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耀阁 变身小说专题文学网 <换缘> 引子 兄、妹,夫、妻 (对任何任何形式的黑文都完全完全不行的,可跳过第一條分隔线前的内容) 「不行!」 「妈,我和阿聪是真心相爱的!」「我会对文馨很好的,伯母你就许了我们吧。」 「不可以!」 「妈,女儿求你了。」「伯母,虽然…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我也跪下求你了。」 「你们!唉…不能。」 「妈,要女儿不嫁阿聪…宁愿死在你面前!」 文馨拿起的剪刀被眼明手快的阿聪打落。 「唉,乖女,你又何苦呢。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了…二十年前,我…我遇到了你爸爸…然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就有了你。我一直都保守这个连你都不知道的秘密,因为…我不可以拖累他的事业,他的家庭…但…到了这个地步,我也瞒不下去了,你爸…你爸就是叶昆!阿聪是你亲哥!」 轰隆一个响雷。 「妈…你…我不信!我不信!」 这种几十年前的经典桥段,渐渐变得只会在搞笑节目出现。然而不是每个人都笑得起来。 一边看着电视上的粤语残片、一边一瓶一瓶地灌威士忌的陈守仁医生,是肝癌治疗的权威人物,然而讽刺的是,才步入不惑之年的他,自己却得了肝癌。 心有郁结,沉迷酒精,嘿,这样肝癌都能治好,能拿诺贝尔奖了,他自嘲的想。 多么相似的结局……看完这段粤语残片,他猛下决定,一口吞下几片预备好的药片,然后将瓶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死于肝癌有多痛苦,他这个专家权威自然明白。 几分钟后,药就会起作用,然后自己就解脱了。对不起了,乖女,老婆,原谅我的自私,我早走几个月了。 回顾自己的一生,因为一个失误,让自己奋发自新,从一个散漫的医生,变成举足轻重的权威人物,然而也是同一个失误,最终将自己拖入不归之路。 如果,那个除夕夜,自己不是被借调到产房,如果,那个除夕夜,自己不是漫不经心,如果,那天,还有其他清醒的人在场……很可惜,没有如果,所以它发生了,而且真相只有自己知道。 别人会怎样评价我呢?身败名裂?瑕不掩瑜?我只希望,你们原谅我。虽说不知情的你们,是不用负刑事责任,但……无论如何,也好好活下去,拜托了,爱,也不止一个体现的形式。看着台面上的几封交待事实的遗书,陈大医生露出最后一丝笑容。 ────── 「哈哈,2008年香港第一丝阳光,是我的了。」我兴奋道。 「切,又不是真正的最东面,怎可能是第一丝阳光,白痴。」蚊滋不屑道。 「站得高,看得远,知道吗?这冉蛇尖是新界东第一高峰,当然看得最远。」我反击道。 「好了你们两个……」 「今天的寿星公,昨天的寿星婆,一人少句。」 「算啦,随便他们啦,总比一句也没有好。」 「你们真是的,就算,唉,怎么说,也是十年的老同学。」 我和蚊滋,在今天前,差不多有七八年没说过一句话了,在我们分手以后。虽然回想起来,分开的理由实既幼稚又莫明奇妙,但现在我家有娇妻,以前的事,就只能是以前的事,虽然我心中的确存在一份愧疚。 我今天生日,和几个中学同学们爬上这冉蛇尖看日出,作为一个特别的庆祝。顺带一提,我老婆也是今天生日,我们有时也会争论我们谁是1981年香港第一个新生婴儿。当年老妈子生产后晕过去了,不知道时间,产房又因为人手严重不足,只能在事后补回一个大概的记录(老实说,我觉得是那个医生马虎偷懒,记时间还不简单吗?)。老妈子唯一记得的是,我出生的一刻,新年的钟声余音尚存。 吃过早餐,收拾好野营用具后,我们出发下山去。 「能上能下,才算真正征服了冉蛇尖。」我以专家的口吻,对跟在后面的众人道。山路崎岖,下比上难度更高。 「切,你还不是第一次来,装模作样。」蚊滋一贯的不屑道。 怀疑我?「我远足的经验是-」 「好了你们!」 「多说点也好,其实,你们能够说上话,我们初步的目标也达成了。」 「哼!」 蚊滋似乎要和我斗气,不断加快步速,我也不示弱,没多久就将其他人远远甩在后面。 「哎呀!」暂时领先的蚊滋突然痛呼一声。她被脚下长满青苔的大石滑了一滑,差点就掉下山去。新界东第一险峰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幸好以蚊滋的身手,还能勉强稳住身形,然而右脚无可避免扭到了。 「没事吧?早说过,走路时眼要看地下。」 「都是你!现在怎么办?」蚊滋抱怨道。 「等后面的人来了再说,还有要看你伤得有多重。」 我小心扶起蚊滋,到附近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安顿好。联络了其他人,他们最少要大半个小时才会赶上。 「最少四十五分钟的二人世界-」察觉到自己失言,我立即闭嘴不语,在泥地上找蚂蚁。 好一会,我回过头来,发觉蚊滋在盯着我。 「二人世界?」 「一时口快……」 「我们…其实还没分手,形式上。」蚊滋突然就说这些,我都不知怎样答。 「那你想怎样?」 「最少也有个Goodbye-kiss。」 我倒。 「形式上,我们没分手。实际上,我有老婆了。」我没好气道。 但我忘记了一点,蚊滋对认死理的,有做了再算的习惯。 所以她在我猝不及防下偷袭得手。 就在同一刻,我眼前出现了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老婆大人。通胜有写今天不宜出门吗? 「老婆,你怎么来这里了?」我慌忙推开蚊滋,问道。 「有…有一个陈守仁医生的家人,有点事找我们。」 「谁呀?而且也不急于一时嘛。」 「我有点不放心你,总觉得今天心神不灵的。」 这不会是女人的直觉吧?对潜在的第三者威胁竟达到了未卜先知的地步。 「我…我只是不放心你的安全,没别的意思。」似乎察觉到自己话中的另一重含义,老婆补充道。「这位是…」 好吧,她们其实没见过面,也不认识,虽然双方都认识的人很多都重迭。 「我?我是他女朋友。」蚊滋拉着我的手,挑衅道。 「喂,别开这种玩笑,她是我中学同学。」 「是吗?我是他老婆,从未听过老公有别的女朋友。」 「喔?我和小赐子交往十年了,从未听说他有老婆。」这你都说得出? 我急忙躲到一边,打手机向那几个迟迟不到的人求救,但他们居然在中途走了岔路。 「大佬,我们这边也可以下山嘛。」 「你们快回来!慢了,只有替我收尸了。」 「家事你自己搞定嘛,我们这些外人-」 「能搞定才怪!约了蚊滋又不事先通知。我对老婆说是和一班男同学爬山,现在变了一个女同学,你想我死吗?」 「好,算我们错了,但你也给我们一点时间,最快也要一个小时。」 「总之,尽快!」 「老公……」 我匆匆挂断电话,应付老婆的问罪之师。虽然老婆的话气还算平稳,但从走过来的步伐看得出,她气得不轻。 「老婆,慢慢走,这里有点危险。」 我上前企图扶住老婆,被她挣脱了,就在同一刻,她踩上了那块长满青苔的石块,身体失去平衡。 「老婆!危险!」 然而,我的解救似乎起了反效果,和老婆抱成一团,掉了下去。 「对不起,老公……」 在感受到猛烈冲击前,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封面,封面有爱吗?宅方有爱吗?还是要镜大人?还是如花算了? 还有,再次提醒,星期四放修改版第一章,旧版将全删。 有女初成 第一章 有「女」初成 我掉了下山,死了,算是吧,在我长大的那个世界,否则也不会在这地方,就不知道老婆情况怎样。 这里还是我熟悉的城市,香港,不过,八十年代的。 八十年代,香港受到最强的台风是1983年9月8日的爱伦。有甚么关系?我来到这世界的那天,正正是1983年9月8日。结果我第一次乘风而去,差点飞到海里喂鱼。 真弱?有没有搞错?的确,作为一个27岁、重71公斤、高1米76的成年男性,是弱得不合理。但我那天……是一个两三岁的小孩,还有,虽然很不想提起,小女孩。别问我为甚么会从27岁的成年男性变成两三岁的未成年女性,我不知道。 幸好,当我快翻过海边的栏杆时,被一个女孩救了。真是幸好,因为这种事发生一百次,有九十九次会是我们一起喂鱼。 女孩大风大雨偷跑出来的原因是,她半天前掉了钱,钱很重要。重要得掉了半天才发觉──我当时是这样想的,渐渐才发觉自己错了,因为她家实在是穷,而她实在是迷糊。 那天,我一边向那女孩,噢,该叫她佩仪大姐,略略诉说着自己的情况,一边踩着每走一步都会怪叫的beep-beep鞋。这我还没搞懂──不是她不抱着我走的原因:那是因为我怕她一个不小心将我变成自由落体,而是那双beep-beep怪叫鞋为甚么会在我的脚上,并成为我这三年来的标准装备──被迫的,当然。 我不知迷糊大姐怎样理解我的情况──她听完后,第一个反应是很有趣,第二个反应是不要对她家老白头说,因为老白头八成会尝试对我进行驱邪,而这将是十分的麻烦。 这个老白头是她家家长,一个退了休的孤儿院院长。孤儿院的小孩陆续被人领养,结果在几年前,老白头结束了那极为偏远的孤儿院,和迷糊大姐这个仓底货搬到这地方,还算像市区的西贡码头。 老白头是典型的蓝眼英国老头,那种别人看一眼就知道是为社会或宗教事业献身的人,一头白发,年纪该有五六十上下。他的确是在五十年代响应教会的征召,到了当时因为移民潮而低下层人口剧增的香港搞社会事业。 老白头收养了我,包括在法律上。在香港,没有身份证明,可是很糟糕的事。以那天的台风为名,我的新名字是白爱伦。英国老头自然不可能和白先勇同宗,所以这个「白」不是Pek也不是Bai,而是Brown,老白头的家族姓氏。 跟老白头和迷糊大姐生活了两年多。老白头应该也渐渐发觉我的不寻常──我并没有刻意掩饰,至于知情的迷糊大姐,一直都认为我很正常,就算在见到我单手提起重五公斤的一袋米后。别问我的气力从何来,不知道,我只知道是气力用多了,就要多吃饭,而且是不成比例的多。 就这样过了两年多,然后老白头开始为迷糊大姐的学业发愁。这时香港的免费教育只去到中三,而迷糊大姐将要升中四,因为当初没预料收养我而变得很紧张的财政状况,老白头将负担不起她未来的学费。和迷糊性格相反的是,迷糊大姐的成绩非常不错,大概可以一直读到大学。这让老白头皱眉皱得皱纹都多了几条。 终于老白头下定决心,打通了找人帮忙的电话。只待老白头说明情况,还没开口求助,对方立即就答应收养一个小孩。我搞不明白,为甚么打这个电话这么难,让老白头思前想后考虑了十几天,但肯定和面子问题无关──他一个孤儿院院长,在艰难下请求别人收养小孩,有啥没面子的?而且听迷糊大姐说,以前孤儿院困难的时候,老白头为了一箱咸牛肉罐头,死赖活缠了别人大半天。 那家人姓陈,一对夫妻加一个比我大两三年的女儿,一口答应老白头的请求是当医生的爸爸。不过来访当天他遇到紧急手术,没和太太女儿一起来。 老白头原希望对方收养我──真是死脑筋,迷糊大姐中学读完了,还有大学,他怎吃得消?叫她去兼职?老实说,她不适合一般的工作,附近的老板店主早就对迷糊大姐「敬而远之」。而我赚钱的方法多的是。 当然,另一个原因,嗯,不太重要的,真的不很重要,是因为我和陈太有点不兼容──她有点小女人,对女儿亦颇为专制,这种妈妈配迷迷糊糊的大姐可能很不错,但我嘛……嘿。 当然大家考虑的角度都有点不同。操决定权的老白头不说,陈太太看我的目光似乎也有点狂热。没办法,为证明迷糊大姐比我更适合,我唯有向她的宝贝女儿伸出魔…噢不,友谊之手。 结果就像我所想一样,迷糊大姐有了新妈妈、新爸爸和新妹妹。过程?算了吧,好端端提这个干吗?好吧,不过是「借」了五金铺一点万能胶和刷墙用的乳胶漆。 迷糊大姐86年离开了我们。然后,一年后的87年,我正式上小学。学校在不远的山坡上。 很快我在智力值、武力值和魅力值都成为同学中的大佬。默书时一边发白日梦,一边看着那些觉得英文的生字多了ing就变难很多的小孩们;看那个笨蛋干的事不爽时一手将对方提起,直至双脚离地──挺辛苦的,被我提着的一方;在小卖部,当人人都得给一蚊零两毫买一包珍珍牛仔片时,我拿一蚊出来,小卖大婶还会找我两毫。 不过学校还有个麻烦的品德值。怎么说?上课专心?你要求一个硕士毕业的高才专心上小一的课?和睦相处?我已不计较他们幼稚,但总不能要我和那少数几个鼻孔朝天的小屁孩委曲求全。幸好,学校最厉害的一招──见家长──我完全不怕,至于体罚打手板,早几年政府就明令禁止了。 就这样过了两年。老白头的身体情况慢慢变得有点不好,老实说,但生活还算过得去。 ────── 一蚊零两毫:一蚊,就是一元,两毫,就是两角。 珍珍牛仔片:香港小学八九十年代时小卖部的标准零食,不知现在还是不是。脆脆的、厚块状、经油炸、据(生产商)说是牛肉味的薯类食品。 有女初成 第二章 再见亦是老婆 今天天阴。原本该上学的日子,不用上学。 对绝大部份的小学生来说,假期总是好的,虽然现实的残酷将在其中大部份的心中留下阴影。我宁愿导致今天放假的情况没发生,但,不像小孩子做错事,有些事发生了,掩饰也好,遗忘也好,伤害已经不可能恢复。 不知我面前这两个在喋喋不休的同学怎样想的。整间学校,就我们三个同班的傻傻地走到学校大门,才发觉今天放假。他们两人老远从市区来上学,而且家里都找不到人,只好在附近呆到原来的放学时间。 就在刚才,两人如丧家犬般逃回来,不过不能说是「夹着尾巴」,因为他们连尾巴──书包──都掉了。 「你们够了。刚才看都不看就冲过马路,小心被压成屎饼。」烦不烦呀,这两人?还未喘定,就不断以诸如「辗爆头」、「用机关枪扫低你」对骂着,电视看太多了吗? 「但是,大佬,他-」 「书包呢?」 在我的威压下,他们老实交代了,原来是刚才在公园花槽玩大石滚蚂蚁时,被旁边钓鱼用品店的龙大姐骂跑的,书包仍在原地。不过,那位龙大姐脾气一般都不错的呀?虽然略嫌男人婆一点。用这种方法对蚂蚁进行屠杀的确有点无聊,但龙大姐也不会为几只蚂蚁发火吧? 怎样也好,在他们抗议无效下,我强将他们拉回现场,书包总不能丢在那里。 我们到达钓鱼用品店时,龙大姐正不断大力拍打电视机,怒骂着。 「……跳你怒舞曲街杏加橙,同罗白头一能样甘曲街,样衰衰八字毛能样,当年我打罗白头时就应该一枪打能爆……」 (看不明白?和谐,要和谐。) 汗。这位看上去没过三十的大姐,抗战时出生了没有?怎么说得自己好像游击队一样?还有,长得难看并不是罪,算账也不能全算到八字毛上吧?好像幕后还有个名义上不管事的黑手呢。 「龙大姐,电视机快要玩完了……」我提醒道。 那两个刚才还是昂首挺胸的好同学,正缩在我身后。 「顶!乜事!噢,小白,是你?」龙大姐仍然很激动。 「龙大姐,别那么大声,教坏小朋友。」 「喔,没办法,不好意思,我心情不好。怎样了?不用上学吗?」 「今天所有学校临时放假一天,不过我们三个到了学校才知道。他们家里没人,我陪他们到放学时间。你有见过他们的书包吗?」 「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躲在女孩子背后?」大姐,他们才七岁,你没发觉自己吓到小孩吗?如果你长得稍为难看一点点,他们早就站不住了。 在我的鼓励下,他们才半推半就站在我前面,面对龙大姐。 「是你们?不好意思,我心情不好,刚才就当没事发生。」 两人大力点头。大姐将保管好的书包还给他们。 「来来来,先坐下……」龙大姐转而热情地招呼道。 不过,他们两人一接到书包,立即掉头跑个无影无踪。真是岂有此理,丢下大佬先逃。 「嘿,不好意思,他们还是小孩。下次再找你。」 不过,嗯,走得快,好世界。看来未来一段日子,回家时还是绕一绕路比较好。 循龙大姐手指的方向找去,我在码头旁边发现这两个无义气的手下。很不巧,他们在同一时间也发现了我,又是一场追逐。 我比他们跑快两三倍。而且,就算他们跑了又怎样?明天难道能逃学吗?不过这些胡胡闹闹的时间,再过几年,大概就只能回忆了。 两个白痴那里也不跑,就跑进码头伸进海中的平台──除了那窄窄的出口,三面环海,不上船,不跳海,那就是死路一条。但就在我的手快要够到后面那个傻瓜的肩膞时,他突然向旁边避开,然后在我前面的,是一个小孩。 我和那小孩撞成一团,在地上滚了几圈,穿过栏杆下的空隙,掉了下海。我掉下海前双脚出力一蹬,将自己和那不幸的受害者推离平台,避开了长在下面支柱上的藤壸硬壳。 这位受害者似乎不会游泳,手脚死命的缠住我。我勉强在大家一起没顶前,将他打晕,然后拉上岸,做人工呼吸。没多久受害者就醒了,先给了我一巴掌。呃。首先,这是紧急情况;其次,他是男孩,所以,我想将他丢回海里。 想想而已。他的家人很快就赶到,四面围定,这下糟糕,跑不了。而我那两个手下,早就不知所踪了。 「对不起。」我首先低头道歉。 「文文!为甚么打人?」咦,似曾相识的声音? 「妈妈,他将我撞下水。」 「那是意外。」我低头补充道。 「她也救了你上来。」谁呢?真的,很熟悉。 「但是-」 「够了,你先道歉。」一把也是很熟悉的男声插入。 「爸爸,我-」 「还是先道歉吧。」这个爸爸……对了,我知道了──是外父和外母! 那这个小孩……不是吧?真的?那我怎么办? 「哥哥,不可以打女生。」一个小女孩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老婆。 呼,松一口气。还好,老婆仍是老婆。 「不如先去我家洗洗,换件衣服,好吗?就在这里。」我暂时压下心中的兴奋,手指我家所在的小楼,邀请道。 「那就打扰了。」在老婆不知从那里蹦出来的哥哥反对前,外母先答应下来。 我和老婆手拖手走在前,外父外母在中间,满脸不情愿的小舅子在最后。 不到三分钟的路上,我从老婆口中大概套出了这个小舅子的来历,是外父外母五六年前收养的孤儿。前世我肯定没有这种事发生。 「是吗?是你在冷巷发现哥哥的?」 「嗯,妈妈是这样说的,我不太记得了。另外,你会不会嫁给我哥哥?」 呃,嫁你哥哥?这么突然? 「呀?为甚么?」 「你和哥哥嘴对嘴亲亲了。」 那是人工呼吸,而且,谁说亲嘴一定要结婚的?好吧,我承认,我的初吻对象是老婆。 「我在救人,作不得准的。而且,如果我和你亲亲了,你是不是嫁给我?」 「嗯…可以呀。不过等你亲到再说。」然后老婆加速,尝试将我甩掉。 自然,老婆是不可能比我跑得快的。 「捉到你了,老婆,我们亲亲。」 「呼…呼…不要…嘻嘻…哈哈…我答…答应你…哈…够了…我下面…全部…都湿了。」 一番纠缠,老婆连内裤都湿了。 有女初成 第三章 再见亦是那个老婆? 「呼…呼…不要…嘻嘻…哈哈…我答…答应你…哈…够了…我下面…全部…都湿了。」 一番纠缠,老婆连内裤都湿了──差点忘记,我刚从海里爬上来,浑身是水,走过的路上还拖着一条水迹。另外,老婆怕呵痒,弱点在肚脐那个高度的腰侧。 「老婆,你答应了?」我放开了手。 怎知我刚松开手,老婆立即就大喊着跑去搬救兵了,「哥哥,看好你老婆!」 对上小舅子那不善的目光,我唯有摊摊手,继续带路。我有不祥的预感,这个捡回来的便宜小舅子,将成为我和老婆之间的重大障碍。 老白头这段时间,一般都不在家,所以我才想到带人回来,因为- 「小白,今天不用上学,你去那里了?」 -因为我不想让老婆知道我叫「小白」。老白头今天呆在家了? 「就在附近走走。」我回答老白头道,「这些是我的客人。刚才我和那位哥哥不小心掉进海里,要洗一洗,换衣服。」 老白头和外父外母聊得起劲。我洗了洗身上的海水,找了仅有的三套衣服出来,刚够我们一男两女三个小孩一人一套。不过全部都是裙子。 「不好意思,我只有这些。」我拿着一套粉红色的套裙,对小舅子说。 出乎我意料之外,他很爽快地接过,去了浴室。 「你哥穿裙子,没问题?」我问老婆道。 「无所谓啦,哥哥有时也会借我的来穿。」 呃…女装癖? 「你呢?要那一套?」 「我要紫色。」 老婆换衣服时,我发觉她的项链挂着一只特别的戒指。 「给我看看,好不好?」 居然是一只男装的钻石戒指,而且,和我的结婚戒指一模一样。慢着,我选结婚戒指时,那个售货员不是说甚么2005年最新款吗? 「这戒指怎样来的?」我急切问道。 「这是我未来老公的戒指。」 甚么?! 「那,谁给你的?」 「不知道。但我记得我三岁以前开始就整天戴着。」 「真的想不起了?知道一个叫叶天赐的人吗?」 「谁呀?很重要吗?」 我焦急地点头。 老婆皱眉回答说:「对不起,真是忘记了。我以前曾经撞伤过头,妈妈说我变笨了。」 难道,老婆也在这个世界重生,但失忆了? 「算了。记不起没关系。」慢慢来,时间长着。 「叶天赐是甚么人?」 「这个……嗯……记不起就不要去想了。如果那天你想起来,无论如何,先和我说,好吗?」 老婆见我说得认真,正色点头。然而,当那个时候来到时,我又该怎样办呢? 小孩有小孩的烦恼,大人有大人的忧虑,尤其是最近几天,一片灰暗的气氛,有点钱的,最近的话题都是加拿大、新西兰和澳洲──当谎言成为习惯,不信任就是常理。不少老一辈有点经历的,反而是见怪不怪──这算不算是一种悲哀? 这些我管不着,反正十年后,情况还不算太坏。我担心的是,从外面传来的谈话声中,发觉外父好像也有些有钱人的想法。 好吧,如无意外这只是想法而已,否则前世我怎会遇上老婆呢?但,要说意外,小舅子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意外。 电话响起,正聊得兴起的老白头接了电话后,告罪一声,匆匆换了衣服出门。电话另一端是老白头补习学生的母亲,临时委托老白头去照顾原本下午该上学的小孩。 「你一个留在家,没问题吗?」外母问道。 「没问题。他不去赚钱,我们吃西北风了。」我不以为然道。「其实他一般这个时间都不在家的。」 「没大人在,你的午饭怎么办呢?」 「楼下的面包店。我平时放学后会去帮他们搬点东西。」 「做童工吗?」外父奇道。 「也不算。午饭是他们请的。帮忙是我自愿的。而且,也帮不了多少。其实,可以做,我也想做。老板你请人吗?」 「小妹妹你会甚么?」外母打趣道。 「我会砌机、会打字、会DOS、会Windows、会Excel-」 「等等,Excel是甚么?不,你怎么会这些的?」外父的表情,就如发现新大陆一样。我还没说我会写C和Basic呢。 「那老板有兴趣请吗?」 「人工要多少?」外母问道。 「那要看老板娘要我做甚么了。」 「但是我们不请童工-」 「可以比别人低三分一。」 「我们是好人。好人不会要小孩打工。」 好吧,自从迷糊大姐走了后,因为老白头总是不为所动的关系,很久没洗出来了──星星眼! 「妈妈,请她啦,好不好?好啦……」第一个中招投降的是只受到侧面攻击的老婆,不断摇着外母的手撤娇。 「可以。」外父插入道。「我请你做小老板娘,长大后和文文一起继承我的店,要不要?」 好像被耍了。文文就是小舅子,而老婆的小名是敏敏。全名一个是王尚文,一个是王尚敏。 「爸爸,我不要娶她做老婆。」 小舅子这时刚洗好澡,并换上那套粉红色的套裙,从浴室出来。 「你们两个都不想要爸爸的店,那我当然要找个新老板啦,是不是?」 外父是卖电脑的。 「爸爸,你奸茅。」 肯定是逗你的,找媳妇和找继承人可是两回事。前世我结婚时,也不见得外父对我提起他的店。 话说回来,小舅子穿裙子是挺赞的,很有女装的潜质。 似乎感应到我的目光,小舅子转过头来说:「喂,别以为这样看我,我就会答应娶你了。」 喔,刚才审视小舅子和粉红色套裙这配搭时,忘记收回星星眼。 「哥哥,你穿裙子,小白就愿意做你老婆啦。」 老婆你这种说法,对我的名誉做成极大损害,不过看你是我老婆,这次就放过你,下不- 「仔呀仔,你是不是性别搞错了?穿一次裙子就勾了一个老婆回来?」外母大人,误会,是误会。 「文文,你好像还未为打人的事道歉?小白不介意,你也不能当没有这回事。话说回来,娶妻求淑妇,不错,我放心。」 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吧? 有女初成 第四章 世界,就是这么XX的一回事? 经过一轮具建设性的会谈后,我和外父终于达成一系列经贸合作协议。主要内容如下: 一、外父向我借出电脑一部; 二、外父向我转介或提出汉字输入的服务需求; 三、我以合理价钱,提供优质、稳定、可靠和有效率的汉字输入服务。 虽说,如此优厚的条件,是建立在我的终身大事自主权的潜在威胁下,但,以后的事,以后再算好了。 这份收入来源,不可不说是及时雨。老白头的眼睛越来越不行,暑假后已经没法再替别人补习。不止眼睛,老白头从头到脚,都开始出现当年过度操劳的后遗症。我们住在四楼,没电梯,这四层楼梯,老白头渐渐开始受不了。 几年来,我几乎在疯狂接工作,但收入总追不上成倍上升的租金。搬家计划一直未能实行。 老白头的情况越来越不行,然而,终于在93年迎来了转机。正确点说,让我发现了转机。原来老白头的家族最近两三年一直都希望他回去老家休养,但他总是坚持留在香港──大概是希望继续照顾我。 93年年头某天,我刚巧接了老白头侄孙的从英国打来的电话,才知道这件事。在我日以继夜的攻势下,终于成功将老白头送上回英国的飞机,断绝了他将我拐到英国,让我和老婆天各一方的歪念,顺便阻止了他将我卖到迷糊大姐的养父母、陈医生一家的阴谋,虽然还是差点让他将我送给外父外母。 同时,为了预备将来的升学,我也搬出市区了──嗯,的确,财政压力是小了。 我的新家,在老白头临去前的强烈要求下,搬到了距离老婆家不到一分钟脚程的地方。新家仍是没电梯的唐楼,比旧家还要高两层──在六楼。 我是特意选择这又老又没电梯的地方的,因为,前世记忆中,过几年这小楼就会拆掉重建,正好撞上楼市的高峰,不论业主租客都将有一笔不俗的赔偿。另外,这里还有冠绝市区的超低租金。 这里的治安表面上是有点可怕,但,我住了几个月后发觉,其实也不算很糟糕──地方太烂了,又不算旺区,倒没甚么黄色场所。当然,我也养成了随身携带瑞士军刀的习惯,那是我在庙街从一百元杀到二十元的「正」货。 最近几天放学回家时,从地鐡站到家门口这段路,总有一种被吊着尾巴的感觉。所以,今天回家时,我打算在小楼的楼梯搞一个伏击。 虽然身高在1米35停滞不前实在是郁闷──头发都长到大腿了,但在力气方面,我现在已经能亳不费力拗弯小指粗细的铁枝。加上,这几年间,我尽得龙大姐的真传──她总是吹嘘自己当年如何「十秒一个罗白头」──武功高强我能肯定,但似乎还不到三十的她怎样参与四十多年前的战争,却很让人莫明奇妙。 就算依着一身怪力,我还未曾赢过龙大姐。她和我对练时,每当陷入下风,就会对我的头发下手。自然,她事后每次都唠叨说如果我剪掉碍事的头发,武力值就会上升二十点云云。不过,当年蚊滋和老婆的长发我都舍不得她们剪掉丁点,我自己的更不可能。 所以早上我早起半小时编了一条结实的辫子,刚才在回来的车上,又用扣针将辫子牢牢固定在校服内。现在的武力值该有118了,在自己主场伏击,应该没问题吧? 我在楼梯一个光线照不到的转弯位隐藏好。心中那感觉越来越强烈,但听不到丝亳的脚步声。 来了吗?我紧握手中的木棍,冲出去就是- 咦,人呢? 不是吧?难道我出现幻觉了?我左看右看,也找不到一处能藏人的地方──当然,事先我确认过的。 「人-」 哇?!谁?!没有,这里绝对没有能藏人的地方。不会是有人放了个扩音器在耍我吧? 「人类-」 奇怪的声音,就像直接在脑中响起一样。谁?谁呢? 「不要动!」 我眼前,只有一只小白狗,刚才没注意到。 「我就站在你面前。」 「狗仔,是你吗?」不会吧? 「没错,就是我。别动,你要正面对着我,我才能让你感受到我的声音。」 小白狗的嘴动都没动,不过我切切实实听到了声音。 「这几天不会是你跟着我回家吧?」 「没错。我有事找你-」 「那你为甚么不叫呢?这样吊在我身后,会-」 「我不会叫。」 好吧,不会叫的狗。 「那你说说,你有甚么事?」 「人类,叶天赐,我是来-」 「你怎知道的?!」 就算是唯一对我真正来历有点了解的迷糊大姐,也不知道我是谁。 「冷静点。我是来告知你的情况。」 我提着小狗回家,第一时间将牠丢到浴室──太脏了。 替牠洗过澡后,再喂饱这似乎不知道不吃会饿死的小狗,终于进入正式的对话。 「以人类的理解,我是一个人类不能理解的超空间自主混沌意识体,暂时附身在这肉体上。」 这种自我介绍,说了等于白说。 「是吗,那记住不吃东西,这身体就会死亡。」老实说,现在已经离死不远了。 「明白。在另一个世界,就是你作为叶天赐的那个世界,那个名字是王尚敏的人类,你的太太,是那个世界的因果总汇。虽然她自己在理性上不理解,但她改变世界的能力比所有其他人类加起来更强。人类最接近的说法,是一个叫布兰登.卡特-」 这种说法,好像在那里听过?对了,某本老婆很喜欢的轻小说?想不到老婆比那个乱来的主角还恐怖。 「不要说理论,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我和老婆发生了甚么事。」 「王尚敏潜意识作出了毁灭世界的决定,但后来又推翻了这决定。为此,她的自主意识必须从那个世界消失。」 「为甚么会有那种决定?」不会是误会了我和蚊滋吧? 「不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你和我都被牵扯进来。因为她是因果总汇,我执行了她潜意识的愿望,将你和她都送到这个原本和另一个世界除时间差外其他全等的世界-」 「她在这个世界是谁?在那里?」 「不知道,我的能力用尽了,只知道她也带了一只戒指过来。」 戒指……好吧,我知道了,该是老婆项链挂着的那只,我的结婚戒指。这小狗的说话,也许是真的? 「那她再次作出毁灭世界的决定时怎么办?」 「首先,她似乎封锁了在那个世界消失前一天、包括作出那个决定时的记忆;其次,在这个世界,她不一定仍是因果总汇,因为这世界已经被外来者介入,比如你变成了因果总汇、或以某种方式分担了部分职能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因此,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的发展将走上不同的方向。」 「不是吧?我还打算靠预知未来赚点生活费。」 「要发展出以人类认知的显著不同,大约需要一万年。」 切,你说清楚嘛。 「如果我变成了因果总汇,是不是可以心想事成了?」 「当中关系并非人类所能理解。」 也罢,我只是想叫蚊滋来解释清楚,免得老婆一个不高兴,这个世界也有甚么三长两短。 「那你能不能帮我恢复原身,还有让我老婆记起我们的事?」 「不可能。我的能力在恢复中。另外,我已令你现在的身体变得比一般人强大。」 唉。 「还有没有问题?为了有效恢复能力,我会封锁大部份的自我意识,在这身体内沉睡,只维持简单的意识机能。」 「那你是不是打算将你的身体交给我了?放进雪柜行不行?还是要急冻?」 「不是,是作为一般犬科哺乳动物的存在,正常的生理活动仍会维持。」 不会叫,肚饿不会找东西吃,算正常的「一般犬科哺乳动物」吗? 「那,首先,你的名字是小葵;第二,你要学会吠;第三,学会肚饿时通知我;第四,学会怎样去厕所;第五,学会……」 原本打算将小狗改名为小新,不过一看,原来是雌的。 变成正常小狗的小葵,比我预想中还要听话,而且学习能力很强,但就比机械狗更机械狗──我从未见过能不受外部环境吸引,以均速直线走完一条街的狗,而她做到了,令我在溜狗这活动中的存在变得可有可无。 所以,唯一让人头痛的,就是养狗的一堆支出。将小葵从初见时那快死的情况救回来,在兽医那里大概用了我一个月的收入。然后日常的开支,甚至比我的还多。 没钱就把她丢了?不行,当然不行,别说丢掉,对待差一点也不行,未来就指望她了,而且老婆也很喜欢她。 有女初成 第五章 又是一个找老婆的 木棉棉絮四处飘扬的季节过后,第二度的小学生活正式去到终点。好的是不用再每天挤地铁巴士两个多小时,然而我也将和十年来长大的地方告别。 小六期末考的最后一天,从学校出来后,我买了几瓶龙大姐最喜欢的五加皮,去答谢她一直以来的教导。 「小白,你这是第一次买东西过来,怎么了?」 「我今天最后一天上学。以后-」 「既然如此,今天我们不醉无归。」龙大姐打住道。 龙大姐的酒量很好,相反,我喝半罐啤酒都不行,就算一点点都会迷糊起来,和前世差远了。 她提早拉闸关店,然后买了一只卤水鹅回来。 「你第一次买东西给我,我也第一次请你食卤水鹅,扯平了,哈哈。」 龙大姐只顾着喝酒,让我在不知不觉吃掉大半只鹅后,也有点不好意思。 「大姐你减肥吗?」 「我要减肥?哼哼。唉,没心情。」喝完杯中的,大姐索性拿起整支酒直倒进口。「你的酒来得及时。」 「喂,别喝那么多,不是让你一次过喝的。」我劝阻道。 「我十几年没喝醉过,今天就破例一次。」抢走我企图偷偷移走、其他未开的酒,大姐继道:「都是我的地方,你能收到那里呢?而且你也打不过我。」 「不是你每次都扯头发,我怎会打不过你!算了,你搞甚么鬼?」 「刚才见到老婆,但又追不到,走了。」 喝多了,甚么都能乱说,真是的。 「喂,你别不信,认真的。」大姐搂着我肩头,靠过来,说:「我以前真的有个老婆。」 「知道啦,还有个儿子嘛。你是唐宋元明清那位高人托世?」 以前,和龙大姐学武时,她间中会提及自己的儿子。 「真的,没骗你。」 「是你生的还是你老婆生的?」 「当然是女人生孩子,你有病吗?这都不知道。」 喝高了的人,都不太讲道理。 「大姐,请问你不是女人吗?」 「好像又是,哈哈哈……不过我跟你说,我老婆的确生了一个儿子,是我的。」 「好吧,你有一个亲生儿子,有一个老婆,OK?」 「不是,我有一个亲生女儿,有一个老婆。」 我有点后悔买酒过来。「你醉得前言不对后语了。」 「我没醉,以前老婆生了一个儿子,现在有一个女儿,不行吗?嗯?」说毕大姐大力拍了拍桌子。 好吧,你怎样说都行,我不想拆了你的店。「好好,你有一个女儿。」 「喂,你在市区,帮我找找她们。」 「甚么样子的?」 「我老婆……」大姐在自己肩头比一比手势。「这么高。个子小小的。名字……唉,我总是记不起来。」 龙大姐很久以前遇过车祸,脑子被撞过,失去了大部份记忆。后来虽慢慢回复过来,但自己和家人的名字,却总是记不起来。我们叫她龙大姐,因为她手臂上曾经有青龙的刺青──后来因为经常惹起误会,也去掉了。 「没相片?」 「有我早找到人了。」 「那你女儿呢?」 「不知道,我没见过我女儿。我和她们失散时,儿子才出世没多久。」 「就这些?」 「就这些。」 「那怎么找?香港有几百万人。」 「当然不好找,我在这里开了十年店,今天才第一次见到老婆,还追失了。」 大姐,你这招守株待兔,十年能让你见到一次算不错了。 「好吧,我尽量。」以后再想办法吧,唉。 「喔,我记起了。我原本的名字,哈哈,终于记起了!哈哈。」 「甚么名字?」有了一个名字,要查出身份该不难,一般同名同姓的,大概不会超过一百人。 「戴志伟。我叫戴志伟!」 我顿时冷了一截。「你认识小志强吗?」 「你怎么知道?」 够了,我绝对不会再认真对待她喝酒后的胡扯。 …… 终于等到了中学派位的这一天,然而结果就如今天天气一样:一个字:糟;两个字:很糟;三个字:糟透了。 好歹我也是连续六年全级第一,除了进步奬外,甚么奬都拿遍了,竟然三十个志愿无一中选,被分到SK中学,说实话,比去深圳还要花时间,而且那中学的学生素以「强大」著称。不行,绝对不行。 其他同学有欢呼雀跃的,有愁眉苦脸的,甚至有流泪痛哭的。不过他们的父母都在和他们一起,分到好学校的,父母眉开眼笑,分不到想去的学校,父母心焦如焚,急谋对策。我,只有靠自己了。 中央派位并不是最终的结果,学校应该还有几个学位可以自行决定收甚么人。相信凭我的成绩和学识,应该不难拿下一个学位。但我必须与时间竞赛,去得太晚,对方收满了人,无论甚样赏识你,也只有爱莫能助。所以,我匆忙赶上一架开出市区的巴士。 然而,福无重至,祸不单行──塞车了。 我在车上呆坐一个小时后,才从别人的收音机知道因为山坡塌了,将前面唯一通往市区的路堵住,最少要清理六小时。这是甚么意思?就是所有学校关门前我别想坐车出去了。 仍是那句话,只有靠自己。我下了车,顶着大雨走了一个小时,终于越过了堵住的地方,拦到一辆的士。二话不说,我对司机说了间自己最熟悉的学校──我前世读的m中学。 还好,勉强在关门前赶到。 简短的会见完毕,我走出会客室,等候结果。这时我才注意到有两个熟人在,正确点说,我熟悉他们,他们不认识我──第一个是我老妈子,第二个是我「自己」,这个世界的叶天赐。 天赐递了一包纸巾给我。刚才的大风大雨中,两伞起到的作用并不大,我的头发仍在滴水。 「谢谢。」 道谢的同时,我也看了看老妈子。和前世见的老妈子比,这个老妈子年轻很多──大概是未来十多年天天操心的缘故吧。今天也是为她儿子的事操心。前世,我也是分不到好的中学,然后老妈子带着我赶过来,终于将我送进了m中。 我刚才没关好会客室的门,几个负责收生的老师开会的对话传了出来。 「如果可以的话,两个学生我都想要,但现在只能再收一个,不能再多了。」 「我觉得应该维持原来的决定,先到先得,刚才我们不是差一点就决定收叶天赐吗?」 「但白爱伦的成绩比叶天赐好。」 「他们在不同学校读书,不能简单比较两人的校内成绩。再说叶天赐的操行很好,大家都知道他那间小学是很严格的。」 「我比较倾向白爱伦。今天没有从西贡出来的学生,大家知道原因吗?因为西贡公路堵住了,收音机刚才也在播。白爱伦是唯一一个例外,我问她怎样来,她说她坐巴士遇到塞车后,下车走了一个小时路,越过堵住的地方,再换的士赶来。所以我不认为应该因为先到先得而去选叶天赐。」 「还有,她是自己一个生活的。才十二岁就能够独立生活,又兼顾到学业。」 「但是……」 一阵风吹过,虚掩的门被关上。 我注意到老妈子的面色变得有点不好看,大概察觉到自己儿子的不妙处境。 「仔,行头执输,惨过败家呀。」老妈子终于开口,对天赐叹道。 的确,如果他们再早十五分钟来,那在我到达前,一切将已敲定。 原本很爱唠叨的老妈子都没了这个心情,就只说了一句。 「老妈子,那我们走吧-」 「走甚么?等到有结果才走。记着,别人没放弃你,你不要自己放弃。」 「但-」 「无论如何,也要等到结果。」老妈子紧定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痛心。「仔,这样走了,就是逃避失败。做人,总不会事事成功的。别人拒绝你一次,不代表甚么。」 「好……」 一整包纸巾很快用光,不过不是用在头发上。真是的,怎么鼻水这么多?怎样擦都有?不行,要忍住。 这次是老妈子递了一包纸巾给我。我差点没忍住扑到她怀中。 「谢…谢你。」 老妈子轻轻抱了我一抱。 「不好意思,我觉得你很亲切,很像我的女儿。」老妈歉意道。 「没…关系。我先去打个电话。」然后我赶紧逃了。 我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回来时,正好会客室的门打开,一个老师走了出来。 「白爱伦-」 这时,我下定决心,打断道:「真的很对不起,刚才我打电话时知道,已经有别的学校收我了,而且我答应了,对不起。」 「噢?既然是这样……你这样优秀的学生,真是可惜。」 「再见了各位。」 在老妈子和天赐没来得及反应前,我赶紧溜了。 有女初成 第六章 白色的校服,不防水 为甚么要将机会拱手让人呢?不知道,不想去想。老妈子说我像她的女儿…… 真的有别的中学收我吗?有,派到的那一间SK中学,除此以外没有。但明天还有机会的,我相信。 不过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我的雨伞刚出校门就被吹烂了,被迫顶着大雨跑到颇远的巴士站。的士我实在是坐不起了。 「小白!」 谁没事在大街上大声乱喊我小白?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小白是小新的狗狗。 「小白!你干吗在外面淋雨,快上车。」 是外母,正驶着她的客货车,车内还有小舅子。 我上来后,车走了一段路,丈母娘瞄了瞄后视镜,突然剎停了车,狠狠给了小舅子脑壳一下。 「衰仔!」看到我和小舅子都是一副不解的神情,外母道:「小白,看看你的校服。」 今天曾经回校,所以我穿了小学的校服,一套白色的圆领连身裙。 「不就是湿了吗,没办法,回去换一件就好了。」 「妈妈,为甚么打我?」小舅子抱头道。 「小白,你走光了!自己没发觉吗?仔,你看到女孩子走光,不提醒就算了,也不要盯着对方。」 不好!湿透了的白色校裙变了透视装,我的内衣也未能幸免。 我紧握拳头,狠狠瞪着小舅子,说:「你看到甚么了?」 「妈妈,冤枉呀,小白有甚么好看?我只是奇怪她的眼睛好像哭过一样。」 没甚么好看?很好,你很快就会变得很「好看」了。 外母这时将一件外套挖了出来,披在我身上,接着再敲了小舅子一记重的。 「小白,你该有点女生的自觉,多注意这些。另外,仔呀,唉,为甚么你其他事都很聪明,这方面就像个白痴呢?你这样会被女生讨厌的。快道歉。」 「对不起。」很不情不愿嘛,哼,不过看在外母的面子上,先放过你。 「小白,你去那间中学?」外母适时转移话题道。 「SK中学。」 「哈哈?你成绩不是很好吗?不是六年全级第一吗?」小舅子的话如毒蛇般刺进来。 「我怎知道?派位有时也是乱来的。」 「没试过找别的学校吗?」外母问道。 「刚才去了M中,但没位了。」 「只去了一间?慢不慢了点。」文文道。 「你还想怎样?不知道今天西贡公路大塞车吗?坐车根本出不去!我走路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拦到的士!现在那条路还没有通!」 「文文!」外母不满道。「我没教你要对女生温柔点吗?」 「哼。对她要温柔吗?十个我都打不过她。」算你有自知之明。 「由他吧,王姨。我心情不好,对不起。他和敏敏呢怎样了?」我指指文文问道。 「他被派到M中,今天有点兴奋过头了,你别介意。敏敏进了T书院。」 老婆还是去了前世那间T书院。 「小白,你只有十二岁,这两兄妹现在连煮饭都不会,你已经很好了,所以别甚么事都自己承担,我这次有办法,你要不要听听?」外母诚恳提议道。 「妈妈!」小舅子抗议道。两兄妹在烹饪方面都是白痴,我一直都是装作不知道,希望让老婆起码能维持再接再励的自信。 「好呀,先多谢王姨了。」 「原本是为他们两兄妹准备的后路,只要他们成绩没问题,万一派位结果不行,我也有办法送他们到不错的学校。文文的是男校,不适合你。敏敏被派到T书院,就用不着这层关系,我想你的成绩应该很好,T书院你有兴趣吗?」 「女校?」不是吧? 「不喜欢女校吗?我再想办法。」 「不,不是,不用再想办法了,女校没问题。其实T书院比M中更好,多谢王姨了。」 和老婆读同一间中学,也不错。 「对呀,和妹妹去同一间中学,每天都在一起,当然好。」 「嗯嗯……喂,你甚么意思?」我醒觉到,小舅子的语气有点怪怪的。 「一起上学,可以互相照应,有甚么不好?有小白看着你妹妹,我放心多了。」外母道。 「怕就不只是互相照应那么简单了,哼哼。」 「文文!你今天怎么了?总是针对小白。」外母轻斥道。 「妈妈,她对妹妹居心不良。」 外母哑然失笑,道:「哈,怎么居心不良了?仔,你妹妹又不是玻璃娃娃,小白的人品我绝对信得过,而且她能怎样居心不良?」 「她想追求妹妹!」 呀?有吗?真的?我都还没…不,我的意思是,「那有这种事?」 「仔,你是不是看某些小说太多了?要不要妈妈帮你选一些合适的?」外母也笑话道。 呃,小舅子才十二岁左右,已经看那些旁…嗯,小众小说了?不会有很「人伦大道」的内容吧? 「不是!妈妈。小白几乎天天都要在我们家吃晚饭,还要打包回去,你也知道为甚么。」好吧,我认,我很穷,但你甚么意思?穷就不对了?「但小白请了妹妹最少十次Haagen-Dazs。」 「是吗?小白。」外母有点难以置信。 「嗯。」我点点头。 「我回去得和敏敏说说了。」外母道。「真不好意思,我都不知道。」 「不,不要,是我答应敏敏,默书测验一百分就请她的。」我为老婆辩解道。说笑,让外母回去训一顿,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噢,敏敏好像下学期的默书几乎都是一百分呢。我还奇怪她为甚么突然变勤力了。多谢你了。」外母恍然道。 「那里。找中学的事,我才该谢谢王姨。而且,如果敏敏成绩没那么好,我就没办法进T书院了。」 「妈妈!她真是想追求妹妹的。」 「好了,仔,别人对你妹妹好点,不可以吗?我知道你很紧张妹妹,但也不能霸着不放吧?你不是喜欢妹妹吧?」 呃,小舅子毕竟不是老婆的亲哥哥,虽然有点娘,但这反而增加了危险性。不过我听过有研究显示,在同一家庭长大的男女,无论有没有血缘关系,都很少会结合,这是自然界防止近亲结合的机制。希望如此吧。 「妈妈,那有!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哇,大新闻。」外母笑道。「是谁呢?」 「不说。」 「早就有吗?你不说我也知道。」外母瞄了我两眼。「仔,你不是吃你妹妹的醋吧?」 不会不是误会吧?这种开放的妈妈,还真是少有,想当年,我只能暪着老妈子和蚊滋偷偷摸摸的,也难怪老婆当年…… 有女初成 第七章 矮也是一种优点 暑假期间,老婆一家去旅行了,我也兴高釆烈地──要了足够待到他们回来的工作。暑假一向是我拼命赚钱的时间。小葵的日常花费比以前我和老白头的总和还要多。幸好当初死磨活赖之下,为现在的住处签下了五年的租约,否则光是加租,我都不知道以后几年怎么活。 我的电脑,还是那台向外父借回来的老爷机,对,仍是借的。老实说,现在还给外父,实在太不好意思了──虽然这时电脑贬值没以后那么快,但五年前值八千元的,现在大概只剩八百元不到。 为了与老婆的共同未来,我不想接受外父外母太多的帮助。但实在是没办法,现在都搞不定,那有未来呢?将来的事,如果外父外母不能体谅,结果会怎样,唉,我总想到人鱼公主的故事。 还有一个很大的困扰──1米35的身高,别说和女生相比,就连在这年纪一般比女生矮的男生也远远不及。老婆被别人比下去的高度,经常在我这里找回来。这年代,香港的12岁女生平均身高在1米5以上,我足足差了15cm。 自从两年前发觉自己的身高越来越追不上后,牛奶我天天喝;饭越吃越多,现在已经比老婆两兄妹加起来还多,还好蹭饭吃时外母很体谅;运动天天都在做,然而都追不上别人长高的速度。 我承认,是挺喜欢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的。前世老婆和蚊滋都是那种小巧玲珑的女生,成年时个子都只有1米5上下。然而,喜欢归喜欢,如果再过几年仍长不高,那可真的糟透了。 游泳是最能长高的运动之一,据说对皮肤健康也有帮助──从电视上那些比赛选手看得出,似乎还真是那么一回事。然而对我来说,首先是游泳馆要入场费,虽然不多,也够我自己弄一顿早餐的成本;第二就是我已到大腿的长发,游泳后要处理好,认真麻烦。 当然这两个麻烦,对上长不高这种人生大事,也算不得甚么。于是,从这个夏天开始,我成为了附近游泳馆清晨的常客。 暑假过得太快了──去旅行的老婆这样想,一天对着电脑十小时的我也是这样想──小学是半日制的,中学是全日制的,挣钱的时间又少了,暑假不多作储备,很难坚持到下一年。 1993年9月1日早上八点正,我战战兢兢地慢步走近T书院的大门。前世上中学时天天都会经过这里,总有点想进来看看的好奇心。但现在对着这大门,我有种一入候门深似海的感觉。 另一个战战兢兢的原因是我的校服。小学时我经常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穿男装校裤上学,现在好了,校服只有裙子,还要是旗袍式的窄身下摆。虽然T书院校服的设计和颜色都很不错,不过尺码稍嫌较少,那原来已经颇为保守的细码连身裙在我身上,都快变成长裙了。我试穿时,走了两步路,因为步幅太大,将裙子撑破了。还好让我蒙混过去,免费换了一条新的。 顺带一提,校服我是最后一刻才去买的,因为我一直指望着暑假每天游泳后会长高,然而,事实证明,早买和迟买根本没有分别。虽然如此,这晨泳的习惯我仍坚持着,包括今天。 就在我面对校门踌躇不决时,一阵香味急速放大,然后我后背陷进了「温香软玉」中。 「怎么了,小妹妹?第一天上学,害怕吗?没关系,有我在。」 我回过头看看这热情的学姐──哇,美女,还有那身高真让人羡慕。 「你叫甚么名字?」 美女学姐亲热地拉着我进学校。但我怎么觉得有点寒? 「不用怕丑啦,我觉得我们好像一早就认识。我叫陈君仪,5B。」 好像以前在甚么地方见过她,但这名字我又……想不起来。 「我叫白爱伦,1A班。」也许她会记得? 「嗯……我觉得很熟悉呢。这一定是缘份。」 中一的课室就在一楼,没一阵子就走到了。不过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而且还有点怪怪的。 我心中装着重重疑问目送君仪离开时,旁边的某人给了我一个熊抱。 「小白,你终于来了!真好。」老婆,真亲切……「我终于不是全班最像小学生的人了。」 呃…… 「你坐我旁边吗?」我问老婆道。 「昨天中一新生迎新日你又不来,座位都分好了。幸好我没忘记你比我还矮,要不,你可能要坐最后了。」你就只记得这种事…… 我和老婆,因为身高的缘故,理所当然分到老师桌前的两个座位。 「没办法,要工作。」迟了交货,那就辜负了你老爸的帮忙。 「对不起,以前要你请那么贵的雪糕。」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差不了多少。昨天有甚么事吗?」 「那些对你来说不重要,你这么行。不过呢-」 老婆凑到我耳边,小声继续说: 「刚才那个带你过来的大姐姐,你小心点,昨天听其他大姐姐说,她好像是喜欢女生的,是那种特别的喜欢。」 原来如此,那一路上那些奇异的目光,还有她那过份热情的劲头,就很好解释了。真难得,第一个说上话的同学,是一个LES,虽然同性恋在女校是比较常见。 「你怕别的女生喜欢你吗?」我问老婆道。有点紧张。 「哥哥说,我将来一定会有一个很爱我的老公。」而且能将你整天挂在身前的戒指,恰好不留一分空隙套到左手无名指嘛──现代版的灰姑娘玻璃鞋,真土。甚么,那是命运的轨迹?切,谁信呢? 「不过如果是你,那也好呀。」哇,世界真美好…… 「因为……难得找到一个比我矮的。」 「你!」 「哈哈……」 唉,我是不是该取消各种增高的措施呢?但高度不够,的确很麻烦,要不,换另一种方法? 「早上你和我一起去游水好不好?我们现在十二岁,是长高的黄金时期,游水是最能长高的运动。」 我是喜欢娇小的老婆,但就算老婆不再娇小,仍是我最爱的老婆。 「我不会呀。」 「我教你好不好?」 「但是……」 「每天游水,不长暗疮。」 「真的?但那不是要很早起床吗?」 「我弄早餐给你吃。」 「去我家叫我起床,可以吗?」 实在太得寸进尺了,这样搞,我早上五点钟就要起来──将老婆踢下床可不是简单的事。 「好,可以。」 「小白!你真好,我爱死你了。」 「小声点,别乱叫我小白。叫全名,或者Ellen也好,OK?」 现在蜡笔小新还不太流行,再过两三年就难说了,尤其在某些道德人仕公开批评以后。 有女初成 第八章 令人怀念的第一次 仍是上学的第一天,上午第三节课。 「喂。」我对准正在钓鱼的老婆的手臂,捏了两下。 「呀!痛!」老婆小声呼道。「唔唔,昨天睡不够。」 我指指正好面向黑板埋头苦干的Miss゛Kwan。坐在头一排的正中,你这样也能睡?不过,老实说,我刚才也在发白日梦,这些简单的东西重复又重复,无聊死了。 老婆摇摇头,尝试驱散睡意。「不行啦,听不懂。」 我回头看看其他同学,发觉几乎都是一脸迷雾。以T书院的收生水平,她们的数学该没这么烂──毕竟中一的课程和小学五六年级差不多。问题是,绝大部份小学都是以中文上课,升到这以英文上课的中学,英语能力就是一度难关,有些学生因此一沉不起。 自然,这位老师似乎是高估了学生的能力。 「太快了吗?那可以叫Miss゛Kwan慢点。」 老婆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我完全听得明白…」 老婆维持着她有点想哭的眼神,不,是变本加厉。 好吧,好吧,我来。「Sorry゛Miss゛Kwan,゛could゛you゛speak゛slower?」 「Surprise,゛I゛don’t゛expect゛you゛have゛such゛problem゛……」 我无奈偏一偏头瞄向后面正和周公苦战的同学──我自己当然没问题,收我进来前的英语测试可是实打实的,但你看看其他学生,还没对周公投降的,五官都变成问号了。幸好今天还是第一天、第一次上数学课。 「Okay,I゛see.゛Class,゛remember,゛hands゛up゛immediately゛if゛you゛have゛problems゛understanding.゛Well゛done,゛Ellen.」 Miss゛Kwan的说话速度降至原来的一半不到。她刚才是故意的?测试我们这些学生吗? 数学课中如此突出的表现,让我在接下来的班务时间被1A全体同学一致选为班会主席。班会主要是一个管吃管喝的联谊组织,噢,还有管壁报。有些人或会幼稚的以为这种「官」很威,但实际上也没甚么的,就是多一点责任罢了。不过这也不错,至少我是第一个全班都能记住的人。一般来说,没一两个月,中一的新生都不能记住全班同学的名字。 这班同学,在前世记忆中,我知道其中几个,都是以后老婆的,呃,情妇,或后宫──她是这样说的。 其中一个是,嗯,哥斯拉,原来她也有长得不错的时候──好吧,其实长大后也不太差的,就是比较多痘痘,还有眼镜比较土。据老婆说,本姓高的哥斯拉,有一段时间沉迷于咸蛋超人(的对手怪兽)和哥斯拉,还不断尝试拉人入伙,才得了这个尊称。后来她的兴趣虽然转变了,变得更,呃,「正常」,不过哥斯拉早被人习惯了。 还有莫斯拉──大概是因为她姓莫,又经常和哥斯拉斗嘴,兴趣也刚好相对吧──哥斯拉「腐」化了,莫斯拉是唯一不受影响的,因为她的心中一直开着百合花,后来,反过来让哥斯拉变得「男男」「女女」通吃。论外型相貌,莫斯拉在老婆和她的后宫中是最耀眼的了,十年八载之后。现在嘛,其实也挺可爱的,尤其突出的是她大大的兔门牙,可就是胖了一点。 「你好可爱喔,抱抱好吗?」莫斯拉拍拍我的头说。 长不高真郁闷。刚才看过,我似乎是整个中一级高度最「突出」的人。 这个百合爱好者自身是不是真的百合还有待考究。前世,据老婆说,她没交过男朋友,也没有女朋友。作为一个曾经的教育工作者(话说,我前世曾当了一阵子的代课老师),尤其在明知她没几年后将变成坚定的二次元幼女加罗莉控,我……还是怕担上将自己搭进去的风险,唉,反正女生萌这些,其实也没甚么吧,至少和下流沾不上边,老婆不也一直在追玩美少女梦工场吗? 「我不是公仔,也不是枕头。」我没好气道。「大家都走了,你不去吃饭吗?」 现在是午饭时间,老婆和其他同学都走光了,去了外面吃饭。我则自备了午餐。 莫斯拉拿出一个食盒,打开给我看,是杂菜沙律。 「你节食?身体还在发育嘛,行吗?」 「放心啦,我看过书了,别小看这些蔬果。倒是你,吃白面包才长不高。」 也对,将来也不见得她那里发育不良了,能长成美女的自有自己的一套。 我的午餐是几块白面包和一只鸡蛋。没办法,开学前一堆支出,工作的钱又未到手,这几天就这样了。 「没办法,我这两天很穷。」 莫斯拉再拍拍我的头,然后拿出一个五元硬币,说:「请你一支鲜奶,也帮我买一支。多喝鲜奶才长高。」 不过你好像很享受我现在的高度?算了,不和你计较。 为这两支鲜奶,我出了校门后还走了一段路──虽然在学校对面就有便利店,不过那里的东西有点贵。 我去的这间店最便宜,一支二元五角,两支刚好五元。付了钱,拿着鲜奶从店里出来时,我正好听到一段熟悉的钟声──M中学的午饭钟,比T书院迟二十分钟,正好让我遇上了。 好怀念呢。前世我中学第一次午饭吃了甚么?好像是在大家乐吃了焗猪扒饭,还有一杯红豆冰吧。那天为了不让其他学生占满了位,在钟响的一刻,我就拉着蚊滋冲出课室跑过去。 大家乐嘛,就在我刚才经过的地方。不过,我今天可吃不起。我午餐的预算比当年老妈子给我的饭钱还少一半。 正当我将步出前面一个转角位时,两个身影扑面而来──我就知道,这一对不看路的。 侧身一跳,我很轻易避开了两个走路不长眼的冒失鬼。不过,怎么还有一个? ────── 哥斯拉:Godzilla,或译哥吉拉,日本「出产」的类恐龙怪兽,有说是原爆受害者心理的映射──在太平洋中央受辐射影响而变异的怪兽那里都不去,就去东京搞破坏。这很有趣的──为甚么不是踏平M国东岸呢?要知道,我们屠M灭N的YY作品是多受欢迎。 莫斯拉:Mothra,摩斯拉。某几集哥斯拉电影中哥斯拉的对头怪兽,也是辐射影响下变异的生物,战场也是在东京。 咸蛋超人:Ultraman,奥得曼。港译咸蛋超人,以一双咸蛋眼得名。 总结来说,哥斯拉(人)是大怪兽控,不过不控莫斯拉,因为莫斯拉原型是昆虫。 美少女梦工场:出了五代的电脑游戏,养父对喜欢的人的女儿从十岁到十八岁的育成。呃,很纯洁的,相信我。 公仔:娃娃。 大家乐:香港的连锁快餐店,提供中餐西餐。 有女初成 第九章 蜚短流长 起点的情况很微妙,所以暂时改掉的部份都变存稿了。 ────── 人生何处不相逢。 「这次就这样算了,也请你大人有大量,以前的事,放过我好吗?就当扯平好不好?」我「诚恳」地向小舅子提议。 刚才差点让他撞出马路,那时刚好一架大货车在转弯,还好我马步够稳。 「以前,你们发生过甚么事了?」另一个「我」,叶天赐好奇问道。蚊滋也是一副八婆样。 「以前的事,其实我早就不记得了。后来不过是误会。刚才很对不起。看来你的午饭是没办法了,我请你作为补偿,好吗?」小舅子微笑道,虽然,有点假,不过,有你的。 刚才的意外,我手上的牛奶摔得一地都是。 「真的?多谢了。我要焗猪扒饭和红豆冰。」白吃的,当然要。 然后三人走了去买饭,我留下看着座位。 前世的今天,我在想甚么?是在庆幸自己跑得够快?在奇怪为甚么这么多T书院的女生老远跑过来抢食? 我们四个来到这间大家乐时,占的是最后一张空桌,其他大部份都被T书院远道而来的女生占了。所以,走慢一步的M中学生,只能站着等别人吃完或买外卖拿回去。如无意外,这情况将再维持两年,在M中学生积累了四年多的不满──从两年前T书院提早午饭时间开始──将要爆发之际,T书院斜对面有一间中式快餐开业了,从根本上解决了矛盾。 这其实也从侧面证明了,M中学和T书院的官方饭盒是多么的烂──实际上,都是来自同一家供应商。举个例,蔬菜是健康饮食的必须,然而罪大恶极的官方午饭供应商,让两校学生都闻菜色变:其一,饭盒附上的蔬菜不时都有洗洁精的「天然柠檬清香」;其二,在散发出柠檬清香的同时,还会有不含敌敌畏毒鼠强之类的证明──菜虫,有时还会动。也是如无意外,几年后M中学新来、和校长很有关系的实验室管理员,将对那些饭盒的内含物化验分柝一番,结果让学校立即撤换供应商──当然除了供应商因「合约完成」被换掉外,都是据说。 我应付了三趟M中学生「你旁边有没有人坐的」询问后,三人陆续回来了。三份焗猪扒饭,三杯红豆冰,另一碟肉酱意粉,一杯可乐。意粉和可乐是小舅子的。 以一贯速度将午饭吃光时,天赐还有小半,蚊滋和小舅子还有一半。 嗯,好像还差一点才够。我指着一条条的意粉对小舅子说:「你看,好像从**拉出来的蛔虫,还有点啡啡的东西……」 小舅子放下刀叉。 「这种纠缠成团的情况,会引起小肠阻塞,然后里面的东西越积越多,最后爆-」 小舅子将口中的意粉都吐出来,说:「够了!我饱了。」 天赐好点,将口中的匆匆吞了下去后,也说:「我也饱了。」 蚊滋没受影响,还是吃得津津有味──当然,这是她传授给我的「特技」之一。然而,这年代的天赐,还有待磨练。 「唉,你们,浪费食物是不对的。」我施施然接收了小舅子附带啡色东西的虫状意粉。蚊滋分得天赐留下的一小块猪扒。 「你们真像。」食欲被强行压制的天赐,边喝红豆冰边说:「不单止样子像,抢食的方法也差不多。」 是吗?样子我没甚么感觉,不过大家都是长长的头发,高度都是,唉,我比蚊滋还差两吋。至于这种吃饭时使出的特技,在这方面我们是师徒关系,自然是一脉相承。 「你还有待磨练,小子。」我拍拍天赐的肩头说。「记着多点练习。」 「小白,你别教坏小孩。」小舅子没好气道。 「我一月一日出生,应该比你们大吧?」天赐郁闷说。「还有,你,小白?」 「学无大小,达者为师。另外,小白有问题吗?不喜欢就叫全名吧。」 「白…爱伦?」 不错嘛,听过一次就记住了。 「你们以前认识吗?」蚊滋问道。 「派位那天在学校遇到的。不是…小白突然不要学位,留了给我,就没书读了。」 还是小白,唉。 「不要学位?小白,你好像是从学校出来后才知道我妈妈有办法?是不是傻了,不要学位?你差点就去了SK中学了。」小舅子道。 「我喜欢,你管我。」 「喜欢谁呢?」 「喜欢他母亲,行不行?」 「原来不只敏敏吗?」 「不好意思,我其实喜欢的是你-」 「真是多谢了,不过-」 「喜欢你每次都将自己的晚饭送了我,就像这次一样。」 「哈哈,只不过是可怜你连饭钱都没有。」 「停-」蚊滋插入道。「你们耍花枪的方式太老套了,现在不流行了。」 汗,耍花枪?好吧,以后还是注意一点好,毕竟,好男不与女斗,呃,包括伪娘。 「小白,你的同学都消失了。」天赐提醒道。 「呀?那我也走了。对了,借五元给我,快点。」差点就搞错时间了,还以为M中的学生都在就没问题。 抢过天赐的钱,我挥挥手道:「好了,我回去了。」 「怎样找你?电话号码?」 「没钱装电话。你要追债,找他。」我指着小舅子道。「拜拜了各位。」 好歹在迟到前的一分钟回到课室。将其中一瓶牛奶交给抱怨连连的莫斯拉,我争取时间将另一瓶灌下去。 「小白,你刚才是不是和那个男生甚么甚么了?」老婆在我耳边小声问道。 「甚么甚么甚么了?」 「那你刚才去那了?」 「吃饭。」 「你有钱吗?」 「遇到你哥,他请的。」 「呀?你和我哥哥?」老婆大声道。 全班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 「你和我哥哥是不是Kiss了?」 「咳咳…咳……你谋杀吗?我在喝东西。那有可能和你哥哥Kiss了?」 「没有Kiss?那是不是表白了?」老婆追问道。 「你从那里听回来的?」 「你是不是对我哥说『喜欢你』了?」 「这…只是随便说说……而且绝对没有Kiss!」 「没关系,你们四年前就开始Kiss了。」 围过来的一众八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甚么回事? 「你们最少让我死个明白……」 「刚才有人说,在大家乐吃饭时,看到一个我们的女生和M中的男生表白了。」某甲道。 「后来他们干柴烈火、轰轰烈烈地Kiss了。」某乙续道。 「那个女生特征是长发和个子小,好像是全校最矮的女生。」老婆接着说。 「还有,他们好像提过甚么敏敏,男方认为女方和那个敏敏有超友谊关系……」莫斯拉道。「真可惜,只是误会。」 「总结,你完全符合这些条件。」 这种八卦传播的速度,实在是可怕…… 「谣言,都是谣言。你们用点脑子就知道,大庭广众之下,怎有可能Kiss?」我否认道。 「无风不起浪。最少,你有对那个男生说『喜欢你』吧?刚才你都承认了。」 「都说,只是随便说说。敏敏,你哥一向都讨厌我嘛,是不是?」 「那是爱的一种表达方式。」 你看电视看多了。 「而且你们以前-」 「好了,好了。够了,别说。」 「以前怎样?」「有甚么不能说的事?」 还好,午后第一节课的老师已经到了门口,一众八婆无奈四散归位。 回去前莫斯拉悄悄问我道:「你和敏敏真的没有特别关系?要不要试试看?我绝对支持你们。」 晕。要试都不是现在吧? 早熟 第十章 百合和秘密 这段流言平息的速度比我想象中快──也对,两个都知道是谁,那才好玩嘛。不过在一所女校,大概是很少这种好玩的东西了。 当然,很少不是没有,因为百合是无处不在的。以同性恋所占的人口比例推算,学校一千个女生,有十对八对也很平常。 不过,在这所有几十年历史传统兼有基督教背景的一流女子中学,操生杀大权的东厂大总管、人称笑里藏刀的训导主任、教我们数学的Miss゛Kwan是典型的老姑婆,更年期还快到了。她能容忍百合之恋在学生之间光明正大地开花吗? 「听说你和5B的陈君仪很要好?」 Miss゛Kwan并不是那种天天板着口脸、一看就知惹不得的老师,反而是经常挂着微笑,让学生死到临头仍浑然不觉──后一句是前世老婆的经验总结,加上我的观察所得。 「呃…是吗?不像吧。」 不过是最近一起吃过几次饭罢了,而且是在学校吃各自带的午餐。 「是吗?这样就好。」 「她有问题吗?Miss゛Kwan?」我试探问道。「我觉得她挺好。」 「你们有没有…拖手、拥抱之类的?」 好吧,戏肉来了。 「忘记了,我没有注意…有问题吗?」 我这种身型,实在是,唉,又不可以用武力解决。不过嘛,如果只算我主动的,好像除了老婆,到现在为止就只有,噢,不,没有了。 「哈哈…没甚么…在学校适应吗?」 老狐狸还不想打草惊蛇,算了,我也装傻吧。 「有大姐姐帮忙,还可以。」 「听说你每天都带自己做的午饭?」 …… 东扯西扯一大轮,最后Miss゛Kwan还是忍不住漏了底: 「你有听过三年前学校发生了一些…嗯…大事吗?」 「三年前?学校前所未有地出了三个会考十优生吗?」三个十优生是难得,不过不算大事。真正的大事我听说过两件,一是师生恋,二是那段轰轰烈烈的百合宣言。 「不是这些,而是……比较出格的事,例如拍拖-」 「师生恋吗?那结果怎么样?最终有没有结果?听说那个老师还在教,真的吗?」 「就是你的中史老师-」 不会吧?「那个天天都说甚么操守校规的黑面徐锦江?师生恋?真的?不可能吧?真想不到原来他是这种人…」道貌岸然的萝莉控,鄙视一下。至于徐锦江嘛,英伟猛男一名。 「别乱猜。他们一直都是发乎情,止乎礼。还有小白,别乱起老师的花名,要不要给你找个小新?」 「Miss゛Kwan你怎么知道?」我一直都很小心,没漏出自己的别名。 「我有我的方法。总之别乱起老师的花名。如果我听到别人说,就算到你头上。」 不是乱起吧?最少我没叫他好人曹查理,又或者超级choco波──噢,在VCD还是小众娱乐的现在,似乎不会有人认识choco波。徐锦江在我这个年纪「可以」看的电影电视,形象还不算差,而且他好像还没开始他的经典事业。 「但你不觉得他脱了眼镜的确很像徐锦江吗?像吧,Miss゛Kwan你自己都笑了。」 反正我就是东扯西扯,绝不扯到那件事的头上。话说回来,她对师生恋的态度似乎不是很抗拒,还真是意外的开明。 「哎,很晚了。我要回家了,还有很多工作要做。Miss゛Kwan,我先走了。」 「好吧,小白,再见了。最后一句,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不过我希望你知道,中学生在这方面是最善变的。」 原来被看穿了。 「真的不是你想那样子的-」 「我知道嘛,不是师姐。」 她知道甚么? 「看上去似乎是暗恋。」 「你怎知道的?」 「随便说说,不过你的反应告诉我了。究竟是谁呢?是不是你的死党?」 糟,中计了。为甚么教师会对学生使诈的? 「你放过我吧,Miss゛Kwan。」 「看你的表现啦,白爱伦同学。」 …… 表现?我和老婆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甚么?游泳的时候?那是训练过程中必要的接触。 而且很快多了两个大灯泡,老婆和哥斯拉莫斯拉不知说了甚么,结果早上的二人世界变了一桌麻雀。哥斯拉还好,莫斯拉绝对是危险人物。 步入冬天,游泳过后,我们总会在更衣室淋一个热水浴。 「你进来干吗?」 顶着一头肥皂泡的莫斯拉闯进我的淋浴间。 「我那边的热水坏了。」 「不是吧?都是连着一起的,不是应该一起坏吗?我这个好好的。」 「谁知道。」 莫斯拉进来后,将浴帘拉上了。 「你想干甚么?」 「还能干甚么?热水先借我一下,快流到眼睛了。」 好一会儿,莫斯拉还是占着热水不离开。 「快点啦,我还要冲的。」 「那你一起来,不要缩到一边面壁。」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最少也不能在这个会让老婆捉现行的地方,虽然老婆好像甚么都不记得了,但将来…… 「算了,我去另一间。」 莫斯拉突然伸出魔爪锁着我的腰,不让我离开。 「喂喂,搞甚么?」 「做个试验。」 顺着我身上没洗的肥皂泡,莫斯拉滑了一百八十度,到了我的面前。 「做甚么试验?你好像-」 我偏头避开了莫斯拉的突袭,好险。 「好了,别再-」 又一次。 「停停停,我要动手了,你出甚么事我不-」 「甚么事了,这么久?」 浴帘被拉开,外面的老婆和哥斯拉一脸惊愕。我管不了这么多,给莫斯拉不轻不重的一下,趁她吃痛挣脱了她的手。 「你们……有这种兴趣?」哥斯拉问道。 「只是她,不关我的事。」我辩解道。 「痛死了,白爱伦你这么重手干吗?都红得发青了。」莫斯拉轻摸自己的手臂道。「不过是做个实验。」 「甚么实验?」老婆问道。 「看看白爱伦是不是喜欢女生。从刚才的反应看,她还是喜欢男生的。」 这算甚么结论? 「如果你是男生,早就进医院了,不,直接去停尸间。」我没好气道。「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怎可能随便就做那种事?」 「你的意思是,如果做那种事,首先要有那种关系?」老婆问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啦。」 「嗯嗯,那我也有一个结论了。」 老婆在莫斯拉耳边说了一会,然后在哥斯拉耳边又说了一会。 「喂喂,有甚么不能对我说的?」顶着三道八婆目光,我问道。 「秘密。」三人同声道。 秘密?甚么秘密?不过肯定是和我有关的。 在我死缠之下,老婆稍为漏了点口风。 「小白,睡觉时,人的反应是不是最诚实的?」 「嗯,应该是吧。那和秘密有甚么关系?」 「你真的完全不知道?完全没有印象?」 我摇头。 「那自己慢慢想吧。」 早熟 第十一章 木匠的梦想 今天星期六,老婆一家去科学馆看火箭。我借他们的地方工作和做功课──家里太吵了,旁边的旧楼正在清拆重建。 「你真的不去?你不是有兴趣吗?」外母拉开她家大门时,最后问道。 「不去了,我还有功课要做。你们快点,别让敏敏在下面等太久。」我接着问外母道。「可以借我摄录机吗?」 「在电视机上面的抽屉。」 等会来个午睡,用摄录机拍下,看看老婆所谓的秘密是甚么回事好了。 中一的功课,说难──自然不难,毕竟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然而说易,却也不易,绝大部份文科的东西都还回去给M中的老师了,而且在T书院,唉,这所以文科称霸的学校……不知道同属理科出身的老婆当年是怎样混过去的。 为甚么读中世纪欧洲史要记当时的攻城武器有甚么零件呢?为甚么要记下全部八次十字军东征带队是那几个笨蛋呢?最后还不是输光了?为甚么美亚(西史老师)除了说这个重要外,就是那个很重要呢?君士坦丁堡的外城墙外第一道护墙有多高,很重要吗?为甚么该死的匈奴人不除恶务尽,留下这些见鬼的历史呢?老实说,匈奴人怎样骑马,总比十字弓有甚么制作工序和在甚么距离能穿透甚么装甲好记吧。 那中国历史又怎样?我们该感谢秦始皇一下子KO了六个加起来比秦国大三倍的国家,消灭了七份之六可能发生的历史,从此中国进入朝代兴衰的简单循环──至少在初中是简单的,嗯,应该说,黑面徐锦江对初中女学生似乎还是比较有爱,没有经常笑面迎人的美亚那么心狠手辣,不愧为口嫌体正直型的萝莉控。 不对,老婆现在不也在T书院吗?怎么这样轻松的?她当年所说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就是这样每天都悠悠闲闲地过的?不过她上两次历史小测好像都比我高三十分?不会吧? 除非她预早知道题目……对了,她真的可能预早知道题目。我是笨蛋,她怎会不知道呢?前世毕竟测过一次,自然比我从零开始轻松得多。唉,浪费时间,还是等她回来后一起读书好了。 不管了,睡觉去。嗯,还有摄录机,电视机上面的抽屉吗?呵欠。 ZZZZZZ…… 「懒猪,起来,别占着我的床。」 谁呀?唔,别吵。 「起来,快点。喂,你干吗……」 「哈哈哈哈……」 好了好了,这就好了吧? ZZZZZZ…… 「小白……」 「小白!吃饭了。」 噢?晚饭时间到了? 「呵欠……来了来了。」 咦,摄录机呢? 「摄录机放那里去了?」我问来叫我起床的老婆道。 「放回去了。」 「那里面的带子呢?」 「你有放带子吗?」 「不是吧?」我明明记得有将带子放进去,但…难道那些是梦境的记忆? 「…当然是真的。」 「那你上次说那个和睡觉有关的秘密是甚么?」 「嘻嘻,秘密。」 「你笑得很奸。」 「是吗?」老婆摸摸脸道。「不会吧?我练习过很多次了。」 好像经常练习会有反效果吧? 「算了。过几天一起温习中西史好吗?为甚么你每次不怎么读书都比我高分呢?」 「当然没问题。不过不要让我哥知道。」 「这个他也管?」死妹控。 「总之别让他知道。」 …… 大考前最后一次世界史小测,我终于拿到八十分了。 基本上,的确是老婆温习甚么,题目就出甚么。这次我只需要以前十分之一的努力。 「小白,你测得怎样?」老婆兴高采烈走过来问道。 「还好啦。比你低二十分。」 「哈哈,运气。」 唉,她的一百分似乎拿得太轻松了。 「敏敏,不要太兴奋了。唉,有时这不一定是好事。」 「嗯,妒忌吗?」 这个……又真的有点像。唉。 「好啦好啦,说笑罢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能每次都依赖运气嘛。这次不是你迫着我读多一遍,我也不会满分。」 老婆真好。爱死你了。 「不过,你说的话,和某人说的一模一样。哼哼。」 「谁呀?」 「嘿嘿嘿嘿……哼哼。」 一干人等拿着刺眼的小测试卷围了过来,一同制造难受的笑声。 「你们又知道了?」 「不用猜都知道了。」哥斯拉道。 「你真让我失望。」莫斯拉道。 「你们乱猜甚么?」 「没有乱猜,证据确凿。」 「那最少也让我知道吧?」 「秘密。」 又是秘密。见鬼了。 「秘密越多,脂肪越多。」 「会吗?不怕,只有一个。」 「正常水平的脂肪代表健康。」 「而且,我们天天做运动。嗯,最近两个月长了一寸。」哥斯拉再长了一寸?真可怕。 「我长了两寸。」最近老婆长高长得很快。 「唉,我长到别的地方去了,净长脂肪。」入学时已经很高的莫斯拉叹道。不过她有长脂肪吗?充其量只是再分配。「你呢小白?」 「收声啦,牛奶公司。」 「哇哈哈哈哈……Let゛me゛seeee……Oh,perr-fect!Full゛mark!」 我推开乱摸的莫斯拉,发狠道:「够了!让光头陈知道你就死。」 光头陈是木工科的老师。女校也有木工,奇怪吧。最近我们在练习刨木。近视很严重的光头陈检查我们的作品时,会眯着眼在上面来回看,然后就会情不自禁地以他自以为很流利的英语感叹一番。然而他对水平的敏感度极高,三十厘米长的平面,就算中间和两边只有半毫米的高度差,他都能不用任何工具,只凭肉眼和手感判断出来。 「你的DT(木工)做得这么好,是不是和这个有关?」哥斯拉笑问道。 「怎么会?」 「没有障碍物阻挡视线,当然好很多。」莫斯拉道。 「你不喜欢,切下来好了。听说牛奶公司规模越大,大脑越长草,哼哼。」 「唉,我大脑长满草了,这次小测只有九十三分。哈哈。」 早熟 第十二章 生化武器 十二月,大考过后,圣诞节假期前的一天,是圣诞联欢会。这天也是非正式的大考放榜日。大部份学生都没那个耐性等到假期后,一般都会在这天私下向老师了解自己的考试分数。 圣誔联欢会的核心意义,就是吃。也是一众女生展示厨艺的日子,噢,我有没有漏了「父母的」三字? 老婆除外。在她自己的坚持下,自行制作了瑞士鸡翼。 瑞士鸡翼,应该是「瑞士」的──sweet──就是甜的,不过老婆将盐当成糖放了进去,而且份量搞错了。 然后嘛……就是我的善后工作。幸好老婆没将老抽豉油和浙醋搞乱,还有挽救的余地,不像她哥那些异世界秘方作品,完全是无可救药。 废物利用加工成的去骨拆肉鸡翼小夹包,很快就被一抢而空。 「好吃,嗯,你们真行。」哥斯拉的大脑相信有八成和食有关。 「真的是你们自己做的?」莫斯拉质疑道。她带来的肉丸是除我们的夹包外,唯一不靠父母自行完成的食物。 「当然,我的鸡翼还做得不错嘛。」老婆笑道。 「为甚么会想到将鸡翼放到夹包?」莫斯拉问道。 我拿出一盒没用的「原材料」──几只因为夹包不足而没有处理的鸡翼。 「我做的就是这个。」老婆道。「夹包是白爱伦想的。」 「哗,还有-」哥斯拉想都不想就抢了一只塞进口。同时莫斯拉也拿了一只,带点谨慎小尝了一口。 「怎样?」 还能怎样?「水在这里。」我递了一杯水给哥斯拉。 「咳咳……咳咳……呼-」我一直在想,哥斯拉对吃的执着,迟早会害了自己,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白爱伦,我拜你为师好吗?」莫斯拉道。「你怎么可能做得到?」 「有问题吗?」老婆问道。 呃…… 「真的不行?」老婆强烈不甘地问道。 唉。 「唔…说话嘛。」老婆已经想哭了。 好吧好吧。 我将剩下的鸡翼全部吃光。 「咳咳,你没事吧?」哥斯拉问道。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莫斯拉道。「要水吗?」 我坚决地挥手拒绝。 「小白……」老婆道。 哈,这些算甚么,小意思。 「……你真是……」老婆道。 来一个深情拥抱吧,老婆。 「……脑子没问题?」 呃。 「太差了,你看小白对你多好,将你研究生化武器失败的副产品都包了。」哥斯拉道。「不行,我对鸡翼有心理阴影了,你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帮你戒掉了吃鸡翼,应该是你给钱吧。」莫斯拉道。 「才没有戒掉。只不过有心理阴影。小白做的我还要吃。小白,你甚么时候再做?」 「呀?甚么事?」 「呃,白爱伦,你甚么时候再做鸡翼?」哥斯拉重复道。 「哥斯拉,好了,你没看到…白爱伦正在失恋吗?」莫斯拉道。 「失恋?不是吧?我跟你们说……」老婆又拉她俩一边去进行三姑六婆的伟大事业。 找水喝的时间到了。咸死了。 …… 多亏我这个班会主席,大家都吃过之后,联欢会剩下的环节是「自由活动」。 除了班主任Miss゛Kwan带点无奈的叹气外,全班都为了我这个一举两得的英明安排而欢呼──别的班都在进行集体低能游戏,我们班趁现在老师们比较空闲,都跑去了解自己的考试结果,以及针对这些结果进行一系列的数据收集和分析。 老婆的世界史似乎站稳了全级第一,我嘛,嘿,还好吧。在文科有这种成绩,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老婆以后选的路了,问题是,她开外挂的,而这个外挂到中四就不灵了──前世她选的是理科,中四以后就没碰过世界史。 「白爱伦,西史考怎样了?」莫斯拉又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了。「我才只有八十六分。」 「对对,我也是八十六。」哥斯拉也插一脚进来。 「行了,知你们厉害了。」真糟,我的十位和个位和她们相反。这十八分的差别,大概等于名次上一百八十名──全级才二百人多点。变态,都是变态,虽然都不敌老婆开外挂的九十五分。 「哈哈哈哈。那数学又怎样呢?」 「没看,太多人缠着Miss゛Kwan了。」我摇头道。 「我五十一分。」哥斯拉道。 「我五十六分,哈哈。」莫斯拉自豪道。 没听错吧?考试满分是一百,这个我可以肯定。 「五十一分?五十六分?」 「对呀。」 「快不合格了,你们这么兴奋干吗?」 「你不知道吗?五十六分已经差不多第一名了。」 我做那份数学试卷时还以为整间学校都是变态呢,原来如此。 「不是吧?那岂不是有九成人不合格?」 「不会的。听师姐说,成绩表上的分数会乘一点六倍。而且考试成绩只占八成。」 我可从未听过。 「如果有人得到,嗯,七十分,比如,怎么办?」 「不知道,也许不乘那么大吧。」莫斯拉道。「算啦,别妄想了,从来没有过六十的。就算你全部都会,也不够时间。听说就算是抄标准答案都只够时间抄四份三。」 不详的预感。 这时Miss゛Kwan走了进来,说: 「我知道各位同学都很关心自己的成绩。我想了很久,决定提前在假期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听到有坏消息,全班都静下来了。 「我想大家都听过,数学科的考试分数是会经过调整后才会打上成绩表。不过-」 糟了,这次糟了。 「这次考试不会有调整。这就是坏消息。」 全班哗然。还好Miss゛Kwan积威甚重,否则现在就暴动了。 「原因就是另一个好消息:你们班有一个人得到满分。」 「其他人呢?」我举手问道。 「二百零五份卷,排第二的是五十七分。还有不要问我是谁得满分,我绝对不会说的。」Miss゛Kwan笑着对我说。恶魔的笑容。「所以呢,大家放假时好好努力吧。」 我看努力是必然的,努力找出(并打倒)那神秘的一百分。现在大家已开始互相审查了。 Miss゛Kwan说完,转身离去。她还要将恶梦带去其他班。我追了出去。 「小白,有事吗?」 「我记得我第一三四五六题跳了很多步骤,第二七八十题忘了写-」 「没关系啦,这份卷还要求这些芝麻绿豆事,那全级就只有你合格了。呀,对了,不错嘛,猜到自己得多少分。」 「你真的绝对不会对其他人说?」 「看你表现啦。」为甚么突出的成绩都成了笑里藏刀的把柄?真要命。 「怎么了,白爱伦?」回到课室后,老婆问道。 「唉,别提了。你又怎样了?」 「刚好五十。哈哈。而且小测没那么低分,合格没问题。」老婆道。「别担心,你小测总比考试高分吧?四十分都可以合格的。」 「我看白爱伦在担心别的呢。」莫斯拉嘿嘿道。「她的小测嘛,我看过,合格绝对没问题。」 我想,该找她单独谈谈了,去一处偏僻的地方…… 早熟 第十三章 毒苹果 Miss゛Kwan离开后,高年级的女生来串门时,传来了一些消息,说学校因为整体考试成绩不理想,有意取消这学年的学校旅行。 据说,原本支持和反对者在教员室约是各占一半,但最后中一级数学科成绩出来后,意见开始明确倒向取消旅行。作为交换,学姐们带走了另一个消息:中一数学科因某学生成绩异常突出,让一贯的分数调整被取消了。于是事件开始明确,就是中一级某某做出了满分的数学卷,连累全校学生失去了学校旅行。 班里很快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就是强烈要求Miss゛Kwan向其他老师详加解释,为不知名的某某学生擦屁股。有学生甚至计划绝食抗议──虽然一般相信,这次绝食不过是巧合和某女的减肥计划撞上了,而且将和以前八次同类事件一样在开始实行的十五分钟内宣告失败。 终于在我这个班会主席和Miss゛Kwan艰苦冗长的闭门谈判后,人民的力量终于胜利了。 「大家,Miss゛Kwan答应了-」 胜利的欢呼响遍全层。 「-还有一个补考的机会。Miss゛Kwan说,让所有不合格的都补考,直到合格。两日后开始。」 欢呼再次响起。粗略估计,约有三分二人在合格线下。 我这个不畏权贵为人民服务的班会主席得到一致的好评。 「补考是Miss゛Kwan开出、恢复学校旅行的条件吧?」莫斯拉走过来,轻轻地说。 「那有甚么条件-」 「那好吧,你不说,我将我的推测公开,让大家判断。」 这个…现在1A班的「白爱伦万岁」怕要变成「白爱伦千古」了,唉,其实老巫婆早早就挖好了坑等这些无知少女们跳了,否则只有两天那足够预备试题? 「我只不过是皇后给白雪公主吃的那个小小的苹果罢了。」我小声回应道。 「苹果吗?让我咬一口,我就不说。」 莫斯拉不是认真的吧? 「吃苹果去街市买。」 …… 老巫婆的意思,大概是给已经习惯了「六十分就能考第一」的学生一点冲击。 为了让学生进行补考练习,从老巫婆手上收到、过去几年的试卷显示,原来考试的难度一直在降低--五年前的试卷,就算我动力全开,也只能在限定时间内完成八成。然而整体考试分数年年似乎都差不多。 一般教师会感叹一下一代不如一代,然后接受现实。不过老巫婆并不是一般的教师。 所以我就成了那个毒苹果。还好,绝大部份人暂时都被蒙在鼓里。 圣诞节假期头两天变成了补考预备时间,大部份中一级学生都早早回到学校,很晚才回家,为补考和关乎T书院全体同学福祉的学校旅行奋斗,就像…呃…某蓝球漫画中的热血笨蛋──虽然很难将十二三岁的少女和樱木花道联想起来──一百多人都没有一个能察觉老巫婆的阴谋,的确是有点笨。另外不知那个少条筋的女生带头,她们都将领带绑到头上。东厂大总管Miss゛Kwan对此表示,暂时不作追究。 如火如荼的两天过后,在补考前,她们还有一个喊口号的环节。 「武运长久!」 「武运长久!」 很有气势,不过,我记得,前世在大学考试前后,这是一句诅咒──妄想症病患带着不切实际的胜利期望去送死前的自我诅咒。 「有问题吗?白爱伦?」带头喊口号的似乎察觉到我的想法。 「这个…我们是去试场,不是战场。」 「也是。那我们就改改。不用『武』,那就『学』吧。学……」 呃,没救了,你们这么喜欢重考十九次,呃,不对,现在才四次,也不对,反正十九次是肯定的了,九十次都有可能。 不过,总不能不管她们发疯。我是一个好心肠的毒苹果。 「够了够了。再喊你们刚才冲刺时的短期记忆就会开始消失了。」 似乎很有效。大家一下子冷静下来,然后以坚决沉稳的步伐踏上战场,不,试场。 …… 在大除夕那天上午,最后十五人终于通过了第四次重考。然而对她们来说,十天的假期只剩下两天不到。我很佩服T书院的女生,也许这就是作为精英中学的T书院和我前世时只属于十选一的好学校的M中的差距了。在M中,这种手段是不可能有效的。 其实我也很佩服老巫婆。四次重考,她总共要处理四百多份考卷,假期肯定是没有了。不过话说回来,她这种年纪,又没结婚,空闲时间大概是多得很。 我自然是不用补考,不过我的假期也和玩乐无关。自从小葵──就是那只捡回来的小狗──加入吃闲饭后,我的收支一直都处于脆弱的平衡。随着电脑知识的普及化,我的工作已不如以前吃香,要投入更多的工时维持收入。再过几年也许连工作都没有了,不过现在,姑且得过且过。 在这九三年最后一天的晚上七点三十二分,人人都跑出去玩乐的时候,我仍在我那破房子对着那台老古董敲键盘。 门钟响起。老婆一家四个人找上门了。 「小白,我们去吃大餐啦。」老婆在我打开大门后跳进来兴奋道。 我无奈指指那台老古董。「我还有很多要做-」 突然就眼前一黑。呃,似乎是停电了。幸好我已经储存了刚才的工作。 伸手不见五指。我住的地方,只有睡房有窗,现在我们所在的客厅一点光线都没有。 「啊~」 一声尖叫。我感到手臂被紧紧捉住。老婆是比较怕黑。 「没事没事。」我将老婆搂进怀中。 「不知有甚么东西在搞我的脚。」 这个…最合理的解释嘛,应该是小葵。 早熟 第十四章 饮饱食醉 也许只有关上灯才能找回过去的感觉。十年另一百零八日,久违了这种温馨。 时间能过慢一点吗? 爱恩斯坦说:没问题,你跑快点就可以了。 不过现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 「找到电筒了。」外母大声说。「可以用吗?」 其实你直接按下开关就行了,我不介意的。 老婆挣开了我的怀抱。 该死的手电筒。 视觉在微弱光线中恢复时,老婆已经站得远远的。 「小白,现在可以去吃晚饭了吗?」外母再次问道。 能不去吗?这座烂楼连管理员都没有,要恢复电力最快也要明天。 「小葵,过来。」 「汪?」 「吃饱了没有?」 「汪!」 「自己一个行吗?」 「汪。」 「那我出去了。」 「汪汪。」 …… 「只留下小葵在家,没问题吗?」从我家门口走下楼梯时,老婆问道。 「她自己说可以的。」 「真的吗?你家里甚么都看不见,可以吗?」 「放心,狗的视觉比人好多了,而且小葵不像某人一样怕黑,哈哈。」 「谁怕黑了?」 「嗯…我刚才差点就被某人箍得没气了。」毕竟老婆的身型比我大一号。 「怕黑犯法吗?」小舅子不冷不热插了一句。 讨厌死了,没看见别人在打情骂俏吗?这么喜欢发热发亮你不去解决中国的缺电问题?三峡大坝都不用建了。 我们去了吃那种以人数计钱的自助餐。这是因为外父外母怕我不敢点太多食物而饿肚子。也对,我现在的正常食量,快等于老婆一家的两倍,也许是胃里有一个时间静止的异空间?异空间就异空间吧,反正我也见过会说非人话的不明超意识体寄生狗,似乎身体这种情况是她的杰作。 与食量相呼应的是力量的增长。我想我应该能徒手拆掉路边的电灯杆──当然真的拆掉了,我可赔不起。不过运用了那种力量,似乎会在现有的基础上再大大刺激食量。没多久前,老婆家里大扫除过后,电饭煲因为过长时间连续高负载运作,坏了。 怎样吃都吃不饱不长胖,似乎是无数爱美又爱美食的人的梦想──食物的美味在饥饿的感觉下才能发挥最大作用。但这都需要一个前提:有钱付帐。所以我早早适应了那种长期吃不饱的感觉,至少在学校维持自己的食量不至于脱离人类的常识范围──表面上。 对吃甚么菜我是不挑的,唯一的要求就是,有多远去多远,我不想碰到认识的人,也不想以后遇到有可能成为认识的人的餐厅员工或老板。反正外父外母是那种只占百分之六的有车阶级。 和食量相对的是,托和脸部大小相衬的嘴巴的福,我吃得并不快,速度无论如何都不及读大学时的一半。所以不幸被我光顾的餐厅,损失其实也在受控的范围,因为这种一个价钱随便吃的餐厅都有时间限制,对正常人来说,是为了保证顾客吃的是一餐的份量,而不是让餐厅照顾早午晚三餐。 进了这餐厅一个半小时后,外母和老婆已经因为某种女性的自觉不愿意再离座去取食物,只有外父和小舅子在继续为我胃部的异空间服务。 「你已经打破了世界纪录,不用继续吃吧?」小舅子在我面前放下一碟满满的扬州炒饭,说道。 世界纪录好像是十分钟六十只热狗。我十分钟最多能吞下二十只。 「我要牛肋骨、咖喱羊肉、牛油焗杂菌,还有炸鱼柳。」我回应道。 「够了,要吃你自己去。」 有点绅士风度好不好? 「文文,快去。」外母命令道。 「妈,我快被外面那个炒饭的当成饭桶了。」 谁叫你整天就想着拿炒饭?虽然我吃炒饭要多点时间。 「我也想吃点。哥哥快点去啦。」老婆道。 「最后一次,好不?」我说道。 「最后一次!你说的。」小舅子不甘心道。 「所以,拿两碟回来。你有两只手,是不是?」 大概是今天大除夕忙得发昏,没有人回收碟子。不知不觉,我面前已经堆起了快六十只,其中约三分一装过炒饭。 结账时,侍应生特意将一张港九大胃王挑战赛的宣传单放到小舅子面前。哈哈,活该。 五个人八百元的账单,外父放下一千元大钞,大手一挥,不用找了。虽然这里只是按人数收费,而不看你吃了甚么,但做人还是留点余地好。 饭后自然是逛街的时间。 维多利亚港两边的灯饰夜景早成了圣诞节和大除夕的例行公事,然而在这个世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和十多年后的有明显差距。前世时年年来看,倒是没发觉,在不知不觉中,新的海岸线,新的高楼,变化原来有这么大。 「小白,你不是第一次看灯饰吗?怎么好像闷闷的?」老婆问道。 「噢?有吗?」 「没关系啦。」老婆过来拉着我的手。「带你去试点好东西。」 然后她手指某个方向对外父外母说: 「我们去那边看看。等会在码头汇合。」 外父外母似乎并不担心,反正有我在就行了。 「有甚么要撇下他们呢?」跑远一点后,我问老婆道。 「去到你就知道。」 老婆带着我在横街窄巷中穿插,到了一间充满异国风情的开放式小酒吧前。 「你不是要喝酒吧?不行。」 说笑,让明天才十三岁的老婆在这里喝酒,外父外母知道后必定杀了我。 「不是啦,除了酒还有别的。莫斯拉她说,非常好喝。」 然后老婆向站在门边的老板说: 「我要两个那个…呃…七层的…红色、黄色…」 好像老婆不大清楚那叫甚么名字。 那个老板的中文很糟糕,英文也很糟糕,不过却很热情。指手划脚一番后,老板终于恍然大悟,拿出一个似乎是价目表的牌子,指着上面某个价钱。我终于明白为甚么老婆没问莫斯拉那是甚么。那种不知道是希伯来文还是阿拉伯文的名称,对我们来说,有等于没有。 很快老板端出了两玻璃瓶从上到下分成七色的液体。 「这是甚么来的?」 我对鲜艳如小儿药水的饮品一直都很有戒心。 「试试看。老板说,要用饮管,从最下面的一层吸,不可以搅,要保持七层分开。」 的确是很有趣的口味。而且七种不同的味道的先后次序配搭实在妙绝。 我们再叫老板多来两瓶。这次又是不同的,很有心思。 不过嘛,喝到最后一口,我突然发觉,原来后来的那瓶,上面三层有烈酒的成分。呃,好像禁止向未成年人卖酒的法例还没有生效。 「老婆我们快点回去…」 「甚么老婆?」 「没甚么,我可能喝醉了,再慢点你就要背我走了。」 「才一点点嘛,怎会喝醉-」 虽然如此,老婆还是付了账,对老板挥挥手,扶着我离开。 「别废话了,走快点。我喝一点点都不行。」 一阵天旋地转。 「喂喂,我背不动你……」 早熟 第十五章 出来行,预了要还 双手一伸,深吸一口气。 刚才好像睡着了?嗯,喝醉了。 这是甚么地方?天花板吊下来的三叶电风扇、长长的走廊、还有我躺着的长凳、还有… 「醒了?」 黑色制服、对讲机、枪…警察? 怎么睡觉睡到警局了?不是酒后驾驶吧?还是未成年喝酒? 「麻烦你录一份口供。」那位有点像黄秋生的警察大叔说道──就是无间道那个。「要不要喝点甚么?」 「和我一起的人呢?」 「三个刚去了洗手间。还有一个一直在当你的枕头。」黄秋生叹一口气,续道:「真可怜。」 发现一个半睡半醒中的小舅子。 「我想要一杯水。现在是甚么时候?」 「快到早上七点了。」 原来新的一年已经到了。 「呀,为甚么不早点叫醒我?」 我得到一个无奈的白眼。 我踢醒了小舅子后,跟着黄秋生进了他们的办公室。警察们看过来的目光很奇怪。 「可以开始录口供吗?」 我点头。 「那开始吧。」 大眼瞪小眼。 「请问,我要说甚么?」我问道。 「事件的经过。事前你大概在做甚么,事件发生时做了甚么之类。」 「我…完全不知道,不记得。」 「你-」 「真的不记得。能不能说,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唉-」 「好吧,我承认我喝了酒,但我绝对不是故意的。」而且未成年喝酒,不犯法吧?「然后我醉了,醒来就见到你。」 黄秋生一副要撞墙的表情,不过仍将我说的废话抄下。 「你看过没问题,就签个名。算了,不记得就不记得,我们也不缺证人。」 我签名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似乎要爆发的黄秋生一句: 「究竟是甚么事呢?我不是犯了甚么事吧?」 「刑事毁坏。」 果然喝酒是不好的。 「我没钱赔…呀,不,会不会留案底?」留下犯事纪录,以后就别想当薪高粮准的公务员了。 在我的星星眼下,黄秋生似乎软化了点: 「放心,我们没打算起诉你。而且你做成的所有破坏,香港政府都会负责,还会给你好市民奖。」 有这种好事?五百元的好市民奖,不错。 「那究竟发生了甚么事呢?」我问道。 良久再良久,我终于从当时在场的几个警察和惊魂甫定的老婆了解了案发经过。首先,我要去洗手间彻底洗净右手,然后用酒精消毒。 好市民奖是颁给帮助警方扑灭罪行的好市民。所以为了我的五百元,这案件还需要一个倒霉鬼。 这个倒霉鬼走路不长眼,挡在我和老婆走的路前面,然后被我撞倒了。 可能是他长相凶狠中带点猥琐,我似乎被他不知是不是不小心摸到老婆的行为激怒了,拉住他要求道歉。 纠缠间,他怀中掉下一支带领最近抢劫潮流的黑星手枪,似乎保养得很差,因为掉到地下时走火了。 黑星没打到人,但吓得老婆一脚将之踢进下水道。枪声也从四面八方引来几十个便衣警察。 一般情况下,我应该会拉着老婆跑得远远的,不过当时受到酒精影响的我似乎不太能够正常思考,继续扯着对方不放。 结果就发生了持刀胁持人质事件,经过短暂的对峙,作为人质的我,似乎因为不耐烦找不到睡觉的地方而不断挣扎,被倒霉鬼用刀柄敲了一记。 然后嘛,没甚么好说的……总之结果是,一个路牌被连根拔起并且严重损毁、附近五间店的卷闸被破坏、路面多处轻微受损。 那个倒霉鬼有十五处骨折。还有,呃,我逼他道歉的某种手法被他误会了,虽然让这个软骨头供出了同党的藏身地点,但我却因为得不到满意答复而……罪过罪过,所以彻底洗手和消毒是必要的,梅毒淋病之类的,并不会只长在一个地方。 于是在新年的第一天,警方捣破了一个计划持械行劫金行的犯罪集团。 「这个过程,有没有被电视台拍到?」我问黄秋生道。 那倒霉鬼似乎是某黑帮的小头头,这个被破坏的计划是本地黑帮和省港旗兵的重大合作项目。不怕贼偷,但怕贼惦记,谁知道那些财路被断的大哥们会不会找我麻烦? 「没有。你想上电视吗?」 「不不不。绝对不。我不想再和这案件扯上关系。」我摇头道。「好市民奖除外。」 这时电视开始播放晨早新闻,首先就是这件案件。 的确没有拍到事件中主要的经过,但… 「我要睡觉!我要…」 我觉得脑部在发涨。虽然我在镜头中只是以一个路人甲的身份出现,但不断像个疯婆子一样大吵大闹,也很惹人注目。我的形象!唉。 「几乎整个过程你都在喊这句话。所以我们就先让你好好睡,没有叫醒你。」黄秋生道,「警署这三年的杂务预算已经严重超支,很难再负担额外的维修开支。」 …… 外父的车到他们家时,小舅子仍长眠未起,踢都没有反应。我将他背了上去,看在他当了一晚枕头的份上。 等候升降机时,我问老婆道: 「我怎样从案发现场去警察局的?」 「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不会是被绑回去吧?」 「这个嘛,嘻嘻。」 又是这样子。 「快说啦。」 「给点提示你吧…嗯…算了,说了你就猜到了。」 那你到是说还是不说? 早熟 第十六章 郁闷的学校旅行 我没有再见过那个企图打劫金行不成打横进了医院的倒霉鬼,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新学期开始不久,就是万众期待的学校旅行。Miss゛Kwan遵守了约定,让学校保留了今年的旅行。 不过中一级的旅行地点实在没趣得很。 「下午三点半前一定要回到这里集合。」黑面徐锦江以手提扩音器训示全体中一学生道。「现在解散。」 一大群深蓝色慢慢渗入了是次旅行地点。 不知是谁的决定,要求中一学生在旅行日也要穿整齐校服,所以坐车过来时黑面徐锦江一直都在说甚么「你们代表学校形象」之类的八股。学生们原先选的旅行地点也因为很难适应要穿校服这规定,改成现在的。 「地头蛇,有甚么好玩的?」莫斯拉问我道。 现在我们所在的,就是我长大的地方,西贡墟市。刚才的集合点是西贡码头。 我拉起莫斯拉校服上的校徽说: 「你觉得还可以有甚么好玩的?」 大家都叹一口气。 「如果你们想钓鱼,我有不用钱的办法。」 钓鱼好,修心养性嘛,也符合好学生的形象。 面对一致的鄙视,我唯有再说: 「租小艇出海也行。我认识那个艇家,也可以不用钱。」 「不行啦。刚才徐锦江不是说,任何一只脚都不能离开陆地超过十秒吗?」 切,白痴的规定。徐锦江你第三只脚有脚踏实地过吗? 「想不到我千辛万苦争取回来的旅行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痛心疾首道。 「哼哼,真是千辛万苦呢。」莫斯拉又翻旧账。 「那有甚么好吃的?」哥斯拉问道。「海鲜呢?」 「有。不过吃过后你留下洗碗?」我没好气道。「而且现在才十点不到。」 吃海鲜的地方很多,不过价钱一般都有点吓人,至少对现在的我们来说。 结果我们和其余二百多个百无聊赖的同学一样,漫无目的在附近闲逛。 「鱼蛋呀!」就要到一间小吃店时,哥斯拉被香味吸引,快跑过去了。 「老板,我要-」 「喂,不行啦。」莫斯拉拉着她道。原来徐锦江刚好就在马路另一边的远处虎视眈眈。 学校规定,在校外,学生不得在穿着校服时作出有损仪表的行为,例如在大街上边走边吃,或光顾这些街头小吃。当然逮不逮到犯事者,那是另一回事。 校内倒是比较宽松──对中二或以上的学生来说。今年开始,中一新生都被强制参加仪容课程,还有一大堆的规定。也许是以往学生在校内太放纵了──只有单一性别的中学,不论是男校女校,学生在没有异性的情况下,对仪容一般都很随便,除非学校进行硬性的规管。 「唔,气死了。」哥斯拉道。 这小吃店的王老板我认识,以前经常为他搬面包换午饭。 「哇,好久不见了。」王老板向我打招呼道。「不过还是这么小。没吃饭吗?」 「白爱伦,你们认识吗?」 「王伯你怎么搬过来了?」 「人老了。」他叹道,「那边地方大,管不过来,租给别人。本来收租也够过完下辈子,但我这个人闲不得,所以又租下这小角落,消磨时间。」 「你儿子呢?」 「嘿。你还好说,龙仔被你教坏了。哈哈哈。上次看店,让人大摇大摆拿走了五条大法包。」 「小龙今年才十岁。你叫他看店?活该。」 王老板一家是老夫少妻的典型。 「不是你,他会一天到晚看那些十万个为甚么?我叫他看店,他就在店里看书。我的店以后没人管,只好关门大吉。」 不过王老板说这话时,一点都没有遗憾的表情。 「其他小孩怎样了?」 「你是说你的手下?你放心,都没有作反。而且你要收拾他们还不容易?前年你一个对他们十几个,都将他们全部踢下海了。」 众八婆就如发现新大陆一样,紧盯着我。 「那次是意外…」算了,和她们废话干吗?而且…「徐锦江好像在向这边走。」 「哇,快走。」 「我还要吃…」 「现在是甚么情况,还顾着吃。」 老婆和莫斯拉合力要将哥斯拉拉走。 「我要鱼蛋…」 可怕的怨念。这样下去可不行,再拖一会,徐锦江再走近点就糟了。 「黄伯,我要两串鱼蛋,两串牛杂,用纸杯装然后盖好。」然后我转头吩咐她们:「人墙挡住,快点。」 「好,两串-」 「小声点。」我打断王老板那用来确认客人点的食物的大嗓子,同时将钱塞到他手上。「等会如果有人自称是老师向你打听他学生的事,你记着我是一个斯文有礼温柔的好学生,而且甚么也没有买。」 幸好徐锦江速度不快,给了我们足够的时间落荒而逃。 「小白!」 那位大姐喊我?算了,这年头小白多的是,八成不是叫我,而且黑面神就在后面,不管这么多了。 在老婆想回头看看时,我拉住她说: 「徐锦江就在后面,你想让他看到正面吗?」 「对对。还有几步就到街口,快点。」然后莫斯拉制止了眼看终点在望急不及待想跑过去的哥斯拉。「蠢材,走路时双脚不能同时离地,忘了吗?」 「第二章第十五条。」我补充道。万恶的仪容守则。 「危急情况除外。」哥斯拉不甘反驳道。「我们要避开徐锦江-」 「你打算这样向徐锦江解释这个危急情况?」 早熟 第十七章 闷中寻乐 「我们还是去钓鱼吧。」老婆终于忍不住道。「好无聊。」 「但我们还没吃午饭呀。」 哥斯拉说这话时手上正拿着炸鸡腿。所以我和莫斯拉一直都提心吊胆,东张西望为她把风。 「我早吃饱了。」莫斯拉道。「你快点。钓鱼就钓鱼吧。」 从王老板的小吃店离开后,我们又光顾了七八间面包店、甜品店之类的,令遇到徐锦江后开始草木皆兵的莫斯拉,眉间的皱纹快比得上老太婆了。 哥斯拉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求我道:「白爱伦呢?」 我忽然想起我家的小狗小葵。不知她摇头摆尾时是甚么样子的呢?我从来没见过。 「好不?好啦。」哥斯拉继续求道。 真拿她没辄。老婆和莫斯拉也是一副「败给你了」的表情。 「可以,但-」 「耶!」 「喂,先听我说完。首先你要尽快处理你手上的鸡腿,吃不下可以给我。」 「吃得下,绝对吃得下。」 发觉鸡腿被盯上的哥斯拉立即发动,努力消灭危险的根源。 「还有不能再买外卖拿着吃。」莫斯拉道。「再遇到老师就糟了。」 「还有吃过正式的午饭后,不能再吵着要吃。」老婆道。「我快无聊死了。」 「我身上还有二十元。」我说道,「要去二十元能填饱肚子的地方。」 我说的自然是正常人能以二十元吃饱的地方。 「二十元够买一包米吗?」老婆质疑道。「还是面粉?」 超级市场一般五公斤包装的米当然不行,但这年头在传统粮油店还可买到四公斤。当然这不是重点。 「你说甚么呢?想玩想昏头了?」我对老婆微笑道,伸出在寒风下快要点水成冰的双手,「要不要我温暖的双手为你冷静下?」 「你当我怕你吗?哼哼。」 「喂,别拖我下水。哇啊!好冻!」 「你们不怕徐锦江看到-哇啊!怎么可以趁别人双手都忙着偷袭!喂,不要,别伸进去……啊!……快点,我夹住了她的手。」 「啊-」 「咦?平的,甚么都没有。」 「牛奶公司收声-哇,不要!……岂有此理,看我的!」 「哈哈,发育不良呀,小-啊!……你的手洗干净没有?」 「哇!你那是甚么手势,色狼!」 「帮你减肥。热涨冷缩,知道吗?……喂,不要过来,不要……」 …… 「刚才没有老师看到吧?」 「应该没有吧。有的话,早就过来阻止我们了。」 「现在快点去吃饭啦。」 双手体温回复的众人,理智也开始回复。 老婆和莫斯拉已经填饱了肚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任凭哥斯拉带着乱走。吃饭的地方很多,不过二十元以下一顿的并不易找。 走着走着,吃饭的地方没找到,倒是发现了一家海鲜酒家外,有很多自家学生在聚集。 「这家的鱼有甚么特别?」老婆找到了一个同班的同学,问道。 海鲜酒家外是一排排的鱼缸。学生在鱼缸前排起了几重人墙。 「不是看鱼啦。徐sir在里面。」 「不是吧?徐sir吃饭,有甚么好看的?」 「那要看他和甚么人吃啦。」那女生暧昧地说道。我想应该是那个传说中搞师生恋的学姐。 然后构成人墙的八婆又多了三个。 半小时就这样过去。 「喂,你们看够没有?」 该死的黑面神,快点出来赶人吧。被人当猴子看都不闻不问,你以后就不用混了。 「走啦,高大小姐,你不是快要饿得肚痛吗?现在又不痛了?」我企图从最容易的哥斯拉入手。 「再等等啦。」 「要等到甚么时候?我不管你们啦。」 「知道啦知道啦。你不够高看不到不要紧,我们会尽力的。」 「就不怕徐锦江收拾你们这些八婆……」 「怕甚么,又不犯校规,仪容守则又没写。」 想想好像又是。不过连走路的声音大小都有指引的仪容守则居然一点都不限制学生的八卦行为,真失败。 想来徐锦江的面色一定不好看。不过他又能怎样呢?虽然大家都不得不遵守仪容守则,但捉字眼钻空子的无声抗议行为可没少。大家都有共识:没有禁止的,全部都可以做,而且是多多益善。先不说那少数隐隐知道徐锦江和那传说中的师生恋的关系的学生,原本没兴趣的,也因为这次旅行地点太无聊,或本着校规不禁止就去做的心理,加入了八婆大军。 至于这酒家的老板娘嘛,如果是收保护费的恶霸流氓,那就绝不能在她的鱼刀下讨到好处,但面对一群校服一丝不苟,温文有礼兼乐于助人又活泼可爱的女生的小小要求,那绝对是没辄的,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看着没意思离开的三个八婆,我唯有道: 「你们搞定后去刚才经过的伟记钓鱼用具找我吧。」 伟记是我武术师傅龙大姐的店。似乎上次喝醉后她还真是将自己的胡话当真,当自己是戴志伟了,所以将自己的店改成伟记。 半年不见,我得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怎么没有长大?」 甚么事不好提这事。说起这事,我倒是发觉了,龙大姐也有点… 「你怎么好像没有变老?你现在最少也三十五六了吧?」 虽说年龄是女人的秘密,不过龙大姐的性别似乎不能从表面判断。 「去去去,三十五?乘个二就差不多。」 七十了?老妖婆。 「骗鬼吗?七十?你全身整容了?」 试试便知道。我闪电出招──弹性很好,没有下垂,也不像人工整上去。 龙大姐愕住只一瞬间,立即就钳制住我出招的左手。 「你好这口吗?小白,想不到你年纪小小就…」 「说甚么呢你?」 我左手发力,挣脱钳制。右手再探。 「我记得没教你这种招式。」 「出奇不意,有甚么招式不能用的?」 「我辈习武之人,岂能如此下流?」 「心正则正,心邪则邪。」 「你攻击别人有你没有的弱点,有失正道。」 以前你不是说甚么兵不厌诈,无所不用其极吗? 「学武之人,最忌浮躁。」 就在我准备接收她新款的废话时,龙大姐给了我一个突袭。 「不用太担心。你身体还没发育,来日方长,将来还是会变大的。」 该死的兵不厌诈。 ────── 捉X龙爪手大放送。 早熟 第十八章 觉悟 午后,冬日的太阳已经将大地累积一夜的寒意驱散殆尽。 微风,天朗,气清,难得的好天气。 码头入海尽处的平台,被深蓝色圈了半圈,十几支钓竿歪歪斜斜伸出大海。 手在钓鱼,心在钓鱼,头也在钓鱼。 「啊~」 全身都在钓鱼的哥斯拉上钓了。 然后在她身体倾斜七十度,离开平台前的一瞬间,我拉住了她的校服裙,然后顺势捉住她的手、一个转身将人抢回怀中。 背后噗的一声,哥斯拉原本坐着的折凳在海面上溅起不高不低的水花,迅即沉没不见。大家同时将焦点集中在我们这个方向,反应比较快的几个已经跳了出来,然后看到一场英雄救美。 「呼~好险-」 「我就说,你那个位置没栏杆挡着,一个不小心就跳水了。你掉下去就算了,鱼竿不见了怎么办?」 幸好只是掉了一张半烂折凳,鱼竿还在。 「唔,白爱伦~对不起啦。」哥斯拉将脸往我身上蹭来蹭去。 罢了。唉。老婆撒娇的本事看来是她传授的。 「好啦,主席大人,英雄救美后别说这种话嘛,好好的气氛都没了。」女生甲道。 「嗯嗯。现在不就没甚么事吗?刚才老板娘不是说,你不小心踢烂这些折凳就顺手丢了也可以吗?」女生乙道。 早就警告龙大姐了,还有意无意透我的底。再烂的折凳也是铁造的吧?踢烂?坐烂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吧? 「别一面臭臭的啦,笑笑啦。」哥斯拉似乎忘记了这次意外的起因了。 「我又不是卖笑的。」 「不卖可以送嘛。」 我笑了。被气笑了。 「对啦,笑起来多好看。」老婆道。「像上次你救我哥哥那样就好。」 甚么时候又和你哥有关了?我怎么不记得? 「你哥哥?传闻中白爱伦的那个?」 「怎么救?有没有人工呼吸?」 八婆的本性真是够深刻。我觉得我这个水星来的和她们火星人在地球混了半年都还没适应。 「四年前,不,四年半前…… ……最后哥哥和她手拖手-」 「STOP!我没有和他手拖手,从来都没有。」我修正道。 「拖手多好嘛,钖钖都做了,怎么不拖手?」 那是人工呼吸,你没听清楚吗? 「肯定有拖手啦。」 我觉得,也许八婆们想要的不是事实,而是合乎她们本性需要的改编。 「好啦。你们刚才看到徐sir的未来老婆没有?」解决这种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焦点。 「看到了。」 「长得怎么样?」 「还好啦。」 怎么了?突然没劲了?看来还是下点猛药吧。 「我不会告诉你们她以前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甚么?是学姐?」 「师生恋?真的是师生恋?」 「怎么会是我们的学生呢?」 「这有没有搞错?」 说着说着,怎么越来越酸呢?不是吧?黑面徐锦江也有这么大的市场? 「对对对,是不是后悔让别人抢先一步了?」我调侃她们道。「果然到发情期了。」 「……我认是有一点,那又怎样,不行吗?」某勇气值比较高的女生道。 「对对,暗恋又不犯法。」 「谈情说爱是天经地义的事。」 女校的选择真是太少了。十几个女生竟然就有四五个直认对徐锦江多少有那种意思。 「好啦白爱伦,你自己不也是一样吗?」莫斯拉道。 「我怎会对那种黑面神有兴趣呢?」 「那又是谁呢?」 「我…怎知道呢?将来的事。」 「嘿嘿,大家心知肚明啦。」老婆奸笑道。 还是转移一下话题吧。 「好了你们,中学还未毕业,还是别想这些事吧。」 「有甚么问题呢?拍拖结婚不是迟早的事吗?」哥斯拉道。 「你知道现在你们恋爱的基础是甚么?」 「这种纯情的恋爱,不需要基础的。」 「错了。因为青春期发育中过剩的雌激素,你们才会动不动就发情。」 「好吧,就算这样,也没甚么问题吧?就想吃饭一样,自然需要嘛。」哥斯拉反驳道。 「刚才你一直不断吃吃吃,我一直都有将你手上的东西抢走的自然需要。」我有点不耐烦道。 「似乎还有发泄那种妒忌中带点色欲的兽性的自然需要。」莫斯拉道。我狠狠瞪了她一眼。 「总之有很多东西是该放在自然需要之上的。」我总结道。 比如承诺。虽然这种承诺是「自然需要」的结果,但对我来说,已经比自然需要重要了。 该死的,我最近在心猿意马甚么呢? 「怎么了?突然间脸色就变了?」老婆在我旁边小声关心道。 「没甚么,在想一些事。」 「不好的事吗?」 「也不算,没关系了。」 我挽着老婆伸过来的手,猛下决心。 那一生一世的承诺,是和生命同等重要的坚持。 破镜重圆..? 第十九章 秋后大算账 旅行后没几天,风暴骤然降临。 早会,Miss゛Kwan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一张张旅行当天的照片在全校面前被投影机放到大屏幕,全部都是中一级的某某违反仪容守则的证据。其中我、老婆、哥斯拉和莫斯拉这一组最多,大半都是哥斯拉手拿不同的食物,我们三个东张西望把风的情景。 我这才恍然大悟,为甚么作为我们班主任,理应一起去旅行的Miss゛Kwan当天整天都不见了。 还有为甚么当天要穿校服。 究竟我是进了一间甚么学校? 虽然Miss゛Kwan最后表示暂不追究,但已经大大刺激各级学生的神经,而且Miss゛Kwan还表扬了风纪队伍和摄影同好会的成功配合,并暗示了他们执勤时间和地点的流动性。 早会后,我理所当然成为中一级的代表,向Miss゛Kwan反映我们的不满。 不知这次又有甚么圈套? 「不管怎么样,我也觉得这种规定太过份了。」我投诉道。「而且只是针对我们。」 「小白,你知为甚么我们的学生数学比外国的好吗?」 这有甚么关系? 「因为,就算在计数机到处都是的今天,我们仍然要求学生从小就将九因歌背个烂熟,而外国不会。」 的确,「乘数表都不会」和白痴的意思是差不多的。好吧,我了解了,现在将仪容教育深深刻在学生身上,将来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能自自然然地保持,成为一个良好的基础。 我很想回她一句,内涵才是最重要的,但「佛要金装,人靠衣装」却是不争的现实,而衣装没仪态配合,那是靠不住的。 「所以白主席你知道该怎样做了吧?」 对不起了,各位同志,虽然身处无间之道,但我只想做一个好人。 前世记忆中,老婆和她的同学们应该是没经历过这种调教的,看来我在这一连串阴谋中的角色很关键。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中一级各班代表的紧急会议随即在当天午饭时间秘密召开,得出结果如下: 首先,将以口耳相传的方式向全体同志传授基本的反追踪和反偷拍方法; 其次,成立一个专门研究仪容守则的专家小组,收集和整理意见,从而作出各种形式上反违规的建议; 其三,在白主席的引导下,计划私下向全体同志集资,购买长焦距的镜头,配合某同学借出的相机,从而令仪容守则能更公平地落实到全校同学,尤其是朝廷鹰犬和走狗当中; 最后,鼓励同志们升上中二后向摄影同好会进行大规模渗透。(因为只有在暑假后新学年开始时,学生才能加入同好会。) …… 几个月内,学校内外烽烟处处,开始进入全民告密的特务时代,还好没到人人自危的地步,不得不佩服东厂大总管对度和势的把握,学生之间的气氛反而比较像比赛。 对外,学校在区内的形象一新,诸如「远看淑女,近看疯婆」之类的风评一洗而空。另外,幸好我们学校全部都是女生,否则那些神出鬼没,手拿各种大炮如狗仔队般的同学,怕反而会大大败坏学校的形象。 不过就苦了其他学校的学生。原来一窝蜂冲向吃饭地点的T书院女生现在得慢慢走,但凭着午饭时间早十五分钟到半个小时的优势,一般仍比其他人早到,加上在仪容守则的阴影下,她们吃饭的速度有不同程度的减慢,令其他学校的学生等位子的时间显著增加。 自然,看到T书院女生悠悠闲闲的吃相,没习惯站在旁边等位子的人,间中也会口出恶言。 仪容守则要求,淑女不应泼妇骂街。所以女生们渐渐都用上了微笑政策。不过,处于多重压迫下,这些看上去很和善的女生们,腹黑属性不断累积,不时都会将对方恶整一番,比如某M中学生午饭后穿着背后带有大大只猪头的校褛外套回校那次,据说就是他两次出口伤人的后果。无论内部斗争多么激烈,在这种事上对外是非常的团结──那种见了阳光才现形的墨水明显是群策群力的成果,配方还在T书院广泛流传,猪头也不可能在不让别人发觉的情况下一个人独力完成。 现在,我看到的效果是,其他学校的学生大多都没穿外套来吃午饭,有穿的都不敢将外套挂在椅背。 今天,因为报纸上的优惠券,我难得腐败了一次,跟了老婆她们三人来KFC。 我们的进度大约在四分三左右,旁边站了两个熟人。天赐和小舅子正在等我们的座位。 头四分之三的进度用了十五分钟,那这顿饭还要吃多久? 五分钟。可是…… 「一件炸鸡所含的热量大约等于不停游泳两个小时。」我说道。 「我饱了。」老婆和莫斯拉同时宣告投降。 「高文心同学,你的痱滋好像好了没多久吧?再吃热气的炸鸡,怕又要来了。」 吃太多炸鸡会不会长口疮?谁知道。不过哥斯拉很怕这个,长了口疮,食肉而无味。所以她也投降了。 「你们真是浪费食物。」我叹道,然后将所有剩下的都拉到自己面前,以仪容守则的标准继续我的午饭。 我的吃相绝对是仪容守则的模范。上次东厂大总管以请我吃牛肉干为饵,修理了我十三次。 「好了你,这样要吃到甚么时候?」小舅子不满道。三位女生没意见,你倒是有意见了? 破镜重圆..? 第二十章 命运的齿轮开始…被拆掉 「好了你,这样要吃到甚么时候?」小舅子不满道。三位女生没意见,你倒是有意见了? 我优雅地将手上的炸鸡胸从嘴边放下,不紧不慢地先后以湿干抹手纸抹抹嘴,将口里的肉吞下后,再从容喝了一口可乐,然后才回答小舅子: 「请问,有甚么问题吗?」 「你将别人的抢了来吃就算了,但能不能吃快点?我记得你在我家-」 嘿,还真是恶人先告状。你不跟我抢,我用得着那个样子? 「作为一个T书院的学生,身穿T书院的校服,我自然要有T书院学生的风范。」 即是说,脱了校服后,那是两回事。 「你……算了,拜托你快点,大小姐。」 十分钟过去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吃这么慢,那我就不客气了。」 虎口夺食?你有这个实力吗? 再一次,我优雅地将手上的炸鸡胸从嘴边放下,不紧不慢地先后以湿干抹手纸抹抹嘴,将口里的肉吞下后,再从容喝了一口可乐,然后再次回答小舅子: 「请吧。」 「真的?」 「我很久没碰武术,是时候练习一下了。」 「哼,怕你吗?」 不怕你就来吧。是不是我看在外父外母的面子上太过手下留情了,所以你忘记了自己的头没路牌杆硬? 「算啦。你们够了。」刚才不见了的老婆要了几个KFC的外卖纸盒回来。「回去再继续吧。」 而纸盒在与老婆一同回来的天赐手上。黄色警报。 「一人让一步啦。」天赐说道。 罢了,这口气是小事,黄色警报才是大事。 「不好意思啦,让你等这么久。」我背着小舅子,对天赐微笑道。 然后我们四人收拾好剩下的炸鸡,以淑女的姿态离座而去。 刚踏出KFC的大门,我急不及待探探老婆的口风: 「那个男生怎么样?」 「那个男生?你说天赐?怎么了?」 连名字都知道了? 「你觉得他怎样?」 「今天才第一次见面,怎知道?」 「那你怎知道他的名字?」 「听过一次我就记得了,不行吗?你紧张甚么呢?不是又看上一个了吧?」 看上谁不好,看上自己? 「不过是看见你们好像挺合拍的。」 「合拍吗?不觉得。」 那最好,不,其实也不是很好。呃,说到底也是「自己」嘛。 看来还是杞人忧天了。他们现在才多大呢?要那个笨小子开窍,还早得很。 前世老婆曾经问,老公为甚么娶了老婆呢? 爱死老婆嘛。 为甚么爱死老婆呢? 呃……不记得了,好像没甚么理由。 那老婆你那时为甚么- 不准说!我是笨蛋,行不行?哼,衰老公。 …… 所以我现在该令老婆聪明点? 如果有一天,老婆回复了前世的记忆,会怎样呢? 不敢想。 不行,在这一天以前,必须先将老婆「米已成坎」。嗯,哼哼,嘿嘿…… 「小白!不要!」 「呀,甚么?」老婆不是知道我在想甚么吧? 左右手臂和腰间感受到三股大力,我不由自主后退一步,而几乎在同一瞬间,一辆大货车贴着鼻尖呼啸而过。 「没事吧?」「还好吧?」「吓死我了。」 「没事。对不起了。谢谢你们了。」顺道一时情不自禁和老婆来个拥抱。 居然没看到红灯了。果然违反儿童保护法的意淫是会招惹报应的。 「你好像遇到那个天赐以后就有点…呵呵。」老婆在我耳边道。「他既然是哥哥的同学,要不要-」 「不用客气了。」表面上虽然看不出,但那个笨小子内在则是绝绝对对的来者不拒的,有甚么误会就不好了。咳,人不风流枉少年。 当天赐遇到敏敏,套句在小说里经常出现的话: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俗透了,对不?如果某本小说有一句「命运的齿轮生锈停下了」,我肯定有兴趣看看。或者,将齿轮拆下来也好。 对了,拆下来。尽量隔绝他们的接触,把握时间去……呃,去做甚么好呢? 虽然老婆受白马王子的毒害不深,但明刀明枪展开追求,嗯,校规没禁止,仪容守则没禁止,不过老婆受不受得了?而且原来我这方面的经验值是零。这就是男孩子不主动的报应了。 怎样追求老婆?老婆有甚么喜好呢?花嘛,老婆好像对百合的兴趣最大,没别的意思,就因为她爱吃百合,菊花次之。黄金不如钻石,她对钻石有特别的兴趣,比如用来试试强化玻璃和普通玻璃的硬度有多大分别,或用激光笔照照看会产生甚么散射图案,甚至将钻石放到火炉上试试点不点得着也不无可能。 漫画之类的,好像是被那两位好同学感染的兴趣,特别是类似男儿当入樽之类的……同人漫画,嗯,没错,就是同人女那种同人,现在就如一张白纸的老婆该不吃这套。我也不想背负将老婆带上不归路的罪名──还是留给那两位承受吧。 还有甚么呢,嗯……「老公,快点,快点……不要了,我快死了,明天还要上班……」……想起就,唉,否决,太伤心了。而且手指再灵活,效果还是差点。 好像没甚么好办法呢。 那退而求其次,让老婆觉得没男朋友很好,有姊妹有旁边很好。不过我的时间好像不够用。 唉,前路既阻且长。 破镜重圆..? 第二十一章 只要有恒心……铁柱磨成针 知易而行难。 只要有恒心,铁柱磨成针。 两种想法不时在我脑海切磋较量。 铁柱磨成针……话说古代有个风流而不下流的皇帝,打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晚上都好好疼爱十个不同的妃子,所以每年他需要三千六百五十个妃子。大臣们听到皇帝的打算当然都吓坏了,怎么经济效益这么差的事皇帝都想得出?一个妃子一年的支出就够去一百次最好的青楼做最好的事情了。当大家都啄磨着怎样让皇帝重视其中的成本效益时,皇帝身边一个忠心太监想起自己的惨痛经验,对皇帝说: 「皇上虽然真龙无敌,但仍要小心铁柱磨成针。」 皇帝立时出一身冷汗,发热的头脑清醒过来,打消了千人斩的打算,最后成为一个名垂千古的贤君。 那位太监有甚么惨痛经历呢?话说,他是世上铁柱功唯一的传人,因为对自己的实力过于自负,功法大成后不到三个月,居然就铁柱磨成针,成为江湖笑柄,无奈,唯有进宫去逃避现实。 皇帝一步一步向千古贤君努力时,这位太监也老了,荣归故里。某天他在菜市场看到一个师奶挑黄瓜,左挑右挑,最后还是挑了一条短小精悍的,顿时醒悟到,铁柱磨成针才是铁柱功的最高境界。大道也可出于市井之间,都怪自己当初执念太重。 虽然心中对阻止了皇帝选妃的后悔如万蚁噬心──那是多好的练功机会,可惜他一直到现在都保持着铁柱功的最高境界,一直都是当年那根幼得连净身的管事看到都不忍而没有动手的针──但他还能坚持心中向前看的信念,不致于沉沦在昨日的幻想中。 这时他遇到一个叫李白的小孩,见到他根骨精奇,是练功的好苗子,于是就将一身绝学倾囊相授,天天身教言教,看着小李白由一个懒鬼变成一个勤奋用功的好孩子,最终含笑而逝。 当然,大家都知道,铁柱功还是失传了,要不就没有药厂会研究威而钢。李白没错是用功了,可是对那个铁柱功,只记住了头尾两句口诀: 「只要有恒心……铁柱磨成针。」 「哇,小白,你的针断了。」老婆惊呼道。 不是吧?咦,没有了,真的断了?还是太小了找不到?再找找看…… 不对。好像原本就没有吧? 「干吗呢你。」老婆站起来,挡在我面前,小声道。「别乱翻裙子,多失礼呀。」 差点忘记了现在的情况:唉,针织兴趣班,老婆怎么会对这个突然来了劲呢? 好吧,既然我已经立下决心尽可能呆在老婆身边,那就共同进退吧。然而老婆那三分钟热度,导师才说了十句就对我喊闷了。 我承认,刚才实作环节开始时我已经处于半发白日梦的状态了。开始时还在想着怎样鼓励老婆持之以恒,慢慢就变成了乱七八糟的故事。 第一课是简单的颈巾。我的手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仍织出了比较象样的东西,直到我慢慢用力过度,针断了,我手上的半成品被逼成为完成品。幸好我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速度还算不错,所以长度也够了。 「上课用心点。」老婆帮我处理断掉的织针时道。 不是你先嚷着闷的吗? 「其实也挺好玩的。」老婆扬扬她的成品。 好玩?呃……唉,罢了。不错嘛,有模有样的。 「送给你。」 那真的谢谢了,我还是第一次收到温暖牌颈巾。 「那这个我帮你全权处理吧?」老婆拿起我的作品,以期待的目光问道。 随便,没关系啦。 于是当天晚上,我在老婆家中蹭饭时,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情况下,老婆将我的作品套了在小舅子身上。 「好看吗?」老婆笑着问道。 「好看。」小舅子似乎也注意到不能打击妹妹的努力成果。 「喜欢吗?」 「很喜欢。」 「这是小白特意做给你的。」 我就知道。但那颈巾上四只大大的英文字母……外父外母,别这样看着我,那是误会。 「大家吃饭。」我若无其事举起筷子,开始吃饭。 良久。 「吃饭啦。怎么都不吃?」 「没有解释吗?小白?」外母审问道。 「这次织得不太好。下次做好的再送给你们。」我辩解道。 「嗯。」 他们还是没有动筷,老婆笑嘻嘻地看热闹。这是甚么气氛?我的汗毛都竖起了。 不怕,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不,应该是,别让自己的心被外界动摇了。深呼吸。 又良久。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小舅子不咸不淡谢了一句。 「小事。有甚么好谢的?」你少点给臭脸我看就谢天谢地了。「大家吃饭。」 再良久。 「怎么都不吃?」 还是那种令人汗毛竖起的气氛。 「我饱了。」我认输投降,你们请吧。 这天是暑假的最后一天。 明天,新的学年开始,不知中一最后一天的结业礼上的颁奖会有甚么影响。当时Miss゛Kwan以兴奋的语气、灿烂的笑容宣布我以全年满分的成绩夺得了数学科奖。掌声迟了三秒才开始。我想,指望大家都忘记了半年前那一连串因为中一级某同学在数学考试得满分而引发的事件,有点异想天开。 就算Miss゛Kwan不宣布我是满分,只要细心想想,大概都不难猜到我身上,毕竟第一还是第一,谁相信上学期拿满分的某某下学期被人反超了四十三分呢? 但这种近乎挑衅的行动,明显是一个下马威。 这又不得不说,六月初开始的「操兵行动」。「操兵行动」,是中一级核心领导小组精心策划的对抗活动,最大程度利用了仪容守则和校规的空间,经过一番努力协调后,以各种暗号和动作,让同志们在校内走路时,步伐保持高度的一致性,声音效果就像军队步操一样。而校规也好,仪容守则也好,虽然规管了一个学生走路时踏步的声量,但对一群学生因同调踏步所致,近似完全波幅迭加而产生的巨响,束手无策。 压力越大,反弹也越强。「操兵行动」就是学生对学校诸多规条一种非对抗式的反弹。 针对我这个中一级的灵魂人物的离间会有效吗?拭目以待。 破镜重圆..? 第二十二章 笑里藏刀 编班的结果在开学日早上公布。我、老婆、哥斯拉和莫斯拉这四人组又是同一班。 根据收集回来的片面消息,编班的方法似乎和个别学科的成绩有关。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无道理,数学成绩好的几乎都在我们这班2E了。 踏进课室的那一刻,我立即察觉到气氛不妙。 「白爱伦!」 「我走错课室了。」三十六着,走为上着。 「March-」不知道是谁发出了操兵行动的起动讯号。 闷雷似的一声,砰。 受巨响刺激,我大脑对左脚和右脚协调出现混乱,然后整个人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没事吧?」「撞到甚么地方了?」「先抱起来!」「我拿书包。」 …… 额头一阵火辣辣的痛。 「我晕了多久?」我张开眼睛问道。顺便检查一下额头,还好,没有血。 「三十秒左右吧。」老婆答道。「你没事吗?」 现在的情况是,我被包围在2E班四十二位好同学的中心。 「有。」我说道。「我又要晕了。」 「别装死。」莫斯拉道。「地板都烂了,你的头那会有事。」 早就对东厂大总管说,学校该好好翻新一下。 「这一层的地板不是暑假才换过吗?」某甲道。 偷工减料,粗制滥造,恶质的承包商! 「我回来时正好见到光头陈不小心将铁锤丢了在地上,甚么痕迹都没留下。」某乙道。 「好了你们,要宰要杀,来吧。」我瞪开眼,狠狠道。「除了劫色。」 「劫色……好提议。你们说是不是?」莫斯拉露出恶魔的笑容,三角形的尾巴快要实体化了。 点甚么头呢你们?哼哼,不发火,当我是病猫吗? 「来了!」在外面把风的女生急急走进来喊道。 算你们走运。 …… 我们的班主任仍旧是Miss゛Kwan,她仍是我们的数学老师。 比起暑假前,她笑容多了,也灿烂了。 看得我心中发毛。我可没忘记她另一个「笑里藏刀」的外号。 记得前世去过一次教学分享讲座,其中一位老教师说,其中一类成功的训导老师,能笑着处理学生所有的违规行为,以笑容化解学生的对抗心理,对抗心理消失,学生就会为自己的过失心虚而服从惩罚,反省自己的过失。不过笑容归笑容,那个处理可绝不能含糊。 知道归知道,但每次和笑里藏刀单独见面,我总不免心如乱麻,自己最近应该没有甚么过火的行为吧?抗议行动的尺度应该还算可以吧?内衣没从领口露出来吧?早上借数学功课出去让别的同学「参考」的事应该没露馅吧? 这次我是作为摄影同好会的会长,向东厂大总管呈交我们狗仔队的成果,并收回底片和洗相片的费用。 自从我们今年成功占领摄影同好会后,东厂大总管将我们拍的相片的认人工作踢回给我们。去年,摄影同好会只需负责拍照,认人工作是由风纪队伍独力处理的。 我们攻占摄影同好会的目的,对历经风雨的东厂大总管,基本上是掩都掩不住。这一招让原本打算大开杀戒的同志们郁闷了好一阵子。首先认人并不是容易的事──举个例,如果有人拿着哥斯拉的违规照来让我们认人,大概不会有甚么结果。其次,认不到人的相片就是废品,废品太多,底片和洗相片的钱就要自己掏钱包,一卷底片只拍到两三张有用的相片,怎可能让学校付钱呢? 「这次大丰收,不错。」东厂大总管满意道。过去两个星期,忙死忙活,才逮到二十七人,不过也比刚开学时好多了,那时只有个位数字。 「这次用了三卷菲林,连同上次那批相片用的两卷,总共五卷菲林,七十元。这次的冲费一百五十元。」我将发票交了出去。「全部二百二十元。」 「钱明天你叫你们的财政来拿。」 「好。这样,如果没别的事,我-」 「等等。你们2E班最近的数学进步了很多嘛。」 我是不是应该回一句「都是老师的功劳」?不过Miss゛Kwan不像是爱听马屁的老师。 「你看嘛,这次的功课这么深,都有这么多人全部做对了。」 呃……你过奖了。不过事实实在是,唉。 「看来,考试不出难点不行呢。你说呢?」 Miss゛Kwan笑得很灿烂。这个,你抓不到痛脚,也不用这样耍我们吧? 「我?我…呃…不知道呢。哈哈。不过功课和考试是不同的嘛,功课不懂可以找别人教,而且也有很多时间慢慢想-」 「好了。明天的功课会容易点,你们记着别放松。上课了,你将2E班的作业簿拿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我翻了翻放在上面的几本──气死人了。 我以沉重的脚步踏入课室,关好门。 「大家安静点,听我说。」 吵闹的声音小了点。 「不想下次数学考试不合格就给我安静!」 真有效呢。不愧为数学科的精英班。 「Miss゛Kwan已经知道我们互相『参考』功课。」 「不会吧?有证据吗?」「应该没有破绽呀?」「她刚才上课都没骂我们?」 一群笨蛋。不能明面上以抄功课来罚你们,就不能暗地里修理你们吗? 「XXX,你过来看看你上次做的最后一题,觉不觉得奇怪?」我没好气道。 「这个,没问题吧?都做对了。大家都是这样做的嘛。怎能说我是抄呢?我那里有抄?」 虽然她说得很有道理,但仍受到众人一致的鄙视。那天三十多双眼睛看着你,还真是大言不惭。 「你下笔的位置很随便,好像很匆忙,但你的字偏偏很工整,根本就是悠悠闲闲慢慢写出来。你再看看我的,有没有发觉,除了你手字比我的好,其他的误差几乎都在毫米以内?你当Miss゛Kwan是谁?」 「这个……嘻嘻。」某女吐吐舌头。「下次不会啦。」 「好了你们。记着,手脚干净点,做好后最好先让其他人看看,会不会太过相似。还有,第一题。有多少人是参考我的?」 四十二只手举起。 「有多少人明白这个偷懒方法的原理?」 手都缩回去了。 「这是中六学的。你们……万一那天Miss゛Kwan问你们,甚至在考试要你们做这个,怎么办?」 这一道题,有一个聪明的方法,但那是中六的程度,也有一个中二就学会的老实笨方法,长度是聪明方法的十倍。 「不如,你教我们吧?」 「对对,谁叫你偷懒简单几行就做完了。太吸引了。」 「嗯,看上去不太难吧?」 …… 在群众压力下,我居然就点头答应了。 中间涉及的矢量和座标转换之类的,想想都教人头大,怎么教她们?现在的情况,就和教三岁小孩代数,还得让他们先学会abc和xyz一样。 破镜重圆..? 第二十三章 守护老婆的初体验 一九九四年即将去到终点。 要说这年有甚么收获,嗯,我终于「光明正大」起拿下数学的满分、终于下决心放弃了两科痛苦的历史、2E的同学在我吐血三升后居然大部份都学会了微积分、外父外母和老婆各收到一条「很有性格」的颈巾、收支勉强在我拼死奋战不致于崩溃、长高了七厘米,呼,终于有一份安慰奖,现在虽仍与老婆有些距离,但已经不再是中学生和小学生的分别。 不过整体情况还真的不妙。 老婆和天赐。究竟我该怎么办?命运那种东西,唉。 撇开那些虚无缥缈的胡思乱想,我那关乎胃部异空间填充率的财政状况,大约只能多撑三年,除非我愿意孤注一掷凭那个叫「前世记忆」的外挂在股票以超高风险的买空卖空赌一把大小,然而,我的记忆模糊得,连恒生指数明年升了多少都没甚么印象,呃,也许,是跌? 「小白,多吃点。」外母不断将食物夹到我的碗中。 还真是有点吃不下。我脑中的千思万绪,和现在的除夕火锅大餐格格不入。 老婆家中一片喜气。前两年外父外母几乎将身家都赌在楼市上。房价和租金,是这几年每年近百分之七通涨的元凶。所以当我面对一斤菜心由两元升到三元的压力时,老婆一家的资产大概翻了一翻。 我面前这一桌火锅材料,大约要三四千元左右。就在刚才,我一口咬掉了三天的饭钱。 「哇,我最喜欢的-」老婆对我哇哇大叫道。 「嗯?」我指着嘴边咬住没吞进去的半边等同四天的饭钱的鲍鱼。是这个吗? 「哎,没有啦,没有啦。」老婆不甘心道。 我将那四天的饭钱凑到老婆的嘴边。 所以,老婆自自然然咬了下去,然后嘴唇- 「喂,不要。」小舅子阻止道。 太迟了。 「哎,傻瓜。」 我成功守护了老婆的初体验。 「衰小白!」老婆脸红耳赤嗔道。 我是无辜的──有没有镜子让我看看表情像不像? 「第一次?」外母问道。 老婆微微点头。同时不断对我发动爱的二指流攻击。 「够了,敏敏。谁叫你这么心急呢?」外父已经深信这是一次因为老婆不小心引起的意外。 「你喜欢吃,我请你吃到饱。」小舅子对他妹妹豪气道。 「真的?」 老婆的注意力从我身体各部份收回。小舅子这招以本伤人,够狠。我这样请一次,两个月都不用吃饭。但他的钱那来呢? 「敏敏,别乱花你哥的钱。」外父阻止道。 「哼。爸爸偏心。给哥哥的零用钱这么多。上个月就给了三万元,比我两年加起来都多。」 「敏敏,哥哥帮家里赚了很多钱。你甚么时候有你哥的本事,我也一样给你。」外父道。 「而且以后我们的钱还不是你们的?」外母道。看来亲女和养子,一视同仁呢。 「说起来,三月将手上的货都放出去后,钱都是放银行呢。现在时间该差不多了吧。」外父道。 真是精准得可怕的眼光。外父将手上的楼盘脱手后,房价就在四月开始掉头向下。 「小白怎样看?」外父问道。 「股市比楼市先行。股市的升势一向比楼价早三到六个月。今年年头股市跌了三个月,楼价才开始跌。所以要不放银行收利息,要不买些一线实力股,现在应该都跌得差不多了。等股市升上去,再用赚到的钱投资楼市。」明年恒生指数升不升我不太记得,但明年不升,后年也会升。 「随便说说谁不会呢?」小舅子不屑道。「要赚到钱才有用。」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全部的家底连必要的房价三成首期的零头都不够。股票嘛,前年是赚到不少,但去年跌过没完,却偏偏没到我唯一记得的低位,我又不敢玩高危的沽空,钱只好放银行。 「文文,你这样说就错了。前年小白租地方住时签了五年的长约,即是,早就预计到租金会一直上升。」外母道。「你不想想,小白买楼的钱怎样来?你以为别人能像你一分钱都不出,让爸爸的钱帮你赚钱,然后自己坐着等数钱吗?」 「而且小白说的和你说的还不是一样。」外父接着道。 和我说的一样?那的确有两下子。我是开了外挂,看着未来的结果来分析的。 我突然醒觉到,原来我家和老婆家的家底很有一段差距,而且将会越来越大。典型的灰姑娘与王子,噢不,公主的故事。 「好吧,小白很厉害,行不?」小舅子道。「说说别的,我们买一个大点的地方搬过去好不好?这里环境一般,而且太接近旧区那些烂屋-」 去你的。 「我饱了。谢谢王叔叔和阿姨。我差不多回去了。」我逼自己以平淡的语气道。 「不用急着回去吧?」外父道。同时外母扯着小舅子的耳朵,拉着他出阳台。 「我…还有点重要的事。对不起。」 外父叹一口气,道:「这样呀,呃,好吧。早点回去也好。对了,那个衰仔三分颜色就上大红了,真是的,他乱说话,你别放在心上。」 「小白,我代哥哥对你道歉了-」老婆道。 「收到啦。我真的有点紧要事要回去。拜拜。」 要事没错是要事,我必须调整将来的计划。不过却不急,就是有点待不下去了。 破镜重圆..? 第二十四章 愉快的学校旅行 主角的对白以『……』表示。 ────── 新的一年,对我们中二级来说,第一件好事就是一年一度的学校旅行,不用再穿校服。 校方公开的宣称是,穿校服去旅行目的是培养对学校的归属感,所以已经很有归属感的中二到中七各级,如果旅行地点不适合穿校服,就可以免除这种规定。会有人选适合穿校服的地方就见鬼了──据说公布一出,原本中二到中七级学生内定的旅行地点全部都换了。至于中一级,则在老师的「协助」下,选择了合适的旅行地点。所以,祝她们好运。 实情是,校方发觉针对「操兵行动」的各种高压措施都像打到空气,形势反而有恶化的势头时,很明智地以学校旅行不穿校服来换取我们暂停抵抗活动。 当然,所谓的交易只是秘而不宣的默契。不穿校服的权利,是间接透过选择「合适」的旅行地点而来。 「这是甚么鬼地方?我们可以去那里吃饭?」从旅游巴下来,哥斯拉立即口出怨言。 「不用穿校服去旅行的地方。」莫斯拉道,「自由的感觉,真好。」 『高大小姐,你是不是有选择性老人痴呆症?只记得吃,甚么都忘光了。你看看你穿得像只孔雀一样,去舞会吗?昨天Miss゛Kwan不是提醒过吗?』 「我怎知道这地方是这个样子的?」哥斯拉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盛装,失望道。 『如果这地方适合穿晚装来,那你认为,我们还可以不穿校服吗?』 「你还不是一样穿裙子?」哥斯拉反击道。 『我是逼于无奈。早上准备我们的午饭时弄脏了原本的牛仔裤。』 老婆在旁边吐了吐舌头。早上我在老婆家的厨房弄便当,老婆在递豉油给我时,误以为樽盖已经关好了,结果我唯一的牛仔裤进了她家的洗衣机。 老婆比我高不少,她的长裤我穿不了,旧衣又在不久前的大扫除全部被丢掉。然后就剩下这条连身裙。 「咦,饭在那里?在那里呢?」 听到有午饭,哥斯拉立即转阴为晴。 『我只是帮一下忙,真正做饭的是敏敏。』 听到「敏敏」两字,哥斯拉的动作瞬间僵住,好一会儿才说: 「那…那…那我们的午饭怎么办?」 「哼。」老婆不满道,「傻婆,白爱伦在耍你。饭是我煮的没错,菜都是她的杰作。」 「呼。还好,那我不吃饭,只吃菜好了。」 「你受死吧。」老婆扑向了拔腿要跑的哥斯拉。 明显,穿长裙的哥斯拉不可能避开老婆的僵尸手,但长裙却限制了老婆下手的地方。 「喂,走光了。」莫斯拉大声提醒玩疯了的两人。 然而老婆一点也没有将手和前臂从哥斯拉领口抽回来的意思。看那个进入的深度,该是绝招「捉X龙爪僵尸手」无疑。 「都给你教坏了。」莫斯拉转而埋怨起我来。「不是你这个色-哇──呀──」 对了,就是这里,我找到了莫斯拉的的敏感带。 在莫斯拉杀人的目光下,我施施然将一双手型寒气制造机从她腰侧抽回来。 『试验成功。我以后就教敏敏这招。』 企图反击的莫斯拉,一直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只能以眼神攻击。我穿这一身,包得密密实实,一点破绽都没有,除非她揪裙底。 就在莫斯拉皱眉苦思时,其他下了车的的女生们在喧闹中如潮水般涌向四面八方。其实刚才在车上已经吵翻了天,幸好这次的带队老师都是亲民如美亚或不问俗事如光头陈的几位。 这才是让学生从填鸭制度中暂时解放的旅行。去年那个简直是实地突击仪态考核。 说起来,Miss゛Kwan再一次缺席我们班的旅行,并借走了摄影同好会所有相机。再一次祝中一的师妹们好运。原本她希望连人带机一起借,但同好会干事会清一色的中二女生,牺牲实际上还未享受过的旅行去当走狗的意愿是零。东厂大总管唯有妥协于我们向风纪队伍提供的三小时狗仔队训练课程。 「我想到了。白爱伦,你接招吧。三百六十度十字回旋打桩锁!」 『甚么招式来的?』 「苏联佬的绝招。不过看来你是不知道的了。受死吧。」 苏联佬?十字打桩锁?噢,对了,街头霸王。莫斯拉玩这个?不是吧? 说时迟,那时快。我被锁住了,当然,形式上。 「哼哼,哼,投降未?」 莫斯拉似乎在不断使力。不过我一点都感觉不到。 『你肯定你够力做下一步的带人跳高动作?』 「原来你也有玩。我还以为你是乖小孩。」 莫斯拉尽力一跳,但我没有跟着离地。 她以我的肩膞为支撑,在双脚离地的情况下,继续她的十字锁。所以我面前一片黑暗。 「这是改良版。哈哈。怕未?」 『唔-唔-你太屈机了-唔-牛奶-公-』 「哈哈,你说得没错,就是独门绝技牛奶公司锁。你怎样学都学不了。」 『唔-放开-不要迫我-唔-你没戴-』 莫斯拉这才从我身上跳下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部件。 「没事,只是移了位。我们继续。投降吧。你穿这条裙子实在可爱死了。」 以为再来一次会有用吗?你倒是忘记了我的绝招了,虽然比牛奶公司锁更早出现,但却能狠狠捉住这招的弱点。 破镜重圆..? 第二十五章 知人之乐,不知山林之乐 背山面海、蓝天白云、春风拂面、美人在怀(咳咳)。 大概上天都觉得我们太愉快了,所以在我们到达半小时后,又有几辆旅游巴驶来,上面载了某个讨厌的人和黄色警报。 怎么这么巧在同一天,又撞上同一地点的? 我想,对面的小舅子应该会有同一想法── 『真是当黑。』 「小白,我代我哥再向你道歉,别这样啦。哥哥你也是,明明是你不对…」 老婆尝试担当和事佬。好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天就先这样。 同时,哥斯拉盯上了天赐,不断死缠烂打。 「你叫天赐?是敏敏哥哥的死党?中午准备吃甚么?袋里的是不是有黑椒牛肋骨?有没有能够即食,不用烧的?-唔-唔-」 忍无可忍的莫斯拉出手强行制止哥斯拉的丢人问题。 「不好意思。没吓着吧?」 「为甚么不让我说-唔唔-我-」 就在我察觉到背后的两女似乎越演越烈,转身一看时,立即就被莫斯拉对哥斯拉施展的牛奶公司锁吓了一跳。 哥斯拉比莫斯拉还要高一点,却被逼得弯腰凸屁股,姿势极为不雅。 『你们停手!天赐知道你们是T书院的学生。』 虽然仪容守则管不着不穿校服的学生,但校规有类似「无论任何时间学生都不得损害学校形象」之类的条文,就是没仪容守则那么详细。 「我…我不会说的。」刚才手足无措的天赐终于抓到了说话的机会。还真是嫩呢。 『放心,我从来都没怀疑过你有这个胆量。』 其实老妈子一向教导有方,怎会有背后说别人坏话的儿子? 「呃-你不阻止她们吗?」 顺着天赐的手指,我看到仍在比力气的两女。 『你不说就行了,别管她们。还是你想加入她们中间一起玩?』 一脸呆样的天赐只剩下憋笑。 呃,好像有点过了,一时情不自禁就调戏了一名单纯可爱的正太。该死,继伪娘之后,居然就萌上了小正太。这个趋势,难道萌上四大天王的那一天已经不远吗? 小舅子跑了过来,以护雏母鸡的姿态将天赐挡在身后。 「你想干吗?」 心里稍稍萌一下犯法吗? 『我会想干吗?聊两句不行吗?』 「你照照镜子,口水都流出来了。」 小舅子倒是掏出了一面镜子。不过,我真的去照镜,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大笨蛋了。 「我们快点走吧。」小舅子转而对天赐道。 「但是-」天赐似乎对某些事意犹未尽。 「走啦走啦。我们来旅行,不是看小丑。」然后小舅子转身便走。 天赐在半推半就下,遂了小舅子的意,但临别前总算记得向我们挥挥手。 刚才老婆就跟着小舅子过来了,莫斯拉和哥斯拉也已经结束了他们的比试,一直在看戏。 「哇,我见到了阿悠和岩濑。」哥斯拉道。 「像吗?」莫斯拉道。 「不像吗?」 「像吗?」 「不像吗?」 「像吗?」 「不跟你说了。」哥斯拉转而向我道,「白爱伦,你就忍心拆散他们吗?」 好吧,就算我仍不知这甚么悠和甚么濑是甚么人,也知道哥斯拉在说甚么了。 「拆散了才好。」莫斯拉不已为然道。 「三个人快快乐乐一起生活也挺好嘛,这样白爱伦你不是不用放弃任何一个吗?好不好?」哥斯拉道。 「哇,你们说我哥哥和天赐搞基?」这时才恍然大悟的老婆,一副被雷到的样子。 「不是搞基。这是-这是-」 「蔷薇流。」莫斯拉补充了哥斯拉无力的否定。不过这有差吗? 虽然,幸好,到现时为止,老婆仍处于未开发的状态,但有这两个好朋友兼同学,我对她的未来不感乐观。 「究竟谁是攻谁是受?」哥斯拉道。 『能不能不要继续你的妄想?』 「美人攻和天然受吗?」哥斯拉无视了我的说话。 「可能是伪受。」莫斯拉道。 『喂,你们,够了吧。』 「那你有甚么看法?」 『娘攻和伪受,行不行?』 「果然够独特的见解。」哥斯拉兴奋道。「但这样,不是两个都是攻吗?」 『白痴,伪受不上床还是个受。他们上过床没有?』 话未说完我就后悔了。 「我今天才重新认识你呀,白爱伦。」莫斯拉道。「居然从一个小学生口中听到这些,给我的冲击就像小行星撞下来让恐龙绝种。」 「为甚么伪受只有睡觉时才变成攻?」哥斯拉问了个很天真佷傻的问题。 配合她那很天真很傻的模样,我顿时觉得,说出正确的答案,是一种罪恶。 我和莫斯拉对望一眼,发觉大家都在猜测,究竟哥斯拉的天真程度是不是真的到了这个地步。十三四岁还不知道床的另一个意思的女生并不算少,但如果说,这个女生是带有腐属性…… 『那个甚么悠的漫画没有床吗?』我唯有虚心私下请教一下不傻不天真的莫斯拉。 「甚么甚么悠?是石川悠。G.Defend应该、好像没有吧?我都不记得了。就算有,可能她也没看到那部份。」 G.Defend是一个好名字。G-防守,哼哼,不过偏偏是这种属性的漫画,名实不符呢。 哥斯拉在另一边缠着老婆了解床的另一个意思。据我了解,老婆应该还在似懂未懂之间。不过从偶尔漏出来的几句话发觉,两人似乎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要不要修正她们的错误?」莫斯拉道。 『你去说?』 「那就算了吧。长大后自然会知道。」 『其实我们是不是该将注意力放到旅行要做甚么事?而不是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一切都是遇到某瘟神后出事的。讨论「自己」是甚么受?这简直是瞎扯。 「没错。但我还有一个问题。这三个你选那一个?」 『选你。』 「跟你说个秘密,我是女王攻。」 『你能攻吗?』 我看了又看,都没在莫斯拉身上发现用来攻的部件。 「不用看了。你找不到的。」 莫斯拉缓缓伸出右手食指,然后是中指,然后是无名指,以一种诱人的节奏反复屈曲伸展。 『哇,两只手指还不够,要三只,你,太淫贱了。』 「彼此彼此。你不也很熟悉吗?要不要试试看?」 又被绕进去了。旅行,我的旅行,要好好亲近大自然的旅行,怎会有这么一个乱七八糟的开始? 破镜重圆..? 第二十六章 健康的衣着偏好 几经辛苦,终于将我们的旅行导回正轨。 十一点,大地的寒意在阳光下消失殆尽,我们正开始准备午餐。 大概不以午餐转移视线,哥斯拉仍会在床这个话题上喋喋不休。大冷天,大家都偏爱热食,所以要翻热早上预备好的便当,另有些蔬菜之类的,比较适合即煮即食,也要在现场处理。 附近有公共烧烤场,不少同学预备在那里烧烤。我们原先的计划,是借她们的炉火一用。 无法妥善处理食物的老婆和哥斯拉去了借炉,居然借了小舅子他们的。对我来说,最大问题不是和小舅子共用一炉,而且代表黄色警报的天赐。 环绕烧烤炉的四张双人石凳,坐了七个M中学生,包括认识我的天赐、小舅子和蚊滋,而其他两男两女我似乎应该认识,但当然都不认识我。另外老婆正好坐在天赐旁边聊天。我自然不允许这种能提升亲密度的事件发生。 『敏敏,帮我将剩下的东西搬过来。』 我走到老婆身边,随便找了个理由调开了她,然后占据了她原本的座位。我们T书院女生比较早到,占了烧烤场靠海的一边,而我所在的这个烧烤炉,旁边就是上山的小径,附近都是M中的「势力范围」。 『怎么都不说话了,不满意我坐这里吗?』 似乎大家都有点见外。在他们的表情中寻找蛛丝马迹时,顺着蚊滋的视线,我发觉自己的左手,很自然地搭在天赐的左肩上。 『哎呀,耳朵这么红,不要紧吧?』 真可爱呢,再进一步吧?不过这么多人看着,还是算了。我顺势将手从呆掉的天赐的肩膞抽回。 「小妹妹,你叫甚么名字,要我们帮你找爸爸妈妈吗?」 对我说话的是…嗯,讨厌的一脸假笑,脚下踩了一个足球…对了,该是那个前世我在风纪队伍时整天和我们作对、甚么都不行就死剩足球,还自大得叫自己做M中戴志伟,实则绰号大贱人的问题学生。他现在还与我同读中二,然后明年应该会留级,后来在他中五上学期末时从学校消失了。我都不记得,原来我们曾经有学校旅行时同用一个烧烤炉这种不错的关系? 而这种问题嘛,我懒得理他。我最少比两成的中一男生高。 既然不知说甚么好,那索性就不说了。 天赐为他快烧好的鸡扒加了蜜糖。蚊滋吃完烧好的鸡翼,换了牛肋骨继续烧。大贱人的心放了一半在他的足球上,他那块距离热源太远的牛扒一直都烤不熟。其他人陆续烧好手上的食物,吃过后又换新的。小舅子甚么都没做,似乎在紧盯着我。 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唉,我好像忘记了,他们有几个和我还是「初次见面」,其他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真是自讨没趣。 我放在炉上加热的食物也差不多了。 「我帮你,你不要动,坐好就行。」小舅子打破沉默,在我要换另一个锅前阻止了我。 帮我?有甚么阴谋? 「你干吗这样看着我?想帮你忙,不行吗?」 我们的关系有这么好吗?不管他,继续。 「喂,都说我帮忙了。」 小舅子抢先将炉中我的食物提出来。 『你有病吗?』我小声问小舅子。 「我们到一边说。」 有甚么不能光明正大的?也罢,就听听他有甚么乱七八糟的理由吧。 我们走到山边,小舅子确认了四周的人都在二十步以外,才说: 「你在穿我的裙子,能不能小心点?你靠这么近炉边,一个不小心裙子就废了。」 呃。真是非常健康的啫好。 似乎现在才注意到自己暴露了甚么的小舅子急忙补救道: 「你别到处乱说。原因很复杂,并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每一个易服癖背后都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原因,我理解。』 「你!……我不是!我平时不穿的,只是在-」 『只是怎么了?』 「总之,你一定不可以乱说。」 我像是那种人吗?像吗?我只不过打算明天去问问外父外母看看他们对女装癖有甚么想法吧,绝对不会说出这秘密的,嘿嘿。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随便说的。』 「我妹妹对天赐好像很有兴趣呢。」 『我保证,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一个字都不会说,就像完全不知道一样。』 「很好。看来敏敏还未到和异性交朋友的年纪。」 这样算是平局吧。 「还有一个问题。你为甚么好挑不挑,要这条裙子?」 『我随便的。』 「衣柜里有二十条各式各样的裙子,你偏偏就选中我唯一的一条?」 『看来我的运气很差。』 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过看来最大的原因还是时运不济。 「彼此彼此。」 回去时,老婆又回到我刚才的座位,在黄色警报旁边。 『喂,你知道该怎样做吧?』我对小舅子说。 「我知道了。但你能够和上天作对吗?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不用你操心。』 …… 饭后应该适量运动。 老婆她们选择了东面的山,去远足。 「大浪坳、冉蛇坳、大蚊山,我们该以那个为目的地?」哥斯拉认真地边在地图牌前指指点点,边说道。 「还有冉蛇尖。」老婆补充道。 『够时间吗?我们来回只有三个小时左右。』 「最远的冉蛇尖也是三公里左右。」哥斯拉道。 「三公里到冉蛇尖?你看错比例尺了?」莫斯拉道。 「你看这里到这里,不是-」 『你认为我们现在在甚么地方?』 「我们这里不是赤径吗?」哥斯拉反问道。 『你看赤径有车路吗?旅游巴能过来吗?而且前几天不是一直都说,我们要去黄石码头吗?』 看来,老婆的路痴,似乎是这位好同学传染的。 「三个小时,牛湖墩就差不多了,去赤径就可能不够时间回来。」莫斯拉道。 牛湖墩和赤径吗?真是好地方。好得很。那块害我和老婆掉下山的烂石头,不知十多年前的现在在不在? 破镜重圆..? 第二十七章 塞翁失马,祸不单行 果然还是不应该来这凶地。 莫斯拉的牛仔裤五处大口子,右手前臂大面积瘀伤;哥斯拉上身所有衣服一只袖子报废,双手手臂都有大面积擦伤;老婆衣服上一大片泥,再加穿了几个洞,另外自己右脚扭伤;我额头开了约三寸的口子,不过身上算是四人中最「完整」。 然而,这是万幸,捡回了一命。差点就重轁覆辙。事缘哥斯拉和老婆两个争论某块石头在土里埋多深时,竟然以自己的体重去试验。结果两个人站上去时,石头立即就向崖边倾斜,和前世老婆掉下山崖的情况一模一样。 然后又连累了企图拉回她们的莫斯拉。在最后关头,我勉强将人都拉了回来,代价是反作用力让我跌了个五体投地。 『下次不要在悬崖边玩这么刺激的游戏,拜托。』 哥斯拉和老婆哭得说不出话,跌坐地上。莫斯拉好一点,还可以靠双腿支撑身体,只是面色发白。 那块石头竟然恰恰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他娘的,怎么这么像前世那块害死人的烂石头?为免祸害别人,我将之踢了下山。 「喂,不要-」莫斯拉惊叫道,「下面好像还有一条山路,可能有人的。」 太迟了。 『这个,不会这么巧撞个正着吧?』 「唉,唯有这样想了。好吧,我们现在该怎样办?」 还是先等老婆和哥斯拉回复理智吧。 十五分钟后。 『敏敏,你的手机呢?』 老婆翻了背包一会,无奈说道: 「分成三份。」 我个四个人,只有外父借的一部手机。就算手机还幸存,我对这里的讯号强度也不抱希望──我没记错,就算在二零零五年,这里一般都只有中国移动的「越界」讯号。而现在只是一九九五年。 『那就没办法了,尽快走回去吧。』 「敏敏的左脚-」 『我背她。你们走路有没有问题?没有就快点出发了。』 …… 「行吗,小白?」老婆在背上轻声道。 『还行。』 「我还是自己走吧。」 『不用。你帮我压住额头的伤口就好。另外别让血流到你哥的裙子上。』 「别管我哥的裙子啦。」 『没关系,现在都快下山了。你看,已经见到我们的旅游巴了。』 不过现在都甚么时候了?按时间表,学生应该已从学校放学了。 答案很快就出现。 「终于找到你们了!你们去了甚么地方?哇,怎么这么惨?」 前面来了约十五六个同学。 将老婆交给她们后,我强烈感到自己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好好…休息…… …… 「不要,不要,我不要!哇!不要!」 吵死人了,哥斯拉。 「别过来!别过来!我不要!」 「同学,别怕,才一点点痛。」 「不要!」 实在是没法睡了。 『我们到了医院?』 还没睁眼,嗅觉系统已经收到强烈的医院味道。 「你醒了?感觉还好吗?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老婆就坐在我床边。看样子我们在急症室病房。 『没甚么-』 「别过来!别过来!不要!」哥斯拉大叫大喊,躲了到我的床后面。 『喂,你发甚么疯?精神病就去青山,这里不能治。』 进入了准青山状态的哥斯拉自然不会给我有意义的回应。 不过一脸无奈拿着针筒走过来的美女护士小姐似乎给了我答案。在野外受伤,而且是这种大面积的伤口,必须打破伤风预防针,否则一旦病发,死亡率高达二至四成。 好吧,为了避免哥斯拉不小心挂掉,我就勉为其难好了。 『别怕,不打针了。过来我这里。过来,我们抱抱……』 我抱住了哥斯拉,悄悄松开她裤子的钮扣。这破伤风预防针用的是肌肉注射,一般打手臂。不过其他肉厚的部位也可以。 护士会意,配合地拉了隔帘布,然后准备了消毒用的棉花球。 在哥斯拉察觉某处突然一阵冰凉时,已经晚了,我已经紧紧锁死了她。我的锁技并不像莫斯拉那半调子的牛奶公司锁一样,两三下就能挣开。 于是一声几乎响彻全层的凄厉哀嚎过后,哥斯拉救亡计划完满成功。 『别这样看着我,这是为你好。』 「哼。」 真是狗咬吕洞宾。 『别这样啦。好吧,这次是真正的抱抱。』 美女护士怎么又拿针筒过来了?刚才就应该一次搞定嘛。 「你当我白痴吗?我不会再上当了。」 哥斯拉第一个反应是转过头看后面,然后立即就跑了。不过美女护士还是走了过来。 『病人走了,护士姐姐。』 「这次到你了。」 额头那个小伤,不碍事。话说,怎么不在我没醒前解决呢?耽误了时间,多危险。而且,睡觉时肌肉放松,吸收更快。还有- 「小白,你怕打针吗?」老婆问道。 『小儿科。我会怕打针?不可能。』 这个当年关云之长刮骨疗毒时还在下棋,不过后来不知是不是阴魂不散向白脸曹操打了小报告,然后华佗就让人给做了。 护士姐姐,别靠那么近,再凑近点就不美了。你的鱼尾纹我都看到了,还有那些雀班,你是不是虚报了年龄? …… 「小白,你没事吧?怎么面色这么差?」老婆问道。 『当然没事。对了,你和你爸爸妈妈说了没有?』 「他们正赶过来。」 『不用吧?我们都可以出院回家了。』 「哥哥也出了点事。他刚才远足时被上面滚下来的大石伤到。」 『哇,伤得怎么样?他在甚么地方受伤的?还有别人受伤吗?』 不会是…我踢下山那块石头吧? 「哥哥只是擦伤手脚,其他人都没事。地点你还是自己问他吧。」 还好,还好。 『那么我们去看看他。噢,你说,你哥怕打针吗?』 破镜重圆..? 第二十八章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喂,没让大石压死吧?』 小舅子只是小小擦伤了三处。 「怎么了?」 『唉,天不开眼。』 「哼。」 「别这样啦。哥哥,小白刚才听到你受伤后,鞋都没穿就赶过来了。」 老婆,你不明白,我比较担心的,是那块石头有没有砸伤人,而不是你哥死了没有。 「咦,你们也受伤了?」黄色警报怎么也在呢? 『现在甚么时候了,你还不回家去?』黄色警报你好像不太相干吧? 「我迟点再回去。石头滚下来时,文少为了推开我才受伤的。」 『你看他才一点小伤,没事啦。快点回家去。』 「但-」 『行啦行啦。再晚点,你找不到回家的车了。』 对了,怎么忘记了中午时的协议?我悄悄推了小舅子一下。 「嗯,我没事。你快点回家吧,别让伯母担心。」小舅子道。 「好吧。那再见了。今天的事,真的谢谢你了。我…」黄色警报,你怎么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别引起我对甚么悠和甚么濑的联想,拜托。 黄色警报解除后,老婆急不及待问了他哥一个问题: 「哥哥,你和他,不是搞基吧?」 「你乱猜甚么呢?他可是-」 「其实哥哥你可以等变成-唔-唔-」老婆说到一半的话被小舅子的手中断了。 『真的是对不起了。不能给我知道的秘密吗?我现在就回家好了。这条裙子迟点再还你。』 还是早早完结这倒霉的一天吧。唉,怎么好像每次在外面碰上某人都要倒霉的? …… 转眼又到五月。 这个晚上,外父外母出差去了。 「你怎么又穿我的裙子?」小舅子道。 『我喜欢,你管得着吗?』 求我吧,也许、可能会还给你的。 「你不觉得热吗?」 『很好,完全不。』 「算了吧。你爱穿多久就穿多久。」 哎呀,是吗?可是你那贪婪的目光出卖你了,真是无可救药的纯洁癖好。 「别吵了,你们。走吧。」 老婆换好衣服,从房间出来。我们正打算外出吃饭。 『嗯。我们吃甚么好呢?』 「唉,你过来的主要原因,还不是没钱吃饭?」小舅子不屑道。 『这次我请。』 顶多吃十天白面包。 「哇,难得。但你请的是成记的十元云吞面还是强记的十二元鱼蛋粉?我不想明天肚痛。」 『没打算请你。』 「哥哥不能去啦,小白。他…嗯…扭到脚了。」 晚上没饭吃,真可怜──老婆家中类似即食面之类的他们俩能力范围以内的东西刚好都耗尽了,在昨天外父外母第一天出差时。基于人道主义,我尽量给你买晚餐吧。 「我今天晚上不饿。有它们就够了。」 话说小舅子已经搞了他前面那堆电脑零件一个下午了。 「这个还真的要小心点呢。不小心坏了,那就少了十天的花费。」 该死的!该死的!那不过是古董级的P5-133,还不够我以前那台电脑的零头。 「别看了。你看太多将CPU克死了,赔得起吗?」 岂有此理!你那颗破CPU我会看上眼?而且过两年价钱掉到只有十分一时,你就哭死了,哼。 『敏敏,你哥吃CPU就行了。我们走。』 …… 「好吃呀,小白。」老婆意犹未尽道。「不过你真的可以吗?明天不会只能带猪仔包回学校吧?」 居然被你看穿了。 『当然不。你放心,别以为我一直都这么穷。只有你哥才一直看不起人。』 先预支六月的预算吧。 「那我们现在去那里?回去吧。」 不,还不能回去。 『我还想吃甜品,去甜品馆吧。』 从我们所在的中港码头走到目的地甜品馆,要经过几条行人隧道。第一条在晚上很少人经过。 「小白,你看,我们是不是该走别的路?」 隧道入口的灯差不多都坏了,几乎看不见楼梯的另一端。 『要回到刚才吃饭的地方。』 「那坐车吧?」 『很麻烦啦。不用怕,有我在。』 这里并不是甚么治安黑点。印象中,十二三年后才出了一次大新闻。 而且,有时,解决麻烦,也需要先让麻烦曝光。 这个时期政府受的骂声虽然不多,但效率却比不上十年后那个天天挨骂的──隧道内的灯坏了快九成,大概是几个月没有人管了,就只有我们进来的另一端比较完好。 渡过了最初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适应了气氛,老婆对我由双手紧抱变为单手,又由抱变为拖手。 「吓死我了。」 『别自己吓自己,不过是黑一点。』 「快到了快到了。走快点吧。」 『都说别自己吓自己,放松。说点别的吧。』 「别的,嗯,哥哥爱吃甜品馆的咸鱼蒸肉饼饭。」 『噢,是吗?那就不去甜品馆好了。我们回去。』 「别别别。绝对不可以回去,你看,都快到了。最多我请。」 『你喜欢就随便吧。』 「就看在我请的份上,顺便帮哥哥买回去好不好?」 『都说,你喜欢就随便。反正是你请。』 「那你不反对我买咸鱼蒸肉饼饭啦。」 『对了,你是不是记错你哥爱吃的东西了?他好像从来都不吃咸鱼。还是买凤爪蒸排骨饭吧。』 「是吗?嘻嘻。」 现在老婆好像开始不怕了。我们也快到另一端的出口。 不过呢,如果我是劫匪,绝对会挑目标心理最松懈的一刻下手,比如说,我们现在的情况。 「你怎么绕到我背后了?」 『嘘。别说话。我数三声,然后跑。』 「有甚么事?」 『等会再说。现在先听我的。』 老婆听话地点头。 『一、二、三!』 果然,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没指望老婆能跑多快,也没真的打算跑。 『你终于都出来了。』 我停下来,转身将同时停下的老婆挡在身后。 从隧道暗处跑出来的男人,有点措手不及,在我三步以外才能止住脚步。 趁他脚步未稳,我一脚将之踢飞,然后紧紧锁在地上。 「咦?好像…」 老婆将这个失去意识的男人的脸翻过来。 『你认得他吗?』 「对了对了,前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晚,那个被你差点KO的倒霉鬼。」 『噢,对了,是他。我还以为是甚么跟踪狂一直吊在我们后面。真是白痴。』 上次我喝醉了都没占到便宜,这次好了伤疤就忘了痛。 「知道你又不早说?」 『别说这些了,你先去外面找警察,我看着他。』 「不如一起走吧。」 『不,万一这男人醒过来跑掉怎么办?你不想天天有人跟踪吧?去吧,快点回来。』 老婆离开后,我打了这倒霉鬼两巴掌。 『喂,起床了。』 「你…」 『你不是进了赤柱吗?这么快放出来?』 作为回答,他说了一大堆低水平的粗言秽语。意思无非是要我们出门小心点之类的,还有就是将会指使他的好兄弟们好好照顾我和老婆。 这混混,还真的不是吃大茶饭的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过嘛,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破镜重圆..? 第二十九章 菊花牌乳胶漆 痛,痛死了。那个倒霉鬼还真的不知道怜香惜玉。 『现在是甚么日子?』 我正躺在一间单人病房的病床上。 「醒了?」身穿校服的老婆就在我床边,双眼满布血丝。 「醒了!醒了!医生!来人呀。」老婆兴奋打开病房门大叫。 『好啦,先说,现在是…甚么日子了?』 「十五号。你都睡了快两天了,担心死人了。」 医生和护士陆续走了进来,彻底将我翻了一遍。 然后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我认得他是倒霉鬼那案件替我录口供、很像黄秋生的警察大叔。 「又见面了,靓妹。现在可以录口供吗?」黄秋生道。 「我去通知其他人。」老婆道。 「等等。别让太多人知道。最好只对家人说。」黄秋生对老婆道。 老婆离开后,黄秋生对外面吩咐几声,然后关上房门。 『如果说,我甚么都不记得了,可以吗?』 「那你就可能有麻烦了。」 『噢?为甚么?』 「就算是误杀,也要坐牢的。」 『呀?他死了?不是吧?』 「脑干受重击,一击致死。」 『我只能说,这是巧合。』 「所以我刚才说,误杀也要坐牢。」 『我想知道,外面的人是在保护我,还是监视我?』 「看你录口供时的表现了。」 『你是不是误会了?以我所知,录口供只能有一种表现,就是说出全部所知道的事实。』 …… 的确,我对所知道的全部,都不偏不倚地详尽说了。简单点说就是,倒霉鬼挣脱了我的钳制,以自带的长刀插了我两刀,然后我为了避免第三刀,迫不得已捡起地上的砖头以攻代守,恰巧击中了倒霉鬼的要害。 放下原子笔,黄秋生道: 「你所说的和我们的调查完全吻合。恭喜,你解决了自己的麻烦。」 『我不明白你说甚么?』 「有充份的证据支持你的口供。也百分之百符合法杀人的条件。」 『是吗?』 「我很佩服你,虽然我不能认同你的做法。心口那两刀再过一点或再深一点,你就永远躺下了。值得吗?」 『我真的不明白你想表达甚么?』 「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大事,会吸引传媒的注意吗?」 『那…又怎么样?』 「如果你们的资料漏了出去,不是前功尽废吗?」 『你!你想怎样?』 「放心。我们已经封锁了消息。」 松一口气。 「现在我也知道了。你会不会对我也来一次?」 『我相信你。而且如果有得选择,除了疯子,谁喜欢干那种事?』 「如果你对我们有信心,会这样做吗?」 『如果只有自己,来一个我搞定一个,来十个搞定十个,我倒是没所谓。问题是,我不能留下一个计时炸弹给她,有些事,发生了是不可能补救的。』 「那可能只是百分之一的机会,但你呢,就是赌大小,一半一半,还有机会开围骰。刚送到医院时,医生都差点直接送你去停尸间了。值得吗?」 『我觉得值得,那就值得了。』 「唉…你好好休息,其他事我们会帮你解决。」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过侏罗纪公园没有?被暴龙咬住的人类,有可能靠自己挣脱吗?」 『……你可以走了。好走,不送。』 黄秋生打开门,老婆和外父外母已经在外面等候着。 外母在外面的警察放行后,立刻冲过来给我一个熊抱。 「醒了,醒了,担心死我了。」 「别这样,小白的伤口还没好。」外父拉着外母道。 「噢,对不起,对不起。小白,没弄痛你吗?」 我摇摇头,『你放心啦,王阿姨,我比猫的命更大。』 「敏敏说你流了一地的血,吓死我了。」 「我都说,小白一定会没事。」外父道。「你王阿姨在台北的机场抢机票时,和航空公司的人拉衣服扯头发,哈哈。」 「衰佬,你还说!你那副一点不紧张的衰样,真是气死人了。」外母嗔道。 「噢,最后是谁弄到机位的?」 「哼!」外母转而将火烧到我们身上,「你们以后晚上只准走大街,不准去那些偏僻或品流复杂的地方,知道吗?」 『不怕啦。一般人我一个可以打二十个-』 「那这次又怎么会进医院?不行。还有,晚上九点前一定要回家。」 「这么早?不要呀。」老婆小声提出异议。 我以眼神向外父求助。 「以前的确太宽松了。」外父道。「不过也不用一下管这么死。这样吧。九点后回家一定要坐的士、巴士或者地铁之类的,小白你别省这些车钱了。十点后回家要事先申请,向我们借手机。」 「好吧,但如果你们不乖,那就按我说的办。」外母道。「小白,我很不放心你在外面住。你还是搬过来吧。」 这个嘛…… 「咦,文文在那里?」外父替我转移了话题。 「哥哥刚才也在的…小白醒过来前好像在那里。」老婆指着病房的洗手间道。 『洗手间一直都没有人出过来。』 所以- 洗手间的门打开了。小舅子走了出来。 看来这里的声音很容易传进去。 『偷听别人说话,真缺德。』 「我有点说话想和小白单独说。」小舅子道。 「你们多大了?有甚么话不能给我们听到?」外母道。 「别做电灯泡啦。」外父强拉了外母出去。老婆也跟着。 房内只剩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 『你放心,杀人灭口我过几天才能做。现在动一动都痛死了。你还有甚么想说?还是想先发制人?』 「如果我也说一个连敏敏都不知道秘密,那就扯平了吧。我-」 『我没兴趣听,也不想听。』 有共同秘密的孤男寡女…还是免了。(詸之音:你别后悔噢,真的不要后悔噢。) 『总之,如果你乱说出去,那敏敏就有潜在危险。』 「你放心。就算说了能让你从地球消失,但只要对敏敏有一点点风险,我都不会说的。」 『哈哈哈。从地球上消失?比治好你的女装癖机会更低。』 「我说过我不是。不过看来你是不会相信的。」 『我相信证据。当然,如果你变性了,那就变「正常」了。』 「你变性才正常了。」 唉。 「怎么了?你真的有那种倾向?」 这事,以后再想吧。缺钱可是万万不能。 『你说得完全对。而且我的终极目标是你的菊花。』 「我的菊花?甚么菊花?」 装纯洁是不对的。好孩子不应装纯洁。 『别装啦。』 「菊花牌乳胶漆吗?」 果真是深藏不露。我们该重新认识了。 『想不到你还有玩两味这种嗜好。』 「莫名奇妙。」 破镜重圆..? 第三十章 破镜重圆? 我只躺了十天医院。 医生说,如果每个病人都能像我好得这么快,他就可以每年去瑞士渡假,而不是天天工作,有钱没时间花。不过很不幸,过两年,你的「天天工作」将变成「不睡觉的每个小时都工作」。 其实我还想多躺两天,名正言顺翘了美亚的世界历史测验。不过在第九天,我原本的伤口已经找不到一点痕迹,很难找到借口继续赖着。当然,如果住的是没政府资助的私家医院,那你喜欢留多久都随便,只要你负担得起十倍以上的床位费和其他额外的各种收费──好像我这种死了一半的情况,送到政府医院或私家医院,大概是几百元和几万元的分别。 所以我只能在转到私家医院付两天共一千二百大元的住院费和美亚的测验中选择。这根本不用选择嘛。 结果我去了三天为测验不合格的人预备的放学后补习班。 我很怀念一千三百米外应该正在M中某课室喷口水的Turbo刘,他虽然以三倍速度说五倍废话,但最少将初中的世界历史科控制在未来的理科生们尚可容忍的范围以内。 而在T书院,就算将我们这些小小的中二女生推出去考中五世界历史科会考,也已经可以比M中的中五考生好了。现在,我唯有在每天在学生手册上的校历划去一天剩下要面对世界历史科的天数时,才能找到一点安慰。 但同时,也代表距离期终考的日子又少了一天。 『拿破仑在一九一零年做了甚么?』 三十分钟后就是世界历史科的考试。 「三月十一日娶了奥地利公主。」哥斯拉背书式回答道。 『还有没有?』 「嗯,嗯,应该在准备一年后对俄罗斯的战争吧。」 『是五十万军队被冬季的天气打败那次?』 「应该是吧……咦,有问题,一九一一年俄罗斯不是发生革命吗?共和政权之间不是关系比较好吗?为甚么法国还要打俄罗斯?」 『关系再好都没用。趁你病要你命,这个你都不知道?……噢不,你这白痴,一九一一年是武昌起义。俄罗斯革命在一九一八年,差点被你搞混了。』 莫斯拉捧着教科书走过来说: 「考试范围只到一八四七年。你们别浪费时间了。」 『那再从君士坦丁堡沦陷开始,君士坦丁堡英文怎样拼?』 …… 我和哥斯拉成为了中二级其他二百一十一位同学不致包尾的功臣。 「白爱伦,你累死我了。」哥斯拉在打听到自己的成绩名次后对我哭诉。 『我还在你下面。你想怎样?』 「你害我以为法国大革命迟了一百年发生。你要负责任。」 你可以怪拿破仑早了一百年出生,或耶稣晚了一百年出生。但我相信根本问题在你的智商。 「白爱伦,你要负责任?甚么责任?」 看莫斯拉高兴的样子,就知道她的成绩和我们差多远了。 『我搞大了哥斯拉的肚子。她要我负责奶粉钱。』 哥斯拉应声打了我一拳。 「其实母乳最好。天然又不用钱。」莫斯拉道。 「打者爱也。哥斯拉,算了吧,白爱伦赚钱也很辛苦。」突然冒出来的老婆道。 感觉好像有点不妙。 『我不-』 「Miss゛Kwan叫你现在去见她。你小心点了。」老婆没给我辩解的机会。 Miss゛Kwan会有甚么训话,非常容易猜到。 「小白,你的成绩打破了学校的纪录。」 『甚么纪录?我的总平均分没这么好吧?』 「四科第一,三科倒数第一。无论那一个都是学校纪录。我想知道你平时怎样温习的?是不是不喜欢的科目就完全不管?」 这个嘛。很遗憾,完全相反。 『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 『我温习最多的是两科历史和音乐。』 音乐科有一半是音乐史,那是我有可能努力的的部份。而另一半就是我的血泪史。 「但你这三科都完完全全死掉了。其他呢?数学怎样?」 说「完完全全死掉」是不是太过份了?你将我放到M中,我最少能保证两科历史进前十。 『……你真的想知道?』 「怎么了?不能让我知道吗?我很奇怪你上课九成时间都在发白日梦,怎么还能每次满分?」 『没有,除了做你给的功课,我平时不会碰数学科。』 「……」 没话说了吧。哈哈。 『要不要我以后测验考试时故意少做一两题?』 「……随便你。但你以后怎么办呢?成绩要平均点才好。」 『还有一年就可以丢了这三科了。我必定会选理科,你放心。』 「谁说的?世界历史科是我们全部学生不论文理都要读的。音乐和中国历史一定要二选一。」 甚么?我记得很清楚前世老婆绝对没有考这三科的任何一科。 『这个,如果我想转校……』 「你舍得吗?有这么多女朋友在这里。」 只要先吃掉再转校,就没有舍不舍得的两难了。过几天就找个借口赖在老婆家中过夜。 …… 「小白。」 嗯? 「小白,起身啦。」老婆轻声呼唤道。 呀?天亮了?不是吧? 『老婆早。』 「甚么-唔-」 先来个Morning゛Kiss。 「-唔-唔-唔-喂!」 『你没刷牙。呕。』 「你干甚么呢?」 『嘻嘻。』 「哼。」 老婆走了出我们昨晚同睡的房间。在我沮丧的情绪开始不到一分钟后,她拿着两杯水又回来了,并锁上了房门。 「好吧。你也该给我说清楚。」 『说清楚甚么呢?』 「刚才的事。还有,以前几次你都是这样!」 喝水。大家喝水。 「好了!水都没有了。别拖延时间。」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没退路了。『先听我说个故事。』 太少去细想前世的事──回忆时很快乐,但过后却,唉──我都有点生疏了。 「你这故事…真的-」 『这是我的故事。真的。』 「真的吗?好吧。我们那时叫甚么名字呢?」 当然不能说。说了肯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有我不说的理由。你就别问了。』 这次轮到老婆喝水了。 『别咬杯子。不能吃的。』 「这么说,你那时的性别是……」 『不像吗?』 「你照照镜子自己看。不过爸爸不时都会对哥哥说,男子汉大丈夫,你要多向小白学习。」 『哈哈哈哈。你哥的确不太像。』 「不对,你和哥哥不是……」 『打者爱也,你也相信吗?那曹操刘备孙权不就是三个相爱的少年?』 大概是父权压迫下对模范对象的挑战吧。我理解的。 「我不是说这个-」 『嗯?』 「唉,算了。」 『还有提问吗?』 「没有了。」 老婆拿着两只水杯,转身站起来。 『…别对任何人说。好吗?』 老婆又坐了下来。 「那我们在课室换运动服,不是都让你看光了吗?」 『看看又不会亏……而且我换衣服时一直都在面壁,你又不是不知道。』 「总之,以后不准偷看别的女生换衣服。还有你好像很留心莫斯拉的牛奶公司呀。」 『怎可能!我不喜欢大的。』 「哼。以后不准你对她有任何不轨企图。还有那个中六的陈甚么。」 『那个陈君仪,你不说我都不记得了。算了吧。』 「还有Miss゛Kwan-」 这都是甚么乱七八糟的?我和东厂大总管? 『你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 「哼。总之,你有甚么不轨行为,我就…就…」 『就怎么了?』 「不让你到我家吃饭。哼。」 好吧。我算是成功还是失败了? 一支红杏 第三十一章 封建迷信 考试过后,很快就到暑假。 老婆两兄妹在放假的第二天就消失了,在欧洲呆了足足一整个假期。据说预算是五位数字。 而小数点前的第五个位正从代表我总财产的那个数字中消失。真是糟糕。收入总是赶不上通账。而且我和老婆一起的时候,花钱的速度似乎有点…… 当是投资吧。唉。就不知道回报率怎么样。老婆听了那些事后,就像没事发生一样,然后暑假一开始突然就逃了。 暑假过得真累,尤其在没有老婆的情况下。我那些工作越来越普通,越来越多人会做,所以相对的,价钱越来越低,正好和我的开支相反。所以整个暑假,我只能埋头苦干。 从乐观的角度去想,或许我该庆幸还能接到多得能将暑假挤满的工作。 但我已经不止一次有甚么都撤手不管的冲动。也许明天天上会掉下一百万呢,主角不是有一种叫主角威能的东西吗?老婆既然是主角,那我这个第一配角也多多少少会沾了点吧。然后当我尝试和小葵对话无果后,就会再次打消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重新沉没在那工作的深渊。 今天,我在维多利亚港的另一边交接了工作收了钱后,回家时在车上忍不住就睡了。这种骤雨的天气,在下班的繁忙时间坐巴士过海,比走路到海边然后游过去更慢。 然后,在半醒未醒之时,我一个不小心就提早了下车。 还是多走几步吧。 我下车的地方,叫榕树头,就在包括「笑」在内、甚么都有得卖的庙街中段,听说曾经,不,应该是将会被某杂志选为亚洲最佳下棋的地方。当然,我相信那些评审的外国人听不懂广东话──那里下棋的叔伯辈有一个共通点,就是习惯了说话不能不带脏字──虽然是毫无恶意的──丝毫不管别人或自己带来观战的小孩会不会有样学样。 说这一带是亚洲最佳看相问卜的地方,我还觉得有点象样。我曾经见过某位大师看了手相面相后,搬了个水晶球出来占卜。 现在,我面前就有一位高人。一身长袍,天黑黑还戴墨镜……不会是盲的吧?还是卖艺的二胡丢了,所以只能呆坐? 「小姐,见你印堂发黑,最近十有八九流年不利,要不要过来看看?」 我吗? 「小姐,对,来看个相吧。」 你才印堂发黑。天黑黑戴墨镜,能看到甚么不发黑的? 『怎么了?我没兴趣-』 咕。 真可怜。胃部抗议的声音连在三米外的我都听到了。 『二十元,看不?』 「这……」 『三十。省点用够你吃一天了。』 「唉。来来来,坐下吧。」 坐甚么?不是这看上去刚从附近的垃圾站翻出来的摺凳的吧?你会做生意不? 『不如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边吃边说吧。』为你可怜的肚子着想,也为我唯一一套能穿出来见客的衣服着想。 …… 东扯西扯了一大堆,反正他的结论,其实不过是根据我说的话和我的脸色猜出来的──两个大黑眼圈加上快挤到一起的眼耳口鼻,得出一个「诸事缠身,事事不顺」的结论有甚么难的? 「小姐,你别不信-」 『我不是不信,但是……好吧,那你说说,将来该怎么办?』 「你这个相,是旺夫相,旺夫时也旺自己,找个好男人吧。」 你知道法定结婚年龄的低限不? 『我没说过我只有十四岁吗?』 「呵呵。几事自有天数。」 就知道你会说这个。 「这样吧,给你再测个字。」 我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台面了写了一个「敏」字。 「这个字可拆为三部份。左边『人』、『母』,即你会为人母,这个字用水写成,水者……所以,这件事当应在三年之内。而右边-」 够了。这么快就忘记了,我只有十四岁。三年之内?你说笑吧。三年之内为人母,那不是旺夫,是自杀。而且我完全找不到有做妈妈的可能性。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还是快点吃吧。这些算是我请的,不计在那三十元内。』 我不想再和他扯风水,所以转而问起了他的身世。 这位大师原来是个医生,听他说还曾经是某省级医院的第一把手,但因为某些原因,工作很不得志,正好他以前闲着没事申请来港定居获批了,所以就决定过来发展。不过,他来到后才知道,他那资格只有内地承认。香港和内地的医生资格,现在还是互不承认的。 没承认当然不能无牌行医。结果没几个月他就混得山穷水尽,这两天唯有拿出压箱低的家传绝学,在榕树头看相。然而,这副盲公陈的形象,拉二胡就差不多,谁会找盲公陈看相呢?能看吗? 『那照你看,我这身高的问题有办法吗?』 「暂时不用担心,你应该是比较特别的发育延迟。女性最迟十七八岁才发育长高的例子也是有的。最重要的是你第一次来月经的时间,如果那时还未发育,那你就要再来看,再看医生。」 『谢谢你了。』 「不过,很奇怪。你第一次月经还没来,但我算出来,你应该三年内就生孩子了,怎么会呢?生下来的孩子会不健康-」 晕。 『好了好了,我会付钱的,你放心。』 「你别不信,我这真的是家传绝学,而且手相、面相和测字都吻合。其他风水佬蒙你十年八载,我……」 你连五秒钟都蒙不到。这种死脑筋怎么能在榕树头摆摊看相?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应该干回老本行?』 「唉。怎么干?」 『会中医吗?』 「会一点吧。我们国内强调中西合壁。」 『那你不如找找和中医有关的工作吧。』 「我几十岁人,还要从学徒做起-」 我这个掌握了超前这个时代十年技术的硕士生,还不是一样要由低做起。 『总算能养活自己。再靠这段时间学好英文,然后去考西医,只要你有实力,还怕不成?』 「对…对…对!没错!我学好英文,就可以考医生了!怎么以前没想到呢?真的,谢谢你!」 『这里二百元。将来发达了,记着找我一百七十元。』 「你真是好人。」盲公陈珍而重之将两张纸币收好。「对了,说真的,你要好好准备做妈妈。你很有机会是一索得男,噢,也许是女。」 我想,你当年工作不得志的原因,该是你没事就胡扯封建迷信吧。 …… 老婆在中三开始前的最后一天,终于舍得回来了。 『老婆,想死你了。』 「喂,你别乱摸,色狼。」 『我们一直都是这样子的嘛。』 「我决定了,以后在学校,一定要二十四小时看着你这只披着羊皮的狼。」 于是,新的学年,开始了。 一支红杏 第三十二章 私人玩具 星期五午后是体育课。午膳时间最后五分钟,我们就会开始在课室换衣服。 学校仅有的五位男教师,就算完全不记得自己教的学生的名字,也必须在每年开学第一天将各班体育课的时间表背熟,不然,万一违反非礼勿视的守则,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最好的结局大概是自行离职。女更衣室的使用率低得让校工放心往里面堆杂物。 「白爱伦,我们去更衣室。」老婆道。 『更衣室?』 我好像从来都没进过去。 「快点,跟我来。」 『搞甚么呢…喂,别拉,我的袋子一拉就会烂掉…』 和传说一样,女更衣室放满了各种各类的杂物,大量的即食面、米粉、发泡胶食具、备用的长台、长椅──更衣室和小食部相隔只有一面墙,我很怀疑在那堆到天花板的纸箱后面,是不是有一道暗门打通两处。噢,对了,唯一没有的一类小食部货品是可乐和各种饮品。 然而,更衣室的使用率也不是零。最少在剩余的空间中,我看到一套挂起的校服,应该是某位还在球场的同学留下的。 非因体育课必须在更衣室换衣服这个规定,其实是从我们进来的那年才开始严格执行的,当然洗手间也可以。说实话,我当初看到这个时,还在想是那个笨蛋规定母亲是女人的杰作。不过,据说,这规定被严格执行的头一个月,被发现的违规次数超过五百次。 没错,以前师姐们都习惯就地换衣服。学校附近并没有高楼大厦,球场距离校外其他有人的地方也比较远,学生的戒心基本上等于零。有时有男性的贵客来参观,校长也只能让他们呆校长室。 最苦的还是那几位男教师。根据小道消息指出,某次的教师会议中,某位男教师抱怨,学生根本亳不尊重他作为异性的存在--包括在球场上。另一位男教师提议,学校增施辅助盲人行走的设施,让五位男教师离开校舍时,可以以不透明纸袋覆盖下巴以上部位。当然,结果是仪容守则的制订和维持到现在的风暴。 『到处都是东西,真麻烦。没事到这里干吗?』 「你不觉得自己不应该偷看女生换衣服吗?」说归说,但老婆已经开始脱了。 『习惯了。』 「色狼!」 老婆放下换下来的校服,准备套上体育服。 『是习惯不去看。』 「你现在不是在看吗?」 『看老婆怎么一样呢。』 「谁说的?」 『以前天天都看。』没甚么分别,反正还是那样子,就是大了点。 「你慢慢看吧。我搞定,先走了。」 『喂,等等-』 下次绝对不会再让老婆骗过来这里换衣服。 …… 年逾五十的体育科老师并没有甚么远大的目标,学校也不会有甚么要求,似乎创校几十年来,学校都坚持培养淑女不需要长于四肢的思想。当然,弱于四肢,也不保证是淑女,不过这是另一回事了。所以,T书院的运动成绩只能用惨不忍睹去形容。一般的女子中学总有一两个体育强项,甚至长期独霸某些女子项目,而T书院的成绩比女生少一半的普通男女中学更不如。 我们体育课基本上就是自由活动。 「白爱伦,打篮球吗?我们欠一个。」 『没兴趣。』 「反正你都站着没事做。」 『我闭上眼都能赢你们。』射十中一就赢定了。 「上次不知是谁射了上三楼呢?」 『你们根本就不是打篮球。你手上那个叫排球。』 用排球来打蓝球,并不限于低年级的女生,而是整个T书院普遍的风气。可以想象我们的篮球队参加外面比赛的结果。 我们班在已经很糟的中二级当中的体育水平,似乎和那良好的数学水平是互补的。这里不足三分一人可以将小号篮球丢到有机会得分的高度,而如果从罚球线射球──真正的篮球,基本上都是三不沾。所以轻了一半有多的排球才会这么受欢迎。 「一样啦,都是圆的。」 『那你不试试保鹷球?』 「好了,怕了你。你喜欢怎样防守就怎样防守,不算犯规。」 甚么不算犯规?原本就不犯规,只是你们受不了吧。篮球根本避免不了身体接触。 『别说话不算话,那开始-哎-』 「不准!」老婆大人突然出现,突袭了我左边的耳朵。 『为甚么?快放手,痛。』 「防守是假,占便宜才是真的吧。」老婆道。「我去打。你给我乖点。」 甚么占便宜?顾这顾那怎么打?而且她们的发育水平还是很初步。 …… 几天后的烹饪课。 烹饪课和木工课是同时进行的。因为这些特别科目严格一倍的师生比例规定,当单数班号上烹饪,另外半班就上木工,然后在下个星期对调。今年,我的班号和哥斯拉莫斯拉一样是单数,老婆是双数。 「师父。」哥斯拉一手空碗一手筷子杀出,「能吃没有?」 『甚么师父?你有学过吗?不算敏敏,你就是全班最糟了,只知道吃……喂,拿这么多,你是不是有点过份?』 「有得吃了?」莫斯拉也拿着自己的作品跑了过来。「我们交换试味。」 还算你有点良心。 「还以为以后都吃不到了。」哥斯拉道。「差点忘记了这一节课敏敏不在。」 『有甚么关系?』 「你最近好像变了敏敏的,嗯,私人玩具了。」莫斯拉道,顺便吞下我最后一件作品。 私人玩具?呃,甚么私人玩具?充气那种? 『喂,我还没吃过。你们实在是-』 「我还以为你不吃了。你自己弄给自己吃,甚么时候都行啦,难得今天我们给你面子。」莫斯拉道。 『补偿。』 「小气。」莫斯拉道。 『那你们以后别吃了。』 「请你去KFC,行了吧。」哥斯拉道。 『无上限?』 「吃死你都行。」 我们四个当中,哥斯拉似乎家里的境况最好,也比较阔绰,才敢作出这种承诺。 「但是,作为交换,」莫斯拉道。「你和敏敏是甚么一回事呢?」 「对对,你不是和-唔唔-」就如这一年多中发生过的无数次一样,莫斯拉又阻止了哥斯拉。 『究竟是甚么不能说我知道的?给我一个答案好不好?』 「没关系啦,小事。」莫斯拉道。「绝对不会影响我们深厚的友谊的。」 当然没影响。你们三个从第一天就已经是这个样子。 一支红杏 第三十三章 恋爱攻略 攻略恋爱目标的成功率,会随着和恋爱目标身边人的友好度提升而上升吗? 以前看老婆玩这类恋爱游戏时,似乎在攻略女性目标时,也会兼顾相关NPC的友好度,甚至同时进行攻略。但我没记错,老婆玩的多数是只适合某年龄段的游戏,有时更是为了一些刺激的结局故意为之,比如在玩那个叫S甚么D的,非常热血的游戏时。 而我自己的经验中似乎没有相关的资讯可以参考。真失败。 然而,为了老婆而攻略面前这两个NPC……还是算了吧,在不动用武力的情况下,攻受逆转的风险太高。 「白爱伦,够了没有?」哥斯痛心疾首问道。 八卦是很花钱的,哥斯拉大概已经切身感受到了。今天放学后,莫斯拉和哥斯拉两个在老婆未及发觉时,迅速拉了我来这间KFC,执行上次烹饪课时达成的交易。 『还要多一桶……』 台面上不过是两个全桶套餐共一百七十六元正,而我只是想再增加一个合理的比例,哥斯拉你干吗露出这种苦脸呢?还没到二百元嘛。而且作为交易天平的另一端,你不是一直在听你热切期待,我和敏敏不得不说的事吗? 罢了,孔子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一份鸡翼。没有了。』 「就这样?够饱了?」 喂,别迫我说谎好不好?『你再不去买我又会饿了。』 「那就好!立即去买!」 变脸的速度真快。就让我看多一会嘛。 「你又中招了。」刚才一直不作声的莫斯拉在哥斯拉蹦出去后笑道。 『做人不能做得太绝-』 「哥斯拉那个表情演绎得越来越出神入化,越来越随心所欲,都是拜你所赐……昨天早上哥斯拉努力『参考』的地理功课是你的吧?有求必应的主席大人?」 多练习自然会熟练,很正常嘛。 哥斯拉回来后,丢下一句「补习的时间到了」就匆匆离开。 『既然哥斯拉要补习,为甚么挑这天?』 「我故意的。哥斯拉在这里,你会说真话吗?」 可怜的哥斯拉,就这样被最好的朋友卖了。 『你和她有分别吗?』 「虽然你刚才编的故事很精彩,但只有一个地方是真的吧:就是你对敏敏……并不是最近几年的事。是吗?」 反正大家听得高兴就可以吧。 『那又怎样?』 「你忍心为了自己的欲望,欺骗两个纯真活泼可爱的女孩,让我们在以后的生命中留下永不磨灭的污点吗?」 『小声点!』餐厅内仅有的十五个人,有十三个都看过来了。『不对。这次是哥斯拉多次在烹饪课白吃的补偿,还有我借她功课的报酬。你一样有份吃,有付钱吗?』 「谁叫每次她借你功课时,你都受不了哥斯拉装出来的可怜样?真是一个好人。」 『我当然是好人。』 「但是哥斯拉只会给你好人卡,死心吧。」 好像好久没听过这个词语了,好人。 『我还以为你说甚么好人……』 虽然好人的各种技能我都练到S级,好人的各种行为我不时都有做,但说实话,两世加起来快活了快四十年,我从来没收过任何好人卡。只有未被开发的处男才会相信,那些好人技能真的对达成生物的第二目标有帮助。假设,我说假设,好吧,应该会有这一天的,如果芙蓉姐姐找到爱人,那绝对不是因为她很会修电脑,或很会做饭,或经常借功课给她爱人参考。 『……我对每天扮咸蛋超人没兴趣。』能每天和哥斯拉对战的,只能是咸蛋超人吧。 「好了,我们说正题。你不说出真相,我想帮你也没办法。」 你?帮我?『怎么帮?』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又怎样呢?』 「根据我的丰富经验,有一个攻略对象的死党帮忙,亲密度会加,噢不,成功率会增加一倍。」 你那经验似乎属于某恋爱游戏吧?而且我没记错,这种近乎作弊的设定,在下一个版本已经修正了。既然如此,还不如我前世的实战经验,就是多于一个潜在的攻略对象会自动增加好感度,然后向你表白。问题是,这种经验,顶用吗? 『算了吧。根据我的经验,先攻略那个死党,然后还可以一箭双雕。』有年龄限制的热血结局其实颇为罕有,所以安全性其实还是可以保障的。 「你可以试试看。」 『真的?那我当你是接受了-』你可别反悔。 「……好了,别扯开话题。快点给我真相。」 『那你先给我一个理由。』 「那,好吧。理由是,我们同病相怜。」 同病相怜?谁呢?难道是…… 「你不用这样看我。肯定不是你所想的。」 既然你这样说,好吧。莫斯拉看来精明之余也不失可靠,对她说敏敏听到那个版本,再将性别模糊掉,应该没问题吧。 …… 「真是精彩的故事。比刚才那个更-」 『不信就算了。』越接近真相,果然越不会有人相信。 「好吧,那为甚么你这么肯定敏敏就是你要找的人呢?」 『不是说过有戒指为证吗?』 「戒指不会有相同的吗?」 『怎么可能?那是特别订造的结婚戒指,上面连名字都刻了,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老婆现有的那只是我的戒指,不过刻的是老婆的名字。 「笨蛋。」 『甚么?』 「你都不是你了,是不是?」 『嗯?』 「你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死佬!」 『你?…你……』 这实在太…… 「你是不是忘记了,如果你要包二奶,我就……哼哼。」 这个,处以某种已经被废除、针对身体某器官的刑罚。 『不不不,绝对没有,绝对没有,老婆大人。』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甚么刑,似乎我没有害怕的理由。我就不信你还找得到下刀的地方。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两年总共五十多次体育课,换衣服时,你-」 『没有,绝对没有,绝对没有看。看都只是看到你。』 「你那时知道我是谁了吗?看我?那和看别的女人有甚么分别?」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看的是敏敏,也就是你,不,我认为那个是你。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故意的。』 「总之,这笔账,我会好好跟你算清楚。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哎呀!『别敲头,会变笨的。』 慢着…… 一支红杏 第三十四章 瘦田没人耕,耕开有人争? (注意第三十一章是新插进去的。) 『你骗我的吧?』 「甚么骗你?」莫斯拉道。 『你不是我要找的人。别装了。』 「……理由呢?」 『敲我头只是敏敏现在的习惯。以前因为身高的关系,她只会出脚踢。』 明显就是模仿敏敏的动作来骗我吧。 「现在我比你高,敲头不行吗?」 『那也只会是先踢一脚,然后再敲头。人的习惯那有这么容易改变。好吧,还有另一个原因,你太不像我要找的人了,又太像你以前-』 糟糕。 「你觉得不是就不是,没必要向我解释。不过你也怕有别的可能性吧,对不,敏敏未来的老公?你那个世界,在时间上不会比我们现在差多远,要不怎会有另一个我存在呢?而你认定敏敏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在另一个世界,你老婆也正正是敏敏吧?」 果然,真是精明得过份。 『这个……你真的相信这种事吗?』 「刚才不信,现在信了八成。」 唉。 『你就不能笨一点?我记得十年后你好像比现在笨一点。』 「我想,应该只是装出来给你看的。」 真是可怕的女人。『你小心找不到男朋友。』 「是吗……?别说这些,你真正的身份是谁?」 你认为我会说吗? 「其实不难猜。我好像猜到了。」 你爱怎样说就怎样说。我怎可能再上当呢? 『好了。你知道得太多了,现在有甚么遗言?有甚么未了的心愿?』 …… 这几天过得就像男人偷情一样。 不是指那种偷情的快感,而是当面对正宫的监视越来越严密,情妇各方面的需索越来越不讲理下,身心都力不从心的无奈。 可是,偷情那是活该。但我做错了甚么呢? 「我十年后长得好看吗?」莫斯拉这个问题在这段时间已经重复了十五次。 『绝对好看。』 「你每次都是这样说。这次不能放过你。」 你不是答应了成为我攻略破关的助力吗?这些算甚么? 「敏敏呢?」 『也好看。』 「那谁更好看?」 『我不想答这个白痴问题。』 「好吧,我们谁更高一点?」 『现在的敏敏已经比当年结婚时高不少。』 「那你为甚么不和我结婚呢?」 『够了。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比现在的敏敏还矮不少,你是萝莉控吧,是不是?那你现在看镜子时会不会有特别的感觉?」 怎么可能有感觉?用点脑子好不好?你会不知道我早上游泳后都在五分钟内洗完澡吗? 『好了,你没事那我走了。』 「你走了,我就去对你老婆说她未来老公是谁。」 情妇要和正宫摊牌了吗? 『算我怕了你。既然敏敏都比那时高了,我怎知道你会不会变了样子?没变样子你足够去做明星了,翻版周慧敏,行不?』 「那我将来大学读甚么科?」 『好像是土木工程之类吧。』 「哎,居然被老爸得逞了。为甚么我要读土木工程呢?」 『你问我,我问谁?我和你又不熟。你要不要去问问敏敏?』 「呃,算了吧。我去问敏敏,你会杀了我吧。」 『你知道就好。那你除了废话外还有甚么想说呢?』 「嗯……呃……想到了。瘦田没人耕,耕开有人争,听过没有?」 『听过。不过-』 「那就行了,只要有人争就行,敏敏自然就会紧张,你就有机会乘虚而入。」 怎么看都像个烂点子。 「至于那个和敏敏争的人,我就捱义气认了吧。」 真的行吗?我记得几天前的报纸上正好有一道新闻:某传统女名校三学生因感情问题…… 「好了吧?不好那我直接对敏敏说明好了。两个人说应该会信的,要不将哥斯拉也拉下水,不是有个成语叫『三人成虎』吗?」 『还是你原先的提议吧,我觉得非常好。』 好吧,偷情的日子升级了。现在是偷情2.0(全年龄)版本,内建头痛5.0免安装版。 …… 中三其实是一个学业上的关键时期。从中四开始,学生就会分科,而分科的选择优先权,一般由中三的成绩决定。 我没甚么好想的。上学年三科包尾,四科第一,包括即将拆成物理、化学和生物三科的综合科学第一,意思就是,撇除文理共有的英文第一和可有可无的音乐科包尾,将我踢到文科,就等于在公开考试中用五个A换三个F,所以,只要我这几科仍旧维持水准,学校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我进文科,何况我那几门第一的优势,也不大可能令我丧失选择理科的优先权。 想通了这一节,我基本上就放弃了那三科包尾的科目,反正,相比起银行的存款以及摆平老婆和麻烦的情妇,成绩表上十分八分的差距似乎不很重要。 于是在上学期考试有结果后,我被教历史的美亚开导了半天。在堪称模范老师的美亚面前,我觉得,向她透露我得过且过的真实想法,是一种罪恶。 「唉,白爱伦,我知道你理科都很厉害,但历史科是不论文理所有学生都必修的。」 对,好像听过这么一回事。不过嘛,我知道,只要我坚持,还是有权不去报考历史科的公开试。顶多是校内的成绩难看点。而且,老婆她们几个中四五时肯定连读都没读过历史科──我见过老婆中四的校内成绩表,这中间应该还有点故事。 『我知道。我……会努力的。』 校规第五条,向老师说谎,记缺点一次。我有罪。 「有问题一定要来问我。不过你主要是温习不够,非常不够,白白浪费了你的分析能力。」 下学期主要是二战,还好,我对坦克还是很熟悉的,苏联最强的长毛象坦克可以捱三次雷电塔放电,生命条不到一半时还有自我修复功能嘛。 一支红杏 第三十五章 「快拉好小裤裤吧」 相比美亚半天的循循善诱,徐锦江就没那个耐心,某天放学叫我去,只是说了句「好自为之」就放人了,反正,他也知道我中四是不可能选修中史的。另外,据说他每天都赶着下班的主要原因,就是去和我们传说中的师姐约会。有目击者说,某天徐锦江迟了一点离开,他的准老婆大人差点就跑进学校找人。 至于音乐老师,还不至于为一个资质平平兴趣缺缺的学生操心,反正不是主科。 另一方面,就算我在数学科已经连续五次大考、十次测验、二十次小测、百多次功课都拿到满分,不知为何一直都跟着我们升班、教数学的笑里藏刀倒是经常为我头痛。谁叫她又要兼管训导工作呢? 不过,我敢担保,我让她头痛的事,全部都不是我主动直接惹回来的,例如这次。 『这就是你所谓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妙计?』 这次在学校做成的影响的确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Sorry,有点失误。」莫斯拉嘻笑道。 有点失误?『你知道外面是怎样传的吗?』 女校和一般男女校根本不同之处,在于女校少了一性。少了一性就少了很多精彩的传闻,相对的,当这种传闻爆发的时候,能引起的波动都会像海啸一样。 最近五年,包括这次,才七个类似的传闻,共计一起师生恋,两个和外校男生纠缠不清,四组校内的百合,全部都搞得全校皆知。很不幸,这次,我已经是第二次成为主角。 「你也不是最糟糕的那个嘛。我都快变成现代陈世美了。」 这次传闻的重点,就在莫斯拉贪新忘旧,见色忘友,对青梅竹马的哥斯拉(她们是小学同学)始乱终弃……到最后不知为何哥斯拉竟然默认了这一脚两船的关系。 哥斯拉「同意」的原因很简单,一个字:吃。反正有得吃的时候,她就会黏上来,看在别人眼中,就像承认了新欢地位一样。 『我还是第一次做传说中的第三者。我想知道,甚么时候你和哥斯拉突然好上了?我怎么莫明奇妙就变了第三者?』 「那是小学的事啦。想不到还有人记得。」 有人记得有甚么奇?你往那里一站,都是最受注目的那个吧?而且我们T书院的学生,最少有三分一是从你那只有女生的小学升上来的。 『说真,你和哥斯拉,是不是真的-』 「怎么?你怀疑我的真心了?那次只是意外。」 意外,有很多种意思。比如你突然扑过来占我便宜,然后「意外」地让全级最八卦的八婆撞破,也是一个意外。 话说这女校中的「关系」是怎样判断的呢?以前在M中,男女走得近点都可以成为炒作的借口──我和蚊滋基本上由中一开始已经是「公认的一对」了。而在T书院这里,就算八卦练到S级的八婆也不可能以自己每天都做的事作为某种关系的根据。拉手、拥抱甚至空袭统统都不算甚么,而唯一可能发生而又能明确判断特别关系的,只有某部位的黏膜接触。 『甚么真心?你去死吧。』 「行了,怕甚么?你难道还怕你老婆的公公之刑吗?……嗯,找不到,去了那里呢?」 『别乱来,姣婆奶奶。我忍够你了。你再来你小心我先……然后……』 经此一役,莫斯拉大概有新称号了。我现在都搞不清,究竟是前世她将真性情藏得够深,还是现在她装得过头了──她已经被封为T书院五年来最狂野最具侵略性的攻了,虽然她事实上似乎从未对包括哥斯拉的其他人下手。 我最关心的,当然不是莫斯拉那个女王级的封号,或者莫斯拉真命天子(女?)是甚么东西。 『喂,别玩了。敏敏好像没甚么反应?』 「你真是木头。」 『切。我老婆想甚么我会不知道?要不要试别的方法?』 「我还有一个九成九可行的办法,问题是,你敢不敢?」 敢不敢?你这么说,我就奉陪到底吧。反正情况还能更糟糕吗? …… 升上中三,摄影同好会仍是我们的私人领地。我相信,中四我们将会再次独占摄影同好会。T书院有这个兴趣的女生不好找,加上随着大家慢慢已经以各种各样的方法手段适应和遵守了仪容守则,同好会作为御用狗仔队的战略价值已经大为降低,各级曾经响起、要攻占摄影同好会的声音最终不了了之。 而我们这些对摄影怀着巨大热诚的核心成员,是绝对不会有过桥抽板,用完就丢的想法。 「主席大人,锁匙。」莫斯拉摊开手板,说道。 『有甚么事要用会室?我们有活动搞吗?』 我们就站在摄影同好会会室的门前。会室这种设施,一般课外活动组织是不会有的,不过我们的情况比较特殊,考虑到各种设备道具的存放,以及同好会曾在去年学校带来巨大贡献,才特批了一个房间给我们专用。 「不搞活动就不能用吗?是和同好会很有关系,又很重要的事。」 『看你的样子,不像。』 「别拖拖拉拉。快点拿来。」 好吧,你这样说,就先给你。『最好给我一个充份的理由。』 莫斯拉匆匆开了门后,立即将我拉了进去,然后关门。 『怎么了?』 「你老婆的事,和你无关吗?」 『这和同好会有-』 「同好会的正副主席之间的私人关系,大大影响同好会核心的和谐,完全能够左右同好会的良好发展。」 切。 「好了,你和敏敏的私人物品不也是到处都是吗?你看,这是她用的牌子。」 但是,那不是我用的,我没这个需要。 『好了,你这次又想怎样了?一直都神神秘秘的。』 「你只要甚么都不做就行了,就这二十分钟。」 …… 「喂,你们搞甚么?」被莫斯拉锁好的会室大门打开。会室另一条锁匙,在副主席,即敏敏的手上,自然,来人就是敏敏。 我都不知道,现在我们在搞甚么? 「你看到甚么,我们就在搞甚么,还用问吗?」莫斯拉施施然抽走作恶的大手,不以为然道。 「白爱伦!」老婆怒道。 你别迁怒于我好不?没看见是谁主动的吗? 『嘿……我……』 「怎么了?我和Darling用一下会室做点私事,不行吗?」莫斯拉道。 「行了。」老婆从我身边拉走莫斯拉。「她是我的,你的戏演够了。」 噢,真聪明。 「还有你,别装了,你真的不愿意,十只姣婆奶奶都打不过你。」老婆转过来向我道。 动用武力违反校规,损害校内的和谐,破坏我们四个的友谊…… 「快拉好小裤裤吧,像甚么样子?」 一支红杏 第三十六章 最假的假话就是真相 传闻第二度爆发,三角恋变成了四角恋。那次在会室被撞破后,老婆一直好像没甚么出轨的行为吧?不过传闻这种东西,本来就不一定和事实有关。 于是忍无可忍的东厂大总管终于……以答谢我们长期以来对训导工作的贡献为名,在下午放假的这天请了我们吃午饭。当然,她背后的动机不难猜──为甚么早不请迟不请,现在来请? 如果从一个曾经的半调子代课教师的角度来看,我对面前的东厂大总管Miss゛Kwan的景仰,就如不绝的滔滔江水。一个看起来就像邻家女孩──超龄的,当然──兼永不黑脸的教师,居然能担起训导主任这个让人心血管病机率暴增的职责,还能让全体学生敬畏三分,这简直是我辈之模范。 不过从学生的角度看,准确判断并切中学生的软肋,从而一边微笑一边将学生「导回正轨」,使学生屈服于校方的意志之下,简直是T书院全体学生挥之不去的梦魇。她那个笑里藏刀的封号,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白爱伦、莫蔚蓝,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吃个饭有甚么好紧张呢?轻松点。」Miss゛Kwan笑道。 我有紧张吗?这叫甚么克己服礼……不,应该是忴持。我还没忘记上次你以请我吃东西为饵对我的「循循善诱」。 「就是啦,你们没病吧?」哥斯拉轻松道。 我和莫斯拉交流了一个无奈的眼神:没见到东厂大总管那高高举起屠刀吗?真是傻人有傻福呀。唉,罢了,还是让你安安心心吃断头饭吧。 『好了。你要吃甚么呢?高大小姐。』 「别叫我大小姐啦。每次你这样叫,总会有麻烦。」 你的意思,是我叫了,所以才有麻烦?你确定那因果关系没反转? 『高文心同学,拜托你快点点菜。这里就你一个会挑三挑四。』 「甚么啦?你老婆不会挑三挑四吗?偏心。」 咳咳咳咳……我老婆,你说谁呢?甚么老婆?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我们还是学生,有好老师悉心关怀的好学生。 「踢我干甚么?……你最近是不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了?」哥斯拉浑然未觉,还在等待最佳时机的东厂大总管,似乎很难再装作听不见了。 「甚么新人旧人?」东厂大总管终于忍不住问道。 「嘿……嘻嘻……哈哈……」 傻笑能解决问题吗?唉,动嘴前先动脑,好吗?我的大小姐。 「我是新人,她是旧人。」莫斯拉指着敏敏,摆出一副事无不可对人言的样子道。 『不对,我是新人,高大小姐是旧人。你才是陈世美嘛。』 「呀……我,你们说的是那个版本的?花槽版、地理室版还是音乐室版?」老婆被我轻轻踢了一脚后,也加入说道。 四个人,双双配对有六种关系,还得加上三角恋──三角恋谁先谁后,有没有人脚踩两船,谁脚踩两船,有几十种不同的配搭。可以想象那些传闻的混乱程度。 「莫蔚蓝不是在课室强行Kiss了白爱伦吗?白爱伦由反抗到-哎呀!」我再狠狠踢了高大小姐一脚。你别添乱好不好? 『你那个版本过时了。最新的版本是,我们两个偷偷在摄影同好会会室大战三百回合,最后连底裤都丢了,正好让敏敏捉奸在床-』 敏敏狠狠踢了我一脚,正中左小腿的中央部份,以前我教她那个被踢中很痛的位置。这顿饭还没开始,台底的交流已经很热闹。 「怎么我不知道的-」 『喂,你还点不点菜?你再慢点我就要香芋炆鸭、苦瓜粉丝猪肚汤、西芹鸡柳……』 高大小姐四个死穴分别是:芋头、苦瓜、粉丝、西芹。 「哼。都说你偏心了,还不认。全部都和你老婆无关。」 「白爱伦,这些夸张的传闻就别乱说了,你想想你一个女孩子说这些,真是……」似乎有点被吓到的东厂大总管回过神来,说道。 夸张嘛……其实呢…… 『知道啦,以后不会啦。不过会有人相信这是真的吗?』 刚才左边小腿中了,这次到右边小腿。怎么老婆的脚法这么准的? 高大小姐终于耐不住肚子饿,没再多说废话,点了她认为足够我们五人吃的食物。 「以前我读书的时候,一样有这种传闻呢……」Miss゛Kwan有点无奈道。 「怎么了怎么了?Miss゛Kwan和谁呢?」高大小姐兴奋道。 我和莫斯拉根本不想扯这个话题,太危险了。不过高大小姐对那怕是陈年的八卦的兴趣并不是我们能控制。 「都是说说罢了。怎么能当真呢?唉……」 听这种语气,好像有点真实性,似乎是一厢情愿的单恋,而单恋的攻方该是面前这位超龄的邻家女孩。 慢着,慢着,Miss゛Kwan好像……也是T书院的毕业生吧?那次清理摄影同好会的杂物时,我发现了一张毕业照,Miss゛Kwan正好在当中。 这下好玩,原来我们的前辈们在这方面还有这么源远流长的历史。不过,究竟这位前辈现在的态度是怎样呢? 注意到莫斯拉那怀疑的眼神,Miss゛Kwan自嘲道: 「怕了你们。好了,他(她)都结婚了,儿子都和你们一样大了。」 在我看来,该是「她」而不是「他」。不过另外三人并不知道Miss゛Kwan的出身,所以误会了也不奇怪。我也不忍揭穿这位模范老师,毕竟单恋无罪嘛,又没干甚么出格的事,而且保留这个秘密,日后也方便大家说话。 「白爱伦,都说你别随便乱说别人坏话。」老婆道。 甚么?说谁了? 「Miss゛Kwan,白爱伦她经常都说你三十好几还未结婚,还能天天这么好笑容,相貌保持得这么好,一定在心理上有点问题。」老婆续道。 喂,不是吧?听了一个没头没尾的故事就将我卖了?毕竟我也为你挡了许多风风雨雨,那个说法也是提醒你小心点,别被卖了。 「依我看来,只要有真爱在心中,相貌和心情一定都能够好好保持。」老婆总结道。 是那本小说?我回去烧了它。这种事连白雪公主的作者都不敢拿出来骗小孩。 「很少学生会赞我的相貌呢。真是多谢了,白爱伦。」东厂大总管的笑容变得很灿烂。 『嘿…嘿…Miss゛Kwan当然长得很好看啦。』 「白爱伦也是呢。以后长大了一定是美女。」东厂大总管道。「不知道,有甚么秘诀呢?」 真郁闷。你自己不是说「以后」吗?去问旁边代表「现在」的莫斯拉好不? 「她的爱很多嘛。我们每人有一份。」高大小姐笑道。 对,都给你吃下肚子了。 「老公是我的,你们谁也不准碰。」老婆摸摸我的头笑道。 罢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反正弄得东厂大总管分不清真假,那也不过不失吧。 一支红杏 第三十七章 纯情房东俏房客 经过Miss゛Kwan这次试探,我们在某方面被迫偃息旗鼓。这一方面阻止了我和老婆之间的亲密度进一步提升,一方面也让莫斯拉那种越来越变味的「帮忙」收敛不小。 不过后者只限在学校。而莫斯拉知道怎样去我住的地方。 叮当。 门铃响起。不过我没兴趣去开门,因为我身上只包着一条大浴巾,正准备补回昨晚因为天气太冷而推迟到今天中午的洗澡。浴室的热水器也许早就过了使用年限了。 叮当。 谁呢? 叮当叮当…… 真烦。我轻轻走到大门,避免发出一点声音──得让外面的人认为没有人在家。 叮当叮当叮当…… 透过防盗眼,我看到莫斯拉在不耐烦地虐待着那快挂掉门铃。 管她呢,不先打个电话来,就当我不在吧。她只要打了电话来,我就真的会不在,不用做假,多好呢。 「白爱伦,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 你认为我会上当吗? 「白爱伦,铁闸从里面锁上了,你肯定在里面。再不开门我就自己进来。」 是这样吗?我就是不开门,你能怎么样呢?洗澡去洗澡去。 不过,我洗完澡打开浴室的门时,莫斯拉竟然就站在我面前。 『你怎么进来的?』 「哼哼。总之我就是进来了。白爱伦!你敢将我挡在外面!准备好受死没有?」 这个……不对,你好像是强闯民居吧。 『这好像是我的家吧?我没有义务一定要放你进来。』 「现在已经不是了。哼哼。你最近没交租吧?」 这个,业主不知在哪,我找不到人,怎么交?不过话说回来,『关你甚么事?』 「我就是业主。半年没交租,可以收楼了。」 『别开玩笑了。』 「你看看这份转移契约。」 居然是真的。那个,莫斯拉和这里的业主有甚么关系? 『好吧。租我会给你。先让我找衣服穿好不?』 说了一会话,浴室中湿热的水气开始消散,身边的温度直线下降中,而我只靠一条浴巾包着保暖。 「嗯。不太好。我没关好大门,你不怕外面有人经过看光光吗?」 『那你快点去呀。』 莫斯拉一手顶着一边门框成大字形。 『好了,你想怎样?』 「……」 『好吧好吧,不太过份,只要我做到的都行。』 「这才对嘛,快去穿衣服吧。病了就不好了。」 『大门呢?』 「骗你啦。我怎会不关大门呢?」 踏出一步,我就发觉外面异常地冷──莫斯拉将房子里所有的窗都打开了,让外面不到十度的北风不断吹进来。我唯有匆匆跑进睡房,钻进被窝。 「很冷吗?」 『废话。我没得罪你吧?帮我去拿衣服行不行?还有,先去关好窗。』 莫斯拉反而走到我的床边。 『喂,你不是去替我的衣服吗?……喂,钻进来干吗?』 Shit,这次引狼入室了。 『姣婆奶奶,你再乱来我就-』 「呜呜……」莫斯拉突然哭起来。 甚么一回事? 『你搞甚么?这次又有甚么阴谋?』 「呜呜……」 真的还是假的? 『别以为我会上当-』 「呜呜……」 『好好好,先别哭,好不好?』 「呜呜……」 没辄了。莫明奇妙。 莫斯拉好久才能勉强止住鸣咽。 「我…外公…走了。」 走了?噢,该是那种走了。难怪。虽然我没搞明白外公去世了和擅闯民居的关系,但似乎我没有发问的立场。 「呜呜……」 我现在的角色,比较像一个抱枕,胸前都是莫斯拉的眼泪鼻水。 『没事没事,你还有爸爸妈妈,还有-』 「我早就没有爸爸…呜…」 居然有这种事。 『还有我嘛。』 「呜……」 莫斯拉就这样,又哭了好久。 『不哭,不哭。再哭就变猪八戒了。』 「唔……唔……」 『好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嗯。」 不过,我在被窝外只停留了半秒,就被外头的冷风逼得钻回去。 「嘻,笨蛋。」 会笑了,很好。 『我的衣服。还有,关窗。』 莫斯拉两手空空出去,两手走了回来。 『我的衣服呢?』 「不用了,让我来给你温暖吧。」 …… 『你摸够了没?』 「这样舒服吗?」 唉。果然是引狼入室了。 「换个方式试试。」 不可能对我有效的。我每月的例行公事还未有任何开始的征兆。 『够了。你究竟从甚么地方学这些乱七八糟的?』 「信和中心那些……」 『你在那个地方买那种东西?』难以置信。『没穿校服去吧?』 「你别当我白痴。穿校服去不是找死吗?」 『不止穿校服这个问题吧?我服了你啦。』 不知那些售货员看到这样的一个顾客会有甚么反应?不过可能对其他顾客的震憾更大吧。 「总之我是买了。究竟有没有用?我看到应该很有用的。」 居然还有时间和地方看这些。 『有用的意思,是不是叫得很爽?』 「嗯嗯,你也看吗?」 别说我买不起祖国仍未量产、价钱还没跌破一千的VCD机,我几年搬家时也将那部坏电视丢了,看啥? 『首先,他们是専业人士。第二,他们是收钱的。』即是说,只要收了钱,叫得多爽都可以,对手的技术反而是次要。『还有,为了迎合拍摄的角度去将刺激性最大化,很多时手法和姿势都走样了。』 「哇,果然是专业人士。」 远远还没到「专业人士」的水平。这只是人生经验的差距。『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那要等多久?」莫斯拉拉起我的手,「你帮我一次好不好?」 咳咳。 「别假正经啦。」 咳咳咳。 「哼,看来你只是会说不会做。」 你算甚么意思?我做这个的经验比你来大姨妈的经验还要丰富。 「算了算了。我继续自己一个人哭好了。」 『这又有甚么关系?』 「做这个可以排解情绪。你都不帮忙。」 这是黄易说的吗?还是古龙?有没有实际效果姑且不论,你找我不觉得找错了人吗? 『你知道我有甚么感觉吗?』 「嗯?」 『你想想湘北队输了比赛后赤木队长和樱木花道为了排解情绪躲在更衣室某个厕格内互相-』 莫斯拉双眼射出让人难以理解的神光。呃,我好像忘记了她某种属性。 「这不是很好吗?很好呀,白爱伦。」 『好了好了。你要搞这个可以骗哥斯拉上钓。我想她被你卖了都会帮你数钱的。还是说说你打算如何解决租金的的问题吧。』 「对了,给钱。还有,我要收回来自己住。」 『你都知道我这个月中午几乎都在吃白饭和白面包……还有你忍心你的好朋友每个晚上都在天桥底吹风吗?』 「行啦行啦。你认为我不知道,敏敏她家很欢迎你搬进去吗?」 『你欺负我。』咳,我都不想出绝招,不过实在是没办法了。 「……那有……好了,别搞得好像我骗了你上床得手后立即反面好不好?……我去拿衣服给你。」 这差不多就是真相了。还有你现在才想起我的衣服? …… 没多久,莫斯拉真的搬了进来这个她外公留给她的地方。她妈妈被派到外国去工作了,家里再没有其他人,索性将原本住的地方退租了。 在欠租的压力下,只要莫斯拉不嫌每天来回六层楼梯辛苦,我是没有立场拒绝的。唉。 「唉甚么?」 『别管。你做好数学了吗?』 「行啦。抄好了。」 『都说你不要抄-』 「好好,下次我自己做,你快说,无端叹甚么气呢?就像老太婆一样?」 『为甚么所有提升好感度的事件,都没敏敏的份呢?我觉得我的攻略对象好像变成了你。』 最近为了照顾莫斯拉的晚餐,我晚上都没去外父外母那边了。 「好像也是。要不你就从了我吧,反正我和敏敏都是女人嘛。哈哈哈哈……」 『行了。你可以死了。』 一支红杏 第三十八章 「好」朋友的同居生活 莫斯拉没对别人说过她外公去世的事,甚至连老婆和哥斯拉都不知道。她们只知道莫斯拉和我同居了,最近整天都黏在一起,连老婆家里都很少去。 我不太清楚莫斯拉恢复了没有,或还有多久才能回复过来,她很会掩饰自己的感情。 莫妈妈在外公去世不到两星期,刚办好丧事就离开了。根据我的了解,莫妈妈这次被派到外国工作,其实是晋升前的历练,而这种机会并不等人。作为一个单亲妈妈,每时每刻都面对搵食艰难的压力,而外公病危时的各种洗费,再加上办丧事的支出,以及我暂时未能补上的欠租──莫妈妈背下的欠债已经相当于她三个月的薪金加上外地工作津贴。从理智出发,这趟差事和代表着的机会,不可能拒绝。 但感情是另一回事。我有点怕莫斯拉会对自己妈妈有不好的想法。 别让她有空胡思乱想就行了。这也是我整天黏着莫斯拉的原因。义务也好,关心也好,唯一知道内情的我都不能丢下她一个,因为,除了在外国的妈妈,莫斯拉已经没有任何亲人。 甚至,我们睡觉都在一起──家中只放得下一张床。当然这只限我真的能睡觉的情况下。 「睡啦,小白。」莫斯拉企图将我从电脑面前搬走。 莫斯拉搬进来不久就开始就「小白」「小白」的叫我了,幸好没在学校叫。 『你先睡啦,我要先做好今天的份。』 「一起睡啦。」莫斯拉伸手就要去关电源,和老婆的不良习惯一模一样。「你每天都是这样。难道不想和我睡吗?」 『不行。』我打掉她的手,『现在睡了,明晚就不用睡了。你都知道后天又有测验。』 「那就别做啦。这么辛苦干吗?」 『你不是要换新的热水炉吗?没钱怎么换?不做怎会有钱?』 「不差一个晚上吧?」 『你要抱枕,床上也有。』 「小白,你恼了?」 『怎么会?只不过是没钱。我这样做五个小时才一百多一点。一个电热水炉二千多,还得赶在下次寒流来前买,买了还要迟几天才送货安装。我也说,这烂屋过多一年多就要拆了,那热水炉装了要拆又麻烦,拆了又可能用不着-』 莫斯拉搬进来的第二天就吵着要换浴室的热水器。 「……好好,你不睡,我也不睡了。有甚么可以帮忙的?」 『肚子饿。』 「那我去弄点吃的。」 『慢着,还是不要了。我记得剩下的米只够明天带的饭。现在吃了,明天得去买。』 「真是管家婆。」 『那相当于要多做一两个小时。我宁愿肚饿也要睡觉。』 吃了还是一样会肚饿,只是那种需求没那么强劲,所以算了。 「这样嘛……我给你吃,要不要?」 真无奈。我不吃人肉。 『去去,别碍事。』 「来吧。」莫斯拉双腿分开,骑到我身上,然后…… 『好啦,够了。』 「来吃吧。」 送上嘴边,不吃白不吃──这是你主动的,别怪我。 「哎呀。好痛。你这么大力干吗?」 『我还以为会有呢。算了,真是中看不中用。』 「你真的当我是牛奶公司了?死小白。我要向你老婆投诉。」 『你喜欢就去。反正多一样不多。好了,快点下来,你想我做到甚么时候?』 …… 「呼,完了?」 结果莫斯拉帮我分担了校对的工作,总算比预定时间提前了一些。 『嗯,今天的完了。按这个进度,十天后就够钱买热水炉。』 「甚么?还要十天?不是吧。你以前都是这样吗?」 『差不多吧。不过不会做那么晚,十二点就完了。』 「……你说呢……」 『嗯?』 「……究竟……」 『甚么?』 「……妈妈是不是一样那么辛苦呢?」 『工作时都是差不多辛苦吧。不过有些人要做很长时间,但只有一点点收入,有些人不用做那么长时间,收入却多很多。』 「嗯……」 『好了。你快去睡,明天上中史小心徐锦江捉到你睡觉。我还要弄明天的午饭。』 而徐锦江对我经常性的补眠已经视而不见了,反正我睁着眼也一样能够睡觉。 「一起吧。没等到大抱枕我不睡了。」 『你还真是不死心呀。』 我们搞定一切爬上床时,睡眠时间已经只剩三个小时。莫斯拉倒是不合眼。 『快睡啦。』 「小白……」 『怎么了?』 「还是不要热水炉了。」 『行吗?真的冷起来,别说我,连小葵都受不了。你在那几天不洗澡?』 「不是啦。有别的办法。」 『要钱吗?』 「要是要,不过我想我们应该够钱了。买一个防水的暖炉就行了。将来搬走时可以很容易带走,又不会用不着。好了,以后一起洗都不怕热水不够了。」 也是,只要浴室像初夏一样温暖,那热水器还是很够用的。 『很好,你终于聪明一次了。』 「你敢笑我!」 『好了,快睡觉。』 …… 不知是不是莫斯拉前几天的样子太吓人,她外公过世的事,竟然让老婆和哥斯拉猜中了。 当然,另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是,老婆其实对莫斯拉外公去世的时间有大概的了解,配合莫斯拉这几天的样子,不难知道发生甚么事。 「我们是不是死党?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说。」哥斯拉抱怨道。 「就是啦。我还以为白爱伦你见色忘友了。」老婆也抱怨道。不过事实应该是「见友忘色」才对。「有事怎可以不对我们说呢?」 「对不起啦。」莫斯拉道。「我没甚么事了。只要敏敏肯将小白多借我一阵子就行。」 「小白?」哥斯拉疑惑道。 唉。 「小白不是只有白爱伦的『好』朋友才能叫的吗?」哥斯拉续道。 『你怎么……』 「我们早就知道了。」莫斯拉道。「去年某次数学堂时你睡得太死,Miss゛Kwan叫了你十多次『小白』都没反应。」 『……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我对哥斯拉道。 「不是那种『好』朋友嘛,你明白的,我对你没有那种兴趣。」 我明白的,你现在的兴趣还停留在男男的阶段,要向男女进发,已经很不容易。 「好了好了,」老婆道,「白爱伦,你就给我好好服侍好莫大小姐吧。」 『我再过几天就会继续过来给你弄早餐的,老婆大人,这几天我-』 「行了。我又不是不会。以后你早上不用来了。」 莫斯拉这时在我耳边悄道: 「吃醋了。你开心吧。」 原来让老婆吃醋,还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唉。 一支红杏 第三十九章 所谓的死党 来者不拒并不是我的本性。所以也差不多该对正处发情期高峰点的莫斯拉说清楚了。 (谜之音:甚么,你看到了自相矛盾?好吧,在更高的层次上,矛盾就是统一,即是没有矛盾。「口里说不要」和「身体还挺老实的」这个矛盾,连在一起就没有了。) 十四五岁、初高中之间,正正是女生渴求异性的一个高峰点,不过很遗憾,同龄的男生大都仍和女生降低了的标准有一段距离──那同龄的女生呢? 「这大概…嗯…和攻受属性有关?」莫斯拉没正面回应我的问题,也没用正确的术语。当然「攻」和「受」是不是通用的术语,这似乎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 也许最大的问题不是「攻」和「受」适不适用在女性身上,或莫斯拉不愿正面回应,而是,认真去思考这个问题,本身已经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那你是攻还是受?』 「我又不是-」 『真的?』 「……」 唉。 「你不是误会了我对你是……」 『你知道嘛,十年后当你回望这段时期,就会觉得到头来都只能大笑三声。』不论是主流还是非主流的恋爱,都是一样。前世我有那种关系的中学同学,在大学分手的比率,是百分之一百。 「你别装大人,一个小学生这样说话很搞。」莫斯拉目光闪烁道。 『好了,你明白我意思。我去睡了。』 「你还不是一样?」莫斯拉扯住我的衣袖不放。 『不一样的……你不明白。』 「甚么大人的想法?就算是大人的想法,我不够她美吗?我不够她善解人意?难道你只看重钱吗?」 这都是甚么跟甚么?成年人的恋爱就该是这个样子? 『能力、样貌、性格,你的确比她好。还有,我那个时候不知道她家有多少钱。』 「那是为了甚么?」 『不为甚么。也许是偶然吧……』嗯,也许是必然?无论如何,『因为我不后悔。』 「我不明白。」 我不早就说了这个事实吗?『好了没有?睡觉吧。』 「你那时见到我,真的一点都没有别的想法?」 『小姐,你忘记了我第一次见到「你」那时的性别吗?还有,一个有老婆的男人会随便对其他女人有那些想法吗?』 「我觉得你在对我推销自己是一个好男人,这是欲擒故纵……」 这是你的幻想,停止吧。 『我要睡觉了。』 「不行。我搞不明白,你别想睡。」 耍赖了。 『我怕了你。好吧,我喜欢贫乳,OK?你那么大,更年期过了不知会变成甚么样子,明白了没有?明白了就让我去睡觉。』 看莫斯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应该解脱了。 「小白。」 『晚安。』 「我会好好帮你发育的,由今晚开始。」 随便你吧,我已经没再对发育有任何期望了。 …… 如此又几个月。 我对睡眠被破坏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大姐,你每晚都这样,不累吗?再这样,我在大厅睡地板好了。』 「你不喜欢吗?」莫斯拉一边说,一边还是继续她的大业。最近我都懒得去管她。反正我们总要穿回衣服上学。 『用身体只能留住身体,知道不?』只能,并不是「一定能」。 我很不想说的话,终于都忍不住说了。为这个年龄的人进行正确的性教育,绝对是吃力又麻烦的事。 「那我还要做甚么呢?」 怎么能够这样死缠烂打呢? 『首先,这种事也讲缘份;第二缘分不能强求,最后,让我睡个好觉,好不?这样下去,我一个不小心丢了工作,大家都吃风去了。』 「即是欲擒故纵吗?」 够了。我晕。 『大姐,你究竟喜欢我甚么?我也不明白。』而且你不觉得具侵略性的萝莉控行为已经在犯罪的边界线吗? 「切。谁说我喜欢你?睡觉。」莫斯拉突然将手收回去,转身背对着我。 不是吧?反面了? 『……喂。』 「别骚扰我睡觉。」 唉,好像是你一直在骚扰我睡觉。 一觉醒来,张开眼,一个大头充满了我的视线范围。 「我真的不是喜欢你。」莫斯拉劈头一句道。 『你的口水都飞到我面上了。』还有点臭。『好好,这很好。别再当我充气娃娃玩就更好。』 「充气娃娃?」 『就是…用于解决某种基本需要,某个部份有特别用途,一般是男性用。不过我看你应该也会很喜欢。』 思才敏捷的莫斯拉不到半秒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小白,你果然是见多识广,在这方面。」 『……我们还是死党吗?』 「一直都是。」 真是不敢当。『包括这几个月?所以你对死党的定义是,每晚剥清光以满足自己某种需要的人?』 「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是男性吗?这绝对是你占便宜。我没阻止你反击,是你自己笨。」 我不认为非礼强暴这类行为有性别之分。顶多能分攻受。 噢,怎么我又说开了?『算了。既然是死党,那敏敏的事……』 「好烦呀你。我又没说不帮忙。」 不,我的意思是,『你不帮倒忙我就感谢上帝了。』根据这几个月的惨痛经验。 这几个月,我只去过老婆家中两次,感觉上和老婆的亲密度比以前下降许多。 「你懂甚么?如果敏敏对你连醋都吃不起来,那你就彻底失败了。」 姑且再信你一回。 一支红杏 第四十章 三司会审 「Good゛bye゛Miss゛Chan.」 这节世史课结束,我们班敬礼完毕。美亚在踏出课室前,犹疑了一会,还是走了回来,说道: 「白爱伦,放学后来找我。」 她终于再次忍无可忍,又要向我念咒了。 我最近几次世界史小测成绩,虽然终于坐稳了倒数第一的位置,但毕竟也距离五十分的死线有一段距离。 不过我发觉,我可能快将美亚气得破戒骂人了。据说,在多年的教学生涯中,美亚从来未曾对学生说重话。唉,我真是一个坏学生。 「白爱伦,又没温书吧?」哥斯拉走过来道。 好了,你是比我高十分,但名次上,相信你那个倒数第二还是很稳的。 『你又有温书了?还不是倒数第二?』 自从某次考试让拿破仑在一九一二年攻打俄国后,哥斯拉的世界史就开始一厥不振。 「这次不是了。哈哈。你老婆比我还低。」 原来是倒数第三,失敬了。 不过几乎考第一的敏敏会一下子掉到比哥斯拉更糟糕吗?不可能吧? 「你看那里呢?你老婆自己不认得了?」 哥斯拉出手挡住我对敏敏的视线,然后将我的头转到莫斯拉的方向。 『切。我还以为甚么老婆呢?』 那最多算是包养的情妇。 「不是吗?你们好像在同居吧。」 难道大学的学生宿舍,里面同住一室的女生,都是那种关系吗?拜托你先用用脑子。 『我不想跟你废话。Miss゛Kwan快来了,你不想死的话快点回去。』 不过哥斯拉明显对下一节来上数学的Miss゛Kwan了解太过表面,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说两句会死吗?切。」 作为回应,我掏出一瓶日式芥辣。这是我为下午的烹饪课预备的战略武器。 「我错了。不要……好好,我回去了。小白你不要那么绝情呀。」 上次烹饪课时那暗藏西芹的一口小蛋糕的确很有震摄的效果。哥斯拉偷吃后在厕所吐个天翻地覆,看来到现在还是印象深刻。 在哥斯拉屁股碰上她座位的一刻,Miss゛Kwan打开门走了进来。T书院的老师和学生出入课室都有关门的习惯,而如果门关上了,男教师都会先敲门,然后让里面的学生开门。虽然以前学生之间随便的风气被压制住了,但那些痕迹并没那么容易消除。 「Stand゛up!」 面对四十二个整齐站立的女生,Miss゛Kwan却是先对我说: 「白爱伦,放学来找我。」 『Miss゛Chan也要找我。』 「噢,是吗?没关系,都是一样。Good゛Morning゛class.」 「Good゛Morning゛Miss゛Kwan……」 都是一样?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东厂大总管找我可以有很多理由,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比如为她属下的朝廷鹰犬寻找明年的新血,比如要掌握我们班切实的数学水平,也有可能是对我某些行为作出警告之类。不过美亚找我肯定不会是甚么好事,如果还带上Miss゛Kwan,那简直是将美亚单独找我的严重程度放大十倍。 平时我在数学课时一般会放一个小抱枕在台面,这样躺得比较舒服,而Miss゛Kwan对此早就习惯了视而不见。这节数学课我难得没睡。不过嘛…… 「Miss゛Kwan.」我后面的某女举手道,「能不能让白爱伦好好睡?她挡着我的视线。」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没睡。』 喂,你们怎么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小白,要好好休息,要不今天晚上就做不了。」莫斯拉道。 坐我旁边的敏敏老婆立即踢了我一脚。莫斯拉最近不时的伟论,让这些对各种乱七八糟的糟糕事情都有强烈好奇心的半大女生,在某方面的理解能力失去了平衡,所以,老婆似乎误会了些甚么。 『只是我那些工作,你想甚么了?』我不得不向老婆好好解释,『只要她有甚么不正常的企图,我都会立即将她绑起来。』 「将莫蔚蓝绑起来做甚么呢?」和我们距离最近的Miss゛Kwan插嘴道。声音透过她一直在用的扩音器传到全班。 下一步当然是找皮鞭和蜡烛,难道你觉得还有别的可以做吗?──当然,这种玩笑我可不敢随便乱说。不过即使我不说,超过八成的好同学大概都在想差不多的答案,看她们的表情就知了。真是世风日下呀。 ……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所以放学后我打算直捣黄龙。不过老实说,这个黄龙到底在那里? 「去问徐锦江吧,唔唔……刚才还见到他…唔。不过你不快点他就要走了。」哥斯拉拿着我刚才烹饪课的作品,边吃边道。 我并不是不知道岳飞要一口气打过去的黄龙府在那里,而是找不到美亚或东厂大总管,问徐锦江有啥用?噢不,好像忘记了些甚么呢……对了,哥斯拉手上那些点心忘了加芋头了,连那瓶日式芥辣都完全忘了,真失策。 「喂,你别想坏事。」莫斯拉立即将手上的东西藏到背后,「我都等了这个机会好几个星期了,难得这次甚么都没加……」 你不觉得实际点的方法是自己下苦功学会怎样做吗?罢了,说也没用。 『徐锦江知甚么呢?他只知道他老婆-』 「你们有甚么事?」徐锦江就在我后面,黑着脸说道。一说曹操,曹操就到。话说曹操怎么不早点死呢? 『我…我其实想找Miss゛Chan-』 「陈老师在开会。」 我都还未说是那个──我们T书院有三个陈老师吧……不过看黑面神的脸色,算了,还可以找东厂大总管,而且只此一个。 『Miss゛Kwan呢?』 「关老师也在开会。」 啥?耍我玩来着?要我来找人,然后自己去开会?根据往绩,这些甚么会,一般没一个小时开不完。 『噢,谢谢徐老师。我先走了。』 「我是来叫你进去的。」徐锦江仍是黑着脸说话。 果然,早上的不详预感应验了。 徐锦江直接将我带进会议室,里面十多位老师正在等着。当我踏进去的时候,全部的讨论都暂停了,所有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 『Miss゛Chan找我甚么事呢?』 如果是坏事,我宁愿被美亚说教,也比面对笑里藏刀好。 「其实不只Miss゛Chan找你有事。是我们有点事想了解你的看法。」Miss゛Kwan说道。 我的看法? 「我记得,我对你说过,世界历史科是中四中五的必修科,不分文理。」 『嗯,我知道。』 「如果你打算不报考会考世界史,的确,我们可以让你这样做,而且以前也有这样的例子。不过,我们得先提醒你,无论你的成绩怎样好,就算其他科全部得到A级,按学校一向的原则,你的中六入学申请将不会被考虑。」 哇,这个嘛……好吧,『我会尽力的。』 考试前一个月来个最后冲刺吧。唉,痛苦。 「好了,别愁眉苦脸,我们找你主要是另一件事。学校正考虑开不开会考的电脑科给理科生修读。如果最后决定开办,理科生将可以在电脑科和历史科中二选一。」 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这个还用考虑吗? 「小白,你甚么都写在脸上了,哈哈。」Miss゛Kwan笑道。旁边的美亚叹了一口气,除了木口木脸的徐锦江,其他老师都在摇头苦笑。 这个嘛,学生就是这样子啦。 「不过我们面对的难关很大。首先,我们都没有这个经验,第二,现在很难请到有经验的老师,第三,世界历史科的成绩原本没甚么问题,佰电脑科只是一个未知数。」 『所以,如果我想避开世界历史科,又想在原校读中六,现在就要尽力说服各位老师?』 「聪明。不过别忘了,不读历史,你还是要读电脑科。别以为会考课程像初中那么简单。」 读?我以前当代课老师时有教中五学生这科的,没对你说过吗? 『呃……』 『嗯……』 「别害羞,放心说。白爱伦。」某位老师说道。 「哈哈。别被骗了。她根本不会害羞。这只是拖延时间。」Miss゛Kwan道。 被看穿了。 『真的要我说?』 「快点吧。徐sir赶着放学呢。」Miss゛Kwan催道。「你的未来师母正等着他回家做饭。」 唔,没甚么好笑的,不能笑,绝对不能笑。 『师母当年的烹饪课是不是不合格?没关系,外面吃也不错。』我想,徐锦江快要杀人了。『我说正题了。』 『不知道各位老师觉得十年后、十五年后,学校会变成甚么样子?学生会变成甚么样子?香港的教育制度会变成甚么样子?』 Miss゛Kwan点头示好。看来,方向对了。 『我相信,现在那套英国的五年中学加两年预科,然后三年大学这种模式,在殖民地时代过后,肯定会变成三年初中加三年高中,然后四年大学的国际模式。这只是时间问题。』 精确点说,新模式下的第一届中学生,将在十年后入读中一,这个没法解释的预言我当然不能说。 『而我觉得,改变并不只是读多少年中学,多少年大学。在这场改革中,传统的文理分科分流,也将会有很大的转变。没多久前,那个甚么教育改革委员会,提出的其中一个目标就是全人教育,通才教育。』 不知那个甚么委员会现在成立了没有,没有就有点糟糕了。 『当然,这个目标针对的可能主要是其他学校重理轻文的现象。但就算放到我们学校,我想也是适用的。』 『而那个时候,如果T书院还是一所文科学校,我们对最好的那些学生的吸引力会不会下降呢?并不是我看不起成绩比较差的学生,而是,如果学校要维持现有的学习气氛,现有的教学传统,现有的荣誉感,甚至作为一间女校继续下去,那一定要维持新生的水平。』 『当然,我们可以改变。应该说,我们一定会改变。但究竟,我们是为了维持一间文科学校,而去适应学生参差的水平,还是我们尽力维持学生的水平,而去适应全人教育呢?』 掌声响起。看来是成功了。 「很好。非常好。」Miss゛Kwan赞赏道。「我补充一点。如果我们同时要改变学制和学科结构,那将会是很大的未知数。改变学制这不到我们决定,所以,我认为我们该在学科上先改变,取得经验,站稳脚根,然后去面对新的学制。」 「这些我都同意。」徐锦江说道,「但明年中四就开始,会不会操之过急呢?」 「小白有甚么看法?」Miss゛Kwan问道。 还能有甚么看法?你们怎么不早一年讨论这事? 『这个……嗯……』拼了。『我说得这么好,没奖?』 整个会议室响起一阵轻松的笑声。 「既然这样,那徐sir你就要委屈一下了。」Miss゛Kwan道,「很有经验的老师我们没找到,但新老师我们有一个不错的人选,就是未来的徐太。」 原来是这个原因嘛。其实徐锦江你也不用避嫌,我相信全校师生都不会介意的,相反还会很期待。 『那我明年可以读电脑科了?』 「对,你明年应该不用再对着我了。」美亚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打算多读一科?」 这个嘛……『哈…哈……』今天天气不错。 「好了。我也不是要怪你。不过就是有点可惜。」 可惜一个稳站于倒数第一的学生?要找另一个倒数第一,这个明显没难度。 「只要你多读点资料,你比得上读历史的大学生了。我说真的。」 中学生很多方面自然和我这个内在的硕士生有差距。但你所谓的多读点──只怕我就要死在那「点」的资料上了。 「还有没有其他意见?没有我们继续下一项议程。」Miss゛Kwan道。 『那我先走了-』 「等等,小白。这也和你有关。我们正要讨论学生之间的恋爱风气。」 这不关我的事嘛,哈…… 果然,我的预感还是很准的。 一支红杏 第四十一章 擦边而过 为了避免重复历史的错误,人类无时无刻都对自己的过去和现在进行反思。对那次惨无人道的公审大会,我对各位老师循循善诱的总结如下: 一、早恋必须非常非常小心,必须好好把持住。其实没直说不应该早恋,在这个年代,也算是开明了。(这论点,徐锦江因为某种原因,投下弃权票。) 二、恋爱必须兼顾学业,也必须兼顾另一半的学业,如果不是另外三分二的话。(三分二的原因请看三) 三、三心两意的恋爱不能持久。至于一脚踏两船嘛,某位老师举了个最近发生的实际例子:某品学兼优的大学生其中一位女朋友,一口气将男友和男友的另一位「关系比较好」的女性朋友劈成总共三十六块丢了下海──原来,SD是一种对现实的美化。 就这样。没错,就这样,是不是差了点甚么? 似乎还有点异议的徐锦江,基于自己对学生伸出魔爪的尴尬立场,终于都是欲言又止。 我倒是猜到徐锦江的意思是甚么:T书院是女校。 女校学生之间的恋爱,在一众老师之间,原来和一般男女校没甚么分别。我很难判断,这是不是与某位同时亦是校友的老师,在学生时代某种既甜又酸的经历有关──或者不止一位? 「小白,温习时别发呆。你都知道你已经包尾了五个月,而且很快就期终考了。」老婆道。我们其实正在温习历史。或者,换一个比较精确的说法,针对我无可教药的世界历史成绩进行反倒数第一训练。 外挂长开的老婆,自然难以体会到个中的血汗。我已经丢下世界历史一年有多,那些烂试卷动不动就从中一到中三的所有课程范围随便抽两段历史来比较,那我怎么可能追得上? 我宁可去比较UC和CE纪元。或者,从另一个方向思考── 『不如想办法让哥斯拉包尾吧。这好像比较容易。』 「别发梦了。你不是答应了美亚要努力的吗?」 那只是碍于现场的环境气氛作出的不切实际承诺吧。 『我还答应了美亚别让姣婆奶奶退步。你觉得那个比较有实行的可能性?』 还有就是别让你的第一丢了。当然这个我并不担心。虽然外挂并不是百份之一百凑效,但连年第一带来的自豪感,足以让老婆由单靠外挂变成也有自己超乎常人的努力在里头撑着。 「唉,都不知你为甚么能够这样差的……」 『我也不明白为甚么那么容易的数学考试,居然还没其他人拿到八十分。』 其实,根据这几次数学考试的难度和结果,我已经能预见我们这一级将在会考中得到破纪录的成绩。 「知道你强了。快点温书吧。你看你,都是写甚么垃圾呢?AK47?AK47是越战的,笨蛋。」 甚么?不是因为AK47在连发时准星经常向上飘,所以法国才会这么快被希特拉干掉吗? (谜之音:AK47是苏联在一九四九年首次量产的突击步枪,广受众多国家、游击队、银行抢匪、恐怖组织和CS玩家欢迎。) 『不行。实在不行了。让我死吧,反正都是最后一次了。』 我有种感觉,我的世界史,反而越读越比当年糟糕。 「如果你考试能拿到七十分,我就……」 唔?有奖? 「请你吃饭好不好?还是要巧克力?」 『没兴趣。』切,心灵上的痛苦,那能够只以满足肉体的欲望去补偿呢? 「那,我亲自做给你吃?」 这是奖赏还是惩罚?『我还是不合格比较好。』 「请你去海洋公园?怎样?」 虽然我的确因为没钱的缘故,这十二年都连海洋公园的大门都没见过。但你觉得我就很像三岁小孩吗? 「那个……那个……」 『你有没有比较不像哄小孩子的提议?我以前对你用那些方法只适用于十二岁以下小孩。』 「哼。好吧,这样吧,如果你能拿到七十分,我就…我们就……(谜之音:好孩子不可以想歪。)」 真的?! 「噢不,七十五分。都是八十分比较好-」 『八十分,一言为定!』 「还有你其他科目都不可以退步……」 好吧。这次的世界历史考试,已经不单单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世界历史考试了。 …… 期终考试过后,暑假之前,有几天是让学生核对试卷的上学日子。绝大部份老师都会在这几天前保持分数的神秘感。 经过大半个月以来昏天黑地的奋斗,终于都等到了这个收成的日子。在考试前和考试进行中那段时间,我不顾一切将工作都丢到一边。如果不是莫斯拉的妈妈及时送来了还债后的第一笔净收入,我怕我们两个真的连白饭都吃不起了。 现在,美亚正准备将手上已改好的试卷分发给我们。 考试时间结束,并不代表战斗结束了。经过精密的计算,我已经针对我写在试卷上的东西,和美亚改卷尺度的各种可能性,预备了几个应急方案。今天,才是最后的决战。 「小白,你考试前罢工就算了,考试都考完了还搞甚么呢?这又是甚么鬼东西?考试都完了,你整天跑图书馆就是为了这个?是不是最近得了精神病?」莫斯拉最近脾气不太好,当然,这可能和吃了一个月的白饭加甜豆罐头也有点关系。 当然,大家站的高度不同,看的东西不同,难以理解这份东西的学术价值,我不怪她。 美亚从最大的学号倒数,逐个学生叫出去领取试卷,我是最后一个。 八十分,要八十分。其实最低七十七分也可以,我还可以以各种方法…… 「白爱伦。很好,这种进步真是可怕。就算是最后一次也很好……」 七十六分。 试卷慢慢飘到地上。 「怎么了?还不满意吗?」美亚抄起地上的试卷还给我。 「小白,多少分?」就坐在教师桌对面的老婆问道。 噢不,我还没有放弃。 『关于这一题,你看,虽然历史书上的答案是这个,但根据Jane゛Austin的Sense゛&゛Sensibility,那个时代也许……所以我认为……』 『还有这一题,虽然在笔记和书中没记录Voltaire对这个问题的立场,但根据……所以……』 『还有……』 「好好,快下课了,究竟还有多少?」 也不多,我都写到那份东西上了。『这个,你看看。』 五分钟过后。 「白爱伦,这真是你自己写的?」美亚惊叹道。 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有课真价实的硕士学位的,虽然不是历史研究的方面。 「没错,小白考完试后,连续十天每天都不务正业,都是搞这个。我可以做证。」莫斯拉道。 为了这个,我还冒险偷偷潜进了某大学的图书馆。没互联网的日子真难过。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怎样?我应该有八十分吧?』 「你这份东西足以在大学的一科中拿最好的A级。不过,如果目的仅仅是为了减少因为试卷上的错误所扣的分数……唉,你说呢?」美亚无奈道,「加三分?」 『八十分吧。一分都不用多。』 「差那一点分数,重要吗?」 不是那一分重要。而是八十分重要。 「对小白很重要的。」莫斯拉道。 「没错,重要的。」其他同学也附和道。真是患难见真情。 「好吧,」美亚说道,「既然你们都不介意,那八十就八十吧。」 Yeah!哇哈哈哈!真想抱起美亚亲一口。 话说会来,怎样她们会觉得八十分很重要了? 「但为甚么要八十分呢?」美亚疑惑道。 「因为敏敏答应了小白,只要有八十分就-」 多事!我赶紧将哥斯拉的口封住。 「不是吧?」美亚差点就翻了白眼,「白爱伦,你还在一脚踏两船?」 「哈哈哈……」 全班一致的哄笑,好几个某某极不淑女地在地上滚动。 我想,要制止后面的八婆们根据美亚随便的猜测而冒出的各种胡思乱想,那是不可能的了。唉,没多久前我还为你们争取到会考历史科外的另一条路呢,真是忘恩负义。 …… 虽然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但美亚总算是说话算话的老师。我的八十分就铁定下来了。 所以,当天晚上。 「姣婆奶奶呢?」老婆问道。「她今晚不回来吗?」 『伯母回来香港了。她去了妈妈住的酒店过夜。』 「真的能暪过我爸爸妈妈?」 『没问题。他们明天早上才回家。你大可以说,很早就出去了。你哥哥又不在。』还真的很久没见过小舅子了。『对了,你哥哥其实去了甚么地方?』 「他去了外国…旅行。别说这个了,你真的想这样做?」 当然,你哥哥消失了最好,原因那是次要。 『你说呢?』都已经箭在弦上了,所以不得不- 「慢着。」老婆捉住我的手,「你先解释你和姣婆奶奶是甚么回事?」 『这房子是她的,我又欠了租。她要赖着我,难道我去睡大街吗?』 「真的?」 『当然。』 「慢着。」 『好吧。其实,再次和老婆在自己的房子过一个晚上的二人世界,我已经很满足了。』 老婆似乎放松了点。 「说真的,你以前说那个故事,是不是真的?」 最少八成是真的,除了时代说得好像是古代。 『你刚才不是在姣婆奶奶出去时问过她吗?』 「喂,你偷听我们说话?」 是你说得太大声。 『那你信不信?』 「哼,还不都是你说的?也不知为甚么姣婆奶奶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当然,大家对事件了解的深入程度不同。 「就算是这样,如果你真的……真的和别的女生……小心我帮你辟邪!」 辟邪?噢,对了,最近班上流行看金庸。我会怕你吗?对不存在的「邪」,可以怎样「辟」呢? 『好好,没问题。那时候不用你动手,我自宫,OK?』 「说话算话!」当然,绝对说话算话,只要能找到下刀的地方,「喂,不对,你-」 我们别浪费时间了,好不? …… 「快点起来,懒虫。」 呵欠。 「起来啦!」 喂,别在我耳边来。 『噢,行了,我起来了。』 有点不对…… 哇呀呀!!怎么大阳突然出来了?『怎么这么快穿好衣服了?』 「最近很累吧?现在都快两点了。」老婆一身整齐的外出的衣服,坐在我旁边道。 昨天居然…居然…睡着了?为甚么,最后关头了!只剩一件了! 『昨天晚上,好像还没……』 老婆闪开我的手,说道: 「说好是一个晚上。现在都第二天的两点了。」 『但是……』 「没有但是。你自己活该。还有,以后想都不要想。」 唉,这一个月来,我这么辛苦干吗? 「好了好了。我们去约会好了,就当是补偿。」 约会也好,我去换衣服。 「慢着。你有钱吗?」 咳咳……这个,过几天吧。 「没关系啦。我有。」 『迟些再还你。』 「不用你还,我出。不过,我们先订个规矩,好不?」 当然没问题。 「那当你先答应了。首先,出钱的就是T了。」 甚么T?噢噢,差点忘了。T就T吧。 「P要听T的话。」 行行。 「那今天,我们去买衣服。你看你的衣柜……」 呃…… 一支红杏 第四十二章 危险的偶遇 一整个暑假,小舅子都不见踪影。 「想我哥哥了?」老婆道。 『嗯,有点吧。』──标准的敷衍答案,被问多了就习惯了。 「如果哥哥变了姐姐,你还会想她吗?」 好了,请停止你的幻想。莫斯拉实在太可恶了,总是说些乱七八糟的。 『别说得好像我们有甚么特别关系一样。还有你哥哥又怎会变了姐姐呢?就算他有女装癖也好。』 「那你看着哥哥的学校傻笑不愿走又是甚么原因?」 因为那也是我的学校。你哥哥算老几呢? 真想进去看看。 我原本以为,M中这里和T书院和家里距离都不远,自己会经过过来看。但实际上,自从中一收生那次来过后,这次只是第二次,还要是碰巧和老婆约会时经过。 生活迫人,原来又三年了。 不过,只要看到这大门一眼,那一切的回忆,仍如现在的真实一样清晰──就像蚊滋才刚松开拉着我领呔跑出M中校门的手一样。就算,在这个不同的世界,找不到有相同回忆的人们,我那七年也绝对没有白过。 「喂。没事吧?别哭。」 没事。那有呢? 「你挂念我哥我立刻叫他飞回来好不?」 『你不吃醋?』虽然不是你哥,但我的确在想前任的女朋友。『不过免了,关他屁事呢?』 「哥哥例外。」 比以前心胸广阔了。可惜,我对禁断之三角恋没兴趣。 『爬进去看看好不?』 「你脑子有问题了?这只是哥哥的学校。这难道是由强烈的思念引发的恋物癖?」 真不知道怎么和老婆说好。难道说,三百年前我就在这里读书,所以现在很想进去看看? 罢了,『随便说说。你还是快点想今天干甚么。』 「小白想怎样呢?」 『你是T,我是P。你决定啦。』 基本上都是老婆出钱。我暑假赚的钱都去了莫斯拉那里了。 「唔……小白,你不爽吗?」 『这是你的规矩。』 「还在不爽这条裙子?很好看嘛,不是吗?」 我中三了,不是小三,还好看? 『你不试试要姣婆奶奶穿上?』 「她太高了……下次穿别的。好不好?今天都出来了,就这样吧?别一副不爽的样子啦。」 『我没有不爽。』 「那快想想去那里。」 其实就这样随便走走就好了。用不着每次都去不同的地方吧? 『只要你在身边,去那里都是一样。』 「老套。」 没错是老套,但事实的确是这样,拍拖又不是一起去探险。 「快点想地方。你几乎整年都呆在家里,总有想去的地方吧?」 『没错是有,但是不知你会不会嫌闷。我想去的地方是要坐船去的乡下地方。』 那是一个快要消失的地方。 「没问题。那走吧。」 『还有,我要带相机。』 「你有相机吗?」 当然没有。『所以要去借。你家里有没有?』 「哥哥借给同学啦。现在哥哥还未回来,我都不知道借了给谁。」 『那就算吧。』看看也好。 「当然不行。我的小P想要,那就去买吧。要多少钱?三万还是五万?」 三万?五万?那是甚么相机?我的要求其实只要不是傻瓜机就行。还有,小P好像是一只动物。 『那用这么贵?我卖身给你都不够还。一两千就行了。』 「哥哥那时买相机就是这个价钱。不过你说多少就多少啦,反正哥哥给了我一些钱,叫我留给你的。」 他算是甚么意思?施舍? 「好啦小白,我哥哥说这些是报答你救命之恩的。」 『甚么救命之恩?如果他快死了,我绝对会让他早点上路。』 的确,我和小舅子没甚么救命之恩可言。第一次见面时将他从海里拉上来,也是我不小心引起的意外,所以算不上救命之恩。 不过,如果他说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敏敏……嗯,的确,那次在隧道发生的事,其实也算得上的。 「不知道啦。那你要不要?」 要了,是不是代表两清了? 「好好。你不要我哥的钱,那就用我的钱吧。哥哥那些我还给他。三五万没有,三五千我还是有的。」老婆给了我一个拥抱,「我小P的小小要求,当然要满足。」 『那当我借的。我最多两年就还你。』 「借就借啦。总之,今天要全部搞定。明天就上学了。」 相机不同电脑。十年前的电脑,纵然比二十年前的快一百倍,感觉上仍只是爬快点的乌龟,所以我一直都满足于家中那台博物馆收藏候选。相反,就算在二零零八年,菲林机背快要被数码机背淹没,那个蓝色标记或一圈红线,不论在新旧镜头上,都代表了相同的价值。 「小白,你看好没有?」 『嗯,再等一会。』 如果能在手上玩玩就好了…… 「你看了很久了。而且,你打算买这些?最少也九千多……」 『看看也好。』看得见,吃不着,唉。 「也不是买不起,你想要吗?」 你的意思是,用你哥的钱吗?这和卖身有甚么分别呢? 『不,不买。我决定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看。』以后再看,我怕会忍受不住将自己卖了。『所以现在让我多看几眼。』 「不要再看了,你再看我就全买了。赶快找你真正想要的。我们还要坐船去。」 你狠。 一个小时后,我们带着一台手动机背加两支镜头上了船。 相比起能够自动卷片、自动对焦的全自动机背,手动机背有耗电低、可靠性高、对外部环境容忍度较高、静音等众多优点。而且当十年后数码机背普及时,手动机背比自动机背更能作为经典的代表。还有…… 「你这样说我其实都不太明白……」老婆道。「看那只,好像是中华白海豚。快点拍下来!」 而手动机背的各种缺点,比如对焦速度慢,对快速移动主体的反应不够快之类,也可以以人手的熟练度,在很大程度上搭救。 不过,虽然我是T书院两届摄影同好会无可争议的首席长炮手,具不容置疑的远摄能力,在当年围绕仪容手则的风暴中屡建奇功,但中华白海豚毕竟并不是人类,虽然智商颇高,仍没有人类的水平,所以,在各种未知数的影响下,我认为,还是以心去欣赏白海豚的泳姿比较恰当。 「没用!」 『每部相机都有不同的功能,你总不能期望我的相机是万能的,但它还是有很多优点……』 「行了。我知道,最大的好处是够便宜。」 成本效益当然也是非常重要的。 「其他嘛,记不记得我付钱时你眼望甚么地方?拉都拉不走。」 ……好吧,我投降。 「买你就买吧,我都带够了钱了。那有这种半调子的买法?」 别再提了好不? 「也不能这样说,再贵的器材也要看是谁在用。」一把搭讪的声音响起。 哇,你谁呀?没事跑过来干吗?有甚么居心?要不要通知蚊滋将你捉回去好好教育? 好吧,我承认,他和我(以前)一样的帅。我记忆中,没有那个暑假的最后一天是跑到船上去了,都是帮蚊滋「处理」她的暑期作业。为甚么这个天赐今天这么闲呢? 「你看我,还不是甚么都拍不到?」天赐继续自嘲道。 标准的运动型远摄装备。没记错,我老爸当年还没能奢侈到让他儿子买这套东西。 「小白,你认识他?」老婆小声问道。 这只不过是一个看到别人一边拍照一边讨论摄影器材时基于「四海之内皆拍友」的原则忍不住搭讪的未成年帅哥吧。我不认识。 「你这样摇头,我反而觉得你知道他是谁。快点从实招来。」老婆道。 「难道我们见过面吗?」天赐同时问道。 这家伙,居然连我都忘掉了。虽然我们只见过两次,但你在M中的学位,可是我施舍的结果。 『他是你哥哥的同班同学,有次我们在KFC吃饭时见过的。』我对老婆说。 「咦,你是我同学的妹妹?……对了,你是文少的妹妹?」天赐终于开窍了。「这相机我问你哥借的。」 「难怪我总觉得你手上的东西在那里见过……」老婆道。 「对了,你怎么见了一次就认得他了?难道他是……」老婆对我悄悄道。 拜托,他像是你的情敌吗?比较像是我的吧? 『认得就是认得,有甚么好奇怪的?而且我那时没进M中进了T书院,他也有一半的功劳。』 「原来是你?那天那个小女孩?不过,为甚么好像没长大呢?」天赐道。 喂,没人告诉你,毒舌是坏人的象征吗?不维持你又会摄影又会修电脑的好人形象,好人卡会远离你的。不过这张帅脸本身就是对好人卡的强力天然屏障。 「哈哈哈……小白,我还以为自己天天见你才觉得你没甚么变化……」老婆很不给面子地笑道。 瞎说。中一到现在,我最少长高了十一点三五公分。有三点三五公分还是这半年的事。 「白海豚又来了。」天赐现阶段仍坚持野生动物摄影比萝莉更吸引……咳咳,其实以后都是一样。 『我来!』 当然,不能再用我带来的相机,反正天赐说自己拍不到,那就换人好了。 「呀-」 『别动,人肉脚架!』 快门就像机枪发射一样,真爽。没十秒钟,相机内的菲林就全部用光。 『行了。』 「咳咳……怎样?拍到了没有?」天赐接回相机,拉开刚才缠着他脖子的肩带,喘着大气道。 『当然没问题。』我好歹是T书院第一长炮手,还总结了才几分钟前的失败经验,这次怎会失败呢? 相机将菲林卷回去后,天赐将菲林拿出来。 「那这-」 『你去冲。』因为我没钱。『相片交给你那个文少就行了。我会看到的。』 下船时我故意拖延了一下时间,先看看天赐去那边。拉着老婆和他同行的潜在风险太大了。 眼下的小渔村叫东涌,对面那个不大的岛叫赤腊角。如果不是赤腊角将发展新的机场去取代现处于闹市中心的那个,连带东涌也将有大型的发展,大概没多少人会知道这是甚么地方。 从东涌这边望去,现在的赤腊角基本上是由海水围绕的一座翠绿小山。不过在我们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推土机已经开动了几个月。然后再过两年,整个小山都会消失,取而代之是比原赤腊角大几倍的平地,和在上面的公路、飞机和机场。 「你来这里打算干吗?好普通的地方。」老婆道。 『当然是拍照。』早上不是说过了吗? 「没甚么好看嘛?」 看东西不能看表面。比如,前面那几块烂木其实反映了环境污染对海洋生态的影响,对面小岛的背面的工程也反映了发展和大自然的矛盾…… 『对面的岛很快就要消失了。那边也要填海。新机场,知道吗?』 「原来是新机场……」 你不会现在才发觉吧?路痴的能力真是非比寻常。 「那为甚么不等建好才来?」 『建好后对面的岛就没有了,全部变了飞机场,这里也完全变了样子。所以现在才要来拍。』 「真的有甚么好拍吗?」 你等着看相片好了。 …… 也许拉着老婆来并不是一件很聪明的事。 『我不是说过,你越跑牠就越有兴趣追你吗?』 这是第三次了。还好遇上的狗都有门口狗的特性──不会离开自己的地盘太远。 「但是,我好怕嘛。你不一样也跟着跑?」 『我是在追你。你跑到不知甚么地方去,认得路吗?』 原因还有三个:第一、我不想因为虐畜而被罚钱;第二、我的相机其实没外表表现出来的坚固度;第三、我不想事后去打狂犬病针和破伤风针。 「那你说,这是甚么地方呢?」 我怎么知道?『总之我记得刚才的路就行了。』 这里的景色不错呢。 「别只顾着拍照。我好无聊。」 『自己想办法嘛。』 不是有个高人说过,一草一木其实都很有那个甚么内涵吗? 「你玩相机,我玩你好了。」 『你原来喜欢打野战吗?』 「你……小白,究竟你是怎样学坏的?」 这个问题,等我拍完了这卷菲林再研究好不? 「喂,这里有小狗。」 好好,有小狗,『我知道了。』 「你看看,你看看。」 怎么抱了出来呢?野生动物身上甚么都有,你这身衣服回家时要立即要进洗衣机。 『看见了。』 「我要拍照。」 真是的……拍照就拍照。 「可爱吗?」 『非常可爱。』 「是吗?你好像在敷衍我。好吧,再抱另一只出来给你看。」 『还有另一只?』 「对,总共有四只。」 好吧,你找到一窝狗了……我想,『你快点将牠放回原本的地方。』 「嗯?」 『快点!』 不过,似乎迟了。 一窝小狗,自然会有母狗。现在那只母狗已经在我们十米以外,发出低沉的呜呜声,原因自然不是感谢我们对牠儿子的赞美。 「怎么办?」 『镇定点。』 「不要跑,跑了牠就会追过来,是不是?」 你这样说是没错,在一般情况下…… 不过这不是一般情况。 …… 深究母狗先扑过来还是老婆先跑,没甚么意义。总之,母狗是不可能不进攻的。 因为老婆拐跑了牠的小狗──这个道理,我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在极速逃跑中勉强让老婆理解了。 「呼……呼……总算没事了……你怎么不早点说……」 我不是早叫了你将小狗放回去吗? 「唔……你鄙视我。」 有吗?我在看天上的云。 「你骗不到我的。好像刚才大狗冲过来时,你也被吓到了。」 哼哼,别以为多拉一个人下水,就能掩饰自己的懦弱了。 「小白原来也不是完全不怕的。」 你爱怎样说就怎样说吧,我自然是不怕的,我有害怕的理由吗? 「这才可爱嘛。」 像你因为没来由的恐惧被狗追了三次,还连累上我,还真是可爱呢。 「别这样啦。嗯,给你点奖励……」 这话你回去先说……… 『别靠过来!你身上都是狗蚤!』 …… 差点就赶不上最后离开的船。 「呼……都是你,甚么烂鱼网、烂木头都要拍。」上气不接下气的老婆道。 『不如说,你连累我被狗追了四次?』 「但后来明明对你说了没时间了,你还悠悠闲闲的慢慢来。」 『不慢慢来怎么拍?』 「这些东西到处都是啦,又不是只有这里才有。」 『但这地方-』 「会消失嘛,我知道。但会消失的烂鱼网还是烂鱼网。你就像街市的师奶等某间店结束营业前才去抢平货一样。其实还不是一样的价钱?」 这个嘛,我好像重新认识你了。 「怎么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哼,自大。」 『我在想下一句……』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甚么下一句……噢,你笑我。好吧,我身上的狗蚤,一起分享吧。」 一支红杏 第四十三章 披着羊皮的恶魔 学年第一天,第一个走进课室的老师,一般会是班主任。 「我们又见面了。暑假好玩吗?」Miss゛Kwan脸上挂着招牌的微笑说道。 Miss゛Kwan说「又见面了」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其中的大部份人,因为学校将数学成绩最好的学生集中到一班的缘故,从中二到今年中四都在一起,而作为数学老师的笑里藏刀,理所当然连任我们的班主任。 或许大部份学生只认为Miss゛Kwan那个「笑里藏刀」的代号只不过是学生某种表达某种敬意的夸张称谓,因为她们根本不会察觉那藏起来的刀,就像青蛙被丢到慢慢煮沸的冷水一样。或者,无知是一种幸福,反正,就算好像我这种能看破那些阴谋诡计的极少数,都逃不过按笑里藏刀设定好的剧本。 「白爱伦,你好像不想见到我?」 『我只是想不到我从中一都中四都没换过班主任……』 会答「不想」的是白痴。虽然我想,你也明白我的想法。 「我可是很喜欢有你这样的学生,哈哈。」 口是心非吧。我以前上数学课时干甚么,除了睡觉外,我都睡得记不清了。 「不过很可惜,我不是你们的班主任。」Miss゛Kwan看看大钟,说道,「怎么还没到?」 这时大门就打开了。一个冒冒失失的疑似教师物体冲了进来,在教师桌旁松开手上迭得乱七八糟的通告和文件,任由它们胡乱散落。 「好,你们的新班主任到了。」眼明手快的Miss゛Kwan挡住要掉到地上的学生点名册,说道。 「对不起!我…我刚才走错了课室。」新老师又急又慌道,双手胡乱整理着新学年第一天需要派发的东西──如果不称之为捣乱的话。 「白爱伦,你来帮帮忙。有甚么问题,我这两节都在辅导室。」Miss゛Kwan似乎没多在意,抛下一句就走了。 初中的三年,我都坐在正面对着教师桌的最前排两个座位的其中一个,无论其他学生的位置怎样改变,我也只会从左边调去右边,或者相反。所以,今天我很自然就坐回自己的位置。 『我来,你先点名。』 看来,这位应该是新老师了。她很大机会就是教我们电脑、同时是师姐也是师母的未来徐太。不过,好歹在这里读了七年,竟然还会走错课室? 在我不断将各种通告分发出去时,新老师一边喊出学生的名字,一边低头在点名册上写写划划,同时也在急不及待地自我介绍。 同时,我身后八婆们已经吵得像菜市场一样──想到新老师多重身份的不止我一个。 「……白爱伦?」点名册上的名字依学号顺序排,而新老师则有从下而上的习惯。所以我这个一号是最后被点到的。 『这里。』 「白爱伦,你是小白吗?」 是这样没错。不过嘛,你能不能不要乱- 「真的是小白!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新老师紧张的表情消失了。她是谁呢?认识我? 我还没搞清楚这是甚么一回事,似乎回复了自信的老师,突然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 「全-班-肃-静!」 想不到,新老师还会狮吼功──这明显就是徐锦江的风格,大概是所谓的夫妻相,又或者,其实徐锦江当年就是这样让她迷上的?就算是黑脸神,在这个男性占不到百份一的学校,毕竟还是有市场的。 街市立即变成了图书馆。吃了一惊的八婆们目光立即集中到新老师身上。 「多谢大家。我会不会太凶了?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只是想和小白说点事。」 虽然突然放软的声线让人有点无所适从,但大家绷紧的神经都松了下来。不过就再没心情继续讨论八卦了,毕竟,站着那个仍是老师。 「小白,你不是忘记了我吧?」无视我写在脸上的问号,新老师锲而不舍道,「我可从没忘记过小白呢。」 呃,你别说得我们好像是旧情人一样好不?我那传闻中的后宫已扩张过度了,再加上人妻老师双重身份的后宫,我绝对承受不起。 『呃,应该……我记性不太好……』 新老师解开发夹,将头发放了下来,「这样应该认得了吧,小白?」 基本上就认得了,不过,似乎无知是一种幸福── 『大姐,你怎么跑来误人子弟了?』 这位新老师就是我刚「出世」时,在台风中将我捡到老白头那里的佩仪大姐,我上小学后没多久就被人领养了。 「我负责你们数学和电脑,所以不怕啦,有你在。反正我的数学都是跟你学的,电脑听说你好像也很行。」佩仪大姐理所当然道。 现在你是老师还是我是老师呢?师范课程不是有说,建立威信很重要的吗?你这样不是在践踏自己的威信吗?别指望我会代你上去教,我来学校可是要交学费,而不是支薪水的。 「那个时候,我中学时就将数学学到大学二年级的程度了。都是小白教的。」佩仪大姐转移向全班道。 你还好说这件事?当年你这个数学狂实在烦死了,不是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绝对不可能免费提供每天两小时的免费补习。 「那个时候即是甚么时候?」虽然脸上写着「我不信」,但坐我斜后方的某女仍举手问道。 「大概十年前。」佩仪大姐答道。说话时那天真的表情足以成为她说实话的强力证明。 「Miss゛Kwan,你没说笑吧?十年前小白多少岁?好像还没读小学?!」莫斯拉道。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只是在确认事实一样。 「我们分开时,小白你好像还没升上小三吧?」佩仪大姐就像在说明太阳从东方升起一样理所当然,「我曾经和小白一起住了几年,就是那时她教我的,那时小白应该是三四岁左右吧。大家要以她为榜样。」 从对我认真和疑惑的目光中,我发觉她们似乎已经开始有点接受这个疯狂的现实。不过,佩仪大姐你将目标放得太高,会打击学生自信的。事实上,有一半的学生已经被你打击得有点垂头丧气了。 「哎呀,你们怎么了?」佩仪大姐问道。 「我们在白爱伦后面千辛万苦追了三年才勉强追上了一半,然后你对我们说,十年前她已经比现在的我们领先十年……」某女绝望道。那个一半,应该是指分数的差距,或换句话说,与一百分的差距。 别灰心,我相信,你的成就一定不下于我的,虽然还要一点点时间。不过话说回来,你的人生不是只有这个可悲可笑的目标吧?求学不是求分数嘛。 『别说那些。你为甚么会当教师?你真的行吗?』 我一直认为你只能是那种投身研究的专才。教师这行业绝对能要了你的命,还有你的学生的命。 「我老公在这里。不看着他不行。哈哈,说笑啦,老师又怎会对学生……」 我附到大姐耳边以勉强让她听到的声音说话。她对着正在运作中的扩音系统收音装置回答。 大姐,你以后怎么能管住这些八婆!而且你还搭上了徐锦江!威信对老师有多重要你知道不?那个黑面神以后还怎么能面对学生呢?我觉得他很可怜,究竟他为了这段关系,有多大包容,有多大的忍耐?等会上中文时让问问他。 『大姐!教师一定要有足够的威严!一定要能够震住学生!光用怀柔政策学生迟早会作反的!一个学生作反,全班都会受影响!』 「有啦。我老公有教我。刚才不是有效吗?」 那黑面神的招牌狮吼功是很有效,但只是刚才。你刚刚已经连本带利都亏回去了。 「小白,你有甚么提议呢?不如你帮帮忙怎样?我记得你小一的时候已经一个对四个,将小六的坏学生打得痛改前非了。现在一定更厉害吧?」 进了中学,我自己都痛改前非了。你别向全班都能听到的扩音系统对我翻旧账好吗? 「真的吗?Miss゛Chan?」 「白爱伦竟然是大姐头?」 「真是人不可以貌相……」 我三年来建立的形象……唉。 『大姐!』冷静点,要保持冷静,大姐是没有恶意的。『……好吧,总之,第一步要维持课堂的秩序,你看她们又开始吵得像街市一样,怎么上课呢?』 「安-静-点!」 顿时,课室只剩下扩音系统被迫到极限的呜呜声。 「好啦,乖啦。你们要好好上课,知道吗?」 大家一起点头。这就对了,这种一热一冷的态度,让学生无从预测,也颇有效果。 「上课要专心,知道吗?」 点头。 「不明白要举手问,知道吗?」 点头。 「不可以打人,不可以将家俱拆掉,不可以-」 喂喂,别乱说。『Miss゛Chan,可以上课啦。』 「小白这样就对了。我上课时,大家不用拿出书,专心看黑版。好吧,现在开始。」 终于能够正式上课了。 「差点忘了。小白,既然维持课室的秩序这么重要,你上课不可以再睡觉啦。」 恶魔。披着羊皮的恶魔。 一支红杏 第四十四章 自作自受 如果说必须专心上课的数学课是一项挑战,那电脑课嘛…… 电脑不容许用作娱乐用途这是绝大部份中学普遍的政策。而我们T书院的杰出学生是绝对不会── 「小白,快点教我。」 莫斯拉双眼放光对着屏幕,死扯着我的手。 唉。 『你做完-』 「别废话,你教还是不教?」 『但是-』 「好啦,你看她们。」 唉,会选电脑科的果然都是一路的,除了我以外。 『It゛is゛a゛good゛day゛to゛die』 「我的呢我的呢?」 哥斯拉就坐在莫斯拉旁边,做着性质一样的行为。 『IDDQD、IDKFA』 莫斯拉水平比较高,破掉重重障碍,成功将权限系统设定还有些漏洞的Windows゛NT攻陷了。哥斯拉只能在Dos环境下勉强容身。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是,她们都在明目张胆进行学业以外的行为。 这里的电脑配置强横得没道理,以电脑设备每年四成的折旧率,简直是有钱没地方烧一样。这今年暑假才赶工出来的新电脑室,装修连设备最少也得七位数字,不过,据说都是一位校友一口气捐出的。 『两万几一部机,在最值钱的第一年,就给你们做这种事,唉。』 「你只是玩厌了吧。」莫斯拉道。 我们每天几乎廿四小时都在一起,『你有见我玩过吗?』 「最少也二十年前的事,居然随口就说中了。怕不是玩过,而是玩烂了吧?」 甚么二十年?我不明白?哈,哈,哈哈。 「说得太清楚就不好了,」莫斯拉一副大家心知肚明的模样,「还有甚么好东西介绍一下?」 『我知道禁制DirectX的方法。你要不要试试?』 莫斯拉僵住的坏笑说明,这二万几的一台电脑,最少教会了她DirectX有甚么功能,噢,还向她证明了多一个空格对电脑来说已经是两回事──因为她的人马快被宰光了。 「啊,你骗我?怎么都死了?」在注意力离开屏幕十五秒后,莫斯拉惊觉现实的残酷。 ──在这个AI烂得要死的第二代魔兽争霸的简易模式的第三关都没能攻破前,你就别想其他「好东西」了。 『多了个空格呀,白痴,出术都不会。』 「你来!」 才不。你以为我会和你同流合污吗?我怎么说也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这新电脑室的全方位视象监察系统的解析度达DVD级数,能储存影象最少四十八小时──而且侦测到各种人为活动时,还会进一步保留片段。只要东厂大总管突然心血来潮,哼哼。 就在我双手被锁被迫和莫斯拉对峙的时候,旁边的哥斯拉发出了哥斯拉式的嚎叫── 「攻死你,哈哈……我插插插……还是用大炮……还不给我变屎?哈……」 很可怕──只要想想毁灭战士二的主角和敌方怪兽存在着「攻」和「受」的矛盾关系已经足够可怕了,而且还要用各种工具助攻。 「鬼畜攻呀……」 ──这是莫斯拉情不自禁下的感叹。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 「你们说甚么?」哥斯拉突然转过来问道。想不到鬼畜怪兽的听觉这时候还比平时强化了。 『IDCHOPERS』 「甚么来的?」 『试试你不就知道了。』反正你的手都在键盘上敲了大半。 得到新力量而热情加倍的鬼畜怪兽哥斯拉,又再投入总攻。 「变态。」莫斯拉在我耳边极为小声道,「都是一样的变态。」 ──电锯虽然比较有特色,但总及不上鬼畜怪兽最爱在兽群中使用的BFG9000能在远距离一下子攻倒一堆来得变态吧? 好了,我对你最近这种经常变得很糟糕的态度不能再忍受了。 『我们一天见面的时间超过二十小时,你要不要我真的变态一次给你看?软软的芋头加滑溜溜的海参,再加上榴槤的质感,嘿嘿,一定很有新鲜感。』 「变态、SM魔女。别碰我。」 『我是说我的新式烹饪作品。你想甚么呢?……看来最恋态的还是另有其人呀。早就叫你别看那些东西了。』 自从暑假结束后,我已经留意到莫斯拉的糟糕化倾向了──某个晚上,我拿着一节莲藕问她要不要(来做配菜),她的回答「太大,不干净」足足让我迷惑了半小时,直到我想起莫斯拉那些新入手的珍藏品。如果我不是对莫斯拉藏东西的手段很有信心,我早就将它们烧掉,免得不时来串门的老婆不小心发现了。 「哼。今晚你睡大厅。」 我已经睡了好几个月的大廰,不差一晚。实际上我都习惯了睡大厅,不过,这不代表我就认了。 『租我都补给你了,所以现在是你在我家寄住,为甚么要听你说的?』 昨天我将意外赚回来的外快都给了莫斯拉,正好填回这段时间的欠租。 「我没收到。」 不是吧?没收到?我可是亲手交给你的。 「你有收据吗?有银行转账纪录吗?」 没事怎会向你要收据?收了钱没收据也不能不认账吧? 「不过我特别准许你继续住在我家,好人吧?」 好得很。再过一阵子才跟你算总账。 在我和莫斯拉的金钱纠纷进行中的时候,鬼畜怪兽没有停止过发出声音。受到那种持续不断的兴奋嚎叫吸引,整个电脑室的女生都围了过来。对电脑科有兴趣的女生并不多,就算加上对世界历史深恶痛绝而别无选择的也只有十五个,当中并不包括老婆──我没法说服老婆放弃世界历史科──难道我能够用「你的外挂将会失效」为理由吗?如果老婆不自己想起来,我实在没立场去推倒以前的美丽误会。 也许老婆在大学选了别的科的风险会增加吧,不过现在我也没办法,就像没办法制止这些自以为不会有人知道自己在新电脑室做的好事的好学生一样。 如果有老师在场,自然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就算再宽松的老师,让你踩踩地雷已经是极限了。何况这些电脑连地雷都没有得踩。 当然,就是因为没有老师在场,才会有这种无法无天的情况。现在其实已经放学了,但为了让路给因为旧电脑室所属的小楼封闭改建而调到新电脑室上的初中电脑科,我们在这段期间唯有在放课后才补回实习课。 我们的班主任兼电脑科老师佩仪大姐不会立即出现,有时如果她感觉进度良好,甚至不会出现,而其中的空档期,就给这些胆子越变越大的好学生钻了空子。另外,我们摄影同好会也打着将前辈的珍品数码化的名义,一个星期中总有两三天的放学后霸占着这个地方。 今天佩仪大姐大概不会来。这些电脑(游戏)爱好者们基本上处于肆无忌惮的状态。 爱好电脑的女生会不会有腐属性这个命题,可以在这十四个不包括我在内的电脑爱好者中得到统计学上的绝对正面结果。她们并不是因为鬼畜怪兽第一次使用的上帝模式,而是被她口中语带双关的几个动词吸引过来的── 「那个能攻吗?」 ──你不攻,就对方攻了。 「这种攻法,好抽象。」 ──用能量弹枪叫抽象?那用死亡*记的呢? 「哥斯拉,左边!」 ──别担心,有上帝模式,要死掉可困难了。 「这叫精神上的恋爱。哇,又爆了。」 ──如果「精神上的恋爱」就是用BFG9000将对方轰成蕃茄酱加肉松──那就算是吧。 虽然她们的脑子绝不可能认真将这些当成这是她们心中的「攻」和「受」,但没事就以这种角度分析这个世界的一事一物,也实在是无可救药了。间中研究徐锦江和光头陈的攻受分配比例变化就算了,但她们还曾经对黄瓜是不是具有总攻属性争论了一个星期,最后在我毫不费力将木筷子整根插进一条黄瓜后才告终止,然后又开始关注起木筷子来了。 『够了。别再说你们那套「一草一木皆能攻受」。天天都说这些你们厌不厌?今天要做的program做了没有?』 这时候,鬼畜怪兽在玩的角色居然挂掉了──要在上帝模式挂掉还是有点难度的,尤其对于第一次用的新手来说。八婆们的注意力也就转移到别的地方。 「白爱伦最近的攻属性增加得很快。」某甲道。 虽然你们讨论的话题开始向正常的人类靠拢…… 「可是外表很不配衬嘛。最重要的是高度还是差太远。」某乙道。 但是我绝对不会承认我们是同一个星球的物种!甚么高度差太远?瞎扯。 不过算算时间,你们的好日子也不多了。哼哼。 …… 同样是放学后的电脑课,不同的是这次不止佩仪大姐出现了,东厂大总管还有其他几个外来人都在。 看来大清算的日子到了。那几个外来人我认识,和我最近的兼职很有关系,算是我的半个老板。老板们也发现了我的存在,挥手致意。 「他们是开发这里的监察系统的公司,今天来做最后的完善工作和说明这个系统怎样操作,所以现在你们自修,当然,如果你们有兴趣也可以过来听。不过先别走,等会我还有话要说。」东厂大总管宣布道。 监察系统透过这里任何一部连上网络的电脑都可以操控,硬件本身藏的地方却连我都看不出,唯一见到的就是高高在上的两个对角安装以消除死角的摄录镜头。 如果以十年后的标准来看,这系统还是差了一点点,不过以现在的标准来看,就绝对是划时代的杰作,肯定可以大卖。幸好我当初宁愿收少点钱也不愿被他们买断我编写的软件部份──没错,我正是这套系统的开发者之一,所以很清楚它那可怕的监察能力。 说起来,当初是一个巧合。我一直在接他们的一些打字工作,而加入这个项目是几个月前我在等待他们给我支票时一时兴起的搭讪导致的。 其他十四个好学生们为了自己的操行成绩着想,正以百分之二百的专心接收设计者们所说的每一个字。不过,第一部份的讲解主要集中在防贼用的保安功能,和她们没太大的关系。 「……好了,接下来是你们都比较关心的监察功能了。我们这个系统的特别之处是,负责监察电脑活动的镜头是活动变焦镜,而且解像能力去到DVD的级数,所以可以清楚拍到电脑屏幕上的内容。」 十四位好学生似乎理解到自己以前的无知,面无表情。 「这部份就由你们的同学Ellen讲讲。她最清楚这个部份了,大部份都是她的设计。」 喂,别一副苦大愁深的样子,我警告过你们多少次了?活该呀你们。 『首先,系统会判断那部电脑有人使用,再用那边的活动变焦镜轮流监测。如果发觉到屏幕有异常,比如说,改变了的色调、颜色变化得很快等等可疑的现象、又或者屏幕被人挡住了,就会将拍下的高清晰度全彩色数码录像和那部电脑的屏幕截图另外储存起来。这些档案不会自动删除。』 我想,现在正在一部电脑前熟习系统的佩仪大姐已经发觉到很多很有趣的影象档案了。 我可以感受那些好学生们的怨气。不过总也不能怪在我身上吧?唉。 『别看我。我说过过这个系统很厉害,我也说过系统是我做的,只是你们不信罢了。你们自首吧。』 这算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 「你们做甚么了?」东厂大总管饶有兴趣问道。 「我安装了电脑游戏。」莫斯拉第一个认罪。 「我看了几次VCD。」 「我……」 十四个人,无一例外寄望于坦白从宽。 「这么说,就只有白爱伦一个没干了?」东厂大总管确定道。 废话。我自己装的陷阱,自己会踩进去吗? 「不好意思。」我的大老板、这个系统的总负责人道,「我刚发觉了一点小问题。其实那个捉坏学生的监察系统只是刚刚才启动。说明有点不清楚……」 技术上的确是小问题,不过我那些好同学看样子似乎想将你攻到变蕃茄酱加肉松了。 无论如何,这里不是法庭,认了罪就不能因为没证据而耍赖。 但我没有半点幸灾乐祸的心情。因为我发觉,我的情况似乎更加不妙。 启动系统与停止系统的指令是相同的,输入第一次启动系统,第二次就暂停。所以嘛,比如,如果前几天有人因为搞错了系统的运作状态而用那个指令企图停止系统,等做了不想被记录的事后再启动系统,那结果将会是启动了系统,让系统拍下罪证后再停止系统。 ──好吧,我就是那个笨蛋。 「小白,同级生是甚么?」正在操作系统的佩仪大姐问道。 那是莫斯拉在大量购买某类电影的VCD时不小心混进去的一只游戏CD。 当然,这都不要紧了。我很想晕过去就算了。 一支红杏 第四十五章 整了你们也得让你们来求我 受不了。 怎么其他女生都越躲越远的?最近甚么在一句话都没说前,只要我看对方一眼立即就跑了──只不过是一时好奇开开那表面无任何标记的CD罢了,只不过是刚好那只CD是同级生罢了。 我看上去很糟糕吗?不是吧? 「别再笑了,好可怕。」莫斯拉道。 东窗事发后不久的某天,体育课前,我被赶到更衣室换衣服,由莫斯拉负责监督。 『有甚么问题?怎么会可怕?我觉得还算可爱。』 「先生,你甚么时候觉得自己可爱的?」 『只是从第三者的角度去看-』 「就是这样才可怕。一张天真可爱无敌的面孔后,思想竟然那么下流……」 『那只同级生是谁买的?-』 「一边引诱同学在新电脑室玩游戏,一边搞那个甚么鬼监察系统……」 这真是……我对你们说了多少次不要? 『我怎样引诱你们?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不要玩吗?』 「你明知道这样说,我们只会更想玩。」 那难道我应该用暴力将你们全部修理得循规蹈矩? 「最可恨的是,明明没有证据,还骗我们自己说了出来。」 『那是意外……你想我怎么样?』 「密码。」 『不可能。我自己都没有。这是职业道德。』 万一让你们破掉了监察系统,东厂大总管不知会有甚么可怕的后着。这是为你们好。 「那你等死吧。」 『别小孩子啦。你想怎样,我尽量吧,明天想吃甚么?』 「没用的。这是我们十四位受害者的共同愤怒。你好了没有?再拖拖拉拉就不等你了。」 ──甚么受害者?才留堂两天?我足足留堂一个星期,还加两个缺点。 搞了半天还是不知道究竟其他同学怎么会躲着我。 这天的体育课比上星期的的更糟,虽然这些好同学们还是很自觉地空出一个篮框附近一大片地给我一个人自己玩。 ──也好,我对打蓝球的兴趣总比用篮球的规则场地打排球大。在另一个时空,M中那个公认变态的男体育老师是这样说的:谁敢用排球射篮就给我用乒乓球练罚球,不中不许停,而这并不像是说笑──印象中的确曾经有个倒霉鬼练成了羽毛球走篮的绝技,据说是因为在体育老师教篮球时为了演示自己精彩的脚法,用脚将球送进了篮框。 当然,要眼前的女生守这种规矩,她们只好每个星期都请大姨妈来观课。我们是培养淑女的学校嘛,所以她们在体育课时的确是柔弱的淑女──但也就只限在体育课了。 钟声响起,连续两节的体育课总算过了一半,场上其他地方用排球打的篮球赛快变成猴子抢球了,不过似乎这位无欲无求的体育老师也很乐天知命,还能笑着看两眼才继续修坐禅功。 算了,我也该改掉体育课不偷懒的坏习惯,反正也没理由继续活在M中那个变态老师的阴影下。 就在我正在确认手上的篮球是不是有三年没充气时,有个似乎低一年的女生来找我。 「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看样子,不,看情况啦……也不是不可以。 「能不能啦?」 警报!不可以上当!据说越好看的女生越会骗人。 『有甚么事呢?』 学妹好像有一点点失望,「我想邀请你加入篮球校队。」 篮球队?不是去年已经因为仅存的成员全体毕业而解散了吗? 『我们还有校队吗?』 「没有,所以我们才要来人组队。」 找我?罢了,外面同区比赛我也看过不少──在另一个时空,蚊滋就是篮球校队的,别看她一副萝莉身型,在球场上认真起来可是很可怕的。 『我不觉得我能够去外面打比赛。你看-』 我站起来,向她证明只到她耳朵的高度。虽然这在另一方面证明,我长高了许多。 「但是-」 『算了吧,也不差我一个。』 「但我们现在只有四个人。」 『多找一两个不难吧?』 不过五个人的篮球校队,仅仅在全体满员的情况下才能上场比赛,这还没顾及队员的状态。 「但是学校要求队长最少中四以上。而中四以上只有你会打篮球了。」 『不是吧?中四到中七总共有六七百人。』 「但只有你一个才用篮球打篮球,真的。」 真是凄惨的状况。 「我们今年的目标,最少要赢一场,最少每场要拿一分!所以只能拜托你了。」 去年篮球队解散前的成绩是零胜二十败,据说其中五场吃蛋──只是据说,因为就算不在上学的日子比赛,我们T书院也就只有五位队员出现在比赛场地,一个都不多,所以可靠的消息来源并不存在。 『但是……』 学妹猛下决心,从身上某处的暗格抽出一张相片。 「我们全部都是美女。不信你看看。」 ──果然是有预谋的!当我是甚么了?话说回来,究竟那些乱七八糟的新旧传闻在其他年级变成甚么样子了?怎么相片上又猫耳又女仆装的? 为了表示清白,我立即捧着篮球走回罚球点。 『好了,你要上课了,快点回去。』 「但是-」 『没有但是!多等一年你自己升中四就好了。你看,徐锦江在看你,再不回去上课你就糟了。』 答应了你,岂不是坐实了那些传闻?谁知道你是不是来试探我的?有人想组校队这种事我已经觉得很奇怪了。另外,「徐锦江」这个名号在我多番努力阻挡无功下,很不幸成为中一到中七的通用词语──阿弥陀佛,阿们,请保佑徐锦江不知道这是谁的创作。 …… 体育课结束,我死赖在课室换衣服──结果更衣室近十年来第一次有超过三十人同时挤进去。 『敏敏。你也相信那些传言?我们-』 课室门口,我拉着敏敏不放。 「不信。但你带那些游戏回来那不可能是假的吧?」 『我原本都不知道那是甚么,只是试试看。』 「可是你好像很乐在其中嘛。在家里和姣婆奶奶是不是一样乐在其中?」 很天马行空的想法。我实在无话可说。 「我走了,别拉着。」 老婆跑了,情妇也跑了──莫斯拉早跑到更衣室去了。不过除了我以外,哥斯拉还在──她刚刚才找齐要换上的校服。 『别走。』 「才怪!」 『无骨鸡翼,烧茄子,让你吃到满足为止。』 哥斯拉果然受不住诱惑── 「恶魔!」 ──不过她还是留了下来。 『究竟外面传成甚么样子了?』 「这个……说你……单单用眼神就能剥光别人的衣服。」 『没这么白痴吧……』 「其实是,就算其他人穿十件外套,你也可以在脑中将那些衣服消除掉,只剩下裸体。」 ──这种神技……似乎哥斯拉你比我还熟练一百倍,只要对象是二次元耽美星人。莫斯拉和你也不相上下,对象还多包括了百合星人,甚至三次元世界也可以。 难怪我看着别人,别人已经跑了。 「还有……」 『还有?!』 「你玩那个游戏时不止流口水了,还-」 『还?』 「还……总之就是比口水更淫*的……我也不太清楚。有甚么水比口水更加……?」 『谁-乱-说-的?』 嘿,别怪我心狠手辣。 「这个这个……不知道……真的。小白…白爱伦……你放过我吧,别流那个甚么水……」 Shit!── 『……你先照照镜子。』 既然不知道,那就集体负责吧──敢挑战我,那就请好好享受你们不一样的圣诞假期,哼哼,整了你们也得让你们来求我。 …… 部份中四五的理科生比其他理科生和全部文科生多读一科数学。 原因很简单:很多人一生里面都不会接触和使用双曲线、矢量和虚数,就算在大学为学位拼死的时候。将这些东西在基本的数学外独立成附加数学科,对很多数学能力稍逊的学生来说,算是地狱深渊的逃生门。 T书院的中四理科生并没有放弃附加数学的权利,这在她们选择理科时就很清楚明白地摆着。但她们并不了解,其实地狱还分了十八层。 不同于所有中四学生都必须修读的数学科──考试内容得经过几位任教老师的讨论,不免以正常教师的角度出发去照顾学生的正常程度,虽然我们的正常程度也被笑里藏刀整得不甚正常了──附加数学科则是佩仪大姐一人之天下。反正只要公开考试的成绩不出轨,T书院管理层并不会对个别老师的教育方针横加插手。 当然,佩仪大姐作为一位尽责的老师,也不可能不顾学生的实际情况。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佩仪大姐说明「实际情况」具体是甚么一回事。我对我的「好同学」的「实际情况」可是非常清楚明白的。 程序上笑里藏刀要对佩仪大姐所拟的考卷作最后复核──不过她复核过后,大概只会偷笑吧? 附加数学考试在每年一度的圣诞联欢会一天前进行,所以联欢会的气氛变成了追悼会,除了像哥斯拉那种吃比天大的怪兽还能够若无其事地尽情享受我那时答应她的最后午餐。若要以一句话总结,就是中一上学期数学考试的情况重演了。 不,其实更糟糕。除了我以外,无论怎样抽,也没有两个人的分数加起来能去到满分。勤快的佩仪大姐在考试结束后不到十八小时、圣诞联欢会开始前就处理好所有试卷,向我们宣布了这个结果,而应对方式就是依以前那「仁慈」的惯例,在快乐的假期补考到合格为止。 当其他班欢乐的声音穿过了重重的墙壁传遍我们课室时,我们大部份同学都拿出了附加数学的教科书在争取保留她们的圣诞假期。 同时,我这个例外正和佩仪大姐一边享受众人因完全丧失节日兴致而遭遗弃的食物,一边闲聊着。 「小白,试卷是不是太难了?」 『看分数就知道啦。』 「也对,你也没拿到一百分。」 这样说也没错。不过,一百分是不可能的客观事实。 『这明显并不是我的问题……』 「真的很难吗?」 比我想象中还难一点──就算是抄标准答案,久经训练下还只能勉强在考试时间内刚好完成。 『不是。你有好好数过,试卷的总分只有九十八分吗?』 ──当然,我做的并不是标准答案,名实相符的理/工本科生自然有省时省力的数学方法。 「真的吗……刚才你怎么不说?」 『迟些再说吧。』 ──让她们能以「白爱伦都第一次拿不到满分嘛」的想法自我安慰一下也好。我可是个大好人。 看着一脸沮丧的学生,佩仪大姐花了一阵子好好组织她的教训── 「其实你们的程度,在考试前我也问过小白─」 你们瞪我干吗呢?我们关系并没好到让我好好提点你们的地步嘛。而且,我会使如此下作的手段吗?我全部都是据实说的,事先还暗中调查了一番──佩仪大姐对我的信任,可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丢掉。 「……看到你们的结果,我知道她说得很对,不过呢,我觉得,还是应该出难一点。但想不到我以为的难一点还是太难了。」 数学试卷的难度,和美女的吸引程度,都是难以精确地量化比较,而且因人而异──就算,如果一个学生在某份一百分的试卷拿到九十分,那在甚么都不变动而只加上一题二十分的难题,再调高满分二十分后,分数能维持在九十分的机会并不大,反之,少个廿分也颇有可能。 「无论如何,我并不是要故意为难你们。你们的数学水平,坦白说,比我读书那时的同学都好很多。」 ──在笑里藏刀精心调教下,这是当然。快说重点吧。 「上学是因为要学习知识──这样说并没有错。但是,为甚么要学习知识?比如说,你们知道拿破仑在一八一二年进攻俄罗斯──有甚么用?」 ──当然有用。最少让我和哥斯拉在以前某次世界史考试保证了大家不会沦落得包尾和倒数第二。唉。 「我自己大学学过的有一半都忘掉了,中学的除了数学以外忘掉了三分二。小白教我的东西也忘掉了三分一。」 ──对我真好呢,才三分一。 「但我认为,在学校,学习比知识重要,学习的方法比学习的知识重要。我很难直接去教你们怎样去学习,这就像小孩子学走路一样,要一步一步靠自己领悟。当然,其中也有些通用的总结,例如最重要的是毅力和恒心。学习和玩游戏不同,无论有没有兴趣、不管难不难都不放弃,这是有效的学习方法的基础。」 「所以,如果因为你们的知识水平很好而放弃锻练你们的学习方法,如果给你们舒适的分数而令你们松一口气,这在以后将令你们得不偿失,成为龟兔赛跑中的兔子。」 ──话说当年,我跟天天学习兴趣都不同的佩仪大姐说教时,还得重复一次龟兔赛跑的故事。好吧,我承认,当初的目的主要是让她将问题集中在一个较小的范围,让自己好过一点,但就结果来说,能够一石二鸟不是很好吗? 「龟兔赛跑的故事,就是-」 『Miss゛Chan,行了。』 ──果然……别以为她们都像你,都上中学才第一次听到龟兔赛跑的故事,好不? …… 「肯定是你!」莫斯拉趁佩仪大姐的注意力放到遇上学习困难的学生时,走过来道,「但为甚么Miss゛Chan说你没夸大我们的程度呢?不可能。」 『别怀疑老师的专业眼光。我连你们那份功课是抄的,所以在那方面缺少练习都说了,怎可能夸大你们的水平?』 我只不过是向她报告我们班绝无水份的真正数学水平后,在闲话家常时「顺便」稍稍重提一下当年的说教。至于佩仪大姐怎样想、怎样做,虽然我凭着多年对她的了解也有点能预见到,但这并不能怪到我身上,是不是? 一支红杏 第四十六章 一坑未完,一坑又起 佩仪大姐一走,我就被好同学们包围了。 「小白,怎么办?」 ──就算你们故作亲密地用上「小白」这个称呼,已经发生了的事也不会改变。 『Miss゛Chan不是说得很清楚吗?补考到合格为止。』 「就是补考怎么办?」 「Miss゛Chan没说会降低难度。根据以前的经验,补考和考试一样那么难。」 「惨啦。我全家打算后天去瑞士滑雪,机票酒店都订了。」 「救救我们啦。」 不是都要避开我吗? 『走这么近干吗?我闭上眼都能将你们的校服连里面的内衣裤剥光,然后让你们流OO再**加@@,还要……』 我是变态嘛。现在又不是了? 「……死就死啦。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真是难得的决心。 『……不过,你们毫无吸引力。我不是考古学家,对恐龙没有兴趣。找个最好的出来给我看看,不是有个传说中的Miss゛T吗?』 ──Miss゛T是一个跨年级的非官方八卦产物,似乎是从某些有特殊爱好的高年级学生透过由上而下的八卦网络流传出去,据说每一个年级也有一到几个专题人物。 「但是……最近我们级的Miss゛T好像是你……真的,那些人说,你最近越长越高,得让你变得完全不像小学生前留下深刻印象……这不关我们的事嘛,我们只负责发布结果。」 发布结果还不关你们的事?八婆果然都是佷讨厌的。 「小白,那,我们的补考怎么办呢?」 『毅力、恒心。』 去实践佩仪大姐的教诲吧,这是学生应有之义。 「但是,圣诞假期……」 假期难道比学习重要吗? 『在你们考试的时候,我会尽情去玩,将你们原本的欢乐都赚回来,放完假再向你们分享。所以,不必担心。』 愿上帝保佑毅力、恒心和最重要的考试与你们及你们的整个圣诞假期同在。 …… 十二月二十四日,假期第二天,第一次补考。 佩仪大姐作为一个新老师,要把握甚么是「难一点」的试题还是有点难度,相对来说,作为她的学生,掌握她口中的「难一点」就只能求神问卜──加减乘除和微分几何对她来说大概难度都差别不大。 作为佩仪大姐曾经的启蒙导师,我大概能猜中她的部份题目,基本上和我以前给她做的差不多。这些资料足够让我的好同学们合格了。 另一方面,佩仪大姐总不能重复补考试卷上的内容,所以──接着的第二次补考还不会──但再往后的,可能就完全是佩仪大姐自己天马行空的创意了。到了那个地步,别说她们,连我自己都没有把握。 还有另一个方法是,引导佩仪大姐向某位对试题(和玩弄学生)都有丰富经验的前辈求救。不过,这比较像引狼入室。 帮还是不帮呢?这是好问题。 早上八时正,补考开始。十时正,考试结束。十二时正,佩仪大姐完成改卷── 全军尽墨。 这算是预料之中──我的好同学们没有一个在考试结束后有回家的打算,反而都继续留在学校,为理论上或可避免的第二次补考拼抟。 佩仪大姐很失望。对学生期望过高,这是很多新老师的通病,所以建立在这种期望上的假期计划就出事了。除了学生们的成绩外,她毫不掩饰地向学生表达了她对自己和徐锦江原定明天下午出发的北国之旅的期待──只不过,违背她本身的教学理念向难度妥协的可能性并不存在。 『在你上飞机前再考一次吧。』 我提议道。再考一次并不能保证甚么,不过我想在场的好同学们都没有反对的理由。 「如果还有人不合格呢?」佩仪大姐问道,「我的机票买了,酒店订了,钱都付了,再推迟到农历新年假期好像不行……」 『没关系,你只要尽快准备好试卷就行。不合格就不合格,直接将不合格的分数打上成绩表就不用再补考了。』 全班哗然。 「不管小白,直接给我们加分不行吗?」莫斯拉问道。 「不行,小白满分,一分都加不了。」佩仪大姐很爽快将提议否决,「学校不容许在这个情况下对其他学生加分。」 这一丝希望是不存在的──就算我答应,也不见得最后把关人、一心想看好戏的笑里藏刀会点头。 「扣白爱伦一点分行不行?」 「一分都扣不了。」佩仪大姐毫不犹疑道。因为满分的特别意义,大姐不可能不仔。 ──不好意思,我的答案是完美的。 「撕掉白爱伦最后一页当没做行不行?」 ──不给你成绩表当没考行不行? 各种异想天开的提案,似乎只能虚耗下次补考前的宝贵温习时间,最后都被佩仪大姐全部否决。 然后,大家只能拖着沉重的步伐,去解决胃部的需要,以支持将持续的抗战。 课室只剩下我和莫斯拉两个住家饭盒党。 「小白,你有办法吧?」 『关我甚么事呢?』 「也对。也关我甚么事呢?哈哈。」 ──因为佩仪大姐的失误,漏掉原试卷最后一题其中一占两分的部份,满分实际上是九十八分。四十九分的莫斯拉刚好合格。 「如果我对她们说这次还是你做的好事……」 『Miss゛Chan不是说得很清楚吗?』 「人总要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的。而且这也是事实。」 『你就少惹点麻烦吧。「事实」还不都是你说的?』 「如果真的和你没关系,你今天又何必要回来学校?就算你要回来看热闹,又为甚么连午饭也带了?」 『我喜欢怎样就怎样。你不也叫我帮你弄午饭了?』 「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但你搞得这么大-」 『不是我搞的。Miss゛Chan不是说,这是要磨练学生的「学习方法」吗?』 ──毅力和恒心,好好去体会吧,哈哈。 「好好。无论如何,你总有办法吧?没办法你就不会准备下午都留在学校了。」 『你知道吗?一对一的中四附加数学私人补习,最少一小时一百二十元。一对三十八嘛……当然,我并不是要收钱。』 「……我明白了。不是我吧?」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你说呢?还有,记着别说多余的废话。』 …… 傍晚六时正,第二次补考结束。 于同一天作第二次补考是全体同学一致的决定,表面原因之一是,她们想好好过平安夜;表面原因之二是,她们声称自己的状态比早上好;表面原因之三是,如果她们明天回来补考,就得麻烦原本该放假的驻校工友继续留守。 而实际原因是,她们必须在对我给她们的三页「补考备忘」的短期记忆衰退前,尽快发挥该备忘的最大功用。 当佩仪大姐收好考卷,从众人的视线消失后,我们第一件事就是对功德完满的「补考备忘」进行必要的处理。 『还有没有?』 看来全部都回收好了。 『今天你们以恒心和毅力征服了补考,记住了。如果有谁将自己发的梦当真了,那就……』 「天诛地灭,不得好死!」众人齐声道。 ──这种团结一致的气势,很好。 『解散!圣诞节快乐!』 「等等。」老婆走了出来。 『有甚么-』 唔唔─唔── 「这是刚才的学费,」老婆抹抹嘴角遗留的唾液,说道:「你们看清楚没有?我没有赖账了。」 ──幸好这是女校。如果在男校,大半班都得跑进厕所狂吐。 虽然经历了一宗重大案件的发生,但为了争取平安夜的玩乐时间,平时最八卦的八婆都压下她们寻根究底的天性,很干脆地回家了。 剩下我和老婆,等到了佩仪大姐口中正面的结果,最后才离开学校。 『刚才的学费……没有下文了?』 「你还想怎样?!」 『平安夜嘛……』 从每年的平安夜起计约二百八十天后,是惊喜誔生的高峰期之一,所以,为了阻止这个势头,近几年的平安夜,都有志愿团体在大街上派发一次性的安全用品──当然,这些和我无关──因为我和老婆安全得很。 「不是情人节吗?」 『那就情人节吧。』 「喂,我不是那个意思……」 ──老婆长大了呀,知道「那个意思」是甚么意思了。 「好了,你今晚想怎样呢?我爸爸妈妈去旅行,过几天才回来。」 『你哥呢?』 「应该在家吧。」 『唉,姣婆奶奶今晚也在家睡觉。我们可以去甚么地方二人世界呢?』 「你别总是想些下流的东西!」 『我的意思是,我原本打算两个人做饭两个人吃。』 「哼。」 『那么我们出去吃吧?』 「你出钱?」 今晚是平安夜。一种叫「最低消费」的瘟疫每逢平安夜等带「夜」字的节日就会在各级餐厅中爆发──这个「最低消费」并不是一碗白饭或一杯可乐的价钱,而往往比平日的一顿大餐的消费还要高一截。而相对的,为了地球着想,餐牌上的价钱都会作适度调整,以免客人为了满足最低消费而浪费食物。 幸好,还是有没被「最低消费」感染的地方── 『呃……KFC好不好?』 「算了吧。我请。你甚么都不用说,我明白的。」 唉。再这样下去,我就成了软饭王了。 「咦,小白,你从课室离开时手上不是还有一袋红色的东西的吗?」 嗯……糟了。那些「从来没有存在过」的考试备忘呢? 「没事吧?很重要吗?」 『刚才给你们的三页纸……不会是漏了在Miss゛Chan那里吧?』 老婆也惊觉问题的严重性,「快点回去找!」 但我们还没有回到学校,就找回了那红色胶袋── 「这是你们的?」 掌握着它们的是以前找过我加入篮球队的那个篮球学妹。 『对了,没错。谢谢你了。在甚么地方找到的?』 学妹并没有物归原主,反而一边尝试解开绑住袋口的死结,一边问道: 「里面的东西有甚么用呢?」 『这是温习笔记。』 「我对中四的数学也很有兴趣呢。给我一份行不行?」 『你不懂的。看书更好。』 「我会问老师。」 「别玩啦。还给我们啦。」老婆伸出手催道。 「但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要她加入篮球队。」学妹指着我道。 「没问题。成交。」老婆想都没想就将我卖了。 『喂-』 不过老婆正全心投入检查红色胶袋内有没有差了半根头发,无视了我的抗议。 「放心,我们篮球队又不吃人,」接着学妹在我耳边小声道:「如果你不加入,我们四个因为你而失去比赛机会的鬼魂就天天缠着你……你也不想你女朋友误会了吧?你看,有相为证。」 那张照片上,正好是四个奇装异服的美女,以及被围在当中的我。除了相中五个了解事实真相的主角外,如果不仔细看,或者没相关的经验,将会因为没注意到那细微的PS改图痕迹,而得出当中唯一穿着正常的女生──就是我──有某种奇怪癖好的结论。 她们果然很热爱篮球呢。 『谁给你我的相片?』 「我们篮球队的经理人。其实都是你那班的。她说这样做才能够让你加入……」 我突然就想到一个人── 『莫蔚蓝?』 「Bingo!她说你一定能猜到的。」 『找到她不就够五个人了吗?』 「完全不行,她一点都不会打篮球。队长不可能不上场比赛,而且我们也只有五个人。」 「一点都不会打篮球」──这个我也很同意。 『我一定会好好报答她的。』 「她说,如果你这么说的话,那她就在床上等着你……其实,你们是甚么关系呢?」 『她还说过甚么了……』 一支红杏 第四十七章 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 又到新的一年。 我有预感这将不是普通的一年。 这不普通并不是指将于年中来临、那让社会陷入「换了主人」还是「当了主人」之争议的转折点──当然,那在整个世界中也是件很不普通的大事,只是和我无甚切身关连。 也不是即将按我所知的上一个时空的轨迹,加速升温到极点,然后以无数人的全部身家甚至性命作为代价,华丽地爆炸消失掉的股市地产泡沫。虽然,这无可置疑地也是影响深远的大事,兼和我有切身利益关系──我住的地方将被拆掉重建,而我已经计划好将所得的补偿在即将来临的风暴中尽赌一把。 能够预测的具体事情不能称之为预感──预感只让人觉得不安,但却无法知道不安的源头。没多久前的某天我经过神棍集中地榕树头时,差点就向封建迷信投资了。我记得好像几年前也在那地方看过相,不过那单单是为了让那个三天没吃饭的盲公陈不至于饿死街头,看相的结果我一点都没听进去。 预感也有分好坏。但我的预感多半是不好的。比如我在不到十天前无奈入伙的篮球队居然今天就要比赛了,而我这个挂名队长和其中三个队员才是第一次见面。 在篮球队中,如果不算入莫斯拉这个没有实际用途的经理人,那年龄的顺序就和队号相同,但和高度相反──我这个最大的队长是最矮的一号,中三那个腹黑学妹比我高一点,是二号,然后还有一个中二的三号,中一有一对双胞胎,分别是四号的姐姐和五号的妹妹。 『初次见面。我是你们的队长。中四E班的白爱伦。你们以前有没有商量过怎么打?』 「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面。」中二的二号答道。 真糟── 『既然如此,废话就不说了,比赛三分钟后就开始,你们说说自己擅长打的位置吧。』 初次见面的这个地点,其实已经是比赛场地了。似乎因为某种沟通上的误会和缺乏经验,实际上主宰篮球队的腹黑学妹在今天放学以前,都误以为第一场比赛在一个月后才举行,所以在今天前,并没有任何让新组成的篮球队互相认识的安排。今天的比赛,甚至没来得及通知身为经理人的莫斯拉。 「中三C班许悠然,二号,小前锋。」 「中二A班郭修文,三号,大前锋。」 「中一D班张…招弟,四号,控球或得分后卫。」 「中一D班张…带弟,五号,得分或控球后卫。」 『很好,没有无何冲突。所以,我就打中锋吧。』 队员不可避免将狐疑的目光投射过来。 『我也不想的。不过,已经没有时间让你们适应其他位置。两个后卫就自己分配,既然是双胞胎,你们应该可以吧。能抢分就抢分,不用多管我们,暂时只有你们能互相配合了。』 如果不是比赛在即,我倒是想问问她们是不是被腹黑学妹强迫成军,还有张氏姐妹的父母最终有没有如愿以偿给她们生了个弟弟。 『放心打。输少当赢。还有别受伤,我们没有后备。』 …… 上半场的结果毫无悬念──十一比二十八。不过我们最少还拿到一些分数。 四号五号一对双胞胎的面色并不好看,三号也目无表情,二号腹黑学妹很难得地脸也黑了。 『怎么了?最少也拿到分数吧?也算达成第一个目标了。』 ──那个目标就是,每场都要得分。 「我们以前打校际篮球比赛时从来没有输过一场,甚至连半场都没有。」四号沮丧道。 「我也是。」三号道,「不过升了中学后这才是第一次比赛。」 我为你们感到很抱歉。对各种集体体育运动的爱好者来说,T书院是无可救药的贼船。 『你又怎么了?二号?』 腹黑学妹指着对方带着相机负责摄影的几个男生回答道── 「那边那几条臭虫问我们是不是来选香港小姐。」 的确,如果是选美的话,我们是赢定了,不过现在是篮球比赛。也许,观众席上清一色对方学校来捧场的学生,都不免将我们当成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吧。 我们的劣势并不止于没在任何支持的观众。比如说身高──我们最高的一对后卫比对方最矮的后备球员还要矮,这是因为,对方最小的球员,也是长坐板凳的中四女生,而主力球员更是全部是中六女生。 『提起精神吧。给点颜色她们看看。四号五号,你们几个月前还是打小学的比赛,现在打不过中六根本不算甚么可耻的事。三号,我们学校就是这个样子,现在后悔都太迟了,所以只能够靠自己加油。二号,不用管他们,别忘记你的目标,现在我们不也拿到分了吗?甚至情况并不是那么一面倒。』 「队长,你自己行吗?中锋好像……」 『可以啦。其实我打任何的位置都是一样的差劲。中锋不用经常带球反而比较好。』 「但是刚才对方的中锋直接从你头顶将你举高的球硬是拉走了……」 你不说我先抢到篮板了? 『放心啦。我故意松手的。那时还不太习惯犯规的尺度。不信吗?借我五毫子,我示范给你们看。』 腹黑学妹虽然满脸写着不信,但还是掏出了一枚五毫硬币。 我将硬币那圆形的平面对折屈曲成V字形。 「队长,你玩魔术的吗?」 腹黑学妹接过那不能再用的五毫,确认了那并不是魔术效果── 「真的……」 『这当然是真材实料。所以说,如果我不是怕犯规,那时绝对不会让她抢到球。』 看来大家的士气总算是回来了。 「……队长,你没有输球打人的习惯吧?」腹黑学妹问道,「我很担心我们的对手。」 『不用担心,我的球品很好。输了顶多找你们出气。』 …… 单计下半场,我们的得分比对方还多两分。 队员们经过上半场的磨合,终于也有了一队球队的样子,后期甚至在气势上压过了对手,让全场支持对方的观众哑然失声。 『记住没有?我不希望回到学校时听到多余的传闻。』 「但是-」三号道。 『没有但是。我没叫你们说谎,这是事实。』 「我们怎么解释这两个篮球的赔偿费用?总不能对学校说这是自然损耗吧?」腹黑学妹道。 『你们四个自己私底下凑够数就行。不用向学校解释。』 好像很不情愿嘛。 『怎么了?你们有异议?我已经说服对方分担了一半的赔偿,是不是还要我出钱?知道我读小学时的外号是甚么吗?……』 ──还有,不是那四个在关键时刻在我手上壮烈牺牲的篮球,你们认为对方──特别是那个抢球时如惊弓之鸟草木皆兵的中锋──会打得缩手缩脚兼毫无气势,给你们可乘之机?当然这件事的利害关系,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明白事理的队友们一致摇头。很好。 『这就对了。我不喜欢讲钱,讲钱失感情嘛。你们说是吗?』 「那…那篮筐呢?不用我们出钱吧?」四号道。 『放心,那是在长期使用下的正常损耗,负责这个场地的政府会出钱维修。你们应该多谢那个篮筐,如果不是它「日久失修」,我们应该就输了。』 比赛并没有完结──在我第一次企图灌篮时,那个圆形的篮筐断开,分成了两个半圆,所以只能在我们落后十五分的情况下择日重赛。 『记着,你们打不好没问题,只要出得起买篮球的钱和场地的维修费就行。根据联赛规则,因为不可抗力的原因令比赛被迫中断,无论比数如何,赛果都会失效而要择日重赛。』 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 「我们会打好的!队长。」 『好,解散。』 「我还有一个问题。」腹黑学妹问道。 『有话快说。街市快收工了,我还要去买菜。』 「为甚么没见过队长在体育课时灌篮?」 『很简单,因为学校会将维修的费用算到我身上。还有,我穿的鞋会受不了,你看。』 差点忘了这个:我那山寨厂出版的篮球鞋鞋底和鞋身已经彻底分开了── 『对了,你们是不是应该为我的球鞋负责呢?』 …… 新生篮球队的第一场赛果在T书院并没有引起任何话题。知道我们学校有篮球队的学生不多,知道去年篮球队解散了的更少,而知道今年新的篮球队又组成了的──比如我们的体育老师,在我们向她报告赛果时,反应就像是才第一次听到今年的新队伍。 『经理人,下次比赛在甚么时候?』 「两星期后比赛。」 『对手是谁?』 「M中学。」 『安排好训练的时间没有?』 「星期一三五放学后训练。爱来就来,不来就算。」 『能不能不要问一句才说一句?』 莫斯拉似乎心情不太好。 「不能。」 『好啦。还舍不得那买球鞋的钱吗?』 因为腹黑学妹的一个小小的算计,莫斯拉被迫包下我那双新球鞋的支出。 「我身家都快过百万了,会舍不得你那几百元?」 ──莫斯拉身为我的房东业主,重建的赔偿自然有她大大的一份。 『那你是怎么了?』 「甚么事都没有。你今晚会回去做饭吗?」 『今天是星期五,有训练,你不是刚刚才说过吗?我们等训练后整队一起出外面吃吧。』 ──顺道叫腹黑学妹请客。 「你自便,我有事先走,训练就不去了。」 身为经理人兼在危急情况下为免人数不足而随时准备上场站岗的第六人,不太好吧。 不过,算算时间,莫斯拉大概也到不方便的那几天,还是别惹她比较好。话说回来,现在全队中只有我还能全天候作战,这到底是甚么一回事?等我有钱了一定得去详细检查一下。 我们的训练,如果以一般中学的校队标准,算是小孩子过家家的那么一回事。 正式训练的时间主要用在对抗训练。因为再也找不到能打篮球的学生,对抗训练只能是非正式二对二。 其他针对自身技术的练习,她们都习惯在其他时间自行解决──四五号这一对双胞胎从没有落下过自行练习,腹黑学妹和三号也在渐渐找回以前没进T书院时打比赛的感觉。 通常我这时就会在熟习联赛的赛规。根据腹黑学妹的说法,让我从头筑起个人技术,根本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反而,以我一身「奇怪」的能力,只要不犯规,也许更有杀伤力──比如说,她给我某方面的特别预算上限是,一场比赛两个篮球。 不过嘛,下场比赛的对手好像是……M中学。 我们这区的学界女子篮球联赛三甲,只有M中学是男女中学,还长年占领榜首。 客观上来说,M中强大之处是因为有几个优秀的(魔鬼)教练兼体育老师。而主观上来说── 蚊滋一个已经够恐怖了。 一支红杏 第四十八章 出墙(之一)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你们对明天的对手M中学有甚么认识?』 「三连霸。」四号答道。 「近十七年赢了十五次本区联赛的冠军。」三号答道。 都是废话,和没说有甚么分别?我还知道今年和明年后年的冠军都是她们呢。 「我认识她们的队长。有她在的队伍,从来没有输过。」腹黑学妹道,「队长,她和你都是中四。高度和我差不多。」 这样说,应该是蚊滋了,和上一个时空一样。 『我有一个问题。你们每一个都说自己以前比赛从来没有输,现在还包括了对方那个队长。难道你们以前从来没有在比赛较量过吗?』 「我的小学在其他区,没遇过你们。」三号答道。 「我们的小学一直长胜不败。」四号答道,「悠然姐姐是和我们相同小学的前辈。」 「嗯,没错。」腹黑学妹接道,「还有,对方那个队长其实也是我们的学姐,比我大一年。」 原来都是小学的学妹── 『小学时我几乎每次篮球队练习时都在场观战,怎么见过你们?』 「你小学也是篮球队的吗?」腹黑学妹问道。 『当然不是。以前我连走篮都不会。』 「这就奇怪了。我记得,那时篮球队练习时只有一个不是篮球队路人甲,即是那个蚊滋的,噢,即是对方的队长的奴隶兽。」 『奴隶兽?!』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身分。好得很,真的好得很。 「那个队长说过,奴隶兽是男朋友的幼虫,经过完全变态的过程就会成为男朋友。」腹黑学妹道。 ──先为我那不堪回首的过去默哀半分钟。再为这个时空的小天赐默哀多一倍时间到一分钟──因为,看来「男朋友」很大机会还会完全变态一次成为一种叫「老公」的完全体,对此,我绝对乐观其成兼随时准备好推波助澜。 「咦,你和蚊滋同年,又在同一间学校,那其实你也应该认识蚊滋吧?」 不对……呃,自己好像搞错了时空。 『不好意思,我说错了。我其实想说,我认识一个你们小学、和蚊滋同年、经常去看篮球队练习但又不属于篮球队的男生。他好像没见过你们。』 「你也认识奴隶兽?」腹黑学妹道。 『他有名字的。』 「没办法啦。蚊滋除了叫我别打奴隶兽的主意外,连他叫甚么名都没说过。奴隶兽眼中根本只有主人,所以不认得我们有甚么好奇怪?」 是这样吗?真的吗?呃…… 「对了,虽然我知道你在生理和心理上都不可能打奴隶兽的主意-」 ──你又知道甚么了? 腹黑学妹摆着一副我甚么都知道的嘴脸继续道: 「不过,让蚊滋有甚么误会就不好了,她随随便便就可以搞定一个黑带。她家开武馆的。」 ──这个我比你更清楚。不过嘛,现在我也不一定打不过她。 「最重要的是,别随便对她出手,虽然她应该很符合你的癖好。没必要冒生命危险,现在你已经有了……噢,不好意思,一时兴起没留意到还有别人……」 ──由头到尾都是你单方面的幻想。让她缠上了,可能到下一世都逃不了,你觉得我像个白痴吗? 还有,请不要装作没留意到其他队友的存在,「毫无机心」地随便瞎说未经证实的传闻。 『废话完毕。所以,我们赢的机会有多少?』 「如果招弟带弟都有队长那种比赛三十分钟、不停满场飞后都脸不红气不喘的耐力,那还有三成。」腹黑学妹答道。 四号五号两个被点名的队员苦脸摇头。 『说点实际的。』 「如果她们五个主力全部都来大姨妈,那我们有五成机会。」 『再说废话,我就移动你上篮框顶。』 「没有,输定了。」腹黑学妹摊手道,「虽然,有个说法是,球场上甚么都会发生。去求一下掌管大姨妈的神明吧。」 ──不如你先好好温习一下卫生用品的知识,最少我知道蚊滋有她的办法应付。 『……我死钉着她,其他都交给你们,怎样?』 「可以是可以……但队长你别乱来,把她惹火了可能会很糟糕的。我记得以前防守她的对手似乎都不太敢靠太近。」 ──我会让她知道,把奴隶兽惹火了会更糟糕……岂有此理,奴隶兽! …… 这天晚上,我硬是赖在莫斯拉霸占的床上,拉着她不放。 攘外必先安内。所以,面对蚊滋和M中前,得先搞定我们的经理人兼第六人兼打杂──莫斯拉越来越难侍候了。 我大概了解莫斯拉闹别扭的原因。拖了这么久,当时间不能解决问题时,这种事不说清楚还真的不行。不过,话题还是从其他地方开始比较好── 『说正事。别打啦。』 「乱进别人房间的色狼,有甚么事?」 ──这好像其实是我的房间吧?罢了。 『十月你打算怎样?去那里?』 ──我们最迟得在十月前搬走。 「八月收到钱就尽快买新房。」 『你最好不要那时买。先租一两年比较好。』 「你说笑吧?楼价每年升一两成,再迟一两年那些补偿怎么够?」 『八月时比现在还要贵两三成。』 「不是吧?那怎么办?」 『别这么快答应土发公司的条件。迟些楼价再高些,补偿也会高些。』 「我知道了。但这不就OK了吗?为甚么还要租一两年?」 ──因为我知道未来,大概吧。 『你真的相信我前世的事吗?我可不是除了老婆外,甚么都忘记了。』 「你是说,将来会有很大的转变?」 『由今年八月开始,楼价七年内反复跌七成──这个我也不肯定。不过一两年后跌四成我是很有信心的。』 「不是吧?你说笑吧?怎么可能呢?那现在买的怎么办?」 『现在买还好一点,再迟几个月买的人才糟糕。那时,很多人会破产。天天都有人自杀。』 ──绝大部份人买房子都要向银行借钱,如果借钱买房的人又因为种种原因不能继续还款,银行只能将房子收回,当房价暴跌时,收回的房子远远抵不上原本的借款,那银行还得追收差价,这时,很多人就只能破产。偏偏,不能还款的原因,比如失业、收入下降,又会与房价很有关系。 「好吧,我信你。那就租吧。你又有甚么打算?」 『你希望我怎样呢?』 「我…我怎知道?这是你的事。」 『我嘛,当然是找地方住,一间小房间就行。也不会太贵。』 莫斯拉犹疑了许久,说道: 「一起租怎么样?这样地方大点,也合算点。」 ──的确,十五平方米月租四千元,四十平方米月租「才」八千元。 『我和你?两个?』 「嗯……我妈妈这几年都会在外国工作,所以就只有我自己一个在这里。一起住可以互相照应。」 『但我怕……』 「有甚么好怕?」 『我怕我是送羊入虎口。』 「你甚么意思?」 我紧紧锁住莫斯拉的眼神── 『你究竟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我……你不是应该知道吗?将来的事。」 『我知道你将来十年内都没有男朋友。其他嘛,我们又不是很熟,也没理由向老婆打听你的事。』 ──老婆也不一定知道吧。那个时空的你会不会对你最好的死党坦白呢?很难说,我想。 『怎样?男生还是女生?』 「好…好吧……你是不是想我说,我喜欢你?」 ──居然就将问题抛回来了。 『没兴趣知道。』 「你甚么意思?」 『十二到十八九岁是青春期。这个时期的小孩,找对象往往是好奇和一时冲动,又三心两意。但我早就不是小孩子,所以不是好奇,也不是一时冲动,更不会三心两意,你明白吗?』 ──这样说话真累。 『我很记得我和老婆开始拍拖的那一刻。那时才刚上完课,教授还没走,整个讲堂二百几人还在。她直接将我拉到讲台旁边,在二百几人注意下,硬是和我Kiss了,然后我们才开始的。』 「真想不到……你原来是受。」 我只能给莫斯拉一个白眼。和装傻的聪明人说话真辛苦。 「但为甚么我总是攻不进去呢?」 ──因为你攻属性不够,咳,当然不是。你这么说,是承认了吗? 『我不会一脚踏两船。』 「我全身都给你了,然后你才说不会一脚踏两船吗?」 ──别说这种意义不明的话。 『我们……那种程度还只是正常的女生关系。的确,有时比较乱来,但那都是-』 「我们是正常的女生吗?」 ──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吧? 『好吧。那我以后不会了,对不起-』 不对,为甚么我要道歉呢?我从来都没主动去做甚么── 『以前没在你靠过来时就一脚踢开你,真是对不起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莫斯拉突然就换上笑脸,反过来抱住我,说道: 「我没说过我介意一脚踏两船。敏敏也不会注意到。」 『但是我介意-』 「你就当成是『正常女生有点乱来的关系』吧。」 『但是-』 「就这样吧。不是很好吗?我只要做二号,不会让你难做的。而且你不也没成功吗?有后备不是比没有好吗?就这样啦……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甚么。」 ──后备?好像不太好吧……怎么说着说着突然就变味了? 『你……别说话不算话。』 ──我……投降。为甚么会突然想到某女生在海边捧着某男生的头,然后说「我们永远在一起了」的场面? 「果然,你说得没错,说出来比较好。现在甚么烦恼都没有了。」 ──不是没有了,而是都转移到我身上了。 「那我们一起睡吧。」 好好,早点睡,别乱搞就好。 「明天的比赛……对了,你好像很留心M中的队长,不会是有甚么特别关系吧?哈哈,我不介意的。」 ──信你才怪。让你知道我们的关系,不是明着告诉你我曾经是谁吗?然后你不对老婆下黑手才有鬼。 『只是听说她很厉害,要好好想想怎样对付吧。没别的。』 「暂时先相信你。」 你的情敌辨别系统别这么过敏好吗? 一支红杏 第四十九章 队长,你怎么越摸越向上呢? 我们对M中的蓝球比赛很快就会开打。双方的人马都在热身。 我那些「未尝一败」、经验丰富的队员的决心似乎都放在怎样从(仍未来临的)失败中吸取教训。 我嘛,只是个门外汉。所以如果有人问我是M中比较厉害,还是我的队员比较厉害,我只能说──除了四(无后备,莫斯拉只能算是必需的摆设或障碍物)对五(有后备)的劣势,其他大概差不多? 不过,我唯一的决心是── 这场比赛,可不是几个篮球就能了结的!就算对方拉来一车的备用球,就算让我全部手下一个月没钱吃午饭,到该动手的时候,我都绝不会皱一下眼眉! 『你们认识体育用品批发商吗?篮球要最少多少个才可以批发?比外面便宜多少?』 「队长,别傻了。」三号答道。 「没错,」腹黑学妹道,「来多次『设备日久失修』就行了。」 『不同的。篮球是用来立威用的。而且,你们看─』 ──M中的情报做得不错。刚走进大门的某奴隶兽身上正挂着两个似乎才刚出厂的后备篮圈。 『顶多五分钟就换新的了。我总不可能连续搞三次「日久失修」吧?』 不过队员们的注意力似乎很快集中到其他无关痛痒的地方── 「那个帅哥……看上去应该是奴隶兽?几乎认不出了。以前没发觉,原来蚊滋大姐的眼光真的很厉害。」腹黑学妹道。 ──多谢赞赏。 『那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我对他说「有一个崇拜你的小学学妹想和你约会」好不好?』 「哈……不用了。我宁愿让你像对莫蔚蓝一样*%#再OO,然后XXYX再……」 ──你要说那些完全颠倒事非攻受的传闲就罢了,但也别只漏了莫斯拉那个最近外号「OO不能移」好不好?这是那众多传闲中唯一的真实呀。 「噗-」莫斯拉忍不住笑了出声。 ──都是你! 「其实那些是我做的。和我一起时小白很乖的,所以别误会了……」 ──难得你肯说实话……别拍我的头! 「小白只会对她的一号做这些……顺带一提,我只是二号。噢,裁判叫我过去了。你们快点热身。」 莫斯拉很不负责任地跑了。我们五个你看我,我看你,沉点了一会,然后── 「队长,甚么是**%…##……」五号问道。 「队长,你自己不是一号吗?」四号问道。 虽然她们的问题表面上是疑问句,但那种糟糕的语气,很让人感概,才没几年,现在的孩子都变得这么早熟了。 『都别问!再问我直接对你们的身体示范!给我专心热身!』 「一号批准了吗?队长?」腹黑学妹挑衅道。 『三足鼎立听过吗?两个反而不及三个稳定。所以我不介意多一个经过对身体的调节教育而成的三奶。』 「不像。」一直没开口的三号道,「看上去,对方队长那个奴隶兽才像能够一拖三。我们队长比较像三奶。」 ──多谢赞赏了。不过很可惜,那家伙还没这个色胆。而且你甚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婆的? 很快,哨子声响起,仍处于八婆状态的众手下唯有无奈进场。 比赛开始没多久,在我们一分未得前,M中连中三球,其中蚊滋占了两个。我只是追着她东奔西跑,连碰球的机会都没有。 蚊滋的技术、触觉和爆发力无可置疑,所以这其实也在预料之中。不过,在我记忆中,她的耐力勉强能撑大半场,其他时间必须换入后备顶替,或者……总之,我的策略是加速消耗她的体力,然后到了差不多时才发动震摄战术。 顺带一提,蚊滋显然已经忘记了只有一面之缘的我,倒是和二号四号五号打了招呼。 手下们对着对方其余四个球员,表现还算称职,如果不计算蚊滋的得分,还算能打成平手。 我们坚持到中场休息时,比分是十五对二十六。 『还可以吗你们?』 M中这一队和上次比赛那队的实力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她们的体力消耗比上次比赛打了大半场还厉害。 看到手下们脸红气喘的模样还是有点担心。如果她们的体力比蚊滋先到极限,那我们只有被痛宰的下场,输少一点都不可能。而唯一的后备莫斯拉,那只是一个在有队员被迫退场后,为填补空缺而放进场的摆设──交到她手上的球绝对不可能再回到队友手上,她的射篮也绝对不可能碰到篮框。 「我…没问题。」腹黑学妹说道。 三号点头。 不过四号五号两姊妹似乎就不太行。 「脚麻痹了。」「我也是。」四号和五号答道。 回去得在训练中加入对肌肉强度的锻练。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怎么办好呢? 「队长,你看蚊滋她怎样做。」腹黑学妹指着对方的休息区道。 那边,奴隶兽天赐正在替主人蚊滋按摩小腿,同时也承受着背后如刀刺般的忌恨目光。蚊滋怎么说在校内也是很瞩目很特别(暴力)的正妹,观众席上为了蚊滋才来的人不在少数。 但我很了解,奴隶兽绝对不会喜欢做这种事,尤其在众目睽睽下。所以这只会在蚊滋真的快不行但又坚持要上场的情况下发生。 『你们看,对方的队长都快不行了。四号五号坐好,我也来帮你们按摩吧。』 四号五号以求助的目光望向篮球队实际的核心腹黑学妹。 「队长,你不会是打算学奴隶兽的咸猪手吧?」腹黑学妹问道,「对十二岁的小女孩出手,法官一定判很重。」 ──你这是有色眼镜。先别说警察来了也很可能会抓错人,奴隶兽那是真材实料,绝不含不良的成份。我更不会比他差。 『你们有两个选择。第一个,乖乖坐好让我搞。第二个,我先对你们进行调整教导然后再搞。』 ──不可以再浪费时间瞎扯了。不是你们的队长,我还懒得理你们,真是的。 才按了两下,四号和五号就哇哇大叫起来。 『忍着点……有感觉才行。还有你,都没对你下手,叫甚么呢?』 「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小白,这是很有趣的属性。」莫斯拉道。 『对了,你也帮忙。二号三号她们,不是很适合你吗?萝莉控?』 对「萝莉控」这个在这个年代仍未普及的专有名词没有认识的三号,很爽快地将腿伸了过去。 「哈哈,我就不用啦。」某方面似乎也很学识渊博的腹黑学妹假笑道,「队长,你怎么越摸越向上呢?」 这是循序渐进……噢不,『向上按摩是将肌肉中的乳酸挤回上身,避免积聚。』 「嗯!」「呀…不要!队长,不要!那里不要!」 看来遇上了关键位置,那就双手并用吧。 「哇!」「嗯…呀…」 四号五号的鬼叫越来越大声。 『好了你们!乱叫甚么呢?』 「太…太刺激了。」被我按摩的四号喘着道,「队长,我受不了。」 「我也感觉到。」闲着的五号道,「队长,你是不是故意的?」 这是甚么鬼心灵感应? 『你给我咬毛巾,不准叫!还有你也是。这么麻烦的心灵感应,以后四号结婚了,看你晚上怎么办-』 ──咳咳,好像说了点「家长指引」级的话。还好,她们没真的听进去。 在四号五号咬住毛巾发出的闷哼声中,哨子再次响起,下半场开始了。 下半场,我感到最大的分别是,蚊滋开始节省自己的动作,速度也开始慢下来。的确按犘某程度上能缓解蚊滋的肌肉疲劳,但不像四号五号,蚊滋除了肌肉疲劳外,自身的耐力也不见长。 虽然我仍还没在比赛时间碰过篮球,但蚊滋速度下降,我的骚扰作用就更大,慢上加慢,M中的进攻节奏就被卡住了。 这时的比分没有再拉开,但我们也没能追近。毕竟手下们的配合还远远及不上对手,发动进攻只能依赖能默契很好的四号五号,而她们这时的状态不及蚊滋好很多。 蚊滋又一记传球。虽然我成功猜到传球的方向,不过却被蚊滋的假动作骗了,跳起时球就在下面弹地而过,然后对方某人甩掉了四号成功走篮得分。 我们的暂停早就用光。腹黑学妹有意无意将落下的球踢得远远的,然后向我道: 「呼…队长,呼…不行,我们进攻时,你还是别缠蚊滋,连球都碰不到,那个震摄战术不行,就算行都来不及了。不如直接冲到禁区等我们传送,然后出绝招吧。」 『但你们怎样应付蚊滋?』 「放心,她这时不会做浪费气力的事。」 『好。听你的。』 对方明显针对我手下们必须打足全场的弱点,换入不少气力充足的后备打全场紧迫。 这时,接过球的三号,慢条斯理地走到发球点,趁我突然冲前稍稍吸引了防守五号那个刚换入来的菜岛的注意力时,闪电将球传到五号手上。 对方换入了技术眼界稍逊的菜鸟后备,虽能在保全主力的体力时消耗我们的,但也让压力减轻的四号和五号可以漂亮地凭着中距离互传,迅速就将球送到三分线的腹黑学妹手上。她转身一个假动作,骗得防守她的对手跌倒,将球丢到没人看管的我手上──还好,拿稳了。 然后我转身走了两步,硬是在第三步踏地前跳起,来了一个(相信是)很帅的扣篮。 但对方竟然好像没事发生一样,照样很有效率地将球接回、摆出进攻的阵势、发球,我只好继续针对蚊滋的全场紧迫。 不过,M中那个恶鬼教练好像拿出了眼药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哈哈,小看我,活该。 这次对方的进攻没成功,然后以同一种方式,球又回到在对方禁区的我手上,彷如梦中的对方又吃了我一记扣篮。 回过神来,对方没再让我再轻松自在。但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自己会传球的情况下,腹黑学妹避开了蚊滋略为迟疑的干扰,投进了一球漂亮的三分。这关键的一球让我们将比分收窄至落后五分。 这时候,大部分观众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场上。刚才我看到观众席上最少有三本龙珠和五本叮当,还好,没有龙虎O和中华O雄。 刚用过眼药水、恶鬼教练视力再恢复时,发觉领先的差距神奇地收窄了大半,立即叫了暂停。 『接着怎样?』 「我想她们防守时会放弃全场紧迫。我和三号会在外围远射,你就在里面尽量抢篮板。四号五号看来不行了,让她们留在后场吧。」腹黑学妹道。 『那我不是要一对三吗?我怕-』 「你不是要立威吗?这样也行嘛。」 呃……如果立威立得救护车都来了,那我们以后就不用再打了。 「别担心,她们不是纸糊的,没那么脆弱。」 暂停结束。蚊滋小小爆发了一下,摆脱我的纠缠进了一球两分。 不过这时,我们队的狗屎运也来了。先是三号一球超远距离的幸运三分,然后在对方进攻失败后,腹黑学妹踩着三分线进了一球两分。 两分距离。恶鬼教练又叫一个暂停。这是对方最后一个。 『现在该怎样了?』 「队长,你站在对方的三分线,不要回来,我们赌这一次。」腹黑学妹道。 M中所有正选都换了回来。看上去快到极限的蚊滋仍在场上。 对方从底线发球,很快就全员推进到我们那边的三分线。 蚊滋似乎不放心我,将球传走后又折回中场。 我们的防线很快被对方从四号和五号中间突破,但神出鬼没的腹黑学妹就在下一个瞬间偷到了球,一个转手传了给三号。 三号才走了两步,在自己半场、中线和三分线中间左右跳起作远射,或者,确切点应该说,撞篮板长传。 蚊滋在球被偷的同一刻已经起步向我赶回来,不过结果篮球仍比她快了一步。我轻松跳起将从篮板反弹出来的球回收。 在我双脚再踏实地的同时,蚊滋已经欺到身前。 不能再犹疑了。我立即再次跳起,再一次扣篮── 得分。双方平手。 上一个时空的记忆中,有蚊滋的M中女子篮球队,除了开场时的零比零能勉强维持几十秒外,并没有被三甲以外的队伍追平过。而T书院在今个赛季以前,长久以来都是一支用来「增强信心」的鱼腩。 清一色M中学生构成的观众似乎都震惊的站了起来,原因却应该是另一个── 我双手抓紧篮圈不放,身上挂着蚊滋一个──别问我她怎样双手勾着我的肩膊挂上来的。我现在可不能放手,在没想到让两个人都安全降落的方法前,球证应该会体谅吧。 但吊着我们的那篮圈连接篮板的地方正发出刺耳的吱吱声──虽然我们加起来都可能没姚明体重的三分之二。 这是货真价实的日久失修,该死的。 连接篮圈和篮板的几口螺丝在两秒内全部成为自由落体。自然,还有那个篮圈也是,另外也包括我和蚊滋。 篮圈不要紧,奴隶兽带了几个后备的。不过我和蚊滋嘛…… 一支红杏 第五十章 卖身救父 对M中的比赛,我主动认输了。 意外中垫在下面的我,承受了两个人的从一米半高掉下来的撞击。右手手臂也重重撞上早一点点到达地面的篮圈某处尖尖的部份,流血了。 自然,我不能再继续比赛。所以也就爽快地认输了。 然后我立即被送到医院。虽然表面上就只有手臂的轻伤,但从一层楼的高度掉下来,医生说,我不呆病床上两天看看会不会有后遗症前,不可以离开。 就在意外发生的那个晚上,蚊滋带着她的奴隶兽天赐来探病。然后,很自然的,我和几乎每年都见到一次的奴隶兽「相认」了。所以,我相信,蚊滋口中那句「我明天再来」,的确只会包括她一个人,而奴隶兽该不会再出现了。 第二天下午,我的队员一放学就来了。不过是来抱怨的,而且就在一个人来探病的蚊滋面前。 「队长,就差点啦。你怎么就认输了?再说,你也是为了她才受伤的……」腹黑学妹搭着蚊滋的肩膊,抱怨道。 「像上次要求重赛不行吗?」三号道。 既然我已经无法继续比赛。我们就应该拿出大丈夫的气度认输。而且你们就在对方的队长面前示威,像甚么样子? 『好啦。算了吧。只不过是一场比赛。』 「这是我第一场输掉的比赛呀,队长。而且是这样输掉,我不甘心。」腹黑学妹道。 『习惯就好。』 「队长!」 『好好。君子坦荡荡,八婆长戚戚。别再纠缠了。』 「我又不是君子-」 ──你不是,我是,行不? 「笨鱿鱼。」蚊滋在腹黑学妹(鱿鱼似乎是她的小名,很贴切,也是一肚黑水)的头上敲了两下,说道: 「你队长这样认输,对你们已经是最好结果了。就算她能打下去,你们也不可能赢。你们两个后卫最后连站都站不稳,怎么打?倒不如趁平手时找个好理由认输,这样不用罚分,得失球差不就占了便宜吗?你队长只是借机找下台阶吧。」 呃……哈哈。别说这么白好吗? 「队长,是吗?」腹黑学妹道。 『哈哈,这种说法想来也很合理嘛……』 「说中了吧。不过其实你们也不是没有机会赢我们的。」蚊滋道。 「你都说我们少打两个,而且我们队长根本没有任何技术-」腹黑学妹毫不留情道。这个队长当得真痛心。 「只要你们队长从空中掉到地下前,将我压到下面就行。如果我受伤不能比赛,那你们的确有三分胜算。」蚊滋道,「我好像记得快到地下时我的确是在下面,不过你们队长最后还是帮我垫住了。这个真的谢谢你。」 『我不会空手道嘛……哈哈。万一你回来寻仇,我……』 ──总之,别误会,那绝对不是甚么绅士风度。其实我也有点后悔,当你是沙包肉垫不就行了吗?就像你在上个时空对我那样。真是该死的妇人之仁。 「似乎你对我有点误会。是不是鱿鱼乱说我的坏话?」蚊滋僵笑道。 误会?说笑吧。腹黑学妹对你的认识可能还不很全面,但我足足当了十年的奴隶兽,能够误会吗?你的绝子绝孙腿只用左脚这个秘密我都记住了,其他会误会吗? 「好了,前队长。怎么没见你带你的奴隶兽过来?不管着他行吗?」腹黑学妹转移话题道。 「这个……小白,你认识昨天我带来那个男生吗?」蚊滋问我道。 『见过几次面-』 「前队长,你大可以放心,我们队长只对正宗的萝莉有攻的兴趣,比如她就对我说过,你是个不错的对象之类的话。当然,如果你要攻她也不是不可以,她也很有经验。」腹黑学妹道。 ──我是不是听错了?别突然跑一堆特别用语出来吓人好吗?这里的正常人毕竟比那个世界的人多。还有,我是说「不错的对手」,而不「对象」的! 「好像也很有趣嘛。」蚊滋嘿嘿坏笑道。我有事情将会变得很糟的感觉。 『不是-唔唔─』 ──喂,别伸舌头进来! 「小白,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这是刚打开门的老婆的问题。 怎么又被老婆撞上了? 「别误会。」蚊滋道,「我才第一次。真奇怪……哈哈,算了。我先走了。」 蚊滋你总是这样……上次已经被你害得够惨了,虽然好像不可以算到你头上……唉。 「她是甚么人?M中的?」老婆问道。「……刚刚你们在做甚么?」 『M中女子篮球队队长。事情不是你想那个样子的,那只是意外。』 「……真的是意外?」 包括莫斯拉,在我病床旁边的几个手下都自动自行路人化,一副「我甚么都不清楚,清楚的也不知能不能说」的样子。这等于坐实了老婆的怀疑。 「你要多少个才满足呢?」 一个,有你一个就满足了。相信我,好吗? 「她好像有男朋友。」 『我知道!都说那是意外!』 蚊滋是留给天赐的,不让他这个高危的不稳定因素在我们之间插一脚。就算──只是假设──我要左拥右抱三妻四妾,也不可能冒着失去老婆的危险。 不过现在还是转移一下老婆的注意力比较实际。 『对了,你哥哥呢?』 ──昨天外父外母也来了,就欠一个。虽然,我的想法是,多他一个不多。 「怎么又打起我哥哥的主意了?你不是只对……你知道了?不是吧?」 『知道甚么?你哥哥买了女生校服吗?我第一天认识他时就知道他好这口,有甚么好奇怪的?』 「哈哈……你别戴有色眼镜……(转小声)你自己不是每天都在穿吗?还光明正大进女厕所。」 这是不可抗力……呃,我动歪念时会闭上眼不看…不,我从来没动过奇怪的念头。而且我和小舅子还是有根本的差别嘛,在某天他忍不住去泰国动手术之前。 当然,在这种话题上纠缠,似乎没有好处。 『所以你哥哥去了那里?不过就算我真的要死了,他都不会来的吧……对了,他很久没回家吃饭了。』 「他去了英国留学。妈妈没说过吗?」 噢,是吗?可能忘了吧,哈哈,一路顺风,最好别回来了。 …… 除了个别一两场比赛外,本区的中学女子篮球联赛并没有因为设施的损耗率暴增而受阻。幸好,在接下来的比赛,胜利女神总算在部份时间降临到我们中间。 一般是赢了上半场。然后,下半场去到中段,总是让别人五个打我们三个,结果可以预料。当然,例外地守住下半场也不是没有,例如,去年托T书院学姐们的福没垫底的二号鱼腩球队,她们直接就在中场休息前投降了。 那次比赛后,她们向主持比赛的联合组织提议,对扣篮加上各种限制。虽然,这在我提出对参赛队员身高作出限制的反建议后不了了之──我深信,这结果与在讨论过程中、某先天结构不良的长台的「日久失修」绝对没有关系。顺带一提,和那六个上半场「损耗」掉的篮球的处理方法一样,我的手下们和对方平分了长台的费用。 上半个赛季结束时,我们总算在艰苦中达成了组队时的所有目标:没有一场零分,最少赢了一场,而且,甚至超额完成了──我们凭得失球和对赛成绩,将同样只赢了一场的鱼腩二号踩了在下面,从包尾升了一级。 不过这并不是我主要关心的事。 两天前,我收到一封从老白头老家寄过来的信,大致的意思是,年纪早过八十的老白头似乎快不行了。 收到信后一小时,我预订了四天后去伦敦的机票。老白头老家距离伦敦大概四个小时火车车程。 其实原本还可以再早两天,反正昨天已经是暑假前最后一天上学。这主要是因为机票的钱得在起飞三天前付清,而我在那天并没有足够的钱。 我原本以为,找个人借我几千元应该不难。但很不巧的是,我忘记了老婆一家比我早一步,在我订机票的时候,已经在飞机上;而在我下定决心找莫斯拉帮忙的时候,她在家里留了纸条,说她有些急事去了妈妈工作的地方──当然,也是坐飞机去。 今天是付钱的最后限期。 现在,我正在学校督促蓝球队的手下们勤加练习,顺便向她们伸手。 「五百。」 「四百。」 「二百。」 「二百。」 『就这么多……?过两个月我一定会还的,而且可以多加十分一的利息。』 还不到我缺的钱的三分一。 「队长,篮球不便宜。我真的没钱了。」三号道。 其他手下们点头同意。 『但是…唉……』 「那队长你其实要多少?」腹黑学妹问道。 『就算借了你们的钱,还差三千。最好今天就有。』 「我可能有办法,不过,不是借给你,而是……」 有办法就好,其他都可以商量。 …… 我也不知该不该答应腹黑学妹的提议。不过,我现在已经在她某个堂叔的地方。 「如果你答应演出的话,钱可以多一倍,而且也不用-」 很诱人的提议,不过呢── 『算了吧。我现在急着用钱。等等完事后立即给钱,没问题吗?』 「好好。真可惜。」 可惜甚么?这个和我谈条件的家伙,不会是长发控吧? 「看你这样子,第一次吧?」 废话。不是第一次,那值这么多钱。 「不痛的。别怕。」 会痛吗?我也不记得,在上个时空,第一次痛不痛了。应该不会吧?那是没有用的身体部位嘛,虽然某些男性似乎对此有莫明奇妙的偏执。 「跟我来吧。」 去到一间房间后,那个相信是腹黑学妹的堂叔道: 「你随便。我去叫人。」 很不错的梳化。不过,怎么没见必要的家俱?不会是在梳化做吧?事后可能会很难清理。 几分钟后,房门再次打开。一个发型和打扮都很酷的帅哥走了进来。 「是你吗?」很磁性的声音。 我点头。当然,你看到别人吗? 「真可惜呢。我也有点不忍心下手……你要不要再考虑?」 『别说了。来吧。』 …… 终于,钱到手了。 腹黑学妹硬要陪着我去交机票的余款。 「第一次感觉怎样?」腹黑学妹问道。 『没甚么特别。』 「真的不可惜?」 『别再提了好吗?如果我后悔了,一定找你算账。』 「噢。不不,不提了……这个第一次,你就当是卖身救父吧。哈,该是卖身去换探望父亲的机票,而且,五千元,也算很高了……」 柜台对面正在处理我的机票的大婶,以她那泛滥同情和痛惜的目光刺了我一下。 她的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不过这是肥皂剧中毒太深的典型中年师奶的通病。 就在那大婶好像想张口说话前,我打断了腹黑学妹越来越变味的说话。 「你别说那么大声好吗?就像我真的卖了身一样。我只是卖了头发吧。第一次剪头发有甚么大不了?」 一支红杏 第五十一章 出墙(之二) 我买的机票比一般的有四分一的折扣,但代价是,我足足在不知名的机场转了四次机,有一次下机后还差点赶不上下一程。原本直航十二小时的航程,变成了二十四小时。 无论如何,没有在某个几乎没有人会英语的机场被迫留下,总算是万幸。我现在正处于最后一程快起飞去伦敦的飞机上。 「先生,请扣好安全带。」这个似乎是非洲裔的空姐,以我勉强能明白的英语对我说道。 『但我的安全带坏了。』 「先生,请扣好安全带。」 ──看来她没听明白我纯正的英语。 『安全带,不行,坏,没有用。』 黑珍珠空姐显然还是没有听明白,索性亲自来帮我扣。 我动都不敢动,因为座位太狭窄了,黑珍珠身体某部位几乎压到我脸上。 黑珍珠试了几下,不行,再用力拉几下,还是不行。 虽然我没有动,但运动是相对的,所以黑珍珠使力的时候,我几乎被压得透不过气……顺带一提,没戴。还有,那种尺码似乎得特别订造。 「跟我过来。」 ──很酷的对白,如果说的人是阿诺舒华生力啤,不,辛力加的话。廉价航空公司的服务态度还真是「有性格」。 黑珍珠径自将我放上头顶行李位的包包一手抽出,一个漂亮的转身就走了。过程中并没有问我的意见,也没有解释为甚么不能坐旁边的座位--不过我离开前试了一下,旁边的安全带也是坏的。 飞机上的空位不少。不过我想,也许都有点问题,因为经过的黑珍珠完全无视那些座位。 「这里。」黑珍珠一边将我的包包塞上头顶的行李位,一边说道。 我想,我并没有再次调位的话语权──我要跳起才能碰到行李位的盖门。 近走廊位置是我的新座位,近窗位置还有别的人在。 黑珍珠很热心地再次为我扣安全带,不过我根本没做好准备,整块脸沦陷了。 『唔唔……唔!』 「卡」的一声,黑珍珠总算在我窒息而休克前扣好了安全带。 「噢,坏孩子。」黑珍妹笑骂道,「你十四岁了吗?」 十四岁是一条很有趣的界线。黑珍珠似乎误会了甚么。 「十四岁生日再来,甜心。」 ──其实我早就过了十四岁……不过,万一我说错了甚么,会不会在飞机的厕所发生一些太过有趣的事? 黑珍珠离开后,我才注意到邻座的鄙视目光── 「小色狼。」 真是说话不经大脑的女生。祸从口出听过没有?不过我竟然听到中文了。 话说回来,长得真的很不错,看多几眼,我好像触电了。 很快,我的左脸和邻座女生的右手手掌来了个热情的接触── 「看甚么呢你?」 她和黑珍珠似乎都对我的性别有点误会。不过,我不想费力去澄清了。这样也不错嘛,虽然让人误会成色狼是有点糟糕。 三天前我剪了头发后,为我操刀的那个「帅哥」发型师顺道为我弄了个三七分界的男式发型,就和「他」本人一样──我后来知道,「他」是腹黑学妹的老妈。 不过腹黑学妹死都不肯说她老爸长甚么样子。 第二天腹黑学妹塞了一堆衣服给我。说是她老妈的礼物。我估计,这原本该是她那帅哥老妈给女儿穿的──全部都是男装,包括我身上这套。 误会的不只黑珍珠和邻座这个贫乳御姐。我在机场办理出境时,那个关员足足盯了我两分钟,才勉强让我过关了。 现在,我选择以睡觉逃避邻座女生那鄙视加上不耻的眼神。 只要睡醒就到了……就算有甚么意外到不了,也最好在我睡着时发生。 …… 『哇!』 噢……没事。我在飞机上。发恶梦了。回去得将恶梦那个男主角好好修理一下。 还没睡醒的邻座的女生半个人压在我身上,难怪我会发那些恶梦,不过,就是女主角变了男主角。 现在的情况也许很不错。不过当这个喜欢用巴掌表逹意见的贫乳御姐在这个状态下醒来,将会立即变得很不妙。 但就在我快要成功将她回复原位时,飞机在没发出安全带警告的情况下,剧烈地抖了几下。 混账的廉价航空──安全带警告始终没有亮起,接着飞机又狠狠地左摇右摆。 就算猪都会醒了,尤其当知道自己在一万米高空飞的铝罐中。 「你做甚么?」 真的,没甚么。我立即缩回在刚才飞机的左摇右摆中按错位置的右手。那大小和我那穿一件单衣都完全不显眼的差不多。 『气流……飞机遇上气流了。我……在帮你扣安全带时,然后气流又来了。』 某个圣人说,别人打了你的左脸,就把右脸也让他打。所以,我又硬吃了一巴掌。幸好她的左手似乎没右手那么健壮。 我想,现在就算我坦白真实的性别,也不可能完全洗脱色狼的印象,分别就只是男还是女色狼。 幸好,飞机似乎很快就要降落了── 「我是本班航机的机长。我们将在十五分钟后抵达伦敦Gatwick机场。伦敦的气温为二十四度,天气为间中有微雨,大雾……该死,我没有降落的资格。」 ──是因为机长的英语太烂,还是扩音系统出了毛病,还是我耳背,所以听错了甚么? 「很抱歉,各位乘客,我并没有降落的资格。请耐心等候,我正在设法解决。」 兄弟,你没耍我们吧?没资格降落你怎么又有资格起飞了?我宁愿听到你说「真主伟大」了。 因为这位诚实的机长的缘故,机上不少乘客开始慌了起来。 在机长「设法解决」的同时,飞机不断在伦敦上空绕圈。透过飞机窗可以看到,浓雾将城市大部份和机场完全掩盖。 终于又过了半个小时,机长以兴奋的声音广播: 「各位乘客,问题已经解决。我们将转飞Newquay的Newquay゛Cornwall机场。」 我没搞明白为甚么转飞可以解决资格的问题,不过,只要能降落就好。 「那个应该是个好地方。我早就想去看看。」 很有趣──机长先生,你这是第一次去? 「请放心,各位乘客,在最节省燃料的飞行模式下,我们的燃料足够飞到当地并降落一次。我会竭尽所能为各位服务。现在,你们可以看看窗外的美丽景色,左边是一望无际的大西洋,右边是爱尔籣和威尔斯……」 机长的声音显得很真诚可靠。不过,只要稍为仔细想想……真的,我宁愿他大喊「真主伟大」算了。还有,大西洋应该在飞机前方,机长你没搞错方向吧? 虽然机长的说话的确成功安抚了绝大部份的乘客,但我觉得越听越不安。 「喂,刚才不好意思了。」邻座的女生道。 她的语气还不是很好。不过,算了,大丈夫胸襟要广,斤斤计较这么多干吗。我摆摆手,当是揭过去了。 「对了,你爸爸有没有在夏威夷教过你开飞机?」 ──这是冷笑话吗?不过,好像在甚么地方听过…… 「呀,算了。你也不可能知道。当我没说。刚才-」 『刚才真的是误会。我没错不是在帮你扣安全带。但是我只是想-』 ──其实,她的安全带一直都扣上了,就算在睡倒在我身上的时候。 「别再提了。我想,你应该不知道我们会去甚么地方吧?等等下了机,我们一起行动,互相照应,好吗?怎样称呼你呢?」 原本的名字好像不太乎合我现在的形象── 『我嘛……大地,叫我大地吧。』 ──「地」对应「天」──我从没忘记上个时空的名字。 「装酷。我叫……武。武术的「武」。所以,你如果有甚么不轨企图,小心我打你。对了,你多大了?」 这个实在是很难回答的问题。说小了好像显得很幼稚,说大了嘛,我现在这个身高…… 「我十六岁。怎么,你的年龄是秘密吗?」 『十六岁。』 「甚么时候生日?」 『这有甚么关系呢?』 ──我自己都不清楚。 「快说。」 『好好。我九月七日。』 ──那是我来到这个时空的那天,当是生日……也算可以吧。 「九月七日……你其实还没真正到十六岁吧?叫我武姐姐,知道吗?我是一月一日。」 算上上个时空,我怎么也比你大吧……不过既然你有这个嗜好,那我就委屈点好了。 飞机就在我不断半真半假地和武「姐姐」交换资讯时降落了,我完全没察觉,直到飞机起落架上的轮胎和跑道摩擦的震动传来。刚才脑海中那些燃料箱可能穿了个小洞、飞机可能要在港口的平地降落之类乱七八糟的杞人忧天,终于可以甩掉。 这个机场并不是国际机场,战机倒是见到几架。飞机降落时间是英国时间上午十点,但我们等到下午两点,才等到赶过来处理入境手续的公务员。 和三百公里外的伦敦不同,这个地方的天气很好,但我的心情则相反──因为我确认了,身上仅有的钱不足以负担从这个不知名地方去老白头老家的交通费。 『这个……能借我点钱吗?我没钱坐车了。』 「你不会是骗我吧?」武疑惑道。 的确,混熟了后以借钱为名骗钱的人都好像是这样子的。 『真的。你看,我只有十五磅了。』 十五镑原本是足够买从伦敦到老白头老家的火车票,并包括一程从机场到火车站的地铁。但现在嘛…… 「你要去甚么地方?」 『Harrogate,利斯特和约克的附近。』 「这就没问题了。你跟着我吧。我也是要去Harrogate。」 这个嘛…… 「你不会是随便说个地名出来骗我吧?」 『怎么会?就这样吧,先多谢你了。』 …… 「终于看到大西洋了。」 武的心情很好。 「我要看大西洋的日落。」 日落?不是吧?那要等到甚么时候?现在才下午五点。在这纬度的夏天,晚上八点天空可能还像大白天一样。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里吗?」 不是不喜欢,而是……老白头现在都不知怎么了。他侄孙的来信只有地址,我连打个电话去问清楚都没办法。 不过,只差几小时,又没理由让武错过她第一次的大西洋日落。 『武「姐姐」,看过日落,能不能立即起程呢?我赶着去看我的亲人。』 「这样嘛,你不早点说……今天的火车已经开走了。其实刚才的机场是有飞机班次去利斯特的。」 我也知道,不过我负担不起坐飞机了。而且,就算那时你将身上所有的钱都给我,也不一定足够,即时的机票,可是贵得吓人。 「明天早上再去,好不?你的亲人有甚么急事吗?」 罢了。既然没办法,那就别打击你的兴致了── 『不是,只是很久没见面,有点挂念他们。』 「这个我也理解。我也是去Harrogate和家人汇合。都好几个月没见面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去找个看日落的最佳地点。」 其实,那里看还不是一样? 不过,我在意的是,武好像一直都在拉着我的手。我脑中的天使(老婆的样子)和恶魔(蚊滋加莫斯拉)不断在短兵相接。 ──天使:不行,别胡思乱想,别忘记不到半天前,你才吃了两巴掌。 ──恶魔:女生可以很善变的。现在,明摆着她对你很有好感,只要加点功夫…… ──天使:假象,你的外表只是个假象……这是欺骗感情! ──恶魔:哎,是谁一开始就没好好说清楚,原本就是存心的吧,现在也只算是自然发展吧。 ──天使:老婆,那老婆怎么办?不可以这样的。 ──恶魔:没关系啦,你原本都不只一次红杏出墙的记录。而且,既然你都没透露自己真正的身份,回去后她怎会找得到你? ──天使:到最后一步,肯定会被揭穿的。 ──恶魔:真是邪恶的天使呀,一想就想到「最后一步」了。没关系,可以灌酒,可以下药,又可以用道具…… ──天使:还是不行,根本没足够的理由让对方喝酒…… 脑海中的天使好像慢慢变得在修补恶魔计划中的漏洞了,真是糟糕。 『这个,我们今晚……』 「今晚?对了,我忘了。」 武掏出钱包,彻底搜寻了一番,说道: 「哎,我好像都不太够钱……我们只能住最便宜的旅舍,而且只够租一个房间。你没问题吧?」 『好好……没问题。只要你没问题就行。』 我感觉到,脑海中不断响起成功的欢呼。 「没问题。不过我事先警告你,有甚么不轨企图,我随时剪了你。」 ──恶魔:真可怕的女生。 ──天使:有甚么可怕?让她随便剪,哈哈。 天使好像不太管用,唉。 『不不,你别胡思乱想就好。』 结果,武如愿以偿看到大西洋的日落。我们拜托别人,拍了两张合照,一张用我的相机,一张用她的。 ──只是一张相片,过后将今天穿的衣服全部烧了,再等头发长点,那「大地」这个人就在世界上消失了吧。 噢,那是我脑中的天使……不行!就算天使长了山羊角,我还得坚持着。 我们挑的那间旅馆有点烂,还有些奇怪的规矩──非情侣或夫妇不得租唯一有独立浴室的双人房。不过,这个条件,武一下就应付过去了。 「刚才只是应付那个老板娘,别胡思乱想了,没甚么特别的。」 ──好好,那只是身体某个用来吃东西的部位,基于别的需要而互相接触罢了。还是快点洗澡睡觉吧,明天早点起床,要不赶不到早上的火车就糟了。 『我睡地下吧。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澡?』 「其实,一起睡都没关系。只要你敢来,我保证你有惊喜,哈哈。」 ──喂,我应付天使和恶魔的夹攻已经很艰难了,你这个受害者别自己推自己进火坑好吗? 『那我先洗了。』 我只用了十分钟。然后,武在浴室呆了大半个小时都没出来。如果不是间中传来她哼歌的声音,我早就破门冲进去了。 不管了,还是先睡吧。顺带一提,这旅馆的水味道很特别,不知是甚么地方抽来的。 …… 在夏天,英国的天黑得很晚,亮得很早。现在才四点多一点,天已经大亮了。 我属于照到阳光就自动起床的体质,而旁边的武看来不是,似乎不睡够是不会起床。 慢着……怎么武会在我旁边了,而且,我们同盖一张被? 慢慢揭开被子──没有,甚么都没有……穿,两个人都是。 昨晚发梦,和老婆很久没见面了,然后到了晚上就……呃,现实的情况,和那个梦有点像。 噢。怎么办呢? ──恶魔:不出轨都出轨了,光棍点,干脆认了吧。 ──天使:笨。快点趁她没醒过来时消灭证据,你还得靠她付钱买火车票。 不得不承认天使的话很有道理。她头上的山羊角又好像没那么显眼了。 我迅速穿好昨晚的衣服,又小心奕奕将相信属于武的外衣内衣慢慢套回她的身上。还好,我不用烦恼她究竟穿不穿胸罩睡觉──她根本没有,是彻底的贫乳属性。 不过,床单上残留那些味道……呃,那唯有将武抱到地上,制造她「不小心滚了下床的」假象。 「老公……」 真的,吓了我一跳。幸好这是梦话。武在某处的老公武大郎先生,多有得罪了,请多多包涵,保佑你早生贵子,保证不会是我的……虽然,你这个娶十六岁老婆的也不算甚么好鸟。 一支红杏 第五十二章 二人的第一天 就在我抱着床单等「污染物」逃出房间之际,撞上了正好在门外打扫的老板娘。 「早安,我的客人。」老板娘一脸职业性笑容打招呼道。 『早安,可以请你帮我换了这些吗?请别发出太大的声音,我同伴还在睡。』 「同伴?」 老板娘换上了一脸的坏笑。 「不是有『关系』吗?」 『我们……呃,昨天只是做戏给你看……』 「不要紧。昨天晚上就变真了吧?这是我们旅馆双人房的特色。所以我一定要问客人是不是情侣或者夫妇。」 呃……你指,那房间可以将人与人的关系「升级」吗?真是让你害惨了。 『但是我们其实-』 「互相都有秘密?说出来就可以。例如,你是女孩子。」 ──这个大婶的眼光真毒。还是快点将手上的东西丢给她比较好。 『我想没那么简单……』 接过我手上的床单,嗅了嗅,老板娘说道: 「没关系,也许她是个男孩子。我认真的。」 ──先别说她发梦时会叫「老公」,你说帮她穿内裤的我有可能认错她的性别吗?如果伪娘能练到那种级别(缩了进去兼变成天然的外表),那我只有甘拜下风。不过这种事只有某个人能变熊猫的二次元时空才会出现吧。 『也许吧。我会问问她。』 「我也可以帮你问。」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其实你这么多事情要做,总不能甚么事都去管吧? 为免夜长梦多,我回去后立即就将武踢了起床,好让我们能在老板娘还在忙早上的杂事时结账离开。这花了好一点功夫──难度和将老婆踢下床差不多。 说服武先结账退房去火车站后再吃早餐不算困难,不过就是要帮她提行李。 「好渴。怎么连水都不让我喝就要走了?有这么急吗?」就在我们在火车站前某外卖热狗店选早餐时,武抱怨道。 ──我总觉得,那旅店的水可能有点问题,也许是昨晚那「关系升级」事件的元凶之一。不过,我可以这样向武解释吗? 『我没注意到。对不起。票买了到吧?』 「当然。不过我身上已经没钱了,你得负责我们的早午两餐。我们的午餐应该会在伯明翰吃,然后大概四点左右,就会到利斯特,再转上去Harrogate的火车。」 如果说,真的只是早午两餐还算勉强足够。但是,谁知道晚餐会不会也要靠我身上仅余的十二镑呢?还有,也许路上会有不得不去收费厕所的状况。 所以,我决定只买武的早餐,省一半的饭钱。反正我吃那一点点和不吃也没甚么分别。 「你不吃?」将手上的热狗解决,武才发觉我没有买自己的一份。 『我不想吃热狗,现在又不够时间找其他卖早餐的地方。所以还是算了吧。而且我也不饿-』 咕咕─咕── 「真的不饿?你的肚子-」 『……哈哈,时间差不多,要上火车了。』 …… 咕噜咕噜── 一般的情况是,我的胃在我坚持半小时后,会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停止抗议。但今天,它的抗议在我们上了火车后,一直都没停过。 就算在武看不过眼,拿出一大包牛肉干和饼干给我填肚以后,我的胃依然贪得无厌地索求更多。 「你是不是三天没吃饭了?」武看着空空的包装袋,无奈问道。 『今天好像比较奇怪……』 「昨晚的晚饭你都没吃刚才的一半……我睡觉时你做甚么了?消耗这么大?」 做甚么……这个问题有点复杂,和你也有点关系……总括来说,那是不可抗力,所以我想你知道也没甚么用处。 『晚上当然是睡觉啦,哈哈。我好像比你还早睡觉,你不是怀疑我吧?』 「怀疑你?莫明奇妙。」 武的注意力转到窗外飞速后退的农田才没十秒,又回到我刚才的话上面── 「喂,你说清楚点,你为甚么会认为我会怀疑你?你昨晚不是趁我睡觉时做了甚么?」 ──怎么和老婆一样,在这种事情上的智商都特别高? 有甚么好的借口呢?我昨天睡觉时踢了你下床?昨天晚上你梦游了,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没让你乱来?昨天晚上我对你的睡脸拍了照?好像都有不少的漏洞。 应该还有一种很简单的方法──只要证明自己并没有真的做那种事的能力就行了。 ──恶魔:这样完全抹杀了那种可能性。你舍得吗?别以为弯曲的属性满世界都是,除非,正如老板娘所说,「她」是个男生吧,不过我们不是一起验明正身了吗? ──天使:恶魔,住口,早上引诱小白犯罪的账迟点才跟你算。话说回来,我们应该珍惜友谊,就让大家都留下美好的回忆吧。 还是天使的想法比较有道理嘛,甚么不舍得那种可能性,那简单是无中生有嘛。不过我现在还有一样不得不面对的事…… 「在想怎么说谎吧?假话我没兴趣听。」武说道。 『对不起-』 「你会负责吗?」 呃……我原本在「对不起」后面那句「我有老婆了」完全说不出口。 「会不会?无论我变成甚么样子?」 这个,你放心绝对不会「搞出人命」的。我没有那个能力。反过来说,反正绝对不会出人命,随便说些甚么也没关系吧。 『我会负责孩子的所有费用,直到十八岁-哎呀。』 「想得美。我说笑你还当真了?有没有做过我怎会不知道,只有第一次的小女生才搞不清吧?……你的脸手感真好。」 ──别对我的脸乱来!还有,那个「第一次的小女生」怎么感觉好像在说我?而且,你多大了?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大姐姐了? 接下来,我都不知该和武说些甚么。幸好火车没多久就到了它的目的地伯明翰。这城市优越的地理位置,让她成为英格兰的铁路交通枢钮。我们将在这里换乖往利斯特的火车。 不过在再坐上火车前,得先解决武的午饭。 我原本的打算是在某超级市场买点现成的面包熟肉,以最实惠的方式处理这个问题,不过,在苦苦压制了武参观甚么博物馆艺术馆的冲动后(时间其实是够的,不过世界上有一种叫入场费的东西),我不得不向她吃馆子的提议妥协。 由于汇率的巨大差距,这里的价钱牌很容易给人很便宜的错觉。我时时刻刻都没忘记身上只剩十一镑,不过武似乎对这个事实没多挂心。 「这个很贵,那个又付不起,你究竟想吃甚么呢?」在第十五次被我从餐厅的入口拉回来后,武的不满终于爆发了。 『呃……麦当劳好不好?』 「……在香港你还没吃够吗?」 『我一向都很少去。』 「因为你没钱去麦当劳?」 ──没错,你猜中了,如果只计这个时空的话。而在上个时空,因为M中附近面向学生的饮食业大萧条时,我被迫常去麦当劳解决生理需要,早早就厌倦了。 「你真像我一个认识的人。」 『谁呢?』 「说了名字你也不认识。总之就是吝啬鬼守财奴一个,为了省一点点钱,中午只吃白面包,结果怎么也长不高。」 怎么和我这么像? 『难道是你老公?』 「哈哈哈……我老公?别说笑了,这不可能……我甚么时候对你说我有老公了?」 ──你发梦时。不过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明显不明智,除非我对武有进一步的企图。这个……当然没有啦,老婆还没到手嘛……咳咳……应该说,我不会背着老婆偷吃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武一下就将我拉进一间外表很传统的炸鱼薯条店── 「好了,就这里!不要再说不了,就当是你借我的,我拿到钱后还给你好了。」 这店的内在的确也「传统」得很,贯彻了炸鱼薯条的平民形象,店内的桌椅似乎比较适合呆在博物馆的储物室,幸好以我的重量,大概不会坐上去就散架那么倒霉。 幸好,这里的价钱也还算厚道,不比麦当劳贵太多。 「两客炸鱼薯条。」武对老板道。 『我不饿。』 「噢,还是三客,每种鱼一客。再加一杯奶茶。」 看她那样子,我再说甚么可能她就会多点一客打包外卖,唉,罢了。 炸鱼薯条并不是那种要精心处理的细致菜色,所以,很快三大盘的炸鱼薯条就放上了桌面。 『你吃得下吗?』 「吃不下,但我每种都想试试。而且,难道你不吃吗?我看,你随随便便就可以将这些全部吞下肚子吧。」 『我不饿-』 咕-咕-咕咕咕咕 「你看,你的身体是很诚实的。都说我一定会还你,你就别心痛那点钱。再说我留给家人的礼物都让你吃下肚子了……」 我的胃,你昨天吃错了甚么呢?总是和我作对? (谜之音:甚么都没吃错,不过昨天是一个人,今天变了两个人,两个人自然需求会变大……) …… 下午四时零四分,从伯明翰开出的火车准时到达利斯特城火车站。 就在我们准备下车换乘的时候,武对我说: 「大地,不好意思,我想我们要在这里分开了。这是往Harrogate的火车票。」 『呀?』 「我见到了我的朋友……噢,他要走了,我得去追。再见了。」 武背着她的背包跳下火车,没一会就消失在人群中间。 看着她消失的出口通道,我胸口闷闷的。 我想,也许我们都很难再见了。我连她的真名都不知道。唉……好像,她还没……还中午的饭钱。 就这样认为吧。其实我也没亏本,原本连火车票的钱都不够,现在睡了一觉,吃了两餐还剩下两镑……罢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先放一边吧。这个利斯特城站我是来过一次的,在上个时空,当时我正趁暑假在英国游学兼旅行。时间……真的很巧,正好是上个时空的今天,我从Harrogate乘火车在四点零三分到利斯特城站,和我现在到达的时间只差一分钟。 如果刚才我早一分钟到达,很可能就会遇上这个时空的天赐了。 当年我感觉自己好像笨蛋一样,花了四镑买火车票来这地方逛商场,兼在回去时才发觉,其实靠自己的临时学生证是可以不用钱坐巴士,从这利斯特城来回Harrogate的巴士,在不知甚么时候还不明不白掉了一百镑。刚才我如果遇上了那个自己──算了,反正他已经「笨」了,钱都花了,总没理由连商场都不逛就离开。也许还会走桃花运呢,哈哈,难得奴隶兽的主人不在身边。 从这里去Harrogate的列车,正好是刚才载天赐过来的。我穿过车门时,那种走进回忆的感觉,在这一节其实只呆过四十分钟的车卡内特别强烈。 还是那一节、有点残旧的车厢,那一排皮有点破的坐椅,那一张不见了的一百镑钞票……原来真的掉这里了。 甚么?路不拾遗?这是我的钱,我只是找回「自己」的钱。而且,这种事让人看到都没关系,只要理直气壮就行了。 非常好。就算万一今天找不到老白头的家人,晚上也不用睡大街了。 最后,这个万一并没有发生。我总算找上了老白头的侄孙,虽然有点愕然,但老白头的侄孙也就立即放下手上的事,驾车将我载到老白头休养的庄园。 我大概对他说了一路上的麻烦事。然后在快到老白头住的地方时,他侄孙突然这样说。 「这个……我感到很对不起。」 ──喂,你的意思,不是其实你在载我到他的墓碑前吧? 『爷爷怎么了?我不会是来得太迟?』 在他侄孙面前,我叫老白头作爷爷,这点面子总要给的。 「不,别担心。不是你想的情况。你见到爷爷就知道。」 很快我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我见到一个活蹦活跳,比当年捡我回去时还健康的老白头。 好吧,那我连身体都卖了,不顾没有回程机票的风险,不要命的赶过来是为了甚么呢?好玩吗? 一支红杏 第五十三章 「开始变成大人了」 「小白,很久不见,长这么高了?头发怎么剪成这样了?」 老白头一点都没有内疚的样子。而且,说起头发还真是气人── 『原来你还没有回到主的怀抱。我前几天还做梦见到你和人子讨论白菜卖多少元一斤。』 「别乱开主的玩笑,小白。」 『你怎么寄那种信过来吓人?愚人节早过了吧?我原本是打算来问你冥通银行要多少存款的。』 「天国和地狱都不用钱。」老白头无奈道,「那封信是一个误会。他那时-」 『算了。总之,你没死掉就好。我差点就出人命了,那烂飞机。』 「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 ──怎么又开始说教了?还是这种我已经被念得睡着都能倒背的。 『停。我十年前就会背了。好了,你没事就好,那我放心回去了。』 「别走这么急。你不是在放暑假吗?」 ──暑假会没事干吗,不用吃饭了?你没走前,好像我没有一个暑假是闲得只用做学校的暑期作业吧?才五六年前的事你这么快就忘了? 不过老白头这样说,我倒想起,回去的机票还得要向他伸手。 『两星期内不回去,我就会让给我工作的老板们追杀了。另外,我来的时候,只够钱买了单程机票,而现在我身上没钱回去,你有没有办法?』 「这个你放心,真巧,你和王叔叔一家一起回去吧。」 ──王叔叔? 「小白,你怎么会在这里?那时找你去旅行时你还说暑假完全不行……还有你的头发和衣服怎么了?我还以为是那个男生……」 ──老婆适时的出场解答了我心中的疑问:王叔叔就是外父大人。 『没甚么,我让人当白痴耍了。别提了。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老婆突然愁眉苦脸起来── 「我们原本是来找哥哥一起回去的,不过嘛……哥哥刚刚和爸爸大吵了一顿,自己一个跑了。」 很难想象那个人精还会像一般的叛逆期少年一样和父母对着干再加上离家出走── 『不会吧?他和你爸爸吵架?为甚么?』 「这个……」 『不想说就算了。』 「情况很复杂……主要是哥哥有了『好朋友』了,就是那种『好朋友』……」 这很正常嘛?他那种早熟的性格,交「好朋友」又有甚么奇怪? 『难道……他搞大了别人的肚子?』(谜之音:正解) 「不可能啦,哥哥他现在……总之很难解释给你听。爸爸也是的……」 ──看来老婆夹在爸爸和哥哥中间很为难。 『那现在你哥哥真的私奔了?』 「去找他的『好朋友』了,似乎也在附近。不过接着会不会回来我都不知道,哥哥好像要和老爸长期抗战了。但是,他只带了护照,机票还留在这里。」 行吗?不回来?这里距离他的根据地超过一万公里,他身上能有多少钱呢?难道他打算效法电波少年?不过正好便宜我了,哈哈,女装癖还是和他的「好朋友」私奔好了,一路好走。 似乎是察觉到我不屑的想法,老婆反驳道: 「哥哥自己赚的钱其实够自给自足了,只是在这里没办法从银行拿钱。」 ──那家伙会做甚么呢?嘿,好像只是在投资上有点运道罢了,现在嘛,哈哈。 晚饭时,从外父外母滔滔不绝的诉苦中,我感觉他们还是很担心小舅子的,让我都差点忘了,其实小舅子只是捡回来的了。虽然,我也没搞明白,只是一个「好朋友」,为甚么会让小舅子和外父外母闹翻。 不过,同一时间,我的心有点发寒──好像我不到二十四小时前才干了一票更大的,差点来了个全迭打。而且,小舅子还算得上光明正大,我那是空壳公司,骗人的。 晚上,我们在老白头的庄园过了一晚。 然后,我发觉老婆又向大人迈进了一步。 『昨天晚上梦到了谁呢?』 「不关你的事!」老婆面红红道。 『但是,为甚么我的内裤会在你的手上呢?』 ──刚刚起床时,那不输昨天在旅馆睡醒时的景象吓了我一跳──不同的是脑中完全没有那些梦的记忆。不过经过我仔细检查后,发觉问题主要出在老婆身上。我很庆幸小舅子私奔了。 「讨厌啦。别这么大声。」 『是谁呢?』 「我……忘记了……好吧,是你啦,行不?」 『但是我听到那句「你的OO快点OO」是甚么意思呢?我没有那个OO吧?』 ──说起来还真是不堪回首的事实…… 「有吗?我怎可能说这种话?」 『发那种梦嘛,甚么都有可能。不过发那种梦还说梦话……哈哈……哎呀-』 恼羞成怒的老婆使出爱的二指流攻击。 「小白,这里好像长大了很多,你也开始变成大人了……还有这里呢,我看看……」 『……那里不要,喂,不要,你怎么这么OO……』 ──二指流突然变味了……感觉怎么了?绝对,绝对没有感觉! 「哼,谁叫你笑我……咦?没有?小白,难道你……」 『别误会啦。我天生就没有,不是做了那种事。』 …… 在上个时空,我是在这个小镇呆过一阵子,时间还很巧和现在差不多。所以我想,在这个时空,另一个自己现在应该也在附近,做着我曾经做过的事,不然我也不会捡到「自己」遗失的一百镑。去看看另一个自己在做甚么也许是一个有趣的想法,不过因为老婆在旁边,这个想法就变得不太有趣了。 所以,在跟老婆一家四处观光了几天后,我找了个籍口,自己一个跑了出来。 最好的方法自然是直接找上天赐寄住的地方。但不知是因为我记错了地址,还是这时空的天赐没住那里,我昨天黄昏偷偷出来找人时摸了个空。 上个时空,今天我应该去了四十公里外的约克老城去参观老古董,所以,也许会在那里找到人。 我记得,为了「光明正大」地在一座老古董红砖小楼内拍照,自己特意去了里面的老古董小店喝宰客下午茶。相信这个时空的天赐大概也会这样干的,而且九成九也是在下午茶时间──刚掉了一百镑,他再也花不起钱,而那店的午饭比下午茶宰客宰得更狠。 这红砖小楼位于约克老城中心的步行街。步行街两旁的建筑不少是中世纪遗留下来,老实说,古代的各种风格我其实也分得不太清,不过,一般越古老的地方,如果开商店的话,宰客的强度也就越高。在上个时空,我就差点中了招,在这里的饰品店买了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幸好最终我看到那小小的一行英文字:「香港制造」。而回到香港后,我找到了相同的货品,价钱只有四分一。 当然,饰品是一回事,下午茶又是另一回事。不用回去香港,我也可以用二十便士的成本喝到比这里茶馆更好的红茶,而不必去付十多倍的价钱在这里喝。不过嘛,要进这些老古董建筑里面拍照,那些就当是入场费好了。 现在,我就在那红砖小楼对面等待着天赐的出现。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这个时候,小店的客人应该不多。虽然我看不到里面,但在我呆站着相机随便乱拍的十分钟内,店门还没有打开过。 而店门第一次打开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穿着意想不到的衣服,以意想不到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 『武?』 「大地,你在这里干甚么?」 我的衣着和几天前我们一起旅行时差不多,所以武一眼就认到了人。 不过武身上穿的是……女仆装,还是不大合身那种,就是裙子有点短,腹部以上有点窄,压得…… 「喂,你看甚么地方?」 没…没有,我只是奇怪为甚么那个部位在四天内可以长大得这么快。就算是做手术,现在也该还在医院休养嘛。 当然,真心话是不能说的。 「你过来!」 ──喂,虽然你长得比我高,但别拉耳朵!这里很多人。 因为被人抓住了痛处,我被迫成为这小店下午茶时段的第一个客人。 再次拿起餐牌,回忆中那种感觉又来了──我记得,看到那些价钱时,我发誓以后不再来第二次的。 『这个……一杯凉水多少钱?』 「没有。你就喝意大利咖啡吧,四镑五十便士。我刚刚学会冲。」武斩钉截铁道。 ──四镑五十便士约等于六十元港币,足够我两天的三餐……唉。 『但是……』 「你是不是想说你没有钱呢?没有钱怎么从Harrogate到这里呢?」 呃……好吧,我认了。 店内的情况和上个时空那时差不多,也是几乎没有客人。不同的是,原本是一个老婆婆负责看店的,现在换成了武。 钱付了,自然得最大化所得的利益。所以,我唯有尽情在这里消灭带过来的室内用高感光度底片,而对象并不一定是死物── 「喂,你拍甚么?」刚在煮咖啡的武转过来向我质问道。 『我在拍这咖啡店,侍应也是咖啡店的一部份。』 「小色鬼。」 『这衣服又不是我要你穿的……』 「你好像很喜欢大的吧?其实,这是假的。」 ──这个……没事「装胸作势」干甚么呢?其实,我不喜欢大的。 「不信吗?要不要摸摸看。」 将脑海中的恶魔和天使都踢进了约克河,我才能稳住自己的思绪── 『不不……你别开玩笑了。对了,你在这里干甚么呢?』 「打工呀。你看不出吗?」 我当然知道是打工,但是,『你不是去找家人的吗?而且,你家里似乎也不缺钱吧……』 武将两杯冲好的咖啡端过来,就在我旁边坐下── 「我自己都不缺钱,但是在英国没办法拿到……别提了。总之,我现在只有赚钱买机票回去。」 武分别拿起两杯咖啡试了试味,各加了两匙黄糖,然后说道: 「行了。味道刚好。」 ──但是,你刚刚试味时直接拿起来喝过了,两杯都是…… 「怎么了?快喝。」 『没事。』 ──呃……反正更「深入」的事情都做过了。算了吧。 咖啡的味道有点偏苦。不过,很巧,我的习惯是喝偏苦的咖啡,所以,刚刚好。 「不苦吗?」武问道。 『没问题。我正好喜欢喝不甜的。』 「和他一样嘛。」武自然自语道。 『谁?』 「说了你也不知道。我出去门外招客,你别赖账偷跑。」 说毕,武一抖一抖的站起来,一抖一抖的走出去了。甚么地方抖嘛,当然是……咳咳……头发。 大半个小时后,两杯咖啡都喝完了,我还没等到天赐进来。我记得,上个时空的这天,我迟些还有别的事要做,所以,如果这个时空的天赐的行程差不多的话,大概他现在该出发离开约克了。 甚么回事呢?老实说,我不认为他的行程和我上个时空的有大分别,毕竟如果不是行程吻合,我是不会捡到他掉的一百镑。寄住的地址找不到人,这很可能是我记错了地方。 或许……对了,也许有这种可能性── 「真气人,外面的人都是只看不进来。」武打开门,一边走过来,一边忿忿道。 ──的确,如果这小店外站了个这种穿着的女侍应,根据天赐现在的性格,那是绝对会放弃的──毕竟,他的联想力,经过主人蚊滋的多年开发,已经足以将武和这店,与某些颜色行业连结起来。这里我该强调,他是一个好孩子,所以既然认知了这种可能性,那就不会走进来。 『你觉不觉得,你穿的衣服,好像和附近的环境……不太和谐。』 「算了。先休息吧。反正老板娘也没要我拉到客人。她说,只要在里面呆着就行。」 武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也给了我一杯。 「唉,我还要打半个月工才够钱回去。惨了。」 『但是,你的家人呢?』 「我离家出走的。」 『但也不用挑在外国旅行的途中吧?』 「没关系。我是在争取我的自由。如果这次我能靠自己回去了,那就证明了我的能力,以后就是大人了。」 ──咳咳,我想说,你几天前就差点成了「大人」了。 我得再次将从约克河爬回来的恶魔和天使踢飞,杀掉那些无聊的想法。 『但是,你回去后能自己赚钱吗?不读书了?』 「你好像看不起我嘛。我跟你说,我自己的户口的钱足够读二十年大学,只是在这里没办法拿到钱。」 ──真是有钱人…… 「但是,如果半个月后才回去,唉……可能都输光了。」 这样呀…… 『我借你。』 我拿出捡回来的一百镑。 「但是……」 『没关系。你也帮了我去找我爷爷。』 「嗯,可是……」 『别婆婆妈妈。』 「两杯意大利咖啡九镑,凉水一镑,女侍应试味服务每杯二十镑,女侍应拍照服务一张五镑,总共四张,陪坐服务一小时四十镑,总共一百一十镑。还差十镑。」 我倒。 『你……』 「……开个玩笑,不行吗?」 『上海街那些四味齐全都不用五百。』 「甚么四味……噢,你找死!」 怎么咖啡店会有菜刀的! 覆水难收? 第五十四章 叛逆期的代价 结果小舅子还真是很有种地没有和老婆一家一起回来。 我不得不认为那家伙的命好。我选择自由的代价是三天有两天饿肚子,那家伙倒倒是有一百几十万在银行──这是老婆告诉我的,就连外父外母也不知道。 也许小舅子是玩真的。上个时空,我认识老婆的家人时,已经没有这个人存在,那时大概已经从家里独立出来了吧。 人比人真是比死人,尤其比的是运气。所以,我也就不多想了。反正只要重建的补偿金到手,我立即就可以开外挂,虽比不上小舅子,但撑到大学毕业绝对不成问题。 在拿到钱以前我是这样想的。现在嘛,我又有点犹疑了。 房价会崩那是必然的。因为房价现在只是由人们认为它会不断上升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支持,但是,现在按揭利息加上供款,已经占了家庭收入的八九成,迟些甚至还会超过家庭总收入──这种情况怎可能持久? 电视上那些商家不断支持高房价的嘴脸,如果不是无知得不顾现实,就是希望尽快将房子清出去,好让自己赚尽最后一分。至于崩盘嘛,我们美其名为市场调节,所以这是小业主自负的风险。 不过我自己也好不了去那里,嘿。 无论如何,知道房价会崩是赚不了钱的,顶多是不赔。只有股市崩才能靠抛空赚钱。 股市崩的原因是因为汇率受到攻击。香港的汇率受攻击前,东南亚其他国家得先遭殃,不过我暂时还没从每天的报纸电视新闻发觉有这种迹象。 在上个时空,到了这时间,最少该有一个东南亚国家中招了,所以香港的股市的升势也停了下来。而在这个时空,股市还在升。 稍为清醒的人都知道股市一定有问题。的确,股市总会有一天掉头向下,而且这一天应该不远,但如果轻率地在现在开始抛空,万一股市再持续上升,让作为抵押金的本金在数学上完全被抵消,又没有追加保证金的话,那就会被「斩仓」──就是交易所认为你将没能力执行抛空期货的合约,而将保证金没收,作为交易另一方的赔偿金。那时,股市就算接着掉一半都没用,因为交易已经被强制取消了。 我拿到钱后,也没敢将工作推掉。倒是莫斯拉很豪气地请了我一顿饭,然后将所有钱都交了给我。 『你不怕我全部亏了?』 「不怕,有你签字的借据。」莫斯拉不以为然道。 『万一我亏了,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还给你,有借据都没用。』 「那就慢慢还。年息百分之四十七。」 ──顺带一提,这是法律容许的最高上限。 『那更不可能。到我能赚钱那个时候,利息已经累积得我没有能力还了。』 「那我就没收抵押品。」 有抵押品吗?呃,我刚才签的时候好像没多注意。 『我好像没有甚么值钱的东西吧……』 不过莫斯拉的目光告诉我,那抵押品就是我的身体。 『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会还钱的!去卖身都会尽快还给你!』 「真是让人心痛的答案。」 我没记错,好像当初自告奋勇帮她投资,其实是义务的工作?怎么好像将自己卖了一样? 于是,原本计划中该是第一个能轻松轻松的暑假,在兼顾学业与篮球队的同时,我反而得加大工作的强度。比如经腹黑学妹那帅哥老妈介绍的二打六工作── 二打六,即是龙套演员,各式各样的路人甲,一句对白都没有那种。一般我都是演回女中学生。毕竟要求别的二打六演中学生,还真的有点难度。 工作本身很没趣。我有点明白,为甚么别的龙套们这么喜欢嚼舌头,说这个那个明星的八卦,尤其是那些经常演砸、妨碍大伙收工的。我嘛,倒是对那些万年二打六更加有兴趣,比如在某儿童节目做了十五年「姐姐」的(而且将会继续做十年以上),还有在各套大片都坐稳「如花」宝座的某元老级眼镜妹--她私下对我说,其实自己想減肥很久了,就是怕减了会失业──而我最终都不忍心对她说,迟些会有一个男的抢了你饭碗。 我自己也没打算长干,但是难得有一份不用动脑子就赚到钱的轻松工作。反正在片场闲着没事,还可以温习一下。 「崩牙妹,全世界在等你!」导演大声呼喝道。「还看甚么书!」 ──噢,不是吧?又改了?按原本的计划,我今天的路人戏份已经完了。 『来了来了……怎么演?』 「你从这边走向……然后……」 这次我仍是演中学生,戴粗黑方框眼镜,还有一排崩了其中一只的暴牙。 『导演,你要我念台词?行吗?』 「叫你做就做,别这么多说话。」 ──看来导演的心情不太好。的确,昨天好几个二打六突然说不干了,而戏才拍了一半,所以我被迫化妆成原本由别人演的角色。 『好好,那个男生在那里?』 我演的是典型的校园青涩爱情桥段,那自然要有一个男生。 「喂,那个谁……新来的娘娘腔,过来!」 似乎遇到了熟人。虽然又娘了一点,但我还认得那是小舅子。说起来,我们倒是大半年没见面了。 小舅子那个发型……哇哈哈哈……超土气,六十年代标准邻家男孩的弱智版。我想,那应该是用来衬托不甚出彩的男主角。不过加起来才只有那几分钟的出场时间,用处不大就是了。 那个角色还有要够「娘」的要求。所以,的确很适合作为新手的小舅子──在这方面,他只要演回自己就行了。 小舅子似乎没认得我。这样也好。省得影响他的心情,搞砸了。我们这些二打六担当不起。 不过头几场戏,所有推倒重来的原因都是因为某不大不小的明星。我想,其实小舅子演得再烂,其实导演也不介意,只要那两个主角没搞砸就谢天谢地了。 那些台词说着很恶心。但导演说,就是要那个效果。 然后,最后一场就要糟了。 那是典型的丑小鸭变天鹅加青蛙变王子桥段,虽然仍只是二打六,但还是有十几秒、只有两个人的戏份。 我清掉了那些丑女化妆,小舅子立刻就将我认出来。 接着,他搞砸了三次。 「喂,你两个饭桶,要浪费多少菲林?!」导演不满骂道。 ──我其实是被连累了,无辜呀。 所以,趁摄影师去厕所的空档,我将小舅子拉到一边去好好教育── 『喂,娘娘腔,你够了没有?我从来没有一天被骂这么多次的。』 「看到你就很难演下去。」小舅子道。 『我也是一样。但你别阻着大伙工作好不?……算了,现在也没办法。你就当我是你的「好朋友」,行不?』 「但是-」 摄影师的效率高得让人讨厌,我们没有时间了。 『没有但是,记着,在接下来这一分钟我是你的「好朋友」。我们的账迟些才算。』 在那十多秒,摄影机只会在开头来一次大特写,然后对白开始后就是远镜──因为要求龙套说话时有合适的表情和眼神交流实在不切实际,所以还是用一些拍摄技巧蒙混过去。最后嘛,就是吻戏,借位的,当然。 不过,小舅小最后傻傻的顿了一顿,突然真的亲了下来。 借位不借位,导演是没兴趣管的,然后镜头转到主角那边继续拍摄结局。 「Cut!Good゛take!」导演兴奋叫道。 终于完成了。我很庆幸刚才忍住没回敬小舅子两拳。 「OH゛SHIT!」似乎想起甚么的导演大叫道。他今天真的有点神经质。 「崩牙妹、娘娘腔,你两个饭桶、食OO……」 ──又怎么了? 「刚才怎么演完了不自动收O?站O在那边干O?现在可让你们搞O坏了……」 ──喂,剧本不是要我们做背景吗?你自己想让我们离外镜头范围,不早点说出来谁知道? 「够了!你去死吧。我们不干了。」小舅子终于爆发了。 ──我们?喂……我们好像不熟吧? 小舅子很潇酒地走了,我嘛,正打算向导演澄清。 「你怎么O还不走?OO吗?」 『导演,只是他说的-』 「哼,搞O到我这么迟才收工,你也不O用继续做了,别以为自己看O上去还有点本钱,你就做O吧。」 岂有此理!你在贬低你娘亲!不过,先忍住── 『导演,那今天的人工呢?』 「你还有种问我要?」 『不给我只有找劳工处帮忙……』 「哼……陈仔,快点过来。给她二百。」 陈仔是工钱的负责人。龙套的工钱是每天发的。 『三百。』 「你O吧?三百?搞了这么多事。」 『那我就将昨天帮你搬进去的道具都搬回来这里。』 ──很巧,明天大清早,这里就有戏要开拍。 「给她三百。陈仔!」导演不客气道。 『还有娘娘腔那三百。』 「#*@@$%O你-」 『我现在就去搬道具。』 「……陈仔,给她六百。」导演又气又无奈道。 终于,我顺利收到了钱。 『还有-』 「又怎么O样了?」导演骂道。 『你去OO吧,#@#$@%$#$%$%#$#%$#%$@,不O想想自己的O脑是不是没有O过,粗话说来说去都O是那O样,真是OOO。』 ──话说,我忍你很久了。 片场去市区的巴士很久才来一班。我去到巴士站时,小舅子还在等车。 『怎么不坐的士?』 ──很难想象,一个百万富翁会等巴士。 「和你没有关系。」 『你不是没钱了吧……炒股票输了?』 看他的样子,我应该是说中了。 『哈哈,活该。』 ──真是让人畅快的事实。 「哼,现在还未定输赢。只要股市现在掉回一万六千点……」 我想,这很难。我想,小舅子该是在一万六千点左右开始抛空,不过现在都升上一万七千多了。 『三百元给你的。今天的人工。』 「不用。」 『装甚么呢你?都快和我一样穷了。』 「哼。」 『好啦,刚才那事就不和你计较了。原本我打算踢你出马路,不过看在你是第一次的份上,而且……』 「我才不是初吻。」 ──我才管你是不是初吻,这关我屁事。我说的是第一次当二打六。 『先收下啦。你又不愿意去找你爸妈要钱。』 「……谢谢了。」 『你究竟用了多少钱抛空了?』 「现在快三百万了。」 ──真不知道这钱那来的。唉。不过如果五年前我有十万元,也许现在也能变成三百万了。 不过,这三百万恐怕都快没了。真可惜。方向是赌对了,不过时机差了点。 『要不,回家向你爸爸认错,然后借点钱?我看,你再有个七八十万左右就很安全了吧。』 「不行。」 『那可是三百万……』 「不行!那关乎我的自由。」 ──青少年叛逆期的代价真高。三百万还只是本金,只要撑到股市掉头向下时,那回报可是以倍计的。 『如果我借你呢?』 「你?别说笑吧。塞牙缝都不够。」 ──我现在可真的有七十万……虽然大部份都是卖身钱。 『哼。不信就算了。我住那边要重建了,你知道吗?』 「真的?……那倒也有可能。但是你有甚么条件?」 『不管赚蚀,最后都分我一半。』 「不可能!你不如去抢。」 这个嘛……的确,我承认,原本就是想抢劫。不过不犯法。 覆水难收? 第五十五章 一击即中? 暑假过得挺快──旅行后回来都在温习世界史的老婆是很切身地感受到了── 「小白,暑假我们好像都没去过甚么地方玩。」 话说,现在我们已经回到学校好几天了。 『没办法啦。明年会考后放长假补回来吧。』 我相信,明年我怎么也应该能够丢下那些报酬低要求高的吃人工作了。 「唉,当初听你的选电脑科就好了。为甚么这些历史和初中的差这么远……」老婆将世界史笔记本丢到桌上,叹道。 ──这是使用上个时空记忆这外挂和凭真正实力上阵的分别。但就是这种学习,才能达成「学习怎样学习」这个目标吧,都做自己觉得舒服的事,脑子不会长进的。 『电脑科也不是这么容易嘛……唉……』 「骗人。我听说,你上电脑课时甚至都反过来在教Miss゛Chan了。」 ──我教Miss゛Chan佩仪大姐是以前留下来的习惯,和电脑科容不容易关系不大吧?不过上课时总是向学生「不耻下问」,还真是……唉。拜托,我可付了学费的。 『又有甚么关系呢……呵欠-』 ──在晚夏,午饭时间的最后几分钟,那是让人最想睡觉的时间,尤其因为那种「不想上课」的潜意识。这时,伸懒腰的频率已经超过了每人每分钟一次的程度。 「小白,你的衣服最近缩水了吗?」莫斯拉从外面回到课室,第一句就问道。 『不会吧?我们的校服一起洗的,也不见你的校服缩水了。』 「够了你们两个,别拿两口子的恩恩爱爱来显。」老婆道。 ──这中间绝对是有甚么误会…… 『我最爱的仍是你,老婆大人。而且在英国那个晚上我们不是-』 「喂,不准说!」 「怎么了怎么了?」哥斯拉兴奋地走过来问道。她的八卦天线让她无时无刻都能赶到八卦的第一现场。 「再伸一次懒腰看看,小白。」莫斯拉无视了哥斯拉的热情,说道。 呵欠- 「对了!我知道了。小白,虽然没有长高,但你变胖了。真是天开眼,你这个食物焚化炉总算有报应了。」莫斯拉畅快道。 ──那里?我的手粗细还是让人失望的差不多吧。脸也没长胖。 「不是啦,小白,你发育了。」老婆指指我腹部对上的某部位,「不过长大得可真快。」 「还有你这里都好像变大了。」哥斯拉指着我的下腹部,说道。 「恭喜了小白,做了十年小学生,你总算开始成为大人了。」莫斯拉总结道。 知道某些内情的莫斯拉和老婆似乎都在坏笑。 唉,这比较像是麻烦的开始。 果然,在接下来的大半个月……唉。 「小白,你的校服还行吗?」老婆拉起从我的校服腋下位置伸出来、长长的一段线尾,说道。 ──原来还行的,不过出了点意外,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这校服应该到极限了吧?就算穿得进……嗯,看上去也不太正常。」莫斯拉道,「长大得这么快,你可能得去看看医生。」 『但是,按Miss゛Kwan的口风,明年应该就换新款校服了。现在才买旧款的校服,才只能穿半年……反正穿毛衣盖住就没问题了吧。』 正当我们打算从通道走进课室时,哥斯拉从后冲了上来── 「小白,行了,我做到了。哈哈。」 做到甚么呢?应该是某电脑科的功课。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哥斯拉扑了过来,整个人挂在我的后面。 『喂,别这样……仪容守则第二章第…十五条、第三章……呃……是那条?』 「不是第三章,是第二章第十八条,不宜在公众地方高声喧哗。」莫斯拉补充道。 ──呃,这些最近好像都生疏了。毕竟除了东厂大总管外、学校别的老师对高年级学生并没有那么严厉。 「你还真是清楚。」老婆道。 「当然,Miss゛Kwan说过,如果我中六能升回原校,那就应该是领袖生长。」莫斯拉道。「你对组长有兴趣吗?敏敏?」 『说笑吧你?怎么可能让你当呢?上梁不正下梁歪呀。』 「那可只是你。我早就成功『洗底』了。」莫斯拉道。「不相你问问那些中二中三。」 我突然觉得在T书院的前景很黑暗。 但这是长远的事了,我发觉我还有个迫切的麻烦── 『喂,哥斯拉,你下来不下来?』 「好啦。」哥斯拉总算不情不愿地自己站到地上,「小白,你后面突起一块那是甚么?」 那是一个不太稳固的结,所以,现在好像要松掉了。 ──嘶嘞 呃…… 「小白,你的校服烂掉了!」老婆叫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真事……」莫斯拉道,「难怪你这大半个月早上都神神秘秘的,就是搞这个?」 ──行行,我知道你看过的大作中有很多这种情节。不过,别说废话好吗? 简单点说,就是结松开了,所以,原本绑住不让作反的身体部位,将已经很脆弱兼处于容纳极限的校服挤破了。更糟糕的是,我今天没穿毛衣外套,身上就只有校服裙套在外面。 幸好接下来直到放学都没有徐锦江的课。我们班就只他一个教中文的男老师。至于其他学生──我发觉,原来进了单性别学校,有时也不是坏事。 然而,在课室一整班八婆的「关心」下,也很难解决问题。所以我们几个逃进了保健室,上了锁。 「小白,究竟你变得多大了?怎么会有这么夸张的事?」莫斯拉问道。 『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昨天试过你以前借我那个黄色的……好像太窄了。』 「给我看看!」莫斯拉不忿道。 ──我可没有和你比较的意思,别误会。 「哇……小白,这是真的吗?」看到真实情况的老婆讶道。 「这个……牛奶公司进军世界开分店了?」哥斯拉道。很无聊的冷笑话。 「小白,你这样搞不是办法。一定要戴,现在不戴,以后你就麻烦了。」莫斯拉教训道。 『但是-』 「不行啦小白,你得爱惜自己的身体。」老婆道。 『呃……』 「不行。等等我们就去买。」莫斯拉道。 『我想说,不如等长好了再买……我不想买回来半个月就不合身……』 虽然我说的是很现实的情况,不过似乎刺激到莫斯拉了── 「哇,真是太不公平了!为甚么?」 这个……『但我觉得,小的比较好……』 「那是因为你是个无可救药的萝莉控!」莫斯拉道。 ──好像你也是吧…… 「虽然我也是,但我喜欢大的!」 ──总觉得,你的癖好比我的糟糕一百倍…… 相对来说,老婆就没有这方面的执念── 「真难以想象,两三个月前在英国见到你时,还是一个假小子……」 ──你这么说,我又想起武了……唉,「大地」算是真正消失了。我现在怎么穿都不会像男生了。 『别再无聊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不是要去找医生检查吗?」哥斯拉难得给了个有用的提醒。 「没错。」莫斯拉道,「我认识一个不用钱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可靠吗?」老婆问道。 「没问题。他是个好人。」莫斯拉道。很明显,看某些作品过多的莫斯拉将老婆的问题曲解了。 …… 『行吗?』在那诊所的门前,我问莫斯拉道。 「都说他是好人。你放心,他其实是我妈妈十多年来的第一个男朋友。」莫斯拉答道。 ──噢,对未来老爸的印象还不错嘛(莫斯拉亲生爸爸很早就过世了)……不过我不是问这个! 『够了你,我不是说他会不会做那些事,而是他的医术行不行?这门面好像有点破。』 「你是担心这个嘛。绝对没有问题。他以前在大陆可是一间大医院的第一把手。」 『但他在这里有牌吗?』 ──虽然,只是检查一下,其实我就没甚么所谓……只是担心莫斯拉的未来老爸会不会不小心犯法了。 「正在考。别管这些,你当是看中医就行了。如果要他像西医那样摸这摸那,我才不会带你过来。中医看看脸、把把脉就可以了,多安全。」 ──呃……看来莫斯拉对男性的妇科西医的歧视还真是顽固。 莫斯拉的未来老爸看起来是一个不错的中年大叔。大家都打过招呼后,莫斯拉说道: 「我带同学来看病,但是她没有钱,可以吗,爸爸?」 「你来了呀……当然没问题。哈哈……别急,我有很多时间,全部都看得完。」 ──莫斯拉一声「爸爸」,就将那个白袍大叔哄得眉开眼笑了。看来,还真是单纯。 「爸爸,只是她一个人啦。」莫斯拉将我拉到大叔的办公桌前坐下,说道。 然后,莫斯拉在未来老爸耳边说了一大堆话。 「你的情况我是有初步了解了。」大叔道,「我还有一些比较私人的问题想问问你,不介意吧?」 『当然没问题。』 「最近胃口好不好?会不会不太想吃?或吃东西时会恶心?」 『一点都没有。最近比以前吃得还要多一倍,而且忍不了肚子饿。』 「最近有没有发热发冷?」 『很正常。』 「嗯……胸部会痛吗?」 『不会。』 「睡觉时,头向东还是向西?」 『这个,不一定。』 ──这得看你未来女儿的心情。 「睡觉那房间的植物放近门还是近窗?」 『没有植物……这些又有甚么关系?』 「这个,在风水上-」 噢,我忽然想起几年前见过一次面的一个大叔,和莫斯拉的未来老爸好像── 『以前你是不是在榕树头看过相?然后有个女生请了你吃面,又给了你二百元?』 「咦?是你吗?……长高了,真的不认得了。我一直都记住你当天的帮忙,真的,很多谢你。」 ──果然,一进来我就觉得他的印象很好。原来是那个一条筋的盲公陈。 「对了,就说你三年内会有孩子,我说中了吧?哈哈哈……」 「爸爸,你整天说的那个小女孩是小白?」莫斯拉奇道。「她会有孩子?不可能吧?她可是百分百的同性恋。」 ──喂,你这样对你未来老爸说,不太好吧? 『这……看到你开诊所了,我觉得很好,但你总不能靠三年前看过的相来断症吧……』 「那你现在就写个字,我帮你测。」大叔道。 ──问题不在这里吧?你这个风水断症……好像不太好吧? 『我是说,风水还风水,看病还看病。你以后当西医时不能对病人说风水吧?』 「没问题。你的情况我用医学分析过了,得出了结论,才开始看相的。」 『真的吗?』 「你不信吗?好吧,我帮你把脉。蔚蓝,我教过你的,你也来把把看。」 ──总之,不是测字就好。 「都说是喜脉。蔚蓝,你分得出吗?」大叔在我的手腕脉门上搭了十秒,肯定道。 莫斯拉将手搭上来后,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 「还有,你最近两个月都没來月经吧?」大叔道。 『的确是没有,但我是从两岁到现在都没来过。』 「嗯……那就值得研究了。一击即中,还真是难得。不过我看你身子还可以,应该没危险。女性第一次排卵,一般都不可能怀孕,但看来你是例外了。」 这种自顾自的态度,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这时,莫斯拉还是一副疑惑不决的样子,手指按在我的脉门上不放。 『莫斯拉,你把完脉没有?』 「没理由,两三个月前,我们都没有搞过呀?怎么会有的?」莫斯拉自言自语道。 『你坏脑子了?两个女生有甚么呢?就算要有都是你有。』 「难道是敏敏的?」 我倒。我发觉,虽然同住一屋,我和莫斯拉的世界在不知不觉中,距离已经变得有从火星到地球这样远。 覆水难收? 第五十六章 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莫明奇妙的看完病后,我们四个也就各自回家。自然,我和莫斯拉一定是一路的。 「小白,今天的事,我已经要求爸爸保守秘密了。刚才坐在外面的敏敏和哥斯拉应该还未知道。」 『别玩啦。你未来老爸以前攞摊看相时,可是失败得差点饿死了。』 「我是认真的。好吧,你不信,我们去买验孕纸。」 莫斯拉就要拉我进前面的药房。 『你白痴吗?未来的领袖生长,你打算穿着校服去买那种东西?』 ──虽然,仪容守则和校规都没禁止买验孕试纸这种行为。 「这……好吧。我们先回家换衣服再去买。」 唉,莫斯拉第一次犯傻,就陪她疯疯吧── 『别去附近的药房。我们过对面海买。』 老实说,如果没人知道,这也许很刺激,但万一被人认出来,那就有点不好玩了。所以,我特别注意外出的服装。还预备了黑眼镜之类的道具,打算离家远远时才装备上。 『这样没人认得出了吧?』 「不行。」莫斯拉道。 不是吧?『还有那里不行?』 「身高和胸部的比例太显眼了。」 ──那用回今天早上的招数吧。 于是,一番努力后── 『现在呢?』 「再加一顶帽,将头发藏起来,那就完全认不出了。」 没错是完全认不出,因为,只要套上一件掩饰身形的松身外套,配上身上穿着的中性牛仔裤,基本上就变回大地的样子了。 老远去了维多利亚港的另一边,下车后我们在附近挑了间颇大的药房。 我们原本抱着那些试纸会放在货品架上的希望,不过经过半个小时反复搜索,发觉还得要厚着面皮去问那个从我们一进来就盯住我们的店员。 那副让我的视力下降了三分二的烂墨镜也许是我在货品架上一无所获的原因之一。不过要我除下,那是万万不能。 和莫斯拉在柜台前拖拉了一会,结果仍是由我出头── 『请问,有没有验孕试纸?』 「有。一百元一盒,五十张。」店员答道。感觉上,她的语气很不屑。 『不用那么多,有没有少点的?』 「就一种包装。要不要?」 那就没办法了,再去别的地方找,我可受不了── 『……好吧。』 正当我将一百元放上台面时,墨镜被拉了下来。 「果然是你!」 呃……脱了墨镜,我看清楚了,店员竟然是武,不过换了发型,刚才我也没认出来。 『呃,真想不到……你在这店打工?』 「我也想不到,你会来买验孕纸。」 莫斯拉这时拉着我的手,催道: 「快点走啦。」 我忽然发觉,现在的情况很有趣──在武的眼中,我作为一个男生,带了一个女生来买验孕试纸,还要都是遮遮掩掩的装扮。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误会。 『武你听我说……不是你想那样的。』 「不用解释了,关我甚么事呢?」武没好气道,「对了,这个我送你,下次小心点。」 武将一盒避孕套放在验孕试纸上面,推了给我。 这下真的误会大了。不过莫斯拉没让我有解释的机会,一只手接收了避孕套和验孕试纸,另一只手硬将我拉了出店外。 回家的路上── 「小白,那个店员是谁?吃醋吃很大呀。」莫斯拉问道。 『别提了。甚么吃醋呢?只不过是见过几面的朋友。』 「我肯定她在吃醋。她好像搞错了你的性别,你这个情场骗子。」 『好啦。现在不就完了吗?刚才和捉奸在床基本上都没分别了。』 「真的是见过几面的朋友?你好像非常舍不得?」 『都说是普通朋友了!别问长问短好不?』 …… 我觉得,这个世界突然变得不真实起来。 「怎么了?」在我刚打开家里的大门时,莫斯拉立即跳过来,问道。 『十一个星期大小。』 用光了一整盒试纸,然后又偷偷摸摸买了另一个牌子,再去了正式的妇科诊所检验,都指向了同一结论──我腹中多了一块肉。 「噢。」 我关好大门。 「打算怎么办?」 『从窗口跳出去,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不用了,这个我也可以给你答案:不是做梦。」 『也许你也是我的梦的一部份呢?』 「不像呀。我觉得自己很实在。」 『也许我在发梦,梦到某个性格像白雪公主后妈的大婶,在对我说自己很实在。』 「你不是有了,今晚我一定OO再OO加OO你。」 『有了也可以,只要不是最后那两个月。』 「废话是不是说够了呢?」 『那怎么办?二十个星期大前要决定留不留下,越快越好。』 「先睡一觉看看。据说,孩子会在梦中和妈妈商量的。」 『也可以。先问问孩子的意见。』 不过…… 『几点了?』 「你躺下床还没二十分钟。」莫斯拉坐在床边道。 『我被孩子骂了。』 「这个,你得低声下气点。毕竟孩子还小嘛。」 『好吧,我再试试。』 然后…… 『几点了?』 「三十分钟。怎么了?」 『我……答应了生下来。现在的小孩怎么都不太讲道理……』 「我要你的命,你都会不讲理吧?」 『你又说得很有道理……总算可以安心睡觉了。』 但是…… 『哇-』 「怎么了?」刚睡下的莫斯拉被我吵醒了。 『孩子对我使柔道。』 「你不是答应不打掉了吗?」 『我原本打算将孩子交给领养家庭……』 「结果呢?」 『我答应亲自供养到十八岁。』 「行吗你?」 『我的柔道更不行。』 「噢,那就睡了吧。」 然而…… 『哇呀-』 「又来了?你搞甚么!」 『空手道……』 「这次又答应了甚么?」 『别提了。总之,我都答应了。』 「……以后你怎么管教呢?」 『回去找以前的武术师父再练练,我就不信空手道无敌了。』 「对了,男孩还是女孩?」 『很可爱的小女孩。』 「别打她主意。」 『你当我是甚么人!』 「好了,睡了。跟她说,妈妈二号向她问好。」 早上,我和莫斯拉都起得很早。 「昨晚还有没有再和女儿谈心?」 『……我提到性别的问题,你都知道,我以前的性别和现在有点不一样。』 「不一样就不一样,别有点。」 『女儿也是这样说。』 「所以呢?」 『空手道和柔道的混合技。』 「但是,这个她好像没别的选择吧……」 『不是这个问题。她说,这不是一个答应了不做的借口。』 「甚么借口?」 『……别提了。』 「有没有说她会有一个人见人爱的妈妈二号?」 『说了。她警告我别乱开后宫。』 「其实……你会不会是得了妄想症?」 『我也希望是。』 不过,如果一连六晚都梦见同一个会空手道加柔道的女儿,那就算是妄想症,也只有认了。 别说我,就睡我旁边的莫斯拉也开始受不了── 「小白,你能不能别再在该睡觉的时候每隔一两小时就乱叫一次?接下来的五天就有四个测验。」 『我也没办法……我比你更惨。』 「要不要看看心理医生,或者找个催眠师看看?」 ──这个……我想,应该不单纯是我的妄想。某些在亲子交流时让我睡不好觉的新派武术招式,我肯定自己共计四十年有一的人生是从未见过的。 『算了吧。我认命了。后天星期六,你可以陪我去产前检查吗?然后去看看婴儿床和奶瓶……』 「你认真的?想清楚了?你的人生……」 『再不能睡好觉,我的人生就会因为精神病而玩完。』 「那你打算怎么对敏敏说?难道你说这个孩子是她的吗?」 『不是你的吗?』 ──会相信女生和女生能生孩子的笨蛋似乎只有眼前这个……判断这种常识时老婆还是比较理智的。不过,怎样对老婆说嘛……唉。 「去死。老实说……究竟是谁的?」 ──好吧,总算这个笨蛋开窍了。 『呃……』 「不想说就算了。」 『……其实,我真的不知道。』 「但爸爸是宝宝健康成长的必要部份……是那个混蛋?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真的没有……算算时间的话,好像两三个月前的某天早上,我身上甚么都没穿,然后你也一样甚么都没穿压在我身上。好像还有……』 ……与老婆好像在那段时间来过一次。 「难道真是我的吗……」 ──你怎么就动摇了?常识的观念别这么薄弱好吗? 『……够了。我觉得,为了你的精神健康,我该将你藏在电视柜夹板空隙的东西都烧掉。』 「不要!……你怎么发现的?」 ──只要肯定了那种东西的存在,总会找到的。 「算了,搬家时换个地方好了……」 ──其实一起看倒是没甚么问题……咳,应该说,我会视而不见的。 「对了,你找了新地方没有?我们最迟得在月底前搬走。」 ──糟了。最近的麻烦太大,小事都忘记了。 『呃……哈哈……我还没有看中的-』 「……果然让我猜中了。快点啦,我要找你又嫌三嫌四,大的又嫌贵,便宜的又嫌地方不够……」 这个嘛……我倒是想到了一个能帮忙的人。我想,求人帮忙总及不上别人自己送上门。 …… 进一步检查的结果是,因为我本身体质异常的关系,除了孩子不知道能不能生下来,不知道生下来有没有危险,其他一切正常。 虽然在政府医院检查不收费,但这种「不知道」的确让人很无奈──即是说,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生孩子后挂掉,不知道挂掉后孩子会由谁养大成人。 不过,无论如何,我的决定是不变的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原则,在这种关乎生命的大事上,我是绝不违背的,尤其在我的武术水平有显著上升以前。 当然,我不是那种等天下雨才种地的人。 比如说,在我透过老婆向小舅子留下一些能让人对股市得出某种结论的消息后,感到走投无路的小舅子终于来找我了。 『扣除我明年还别人的债和利息,然后我们六(水產)四分账。』 「扣了一百万还占四成?你的成本根本就只有几万元,你岂不是便宜都占了?」小舅子不忿道。 『你误会了。我六,你四。』 「你不如去抢!」 『错了,比抢更好。一个傻瓜送钱上门,不是吗?』 「你……总之,不可能-」 ──看来,脑筋还没完全开窍嘛,没认识到现在的情况。 『我改变主意了。我七,你三。』 「你在说笑吗?七三?我去借高利贷不好?」 『你借得到就不用来找我。或者,你可以问爸爸妈妈借。』 「不可能,我连成本都收不回来。」 『今天股市又升了两百点。你现在那三百万,好像还只剩下六十万左右吧?明天再不补仓,斩了仓,还可以剩下多少呢?有没有现在的一半?』 「你怎么知道?!」 『你知道你英文名和敏敏是一样的吧?收信时你妹妹当成自己的也有可能吧?而她看不明白的信,就会给我看。所以呢……别说我偷看你的信。』 ──虽然我只要看到信封上的股票经纪行名字,就知道那不可能是寄给老婆的了。 『所以呢……我四分三,你四分一。』 「怎么又加了?」 『说起那些,我突然觉得,刚才的分法,我好像亏大了。其实,我自己来也行嘛。』 「你是在耍我吗?」 『好吧,那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八二分账。』 小舅子气得走了出我们所在的餐厅。 不过,五分钟后── 「对不起,我去了洗手间。」 『想好了吗?不过,我有一个新的提议。』 「新的?!……又怎么了?」 『只是提议,你仍然可以选择九一分账。』 「九一?!……好吧,我认输了。」小舅子颓然道。「就九一吧。你总算是……」 『先听听我的新建议嘛……』 一如所料,和九一分账相比,这个新建议有致命的吸引力,虽然表面看,小舅子似乎要麻烦点去做些事。 例如,找个足够大的地方,让我和莫斯拉长住下去,而虽然在名义上,居住权还是大家一方一半的,不过小舅子那方的居住权,必须由一个女性执行。 『你真的选择这个新建议?』 「……我不太明白,为甚么你会突然会……」 『你仍然可以选九一分账。』 「难道……我很帅吗?」 ──呕。 『你还真的别提这个,要不我们直接拉倒……』 「当然是新提议了。」 『你确定了?将来别说我骗你,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反悔的后果,可不是钱就能解决的。』 「怕你吗?」 『很好。那件事,今个星期六就要搞定。还有房子也是。』 覆水难收? 第五十七章 孩子的临时爸爸 我从没想过居然会有这样的一天,更没想到下这个决心居然就是这么简单。 不过,麻烦的事还有一大堆──就算这几个月能瞒过去,我也总不能对外父外母说,那个孩子是在大街上捡回来的吧? 还有就是怎样去对老婆解释──如果一对夫妇的男方搞外遇有了,可以藏起来养;女方搞外遇有了,可以骗男方孩子的老爸是他──但我这种特殊情况……正正是铁得不能再铁的铁证。更可恶的是,第三者是谁,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想到这些,那和东厂大总管商量怎样处理这个问题,其实也不怎么难过。 而且我还第一次看到Miss゛Kwan那副看到三次元K隆星人的囧样,在她阅读我的化验报告时。 「小白,这是真的?!」 ──我已经说了五次了。你认为我是那种敢和你开这种玩笑的笨蛋吗? 『真的。』 「不是在电脑室搞的作品?」 『我们的打印机还没先进到这种程度。』 ──你看看那签名的地方,有写字时笔尖做成的浅坑。 Miss゛Kwan将坐直的上半身靠回椅背,深吸一口气,说道: 「好吧,你有甚么打算呢?」 『在学校的立场,是希望我将孩子留下来,还是打掉?』 「这还用说吗?我们是基督教学校……」 Miss゛Kwan再次坐直上半身,继续道: 「你决定了要生下来?」 ──东厂大总管还真是精明得可怕。 「担心不能继续在这里升中六吗?」 ──全中,就是这个问题。虽然在现时的制度下,不论任何理由学校都不能强制学生退学(就算学生犯了事要坐牢都得留着位置),但完成中五就算是中五毕业了,升读中六,那除了看会考成绩,校方也是有否决的权利。 『嘿……』 「我想,下星期我们老师得开一个特别会议。我尽力帮你吧。」 『……多谢Miss゛Kwan……』 「你怎么好像有点失望?」 『不不,我原本以为,你要对我说教说三个小时。』 「别的学生,三个小时都嫌少。不过你和我那些小女生不同,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要做甚么……是了,你提醒了我──究竟孩子的爸爸是谁?我最初还以为你和莫蔚蓝居然有了……」 ──正常人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吧。莫非东厂大总管有和莫斯拉相同的属性?而且你这样简单地就认定了我的百合属性已经去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虽然我好像的确是。 而孩子的亲爸爸嘛……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你说是莫斯拉,我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当然,这只能在脑中想想。 那种智力正常的妈妈会不知道孩子的老爸是谁呢?一是韦小宝老妈的同行(还要是不顾职业安全那种),二是每天晚上都有「不同精彩」的,这两种结论都会大大破坏我的形象,那升中六肯定是没戏了。 发觉我很久没说话,Miss゛Kwan说道: 「不会没有爸爸吧?」 『不不,有,一定有,我过两天叫他过来。』 …… 在这个城市,和我有在业务以外关系的男性,在这一年内说过话、我又叫得出名字的有五个── 第一个是外父。先别说他愿不愿意,东厂大总管是见过他的,作为另一个学生的爸爸。 第二个是天赐。不过,这样会害死他──处于激发态下,蚊滋打击能力比得上Z高达。世界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毕竟那还是「自己」,所以就算了。 第三第四个是徐锦江和光头陈。这两个T书院的现职教师就不用说了。 所以,剩下的选择就只有一个。正好,他有把柄在我手上。 当然,上个周末给他的冲击也够大了,在小处也得为他着想一下,所以,我也等到星期六的今天,学校没甚么人才拉他去「见家长」。 不过,好巧不巧,我打开小舅子家的大门后,见到了难得在不用上课的星期六、太阳没晒屁股前起床的老婆── 「小白?你为甚么会有这里的锁匙?」 ──为甚么?原因很简单,这里的居住权我占了一半。还有,你哥哥快要搬家了,当然搬去那里就不是我所关心的事。 『锁匙?……当然没有。刚才谁没锁好门?』 ──不过先后次序搞错了,让老婆误会了就不好。 「……呀……我以为是关门就会锁上的。」 『那你也得关好门……算了,你哥哥呢?』 「糟了!」 『你哥哥有甚么事吗?』 「哥哥、哥哥没…没事……小白,你吃了早餐了吗?我去叫哥哥多买一份。」 『也好。我要十份成记的炒面、十只糯米鸡、二十条油炸鬼、两支豆浆。』 「……噢……好吧。我去了。」 老婆走得很急。不到十秒后,当我醒觉到她们两兄妹有可能加起来都没有足够的钱,打开大门找人时,老婆已经连升降机都没等,直接跑楼梯下去了。 反正现在都没甚么事,我就先想想怎样安排这未来的新家好了。 其实,这单位我住过一段日子的,在上个时空和老婆结婚后。小舅子说,这地方是他妹妹挑的,我想,这就是失忆也抹不去的羁绊吧。 不过,新住客的还有一个莫斯拉……我想,某天老婆恢复记忆的同时,也失去了部份不和谐的记忆,那就最好不过了。 怎么,我好像越陷越深呢?明明当初不是那样打算的。现在连东厂大总管都差点误以为她是我孩子的经手人了。 难道披上了羊皮后,我竟变成了那种见一个美(水产)女就搭上一个、无可救药的后宫机器?这真是让人不安的发展──上一个时空老婆攻略「天天在校园」时硬拉着我看的红色结局,我总是挥之不去,经常都在关键时刻从脑海深处跑出来。 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想不到老婆这么快就回来了。 「重死了。」 一把让我意想不到的声音。我见到了武。 ──冷静。她是绝对认不出我另一个身份。 「小白,快点接手你的早餐。」老婆大喊道。 从容接过老婆和武手上的重担放到饭桌上,我装作没见过武,问道: 『这位是?』 「她是我哥哥的好朋友。」老婆答道,「名字嘛,你就叫她武吧。」 ──噢噢,好朋友嘛,我明白的…… 「你好。」武打招呼道。 ──没有敌意。看来她没误会我和小舅子的关系。 『你好。』 「武姐姐,我想喝水。」老婆道。 「好。」武进了厨房,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你哥哥的「好朋友」?大嫂?』 「怎么……嗯,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了。」老婆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小舅子在外地邂逅了武,然后发展成武在睡觉时叫「老公」的关系,可是因为外父外母企图棒打鸳鸯,小舅子忿而离家出走,和武私奔了。难怪初时花钱豪爽的武,后来得四处兼职,原来小舅子没钱养老婆了。 不过,患难是爱情的试炼。努力吧。 这样说起来,我好像是一个邪恶的第三者……不过,你们放心吧,那次在旅馆的意外,我绝对会守口如瓶的,绝对不会对小舅子说,武自己应该也不知道,这就该没问题了吧。 至于这次要小舅子帮的忙……既然都帮了一半了,那就帮到底吧,我也是绝对不会对武说的,有需要时还会将所有不可靠的知情者灭口。 武从厨房拿了三杯水出来,分给我们。她和老婆都有各自的专用水杯。看来,原本那小子是打算在这里金屋藏娇。 『对了,我今天来是有事要找文文的。别误会,那是公事。』 「哥哥刚才有点事出去了。」老婆道。 『但是那是很重要的事。我想,他应该也知道那些事的重要性的。噢,你放心,是公事。』 ──在别人老婆面前,找她老公冒认孩子的老爸……搞得我很有罪疚感。 老婆看了一眼武,说道: 「那我尽量找找哥哥吧。」 吃过早餐──武似乎没在意我的食量,可能是小舅子做了一些妖魔化的宣传吧──老婆对我说道: 「我和武姐姐去找哥哥,应该可以找到的。你在这里等等好吧?」 『我有些事想单独和你哥哥说……别误会,都是公事,我怕你们听着无聊。』 对了,也该向她们说明一下我将来的住屋问题,免得以后在这里撞到会误会── 『还有,这地方文文租了给我,过几天我就搬进来了。他会搬出去的,我们不是一起住。』 「我知道。」武答道,「我也会搬进来住,可以吗?」 呃……的确小舅子是有一半的居住权,而且武也不是男生。上次买验孕试纸时,武应该认不出掩饰得很好的莫斯拉,至于莫斯拉认不认得武……那先和莫斯拉说说好了。 『没问题。最重要是,你别误会我和文文有甚么关系。』 ──没有,绝对没有,反而,我们之间嘛……万一那天小舅子问这个问题,我想我就没那么理直气壮了。 …… 小舅子总算在我快急得拆房子前回来了。 『不用脱鞋子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去甚么地方?」 『去我的学校。你得解释一下我那个孩子的由来,也许还要说明自己会怎样做个好爸爸。』 「不是吧?」 『没有不是。好了,再迟点,我们要见的老师就不等我们了。』 总算将没反应过来的小舅子拉了出来。 「你让我冒充孩子的爸爸?!那时不是说好-」在路上,小舅子不满道。 『你放心,我会尽全力瞒住你好朋友的。』 「甚么好朋友……」 ──别装了。 『总之,这个忙你不帮,大不了一拍两散。』 「好好,别总是说一拍两散。但这是最后一次。」 『好吧。现在,你得想想怎样说,我们并不是那种随便玩玩的关系,还有那个意外……』 说着说着,小舅子突然挽住了我的手臂靠了过来。 『你做甚么?』 「培养感情。我们刚才那个样子,很容易让人看穿。」 好像也有道理,不过── 『但是你的方式反了。你是爸爸,别好像妈妈一样好吗?拜托你Man一点。』 「那你挽着我的手臂吧。」 呃……罢了。做戏做全套。 「怎么你总在东张西望?」 『我怕遇到你「好朋友」。』 「甚么好朋友?」 『和你一起在英国私奔那个。对了,你真的打算让她和我们一起住?你不怕吗?老实跟你说,我对所有贫乳都有不受控制的癖好,到时好朋友没了,可别怪我没先提醒你。』 「哈哈……不可能的。」 『这么有信心?』 「你不妨试试看。」 ──老实说,我早试过了。不过说出来伤了你那弱小的心灵就不太好。 「而且,我从没见过大着肚子的女同性恋。哈哈哈哈……」 ──那是你见识少! 『好好。我们走着瞧。』 不过很快得靠小舅子帮忙,还是说说别的吧。 『现在股市该开始跌了吧。你打算甚么时候平仓?』 ──「平仓」就是将抛空所得的纸上盈利或亏损化作真钱的交易操作。平仓后,股市升回去,钱也不会赚少了。 「一万二千点吧。我不想再有任何风险,赚到两倍我已经满足了。」 『太高了。』 ──上个时空,我记得今年的最低是九千点。 『八千点怎样?』 「八千?行吗?我想,今年最低该不会低过九千。」 ──行的。升得越高,跌得越急。 『信我吧。我的眼光不会错。而且,将止蚀定在一万二千点,那跌不到八千也就比你的方法少赚点。』 「好吧……不过眼光好嘛──你还是先找出孩子的爸爸再说吧。」 『从现在开始到离开学校,和你以后遇到那位老师时,孩子的爸爸就是你,别忘记了。』 覆水难收? 第五十八章 和女校有缘的男生 第五十八章和女校有缘的男生 经过一轮苦战,总算是摆平了东厂大总管── 从几天前的震憾之中回过气来的Miss゛Kwan又回复到一贯的精明,针对诸如制造日期、生产地点、生产过程和有效食用期限──噢,食用期限是指小舅子自作聪明带去送礼的OO口服液,更年期女性专用那种──都彻彻底底问了个清楚。我想,一般的未成年父母可真是受不了。 幸好,我们是假的。 不过,受压过度头脑过热的小舅子,思考中心似乎有向渐渐下移的迹象,换句话说,下半身思考占的比重增加了── 『喂,这里是学校,乱搞甚么呢你?』 ──我们只是在做戏,别借机乱来!我想,我们现在这种关系,你这种企图,只会让我砍掉你去重练。 我一拳将他突然凑过来的大头(和娘得很的小嘴)打飞。 「你们给我注意点。小白记得仪容守则第一章第三条吗?」东厂大总管训示道。 『君子动口不动手。』 「是淑女,不是君子。」东厂大总管摇头道,「你由中一到现在都没记得?」 --只是一时口误,兼不小心误了几年吧。 「虽然打情骂俏例外……不过这由守则第二章第一条规定……」东厂大总管啰嗦道。 ──喂,这那里像打情骂俏了?而且那个二章第一条好像是甚么……是甚么呢? 「忘记了吗?」柬厂大总管道,「发乎情,止乎礼。」 ──是《论语》你就早说……不过这个看似没甚么实际效力的第二章第一条,似乎从某个侧面反映了我们T书院这所纯洁的淑女基地的巨大隐忧。顺带一提,第二章是有关身处校内或穿校服时的行为守则。 「不过你们都已经……我想还是算了,你们回家爱怎么样我不管。总之,现在大概的情况我了解了,也会帮你和校长说说。不过,小白,你要自己多找一两个老师帮忙,光我一个不一定行。」 ──这个不太难。佩仪大姐必定站在我这边,所以最麻烦的道德古董徐锦江最少也能保持中立──(曾经是他学生的)佩仪大姐应该能搞定自己的未来老公吧。 「还有,」东厂大总管又秀出她那招牌的笑容,「中六学生除了读书以外-」 ──噢,要担当甚么甚么职务嘛,唉,今年又是这样硬迫人去做,又不想想这些「惨过苦力」的工作不吸引学生的根本原因……不过这算是交换条件了。 『没问题。领袖生长我没问题。』 ──七天内两度看到笑里藏刀坏掉的笑容,真是难得。虽然,我的确有领袖生长的经验…… 「白爱伦,你要不要先看看自己在我这里的记录?你女朋友的数目都够开台打牌了,这些先不说,万一明年你和附近某间学校的领袖生长或学生会长出了甚么有趣的新闻,兼让人发觉我们的领袖生长连儿子都生了还到处去乱搞……我也不知道该自己辞职,还是拉着校长一起辞职好了。」东厂大总管少有地连珠炮发道。 「附近几间中学,明年的学生会长、领袖生长等应该都是男生。」小舅子插嘴道,「只要不是女生就没问题。」 ──别瞎扯没发生的事好吗?而且,有些学校是有一男一女两个领袖生长。还有,我记得,来年蚊滋应该毫无疑问成为M中学生会会长兼女领袖生长。虽然那并不是甚么可攻略对象…… 『但莫蔚蓝呢?她也好像是……那个嘛。我听她说,她几乎当定了明年的领袖生长。』 「不是这个问题。她比你专一得多……不过,既然你男朋友在,我就不多说了。总之,你们好自为之。」柬厂大总管道。 ──你放心说呀,男朋友是假的。 …… 见「家长」后已经一个小时,小舅子还赖着在我们学校不走。 『回去啦。你还想留在这里干甚么?难道你对女校有特别的癖好吗?』 「……如果可以在这里上学就好-」小舅子看着空无一人的球场,憧憬道。 『真是对不起,我们不收男生。你动了手术切了OO还有点机会。』 小舅子将视线收回来,似乎顺便检查证实了自己那OO的存在,很没趣地回答道: 「我觉得你真不像女孩子,这种话也亳无掩饰地说出来。」 『不行吗?要你管?还是你认为,我凑到你耳边,像那些八婆一样小声说,大声笑就像女生了?』 ──好吧,我承认,我见过的大部份女生是不会毫无掩饰地说出来。只不过,她们会掩掩饰饰地说──那种连说都不说的女生,比以自制力完全免疫美女写真的男生还少。 「并不止这个。还有-」 『够了。不像就不像吧。我没兴趣说服你我是一个标准的女生。』 ──反正我不是。想打我的主意你可以死心了。 然而,小舅子指着我的肚子说: 「一半机会是女孩子,她以你为榜样,你想想,一个小女孩像你这样……能交到朋友吗?」 『我觉得不会这样……』 ──你说我是妄想症没治了也好,我深信我的女儿并「不止于此」,根本不可能被这个一般般的名词教坏。 当然,这都关你屁事呀?你以为你真是孩子他爸了? 『够了。你要呆到甚么时候?一个男生呆在女校不走,有甚么企图吗?』 「难得进来了,就让我看多点时间吧。」 ──看甚么?还有没有女生胆敢在球场上直接换衣服?发梦吧你。就算现在好像人都不见半个,如果有学生嫌去更衣室麻烦在下面换,那星期一她就死定了--鹰犬们从电脑室我那惨痛回忆中看到防盗系统的好处后,就对此乐此不疲,所以东厂大总管很快将监察摄录系统推广到学校其他地方。 『要不你去外国弄个假身份,将性别改为女,然后进来读书?我保证你穿了我们的校服,没有人认得出你是男生。你看你,连胸部都这么像女生……』 ……不对,以前好像没留意到,对小舅子这种瘦弱型男生来说,这地方是不是太大了?但是,女装的癖好也不可能产生这种生理的变化吧……? 『喂,你是不是吃错甚么药了?你看你-』 「别非礼我!」小舅子打掉我的手指,不满道,「你怎么可以随便乱摸其他女生的…那些地方?又不是色狼。知道你为甚么不像正常的女生吗?你根本不知道正常女生之间怎样相处,所以你身边的朋友都是那些……呃,物以类聚。敏敏都怕了你。」 ──我甚么时说过我很正常了?不过,敏敏怕了我?你胡说吧。再说,你是女生吗? 『我只是提醒你,有病就要看医生……万一你一个不小心死了,我放在你那里的钱,得等上一年半载才能拿回来。』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比你先死!」 ──你脱了衣服,我看就只剩下骨头了,还说不比我先死? 「你还是担心一下找不找得到你孩子的老爸吧……我想,八成是那个男人扮成女人骗了你这上床……笨蛋。」 ──我有甚么好担心呢?哈哈……就算有,现在,要担心的可是你吧? 还有,男人和女人我还是分得清的。就算外表看不出,去到在床上「坦诚相对」时,那是男是女就无所遁形了吧── 『你放心,每次我起床时都检查得清清楚楚-』 ──噢,似乎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其实我想说,根本从来没有甚么「特别」事发生过嘛。 小舅子大笑道: 「哈哈……事后才检查清楚?!哈哈……哈……」 这家伙,笑得实在太难听了── 『有甚么好笑?』 「都过了一晚,可能男人变了女人呢?」 --你脑子出了甚么毛病?就算你看某动画看太多得了妄想症,也该明白,那种转换是靠冷水激发,而人体体温那个温度出来的只会是温水,在那个情况下也许还比体温高一点,而且那种水根本不可能那么多……总之,你该去找专业人士帮忙── 『白痴。你要不要去青山看看病?』 「反正你和某个男人上了床有了孩子,那是事实。还是你认为你是圣母玛利亚?」 ──够了,别再提了,要不你就从左勾拳和右勾拳之间选一个。 「好好,算了吧。再说我怕你会拆了这学校。」 ──看来,你还是犯贱呀,非得要对着拳头才能好好沟通。 『你知道就好……快点回去啦,真烦。』 这时,楼梯那边传来了徐锦江的声音。 我没想到,徐锦江在星期六这个时间竟然还在。说笑,让他看到我在这种没甚么人的时间,带一个不知名男性进学校……说笑吧。 『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虽然是这样说,不过我一时也想不到能躲的地方。 倒是小舅子拉了我进楼梯底的杂物房,然后关好门。我没想到,这里原来门没有锁。我给了小舅子一个噤声的手势,虽然不知他能不能在这黑黑的空间看得到,不过也没办法了。 这房间唯一透光的是大门那几道通风的窄隙。我们就蹲在那里等着徐锦江离开。 但徐锦江就在我们三米以外站着不动,和另一个男老师、一同下来的光头陈聊了起来。 「……上次那个好吗?」徐锦江问道。 看徐锦江那和上课那黑面完全不同的表情,看来还真是个轻松的话题。不过不能回去教员室才继续吗? 「真的不错。」光头陈答道。 「但你上次也先见过几次面,这次只是在网上……」徐锦江犹豫道。 「这些事,不用先谈感情吧?别以为别人都像你那么古板……」光头陈道。 ──这些甚么事?似乎再听下去,会有些很有趣的内容。 「……而且,就试试看行不行嘛,将来网上只会越来越多人,不怕找不到女生。这次如果可以,以后就不用找得那么辛苦。而且,见面时不合心意,请人回去多尴尬,网上可以先看清楚才决定嘛。」 ──果然,光头陈。你真得很会善用科技嘛。 「我合心意没有用,我小弟合心意才有用。他有时很挑的。」徐锦江道。 ──这是伪君子的借口。你认为,将责任都推到小弟身上,你就没有罪了吗?除非你能够和小弟一刀两断吧。上课时还一本正经,现在竟然趁学校没有人就毫无顾忌讨论这种话题……看来我给你起的别名还真是很合适,徐锦江,嘿。 「挑甚么呢?这些该你决定的。挑就先培养感情。一般一个晚上就够了。」光头陈道。 「那一般的安排怎么样?」徐锦江问道。 「一般就一个晚上。不过现在嘛……两个晚上也行。就在你家过夜。」光头陈道。 「真是麻烦,现在全球暖化,不单我小弟,很多东西都反常了。」徐锦江道。 ──再多无聊的借口都没用的。 「嗯。这个时候,可能要贵一点。我想,两千元开始才行,看是那种货色吧……」光头陈道。 这时,楼梯上传来第三人的脚步声。 「老公,走了。我们是不是现在去看铁达尼号?」刚到的佩仪大姐道。 ──大姐,你未来老公……唉。你放心,我会好好教训他的。 「那下次再说,我再找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光头陈挥手作别,说道。 三个人都消失后,又过了一会,我和小舅子才走了出来。 小舅子一脸坏笑看着我-- 「你怎么好像想杀人?」 ──偑仪大姐总算是我半个小弟,小弟让人欺骗感情……还有,那两个是教师,是女校的男教师,在品行上竟然…… 『总之,不是要杀你,你就别管。』 「你是不是误会了甚么?」 『你说,我刚才都听错了吗?』 「听就没有听错。不过你怎么一想就想到那个地方了?哈哈……你真是……哈哈……」 小舅子又是看到我的拳头才知道自己该说点人话-- 「你说那个徐锦江,他小弟是他家的公猫。」 『你怎么知道?他又不是你的老师。』 「我和这学校……嗯,很有缘。」 --咳咳,这是女校,拜托。 覆水难收? 第五十九章 好像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够了,我完全相信了,行不行?』 小舅子从没离开时就一直在尝试说服我徐锦江是一位好老师。我暂时没有和这个利益相关者动武的打算,所以就只有投降了。 「真的?」小舅子似乎说得上瘾了,意犹未尽道。 『真的。我保证。』 「还有光头陈呢?」 --废话。难道一个说猫,另一个说女人吗?不过光头陈的光头是怎样传到他耳里的?老婆好像没这种长舌的属性吧? 『好了!你很烦!是不是要我在你身上发泄一下?』 一般来说,去到这个程度的威吓已经能够收效。小舅子对我的实力还是有理智的了解。不过,这次好像例外-- 「算了吧你。每次都是这招。我就不信你真的敢打。」 --好吧,就给点颜色你瞧瞧……但是,我的钱怎麽说,也是在他户口里……呃。 「不过每次都这样……还真是有点可爱。」 --你的意思是,我没打下去,其实是做错了?对不起,我立即改过…… 「其实除了拳头还有别的方法解决问题。」 --这是废话。但是,当初是谁先动手?谁给了从海里救起不会游泳的自己的救命恩人一把掌?……喂,拿开你放到我肩膊上的臭手!别装熟! 『你的左手还要不要?不要我帮你切了去弄鸭掌。』 「别这样嘛,其实我们之间的事不如就-」 --小舅子的胆子竟然大起来了。 『五…四…三…』 「好好。」 --在看到我的「正」货瑞士军刀後,他总算恢复了理智。这种「正」货其实比原版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生了锈,附加了毒属性。 自从开始自己一个人住,我就养成了随身携带轻便武器的习惯,小舅子以前该是知道的。然而,和平太久了,人就会忘记战争的残酷。 『白痴。』 「好男不与女斗。」 --如果你真是「好男」的话,这句话是做出来,而不是说出来的。 『我还以为你带了老婆私奔了後会成熟点……还不是一样嘛,以後怎麽养妻活儿呢?』 「我老婆?哈哈……好吧,是是,是我老婆。」 --对你老婆认真点好不?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话说回来,我怎麽好像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不说这些了。你甚麽时候搬过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小舅子秘巢的门前,也就是我将来住的地方。 『下个星期六得搬了。』 「好吧。我也来帮忙吧。」小舅随口说道。 『你顶用吗?算了吧,我搬家一个人就行了。』 「我知道你觉得那些家俱都像发泡胶造一样轻,但你真的打算拖着肚子里三四个月的孩子去干?」 的确小腹看上去已经长大了不少,不过那暂时还不影响我干活。现在,除了少数的知情者外,别人一点也是看不出的,因为我整个身体都在长,其他人只会觉得这是迟来的发育。 『你认真的?喜欢就来吧。另外,你老婆搬过来了没有?趁这几天我没住进来,多做你们只能够两个人做的事,将来没事就别进来。唉,真是可惜了……』 「谢谢你的赞赏。不过,我可以认为,这是某个已经和几个女生不清不楚的人色心又起,想着别人的女朋友?」 --想倒是没多想,不过做过了,哈哈。你绝对想不到,自己头上其实有点绿油油的吧。 『真的让我拐跑了,你可不要来找我打架。我绝不会因为抢了你老婆而对你手下留情。』 「你真的拐跑了,那也算你本事。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哈哈,要不要试试看,你能的话,我那边的钱再分一半给你。」 『真的?』 --你的自信是不是有点盲目?别忘记我和你老婆同住一室,近水楼台先得月。就算上不了手,搞破坏我就不信不行。 「怎麽,要不要赌赌看?我不会告诉她你那孩子的事。」 --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你当你老婆是盲的吗?不过嘛,别以为我这样就输定了。 『记着你说过的话!』 老婆不是游戏的赌注或道具,否则我保证你一定会赔了夫人又折兵,走着瞧。 …… 但无论如何,在给小舅子一个深刻的教训前,我还得先解决自己的问题。 昨天,佩仪大姐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站在我这一边,然後相信是回家对徐锦江进行了好一番思想教育--希望不是「你不答应我们就不OO之类吧」。 为甚麽我知道?因为刚才徐锦江就对我进行了疲劳轰炸。 当然女中学生出这种状况算得上是极严重的问题,不过,三句不离本行的徐锦江,说教说着说着就变了上课……基本上就是将中三时我们侥幸逃掉的近代国史一下子都补回来,还包括了超出理科课程范围的传统哲学思想。 幸好,还有一人和我共同分担-- 虽然莫斯拉中三那年的国史排名只有我的零头,但看她刚刚「听课」时的样子,怕那时都是应付式的得过且过。 在徐锦江因为佩仪大姐三催四请而不得不意犹未尽了结他的说教离开後,莫斯拉终於都将怨气发泄出来-- 「小白,你刚才干吗要拉着不让我跑!孩子又不是我的!」 『对不起啦……』 --你不觉得两个人一起捱骂会好过点吗?而且,捱骂的重点不在有了孩子,而是从没有到有的过程,这个似乎也有你的份吧? 当然,如果徐锦江针对的只是这个过程,那莫斯拉大可装作事不关己而名正言顺地逃掉,但当徐锦江不知不觉开始了国史教育後,莫斯拉又不愿破坏自己「勤奋好学」的伪装,结果就只能陪我一起捱了。 这时,校工已经开始了关门前的巡查,太阳早就下了山。 「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吗?我可是答应了徐锦江看那几本『字典』,然後还有读後感……」 --那几本「字典」的作者是司马光。我觉得,这不一定比看完二十四史好过。 『刚才不是你自己问看甚麽书好的吗?他只是说你有问题去问他吧?又没要你交读後感。』 --而且我觉得他在扯近代史,你提甚麽「古今循环异同」的烂问题呢?想整晚在学校过了?将生孩子扯上新文化运动我已经觉得徐锦江很强大了。 莫斯拉没好气地瞪着我-- 好吧。果然,一个好学生是很辛苦的,尤其当那是一种伪装的时候。但我还得说: 『那是你自找的。』 「你帮我看一半!不,你以前应该看过吧?」 『我是看过《资治通鉴》,大学那时脑子发烧了跑去历史系读了的那一科的作业……』 「真的?」 『不过不是你提起的那个朝代。』 莫斯拉一下子受了很大的打击,整个人挂到我身上。 『乖,好好看书吧,也可以参考那个O杨写的白话本,易看一点。其实也不是完全没趣的……喂,别趁机乱来……』 不过在这短短一秒钟,莫斯拉已经用她的色手为自己的干劲充满了电-- 「唯一有趣的历史就是未来的历史。对了,小白,好像没听你说过将来的事?难道你怕说了那些事会有甚麽严重的後果?」 --怎麽会?我记得我证实明了不会,不过忘记了证明的方法…… 『没说过吗?我不是说过今年股市会大升然後大跌?』 「就这些?」 『楼市也是。』 「怎麽好像都和你的赚钱大计有关?国家大事那些呢?」 --国家大事嘛…… 说着说着,我们走进了闹市。看到不远的大厦那巨型外墙广告,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历史事件。 『O国总统在白宫内……』 呃……突然发觉这个好像不太适合说…… 「怎麽了?被飞机撞了?」 --你难道会预言吗?居然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不过那并不是我说的那个总统。 『你为甚麽会这样想?』 「你刚才不是在看飞机吗?」 --没错我在看高的地方……但焦点是那个电影广告,你怎麽能视而不见呢?很抢眼的广告嘛。 「好吧,那O国总统做了甚麽?」 『这个……不说行不行?』 莫斯拉这时总算看到我在看的《O书大亨》巨幅广告-- 「难道……他在白宫厕所偷看PXXyboy?」 --你觉得在白宫厕所偷看PlaybXX会这麽容易让全世界都知道吗?除非有总统笨得订阅那些杂志时填上白宫作为收件地址。 『算了吧,不要再说了,好吗?』 「不会是在白宫乱搞OO吧?」 『不是。』 「这又不是,那又不是,那是甚麽?快告诉我……」 好吧,看来不给你答案,我晚上就不用睡了-- 『总统说,他只是单方面接受OO,而不是双向的OO,所以算不上OO。』 「这样说也行?怎麽和你这麽像?」 --我就知道……不,你这是诽谤! 「果然,帅哥都是靠不住的。」 『你怎麽知道我以前是帅哥?』 莫斯拉一脸「我就知道你是谁」的样子。我想,那该是突然兴起装出来试探我的,因为她真的知道了,就会是一脸无知的样子。 「哈哈,这是秘密……不对,怎麽又被你绕进去了?我是说那些真正的大事!就算O国总统在国会山庄搞了乱O派对也没甚麽大不了的,投票选过别的就行了,算甚麽大事呢?」 你真的要听吗?……好吧-- 『现在是一九九七年吧?九年前-』 「九年前?不是以後吗?」 『先听了再说。九年前,我用了十元买了些质素很高的信纸和信封,再买了二十个一元的邮票,然後想了想,发觉还是空邮比较快,所以又买多二十个一元的邮票,这里足足让我两个月没有吃肉,还有三个月-』 「停,五十元吧,还有没有?你还我的钱中扣五百元,行了吗?快点跳过去。」 --真是好大方呢。你收的利息都不止五百元的一千倍…… 『…我写了很多封信,写这些信真是超麻烦的,我得尽量改变字迹和笔压……足足用了我十多个晚上-』 「够了。你再拖我就…」 『好吧好吧。然後我寄了去OO。完了。』 刚进入听故事模式的莫斯拉一下没反应过来,张大了嘴。 「……你耍我?信上都写甚麽呢?」 『你也知道OO那里发生了甚麽事,我就是将知道的事当成了预言寄了出去,各方面都有寄,看看会不会有些好的改变。但结果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所以你知道将来的国家大事,又有甚麽用呢?』 --谁脑子抽了会相信不明来历的预言而不相信自己? 「噢……好像有这麽一回事。以前那个八卦节目的惊世大预言系列,好像也提过这几封信,原来是你写的嘛。」 --可是他们并没有给我版权费和转播费。不过,算了吧,给了我也不敢收,找死吗? 『我以前那个时空没有这个预言,但这几乎就是唯一的分别。还有就是因为那几封信,我成了「别有用心的一少撮人」了。』 「那个闷蛋的八股文我总是没听到一半就忍不住要转台,但别有用心嘛,的确很适合你,明明是要OO,又说自己不要……」 --喂,这不是「别有用心」的意思吧?「别有用心」代表的意思是在你该说假话时说了真话,就像哥斯拉以前总是对东厂大总管口不择言一样,破坏我们师生的和谐关系。 「那还有其他预言是真的吗?」 --怎麽还要再来?好吧,这次来点劲爆的。 『一九九九年七月,恐怖大王降临。』 「真的?」一直都在听真话的莫斯拉惊愕得瞪大双眼问道。 『当然。』 「那我读书这麽辛苦干吗?……不对,一九九九年七月,敏敏应该还在读中学。你难道和中学生结婚?死萝莉控。」 哎,三秒就成功抽离,看穿了漏洞,很精明嘛。 『我的意思是那个预言……嗯,其实恐怖大王迟了点来,在地球同步轨道上不知为甚麽耽误了一会,然後比约定时间过了五年才降临。』 「是吗?」莫斯拉半信半疑道。 『你将来就知道了。』 嗯,还会知道那个恐怖大王有个青蛙叔叔,那个青蛙叔叔带领一个青蛙小队要侵略地球…… 覆水难收? 第六十章 搬家了,珍藏品要收好 进入深秋,班上的气氛开始沉寂起来,去年各种各样多姿多采的话题都变成了各个科目的课题。 虽然我和莫斯拉好像没有半点「半年后就要考公开试」的自觉,但这并不适用于班里的其他同学。毕竟我们T书院是以培养成绩顶尖的淑女为目标的学校--虽然「淑女」多半都只是看上去像--但顶尖的成绩的确得靠实在打拼出来。 旁人大概很难想象,其中居然有一个女生,在这种紧要关头,不小心「搞出人命」。 于是乎,真话也被人当成了笑话。前天莫斯拉若无其事地说我「有了」的时候,八婆们第一个回应是:「是『攻』出来的还是『受』出来的?」 结果,半天后,我唯一一次鼓起勇气对老婆坦白,完全变成了玩笑话。 --我可是说了,只是你不相信,可不是我故意隐瞒。 怀着这种坦荡荡的心情,我总算又可以若无其事和老婆进行一般夫妻的日常交往…… 「是正妻。」莫斯拉纠正道,「我不认为你是一个一般的『丈夫』。你的后宫已经多得……就算我就算拿了你的验身报告,也证明不了你有了孩子,除了那个以为女女能生孩子的傻婆。」 --虽然说真话都没人相信也不是坏事,但我怎么觉得我的形象已经变得很绝望了呢? 以生物学上的反应,我明明不是女同性恋嘛--最少对比面前这女色狼,我根本一点都不像。证据?我起床后从来都不用换内裤,但面前这「床友」一星期最少得有三个早上得偷偷跑进厕所,而这三个早上并不包括我睡大厅的日子。 『切。倒是你,晚上不要偷偷跑到别人的房间乱来。』 别人就是指武--今天我们得搬家了,武大概已经搬进去我们的新家。我得提醒这女色狼别对无辜的女生出手--别人可不是她那个世界的人。 「吃醋了?不过,吃谁的醋呢?」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就算是同性恋,也不代表就能「博爱」--如果TP分明还好,虽然诚哥哥变成诚子姐姐大概也没甚么好下场--而另一个情况,那种攻受无常的关系,更是让多角恋充满了危险的不稳定性。想想两个在争妞、同为女性的情敌突然好上了--现实可不是「于是,三人就一起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了」这样简单的。 我得补充,这只是切想的情况,与现实的我是绝无关系的-- 『好吧,那你晚上去尽情地OO她吧。只要不要被她老公宰了就好。』 「老公?算了吧,我看,最后大概都没戏。」莫斯拉不已为然道。 『那有你这么说别人的?』 --好吧,虽然我也有些计划,但那只是打算给他一个重重的教训而已,可不会赶尽杀绝。 「我先说明白,你别以为我看上她了。」 --这个当然。看了电视柜夹板内你那些珍藏的秘籍,我清楚得很。 「上次在药房,从她看你的那一眼,我就知道她吃醋吃很大了。你想想,她有了老公还吃你的醋……」 我想不是吧。只不过是我贯彻了在飞机上初次见面时的印象,所以才鄙视我吧,而且最重要的是-- 『你别忘记,我那时在她眼中,是一个不小心搞出人命的男性中学生,是男人!就算她在吃醋,也不代表她属于你那个世界。』 「人与人的感觉是很奇妙的。她或许在潜意识中知道你的真正性别……」莫斯拉反驳道。 --我知道,那是你某本珍藏品的桥段,但明显那不现实嘛。而且你那些珍藏品的重点是展示某种高潮迭起的特别技巧,而不是探讨潜意识。 『够了。别用这种借口硬指别人是同性恋。总之,你给我安份点。好了,你收拾好了没有?好了我就叫搬家公司过来。』 「为甚么不早点叫人来帮忙?我还以为你真的打算自己搬过去。」莫斯拉不满道。她辛苦了一个早上。 『你那些宝贝,能让别人看吗?』 很巧,这时门铃叮当一声。莫斯拉脸色果然就变了-- 「是谁?你叫了人了吗?」 『应该是敏敏吧?她说过会帮忙,我已经叫她别那么早过来。』 「先等等-」 莫斯拉迅速确认了三个地点,还没松半口气,就发觉了不对-- 「为甚么都不见了?!」莫斯拉拉着我的衣领焦急道。 『如果你全部的收藏品都在那三个地方,那就可以放心。我全部收起来了,看到那个保险箱没有?……好吧,放心了吧。我先去开门。』 打开大门,来客果然是敏敏。另外还有她哥的老婆,我们未来的房客武。 打过招呼,我先问了武一个问题: 『咦?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帮忙的……噢,是文文叫过我的。」武回答道。 --真是糟糕的男生。自己答应不来就算了,还叫老婆来。这是搬家,是体力活,怎么能这样呢? 「小白,哥哥真的有重要的事来不了。」敏敏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说道,「武姐姐过来也没法子啦。难道小白你在期待哥哥过来看你?」 『嗯嗯,真的很想呢-』 --噢,怎么武的眼睛瞪大了呢?糟了,这套一向用来应付敏敏的说辞,因为现在有了武这个大嫂的存在,可不能再用了。 『呃…因为他欠我钱嘛……哈哈……』 为免越描越黑,我丢下她们两个,去了另一边打电话叫搬家公司过来。 当我挂断电话时,莫斯拉她们三人正在埋头研究那个保险箱的开启方法。其实也没甚么特别的操作技巧,只要猜到密码,半秒内就能打开。当然,我设的密码,并没那么容易猜中。 『好啦,别乱搞。』 --老实说,万一她们打开了保险箱,莫斯拉肯定会咬定那些「好东西」是我的,也许刚才她已经说过了。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她们能猜中密码-- 「开了!」老婆兴奋道。 --呃,这个密码,其实就是我在上个时空用的提款卡密码。老婆好像是知道的。 不过,以为这样就可以破坏我的形象了吗?太天真了。将那些「好东西」放进保险箱前,我已经用旧报纸包了个密密实实。 『噢,好像放的时候搞错了。敏敏,帮我将那些旧报纸包着的东西丢了好吗?都是没用的。』 --想玩我?没那么容易。 莫斯拉急急以眼神向我求饶。 『没关系啦,就算有人没事拆开来看,也不会怀疑是我们丢的。再说,我们今天都搬家了。』我悄悄对莫斯拉说。 「你知道的!」莫斯拉气道。 『你戒掉算了。』 --看那些东西对心理发育不健康。 「不可能!……丢了我每个晚上都OO你让你OO十次!」莫斯拉在我耳边狠狠道。 --的确,莫斯拉有了那些「精神寄托」后,乱来的次数变少了。但其实你搞清楚我真正怕的是甚么没有? 『来吧,我会怕你吗?反正我没亏,就当是看立体版O片好了。』 老实说,我受够了。别看我没攻过就以为我是受!我可是会开金手指的!就是插了进去后无敌那种! 「怎么了?要丢掉吗?」见到我和莫斯拉好像在争执甚么,武拿着那包「好东西」,向我确认问道。 『噢,好吧……等等!还是算了吧,先放回去,里面有些私隐资料,不能随便乱丢。』 --莫斯拉一下由恶狠狠的嘴脸的变成摇尾乞怜的小狗样子,所以……唉,为甚么我总是要中她这种陷阱?长得好看难道有特权的吗? 莫斯拉兴奋得在我脸上狠狠咬了一口……好吧,我忍。她的智商最近好像变得越来越低--试想,就算这次她成功整了我,她那些珍藏品最后的结局八成也是丢垃圾箱。 事件平息,然后没多久,搬家公司的人就来了。 我们要搬的东西不多,要找搬家公司的原因是那六层楼梯。不过,最后还是遇上了一点点麻烦。 「一…二…三……出力!……好@#@$重……」 将装了莫斯拉珍藏品的保险箱移离地面,已经在挑战搬家公司那四个肌肉男的极限。然而,勉强将保险箱抬出大门外,他们就被那六层楼梯难倒了--楼梯太窄,最多只容两人一前一后抬下去--这自然是不行的。 「小姐,这保险箱要叫吊车过来吊到下面。」 『不…不用吧?』 --那可不便宜,而且吊车可不是的士,能随传随到吗? 不过肌肉男们还真的和保险箱卯上了-- 「没关系!我们说过全包,所以价钱不用加!现在我就叫车!很快就会来!」 肌肉男首领自顾自的拿出了电话,在找现在有空的吊车。 但他打了五六个电话,似乎也没甚么成果。所以我打断他说: 『但是我捡它回来时也不用的……』 「那你怎样搬上来的?」正在围观武插嘴问道。 『用手搬。不然还能怎样?』 对了,反正搬上来没问题,搬下去应该不困难吧?那就亲自动手好了-- 「小白,别压到肚子!」就在我将保险箱抬起,企图以腹部借力时,武大喊道。 --噢,对了,差点忘记了肚里那块肉。那就举起来吧。 肌肉男首领任由手上的手机滑到了地上,过了好一会才捡了回来,然后他对电话的另一头说: 「还是……不用车了。搞定了……」 --不用吊车没错,但用得着摔手机吗? 去新家的路上,刚才脏话说过不停的肌肉男们突然都沉默了。 一直到将东西都搬进新家,搞定得七七八八时,其中一个肌肉男才再次开口-- 「小姐,你以前是不是读XX小学?」 的确是没错-- 『你怎么知道?』 --但那是我很不光彩的过去…… 「你记得我们吗?」肌肉男首领问道。 --不是吧?碰上旧同学了?怎么我认不出呢?那另一个可能性是,他们透过我的拳头认识我,而我的拳头是不认人的,所以没有记住他们。 但是老婆和武也在,真是不太方便呢……还是装傻好了。 『真的认不出你们。XX小学这么多人……』 「你们认识读小学时的小白?她以前是怎样的?」一直在旁观的莫斯拉插嘴道。她的八婆病不知为何发作了。 「我们读书不行,那时十一二岁已经有一只脚踩进了黑社会,是她让我们清醒了。」肌肉男首领道。 「行吗,她?。」莫斯拉质疑道,「她有那个耐心劝你们改邪归正?」 「不,你搞错了。那天她冲了我们课室,举起了教师台,第一句就问我们想怎样死。那时鸡头(应该指他手下某肌肉男)吓得尿裤子了-」 不过肌肉男首领立即被他的手下鸡头打断-- 「就我有,你没有!你当时第一个就跑路了。」 「你连跑都跑不动,我可记得你之后大半天走路都要人扶着!还说我。」首领反驳道。 其他肌肉男都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老婆、武和莫斯拉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喂,别用拐弯的方式破坏我的形象! 「我最记得的是,你说那一句『反正你们入O去黑社会也只有仆街死一个下场,不如我搞O定了你们这些OO还不用害那么多人』,老实说,我那时就好像从恶梦醒了过来一样。」肌肉男首领回忆道,「虽然我们现在还是读书不成,但干这行也算是正当行业。」 (PS:「仆街」原意是指横尸街头,没人收尸。) --虽然我为你们没走歪路感到很欣慰,但别在女生面前说脏话好吗?别教坏我们这些淑女学校的学生。 「那真是小白原本说的话?」老婆问道。 「一个字都没漏掉。我记得很清楚。」肌肉男首领肯定道。 --给我忘掉!该死的。 「小白,那时你多大了?」莫斯拉问道。 --好像是小一吧……呃…为免那一年的事件重演,我还是先进房间先将东西摆好。你们慢慢聊好了,别跟我说就好。 明明是好心帮莫斯拉将她的珍藏处理妥当,怎么到了最后,好像结果都是我被整了呢? 覆水难收? 第六十一章 超载……会痛的 搬家后没多久,投在小舅子那里的钱也收成了,贫农翻身作主人了。 按原本的计划,我的人生到现在只剩下一个目标,只要和老婆快快活活过下去。 不过,好像在这个时空,我的运气总是不怎么样。唉。虽然我的理智不断告诉我,人类不可能无性繁殖……但肚子里那个小家伙又是谁繁殖出来的呢? 因为这小家伙的缘故,勉强撑着上学到年末,已经是我的极限。毕竟超过七个月后,腹部的大小基本上是没可能以「发育」和「长胖」去暪过别人,除非我愿意让孩子营育不良。所以,我的中五得提早结束。 还好,在这一年结束前,为了让学生们有充足的时间为明年四五月的公开试冲刺,我的老师们都能赶及将公开试的课程范围完成。 学校的事其实也没甚么好挂心的。比如说,在篮球队实际领军的腹黑学妹对新生「以各种方式」游说后,队伍总算有了「可持续发展」的板凳深度,不再无助地依赖莫斯拉那「万一时放上场(以符合比赛人数规限)」的摆设。 值得一提的是中期试的中文科作文,三选一的题目中,居然就有一题是要评论某「中学生梯间产子」的新闻……所以,我用另一个能够自由发挥的题目,回敬了我们中文科的徐老师一篇《恋上天真女学生》,并以额外的篇幅严正声明,这与现实中发生在我们学校的事例「绝无关连,如有雷同,实属对号入座」云云。 广为人知的结果时,徐锦江因为某些「个人原因」认为自己不能够「客观对待学生的考卷」,所以最终我们班作文由其他老师负责批改。 另一件较少人知道、又似乎有关系的事是,从某可靠消息来源得知,在考试结束不久的某天,东厂大总管在和中文科科主任闲聊两句后,就在几个现任或未来的朝廷鹰犬面前,很没仪态地大笑了两分钟,起因有待证实。 无论如何,这一学期的考试我总算是咬着牙完成了。考的东西自然难不到我,不过就是肚里的小家伙不怎么安份,总是挑考试时间来做运动。 现在小家伙大概也有五六个月大小,如果不是另一个部位太过「耀眼」,抢去了所有注意力,也许早就穿崩了…… --唉,能不能动手术切掉?为那两块肉特别订制的「安居之处」,已经因为尺码问题换了两次…不,三次了。最近还因为小家伙的未来食粮超载在隐隐作痛。 这还不算是最糟糕的-- 某个早上,那部位因为超载而引起的痛楚消失了。虽然适应后痛楚能够大大减轻,但要全部消失,那就只有一种方法:全部放出来就不痛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第一眼就看到旁边仍未睡醒的莫斯拉,嘴角留下了可疑的白色痕迹………白痴也猜到发生甚么事了。 『衰婆,快起来!』 「ZZZZZZ……」 『再不起来,我踢你下床啦。』 「小白……唔呜……」 不过,似乎莫斯拉前一天的晚上太累了,就算我直接将她踢了下床,也只是换来了两句梦话--内容就不提了--贞女发梦时可以变O妇,但反过来是不成立的。 莫斯拉没反应,不过她掉到地上的声响引来了另一位房客。 「发生甚么事了?」武打开门冲进来,说道。 『没事……』 然而,武探了探莫斯拉的呼吸,说道: 「还好,没死。」 --你甚么意思? 「早上别玩那么激……对了,有了也是,温柔点。」 --请停止你那些扭曲的幻想。虽然我们搬进来后,你和莫斯拉几乎是恶梦般的一拍即合,但请别这么快全盘接受莫斯拉的说法好吗?我可一直都是……那个玩具的角色呀……唉。 噢,慢着-- 『谁跟你说我有了的?』 --莫斯拉和你老公都答应了不说出去,那你又怎么知道呢? 「呃……我不会因为你有了而……噢,我可以当不知道……」 --莫明奇妙。不过你不想说,那就算了,我自有我的手段…… 『算了。我会让他们说的。』 「我是自己发现的……真的和他们没关系……」武为那两人开脱道。 『放心。不会死的。』 --反正我只是想找一个借口,就别介意那是不是事实了。 好了,都差点忘了正事-- 『衰婆,别装死!你再装我将那些东西都烧了!』 莫斯拉没反应。真能忍嘛。 『好吧,你以为你换了个地方我找不到吗?不想想为甚么昨天比前天少了一本?』 果然,莫斯拉立即一个鲤鱼翻身站了起来-- 「是你收起了?」 『烧成灰了。』 「甚么……不行,你赔我!」莫斯拉拉起我的睡衣的前襟,吼道。 『吓你的。不过你不解释清楚昨晚你做甚么了,那不只那两本,你所有的收藏品都……嘿嘿。』 莫斯拉的气焰一下熄掉-- 「不好意思啦,小白,只是……嗯,只是见到你好像很辛苦,尝试帮一下你吧,没别的意思。」 『那你也应该是用手,而不是用口。』 「我不知道嘛……」 『但是你的收藏品好像有写这方面的知识……别说你这个看到能够倒过来背的O人不知道。』 --虽然,重点并不是那些知识。但在这个没有互联网、资讯不发达的年代,那些宝贝实在得来不易。既然不能广泛阅读,就只有深入研究了。 用手和用口有甚么分别呢? 用手的话,就像前期武侠小说里武林高手的内力一样,让人吸光了,要回复到全满就很困难。多用尽几次,也许就从此窄干了。 自然,武林高手没内力是可以,但小孩子没东西吃可不行,所以小孩子得用口--就像在新派的武侠作品中,主角的内力用光了,那反而变成好事了:回复得更快,兼回复后比以前更多。 套到现在的情况,这代表不出一天,我就得忍受更强的超载痛楚。 「那我每天都帮你一次就行了嘛-」莫斯拉异想天开地提议道。 『岂有此理!你真的当我是牛奶公司了?』 「一次给你五元怎么样?」 --五元……明显当我是冤大头嘛,你自己出去买好了。 『最少十元……』 「成交!」 『慢着。不行,不算数!多多钱都不行!我不卖的!』 该死,我现在总算是身家百万了,还想着那些小钱干吗?唉,老是改不了那些小家子气的习惯,最近几次买菜时还总是讲价讲到小数点后一个位……真失败。 「不可以说话不算话!对了,我现在要吃早餐了。」 我没弄早餐,要吃你自己出去吃……喂,你看着我干吗?我并不是你的早餐。 『你想都别想!那有这么快的……』 莫斯拉的必杀技又来了……不行,要挺住,让这种只有外在的可爱打败,那我的人生就完了! 『不行…绝对不可以……喂,别人也在……别这样。』 的确,我们似乎都忽略了武的存在。她的口张开成O型,并维持了一断不短的时间了。 『喂,让人看到成甚么样子……唉,怕了你,但你也得先倒杯水给我吧……』 莫斯拉一声欢呼,跑了去厨房。我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无奈……交友不慎的报应呀。 「你们……」应该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的武终于回复了说话的能力。 『这个……哈……这就是她的真面目……不过你能够当没有看到吗?』 「不不,我并不是……算了,我替你买早餐吧。你想吃甚么?」 --你真是个好人!我肚子发出的抗议,刚才完全被莫斯拉无视了。 多得武的善解人意,虽然有点远水救不了近火,但最少能够「望梅止渴」,让我没那么难受。 也许是我对早餐份量的特殊要求,武似乎比预计中迟了回来,不过,听到开门的声音,我总算重燃希望了。 『武,你回来了!总算有早餐…嗯呜!……衰婆,别乱咬!要不你别吃了…呀!』 莫斯拉的口突然不安份起来。 --都多大了?还要我教你正确的方法吗?那里很敏感的! 武将早餐都放到我面前的茶几上。但我发觉我正面临看到吃不到的问题--莫斯拉半躺在我身上,我很难在这个情况下吃到早餐。 「看来还是我喂你吃吧。」武温柔地说道。 --果然是善解人意呀。 『谢谢……呀呜!别乱咬,衰女!再咬你以后都别吃了!』 --莫斯拉又来了……莫非,她妒忌了? 「哈哈……」武忍不住笑道,「这样也不错嘛,你以前总是说看到不能吃很难受,现在不就好了吗……」 『呃?』 --这……又是甚么意思? 「噢,不是对你说。」武尝试解释道。 --那就是对那暂时退化成婴儿的大小姐说?不过,你们好像也没认识多久吧? 「算了。就当我没说过。你要鸡蛋还是猪扒?」 『随便啦。能吃的就行了。』 发出了愉快的声音,那个重要的部位总算是充实了一瞬间,然后很快又被空虚的感觉代替,驱使着人的本能去索求更多,形成一个循环。 『快点……鸣…快点。』 只有这个时候,我实在受不了武那温柔的动作。而且,没有别的刺激,我很可能会受不了莫斯拉变着法子乱来的违和感而将她踢下去。 「还快点?旁边都是汁了……」武摇头道。 『别…别管了,我还要。』 「还是先帮你擦擦吧。」武拿起纸巾道。 『快点…要出来了……』 --不然里面的液体可真的会爆发出来……噢,我指的是胃液。 「呀!我受够了!」莫斯拉松开了口,大喊道,「别在人家吃早餐时说晚上做的事!」 --呃?晚上做的事?……像吗?不过,以莫斯拉那认为「围裙不是做饭用的」的糟糕思想,刚才不知想到甚么乱七八糟的也不为奇。不过,这种青春期的男生病,怎么会在莫斯拉身上如此完美的呈现呢? 『都说你看那些东西太多了吧……』 武刚才并没有理会莫斯拉,继续帮我将嘴四周擦个干干净净,然后才问道: 「现在可以自己吃了吧?」 --当然。 「那能不能……先穿好衣服呢?」 --别介意啦,又没有男生在。让我先吃早餐吧。 「小白?」 --穿衣服前还得先清理好莫斯拉的口水,那太麻烦了。还是先吃早餐吧。 「好吧,我帮你。」似乎知道我没说出口的想法,武换了一张新的纸巾,说道。 不过莫斯拉比武更快,抢过纸巾,说道: 「我来!她是我的!」 --要不是忙着吃早餐,我真的要好好修理莫斯拉了--你的情敌妄想症别乱爆发好吗? 撇开模糊的性别角色不论,一下子就变成了三流言情剧的狗血情节了。 这怎么办呢?就算性别改变了,我怎么还总是陷进和女生有关的麻烦当中呢? 外篇 敏敏的小白记事簿 今天是六月七日,星期三,太阳伯伯出来了,天气很好。我很高兴,因为今天放假,爸爸、妈妈、哥哥和我去了旅行,但是爸爸、妈妈和哥哥都很不高兴。 (-此处略:小二学生的记叙文,无非是树很漂亮,花很美丽之类-) 哥哥和白白掉了下海,然后白白拉了哥哥上岸,然后哥哥和白白嘴嘴了,然后我们去了白白的家,然后白白和爸爸说了很多话,然后…… 老师评:六十五分 ──────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五日。今天很冷,但是我很高兴,因为今天是圣诞节,我、爸爸、妈妈和哥哥去了很多地方玩耍。今天哥哥和白白吵架了,然后我对他们说,好孩子不可以吵架,然后他们就不吵架了。我今天很高兴,因为我做了一件好事。 老师评:字数不够,重做这天的日记。 ────── 一九九三年一月十日那天,白老伯伯回去了自己在英国的家,人总是有根的。留在香港的小白搬家到XX街XX楼六楼,和我家距离只有五分钟。我和爸爸妈妈哥哥帮了她搬家。 正如我事先猜到的,小白和哥哥又为了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吵个不停。爸爸妈妈觉得很高兴,我问他们为甚么时,他们说:这是他们增进感情的方式,你哥哥以后不用找老婆了。我很羡慕哥哥(老师改:替哥哥高兴)。 小白搬进的地方没有电梯(老师改:升降机),住在六楼很辛苦,我想起每天早上走六层楼梯才能上学也会觉得很辛苦。(老师评:那放学回家呢?)但是小白比北极熊更强壮,不怕走楼梯。 小白力气很大,她自己一个人就能将比十袋五公斤一袋的米更重的铁床搬了上六楼。我们能帮的忙就只有将小白的东西从西贡(老师改:旧居)载过来。爸爸想从泊车位驶走汽车时,发觉前面被一辆客货车阻了路,不够位置驶出来,小白很轻松地就将客货车推前了二十多厘米。(老师评:我要你们用夸张法,不是夸大事实,改正时整段重写。) 今天(老师改:那天)我累死了,但是我过得很有意义。(老师评:你有动过吗?) 老师评:五十二分 ────── 13/11/1993 找回了以前写过,和哥哥小白都有关的作文。原来哥哥和小白不知甚么时候就嘴嘴过了。天天都吵,他们肯定有点内情。 小白今天睡觉时又抱住了哥哥,足足有大半个小时。不过她醒来后根本没发觉也不记得。我没让小白知道,就连她自拍的录影带都被我和爸妈收起了。我想哥哥面黑黑时,心里应该在偷偷的笑。 ────── 1/1/1994 今天我生日。小白和哥哥也当这天是他们的生日,两个都当自己和对方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昨天真可怕,不过小白太强了。整件事的重点是,小白睡觉时,又死缠着哥哥不放。这次哥哥一直将小白从案发现场背到警察局,还被小白死死抱住未能脱身,直到小白醒来才有空去厕所。 为甚么小白醒来后和睡觉时对哥哥的态度差这么远呢?难道这就是恋爱? ────── 28/3/1994 小白好像对那个哥哥的同学很注意。不是哥哥的情敌吧? 哥哥的身体万一不能回复正常,小白又接受不了,那怎么办呢? ────── 31/8/1994 今天小白送了哥哥颈巾,上面那个LOVE字是我的提议。 ────── 31/12/1994 原本很开心的晚上,哥哥乱说话,气跑了小白。真是的! ────── 20/1/1995 今天学校旅行。小白的牛仔裤染了豉油,换衣服时,在我衣柜的十几条裙子,一挑就挑了哥哥有事时穿的那一条。就算上次将小白气得十几天不过来吃晚饭,哥哥看来还有很大机会。 莫斯拉和哥斯拉说我哥和他那个叫天赐的男同学搞甚么了。怎么可能呢?我的大嫂早就定下了。不过,哥哥不会真的在身体有问题时和那个同学有点甚么吧? 另外今天差点掉下山了,幸好小白救了我们。哥哥也出了点意外,运气真黑。 ────── 20/5/1995 小白的伤没事了。这几天,哥哥表面上对小白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很奇怪,不知道哥哥是不是要换过另一种恋爱模式?哥哥又说,小白的伤,实际上是因为保护我而受的。我不太明白,不过哥哥说是,那应该就是了。 ────── 8/7/1995 小白不是喜欢哥哥吗?她那个故事是不是真的?太不可思议了。但,我好像很难拒绝。不会吧?我好像也不是很想拒绝?我在想甚么呢? 外篇 河蟹的起点 河蟹的清单原来已经包括了「美──女」这个词语了。这个词语,就算CCAV都不会河蟹掉吧。 起点这种大爷网站实在是很好很强大。VIP大作家对床上游戏大玩文字艺术没人管,小写手连CCAV御准的词语都不能用了。 龙耀阁 www.lunyo.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