强忍着内心的惊骇，僚感到冷汗直流。 ——我居然在无意识中模仿勇作的接吻技巧…… ——等一下，我今天还要跟勇作出去呢，这样子会不会太危险啦？ 「天气真的很不错，好想跟你一起出去约会喔。可惜我得把恶魔熊熊抢回来才行，那个白痴真是会给我找麻烦，不说了，我出门啰。」 「嗯，路上小心。」 由莉绘嘴上虽然抱怨连连，脚步却显得格外轻快，或许是刚刚的亲吻让她有个好心情吧。 不过，看着不是自己的自己穿着自己的衣服拎着自行车钥匙雀跃不已的模样，还是让僚感到头疼不已。眼前的自己十足的女性化，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女性的特质。 若有似无的刺痛白脑门蔓延，将僚拉回了现实。 僚之所以写信约勇作出来，只是基于昔日好友的情谊，想跟他叙叙旧罢了。 而且勇作顶球时的严肃、以及结束之后的痛苦神情，也让僚感到放心不下。 如果多年来的国外生活真的对勇作造成伤害，僚很想为他做些什么，更想带着长期旅居国外的好友到处走走，重新认识这块土地。无论如何，朋友永远都是朋友。 可是现在的僚是个如花似玉的美少女，勇作势必会将他的邀约视为男女之间的约会。 ——开玩笑，我可不想跟勇作约会！天晓得那个万年发情男会做出什么事。 到时恐怕不是再升级的亲亲就能了事的。 不行，说什么都不能以由莉绘的身体迎接初体验。 无关贞操、无关占有欲、也无关对不对得起由莉绘，而是跟她的心脏有关。 医生说由莉绘可以从事轻度运动，不过僚可不知道男女朋友之间的黏膜接触、上上下下的姿势变换，以及共度一夜的肌肤之亲，到底算不算是轻度的运动。 万一不小心有了，那更是天大的麻烦。照理说使用家庭计划提倡的橡胶制品应该能避免这个麻烦，不过没有医生的背书，天晓得会出什么乱子。就算想跟由莉绘商量，也不知该如何启齿。 基于上述原因，是以就算由莉绘再怎么有魅力、再怎么吸引人，僚还是努力克制自己，当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万一被勇作推倒，以由莉绘的力气可是无法抵抗的。 僚的脑海浮现出自己被男人侵犯的画面，一股寒意顿时从脚底直窜头心，白皙的肌肤布满了鸡皮疙瘩。 所谓的寒毛直竖，应该也不过如此。 「呜哇！我是男的！我是男的啊！」 惊骇之余，僚伸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神情十分可怕。 第二卷 带来风暴的转学生 第五章 第一次约会 猫头鹰的铜像是樱井宫车站附近最明显的地标。 晴空万里的星期日，早上九点四十五分。 来回踱步的大人、嬉闹之中等待朋友到来的中学生、以及拿着手机高谈阔论的高中女生。铜像附近的人们无不流露出幸福的神情，享受星期天上午难得的悠闲。 「等多久啦？」 男性的声音传入耳中，人影出现在僚面前。 尴尬之余，僚害羞地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对方。 「居然让我等了十分钟，太可恶了！」 站在僚旁边的人学女生娇声抱怨，旋即露出快乐的笑容，挽着对方的手臂快步离去。 僚伸手捂着狂跳不已的心脏。 ——幸、幸好不是找我的。 僚很希望勇作赴约，却又不太想看到他出现。矛盾之余，打开手机看看时间，才发现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得很。 凝视着由莉绘传来的「喜欢你」，僚握紧了拳项。 下定决心的他将手机翻了过来，以镜面外壳充当镜子，试着挤出几个笑容。 现在的僚活脱是个第一次约会的美少女，正以既紧张又期待的心情等待男友的到来，娇羞可爱的模样无形中自然地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那个女孩子好可爱喔，一看就知道是恋爱中的少女。 ——就是说啊，长得很漂亮呢。她应该是在等男朋友吧？一定是第一次约会。 众人的窃窃私语传入耳中，僚万万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成为大家谈论的对象。 ☆ 猫头鹰铜像的背后，一名少女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僚。 少女以棒球帽遮住脸部，身上穿着短裤和T恤，乍看之下还以为是个小男生。不过T恤的前胸人幅隆起，稍有长度的黑发也束在一起，从棒球帽后面的小孔垂了下来。 藤宫沙希，人称校园偶像的美少女。 「还真的出现了……由莉绘也真是的，被强吻两次还不够吗？或许由莉绘真的喜欢他吧，要不然怎么会写信给他呢？我可没有偷看信的内容，而是从信纸背面的字迹辨识出来的，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由莉绘太不小心了。由莉绘你太过分了，这样子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亏人家还一直邀你进入爱的世界……当初是看在你跟泷泽在一起的份上，我才放弃你的说。难道那个轻浮的花花公子真的比我好吗？」 沙希以爱意横流的眼神凝视着由莉绘，嘴上还不停地念念有词。 这种偏执的模样着实骇人，来往行人无不移开了视线，假装不知道她的存在。 ☆ 内心混乱不已的僚完全没察觉到来白背后的怨念。 僚再度翻起手机背面的镜面贴纸，确认白己的表情十分自然。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同样的动作已经重复好几十次了。 ——嗯，非常完美。由莉绘果然是由莉绘，外在条件真不是盖的。 飘逸的长发散发出诱人的光泽，白色的套装更显出肌肤的白皙。搭配白色的长袜和黑白相间的皮鞋，对照僚缺乏白信的笑容，更是惹人怜爱。 ——我一定要守住底线！毕竟这身体不是我的，而是由莉绘的。 就在僚暗自握拳的时候，义大利王子终于现身了。 牛仔裤搭配衬衫，看起来格外潇洒。勇作全身上下都是义人利名牌，对流行时尚毫无兴趣的僚当然毫不知情。 ——哇，他还满帅的嘛…… 「写信给我的人……是你吗？」 「勇作……同学。」 发现自己直呼对方的名字之后，僚连忙加上了「同学」二字。 ——我现在是由莉绘，应该以由莉绘的角度来行事。 僚在内心提醒白己。 「嗯，是的。」 「我就知道，果然是你没错，这套衣服穿在你身上很好看。」 「是、是哦……」 僚以指尖捏着洋装的裙摆，害羞地低下头去。 由莉绘很懂得打扮自己。房间里面摆了许多流行杂志，衣柜里更是吊满了各式各样的洋装。 可是僚对穿衣服的哲学一窍不通，也分辨不出服装的好坏。他只是凭藉过去的印象选了几套由莉绘穿起来很好看的服装，再从中挑出容易穿脱的服装罢了。 「那封信没有署名，字迹又不像女孩子，我还以为是谁在恶作剧呢。」 「呃……名字？对哦，忘了写上去了，我真笨。」 勇作闻言，不禁露齿而笑。 ——他笑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 记忆中的阳光少年投影在眼前的花花公子身上，稀释了僚对他的坏印象。 勇作是自己的昔目好友。 刻意压抑的白我意识逐渐苏醒。 「你真了不起，居然猜得出没有署名的信是谁写的，真是令我甘拜下风。」 「那封信很有可能是女生的邀约，我怎能置之不理呢？不过说真的，我万万也想不到约我出来的人居然是你。」 勇作伸出双手，抱着僚的双肩。僚连忙举起双手挡在胸前，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 「等一下，不准碰我，也不准吻我，知道了吗？我只是约你出来叙旧而已。」 「哈哈哈，我们有什么旧好叙的吗？还是说这又是另一种新的示爱方法？骄傲系？」 归国侨生常犯的语意错误让僚差点忍俊不住。如果若叶老师在场的话，一定会好好地替他上一堂课： 「哈哈哈，那叫做傲娇系啦，就像由莉绘……」 ——慢着，我现在就是由莉绘啊！ 自我模式切换到由莉绘模式后，僚当场说不出话来。 发现僚接不下去之后，勇作立刻替他解围： 「意思是你虽然喜欢我，却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太好了，这是我的荣幸！今天想去哪里？看电影？还是游乐园？」 「小……」 僚想回小学看看，在怀念的场所畅谈共同的回忆；可是僚说不出口。要是说出想要去小学走走，一定会被勇作当成怪人。 「特摄！现在正在举行五星游侠和假面骑士MEGAMAX的合映会！」 「我不知道你居然也喜欢看特摄片，真是意想不到。」 「还、还好吧。」 「好，就这么说定！」 勇作牵起僚的手，带着他迈开脚步。 冰凉凉的手掌温柔地握着僚的小手，令僚感到双颊一阵灼热，虽然很想甩开勇作的手，却又觉得这么做很突兀，只好低着头往前走去。 两人身后不远处，眼露凶光的沙希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 「满尴尬的。」 勇作开口。 僚双手背在身后，垫起脚尖凝视着影城的电子看板。 「啊？」 一对成年情侣正挡在前面对着电子看板指指点点。以由莉绘的身高而言，必须垫起脚尖才看得到显示幕。 勇作立刻发现僚的处境，于是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到白己的身前，双手还搭上了他的肩膀。动作十分自然，僚根本找不到挣脱的机会。 「时间满尴尬的。」 「嗯，说得也是。」 五星游侠与假而超人的上演时间只相差├分钟。如今假面超人才刚开演，无法中途入场，下一场的上映时间又是一个多小时以后。 「满」的灯号尚未亮起，看来似乎不必急着买票。 「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这又不是你的错。」 「难得的约会却变成这样。」 「没关系啦，当初我也忘了在信上署名，可是你依然如期赴约，说来说去我还得谢谢你才对。如果你把那封信当成恶作剧，说不定我到现在都还在铜像前面枯等呢。」 「不会啦。被放鸽子事小，我可不想让女孩子失望，更何况约我出来的人又是你。啊，我真是太幸运了。」 ——了不起，勇作真酷！这不叫轻浮，而是骑士精神的彻底表现！真希望我也能跟他一样。 僚以崇拜的眼神凝视着勇作。 勇作显然曲解了僚的眼神，只见他眉尖一扬，露出阳光少年般的灿烂微笑。对于没有免疫力的少女而言，勇作的笑容十分迷人，足以让每个少女意乱情迷。 ——呜哇，超假的！ 可是对于进入男性模式的僚而言，显然一点效果也没有。只见他凝视着电子看板，难掩脸上的失望。 「人家很想看呢……」 勇作前往义大利之前，他的母亲曾经带着他跟僚一起观看特摄电影。当时也是战队系列跟假面骑士系列的合映会。 僚还记得电影院的大银幕所带来的震撼。 如今老旧的电影院改建成影城，新潮的建筑物流露出时尚的风情。 「那就等下一场吧！转角的咖啡厅如何？」 ——嗯，果然有魄力。唔，还帮我拉椅子啊？不愧是义大利的归国侨生，我应该学着点才对，这样子也不会动不动就把由莉绘弄得气呼呼的。慢着，拉椅子好像做作了点，难保不会惹来由莉绘的一阵讪笑。这种行为还是比较适合义大利王子，同样的动作出现在他身上，看起来就是自然了许多。 僚以同为男性的角度观察勇作的绅士行为。 然而勇作却以为僚是个美少女。一想到这里，僚就觉得有些歉疚，脸上不禁浮现出谄媚的笑容。 僚的微笑让勇作感到大为满足。 「想喝什么？」 「冰咖啡。」 「说冰咖啡就可以了吗？」 勇作搔搔头，走到咖啡厅的柜台，然后以托盘端了一杯冰咖啡和热咖啡回来。 「多少钱？我付好了。」 「没关系，我请客。对了，这是什么？」 勇作指着枫糖与奶球，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义大利没有吗？加到咖啡里面一起喝的。」 僚倒入奶球之后，特地加了点枫糖当作示范。其实僚喜欢的是加奶不加糖的咖啡，不过说也奇怪，他就是想当着勇作的面示范一次。 将枫糖推到勇作的面前之后，只见他小心翼翼地以指尖沾了点糖浆送入口中，然后摇摇头，表情十分严肃。 「很甜吧？」 「嗯……义大利没人喝冷咖啡，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糖浆。什么东西都要吃冷的，这是不是日本人特有的习惯？」 「对哦，义大利人都喝卡布其诺或是浓缩咖啡，倒是没听过浓缩冰咖啡……等一下，勇作，你挑品牌吗？」 「嗯……可以让我喝一口吗？」 不等僚回答，勇作就一把抢过僚喝了一半的冰咖啡啜饮一口，脸上还露出滑稽的神情，仿佛正在品酒的品酒员似的。 「原来咖啡冷了之后，喝起来就像这样。同样都是咖啡，口感截然不同，倒是满适合夏天饮用。」 「哈哈哈！」 跟以前一模一样。记得八年前，两人也是像这样交换品尝彼此的罐装果汁。电影的内容早就忘了，不过电影院里潮湿的空气以及勇作的母亲责备两人没有礼貌的记忆倒是十分鲜明。 模糊的记忆让僚不禁流露出怀念的神情，这时勇作也将剩下的冰咖啡一饮而尽。 「谢谢招待。」 「那是我的耶，你怎么全都喝光了！可恶，我也要喝你的！哇，好烫！呼呼呼……好烫！」 热腾腾的黑咖啡没那么容易入口，僚只好嘟起嘴唇频频吹气。勇作则是面带微笑，欣赏僚的一举一动。 ——你看，那对情侣好可爱喔，抢对方的咖啡喝呢。 ——就是说啊。女孩子好可爱，应该是高中生吧？长得真漂亮。 ——那个男的也很帅呢，无论穿着打扮，或者个人气质都很时尚，长得也很帅，超像偶像明星的。 ——真羡慕他们，我也好想回到高中时代。 邻桌的几个OL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僚却不知道她们所谓「可爱的高中女生」就是指自己，还是卯起来想把杯中的热咖啡喝光。 「咦？那个人……」 「怎么啦？」 「没事，没什么。我还以为看到了同班同学，嘴里还咬着一条手帕。」 「是哦？」 僚立刻放弃了搜寻。 只见他将纸杯推到勇作的面前。 「谢谢招待。」 「不喝啦？」 「嗯，又烫又苦。勇作，日本的咖啡是不是比义大利难喝啊？」 「日本的浓缩咖啡还满好喝的。义大利的咖啡总是喝不惯，看来我还是比较适合当日本人。」 ——咦？感觉怪怪的…… 勇作的声音有些不寻常。 「义大利好玩吗？」 「没什么好玩的，很无趣的国家。」 ——果然不太对劲。为什么他的表情这么阴郁？难道在义大利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吗？ 「伯母还好吧？」 勇作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影，拿着咖啡杯的右手也微微颤抖。 ——对哦，我现在是由莉绘，应该没见过伯母才对。 僚以为勇作的脸色微变是因为他察觉僚的真面目，因此特地以女性的口吻替自己打圆场。 「你以前跟僚不是好朋友吗？所以我多多少少还记得你母亲啦。」 「她死了。」 「什么？」 勇作的语气十分平静，僚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反刍勇作的声音与语调之后，僚才惊觉事情的严重性。 ——死了？他说伯母死了？这怎么可能！ 惊骇之余，僚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勇作却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两只手背到后脑，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当时一辆车子突然冲了过来，母亲把我推开，自己却当场死亡。我的右膝半月膜也因此受损，不过至少捡回了一条命。」 「这、这就是你放弃足球的原因？」 「嗯。膝盖虽然痊愈了，动作却没有以前灵活，怎么练都找不回以往的球感，最后干脆放弃了事。而且每次一拿起足球，就会想起让我受伤的那场车祸，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大受震撼之下，双眸逐渐湿润。 眼睛的异物感不甚舒适，僚下意识地眨眨眼，几滴泪珠就这样顺势滑落脸颊。 「唔……」 ——哭什么哭啊！拜托！ 僚跟由莉绘都不是爱哭的人，可是灵魂交换之后，泪腺却变得特别发达。 「抱、抱歉，我到底是怎么了……」 勇作脸〡浮现一丝困惑。只见他双手掩面，以十分夸张的戏剧手法人哭特哭了起来，甚至连肩膀都剧烈地├下摆动。 「呜呜呜，我太不幸了！全世界的不幸都在同一个时间找上了我……拜托，你还真的相信啊？哈哈哈，开玩笑的啦。通常我只要使出这个人绝招，再怎么铁石心肠的女生都会同情我的遭遇。女生的爱可是让我精神百倍的食粮呢！」 勇作以戏谑的口吻消遣僚，还不忘竖起食指左右摆动。对勇作不熟悉的人，一定会被他阳光般的笑容唬得一愣一愣的。 僚的反应过于激烈，所以勇作才刻意开玩笑，想冲淡现场的尴尬。 可是僚曾经见过勇作顶球之后的表情。 面对足球的时候，勇作十分认真，而且动作也很灵活﹒乍看之下就像在跳街舞似的。 可是顶球结束之后，勇作的表情却十分痛苦，不但伸展了几次小腿，离去的时候还跛了一边，好像右膝不能使力似的。 ——勇作并没有骗人……他膝盖的伤势是真的，伯母不在人世也是真的。 僚以手背拭去泪水，双手用力往桌上一拍，然后顺势站了起来。 「要、要不要到我家看、看电影？我、我们去租以前你在日本的时候常、常看的假面骑士DVD……」 勇作一愣，目瞪口呆地看着僚。 几秒钟之后，嘴角漾起了笑意，轻轻地握住僚放在桌上的小手。 「这个主意不错。」 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之后，勇作轻快地自座位起身，将纸杯与托盘送至回收区。 僚准备起身的时候，勇作的手突然伸了过来。勇作的动作十分自然，来不及细想的僚也很白然地牵起了勇作的手。之后发现不太对劲，才害羞地将手抽了回来。 勇作耸耸肩，动作十分夸张。不过夸张的动作也正是勇作的风格。 「你真是个奇特的女生。」 一个是拥有花花公子的外貌、内心却经历过一段创伤的美少年；一个是外表娇艳欲滴惹人怜爱、骨子里却是个高中男生的美少女。两人肩并肩走出咖啡厅，就像是一对纯情的男女朋友。 几秒钟之后，藤宫沙希也尾随两人的身后走了出来。 她的五官因忌妒而扭曲，嘴里还咬着一条手帕。 沙希虽然也称得上是一名美少女，但弥漫全身的怨念与怒气却让旁人纷纷走避，没有人敢靠近。 ☆ 同一时刻，由莉绘站在女子公寓三角洲的附近。 严格说来，应该是站在建筑工地的旁边。只见她跨坐在自行车上面，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手机的液晶荧幕。 偶尔还会抬起头来，朝着工地旁边的小型挖土机偷瞄几眼。 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放鸽子的高中男生正死盯着手机等待朋友的联系。 其实由莉绘看的是网路动画。 动画的内容很简单，只是挖土机正在道路上施工的画面罢了。同样的动画一连重复了几次，由莉绘依然不觉得腻。 ——恶魔熊熊，回答我。 有时她还会闭上双眼呼唤恶魔熊熊，一样是半点回应也没有。 古泉老师窝在公寓里面不出门，由莉绘也无计可施。 ——难得的星期假日却被恶魔熊熊毁了。 ——可恶，真想找个人来发泄一下。 ——不行，还是先找到恶魔熊熊的下落再说。 由莉绘只能以千篇一律的网路动画来掩饰内心的焦躁。 ☆ 「还待在那里不走……本来要参加神秘主义者的聚会，看来还是别出门好了。」 躲在公寓里面的保健老师透过厚厚的窗帘观察外面的情况。 离子烫的且发倾泻而下，落在与本人的气质十分不搭调的豹纹紧身洋装的肩上。 「谁、谁在外面？」 覆盖着一块白布的鸟笼内侧，传出大阪腔的说话声。 「我们学校的学生，好像在这附近找东西。」 「由莉绘吗？」 「不，是男生，二年D班的泷泽。由莉绘是指如月吧？就是那个心脏不好的女孩子。你是由莉绘的东西，所以由莉绘的男朋友才会代替她来寻找你的下落。」 恶魔熊熊沉默不语，似乎有些不悦。 隔了半晌之后，才小声地反驳： 「我不是任何人的东西，我就是我。」 「是吗？你可是不折不扣的UMA呢。」 「UMA是什么玩意儿？我是恶魔！」 「对，你是个没用的恶魔。」 恶魔熊熊无言以对。 被关在神圣鸟笼、上面覆盖着神圣白布、丧失魔力无法逃出去的现在，说没用还真的有点没用。 「我说老师啊，有个问题一直让我感到疑惑，为什么你会选择那种无聊的愿望？如果你想要一千万，我大可指点你去买彩券，只要身上有了钱，还有什么愿望不能实现呢？」 「你打算用金钱收买我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 「钱我不是没有，光是虚拟宝物就让我赚翻了，而且赚得轻轻松松。既然是轻松钱，就算送给小朗也没关系。」 「小朗是你的男朋友吗？」 保健老师沉默不语。 「我、我说错了什么吗？」 「不必放在心上。其实我也知道小朗是个婚姻骗子，他的目的只是钱而已，可是我就是想取悦小朗，即使被他骗了，我一点也不在乎。能让小朗高兴就好了，钱我并不在乎……」 「想不想复仇？」 恶魔熊熊露出诡异的笑容，仿佛是个确定人鱼即将上钩的钓客。 可惜古泉老师对眼前的鱼饵不屑一顾。 「别这么说，要怪也只能怪我的魅力不够。」 「你对他还是无法忘情吗？」 「不，早就死心了。」 「是哦？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挽回他的心，才要我把你变成性感的女人呢。」 鸟笼内外的对话突然中止。 保健老师掀起神圣的白布，默默地喷洒圣水，然后将白布重新盖上。 「呜喔——！我的力量！我的力量——！」 白布掀起又盖上的一瞬间，恶魔熊熊像只章鱼蜷曲在一起的模样清晰可见，整个鸟笼也剧烈地前后摇晃，还发出阵阵金属倾轧的声响。 「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如果你不肯实现我的愿望，我就只好把你放上拍卖网了。神秘主义者的网站一定有不少同好对恶魔填充玩具很有兴趣。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里˙，真˙正˙可˙怕˙的˙不˙是˙恶˙魔˙，而˙是˙人˙类˙。」 古泉老师的语气十分平静，不带一丝情感。然而这种平淡的语气最具威胁的效果，披着白布的鸟笼顿时前后左右摇晃不已。 「算了，我还是去参加聚会好了。预定晚上回来，你最好在我回来之后给我一个答案。看是要成为拍卖网的商品，还是实现我的愿望重获自由，或者一辈子被关在鸟笼里面都行，你自己做个选择吧。」 ☆ 僚跟勇作在如月家的客厅一同观赏DVD。 两人肩并着肩，坐在两张座垫上。 僚本来想回自己家看DVD，不过考虑到现在的身分，最后还是选择了由莉绘的家。 趁着由莉绘出门的时候闯进家中，老实说僚的心中有点罪恶感。 由莉绘愤怒的脸庞不时在脑海盘旋，拿出钥匙开启大门的时候，一颗心几乎快从口中跳了出来？ 现在只能向天祈祷，希望这件事永远不会被由莉绘发现。 十年前的假面骑士在电视萤光幕前重现。 「哈！假面飞踢！」 「假面飞踢没用！这、这怎么可能？」 「哇哈哈哈哈！不痛不痒，跟被蚊子叮了一口没什么两样！升级之后的我是天下无敌的，想不到假面骑士只有这么点能耐而已！」 替身演员表现出夸张的肢体语言，男主角高声惨叫，反派角色狂笑不已。 这部影片好几年前就看过了，不过僚早已忘了片中的内容，紧张得握紧了双拳。 这时候他突然发现坐在旁边的勇作正以似笑非笑的神情打量着自己。 ——差点忘了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勇作。 现在不说的话，这次的聚会就要在欣赏DVD之后划下了句点？ 于是僚拿起遥控器，关掉DVD的电源。 「怎么不看了？现在正是精彩的时候呢。」 「因为你都没在看。」 说完之后，僚陷入沉默。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少了电视的声音之后，四周显得格外寂静。 ——呜呜，好尴尬。 跟由莉绘独处的时候，这是一个温馨的空间，可是跟勇作在一起的时候，却令人感到坐立难安。 僚以坚决的眼神看着儿时玩伴，同时嘴唇一抿，吞了口唾液。 这副模样简直就像是下定决心准备告白的美少女。 僚吸了口气之后，率先打破沉默。 「老实说我对特摄电影根本没兴趣，我只是想跟你单独谈谈而已。」 「看不出来你有一颗火热的心。」 ——呃？这是什么意思？也罢，不管了。 「踢足球的你真的很帅。」 「谢谢你的赞美。老实说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我了，毕竟都是七年前的事情了嘛。」 「我不是指小学的时候。前几天的上午，你不是在公园里顶球吗？当时刚好被我看见，那幅画面真的很美，啊，我的意思是说你看起来就像个街舞舞者。」 「谢谢。」 勇作靠了过来，一手抱住僚的肩膀，在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是勇作平常打招呼的方式。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对了，我有心脏病。」 ——世界上还有跟由莉绘一样没办法运动的人。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根本无法明白由莉绘到底吃了多少苦头。 ——勇作的身体很健康，却因为行动没有先前的灵活而放弃足球，这种理由实在太牵强了。 ——不要再自暴自弃了，重拾你最爱的足球吧。你的膝盖不是已经痊愈了吗？相信伯母在天之灵，一定也很想看到你重新站在足球场上。 然而事先准备好的说词，却没机会说出口。 僚才刚张口，勇作冷冰冰的嘴唇立即印了上来。 右手还摸上了僚的大腿，不安份地来回磨蹭。 ——呜、呜哇！舌、舌头伸进来了！还、还摸我的大腿……指、指尖撩拨着背心……不、不要这样……我快受不了了……呜、呜哇！哇啊啊啊啊！ 儿时玩伴的双唇封住了僚的言语，温暖湿润的舌尖蠢蠢欲动，毫不犹豫地缠绕僚的小舌。 「嗯……呼……嗯！嗯嗯……」 抱着肩膀的手轻扫腰际以及背部的敏感部位，让僚的身体感受到难以言喻的快感与战栗。 另一只手则是搁在大腿上，轻轻地掀起白色洋装的裙摆，朝着大腿根部缓缓逼近。 「嗯……呼……嗯嗯！……呼……呜呜……」 没有一丝不快。心荡神驰的快感就像纯度百分百的蜂蜜，渗透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不妙……我到底怎么了？ ——不行，一定要反抗…… 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僚收拾起涣散的意识，试图反抗勇作的步步进逼，却轻易地被勇作化解。 大腿的搔痒、背心的酥麻、舌尖的蠢动，在在让僚力气尽失。 第一次的时候，被同性强吻的打击让僚失去了意识。 第二次的时候，刚开始还有点抗拒，可是随着勇作的深入敌境，不快的感觉逐渐被莫名的快感所取代。 第二次，也就是现在，虽然还是有些许的混乱与惊慌，但快感的成份却占了绝大多数。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寒冷的冬天泡个热水澡一样舒服。愈是单纯，感受就愈强烈，身体与心理受到强大的震撼之后，早已失去了判断力。 勇作的双唇终于解除了禁锢，抚摸大腿的手却朝着胸前移动，解开了洋装的钮扣。 「呀！不、不要！快点住手！」 僚压住勇作的手，拼命地抵抗。勇作并未就此入侵，反而隔着衣服捏住了僚的胸部。 略带疼痛的战栗布满全身。 「啊！」 下一秒钟，整个人已经仰躺在地上了。 勇作褐色的双瞳，映照出由莉绘急得快哭出来的脸庞。 ——呜哇！胸罩的扣子被解开了！裙摆也被他撩了起来，那不就代表小裤裤被他看光了吗？ 一惊之下，僚试图从地上爬起来，然而在舌吻和爱抚的肆虐之下，全身上下使不出半点力气。 现在的他只能死命地抓着裙摆，试图遮掩呼之欲出的小裤裤。 「嗯……呼……呼……不、不要……」 僚拼命地摇头，表示拒绝的意思，然而内向孱弱的美少女无力的抗拒，却反而构成了莫大的刺激。 「你真可爱，我会好好地爱护你的。」 勇作朝着僚的耳朵吹气，右手直接伸入衣领，肆无忌惮地抚摸柔软的胸脯。 温柔的手法再加上若有似无的轻抚，在在唤醒了女体深处的兴奋。 子宫更是剧烈的收缩。 ——怎、怎么办……感觉好舒服…… 「啊……嗯……!」 义大利王子果然经验老道，轻轻松松就束缚了僚的行动。在勇作的压制之下，僚连一根手指都难以动弹。 少年冰冷的手掌划过大腿的肌肤，一阵酥麻的感觉袭上心头。最后勇作的手掌抵达神秘的三角洲。 又湿又滑的水声传入耳中。 「你的身体很敏感，很高兴你对我的表现这么满意。」 勇作松了口气的发言大大震撼了陶醉在快感之中的僚。 ——我、我湿了！我居然湿了！ 「不、不要！住手！我、我有心脏病，所以……」 僚拚尽全身的力气死命地挣扎。 可是勇作却站了起来，脱下身上的衣物。 压在身上的体重突然消失，僚不禁松了口气。 「嗯，我知道，所以我会很温柔的，保证让你大开眼界。你不是能上体育课吗？运动量应该跟手球差不多。」 ——真、真的吗？爱爱的运动量真的跟上体育课差不多吗？那、那我跟由莉绘应该也能跨越最后的警戒线吧？早知道之前就不要压抑自己了。 僚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在裙摆掀起、衣襟凌乱的情况下，根本动弹不得。 无奈之余，僚只好挺起上半身，双手绕到背后，试图扣上胸罩的扣子，却怎么也扣不进去。 ——可恶，根本扣不起来嘛！勇作是怎么解开的啊？真不敢相信他居然隔着衣服就解开了我的胸罩。 僚的惊慌失措，被勇作解读为处女的矜持。 只见他露出一抹淫笑。 「放心吧，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他从牛仔裤的口袋中取出一只透明的塑胶包装，夹在中指与食指之间，当着僚的面前晃了两下。 透明的塑胶包装大约五公分见方大小，边缘呈锯齿状，里面还装着一个粉红色的胶圈。 家庭计划必备的辅助工具、便利商店或百元商店均售的橡胶制品在日光灯照射之下，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茫然之中，僚突然发现勇作的双腿之间高高隆起，直接搭起了帐篷。 「呀啊啊啊啊啊！」 僚不禁惊叫不已。 ——饶了我吧，勇作。拜托你快点恢复理智！我是泷泽僚，你的儿时玩伴啊！ 僚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友被其他男人侵犯的画面，更何况身体里面的灵魂还是自己。 可是他却发不出声。 蜷曲着身体之后，声带的机能似乎也受到影响，只有眼眶的泪水不断涌出。 「不、不要……拜托……」 勉强挤出来的声音，显得十分地柔弱无力。 勇作解开了衬衫的扣子，露出结实的胸膛。 「刚开始会有点痛，忍耐一下子就舒服了。不必紧张，我保证让你体验前所未有的快感。」 ——勇作是认真的，他真的想侵犯我！ 恐惧与厌恶让僚重拾力量。好不容易坐起了上半身，酸软的双腿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由莉绘——！老妈——！ 唯有拼命地向他人求救，才能让连保护自己都办不到的僚感到比较好过。 混乱之中，僚断断续续地说出不连贯的只字片语。 「不、不应该是这样……我、我只是希望你继续踢足球……你、你有这方面的才华……又有一副健康的身体……跟由莉绘不一样……」 勇作不发一语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僚。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有点哀伤、有点痛苦、又有点欣慰。 这番话大概激怒了勇作吧。内心的疮疤被别人掀开，任谁都会感到很不舒服。 可是僚依然觉得应该把话讲明。 因为他的身边，有一个罹患先天性心脏病的少女。 「世界上还有比你更惨的人，他们就算想在运动场上挥洒汗水，身体状况也不允许！」 寂静笼罩整个客厅。 就在僚感到十分不安的时候，勇作突然开口了： 「我喜欢你。」 僚立刻双手撑地，忙不迭地往后退了几步，脸L还露出不愿与惊恐的神情。 在勇作的眼中看来，俨然是十足的挑逗。 就在这个时候，玄关的大门突然被撞开了。 「住手！」 一名少年冲了进来，张开双手挡在僚的面前。 棒球帽的帽檐遮住了少年的脸孔，短裤配上T恤的打扮十分休闲。不过后脑的马尾就像幼犬的尾巴软软垂下，腰部的曲线更是玲珑有致，在在证明了眼前的少年其实是个妙龄少女。 「沙希，你、你怎么会……」 来者正是沙希，集所有男学生的爱慕于一身的校园偶像。不过僚却不明白沙希怎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在如月家的客厅。 「不许对由莉绘出手！」 「第三次了，为什么你总是要坏我的好事？我在咖啡厅也见到你，那时咬着手帕的女生就是你吧？难不成你一直在跟踪我们？」 ——啊！ 僚这才想起前几天的早自习时间，沙希也在他准备把信放进勇作的鞋柜时现身。 那封信只是以原子笔在活页纸上草草写了两行字，然后对折了起来。僚还记得沙希将掉在地上的信纸捡了起来，还说字迹会透过信纸的背面，容易被其他人看见。 ——沙希一定看到信的内容了！ 僚总算明白当时沙希为什么流泪的原因。 ——呜哇！哇啊啊啊！天啊，我到底做了什么！ 「因为我是由莉绘的好朋友！」 沙希大叫一声，语调透露出些许的哀怨，身体也不停地颤抖。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同志，面对情欲高涨的男性，心中难免会感到恐惧与厌恶。即使如此，她还是鼓起勇气挡在由莉绘的面前。 「对、对不起……」 「你不需要道歉！振作一点，你喜欢的人是泷泽才对！泷泽就快赶来了，刚刚听到你尖叫的时候，我就以手机跟他联系了！」 「……僚就快来了……」 勇作叹了口气，同时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试图抚平自己高涨的情欲。 思索了片刻之后，他缓缓地开口： 「好吧，今天就这样算了。」 热情无比的勇作居然如此轻易地打退堂鼓，僚不禁为之一愣。 「什么？」 「那只是我玩弄女人的一贯手法罢了，不过我现在真的喜欢上你了。我要跟僚展开对决，占有你的全部，不让僚染指你的一根头发。」 勇作指着僚的鼻尖，摆出一个帅气的姿势，仿佛少女漫画中的男主角似的。 正常的少女或许会被勇作的表现迷得晕头转向，不过僚是不折不扣的男生，勇作的爱情宣言只会让他鸡皮疙瘩掉满地而已。 ——难道是我点燃了勇作的火种？ 而且还点错颗了。 「我、我不允许你欺负由莉绘，我要保护她！」 挡在面前的沙希浑身颤抖，语气却十分坚定。 「美丽的公主果然不愁勇敢的王子来保护。」 勇作扣上衬衫的钮扣，帅气地挥挥手之后，走出了客厅。 大门关上的声音在屋子里回响，听起来十分空虚。 「沙希……谢、谢谢……」 「你这个傻瓜，怎么会把那个万年发情男带回家里呢？还有你平常的气势到哪儿去了？他都已经摸上来了，还不叫他移开他的脏手！」 余怒未消的沙希紧握双拳，双肩上下起伏，呼吸也十分急促。 「说得也是……对不起……」 儿时玩伴的身分松懈了僚的戒心。 僚只是希望勇作继续踢足球罢了。 毕竟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男生，欠缺女性天生具备的防御心。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藉口。 身为堂堂男子汉，居然还要一名弱女子出面搭救，僚顿时感到面上无光，更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泪水重新涌上眼眶，僚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沙希不禁破颜而笑。 「好了，别哭啦，又不是小孩子。」 「可是……我真的好没用……」 「先站起来再说吧。」 于是僚抓着沙希的手打算起身，可是脚下一个踉跄，又一屁股坐倒在地。 「呀！」 「好痛……」 僚的表情十分痛苫。 ——呜！不妙…… 沙希柔软的娇躯压上了僚的身体，乍看之下就像是把僚推倒在地。 少女特有的体香和软滑甜腻的手感，几乎让僚把持不住。沙希的双乳紧贴着僚的腹部，双腿之间的秘境更大刺剌地跨上了僚的大腿。 跟校园偶像紧紧相拥，绝对是每个男学生梦寐以求的艳遇。 可是僚的灵魂在由莉绘的体内。 而且还处于衣衫不整的状态。 裙子被拉到大腿根部，小裤裤若隐若现，胸罩的扣子也被解开，洋装的衣领更是直接开到了肚脐上方。 雪白丰满的小丘呼之欲出，在日光灯的照射之下，更散发出令人垂涎三尺的光泽。 在沙希的压制之下无法动弹的僚，只能以惊恐万分的表情凝视着沙希。 眼前的景象不禁让沙希吞了口唾液。 ——不妙…… 沙希是个女同志，而且喜欢上灵魂交换之后的由莉绘，之前甚至还有强暴未遂的记录。当时沙希将僚的双手绑在后面，眼看着就要得逞了。 现在的情况，仿佛当时的危机重现。之前是因为冈下学姊及时出现，让僚免于被侵犯的危机，如今三年级的学生正在北海道毕业旅行，显然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次大概真的难逃跨越警戒线的危机了。禁忌的果实到底是酸、还是甜呢？ 「由莉绘，都是你不好！」 沙希一把捏住僚赤裸裸的胸部，语调之中带着明显的焦躁。 「都、都怪你诱惑我！」 僚并没有诱惑沙希的意思。 可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沙希的爱抚十分粗暴，让僚感到些许疼痛，以及难以言喻的畅快。酥麻的快感刺激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神经，连指尖也为之痲痹。 「啊、啊啊……啊！」 就在他转过头去的同时，沙希忘情地亲吻僚的颈部，轻咬僚的耳垂，舌尖更在僚的脸颊来回游移。 最后沙希在僚的耳畔吹气。 「我来替你消毒。」 「呀！住手！沙希，求求你！不……不要！嗯、嗯嗯！嗯嗯——！」 女同志的舌吻格外地黏腻，僚不禁发出少女的哀鸣。 搓揉胸部的右手逐渐狂暴，酥中带疼的快感袭上心头。 勇作对待僚的态度就像把玩一颗宝石，沙希的爱抚则是野性十足，感受得出她忌妒与愤怒。只见她以相当粗暴的手法蹂躏僚的胸部，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嗯……嗯嗯……哈……呼……」 可是说也奇怪，僚却感受到无比的舒畅。在痛苦中寻求快感，似乎是女同志特有的技巧。 ——我到底是怎么了？被人当成玩物，居然还这么舒服？ 「嗯……嗯嗯……呼……啊……」 ——快、快点清醒过来吧！ ——心脏！拜托一定要撑住！ 僚担心自己会发作。如果现在发作，沙希一定会很自责。 ——救命啊！由莉绘！冈下学姊！ 「啊嗯，大姊姊~~！」 沙希撒娇的声音传入耳中，压在身上的体重也突然变轻了。 原来沙希站了起来。 ——现、现在是什么状况？ 只见她将手机贴在耳边，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大姊姊，人家很好。大姊姊现在在哪里啊？旭川？好羡慕喔。要带礼物回来给我？谢谢，人家好高兴喔。」 将手机贴在耳边的沙希突然在原地绕起了圈子，看起来就像是雀跃不已的小学生。 「我、我没事……我安全了……」 「没错，恭喜你了。」 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仰躺在地的僚转头一看，赫然发现自己正蹲在旁边。 「唯有奥斯卡学姊的声音，才能让藤宫恢复理智。」 原来是在混乱中潜入的由莉绘拨了通电话给冈下学姊，再将电话贴到沙希的耳边。 「那、那叫做恢复理智？太、太可怕了吧！我不敢看！」 僚指着眼前的沙希，手指微微颤抖。 「大姊姊~~人家好想你喔~~啊——！我的爱永远在你的身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沙希突然手舞足蹈了起来。 冈下留香和藤宫沙希是在樱树之下交换蝴蝶结的姊妹。 各自行动的时候，沙希和留香都是普通的正常人，然而两人只要碰在一起，不知名的开关就会被开启，让她们成为宝冢剧团里的艺人。 那副模样着实令人为之胆寒。 僚不知道电话另一端的冈下学姊到底说了什么，只见又唱又跳的沙希踏着轻快的脚步离开客厅。 几秒钟之后，关门的声响传来。 「呼——！」 僚不禁松了口气，靠在墙上频频喘息。 「拜托你振作一点好不好？连沙希那种弱女子都对付不了！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身体耶！」 「别、别这么说，我怕引起误会……」 「看看你，胸部都出来见人了！你转过去，我来帮你整理！」 不是你一个人的身体、胸部都出来见人了、帮你整理。由莉绘的这些话听在僚的耳中，不禁让他面红耳赤了起来。 「抱、抱歉，感激不尽。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扣上胸罩的钮扣。」 自己的手伸了进来，隔着一层衣服扣上了扣子。 空荡荡的胸部重新被包覆起来，僚感到安心不少。 隔着衣服解开或扣上胸罩扣子，似乎是女生以及花花公子特有的绝技。 「你倒是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同事？藤宫说由莉绘有危险，要我立刻赶来，结果怎么会变成你被藤宫推倒？」 「这、这个……」 除了被沙希推倒之外，还差点被勇作直奔本垒。不过僚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出真相。 万一让由莉绘知道自己守不住她的贞操，不被她大卸八块才怪。 更何况由莉绘已经起了疑心，正在严加拷问。 「你到底拿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由莉绘的歇斯底里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现在的她拥有自己的身体，而且这件事说来说去也是自己惹出来的，僚不禁为之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眼见僚低头不语，由莉绘只好使出撒手钢。 「不说的话，我就要强暴你喔！」 「呜！」 先是被勇作推倒、接着又被沙希推倒，如今连由莉绘也要推倒自己……一想到自己悲惨的遭遇，僚便不禁热泪盈眶。 「等、等一下……！恶魔熊熊，是你吗？」 由莉绘突然停下脚步，集中精神竖耳倾听。 她的注意力离开了僚，集中在恶魔熊熊身上。 「呃？真的是你？」 死里逃生的僚松了口气，却看不到恶魔熊熊的踪迹。 「神圣的白布掉落，所以你才能说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自己在哪里吗？最好能给我地址……是哦，不知道啊……那就没办法了。我会追踪你的声音，你可要一直跟我说话……僚，走啦！」 「啊、是！」 僚还来不及锁门，就被由莉绘拖了出去。 ☆ 少年踩着自行车，后座的少女则是伸出双手环抱少年的腰际。少女的长发随风飘逸，煞是梦幻。 少年的长相十分清爽，少女则是毋庸置疑的美少女。 清纯的高中生情侣共乘一辆自行车，穿梭在提着大小购物袋的家庭主妇、相约出游的小学生、以及耳朵塞着耳机的大学生之间。 「恶魔熊熊好像是被古泉老师抓了起来。」 踩着踏板的由莉绘向身后的僚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 「有确实的证据吗？」 双手抱着由莉绘的僚反问。 直到现在，僚才惊觉白己的身体也满结实的，并不比勇作逊色。 「没错。我亲眼看见古泉老师走出公寓的大门，可是她身上的衣服实在有够夸张，我觉得不太对劲。古泉老师的偏好虽然令人不敢恭维，基本上她还算是尽忠职守的好老师……啊，恶魔熊熊的声音愈来愈近了……哦，可怕的女人不在了吧？」 「我什么都听不见。」 「我听得见就好。」 由莉绘将自行车停在工地旁边，正对着公寓的入口。 穿着立领制服、身材结实的少年，以木兰式的内八字跑法朝着入口前进。 拥有美少女面貌的僚也紧跟在后。 「恶魔熊熊，你真的在里面吗？打个暗号吧！什么？使不出魔力？拜托，摇晃窗帘总行吧？」 自己的声音提高了分贝，感受得出隐藏其中的愤怒。 窗户里面厚重的窗帘轻轻摇晃，看起来就像被风掀起了似的。 窗帘掀起的一瞬间，公寓的内部映入眼帘。一个鸟笼被吊在天花板上，里面关着一只泰迪熊玩偶。 干瘪瘪的恶魔熊熊有气无力地躺在鸟笼里面。 「我马上救你出来！」 由莉绘再度跑向自行车。 原本以为是要骑上自行车，想不到由莉绘居然跑到停放在工地旁边的挖土机前面，毫不犹豫地爬上驾驶座。 然后从牛仔裤的口袋掏出不知道从哪儿芹来的钥匙，插入挖土机的钥匙孔，发动了引擎。 「由、由莉绘，你想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你闪远一点，受伤了我可不负责！」 「呜哇！别、别这样！」 挖土机的机械手臂从僚的头顶扫过，只差十公分就命中僚的脑袋。僚不禁惨叫一声，双手护头蹲了下去。 大大小小的土块从手臂前方的机械铲掉落。 僚不知道由莉绘特地去打了一支备用钥匙，更不知道她看了不下数十次操纵机械臂的动画，只为了学习操纵挖土机的方法，僚只能窝在一旁害怕地发抖。 「唔……这支操纵杆是控制上下……咦，不对，应该是这支才对。如果要前进的话……」 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坐在挖土机的驾驶座上，一脸严肃地控制操纵杆、转动方向盘，按下不知名的按钮。 挖主机在原地打转，机械手臂也不时上上下下。刚开始由莉绘还不太熟悉挖土机的操纵方法，直到摸索了一阵子之后才抓到诀窍。 「去吧！」 由莉绘大叫了一声，挖I机发出轰然巨响，开始往前移动。 宛如一只螃蟹的庞然大物挥舞着巨人的利螯，肆无忌惮地在街上移动。 机械手臂高高举起，金属履带发出刺耳的声响，目标显然就是正前方的公寓。 来往的行人无不看着驾驶座上的由莉绘，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稀松平常的表情。 现在的由莉绘看起来就是一个穿着便服的少年，来往的行人大概只觉得今天的建筑工人特别年轻吧。 ——由莉绘真是太强了…… 呆立当场的僚突然回过神来，朝着挖土机拔足狂奔。 「快点下来，由莉绘！你这是无照驾驶！」 「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要过来！我要把公寓铲平，到时受伤了我可不管！」 「不可以！」 无视于僚的劝阻，挖土机直接撞进女子公寓三角洲狭窄的入口。 「呀——！呀啊啊啊啊！呀——！」 僚不禁发出少女般的尖叫。 竖立在公寓前方的三角形看板首当其冲，在挖主机的机械臂无情的冲撞之下，无力地往后倒下。 轰然巨响之后，接踵而来的是飞扬的尘土。 三角形看板不偏不倚地压在花圃之上，几株幸免于难的波斯菊从看板的缝隙中探出头来，随风摇曳。 「我、我的天啊……」 由莉绘的个性粗暴，举手投足之间跟男人没什么两样。可是，僚万万也想不到，她居然会开着挖主机闯入人家的公寓，这种行为只有黑社会的流氓才干得出来。 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早已超出僚所能处理的范围，他只能在内心同情绑架恶魔熊熊的倒楣鬼，然后忙不迭地逃离现场，以免受到波及。 「由莉绘，听得到吗？」 僚也听得很清楚。恶魔熊熊的声音隔着墙壁传入耳中，想必一定是扯开喉咙大声求救。 就在挖土机即将撞上公寓的外墙时，机械臂突然停止了动作。 「恶魔熊熊，你在里面吗？」 「绑架我的人想要成为魅力十足的女人，还说她被婚姻骗子骗了很多钱。我怂恿她向对方报仇，她却说不能怪对方，只能怪自己的魅力不够。」 「那个人是谁？古泉老师吗？」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大约三十岁，戴了一副眼镜，头发很长，就跟幽灵一样。对了，她还有好几件白色的大衣。」 「那就是古泉老师了嘛。」 「保健室里面应该有一瓶熊熊标签的头痛药，去帮我拿来好吗？」 「药？什么药？」 「媚药。」 「什么？你有这种东西怎么不早说？早知道当初就不必交换灵魂了！笨恶魔！我要把你五马分尸，放在地上当抹布！」 由莉绘推动控制机械臂的拉杆。 机械臂缓缓升起，前方的机械铲朝向天空。只要由莉绘将操纵杆往后一拉，机械臂就会落在公寓的屋顶，让整间公寓瞬间化成一堆瓦砾。 「哇——！哇哇哇——！哇——！」 僚连忙抓着由莉绘的脚踝，试图阻止她的暴行。 「不是啦，那只是将恶魔的呢喃浓缩起来的药丸罢了。当初制作药丸的目的是要让沙希把僚推倒，当药效发作的时候，就会喜欢上第一眼看到的人。」 「你说什么？藤宫三番两次想对僚下手，原来就是你搞的鬼！」 「冷静，不要激动，有话好说。」 盛怒之下的由莉绘虽然可怕，僚还是硬着头皮替她踩煞车。 否则僚一定会吃上无照驾驶和毁损私人财物的官司，他可不想在十七岁时就留下前科。 「沙希拿走了三颗，剩下的都收在瓶子里面，现在应该在保健室才对。为了不让别人起疑，她还在瓶子外面贴上头痛药的标签，可以请你们去帮我找一找吗？」 「又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在保健室里面。」 「是、是没错啦，不过这是唯一的希望，就拜托你们了。神圣的鸟笼、神圣的白布再加上圣水，现在的我非常虚弱。如果明天的关键时刻无法回到魔界，我就真的完蛋了。」 「完蛋……意思是说就此消失吗？」 「关键时刻大概是什么时候？」 「明天早上十点整。」 僚一脸惊慌地看着由莉绘。驾驶座上的由莉绘扶着白己的下颚，陷入沉思。 恶魔熊熊的媚药应该只有让人鬼迷心窍的功能。 而且是不是真的在保健室里面，还是个未知数。 就算真的找到了，也不见得能实现老师魅惑不特定多数男性的愿望。 基本上这只能当成备案，却不是最好的方法。 「老师说她想成为性感的女人是吧？」 「没错。」 「好，我先把挖主机开回去。僚，你闪远一点。」 「没、没问题。」 「之后再跟我走一趟。」 「去保健室吗？」 「不，先去买东西。慢着，得先去提款才行，今天是星期假日，便利商店的提款机应该能提款。」 「我也要跟你去吗？」 由莉绘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这么紧张的局面，僚万万也想不到由莉绘居然要去买东西。 「需要用到僚，应该说是我的外表。恶魔熊熊，你等着瞧吧，我一定会把你送回魔界！」 第二卷 带来风暴的转学生 第六章 最终决战 僚与由莉绘并肩走在校舍的走廊上，早晨的阳光显得格外刺眼。 现在的时间还早，校园里的人并不多，学生的说话声让宁静的校园显得朝气蓬勃。 「早。」 「准备校庆的活动吗？」 「嗯，加油喔。」 僚背著书包，由莉绘则是提着大大小小的纸袋，里面全都是昨天血拼的战利品。 保健老师必须比其他人早到学校，因此两人特地提早出门。 「由莉绘，务必谨慎行事。连恶魔都无法操纵人心，这可不像控制挖土机那么容易，千万别开门见山地要老师把恶魔熊熊交出来。」 「我知道啦。」 与两人擦肩而过的学生不禁讶异地回过头来。 ——不好了。 僚虽然刻意放低了音量，还是被其他人听见了。 恶魔和挖土机的话题并不适合出现在早晨的校园，僚显然是太人意了。 「校庆的戏剧公演真的要动用挖土机跟恶魔吗？会不会太夸张啦？」 由莉绘立刻替僚解围﹒无论是语气或态度都跟正常的高中男生没什么两样，大家都不会怀疑现在说话的人其实是个少女。 僚也相当识趣。 「嗯，说得也是。等一下早自习的时候再提出来讨论。」 之前讶异万分的学位听到两人是在讨论校庆活动之后，立即没趣地转身离去。 僚连忙小声地询问由莉绘。 「你有什么打算？我们没找到恶魔熊熊所说的媚药耶。」 昨晚由莉绘从仓库搬出长梯架在窗边，偷偷爬进了保健室。僚也想跟着爬上去，却被由莉绘以危险为由加以拒绝，只好乖乖地留在原地。由莉绘在保健室里找了很久，还是没找到恶魔熊熊所描述的药瓶。 「没关系，我自有办法。不过你不能在场，否则会坏了我的计划。」 穿着立领制服的自己显得信心十足。 由莉绘做起事来不懂得步步为营，这点从昨天的挖主机事件就可以得到证明。 绝佳的临场反应以及积极的行动力是由莉绘的优点，不过综观全局拟定计划，可就不是她的强项了。 碰到问题的时候，她不会循正常管道解决问题，而是直接以挖主机的机械臂铲平眼前的障碍。 交换灵魂之前，僚压根儿也想不到由莉绘的个性竟然会这么男性化。 若不是心脏不好，由莉绘绝对不会只是一个「黑心的暴力女」而已。 如今灵魂进入了健康的男性躯体，才让由莉绘真正的个性暴露无遗。 基于上述的理由，僚实在不觉得让由莉绘单独跟古泉老师谈判是个好主意。 「他是我召唤出来的，当然要我想办法才对，这也是身为饲主应负的责任。」 「饲主？」 由莉绘就此噤口，不再说话。 走进教室放下书包之后，由莉绘迳自从后门走了出去。既然她表示不需要帮助，僚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一边在心中暗自祈祷，一边目送着自己的背影渐行渐远。 沙希已经坐在教室里面，手肘撑着桌面，一脸迷濛地凝视着虚空。 自从跟在北海道毕业旅行的冈下学姊通过电话之后，她对由莉绘（其实是僚本人）就失去了兴趣。 只见她双唇微动，仿佛在呼唤着心爱的大姊姊，看起来就像才刚跟冈下学姊结束一场轰轰烈烈的电话性爱似的。 ——看来沙希已经没问题了，至于勇作……啊，出现了。 走廊的另一端传来女学生的尖叫与娇嗔 「早啊，小满。你今天也很可爱呢。」 「芹菜，你剪头发了吗？难怪今天的你看起来格外地闪耀动人。」 义大利王子的溢美之词清晰可闻。 不过才几天工夫，勇作已经将全校女学生的名字记得一清二楚。 其他的男学生原本对这个转学生的举动十分感冒，现在却无不以懒洋洋的眼神看着他在作戏。 不但记起了全校女生的名字和兴趣，甚至还一眼看出发型的些微变化，一般的男生可没有这种能耐。也难怪其他的男学生都对勇作精湛的把妹功力感到钦佩不已，更深深地体认到男人是不可能光靠外貌把到正妹的。 娇嗔逐渐接近，教室的门被推了开来，勇作走进教室。 女学生之间起了一阵骚动，教室的气氛顿时热络了起来。 勇作也不负众人的期望，展现阳光般的笑容。 「大家早。」 ——该我上场了！ 由莉绘勇敢地面对挑战，僚当然也不能示弱。 只见他强行分开一圈又一圈的人墙，挤到勇作的面前。 「早啊，勇作。来，这个给你。」 僚将一本陈旧的漫画递了出去。 书名是「足球小将翼」。 这本书是勇作的，僚一直忘了还给他，一放就是好几年。 「Gratia。谢谢你，我一直想看这本书呢。」 勇作故做镇定地接过漫画，随手翻了几页，视线立刻被夹在书中的便条纸所吸引。 僚向勇作点点头之后，转身离开教室。 勇作一派轻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举手投足之间令人感到几分做作。女学生们立刻嘘声大作。 「花村，你要去哪里？」 「陪我们聊天嘛。」 「Toletta（厕所）。」 勇作挥挥手，快步走出教室。 走在前面的僚似乎十分紧张，同手同脚的模样相当滑稽。 【我有话要说，请跟我来。】 这就是便条纸的内容。 ☆ 由莉绘靠在保健室的门上，双手在胸前交叉，闭上双眼等待保健老师出现，脚边还放着大大小小的纸袋。 不消多少时间，穿着薄外套的古泉老师就出现了。 「老师早。」 「早啊，泷泽。咦，东西还不少嘛。」 保健老师打开门锁进入保健室，脱下薄外套放进置物柜。 隐藏在紧身洋装之下的曼妙曲线毫不保留地展现在由莉绘的面前。 宛如二十年前迪斯可舞后的打扮，跟学校老师认真朴实的形象实在格格不入。 老师从置物柜取出白色大衣披在身上，又以手腕上的橡皮筋将头发束了起来。 「古泉老师，这些都是校庆活动要用的东西，可以暂时存放在保健室吗？原本应该收到仓库里面，可是我不知道钥匙在哪里，负责保管钥匙的若叶老师也还没来，所以……」 「没关系，别堆太久就好。对哦，校庆就快到了呢。」 「老师，其实我真正的目的不是借放东西，前阵子我的行为真的跟变态跟踪狂没两样，还请老师见谅。」 ——老师，把恶魔熊熊还来。 这才是由莉绘的真心话。眼看着关键时刻就快到了，实在没时间跟老师兜圈子。 由莉绘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后，才凝视着保健老师的双眸，一字一句地缓缓开口： 「我喜欢老师。」 ☆ 保健室的外面，僚与勇作展开对峙。 勇作阳光般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认真的神情。 「想不到你这么快就约我出来。」 「不要乱来，我只是想把话说清楚而已。」 「你不怕我吗？」 「不怕，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可是我不只是把你当成朋友。」 「其实不瞒你说……」 僚突然不知该如何启齿。 ——我是泷泽僚，不是女生，所以不能接受你的感情。可是当时我所说的都是真心话。 ——你受到足球之神的眷顾，老实说我一直很羡慕你，或许你无法成为第二个足球小将翼，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放弃足球，我不忍心看到好朋友因此而堕落。 这就是僚将「足球小将翼」的单行本还给勇作的原因。 漫画本来就是勇作的，只是僚借来之后就忘了还给他。 ——不行，我一定要勇敢地说出真心话。 勇作或许会嗤之以鼻吧。 即使如此，我还是别无选择。 身为男子汉、身为他的朋友，我一定要说出来。 正当僚准备一五一十地说出真相时，自己的声音从一墙之隔的保健室里面传入耳中。 「我喜欢老师。」 由莉绘的告白让僚内心一沉。 ——由莉绘，你这是在做什么！ 直到现在，僚才猛然惊觉这就是由莉绘的「作战计划」。 古泉老师的愿望是成为「魅力十足的性感女人」。 拥有泷泽僚外表的由莉绘向老师告白，登上一垒、二垒甚至是三垒之后，或多或少也能让老师感受得到自己的魅力。 ——难道说由莉绘要跟老师那样这样吗？不会吧！保健室刚好有一张病床耶！ ——不行！说什么都不可以！ ——由莉绘，冷静啊！你还有我这个男朋友，不可以跟别人爱爱啦！ 身体比自己更早踏入大人的世界，这个恐怖的念头一直在僚的脑海中盘旋，而且不只如此，自己的女朋友就要以自己的身体跟毫无感情的女人发生关系了！ 这实在是史上最惨的背叛。 不行，一定要阻止由莉绘。 「对不起，勇作，我该走了。」 向勇作道歉之后，僚立起倒在墙边的梯子，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好一个过动的公主……」 勇作叹了口气，伸手扶着梯子，同时还刻意转过头去，以免不小心看到了裙底风光。嘴上虽然不以为然，骨子里倒还是个尊重女性的绅士。 就在僚准备打开保健室的窗户时，古泉老师嫣然一笑。 「不要跟老师开玩笑……呀啊啊！如月，你这是在做什么！」 「那个白痴疯了吗？快点下来，万一心脏病发作怎么办？」 贴在气窗之上的高中女生让古泉老师吓了一大跳，由莉绘则是破口大骂。 「拜托，快点下来！」 「女孩子怎么可以爬那么高？小心受伤！」 老师尖叫连连。勇作讶异于纤细孱弱的美少女居然也有如此惊人的行动力的同时，也爬上梯子试图阻止。 「退后一点，我要跳下去了！」 话才刚说完，僚随即往下纵身一跳。 急促的风声划过耳际，头发为之倒竖，裙摆也掀了起来。 「呀啊啊啊！」 混乱之中，僚感到自己被强壮的臂膀紧紧抱住。定睛一瞧，原来是由莉绘接住了自己。 僚的身体运动能力虽然优秀，却也抵挡不住少女从半空中掉落的强大力道。 只见由莉绘双手紧抱着僚，身形往后一倒。 乍看之下，仿佛是高中女生推倒了高中男生。 僚的前额硬生生地撞上山莉绘的额头。强大的撞击力直袭脑门，两人痛得叫不出声。 双眼一黑，意识一片空白，仿佛保险丝烧掉了似的。 「呀啊啊啊啊！僚、僚——！」 由莉绘的尖叫声格外地遥远。 「如月，没事，不要慌。泷泽！喂，泷泽！」 「你还好吧？」 保健老师和勇作的声声呼唤将僚逐渐远离的意识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浑身上下疼痛不已，僚整个人仰躺在地上，身体前方热呼呼的，感觉又十分沉重。 ——好像又交换回来了。 前额互撞的交换模式虽然是头一遭，不过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的灵魂交换了，僚知道这种感觉。 于是他缓缓地睁开双眼。 软玉温香的躯体压在他的身上。 不是别人，正是由莉绘。 僚回到了僚的身体。 由莉绘似乎也回到了由莉绘的身体。 僚坐了起来，这才发现由莉绘失去了意识。 「由莉绘？喂，由莉绘！」 「不要摇晃她，先把她搬到床上再说。」 保健老师立刻做出指示。 于是僚将由莉绘抱到床上，与勇作一起打量着她。 僚不明白勇作怎么会在这里。大概是僚跳下来的时候，勇作也从窗户爬了进来吧。 老师测量由莉绘的脉搏，检查瞳孔，再量量体温，这才松了口气。 「应该是轻微的脑震荡，不是心脏病发作。」 「老师，刚刚……」 「泷泽，你是不是跟如月吵架了？像你这种老实的孩子，不应该开那种玩笑。」 「这……我……」 「你自己看看，如月还急得从窗户跳下来呢。她的身体不好，却在情急之下做出这种举动，表示她是真心喜欢你的。现在你应该坐下来面对如月，好好地解决问题才是，而不是把我当成备胎，逃避应该解决的问题。身为老师、也身为女人，我希望你能慎重地重新思考。」 镜片之后似笑非笑的眼神，让僚看得怦然心动。 ——咦？老师还长得挺漂亮嘛。 挺直的鼻梁、吹弹可破的肌肤、薄薄的双唇。 整个人虽然散发出阴暗不幸的气质，五官倒是秀丽端正，称得上美人胚子。 身材也很高佻匀衬，白衣之下的胸型十分饱满。 ——古泉老师长得不错，她只是不懂得如何打扮自己而已。 僚想起昨天到街上血拼的时候，由莉绘对古泉老师所作的评价。当时僚还有点半信半疑，直到现在才不得不认同由莉绘的看法。 「呜……」 由莉绘发出呻吟。 「没事吧？那个……你明白吧？」 ——我们又交换回来了，你明白吧？ 由莉绘猛然醒悟，右手压在胸前，确定自己恢复了女儿身。 然后看着眼前的僚点点头。 眼神飘移不定，似乎有话要说……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给我滚！」 由莉绘刻意提高了音调，然后翻过身去，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由、由莉绘~~」 僚也配合由莉绘的演出，露出既焦急又为难的表情。 乍看之下，就像是一对正在吵架的情侣。僚的演技不错，大家都以为他急得快哭出来了。 「好了好了。马上就要上课了，你们先出去吧，让如月待在保健室休息一下。花村，即使你是归国侨生，也不应该穿着鞋子从窗户爬进来，赶快把鞋子脱了，回教室上课吧。」 古泉老师说完之后，就把勇作跟僚赶出了保健室。 ☆ 「老师。」 躺在床上的由莉绘才刚开口，坐在办公椅上的保健老师就立刻转过身来。 啜饮咖啡的同时，脸上还露出亲切的微笑。 「什么事？」 「男生都喜欢年纪大的女生吗？」 「不太清楚耶，怎么啦？」 「僚好像比较喜欢老师的样子，这就是成熟女性的魅力吗？我这个人容易歇斯底里，他大概是受不了了吧？这阵子老是看他在老师的身边晃来晃去。」 「应该是你想太多了。」 由莉绘当然是在刺探古泉老师的反应。 马克杯中的热气让眼镜的镜片起了一层雾，看不清楚老师的眼睛，也无从判断老师的反应。 于是老师摘下眼睛，以手帕擦拭镜片。 「哇！老师好漂亮！」 「别取笑老师了。」 「真的呀，摘下眼镜的老师特别美丽呢。这是校庆活动的道具，老师要不要戴戴看？没有度数的眼镜。」 由莉绘下床之后，从纸袋里面掏出一只从百元商店买来的眼镜。然后立刻拿起老师放在桌上的眼镜，凝视着眼镜的镜片。 「咦？老师的眼镜也没什么度数嘛。」 「还给老师。」 「除非老师试戴我的眼镜。」 「真是拿你没办法。」 保健老师心不甘情不愿地戴上眼镜。 「戴起来很好看呢，就送给老师吧。」 这句话绝非客套，百元商店的眼镜真的很适合老师。 原本的银框眼镜给人一种阴暗不幸的印象，改成红色镜框加上粉彩镜片之后，整个人看起来亮丽了许多。 「还真的呢。换了眼镜之后，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脸颊也丰腴了起来。」 老师打量着盥洗台的镜子，似乎也感到十分神奇。 「老师要不要上点妆？」 「高中生怎么可以化妆？」 「我现在只涂了防晒唇膏而已。这也是校庆活动会用上的化妆品，昨天跟僚一起去买的。 其实我对流行时尚满有兴趣的，以后想当个美容师或造型师，彩妆师或是化妆品的专柜小姐也不错。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接受心脏手术，让自己健康起来才行。」 「如月……」 老师瞪大了双眼，语气十分讶异。只见她将马克杯搁在桌上，从椅子上起身。 身为保健室的老师，她当然知道由莉绘不想动手术，也没有什么未来的梦想。 「老师以你为荣！」 保健老师的双眸微红，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她拍拍由莉绘的肩膀，还不时点头。 古泉老师向来冷静，举手投足之间不带一丝情感，如今这种戏剧性的转变，也让由莉绘心头为之一热。 ——我还是第一次说出未来的梦想。 还记得小学作文课的时候—— 「长大之后想当什么呢？」 由莉绘一个字也没写。 对于一个活过一天算一天的少女而言，未来的梦想不具任何意义。 由莉绘喜欢时尚杂志，化妆品的广告也会让她陶醉不已。 她喜欢打扮自己，喜欢买衣服，也喜欢改变发型。 不过仅止于「喜欢」。 面对未来，等于是面对宿疾。 由莉绘不愿碰触心脏手术。她害怕动手术，更不想知道自己的病情。 或许是泷泽僚的体贴纾解了由莉绘的焦虑，再加上新药即将上市的好消息，让她改变过去消极的态度，积极地面对未来。 「我长得这么漂亮，不找个可以让我好好展现外貌的工作，那可是人类的一大损失呢。不过我心高气傲的，好像不太适合从事服务业……」 「放心，你可以的！好好加油吧！」 古泉老师握起了由莉绘的双手，替她加油打气。老师的手温暖极了，倒是出乎由莉绘意料之外。 「老师，我有个不情之请。我想拿老师当实验品，测试一下我的化妆技巧，不知道可不可以？」 「实验品？当然可以。」 「不过我不确定化出来好不好看喔！毕竟我以前从来没替别人化过妆呢。」 「没关系，尽管动手吧。」 「好，先请老师闭上双眼。等到我说可以的时候，再把眼睛张开。」 由莉绘拿出她从杂志和网路上学来的知识，开始大展身手。 她曾经在星期假日偷偷使用粉底和口红，手法自然十分老练。为了配合老师的肤色，特地选择暗色系的口红。 接着再以眼影霜遮蔽黑眼圈，改变阴暗的气质。最后强调眉型，增添脸上的光彩。 「好了。」 「哇。」 老师端详着盥洗台的镜子，露出喜不自胜的笑容。 「真的变漂亮了呢，你满适合当彩妆师的喔，老师还以为会变成血盆大口的裂嘴女呢。」 裂嘴女是什么？由莉绘心里打了好几个大问号，嘴上却忍住不说。 第一次替别人化妆，老实说由莉绘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过效果似乎挺不错的，连她自己都大为满意。 焕然一新的古泉老师扬弃了过去的阴暗气质，脸上的笑容显得分外灿烂。 老师平常没有化妆的习惯，上了妆之后的落差格外明显。五官分明的脸孔加上白皙细致的肌肤，更让她成为典型的彩妆美女。 ——看不出来我挺厉害的嘛，我以后一定是个杰出的彩妆师。 「老师，顺便改变发型如何？还有服装，我也采购了不少适合老师的衣服呢。」 由莉绘拿出五颜六色的发卷，这些都是她从泷泽家搜刮而来的战利品。 同时也从纸袋中挑出几套适合老师的服装。 这时纸袋碰到掉在地上的小小药瓶。乍看之下好像是感冒药，商标的地方却印着熊熊图案。 那就是由莉绘昨晚遍寻不着的媚药。 由莉绘强忍着内心的兴奋，偷偷地拿起药瓶，塞进裙子的口袋。 ☆ 僚与勇作边走边聊，沿着走廊朝着保健室前进。 「你是不是跟由莉绘吵架了？让女生流泪的男生最要不得了，由莉绘就让我接收吧。」 「勇作，你搞错了吧？被弄得焦头烂额的人是我耶。由莉绘虽然长得可爱，个性却火爆得很，动不动就对我暴力相向呢。」 漫长的第一堂课终于结束，现在是下课时间。 好不容易才找到跟勇作详谈的机会，却俨然成为两个男生为一个女生争风吃醋的局面。 打开保健室的门，清秀亮丽的美女映入眼帘。 由莉绘正笑嘻嘻地拿起剪刀，替美女剪掉衣袖上的吊牌。 「咦？她、她是谁？」 白色的衬衫搭配仿香奈儿的灰色紧身短裙、略施薄妆的脸蛋、清爽俏丽的发型，再加上红框的眼镜。 素雅之中带着一丝奢华，成熟的女性美充分展现。 未经历练的高中女生根本比不上。 「古泉老师，不，麻子，你真是太美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女神。」 此时勇作开口了。 同时也以爱慕的眼神，凝视着眼前的美女。 「什么？她是保健老师？」 简直判若两人。 昨天由莉绘曾经表示老师是个美女，不过僚万万也想不到化妆和打扮居然能让老师出现这么大的改变。 古泉老师的脸上浮现出熟悉的浅笑，整理挂在椅背上的白色大衣，僚这才相信她就是那个死气沉沉的保健老师。 「真、真的是古泉老师……」 「请跟我结婚！」 勇作单膝跪地，亲吻老师的手背，义大利王子的求爱不禁让老师笑了出来。 看来勇作是认真的。 正在整理纸袋的由莉绘将一颗药丸塞进僚的手中。 ——我在地上找到的，这就是恶魔熊熊所说的媚药。你想办法让那个万年发情男吞下这颗药丸，老师那边就交给我来处理。 ——啊，我懂了。超级欠男人的熟女跟万年发情的勇作，果然是天生一对。 ——不要胡说八道，对老师太不敬了！ 由莉绘已经把老师当成自己人了。 ——要怎么让勇作吞下药丸？ ——你说呢？跟他亲亲不就得了。 ——不、不会吧？我不要！打死我都不要跟男生亲亲！再说他已经爱上老师了，没必要骗他吞下媚药吧？ ——那只是绅士风度的展现罢了，根本不是真心的！不管怎样，一定要让他迷上老师！刚好保健室有张病床，只要两人发生关系，老师一定会认为白己是个魅力十足的性感女人！ 由莉绘的大胆发言，让僚不禁倒退三步。 不过他还是鼓起勇气开口： 「勇、勇作，你要不要喝水？」 「现在不是喝水的时候吧。」 老师坐在桌前，低着头誊写资料。 勇作的甜言蜜语似乎产生不了作用。古泉老师的嘴角微扬，看得出内心的喜悦，不过也仅止于此，两人的关系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 「老师，可以跟你分点口红吗？」 就在一脸疑惑的老师转过头来的瞬间，由莉绘的双唇印了上去。只见老师杏眼圆睁，显得十分讶异。 ——呜哇，由莉绘真大胆…… 由莉绘向僚使个眼色，示意他快点行动。 「由、由莉绘，你这是……」 被蒙在鼓里的勇作目睹女人与女人之间的热吻，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现在的他可说是毫无防备，全身上下都是破绽。 「勇作，得罪了！」 僚一咬牙，将药丸含在嘴里，印上了勇作的双唇。 对于一个正常的少年而言，被同性强吻绝对是恶梦中的恶梦。寒毛倒竖不算，胃液也随之逆流。 勇作又何尝不是如此？只见他低声呻吟，显得十分痛苦。 ——我现在是由莉绘！我是由莉绘！ 自我催眠之后，僚以舌尖将药丸送进儿时玩伴的口腔深处。 勇作的喉头咕嘟一声。 「你、你让我吃了什么！」 「僚，快趴下！匍匐前进！」 由莉绘厉声下令，仿佛战场上的女指挥官。 「对、对哦！差点忘了！」 服下恶魔熊熊的媚药之后，就会爱上第一眼看到的人。僚可不想成为古泉老师或是勇作的心上人。 由莉绘也趴在地上。 「我喜欢老师……」 「真的吗？好高兴。我也喜欢你，以后别叫我老师了。」 「麻子。」 「花村。」 两人四目交缠，仿佛一对生离死别的恋人，紧紧地拥抱对方。 由莉绘翘起了大拇指。 僚也以同样的动作回应。 僚实在无法想像老师居然也会爱上勇作。毕竟古泉老师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熟女，之前也曾经拒绝过勇作的追求。 「你让老师吞了几颗药丸？」 「剩下的全都让她吞下了，大概四颗吧。」 「难怪效果这么强。」 勇作与古泉老师正展开热吻。 「真是天生一对。」 「嗯。」 勇作之所以有轻微的花花公子倾向，母亲的死正是主因。 膝伤的后遗症让他的活动能力大不如前，愤慨之余，甚至放弃了自己最爱的足球。失去了未来的梦想、失去了挚爱的亲人，这种失落感就以对女性无条件的宠爱表现出来。 根据由莉绘的说法，古泉老师其实是个喜欢照顾别人、浑身充满母爱的女性。 当初之所以被婚姻骗子欺瞒，也是因为古泉老师的母性爱被对方所利用的缘故。 恶魔熊熊也曾怂恿老师向对方复仇，老师反而觉得不应该怪罪那个婚姻骗子，要怪就该怪自己的魅力不够。 由此看来，古泉老师是个芳心寂寞的女人。 寂寞的少年遇上寂寞的女人。 渴望被爱的高中男生，遇上渴望付出的女老师。 勇作与老师确实是天生一对。 「差不多了吧？」 「嗯，应该没问题了。」 僚与由莉绘拍拍制服上的灰尘，从地上起身之后，勇作与老师之间的关系已经进行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两人仿佛相恋多年的情侣，粉红色的爱心在身旁飞舞，如胶似漆的模样着实令人脸红心跳。 「看起来不像是一时兴起。」 「刚开始可能是药效的关系，不过照这个样子看来，应该会发展成真正的恋情。这样也好，我也希望他们能够得到真正的幸福……只是看他们那么恩爱，人家也好想亲亲呢。」 说完之后，由莉绘突然吻了僚一下。双唇接触之后立刻离开，只是礼貌性的浅吻罢了。 「这算是一种消毒。」 双眼低垂背过身去的由莉绘格外讨人喜爱。僚恨不得立刻将她拥入怀中，然而现在不是在诉衷曲的时候，只好忍住内心的冲动。 关键时刻就快到了。 「老师，我想请教一件事。」 僚突然开口。 「对、对哦，差点忘了。老师，恶魔熊熊在哪里？」 这么重要的事情也能忘记，僚实在很想好好地吐槽一番，然而见到由莉绘羞得发红的脸蛋，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好可爱喔，害羞耶…… ——不过勇作的爱抚确实满高明的。 勇作将手伸进白色大衣之中尽情搓揉，嘴上也没闲着，跟老师的双唇紧紧地黏在一起。 「嗯……呼……嗯嗯……」 看来从二垒奔向三垒，只是时间的问题。 眼前的活春宫让由莉绘看得面红耳赤，处女的好奇心却又让她睁大了双眼死盯着彼此需索的两人。 僚眼看情况不对，连忙推了推由莉绘的背心。 「操大阪腔的泰迪熊玩偶，是我的，请还给我好吗？」 「红色飞雅特。」 「什么？」 「汽车的厂牌，在行李箱里面吗？」 「僚，你知道是什么车？」 「嗯……老师，车子停在停车场吗？」 「嗯。」 老师已经开始宽衣解带了。 「老师，车钥匙借一下。」 「在皮包的内袋。」 老师一只脚跨在床上，伸手褪下了丝袜，神情十分妩媚。 勇作的上半身也光溜溜的。 「找到了！」 在置物柜中东找西找的由莉绘大叫。 「我们走！」 保健室的病床已经发出弹簧的倾轧声，僚跟由莉绘连忙冲了出去。 两人手牵着手奔跑在走廊上。这时钟声响起，走廊上的学生纷纷进入教室。 才跑了一小段路，由莉绘已经喘不过气，脸色十分苍白。 「还好吧？」 「我没事，就快到了吧？动作快！」 跑到楼梯口之后，两人来不及换上室外鞋，直接穿着室内鞋跑到停车场。 教职员停车场停放了好几辆车。 「红色的车，是那一辆吗？」 由莉绘连小型挖土机都开过了，却分辨不出汽车的厂牌。 「找到了！」 僚发现了红色的飞雅特，连忙掏出钥匙打开行李箱。 一包白布滚了出来。 「恶魔熊熊！」 由莉绘解开白布，遍体鳞伤的泰迪熊玩偶映入眼帘。 「快起来！」 「由莉绘……这里是？」 「这里是停车场！再过十分钟就是关键时刻了，我要把你送回魔界！」 「真的吗？我不是在作梦吧？」 恶魔熊熊挣扎着起身，在半空中飘浮。 棉花凹陷、表皮烧焦，看起来凄惨无比。不过恶魔熊熊得知可以回返魔界之后，还是兴高采烈地挥动双手，开始跳起舞来。 「哇哈哈哈！我终于能回家了！」 「不过在回家之前！」 由莉绘从僚的制服外套中掏出一张收据，直接递给恶魔熊熊。 「这是什么？百元商店？流行时尚馆？女用衬衫和裙子……」 「这些都是为了把你抢回来所动用的赎金，请你立刻以现金支付！」 「好、好吧。」 「我可不要树叶变成的钱。」 「拜托，我又不是狐仙。」 恶魔熊熊念念有词，由莉绘手中的收据立刻变成钞票与硬币。 ——这小子居然这么神…… 由莉绘拿起掌中的百元硬币仔细端详，确定不是假货。既不是树叶变成的钱，也不是路边的小石头。 拿起千元钞正对着太阳，防伪标签清晰可见，的确是日本银行发行的真钞没错。 ——只要将恶魔熊熊占为己有，我们就发财了。 「由莉绘，我看还是把恶魔熊熊留下来，叫他把收据变成现金好了。」 「你给我闭嘴！」 僚的脑袋被由莉绘用力一敲，痛得差点流下眼泪。 「很痛耶！」 「拜托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不劳而获是最要不得的！恶魔熊熊，还有一件事。还记得古泉老师公寓门口的三角形看板吗？」 「嗯……不是很清楚。」 「替我恢复原状！」 「呃？」 「看板坏掉了。」 「坏掉？」 严格说来应该是被由莉绘弄坏了，不过这句话僚当然不敢说出口。 「记忆满模糊的，没什么把握……」 「不管了，你看着办吧！」 「好、好吧。」 恶魔熊熊再度念咒。恶魔语的咏唱结束之后，才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恢复原状了。」 「嗯，很好。」 一点都不好。 依照恶魔熊熊模糊的记忆所复原的看板融合了房间内的诡异气氛，看板下方的柱子变成一条盘据吐信的黄色蟒蛇，来往行人看了都不禁皱起眉头。 公寓的主人，正是年仅三十岁就以网路交易小小致富的古泉老师。 看到看板之后，老师认为黄色的蟒蛇是个好兆头，还因此高兴了好一阵子。不过这些都是之后的事了。 「啊，到了！关键时刻到了！」 恶魔熊熊竖耳倾听。 「还差两分十点。由莉绘，动作快！」 「慢着，我手边没有镜子，没办法立起镜中镜！」 「不、不会吧！怎么办？」 「我有办法！」 僚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 「嗯，应该能派上用场。恶魔熊熊，这个行吗？」 由莉绘站在飞雅特的后视镜前面，然后背转过身子。 「开启了！魔界之门开启了！」 镜中镜成功。 僚原本以为镜子会突然发光，或是在半空中出现一扇大门，不过这种有如漫画情节一般的场面并未发生。 或许其中的变化，只有恶魔才能辨识出来吧。后视镜的深处映照出一层又一层的镜中世界，宛如万花筒一般美丽。 「终于……终于能回家了……」 恶魔熊熊喜极而泣。 「由莉绘，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以后如果要找我的话，只要在深夜两点对着镜子呼唤我的名字，我就会立刻出现。」 「这算是恶魔的报恩吗？好，我知道了。」 由莉绘大剌剌地点头。 当初要不是你召唤恶魔熊熊，又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不过想归想，僚还是不敢说出口。 「快点回去吧，万一魔界之门又关起来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终于能回去了！老婆——！孩子——！我回来啦！」 恶魔熊熊往后退了几步，拉出一段助跑距离之后，在半空中迈开脚步，最后就像跳远选手一般跳进了后视镜。 三十公分长的恶魔熊熊就这样被吸进小小的后视镜，若非亲眼目睹，还真令人难以置信。先是双手进入后视镜，接着是毛茸茸的脑袋，最后整只泰迪熊玩偶完全被吸了进去。 进入镜中世界的恶魔熊熊回过头来，朝着两人挥手道别。 「由莉绘，再见~~！」 满心欢喜的他咧嘴大笑，老实说模样有点恐怖。 恶魔熊熊频频回首，最后消失在后视镜的彼端。 寂静再度降临。 了却一桩心事的由莉绘右手一松，玻璃碎片直直落下。协助恶魔熊熊回归魔界的玻璃碎片不偏不倚地跌在鞋尖之上，裂成无数的小碎片。 「呼……真的走了……」 「好不真实的感觉……」 「嗯……」 两人倚靠在飞雅特的车门，仰望蔚蓝的天空。 一朵形似冰淇淋的白云，正缓缓地在天空中移动。 上课中的学校格外安静。 音乐课的歌唱声、体育课的吹哨声全都消失无踪。 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俩人。 「僚……」 「嗯？」 「我决定接受手术，新药只能抑制发作，提升SQL而已，无法让我恢复健康。」 「那我代替你接受检查好了，就请恶魔熊熊出来，协助我们交换灵魂。」 「不，这是我的身体，接受检查的人当然也是我。」 「你到底吃错什么药啦？」 「我要好起来，以后从事跟流行时尚有关的工作。」 当初在百元商店选择化妆品、以及在服饰店选择衣物的时候，由莉绘的脸上总是挂着开心的笑容。 僚也知道由莉绘的房间堆满了流行杂志以及彩妆杂志，不过他可没想到由莉绘居然想要从事跟美容时尚有关的工作。 谈起未来的梦想，由莉绘顿时化身为坚定、无畏、果决的美丽女子。 毕竟她是个吃苦耐劳、行动力十足的现代女强人。 「是哦……那我也得加把劲才行……」 试着比现在更努力一点，好成为比现在更好的男人。 这样子才配得上由莉绘。 「你看，飞机云耶。」 「嗯。」 秋天的晴空格外的蔚蓝，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第二卷 带来风暴的转学生 终章 僚与由莉绘手牵着手，走在放学之后的走廊，由莉绘突然发作，因此耽搁了不少时间。社团活动的喧闹声远远地传入耳中，听起来十分慵懒。 新药的贩卖许可虽然已经下来了，却还要一段时间才会正式上市，由莉绘还得忍受随时都有可能发病的日子。 在医生建议之下，由莉绘决定在寒假接受检查，确定病情之后，于春假接受手术。 「老师愈来愈漂亮了。」 「嗯。」 两人口中的老师，正是古泉麻子。 根据由莉绘的说法，老师诡异的服装品味主要来自以三十岁熟女为读者群的流行杂志，走的是装可爱的路线。 因此只要换上正常的服装、略施脂粉、卷起头发、再换上一副眼镜，自然能收到改头换面的效果。 当然，得到一个年轻的男朋友，让满溢的母性爱得以找到寄托，绝对是老师愈来愈漂亮的主要原因。 足球队的队员正排成一列在操场上跑步。 古泉老师的男友就在队伍的最后方。 「你看，是花村耶。听说他最近变成足球王子了呢。」 「是哦。」 自从加入足球队之后，勇作夸张的行为举止收敛了不少。 他跟一年级的队员一起锻炼体力，一起替队上打杂。混在小个头的一年级队员之中，他显得格外突兀。 义大利王子的绰号，也在不知不觉间改成足球王子。 老实说勇作在比赛中的表现并不特别出色，足球王子的称号纯粹是因为他在练习时的心无旁骛与彻底投入掳获了女学生的芳心。 愤世嫉俗的个性也随之消失无踪。 女生的眼睛是雪亮的，她们不会将只有外表的花花公子奉为至高无上的王子。 愈是踏踏实实地走出自己的路，勇作愈能得到少女们的青睐。 勇作还是跟女同学处得不错，行为举止却少了先前的轻浮。 对于由莉绘的积极攻势，也节制许多。 或许僚与由莉绘的坚定感情，也是让勇作不得不放弃的原因之一。 看似花花公子的勇作，对老师却出乎意料地专情。 恶魔熊熊的媚药只能维持一段时间，然而两人直到现在依然在交往中。 除了少数人之外，校方对两人的关系当然一无所知，不过僚还是感受得出两人之间的浓情蜜意。 古泉老师跟勇作真是天生一对。 僚静静地离开现场，不想打扰勇作的练习。 看到儿时好友精神抖擞的模样，僚比任何人都感到欣慰。 「僚~~」 「泷泽——！」 以女性而言过于阳刚的声音伴随着性感妩媚的娇嗔传入耳中。 冈下留香与藤宫沙希正朝着两人挥手。 「那不是奥斯卡学姊吗？听说她在旅行途中得了重感冒，看来现在好多了。」 由莉绘喃喃自语。 「呜哇——！」 僚惨叫一声。他不怕独自一人的沙希，也敢面对独自一人的冈下学姊。 好歹沙希也是校园偶像，学姊更是英姿焕发的阳光美少女。 可是两个人碰在一起的时候，事情就不一样了。 「谢天谢地，僚跟如月又和好了。沙希在电话中说如月出轨了，我还担心得要命呢。」 冈下学姊的语气十分正常，身旁的沙希却开始唱了起来。 「爱、爱、爱！请接受我们的爱！」 「爱，这就是爱！全世界最美丽的爱！」 冈下学姊也随之附和。 「又开始了。」 由莉绘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宝冢姊妹。相较于由莉绘的好整以暇，僚可没有留下来看戏的心情。 「由莉绘，快点闪人了！」 「嗯。」 于是两人手牵着手，朝着自行车停放处前进。 僚恨不得立刻跑到自行车停放处，然而考虑到随时可能发作的由莉绘，只好放慢脚步。 边唱边跳的蕾丝边姊妹也跟在后面。 沉浸于两人世界的她们，并未察觉其他学生都对两人报以畏惧的目光。 等到由莉绘坐上后座之后，两人立刻骑着自行车准备离开学校。超越了三五成群的学生，正打算骑出校门的时候，刚好被若叶老师逮个正蓍。 「自行车严禁两人骑乘，在校内只能用推的！泷泽，你有向学校登记吗？」 若叶老师拿着点名簿朝着两人大吼。 当然没登记。僚就住在学校附近而已，校方不可能允许他骑自行车上学。 或许是由莉绘无照驾驶挖土机的冲击使然，僚也不觉得偷骑自行车上下学有什么不对，之后就每天骑车通勤了。 而且骑自行车载由莉绘上下学，也能减少她心脏病发作的风险。 就在僚不知所措的时候，背后的由莉绘催促他赶快开溜。 「说得也是，反正若叶老师没什么好怕的。」 于是僚直接从若叶老师的身边穿过。 「停车！老师要生气了！」 不被学生放在眼里的新手老师气得涨红了双颊。 「糟糕，老师生气了。」 由莉绘笑了出来。 骑乘自行车的爽快与被心爱的女友紧紧抱住的畅快，也让僚放声大笑。 徐徐晚风已有几丝凉意。 「我喜欢你。」 由莉绘紧贴着僚的背心，幽幽地呢喃。 第二卷 带来风暴的转学生 后记 大家好，我是わかつきひかる。 托大家的福，「恶魔少女」第二集顺利问世。 第一集出书的时候，我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不管最后的结果是喜是忧，都要以平常心面对，想不到销售状况还算不错，真是让我又惊又喜。 而且第一集还再版，一口气增印了三版！之前的作品顶多增印两版而已，三版真的是未知的领域。 这笔意外的收入，全都化成美味的肉。 去年上半年是在诸事不顺中度过的。当时我穷愁潦倒到了极点，吃不下、睡不好、手边也没钱，吃什么就吐什么。 结果当然是整个人瘦了一圈。 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憔悴」才对，定期健康检查的医生甚至怀疑我是不是在节食。 我表示并未节食之后，医生又间我是不是常常头晕。是的，没错。我曾经好几次在购物的时候突然身体不适，当场坐在地上休息。 「这是贫血加上蛋白质摄取不足的原因，多吃肉就好了。三个月之后再回来复检。」 吃肉可以治疗我的头晕？这句话相当震撼。我还以为自己是自律神经失调，差点去看精神科呢。 「这、这算是营养失调的一种吗？」 「嗯，没错。血液中的铁质和蛋白质严重不足，确实是营养失调。」 营养失调！在这个营养过剩的时代，我居然会营养失调！ 于是我开始吃肉。 肉满贵的，所以我习惯买青菜，而且我的厨艺不精，对于肉类的料理更是打从心底排斥。不过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于是我买了几本食谱，开始尝试肉类的料理。 小说的再版对我的日常生活造成了什么明显的改变？我想大概就是逛超市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将各式肉品放进菜篮吧。 一段时间之后，我的体重恢复了原先的水准，贫血和蛋白质摄取不良的症状也不药而愈，甚至连皮肤都变好了。 走在路上不会头晕，每天精神饱满，也不再有负面思考。 肉真是了不起！ 您觉得每人有气无力，做事提不起劲吗？多吃点肉吧！也别忘了摄取适量的青菜，千万不要以零食和垃圾食物果腹。 我所吃卜的肉，现在应该成为肚子和手臂的赘肉吧。没错，我很肯定胸部和屁股并未受到肉肉大神的眷顾。 人变瘦的时候，胸部首先遭殃；人变胖的时候，小腹首当其冲。天啊，我受够了自己肥嘟嘟的身材了！ 接下来的目标，就是购入液晶电视。 目前使用的传统电视已经很旧了，有时还会给我看默剧。 虽然我只看动画和特摄电影，不过身为一名小说家，那可是我创作的灵感来源。 理央姊姊在小小的液晶荧幕上，一定格外地美一丽动人。 老实说我很想刷卡，同时将存摺的剩余金额只剩三位数、网路连线费和电话费无法自动扣缴、接二连二收到催缴通知书的悲惨过去抛到脑后；可是解约定存汇入扣缴帐户的往事却又让我无法忘怀，尤其是贵死人的手续费更是令人咬牙切齿。 对不起，让大家看笑话了。 女流情色作家平常给人光鲜亮丽的错觉，现实生活中却只是个有一餐没一餐的穷光蛋。 呃，该谈谈这部小说了。 这次的故事以成为美少女的僚与从小一起长大的美少年转学生这样那样的过程为主题。 转学生是个轻浮的花花公子。我没写过这种角色，感觉格外新鲜。 情色轻小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没有主角以外的男性配角。毕竟没有人喜欢看到萌系的女主角被男配角抢走的剧情。 对于男性读者而言，主角以外的花花公子多半会被归类为反派角色，所以我下笔的时候小心翼翼，不希望转学生这个角色招致读者的反感。 女性化的僚是个温柔内向的美少女，更是所有男性理想中的对象（虽然灵魂是男的），因此本书的女主角当然非僚莫属。 至于男性化的由莉绘则是个粗手粗脚大而化之的美少年。如果生活中有个像由莉绘这种女性友人，男性读者大概会退避三舍吧？不过我倒觉得由莉绘挺可爱的。 原则上本书也是一部有点颜色、又不失纯真开朗的爱情小说。 或许书中的内容对实际生活毫无助益，不过我还是希望这本书能带给各位读者一个好心情。 这也是我最大的荣幸与骄傲。 希望还能在第三集中，与大家见面。 现在请恕我关闭电脑的电源。 二○○七年十一月六日 わかつきひかる上 第三卷 序章 一如往常的早晨。 耀眼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铺洒而下，窗前小鸟的喧闹和床边闹钟的声响传入耳中。 半梦半醒的泷泽僚从被窝中伸手按下闹钟的按钮。 他揉揉双眼，慢吞吞地爬出温暖的被窝。 只见他脚步一个不稳，跌个狗吃屎。 「咦？」 虽说高中男生的房间总是凌乱不堪，不过僚的脚边并没有踢到任何东西。简而言之，僚是在空无一物的地方跌倒，跟房间的榻榻米做了近距离的接触。僚从地上站了起来，大惑不解地摇了摇头。 ——该不会是睡昏头了吧？ 再度迈开脚步，结果又跌了个狗吃屎。 「这、这是怎么回事？」 胸口相当沉重，难以保持站立的姿势。有点像是无法保持平衡的感觉，又有点类似还不知道该如何站立的稚儿。 「胸前怎么会沉甸甸的？」 僚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拉开睡衣的衣襟。 眼前的景象让他瞪大了双眼，久久不能言语。 现在是什么状况？ 胸前出现两团丰腴的肉丘，顶端还装饰着两颗娇艳欲滴的樱桃。 看起来就跟女生的胸部没什么两样。 「这、这是怎么一同事？」 难道是女朋友由莉绘趁自己睡觉的时候，偷偷地在胸前装了两块乳房形状的矽胶吗？ 还是被不知名的昆虫咬伤，造成胸部肿胀？ 僚轻压胸前的隆起，富有弹力的触感透过手掌传回脑中，就像是温热的蒟蒻装在热水袋里面的感觉。 差不多有F等级的宏伟小丘并不是玩具，也不是被蚊虫咬伤之后的肿胀。 「该不会又交换了吧？」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僚过去曾经两度与由莉绘交换灵魂，被迫以女子的身体生活了好一阵子。 不过这次似乎不太一样。 之前的变身虽然也让僚有了女人的胸部，却还不到无法保持平衡，甚至难以站立的地步。 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僚扶着阶梯的把手来到一楼，朝着盥洗室前进，打算端详镜中的自己。 他走了几步路之后，终于抓到了平衡。只见僚颤巍巍地直立着身子，打量着镜中的影像。 「不会吧……」 镜中人物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摸摸下巴，感受不到刺刺的胡渣，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脸孔，感觉却是说不出来的诡异。 脸上明明浮现出不安以及恐惧的神情，照理说看起来应该很没出息才对，但镜中的人物却仿佛柳眉深锁的美少女，令人怦然心动。 相貌平庸的少年在经过女性化的加持之后，显得格外地讨人怜爱。 ——难不成…… 僚伸手往股间一摸，却摸不到十几年来一路相伴的男性象征。 「不、不见了……」 脸色瞬间化为一阵惨白。 原本阴茎的所在位置，只剩下微微隆起的耻匠。 装着两颗蛋蛋的豆皮寿司早已失去了踪影，透过单薄的睡衣布料，取而代之的物体依稀可辨。 中间开了一条缝的橄榄球形物体似乎对于僚的粗暴大为不满，结结实实地让它的主人尝到鸡皮疙瘩的排头。 「哈哈……这不是真的吧？怎、怎么会这样……难不成……」 干笑数声之后，僚伸手抚摸自己的臀部。圆润丰腴、半圆形的硕大触感。 然后拉开自己的睡裤。 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重复一次同样的动作，结果依然相同。 看来僚的身体真的变成女人了。 「呀啊啊啊啊啊！」 僚不禁失声尖叫，十根手指揪着才刚到百元理发店整理好的短发，铁青着脸蹲在地上。 阴茎可说是男人的自信来源。少了阴茎，男人就不再是男人了，僚内心的惊恐可想而知。 「我、我生病了，我一定是生病了……！」 没错，一定是生病了。自己得了女性化的疾病，这是唯一的可能。 也难怪身体无法保持平衡，因为僚早已习惯男性的肉体。胸前突然多了两块肉，任谁在一时之间都难以适应。 僚一屁股坐倒在地，双手掩面哭了出来。 泷泽僚，十七岁。 平凡无奇的高中小男生。 普通的身高、普通的长相，运动神经还算可以，在校内却没参加任何社团，也没有运动的习惯。课业成绩十分普通，不好也不坏。 目前与住在隔壁的如月由莉绘陷入热恋，常常挨骂、常常被咬、常常被踢、也常常吃到由莉绘的爱心便当，过着有点平凡又有点忙碌的生活。 平凡无奇的他，却有一个特征—— 直到最近，他才发现自己拥有足以傲视群雄的非常之处。 那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超不幸体质。 第三卷 第一章 沉重的胸部与思念的人 一名男性正盯着笔记型电脑的荧幕。 地点是杂乱不堪的狭窄房间。阳春的家具以及堆积如山的换洗衣物，一看就知道房间的主人是个单身汉。 「实现愿望的玩偶……」 液晶荧幕显示着大大的UMA字样。 UMA，亦即尼斯湖水怪或土龙等等未确认的生物。男子正在浏览的是相信UMA确实存在的神秘主义者专属网页。 除了神秘商品的网购之外，网站也开放留言板的功能，供注册会员进行讨论及交换意见。 大概在半个月之前，留言板上面出现了「我找到可以实现愿望的玩偶，请问这个玩偶到底是什么？」的问题。 「请问捕捉这种玩偶需要什么条件？」 「好不容易才抓到一只，却没办法让它听话，我该怎么办？」 对这个话题感到兴趣的同好，纷纷在问题的下方提供自己的意见。 在正常人的眼中看来，这些讨论串简直荒唐到了极点，不过参与讨论的人可是认真的。 或许是会员制所造成的安心感使然、也或许是过于投入的无心之过，有心人士甚至可以从讨论中的蛛丝马迹，推断出发言人的背景资料。 从发言的内容来推断，发言人应该是樱井圾高校的老师或学生。 讨论串最后以「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谢谢大家的帮忙」终结。 之后男子认真地浏览留言板，却找不到与玩偶相关的其他发言。 看来玩偶现在应该在樱井圾高校的附近替别人实现愿望。 讨论串中将玩偶视为恶魔，男子却不这么认为。 从熊熊玩偶的外型来判断，应该是婴灵或是座敷童子之类的超自然生物。 不管是不是恶魔，可以确定的是绝对不是人类。 假以适当的仪式应该可以召唤出来才对。 接着男子又开启了计算生命曲线的网页。 然后在计算人体生命力的网页键入樱井圾高校的资料，生日栏就填写创校日。学校是个活生生的生命体，自然也有专属的生命曲线。 接着以占星符号显示，简而言之就是观看占星的结果。 「呵呵呵。」 男子发出得意的笑声。 最适合召唤仪式的日子刚好是樱井圾高校校庆的第一天。 天上掉下来的巧合让男子笑得十分开怀。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十年前樱井圾高校的校庆。 永生难忘的那一天。 对于他与某个重要的女子而言，那一天都是恶梦的开端。 ☆ 泷泽僚与如月由莉绘肩并着肩坐在屋顶的长椅上，神情亲密地吃着便当。 秋天午后的阳光洒落屋顶，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再过几天就是校庆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都洋溢着欢欣的气息；不过午休时间的屋顶倒是格外地悠闲。 精致的餐盒好端端地放在两人的腿上。 由莉绘的餐盒已经见底，僚的午餐却几乎没有减少。 今天的午餐是由莉绘早上亲手做的，分量十足，也相当可口。 然而僚就是没有食欲，或许是因为女性化之后，胃也跟着缩小，僚才吃了几口就已经吃不下了。 拿着筷子的手指、穿过衣袖的臂膀，全都跟女孩子一样地纤细动人。一想到由莉绘迟早会发现，僚顿时失去了食欲。 体育课的时候假装生病，逃过了一劫，不过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总不能永远请假不上课。一想到这里，僚的心里霎时蒙上一层阴影。 早上的惊慌失措虽已不复见，却不代表僚接受了这个事实。 相较于僚的垂头丧气，由莉绘倒是显得精神抖擞。只见她以布巾包起餐盒，愉快地聊起生活琐事。 「听说那座阶梯有个地缚灵，每年校庆前后都会现身。」 「我也听说过。应该只是校园传说吧，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幽灵。」 僚虽然心不在焉，还是耐着性子与由莉绘闲话家常。 随口敷衍的话，难保不会被由莉绘的铁拳海扁一顿。 「传说吗？有可能喔~看来这个传说应该挺有名的，班上同学说情侣走在楼梯的时候，幽灵会抓住女生的脚，让女生摔倒呢！」 由莉绘的个性十分偏激，班上同学都不敢跟她来往，基本上她在班上是被孤立的。也因为如此，由莉绘从来没听班上的女同学提起类似的校园传说，甚至连阶梯的地缚灵都是最近才知道的。 「你之前从楼梯上跌下来，也是幽灵的杰作吗？」 僚认为这只是无稽之谈，因此以戏谑的口吻反问由莉绘。 大约在两个星期之前，僚跟由莉绘同时摔下楼梯。当时由莉绘一脚踩空，僚为了拉住由莉绘，身子也跟着失去了平衡，结果两人一起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那次的事件导致了灵魂互换，僚以由莉绘的身体生活了好几天。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还是吃了不少苦头。 「为什么女生总爱聊这些有的没的？」 「人家也是女生耶！」 「对哦，哈哈哈。」 ——现在的我也是女生。 僚不禁叹了口气。 接连发生两次的灵魂交换虽然造成了许多不方便，僚却很明白迟早会交换回来，心里面的压力也没那么大。 可是这次的情况不一样，僚突然起了变化，成为女性的身体。 没有人知道女性化的迹象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搞不好一辈子都得当个女人也说不定。 ——我不要！ 鼻头一酸，眼泪夺眶而出。随着肉体的女性化，泪腺也格外地脆弱。只见僚小嘴一瘪，泪水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低头拭泪的模样简直跟个花样少女没什么两样，僚却丝毫未曾察觉。 「僚，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总觉得你今天不太对劲，没什么食欲，脸色也不太好，嗓音又特别尖锐，难道真的生病了吗？」 忧心忡忡的由莉绘伸手触摸僚的前额。 僚很感激由莉绘的关心，心里面却不愿意跟由莉绘发生肢体上的接触。万一被由莉绘发现身体的秘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要！」 由莉绘的手被僚一把拨开，划过了僚的胸前。 两人之间的气氛为之冻结。 由莉绘突然站了起来，腿上的餐盒滚落地面。 幸好午餐已经吃完了，餐盒也以布巾包裹妥当，里面的东西不至于散落出来；不过这个动作还是引起了其他学生的议论纷纷。 毕竟僚跟由莉绘是全校皆知的男女朋友。 一个是温文儒雅的治愈系高中男生，一个是飞扬跋扈的超级美少女，两人的个性南辕北辙，这种异类结合难免引起众人的注日。更何况两人还是人人称羡的模范情侣，感情好得不得了。 如今这对模范情侣起了争执。 旁人的视线让僚红了脸庞，娇羞得低头不语。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实惹人怜爱。 由莉绘站了起来，默默地走向楼梯口，表情十分严峻。 「等一下！」 僚连忙盖起餐盒，急着想要追上去。可是就在他好不容易才以布巾绑好餐盒、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楼梯的铁门已经缓缓关闭。 「等等我，由莉绘！」 僚快步追上。 他无论是说话的语气或是小跑步的姿势，都跟女孩子一模一样。 ☆ 僚的背影消失在沉重的铁门之后，屋顶上的学生们纷纷起身。 ——他们的感情那么好，居然也会吵架。 ——好像是泷泽惹如月生气的样子。 ——如月好像一年到头都在生气，真是难为泷泽了。换成是我的话，我才不要那种野蛮女友呢！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了起来。 大家都很想目睹两人吵架的光景，却没人有那个胆子直接拉开铁门，只敢透过钥匙孔或门缝满足一己的偷窥欲。 简直跟发生火灾的时候，聚集在一旁看热闹的群众没什么两样。 ——唔，看不见。 ——我好像听到说话的声音……说什么好痛，还有不要这样……难道是哀号？ ——不对，好像是哭声。难道如月正在执行家法？ 在场的学生全都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他们藉由微薄的线索，试着想像楼梯之下发生了什么事。 不久之后，学校的铃声响起，再过五分钟就要开始上课了。门外的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乐不可支地冲下楼梯，打算名正言顺地目击家暴现场。 ☆ 时间拉回到几分钟之前。 僚开口叫住正在下楼梯的由莉绘。她患有天生的心脏疾病，不能走太快，所以僚轻而易举地就追了上来。 「由莉绘！」 由莉绘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脸L挂着有点不安、有点生气、又有点担心的神情。 「总算追上你了，一起走吧！」 僚朝着由莉绘伸出手，却被由莉绘一把揪住了胸口。动作十分突然，而且还相当粗暴，僚感到一阵疼痛袭上脑门。 「你、你做什么！」 「我就知道，你的胸部变大了！刚刚手背掠过胸前的时候，就注意到你的胸部居然会左右摇晃，这果然不是我的错觉！」 面目狰狞的由莉绘毫不留情地捏住僚的双峰。 「呜——！好痛！」 「会痛是吧？看来应该不是假的。你倒是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哪知道！一早起来就变这样了！」 僚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连自己也搞不清楚的状况，该如何解释清楚？ 由莉绘的十根手指紧紧地揪着硕大的巨乳，痛得僚眼泪直流。 「真、真的很痛，放开我……！」 「抱歉，我一时紧张，所以……」 由莉绘连忙松手。 云霄飞车停止之后，强风拂面的感觉还是依稀存在。同样的道理，即使由莉绘早已松手，僚的胸部还是残留着被人一把抓住的感觉。 僚以双臂保护自己的胸部，低着头兀自喘气。 由莉绘的表情十分复杂。 僚是个平凡无奇的高中男生，可是在女性化的加持之下，却变得十分可爱，全身上下更散发出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简而言之，僚所释放出来的妖娆性感，增长了由莉绘的坏心眼。 「让我看看你的胸部。」 「不、不要！人家会不好意思！」 两人在僚的胸前展开一场拉锯战。 因为由莉绘的心脏不好，所以僚不敢对她动粗，更何况女性化之后的僚力量也人不如前。即使如此，僚还是拚死抵抗。 「不要，真的会不好意思！不要这样，拜托！」 用字遣词和肢体语言都跟女生没什么两样，拚命挣扎的僚却未察觉发什在向己身上的变化。 「僚，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吗？女朋友关心你的身体有什么不对？」 由莉绘的脸上浮现前所未有的忐忑不安，心慌意乱的僚却没有注意到由莉绘的嘴角泛起了——说得也是。如果我真的变成女人，由莉绘大概受不了这个打击吧? 察觉僚的犹豫之后，由莉绘立刻补上一句： 「一个人闷着头烦恼也不是办法，跟我谈一谈吧！」 「说、说得也是……」 满脸通红的僚背转过身子，解开制服的钮扣。 撑起制服的双峰呼之欲出。 解开扣子之后，僚急急忙忙地将制服一把拉开。 赤裸裸的胸部毫无遮掩地呈现在由莉绘的面前。 尖端点缀着两颗鲜嫩欲滴的樱桃，雪白的双峰微微晃动。 份量十足的竹笋奶，坚挺而富有弹性。单薄秀气的锁骨、秾纤合度的腰身，完全是十七岁少女的身躯。 略低的气温和裸露的羞赧让僚的身躯微微颤抖，硕大的胸部也跟着前后摇晃。 僚娇羞地低下头去，浑身上下散发出青涩的性感，活像是楚楚可怜的美少女，在在刺激着旁人的保护欲。 由莉绘呆呆地凝视着僚的胸部。 ——也难怪由莉绘有这种反应。自己的男朋友变成这副德行，任谁都难以接受，没当场泣不成声就算不错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由莉绘沉默了好一阵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的胸部好大喔!!」 狂笑不已的由莉绘仿佛像是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只差没在地上打滚而已。 急转直下的发展让僚整个人傻住了，只见他的眼眶浮现泪光，豆大的水滴沿着脸颊滑了下来。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由莉绘居然嘲笑遭逢巨变的自己。 男性的象征消失无踪已经让僚食不知味了，现在连女朋友都在嘲笑他的身体。 僚颤抖着双唇重新拉上衣服，整理好仪容，准备离开现场。 可是才走了两步，就双手掩面蹲在地上，呜呜噎噎地啜泣了起来。 陷入绝望的僚并未发现再过十几秒就要上课了，更未察觉不远处早己聚集了一堆正在看热闹的同学。 ☆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预备铃早就响了，快点进教室。等一下就要上课了。」 穿着白衣的成熟女子从楼梯走了上来，朝着围观的人群发言。 只见她双手插在口袋里面，伸长了脖子打量着人群之前的景象，镜片之后的双眼不禁眯成了一直线。 「老师，泷泽在哭，如月笑得很开心，所以我们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才不是呢，我们是担心泷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 「没关系，老师来处理就好。上课钟响了，快进教室去吧！」 这名白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保健老师古泉麻子。 高佻曼妙的身材虽然隐匿在白衣之下，却掩盖不住她稳重老练的熟女气质。 脸上戴着红框眼镜，施以薄薄的淡妆，离子烫的直发倾泻而下。 三十岁的她笑起来虽然有些许鱼尾纹，却让她的笑容显得更加甜美。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成熟女性特有的包容与体贴，令人如沐春风。 「不妙，铃声真的响了。」 「快点回去上课！」 「下堂课要到实验室！」 看热闹的群众逐渐散去。 坐在地上不断啜泣的高中男生、以及同样坐在地上仰天大笑的高中女生从逐渐散去的人群之后现身。仔细一看，高中女生已经笑得涕泪纵横了。 「泷泽，你还好吧？」 僚怯生生地点点头。呜呜噎噎的他腾不出时间开口说话，只能不断地啜泣。 「你哪里受伤了？其他学生跑来找我，说有人在楼梯间哭泣，很有可能是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你。怎么，受伤了吗？」 「没事，他好得很。只不过……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由莉绘一笑起来，就是没完没了。 在笑声的刺激之下，僚又呜呜噎噎地哭了起来。 「太过分了，由莉绘……呜呜……真的太过分了……」 「你们两个都给我到保健室来，这样子怎么上课？我会跟若叶老师联系一声，就说你们上一堂课请假。」 若叶老师是二年D班的导师。 「嗯。」 就在僚拭去眼角的泪水，准备从地上起身的时候，脚步突然一个踉盼，跟弯下腰来准备扶着他的古泉老师抱在一起。僚至今还是不习惯胸前的重量，站起来的时候很容易跌倒。 结果僚一头撞进古泉老师的胸前，沉甸甸的两颗肉球更让他飘飘然地十分陶醉。 保健老师为之一愣，抓住僚的肩膀。 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 「泷泽，你……！」 「就是说啊，老师！哈哈哈，很好笑吧？」 「老师我、我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到底是什么怪病？」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天早上。」 保健老师脸色大变，由莉绘笑倒在地，僚则是抱着老师痛哭失声。 「先、先到保健室来再说，老师来帮你检查一下。不过老师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状况，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古泉老师转身走下楼梯，还不时无奈地摇摇头。僚跟由莉绘手牵着手，跟在老师的身后。 ☆ 「把衣服脱光。」 「脱、脱光？」 「大家都是女人，没什么好顾忌的。」 「我是男生！」 「哈哈哈，男生？哇哈哈哈哈！怎么办，心脏病都快发作了啦！」 「不脱怎么检查？别说那么多了，快脱吧！」 「我、我才不要！这么丢脸的事情我做不来！」 「嘻嘻嘻……嘿嘿嘿……哇哈哈哈！」 窗帘全部拉上的保健室内，正在上演有点复杂的肥皂剧。 面露忧色的保健老师逼迫僚脱下所有的衣服，一旁的由莉绘则是笑得东倒西歪，仿佛事不关己一样。 僚双手护着胸前，噙着泪水频频摇头。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遇上这种鸟事，或许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吧？先前进入由莉绘的身体时，不是曾经动过想要永远当个女生的念头吗？ 也有可能是那个时候趁机吃豆腐的关系。人家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当初玩弄山莉绘身体的举动，大概都被老天爷看在眼里了吧！ 「一、一定要脱吗？」 「僚，你的口气好像女生喔！哈哈哈哈！」 「就脱吧！」 「嘻嘻嘻……人家不好意思脱啦，以后会嫁不出去呢……哈哈哈哈！」 由莉绘模仿僚的语气，甚至连声音都有几分神似。听在心慌意乱的僚耳中，简直就跟恶魔的讪笑没什么两样。 僚不禁感到心中有气。 男友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身为女朋友的由莉绘竟然还笑得出来，简直是岂有此理。 「好，我脱！我脱就是了！」 僚自暴自弃地解开制服钮扣，将衣摆往左右拉开，露出浑圆硕大的双峰。 ——老师一定会嘲笑我…… 可是古泉老师却笑不出来。 只见她右手撑着下颚，目不转睛地直盯着眼前的僚。 视线并不是落在微微晃动的胸部，而是系着皮带以免长裤滑落的纤腰。 古泉老师的表情十分认真，看起来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 僚停止了流泪，由莉绘也收敛起讪笑的态度，两人以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表情凝视着古泉老师。 ——说不定老师有办法让我恢复男儿身…… 就在僚的心中燃起无限希望的时候…… 「可以让我摸摸看吗？」 不等僚回答，古泉老师冷冰冰的双手就摸上了僚的腹部，在肚脐下方用力一按。 「呀！」 「里面有子宫。」 「子、子宫——！」 由莉绘惊声尖叫。 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以手掩口，同时瞪大了双眼。手掌之下的双唇，活像金鱼似地一开一阖。 「女性化的迹象十分彻底，阴茎和阴囊都消失了吧？对不起，老师无能为力。」 僚仿佛听见最后一根希望的稻草戛然断裂的声音。 「哇———！」 期待愈人失落也就愈深，僚当场坐倒在地放声大哭。 「哇啊啊——！哇——！啊——！」 「不、不必紧张，至少你还没怀孕。」 「听见了吗？你没怀孕耶。哈哈哈哈！」 「人、人家是男生……人家想变回男生……」 「慢着，印象中网路上好像有人在贩卖性别转换的药物。」 保健室老师拿出手机，拇指在按键上移动。 「找到了！性别转换药。赫梅斯˙多里斯梅基斯德教派的炼金师以欧伤牛草和处女之血所提炼出来的秘药，只要一百万还真便宜。啊，慢着，好像有副作用。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会变成植物人，服用前请自行斟酌。另外，植物多半会成为针叶树，与人体差不多大小，照顾方法等同于观叶植物……原来是指这种植物人啊。僚，你想试试看吗？ 「哇——！呜哇——！」 「老师，网路上买得到这种东西啊？」 「没错，『神秘主义者』的网站什么东西都有，老师的土龙吊饰也是从网站上买来的。 这个龟首龙身的雕像是中国的吉祥物，会替主人招来福气。另外，这颗幸运石的作用也差不多。」 「马克杯也是吗？上面是尼斯湖水怪吧？」 「这是在梦幻商店买来的。」 「尼斯湖水怪一点都不梦幻。」 「会吗？老师觉得水怪满可爱的呢！」 「才怪，一点都不可爱。」 由莉绘跟老师聊得很高兴。 身体又不是她们的，她们当然不在乎啰。 一想到全世界的不幸突然降临在自己身上，僚不禁悲从中来。 「呜！呜呜呜！呜哇啊啊！」 「不必难过，泷泽。只要如月肯帮忙，还是有希望的。不是有一只可以实现愿望的玩偶吗？那是如月的宠物吧？」 「嗯，其实我也是想请恶魔熊熊帮忙。」 「对、对哦！」 说话带有大阪腔的恶魔熊熊是一只拥有玩具熊外表的恶魔，当初是由莉绘在半夜两点立起镜中镜召唤出来的。 「他好歹也是个恶魔，改变性别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由莉绘的语气十分乐观。先前对僚的嘲笑或许不是出自薄情寡义，而是她对于解决这件事胸有成竹吧。 僚不禁松了口气。 ——没错，恶魔熊熊还欠我们一份情呢！ 由于身体的巨变来得太过突然，令僚都忘了恶魔熊熊的存在。 虽然在由莉绘的协助下，恶魔熊熊已经回到魔界，不过临走之前，他也做出随时会回来帮助僚跟由莉绘度过难关的承诺。 就算再怎么迷糊，好歹也是来自魔界的恶魔，同时也拥有相当程度的魔力，应该有办法解决僚的问题才对。 一阵金属碰撞声传来，从内上锁的房门突然开启。 美形少年从门后探头。花村勇作，僚跟由莉绘的同班同学。 「l麻子……」 勇作突然看见敞开衣领露出胸部的僚，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 已经上锁的房门突然被开启的讶异也让僚呆立当场，只见他的手肘贴着腰际，双手往身体的两侧人大地张开，摆出受到惊吓之后的标准姿势。 「呀——！」 几秒钟之后，僚失声尖叫，双手护着自己的胸部，害羞地背转过身子。 简直跟女生的反应一模一样。 「唔……相当性感，比女人更像女人，而且胸部还大得不像话，少说也有F，搞不好我的内衣都包不住呢！怎样，要不要借一件给你？」 「讨厌，人家才不要呢！」 由莉绘的玩笑话逗得僚又气又急。 或许是连续两次的女性化经验使然，嘴巴上虽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僚的行为模式却跟女孩子没什么两样，女人味十足。 「抱歉。」 房门被轻轻地关上。 保健室恢复原先的平静，陷入恐慌状态的僚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只见他以微微颤抖的手指扣上钮扣，穿好衣服。自袒胸露乳的尴尬之中解放出来之后，才怯生生地喃喃低语： 「不、不是上锁了吗？怎么会……」 「我打了一份备用钥匙给他。」 老师跟勇作是一对情侣。 当初是僚跟由莉绘在因缘际会之下促成了老师跟勇作的恋情，所以僚对勇作打开门锁进入保健室的举动并不是无法理解。只是异样的胸部被同班同学撞见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敲门声从门后传来。 大概是勇作吧？ 古泉老师打量着僚，似乎在问他有什么打算。 无奈之余，僚只好点点头。 反正都已经被看光了。 ——我的人生毁了。 「进来吧！」 保健老师话声甫落，门板就被缓缓地推开。 满脸问号的勇作抬头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地进入保健室。看得出来他对于先前的景象感到无法理解，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勇作，把门锁上。」 「我知道，麻子。」 勇作按下门锁之后，转身与僚打个照面，旋即移开视线，随口打了声招呼。俊俏的双颊微微泛红，似乎有点害羞。 迟疑了片刻之后，勇作才收拾起惊疑不定的心，朝着僚低头致歉。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女的，请原谅我先前无理的举动。」 「不、不是啦！我是早上起来才变成女的！我是男生、不是女生！」 僚再度掩面而泣。 由莉绘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保健老师摇头叹息，勇作则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麻子，门帘的暗号好像有更改的必要。」 「就是说啊，我本来想把门帘全部拉上，结果还是露出一点缺口。看来得思考其他的暗号才行，否则类似的情况难保不会再度发生。」 「男生突然变成女生、而且还在保健室里面换衣服，类似的情况应该不会太常见才对。不过话说回来了，想不到泷泽变成女生之后，居然还满漂亮的嘛！」 姊弟恋的情侣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由莉绘似乎对这种话题格外感兴趣。 「就是说啊，僚真的很可爱。看来校庆园游会的扮装咖啡厅似乎有希望喔！」 「哇——！哇——！」 哭声愈来愈嘹亮。 「你先回家吧，这样子也上不成课。我会替你跟班导师说一声的，学校从明天开始放假，你就窝在家里别出来了。」 校庆园游会的惯例向来是星期六、星期日和星期一连续二天，因此校方将星期四和星期五定为补假日，学生可以到学校来进行园游会准备工作，也可以选择不到学校，好好地享受两天假期。 「也对，就别来学校了。反正你负责的是扮装咖啡厅的服务生，前置作业没你的份，只要在园游会当天露面就行了吧？」 僚点点头。 「那就待在家里休息两天吧，说不定一觉醒来之后，就会恢复原状了呢！」 古泉老师的安慰实在不怎么高明。 「麻子，开车送他一程吧，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哭成这样，总不好些他出去抛头露而。」 勇作相当有绅士风度。 「也对，这个主意不错。」 「麻子当初买车的原因，就是为了在第一时间送生病的学生到医院就诊，现在也算是飞雅特发挥功用的时候。」 「是没错啦，不过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总不好擅离职守。可以等到放学之后吗？」 「我、我还是自己骑自行车回去好了。」 开玩笑，还要等到放学之后？ 我还宁愿踩着自行车慢慢回家。 打定主意之后，僚踩着蹒跚的步伐离开保健室。 ☆ 就在僚准备跨上自行车的时候。 「你是二年D班的泷泽僚吧？」 陌生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僚不禁吓了一跳。 站在走廊上的老师打量着双眼红肿的僚，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是数学老师仓森博人，半个月前曾顶替请产假的导师督导僚和由莉绘的班级。 中等身材，年纪大概三十出头。 顶着一丛凌乱的头发、穿着便宜的衬衫、打著庸俗的领带，胸前还抱着数学课本。 简而言之，他是个随处可见平凡无奇的教职人员，即使默不作声，旁人也能从他的前额看出「老师」二字。 「你、你的眼睛好红，感冒了吗？」 仓森老师往后退了几步，似乎对僚十分畏惧。 第五堂课还没结束，自行车放置场一片寂静。 远处传来一群学生的欢呼声，人概正在上体育课吧！ 「感冒……对，我感冒了。」 「既然感冒了，就不要骑自行车。有没有发烧？千万别小看感冒，小病会变成大病的。」 如果是感冒就好了，僚心想。感冒只要多喝水、多休息就会自动痊愈，偏偏自己得的是连保健室老师都举白旗投降的怪病，僚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而且还被勇作撞见…… 一想到自己的委屈，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僚摇摇头，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水。 「没、没关系，保健室老师要我早点回去休息，所以……」 「是、是哦？那就自己小心了，你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丰满的女性肉体包覆在立领制服之下，兀自啜泣的僚活脱是个我见犹怜的柔弱少女，浑身上下散发出让男性为之披靡的危险女人香。 高中男生的打扮更与女性的魅力形成强烈的对比。看见泫然欲泣的僚，每一个男性同胞都会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仓森老师自然也不例外，只见他双颊微红、神情忸怩，看起来相当不自在。 「老师怎么会在这里？」 「第五堂没课，所以到这里打发时间，办公室的气氛实在……也罢，这不重要，你还是快点回家吧！如果真的很不舒服，老师帮你叫计程车好了。」 「谢谢老师的好意，我骑自行车回家就好。」 僚跳上自行车，飞也似地离开现场。 眼眶的液体化成滴滴水珠，乘着风势吹向身后。 ☆ 「僚，你在吗？」 钻进被窝生着闷气的僚听见女朋友拉开纸门的声音。 利用挂在冷气室外机某个隐密角落的备用钥匙打开大门进入屋内，已经成为由莉绘的习惯了。 「又不是真的生病，干嘛躺在床上啊？」 心情甚是低落的僚一边装睡，一边偷偷地睁开眼睛。 跪坐在枕边的膝盖和光滑白皙的大腿映入眼帘。今天由莉绘穿着迷你裙和衬衫，白色的衣摆在双腿之间若隐若现。 「我替你带了替换的衣物过来，有内衣、背心、衬衫、洋装以及化妆品，千万不要轻忽保养皮肤的重要性。洗完澡之后一定要擦乳液，否则皮肤会愈来愈粗糙。」 由莉绘轻拍膝盖旁边的纸袋。 ——带这些东西来给我干嘛？可恶，由莉绘八成是想取笑我。 「你的眼睛好像肿肿的，刚刚才哭过吗？」 话才刚说完，由莉绘的前额就贴上了僚的额头。 「好像没发烧。」 由莉绘温热的气息扑鼻而来，僚心中一惊，不由得睁开双眼。 两人四目相对。 由莉绘的脸上漾起甜美的笑容，轻轻吻上了僚。柔嫩湿滑的双唇让僚感到心中一荡，心跳也跟着加速。 少女身上的幽香阵阵传来，感觉十分舒服。 在由莉绘的刺激之下，僚不禁坐起了上半身。一如往常的蓝条纹睡衣，一如往常地端坐在棉被之上。 「不想动吗？」 「还好。」 「那你怎么躺在床上？」 「我以为一觉醒来之后，就会恢复原状。」 「结果你睡着了吗？」 「没有，喘不过气。」 「为什么？」 「因为胸部太重了，好像被大石头压住似地。」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办法，谁教你的胸部那么大嘛！」 由莉绘捧腹大笑。 一脸不爽的僚让她笑得更大声。 「……抱歉，我不该笑你。」 「没关系，反正我的遭遇本来就很好笑。」 在旁人的眼中，僚的不幸遭遇或许真的是天大的笑话吧！ ——或许是因为由莉绘的嘲笑让我感到很受伤吧，毕竟她跟我的关系不一样。 没错，由莉绘是最亲密的女朋友，不是一般人。 难过的时候，僚渴望她的慰藉。 高兴的时后，僚愿意与她分中喜悦。 所以由莉绘的嘲笑对僚造成了莫大的打击。若换成其他人做出同样的嘲弄，或许僚还不会这么介意。 「我笑得太过火了，对不起。」 由莉绘老老实实地向僚致歉，双眼直盯着地面，一点都不像她平常的作风。 僚修长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在光滑白皙的脸蛋上留下俏丽的倒影。 即使是身为女人的由莉绘也无法抗拒僚的魅力。 「僚，你真是太可爱了！我实在搞不懂，男生时候的你明明就很平凡，为什么变成女生之后反而特别可爱？」 「不要用『可爱』这两个字来形容我！」 「嗯，我明白这种感觉，我也不喜欢别人提到我的心脏。」 由莉绘患有天生的心脏残疾。 心房与心室之间的瓣膜开了一个小洞，影响血液输送的压力。平常不能从中激烈运动，而且随时都有可能发作。 医生建议由莉绘进行心脏手术，下个月就要接受术前检查了。 「说、说得也是，对不起。」 「别这么说，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不过话说回来了，变成女生真有那么糟吗？之前灵魂交换的时候，你的灵魂不也进入我的身体，当时你看起来好像满自在的呢！而且我还满喜欢变成男生的感觉。」 「那是因为你的心脏特别大颗……」 话才刚出口，僚就后悔了。 不该在由莉绘的面前提起「心脏」这两个字，过去僚曾经犯过多次同样的错误，每次都惹得由莉绘勃然大怒。 不过今天的由莉绘显得有些异常。 「你又来了，欠扁是吧！」 由莉绘脸色一沉，抡起拳头往僚的脸颊和下颚招呼。脸上的表情虽然可怕，眼角却浮现出一丝笑意，似乎在跟僚闹着玩。 与其说由莉绘正在攻击僚，还不如说她在替僚搔痒来得恰当。 「对不起，我错了。哈哈哈，别这样。」 「不行，我要痒死你！」 由莉绘朝着僚的腋下和侧腹下手，僚也针对由莉绘的腋下和颈部展开反击。 「讨厌，好痒喔！」 由莉绘冰凉滑嫩的小手轻触肩膀和侧腹的触感让僚心中一荡，淡淡的幽香更令僚感到心旷神怡。 两人将棉被一脚踢开，玩起互相搔痒的游戏。 僚的手掠过由莉绘的胸前，一声娇嗔从由莉绘的口中轻泄而出。 由莉绘眉头微皱，脸上流露出一丝狐媚的神情。 前一秒钟仿佛是一只淘气的小猫，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为性感的小女人。 「抱歉，不小心碰到的。」 「不小心吗？人家还嫌不够呢！」 由莉绘的语调有些亢奋。 只见她抓住僚的手，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胸前。僚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回来，却挣脱不了由莉绘的束缚。 「别、别这样，放开我……」 「我偏不放。」 由莉绘的嘴角浮现一抹不怀好意的浅笑，仿佛示意僚不必客气，尽管亨用她的胸部。 由莉绘的胸部差不多跟僚一样大小，宛如盘中布丁不停地颤动，温热的触戚和心脏的鼓动更是令人难以抗拒。 僚不禁轻轻地握住丰满圆润的山丘，由莉绘弯下了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嘿嘿嘿。」 笑得十分腼腆的由莉绘侧着小脑袋打量着僚，辫尾的发丝轻触僚的手背，令僚感到心痒难搔。 ——由莉绘到底想做什么？ 铺在地上的棉被、穿着睡衣的自己。 以现场的气氛来看，一口气直奔本垒也不成问题。可惜的是僚顶多只能站上三垒，现在的他无法跟由莉绘做爱做的事。 ——为什么我没有鸡鸡！ 一想到这里，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涌了上来。 僚嘴角一瘪，泪水扑簌而下。 「真是的，又怎么啦？」 ——我的鸡鸡不见了，不能跟由莉绘爱爱。盼了好久才盼到这个机会，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我更不幸的人了。 这个念头当然不好说出口。 僚再度钻进被窝，闷闷不乐地背对着由莉绘。 「人家变成女生了，你一定不会喜欢人家。」 「即使你变成女生，我一样很喜欢你。」 意外的回答让僚吃了一惊，连忙转过身来凝视着由莉绘。 「就算我不是男生，你也会喜欢我吗？」 「我喜欢的是泷泽僚的内在，又不是泷泽僚的外表。不管你是男生还是女生、身体健不健康、甚至是外星人或大变态，我都无条件地喜欢你……拜托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由莉绘的笑容十分纯真。 ——她一定不知道刚刚那番话对我的意义多么重大。 患有心脏病的由莉绘才会说出「身体健不健康」的比喻，不过喜欢内在更胜于外表的宣言，还是让僚大为感动。 「真、真的吗？」 「嗯，不过我不喜欢爬虫类型的外星人，所以你还是当你自己就好。」 「嗯，我也比较喜欢当个正常的男生。」 「放心吧，只要在半夜两点对着镜子说话，就可以找到恶魔熊熊了。到时我会把他从镜子里拖出来，要他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所以你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对哦，恶魔熊熊回归魔界之前，也承诺过要帮助我们嘛。」 僚想从床上坐起来抱住由莉绘，过重的胸部却让他难以动弹。之前与由莉绘交换灵魂的时候，从来没发生过类似的状况。 僚的大脑以男性的角度向神经组织发出行动讯号，可是他现在的身体却是不折不扣的女人，命令无法确实执行，才会发生不协调的情况。 眼见僚在床上不断地挣扎，由莉绘索性躺在他的旁边，拉过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 「由、由莉绘……」 ——哇，我跟由莉绘同床共枕！ 由莉绘的体香和洗发精的香味更加浓郁。 内心发窘的僚背过身子，由莉绘却从背后一把抱住他，滑嫩的膝盖轻轻顶着僚的膝窝。 僚清楚地感受到由莉绘的体温。 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环绕腰间的小手传来阵阵冰凉的触感。 由莉绘以下巴轻轻地磨蹭僚的背心。 ——由莉绘真是太可爱了…… 心中流过一丝暖意。 「我喜欢你，喜欢你的一切。」 似笑非笑的语气宛如一条粉红色的丝带，紧紧地缠绕着身躯。僚只感到白己心跳加速，一颗心差点没从嘴里蹦出来。 「我也喜欢你，由莉绘。」 「喜欢我的哪里？」 「这个嘛……身材不错，长得很漂亮……而且又很会做菜……」 「很好，你很诚实！至于我的可爱嘛，那当然是毋庸置疑的啰！」 僚原本担心自己的说词太过肤浅，不过听在由莉绘的耳中显然十分受用。 由莉绘对自己的外表很有信心，这种直截了当的赞美相当有效。被窝里面暖烘烘的，后背贴前胸的甜蜜和害臊让僚冲昏了头，连平常难以启齿翰话语都毫不在乎地说出口。 「我喜欢你的一切。除了喜欢外在之外，更喜欢你的内在，而且我也很欣赏你的男子气概。」 「嘿嘿嘿，可以摸摸看吗？」 不等僚回答，由莉绘的小手就爬上了僚的胸部，轻轻地握住硕大的小丘，慢慢地左右晃动。 由莉绘的动作显然是在检查，僚却感到一股热气直窜脑门，酥麻难耐。 「呼……！啊……嗯嗯……」 「好大喔，应该有F才对。嘿嘿，怎样？这样子有感觉吧？」 由莉绘的动作为之一变。 只有女人才了解女人。由莉绘细腻而精确的爱抚就像静电似的，让僚感到阵阵的战栗与酥麻。 再加上背心被由莉绘柔软硕大的胸部紧紧贴住的舒适感。 「嗯……嗯嗯……嗯啊！」 「哇，你的声音好暧昧喔！嘻嘻嘻，这样子如何？」 「啊……呼、呼……嗯、嗯嗯嗯……」 由莉绘朝着后颈哈气、轻咬耳垂、还伸出舌头在脸颊上舔来舔去。触电般的快感袭上背脊，僚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呀！不、不要，住手……」 有气无力的娇喘、欲拒还迎的暗示。 由莉绘的指尖仿佛火炬般灼热，睡衣之下的肌肤早已汗湿一片。 ——呜哇，好舒服……！ 由莉绘冰凉的手掌摸上胸前的那一瞬间，僚全身上下颤抖不已。 灵巧细致的指尖一把捏住处于兴奋状态的粉色尖端。 「啊啊啊啊！」 ——终、终于……踏出了这一步…… 人生的初体验以女女的形式呈现固然有些失落，不过这么一来倒也少了不慎怀孕的忧虑。 毕竟由莉绘的心脏不好，承受不起生产的痛苦。 彼此的黏膜互相接触、两人的位置时上时下的行为到底算不算是激烈迎动，老实说僚也不太敢确定，到时再视由莉绘的反应随机应变吧！ 如果由莉绘露出痛苦的表情，或是不愿意继续下去，那就立刻打住。即使处于欲罢不能的状态，也要想办法让自己冷静。 僚清楚地感受到狂跳不已的心，以及在兴奋和紧张的气氛之下纷纷扩张的毛孔。小腹传来莫名的紧缩感，双腿之间湿了一大片。 不过僚有个疑问。 ——没有小鸡鸡的女人要怎么跟女人做？ 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阵了。 「人家是第一次，请温柔一点……」 正常人听到这句话之后，恐怕会为之喷饭。 可是由莉绘却没有反应。 身后传来规律的鼻息，握着胸前木瓜的手颓然落下。 ——慢着，难不成……！ 「由、由莉绘！」 僚从床上起身，凝视着女友的脸庞。 ——居然睡着了。 闭上双眼的由莉绘睡得十分香甜，活脱是个纯真的天使。 「哈哈……」 僚当场坐倒在地。 期待愈高、失望也就愈大，僚陷入极度亢奋之后的极度虚脱。 坐在地上的僚看着眼前的由莉绘兀自发愣。 ——也罢。 僚还是希望以男人的身分完成初体验的仪式。 即使没有拔出来又插进去的动作、即使没有中出或是外射的抉择、即使不必考虑谁在上面谁在下面的问题，只要跟自己喜欢的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就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由莉绘的体温让平凡的被窝盖起来格外地舒适，感觉就像是浸在温水里面一样。 阖上双眼，睡魔悄悄地来袭。 由莉绘和僚这对美少女手牵着手、头倚着头，缓缓地进入梦乡。 好梦正酣的两人发出均匀的鼻息，完全没料到第二天即将面临前所未有的一大事件。 第三卷 第二章 女生跟女生的游乐园之旅 「老师不喜欢我吗？」 她对我提出质疑，尖锐的声调响彻无人的楼梯问。 本想约她到屋顶上，一边看着远处的景色一边聊天，想不到通往屋顶的铁门居然锁上了。当时我还是个实习老师，不知道钥匙放在哪里，不过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如果那时成功地在屋顶跟她谈话，或许会有截然不同的结果。 园游会的喧闹从楼梯下方传来。女校就是女校，连喧闹声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照理说我对类似的喧闹应该早已习惯了，不过说也奇怪，今天的喧闹却格外地让我心浮气躁。 「我当然喜欢你，可是事出突然，我需要时间考虑。」 穿着白色洋装的她噙着泪水直瞪着我。 娇小纤细的躯体微微颤抖，感受得出她内心的愤怒。 「不，老师根本不喜欢我，否则就会恭喜我了。」 我无言以对。 她说得没铅，不过当时的我也只是个人学生而已。 未来一片浑沌，至今一事无成。 残酷的现实突然摆在眼前，难免会为之犹豫、难免会为之退缩。 「我不要这个，还给你！」 她从自己的左手中指拔下戒指，朝着我丢了过来。 十七岁的白银戒指。 当时在高中女生之间大行其道的流行产物。 把男朋友在十七岁生日当天赠送的白银戒指套在左手的中指，就会得到真正的幸福。 中指的戒指也是死会的象征，因此当她向我提出要求的时候，我二话不说立刻答应。 如今她却拔下戒指，恶狠狠地丢了过来。 我闭上双眼，伸出手掌挡在前面。 戒指掠过前额，在半空中发出清脆的声响，撞上屋顶弹了回来。 「呀！讨、讨厌！」 她突然伸手试图接住回弹的戒指。 可惜并未成功。 从她脸上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来，她似乎对自己的意气用事十分懊悔。 身形一扭，顿时失去了平衡。 「小心!」 我试图伸手拉住她，可惜迟了一步。 她的身体突然矮了一截，显然是一脚踩空。 坠落的那一瞬间，她的脸上浮现难以置信的神情。 一声闷响传入耳中，她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呜哇啊啊啊啊！」 我惨叫一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喜欢的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于是我冲下楼梯，拚命呼唤她的名字。 然而她的时间却已经永远静止了。 ☆ 由莉绘以指尖拨开濡湿的头发，按下吹风机的开关。 即使非自己所愿，她还是在跟僚亲热的途中睡着了，而且还睡得很熟。 醒来的时候已是凌晨四点，错过了召唤恶魔熊熊的时间。 昨天一连哭了那么多次，精疲力竭的僚兀自好眠。于是由莉绘自行返回家中，替自己弄了迟来的晚餐。 凌晨四点是好梦正酣的时间，由莉绘感到睡魔阵阵袭来，不过刚吃完东西之后立刻就寝，可是会发胖的。 于是由莉绘决定收拾碗盘、洗洗衣服、打扫家里，最后再洗个澡。一个人的生活实在没有想像中的轻松惬意。 母亲在小时候撒手人寰，父亲又被公司长期外派，由莉绘从小就养成了独立自主的习惯。 体力劳动驱逐了睡意，这下子再也睡不着了。 ——不知道僚起床了没有？ 时间是早上七点，也差不多该醒来了。 ——一旦知道我错过召唤恶魔熊熊的时间，他一定又会人哭特哭。 就在由莉绘下意识地望着窗外的时候。 「那不是我的衣服吗？」 淋浴之后的湿气特别重，由莉绘将窗户打开一条小缝，结果从缝隙中看到一条人影走在街上。人影显然是一名短发少女，身上穿着由莉绘的衬衫和迷你裙，腿上还套着及膝的长袜。 少女踩着蹒跚的步伐，身体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都会摔倒。由莉绘对少女的背影并不陌生，那名少女正是泷泽僚。 「僚干嘛穿着女生的衣服？」 那些行头都是由莉绘带过去的。 楚楚可怜的背影简直就是不折不扣的女生，而且从背部的线条看来，应该还穿着胸罩。 由莉绘关上吹风机，从厨房的后门跑了出去。 「僚！」 由莉绘大叫僚的名字，他却迳自往前走去，对由莉绘的呼唤充耳不闻。 不太对劲。 ——真的是僚吗？ 由莉绘感到心中一紧，穿着拖鞋的双脚加快了速度，试图追上自己的男友。短距离的奔跑并不会加重她的病情。 「僚，你要去哪里？」 由莉绘气喘吁吁地攀上对方的肩膀，「她」才终于回过头来。 长得跟僚一模一样的美少女，正以陌生的眼神打量着上气不接下气的由莉绘。 ——不对，她不是僚。 这是由莉绘的直觉。 「你是谁？」 看似僚、却不是僚的陌生人拨开由莉绘的手。 「我非去不可。」 然后又踏着蹒跚的脚步往前走去。 视线游移不定，动作跟机器人没有两样，看起来相当诡异。 由莉绘追了上去。 「要去哪里？」 「学校。」 「樱井圾高校吗？」 「没错。」 「学校的什么地方？」 「屋顶。我要去赴约……学校的园游会……」 屋顶和园游会这两个关键字让由莉绘忆起同学口中的校闲怪谈。 通往屋顶的楼梯住着一个地缚灵，总是在每年的校庆之前出现。只要有情侣走上楼梯，地缚灵就会故意把女生绊倒。 ——啊……！ 僚的背上有个东西紧紧地抱着他。 定晴一瞧，原来是一位穿着水手服的少女。模样甚是模糊，不仔细看还看不太出来。 或许是罹患先天性心脏病的由莉绘经常在鬼门关前游荡的关系吧，小时候她总是特别容易看到一般人所看不见的东西。 长大之后虽然看不见了，体质还是比一般人来得敏感许多，只要感受到幽灵的存在，大概都辨识得出模糊的影像。 「你是楼梯间的幽灵吧？」 「我是幽灵……？」 难道僚被幽灵附身了？ 之所以在一夜之间变成女人的身体，也是因为被附身的关系？ ——我怎么都没想到！ 打从女性化的那一天开始，这个幽灵就一直附在僚的身上。 由莉绘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僚，你醒醒！」 由莉绘用力摇晃她的肩膀。 可是幽灵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僚依旧以空洞的眼神呆呆地看着由莉绘。 一把怒火自由莉绘的心中燃起。 这个幽灵打算霸占僚的身体。一想到这里，由莉绘就感到怒不可遏。 「僚，快点清醒过来！」 由莉绘赏了男朋友一个耳光，下手毫不留情。 紧接着又左右开弓连赏了他好几个巴掌。 清脆的拍击声响彻云霄，僚的双颊染上了几抹赤红。 他的眼神终于恢复了正常。 「咦？由、由莉绘……？好痛，干嘛打我？……慢着，我、我、我怎么会穿成这样？哇！变、变态！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攀附身后的幽灵早已不见踪影。 由莉绘不确定幽灵是消失了、抑或仍旧依附在僚的身上，她只知道身体的支配权重新回到僚的手中。 「谢天谢地……」 由莉绘紧紧地抱住穿着女装的僚。 ☆ 双颊的疼痛和由莉绘的软玉温香同时占据脑海，令僚感到十分困惑。 他的记忆仅止于与由莉绘同床共枕，接着就莫名其妙地站在马路上，而且身上还穿着由莉绘的衣服，而不是蓝白条纹的睡衣。 摸摸脸颊，指尖沾上了乳白色的液体，看起来应该是由莉绘常用的防晒乳液。 身上穿着的衣物则是由莉绘昨晚带来的行头。 胸前的紧束感，应该是胸罩所造成的。 而且臀部和下腹之间还衬着一块单薄的布料，面积并不大，僚猜想应该是女用的小裤裤。 ——我居然穿着女用内衣…… 「我还以为这只是你用来取笑我的工具。」 由莉绘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脸上还浮现出担忧的神情。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赶快回家吧！万一被人看见的话，事情就大条了。」 「说、说得也是，万一被冈下学姊或是沙希撞见……」 到时不被她们联手推倒才怪。 就在僚准备说出后面那句话的时候。 「如月？咦，这位是泷泽吧？」 「真的是泷泽耶！」 「怎么会打扮成这样？短裙？难道……」 「泷泽怎么会穿女装？」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这、这下可惨了！ 冈下留香和藤宫沙希手牵着手、肩并着肩，站在僚跟由莉绘的面前。 冈下学姊与沙希是在樱花树之前交换钮扣的姊妹。 樱井圾高校原本是一所女校，至今还保留着姊妹制。做姊姊的必须照顾妹妹，做妹妹的则是无条件地爱慕姊姊。 冈下学姊就住在附近，放假期间跟自己的好妹子出来约会，基本上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留香是女学生心目中的奥斯卡学姊，穿着打扮十分男性化。人称校园女神的沙希则是十足女性化的洋装打扮，美少女的魅力表露无遗。 两人同时张大了嘴巴，一脸骇然地凝视着眼前的僚。 也难怪她们会有这种反应。同校的男生穿着女装走在路土，任谁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完了，我完了……居然被她们看见这副模样…… 她们一定会打从心底瞧不起我。 从此女装癖的名号不胫而走，往后也别想在学校立足了。 一想到这里，脆弱的泪腺又活络了起来。 可是这对姊妹的反应却出乎僚意料之外。 「真可爱！姊姊，泷泽真的好可爱唷！」 「没错，看起来很自然，没想到泷泽的女装扮相这么出色。」 两人互望一眼，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哇——！」 沙希发表内心的赞美，留香表示认同，僚则是放声大哭。 「真是的，快点进去啦！」 无视于眼前的奥斯卡学姊和校园女神，由莉绘押着兀自哭泣的僚进入屋内。刺耳的煞车声传入耳中。 红色的飞雅特停在路边。 「咦？」 僚的心中浮现出不祥的预感。认识的人之中，拥有这款红色进口车的人只有一个。 驾驶座的车门开启。身材玲珑有致、穿着昂贵名牌洋装的时尚女子走出车外。 从副驾驶座现身的人，则是一名帅气的男生。 两人分别是保健老师古泉麻子，以及她的小男友花村勇作。 最不愿见到的两人同时出现，僚不禁背转过身子，双手掩面暗自啜泣。 两人互望一眼，似乎吃了一惊。 「泷泽，你看起来真可爱。」 「就是说啊，穿上女装的你特别可爱呢。这套衣服很适合你喔！」 宛如连珠炮的「可爱」攻势，让僚感到十分受伤。 「呜呜……呜咕咕……呜……！」 「不准取笑我的僚！」 由莉绘挡在僚的面前，厉声喝斥眼前的众人。 「如月，你不觉得泷泽真的很可爱吗？以前他还是男生的时候，看起来并不起眼，如今摇身一变成为女生，却又令人为之惊艳，老天爷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这个……其实我也觉得满可爱的啦！」 「——哇！」 连女朋友都背叛自己，悲从中来的僚哭得更大声了。 「老师早，车子很漂亮呢！藤宫同学，你不觉得吗？」 「就是说呀，冈下学姊。老师要跟花村同学出门吗？」 「你们也早。勇作是我的远房亲戚，车子是贷款买来的。」 「两位是冈下学姊和藤宫同学吧？一大早出门有事吗？藤宫同学的缎带今天换成粉红色的啦？冈下学姊的这身穿着看起来格外帅气呢！」 「谢谢你的赞美。」 无视于号啕大哭的僚，两对情侣正热络地展开交际。 眼前的景象不禁让由莉绘心头火起。 「吵死了啦，回家！」 只见她拉着僚的手，朝着如月家快速前进。 姊弟恋和女女恋的情侣则是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 泷泽僚戚到不知所措。 奥斯卡学姊与沙希、保健老师与小白脸、女性化之后的僚与由莉绘，这三对情侣正在如再家的客厅闲话家常。 由莉绘性好整洁，客厅整理得一尘不染，不过小小的客厅一下子塞了六个人，还是嫌挤了一点。 「姊姊，你怎么说？」 「我觉得保持现状是最好的办法。不是吗？女性化之后的泷泽实在太可爱了，我、我、我最喜欢可爱的人了~！所以我也超喜欢沙希~！」 「爱、爱、我的爱！全部都献给我的大姊姊~！」 话才说不到两句，沙希和留香又唱起歌来了。 这对宝冢姊妹花手牵着手，当着大家的面前手舞足蹈起来。 进入两人世界的这对姊妹，眼里早就看不到僚和姊弟恋情侣的存在。 「还是订购性别转换药吧，一百万虽然不是小钱，老师还负担得起。」 「麻子，就算你是知名的网拍专家，也不应该随便花钱。」 「说得也是，钱应该投资在我们共同的未来才对。」 「也就是说，你答应我的求婚了吗?」 「这个嘛，呵呵。你还年轻，我怕你到时候会改变心意呢！」 「绝对不会，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你更有魅力的女人了。」 「勇作！」 「麻子！」 姊弟恋的情侣四日相交，紧紧握着对方的手。粉红色的爱心纷纷从两人的头顶飞过。 之前与大家不期而遇的时候，两人还保有隐匿关系的理智，可是在宝冢姊妹的影响之下，仅存的理智早已荡然无存。 这两组人马的关系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不可公诸于世，如今却毫不在意地在外人面前卿卿我我，看得僚是又好气又好笑。 「烦死了！这件事跟你们无关，全都给我滚出去！」 由莉绘的逐客令传入耳中之后，宝冢姊妹和姊弟恋情侣争相开口： 「怎么会没有关系？要不是泷泽跟如月从旁协助，我跟沙希也无法言归于好。如今泷泽有难，这个忙我是帮定了。沙希，你说是吧？」 「就是说啊，姊姊。」 「我们也一样，如月让我发现了麻子美丽的一面。不过话说回来了，麻子本来就很有魅力，如月的化妆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讨厌，你真会说话。」 「再说美丽的少女有难，我怎能坐视不管呢？」 话说得好听﹒两组情侣却不约而同地以看好戏的眼神打量着女性化的僚。 事不关己，果然是不痛不痒。 一夜之间成为女人、男性的象征不翼而飞、最后还穿着女装在街上闲逛，僚的混乱与绝望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 「你们太过分了！人家真的很伤脑筋，不要在那边取笑人家！」 僚大声抗议，还不断地扭动身躯，模样甚是诱人。 小小的客厅立刻安静了下来。 「好、好可爱……」 「泷泽真是太可爱了。」 甚至连站在自己这一边的由莉绘也为之赞叹不已。 只见僚脸色一沉，咬着下唇站了起来。 可是脚步十分不稳，随时都有可能跌倒。 直到现在，僚还是不太习惯胸部和臀部的重量，每次都抓不到身体的重心。 只见他伸手抚着角落的柜子，结果上面的罐头跌了下来，正中他的脑门 一声闷响之后，脑海就像染了墨汁似地逐渐黯淡，意识也渐渐模糊。 「呀！」 「天啊！没事吧？」 惊呼声此起彼落，失去意识的僚却辨识不出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 ☆ 「起来，不要装死。」 面带微笑的由莉绘将全身软绵绵的僚从地上扶了起来。小小的罐头不足以让一个人失去意识，由莉绘认为僚是在开玩笑。 可是僚颤巍巍地起身之后，却一把甩掉由莉绘的手。 「我一定要去……」 「等、等一下！僚，你还好吧？」 「我要去……已经约好了……」 眼神呆滞，说话的口气也不太一样。 身后的水手服少女又出现了。 看来水手服少女的身分确实是幽灵没错，当僚失去意识或是处于睡眠状态的时候，就会占据身体的支配权。只见她紧紧地趴在僚的背上，看起来就像是僚的女朋友。 「你不是僚吧？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也不知道。」 「你是楼梯间的幽灵吧？」 「幽灵？我是幽灵吗？」 「不是幽灵又是什么！」 僚的口中不断重复「幽灵」二字。 看起来对方似乎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也像是忘了记忆中的一切。 两对情侣彼此互望一眼，不约而同地打量着眼前的僚。 「不好意思，如月。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可以请你解释一下吗？」 保健室老师慎重地开口。 其他三人也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对不起，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僚好像被幽灵附身了。」 「难怪泷泽看起来跟平常不太一样。这个幽灵是个女孩子吗？」 「我想起来了，楼梯间的幽灵!听说她看不惯感情好的情侣，会故意让女方在楼梯上摔跤。」 沙希接口。 为了隐瞒自己是个女同志的秘密，沙希很少跟班上的同学来往。如果连她都知道楼梯间的幽灵，就表示这个传说已经是学校公开的秘密了。 「我看到了，泷泽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有点像是人影……这就怪了，刚刚什么也没看见，怎么会突然就……」 古泉老师指着僚的头顶，害怕地倒退三步。 宝冢姊妹和勇作的脸上浮现出莫名其妙的神情。 看来只有由莉绘和古泉老师看得见。 「讨厌，好可怕……大姊姊……」 「不要怕，有我在这里。」 「大姊姊——！」 「沙希——！」 由莉绘懒得理会这对随时发情的姊妹，直接抓起僚的肩膀猛力摇晃。 「你到底要怎样？为什么要缠着僚不放？学校里的学生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挑上僚？」 「不要碰我，恶心！」 幽灵甩掉由莉绘的手，露出厌恶的神情。 「恶心？谁比较恶心？把僚变成女生，难道就不恶心吗？」 「如月，不要冲动！身体是泷泽的，幽灵根本不痛不痒！」 保健老师的提醒让由莉绘猛然醒悟，连忙放下已经举起的拳头。 「这不是女生应该面对的场面，还是让我来吧！」 花村勇作走到僚的面前。 信心十足的表情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由莉绘也报以期待的眼神。 「我能了解你的遗憾，看到男女朋友亲密的模样，妒火中烧的你就忍不住想要作弄女方对吧？不喜欢别人碰你，表示你还是处女啰？」 ——这个终年发情男在胡说些什么！ 期待愈大、失望也就愈深，由莉绘差点没当场昏倒。 「来不及尝到性爱的欢愉就离开人世，你一定很不甘心吧？放心，我会让你成为真正的女人，体验什么叫做升天的快感。」 勇作轻轻地在僚的前额捏了一下，然后亲吻以男性的角度而言略嫌纤细的指尖，这个动作看起来特别的下流。 连由莉绘这个如假包换的处女也不敌勇作所释放出来的费洛蒙，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宝冢姊妹也停止了歌唱，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满脸嫌恶地看着勇作。 ——他、他不是玩真的吧？应该只是在威胁幽灵而已吧？ 不过勇作的表情十分认真，潇洒地脱下衬衫和里面的T恤，露出结实精壮的上半身。 「呀！」 宝冢姊妹惊声尖叫。 ——他、他真的要让幽灵升天……？ 「放心吧，我会戴套子的。」 勇作露出灿烂的微笑，从牛仔裤的口袋拿出一只五公分长、四公分宽，边缘呈现锯齿状花纹的塑胶套。 「不要！住手！」 「你想对我的僚做什么！」 幽灵失声尖叫，由莉绘则是怒声斥骂。 中间还夹杂着古泉老师冷静而低沉的声音： 「勇作，玩笑开够了吧，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保健室老师的声音虽然不大，威力却不比乍响春雷逊色多少，如月家的客厅顿时笼罩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 「好、好痛！麻子，下次不敢了！」 古泉老师揪起勇作的耳朵，毫不留情地朝着勇作的肚皮捏了一把。镜片之后的双眼眯成一直线，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勇作双颊赤红，接着变成绿色，然后又变成红色。 最后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脸上还带着谄媚的微笑。 「开玩笑的啦，麻子。除了麻子之外，天底下的其他女人我都看不上眼。你一定要相信我，好吗？」 「相信你这个花花公子？算了吧！想不想尝试性别转换药？如果真成了植物人，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才不是什么花花公子。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就不曾跟其他女人发生关系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勇作紧紧抱着古泉老师，深情款款地吻上她的双唇。 「嗯……哈……啾波……嗯……」 「麻子……嗯、嗯啊……啊、啊啊！」 两人的舌头犹如粉红色的蝴蝶翻腾飞舞，唾液更沿着嘴角流了下来。 勇作的右手搭上古泉老师丰满的胸脯，另一只手则是轻抚老师浑圆的美臀。 姊弟恋情侣临时上演的活春宫让附身状态的僚看得呆若木鸡，宝冢姊妹倒尽胃口，由莉绘则是羞得面红耳赤。 勇作的右手开始摸索保健老师的胸前，只见他将手伸进老师的衣领，似乎想直接搓揉丰满雪白的双峰。 这个动作终于引爆了由莉绘的怒气。 「这里可是我家，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要搞就到别的地方去搞！」 说完之后，还拿起刚刚掉在僚头顶的罐子，朝着两人的脑袋招呼。 ——早知道昨天就应该直接把僚推倒！ 好不容易才得到同床共枕的机会，想不到自己居然睡着了。 当时应该将僚的第一次夺走才对。 不管是男性化还是女性化，僚依然是僚。 ——不过女生要怎么跟女生做爱？ 由莉绘的性倾向十分正常，脑海中不禁浮现大大小小的问号，视线也自然而然地落在宝冢姊妹的身上。 ——冈下学姊是怎么跟藤宫爱爱的？ 「麻子，我们上车吧！」 「也好。」 于是姊弟恋情侣手挽着手走出大门，充斥客厅的粉红色气息也随之消失无踪。 「他们两个一定是情侣。」 沙希有点后知后觉。 「没错，而且还是恩爱到不行的情侣……哼，受不了！对了，这件事可别在学校提起。」 「没问题，我们也是不能公开的情侣，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就是说啊，大姊姊。」 看来由莉绘白操心了，宝冢姊妹也跟姊弟恋情侣站在同一条船上。 「呃……你们两个都是女人……要怎么……」 ——要怎么爱爱？ 后面这句话当然说不出口。 就在由莉绘难以启齿的时候…… 「会不会也是女女啊？」 沙希突然开口。时间配合得十分巧妙，乍听之下还以为是在回答由莉绘的问题。 「什么？」 「嗯，我也有同感。」 「大姊姊也觉得是女女吗？毕竟是樱井板的学生，可能性满大的。」 「樱井圾改制为男女合校不过也才三年，如果真的是为情所困，那对方不可能是男生，所以我猜应该也是一对姊妹。」 两人互望一眼，同时点点头。 「既然如此……」 「没错，就让我跟大姊姊……」 「带领泷泽进入爱的世界吧！」 两人的发言前后呼应，默契十足。 她们手牵着手朝着控制僚的幽灵慢慢靠近。 少了宝冢式的歌声，表示她们两个是来真的。 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留香就贴近了僚的脸颊，不但朝着后颈哈气，还轻咬僚的耳垂。 「啊……啊啊啊……嗯、嗯嗯……」 另一边的沙希也展开同样的行动。 身穿女装的僚开始不停地扭动，模样甚是性感，浑身上下更是散发出青涩的魅力，完全看不出来他原本是个大男生。 「啊、嗯嗯嗯……啾噜……呼……」 「啊……好、好可爱……泷泽真是太可爱了……」 ——原来蕾丝边在爱抚对方的时候，自己也会发出浪叫。 简直就像是利用对方的身体来DIY嘛！ ——说不定我也办得到…… 满脸通红的僚兀自娇吟，迷离的眼神流露出危险的魅力。由莉绘双手捂着眼睛，却还是不敌好奇心的诱惑，透过指缝观察三人的行为。 只见宝冢姊妹分别从两侧抓住僚的巨乳，开始左右搓揉。虽然隔着一层衣服，动作却是格外地煽情。 「啊！」 僚的身体仿佛触电似地微微颤抖。 花花公子的爱抚固然惹火，蕾丝边姊妹的左右开弓却更为震撼，在一旁观看的由莉绘险些把持不住。 ——可恶的僚，居然一个人独自享受！ 明知现在僚的身体被一个素昧平生的幽灵所控制，由莉绘还是对沉醉于蕾丝边姊妹激情爱抚中的僚十分不爽。 「不要害怕，我们会让你好好地去……」 「没错，让你知道当女人的好处。」 「不要，我不想去……！」 幽灵气喘吁吁地表示抗议，当然是僚的声音。 ——去？有了！ 威胁恶魔熊熊把这个幽灵带到魔界，不就天下太平了吗？至于被带到魔界的幽灵会有什么下场，由莉绘可是一点都不在乎，反正只要让那个幽灵离开僚的身体就好了。 一般人碰到类似的状况，大多都会选择「实现幽灵的心愿、让幽灵安心成佛」的做法，不过这个念头在由莉绘的脑中并不存在。 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该如何逼迫恶魔熊熊乖乖就范的方法。 这个想法最好别让僚知道。 僚是个好好先生，说不定反而会同情幽灵的遭遇。 思前想后，由莉绘认为必须趁着僚失去意识的时候解决问题。 ——不过该怎么让他失去意识呢？一棒把他敲昏吗？不行，万一下手过重的话，可是会出人命的。 ——还是想办法灌醉他？不行，万一酒精中毒的话，处理起来也很麻烦。 ——对了，下药就行了嘛！ 随着术前检查的日子逐渐逼近，这阵子由莉绘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因此医院特别开了一些安眠药给她。 药剂师表示这种安眠药很安全，不比喝一罐啤酒来得危险，只要按照指示服用，绝对没有什么副作用。 ——太完美了！ 由莉绘的嘴角浮现诡异的微笑。这时冈下学姊摸上了沙希的胸部、沙希也摸上了冈下学姊的胸部。 两人将僚丢在一边，开始爱抚对方的胸脯。 「啊啊！大姊姊，人家好舒服……」 「沙希，啊！你的胸部真的好软……」 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早就将僚的存在抛到脑后。 僚对她们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她们的眼睛只看得到对方。 「大姊姊，我们不是正在约会吗？」 「说的也是。沙希，跟我回家，继续未完的约会吧!爱~这就是爱~！为爱而生、为爱而死！」 「爱~！这就是爱~！为爱而生、为爱而死！」 蕾丝边姊妹凝视着对方，手牵着手、脸贴着脸，旁若无人地唱起歌来，然后踩着雀跃的脚步走出如月家的大门。 热闹非凡的客厅顿时只剩下由莉绘、僚和不知名的幽灵。 「现在——」 由莉绘转过身来，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僚。 「你还没回答问题。说吧，为什么你要附身在僚的体内？」 「……我、我也不知道……之前从来没成功过，可是……他的体质……不太一样……」 僚的外表、僚的声音，回答的人却是幽灵。或许是才刚刚历劫归来吧，幽灵的回答断断续续的，似乎有点喘不过气。 看来幽灵似乎也搞不清楚状况。 「你也是容易被附身的体质，跟这个叫做僚的人一样……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叫做凉，发音跟僚一样。」 ——原来如此…… 总算是搞懂了。 这就是恶魔熊熊所谓的体质变化。 发生过灵魂交换的状况之后，体质就会产生变化，类似的情况很有可能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 之前从楼梯跌落的时候，两人只是额头对撞而已，结果又发生灵魂交换的情形。 幽灵没有可以交换的身体，所以才会演变成附身的结果。 「那就附在我身上嘛，我本来就是女人，可以替你省下让男人变成女人的工夫。」 「其实我本来就想附身在女人的身上。」 原本想附身在女人的身上，最后却变成附身在男人的身上，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没猜错的话，这个幽灵应该是在由莉绘跌落楼梯的时候附身的。 跌落楼梯造成僚与由莉绘的灵魂互换，几天之后却又恢复正常。这时幽灵才发现自己所依附的身体居然是个男人，顿时气得直跺脚。 「所以你才把僚的身体变成女人？」 「没错，我轻轻松松地就改变了他的身体，却无法改变他的长相。最容易改变的部分应该是长相才对，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由莉绘陷入沉思。 或许是因为僚打从心底希望自己是个女人吧？当初僚的灵魂进入由莉绘的身体时，他不是过得很快乐吗？ 「我比较容易看到一些有的没的，依附在我身上不是比较好吗？」 由莉绘向幽灵抛出诱饵。 幽灵依附在由莉绘的身上之后，才比较容易逼迫恶魔熊熊把她带到魔界。 「我不要……你很恐怖……」 幽灵往后退了几步。 由莉绘对幽灵的反应大为光火，愤怒的气息笼罩在她的身边。 「不会啦，我一点也不可怕，至少没有幽灵恐怖。」 由莉绘朝着僚步步进逼。 睥睨男友的由莉绘散发出就连哭泣的小孩也会为之噤声的骇人斗气。 慑于由莉绘的气势，幽灵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很快就被逼至墙边。只见她惊慌失描地左顾右盼，两对情侣却早已离开现场，没有人能对她伸出援手。 通常由莉绘生气的时候，都是由僚来扮演和事佬的角色。 可是他现在却失去了意识。 也就是说，没有人可以平息由莉绘即将爆发的怒火。 幽灵闭上双眼低下了头，准备承受无情的打击。 可是由莉绘却采取了意想不到的行动。 只见她伸手捥着僚的后颈，吻上了僚的双唇。 没错，由莉绘以自己的樱唇堵住僚的嘴巴。 「嗯……呼……嗯嗯……」 由莉绘身为处女，接吻的技巧自然比不上姊弟恋情侣和宝冢姊妹。 不过基于拯救男友的心情，这个粗糙的吻显得格外地漫长，令人为之窒息。 ——僚，快点醒醒吧！ 「噗哈！」 嘴巴被堵住的僚难以呼吸，突然大大地吐了一口气。 「由、由莉绘？你怎么……？」 「太好了，你终于醒来了！」 由莉绘紧紧地抱着僚，脸颊贴着僚的脸颊。 隔着两层衣服，四座小山丘互相挤压，这种难以言喻的快感足以让人鼻血直喷，软玉温香的感觉相当舒服。 真不愧是高中女生的青春肉体，F罩杯的巨乳弹性十足。 「一起去约会吧！」 由莉绘突然开口。 「呃？」 问题尚未解决，由莉绘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八竿子打不着的提议，僚实在不明白她心中的想法。 「不、不行吗？」 由莉绘的脸上浮现出哀求的神情，这一点都不像她的为人。 「好、好吧……」 ☆ 在摩天轮之前拍照留念实在没什么意义。 这个人手一台数位相机的时代里，为了一张纪念照大排长龙的行为着实令人难以理解。 同样都是面对镜头，相较于比出胜利手势的由莉绘，僚的表情则是显得格外地僵硬。 僚今天穿着衬衫和短背心，下半身套着短裤与长袜，脚上穿着男性运动鞋。 他实在没有勇气穿着女装出门，所以把迷你裙改成短裤。 F罩杯的巨乳、妖娆的腰部曲线、细长的手脚，看起来简直跟芭比娃娃没什么两样。或许是因为当过好几年男性的关系吧，穿起中性的服装格外好看。 僚感到浑身不自在，不敢面对镜头。 背着大炮相机的年轻人说话了： 「短裤妹，看这里——！」 僚完全没意识到「短裤妹」指的就是自己，兀自低头玩弄衬衫的衣角。 女性化之后的僚浑身上下散发出足以让男性为之动情的魅力，现在连摄影师都眯起了双眼，不知如何面对眼前这位令人难以直视的超级美少女。 「啊，巧克力飞过来了！」 僚心中一愣，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才发现这只是摄影师开的玩笑，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照相机的闪光灯立刻亮起，捕捉这个难得的画面。 「好，大功告成。照片会放在出口的旁边，回家的时候记得带走喔！」 工作人员打开车厢的门，两人坐上摩天轮。 同样都是高中女生，一个是眼神精悍、绑着两条辫子的女强人，一个则是楚楚可怜的短发弱女子，强烈的对比不禁让工作人员露出会心的一笑。 两人表现布外的气质虽然南辕北辙，不过僚身上的衣物毕竟是跟由莉绘借来的，两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对姊妹。 「车厢里面可以播放音乐呢，可以选择我爱听的吗？」 「嗯，当然可以。」 由莉绘选择了时下的流行乐曲。男歌手的嗓音相当细腻，曲风也十分浪漫，缓缓上升的摩天轮顿时化成威尼斯的康多拉，在艺术的运河里静静地摇晃。 暖暖的笑意浮现在由莉绘的脸上。 ——真、真的好可爱。 僚感到心中一紧。 出来约会果然是正确的。如果当初婉拒了由莉绘的邀约，现在又怎能看见她如此灿烂的笑容呢？ 区区摩天轮就足以让女生展露欢颜，僚不禁对游乐园的魔力感到十分惊奇。 以往跟僚在一起的时候，由莉绘总是板着脸孔居多，不过她今天的态度倒是十分自然。 或许是因为彼此都是女人，没什么好矜持的吧！僚不是第一次跟由莉绘外出，不过今天倒是两人第一次像样的约会。 僚刻意忽视自己的穿着以及身体的变化。 「游园公车只要两千圆，满便宜的。这里的门票免费，摩天轮、旋转本马以及咖啡杯也不用钱。啊，云霄飞车耶！」 穿过摩天轮正中央的云霄飞车发出轰然巨响，迅速地从高处滑落地面。 由莉绘的心脏不好，无法乘坐云霄飞车或是大魔神之类的游乐设施，只能以羡慕的眼神凝视着尖叫不已的乘客。 不过只要手术成功，别说是云霄飞车了，就算是从事剧烈运动也行。 「术前检查敲定在秋假吧？」 樱井扳高校采行二学期制度，所以有所谓的秋假。 「嗯，没错，有点紧张呢。接受检查之前，我想先去扫个墓，祈求祖先保佑。」 所谓的术前检查，就是从足部血管插入一条管子沿着血管进入心脏，检查心脏的状况。 术前检查并非毫无风险，也难怪由莉绘想要祈求祖灵的庇护。 ——祖灵……对了。 「由莉绘，我总觉得我的女性化好像是幽灵附身。」 「怪了，你不是不相信幽灵的存在吗？」 僚是个无神论者。 基本上青春期的少男总是对超自然现象嗤之以鼻，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初生之犊吧！ 花样年华的少女喜欢不可思议、灵异、浪漫的世界，少男则是偏好实际、可触摸的事物。 「总觉得我的体内好像有其他人，否则就无法解释我为什么动不动就会失去意识了。双重人格也说不通，一次拥有多种人格，并不会让身体产生变化，所以……」 ☆ ——不妙。 压抑着内心的慌乱，由莉绘强作镇静。 当初把僚找出来约会，为的就是不让他想太多。在游乐园制造美好的气氛，找机会与他接吻，再趁势将安眠药送入他的口中，让他昏睡到午夜两点。 刻意露出笑容的由莉绘从座位上起身，来到僚的身旁。 摩天轮的车厢微微晃动。 穿着衬衫和背心的僚看起来就是个十足的美少女。因为僚的体型本来就比同年龄的男生娇小许多，穿上女装一点都不突兀。 「嘿嘿嘿。」 由莉绘的脸颊贴上僚的肩膀，发辫轻轻扫过僚的颈子。僚立刻眯起双眼，似乎十分受用。 「僚，我喜欢你。」 「我、我也喜欢你。」 很难想像小女人似的撒娇行为居然会出现在由莉绘的身上﹒也难怪僚的肾上腺素急速分泌，心跳也为之加快。 「你……你是怎么了？不、不怕被人看见吗？」 「对呀！」 过去由莉绘只会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撒娇。 摩天轮缓缓转动。车厢虽然是密闭空间，窗户的面积却不小，斜上方的车厢内正在交谈的大学生情侣清晰可见，在下面的车厢内嬉戏的一家人也看得很清楚。 相信他们应该也看得到僚跟由莉绘这两个美少女并肩而坐的画面。 「因为我是女生的关系吗？女生是不是比较喜欢女生？」 ——真是够了！你果然中了樱井圾高校的余毒，这根本就是偏见。 这句话当然不能随便出口，由莉绘立刻堆出满脸的微笑。 「不是说过了吗？人家喜欢你嘛！」 说完之后，下巴还在僚的肩膀上来回磨蹭。 血气方刚的少男哪经得起这种诱惑，僚的喉头顿时咕嘟一声。 僚的身体飘散出阵阵的少女幽香。女性化之后，连体味也会跟着改变。 「我喜欢你，僚。我不是蕾丝边，不管你是男生还是女生，我都无条件地喜欢你。」 僚的视线来回游移，不知道应该定焦在什么地方，浑身上下也不停地微微颤抖。 由莉绘牵起僚紧拉着短裤裤管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膝上。 她今天穿着前扣式连身洋装，只要僚胆子够人，由莉绘的大腿和胸部都在攻击范围内。 可是僚显然太过紧张，搁在由莉绘膝上的拳头不停地颤抖，就是迟迟未展开行动。 ——没用的家伙，快点把我推倒啦！你以为我坐上摩天轮是为了什么？ 由莉绘在心中暗骂几声之后，轻轻咬着僚的耳垂，丰满的胸部当然也贴上了僚的肩膀。 早上见识过宝冢姊妹和花花公子的爱抚技巧之后，由莉绘当然也学了几招。 手法虽然笨拙了许多，却感受得出她对真心所爱之人无私的奉献。 隔着一层衬衫，由莉绘袭上僚的胸脯。 她不在乎被人看见，反正看起来也只是同性好友彼此戏谑的画面罢了。 女生跟女生之间，有时也会以轻拍胸部和臀部、或是亲吻脸颊与嘴唇的方式来打招呼。 其实在男女同班的学校里面，女学生已经很少碰触同性友人的胸部了，不过就读樱井圾高校的由莉绘却对这种趋势一无所知。 到头来由莉绘也跟僚一样，都是樱井圾余毒的受害人。 ☆ 「不、不要……感觉好奇怪……」 僚的口中发出无力的娇喘，上半身宛如性感的水蛇不停地扭动。 由莉绘以暧昧的动作轻抚胸前的隆起，柔嫩的双唇不时亲吻僚的耳垂和颈子。 「为、为什么要这样？」 「大家不都这样吗？」 大家都这样，不代表你也要比照办理吧？由莉绘的说词让僚感到十分疑惑。 毕竟在庸俗市侩的樱井皈高校众家少女之中，特立独行才是由莉绘的个人魅力。 ———由莉绘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这时由莉绘的指尖摸上丘陵的顶端，轻轻地往下一压。 「啊！」 「僚，你真可爱……我现在才了解大家的感觉……这么做真的好舒服……」 由莉绘的眼角下垂，嘴角浮现出甜美的笑容。 ——怪了，由莉绘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女生跟女生异常亲密的举动在樱井圾高校算是家常便饭。在僚的眼中，这虽然只是女同学的无聊行径，不过由莉绘似乎不这么认为。 ——既然由莉绘喜欢这样，那我也不好说什么。 这时由莉绘朝着耳朵吹气，决定放开心胸的僚顿时感到电击般的战栗顺着背脊直冲脑门，大脑空荡荡的，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啊、啊！」 「哇，你好敏感喔，脸都红了呢。呵呵，变成女孩子的你真的好可爱。」 附在耳边说话之后，还朝着耳垂和颈子呵气。 「不、不要……住手……」 由莉绘的手掌突然钻进衬衫，隔着一层胸罩搓揉僚的双峰，冰凉柔嫩的指尖也在双峰之间来回探索。 几秒钟之后，胸罩的前扣被解开了。 「呀！」 胸罩的罩杯往左右弹开，包覆其中的乳房硬生生地跳了出来，宛如布丁一般来回晃动。 完美的胸型、白嫩的肌肤，很难想像几天前这对巨乳的主人是个平凡无奇的高中男生。 在黑衬衫的衬托之下，丰腴的山峰显得更加白皙。 小巧的乳晕、小巧的乳头，在在显示出「他」的亢旧。 由莉绘冰凉的指尖袭上双峰。 在指尖的肆虐之下，硕大的双峰宛如弹性十足的面团，变化成各种不同的形状。 「啊……嗯嗯……嗯、嗯嗯……！」 难以言喻的无上快感。 身体如火烧一般难受，每一寸肌肤的毛细孔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少年」沉甸甸的胸部仿佛抹了防晒油似地光可鉴人。 ——女女的感觉……真好……！ 「啊、啊啊啊……啊啊……由、由莉绘……」 由莉绘的右手拚命搓揉僚的胸部，左手则在僚的侧腹和背部来回抚摸。 手法虽然笨拙了点，却感受得出由莉绘的热情。人家都说只有女人才了解女人，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 热情的爱抚逐渐融化了彼此的防线。 「僚，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啊……嗯……嗯嗯！」 每当僚扭动身躯的时候摩天轮的车厢也随之晃动。 两人进入忘我的境界，完全听不见车厢内播放的流行音乐，也不再在意周遭的日光。 除了热情的爱抚之外，他们什么也不要。 由莉绘的左手移至僚的大腿。 陶醉在快感之中的僚心中一惊，连忙阖起门户洞开的大腿，结果反而将由莉绘的手掌夹在里面。 「呵呵。」 由莉绘的手指不安分地动了起来，在大腿的内侧来回磨蹭。 又酥又麻的快感袭上脑门，差点让僚招架不住。 「不、不要……住手……！」 手指很快地从缝隙爬进短裤，直达三角洲的顶点。 温热的液体喷射而出，棉衬衫的衣角湿了一大片。 ——当女人真好……我、我不想再变回男人了。 ——天啊，这种想法太可怕了！我是男人、我是男人啊！ 车厢的门突然开启。 事出突然，僚跟由莉绘一时之间根本反应不过来。 「终点……」 穿着游乐园制服的工作人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对蕾丝味十足的少女。 短发美少女的衣衫零落，硕大白嫩的胸部暴露在外。身旁一脸骄纵的美少女则将她的手伸进短发美少女的短裤之中，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眼前的光景着卖令人亚口无言。 「……到了，请下车。」 原来摩天轮已经转了一圈。先前替两人拍照的摄影师也站在门口，只见他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呀！呀呀呀！呀啊啊！」 僚突然放声尖叫，连忙拉下衬衫，遮住自己的胸部。 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摩天轮的车厢。 站上坚硬的水泥地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满脸通红的僚蹲在地上，试图扣上胸罩的前扣。 由莉绘则是双手交叉在胸前，大剌刺地站在旁边，脸上流露出不可一世的神情。 「僚子，你也真是的，没事吃那么饱做什么？好不容易才搭上摩天轮，结果害我什么也没看到！」 「对、对不起……是我不好……」 为了配合女友的说词，僚还刻意露出恶心的神情。 一旁的工作人员闻言不禁松了口气。 原来那不是蕾丝姊妹交媾的画面，而是骄纵的美少女正在照顾恶心想吐的朋友。 ——万岁，终于扣上了！ 第一次变成女人的时候，胸罩的前扣一直是僚难以克服的问题，现在倒是熟练了许多。 类似的女性化经验毕竟已经是第三次了，历经大风大浪的僚两三下就整理好自己的仪容。 「小姐，你的脸好红，要不要到医务室休息一下？」 「我已经不要紧了，谢谢你的好意。」 僚嫣然一笑的同时，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天啊，我会不会太可爱了一点？ 僚对自己的适应能力感到十分惊讶。 昨天还为了胸前的重量跌倒好几次，今天却已经习以为常了。 人类是坚强的动物，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 「来一张纪念照如何？」 出口旁边有个纪念照的摊位，年轻的女性工作人员正拿着照片招徕顾客。 「小姐，你的照片。」 工作人员将一张照片递给由莉绘。 照片的背景是摩天轮的申厢，两名少女肩并着肩，各自摆出最可爱的姿势。 「啊！」 自己在照片中的模样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女，僚不禁感到头晕日眩。 「好、好可爱……」 僚感到自己的后脑被人敲了一下。 「这、这真的是我？」 照片中的自己活脱是个女孩子，怯生生的模样相当惹人怜爱。 之前总是不好意思照镜子，因此僚从来没看过自己变成女孩子的模样。 原本以为自己是个长相平凡的男生，想不到摇身成为女生之后，居然变得如此可爱。 「没错，小姐满可爱的，绑两条辫子的那位小姐也很可爱。我们的摄影师功力不错吧？」 「这张照片我要了。」 「真、真的要买吗？」 由莉绘十分干脆地付了钱，把照片买了下来，然后拎着装了照片的红色袋子走了出去。 僚兀自沉浸在惊吓之后的余韵中，踏着蹒跚的脚步跟在由莉绘的身后。 ☆ 诱惑失败的由莉绘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由莉绘本想尽快挑起僚的欲火，让他的眼中只看得到自己，想不到摩天轮这么快就转了一圈。 双眼无神的僚愣在原地，一下子凝视着人群，一下子又看着天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在由莉绘看来，僚似乎陷入了沉思。不行，现在不能让他想太多，快点分散他的注意力！ 「僚，我想要那个！」 由莉绘将照片塞到僚的怀中，然后到路边的摊位买了两支冰淇淋。 正打算走回来的时候，由莉绘突然轻噫了一声。 僚从袋中取出照片仔细端详，眼色显得不太对劲，有点欣慰、又有点喜上眉梢的感觉。 「你在做什么？」 听见由莉绘的声音，僚的脸色顿时一变，连忙将照片收了起来。 「不、不要误会！」 「误会什么？……先坐下来再说吧！」 将一支冰淇淋交给僚之后，两人坐在路旁的椅子上。 「吃吧！」 「谢谢，等一下再把钱给你。」 「不必了，算我请客。不过等一下你要请我吃中饭喔！」 享用着冰淇淋的同时，由莉绘也打开照片放在桌上。 「冰淇淋真好吃……照片照得不错嘛，你看起来真的很可爱，一点都不像男生。」 「唔……你、你也这么认为？看来不是我自做多情。」 「慢着，难道你喜欢当个可爱的女孩子？」 由莉绘不经意地试探，立刻让僚羞红了双颊。 只见僚低头不语，默默地吃着手上的冰淇淋。 ——果然被我猜中了。 由莉绘也不再说话。 僚的视线一直停在桌上的照片，目光焦点并不是照片中的由莉绘，而是穿着短裤的自己。 冰淇淋吃完之后，僚若有所思地开口： 「我是不是很奇怪？明明是个男生……」 「会吗？不觉得耶。」 「不会吗？觉得自己很可爱，简直就跟自恋狂没两样，而且还是性别错乱的变态。」 「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变态。」 「没错，我是正常人，我喜欢的人是你。」 碰巧经过的大学生情侣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对两人指指点点，眼神还流露出一丝畏惧。 ——她们是蕾丝边？ ——喜欢女人的女人？ ——真变态，亏她们长得还满正的说。 不过僚跟由莉绘倒是处之泰然，一点都不在意旁人的闲言闲语。 喜欢的人当面吐露爱意，令由莉绘十分高兴。高兴之余，旁人的闲话也就不算什么了。 僚则是对女性化之后的外貌十分满意，感动之余，也对周遭异样的眼光视而不见。 由莉绘顺着僚的语尾开口答腔： 「这应该是你潜在的变身欲吧？每个人好像或多或少都有类似的欲望，这不算什么啦！」 「也就是说我不是变态啰？谢天谢地……」 这句话让由莉绘逮到借题发挥的机会。 「想不想变得更可爱？」 「这个……有点想。」 「好，那就离开游乐园，陪我到一个地方去吧！距离这里不远，走个几分钟就到了。」 由莉绘将冰淇淋甜筒的包装纸随手一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好啊，要去哪里？」 「彩妆小铺。」 「什么小铺？」 「别管那么多，来就对了。」 由莉绘将揉成一团的包装纸丢进垃圾桶，牵起了僚的手。 ☆ 地点是时装秀的后台。 好几个女性顾客分别占据排成一列的梳妆镜，画着各式各样的彩妆。 化妆品的香气、女性特有的体香、再加上花样少女的莺燕娇嗔，偌大的后台笼罩在青春洋溢的粉红气息之中。 由莉绘指着角落。 「那边的化妆品可以自由试用。」 「是哦？」 各式各样的玻璃瓶、排成一列的口红、五彩缤纷的眼影、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化妆器具。 简直跟百货公司的彩妆专柜没什么两样。 大概是不希望顾客擅自携出吧，每一瓶化妆品都没有瓶盖，看起来十分有趣。 「费用呢？」 「不必。」 「那……包厢费呢？」 「这里是免费试用的空间，试用满意之后，再前往店面选购即可，所以通通不用钱。就商家的角度而言，反正提供试用品跟提供赠品的花费差不多，反而还可以省下人力和邮资；就顾客的角度而言，试用满意之后再花钱购买，也可以避免买到不适合的产品。基本上这算是皆大欢喜的行销策略。」 「是哦~」 「那当然啰，每个人的肤质不同，适合的化妆品自然也不一样。坐吧，我来替你上妆。」 「不、不要啦，多不好意思。」 「坐下就对了，难得有空位呢！」 由莉绘将不情愿的僚推到镜子前。僚只好无奈地乖乖坐下，眼睛不时飘向镜中的自已。 他失魂落魄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感觉虽然有点自恋，却无法将视线从镜中的影像移开。 由莉绘在摆放着试用品的角落和僚的座位之间来回穿梭，很快的镜子前面就出现了瓶瓶罐罐的化妆品。 「先从护肤开始。」 化妆水的冰凉让僚打了个冷颤。由莉绘以熟练的手法将乳霜抹匀后，伸手拿起了粉底雾。 「你常到这儿来吗？」 「最近常常来试用化妆品……我要涂口红了，先不要说话。」 僚连忙闭上嘴巴。 由莉绘一只手扶着僚的额头，另一只手拿着唇笔在僚的嘴唇上来回移动着。冰冰凉凉的触感，刚开始还真的不太习惯。 「好了，抿一抿嘴唇吧！」 接过由莉绘手中的面纸，僚依言抿起嘴唇。 「这么一来，多余的油脂就会被面纸吸收，口红也不会沾到杯子或是衣服上面了。」 「是哦~」 由莉绘选择的是淡粉色的口红。勾勒出唇瓣的轮廓之后，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地不一样。 ——这真的是我吗？ 「你喜欢怎样的眼影？今年流行金色的眼影，不过你的五官满清秀的，蓝灰色的眼影应该比较适合你。眼线可以选择蓝色的。我现在要替你上睫毛膏，看下面……不是要你低下头，眼睛往下看就好。千万不要眨眼睛，否则睫毛膏涂到眼窝，可是会让你变成熊猫的。」 僚依言看着下方，黑色刷子立刻刷过睫毛。为了不让自己变成熊猫，僚努力地睁开双眼。 「好了，把眼睛闭起来。」 由莉绘将眼影霜涂在手背，确定是白己要的颜色之后，以熟练的手法替僚画好了眼线。 「好了。」 睁开双眼之后，水汪汪的大眼美少女映入眼帘。 「这、这真的是我吗？」 「当然。呵呵，效果不错喔！很可爱吧？你果然很适合化妆，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呢！」 光彩动人的肌肤、细致的眉形、水汪汪的大眼睛、鲜嫩欲滴的双唇、卷翘的睫毛，活脱是个细致可爱的洋娃娃。 镜中的美少女浑身上下散发出我见犹怜的气息。 僚站了起来，让镜子映射出全身的影像。 短裤虽然稍嫌阳刚，却反而衬托出玲珑有致的身形。高高隆起的胸口、水蛇般的腰身、结实浑圆的臀部，看起来格外诱人。 ——我、我几乎要爱〡自己了…… 「我也来上点妆好了。」 于是僚将座位让给了由莉绘，在一旁观看由莉绘以熟练的手法上睫毛膏。 不一会儿工夫就完成了。 由莉绘将试用口稷回去垂理随身的垃圾接着又拿出面纸擦拭镜子下面的置物台。 一丝不苟的个性在此表露无遗，置物台甚至比僚使用之前更加清洁。 「我们好像一对姊妹喔！」 「衣服的品味都差不多，化妆的风格也一样，甚至连长相都有几分相似。专业的彩妆师可以因材施教，我可没有这种功力。」 「你的技术已经很厉害了，我看起来真的跟女生没什么两样。」 「你本来就是美少女。」 改头换面也不过如此。 全新的自我发现让僚感到十分雀跃。 「谢谢你，由莉绘。没错，我是个美少女！」 「既然如此，等一下到百货公司逛一逛吧。然后去吃亚洲菜如何？我想要吃亚洲套餐呢，听说芒果布丁特别好吃喔！」 「好呀！」 于是两人手牵着手，走出试妆间。 由莉绘心情不错，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 「两位小姐，有空吗？」 疑似大学生的二人组向僚跟由莉绘出声招呼。 模样甚是轻薄。 「一起去喝杯咖啡如何？」 「没空。」 由莉绘冷冷地拒绝之后，拉着僚的手离开现场。 「这算是……搭讪吗？」 「好像是，谁教你看起来那么可爱。」 「是哦……」 有点高兴、又有点困扰，心情十分复杂。 一想到自己出现在镜中的影像，嘴角不禁浮现一抹笑意。 ——可爱的女孩子…… 「原、原来如此。」 兀自傻笑的同时，僚的心中突然一惊。 ——我、我是男生耶！ 被男人搭讪还那么高兴，简直跟变态没有两样。 担心由莉绘会对自己的反应感到不悦，僚不禁朝着她偷瞄了几眼。 结果由莉绘非但没生气，反而还凝视着远方兀自发愣。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脑海的疑问立刻被浮现眼前的精品店所取代。 填充玩具、洋娃娃、小饰品，店头堆满了各式可爱玩物，顾客清一色都是年轻女孩。 对于男性而言，这里是远比女生厕所或是女子更衣室更让他们敬而远之的地方。 沐浴在填充玩具空洞的视线之下，正常的男生无不退避三舍、冷汗直流。 穿着他校制服的女生正在挑选马克杯。 「这个满可爱的，买下来吧！」 「才不要呢，买这个杯子做什么？」 「送给男朋友的生日礼物呀！」 「男朋友？太可恶了，接受我的摸奶之刑吧！」 「讨厌，不要乱摸啦！」 「摸一下又不会怎样，我也要摸！」 几个陌生的女学生就当着僚的面前调情了起来。 「她们应该也是高中生吧？」 由莉绘有点不以为然然。 僚呆呆地望着她们，甚至忘了回答由莉绘的问题。 目光的焦点集中在纤细小手之下扭曲变形的胸脯。 正常的男生不会玩弄彼此的性器官，可是女生却会在男生不在场的时候触摸对方的胸部。就像是替对方捉虱子的猴子似地。 少女特有的体香飘散开来，刺激着僚的下半身。 ——呜呜，快要翘起来了。 无意识之中，僚伸手往胯下一摸。 这一摸却摸空了。原本应有的物体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湿湿黏黏又热气腾腾的触感。——对喔，差点忘了，现在的我没有小鸡鸡…… 羞愧之余，僚连忙改变话题。 「我、我想找尼斯湖水怪的马克杯。」 「是哦~」 由莉绘笑了出来。 ——她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僚实在摸不透。 ☆ 就在这对集众家男性的目光于一身的美少女姊妹享受逛街乐趣的时候…… 停在路旁的红色飞雅特之中，保健室的古泉麻子老师正专心地凝视着手机荧幕。 她的小男友花村勇作则在旁边的副驾驶座闭目养神。 「这下子可麻烦了……」 手机荧幕中的画面，正是只有登录会员才能浏览的『神秘主义者』留言版。 【想来一只实现愿望的填充玩具吗？寻找一起进行召唤仪式的同好。地点是T县T市S高校的屋顶，时间是十月二十五日星期六的下午五点。占星仪显示那天是最适合进行召唤仪式的日子。魔法阵由我负责绘制，二十五日刚好是S校的校庆。园游会采门票制，认票不认人，有兴趣的同好请以私讯联系。】 语意十分轻松，感觉就像是找人一起出去喝下午茶；不过S高校的字眼让麻子陷入了沉思。十月二十五日举行校庆园游会的S高校，除了樱井圾高校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可能。 ——难道是我的关系……？ 抓到恶魔熊熊的时候，麻子曾经在版上发问。当时虽然没留下个人资料，不过樱井圾高校的学生或是老师多多少少都猜得出发言者的身分。 况且之后参加版聚的时候，还跟网友提起恶魔熊熊的事情。 樱井圾高校的校庆园游会并未对外开放，持有招待券的人才能进入。这项传统源自女校时期，已经行之有年了。 不过拜网路发达之赐，现在在拍卖网上也标得到园游会的招待券，门禁的管制形同虚设。 樱井圾高校向来是女多于男，其他学校的男学生总是将樱井圾高校的园游合视为高中三年不可不前来朝拜的圣地，只要有机会，任谁都不会轻易错过。 ——怎么办？现在我该怎么做？ ——召唤仪式到底是什么？魔法阵？难道要召唤恶魔？开启魔界的人门未免也太危险了。 身为保健室的老师，一想到自己的一时大意可能会替全校学生带来前所未有的灾难，古泉老师的内心就感到十分歉疚。 第三卷 第三章 「去」与「逝」同样都是升天 【门票由我来准备。我会把门票贴在车站前最右边的公用电话亭中、T市电话黄簿的最后一页，到时直接在S校里面集合，请穿着动物道具服。】 单身公寓的狭窄空间中，他坐在电脑荧幕前面，将写好的电子信件发送出去。 距离举行仪式的预定日期没剩几天，原本以为可能找不到志同道合的网友，想不到收信夹一口气涌入了二十几封回信。 【召唤仪式的具体内容大概是？】 甚至连留言版上的问题都一一回覆。 【具体内容只对希望参加的网友公布，绝对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 不知道有多少人志愿参加。 每一封电子邮件似乎都隐藏着各式各样的愿望。 他想要实现的心愿只有一个。 ——让女友清醒过来。 女友的笑声、小手的温度。 柔软的胸脯贴在背上的触感、滑顺的发丝、耳畔的吐息。 十年前的种种至今仍历历在目。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将填充玩具召唤出来。 就算召唤失败也无妨，召唤仪式一定能让她重新睁开双眼。 午夜时分的单身公寓，键盘的咪哒声不绝于耳。 ☆ 午夜过后的盥洗室安静无声，气氛相当肃杀。 地点是如月家的洗脸台前面，镜子下方摆着一只电子时钟。 数字无声无息地翻转，显示「2：00」。 「恶魔熊熊，听得见吗？」 穿着小花睡衣的由莉绘朝着镜中说话。 两条辫子早已解下，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单薄的肩头。 没有回应。 ——为什么不回答？ 回归魔界之前，恶魔熊熊曾经表示只要在午夜两点对着镜子说话，他就会出现在由莉绘的面前。 「恶魔熊熊，快点说话！」 就在由莉绘第二次开口的时候—— 「找我吗？」 镜面突然泛起了水纹，白己的影像很快地就被泰迪熊所取代。 「好久不见了，由莉绘。你好像很疲倦的样子。」 在外面晃了一整天，不累才奇怪。可是为了跟恶魔熊熊交谈，由莉绘还是硬生生地撑到现在。 对于体力不济的由莉绘来说，今天真是一大折腾，心脏病没因此发作，也算是一大奇迹。 ——现在都已经是半夜两点了，我的脸色当然不太好看。 不过这句话倒是没说出口，由莉绘不习惯在他人面前示弱。 「会吗？你想太多了。」 由莉绘双手交叉在胸前，下巴微微扬起，语调十分做作。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由莉绘朝着瘫在脚边动也不动的物体踢了几脚。 填充玩具的视线随着由莉绘的动作往下拉，脸上旋即出现惊愕的神情。 「这、这个人是谁？」 「僚。」 「僚？真可怜，居然成为女装SM的牺牲者。难、难怪你会这么疲倦……他的胸部是什么东西撑起来的？矽胶吗？」 躺在地上的人虽然穿着蓝色条纹的男性睡衣，模样看起来却活脱是个美少女的模样。只见她全身上下被缎带和绳索捆绑起来，倒卧在盥洗室之前的地板上。 吃过晚饭之后，由莉绘以举行睡衣派对为由，强行将僚留了下来。洗过澡之后，再让他喝下掺了安眠药的饮料。 也就是说，僚已经整整睡了五个小时。 由莉绘担心附身的幽灵趁机出现，不过即使把僚的身体五花大绑，心里面还是忐忑不安。 光是将在客厅里面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僚拖到盥洗室，就已经把由莉绘给累坏了。 「不是矽胶，也不是垫片，这是附身在僚身上的幽灵干的好事。」 「嗯，僚的身上果然有某种东西，看起来好像是年轻少女的灵魂。不过跟所调的幽灵不太一样，总觉得她好像有满腔的遗憾无处宣泄。僚怎么会惹上这种麻烦？」 由莉绘不回答恶魔熊熊的问题，直接切入重点： 「我希望让这个幽灵回到魔界。」 「好，我去找死神来帮忙。」 「没时间了。」 「放心，一下就回来了。地狱、天国和魔界彼此为邻，大家都是好厝边。」 「我要你立刻把她带回魔界。」 由莉绘的语气一沉，周围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氛。 疲倦加乘了心中的怒气，眼看着就要爆发了。 不过恶魔熊熊倒是很镇静。 由莉绘生起气来固然可怕，不过隔着一层镜子，量她也拿自己没奈何。 「不要开玩笑了，恶魔不能随便把人的灵魂带回魔界，这么做是违反规定的。」 「没关系，我来想办法让你非把她带走不可。」 由莉绘朝着镜中伸手，一把抓住恶魔熊熊的脑袋。指尖接触镜面的时候，明净的镜面突然起了一阵黑雾，什么感觉也没有。 「哇——！哇啊啊！哇——！」 ——咦？抓到了吗？哇，手真的伸到镜子里面了耶！我好像梦游仙境的爱莉丝喔！ 泪流满面的恶魔熊熊拚命地挣扎，却还是被由莉绘强行拖出。 只见恶魔熊熊小小的身躯逐渐实体化，最后「啵」的一声，整个身体都被拔了出来。 「呀啊！」 由莉绘觉得自己好像在拔萝卜一样。 「呀！」 使力过猛的她脚下踉跄，一屁股坐在僚的身上。 即使安眠药的效力还未消退，被由莉绘的大屁股这么一坐，睡梦中的僚还是惨叫了一声。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恶魔熊熊一脸茫然，似乎无法接受自己的命运。 「我哪知道啊？大概是刚好遇上关键时刻吧！」 紧抓着恶魔熊熊不放的由莉绘开口回答。为了不让恶魔熊熊逃走，由莉绘双腿往下一蹬，顺势从僚的身上站了起来。这个动作又让僚惨叫了一声。 「是、是快到了啦，不过还不算是真正的关键时刻……而且现场又没立起镜中镜……由莉绘，你真的是人类吗？」 「没礼貌，我当然是人类！」 「呜呜呜！太可怕了，由莉绘比恶魔还更可怕。恶灵退散！恶灵退散！」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恶魔熊熊浑身发抖，连抓着他的由莉绘都感受得到明显的震动，这种感觉真的有点像消除肩头酸痛的电动按摩器。 ——说不定是个商机…… 这个念头当然是一闪即逝。 恶魔熊熊胆战心惊的滑稽模样着实让由莉绘很想好好地把玩一番，可惜现在不是享乐的时候。 「动作快一点，否则到时回不去了我可不负责。你不是说地狱、天国和魔界彼此都是好邻居吗？快点把那个幽灵带回去！」 「是、是没错啦，你先放开我好吗？」 由莉绘松手的同时，恶魔熊熊立刻飞也似地朝着镜子飞去。 「想跑！」 由莉绘伸手一抓，却只碰到缠绕在恶魔熊熊脖子上的缎带。 结果恶魔熊熊直接撞上镜子，发出一声可爱的哀号之后，贴着镜面缓缓滑落。 同样的动作重复好几次之后，恶魔熊熊无力地降落在水龙头之上，然后坐下来抱头痛哭。 「不行，还是进不去，非得等到关键时刻才行。为什么？为什么由莉绘能轻轻松松地就把我抓出来？」 「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快点动作啦！」 由莉绘一把抓起恶魔熊熊，把他压在僚的肩膀上。 然后还抬起一只脚踩在恶魔熊熊的身上，让他再也跑不掉。 穿着粉红色睡衣的由莉绘双手插腰、一只脚踩着恶魔熊熊和僚，活脱是个不可一世的女王。 经过五个小时之后，安眠药的药性大打折扣，再加上先前的骚动，现在又被人踩在脚下，昏迷不醒的僚随时都有可能清醒过来。 「由莉绘，到时你要替我立起镜中镜喔！」 被踩在拖鞋之下的恶魔熊熊勉强看着由莉绘，语气之中充满了谄媚。 ——成功了！ 由莉绘在心中大声叫好，语气变得格外地甜美。 「当然，放心吧！你快点把这个幽灵丢出去，魔界也好、天国也好、地狱都行。只要把僚还给我，我自然会替你立起镜中镜。」 说完之后，由莉绘还特地从洗脸台旁边的收纳柜中拿出一面闪闪发光的小镜子。 「魔界之门还要几个小时才会完全开启？」 「唔……」 看着镜子下面的电子时钟，恶魔熊熊摇头晃脑地屈指一数。 「大概还剩十分钟。」 「十分钟？没时间犹豫了！」 「也、也是，那就开始吧！由莉绘，请先把脚移开好吗？脑袋被人踩着，我没办使出魔法。」 由莉绘依言放下她的脚，解除了女王的姿势之后，往后退了五步。 恶魔熊熊以圆滚滚的小手搭着僚的肩膀，小小的脑袋晃来晃去，口中还念念有词。 紧接着用力往后一抽，好像要把什么东西抽出来似地。 「唔唔—〡！小姐，跟我一起去吧！唔——！唔唔！」 「呜、呜哇！我、我怎么会被绑起来……？」 「不、不要，我不想去！至少也要等到园游会结束之后……！我、我要把失去的东西找回来！」 僚醒了过来，幽灵则是拚命挣扎。 五花大绑的僚、紧绷的气氛。 在安眠药的影响之下，僚的动作显得有些迟钝，再加上口齿有些不清，证明他还没完全清醒。只要成功地抽离幽灵，僚势必会再度坠入梦乡。 受到恶魔熊熊的魔力牵引，少女的幽灵显得十分痛苦，扭动的身躯却也增添了几丝性感。 「求求你们，让我待到园游会结束就好！不要让我去！拜托！啊、啊啊!啊啊啊——！」 幽灵紧紧地抱着僚的身体，抵抗恶魔熊熊的魔力。 「不、不要！轻一点，好痛……啊啊！不要这样！人家还是第一次！」 「不行，非让你去不可。怎、怎样？知道厉害了吧！嘿嘿嘿……呜、呜呜呜！」 光是从两人的对话来判断，不知情的人一定会以为变态欧吉桑正在对年幼无知的少女施展魔手。 「怎、怎么回事？会痛吗？等一下，恶魔熊熊，不要这样！她都哭了呢，真可怜。」 好死不死，僚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恢复意识。 最可恶的是，他居然还帮幽灵说话。 恶魔熊熊、五花大绑的女装少年与美少女幽灵彼此交错纵横，活像3P的拍片现场。 「呀，我快去了！啊啊！人家不想去……至、至少要等到园游会之后……找、找到失去的东西……我喜欢那个人……我要在园游会的时候跟那个人……呀啊啊！」 「哈哈哈哈，知道厉害了吧！乖乖地去吧！」 「人家都已经哭了，别这样！」 由莉绘愈来愈不是滋味。 她生气缠着男友不放的幽灵，也对袒护他人（他灵？）的男友十分不爽。 不过引爆怒火的既不是幽灵也不是僚，而是像一个变态老头淫笑不已的恶魔熊熊。 没有由莉绘的协助，恶魔熊熊就无法回归魔界，因此他正拚了命地想要替由莉绘实现愿望，可惜由莉绘却一点都看不出来。 由莉绘是挂保证的处女，洁癖通常可以跟处女划上等号。 她可以接受女装男友的桃色魅力，却无法忍耐中年欧吉桑令人作呕的性骚扰。 「你们几个在做什么？」 盛怒之下的由莉绘大脚一起，匍匐在五花大绑的女装少年之上的恶魔熊熊立刻被踢得老远。 「啵」一声，抓着幽灵的恶魔熊熊飞上半空中，一头撞上天花板之后，又弹了回来。 灯罩上面的陈年灰尘纷纷掉落。 「咦？」 由莉绘吃了一惊。 「咦咦？」 僚的身体也开口说话，不过却是女生的声音。 「怎、怎么会这样？」 男生模样的幽灵大叫一声。 仔细一看，幽灵还穿着立领制服呢！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打算把美少女的幽灵拉出来，怎么会变成僚的灵魂？」 飘浮在半空中的恶魔熊熊抱头苦思。 简而言之，恶魔熊熊把僚的灵魂硬拉出来了。 被拉出来的不是幽灵，而是活生生的灵魂。 一方面美少女幽灵拚死抵抗，再加上僚试图保护美少女幽灵，两相加乘之下，造成了现在的结果。 由莉绘整个人愣住了。 ——现在怎么办？该怎么让僚恢复原状？不要惊慌，赶快动脑筋。 变成生灵的僚目瞪口呆地飘浮在半空中，似乎还搞不清楚状况。 先前的混乱让女装少年身上的束缚失去了作用，只见她轻松地挣脱绳索，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安眠药的药效似乎还没完全消退，她的脚步十分不稳，好像随时都会摔倒。 「等一下。」 由莉绘挡住被幽灵所控制的僚，大大地张开手臂；可是穿着蓝条纹睡衣的少女却坚定地摇摇头。 「不能等了，我已经等了十年。」 僚的声音。 可是语气不对、表情也不一样，虽然还是同一张脸孔，眉宇之间却透露出异样的气息。这个人不是僚，不是由莉绘的儿时玩伴，也不是她最爱的男友。 熟悉的外表、陌生的人，只见她拨开由莉绘挡在面前的手臂，光着脚丫子走了出去。 「慢着，你要去哪里？还有你到底是谁？」 「我叫做凉，要去学校。」 僚沿着走廊来到玄关，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身上依旧套着睡衣，连鞋子也没穿。 就女孩子的习惯而言，她应该会先回到僚的家里更衣梳洗，不太可能穿着睡衣到处跑。 打理完毕之后，幽灵应该会前往学校。不过校门上锁了，幽灵进不去，到时只能在校门前来回游荡。也就是说不怕逮不到幽灵，时间上还很充裕。 玄关的大门缓缓关闭。 由莉绘巴不得立刻追出去，可惜身上还穿着睡衣，不能随便外出。 就在她打算上二楼换衣服的时候。 「由莉绘~！」 泪流满面的恶魔熊熊突然挡在前面。 曲莉绘的视线顿时破一团褐色的毛球填满。 「等、等一下啦，我正在赶时间。不要这样，我看不到前面了！」 气急败坏之下，由莉绘强行将恶魔熊熊从脸上拉开。 「魔、魔界之门、关、关起来了！关键时刻~！呜哇啊啊！我、我又回不去了啦！」 原本以为刚刚那场混乱应该没占用多少时间，可是由莉绘抬头看着玄关的时钟，才发现已经是两点二十分了。 「超过几分钟而已，不要紧啦。魔界之门真的关起来的话，我负责帮你把门撞开就是啰！」 由莉绘一把抓住恶魔熊熊的脑袋，穿着拖鞋跑进盥洗室。 然后将手中的填充玩具贴在盥洗室的镜子上面。 「回到魔界之后，叫死神立刻过来把那个幽灵带走，不管是要丢到地狱或是丢到天国都行！」 「呜呜呜！」 泰迪熊玩偶拚命地挣扎。 一定是自己的腕力不够。没关系，用脚总行了吧？就不信没办法让恶魔熊熊进入镜子里。 由莉绘举起穿着拖鞋的右脚，脚板抵着恶魔熊熊，拚命地使力。 可是恶魔熊熊非但无法进入镜中的世界，反而成为镜面和拖鞋之间的夹心饼干，差点被压成一块仙贝。 「没关系，还有镜中镜！」 由莉绘放下右脚之后，恶魔熊熊无力地跌坐在洗衣机旁边。 「没用的，由莉绘……关键时刻已经过了。如果通往魔界的大门还没完全关闭，或许还有一丝机会……现在已经太迟了，镜中镜也没用……」 恶魔熊熊无奈地拍拍手，让自己恢复原状，语气十分哀戚。 「太惨了……」 僚变成生灵，原本的身体被不知名的幽灵控制。 恶魔熊熊无法回到魔界，让死神带走幽灵的如意算盘也跟着落空。 ——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才好？幽灵要怎么处理？如果我是幽灵的话，现在会怎么做？ 应该会想办法了却今生的心愿吧！ 记得幽灵说过，她好像有喜欢的对象。 ——来不及尝到性爱的欢愉就离开人世，你一定很不甘心吧？ 勇作说过的这句话浮现脑海。 ——不行，我不能允许僚跟其他人发生关系…… 「魔界之门下次的开启时间是?」 「呃……十一月十目的中午，还有一段时间呢！」 由莉绘心中一惊，差点没跳了起来。 ——居然跟术前检查同一天!? 十一月十日原本是医院的轮休日。 由莉绘不想向学校请假，才特地拜托医生安排在那一天检查。 看来这下子可麻烦了。 不过由莉绘是个坚强的人，绝不轻易示弱，因此她的嘴角又浮现出自信的微笑。 「好，我会在十一月十日那天替你立起镜中镜，目前你就暂时忍耐一下吧！」 说完之后，下颚还微微扬起。 「那、那就万事拜托了。家里还有妻儿等我回去呢，一切都靠你了。」 恶魔熊熊立刻跪在地上，以谄媚的眼神和卑微的肢体语言讨好由莉绘。 难怪刚刚的3P戏码如此猥亵。别看恶魔熊熊有着纯真可爱的外表，其实他骨子里根本就是个有妻有子的欧吉桑。 「恶魔熊熊，立刻去盯着僚的身体。万一那个幽灵想对僚的身体不利，你得立刻阻止她才行。」 「所谓的不利是？」 「那个幽灵死前可能还是个处女，明白吗？」 恶魔熊熊拍拍胸脯。 「原来如此，那可不妙。难怪她会把僚的身体变成女人，有了那副诱人的肉体，每个男人都想跟她发生关系。」 恶魔熊熊的欧吉桑习性表露无遗。关心之情虽然溢于言表，实际上恶魔熊熊却笑得十分暧昧，双眼变成倒U字型，只差口水还没流下来而已。 由莉绘很想一脚踢下去，最后还是忍住了。 「只有我才能跟僚展开亲密接触。如果僚有了什么万一，我绝对不会替你立起镜中镜，明白吗？」 恶魔熊熊吓得全身颤抖。 镜中镜果然是恶魔熊熊的罩门。 「还不快去！」 「遵命!」 由莉绘朝着窗口一指，恶魔熊熊立刻从盥洗室的窗户飞了出去。 「接下来——」 由莉绘打量着半透明的僚。 「僚，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听、听得见……」 「原来你可以说话啊！好吧，你觉得是谁害你变成这样的？」 「由、由……」 「是我害的吗？」 由莉绘脱下拖鞋，朝着飘浮在半空中的僚丢了过去。 神情惊恐的僚身子一缩，不过拖鞋并没有打中他，而是穿过他半透明的身体，直接命中盥洗室的门板。 「难道不是吗？要不是你一脚把恶魔熊熊踢走，又怎会发生这种事？」 兀自抱怨的同时，僚显得十分烦躁。 「我的第一次可不想献给男生！」 「放心吧，恶魔熊熊会保护你的身体……我已经好一阵子没跟男生的你讲话了呢！」 「说、说得也是……」 「既然是我闯的祸，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说着她心脏突然揪了一下。 ——真的能解决吗？ 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心跳愈来愈快，呼吸困难，几乎吸不到氧气。 ——真的要取消检查吗？ ——不行，不可以取消。现在取消的话，恐怕再也无法住院治疗了。 指尖逐渐失去知觉，周遭的景色化作银色的光芒。 「由莉绘，你还好吧？脸色不太好看呢！」 「对不起，我不太舒服……」 这是发作的前兆。 ——好一阵子没发作了，怎么会挑在这种时候？ 原因很明显地就是体力不济。在外面奔波了一天，晚上又熬夜，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由莉绘压着自己的胸口，整个人无力地软瘫在地。 ——昏倒在盥洗室里面，明天一定会重感冒……我这个傻瓜，怎么会把薄外套放在客厅呢？ 「由莉绘、由莉绘———」 僚试图抱起由莉绘，半透明的双手却直接穿透她的身体。 ——这不是第一次了，不要紧张。 由莉绘很想让僚冷静下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胸口的疼痛感愈来愈强烈，心脏的跳动也愈来愈厉害，由莉绘的意识逐渐模糊了。 ——园游会就快到了，真不想请假。我还要替班上的摊位烤饼干呢！ 二年D班的摊位是扮装咖啡厅，贩卖手工饼干和花茶，店名就叫做「NATUREHERB」。 由莉绘的体力无法胜任服务生工作，所以负责在前一天制作手工饼干。 朦胧之中，她做了一个烤饼干的美梦。 ☆ 僚无力地跌坐在软瘫在地的由莉绘面前，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由莉绘、由莉绘……！」 成为幽灵之后，僚根本无法照顾由莉绘。 在这种夜阑人静的时分，也找不到可以求救的路人。 手机或是简讯倒是个方法，不过僚还是不知道能找谁来帮忙才好。 深感无力的僚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呼唤女友的名字，任凭泪水夺眶而出。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由莉绘的指尖一颤，这才缓缓地睁开双眼。脸色惨白，仿如鬼魅。 「由、由莉绘……由莉绘……」 由莉绘眯起双眼。 「……现在几点了？」 「两点四十分。」 「大概十分钟。」 由莉绘指的是自己失去意识的时间。 只见她抱着白己的肩膀，身体微微颤抖，看起来似乎会冷的样子。 「你、你感冒了吗？」 「稍微着凉而已，不碍事。」 由莉绘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还按着胸口，似乎还会疼痛。只见她苦着一张脸站稳了身子之后，迈开脚步往前走去。 「你、你要去哪里？」 「回房间睡觉。」 「心脏不会痛了吗？」 「我要回去睡觉，不要管我！」 由莉绘试图把挡在面前的僚一把推开，可是她的手却直接穿透僚的身体。 于是她踏着蹒跚的脚步走上楼梯，进入房间，倒在自己的床上。 虽然裹着一层棉被，全身上下却冷得直发颤，痛苦的模样着实令人怜惜。 「对不起，都怪我不好……当时我不要多管闲事就好了。一个大男生居然喜欢穿女装，你一定觉得我很变态吧？」 「不但变态，而且还很可笑。」 「嗯，确实很可笑。」 「你喜欢就好，不必想太多。就算你是变态，只要不会影响到其他人，我是不会有意见的。」 由莉绘难得的坦承让僚吓了一跳。 一想到她连故意说反话的体力都没有了，僚不禁感到十分歉疚。 「谢、谢谢……由莉绘，你是不是很不舒服？都是我害的……」 「没错，都是你害的，你要负起责任。」 「怎、怎么做？」 「抱我。」 「可是我现在根本碰不到你。」 「陪我睡觉也可以。」 「好、好吧！」 于是僚躺在由莉绘的身旁。 女友可爱的脸孔就近在咫尺。 由莉绘的手伸了过来，却碰触不到僚的身体，只能在半空中来回游移。 「由莉绘，你不害怕吗？」 「怕你吗？笑死我了。再说我常常看见幽灵，早就习惯了。」 「你早就发现我被幽灵附身了吧？」 「嗯。」 「所以昨天的约会才故意帮我化妆、还带我一起去逛街吗？」 「当你失去意识的时候，幽灵才会出现，所以我才想把你操累一点，让你早点睡着。」 「这种事情跟我说一声不就好了吗？害我昨天还玩得那么高兴。」 「我就是要让你玩得很高兴，就是不想让你知道幽灵的事情。你是个滥好人，知道幽灵的来历之后，我怕你反而会站在幽灵的那一边。结果证明我当初的考量是正确的，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演变成这种局面。」 「对、对不起……」 僚惭愧地低下头来，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 一想到自己非但未察觉到由莉绘的苦心，昨天还玩得那么高兴，僚就对自己的迟钝感到生气。 而且最不可原谅的是，居然还把自己变成生灵的过错怪罪到由莉绘身上。 「不必道歉。」 「是我害你心脏病发作的。我明明知道你的身体不好，也知道熬夜对你的皮肤有害，结果……」 「没错，我的身体需要格外地呵护，我的美貌也是人类的宝藏，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明白吗？跟你比起来，我的身体、我的美貌不算什么。」 僚感到脸颊发烫。 原来在由莉绘的心中，僚的地位比所有的一切都来得崇高。 这种发自肺腑的真诚告白，比单纯的爱与不爱更具震撼力。 字字句句在心中发酵，僚心中一紧，情不自禁地抱住由莉绘。 「由莉绘，我真的好喜欢你！」 即使碰触不到女友的身躯，僚还是不肯松手。 「好了啦，你小声一点……我困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由莉绘发出均匀的鼻息。 僚也想陪由莉绘就寝，不过幽灵似乎不需要睡眠。既然没有身体，也就没有休息的必要。 不如趁这个机会去寻找自己的身体吧，僚心想。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恶魔熊熊负责保护僚的身体，那个两光恶魔应该没有胆子违抗由莉绘的命令。 所以还是留在由莉绘的身边吧！ ——我该怎么做？该怎么恢复原状？ 眼前的局面，可说是僚自作自受的结果。 僚不想连累由莉绘。 ——我能够为自己做些什么呢？ 躺在由莉绘的身旁，僚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房间的天花板。 第三卷 第四章 幽灵的真面目 改运摆饰和幸运石充斥的公寓一隅，古泉麻子正专心地盯着行动电话的液晶荧幕。 上头是『神秘主义者』的网页。先前她在留言板上发问，想要打听召唤仪式的具体内容，却收到「只对有意愿参加的网友提出说明」的回信。 ——自行绘制魔法阵，我看八成是召唤恶魔的仪式。 恶魔熊熊是恶魔，这是毋庸置疑的，否则圣水、神圣鸟笼等等圣物不可能对他产生如此惊人的效果。 那只泰迪熊是二年D班如月由莉绘的宠物，不过出借的可能性不高，她应该会以恶魔熊熊的力量让女性化的男友恢复原状。 而且跟学生提起这件事，不就暴露出自己所犯下的疏失吗？ 在未经深思熟虑的情况下，于颇受争议的网站留言板发文，表示樱井圾高校出了一只可以实现愿望的填充玩具，这件事如果传了出去，以后也别想在樱井圾高校任教了。 当初麻子如果没在留言版上提到恶魔熊熊，今天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我该怎么做才好？ 如果现在还没跟勇作交往，大可主动表示参加仪式的意愿，然后再伺机破坏仪式的进行。 身为学校的保健老师，保护学生本来就是麻子的职责。 即使牺牲自己也必须维护学生的安全。 可是…… ——不行，我办不到！我已经有了勇作！ 麻子朝着躺在床上兀自好眠的勇作看了一眼。 勇作端正俊俏的脸上，浮现一丝纯真的微笑。 麻子以手机上网搜寻，还是找不到阻止召唤仪式的拍卖商品。 ——有了。 干脆将房间里面的幸运石都搬到屋顶上好了。 麻子是网路交易的高手，这间公寓也是她玩股票赚来的。 三十岁就荣登小富婆宝座的她虽然沦为爱情骗子的祭品，然而事过境迁之后，倒不失为一段难得的回忆。 网路交易最重要的就是运气，而幸运石就是替她招来运气的好帮手。 只要将这些释放出正向波长的幸运石放在不显眼的地方，自然可以中和召唤恶魔所产生的负向波长。 就算无法阻止仪式的进行，至少可以保护学生免受负向波长的侵害。 「嗯……」 躺在床上的勇作伸了个懒腰。 「勇作，你醒啦？我正打算叫你起床呢！」 「在这里总是睡得特别舒服，大概是因为你身上特别香的关系吧！」 勇作俏皮地眨眨眼，看起来就像是个被宠坏的大孩子。 「我去做早餐。」 「谢谢，不过你坐下来休息吧，我来准备早餐。」 「你今天不是要上学吗？」 「嗯，我负责布置会场和服务生的工作。」 「扮装咖啡厅吗？你打算扮演什么角色？」 「罗密欧。」 「殉情记里面的罗密欧？」 「嗯，我还去租了一套戏服。」 「真好，我也想参加呢！」 「你不是老师吗？」 「我想在保健室门口摆个算命摊，这样子才看得到你扮演罗密欧的模样。」 「算命仙吗？好像挺有趣的。」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请原谅我的懦弱。 ——希望整件事能够圆满结束…… 麻子轻抚从后面抱着自己的勇作，两人的脸颊轻轻磨蹭。 ☆ 飘浮在半空中的恶魔熊熊正严密监视幽灵的一举一动。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自称是「凉」的女幽灵一手拿着包包，踏着雀跃的脚步走在朝阳之下。 身上穿着由莉绘的白色洋装，散发出来的气质却相差甚远。 ——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僚。 身体虽然变成女人，脸部的长相却没有改变。 不过人类是一种奇妙的生物，不同的灵魂进入同样的肉体，还是会产生截然不同的印象。 自称「凉」的灵魂进入僚的身体之后，活脱是个散发出淡雅幽香的清纯少女。 甚至连毒辣的阳光也无损于她的魅力。 这种不安定的性感显然对异性造成了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只见急着赶电车的上班族、大学生、甚至是穿着制服的高中生都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凉对众人的注目完全不以为意；并不是视而不见，而是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看起来还满正常的，不太像是花痴。 昨晚恶魔熊熊奉由莉绘的命令跟踪她，离开如月家之后，在樱井圾高校的校门前发现凉的身影。 她一直抬头望着学校。 穿着白色洋装的她，在黑暗中格外地醒目。 良久之后，才漫步在深夜的街头，进入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家庭餐厅，点了杯咖啡，坐在座位上发呆。 天亮之后，凉从口袋掏出钱包付帐，然后又走出店门到处闲逛。 ——僚，你的钱都被她用光光了耶。 ——她真的不像没男人会死的花痴，感觉好像在寻找什么似地。 ☆ 凉在一栋两层建筑的木造民房之前停下脚步，凝视着门牌之后，突然叹了口气。 ——这里也变了…… 熟悉的家已经变成别人的了。外墙漆成刺眼的白色，仿佛在威吓她不得任意靠近。 ——已经十年了呢！ 之前到那个人住的地方，结果那里已经变成一片空地，杂乱的野草随着秋风不停地摇曳。 十年，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 不过邮筒和院子里的大树、窗户和屋顶还是保有过去的面貌。 看着看着，胸口突然一热。 大门突然开启，陌生的中年妇人走了出来，双手各提着一只垃圾袋。垃圾袋的颜色不是黑色的，而是半透明的绿色。 ———现在的垃圾袋变成绿色的了。 中年妇人上下打量着站在家门口的凉，朝着垃圾集中点走去。 凉只好识趣地离开。 现在要去哪里呢？ 身上没穿制服，也进不去学校。 就算想回去，也无家可归 这时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 ——好像是肚子饿了。 原来腹部的这种空虚感，就是想吃东西的讯号。 几小时之前的凉还是个虚无缥缈的幽灵，空腹的感觉对她而言显然十分新鲜，毕竟幽灵是不会肚子饿的。 反正园游会是在明天，到时一定能见到那个人。 爱得刻骨铭心的那个人。 同时也是恨到骨子里去的那个人。 「老师……」 老师教导我许多道理。 也让我尝到爱一个人的喜悦。 世界为之一亮的欢欣、心跳加速的狂喜。 凉的身体突然传来一阵抽痛。 只见她双手捂着胸口，调匀自己的呼吸。 可是老师却拒绝了我。 结果我从楼梯摔下，时间也为之静止。 ——我要对老师展开复仇。 这副肉体应该办得到。 胸前的刺痛好不容易才平息了下来，凉重重地喘了口气。 反正现在有钱也有时间，不如就以这副肉体好好地享受一番吧！ 于是凉朝着最热闹的大街走去。 ☆ 上学途中，由莉绘的眼睛一直盯着手机的液晶画面。 樱井圾高校的前面是一条上坡路，两旁种植着一整排的樱树。 时序进入秋季的现在，枯黄的树叶纷纷掉落；不过等到明年春天，这条上学必经之路将会掩没在粉红色的花海之中。 「由莉绘，边走边看很容易跌倒，到了学校再看就好了嘛！」 一旁的僚不时跟由莉绘说话。 「吵死了，给我安静一点！」 走在附近的学生全都吓了一跳，纷纷回过头来看着由莉绘，眼神不约而同地带着一丝惊惧。 正常人看不见成为生灵的僚，当然也不可能听见说话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怒斥让由莉绘被贴上了标签，半径一公尺内的学生竞相走避，深怕扫到台风尾。 满不在乎的由莉绘继续盯着手机荧幕所显示的网页。 那个幽灵说她整整等了十年，由莉绘正在调查十年前樱井圾高校是否有学生在楼梯间意外死亡，以及当时学校里面有没有叫做「凉」的学生。 若真的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受害者就很有可能是幽灵本人。到时只要调查受害者的身家背景，说不定就能找到让僚恢复原状的线索。 结果非但学校的官网没有类似的资料，地方报社的资料库也找不到疑似的报导。 直接询问保健室老师也是个办法，不过今天是校庆园游会的补假日，老师不见得会来学校。 ——只好到图书馆找找看了。 以前的旧报纸可能找得到什么线索。民众活动中心的公立图书馆的藏书比学校丰宙，近十年来的地方报纸应该都找得到才对。 可惜由莉绘没时间耗在图书馆里面。 明天就是园游会了，光是窝在家事教室里面烤饼干，可能就要一整天的时间。 「受不了，烦死了！」 就在由莉绘自言自语的时候…… 「早、早啊，如月。」 沙希怯生生地打招呼。 「泷泽呢？」 「僚负责的是服务生的工作，今天不会来学校。」 「对哦，都忘了。我打算穿女仆服，还特别去借了一套呢！明天泷泽打算穿什么服装？」 「不知道，大概是女装吧！」 由莉绘有点不耐烦。 她觉得跟沙希闲聊这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只是在浪费时间。 试着从网路上找出让僚恢复原状的方法才是当务之急。 「哈哈哈，女装吗？挺适合的。所以泷泽要打扮成昨天的模样啰？」 ——僚就在你旁边啦！ 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由莉绘还是强行忍住了。 沙希不会相信昨天活蹦乱跳的僚居然变成了幽灵，整件事解释起来也很麻烦，还不如不说得好。 「变成女生的泷泽真的好可爱喔？人家差点把持不住呢！」 羞红了脸的沙希兀自傻笑。 旁边的僚指着自己的胸口，表情显得又惊又喜。 由莉绘不禁有点光火，她知道沙希是僚暗恋许久的对象。 沙希是全校男生心目中的偶像，即使以女生的角度来看，沙希的长相也十分出色，温柔体贴的个性更为她的魅力加了不少分数，僚的反应是很正常的。 可是在这种非常时刻，僚的脱序表现还是让由莉绘感到忍无可忍。 ——你到底把我这个女朋友当成什么了！ 于是由莉绘假意轻抚垂在肩膀上的发辫，手中的书包顺势往后挥去。一阵闷响传来，手感相当扎实。 「呀！」 沙希惨叫一声。 「怎、怎么会？」 由莉绘的书包直接命中沙希的脸部。只见她捂着脸颊，双眼圆睁，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僚也长大了嘴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不过由莉绘内心的惊骇并不亚于沙希和僚，其实她根本没有攻击沙希的意思。 当初本来只是想给僚一点教训，结果书包直接穿过僚的身体，不小心打中了一旁的沙希。 ——非得快点让僚恢复原状不可，否则大家都会把我当成暴力狂。 「你、你做什么？」 ——都是僚害的，不关我的事。我再怎么蛮横，也不敢随便打人。 这番话当然不能说出口。 「抱歉，不小心打到了。」 丢下这句话之后，由莉绘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只留下惊魂未定的沙希。 ☆ 园游会的前一天，樱井圾高校可说是热闹非凡。 星期六举行园游会、星期一就得收拾善后，因此校方特地将园游会的前两天当成休假日，学生可自由到校，不须点名。如今园游会迫在眉睫，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都挤满了忙着布置摊位的学生，简直比正常的上学时间还要热闹。 老师也几乎全员到齐，卷起袖子与学生一起忙进忙出。 几个学生正拿着铁锤，在走廊上钉招牌：紧接着镜头一转﹒一旁也有几个学生拿着签字笔在海报上面写PoP。 信步走来的由莉绘远远地打量着朝气蓬勃的走廊。 二年D班的教室黑板上大大地写着「NATUREHERB」的店名，周围以彩色胶带装饰，看起来颇有咖啡厅的感觉。 「早。」 「早啊，如月。大家都已经先到家事教室了。」 一名女同学开口。她正在将四张桌子并在一起，然后铺上桌布。 「大家好像都很忙的样子。要不是身体变成这样，我也很想帮忙呢！」 僚在由莉绘的耳边喃喃自语，表情看起来十分兴奋。 ——亏你还有这种闲情逸致。 为了让僚恢复原状，由莉绘可说是煞费苦心。结果沙希和其他同学不知情也就罢了，居然连僚这个当事人都不紧张，也难怪由莉绘生气。 「由莉绘，心情不好吗？还是心脏又痛了？」 「我很好，没事。」 由莉绘打算到图书馆找资料，行经家事教室的时候，刚好看到两个穿着围裙的少女走了出来，两人的表情都十分紧张。 「怎么啦？」 「啊，如月。蛋液跟奶油分离了，我们正想请家事老师过来呢！」 「没关系啦，反正都一样。」 「如月，你会烤饼干吗？」 「嗯。」 同班同学面面相觑。 由莉绘不喜欢搞小团体，上家事课的时候总是不发一语，很少跟同学交谈，因此同学们都不知道由莉绘其实是个料理达人兼家事高手。 「如月，来帮我们好吗？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呢！」 拗不过同学的请托，由莉绘不情愿地走进家事教室。 料理台上摆着许多饼干的半成品，搅拌钵里面的蛋液与奶油分离，状况相当惨烈。 「这个简单。放进微波炉里面，以弱火融化奶油就好。」 「微波炉？可是搅拌钵是塑胶的耶！真的行吗？」 「弱火三十秒没问题……然后拿打蛋器搅拌一下……看，这不就好了吗?」 「哇，真的搅拌在一起了耶！之前愈搅愈糟糕，简直是在变魔术嘛!」 同学的赞叹声在家事教室内此起彼落。 由莉绘双颊泛红，有点难为情。 为了掩饰内心的尴尬，她刻意粗声粗气地开口： 「水和油本来就难以混合均匀，轻微的分离是可以接受的。反正烤出来的效果都一样。」 「那这个花茶饼干呢？明明照着食谱去做，可是把模子打开之后，饼干就软趴趴的。」 「奶油融化了啦，应该先送进冰箱冰一下才对。」 在场的同学都是自愿负责厨房的工作，却没有一个人拥有下厨的经验，动作生硬不说，有时还真的令人替她们捏把冷汗。 依照老师的指示调理食材毕竟跟从头到尾全都自己来大不相同，手忙脚乱的情况是在所难免的。明明是依照食谱来做，成果却跟原先的预期相差甚远，也难怪她们愈做愈没有信心。 在这个情况之下，由莉绘自然扮演起家事老师的角色。 ——我想去图书馆，一点也不想留在这里做饼干。 可是眼前的情况却不容由莉绘中途离场，急得她在心中直跳脚。 ——有了，卯起来赶工不就得了？ 这么多人分工合作，应该可以赶在图书馆关门之前完成。 于是由莉绘操纵打蛋器的同时，嘴里还不忘对同学做出指示： 「冰山饼干必须事先准备，制作完成之后冰到冰箱冷藏半小时。」 「好，我们负责制作冰山饼干。」 「第一片烤好了，大家来试吃！」 「好吃，咬起来脆脆的。」 「对耶，真的好好吃喔！」 现烤饼干的香气和甜而不腻的高雅风味，逐渐融化了由莉绘的心防。 「如月，休息一下，别把自己累坏了。」 「说得也是。你的心脏不好，站着工作一定很辛苦。」 「还好啦，没关系。」 由莉绘向来最不喜欢别人提到她的心脏，可是在饼干的香气薰陶之下，由莉绘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对同学的关心感到十分高兴。 ——这种感觉真不错。 形同陌路的同学突然变成志同道合的战友，由莉绘的兴奋是可以想像的。 「真希望明天快点到来，大家都要假扮成什么啊？」 「听说有人要扮女侍，不化妆应该不能见人吧？」 「既然是扮装咖啡厅，当然要化妆啰！」 「那我来替大家化妆好了。」 这句话才刚说出口，在场的女同学全都不约而同地看着由莉绘。 大家似乎都想不到这个特立独行的同学居然会主动表示帮忙的意愿。 连由莉绘自己都吓了一跳，同学的惊讶自然也可想而知。 「如月，你会化妆吗？有化妆品吗？口红会少一大半喔！」 化妆品当然有。 当初帮古泉老师变身的时候，可是买了一整套起来。 「放心吧，我的化妆技术还不错啦！」 「那就说定啰，我明天想扮成公主，要把我画漂亮一点喔！」 「嗯，交给我吧！」 烤箱的热气把园游会前夕的家事教室蒸得暖烘烘的，由莉绘的一颗心也沐浴在暖洋洋的气氛之中。 ☆ 僚伸伸懒腰，打了个大哈欠。 穿着家事围裙的众家少女在眼前来回穿梭，刚开始固然看得兴致盎然，久而久之也感到索然无味。 由莉绘心无旁骛地制作饼干，其他的同学也忙得不亦乐乎。 看来僚在这里似乎是不被需要的人。 于是僚飘上半空中，在校园里四处闲逛。成为幽灵的他不但可以在空中飘浮，甚至还能穿墙，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完全不受限制。 就在他飞越中庭的时候…… 「姊姊，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女学生的热吻画面突然映入眼帘，僚连忙隐身在树丛之后。 不过仔细一想，她们又看不到白己，实在没有躲起来的必要。 中庭可说是告白的圣地。这里有花圃、有喷水池，而且地点隐密，堪称是幽会的绝佳场所。 只见姊姊坐在妹妹的腿上，两人展开春光旖旎的热吻。 一旁的僚目不转睛地欣赏这场好戏，却是愈看愈无聊、愈看愈想睡。 「没意思，走吧！」 于是僚往下一个目标，也就是女生更衣室移动。 今天学校停课，原本以为更衣室应该空无一人，想不到还是有不少练习戏剧的女学生在更衣室里面脱下戏服、换上学校的制服，看来应该才刚练习完毕而已。 小小的更衣室可说是春意盎然，有人正拿着体香剂朝着腋下猛喷，几个女学生玩弄彼此的胸部，或是故意掀开对方的裙子。 ——冈下学姊！ 樱井圾高校女学生心目中的奥斯卡学姊身材玲珑有致，实在想不透这种正妹怎么会是个蕾丝边。 包覆在罩杯之下的胸部微微晃动，只套着一件小裤裤的丰臀摇曳生姿，僚却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心情也一如往常的平静。 ——奇怪，难道是少了肉体的关系吗？ ——还是闻不到气味，所以才兴奋不起来？ 「哇，好大的胸部！啊，那个小屁屁真像水蜜桃！哇喔，又有人脱了耶！」 为了提振士气，僚干脆钻进女人堆里又叫又跳，内心却也同时感到愈来愈空虚。 女学生碰触不到僚，也听不见僚的声音。 僚保有视觉和听觉，却失去了触觉和嗅觉。少了这两种感觉，空虚、无奈和寂寞同时袭上心头，好一个索然无味的生活。 于是僚朝着女生厕所移动，打算好好地享受仅有的视觉。 几个女学生在厕所里面整理头发，其中也不乏对着镜子涂口红的学生，感觉十分悠闲。 ——不要紧张，我是幽灵，不是色狼。 ——由莉绘，请原谅我吧！ 僚闪进木板隔成的空间，眺望着坐在马桶上的女生。 一点乐趣也没有。 女生坐在马桶上发呆的模样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灵魂交换的期间，跟沙希手牵着手一起上厕所的经验还比现在来得好玩。 之所以少了先前的刺激，应该与失去触觉和嗅觉无关。 关键在于她们全都看不见僚的身影。 僚明明就站在这里，她们却视而不见，不把僚的存在当一回事。 这个认知让僚感到十分无力。面对无法改变的现实，僚的心中没有难过、没有悲伤，只有满满的无奈。 那个幽灵的感觉应该也是如此吧！ 十年来只能在楼梯间眼睁睁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嘻笑怒骂，心里面一定很不是滋味。 ——不知道她在哪里？ 僚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十年来一直过着无人闻问的生活，如今好不容易才得到健康的肉体…… 幽灵应该很想体验活着的乐趣吧？ 享受美食、玩乐、性爱。 也就是说自己变成女生的身体，将会跟素昧平生的男人（或是女人）发生亲密关系！ 「唔……」 身为一个性向正常的男生，一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将要被某个不知名的男生夺走，僚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我不要！」 放声大叫的同时，急促的风声突然传入耳中，眼前出现一朵朵的白云。 「咦？」 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飞上了空中。 简直就像是瞬间移动。 「原来如此，这也是幽灵的得意技之一。」 耸立在山丘之上的樱井圾高校，看起来就像是栩栩如生的模型。 在校园中忙进忙出的学生们，全都变成了甲虫般大小。 僚朝着闹区移动。 他认为凉应该会在那边。 ☆ 「真好吃。」 凉坐在露天咖啡的座位上，一边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一边啜饮杯中的焦糖玛奇朵。 「原来焦糖玛奇朵就是焦糖口味的咖啡。」 事实上焦糖玛奇朵是淋上焦糖的拿铁，与世间脱节的凉当然不懂。 十年的时间并不算短，街头的风貌改变了不少，新开了许多见都没见过的商店，也多了一些听都没听过的饮料。 来往行人的穿着也跟以前不一样了。手机轻薄短小了许多，大家也流行将疑似耳机的来西夹在耳朵上。 事实上那个疑似耳机的东西也具备播放和收音的功能，不过凉认为那么小的东西无接收录音乐，主机应该放在包包或是口袋里面才对。 这间露天咖啡也很稀奇，十年前还找不到这种坐在外面边喝咖啡边聊天的地方。 「我好像变成了浦岛太郎。」 凉不禁脱口而出，邻桌的大学女生立刻回过头来。 ——差点忘了我现在是活生生的人，大家都听得见我的声音。 凉不禁低头浅笑。 距离园游会还有一段时间，身上也还有一点钱，没有不好好享受的道理。 等到园游会开始之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樱井圾高校，向自己又爱又恨的人复仇，找回失去的东西。 ——慢着，我到底想要找什么？ 印象中那个东西非常珍贵。小小的，过去总是抱在怀里，比凉的生命还要重要。 想不起来。 十年的时间真的不算短。 陷入沉思的凉完全没注意到恶魔熊熊正在上空监视着她，也不知道变成幽灵的僚正在寻找他的身体。 ☆ 即使是在女学生居多的樱井圾高校，还是有所谓的不良少年。 「无聊毙了。」 穿着大直筒学生裤和升龙制服的男学生打了个哈欠。 「就是说啊，超无聊的。」 身上挂着一堆金属饰品的耳环男跟着附和。 「把个妹来打发时间好了。」 两只手臂仿佛地图上身的刺青男提议。 即使是电子音效充斥其间的电动游乐场，也无法排遣他们的无聊。 只见他们随意蹲坐路旁，嘴里还叼着一根烟，来往行人无不快快走避，深怕招惹这群凶神亚心数小。 刺青男突然站了起来，眼晴直盯着刚刚走进电动游乐场的高中女生。 「喂。」 「嗯……」 三个不良少年彼此交换眼神，他们的目光同时落在穿着白色洋装的少女身上。 那名少女的长相，就跟两个多月前把他们修理一顿的泷泽僚一模一样。 少女背着双手，兴致盎然地看着电动游乐场，眼神也对摆在门口的太鼓达人流露出一丝好奇。 逛了一圈之后，少女在店门口的夹娃娃机前面停下脚步，同时投入硬币。 控制取物杆的她显得神采奕奕，全身上下却散发出大病初愈的孱弱。 这种宛如隐花植物若有似无的性感，对男人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吸引力。 搂在怀中百般呵护的同时，心中也会浮现出辣手摧花的残忍欲望。 「讨厌，差一点就夹到了。」 电动游乐场门口的娇嗔，清楚地传人三人的耳中，尖细阴柔的声音更对他们造成莫大的刺激。 「连声音都很像。」 「大概是他的妹妹吧！」 「现在轮到我们好好地报答他了。」 「嗯。」 刺青男缓缓起身。 ☆ 提着一整袋的战利品，凉高高兴兴地走出游乐场。 原本想挑战新的电动，却不知道该从何玩起，最后只能选择历史悠久的夹娃娃机。 奖品的品质比十年前提升了不少，看不到过去粗制滥造的布娃娃，从袋中拿出造型可爱的熊熊玩偶，凉的脸上不禁浮现出幸福的微笑。 「呵呵。」 就在凉笑得十分开怀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名男子，现在已经是秋天了，男子却还戴着白色袖套。只见他对着凉露出微笑，不怀好意的微笑。 「哈啰！」 手臂的刺青虽然隐藏在袖套之中，身上还是散发出浓浓的暴力以及颓废的气息。 凉不想跟这种人扯上关系，于是轻轻闪过他的身边。 「你认识泷泽吧？」 凉并未停下脚步，她从未听过泷泽这个名字，也不认为跟自己有关。 「等一下。」 刺青男抓住凉的手腕，五颜六色的刺青顿时从袖套的缝隙显露而出，可是凉依然毫无反应。 十年的幽灵生涯早就让她失去了警戒心和恐惧戚，阴气森森的骷髅图样对她而言一点意义也没有。 「一起去唱KTV吧！」 「KTV……现在也有KTV啊？」 「嗯？当、当然有。」 凉很想去唱歌，不过跟这个人去KTV应该会很无趣，倒不如自己去唱歌还比较好玩。 于是凉背转过身子，闷声不吭地迈开脚步。 男子立刻追了上来，开始信口胡诌。 「有个男的说要找你。」 「找我？男的？」 凉终于有了反应。 「一直在找我吗？」 负责把妹的刺青男立刻注意到凉的表情变化。随口敷衍的同时，嘴角也浮现出淫秽的微笑。 「没错，一直在找你呢！要一起来吗？」 凉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 「唔——」 发现凉跟在形迹可疑的不良少年身后，恶魔熊熊沉吟不语。 「怎么办？」 飘浮在半空中的他陷入沉思。 初体验真的是凉的目的吗？ 若真如此，只要完成了初体验，自然会心甘情愿地往生成佛。 反正男生又没有处女膜，恢复男生的身体之后，僚也没什么损失。 由莉绘的命令是保卫僚的贞操，不过若能让幽灵成佛，不是更能讨由莉绘的欢心吗？ 毕竟对恶魔熊熊来说，讨由莉绘的欢心才是当务之急，他根本不在乎僚的死活。 「咦？」 戴着白色袖套的男子手臂上有个蛇鳞的图案。 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恶魔熊熊并未发现那名男子就是之前跟僚大打出手的不良三人组之一。 ☆ 看到屋顶上巨大的魔法阵之后，保健老师为之屏息。 在阳光照射之下，粉笔绘制而成的魔法阵看起来格外地粗糙。 不过以一只粉笔徒手画出这么大的魔法阵，没有相当的功力是办不到的。 ——看来对方真的打算召唤恶魔。到底会是谁呢？学生还是老师？ 在园游会期间举行召唤仪式，这个点子相当高明。到时大家都以为那只是园游会的噱头之一，不会有人起疑。 麻子将沉甸甸的背包放在水泥地上，从楼梯间的仓库拿出一支拖把。 魔法阵是以粉笔绘制而成的，拖把一拖就不见了。 轻轻松松地搞定魔法阵之后，麻子将拖把洗干净，放回楼梯间的仓库。 然后打开背包，打量着里面的十几颗石头。 这些都是替她带来好迎气的幸运石，理论上应该可以抵消召唤恶魔的负向波动。 麻子小心翼翼地拿出石头，摆放在屋顶的每一个角落。 水塔的下面、排水沟里而、楼梯的背面、甚至是扫成一堆的落叶里。 这些幸运石的外表看起来跟普通石头没什么两样，一般人很难察觉个中奥妙。 ——请保护樱井圾高校的所有人吧！ ——也请原谅力有未逮的我。 麻子虔诚地向幸运石祝祷。每放下一颗幸运石，内心的罪恶感就加深了一层。 或许贡献出所有的幸运石，就是麻子替自己赎罪的方式吧！ 就在她提着空荡荡的背包准备走下楼梯的时候，一名男老师突然自楼梯口现身。 没记错的话，这位应该是半个月前替请产假的二年级导师代课的数学老师，名字叫做…… 「仓森老师。」 「啊，古泉老师，身上没穿白衣，差点认不出你来了呢。不知道老师到屋顶上来有什么事？」 「没什么，我只是很喜欢这里而己。视野不错，感觉很舒服。」 「哈哈哈，我也是。」 数学老师发出爽朗的笑声，麻子却发现他沾着粉笔灰的右手握着一把钥匙。 通往屋顶的铁门只有在上课期间才能自由出入，如今这扇铁门却没有上锁。 「仓森老师真是热心，今天不必上课，还特地到学校来帮忙。」 「园游会嘛，我只是想感受一下这种热闹的气氛。」 「魔法阵是仓森老师画的吗？」 话才刚出口，麻子就后悔了。 这句话只会加深对方的警戒心，同时也间接表明擦掉魔法阵的人就是麻子。 「抱歉，我不懂古泉老师在说些什么。」 「我不准你伤害学校的学生。」 「哈哈，古泉老师真是尽责的保健室老师。当然，我也很宝贝我的学生呢！」 两人就此擦肩而过。 ☆ 「找到了，我在那里。」 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僚飘浮在半空中观察凉的一举一动。 她正在游乐场的门口夹娃娃，而且玩得不亦乐乎。 「女生就是女生。」 或许是因为肉体和灵魂都是女生的关系，僚总觉得自己女人味十足，虽然有点病态美，却反而构成了致命的吸引力。 「原来这就是我的长相。」 僚出神地看着自己。 发现她从钱包掏出铜板之后，僚不禁惨叫一声。 「慢着，那是我的钱包！呜哇——！惨了，这个月的生活费都在里面！」 只见她毫不吝啬地将铜板一一塞进投币孔，反正不是自己的钱，没什么好心疼的。 十几枚硬币阵亡之后，才终于夹出一只熊熊玩偶。 将熊熊玩偶放进游乐场准备的袋子之后，她笑嘻嘻地走了出来。 一名戴着白色袖套的男子在游乐场的门口将她挡下。 「那个人……」 僚对那名男子还有一点印象，他就是两个月前跟僚大打出手的不良少年。 短暂交谈之后，凉居然跟着对方走了。 「这、这是在做什么？不要闹了，那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身体……哇！」 僚匆匆忙忙地打算追上去，结果跟一个褐色的物体撞个正着。 没错，正是恶魔熊熊。飘浮在半空中的他闭目沉思，活脱是个五短身材的哲学家。 「啊！是你！」 心虚的恶魔熊熊立刻忙不迭地想要溜之大吉，却被僚一掌劈落。 僚万万也想不到变成幽灵的自己居然碰得到恶魔熊熊，铁砂掌更是毫不留情地继续往恶魔熊熊身上招呼。 「不是错觉耶，真的碰得到！哇——！我终于可以碰到东西了！」 「好、好痛！痛死我了！废话，人类的灵魂当然碰得到恶魔，这还用说吗？」 「恶魔熊熊，快点阻止凉！不要忘了由莉绘的命令！」 「好好好，遵命。」 恶魔熊熊心不甘情不愿地展开恶魔的呢喃。 红色绒布织成的嘴巴咏唱出诡异神秘的恶魔语。 「咦？怎么会这样？」 满头人汗的恶魔熊熊不停地咏唱，凉的行动却未出现变化。 只见她踏着蹒跚却坚定的脚步走在那名男子的身旁。 男子从头到尾都在讲手机，拖着鞋跟被踩扁的球鞋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 「不好啦，恶魔的呢喃没有效果。」 恶魔的呢喃拥有干扰人类行为的能力，虽然无法直接改变人类的行为，只要使用得当，还是能收到相当可观的效果。 「凉不是人类，当然无效。」 「啊，说得也是。」 「靠不住的家伙……阻止那个不良少年啦！」 可惜迟了一步，凉已经跟着那个不良少年进入KTV了。刺青男跟柜台的服务生交代一些事情之后，带着凉穿过走廊进入包厢。 包厢里面已经有其他人等着了。 制服男和耳环男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盘中的零食。 僚不禁变了脸色。 「我就知道，他们是来找我报仇的！」 「我也想起来了，他们就是跟你打架的不良少年嘛！」 「光是想起来还不够，快点阻止他们！」 可是恶魔熊熊却眯着眼睛陷入沉思，红色的嘴巴闭得紧紧的，完全没有施展恶魔呢喃的意思。 「恶魔熊熊，你还在等什么！」 僚伸手勒住恶魔熊熊的颈子来回摇晃。 可是恶魔熊熊依然不为所动，就是不肯开口咏唱。照理说他应该不敢违抗由莉绘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僚心中一愣，下意识地松开双手。 「恶魔熊熊，你不打算阻止他们吗？」 「要去就自己去，不要找我。」 「你、你这个恶魔！」 「谢谢，我本来就是恶魔。」 恶魔熊熊露出一抹冷笑。 ☆ 「那个人没来吗？」 三个不良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凉的表情毫无惧色，只见她一脸疑惑地打量着KTV的包厢。 看起来不像是胆识过人，反而像是少了根筋。 不良少年的视线落在凉的细颈、耳垂、洋装之下的双峰、性感的腰身、浑圆的臀部、长筒袜之下纤细修长的下肢、以及暴露在裙摆之下的白皙大腿。三人看得是两眼发直，只差口水还没滴下来而已。 「既然没来，那我就要走了。」 其中一名不良少年拿起遥控器，输入曲目的编号。 少了人声的乐音，正是与紧张的气氛大相迳庭的流行音乐。 掩盖惨叫与呼救的背景音乐，就是他们展开行动的暗号。 其中一人扣上房门的铁链，以免门外的服务生闻声而来。第二个人张开双手，挡住凉的去路，第三个人则将笨重的桌子和沙发推到门边。三人组的动作十分熟练，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桌子移开之后，空出了一大片空间，这里就是他们料理祭品的场所。 制服男一把抓住凉的手腕。 「你做什么？」 接着制服男将凉的手腕往后一扭，少女宛如华尔滋舞者在原地转了一圈，另一只手也被制服男抓个正着。 「呀！」 两只手都被扣在身后的少女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 耳环男立刻袭上少女毫不设防的丰胸。 少女的身体微微一震。紧接着耳环男隔着一层白色的洋装，以熟练的手法搓揉少女丰满坚挺的双峰。 刺青男也没闲着，只见他以手掌来回轻抚凉的大腿，还不时抽动鼻翼，嗅着凉身上的体味。 不知是厌恶感作崇、抑或是快感使然，凉的皮肤起了鸡皮疙瘩，光滑的触感顿时变得有点粗糙。 刺青男把手伸进裙底，手指轻按薄布之下的三角地带。 动作十分猥亵，仿佛随时都会解除捍卫贞操的最后防线。 至于从背后紧扣凉双手的制服男，则以另一只手抚摸凉的丰臀。 接着伸出舌头轻舔凉的粉颈，轻咬凉的耳垂，然后在耳边吹气。 「胸部不小嘛，大概多大？」 凉并未答腔，大概是认为没有回答的必要吧！试图保持冷静的表现，在不良少年的眼中却成为任凭他人摆布的自暴自弃。 「至少也有F，一只手掌握不住呢！好，请拉开衣服，让医生来替你检查。」 不良少年显得乐不可支，既未尖叫也未挣扎的凉让他们更加地肆无忌惮。 每当有人摸上了臀部、背部、胸部和大腿根部的时候，凉的身躯就不停地扭动，仿佛在勾引眼前的雄性生物。 「啊、啊……嗯！」 逐渐升温的快感，直接催化了三个不良少年满腔的情欲。 ☆ 「不要这样，住手！」 僚大叫一声，冲入三名男子之间。 可是对方却听不见僚的声音，僚的反抗也对他们起不了作用。 「住手！不要这样！你们有没有良心啊！」 发现僚涨红着脸试图阻止三名男子的暴行，凉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怎样，当个幽灵很无趣吧？这下子你总能够体会我的痛苦了。冷笑之中带着一丝得意，以及些许的优越感。 ——难道她是故意的……？ 吃饭、睡觉、享乐、感觉、活动，这些都是身为人类的乐趣。 或许对于十年来被因禁在樱井皈高校的地缚灵而言，性爱也是一种生命的象征吧！ 僚能够体会幽灵的心情，却对她的做法不能苟司。 「太过分了……」 呆立当场的僚突然为之落泪。 原来幽灵也会哭泣。 「僚，不要碍事。」 恶魔熊熊来到僚的面前，轻轻抓住僚的手臂。 然后慢慢地将僚拖了出来。 即使再怎么不情愿，僚也只能跟着恶魔熊熊飘上半空中。 「对不起，僚。」 「没关系，你不必道歉。凉自己想这么做，我们也拿她没辄。」 「你真是个善良的人。接下来的画面可能有点残忍，要不要先回避一下？」 「不，我要留下来目睹一切，毕竟那是我的身体。就、就算被男人推倒……呜咕……呜呜……就、就算被男人欺负，我、我也要看个仔细。」 僚开始低声啜泣。 一想到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僚顿时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 眼看着自己女性化的身体即将成为三个男人的泄欲工具，僚的泪水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 ——看来僚应该不会跟由莉绘告状才对。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欺负，难过是很正常的啦！ ——不过只要那个幽灵往生极乐，身体恢复原状之后，一切就从头来过，等于什么也没发生。 恶魔熊熊果然是冷血的恶魔。 他不懂得男女之间微妙的关系，更对人类的感情一无所知。 只见恶魔熊熊冷冷地看着在三个不良少年戏弄下娇喘连连的凉，脸上露出恶魔般的冷笑。 ☆ 「全部剥光吗？」 「那就没意思了，穿着衣服比较刺激啦！」 耳环男解开洋装的钮扣，然后将衣襟往左右拉开，露出隐藏在蕾丝胸辈之下的白皙乳房。 由莉绘的胸罩小了一号，穿在凉的身上显得胸部格外地硕大。 刺青男将小裤裤褪至膝盖。直到目前为止，凉还是套着长袜、穿着洋装；不过粉红色的两颗小樱桃、鼠蹊部的凹陷处、甚至是股沟都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大家面前。 脱到一半的衣服紧紧地裹着白皙滑嫩的躯体，比全裸更加令人垂涎。 「放心，我们很绅士的，不会撕烂你的衣服，更不会让你带伤回去，而且我们都做过检查，身上没病，最多也不过就是中出罢了。」 「慢着，万一生下三胞胎怎么办？」 「哈哈哈，算你行。」 「拜托，帮我生个健康的孩子吧——！」 三名男子笑得十分猥亵。 「什么？生、生孩子？」 表情呆滞的少女突然全身一震。 「不、不要！」 少女突然展开反抗，脸色也为之大变。 先前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如今却拚命地挣扎，试图摆脱三名男子的束缚。 可是双手被人反扣在背后，再怎么挣扎也楚徒劳无功。 翻飞的衣摆反而增添了几分性感。 少女的抵抗非但没能让自己脱身，反而增长了男人的情欲。 不良少年分开凉的双腿，让她仰躺在地上，同时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臂和肩膀。 凌乱的裙摆之间，雪白的大腿清晰可见，银白色的棉质布料则在大腿根部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三人不由得为之屏息。 这时制服男往前踏出一步。 「我先上。」 「可爱的小嘴是我的。」 「胸部让我来吧！」 眼看着强暴戏码即将上演，情况却发生了变化。 男子松手之后，凉立刻恢复了自由。只见她伸出细长的手臂，朝着制服男的脸颊点了一下。 稀松平常的动作，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可是制服男却惊讶得睁大双眼，全身上下不停地颤抖，直挺挺地倒在正在玩弄胸部的耳环男身上。 制服男的反应十分不正常﹒简直就像是被关上开关的玩具。 「喂，你还好吧？」 两名不良少年顿时慌了手脚，还以为同伴突然生了什么急病。凉的嘴角泛起诡异的微笑，缓缓地坐起上半身。 洋装的衣领大大地扯开，自皙的乳沟清晰可见，再加上挂在膝盖上的内裤，构成了一幅春光旖旎的画面。 可是现场的气氛一点也不旖旎，白色雾状的物体自凉的身边缓缓冒出，仿佛恐怖电影中的灵气。 「这、这是你干的？」 「你、你到底是谁？」 不良少年这才惊觉他们所把到的妹妹不是普通人。只见他们一步步地往后退，难掩脸上的惊惧之色。 「你、你把他杀了？」 「没有，我只是吸取他的精气罢了。」 凉的嘴角微微上扬，凝视着不良少年的双眸却十分空虚，感受不出丝毫的生命力。 这时她突然朝着不良少年招招手。 「呜、呜哇——！」 不良少年惨叫一声，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急着想要逃离现场。 可是包厢的房门却被笨重的家具挡住，一时之间难以开启。 「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放声大叫的同时，两人手忙脚乱地搬开挡在门口的沙发和桌子。 凉则是好整以暇地走向两人。 白皙硕大的乳房暴露在外，凉却一点儿也不在意。 凉身上白色洋装的周围弥漫着黑暗诡异的气息。 她的脸上浮现天真无邪的微笑，看起来却足以令人为之丧胆。 耳环男试图把门推开，锁在门上的铁链却文风不动，逼得他只能哭丧着脸蹲坐了下来。 「饶、饶命！是、是我不好，下次不敢了！」 耳环男倚着打不开的门板，拚命求饶。 凉默默地伸手指尖轻触耳环男的颈部。 不良少年全身痉挛，仿佛触电似地。 他的双眸逐渐失去了光彩，紧接着无力地跪倒在地。 精气被夺走的他，脸色就跟死人一样的苍白。 少年虚脱的表情十分可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凉仰天长笑。 狂气十足的笑声令人为之胆寒。 「呜、呜哇——！哇啊啊啊！不、不要这样！饶了我吧！」 幸存的刺青男胆战心惊地在地上爬行，试图逃离现场。 吓破胆的他浑身无力，根本站不起来。 凉将褪到膝盖的小裤裤穿好、扣上胸罩的前扣、拉上自己的洋装，然后将头发梳理整齐。接着伸出纤细白皙的手臂，轻碰在地上爬行的刺青男，了结最后一个不良少年。 三人都还保有一条小命，可是他们的脸色却比死人还难看。 刺青男播放的流行音乐早已停止，包厢笼罩在毛骨悚然的寂静之中。 凉背起书包，打开锁住房门的铁链。 之前耳环男迟迟搞不定的铁链，却被凉轻轻松松地扭了下来。 她将铁链随手一丢，刚好打中刺青男的背心。 之后提起装着熊熊玩偶的袋子，将倒地不起的三人抛在脑后，准备走出包厢。 「我想起来了。」 凉自言自语。 她想起了自己失去的两样东西。 其中一个是戒指。 另一个是……无法取代的……宝物…… ☆ 白衣少女坐在公园的秋千上，凝视着火红的夕阳。 随着秋千的前后摆动，少女投射在地上的黑影也不安分地来回摇晃。 天色还不算太暗，公园里面却没几个人。带着孩子出外玩耍的妈妈纷纷回家，公园所扮演的功能即将告一段落。 「嗨！」 僚站在凉的面前主动打招呼。 恶魔熊熊则是飘浮在僚的头顶。 「太阳快下山了。」 凉打量着僚，脸上挂着不解的神情，似乎不明白这句话的含意。 僚迟疑了片刻才吞吞吐吐地开口。 「要、要不要到我家？」 「到你家做什么？」 僚的善意总算是获得了回应。 「你总需要一个睡觉的地方吧？」 「随便找个地方就好，再说我身上还有钱……对哦，这些钱是你的呢，都被我用得差不多了。」 「没关系，尽管用吧！你已经十年没享受过了，换成是我也会这么做。」 「怎么说？」 「当个幽灵真的很无聊，什么事都不能做。之前我跑去偷窥女生更衣室和女生厕所，结果不但很无聊，还感到很空虚。」 凉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荡着秋千。 「如果你想要爱爱，我可以介绍一个更好的对象。」 说话的同时，僚的脑海浮现出勇作的身影。 凉不禁笑了出来。 「你可真是个大好人，身体和钱借给我用就算了，居然还要帮我介绍爱爱的对象。自己的身体跟男人发生关系，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这……岂止在乎，简直就是厌恶到了极点。可、可是……作贱自已并不是好事，你应该更珍惜自己才对！」 「我没有作贱自己的意思。不过好不容易才获得活生生的肉体，多少也想要爱爱啦！」 「既然如此，我还是介绍勇作给你好了。古泉老师看得到幽灵，只要我出面拜托，她应该不会有意见才对，再说勇作似乎对你也满有意思的。慢着，出借自己的男朋友……不知道老师会不会答应……」 「师生恋吗？古泉老师就是那部红色跑车的车主吧？」 「嗯，他们的感情很不错。」 「真好……」 艳羡的语气。 ——难道她喜欢的人也是老师吗？ 十年前的樱井圾高校是一所女校，不过校内还是有男老师。或许她不由自主地爱上男老师，结果为了这段不被祝福的爱情香消玉殒…… 凉走下秋千。 「今天就到你家住一晚吧！」 「钥匙挂布冷气室外机的里面，浴室和厕所都随你用。还没吃晚餐吧？冰箱里面有面包鸡蛋，不必客气。」 「谢谢……明天就是园游会了吧？」 「嗯，知道我家在哪里吗？沿着这条路直走，我家就在左边。」 「你真是个好人……身体再借我一天，园游会结束之后还你。」 「僚——！」 由莉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回头一看，她正站在马路的另一端，朝着这里拚命挥手。 于是僚轻飘飘地移动到她的面前。 只见她脸色一变，往后退了几步，似乎吓了一跳。 「你、你想吓死我啊？突然跑到我面前！」 「抱歉。」 「算了，你在跟幽灵说话吗？」 「哈哈，现在的我才是幽灵。」 离开秋千之后，凉走到马路的另一边，恶魔熊熊则是跟在凉的身后。看来由莉绘的命令果然是绝对的，恶魔熊熊忠实地执行监视幽灵的任务。 经过的时候，凉朝着僚和由莉绘看了一眼。 由莉绘背对着凉，假装没注意到她的存在，然后跟僚窃窃私语地咬耳朵。 「我刚刚去了一趟图书馆。」 「图书馆？」 「没错，我去查薋料。学校的图书馆找不到，所以跑到公立图书馆。现在的图书馆都将过去的报纸做成微缩档案，只要输入关键字，就可以显示相关报导。」 「是哦~」 「我搜寻了十年前的报纸，樱井扳高校并未发生死亡意外。」 「会不会是关键字没选好？」 「我也这么怀疑，所以又尝试了其他的关键字，例如樱井圾、樱井圾女子、高校、附近的地名、十六或是十七等等。死亡意外的报导都会在名字后面注明年龄嘛，所以年龄也算是关键字之一。总之我试过好几种关键字，还是什么也找不到。」 没有死亡意外。 至少没发生过足以见报的大事。 既然如此，在通往楼顶的阶梯苦苦等候十年的凉到底是什么人？ 两人打量着凉的背影。 恶魔熊熊从凉的头顶飞了过去。 可爱的泰迪熊玩偶双手前伸，活像是Q版咸蛋超人在半空中飞行，模样看起来十分逗趣。 第三卷 第五章 各怀鬼胎的园游会 每四张桌子并在一起，上面铺着素净典雅的桌巾，墙上还点缀着面纸揉成的纸花，二年D班的教室弥漫着华丽的气氛。 教室后方的空间以隔板区隔出来，热水壶冒着白烟，昨天制作的小饼干和花茶的茶包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托盘之中。 「这样子会不会很奇怪啊？」 藤宫沙希走进教室，左手还压着头顶的女仆帽。只见她嘟起嘴唇，有点难为情的样子。 「好可爱的女仆喔！」 「不会奇怪，很好看呢！」 女同学纷纷发出感动的赞叹，约占全班人数三分之一的男学生也频频点头。校园女神的女仆装扮果然是魅力四射。 每一个学生都为了今天的园游会刻意打扮一番，不过还是沙希的女仆装扮最好看。 俏丽的黑色洋装搭配白色围裙，头上还顶着精巧的女仆帽，更是衬托出沙希楚楚可怜的小女人风情。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来到真正的女仆咖啡厅呢！ 「裙子好短，感觉不太好意思呢！」 沙希抓着自己的裙摆，神情十分忸怩。 「真的好可爱……」 听见僚的自言自语，正在窗边替同学化妆的由莉绘突然抬头瞪了他一眼。 由莉绘的眼神不悦，暗叫不妙的僚连忙替自己找藉口。 「不觉得很好看吗？」 「对啊，很好看。」 正在替装扮成魔女的同学涂口红的由莉绘随口敷衍。 同学看不见僚的身影，也听不见僚的声音，装扮成魔女的女学生以为由莉绘是在跟自己说话，不禁讶异地睁开眼睛。 「好，完工了。我特地选用颜色较深的睫毛膏，凸显出魔女的气质。等一下不要揉眼睛，否则会变成熊猫眼喔。」 「哇——！眼睛变大了耶！如月，你真是个彩妆高手！」 穿着黑色洋装、披着黑色斗篷、戴着黑色三角帽、拿着保鲜膜的纸卷和空罐子制成的魔法手杖，装扮成魔女的少女正欢欣鼓舞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藤宫，让如月来替你化妆吧！」 魔女向打扮成女仆的沙希招招手。 沙希昨天才被由莉绘的书包正中脸颊，至今余悸犹存。只见她心惊胆跳地坐在由莉绘的面前，内心的恐惧全都写在脸上。 「请不要化太浓。」 「既然打扮成女仆，当然是淡妆比较适合。」 「哇，好冰！」 「忍耐一下。」 由莉绘开始替沙希化妆，手脚十分俐落，站在一旁的僚不禁感到大为惊奇。 记得第一次帮古泉老师化妆的时候，由莉绘的动作十分生涩，如今经过多次的历练，整个人显得有自信多了，不到五分钟就大功告成。 「好，完成了。」 由莉绘的淡妆只是特别强调眼睛和嘴唇的部位而已，却大大提升了沙希的美人度。 看到镜中的自己之后，沙希惊讶得说不出话，接着脸上浮现出动人的微笑。看来化妆不但可以让女人变得更美丽，还可以增添女人的自信。 先前怯生生的模样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地是举手投足之间洋溢着自信与光彩的气氛，仿佛穿巨大礼服的公主。 「谢谢，我差点认不出自己了呢！」 ——我能体会这种感觉。 先前以女人的身体、女人的穿着以及女人的装扮跟由莉绘约会的时候之所以如此快了，就是因为变成另一个人的新奇感使然。 僚并不想变成真正的女人，他只是很享受变身的乐趣罢了。 「如月，你不替自己打扮吗？」 「算了吧，我的体力不好，应付不了服务生的工作。」 「那就纯粹扮装就好，不必当服务生嘛！」 穿着洋装的同学开口说道。她头上顶着皇冠，一副十足的公主打扮。 「这是我姊姊结婚时穿的洋装，还有一套婚纱喔~想不想试试看？」 打扮成公主的同学从纸袋里面抽出白纱。 「你看！」 白色的蕾丝洋装如同精灵的薄纱，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格外地美艳动人。 由莉绘深吸了一口气，眼睛流露出期盼的眼神，可是又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 她很想试穿这套白纱，却又不能放下化妆的工作。察觉由莉绘内心的挣扎之后，僚悄悄地开口： 「你是不是很想穿穿看？」 「没错，我很想穿！」 「那就到更衣室吧，我帮你换上这套白纱！」 「就是说啊，等一下再回来替大家化妆就好了。」 「不要用跑的，你的心脏不是不好吗？」 有点难为情、又有点兴奋的由莉绘在同学的带领下，高高兴兴地走出教室。 僚很想欣赏由莉绘换衣服的模样，却又害怕惹她生气，只好乖乖地留在教室里面。 由莉绘前脚才刚离开，打扮成罗密欧的勇作后脚就跟着踏了进来。身材高佻的他天生就是个衣架子，穿起义大利贵族的服装更是格外地帅气。 「哇，好帅喔！」 「就是说啊！」 教室内的女学生纷纷交头接耳。 「呵呵~温子，你也很漂亮呢！瞧你这身打扮，应该是魔女吧？藤宫，你的女仆服相当可爱喔！」 「对了，有没有人知道纸盘放在哪里？」 「咦，没有吗？要不然到家事教室借用一下好了。」 「别急，我把纸盘带来了。」 「哇，谢天谢地。」 「这个热水壶烧不开耶。」 「真是的，插头没插啦！」 「幸好及早发现，否则就糗了。」 园游会再过几分钟就要开始了，教室里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开始点名了！早班的服务生都到齐了吗？」 「还差一个泷泽！」 「什么？」 ☆ 凉站在樱井圾高校的门口，仰望眼前的校舍，手上还提着装有熊熊玩偶的纸袋。 树立在门口的看板，上面写着「樱井圾高校园游会」的字样。教室的玻璃窗上贴着五颜六色的书面纸，校园的每一个角落立着各式各样的招牌，衬托出园游会特有的欢乐气氛。 学生的喧闹之中，混杂着陌生的流行曲调。 「咦，你是泷泽吧？差点认不出来呢，怎么现在才来？」 站在校门口的女子突然开口。女子身穿套装，体型十分娇小。 她负责从学生家长的手中回收入场券，再将园游会的小册子发给每一个人。 「还呆在那里作什么？大家都已经开始准备了，快点到二年D班教室报到。对了，这种打扮还满适合你的呢，想不到你化起妆来满可爱的。啊，抱歉抱歉，我不该用『可爱』这个字眼来称赞高中男生。」 看来她应该是泷泽僚的级任导师。 「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 「天啊，连说话方式都跟女孩子一样地斯文，等一下记得跟老师拍张照片喔！」 十年前跟十年后的老师真的差很多，凉不禁在内心暗自摇头。 「老师都已经来了吗？」 「嗯，正式老师都到齐了，代课老师则是自由参加……啊，这位家长，请出示您的入场券好吗？」 「大家都到齐了……」 凉的嘴角浮现满意的微笑。 只见提着纸袋的她在校园里面晃来晃去，一下来到中庭、一下来到饮水机旁边、一下子来到操场，甚至还跑到教职员办公室。 然后爬上紧急逃生梯，一间又一间地看过二楼的教室。 看起来好像在找人似地。 就在她行经二年D班的时候…… 「哇，是泷泽耶！看起来好可爱喔，还化了妆呢！」 「走开，不要碰我。」 「才不要，人家就是想碰你。大家快出来看啊，泷泽来了！」 于是凉就这样被架进二年D班的教室。 里面的同学顿时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凉吃了一惊，不由得缩起了身子。 每个学生都打扮成不同的角色，武士、公主、女仆、魔女甚至是罗密欧，不管打扮起来好不好看，大家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之中。 「哇喔，好强！怎么看就是个女生嘛！想不到打扮成女生的泷泽居然这么可爱。」 穿着柔道服的男同学赞叹不已。 「就是说啊，人真是不可貌相。」 「光是化妆就要花不少时间了，难怪会迟到到。」 「这身衣服是跟谁借的啊？如月吗？胸部是怎么做的？塞毛巾不成？」 「好想摸摸看喔！」 也不等凉表示意见，在场的女学生纷纷伸出小手搓揉凉的胸部。 不到十人的男学生顿时被吓得倒退三步，周围的女学生立刻上前补位，将凉团团团住。 「哇，好软喔！跟真的胸部没两样耶！」 「我知道，一定是隐形胸罩对吧？效果比胸垫还好呢！」 「触感好逼真喔，少说也有F吧？」 「慢着，上面还有小豆豆耶！会不会太逼真了一点？小小的真可爱！挺起来了，好硬喔！」 在众家女性的蹂躏之下，惊讶、混乱、快感和痛苦纷纷接踵而来，弄得凉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这算什么？霸凌？还是性骚扰？感觉好像不太一样，难道这就是时下高中女生表示亲密的方式？太、太恐怖了……！ 高中女生超越禁忌的肢体接触让凉的思绪为之停顿，只见她涨红着脸蹲在地上，咬紧牙关苦苦忍受。 ☆ ——哎，又开始了。被女生摸来摸去的感觉真的很舒服，我也好想尝试看看……慢着，那是我的身体耶！ ——就算以为是魔术胸罩，下手也别这么狠吧？呜哇，一定很痛。 ——天啊，你以为你在玩黏土吗？身体啊，我对不起你……撑着点吧，忍一下就过去了。 樱井圾高校改制为男女合校不过才三年的时间，至今依然保有女校时期的校风。 女学生是个很奇特的人种，她们喜欢假借玩笑的名义彼此搔痒，或是玩弄对方的胸部。 一开始僚对女学生这种近乎蕾丝边的行为感到相当畏惧，现在则早已司空见惯，不当一回事了。 ——慢着，那个叫做凉的女生为什么一脸惊骇？ 樱井圾的女学生应该早就习惯这种特殊的打招呼方式。 而且十年前的情况绝对比现在还要严重才对，为什么她的表情如此惊讶？ ——难道她不是樱井圾的学生？ ——既然如此，又怎么会变成樱井圾高校的地缚灵？ ——唔……搞不懂…… 「不好意思，我们想喝花茶。」 声音是从走廊传来的，大概是外校的学生吧？转头一看，只见几个穿着便服的高中男生正站在门口东张西望。 女学生立刻停下手边的动作，淘气的笑容也跟着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故做正经的表情。 咸湿煽情的粉红色气氛也立刻转换为清新健康的气息。 僚不禁对女学生情绪转变的速度之快，感到十分讶异。 人墙逐渐散去，惨遭蹂躏的凉正低着头准备走出教室。 大概想去厕所整理仪容吧，可惜未能如愿。 扮演魔法少女的班长一把抓住凉的衣领。 「你是早班对吧？还不快去当女服务生？」 然后将纸笔塞进凉的手里。 总是面无表情的凉突然眉头一皱。 ——糟了，她该不会又来了吧！ 脑中浮现出凉在KTV包厢中摆平三名不良少年的画面，僚不禁变了脸色。 在扮装咖啡厅中穿上女装充当服务生，这点僚还可以接受；不过若是打算对同学施加暴力，僚可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就在僚准备冲上去的时候，凉犹豫了片刻，才伸手接过纸笔，然后进入教室后方的隔间。 衣物的窸窣从隔间之后传出，大概是在里面整理仪容吧! 几分钟之后，只见她拿着纸笔再度出现，走到已经就座的外校学生面前。 「请问要点些什么?」 脸上好带着灿烂的微笑。 她并不是二年D班的人，却心甘情愿地担任扮装咖啡厅的服务生。 ——看不出来她这个人还挺不错的吗;不过，她不是有事情得在园游会期间解决吗? 「对不起，菜单在这里。」 穿着女仆服的沙希连忙把菜单拿了过来。 外校的学生无不瞪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个是清新纯真的美少女，一个是楚楚可怜的女仆，也难怪他们会看傻了眼。 「女性化之后的泷泽真的很可爱，那种却生生的模样格外地吸引人呢!」 打扮成罗密欧的勇作自言自语，相准点餐完毕的凉回到隔间的时机，立刻黏在她的身边不妨。 「泷泽，一起不看展览吧。好像挺有趣的喔!啊，还是我来吧。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可不能被烫伤了，否则可是人类的一大损失呢……对了，都没有人说你真的很可爱吗？」 ——勇作，你真是太强了……！ 明明知道僚原本是个男儿身，却依然卯起来把妹，这种打死不退的色狼精神着实令人钦佩。 可是凉却完全无视于勇作的存在，迳自将花草茶端入托盘。 「拜托，泷泽是男生耶！想搞男男也不要这样好吗？你负责的区域是在外面，快点出去招呼客人啦！」 魔法少女用力一推，把心不甘情不愿的罗密欧给轰了出去。 ——咦，恶魔熊熊呢？他不是应该留在这里监视凉吗？ ☆ 同一时刻，恶魔熊熊正在校园内四处盘旋，还不时抽动鼻翼。 ——这是什么味道？ 相当熟悉、相当怀念的气味，或者应该称之为气息比较正确。 不知道是从哪儿飘来的气息让恶魔熊熊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让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全身上下笼罩在莫名的紧张之中。 原本以为是园游会热闹的气氛造成的，感觉起来却又不太对劲，好像真的有什么不祥之事即将发生。 就在恶魔熊熊准备通过一楼的保健室门口时，他突然发现有个头戴黑纱的女子与女学生隔桌而坐，连忙躲到隐密的角落。 女子的手搁在水晶球之上，保健室的门口贴着一张「水晶球占卜」的海报。 ——又、又是那个欧巴桑！ 绑架恶魔熊熊、禁闭在神圣鸟笼之中、迫使恶魔熊熊实现愿望的恶魔女。 ——呜！我、我好怕……！ 那时女子还对恶魔熊熊泼洒圣水，差点没要了恶魔熊熊的小命。 恐怖的回忆一一浮上心头，恶魔熊熊浑身发抖，眼泪也夺眶而出。只见他钮扣般的眼睛喷射出米粒大的泪珠，一口气冲上了天空，俯瞰着脚下的校舍。 ——那是什么？ 屋顶上好像有什么图案。 恶魔熊熊降低高度，发现图案正是召唤恶魔的魔法阵。 绘制者可能对魔法不是很熟悉，一些细微的部分都跟真正的魔法阵相去甚远。 严格说来，这种似是而非的魔法阵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可是屋顶却产生了不可思议的磁场，恶魔熊熊所感受到的气息就是来自这里。 这时屋顶的大门开启，穿着狮子道具服的人走了进来，紧接着兔子、小狗、猫咪、狐狸、青蛙和鳄鱼道具服也跟着出现。 暴露在道具服之外的部分只有脸部和手脚，不过从身材来判断，这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几乎囊括了各个阶层的人。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现场大概聚集了二十个人。 ——他们全都是普通人，也不像由莉绘拥有莫名其妙的能力。 头戴馒头超人的头套、打扮成驯兽师模样的男子走进魔法阵的中央，向大家鞠躬行礼。 道具服集团报以热烈的掌声。 ——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首先要感谢大家的光临，我就是发起人馒头超人。现在请大家手牵着手，我们准备要召唤实现愿望的泰迪熊了。」 恶魔熊熊差点没从天空中摔下来。惊骇之余忘了隐身的恶魔熊熊眼见苗头不对，连忙再度隐形了起来。 ——他们所谓的泰迪熊，难道是我吗？ ——开玩笑，谁都别想抓住我！ 「如果真的抓到了泰迪熊，每个人可以保有一天，愿望的次数没有限制，无论什么愿望都能实现。至于持有的顺序，则以抽签决定。只要放在这个东西之中，泰迪熊就无法逃脱，到时委托宅急便送到下一个人的手中即可。」 馒头超人打开脚边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一只神圣鸟笼。 屋顶的围墙旁边还有一支神圣捕虫网。 ——呜哇！又是那个鸟笼！ 冷汗直流的恶魔熊熊在半空中拚命地挣扎。他很想一走了之，却又亟欲探究事情的真相，心情十分矛盾。 穿着青蛙道具服的人突然举手说道： 「这样子真的能召唤恶魔吗？古书上面所记载的召唤仪式跟你的说法相去甚远，而且你确定这真的是召唤恶魔的魔法阵？」 ——算了吧，这种似是而非的魔法阵一点用处也没有。 「这只是预防万一的做法罢了。毕竟实现愿望的泰迪熊很有可能是来自魔界的恶魔，所以我才画了这个魔法阵。不过我个人倒不认为那真的是恶魔，正如我在信件中所言，那应该只是形似泰迪熊的妖怪，或是婴灵之类的超自然生物，所以召唤绝对是没问题的」。 ——你又知道了！我不是妖怪、不是人类、更不是什么幽灵！我是不折不扣的恶魔! 恶魔熊熊在心中大声抗议。 「大家应该都读过歌词所隐含的意义吧？」 在场众人万万也想不到，他们准备召唤的对象居然就在正上方。只见参加仪式的人纷纷点头，表情十分严肃。 「好的，现在请手牵着手，以魔法阵为中心围成一个圆圈，我们准备要开始了。」 ——不妙，快点离开这里。万一被他们抓到，那可有我好受的了！ 恶魔熊熊立刻飞也似地逃得老远。 「大家不必紧张，可以聊天，也可以说笑。对象只是小孩子的灵魂，快乐的气氛才能将他引诱出来。召唤成功之后，请千万不要松手，直到泰迪熊进入鸟笼之前，都必须维持现在的姿势。」 召唤仪式就要开始了。 ☆ 「奥斯卡——！」 「安德烈！」 「我是法兰西永远的女王——！」 樱井圾高校的大礼堂正在上演三年A班的舞台剧「凡尔赛的百合花」。 身穿礼服的公主和英姿焕发的骑士紧紧相拥，四目交接，歌颂波澜万丈的唯美史诗。在台下观看的女学生们则是握紧了双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演员。 樱井圾高校一班大约有十名左右的男学生，不过舞台上面的演员清一色都是女性，连男性角色都是由女学生来担任。 扮演男主角、也就是男装丽人奥斯卡的演员，正是人称奥斯卡学姊、集众家爱戴于一身的冈下留香。 「奥斯卡学姊——！」 每当剧情进入高潮，观众席总是会传出爱慕者的呼喊。 身材高佻、长相英挺的她，最适合演出威风凛凛的骑士。 ——冈下学姊真的很漂亮。 阳刚味十足的男装反而突显出学姊的女性魅力，笔挺合身的骑士装东，则替学姊曼妙的身材做出绝佳的诠释。 学姊总是喜欢旁若无人地唱起歌来，这个奇怪的习惯固然有点恐怖，不过上了舞台之后，反而带来不错的娱乐效果。 ——冈下学姊曾经对我做出爱的告白，还亲吻我呢！呃，严格说来不是我，而是我的身体……如今我的身体则是凉在使用…… 视野突然被毛茸茸的褐色物体所遮蔽。 「噗！」 除了恶魔熊熊之外，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碰触到变成幽灵的僚。 只见僚伸出右手，硬生生地将贴在脸上的恶魔熊熊剥开。 集强大魔力于一身的恶魔居然会浑身发抖，褐色的体毛倒竖，活像一只惊吓过度的野猫。 「你在怕什么？」 「人、人类……太、太可怕了……南无阿弥陀佛……」 「恶魔也会怕人类？」 「为什么不会？人类正在进行召唤仪式，想要把我抓起来关进鸟笼耶~！」 「所以你差点就被抓到了吗？」 僚不禁捧腹大笑。 成为幽灵之后，僚少了原先的恐惧感。 因此恶魔熊熊担心受怕的模样，在他眼中可说是格外地滑稽。 突然之间，僚猛然醒悟。 「慢着，你说有人正在进行召唤仪式？在哪里？快说！」 「就、就在上面！」 僚突然有种挨了一记闷棍的感觉。 「屋顶？你是说屋顶吗？仪式正在进行？这种仪式不都应该是在半夜举行的吗？现、现在才十点半而已，为什么要挑在学校？目的又是什么？」 目的又是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当然是为了捕捉恶魔熊熊，好实现自己的愿望。 恶魔熊熊可以让收据变成钞票，让人类的灵魂互相交换，更可以利用恶魔的呢喃控制人类的行动。 骨子里虽然是个变态欧吉桑，外表却是个可爱的泰迪熊，再加上可以实现他人的愿望，堪称是魅力十足的玩具。 「恶魔熊熊！在学校里面召唤恶魔，会不会产生什么副作用？」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急着逃跑就对了，哪管得了那么多。由莉绘在哪里？我要请她立起镜中镜，否则就来不及了！」 极度的恐惧让恶魔熊熊出现精神错乱的情况。 看来古泉老师的凌虐在他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 「别闹了，你不是说魔界的大门只会在关键时刻开启吗？」 「搞不好由莉绘有办法打开关闭的大门，毕竟她的能力无法以一般人类的标准来衡量。」 「客气一点，不要把我的女朋友当成妖怪。」 「不管是由莉绘也好、那个可怕的欧巴桑也罢，她们都比恶魔还要恶魔！」 恐怖的欧巴桑指的应该是保健室老师吧！ 召唤仪式的进行应该跟古泉老师脱不了关系。 老师对超自然的事物很有兴趣，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既然曾经劝僚服用性别转换的药物，将恶魔熊熊的存在公布在留言板上，似乎也不怎么奇怪。 「我、我等不到十一月十日了，我现、现在就要回归魔界！」 「等一下，你是说魔界之门的开启日期是十一月十日？」 「没、没错。」 ——那不是由莉绘接受检查的日期吗？ 僚感到冷汗直流。 由莉绘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接受检查，如果刚好跟恶魔熊熊回归魔界的时间撞期，基于饲主必须对宠物负责的前提，难保由莉绘不会要求延期。 毕竟她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人。 「带我一起去。」 「去哪里？」 「屋顶。」 「你、你确定？」 「总是要去了之后才知道。」 「不、不要，我……我怕。」 「既然是召唤恶魔的仪式，说不定也会开启魔界之门，到时你不就可以回去了吗？」 僚的无心之言让恶魔熊熊的双眼为之一亮，只见他握紧了拳头前后摆动，似乎在心里面替自己加油打气。 「好，我们走吧！」 于是在恶魔熊熊的带领之下，僚急急忙忙地往屋顶移动。 ☆ 「目前运势走低，不过很快就会拨云见日，之后就是红鸾星动。放心吧，下个月的运势会有所好转，跟男朋友之间的相处也会更加融洽。」 「哇！谢谢你，老师！」 古泉麻子看着起身离去的学生，内心松了口气。 幸好卜出一个不错的卦象。身为学校的老师，她当然希望学生每一天都过得很快乐。 一阵强风拂过，吹动了麻子头顶的黑纱。 麻子的占卜摊位就设在保健室前面的走廊上。冷风阵阵吹来，坐在走廊上的麻子直打哆嗦。 突然之间，麻子的心头一震。 「等一下。」 这不是物理现象造成的寒意，麻子感到一股冷气从背脊直窜脑门。 这是灵界之风，灵气所造成的寒意。 屋顶出事了，难道是召唤仪式开始了吗？ 麻子脱下头顶的黑纱，折叠整齐之后放在椅子上。 然后将垫着软布的紫色水晶球留在桌上，静静地离开座位。 ☆ 由莉绘拉着白纱的裙摆，小心翼翼地爬上楼梯。 她发现屋顶传来一种诡异的气息。 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凉感，仿佛有人拿着冰块贴着自己似地。十几年来，由莉绘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跑到一半，由莉绘猛然停下脚步，扶着墙壁不停地喘气。 由莉绘巴不得立刻跑上屋顶，脆弱的心脏却经不起这种折磨，只允许她慢慢地爬上去。白纱的裙摆缠绕在双腿之上，十分碍事。 冷冰冰的感觉又来了。 「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由莉绘自言自语的时候，熟悉的声音突然自耳边响起： 「你也感觉到了吗？」 「呀！古泉老师，你想吓死我啊？」 于是穿着白纱的由莉绘与一身黑衣的麻子联袂爬上楼梯。 「你也有全身发冷的感觉吗？看来只有我跟你有感觉而已。」 「没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应该是来自召唤恶魔的仪式。先前有人在屋顶画了魔法阵，不过被我用拖把擦掉了。」 「恶魔是指恶魔熊熊吗？」 「是的。恶魔熊熊拥有实现愿望的能力，人类很难抗拒这种生物的诱惑。」 「跟我说一声不就得了，我又不是不肯外借。」 「外借恶魔熊熊之前，应该先请他让泷泽恢复男儿身，然后修补你受损的心脏才对吧？」 「我曾经向他许下恢复健康的愿望，可是他办不到。恶魔熊熊不是万能的，他是个又笨又傻的恶魔；不过，恶魔的力量还是不容忽视，我很担心他会被有心人利用。」 每爬上一层楼梯，由莉绘内心的不安就加深了一层，莫名的恐惧更让她的双唇微微颤抖。 「如月，你还好吧？脸色很苍白呢！」 「老师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 由莉绘在楼梯间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通往屋顶的铁门。 秋天的阳光穿过门缝，在楼梯间形成放射状的光圈。 「我曾经在这里跌了一跤。记得这里有个女孩子的幽灵，她说她已经等了十年。会不会是因为忌妒我跟僚走在一起，所以才故意把我绊倒？」 「我还以为那只是个校园传说，想不到居然真有此事。」 「意思是老师没看见啰？」 「你也是吗？」 「嗯。我的八字轻，容易看到一些有的没的。不过，倒是从来没在这里见过什么幽灵。」 「我也一样。」 「十年来她一直躲在这里，来往学生全都看不到她的身影，也未曾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突然附身在僚的身上？照理说她不是应该只会在园游会之前出来捉弄别人而已吗？」 「会不会是有什么动机？」 闲话家常的两人慢慢地爬上楼梯。 她们非持续说话不可，否则难以抗拒内心强大的不安。 「咦……」 「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没错，难道有人在屋顶玩游戏吗？」 两人缓缓地推开屋顶的铁门。 ☆ 凉沿着校舍外面的逃生梯往上爬。 她不想使用校舍内的阶梯，毕竟那是囚禁自己长达十年的地方。 凉爽的秋风迎面吹拂，走上台阶的同时还能欣赏外面的景色，无疑是一天享受。 「老师……」 十年前樱井板女子高校的园游会，凉与老师约定在屋顶上碰面。 他是凉的家庭教师，精通物理、数学和英语，教学十分认真。 当时他还是个大学生，主修教育心理学。 一想到自己的老师将前往女校实习，凉的心中就浮现一丝不安，深怕他再也不会是只属于自己的老师。 于是凉向老师要了园游会的门票，还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会去找老师，或许也是为了跟老师的学生一较高下吧！ 想不到居然演变成那种结果。 早知道当天早上就不要验孕了。 结果害得自己一直在寻觅失去的两样东西，而蹉跎了十年的黄金岁月。 现在我决定不再寻觅了。 我要向老师复仇。 失去的两样东西，其中一样是戒指。 另一样则是孩子。 我跟老师的孩子。 ☆ 「这、这是在做什么……」 眼前的景象让僚为之愕然。 屋顶的正中央是一个粉笔绘制的巨型魔法阵。 好几个穿着道具服的人手牵手围绕在魔法阵的旁边，有猫咪、有兔子、有鳄鱼、有青蛙、有狮子，甚至连狐狸都有。 只有戴着馒头超人头套的家伙穿着普通的西装。 「大肚婆、大肚婆，笼子里的鸟儿何时才会出来？」 召唤恶魔的仪式并没有想像中恐怖。 咒文居然是「大肚婆」，根本是小孩子玩的游戏。 可是眼前的大人们却玩得很认真。 围绕着魔法阵的群众包括了男女老幼各个阶层，他们异口同声地唱着这首童谣，脸上历然一点害臊的表情都没有。 这幅画面看起来还真有点恐怖。 「怪了。」 僚感到一阵突兀，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穿着道具服的众人彼此交谈。 「你觉得真的能召唤出泰迪熊吗？」 「天晓得，应该可以吧！讯息上面不是写得很清楚吗？大肚婆是一种降灵术，泰迪熊是小孩子的幽灵，所以一定可以召唤成功。」 ——我知道哪里不对了，正中央没有人。 小时候玩「大肚婆」的时候，正中央都会有一个当鬼的小孩子，两只手遮住眼睛，说出后面的人叫什么名字。猜中的话，就轮到对方当鬼。僚之所以觉得眼前的画面不太对劲，就是因为正中央少了一个鬼的缘故。 「泰迪熊出现之后，兔子要许什么愿望？」 「我希望减轻房贷的负担，狐狸呢？」 「我希望找到工作。这阵子面试一直碰壁，二流大学的毕业生真的很吃亏。」 「我跟男朋友已经交往三年了，眼看着三十大关就在眼前，希望他早点跟我求婚。」 男男女女闲话家常的同时，还不忘唱着「大肚婆」。 诡异的场景搭配房贷、就业、结婚这种平凡无奇的话题，相当地格格不入。 唱到最后一句「后面的人是谁」之后，众人停顿了半拍，接着又从头唱起「大肚婆」。 「真是诡异。」 「哇、哇哇哇！吓死我了！由莉绘，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穿着白纱的由莉绘就站在身边，裙子蓬蓬的，看起来甚是可爱。两条黑色的辫子搭配白色的蕾丝，更是显得闪亮动人。 「我可是大大方方地爬上楼梯、推开铁门走进来的，干嘛一脸活见鬼的表情？」 ——由莉绘真的很漂亮。 僚不禁望着由莉绘出神，完全将眼前的状况抛到脑后。 「泷泽也在这里吧？」 「老师看得见吗？」 「模模糊糊的。」 由莉绘身旁的古泉老师随回答应，她的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僚的身上。 保健老师总是身穿白衣，黑色的服装倒是满新鲜的。 「呃……谁能解释一下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等一下再说。他们似乎把恶魔熊熊当成幽灵了，这应该是降灵术吧!」 保健老师喃喃自语。 不愧是对神秘主义涉猎颇深的老师，这方面的知识相当丰富。 「大肚婆居然是降灵术，真是不敢相信。小时候我常常玩呢！」 「嗯……你等一下。」 老师拿出手机，拇指在键盘上按了几个键。 「喏，拿去看吧！」 僚端详着手机的荧幕。 网路版的百科辞典，上面写着手牵手围圈圈确实是一种降灵术，召唤出来的幽灵会依附在正中央的人身上。 「这是谁写的啊？真恐怖……」 大肚婆的歌词解说不禁让僚皱起了眉头。 大肚婆、大肚婆（大肚子的女人，亦即孕妇） 笼子里的鸟儿（孕妇肚子里的胎儿） 何时才会出来（何时才会出生） 日出日落（从日出到日落，就是一整天的意思） 白鹤乌龟滑一跤（鹤龟都是吉祥物，滑一跤代表不祥之兆。孕妇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导致流产。） 后面的人是谁？（杀了我的人是谁？） 除了僚之外，怀中的恶魔熊熊也皱起了眉头。 只见他短短的双手交叉在胸前，张着漆黑的双眼凝视着魔法阵。 「照理说受到召唤的应该是在附近游荡的灵魂才对，可是这种味道……错不了，这是地狱的味道，难怪总觉得好像在哪儿闻过……奇怪，怎么会产生这种力量呢？」 原因就在保健老师放置在屋顶上的幸运石，以及馒头超人似是而非的魔法阵身上，不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蒙在鼓里。 地球上的矿物都会释放出特定的波动，水晶的震动甚至还运用在无线电波和石英表的上面。 当震波与人类的意念互相结合，就能产生更巨大的波动。 也就是说幸运石的原理就是扩大人类寻求幸福与预知未来的意念，再将波动回向到人类的身上。 这就是神社的主神为什么都是巨石的原因，水晶球本身也是扩大人类意念的一种装置。 麻子将幸运石摆放在屋顶的角落，刚好将魔法阵围在中间，因此波动被集中在幸运石围绕的范围之内。再加上魔法阵的圆圈刚好跟大肚婆的圆圈重叠，意念的力量加倍，形成超乎想像的强大磁场。 只能说是无数的巧合所导致的结果吧！ 恶魔熊熊紧紧地贴着僚，全身上下不停地颤抖，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十分畏惧。 明知恶魔熊熊骨子里是个欧吉桑，可是对于什么都摸不到的僚而言，毛茸茸的触感还是很吸引人。 由莉绘打量着恶魔熊熊，眼神充满了疑惑。 恶魔熊熊虽然处于隐身状态，由莉绘还是听得见他的声音。 「要不要阻止他们啊？通往地狱的大门就要开启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给我闭嘴，僚！你这个幽灵什么忙也帮不上，这里没你说话的余地！」 「是，对不起，我这就闭嘴。」 幽灵二字引起了馒头超人的注意，只见他转过头来，打量着众人。镶在头套上面的假眼为之一亮，看起来十分诡异。 「呜……好可怕……」 「你们也想加入吗……？」 气喘呼吁的馒头超人开口。 相较于其他人的悠哉，馒头超人显得格外地拚命。 「谢谢，不必了！」 由莉绘背过身子。 「慢着，这个声音……」 僚感到有些熟悉。 年轻男子的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 而且馒头超人的语调让僚连想到一种职业。 ——他是老师？ 「后面的人是谁——！」 围着魔法阵绕圈的众人停下了脚步。 「是我。」 通往逃生梯的门前站着一条人影。 不是别人，正是女性化之后的僚。 逃生梯架设在屋顶的围墙之外，乍看之下还以为她的身体飘浮在半空中。 凉的表情十分冷静，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感受不出一丝笑意。 「我是凉，被你从楼梯上推下去的凉。」 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传遍屋顶每一个角落。 眼前的女子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浑身上下却弥漫着一股绝对零度的气氛，令人不寒而栗。 参加仪式的人个个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照理说应该是实现愿望的泰迪熊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才对，如今泰迪熊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看起来极为普通的少女，也难怪大家感到莫名其妙。 「凉？你是凉？」 馒头超人大叫一声。 只见他放开左右旁人的手，踏着蹒跚的步伐朝着逃生梯的方向走去。 「谢天谢地，总算遇见你了。事隔十年之后再度回到樱井圾教书，又刚好碰上园游会，我就知道一定会见到你。」 「老师，我也好想你……终于见到杀了我的老师了……呵呵……好高兴……十年没见了呢……」 「我……杀了……你？」 「现在总算可以向老师报仇了！」 凉的灵魂离开了身体扑向眼前的馒头超人。 馒头超人连忙脱下头套厉声大叫： 「你还没死！这是一场误会！」 失去主宰意识的灵魂之后，僚的身体晃了几下，从逃生梯摔了下去。 僚不禁脸色大变。 学校是四层楼的建筑，而且这里是屋顶。 「呜哇——天啊！摔、摔下去了！」 僚连忙冲向前去，试图撑住摔下去的自己。恶魔熊熊也跟着飞上半空中，抓着僚的手臂，打算把他拉上来。 原本以为幽灵状态的手会抓了个空，想不到僚的指尖居然能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肩膀。 「啊！恢复了！我恢复原状了！」 灵魂就像收缩的橡皮筋一样被吸进身体里面。 睁开眼睛一看，蓝天、阶梯以及屋顶上的栅栏映入眼帘。 「真、真的恢复了！」 动动指尖、动动手掌，秋风拂过发稍的触感格外清晰。 然而眼前的局面却不容僚享受短暂的喜悦。 僚的身体摔下去了。 从四层楼高的校舍屋顶朝着地面直直下坠。 耳畔的风切声清晰可闻。 「恶魔熊熊，快想办法！」 僚惨叫一声，向恶魔熊熊求救。恶魔熊熊死命拉着僚的身体，却无法承受僚的重量。 「千万不能摔下去啊，否则我会被由莉绘砍死的！」 「僚——！僚——！」 恶魔熊熊与从屋顶探头而出的由莉绘不约而同地发出凄厉的惨叫。 ——我死定了吗？ 刹那之间，过去的回忆纷纷涌上心头，看得僚眼睛都花了。 走马灯的形容虽然有点过时，却十分贴切。 僚缓缓地闭上双眼。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接住僚的身体。 强大的冲击袭来，震得僚七荤八素。 看来似乎是站在楼梯间的某人伸手接住不慎坠楼的僚。 「哇——！哇哇哇！哇——！」 坠楼的力量太过强大，只见那个人双膝一软坐倒在地，旋即侧身一翻，骑上了僚的身体。 僚的背部硬生生地撞上坚硬的水泥地。 「好痛……吧？」 僚自言自语，仿佛在跟自己对话。 真的很痛。 也就是说…… 「我、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骑在僚身上的人正是勇作，身上还穿着义大利贵族的礼服，构成一幅茱莉叶被罗密欧推倒的画面。 只见勇作眉头紧皱，表情十分痛苦。 「呜……我的屁股……」 「对不起，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大概早就没命了。」 「有没有受伤？」 「没有。」 「那就好。看到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从屋顶上摔下来，我就忍不住伸出援手。」 勇作八成是跟在凉的后面，想要找机会把妹。不过一把接住从屋顶摔下来的女孩子确实需要一点勇气，不是所有人都做得到的。 「第一眼见到女性化的你，我就不由自主地迷上了你。」 勇作的嘴唇贴了上来。 「我爱你。」 历劫归来的僚根本来不及反应。 四唇相印的冰凉触感，更让他松了口气。 无论是嘴唇、手臂还是身体，全都是自己的。 ——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同性的儿时好友正贪婪地吸吮白己的嘴唇，僚却一点都不在意。 反正身体还是女人，被男人亲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勇作还是白己的救命恩人呢！ ——这就是勇作这么受欢迎的秘密，整个人都快被他融化了。被他这么一吻，真的是不爱上他也难。 僚已经不是第一次尝到勇作的吻了。之前与由莉绘交换身体的时候，也曾经好几次差点被他推倒。勇作不愧是浪名远播的花花公子，吻功一流。 ——怪了，勇作怎么没把舌头伸进来呢？ 勇作的反应不太对劲，僚不禁睁开了眼睛。 「哇——！呸呸呸呸！」 只见勇作突然站了起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两只手拚命地搔着自己的背部和胸部。 「男、男的？恶心！」 「你在说什么啊？我明明就是女生的身体……哇、哇哇哇！变回来了！」 僚卯起来拍打自己的胸部、腹部和大腿之间。 涨鼓鼓软绵绵的胸部消失不见，内衣的罩杯里空荡荡的，胸膛似乎也厚实了不少，内衣的肩带束得僚隐隐作痛。 最感动的是双腿之间的男性象征也回来了。 两只手紧紧地夹在大腿之间，僚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之中。 「万岁——！终于恢复原状了！万岁—〡！万岁——！万岁——！」 乐不可支的僚抱着勇作跳起舞来。 亲吻男性的事实似乎对勇作造成不小的打击，只见他面色铁青，仿佛厌恶纳豆的人不小心吃了纳豆食品一样。 看来他只在乎肉体是男是女，灵魂的性别倒不是重点。 「先、先去卸妆好吗？泷泽，你看起来真的超恶心的。万一以后翘不起来，你要给我负责……」 噙着泪水的勇作大声抗议。 怎么会突然恢复呢？ 难道只要凉的灵魂离开身体，就会自动恢复原先的性别吗？ 「对了，凉呢？」 感动于重获肉体的同时，僚迅速地爬上楼梯，完全没注意到当初拚了命撑住他的恶魔熊熊早已不知去向。 ☆ 几分钟之前—— 「你还没死！这是一场误会！」 打算冲上前去把僚拉上来的由莉绘目击了脱下馒头超人头套的年轻人之后，惊讶得大叫一声。 「仓森老师！」 没错，馒头超人就是半个月前来到樱井圾高校的代课老师。 半透明状的幽灵飘浮在魔法阵的上空，与仓森老师展开对峙。进入魔法阵之后，幽灵的轮廓清晰可见。 化身为幽灵状态的凉身上穿着水手服，不过跟樱井圾高校的制服不太一样。依附在僚身上的时候，凉的形象十分模糊，所以大家都没发现她是外校的学生。 围着魔法阵绕圈圈的成员起了一阵骚动。 「那是泰迪熊吗？」 「看起来是幽灵没错，不过不是小孩子。身上穿着水手服，应该是高中生吧？」 召唤恶魔的成员停止绕圈的动作，满不在乎地聊了起来。 要不是馒头超人事先叮咛，搞不好早就松手了。 「我、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僚的声音从逃生梯之下传来。 ——谢天谢地，他没事。 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由莉绘无法冲下楼梯。几经思量之后，她决定留下来厘清幽灵与仓森老师之间的关系。 只见幽灵以怨恨的眼神凝视着仓森老师。 「老师……跌下楼梯的时候，我真的很痛……血流不止……大家在园游会玩得那么关心，却只有我必须忍受永无止境的痛苦……」 「当初没能把你拉住，我也感到十分歉疚。」 仓森老师的表情十分沉痛，低下头来表示歉意。 「我一直很想见你。屋顶上的召唤仪式，也是为了见你一面。」 「当初老师拒绝了我……知道我怀孕了之后，老师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对、对不起，我真的慌了手脚，真的没有结婚的念头。当时的我只不过是个二十二岁的实习老师而已！」 「老师，你讨厌我吗？」 「不，我爱你！虽然老师跟学生不能谈恋爱，我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 家庭教师与学生。 当年仓森老师是樱井圾的实习老师。十年前的园游会，凉告知仓森老师自己怀孕的消息，结果却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我在楼梯间失去了两样东西……本来想带着那两样东西告别人世，偏偏我忘了失去的两样东西到底是什么，从此就被困在楼梯上动弹不得。」 「你所失去的第一样东西在这里。」 仓森老师将手伸进裤子的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东西，然后缓缓地张开拳头。 一枚银戒指。 传说中在十七岁生日那天将情人送的银戒指戴上左手的中指，就会得到真正的幸福。 情窦初开的少女最想得到的东西，就是情人的戒指。十年前的少女如此，十年后的少女依然如此。 银戒指久了之后会变黑，仓森老师手中的银戒指却光彩如昔。 「你拔下这只戒指，朝着我丢了过来，所以我只好把它捡起来收好。本来想重新戴在你手上的，可是护士担心水肿之后可能会拔不下来，所以我只好将戒指从沉睡不起的你身上取走……」 「沉睡不起？」 「你已经在医院里睡了十年。伤势早就痊愈了，却一直昏迷不醒。」 「这怎么可能？我一直以为自己死了。快要摔下楼梯的时候，老师朝着我伸出手……」 「结果没抓住你，让你跌了下去。对不起……！」 「老师伸出手的目的，不是为了把我推下去吗？记得老师推了我一把之后……」 「你再仔细想想。」 「……想、想起来了！我是为了接住戒指，结果不小心摔下楼梯！」 得知凉怀孕的消息，仓森老师露出为难的表情。 这等于是无言的拒绝。 因此跌下楼梯的凉，才会在痛苦与混乱之中将仓森老师认定为负心汉。 「可是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死了！」 凉双手抚摸自己的腹部，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 「不，你根本没有怀孕！医院已经帮你检查一过了，肚子里面没有小孩！」 「这怎么可能？验孕试纸明明呈现阳性反应……而且我会孕吐，体温也略为升高……」 「医生说那是假性妊娠，通常会出现怀孕的征兆，有些人的腹部甚至还会微微隆起。」 「不会吧……」 「你还活着、你一直都还活着！」 凉以为自己失去了许多重要的东西。 戒指。 爱的结晶。 凉的身体…… 以及生命…… 想不到一切都是误会。 凉从未失去生命过。 「有些事情当天来不及告诉你，现在请你一定要听我说。」 老师停顿了片刻，将戒指放在掌心，送至生灵的面前。 「请你嫁给我吧！」 幽灵的脸上浮现出又惊又喜的神情。 由莉绘认为惊讶的成份远胜于喜悦。 「我不要再失去你了，我要保护你一辈子，所以……请一让我再强调一次。」 凉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十年来的虚度光阴早已让凉的内心化成枯寂的沙漠，然而仓森老师无私的爱，却渐渐地替这片沙漠注入了一股生命的活力。站在一旁的由莉绘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两人的恩怨，却可以感受到凉的内心变化。 「请你嫁给我吧！」 凉笑了，那是个甜蜜的微笑，少女独有的纯真与浪漫再度回到她的脸上。只见她降落地面，缓缓地伸出左手。 「我愿意……」 老师轻轻扶起凉的手，将戒指套上她左手的无名指。 虽然无法接触凉的身体，戒指看起来还是戴在她的手上。 而且不是代表男女朋友的中指，而是代表夫妻的无名指。 凉的脸上露出醉人的笑容。 只见她以右手扶起左手，亲吻无名指的戒指。 「十年的等待，我并不后悔……」 身穿水手服的凉突然全身发光，化作无数的粒子之后，消失在空气之中。 金色和银色的光粒子缓缓飘落，仿佛是全世界对他们的祝福。 ——真好…… 痴心等待他的她、默默守候她的他。 延续十年的爱情得以开花结果，由莉绘的心头不禁一热。 道具服军团也纷纷献上最热烈的掌声。 仓森老师将馒头超人的头套夹在腋下，飞也似地冲下楼。他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心爱的女友沉睡的医院。 再过不久之后，悠然醒转的她一定会跟老师相视而笑。 然而这并不是整件事的尾声。 事情还没结束呢~ ☆ 爬上逃生梯之后，映入眼帘的是蹲在屋顶的角落、试图从地上举起什么东西的恶魔熊熊。 急得满头大汗的恶魔熊熊早已解除隐身状态，或许是躲在角落的关系吧，参加仪式的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呜喔！什么鬼东西！」 僚差点一脚把恶魔熊熊踢出去，忙不迭地倒退好几步。 「僚！」 恶魔熊熊连忙把僚叫住。 「我、我需要帮助！这、这颗石头产生莫名其妙的作用，把屋顶的磁场固定住了。快、快帮我把石头搬开，地狱的大门就要开启了！」 召唤恶魔也好、降灵术也罢、甚至是由莉绘的镜中镜都是开启异界（例如魔界或是天界）之门的仪式。 异界之门就像是连接两个世界的出入口，人类可以前往异界旅游，死灵或是恶魔也可以透过异界之门来到人世。 目前异界之门还没完全开启，不过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因此恶魔熊熊才会试图移开固定磁场、扩大意念的幸运石。 「呜……怎么会这么重……」 「好，我来帮忙……呜喔，真的好重！」 僚与恶魔熊熊试图将幸运石搬开，可是这颗不起眼的石头却像生了根似地文风不动。 差不多跟手掌一般大小的石头，仿佛被强大的磁力吸附在水泥地之上。 这时勇作也从逃生梯爬了上来。看见僚之后，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 「勇作，快来帮忙！」 发现僚的神色有异之后，勇作立刻卷起袖子加入战局。两个大男生加上一只恶魔熊熊努力地想要移动幸运石，小小的石头却还是动也不动。 「泷泽，这是什么玩具？不但会动，而且还会说话，做得可真精巧。」 勇作打量着恶魔熊熊，脸上露出赞叹的神情。 「这颗石头吗？看我的。」 由莉绘轻轻松松地将石头拿了起来。 猝不及防的恶魔熊熊立刻滚落在地。 「哇！还是由莉绘厉害，简直跟超人一样！」 「啊！泰迪熊！」 「真的出现了，而且还会说日文呢！」 「不、不要！不要抓我！」 卯起来喷泪的恶魔熊熊在屋顶上来回盘旋，参加仪式的道具服军团则是紧紧地跟在后面。 「勇作，你跟谁接吻了？」 「麻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耶。我哪有跟谁接吻？」 「你的嘴唇上沾了口红。」 「这、这是误会，我可以解释！麻子，我心里面只有你！」 「不必解释了，我恨你！」 「麻、麻子！」 在这个紧要关头，两人居然吵了起来。 僚跟由莉绘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看着一群大人追着一只泰迪熊跑来跑去，耳朵则是听着姊弟恋情侣毫无意义的争执。 这时来自地狱的腥臭之风扫过屋顶。 「由莉绘，拜、拜托！把那颗石头丢到魔法阵的中间！」 「没问题，交给我是也！」 由莉绘的口中出现奇怪的日文，将手中的石头用力丢向魔法阵的中央，可是却被看不见的东西弹了回来。 「咦？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由莉绘，你看不到吗？地狱的锅盖已经浮上来了，亡灵正透过缝隙打量着外界呢！」 僚什么也没看见，由莉绘却认真地眨眨眼睛。 「还真的像个锅子呢，上面还浮着许多东西。可不可以压着锅盖，不让里面的东西跑出来？干脆这样好了，我直接跳上去如何？」 「不要开玩笑了，千万不可以。看你一副很想跳上去的模样，说什么都不行！」 四处逃窜的恶魔熊熊气喘吁吁地开口： 「把、把我丢过去吧！让我从里面关上锅盖！」 「对哦，地狱、天国和魔界就在隔壁而已嘛！」 「其实我是不能靠近地狱的，万一被天神知道我抄近路，回去之后可有我好受的。」 魔界之门开启的日期，刚好跟由莉绘的术前检查同一天，提早让恶魔熊熊回去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由莉绘大概也有同样的想法，只见她朝着恶魔熊熊伸手。 「好，过来吧！」 「由莉绘——！」 恶魔熊熊贴上由莉绘的胸前。 接住毛茸茸的泰迪熊之后，由莉绘毫不犹豫地以先前投掷石头的要领，将恶魔熊熊丢了出去。 「去吧！」 「我去了！」 恶魔熊熊摆出咸蛋超人的飞行姿势，朝着魔法阵的中央飞去。 在半空中画出一条弧线之后，恶魔熊熊一头撞上魔法阵中央的物体。 清脆的爆炸声响传来，魔法阵的中央出现一个半圆形的光球，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地膨胀。 光球之中，浮现出一个大锅。 锅子上面盖着一只锅盖，无数的眼睛绽放出阴森的光芒。 地狱的恶灵正在窥伺外界。 恶魔熊熊从锅盖与锅子的缝隙钻了进去，先是双脚、然后是身体、脖子，最后整个隐没在锅子里面。 「僚——！由莉绘——！先走一步！」 「再见！」 「掰掰！」 锅盖紧紧地阖上，白光逐渐褪去。 不过一眨眼的工夫，沸腾的地狱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早秋的阳光静静地洒在画着魔法阵的屋顶。 凉爽的微风徐徐吹来，好一个秋意盎然的早晨。 「总算把他送回去了。」 「喂——！找到泰迪熊了！」 追着恶魔熊熊团团转的一名男子兴奋得大叫。 只见他将泰迪熊玩偶高高举起，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咦？怎么会？啊，我懂了，那是凉从抓娃娃机抓来的泰迪熊……」 「大家赶快来抽签吧！馒头超人跑了，他那一份就当作自愿放弃。」 参加仪式的成员纷纷坐在水泥地上，决定彼此的先后顺序。 「要不要跟他们说实话啊？」 保健老师暂时松开勇作的脸颊，正色回答两人的问题： 「意念才是关键，相信自己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对他们来说，那确实是实现愿望的泰迪熊没错，幸运石或是开运物的原理不也是如此吗？」 「相信自己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由莉绘重复保健老师说过的话。 僚凝视着身旁的由莉绘。 只见她紧握拳头放在胸前，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僚知道由莉绘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术前检查迫在眉睫，由莉绘决定相信自己、相信命运、相信未来。 披着白纱的她就像法兰西娃娃一样精致可爱。 由莉绘嫣然一笑，抬起头来闭上双眼。 「吻我。」 「现、现在？在这里？我、我身上穿着女装耶，脸上还画了妆，不会很恶心吗？勇作看到我这副模样，可是吓得惨叫不已呢！」 「我已经说过了，就算你真的是变态，我依然爱你。我喜欢的是你的内在，不是你的外表。再说穿着女装的你真的很可爱，你应该对白己更有信心才是。」 这种信心不要也罢，僚心想。 「可、可是……大家都在这里……」 「他们都已经离开了。」 抽完签之后，参加仪式的道具服军团纷纷走下楼梯。 保健老师也揪着小男友的衣领，朝着门口走去。 勇作的表情相当无力。 原本以为自己正在跟可爱的女生接吻，想不到对方突然变成男生，甜头没尝到不说，最后还被女友抓包，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铁门重重地关上之后，屋顶恢复原先的宁静，园游会的喧嚣清晰可闻。 僚将由莉绘抱入怀中，亲吻她的芳唇。 冰凉软嫩的触感，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 心脏的跳动清晰可闻，也不知道是僚的鼓动、还是由莉绘的悸动。 ——活着真好。 穿着白纱的少女与穿着女装的少年紧紧相拥，展开热情的深吻。 第三卷 终章 操场上排成井字形的木材正冒出熊熊烈火。 每当学生将园游会的海报以及纸类的垃圾丢进火焰之中，火势就会随之增强，仿佛连天空都要被烧成一片焦黑。 节奏明快的乐曲从校园的广播系统流泄而出。 满心期待的学生们顿时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大家自动分好组别，在火堆旁边围成一圈。 土风舞大会即将开始了。 园游会的最后一天，全体学生都要在火堆旁边大跳土风舞，这是樱井圾高校行之有年的传统。 「有点期待、又有点舍不得……好复杂的感觉……」 穿着男生制服的僚眺望着热闹非凡的校园。 身旁的由莉绘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凝视着他。 园游会的结束总是令人依依不舍。 身穿骑士服的奥斯卡学姊与打扮成女仆的沙希翩翩起舞。英姿焕发的冈下学姊和人称校园女神的沙希才刚出现，自惭形秽的旁人立刻让出了空间。 打扮成罗密欧的勇作则是保健室老师的舞伴。勇作的脸上布满抓痕，仿佛是情侣吵架的见证。 ——我也想下去跳舞…… 「一起去吧！」 由莉绘拉起僚的手，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在火光照耀之下，美丽的瞳孔闪闪发光。 「何必羡慕别人？我们也可以下去跳舞啊！」 「真的可以吗？园游会已经够忙了，我怕你累坏了呢！」 「不会啦，我也很想跳舞呢！一首曲子就好，没关系啦！」 于是两人手牵着手滑入舞池，配合音乐的节奏扭动身躯。 「嗯，还满难的呢，前两步后一步吗？」 「没错，然后侧面垫步再绕一圈。」 僚在体育课的时候练习过好几次，舞步相当高明。由莉绘虽然没上过几堂体育课，悟性却很不错，两三下就掌握了诀窍。 起先还有点生涩，不过也只有一开始的时候而已。 「不知道恶魔熊熊回去了没有？」 「他真的把盖子关起来了呢，看不出来他这么有正义感。」 「我倒不这么认为，那个家伙毕竟是个恶魔。」 僚的脑海中浮现出眼睁睁看着凉就要被三个不良少年强暴、脸上却浮现一抹冷笑的恶魔熊熊。 不过恶魔熊熊是由莉绘的宠物，还是不要说出来好了。 于是僚改变话题。 「早上我遇到仓森老师时，老师把凉花掉的钱全都还我了。于是我趁机问了凉的近况，听说她已经清醒了呢！」 「是哦~」 「清醒之后，赫然发现左手无名指上套着一枚银戒指，说起来真的很神奇。」 现在的他们已经不是二十二岁的大学生和十七岁的高中生，而是三十二岁和二十七岁的成年人了。 十年来，他们彼此等候。 昏迷十年之后，凉的回归社会之路并不好走。 不过她并不孤单，身边还有男友陪伴。只要两人同心协力，一定可以克服所有的困难。 「真是可喜可贺。」 「为了这件事我也吃了不少苦头呢~」 「哈哈哈，说得也是。你还是维持原状比较好，不过变成女人之后的你真的很可爱呢！」 音乐结束，下一首乐曲跟着播放。 本来应该在这个时候交换舞伴的，不过考虑到由莉绘的身体状况，僚决定离开舞群。 「对了，差点忘了给你看这个。」 由莉绘从学生裙的口袋中拿出手机，荧幕中赫然出现穿着白色洋装的僚。 僚不禁变了脸色。 不是自己的自己突然出现眼前，任谁都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女生看到自己被偷拍的裸体照，应该也是一样的感觉吧！ 「怎样，是不是很可爱？」 「这、这是哪儿来的……？」 「扮装咖啡厅女服务生的照片呀！」 「我、我当然知道是扮装照片，可、可是……怎么会在你手上……」 「朗朗给我的。」 「朗朗？」 「就是魔法少女啦！」 「你是说班长啊？」 过去由莉绘从来没有愿意分享照片的朋友。 这次的园游会似乎改善了她与班上同学的关系。 这是好事，毋庸置疑的好事。 可是…… 「可、可以把这张照片删掉吗？」 「删掉？才不要呢！」 「可、可是我想删掉。除此之外，还有之前在摩天轮前面拍的那张照片……」 「干嘛哭丧着脸？删就删嘛，这样总行了吧？」 「等一下，你刚刚说这张照片是班长给你的？」 「对呀，大家都把这张照片设定为待机画面呢！没办法，你实在太可爱了嘛。」 「哇——！哇啊啊啊—！」 僚不禁抱头痛哭。 身为一个正常的少年，这个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 在火光映照之下，涨红着脸的少年与咯咯娇笑的少女构成一幅温馨的画面。 一年一度的校庆园游会就此划下完美的句点。 第三卷 后记 大家好，我是わかつきひかる。 「恶魔少女」堂堂迈入第三集，请来宾掌声鼓励！当时还以为又是一集完结的作品，真的要感谢大家的支持与爱护。 第三集的创作过程相当艰辛，拟稿三次、重写两次、作者校对两次，照理说应该是游刃有余的进度安排，到最后还是把我急出一身冷汗。 希望辛苦的付出能够换来更好的成果，衷心盼望。 在那段艰难的岁月之中，陪伴我的就是圣诞节开始饲养的黄金鼠啾太郎。 啾太郎的生活很悠闲，每天不是吃就是睡，偶尔滚滚轮子，然后继续睡觉，要不然就是吃饲料。 每当我呼唤啾太郎的名字，它就会站起来动动嘴边的胡子，仿佛在回应我的呼唤。啾太郎可爱的身影总是让我的心暖暖的，天大的烦恼也抛到九霄云外。 遇到挫折的时候，只要跟啾太郎倾诉心事，它就会温柔地安慰我、鼓励我，让我真的很感动（基本上是我一个人自问自答，老实说也满忙碌的）。 一开始我总是把啾太郎当成男生，可是养了一阵子之后，才发现它的屁股后面有两个洞洞。哺乳类动物的洞洞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肛门，另一个则是生殖腔。 原来它是女生。也罢，女生就女生吧，反正啾太郎长得也满可爱的。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我突然发现啾太郎尾巴跟身体连结的地方多了一个疑似阴囊的突起物…… 于是我上网查询，才发现黄金鼠的性别是以肛门跟生殖器之间的距离来判定的。这个结果让我吃了一惊，雄性的生殖器不是阴茎吗？为什么会变成一个洞洞？而且那个洞洞看起来就跟生殖腔没什么两样！ 有一天，我突然注意到黄金鼠的腿不长，肚皮几乎快贴到地面，万一胯下吊着一根阴茎，不是很容易受伤吗？于是我想像黄金鼠的阴茎藏在肚子里面，出征的时候才会跑出来见人。人类的阴茎不也是勃起之后才会变大吗？没错，黄金鼠一定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啾太郎本来就是个男生啰？不不不，啾太郎是雌雄同体，历经男↓女↓男的变化，才成为现在的模样。对，一定是这样没错！ 或许是创作「恶魔少女3」的历程太过艰辛，才会让我养的黄金鼠也呈现女性化的特质吧！ 过去自己的手指曾经被啾太郎咬得鲜血淋漓，连打字都成问题，现在我决定忘了这段往事，让过去成为过去（这也是无法如期交稿的原因之一）。 往后「恶魔少女」也将登上「キヤラの！」的版面，而且是少女漫画的连载。想不到我的胡思乱想居然变成少女漫画，内心真是充满了感激。 第四集再见吧！ 往后我将继续把啾太郎当成绝佳的心灵伴侣，继续在轻小说界努力打拚！ 2008年3月3日わかつきひかる 第四卷 序章 ——由莉绘到底在做什么？这么慢还没下来。 泷泽僚打开手机的外盖，察看现在的时间。学校虽然就在附近而已，现在也差不多该出发了，否则难保不会迟到。 每天早上跟住在隔壁的如月由莉绘一起上学，已经成为僚的例行公事。 僚偶尔会迟到，不过由莉绘倒是从未睡过头。 「奇怪……」 拨手机给由莉绘，话机的另一端却传来「您拨的号码接收不到讯号或尚未开机」的人工语音。 按下如月家的门铃，一样毫无反应。 灿烂的阳光暖暖地照在地上，小鸟的啼声象征着早晨的到来。 ——难道又发作了？ 不祥的预感让僚心头一寒。 由莉绘是先天性的心脏病患者，因为心脏中隔开了一个小洞，不但无法从事剧烈运动，有时还会心脏病发作。 于是僚只好移动信箱上的数字转盘，从里面拿出卡片型的锁匙。 将备用钥匙放进信箱是由莉绘多年来的习惯。由于父亲常驻国外，母亲逝世多年，由莉绘的独居生活已经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却还是改变不了从小养成的习惯。 「由莉绘，我进来啰！」 擅自闯入别人的家中让僚感到说不出来的罪恶，即使屋子的主人是自己的女友，僚还是难掩内心的不安。 ——咦？灯还亮着。 「由莉绘，你在家吗？」 僚只觉得屋内的摆设仿佛都对自己报以责难的眼神，然而现在不是内疚的时候。 一楼似乎没人，僚连忙沿着楼梯冲上二楼，内心的不安也随着急促的脚步逐渐扩大。 来到由莉绘的房间之前，僚不假思索地推开房门。 「由莉绘？」 填充玩具、化妆品、香水瓶、饼干罐以及玻璃制的米老鼠散落一地，果然是少女的房间。 由莉绘并不是邋遢的女孩子，房间之所以看起来有些杂乱，归根究底就是东西太多了。 「还在睡……谢天谢地。」 躺在床上的由莉绘好梦正酣，身上还穿着学校的制服。 看来应该是昨晚过于疲惫，还来不及换上睡衣，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由莉绘的个性虽然泼辣火爆，不过睡相倒是十分可爱。 左右两侧的发辫缠绕着雪白的粉颈，微张的朱唇绽放鲜嫩的光泽，修长的睫毛在眼睑上留下细致的倒影，即使以天使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由莉绘。」 他摇摇由莉绘的肩膀，一点反应也没有。 ——看来她真的累了。 校庆园游会真不是普通的累人，连身体健康的僚都感到有些吃不消，更何况是心脏不好的由莉绘呢？ 昨天是校庆的补假日，僚几乎一整天都在睡觉，仿佛睡再久也不够似地。 ——就让她继续睡吧！ 反正由莉绘的成绩不错，一天不上学也没什么影响，何况她比健康的学生更需要休息，却几乎未曾请假。 基于上述理由，让由莉绘在家里休养一天也是合情合理的。 「咦？」 僚突然发现由莉绘的手机掉在床下，盖子还是开启的状态。 从眼前的情况判断，昨晚由莉绘应该是躺在床上把玩手机，结果玩着玩着就睡着了。 僚拿着手机东张西望。 「找不到。」 充电器不在附近。 于是僚将手机塞进由莉绘的手中，然后替她盖好棉被。 一股淡淡的甜香扑鼻而来；不是香水，而是由莉绘的体香。 僚轻抚由莉绘的发际，吻上了白净的前额。 「好喜欢你。」 话才说完，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哇——！呜哇啊啊啊！我、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呜……嗯……」 由莉绘发出轻微的低吟之后，转过身子沉沉睡去。 只见她紧紧地抱着手机，模样甚是纯真。 僚不禁捂着自己的嘴巴，深怕吵醒了由莉绘。 这时肚子突然传出咕噜的声音。二十分钟前才吃了土司加牛奶的早餐，结果现在又饿了。 ——自从园游会结束之后，肚子好像特别容易饿…… 「去便利商店买饭团好了。」 喃喃自语的僚走下楼梯。 他万万也想不到，这只是山雨欲来的前兆罢了。 第四卷 第一章 由莉绘是我……！ 拎着白色塑胶袋中的饭团，僚踏着轻快的脚步进入校门，结果一脚踢中横躺在路中间的物体，差点没跌个狗吃屎。 「呜哇！」 行动电话自掌中滑落，僚连忙一把抄起，收进制服的口袋。 「对、对不起！」 一个男学生倒在校门前的地上，僚不慎绊到他的双腿。 穿着制服的男学生仰躺在校门前，动也不动，看起来颇有饿死骨的感觉。 二十一世纪的日本居然还看得到倒毙路旁的饿死骨，僚不禁怀疑自己的视神经是不是出了问题。 「同学，没事吧？你还活着吗？」 惊慌之余，僚不禁以脚尖顶了顶男学生的大腿，结果他发出一阵呻吟，抬头看着眼前的僚。 慢着，他的视线并不是落在僚的身上，而是落在僚提在手上的塑胶袋。 相当饥渴的眼神。 「那是……?」 「你是说这个吗？便利商店的饭团啦！」 男学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抢下僚手中的塑胶袋。由于事出突然，僚根本一点防备也没有。 「饭~团~！」 男学生发出胜利的呐喊，周遭的学生立刻起了一阵骚动。 「饭团？」 「饭团在哪里？」 这时僚才注意到校园里面到处都是无精打采的学生。 他们从地上爬起来之后，踏着蹒跚的脚步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形同僵尸的众多学生很快地就展开一场激烈的饭团争夺战。 袋子里面只有三个饭团，战况自然十分激烈。 「我的！」 「呀——！不要抓头发！」 「哇哈哈！抢到了！」 平静的校园顿时化为弱肉强食的杀戮战场。 幸运抢得饭团的学生立刻剥开外包装，狼吞虎咽地吃下肚去。 「现、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仿佛置身大饥荒时代的恐惧让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樱井圾高校改制之前是历史悠久的女校，民风向来纯朴，如今和顺乖巧的男女学生居然为了三个饭团大打出手，僚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学校。 这时钟声突然响起。 早自习时间结束，第一堂课即将开始了。不快点进入教室，恐怕会被老师视为迟到。 ——第一堂是谁的课呢？想起来了，是若叶老师，迟到几分钟应该没关系才对。 幸好那群学生的注意力已经被饭团所吸引了。 僚连忙将书包揣在怀中，迅速地通过校门，朝着教室前进。途中还不时回过头来，深怕那群学生从后面赶上来，把自己给吃了。 就算肚子再怎么饿，僚也不会去抢别人的食物。 这是人类最基本的道德观。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廊的情况比校门口更加夸张，零食的空袋子漫天飞舞，到处都是或坐或卧的学生。 要不就是饿得走不动，要不就是累得睡着了。 几个学生正在争夺炒面面包，不远处的另一个女学生则是陶陶然地台支得来不易的洋芋片。 洋芋片的香味让僚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好几声。 「好饿……」 奇怪。 不太对劲。 这种饥饿感有点不正常。 由莉绘一睡不起，学校的同学全都变了个样，更是替僚的推断提供了有力的佐证。 「大家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就没有一个正常的人吗？」 就在僚独自沉吟的时候，若叶老师的惨叫声从教室里面传来。 「大家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学生吗？」 找到了。 正常的人。 僚小心翼翼地推开教室的门。 尖叫不已的若叶老师正使劲地挥舞手中的点名簿，若不是穿着套装，年轻的若叶老师看起来就像一名稚嫩的大学生。只见她频频以手拭泪，十分吃力地站在讲台上点名。 教室里面的状况没比走廊强到哪儿去，不过班上同学至少都乖乖地坐在座位上，看起来有秩序多了。 「对不起，我迟到了。」 「没关系，还没点到你的名字，快点坐下来……呼，总算遇到正常人了，真不知道办公室的老师和教室里的学生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语带哽咽的若叶老师眼眶一红，差点没哭了出来。 只见她以手背拭去泪水，勇敢地往前踏出一步。 「没有回答的通通视为缺席！」 然后又扯开喉咙继续点名。 藤宫同学好像不太舒服。 藤宫沙希双手捂着小腹，脸色十分难看。 身为樱井圾高校的女神，沙希当然不能做出破坏形象的举动，不过任谁都看得出她的身体相当地不舒服。 「老师！藤宫同学不太舒服，我陪她去保健室好吗？」 「我比她更不舒服！」 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只见老师双手掩面，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谢天谢地，若叶老师还很正常。 教授国语的若叶老师是个教学认真、热爱文学的好老师，不过她的实力与热情有段落差， 有时会让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窘境。 「保健室没人。」 花村勇作突然开口。仔细一看，他把课本立在桌上，正躲在后面偷吃饼干，完全不像是集 女同学爱慕于一身、人称足球王子的风云人物。 不过跟走廊的惨状比起来，勇作还算有所节制。 「为什么？」 「麻子休假。」 「古泉老师？真稀奇。」 「嗯，她说她很困，爬不起来，昨天也睡了一整天呢！」 「由莉绘也是，搞不好从前天就开始昏睡了。」 「呜……」 沙希以手掩口，发出痛苦的呻吟，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 「怎、怎么办？不能去保健室……」 「我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吃太饱了，撑得很难过。可是人家真的快饿死了嘛！」 「那就去贩卖部好了。」 「贩卖部早就被掠夺一空，什么也没剩了。」 「掠、掠夺？餐厅的欧巴桑呢？」 「天晓得，大概逃命去了吧！」 「至少也得弄点胃药来给你才行。」 「拿去吧！」 勇作从制服的口袋取出一串钥匙，上面还挂着三脚青蛙的钥匙圈。 没错，这就是保健室的备份钥匙，只有保健老师的情人身上才有。 「不要丢下我亡！」 国文老师惨叫一声。 「老师，我去保健室一趟！」 「随、随你啦！我、我要留下来上课，非上不可！来，大家翻到八十七页！」 若叶老师泫然欲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僚毫不犹豫地跑出教室。 ☆ 保健室寂静无声。 弥漫着药味的室内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相较于校园内的杀伐之气，这份宁 静显得格外珍贵。 「呼——！」 僚喘了口气之后，开始搜刮药箱。光是胃药就有好几种，实在不知道该选哪一种才好。 就在僚细看药瓶上面的使用说明时，口袋中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简讯，而且是由莉绘传来的。 【学校里的人应该都变得怪怪的，不过用不着担心，很快就会恢复原状。】 由莉绘不喜欢跟同学交际，自然不会使用时下年轻人惯用的表情符号。液晶荧幕显示出整 整齐齐的文字，看起来十分清爽。 僚按下数字键，回覆由莉绘的讯息。 【可以到学校上课吗？】 【不行，我在巷口，救我。】 「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个字怎么念？港口吗？不对，没有三点水。可恶，不知道怎么念的话，要我怎么上网搜寻？」 【你在哪里？】 【手机快没电了，我叫恶魔熊熊跟你解释。】 这时一球毛茸茸的物体出现在保健室的镜子里面，仔细一看，原来是熊熊玩偶的尾巴。 「哇——！」 紧接着整只玩偶从镜子里面跌了出来。 熊熊玩偶的颈部系着一枚红色的蝴蝶结，只见他的后脑勺撞上洗脸台的边缘，在半空中翻了两圈之后，狼狈地跌落地面。 两颗又圆又大的黑眼珠也变成蚊香的图形，骨碌碌地转啊转的。 意想不到的人物突然现身，让僚不禁吃了一惊。 「恶魔熊熊，你、你怎么会……？」 倒地不起的恶魔熊熊看起来就像是一般的填充玩具。 不过他的外表虽然可爱，骨子里却是不折不扣的恶魔。 只见恶魔熊熊就像发条玩具似地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朝着镜子飞扑而去。 「大事不好啦！」 一头撞上镜子之后，又缓缓地滑了下来。 「不好啦！不好啦！不好啦——！」 然后又撞上镜子，再缓缓地滑落。 同样的动作重复了好几次。 「真是一点学习能力都没有。」 看不下去的僚喃喃自语。 差不多撞了第五次之后，恶魔熊熊这才叹了口气，坐在洗脸台的边缘。 「对呀，我真的没什么学习能力……每次都落得同样的下场……呜呜……」 说着说着，恶魔熊熊突然抱头痛哭了起来。 「糟糕，这下子该怎么办？真的回不去了！我万万也想不到会在巷口遇见由莉绘，更想不到她居然一脚把我踢出来……恶魔！没血没泪的家伙！」 女朋友的名字传入耳中，令僚的内心顿时一惊，立刻将恶魔熊熊拎了起来。 恶魔熊熊手脚乱动，不停地挣扎。 「僚、僚！哇啊啊啊啊！」 「恶魔熊熊，由莉绘去了哪里？为什么会遇见你？你不是已经回到魔界了吗？」 「僚，由莉绘真的是人类吗？她在巷口也是活蹦乱跳的，简直跟怪物没两样。」 它黑色的大眼睛布满泪水，小小的身躯不停地颤抖，模样甚是可怜。 僚的内心浮现出不祥的预感。 园游会的恶魔召唤事件。 前来代课的数学老师为了让女友复活，以一知半解的知识在屋顶上画了一个魔法阵。 结果魔法阵与魔界隔壁的地狱相连，开启了地狱的锅盖。 之后恶魔熊熊飞进锅子里面，从内侧关上了锅盖，化解人世的一场浩劫。照理说恶魔熊熊应该也藉着那个机会顺道回归魔界才对。 「由莉绘到底在哪里？地狱吗？恶魔熊熊，你快说呀！」 「她在巷口。」 「巷口？什么巷口？」 「就是十字路口嘛，又叫做Styx、AcherOn或是Tuonelan。」 「抱歉，我听不懂。」 恶魔熊熊双手一摊，摇头叹气。 这种瞧不起人的态度虽然让僚感到不是滋味，不过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能不能以更浅显易懂的说法来解释？至少用日语如何？」 「日语啊……你总听过黄泉比良圾、三途川、赛河原、根之国或是黄泉之国吧？」 「当然听过……慢着，那不都是死者之国的代称吗？你是说由莉绘人在地狱？」 「严格说来并不是死者的国度，而是位于通往天国、地狱、魔界或下界的走廊，可以称之为诞生之前的世界、或是死亡之后的国度，总之就是镜面之内的世界。」 「所以叫做巷口……」 僚总算明白为什么不是三点水的港口了。 「我从镜子前往魔界的时候，也必须通过巷口。不过从下界到魔界只隔了一扇门，通过巷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 「为、为什么会这样……」 「园游会那天，地狱的锅盖不是浮起来了吗？我猜应该是生体能量在那个时候流进巷口，在场的人应该无一幸免才对。就算当时看起来不受影响，几天之后就会感到格外地疲倦。」 「原、原来如此……」 难怪学校会一团乱。 其实僚也感到莫名其妙的疲倦、饥饿及睡意，直到现在还是觉得无比倦怠。 ——难道是我的错吗？ 始作俑者就算不是僚，他也必须负起部分的责任。 「不过我还算满正常的，只是肚子饿了点而已。昨天虽然睡得很死，今天倒是一大早就爬起来了，而且若叶老师的精神也不错呀！」 「那是因为你有一副健康的身体，生体能量充足的人顶多感到肚子饿而已。至于若叶老师的情况嘛，或许当时她离屋顶上很远，生体能量没被吸收到吧！」 「原来如此。」 「良好的睡眠和充足的饮食可以补足失去的生体能量。园游会已经结束两天了，过了今天中午之后，大家应该都会恢复原状。可是由莉绘……」 僚心中一怔，抓着恶魔熊熊的右手无力地垂下。 由莉绘的体力向来不好，生体能量被吸收之后，灵魂顿时离开身躯，在另一个世界游荡。 「这、这不是很危险吗？」 ——救我。 僚想起由莉绘传来的简讯。 可是该怎么救？由莉绘的简讯是从巷口发出来的吗？难道她现在已经变成了生灵，就跟之前附在我身上那个女孩子一样？ 「由、由莉绘还活着吗？」 「那当然！」 恶魔熊熊举起又短又肥的双手，用力地往地上一拍。 「我可是被由莉绘一脚踢出来的耶！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她一脚就把我从魔界踢了出来？在巷口遇见由莉绘的时候，我差点没被她吓死！好不容易才回到魔界，如今又落得这种地步……我……我……老婆啊！孩子啊！请原谅我这个没用的父亲！钱不是万能的，没钱却万万不能啊！」 完全陷入精神错乱的状态。 恶魔熊熊趴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摆明了就是等着别人来欺负的背影对僚产生了莫大的吸引力，不过他还是靠着意志力忍了下来。 现在不是欺负恶魔熊熊的时候。 一定要让恶魔熊熊冷静下来，寻求他的协助才行。 否则由莉绘就危险了。 ——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快点动动脑筋！ 「我会想办法让你回到魔界。」 恶魔熊熊突然停止了哭泣。 「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过得先让由莉绘回来才行。」 「说得也是，毕竟只有她才拥有那种神奇的力量。」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没问题！」 恶魔熊熊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双手插腰，挺起了胸膛。 「我可是恶魔呢！」 「好快！」 恶魔熊熊的情绪变化之快，让僚大为惊奇。 「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由莉绘回到人间？」 「收集大量的生体能量，然后亲吻由莉绘就好了，就像睡美人一样。我来负责把你的身体改造成生体能量的储存槽，储存完毕之后再进行一次改造，就可以将储存起来的生体能量传送到由莉绘的体内。」 ——改造…… 有点可怕，不过僚已经别无选择了。 「怎么收集？」 「黏膜的接触。」 「唔！你、你是指……？」 恶魔熊熊并未察觉僚内心的疑虑，满不在乎地继续说着。 「当然是指爱爱啰！肌肤的接触效率不好，亲吻或爱抚的效果也很有限；而且由莉绘是女生，必须收集女生的生体能量才行。」 ——呜呜！有没有搞错啊！我、我是个不谙人事的小处男耶，别以为每个高中男生都跟勇作一样好吗？ ——再说由莉绘的脾气那么火爆，万一被她知道的话，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用…… 僚沉默不语，心里面有些高兴，又有些为难。 「僚，你还在考虑什么？只要跟女生嗯嗯啊啊，就可以让由莉绘恢复原状了。巷口不是人类应该出现的地方，不快点让由莉绘回来的话，事情可就麻烦了。」 「我、我知道啦，不过……生体能量被吸收的人会怎样？」 「不会怎样。」 「真的吗？」 「生体能量就跟吐息或是汗水一样，会自然而然地从体内排出。你觉得收集吐息或汗水会造成什么影响吗？」 「那我就放心了，可是……我……」 「也对，你不擅长跟女生嗯嗯啊啊。没关系，我有个好办法。反正都是要改造嘛，不如……」 恶魔熊熊的嘴角漾起不怀好意的微笑。 咧开的大嘴露出红色的呢绒布。 看起来果然像是邪恶的恶魔。 恶魔熊熊哭泣的模样惹人怜爱，不说话的时候相当可爱，只有在笑起来的时候才像个恶魔。 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僚不禁后退了好几步。 ☆ 恶魔语的咏唱终于结束。 「可以睁开眼睛了。」 眼前的镜子映照出一名穿着立领制服的高中女生，大大的眼睛、明亮的双瞳、直挺的鼻梁、小巧的樱唇、及肩的秀发以及细致的躯体。 她不是别人，正是迄今昏迷不醒的由莉绘。或许是因为头发放下来的关系，镜中影像看起来格外地楚楚可怜，少了一份由莉绘特有的骄纵。 长长的睫毛和消瘦的脸庞，更勾勒出纤弱美少女的画面。 「这个人是……我？」 即使是亲眼目睹，还是难以置信。 僚举起右手，镜中的少女也跟着举起右手。抚摸脸颊，镜中的由莉绘也跟着抚摸脸颊。 「怎么会变成由莉绘呢？变身为偶像歌手不是很好吗？」 「可是你刚刚要我在心中默想女生的模样，我只想到由莉绘而已嘛。」 「感情真好。」 「不、不行喔！我的目的是拯救女朋友，怎么可以去想别的女生！」 「嘿嘿嘿，这下子可变成拯救公主的勇敢公主了。」 恶魔熊熊以冷笑话消遣变成由莉绘的僚。 外表虽然是可爱的填充玩具，骨子里却是个俗不可耐的中年大叔。 「应该是拯救公主的勇敢王子吧？」 出言纠正之后，僚突然感到有些害臊。 他无法正视镜中的自己。 ——真、真可爱……实在是太可爱了！ 僚是个平庸无奇的高中男生，不过变成女生之后，却是说不出来的可爱。 身穿男性制服的美少女，更透露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恶魔熊熊，你总不能叫我穿着这身制服出去吧？」 「对哦！」 恶魔熊熊双手一拍，立领制服立刻变成水手服，长裤也变成百褶裙，简直就像在变魔术一样。 纤细修长的手臂、玲珑有致的腰身，确实是女性的身体没错。胸前的蝴蝶结更是衬托出饱满的胸部曲线，凸显出身材的曼妙。 僚伸手拍拍自己的双腿之间。 ——真的什么都没有。 ——好想看看自己的裸体…… 这是恶魔熊熊利用魔法产生的变身，并不是灵魂交换，因此肉体依然是僚的，僚当然想知道自己的身体变成什么模样。 过去虽然也有变身的经历，不过僚是个健康的年轻男孩，当然对女性的身体抱持高度的兴趣。 ——不行，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僚再度朝着镜中的自己望了一眼，等一下就要进入嗯嗯哼哼的粉红世界了。 「恶魔熊熊，我有个请求。」 「说吧，只要是我能力所及的范围，什么要求都没问题。毕竟我也想早点回到魔界嘛。」 「让我变成万人迷。」 「别傻了，我又不能操纵人心，顶多只能让人类暂时性地鬼迷心窍罢了。只要好好努力，没什么好担心的啦，毕竟现在的你可是很有魅力的呢！」 恶魔熊熊露出猥亵的笑容。 这种中年欧吉桑式的笑容，看起来格外恶心。 「对了，有件事得提醒你。万一跟男生产生黏膜接触，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生体能量可是会消失的。等一下我会以隐身的形态跟在你旁边，所以你大可放心。」 「嗯，知道了。」 跟女生嗯嗯哼哼，藉以收集生体能量。 这就是僚的使命。 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救回被困在巷口的由莉绘。 僚拍拍自己的双颊，走出保健室的门口。 第四卷 第二章 储存能量大作战 同一时刻…… 身穿水手服的由莉绘双手抱膝，坐在灰濛濛的世界。 天空看起来很低，又好像很高。四周弥漫着一层浓雾，视野不是很好，分辨不出周遭的空间到底是宽敞还是狭窄。 这时由莉绘注意到一个红色的物体从远处飞奔而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一辆火光冲天的车子。 这里的车子并不是现代的汽车，而是平安时代的牛车或是马车之类的兽力车，每一辆都冒着熊熊火光来回奔驰。 「这就是地狱的火车吧？」 拉车的人不是青鬼就是赤鬼。 这时一群身高约十五公分的小人突然从由莉绘的脚边跑过，撑着树叶的模样十分可爱。 其中一片树叶伞突然掉了，主人却未曾察觉，匆匆忙忙地往前走去。 「东西掉了。」 原本想把树叶伞捡起来，却怎么也碰不到掉在地上的树叶伞。由莉绘的手只抓得到空气而已。 「果然不出所料。」 由莉绘碰不到巷口的东西。 根据恶魔熊熊的说法，人类是不可能好整以暇地待在这里，更不可能看到巷口的一景一物。 「看来我真的变成生灵了。」 之前由莉绘发现直立步行的恶魔熊熊，把他抓过来仔细盘问之后，才得知自己的处境。 这里是投胎之前的地方、死者经过的通道、时间发生的场所、以及镜子内侧的世界。 不是天国、不是地狱、也不是魔界，更不是人世。简而言之，这里是众多世界交错的叉路。 除非有人开启门扉，否则谁都无法离开这里。 不管怎么绕，最后还是会绕回原来的地方。 「呀！」 先前的小人摇头晃脑地走了回来，大概是发现树叶伞掉了吧，只见他握着充当伞柄的树茎，涨红了脸站了起来。 「哇！」 结果脚步一个不稳，朝着由莉绘倒了下来。小人直接撞到由莉绘的脚背，由莉绘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就像是投射到半空中的立体影像似地。 小人再度拿起树叶伞，从由莉绘的脚边走过。 另一个方向的不远处，一群腐尸正在跳舞。 手臂无力地垂下，全身上下发出骨头倾轧的声响。腐尸踏着整齐划一的脚步，跳着时下流行的嘻哈舞。 仔细一听，还有音乐呢！ 「啊——哈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嘿！哦呵、哦呵！」 几乎跟白骨没两样的僵尸配合音乐的节拍舞动身躯，这幅景象不但壮观，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魄力。 由莉绘觉得自己好像在欣赏3D电影。 刚开始还满新奇的，久了就腻了。一直待在这种地方，迟早会精神错乱。 「恶魔熊熊到底在做什么？那个家伙又笨又傻，希望别搞砸了才好……僚，快点来救我……」 由莉绘的内心浮现些许的不安与孤独，手里紧握着行动电话，仿佛那是她赖以保命的平安符。 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手机并不在身上；可是才一转眼，却好端端地握在手中，弥且发了封简讯给僚，竟然还收到僚的回覆，更是让由莉绘大吃一惊。 一定是僚在我熟睡的时候，将手机放在我的掌中。虽然无法直接通话，却可以传简讯，这可是对外联系的唯一管道。 由莉绘很想发简讯出去，却又担心耗尽了电池的电力。 「我喜欢你……」 现在的她只能对着浓浓的白雾倾诉心意。 然后双手抱膝，坐在地上养精蓄锐。 由莉绘的身体不好，到处乱跑只会消耗体力，还不如坐在原地休息来得实际。 「不好啦！不好啦！就快来不及了！」 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 抬头一看，一只直立步行的兔子玩偶正匆匆忙忙地从由莉绘的身前跑过。 只见他掏出一只怀表，眉头顿时一皱。 「不好啦！不好啦！就快来不及了！」 皱起眉头、双唇紧闭的模样，就像是兔子版的福尔摩斯。不，严格说来应该就像是爱丽丝梦游仙境的剧情。 故事中的爱丽丝就是跟在直立行走手持怀表的兔子身后进入洞穴，结果闯入奇妙的国度。 兔子发现由莉绘之后，突然停下了脚步。填充玩具虽然没有眉毛，由莉绘却看得出他正皱起眉头打量着自己。 右耳的根部还挂着一只耳环，看起来相当时髦。 「我不是在跟你说话，别自以为是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慢着，你听得到我说话？」 由莉绘立刻爬了起来，一把压住兔子玩偶。 「你、你做什么！很痛耶！」 兔子玩偶拚命地挣扎。 填充玩具特有的毛茸茸触感让由莉绘大为兴奋。 「有感觉！真的有感觉耶！」 自从来到巷口之后，这是由莉绘第二次摸到实体的东西。 第一次是恶魔熊熊，结果由莉绘把他踢出去求救。 这只兔子一定是恶魔熊熊的同伴。 「你是恶魔吧？」 「没礼貌！给我放手！」 「只要你不逃走，我自然会放手。」 「我答应就是了，不过你也不许碰我。」 「好啦、好啦，你是恶魔兔兔吗？」 「没错，我就是恶魔兔兔。」 「是哦，既然是兔子，就不应该这么神气。」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爱丽丝……不对、不对，我叫如月由莉绘。」 眼前的场景令人不由得联想起爱丽丝梦游仙境的画面，由莉绘顿时脱口而出。 「你是……爱丽丝公主？」 恶魔兔兔张大了嘴巴，看起来十分惊讶。 别看他是填充玩具，表情还满丰富的呢！ 「不可能，爱丽丝公主早已失踪多时了，可是……你的心脏开了个洞……难不成……而且你又叫做如月由莉绘……想不到居然变成了人类……而且年纪还十分符合……」 兔子玩偶独自在口中念念有词，仿佛故障的发声玩具。 ——他该不会疯了吧？ 「你会说日语，还能自由进出巷口吧？」 由莉绘伸出右手，打算抓住眼前的填充玩具。 恶魔兔兔轻轻一跳，躲过了由莉绘的袭击，两人顿时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攻防。 「我有一个请求……」 由莉绘还来不及把话说完，恶魔兔兔突然将手中的怀表高高举起。只见怀表映射出刺眼的光束，照亮了灰濛濛的天际。 光束行经的地方浮现出长方形的物体。 「门？」 虽然没有门把，长方形的物体看起来仍像是一扇门。只见那扇门飘浮在半空中，仿佛水面上的小船来回摇晃。 「这是你变出来的吗？」 恶魔兔兔往后退了一步，朝着长方形的物体纵身一跳。 「后会有期！」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逃走的吗？」 「是你先食言的！」 「给我站住！」 恶魔兔兔的身影消失在长方形的物体之中。由莉绘猜得没错，那果然就是出口。 恶魔兔兔以他的怀表强行开启通往外界的大门。 长方形的出口逐渐消失在浓雾之中，等到浓雾散去之后，由莉绘再也找不到出口在哪里了。 ☆ 泷泽僚在走廊上捡垃圾。 正当他打算把饼干的空盒丢进垃圾桶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人将空盒一把抢走。 抢走盒子的高中女生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之后，随手将盒子往地上一丢，然后浑身无力地蹲了下去。 僚很快就认出这个脸色苍白的女同学是谁。 她是二年D班的班长，个性十分耿直，差不多跟若叶老师是同一类型的人物。 僚万万也想不到像她这种自律甚严的人居然会变成这副模样。 「你还好吧？」 「原来是你啊，如月。你的声音好奇怪喔，跟男生一样。」 ——对哦，我的声音跟由莉绘不同。 「嗯……有点感冒，喉咙怪怪的。」 「原来如此，心脏有没有不舒服？」 印象中由莉绘都称呼班长为朗朗。 「嗯，朗朗，我已经吃过药了。」 「吃药……？」 「新、新上市的药啦，已经没问题了！」 这个理由有点牵强，不过班长似乎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 「是哦，那就好。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肚子饿得要死。」 「要不要去保健室躺一下？」 「门锁住了，进不去。」 「已经打开了。」 「真的吗？太好了。我本来想去办公室借钥匙，结果饿得走不动呢！」 「保健室就在前面，加油！来，我扶你过去。」 僚扶着班长往前走了几步，少量的生体能量从两人接触的部分流入体内。 ——原来这样子就可以了。 不必亲亲、也不必爱爱，只要接触对方的身体，就可以接收生体能量。 僚同时也感到饥饿感舒缓了许多。 大概是班长的生体能量先补足了僚体内的能量吧！ 「朗朗，你知道垃圾袋放哪里吗？我想打扫走廊。」 班长一脸惊讶地瞪大双眼。 由莉绘向来不是热心公益的人物。 即使全班同学兴高采烈地想要去做某件事情，她也会选择冷眼旁观。 向来冷漠的由莉绘居然主动表示要打扫走廊，也难怪班长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过学校变成这副惨状，说来说去僚也得负起部分的责任，他真的很想替自己赎罪。 「在打扫用具收纳柜最下面的抽屉里。」 「嗯，你先休息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哎……身为一班的班长，却不能替大家尽一份力，心里面实在过意不去……」 「没关系，我来就好了。」 等到躺在床上的班长闭上双眼沉沉睡去之后，僚才从保健室走了出来。 回到教室的途中还不忘捡拾沿路的垃圾。 教室的情形已经完全失控了，若叶老师也不见踪影。 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第二堂课已经开始了。 同学自行在教室自习，老师不是躲在办公室或家里大吃特吃，就是呼呼大睡。 「藤宫同学，我替你拿胃药过来了。」 满脸倦容的沙希抬起头来，表情十分惊讶。 「如月同学，怎么是你呢？你的声音好奇怪。泷泽呢？原来你已经在学校啦？我还以为你请假没来呢！」 「我不是已经来了吗？是哦，僚也说我的声音怪怪的呢！他好像懒懒的不太想动，要我替他把药拿来给你。」 「是哦，我能体会。谢谢你，我到饮水机那边吃药好了。」 「我陪你过去，以防万一。」 僚牵着沙希的手摇摇晃晃地来到饮水机旁边。 又收集到少许的生体能量。 这些能量并未被僚所吸收，而是储存在僚的体内。 「啊！」 「没事吧？」 僚一把扶住差点摔倒的沙希，却发现沙希正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自己。 「你真的是如月同学吗？很难想像现在的你跟之前拿书包打人的你是同一个人呢！」 僚感到自己的一颗心快跳出来了。 「我就是我，怎么可能变成别人嘛！」 歪着小脑袋露出害羞的笑容，旋即怯生生地低下头去。 ——呜喔喔喔！太、太强了！我真是超可爱的！ 镜中的自己虽然拥有由莉绘的外表，却具备了由莉绘所没有的楚楚可怜，连僚都不由得爱上了自己。 「现在的你就像是当时我所喜欢的那个由莉绘。」 沙希以灼热的眼神凝视着僚。 她是个女同志，之前僚变成女孩的时候，曾经有被她推倒的记录。 如今沙希的笑容显得格外地性感，僚不禁感到有些恐惧。 幸好沙希的身体不适，并未做出进一步的动作。 沙希服下胃药之后，僚搀扶着她走回教室，途中遇见了几个恢复正常的男学生。 擦肩而过的男学生无不眯起了双眼，不敢直视僚与沙希。 校园女神与蛮横泼辣的呛红小辣椒状甚亲昵地走在一起，难免会引人注目。 回到教室之后，僚扶着沙希坐回座位。 然后打开扫除用具的收纳柜，取出最下层抽屉的垃圾袋，摊开之后甩了一甩。 甩动垃圾袋的声音吸引了其他同学的注意。 紧接着僚捡起散落一地的垃圾，一一装进垃圾袋里面。 「这个不要了吗？那我丢掉啰。」 「需不需要吃点药？我这里还有多的胃药。」 「想睡的话，就到保健室去吧，门已经打开了。」 「回家休息吗？那我帮你填假单……什么？你已经写好啦？好吧，路上小心喔。」 班上同学都对僚报以讶异的眼神。 「如月同学居然主动打扫……」 「而且还会对我们嘘寒问暖！」 「好可怕……世界末日降临了吗？」 教室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呜呜，干嘛把人家说成那样。由莉绘的个性是偏激了点，可是最近已经改很多了呢！ 班上同学的闲言闲语让僚感到脸颊发热，不过他还是若无其事地继续打扫。 「如月同学居然也会脸红……」 「超可爱的说！」 「一点都不像如月同学！」 教室陷入一阵骚动。 「不要太欺负人了。校庆园游会的时候，如月同学不但负责替大家化妆，之后还留下来收拾善后呢！」 冷静而沉着的语调。 转头一看，原来是勇作出面制止其他同学的窃窃私语。足球队的体力果然比较好，勇作已经恢复元气了。 ——糟了，是勇作！ 跟男生亲吻的话，体内所累积的生体能量将会消失殆尽。 之前变身为女人的时候，僚已经不只一次被自认为古欧洲骑士的勇作抱在怀中亲吻了。 现在他可是僚最不想遇见的人物之一。 「就是说呀，如月同学有时候会变得特别可爱，就像是吃错药似地。难道她又发作了吗？」 「大概跟好朋友来访的日子有关吧，脾气暴躁也是难免的啦！」 「没错，那段时间真的很难受。」 高中女生的对话总是出乎意料之外地大胆。 苦着一张脸的男学生纷纷退避三舍。 所谓的好朋友指的就是生理期，同时也是正常男人最不想听见的话题之一。 樱井皈高校改制为男女合校也不过三年的时间，迄今依然保留了女校的校风。 几个女学生聚在一起之后，往往就会肆无忌惮地高谈阔论，完全不把其他男学生放在眼里。 「对、对不起，我、我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不该对大家乱发脾气。其、其实我没有恶意，请大家不要跟我计较……」 说完之后，还不忘怯生生地向众人行礼。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僚还来不及挺直上半身，裙子就被人掀了开来，露出穿着四角裤的圆臀。 「如月同学，这是什么？安全裤吗？没看过这种设计。」 僚下意识地压住裙摆，顿时感到心中一凉。 ——男、男用的内裤！ 是的，当初僚要求恶魔熊熊将立领制服变成水手服，贴身衣物的部分则是只字未提。 恶魔熊熊不了解人类笼统暧昧的说话方式，自然未对僚的贴身衣物有所著墨。 ——也就是说…… 另一只手压上胸部，软绵绵的触感让僚感到脸红心跳。 ——什么也没有…… 僚顿时羞红了双颊。 ——这下可好了，由莉绘的胸部就跟飞弹一样地壮观，少了内衣的束缚，岂不是……晃动到不行……？ 冷汗直流的感觉莫过于此。 「好可爱喔！」 「如月同学真是超可爱的！」 班上的女同学纷纷靠拢，脸上都带着猥亵的笑容。这几个女同学都是身强体壮的女金刚，气势自是不同凡响。 男同学纷纷走避，女金刚步步进逼。 看来恶魔熊熊说得没错，体力好的学生比较容易恢复元气。 ——呜！这、这下子可惨了！ 僚也往后退了几步，雪白的肌肤渗出滴滴冷汗。 类似的模式并不陌生，接下来上演的就是高中女生特有的亲昵接触。 其实女生的小手抚摸胸部的感觉还满舒服的，而且这也是储存生体能量的好机会；可是镣身上穿着男性内裤，实在没有心情周旋在众多女同学之间。 「我、我去上个厕所！」 僚飞也似地逃离教室。 ☆ 奔驰在走廊上的僚不断地回头张望。 他完全没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女生特有的内八字跑法。 乌黑的秀发飞扬飘逸，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闪闪动人。 美少女强忍着泪水卖力奔跑的画面，不知道掳获了多少男性同胞的心，只见走廊上的男同学纷纷停下脚步，欣赏这幅魅力十足的画面。 「呀啊啊——！如月同学，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快停下来！你不怕心脏病发作吗？」 擦身而过的若叶老师尖叫一声，面色凝重地追了上来。 可是一下子点名簿掉了，一下子铅笔盒掉了，最后甚至连高跟鞋的鞋跟也断了，模样甚是狼狈。 「不会啦！」 「谁说不会！」 「我已经吃过药了！」 「是、是哦……难怪你看起来就像没事似的……讨厌，丝袜都破了！」 由莉绘的简讯提到大家很快就会恢复原状，看来还真的有几分可信度。 上午的时候，几乎有一半的学生都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如今只剩下少部分的学生依旧无精打采。 或许有部分的学生提早回家，不过现在跟在身后的女学生的精力可是旺盛到了恐怖的地步。 「如月同学！等等我！」 「不要跑嘛！如月同学！」 身后追兵的嘻笑声愈来愈近，僚感到自己的心脏就快爆炸了。 恶魔熊熊只是改造僚的身体，基本上僚还是保有自己的心脏，从事剧烈运动也没有发病的风险；不过女孩子的体力毕竟十分有限，才不过跑了一小段路，就让僚有点喘不过气。 这时女生厕所的牌子映入眼帘。 ——就快到了！ 僚身形一转，冲进女生厕所。只要躲在厕所里面，那些女学生就没辙了吧? 不幸的是五间厕所都有人，僚的脸色顿时一片惨白。 ——怎么办？躲进男生厕所吗？还是从窗户逃走？可是窗户那么高，我哪爬得上去啊？ 这时其中一间厕所传出了冲水声。 ——谢天谢地！ 僚站在传出水声的厕所门前。 可是里面的人却未开门。 上完厕所之后，女生还需要一段时间整理仪容。 兀自焦急的当口，僚的后领突然被人一把抓住。冷冰冰的指尖碰触后颈，僚不禁发出一声尖叫。 「呀！」 叫声十分可爱，连自己都有点把持不住。 女金刚军团已经追了上来。 想要跟这些女金刚玩官兵捉强盗的游戏，基本上是自寻死路。 「呜喔！这种害怕的表情超赞的啦！」 「如月同学，为什么要逃走？」 「我、我、我……」 总不能回答『因为我怕你们』吧！ 厕所是死路，应该待在走廊才对。 女金刚军团再怎么肆无忌惮，也不敢当着其他人的面前乱来。 僚紧握双手做出乞求的姿势，缓缓地在厕所里面移动。每当僚往后退一步，女金刚军团也跟着往前逼进一步，僚只能尽量以手肘遮住胸部，掩饰自己没穿胸罩的事实。 好不容易离开了厕所，却被众多女金刚团团围住，贴在厕所门口的墙上不敢动弹。 少女特有的体香扑鼻而来，伴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如月同学，你真的好可爱喔。平常总是一副高傲的模样，如今却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看得我都快受不了了呢！」 柔道社四十八公斤级的选手伸出食指轻戳僚的脸颊。 僚立刻惊呼一声跳了起来，保护胸部的双臂也随之开展。 「如月同学，你没穿内衣吗？」 体操社选手的目光相当锐利，伸手捏住僚的胸部。又疼又痒的刺激传遍全身，僚双腿一软，差点站不起来。 「啊！嗯嗯……啊！」 嘴里发出腻得化不开的娇喘，上半身更是不停地扭动。 「真的耶！真的没穿内衣耶！」 「平常不是有穿吗？今天怎么没穿？」 桌球社和田径队的选手露出好奇的眼神。 「今、今天身体不舒服……勒得很难受……所以才把内衣脱掉……」 「没错没错，穿内衣真的是一件苦差事！」 女同学的小手纷纷摸上僚的胸部。 或许她们也有所忌惮吧，不过这种略带保留的爱抚，反而形成了更强烈的刺激。 「啊啊啊！嗯！嗯嗯！」 「好大喔，应该有F吧？」 「难怪穿内衣会很痛苦，胸部太大了嘛。」 「好羡慕喔……可恶，看我怎么虐待你！」 除了胸部之外，女金刚的小手也朝着腋下、侧腹和背心招呼。 僚感到生体能量源源不绝地传入体内。 不过隔着一层衣服的效率毕竟差了点，水位上升的速度十分缓慢。 运动社团的选手拥有比一般学生更强的握力。一开始只是轻触，玩开之后自然没什么顾忌，揉搓捏拍的工夫样样都来，让僚感到既疼痛又酥麻。 「不、不要……嗯、嗯嗯！啊……」 又痛又麻的感觉十分舒服，僚逐渐失去了思考能力。 这就是危险的快感。 ——不行，一定要忍耐！ 僚的反应让女金刚十分满意，下手的力道也逐渐加重。 「呜哇！真的好大喔！」 「如月同学太可爱了！」 「可恶！好羡慕说！」 很痛，却又很舒服。 僚开始怀疑掌管感觉的神经是不是出了问题。 若有似无的搔痒感令人难以抗拒，酥麻的快感流窜全身，连指尖都失去了知觉。 ——呜！快要站起来了！可是我又没有鸡鸡…… 「住手……不要……」 ☆ 「僚看起来好像很享受……」 飘浮在半空中的恶魔熊熊俯视着被众多女生包围的僚。围绕在僚身边的女学生肆无忌惮地狎玩僚的身体，僚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潮，看起来似乎十分陶醉。 「真是令人羡慕啊，嘿嘿嘿。」 没有人看得见处于隐身状态的恶魔熊熊，更没有人注意到地上多了好几滴恶魔熊熊的口水。 「住、住手，不要这样……！拜托……！」 实现僚的愿望并不难，只要祭出恶魔的呢喃，自然可以赶走那群女色鬼。 不过…… 「既然他本人挺享受的，又可以储存大量的生体能量，不如就维持现状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隔了一层衣服效率实在不怎么样。 恶魔熊熊可不想浪费这个大好机会。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嘛。」 恶魔熊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紧接着以恶魔语咏唱咒文。 咏唱完毕之后，现场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 「嗯？这种味道……难道是……」 恶魔熊熊反射性地回过头来。 最靠近女生厕所的那一面镜子突然滚出一只兔子。 「恶魔兔兔！」 飘浮在厕所附近的恶魔熊熊一把抱住恶魔兔兔。 「恶魔熊熊，你在这里做什么？」 「哇——！恶魔兔兔，我好想你喔！」 「放开我，少恶心了！无故闯人人世，你等着写悔过书吧！」 「不能怪我呀！我是被一个比恶魔更恶魔的女生从巷口一脚踢到人世的，我也是受害者耶！」 「糟糕，魔界之门就快关闭了。」 恶魔兔兔掏出口袋里的怀表。 「带我一起走吧！」 眼见恶魔兔兔朝着镜子纵身一跳，恶魔熊熊连忙抱着他的屁股。 「放手！你很烦耶！」 「妻儿倚门望，我说什么都要回到魔界！」 「不行！魔界之门就快关闭了！放手！」 「就快关闭了！」 「不要踩我的头！」 「我要回家！」 两只填充玩具争先恐后地抢着进入镜中，经过一场丑陋的激战之后，双方总算都平安无事地进入镜中的世界。 恶魔熊熊的红色蝴蝶结早已不复原形，战斗之激烈可见一斑。 这时恶魔兔兔的怀表从口袋中掉了出来，跌落洗脸台之上。 「啊！我的怀表！」 如同水面一般泛起波纹的镜面很快地就恢复原状。 女生厕所也重新笼罩在寂静之中，一切似乎都未曾改变。 除了掉在洗脸台的怀表之外。 ☆ 女厕门前的走廊，依旧是春色无边的粉红世界。 ———呜！好、好舒服的感觉！真是太舒服了！ ——女生真好，都可以有这种舒服的感觉！ 「啊……不要……！」 脱口而出的声音嗲得连自己都觉得害怕。 女金刚军团顿时一愣，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神情。 其实恶魔熊熊已经在这个时候施展恶魔的呢喃了，僚当然是被蒙在鼓里。 ——好、好奇怪，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好想让她们把身上的衣服脱掉……难道我想跟她们直接接触吗？ 「啊啊啊，不要这样！」 「我生气了，为什么如月同学这么可爱？」 游泳队的队员双手伸进水手服，毫不客气地把玩硕大的胸部。 最令僚无法忍受的，就是来自乳头的刺激。每当女学生纤细的指尖画过乳头的时候，强烈的刺激总是让僚的身体微微颤抖。 又痛又舒服的感觉逐渐化作莫名的恐惧，僚连忙以双手护着自己的胸部。 「受不了啦！好想把她的衣服脱光！」 「脱吧！脱吧！」 女学生的亢奋其实是来自恶魔呢喃的催化，不过僚当然一无所知。 「呀！」 裙子被粗暴地掀开，冰凉的手掌在大腿以及臀部恣意游移。 这已经超过女性友人之间的亲昵举动了。 ——居然连屁股都不放过！ ——呜！小裤裤快被脱下来了……贞操不保…… ——好舒服的感觉……可是……又有点恐怖……！ 生体能量不断地涌入僚的体内，眼看着就要满载了。 可是僚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万一被她们发现我穿的是男用四角裤…… 她们一定会大骂变态吧！ 而且责骂的对象不是僚，而是由莉绘。 到时候可就难以收拾了。 「干脆把她脱光算了！」 ——不、不会吧，来真的？ 心生恐惧的僚环视四周，发现每个人的眼神都变了。 这也是恶魔的呢喃所产生的效果。 ——她们是说真的…… 僚倒抽一口冷气，双膝一软蹲了下来。 「不、不要！」 「你们疯了吗？快点住手！」 随后赶到的若叶老师拚命地挥舞双手。 「不可以欺负同学！不可以！」 女金刚军团同时把手缩了回去。 恶魔的呢喃只能暂时让人类鬼迷心窍，一段时间之后，自然就失去了效应。 女同学的眼神也恢复了正常。 「老师，人家只是在跟如月同学开玩笑而已啦！」 「就是说啊，如月同学太可爱了，人家忍不住嘛！」 「对不起啦，如月同学。」 「啊，下一堂不是体育课吗？」 「快点回去换衣服！」 围绕在僚身边的女金刚军团一哄而散，站在远处看热闹的其他学生也叹了口气，纷纷离开 现场。 僚一方面松了口气，一方面又有点懊恼，心情相当复杂。 ——差一点就满载了说！ 虚惊一场的侥幸和功亏一篑的遗憾同时袭上心头，僚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若叶老师。 ——对不起，由莉绘。 他只能在内心向女友道歉。 「如月同学，你被欺负了吗？要不要跟老师谈一谈？」 「没有，我没被欺负！」 「可是……」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相当粗暴的男性语气。 不过若叶老师十分冷静。 「如月同学，去洗把脸吧。顺便把头发整理一下。」 「说、说得也是，谢谢老师。」 僚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大受惊吓的缘故，还是体内蓄积了许多生体能量的原因，僚感到自己的身体格外地沉重。 走进厕所之后，僚站在镜子前面。头发乱糟糟的，嘴角还残留些许唾液，模样确实机馨狼狈。 身上没有梳子，只好随手抓抓头发。 「咦？」 准备洗脸的时候，僚突然发现洗脸台上多了一个怀表。 那不是普通的怀表，差不多跟瓶盖一样大小，不过看起来相当厚实，不像是小孩的玩具。 感觉就像是钟表公司特别生产的纪念品。 「没有短针呢！」 或许这只是类似怀表的另一种物体，从形状来判断说不定是指南针。 「也不对，指针根本不会动。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仔细端详之后，僚将这个奇怪的东西随手收进口袋。 第四卷 第三章 兔子、乌龟与公主 迷雾深锁的巷口，恶魔熊熊降临在由莉绘的面前。 脸部朝下跌落地面之后，一双眼睛骨碌碌地打转。 几秒钟之后，恶魔兔兔也从天而降，压在恶魔熊熊的身上。 两只玩偶的眼睛都变成蚊香的形状，代表现在的他们毫无反抗能力。 ——好机会！ 由莉绘立刻一脚踩住恶魔熊熊和恶魔兔兔，两只玩偶不约而同地发出哀号，由莉绘却丝毫不以为意。 恶魔熊熊绑在脖子上的蝴蝶结已经松开了。 小人抓着蝴蝶结的另一端，抬头看着由莉绘。 只见他一只手挥动蝴蝶结的缎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吱吱！」 看来小人似乎想把恶魔熊熊的蝴蝶结带走。 「拿去吧！」 反正那是恶魔熊熊的东西，由莉绘也乐得大方。 小人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吱吱！」 小人发出猴子的叫声之后，卖力地将比自己的身高多出好几倍的缎带拉了出来。 「呵呵，这么高兴啊？这条缎带不会太长了吗？你打算拿来做什么？兜裆布吗？」 小人的身高只有十五公分，由莉绘实在不明白这条缎带能做什么。 「吱吱！」 小人用力地点点头。 看来由莉绘猜得没错，小人真的要拿这条缎带当作兜裆布。 「呜呜！」 这时恶魔兔兔呻吟一声睁开双眼，恶魔熊熊则是拚命地挣扎。 「恶魔兔兔，你怎么把人家推倒了呢？人家有妻有子，不可以跟你做出这种事！求求你放了我吧！」 恶魔熊熊并不是在开玩笑，身高三十公分的他俯卧在地，根本看不到踩着恶魔兔兔的由莉绘。 他只感觉到恶魔兔兔从背后紧紧地抱住自己。 变成三点水的眼睛和如米粒般激射而出的泪水，代表了恶魔熊熊内心的恐惧。 然而拥有可爱外表和邪恶内心的恶魔欧吉桑性暗示十足的话语，却惹恼了纯洁的少女。 「你少恶心了！」 由莉绘加重腿部的力道。 「做什么！很重耶！」 反正填充玩具又踩不死，有恃无恐的由莉绘毫不客气地践踏恶魔熊熊和恶魔兔兔。 一脚踩在两只填充玩具的背上，然后双手交抱在胸前，活像是不可一世的女工。 「立刻让我回到人世！」 「咦？由莉绘的声音！」 「恶魔熊熊，你这个大骗子！当初说什么一般人无法自由进出巷口，那这只兔子又怎么解释呢？还有你这只兔子不要太超过了，我现在只是灵魂而已，能重到哪儿去？」 「就、就是很重嘛！」 「没、没办法了！我的怀表掉在人世，恶魔熊熊的蝴蝶结也不见了！」 「啊！真的耶！我的蝴蝶结呢？」 恶魔熊熊立刻变了脸色。 褐色的表皮瞬间失去血色，真的是一点都不夸张。 「被小人拿走了，他说要做兜裆布。」 「兜、兜裆布？不会吧！少了那个蝴蝶结，我就……我就——！」 恶魔熊熊激动之余，一口气顿时喘不上来。 恶魔兔兔以冷静的语气作出解释： 「没有怀表和蝴蝶结，我们就回不去了。」 「什么？」 「我的怀表兼具指南针和芝麻开门的功能。恶魔熊熊的蝴蝶结也是功能类似的魔法道具，虽然没有开门的功能，却拥有指南针的力量。恶魔熊熊之所以不会在巷口迷失方向，靠的就是他身上的蝴蝶结。」 「等、等一下！你是说你们都失去了指南针？」 「还有芝麻开门的能力。」 「意思是我们再也出不去了吗？」 「没错。简而言之，我们迷路了。不过恶魔熊熊，当初你从不正常的路径进入巷口，之后打算怎么回到魔界？要不是我适时出现，你可是会永远在这里流浪呢！」 「只要违反规定，你就会出现嘛。」 「你居然把我这个警备队长当成带路的人！」 「……结果现在还是迷路了。」 周围的气氛十分沉重。 如果此时三人的头顶突然出现一朵乌云也一点都不奇怪。 由莉绘抬起踩在填充玩具身上的右脚。 两只玩偶可怜兮兮地爬了出来，努力地让扁扁的身体恢复原状。 然后一人两只颓然地坐倒在地。 「现在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兔子的耳朵垂了下来，感受得出他内心的无力。 「我才想问你怎么办呢？」 恶魔熊熊又呜呜咽咽地哭了出来。 那副窝囊样相当地欠揍，不过由莉绘还是硬生生地忍住想要海扁他一顿的冲动。 毕竟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真的出不去了吗？兔子，你是警备队长吧？之前我曾经把恶魔熊熊从镜子里面拉出来，刚刚又把他从这里一脚踢到人世，难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真的没办法。巷口是时间发生的地点，时间也有所谓的涨潮和退潮，出口的位置随时都在改变。就算你拥有穿越门扉的能力，没有指南针的指引，天晓得会从什么地方出去。」 「意思是可能回到恐龙的时代，或是跑到外星人的世界？」 由莉绘的语气带着一丝戏谑，恶魔兔兔却神情严肃地点点头。 「正是如此。没有指南针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 背上长着天使羽翼的小孩子从眼前飞过，小孩子的身后排着一长串的婴儿。 天使的手上拿着一根棒子，前端装饰着一颗闪亮的星星。棒子往哪边一挥，婴儿就往哪边前进。 「大家不要东张西望，更不要离开队伍，否则会迷路的喔！你们都是等待诞生的灵魂，一旦迷路的话，可是会自动回到天国喔！」 在天使的指引之下，婴儿的灵魂拚命地往前飞去。 纯洁无瑕的灵魂绽放出耀眼的光辉，如同流星一般光彩夺目。 「天使，我有问题！」 其中一名婴儿举手发问。 「好，说吧！」 「天使不会迷路吗？」 「天使和死神是天界的使者，当然不会迷路。只有人类、恶魔和神才会在巷口迷失方向。」 「哈哈哈！人类、恶魔和神真笨！」 「千万别这么说，别忘了你们即将变成人类。天使和死神掌管人类的寿命，神将幸运带给人类，恶魔则是让人类不幸。神和恶魔的存在，源自于人类对他们的崇拜。这只是职务上的分别而已，本质都是灵魂。」 「知道了！」 「不错，大家都很有精神！」 被诞生之前的灵魂视为笨蛋的人类和恶魔面面相觑。 他们无力、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死神来了。」 赤鬼和青鬼拉着火车从眼前通过。 速度非常惊人，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那是死神？看起来跟恶鬼没两样。」 「你没看见车子里有人吗？」 「有吗？火光太强了，看不太清楚。」 「火车是通往地狱的直达车。不管是死神也好，阎罗王也罢，甚至是三途川的渡船人都一样，那些都是不同的宗教信仰所产生的不同称谓，基本上都是死神。」 「能不能请他们帮忙？」 「不行。」 「没办法。」 恶魔兔兔和恶魔熊熊异口同声地回答。 「天使好像满好说话的，把他抓起来威胁利诱一番如何？」 「开玩笑，你想挑起种族战争吗？」 「是哦，说得也是。对不起。」 「别道歉了，就算道歉也出不去……」 恶魔熊熊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恶魔熊熊的蝴蝶结那么重要。如果知道的话，才不会让小人拿走呢！」 恶魔熊熊和恶魔兔兔打量着自认理亏的由莉绘。 「我们会有什么下场？」 「就像那样。」 恶魔兔兔耳朵一伸，指向前方。 「啊——哈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嘿！哦呵、哦呵！」 僵尸军团正在跳街舞。 其中有几个僵尸的肉体尚未烂光，看起来格外地可怕。 「会变成僵尸吗？」 「没错，除此之外……」 戴着口罩的女子听见恶魔兔兔的声音之后，突然回过头来。 女子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很匀称，几乎跟模特儿没什么两样。唯一的缺点，就是煞风景的口罩。 女子对恶魔兔兔开口： 「我美吗？」 「好啦好啦，很美。」 恶魔兔兔随凵敷衍。 「那这样呢？一样很美吗？」 女子缓缓地摘下口罩，露出一张裂到耳垂的血盆大口。 「这是裂嘴女嘛，小学的时候满流行的。」 「迷路之后，也会变成这样。」 「开玩笑，才不要呢。我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可以变成裂嘴女？再说我的心脏不好，也不能跳街舞。」 「他们只是下意识地摆动身体，倒也不是在跳舞。大概生前是麦克˙杰克森的粉丝吧！」 「谁啊？年轻人没听过那个名字。对了，那个恶心的东西又是什么？」 由莉绘指着在地上爬行的肉块。 「那就是僵尸的结局。」 「那小人呢？」 「生前以为睡着之后会有小人出来帮忙做事的懒惰鬼，死后就会变成小人。」 「因果报应吗？」 「不是，随便说说罢了。」 「哈哈……」 由莉绘发出几声空虚的干笑。 ☆ ——谢天谢地，大家都差不多恢复原状了。 走廊上虽然还看得到少数或坐或卧的学生，数量却比早上少了许多。 绝大多数的学生都恢复正常，学校也终于有了学校的模样。 第三堂体育课自习，第四堂是英文，老师可是上足了五十分钟。下午第一堂是仓森老师的数学课，多半也是自习。 仓森老师是召唤恶魔的始作俑者，现在一定躺在家里起不来。 不过…… ——这叫自作自受。 即使不是故意的，园游会的混乱场面也是仓森老师引起的，不管有什么苦衷，都不值得同情，更何况仓森老师的行为还让僚失去了由莉绘。 僚走进女生厕所，站在洗脸台的面前，凝视着眼前的镜子。 当初由莉绘在深夜时刻立起镜中镜，自魔界召唤恶魔熊熊，现在僚也希望依循同样的模式想出拯救由莉绘的方法，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凝视着镜子。 可是镜子只映照出变身为由莉绘的自己。 僚叹了口气走出厕所，捡起走廊上的垃圾，丢进垃圾桶里面。 「如月同学，我也来帮忙。」 一名男同学主动伸出援手。 「谢谢。」 僚笑着向对方道谢，对方则是露出腼腆的神情。 心脏不好的由莉绘独自捡拾垃圾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疼，其他学生也纷纷加入打扫的行列。 「我也来帮忙。」 「让我来帮你忙吧！」 「谢谢。」 抬头一看，露齿而笑的男学生不是别人，正是勇作。 「呜！勇作！」 勇作的脸上浮现一丝疑惑。 ——糟糕！我居然直呼他的名字！ ——现在的我不是僚，而是由莉绘！ 僚忙不迭地遮住嘴巴，勇作却露出令所有高中女生为之着迷的笑容。 「没关系，我喜欢你直呼我的名字。你真是一个神秘的少女，人如其名，如同明月的多变，又像百合一样稳重。现在的你就像是前阵子让我心荡神驰的由莉绘……」 ——情况不妙…… 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勇作曾经爱上了跟由莉绘交换灵魂的僚，不但夺走了僚的初吻，甚至还将他推倒，差一点就进入黏膜接触的状态。 现在可不能被勇作亲吻，否则收集了八成的生体能量可就泡汤了。 这时僚突然发现勇作的身后站着一名穿着紧身洋装、背著名牌包包、年纪大约三十岁出头的美女。 仔细一看，原来是保健室老师。原本以为古泉老师待在家里休养，想不到居然会出现在学校，看来她果然是个责任感十足的老师。 只见她柳眉倒竖恶狠狠地瞪着勇作，头顶还出现一朵雷声隆隆的乌云。 「古泉老师！」 勇作的女朋友及时现身，令僚不禁松了口气，想不到却因此让勇作有机可乘，一把将僚抱在怀中。 「呀！不要！」 僚在勇作的怀中拚命挣扎。 他万万也想不到勇作居然敢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脑筋顿时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能力。 「花、花村~！」 「这小子可真大胆……！」 「呀——！」 其他同学的议论纷纷传入耳中。 趁着僚别过头去的时候，勇作在他的脸颊亲了一下。 体内的能量立刻迅速地流失。 僚差点没哭了出来。 ——只是亲亲脸颊就损失那么多能量…… 万一亲吻嘴唇的话，能量恐怕会瞬间归零吧！ 开玩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只见保健老师的眼神愈来愈锐利，几乎到了可以杀人的地步。 「勇、勇作！勇作！」 眼看勇作完全不知道危机即将降临，僚连忙出声提醒，结果却换来勇作热情无比的眼神。 「我的爱人不是古泉老师，是你……」 重物破空而至的声音传入耳中。 保健老师高举皮包用力挥下，目标自然是勇作的后脑。 慢着…… 目标居然是僚。 拖着疲惫的身躯勉强来学校上班，结果却看到自己的男朋友跟其他女人嗯嗯哼哼，而且还是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亲热，任谁看到了都会大发雷霆。 怒火之所以延烧到僚的身上，当然是出自女性忌妒的心态。 「呀！」 僚鼓足全身的力气将勇作一把推开。 身体虽然沉重，好歹僚也是个年轻男人，真要抵抗的话，勇作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哇！」 瘦弱美少女出乎意料之外的抵抗，让勇作的身体失去了平衡。 皮包的背带击中勇作的后脑，在离心力的作用之下，皮包不偏不倚地命中勇作的脸部。 名牌皮包相当坚固，边缘更是硬得跟木刀没什么两样。 「呜！」 僚当场软瘫在地。 体内的生体能量大幅减少。 好不容易才储存了八成的能量，如今只剩下一半不到。 强大的虚脱感让僚几乎站不起来。 颜面惨遭直击的勇作胆战心惊地转头一看，身体突然一震，就此僵住无法动弹。 「古、古泉老师……气、气色还不错嘛。」 「如月同学，请多自重。」 古泉老师的语气十分平静。 冰冷的视线让僚感到不寒而栗。 ——好可怕…… 直到这个时候僚才注意到周围的人群。 看热闹的同学形成好几层人墙，将三人围在中间。 大家都是来看男学生、女学生以及保健室老师上演情人吵架的戏码。 而且其中一方是骄纵任性的美少女，另一方则是女学生心目中的王子，更是刺激了他们的好奇心。 僚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虚脱感让他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在地，完全没发现口袋中的怀表不小心掉了出来。 「对不起，借过。」 僚哭丧着脸，快步离开现场。 或许是生体能量大幅减少的关系吧，总觉得身子轻盈了不少。 懊悔之余，僚并未察觉自己是以内八字的花木兰跑法奔驰在走廊上。 ☆ 「花村同学，请跟我到保健室一趟。」 麻子的语气十分冰冷。 ——花村把老师惹毛了，这下子可有得他好受。 ——古泉老师平常虽然和蔼可亲，一生起气来可是十分恐怖。 ——之前我发烧到保健室休息，结果老师知道我打算回课堂上参加小考的时候，还把我骂 了一顿呢！ 围观的群众纷纷摇头叹息，人墙也逐渐散去。 麻子一把揪住勇作的耳朵。 「咦？」 高跟鞋的鞋尖踢到一个圆圆的物体。 缩小版的怀表，刚刚从如月由莉绘的口袋掉出来的东西。 麻子拾起瓶盖大小的怀表，眉头突然一皱。 脑海中浮现出不愉快的回忆。 犹豫片刻之后，麻子将怀表收进皮包里。 ☆ 手机久久没有反应，沉不住气的由莉绘打开手机的机盖。 「啊！有新讯息！」 【我遇见恶魔熊熊，知道了你的情形。放心吧，我一定会救你出来，再忍耐一下就好。】 ——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由莉绘心头暖烘烘的。 眼前的处境再怎么险恶也丝毫不以为意。 由莉绘将手机贴在胸前，露出甜蜜的笑容。 「我就像是等待救援的公主……我长得这么漂亮，公主的角色当然非我莫属啰！」 「公主？」 恶魔兔兔的耳朵抖了一下。 「没错。对了，你的怀表是掉在樱井圾高校吧？」 「嗯。」 「大概在什么地方？」 「当时我正准备进入女生厕所旁边的镜子，我想应该是女厕的洗脸台附近吧！」 「几楼的女厕？」 「不清楚。女厕附近的走廊墙上，贴着一张『保健室由此去』的纸张。」 ╡那就是一楼了。」 由莉绘打开手机的机盖，大拇指在键盘上来回移动。 【一楼女厕的洗脸台附近有个怀表，你把它捡起来交给我，差不多跟瓶盖一样大小。】 「传送！」 几秒钟之后就收到回覆。 由莉绘兴高采烈地开启讯息。 【我捡到了，可是不见了。】 「你说什么！」 由莉绘对着手机荧幕大发雷霆。 「没用的家伙！搞什么嘛！」 【快去找出来！没有怀表，我就回不去了！】 【下一堂课自习，我再去找找。】 【拜托你了。】 传送完毕之后，由莉绘阖上机盖。 「唉……」 然后叹了口气。 「真是的，为什么僚这么没用！」 「这玩意儿叫做手机对吧？为什么你在巷口也能使用手机？」 坐在一旁的恶魔兔兔好奇地开口，耳朵上面的银色装饰看起来十分可爱。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无法直接通话，不过可以传简讯。对了，所谓的简讯就像是信件一样。」 「对方是谁？」 「男朋友。」 「男朋友……？」 「怎么，我不能有男朋友吗？僚是个很棒的男朋友呢，虽然有点不可靠，虽然长得不是很高，虽然成绩很普通……虽然只有我觉得他很帅，不过他真的是个很棒的男朋友！」 恶魔兔兔双手撑着下颚，一只耳朵折了下来，嘴里还不时喃喃自语。 这好像是他沉思的习惯。 「如果你真的是爱丽丝公主，跨界传信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爱丽丝公主是谁啦！」 「什么？由莉绘是爱丽丝公主？爱丽丝公主不是那个可怕的小女生吗？有可能喔，我怎么到现在才发现？由莉绘确实是比恶魔还更恶魔的人！呜呜，好可怕！」 恶魔熊熊吓得倒退三步。 「爱丽丝公主到底是谁？」 「她是我们失踪多时的公主。」 「啊哈哈！你是说我是你们的同伴吗？拜托，我才没有填充玩具的亲戚呢！」 「填充玩具只是巷口的服装，有点类似太空服。除非是地位崇高的人物，否则都必须穿上填充玩具的道具服，才能长时间待在巷口。」 「那我怎么一点事情也没有？」 「这就不太清楚了，我很少见到灵魂也能长久待在巷口的案例。」 「我见过恶魔熊熊脱下道具服的真面目，这辈子可不想再见到第二次了。」 「没错。你拥有人类的外表，所以我们才怀疑你是不是爱丽丝公主。」 「这话怎么说？」 「地位愈是崇高，外表就愈接近人类。」 「意思是恶魔熊熊的地位挺卑微的啰？」 「爱丽丝公主！她绝对是爱丽丝公主！」 恶魔熊熊躲在兔子的背后，怯生生地打量着由莉绘。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多跟我说些爱丽丝公主的事迹吧！」 「好。」 恶魔兔兔点点头。 ☆ 垂头丧气的僚踩着自行车踏上归途。 自行车的踏板显得格外地沉重。 好不容易储存起来的生体能量只剩下一半不到，之后又找不到由莉绘急需的怀表，也难怪僚感到特别地沮丧。 为了寻找遗失的怀表，僚特地在放学之后留了下来，最后离开校门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刻，黯淡的夜色更增添了几丝忧郁。 ——不知道由莉绘现在怎样了？ ——找不到那只怀表，由莉绘一定会大发雷霆。 一想到由莉绘生气的模样，僚实在鼓不起发送简讯的勇气。 「啊，是如月同学！」 「如月同学——」 十分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藤宫沙希和冈下留香正手牵着手走了过来。两人都穿着便服，应该是先回家换装之后才出门吧。沙希穿着宽松的洋装，留香则是衬衫加牛仔裤的帅气打扮。 两人突然停下脚步，窃窃私语了起来。 ——她们在做什么？有点怪怪的。 「哈、哈啰！没事的话，我要先走了。」 僚刻意露出虚伪的微笑，打算从两人身边通过。 「等一下嘛，如月同学。要不要一起去SPA？我们有三张免费招待券喔！」 「SPA？」 ——SPA是什么？Spaghetti（义大利面）吗？ 「招待券的使用期限就快到了。听说如月同学今天对妹子特别照顾，所以想跟你说声谢谢。」 留香说完之后，沙希也露出微笑。 「免费的喔。」 「太好了，那我就不客气啰。大家都饿了吧？」 「我倒是还好，不过今天大家好像怎么吃也吃不饱似地，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不会饿了，不过身体懒懒的没什么劲。」 ——所以今天才没有唱歌跳舞吗？ 沙希与留香是在樱树之下交换钮扣的姊妹。 平时还算满正常的，一旦两人单独在一起，就会化身为宝冢艺人又唱又跳。 这种极端陶醉的忘我表现令人不敢领教，不过正常状况的她们倒是不折不扣的美少女。 两人肩并着肩、手牵着手的画面除了赏心悦目之外，还是赏心悦目。 「到SPA补足元气吧，妹子。」 「啊啊，大姊姊亡！」 「恢复元气的义大利面吗？真是令人期待。」 两人一脸讶异地打量着僚，旋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拜托，SPA是类似温泉会馆的休闲设施啦！」 「温泉吗？也不错，可以恢复疲劳呢！」 话才刚说完，僚的心中突然一紧。 ——等一下，我现在是女生，所以…… 女汤！ 双手一松，自行车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好高兴，连做梦都会笑的高兴。等一下就可以大大方方正正当当地走进男人的梦想国度，而且还能补足失去的生体能量。 不过眼前还有个大问题。 僚的身体虽然变成女性，身上却还穿着男用的内裤。 「怎么啦？你在发什么呆？」 「我……我在想换洗衣物的问题……」 「回家拿一套干净的衣物不就得了？再说还需要一条大毛巾呢，印象中你家就在附近嘛！」 「说、说得也是，你们等我一下。」 僚将自行车停在如月家的门口，请沙希和留香稍候之后，从信箱拿出钥匙进入如月家。 脱下男用四角裤丢进洗衣机之后，僚进入由莉绘的房间，从衣柜的抽屉拿出干净的小裤裤，七手八脚地套上。 ——内衣怎么办？伤脑筋，全都是后扣的款式。 后扣的内衣不太好穿，双手得伸到背后慢慢摸索才行。 前扣的内衣就方便多了，偏偏抽屉里面找不到前扣的款式。 「只好不穿了。」 总不能让沙希和留香等太久。 反正到了SPA之后，一样要把内衣脱掉。 打定主意之后，僚随手将大毛巾塞进袋子里，同时也备齐了洗澡用品。 然后看着躺在床上兀自好眠的由莉绘。 「由莉绘，我一定会救你回来的。」 替由莉绘盖好被子之后，僚轻抚她的秀发。 然后在额头亲了一下。 「嗯！」 熟睡的由莉绘显得毫无防备，胸前更是传来阵阵又甜又腻的体香。 蛮横泼辣的她如今蜕变成温驯听话的羔羊，躺在床上任凭摆布。 ——呜呜！快要站起来了……！可是我又没有鸡鸡…… 「慢着，由莉绘好像憔悴不少。也是啦，这段时间一直不吃不喝，瘦下去也是很正常的。」 由莉绘的体力不好，接连好几天的昏睡势必对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 一想到这里，淫秽的念头顿时消失无踪。 「等着瞧吧！」 僚下定决心，一定要从女汤带着满满的生体能量回来。 「我一定会让你恢复原状！」 只见他紧握双拳抱着必死的决心走出房间。 ☆ 同一时刻…… 摆满了幸运物与幸运石的房间之中，古泉老师正坐在电脑前面操作滑鼠。 荧幕显示怀表的专门网页，古泉老师拿起瓶盖大小的怀表一一对照。 「奇怪，怎么会找不到呢？」 怀表满重的，体积也不算小，照理说应该不是手机吊饰才对。 原本以为应该是知名大厂所生产的纪念商品，结果查遍了网路都找不到。 网路其实没有想像中的方便，一旦不知道关键字是什么，查起来就格外地耗时费力。 「咦？没有短针呢！」 原本以为长针跟短针重叠在一起，仔细一看才发现根本没有短针。 看来这很有可能是指南针，不是怀表。指针不会动，大概是故障了吧？ 在搜寻引擎键入『指南针』，结果找不到几个像样的网站，看来收集指南针的人似乎并不多。 「烦死了，到底要怎样啦！」 就在古泉老师独自抱怨的时候…… 「麻子，你在看什么？」 赤裸着上半身的少年从背后一把抱住古泉老师。 沐浴乳的香味扑鼻而来，热腾腾的蒸汽依稀可见。 「勇作。」 「谢谢，洗得好舒服。」 「怎么不多泡一会儿呢？……勇作，你知道如月由莉绘住在哪里对吧？」 「嗯，就在回家的路上。泷泽的女朋友对吧？」 「回家的时候，替我顺便放进邮筒。这是如月由莉绘的东西。」 「嗯，没问题。麻子，你还在生气吗？声音有点可怕……」 「是有一点，谁教你在学校的走廊当着大家的面前亲吻如月由莉绘。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心脏不好，万一发生事情怎么办？这个责任我可担不起呢！」 「既然是我做的，当然由我来负责。」 ——勇作跟小朗还真有几分神似…… 胸口一阵酸楚。 小朗就是过去那个以结婚为藉口，骗走麻子毕生积蓄的男人。 有时麻子还真觉得勇作跟小朗仿佛是双胞胎兄弟。 当然，两人的长相并不一样；然而无论是端正斯文的脸庞、能言善道的口才、取悦女性的态度，两人都拥有难分轩轾的人格特质。 或许这就是爱情骗子特有的气质吧，麻子心想。这种人特别适合去当特种行业的男公关。 保健室老师只是麻子表面上的职业，实际上她是个颇具知名度的股市杀手，因此对于麻子而言，被小朗骗走的数百万元并不是什么大数目。 如今麻子新交了勇作这个男友，损失的数百万元也早就从股市里捞了回来。 然而内心的创伤没那么容易复原，有时回想起来，还是会隐隐作痛。 ——我真是傻瓜，还送小朗一辆全新的MiniCooper。 ——为什么还是忘不了他？难道我到现在还是喜欢他吗？ 「好香喔，有点想要你了呢！」 「不知道是谁说他的女朋友是由莉绘。」 「麻子，何必吃醋呢？我真正喜欢的永远都是你。」 ——小朗也说过同样的话。 事实上小朗身上也有这种瓶盖大小的怀表。 麻子不知道如月由莉绘为什么也有同样的东西，只知道看到这只怀表就想起旧情人的自己真的很没出息。 当初发现怀表从由莉绘的口袋中掉出来的时候，就应该出声提醒才对；结果妒火中烧的麻子选择了沉默。 勇作的右手从睡衣的衣领伸了进来，直接爱抚麻子的胸部。 ——勇作不是小朗，他是真心爱着我的。 不管勇作招惹了再多的女孩子，他的心里面只有麻子。 这是麻子的第六感，说不出原因，也没有来由。 勇作爱抚胸部的动作愈来愈激情。重修旧好的性爱，向来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不要想那么多了，就算查出怀表的来历，小朗也不会回到我身边。 ——我已经有了勇作，忘了小朗吧！ ——怀表应该还给如月才对，就请勇作放进如月家的信箱好了。 「时间还早……还没吃晚饭呢……」 「我想要吃你。」 勇作的指尖往麻子的乳头轻轻一压。 「啊……!」 麻子不禁弓起了上半身，发出腻得化不开的娇吟。 ☆ 「小朗，你到底听见了没有？」 「当然听见啰，若叶。」 穿着套装的娇小女子和穿着西装的年轻男子坐在进口车里面聊天。 西装男身上的西装虽然不是什么高档货，浑身上下却散发出高贵优雅的气质。 端正细致的脸庞加上深邃的眼神，充满了令人捉摸不定的神秘感。 小朗开的进口车正是MiniCooper。 一个名叫麻子的女人送给他的礼物。 麻子已经出局了，若叶呢？ 小朗很确定若叶也不是他要找的人，不过应该可以从若叶身上打听一些情报。 「全校性的混乱吗？真是不得了。不过你很了不起呢，即使面对那种混乱的场面，依然面不改色地继续上课，其他老师可就办不到了。现在的高中生一个比一个难教，可真是辛苦你了。」 助手席的若叶吸了口气，双手贴上脸颊，嘴角似笑非笑，一看就知道正在压抑努力受到肯定之后的喜悦。 「就是说啊，不过今天的情况格外地诡异，老师和学生都说不出来的奇怪，最正常的反而是如月由莉绘，说什么都不对劲！」 「如月由莉绘？如同明月的如月，名字是※百合之绘吗？」（译注：由莉绘音同百合绘。） 「没错。由莉绘天生心脏不好，看她那么努力地打扫教室，还真替她担心呢！」 「心脏不好？」 「嗯，好像是心房和心室间开了个小洞。」 小朗陷入沉思。 百合之绘、明月、心脏正中间的小洞…… 「小朗，学校的学生都没把我放在眼里，我是不是不适合当老师啊？」 小朗沉默不语。 助手席的若叶老师转头看着小朗，神情有些不安。 「小朗，你是公务员吗？」 「嗯，发公文、整理资料、盖章，很无聊的工作。」 「不过很稳定吧？」 「还好啦。」 若叶老师的视线来回游移，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几经考量之后，才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真想结婚……」 说完之后，还以期待的眼神看着小朗。 小朗沉默了片刻之后，才慢吞吞地开口： 「问题没那么简单。公务员的薪水不高，又得常常留下来加班；而且我这个人做事迷糊，加班更是家常便饭。」 「所以问题还是在钱上面啰？」 小朗转动车钥匙，瓶盖大小的怀表挂在钥匙环上面来回摇晃。 只有一根用料十分扎实的长针，看起来就像是高级钟表制造商生产出来的实物缩小版纪念口昍。 「没关系，钱的问题交给我！」 小朗排入D档，慢慢地踩下油门。 MiniCooper缓缓前进。 「那怎么行？这是我的问题，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不，我是心甘情愿的！」 小朗暧昧地摇摇头。 若叶老师顿时陷入沉默。 看来再过一段时间，这个外表跟大学女生没什么两样的年轻老师就会乖乖地将大把大把的钞票双手奉上了。 人类为什么把钱看得那么重？ 钱真的可以解决问题吗？ 不过小朗并未拒绝，因为他很明白金钱在人类的社会具有强大的魔力。 车子停在若叶老师的公寓门口。 「再见。」 「不住下来吗？」 「抱歉。再说你也很累了。」 「我想跟你在一起。」 「对不起，我另外有事。」 「是哦，那就没办法了。」 若叶老师只好乖乖地下车。 握着方向盘的小朗身后，一只乌龟的填充玩具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垂头丧气的若叶老师。 第四卷 第四章 地狱的女汤 ——这就是SPA……太、太了不起了！ 女子更衣室堪称是风光旖旎，僚差点没兴奋地叫了出来。低矮的置物柜整齐排放，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正在更衣的女生，或是包裹在浴巾之下的白皙胴体。 露天温泉特有的硫磺味虽然格外刺鼻，僚却在硫磺的腥臭味之中感受到粉红色的无限春光。 ——简直是皇宫嘛。 男用设备和女用设备几乎一模一样，并不是只有女子更衣室的装潢特别豪奢。 不过在僚的眼中，女子更衣室却显得更加金碧辉煌。 妙龄女子也好、熟女也罢，甚至是稚嫩的女童以及高龄的婆婆级人物都一样，大家都以最原始的面貌示人，一点也不羞涩。 变身为女性的喜悦油然而生。 ——哇，好大的胸部！下围的曲线真诱人！呜喔，白皙的大腿真美！ ——神啊，感谢您让我变成女生……不对，应该是感谢恶魔熊熊才对。咦，恶魔熊熊跑哪儿去了？ 「恶魔熊熊？」 僚轻声呼唤，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当初不是说有事尽管叫他的吗？ 「恶魔熊熊？」 ——难道不在吗？这家伙可真不负责任，他应该隐去身形，待在我旁边才对。 「你说什么？」 「啊！抱歉抱歉！」 反射性地致歉之后，僚朝着声音的方面抬起头来。 穿着小裤裤和胸罩的沙希，以及只穿着小裤裤的留香映入眼帘。 「……!」 摇曳生姿的双丘以及粉红色的乳头让僚涨红了双颊。 ——冈下学姊的胸部好大！ 哈蜜瓜……不，小玉西瓜等级。 一想到身材这么火辣的学姊居然是个蕾丝边，僚的内心不禁浮现出『暴殄天物』四个字。 只见留香背对着僚，将手指伸进沙希胸前的山谷之中。 「打开了。」 「谢谢你，大姊姊。」 前扣的胸罩突然一分为二，硕大白皙的乳房在僚的眼前晃来晃去。 足以让正常男人鼻血狂喷的景象呈现眼前，僚连忙别过头去，一边安抚狂跳不已的心脏，一边迅速地将身上的水手服脱下。 「如月同学，我们先走啰！」 「大姊姊，我们走吧！」 留香和沙希包裹着大毛巾朝着浴室走去。 ——好、好性感的背影……呜呜！ 曼妙的曲线和白皙的肌肤让僚看得是心荡神驰，同时他也在心里面暗叫不好。 ——这样子根本无法储存生体能量！ 现在的存量连一半都不到。 无法接触女生就无法储存能量。 可是在澡堂随便碰触他人又显得不太自然。 无奈之余，僚只能模仿留香和沙希将毛巾裹在身上，慢慢地走向浴室。途中不小心跟一名高龄的老太太撞了一下。 「对不起。」 「没关系。」 能量量表顿时往上升了一格。 ——不会吧，只是碰到手肘而已耶。 看来肌肤接触的效率比隔着一层衣物来得好。 站在门口的留香跟沙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然后将热水泼在身上。 「大姊姊，我想去露天温泉。」 「好呀，然后去蒸汽三温暖。」 「今天用的是玫瑰精油，上面说具有美容和舒缓神经的效果呢！」 ——露天温泉！蒸汽三温暖！呜喔，好诱人的字眼！ 黏膜的接触应该是盼不到了，不过肌肤的接触却是大有可为。 如果连手肘相碰都能储存能量，接下来的发展可就相当有看头了。 僚感到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还没进入浴池就感到头晕脑胀的僚直接来到淋浴间，胡乱地冲洗身体。 原本想要藉此冷静下来，结果却收到了反效果。 ——胸部、胸部、好软的胸部…… 难以相信这就是自己的胸部。僚的双乳雪白柔嫩，而且软绵绵的，跟棉花糖一样。胸部虽然柔软，却是弹性十足，随便轻轻一摸，手掌就会被弹了回来。 愈摸愈有趣，有点欲罢不能的感觉。 ——不行不行！我是要洗身体，怎么一直在洗胸部呢？别人看到一定会觉得很奇怪。 于是僚打开冷水的水龙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接着转过头来环视四周。 正前方是个大型浴池，青色的热水中浸着好几个女生。 喷水孔喷出许多泡泡，每日一换的热水漂浮着好几个装满草药的麻布袋。 草药让热水呈现深褐色，泡在澡堂里面的女生虽然看不见下半身，那种毫无防备的模样还是令人心痒难耐。 站在原地眺望澡堂的景象时，一名女童突然撞了上来。 「呀！」 对方大概只是一个幼稚园的园童，身上当然是一丝不挂。她不像其他大人裹着毛巾，稚嫩的私处清晰可见。 「不可以在这里跑步，太危险了。」 僚不假思索地一把抱住女童。 ——呜哇！好软喔！小女孩的触感真不错…… 僚并没有萝莉控的倾向，他只是觉得小女生抱起来很舒服，心里面暖洋洋的。 ——等到由莉绘动完心脏手术之后，我要跟她结婚，然后生个女儿…… 他的心里面甚至开始编织起不切实际的梦想。 能量表急速窜升。 「对不起，大姊姊。」 「下次小心一点。」 僚放下女童，轻拍她的背部。 女童立刻跑到妈妈的身边。 这时应该前往露天温泉的留香和沙希走了回来。 「怎么啦？」 「天气太冷了，水不够烫。」 「泡太久会感冒的。」 「是哦……」 于是留香和沙希走进蒸汽三温暖。 ——算了，豁出去了！ 僚也鼓起勇气踏进三温暖。 三温暖的入口弥漫着一股玫瑰精油的甜香，令人蠢蠢欲动。 男性一辈子也无法进入的秘境就在眼前，僚不禁咕嘟一声吞了口唾液。 ——这、这都是为了由莉绘！ 试着在内心说服自己之后，僚推开三温暖的大门，白色的烟雾顿时迎面而来。 「呜！」 ——什么都看不见…… 蒸汽三温暖是以精油雾气为主的低温三温暖，室内弥漫的雾气让僚在一时之间失去了视力。 隔了一段时间之后，双眼才逐渐习惯。 墙上钉了一排座椅，几个女性客人三三两两地坐在上面。 让女性客人大为放松的座椅是陶制的，上面还贴着细小的瓷砖。 在雾中摸索前进的时候，僚不知道碰到谁的小腿，身体立刻接收部分的生体能量。 「对、对不起。」 「没关系，如月同学。」 这应该是沙希的声音。 「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那我过去一点好了。」 留香移动位置。 僚将毛巾铺在空位上，然后坐了下来。 两只手分别碰触到左右两人的臀部和手臂。不是隔了一层衣物，而是直接接触。 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之中，两旁各坐着一个身材姣好的白皙女体，这种设定真是说不出来的性感。 ——去你的蒸汽三温暖！害我什么也看不见！ 透过直接接触的臀部和手臂，生体能量正源源不绝地涌入僚的体内。 「太窄了吗？抱歉抱歉。」 沙希重新调整姿势，结果臀部重重地压上僚的手臂，之后才缓缓地移开。 ——呜喔！浑圆小屁屁的直接接触！ 僚乐得差点没昏倒。 「如月同学，你还好吧？脸色好奇怪，不习惯三温暖吗？」 「不要太勉强了，你的心脏不好呢！」 「说、说得也是，我会注意的。」 僚刻意模仿女性的语气。 害羞之余低下头去，结果一眼看到自己的双腿之间，心中不由得一怔。密布耻丘的体毛看起来格外地淫靡。 先前清洗身体或上厕所的时候都看不到下半身，如今才确定自己的身上真的没有阴茎。 ——怎么连体毛都变得特别稀疏…… ——好、好想摸摸看…… ——不、不行，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自己触摸自己，可是会让好不容易储存的能量迅速流失。 现在不是沉溺于DIY的时候，僚以意志力抗拒了内心的诱惑。 转过头去，留香披着毛巾的双腿之间隐约可见。 ——呜哇！ 再把头转回来，沙希的双腿之间也映入眼帘。 僚只好闭上眼睛、弓起上半身。 这么一来，自己的裸体和蕾丝边姊妹的双腿之间就不会对白己造成影响了。 「沙希，毛巾借一下好吗？」 「好呀，大姊姊。」 沙希身子一扭，将毛巾从僚的背后递给留香。 ——呜！ 沙希的胸部和手臂接触僚的背心，乳头紧贴背部的感觉真是说不出来的奇妙。 「糟糕，掉了。」 湿漉漉的毛巾掉在尾椎的部分。 沙希的身体在僚的背后不停地扭动，试图捡起掉落的毛巾。 能量储存的速度迅速攀升，血压升高，心跳也跟着加速。 ——呜、呜哇！好软喔……蕾丝边万岁……！ ——呜、呜呜……怎、怎么办？两颗小红豆紧紧地贴在背上，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每当沙希的胸部碰触僚的背心，生体能量就源源不绝地注入僚的体内。 「来，大姊姊。」 「谢谢。」 毛巾总算是递给留香了，松了口气的僚放心地睁开双眼，结果沙希的大腿和秘境随着震撼力十足的音效映入眼帘。 白皙光泽的大腿及微微隆起的耻丘。 「呜！」 僚的意识迷失在粉红色的帷幕之中，整个人顺势往留香的身上倒去。 叮—— 储存度百分百的音效，只有僚才听得见的虚构声响。 生体能量储存完毕。 「如、如月同学？」 「你还好吧？」 声音忽远忽近，到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泡太久，热昏头了。 ☆ 「对不起，如月同学。」 「别这么说，是我给你们添麻烦。」 「没关系啦，身体不好就不要勉强。」 僚向蕾丝边姊妹致歉。 傍晚的街灯之下，留香和沙希仿佛两朵雪白的牡丹。 两人本来就是外貌出众的美少女姊妹，经过温泉洗礼之后的她们更是散发出耀眼的光辉，在薄暮之中显得格外抢眼。 留香和沙希扶着软瘫无力的僚，一路将他送回家中。 僚真的是累瘫了，心里面相当感谢她们的好意。 「谢谢你们送我回来。」 「不客气，那我们先走啰。」 三人在由莉绘的家门口挥手道别，之后留香就牵着沙希消失在黑暗之中。 对于跟心爱的恋人一起在SPA相依相偎的留香和沙希而言，夜晚的冷风根本不会让她们产生一丝寒意。 僚伸手进入信箱，拿出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由莉绘——！」 身体特别沉重，也不知道是泡太久热昏头的关系，还是体内的生体能量使然。 ——呜呜，走不动…… 僚挣扎着爬上楼梯，推开由莉绘的房门。 「由莉绘——！生体能量终于存够了！你再忍耐一下，我马上让你醒过来！」 由莉绘安详地躺在床上，模样看起来十分纯真。双手依然紧握着手机，表示一整天都未曾移动。 僚压在由莉绘的身上，毫不犹豫地亲吻她的朱唇。 同样的水手服、同样的美少女，构成了一幅令人眼花撩乱的画面。 由莉绘的双唇十分冰冷。 离开由莉绘的双唇之后，僚等候了一段时间。 原本以为由莉绘会打个呵欠、伸个懒腰，然后从床上起身。 可是等了许久之后，依然没有动静。 「怎、怎么会……？」 不死心的僚又试了一次，睡美人依旧沉睡。 「慢着，我懂了。」 恶魔熊熊将僚的身体改造成能源储存槽，存量满载之后，必须经过另一次的改造，才能将能量传送到由莉绘的体内。 只要恶魔熊熊尚未施法，就算僚抱着由莉绘狂亲猛亲，也无法让她苏醒。 「恶魔熊熊，给我出来！」 没有回应。 由莉绘的房间一片死寂。 「跑哪儿去啦？恶魔熊熊，给我出来！快点改造我的身体！」 由莉绘的呼吸轻柔缓和节奏分明，代表她还活着。 「不要闹了，这算什么？我费了那么大的劲收集生体能量，为的就题要让由莉绘清醒过来。由莉绘的心脏不好，再这样昏睡下去，身体迟早会出毛病！咩 僚抬头看着天空，却只听见由莉绘的鼻息。 「求求你，恶魔熊熊！」 最后终于忍不住大吼了起来。 「恶魔熊熊、恶魔熊熊！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快点出来！」 房间内依旧寂静无声。 恶魔熊熊不在这里，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僚感到一阵头晕，不由得跪了下来。 期待愈大，失望也就愈深。 现在的他只能呆呆地跪在地上。 打开手机检查讯息，除了几封广告信之外，没有新的简讯。 先前由莉绘传来的简讯一字排开。 【寻找怀表】 「明天再去找。」 僚对着手机说话。 大拇指在键盘上面移动，发了一封讯息给仍在巷口的由莉绘。 【我喜欢你。】 等了好一阵子，还是没收到回覆。 「回家吧！」 今天真的累了，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 身体格外沉重，两条腿几乎快要举不起来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生体能量全满的关系，抑或只是单纯的疲倦，还是最近食欲旺盛造成体重过重，总之僚就是觉得行动起来比往常来得笨重许多。 「晚安，由莉绘。今天没办法唤醒你，不过你放心吧，明天我会继续努力的。」 道别熟睡中的由莉绘之后，僚踩着沉重的步伐走下楼梯，检查屋内的瓦斯和开关。 「咦？」 电话的留言键不停闪烁，液晶荧幕显示有两通留言。 「真稀奇。」 如月家中的市内电话使用率并不高，没几个人会在电话中留言，大部分都是直接打由莉绘的手机。 或许有什么要紧事吧！一想到这里，僚立刻按下话机上的留言键。 「我是导师佐藤若叶。如月同学，老师站在你这一边，有什么事情尽管跟老师开口。如果在学校被人欺负的话，老师会想办法帮你解决，所以拨个电话给老师好吗？老师的电话是……」 「如月同学，我是英子。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明天学校见啰！我是美衣子，今天真的很抱歉。我是二年D班的椎子，如月同学，不可以跷课喔！明天一定要来学校。」 这些人都是今天在学校把僚围起来上下其手的女金刚军团。 从留言的内容看来，她们似乎也觉得自己做得太过火了，希望由莉绘不要因此而不敢来上学。 至于她们为什么不是拨打由莉绘的手机，而是拨打家中的市内电话，僚猜想一定是若叶老师将由莉绘家里的电话告诉了她们。 若叶老师的神经满大条的，只要有人询问学生的电话，多半都会不假思索地告诉对方。 事实上，改制不久的樱井圾高校对于学生的个人资料向来采取相当严格的保密措施，这种泄漏私人电话的行为应该是不被允许的。 ——应该让由莉绘听听这两段留言。 僚希望让由莉绘知道老师和同学对她的关心。 虽然她们真正关心的人是变身之后的僚，而不是由莉绘本人，不过在僚的认知当中，这不是重点。 「没关系，反正由莉绘迟早会醒来。」 僚喜孜孜地离开如月家。 ☆ 「先就魔界的现状做个说明。」 恶魔兔兔双耳下折，表情十分严肃。 嘴角的胡须还不停地抖动，感觉就像是面对一群坏学生的老师。 「情况很糟吗？」 「不，反而十分安详、宁静、平和。魔界之王虽然年轻，却拥有卓越的政治手腕，将魔界治理成人人安居乐业的国度。」 「这不是很好吗？」 「也称不上很好。现任国王是庶出的王族，是杀害嫡系的前任国王之后，才拥有今天的地位，因此不少人认为应该让嫡系子孙重掌大权，为了正统问题而闹得不可开交呢！」 恶魔熊熊从旁插口。 「杀死前任国王？」 由莉绘下意识地把玩胸前的蝴蝶结。 「以人类的认知而言，大概是十几年前的往事吧。前任国王罹患疾病，死期本就不远了。」 「恶魔也会死吗？」 「那当然。一般而言，国王都是由魔力强大的恶魔所担任的。国王虽然普遍长寿，不过终究还是得面对死亡的一天。」 「魔力强大的恶魔很伟大吗？」 「没错，就跟人类的世界一样。魔力在魔界所具备的意义，大概就像是人类世界中的金钱、地位、长相或是运动神经吧！」 恶魔熊熊详细地为由莉绘解说。 「说得好，美女当然比较伟大。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前任国下日渐衰弱，必须指定继承人才行，偏偏国王的孩子是个年幼的公主。」 「那就是我了吧？啊，真是令人同情。」 由莉绘双手贴着脸颊，忸忸怩怩地故作姿态。 童话或是少女漫画常见的剧情。 卷入派系斗争的年幼公主，在千钧一发之际被身边的佣人救了出去。 几年之后公主长大了，因缘际会地与王子结婚，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真是太梦幻了。」 无视于陶醉于幻想之中的由莉绘，恶魔兔兔继续说明。 「王叔年事已高，王弟尚且年幼，堂兄弟又只能算是旁系血亲，嫡系的公主又是个三岁的幼儿，难保不会被有心人见缝插针；而且所谓夜长梦多，继续拖延下去的话，说不定还会出现支持现任国王的呼声。」 「没错，所以大家决定以实力决胜负。」 「其中不是还有老人跟小孩吗？居然还用打架来决胜负？你们真是一群恶魔。」 「我们本来就是恶魔。」 「当时的国王、爱丽丝公主以及其他的竞争者都参加了竞赛，魔法大战却迟迟未能分出胜负，战况愈来愈激烈。」 「我还记得年幼的爱丽丝公主力抗众人的模样，当时可是传为美谈呢！」 「一开始爱丽丝公主的可爱模样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后来才发现公主的作风相当残酷，对付敌人毫不留情。」 「可爱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颗邪恶的心，还记得大家都倒抽一口冷气呢！」 「决斗可说是登上国王宝座的一种仪式。成年恶魔经过几次的交手之后，彼此的力量差距就会显露出来，技压群雄的恶魔自然能成为下一任的国王，战事绝对不会陷入胶着。」 「听起来好像都是我的错。」 「我也有同感。」 由莉绘立刻朝着飘浮在半空中的恶魔熊熊挥出一记右直拳。 猝不及防的恶魔熊熊当场被没有准备动作的右直拳击中肚子。 「呜！」 恶魔熊熊当场跌落在地，双眼化成骨碌碌打转的漩涡。 「日复一日的战斗持续进行，直到爱丽丝公主突然失踪、王后自戕为止。或许是王后无法忍受年幼的稚女在场上厮杀的事实，因此挖出了爱丽丝公主的心脏，夺走了她的魔力，然后将她流放人间。」 「然后呢？」 「旁系的王族获得最后的胜利，成为新任的国王。」 「我是问你国王怎样了！」 「国王伤重不治，王后举刀自戕，嫡系的血统就此断绝。」 「是哦……爱丽丝公主真的是我吗？我的宿疾不算是什么罕见的病例呢，还有很多人都跟我有一样的毛病。」 「你叫做由莉绘，爱丽丝公主的印信则是百合之绘。」 「前任国王的印信是明月，而你的姓氏是如月。」 「可是我爸爸还活着呀，他只是常驻外地而已。而且我也有外婆和妈妈，甚至还有小时候的照片。僚是我的幼稚园同学，家里的抽屉还收藏着我的肚脐和母子手册呢！」 「或许王后改变了你的记忆吧？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 「恶魔熊熊不是说恶魔无法操纵人心吗？」 「哈哈哈，实力就是一切。对高等级的恶魔而言，改变记忆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意思是因为恶魔熊熊只是个杂鱼，所以才办不到啰？」 「是的。」 「没、没错，就是这样！」 被由莉绘一拳打趴的熊熊玩偶拍拍自己的身体。 「你好像不怎么讶异。」 由莉绘沉默不语。 看得见幽灵的体质、特别敏感的神经、孤僻别扭的性格，由莉绘多多少少也察觉出自己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当时还以为自己的个性是宿疾所造成的。 如果自己真的是魔界中人，所有的怪异都将获得合理的解释。 可是由莉绘已经有了心爱的男友，想跟他过一辈子。 而且好不容易才跟班上的同学打成一片。 校庆园游会更是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由莉绘喜欢樱井圾高校、喜欢二年D班的所有同学，更喜欢有点迷糊又有点死脑筋的若叶老师。 接受手术治好心脏的宿疾，然后考取大学，从事跟美容有关的工作，之后跟僚结婚生子，过着平凡的生活。 这就是由莉绘在内心编织的梦想。 「如果我真的是爱丽丝公主，你们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现任国王是个贤君，这时冒出前任国王的嫡系爱女，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而已。」 「那就好，以后我不会碰到想要取我性命的恶魔吧？」 「不会。心脏是力量的来源，可是你的心脏开了一个小洞，所以几乎没有恶魔的气味。之前应该没遇上什么怪事吧？我也是遇见你之后，才注意到你跟爱丽丝公主有几分神似，绝大多数的恶魔都跟恶魔熊熊一样，就算长时间待在你身边，也依然浑然不觉。」 「我只觉得由莉绘是个不像人类的人类。」 「如果动手术把心脏的小洞塞起来呢？」 「你现有的神秘力量应该是取出心脏之后的剩余成分。如果将你的心脏放回原位，你就会变成恶魔；如果以人类之手塞住小洞，你就会失去现有的力量，成为真正的人类。」 「是哦……塞住小洞之后，我就会失去现有的力量，成为真正的人类。」 口中覆颂一次之后，由莉绘凝视着远方。 「这也不错……」 ☆ 打开信箱之后，僚吃了一惊。 「这是什么？药吗？」 信箱里面多了一个装药的纸袋。 摇动纸袋，里面发出沙沙的声响，似乎装了什么东西。 满腹狐疑地打开纸袋，瓶盖大小的怀表从里面滚了出来。厚重的设计、手机吊饰的尺寸，僚一看就知道是自己掉在学校的怀表。 「怎么会在这里？」 其实是勇作受保健老师之托回家的时候顺便放进如月家的信箱，不过僚馨然不可能知道这段来龙去脉。 寻觅已久的东西突然出现，僚不禁笑逐颜开。 ——由莉绘一定很高兴…… 拿着怀表打算回到如月家的时候，两道强光突然射入僚的眼睛。 「呜！」 MiniCooper就停在路边。 造型可爱的车门开启，男性驾驶走出车外。 然后朝着僚笔直地走了过来。 过去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修长的身材、俊美的脸庞，却流露出阴郁的气质。 男子打量着僚拿在手中的怀表。 「你就是如月由莉绘？」 「……我是。」 本来想摇头否认，之后却猛然察觉现在的自己确实是由莉绘没错，只好乖乖地点头。 年轻男子嘴角牵动，露出诡异的微笑。 「总算找到你了，我的爱丽丝……」 ——这个人有毛病吗？ 男子将汽车钥匙高高举起，怀表大小的饰物在街灯照耀下闪闪发光，无论是造型或设计，都跟僚手中的怀表如出一辙。 怀表映射出来的光线逐渐化作集聚的雷射光，集中在MiniCooper的后照镜。 后照镜将雷射光反射回来，形成更强大的光束。 如同变魔术般的光之幻境让僚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无力感和坠落感袭上心头，全身上下不听使唤，中了催眠术般的感觉应该也相差不远吧！ ——这、这是怎么回事？好像要被吸进去似的…… 全身无力，站都站不住。 后照镜突然映射出令人睁不开眼睛的强光。 强光忽明忽暗，最后消失不见。 光线消失的同时，僚跟着失踪了。 男子也不见踪影，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似地，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只剩下失去主人的MiniCooper孤独地伫立在空无一人的路边。 后座的乌龟玩偶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踪影。 第四卷 第五章 巷口之国的爱丽丝 「好痛……」 僚摸摸自己的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 后腰狠狠地撞了一下，痛得他差点没哭出来。 「这是什么地方？」 放眼望去，净是灰色的世界。 浓雾笼罩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难道这里是SPA的蒸汽三温暖吗？ 这时僚突然发现脚边有几只疑似鳄鱼的生物悠然爬过。 「呜哇！这是什么东西！」 匍匐在地的少年双手撑在胸前，利用手肘迅速地前进。 没多久时间，少年就消失在浓雾之中。 「爬行怪……」 都市怪谭的怪物之一，利用手掌或是手肘在地上爬行的怪物。 这种怪物应该只存在于学生之间的口耳相传，想不到今天居然亲眼目睹他的存在，僚不禁揉揉眼睛，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 不远处一只大水牛跪在地上悠哉悠哉地吃草。 似乎感觉到僚的存在，水牛突然转过头来。 「呜哇！」 僚不禁大叫一声，没命地往后退。水牛本身并不吓人，吓人的是它居然有一张人类的脸孔。 只见水牛停止了吃草，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有事吗？」 人面牛皱起眉头，脸上的表情令人联想起脾气古怪的中年男子。 僚惊讶得呆立原地，不知如何反应。 牛的身体、人类的脸孔。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被称为「件」的动物，据说「件」擅长预言，不过僚可是对人面牛的特殊能力一无所知。 传说中的生物一一出现，除了讶异之外还是讶异。 「我来预言吧，今晚你会跟心爱的恋人展开幸福的初体验。」 ——今晚不太可能。由莉绘的心脏不好，至少要等到动完手术之后才能亲热。 这句话只在心里想着，并未说出来。 基于礼貌，僚还是向「件」道谢： 「谢、谢谢。」 「哼。」 人面牛用鼻子哼了一声之后，转过身来向雾中走去，脖子上的铃铛随着它的动作叮当作响。 恐怖吗？其实还好。 只是觉得不太真实罢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在作梦吗？」 僚想起失去意识之前的景象，试着在内心拼凑片段的记忆。 当时自己站在如月家的门口，然后有个美型男跑来确认自己的名字…… 美型男身上的怀表骤然发光…… 自己突然头晕目眩了起来…… 清醒之后，就来到这个鬼地方。 僚无力地坐倒在地，结果屁股压到一个软绵绵的物体。 痛苦的呻吟声传入耳中，屁股下面的物体瞬间动了起来。 「呜哇！」 僚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 软绵绵的物体正是乌龟形状的填充玩具。僚一屁股坐在乌龟的背上，俨然成为现代版的浦岛太郎。 「这里怎么会有一只乌龟玩偶？」 三十公分长的乌龟玩偶抬头凝视着僚。 环视四周之后，眼睛变成「×」字型。 而且脸色发青、冷汗直流，简直跟哭泣的恶魔熊熊没什么两样。 不过跟周围的其他怪物比较起来，乌龟玩偶还是比较平易近人。 乌龟移动小巧玲珑的手脚，拚命地在地上滑动，看起来有点像是惊吓过度，又有点像是慌了手脚。 僚不禁联想起在地上乱窜乱爬的蟑螂。 「哇——！」 僚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双手压住乌龟的龟壳。 完全是不经大脑的神经反射。 「等、等一下！这、这是什么地方？不要跑，先回答问题！」 「不要碰我！」 耳边突然响起纯正的日语。 僚万万也想不到被他压在底下的乌龟居然会讲话，极度恐慌的他立刻将乌龟翻了过来，检查乌龟的腹部是不是装了麦克风。 「呀——！」 乌龟发出凄厉的惨叫。 露出白色腹部的乌龟拚命挣扎，朝天的手脚不停地晃动。 没有麦克风。 僚开始有点同情乌龟了，可是他也不想在这种鬼地方跟都市怪谭中的怪物一起生活。 如果有一只乌龟玩偶陪伴在身边，至少比较好过一点。 看来这只玩偶跟真的乌龟一样，只要身体一被翻过去，就没办法自己翻回来。 「爱丽丝，看你做了什么好事……为什么？这里是巷口吗？为什么会卡在这里？我身上明明带着魔法道具……难道是因为你的关系？」 乌龟玩偶的口中说出纯正的日语。 看来那并不是僚的幻觉，这只乌龟真的会说话。 「不、不会吧！」 惊讶之余，僚往后退了几步，结果脚尖不小心碰到了乌龟玩偶。 紧接着脚下一个踉跄，一脚往龟壳踢了下去。 乌龟玩偶被踢上半空中，落地之后以龟壳为支点迅速地旋转了起来。 「哇——！哇啊啊啊啊！哇——！」 僚连忙伸手压住乌龟的肚子。 晕头转向的乌龟发出可爱的呻吟声，双眼变成蚊香的形状，如同理发店的霓虹灯不停地旋转。 这时僚发现乌龟的小手握着一只怀表。 「咦？」 僚拿出自己的怀表，跟乌龟的怀表比对。 一模一样。 「难道你是刚刚那个男生？是你带我到这儿来的吗？」 这是唯一的可能，不过僚还是不明白人类怎么会变成填充玩偶。 八成是恶魔熊熊的亲戚。 可是恶魔熊熊在人世的时候，一样是熊熊玩偶。 恶魔乌龟在人世的时候却是人类的形象。 「搞不懂……」 僚将双手交叉在胸前，陷入沉思。 「还不快点救救我！」 乌龟玩偶开口了。 不是「请救救我」，而是「还不快点救救我」。 这只乌龟的模样虽然可爱，说起话来倒是相当地傲慢。 可爱与傲慢之间的落差让僚感到几丝畏惧，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僚——！」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呜哇！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谢天谢地，你终于找到怀表了！」 「噗！」 僚伸手将黏在脸上的恶魔熊熊拉开。 兴奋之余，恶魔熊熊不禁喜极而泣。 恶魔熊熊的身后，一名穿着水手服的少女也跟了上来。 「僚？你是僚吧？为什么变成我的样子？」 「由莉绘？你是由莉绘？」 迷失在巷口中的由莉绘紧紧地抱住长相跟她一模一样的少女。 「太好了，我摸得到你！在这里我只是一个灵魂，什么都碰不到呢！」 「对呀，真是太好了！我好担心呢！」 长相相似的美少女紧紧相拥，沉醉在重逢的喜悦之中。 被翻过来的恶魔乌龟奋力抬起头来，打量着眼前的双胞胎美少女。 「两个爱丽丝公主？到底谁才是真的？」 恶魔乌龟的疑惑并未传入两人的耳中。 「对不起，由莉绘。恶魔熊熊说我必须想办法收集女性的生体能量，才能让你重回人世。 为了让能量收集的任务顺利进行，必须把我变成女生的样子，所以恶魔熊熊要我在心里面随便想像女生的长相，结果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这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我吗？我好感动喔！」 「谁教你一睡不起，害我担心死了。」 「爱丽丝公主有两个？你真的是人类吗？体内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生体能量？」 兔子玩偶以超重低音的语调开口说话。 会说话的兔子玩偶相当不正常，可是说也奇怪，僚却一点都不以为意。 或许是接二连三遇见的怪事痲痹了他的惊讶神经吧！ 反正在这个世界里面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呜哇！恶魔乌龟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被翻了过去！」 「抱歉，是被我踢翻的。」 「干得好，僚！」 「大快人心哪！」 熊熊和兔子互望一眼，分头压住了恶魔乌龟。 「不要用你们的脏手碰我！」 乌龟拚命地挣扎，试图逼退熊熊和兔子。 恶魔兔兔取下耳朵上的金属环，试图套上恶魔乌龟的手臂。可是愤怒的恶魔乌龟哪肯乖乖就范，手脚踢来踢去，就是不让恶魔兔兔得逞。 「恶魔熊熊，压紧一点！」 「没问题！等我一下，先摘下怀表再说！」 恶魔熊熊摘下恶魔乌龟的怀表之后，恶魔兔兔立刻打算将金属环套在乌龟的手上。 「放肆！离我远一点！」 恶魔乌龟用力一扯，挣脱了恶魔熊熊的手。 「虽然乌龟是魔界的贵族，但庶民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人称警备队长的恶魔兔兔正是在下！」 仿佛时代剧人物的恶魔熊熊和恶魔兔兔分头压制龟壳触地无法动弹的恶魔乌龟。 三只可爱的填充玩偶上演一场血肉拚搏的世纪大决战，眼前的光景着实令人头疼。 无论龟壳触地的乌龟再怎么抵抗也无济于事。 手臂的金属环拉出一条铁链，与恶魔兔兔手上的金属环相连。 乌龟的手跟兔子的手绑在一起。 就像是……手铐。 「手铐？为什么？」 「这家伙是触犯伪造文书和弃职逃逸的通缉犯。」 「伪造文书？弃职逃逸？不是什么重罪嘛。」 僚才刚说完，恶魔熊熊立刻神气地挺起胸膛，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除此之外，还多了一条偷渡罪！」 恶魔乌龟的双眼从漩涡状变成了一条线。 看来他已经放弃了抵抗，毕竟在龟壳触地的状况下，任何抵抗都是白费力气。 无视于三只玩偶的世纪大战，由莉绘的脸上绽放出喜悦的光辉，贴着僚的肩头来回磨蹭。 「僚，你替我找到了怀表，这下子终于可以回家了。对了，你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吗？我在这里是灵魂，你可是肉身呢！」 「除了满载的生体能量缓缓蒸发之外，倒没有不适的感觉。」 「什么？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快点回去吧！恶魔熊熊，把我们送回去，然后让僚恢复原状！」 「这样也好。恶魔熊熊，你先让他们两个回到人世，再回来帮我押送恶魔乌龟。」 「不要！人家也想回到魔界！先把由莉绘和僚送回去的话，说不定就回不来了！我也是有学习能力的！恶魔兔兔，对不起！我不能抛下妻儿不顾！」 恶魔熊熊以恶魔乌龟的怀表打开魔界的大门，一头冲了进去。 事情发生得十分突然。 等到恶魔熊熊进入魔界的大门之后，僚才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恶魔熊熊，你还没把我的身体变回来……」 缓缓关闭的门缝之中，依稀辨识得出回到魔界的恶魔熊熊脱下疑似太空装的巷口服的模样。 脱下填充玩具的外表之后，头顶山羊角、上半身赤裸、下半身是山羊的身体、背上还有一对蝙蝠翅膀的恶魔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恶魔熊熊的可爱模样只是一种假象。 大门关闭，恶魔熊熊的身影也跟着消失。 最后只看见恶魔熊熊急着回家的背影。 僚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一片混乱。 大脑的运作完全跟不上事态的演变。 他只知道现在的自己拥有由莉绘的外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原状。 「真是败给他了。亏他还是警备队的成员，一点责任感也没有。」 恶魔兔兔相当地不以为然。 「恶魔兔兔，让我恢复原状。」 「很抱歉，这种魔法只有施术者才能解开。我把恶魔乌龟带回魔界之后，再叫恶魔熊熊去找你，这段期间就请你稍微忍耐一下吧！」 「叫他快一点！我也想早点回到自己的身体！而且僚的生体能量又不知道能保存到什么时候！」 「对哦，差点忘了。」 「算了算了！快点替我开门，我自己也能回去！」 由莉绘生气的模样相当恐怖，恶魔兔兔不由得倒退三步。 「我、我开就是了。」 ——恶魔兔兔为什么会害怕由莉绘？ 「直接通到我家！」 「请、请等一下，我、我正在设定！」 满头大汗的恶魔兔兔开始旋转怀表的调整钮，填充玩具的手指实在不适合做这种精密的工作，恶魔兔兔看起来格外地吃力。 由莉绘可耐不住性子，当场就发起了脾气。 「快点啦！」 「完、完成了！」 汗水淋漓的恶魔兔兔将怀表拿在胸前。 强大的光束自表面映射而出，形成一个长方形的空间。如同水波摇曳的长方形物体，正是通往人世的出入口。 大小跟人类的体积差不多，或许是出自恶魔兔兔的体贴吧！ 光粒子不停闪烁的门扉，看起来有点可怕。 「走吧！」 由莉绘抓起僚的手。 ——呜！这扇门真的能通往我们的世界吗……？ 万一出口在半空中、万一出口在高速公路的正中央…… ——我的身体真的能恢复原状吗？ 恶魔兔兔表示会请恶魔熊熊回到人世解决由莉绘跟僚的问题。 可是饱受由莉绘的欺凌、每次都沦落人世无法回归魔界的恶魔熊熊，真的有胆子再度来到人世吗？ 僚感到有点不安。 相当地不安。 「快走啊，你怎么了？」 由莉绘一脸困惑地看着僚。 「由莉绘，你、你不怕吗？」 「是有一点啦。第一次嘛，说不怕是骗人的。不过，如果这是回家的唯一方法，也只好硬着头皮试试看了。」 「快点出去，大门就要关闭了！万一在大门即将关上的时候硬闯过去，座标轴很有可能产生位移，把你们送到不知名的地方！」 恶魔兔兔高声叫喊。 「走吧！」 「……嗯！」 僚重新握住由莉绘的手。 穿着水手服的由莉绘（僚）和穿着水手服的由莉绘（本人）手牵着手朝着门冲了进去。 ☆ 「谢天谢地，总算没事了。」 恶魔兔兔松了口气。 接下来只要把恶魔乌龟关进监牢，然后去找跟家人和乐团圆的恶魔熊熊，命令他再度前往人世就好了。 基本上，恶魔熊熊是只耳根子软的熊，只要让他觉得爱丽丝公主需要帮忙，他一定会高高兴兴地赶赴人世。 于是恶魔兔兔喜孜孜地设定怀表的座标指示。 兔子的手毛茸茸的，操作起来格外困难，因此这个小小的动作花了不少的时间才完成。 当初不应该选择兔子服装的，恶魔兔兔心想。 好不容易搜寻到魔界的频率，打开了通往魔界的大门。 「恶魔乌龟，我们走吧！」 恶魔兔兔扯动手铐的锁链，试图拉动躲在龟壳之下的恶魔乌龟。 「咦？」 恶魔兔兔栽了个大筋斗。 另一端的手铐从恶魔兔兔的头顶飞过。 这下子恶魔兔兔可搞糊涂了。 「怎么回事？」 恶魔乌龟消失了，就像变魔术似地。 当初明明铐住他的手，现在人呢？ 「啊！」 好几个小人正卖力地搬运皱巴巴的乌龟道具服。 「搞什么！」 恶魔兔兔挡住小人的去路，一把将道具服抢了回来。 「吱吱——！」 「绒布？」 乌龟的道具服里空空如也，只剩下外面的一层绒布。 难怪手铐会被解开。 「呜吱吱——！」 小人试图将道具服抢回来，可是恶魔兔兔并没有放手的意思，最后只能死了这条心。 「吱吱！吱吱！」 念念有词的小人作鸟兽散。 「里、里面的人呢……？」 高等恶魔的魔力非常强大，即使身上没穿巷口之服，也能自由移动。 爱丽丝公主能以人类的姿态悠游巷口就是最好的证明。 恶魔乌龟是魔界的贵族。 虽然他是一只迷糊又笨拙的乌龟，却改变不了贵族的身分。 以他的魔力而言，就算脱下巷口之服也没关系。 只能怪恶魔兔兔太大意了。 恶魔乌龟脱下巷口之服，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趁魔界大门还没关闭的时候逃到了人世。 「爱丽丝公主危险了！」 ☆ 「好痛……」 僚慢慢地坐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自己跟只猫咪一样，蜷缩在某户人家的盥洗室前面。 这里不是自己的家。 洗脸台上摆着几瓶化妆水和蝴蝶结，代表这户人家的主人是个少女。 终于平安无事地回到如月家了。 从地上站了起来，洗脸台的镜子映照出自己的模样。 洗直的黑发、灵动的大眼、直挺的鼻梁、红润的朱唇。 由莉绘的长相。 僚依然是由莉绘。 这样下去当然不是办法，可是僚也无力改变什么，只能期待恶魔熊熊早日让自己恢复原状。 身体异常地轻盈。 久居巷口的结果，为了由莉绘而储存的生体能量好像全都蒸发殆尽了。 「对了，由莉绘呢？由莉绘！」 来到走廊之后，才发现由莉绘正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由莉绘！」 仿佛双胞胎姊妹的两人紧紧相拥。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来了！」 「嗯。等、等一下，先让我上个厕所。」 「啊！抱歉、抱歉！」 昏睡了那么长一段时间，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上厕所。 于是僚躲进浴室，等待由莉绘解放完毕。 水声从厕所传出之后，由莉绘来到洗脸台梳洗一番，然后喝了一大杯水。 一杯似乎还不够，连喝三杯之后，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杯子。 接着只见她松开发辫，拿起梳子梳开发丝之后，再重新绑了起来。 「呼——！舒服多了，活着真好！僚，谢谢你救了我。」 由莉绘伸手抱着僚，在他的脸颊亲了一下。 僚也紧紧地抱住由莉绘。 形同双胞胎的水手服姊妹彼此相拥。 其中一个留着妹妹头，看起来有些内向：另一个则是绑着两条发辫，流露出骄纵蛮积的气质。 「可是我什么忙也没帮上，只是在旁边穷紧张而已。一 「不要妄自菲薄，你带着怀表来救我的时候，就像是童话故事中勇敢的白马王子呢！」 由莉绘的认知虽然跟事实有些出入，可是僚也懒得提出纠正。 反正拯救公主的任务圆满成功，这是不争的事实。 僚沉浸在救回女友的喜悦之中。 洗脸台的镜子映照出长相相似的两人卿卿我我的模样，格外地引人遐思。 「这就是我的脸吗？感觉真奇妙……啊，脖子上有颗痣。看来你虽然变成女生，身体还是保有自己的特征。」 由莉绘轻抚僚的脸颊和颈子。 冰凉滑腻的指尖轻轻划过颈部，僚不禁打了个冷颤。 女女的感觉真不错。 之前被学校的女金刚军团吃豆腐的感觉不错，抱着全裸的女童也很舒服，沙希丰满的胸部滑过背部的感觉更是令人难忘。 不过这些都比不过由莉绘的爱抚。 因为她是自己最心爱的女友。 「身体还好吧？会不会很疲倦？会不会饿？」 「是有点饿啦，不过睡了那么久，早就恢复精神了。其实我反而比较担心你呢，总不能这样子生活下去吧？」 「话是没错啦，可是恶魔熊熊不在这里，烦恼再多也没用……由莉绘，我可以吻你吗？」 「嗯。」 得到允许之后，僚立刻吻上由莉绘的双唇。 温润的朱唇让僚感到十分欣慰。 她还活着。 这次由莉绘的重返人间，僚可是比任何人都还要高兴。他想要好好地探究由莉绘的身体，感受她的存在。 由莉绘似乎也有同感，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 「嗯……嗯嗯……嗯……呼！」 轻轻地放入舌尖，由莉绘的小舌立刻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两人的舌尖就像花丛中翩翩飞舞的蝴蝶彼此撩拨、互相挑逗，强烈的快感排山倒海而来，令人难以抗拒。 「嗯、嗯嗯……啊啊啊！啊！嗯！」 僚轻抚由莉绘的背部和臀部。 由莉绘的身体微微颤抖。 根据过去的亲身体验，僚十分清楚背部和腰部是女生的性感部位。 「我想要你……」 「嗯，我也很想，一直都很想。」 「可是……现在的我……是你……」 「没关系，你还是你。不管变成什么模样，我还是喜欢你。不过跟白己做那种事，感觉还是有点怪怪的。」 「对呀，就好像是DIY的感觉。」 「下流！」 僚感到脚背一痛，原来是由莉绘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好痛！一定骨折了！」 夸张的演技让由莉绘为之一惊。 「不会吧？真的假的？我、我没那么用力……」 「骗你的啦。」 「讨厌，害人家吓了一跳！」 由莉绘的脸色不太好看。 原本以为由莉绘应该会被逗得呵呵大笑，僚不禁感到有些疑惑。 事实上经由恶魔兔兔的描述，由莉绘已经知道白己是个恶魔少女，体内还残存部分的魔力，这些经过僚当然一无所知。 僚轻捏由莉绘的鼻头，试图化解尴尬的气氛。 「干嘛这么严肃？」 「因为我是……没、没什么，当我没说。」 由莉绘的欲言又止勾起了僚的好奇心，不过他可不想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第一次献给女女固然有些遗憾，不过考虑到由莉绘的身体状况，这样子反而比较妥当。 于是僚掀开水手服的衣摆，轻抚由莉绘的背脊。 「啊……」 由莉绘全身一震，发出又甜又腻的娇吟。 「不要在这里……去房间……」 「好。」 ☆ 「应该就是这里了。」 佐藤若叶看看手机荧幕所显示的地图，又抬头看看门牌。 今年春天的时候才刚做过家庭访问，不过太阳下山之后的街景跟白天的时候截然不同，走了好多冤枉路才找到如月家。 日暮道远。不对，这句话是指想做的事情很多，却没剩下多少时间的意思。 日暮迷途。这句话虽然不是什么警世良言，却是正确的用法。 可惜正确的日语少了一点味道。 热爱纯正日语的国文老师手指搭上了如月家的电铃。 如果由莉绘真的在学校被欺负，这种事情可拖不得，必须尽快处理才行。 只要能够敞开心胸，一定可以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老实说今天还真的没有家庭访问的心情。 因为今天是跟小朗约会的日子。 约会当然比工作重要多了。 可是当约会结束的时候，若叶老师的责任感再度浮上心头。 除此之外，不小心将由莉绘的电话告诉那些欺负她的女学生，这点也让若叶老师感到有些自责。 那些女学生虽然声称是要向由莉绘道歉，却难保不会发展成更激烈的校园霸凌。一想到这里，若叶老师顿时打了个冷颤。 就在她准备按下电铃的时候，突然感觉后面有人。回头一看，出乎意料之外的人物就站在身后。 「古泉老师！」 「咦？这不是若叶老师吗？」 「古泉老师也是放心不下由莉绘吗？」 ☆ 麻子表面上看起来冷静，内心却十分着急。 ——若叶老师在这里做什么？现在又不是家庭访问的时间。 背脊冒出豆大的冷汗，麻子深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还用说吗？我当然关心我的学生。」 当初请勇作将怀表还给由莉绘的人是麻子，如今后悔失去怀念前男友的纪念品的人也是麻子。只是要麻子当着若叶老师的面前坦承自己的来意，这点说什么也办不到。 ——让开，不要挡在前面，我要把信箱中的怀表拿回来！ 内心虽然巴不得破口大骂，不过发现若叶老师正以尊敬的眼神看着自己之后，也不得不继续扮演一个富有爱心、经验老道的保健老师。 「若叶老师，你按门铃吧，别在意我了。」 趁若叶老师按门铃的时候取出信箱内的怀表，这是唯一的办法。 ——可恶！信箱居然有转盘锁！ 「咦？哪来的光束？」 若叶老师回头看着马路，整个人当场僵在原地。 「对呀，怎么会发光呢？」 麻子也跟着若叶老师的视线转过身来。 马路旁边停着一辆MiniCooper，无论是车型还是颜色，都跟麻子送给小朗的礼物一模一样。 车子停在阴暗处，先前根本没发现。 ——小朗？ 不可能这么巧，红色的Mini也不是只有一辆。 慢着，说不定真的不是巧合。 如月由莉绘的身上带着小朗的怀表，或许她就是小朗的下一个目标。 一名男子从车子的另一侧走了下来。 「小朗怎么会在这里……」 说话的人不是麻子，而是若叶老师。 ☆ 几分钟之前…… Mini另一侧的后视镜突然发光，一名男子从镜中现身。 清爽的发型、细长的双眸、直挺的鼻梁、薄薄的唇瓣。男子的外表相当完美，无懈可击，冷酷的神情更增添了一丝危险的魅力。 身上穿着极为普通的西装，看起来就像是量贩店的货色；可是穿在他的身上却显得格外高雅，效果不比名牌西装逊色多少。 或许是因为赶在大门关闭的时候硬闯进去，也或许是恶魔兔兔设定座标轴的时候出了问题，原本应该从如月家的镜中出现的男子，却变成从Mini的后视镜冒了出来。 不过这种结果倒还可以接受，至少比被传送到不知名的地方要强多了。 如月由莉绘总共有两个人。 一个是拥有可观的生体能量，以人类的血肉之躯穿梭于巷口之间也丝毫不受影响的少女。 小波浪卷的发型，看起来有点内向。 另一个则是心脏开了个小洞，欠缺生气的少女。左右两边各绑了一条发辫，骄纵蛮横，不好相处。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爱丽丝？ 其中一个铁定是恶魔熊熊和恶魔兔兔搞出来的障眼法。 没猜错的话，爱丽丝应该是将他踢翻过来当成陀螺转，而且还兴致盎然的直发少女。 爱丽丝公主过去的残酷行径，至今依然令人余悸犹存。 朝着如月家走去的他，被站在门前的两名女子挡住了去路。 「小朗，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朗。」 一个是过去误以为是爱丽丝的保健老师，一个是让他再度掌握爱丽丝行踪的菜鸟老师。 「好久不见了，麻子。最近还好吧？」 麻子露出嫌恶的神情冷冷地别过头去。 若叶则是看看麻子，又看看小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一旦跟男人开始交往，就会不由自主地送起各式各样的礼物。 小朗对于金钱和汽车向来是来者不拒，因为他知道在人类的世界之中，金钱的多寡是可以跟魔力的强弱画上等号的。 「若叶，刚刚的约会很愉快。」 若叶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神流露出一丝惊慌。麻子则是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两个女人跟一个男人，在夜晚的街头展开对峙。 第四卷 第六章 水手服×水手服 心爱的女友正当着僚的面前解开水手服的领巾。 盼望许久的美梦眼看着就要成真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变成了由莉绘的模样。 「真是的，我怎么会穿着制服睡着了？皱巴巴的真难看！而且身上都是汗臭味，超丢脸的！」 由莉绘觉得汗臭味很丢脸，僚可不这么认为，他反而觉得由莉绘的体味香香甜甜地十分诱人。 领巾白胸口滑落之后，水手服之下的胸部曲线格外地引人注目。 由莉绘拉开水手服旁边的拉链，却开始犹豫了起来。 「还、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怎么办……」 双手压在胸前，小脑袋侧向一边。 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在火红的脸颊上留下清晰的倒影。 樱井圾高校过去是女校，年轻少女的娇羞害臊早就司空见惯；可是说也奇怪，看在僚的眼中，由莉绘害羞的模样却是格外地惹人怜爱。 「好可爱……」 脱口而出的赞美却引得由莉绘抬起了下颚。 两条发辫随着由莉绘的动作高高弹起，浓郁的甜香更是扑鼻而来。 「什么可爱？要说美丽！」 僚露出傻笑。 这才是他熟悉的由莉绘。 「不要只顾着看，你也要脱呀。该不会不知道怎么脱吧？」 「唔！」 果然犀利。回答「知道」的话，恐怕会被当成大色狼；回答「不知道」的话，又难保不会被由莉绘讥笑。 毕竟变身成由莉绘的时候，身上就已经穿着水手服了。 看来不管怎么回答，都难逃一阵奚落。 就在僚感到进退两难的时候，由莉绘终于看不下去了。 「算了，我帮你脱好了。总不能穿着衣服吧？」 冰冰凉凉的小手解开水手服的领巾，同时拉开旁边的拉链。 「呀！色狼，快点住手！」 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由莉绘似乎吓了一跳，之后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啊哈哈哈！僚，你好像女生喔！」 害羞的表情、生气的表情，现在又变成开心的表情，由莉绘的表情十分丰富，看再久也不厌倦。 先前的紧张感随着由莉绘的笑声烟消云散，僚不禁松了口气。 「我才不是女生呢，我是男人！嘎喔——！」 僚一把抱住由莉绘，将她压倒在床上。两对胸部隔着一层衣物撞在一起，波涛汹涌的景象自是少不了的。 两人的长相一模一样，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双胞胎姊妹在床上嬉闹。 ——啊，就是这种感觉…… 由莉绘的身体软绵绵的，摸起来好舒服。 ——女女万岁……！ 「呀！胸部好大喔！没事长那么大干嘛？可恶，我要给你搔痒！」 由莉绘的小手毫不客气地在僚的身上摸来摸去。 她的反应就跟学校的那群女学生一样。女生碰到胸部比自己大的人，好像会特别吃味，身为男生的僚实在无法理解。 「别、别这样！好痒！」 痒痒的感觉相当舒服，僚也不甘示弱地展开反击。 两人在床上压过来又倒过去，玩得十分开心。 ——咦？ 僚突然感到身体怪怪的。 看不见的液晶数字不断地往上显示，生体能量源源不绝地传入体内。 ——对哦，恶魔熊熊还没把我的身体改回来，就匆匆忙忙地跑回魔界了。 ——真是伤脑筋，我的身体正在储存由莉绘释放出来的生体能量。满载之后，身体又会变得特别沉重。 可是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机会可是不等人的，就算身体会变得特别沉重，也得咬紧牙关撑下去。 「僚，你在想什么？」 由莉绘一把捏住僚的胸部。跟早上那些女金刚比较起来，由莉绘的握力实在不怎么样，动作也温柔了许多。 虽然隔着一层水手服，不过僚并没有穿内衣，被由莉绘一把捏住的感觉更是相当直接。 「啊！」 僚弯下腰来，发出女生特有的娇吟。 「嘿嘿嘿……胸部被人捏住的感觉很不错吧？再试试这个！」 由莉绘张开手掌，轻轻地搓揉又圆又嫩的乳房。 女生才知道如何取悦女生，由莉绘的动作几乎让僚无法招架。 「呵呵呵……原来你也会跟女生一样的呻吟啊？比真的女生还要可爱呢，看得我好忌妒……」 由莉绘的动作愈来愈细腻，愈来愈性感。 僚开始觉得乳房就像是自己的开关，一旦被人爱抚，就会让白己进入女性模式。阵阵酥麻感传来，僚感到自己的背脊微微颤抖。 「啊……啊，……嗯！」 ——好、好舒服……！我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 在由莉绘的攻势之下，僚早已失去了思考能力。 趁着僚沉醉在快感之中，由莉绘一把掀开水手服，露出两颗硕大雪白的圆球。 「不、不要，人家会害羞……」 僚无法直视自己的胸部。 在由莉绘的爱抚之下娇喘连连的自己也让僚感到有点难堪。 「好大的胸部喔，不知道谁的比较大？」 由莉绘也脱下自己的水手服，解开内衣的前扣，露出两只硕大的乳房。 「呜哇！」 ——木兰飞弹……！ 冈下学姊和沙希的胸部就像是半颗哈蜜瓜或是小玉西瓜，由莉绘却跟飞弹没什么两样。坚挺硕大，看起来十分壮观。 先前还一副忸忸怩怩的样子，如今却变得如此大胆，关键就在于僚进入了女性模式。 在同性友人的面前，女生总是特别大胆。 由莉绘整个人趴在僚的身上。 「呜哇！」 两对豪乳互相磨蹭，激起阵阵的乳波。由莉绘的身体热得发烫，僚只感到两具装满矽胶的热水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 两人光是彼此相拥就已经香汗淋漓了。 「嗯……啊……呼……好、好软、好嫩……！」 四只巨乳紧密结合，这不知道是多少男生梦寐以求的画面。 而且由莉绘跨坐在僚的身上之后，还特别弯下了上半身，以自己的胸部来回磨蹭僚的胸部。 巨乳与巨乳、乳头与乳头彼此挤压，然后又分道扬镳。 每当乳头互相接触的时候，强烈的刺激就仿佛静电一般袭上心头。 ——好、好舒服喔！真想永远当个女生……！ ——等、等一下，我这是在做什么？我是男生，不是女生！ 「啊……嗯……嗯嗯！由莉绘……由莉绘……」 「啊，……僚……!嗯、呼……呼……嗯！」 僚也发出诱人的娇吟。 在这种难以抗拒的快感之前，是男是女似乎已不是那么重要了。 体内的能量量表迅速地往上攀升。 ☆ 同一时刻，魔界中的恶魔熊熊正七手八脚地套上道具服。 「老公，别管那个人类了。他不是爱丽丝公主的男朋友吗？最好别跟他扯上关系。」 略显发福的中年女子开口。年轻的时候想必是个大美女，看起来相当地和蔼可亲。 她就是恶魔熊熊的妻子。 恶魔熊熊的外表是个十足的恶魔，爱妻却拥有人类的外貌。岁月虽然在她身上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却不减当年的风姿绰约。由此可见恶魔熊熊的爱妻拥有更强的魔力，恶魔熊熊在她面前显然抬不起头来。 「当初是我施的魔法，我就有责任让他复原。」 「你这只熊就是心太软了。」 「恶魔兔兔说我是爱丽丝公主唯一的希望，你说我怎么忍得住呢？嘿嘿嘿……」 「真是的，中年人才会有这种笑声。」 恶魔熊熊的妻子也咯咯而笑。 事实上恶魔熊熊的本体比人类高出好几倍，加上头顶那对山羊角，大概有接近三公尺的身高；不过穿上熊熊道具服之后，就会变成三十公分高的泰迪熊。 至于魔力的强弱则跟身高无关。 套上道具服的恶魔熊熊试着扭动身体，确定道具服已经穿好了。 「那我出发啰！」 「恶魔兔兔之后也会跟你会合，替我向他问好。」 「嗯，他好像要去找什么东西似的。」 「老公，你忘了这个。」 妻子将怀表递给恶魔熊熊。 「谢啦！」 接过怀表之后，恶魔熊熊以填充玩具的手指熟练地设定座标轴。 其实恶魔熊熊的手还满灵巧的。 「恶魔兔兔把这个怀表拆了之后，不知道做了什么改造。」 「真的耶，有拆过的痕迹。没差啦，反正恶魔兔兔等一下也会过来，不怕回不了魔界。」 恶魔熊熊身上的怀表正是从恶魔乌龟手中抢来的。 只要有了这个魔法道具随时都可以前往人世。 「爹地——！」 女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模样甚是可爱，跟妈妈长得很像。 只见她站在玄关前面，不时以手背揉揉眼睛。 「我的宝贝女儿，你起来啦？」 被女童一把抱起的恶魔熊熊以下巴磨蹭女童的脸颊。 「讨厌！爹地，你的胡子刺得人家好痒喔！」 女童发出可爱的笑声。 「爹地该走了，把爹地放下来吧。」 女童依言将恶魔熊熊放在地匕，只见恶魔熊熊利用怀表上面的开启功能打开了通往人世的大门。 通过巷口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个瞬间就会抵达人世。 只有违背天命选择自杀的人、试图让死去的亲人复活的人、没有资格前往目的地的人、或是拒绝死神领路的迷途羔羊，才会滞留在巷口。 或许也有触犯诫律的恶魔或是神吧！ 这些人无法踏出巷口，注定要在巷口展开没有终点的流浪。 「听妈咪的话，好吗？」 「路上小心。」 「爹地！」 虽然舍不得女儿，恶魔熊熊还是勇敢地跳进悬浮在半空中的门扉。 「呀啊啊啊啊！」 身后的妻子哀声尖叫，跳进门内的恶魔熊熊却什么也没听见。 ☆ 「小朗，你看起来气色不错，之前突然失去了联系，害我担心了好一阵子呢！MiniCooper开起来还顺手吧？」 麻子强打起精神，故作镇静地跟小朗闲话家常。 为什么没把香奈儿的皮包带出门呢？习惯了以手机确认时间之后，宝格丽的名表就被麻子束之高阁，现在还真有点懊恼。早知道就应该穿得正式一点，至少也要上个妆之后，再跟小朗见面。 她希望自己保持魅力十足的形象，当一个从不后悔跟小朗分手的古泉麻子。 「还过得去，车子也很好开，多谢关心。」 小朗的语气十分平静，依然保有让麻子为之痴狂的优雅。 之前小朗总说自己出身高贵，姑且不论是真是假，他的身上确实充满了凡人所没有的神秘气息。 「是吗？那就好。这车挺贵的，可要好好珍惜。对了，你的结婚障碍已经排除了吗？」 若叶老师轻噫了一声，抬头看看小朗，又看看麻子。 ——对不起，破坏了你的美梦。不过梦碎总比心碎要来得好，以后你会感谢我的。 「还没。」 「我打电话到霞关找人，结果对方说那边没有你这号公务员。」 「当然没有啰，我又不是在霞关上班。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我任职于霞关附近的乡公所，打电话到霞关当然找不到我啰！」 「你真的是公务员吗？国家公务员高考及格的顶尖人才，怎么可能会被分发到乡公所？」 「抱歉，请让一让好吗？我要找里面的人。」 「下一个目标是如月由莉绘吗？她还是个高中生，而且又有心爱的男友，才不会被你这个爱情骗子给迷惑。」 小朗笑了。 他的笑容十分纯真，令麻子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小朗，其实自己根本没有被小朗所欺骗。 「你是不是误会啦？我跟如月可是老交情了呢！」 「麻子。」 身旁突然传来第四人的声音。麻子回头一看，脸色顿时一沉。 穿着牛仔裤和长袖T恤、外面还套着一件夹克的少年从隔壁人家的玄关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杀气。 他站在麻子的前面恶狠狠地瞪着小朗。 「花村，你怎么会在这里？」 「勇作，你不是回家了吗？」 「刚刚才想起来麻子交给我的保健室钥匙还在泷泽那边，所以就特地绕过来找他，想不到他居然不在。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刚好听到这里传出说话声，所以……」 「原来如此。」 「麻子，之前你提到的小朗就是他吗？」 「嗯。」 「麻子，他是你弟弟吗？」 面对小朗的疑问，勇作的回答十分坚决： 「我是麻子的男朋友！」 就算若叶老师在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麻子知道勇作是为了袒护自己，不禁握紧了他的衣角，同样以坚决的语气肯定勇作的说法。 「没错，他是我的男朋友。」 「你找麻子做什么？」 「我跟麻子没有关系，请你们让一让好吗？」 「没有关系……」 小朗往前走了几步，打算将呆立当场的麻子一把推开。 「你不是说要跟我结婚……？」 「我没这么说过，是你自己会错意了。我也没要求你送礼物给我，一切都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 「你算什么男人！」 勇作抓住小朗的衣领朝着他脸上就是一拳。 ☆ 几分钟之前…… 从如月家一楼洗脸台的镜子爬出来之后，恶魔熊熊大声呼唤由莉绘和僚的名字。 「僚——！由莉绘——！你们在家吗？」 恶魔熊熊希望尽快办妥事情，早点回到魔界。 只见他有如体操选手一般在半空中翻了一圈之后，降落在一楼的地板，挂在脖子上的怀表也跟着剧烈晃动。 跳进门扉之前，好像听到妻子的尖叫声，不过恶魔熊熊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 「僚——！由莉绘——！我来了！」 由莉绘位于二楼的房间传出一声惊呼，紧接着是重物掉落在地的闷响，听起来情况似乎有点混乱。 「在二楼吗？我马上就来了！」 恶魔熊熊在原地跳了几次之后，朝着二楼飞了上去。 二楼的房门开启，绑着两条发辫的少女探出头来，潮红的脸蛋难掩几分愠色。 「恶魔熊熊，你终于来了！可真会挑时间……没事没事，进来吧！」 恶魔熊熊从开启的房门飞了进去。 「由莉绘，发生了什么事？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呢！」 「没那回事，你想太多了。」 房间里面还有另一名少女，长得跟由莉绘一模一样。 「僚，你的脸好红喔，而且你身上的水手服怎么会皱巴巴的？慢着，这是什么味道？好像是汗臭味……」 「没、没事啦，真的。」 「我说没事就是没事！」 乖巧老实的少女羞得满脸通红，频频摇手否认：绑着两条发辫的少女则是气呼呼地抬起了下巴。两人的共通点就是红通通的脸蛋。 外表看起来虽然十分相似，气质却相差甚远。 一个是绑着两条发辫的蛮横女，坐在房间里面的则是头发披散的乖巧女。后者一下子站起来，一下子坐下，似乎有点坐立难安。 「好吧，没有就没有。我现在就替僚解除魔法。」 「恶魔熊熊，谢谢你特地跑这一趟。」 「拜托你了，恶魔熊熊，你是唯一的希望。」 ——爱丽丝公主向我致谢。 满心的喜悦油然而生，毕竟不是所有的恶魔都能得到贵族的赞美。 这种难得的体验就像甘醇的美酒醉得他心花怒放。 为了得到更多的赞美，恶魔熊熊自信满满地挺起胸膛。 「呵呵呵，我是最棒的。」 恶魔熊熊迟迟不肯开始解咒，僚和由莉绘期待的眼神顿时转变成狐疑的目光。 ——得快点解咒才行，僚跟由莉绘已经不高兴了。 就在恶魔熊熊察觉气氛不对的时候…… 「呀啊啊啊！」 如月家的门前传来凄厉的尖叫。 由莉绘立刻拉开窗帘，趴在窗台探头往下看。 「咦？那不是若叶老师跟古泉老师吗？」 「勇作在这里做什么？」 恶魔熊熊也从由莉绘和僚的头顶俯视下方。 如月家的门前，勇作正在殴打一名穿着西装的青年，若叶老师和古泉老师则是呆呆地站在一旁观看。 「呜哇，就是她！她就是把我关进神圣鸟笼，还对我泼洒圣水的人！」 「那个人真的是勇作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动手打人耶！」 「若叶老师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那个男的有点面熟……想起来了，他就是在我前往那个诡异的世界之前跟我说话的人嘛！」 僚跟由莉绘面面相觑。 美少男揪住瘪三男的领子大打出手。 可是特摄片常见的瘪三男却好整以暇地任凭对方拳打脚踢，仿佛不把美少男的暴力行为放在眼中。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站在两人的头顶往下看的恶魔熊熊终于想起那名青年的身分。 「他是恶魔乌龟！」 小手往膝盖上一拍。 乌龟的印象太过强烈，反而让人忘了脱下道具服之后的模样。 「他是被恶魔兔兔逮捕的恶魔吗？怎么会长这样？根本就是人类嘛！」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他是通缉犯，快点把他抓起来！」 现在的恶魔熊熊就像是发薪目的夜晚醉倒在路旁的中年上班族。 凌虐、荼毒、拷打他的贵族（由莉绘）转而向他求救，这种莫名的优越感让恶魔熊熊产生超乎能力范围的自信。 于是他从窗口一跃而下，飞行的时候还不忘高举双手，仿佛是迷你版的咸蛋超人。 「我也要去！」 「等、等等我!」 由莉绘（僚）和由莉绘（本人）匆匆忙忙地跑下楼梯。 ☆ 恶魔熊熊从如月家二楼的窗户一跃而下，挡在那名青年与勇作之间。 「恶魔乌龟，你在这里做什么？快点跟我回到魔界……呜咕！」 勇作的拳头不偏不倚地命中恶魔熊熊的脸部。恶魔熊熊惨叫一声，无力地跌落地面，双眼变成蚊香的形状，显然失去了意识。 挂在脖子上的怀表也跟着滚落在地。 ☆ 「如月同学有两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佐藤若叶十分激动。 她万万也想不到自己的男友竟然是个爱情骗子，更想不到保健老师居然也是受害者之一。 光是这双重打击就已经够她受的了，再加上会说话的玩偶从天而降、两个由莉绘同时从家里走出来，更让她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回家！我要回家！」 不知该如何面对一切的若叶选择了逃避，结果脚下一个踉跄，一屁股跌坐在地。 她急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坐在地上不停地喘气。 惊吓过度，腿软了。 「老师，你还好吧？」 由莉绘将若叶扶了起来，是长发及肩的由莉绘。 「由莉绘，恶魔熊熊交给你了。」 她向另一个由莉绘做出指示。绑着两条发辫的高中女生点点头，抱起了仰躺在地的恶魔熊熊。双眼从蚊香状变成「×」，真的是难为他了。 「慢着，你是泷泽同学吗？」 「咦？老师怎么知道？」 「听声音就知道了，而且也只有你才会直呼如月同学的名字。」 「老师观察得真仔细。」 「那当然，我可是你们的导师呢……你那是什么表情？不需要这么讶异吧？」 「之前总以为老师有点迷糊，想不到老师也有精明的一面。」 「原来如此，难怪学生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若叶叹了口气，无力地坐了下来，就算身上的衣服可能会沾上污渍，也一点都不在乎。 「没那回事，若叶老师教学认真，二年D班的同学都很喜欢老师呢！」 小朗也表示过同样的意见。 ——原来我要的只是别人的赞美。 结婚只是逃避现实的藉口。自己喜欢的是小朗的温柔体贴，而不是小朗这个人，否则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之后，应该会彻底崩溃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仅止于惊讶。 「如果老师能够再稳重一点，那就更完美了。」 「泷泽同学，你怎么会变成如月同学的模样？」． 「呃，这是魔法的杰作。」 「魔法……」 若叶发现自己多年来所接受的教育正遭遇莫大的威胁。 这是梦境吗？还是幻觉？ 「花村同学跟古泉老师是一对吗？」 「这个……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实在没必要隐瞒。没错，他们两人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原来如此，难怪古泉老师突然变得漂亮许多……」 保健老师神采奕奕的模样令人印象深刻，嘴角还浮现一抹自信的微笑。 过去让自己大为受伤的前男友，正被现任男友狠狠地修理。对一个女人而言，这无疑是最大的荣耀。就算过去受到再大的委屈，现在回想起来巴不算什么了。 「勇作，饶了他吧！」 古泉老师开口了，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接着又以胜利者的口吻发表宣言： 「那种男人我才没放在心上呢，不要为了我跟他打架。我爱的人是你，勇作。」 麻子牵起勇作的手。两人离开现场之后，站在路边热情地拥吻。 ——真羡慕他们。我到底是怎么搞的？老师都当不好了，还想跟别人结婚。 ——难道我厌倦了这份工作，想要逃避吗？ 之前僚说过的话突然浮现心头。 ——如果老师能够再稳重一点，那就更完美了。 ——老师观察得真仔细。 ——老师教学认真，二年D班的同学都很喜欢老师呢！ 若叶不禁露出会心的微笑。 ——继续加油吧！ 试着稳重一点、试着多关心学生一点。 当一个大家心目中的好老师，这样子才对得起自己的工作。 ☆ 就在若叶老师怀疑白己到底正不正常、同时又沉浸在常见的职场烦恼中的这段期间，整件事情也朝着扑朔迷离的方向急速发展。 摆脱勇作之后，小朗从地上拾起恶魔熊熊掉在地上的怀表。 指引方向及开启门扉的魔法道具终于回到主人的身边。 小朗将怀表收进口袋之后，朝着长发及肩的少女露出微笑，同时伸出双手。 「爱丽丝，我的新娘，回到我的身边吧！」 被小朗误以为是由莉绘的少女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人类少年，体内的生体能量当然是造成他误判的原因。 在巷口中蒸发的能量一下子就补充回来，在小朗的认知当中，只有魔界公主爱丽丝才有这种本事。 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会认错，僚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真正的由莉绘就站在僚的身边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我是男的，不是女的。」 「我明白了。岳母大人为了保护你，把你变成男人。没关系，你的记忆就快恢复了口即使你是男人，也改变不了我的爱。」 爱丽丝的人类形象虽然是个男人，可是她原始的面貌依然是个少女，并不会对两人的爱造成任何影响。其实这才是小朗的话中含意，可是听在不明就里的众人耳中，却成为爆炸力十足的禁断告白。 即使你是男人，也改变不了我的爱！ 「呜哇！」 长发及肩的少女惨叫一声，没命地在自己的身上抓来抓去，看起来似乎十分难受。 「小朗真是变态……我怎么会爱上这种变态呢？」 坐在地上的女老师垂头丧气地站了起来，步履蹒跚地离开现场。 古泉老师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正在爱车飞雅特里面跟心爱的勇作卿卿我我。一旦进入两人世界，外面的风风雨雨都不会对这对姐弟恋的情侣造成任何影响。 「勇作，我喜欢你……」 「我要让你忘了那个男人。」 透过半开的车窗，两人之间的爱的呢喃伴随着甜美的旋律传入众人的耳中。 「不、不要胡说八道，你这个变态！僚是我的男朋友！」 胸前抱着恶魔熊熊的由莉绘大叫一声，却只换来小朗冷冷的一瞥。 小朗完全没注意到现场有两个由莉绘，也没发现抱着恶魔熊熊的由莉绘患有先天性的心脏残疾。 他认定这是恶魔熊熊的障眼法。 恶魔熊熊紧紧地贴在由莉绘的胸前，双眼变成爱心的图案。 「我爱你，美一丽的新娘。」 小朗对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报以灿烂的微笑。 ☆ 僚张开手臂将由莉绘挡在背后，同时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出声，让自己来处理就好。 抱着恶魔熊熊的由莉绘虽然有点不甘愿，还是乖乖地退下。怀中的恶魔熊熊不断地磨蹭由莉绘的胸部，一脸幸福的模样。 「我什么都记不得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吗？」 僚抬头看着小朗，刻意以女性的口吻说话。 他想要多了解由莉绘的过去。 既然小朗把自己当成由莉绘，何不将错就错抓住这个机会？ 「你是魔界的公主。」 小朗叹了口气，说出一个十足老套的故事。 变调的继承权争夺战，以决斗的方式决定下一任的国王，力敌众多竞争者的女童。忧心爱女的母亲取出爱女的心脏，夺走爱女的魔力，将爱女放逐人间。 小朗是女童的未婚夫，想要藉着这层关系夺取王位。 典型的童话故事。不，电玩也好、漫画也罢，甚至连动画都出现过许多类似的情节。听了前半段的故事之后，大概就能想像后半段会出现怎样的发展。 新任国王诞生之后，小朗成为普通的官僚，在乡公所处理琐碎的公务。平常的工作内容不外乎就是分送公文、盖章、填写表格等等。 身为王族的矜持与骄傲在千篇一律的工作中消耗殆尽，让他成为一名平凡庸俗的公务员。 「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工作，加班是常态，没有加班费是正常。最惨的是薪水低得可怜，跟我的劳力付出不成正比。」 上班族常见的牢骚。如果身为警备队队员的恶魔熊熊听见他的抱怨，可能会感到相当不服气，毕竟跟一个低阶的警备队员比起来，公务员的薪水算是不错了。 更何况小朗并不是一个优秀的公务员，动作慢、错误多、应变能力又差，也难怪每天的加班会成为常态。 总而言之，他的公务员人生是灰色的。 可是一份公文却改变了他的生活。 恶魔兔兔救援部下的申请书。 『根据我的调查，恶魔熊熊似乎被人类的女子绑架了，请允许我前往救援。』 裁定是申请驳回。 『通过镜中镜是不被允许的行为，恶魔熊熊的举动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如果是迷失在巷口或许情有可原，前往人世救援部下就没那个必要了，请自行斟酌。』 人类的少女绑架了恶魔熊熊！ 这句话吸引了恶魔乌龟的注意。 逝去的色彩随着这一份公文再度复苏。 色彩的洪流化作勃勃野心吞噬了恶魔乌龟的理性。 绑架恶魔的人类少女！ 「我想那个少女一定是爱丽丝，所以我伪造公文，取得支薪假之后，千里迢迢来到人世。只是我万万也想不到伪造的公文居然被上级长官看了出来，我也沦落成涉嫌伪造文书及不法所得的通缉犯。」 「伪造文书就被通缉？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 僚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伪造文书的罪并不重，不过我是前任国王的亲戚，现任国王的人马巴不得将我构陷入狱。这是政治迫害，只能怪我被他们抓到小辫子。」 「之前你是不是以为古泉老师就是爱丽丝？」 僚知道古泉老师过去曾经遇到一个爱情骗子，而且从他先前跟勇作的对话来判断，僚认为可能性颇大。 小朗十分干脆地点点头。 「嗯，恶魔兔兔的申请书只提到校名，绑架恶魔熊熊的人也一定是拥有神秘力量的人类，而麻子似乎看得到灵体，以人类的说法而言，这应该叫做灵异体质吧？」 「古泉老师是人类。」 「嗯，不过，我很快就发现麻子跟你不一样，她的体内没有那么多生体能量。你的心脏虽然很正常，不过这应该是恶魔熊熊的障眼法吧？」 「为什么要欺骗古泉老师？」 「我只是收下别人所赠送的礼物而已，要怪也只能怪麻子和若叶自己想太多了。」 这句话可不能让她们俩听见。 幸好古泉老师和若叶老师都不在现场，僚不禁松了口气。 「为什么要找上若叶老师？她只是个普通人，没有灵异体质。」 「我在学校附近打听消息的时候，若叶主动跟我搭讪……别说那么多了，爱丽丝，请收下这个吧！」 小朗从西装上衣的口袋取出一只小盒子。 打开盒盖之后，递给了僚。 小盒子内侧装饰着纯白的丝绒，里面放着一颗红色宝石。 直径不到一公分的椭圆形红宝石。 在路灯照耀下，宝石散发血红色的光芒，如同生命一般美丽。 「这是你死去的母亲托付给我的，从你的心脏所取出的红宝石。只要你愿意与我成亲，一同回到魔界，我就将这颗宝石还给你。」 僚为之一怔。 「将宝石放回去之后，就能治好心脏病吗？」 「那当然，这本来就是你的一部分，不但能治好心脏病，还能让你恢复原有的力量。」 「心脏的碎片……」 由莉绘喃喃自语，抱着恶魔熊熊的双臂不由得增添了几分力道。恶魔熊熊的双眼顿时变成两颗超级大爱心，肆无忌惮地在由莉绘的胸前来回磨蹭，只差口水还没滴下而已。 「不想要这颗红宝石吗？」 当然想。 恨不得立刻据为己有。 有了那颗红宝石之后，由莉绘就再也不必承受发作的痛苦，也不必冒着生命危险接受心脏手术了。 可是由莉绘的魔力也会恢复。 一想到由莉绘可能会因此变了个人，僚顿时犹豫了起来。 由莉绘很有可能把僚忘得一干二净，成为小朗的新娘，重返魔界定居。 仔细衡量之后，僚觉得不应该为了绑住由莉绘，牺牲她可能就此恢复健康的机会。 因此他慎重地回答： 「想要。」 「那就成为我的新娘吧！」 僚感到冷汗直流。 现在该怎么说、该怎么做，才能得到那颗红宝石？ 僚是正常的男生，当然不愿意成为男生的新娘，照理说小朗应该也不愿意娶一个男生为妻。 ——慢着，他刚刚可是说得很清楚……就算我是男儿身，他也一样爱我。不过……这应该只是一种比喻，不是他的真心话吧……？ 「让我们一起统治魔界吧！」 「呃……我可以叫你小朗吗？你刚刚说就算我是男生也没关系，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僚刻意将双手合拢在胸前，歪着小脑袋摆出请求的姿势，模样甚是可爱。 这种出卖色相的做法让僚感到十分恶心，却是没有选择中的选择。 「那当然，你是我的偶像。自从看到年幼的你力战群雄的英姿之后，我就成为你的俘虏。 你是个美丽、高贵又勇敢的女子，娶你为妻是我毕生的荣幸。」 ——呜哇，真会说话！爱情骗子的称号当之无愧！这种让人鸡皮疙瘩掉满地的词藻大概也只有他才说得出凵。 当僚在心中大为赞叹的同时，小朗将手缩了回去，阖上小盒子的盒盖。 眼睛离不开红宝石的僚也摇摇晃晃地跟上前去。 小朗将装着红宝石的小盒子放进口袋之后，突然伸出双手将僚抱在怀中。 「呀！不要！放开我！」 僚拚命挣扎，小朗的力气却出乎意料之外地强大。 小朗的体型并不壮硕，原本以为可以轻易挣脱，结果却丝毫动弹不得。 生体能量满载的身体确实太过笨重，影响了僚的行动力。 「我根本不认识你！」 由莉绘大叫。 「我根本不记得有你这号人物！凭什么要我跟你结婚？僚是男的，更是我的男朋友！快点放开他！」 说到激动处，由莉绘干脆将抱在胸前的恶魔熊熊往地上一丢。 接下来的行动，更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由莉绘抓着小朗的手臂，试图把僚救出来。 最后，甚至一口咬住小朗，可是小朗一点反应也没有，嘴角反而漾起一抹浅笑。 恶魔熊熊大概不愿意沾到地上的尘土吧，急速坠落的他在离地十公分的时候止住下坠的势态，飘浮在半空中。 心型的双眼变成两条横线，嘴唇更是悻悻然地嘟了起来。 被人从软绵绵的胸部天堂一把丢了出来，也难怪恶魔熊熊会出现这种反应。 僚顿时恍然大悟。 〡——这小子明明已经清醒了，还在那边装睡。 「恶魔熊熊，快点救救我！替我解除……」 话还没说完，就被小朗吻上了双唇。 「呜——！」 「天、天啊！僚，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居然跟男生亲亲！不行，我要解除你身上的法术！哈冈！哈冈！哈冈——！」 ——成功了！ 僚感觉自己变回男儿身了。 及肩的长发变成原先的短发。 乳房消失不见，胸膛变得厚实，双腿之间的棒状物也回来了。 而且蓄积在体内的大量生体能量也消失无踪。 与女生接触就会储存能量，与男生接触则会消耗能量，这就是恶魔熊熊改造身体的重点。 如今恶魔熊熊彻底解除了僚身上的魔法。 僚感到身体轻盈许多，动作也灵活了。 水手服变成立领制服。 现在的僚是个穿着立领制服的高中男生。 制服之下的女性内裤虽然勒得两腿之间有些难受，不过现在也只能默默忍耐了。 「咦……!」 小朗脸上胜利的微笑顿时化成惊愕的神情。 怀中的少女突然变成了一名少年。 而且隐藏在体内的生体能量突然凭空消失，也难怪他会如此惊讶。 小朗放开了僚，拚命以手背擦拭自己的嘴巴。 「拿到了！」 紧紧咬住小朗的由莉绘突然向后退了几步，同时高举右手。 手上工握着小朗收进口袋的小盒子。 小朗见状，立刻回头看着由莉绘。 「请还给我，那颗红宝石属于我的未婚妻。」 「谁是你的未婚妻啊？根本就搞错对象了！你觉得女生会喜欢搞错人的男生吗？真搞不懂你这种人怎么有本事当爱情骗子，真是笑死人了！就凭你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乌龟？得了吧！」 小朗的表情从讶异转变为惊骇。 「被你当成爱丽丝公主的人，其实只是普通的人类少年。反正就算是男的你也没差嘛，不是吗？」 飘浮在半空中的恶魔熊熊向恶魔乌龟解说完毕之后，发出有点低级的笑声。 「可是……他的体内不是有庞大的生体能量吗……？」 「你可真单纯耶，居然会被生体能量给蒙蔽了。告诉你好了，那正是我的杰作！」 「僚是我的男朋友！」 「既然身为贵族，你应该看得到由莉绘心脏上面的小洞吧？由莉绘是个残酷的女人，这些日子以来，我可是一直在她的铁蹄之下求生存呢！」 小朗的视线在由莉绘、僚、以及恶魔熊熊之间迅速移动。 几秒钟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不等小朗做出反应，僚立刻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小朗。 「由莉绘，动作快！快把那颗宝石放进心脏的小洞！」 小朗试图将僚一把推开，僚却反而扣住小朗的双手，前额更是朝着他的下颚撞了过去。 发现小朗打算绊倒自己之后，僚干脆抬起膝盖，攻击小朗的双腿之间。 然而小朗的足踢还是让僚失去了平衡。 一不做二不休，僚干脆以另一只脚狠狠地朝着小朗踢下去。 这次轮到小朗失去平衡，摔得人仰马翻。 僚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坐在小朗的身上，朝着小朗的下颚就是一拳。 软中带硬的手感，跟人类的下颚没什么两样。拳头兀自发疼，良心也有点不安，然而现在不是内疚的时候。 僚硬起心肠、握紧双拳就是一轮猛打。 「你做什么！」 小朗一脚将僚踢开。 「很痛耶！莫名其妙！」 现场的画面令人仿佛置身职业摔角的比赛场。 不，严格说来并不像职业摔角那么优雅。 这只是街头混混的打架。 毫无章法和美感，没有你来我往的攻防，拳头乱飞，双腿乱踢。 小朗本来不想跟僚一般见识，可是感染到僚打死不退的气势之后，也逐渐认真了起来。 「上啊——！僚！加油！」 恶魔熊熊紧握小手，替僚加油打气。 ☆ 由莉绘打开盒盖。 现在并不是欣赏红宝石的时候，然而由莉绘还是忍不住吸了口气。 然后以指尖挑起白色丝绒之中的红宝石。 红色的宝石触手生温，仿佛是有生命的物体。 「好美……」 由莉绘紧紧握着红宝石，久别重逢的喜悦与怀念自内心深处油然而生。 ——这是我的一部分。 强烈的归属感。 就好像是溯流而上的鲑鱼，不需要他人的指点，也会自动回到故乡。这是一种源自本能的确信。 由莉绘缓缓地张开手掌，红宝石忽明忽暗，仿佛心脏的鼓动。 ——只要把红宝石贴在胸前，就能治好我的心脏病。 可是这么一来…… ——我就丧失了人类的身分…… 重新得到失去的魔力、成为小朗的新娘、卷入魔界的权力斗争。 这可不是由莉绘想要的生活。 「我是人类，不是恶魔！」 由莉绘将小盒子丢在地上，用力踩了几下。 空无一物的小盒子顿时被踩得支离破碎。 这个举动立刻吸引了正在打烂仗的两人。 「我要接受心脏手术……」 由莉绘将红宝石随手一丢。 红宝石弹了几下之后落在水泥地上。 「恢复健康……」 由莉绘的表情十分挣扎。 ——不要犹豫，这样子就对了！ 「大学毕业之后……」 由莉绘举起脚来，裙摆掀起，雪白的大腿清晰可见。 「由莉绘，不要这样！那是你的一部分！一 「从事美容美妆的行业……」 凉鞋的鞋跟不偏不倚地落在红宝石之上。 清脆的声响传来，令人联想起玻璃碎裂的声音。 四周顿时笼罩在血红色的光幕之中。 「跟僚结婚……」 光幕消失之后，由莉绘慢慢地把脚抬起来。 「替僚生几个孩子……」 红宝石已经化成无数的碎片。 小小的碎片闪闪发光，仿佛七夕的美丽星空。 亲手毁灭自己的一部分，那种肉体上的痛苦不是外人所能体会的。满溢的泪水让视线为之模糊，不过由莉绘还是强忍着痛苦，不让眼泪流下来。 「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 小朗双膝一软，无力地跪倒在地。手中的怀表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居然毁了自己的心脏……太残酷了……你、你果然是爱丽丝公主没错……」 惊吓之余，小朗当场喃喃自语了起来。 他的野心随着红宝石的碎裂烟消云散。 「真是魄力十足的选择。由莉绘，你不想要强大的魔力吗？」 恶魔熊熊倒是十分冷静。 只见他以魔法变出小扫把，清扫红色的碎片。 红色的碎片很快地化成红色的烟雾，消失在大气之中。 「我不需要什么魔力。」 「一旦有了爱丽丝公主的魔力，任何愿望都可以实现呢！」 恶魔熊熊说话的同时，嘴角突然浮现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看来他这番话似乎另有用意。 「我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实现愿望。」 「这才是我喜欢的由莉绘。」 呆立一旁的僚大为赞叹，旋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讨厌，不要笑人家啦。」 由莉绘也破涕为笑。 两人笑了好一阵子之后，由莉绘贴上了僚的胸口，脸颊不时来回磨蹭。 「谢谢你，僚。」 「我什么忙也没帮上。」 「别这么说，你为了我而打架呢！」 「因为那颗红宝石可以治好你的心脏病嘛！」 「的确有点可惜，可是我不想要魔力，只想要属于我的心脏碎片而已。」 「来，这个送你吧！」 飘浮在半空中的恶魔熊熊来到由莉绘的身边，毛茸茸的小手端着红宝石的碎片。 「这是你的心脏碎片。」 「心型的呢，真可爱。把它当成项链或戒指应该不错，请珠宝店代工好了。既然是我的一部分，当然要随时带在身上啰，不过放进玻璃瓶当装饰似乎也不错。」 「由莉绘，你好像特别喜欢这种小东西。」 「嗯，我喜欢塞丽的事物。」 「把碎片放进心脏的小洞如何？」 「哈哈哈，已经被我踩坏了啦！」 「魔力确实已经消失了，不过心脏的碎片倒是毫发无伤。这可是我刚刚拿扫把扫过之后所得出的结论。抱歉，失礼了，可别以为我是色狼喔！」 恶魔熊熊掀开由莉绘的水手服，露出包覆在蕾丝胸罩之下的乳房。 然后将红宝石的碎片贴上左胸。 毛茸茸的小手移开之后，碎片依然附着在上面。红色的碎片就像一只美一丽的蝴蝶，停留在白色的小丘上。 「咦？」 「怎么回事？」 心型的红宝石逐渐被乳白色的小丘溶解、吸收、消失无踪。 「不见了？」 「嗯，真的不见了。」 「好像跑到身体里面的感觉。」 「等一下。」 由莉绘双手抚胸，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这是心脏的声音。 强而有力的鼓动。 ——难道我的心脏…… 「我去跑两圈！」 由莉绘真的出去跑了一圈，不再喘不过气，脸色也不再铁青，一切都很正常。 「由、由莉绘！」 僚的脸色十分不安，由莉绘倒是丝毫不以为意。 只见她并拢双脚奋力向上一跳。 往前快速冲刺之后，急停折返。 然后又跳起校庆园游会的土风舞。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快步跑上楼梯也不会怎样。 游泳应该也难不倒她。 由莉绘顿时感到自己好像从一个狭窄阴暗的洞窟走了出来，漫步在鸟语花香的大草原。 「僚，我的心脏恢复正常了！」 由莉绘抱住忧心忡忡的僚。 「真、真的吗？」 「嗯！心脏的跳动十分有力！真的，绝对没骗人！」 「太好了！由莉绘！真是太好了！」 僚抱着由莉绘在原地打转。 夕阳西下的马路边，由莉绘兴奋得频频尖叫。 「以后总算可以跟你亲热……」 「色狼！」 「对、对不起……」 「没关系，其实我也很想……那个。」 『爱爱』二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僚吻上了由莉绘的樱唇，由莉绘也积极地吻了回去。 历经千辛万苦之后，由莉绘总算得到了企盼许久的礼物。 那就是健康的自己。 现在故事拉回到魔界众人的身上。 第四卷 第七章 西线无战事 「咕……!」 小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高举手中的怀表对准MiniCooper的后视镜。 这里是人世，不是魔界也不是巷口，即使没有镜子，也可以开启大门。 后视镜发出亮光，镜面也如水波般来回摇晃。 这就是大门开启的征兆。 来不及设定座标了，只好直接沿用恶魔熊熊的设定。 当初恶魔熊熊是从如月家二楼的窗户跳下来的，表示他应该是从二楼某处的镜子来到人世。 「不妙，恶魔乌龟要逃走了！」 恶魔熊熊大叫。 小朗朝着后视镜跳了进去，前额顶着往前伸出去的那条腿，上半身与下半身几乎呈九十度，模样就像是百公尺障碍赛的选手。 一个成年男性的身躯被吸进十公分大小的镜子，简直比变魔术还要神奇。 「恶魔乌龟，不可以！」 恶魔熊熊抓住小朗的身体，拚命地将他往外拉。 「放手！你以为你在抓哪里啊！」 小朗左手往后一扫，怀表顿时掉落在地。 「你还能跑到哪儿去？等一下恶魔兔兔就会带着手铐来找你了。好歹你也是个贵族，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不要碰我！放肆！」 小朗的一条腿以及头部和背部都已经进入后视镜了。 通常恶魔在前往人世或魔界的时候，都必须穿着类似太空服的巷口服才行，穿越门扉的时候也不必这么辛苦；然而恶魔乌龟把巷口服丢在巷口，即使身为贵族的他拥有强大的魔力，不须巷口服也能在巷口自由移动，但是出入门扉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现在的他一半身子进入巷口，另一半还留在人世，处境十分尴尬。 「咦？」 小朗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幅奇妙的画面。 「放手！这是爹地的缎带！」 耳朵旁边插着一朵小花的泰迪熊和几个小人正在争夺一条红色的缎带，看起来就像是运动会的拔河大赛。 那只泰迪熊的模样就跟恶魔熊熊如出一辙，只是小了一号。 「恶魔熊熊，那不是你的女儿吗？」 恶魔熊熊从小朗身旁的空隙钻进来一看，顿时大叫了一声。 「女儿啊，你怎么会在那里！」 恶魔熊熊跳进门扉之后，女儿也瞒着母亲跳了进去。 那时门扉正准备关闭，因此座标轴产生位移，无法抵达目的地。 结果恶魔熊熊的女儿被迫留在巷口。 身上没有魔法道具的幼女孤零零地在巷口徘徊，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危险的状况了。 恶魔熊熊急得浑身发抖。 「不行，我要去救我女儿！女儿呀——！」 「啊！爹地的声音！爹地——！你在哪里？我好害怕、好孤单喔！」 「抓住我。」 小朗朝着恶魔熊熊的女儿伸手。 「拜托你了，恶魔乌龟！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女儿啊，看得到手吗？」 「看不见！在哪里？」 「我马上过去！恶魔熊熊，从后面推我一把！」 「呜——！去吧！一 恶魔熊熊奋力将小朗的身体往前一推，小朗立刻从门扉跳进了巷口，还发出酒瓶的软木塞被拔起来的声音。 小朗迈开大步一把抄起了恶魔熊熊的女儿。 她的双手紧紧地握着缎带，结果缎带另一端的小人也被拉了起来。 小朗左右甩动缎带，把小人甩得晕头转向。 「吱吱！」 心不甘情不愿的小人只得乖乖地松手，跌落地面四处逃窜。 「恶魔熊熊，接好！」 就在小朗打算将女童交给父亲的时候，灰濛濛的浓雾中突然冒出了火红的物体。 是赤鬼和青鬼驾驶的火车。恶鬼是地狱的死神，火车更是直通地狱的列车。 「小心！」 恶魔熊熊的女儿穿着巷口服，就算被火车撞上，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可是小朗就不一样了。 如果现在后退的话，就无法将女童交给她的父亲。 怀表又不在身边，无法开启门扉暂时闪避，更无法逃离巷口。 冷汗直流的小朗经过一番考虑之后，决定以女童的安危为优先。 于是他高举双手将女童送至即将关闭的门边。 恶魔熊熊正咬牙硬撑不让门扉关闭。 「接好！」 小朗双手一伸，将女童交给了恶魔熊熊。 女童平安无事地回到父亲的身边之后，立刻号啕大哭了起来。 「哇——！爹地——！人家好怕喔！」 「女儿啊，你跟上来做什么？……恶魔乌龟，谢谢！」 「叔叔不上来吗？」 小朗淡淡一笑。 「恶魔乌龟，快逃！你身上没有巷口服，会出入命的！」 父亲和女儿同声惊呼！ 这时恶魔熊熊撑住门扉的手脚渐感不支。 大门缓缓关闭，恶魔熊熊被弹了出去。 地狱的火车也在这个时候逼近小朗，眼看着就要撞上了。 小朗好歹也是魔界的贵族，与其惊慌逃窜，他宁愿被火车撞死。 赤鬼和青鬼的身影愈来愈大、愈来愈清晰，甚至感受得到火焰的热力。 于是小朗闭上了双眼。 如果是在电影之中，这时应该会出现悲壮的背景音乐，火车也会以慢动作的画面逐渐逼近。 小朗希望白己死得轰轰烈烈，他可不希望落得被火车夹带到地狱的下场，这样子实在有损贵族的颜面。 当年爱丽丝力战群雄的英姿，让他这个袖手旁观的未婚夫感到无比地自卑。 为了拯救女童而死，对他而言也算是一个悲壮的结局，更是他对自己的胆小怕事所做出的一种赎罪。 于是小朗张开手臂静待死亡的降临。 这时小朗的手腕突然被一个铁环扣住。 「咦？怎么回事？」 仔细一看，原来是手铐，不知道是谁将手铐当成牛仔的抛绳，扣住了小朗的手腕。 手铐一紧，拉着小朗往旁边飞了过去。一阵闷响传来，小朗的肩膀撞上地面，痛得他皱起了眉头。 「呜哇！」 小朗一屁股坐倒在地，火车也从他的面前奔驰而过。 神经紧张之后的彻底放松，让小朗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手脚更是使不上力。 悲怆的决心变成空欢喜一场，小朗的笑声十分无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抱歉，来迟了。」 恶魔兔兔面色凝重地致歉之后，两只耳朵也垂了下来。 他的手腕系着另一端的手铐，原来是他将手铐当成抛绳，救了小朗一命。 「为了借这副伸缩自如的手铐，额外花了一点时间。」 说完之后，恶魔兔兔将卷成球状的物体丢向小朗。 小朗单手接住球状物摊开一看，原来是恶魔乌龟的道具服。 「这是你的东西。」 「感谢，你要把我抓回去覆命吗？」 「那当然。我是警备队长，而你是通缉犯。」 「恶魔兔兔，能不能网开一面？一只笨手笨脚的迟钝乌龟不会对其他人造成任何伤害。」 重新开启门扉之后，恶魔熊熊再度降临巷口。 颈子上面的红色蝴蝶结看起来格外耀眼。 恶魔熊熊抱着宝贝女儿，女儿手上则拿着小朗的怀表。 「他犯的并不是什么大罪，工作能力也不怎么样……」 小朗坐倒在地，无力地垂下双肩。 「你说得没错，不过请你别继续说下去了。我好歹也是个贵族，这样子有损贵族的尊严。」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恶魔乌龟。你一直以工作为耻，这样子怎么可能做得好呢？工作一再出错，就得经常留下来加班，劳力付出和薪资收入自然不成比例。你应该舍弃无谓的尊严，虚心接受现实，以自己的工作为荣才对。」 小朗沉默不语。 被恶魔熊熊说中痛处，让他不知该如何回应。 「叔叔，谢谢你救了我。」 恶魔熊熊的女儿等到大家都说完之后，立即开口向小朗致谢。 年纪轻轻就当上叔叔，小朗不禁摇头苦笑。 「叔叔真的很帅唷，对了，这是叔叔的吧？还给叔叔啰。」 「不好意思，好像坏掉了。」 小朗接过自己的怀表才发现表面凹了下去。 转动调整钮，芝麻开门和指南针的功能一切正常。 只是…… 「有了这个之后，到哪儿去都不成问题。」 「……」 小朗并未回答。 怀表的指针无法对准魔界的方向。 只要让指针对准魔界，指针就会自动转回人世。 小朗尝试了好几次，结果还是一样。除了魔界之外，也无法对准天界和地狱，永远只能指着人世和巷口。 「恶魔兔兔，是你动的手脚吗？」 「是的。」 「原来如此，我被逐出魔界了。」 「抱歉。」 「不必道歉，这样子反而干脆。」 小朗并不是输不起，事实上他根本不在乎能不能回到魔界了。 未婚妻爱丽丝抛弃了他，选择人类的少年。 再加上他是魔界的通缉犯，魔界的工作又很无趣，实在找不到什么重回魔界的动机。 ——我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成为魔界之王的梦想似乎也是逃避现实的藉口。 事实上他自己也很清楚，恶魔和人类都有所谓的气度。 小朗没有成为众人之王的气度，爱丽丝才有这种特质。 可是爱丽丝选择了人类的少年，这让小朗更想见识人类的世界。 无论是人类、恶魔、天使还是死神，大家都拥有同样的灵魂，或许人世还有其他足以成为众人之王的人类吧！ 沉重的金属声响传来，小朗觉得手腕突然轻了许多。 仔细一看，原来是恶魔兔兔解开他的手铐。 「就当作你在巷口失踪了吧！」 「哇———，恶魔兔兔万岁！」 恶魔熊熊鼓掌叫好。 恶魔兔兔则是挺起了胸膛。 「再说你也救了恶魔熊熊的女儿。」 「确定要放了我吗？说不定我会把魔界搞得天翻地覆喔！」 「劝你还是在人世好好地生活吧！人类的女人似乎很喜欢你这一型的男人，当个小白验似乎也能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等到风头过了之后，魔界的人自然会把你给忘了。」 「说得也是。」 小朗站了起来，将乌龟的道具服收进口袋，然后转动怀表的调整钮，随便设定一个座标。 「就让我好好地见识人类的世界吧！」 小朗跳进开启的门扉。 「后会有期。」 「祝你一路顺风。」 「恶魔乌龟，保重~~！」 「叔叔再见！」 门扉关闭，一切恢复平静。 恶魔兔兔喃喃自语。 「光是伪造文书和偷渡就被驱逐出境，魔界的法律可真是严厉。」 「什么……？不会吧……」 「天下事无奇不有，没什么会不会的。」 「那爱丽丝公主也被逐出魔界啰？」 「放心，迟早会被赦免的。」 「恶魔乌龟也真傻，好端端地断送自己的前途。也罢，希望他能发挥贵族特有的高贵气质，当个有钱女人的小白脸啰。」 恶魔就是恶魔，完全不替人类着想。 「我们也该走了。」 「说得也是。」 于是恶魔兔兔操纵自己的怀表，开启了门扉。 ☆ 僚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凝视着喜形于色的由莉绘。 刺骨的冷风带来冬天的讯息。 僚朝着掌心呵气，冻僵的指尖虽然不会因此而感到温暖，白色的气息逐渐扩散的景象却是格外地美丽。 公园正中央的水银灯懒洋洋地投射在或跑或跳、甚至从溜滑梯上面滑下来的高中女生身上。 ——就跟以前一样…… 公园还是以前的老样子，游乐设施虽然涂上了一层新漆，种类和布置倒是并未改变，时间在这里仿佛静止了似的。 隔着几棵苍劲的老树，僚仿佛看到小时候的自己跟由莉绘坐在摊开的纸箱上面，玩起办家家酒的情景。 「僚，你也一起来嘛！」 由莉绘小时候的模样幻化为正在荡秋千的由莉绘。 「很冷耶。」 「动一动就不会冷了。」 「我累了说。」 念念有词的僚不情愿地站了起来，任凭由莉绘牵着他爬上溜滑梯。 「以前我都不敢玩太久，顶多溜个五次就不溜了，否则心脏就会特别难受。现在不管溜几次都没问题，感觉真的很不错呢！」 「呜哇，屁股快卡住了。溜滑梯什么时候变这么窄啊？」 「还好啦，不过我也觉得窄了点，而且又矮了点。想想还真不可思议，小时候总觉得溜滑梯很大呢！」 「这表示我们都长大了。」 僚十分明白由莉绘想将过去没玩到的时光一次补回来的心情，不禁轻轻地抱着她纤细的身躯。 「回家吧！」 语气相当地感性。 「不要，我还没玩够，等一下还想去做运动！更想熬夜不睡觉！」 背对着溜滑梯的由莉绘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我想要你，由莉绘。」 「对、对哦……真是的，一时兴奋就忘了……嗯，我也想跟你一起做。」 「回家吧！」 「嗯。」 离开公园之后，两人手牵着手走在微暗的小路上。 入夜之后的住宅区格外安静。 空无一人的小路，仿佛属于他们的两人世界，连熟悉的景色都变得璀璨无比。 经过好一段时间的剧烈运动之后，由莉绘的手掌温温热热的，感觉十分健康。 「到你家还是我家？」 「我家好了。」 「不，去我家比较安心。我也会害怕呢！」 「是哦，没想到这个问题。」 「拜托，我又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恶魔。」 「你本来就是……哇！痛痛痛！」 由莉绘的鞋跟毫不留情地往僚的脚背招呼。 足以踏碎红宝石的鞋跟可是战斗力十足的武器，僚痛得以另一只脚跳来跳去。 「呀！难道我的魔力恢复了吗？」 「开玩笑的啦，抱歉。」 「过分，人家很认真耶！」 「赶快回家吧！」 「先吃晚饭，然后再洗澡，最后才是那件事。」 「嗯，也好。那我来帮你洗衣服好了，我的衣服也可以一起洗吗？」 「当然可以。嘻嘻，我们好像新婚夫妻喔！」 「今晚大概不用睡了，哈哈。反正你也打算熬夜嘛。」 「又来了，你这个色狼！」 由莉绘靠在僚的肩膀上。 「要对我温柔一点喔。」 「嗯。不过我也是第一次，不知道会不会顺利。」 「没关系，我也是第一次，一起努力吧，就算不顺利也没关系。」 「嗯。」 只要跟由莉绘在一起，天大的困难也能轻易克服。 只要跟由莉绘在一起，遇上再难堪的状况也不在乎。 只要跟由莉绘在一起，快乐就会加倍。 只要跟由莉绘在一起，悲伤就会减半。 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起走下去。 「我喜欢你，僚。」 「我也是。」 僚向由莉绘倾诉衷情。 第四卷 终章 「我喜欢你，僚。我也是。僚向由莉绘倾诉衷情……万岁！终于完成了！」 坐在电脑前面的佐藤若叶高兴地拍手。 热爱纯正日语的国文老师有个不为人知的兴趣，那就是写小说。 「僚跟由莉绘的名字不太妥当，还是改一下比较好。僚改成良太，由莉绘改成百合子……不过百合子有点女女的意味……呜呜，到底改什么名字才好？」 若叶老师喃喃自语。 「那件事最后不知道怎样了？」 发生在一星期之前的怪事。 填充玩具飞上天，眼前出现了两个如月由莉绘，其中一个好像是中了魔法的泷泽僚。 自己的男朋友不是圣诞老人，而是性好男色的爱情骗子。 当天在场的古泉老师，之后却否认了一切。 那一定是白日梦。 虽然发生在晚上，以正确的日语来形容的话，确实是白日梦没错。 若叶老师将自己的神奇经验解释为幻想，以生花妙笔写成天马行空的虚构小说，老实说这种感觉还满有趣的。 她从来没有成为小说家的念头。 身为国文老师，应该致力于纯正日语的教学。 过去在课堂上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若叶老师就会歇斯底里了起来；如今她只是深呼吸之后继续上课，想不到居然出现了惊人的效果。 学生再也不敢轻视若叶老师，这也使得她不再气急败坏，上起课来自然是游刃有余，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 甚至连全班的平均分数都提高不少。 如今校园一片祥和，西线无战事。 唯一的改变，就是请产假的数学老师回到工作岗位，代课的仓森老师因此离开学校。 根据仓森老师本人的说法，往后他将成为补习班的老师。 而且他还打算跟过去的学生结婚，脸上充满了希望的光辉。 除了仓森老师之外，保健室的古泉麻子老师也是另一个对未来充满希望的人。 据说她正跟年轻的男友花村勇作打得火热。 若叶曾经看见勇作拎着三足龟的钥匙圈朝着保健室走去，那应该是保健室的备用钥匙才对。 泷泽僚与如月由莉绘的感情依旧和睦。 两人已经是大家公认的一对。 泷泽成长了不少，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 记得刚刚接任导师的时候，泷泽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毛头，如今他蜕变为成熟的男人，深受其他女同学的喜爱。 由莉绘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了健康。 体育课不再请假，总是下场跟大家一起运动。 听说新药的效果十分显著，原本预定的心脏手术也因此取消。 过去的由莉绘性格火爆乖戾，被班上同学视为不受欢迎的人物；现在她的个性改善了不少，成为大家的好朋友。 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一个人从若叶老师的眼前消失无踪。 「不知道小朗过得好不好？」 一想起消失的小朗，若叶老师就感到一阵心痛。 小朗的真面目虽然让她大受打击，不过说也奇怪，现在回想起来，倒也不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 若叶啜饮了一口咖啡，按下滑鼠左键，将文章拉到最前面。 泷泽僚的日常生活是由平凡无奇的每一天所组成的。 若叶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欣赏自己的小说创作。 第四卷 后记 呼——终于结束了。 「恶魔少女」到此告一段落。 接下来将是全新的系列。舞台还是同一所高中，故事却大异其趣。至于出场人物，请容我暂时保密，不过「恶魔少女」里面的部分人物也会出现在新作之中。 现在的我一边构思新系列的剧情，一边从事「女仆」的创作。 敬请期待！ 糟糕，后记结束了。 为了填满剩余的篇幅，来聊聊我试做苹果派的经验好了。 大家或许不知道，其实我很会做派。派的做法虽然很复杂，基本上我都是使用冷冻派皮，所以一点都不困难。冷冻派皮真是划时代的产品，只要抹上砂糖或是涂上奶油送入烤箱，就可以做出酥脆好吃的派。 或许有人认为这不算是料理，不过就我而言，这确实是料理没错！绝不会失败的速成料理，不是很伟大吗？ 某个有闲没钱的星期日，我以网路找来的食谱试做苹果派。 做法很简单，将苹果切片之后以糖水煮烂，再包进派皮送入烤箱即可。 虽然需要雕花、虽然需要涂抹蛋黄、虽然需要以叉子压平，不过说穿了一样是将馅料包进派皮烧烤而已。 嗯，应该挺简单的。反正只是将常做的冷冻派加入馅料而已，家里也有多余的苹果和冷冻派皮。 食谱上面表示将苹果切成薄片之后，排列在派皮上面。反正苹果还满多的，干脆全部排上去算了。 于是我将排满苹果的苹果派放进烤箱。 苹果派烤得非常成功。兴高采烈的我试吃了几口之后，不禁泪流满面。 下半部还是生的。 我以为烤的时间不够久，又放入烤箱设定了五分钟，结果下半部还是没烤熟，好吃的部分只有以糖水煮过的苹果而已。 于是我将好吃的部分吃光，把下半部的派皮送进烤箱烤熟，然后再拿出来吃掉。说来惭愧，还是满好吃的。 为什么失败了呢？明明就是依照食谱做的呀，难道有什么跟食谱不一样的地方吗？啊，想起来了，我放了一大堆的苹果。馅料太多，阻断了烤箱的热源，如此一来派皮烤得熟才奇怪。 原来这就是食谱要我们薄薄地排上一层苹果馅的原因，料理真是一大学问。 这就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 言归正传，即使再怎么不舍，「恶魔少女」还是正式结束了。 敬请期待下一部新作。 わかつきひかる 二○○八年七月一日 登陆迷糊轻小说手机站(http://r.wfeel.com),即可随时随地阅读轻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