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耀阁 变身小说专题文学网 <我本佳人> 作品相关 留言一 各位尊敬的读者: 我的读者积分不够,所以还不能给各位的评论回复,顿首望谅。 这是我的第一本万字以上的小说,没有提纲,没有框架,一切信手拈来,随遇而安。 说实话,在这本书的创作中我是很痛苦的,几乎每一段话都是逐字斟酌,反复修改,不知道下一章该写什么,不知道情节的发展朝向何方,只能信笔由缰,听从于手中的键盘,我甚至不知道结局该是什么。 这两年工作极为紧张,直到最近才进入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时期,才会重拾小说梦。 其实变身题材并不是我的初衷,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为她人狗尾续貂,无奈之笔,但只要还有一个人喜欢,我就只能继续写。 第一部最后的几章确实遗失了,约有一两万字吧,暂时实在没有精力补上,只有在后面的情节中一点点地提及,使整个故事不至于脱节。 我现在是在对两年前第二部的存稿进行一些必要的修改,希图和第一部尽量显得连贯。 感谢大家给予的支持和鼓励,我会尽力去完成这本小说,路虽漫漫,唯有坚持,并感谢这一路上总有你。 萧哲夫拜上。 九月十五日 作品相关 shanchu “我是惊石唱片公司的……” “总经理钱先少,我觉得您的气质非常特别,您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好好聊一聊。”我半仰着头(他的个头还是满高的,足有一米八零以上),纯粹是出于猝狭的心理将他腹稿内后半句话提前说出,嘴角也不觉带了一丝嘲弄的笑意。 “哦,”对面的人神情和语气都是一窒,似是对这个小小的意外没有丝毫的精神准备,又似乎在后来的瞬间捕捉到了什么,眼神里又多出了些许恍惚:“我……可以请两位同学到附近的咖啡厅坐下来仔细的聊一聊吗?(见两个人没有丝毫的反应,深呼了一口气)我有一个很好的计划,相信你们听完了一定会感兴趣的。”说道“计划”时,他的眼睛里射出一分不可掩饰的渴望之色,神色也变得憧憬起来。 在我有所表示以前,旁边的丽人颔首抢先道:“好啊!” 我:“……”—— 好不容易找了个咖啡馆,终于可以避开外面灼热的紫外线,随着女服务员引领的的位置坐下以后,小腿上传来的阵阵麻痹和酸痛才稍微缓解了一点,我向着这个男人略带埋怨的瞥了一眼,这个路痴,说是“附近”,居然带着我们整整走了半个小时。 冷气再次吹到身上,我这才感受身上已经流了不少汗,脸上的汗珠也开始往下爬,其中一滴已经滴落在面前的桌面上。顺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纸巾,抽出四四方方的一张,摘下墨镜,往脸上狠狠地擦了两下。擦完后,又在桌子上有汗迹的地方一抹,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异常,抬起头来,正好同钱先少投过来的视线对上,那里面有倾慕,有渴望,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哪里见过? “有什么事情你就赶紧说,说完了赶紧走,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不知怎么,直觉眼前这个男人有些危险,心想早点把他打发走了再说。 “咳,咳……”钱先少咳嗽了两声借以掩饰尴尬,他发现自己刚才再一次陷入到不可抑止的恍惚里去了,对面女孩虽然遮掩了大部分面目,但仅仅是一角红唇和说话间露出来的有如珍珠润玉般的雪齿已然足够让自己心旌摇动了,顺势延展,脑子里那可使冰雪融化的娇靥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对了,就是这种感觉!想得到却看不清,抓不到!”瞬息间他似乎悟到了什么,看向我的眼神里又加入了一种狂热。 不知道是否屋里的冷气开的太大了,我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我听说你们要组成一支女子组合,参加今年的市政府资助失学儿童公益活动的表演赛,”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熠熠,“我要做你们这次演出的组织者,帮你们拿到冠军。”这样执著的眼神让我心里一跳,我终于知道一直隐藏在心里的不安是什么了——他的样子,竟然和银女郎看着我时的表情出奇的相似。 暗暗奇怪,我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少停,再问:“你还知道什么?”这是我此次以女生身份成为虞新洛同居室友的主要任务,答应下来也不过两三天而已,他怎么这么快得到的消息?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跟你说明白了吧,我不是虞新洛!”看着他在对面凝神作措词状,不由一阵烦躁——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怎么有一种愈缠愈紧,无法脱身的感觉?索性挑明了它!转头向丽人看去,不管你在想什么,总该开口了吧? “我确实收到过惊石公司的邀约,但是已经拒绝过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是这么执着。”在钱先少的一脸不相信里,旁边的丽人说道,恬静的声音胜似天籁,但听在钱先少的耳朵里不次于一个惊雷。拥有如此声音的女孩,又该有怎样动人的容貌相配?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才是虞新洛?”答非所问的钱先生已不知道该看谁了,脸上又浮现出尴尬的表情,不过他的执著心撑着他继续着这个话题:“你……可不可以让我看一下你的脸?”盛名之下,他相信即便从没有见过天下女的本人亦或相片,也可以直觉的判断出眼前人儿的真假。 “让你看了就死心了对吗?”我问,自从被他误认成虞新洛以后,心里的不安感就没有消失过,赶紧趁这个机会把他摆脱掉吧。手悄悄的抬起—— “不到黄河不死心。”钱先生声音虽小,却极坚定。 “唰”的一下,伴随着丽人的一声意外轻呼,她那颠倒众生的绝代佳容登时暴露在空气中。那一刻,她象极了一只可爱的小动物,稍微惊惶失措的样子显得又是清纯,又美的惊心动魄,而始作俑者的我一只手上兀自抓着她的帽子有点炫耀的晃动着。 本来就不喧闹的咖啡厅里片刻后一片死寂,像是互相都约好了似的所有人都只有停止了说话,控制不住的抽气和口水吞咽的声响作为大家(尤其是男生)的条件反应被普遍的忽略了,而作为距离视线汇集中心最近的钱先少此时的震惊更可想而知。 “你,你真的是…….”呐呐的声音从钱先少嘴里发出,即便嘴里不信,心里也信了,除了对面的这个女孩,还有谁可以当得“天下女”这三个字?哦……也许还有,就是她旁边的这一个容貌上不遑多让,神秘气质犹有过之的美女…… “死萧萧……”,丽人随之而来的轻嗔薄怒,像是在室内所有人(特别是男人)的心头猛击一下,并造成了大量的失血,此时的丽人,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短时间内迅速的释放了大量的能量。而我,则迅速的把手里的帽子套回她的头上遮住了她的容颜,感觉咖啡厅内的灯光都变得一暗。 “好啦,好啦,我认错!我的大小姐,我陪你继续逛好不好?”我抓住她的胳膊轻轻摇晃,乞求女神的原谅。 旁边的钱先少:“……”(难道我是空气吗?) 在我看来,丽人是出奇的好脾气,此时也不例外,果然,在展现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后,她从座位上站起:“笨萧萧,本来想玩一玩的,都被你破坏了。” “等一下,给我最后的一分钟好吗?”钱先少随着我们站起,不等我们有所表示,继续道:“有了我的帮助,你们可以不用初试就可以直接进入决赛并拿到冠军,这一点可以列在我们的合同里,并且我还可以提供专业的筹备团队帮你们走上职业化的道路,成为超级明星。”他尽量简短的将他的目的说出,沙哑的声音有着一股无法形容的煽动力。 “我想要让你失望了,我们希望完全的凭着自己一步一步的完成它,其实并不在乎是否可以拿到冠军。”丽人的话平平淡淡,却有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决心。 看着两个顶级美女的飘然离去,留在钱先少眼里的却不仅仅是失望:“不过也不算白等,至少知道她的名字是萧萧了。”低低的声音只有自己听得到。 不远处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彼此对视一眼,像是商量好的同时站起来尾随而去,钱先少目光一闪,跟了上去。 作品相关 留言二 各位尊敬的读者: 我的读者积分不够,所以还不能给各位的评论回复,顿首望谅。 这是我的第一本万字以上的小说,没有提纲,没有框架,一切信手拈来,随遇而安。 说实话,在这本书的创作中我是很痛苦的,几乎每一段话都是逐字斟酌,反复修改,不知道下一章该写什么,不知道情节的发展朝向何方,只能信笔由缰,听从于手中的键盘,我甚至不知道结局该是什么。 这两年工作极为紧张,直到最近才进入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时期,才会重拾小说梦。 其实变身题材并不是我的初衷,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为她人狗尾续貂,无奈之笔,但只要还有一个人喜欢,我就只能继续写。 第一部最后的几章确实遗失了,约有一两万字吧,暂时实在没有精力补上,只有在后面的情节中一点点地提及,使整个故事不至于脱节。 我现在是在对两年前第二部的存稿进行一些必要的修改,希图和第一部尽量显得连贯。 感谢大家给予的支持和鼓励,我会尽力去完成这本小说,路虽漫漫,唯有坚持,并感谢这一路上总有你。 萧哲夫拜上。 九月十五日 作品相关 留言三 提前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总算在今天将两年前的存稿全部整理完毕上传。良心上稍稍得到些许安慰。 这本书的情节构思都不是我的初衷,但确实由我代笔,以一个男人的角度描写女生细腻的心态,实是捉襟见肘,步履维艰。 我会重新好好考虑一下这本书今后故事情节的安排,可能又要一段时间。 但我总会回来更新的,至少要由年刊转为月刊。(汗颜!) 国庆节后见。 不负责任的萧哲夫敬上。 九月十七日 第一部 序章:男身女貌 “啊….!!”我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头痛欲裂,心在不停剧烈的跳动,冷汗已浸湿了胸前背后的衣衫.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梦里总有一个奇怪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像歌声,又似魔咒,呼唤着,引导着我冥冥中仿佛投向一个属于未知的世界.任我拼尽全力也无法回头,睁破双眼也看不清楚.它不是噩梦,却每每让我在醒来后总是汗湿衣衫,仿佛一夜之间便耗尽了浑身的精力。 我叫萧忆,是一名准大一的新生,明天就要离开这个我生活了十几年的首都附近的城市投向另一个向往已久的北方海滨城市…可我却在临去的前一天晚上,又一次失眠了。 从床上起来戴上眼镜,披上一件外套,伸脚在床下套上拖鞋,我凭着感觉缓缓的走进洗手间,站在洗手盆边,黑暗中摘下眼镜,随手放在手盆边的大理石台上,然后开始在墙壁上摸索,当洗手间的灯被打开,出现在柔黄灯光下对面镜子里的那个人也正向我望过来,朦胧中只有七八分看得清楚(我有一点近视啦):可是这张脸,.任何看到它的人都会情不自禁的发出一生惊叹,因为出现在镜子里的人儿绝对是个百分百的女孩儿,宝石样的双瞳,挺翘的媱鼻,珊瑚似的双唇和珍珠般的贝齿…如果眉毛可以再纤细一点,脸孔再白晰一点,双唇再红润一点,她绝对是一个有着倾城之貌的绝色丽人.可是…拥有这张脸的我,却是一个…男人。 啊…我闭上双眼…一声长叹. 我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自幼和老妈相依为命.她是个工作狂人,整天忙于地质研究,而我从记事起就根据她的工作需要不停的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但总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拜上天所赐的这副相貌,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被人误认为是个女孩儿,直到我有一天我的从事生化医学研究工作的博士老舅从首都赶来探望我们母子,带给了我一件特殊的礼物——折光眼镜,才改变了我的命运。 从外表看这是一款普普通通镶黄色边框的眼镜,和其他的眼镜没有什么两样,但它的奇特之处就在于它的镜片在经过特殊处理后可以改变光折射的方向,这样一来我的五官和脸型就和实际的有所偏差,而就靠这些偏差使我在戴上眼镜后摇身成为一个书卷气十足的清秀男生。 但命运之轮却没有这样轻易的放过我。 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别的男骇都开始发育,或快或慢的显示了男性的特征,而我却惊异的发现,我的男性特征不但没有显现,相反竟突然在一月内完全消失,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变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女孩!老妈知道后也破天荒的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带我到首都去找老舅想办法。在老舅的医院里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却得不出结论-只告诉我病因可能是我出生前老妈的一次体检中医院的X光机出现故障,强烈的放射线穿过老妈身体射入我的脑垂体,并在十三年后造成了我雌性激素突发性猛增,一举改变了我的性别. 我在老舅的医院里度过了我的少年时光,整整三年里被当作实验品不停的服下各式各样的药品,中药,西药,片状,颗粒,外用,内服,注射…终于有一天,功夫不负有心人,被他研究出了一种据说前无古龙,后无来者的世纪新药——“雄哥”,只需口服一片,就可以在五分钟内使我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虽然从相貌上看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可我有了喉结和失踪了整整三年的小弟弟啊)。在那一刻,我感觉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 可是在下一刻,当我被告知此药力只能维持24小时,且三日只能服两次(否则巨大的副作用会使我的身体难以负荷,出现谁都难以预料的结果),连续一周不服就永远失去效力的时候,我直接昏了过去——那意味着在我做完两天男生后就要做一天女生了—我只是个三分之二男生啊.世上最悲惨的事有过于此吗? 出院后我上了一所私立高中,在这三年里我深居简出,每天在家和学校两点一线间往返,我唯一的爱好就是换回男生身体时去附近的体院去踢踢球,后来竟然以外援的身份帮助体院的球队拿到了最后一年的中学生全国亚军。(决赛时由于是女身没有参赛),凭着还算聪明的头脑,由班里的最后一名(我整整缺了三年的初中课程啊)一直考到前三,最后顺利的考上了我向往已久的海滨大学。由于我的“特性”,我没有交任何朋友,总是和其他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是,在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我是如此的渴望和别人一起分享我的喜悦,分担我的烦恼啊。 “老妈,我走了。”没有人回答(她已于昨晚因工作赶往了另外一个城市)——我是对着桌上镜框相片里的妈妈喃喃的自语,相片里的我没有戴眼镜,和妈妈头挨头依偎在一起,像极了一对母女。这是唯一一张记录我真实面容的照片,也是在老妈强烈的以断绝”母女”关系威胁下勉强拍成,陪在笑颜如花的美妇旁的少女神色淡然,目光缱绻却有着一种难描难画的美丽。 第一部 第一章 象牙塔内 八月二十九日,晨,晴 清晨七时十分,我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登上了前往海滨城市的T111次列车。 “好困啊…”,由于一夜失眠,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糊里糊涂的找到了我位于三号车厢的硬卧下铺,把背包往上一放当枕头,倒头就睡。 列车缓缓的开动了。 “喂,同学,醒一醒,醒一醒。”似乎有人在叫我。 “同学,醒一醒啊。”见我没反应,这人已经开始推我了。 “哥,跟他客气什么,喂!说你哪,快起来,你占了我们的位置了!”见我仍旧没有反应,一只小手在我的胳膊上毫不客气的“抚摸”了一下。 “哎呀!~~”我痛的一跃而起,尽管一夜未眠,尽管深度睡眠,我仍旧深刻的感受到了那一瞬间锥心刺骨的疼痛。眼前是一张怒气冲冲的娇颜,看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美眉如画,俏鼻轻皱,诱人的红唇开合间碎玉般的贝齿忽隐忽现,只是一双亮晶晶的美目向我喷发着烈焰。 “你这个人….”美眉的目光在我的脸上转了一转,忽然间由烈日炎炎变作微风拂面,声音也轻柔了许多:“躺错了位置啦,你的车票哪?”“对呀,同学,请拿出你的车票对一下吧”一个男孩从美眉身后闪出,温和的冲我笑着。 “咦?你们…”身前男女的相貌出奇的相似,竟是一对孪生兄妹。 我羡慕的冲他们笑了笑:“要是我也有一个兄弟或姐妹该多好…”边想边从口袋里掏出了车票递了出去。美眉取过车票,目光突然停滞,“奇怪呀??”男孩伸过头去一看,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忽然变的尴尬:“快看看咱的车票,唉,你这个丫头,明明第一次做火车还不懂装懂,咱这不是八车厢嘛,那就是人家的位置,”向我点了点头,“对不起啊,是我们搞错了。” “没事,”我微微笑道,同时欣赏着美眉白玉般的脸上那一抹悄悄升起的羞红,本来以为这个蛮泼辣的美眉扭头就走,谁知她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铺位上,歪头冲男孩道:“我就坐这里了,我们和八车厢的换一下吧。” “你好,我叫卓其言。”男孩似乎早已习惯了妹妹这种思维方式,也坚信我对面的乘客绝对会同意他们的换座要求,微笑着向我伸出了右手,“你好,萧忆。”我伸出手和他轻握了一下便缩了回来。男孩却似乎感到握到的小手超出想象的柔软,怔了一怔。 “我是妹妹,卓祺语。”对面的美眉也向我伸出了她的柔胰。我轻轻握了握,“刚才就是用这一只掐的我吧?” “哼!” “……-_-#!” 女孩看来不高兴了,小脑袋向窗边一歪,翘起红唇不再理我,男孩冲我眨了眨眼,转身向车厢外走去,我也望向窗外,时值秋初,一片片深绿的庄稼地里果实累累,玉米,高梁…在车旁转瞬掠过,再远点儿,可以看到少数勤劳的身影在不懈的耕作,而这绿色一直延伸,直到天与地的交线,灰蒙蒙的一片群山——那是燕山山脉——巍然不动,似乎恒古以来就只有它们一直屹立在那里。 倒底是女孩心性,才不过两分钟,她就转过头来,“你去哪儿啊?”“嗯?”我的目光转回到她脸上,忽然觉得就这样看着她美丽的脸庞也是一种享受,只不过一次绝对不要超过五秒钟,否则面对这个“小辣椒”就有“色狼”和“唐突”之嫌了,“去滨海,你哪儿?”眼见女孩圆圆的眼睛变成了月牙,小鼻子一皱一皱,小嘴微张,总算知道美女是如何惊讶了,(嗯?怎么觉得是惊喜才对?)真是不枉此生啊。“我们也是啊,那你是不是去学校报到啊?”“答对了,而且…和你一样,是去海滨大学报到。”说话前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女孩随身携带的小挎包上,最外面的褐色网状袋里分明是一张和我口袋里一模一样的写有“海滨大学”字样的白信封,里面自然也是一张录取通知书了。这一次女孩诱人的小嘴变成了“O”型,她真的惊讶了,“那我们是同学啦?咦?你怎么知道我是去海滨大学?” 我指了指她小挎包里的白信封,“它告诉我的。” 既是同学,两人的距离不由近了许多,开始天南地北了起来。女孩来自首都,(暑假里到这个城市的姑姑家探亲,所以赶上了同次列车),和我一样是个大一新生,日语系,同他一起的是她的哥哥,却不是孪生,也是海滨大学的学生,比她早了一年入学,就读于科技学院计算机系。当得知我是英语系的新生时,我捕捉到了她脸上的一丝失望。“我们现在可是同学了,我家里人都叫我小语,有劳希哭,偶内阿依西嘛丝。”(日语:初次见面,你好) 女孩再一次郑重其事的向我伸出了她的小手。 “Nicetomeetyou!”我紧紧的握了一下,凉凉的,软软的,好舒服啊,真的想就这样一直握下去。 说话间,卓其言背了一个黑色的大背包回来,放到了中铺。他弯下腰坐在妹妹身旁,挤了挤眼:“搞定!”两个人随即默契的举掌拍了一下。“这么说我要叫你萧师弟喽?”他温和的冲我一笑,目光闪闪。他显然已听到了我们刚才的对话。“师兄好!”我老实的低下头表示了敬意. 和美女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中已经是中午了。草草的吃了一点东西,大家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聊天,躺在各自的铺位上休息。 对面的人儿倦倦睡去,海棠般的面容上犹有一丝笑意挂在嘴角。是什么?满足还是憧憬?真希望这路途永远没有尽头。可是,如果她知道了我的秘密,还会不会象现在这样和我聊天?一颗心在车轨与铁道隆隆的摩擦声中忽上忽下,辗转难己,却不知对面中铺上的男孩也不时向这边张望,若有所思。 一觉睡起,日头偏西,已是黄昏时分,距离我们的目的地只有约二十分钟的路程了。由于是终点站,车上所有的乘客都开始收拾随身携带的物品,准备下车了。 卓美人侧身挎上小挎包,站在车厢里左顾右盼:“你就这么一个小包啊,你的行李呢?”我不置可否,从铺上翻身起来,“你的比我的还小啊。”女孩一下子得意起来,冲着坐在中铺上正自收拾大背包的哥哥努了努嘴:“喏,都在他那儿哪。”炫耀似的将脑后的马尾一甩,小动作煞是可爱:“羡慕吧?” “羡慕……极了。”我发自内心的微笑了起来,和这样一个清纯亮丽的女孩相伴了一路,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许多,那一片心底最深处的阴霾也被冲淡了不少。 “你……,”女孩迟疑了一下,“待会儿下车你是直接去学校吗?”“对呀,”我有些发楞,“还有别的地方可去吗?”“不是啦,我们……”“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先处理一下,所以下车以后我们就不和你一起去了,不过明天我们还可以在学校见面的。”卓其言此时已收拾完毕,正好接上了话题。 “啊……”我心里稍稍闪过一丝失望,脸上微笑依旧,“那我们就学校见喽。” 从火车站的地下通道出来,对面就是足有两个足球场大的站前广场,几天前我给海滨大学学生处打电话时得知广场上这几天都有学校的学生负责联系和接送新生。天色已黑,我加快脚步向广场紧走。 忽然回想起刚才下车时的情景,走在中间我前面的卓其言突然转身,低低的声音在我耳边:“知道我妹妹为什么对你那么热情吗?”“哎???”“因为你特像她的偶像周渝铭,就是多了副眼镜。”恍惚间女孩已下了车,对我摆了摆手便湮没在人群中,男孩跟了上去,也消失了。 “像吗?”我不由抚了抚脸颊,周渝铭我在电视里是有见过,近来风头正劲的台湾艺人,只是从来没有想过戴上眼镜的我居然和他相象?又因此留下了一段美好的回忆?暗中下了决心:有机会一定好好查一查他的资料。 虽然光线很暗,我还是轻易的从广场上一片各色横幅中找到了写有“滨海大学”字样的红布横幅——它实在是太大了,足足有十米长,几乎占据了整个迎接位的三分之一,不愧是省内数一数二的名校。 “喂,同学同学!”横幅下的人见我向横幅走过去,开始叫我了。一个男生从正中间桌子后的椅子上站起来,“哪个系的?”“英语系”有问有答。“我是学生会主席刘震,欢迎你!请去那边报到!”这个学生会干部模样的男生指了指他左侧第三个桌子旁的一个女孩:“林珂,这是你们系的,归你了。”可能是觉得话有语病。又急忙补了一句:“不是归你啊,是归你管了。”旁边已经有人暧昧的笑了。 林姓女孩头也没抬,向前探了探身开始在桌上的一堆资料里翻找了起来,但一段雪白后颈上泛起的一片嫣红却诉说着主人的羞恼。“姓名,”“萧忆。”“性别,”“男。”“籍贯,”“天京。”几句抢白似的问话预示着一次不愉快接待的开始。“等等,你说你是萧忆?”林女孩看来已从一堆新生资料中找到了我的,终于将头抬了起来,问话也提高了一个音度。 坐在她旁边的另一个圆脸女孩正在和另一个新生谈着什么,听到林女孩的问话后将头凑了过来,一把抢过那张资料,看了看上面的相片:“哇!终于等到这届新生的二号帅学弟了!” 林姓女孩抬头的一刹那,我看清了她:一张相当美丽的容颜,雪肤花貌,神色间透着一股冷艳。“死丫头,快给我!”看着两个漂亮女孩子为我的资料争来抢去,却把真人当成了空气,我在一旁石化中:“二号????” 由于T111次是当日的最后一趟到海滨的车次,所有接待人员继续等了半个小时后开始“收摊”了。“学生会宣传部成员留下来收拾,其他各部负责人带本系新生和家长们返校!”刘震大手一挥,下达了收工指令,“林珂,你带英语系新生上头一辆车。”“哼,偏心眼儿。”刚刚同林女孩抢资料的女生经过我身边时小声嘀咕了一句,向一辆标有“滨海大学”字样的黄色大巴走去…… 林女孩此时已登记完了当日的新生注册表,站起身来:“今天晚上英语系来报到就只有你一个了,跟我走吧。” “刘震果然是偏心眼儿。”舒服的坐在第一辆校车的宽大座位里,我暗想,“看来他对林师姐真的……”斜瞟了一眼坐在身边靠窗位置的女孩,她从上车时就一言不发,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嗨!萧学弟。”抢资料的圆脸女生从身后的座位探过头来,距离我的侧脸不过十公分,一股好闻的洗发水的清香沁入鼻端,我没有敢唐突的直视,只凭眼角余光看到她也是明眸皓齿,右眼角下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我们可早就知道你了。”“哦?”任何人在这个时候都想知道答案的。可我心中突然一动,“因为我像他吗?”“咕,咚!我就知道你够聪明的,闻弦歌而知雅意也。”“是中文系的师姐。”我心里迅速作出了判断,为免使对方感觉是对牛谈情,(此处笔误,应为“弹琴”字),我清了清嗓子,“师姐……缪赞,未敢请教师姐F……”“郝雪雯,中文系二年级”,一直做石像状的林美女此时突然插进话来。“是啦,林小妞妞。”林美女的脸又红了,侧过身来伸手作势去拧郝雪雯的脸蛋,“死丫头,老没正经的,总是乱给别人起绰号。”后者忙向后躲闪:“嘻,你自己给人家也取了一个那。一个漂亮女孩叫小咕咚多好听吗?”“还不是你每天咕咚,咕咚的挂在嘴边。”眼前的林美女面带薄嗔,却掩不住眼角眉梢的盈盈笑意,犹似一朵百合巧然绽放。一时间冰山融化,一车皆春。 前排座位的一个女生回头向我们瞟了一眼,似乎和同座小声的讨论着什么,隐约中传来一句: “真的比周渝铭还要漂亮哪。” 第一部 第二章 学姐佳人 海滨是一座滨海山城,尤以碧水蓝天,红墙绿瓦的景致著称,我之所以选择这所学校,是因为她曾给我留下过极其美好的回忆,上小学时我参加的两次夏令营均在这里度过,那时候就已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考上这里的最高学府,现在终于圆了儿时的梦。 窗外灯火阑珊,车辆如织,汽车从中穿行,顺着这山城特有的坡路忽上忽下,犹如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着速度渐渐加快,前方的路也渐渐变宽,汽车驶上了著名的海边大道,我于数年后终于又听到了阔别已久的海的声音。 夜风习习,一股属于海的特有的腥味扑入鼻端,新生们,尤其是第一次看见大海的,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有几个活跃的已经开始发出兴奋的欢呼了。“看,真的是大海呀!”“好漂亮啊!”“终于看到大海了,真高兴啊。”“大海啊,你全是水……” “……-_-!” 兴奋了一会儿,大家都渐渐安静了下来,由于天黑,整个海面漆黑一片,完全与夜色融为了一体,除偶尔几片白色浪花惊鸿一现,只有涌动的低沉的潮声在提醒着人们它的存在。 “到学校了!”不知是谁一声喊,所有新生重新兴奋起来,纷纷向窗外张望。学校建在半山腰,在一段曲折的山路后得窥全豹,颇给人一种柳暗花明的感觉。暮色深沉,我无法分辨记忆中的绿瓦红墙,只看见校门两侧纪念碑似的汗白玉立柱上赫然刻有“滨海大学”和“奋发图强”的遒劲揩书,在底部社灯的反向投射中熠熠生辉。三三两两的学生从侧门进进出出,一派悠闲宁和景象。 电动校门向两侧拉开,两辆汽车前后缓缓驶进。校园里树木成荫,偶尔漏出的楼墙一角,现出灯下读书学子的孜孜身影。楼林曲径错落有致,人语晏晏却不嘈杂,使我一颗因些许兴奋而驿动的心逐渐归于平静。 校车穿过教学区后进入生活区,最后在接近山顶的在几栋白色宿舍楼前停了下来,郝学姐站起身来,在过道中冲车里的人摆了摆手,“这就是学生宿舍,大家下车到宿舍值班室领取房间钥匙,家长们统一住到公寓楼,刚才报到的时候已经告诉你们各自的房间号了,托运行李也到四号楼领取。还有什么问题没有?啊,对了,前面一排从左到右是一二三号是女生楼,后面一排从左到右是四五六号男生楼,七号公寓楼在最后面。都清楚啦!”车内顿时一片应和之声。“OK,下车!” 林学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明天你没事吧?”“哦,应该没事吧。”“那么明天八点到教学楼外国语学院二楼找我,我明天不去火车站接新生了,你过来帮我一下吧。”“好啊。”(嘿嘿,求之不得) 我的住处在七号公寓-实际上早在两天前舅舅就已通过他在海滨的分公司帮我安排好了一切,我只需人到就万事大吉。那应该是学校最好的学生宿舍,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个卧室,这也是我最希望得到的——我现在的体质不容许我和任何人长期的共处一室。只是价格就……(汗颜)。 郝学姐带新生和家长们去宿舍安排就宿,带我去公寓的任务自然落在林学姐的头上,她在前面款款而行,留给我一个美好的背影。微风徐徐,吹动她脑后长发左右拂动,露出雪白的脖颈,煞是诱人。走在她身后,似乎可以闻到空气中残留的一股特有的少女幽香。 七号公寓位于整个学生宿舍区的最后面,地势较高,整个楼形有些欧式仿古,从下往上看上去颇有气势。 我和林学姐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进了公寓,正对大门有一个值班室,室门半开,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坐在床上,正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林学姐推门进去,“刘姨,”她指指我,“这是住二零六室的男生,在您这里先登记一下。”电视里正在演一个古装剧,某位知名女演员正在里面哭哭啼啼,作伤心欲绝状。刘姨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屏幕上收回,“行啊,”从电视下的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掀到其中标有“二零六”字样的一页:“把身份证拿出来,在这个表上填上姓名,家庭常住地址,电话或其他联系方式。”待我全部填好后从墙上挂的一排钥匙圈里挑出一个,将一枚挂有“206”钢字铁牌的钥匙从圈上褪下来递给我:“明天配一把钥匙再把这个还给我。” 出了值班室,见我还有些迟疑,林学姐道:“206啊,自己到二楼不就找到啦。”“谢谢学姐,”我郑重其事的向她微鞠一躬:“我还是送你回宿舍吧。”——既能表现风度,有可探知美女师姐的芳址,实为一举两得。“不用啦,我和雪雯就住在六楼。”“哦……”(这么说可以常常见面了)-!! 实际上我对林学姐倒不是有什么“不良”企图,自从变身为女孩后经常看见自己的面容,我对于美女早已失去了好奇之心,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心底里还是颇想和她们接近并成为朋友的。 “舅舅安排的真周到啊!” 我将自己一下子扔到卧室中间的大床上,舒服的连动也不愿再动一下。这是一间两室两厅双卫的套房,进了室门后左面的一室一厅房门紧闭,右面的自然就是我的了——门上贴着我的名字嘛。只有一个缺陷——公寓只配有室门钥匙,因此我的房门只能在里面锁上,不过比起学生宿舍是“安全”多了。 盥洗间里相关物品一应俱全,只少一样——(卫生巾),这也是除信用卡外我唯一从家里带来的——我虽然两天是男生,可总有一天是女生啊,而且每个女生所面对的问题我都有——生活还真是艰难啊(叹气)。看看手表,就快要十点钟了,我从床上爬起来,将房门从里面锁上,进洗手间解决了“存货”问题后,开始缓缓的脱去全身的衣物。 接下来是一项我每天必做的工作——洗澡。因为每天十点一过,“雄哥”的药效就会消失,而我会在五分钟内恢复为一个真正的女人,重新服药要到十一点钟,给身体一个缓冲的时间。在这一段时间里,尤其是恢复女身的头五分钟,我的身体极具敏感,只有藉着洗澡时温水的冲洗才能冲淡变身时那一股股电流般冲击的感觉。老妈曾在一次我变身成为她“女儿”后对她诉说这种感觉时把它叫做“快感”。快是很快了,不过这种“快感”后的浑身酸软就有些叫人吃不消了。 洗完澡后我站在落地镜前又一次静静的瞧了起来——对面的“她”有着仙子一样的面容:流云作她的发梢,新月作她的秀眉,星光作她的眼眸,挺秀的鼻子下一点红唇无限诱人,加上宛如精灵般小巧的耳朵,使她的脸庞看上去如梦似幻,那是一种不属于凡世间的美丽,仿佛天上的女神被谪落到了人间。那有如天鹅般优雅修长的脖颈,鸽子般小巧却傲然挺立的胸膛,仅盈一握的纤细的腰肢,圆润丰满的俏臀,格外纤长的挺直并拢的双腿,和浑身闪着粉红色光泽的柔嫩的肌肤……这样一个完美无缺的绝代佳人,纵然说她一顾倾城,再顾倾国也不会有人觉得夸张。只是,她有的却是一颗…男人的心。 “她”就这样望着自己,目光中有羞怯,有怜惜,但更多的却是失落。 “到时间吃药了!”脑子里的另一个“他”跳出来提醒我了,“他”和“她”是如此频繁的互换,有时候我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成了双重人格。 我穿上睡衣,走出盥洗间,找到今天带过来的背包,从里面一个小铁盒里取出一粒薄薄的药片,此时卧室墙上的时钟已指向了“XI”,”“当!”地一声钟响——唉…女人洗澡可真够麻烦的,每次都足足有四十多分钟,然后对着镜子看个不停,有时候我又会怀疑“她”是不是有些自恋了。 药片在舌尖旋转了一下,随即融化顺着喉咙而下,由女变男的过程就简单的多,无痛无痒几乎没有任何感觉。除了女性特征消失并出现男性的几个特征外,整个身形也稍稍扩大了一号,身高由女性的一米七二长到一米七五——我能长这么高应该归功于我的两条长腿呀。变身后我的大脑细胞又重新活跃了起来,是不是“美女无脑”我不知道,总之恢复男身后除身体的反应能力外,思维确实敏捷了许多。 应该打个电话给妈妈和舅舅报个平安,可是我没有手机,现在又太晚了,到楼下打又不好意思打扰人家休息,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就在此时,萧忆的母亲和舅舅正在通着电话:“这个小笨蛋,连个报平安的电话也不给我手机上打,真气死我了。” “还不是你没头脑,丢了你自己的不知道赶紧买,临出差把孩子的拿走了。” “你真想气死我是不是,不安慰就算了,还挖苦讽刺,你耳朵又痒痒了不是,下次出差到你那瞧我不把它拧下来。” “饶命啊老姐,实际上哪,我刚才已经给管校长打过电话拉,小却已经报到,住进我给他安排的房间了,你还担心什么,真搞不懂你们女人,明明想的要命,还让他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上学。” “你知道吗?”母亲喃喃道:“那是她小时候还是男孩子时唯一的梦想啊,我亏欠了她那么多……我现在只想让她高兴起来,象一个正常的女孩子。” “老姐,不是吧?小却他是男孩子啊,我还等着他继承我的家业那!你是不是心里变态啊?” “你个死东西你才是心里变态呢,跟我抢女儿!” “嘿嘿,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我要小忆象我一样成为一个响当当的男子汉,我可替他把未来的老婆都找好喽!” “你想的美,敢跟我抢,考虑后果!” “威胁我?哇,我好怕,有本事过来打我呀,打我呀,哈哈哈,不跟你聊啦,我夜生活的时间到了,本大爷泡美人去也。” “喂!臭小兵!”(舅舅的名字-程小兵)萧忆母亲恨恨的盯着电话-对方已挂机,突然抬手欲扔却收了回来,看到手机屏上在“女儿”的照片,目光渐渐变得柔和。 ******************************************************************************* 今夜还会有那个梦吗? 八月三十日,晨,晴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清晨七点,半个小时内梳洗如厕完毕,我走出了房间。对面房间的门仍然紧闭,我却注意到门上也贴着一张纸条,写着“贺骄阳”的字样,想来是我未来室友的名字吧。 锁上房门从楼上下来,跟刘姨打了招呼,我走出了公寓。前面的宿舍楼看来已住进了不少头一天报到的新生,楼前的空地被汽车和自行车占了多一半,学生和家长们进进出出,很是热闹。 这里是接近山顶的住宅区,那么学习区自然临近山腰了。我径直穿过宿舍楼,沿着一条小路向下走去。 经过一个颇为现代化的足球场,不远处那个掩映在一片翠绿中的建筑群应该就是教学区了,昨天晚上校车从那里经过时我曾经仔细的看了几眼,不会错,只是,外国语学院是其中的那一座呢? 一阵欢声笑语隐约传来,那是几个正向我这个方向走来的女生,似乎在谈论着什么有趣的话题,不时发出一阵阵的悦耳的笑声,令人羡慕的挥洒着属于她们自己的青春的美好时光。我本来不想打扰她们,却鬼使神差的走上前去:“同学麻烦问一下,外国语学院怎么走?” 其实当我向她们走过去的时候,这几个女生就已经注意到我了,待我走近问话时,她们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哇”的一声,眼中星光闪闪,其中一个更是将手撮成拳头放在胸前,一脸崇拜的样子:“偶像!!”“周渝铭!!”“好帅哦!!” @_@~~~我,我晕~~~~ 好不容易从这几个女生中间挣脱出来——给她们留下了我的姓名,院系,当然住处是秘密了(没想到她们竟成了我后来最忠实的拥磊)——作为交换,我知道了原来在我正前方约五十米处的教学区内的第一栋楼就是外国语学院。早知多走这五十米,不就省去了刚才的麻烦了吗? (萧忆忽然蹲下身来,做了一个极为标准的起跑动作,整个人突然象只离弦的箭冲了出去,约莫六秒钟后跑到了教学区,此举引来路边同学的一阵侧目。) 外国语学院是一栋三层小楼,红墙绿瓦,侧三角形的楼顶,典型的德式建筑。楼前一排樱花树葱葱郁郁,有如美人脸上的面纱,欲遮还露。我看了看表,差五分八点,还算守时,正在犹豫是否直接进去找林学姐,忽听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循声望去,樱花树下一个美人正向我走来,不是林学姐却还是谁? 林学姐今天一袭白色连衣裙,衬着如雪的娇颜,端庄典雅,举止投足间流露出一股从容高贵的气息。微风轻拂,吹得裙裾微摆,裙下露出晶莹的小腿和纤巧的足踝,银白的小凉鞋前端的玉趾有如几朵小小的梅花瓣。是美人如画,还是我在画中间? 林珂看着这个微微呆望着自己的大男孩,心底几分羞怯,更多的却是欣喜。她从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平日对接触的每个异性都保持着或多或少的距离,现在却对这个大男孩抱有相当的好感和浓重的兴趣。那清秀的眉间怎么看都象有一丝紧锁,镜片内的双眼竟有几分近乎属于女孩的妩媚,眼底间淡淡的忧郁令人不自禁的暗生怜惜。这个男孩身上竟似带着某种神秘的气息,仿佛是一个强力的磁场,令人不知不觉中被吸引到他身旁。 “萧忆!发什么呆,怎么,才一天就不认识我啦?”此时林珂已走到我的面前,双手背在身后,一丝微笑正自从嘴角慢慢漾到整个脸庞,在阳光下如同发光源般,美的令人不可逼视。 “原来林学姐竟然漂亮的这么厉害啊,我看晕了。”为掩饰刚才的几分失态,我故意夸张的说道,脸上配合的出现了一副诸葛(谐音自“猪哥“)的表情。不过至少有百分之七十是发自内心的称赞。“少贫嘴,”林学姐扳起了脸,“今天找你来是干活儿的,不是来油嘴滑舌的。”“Yes,Madam,”我右手抚胸,稍稍欠了欠身,“为您服务是我最大的荣幸。不知学姐需要我作什么呢?” “这个吗……”女孩背着手原地转了一圈,望着我目光闪闪,“陪我去购物。” “购……物??” 第一部 第三章 街头邂逅 走在海滨有名的购物天堂——中山路上,两个小时以前还兴高采烈,左顾右盼的我现在拖着两条早已不堪重负的双腿,目光呆滞,一步步向前踽踽而行。背后一个大的超过头顶的双肩背包,里面装满了美女学姐狂购来的海报纸,各式各样的铅笔,圆珠笔,毛笔,颜料(给宣传部的大姐们),笔记本,计算器(给学习部的天才们),甚至竟然有两个十公斤重的杠铃(为体育部的大哥们)。还有私人小小的“顺便”捎带:左手四个购物袋装满了衬衣,鞋子,化妆品,右手的三个则发出一阵阵的甜香——一大袋奶油爆米花正从一个盛满零食的袋子里不甘心的探出头来,向我散发着诱惑的邀请。我的眼睛因为用力已经睁的象一副杠铃了,可前面仿佛走在风火轮上的学姐却流连忘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还以为可以成为我生命中的第一次约会那,没想到……哎,还真是辛苦哪……,” 但见林学姐嫀首一转,似乎眼神一亮,我暗叫:“不好!”她果然已一溜烟的跑进了路旁的一家精品店。 如果说昨天的林学姐看上去象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今天的她则变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 有着七情六欲的邻家女孩。“也许这才是她的真实一面吧。”我暗想,一面跟随她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卖小饰品的小店,店主是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女子,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几个年轻女孩儿正在一堆玻璃“珠宝“里挑来捡去。女孩左看又看,在一排护身符前停了下来。“给他买点什么好呢?”,趁着女孩在那里自言自语,似有所思,我将背上和两手中的东西放下,一屁股坐在店内靠门口的椅子上,舒服的再也不想起来。 这条中山路一头毗临大海,另一端深入闹市,建筑鳞次栉比,店面五花八门。既有古香古色的渔家牌坊,又有风格迥异的摩登广厦,名店云集,时尚交汇,确是身兼旅游休闲,餐饮购物的人间天堂。 坐在门口,呼吸着海的方向吹过来的阵阵微风,略带腥味,嘴里似乎也感觉咸咸的。快到正午的阳光撒在身上,仿佛情人的双眼,一片暖暖的金黄,空气是如此湿润清洁,海风微拂,又似情人的发梢在脸上滑过,感觉一阵阵的惬意。真是一种享受啊。我闭上眼,准备趁机小憩一会儿。 (人群熙攘的中山路上,一个大男孩正坐在一家店内的木椅上休息,一张周渝铭翻版似的脸孔上带着一丝惬意,目光低垂,似乎在感受着什么,他的侧面却惊人的柔和,金黄的阳光使他脸部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粉红色,如果不是一副黄色的眼镜象一个面具般将他的双眼紧紧遮住,半长的头发也遮盖了他的耳朵以后的小半个侧面,他可以说是“美丽”的,甚至是“惊心动魄”的。即便如此,他也仿佛一张神袛,将人们的目光牢牢的吸引过去。) 忽然感觉店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而且多数是年轻的女孩儿,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道道或火辣或好奇甚至崇拜的目光在我脸上巡视。那边林学姐这时已经挑好了东西,付了钱,将它放到一个小纸袋里,拿在手里向我走来。“买的什么?”我问。“天机不可泄漏。”她宛然一笑,和我擦身而过,走到了店外。 “等等我,”我重新背上大背包,提起靠在椅子边的购物袋追了出去。 “哎,林姐,你也在这里啊。” “是啊,真巧,竟然在这里碰到你们。” 刚出店门,就见几个对面走来的衣着时尚的女孩儿正把林学姐围在中间,亲热的交谈着什么,旁边几个男孩围在一边,其中一个拿着一款小巧精致的摄录DV,镜头对着聚在一起的女孩儿们开始摄像。看样子这些人是林学姐的同班同学。 “你们以为我们逛街那,我们可是为学院买了不少东西呀。” “切——”一个女孩儿神色暧昧的将嘴凑到林学姐耳边小声的嘀咕着,“我们才不信那,是不是林大系花……”另一个女孩突然小嘴一扁,面带戚色,眼里却带着促狭的笑意:“林姐重色轻友,不要我们啦。”“死丫头,没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啦。”林学姐笑骂,一张小脸宜嗔宜喜,两道细长的秀眉微微颦起,更填几分妩媚。几个男生似乎从未见过她这般娇媚的模样,一时竟似有些发呆。“萧忆,给她们看看我们今天到底买了些什么。”见我已走过来站在一边,林大美人立刻下巴一扬,语气稍显急促,好象通过这样就可以证明着什么。而男生们似乎有所醒悟,一窝蜂的跑过来把我围在中间:“来,学弟辛苦,这个就交给我吧。”“这个给我!”“给我。”一眨眼的功夫,手里的购物袋,后背的背包全部转移的他们的手里和身上。只有手持DV的男生还算恪尽职守,只不过手里的镜头一直就没有离开过学姐的娇靥。 突然间手里空空,一时间还真有些不适应,我一时也没有回应。女孩们聚在一起聊个不停,时而向我望来,马上又引起一小阵喧闹——她们果然是林学姐的同班同学,外院宣传部的,今天到中山路上做一组采风,实际上任务娱乐两不误。男生们是建工学院的师兄,担任负重工具兼护花使者,和我是“同行”,不过当知道我居然陪伴从来对男生不屑一顾的外院第一美女在中山路上购物近一个上午的时候,那纷纷射向我的快要杀死人的目光证明了我们老祖宗的一句老话——“同行”是“冤家”——确实是英明无比,可能真是由无数惨痛的经验得来。 正当我犹豫是否该提出离开的时候,一只小手轻轻得牵动着我的裤腿:“请问你是周渝铭大哥哥吗?你们是在拍戏吗?”循声望去,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正仰头看我,一双明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小脸上尽是崇拜之色。(看来又被误会了,大概是她看见建工学院的那个师兄在用DV拍摄),我心里暗叹,半蹲下身来摸了摸她的头顶,“小妹妹很喜欢周渝铭大哥哥吗?不过很可惜我不是,你的妈妈呢?”“小朋,快过来,瞎跑什么呀!”,随着一声轻喊,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少妇风风火火的赶来,一把将孩子抓过去抱在了怀里。同时望向我的目光里带着几丝怀疑,但当看清楚我的脸后,又转为了疑惑。“你是…周渝铭?” “哦……那个阿姨,啊啊,大姐,我真不是周渝铭,您认错了。”我开始变得尴尬起来。少妇皱了皱眉,未置可否,小女孩却扁了扁嘴,像是要哭出来了:“妈妈,周渝铭大哥哥怎么骗人呢?我天天在电视里看见他的,我最喜欢他了,他是不是不喜欢小朋啊?”看着她委屈的小脸,几个记忆中的小片段蓦然浮现在脑海:我小时候每当挨了欺负受了委屈,或希望拥有什么东西却没有得偿所望时,也是这般哭丧着小脸去找妈妈的,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很忙了,但也总是把我抱在怀里安慰一番,真是怀念啊。眼前孩子的小脸上那期盼的表情触动了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小妹妹,大哥哥虽然不是周渝铭,可是照样可以喜欢你呀。”我微笑着冲她“发射出”电视里周渝铭式的招牌笑容。小妹妹一下子兴奋起来,挣脱了少妇的怀抱,不知她是否听懂了我的话,跳过来将小胳膊挂在我的脖子上,雀跃道:“我见到周渝铭大哥哥啦,他说他喜欢我喽!” 这句话一出口,宛如一石惊起千层浪,本来就跟在我周围逡巡迟疑的人们一下围拢了上来,多数是十几岁的少男少女,尖叫着,呼喊着,把我挤在了中间。“阿名!我爱你!”“给我签个名吧。”“真的是周渝铭啊,戴上眼镜也很帅啊!”“好可爱呀。”“好帅呀!”…… “周渝铭!” “周渝铭!” 我的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当街扮周渝铭给人签名的,况且看阵势再不想办法突围而出非得被这些周渝铭的FANS们撕成碎片不可。我大喝一声:“要签名的请排队!!” 趁着这些人一愣的功夫,我一猫腰钻出重围,落荒而逃。身后的FANS们一阵捶胸顿足,继而纷纷紧追过来. 我以接近百米11秒的速度在街上狂奔,十几分钟后甩脱了人群,左冲右突拐进了一条小路。路边的一个路牌上标着红字“北京路”,由于长年的风吹雨淋,字迹显得残缺不全。回头望望确认身后再无“追兵”后,我停下来弯腰双手撑住膝盖拼命的喘着气,同时思索着怎样才能不露痕迹的折返回去找到林学姐。想了又想,一时之间也难以想出什么太好的办法,肚子却在这时咕咕的叫了起来,“民以食为天”,还是先解决它的问题吧,反正那几个学校的同学和她在一起呢。直起身来,我顺着这条小路向里走,十几米外赫然有一家饭馆,门前的招牌上歪歪扭扭的写了八个字:“岛城名吃,烤羊肉串”。 滨海是有名的旅游城市,并不仅仅是依靠她碧水蓝天,绿树红瓦的怡人美景,岛城的名吃也是享誉已久。“烤羊肉串”,“炒蛤蜊”(此处当地人发音为GaLa)“烤鱿鱼”是当地三大特色小吃,更别提享誉全国乃至全球的“滨海啤酒”和各种海鲜了。一股肉串浓郁的香味传来,仿佛有人在我身后猛推一把,我几个大步走了进去。 进得门来,我四处打量,寻觅着肉香的来处。这是一幢二楼小院,属于岛城特有的山石块筑就,水泥砌成的地面斑班驳驳,诉说着其年代的久远。左侧是一个挂着门帘的房门,屋里煞是热闹,不时传出酒酣耳热后的谈话声,划拳的吆喝声和酒瓶酒杯的碰撞声。院内右侧摆放着一排长长的烤架,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正自在装有炭火的架子上熟稔的烤着各类肉食,一阵阵香气正是从这里传到店外。 “嗳,囡里边请。”(在当地话里,“囡”是“你”的意思)左侧门帘一挑,一个小姑娘从屋里钻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夹着帐单的硬板夹,笑眯眯的看着我,见我点了点头,回身抬手掀起了门帘。我头一低走了进去,顿感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屋里分内外两间,各十几张长方形的四人桌边挤满了食客,看不到一个空位。“我坐哪儿啊?” “啊,是这个回事,现在呢正是饭当口,囡可不可以和别人一个桌儿?” 饥肠辘辘的我哪儿还有选择的余地,应声道,“好啊,我没关系,只要别人同意就行。”小姑娘“唉”了一声,“里边请。”转身向里面的那一间走去。她走得极快,人群中七转八转,在最靠里面最大的的一张圆桌前停了下来。 桌子旁已经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由于视线被其他人阻挡隐隐约约的看不清楚。小姑娘低头跟他们说着什么,其中一男一女点了点头,另一个不置可否。小姑娘冲我招了招手,示意让我过去。 待我走到桌前,和桌后的三人目光一对,双方同时吃惊的脱口而出:“萧忆!”“是你们。”却见桌子后面的,赫然是昨天火车上认识的卓氏兄妹。另一个是和我年纪相仿的男生,坐在卓琪语的右边,一身白色休闲服,坐在人群中显得卓然不群,他面目清俊之极,长眉入鬓,漆黑的眼睛发出深邃的光芒,向我望来的那一瞬间我感到整个屋子都彷佛一亮。 “慢点儿,别噎死你。”看着我往嘴里至少塞了五个肉串以后,卓琪语忍不住在旁边出言提醒。我使劲将嘴中的食物咽下,抬头冲她笑了笑,感觉旁边男子的目光如冷电一般向我直刺过来。我心里暗叫:“糟!”光顾吃东西了,竟然忘了这个人的存在。“这位是……”(赶紧补救吧^_^)“哎呀,”卓女孩也似刚刚反应过来,吐了吐粉红色的小舌头,“不好意思,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我哥哥的从小到大的好朋友,零四级工商管理系的贺骄阳。”略微将小脑袋侧向身边的男子:“这是昨天火车上认识的,也是我们的海大同学,零四级英语系的萧忆。” “贺骄阳!!”我一边将险些脱臼的下巴推回原位,一边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个未来的“室友”,真的会是这么巧吗?“怎么?”对面的男子剑眉一跳,似乎对我夸张的反应有些不满。“没什么。”美女面前怎可失态,我冲他微微一笑,伸出了手:“你好。”贺骄阳目光一闪,对我点了点头,却没有伸出手来,“你…好。” “我们今天早晨找了你半天,学生处说你已经报到了,我们去找你你却没在宿舍,对了,你知不知道你和骄阳在一个宿舍?”见我眼中闪过一丝不豫,讪讪的缩回了手,卓其言打起了圆场。贺骄阳沉静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惊讶之色,随即又归于平静。倒是另外一边的卓琪语此时脸上绽出了鲜花般的笑容,插话进来:“我当时惊讶的要命,跟刘姨问了几遍,这才相信。” 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几样菜,此时一个男服务员又端上来一盘辣炒田螺。卓琪语一声欢呼,伸手抓了一个放在嘴里嘬了一下,“欧伊西伊!(日语-好吃)”伸手端起桌上的酒杯(里面是茶水),“大哥,骄阳,喝酒。”转头瞥了我一眼,“萧忆,你也来一杯?”我略微迟疑,笑道:“我从来不喝酒的。”虽然不知道酒精会对我的身体有什么影响,但还是不喝为妙。卓其言和贺骄阳面前各自放着三个啤酒瓶,已经喝干了两个。两个人均拿起尚余啤酒的瓶子将面前的酒杯倒满,端起来互相一碰,干掉了这杯啤酒。贺骄阳嘴角上翘,仿佛早已料定我不会喝酒,望着我的目光也似乎带着一丝不屑。 酒逢知己千杯少,既然不喝酒,也自然失去了知己的感觉,我也失去了吃饭的兴致,倒是卓美女言笑晏晏,左顾而他言,使气氛不至于尴尬。 “萧忆,来尝尝这个,这个蛤蜊好吃。” “萧忆,我要吃烤鱿鱼,就你面前盘子里的那个。” 四个人俨然分成了两个小小的阵营,卓其言和贺骄阳频频碰杯,相谈甚欢,我和卓琪语边吃边谈,有了这样一个天真活泼的解语花在身边,你会感觉她像盛夏里的几丝微风,带着甜甜的薄荷味道,让你感到如此的惬意。 海滨的秋老虎还是名副其实,兼之饭馆里已是人满为患,又没有空调,一会儿功夫,我后背的衣服就被汗水浸湿了,卓琪语光洁的额头上也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倒是贺卓两人,不知是否由于喝着冰啤的关系,仍是干干净净的两张脸孔。 “吃饱了。”卓琪语满足的发出了一生叹息,抬首向我:“吃完饭去干什么?没事的话陪我们逛街吧。” “逛…街?啊…哈哈哈,明天就要开学了,我还要赶着回去收拾一下那。”天哪,是不是所有的女孩都喜欢逛街呀,可我也勉强算半个了,怎么一点点兴趣都没有呢?难道…我真的可以有机会变回完完全全的男孩吗? “扫兴。”卓小姐嗔怪的瞪了我一眼,见我答完话后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我仍在考虑中,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来回摇动:“去吧去吧,就算陪我好不好?” 那边卓其言已经结完了帐,开始起身向外走了。我转头向着女孩:“小语,真的不好意思,我确实有事,下一次吧,我一定陪你。”女孩小嘴一撅,随即却展颜一笑:“不许反悔,不过时间要由我来定。把你的手机号码留给我。”“我没有手机。”“啊?~”女孩小嘴化为“O”型,显得有些吃惊,在这个年代,手机已十分普及,而我的穿着也并没有寒酸到像是连手机也买不起的地步。“来海滨之前被我妈妈借去用了,还没有时间来得及再买一部。”我解释道。 从饭馆走出来,见贺卓二人站在门口,嘴里各自叼着一根烟,边抽边聊。见我们走出,贺骄阳眼睛斜斜的望过来:“酒不喝,烟肯定更不抽喽?”“是的,”我冲他微微笑道:“吸烟有害他人健康。” “哦?”贺骄阳眉梢一挑,却没有答话。他的目光却在明显的告诉我:酒不沾,烟不抽的男人至少在他这里是被瞧不起的。 “萧忆,陪我到对面的眼镜店去买副太阳镜吧。”卓琪语从后面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带我向路对面的一个眼镜店走去。 “你妹妹是不是喜欢上这个人了?”望着我们的背影,贺骄阳皱眉道。 “你丫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妹妹了?我看这小子不错啊,配的上我妹妹。” “我可是从小把她当亲妹妹看待的,你丫别不识好人心。”贺骄阳迟疑了一下,“我总觉得这小子哪儿有点儿不对劲儿,但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你不是跟他住一块儿吗,可得给我看紧喽,”卓其言也变得严肃起来,“实在不行就得牺牲你了。”“牺牲”两个字拖的很长,似乎意有所指。 “你也太把我不当人看了,有追自己亲妹妹的吗。” “切!就凭这一句话我也算你个衣冠禽兽,我是让你把这小子干掉,谁让你打我妹妹的主意了。” “嘿!你找打是吧,收拾这小子还用得着我吗?我知道你是想用你妹妹套住我,好去掉一个最大的竞争对手,是吧。” “我妹妹比她差哪儿了?你就是不稀罕?” “得,又来了,不谈这个行不行?晚上找地儿喝酒去,你要是把我喝趴下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卓琪语选中了一款粉红色的遮光镜,衬着白瓷一般的脸颊,任谁看了都会从心底里发出一声赞叹。“好看吗?”见我“嗯”了一声,女孩的红唇向上弯起了一道动人的弧线,使我的心在那一刹那仿佛被轻轻的拨动了一下。“那就要它了。”女孩一副得遇知己得样子,带着甜甜的笑容,伸手向牛仔裤口袋里掏去。“我来吧。”我抢先一步递上了三张百元大钞——其中两张半是为了女孩的粉红镜,剩下的一半则是我挑中的一副可以套在眼镜上的黑色墨镜片——有了它,我就可以安全的走在街上了——午饭前在街上被人“追杀“的那一幕到现在还令我心有余悸呢。 不管何时何地,何种背景,男人为女人掏钱时总是会被欣赏的。女孩的美目中闪过一丝欣喜,“谢了!”,轻巧的一个转身,就这样带着眼镜走出了店门。 目送着三个人消失在中山路熙攘的人群中,我掉转头来顺原路返回。有了套在眼镜上的黑色墨镜片,我被认做周渝铭的几率大大降低,虽然仍招来相当的回头率,但已没有被人围观的危险了。 午后艳阳高照,海风拂面,暖洋洋的让人直想睡觉。走到中午时同林学姐她们分手的地方,我左右巡视,却哪里还有伊人的身影?我嘴里泛起了一丝苦味,刚刚同学姐建立起来的几分气氛就这样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搅得丧失殆尽。不知她现在在哪里,总之正生我的气吧。 随手打了一辆停靠在的士站的出租车,我赶回了学校。 第一部 第四章 入学球赛 晚上六点五十分,我坐在教学楼F区的302教室的后排角落里,前面已坐满了陆续进来的同学——零四级英语系的班会将会在七点钟开始。由于我唯一的室友——贺骄阳和我不是同系,我是直到六点钟下去吃饭的时候才在饭厅门口的宣传栏里得知今晚有班会要开,而当我吃完饭,急匆匆的赶到指定教室时,里面只有最后一排座位供我选择了。并不算大的教室里坐了五十几个学生,女生占了多一半,余下的十七八个男生主要分布在教室的最后两排,没办法,文科系男生就是少啊。 大学里没有了高中时代以前的班主任,处理学生日常事务的变成了所谓的“辅导员”。我们的辅导员——一个男老师现在正坐在教室前台讲桌后的椅子上,认真的给每一个走进教室的同学做着登记。他二十四五的年纪,带着厚厚的黑色塑框眼镜,脸庞瘦削,薄薄的嘴唇抿成一字,看上去颇为严肃认真。听前排同学的窃窃私语,他姓高,是今年刚刚留校的毕业学生,据说还是外院的原学生会主席。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高老师站起身来,伸手向台下摆了摆,待声音渐渐小下来,接着道:“同学们,今天是我们零四级英语系第一次班会,我是你们的系辅导员,高伟硕。”他在讲桌上捡起一只笔,回身在白板上写了“高伟硕”三字,“男,二十五岁,未婚。”停顿了一下,目光闪闪的在前排的几个女生的脸上巡视了一遍,引起了前排学生一阵小小的骚动,“希望我能在你们今后的学习和生活上都有所帮助。”见下面没有回应,咳嗽了一声,接着道:“今天这次班会就是要同学们做一个自我介绍,给你们每个人一分钟的时间,尽量做到言简意赅,好了,就从第一排最左面的那个同学开始吧。”他从讲台上走下来,坐在第一排边上预留的一个座位上,向那个女生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我叫董健梅,来自河北,唯一的爱好是读书…” “我是本地人,孙启秀,喜欢打篮球….” “我的名字是…” … 坐在我右边的四个男生似乎是同一宿舍的,相互间凑得比较近乎,距离我最近的这个叫做申伟,大连人,刚刚进教室时就是他给我让了一个座位,并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隔过去的三个听他们彼此称呼依次是潘涛,董刚和陈黎。每当前排的女生走上讲台开始自我介绍,申伟他们就在下面窃窃私语,评头论足一番。可能他们认为刚刚上去的几个女生相貌普通,甚至其中一两个稍丑些,就在那里小声议论,怪笑不止。其中潘涛更是“恐龙”,“恐龙”的低声说个不停。 正无聊间,就见二排中间的一个女生蓦的站起身来,屈身在侧面两个女生的腿边蹭出座位,噔噔几步跨上讲台,看背影甚是窈窕,尤其引人注意的是她穿了一件颇短的迷你裙,在走上讲台的这几步间裙裾飞扬,一双白嫩丰满的大腿肤光胜雪,夺人眼魄,我仿佛听见旁边申伟的眼球当的一声掉在了桌子上。而她在讲台上方仰起头来的一刹那,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亮:这女孩拥有着一张充满着青春气息的精致的脸庞,黑珍珠样的双瞳,挺直秀气的鼻梁,红润的菱形小嘴,特别的是她的双眉较一般女孩要粗,长长的斜飞入鬓,给她充满女儿性柔美的小脸上平增几分飒爽英气,有如斜风细雨中的几缕春光,明媚动人。我好像又听见旁边申伟的心脏破裂的声音。 “我叫梁夕,来自北京,今后请大家多多指教。”言讫向台下弯腰鞠躬,顿时换来一阵颇为热烈的掌声。旁边的申伟甚至连手都拍红了。谁知她说完这句话,竟然一侧身,径直走下了讲台,就这样用了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完成了她的自我介绍。“嗯,有个性,COOL~”旁边的申伟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表示他的好感了。看来他已锁定了大学里的第一个目标了。 自我介绍持续了约两个小时,所有的人都已介绍完毕,高老师目送着最后一位介绍完毕的后排男生走回座位,转过身站起来走上讲台,面对我们道:“现在大家对我们班上的同学都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了,那么我们今天的班会也就该结束了,可以算一个简短的见面会吧。今天是三十号,九月一号到七号是我校固定的新生义演筹备时间,由学生会组织,大家要一切服从学生会的安排。九月八号九号义演,十号休息一天,十一号开始进行军训,到二十号结束。好了,各位同学,散会。哦…再等一下,我想指定一个临时班长,他的名字叫申伟,是我们班上高考成绩最高的。大家有事可以直接找他,当然他也是班里同学生会的主要联系人。申伟你站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 旁边的申伟连忙站起来冲大家点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向前排正自回望的梁夕飘了过去。 ******************************************************************************* 回到公寓,贺骄阳还没有回来,我将门从里面锁死。到十点的时候换回了女身。但是今天却不能再吃药了,而明天也要彻头彻尾的做一天女人了。 就在我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有人急促的敲响了房门,“该死的贺骄阳。”——除了他,还会有谁这个时候来敲我的房门,根本进不了大门啊。我边嘀咕边戴上眼镜,套上一件厚一点的衬衫勉强罩住胸前的两处柔软,穿上拖鞋打开了房门。 门口倚墙而立的果然是贺骄阳,当我打开房门后,他望向我的神情明显的一愣,“这么早就睡了。”我望着他:“什么事儿?”“今天听小语说你足球踢得不错?明天上午有一场比赛你参不参加?” “哦……”我沉吟着,同时想起我昨天确实在火车上同卓琪语谈起我十分喜欢踢足球而且踢得不赖,可是,以我明天的身体状态,真的可以吗?贺骄阳可能看出了我眼中的犹疑,“是不是同小语吹牛啊,不敢去啦?” “去!”我暗中咬了咬牙,“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七点,我会来敲门的。”贺骄阳偏头微微一哂,目光在我的脖颈处逡巡而过,“好好准备一下,明天可别晒黑了。”言罢转身回了他的房间。我示威的冲他背后挥了挥拳头,却感觉胸前一阵凉意,低头一看顿时吃了一惊,衬衫的第二个扣子匆忙之间没有系好,露出了胸前一片腻白的肌肤,从我的视角看一道小小的沟壑若隐若现,“该死!”我觉得脸上有些热起来了,用力将门关上锁死,同时有些赫然,以后真的要多加注意了,否则穿帮了该如何是好啊。 此时的贺骄阳心里也不平静,本来他对这个室友是没什么好印象的,总觉得他缺少一股阳刚之气,但眼见青梅竹马的卓琪语对他颇有好感,心底不由起了一股敌忾之意,想要看看他到底有何过人之处。晚饭时听卓小妹讲起这个家伙竟然也会踢足球,恰逢经贸学院的新生组织了一场球赛,刚好差一个队员,就径直来找他参加明天的球赛,希望可以藉此来看一看他的实力。但当他方才开门的瞬间,他隐约觉到了眼前人的另一种说不出的气质,那掩藏在眼镜后泊然流转的眼波,因仰头而露出的倾长细腻的颈项,尤其是胸前的那片不亚于女子的雪白,都使他感到心里的一阵悸动。 突然他抓住了那种感觉,是“妩媚”!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妩媚! 随即他把这种感觉从心里强行排除了出去。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给他那种感觉,莫名其妙。明天还有比赛,赶紧睡觉吧。 下午回到学校后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很简短,报了平安,而她工作也一如既往的繁忙,匆匆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真的要凭这副女人的身体明天去和一群男孩子去比赛吗? ******************************************************************************* 八月三十一日,晨,晴 早晨七点半,我和贺骄阳已经站在正对外院的足球场上,和我们一起的是经贸学院的十几个新生,但显然贺骄阳已俨然成为了这些人的首领,,其中几个竟然是他的高中同学,大家一起考上了滨海大学,这不他正分派着任务和场上位置吗: “大头,你个儿高,头球好,做中后卫,主要防守禁区前沿这一片,对方的两路传中,尤其是空中的,都要把它截住。 “简不断,老规矩,你还是右边锋,同李枫一左一右组成搭档。” “李还乱,你还是右前卫,但左前卫…”他的目光在周围人的脸上转了一圈,似乎没有在现有的队员中找到合适的人选。“我可以。”我挺身而出,我最适合的位置不正是左边前卫吗?“那好,你试一下。”贺骄阳没有犹豫,“那么你,李还乱和我就组成中场三人组,我们打的是五三二阵型,中场的体力消耗很大,你可以吗?”“没问题的。”我冲他点了点头,摆出目光坚定的神态。 “李高,你打左后卫,你速度快,必要时可以助攻到前场,但你的位置要由萧忆补上,”转头目光盯向我:“你,李高,李枫在左路,尽量相互配合补位,OK?” …… 对手是工程学院新生队,队长……正是卓其言。 此时卓其言心里也甚是奇怪,明明是和经贸学院新生球队比赛,怎么萧忆这小子也在其中?而且看上去似乎比平时小了一号,纤纤弱弱的,别的队员都是短衣短裤,唯独他是全身武装,哪儿有踢足球的样子?哼哼,不管他,反正他昨天可是和贺骄阳打了赌的,谁输了就失去了追“她”的机会。有了萧忆这样一个队员,贺骄阳你岂不是输定了!不过,萧忆这个小子,怎么今天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八点钟,双方球员已热身完毕,裁判(校足球队的高年级学长)将双方队长叫到身边,猜硬币决定了双方的场地,贺骄阳安排队员站好各自的位置,而卓其言径自走到了自己半场的小禁区里――他打的是守门员的位置。此时裁判一声开场哨,我方两个前锋将球一倒,后者直接自将球传到了贺骄阳的脚下。 似乎有意的想看一下我的实力,贺骄阳没有停球,直接将球向左横传了过来。而我…可能是从来没有以女人的身体踢过球,亦或是盛夏的天气里身穿长衣长裤影响了感觉,我虽然伸出了右脚去踩,球却从脚底一倏而过,滚出了边线。裁判一声哨响,举手示意是对方的边线球。一时间双方的球员都似乎有些吃惊,我脸上有些发紧,没有敢看贺骄阳,但可以想象的到现在的他脸上一定布满了黑线了。 对方9号球员抛出了边线球后,经过快速的前场传递,很快逼近了禁区,又是9号,得球后强行突破了我方两名后卫的夹击,一脚势大力沉的射门直奔球门右上角,还好守门员反应迅速,单掌将球托出了横梁。 对方10号队员发出的角球被大头顶出了禁区,球落在李还乱的脚下,他一个转身,带球向对方半场跑去。 甫一开始,双方在前场就开始了激烈的拼抢,攻防转换速度极快,这对我的身体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考验,又因“负重”太大,几个来回跑位后,球还没有碰到,我已是气喘吁吁了。加上是第一次同这些队员配合,彼此生疏,开场二十分钟后,我居然连一脚球也没有碰到。这样我和李高,李枫组成的左边路由于我这个中间环节的无所作为儿变得脱节,而贺骄阳的右路也不顺利,虽然他凭借不错的技术频频过人,但对方由于左路压力不大,抽出至少三个球员对他进行了重点盯防,即便他过了一两个人,不等及时将球传出就被断掉了。对方打的是攻守均衡的四四二阵型,其右路的边锋边前卫加上中路的中前卫看出便宜,不停的从右路发动着进攻,右后卫也频频的插上助攻,一时间禁区前风雨飘摇,终于在上半场三十多分钟的时候,对方的球员经过一系列熟练的配合,由9号一个难度极大的凌空小角度抽射,将比分领先为1比0。 “高竟,好样的!”对方的几个球员拥抱在一起,夸奖着进球的9号。远远的卓其言在禁区里扬了扬手臂,很有力的感觉。 从一开场这个9号的表现就很抢眼,虽然有我方数个队员的重点看防,仍然从容接球,护球,传球,有如闲庭信步般游刃有余。一头金黄色的长发随着身体的晃动而上下飘舞,一张稍显孩子气的俊俏脸庞由于对比赛的专注而显得格外生动引人。 几分钟后,又是9号,大禁区前沿跑动中一脚远射,既冷又刁,守门员甚至来不及反应,球已再次洞开了我方的球门。 两球落后的我方队员显得心浮气躁,动作开始走型,本来就凌乱的配合愈发打不成样子。 当对方第三次从右路攻破我们的球门时,贺骄阳爆发了:“你不是踢得不错吗?给我们看看啊,要不是我们只有11个人,我早就把你换下去了!”第三次走向中线重新发球时,贺骄阳经过我身边一声冷哼,却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其实他自己今天发挥的也不好啊,凭什么全怪在我的头上! 我只觉得一股恶气从胸口里蓦的涌了上来,是如此猛烈,我转身跑到场边,将长衣长裤尽数脱下,露出里面的一套黑色半身球衫(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以防万一天气太热就脱掉外罩,球衫里面是一件高弹力半截背心,将我的并不算大的胸部裹的死死的,保证不会随便“活动”),然后跑回了场内——作为一个男人(至少心理上是),被人瞧不起是最大的耻辱,此时此刻我已经顾不得是否会被人看穿了。 这样一个小插曲的出现使双方的球员都有些惊讶,“经贸学院”的这个球员开场以来一直默默无闻,甚至有些拖后腿,但也不至于脱衣泄愤啊,待见到他一身短衫跑回场内,身形愈显单薄,只是短裤下的两条长腿圆润光滑,如霜似雪,竟然比女孩子的还要赏心悦目,引人遐思——难道经贸学院要用“美男(腿)计”吗? 学长毕竟是学长,裁判稍愣了一下后,吹响了长哨,示意比赛继续进行。 “李枫,传给我!”我向中线紧跑几步,对着五米外的我方左边锋喊道。李枫明显犹豫了一下,但不知是否得到了贺骄阳的暗示,他用脚弓一推,仍然将球传给了右路的李还乱。李还乱带球疾进,却旋即被对方的12号中场队员铲断,球斜斜的飞向我方半场。 “哼,不传给我,自己来!”看见球向我的方向飞来,我一个加速,抢在对方10号队员前面将球截获,向前一趟,越过了10号的截击,而对面,9号高竟正向我冲来。可能是我刚才的表现吧,他看上去丝毫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竟然正面向我撞来,企图光凭气势一吓就可以从我这个“菜鸟”脚下将球断走。 既然决心好好踢,我可不是好惹的,我将身子一侧,将球顺势一拨,轻轻巧巧的把他过了,耳边似乎听到他“咦”了一声,听起来好生惊讶的感觉。 王牌球员被过,对方距离最近的两个球员意外之后反应倒还迅速,一左一右夹击过来,想用“关门”的方式让过皮球,把我留下。我将球向上一挑,在他们两个交叉之前一个最快加速从两人间的空隙钻了过去,继续突进。这一次带球突破超过了四十米,我也冲到了大禁区的边沿。由于没有意料到我竟然可以连续盘过数人,加上我前四十分钟内没有一次突破到这里,对方没有一个后卫队员在这里防守,正对我的就只有守门员卓其言了。 本来十几米的距离我已可以抬脚射门了,我也至少又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将球射进。但鬼使神差一般我带着球一直向卓其言冲去——如果可以在禁区里将对方的队长打败,对于我方的队员将是怎样的一种鼓励啊。 卓其言像是猜透了我的心思,双手张开弓身向前紧跑了几小步,隐约的封死了我所有可能射门的角度。我身后两三米外至少有三个后卫队员向我扑来,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突然间我一个急停,让过了不及反应的两个后卫,然后横向一拨,抡腿作出了射门的姿态,卓其言迅速反应,在他的角度看来,我让过左面的两个球员后,唯一可以攻击的就是球门的右下角,所以他向左贴地鱼跃作出了扑救的姿势。可我却由射门改为将球一挑,继续向右前方趟出了一步,球从卓其言的两手间穿了过去,但是他在倒地前做了最后一个动作,宽大的手套还是在我的左脚踝侧撩动了一下,致使高速运动中的我一个踉跄,在重心不稳的情况下面对空门勉强用右脚尖往球身一捅,球缓缓的向球门里滚去。 眼见球即将滚过球门线,一个身影旋风般赶到,侧身用右腿将球从球门线前捞回,而刚爬起来的卓其言则趁势将球死死的压在身下。 是高竟! 此时我方的球员才刚刚跑入禁区,如果有一个我方队员在我的右侧接应,此球必进无疑! 便在此时裁判吹响了中场结束的哨子。 坐在场边,贺骄阳递给我一瓶冰冻的矿泉水,“技术还不错,可是太个人英雄主义。”我看着他:“不这样,有人给我传球吗?”“如果你跑到合适的位置,自然会有人传球给你。”我哂笑一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字地:“不管怎样,我一定要赢的。”由于我的梦游表现而间接导致对方的接连入球,这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贺骄阳的嘴边似乎掠过一丝笑意,“如果赢不了呢?你倒不要紧,我可是一赔到底啊。”“哦?”我挑了挑眉,“如果赢不了怎么讲?” “有意思,看来我一定得和你打这个赌了。”贺答非所问,将右手伸出,“你赢了,我会无偿替你做一件事,但如果你输了,你就要无偿替我做三件事。”看我有些迷茫,接着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们输了,我就再也不能同卓其言竞争追我们共同的梦中女孩了,所以你要补偿我多两件事。”“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是你上半场表现的那么糟糕,我们会到零比三这种绝境吗?要不是跟小语从小玩到大,她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谎,我才不会让你参加对我来说这么重要的球赛那!”其实我知道他还有一条理由没有讲出来:实在是只有十个人,没办法只好拿你凑数。 我咬牙看着他:“你放心,我决不会输的。”伸出手去和他的手掌一拍,算是成交。 下半场开始后,李枫直接将球传到了我的脚下,上半场结束时那仿佛杂耍般的一系列带球过人使我在最短的时间里获得了队友的最大信任,但同时也使对手对我的实力进行了重新评估,这不,球刚一到脚下,对方的10号就在前场对我开始了重点盯防,三球在手,看来下半场他们的策略是将进攻转为防守,并不惜用速度和灵活性极佳的前卫队员对我进行前场逼抢。我向贺骄阳那边看了一眼,果然对方9号已经牢牢的盯住了他。 我用右脚前端在球身上一点,向前趟了一步,对方10号没有贸然上前来抢,和我保持两米左右的距离斜侧身徐徐后退,想要借此减缓我带球前进的速度。我没有理他,向右转身45度角将球迅速的传给了李枫。后者心领神会,接球后没有停留,右脚侧在球面上轻轻一搓,皮球沿着一个小小的弧度绕过了10号,而我一个加速,从10号身边一晃而过,将皮球重新控制在脚下。 突然发现贺骄阳趁着大家将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的机会冲到了大禁区,我没有犹豫,一个斜线长传将球送到了他的身前——这是我比较拿手的一种传球方式,球路飘忽,落地后向后旋转,正好落在贺骄阳的身前。贺骄阳没有停留,直接一个大力射门,皮球呼啸着直奔球门左侧。卓其言反应极为迅速,侧身将球扑了出去,此时我方的15号球员简不断从右路拍马杀到,迎球一脚怒射,直轰大门。但卓其言确实不凡,从地上翻身弹起,用指尖将球堪堪撩出了底线。 这几下攻防有如教科书一般,攻的精彩,守得稳健,令双方其他队员都忍不住喝了一声彩,但结果是球仍未进,我们仍以零比三落后。 贺骄阳右脚伸出,将卓其言扔向角旗的皮球踩住,弯下腰用双手将球向上轻轻的抛了抛,然后放在角球弧线上,我跑了过去,示意他这个球我想来罚。他没有犹豫,冲我一点头,跑进了对方禁区。 “罚后点。”他经过我身边时轻轻的说了一句。 我向后走了两小步,向禁区里望去寻找我方的高点,大头和贺骄阳此时已经站在了禁区后侧,但是周围都是对方的球员,把他们死死的看住了。 我再向后退了一大步,瞄了瞄球底我准备要踢的部位,向前一冲,抡动大腿,小腿轻摆,右脚内侧在球中下部迅速一击,皮球划过一道扁弧飞向禁区。 球确实是飞向后点的,但它出乎意料的掠过所有争顶的队员后突然下沉,击中了球门的左侧立柱后,竟然弹进了大门。 “进了!!”不知谁一声喊,几个禁区里的我方球员欢呼着互相庆祝。贺骄阳向我跑过来,伸了一下大拇指表示赞许,刹那间我的一点点惊讶被兴奋取代。一比三了! 这是一个幸运的但是转折性的进球,我方队员们一下子兴奋起来,从这一时刻开始转入了攻势。左路在我的带动下频频向对方腹地突进,一时间搅得对方禁区内人仰马翻,风声鹤唳。但卓其言的防守确实滴水不露,高接低挡,成功的防住了我们数次势在必进的攻势。 由于我的几次极其危险的突破,对方对我的防守也相应的照顾有加,10号和5号中卫一左一右始终和我保持两米左右的有效距离,使我不能舒服的接球。这不,我刚刚接到后场一个长传,胸部停了一下,球一落地,马上被右侧的10号铲断了,由于动作过大,我也被铲的一个侧身翻倒在他的身上。 10号的表情明显的呆滞了一下,怀中的躯体并没有他意料中的由于急速的撞压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也没有他在球场上闻惯了的汗臭,反而软软的,散发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暗香,幽幽淡淡的,仿佛可以通过和他身体接触的地方一直渗透到了他的骨子里去。 我在10号的身上一按,翻起身来,瞪了他一眼,幸好我的反应够快,直接翻倒在他身上,否则至少腿上会出现几处淤青的。而10号的眼睛则一直没有离开过眼前晃动的那双仿佛精雕玉琢般的长腿。 “嘟——”裁判一声鸣哨,示意10号犯规,我们在距离球门约三十五米处赢得一个任意球。 我和贺骄阳站在球前,“怎么罚?”我问。其实,如果是男身的我在这个距离罚一个直接任意球是有可能破门的,但现在,我是不可能将球踢出三十五米后使它仍然保持极快的球速的。“还记得九八世界杯时阿根廷罚入英国的那粒任意球吗?”贺骄阳伸脚在皮球上踩了踩,将它固定好,转身走进了对方禁区。 仿佛心有灵犀般,我在裁判吹哨的一刹那将球罚了出去,皮球穿过人墙,正好落在了人墙跃起时向里冲入的贺骄阳的身前,右脚弓一推,皮球在卓守门员伸腿阻拦的前一刹滚进了球门。 二比三! 雀跃的球员将我们两个围在中间,相互击掌庆祝,看来我们扳平乃至反败为胜的希望已在眼前! 对方的几个主力球员在带球走向中线的过程中凑在一起说了几句,似乎在讨论着什么,很快像是达成了一致意见,将手叠在一起,一声喊喝后走向了各自的位置。 中场发球的仍然是9号和10号,但在他们的身后,已然多了一个11号,对方看来似乎要换阵了。 ******************************************************************************* 一开球,对方便有六名队员压过了半场,后卫线也整体前移,9号和10号连续几次配合,将球带到大禁区弧顶一带。他们由守反攻,竟然更换为了全攻性的四三三阵型。 此时我本不充沛的体力由于下半场前半段的频繁跑位而提前透支,只能滞留在中圈附近同对方的后卫线平齐,眼巴巴看着对方逐渐渗透到了我方的危险区域。 9号和10号一个穿插跑位后,9号在我方三个球员的包围中突然一捅,将球分给了右侧高速插上的15号,15号向前猛趟几步,等球快到底线时反向一扣,晃过紧随其后的李高,左脚将球吊向禁区,而早已在禁区里等候的对方包括9号10号在内的五名球员全部跳起争顶,球被11号争到,他一个冲顶,皮球重重的砸在横梁上,发出“嗡”的一声,弹回了禁区。 “萧忆,快跑!!”弹回的皮球正好落在贺骄阳的身边,他用脚侧一钩,待皮球落地再次弹起后一个大脚,把皮球向中场游曳的我踢来。 “好机会!”我心中一阵窃喜,急转身开始顺着皮球的方向向对方的半场猛跑,由于贺骄阳传球的瞬间我和对方拖后的两个后卫在一条直线上,没有越位,此时先转身起动的我瞬时将他们两个抛到了五六米以外的身后。 在距离球门二十米左右时,我追上了皮球,卓其言毅然弃门而出,向我快速冲来,如果让我在禁区内调整好射门姿势,他可没有把握一定可以守住。 我仿照巴西著名球星德尼尔森在98世界杯上面对法国队后卫时的踩单车动作,在跑动过程中,左右脚不停的在皮球上方来回晃动,突然右脚斜向一拨,晃过明显一滞的卓其言,面对空门。 就在我伸脚横推的那一刻,一股巨力蓦的涌到,从身后将我直接仰面掀翻在地。对方的一个后卫此时杀到,见我要射门,情急之下使出了极具危险性的背后铲人。 “嘟——”裁判一声鸣哨,跑进禁区,我此时躺在地上,左脚踝关节一阵钻心的疼痛,估计被直接铲到了。 裁判示意对方犯规的5号球员站起来,直接出示了红牌命令他马上离场,然后问我:“有没有事?可以继续吗?” 我勉强用左腿支撑站起身来,看到左脚外侧已肿起,勉强走了几小步,一瘸一拐,“萧忆,怎么样?不要紧吧?”我方球员都围拢上来,虽然刚刚认识了半天,但足球已使我同他们初步建立起了一种类似战友情谊般的感觉。 贺骄阳看了一眼我受伤的右脚,“下场吧,你的伤不适合再继续比赛了。”“不行,我咬了咬牙,我们还没扳平呢!”“你这不是创造了一次点球机会吗?”“对呀,”我暗想,抬头看着贺骄阳的双眼:“不过,这个球一定要我来罚!”——如果这个球罚进,至少我和他的打赌是不会输了。 “OK,”出乎意料的,贺骄阳答应的很痛快。 我站在罚球点旁,卓其言站在我对面的球门线上,双手分摊,双腿微蹲,一双眼如鹰般盯在我的脸上,似乎在说:“这次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进球的。” 左脚受伤处不时传来一阵阵刺骨的疼痛,我知道不能再等了,否则没等罚球我就会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女孩子的身体啊――郁闷中)。 我瞄了瞄球门的右下角,故意让这个动作被卓其言看到,不出意外的话,他将会扑向另外一个位置,因为我的眼部动作太明显,显然是诱敌之计。 我后退了两步,突然启动,径直将球罚向右下角,在右脚侧接触皮球的瞬间,我清晰的感觉到了作为支撑足的左脚踝关节处撕裂般的疼痛,脚尖一歪,皮球飞出的方向向内有了一点偏差。 卓其言在我出脚前的刹那向右下角扑了出去,他扑对了方向,本来由于球速极快,他还是扑不到的,但由于球路发生偏差,他的指尖堪堪在球身扫了一下,皮球受力后稍稍一歪,碰在右立柱外侧弹回,随即被冲过去解围的对方后卫清理出了禁区。 我呆住了,这意味着我的这场比赛已经提前以失败告终了。 卓其言爬起身来,长吁一口气,脸上带上了自下半场开赛以来都没有见到的笑容。 接下来的比赛由于双方各一名球员的离场而显得趋于平淡,双方球员好像彼此太过熟悉对方的套路,进攻防守像是在做着一场教学演习,波澜不惊的进行完了剩余的比赛。 “对不起!”铲倒我的5号待裁判吹完终场哨时第一个向我走来,脸上怀有愧疚的表情,“要不是我把你弄伤了,相信结局会有所改变。” “你们经常在一起踢球吗?”我像是没有听见他的道歉,直接问出了我的疑惑 5号一愣,“贺骄阳没告诉你吗?我们两个球队在高中时就经常在一起比赛了,我们是BJ二十中的校队,他们是十三中的。” 第一部 第五章 新生义演 我脸色黑黑的冲着贺骄阳:“为什么不告诉我实际情况?你们高中时互相比了那么多次还不够,为什么非要我参加呢?” “你是不是男人?”贺骄阳脸上似笑非笑,“你打赌输了到底认不认?” “恐怕你早就知道我不可能会赢吧?甚至故意输球来引我入局?” 贺骄阳的脸色变得郑重起来:“就算是这样你认不认?你当时确实象我预料中的表现的不好,而且你是自愿的打了这个赌的,如果你不认,”他目光闪闪的盯着我:“我也不会作什么,一个人,尤其是男人如果不遵守他的承诺,只会被人瞧不起。” “你!”我甩开贺骄阳的搀扶,向前走了一步,却由于脚踝的伤处一个趔趄,此时我们已回到宿舍里,走进他的房间,而他顺势坐在门边的一个高脚椅上,打开旁边的冰箱,取出两桶可乐,边说边扔了一桶给我。 “别冲动,他至少一八零以上,你打不过他的,况且你的脚还受着伤。”我一边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一边快速的思索,我是最恨别人不把我当作男人的,这个家伙一开口就找到了我的弱点。 “说吧,你想让我作甚么?”我将可乐扔回了他的怀里,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他,脑子里浮现出一句古龙小说里的名句:如果目光能杀死人,他早死了一千次了。既然决定认赌服输,就认得干脆吧。 “好,痛快!”贺从椅子上跳下来,将多余的可乐放回冰箱,“我要求你做的第一件事是帮助我们参加新生义演。” “新生义演?”我脑袋里一阵迷糊,本来以为会是很难的一件事情,“那么,我可以做什么呢?” “帮我们演一场戏剧:罗米欧与朱丽叶。你就演罗米欧。” “什么?”我的脑袋已处于发昏和发飙的边缘了,“这么老套的东西你自己也可以演啊,为什么非得要我去? “因为演朱丽叶的是卓小妹。” “你和她更熟,你演罗米欧更合适啊?”我更加迷糊了。 贺骄阳神色一黯,“我喜欢着另外一个女孩,我不想让她误会,”他在我的脸上瞟了一眼,“让别的男孩演我和其言又都不放心。” “多谢抬举,这么说卓其言也知道这件事喽?” “他不知道,本来他是一定要我来演的,但是比赛前我同他也打了一个赌,赌你绝对进不了球,结果他也输了,所以他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我脑中突然浮现起卓其言守我点球前的表情,那种坚定中又带着一丝失落,不甘中又凝聚着无比的信心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在那一刻,我已经被他当作了真正的对手。 “好!我答应你。”我一转身向屋外走去。 “今天下午,我带你去经贸学院302大教室,哦,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今年经贸和外院是联和演出的,我会同外语学院的学生会去说明你已经参加了罗剧的排练。” ******************************************************************************* 待到下午我同贺骄阳一起走进经贸学院302大教室的那一刻,我突然发现我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罗米欧怎么可能戴眼镜? ******************************************************************************* 我们来得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二十几个学生,有几个已经开始在排练了。 人群中一个少女格外引人注目,当我们从敞开的两扇门中间走进教室,所有人向我们望过来,她的那一道目光是如此明亮,一时间竟似其他人都已不复存在,感觉偌大的教室里只是她一人而已。 她竟然是梁夕。 看到我们进来,她冲我们一笑,这个美媚的笑容美丽中又具阳光,极富感染力。“萧忆同学,你也是来参加新生义演的吗?” “拜托,我们可是同班同学呀,跟我说一句话而已,反应至于这么强烈吗?”感受着周围,尤其是男生们充满敌意的目光,我心中暗道。 “没办法,谁让我打赌输了呢!”我道,脸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就算是义演,也该让人心甘情愿的来吧,我可不是不高兴还要强颜欢笑的人。 “哦?”美眉挑了挑好看的眉,听惯了诸如“为社会献爱心”啊,“救救灾区的孩子”啊,“为希望工程出一分力”啊等等爱与奉献的表白,这么直接的回答倒还是第一次听到。“打什么赌呢?”问出短短的一句,然后绕有兴味的歪头望着我,几丝短发垂到白皙的脖颈上,更显出后者的柔嫩。 “还不是…” “哎?梁夕,你怎么在这儿?”此时贺骄阳似乎无意让我继续说完,插话进来。美眉莞而一笑,令人如沐春风:“我来看你们排练啊,小语还没有来吗?”贺骄阳这个家伙,似乎所有的美女都和他相识。我心中竟有了一丝羡慕。 “我在这儿!”感觉一只小手在我后背大力的拍了一下,回过头来,正好看见卓小美女宜嗔宜喜的小脸和另外一只刚刚从贺骄阳后背上缩回的右手。“我一直跟着你们上来的,两个家伙感觉好迟钝啊。” “哇!梁夕,才一个月不见,你这个大美女变得更漂亮啦!”看到我们身前的梁夕,卓小美女眼睛一亮,跑过去一把抓住后者的胳膊,边摇边大声称赞着。两位美女站在一起,娇笑晏晏,如明珠美玉相互辉映,顿时吸引了所有在场地球人的目光。 ******************************************************************************* “啊!火炬远不及她的明亮; 她皎然悬在暮天的颊上, 像黑奴耳边璀璨的珠环; 她是天上明珠降落人间! 瞧她随着女伴进退周旋, 像鸦群中一头白鸽蹁跹。 我要等舞阑后追随左右, 握一握她那纤纤的素手。 我从前的恋爱是假非真, 今晚才遇见绝世的佳人” 我“深情”的望着远方,手臂半伸,对着空气大声的倾诉着罗米欧对朱丽叶一见钟情的爱恋。 对面,梁卓两位美女早已笑得前仰后合,连贺骄阳从来不加辞色的脸上都有了一丝笑容。 此时已是晚上七点,302教室里只剩下我们四人,其他人都已经被贺骄阳打发走,留下我和卓小妹单独训练,梁美女则自发留下来充做唯一的观众。 “你这个样子,”贺骄阳脸上似笑非笑,“分明是一个怀春的少女在思念她的情郎,根本没有一点罗米欧帅哥阳刚挚烈的样子。” 这个家伙,我能背下这么冗长恶心的台词已经不错啦,还想怎么样!再说,凭我现在的状态,能憋着嗓子用中性的声音练了这么久,累的要死还要遭到嘲笑!我黑着脸,掉头就往门口走去。 “好啦,算我错了行不?”贺骄阳一把拉住我,“晚上我请客,一起到校门口的海大餐厅吃饭吧。” “不用,”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冷冷道:“明天几点开始练?” 似乎很久没有人对他如此“粗暴”,贺表情明显一窒,“九点。”看着他有些错愕+尴尬的表情,我心底稍有了一丝不忍,不过这也不能怪我,谁让他的话刺中了我的最痛处了呢?这是我的逆鳞——不管是谁,在这件事上惹到我,我都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明天上午九点我会自己过来,如果你觉得我不适合这个角色,就请马上去找别人吧。” ******************************************************************************* 接连练习了两天的“罗密欧”,我都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娘娘腔了。卓美女倒是越来越入戏,练习时望向“罗密欧”的美目朦朦胧胧的,仿佛要滴出水来。如果不是旁边站满了其它充作演员的同学,我还是蛮享受这种感觉的,可是在这一片密集目光的沐浴下,我的大脑明显处于缺氧状态,总是机械的重复着台词,中间不知被贺骄阳“CUT”了多少次。 第一部 第六章 海边初识 九月三日,晨,晴 天还未亮时我就已经醒了过来,看着窗帘缝隙间投射进来的一缕阳光,心里忽然涌起一个想法:连续扮演了两天的罗密欧身心俱疲,何不出去放松一下,做一次真正的自己! 心动不如行动,半个小时后一身白色休闲服的我已经站在学校的大门口了,向远处略一眺望,看着一片葱绿中若隐若现的那一片蔚蓝,我知道了心底最渴望去的地方。 岛城虽是清晨,却也有了很多起早晨练的人们,沿着盘山曲径徜徉而下,迎面三三两两的男女擦身而过,偶尔闪过一个少女回头惊鸿一瞥的娇颜和青春窈窕的身影,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回荡在耳边。从这一刻起,我心底缓缓涌过一阵暖流,薰薰然,沛沛然,沿着我的身体慢慢延伸出去,仿佛将我同这个世界融为了一体。 我将双手交叠向上反伸了个懒腰,眼前阳光明媚却不刺眼,心情也随之变得轻柔,身边的红墙绿瓦是如此的赏心悦目,甚至连路边的小吃摊也变得充满了人情味儿。耳边又似听到了海浪拍岸的涛声,我加快了步伐,向着山下的那片海飞去。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站在离海最近的一处礁石上,看着涌动的潮线扑上石岸,翻撞起堆堆雪浪,低吟着苏先生流传千古的诗句,我陶醉在眼前的这片海。时值红阳初升,斜洒下一片温和的光点,在海面上波波粼粼,几点白帆在极目可望的海平线上时隐时现,恍惚间似乎飞到了近前,却原来是几只白鸥蹁跹掠过,数声清脆的鸣叫在提醒我它们作为恒古以来这片海的主人的存在。 我坐了下来,将眼镜取下放入上衣口袋,闭上双眼,感受着这一切,海风将发梢向后吹起,风声烈烈,扑入我的怀中,又从身后倏然而去。一个巨大的海浪蓦的打到我身下的礁石,浪花飞溅,瞬间沾湿了我的外套和裤腿。我不及反应,“呀”的一声跳起来,胡乱的抖动着身上的水珠,一阵手忙脚乱,却在此时一声轻笑传入耳际。这笑声是如此特别,仿佛在我灵魂的某个深处引发了一丝微妙的悸动。我循声望去,在我身处的礁石下方一个白色的身影微微闪动,身影的主人象是羞怯于自己笑声的唐突,正自转身而去。但在那侧身的一刹那,我捕捉到了她的半个侧面。 “她”的侧面带给我的感觉可以说是“震撼”性的。我说不清楚她的具体面容,实际上也根本无法形容,它只存在于美梦的最深处,让人只愿深陷其中再也不愿苏醒。 我拼尽全身力气想向她喊上一句话,却不知该说什么。但仿佛心有灵犀般,她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回头向我看来。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初阳,海浪,白帆,等等俱已离我远去,天地间只剩下眼前笼罩在一片霞光中仿如梦幻的人儿。如果说是谪落人间的仙子让人无法自然生出亲近之心的话,她就是吹绿大地的春风,在人心灵的最柔软处轻轻拂过,给人留下一生再也无法磨灭的印痕。这一刻,我感到“她”望向我的目光里似乎也有一丝凝滞,身子向这边稍稍一倾,但随即快速掉头而去,留下一个无限动人的背影,翩然远去。 我像是中了魔法般向着她离去的方向呆呆的凝望,也许我在期盼着奇迹的发生,看到她会突然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恍惚间也不去管有多少拍散的浪花溅湿了我的衣衫,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远方油轮的悠然长鸣将我唤回了现实世界。我怅然长吁了一口气,暗暗有些懊悔错失了一个结识佳人的机会,身上突如其来的一阵凉意使我低下头来,顿时吓了一跳,整个外套和裤腿几乎全都打湿了。我手忙脚乱的脱下外套系在腰间,又将裤脚向上挽起,眼角余光扫到刚才“她”站立的地方,心中不禁又是一阵惆怅。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哪。”一个深沉的男声低回在耳畔,一下将我的心弦拨动起来,我下意识的以为是我自己情不自禁的说出了心里话,随即感觉不对: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可能发出这样低沉的男声的。眼光一扫,我发现在我所处礁石的右侧,一个和我年纪相仿,身材挺拔的男生洒然而立,正用手中的一款银灰色的手机对着我用不同的角度不停的按键。 我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从礁石上竟然一跃而下,跳到了他的身前,一把夺过了手机便看,这款具有一个超大屏幕的NOKIA手机还在忠实的执行着自动连拍的功能,记录显示已经达到了四十余张的存档。我抬起头怒目而视,发现他有着一个我比之相差悬殊的身高,染着相当另类的银灰色头发,相当“酷”的脸庞上一双斜长的可以说漂亮的凤目微合,目光肆无忌惮的紧盯在我的脸上,痞气十足。这个相貌同我刚才听到的声音简直不像是来自同一个主人。 我低下头,在他的手机上使劲胡乱的按着,希望可以将手机里我的所有照片全部删除。“你这个臭丫头干什么!啊呀,我的手机快还给我!”看到我的动作,男生脸色大变,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硬生生的将手机从我手中夺走,“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的宝贝,一副颇为心痛的样子。“臭丫头,这可是最最新款的NOKIA手机呀,要是被弄坏了,看我怎么收拾…”话音未落,我已一脚踢在他的小腿骨上,趁他一愣的功夫,我迅速的从他手里再次抢过手机,掉头就跑。 “臭丫头,哎哟好疼!”银发男蹲下身去捂住小腿,咬牙切齿的对着我的背影大喊:“还我手机!快回来!还跑!要是让我抓到你,你就死定了!”他忽然发现这个“臭丫头”的“跑路”速度竟是出奇的快,在他腿上的痛感稍稍减缓,想要去追的时候,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了。 “该死的!你怎么也逃不了的…”银发男像是在宣誓般喃喃道,像是发现了什么,嘴边浮起一丝微笑。 ******************************************************************************* “糟了!”坐在行驶在海边大道上的一辆桑塔纳出租车上,我猛然发现系在腰间的外套不见了,那里面还有我的眼镜啊(实际上我还有好几副备用的眼镜,可是丢失的那一副是最合适的,心疼啊。)不过我是实在没有勇气回去面对那个痞气十足的银发男,虽然我敢百分之百肯定是他捡到了我的外套。 “算了,今天是出来HAPPY的,何必去想这些不开心的事呢,何况,我还‘抢’到了一款不错的手机哪!”我自己安慰着自己,同时把玩着这款漂亮到令人爱不释手的手机,暗想:“一定不便宜吧,他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想起抢来这款手机的目的,我掀动上面的按键,界面上浮现出一行文字:“要是惹到我,你就死定了。”我心里一跳,这个家伙,在自己的手机上也不忘恐吓别人。接着找到了相机那一栏,翻开了存档,当我打开第一张照片的刹那,我自己也惊呆了:照片中的女孩目视远方,一张没有任何瑕疵的面孔在七彩阳光的包容中美的简直不可方物,她的眼神中充满期待,又似带着一丝无奈,直叫人宁可粉身碎骨也要去抚平她眼底的那点忧郁,只为博的她的一笑,甚或仅仅一瞥。 这…是我吗? “小姐,海底公园到了。”司机师傅提醒着我,将车停靠在我上车后胡乱说出的目的地的门前。 第一部 第七章 公益活动 “师傅,麻烦你送我到栈桥。”海底公园以后再说吧,我最想去的还是岛城最负盛名的游览地-栈桥。反正没有了眼镜,以我现在的面貌相信也不会有人能认得出我。 “好。”司机师傅应声再次开动汽车,沿着海边大道继续前行。 手里的手机发出“嘀”的一声鸣叫,我将视线从车窗外的美景中转回,屏幕上一个信封由小到大的变化着,我将大拇指按在执行键上,一行文字显现了出来:“臭丫头,十秒钟内我打电话给你,不许不接,否则我会报警有人抢劫!”果然过了十秒钟,在我还在犹豫是否接他电话的时候,手机里又传出一阵刺耳的音乐伴着一个柔媚的女音:“主人,求求你,接电话吧。”这个银发男还真是变……态呢。女音说到第十遍的时候,我咬了咬牙,按下了接通键。 “臭丫头,限你五分钟内出现在我面前,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否则我就报警。”银发男在电话里将牙齿咬得嘣嘣直响,如果我在他身边,恐怕早已被他咬碎装进了肚子。 “我可以还给你,不过不是当面,也不是现在,不如你给一个地址我邮寄给你。” “你是白痴吗?手机怎么可能被邮寄!赶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被我抓到的话,你就死定了!” “你再威胁我,我就关机了,然后把它扔掉。”我口气虽然狠,实际上我可不敢这么做。 “OK,OK,怕了你啦,那你说怎么办?”银发男的口气骤然缓和下来,看来他对这个手机还不是一般的喜欢。 “嗯……这样,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会把这款手机交给市南区警察局替你保管,你到警察局去领吧。”对于这么快就想出一个“好”主意,我颇有点得意。 “……”电话的那边一阵沉默,似乎正酝酿着另外一场风暴。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银发男尽量克制地再次使用了缓和的语气:“白…痴,好吧,就先放在你那里,一定要像对待你亲生儿子那样把它保管好。喂,听好了!”他抬高了声音阻止了我的不满对方措词的急于插话,“我会再给你打电话,不许不接。还有我一定会找到你的,要是我发现我的手机有一点差错,我就…”又来了!我按下了停止键,挂断了他的电话。 电话的彼端,银发男左臂挂着一件白色休闲服的外套,右手将一部手机扔还给身边的一个管家模样的黑衣男子,吩咐道:“我要一部最新款的NOKIA99XX带号,,银灰色的,二十分钟以后我就要用。”话毕将一张信用金卡甩给了手下。 我付完车费,从出租车上下来横穿过海边大道往前走出约莫五百米,就看见一条长长的走廊延伸至海中,走廊的尽头一个颇具中国传统建筑古典风格的两层阁楼巍然而立,凭海临风,虽未及高远却隐现一副君临天下之姿。 此时作为岛城的游览中心这里的人已经很多了。我在人群中穿梭,沿着海边长堤的汉白玉栏杆向着栈桥的方向缓缓前行,一片片海鸥翩然飞过,引得无数游客纷纷驻足观望。我下方海边的沙滩上两只五人足球队厮杀正酣,不时发出一阵惊呼抑或欢笑。 走近了栈桥,入口广场上的一群少女吸引了我的注意,她们人数虽多却很有秩序,手里均拿着一张表格,聚集在一长排写字桌前。桌后几个评委模样的人或坐或站,同离的最近的几个少女正在交谈着什么。 正当我好奇地走近她们时,有人从背后拍了一下我的右肩,同时一个悦耳的女声道:“同学你好,请问能接受一下我的采访吗?”转头一看,一个二十多岁身穿职业装的漂亮女郎手执一个标有“滨海TV”字样的话筒,正弯着一双月牙眼笑咪咪的看着我,她身旁一个干练的男青年肩上扛着一台摄像机,镜头已经对准了我。 看到我回过身来,那女郎双眼盯在我脸上,目光骤然一亮,而男青年肩上的摄像机则明显的一晃。“好美的女孩儿啊,你也是海大学生来参加这次市政府资助失学儿童公益活动的吧?”还没经过我的同意,她已将话筒塞到了我的嘴边,美目中异彩涟涟,旁边的摄像师则不失时机的开始了录像。 我心中暗道一声“倒霉”,不管走到哪里,似乎总有意外发生,“对不起,”我推开了话筒,“我不想接受采访,也不是来参加什么公益活动的。”说完转身便走。 “哎,同学!”女郎并不死心,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后,“就算你不是来参加这次公益活动的,看到这么多人响应,也应该有所表示吧?”我没有回答,在人群中加紧了步伐向前猛冲,却不小心一下撞到了一个不及躲闪的孩子的身上。孩子“呀”的一声向后倒去,我心中一悸,伸出双手想要将她抱住却扑了个空。眼见这孩子就要摔倒在地,一个身影蓦然从侧面闪出,弯腰单手一抄,将孩子稳稳的揽在了怀中。 我刚想道谢还不及张口,身后的女郎抢身而出,“这不是黄秘书吗,您这次竟然亲自大驾光临啦!”听语气两人竟是老相识。 抱着孩子的“黄秘书”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身材倾长,白净的长方脸上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清癯儒雅,真看不出竟有这般敏捷的身手。 黄秘书没有应声,目光冷冷的在我脸上一扫,带着几分责备的语气:“这位同学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把孩子撞坏了怎么办!” “对不起,”我低下了头小声回答,在这个男子的目光下,我仿佛回到了小学时代,重新体验到了那种做错事被老师当场发现的感觉。 “黄秘书你误会啦,这位同学是急着报名参加这次公益活动,不是故意的。”一阵幽香沁入鼻端,女郎凑到我身边,拉住我的右手,一根柔软的手指在我手心轻轻挠了挠,“对吧?同学?”“是……”除了“是”,我还有其它的选择吗? “噢……”,黄秘书的语气温和了许多,“那就去报名吧,不过可不能再低头狂走不看路啊。”“等一下!”见我要走,女郎并没有松开我的右手,相反把我向她身边一拉,“这么漂亮的女孩还用参加初试选拔吗?再说我们滨海电视台作为主办方也可以选送一名选手直接进入第二轮复试啊,就是她吧。” 黄秘书微微一笑,“既然银大小姐开了金口,我还能说什么。”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红色硬纸卡递给了女郎,“九月二十号直接到滨海大礼堂参加第二轮复选吧。”言罢将孩子转给了身旁赶过来的一个年轻男子,“这小家伙到处乱跑,你可得看好了,伤着了怎么向人家父母交待!”男子应了一声是,而旁边的我脸上又有些烧起来了。 第一部 第八章 桃之夭夭 黄秘书同银女郎随意聊了两句,接了一个电话,然后急匆匆地走了。临走时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留下一句听起来意味深长的话:“同学,一定要做好学生的本分,好好努力吧。” 我“嗯”了一声,未置可否,其实是不太明白他的真实意思。银女郎一直拉着我的右手,似乎唯恐我会突然的跑开,手中传来的软软滑滑的感觉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经历,呼吸着她身上发出的阵阵体香,和由于不设防的身体的紧靠而展现在我眼侧的胸前的一片腻白的起伏,我心里麻麻的,像是踩在云端,我从不知道酒醉是什么感觉,但是我想大抵也不过如此吧。 毫无征兆的,银女郎突然作了一个令人惊讶的动作,她冲着黄秘书离去的背影用拿着话筒的右手象征性的挥了挥拳头,右腿向前方踢出,划过一道雪白的弧线。“黄鼠狼,哼!”一副气势汹汹,恨不得追上去踢上一脚的娇俏模样。对于一个美丽庄重的职业女郎在公众场合做出如此突兀的动作,她的同事,那个男青年似乎早已熟视无睹。而我则一脸掩饰不住的惊讶,银女郎瞟了一眼我未及收回的“O”型嘴,月牙眼咪起来,眼神下敛,模仿着黄秘书的语气:“同学,人不可貌相,千万不可轻易相信陌生人喏~” “你对我来说不是陌生人吗?”我跟上她的话反唇相问,脸上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只俟她一旦承认,我马上相机离去。“我们怎么会是陌生人呢?我和你这个小妹妹一见如故,姐姐我真是高兴呢。”她脸上配合的现出喜悦的神色,但怎么看都有一股狐狸的味道。见我一脸戒备地望着男青年肩上的摄像机,银女郎右手一伸,将话筒递向旁边的男青年,下巴一扬,示意他接过去。后者迅速接了在手里,放进了身上马甲的口袋,同时关闭了摄像机。这个人从始至终的保持着沉默,给我感觉就像一台机器,刻板却忠实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能,感觉他同银女郎不象同事,倒像主仆一般。这个时候女郎转身面向我,用空出的右手又将我的左手捉在手里,紧了一紧,暗示着我的“插翅难飞”的境地,“认识一下吧,姐姐我的名字是银智贤,在市电视台工作,你现在在海大主校区学习对吧?” “是……”,我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看着银女郎脸上浮现出来的狡诘笑意,我醒觉又一次中计了。 “那我和妹妹你可是校友呢,我去年毕业的,中文系,姐姐我可以帮你的喔,先告诉姐姐你在哪个系呀?”她继续诱导着我,口气就像是面对着一个看着她手里棒棒糖的孩子。我迅速向她身后张望了一眼,“你看,黄秘书又回来了,好像在向你招手哪。”趁她松开手指回头观望的一瞬,我转过身就跑。我怎么可能告诉她我的身份,三十六计走为上吧。 “哎!别跑啊,姐姐是真心想和你作朋友,想帮你啊,快回来!”银女郎发觉上当,冲着我的背影呼喊,神态焦急,却不及追上,在原地连连跺脚。 “臭丫头!快回来!要是让我抓到你,你就死定了!”眼见我的背影越来越小,银女郎陡然提高了声音,引来周围人群诧异的目光。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听起来是如此熟悉,这口气和说话方式怎么会如此的似曾相识?像是有人在背后猛抽了我一鞭子,我在人群里急速穿插,跑的更快了。 银女郎望着我背影消失的方向,咬着下唇,一副心犹未甘的模样,她挥手拦住了旁边起步欲追的男青年,鼻子里哼了一声,“死丫头,以为这样就能逃出我的手心吗,我这个经纪人当定了。”没好气地扫了一眼旁边的男子,“通知一下台里,叫朴素珍他们组过来采访。你去找人查一查今年海大女生的录取名录,这个小姑娘一定是个新生,不然今年海大的校花非她莫属。”男子“嗯”了一声,掏出手机走到一边开始安排。 我慌不择路,七扭八拐跑出了大概五百米,一再确认身后并无追兵后,慢慢由跑到走,找到路边的一根灯杆,停下来休息,同时暗暗纳闷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追杀”。忽然觉得身处的这条路有些眼熟,抬眼四处观望,发现身后十几米处的路口矗立着一根路牌,蓝色方底上赫然标着“中山路”的字样。歪打误撞,居然跑到了中山路上!既来之则安之吧,我看了看身上的短袖T恤,下意识的检查了一下胸前:两只小兔早晨出来时被我用特殊的高强力弹性背心收服得紧紧的,此时也没有露头的迹象,而早晨丢失了外套(也许再也拿不回来了),正好买一件新的。“购物欲”这个女性本能开始发挥它应有的作用,适才发生的两件烦恼事很快被我抛在了脑后,一心一意投进了“血拼”(SHOPPING)大军的行列。 连续逛了几家精品店,却没有找到一件我中意的衣服,对于女生的衣服我怀有一种羡慕+恐惧感,虽然觉得有些确实漂亮却嫌女人味十足,而看过的男装不是式样老旧古板,就是太过正统庄重,我理想中的是一些偏向中性的衣服,如休闲服,运动装类,既显洒脱又方便用来遮掩,一举两得。 前方的一家“李宁”专卖店吸引了我的眼球,“关怀”一下国有品牌吧。在身着红色运动服的导购女孩甜美“欢迎光临”声中,我迈进了店门。 店内左侧嵌入墙壁的展示架上陈满了各种式样的运动鞋,两个高中生模样的年轻人正对着一款白色篮球鞋指指点点,看到我进来,两个人一时停止了讨论,目光开始追随着我的身影。店中间放了两排挂架,展示着各色长短不一的运动长裤和外套,挂架后一个木制圆台上摆放着一摞摞女式的运动T恤,几个少女正在那里左观右看,挑挑拣拣。见我进来均将目光投向了我,而当我漫不经心地扫过其中一个的秀面时,嘴里忍不住“呀”了一声,这个女孩,竟是上次在中山路分手,几天未见的林珂。 林轲乍一见我,眼里也是一亮,但随即又显出一种迷茫的神色,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嘴里迟疑道:“你……是……”我提前一步醒悟过来,心中暗暗责怪自己的不小心,同时对她一笑,“不好意思,认错人了。”“可我确实好像在那里见过你。”林珂道,看样子她还在苦苦思索,女人的第六感还真是可怕。忽的眉头一展,像是猛然间找到了答案,骇得我心头一跳,差点停摆:“我们是不是三天前在中山路上碰过面?”“啊……”,我暗中松了一口气,装作恍然的样子,“是吧。”同时冲她点头微笑。说话间陪他一起的几个女生围了过来,我下意识的寻找她的室友兼同学郝雪雯的身影,果然,她刚刚把一件短衫放回圆台,一双明眸向我脸上看来,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我叫林珂,海大的学生,请多指教。”林学姐偏抬螓首,直视着我的双眼,向我伸出了小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握着林学姐绵软的小手,脑子里忽然跳出这样一句古语。 “我……叫萧程,音乐学院的,你好。”我随口说了市内的一所高校,我记得当初报志愿时看到过它的名字,也座落在海滨。我一时编不出合适的名字,就将我的姓和妈妈的合在一起,组成了这个新名字。 “我叫郝雪雯,萧程你好!”郝学姐踮脚亲昵地搂了一下我的肩膀,软绵的胸部擦过我的胳膊,又一阵心跳。 “我叫陈思,你好!”女孩虽不漂亮,却也文静。 “我叫何琦,看来我又多了一个漂亮妹妹!”看样子是几个人的大姐,举止端庄,有着同我相差无几的身高,虽无天使的面容,却有着一副魔鬼的身材。 几个女孩围在一起,彼此都为结识了新朋友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第一部 第九章 天堂百盛 “你来买衣服的吗?”何琦问我,温和的语气总会让人感觉到她就像是一个邻家的大姐姐。“是啊,我想买一件休闲服或运动服的外套。”我据实而告,看得出来这里每一个人都是买衣服的行家(至少比我强)如能帮我挑选一下,砍砍价铬,也是幸事。“今天认识了一个新妹妹,我就买一件漂亮衣服送给你当见面礼吧。”何琦的目光里流露出一种温馨,微笑道。看着其他女孩脸上俱显出颇以为然的神色,我知道何琦是认真的,看起来她是一个相当率真慷慨的女孩。“不用不用,我平时只穿休闲服和运动服,何姐你千万不要破费。”开始以为我是不好意思,但见到我一副坚决的模样,几个女孩脸上均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那就一起逛街,陪我们一起吧,我们也可以帮你一起参谋参谋。”何琦侧过头去,似乎对着其他三个女孩眨了眨眼,女孩们雀然相应,全都热切的望向我。“好啊,”我欣然答应。“那我们就去百盛,那里的衣服式样又多又全,肯定有合适的。”何琦冲大家一摆手,带头走出了李宁店。 待几个人出了店门,走在最后的郝雪雯小声地对着林珂道:“林林,你说我怎么老是感觉在哪里见过萧程,可是这么漂亮的女孩我见过一次是不可能忘记的呀。”“我也有这种感觉,但也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林珂皱了皱好看的眉,明艳的雪脸上充满了不解。“哎,林林,”郝雪雯偷看了一眼我的背影,“要说每次见到漂亮女孩,我这心里总有点嫉妒啊,不服气什么的,可是这次怎么会兴不起一点儿这样的念头呢?”林珂望着我的背影,脸上有一丝神往:“真正美丽的事物只会让人喜爱,人也是一样啊,不过,”她顿了顿,秀眉微颦:“她似乎对自己的美丽有些逃避呢!” 女孩子们凑在一起就是热闹,才一会儿的功夫和我就熟悉的跟姐妹一样了,郝雪雯更是几乎将半个身子吊在了我的身上,一阵阵温暖的体温和淡淡的香味从她身上传来,使我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做软玉温香。 即便是在中山路如此繁华之地,周围立体式规划的广厦鳞立,百盛购物广场也以其尊崇的气势和时尚的风格独占一隅,令人趋之若鹜。 几个人相携走进百盛简洁却尽显大家之气的T型门,虽然已是无数次走进其晶丽辉煌堪比五星酒店的一楼购物大厅,女孩们仍然是一副新鲜雀跃,百看不厌的样子。 百盛一楼同其他购物广场的安排不同,清一色安排了女性用品,有着“女人街”的美名。朝向中山路的一侧一色透明的橱窗,里面陈列着最为时尚流行的的女款时装,从职业装的宝姿,逸飞,迪可到休闲装的艾格,ISPRINT,E-LAND……竞奇斗妍,名品荟萃,将你的眼球牢牢地吸引过去,就算没有想法购买,也会留住你的脚步,流连光顾一番。除了女装,还专门划分了不同的区:女鞋,化妆品,女用箱包,珠宝首饰,和女性用品专区,如内衣,女袜等,都有身着不同服装的导购小姐专门负责,态度亲切,大方自然,叫人掏钱包时也心情愉悦。 “阿姐快看,这件衣服真的不错啊!”在E-LAND里,郝雪雯指着站台正中MODEL身上的白色两件套裙装轻声喊道。顿时几个女孩的目光都向这件衣服转来。这是一套充满着女生气息的裙装,设计简洁的高领藕白上衣,轻微波浪状的下摆,于细节处体现精良手工,一排五个纯银色的圆面衬扣令人眼前一亮,下面一条女裙稍显短紧,但五条上细下延宽的可放开的裙褶使整条短裙呈轻微的喇叭形状,将MODEL的大腿露出膝盖以上的三分之一,既无走光之虞又显无限诱人之态。当即抓住了在场几个女孩的心。 我也觉得这套衣裙很是漂亮,走近了一看,登时吓了一跳:它的标价竟然已经达到了四位数。好贵啊。何琦倒是对这个价格视若无睹,(也许她根本就没有在乎),对着一个已经走到我们身边的二十岁上下的女服务员道:“给我拿一件和这款一模一样的衣服我来试一下。”女服务员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转,答道,“请等一下。”却没有去找衣服,而是走到十米外的墙挂的内部电话边,打了一个电话。就在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所谓的时候,一个四十岁左右,一身黑色套装,经理模样的的中年大叔冲我们走了过来。 “请问小姐,是您要试穿这款最新的学生女装的吗?”大叔的双眼把几个女孩巡视了一遍(此时我已退到了一边,装作掉头欣赏其他的女装的样子),最后落到何琦的身上,已显福态的脸上满是笑容,配合着谦恭却不卑亢的语气,令人如沐春风。“ “对呀,可以帮我找一件新的吗?”何琦抓到了大叔语气里的一丝不同寻常,眼里闪过一抹好奇。“是这样,小姐,这款女装目前仅此一套,目前尚不出售。”“那为什么还要摆在这里,给出标价呢?”何琦双唇一抿,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 “您听我解释。”大叔一直保持着脸上的微笑,由于长年累月的职业习惯,这笑容已经固定在他脸上,成为了面容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了。“这款衣服虽然不卖,但是可以送的,条件是您要穿上它通过专业设计师的测评,合格后帮我们拍一张广告照片,我们会把它放大加框作为宣传海报挂在店内。如果效果好的话您还可以收到一份不菲的回馈佣金。不过,”他话锋一转,“到现在还没有人能将它穿走。” “叫你的设计师来吧。”何琦秀眉扬起,嘴角上翘,似乎早有成竹在胸。 大叔稍作思索,同时目光在郝雪雯,陈思,林珂的脸上扫过,看到林珂时眼神亮起,随后看了看她的身高,又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我此时背对着他,正对着一件女式短衫左顾右看)“请您稍等,我去将设计师和摄影师找来。”长期的职业素养使这个大叔尽管感到这件事可能不会有结果,还是向女孩们略一点头,优雅的一个转身,向站在身后的女服务员点了点头,道:“请JAMES和LOUIS过来,有客人要试穿我们的MODEL装。 十分钟后,一个染黄头发,戴着一副黑框扁平眼镜的青年陪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异国男子走进了店中。 “LOUIS,JAMES,这几位就是要试衣服的客人。”大叔向前迈了一步,伸出右掌,掌心向上,指尖指向何琦她们几个。眼镜和金发男子向女孩们微微颔首示意,同时从她们的脸上挨个看了一遍。 “Thatgirlisveryverybeautiful,andshealsolookssuitable,butnottallenough.apity.”金发男子右手食指伸出,向着林珂的位置虚点一下,同时非常绅士的向她行了一个注目礼。 眼镜对着几个女孩点点头,道:“你们都很漂亮,特别是这位小姐的气质非常适合,”转头面向林珂,“但是您身高不够,很遗憾。”一副奈何之态,“不过小姐要是想在演艺界发展,我倒非常愿意帮你介绍。”“不用了,谢谢。”林珂恬然一笑,略显冷淡的素颜因为笑容的绽放如雪莲盛开,倍显姣妍,看得眼镜有些发呆,一时说不出话,旁边的金发男子眼中一片赞赏之色,后面是掩饰不住的惋息。 象是早已料到会有这个结果,何琦并无任何失望之色,向着已欲离开的两人道:“我们还有一个人哪,看了再走啊。”紧走几步一把将兀自假装观看其它女装的我拉到了两人面前。 两人顿时如同石像般钉在原地,旁边的大叔也露出惊诧的神色。 “Oh~~Perfect,sheisthemostbeautifuloneamongthegirlsIhaveseeninmylife!Thatisit!”金发男子瞬间后惊醒过来“Ithinkwecanhaveanimmediatestartwiththisgirl!” (译:欧~~简直太完美了,她是我这一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孩,就这样!我想我们可以马上开始工作了。) “姐,”我简直欲哭无泪,怕什么就来什么:“我不想要那套裙装,更不想拍什么广告,我们走了好不好?”何琦将我拉到一边,低低的声音:“程程,我中意那套衣服已经很久了,已经找了几个朋友帮我都没成功,今天好不容易能达成心愿,你就帮姐姐这一次好不好?可怜可怜姐姐吧,后天就是我的生日,你就当作生日礼物把它送给我吧。”言罢眨着泪水汪汪的双眼,一副十足可怜的模样,双手合十,不住地冲我摆动。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纵是铁石心肠也要化为绕指之柔,我很快败下阵来,举手投降。 当我在女服务员和临时从化妆品区叫来的女化妆师的帮助下稍作打扮,换好裙装从换衣间走出的时候,展台前本来一片混合女生嬉笑和众人交谈的声音像是突然被切断了电源一般戈然而止,归于一片异样的压抑着的寂静。所有人均睁大了双眼,间不容瞬的将目光聚焦到了展台上那个出现在柔黄灯光下,令人呼吸停顿,大脑停转,穷极想像也无法描绘的美妙人儿的身上。 *********************************************************************** 55555,累死我了,更新到现在,大脑已停摆。 想看下一章的快砸票!我好退掉明天去青岛的火车票! 萧哲夫于十月一日深深夜(其实是十月二日凌晨才对) *********************************************************************** 第一部 第十章 我本佳人(上) 台上的人儿如果形容为面目如画,又有哪一个画师可以掌握她眼神中那彷若大千世界的变幻?纯真,羞涩,惶恐,安定,平和,坚强……诸多神采,有若星辰交替,四季轮换;如果形容为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又怎么能说得清灯下人儿那一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般难以言喻的朦胧感受?如果说清丽无伦,纯净如雪,有怎能形容那彷如量身定做的白裙下衬托出的玲珑有致,梅姿傲雪般的身材!她,如同一个视觉炸弹轰然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大脑神经,将以往认定的美女概念完全颠覆! 没有欢喜赞叹的激赏之音,没有群辞粥粥的诸多评论,一片寂静,而后一片无意识的抽气之声。 “万籁俱寂终有止,于无声处听惊雷!” 尽管自认为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当我走出化妆间,站在展示台上看到所有台下的人的反应,仍是吃了一惊。为了配合这套衣裙,化妆师给我加了一个长发头套,长发挽上去形成一个马尾,而后画了一点淡妆,将双唇点亮,之后思索了半晌觉得再也无可装扮。换上这身衣裙后我发现它竟是如此合身,除了胸部显得一点空旷,其它部分都紧贴着我的身体,真是增一分而肥,减一分则瘦。女化妆师挑选了一款配合裙装的银色短跟女鞋,穿上后露在外面的双腿更显纤长。待一切大抵完成,化妆师检验结果的时候,整整过了五分钟她才在失忆状态中苏醒,将我推出了化妆间,走到E-LAND的中心小站台上(当然之前的MODEL已经撤除了,换成了我) 我按照眼镜和金发男子事先的要求在台上站了一分钟,台下仍然是毫无声音。所有人的目光均随着我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而转动,甚或是侧一下脸,眨一下眼,都会感觉对面目光在我移动部位的聚焦。 看着站在最前面,离我最近的眼镜和金发男子眼中的迷醉之色,我知道这套裙装已非我莫属。既然完成了何琦的心愿,我也没必要在这里“展览”了,我轻巧的转了个身子,听到身后传来“咔”的一声,我没有理会,走下站台,几步走到化妆间(兼换衣间)外,推开门,飘然而入。 此时门外突然一阵喧闹,而后一阵热烈的掌声,紧接着是门外希里哗啦的拍门声。 我用最短的时间换回了衣服(因为担心有人会突然破门而入)和鞋子,而后将这套裙装小心的叠好,放在配套的服装袋中,右手提着它打开了门。 门外挤在最前面的少女欢呼一声,“好程程!!”随后一个温软的身子一下扑在了我的身上,瞬间的爆发力将我冲的向后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在地。我退后几步,左手及时扶住了身后的化妆台,她双手抱住我的脖子,身体的重量几乎全部压在我的身上,鼻端一香,脸上一凉,她的唇已吻在我的左颊。她高耸的双峰紧紧贴住了我,使我在几秒中内任她接连不断的亲吻了几下,生不起丝毫反抗之心。 是郝雪雯。 何琦和林珂一左一右站在门边,好笑的注视着郝雪雯的“大胆”举动,只是前者的眼中多了一份感激,而后者则含了几分欣赏。 我在郝雪雯的“半拥半抱”中走出化妆间,迎面看到眼镜,金发男子和大叔排成一排等候着我,每个人望向我的目光里均多了一些内容。后面十数个恰好走过看到我在台上展示的观众也留在店里,不愿散去。 “Ofcoursetheskirtbelongstoyounow,andIhaveonemorerequest,eh…Ineedyourhomeorcellphonenumbertocontactyouinfewdaysforourfurtherarrangementofadvertisement.” 金发青年身子向前微倾,直视我的双眼里饱含了爱慕和赞赏的味道。 “萧小姐,这套裙装属于你了,不过我们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你是否可以告知家里的电话或手机号码以方便我们几天以后同你的联系,我们还有广告要拍呀。” “对不起,我不是海滨人,所以没有家庭电话,我也没有手机,你要找我,”我指了指站在一边的何琦,“她是我在海滨的姐姐,有事情你们可以同她联系,就能找到我。”这一脚又将球踢给了何琦,谁让她给我找了这么个的麻烦,以后的事情就让她去操心吧。 听了眼镜的翻译,金发男子的眼中闪过了几丝不可抑制的失望,他飞快的从身上的西服口袋里掏出几张精美的名片,第一个递给了我,又给何琦她们每人发了一张,然后冲着我缓缓道:“Expectingtoseeyouagainassoonaspossible,andIthink…anyminuteismorethanIcansufferfromwaitingforyou.Callmeanytimeifyouhaveanythingurgentinfuture,andIwillflytocome.”(译:希望可以尽快见到你,也许等待着你的任何一分钟都令人痛苦。如果将来你有了什么事情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会飞速赶来。” “Thanksalot!”我知道金发男子已经感觉到我将来的必然失约而做的最后努力,直视他的双眼真诚的表示感谢,同时冲眼镜摆了摆手,示意我已听懂了他的话,毋须再译。这么直接 我低头看了一眼他的名片,正面全法文的,看不懂,也没有再看反面,拿起来冲他晃了晃,装在了休闲裤的口袋里。 金发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还是洒脱的冲我摆了摆手:“Bye!” 我将装有裙装的手提袋递给何琦,后者刚刚在大叔提供的一张单据上签了字,留下了电话。然后几个人有如得胜回朝般相拥而去。 第一部 第十章 我本佳人(下) 看着佳人的身影在周围女孩的拥簇中消失在购物的人群中,过了许久金发男子仍在向着那个方向默默观望。 “Hi,Louis,comeon!Shehasgone,andwehavetodoourworknow.”眼镜在一旁提醒,脸上也是刚刚释去惆怅的表情。(译文:嗨,LOUIS,快点,她已经走了,我们还有工作要做那!” 金发男子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像是刚刚丢失了一件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轻叹一声看着眼镜:“Sheisnowthekeypointofourfuturework,keepintouchwithhersister,thegirlnamedHE”眼镜右手举起做了个“OK”的手势,“YesSir.” “白白”赚了一件对我们来说价格相对昂贵的女装,几个女孩均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欢喜模样。时近正午,大家都感觉有些饿了,于是轰然同意了何琦的提议到外面去“嘬”一顿以示庆祝。当然由何琦买单。“去必胜客吧,离这里很近的,况且你们也都喜欢那里的气氛。”何琦略一思索,决定了就餐地,当然又获得了全票通过。 “出发!”何琦左手叉腰,右手向前一指,发布了动员令,看气势就像是指挥着千军万马冲向敌阵。女孩们嘻嘻哈哈的跟在她身后,一片笑闹声中走出了百盛购物广场的正门,重新回到了中山路上。 必胜客位于中山路临海的尽头,在百盛购物广场的这一侧,是一座德式两层建筑,典型的十九世纪欧式风格,在崇尚西式文化的年轻人中颇受欢迎。它的一侧斜对着栈桥,正好可以观赏到海边的风景。下班后在落日的余晖中同你的爱人品尝着美味,欣赏着窗外无尽的海阔天空,是不是光想一想就会让人怦然心动呢? 离栈桥越来越近,我心里也在暗暗祈祷着银女郎的离去。离海近了,海风吹面的力道加重,开始觉得有什么东西一晃一晃的在脑后左右摆动,抚过后颈时麻麻刷刷的一阵轻痒。我伸手一抓,竟是一绺头发,猛然想起这是适才在E-LAND时,化妆师感觉我头发太短影响整体效果而找来的长发头套并束成了马尾,从E-LAND离去时竟然忘记了归还。这倒是老天赐给我的一份好礼物呢!戴上它就可以增加我不会被人认出的保险系数吧!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它。(此时商场内金发男子刚刚在化妆品区付完了发套的费用,郁闷中。) 其时走在中山路的人们均已注意到了这群女孩,倒不是在中山路上一群女孩出现的次数很少,只是其中的两个是在是太引人注目了。一个雪肤花貌,神态冷艳,就像一株天山雪莲摇曳在高峻的悬崖,给人一种只可远观却不可亵渎的距离美。另一个则更像是自神话中现身的精灵,带着对这个世界的几分逃避,浑身透出一种完全不属于这个尘世间的过分美丽。 如同有着无形的手臂暗中操控般,路上人前行的脚步纷纷减缓,无数含义不同的目光汇合在一起,如同河流,而她们则像是位于这河流中心的两个漩涡。 我感觉到了周围人群的异样,不过可能是头上发套的作用吧,我没有太过在意,反正这不是内心里认定的真正的我,又有什么关系?在某种意义上我就像是一只将头埋入沙堆的鸵鸟,满足于一时的风平浪静。如果早知到今后由于变装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可能我早就逃跑,先行趋避了,不过也就少了我那一份特有的属于青春时代多姿多彩的经历了,孰得孰失,却不是这个时候的我所能判断的了。 一行人走进必胜客,里面已是人满为患。幸福的情侣在交换着他们的情话,知心的朋友在畅谈着他们的未来,而我们只是想满足作为人类最基本的需要。 看到何琦手里出示的贵宾卡片,负责迎宾的女服务员恭恭敬敬的将我们领到了二楼靠窗的一个六人桌边。桌上一朵红玫瑰插在一个精美的水晶花瓶里,花瓣上犹自留有几颗水珠,更称的花朵娇艳欲滴。花瓶旁边倒放着一张雅克力“V”型卡,一面上写着“预留位”的字样,另一面标有“VIP”的英文字母。 待我们坐下后,一个身着红黑相间的工作服,负责点餐的女服务员面带微笑走到桌边,先是颇为职业化的向我们微微一躬,而后问道:“请问几位贵宾是选用套餐,还是单点?” 何琦接过了女服务员递过来的制作精美的硬皮选菜单,略翻了几下递还给她:“一份皇室PIZZA套餐,一瓶金王朝,五份餐后哈根达斯ICECREAM……”“另外再加上五只玫瑰,送给五位漂亮的女士。”未等何琦说完,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声抢言道,同时一阵男士古龙水的香味伴随着几下略显沉重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第一部 第十一章 李代桃僵(上) 这个男人就站在我身后的位置,面向我对面的何琦和林珂。我虽然看不清他的样子,却感觉的到他有如实质的目光径直定在了林珂的姣靥上。后者刚坐下时听对面的郝雪雯说了一句什么笑话,玉颜刚自展现了一丝笑容,此时见他过来便即消失不见,换上了一副冰雪般冷淡的表情。 何琦脸上也露出了不豫之色,目光直视男子:“呦,这不是校学生会的刘大主席吗?怎么今天有空来这里潇洒了?难不成你也像我们一样翘课了?”一直温雅和气的大姐此时语气也变得有些刻薄,看来这个刘大主席给她们的印象相当之差。 我脑子里飞快地调出他的资料(第一次班会时从旁边的申伟,董刚,陈黎处得来):刘赫,校学生会主席,中文系,目前大四在读,他的父亲就是现在的海大副校长刘振华,他的弟弟则是外国语学院的学生会主席,下一届的校学生会主席人选刘震。 感觉身后的椅背稍稍一动,刘赫将双手按在了上面,鼻端的古龙香水味更重了,尽管没有碰到我的身体,我仍像触电般身子向前一挺,后颈裸露的皮肤上泛起一片轻微的疹点,现在的身体对这个男人有着直觉上的排斥,就像面对着一条毒蛇,不安和厌恶感相当的强烈。 “我还用得着翘课吗?不过要是提前知道会在这里碰见你们,我会给老师留一张假条,就写我因为佳人有约不能聆听他的教诲,请他多多原谅了,我想同样作为男人他是一定可以理解的吧。”话音落时,旁边的桌子上传来一阵男人附和的无聊笑声。 未等何琦答话,身后的男子双手离开椅背,一个旋身来到林珂身旁的空位上,冲着林珂微微一躬,变魔术般将一朵玫瑰花放到了林珂的面前,眼中满含渴慕之色:“林学妹,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未等林珂回答,他一弯腰已径自坐在了空位上。 林珂脸上闪出一丝厌恶的表情,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冷冷道:“对不起,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先走了。”将座位向另一侧挪开,闪身而出,快步走向二楼入口处的楼梯。 何琦也站起身来,“我突然也有些头疼呢,算了,先去看医生吧。”对尚自站在一旁的女服务员歉意地一笑,又冲我们道:“你们也陪姐姐一起走吧,照顾一下我啦。”郝雪雯,陈思和我纷纷站起,跟在她身后一起向外走去。 刘赫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脸上也不以为意,目送着几个女孩的离去,眼神闪烁也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他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异色,像是发现了什么,就在他将目光从林珂背影消失的楼梯口处收回,不经意的掠过正向楼梯口走去的一个留着马尾的女孩的侧面时,那惊鸿般的一瞥却几乎将他的思维定格到了那一个瞬间。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从脑子里跳出: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但看不清的是否都是最美的呢? 他突然有一个强烈的欲望想要去解开这个谜底,就在他想要追上去的时候,邻桌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将他按在了原地:“刘哥也太重色轻友了吧,把我们撂在这里也不管了。”“哪儿能啊李兄,我就是跟同学打一个招呼,可不敢慢待了你呀。”刘赫换上了一脸春风,向着邻桌的一个白衣男子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那男子冲他一伸右手拇指,“不过刘哥果然好眼光,这几个学妹里果然有绝色,可好像并不给刘哥你面子啊。”刘赫神色不变:“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如果是那么容易,我还觉得没意思呢。” ******************************************************************************* 几个人走出必胜客,追上了走在前面的林珂,未等我们说话,林珂已抢先道:“何姐,我没事,不过看到他,我实在是没有胃口吃饭了,我先回去了,你们去吃吧。”郝雪雯跟道:“那我陪她一起吧。”好姐妹当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何琦略一迟疑,“那就一起回去吧。”右手搭上我的肩头:“程程,留一个联系方式吧,有机会大家一起出来做一做,玩一玩。” 我一时还不知怎样回答才好,迟疑了几秒钟,刚想好了说辞想要拒绝,裤袋里忽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音乐铃声。郝雪雯一步跳过来,“程程,你有手机啊,怎么没见你拿出来用呢,快给我看看!”不由分说(实际上我也无从解释)将那款NOKIA手机从我的裤袋中掏了出来。“哇,好漂亮!”在我猛然反应过来,来得及制止她之前,这个丫头已经按动了接听键。 “喂!臭丫头!你现在在哪儿?”银发男的声音即便是隔了两米也能听得分外清楚,这家伙的嗓门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你这个没教养的家伙!你叫谁臭丫头!”郝雪雯的嗓门更大。 在电话的彼端,银发男明显的怔了一下,我从郝雪雯手中迅速的抢回手机:“喂,听好!刚才是我的朋友在接电话,你有什么事快说!” “你按一下键盘中间的红色键,然后注意屏幕。”出乎意料的,银发男这次并没有大嚷大叫,而是心平气和的要求我做这样一件小事。稍稍有些不安呢。 不过我还是按照他的要求将手机从耳边挪开拿到眼前,键盘上果然有一个红色圆键,我犹豫一下,还是按动了它。 屏幕上的天蓝底色突然一闪,现出了银发男的头像,他扳着一张脸,一双凤眼此时睁得圆圆的,正恶狠狠的看着我:“臭丫头,看见我了吧!。” 我惊讶的张开了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银发男“咦”的一声,皱紧双眉,一副诧异的样子:“你什么时候长了尾巴了?真是难看死了!”原来他真的可以看得到我。 我一阵慌乱,险些将手机一把扔掉,银发男脸色一变,在里面大吼:“这个手机是有录像功能的,如果你敢挂我的电话,我就把你的样子放上互联网,全世界通缉你!” 这一句话真的将我吓住了,一时呆呆的看着屏幕说不出话来,银发男换上一副得意扬扬的笑容:“别紧张,我还并不想做什么,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我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你必须接,我手机的尾数是8888,这款手机我决定送给你了。”他左手食指冲着我点了两点,自以为很酷的撇了撇嘴,就这样挂断了电话。 我……仍在石像中…… 第一部 第十一章 李代桃僵(下) 何琦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见我仍是一副呆呆的模样,噗哧一笑,问:“男朋友吧?不过可以理解喔,如果我是男人有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一分钟我都不愿意让你离开我身边呢!”边说边从我手中拿过电话,熟练的按下了一组号码,过了片刻,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自她手中传来,她轻巧的一旋盖子,讶然道:“喔~~,139XXXX6666,好靓的号码,你男朋友可真够厉害呢!” 在何琦看来,眼前的“萧程”白皙双颊上浮现的一抹陀红和游移的目光把她那颗羞涩的少女之心清清楚楚地展现在大家面前,让人觉得是那么动人。几个女孩都是一脸促狭的看着她,一副全部明瞭,无需遮掩的姿态。 我心里却是又恨又气,有这样一个把柄抓在他的手里,也无法轻易脱身呢。不知道银发男在打着什么主意,不过可以断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我今后可要万分小心了。同时大脑在飞快的思考:想个办法将手机还给他/或扔掉,宁可女生面貌出现在互联网,还是委屈求全,随机应变?孰轻孰重,如何取舍,一时难以决断。 忽然手上一重,一个手提袋子塞进了我的手中,只听何琦道:“程程,我们就先赶回学校了,有事电话联系吧。” “何姐,你的裙子!”我从沉思中惊醒时,何琦她们四个已经坐上了出租车,她摇开车窗,向我摆了摆手:“傻妹妹,怎么这么较真呢,姐姐是骗你的啦,这件衣服这么适合你,当然属于你了!”车内的其他三人纷纷向我招手告别,汽车颤动了一下,随即绝尘而去。 这……是否预示着从此以后就要过上男扮女装的日子呢?我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 我脸上带着半路上新买的墨镜,提着装有白裙装的手提袋(当然长发套已经装入了这个手提袋中),在公寓的门外的梧桐树后已经站立了十几分钟了。虽然此时正是秋高气爽,凉和适中的好天气,我却是心浮气躁,一颗心始终无法平静,从早晨到现在的一连串的意外+突发事件让我应不暇接,我的大脑这个“笨四”一下子涌入了太多的信息,快要当机了。 由于是男女混住的公寓,“门神”刘姨的眼睛是出了名的“风油精”,揉不得半粒沙子。虽然我带了墨镜,但只是让人看不清我的全貌,没有了折射眼镜的帮忙,脸部的变化让熟人看了一览无遗。一旦被发现,我该怎么解释呢?萧忆的妹妹?就算她相信,我也会被带到值班室登记的,这就大大地增加了我被认出的可能。况且我还穿着早晨出来时的休闲裤和运动鞋,有确凿的“物证”啊!我暗暗后悔,早知如此就多带一副眼镜备用了,何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尴尬境地,果然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淡淡的:“碰到麻烦了吧,我带你进去吧。”这声音如此熟悉,但却是在我最不愿意听到的时候响起。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有一个惊雷在头上炸响,缓缓地转过头来,映入眼帘的果然是贺骄阳清俊的面孔,此时他暧昧的眼神轻瞟着我,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只是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过我的脸,似乎隐藏着某种东西,既陌生而又熟悉。 难道他……已经…… 答案便在下一秒钟揭晓了,他的一句话对我来说有若石破天惊:“萧忆同学,想回你的房间就请跟我走吧。” 我的大脑登时一片空白。 ****************************************************************************** “果然是个大美女呢!”,坐在贺骄阳的房间里的床上,我任他手指一勾,摘去了我的墨镜,将整张脸呈现在他眼前。整整五秒钟后,他吹了一声口哨,这个几乎从未在他身上发生的略显轻佻的动作似乎替他在遮掩着什么,不过随后的一句话听起来却像是由衷的从他内心发出来的肺腑之言。 “作为一个男人有这样一副倾国倾城的相貌,我还真是同情你呢。如果你是女人,而且在你之前我没有碰到我的梦中情人,说不定我会马上爱上你的。” “哦?”我的意识开始慢慢恢复了——看来他似乎并不完全知道我的秘密呢。 “你的舅舅程小兵是我爸爸的老战友了,他托我在海大的四年照顾你,这也是我为什么和你成为室友的原因。”他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了我的对面,翘起了二郎腿。 “那么,”我咽了口唾液,“他跟你讲了什么?”我没理由不相信我的舅舅的,望向他的双眼里满含了期待。 “他要我尽量帮你守住这个秘密,毕竟男身女貌的你,同其他人还真是不好相处呢。” “那么你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同我讲呢?”我轻轻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身体也慢慢变得松弛下来。 “开始就同你讲,怎么会有机会帮你的忙呢?况且,即便是暗中帮了你的忙,你又怎么会知道,从而对我心存感激呢?”看到我已经有些发黑的脸色,他露齿一笑:“实话跟你讲,你舅舅另外还派了一个专人暗中照顾你,我只不过是和你住在一起,大家互相帮助罢了。” 还有一个人??这样的舅舅可是真的很少见,为什么事先一点儿都没有透漏给我呢?锻炼我的神经吗?考验我的心里承受力吗?BT 面前这个人在我眼中忽然变得有些神秘,让人看不清了。 拿过身边的一瓶矿泉水递给我,见我无动于衷,自己拧开盖子,凑在唇边喝了一口,贺骄阳缓缓说道:“不管怎样我今天还是帮你度过了一个大难关呢,你怎么还给我这个人情呢?” 受人点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何况还有自己的亲舅舅这层关系,我略一仰头,“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 眼前的人儿星眸半张,绛唇一点,半仰的小脸下面露出的细瓷般嫩白的脖颈划出一道天鹅般诱人的弧线,纵使贺骄阳知道是个“他”,仍然不免有些心旌摇动,不能自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略微控制了一下心神,眼神重又变得清醇:“由于有教委领导前来疗养视察,新生演出提前到明天晚上,卓小妹今天家里有急事,同他哥哥已经返回了北京,恐怕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了”他语气一顿,“只有你我熟悉朱丽叶的台词,所以,我想让你来扮演朱丽叶,而我,”他目光一闪,似乎刚刚做完了一个对他来说影响重大的决定,声音里都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取代你来演罗密欧。” 第一部 第十二章 绝代双娇(上) 翌日晚。 在海滨大礼堂的后台,我坐在化妆间角落的一个化妆镜前,身后,负责此次义演的女化妆师正在给我上装。我任她在我的脸上涂涂抹抹,出现在对面镜子里的人儿也相应的不停的变幻着容貌。渐渐的,女化妆师那双为无数人无数次化过妆的灵巧双手也变得缓慢凝滞了起来。因为她发现无论怎么装扮,都无法充分展现出眼前这个女孩的美丽,或者说根本无法将她的美发挥到极致。 这个女孩似乎有着与常人不同的多重属性,这使她史无前例的有些无所适从了。 犹如一间教室般大小的化妆间里挤满了正在上妆的学生,同时人们像走马灯般进进出出,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瞟向那个小小的角落,如此美妙佳人究竟是不是海大这一届新生中的,如果是,她是谁?成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有几个男生想凑到她跟前去问个究竟,但是她身旁一个犹如标枪般挺立浑身散发着寒气的白衣男子正自充当着护花使者,他一张冷俊之极的脸上目光如同最北极吹过来的寒风,令所有想要靠近的人望而却步,念头全消。 *********************************************************************************************** 在海滨大礼堂贵宾席的头排座位中间,一个满头银灰竖直长发的年轻男子在一群众体态臃肿的教委官员中格外引人注目,除了充满天皇巨星般气质的酷酷的外表,他的一双漂亮凤眼里流露出的对任何事都满不在乎的目光对于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女简直具有百分之百的杀伤力。他的视线偶尔随便瞟过哪里,总会染红一些少女的双颊,如同吹皱一池春水般,惹来众多目光的追随。但银发男子像是任何事情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无视于无数妙龄少女频频暗送的秋波,只专注的摆弄着手里的一款银灰色的NOKIA手机。 此时海大新生义演晚会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一对年轻的歌手组合唱完一首颇有R&B曲风的“我心有你”,引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欢呼声和叫好声。前排的十几个女孩儿甚至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地呼唤着歌手的名字,一副热泪盈眶的样子。 一个漂亮的女主持人从幕后缓步走上前台,左手优雅的向侧方伸出,做了一个欢送的动作,悦耳的声音通过右手的话筒在礼堂内悠然回响,声音虽不大,却盖住了全场嘈杂的人声:“下面一个节目,海大生物系男生的HIPHOP(街舞)表演。” 四个身穿特大号白色T恤,绿色肥长裤,佩戴着各种饰物的新新人类打扮的B-BOY在一阵金属摩擦般的音乐声中上场了。男孩子们先做了一段招牌式的标准动作,手转,倒立手转,紧接着是一阵旋风般令人眼花缭乱的的组合动作:AIRPLANES,AIRSWIPES,APPLEJACKS,背旋,蟒蛇……如果你在那里,听到台下观众们,特别是少女们声嘶力竭的叫好声和愈来愈烈的鼓掌声就知道现场的气氛是多么热烈,甚至连那个对一切都毫不在意的银发男子都放下了手中的手机,暂时加入了欢呼者的行列。随着气氛的热烈,男孩子们也越发兴奋起来,作出一轮又一轮眩目夺魄的表演,堪称精彩纷呈,高潮迭起——这使晚会进入了自开始以来气氛的最高峰。 突然,音乐声曳然而止,舞台上斑斓变幻的灯光一时间全部熄灭,刚刚整齐划一的做了一个前空翻的四个男孩双膝微蹲,向台下右手抚胸做了个九十度的鞠躬,脚下如同装了滑轮一般倒退着消失在幕后。片刻后,一束强光从高空投在舞台正中,形成一个光环,光环正中一架白色钢琴不知何时被摆放到那里,似乎与光环融为了一体。舞台上由至动瞬间转为至静,巨大的反差对观众的心理造成了强烈的冲击,台下开始慢慢安静下来,观众们也意识到下一个节目的与众不同,双眼不禁睁大,都在等待着演员的登台。 此时正在化妆间里,看着女化妆师一筹莫展的样子,面上冷漠,心里却在暗暗发笑的贺骄阳,似乎感受到了前台气氛的变化,神情一震,用几乎难以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她来了。” 同时间舞台上的灯光突然全部亮起,一个身影从幕后缓缓走出。有若一尊玉石雕出来的美丽神像,强烈炽热的灯光下,她如同仙子那样充满了灵气,举步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恍如神仙中人,在众人的目光下她依然是那么嫣然自若,动静皆宜。她优雅的坐到钢琴旁,留给观众们一个侧面,一只手轻轻拂过脸颊,然后双手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轻轻一抚,动作轻柔得像一阵清风在每个人的心头悠然拂过,她的脸微微一侧,那对灿若星河的眸子有意或者无意的向台下投去了惊鸿般的一瞥,这一瞥,如同春日雨后的第一道虹光,惊世绝艳,使人心神轰然一片空白,陷入到那好像记忆最深处的最美的美梦中去。 只这一个侧面和轻轻的一瞥已使在场的众人失魂落魄了。好象无论在哪里,她在做什么,都已变得不再重要,她的存在,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美最动人的风景。 随着第一个琴键被轻轻按下,一个个美妙的音符流水般在礼堂内响起,虽不如长江大河般令人激情澎湃,却是雨打清荷点点滴滴轻敲在人心头,正是一首耳熟能详的名曲“致爱丽斯”。 ******************************************************************************************************* 尽管传到后台时钢琴曲的声音已经十分微弱,但贺骄阳仍然听出了那一首“致爱丽斯”,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神往,双目微闭,似乎记忆中的某个重要片断正在他脑中闪回,嘴边的一丝情不自禁的微笑说明那时的情景是多么的动人,甚至令从来心如止水的他都要刻骨铭心,念兹在兹,无时忘之。 我此时也注意到了他的表情,那似乎是一种混合着思念,渴慕,爱恋甚至有一点无所适从,心有未甘的复杂的情感。在那电光火石般的瞬间,我似乎在他的脸上读懂了什么,但那一点光亮却是一闪即逝,无从再现。 我也听到了,分辨出了这首“致爱丽斯”,不知怎的心里也竟似在隐隐的期盼着什么,对此时正在弹奏这首钢琴曲的人我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如同地球的南极和北极般,虽相隔遥远却彼此散发着相互吸引的气息。 一个戴眼镜的女孩走近贺骄阳,怯怯的看了他一眼:“贺骄阳,下一个节目就是你们系的舞台剧了。” 女化妆师的手一颤,长吸了一口气,像是最终决定了什么,双手如飞,将我脸上的化妆全部去除,然后在我的脸颊上擦了一点薄粉,清点一抹眼影,在双唇上着了一点玫瑰色,而后帮我带上了一个金黄色波浪长发的头套。之后她长长的将那口气呼出,一下子“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神态萎靡。 镜子里的妙人儿眼里闪过一丝幽怨,一双纤长有力的手从她颈后伸出,将一条晶莹夺目的蓝宝石项链轻柔的系在了她轻雪般的脖颈上,同时低低的声音在耳边道:“这可是你妈妈在电话里亲口要你这么做的,她和你舅舅欠我家的人情就这么轻易的还了,你要是搞砸了,我可会不知什么时候让你同我再演一场结婚的戏作为补偿呦。” ************************************************************************************************* 台上一曲已罢,台下如醉如痴。这个恍若神仙的女孩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是如此的自然和谐,充满了美感,令人无从挑剔。直到她从琴旁舒然起身,消失在舞台的幕后,众人仍似乎还未在她一人造就的如仙似幻的美梦中醒来。 幕后传来女主持人的声音:“各位观众,刚才表演的是中文系虞新洛的钢琴曲,《致爱丽斯》。”下面出场的是经贸学院的舞台剧“罗密欧与朱丽叶。” 第一部 第十二章 绝代双娇(下) 听到这个剧目,坐在头排的银发男子皱了皱眉头,他也是从刚才的梦境中首先清醒的,似乎对后面的节目已觉得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他侧头对着旁边的一个老者说了句什么,待后者点头示意后,径自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在两个黑衣男子的跟随下,沿着过道离去了。 从后台化妆间去往前台的通道上,一个金发女孩和一个白衣男子一前一后已走到了距离前台后梯几米远的地方,而此时台上刚刚表演完毕的叫做虞新洛的女孩正自缓缓地由后梯自台上走下,通道中涌动的暗风流过,悄然吹动着她的裙裾和长发,使她看起来就像刚刚从云端降落到了凡间的天使。 心有灵犀般,在她踏完最后一级台阶,将目光略为抬起的刹那,她和迎面而来的金发女孩的目光相撞了。 在我看来,她就是那个昨天早晨同我有着一面之缘,令我到现在为止仍然魂牵梦系的梦幻女孩,而她,显然也认出了我,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惊讶,然后竟然……有一丝温暖和羞涩的? 而在周围的忙碌的人们眼中,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这两个像是根本不属于同一时空的发光体一样的女孩此刻如同彗星撞地球般撞在了一起,那一瞬间的光芒使所有有幸看到此场景的人的片刻记忆成为了存留一生的永恒画面。 如果她是谪落人世的仙子,她就是堕入凡间的精灵。 如果她是返朴归真的自然,她就是气象万千的变幻。 她们似对立的气质却并不相互排斥,似一时瑜亮的相持却又如水与乳的交融。 不知何时已走到我身边的贺骄阳看着对面的佳人,目光里闪过一丝狂热,欲言却又止。女孩的眼里却有一丝理解,擦肩而过时一个轻柔的声音如同花香散落在空气中:“你的女朋友真的好美,好好珍惜吧。” 看着在对方的眼底同时升起的一抹苦色,我同贺骄阳这一次倒是相当默契,我回头向她望去,那个美丽的身影此时给我的感觉是如此真实,仿佛触手可及。斜上方的台上一个悦耳的女声传下:“各位观众,刚才表演的是中文系虞新洛的钢琴曲,《致爱丽斯》。下面出场的是经贸学院的舞台剧“罗密欧与朱丽叶。” 原来她叫虞新洛。 片刻后,舞台上的大幕徐徐向两边拉开,现出一个大型的欧式城堡的背景,背景正中一个白色的落地长窗,窗下几级木质漆白的台阶作为窗前的阳台。一轮圆圆的明月挂在背景的右上角,在社灯的映射中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一个身着白色燕尾服的男子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广额秀目,长眉入鬓,面目极俊却无丝毫的脂粉气,源于他清亮的眼神含冰带雪,挺拔的身形松骨鹰姿。他本人就像一把随时脱鞘而出的利剑,气势待发,先声夺人。但此时他双目中的冰雪已融化,面带温柔之色,将压抑存留已久的满腔热爱化作了一曲心声,只听他清越的声音缓缓吟道: 旧日的温情已尽付东流, 新生的爱恋正如日初上; 为了朱丽叶的绝世温柔, 忘却了曾为谁魂思梦想。 罗密欧爱着她媚人容貌, 把一片痴心呈献给仇雠; 朱丽叶恋着他风流才调, 甘愿被香饵钓上了金钩。 只恨解不开的世仇宿怨, 这段山海深情向谁申诉? 幽闺中锁住了桃花人面, 要相见除非是梦魂来去。 可是热情总会战胜辛艰, 苦味中间才有无限甘甜。“ 吟毕他引首回望,一个金发女孩飘然现身。 这个女孩本身就有着无可形容的丽色,而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在不断的变化,而每一次细小的变化都让她的容颜看起来更加完美,随著她越走越近,她几乎幻化成了一个绝世的精灵,令人目为之眩,神为之迷。她走到舞台中央,莲步轻摇,登上那城堡的阳台,台下这些兀自沉浸在虞新洛的离去而心存惆怅的观众们此时已经无法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感觉了,这种视觉与感觉的双重冲击此时此刻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表达万一了。 如果说前一个女孩美丽的似神话中的仙子,这一个则漂亮的像童话里的公主。 “罗米欧”深情的望着此时已站在窗台上的“朱丽叶”,曼然颂道: “没有受过伤的才会讥笑别人身上的创痕。轻声!那边窗子里亮起来的是什么光?那就是东方,朱丽叶就是太阳!起来吧,美丽的太阳!赶走那妒忌的月亮,她因为她的女弟子比她美得多,已经气得面色惨白了。既然她这样妒忌着你,你不要忠于她吧;脱下她给你的这一身惨绿色的贞女的道服,它是只配给愚人穿的。那是我的意中人;啊!那是我的爱;唉,但愿她知道我在爱着她!她欲言又止,可是她的眼睛已经道出了她的心事。待我去回答她吧;不,我不要太卤莽,她不是对我说话。天上两颗最灿烂的星,因为有事他去,请求她的眼睛替代它们在空中闪耀。要是她的眼睛变成了天上的星,天上的星变成了她的眼睛,那便怎样呢?她脸上的光辉会掩盖了星星的明亮,正像灯光在朝阳下黯然失色一样;在天上的她的眼睛,会在太空中大放光明,使鸟儿误认为黑夜已经过去而唱出它们的歌声。瞧!她用纤手托住了脸,那姿态是多么美妙!啊,但愿我是那一只手上的手套,好让我亲一亲她脸上的香泽!” 月下窗前,一个少女梦中的情人遥望着佳人驻足的阳台倾诉着自己的爱慕,而那个令月光都黯然失色的少女却只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是幽怨于世事的捉弄?还是感怀于命运的安排? “罗米欧”的声音陡然带出了一丝激动,道:“她说话了。啊!再说下去吧,光明的天使!因为我在这夜色之中仰视着你,就像一个尘世的凡人,张大了出神的眼睛,瞻望着一个生着翅膀的天使,驾着白云缓缓地驰过了天空一样。” “朱丽叶”仰望着“夜空”,那里仿佛有恋人的双眼在和她痴痴对望:“罗密欧啊,罗密欧!为什么你偏偏是罗密欧呢?否认你的父亲,抛弃你的姓名吧;也许你不愿意这样做,那么只要你宣誓做我的爱人,我也不愿再姓凯普莱特了。” “罗米欧”(旁白)我还是继续听下去呢,还是现在就对她说话? “朱丽叶”面上蒙上一层忧郁之色,令人为之心碎:“只有你的名字才是我的仇敌;你即使不姓蒙太古,仍然是这样的一个你。姓不姓蒙太古又有什么关系呢?它又不是手,又不是脚,又不是手臂,又不是脸,又不是身体上任何其他的部分。啊!换一个姓名吧!姓名本来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叫做玫瑰的这一种花,要是换了个名字,它的香味还是同样的芬芳;罗密欧要是换了别的名字,他的可爱的完美也决不会有丝毫改变。罗密欧,抛弃了你的名字吧;我愿意把我整个的心灵,赔偿你这一个身外的空名。” “罗米欧”忘情的脱口而出:“那么我就听你的话,你只要叫我爱慕,我就重新受洗,重新命名;从今以后,永远不再叫罗密欧了。” “朱丽叶”如同惊慌的小鸟般向着阳台下左右巡视,面上泛起了一丝羞恼:“你是什么人,在黑夜里躲躲闪闪地偷听人家的话?” 窗台下的青年张开双臂,从阴影中走出,仰望着他朝思暮想的人儿,目光无比虔诚:“我没法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敬爱的神明,我痛恨我自己的名字,因为它是你的仇敌;要是把它写在纸上,我一定把这几个字撕成粉碎。” …… 中间略。 …… 我像受到催眠一样流畅的背着自己的台词,脑子里却已全部被那一双明亮如星光的眼波填满。虞新洛,虞新洛,虞新洛,我是多么希望此刻站在窗前阳台上的是这个月神一样的女子,而我就站在台下仰望着她,等待着她的哪怕只是轻轻地一瞥。 贺骄阳的心意也是如此吧。 我们两个各怀心思(或怀者同样的心思)却有如天衣无缝般的配合着,而台下,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这对青年男女之间饱含忐忑和欢喜的对白,直到“罗米欧”同恋人定下约定,然后深情的对望中,用一种压抑着狂喜和终于得偿所望的满足朗声吟道: “但愿睡眠合上你的眼睛! 但愿平静安息我的心灵! 我如今要去向神父求教, 把今宵的艳遇诉他知晓。” 大幕徐徐从两边合上,似乎方才如梦初醒般,观众席上轰然传来海啸一般的掌声,欢呼声,以及女孩子的呼喊声,这声音是如此持久不息,令下一个节目久久不能登台表演。 幕后,我望着贺骄阳渐渐褪去感情色彩的双眼,喃声道:“你喜欢她对吧。”同时两个诗句自心中突然浮出:“如此良辰如此夜,为君月露立中霄。 ******************************************************************************************************************* 与此同时,台下一个银发女郎右手抓着一台袖珍数码相机,左拳握紧,在空中挥了一下,“天下女果然名不虚传,不过这一次好象另有收获呢,今年海大竟然出了两个如此绝色,明天的娱乐版不妨就叫绝代双娇吧!我还真是幸运呢,哈哈哈哈!” 注一: AIRPLANES(风车加上双手向两旁尽量伸展高到你可以以抓住它们) AIRSWIPES(开始时,双手双脚都放在地上,脸朝上。一只手支撑住身体的重量脚往上踢然后旋转,在脚着地前另一只手先着地。如果做的正确的话应该整个身体都能旋转到)APPLEJACKS(一个最基本的动作向其它B-Boy挑战尬舞。双脚蹲下,背向后仰双手支撑,然后一只脚向空中踢,踢的越高越好。然后双脚向后跳跃,重复) 注二:本篇话剧台词转自白鹿书院,在此先行表示感谢。如读者感兴趣可直接到其网站上查找阅读。 第一部 第十三章 伊人是谁(上) 第二日清晨,在整个海滨市的大街小巷,高楼广厦,无论是行色匆匆的白领OL,抑或是忙中偷闲的贩夫走卒,大家都在拿着一份报纸,没有的则满处询问着报亭,报摊,报童,甚至邮递员叔叔。因为昨晚在海滨都市报的主页(WWW.HAIBINCITY.COM)上推出了一张据说美丽至极的照片,里面的女孩是刚刚上任的市委书记虞泽民的女儿,从首都BD中文系转学过来的公认校花,甚而是全国高校的第一美女,虞新洛。主页上的标题使得第二天的报纸大卖特卖:“神秘美女锋头直指天下女,极目高校谁堪比肩?欲知详情,请订阅明天早版的海滨都市报。” 而此刻海滨电视台的总编室里,此次新闻的始作俑者,银女郎,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她银智贤了,坐在呈半环形的宽大办公桌后面的舒适皮椅上,两条纤美的长腿此刻甚为随便的撂在办公桌的台面上,正在一脸轻松爽意的通着电话:“虞叔叔,您看在我爸爸的面子上就饶了我吧。”如果有谁此时冒失的闯进来,一定可以有幸浏览到她裙下旖旎的风光。 对方似乎说了一句颇为严厉的话,银智贤小嘴扁起,语气更软,变得可怜巴巴起来:“虞叔叔,小贤还得混碗饭吃吧,您就是不看我爸爸的面子,也得看我大伯的面子吧,他可是您几十年的老战友了,您可不能把我的饭碗砸了呀。”听到她提及她的大伯,对方的语气似乎缓和了下来,改为了语重心长的告诫,银智贤一面不停的点头称是,一面翘起嘴角,无声的嬉笑着,象一只刚刚偷到鸡的小狐狸。 整整过了十分钟,对方似乎也知道他的话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停止了说教,说了一句什么拜托的话,这让银智贤的脸色变得诚惶诚恐了起来:“虞叔叔,您别这么说,我知道了,打死我也不会再拿小新做新闻了。”对方“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银智贤将无绳电话朝桌子上一扔,迅速将美腿从桌面上收回并蜷起,双手在桌沿上用力一推,坐在皮椅上原地飞快地转了一个圈,然后挺身弹起,抓起了桌上的一份报纸,摊在了桌子上,娇颜上魔术般的换上了一副洋洋得意之色,“哼哼,我亲爱的虞叔叔,只要打不死,就做!”,螓首一低,双手扶住桌面,看着摊在桌上的报纸,又一次开始自我欣赏起来。 海滨都市报娱乐版的整整一版上,正中间是一幅清晰的几乎占了半页报纸的彩色照片,两个各自美丽到极点的女孩在默默的相互凝望,一个面带纯真无暇,另一个则表情迷茫媚惑,但不可否认的是两个都是世所罕见的绝色,甚至没有人可以想得出自己所认识的人里包括那些家喻户晓的明星们还有谁可以同她们相提并论,相比之下,时下娱乐圈里那些所谓的美女全部成为了不值一提的庸脂俗粉。 版头的标题上赫然两行加重黑字:“绝代双骄惊现天颜,海大王者谁与争锋”,副标题,:“有此天之娇女,预测今年校园美女评选海大当独占鳌头,风光无限。” 文章的正版介绍:昨晚海滨大学一年一度的新生义演中惊现两位绝世美女,一位是闻名已久的天之娇女虞新洛,现任海大市委书记虞泽民的独女,据说在随父来海滨之前已是京城公认的高中校园第一美女,转学前为BD大学提前公认的的头号校花,号称“天下女”。另一个则是名不见经传,甚至至今也无人知道她的来历,唯一的线索就是同他一起登台表演的海大经贸学院的新生贺骄阳,这位同样从京城来的学弟目前是海大当仁不让的头号帅哥,据说在高中时曾苦追同校的天女虞新洛三年未果,但现在却似乎有了另一个丝毫不比虞新洛逊色的女友,人生美遇如此,夫复何求?但本报记者使尽浑身解数,他却只有一句无可奉告,然后对任何采访都不予理睬。呜呼!神秘美女,你是谁????!!!! 接下来是两个女孩的一组大幅剧照,一个清新卓世,风姿如仙,另一个丽色无俦,娇妍如画,当真是春花秋月,各执擅场。 桌上的子母电话机发出一阵嘀嘀嘀的轻响,银智贤瞥了一眼,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抄起了电话,按下了接听键,还未等她说话,对方的声音已经急火流星般的传来:“阿姐!今天的报道是你安排发布的吗? “嗯?圣叹?”银智贤一愣,“臭小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除了你老姐,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发小新的新闻那!”她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抹笑意现在眼底:“喂,你和小新发展的怎么样了?可别让贺家的臭小子抢了先那!” 电话彼端的人稍微沉默了一下,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道:“阿姐,你跟爸爸大人说一下,我要马上转学到海大来。” 银智贤眉尖一挑,弯弯的月牙眼里已盛满笑意:“喏喏,终于承认了吧?你这个傻小子还不是和贺家的臭小子一样,追人家小新追到海大来了,唉哟,这可是一个不错的题材啊,京城两大公子痴追天下女,PK海滨大学园啊,哈哈。” 对方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阿姐,我最后跟你说一遍,我同小新是好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要转到海大是为了”他声音突然一个急停,像是感觉说的多了,又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对这个精明至极的姐姐解释。 “为了什么?”银智贤如同猎手捕捉到了猎物的气息,眼睛亮亮的,紧抓着对方的语病不放:“为了”,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象恍然大悟般:“你是为了那个神秘的朱丽叶!” 与此同时,在市政府的市长秘书办公室里,一个相貌英俊却带有一丝邪气的黑衣青年斜靠在办公桌对面的长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只半盛红葡萄酒加冰的高脚玻璃杯,轻轻摇动着,玻璃杯上折射的阳光正幻发出七彩的光晕,映射得杯中的酒如同血液一样鲜红。他眯起双眼,看着酒杯中红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旋起的水痕,懒懒的声音没有一丝力气:“你看上天下女了?刘老弟?” 他对面沙发上的男子没有应答,显然是默认了。 黑衣青年脸上现出一丝冷笑,“我劝你别白费力气,就算是我也只能是奢望呢。倒是那个朱丽叶”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沉措着合适的语句,玩味着,将酒杯口凑到唇边,浅浅的呷了一口,脑海里浮现出伊人雪莲般的身影,“我已派手下查遍了海大女生的资料也无从发现,她到底是谁呢?” 第一部 第十三章 伊人是谁(下) 玻璃杯上映出对面沙发上的男子的面容,长方脸盘,粗黑的八字眉,下颌骨突出显出些许棱角,一双圆眼不大却是精光四射,此时双目微合,眼中精光敛去,倒是一副老老实实,虚心受教的姿态,正是海大校学生会的主席,刘赫。只听他嘿嘿一笑,身体前倾,一点笑纹从右半边脸缓缓漾起,逐渐扩展到整张脸,半带谄媚半开玩笑道:“我也是看到今天的报纸才知道海大里竟还藏着如此美女,不过李哥,听您的意思,凭着您的身份地位,那个虞新洛也未曾给过一分薄面吗?” 被称为李哥的黑衣青年眉眼一抬,鼻子里冷哼一声,带出些许无奈:“庄王有意,襄女无情啊,这事说来话可就长了”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将杯中的红酒一口喝下了一多半,左手在胸前摆了摆,“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话锋一转,眼角眉梢里已带有一丝探寻:“说实话,刘老弟,你真的对虞新洛一见钟情了?” 刘赫咧嘴一笑,话里也是半虚半实:“李哥,您说只要是男人,见到虞小姐这样的绝代佳人,还有不动心的吗?小弟我怎么也算是个男人吧。” 李哥闻言笑哼了一声,嘴边露出几颗牙齿,倒也是唇红齿白,他眯起眼,似是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刘赫的脸上逡巡了一遍,声音中露出几分轻浮:“你算不算男人,今天晚上去樱花俱乐部见到惠子姑娘时,我一问不就知道了?” 两个男人登时相互对望着,会心地发出一阵邪笑。刘赫就着话题道:“今天晚上我准备叫几个朋友一起去,都是我们家老头子手底下的自己人,我想给他们介绍一下李哥您,,认识李哥这样的人物,也是他们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李哥飞快的将左手一摆,脸上闪过一丝不豫:“这就不必了,我们之间的交往程度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这对我们将来在这里的发展有好处。”看见对方脸上出现的略微尴尬,他停顿了片刻,眼中露出深思的神色,一字字的道:“明年你毕业以后,我会叫我舅舅安排你到市局工作,那时候你在明处,我在暗处,我们配合好了,一起做点大事。” 刘赫的脸上显露出感激之色,从旁边的茶几上拿起一盒中华,从中抽出一支,递给李哥,待后者接过后,“啪”的一声拨开了手中zippo打火机的钢盖,双手捧住了给他点燃了香烟,同时嘴里道:“那就多谢李哥提携了,到时小弟一定唯李哥马首是瞻,决不辜负李哥的一番美意。”说到此处,双目中自是一片诚恳之色。 李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空杯放在茶几上,目光灼灼,直视着刘赫的双眼:“好!刘弟,那我们就说定了,到时我也不会亏待你的,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身子向后一靠,将香烟放入嘴中深吸了一口,双臂向左右伸展,整个身体几乎陷在身后同沙发同一颜色的松软的靠枕中,脸上似笑非笑,“我现在就有一件事有求于你啊,就不知刘弟你肯不肯了。” 刚刚表完了忠心,刘赫连忙趁热打铁:“只要小弟能做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哥嘿嘿一笑,翘起了二郎腿,裎亮的鳄鱼皮鞋的鞋尖来回转了两圈:“这件事还非你不可,我想找一个人,就在你们海大新生里面,不识庐山真面目啊。” “只缘不在此山中啊。哈哈哈。”刘赫适时地接上了一句,“小弟定当竭尽所能,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让李哥一偿所愿!不过今晚” 两个人的目光相触,俱是一笑,此时是只能意会,无须言传了。 ********************************************************************** 天色已近中午时分,我还赖在床上没有起来。昨天晚上的经历仍然一遍遍的如同电影般在心中回放。 这场表演几乎将我的精力全部耗尽,如果没有贺骄阳的掩护,我几乎没有办法躲开那一片炽热的目光,从礼堂后台为演员预备的特殊通道走出去。 出了礼堂,在人们围拢上来之前,他拉我迅速坐进了一辆黑色奥迪,还未等我坐稳,发动机发出“嗡”的一声,汽车如同射出的子弹向前一冲,将毫无防备的我一下子仰面甩在了后座上,脑中感觉一阵眩晕。 我坐起来抓住驾驶座椅的后背定了定神,发现窗边的景物在飞快地后退,而坐在驾驶员旁边的贺骄阳正专注的看着车窗外面的反光镜,片刻后侧头对司机道:“强哥,没有车跟在我们后面,你绕着外环线兜两圈,然后送我回学校。” 透过车内的后视镜,可以看到司机脸的上半部,国字脸,两道浓眉,眼神刚毅直视前方,给人一种可以信赖的感觉。 在颇为宽敞的后座上脱下白纱裙,取下头套,换回了我的休闲服,我犹豫着是否可以当着司机的面带上眼镜,毕竟他是可以通过后视镜看到我的。贺骄阳转身左手搭在座椅的后背上,目光在我脸上转了一转,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叫程国强,是你舅舅的贴身司机,虽然我们叫他强哥,可他是看着我长大的,是我和你舅舅最信任的人了。” “这个贺骄阳,他到底同我舅舅是什么关系?”我一颦眉头,正待询问,却听驾驶位上的强哥用一种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声音道:“小姐好!” 我半张着嘴巴,一时因无法消化这突如其来的称呼而有些发呆,只听强哥接着补充了一句:“这是甄姨定下的家规,公司里每个成员都必须遵守。小姐。” 妈妈的名讳上程下甄,甄姨自然说的是她。但是,但是,还有什么家规?我怎么越来越迷糊了? “你说的甄姨是我妈妈程甄吗?”再确认一次吧。 “是的,小姐。”果然是。 “没人告诉你我是男生吗?还叫我小姐!”质询的语气已经明显凸出了我的不爽。 “这是甄姨定下的家规,公司里每个成员都必须遵守。小姐”又是这句白开水。 他嘴里每回答一句话必然恭恭敬敬的称呼我一遍“小姐”,听在我的耳朵里怪怪的,而且来来回回的总是相同的几句话,弄得我甚至怀疑起了他的身份,想要伸出手去触摸一下他的身体,看一看他黑色衣衫下的躯体是不是钢铁铸就(机器人吗?)。看来从他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我将目光转向了贺骄阳,但随即皱紧了眉头,这个该死的家伙此时倒像是睡着了,仰靠在座椅上一动不动,我推了他俩把,不动,我摇了摇牙,在他脖子上掐了两把,(没办法,这种情况下似乎只有“掐”才会有一点作用),但这颇重的两下似乎掐在了别人的身上,这家伙仍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死狗。”我心里暗恨,嘴里咕哝了一句以前从未出过口的“脏话”,自从认识了这个家伙,我接连做了几件违背我本人意愿的事情,今后的路可真是不一定好走呢。 第一部 第十四章 欲寻芳踪(上) “唉……”床上的人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从昨晚回到公寓,贺骄阳就突然像是变成了哑巴,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说了,那个叫强哥的司机将我们送至公寓门口,急匆匆的调转车头,连招呼也没打就一溜烟的消失了。 我慵懒的伸了一个腰,一骨碌从床上坐起,胸前止不住的一阵跳动。我此时仍旧处在大脑缺氧的状态中,虽感觉一丝异样却无暇深究,依然移到床边,双脚在地板上一阵乱踩,待胡乱套上拖鞋后踢踢塌塌的遛进了盥洗间,打开洗脸盆上的水龙头,调到温水档,闭紧双眼,手凑到龙头线面捧起一掬水敷在脸上,些许凉意使我稍稍感到了一丝清醒,抬起头的瞬间,我对着洗脸盆上方的镜子重新陷入到恍惚的感觉中去了。 到底哪里不对呢? 镜子里的人儿媚眼如丝,眼波横流,一点樱唇上仍残留着玫瑰花红,分明是一副女儿家的模样,凭谁看来都自然生出一种我见犹怜之感。一个念头蓦然从脑子里跳出:“糟!昨天晚上忘记了吃药!”我下意识的拉开衣衫,低头看去,雪白的两只小兔悄然挺立,秀逗着顶端的两点嫣红,兀自微微轻颤。 “哈”,我懊恼得喘了一口气,暗中咬了咬牙:最近的身体怎么了,脑子里也总是糊里糊涂的,现在竟然连药都忘记吃了,我使劲地在大腿上掐了一下,瞬间强烈的疼痛使对面镜子里的小脸泪汪汪的皱成了一团。女人的泪水总是特别的多。我对着她恶狠狠的伸出了中指,这世界上可能也只有我才会很下心来如此对待“她”吧,但一丝苦涩却在心底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有了梦寐以求的容颜,是否就等于拥有春天?”这句某音乐前辈一曲名歌中传唱已久的歌词正是我此刻心情的真实写照。 胡乱的刷了刷牙,我拿起架子上的毛巾在脸上胡掳了一把,“她”吹弹可破的小脸是无需任何后天维护的,随便擦一擦,都是一种光彩照人的效果,即便是恶狠狠的怒视都有另外一种莫可名状的逗人韵味。“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恐怕这世界上唯一不愿去欣赏“她”的也只有我自己了吧。 ********************************************************************** 我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拿着一个不锈钢饭盒,晃晃当当的沿着公寓前的甬道向食堂走去,此时我已恢复成了“萧忆本人”,做回了我习惯的性别。一路上很是冷清,由于义演提前进行,空下来的时间则由新生自行安排了,女生们估计大多数去了中山路逛街,而男生们,则多一半此时仍躺在被窝里同周公喝茶吧。 食堂楼前的宣传栏上,一份海报格外引人注目,原文如下: 欲寻芳踪 致海大全体同学: 昨晚在市礼堂新生义演的晚会中出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就是在舞台剧“罗密欧与朱丽叶”中出演朱丽叶的女孩,由于此剧在本次义演节目的综合评比中呼声较高,现急需扮演者澄清身份,准备接受可能获得的奖项。 相信大家都已阅读过今早的海滨都市报,也一定渴望知道她到底是谁? 我们欲举全校之力将她找出,有提供消息者必有重奖! 朱丽叶!借问芳踪何处?恳复! 海滨大学校学生会 宣传栏前已经聚集了一些学生,有好事者拿着那份报纸,眉飞色舞的为周围的观众进行着现场讲解。 “真的很漂亮!可惜不知道她是谁呀!”一个高个男生色迷迷的望梅止渴。 “这还不容易,等我结婚的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另一个矮个形象龌龊,口水已经垂直流到了手中的饭盒里。 “呕你说的是这个人吧?对对,就是这组剧照里站在她身后的那个什么来着?乳娘的扮演者,如花姑娘。”高个男生指着“朱丽叶”的身后,该角色的扮演者二八的年华,却是一副八二的相貌。 “我呸,你个小强!小心我让你死得很惨!”看着周围人理解的不怀好意的笑容,矮个有些恼了,其实也不怪他,因为这个“如花”确实是“本套书中著了名的人物”,如果评丑女榜,百分之九十九点十的男生会把心目中的选票卷上石块第一时间砸给他。 “其实如花姑娘也不错啊,女人有的她都没有,但女人没有的她倒有呢!”高个见周围观众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到了他们这边,越发显得兴奋,声调也提高了不少。 “你倒说说,她有什么特殊的?”矮个见一时难以占得上风,索性敲起了边鼓。 “鼻毛啊,笨!!”高个指着其中的一张剧照,在特写镜头中的“朱丽叶”被“乳娘”拉走的一幕中,后者的一撮黑黑的鼻毛探头探脑的从鼻孔伸出,不注意看还真是难以发现呢。 “啊~~~哈哈哈哈!!!”围观者凑上前仔细欣赏了“玉照”后发出一阵大笑,有的甚至“激动”的流出了泪水。 高个和矮个眉飞色舞的左顾右盼,对于此段落受到众人捧场颇感洋洋得意,忽然觉得周围的人越来越少,笑声渐歇,四顾望时,剧中的“如花”此时正站在他们身后,恶狠狠的目光如同择人而噬的母狼,鼻孔里呼呼作响,正自喘着粗气。 第一部 第十四章 欲寻芳踪(下) 两个人惊恐的目光相接,有如两道电光交汇,霎那间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还说别人,你长得很漂亮吗?小时候被猪亲过吧!”矮个冲高个狂吼,随着身体的轻颤,手里的空饭盒同里面的勺子发生碰撞一阵叮铛乱响,细心的人可以看出,他此时身体的颤抖可能并不是由于愤怒,而是源于发自内心的恐惧。 高个倒是一副不急不火得安逸模样,直视着矮个满是红头粉刺的扁脸,慢悠悠的道:“我尊重你看着你说话,可你为什么把脸埋在屁股里?哦?对不起,sorry,sorry,我不知道那是你的脸,不知者不罪,那你的屁股哪儿去了?” 矮个大怒,一张脸已经涨得通红,每个粉刺都已从脸上凸出来,一双鱼眼向上翻动,作义愤填膺状:“他们怎么能管你叫猪呢??这太不像话了!太不象话!总不能人家长的像什么就叫人家什么吧!再说怎么能说你长得像猪呢?那是侮辱了猪,猪该多生气呀!” 对面的“猪”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股黑气,拧着水桶粗细的腰身向着矮个跨出一步,握紧了拳头“我见过那么多丑的,但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丑的,乍一看很丑,仔细一看更丑的要命!”蓦的想起了一句更能打击对方的,语气陡然转为平和,脸上颇为惋惜的作关切状:“做手术能整回来吗?” 矮个眼珠转了转,向后偷偷退了一步:“我也不想打击你了,你去动物园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适合你吧,估计会得到最好的食宿,你这样在街上乱跑很容易被警察叔叔抓走的。” “你长得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高个向前冲了一大步。 “你长得违章!”矮个向后退了一大步。 “你长得很抽象!”高个向前紧走两大步。 “你长的好象车祸现场!”矮个向后紧退两大步。两个人互相攻伐,大打口水仗得同时,也在一点点地向外移动,如同跳着滑稽的伦巴,却又配合的默契无间。 突的,象互相说好了般,两个已退到“安全距离”外的人一前一后如脱兔般撒腿就跑,片刻间就已经奔出了十米以外,本来正听得入神的“如花”发觉上当,追之不及,但还是像前紧跑了两步,朝着两个人狼奔豸突的背影怒目而视:“两个小兔崽子,看我逮住了怎么收拾你们!”高个逃命中还不忘回头调侃:“你呀,光着身子追我十公里,我回一次头都算我是流氓!” 看着在周围众人拼命忍住的笑容,很是辛苦的表情,“如花”冷哼一声,比例明显失调的脸上扭曲了一丝傲然,拧身摇着硕大的臀部沿着食堂外的石子甬道一路碾压而去。 林珂端着一个素雅的三件套塑料饭盒正从餐厅出来,迎面碰上了匆匆而来,仍自笑得花枝乱颤的郝雪雯。“什么事那么高兴啊?”见好友脸上快乐的表情,林珂受到了感染,也不觉一丝笑意弯上眉梢。 “哈哈!笑死我了,你不知道我们班的那两个活宝刚才在饭厅门口又说起了相声,逗死人啦。”郝雪雯乐不可支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可爱的小考拉熊。 林珂正待询问细节,忽然眼神一亮,对面一个一步三晃,正朝食堂走来的人影不正是几天未见的萧忆吗? 我也看见了餐厅门口俏生生站立的林珂,长发扶肩,风姿嫣然,有如出水芙蓉一般艳丽,那冰冷的容颜丝毫不减她的魅力,如水的目光正静静的向我投射过来,身前身后一种淡淡的轻柔。 “林姐!两天没”我自动的打了一个招呼,猛然醒觉我现在不是“萧程”,作为萧忆“上次”和她见面已是大约一周以前的事情了。 “萧师弟!”还未等林珂开口,一旁的郝雪雯听到我的声音,回身一跳,一张笑嘻嘻的俏脸上晶亮的眸子已弯成了新月:“这几天你跑到哪里去了?本来听说你要演罗密欧的,我们还特意去捧场,怎么一下子换成了经贸系的小子了?不过”话语一顿,语气变得隐晦逶迤起来:“那个“朱丽叶”我们可是亲眼见过本人,真是国色天香,一点不下于天下女啊,要是我们的萧师弟同她演对手戏,保不准从此堕入情网?是不是?那有的人可就”,话说到这里脸上配合的现出担忧的神色,一双眼却向林珂瞟去。 “我?和朱丽叶?”我好笑得看着她,对方却一本正经的板着脸,我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了。 静静的听着我们的谈话,林珂侧头瞥了我一眼,俏脸首次微泛红霞,使她更是娇艳欲滴,尤其那对美眸神采盈溢,更可把任何男人的魂魄勾出来,但此时也似有了一丝担忧的神色。这个一向对人冷若冰霜的女孩似乎同我有着一种特殊的默契。她所有的一颦一笑,或悲或喜似乎都是因为有我在她的身边?我捕捉着她的眼神,隐隐感觉到她的担忧似乎来自于我身后的某个方向,而并非是那个远在“音乐学院”的朱丽叶。 “郝学姐,林学姐,你们好啊。” 我突然听到背后一道清澈的声音,清澈的彷佛是一道一眼见底的小溪,轻轻流淌过我的心田,又宛如天籁一般悦耳动人。转头望去,身后袅袅而来的那个神仙似的丽人,冰雪为神、清玉为骨,一只纤纤素手抚在耳侧的发边,嫩白的仿佛透明一般。 第一部 第十五章 天下一女(上) 虞新洛!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惊鸿。”这是我见到她的那一瞬间的心情。尽管在无意中已经同她接触了两次,尽管作为女身时的另一个我本身就具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丽,但此时作为“萧忆”的我面对着逶迤而来,如同天女一般的丽人,心中仍不禁泛起了一丝“惊艳”的感觉:正午炽烈的阳光投射在她身上似乎也变得轻柔,她妙绝人寰的娇颜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晕中,如同天界降临的神使般,对,是天界的神使,才可拥有这本不属于人间烟火的风华绝代。 佳人经过我的身旁,一缕细柔的微风轻轻拂过我的全身,带着一股奇异的淡淡的香气,刹那间自背后向上,经脖颈直到整个面颊,一种凉爽的战栗迅速的扩散开去,心像是突然堕入云端,飘飘荡荡的浑不知去向了何方。目光紧随着佳人的丽颜,我失神了。 和同样是雪肤花貌,冰清玉骨的林珂相比,丽人除了容貌上更加美丽,又多了一种不可亵渎的圣洁,一份飘然出尘的气息,两种境味在她身上是如此的自然和谐,以至于就算是最善妒的女子,在她的身边也会丝毫兴不起一点意念。 丽人轻启檀口,柔质的声音从齿颊间汩汩流出,如丝如玉:“郝学姐,林学姐,多谢你们两个今天早晨帮我收拾房间,我刚才看见你们去了食堂,就追下来想请你们吃顿午饭,可以吗?” 郝雪雯似乎对于这种级别的美女有着一种别样的亲昵,迎上去倚到了她的身边,不经意间挎上了丽人的胳膊:“别学姐学姐的叫的这么生疏,我们从今以后可是对门的邻居呢。远亲不如近邻哟。”顺势将丽人的玉琢般小手抓在手掌中心,眼神中溜过一抹惬意:“不过你是学妹,要吃饭的话也该由我们做东才是,我们的囊中羞涩,只好在食堂二楼的小餐厅请你了。”林珂在一旁微点螓首,雪颜似乎已被丽人的光采融尽,化为了一江春水。 丽人轻笑,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在他人心头荡漾开来,“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目光流动,似有意,又似无意的望我的脸上一转,似有言语,却又偏偏停住了不说,眼神转处,将目光投在了林珂的娇靥上。 林珂双目一抬,眼中闪过一抹坚定:“萧忆,你也没吃吧,一起去吗?” “啊……好啊。”我面上淡淡的应道,但一股突如其来的惊喜还是刹那间将我的心中填的满满的,我并不否认隐隐的对天下女的一丝爱慕,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实际上还有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仿佛磁铁的南北极,促使我向她情不自禁的接近。不过,我却并没有去刻意接近她的打算,对一朵美丽的花的爱护,并不一定要亲手去采的。何况,对于林珂,我也有着特别的好感。天上的仙子美则美矣,但毕竟太高不可攀了些。 一起走进食堂,里面正在打饭和用餐的学生开始“路上行人欲断魂”了。自从进入了大学,无论以何种身份出现,和什么人在一起,我的身上总会吸引着众多的目光,但今天却是第一次发生了意外,因为天下女的出现,使得所有的闪光之处全部集中到了她一个人的身上,而她,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置身事外的出尘模样,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让旁人看不出她心中的喜怒哀乐。仿佛芸芸众生在她眼中只是过往云烟,不会令她的心中泛起哪怕轻微的漪涟。 “萧同学,我看你似乎有一点眼熟呢!”一阶阶的踏着木质楼梯走上了二楼,在拐角处丽人回过头来,一双妙目似两弯泓水自我脸上流过,还是道出了她先前心底的疑问。 “哦?”没有料到她会主动的同我说话,我眼皮一跳,脱口而出:“我们这辈子是第一次见面吧?” “倒也是呢!”丽人转回头去,平静的表情似乎表示对此事不再在意了。 二楼餐厅里的座位都是桌椅连体的,我们选择了一个四人位坐了下来,虽然最终仍是虞新洛请客,但跑腿点菜的事情自然落在了我这个唯一的男生的身上。而就在我站在点菜窗口,按着女生们指示的菜单同餐厅师父交代的时候,一个男子坐在了因为我的离开而空出的座位上。 “刘大主席!我们可没有请你坐在这里呀。”嘴尖牙利的郝雪雯对于由于此人的出现而遭到破坏的安然舒适的气氛颇为不满,刻薄的语气直接向对方喷射而去。 刘赫却对她的挑衅未加理睬,粗黑的眉毛只轻轻一皱,圆眼中的两道精光直射在对面丽人的面上,略显沙哑的声线拨动着丝丝蛊惑:“新洛同学,明天晚上七点校学生会对于此次新生义演有一个总结会,在经贸学院302大教室举行,要求所有参加演出的同学都要参加,正好我也在这里吃饭,顺便通知你一下。”他用眼角的余光瞟向身侧的林珂,补充道:“当然,没有参加义演的同学感兴趣的话我们也同样欢迎。” 郝雪雯眼睛上翻,白了他一眼,冷哼道:“是吗?就怕有人存心不良啊。” 刘赫此时确是出奇的好涵养,只微微一笑,将颇为健硕的身体向椅背一靠,带的整个连体桌椅同三个少女的身体都晃动了一下。他的一只胳膊搭在桌面上,手掌半握成拳状托住下颌,似是等待着丽人的回答,一时竟没有要走的意思。 丽人微微颔首,对他道:“刘主席,我会去的,谢谢你。” 我双手端着一个托盘,里面盛了“清炒虾仁”,“蒜茸扇贝”“辣炒蛤蜊”和四碗白饭,走到桌前弯下腰轻轻的放在桌面上,同时侧头看着眼前已是第二次见面的男子,平平淡淡的:“不好意思,你占了我的座位,请让一下好吗?” 第一部 第十五章 天下一女(下) 刘赫的圆圆的双眼中有如冷电一闪,面上出现一丝阴霾,很久没有人这样不客气地同他讲话了,他的好涵养仅仅限于面对美女或高过自己的强者的时候,这个书卷气很浓的清秀男生显然不属于此列。但此时的言语龌龊或抡拳动脚显然都有唐突佳人之嫌,他强行忍住跳起来对这个新生“菜鸟”暴施老拳的冲动,仅在鼻孔中哼了一声,肩膀微耸,“那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深深地看了一眼对面地丽人,蔼然道:“明天下午经贸学院见。” 他从我的身边站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竟然比我高了不止一头,在他俯览之下,一股绝强的气势从他身上威逼过来,竟使我的心“突”的一跳,可能是我始终平淡的表情没有让他找到任何的藉口,刘赫仅仅用了凌厉的目光冷冷的扫了我一眼,快步而去,带起了一股冷风。 自始至终,他也没有象一般男生那样表现出一点儿或色魂与授,或仰之弥高,或耍帅扮酷以期佳人注意的诸多YY,但在和我擦身而过时眼神对接的瞬间,我还是留意到了他眼角余光扫过虞,林二女的娇颜时眼底泛起的幽光,有如两簇火焰在暗暗的燃烧。 “嗨,萧忆,找了你半天了,原来跑到这儿来吃……”刚待坐下,背后乍听起来像是班副潘涛的声音,但是突然嘎然而止,像是被人一把掐断了脖子,再无任何声息。回头望去,不是潘涛夫复何人?但见他此时呆呆的表情和浑不知如何放置的手脚,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僵硬滑稽的可笑。美女如是,竟至于斯! 此情此景,我是不是对自己到目前为止还算正常的表现感到心慰呢? 我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歉然一笑,从座位上站起来,回身走到兀自发愣的潘涛的身边,拉着他的胳膊走到了一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后者方才“嗷”的一声收回了魂魄,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几乎陷进了肉里,眼神中异彩连连:“老萧,那……那个美女是不是虞新洛?是不是,是不是,快告诉我!”这老兄的声音大得整个餐厅都听得一清二楚,而首次在他嘴里听闻“老萧”尊称的我此刻却恨不得立即从他的眼前消失。 “是啦……”我恨的牙痒痒的,这个家伙像个白痴一样在餐厅里大呼小叫,而我作为他在这里唯一的同学则不得不和他站在一起接受众人鄙夷或好笑的目光的扫射。我,我冤那 “好漂亮啊。”紧接着是一阵嗞嗞咂嘴声,虽然他已发觉众人的鄙视,却仍然忍不住小声地赞美着,一向用惯了“恐龙”称呼女生的他一阵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什么比“漂亮”更合适的词语了。我使劲地将他的狼爪从肩头掰开,转移着他的注意力,问:“找我有事吗?” “呕!对……”然后等待中…… “—_—#……” 一阵堪比围棋选手遇劫子长考的时间后,大脑方才恢复运转正常的潘"大爷"勉强将头转向了我这边(实际上是我实在忍不住,生生的掰过来的):“明天上午我们同经贸学院的国际贸易系有场球赛,申伟让我来通知你准备一下,我算了算,加上你我们正好十一个人,你就负责守门吧。” “我?守门员???啊~~?”想来我的脸上此时一定是哭笑不得,难以接受的表情,踢了那么多年足球,还是第一次被委以守门员的“重任”。 “怎么了?”潘涛的脸有些难看了,可能在他看来,如果不是人数不够,他是根本不会考虑到我这个瘦瘦弱弱的“衰仔”的(白话,因潘涛是广东人)。“一个好的守门员是球队获胜的一半机率啦,再说,这也是为了集体的荣誉啊。”他拖长了声音,官腔十足,心里暗恨:“这个臭小子艳福倒是不浅,居然可以和虞新洛及外院的头号美女林珂同桌共餐,本来想安排你踢一踢前锋的,哼!还是做回“守门员”这个很有"前途"的位置吧。“ “OK”我终于还是淡淡的应了,系与系之间的足球赛水平不高,我也没有什么兴趣。毕竟以我自身估计的现有的实力,就是进入校队也是绰绰有余。我可是高中时代中学生全国联赛亚军队的主力成员啊。 看着潘涛一步三停,频频回头的离去,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那边郝雪雯已经开始在招呼我了,“萧忆,什么事啊?”丽人若即若离的目光向我轻轻的一瞥,随即向对面的林珂微笑着,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 “系里有场球赛,要我去参加。”待重新坐下后,我拿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嘴里浅浅的呷了一口,同时回答着郝雪雯的问话。 看起来颇为好动的郝雪雯似乎对足球有着特殊的感情,语气也变得兴奋起来,“在那里踢呀?哼!你们的上几届师兄可真是废物,去年的校内足球联赛几乎一场也没有赢过,害得我和林林白去了那么多次,当啦啦队当的像白痴一样!”似乎一谈起足球,郝学姐的淑女风范便荡然无存,是不是从侧面也说明足球实在是男人的运动?她右手伸在半空冲着我上下扇动:“萧忆,你的球踢得怎样?好不好?” “啊,还行吧。”我既不愿炫耀,也不想妄自菲薄,只有淡淡一句而已。 “我明天去看!明天什么时候?在哪里踢?和谁踢?”一连串的提问摔过来,明显的表达出她好奇地心情。 “明天上午吧,嗯……具体时间还不清楚,和国际贸易系踢,嗯具体地点也不清楚。”我艰难的将一口米饭咽下,嗓子眼里一阵发干,断断续续地回答着她的提问。 “位置呢?你踢什么位置总知道吧?”砂锅已破,纹还是要到底的。郝雪雯一双大眼睛亮闪闪的,满含着希翼的光芒,似乎我的位置同她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 “啊……这个……”一个大大的黑色井号已悄悄的自额头升起,我这壶水不开,她却偏偏要问。 “说呀!”对面发亮的眸子如同探照灯一般,射的我无所遁形。 “守门员。” 第一部 第十六章 待续前缘(上) 贺骄阳此时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双手交叉置于脑后,眼望着天花板,似在思考,又似已将入睡。 作为贺家第三代的长孙,他确实有着同龄人无法与之相比的赫赫家世和令女孩迷恋的俊貌骄容。作为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含着金匙出生的他从记事起也从未遭遇过任何哪怕小小的挫折。他想要什么,总会有人及时的送上,想干什么,也不会有任何人去阻拦。虽然他并没有因此而养成骄横的性格,但那一份与生俱来的孤傲使他几乎很少将他人真正的放在眼内,也无视于身边众多少女送来的眼波,直到三年前他碰见了虞新洛。 那是一个属于青春年少的十六岁的夏末,在BJ首屈一指的重点高中――BJ十三中的高一新生齐聚于校礼堂举行开学典礼的当天,几个享受特殊待遇的“高干子弟”,他,卓其言,高竟等人却在学校的小足球场上踢起了足球,慢慢的他们全部停了下来,一个女孩坐在绿茵场外一排木质阶梯座位上,手中拿着一册乐书,静静的研读着手中的五线谱,尚属青涩的娇颜偶尔抬起头来向场内踢球的男生们投来专注的一瞥。此时的虞新洛还远远没有三年后的那种睥睨天下的丽色,但是单那种已初露端倪的风华天资,已经让这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少年惊为天人了。那初见的一刻对他们的冲击是如此之大,似乎人生从此有了追求的方向。那一刻,已如烙印般深深的刻在了他们的脑子里,在互相的对望中,这几个骄傲的少年从此成为了暗中竞争的对手。 从此每当他深夜千回百转,辗转难眠时,多半是又一次想起了她,她就象一个最真的梦,是如此清晰,却又偏偏无法触及。 但虞新洛对着任何人都平平淡淡的笑容,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都像是一道无可逾越的鸿沟,轻轻地将所有渴望靠近她的人排除在心门之外。她明亮的双眼,从来没有特别为谁而愈亮,轻红的双颊,也没有为谁而更红。而他贺骄阳,则只是默默地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关注着她,就像月边一颗最亮的星,将守护作为了自己一生履行的职责。 直到有一天,发生了那件事。 随着虞新洛惊人的美丽以超出想象的几何速度般的增长,她的名字也迅速的为BJ的各个高中所熟知。而在高三时举行的全国高中钢琴比赛中虞新洛所获得二等奖,虽不是最好的名次,却使她一赛成名天下知,也从此获得了高中圈内“天下女”的尊号。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虽然不是必然的道理,却也有其一定的规律。 就在她载誉归来,回到学校的第二天,一个邻校二十中的学生闯进了她所在的高三一班的教室,手持一捧鲜艳的玫瑰花,冲到她的书桌前当众跪下来向她示爱。在遭到委婉的拒绝后,竟然叫来了随身带来的几个手下,堵住教室的门口,把她同桌的一个男生围起来一阵毒打,声称如果她不同意就把他活活打死。 这一招变生肘侧,令当场的学生全部惊呆了,班上的有些男生想要阻拦,却因为有人认出了邻校学生的身份而退却了。他叫李慎,正是当时市公安局局长的大公子。 那一次英雄救美的主角起初还不是贺骄阳,而是高竟,因为他所在的高二二班就在隔壁,闻讯后他迅速赶来,和稍晚赶到的其他伙伴一起与李慎及其手下陷入了一场混战。虽然他们的身手都还算不错,可李慎带来的手下却个个是身经百战的老手,若不是顾及他们的身份,恐怕早已将他们打倒在地,滚落尘埃了。 贺骄阳正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当时戴着墨镜,一身黑色风衣衬着雪白内衫的超酷打扮,像极了英雄本色里的小马哥出场时的情景。 作为十三中当仁不让的大哥,他和同样是二十中的老大的李慎互相闻名已久,这一次却是面对面,有如针尖对麦芒,疾风骤火般的正面冲突。 两个同样骄傲的少年,分别喝退了各自的手下,相约到校外的树林里进行一场两人之间的单挑。 那一场决斗的结果,除了他们两个,再无第三个人知晓,但是李慎却从此再没有踏入十三中的校门。 贺骄阳永远也不会忘记虞新洛第一次展露在众人面前的对他发自内心的感激的盈盈双目,并答应了他顺势提出的每天放学送她回家的愿望。那一天,他高兴得像个孩子。 这样美好的日子持续了整整半年,虽然丽人待他并没有刻意显出同他人的与众不同,但每天一次的同丽人相伴,看着她的一眸一颦,一言一笑已经使他感到莫大的满足了。而他“护花使者”的名声也从此固定下来,替丽人省去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高考最后一科结束后的那个夜晚,当他最后一次送丽人回家,在她家的门口,他终于忍不住向她道出了对之存留已久的深深的爱慕。 但丽人给他的同样是委婉的拒绝,那句话至今仍留在心窝,徘徊不去:“我对你有感激,有欣赏,但却不是爱,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接受一份来自男生的爱,我的爱人,”她遥望着夜空中月旁的那颗已黯淡下去的星,微叹,轻轻道:“我感觉到了它的存在,但也许永远都找不到它。” “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吗?你找不到爱情,友情呢?”遭到巨大打击的青年一面悲哀着被未明对手击败的耻辱,同时拼命紧抓着握在手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丽人静静的看着对面青年仍是热切的双眼,“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那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爱人,我很乐意成为你最好的朋友。” 于是“日久生情”就成了青年坚持下去的理由。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之内贺骄阳频繁的换了几任女友,但每一次面对的总是丽人淡淡的明了的笑容:“这个女孩不是你真正的爱人啊。” 待得知丽人随父亲去了海滨,他第一次动用了家族的关系将自己也转到了海滨大学,同时发现卓其言,高竟等人竟然也随之而来。难道他们也割舍不下这一份埋藏已久的青涩之恋? 透过半掩的房门注视着对面紧锁的室友萧忆的房间,一个念头有如流星划过黑夜般在心中瞬间一亮,他从床上挺身而起,自语道:“只好……这样了。” 第一部 第十六章 待续前缘(下) 不知怎地,最近的身体格外的容易疲劳,昨天中午吃完午饭以后突然感到一阵仿佛不可阻挡的困意上涌,匆匆的同三个女孩道了别,飞也似的赶回了公寓,连饭盒都忘在了餐厅。 刚刚来得及从里面锁上门,我就一头扑倒在床上昏昏睡去,直到凌晨才慢慢苏醒过来。这是每经过一段时间的服药后必然出现的副作用,但这一次似乎来得格外凶猛。我爬起来打开室灯,换了睡衣,汲上拖鞋,到盥洗间简单的冲了一个澡。用一块厚厚的干毛巾包住头,我反复擦着湿湿的头发,走出盥洗间的时候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低头看去,是我几天前穿的白色休闲裤,由于丢失了上衣而失宠的它被我随意丢到了盥洗间的洗衣机上,不知什么时候滑落到地上而正好被我踢到。 不过刚才脚趾尖传来的硬硬的碰触感究竟是来自何处呢?我弯下腰把它捡起,顺着口袋一摸,是一件小小的带着些许凉意的硬物,我心中一动,莫非是果然,摊开手掌后展现在眼前的是那款时尚尊崇的NOKIA99XX手机,银灰色的外壳在白色的灯光下流转着一层朦胧的光晕,如同水银般缓缓流动。 前几天在回学校的路上因为害怕银发男的“骚扰”,我将它关掉了。此刻它静静的躺在我的手中,小巧的身躯对我构成了一股莫大的吸引。“现在是凌晨啊,那个傻瓜才不会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呢。”一边给自己找着理由,我咬了咬牙,最终抵不过好奇心的驱使,按动了开机键。 立体效果的屏幕一阵使人眼花缭乱的变幻,而后界面上再一次浮现出那行文字:“要是惹到我,你就死定了。”(变态!)“舒拉拉”的一阵如同书页被风吹动的乱响,随之一个个巨大的信封依次填满了整个屏幕,有信息来啦!我伸出食指轻轻一触,它发出“叮咚”的一声,一连串的信息便接连不断的显示出来。 “最最最后通谍!!!!我已经没有耐心!你等着看海滨都市报的头版吧!笨蛋!”(九月六日二时二十分)(我赫了一跳,什么头版啊?忽然想起昨天中午吃饭时聚集在食堂宣传栏前的人群似乎在谈论着什么都市报的头条,还没有来得及打听便碰上了林,郝二位学姐,乃至后来虞新洛的到来使我把这件事一下子抛到了提克里克。我一阵心虚,抬眼瞄了瞄墙上的石英钟,指针指示现在是北京标准时间凌晨二时五十分,距离此信息的发布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最终好奇心+侥幸心理还是战胜了恐惧感,我继续触摸屏幕向下翻动。) “我生气了!!!!”(九月六日一时二十分)(呸,真是个奇怪的人,你生气和我有什么关系?) “最后通谍!我知道你已经看到了我全部的短信,限你在二十四小时之内给我发回短信!否则,我将向全世界宣布你是我的女朋友!”(九月五日十一时二十分)(再吓一大跳!险些将手机扔出,切!!我的女朋友都不知道在哪里呢!) “臭丫头,快打开手机!我快被你气死了!”(九月五日九时五十四分)(我都快被你吓死了怎么算=_=!) “总是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算了!只要你发回个短信,说“我错了”,我都一定原谅你!”(九月五日九时五十四分)(这个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BT呢,自大狂!) …… “你和他很熟吗?”(九月五日二时三十四分)(和谁很熟啊?也不说清楚,笨蛋!) “臭丫头!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贺骄阳?”(九月五日二时三十三分)(原来问的是贺骄阳,我还和他住在一起呢,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总之比你早!) “你演的不错吗,听我老姐讲,这次你可以获奖呢!不对,不对!”(九月五日二时三十二分)(你老姐?脑中突然跳出银女郎的月牙眼,两个人的语气是如此相似,该不会是她吧?) “赶紧自己打电话给我,说些好听的向我谢罪!等我抓到你的时候,你肯定没命了!”(九月五日一时四十五分)(这个变态男,怎么有时跟个小孩子一样!有本事抓到了再说吧,我可是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的。) “臭丫头!原来你是海大的新生啊,这次看你往哪里跑!”(九月四日二十三时五十分)(嗯?他是从哪里知道的呢?是海大新生又怎样?你就是想破了头也猜不到我是谁!) …… 我越往下看越感到心惊肉跳,如此下去,这个银发男就快要变成了我的梦魇,将来有一天如果不小心被他抓到,搞不准真的会没命呢。我拍了拍胸口,轻喘。 给不给他回短信呢?我犹豫了片刻,他的“最最最后通牒”还是对我起到了相当的震慑作用,这个脑子坏掉的家伙保不准会干出这种疯狂的事情。我一边摇着嘴唇,一边用拇指输入了一行文字:“收到了你的短信,但我不会给你打电话,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向你道歉。我需要你的一个地址,到时把手机送还给你。”在一阵“到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音乐声中关掉了手机。 “他会不会是”虽然我坚决否认自己有哪怕丝毫的自恋情结,但一个念头仍是不可抑制的浮上心头,将身体向后一仰,向镜子里的人儿看去,“她”朦胧的眼波也正向我投来,如果以一个正常男人的视角,“她”的美是带有“侵蚀性”的,在不知不觉中让你慢慢的沉沦。但即便是你及时发现了,也心甘情愿的继续被“她”吸引。我忽然有了一个荒唐的想法,“她”似乎有着自己独立的性格,和作为“萧忆”的我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我冲着她微笑,她也投桃报李,眉黛间,红唇上,妩媚之极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扩展开来,这个只属于我的笑容虽然不能使我的心跳加速,却给了我一种特别的安慰,如同一股清泉,温暖,甘甜,缓缓在我心田流动,流动。 回到床上想小憩一会儿,仍是困,惺忪的双眼如同两道紧闭的铁门,将我再一次拉进了沉睡的深渊 “当当当”巨大的声音像铁锤一样在我头上猛敲,脑袋像碎掉了一样。我悚然惊醒,每天七点半的石英钟准时“MORNINGCALL”服务从来是一丝不苟,精神头十足,这次又救了我一命。距离早八点的球赛还剩半个小时了。 按照我慢节奏的生活速度,用半个小时的时间来处理换衣,洗漱,吃药,整理房间,还真是满紧张的,我几乎是“窜”出了房间,锁上了门。对面房门半掩,看来贺骄阳还没有出去,打开大门时,他似乎在房间里听到了动静,传来几下拖鞋与木制地板的摩擦声仿佛正向门口接近。我闪身出门,身后似乎听到贺骄阳对我喊了一句什么,不管他了,我一路狂奔而去,就算是球赛前的热身吧。 我懒洋洋的站在球门边,肩膀倚在球门柱上,嘴里还在不停的打着呵欠。还好来得及赶上这场为本系效力的球赛,不过,到海大以来第一次以男身出战的我,竟然被用来把守龙门,还真是有点暴殄天物呢。 郁闷中 第一部 第十七章 在谁一方(上) 第十七章在水一方(上)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晴朗,湿润,空气中带着一点初秋的凉意,暖暖的阳光,柔软的绿茵,球鞋上一点朝露带来的湿气,“一”个字,还真爽! 在这样的好天气踢一场球,然后一起去喝一点啤酒(我只能喝汽水啦,又一个郁闷点),吃一点烧烤是多么惬意的事! 正象大学时一位室友擅自篡改的古诗:“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赛后啤酒时”。(我们已经是大学生了,按旧社会算已经是举人老爷了,还要什么金榜题名!)作为印证,他现在的腹部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啤酒肚,为减肥已苦恼了多年。(作者:啊~各位看官,sorry,sorry,对不起,本作者走题了啦)—— 无精打采的我作为守门员,甚至没有机会去队长那里得到他“面授机宜”的待遇。向四周巡视了一番,没有任何观众捧场,不过我是“职业”球员,就算是无人关注我也会一如既往的钟爱我的足球。没有美女捧场?这样的后果就严重的多,将直接导致男性荷尔蒙分泌的减少,无法发挥出我最大的潜力!损失大了! 中线附近,班长申伟正在同三条线的主力球员,潘涛,董刚,陈黎在交待着战术,其实,光看看他们的身材就知道这场比赛凶多吉少了,董刚的瘦,陈黎的胖,都几乎已达到了人类的极限,哦是人类想象的极限,潘涛倒是身材适中,不过一副厚度几达一公分的酱油瓶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像只头重脚轻的苍鹰,哦不,语误了,是苍蝇。(最近怎么了,大脑象断了电,总是词不达意。)接着想一想这里最为让人放心的也就算班长申伟了,他是个理论家,也就是人们通常说的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的家伙,光看他比别人至少长出一公分的舌头,就知道他平时可没少在嘴皮子上下功夫。 申伟的组织能力还是满值得称道的,硬是从系里借来了全套的队服,蓝白条上衣,黑短裤,类似于阿根廷国家队队服的这身服装在整个球队一起亮相时倒是让人眼前一亮,但穿在身上就不那么好受了——一股股异样的味道不断的冲入鼻端,让人不得不有一种它自从被第一任主人披上后就从来没有同水和洗衣粉有过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想象。我没有象其他人那样穿上短裤――天气已有些凉了,何况我现在的任务只是守住球门,活动范围也只有着周围的二三十米。 胸前一个黑色的“1”号证明着我是守门员这个队里无人可“撼动”的位置(根本就没人跟我争嘛,连个替补都没有!),不过我估计,凭着眼前这些将要并肩战斗的队友,我肯定将会成为最忙碌的人。 申伟安排的是目前颇为普通的四三一二阵型,把自己安排在两个前锋的背后,充当影子前锋的角色,董刚为左前锋,潘涛为中卫,而正面阻挡面积大,回身却奇慢无比的陈黎则站在大禁区的顶端,我的左前侧面,默默无闻的替对手阻挡着我防守的视线。 八点五分,我们此次的对手,国贸系的新生球员到场了,他们也是清一色的球衫短裤,黄色上衫黑色短裤和白色的护腿。在人群中一个高挑的身影显得格外熟悉,9号?是…….我搜索着大脑里的记忆存条……高竟!这个家伙居然是国贸系的?原来他和卓其言并不同在工程学院啊。如果说刚才的我还对本次比赛的胜负抱有一份侥幸的话,此时也已经“拔(四声)凉拔凉”的了。不过,既然他是国贸系的,为什么上次比赛时没有作为经贸院的队员,反而成为对手工程院攻城拔寨的利器了呢?又是一个谜一样的男生。 可以说我到海大后第一场比赛的失利有多一半的原因是输在了高竟的脚下,这个外表温和阳光的大男孩一踢起球来动作优雅,长发飘舞,像极了我心目中的偶像风之子卡尼吉亚,轻灵,飘逸,会在最准确的时间,最有利的地点将球送入把守者的球门。他是用头脑在踢球的,光凭这一点,我方这里所有的人捆在一起(当然我除外)的作用可能都不如他比赛时仅仅是偶然的灵光一现。 远远的,高竟似乎也留意到了我,轻松的表情首次显得一窒,不过当他看清了我胸前的“1”号和所处的位置,脸上展现出来一种无法置信的神色,似乎看到了一件奇怪之极的事情。我遥遥的冲他点了点头,以示礼貌。对方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置于额头眉际处一点,算是回礼。 短暂的适应场地后,两队的队长走到一起握了握手,我们这方当然是申伟,对方的是个浓眉大眼,显得老成持重的青年,身披10号战衣,和和气气的笑着,裸露在外面的双腿粗壮,结实,看得出来他耐力既强,爆发力也好,应该是个踢球的好手。 这次仅仅是系与系新生之间的比赛,并不算很正式,所以双方没有请高年级的学长担任裁判,而是找了一个别系的新生作为临时裁决,他一身黑色耐克的运动装,站在两位队长之间,距离远了我看的不太清楚,隐隐的有些面熟。 由于我方已经占好了场地,就不需要抛硬币来决定了。裁判一声哨响,站在中线上的董刚(12号)将球传给了我方的11号,再由11号传给了申伟(当然是10号啦),球赛算是正式开始。 从我的视野看,传接球的配合还没有30秒,距离对方大禁区还有大约15米的距离,球就已被对方断下,而对方球员没有过多纠缠,一记长传,直接象我方半场吊来。干脆!!咦?球斜斜的,飘飘的,竟然直接飞出了边线?我倒!看来对方也并不怎样呢。 潘涛向申伟掷界外球的时候,我终于看清了此时处于我方半场的临时裁判,原来是上一次同工程院比赛时并肩作战的李枫。这次成为了英语系同国贸系比赛的特邀嘉宾,人生啊,还真是何处不相逢呢。 就在界外球掷出的瞬间,一个人影如同闪电般从申伟身前滑过,带走了申伟身前的足球,而此时申伟的右脚才刚刚踢出―――当然踢中了……―_―#空气。 恐怕在那一刹那我方这边也只有我才看清了高竟的动作,虽然用动如脱兔形容他会让大多数人倒了胃口,但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形容词更加贴切。他断到球后,顺着加速度一个突进,直直的带球沿着边线冲出十米左右,在我心里暗暗叫了声“停”的时候果然一个急停,登时闪过了身后由于不甘心球在自己脚下被断而狂追不舍的申伟和左侧冲过来妄图形成夹击之势的我方5号,左脚将足球横向一拨,又顺势躲过了身前擅离位置,贸然出击的中后卫陈黎,带球向大禁区杀来。 他带球奔行的速度极快,甚至一点也不逊于一般人无球状态下的绝对速度,加上灵巧的动作和精湛的技术,片刻间又突破了我方禁区前沿两个后卫喝一个前来补位置的中卫的防守,(实际上这三个笨蛋无头苍蝇般围向高竟,相互间又没有保护,自然被高竟瞅准空当,轻易的一次晃过了)。这个家伙!竟然把我方后场当成了自家后院般闲庭信步。我恨的牙痒痒的,但却不敢越雷池半步。我是守门员那,随便跑出禁区很危险的。 实际上我也用不着跑出禁区了,因为高竟已经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拖后中卫,(对不起,我记不清他的名字啦,就暂时称作宋兵甲吧)自己闯了进来。 我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毕竟在我踢球的多年岁月里,我绝大多数是用脚来接触它的,绝少数不多的几次不是出现低级失误,就是禁区防守挡球时被判手球而遭到极刑,当然,那也是我刚刚学踢足球时犯下的低级错误,已经多年没有体验到了,现在要我从别人的脚下抢得皮球,我觉得用脚比用手的把握还要大一些。 但高竟这个臭小子(咦?我什么时候也开始臭小子,臭小子的骂起来了?还满顺口的?)似乎并不打算给我一展“才艺”的机会,将我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了他的身上后,突然右脚横向一传,从身后赶来配合的队长10号抬脚便射。 这是一个速度极快的低平球,直直的冲向球门远角。 在我方球员看来,对于此球的处理,我应该是……不处理,同时茫然的睁大双眼。因为我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在高竟看来,我至少应该作出一个侧扑……或侧向铲断的动作(如果“扑”的动作做不出来),这样才符合我上次比赛时留在他心中的印象。 而实际上,我根本是……一动都没有动。因为我的目光在那一瞬间根本就没有关注在对方脚下的足球上,而是遛向了场外一抹动人的身影。 第一部 第十七章 在谁一方(下) 足球擦着球门右侧的立柱飞出了底线,我松了一口气,收回了目光,跑到球门后面的围栏边捡球。 其实身影应该是两抹才对,她们一前一后,袅袅婷婷的走进了足球场距离最近的观众位,周围的空荡愈发显得她们的引人注目。由于相距较远,我看的不太清楚,当时看身影以为是林珂和郝雪雯,一时有些走神。待走近了一看,原来是我认错了。不过其中的一位我也认识,就是自己班上的梁夕。这个丫头是班长申伟的梦中情人,难道……申伟这么快就得手了?我向申伟望去,看到他脸上也是一副茫然的神色,但随即喜上眉梢的模样。 也许有一丝淡淡的失望吧,因为昨天从餐厅离去时清楚的听到郝雪雯说她们会来看我的比赛的。虽然是无足轻重的一场比赛,虽然是最不熟悉的一个位置,我还是很渴望那种从未享受过的相熟的朋友用他们的加油助威给我带来无限动力的感觉。中学时作为外援和体院的队友并肩作战仅仅是感受到了一种团体间亲密的氛围,但我知道,那时的观众席上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为我本人而欢呼的,因为我并不属于他们关注的自己的集体。我仅仅是一个为他们带来胜利的“外人”。 只是……梁夕,她们怎么坐到了我方的半场?而且,她的女友竟似要替对方加油? “高竟!!加油!!高竟!!”一声声尖细但锐利的嗓音象弹着棉花刺激着我的耳膜,打击着英语系队员的信心,原来,她们真的是来给国贸队助威的,而梁夕的眼睛,始终就没有离开过高竟的身边。就像申伟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投放在她的身上一样。我暗中叹了口气,看来比赛才刚刚开始,我们就已经陷入了苦战。 我将足球放在小禁区线上的球点,退后了几步,脚下一发力,将它向中场踢去。五十米外,高竟看向我的发亮的双眼闪烁着带有强烈战意的光芒,对于场外梁夕脉脉的注视和身边FANS高声的助威根本就是无动于衷。 ****************************************************************************** 远处的一栋高楼上两点眩目的亮光闪动,二十九层的一个房间里,一个黑衣青年手持一个高倍望远镜,正在向校内楼群里的某处窥探。镜头里出现的是一个女生白皙光洁,仅着BRA的裸背,她正在公寓的洗澡间里洗头,可能是因为不小心弄湿了上身的衣衫,索性脱掉了放在一边,女孩不是特别漂亮,但湿漉漉的秀发中紧闭的双眼,闪动着健康光泽的嫩白肌肤和揉动时轻柔的姿态却构成了一副极其诱惑的画面,使偷窥者无论心理还是生理都已陷入其中而欲罢不能,甚至忘记了时间的流动,忘记了自己此举的最初目的。 房间的门一响,一个男子走了进来,他一头银灰色的乱发,修眉凤目,嘴里斜叼着一根LIGHTMARLBORO,边晃着肩膀向窗边走,边用手里的一个DUPONT点燃了香烟,这个家伙歪着嘴深吸了一口的工夫,已走到了窗边,发现黑衣青年呆呆的,自己来到了他的身后竟然都没有发现,难道……他心中一喜,随口吐掉嘴里的烟卷,一把从黑衣青年手中抢过望远镜向同样的方向望去,片刻后,就见他白皙的脸庞渐渐涨的通红,突然回头一脚将身边已面无人色的黑衣青年踢倒在地,一张方才还神气十足的脸此时已气的歪向了一边,“臭小子!这是你应该看的吗?要是被你看到照片里的那个女孩现在这个样子的话,我会杀了你的!”气哼哼的在窗台前来后的走了两趟,站住,脸上更多了一股气恨难平:“你白跟了我一年多了,嗯??这种好事……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来看?该死的,害得我只看到了一眼!”黑衣青年哼哼唧唧的从地上爬起,也不敢擦掉身上那个明显的鞋印,小心翼翼的看着银发男的脸色:“银少,这只是个意外,意外,”见到对方虽然生气,但并没有深究的意思,涎着脸凑上前去:“我按您的指示都观察了这么多天了,也没有发现照片里的那个女孩,小岛她们也查遍了海大所有女生的档案还是一无所获,她会不会不是这个学校里的学生呢?” 一抹深思自银发男的眸中掠过,首次泛起难以理解的神色,他眯起了凤目,充满男性气息的脸上因为思考而散发着一种别样的生动:“莫非她现在还是个灰姑娘?戴着面具?面具,面具……面具两字念到了第三遍,眼中似有一道电光闪过,他右手突地在空中一抓握成拳状,宛如将某种实质性的东西攥在了手心:“现在就给小岛她们打电话,让她们把所有的海大戴眼镜的女生的资料复查一遍,用最新的人像复原软件去掉眼镜,再对照一下!记住,仔仔细细的复查,一个人也不能漏掉!”他似乎是因为想到了这个新主意从而使事情有了一丝转机,而变得稍稍兴奋起来,当黑衣青年在电话中按他刚才的指示交代完毕后,一把揽过了旁边黑衣青年的脖子:“小黑,晚上我请客,去丽晶吃饭!” 被称作“小黑”的青年脸上升起了苦笑:“银少,我叫杨动啊!你总是叫我“小黑”,“小黑”的,太难听了点儿吧,我又不姓黑,人长的又不黑,为什么你总是偏偏叫我小黑呢?在下属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看着银发男咪起的目光转向他的脸上和近在咫尺的渐渐竖起的剑眉,连忙讨饶似的说道:“算啦算啦,谁让你是老大呢,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我认了还不行吗?”银发男嘿嘿冷笑:“你们这帮该死的家伙不还是天天“淫少”,“淫少”的称呼着我吗?我不是也跟你们说了不许这样叫,你们改没改呢?你叫我“淫少”,我就叫你小黑,谁让你老穿一件黑衣服!没准哪天不高兴,直接叫你“阿黄”呢!” “还有,”他冲着满脸无奈+郁闷的杨动勾了勾手指,脸上带着一股捉弄人后心中欢喜的满足感,待后者一脸戒备的走近身前,从口袋里拿出那盒MARLBORO,抽出一支递了过去,“入学的事情你帮我办的怎么样了?”杨动接过香烟放在嘴里,在窗台上捡起一枚一次性打火机,凑在烟头处点燃,一股青烟随后氲氲升起:“都妥了。不过,”他侧头看着银发男的双眼,问:“您打算落在哪个系呢?” 银发男又一次露出了深思的神色,他默默地拿起搁置在窗台上的望远镜,一言不发的再次向窗外看去。 掠过山顶的几幢女生宿舍楼,混合高级公寓,他的目光在山腰的教学区逗留了一刻,耳边似乎听见了窗外传来的隐隐的特有的比赛时男生之间的呼喊声,将镜头循声轻轻一转,足球场上正在进行的比赛便尽收眼底。对足球格外痴迷的他他暂时将其他想法放在一边,专心的看了几分钟比赛。“高竟?”,他认出了此时在球场上正衔枚急进的大男孩,心中暗暗纳闷:“搞什么鬼呀?这回海滨才几天啊,贺骄阳,高竟,卓其言,这些小时的玩伴,中学全国联赛时的老对手,竟然放弃了BJ大学优越的条件,全部来到了海滨大学?只是因为小新一个人的力量吗?哼哼,作为哥哥,我可得替她好好的挑一挑了。”身边的杨动目睹着主人嘴角边挂起的一丝恶魔般的微笑,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知道不远的将来在地球的某处又会多了一个遭到恶整的“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银发男调高了望远镜的倍数,目光在高竟的脸上一转,心里暗暗奇怪:“这个家伙为什么这么认真的表情?”对彼此都了如指掌的他立即意识到此刻的高竟一定是遇到了另外一个强劲的对手,那个一向恬静的微笑着的男孩如今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向着对手的咽喉刺出了最为犀利的一击。 他的对手究竟是谁呢?他顺着高竟前进的路线和坚定的眼神随即发现了球门前的萧忆。他此时安祥柔和的表情和静如处子的姿态使得银发男的心中稍稍的一震。 他的目光再次掠过男孩的脸上并稍作停留时,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掠上心头,在哪里见过呢?他眉头轻皱,苦苦的思索,须臾,他放弃了,移开望远镜,回头对着背后的杨动努了努嘴,“过来看一下。” 杨动握紧了手中的望远镜,强行按捺住了向刚才的公寓楼再看一眼那个女生的强烈欲望,按照银发男的指示向山腰的足球场看去,这几天他几乎把学校内大大小小的建筑物和各种设施的位置烂熟于胸,银发男一提足球场,他的视线就已经投射在了那里,毫厘不爽。 “看到那个上身穿着蓝白足球衫的“1”号守门员了吗?”银发男在一旁询问,吸了一口刚刚点燃的香烟,一根长长的笔直烟柱徐徐吐在了面前的窗子上。 “看见了,哎?银少,那不是您小学同学高竟吗?”杨动象是发现了新大陆。 “谁让你看他了,那用得着你吗?我让你看那个1号守门员!”银发男嘴里叼着的烟卷几乎伸到了他的耳朵里。 “是……看到了,可是我并不认识他啊。”青年的耳朵嗡嗡作响,脸上却显得更糊涂了。 “你现在给我赶到那个足球场去,弄清楚那个男生是哪个系的,我就去那个系了。” ******************************************************************************* 看着高竟再一次的带球前来,在他的眼中我读到了挑战的意味。 第一部 第十八章 辛蒂瑞拉(上) 他此时已经再次光凭一人之力就穿过了我方的中后场,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甚至以陈黎将近三百斤的身躯被他轻轻地一晃就轰然倒地,惊起一片碎草泥。他径直冲到小禁区的前沿,并没有象上次那样将球传给已经跟上来的队友,而是右脚在球身上轻踩,原地略停,轻轻地喘息着,一双大而圆的眸子此时如同鹰隼般向我注视了片刻,在这短暂的约等于四分之三秒的瞬间,我知道他已向我发出了单挑的战书。 男儿当自强,我只觉体内的肾上腺素急剧的增长,索性将笨重的手套甩落在地,双手一拍,发出清脆的一声,随即手心朝向胸前双臂一收,示意:“有种的就放马过来吧”同时坚定的目光笼罩了对手的全身。 高竟的眼睛里顿时爆发出一股慑人的光彩,他更不犹疑,身形一晃,如同被火箭发射器喷射出来一般,夹着一股烈风向我冲来,而他身后五六米外,我方姗姗来迟的拖后中卫因急速回防肺部不堪重负而一脸的痛苦之色,看来就算是勉强追上了也已失去了战斗力,形同摆设。 在两人的急速接近中,双方都在思考着对方可能出现的下一步动作,在距离缩短到五到六米的时候,我甚至可以看得清高竟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而他脚下的足球此时已堪堪接近两人都可控制的范围之内。 面对这样一个危险的充满攻击性的对手,光凭守势是远远不够的,但贸然出击也必然会一败涂地,我自认为若单论攻击力较之丝毫不爽,但此时却根本无法猜测出他的攻击点会是在哪里,因为这些事情我已习惯了让别人去思考,轮到自己了一时也有些犹豫不定。 内心无法判断的我,面对劲敌时始终保持着坚定的目光,给他以强大的精神压力。六米,五米,四米……接近到即将在双方同时爆发的临界点的时候,高竟的双脚突然在向前呈直线滚动的皮球上做了一个简单的交叉,动作快的无与伦比,却又偏偏异常的清晰,我心中一动,马上就要决定胜负吗?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在他尚未做出下一个动作的时候,我向后轻轻退了一步,拉开了同他之间的距离。 高竟隐隐的眉头一皱,这样无论是他要选择从我的左面还是右面突过去,这种距离下都至少要使用两个动作,无论哪一个动作稍稍慢了一点,都会被我抓到机会截断皮球。 场内的所有人都止住了呼吸,瞪大了双眼将目光投到了那区区方寸之地。 高竟突进中的速度骤然降了下来,几乎不漏痕迹的将球一停,右脚鞋底踩住足球向后拖动,瞬间又从右脚换至左脚,如同变魔术般,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此时场内两个人之间的“战争”,也引起了场外刚自姗姗来到的观众的注视,走在前面一个少女圆圆的脸盘,一身红色的运动服把她装点得如同一株雪里红梅,她旁边的少女雪肤丽颜,一点纯白的身影仿若一朵白云冉冉飘来,一红一白,相得益彰,如同红日映雪,宛如图画一般。而自她们身后盈盈而出的那个丽人身着一身鹅黄的衣衫,容颜之美,委实难描难画,就在她望向场内,秋水般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讶意或者黯然的时候,正面对着她们的高竟,本来精神力正处在巅峰状态的高竟如同心电感应般,不可思议的抬起了头,和她的目光交接了。 就在那一瞬间,高竟的眼神似乎出现了一丝迷乱,本来脚下无比连贯的动作出现了轻微的停滞,而我怎么可能错过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没有任何的犹豫,右脚伸出轻轻一勾,这个刚才还在高竟脚下穿梭如同8字形,令旁人眼花缭乱的足球顷刻间变换了主人,成为了我的禁脔。以男身出战的我,无论在速度,体力,反应,精神统治力,和自信心上同女生时的我自不可同日而语,实际上由于久疏战阵(当然几天前的比赛由于是女身并不计算在内)我此时的发挥还不到真正实力的百分之八十。 足球到了我的脚下,在别人看来就仿佛变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趁着高竟球被断后又是一惊的机会,我带球斜向左侧奔出,在高竟来得及做出截断动作之前从他的身边倏然划过。耳边传来一个少女“啊”的一声惊呼,充满了关切与惋惜之情,听声音来自观众席上的梁夕。 自开场以来就处在绝对下风的我方队员见此情景,惊讶之余,豁然变得兴奋起来,纷纷掉转身体,向对方的半场压去。而高竟,留恋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丽人后,竟停留在原地转头默默的望向我的背影,并没有自我的身后追来。 如果说高竟带球时轻灵飘逸,优雅出尘的话,此时的我则像一股变幻莫测的悍风,速度忽快忽慢,加上总是出人意料的变线,使对方的防守队员无所适从,转瞬间就已连过数人,沿左路突过了半场。 身后传来一个少女娇声的呼喊:“萧忆!!!进一个!!!”,听声音正是郝雪雯。我就在这一刹那隐隐明白了高竟方才那片刻失常的因由。有谁在面对天下女的时候还能保持对所做事情百分之百的注意力呢?即便是我在当时的情况也无法“幸免”吧。 猛然间想起了自己的身分,作为守门员怎可如此“冒进”,万一球被对方截断就等着对方中线重新发球了。一个略带内旋弧度的横拉避开了正面对手的直铲,我鞋尖将球一挑,准确而又舒服的送给了前方隔着几个身位的申伟,而后者已经突进了对方的大禁区,身周由于我的吸引而没有任何人防守,处在一个相当有利的位置。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我都是愿意在同其他队友的配合中取得进球的,那种参与其中,同他人一起分享喜悦的感觉往往使我甘愿沉溺其中而不可自拔,那是我自小以来就一直渴望着的呀。 只是申伟……这个家伙得球后竟然脚下一软,直接踩在了足球上,身子登时向前一歪,将足球留在了身后。对方离他最近的一个后卫看准便宜,伸脚一勾,将球控制在了自己脚下。就在他抬脚想要发力将这个球传给仍在我方半场徐徐回撤的高竟的时候,一直默默无闻的董刚瘦小的身躯适时地出现在了这个目前来说关键无比的位置上,一个舍身侧铲将球踢出了边线。我暗中松了一口气,向他伸出了大拇指表示感谢,换得了一个回应的微笑,霎时间暖暖的,心底却暗暗奇怪申伟的异常举动,但当我眼角的余光无意间扫过观众席上梁夕望向高竟的那一脸关切时,同时对于申伟此时的心境也就了然于胸。“牵一发而动全身”,或者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感情上的事也莫过于此。 看着球门后围栏边愈来愈清晰的三张堪比花娇,直比雪白,无暇无限的三张娇颜,一阵恍惚的感觉也涌上心头,我是作为惜花人化作春泥更护花,还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来年发空枝呢? 轰隆隆一阵雷声传来,球场上刚自由于攻守转换而陡然升起的温度霎时间荡然无存。申伟灰暗的脸色正如此时迅速阴沉下来的天气,除了他之外,双方所有球员的注意力似乎都已投向了我身后的球门后,那里因为有了她的出现,已经成就了最美的风景。 只是她,为什么也会来看球赛呢? 郝雪雯冲我招了招手,我此时已经跑到了小禁区里,见状一个加速,来到了她们面前。 “萧忆,你好厉害啊,听小新刚才将以你现在的状态一点也不逊于她所认识的去年高中校际联赛冠军队的主力前锋呢!”她充满自豪的口气让人觉得仿佛现在被夸奖的正是她本人一样。 天上的仙子也会如此评论人间的凡夫吗?我将目光转向了丽人:“谢谢!不过革命尚未成功,同仁仍需努力,是吧。”平和的目光同丽人的在空中相触,一丝讶然被我敏感的接收了。丽人一直淡然微笑的雪颜首次漾起了更深的波纹,目光随之变得潋滟,仿佛因遇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而显得开心起来。似乎很少有人能以一种属于朋友之间的平常心来同她正常的交谈呢,而我,一直渴望的不也正是这种感觉吗? 第一部 第十八章 辛蒂瑞拉(下) 一阵更响,更具威力的雷声打断了这片刻间属于我们之间的那一点朦胧的了解,这种轻微到毫巅的感觉只有我因为心有所感是清楚的察觉到了,而对面的丽人仅仅是隐约的浅尝辄止而已。 感觉一道柔和的目光一直在旁边默默的注视着我,我心中一暖,向它的主人投去了发自心底的微笑:“林姐,谢谢你来捧场啊。”林珂的眸子里顿时就绽放出一朵璀璨的光芒,那一瞬间的美丽令身旁天女的雪颜都黯然失色了。“我们只是来看看呢,原来你果然踢的不错呀。”颊上氲氲的透出一抹晕色,在所有人面前时刻保留的少女矜持每次到了我这里总是轻易的失守,它的主人是不是也暗暗有着一分羞恼和淡淡的欣喜呢? 空气中的湿意随着天色的越来越暗也渐渐浓重了起来,忽然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回头望去,正和向这里缓步走来的高竟目光相对,其实我们这里由于三女的出现早已成了目光的中心,只是高竟射过来的这一道格外显得尖锐而已。 一股强烈的男子气息自背后传来,耳边是高竟强自压抑住兴奋的询问:“小新,好久不见了,你是来看我比赛的吧。”他的目光自我身上转换了对象后,由百炼金钢顿时化作绕指柔丝,此刻阴雷阵阵的天气对他来说似乎也变成了阳春白雪。 对面的丽人秋水样的眸子轻轻闪动,一点早到的雨滴恰巧幸运的落到了她长长的睫毛上,新承雨露之下,丽人一惊,双目中乍现一股清亮的丽色,波光泓潋,直是娇妍万状,明媚不可方物。我和高竟竟然不约而同的深吸了一口气。“你们踢得不错呢,要是去年你们队里多一个萧忆这样的球员,说不定冠军的位置会易主呢。”丽人轻柔的语气配合宛如玉质的声线,仿佛将这个假设变成了已经存在的事实,不由自主地让人听后深以为然。高竟似乎对于丽人的所答非所问早已习惯,闻言一笑,眼神逐渐变得清澈起来,“小新,这是我们在海滨的第一次见面吧,不如今天中午去庆祝一下?我请客。”将目光转向丽人身边的二女:“两位美女也一起吧。”独独少了邀请立在一旁的我——这个备用灯泡。看来男生遇到爱情假想敌的时候和女生也没有什么不同,就算高竟这样看起来洒脱无比的男孩都难以幸免呢。 林珂明眸中略带疑问的目光扫过我的面庞,而后低低的声音道:“谢谢你,不过我还有事,下次吧。”郝雪雯却欲言又止。她大大的眼睛转了一转,笑道:“真是可惜呢!小新下午同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呢,是吧?”妙目如新月,向丽人看去。后者眉尖一颦,却是未置可否,在此种情况下也算是默认了吧。“哦?”高竟双眉一挑,脸上隐隐的闪过一丝不豫,本来以为这样的诚心相邀丽人不会当面直接拒绝,再凭自己阳光洒脱的形象当可使两个美女一旁相劝,定可有一个一近芳泽的机会。谁知两个女孩非但没有帮忙,反而拆了台面。“那么不知我有没有担任护花的无上荣幸呢?”他颇为绅士的微微弯腰,虽然身着球衣不免有些不伦不类,但仍然有一股令人一见而心折的味道。 只要是女孩子,多半会被他此时又阳光,又温柔的样子迷倒吧,我在一旁暗想,他还真是执着呢,如果这一套说辞换成从我的嘴里说出,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呢? “是女孩子之间的事呢!你去了恐怕不太方便。”郝学姐看来真是铁心搅和到底了。 “那还真是遗憾呢。”高竟仍是一副不愠不火的样子,温文有礼的风度即便是旁边的我也暗暗佩服。“希望下一次我能荣幸的请到三位美女吃饭的机会来的越早越好。”这么充满着绅士风度又拗口的话我自认绝无可能像他这样的出口成章。他性格倒也干脆,见目的没有达到,冲三女微微一笑,掉头向自己的半场折返回去。 “怎么样,萧大帅哥,是不是你也想请我们吃饭啊?”郝学姐调侃的语气还真像极了一个年级略大的姐姐看着淘气的弟弟。“我?……没钱。”莫名其妙的话脱口而出,连我也有些愕然。 “啊?”郝雪雯明显的一愣,看表情又是诧异,又是好笑,“你还真的有些与众不同呢!连没钱这样的理由都讲得出口?”林珂在一旁安详的倾听着,如一朵静静开放,散发着清香的百合。 “相请不如偶遇,下次吧。”自相矛盾的话我无法说的出口,只有坚持到底了,我心里隐隐的感觉对面的丽人对于一起吃饭似乎也并不感兴趣,何必强人所难呢?她澄静的目光流转,淡淡道:“要下雨了呢,我看你们也不要再踢了,弄不好会感冒的。”话语里似乎带着一丝关心之意,不过我的理智马上提醒了我千万不要自作多情。 “谢谢。”我报以真诚的感谢,毕竟丽人的话是冲着我说的,而非其他人。有一点点的沾然自喜在心底开始缓缓地流动起来。 几颗雨滴从阴暗的空中落下,砸在身边的石质围栏上,反溅起点点水光,看起来雨就要下起来了。“萧忆,晚上记得待在宿舍,我们有事找你。”三女同时返身离去的时候,郝雪雯回过头来,替我把晚上的日程表安排了。“嗯……”我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顿时郝学姐的脸上笑容一展,绽放如花。 随着三人的离去,大家的心似乎也同时被带走了,只有梁夕和她女友的目光仍自围绕在高竟的周围,只是等到丽人曼妙的背影几乎为场外的绿荫湮没,她才投去了仓促的一瞥,这目光里是羡慕?抑或黯然? 申伟走到了李枫的身边,低声的说了句什么,李枫向对方的10号挥了挥手,示意他走过来。双方的队长和裁判随即小声地商量起来。 我倚在球门立柱上,看着遥遥的高竟孑然的身影在他的队友中间是如此的鹤然出尘,这个丝毫不逊于贺骄阳的男孩似乎同虞新洛是旧相识了,他们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 “比赛改期了!具体时间明后天通知大家,就要军训了,可不能感冒啊!”申伟向着双方队员宣布着两位队长的临时决定。队员们开始三三俩俩的退场了。两个场外的女孩迅速的站起,小鸟归林一样飞向了高竟的身边。他面上挂起了一丝温和的微笑,稍带孩子气的脸庞重又变得生动起来,似乎已将刚才小小的打击彻底的自记忆中抹除了。与之相比,虽然申伟的身边聚集的人更多,但人群中他的身影怎么看都显得那么的孤单和失意。 由于并不住在同一个宿舍区,我没有和他们同行。就在我越过围栏,沿着观众席向其中的一个出口走去的时候,一个黑衣男子站在了我前方的路上,脸上现露出友善的表情:“同学,请问你是英语系的吗?” 这个男子长得倒也不算难看,一身黑色西服套装裹住瘦瘦的身躯,倒也显得精明干练,只不过身体左侧靠近腰部的地方残留着半个脏脏的鞋印,使他给我的最初印象一下子丧失殆尽。 “是,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尽管心中存有疑问,我仍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没什么,谢谢!”黑衣男子露出欣喜的表情,似乎刚刚完成了一件任务般长舒了一口气。他转过身,也向出口走去,似乎走进这个场地的唯一目的就是问我这样一个简单之极的问题。就在我抬脚跟上的时候,他突然回过头来,咧嘴冲我一笑,露出一排白洁的牙齿:“你会很快再次见到我的。”言讫扬长而去。 我心里马上把他归为了“神秘的人/或精神时常”一类,视为将来重点的防范对象。 而此时黑衣人,杨动的想法:“银少啊,他居然是英语系的,难道你真的要去学你最最最最讨厌的-※……%#(英语的乱码)吗?你自己也就罢了,干什么还要拖着我啊,神啊,救救我这个语言的白痴,行动的天才吧。”—— “今天晚上校学生会要组织一个庆功会,邀请了我们参加。”贺骄阳穿着两件套的睡衣睡裤,坐在自己房间门口的椅子上,嘴里嚼着一块厚厚的曲齐,见我进来,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哦……”我无动于衷,继续拿钥匙扭着自己房间的门锁。自从被他看到了我眼镜后的真实面目,我就对他起了相当的防范之心。“哎??”看着他笑矜矜的奇怪样子,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同时也察觉出了他刚才话中的含义:“你是说……我们??什么??”佛祖啊,神父保佑,但愿我是多心了吧。 “对!我们!话剧里的罗米欧与朱丽叶。”这句话从他嘴中甫一说出,立刻将我今天不错的心情打入了谷底。“我有两个理由:第一,你打赌输给我后答应我做三件事,这是第一件,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了;第二,我刚才征询了伯母的意见,她命令你按照我的指示做,如果不信,你可以现在就打给她;第三,”他目光闪闪,第一次在我的面前展示了他无比真诚的一面:“我求你帮我去追我的梦中女孩,也只有你才能帮我达成心愿。” 又要我扮辛蒂瑞拉(灰姑娘)了么?我心底一阵苦笑:所谓的大男子主义还真是害人呢,被他抓住了这个小辫子一时想要甩脱还真是不易,何况还有一个旁边兴致勃勃,唯恐天下不乱的母亲大人哪! 我的一颗男人心在……哭泣,55555~~~~~~~ 第一部 第十九章 神话童话 等了整整一晚也没有等到林珂和郝雪雯。 本来贺骄阳是要拉上我同他一起的,但我一来要等到晚上十点以后换成女身,二来要等林珂和郝雪雯,就跟他讲需要准备一下,稍晚一点再去,但等了足足三个小时她们两个却迟迟未到。 此时对面墙上时钟的时间指示:BJ时间十时十分整。我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一套白色女式衣裤和鞋子,一时有些发楞。这是贺骄阳六点半临走时给我拿过来的,鞋子听他说是我的老妈特意要他帮我买的,三十七号是我化身女生之后的鞋子的尺码,无良的老妈竟然连这个都告诉了贺骄阳! 我将一只拿在手里,它轻的仿佛没有一分重量,整个鞋身呈淡淡的浅灰色,窄窄的鞋尖顶端嵌着一粒扁平的银珠,给人的感觉颇象一个美人洗尽铅华后的模样,于平平淡淡中自然显露出一种雍然之气。 说心里话我还真的有些喜欢它了,这一段时间我似乎越来越习惯于女生的打扮,有时换身后连思想都同正常的女生无异了。我(萧忆)与“她”(萧程)有时候感觉真的成为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有着各自独立的思想和性格的人。 我穿上那套白色衣裤,踏上浅灰色的鞋子,一身轻盈。 临出门时我抓起一顶帽子戴在头上,向下垂落的帽沿几乎遮住了我的眼睛,宽大的帽子甚至将我后脑的马尾一口吞下而不露任何的痕迹。(马尾?对呀,是那个长发套,以我现在的短发还真的有点不适合今天的打扮呢,请佛请到西,扮女扮到底吧。)—— 走进经贸学院大楼,我沿着左侧的楼梯拾级而上,头顶上阵阵乐声传来,似是一支快四的舞曲。待走到三楼楼梯的转角处抬眼看去,302教室的大门闭合,点点光线透过门缝的空隙投在门前的地板上,颜色转瞬变幻,配合着轻快的舞曲,想来里面的人舞的正酣。这个时候估计前一部分的颁奖仪式已经结束,后面的舞会进行ING了。 推开了门,眼前果然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在这个约么两百平米的教室里,原来所有的桌椅已经搬走,只剩下四周沿着墙壁摆成的两排座椅,当然此时已经坐满了人。教室中间从上吊下的一个巨型的舞球兀自不停的转动,向四周散射着斑斓的彩光,一对对男女在它的周围翩翩起舞,动作或潇或拙,俱有不同,但都各自乐在其中。 从人群中寻找贺骄阳实在是太容易了,因为他就坐在虞新洛的旁边,想不被人认出都很难,而虞新洛,那个脸上始终带着安然的微笑,神仙般的丽人,坐在和门相对的位置上,一双妙目正自向我看来。 我不敢看她,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低垂,沿着教室的左侧向着贺骄阳走去,脚下的鞋子很软,但是仍有一个浅浅的短跟,使得平时习惯了平底鞋的我虽然使尽了全力来控制,仍不可避免的扭动了腰肢,加之来自“萧忆”的较一般女生长的多的纤和适宜的双腿,这个背影对于男生的杀伤力光听见背后接连不断的抽气声就可略知一二了。 直到我站在了贺骄阳的面前,这个家伙才注意到了我。 从下到上,再从上到下,他反复看了三次,犹豫着,问:“萧……萧……?”舞曲盖过了他发出的声音,但我从他的口形分辨出来他再叫着我的名字。我用力点一点头,将帽檐略微向上一抬,他随即确定了我的身份,迅速站起身来,把我让在了他坐的位置上。 我对着身侧向我望来的丽人微微一笑,马上接到了对方礼貌的回复,这时我也发现她的身侧坐的几乎是清一色的男士,有的望着她目不转瞬,痴痴无限的多情模样显示无疑,有的则做出无意的样子,但看神情就知道魂魄早已不知飞向了何处,剩下的是一副副跃跃欲试的面孔,但五六个体格精悍的男子牢牢的将她护在中间,凌厉酷冷的眼神不停的向四方巡视,有如无形的寒气将四周不停躁动的心灵一次次的冻结。他们耳朵上带着一个微型的耳机,彼此间似乎在交流着什么。这些人是她的保镖么?想来也是难怪,如果没有一支实力超群的“卫队”,如何能保护这个时时被人窥测在侧,身处明处的绝代丽人呢?处在这样一个绝佳的位置,目睹着丽人无俦无伦的娇妍,一颗心又开始恍惚起来,仿佛置身在无限无垠的花香里,只愿沉醉不复再醒。 “小新,来认识一下,这就是我这几天跟你提起的我的女友,萧萧。”耳畔是贺骄阳悦然的男声,有轻微的颤抖,和一点点的……期盼? 丽人的目光又一次扫过我的面颊,有些许疑问:“萧萧,可以……摘下你的帽子吗?” 实际上,当我刚一走到贺骄阳的身边时,在场的绝大多数人就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于是,就象每个人这段时间所一直期盼的,新生义演的两位主角,天下女和“朱丽叶”终于面对面的走到了一起。 舞曲不知何时停了,多数男士们向着自己的舞伴微微鞠躬行礼,携着她们下场走向了各自的座位。我摘下帽子的一刹那,本来开始变得嘈杂的人声突然中断了一刻。那一刻,整个教室都仿佛一亮。我甚至可以看到对面丽人那双灿若星河的眸子里有我的倒影,天下女自是倾国倾城,冠绝天下,而她瞳仁里的“她”又何尝不是国色天香,我见犹怜? 在两个少女仿如一个世纪般的相互凝望里,空气都似已凝固了。 这是一个神话和童话的会面,两种似乎不能并存的美丽令人难以置信的同时出现,让所有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有了一种得到上天眷顾的无上幸运之感。风……此时怎会有风?原是有人屏住呼吸的时间太长后的喷薄而出;雨……又缘何有雨?却是幸福满足的泪水无意中的潸然滑落。美人当如风景,会当凌绝顶之刻,有怎会没有一览众山小的感动? “你好,我叫萧程,骄阳的朋友,很高兴能认识你。”我率先打破了沉默,向丽人伸出了我的右手,毕竟我是有备而来,而她确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近距离看清了我的庐山面目。 “萧萧,你真的……好美啊。骄阳有你这样的女朋友一定会很幸福的”她毫不迟疑的抓住了我的手,顿时一种柔滑软腻,暗香浮动的感觉沿着手指迅速传遍了各处神经,似乎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发出了欢叫。看着丽人发亮的双眸和由衷的赞叹的语气,我知道这恐怕是她有生第一次正式的夸赞着别人。 我向兀自呆立在一旁的贺骄阳点了点头,暗示着今晚“任务”的圆满完成。尽管又多么不舍,还是缩回了手(因为不缩回来,旁边的“骄阳”射在我手上的目光就可以直接穿孔了):“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来晚了。” 丽人摇头,向我眨了眨眼,这个略显俏皮的动作当即谋杀了所有将目光集中在我们身上的眼球。“骄阳,我知道你为什么整整一晚都坐在这里了,原来是在等着你的特殊舞伴啊。”舞曲便在此时重又响起。贺骄阳似是配合着丽人的判断,向我略微弯腰,伸出了手臂,作出请的姿势。 请佛请到西,帮人帮到底吧,我站起身来,将手臂搭在他的肩上,伴着轻缓的乐声随他步入了舞池。这是慢四的节拍,他的手虚扶在我的腰间,偶尔的轻触使得他的手臂一阵轻微的悸动,诉说着它的主人似乎正在为了什么而烦恼。 突然感觉背后似是突然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体,贺骄阳将我向他侧方一带,一缕怒色在脸上一闪而没。我偏头看去,一个男子静静的立在我们的旁边,与旁边舞动的人群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看来他是刚刚走进教室,两扇门还在不停的晃动。 他的目光是如此与众不同,感觉就象赤裸裸的暴露在他面前,又象被毒蛇盯住的青蛙一样,想要逃避却偏偏一时无法动弹,有一种渗入骨髓的惊悚。我下意识地想要向贺骄阳身后躲去,但觉腰间一紧,却被他左臂揽住了,耳边听他清越的声音徐徐道:“原来李少这次竟然也大驾光临了。”一个鼓励的眼神瞟向我:“萧萧,这是我的老朋友的弟弟,李重,据说去年中专毕业后分配到海滨市政府工作,现在是市里的红人了。”李重的眼中闪过一丝傲色,定定的看着我的面孔,直似要将我穿透一般:“幸会啊,萧小姐,能和如此佳人见上一面,此生不枉虚行了。”他的右手向我伸出来,做出了要同我握手的姿势。 我冲他略微点头,眼神游移,像是没有注意到他伸出的右手,稍稍扬起脸冲向贺骄阳:“骄阳,我有一点不舒服,你能陪我到外面走一走吗?”后者了解的眼色传来,扶在我腰间的手一紧,领着我向侧方走去。 “贺骄阳,既然你有了虞新洛作你的红粉知己,怎么还会有萧小姐这样的佳人作女朋友?我同我的哥哥不一样,这一次我会同你争到底的。”身后传来李重压抑着愤怒和狂傲的声音,背后清晰的感觉到那道炽热的目光一直盯在我身上,有如实质一般。 贺骄阳身子微微一停,并没有带我向门口走,而是缓缓踱回了原来的位置,虞新洛似乎也看到了李重的出现而正在向我们招手。 “萧萧,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你是否能答应。”待我重新坐下后,丽人扭过来她无暇的面孔,上面竟带了几分渴望。 “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的。”言简意赅。除了天上的月亮不能摘,地上的男子不可嫁,我还真是有求必应的。 “现在还不能说,明天你能到我的公寓去吗?”丽人的渴望似乎更加深了。 “你的公寓?那不是……”差一点说漏了嘴,迅速换上一副思索中的样子,脑中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我的那个混住公寓。既然林珂和郝雪雯帮她收拾了房间,想来应该是同我住在同一幢公寓楼里了。老天呀,难道还要继续扮演下去吗? “明天骄阳带你去吧。”丽人笃定安祥的样子令我联想起了观音大士。她似是又想起了什么问题,颦起的眉梢扬上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我心里却猛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你是海大的学生吗?住在哪里呢?”果然她问到了我的痛处。 我装作舞曲的声音太大一时听不清楚,忽然急上眉梢的样子:“哎呀,小新,我有点急事,对不起先走了啊。”站起来看着贺骄阳:“骄阳,你送一下我吧。”是啊,糊涂人作糊涂事,怎么也应该事先对一下台词,否则穿帮了我不是白白作出了牺牲!后者略一犹豫,向丽人道:“明天我再向你解释吧,我们就先走了。”拉着我便向门口走去,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在丽人面前显露出决断的一面,却是出现难以解释后的逃避。 丽人看着两个迅速消失的背影,嘴角升起了一丝蒙娜丽沙般神秘的微笑,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悄然道:“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呢,我……好像知道你是谁了。”—— 李重此时也看着两人消失在门后的背影,拿出了手机。 一个黑衣青年却悄悄的从仍在晃动的两扇门间闪出,灯光下左侧的衣襟上有着一个淡淡的印痕—— 下集预告:银之圣叹 第一部 第二十章 银之圣叹 出了经贸学院楼,一辆黑色奥迪刷的一下从路边的阴影里驶出,还未等我看清楚,贺骄阳飞快地弯腰打开汽车后门,将我推了进去,冲着司机一点头,“强哥,去丽晶大酒店,房间订好了吗?”看到司机点了点头,偏头对我道:“今天晚上你是不能留在学校了,先在外面凑合一晚吧。”眼睛里露出了少有的真诚:“今晚谢谢你。”在我来得及问他一句什么的以前,汽车轻颤了一下,开动了。 “把我的帽子给我呀!!!”一片长发不知何时散在我的肩头,才想起从头上取下帽子的时候把马尾也拂散了。我用力地拍着汽车的后窗,冲着已经转过头去,正向楼内走去的贺骄阳大喊。他竟然忘记了将手里的帽子还给我。痛啊~~~我深吸了一口气,绵软的手拍在硬硬的车窗上,谁疼谁知道啊。 “小姐,到酒店以后再买一顶新的吧,后面有一辆车已经跟上来了。”强哥淡淡的提醒着,平平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线听起来却有一种安定的感觉。 “哼”在我对他有又称呼我为“小姐”表示不满以前,一辆白色的宾士配合着强哥的话语出现在我的视野里,紧紧地跟在我们的后面,咦,司机的脸我怎么看着似曾相识的样子?我暂时把帽子的事情丢到了一边,第一次被人跟踪的感觉有点紧张,又有一点稍稍的兴奋。是谁?为了什么目的跟着我呢? 这辆车不紧不慢的跟在我们后面,一直尾随着出了海大的校门。 “小姐,坐好了,我要加速了!”刚刚驶上海边大道,奥迪A4的速度马上快了起来,身后的宾士一时没有准备,顿时落在了百米以外,但它仍然顽强的紧随不舍,一点点地将距离缩短着。 强哥熟练的操纵着汽车,我只觉两边的风景急速的从汽车窗边倒退着滑过,路边一条条的灌木围栏连成了一整道绿带,挡风玻璃上劈劈啪啪的响个不停,成为了无数飞虫躲闪不及的噩梦。忽然,我眼前一黑,原来汽车右转驶入了一条小径,速度却不见减慢,在一连串令人头晕目眩的转弯后,汽车开始平稳的慢了下来,再看车后,已是空空荡荡了。 眼前是一片迷人的霓虹灯,强哥将汽车驶到一座有如皇宫般的大门前,“兹”的一声停下,“小姐,请下车,您到大厅等我一下吧。”我将手凑成拳头,冲着他的脑后虚晃一下,打开了车门。 从车中走出,我向四周望了望,面前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巨大建筑物,一体透明钢化玻璃的外观令它在沉沉的暮色里像火炬般四面放射着万丈光芒,煞是壮观。一个高大的门童向我走来,向车内的强哥做了一个停车的手势,“小姐,您的行李”奥迪里的司机并没有象他平时司空见惯的那样作短暂的停留,而是从门的另一边开过,门童一怔的功夫,我从他身边迅速走过,进了酒店。 “丽晶,您好!”门后一个漂亮高挑的礼仪小姐向我鞠躬致意。 我冲她点点头,利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位于大厅左侧有几排供客人休息用的沙发,指了一指:“我可以坐在那里吗?”“好的,您请。”礼仪小姐礼貌的将头一低,露出了一段细腻的脖颈。我的目光在这个地方稍事休息,“谢谢。”给了她一个真诚的微笑后,我向着沙发走去。 靠在柔软舒服的沙发里,我仰面打量着这个海滨数得着的五星酒店。大厅里用“金壁辉煌“来形容毫不过分,而光源多半来自正中间天花板上一个直径足有五米的超大型吊灯,整整十层的灯身里镶嵌了无数盏灯球,华美璀璨,将大厅照射的纤毫毕现。巨大的黄金色拼嵌地砖光亮的如同镜子,四个大理石龙柱气势惊人,沉稳的底座似乎连天都可以撑起。然后是 “这是你的房卡,房间号是911。”就在我左顾右看的时候,强哥如同从地里钻出来一样,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911?”心不在焉的我心里一惊。“在9楼,你先上去休息,明天早晨9点我到大厅来接你。”这个怪人说话简练干脆,似乎一个字也不愿多说。 “OK。”我将房卡攥在手心,911就911吧,总比露宿街头的强。看着强哥随即掉头而去的背影,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个人是和我第二次见面了,全加在一起也没有超过十句话呢。心里忽然浮现出银发男那张拽拽的脸,这个家伙到现在为止才不过和我见了一面而已,却好像经常在我的身边一样,象,象 就在我搜肠刮肚的想找一个合适的词语形容银发男的时候,一团阴影遮住了头顶上空:“请问是萧小姐吗?有一位先生想同您见一面。”抬起头来,一个年轻的灰衣男子双目炯炯的望着我,眼里像闪动着两簇火焰。 “对不起,太晚了,我需要休息。”看过了他的眼睛,我莫名的感到一阵烦躁,站起身来侧着身子想要从他的身边走过,他横跨了一步,依然挡住了我的去路。“反正已经很晚了,我想您也不会在乎这一会儿吧。”对面的男子身子向我稍倾,说是邀请,感到和强迫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我想我此时的脸一定已经涨红了,这个人衣冠楚楚,看上去并不象是一个无赖,却作出了令人讨厌的行径。“请让开,否则”我开始用威胁的目光换了一种极不友善的方式斜愣着他,心里却在犹豫,说喊人?有些可笑,说报警?有些夸张,说揍他?多一般是被动语态 “萧小姐还真是难请啊,看来只有我李某人亲自出面您才肯赏光了?”懒洋洋的声音似一缕寒风轻轻拂过我的全身,我裸露在空气里的肌肤竟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心中倏地一惊。 是李重。 我缓缓的转过头来,果然是他,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怎么可能一直跟踪到这里的,难道刚才坐在白色宾士车里的是他? 眼前的佳人红唇微启,脸上一副惊讶失措的模样,黑色的长发犹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灯光的映射下闪亮柔顺如同丝绸,涨红的脸蛋不但丝毫没有减少她的美丽,反而更增一种逗人的可爱,如水的眼眸彷如一对黑宝石,散发着媚人的光彩,让人不禁沉醉其中,下面是小巧挺秀的鼻子,再加上樱桃似的双唇和珍珠般的贝齿,就象是一件无与伦比的艺术品,焕发出惊人的魅力。 “实在太美了!清纯中带着妩媚,简直就是一代尤物!”饶是见惯了无数美女,一向乐于辣手催花的李重也情不自禁的在心底赞叹着,略显冷漠的脸上少有的显露出一种色魂与授的模样。 “我不认识你,失陪了。”对面的这双眼所散发的幽光使我感到了一阵刻骨的战栗,心底的理智促使我原地转身,向另外一个方向落荒而逃。 一个壮实的身躯横在我的面前,和我的双眼平行的一粒黄色的铜扣在眼前迅速的放大,我低呼一声,在快要撞到他的主人前刹住了脚步。这个家伙比我高了整整两个头,壮的象一座铁塔般,就算躺倒在地从他身上跨过去也不是那么容易吧。该想个什么办法脱身呢? 看着回过身眼神一时有些黯淡的我,李重躬身作了一个有请的姿势,道:“我是真心诚意的想请萧小姐一同观赏一下海滨的夜景,还望小姐千万赏个面子。”咪起的双眼似乎在提醒着我没有选择的境地。 就在我准备大叫救命的时候,我左侧的壮汉忽然向后倒去,同时传来“砰”的一声,一只脚踩在他的腹部,顿时陷进了一个凹坑,壮汉冷哼一声,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失去了抵抗力。 强哥?我的救星出现了吗?心里一阵狂喜。 映入眼帘的一张怒颜,竟然是银发男???? 李重的脸色明显一怔后变得无比的难看:“银少??你怎么会在这里?”如刀般的眼神掠过我的脸,似是在说:“原来你还有这样一个靠山啊。”他阴沉的脸色和挑衅的目光也似在向别人宣布着对眼前这个女孩的强烈占有欲。 看着他身侧的女孩微微颤抖起来,肤色起了一种令人疼惜的白皙,银发男的头发都似根根直立了起来,“你这个臭小子,竟然打起了我女朋友的主意,是不是嫌我以前打你打的不够?”跳过去就是一拳。 李重机灵的一闪躲了过去,不甘的看了我一眼:“既然银少在,我们就走喽,省着耽误人家办正事,”暧昧的瞟了一眼银发男:“将来要是决定换了,第一个就要想着兄弟我呀。” “今天不打死你……”银发男愈发生气了,一双剑眉几乎立成了一字,抢上身去向李重压去。最先找到我的灰衣男子从他背后闪身而出,迅速的和银发男交换了几下拳脚,在银发男稍稍退后的片刻,护送着李重飞快的离去,竟然连犹自躺在地上的壮汉也不管了—— 911房间 “灰姑娘,你的眼镜和外套。”对面的银发男将一件白色休闲服扔到了我的身边,我侧眼看了看,确实是我上次在海边丢失的那一件,似乎一直保留着当初的样子,没有丝毫的改变。我伸出手去摸索了一下,手指尖触到了一件硬物,随即想起那应该是我的眼镜,犹如被电击了一下将手迅速的缩回,暗暗的忧虑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这个家伙……不会什么都已经知道了吧?” “笨丫头,我正奇怪你为什么总是呆呆的,原来你还是个近视眼啊,”对面的家伙用一种白痴样的眼神对着我左瞄右看,“难怪那帮家伙都快要把“坏人”这两个字写在脸上了,你这个笨蛋还傻乎乎的投怀送抱。”这个家伙满嘴“丫头”,“笨蛋”的,老气横秋的语气,似乎自己比别人大多少一样。 “什么叫投怀送抱啊?”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看着这个总是自以为是的家伙,“你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就不要乱讲。”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哪!”典型的跳跃性思维,突然来了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不管怎样……”我的眼睛里露出了感激之色:“还是谢谢你。” 他忽然变得满脸严肃,向我迈出了一大步,感觉像是背诵了很久,却仍是生涩的道: “记好了,我叫银圣叹,请你记住这个不同寻常的名字,因为它将伴随你的一生,陪你走过今后人生所有的路。” 这个浑身充满着男性霸气的男人此时正在单独向我展示着他温柔的一面,有如斧凿石刻的脸上线条变得无比柔和,漂亮的凤目里饱含的深情如同一整个海洋,桀骜的头发随着身体的向前略弯垂下来,就象丛林里的狮王向我低下了它高贵的头颅,他……这是在向我……表示着什么吗?? “对不起,如果你是向我索取什么的话,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选择了一种不卑不亢的语气和摸棱两可的回答,太软弱会让他认为有机可乘,而太强硬……在这样暧昧的气氛里……后果谁可以想象的到呢? 银圣叹少见的安静了,充满着疑问的目光锁定了对面的女孩。她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有些烦恼的模样,却因为他的注视而显得又有几分瑟缩,娇美雪白的小脸上一抹嫣红若隐若现,红润诱人的小口微张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有点无措地望着前方,如小动物般警觉的可爱中又带着引人犯罪的妩媚。纤柔得不盈一握的腰身下白色长裤裹着圆润的双腿,纤长的几乎超出了正常人的身体比例,轻易的就会勾起人最原始的欲望,末端露出精致润美的足踝,嫩白的颜色反而比纯白的裤面还要更胜一筹。 蓦的,他脸上露出了仿佛受到莫大耻辱的神色:“你这个臭丫头感觉倒是不错呢!这是今天看完的一个韩剧的台词,背出来看看你这个笨丫头有什么反应,说说看,是不是很感动,有一种要爱上我的感觉?”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其间射出的光芒带着危险的气息,一点也不象要我爱上他的样子,倒象是想将我狠狠地揍上一顿才算满意。才不过片刻他就恢复了本性。 第一部 第二十一章 悠然我心 “你刚才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要不怎会找到了这里?”我试图通过反戈一击转移他的注意力。 “跟踪你??那叫追捕!!你拿了我的东西跑掉了,我要是不抓到你还怎么混!”银圣叹的嘴里又开始令人讨厌的咯嘣嘣响起来,真可惜了一口好牙。 “东西?还南北呢!我拿了你什么东西?说呀!”我开始胡搅蛮缠了起来,不讲理有时候是女生的专利呢,这是从以前所吃的亏中总结出来的经验。 “你这个该死的臭丫头!”他臭着一张脸,“凶狠”的看着我,“要是不教训你的话就不会老实,是不是?”嘴里说是要教训我,却只是将一个桀骜的头探向了我,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样子。 “你说的是它吗?”我在裤袋里摸索了一下,冲着他展开了手掌,红红白白的手心上已然多了一个银灰色的小巧手机。不知为了什么一时心血来潮带上了它,果然派上了用场。 对面的男子一下子跳了过来,向我手心上的手机抓去,我把手迅速向回一缩,他的爪子顿时落空,我把手机攥在手心背在身后,挺起胸膛笑矜矜的看着他:“是谁说已经把它送给我了呢?不知那个家伙说话算不算数呢?” 不知怎的,这个令李重都畏惧三分的男子在我的眼中似是一个淘气的大男孩般,对我来说只有其可爱的一面,而无丝毫的可畏。 “那里有好多我的个人资料呢,你先借给我用一下好不好?”说到心爱的手机,态度立刻起了截然的变化,他把手放在胸前合十,脸上一副虔诚的模样,怎么觉得十分可爱呢?不可遏制的有一种要欺负他的欲望。 “不借。”我扁了扁嘴,不买帐。 “就用一分钟而已。”他弯下了腰,眼里少见的露出谄媚的笑意,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他“酷惯了”的脸上此时显得是如此的好笑。象……黄鼠狼?? “不行。”我的样子居高临下,盛气凌人,象……女王?? “这个臭丫头!!你还真的想死啊!”才刚刚说了两句人话,他又开始乱骂了,说着说着两个人不知怎的竟然纠缠在一起,当他抓住我的双手,一个个的掰开我的手指头,将手机从我手心拿走的时候,眼睛变得直直的,动作突然僵硬起来。 感到一丝异样的我也发现两人目前的这个姿势极其暧昧,从他的大手里源源不断的传来一阵阵的热量,逐渐顺着我的手轻易的染红了我的双颊。 “还真是个无赖呢!送给人家的东西还要拿回去。”我迅速的抽出手来,嗔怪着,心底却莫名其妙的一阵发烫。嗯?怎么“人家”这样的话竟然从我的嘴里说了出来??还如此的自然?? “不是跟你说过吗?要是惹到我,你就死定了!”他嘴巴里这样说着,眼睛仍直楞楞地盯在我身上。我顺着他的眼光低头看去,因为喘息而不断起伏的胸口脱开了一个扣子,现出一片耀眼的雪白,异常引人遐思。 在银圣叹看来,面前的这个女子娇喘嘘嘘,媚眼如丝,空气中飘荡着来自她身上的动人的幽香,让他心底蓦然涌起一股甜蜜的感觉,他似乎闻到了久别的春天的气息。 我趁着他愣神的时候双手在他头上一阵胡弄,手上传来的绒绒的密密的触觉,还真是象是一只狮子的鬃毛(当然是玩具狮子,真的我可从来没有摸过),他“呀”的惊呼一声,向后倒退着,开始用警告的眼神,见不起作用,哀叹一声,逃到了一旁,无奈的用手指梳理着已经变成一堆杂草的乱发,表情又是痛惜,又是气愤。 “你刚才干吗偷瞄我?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我把脸凑过去,双眼瞪大了逼近低声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他的脸好像一点,一点的红了,嘴也变得有点结巴:“没没有谁,谁会看你这个丑丫头。”说到“丑丫头”的时候,声音已轻的几不可闻。 “”我也有点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听到“叮”的一声轻响,对面的家伙用一个精巧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支香烟,袅袅上升的烟气使他的脸变得朦胧起来,似乎听见他轻声问道:“你……能告诉我名字吗?” “我的名字……”我沉吟着,“是……萧……程。”还是告诉他吧,实际上这个名字已经被我默认为作为女生时的正式用名了。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他的嘴角微微翘了一下,似乎在为了终于知道了我的名字而暗暗高兴着,又吐出了一口烟气,氲氲的将他整个脸都笼罩了起来:“第二个问题,你究竟是不是海大的学生呢?”说到此处,虽然看不清他的双眼,但夹着烟的两根手指在轻微的颤动,泄漏着主人的心事。 这个问题可真的不好回答了,我用着最真诚的眼神直视着雾里他恍惚的双眼,用最恳切的声音道:“我是,但是目前不是,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 他眼中不由显得迷茫,歪着头想了片刻,嘿嘿一笑:“管你是不是,什么时候是,我只要你打开手机,听我的电话,随叫随接就行了。”这个家伙,心倒是贪得很呢! 房间里的烟气渐渐重了,见我轻微的咳嗽了几下,他偷偷的将多半截烟卷扔在脚下,双手交叉向上伸出完成了一个舒腰动作,满头的银发随着头颅的摆动而左右摇曳,竟然也充满了一种别样的韵律。真想再去胡撸几下啊!^_^ “你还没有回答我是怎么找到我的呢?”这个问题是我一直想问的,不弄清楚的话将来还真的是寝食难安呢。 “求我吧。”对面的家伙见有求于他,扬起了头,眼角瞥着我,又摆起了臭架子。 紧紧的咬着嘴唇,瞪大了双眼的我看上去有了一点凶神恶煞的样子:“该死的,说不说?难道你想挨揍吗!?”攥起的拳头冲着对方的脸晃了几晃,却换来对方忍俊不住的笑声:“哈哈哈,得啦,怕了你拉,记不记得有一辆白色宾士车跟在你的后面啊?” “对呀,”我隐约的想起了司机熟悉的脸,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过肯定不是银圣叹本人。 “那个人是我的……”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着恰当的措辞,“助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笑纹开始自颊边慢慢的绽放,“不过还是被甩掉了,这个笨蛋估计现在还在修车那!” “嗯??”我迷糊了,既然他的车没有跟上,又怎么知道我来到了丽晶呢? 对方饶有兴味的目光似乎起了一丝戏弄之色,我的牙痒痒的,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在我跃跃欲试的想将心动变成行动以前,他恰到好处的继续了:“跟踪你的可不只两辆车呀,前面的虽然跟不上,可是可以告诉沿路的车你的车号和目前的位置啊。” 我苦苦的思索着这一段如同绕口令般的长句。 “我终于明白了!”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喊吓了我一跳,“嗯??”“猪原来真的是……笨死的!”这句话我倒是明白,于是两个人几乎又回到了先前的那种暧昧的状态,只不过这一次是他的胳膊上多了几处红红的掐痕。 成功的再一次将我的手从胳膊上掰开后,他向着门口倒退着,“我要走了。”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他不无流恋的叹了口气。“我们将来还可以见面吧?”询问的眼神里有着不可抑止的热切。 我决定吓唬他一下,紧紧的咬着嘴唇,瞪大了双眼,十分惊讶的样子:“你认为还有必要吗?” 对方的脸瞬时变得灰暗了,连满头的直发都随着头颅低垂了下来。这个样子令我的情绪也随之黯然,我决定施展一下许久没有用过的哄人手段。 “哎,别这样!笑一笑,怎么,不喜欢我啊~~?”我歪着头右下而上的看着他的脸,都快为自己甜腻腻的声音恶心的呕吐了。不过,以前每次舅舅生我气的时候我都是这样来哄他的,而且百分之百的有效。 银发男的脸顿时红的像个红萝卜。 “又在戏弄我了,你这个该死的臭丫头!”嘴里叫着臭丫头,脸上却漾起了笑纹。 对面的家伙,象喝了一杯醇酒,醺醺然,醉了—— 房间里自他走后彻底的安静了下来,空气中还残留着他的气息,那是一种混合着男性味道和烟草熏香的混合体。淡淡的。 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信纸遗落在他刚才站过的书桌旁。我打开后,是几行歪歪扭扭的字迹,说不出是否好看,却是铁钩银划,力透纸张。 第一,不要叫她温柔,现在流行野蛮。 第二,不要让她喝三杯以上,否则她会逢人就打。 第三,在咖啡馆一定要喝咖啡,不要喝可乐或橙汁 第四,如果她打你,一定要装得很痛,如果真的很痛,那要装得没事; 第五,在你们认识的第一百天,一定要去她班上送一支玫瑰,她会非常喜欢; 第六,你一定要学会击剑,打壁球; 第七,要随时做好蹲监狱的思想准备; 第八,如果她说她会杀了你,那不要当真,这样你会好受些; 第九,如果她的鞋穿着不舒服,一定要和她换鞋穿; 第十,她喜欢写东西,要好好地鼓励她.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爱一个人痛苦吗?不痛苦吗? 爱一个人要爱她的一切吗?有选择吗? 最后是几个大大的字,用红色笔特殊的描出: 要是惹到我,和我的老婆,你就死定了!!! “……” ̄_ ̄¦ 第一部 第二十二章 君子好逑(上) 看着这张写的乱七八糟的纸张,我不觉又一次发自心底的微笑了,“臭小子,原来你的梦中情人就是野蛮女友全智贤啊。”但想起他看着我时发亮的双眼,心跳又开始变得不正常了,这个家伙对我似乎有着一种特别的感觉,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目前作为萧程的我可以接受他吗?那么对萧忆来说是否太不公平了呢? 天涯何处无芳草?只怕是多情却被无情恼。 ******************************************************************************* 早晨是被银圣叹的短信叫醒的。NOKIA手机发出金属般摩擦的鸣声轻易的刺穿了耳膜,畅叫着,炫耀着它高贵的存在。慵懒地睁开眼,正巧望入了床侧那扇半开的衣橱镜子一 一只柔细的胳膊从蓝色的软被中伸出,将枕侧一只小巧的手机竖置于胸前,卷起的软被一角里现出隐约的旖旎,细雪般的腴柔上有着自然的粉红,粉嫩的蓓蕾若隐若现地在轻薄的衣衫隙间含苞欲放,一条雪白的长腿正诱惑地裸露在蓝色的床单上,腿上的肌肤光滑得找不出一点瑕疵 镜子里的人儿红唇微撅,眼神由迷离逐渐变得清亮,一行信息从手机宽大的屏幕上映入眼帘:“快起来梳妆打扮!!过一会儿我打电话给你!!你脸也不洗的难看样子我可不想看。”愣了片刻,随之哭笑不得的表情爬上了脸颊,这个家伙什么时候都会把自己的面子放在第一位,累不累呀。 拇指在键盘上轻轻掀动,时钟显示:七点五十五分。已经不算早啦,九点整强哥还要来接我吧。刚自起身在床上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便听见—— “主人,求求你,接电话吧。”“主人,求求你,接电话吧。”柔媚的女音嗲嗲的曼声呼唤着,挑逗着听者的神经,想来只要是男人,就会迫不及待的接听吧?不过,这个娇娇软软的声音……我自己也有那么一点点地爱听呢。 银圣叹这个小子时间观念真是混乱,过一会儿才过了几秒钟?就算是洗个脸也远远不够啊。 “一大早就可以听见我的声音不觉的有些兴奋吗?”刚接通电话,银圣叹拽拽的声音闯入耳畔,刻意的拖长了,他扬着脸,歪着嘴的标准动作顿时跳入脑海。 “你可真是烦死了……”我在后面的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你知道吗?你现在对我唯一的用处就是叫醒服务还算准时。”打扰了我的睡眠,还说着这么没有营养的话,这个小子,不听我两句数落好像整天都不会舒服。 “你这个SI……”不用想都知道他又要说什么了,但是,出人意料的……他的语气似乎变得生硬起来“喂,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当面谈一下…….”似乎在斟酌着合适的词语,于是话语间有了些许的停顿,不过习以为常的命令式的语气依然。 “我没有时间!”话说到一半就被我飞快地打断了,这时心底稍稍又漾起一丝后悔,也许拒绝的太过干脆,随便了些,可是,对于这样一份可能发生的感情,我还没有丝毫的准备去接受啊。我又能怎么做呢? “我说的”当面”是要你按一下手机的可视键,就算你现在有时间,本少爷还不一定有空呢!”可以想象到彼端的狮子因一时受挫而扬起了高傲的头颅,同时又听到了熟悉的咬牙切齿的摩擦声,哈哈,误会了。:) “SORRY……”我尽量把女生吐出这句英文时娇柔的声线变得中性些,把手机移到面前,按动了红色圆键,登时,银圣叹俨然作势的面孔跃入眼帘。实际上,我好像看到了前一瞬他在整理着头发的动作,这使得他此时略带严肃的表情显得有一些勉强,而多了一分可爱。 “有……事就快……放,我的时间也紧张的很呢!”跟他相处的时间多了,不自觉的沾染了口吐“莲花”的恶习,虽然发射的目标仅仅限于手机里因我的话正怒目而视的男子,谁晓得养成习惯后会不会无意识的就“随地大小……”呢? 暂时汗颜中。 “你这个样子……”他的大头晃荡着向我(手机)探来(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应该是手机向他的头移去才对呀,这样才符合逻辑嘛。),一只眼球夸张的充满了整个屏幕,险些让我怀疑他是不是“贞”的亲生兄弟,但浓长的睫毛竟让我隐约感到丝许羡慕:“真是难看,要是想要诱惑我的话,能不能换另外一种我喜欢的方式先??” “难看??诱惑??”两个巨型问号重重的击在我的头顶,我的头脑艰难的读取着处理着这简单的四个汉字,一时却很难理解他们所代表的具体含义。 而我们的银大少爷此时斜身倚靠在其卧室中间的环形沙发上,悠悠然注视着面前一台51英寸的超薄液晶彩电,一条串连线通过电视的插孔连接在电视顶端的一台银灰色的NOKIA手机上,巨大而清晰的画面里,佳人粉着脸颊,轻嗔薄怒的样子爱煞了人,散乱的黑发在恣意的妖娆,雪白的颈项画着优美的曲线将人的目光不自禁的带到了圆润的肩头和锁骨下的凹坑,珍珠般莹白的肌肤上如同流动着一层波光带着你的目光飘呀飘 强行把一个“笨”字咽回喉咙,面对着如此可人,银圣叹一向习以为常的日常用语竟然暂时“忌口”了。他故作深沉的将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托住下巴,咪起了双眼,籍此降低可人对他视觉造成的冲击:“喂!!我最后讲一遍,明天晚上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谈,如果你不想告诉我你的地址,就说出一个地点让我去接你,不过之前要小心,最好同我保持好联系。” 这个人,明明暴躁无比的脾气有时候却异样的温柔,看上去注定粗心的性格有时候却细腻的让你说不出话来……刹那间竟有些感动了。 “如果不想去就保持沉默吧!!”略显生涩的留下一句话后,画面在我有所表示以前黑屏了,我的一句“到底是几点”的问句此时冲出了喉间也许他都来不及听到。而我的一句“对不起”似乎成了他生命中的无法承受之重,促使他象个逃兵般还不清楚战役的胜负就急匆匆的跑开了。 我用拇指摸索着手机上那几个精巧的按键,思绪却已不知飘向了何方。 “叮……咚…….”门铃被一遍遍的按动,结束了我的神游状态。手忙脚乱的套上了衣服,我套上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跑到了门边。 透过窥视孔,一身白装的贺骄阳斜斜的倚在在门口,状似休闲的动作中却充满了一股蓬勃之气,眉目间神采奕奕,是否人逢喜事精神爽呢? 果然,打开门以后,在他的身后,丽人无暇的娇面带着一缕春风,微张着柔软的唇,向我淡淡的微笑着。空灵含蓄的面容,纤侬合宜的身段,形容起来似乎只有“完美”两字当得。如果我此时是个男子,一定直教生死相许了。 “萧萧,昨天晚上睡的好不好?”丽人明知道对面的女孩叫做萧程,却仍是叫着她最初的名字。虽然是一如既往的淡淡的笑容,忽然觉得和往常有些许的不同,是……一点点的兴奋的味道?还有……一点点的惊喜?我心里玩味着,脸上挂起的也不觉有了一分同她的相似。 “很好啊,”我啄首回应,同时拉开门,作出了邀请的动作。 ******************************************************************************* 银圣叹仔细的看着面前的电视屏幕,画面第N+1次倒回,那个梦幻般的脸庞双唇微张,清晰的声音听在他耳里如同仙乐:“到底几点啊?” 拔拨额上的黑发,一丝微笑从嘴角漾起,逐渐扩展到这个面颊。脸部线条因为笑容而松懈,完美如石雕的轮廓顿时生动了起来。 有人轻轻的敲着房门,他在手中的遥控键盘上的某处一按,关闭了电视,笑纹自脸上瞬间散去,一江春水顿时化作东流而去:“进来吧!”除了他的几个心腹,是不可能有旁人能平安无事的走到这里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次李家的那个小子的动作居然比我们还要快?难道我们的内部有他的人?”银圣叹在房间里面来回的兜着圈子,此时的他神态冷凝,眼中不时闪现的凌厉之气,让人很难想象短短数分钟前这里曾是一片微波荡漾。 旁边除去杨动站立了两个黑衣男子,都是挺立的如同标枪一般。 “小白!你的车就跟在杨动的车后,他的车坏了以后是你一直跟到丽晶的,为什么没有发现李家小子的车在跟踪?”他踱到一个面色惨白的青年身边,蓦的目光直视着青年的双眼,长长的剑眉也随着一双凤目而渐渐立起。 那个青年嘴唇蠕动了一下,还没解释就被对面一双燃烧的眼吓的说不出话来。 第一部 第二十二章 君子好逑(下) “萧萧,昨天晚上你走的太急,我还有话没有同你讲呢,听骄阳说他要到你的酒店来,我就一起来拜访了。”丽人的目光在我的脸上流转,饶有兴味的神色耐人寻味。她双手置于膝头优雅的坐在床边,侧头目视着对面站在一起的男女,仿佛浑然天成的绝美风姿显示了极高的修养。 “是啊,本来定的是九点来接你,小新一定要陪我一起来,说要仔细的看一下我的女朋友。”贺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满足感”,手有意无意的轻抚我的肩头,造成了虚虚的半拥半抱的态势。 心中一阵恶寒,悄悄搓揉着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耳边听着男子继续的TRUELIE:“我已经把我们的事同小新讲过了,(原来他是在对我说话:P),她说她真的很喜欢你。” 和丽人同时抬眼望向对方,又同时将一个友好的微笑传递给了彼此。至少在这一刻,我们的心意是相通的——一种惺惺相惜的好感各自浮上心头。 “我听说你们两家的父辈是至交,只是你一直和程姨住在一起,所以同骄阳他们以前并不熟悉?”她似乎很是关心我同贺骄阳的熟悉程度,平淡的语气里隐隐有着一分刻意隐藏的小心。或者……是我太多心了? 但是…….“程姨”是否指我的妈妈?她这一段似乎变成了所有这一切的中心,每件事情的背后都隐隐同她相关。 “小新,过去的事情我们将来慢慢再谈,你不是有一个请求要同萧萧讲吗?”贺轻巧的转移着话题。 “呃,是啊,”丽人曼声应答着,妙目生波,径直向我看来。 以她这样天之娇女的身份,还有什么办不到的来求我这个普通人呢?暗自有些奇怪,我不着痕迹的轻转身体,脱开贺骄阳的手臂,走向房间的一角去取酒吧台上的玻璃杯,摆出了倒水的意向。 “萧萧,听骄阳说你刚来海大,还没有安排你的住宿,我的房间里有两张床,暂时就同我住在一起吧?”丽人目光追随着我的身影,歪着头询问,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俏美无比的姿态,手在玻璃杯上停顿了,心脏狂跳了几下。这……真的……可以吗?可能吗? 目光向贺骄阳瞟去,他一定会反对的吧?他怎会容忍其他的“男子”同丽人存在如此亲密的接触?此刻我倒是希望他表示出强烈的反对,和这个神仙般的女子平平淡淡的相处已是我最大的承受,我可不敢再有任何进一步的奢望,得到的越多失去的越多,我并不贪心。何况,最为重要的,如果我和她住在一起,岂不是从此就要告别男生的生涯了? 这个家伙缓缓的,竟然冲我……点了点头??而且是……十分郑重的?仿佛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物托付给我的肃穆表情?他是不是没有听懂?还是听完这句话以后已经疯掉了? 还是这根本就是个荒诞的梦???? 这一秒钟是如此的漫长,他们都望定了我,等待着我下一秒的答复。 “叮……咚……”房间外有人在掀动门铃,听在我耳中如同仙乐一般,拿起水壶,向玻璃杯里倒了多半杯热水,借以缓解我内心的惊赫,然后转身向着房门走去。 开门一看,一个美丽的妇人安详的站在门口,风姿绰约,和此时的我有着七分相似的娟面,静谧的目光温柔的撒在了我的脸上,竟然是我的……妈妈?? 她望向我的目光开始时也是稍稍的一愣,随即眼中乍然绽放出一朵璀璨,声音里带了一丝抑制不住的兴奋:“你是……萧萧?”正是她平时叫惯了的我的小名。 “妈,你连我也认不出来了吗?”短暂的迷惑之后凭生一股惊喜(毕竟又是一个多星期没见了),但随之换成了诧异,“我是萧……”在她一下子扑过来抱住我的那一刻,我醒悟到自己现在是完全的女生打扮,即使是妈妈,也仅仅见过一次而已。 “你真的是我的女儿小萧萧吗?象,太象我年轻的时候了。”喃喃的她双臂抱拢,像是要将我揉碎在怀里一般,那种爆炸般的欢喜冲出了她的胸臆,喷出了她的双唇,一寸寸的深深的印满了我的脸颊,留下了属于她特有的馨香印记。 可以看出,她是多么的喜欢着眼前的这个“女儿”呀。@_@# 一阵突入涌来的羞涩使我轻轻的推,呃~~~办不到,再加一把劲儿,还是…….困难,她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脖子,仿佛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呼吸都渐渐有些不通畅了,我用尽全身的力量,将她向后推,推哦,推离了我,“妈——别这样,有人在旁边看呢。”眼角的余光里一个倾长的身影渐渐的走近,贺骄阳适时出现的俊面上带了几分戏谑,“程阿姨,你们母女相见的场面还真是感人啊,不过,您刚到海滨,还是先到房间里休息一下,再叙离别之苦吧。”不知怎的,总觉得他在“母女”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意犹未尽。 妈妈依依不舍的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斜白了一眼身侧的男子,将鬓边散落的一缕短发掠到耳后,不经意间的风情万种,“小虎子,又来跟我贫嘴了是不是?你小时候可没少挨过阿姨的竹笋炒肉啊。”后者的脸上在我惊异的目光里不由浮上一份尴尬,“阿姨,小时候的事还提它做什么,留点面子给我好不好?” 看来妈妈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到了贺骄阳的身上,“叫你一句小虎子就算丢面子啦?跟你一起的卓家小子还不是小凳子小凳子的被我叫了这么多年?每次还不是老老实实的听着?这些孩子里面就你事情多!” 贺骄阳脸上的表情已找不出任何平日常见的冷峻之色,笑得一片阳光灿烂(怎么觉得那么牵强?),同我一起连搀带扶地将妈妈请进了房间。 “程阿姨!”虞新洛迎了上来,亲热之极的表情是如此自然,没有一分的矫揉造作。妈妈的双手伸出,将眼前丽人的双手紧握在手心,“小新,真是越来越漂亮啦。”不知怎的,在我看来她的眼中似有一丝可惜,虽然是瞬乎而过,却将一个疑问留在了我的心底。这样的无双美人在我妈妈的眼中还会有什么瑕疵吗? “小新,同萧萧谈了那件事了吗?”她轻描淡写的问话使旁边的我一阵的心惊肉跳,越是重要一点的事情她的语气就会越平淡,难道老妈和他们…… “程姨,我们刚要谈论到这件事情呢。”在妈妈的面前,丽人眼神中流露出一种由衷的依恋之情,脸上的笑容纯由内心发出,其荡人心魄的魔力比以往更增加了数倍,我甚至要将目光微侧,仅仅用余光瞄着,才可以抵挡她此时的惊人美丽。 “你同意了吗?”妈妈调过头来,问着一旁静听的我。隔着妈妈的那一侧的丽人目中的希翼大增, “嗯??同意什么?”一头雾水。*∧*,凭着我对她的了解,她所指的一定不是和丽人住在一个房间那么简单,毕竟我此时也是女儿身。 “小新想和你组成一支女子组合,参加今年的市政府资助失学儿童公益活动的表演赛,在这段时间里,你要和她住在一起。”长长的一句话由她嘴中一口气叙述而出,似乎是一件简单到无需任何考虑的小小CASE。 第一部 第二十三章 襄王有意 “萧萧,你听我说,”妈妈拉着我的手,眼中一片忧虑。此时贺骄阳和虞新洛已经离去了,而妈妈则留下来和我进行着“母女”之间的第一次沟通。 “你最近又没有感到身体特别的疲倦?”顿了顿,“我的意思是,经常的想睡觉的感觉?”看着她一脸充满“希翼”的热切,如果说“没有”的话是一定会令她大失所望的。不过,由于没有说谎,特别是当面撒谎的习惯,我老老实实的点点头,表示她所说的完全正确,只是一个疑问的眼神向她抛了过去,“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她这时候脸上的表情是五味杂陈的:“因为你的身体可能将到承受极限,你需要停止用药至少三个月,如果继续服药的话,你可能会永远的失去成为男人的机会。” “可是如果我停止服药,我也不会恢复成男人啊。”我艰难的将这句话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最近的一段时间,我已经明显的感到了身体的变化了,就算她不告诉我,我也会找时间问她了,不过,我可没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三个月后,你舅舅的公司将会研制出一种新药,可能将会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她望着我的眼睛奕奕生光,“到了那个时候,你终于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了。” 这就像是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到底先听哪一个的问题,在我的心情彻底沉入谷底之前,一个转折,我的天空又回复了一片蔚蓝。 “妈——”我拍着胸口,一阵心有余悸,虽说现在的我已经渐渐适应了女生的生活,甚至已开始不再刻意回避女生的身份,但作惯了的将近二十年的男孩性格还是我最自然的选择,就像是一个人记得最熟悉语言的是他的母语一样。 她状若无意的看着我轻拍胸口的动作,眼睛里闪过一丝暖意,继续道: “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为了不耽误你的学业,你只能以女孩的身份在海大学习。” “妈妈这一段特别忙,没有时间照顾你,和小新住在一起妈妈也比较放心。” “至于小新,她很高兴有你这样一个室友,唯一的条件就是要你同她组成一支女子组合,参加今年的市政府资助失学儿童公益活动的表演赛。” …… 我的嘴张了又张,“可是,妈妈,虞新洛她到底是个女孩子呀,我和她住在一起……合适吗?还有贺骄阳……”我的话没有继续说完,我想她会明白我的意思,毕竟一个女孩的清白有时比什么都重要,而贺骄阳则一直导演着我的“男伴女装”,他…这个天下女的终极FANS,会同意吗? “傻孩子,就是瞎子也能看的出你现在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啊,不然,让妈妈先检查检查看!”她一下抓住可我的衣襟,向上翻起,“啊~~~”我着实吓了一跳,一边躲避着妈妈的双手,同时将这个问题暂时抛到了脑后。 “要么我就多一个女儿,要么就多一个儿媳,怎么样我都不会吃亏吧。”看着我逃命似的躲进了卫生间,锁住了房门,她喃喃的声音几不可闻,眼神逐渐由戏谑恢复成了一个作为母亲应有的慈祥与怜爱—— 晚上七点半。 和银圣叹坐在某咖啡厅的一个小小的角落里,面前的一杯热咖啡向上散发着氤氲的热汽和浓郁的香味,幽幽的背景歌声在耳边低回百转: 自从他走了以後, 在我的心中, 留著不大不小伤口。 在这个入秋街头, 所有感受? 我还沉溺在回忆漩涡。 有人说爱是种烈酒, 会让人失去了左右? 我却对爱有种不同感受。 我深深的觉得, 它像手中Cappuccino。 爱情像Cappuccino, 浓浓的眷恋泡沫, 诱人的气息, 多爱不释手。 爱是Cappuccino, 苦苦的美丽滋味, 藏在我心头久久。 我也以为我能够, 在心碎的时候, 转身大步大步就走。 在这个微寒气候, 坐在咖啡馆中, 温柔只能心中虚构。 有些事已不想说, 有些愁无法形容, 只有尝过的人才懂。 如果你深深爱过, 付出过温柔, 爱一个人,上瘾了以後, 思念浓。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滴滴答答,我则有一瞬间的失神了。 银圣叹看着对面的佳人,她千娇百媚的面容上目光如月光,静静地播撒在面前的咖啡杯前的方寸之地,袅袅升起的水汽使她的脸显得朦胧,但偶尔抬起的双眸望向自己时发出的波光潋滟,轻易的就搅乱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自信,合着一股淡淡的轻香,若有若无,却无孔不入的渗透到了自己的身体各处,甚或是灵魂的最深处。 他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自己渐渐的收紧在里面,而网的主人却似乎毫无知觉,懵懵懂懂的,单纯的享受着,独自的在一旁无良的快乐着。 “难道这是上天注定的吗?” 对面的人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嗯?”一个眼神瞟了过去,是在对我讲话吗?他的“狮子头”(尽管他坚决否认,我却固执的用了这个比较形象的称呼)在轻轻的,一颤一颤的,目光紧盯这手机的游戏界面,看来已经到了最紧要的时候。 这个家伙,约我出来谈一件据说是“非常重要的事”,却自两个人坐下来后就一直玩着游戏,看在他对我“有恩”的面子上,就暂且先忍耐一会儿吧。 我偏着头看着。不管怎样,他实在是个极好看的男人,如果性格不是这么暴躁,相信会有许多女孩子围绕在身边吧 “主人,求求你,接电话吧。”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先是将兀自聚精会神的他吓了一跳,随即怒不可遏,但在发作之前看到来电号码后,却又皱起了眉头:“我出去接一个电话。” 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站起来向外走去—— 银圣叹推开门,在咖啡厅的门口接通了电话,他的银色乱发,灰色衬衫领口随着街头的微风轻轻舞动,加上一百八十以上的身高,无形中成了咖啡厅的一个绝好招牌。 “喂!银智贤,又什么事啊??”声音中充满了不耐,却在眼神中含着一份暗暗的关心。 “臭小子,你就不能对你老姐客气一点儿?”彼端的人语气娇嗔,不满的埋怨着。 眉头皱了一皱,“说吧,这次轮到哪个混蛋有眼球没眼珠的去狂追你了,又要我帮忙清场了?” “喂!这么说的话,好像你帮了我很大忙似的,这是你作为弟弟应尽的义务,知不知道?不跟你废话了,”彼端话题一转:“臭小子,你又在哪儿鬼混呢?” “什么鬼混啊,这个讨厌的”似乎想起了什么,将喉咙里的脏话咽了回去,“喂,别烦我了好不好?今天我心情不错,不想和你吵架。”他扬起了头,满不在乎的表情引得旁边经过的几个年轻女生一阵驻足和流连的眼波。 “老妈说你一大早就跑出去了,一天都没有回家,老实说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彼端开始步步紧逼,追问起来。 “还真烦那!!!”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在咖啡厅外呆了超过五分钟了,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同佳人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可以像朋友一样聊天,却被姐姐的电话缠在这里,好不心烦! 不过彼端却仍在喋喋不休:“我上次给你介绍的我台里的那个女孩还记得吗,她现在在家里等你那!你知道老妈对她的感觉可是不错啊。”怎么听,话里威胁的感觉都大于邀功。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一厢情愿的给我介绍女朋友!”眉端拧在了一起,浓重的像一泊水墨,总是有人咸吃萝卜淡操心,就不能让他安安心心,顺顺利利的完成这辈子第一次正式的“约会”吗? “除非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你知道老妈可是想早一点抱上孙子的!”话音的重点放在“孙子”上,可见传统的传宗接代在这个家庭是多么的重要。 “行了,行了,别烦我了,我正忙着呢。”他尽量缓和着语气,想要尽早结束对话,要是别人,早就被他一顿臭骂后挂断了。 “忙?忙什么?你要是现在不回家,我就带她到你那里去,这样的美人,你竟然连见都不想见?”彼端的人口中的“她”显然不是咖啡厅内的“她”,也许就算老姐这时把全世界的美女都叫来,也不会再引起他的丝毫兴趣了。 “我挂电话了!”他无意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想尽早脱身了。 “你上次在彩虹吧做的那件事是不是想让老妈知道,嗯~~~~???”关键时候,对方显然使出了杀手锏,而且是极具杀伤力的那种。 “啊,哈,嘿嘿,老姐,你怎么知道你行行好,放了我吧!”刚才还不耐的嚣张气焰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此刻的样子,像一只小狗一样摇晃着尾巴,可怜中充满着无奈。 “那就告诉我你现在的具体位置!”对方的语气听来不容置疑,以银圣叹的强悍,居然也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杭州路53号旧日重现。” 咖啡厅的木门向内推开,一股热浪随着充满着压迫力的身影扑面而来,将厅内的凉爽空气吹散了不少。银圣叹在我对面重新坐下,不知是不是我有看错?他的脸上,竟然带了一丝苦笑?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人可以让他显示出“无可奈何”的狼狈吗? 望着我半天,眸中神色变幻万千,良久才道:“我姐姐非要过来不可,我们…….一起可以吗?”这种犹疑的,试探的语气从他嘴里说出,对我来讲,一时竟充满了不可思议。“一起”的意思是什么?是要我也见见他的姐姐么?一个身影顿时投射在心湖里,弯弯的月牙眼笑容中一股狐狸的味道。 “别多想啦!我姐姐只是路过,顺便过来一下而已。”对方显然因为我的暂时沉思而多心了,以为他别有所图,在向我试图解释着什么。我冲他摇头微笑,却未料到在他的背后,毗邻两桌的几个青年被我的轻笑变成了泥雕木塑,呆呆的向我凝视着,眼睛都忘记了眨动。 “好。”我重又将目光笼在面前的咖啡上,拿起来轻轻的啜了一口,苦涩中的甘甜,夹杂在泡沫的清香里,自心头荡漾开来。反正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自觉无愧人心,何足道哉? “那么,我到门口去接她一下了。”银圣叹第二次从桌旁站起,向门口走去—— “请问小姐,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一位身着深蓝西装的年轻男子出现在我的桌旁,双手扶上了桌面,褐色的眸子在黑色的眼镜后闪着幽幽的光。 “你有什么事吗?”我没有直接回答“可以”或“不可以”,轻易的拒绝别人固然不礼貌,但随便接受陌生人的搭讪也不是我的习惯。 “我是惊石唱片公司总经理钱先少,我觉得您的气质非常特别,您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他向我半倾着身子,眼睛里充满着自信,似乎钱先少这三个字有着莫大的魔力,可以轻而易举的攻陷别人的心理防线。 “对不起,我没有兴趣。”不管他是谁,我都认为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虽说这个男人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骗子。 男人似乎是因为遭到了一个小小的打击稍稍显得意外,一时还没有决定说些什么,这时—— “她当然没兴趣!因为我才是她的经纪人!”一个熟悉已及的声音传来,甜甜的,媚媚的,有着一股荡人心魄的味道,眼帘展处,一个向我款款走来的美丽女郎浅笑盈盈,不是银女郎更待何人? 第一部 第二十四章 道是无情(上) 这是属于女人特有的第六感吗?自从那一天先偶遇银圣叹,再邂逅银女郎,我心里就隐隐觉得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为感觉他们各自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又有着惊人的相似,原来他们真的是亲生的姐弟。 这个拥有着一双月牙眼的美丽女郎望着我时眼中所蕴含的一时的惊喜和转瞬即去的讶异,和随即迸发的说不清倒不明的感情都在一秒钟后转化成了一潭浓浓的春水,漾漾的像是要将我溶化在里面,她本人也自然的绕过钱先少,曼然坐在我的身边,将大半个身子靠过来,霎时眼眉鼻端俱是香喷喷的一片温软。 “小朱丽叶!我们还真是有缘呢!”不着痕迹的亲昵间,绕在我右臂上的柔芙带来阵阵温热,好看的月牙下弦的更弯,眼角却微微上挑,斜瞥了一眼在她身后进来的银发,后者眉头蜷起,正下意识的对着一旁的“不速之客”暗送着凛冽的冷空气。 这一声“小朱丽叶”传入我的耳朵,脑子里轰然一响,似乎点点滴滴的一些不相干的线索霎时串连在了一起,但是却没办法去抓住些什么,一时间又是明白,又是糊涂,竟然怔住了。 “小姐,不好意思。您看是不是…”钱先少显然感受了银发男的特殊关照,脸上带着一丝凛意和些微的尴尬,但仍然双手向我递上了名片,面上自然而然的带上一分渴望之色。 在他看来,这个女生打扮,但美到也许无人堪与比肩的女孩,她的名字在心里此时简直是呼之欲出了:虞新洛,全国高校的天之骄女,这个千载难逢的偶遇,不知佳人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呢?(实际上,如果他有看过几天前的海滨都市报就会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的彻底。) 一只雪白的小手横空出世,给了他最直接的答案,它接过了名片,轻轻在我眼前晃了晃,它的主人银智贤的声音如同珠走玉盘,清脆而坚定:“不好意思了,这位先生,不知道刚才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这位小姐的经纪人,我,就在你的面前,而我的回答是:NO。” 钱先少面色不变,微微一笑,“我从来不会同女士去争论什么的,尤其是唐突象您这样的佳人。”后背偏鞠,右手拇指小指外伸放置耳侧,向我暗示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而后风度翩翩的转身离去。 莘莘君子,处事果断,决不拖泥带水,他最后留给了我一个不错的印象。 “臭小子,哼!”银氏姐弟心意相通似的异口同声,银圣叹则恶狠狠的向着钱先少的背影伸出了中指,全然不顾了刚刚保持了不到一个小时的风度,随心所欲的心性尽露无疑,相比之,好像时下的女孩子们更加的喜欢后者?(汗!) “银小子,还不给老姐介绍一下你的小女朋友?”银智贤将手中的名片变魔术般消失后,将注意力重新投到了我的身上,一双眼上下左右,逡逡的巡视个不停,瞧她看过来的样子,两只眼睛仿佛变为了一对美元符号,贪恋者有之,谙媚者有之,简直要把我一口吞下的样子。 在我来得及对她的不甚恰当的称呼表示反对以前,银圣叹用一声叹息接过了话题:“老姐,拜托不要乱叫好不好?我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你这个样子会把人吓跑的。”本来在我和他之间暗暗建立的良好气氛此时由于第三者“们”的加入已消失殆尽,一丝惋惜之色顺着他的眉尖扩散在眼底,就像卡布其诺的香甜过去,苦涩感觉始漾起齿颊间。 “我们别理他。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看着她咪起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那是一种见猎心喜的窃然之色,难道在她的心里真的把我当成了不黯世事的小女孩?将我论斤卖了还在帮她数钱? “我叫萧程,银姐,你可以叫我萧萧。”我给了她一个真诚的笑容,虽然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毕竟她是银圣叹的姐姐啊。 身侧的女孩脸上此时正向自己展现出一种天然纯净的笑容,在咖啡厅内幽黄的灯光中有如一朵白莲般冉冉开放。银智贤的心脏急速的跳动了几下,一阵热意涌上了双颊,这使得一只习惯于任意为之,烟视媚行的她也有了瞬间的失神和拘束,对面女孩的莫名吸引,似乎连同性都难以抵挡呢! 绕在我右臂上的柔芙突然间变得火烫,感受这身侧的娇躯正散发着浓郁的热量,通过她明亮的双眸向我散射着眩异的神采。我的笑容有效了吗? “真是一点都不输于天下女呀,美的连姐姐都有些动心了呢!”对方似刚回过神来,空闲的右手抚上自己的胸膛,近距离的视野内,透过黑色职业装的缝隙,两团起伏若隐若现,白嫩的似是要滴出水来。 我转开目光,对她的赞美不置可否,最近对于他人就我女性身份的褒奖已渐渐变得习惯,进而淡然处之,欣赏毕竟多数是善意的不是?“银姐,你和他真的是姐弟吗?”第一次以女性的身份和这个级数的美女贴坐在一起,鼻端俱是芬芳的气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竟然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这一点光看对面已经坐下的银圣叹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了。 “他”瞟了一眼对面已经有些拉长的脸,银女郎娇靥上涌起了笑意,“父母给予,奈何?”泛起一个无奈却媚然的笑容,眼角却一点戏谑,接着:“萧萧,你和他真的是男女朋友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反应的这么快,其实她应该复姓慕容才对。 面对着这个男女间似乎永恒的话题,看着银发男陡然昂起的面颊,我斟酌着,一点沉吟后:“是啊,他是男,我是女,朋友关系,应该算是男女朋友吧。”总算给了一个还算合理的答案,莞而过后,一缕青丝从头上垂下,我将它绕在指端,歪头把玩了片刻,猛然意识到了这个充满了女性化的动作此时出现是多么的不该,抬眼望去,正好同银发男的探询的目光对在了一起。 在银圣叹看来,对面的女孩浅笑盈盈,由一朵只可远观的雪荷化为此刻温柔可人的解语,只可将自己的心融化了一般,看着她如此的娇俏模样,是否代表着她一向紧闭的心扉此刻也稍稍向自己敞开了一点呢? “说得好啊!”银女郎终于放开了我的胳膊,抚掌轻笑,“不过某人恐怕要失望了吧?”眉眼间俱是促狎。 此时的气氛由于银女郎的加入却显得暧昧起来,“某人”处于“沉思”中,嘴唇动了一动,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萧萧,你是海大的学生吗?”银女郎眼神热切,看样子这才是她比较关心的问题。 “是吧。”实话实说,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银圣叹此时显然也竖起了耳朵,显得出奇的平静。 “那一个系的呢?”这姐姐不动声色,但查户口似的紧追不舍,估计下一个问题就该是我的寝室在哪里了吧。 “中文系。”这是妈妈他们给我安排好的,说这样可以名正言顺的同虞新洛住在一起而显得理所当然。我将回答尽量缩短到最简练的字数,同时暗暗提防着,这个看似精明无比的女人从一开始见到我就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和超乎一般的热情,到底想要作些什么呢? (银圣叹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暗道:“中文系么?明天赶紧让小黑去办手续。”) “什么?”银智贤忍不住的一脸惊奇,“你和虞新洛在同一个系?怎么会??”看着她略显”O”型的樱红小嘴,后面的隐台词应该是“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之类的吧。 “我还没有报到呢,”只有硬着头皮说下去了,按照老妈她们的安排,我应该在两天后到海大中文系报到,正式成为天下女的同学。所以这两天还需和妈妈一起住在酒店里。 “可是,我一个星期以前就已经见到过你了,这一段时间并没有人看到你在海大出现啊?”这可是银女郎念念不忘,耿耿于怀的地方,凭她的三识六界,居然在如此长的时间内在海大这个连弹丸之地都称不上的地方找不到这样一个到哪里都会引起轰动甚至围观的超级美女,正是百思而不得其解。 “我报到晚了,所以这一段时间没有住在海大。”这是一个极为牵强的理由,实际上,我也想不出别的更好的。 出乎意料的,银女郎停止了追问,一条软软的胳膊搭在了我的肩膀,将一张宜嗔宜喜的小脸凑了过来,神秘兮兮的:“不如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搬到我家去住,姐姐认你当干妹妹好不好?”耳边的吹气如兰,媚惑的表情,令我的大脑一阵缺氧。 第一部 第二十四章 道是无情(下) 喉咙里干干的,深呼吸,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用了,谢谢你,我有地方住的。”和这个海滨电视台的记者姐姐相比,我宁可选择银圣叹,否则保证不出半天,我的秘密就会全部泄漏,被她公告天下。 女郎张开檀口,话语尚未出口,皮包里一阵叮叮当当的铃声响起,她低下头去,从皮包里取出一款白色的三星手机,兀自唱着:“我是女生,快乐的女生,我是女生,爱哭的女生” 看到了来电显示,女郎的眉头微皱,“你们两个接着聊,我去接一个电话。”冲我露齿一笑,站起来向门口走去,我这才注意到她今天穿了两间套黑色套装,下面露出一段雪白的小腿,配合着因走步而飞扬的裙裾,极为赏心悦目。 “自己的事情还弄不好,又来管别人。”银发男对着她的背影小声的嘀咕着,看起来对这个比他大了三四岁的姐姐颇为忌惮,连牢骚都不敢大声说出来,这,不是他一贯的风格啊。难道他有什么把柄被人抓在手里? 我向着门口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一抹俏影正楚楚动人地站在走廊的窗台处打着电话,这样一个美丽动人的姐姐却把一个狮子样桀骜不逊的弟弟管的服服帖帖,到底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呢?想不通……算了,我随即自哂着,别瞎操心了,有时候好奇心会害死人的。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姐姐的建议?那样你就可以天天看见我了。”银圣叹向前倾了倾,目光在我的脸上逗留了片刻,一副认真的表情。 “是你想天天看见我吧。”冲口而出的一句话甚至没有经过大脑的任何思索,和他在一起就是这样,不用戴上面具,不用故作矜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是看着他一副“被你说中了”的表情,我的脸为什么有些发烧了? 黄色的灯光映在她轻红的雪颜,透出一种诱人的橘色,银圣叹心中一动,竟然认同的点了点头,建议道:“既然我们都想互相见面,明天,不,今晚就搬过来吧,反正我们家也很大,地方多得用不完。” 单手托腮,胳膊肘杵在了桌面上,我偏头说道:“要是想让我搬过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摒去涌上心头的挫折感,我决定逗逗他,换成了一脸严肃。 “还要什么条件?”掠过一丝忍不住的惊喜,银圣叹闪亮了双眼。 “就是”我故意停留了数秒,笑矜矜的,“你要搬出去住。”每次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心情都会无比放松,玩笑也越开越多。 “你这个臭丫头”银圣叹难掩眼底的莫名情绪,苦笑,“是想让我无家可归吧。不过,要是知道我搬出去,想和我一起住的女孩子可以排出一整条街呢!你可别不知道珍惜呀!” 这个自大兼自恋狂!不过,心底竟然有一点点的羡慕?排出一整条街呀。 我作出一副凶狠的样子,估计至少眉毛已经竖起来了吧:“听你的意思,身边一定有不少女孩吧?老实交待,到底坑害了多少纯洁少女了?” “我吗?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走进我心中的,哦,好像要有了一个,”他的目光灼灼,对上了我的双眼,“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呀。” 拜托!竟然是我常说的台词!…… 须臾,我仍在沉默的时候,他问:“看没看过《大话西游》?” “什么?你是说上个世纪的星爷的《大话西游》?”转换了话题,又是我比较感兴趣的,我精神一振。 “还记不记得那一段经典的台词?” “什么台词啊?”我茫然道。在我的记忆里,星爷举手投足皆是经典,不知他特意指的是哪一个片断? “你们聊的倒是很投机呀!什么话题让我听听?”不知什么时候银女郎站在了我的身边,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绕有兴味的眼神看看这边,瞧瞧那边,顾盼间而生姿。 “我们在谈今天晚上你是不是又要去电视台加班,我赌你马上就得走。”银圣叹身子后仰,笃定的样子,显然有十分的把握。 “乖孩子,答对了,姐姐买糖给你吃!”银女郎媚眼如丝,将咖啡杯放在桌子上,伸手在银圣叹的脸上轻拧了一下,这个动作显然吓了后者一跳,实际上,他已经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怒道:“老姐,这是在外面,不是在家里” 哦呀原来在家里也经常遭到这样的待遇同情你一万年^_^ “况且还是你在同别人约会的时候是不是?”银女郎笑容可掬,亲切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大姐姐在看着自己淘气的弟弟:“不过我还真的有点急事,今天晚上就放过你了。” 在我听来她的话似乎另有深意,“晚上”这两个字发音要更重些。 银圣叹一脸的戒备,看来已退到有效的防御距离,“要走就快,记得帮我买单。” 银女郎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一个温软的身子靠近了我,搂了搂我的肩膀,轻轻的声音在耳边:“单独和他约会的时候可要小心喽,我这个弟弟可是个大色狼喔。” “约会?”这两个字在我的脑中旋转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对面的“大色狼”显然听见了她对我的叮嘱,脸色愈发的难看,却是徒有恨恨之色而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这个样子,哪里象大色狼,简直是一只小花猫而已。 “谁说要和他单独在一起了,我一会儿也要赶回酒店去呢。”这样暧昧的气氛令我有些稍稍的不安了,急速的话语像是在澄清着什么,无意间却黯淡了男子的双眸。 银女郎搂住我肩膀的手臂一紧,半个软软的球状物在肩头蹭过,顿时起了一阵异样:“萧萧,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了。”起身带起一阵香风,走出几步后又转身面对着我摆了摆手,微笑:“你会很快再见到我的。”不知怎地,总觉得她临走时给我的这个笑容有些神秘的味道。 “哼哼”银发男自鼻孔里向外喷着粗气,刚才我有说错什么吗? “怎么了,又不高兴了?笑一笑,怎么,不喜欢我啊~~?”我故技重施,甜蜜的声音加上讨好的笑容,再怎么样也不会生气了吧? 他直直的看了我一会儿,按了一下太阳穴:这也许就叫做女人的阴险或者妩媚吧。“原谅你了。”听起来像是在呻吟。 “不过,是你请客吧?”我问—— 和银圣叹从咖啡厅出来,天空已是繁星点点,呼吸了一下略微新鲜的空气,我将双手向上翻起伸过头顶,略微伸展了一下筋骨。其实作为女生的日子也并不象我想象中的那么难熬,至少身边的朋友较以前已经多了许多。就象眼前的这一个,虽然有时脾气不大好,古惑了一些,但还是令人心里觉得踏实。 银圣叹双手插在口袋里,晃里晃荡的跟在我的身边,一路上左顾右盼,悠游自得的样子。看着周围的人们,尤其是男性行人脸上难以掩饰的惊艳和羡慕之色,暗暗得意之余,他忍不住向身侧的人儿靠近了些,在某种程度上向他人暗示着某种特殊的意味。 沿着夜晚的街道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突然之间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顺着路边烤肉摊传来的略带辛辣的香气中,梁静茹的歌声安静的徘徊在耳边: 宁静的夏天 天空中繁星点点 心里头有些思念 思念着你的脸 我可以假装看不见 也可以偷偷的想念 直到让我摸到你的温暖的脸 ……. 忽然一个念头不可遏制的在心头升起:没想到我的第一次约会居然是和一个男生呢。 “你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我谈吗?”忽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这个疑问随即发出。 “嗯?”身侧的男子似乎正处于沉思中,突兀而来的问话让他有些愕然。 “嗨!!亲爱的银大哥!!”一个清脆的声音自对面传来,循声望去,一个漂亮的女孩,哦,或者说是三个才对,但声音是其中那个最俏美的发出来的――脸上洋溢着发自心底的欢笑,正向银圣叹迎面跑来。 “女朋友吗?”我的心脏忽悠了一下,砰砰的加快了速度。 第一部 第二十五章 意外插曲(上) 偷偷向银圣叹看去,身边的男子脸上此时却是阴晴不定,身子像是中了定身法般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个女孩一下子扑到了银圣叹的身上,冲力大的连银圣叹都不禁向后一个趔趄,但随后稳住了脚步。女孩撒娇样的将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海棠般的秀颜上已满是欢笑,那是一种脸上都会发出光来的笑容,这两个人的关系看上去可不简单呢!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指腹为婚?*_*!我在旁边已经开始暗暗的猜测起来。 “银大哥,这两天你躲到哪里去了,我可一直在找你呀!”女孩在银圣叹的怀里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黄鹂般的声音里明显带有撒娇的味道,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委屈? 银圣叹似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倾身双手扶住女孩的腰身,将她一整个腻在他身上的柔软身体向外推出,“千媛,先下来,哥哥给你介绍一个姐姐认识好吗?” 似乎方才注意到我般,满是笑意的目光不情愿的落到我的面庞,登时笑容敛去,先是换成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惊讶,然后一下子充满了警戒的敌意,“银大哥,这个漂亮的姐姐是谁呀?以前没有见过,你刚刚认识的吗?”从这一刻起,从她警觉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从她酸涩的口气里可以听出,我已被她列入最不受欢迎者名单之中了。 唉当女人碰上女人,一定要先在容貌上比个高低吗? 她从银圣叹身上下来,双脚落到了地上,马上发觉这个女孩竟然有着比我还要高上至少两公分的身高,身形窈窕的竟然可以将一件普通学生裙穿的婀娜有致,雪白的短袜下黑色的皮鞋是平跟的,更显双腿的纤长丰美,好一个青春美少女! “我叫萧程,千媛你好。”料想即便是我伸出手去表示友好她也不会接受,我只在脸上泛起了笑容,看得出她对银圣叹的感情可不是普通的兄妹之情那么简单,瞧着他们纯乎天然的亲昵的动作,我心里漾起一股淡淡的异样的情绪。 “萧姐姐你好。”尽管并不情愿,她还是向我点点头,脸上挂起了客套的笑容,长期良好的家教在此时显示了应有的作用。 银圣叹悄悄的同她拉开了距离,但一只手却被女孩紧紧的攥住了,感觉着对方传来的热度里夹杂的轻微颤抖,泄漏着主人此时内心的极不平静。 “我叫浣千媛,以后叫我千媛就好了。”她凝望着这个和银大哥并肩而来的姐姐,虽然衣着简约,但见她脸上那不食人间烟火般的超然,有如粉雕玉琢的皮肤吹弹可破,一双眼睛却在不经意间散发着销魂蚀魄的魔力,这千娇百媚,如烟似幻的丽颜令一向自负美貌的自己都有些自惭形秽了,心底不禁有些沮然,气势也弱了大半。 “萧程,你也在这里呀!这一段时间姐姐可一直想着你呢!”对面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孩的声音,那是跟在浣千媛身后的其中一个女孩,我在侧头看到她的刹那认了出来,正是上星期刚刚认识的英文系的师姐何琦。 “几天不见,你好像越变越漂亮了,我都有点不敢认了!”没等我跟她打招呼,她已走过来拉起了我的手,边赞叹边善意的冲我笑着,像是完全忽略了旁边浣千媛并不自然的脸色。 “何琦姐,”看着她和善的双眼,我象见到了亲人一般,心中涌过一阵暖流,“还没谢谢你上次送我的裙子呢。”虽然从来没有再穿过,我还是很感激她的慷慨的。 “那条裙子吗?”她思索了一下,旋即回忆了起来:“很适合你呀?今天怎么不穿出来?”眼珠儿在银圣叹的身上转了转,又遛回了我的脸上,含着某种暧昧的成分。 “我舍不得穿呀!啊,何姐,”我笑嘻嘻的揽住了她,借以转移她不断在我和银圣叹之间来回逡巡的眼光,:“再说那么贵,我穿着心里也不踏实。”有时人和人之间的感觉真的很奇怪,才不过第二次见面,我在心里已经默默的把她当作了一个可亲的大姐,极为自然的接受了她。 “贵吗?”何琦似是有些好笑的嗔了我一眼,暗道,“真是个傻丫头,这就算贵吗?”笑道:“现在有点晚了,明天姐姐带你去再买几件。送给你啦。”在我表示反对以前,她转过身去向后招了招手。 同来的另外一个少女走近了,哦,不天哪!我不由捂住了由于惊讶而略微张开的嘴,“他”应该是一个拥有着女孩相貌的男孩才对,看到我,他漂亮的眼睛同时睁大了,露出惊讶的神色,我想我和他是同样的一脸不可思议,因为他实在是美的不像个男人:浓黑的短发自然的卷曲,大而圆的眼睛如水的目光,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扇,挺秀的鼻梁加上红润的小嘴,使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芭比娃娃那样逗人喜爱。唯一能看出他是个男生的,就只有颌下的那个微微凸起的喉结了。 “这是我滴弟弟,何翼,小翼,来,认识一下,这是姐姐新认识的朋友,以后叫程姐。”何琦热情的介绍着,将他拉近了我,后者显然一时没有接受多了一个“姐姐”的打算,只含糊的嗫嚅了一句什么,听声音竟然也同女生没什么两样,只多了一丝淡淡的沙哑。简直象女孩子一样的害羞。 “小翼,过来见银大哥!”对着这个腼腆羞涩的男生,浣千媛的语气里颇有点颐指气使的味道。“银大哥。”男孩低低的声音,温顺的从口中吐出,同时略带一丝敬畏的眼睛象男子偷偷看去。 银圣叹又恢复了以往一贯的脸色,拽拽的将脸一侧,只敷衍了事的“哼”了一声后再无下文。而在旁边的我发现,这个男孩的脸上居然飘过一抹异样的红,使得他看起来有一种更胜女子的妩媚。待他再一次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异色一闪,似是恍然大悟般说道:“我想起来了,程姐,你就是上个星期那个报纸上寻找的朱丽叶吧?我们班上好多男同学都在寻找你呢!听说能提供消息的还会在市电台得到奖励!”承受着他略带兴奋的目光,我有些无所适从了,勉强一笑:“就算是吧。” “朱丽叶?”浣千媛小嘴一撇,偷眼向银圣叹望去,见到后者面无表情,略微放心,暗地叫了一声“小狐狸精”,而后略带妒忌的目光再次笼罩在面前的女子身上。 “哼。”银圣叹从鼻子里,似乎对朱丽叶这个名字并不感冒:“能得到什么奖励呀?人家电视台的人早就知道了。” “真的是吗?”少年的眼睛立刻扩充成了两个桃子,水汪汪的像是要滴出水来:“程姐,以后我做你的小弟好不好?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大明星的,这样我也可以沾一点光了!”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好像换了一个人,生机勃勃的那里还有一点害羞的样子。 “不行!!”我和银圣叹异口同声。 浣千媛眉头一皱,不满意了:“银大哥,萧姐姐做不做明星,和你有什么关系吗?还用得着你去多管闲事?”表面上是在埋怨,实际上一股浓浓的醋意不言而喻。而她身侧的何琦心中一动,嘴角挂起了一丝奇异的微笑, 银圣叹面色发冷,脸部紧绷,“我说话的时候女人最好少插嘴!”从口袋了掏出香烟,点燃一支放进了嘴里。 我一阵愕然,眼前的这个男子,面色如铁,冷的象一块玄冰,怎么看上去那么的陌生? 浣千媛小嘴一扁,险些便哭了出来,跺了跺脚,咬了咬牙,就要转身离去,何琦像是早就算计好了一般,一把将她拉住,拖到了身边。浣千媛肩头耸了又耸,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选择留在了原地。 何翼也吓了一跳,脸上失去了些许血色,他像是对银圣叹相当的畏惧,身子向后一缩:“银大哥,我只是随便说说嘛,千万不要当真。”眼睛里那畏缩的神色和身体上谨瑟的姿态,竟然使他多了一分楚楚动人的幽怨。 我心里不禁哀叹一声。 “程程,我的家离音乐学院挺近的,你要是回去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见场面有些尴尬,何琦试图用另外一个话题打圆场,殊不知一下戳到了我的马脚。 在银圣叹陡然射向我的目光里,我尽了最大的努力维持着如常的神色和平静的声音:“我刚刚要转学到海大呢,这两天同我妈妈一起住在丽晶。同这里很近的,走几步就到了。” 笼罩在我身上的灼热散去,但另一个却变了脸色:“这样的话你和银大哥不是在同一所大学了吗?银大哥也是刚”浣千媛目光中闪现出一分惊恐,就如同自己最为珍爱的东西即将被别人夺走一般,向着那个人用眼光投出了憎恨的匕首。而那个人,似乎就是我。 “当然是在同一所大学,有什么奇怪的吗?”眉毛好看的扬起,银圣叹摆出另一个惯然的满不在乎的表情:“明年你同何翼不都是要到海大上学吗?” “我去海大还不是因为”少女的矜持使得这句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大大的眼睛里已隐然有雾气闪现,忽然一个转身,掉头而去。 “小翼,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追回来!”何琦推了旁边的弟弟一把,后者迟疑了一下,正欲举步 她每次叫“小翼”的时候都会让我心中轻跳,毕竟这个名字我已足足拥有了十八年,现在居然要和另外一个人分享了。 “不用了,还是我去吧。”银圣叹扔掉了手里的香烟,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向着十几米外那个离去速度比蜗牛快不了多少的纤巧背影追去。 第一部 第二十五章 意外插曲(下) 同何琦姐再次交换了电话号码,他们还是坚持送我到了丽晶酒店的正门,回到房间时,却没有见到妈妈,我径直向房间里唯一的写字桌上寻找,果然,一张酒店提供的精美便筏上她写下短短的两行留言给我: “妈妈晚上去拜访一个朋友,12点前回来,勿念。” “嗯——”脱去外衣,我把自己深深的投入房间正中的大床上,像是陷入了云团般绵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舒服的轻叹。 “后天就要以我的本来面目出现在海大了,不知道会不会被同学认出来呢?”望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随即否认了这种想法,两个人的相貌相差甚远,且性别不同,怎么可能?但是 这样下去的话,我是否距离萧忆越来越远呢? 再者,以我现在的男性心理,真的可以和天下女朝夕相处吗?不过,心里倒是有一点点的期待呢毕竟,她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啊。 患得患失中,意念渐渐模糊,我也陷入了沉睡。 这一晚,没有接到银圣叹的任何电话—— 两天后。 我坐在黑色奥迪车的后排座位,酷的如同石像般的强哥默默的驾驶着汽车,贺骄阳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同样是一言不发。 刚刚送妈妈上了飞往首都的航班,心情有些沮丧和失落,空空的,有生以来第一次同妈妈在一起待了整整的两天,但就好像是几秒中那样的短暂。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 还有一点让我稍感郁闷,整整两天,没有任何银圣叹的消息。这个家伙死到哪里去了,另外,那个叫做浣千媛的女孩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何琦姐弟又是怎么和他们相识的纷纷扰扰,诸多烦杂,一时俱都涌上心头。 沉闷的气氛里终于,还是贺骄阳打破了僵局“萧程,你真的要和小新住在一起吗?别忘了,你以前可是一直以男孩子的身份出现的,会不会”自从在“程姨”那里亲口确认了我的“女儿身”后,他对我的态度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逐渐绅士了起来。 “不习惯?不方便?”我弄不清他的真实意思,随口接道。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帮一下我”他语气里少有的迟疑。 “帮你追天下女对不对?”心中一动,我感觉猜到了他的真实想法。汽车里重又陷入了沉默,贺骄阳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哎,我记得还欠你一件事帮你做,就是它吧,过了这个村可再没这个店啦。”这是我欠他的债,早还早解脱,再者―――哼哼,“帮”和“帮成”可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啊。 “我自己的事自己来做。”出乎意料的,这个家伙却一口拒绝。可能是从后视镜看到了我略微吃惊的样子,他转头冲我一笑,露出了一口整洁的白牙:“不过,还是很感谢你,还记得男子汉之间的约定。现在的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男子汉”这三个字在他嘴里刻意的加重了,一时间我的心里竟然有点暖洋洋了。这算是我得到了他的友谊了吗? 这个家伙,也不总是让人讨厌的。 “小姐,到学校了。”强哥总是这样,感觉有些象古龙小说里的那些侠客,惜言如金,多说一个字都嫌浪费。 向窗外一看,果然,海大的校门就在眼前了。 “开进去,直接到七号公寓。”不知怎地,贺骄阳的声音听起来急促坚决,竟似有种不可抗拒的威严,强哥一踩油门,汽车加速,直接穿过校门,驶进了校内。 一辆跟在后面的白色宝马却在校门处被拦截下来,车上走下一个灰衣男子,向出来拦截的门卫双手挥动,解释着什么。 在离去了两天后,我又回到了这个美丽的校园,沿着并不宽阔却整洁无比的马路蜿蜒上行,穿花拂柳中来到了七号公寓。 三三两两的同学从楼门进进出出,其中几个向我们(也可以说汽车)投来好奇的目光。因为很少有汽车能直接开到校园的住宅区。 汽车缓缓停在楼前,贺骄阳从汽车里走出,为我打开了后门:“朱丽叶,欢迎回家。”轻轻的声音距离近的只有我一个人听得见。心中不禁一阵轻微的激荡。 是啊,回家了呢。 就在我从车后门里出来的刹那,脸上,身上立时承受了无数四面而来的目光:“哇!”有人压抑不住的轻声的低呼。“啪!”是饭盒落在地上的声音。“砰!”好像是人和人之间躲避不及碰在一起 离我最近的两个男生正从楼门向外走出,一个高个,一个矮个,最佳损友般的匹配装扮使得他们虽然在身高上有着巨大差异却又显得配合无间的默契,此时连表情都是如出一辙:张大了嘴,眼珠凸出到白与黑的搭配接近了四比一,眼球凝滞了,两个人歪着身子勾肩搭背在一起迈步的动作定格了。 “天啊,竟然!真的是”. “朱丽叶。”传进耳朵的各种声音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这三个字了。 某处高楼的二十九层的一个房间里,两点亮光闪动,一个叫做杨动的黑衣青年在一个配有支架的高倍望远镜前弯腰窥视,镜头里的女孩虽然看不到正面,但单是背影就已可令人窒息。可杨动紧盯着的却是女孩身边的男子,喃喃道:“银少啊,事情大条了啊,你的马子,啊~~,说习惯了,对不住,少奶奶怎么和另外一个男生在一起,而且好像还很熟悉……” 而在校门外的一辆白色宝马车里,坐在灰衣司机的旁边,一个叫做李重的男人正在通着电话,语气坚决:“对,一个星期以内……到这个学校……还能教什么?就政治吧。” 在一片火辣辣的注视里,我逃跑似的抢先遛进了公寓。 “萧程是吧,707!喏,你的钥匙。”贺骄阳陪着我站在传达室的窗口,里面的刘姨直接递给我两枚钥匙——这是我第二次从她这里领钥匙了,只不过这一次,一切的一切,都早已由别人替我办好了。轻松!^_^ 从渐渐围拢上来的人群中穿行而过,贺骄阳送我到三楼就无法上去了:这座公寓是男女混合,男生是一至三楼,女生是四至七楼,男生一般是不允许上四楼以上的,最关键的是:在三楼通往四楼的楼梯口,一个镂空防盗门紧闭着。中间的一把自动锁,应该是只有女生们才会人手一把。门上一个标有“男生止步”字样的铁牌更是明确的击碎了某些人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 我用钥匙打开防盗门,冲贺骄阳笑笑,“谢谢,就送到这里吧,707,我自己也会找到的。还有”在我跨进门内的刹那,我眨了眨眼:“我会遵守我的诺言的。”—— 银圣叹凝视着手里的NOKIA宽大的屏幕,手指不停的按动着,一首诗正在由上到下的滚动:“ 缘和忘 从来没有人说过 缘可强求 它要来就来 说走就走 象午后的阳光掠过 心的尘窗 执着的心发誓 纵使天涯海角 也要去寻 找到的只有破碎 美丽的缘 也许只停在爱人的心上, 也许撒着细雨丝, 也许飘着花香 也许更象传说里海上的 塞壬女妖 对着即沉的行船 曼声歌唱 “忘,忘,忘!” 他的拇指放在发送键上,将要按下前,忽然叹了一口气,将这些文字重又一个个删去,望着西落的夕阳,沉思了。 第一部 第二十六章 我爱我家 站在707门前,手指轻触光滑的门板,我有了几分犹豫神啊,真的可以从此以后和一个以往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美女住在一起了吗? 卷起袖子,胳膊上已经有了几处被手指扭过后泛起的红痕,清晰的痛觉证明我并非在梦中。 终于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按动了门铃。 一阵悦耳的电子钢琴曲响起,片刻后,里面隐约传来拖鞋同木地板摩擦的声音,“吱――格!”在我的心跳声中,门打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主人皎如明月的半张面庞,待看清了门前站立的我,眼睛里陡然间异彩一闪,在我顿感迷失的恍惚里,门戛然而开。 “等了你很久了,请进吧。”清亮柔美的声音如涓涓细流在耳边流淌,真如天籁。一切是如此自然,浑如天成一般。仿佛我已在这里住了很久。 我微微颔首,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因为少许的激动而起了一层细点,其实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面对面的看着这样一张丽色无俦的面庞还可以正常的思考,我都有点佩服自己的定力了,深呼吸,我绽放了一抹笑容,在对方的瞳孔也有些放大的瞬间,侧身而进,鼻端又闻到那股花香般的味道,淡淡的却给人一种无处不在,暗芳沁人流连回转,不觉使人醉入。 “打扰了。”压抑着内心的波澜,嘴边翘起一丝矜持,我尽量使自己保持着正常的姿态。做多易错,言多必失,和人交往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 “别这么说,你来了我真的很高兴呢。”在她的眸中流露出的是一种真诚的笑意,我想就算是冰山在那一瞬间也会被融化的,何况是本来就对她有着无限好感及深深倾慕的我? 在她春雪般的目光里有点窃喜,有点不知所措,只好装作环目四顾,欣赏打量起来:这是一间三室一厅的公寓,两个房间分列左右两侧,在我的正面是一个宽敞的客厅,简单的半环布艺沙发坐拥一个木质镂空茶几,古朴实用,旁边一个落地台灯大方的用探头占领了沙发的上空。对面一个相同颜色的电视柜上一台银色的PANNASONICTV,在两个小花瓶的中间稍显时尚。每个花瓶里一束不知名的绿色植物努力的向上上伸展着枝叶,绿叶上露珠犹新,透出一片小小的但盎然的生机。 了了一看,心中有了点计较,摆放的错落有致的其他几件物什加在一起,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简单而实用。在某些方面透露着主人的性格。 我的注意力很快被对面窗前的一架钢琴吸引了过去。实际上它看上去稍显陈旧,琴盖上甚至有几处漆都已脱落,但是怎么看都觉得它有着非同寻常的经历,不禁开始思索:它见证的,是某个音乐王者辉煌的过去?还是爱人间缠绵悱恻的往事? “看的出来你对这架钢琴很感兴趣呀啊,不过它可不是一般的钢琴呢。以后你就会知道它可是代表者相当长的一段历史呢。”目视着我渐渐向它走去,丽人微笑道,“我们先不管它,还是到你的房间去看一看吧,时间太短了,没来得及给你好好布置一下,也不知你喜不喜欢。”手指上传来一种清凉的感觉,如丝绸般顺滑,似软玉般温润,手的主人自然的拉着我,前后走进了右侧的房间。 喔好美啊,这真的是我的房间吗? 比起客厅来,我的这个房间可算是完全的另外一副风景: 那双人床上如云般堆起的软被和雪白的抱枕,水晶镶边,有着湖水般淡蓝镜面的梳妆台,纯白色一尘不染的衣柜和书柜,淡黄色的电脑桌上金色的液晶电脑,还有还有那――房间的尽头半敞的粉色窗帘掩映里隐约竟是两扇落地长窗! 引用起点前辈静官先生经常使用的一句话:“我的眼眶湿润了。” 无意识的脱开双方手指的牵连,机械的向里走了几步,蓦然发觉梳妆台上的镜子里一个画儿般的少女红唇微张,目瞪口呆的娇俏模样,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还愣着干什么?这是你的房间啊,坐呀!喝水!”递给我一杯清水时丽人宛然一笑,透过窗子射进来的光线里,她就象是一只翩纤的,穿梭在春光里的蝴蝶,轻舞飞扬,带着一股灵动的气息和不属于这人间的美丽,甘泉般沁入了我的心田。 我催眠一般坐在了这已“属于我“的床上,看着她发自内心的快乐的表情,在我身边忙来忙去,收拾着房间,直如一个体贴入微的小妻子般忙碌的身影,多少有一些无所适从了。 毕竟,我这个客人,是无功先受禄啊。 水杯似乎仍然带着她的淡淡体温,暖暖的一直渗到了骨子里,其实房间里已经干净的纤尘不染了,她这里看看,那里擦擦,总是还嫌不足的样子。 “小新呃,我也叫你小新好吗?”在丽人投过来一抹默许的目光后,继续道:“真的已经是很完美了,你要是再忙来忙去的,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说的是客气话,不过确实是言由心生。 丽人的脸上闪过一分赫然,“啊,让你不安了吧。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没有和别人住在一起的经验呢你看,我确实都不知该怎么做好了。”她抱歉的样子,无限清纯中透着可爱的羞涩,再也找不到一分那种以往眼里不可亵渎的女神形象了。 “我也是啊”说到这种感觉,我象是找到了知音,顺势将这个话题继续了下去:“从小我就是一个人住的,总是自己在照顾自己,所以一时还真有点儿不习惯呢,不过”瞥到她默然闪现的一丝黯然,我的声音逐渐变得诚恳:“还是要谢谢你的,这里让我第一次有了几分‘家’的感觉。” 她的笑随即象春花一般绽放开来,“来,”她踱到我身边再一次拉住了我的手,牵着我向窗边走去,“我想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感觉两个人之间的接触就像清风徐来般自然,这是我临来前所设想的几种可能外根本没有可能出现的那一种。 透过她推开落地长窗的双臂,我发现外面竟是一个露天阳台,走过去,足足有几十平米。在四周植于巨大花盆的绿色乔木的笼衬里,两个欧式的圆桌摆在阳台正中,旁边几把四脚椅,随意的放置在圆桌的周围,圆与方的搭配,却是出奇的和谐。空气中传来阵阵花香,是阳台边缘的几簇灿黄秋菊。最令人惊奇的是阳台的一侧竟然有一个秋千!略呈半圆半方型的拱门通过两根从顶端垂下的丝绳吊起一个藤制的底座,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可以想象:晚霞里坐在秋千上的虞新洛在熏人欲醉的暖风里荡来荡去,四周花香浮动,该是一幕多么动人的美景啊。而晨光下,打开一本书在秋日的温暖阳光下绵绵而读,又该是多么的惬意! 这里已给了我太多的惊喜! 走过去坐在秋千里,双足用力在地上一蹬,身子顿时腾空而起。前一面是蓝蓝的天,后一次是如花的娇妍,此时此境,言何以堪! 不过,这还属于学生公寓的范畴吗? “萧萧,你知道吗?每一次见到你,你都给人一种不同的感觉。”站在秋千的旁边,丽人双唇微动,似在向我诉说,又似在喃喃自语,只是那时候的我,已经与这一切融为一体,再也感受不到其它了。 第一部 第二十七章 与子相携(上) 并排坐在我房间内的床上,丽人正皱着眉,看我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几件贴身衣物和洗漱用具。除此之外,身无他物矣! 我的随身物品都已“失落”在楼下的“二零六”里,距离相隔不远,却是咫尺天涯,偏偏无法逾越。幸好出来参加舞会的那个晚上将门锁死并把钥匙带在了身边,暂时还不必担心有人在那里随便进出。 “你就带了这几样东西?”虽然说是眼见为实,可是丽人仍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美丽的长眉颦起,小嘴微噘,近距离观看,对心脏承受能力不强的人可说是致命的。 “萧萧,知不知道,你脸红的样子可以杀的死人呢。”看着我的脸庞由于心脏的加速跳动而浮起的晕红,丽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艳羡的光芒,了然的神色明显的误会了我的正常反应。 “喏,我有CREDITECARD,要什么可以去买呀。”为了转移她在我脸上的注意力,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VISA卡,晃了晃,实际上,这是妈妈早晨上飞机前留给我的,否则我就只能靠借贷度日,打工挣钱了。 那个无良老妈一沾上工作,什么都会忘的一干二净。5~我可怜的身世! “嗯??不对,我还有两张卡在二零六那!一定要想个办法把它们取出来。”有关于钱财的一切记忆,在我大脑的存储条里总是排在最优先的位置,毕竟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对不对? 丽人向我探过身来,幽香拂面,醉人心脾:“萧萧,要不现在就去吧!正好我也有点东西要一起买。”不知怎地,我在她的声音里察觉到了一分难以掩饰的渴望,那是一种抑止不住的跃跃欲试的感觉,难道她从来没有自己或和朋友上过街吗? 作为天之骄女,连这一点自由都做不到吗? 可能是从我随之望向她的目光里察觉到了什么,丽人莞而,“好啦,人家就是想和你一起去逛逛街,散散心,好不好嘛。” 这般软语温求,我那里还能说出个不字。 ×;×;×;×;×;×;×;×;×;×;×;×;×;×;×;×;×;×;×;×;×;×;×;×;×;×;×;×;×;×;×;×;×;×;×;×;×;×;×;×;×;×;×; 对于两个人以本来面目相携而出的结果,我们还是有着相当的自知之明的,不加以化妆掩饰的话,恐怕连公寓的门都不会走得出去。一番小小的计较后,我们决定互相给对方化妆。 帮我把露在外面的最后一缕头发塞进帽子里,丽人拍了拍手,一脸轻松:“该你帮我化妆了吧?” “什么?”我睁大了眼睛:“你这样也算帮我化妆吗?只不过找了一顶帽子给我戴上,这样出去还不是被人一眼认出来。” “这样已经不错了呀,我的小萧萧,你现在穷的连帽子都没有呢!”怎么听她都像是在逗弄着我,“先帮我化,然后再给你想办法。”看她的表情,施舍给我一顶帽子已是相当的恩赐了。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我该怎么替你化妆?也戴一顶帽子?或者画画眉,点点唇?”感觉同她的关系渐渐熟稔,我的语气由最初的谨瑟变得开始轻松了起来。这些化妆的知识在上一次扮演朱丽叶时由女化妆师处得来,现学现卖了。 “嘻~,”丽人掩口轻笑,眼波流转得象一潭春水,媚而不娇:“这也叫‘化妆’吗?你好像对于我们女孩儿的一些最基本的常识都不很清楚呢!” “谁说我不清楚?”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不服输:“不信的话我给你化一下,一定迷死人不赔命!”汗!最近的古龙小说看多了,连里面的经典句子都脱口而出。 我左手拿着唇膏,右手捧着粉底,嘴里还叼着一只眉笔,(这些都是妈妈临走时“强行”留给我的),保持这个姿势足足几分钟之久。 呈现在面前的是一张无可挑剔的面容,以往由于多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或被她的绝世容光所慑,根本没有机会,甚至胆量去欣赏,而如今这仙子就降临在眼前,甚至近到可以触摸的到,那种做梦的感觉再一次充斥了心底。 “好萧萧,到底化不化?你是在考验我的耐力吗?”在她纯净的有如天山雪的目光里,她的话语一字字的飘进耳中,但对我来说已缺失了语言的含义。 相应地,在虞新洛的眼里,对面女孩近在咫尺的双眸里那近似梦幻的目光也正不断的投入心湖,激起一片一片的涟漪。涟漪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惹得脸颊又似有些烫起来了。连她自己也在暗暗地奇怪:为什么会对一个女孩有着这样奇怪地感觉?尽管她也有着不逊于自己的骄傲容颜,但这也不成为一个理由啊? 看到美丽的萧萧面对着自己苦恼的表情,一时间又是好笑,又是有些心跳了。 叹了一口气,我收回了手中的眉笔,“我现在算是真正知道什么叫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了,我只要在你这张脸上碰上一下,就是应了那句――‘暴殄天物’了。” “这么说就只剩下一个办法喽。” “嗯?”看着她有些神秘的笑容,隐隐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果然,在她红红白白的手掌心,变戏法似的现出一只眼镜,而这眼镜竟然和我戴的那只一模一样。 忽然有些口干舌燥的感觉,时间停摆了。 “这只眼镜可不一般喏,它可以改变你的容貌,戴上后使你看上去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人,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发现,很神奇吧。”丽人献宝似的夸耀将我拉回了现实,娓娓的陈述并无一分戏谑的成分,难道她并非知道了我的真是身份,现在的这一切仅仅不过是个巧合? “这眼镜你从哪里得到的?” “秘密。”展露了一个神秘的微笑后,丽人将眼镜戴在了脸上。 第一部 第二十七章 与子相携(下) 我只觉脑袋里“轰”的一声,几乎不敢去看。但是 结果再一次出乎了我的意料,戴上眼镜后的虞新洛,仍然美如天人,只不过因了镜片的阻挡,少了她与生俱来的那份灵气,却将一股优雅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根本就不是折光眼镜!看来此处巧合,纯属雷同。 “哦,”我的头开始隐隐做痛了,这叫什么‘化妆‘呀,拿起化妆台上的一只圆镜,”喏,看看,这和你本来的样子有什么区别吗?” 丽人惊“咦”了一声:”不对呀,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难道我拿错了眼镜?”将眼镜摘下,看了又看,眉头皱成了一团。 “你那个眼镜-_-!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功能?”我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但手心己经开始潮湿了. “算了,”她把眼镜放在一边,轻轻一叹:“本来想吓你一跳的,还是等下次吧。” 感觉眼角在轻微的跳动,还要等到”下次”会有”吓一跳”?恐怕到到时候就光剩下“惊恐”了吧!=_=! “那这一次呢?我们到底还出不出去了?”(唉!好象现在急着出去的倒变成我了。◎_◎?) “当然要去了!放心,我还有办法呢。”丽人信誓旦旦地道。 片刻后―― 办法很简单,是一个精致的小口罩,配上一个粉红色的太阳镜,再加上一顶圆帽,确实严严实实的将整张脸孔遮挡住了。不过,这个样子走在街上 在我将疑虑说出来以前,丽人看着我,眼晴亮亮的:“我们去坐公车好不好?”—— 这样"化妆"实在是用不了多长时间的,十分钟以后,两个身穿休闭服,(唉,可怜的我目前就这一套衣服没的选择啊!)头项白帽,粉镜遮目,口罩捂脸的异装女孩整装待发了,在门口的穿衣镜看看,还真有几分"神秘"的味道.不过说实话,未免太招摇了一点儿吧。 “现在走吗?”镜子里的我向另一个女孩问道。虽己分辨不出她的本来面目,但女孩有如雾里芍药般的玲珑身段,举止投足间自然散发的绝美风姿,仍然多少的泄露出重重包裹中绝代佳人的真实身份。 “走?去哪里?”看着我慢慢挪向门口,丽人问。 “出门啊?”奇怪于她的明知故问,我稍稍一愣,却被她上前一把拉住右手,拖向她的房间。 丽人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台写字桌,一个书柜和一个衣柜,再有几株绿色植物外,别无他物,唯一引人住目的地方,就是她的房间里居然有两扇门,其中一扇是进入房间的,现在她带我又向另外一扇走去。 门外竟是一道走廊!举目望去,走廊的尽头赫然是一个电梯! “这,这是”我再一次被石化了,“你的专用电梯吗?”艰难的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忽然想起了她的身份:是啊,她可是市委书记的女儿呢,有专用电梯也并不奇怪啊! “什么是我的专用电梯啊?七层的每一个房间都通向这个电梯呢!”丽人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却留下一丝妩媚的笑意在嘴角。 心头一荡,嘴里紧接问道:”七层现在住着其他人吗?”对于这一层的邻居们,我突然很想知道他们是谁?从哪里来?同时心中升起一丝不安:这个门比起纯不锈钢的正门,怎么看怎么不太结实呢。 “目前好象只有我们两个人住在这一层呢。”丽人双眼望天,好象在陈述一件根本与她无关的事实- _-#! “还说不是专用的,现在听来似乎整个七层都是给你专用的呢”我小声的嘟哝着,向电梯走去—— 从这个”专用”电梯里走出来,是一扇铁门,看上去很重很结实的样子,走在前面的我双手用力一推,竟如蚍蜉撼树一般,门纹丝不动。 “锁上了,小笨笨,我来开啦。”丽人从身后走过,右手两根手指夹住一张磁卡在门上的一个密码盘上一晃,“芝麻开门!”这扇门“啪”的一声轻响,徐徐而开。 居然叫我“小笨笨”?而且是出自“天之女”之口?身后的这个女孩让我愈发的看不懂了,她似乎情不自禁的在我面前一点点的展露着她的本性,而这种变化在我的眼里,似乎预示着一种从天上到人间,从神到人的逐渐蜕变。 自嘲的想:我自己本身就是一个跳跃在男女两个界面的矛盾体,而她,外人眼里的天之骄女,尽管徜徉在琼楼玉宇之间,也会高处不胜寒吧。 走到门外,一条窄窄的甬道从脚下的几级台阶开始,一直延伸向下,直到山脚的目穷之处。甬道整洁干净,纤尘不染,看来极少有人通行。 秋日的温暖阳光下,甬道两旁的苗圃里盛开着一簇接一簇的菊花,清逸盎然,轻风徐徐吹来,带来了略微苦涩的淡淡菊香味,令我精神一振。 伸出手来向山下一指,“我们出发吧!” 同时手上一暖,温香滑腻的感觉通过指尖,浮上心头。 第一部 第二十八章 相思无用(上) 有丽人同行,路显得格外的短。 甬路的尽头是一个小小的校门,小小的门卫室里只有一个看不出多大年纪的老头子在昏昏欲睡,满是皱纹的脸上颇显沧桑之色。他似乎无视于我们的到来,只轻轻的抬了一下眼皮,浑浊的眼光略微扫视后,就恢复了原有的瞌睡状态。 “嘻……”耳边传来丽人的一声轻笑,象一只欢快的雀儿,暂瞬间便飞出了校门,只剩下空气中那种属于她特有的淡香。 似乎受到了感染,我也有些兴奋起来,紧跟了几步,那种感觉真的象冲出了金丝笼的雀儿一般,那一刻,头上的蓝天也从从未象现在离我们这般的近—— 校门外竟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条长长的步行商业街横亘在身前,纷繁的人流象动脉里的血液川流不息。 扑面而来的一股热风,来自于熙攘的人群热浪。这使我感到小小的意外,毕竟墙内的安静如画和墙外的煊如热火在几秒钟内进行的互换,对于一个普通人的承受力来说还是稍稍大了一点。 象两滴水珠迅速汇入了江海,周围的空间瞬间被形形色色的人们填满。而我们两个人的奇怪打扮,尽管招来了不少奇异的目光,倒也暂时相安无事。 离校门十几米处有一个公交车站的牌子,丽人拉着我的手紧了一紧,几乎是拖着我走了过去。站牌旁几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正在等车,颇为前卫的装扮一看就属于“新新人类”阻,一个染黄了头发,留成“贝克汉姆”式头型的男孩看我们过来,甚至还吹了一声口哨,眯着眼上下看了几眼。 丽人无动于衷,双眼紧盯着站牌上的地名,嘴里还轻轻的念着:“鱼山,龙口路,….” “你要坐公交车吗?去哪里?”我问,心里却想:“她不会是连公交车都没有坐过吧?” “坐最快的709路到中山路至少也要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就在这条街上逛吧,欧,你知道这条街的名字吗?(我摇头),叫XX街,我已经逛过几次了,还算不错,你想要的日用品基本上都可以买到。”还真不是一般的熟悉呢。 一个小时后…… “你要买什么呢?我们出来逛街总要有一点目的性吧?”我小声的在后面冲着丽人的背影嘀咕着,小腿上传来阵阵的酸痛感提醒我要适当的找个地方稍事休息了。可是…… “萧萧!看看这个漂不漂亮~” “萧萧!这个真好吃你也来尝尝!” 看的出来丽人此时是由内而外出乎真心的一种快乐,就象绿草刚刚破土而出的嫩芽,贪婪且尽情,甚或有些放纵的呼吸着春日里的清新.虽然她的脸庞被宽大的帽沿遮挡,但那一抹红唇边的盎然笑意和清澈有如甘泉一般的甜美语声仍然带给了旁人巨大的诱惑.同时一道道炽热的目光开始向她的身上汇聚,而在一旁的我也确实的感到了周围温度的上升. “唉,美女就是美女啊”我一旁如是感叹. “萧萧,快看看这个,好看吗,”眼前晃动着一件亮晶晶的东西,细看之下是一枚圆圆的玉饰,中间一个圆孔,一条细红绳从孔中穿过,另一头缠绕在丽人嫩白的手指上,后者轻轻勾动,让玉饰在我的鼻尖上做着钟摆运动. “哦……”凭心而论,这实在是一件很普通的小玩意,满世界随处可见的,但在她足可以融化岩石的目光里,我仍然:“嗯,好,看。” “哎,是吧!我说我的眼光不会错的,连萧萧也同意呢!”隐藏在帽沿里的妙目瞬间一亮,同时红唇也弯起如菱角:“老板,我要两个.” “两个吗……,五十.”这是街边一个简易的小摊,老板看上去五十几岁的年纪,要价可实在配不上他还算憨厚的脸孔. “太贵了吧!”下意识的陡然抬起的声调从嘴里脱出,和丽人的一句“我要了”夹杂在一起,而老板显然刻意的忽略了我的意见,一把接过丽人手里的五十元纸钞,迅速的将两个玉饰各自放在一个塑料袋里,递到了丽人的手中。 “两个加在一起也不过十块钱而已。”我扭头小声嘟哝着,却觉脖子上一凉,原来丽人把其中一枚玉饰套了上去。 “喏!你一个,我一个,这样才算好朋友呀。”丽人将剩下的那枚也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不知怎的,只这样一枚小小普通的玉饰贴在她晶莹的肌肤上竟然绿的可爰起来。 就在此时,一片阴影笼罩在头顶上空,眼前陡然一暗。抬眼望去,一位身着深蓝西装的年轻男子,我的记忆里应该叫什么“钱先少”的正向我俯视,褐色的眼睛从黑色的镜框后正向我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带着一丝玩味笑容的目光在我的脸上逡巡上下,似乎我宽大的帽沿和足以遮住大半个脸孔的粉镜都不存在一般。 “我说得直接一点吧,虞新洛小姐,真巧,我们又见面了。”他的“真巧”这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嗯?”我仍在发愣。 “这样也可以认出来吗?”旁边丽人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讶,在我来的及说一句“你认错人了”把他打发了之前,确认了自己的身份。 “谢谢,”钱先少礼貌的欠了欠身,眼神剑一般直刺我的眼底:“你的同伴都已经承认了,你还有什么必要继续否认吗?” 这次轮到丽人愣了。 我闭紧了嘴巴不说话。脑子里飞快的运转着如何摆脱这个家伙的办法。 “我可是在你们学校周围整整恭候了一个星期了,你总得给我五分钟的时间,让我说一说我的想法吧。”真诚的目光,加上坚定的语气,使得他的声音含有一种不可抗据之力,将我己到嘴边的“不行”生生咽了回去。 “恐怕你不止是在学校周围恭候吧?”略微停顿,我冷淡的回了一句,说实话,他越是执着,我就越是怀疑他的目的。 对于这个表错了情的业余选手,丽人却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一根手指在我的腰上轻捅:“就让他说说吧,啊?小新,看上去他也不像个坏人。” “有什么要说的你就说吧。”我冲着“坏人”撇撇嘴,笑的有些勉强,这个“虞新洛”看来今天是要冒牌到底了。 第一部 第二十八章 相思无用(中) “我是惊石唱片公司的……” “总经理钱先少,我觉得您的气质非常特别,您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好好聊一聊。”我半仰着头(他的个头还是满高的,足有一米八零以上),纯粹是出于猝狭的心理将他腹稿内后半句话提前说出,嘴角也不觉带了一丝嘲弄的笑意。 “哦,”对面的人神情和语气都是一窒,似是对这个小小的意外没有丝毫的精神准备,又似乎在后来的瞬间捕捉到了什么,眼神里又多出了些许恍惚:“我……可以请两位同学到附近的咖啡厅坐下来仔细的聊一聊吗?(见两个人没有丝毫的反应,深呼了一口气)我有一个很好的计划,相信你们听完了一定会感兴趣的。”说道“计划”时,他的眼睛里射出一分不可掩饰的渴望之色,神色也变得憧憬起来。 在我有所表示以前,旁边的丽人颔首抢先道:“好啊!” 我:“……”—— 好不容易找了个咖啡馆,终于可以避开外面灼热的紫外线,随着女服务员引领的的位置坐下以后,小腿上传来的阵阵麻痹和酸痛才稍微缓解了一点,我向着这个男人略带埋怨的瞥了一眼,这个路痴,说是“附近”,居然带着我们整整走了半个小时。 冷气再次吹到身上,我这才感受身上已经流了不少汗,脸上的汗珠也开始往下爬,其中一滴已经滴落在面前的桌面上。顺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纸巾,抽出四四方方的一张,摘下墨镜,往脸上狠狠地擦了两下。擦完后,又在桌子上有汗迹的地方一抹,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异常,抬起头来,正好同钱先少投过来的视线对上,那里面有倾慕,有渴望,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哪里见过? “有什么事情你就赶紧说,说完了赶紧走,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不知怎么,直觉眼前这个男人有些危险,心想早点把他打发走了再说。 “咳,咳……”钱先少咳嗽了两声借以掩饰尴尬,他发现自己刚才再一次陷入到不可抑止的恍惚里去了,对面女孩虽然遮掩了大部分面目,但仅仅是一角红唇和说话间露出来的有如珍珠润玉般的雪齿已然足够让自己心旌摇动了,顺势延展,脑子里那可使冰雪融化的娇靥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对了,就是这种感觉!想得到却看不清,抓不到!”瞬息间他似乎悟到了什么,看向我的眼神里又加入了一种狂热。 不知道是否屋里的冷气开的太大了,我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我听说你们要组成一支女子组合,参加今年的市政府资助失学儿童公益活动的表演赛,”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熠熠,“我要做你们这次演出的组织者,帮你们拿到冠军。”这样执著的眼神让我心里一跳,我终于知道一直隐藏在心里的不安是什么了——他的样子,竟然和银女郎看着我时的表情出奇的相似。 暗暗奇怪,我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少停,再问:“你还知道什么?”这是我此次以女生身份成为虞新洛同居室友的主要任务,答应下来也不过两三天而已,他怎么这么快得到的消息?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跟你说明白了吧,我不是虞新洛!”看着他在对面凝神作措词状,不由一阵烦躁——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怎么有一种愈缠愈紧,无法脱身的感觉?索性挑明了它!转头向丽人看去,不管你在想什么,总该开口了吧? “我确实收到过惊石公司的邀约,但是已经拒绝过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是这么执着。”在钱先少的一脸不相信里,旁边的丽人说道,恬静的声音胜似天籁,但听在钱先少的耳朵里不次于一个惊雷。拥有如此声音的女孩,又该有怎样动人的容貌相配?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才是虞新洛?”答非所问的钱先生已不知道该看谁了,脸上又浮现出尴尬的表情,不过他的执著心撑着他继续着这个话题:“你……可不可以让我看一下你的脸?”盛名之下,他相信即便从没有见过天下女的本人亦或相片,也可以直觉的判断出眼前人儿的真假。 “让你看了就死心了对吗?”我问,自从被他误认成虞新洛以后,心里的不安感就没有消失过,赶紧趁这个机会把他摆脱掉吧。手悄悄的抬起—— “不到黄河不死心。”钱先生声音虽小,却极坚定。 “唰”的一下,伴随着丽人的一声意外轻呼,她那颠倒众生的绝代佳容登时暴露在空气中。那一刻,她象极了一只可爱的小动物,稍微惊惶失措的样子显得又是清纯,又美的惊心动魄,而始作俑者的我一只手上兀自抓着她的帽子有点炫耀的晃动着。 本来就不喧闹的咖啡厅里片刻后一片死寂,像是互相都约好了似的所有人都只有停止了说话,控制不住的抽气和口水吞咽的声响作为大家(尤其是男生)的条件反应被普遍的忽略了,而作为距离视线汇集中心最近的钱先少此时的震惊更可想而知。 “你,你真的是…….”呐呐的声音从钱先少嘴里发出,即便嘴里不信,心里也信了,除了对面的这个女孩,还有谁可以当得“天下女”这三个字?哦……也许还有,就是她旁边的这一个容貌上不遑多让,神秘气质犹有过之的美女…… “死萧萧……”,丽人随之而来的轻嗔薄怒,像是在室内所有人(特别是男人)的心头猛击一下,并造成了大量的失血,此时的丽人,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短时间内迅速的释放了大量的能量。而我,则迅速的把手里的帽子套回她的头上遮住了她的容颜,感觉咖啡厅内的灯光都变得一暗。 “好啦,好啦,我认错!我的大小姐,我陪你继续逛好不好?”我抓住她的胳膊轻轻摇晃,乞求女神的原谅。 旁边的钱先少:“……”(难道我是空气吗?) 在我看来,丽人是出奇的好脾气,此时也不例外,果然,在展现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后,她从座位上站起:“笨萧萧,本来想玩一玩的,都被你破坏了。” “等一下,给我最后的一分钟好吗?”钱先少随着我们站起,不等我们有所表示,继续道:“有了我的帮助,你们可以不用初试就可以直接进入决赛并拿到冠军,这一点可以列在我们的合同里,并且我还可以提供专业的筹备团队帮你们走上职业化的道路,成为超级明星。”他尽量简短的将他的目的说出,沙哑的声音有着一股无法形容的煽动力。 “我想要让你失望了,我们希望完全的凭着自己一步一步的完成它,其实并不在乎是否可以拿到冠军。”丽人的话平平淡淡,却有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决心。 看着两个顶级美女的飘然离去,留在钱先少眼里的却不仅仅是失望:“不过也不算白等,至少知道她的名字是萧萧了。”低低的声音只有自己听得到。 不远处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彼此对视一眼,像是商量好的同时站起来尾随而去,钱先少目光一闪,跟了上去。 第一部 第二十八章 相思无用(下) “好热呀!”又回到了蒸笼,依旧是人来人往的洪流,每个人都是发热体。身边的丽人身上传来阵阵清凉,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如同象牙般细腻,炎热的感觉渐渐消散。 “本来真的想做一个小小的游戏,捉弄一下那个家伙的,就是被你呀,”丽人伸出一根水葱样腻白的手指在我的鼻尖轻轻一点,“这个小坏蛋破坏了。” 鼻尖上一点幽香在氲然扩散,听她的语气竟然多了一种宠溺的味道,而这个亲昵的动作迅速染红了我的脸颊,还是男孩的时候我就是一个极为内向的性格,如今由于性别的变化这种羞涩的感觉会被更加轻易的点燃,尤其又是面对丽人这样绝无仅有的美女。 我只有转过头去,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借以缓解这种稍微暧昧的气氛。 “我就喜欢看你现在的样子,”留意到了我的斯斯艾艾,丽人向我又靠近了些,登时淡香拂面,沁入心脾。“你知道吗,从来都是别人在照顾我,现在我多了你这样一个妹妹去照顾,真的是好开心啊。” “妹……妹?”忽然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如果是别的女孩,被丽人认做妹妹,相信一定心花怒放,开心不已,可是,虽然已经默认了女生的暂时身份,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小新,想作我的姐姐?我可是不一定比你小哦。”做“妹妹”我是决不甘心的,还是赶紧表一下不会屈服的决心。 “你是十二月的生日对吧?我是十一月的,比你早吧?还当不了你的姐姐吗?”丽人一副了如指掌的肯定,看来早有准备。 “算拉,懒得跟你说。”我选择了逃避,加快脚步向前走,心想赶紧摆脱这个话题,否则结果一定是在劫难逃。 嘴角噙着笑意,丽人跟在我身后—— “萧萧,我们去买几件衣服吧,你连换洗的都没有呢。”停伫在一座高大的建筑物前,丽人拽住我向门口走去。“这里的衣服很漂亮啊,我们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我被她抓着胳膊,一路上到二楼,立刻被各式各样的女装包围,也不知该作些什么,只有任凭她拉着有如穿花拂柳般前行,说实话,我以前是以一种欣赏的角度来看待女装的,淑女装清纯,职业装冷俏,晚礼装庄重,内衣么……^_^!(尴尬),我现在就站在内衣专柜前,看着丽人兴致勃勃的左挑右选,不时还向我瞟来探询的一眼。 停药的这几天似乎连身体都起了一些变化,感觉胸前一直涨涨的,连一贯穿习惯的紧身背心都似失去了应有的弹性,天气又这么热,看着一件件内衣在她掌中轮换,轻薄的有如无物…….一时间,我竟然有些动心了。 “萧萧,我想试试这一件,待会……你帮我看看好不好?”现在丽人手里拿着一件粉色的BRA,冲着我晃了晃,我却感到身上的血液好像全部涌上了头顶:“我……帮你看?还是……算了吧。”(奇怪?怎么竟然有一点点的……跃跃欲试?) “嘻嘻,我呀,就喜欢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丽人的红唇翘的象弯月亮,她又来了……我却不知是哭是笑,还是……叹息? “萧萧,还愣着干嘛呢?你也挑几件啊。”丽人将我拉到身边,“你的是多大的?” 脸上像是有火焰在燃烧,我勉强抑止,“小新,就要你手上这一件好啦。”心底一再提醒着自己现在的女性身份,可是,究竟是多“大”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服务员,来一下。”丽人招呼着不远处的服务小姐,后者麻利的应了一声,走了过来。这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姑娘,温馨的冲着我们笑着,让人眼前一亮。 “我们要买这一系列的几件,在哪里可以试一试呢?” “哦,请你们跟我来。”女孩微微颔首,转身引我们向里走。 走在她的身后,我注意到她的身材和我极为相似,无论身高,胖瘦,不知那里……“请,请问……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号码。”在试衣间的门口,我终于还是怯场了。 “我的……号码?”女孩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开始打量起我来:“这和您试衣服有关系吗?” “我想不用试了,你用多大号码的,我就买下好了。”决定还是不试了,这种感觉惶恐大于好奇。 “你……”似乎从来没有碰到过类似的要求,女孩明显的犹豫了起来,望向我的目光里开始有了怀疑之色。 头上一轻,今天大部分时间遮在眼前的阴影倏然而去,随着帽子的消失,整头秀发也随之散落下来,在那一瞬间,面前的女孩眼中闪过一些奇怪的光芒,也许是惊异,或许是释然吧。不过很快又回复了温馨的神色。旁边的丽人向后退了一步,我的帽子在她手里正快乐的打着旋:一个小小的报复这么快就来临了。 “我的是34D,不过我还是劝你试一试。” “麻烦你帮我打包,就要这件了。”从丽人手上取过那件BRA递给女孩,凉滑的丝绵感觉却嫌有些烫手。 女孩点点头,走到附近的柜台取出一只精美的塑料袋,将BRA放入:“还需要别的吗?” “她需要什么都尽管拿,我来买单。”一个略显嚣张的男音从身后传来,循声望去,一个黑衣男子目不少瞬的盯住了我,身边一个漂亮女孩小鸟伊人样紧紧依偎在他的身旁。 在我的印象里,他应该…… 叫做李重。 第一部 第二十九章 阴差阳错(上) 李重紧紧的盯住了眼前的妙人,对方眼中在看到他时闪过的一丝惊惶令他稍稍感到了些许快意,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两天他将身边所有可以支配的人全部撒了出去,期望可以在合适的时间避开那个令他最为头疼的男人再见佳人一面。没想到一个意外的相遇令他梦想成真。 “萧小姐,这么快又见面了,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啊。”李重将怀里的女孩向外推出,对方向他瞟来一个幽怨的眼神后,在他瞪过去的凌厉目光里退缩了,刚才还是亲密无间的状态现今多了一个身位的距离,变的鸿沟一样无法逾越。深知李重脾气的她不敢作声,只是换成了怨恨的目光在我的脸上不时扫过。 “不知我是否有送萧小姐这样出色的女孩一件小小的礼物的荣幸?”嘴里说着,他的身体已经向我挨了过来。 “不要了,小姐请问在哪里买单?”我将这个李公子看作了空气,从女孩手中接过帐单,绕过李重顺着女孩指明的方向走向最近的银台。 感觉身后的脚步声亦步亦趋,刚准备将信用卡递给银台服务员,身后的男人已经扔过来一张:“跟你说我买单了,我们之间还用这么客气吗?”服务员一愣,在我们之间来回看了看,显然拿不准究竟该听谁的。 “我们之间?”有那么近吗?扭头看了一眼他脸上笑得近似变态的样子,我的脸上更僵硬了:“我不买了。”对银台服务员勉强作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我甩给了他一个标准的卫生球,返身而去。 看着眼前人窈窕的背影,以及刚才妩媚容颜上那令人沉醉的嗔怒,李重浑身的血液都似沸腾了起来,“不管花多大代价,哪怕将来再也不碰别的女人一下,我也要将她抱在手里。”他像是在和自己赌咒着,暗暗心里念叨着,跟了上去。 眼看跟到了和女孩一个身位的距离,他伸出手来就想向她的肩膀搭去,就在那个时候,他的目光越过女孩的头顶,和另一个女孩的相遇了,随即他的动作一僵,变得有点神不守舍起来。 从以往的两次接触我知道这个李重是个极为难缠的人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甚至不择手段。边往回走大脑也在作着快速的运转,身后脚步声紧,发觉这个令我讨厌的男人已经跟了上来,不禁攥紧了手心,突然回身,一句“你嫌不嫌烦”正欲脱口而出,却见这个男人目光发直,并没有落在我的脸上。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我看见了虞新洛。 呆了片刻,李重神色突地一整,走到我的面前:“算了,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没有其他的意思。”看着我脸上深深的戒备,刚刚才认真一点的神色又变得吊儿郎当:“给我留个电话吧,保留给我一个将来亲近香泽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说除非我打电话给你,否则你就不会在我眼前出现了?”我停下来,心里有了计较,面上冷冷的问道。 闻着空气中似有似无的幽香,李重眼中重又现出一分迷醉,缓缓道:“你放心,我绝没有恶意。” 我才不管他怎么想,只要现在从我的视野中马上消失就好,大不了换一个手机号码。“听着,我只说一遍。139XXXX8888。”(哼!给你一个克星的号码,等着倒霉吧!:p) 记下号码,李重又将那个跟随在身边的漂亮女孩搂在怀里,根本无视女孩又是惊讶,又有些惊喜的神色,轻笑道:“我有一种预感,我们会很快再见的。” 他似有似无的向我身后一望,掉头扬长而去—— 自始至终丽人都安静的站在一旁,直到李重携女孩离去后,才走到了我的身边。 “你们认识?”她颦起了眉头,似乎有些忧虑。 “不。”我淡然一笑,“别管他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好啊。”丽人翘起了红唇,“不过似乎这样又合适又漂亮的在别处也很难找到呢,不如还是回去再挑几件?” 我的脸又开始烧起来了。 和丽人一起的时间就是过的快,这里走走,那里转转,累了找个地方坐下来吃点东西,一天就这样飞快的流逝了。 在一个小小的韩式料理里吃完饭,我们开始向回走了。 天已经很黑了,但我们谁也没有提出要坐车回去,只是一路徜徉着,沿着来时的路一直走,渐渐的,我们可以看见远处学校的大门了,我们也不再聊天,在一种些许默契的气氛里彼此依偎着,谁也不愿意去打断,直到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第一部 第二十九章 阴差阳错(下) “姑娘,看你们有点眼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一个男青年突然从身后抢身而过横在我们面前,白色的文化衫上雕龙附凤,却用一个“NIKE”运动帽遮住了大半部面容,显得多少有些不大协调。此时他歪着嘴巴,作出一副色色的模样,身后又传来几声呼哨,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传入耳膜,其中一个更是刺耳:“穿裙子的那位美女,我们老大看上你啦。” 心脏猛跳了几下,此处距离我们上午走出的校门仅仅两百米远的样子,但是在此时这个没有任何行人的时间看上去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几乎下意识的,我甩掉手上所有的袋子,抢前一步拦在虞新洛身前挡住了“NIKE帽”射向丽人的视线,仰脸看他时却和他的目光对个正着。在我的视野里他有着半张相当英俊的脸庞,此时嘴角颊间却充满了邪气(奇怪,我注意到并不是淫亵) 身后的脚步声停留在了几米外,后颈上几乎可以感觉的到他们的呼吸,像是在做猫捉老鼠的游戏,他们暂时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但这也没有使我的心情好过一点。 “喂,识相的赶紧让开,否则我,我喊人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碰到“打劫”,心脏简直要从胸中呼之欲出,但,背后紧贴着的丽人的娇躯上传来的阵阵颤抖使得我鼓足了勇气,像背台词一般呵斥着对面的男子。(其实,我都可以背得出他的回答:“你喊啊,喊啊,就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的,还是乖乖的……”) 意外的是,对方整整有十秒钟的时间没有开口,一下子卡了壳,似乎不知该怎样进行下去……而身后的帮凶们见老大迟迟不开口,竟然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一颗巨汗缓缓从额头滴下…… 难道他是在试图背“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的台词一时忘记了?亦或是突然良心发现,正在做激烈的天人交战? 现在可不是等他完成下一步的时候,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摸到了背后丽人的手,紧了紧,正准备趁机遛―――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速中的刹车声音从背后传来,同时,一个男子的声音低喝: “那几个臭小子!你们想干什么?两位小姐别怕,我已经报警了!” 我几乎隐约听到对面的“NIKE”帽男子长出了一口气,似乎被劫的是他而不是我们,短促的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撤!”随即第一个掉头而去。 身后的众人连人都没看清就一下子作鸟兽散了。 …… 这也算是“抢劫”吗? 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反而感觉有些哭笑不得呢? “这么晚了才回学校,你们知道很危险的吗?”刚刚“英雄救美”的男子从车里出来,走到我们身边,居高临下,一副训诫的样子。 “谢谢!”但随即感激的神色变成了惊讶。面前这个人,不是上午还见过面的钱先少吗? “两个大美女一点自我保护的意识都没有,这么黑了还到处瞎逛,幸好我正巧路过,不然……”后半句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意味就是傻子也能听得出来。 “你来得倒也是时候。”我哂笑,同时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那种担心的样子总有点不自然,心里的疑惑也渐渐增大:“说吧,我们该怎么谢你呢?” “谢什么呢,以后出门就给我打电话吧,我全程义务接送怎么样?” 哼!狐狸这么快就露出尾巴了? “你这一出英雄救美,我们怎么也要报答啊。”丽人的回答不紧不慢,略微沉吟:“这样,这周六我们去你的公司谈一下你的计划,不过我们可不想当什么‘超级明星’,你的那量身定做的‘一揽子计划’就省省吧。” “呃?”这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不管怎样,你们终于还是接受我的建议了?”看他的样子,简直是喜极欲泣。 “不过下次再安排你的人演抢劫戏的话,派点专业的过来。” 尽管天色很黑,还是可以看出他脸上血一样的颜色。 第一部 第三十章 地狱训练 不好意思,这一章的内容丢失啦。sorry! 第二部 我本平凡 第一章 我的室友 第一章我的室友 课间时分,坐在教室里中排靠窗的一个位置上,我向窗外泼洒着无聊的目光。 离转入科大已经整整一个月了,心情也由初时的些许高兴渐渐的开始趋于平淡。有时候自己也想:这就是我希望的生活吗?没有众人的瞩目,没有粉丝的追捧,只有身边有限的几个朋友,一杯清水般的平淡生活。人,真的是一个矛盾体。 “嗨!想什么呢?呕!我知道啦,我们的萧萧是不是害了相思病了?”随着一阵悦耳的话语,一只属于女生的柔嫩的小手搭在了我的肩上,传来些许的热量。“看上哪个大帅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 面前是一张女孩明媚的笑脸,虽然尚称不上美艳却充满了一种青春的味道,让人不禁眼前一亮。这个叫路遥的女孩目前是我的室友,是我到海科大一个月来最为要好的女性朋友,相比男孩,现在的我同女孩之间的交往似乎要容易的多。 “胡说什么呀!”稍稍懊恼于这种近来时常发生的怔仲,我嗔怪着白了她一眼,随即边暗暗后悔这个过于女性化的动作(天啊!我真的是越来越习惯了吗?),边说:“路遥,你今天精读的笔记能不能借我用用?”哎,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暂时有些跟不上,连笔记都记不上了。 女孩登时露出一股算计的笑容:“可以啊,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作为交换。” “什么忙?”我登时警觉起来,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没有好事。 她附过身来,轻轻的在我耳边:“帮我送一封情书给校草。”(注:据说校草名叫裴俊,是本系二班的一个男生,凭借其俊酷的外表,忧郁的气质入校一个月便荣登学校第一美男宝座,深受象我身边路遥这样的小女生的追捧。) “送情书?”我摇着脑袋想也不想,“又想害我?不干!”这个丫头肯定是想好了什么馊主意在算计我,弄不好要出丑的。上一次她要我帮她送饭给班里的一个男生,结果被人退回来说我自作多情,原来她的饭盒底写了“ILOVEYOU”的字样被人误会,害的我整整恶心了一晚。再以后见到那个男生就像吃了只死苍蝇那样让人恶心。 “这次是真的……人家就是喜欢他嘛……。”屡试不爽的软磨大法又来了,可是这一次我是铁了心了,面无表情,任凭她以各种方式不断蹂躏着我的胳膊。 须臾,她凑到我的耳边,甜甜的声音无比腻人:“小萧啊,你帮我这个忙,我保证给你介绍一个比他差不多的大帅哥做男朋友,好不好嘛。”这个丫头就是胆子大,大庭广众之下这种话竟然也说得出口! “死丫头,想要家法伺候了是不是?”红着脸,我咬着牙伸手奔她的胳膊作势欲拧,却反而被她抱住了胳膊:“最后一次,好不好?”(我……) “叮…….”堪比救命的上课铃声响起,长出一口气,我被大赦了。 “你死了心吧,”趁老师还未进教室,我表示了一下决心。 “下午体育课的时候你陪我练形体总可以吧?”噘着红唇,女孩小声迅速的说道。看她“幽怨”的样子分明在暗示着,如果这个条件不答应的话,不光笔记不借,还会有很多的“意外”等待着我。 “嗯。”我看着她默默的点点头,虽然我同样不喜欢形体课,但两害相较选其轻嘛—— 一俟下课铃声响起,早已收拾齐备的路遥拉起我就往外走。 “等一下等一下,”我匆忙的将遗落在桌上的一团废纸抓在手心,经过教室门口时将纸团丢在废纸箱里,然后几乎脚不沾地的被她拖着向前小跑。 出了教学楼,她拉着我直奔宿舍,断然拒绝了我下楼买饭的建议,一头扎进她的套间,洗脸,梳头,重新化起妆来。 这一化就是一中午。 “萧萧,你看看,眉毛是不是画的太重了?”“遥遥,我饿死了……”“别打岔,喏,我这里还有盒‘趣多多’,先拿去吃吧。” “萧萧,口红要不要再淡一点?”“遥遥,我还饿…”“你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吧,我柜子里还有盒‘康师傅’,自己去泡!” “萧萧,我的头发要不要再束的高一点……”“够漂亮啦!我们只是上一节形体课而已,又不是去选美。”“讨厌!” “萧萧,能不能帮我到洗手间把睫毛夹拿过来?”“阿呀,烦死了!……”“吃我东西的时候怎么不嫌烦那!” 中午休息接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这样流逝了。 “现在几点了?”终于,她看起来稍稍有点满意的样子,忽然,她手里的镜子一偏,又要皱眉头对哪里不满了吗? “一点四十五分。” “……天啊!还有十五分钟就要上课了,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我:“……” 然后两个人拿着换衣袋从宿舍楼跑下来一路狂奔。 “阿呀,对不起。”接近学校室内运动馆的更衣室门口,一个高个男生正迎面过来准备往里走,跑在前面的我停住了脚步想让他先进,路遥不知是怎么回事,突然撞了上来,而我,被撞的向前一歪,向男生身上倒去。 我本能的抱紧双臂,暗想:“惨了……” 男生反应极快,急侧身单手欲扶住我的肩膀,但还是承受不住我整个身体的冲力,随我一起向后倒去,幸好半开的门延缓了我们倒下的速度,他坐倒在地上,而我,则以一个非常尴尬的姿势和他接触了。 他的脸整个的,不,应该说是我的胸部整个的贴在了他的脸上,一股热气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我的肌肤,立时异样的感觉汹涌而至,不觉尖促的一声低呼,双手在他身上一按,弹簧一般跳了起来。 脸烧得要沸腾了。 第二部 我本平凡 第二章 迟到之罚 在裴俊十九年零一个月的一生中,他还没有同哪个女孩儿如此的亲密过。看着那个女生迅速染红了双颊,象受惊的小动物般迅速的逃开,一溜烟躲进了女更衣室,心底竟突然涌上一种…失落?在相撞的一瞬间,他看清了她的相貌,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生,但是那一刹那的感觉却仿佛直接撞在他的心上,那种感觉久违多少年了? 正怔仲间,一只纤白的手掌在眼前晃动:“裴俊同学,是你吗?不要紧吧?”微抬双眼,一张属于青春少女的喜人面庞映在瞳底,上面挂满了担忧的神色。 裴俊嘴角敷衍的一翘,“我没事。”长身站起,看也不看那个女生,转身走进了男更衣室。对于女生,他大多是不假辞色的。 “哼!!有什么了不起!”美少女登时变成了母夜叉,脸色由晴转阴。“铃…”上课铃声便在此时打响了。 “都是你,害得我迟到。”路遥小声地抱怨着,将拖把头浸入了水桶中。 由于整整迟到了十分钟,我们被形体课老师罚做卫生,别的学生练习今天的瑜伽课程,我们则要将旁边的体操室拖干净。 “好啦好啦,我们这样不也是一种锻炼吗?说不定比她们效果还好呢!”经过了约二十分钟的机械运动,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可以和好友开个玩笑,其实,我偷偷的想,要不是你这个死丫头臭美,我会撞到他,在更衣室里呆上十分钟不敢出去吗? “笨萧萧,死萧萧,罚你晚上请我吃大餐!”小丫头嘴里发着狠,拿着拖把在地板上胡乱的戳着,一副不爽到极点的样子。 “哦?大餐啊,我哪里有钱请你吃。”路遥是个小富女,她说的大餐至少要到“星期五”这样的外餐厅去吃,少不了几百元,我怎么负担的起。“听说KFC出了新式蛋挞,我晚上请你吃怎么样?”我试图将损失降到最低。 自从转到了科大,我遭遇了有生以来最大的财政危机,妈妈给的卡消磁使用不了,又暂时联系不上她,舅舅不知又陷入了那个温柔窟中,所有联系方式全部不通,我的生活费很快就要降到四位数以下了。 说实话,这个时候请人吃“大餐”,简直是自杀。 “嘁,小气鬼!”路遥撇了撇嘴,“我请你吧,谁让我们是好…”忽然,她停顿了一下,我便在这时向她一望,碰巧看到了她眼中陡然升起的一簇闪亮。 顺着她的目光瞧去,体操室外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一闪而过。是那个叫裴俊的么? 我的脸孔再一次热了起来。虽然我还没有自恋到他是专门来看我的程度,但是相撞时的那种感觉确是不能一时即忘的。 “哎,”她促狭的眨着眼,“我刚才好像看见裴大帅哥在外面哦?对呀,和大帅哥亲密接触的滋味好不好?”她在取笑我,可我怎么听出这里的酸意可不止一点呢? “你再说,我要用幸福大法了!”我放下手中的拖把作势欲扑,小丫头“咭”的一声轻笑,身子一扭,逃到了一边:“你总是这样,拜托换点儿新鲜的好不好!” “幸福大法”其实就是挠痒痒,此招对付小丫头从无失手,可说百试不爽,是我迫使其就范的压箱底绝技。 “那就这样了,晚上我们去肯德基吃蛋挞。”我做了个最终决定,同时暗叹我全部身家的十分之一即将在今晚被吃掉。 “你不是没有钱了吗?还请的起我?”对于我目前的窘迫处境,精明的小丫头心知肚明,曾不止一次的提出对我的一揽子接济计划,但都被我婉言谢绝了。她不知道,我刚刚通过了一家公司的面试,过几天就可以上班了,虽然工资不高,但维持日常生活还是可以的。 “山人自有妙计。”我又操起了拖把,将脚下的一块污渍擦拭干净。正考虑着是否要将这件事告诉她的时候— “哎,逍遥,罗老师叫你们过去,收拾一下,快点!”一个女生在门口探首叫着我们两个共同的绰号,她是我们的同班,叫罗彦,据说和形体老师有点亲戚关系,因此形体课上很吃得开。 “哎呀!”我们两个如蒙大赦,在隔壁洗手间倒掉污水,将拖把水桶向角落一放,向形体教室一溜小跑。 301#形体教室是整个教学楼里最大的一间教室,有两百多平米,足有其他三个教室加在一起大小,天蓝色的实木地板,靠窗的一侧是一列整齐的沙墩软座,最有特色的是它的外围,整面的玻璃幕墙使外面走廊对教室里面的活动一目了然,从正式投入使用的那一天起就不乏众多的参观者-自然是免费的。 对于这间教室的设计者出于何种目的,我们不得而知,但其受欢迎的程度却是有目共睹的。 此时走廊里已停驻了一些同学正在那里评头论足,见我们过来,把声音都放低了些,但用膝盖想也知道他们谈论的主要话题。 女同学们看来刚刚完成一个阶段的练习,集中坐在教室一角的软毯上休息。罗老师站在她们面前正在讲解,今天的罗老师几乎是素面向天,紧身吊带小衫把她削瘦的肩头展露无遗,加上纤长的美腿,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美感。我想走廊里的观众至少有一半是来看她的吧。 见我们进来,她示意我们坐到同学中间去,而后继续说道:“弯,伸,扭,推,挤是瑜伽体位的五个特点,你们刚才都已经尝试过了。我这里有一点要提醒你们:动作一定要温和,千万不要用力推拉牵扯,如果超出自己极限边缘的动作就是错误的练习。这里有一个词可能大家不是很清楚,就是极限边缘,套用一句流行歌曲的名字,叫做痛并快乐着,我向前伸展,快要到无法忍受了,那是伸展的极限,我感受到了运动的快乐,那就可以了,如果做不到老师示范的那样强行去做,超出你目前身体承受的最大负荷,就会造成肌肉的拉伤和韧带的撕裂,那句享受不到运动的快乐了。要时刻想着,我现在虽然还差一点,但我痛并快乐着, 就是极限的边缘,要温和的伸展,有控制的去练习,大家明白了吗?” “知道了。”“好的。”“明白了。”底下一片应和之声。 “你们先休息十分钟,然后进行今天第二阶段的课程。”罗老师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停留在我们两个的身上,“你们两个过来!” 我们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瞳中找到了一分不安。 第二部 我本平凡 第三章 那一首歌 裴俊斜挎着他那个高中时就开始使用的双肩背耐克书包,离开教学区,向宿舍的方向走着。雕像般英俊的面庞不带一丝表情,但目光中却总是带着浓浓的沉郁。他生活在一个单亲的家庭,从小就没有见过父亲,是母亲一手将他带大。 母亲是个女强人,父亲离开后发反而将生意越做越大,甚至在这个直辖市的房地产行业都已有了一席之地。虽然衣食无忧,甚至可以说是奢侈,但他却从来没有快乐过。 上了大学后,他甚至将母亲给的钱全部存在一张信用卡内分文不取,靠着自己业余时间打工赚来的微薄收入独立生活。 今天,电话中他再一次同母亲吵了起来,因为母亲想让他去见一见那个副市长的女儿,因为她现在正在运作的一个超大的房产项目,正在等着这个副市长的审批。 “见一面怎么了?那女孩我见过,很好啊!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将来我赚的这些钱还不都是你的!” “你赚了这么多的钱,我那个父亲怎么还没有回到你身边?”裴俊咬着牙问道。 母亲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他忽然觉得心中撕裂一般的痛,静静的挂上电话,他突然感觉有些后悔,他无意伤害母亲,但这句话却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 象是寻求发泄一般,他将脚边的一个被人随意抛弃的可乐罐一脚踢开。 “嗨,你是裴俊吗?”一个短头发的女孩突然拦在他的身前,在他冷冷的居高临下的注视中变得有些瑟缩,“有人托我带一封信给你,收好了。”女孩飞快的将一个标有科大字样的白信封往他怀中一塞,也不管他是否接住,掉头飞也似的逃开了。 这个女孩一定是被他刚才暴怒的一踢吓了一跳,话也没说清楚就跑掉了。 自从上了科大,这样的情形一共发生了多少次他已记不清楚,但结局都是一样的,他找到角落里的一个垃圾桶,捏住信封的两遍轻轻用力,就在信封的中段发出一声轻响,微微分开之际,他停下了动作,忧郁的眼神转化为思索的样子,嘴角竟然勾起了少见的笑容,“如果我有了女朋友,事情是不是就可以简单一些呢…” “不行,你已经吃太多了!小心撑死你!”我和路遥坐在学校附近的一家肯德基快餐厅靠窗的两人座位,看着她近乎“粗暴”的吃完了一份汉堡套餐,加上一份鸡块,一盒蛋挞,小丫头还要再吃一份鸡翅,我瞪着她,语气中颇有点气急败坏的味道了。 “小气鬼,我自己买还不行吗?”,拿一张餐巾纸擦着指尖留下的油腻,路遥不满的撇着嘴:“我把今天的汉堡,鸡翅当成那个变态的罗老师,先咬再嚼,然后吞下去,让她在我的肚子里不得翻身!” “可你花的是我的钱啊。”我暗想,嘴上说道:“没那么严重吧,不就拖了二十分钟的地板,做了一个多小时的极限动作吗?”劝归劝,现在浑身上下无处不疼,尤其小腹抻的厉害,以我这样的体质尚且如此,遑乎路遥这样的娇娇女了。对于饿,我倒也有同感,要不是心疼钱,我也能一口气吃下两个汉堡。(二十元,相当于我现在五天的早餐钱-_-!) “还极限的边缘,我早就到极限了,还不把我从边缘放出来!”路遥吐着恶气,开始一条一条的撕着手里的餐巾纸,“早知道不报形体课了!哎,萧萧,你看对面的大屏幕,最近非常火的那个组合,可惜只有一张单曲…”她用手敲打着旁边的窗玻璃。 我顺着她的目光瞧去,身子不由一震,对面海信大厦两个主楼之间的那个足有十米宽的电子屏幕上,赫然放着一组MV,声音被隔断在餐厅外,但MV中那个如梦如画的白衣仙子,除了虞新洛还能是谁?而她旁边那个烟视媚行,妖娆起舞的绝美少女,更带起了我嘴边的一丝苦笑。 一时间,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从脑海飘过:卓其言兄妹,梁夕,林珂,贺骄阳,甚至还有那个李重…而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是那个霸气冷酷的银,还是卓然似仙的虞,在我离去后,他们应该已经走到一起了吧? “真是可惜呀!听说是我们高校学院派天一组合的唯一一次同场演出,之后“一”就消声匿迹了。到目前为止她们只有这一次合作,唉…”旁边的路遥语气怅然,长出了一口气。 …… 我推开餐厅的玻璃门,看着那个屏幕,再一次聆听着那曲我不知挥洒了多少汗水的《一见》 在我们相遇以前, 我是一半, 孤孤单单的, 想了你好多年。 直到你走进我的身边, 进入我的视线, 我的世界才真正开始旋转。 在我们相遇以后, 我是完全, 分分钟钟的, 被幸福填满。 好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 走在人群中间, 想时刻让你感受我的爱恋。 啊… 一见,了却前世的心愿, 再见,续上今生不了缘, …… 而此时我的脑际却响起了那首《天一》,我和丽人唱动天下的主曲: 我合上双掌,开始祈祷, 盼上天赐给我一点勇气,让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你。 我蒙上双眼,时间静默, 全心意去感应你的目光,真诚温暖在我们身边围绕。 穿过指隙,你的样子,我此时可以清晰地看到, 透过泪光,我的感动,希望你能够真实的收到。 来,我亲爱的你,随我们一起高声唱: 天,天,想你,如果可以这样一直唱下去, 和你共呼吸,每分每秒都像是奇迹, 天,天,念你,如果可以这样一直陪伴你, 我们会努力,无论怎样都不可以放弃。 天,天,有你,如果可以这样一直看到你, 我们好快乐,向前的路上总有你鼓励。 一天一天,和你在一起。 每分每秒,和你在一起。 天一,永远和你在一起。 (和声:啊,这一刻,我好想永远留驻, 啊,这段情,我要用一生体会。) 这个时候 《一见》歌曲由轻柔转向动感,配上唯美的画面,已有不少人开始围观,少数人更是随着韵律轻微摆动起来,我却游离在自己的世界里,置身其外。 “怎么了,不高兴了?还是累了?”敏感的小丫头注意到了我的若有所思,开口询问。 “没什么,我也看过她们的演唱会,确实挺可惜的。”我强作了一个笑脸,从往事的泥濯中拔出思绪。 “我还是她们的粉丝呢,才唱了两首歌就解散了….那首天一真是绝唱啊,我还保存着一张她们的单曲碟呢。”旁边的丫头嘟囔出的话如同一枚针在我的心底刺了一下,看来我并没有完全的释怀啊。 “不如我们两个也来一个组合,就叫‘逍遥’,凭我们的实力,一定红过她们!”旁边的丫头攥起了小拳头,一副壮志骄阳的模样,不过别说,还真是可爱。 “吃饱了没?我们回去吧,累死了…”趁着她仰头自恋的时候,我在她的脸颊轻轻扭了一下,在她的不依声中跑了开去,吸引着她追在我的身后,将那歌声抛远了。 第二部 我本平凡 第四章 我的兼职 “名字。”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知性女子坐在我面前办公桌的后面,填写着一张表格,从嘴里飞快的吐出两个字后,头都没有抬起。 “萧萧。”坐在她的对面,我也尽量回答的简洁。 “嗯。”知性女子这时抬起了头,使我看清了她,一张属于三十左右年纪的姣好的面庞,但眼神中却含着一分凛冽。“我看过你的简历,”她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停顿着,同时说道:“基本上算是一张白纸,不过,”在我还未来得及听出她的语义之间话锋有一转:“做兼职是可以的。” “能说得更清楚一些吗?”实际上,我只知道自己应聘的是一个兼职文职工作,工作内容并不十分清楚。 “每周工作三个半天,看公司和你的时间安排,当然也可以弹性一点,主要工作就是听你老板的要求,主要是一些简单的文字和秘书工作。”除了工作时间,基本上等于没说。 “还有问题吗?”她透过眼镜审视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 “请问,我的老板是谁?” “他么,”由于是正面相对,我注意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神色,那是一种崇拜,还是…别的什么?一时说不清楚."他是采购部门的总监,而这个职位,就是他的兼职助理."她再一次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其实,你在所有的面试者中,你是…呃,算了,如果你愿意来,先把这份临时合同拿回去看看,没什么意见的话,下周一上午过来见了就准备上班吧." 我接过合同点点头,默默站起身来,小声地说了声谢谢,凭直觉知道她要我离开了. 轻轻掩上门,我走出几步,似乎听见她在里面喃喃自语的声音:“这一个,应该不会有问题吧。”一丝疑问涌上心头:她是在说我吗? 旋即,一种略微轻松的感觉涌出心田,毕竟,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可以养活自己了呀,我轻轻的我了一下拳头,一丝微笑蔓延到嘴角。 “那位女同学等一下,你忘了你的书包!”办公室里知性女子不含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尴尬取代了笑容滞留在嘴边,我掉转了身体。 当日晚饭后宿舍内。 “什么?你要去做兼职?”小丫头的嘴张成了“O”型,夸张地叫道:“为什么不叫上我?还好姐妹呢,哼!” “人家要的是丑女嘛,我们的遥遥是大美女,恐怕要落选的欧。”我摄揄她,换来丫头的一声嗤笑,不过我心里却真的是这么想的。那个知性女子的表情实在有些奇怪,谜底可能只有见到未来的老板时才会知道了。不过,毕竟是有了一份工作,可以暂时的衣食无忧了,“糟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叫出声来,第一次面试太过紧张,居然忘记谈薪酬了。 “怎么了?吓我一跳!今天美见着大帅哥难受啦?”丫头在旁边起哄。 “今天还没做日常运动呢!”我岔开了话题,弹簧般跳到她的床上,张开五指,大叫道:“幸福大法伺候!”在丫头的惊叫声中,向她压了过去。 “你就会这招!”丫头娇笑着开始还躲闪着,最后索性向后一倒躺在床上:“算了,我就想象你是大帅哥给我做异性按摩,这样也算值了。” “好啊,我尊贵的客人,那就看看本少爷的手段吧!”我作卷袖状,开始用刑了。 于是一室皆春。”哎呀,”丫头喘着气,躺在我的身边媚眼如丝:“萧萧,我猜你的前生一定是个男人,弄得人家又是舒服,又是难受。”“恶~”我汗颜,—_—!这小丫头春心泛滥了。我伸出手去在她白嫩的脸颊上扭了一把:“死丫头,美得你说胡话了吧。”却在心底发出了一声叹息。不过数月的时间,却好像瞬息经年,白云苍狗一般,物如昨,人却已非。 “想什么呢?”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眼中瞬间的迷茫,丫头翻身侧卧,手托脸侧,将目光探索似的在我脸上逡巡着,见我没有回答,幽幽道:“萧萧,我总是觉得你有什么心事藏着不跟别人说,也许有时候说出来就解脱了。”我瞥了她一眼,这小丫头,还真敏感呢。 不过,我的秘密是要深深的,深深地埋在心底,不可能和任何人倾诉的。 “我的秘密呀,就是……”我拖长了声音,“特别喜欢虐待女孩,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在路遥猝不及防的尖叫声中,又一轮大战开始了。 “人家才不像你,有事老在心里搁着,”休战后,路遥再次躺在床上恢复了侧卧,以手托颐“我也向你宣布一件事:下周我要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厅打工了,我和你一样也要加入工薪阶层了。” “你脑子进水了?”唉,没做多久女人,原来的口头禅脱口而出,“你又不缺钱,干嘛这么辛苦?最重要的是,又挣不了多少钱。”我一百个不理解。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吧?”丫头丝毫不以为忤,“不过我暂时是不会告诉你的哦,要想知道,到时来找我吧。” “找你可以,准备好咖啡请我喝吧。”我没有再问,丫头决定了的事,很少会被别人劝动的,但我敢肯定这里一定有着什么。 “没问题,就怕你到时不敢去。”她买了个关子,神秘的冲我咧唇一笑,翻身抱着枕头准备见周公去了。 “不说就不说,我想知道还不是早晚的事?”路遥就是这个性子,你越是流露出想知道的样子,她就偏偏越想吊你的胃口,可是当你平静下来摆出无欲无求的样子时,就该轮到她沉不住气了。 可是这次,她竟然例外的抱着枕头,幸福的睡着了。 第二部 我本平凡 第五章 无欲之邀 “什么?要我参加社团?”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非常美丽的窈窕女生,建工系的,叫宫哲,以省级高考理科状元的身份刚一入学就被吸收进入了校学生会,是今年大一新生中的风云人物,想不认识她都难。 “对呀,因为你是转学,错过了报名时间,今年的新生里面就差你没有加入社团了,所以我特地来找你的。”宫哲纯净的明眸中透着热忱,令人根本无从拒绝。 “那…好吧。”我点点头,我的细胞尚还不具备拒绝美丽女生的能力,随即手中被迅速的塞入一本十六开的册子。“所有的社团情况都在这本册子里,晚上六点前你想好了就来找我,我宿舍在3#公寓607楼。”轻巧留给我一个纤巧的背影,她转身欲走。 “不用想了,”我在手里随意的一翻后追上了她,“就加入女子足球社团吧。” “你确定是女子足球社团吗?”她美丽的凤目中少有的出现了一瞬的呆滞,似乎这是个大胆且少见的提议。 “确定,这不在最后一页吗?”我微笑着将社团手册翻到最后一页递给她,其实我刚才也只看了这一页,不过非要选社团的话,我最爱的还是足球。而不是令我数月前大出风头的歌唱和舞蹈。 “哦…”在页面上大略浏览了一遍,宫哲迅速扫清了脸上的惊诧,给了我一个善意的鼓励的微笑:“好吧,足球社团的团长叫惠雅听,是我建工系的学姐呢,她也住3#公寓,612室,你去找她直接报名吧。不过,”她顿了顿,微笑道:“你的身材很好,不如同时再报一个啦啦队社团吧。” “不要!”我感觉一滴冷汗正从我的额头垂落。 我就这样和宫哲,转学后的第二个女性朋友,认识了。 今天要上一节大课,哲学,按惯例路遥躲在宿舍里睡觉,我负责来抄笔记,这个懒丫头,不知道将来那个男人会娶她,反正不可能是我啦。 收拾心情,我穿过教学楼的C区,上二楼推门进了201大教室,找了最后的一个角落座椅坐下,拿出教材往桌上一放算是占座,然后回身从侧门走出教室,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我可以在C区外面的草地上漫步一下,多接触一点新鲜空气。 刚走出教室,一个倾长的身影迎面而来,不经意的余光一掠,随即--- 这个人,不是哪个叫裴俊的吗? 我的心脏,可以听得到的怦怦的跳动着,侧过身,我等着他从身边通过,在错身的刹那,他却停了下来。 “你叫萧萧是吧?中文系的。” 哎?他是在和我说话吗?头顶上传来的声音让我犹疑不定,抬眼看去,对方的星目正自居高临下的向我望来。这时我才发现他竟然有着一八零以上的身高,以我的无限接近一米七,在一米的距离范围内显然只能仰视。 “对呀。”我下意识的应答,往后缩了缩。曾几何时,我对于类似这样的注视是毫不畏惧的。 “跟我来,我有件事要跟你谈。”声音中有股明显的冷漠。 “什么事?”我刚刚来得及反应,对方却一转身,向教学楼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毕竟,那天是我撞了他,至少应该有个道歉的。突然一个怪异的想法跳上脑海:他不会是让我负责任吧。 少后,在教学楼C区的围墙边,他停了下来,左右四顾,确认附近没人后,冲着我缓缓道:“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对不起,那天是我不对,不过我绝对不是有意的…”趁着对方还没有大举的兴师问罪,我先道歉占个先机吧。 “呃?”他微微一愣,“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不过,你撞得我倒是满疼的…” “对不起!”那我大点声再来一次好吧,“如果可以有什么可以做的,我…”拜托,他是校草,听说家里有相当的有钱,有什么能让我帮到的呢? “做我的女朋友吧,这样,我可以接受你的道歉。”校草双手插兜,抬眼望天,似乎在说着有关于天气的轻松话题。 片刻后… “你开什么玩笑?不行!”我摇着头大声地否定着。仿佛这个念头只要想一想也是一种亵渎。 “你撞了我,当然要负责,不过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我并不讨厌你。”校草好像继续谈论着天气,连看都没有看我。 “你讨不讨厌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可能作任何人的女朋友的。”我咬着牙一字字道。其实我大可以掉头就走,完全不必理睬他的,但是,潜意识里总觉得这件事太不可思议,所以还想听到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时一抹笑意开始挂在校草的嘴边了:“笨蛋,是假的呀,而且仅仅是做个样子给我妈看的,就一次,当我的女朋友,你倒想得美!” 我……(火~) “为什么选我?”提醒着自己他具备的高大的身躯,我冷静下来,好奇心开始作祟,“学校里那么多女孩,你可以随便去挑一个自己喜欢的….” “我不是说过了么?我讨厌所有的女生,”他打断了我,而后在我的脸上认真地端详了一下:“但不讨厌你。这一点我也觉得奇怪。”他皱着眉,一张脸因短暂的思索而变得柔和起来,使得我也可以近距离的讲目光锁定在他的脸庞,说实话,作为一个女生看男生的角度,他长得确实迷人。 但说给我听得这个理由… 作为女生,不是太伤自尊了吗!我无言的飞快的瞪视了他一眼。 我走还不行么?我转过身去,开始和他分道扬镳。 “我是付工资的偶!”他背对着我轻轻的说道。 这句话立即套住了我离开的步伐。 哎,在我缺钱的时候,怎么好像每个人都能未卜先知似的呢? 只一次,我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我陷入了犹豫中… 第二部 我本平凡 第六章 冤家路窄 铃…又一节无聊的政治课结束了。我从笔记间抬起头,正好留意到政教老师离开教室的一抹背影,看着他有些佝偻的后背,不禁有些愧咎,自从化身成为这个普通的女孩,数月来竟然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以至于一直以来都很优秀的成绩都渐渐落后了。难道,我的内心深处还是喜欢以前那些刺激不羁的生活吗? 突然一阵微风拂动了我额前的刘海,抬眼,一个身着白色耐克装的男生快步而来,快速的在我脸上一瞥,抿嘴,似是确认着什么。 “同学,你是中文系的萧萧吗?” “对呀,你有什么事?” “我们老大要我把这个给你。”男生递给我一个信封,同时在我的脸上快速的一瞥,随即带着某种诧异的表情离开了。他可能是想不到收这封信的人是我吧。 有生之年,第一次收到男生的信封,心里泛起怪异的感觉。 这是一张标有科大字样的标准信封,并没有用胶水贴紧,里面只有一个纸条,写着:周日上午十点整,你在一号门附近的“蓝色咖啡厅”等我。没有署名,但我知道,是裴俊。 唉,连定金都收了,你叫我怎么办? 明天是兼职的第一天,也不能迟到,唉,我现在开始体会到生活的艰难了。 “我听说你还没有去惠学姐那里登记,怎么,改变主意,要加入其它社团了吗?”宫大美女的柔美声音中透着一股凛冽,如春风中尚未褪去的一缕冰俏,教人过听不忘。 “啊,糟了,我忘记了!”脱口而出,我半红了脸,“不好意思啊,昨天晚上有事耽误了,今天晚上我一定去惠学姐那里。”我匆匆的装了个笑脸,道着歉。奇怪的是,即使见过了虞新洛那样的美女,我对于和美貌的陌生女孩的接触仍然有着一定程度的紧张,是平凡的我自然衍生出的在美丽事物前的某种自卑吗? “不用劳您的大驾,我倒想见识一下你这个大一生中唯一报名足球队的女生,到底长得什么模样?”说话的是站在宫哲身后的另外一个女生,比宫哲一六五的身高整整高了一头,一席黑色毛料连体裙装将丰盈的胸部和窄小的腰肢显露无疑,此时一双比宫哲还要细长的凤目正上下打量着我,身前身后一股大家风范。 如果宫哲是纯美的天鹅,她应该可算是骄傲的凤凰。 她努努嘴唇,示意我站起来。我不知该说什么,做出一个善意的微笑后,如她所愿。 她的眼光显然一亮,而后却摇摇头,“瘦了点儿,需要大运动量加餐,记得晚上七点到612找我,见见社团的其他姐妹。”她摆摆手,扬长而去。 宫哲脸上露出少有的崇拜的表情,(我想象她这样的美女,应该不会轻易的崇拜谁吧)“萧萧,这就是惠学姐啦,足球社团的社长,晚上千万不能再爽约啊?” “知道啦。”我应着,忍不住问她:“宫哲,惠学姐在学校很有名吧,你很喜欢她吗?” “什么?”她睁大凤目,显然对这个问题没有准备。 “呃,不是喜欢那么…我的意思是,你好像很….崇拜她?”我小心的措着辞,同时注意着她的表情,同时提醒着自己回宿舍一定要去问问路遥这个包打听。 “多少有一点吧,惠学姐这个人…很特别。”宫哲微笑道,“而且,女子足球社团是个风云社团,不是每个申请者都会被惠学姐允许加入的,她看人有自己的方式。所以,你被她挑中了,很幸运哦。”她说着在我的肩头善意的轻拍,“加油!” 拜托,加入足球社团的女生算是幸运的么?我有点雾水了。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宫哲冲我神秘的一笑,“中午一起吃饭吧。” 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往昔的日子,又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不过这次变成了陪衬,和宫哲坐在食堂内的长条餐桌上,周围坐满了清一色的男生,明明是来吃饭,却一个个吃的奇慢。似乎眼前的那个人儿更为诱人,看一眼可以吃得下几碗白饭一般。 午饭是鱼香鸡丝和素烧茄子搭配米饭,宫哲请客。 和宫哲的闲聊中我知道她是京城附近的TJ市人,母亲是当地著名大学ND的教授,父亲更是ND的校长,传统的书香门第。 看着眼前的又一个天之娇女,虽然不至于万分羡慕,但有一次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千里之外的那个丽人。往事真的是难以忘怀呀,唉,年纪不大,倒生出许多感概。 宫哲有一句没一句的也在询问着我的情况,我也尽量说得含糊,尤其是去年的下半年那一段更是一带而过,而宫哲微笑着倾听,就像多年的老友般的交谈令人心情愉快,唯一的不足就是周围的听众实在是太多了。 忽然背后被人拍了一下,随即一个熟悉之极的声音响在耳畔: “死萧萧,居然不等我吃饭!让一让,你看你,一个大男人米饭都吃完了还不收拾一下让座位给别的同学。好挤呀,诺,包包先放在这里占个座位,我去打点饭马上就回来。” 侧头仰望,一个阳光美少女微嗔薄觑,顾盼生姿,不是我们的路大小姐更是何人? “你不是说今天要到那个咖啡厅看看吗?中午在那里吃饭,怎么回来了?”我边问着问题,便将我身边的男生怏怏离开时空出的座位用餐巾纸擦掉了一颗米粒,接过她手中的红色背包放在上面。 “啊呀,这不是宫宫吗?”路遥没有接我的话茬,而是将目光锁定在我身边的宫哲身上:“我记得你从来不在食堂吃饭的呀?今天怎么有空,还是和我的好姐妹一起?” “怎么,原来她们两个认识?”我暗忖。但是… 在两个美少女互相短暂的对视中,怎么看双方的美眸中都似擦过一抹火星。 第二部 我本平凡 第七章 我的社团 “死萧萧,快交待,你是怎么和宫哲这个小狐狸精勾搭到一起的?居然还和她一起吃饭,真是气死我了。”刚一回到宿舍,关上房间门,路遥贴上来,抓着我的肩头就是一阵乱摇。 如果说方才在餐厅内路遥眼中擦出的是火花,现在就变成火光冲天了。 刚才的饭局随着路遥的加入迅速解散,宫哲匆匆吃完走掉,而丫头也推说没了胃口直接和我回到了宿舍。 “哎,你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咖啡厅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我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先把这件事说清楚,不然…”丫头咬着嘴唇,但怎么看都没有任何威胁的味道。 “不然怎么样?幸福打法伺候我?还是今天一天不理我?”我调笑,这是我对付她最好的办法,果然,小丫头转瞬失去了气焰,眼睛重又变得水汪汪的:“好萧萧,快告诉我吧,千万别跟我说你们俩儿已经是好姐妹了,那样我会,我会气死的!”她的指关节掐的都有些发白,看来这次是真的急了。 原来她和宫哲之间有着很深的怨源啊。 “我昨天才和她认识,她要我加入社团,我就选了女子足球。我揽过她的肩头,手指紧了紧,接着道:“结果昨天晚上伺候我们的遥遥老佛爷把这件事给忘了,今天人家是和惠学姐兴师问罪来的,换句话,我和她的相识还没有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我尽量简洁的作着解释,直到她脸上云开霁月,释然笑脸。 “你和宫哲以前就认识吗?怎么从来没听你跟我说过?”我捻着她垂落在肩头的发丝问。 她欲说又止,思忖了片刻,最后仰起头,斩钉截铁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总之,如果你还是我的好姐妹,就要和她划清界限!”这是属于两个人之间的战争么?如此不可调和?看宫哲温婉柔美的样子,不像是一个可以伤害到她人如此之深的女孩呀。 “你不说清楚原因,叫我怎么理解?”我诧异道,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眼圈又似见红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好啦好啦,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啊?人家愿不愿意和我交朋友还是未知数呢,你自己在这儿担什么心。”看着她变得有些乞求的目光,我心又是一软,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脸庞,劝慰着她:“还是我的遥遥老婆重要啦,谁来都不换。” “去,讨厌,谁是你老婆!”丫头破涕为笑,“我的老公就要像汤姆.克鲁斯那样的大帅哥…”水汪汪的大眼睛波光粼粼,如同一池春水,花痴梦是这个花季女孩的保留节目,发作的频率极高… “闭上眼等一秒钟,你的大帅哥马上就到。”我轻笑一声,将她向后望床上一推,同时侧身拾起床头的抱枕轻轻的砸在她头上:“让你又做花痴梦!” “好啊,敢偷袭我,看本小姐怎么收拾你!”丫头起身扑过来,手中的抱枕向我扔来… 一个下午就这样在打打闹闹中快乐的过去了。 晚上没有上自习,看看时间,约摸还有差五分钟七点的样子,我从宿舍出来,顺着楼梯向上走到六楼,很容易便找到了612。 在门上轻轻地敲了三下,听到里面有个声音说道:“进来。”我推门而入。 同我的一样,这也是一间公寓式的宿舍,进门是一个小小的客厅,素白色的布艺沙发上坐着两个女生正看着对面的电视,其中一个短头发的见我进来,指着靠做的一个房间道:“进去吧,惠惠姐在里面等你。” 凭心而论,这两个女孩的姿容可数上乘,但是,当我进了房间,看到和惠学姐并肩坐在一起的另外一个时,还是呆滞了一瞬。 这个女孩,面如芙蓉,五官之精致如同芭比娃娃般,尤其是她的眼睛微澜如湖水,令人在不知不觉中沉溺进去。我在感叹着她的美貌同时,扫过她纤嫩的身体,一个念头涌上心际:这样的女孩可以踢足球吗?” “喂,愣着干什么,过来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社团。”怎么听惠学姐的声音都有一些慵懒,她指了指床对面的一张圆椅示意我坐下,冲着客厅抬高了音量: “长风,多媛,两个死丫头赶紧给我滚进来!”少顷,两个女孩从客厅拉手走进来,嘻嘻哈哈的坐在惠学姐左侧的床面上。 坐在我对面的四个美貌少女四双目光此时齐聚在我的脸上,不由感到一阵局促。 “除了你的名字,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具体情况,你先简单的介绍一下吧。”短暂的沉默后,惠学姐开口问道,投在我面上的另外六束目光充满了好奇。 “我叫萧萧,十九周岁,中文系…” “这些我都知道,简单的介绍一下你的运动爱好。”惠学姐皱眉道。 “运动吗,跑步,瑜伽…”我看了看惠学姐:“当然,最喜欢的还是足球。” “你的百米速度是多少?”她突然问。 “十一秒,呃,十二秒多吧。”我斟酌着说道,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现在还能跑多快,按以前的实力,跑进十一秒都有可能的。 “喔…”一阵短促的惊叹。 “行了,你合格了。”惠学姐道:“你们几个现在表决一下,同意她加入我们社团的举手。”她的目光扫过身边的每个人,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三个女孩同时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看来惠学姐的威望还真是高的不一般啊。 “惠惠姐,你看她的眼睛真的很漂亮耶。”被惠学姐唤作长风的女孩双手的拇指和食指互相对接在一起成为一个像框,在我的眼部比来比去。 “没错,我需要的就是她的这双眼睛。”惠学姐注视着我,缓缓说道。 第二部 我本平凡 第八章 社团规章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社团的固定成员了,在你正式开始社团活动以前,我作为社团的的社长,先要给你介绍一下社团的成员和历史。”惠学姐起身站到我们几个的前面,目光从每个人脸上缓缓扫过,她虽然面露些许威严,却并不令人感到畏惧,和我初次和她相见时的骄傲简直判若两人,难道这才是真实的她?“小四小五,你们俩先自我介绍吧,省得我说完你们又要没完没了地补充。” “我叫江长风,女,二十岁,建工系XX级,是本社的第四个成员,你以后要叫我师姐呦!”短头发的师姐相貌端庄,身形健美,有着男孩子一般的性格,明显属于自来熟。 “不只是你,管我也得叫师姐。”旁边的仿佛是她的孪生姐妹的女孩笑嘻嘻道:“而且是四师姐,我在那个疯丫头之前来的,她只能排老五。”忽然偏头一闪,躲过了江长风伸向耳朵的一抓,显示了超乎常人的运动神经。 “她叫东多媛,我们这里最不正经的其实是她,哎呀,好疼。”江长风偷袭未得,嘴上却不饶人,原来一只耳朵被贴上来的惠学姐抓住,拖到了一边:“两个人都没正经,让萧萧看了笑话。” 这就是我的两个师姐,将来的社团伙伴吗? 惠学姐嗔怪的瞪了她们两个一眼,拉过身边的那个绝色少女推到我的面前:“这个呢我来帮你介绍:姬仙宁,二十岁,中文系XX级,这个才是你名副其实的师姐呢!” “老大偏心!”旁边的孪生同气连枝,异口同声道。 姬仙宁,等等,我忽然想起路遥曾提到过这个名字,我的上一级同系师姐,不是K大目前的头号校花吗?今日有幸近距离一观,真如无暇美玉,果然名不虚传。 “萧萧你好,欢迎加入我们的团队。”校花向我伸出了手,一握,柔弱无骨,滑暖香腻。 “仙宁学姐,以后请多多关照。”美人耀目,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先来点客套话装装门面,过渡一下。 “惠学姐,”我没办法向孪生那样叫她老大,仍然沿袭着以前的叫法: “刚才你说需要我的眼睛,我不太明白…”我尽量委婉的问着。 “呵呵,”惠学姐笑道:“没错啊,你的眼睛是非常重要的,甚至是整个组合的点睛之处,但这还只是我脑子里的一个计划,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你只要按时参加社团的训练就行了。” “训练?什么内容?什么时间呢?”我最近可是很忙,既要安排兼职的工作,又要去一次假相亲,千万不要和这个社团活动撞车,但看她的样子似乎恨不得马上就要开始。 “先不急,训练计划我下周会通知你的,但对于你来说先要进行的就是形体训练…”我刚舒了一口气,马上又吃了一惊,莫名道: “我们不是足球社团吗?为什么要形体训练?” “女子足球社团就一定只踢足球吗?”惠学姐反问,“组团一年多来我们几乎参加了所有的高校文体类大赛,我们‘娇阳’实际上更像一个文艺团体。” “‘娇阳’,那不是去年全国高校组合大赛中最后总决赛中惜败于我和丽人的‘天一’的实力派女子组合吗?在我的印象里,并不是现在的这几张面孔啊。”我拼命的在记忆里搜索着资料,但是,找不到他们任何人的影子。 “难道你竟然不知道?”她们看着我,仿佛我是个白痴一般。 “惠师姐,去年的高校组合大赛我有看过,可是…”我小心翼翼的表达着疑惑,将探询的目光在她们的脸上来回逡巡。 “去年,我错过了那场比赛,仙宁和你是今年加入,但如果你去看了那场比赛,这两个师姐,” 她指着江长风和东多媛,“你应该见过呀,哦,对,那时候他们是两个师哥,可受女孩子们喜欢了。”讨厌拉,老大!”听声音是表达不满,可看脸上的表情确实得意得很。 哦,我记起来了,原来当时的那两个超级帅哥竟然是她们俩儿扮的。拜托,难道又要回到从前的世界里?我现在的脑子一片混乱。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娇阳’成立之初确实是一个女子足球社团,而且取得过相当辉煌的成绩,甚至其中一两个顶尖选手还一度被选入中青队。但是后来成绩下滑,几乎到了解散的边缘,”听惠学姐娓娓道来,我渐渐对这个社团的历史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五年前,这个社团的社长就是现在的天王级歌手江楚城。他重组社团,仍沿用“娇阳”的名字,一举将“娇阳”带入全国高校顶级女子歌唱组合的巅峰,在“天一”去年拿下全国总冠军以前,“娇阳”组合已经是四连霸了。 “去年我和仙宁没有参加总决赛,但我看过当时的录像。‘天一’确实实至名归,我们输得不冤。”谈到总决赛,两位短发师姐情绪稍稍有些低沉,被惠学姐一边一个搂住了肩头。 “不过,这次我们要从头再来,‘天一’再强大也并非不可战胜的!我们今年就要以‘天一’为目标一起努力!”惠学姐的话语中透着超强的战意,如果她知道她想象中最大的敌人之一此时就站在她的面前,不知该如何感想?‘天一’随着我的离去应该已经解散,成为不了社团超越的目标了。 “听说‘天一’今年以总冠军的身份直接晋级总决赛,但一直见不到‘一’,难道她躲在哪里又在修练什么秘密武器?”江长风在一旁插话,随着话题的渐渐严肃,她也少有的露出认真的表情。 咳咳,‘一’就在这里,在你的眼皮底下呀。 但是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难道‘天一’仍然存在?那么会有新的‘一’吗?我怔仲了。 “长风,给新来的学妹说说我们社团的规章。”惠学姐郑重道。 “听好了:女子足球社团规章第一条:一切行动听从社长指挥。她顿了顿,“第二条:成员如有任何意见,请参考第一条。完毕。”她冲我吐舌一笑。 这算什么规章。=-=* 我发现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陷阱,而且是自愿的…… 第二部 我本平凡 第九章 似故人来 周五全天没有课,所以我来到兼职的公司,开始了我的工薪第一天。 其实我还是很幸运的,因为雇主是一家MNC(跨国公司),且位列世界五百强(FORTUNE500)的前列,在这里能得到一份兼职,对于我毕业后前途有一定的益处。 接待我的还是那个知性女郎,这次我知道了她的名字,赵艾,公司的人力资源主管。我把已经签好的合同交给她,确认上面所有的条款并无任何异议后,她看过最后一页我在上面的签名,抬眼道:“你的老板史密斯先生就在办公室,我带你去见他。” 跟在她身后步入办公区,除了雪白的墙壁之外,所有的的办公室都是被落地玻璃幕墙隔开的,一切都一目了然,毫无遮掩。 在一个门牌标有“采购部总监”字样的办公室前赵艾停下来,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手持一杯咖啡,正在阅读着另一只手里的文件。 当他察觉到门外有人而抬起脸庞,用他深蓝色的双瞳望向我们时,我的记忆提醒我,这个人我似乎以前在哪里见过。 赵艾礼貌的在屈指在门上轻敲,男子冲她微微一笑,点头示意我们进去,随着赵艾将门向内推开进入房间,一串流利之极的英语从她的红唇中流出: “Hi,Smith,Morning,yourpart-timeassistantiscomingnow,andhernameisxiaoxiao(嗨,史密斯,早晨好,你的兼职助手来了,她的名字叫萧萧。”. “Hi,Amy,Thankyou,”(嗨,艾米,谢谢!)金发男子启唇微笑,从桌子后面站起来,足足有一米八十以上的身高堪称雄伟,浑身却透露出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Youarealwayssokindtome,andIthinkitworthabrilliantdinneratleast.”(你对我总是这么好,我想至少要请你吃顿饭才能表达我的谢意。) “uptoyou.’(随便你。)赵艾出门时的回身一笑极其妩媚,将她本不露于形色的脸庞登时点缀得生动,如同寂黑的夜空突然绽开一朵烟花,虽短暂却绚丽而令人印象深刻。 看着赵艾出去,史密斯坐回了原处,举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要我坐在他面前的办公椅上,微笑着看着我:“Ahmsitdownpls,DoyouhaveanyEnglishname?”(请坐,你有英文名字吗?) “Yes,Idohave,myEnglishnameisIrene.”(是的,我有,叫做艾琳。)我尽量将语音发的清晰。 “ok,Irene,TodayisourfirsttimetoknoweachotherandIdon’twanttoleaveyouanywork,Icallyouherejusttoseehowmyassistantlooksandabriefintroductionofyourcomingwork…”(好的,艾琳,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不想派给你任何工作。叫你来主要是看看你并对你将来的工作做一个简单的介绍…)我认真地听着,没有插话,同时将目光投注在他双眼之间以示礼貌。 “YouknowIamaFrenchmanandmyEnglishisalsonotsofrequent,anyway,itisnotabigproblemafterall…Let’sbeginwiththehistoryofourcompany,whichrankstop3inthefieldofpowerintheworld…”(你知道我是个法国人,英文也没多好,但毕竟不是什么大麻烦…我们从公司的历史谈起,目前在能源这个领域位列世界前三…) 他的目光柔和的投注在我面上,像教导一个学生那样淳淳而谈,丝毫没有老板的架子。 “ah,besides,youhavealittleworkingplacenearmine,whereyoucandealwithdailyworkandkeepyourownworld.”(另外,我旁边的这一小间是你的办公室,你平时可以在那里处理日常事务…) 他的语速已经刻意的放缓了,但我仍然有些吃力,毕竟这是我所面对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老外,而他的法式英语更增加了我理解的难度。 我们两个就这样一个说,一个听的度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期间他接了几个电话,都是简单而迅速的处理后迅速挂掉,可以看得出这是一个效率极高的职业经理人。我心头稍稍窃喜,跟着这样的老板,应该不愁学不到东西吧? “Ok,itisreallyalongtimeandlet’stakeabreak.”(好,我们休息一下。)可能是感觉长时间的对话后我会感到些许劳累,史密斯停了下来,”Mayyoudomeafavortobringmeacupofcoffee?”(可以帮我弄一杯咖啡来吗?) “Forsure.”我给了这个任何时候都显得彬彬有礼的男人一个微笑后伸手向他的杯子,在他的咖啡杯旁边,斜放着一个木制相框,我本没注意,但不经意的扫过相框里的人儿时,忽然一股强烈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照片上一个白裙女孩正向前凝视,翘起的嘴角隐蓄的噙着一丝羞笑,像一朵清纯的百合含苞欲放,可,这个人,我熟悉到已经不可能再熟悉了,不就是半年前刚入大学时的我吗?看女孩身后的背景,似乎是一家大型的购物中心,难道是滨海的百盛?这一瞬间真有些时空错乱的感觉。 “Oh,younoticedit,verybeautiful,right?Tellyouasecret,thegirlinsideismygirlfriend(啊,你注意到了,这女孩漂亮极了,对吗?告诉你一个秘密,她是我的女朋友。)“见我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哈哈一笑:“Haha,justajoke,actuallyIevendonotknowwhosheisatthattime,butIamsoluckytokeepaphotoofher.”(哈哈,实际上那时候我甚至不知道她是谁,不过能保留她一张照片也算幸运吧。) 我勉强冲他微笑了一下,拿起杯子走出房间替他去到咖啡,心中却是一阵纷乱,明明想要彻底和“一”分手的,但最近的一切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一”强大的生命力,似乎到处都有人保留着她的身影,不管是相识还是陌生。 在我推门出去的瞬间,我似乎听见史密斯小声的说着什么,由于音量很轻,又似是他的母语,我终究没有听清,但有一种淡淡的莫名情绪却慢慢的,慢慢的渗透开来。 由于上午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史密斯很快结束了同我之间的交谈,留下我一个人照看整间办公室,很快,那张属于我的小办公桌上堆了一摞需要他签字的合同,订单和其他文件,我按照他的要求简单分类整理,就这样一个上午匆匆而过。 离我不远处,像框里的女孩冲着我微笑着,似乎时刻在提醒着我她的存在。 第二部 我本平凡 第十章 如假实真 周日一大早,路遥早早的出门了。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我知道这是她去那家咖啡厅的第一个周末兼职,但她不肯说,我也只好随她去了。 吃完早饭,回到宿舍里将昨天带回的资料认真地看了一遍,发现竟然有很多的英文单词不认识,不由有些心虚,我目前对于毕业后工作的要求简单,当个小小的白领即可,但是,通过昨天的工作我发现,这也并不容易呢。 看看表,九点四十分了,算算时间,我抓起床边的外套,出了门。 从宿舍到一号门之间要经过一个运动场,二十分钟应该足够,但今天不知怎么,懒懒的提不起精神,恍惚中总是会浮现出半年前那张“一”的照片,渐渐的由青涩变成妩绝,烟视媚行,颠倒众生。 忽然,一辆白色轿车“吱“的一声停在我的身边,正陷入半沉思状态的我陡然被赫了一跳。车窗滑下,一个人对着我轻喊一声:“上车。”是裴俊。 “不是十点在一号门附近的咖啡厅吗?怎么你开车跑到学校里来了?”坐在正对驾驶员的后排座位上,我看了看后视镜中裴俊的半张脸问道。 “大小姐,你还好意思问我,也不看看表几点了?你是不是存心想放我的鸽子?”他的嘴抿成一字,看来有点火气。 抬起手腕,我的石英手表指向九点四十分四十秒,再一看,仍然是相同的时间,它停摆了。 “我的手表停转了,不过你看,我也是快到了呀。”我小声地解释着。“咦,这不是去一号门呀?我们不是去咖啡厅吗?”轿车行进的方向明显是南辕北辙,这个家伙难道是个路痴?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我付钱,你跟着我走不就行了,怎么,担心了?放心,那么多比你漂亮十倍不止的我都不动心,何况是你这样的,女人堆里随便拉出一个可能都比你还强。”这个裴俊,话总是这么难听,不过,我的心忽然一痛,和某人很是相像啊。 “那为什么选我?我很怀疑……你是否有同性恋倾向?”就算是个泥人,被这么贬低都会有几分土性,何况曾经矜持和骄傲的“一”? 车身明显的晃动了一下。 “我本来今天心情不错,还想夸夸你的,但是你这个…”裴俊忽然一笑,“算了,反正就今天一天而已,就算是我的耐性培养特训吧。” “哼。”我将头侧在一边,表示对他这句回答的不屑,男人啊,胜利了叫做强者,挫折了称为隐忍,总是有着各种借口。 “待会儿你可要表现的好一些,否则我可是不付钱的,而且定金你还得给我退回来。”短暂的沉默后,裴俊的语气渐渐有些郑重了。 “哼。”这算作最简短的回答—心想:‘想得美,还想退定金?它已经换回了一辆小小的女士折叠自行车,负责我的日常代步和兼职工作的主要交通工具了。’ 说话间车子出了校门,渐渐加快了速度,随着两边景色的不断变换,我发现它正驶向一个我完全没有去过的地方。 “我们到底是去哪里呀?”我问。 “到了你不就知道了?”车继续开。 “我们不需要准备一下吗?譬如怎么认识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真穿帮了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何况他给的报酬还真不错。 “你只要人到了,对我总保持一个笑脸就行。”他忽然回过头来非常认真地看着我:“你知道吗?你是我这辈子带回家的第一个女生,你真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快回头看前面的路!”在他回头说话的当口,车头微偏,迎面一辆车带着刺耳的鸣笛呼啸而过,我吓了一跳,向他怒视:“好好的开你的车回什么头!万一出了事还要连累别人。” “你是别人吗?注意你的措辞,你现在处于被我租赁期间,你的身份是我新交的女朋友,不是什么别人。”裴俊拖长了声音,对于我刚才的惊吓透出得意的语气,显然那个惊险是他有意为之。 他忽然发觉一种久违的感觉渐渐回到体内,那是开心吗?自从十年前发生的那件事,他对任何女生都怀着强烈的敌意和不信任,唯有此刻面对这个长相平凡,却似有着一双慧眼的女生放开了心灵,可以肆无忌惮的交谈甚至玩笑。她会是他治疗心灵创伤的良药吗? 他感觉握着驾驶盘的掌心有些潮湿了。 “你说要去你家?我们不是去那个‘蓝色咖啡厅’吗?”我记得那个纸条上写的地点,“为什么要换地址?”女人是敏感的,总是会有许多的问题。 “那里我今天早晨十点前去过了,有几个我们学校的学生,我不想被他们看见,然后不负责任的乱传。”裴俊答道:“而且,我很看重自己的名誉,一直都是良好记录,可不能一朝毁于一旦。” 听听,这哪里还像人话! 如果他不是在开车,我一定狠狠地踢他一脚,而且要踢在小腿的正面。 “一见,了却前世的心愿,再见,续上今生不了缘…”车厢内响起手机铃声,竟是那首《一见》,裴俊空出右手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喂,妈妈,啊?有事啊,你总是那么多的事情,我女朋友.?在车里那,正往家里赶那,…哦,我知道了,行,就这样吧。挂了。” 车速减慢,忽然一个调头,转向了来路。 “不去我家了!”雇主的脸上有点阴霾,随即又风吹云散:“我们就当今天是一次真正的约会吧,怎么样?我的女朋友!” 龙耀阁 www.lunyo.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