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到男人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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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拐到男人婆》是一部由金萱创作的跨性别相关小说,故事围绕着女主角尹胜楠展开,她在追求事业与自我认同中经历了一系列情感波折。在故事的开头,尹胜楠与好友吕姿嫈讨论工作机会,表现出对改变现状的渴望。在同袍翩翩的面试过程中,她的外貌及性格引发了主顾袁颽的关注。随着职场风波的展开,尹胜楠被迫面对自身的性别认同与社会期待的冲突,逐渐显露出她作为一个“男人婆”的独立性与无法避免的自我探索。书中也穿插了关于感情与工作关系的微妙变化,指出在职场之中,没有人能够轻易摆脱关于性别的固定印象,以及人际关系的复杂性。这个故事不仅探讨了职场竞争,更深刻地分析了性别认同与社会角色使命感之间的碰撞与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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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mat | Plain Tex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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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 2024-11-17 |
Original Link |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
Author | 金萱 |
Region | 未知 |
Date | 未知 |
Tags | 跨性别, 性转小说, 伪娘, 男娘, 变身小说, 职场爱情, 性别认同, 自我探索 |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拐到男人婆 作者:金萱
楔子
“咦?胜楠你不回家,跟着我下车做什么?”看着与她一同下计程车的尹胜楠,吕姿嫈不解的问道。
“我打算到你家住一晚。”
“咦?为什么?”
“说服你把机会让给我。”
她眨了眨眼,一时之间没想通她指的是什么。
“你是指当袁颽助理的机会?”她终于想起。
“没错!”
“可是我真的很需要这个工作。”她皱眉的说,以为这件事她们在PUB里都已经讲清楚了,而且咪咪都已经当场打电话告诉袁颽说她下星期一会去面试了不是吗?
“理由?”
“我不是说过我协理很番,老爱找我麻烦,我都快被这疯了,所以我想换工作。”
“你换任何工作都会遇见很“番”的上司,因为是你自己的工作态度太散漫,怪不了别人。相反,在我看来你协理对你算客气了,至少他不像你前任、前前任的老板或上司,直接将你“辞头路”,你该偷笑了。”
“喂,我是你死党耶,你应该帮我说话,而不是帮那个魔鬼吧?”吕姿嫈忍不住抗议,虽说她说的都是实话,但是也不必这么直接吧?
“就因为你是我的死党,我才实话实说。好了,就这么决定,下星期一到“立鹏”的面试由我去。”
“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该知道,你现在这个面恶心善的上司是可遇不可求的,换下一个,你可就不见得会这么好运了。还是你那么想当一个无业游民?”尹胜楠目光熠熠的盯着她说。
“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谁吓你了,我只下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可能不知道,袁颽除了因投机有名外,他工作起来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态度也是很有名的,他六亲都可以不认了,你以为当你在工作中犯错时,他会念在你是咪咪介绍去的,而对你手下留情吗?”
吕姿嫈的心开始动摇。
“可是咪咪说他给的薪水很高,我想多赚一点钱。”她挣扎道。
“你干么突然这么想赚钱?”
“我想换电脑。”
尹胜桩突然白眼一翻,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你的电脑不是好好的,干么突然要换?”
“它的速度太慢了。”
“提升一下不就好了?”
“可是我的主机板机型太旧了,已经不能再提升了。”好头痛喔。
“那买一台新的要多少钱?五万?十万?”
“桌上型的,五万就够了。”
“所以你想为了那区区的五万块,而把自己的未来断送掉?”尹胜楠双手盘胸的盯着她问。
“嗄?”
“你觉得无业游民还有未来?”
“可是我需要钱……”
“去打工不会,五万块又不多,最多累个三个月就有了。”她打断她道。
“咦?”吕姿嫈恍然大悟的盯着她,“对厚,我怎么会没想到这个办法。”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下星期一由我到立鹏报到,事情若顺利的话,我请你吃饭。”
“好。”
第一章
看着推门而入的人,袁颽俊帅的眉头微微地蹙了一下。他比了个请坐的动作后,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裤装,浑身上下只能用“俐落”两字形容的女子,缓缓地开口。
“我以为咪咪跟我说要来的人是吕姿嫈。”而她,是尹楠。时咪咪的另一个死党,外号男人婆。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
尹胜楠微微一笑,脸上充满了自信的表情。
“咪咪一时口误说错名字了。”她答道。
“是吗?”袁颽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在她自信的外表下有着某种东西存在,让人看不清楚,而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我想咪咪现在应该起床了,我打电话问一下。”他说著作势要拿起电话。
“等一下。”尹胜楠猛然阻止,自信的脸庞出现一道裂缝,露出藏在自信外表下的紧张与狼狈。“好,咪咪她没说错,本来的确是姿嫈要来的,但是她后来改变主意了,所以就变成我来。”她解释道,然后紧张的看着他,等候他的反应。
嗯,现在好多了,他一向不喜欢让他看不透的人。
袁颽微微一笑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向她,尹胜楠也立刻紧张的站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定到她面前,伸出手。
“你好,我是袁颽。我们上回在PUB见过一次面。”他微笑的说。
“你好,我是尹胜楠。”她屏息与他交握,不确定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怎么现在的他跟刚刚咄咄逼人的他,判若两人?
“坐。”他指着沙发道。
她谨慎的坐下,然后看着他在她对面的座位坐下,自信的以轻松的坐姿凝望着她。
“你到这儿来,是想代替吕姿嫈接受特助这份工作,或只是想来替她拒绝?”他缓缓地开口询问。
“我是来应征这份工作的。”她不卑不亢,应对得宜的回答。不需要靠咪咪的关系,她深信以自己的能力,绝对足够胜任这份工作,只要他愿意给她这个机会。而她,则可以学到更多经商、赚钱的必胜之道。
“我曾听咪咪说过,你很有一套。”他顿了一下补充道:“我是说你的工作能力,既然如此,你应该有更多更好的工作机会才对,为何想做一个特助的工作?”
“因为做的是你的特肋。”尹胜楠看着他,直言不讳的答道。
袁觊微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抹极好看的微笑。
“意思是你喜欢我?”他轻佻的盯着她问,心底有种名叫失望的情绪在流转。
他一直以为能成为时咪咪的死党,一定会有所不同的,就像汪芃洁的直爽,或那天心无城府与他聊天聊得欲罢不能的吕姿嫈一样,这个外号男人婆的尹胜楠,应该也会有那么一点与时下女人不同的地方才对,没想到……
唉,真是失望。
尹胜楠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不过以他这个讲法太暧昧了,有必要改一下。
“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敬慕。其实我一直对你点石成金的投机长才充满了佩服与仰慕,所以在得知咪眯与你认识之后,便一直暗自希望有机会能到你手下做事,怎知这么巧,你竟然正缺一位特助,所以在知道姿嫈改变主意之后,我便厚着脸皮代替她来应征了。还希望袁先生能成全,让我在你手下做事。”她诚恳的说。
袁觊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的逸去,他错愕的看着她。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所仰慕的是我赚钱的能力,而不是我这个人?”他茫茫然的问。
尹胜楠眨了眨眼睛,有点听不懂他说的话,她所仰慕的人的确是他没错呀,她刚刚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怎么--
等一下!她倏然瞠大双眼瞪着他,他该不是会错意,以为她所谓的仰慕,是指女人对男人的那种仰慕吧?
“我要说明一下。”她迅速且认真的开口道,“我承认自己对你有所觊觎,但那绝对跟男女之情无关,而是对你的工作能力和你对金钱市场敏感度的觊觎,我希望能从你身边学些事,这是我希望能在你手下工作的唯一原因,希望你不要误会。”
“现在我知道了。”袁颽看着她,自我揶揄的一笑。
他真是闹笑话了不是吗?而她,果然和时咪咪是同一挂的,和时下女人有所不同。
“我对自己的小人之心向你道歉。”脸部表情一整,他诚恳的对她道歉。
尹胜楠一愣,急忙摇头。
她不怪他会错意,毕竟他的确是有自负的条件,因为不论是从他鹤立鸡群的优秀外貌条件或是工作能力上来看,他都是万众瞩目的唯一人选。
醉翁之意不在酒,女人假工作之名行投怀送抱之实的事,必定是经常发生,也难怪他会有疑心。
“虽然曾听咪咪说过你的能力强,却不知道你的专长在哪一方面,你愿意简述一下吗?”袁颽开口问。
尹胜楠慢慢地瞠大双眼,他的意思是……
“虽然只是助理一职,但是我向来都会要求我的属下要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即便遇到突发状况,又恰巧联络不到我时,都要靠自己做出最有利的决定,即使犯错,也要能有勇气承担后果。”他笔直的盯着她说,“我不会因为你的性别栏上填的是女性,而对你有任何的歧视或工作能力上的质疑,但是相对的,也不会因此而对你有任何特殊的优渥对待或宽容,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做我的助理,需要绝对的配台与服从,以上这些条件,你能接受吗?”
他轻松的神情中透露着些许认真与严肃,尹胜楠突然感悟到,这份工作将会是有史以来,她最大的挑战。
她深吸一口气。
“我愿意。”她说。
等一下,这个回答好像有点暧昧,她立刻改口补充的再说一次。
“我愿意接受。”她说,“还有,其实我带了履历表来。”说着,她从公事包内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履历,趄身递给他。“这是我的履历表及自传,请过目。”
袁颽看了她一眼,接过她手中的履历表后即低下头开始阅读。
尹胜楠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所以并不紧张,她转头研究他的办公室,发现他似乎独爱日本武士刀,因为四面墙上除了落地窗那面墙外,其他三面部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士刀,另外,他的办公室内还有间内室,由半敞的房门看来,里头应该是问供他休息睡觉用的休息室才对。
“我一直以为你跟咪咪一样是大学毕业。”没想到她还是个T大的硕士。
“大学毕业后我花了些时间半工半读。”她拉回视线回答他的问题。
“你似乎很努力。”他发现道。
“这是个现实的社会,要想出人头地就必须努力,尤其是女人,更该加倍的努力。”她平静的陈述事实,没有一丝怨天尤人。
“你的事业心似乎比一般男人还要重。”他凝视着她说,有点想问为什么,但似乎又觉得这样问有点交浅言深,于是便作罢。
尹胜楠微微的一僵,然后微笑的简单说道:“所以我才会有男人婆的外号。”但接下去,却并未多加说明。
于是,袁颽知道这个话题最好就此打住,还好他向来就不是个好奇的上司,对八卦亦无兴趣。
“OK,你被录取了。”他放下手中的履历,微笑的盯着她答覆。
尹胜楠先是微微一笑,然后才敛起笑容迎向他的视线。
“谢谢。”她真心的说,然后认真的承诺这:“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袁颽回她一个微笑,然后起身向她伸手。
“欢迎加入立鹏。”
“叩叩。”
“进来。”
抬起头,袁觊看见向来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始终带了一抹自信的特助推门而入,只下过这回向来自信的脸庞却被一抹疑云所笼罩,呈现出一种犹豫不决的神色。
“有事?”他明知故问的挑眉看她。
对于眼前这个女人,他是欣赏的。在他的认知中,其实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柔弱需要人照顾的,另一种则是奸诈惹人厌的,从无例外,但她的出现却改变了一切。
她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一个有胸脯、有俏臀、每个月那个都会来的女人,但是在她身上却找下到一丝柔弱的因子,或是属于女人应有的柔媚。
她的能力很强、个性很硬,做起事来丝毫不比男人逊色,所以她才能得到他的认同与欣赏。
这种情况真的很奇怪,因为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去欣赏一个女人,即使是面对时咪咪那种特立独行,拥有无限智慧与交际手腕的她,他都还会自动将她归类于柔弱需要人照顾与保护的那一类,但是面对她时,却完全不行。
所以她对他而言,应该算是特别的,只不过这种特别无关男女,却又和性别息息相关……
算了,总之一句话,他是绝对欣赏她的,所以在确定她的能力后,他给了她一个特别的奖赏,而她现在之所以会站在他面前,肯定与那特别的奖赏有关。
“袁总,我想请问关于我户头内突然多出一千万,汇款人是你的这件事。”尹胜楠回头看了一眼门的方向,确定她刚刚在进来后有将门关紧后开口道。
昨天去领钱看见帐户里的余额时,差点没把她给吓死,她可能要穷极一生才有办法赚到这么一大笔存款,所以在乍见余额栏内的金额时,她着实呆呆的站在原地有十分钟之久,然后冲回家将存簿拿出来补登,结果揭晓,多出来那一千万的汇款人竟然出现“袁颽”这两个字。
一千万!他没事突然汇那么大一笔钱到她户头是想吓死她吗?
那钱是要给她的吗?她当然不会白痴到这种程度,毕竟年节刚过,端午节和中秋节又还没到,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进公司任期才刚满一个多月而已,叫她把它想成公司红利都不可能,而这世上有哪家公司这么凯,会分给一个进公司才没多久的员工一千万的红利奖金?比太阳打西边出来更不可能。
所以第二天上班,她一把手边有时效性的工作告一段落后,立刻自动自发的来此向他报到。
一千万,他还真大胆,就不怕她会卷款潜逃。
“你收到了。”袁觊放下手中的钢笔,向后靠到椅背。
废话,他的汇款日是在三天前,照理说她在三天前就已收到那笔巨款了,只不过她是在昨天去领钱时才发现的。
“不知袁总汇那笔钱进我户头有何用意?”她直截了当的问。
“难道你不会想是我要给你的?”
“我想这个机率应该比中乐透更难才对。”她一本正经的回答。
袁颽顿时轻笑出声。
“虽然那笔钱的确不是要给你的,但是用意却也差下多。”他收起笑声后开口。
尹胜楠不解的看着他。“可以请袁总说得清楚一点吗?”
“那一千万是让你做投资用的资金。”
“投资用的资金?但是我并没有要做任何投资呀。”她更迷糊了。
“现在没有,但下一刻开始就会有了。”“我不懂。”学问学问,要学就要问,她一向力行此道。
“简单的说,我很欣赏过去一个月来你在我身边的表现以及学习能力,所以为了奖赏你,我转了一千万到你名下,让你自由运用,不管你想从股票、基金、债券下手都行,全部所得以六四分帐,我六你四的方法分得,不收利息。”
袁颽说得简单,尹胜楠却听得心惊胆战。
一千万无息借给她投资,还六四分帐?
拜托,他借给她的是一千万不是一万、十万或一百万,而是一千万耶!她哪里下得了手,更何况是六四分帐,他对她可真有信心,还没开始就认为她一定会赢,如果结果是输了的话,那亏空的金额叫她从哪里生出来还给他?
奖赏!亏他说得出口。
“袁聪,我想……”
“你先别急着拒绝,听我把话说完。”他打断她说,“其实借这么一大笔钱给你投资,并不单纯只是为了给你奖赏,我当然也有好处,而且并非不是无条件的。”
她就知道天下问没有白吃的午餐。尹胜枬看着他,一副“请说”的表情。
“我的好处当然指的就是那坐享其成的六成分帐,至于条件,我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不求百分之五十的高获利,但至少要有百分之三十的水准。”
“百分之三十!”尹胜楠忍不住叫出声来,也就是说,他要她在三个月内赚进三百万就对了,而三百万的六成也就是一百八十万,换句话说,他三个月后连本带利要从她手上拿回一千一百八十万就对了。
真是了不起,他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她比较快?
“袁总,我想……”
“你想拒绝?”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继而开口,“我以为你到我身边做事的目的是学习,还是我记错了?”
“袁总记得没错,但是你这样突然给我一千万叫我投资,还要我在三个月内达到百分之三十的获利水准,我怕我无法胜任。”
“原来你这么胆小。”
“这不是胆大胆小的问题,而是谨慎。”尹胜楠认真的说,“一千万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我在三个月内--先别谈获利率,只要有赚钱就好,但是如果相反是赔的话呢?我并不像袁总可以一掷千金而不眨眼,我只是一个月领数万薪水的粉领族,请问袁总,如果我不幸投资失败,那笔负债我该如何偿还?”
“不必还。”
“嘎?!”她难以置信的瞠大眼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袁总,可不可以麻烦你将刚刚所说的话,慢慢地再说一遍。”她小心翼翼的要求。
“我说--不、必、还。”
她张口结舌的瞪着他,一副见到妖怪的模样。
“收起你脸上大惊小怪的表情,你并没有听错,我也没有说错。”他挺起腰杆,将双手放在桌面上做出一个金宇塔的三角形状,并由指间上方看着她。“你应该听过我有一个叫投机份子的外号。”他说。
尹胜楠点点头。
“需要我解释这个外号的由来吗?”
她摇头。
“很好。”他点头。“所以你该知道我最擅长的就是投机,不管是哪一种行业,只要有赚头我都有可能涉足其中。”
她再度点头。
“不过你可能不知道一件事,其实我也投资人,也就是投机在某个可能可以帮我赚钱的人身上,就像你这样。”
尹胜楠瞬间瞠大双眼。
“借你一千万是看准了你有替我赚钱的能力,这是项投资也是投机,胜负是怨不了天尤不了人的,因为选择这项投资的人是我,所以如果三个月后你真赔了钱,那也只能怪我自己当初看错人了,投资失利。”一顿,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缓声道:“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好大的压力!
“如果我拒绝做你投资的对象呢?”她试探的问。
袁觊轻耸了下肩。“很简单,我可能会把你调到一个适合你保守个性的职位,让你安稳的坐在那里发挥你的长才吧,放心,知人善任这个道理我还懂。”
换句话也就是说,她不能再继续待在他身边学习他投机的手段就对了,好狠,他真懂得如何逼人就范、真懂人性,也难怪会这么成功!
“考虑的如何,决定要接受这份奖赏或拒绝?”
既然赢就有钱赚,输了又不必她赔钱,这么好康的事,她为什么不接受?
“我接受。”她毅然而然的答覆。
“很好,我希望我的投资并没有错。”
“我会为你祈祷的。”她皮笑肉不笑的说。
第二章
“砰!”
一声巨响打破室内原本宁静的气氛,尹胜楠回头,袁颽抬头,两人双双看向猛然被人推开的办公室的大门方向,一名长发美女足踩三寸高跟鞋闯进门内,后头则糸跟着柳眉纠结,一脸掺杂了忧虑、无奈、生气又担心的秘书。
“颽。”美女倏地飞奔投入袁铜怀中。
“对不起总经理,这位张小姐硬闯说要见你,我拦不住她。”秘书一脸道歉的说,目光一转,狠狠的射向那不知廉耻的女人。
“颽,我都已经告诉她我是你女朋友了,她竟然还不让我见你,这么没礼貌的秘书我还是第一次碰见哩。”张莉莉偎在袁颽怀中,娇声抱怨。
袁颽轻拍她一下,像在安抚她又像在叫她少说话的样子,他抬起头看向秘书,与双眼发直的盯着他怀中女人,犹如没见过这类生物的尹胜楠,开口道:“你们可以出去了。”
秘书点头,正要转身却看见尹胜橱仍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好心的拉了她一下。
“尹特助。”她轻声唤道,终于让她回神,转身跟着她一起离开总经理办公室。
“那是袁总的女朋友?”办公室门一关上,尹胜楠立刻遏制不住好奇的问陈秘书,她直到这一刻才知道原来他有女朋友。
“女朋友之一。”陈秘书答道。
“之一?”尹胜桩忍下住瞠大眼问,“袁总有很多女朋友?”
“多得数不清,而且常换。”
尹胜榕原本已瞠大的双眼,瞬间睁得更大。她一直以为他是个新好男人咧,毕竟共事一个多月来,她从未见过他身旁有任何女人,或有女人打电话来找他,所以她一直以为他这个工作狂是没有女朋友的,直到刚刚。
“可是过去一个多月来,我怎么从没见到有女人来找他?”她眨了眨眼又问。
“因为全都被我挡下来了。”
“咦?”
“总经理在工作时,是不容许有女人来打扰他的,他大多数的女朋友都知道这一点,所以只要我说“总经理在忙”时,她们总会自动自发的挂断电话或自行离开,不过就有一些是不知死活的。”
“像刚刚那位?”尹胜楠伸出大拇指比了比身后的门。
“对。”
“可是我也不见袁总有任何不高兴的反应呀。”
“那是他今天心情还不错,如果碰到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那女的马上会被请出公司,而且永远成为拒绝往来户中的一名。”
“这么狠?”尹胜楠结舌道。
“你难道从没听说过这些事吗?”陈秘书惊诧的盯着她问。
“没有,我只知道他超会赚钱的,业界给了他一个投机份子的称号。”尹胜楠老实的摇头回答。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总经理会这么看重你了。”陈秘书若有所思的盯了她半晌,终于得到结论。
“看重我!有吗?”
“你可能没注意到,他对公司每一个人都曾经大呼小叫的咆哮过,对你就不曾。”
对,没错,过去一个多月来,她的确常听见他对员工咆哮的声音,但他咆哮的对象却从来不曾是她,可是这跟看重无关,而是跟工作能力有关吧,毕竟她又没做错事,他要咆哮她什么?
“我想这跟我都能尽力达到他每一个要求有关吧,毕竟要骂也得要有犯错,而且说实在的,我的牺牲可不小,一个月掉了三公斤体重不说,我胃痛的次数至少倍增了三倍以上。”尹胜楠难得调皮的朝她扮了个鬼脸。
陈秘书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千万记住,有健康才有本钱。”她说,身后的办公室门却忽然打了开来,吓了两人一大跳。
袁铜揽着张莉莉走出办公室。
“陈秘书,我下午不进公司了,你帮我将下午的行程调个时间。”他看向陈秘书交代。
“是。”陈秘书答道。
接着他看向尹胜楠。
“记住,三个月的时间从今天算起,我希望这个投资不会让我血本无归。”
“我尽力。”尹胜枬回答。
他点头,拥着女友离开。
而留下的两人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便闲着也是闲着的善用女人天生的专长--继续八卦。
听说他很花心又很狠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又是另外一回事,尹胜楠瞠目结舌的看着三日前才被袁觊拥在怀中,现在却被两名警卫拖拉着往门外去,哭得花容失色的张莉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三日前不是才有说有笑、搂搂抱抱的吗?怎么三天一过却成了这种光景?
他有必要这么狠吗?而她又是犯了什么错,让他这样对待她?还是男人变心的速度本来就是如此的快?新与旧的差别只是几天的光景?
肩膀上突然被轻轻的一拍,她茫然的回头,看见了陈秘书。
“别被吓呆了,这种情况,只要你继续在这里工作,以后就会经常看见,你要习惯。”她对她说。
“习惯?”她难以接受的摇了摇头。“我一直以为你上次跟我说的,其实是夸张过的,没想到……”
“没想到事实真是如此。”她替她说完。
她坚难的点头,仍处在刚刚目睹那件事的余震中。
“到底她做错了什么,他要这样对待她?”她无法遏制心中隐隐作痛之感的问道,“而你们大家又怎能如此理所当然?我实在不懂,也无法接受。”
“我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但是光拿三天前她乱闯的事,以及她无礼的态度,我就不觉得她值得同情。”陈秘书不为所动的说,然后伸手拍了她肩膀一下。“你会习惯的。”
“我永远也不可能会习惯。”没有人会习惯自己尚未完全结疤的伤口,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戳刺的。
“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到吧!你只要记住一点,那就是多做事少说话,尤其是关于上司感情方面的闲话,千万别多嘴就对了。”
陈秘书说完,转身走回工作岗位上,迅速的投入工作中,但尹胜楠却怎样也无法寻回原有的平静。
高中毕业那一年,她被抛弃了,被一个相交三年,大她五岁,曾经以为他是她的天,没有他,她在这世上便一无所有的男人抛弃了。
她没有错,从头到尾他都是这样说的,但是他却抛弃了她,转身迎娶别人。
心似飞絮,气若游丝。她一度以为自己会死,但人的生命有时脆弱,有时却又异常的坚韧。
在一场大病之后,有朋友来看她,无意中透露她被抛弃的原因竟是因为她家没钱,无法给他想要的。
不是她的错,他说的没错,因为她既无法选择有钱的家庭投胎,也不可能在高中毕业之前,就有能力赚大钱让他少奋斗十年,这的确不是她的错,但是为什么不是她的错,她却要受噬心蚀骨的痛苦?她没有错不是吗?如果硬要说她错,那就是她爱错人了。
十七岁还是诗一般的年纪,十八岁却已被迫历尽沧桑,她的痛、她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改了名字离乡背景到台北读书后,十二年来她不曾回家过一次,除了不想触景伤情外,也因为那里没有值得她回去的人事物。
家人?当然有,毕竟她又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只不过极度重男轻女的他们并不在意她的存在与否,只要她每个月有固定寄钱回家,他们乐得家里少张嘴巴吃饭。
很可悲吗?还好,反正她早已习惯了。
习惯一个人独立生活,习惯当个男人婆,习惯不再触碰感情,习惯坚强,习惯遗忘那以为早已愈合的伤口,直到今天触景伤情才知道,一切都是她在自欺欺人,她并没有遗忘。
“铃铃--”
桌面电话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才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在上班时间里发呆,真是该死!
急忙接起电话。是袁总,要她进他办公室一趟。
挂上电话,她深吸一口气,无声的告诫自己现在是上班时间后,才起身走向总经理办公室。
“叩叩。”
“进来。”门内传来他的声音。
她推门而入,然后静静地等候差这。
“这份投资案,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袁觊暂停手边的工作,拿趄一份档案递向她。
尹胜楠走上前,伸手接过,低头迅速的翻看了手中的文件。
“你可以到沙发上坐着看,我手上的工作大概还需要个十来分钟。”他说。
她点点头,转身走向坐落在落地窗前的沙发组坐下,开始专心的研读并思考整份投资方案。
隐约之间,她似乎听见电话声响过,不过那不关她的事,所以她并没有理会,可是慢慢地他冷漠掺着不耐的声音却不受控制的钻进她脑中。
“这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不要再打电话来找我。”
“我无情,这是新闻吗?你在跟我交往前不早知道这一点!”
“爱我?那好像是你自己的事吧?如果每一个说爱我的女人都要我娶,那我一年不是要结三百六十五次婚?”
一会儿,他倏然冷笑一声。
“孩子?你确定是我的?”
他又停顿了一下,唇边的冷笑没有稍减,只有愈来愈扩大的迹象。
“可以。”他再度开口,口气完全是嘲讽的。“如果孩子生下来之后,经DNA检定确定是我的,我自然会收养他,就连同你怀孕时期的一切花费,我都可以帮你付,但要结婚,免谈。”
尹胜楠隐约似乎听见电话那头女人的尖声怒叫,却听不清楚她说了些什么。
“永不再见?”他倏然轻笑一声。“说实在的,我求之不得。”然后,挂断电话。
他忽然转头看向她,她措手不及的与他四目交接,脸上的怒气来不及藏起,眼中的嫌恶也来不及收起,就这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让他发现她对他的不屑--当然,只是针对他在男女关系的处理态度上。
“你有什么话想说?”他笔直的盯着她问,脸上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只有好奇。
尹胜楠蹙紧眉头盯着他,半晌之后却欲言又止的摇了下头,然后低下头想继续先前的工作,但是有人却不肯就此放过她。
“没话想说?真意外,我以为你会迫不及待的骂我花心、不负责任、狼心狗肺、冷血无情咧,因为你脸上正清楚的写着这些指控。”
尹胜楠瞬间抿紧唇瓣,笔直的瞪着手中的文件,一动也不动。
“我想我们最好趁现在把话说清楚,我不希望你因对我的好恶而影响到你的工作表现,这一点你可以向我保证吗?”他语调一沉,突然以无比正经的口吻开口。
尹胜楠终于拾起头看向他。
我保证。她本来是想这样说的,怎知道开口后冲口而出的却是--
“为什么?”她进声问。
“什么为什么?”他好整以暇的双手盘胸看着她。
“她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无情的对待她?”她完全无法阻止自己的开口问道。
袁颽轻耸了下肩,没有回答,但他不在意的态度却愈加恼火了尹胜楠。
“你耸肩是什么意思?”她不自觉的挺直背脊,怒声低吼,“是代表她没有错,或者是你根本就找不出她错在哪里?为什么你们男人的心总是说变就变,前一刻还说我爱你,下一秒却翻脸下认人?到底你们将女人看成了什么?把我们的爱看成了什么?为什么你们可以这么的狠心绝情,说变就变,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们女人呢?你回答我啊!”
在她失控的吼完之后,室内倏然陷入一片僵窒的沉静中。
袁颽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尹胜枬却猛然一震的惊醒过来,她刚刚究竟说了什么呀?!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刚刚究竟是怎么了,请你忘了我刚刚所说的话,对不起。”她飞快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足无措的盯着地板上的某一点道着歉。
“要我忘了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你刚刚所说的你们指的是谁?”袁觊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
尹胜楠惊悚的抬头看他,秀气的脸蛋上不见一丝血色。
“只是开玩笑。”他忽又轻松的说,但她全身已然紧绷的神经却怎么也放不开来。
她呆若木鸡的僵站在原地上,完全动弹不得。
袁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改口说是开玩笑,因为他是真的很好奇她所谓的你们指的到底是哪些人。
共事一个多月来,老实说,除了刚开始的几天,他几乎忘了她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可是就在刚刚她失控朝他低吼的时候,他不仅猛然意识到她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楚楚动人、极需要男人保护的柔弱女子。
楚楚动人?需要男人保护?柔弱女子?
他一定是因为昨晚睡眠不着的关系,才会让这些八竿子与男人婆尹胜楠打不着关系的字眼出现在她身上。他在好奇的开口问她你们指的是谁时,一直是这么想的,但是当她抬头看向他时,那一脸随时随地会破碎的脆弱神情,却让他的脑袋在瞬间变得一片空白。下一秒,那句只是开玩笑已冲口而出。
真是开玩笑!
虽说他早已习惯--不,应该说是他的天性总让他忍不住想去保护温柔、善良,柔弱的女人,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可是男人婆耶,一个比大多数男人还要强势、能干,甚至于高壮的女人耶!
不过在此稍做说明一下,她的确是满高的,没有一七O,也有一六八,至于壮指的并不是她的体型,而是她的身手,没错,他就曾经亲眼目睹过她赤手空拳将一名高她至少十公分,重她一倍的彪形大汉过肩摔,由此再度证明,她真的是时咪咪的死党,因为据他所知时咪咪就是个跆拳道高手。
总之一句话,下管是正着看、倒着看、横着看、竖着看,尹胜楠怎么看都不像需要人保护,所以他决定了,不管有多少事等着他处理,再忙他也要先抽空去小睡一下才行,否则天知道他待会儿会不会产生更可怕的错觉。
“你把那份投资企划案拿到外面去看吧。”他突然开口道,“顺便帮我跟陈秘书说一声,我要小睡一个小时,任何人都不准进来打扰我。”
尹胜橹犹疑不定的看着他。就这样?他没有别的话要对她说,例如警告、怒斥、嘲讽或追究她刚刚失控时所说的那些话?
“出去吧。”
确定就这样了,因为他已经起身转往办公室内的休息室走去了。
砰的一声,他关上门,而她,同时获救。
不要听、不要看,把眼睛闭起来,把耳朵捣住,把头转开。
尹胜楠坐在座位上不断的自我催眠,她告诉自己这根本就不关她的事,别忘了昨天她才告诫过自己千万不可感情用事、意气用事或多管闲事,因为这种事你根本就管不了,反倒只会惹来一身腥而已,所以不要听不要看,如果真的控制不了自己就到厕所去避一避,眼不见为净。
对,到厕所去,等一切都平静下来后再出来。
她迅速的座位上站起来,准备避难。
“既然你说不出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分手?颽,我求求你,不要跟我分手,我爱你呀。”女人哭泣道。
“你若再不走,我就要叫警卫了。”袁觊冷漠的声音传出。
“不要,求求你颽,我爱你,不管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和我分手,求求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求求你……”
“陈秘书,麻烦帮我叫警卫上来。”他绝情的下达指示。
“颽,我求你、求求你……”
“走开。”
“颽--”
“够了!你们说够了没?!”本欲到厕所去的尹胜楠再也受不了的倏然转身,失控的怒吼。
办公室内徒然变成一片静寂,全部的人一致转而看向她,就连前一秒还在扮演被人抛弃,哭得花容失色、惨不忍睹的女王角都忘了要继续她的角色扮演,愣愣的看着她。
早已被他们的对话逼疯而失去理智的尹胜楠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一些,她体内的愤怒就是沸腾的水,不断冒着滚烫水泡,啵啵啵直线上升的冲出她体外。
她大步的走向他们俩,凡会挡住她去路的人,在见识到她脸上失控的神情时皆纷纷退让,却又禁不住好奇的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你!”尹胜楠率先指向那个充满她昔日身影的女人,几近狂乱的朝她吼道:“为什么要求他?天下问没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了吗?求一个早已变心不再爱你的男人回你身边有什么用?你醒一醒,他已经不爱你了,听懂了没?他已经不爱你了!”
倏然,她转向那个身上似乎罩着昔日无情男人身影的袁颽。
“别以为你很了不起,没有你我就会死,你听着,我们女人的名字不叫弱者,没有你们男人我们一样可以活下去,甚至于会活得更好,世界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大,我们还是会再见面,下次见面我会成功的让你认不出我来,即使你认出我我也不会认你,因为是你先放弃我、不要我的,将我推开的人是你!是你!”
随她话落,四周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安静中,就连电话都知道此时不宜发出任间声音,而静静地躺在室内的每一张办公桌上。
气氛僵硬的像是随时都会碎裂,只要轻轻的一碰,或者是轻轻的……滑下一滴眼泪。“陈秘书,帮我送客”袁颽突然开口,打破了僵窒的气氛,却也将气氛推至更冰冷的地带。“而你,”他将视线移到尹胜楠身上。“到我办公室来。”
瞬间,众人有如惊弓之鸟般迅速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佯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继续工作。
陈秘书走向再度发挥演技,重拾哭戏的女人,在得不到合作后毫不犹豫的拨了通电话请警卫上楼来帮忙赶人。
袁颽转身走回办公室,而尹胜楠则像是被吓呆了一样,愣在原地半晌之后,才颓然的走向绞刑台。
突然感觉脸颊上某块肌肤一片清凉,那种感觉……
她伸手轻触,竞愕然的摸到一片湿润。
这是什么?难道是眼泪吗?她刚刚哭了?不可能!她么可能会哭呢?她已经整整有十二年没掉过一滴眼泪了,不可能的,一定是刚刚喝水时不小心喷到的,一定是的。
哼。
她倏然自嘲的轻哼了一声,想骗谁?这的确是她的眼泪,因为触景伤情而掉落的,只是她不愿、不甘心承认而已,因为她不相信在经过整整的十二年之后,“他”还有本事可以影响到她。
不要再想了,她已经不是十二年前的可怜虫尹招儿,而是个可以独力自主、独当一面的男人婆尹胜楠,不可再想了,如果真要想,不如想想待会儿她该如何面对袁觊,如何向他道歉,请他原谅她刚刚的“失控”。
真是可恶,不该是这样的。她最近几天究竟是怎么了?一点都不像她男人婆尹胜桩该会有的行为,如果待会儿袁颽真要她卷铺盖走路的话,她想,也是她罪有应得吧。唉!
深吸一口气走向总经理办公室,她前脚才跨进门槛,后脚尚在门外,室内的他已朝她下令。
“把门关上。”
走进门内,她乖乖地转身将门关上,然后再缓慢地转回身来面对他。
“我很抱歉刚刚多管闲事,如果你想开除我就开除我,咪咪那里我自会向她解释,不会让她怪罪于你。”她看着他,直截了当的说。
一开始他并没有说话,只是以若有所思的眼神盯着她。
半晌后,他开口道:“你这么想离开这里吗?”脸上表情深不可测。
“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你还愿意让我待下来吗?”虽然猜不透也看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尹胜楠仍是直视着他的双眼。
“我想,我应该还没有提到开除这两个字吧?”
“现在没有不代表待会儿会没有。”她有自知之明。
他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眉头轻佻,半揶揄半嘲弄的问:“难道你要我写切结书,说我永远不会开除你吗?”
“我没办法保证像刚刚的事情不会再发生。”没理他玩笑似的言词,尹胜楠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说。所谓有一就有二,她已对自己的自制力产生怀疑。
袁颽没有说话,他恢复先前若有所思的神情,以深不可测的目光盯着她。
他对她真的是愈来愈好奇,也愈来愈没有抵抗力了。
这一回他非常肯定自己昨晚睡得够饱,但是他仍从她身上看见了柔弱,那种轻轻一碰就会化为灰烬的脆弱。
当她眼泪徒然滑下她脸颊的瞬间,他震颤的几乎差一点就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而伸手将她拥进怀中,即使是现在他仍有那股冲动,想将故作坚强的她拥进怀中。
他不想承认,但他知道自己完了,这一回是真正的完了。从来不碰良家妇女的他,竟然有了想拥抱她的冲动,他这回真的是完了。
而最惨的不是她仍有着未愈合的创伤--因为他深信自己有办法为她抚平那伤痛;最惨的是,经过这几次事件后,她肯定已经对他存有极大的反感,甚至于讨厌他。
真是可恨,早知道她是他的Mrs·right的话,在她进公司之前,他会先把那些女“性”朋友的问题给解决干净,也不会搞得像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唉,真是麻烦……
“你不必这么烦恼,我待会就去写封辞职信给你。”尹胜楠再次开口,接着转身就走。
“等一下!”袁颽倏然叫住她。“谁跟你说我是在烦恼这件事的?你的去留从来都不是问题。”
什么意思?她静静的看着他。
袁觊脑袋迅速的转动,并没有回答她写在脸上显而易见的疑问。
“你有没有裙子?”他突如其来的问她。
尹胜枬愕然的看着他。
“明天晚上有一场义卖会,你陪我去吧!”他决定说。
“什么?”她傻眼的问,“为什么?”
他看着她,嘴角先是勾勒出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之后,才缓缓地开口。
“我记得当初在你答应要做我助理之前,我曾说过做我的助理需要绝对的配合与服从吧?”他说,“况且,你到这儿的目的不就是想向我学习投机的技巧吗?若真想学,”他一顿,“那就跟紧一点吧!”
第三章
裙子……她哪来的裙子呀?!
自从高中毕业后,她便没再穿过一次裙子,这样临时叫她穿裙子陪他去义卖会,根本就整人嘛,可是会到义卖会露脸的人多是有身份地位的大人物,谁知道他是不是总是利用这样的机会收集情报以利投机?这么好的机会,她说什么也不能放掉,可是裙子……
唉!她临时要到哪里去找一件适合义卖会场穿的裙子呀?更何况要穿裙子也不能没有能搭配的鞋子和上衣,唉,真是麻烦。
一个人走在百货公司里,尹胜楠飘来荡去的看着橱窗内一件件女性化的服装……这些衣服根本就不适合她,她这么一个标准的男人婆穿起裙子来怎么能看?算了、算了,还是回家去,至于明天晚上还是穿裤装去吧,如果他认为她不及格,最坏也只有下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罢,她转身准备寻找下楼的电梯,没想到却遇见不应该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袁颽。
拜托,这一层是仕女服饰层耶!
“真巧,我刚搭电梯下楼时,从电梯内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时,就在猜那个人会不会是你,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买衣服吗?明晚要穿的?”
如果他是从上面的楼层下来,她便无话可说,因为上面不仅有男仕服饰、体育用品专卖店、家电用品……总之,除了女性用品之外的东西都在这层楼以上就对了。
“袁总。”她朝他轻打了声招呼,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买到合适的衣服了吗?”他锲而不舍的问。
“我……”
“看你两手空空的样子就知道一定还没找到对不对?”他轻松的说,“我陪你吧,说不定能给点意见。”
尹胜楠倏然瞠大双眼,惊愕的瞪着他。他说什么?陪她?
“不,”她飞快摇头。“不必了,我--”
“我早上好像没跟你说,你买衣服的钱可以向公司报帐,毕竟这是为公务。”无视于她的拒绝,他迳自走到她身边再一次确认。“我没说对不对?”
“没有。但是……”这不是重点。
“你以前参加过类似义卖的活动吗?”他打断她问道。
“我曾经主办过一次名人二手衣的义卖会。”她迅速的回答,本想紧接着拒绝他的陪伴,怎知才换口气就又让他夺去了发言权。
“明晚义卖的是珠宝,集合了国内二十余家名珠宝公司所设计的限量珠宝精品,所以与会者多是达官贵人、政商名流,你可以想像那种场面吗?”
义卖限量珠宝精品?老天,她一直以为只是普通的一场义卖会而已!
“你没见过可能无法想像,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去那里的女人一个个都在乎奇斗艳、明争暗斗的,如果你穿得太随便的话,可能会被笑上一辈子。”他继续说道。
尹胜楠瞠目结舌的瞪着他,眼珠子差一点没掉下来。
“那我不去了。”她快速的说。她才不要去那边被当成笑话看咧!
“不去不行,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女伴。”
“你应该还有其他更适合的女伴可以陪你去,我只是公司里的一个小职员而已。”那种地方根本就不适合她。
“我去那里最王要是为了要谈公事,身为我的特助的你难道不该一同前往吗?”
“可是……”她眉头紧蹙,犹豫的开口。
“如果你担心的是服装的问题,我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一切开销由公司支付。”袁颽重申。
“不只是这个问题。”
“那还有什么问题?”
“你忘了我有一个外号吗?”
“男人婆?”
“对,男人婆,我根本就不像个女人,穿上裙装会惹来的笑话,可能比我穿裤装去更夸张。袁总,那种地方一点也不适合我,我看你还是找别人陪你去吧!如果是为了公事,陈秘书也是可以的。”她很认真的陈述这个事实。
“陈秘书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她要回家做饭给孩子吃。”
“那……”
“除了你之外,没有第二个人选。”
“可是--”
“你穿裙装真的那么好笑吗?你是有0型腿还是水桶腰?即使都有也能找到合适的衣服来遮掩这些缺点。走,到底有多难看,等你穿给我看之后,我们再下定论。”
说着,他立即拉着她定向刚刚跟在她后头飘来荡去时,注意到有几套裙装挺适合她的其中一间店里,并要求小姐将展示窗内模特儿身上所穿的那套衣服拿下。
“去试穿看看。”他将衣服塞进她手中命令道。
尹胜楠愣愣的瞪着手中的衣服。
“去呀。”他催促着。
“可是我……”
“还是要我跟你进更衣室帮你?”他柔声打断她,暧昧的言语立刻引来专柜小姐好奇的目光。
她咬牙道:“你……请你不要乱说话!”她瞪着他故意制造的暧味,气得牙都痒了。
“不要我乱说话就快去试穿衣服,要不然我不仅会乱说,还会让乱说成真。”他忽然靠向她,用温柔的语气在她耳边威胁。
尹胜楠有如被火烫到般的倏然向后弹跳了三大步,惊恐的瞪着他。这男人……是袁颽的双胞眙兄弟吧?轻佻的行为举止跟办公室里的他根本就判若两人!
“快去吧,我这里等你。”他微笑的再次催促,俊帅的外表让路过的女性们个个眼睛发亮,即使已越过了这个专柜区,仍不断频频的回头观望。
真幸运,看到帅哥了。
瞪着他微笑脸庞上那双充满威胁的眸子,尹胜楠确定他们是同一个人了,因为她曾不只一次在他与人讲电话时看见他露出此刻的神情,那是一种誓在必得的表情。所以换句话说,他是认真的,并不是在跟她开玩笑。如果她真的不去试穿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进入更衣室替她换衣服,而这个男人,根本没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带着极度不悦却又莫可奈何的心情,她走向更衣室,默默地换上他替她挑选的服装。
镜子在更衣室外,这代表她若要看衣服穿在她身上的效果,就一定得定出更衣室,因为低头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可是……
算了,反正都是要让人笑的,早点被笑和晚点被笑又有什么不同呢?
尹胜楠深吸一口气,霍然拉开更衣室的门走出去。
时间在她走出更衣室的瞬间,像被定住了一样,店内三人--两名店员和袁颽,陡然全都陷入一种静止的状态中,怔怔的盯着她看。
她穿裙子真有那么奇怪吗?她不自觉的伸手将耳边的头发塞到耳后,别扭的不知所措。
真有那么奇怪吗?看他们一个个都被吓傻的样子。她转身,打算尽快将这一身可笑的衣服脱下,却意外的看见更衣室门上全身镜中的自己,而呆愣了一下。
不能自己的,她迅速将镜中的自己看了一遍。
也还好嘛,她心想着,虽说领口有些宽大,露出她一半的肩膀,让她感觉凉飕飕的;上衣的胸围有些过小,让她的胸线明显地显露在衣面上,有些不习惯:腰部的地方显得太松弛,让习惯裤头紧包住腰身的她感觉怪怪的:裙子又有些过短,露出她部份的小腿,与底下穿着普通短袜及黑色包鞋的双脚极度不搭。
但是凭良心讲,这种效果比她原本想像的要好上太多了,而且应该不至于会吓到让人说不出话来才对,他们的评分标准会不会太高了?
她再度转身面对那三尊呆若木鸡的雕像,很快的作了决定。
“小姐,麻烦你,我要这一件,不过麻烦给我大一号的。”她朝店员开口。
大一号应该可以同时解决胸部与长度的问题,至于腰部待会儿再找条淑女一点的皮带系紧着就行了,而肩膀的地方她可以加件外套或一条围巾就解决了。等会儿她只要再买可以搭配这件衣服颜色的鞋子就可以了。
真好,问题解决了,她可以回家了。
“不,不必麻烦。”呆若木鸡的袁颽倏然回神道。
“什么意思?”她不解的看向他。“我觉得这件衣服我穿小了点,大一号我应该可以穿。”
“它并不适合你,把衣服换下来。”他坚持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她想反抗,怎知被他利眼一瞪,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忿忿的转身走进更衣室内,砰声将门关了起来。
混蛋家伙!他凭什么这样命令她呀?他也只不过是她上班时的上司而已,而现在司是下班时间,甚至于不在办公室内耶。
该死的混蛋!
但是话说回来,她干么要听他的?
气死人、气死人了,都怪他太会赚钱,赚钱手段又太过高超了,才会让她毫无抵抗力的坠入这种舍弃尊严的幽暗人生。
可恶!为什么他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真是气死人了!
咬牙切齿的将衣服换下,她走出更衣室,怎知他早已不耐的等在外头,将她手上的衣服一抓抛给店员,即拉着她的手迅速往专柜外走去。
一开始是愕然,接着是愤怒,然后周遭好奇的目光让她强忍住怒气,直到走出百货公司大门,她才怒不可遏的甩开他的手。
“你干什么?放开我!”
“这里的衣服并不适合你,但我知道在天母有一家精品店的衣服绝对合适。”袁馄不理会她的抗议又再度拉趄她的手,往马路边走去。
天母精品店?难道他现在这样拉着她,就是想带她去那里买衣服?拜托--
“等一下,你先放开我,我有话要说。”她急忙拖住他叫道。
袁颽终于停下来看她。
尹胜楠的视线向下栘到他抓握住她的手上。
他轻撇了下唇角,不情愿的松手。这女人当真对他的魅力一点感觉都没有?事实证明就是这样。
“我想这附近的服饰店已经够多了,用不着特地到天母去买。”她面无表情的拒绝他的好意。
“这些衣服并不适合你。”
“我只试穿了一件而已。”她忍不住提醒他的太快下决定。
“一件就已经够了。”袁觊盯着她说。
他从来都不知道在她俐落的西装外套加长裤下,竟有一副完美的女性躯体,即使是穿上不适合的裙装,仍能让他全身为之一颤。
他见过无数的女人,交往过的女人也不少,相对的对女人的穿着打扮也有相当的眼光及品味,所以只需一眼,他大概就能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该配上什么样的穿着,自然对她也不例外。
身高够高,皮肤够白,肩线锁骨的线条够美,纤腰俏臀,大小适中的胸脯,再加上一双迷人的小腿,她的美丽怎是这种平凡衣服所能衬托出来的?就算同样是精品,但能衬托出不凡气质与美丽的,大概也只有天母那间精品店所卖的衣服了,他暗想着。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刚刚那件衣服穿在我身上到底有多难看?”尹胜楠沉默的瞪了他半晌,终忍不住叹气的开口问道。她想知道他的眼光标准,因为她总觉得刚刚那件衣服穿在她身上,其实也没那么难看呀。
“它一点也不适合你,我只能这样说。”袁觊回答。
“但我觉得还不错呀。”
“那我只能说你的审美观有问题。”
“你这个人……”尹胜楠握紧拳头,气得说不出话。他既然这样说她!
“抱歉,太老实了点,但是待会儿你到我说的那家店,试穿过那里的衣服之后,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说了。走吧。”
“不用了,既然衣服是我要穿的,我自己去买就行了,请你把那家店的地址告诉我。”该死的他竟然说她的审美观有问题,她决定要靠自己去找一件适合她的完美裙装,然后要他在明天收回这句话!
“我不知道它的地址,但我可以带路。”
“那不麻烦袁总了,我可以自己到处去看看,再见。”她朝他皮笑肉不笑的说完,转身就走。
“等一下,我已经说这里的衣服并不适合你。”袁颽一个箭步,拉住她道。
“适不适合要试过才知道,我既然连试都还没试,你又怎么知道不适合?”她挣扎着想摆脱他的手,怎知他却完全不肯放松。
“我看了就知道!、”
她瞪着他,然后忽然嘲弄的一笑。
“对了,我怎么忘了袁总交过无数的女朋友,自然对女人的穿著有一定的敏感度,不过我真的不想占用袁总宝贵的时间,买件衣服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行了。”一顿,她不忘道:“请你高抬贵手放开我好吗?袁总。”
“你这是在吃醋吗?”
“什么?”尹胜樯的下巴瞬间差点掉了下来。心想一定是她的耳朵有问题,才会听到这么一句匪夷所思的话。
“开玩笑的。”他倏然朝她一笑,便又拉着她走向马路边,并伸手招来一辆计程车。
“等一下,我已经说--”她反应慢半拍的抗议被他给截断。
“别忘了绝对的服从与配合,尹特肋。”
尹胜楠张着嘴却说不出话。这个只会用权力威胁她的混蛋!
无奈的,她最后还是与他一起去了天母那间精品店,并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以权力威胁买下一件晚礼服、一条丝巾、一个皮包、一双皮鞋和一条腰间配饰,总价十万。
十万!这么一笔钱一般人需要赚多久、存多久才会有?就只有像他这种暴发户才会连眨一下眼睛都不眨,就刷下这么大一笔钱。
本来,她打死也不愿买,甚至于还辞职反威胁袁颽,没想到精品店老板娘却对她说,如果她真是为了工作所需,花袁觊十万根本就是小Case,因为他时常带女朋友来这里买衣服--而且绝对与工作无关,一买都是十万以上的,从没小过这个金额。
原来如此。
换句话也就是说,她根本就用不着为多花他这一笔钱而良心不安,因为即使她
没花,过一天或者两天之后,他还是会将这笔钱花在别的女人身上,而这女人甚至对他的公司业务毫无贡献。
于是她不再反对,当晚便提了十万元的额外收获回家,并作了一夜的好梦。
虽然免费获得十万元的漂亮服饰及配件是件挺令人高兴的事,但将这些东西一次全穿挂在身上,尹胜楠是怎么也不自在,尤其她还已经有整整十二年没过穿裙子了。
老天,她一开始就应该要坚定的拒绝这件差事才对,她怎会鬼迷心窍的为了觊觎赚钱的技巧,而将自己逼到现在这种绝境?她一定是疯了。
看着周遭带着不怀好意的假笑,围绕在她四周的女人,尹胜楠眉头紧蹙就差点没叹出声来。她怎么会让自己卷入这种事情中呢?
“你别高兴得太早,要不了多久,你也会被袁颽那个花花公子抛弃的。”甲女说。
“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袁总的助理而已,不是他的女朋友,请你们让一让,袁总可能已经在找我了。”
“找你?你以为你是他宝贝、珍珠、还是宝石?才不见五分钟而已,他就会急着找你,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乙女讽刺的尖笑。
“没错,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袁颽若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你或在乎你的话,也就不会让你穿得如此寒酸了。哈,身上居然连条项链或戒指都没有!”丙女嘲笑的声音突然插入。
“所以我看根本就用不了多久的时间,或许在今晚你就会被抛弃,毕竟在这个会场里比你漂亮的女人比比皆是。”丁女说着抬高她傲人的双峰鄙视了她的胸部一误。
“都说到话了?”尹胜楠看着她们霍然开口道,“那好,请你们让一让,我还有工作要做,没时间继续陪你们抬杠。”
她不以为然的态度瞬间激怒四人。
“你拽什么拽?”甲女猛然伸手推了她一下。“别以为你现在能跟他在一起就了不起了!”
“没错,我们都曾是他的女朋友,但看看我们现在的下场,你迟早也会跟我们一样的。”乙女怒然朝她跨前一步。
“跟她说这么多做什么?干脆毁了她那张脸,帮她脱离苦海。”丙女抓起放在一旁吃自助餐的叉子,走向她。
“我帮你。”了女尾随的也抓了支叉子向她逼近。
尹胜楠完全不为所动,甚至于翻了个大白眼,嘲弄出声。
“你们真是有够无聊的。”她说。
“你说什么?”四女同时齐声尖叫的扑向她。
一个旋身踢步,两记手刀,再加一记拐脚,以多欺少的四女已尖叫连连的跌成一团,两支叉子哐啷两声的跌落地板。
“真是无聊。”尹胜楠又说了一次,然后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见这事件的罪魁祸首正好整以暇的靠站在墙边,在她转身时伸出双手朝她鼓掌了起来。
“真是太厉害了,厉害、厉害。”
她狠狠地瞪他一眼,开口问:“袁总找我有事?”
“本来是担心你会被这群母老虎撕碎,不过看情形是我白担心了。”袁觊轻笑的说。
尹胜楠愈加愤怒的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个男人真的一点良心都没有,不心疼、安慰过去曾经交往过的女朋友就算了,竟然还说她们是母老虎,真是说有多混蛋就有多混蛋,真不知道这群女人到底是喜欢上他哪一点?
“请问我可以回家了吗?”义卖已经结束,留下的皆是等着领取得标物的得标者,应该已经没事了才对。
“我正打算要走。”他说,接着忽然丢了个东西给她,“这个给你。”
“什么?”尹胜楠反射性的将东西接住,低头一看,是一个三寸见方的小纸盒,她将它打开来看。
老天!这是他刚刚在义卖会里买的项链,价值十二万,而他竟就这样像在丢什么不值钱的东西一样的丢给她。
给她?
她倏然瞠大双眼。
“不,这是你买的东西,干么丢给我?”有如烫手山芋般,她飞快的阖上手中的小纸盒,丢还给他。
“这是女人用的东西,我留着干么?”他又将小纸盒丢给她。
“你有这么多女朋友,难道还担心没人要吗?还你。”她再度丢还给他。
“就因为女朋友太多了,而这东西却只有一个,根本就不知道要给谁,所以才会给你,你给我收好。”他塞回她手中。
“我不能收。”她瞬间将东西推还给他。
“尹胜楠,你要气死我吗?”瞪着她,袁铜终于忍下住怒声低吼。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拒绝过他送的礼物。
“我只是不想收这条项链而已,并没有气死你的意图。”尹胜楠眉头紧蹙的说。
“为什么不想收?”
“所谓无功不受碌,我既然什么也没做,凭什么收下袁总这么贵重的一条项链?”她说的头头是道。
袁颽陡然用力的吸了口气,空气进入肺中的瞬间,理智似乎也在同时间回到他体内。
“把它收起来。”他坚定的看着她说,“你刚刚也听清楚她们怎么说了,她们说你寒酸的连条项链或戒指都没有,这是我的疏忽,抱歉。”
“可是这……”根本就下关你的事。
“听我把话说完。”他打断她未说完的话,“以后你还是得陪我出席类似今晚这样的会场,所以把这条项链收起来,就都当作是衣服的配件,免得下回又有人说你寒酸或说我小气,这是为了我的面子问题,而不单是为了你。这样你还有问题吗?”
原来是为了他的面子……
“我知道了。”她面无表情的回答。
“很好,那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家。”
第四章
“你有没有看过最新一期的时报周刊?”
“你也看到了?”
“嗯。我简直就不敢相信总经理会和那个男人婆--”
猛然听见自己的绰号被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提起,任何稍有自卫意识的人都会停下前进的举动,尹胜楠也不例外,本想上厕所的她就这样站在厕所入口前,竖起耳朵听着厕所内的对话。
“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都上了杂志了,即使我们不说也有别人会说。”先前咬牙切齿的声音说,“我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总经理怎会看上她,比起他以前的女朋友,她甚至于连赏心悦目的外表都没有!”
“但是她的能力很强却是不争的事实,也许总经理就是看上她这一点。”
“能力强有什么用,以总经理的能力根本就用不着锦上添花,更何况她若真的能力这么强的话,干么要靠关系走后门来当总经理特助呀?这根本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先别这么气愤,说不定那根本就只是一场误会而已,那些杂志最会捕风捉影,乱报一通了。”
“别人的新闻有可能是捕风捉影,但是总经理的新闻,哪一次报错了?每次杂志报导出来没几天之后,就会看到总经理和杂志上的女主角出双入对。”一顿,激烈的语气再起。“为什么是她?帅哥应该是要配美女的,一个男人婆凭什么抢走我的偶像,凭什么?”
“其实尹特助也没你讲得这么差啦,至少我看到杂志上的照片时,根本就没认出她是谁,直到看了文章之后才恍然大悟,她在打扮后,其实还可以称得上是个美女。”
“那是骗人的,事实上她就是个男人婆,一点女人味都没有,根本就配不上总经理!”
“可是你不觉得比超那些草包花瓶,尹特肋更适合总经理吗?”
一阵沉默。
“哇!”倏然响起一声嚎啕声。“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生气呀,以前那些女人根本就不可能抢得定我的偶像,可是现在……哇……”
“别哭,即使总经理结了婚,他还是可以当你的偶像呀。”
“可是那下一样,我--”工读生小桃抬起脸说了几个字,便猛然闭嘴的瞠大双眼瞪着厕所入口处。
背对入口处的总务课职员秦兰,不必回头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缓缓地转身面对尹胜楠,然后轻轻地朝她点了个头。
“尹特助。”她打着招呼,脸上平静的神情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可惜刚刚站在门外的尹胜楠早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了。
“虽然我没看过你们说的那本杂志,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跟你们说,我并没有和袁总在交往。”她看着她们俩,缓慢地开口,“我和袁总仅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会一起出现在某些场合也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完全没有任何私情掺杂在内,所以你们尽管放心,我是绝对下会抢走你们心目中的偶像的。”
说完,她朝她们轻点了下头,举步准备走进小隔间的厕所,怎知却猛然被小桃给拉停了下来。
“为什么,难道你真的对总经理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小桃有些激动的问。
“没有。”尹胜楠毫不犹豫的回答。
“真的一点都没有?”
“没有。”
“不可能!”小桃立刻叫道,“总经理长得又高又帅又有钱,而且温柔体贴善良,只要是女人都会想要嫁给他的,你不可能对他没有任何感觉的,兰姊,你说对不对?”
“嗯。”秦兰轻应了一声,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事实上我很怀疑,你们所说的温柔体贴善良,指的确定是我所认识的袁总经理吗?”尹胜楠看了她们一眼,缓慢地道。
“当然,难道公司里有第二个总经理吗?”小桃不解的皱起眉头。
“但是我所认识的袁总却是个用情不专、冷血无情的花花公子,跟你所说的温柔体贴善良完全搭不上线。”尹胜楠毫不掩饰自己对袁颽的不以为然,甚至于是嫌恶的撇唇批评。
瞪着她,小桃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用情不专、冷血无情的花花公子?”她重复她的话。
“抱歉,破坏了你心目中偶像的形象。”
“用情不专、冷血无情的花花公子?”她又一次重复她的话。
尹胜楠突然有种下好的预感,她怎么会忘了小女生迷上某个偶像时的疯狂程度呢?幸好她还没上厕所,幸好旁边就是隔问的厕所,快尿遁吧。
“对不起,我有些尿急,请你……”
“你竟然敢说总经理是用情不专、冷血无情的花花公子,你……你……”她倏然打断她,却说到一半就气到说不出话。一会儿猛吸了一口气后,才朝她大声叫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还好她没街上来给她一阵乱打,尹胜楠现在脑子中只有这个想法。
“兰姊你跟她说,总经理不是花花公子。”小桃转头对秦兰叫道。
“总经理不是花花公子。”秦兰顺从的照她的话说一遍。
“他也不会用情不专和冷血无情。”她续道。
“他也不会用情下专和冷血无情。”
“还有--”
“还有--”
“他是个好人,天底下最好的大好人。”
“他是个好人,天底下--”
“停!”尹胜楠终于忍不住的出声喝止,她快不行了,如果她们俩再这样继续扮双簧下去,她一定会笑出声来的。不过她们的崇拜也未免太过盲目了吧,竟然说袁颽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好人,真是见鬼了她。
“不管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好人,或是最坏的大坏人,都跟我无关,我只管做
好自己的份内事就够了,现在,可以放手让我去上厕所了吗?”她说。
“你真那么急吗?”一阵沉默后,小桃问。
“很急。”急着远离你们。
“那好,你先上厕所,我等你。”小桃放开她说。
尹胜楠登时傻眼,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要在这里等她上完厕所再继续吧?她看着一脸坚定的她,再将视线转向年纪稍长小桃几岁,平日行事成熟的秦兰。
“总经理真的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花心无情,你先上厕所,待会儿出来之后我们再跟你说。”秦兰看着她补充。
嗄?她们是来真的!
不会吧?
他长得很帅,真的很帅,就像是从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儿一样,五官立体、眼神深邃、瘦长却结实的身材又好得让男人嫉护,女人爱慕。
本来外表的突出不是罪,但是再配上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那就真是罪过了,因为太完美。
尹胜楠眉头皱起,一路上不时瞄向开车的袁颽,思绪始终流转在昨天,小桃与秦兰对她所说的话上头,仍怀疑着她们所说的是否属实。
据她们所说,她们之所以会如此崇拜袁颽的原因,绝非他白马王子的条件,而是因为她们就是最好的实证,他有恩于她们。
这是哪个星球的语言?
就小桃所言,过去的她完全是一个自暴自弃、乱搞男女关系,不知今夕是何夕的不良少女。
遇见袁觊时,她刚怀孕两个月,身上没钱堕胎,两个敢做不敢当的混球除了互推卸责任外,连堕胎钱都不愿意出,要她自己想办法,当时无法无天的她连死都不旧,走上马路挑上某个倒楣鬼的车子时,她甚至于还佩服的心想着自己多么聪明,竟能想到这么一个一石二鸟之计,既可堕胎又可趁机向那个倒楣鬼狂诈一笔。
而那个倒楣鬼就是袁颽,他们的相遇与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就像爱情小说里所写的那样不真实,却又真实发生了,唯一不同的是得把爱情抽换成亲情,他待她如亲人,疼她如妹,即使被她设计成为八卦杂志追逐的对象,坏了所有名声,仍是仍是像没事般的包容她的恶作剧。
最后她终于折服,洗心单面的成为袁颽迷之一。
秦兰的遭遇倒是没这么戏剧性,她只不过是家庭暴力的一案,又幸运的被袁颽发现并拯救而已。
不过当她说出她的前夫是谁时,那就一点也不平凡了,因为对方竟是公司死对头中的高层主管,在业界也算是一名青年才俊,但袁觊却毫不在意业间的闲言闲语,或在公开场合上相遇时的尴尬,对她伸出援手。
她的人生因他而获得救赎,她却害得他在声名狼藉上又添增下实的一笔。
然后,她们俩再朝她爆料的说,其实在公司里的女职员,有将近一半的人数,都是袁颽的善心。
当时她听完之后,除了张大嘴巴呆若木鸡之外,甚至于连呼吸都差一点要忘记,花花公子袁颽的真面目其实是济公活佛?
拜托,谁来把她摇醒,这个梦实在太可笑了。但是她又压不住好奇,想确定那一切是真是假,这种矛盾的个性真是讨人厌。
“从上车到现在,你已经偷看了我好几次,想说什么?”袁颽突然开口。
尹胜楠眨了眨眼,从上车后首次转头直接面对他。她该问吗?这种问题由他来回答,根本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算了,所谓眼见为凭,反正她待在他身边的时间多得是,不如靠自己慢慢观察会实在些,至于现在……
“听说我们俩上了杂志报导。”她看着他好看的侧面说。
“是吗?那场义卖会吗?”他毫不意外的只是轻挑了下眉头问道。
“应该是吧,我并没有看过那本杂志。”尹胜楠皱眉回答。
袁颽看了她一眼。“这事会造成你的困扰吗?需不需要我出面解释?”他问。
“出面解释?”她愣然的重复他的话,一时之间无法意会。
“男朋友或家里那儿。”他说得更明白些。
一愣,她迅速的摇头。“不必了。”
“男朋友那里也不必?”他不着痕迹的试探。
“我没有男朋友。”她稍微沉默了一下,答道。
宾果!袁颽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扬起。虽然以她平日跟着他忙碌的情况看来,她是不太可能会有男朋友的,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分给另一个人,尽管如此,亲耳听见这个事实由她口中说出来的那种感觉还是不一样。
“心仪的男人也没有,不怕他会误会?”斩草要除根,否则春风一吹就会生。
“没有。”
“真高兴听你这么说。”他好心情的微笑,好看的面容让尹胜楠炫了一下。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怀疑的看着他,眼中有些飘忽的不确定感。
“很高兴不必向一个吃醋的男人解释,你要知道男人吃起醋来比女人还要可旧上千万,因为他们有拳头。”他说。
原来如此,害她还以为他对她……
尹胜楠忽然愣住,脑袋突然一片空白。
她刚刚在想什么?什么他对她怎样?
他会对她怎样?他们只是很单纯的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会同进同出也全是为了工作,没有一次是例外,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是他喜欢的型,而她对爱情那种东西也早已无意,那她还在胡乱想些什么?
真是的,一定是昨天偷听了那些不营养的闲话所留下来的后遗症啦,真是报应。
“怎么突然沉默了下来?”袁颽看了她一眼问道。
“没事,我们是不是快到会场了?”她一整面容,立即恢复公事公办的口吻。
袁颽看了前方一眼,然后缓慢地说:“事实上,我们已经到了。”
“如宝电通”董事长七十一大寿的生日宴会在自家别墅举行,以百人欧式自助的方式在上百坪的造景庭园内展开,场内不管是宴客的食物或是灯光、布置,皆是
由从五星级饭店特聘而来专业人士包办,场面盛大。
尹胜楠面无表情的站在场边,心情极度不佳。
她之所以会和袁颽来此,其目的在于袁颽告诉她,受邀之人包含了不少企机,所谓企机翻成白话叫做企业机密,而投机最注重的便是在洞察先机上,至于这先机要如何洞察嘛……
就这样,他虽没再继续说下去了,但意思已表现的非常明白,然后她就被骗来了。
没错,她就是被骗来的,因为他今晚不管碰到什么人,话题总是围绕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打转,即使有人特意想与他谈正事,他也会不着痕迹的将话题转移,摆明了今晚不谈公事的决心。
不谈公事?那他带她这个助理在旁边做什么?当壁纸吗?因为她连当壁花都不够格。
她实在搞不懂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看着会场内,一堆又一堆聚集在一起聊天的大人物,她总觉得自己这个小人物实在不适合出现在这里,真想回家。
抬起手看了一下腕表,已经九点多了,如果真的没有什么正事要做的话,她是不是可以先回家呢?反正主人压根儿就不认识她这个小人物,她先行离开应该是没关系,只是在走之前,她似乎有必要跟袁颽打声招呼,毕竟带她来的人是他。
既已决定,尹胜楠立刻将视线转向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她是用口渴的借口遁逃到这里来的,因为一整晚得时时维持着笑容的她脸都快笑僵了,她害怕自己若继续这样下去,颜面神经会失调,所以便找借口离开他身边。
奇了,怎么才五分钟不到,他人就不在那儿了?
她愣愣的转头,在会场中寻找他的身影,终于找着,却发现他的脚步正移往屋侧的方向。他到那边去干么?该不会是与某位大人物有约,要到那里谈“正事”吧?
她念头一动,立刻举步跟上前去。
走着走着,前方的他□然停了下来,她作贼心虚的也在瞬间停了下来,接着却忽然听见他前方,庭院深处传来了一对疑似男女在争吵的声音。
她侧耳倾听。
“曾兆雄,你不要太过份!”
“美瑜,你别这么大声。”
“怎么,怕被你老婆听到吗?”女人的声音又提高了些。
“你别这样,你先回家,我晚上再去找你。”
“不要!我现在就要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时候要离婚?你若不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我待会儿就到你老婆那里公开我们的关系!”
“美瑜你别这样,她最近身体有些不好,等她身体--”
“身体不好还可以陪你来参加宴会?”女声倏然打断男声。“曾兆雄,你当我是笨蛋吗?”
“你别这么大声--”
“我大声又怎么样?我就是要引来全部的人,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让他们知道你爱的人是我,不是那个老太婆!”
“美瑜你别胡闹了,再给我一点时间。”
“时间、时间!你哪一次下是要我再给你一点时间?兆雄,”女人语气一转,突地变得柔媚而哀怨。“我爱你,为了爱你我不惜当个第三者,不惜与家人决裂,不惜与所有朋友断绝往来,我为你做了那么多,难道你就不能为我做点什么,为我们的爱情做点什么,甚至于……为我们的孩子做点什么吗?”
“孩子?你有了?”
“你要我们的孩子做个私生子吗?还是要我去堕胎?”
“不!我要你把他生下来。”
“做私生子?”
“不,我今晚回去就跟她离婚,我--”
“啪!”
一声突兀的声响惊动了庭院深处的两人,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躲在一棵柏树后的尹胜楠只见袁颽拿着打火机就着嘴边的香菸点火,那声音是他发出来的。他在干么?
“你……”庭院深处的男人忽然发出尴尬的声音。
“我整晚都在想,这么一个美女怎会孤单单的一个人,原来真是名花有主呀,
好可惜。”轻喷出一口烟,袁觊叼着烟,露出一抹任何女人都无法抗拒的浅笑,以他刻意压低的性感嗓音轻声的说。
躲在柏树后的尹胜楠顿觉鸡皮疙瘩布满全身。老天,他到底要干么呀?
“虽然美女已名花有主,不过我情不自禁的还是想知道你的芳名,可以吗?”他继续以性感的嗓音道。
“任美瑜,我叫任美瑜。”女声回答。
“美瑜!”男声充满了不可置信。
“好美的名字,跟你的人一样的美。”袁觐赞美的说。
“你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男声发火的叫道。
“没什么,我只是向来对美女没有抵抗力,想问问这位小姐愿不愿意和我交往而已,可惜这位小姐是如此的爱你,又替你怀了孩子,你真是幸运。”袁颽不疾不徐的答道,“啊,对了,我好像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袁颽,是立鹏企业的总经理,蒙业界朋友不嫌,赠了个“投机份子”的名号给我。”
“你就是投机份子袁颽?”任美瑜惊叫。
“啊,看来美丽的小姐听过在下的薄名。袁颽在此为你服务。”说着,他突然做出一个只有在电视或电影中才看得到的骑士动作,轻轻一鞠躬。
“无聊的家伙!美瑜,我们走!”男声怒声道。
“不。”任美瑜忽然拒绝。
躲在柏树后的尹胜楠脑中忽然飘过一抹非常不具体的思绪,因为不具体,所以没抓住。
“你说什么?”男声愕然。
“我说不。”她再次重申。
接着,尹胜楠看见一个婀娜多姿的美丽女人忽然从庭院深处走出来,来到袁颽的身前。
“我愿意和你交往。”她浅浅的一笑,风情万种的说。
“美瑜,你刚刚说什么?!”那名唤曾兆雄的男人倏然从庭院深处冲出来,抓住女人的手臂低叫。
任美瑜用力的甩开他的手,瞬间勾住袁颽的。
这女人……柏树后的尹胜楠眉头猛皱了起来。
“我们分手吧。”她无情的对曾兆雄说。
曾兆雄震惊的踉舱的退后一步。“不,”他摇摇头,“你刚刚还说你爱我的,你要和我结婚,还有我们的孩子……”
“我根本就没怀孕!”女人倏然打断男人道,“还有,我根本就不曾爱过你,会和你在一起,想和你结婚完全是看在你有钱可以任我挥霍的份上。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缠我了。”任美瑜如挥苍蝇般的对他挥挥手。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曾兆雄倏然抬起手,狠狠地朝女人挥去,手却被半空中被袁颽截住。
笨蛋!那种女人的确应该被教训一下,袁颽他拦什么意思呀?难道他真喜欢上那种只有外表还可以看的女人?如果是,那只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花花公子果然都是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笨蛋。尹胜楠躲在柏树后,不爽的在心里嘀咕着。
“女人是用来疼,而不是用来打的。”袁颽严肃的说,语气中隐含着浓浓的警告。
“你这家伙--”曾兆雄怒不可遏的霍然举起另一只手猛然挥向袁颽,却被他轻轻地一个侧身便轻易的避了开来。
“不能打女人,可不见得就可以打别人。”袁颽嘲弄的笑笑。
“曾兆雄你闹够了没,你不要这么输不起!”任美瑜怒叫。
“我没有输!你立刻到我身边来,我可以忘记今天的一切,像以前那样待你。”曾兆锥用力的甩开袁颽的钳制对她说。
“我又不是呆子,人家袁颽比你好千百倍,我看你还是回你老婆身边去吧。”任美瑜小鸟依人般的偎在袁颽身侧,嘲弄的对男人道。
“她说的对,你还是回你老婆身边去吧。”袁颽再度开口,只见那女人听见他这么说时,嘴角立刻扬趄一抹满足的笑意。他在帮她。“尊夫人既温柔又娴熟,体贴又善解人意,这么一个提着灯笼都娶不到的好老婆你不珍惜,而要选择这么一个见异思迁、见钱眼开又满口谎言的女人吗?”
笑容蓦然僵在脸上,任美瑜缓慢地抬起头看向袁颽。见异思迁?见钱眼开?满口谎言?他有必要把她说成这样吗?虽说这一切都是实话,但是他这样说……
“尊夫人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袁颽语出惊人的说。爆炸性的发言,让两人,连同躲在柏树后的尹胜楠登时傻眼。
一阵沉默后。
“佳芳怀孕了?”曾兆雄傻傻地重复他的话。
“你到底是谁?”任美瑜惊觉的倏然松开袁颽的手,后退一大步。
“嗅,我是月光使者,专管天下不平之事。”袁颽一本正经的答道,害得躲藏在柏树后的尹胜楠一个忍不住,喷笑出声。
“谁?”任美瑜犹如惊弓之鸟的立刻转身朝她这方叫问。
没办法,既然被发现了,也只有现身了。尹胜楠藏不住唇边的笑意,缓缓地从一丛柏树后方走了出来。月光使者?天啊,他会害她笑死!
“你是谁?”任美瑜瞪着她问道。
“你可以告诉她,你是星光使者。”袁颽站在原地,笑意盎然的朝她建议。
“哈哈……”笑声再也隐忍不住,尹胜楠顿时哈哈大笑出声,笑到弯腰。
他们谁也没注意到曾兆雄如梦初醒的突然浑身一震,并嫌恶兼悔悟的瞄了任美瑜一眼,便毫不留恋的转身飞奔而去。
浪子回头金不换,他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五章
“哈哈……”尹胜楠笑不可遏的笑声已持续了好久。
“你已经笑了快要半个小时了,还笑不累?”一旁开车的袁颽叹息的说。他们俩正在回家的路上。
“你……月光使者……哇哈哈……”一想到他说他是月光使者,尹胜楠就遏制不住的想笑。哇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你若再笑下去,我就亲你。”看了笑不可遏的她一眼,袁颽撇唇道,如果这是唯一能封住她的笑声的办法。
“哇哈哈……”她显然没听见他说的话。
袁颽看了她一眼,倏然打上方向灯,将车子暂时停靠在路边。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再笑下去,我就亲你。”打上P档,他转身与她面对面的威胁。
一见他那张帅脸,再想到那类卡通影片里主角变身时所做的奇怪动作,然后串连在一起。
“哇哈哈……”尹胜楠瞬间笑得更大声。她快不行了。
“这是你自己选的。”语闭,袁觊突然倾身吻住她。
笑声陡然静止,尹胜楠双眼瞠大。
“你干什么?”她猛然用力的推开他,右手背压着嘴巴,用力的抹了一下,完全不敢多想。他竟然吻她!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若再笑下去就亲你,是你自己选择要我亲你的。”他咪咪笑道,一脸痞子样。“滋味还不错。”
“你这个混蛋!”尹胜楠怒不可遏的吼骂,血液却为他最后那句话而冲上了脑门,不由自主的红了脸。“我笑关你什么事,碍到你了吗?”
“这个混蛋可是你的老板。”袁颽眉头轻佻的提醒她。
“老板就可以为所欲为、放火杀人吗?”她瞪他,毫不怯懦。这个混蛋!
“是不能,但你也不能用魔音穿脑来杀人。”他扯笑道。
“你说谁的笑声像魔音?”她瞠大眼瞪他,一副想要动手打他的样子。
“只是打个比方。”袁颽忍不住轻笑出声,喜欢她愈来愈多表情的样子。“若有人在你耳边连续笑上半个小时,你受得了?”他问。
“那你只要开口叫我不要笑就够了!”
“我没说吗?”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唔。”好像有。“好,就算如此,那你也不能这样……这样乱亲人!和人接吻对你来说是家常便饭,对我可不是!”他这个花花公子!大色狠!
他微笑,挑眉。“难道这是你的初吻?”
“别呆了。”她瞪他。
袁颽突然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你不是说你没有男朋友吗?”他说。
即使极不愿回想或提及过往,尹胜楠却莫名其妙的不想让他看扁。“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前没有。”她说。
“你们分手了?为了什么原因?”他禁不住的想知道更多。
“我想这不关你的事吧?”
“也对,不过我想你应该属于好马不吃回头草的那一型吧?”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尹胜楠轻撇下唇没有回答,却突然改变话题。
“你时常做月光使者?”她问,嘴角在提及“月光使者”这个四个时,仍忍不住微微地扬起。
“什么意思?”袁颽装傻,重新将车子开上路。
“就是为善不为人知。”
“怎么,爱上我了?”他没有回答,却在瞄了她一眼之后痞痞的笑问。
“下辈子吧。”她毫不犹豫的说,却不其然的想到刚刚那一吻。她皱了皱眉。
“下辈子的事很难说,我建议你还是把握住这辈子比较好,而且以我这么英俊潇洒多金又温柔的男人,稍有眼光的女人都会抢着要,你若想要,劝你动作要快。”
“谢谢你的建议,可惜我天生不爱与人争抢。”
“如果是你,我可以为你特辟一条直达专用道。”
尹胜枬一愣,慢慢地转头看向他,没想到他在此时也看向她,两人四目交接,一股暧昧的气氛顿时盈满车内。她深吸一口气,特意忽略自己急促的心跳与全身在发烫的感觉。
“没想到袁总这么爱开玩笑。”她避开眼,故意轻松的笑笑。
“如果我是认真的呢?”他缓慢地说。
她迅速的看向他,旋即又迅速的别开睑。
“别开玩笑了。”她说,这回的语气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我是认真的。”他沉默了一会儿,又突然开口,“尹胜楠,你要不要跟我交往?”
窗外明月皎洁,床上的人却睡不安稳。
“不要……求求你盛……”
尹胜楠在睡梦中不断地呓语。
“不要……我求你……我爱你……呜呜……”
睡梦中的呓语逐渐被啜泣取代,她的双手紧紧的揪紧身上的被单,像是抓住某种非常重要的东西死不放手的样子。泪水沾湿她的眼睑,缓缓地从眼角滑落。
“不要!”她突然大叫一声,整个人弹坐而起,茫茫然的瞪视着昏暗的前方。
她伸手轻触脸颊,在抚摸到那一片湿漉时,即停住一切举动,整个人呆若木鸡的坐在床上好半晌之后,才颓然的倒回枕上。
怎会这样?她已经好几年不曾作这个梦了,怎么会突然……
不,不是突然,她之所以又会作这个恶梦全是袁颽害的,若不是他莫名其妙的突然问她要不要与他交往,她又怎会让过去的恶梦缠身呢?
感情,这世上,她最不愿意再碰触的东西。
可是,他会这么容易就放弃,接受她的拒绝吗?
尹胜楠想起了她在车上当场拒绝他后,他霸道的要她明天再回答他时,不容拒绝的神情和语气。
她有预感,他绝不是一个会轻易妥协的男人。但他为什么会挑上她呢?
手下知不觉的抚上唇瓣,想起了车上的那个吻。他是从那之前就对她有意思了,才会借口说要停止她的笑而吻她,抑或者他是从那个吻之后,才对她起了兴趣,进而兴起想与她交往的念头呢?
不该想的,却又不由自主的想。
他,远看像个圈,近看成了洞,看进洞里是别有洞天,若真走了进去,会喜获宝藏或是落个尸骨无存呢?根本就没人知道。
她,既对宝藏毫无兴趣,又不是好奇心过重之人,又怎会笨得一头钻进去涉险呢?所以拒绝自然成了唯一的答案,不管他要她考虑几天都一样。
但是他会欣然接受这样的结果吗?
其实他接不接受都不管她的事,反正她的决定是不会改变,因为早在十二年前,早在她十八岁那一年,她就已经决定这辈子不再碰触感情了。
再也不了……
我知道了。
这是他在听见她的拒绝之后的反应,但是这半个月来她真的没有一天不怀疑这句话对他来讲,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因为……
“嘿,有机可趁!”
才听见声音,紧接着红唇就被窃去一吻,尹胜楠抬起头,狠狠地瞪向眼前的混蛋--袁颽。
没错,这就是因为!
原本她以为他说的“我知道了”代表的是知难而退,是接受她的拒绝,是尊重她的决定,或者是对她死心,结果根本完全不是那一回事!
首先,他总是选在两人一起出席的公开场合内对她动手动脚,例如牵手、挽腰、拥舞之类的,让她无法当着众多人之面拒绝他。当然,事后他总会有一堆理由说得她头昏眼花,好像他根本就没错,是她自己太大太惊小怪了。
这样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发生到她不知道是被洗脑成功了,或者是麻木了,不再对他越雷池的举动有所反应后,他却变本加厉的开始偷吻。
在车内、在舞池、在他送她回家Saygoodbye时,最常就是像现在,在她发呆一不注意时,吻得她完全措手不及火冒三丈。
“你到底想怎样?”她朝他吼道,就见他眼睛闪闪烁烁的盯着她看。
对了,这件事她忘了说,那就是她发现他似乎非常喜欢惹她发火,她一发火朝他吼叫,他双眼便会变得亮晶晶的,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瞧,他现在就是这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想你留长发的样子应该很好看。”袁觊微笑的说。
尹胜楠自制的闭上眼睛,从一数到十之后才又张开。
“你到底想怎样,袁总?”她又问了一次,不同于上回充满怒气的气势,她这回完全是以一副投降的语气问他。“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对你没有意思,不想和你交往也不想谈感情,你不是也回答我说你知道了吗?为什么还要搞一些莫名其妙的小动作,和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到底想怎样?难道你这个人向来就是说话不算话吗?”
“我说了什么不算话的话?”他一脸无辜。
“你说你知道了,既然你知道我对你无意,就不应该对我有那些超出上司与下属该有的举动。”她说。
“例如?”
“例如牵手、揽腰、偷吻我!”她低吼。他根本就是明知故问!
“我在追求你。”他好整以暇的说。
她愣住,半晌才眉头紧蹙的说:“我已经拒绝过你了。”
“没有人规定被拒绝过后,就不能再追求。”袁颽耸了耸肩,“况且我向来推祟“金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句话,所以我相信再过不了多久,你就会从无意变有意,然后从有意变喜欢,最后则是爱上我,我很期待那天的到来。”他信心满满,微笑的说。
瞪着他,尹胜楠不知道自己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或是气的说不出话来,这个超级厚脸皮的男人!
她用力的呼吸,重拾逐渐溃散的自制力与冷静。
“我可不可以请问,为什么你会看上我?据我所知,你并不缺少女朋友,事实上你女朋友一堆,而且一个比一个漂亮,不是吗?你为什么看上我?”
“爱情这种东西是没有理由的。”
爱情?他竟然跟她提到爱情!
“我想爱情是两个人两颗心的事,以你滥交女朋友的方式大概不适合用爱情这两个字吧?”她看着他说。
“果然!”袁颽突然翻了个白眼,做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果然什么?”她忍下住问。
“你拒绝我的原因,果然跟我之前的行为有关。”
“之前的行为?”
“花心滥情。我承认我的确交过不少女朋友,但是绝对不像杂志上报导的那么夸张,事实上--”
“我拒绝你的原因并不是为了这件事。”尹胜楠忍不住打断他,不想让他解释下去,因为一旦涉及到解释,两人的关系似乎就会变得有所不同,而这正是她避之而唯恐不及的。
“不是为了这件事?那是为了什么?”袁颽一愣的问,接着却蓦然想到一件事,脸色一沉,“难道说你拒绝我,是因为你仍然爱着你以前的男朋友?”
尹胜楠猛然一震,震惊的看着他。她怎会忘了她曾经跟他提过她以前交过男朋友的事,这是连咪咪她们都不知道的事呀,她当初怎会鬼迷了心窍的让他知道?让他吓她一大跳?
“你……”
等一下!看他脸上阴郁的表情,好像是误会了。真好玩,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有这种吃醋的表情,好好玩……
老天!她在想什么呀?
她用力的猛摇了下头。
“你不要把我以前交过男朋友的事挂在嘴上,我不想想起过去不愉快回忆。”她警告的说。
笑容一下子又回到袁颽的脸上。
“啊,原来是一朝被蛇咬,十年伯草绳呀。”他揶揄的笑道。
“没错,所以我劝你及早放弃,因为这辈子我是绝对不会再谈感情了。”她大方的承认,决定摊开来讲也好,免得拖拖拉拉惹人心烦。
“不,你至少还会再谈一场,和我。我保证。”他一点退缩的迹象都没有,相反的,决心更盛。
“你这个人……”
“我向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所以等着接招吧,我亲爱的。”他说着丢了个飞吻给她,转身走进办公室。
瞪着他消失的方向半晌,尹胜楠火大的开始动手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她要回家了,才不要继续陪他加班,管他被工作压死也下关她的事。
竟敢叫她亲爱的,恶心死了!
“袁总,这是你要的资料。”
“放桌上。”
“是。”
转身一步、两步、三步,只要再一步,她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偏偏身后他的声音却在她伸手触及门把的时候响了起来。
“星期三晚上,陪我出席一场宴会。”他说。
“我有事。”她毫不犹豫的回答。
“推掉。”
“不要。”
“那你就等着爽约。”
“你敢?”
“你应该比谁都知道我敢不敢。”
以上对话,半点也不像公司中上司与下属之间的对话,伹却常发生在袁颽和尹胜楠之间。
袁颽不必说,反正他根本就是个千面人,面对外界是一张面孔,面对属下是另外一张面孔,面对第一次见面的朋友又是另外一张面孔,当然在面对朋友、柔弱需要保护帮助的女人,或不怀好意的女人他都有不同的面孔,所以在面对尹胜楠时,自然也有一张脸孔。
可是向来守份的尹胜楠有这样的反应,那就怪了。
其实这一点也不怪,所谓父不父,子不子;君不君,臣不臣的,既然他都先上司不上司了,她这个下属自然也就下属不下属了,否则她肯定会被他欺负到死,所以非关公事的要求,她一律就是这样毫不客气的拒绝,不过关于成效,那就暂且别提吧。
“很好,那我星期三请假一天,有本事看你那天晚上找不找得到我。”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那你明天请不请假呢?”
“明天是星期二,我自然没必要请。”
“很好,”他忽然露出愉快的一笑,“那明天下班前我会记得先把你抓住,看是你要住我家,还是我去住你家,星期三我陪你请假,然后晚上再一起出席宴会。”兵来将挡,水来上掩。
“你这人……”
“怎样?”他微笑。
“哼!”她悻悻然的转身,再度握住门把准备离开,怎知他的声音却又从后头响了起来。
“对了,你最好别现在就轻举妄动搞失踪,除非你有信心这辈子绝不可能再让我碰上,否则下回碰上,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可以让你毕生难忘。”
可恶的混蛋,他怎么会知道她正在动要先落跑的歪脑筋,他是她肚里的蛔虫呀?可恶!
“怎样毕生难忘?”收回放在门把上的手,她转身,双手交叉于胸前好整以暇的再度与他杠上。她倒要听听。
“你不会以为几个吻就能让一个男人满足吧?”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什么意思?”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意思是,我一直在找--不,应该说是等比较合适。”他微笑的说,“我一直在等机会找一个适当的理由将你压在身下,做尽一切除了吻之外,我想对你做的一切,就是这个意思。”
轰!一阵火热街上脸颊,尹胜橹的脸在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样。
“你……”
“还是需要我说得更详尽一点?”他挑眉,压低嗓音暧昧的盯着她的红脸道,“除了吻之外想做的一切嘛,包括有……”
“啊!”尹胜楠倏然大叫一声,打断他说出更多让人脸红的话来,“你下流!”
“我说了什么?”他一脸无辜,却掩不住眼中得逞的笑意。
“混蛋!”她再骂一句,愤怒的转身离开。
砰一声巨响,袁颽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他真是爱煞她脸上生动的表情了,哈哈……
第六章
“你确定宴会场地是在这里吗?怎么没几辆车?”
转头看着四周停放的三辆轿车,虽都是名牌,而且是在台限辆发行的款式,但是只有四辆来宾车的宴会算什么宴会?他该不会诓她吧?实际上根本就没什么宴会。
尹胜楠怀疑的斜视刚将车停进停车位,正在熄车灯,关音响、关冷气空调的袁觊。
“来宾车都停在另外一区。”引擎熄火,他转头对她说。
“来宾车?我们不是来宾吗?”她转头看他。
他忽然冲着她一笑。“你是我不是,而这辆车既是属于我的,自然不属于来宾车。”
“什么意思?”她眨眨眼,一脸茫然。什么她是,他不是的?
有机可趁。袁觊迅速倾身,又从她唇上窃得一吻。
“喂,你--”她作势要打他,怎知却被他接下来的答话吓得呆若木鸡。
“这是我父亲的家,身为他儿子的我当然就算不上是什么来宾了。”他扯唇微笑,但是笑意并没有到达他眼中。
尹胜楠没注意那么多,她现在满脑子只剩下一件事。
“这是你家?”她瞠大眼问。
“我父亲家,我很早以前就已经不住在这儿了。”他纠正她。
“意思还不是一样!”她倏然大叫,“我要回家!”
“为什么?”他微笑,眼中有抹不怀好意。
“没有为什么,我要回家!”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个刁蛮干金,毫不讲理。
袁颽脸上的微笑扩大,终于笑出声来。
“别这么敏感,我今天不是要带你见公婆,即使是,你又不丑有什么好紧张的?”他挪揄的笑说。
没理他的揶揄,尹胜楠怀疑的盯着他。
“今天晚上这里真有宴会?”她问。
“以人格发誓。”袁颽举起手,像童子军般的发誓。
“你根本就没人格!”虽是这样说,尹胜楠可以感觉到自己松了一口气。“今天这场宴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待会儿进去之后你就知道了。”他说完率先下车,然后绕到她这边为她开门。
“这该不会是一个家庭式的聚会吧?”她仍觉得有些不安,总觉得她不应出现在这里。
“不是,如果你待会儿发现是的话,你尽管转身定,我不会拦你。”他诚恳的保证。
难得看到他露出如此认真而诚恳的表情,尹胜楠决定相信他一次。她在他的搀扶中下了车。他自然而然的将她的手放进自己的臂弯里,而她也不觉得奇怪。
两人踏着月光,缓缓地朝宴会大厅的方向走去,拉长的背影上有种让人无法介入的美满感觉。
“袁颽,生日快乐。”
“袁大哥,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从他们踏入大厅的那一刻趄,“生日快乐”这四个字便不间断地从他们耳边响起,于是尹胜楠终于知道,今天这个宴会是袁颽的庆生会。
“今天是你生日?”趁着没人在身边的时候,她不悦的皱眉问他。
“对。你要送我什么生日礼物?”他侧头凝视着她,微笑着。
“你事先又没跟我说,况且你生日关我什么事?”尹胜楠露出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这么无情,好歹我平日待你不错,上司生日,做为下属的你多少也要有一点表示吧。”
“你事先又没告诉我,我什么都没准备,你要我怎么表示?”她瞪眼。
“还不简单,给我一个吻就够了。”说完,他立刻将脸凑近她。
“既然如此,礼物刚刚在车上已经给过你了。”尹胜枬毫不客气的一把将他的脸给推开。
“那不算数,我要的是一个热吻,一个至少五分钟,要用到舌头那种热吻。”
尹胜楠脸颊倏然涨红。“你作梦!”她叫道。
“唉,别这么小气嘛,只跟你要一个吻而已,大不了你生日的时候,我再回送一个吻还你,而且免费加长一倍的时间喔。”他靠向她,笑得一副欠揍样。
“你--”
“袁颽,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跟我说一声?”突然一个声音插入。
尹胜楠没有转头看向来人,因为袁颽脸上迅速改变的表情已吸引住她全部的目光。她从没见过他露出如此冷漠的神情。
他直起身,然后转身。
“爸。”
他的称呼让她瞬间转头看向来人,来人竟是他父亲!
“这位小姐是?”他的目光忽然对准了她。
“我的特别助理。”袁觊回答。
尹胜楠胸口一凉,整个人彷佛被人用冰水从头兜下,淋了一身一样。
特别助理?
也对,她的确是他的特别助理,他说的并没有错,她只是他的特别助理而已,但是为何她胸口有种紧绷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刚刚那胸口一凉的冷颤感又是从何而来?
不敢再想,她扯扯唇,露出一个客气而且显得有些僵硬的微笑,开口。
“袁总,你们聊,我到那边走走。”她转身走,却被他阻止。
“不必,你站在这里就可以了。”袁颽道,“我不希望待会儿还要花时间找人。”
优秀的助理是不会违逆上司的。
“是。”她顺从的回答,然后退后几步,安安静静地站在离他们父子几步远的地方,等待着接下来的命令。
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袁敬焕终于确定她真的只是一个听命行事的助理而已。
“在自己的生日宴会上还要工作?”他看着儿子问。否则带助理来干么?
“有备无患,而我的预感也果然没错,这里聚集了一堆平日难得一见的企业大老,活像一场有阴谋的鸿门宴似的。”袁颽说。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袁敬焕怒问。
袁觊耸耸肩,不置可否。
“我辛苦为你举办这场庆生会,而你就只会用这种反应来回报我?”
“抱歉,谢谢您替我办了这场庆生会。”他冷淡的说,就像在背草稿,毫无诚意。
“你……”袁敬焕气得险些说不出话来。“你一定要这种冷淡的态度对我吗?我是你爸爸!”他生气的说。
“我当然知道您是我爸爸,就像知道这些年您是如何对待妈妈一样,这些事实是改变不了,即使想忘也忘不了。”袁颽目光深沉的看着他,缓慢地说。
袁敬焕脸色倏然大变。这是唯一让他无法跟儿子大声说话的原因,也是造成他们父子今日形同陌路的原因。儿子为了他母亲而恨他,而他却完全无力改变这一切,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悲哀。
“你去看你母亲吧,看完之后记得下来切蛋糕,毕竟大家都是为你而来的。”说完,他转身走,来去之间像是突然老了十岁一样。
“你恨他,为什么?”一待袁敬焕离去,尹胜楠立刻忍不住的冲口问道。
本来她没想要听他们对话的,谁知道袁颽冷淡的声音和他父亲暴跳如雷的嗓音却完全不受控制的往她耳里钻,让她想不听都难,然后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
“没什么好提的,我们来继续先前的礼物话题吧。”袁颽走向她,恢复轻松的语调,但尹胜楠却可以清楚的从他郁郁的眼神中看出他的勉强与难过。
“你确定这就是你要的生日礼物?”她沉默了一会儿问。
“对。”他咧嘴道,勉强的笑容只有更加突显他眼中的郁郁神情。
尹胜楠又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终于作了决定。
“靠近点。”她低声说。
“什么?”不确定是自己恍神,或是她说话真的太小声了,袁颽稍梢地低下头靠近她问。
尹胜楠倏然伸手圈住他脖子,然后送上自己的香唇。
袁颽先是一愣,接着男性本能立刻抬头凌驾一切,他紧紧的拥进她,张口含住她的唇,一阵热烈的舔吻后,他的舌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的探进她口中,与她的舌火热的纠缠。
不知足太久没与人接吻,抑或者他的吻太热烈,太容易让人迷醉,尹胜楠被吻的全身无力,有种快要虚脱及昏厥的感觉,心跳加速得就像快要缺氧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觉得自己快要因喘不过气而昏厥时,他终于松开她的辱抬起头来。
“果然跟我想像的一样甜美。”他额头抵着她的,沙哑的在她唇边低语。
尹胜楠眨眨眼,一时之间脑袋还来不及恢复正常运作。
什么一样甜美?
倏然间,她倒抽了一口气,在瞠大双眼的同时间,伸手用力的将他推开。
老天!她刚刚做了什么?
“谢谢你的生日礼物,我会记得在你生日的那天回送给你的。”他意犹未尽的以食指关节轻抚了下唇瓣,挑逗似的,笑意盎然的盯着她说。她所习惯的神情又再度回到他脸上,他眼中。
“谢了,不必了。”尹胜楠力持镇定后,撇唇道。一顿,她忍不住的警告。“还有,刚刚那只是单纯的一个生日礼物,你最好少给我胡思乱想。”
“怎样的胡思乱想?”袁觊饶有兴味的盯着她瞧,语气揶揄。
尹胜楠脸一红,倏然转身走,决定不再理他。
袁颽一把将她给勾了回来。“你走错方向了。”他亲昵的贴在她耳边轻声说。
尹胜楠浑身一僵,立刻将他甩开。
“你干什么?”她瞪着他怒道。
“只是提醒你你走错方向而已。”袁颽耸了耸肩,一脸痞子样的微笑。
“你又知道我要去哪里,凭什么说我走错方向?”莫名其妙!
“当然,你要陪我去看我妈妈,而我妈妈在二楼,楼梯则在那个方向。”他伸手往右边方向指了指。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陪你去看你妈妈了?”瞪着他,尹胜楠咬牙切齿的问。
“难道你不想看看能生出我这么优秀的儿子的妈妈是怎样的一个人吗?”
“不想!”
“即使不想,做媳妇的也要去见见婆婆吧?”他挑眉笑得不怀好意。
媳妇!他竟然还敢开她这个玩笑?尹胜樯顿时有种怒火中烧之感。
“我想恐怕袁总找错人了吧?我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特别助理。”她冷嘲热讽,皮笑肉下笑的对他说完后,转身就定。
“喂,等一下,你是什么意思?”袁颽一愣,立刻追上将她一把拉住。
“走开,不要挡我的路!”她用力的扯回自己的手臂,怒不可遏的朝他叫道。
“你在气什么?”袁颽眉头紧蹙,不解的盯着她问。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发起这么大的火来了?
她在气什么?她在气--
尹胜楠陡然浑身一僵,脸色紧接着慢慢地泛白了起来。她在气什么?她在气……她怎么可能会在气他、气他向他父亲介绍她是他的特别助理呢?她本来就是他的助理,他这样说并没有错,但是她……
老天!不可能的,这种事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的,她对他……她竟然对他……
“不管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你都一定得跟我去见我妈妈。”她阴晴不定的表隋让他愈看愈迷茫,他终于决定放弃,霸道的说道,同时牵趄她的手往楼梯方向走去。
尹胜楠被动的被他拉着走,她的视线从他充满男性魅力的背影,慢慢地滑到他与她紧密结合的大掌。男人的手,女人的手,紧密交握的双手,他和她的。
“你……”她抬起头出声,却又犹豫了一下,在他挑眉的回头看她时,才小心翼翼的问出口,“你为什么硬要我跟你去见你妈妈?”
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袁颽一呆,眼中迅速的闪过一抹不自在的羞涩,但很快的就被其沉稳、慑人,又隐含某种揶揄的神色所取代。
“我刚刚不是已经讲过了,媳妇总要见见婆婆的。”他咧嘴笑答。
“你常带不同的女人去见你妈妈,我怀疑媳妇这字眼对你妈妈而言,可有任何义意?”她盯着他说。
“你错了,这可是我第一次带女人去见我妈妈。”他瞄了她一眼,轻描淡写的说道。
心跳顿时漏跳了一拍,尹胜楠迅速的低下头,害怕自己的会情绪控制不住的从脸上或眼中流泄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带女人去见他母亲,这句话代表了什么意思?
她偷偷地抬眼瞄他。
“你在害羞,不会吧?”他朝她咧嘴而笑,黝黑的眼眸中却闪烁着一抹不可错辨的温柔。
“去你的,谁在害羞,我为什么要害羞?”她恼怒,用力的拍开他的手,瞪眼叫道。殊不知她此刻的神情,却流露出一种从未出现在她身上的小女人娇媚貌,惹人心动。
袁颽陡然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以免自己会遏制不住的将她拉进最近一间房里,对她做尽一切她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的错事。
“走吧。”他以微哑的嗓音开口,“再晚些上去,我担心我妈妈已经准备要就寝了。”
她看着他。
他伸手拉趄她的手,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而她,并没有将他甩开。
尹胜楠从没想过袁觊的妈妈会是这样。
事实上,她是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女人,即使年过五十,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几岁。她的肤色极端雪白,五官精致,长达腰际的秀发如云,再配上一席飘逸的衣裙和轻盈的体姿,她简直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他们母子在一起的时候,一点也不像是对母子,反倒像是一对天造地设的情侣,男的温柔俊逸,女的气质轻灵,伹是,若是仔细的看,还是可以看出他们俩相像的地方。
他们的脸型都属瓜子脸,鼻梁挺直,鼻翼两端丰厚,他们微笑起来的时候,右边脸颊都会露出一个酒窝,皱起眉头时的表情尤其相像。
但她的精神状态--袁颽的妈妈竟然不认识自己的儿子!
当袁颽轻唤她一声妈妈,而她却笑着说“袁先生,你怎么还是那么爱开玩笑”时,她的泪水瞬间溢满眼眶,差一点没掉下来。
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妈妈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静静地坐在他身旁看他与母亲聊天,她发现为了逗乐母亲,他专挑一些日常生活或上班时的鲜事说给她听,见她露出愉快的笑容时,他的嘴角也会跟着轻扬,但他那双紧盯着母亲脸上孺慕的眼神却相对的只让人觉得更心疼。
他向他母亲介绍她是他的女朋友,还亲热的拥着她时,她没有丝毫的抗议举动,因为直到这一刻她才震惊的领悟,原来他之所以没将她介绍给他父亲,完全是因为没必要,在他心目中他所承认的至亲只有他妈妈一人而已,所以他才会坚持硬要她陪他来此。
他对她的认真,早已超出她所能想像之外的太多太多!
不知道自己此刻复杂的心情该用什么样的言词来形容,震惊不对、惊喜不对,恐惧、惊吓也都不适合。
这种刚刚发现自己可能爱上他,紧接着又发现他可能早就爱上她的感觉,这种感觉……她找不到切合的形容词来形容,但是暖暖的,就像是一颗被冰封在寒冰下已久的心,忽然被人用温暖的手轻轻捧起,依偎、珍藏,有一种被触碰的温柔,小心翼翼的包裹。
“对不起,少爷。”门外忽然传来仆佣的声音,他低声的说道,“老爷请你下去,大家都在等你切蛋糕。”
袁颽眼神一沉,唇边的微笑顿时隐没。
“知道了。”他冷淡的回答。
“切蛋糕?今天是你的生日?”袁夫人问。
柔和的表情与眼神再度回到袁觊脸上。
“嗯。”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好巧,竟然和我儿子同一天!只是你怎么从来都没告诉我你这天生日呢?害我没有准备礼物。”
“不用了。”
“那怎么行呢,你常常来看我,陪我聊天,又常送我东西,我没机会回报你,总不能连你生日的时候都不送礼吧?”
“真的没有关系。”
“不行,一定要送,你让我想一想。”她蹙眉沉吟了一会儿,脸上表情霍然开朗。“阿美,你帮我把那个柜子最下方拉门里的东西拿出来好吗?”她朝站在一旁,平日负责服待她的侍女唤道。
阿美听命,从拉门内捧出一个大约四十公分见方的箱子。
袁颽怀疑的想里头会是什么,怎么他从来都下知道妈妈藏了这么一个箱子?
“来,放这里。”袁夫人指着桌面吩咐。
阿美将东西放下后退到一旁。袁夫人起身走到箱子前,动手将箱子打开,袁颽和尹胜枬皆禁不住好奇的也站了起来,走向那箱子。
箱子里有着各种颜色,粗细不同的毛线和棒针。袁夫人从箱内将一件她日前才打好的背心拿了出来,然后对他们笑了笑。
“这是我第一次用毛线织衣服,织的不好你们可别笑。啊,对了,袁先生,你转过身子让我量一量看合不合穿。”
袁颽闻言转身,尹胜枬发现他的眼眶已微微地泛红了起来。
“真好,你刚好可以穿,送给你,祝你生日快乐。”她将背心折好,捧在心上微笑递给他。
“谢谢。”袁颽哑声说,眼眶中已忍不住的泛出漾漾的泪意。
“夫人,请问你织这件背心本来是要送谁的?”尹胜楠首次开口询问。
“本来是要织给我儿子的,但是后来才突然想到我已经好久没看到他了,不知道他现在长得多高多壮。”谈起儿子,袁夫人脸上不由自主的被一股郁郁之色所笼罩。“那孩子到美国读书也不知道读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照顾身体,都怪我的身体不好没能陪他去。”
“您放心,他已经够大的懂得照顾自己了。”袁颽哑声安慰,眼个的盈盈泪水已被他眨掉。
“我老公也是这样跟我说,但是做母亲的,不管孩子多大都一样会担心的。”
看着母亲忧然的面容,袁颽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或做什么才能让她放心,只能沉默。
“少爷。”刚刚来催他下楼的仆佣再度出现在房门外。
袁颽冷冷的瞄他一眼之后,才转而温柔的对母亲开口。
“夫人,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我就不再继续打扰您了。”他说。
“你要回家了吗?”袁夫人问。
“嗯。”
“那你下回什么时候会再来?”
“只要有空我就会来。”
“记得,不要再买任何东西来了,即使是水果,家里也不缺,你只要人来就好了。”她特别交代。
“我知道了。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我们先走了。”
“嗯。”轻点头,袁夫人猛然想起一件事的叫道:“对了,你们俩结婚的时候可千万别忘了要通知我喔。”
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说,尹胜楠的俏脸倏然一红。
“当然,我们还要请您当我们的主婚人呢!到时您可别推说有事。”袁颽说的自然。
“不会,绝对不会。”袁夫人笑颜开的允诺。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您早点休息,我们先走了。”
“再见。”
“再见,祝您有个好梦。”
“少爷,这边请。”
袁颽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身边的尹胜楠。
“你想跟我一起去吗?”他问。
“去哪?”尹胜橹被问得一头雾水。
“虚与委蛇、各怀鬼胎的生日宴会。”他嘴角轻扬,冷然的嘲讽。
尹胜楠看了他半晌,不解的开口。
“我不懂,既然你不喜欢这一切,又为何还要来参加呢?”
“你可能不知道,我有一个非常会搬弄是非的父亲,尤其是在我妈妈面前。”
“啊。”尹胜樯禁不住轻呼了一声。
“我可以不来,但我无法接受下回看到我妈妈时,她咳声叹气、满怀心事的模样。”
“他……这样对你们?”
袁颽瞬间抿紧嘴巴。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可以将夫人接到你那里住?”
袁颽瞬间摇头。“她连我是谁都不记得,又怎么会愿意搬去跟我住?更何况以她的精神状况,医生也说了,四周的环境对她愈熟悉愈好。”
“如此一来,他……不就可以控制你的一切?”
“他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也知道我忍耐的限度,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的个性非常像他,所以他自是不敢太过份,因为他比谁都知道太过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他冷笑的说,眼中有抹嗜血的残忍。
“你--”
“少爷,大家都在等您。”仆佣插口提醒。
“我看你还是不要去好了,前面转角有间书房,你到那里等我,我切完蛋糕之后就去找你。”他忽然决定。
尹胜楠有些担心的望着他。
“有机可趁!”
他却猛然倾身,在她唇上偷到一吻,然后像是要躲避她的追击般跳得远远的。
“等我。”他朝她微微一笑,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去。
她无奈,伸手轻触着被偷吻的红唇,嘴角微带笑意的定向前方他所指的书房,如他所愿的待在那儿等他。
第七章
书房里有人,还是尹胜楠这辈子都没想过还会再见到的人--张文盛,那个她曾经爱逾生命却抛弃她的男人。
他并不是一个人,在她到达书房门口前,一名女子刚从书房内走出来,然后再她到达书房门口时,则是碰到他刚巧拉开房门。
两人猛一照面,分不清是谁吓到谁比较多。
“招儿?”张文盛轻呼出这个始终藏在他心底的名字。真的是她?!
尹胜枬浑身一震,却一点也不想与他相认。
“抱歉,先生,你挡住我的路了。”她面无表情,以客套的语气说。
“招儿,你不认得我了吗?”张文盛并没有让开,仍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我是张文盛,张文盛,你记起来了吗?”
“抱歉,你可能认错人了。”
“不,我绝对不可能会认错的,你是我的招儿,我不会认错的!”
他的招儿?尹胜楠差点没嗤之以鼻的冷哼出声,没想到他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
再见他才知道,她这些年来的伤心拒爱有多么的可笑,十八岁前的她,眼睛是给蛤蜊肉黏到了不成,竟会死心塌地的喜欢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
看来十几岁的女孩果然还是不懂事。
“抱歉,我并不是你口中的招儿,请你让个路好吗?”她说。
张文盛终于让开让她走进书房内,但原本要走的他却没走,反而紧紧的尾随在她身后,再度进入书房。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还在恨我,所以才会故意假装不认识我?”他不放弃的追问。
尹胜枬已经懒得理他了,迳自定到书架前,抽了一本商业杂志来看。
“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狠心抹煞了你对我的爱,但是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是在自责、懊悔中渡过……”
随便翻了翻手中的杂志,竟然翻到了袁颽的八卦新闻--更正,是旧闻。她看了一眼杂志的封面,找到这本杂志的发行日期,距今一年半,她翻回内文,开始仔细阅读。
“我爱你,后来我才知道……”背景声音持续放送。
企业名人袁颽又传新恋情,这回交往的是一名美丽的少妇秦兰。秦兰,现年……
秦兰?
尹胜楠一愣,急忙将目光栘回先前看过的几张照片上。
真的是秦兰!她刚刚竟然完全没认出来。
照片中的秦兰很瘦,有种弱不禁风的感觉,她想这大概就是她为什么一时之间没认出来她的原因,因为现在的秦兰丰腴太多,浑身又洋溢出一种自信的感觉,与照片中的她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但是说到判若两人,怎么照片中的她隐约给了她一种熟悉感,好像她曾在哪儿看过她似的?
啊!不是她曾看过她,而是照片中的她浑身所散发出来的赢弱气质像极了某人,那个某人正是她刚刚所见过的袁夫人,所以,照片中的袁颽看她的目光才会那么的温柔、怜惜,搀扶她的动作才会那么的小心翼翼又贴体!
心底深处的某处迷雾突然透进一线光亮,照亮了部份事实,让她愈加期待事实的原貌。
她换本杂志,企图寻找更多关于他的八卦新闻。
“我打算在近期离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招儿。”背景声音道。
尹胜楠丝毫没听见张文盛说了些什么,因为她又找到一本写有他八卦的杂志,只不过它的标题……
有其父必有其子,企业名人袁颽再换女友,与其父之花心伯仲之间?
这是怎么一回事?
袁颽他父亲也是个花心之人吗?可是他老婆长得这么漂亮,他有必要做外交吗?她眉头微皱的开始阅读该篇报导的内文。
一旁的张文盛一个人唱了好久的独脚戏,却仍答下到尹胜楠的任何回应。终于,他忍不住的定向她,伸手握起她的手。
“招儿。”他再度唤着。
“你--”尹胜楠错愕的倏然睁大眼,正打算开口喝止他同时甩开他时,书房门口蓦然响起一个尖锐的怒吼。
“你们在干什么?”
不忘甩开手上令她爬满鸡皮疙瘩的触碰,尹胜楠转头看向门口叫嚣的女人。
“张文盛你好样的,竟然偷情偷到我舅舅家,你还要不要脸?无耻!”刚刚发出那个尖锐怒吼声的女人连声咆哮。
“李若如,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张文盛脸一沉,冷声道。
“我说话的态度怎样?你有胆就说呀!你不要脸、下流无耻、狼心狗肺--”
“你给我闭嘴!”
“你凭什么叫我闭嘴?你这个吃软饭的混蛋!你别以为你现在名下有一间工厂,稍微能赚点钱,就可以对我大小声,别忘了当初那些资本是谁给你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李若如你再多讲一句试试看?”张文盛握紧拳头怒吼。
“怎样,难道你敢动手打我不成?我就是要讲!你别以为自己有点钱就自命风流潇洒,那些女人还不是看上你的钱,没有了钱,到头来你还不是一无事处,根本就没有人会喜欢你这个混蛋!”
“你……谁说没有人会喜欢我的,这里就有一个!”张文盛怒冲冲的站到尹胜楠身边,揽着她的肩膀对李若如叫喊,“招儿在我以前身无分文的时候,就爱我了,她根本就不在意我有没有钱!”
尹胜楠瞠大双眼,用力的甩开他的碰触。搞什么鬼,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招儿、招儿?尹招儿!”李若如倒抽一口气的尖叫出声,“你是尹招儿,张文盛以前的……以前的……”
“女朋友。”张文盛得意的睥睨她。并不是所有女人眼中就只看得见钱而已,他的招儿就不会。
“你……你们……”李若如举着颤抖的说,气到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原来你们这些年一直背着我暗通款曲!”
“是又怎么样?”张文盛答道。
尹胜楠瞬间瞠大眼,决定她已经受够了,她要离开这里。她举步走向门口。
“你这个贱人,不要脸,我打死你这个狐狸精!”李若如突如其来的冲向她,劈头便给她一阵乱打。
尹胜楠还来不及反应,那女人已被由她身后冲上来的张文盛狠狠地拽开。
“你这个疯女人!”他骂道。
“你敢骂我?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奸夫淫妇,我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李若如猛然像发了疯般的攻击尖叫着。
陡然,一个冷然严厉的声音插入了这个混乱的场面中。
“这是在干什么?”袁颽站在书房门前,冷然的注视房里紊乱的场面。
“表哥,张文盛他不要脸,既然背着我和这贱女人暗通款曲,你要帮我……呜……”李若如一僵,倏然转身哭道。
表哥?
尹胜楠浑身一僵,他和她……他们竟然是亲戚?!
“你先别哭,这只是一场误会。”袁颽皱起眉头。
“根本就不是误会,是张文盛他亲口承认的!”李若如哭喊着。
“他亲口承认?”袁觊将目光转向张文盛,同时看着一脸忧郁,不知心里在想什么的尹胜楠。
接触到他锐利的目光,张文盛不由自主的畏缩了一下。
“张文盛,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说谎骗若如。”袁颽缓缓地开口。
“我……”
“那是事实,根本就不是说谎,这些年来他根本就没忘记过这个贱人尹招儿!”李若如叫道。
“尹……招儿?”袁颽缓缓地重复这个名字。
“就是那个贱人!”
“你嘴巴放干净点,不准你这样说招儿!”张文盛大声的怒骂。
“贱人、贱人,我偏要说,你想怎么样?”
“若如,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张文盛还来不及开口,袁颽已倏然冷声喝止。
“表哥……”李若如愣住。
“你们俩夫妻不合不要波及到别人,要吵架回家去吵。”他冷冷的说。
“那贱人根本就不是别人,她是……”李若如咽不下这口气的指着尹胜楠开口道。
“她是我的女朋友。”袁颽截断她的叫嚣,吓傻了李若如和张文盛这对夫妻。“胜楠。”他朝呆立在原地的尹胜楠伸手叫道。
“胜……楠?”张文盛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看着她走向袁颽。
袁颽手一伸,立刻将她揽进自己的臂弯里,占有欲十足。
“现在你知道他是在说谎了吧?还有你,下次吹牛不要不打草稿。”他压抑着怒气对他们夫妻说完话后,揽着尹胜楠转身离开书房。
留下两个人,一个恍惚,一个忐忑,各怀心事。
“放手,你抓得我肩膀好痛。”走出宴会大厅后,尹胜楠开口。
袁颽不自觉抓握在她肩上的力道让她知道,他现在很生气,非常的生气,但是他在气什么呢?她一点也不明白,既然知道张文盛说的是吹牛不打草稿的谎话,而她也没做任何破坏别人家庭的丑事,他在气什么呢?
“你在气什么?”揉着发疼的肩膀,她忍不住的问。
“尹、招、儿?”倏然转过身与她面对面,袁锅一字一顿的盯着她。
尹胜楠沉默的犹豫了-会儿,决定老实回答。
“那是我十八岁以前的名字,十八岁以后我叫尹胜楠。”她说。
十八岁以后叫尹胜楠,袁颽脑袋迅速的转动着,但刚刚张文盛似乎一直都叫她招儿,而且好像不知道她改了名字,这么说来他们至少有十年以上没联络了?
愤怒的情绪如气球消气般慢慢泄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时语气已也不那么直冲,而是带着好奇。
“你真曾和张文盛交往?”他问。
“对。”
“在你十八岁的时候?”
“正确的说是十五到十八岁之间。”她看了他一眼平静的回答。
“十五到十八?”袁颽脸上的表情像是被吓了一跳一样,“你这么早熟?”
“如果你从小生长在一个无视于你的存在,偶尔注意到你却只会把你当佣人使唤的家庭,我想你也会跟我一样早熟。”过去一直藏在心中,每回想起心都会隐隐揪痛着,没想到现在说出来却反倒有种解脱感。
“所以你才会这么早交男朋友,因为你想逃离那个家?”袁颽举一反三的盯着她道。
尹胜楠愣住,她从没想过这一点。
她之所以这么早交男朋友,是因为想逃离那个家?
回想十八岁前的自己,待在家里如同犯人,回家如同入狱,她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另一个可以让她挡风遮雨却又自由的地方,然后张文盛便出现在她生命中。
在外头租房子的他很轻易的就满足了她的希冀,让她有个挡风遮雨又自由的地方可以栖息,所以记忆中的她总爱紧紧的跟在他身边,不管他有没有时间、有没有心思陪她,她一个人还是可以很自得其乐的在他租屋处消磨时间,约会的情景反而完全没印象。
至于被抛弃时的心情,当时的她是真的觉得很难过、觉得被抛弃了、觉得她的世界垮了、觉得她会死,但是心碎?
有吧,即使她和他在一起的出发点并不是因为爱,但是在相处了三年,而两人正处甜蜜的情况下被他抛弃,只要有血有泪的人都会心碎的感觉,只是程度的深浅不同而已。
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第一次顿悟,原来她当年之所以会和张文盛交往,目的只是为了想逃家,而不是爱他。原来她那时候那么呆,还好张文盛把她抛弃了,要不然难保她这一生就这么葬送在自己的愚昧无知上。
嗯,下回有机会看到他的话,她得向他说声谢谢才行。她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扬了一下。
“我说的话很好笑吗?”看她迟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嘴边忽又扬起微笑,袁颽眉头微蹙的问道。不安的感觉隐隐在体内泛开。
“不,你的话让我矛塞顿开,我在想下回再碰到张文盛的时候,我欠他一句谢谢。”她微笑的说。
“为什么?”他摸不着头绪,同时感到一阵不悦,她还会和张文盛见面?
尹胜楠摇了摇头,觉得这个话题好像没什么好聊的,与其再继续聊这些,不如聊聊她刚刚在书房里看到的杂志内容,那本以他们父子花心程度为标题的杂志,她刚刚看了一下出版日期,竟是三个月前才发行的,换句话也就是说,那种事有可能还是进行式。
“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她抬头看着他,迟疑的开口。
他一愣,问:“什么问题?”
“有关你父母亲的问题。”
袁颽脸上的表情瞬问冷漠,尹胜楠发现他似乎很讨厌--不,与其说讨厌不如说恨,他似乎恨着他父亲。是因为他母亲的关系吗?
“我可以问吗?”见他迟迟未答,她又问了一次。
“你想知道什么?”袁颽看了她一眼后,深吸一口气道。
“他们俩的感情不好?”
袁颽倏然冷笑一声。
“你这一声冷哼代表了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父亲最大的嗜好是什么吗?”他反问她,接着公布答案。“是收集美女。”
尹胜楠静静的看着他。
“从年轻到老,他的嗜好都没有变,而我妈妈之所以能够雀屏中选成为他老婆,完全是因为她长得够美、气质够飘忽,仍能让即使早已习惯流连花丛问的他惊为天人的原因,他从不认为独占花中花之后,就必须舍弃花园里其他争奇斗艳的花儿,所以他的花心在婚前与婚后根本就从未变过。
“我对小时候最深的印象,就是我妈妈时常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当我走进去问她怎么了时,她就会抱着我继续哭,却从未开口对我说过什么,等我年纪稍大,听得懂仆役问私底下的八卦之后,我才知道妈妈之所以会时常哭泣的原因。
“但是真正让我恨他的原因,却是他竟然放任他在外面的女人到家里撒野,而不阻止,甚至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让那些女人喧宾夺主,直到将妈妈这疯!”袁颽说着,脸上呈现出一种自责、痛苦,又充满恨意的神情。
尹胜楠胸口一阵紧缩,似乎能感觉到他所有的悲伤,尤其在她见过柔弱的袁夫人之后。她下自觉的伸手握住他的。
“你妈妈这样几年了?”她轻声的问。
“十二年。”
十二年?那他当时已经二十几岁了,应该有能力可以阻止这一切才对,怎么……
“我在国外。”看出她眼中的疑惑,袁颽哑声说。“不想让我们父子的关系愈来愈差,我在国中毕业后,即在我妈妈的请求下到美国读书,我不该去的,如果我待在她身边,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
“嘘。也许这是命中注定的良报也说不一定。”尹胜楠温柔的打断他。
他低头看向她,眼底尽是浓得化不开的自责与痛苦。
“你难道不觉得比起以往镇日垂泪的生活,你妈妈现在过得比较快乐吗?虽然她认不出你是她儿子,但是你们还是可以和平的相处,你还是可以去看她、陪她不是吗?我觉得记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是快乐的那就够了,难道你不认为吗?”
袁颽愣愣的看着她,他从未用这个角度来想这件事。
妈妈现在是快乐的,不再镇日垂泪那就够了,不是吗?
忽然问,他觉得胸口熟热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那里蒸发、发酵一样,他看着她,哑声开口。
“你说的对。”
尹胜楠朝他微微一笑。
“现在我们可以回家了吗?还是你想回大厅?”她问。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深吸一口气道。
她高兴的举步走,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手竟还握着他的,她脸红的急忙缩手,却在下一秒钟被他捉住,换成他握她的。
她倏然抬头看向他,却措不及防的撞进一双色泽加深的深邃瞳眸中,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开始加快。
“尹胜楠。”他柔柔的开口唤她,唤得她穿在鞋内的十只脚指头都要蜷曲了起来。
“你……”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干么?不是说要送我回去吗?”
“尹胜楠。”他又唤了一次,让她觉得自己心跳在瞬间跳得更快,快得就像会让她随时昏厥一样。
她再次咽了咽口水,试着想抽手,但他却丝毫不肯松动。
“你……到底想干么啦?”几乎是小女孩的娇态。
袁颽凝视着她羞红的脸,嘴角微扬,缓慢地开口,“你要不要跟我交往,做我的女朋友?”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次的追求一定会成功。
第八章
“尹姊。”
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的叫唤声,尹胜楠转头望向发声处,就见小桃站在通往安全门的转角处,只露出一个头,做贼似的对她招手。
“尹姊,来,来。”她轻声叫道。
尹胜楠左右张望了一下,不见四周还有其他人,那她干么这样小心翼翼的活像做贼似的?带着疑惑,她转身走向她。
走近转角被她猛然拉进转角内后,她才知道原来躲在转角后的人不只有她一个,还有秦兰、海外基金组的助理陈恬静、欧洲期货组的助理林芬宜,和--她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那第五个人竟然是陈秘书?!
“发生了什么事?”她遏制不住的冲口问道,有点担心。
“很严重的事。”小桃一本正经的说。
尹胜楠转头看向其他四人,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如果照小桃所说的发生了很严重的事的话,怎么眼前这四个真正关系到公司业务的人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劲儿的望着她,一副想看进她心里的样子。
“陈秘书?”她将视线定在乎日在业务上最常与她有交集的人身上。
“尹姊,我是大家推派出来的代表发言人,你看我就好了,看我看我。”小桃拚命的挥着手叫着,只差一点没跳到她面前宣示主权。
尹胜楠的视线先在其他四人脸上流转一圈后,才转到她脸上。
“尹姊,你是不是正在和总经理交往呀?”
一开口就是这么一个吓死人不偿命的问题,尹胜楠被吓得差点没眺起来,脸颊微微地泛起一抹红韵。
“你……你们……”她猛然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五张掺杂有期待、希望、挣扎、郁抑和伤心的脸,皱眉回答小桃的问题。“没有。”
“没有?”五人齐声喊叫,不过语气各有不同就是了。
“总经理最近心情特好,跟你无关?”陈秘书怀疑的发问。
老实说,有关。尹胜楠轻抿了下唇瓣,但没有回答。
“总经理最近都不再上八卦新闻了,即使有,女主角也一定是个叫“尹胜楠”的人,那个人不是你吗?”秦兰道。
是,是她。尹胜楠差点没叹出声来。害她最近莫名其妙成为一堆不认识的女人的瞪眼对象。唉!
“可是尹姊,杂志上都拍出你们接吻的画面了,你真的没和总经埋交往吗?那为什么会接吻?”小桃疑惑的开口。
轰!火舌一下子烧上脸颊,尹胜橹的脸瞬间红得吓人。
“哈!尹姊,被抓到了厚,还说没有,如果没有的话,你现在的脸就不会这么红了。”小桃立刻兴奋的叫道,“还有,杂志拍出你们接吻的事是假的,我乱掰的啦!对不起,可是总经理真的吻过你对不对?你们俩真的在交往对不对?呵呵,我就知道。”
“尹特助,你实在太见外了,竟然还想瞒着我们。”陈秘书微笑的斥责。
“不……我不是……”
“希望能早一日喝到你和总经理的喜酒。”秦兰由衷的祝福。
“等一下,我……”
“恭喜。”陈恬静落寞的说,“我先回办公室了。”
“恭喜你。”林芬宜强颜道,然后紧跟着离去。
转眼间五人走掉了两人,满脑子紊乱情绪的尹胜枬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你们……我……”她看着留下的三人,面红耳赤的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起,“我根本就还没答应要和袁颽交往,只是--”
“只是会考虑而已对不对?”小桃笑着替她接口。
尹胜楠愣住,顿时瞪峙眼前三张笑意盎然的脸庞,说不出话来。
“总经理跟我们说的。”陈秘书好心的替她解惑。
“说的时候差点没手舞足蹈,可见总经理这回是真的坠入爱河里了。”秦兰微
笑的补充,语气中有着明显的揶揄。
“说真的尹姊,你为什么不马上答应呢?竟然还说要考虑,要是换成是我呀,早就扑上去大叫我愿意了。”小桃笑咪咪的盯着她说。
“这就是为什么总经理会爱上尹特助,而不是爱上你的原因了。”陈秘书嘴角微扬的打趣。
“好啦,我知道我就是不够矜持,没有半点身为女人的娇羞啦,可是天性如此哪能怪我?”
“没有人怪你,只是担心你会嫁不出去而已。”秦兰与陈秘书一搭一唱。
“哼,嫁人有什么好?天底下的烂男人我见多了,除非能让我碰到第二个总经理,否则我宁愿一辈子不嫁!”小桃抬高下巴宣示。
“要碰到第二个总经理还不简单,我们楼下的“达成”里头不就有个总经理吗?”陈秘书立即说。
“那个死胖子!陈秘书,你怎么可以拿我的偶像跟那个死胖子比?”小桃尖叫,替自己的偶像抱不平。
秦兰忍不住轻笑出声,而一旁的尹胜楠也终于从刚刚的惊愕中醒了过来。
“你们……你们到底是……”
她该怎么问?袁颽怎么可能将他们俩的事四处乱说,尤其是这种结果尚未定论的私事,他不像是这种人。但是如果不是他说的,眼前这三人又怎能将事实说得分毫不差?连她当初一时兴起,说了声考虑的事都知道。
考虑,是呀,上回袁颽问她要不要与他交往做他女朋友时,她回答的的确是考虑没错,但是此后他对她的态度根本却活像是她回答了好一样,亲密得令人发指。
有多亲密呢?牵手、偷吻已是小Case,逮到机会便不忘对她上下其手时,她还勉强能用理智与他对抗,但是强要搬进她的小窝与她共筑爱巢,那就太过份了,偏偏她却还是让他得逞了两次。
好,没关系,他下回家睡床,爱睡她家地板,隔天再来腰酸背痛也不关她的事,反正在她想清楚一切以前,她是绝对不会主动邀他上床的,他爱要苦肉计就让他要个够吧,她才不理他。
可是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最令她抓狂的是,他总爱对她老婆长老婆短的叫,叫得她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生怕他叫得太顺口,哪天会在公司众同事面前脱口而出的这样叫她,到时叫她如何是好?不过看现在这情况,她是被玩了。
“我们在帮你排除情敌。”她一开口,原在抬杠的三人立刻转头看向她,小桃朝她咧嘴笑道。
“情敌?”尹胜橹傻愣愣的看着她。
“陈恬静和林芬宜呀,难道你不知道她们俩也喜欢总经理吗?”
她傻愣愣的摇头。
“唉,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我现在终于知道总经理为什么会开口请我们帮忙了。”小桃咳声叹气的说。
“他请你们帮忙?”尹胜枬更傻了。
“对,总经理请我们帮忙。”小桃抬起下巴,一脸得意状的说。总经理请她帮忙喔,呵呵……
“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工作岗位了。”陈秘书拍拍尹胜楠的肩膀,先行离开。没办法,谁叫她跟了一个工作狂上司呢?害她工作多到没时间摸鱼,只能趁早回到工作岗位去工作了,真是可怜。
陈秘书离去后半晌,尹胜楠终于有办法开口了。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问着留下来的两人。
“尹姊,总经理真的很爱你喔。”小桃答非所问的对她说。
脸一红,尹胜楠勉强让自己再次开口。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秦兰,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她转问另一个比较有可能回答她问题的人。
“我只能说总经理真的很喜欢你、很爱你。”
“拜托。”尹胜楠终于忍不住呻吟出声,她们有必要一人说一次吗?她都快羞得挖地洞把自己给埋了。
“尹姊,用不着拜托啦。”小桃叫道,“其实这件事说穿了就是总经理爱上你,又担心你会因为他过去的花边新闻而误会他是个花花公子,根本不想理他,所以他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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