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耀阁 变身小说专题文学网 <第三类交换> 作品相关 那个啥 第一、二卷已经结束，第三卷将在一月十八日开始更新，请诸位拭目以待。 呃，绝对不会是二零一二年的一月十八日…… 作品相关 泪流满面 我总算知道人寂寞了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下午好容易能够一个人在家，打开电脑之后，好容易有了码字的感觉。经过这几天的阵痛总算勉强修补完毕剩下的大纲就准备动手了，可所谓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的事情再次发生。 就在我刚打完第一个句子的时候，悲剧的门铃响了。我家三伯夫妻两个寂寞的老人家前来串门——寂寞到了什么程度呢？总之就是语言轰炸到仅有的一点思路全部灰飞烟灭、为我构思的未来三十年计划详细得连每个月收入多少拿来买菜都算得清清楚楚。 好吧我忍。你们还能不走吗？结果我错了。 他们还真不走！现在已经是晚1900了，可还是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不，估计他们会按照【惯例】晚上十点回家。很好，晚上十点之后是我家老妈抢占电脑看日剧的时间…… 亲戚真是最恐怖的灵感消灭者，没有之一。 作品相关 中秋到了，西门某给大家拜个晚年 好吧我不是标题党。 明天就是年三十，在此西门某提前祝大家虎年新春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日进斗金。 于是今天、明天、后天就不更了。要打脸的请用力，我会还手的哦，真的会还手的哦，我要用实际行动证明我既不是M也不是受……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01 鲜血的味道 嘴巴里有血的味道。 驾驶着绿色的独眼机器人，立夏找了个隐秘的角落停了下来。从身边的桌子上拿起装满了带有甜味饮料的水壶，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从通讯频道里可以听到僚机们麻木而且绝望的声音，面对着被超过十倍以上的敌人围困的绝境，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轻微地挣扎一下，然后化为绚烂的烟火。 然而，立夏和他们是不同的。 他可是无数次穿梭在战火之中，击坠数超过五千，曾经和迪尼斯·A·容格、里德·沃尔夫交过手，在阿姆罗·雷的攻击下还能活下来，甚至创造过以一架扎古迎战两台Z并全部将其击坠的男人！ 怎么会被这些杂鱼GM击败啊！ 立夏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象着有个种子一样的东西在脑子里爆炸。下一刻，他所操纵的机器人的独眼亮了起来。 一百二十毫米口径的机枪子弹仿佛风暴一样撕裂了正在搜寻残余敌人的GM，立夏以鬼神之姿出现在被惊呆的敌人头顶。 “在地狱里忏悔你们的罪孽吧！ZICKZION！” “啪！” 驾驶舱的屏幕忽然暗了下来。怎么回事？只需要五秒钟，不，三秒钟就可以完全地击溃那些敌人了！难道机体出故障了吗？ 立夏懊恼地站了起来，敲打着无辜电视机的外壳。可恶，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停电了！还没有记录不是吗！ 没错，刚才发生的那一切，都是人类制造出来，为了消遣而将残酷的战争游戏化的二次元世界。立夏也并不是ACE级的机师，而仅仅只是一个十六岁的高中一年级学生而已。虽说只要度过这个不算漫长的暑假就可以成为高二生，不过这个年纪连汽车的驾驶执照也不可能考到，更别说是MS这样的机器人了。 “伤脑筋，又是谁家开大空调跳闸了么？算了。反正已经是这个时间……差不多该洗洗睡了。” 墙上的挂钟在窗外路灯的余光下勉强能看得清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二这个数字。立夏打了个哈欠，踢踏着拖鞋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平时热闹的家里此刻只有他一人，母亲因为工作的关系最近都在外面加班，而父亲则是跟着几个朋友去外地钓鱼，大概要两天后才能回来。双胞胎的妹妹傍晚的时候说是和同学一起出去逛街，不过看她打扮成那个样子大概是约会去了吧，想到这里立夏忽然觉得有些寂寞。 不过可以用四十六寸的液晶电视打游戏也很爽就是啦。 他这么想着，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一个黑影从没有拉着窗帘的窗外闪过，随后立夏就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咦！！！！” 因为是居住在六楼顶楼的缘故，立夏家并没有安装防盗栅栏。黑影顺利地踹破了窗户，在立夏的床上灵巧地打了个滚卸去了冲击力。 小偷！不对，是强盗！ 立夏本能地从身边的书架上拿起两个月前才买到的贝雷塔M92F仿真枪对准了黑影。虽说只能发射没有什么杀伤力的BB弹，不过这个时候立夏也只是希望能用这个东西吓住对方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客厅里的顶灯忽闪了两下亮了起来。雪白的光线通过门口照在立夏手中的仿真枪上，散发出冰冷的金属光泽。从这个角度上来看没准真的会被认为是真枪也说不定呢！立夏对这个发现感动不已。 然而对方却没有丝毫地犹豫。黑影以微妙的动作舒展开身体，避开了立夏的视线。下一个瞬间，一记重踢准确地命中了他的手腕，塑料手枪脱手飞出，重重地砸在天花板上。 遭了！那可是花了一百七十块钱买的收藏品啊！立夏的哀号还没有从喉咙里发出，就被黑影扑倒在地。对方的力气大得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不过“这下完蛋了”的念头倒是没有一点犹豫地蹦了出来。 这个时候就算求饶估计也没用了吧。如果被打晕还算是好的，也可能为了灭口被一刀捅死。想到这里立夏立刻紧紧闭上眼睛，大声叫嚷道：“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不会报警，家里面的钱都在床头柜抽屉里你全部拿走吧……” “立夏你吃错药了吧？”陌生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同时他感觉到身上一轻，黑影已经站了起来。“我在底下按了那么久门铃你都不开门，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了呢。结果一上来你就拿枪对着我，就算是仿真枪也不能对着人的吧！你到底有没有常识啊！” “难道破窗而入就是有常识的表现吗？而且你到底是谁啊！我跟你很熟吗？”立夏睁开了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警觉地盯着对方，虽然根本看不清对方的相貌，不过从身材和说话声音来看应该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我认识这样的人吗？这个念头还没有三秒就被立夏从脑海里驱逐了出去。立夏并不是说没有朋友，即使是一只手的手指就可以数完的数目，而且也只是平常聊聊天这样的程度，不过能做出深夜从窗户侵入六楼家里这样事情的人，还是没有。 “切，立夏你在搞什么飞机啊！是我啊，我啊。” 黑影打开了房间里的电灯。啊咧？ 立夏注视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家伙。他的身高比一百六十五公分的立夏高出了整整一个头，应该有一百七十五公分吧。身上穿着乳白色的宇航服一般的厚重衣服，不过还是能看出四肢匀称，身体修长。更可恶的是这个少年长着一张犯规的脸。 立夏其实并不算难看。不过和漂亮的同胞妹妹长得一模一样让他的面孔带有很多女性化的特征，作为男子的他也显得过于阴柔了。再加上整天窝在家里打游戏造成的苍白皮肤和乱糟糟的头发，使得立夏对自己的相貌很没自信。 然而这个少年却完全不同。仔细来看的话，他的脸和立夏其实很相似，然而却完全没有一丝阴柔的感觉，略长的头发整齐地贴在脑后，看上去理性而且一丝不苟，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阳光少年的样子。 不过立夏完全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 “你到底是谁啊！……喂，给我等一下，别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乱翻别人的东西啊！” 宇航服男粗暴地打开了立夏存放衣服的柜子。和妹妹房间里整个一面墙都是衣柜不同，立夏的衣柜只有小小的一个。更可悲的是，立夏的所有衣服加起来，就连这么小的衣柜也无法填满。 但是，等一下，随意乱翻别人的衣柜可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哦！而且宇航服男手上拿着的那个盒子是什么？那可是立夏特意存放在衣柜最下层，绝对不能给别人看到的秘宝啊！那可是就算是亲密的家人也绝对不能被看到的东西啊！不对，或许就是家人所以才更加不能看到吧！ 宇航服男回过头，以充满嫌恶和鄙视的眼神看了立夏一眼，然后随手把盒子像垃圾一样丢回衣柜里。 喂！不要把我最重要的东西那么随便地丢来丢去啊！那里面可是有移动硬盘的存在，万一要是数据丢失了怎么办？你打算毁了我的人生吗！！ 立夏一边在内心里呐喊一边发挥出超越平时130%的运动能力，鱼跃接过那个小小的盒子。 “这里本来就是我家好不好？只是借两件衣服穿穿而已。你也不愿意看到我这个样子在这里晃来晃去吧？”宇航服男以满不在乎的口吻说道。 “我们家可没有你这样的亲戚！” 或许有也说不定……立夏稍微动摇了一下，不过立刻还是找准了自己的立场。搞什么嘛，没准对方只是闯空门的小偷，借着发现与主人相貌相同所以打算糊弄过去也说不定哦。 “喂喂，立夏，你真的认不出我了吗？”宇航服男拿着一条沙滩裤叹了口气，缓缓地转过身子。 不知道为什么立夏觉得对方这个动作似乎很熟悉，不过已经处于半混乱状态下的他根本没余裕来思考那些事情。 “你要是敢说‘其实我是你的父亲啊’我就杀了你！” “……其实我是你的妹妹啊！” “……杀了你！”立夏随手抓起地上的字典就丢了过去，可惜被对方敏捷地闪开了。等他还想拿拖鞋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压制住了——宇航服男只是看上去很轻松地抓住了立夏的手腕，那种仿佛能把骨头夹碎的铁钳一样的压力让立夏明智地放弃了抵抗。 “我真的是晓寒啊！立夏你这个大笨蛋！” “别开玩笑了，我的妹妹怎么可能是个男人！”虽然如此呐喊着，可是这么一说，宇航服男的动作还有说话的口气，和立夏的妹妹晓寒的样子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这是真的吗？立夏开始动摇了。 “那种事情别怪我，要怪就怪外星人吧。”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02 贫穷的味道 作为一个对动画和游戏这样的二次元物有着深刻研究的专家，立夏非常厌恶那种不专心做设定，碰到什么没办法解释的事情都丢给“外星人”的作者。这样实在太偷懒了呀，外星人又不是某个从未来过来的猫型机器人，凭什么要求他们做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从这个自称是他双胞胎妹妹的男人口中确确实实说出了“外星人”三个字。 “这和外星人有什么关系吗？”立夏问道。 “当然有关系。”晓寒回答。 立夏决定暂且承认他就是自己的妹妹。虽然外貌和性别有些蹊跷，可毕竟动作和口气不是能随便模仿的东西。立夏摆出了稍微放松一点的姿势，准备听接下来的长篇大论。 “热死了。裤衩借我穿几天。我先去冲个澡，房间里拜托你收拾一下。其他的什么事情等会再说吧。” 喂！这就是你的解释吗！立夏看着那个家伙擅自拿着自己最大号的沙滩裤往浴室方向走去，感到欲哭无泪。可恶啊！！立夏最讨厌的就是妹妹这种吊人胃口的态度了，那个家伙为什么性别改变也就罢了，为什么不连性格也改得稍微可爱一点呢！ 十五分钟之后。 在开了空调的立夏家客厅里，刚洗完澡，只穿着条沙滩裤，露出了仿佛模特一般强壮身躯的男性晓寒和好容易才把房间里的碎玻璃清理干净结果弄了一身大汗的立夏面对面地坐在两张沙发里。 “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了吗？” 立夏的表情很严肃，虽说配合着因为流汗而沾在额头上的头发显得很傻，不过此刻他可是非常认真的。 “在那之前我想喝杯奶茶，加上双份蜂蜜和糖……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临睡前喝那种东西会蛀牙的。” 你是认真的吧！你前半句分明是认真的吧！！立夏强压住自己的怒火，从茶几底下摸出一罐自己还没喝的饮料砸了过去。 “那个……我晚上不是和你说我要出去逛街吗？”晓寒一边喝着饮料一边慢慢地说道。虽然外表是男生，可是小口小口喝饮料的动作还是非常的女性化，翘起的兰花指让立夏觉得有些浑身发毛的感觉。“那是骗你的。其实是张雅丽约我去她家进行召唤外星人的实验……” 立夏忍不住捂住额头。张雅丽和他们兄妹是同班同学，相貌非常可爱，成绩也很好，属于班级偶像的角色，对她报有憧憬的学生据不完全统计至少有三十个。然而这个女生有个只有非常要好的朋友，也就是晓寒才知道的秘密——她是个UFO控。收藏的书籍除了时尚杂志以外就全部都是关于飞碟的书，电脑硬盘里也全部都是相关的新闻和视频，甚至还有收藏电影里飞碟模型的爱好。 “都说过叫你少和她接触了……”立夏呻吟着说道。 “我不也是为了你吗！不知道是谁整天看着雅丽的座位流口水的！” “那，那是……巧合，只是巧合而已！”虽然不愿意承认，立夏也是“雅丽憧憬者后援会”的一员。毕竟张雅丽只要不触及UFO相关的话题的时候还是非常可爱的，而且和妹妹经常在一起，使得作为兄长的他能够接触张雅丽的机会也比较多。“我的事情怎么样都好。别岔开话题！” “岔开话题的人是你吧！” “好好好，是我不对。然后呢，你们真的召唤出外星人了？” “怎么可能啊！至少在张雅丽家里的时候是没有。” 立夏其实真的很想问问张雅丽，找到外星人之后她打算做什么？许下三个愿望？外星人又不是集齐了七个珠子就会出现的东西。 “然后我就回家了，毕竟时间也比较晚了嘛。就在我走到我们家楼下的时候，忽然一道白光罩住了我，然后我就感到身体浮了起来……” 立夏强忍住插嘴的冲动。这个段子实在太老套了吧！ “然后我就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奇怪的地方……空荡荡的大厅，在中央有一个光柱……不知道是谁在告诉我，说接下来我会进入电影的世界……” “这是哪本低劣的无限流小说的桥段啊！”立夏终于忍不住吐槽了。 “诶？原来立夏你也有看小说啊。我还以为你只是个游戏宅呢。”晓寒露出恶作剧得逞的表情喝了一口饮料。“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其实我那时候知道自己被抓进了飞碟哦，毕竟雅丽给我看了那么多关于UFO的书。而且大厅里也不是只有一个光柱啦，还有两个很和蔼的大叔，他们还有请我喝好喝的饮料呢。” “不能随便喝陌生人给的东西，这点无论是爸爸还是我都跟你说了好多次了吧！”立夏几乎抓狂了。这个妹妹虽然相貌端正、运动全能、头脑也好，可是就是对甜食一点抵抗力也没有。在过去甚至发生过有奇怪的人用一块蛋糕就把晓寒骗到阴暗的小巷子这样的事情，幸好晓寒有学过女子防身术，吃掉蛋糕之后打倒了奇怪的人，完好无损地回到了家。 “有什么关系嘛！大叔们只是长得有些奇怪，可是为人很好的哦。虽然喝掉饮料之后的确觉得身体软软的没办法动弹……他们说要借我的身体做个研究什么的，大概要三天时间。我就说我是没关系的啦，可是三天不回家的话家里人会着急的，于是大叔们就把他们仿地球人做的类人类生体兵器借给我当身体用了。”晓寒指了指自己的脸。 这段话可以吐槽的东西太多了，不过立夏脑子已经被大量的信息填满陷入了混乱之中所以完全说不出话来。 “很不错吧？为了我还特地做了些改造呢，不光相貌和身材是按照我的要求做的，作为男性的象征，那个东西也很大哦！而且还自带震动功能，兴奋的时候喷出的物质也比普通人多三倍，可惜因为只是类人类体所以没办法让女性怀孕……” 这是身为女性该说出的话题吗！而且为什么是三倍啊，难道你打算把那个地方涂成红色吗！还有为什么说到没办法让女性怀孕的时候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啊啊啊！！！ “啊对了，虽然说是外星人的生体兵器，可是为了安全起见外星人把武器什么的全都拆走了。啊啊啊！既不能从眼睛里放出激光，也没办法从手指里发出火焰真无聊！我现在最多也就是力气比普通人稍微大一点而已。具体来说也就是可以单手提起一百公斤的大米爬上六楼也不怎么流汗吧。” 那种把美国队长和草薙京混合起来的感觉到底是什么？而且你的力气不是只比普通人大一点吧！ 忽然间立夏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等一下，你说你的身体被外星人拿去研究了……” “恩。” “那你带去的东西呢？比如提包和手机……” “外星人说想要研究一下地球年轻女性的日常生活所以都留给他们了。” “……连提包也？”立夏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怎么了？里面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晓寒露出一脸不解。 “你，你还记得早上爸爸出门前放在鞋柜上的一百块钱吗？”立夏一脸沉痛地说道。 “恩，记得哦。因为晚上要出门所以就拿了，作为零花钱。怎么，有问题吗？” “有很大的问题。我忽然发觉，那是我们这几天的饭钱。” “诶？我记得你刚才有说钱都在床头柜里……” “那是骗你的！我以为你是强盗的说，去翻床头柜我不就可以逃跑了么。” “……我记得上个礼拜妈妈才给的你零花钱吧，好歹有剩点什么吧？”晓寒的脸色也忽然变得很难看。 “我，我都拿去买新出的游戏了……”立夏从旁边的桌子底下搬出一个纸板箱秀自己的收藏品给妹妹看。“你呢，你的零花钱可比我多一倍啊！” “那个，化妆品也是很贵的！虽然的确有剩下几十块……可是都在我的包包里啊！” 面对面坐着的兄妹……不，兄弟两人，一起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03 酱油拌饭的味道 “辣酱油，蒸鱼豉油，辣椒油，香菇老抽，宴会酱油，白醋还有胡椒粉。你要哪一个？”立夏把调料瓶子一个一个从柜子里搬出来，在桌子上排成一排。 “呃，白醋和砂糖。” “给你。那么我就用辣酱油和胡椒粉好了。我就不客气了。” “恩，我也开动了……喂！为什么我一大早起来就得吃醋拌饭啊！”晓寒把筷子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这也是没办法，谁叫现在我们手上没有钱呢？冰箱里的鸡蛋和一点点剩菜昨天晚上也被你全部吃光了。幸好家里还有米，要不然我们连白饭都没的吃。”立夏若无其事地把酱油倒在饭上。 “可恶……酱菜呢，连一点酱菜都没有了吗？一块臭豆腐也好啊！”晓寒看着面前被自己用醋和砂糖玷污的白饭，满脸不甘心的表情。“难得可以不用怕长胖放心地吃东西，可是居然却什么能吃的都没有！我的人生怎么这么悲哀啊！” 现在是早晨八点二十五分。虽然昨天晚上闹到快一点半才睡觉，不过立夏却起得很早。没办法，自己房间的窗户全碎，立夏只能在客厅里睡沙发，根本不可能睡得很好。 “在考虑那种事情之前，我建议你还是想一下我们这两天的伙食该怎么解决。”立夏扒了一口饭塞进嘴里。古怪的味道让他几乎想立刻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但是他还是坚持着咽了下去。不在妹妹面前丢脸是一个原因，肚子饿了的因素也占了很大一部分。 “实在不行的话就饿着好了，多喝水也饿不死，就当减肥吧。”晓寒说，“反正只要爸爸回家我们就有东西吃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是，你打算怎么向爸爸解释你现在这个样子？他可没我那么好说话。” 其实立夏和晓寒的爸爸倒并不是什么严厉的人。在家里，供职于跨国集团的母亲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但是因为工作繁忙的缘故，除非是非常重大的事情，一般日常她并不怎么过问，于是管理日常生活的就变成了父亲。和别的传统家庭不太一样，立夏的父亲属于重女轻男的那一类，这一点从给晓寒的零花钱是立夏的一倍就能够看得出来，另外平时的家务也是强制要求立夏来帮忙，甚至有的时候就连做饭烧菜都全部委托给家里的长男，而晓寒则是被以“做家务的话手会变粗糙”这样的借口保护着。一个溺爱女儿到了如此地步的父亲，万一发现了女儿变成了儿子，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立夏看到晓寒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甚至还打了个冷战。很好，现在你应该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吧，立夏带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情冷笑着。 “……啊，算了，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晓寒把只动了一筷子的饭碗推到一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睡眠不足果然是女性的大敌，我要去补觉了，否则会有黑眼圈的。立夏，午饭我就不吃了，但是晚饭请拜托你一定要弄些像样的饭菜，知道了吗？！” 喂！就这样自暴自弃了吗？而且你现在已经不是女性了好不好。另外那种态度像是拜托别人的态度吗？立夏看着自己眼前难吃到爆的酱油饭。可以的话我也想弄点像样的饭菜啊！他在内心里呐喊。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正准备回房间的晓寒动作一下子停滞了。他有些惊慌地回过头，用求救的目光注视着立夏。访客的话，一般都是会在一楼按防盗铁门的门铃，只有有钥匙的人才会直接上楼的。不会是爸爸提前回来了吧，立夏想。以前也曾经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因为钓到的鱼太多，所以没办法掏钥匙开门，只能敲门这样的事情。 伤脑筋啊。立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就算晓寒再怎么过分，只要立夏能够做到的事情，他还是会为自己的妹妹去做，这就是他这个废柴大哥（只比妹妹早出生三秒）的性格。他做了个“你回房间里呆着”的手势，然后站起来往玄关处走去。 确认晓寒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并且好好地关上了大门，立夏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被拍得砰砰响的大门。 出现在他眼前的并不是四十岁的中年大叔，而是一个和立夏同龄，穿着粉红色的吊带裙，把及肩的黑色长发绑成双马尾的可爱女孩子。 “……张雅丽？”立夏惊讶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太好了，常立夏你在啊，我还以为家里面没有人呢。”少女放心地舒了口气，拍了拍虽然不算丰满但已经能看出轮廓的小小胸部。“晓寒在家吗？昨天晚上她从我家离开之后就一直没给我打电话，我打她手机也没有人接，我稍微有些担心……” “啊，晓寒啊，她在……她一大早就出去了。”立夏把同班同学引进自己家里，再怎么说站在门口聊天也不礼貌不是么，更何况对于这名UFO控，立夏还是稍微有些憧憬的。“你是怎么上来的？” “我在底下按了好久的门铃都没有动静，正好有人从里面出来，我就……” 话说昨天晚上晓寒就说过这个事情，不过当时发生的事情实在太激烈了，立夏就把它全部丢到了脑后。现在看一下装在墙边的应答器，话筒确是从墙上脱落了——大概是昨天爸爸出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吧。 “抱歉抱歉，话筒掉下来了。”立夏走过去把话筒放回原来的位置。 “没事。那个，昨天晚上晓寒的确是有好好的到家吗？”张雅丽换上客人用拖鞋，坐在沙发上。“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啊，女孩子走夜路很让人担心的，我想送她可是她又不让……” “大概是手机没电了吧。”立夏说道。知道不是突然袭击的爸爸之后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那么晓寒一大早去哪里了呢？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你这么着急找她有什么事情吗？” “啊，那个……我们，我们约好今天一起……一起，一起……去上街的！”张雅丽支吾着说道。 虽然是美少女，但其实是个沉迷的UFO控，这个设定其实并没有什么丢人的，可张雅丽却瞒着所有人，除了晓寒。说起来晓寒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立夏，可是张雅丽本人却并不清楚。 果然今天还有什么古怪的活动吗？立夏一眼就看穿了对方拙劣的谎言。不过相对的，立夏这里也有很多瞒着对方的事情，双方是半斤对八两。 “上街吗，上街啊，哈哈哈哈……”不好办啊，得赶快想个办法把张雅丽给打发掉。就在立夏这么想的时候…… “哦？立夏，有客人吗？”晓寒房间的门忽然被打开了，一个只穿着沙滩裤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喂！常晓寒！你难道没有羞耻感吗？在女孩子面前打扮成什么样子了啊！立夏当时就想从沙发里跳起来抓住妹妹的脖子把他从窗户里丢到楼下去。 “你你你你你……你好！”张雅丽惊讶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闺中密友的房间里忽然跑出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估计没有几个少女能够冷静地接受这样的事实吧。她满脸通红地看着晓寒，然后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似地把眼睛转到一旁。“对对对对对……对不起！” “立夏，你还真失礼啊，居然连水也不给客人倒一杯。你是来找晓寒的吧，很可惜哦，她现在不在这里。”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你现在不就站在她的面前吗？立夏用只有双胞胎才能看懂的唇语向妹妹吐槽。 “那，那个，你……你是？” “啊，抱歉抱歉，我是晓寒和立夏的堂兄，我叫立秋。”晓寒完全无视了立夏阻止的眼神擅自创建了一个新人物。 完蛋了！这下完蛋了！到哪里去找个叫立秋的堂兄啊！另外别说堂兄了，我们家的老爸不是独生子吗？拜托你扯谎也要弄个像样的啊！立夏在心里哀号着。而且为什么要叫立秋？按照春夏秋冬的顺序应该叫立春才对吧！ “对了，说起来晓寒有说过，如果今天有人来找她的话，也可以一起过去的哦。”晓寒继续说这完全无法编圆的谎话，用诡异的笑容看着立夏。不知道为什么立夏觉得浑身发冷，难道晓寒有什么企图吗！“那么，立夏，拜托借我几件衣服，我陪客人出去一下吧。” “喂！你到底有什么企图？”被拉进房间的立夏小声对晓寒说道。 “你不觉得很巧吗？我们正好没饭吃，这里就来了一个移动饭票。”晓寒挑了一件立夏穿起来有些大了的T恤套在身上。 “你就不怕穿帮吗？而且你说要带她去找你，你打算到哪里去找自己啊！” “随便吧。” “随便？喂喂，我可是为你好啊，你要搞清楚，万一你是外星人什么什么兵器的身份暴露的话那可就大条了啊！没准会被抓到什么研究所里被解剖也说不定哦！” “放心吧，到那个时候我会把所有知情者全部灭口的。”没有穿衣镜，晓寒有些遗憾地拨了拨头发，然后给了立夏一个潇洒的背影。“我走了，午饭……不，晚饭也不用等我了。” 切，万一身份被暴露你就知道哭了。立夏恨恨地想。另外，为什么穿在自己身上怎么看怎么难看的衣服，在那个家伙身上却显得如此精神呢？ “那么我们现在去找晓寒，没问题吧？”房间外面传来晓寒的声音。 “……是，是的，没问题。”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能告诉我吗？” “我，我叫张雅丽，晓寒一直都叫我雅丽的……” “哦，雅丽啊。真是个好名字呢。” “哪，哪里。立秋……哥哥……穿上衣服，也很帅的哦……” “啊，多谢多谢。” 伴随着大门被关闭的声音，立夏心里升起了一种叫做嫉妒的病毒。哼，哼，立秋，还哥哥，常晓寒！等到找不到女性版晓寒的时候你就去哭吧！到时候看你的雅丽妹妹会不会来救你！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04 蛋糕的味道 有着人类面孔的机器人丢掉已经用光了能量弹匣的光束枪，拔出光剑飘了过来。 让爱机MS－06F型的脚向前方踢出，利用逆喷射的反作用力改变姿势，这是被称为“AMBAC机动”的上级技巧。立夏灵巧地摇动操纵杆，让显示器内闪动的准星也跟着一起摇动。 “嘟嘟！” 显示锁定目标的电子音和机枪射击的声音几乎同时在驾驶舱内响起。而在下一个瞬间，敌方的机器人已化成了耀眼的光球。从他发现敌人到击坠对方，还经过不到短短的30秒。那可是作为BOSS的存在，虽然自机被很好的强化过了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但是没有超越普通人的技术，想要这么快完成任务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在这战火纷飞的宙域里，立夏驾驶的绿色机器人不停地奔驰着。他巧妙地回避了无数的光束和子弹，那华丽的动作，就如同舞者的脚步般轻盈。 不过这也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在击坠了作为BOSS的机器人之后，立夏无力地垂下了握着游戏手柄，正在微微颤抖的双手。 “就算是ACE机师也没办法饿着肚子打仗吧……” 仿佛为了配合他的自语一般，立夏的肚子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八点三十分，距离早上那顿以调味料作为配菜的早餐时间正好过去了十二个小时。在这十二个小时里立夏没有吃过任何的东西——毕竟加了酱油的白饭不是所有人都能吃得下的。 已经……到了极限了吗…… 立夏悲哀地想着。就算是平日里百玩不厌的游戏，现在也无法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开。也许是饿得过了头的缘故，他已经不觉得饥饿了，只是浑身无力头冒虚汗手脚发软，唯一的念头就是找个舒服的地方躺下。 但是现在这个样子，如果睡着了的话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吧……立夏想起买的军事杂志中有野外生存的指导，里面似乎说过类似的事情。只是饿一天而已不会死人的啦，他的理智如此告诉他，然而本能却感觉到还是不要睡比较好。 果然还是找点什么吃的比较好……立夏努力向厨房走去。此刻他能感觉到双腿就像踩在棉花堆里一般。 冰箱里空荡荡的。不对，在冷藏室最下层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生姜？” 立夏惊喜地叫出了声。这个东西应该可以吃的吧！桌子上还有一些砂糖。生姜拿来填肚子，砂糖在补充热量的同时也可以稍微弥补一点生姜的刺激性味道。还可以加一些盐来补充身体的盐分，这样的话再熬一夜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立夏~我们回来咯！你猜我们给你带什么东西……立夏你在做什么！” 于是，当五分钟后晓寒和雅丽打开家门的时候，看到的是立夏一脸痛苦的表情跪在茶几前，流着眼泪和鼻涕把可疑的白色结晶体往嘴巴里倒的场景。 “立夏！你清醒一点！清醒一点啊！”晓寒丢掉两只手里抓着的纸袋，甚至来不及脱鞋就扑了过去，一巴掌打掉那个装着可疑的白色晶体的碟子。“我们带了吃的回来！所以，所以请坚强一点活下去啊！” 我很清醒好不好！有谁会因为饿就自杀啊！而且拜托你别把白糖给弄洒啊，扫起来很麻烦的！立夏很想这么说，可是低估了生姜的他此刻正处于涕泪横流的状态根本无法说话。 “立夏同学怎么了吗？好可怕……”手里提着纸盒的张雅丽用空着的手捂住了嘴巴。 不要看啊！这种难看的样子，惟独不想让你看见啊！立夏这次是真的流下了眼泪。 “诶？于是你就真的把那么一大块生姜吃了下去？然后因为被呛到所以用拿生姜的手擦了鼻子还揉了眼？” 晓寒换回了那条大裤衩，用看白痴的眼神望着还在不停流泪的立夏。张雅丽在看到立夏那么丢脸的神情之后没过几分钟就告辞离开了，如果她继续留在那里的话，也许立夏会因为丢脸而立刻自杀也说不定。 不过现在已经足够丢脸的了，大概暑假之后班上就会流传着“常立夏经常在家里服用奇怪的药粉”这样的谣言吧。当然最痛苦的是，张雅丽估计再也不会和立夏聊天这件事情了。 “好了好了，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这是匹萨，还有一块蛋糕，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请吃吧。”不知道为什么作为男性之后晓寒整个人都变得成熟稳重起来。他拿过纸袋，掏出已经摔得变形了的蛋糕交给立夏。如果是以前，晓寒如果不把立夏嘲笑得体无完肤是不会罢休的。 立夏用几乎虔诚的表情接过蛋糕。 “先去洗脸洗手！然后用勺子挖着吃，你这个野蛮人！” 收回刚才的话。这个家伙恶劣的个性一点都没变啊！ 不过，蛋糕的确很好吃。匹萨的味道也非常不错。大概是饿了一天的缘故，一个十二寸的披萨不费劲就进了立夏的肚子。一直到吃完之后，他才觉得似乎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等一下，晓寒。”立夏叫住打算去洗澡的前妹妹。“你买的这么多东西……钱是哪来的？” 除了立夏刚才吃掉的蛋糕和匹萨以外，沙发上还堆满了新买的衣服和鞋子。即使以立夏这种宅男的眼光来看也知道那些东西没有几百块是绝对不可能拿下的。 可是晓寒早上出去的时候，可是一分钱都没带啊。 “那些啊。”晓寒拿着新买的内衣，满脸不在乎的表情说道。“有些是雅丽买给我的礼物，也有一些是我借钱买的。” 什么！你是牛郎吗！ “雅丽那个人啊，其实是很好哄的女孩子哦。只要知道了她的兴趣和爱好，稍微迎合一下讨论相关的东西，再装作巧合去她喜欢的店里，基本上要怎么花钱都无所谓啦。” “你……” 立夏无语了。这已经不是牛郎的手段了，恶魔！我的妹妹绝对是个恶魔！立夏绝望地想。居然连闺中密友都能够下手，这个女人还真是无血无泪啊。 “干什么啊做出那种表情。等到下个月的零用钱到手我会好好地还回去的啦，而且还会有更丰厚的回礼哦。”晓寒忽然仔细地看了看立夏，然后再捏了捏自己的脸。 “分明相貌没什么差别嘛……”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喃喃自语。“哥，你再这样下去的话可是会一辈子都没有女人缘的哦。” “够了！赶快去洗澡吧！”立夏真想把菜刀顶在墙上拿晓寒的脑袋去撞。 “啊对了，洗澡洗澡，赶紧洗完澡上床睡觉。”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晓寒说的很大声，大声到立夏即使想装作听不到都没办法。“明天还要早起陪雅丽去科技馆呢……” 你怎么不到地狱里去死一死啊！ 那一晚，立夏失眠了…… 才怪。立夏打了一晚上的游戏。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以为是极限的分数被不停地刷新，他按动手柄的力气大到让塑料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当第二天早上晓寒起床来到客厅的时候，看到立夏满眼血丝、喘着粗气，表情可怕到就连奥特曼都会吓得立刻离开地球的样子，差一点就打了110。 接下来的整个白天，立夏都是在深沉的睡眠中度过的。睡着了是感觉不到饥饿的，这是他用了一晚上想出来的逃避饥饿的办法。 然而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当立夏不甘情愿地被自己的肚子叫声吵醒的时候，已经再一次到了晚上八点三十分了。 这一次，家里真的没有一点食物了。就连生姜和砂糖也没有了。立夏看着客厅里雪白的天花板等待晓寒的归来。 等会晓寒应该也会带些食物回来吧。虽然两个人平时总是合不来，可是在这些方面不得不说，妹妹还是能够为他着想的。 天花板那种东西，盯着不动的话只要一分钟就会觉得厌烦了。可是闭着眼睛又睡不着。立夏翻了个身，结果差点从狭窄的沙发上掉了下去。 等一下，这是什么？ 立夏忽然发觉了自己拿来当毯子盖的东西。那是一件银白色的东西，虽然看起来好像很厚实，却出奇地并不沉重，而且摸起来意外地柔软。 那是晓寒变成男人的时候身上穿的衣服。不过为什么会在这里？立夏努力想了半天，记起来似乎是晓寒出门的时候盖到睡得迷迷糊糊的自己身上的。 这个东西看起来好傻哦，不过和UFO有关的，张雅丽一定会喜欢吧。立夏傻傻地想。 要不穿上试试？ 这个古怪的念头忽然间入侵了立夏的大脑。手臂自然而然就动了起来，等到立夏发现的时候，已经停不下来了。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05 外星人的味道 这个衣服好轻！穿上之后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这是立夏穿上衣服之后的第一个感觉。 一点也不觉得热，甚至还感觉到浑身都很清凉的感觉。 立夏跑到浴室，对着镜子照了半天。虽说这是件带手套和靴子的连体服，可根本不觉得闷。而且穿的时候有些大，不过在拉上拉链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衣服自动就变得合身起来。 银白色的连体服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闪闪的光芒，立夏忍不住觉得似乎就连镜子里的自己也在闪闪发光。如果张雅丽能够看到这个样子就好了……他忍不住想道。不过回忆起昨天这个时候自己丢脸的表现，立夏就再次变得沮丧起来。 饥饿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连同被打击的沮丧感，立夏觉得自己双脚软绵绵的，几乎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咦？啊咧？” 不是错觉，是真的站不稳了！立夏惊恐地发现自己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与此同时，宇航服发出的光线更加明亮了，这已经不是反射浴室的灯光所能产生的亮度了。 “喂，不要啊！” 立夏根本来不及抓住什么东西，就撞破了浴室的窗户飞了出去。完蛋了！这下爸爸回家可要大发雷霆了！该怎么解释两个房间的窗户都破掉的事实啊！ 一直到这个时候还没有考虑到自己接下来的遭遇，真不知道立夏到底是迟钝还是太过粗心大意了。 几乎只是眨了几下眼的工夫，立夏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个空旷的大厅里。四周的墙壁是散发着银白色光泽的金属，在暗淡的大厅中央，一道纯白色的光柱从上面照射到地板上。 这里是哪里？立夏忽然想起妹妹曾经对他说过被抓到外星人飞碟里的场景。虽然掺杂了一些古怪的NETA，不过好像和这里还是蛮吻合的？ 接下来，没有任何征兆地，从光柱里出现了两个人影。 那并不是人类，而是穿着和立夏身上宇航服相同、只是看上去有些像人类的生物。光光的脑袋上别说头发了，就连五官都没有，立夏甚至不知道那些家伙到底是面对他还是背对着他。 只见其中一个外星人对立夏挥了挥手，可怜的十六岁地球少年就立刻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他的意识还在，不过也仅仅如此而已了。 “类人类生体兵器回收完毕。现在就进行脑波匹配度检测吧。” 一个奇怪的声音并没有通过立夏的耳朵，而是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奇怪的是即使不明白对方说的是哪种语言，可是意思立夏却完全能够明白。 这大概就是立夏这样的普通高中生所无法了解的黑历史科技吧。 “没时间进行那种浪费时间的检测了。他有穿标准服，样子看上去也没什么问题，这样就够了。开始手术吧。” 手术？什么手术？立夏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自己的心头。 “可是那样是不符合操作规程的……” “操作规程？让那种东西吃屎去吧。我们时间不够了！飞船没有足够的能源，不能及时到达引力点的话，难道你打算在这个落后的星球上再待一年吗！” “我也不想啊……可是，你不觉得类人类生体兵器好像变短了一点吗？” “这是你的错觉。” “诶？可是……” “我不可能出错的。要不就是因为地球的引力太强了。总之这是你的错觉。” “就算你这么说……” “那好吧。我批准你停留在地球对类人类生体兵器进行检测与回收。地球年一年后……不，也许是十年？总之我会向委员会提出再次派遣研究队来接你的。” “很抱歉长官。我想刚才是我的错觉。我已经准备好回收了，现在就进行手术吧。” 喂！有一点职业操守好不好？你们是来研究地球人的吧？拜托不要弄错对象啊！ 不过即使如此抱怨，立夏依然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他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即将受到非常规性待遇的少女一般无助。 “小妹妹，你的身体我们已经按照要求修改过了哦。不要着急，现在就给你换回来……” “意识导入完成。哎呀。长官，我们好像真的弄错了。” “你说什么？” “这不是类人类生体兵器而是一个真正的地球人。” “……” “……” “…………” “…………” “是错觉。” “哈？” “这是错觉。我们回收了类人类生体兵器，然后将寄存在内的地球人意识恢复到原先的躯体里了。不过因为某些以外，更换下来的类人类生体兵器损坏了。恩，就是这样。你说的真正的地球人什么的只是你的错觉而已。” “……您是认真的吗长官。” “如果你再坚持下去的话我想我会在提交给委员会的报告上说明，我们失去的不仅仅是一具类人类生体兵器，还有一名英勇的杰出的同胞了。” “很抱歉长官。我想刚才是我的错觉。我没看到什么地球人。类人类生体兵器损毁很严重所以被丢弃了，我会给您一份详细的报告的。” “很好。现在把这个该死的雌性地球人丢下去吧，我们该返航了。” “遵命。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回去之后就申请退休，我再也不想来地球了。” “我也是。” 当奇怪的声音从立夏的脑海里消失大约三十秒之后，他才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不用睁开眼睛他就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天空中以极快的速度下坠。 不会吧！好容易从外星人的飞碟里逃了出来（被丢出来或许更贴切），难道就要凄惨地摔死了吗？立夏有些悲哀地想。 不过他的担心并没有成为现实。 “吧唧。” 立夏重重地摔在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面，然后慢慢地滑落到了地面上。他一直到双脚踏上大地才敢微微地睁开眼睛。 咦？这里不是小区门口吗？ 立夏立刻认出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正是位于自己家所在的小区的门口。刚才接住他的那个软软的东西，是某家公司作为宣传而设置在这里的一个巨大的充气彩虹拱门。原本站立着的拱门被立夏砸得倒了下来，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一点伤也没有受。 “呼……还好还好，总算是活下来了。” 立夏放心地喘了口气，拍了拍自己还在疯狂跳动的心脏。他对于自己被吓得连说话声音都变尖了而感到羞耻。不过刚才还真是危险哪，如果落在地上的话肯定是已经直接摔死了，就算是彩虹门也让立夏疼得够呛，你看连胸脯都肿起来了…… 等一下。 胸脯都肿起来了？ 不祥的预感再次涌上立夏的脑海。他小心翼翼地把视线往下挪，借着路边昏暗的路灯，他看到了一件可爱的白色素花小吊带下肌肤雪白的隆起。 还有一条深深的沟壑。 再往下是格子短裙。 及肩的长发因为低头的缘故垂到了胸前。淡淡的洗发精香味立夏很熟悉，那是家里妈妈和妹妹专用的进口洗发精的味道。 立夏冷静地咽了口口水，将变得雪白修长的右手伸进了裙子里。 陪伴了他十六年，至今未曾作为凶器拆封使用过的腽肭兽，不见了。 “是错觉。” 立夏忍不住把刚才脑海里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错觉你妹啊！你们这帮死外星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夜空中。这叫声并没有唤回外星人的良心，倒是惊动了隐藏在一旁搂在一起接吻的男女。 “……晓寒？” 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一对男女赫然竟是……张雅丽和常晓寒。 为什么这两个人会搂在一起？而且那衣衫不整面红心跳的状态又是怎么回事？不过现在立夏并没有吐槽的余裕，身体的错乱和被熟人看到的慌张已经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 张雅丽就算再迟钝也发现现在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了。不说一只手伸进裙子里满脸呆滞的立夏，就连以男性面貌出现的晓寒都是身体僵硬脸色铁青。 “那个……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张雅丽把手里的纸盒塞进晓寒的手里，头也不回地就跑掉了。晓寒并没有接住盒子，而是任由它落到了地上。里面的泡芙洒了一地。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06 妹妹的味道 “呐，立夏。”晓寒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显得很空灵，就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你是立夏吧。” 奇妙的迫力让立夏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我请外星人帮我改造的完美女性身体却被你给拿走了？” “对……对不起……”立夏被晓寒的表情吓到了。虽说妹妹经常生气，可是用这么可怕的表情和口气对他说话那还是头一回。 而且……这具身体对于晓寒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吧。所以立夏忍不住就道起歉来。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啊！”盛怒的晓寒一把抓住立夏的领口，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立夏没有办法注视着自己的妹妹，他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都说了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啊！！你到底打算怎么样办啊！！那可是我的身体啊！” “……你打我吧。” “什么？” “随便你怎么打都可以。我不会还手的，也不会求饶，一直打到你满意为止……我，我也知道我错了，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立夏一边哭着一边道歉。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妹妹内心里的绝望与痛苦，作为双胞胎他完全可以感觉得到。他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痛苦。这虽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是至少能让他觉得稍微好受一点。 抓住他领口的手松开了。 立夏泪眼模糊地看到晓寒并没有挥拳，而是低着头默默地从他的身边走过。晓寒的动作麻木而又僵硬，就好像失去了灵魂一般。 立夏像考试考了全班倒数第一然后被来开家长会的父母领回家一般小心翼翼地跟在晓寒的背后。他甚至连抬头看路都不敢，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那更是想也不敢想。 记得当初晓寒刚学会女子防身术之后，经常以“练习”的名义殴打立夏。虽然之后次数渐渐地少了，但是只要立夏惹晓寒发脾气，偶尔还会被妹妹痛打。这一次晓寒可不仅仅是发脾气了。 晓寒沉默地回到家，用钥匙打开门，换上了新买的拖鞋。他没有理睬立夏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就好像身后根本没有人一样。 立夏在门口站了一会。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几乎是本能地，他把玄关处的鞋子收拾好，拿起扫帚开始清理浴室散落的玻璃渣。 好奇怪，为什么，为什么眼泪还是流个不停呢？ 听到外面的立夏喃喃自语的声音渐渐变小，最后变成深沉的呼吸，晓寒深深地叹了口气。 打扫完浴室之后，立夏在晓寒的房间门口缩成一团，不停地道着歉，现在大概是哭累了睡着了吧。虽说隔着房门，不过晓寒依然可以想象出立夏的样子。 他们毕竟是双胞胎。就算身体已经不同，但心灵的联系仍在。 和脑子里一片空白的立夏不一样，晓寒想了很多很多。 他其实并没有责怪立夏。失去了自己本来的性别和身体的确很痛苦，但这并不是立夏的错。 明明知道今天晚上外星人要来接自己，却因为和张雅丽的缠绵而迟到，罪魁祸首其实还是自己。而且立夏那个样子也让晓寒觉得很心痛。 那个笨蛋哥哥，说什么“打我打我”的，他是M吗？现在那可是女孩子的身体啊，而且经过外星人的改造，那具身体已经比原来晓寒的样子更加可爱了。晓寒一开始的失态也是有这种“为什么不是我”的嫉妒心理在作怪吧。 晓寒看着梳妆台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寒冰一般的面孔开始解冻。他像做鬼脸一般做出了各种表情，最后脱下上衣，看着自己健壮但却不是肌肉突出的身体。 根据外星人的说明，这具身体仅仅依靠心脏部位的小型能源电池，可以行动五十年。如果平时摄入大量的食物，则可以维持半永久性的行动时间，一直到肌体老化损坏为止。力量、弹跳、反应时间等等参数也比普通人类要优秀五至十倍，在大脑中还有辅助思考的光子脑。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没有生育能力了吧，毕竟这只是类人类的兵器，而不是真正的人类。 等一下。没有生育能力，但是生殖功能是齐全的，早晨起床的时候晓寒第一次看到某个站立的部位还吓了一跳。也就是说…… 不用花钱去买安全套了对吧！ 晓寒拼命地摇着头想把这个该死的念头从脑海里驱逐出去。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这个想法太危险了。 没错，的确晚上和雅丽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在舌头和某些部位有了深入的交流，可那时候晓寒毕竟只是抱着游戏的心态（这个人渣！）。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否则某个部位又要站起来了！男人啊，就算是类人类，果然也是依靠下半身思考的东西啊！ “以后，就拜托你了。” 晓寒对镜子里的自己如此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外星人有说过他们时间紧迫所以才要借晓寒的身体，估计过了今天晚上就不会再回来了吧。以后一辈子可能都要作为男人生活下去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好在是个帅哥，身材也很棒，还不会变老，也不会生病。晓寒想。心情，莫名其妙地恢复了呢。 晓寒从床上爬了起来，打算去浴室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结果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了在地板上像小猫一样蜷缩着身体的立夏。她的身上还穿着外出时的吊带背心和短裙，就连小包都没有取下。 真是的。这个家伙，虽说是夏天，可是就这么睡在地板上也会着凉的哦。晓寒轻轻地抱起了她。 好轻！分明有拜托外星人把胸部加大的，可是还是好轻！晓寒想着乱七八糟的时候，然后把立夏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穿着外出的衣服睡觉是不行的。晚上临睡前要把妆卸掉，否则皮肤会变糟。哭得眼睛都肿了，真糟糕，明天怎么见人啊。晓寒把立夏放到了自己的床上。大概是接触到了柔软的枕头的缘故吧，立夏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咪呜……” 不过，这个样子还真是可爱啊……晓寒想。 立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光溜溜地躺在床上，一只从背后伸出来的大手，抓住了胸前丰满的突起。 温暖的身体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背上，轻柔的鼻息吹在脖子上让她觉得痒痒的。 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时间才是早晨七点三十分，什么嘛，才这么早啊。 立夏闭上了眼睛打算继续睡。忽然间她注意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呜哇哇哇哇哇哇！” 立夏连滚带爬地从背后的男人怀里挣脱开来逃到了地板上，随手从旁边拿起一只绒毛熊遮住了自己的要害部位。 “你是谁？我是谁？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摸不清情况的她已经语无伦次了。 “什么嘛，是立夏啊。”晓寒睡眼朦胧地爬起来，看了一下闹钟。“才七点半，继续睡吧。” “继续睡你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只遮住下面是不行的哦。” 立夏赶紧用手臂连胸部一起挡住。那笨拙的样子和眼中带泪的表情，即使原本是女性的晓寒也忍不住有些动心起来。 “还有我建议你不要用我的大象玩偶……太刺激了对身体不好。那边有小熊……” “熊你妹啊！”已经完全错乱的立夏抬手想把大象玩偶丢出去，却被突击的晓寒一把抓住手腕拖到了床上。 “就算是夏天早上还是很凉的，你想感冒吗笨蛋！” “放开我！” 光着身子的立夏和只穿着沙滩裤的晓寒纠缠在一起，毛巾被和枕头什么的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立夏的力气终究还是比不上晓寒，最后终于被压制住了。 “冷静点，立夏！”晓寒将立夏的两只手腕牢牢固定在她的头顶上，整个人跨坐在立夏的腰间。“好了，别乱动！” 我已经不怪你了！晓寒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有个声音毫无预警地打断了他们——房间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立夏看见大门被打开了，晓寒发现之后也回过头。那里站着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出头，和立夏现在的面孔很相似的女人。 “……妈、妈妈。” 立夏的母亲站在门口，接着是父亲——满脸疲惫的他用右手拿着鱼竿，左手提着看起来很沉重的鱼篓。 母亲脸上满是惊讶。 立夏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耳朵里传来了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07 亲情的味道 立夏木然地坐在自己家客厅里的沙发上。在她的旁边坐着满脸不耐烦的晓寒，而父亲常不识则是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现场的气氛极其沉闷。即使偶尔有外面传来别家电视里播放新闻的声音，也没有让气氛稍微松动一些，反而使得整个家里就好像被自在法或者结界之类的东西隔绝起来的异次元空间一般。 现在是晚上的七点十五分，距离立夏和晓寒的暧昧动作被抓包已经过去了十三个小时。在这十三个小时里，立夏受到了这一生中最大的折磨。 虽然看到了那种激烈场面的父母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可他们依然保持了理性，既没有立刻拨打电话报警，也没有掏出火箭筒将他们两人轰杀至渣。甚至在听了立夏他们的解释之后还保持了相当的冷静。 在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父母两个人似乎终于相信了立夏和晓寒在身体上发生的奇怪的事情。毕竟很多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的问题，他们也全都正确地回答了出来。 然而，那只是噩梦的开始。 立夏的母亲齐燕铭立刻拖着自己的一对儿女打车来到了她公司下属的医疗机构。作为跨国公司的要害部门经理，仅仅只是一个电话齐燕铭就借到了检查身体所需要的器材，而对立夏和晓寒进行身体检查也是她亲自动的手。 就算是为了保护他们，检查的结果也不可以外泄，这是作为母亲所必须坚持的事情。 晓寒是怎么想怎么接受检查的立夏并不清楚，然而对于她自己来说，这是地狱。 X光、验血、测量血压之类的常规检查也就罢了。当被母亲要求脱下内裤进行妇科检查的时候，立夏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尤其是母亲在检查完毕之后好像放下了心一般叹了口气自语道“幸好还是处女”的时候，她的泪腺再一次失控了。 从那之后便浑浑噩噩仿佛一个木头人一般的立夏被晓寒带回了家，齐燕铭则是留下来进行检查的收尾部分。 “已经嫁不出去了已经嫁不出去了已经嫁不出去了已经嫁不出去了……” 立夏脑子里一直在回荡着这样的话语，只是她还没有意识到，为什么不是“已经当不成新郎了”而是“嫁不出去”罢了。 “哗啦！” 家里的防盗门被粗暴地打开了。虽然已经年近四十岁，可依旧保养得很好仿佛只有三十出头的齐燕铭现在满脸疲惫地出现在门口。她随意地踢掉高跟鞋，将手里巨大的信封交给了常不识，然后全身瘫软地倒在了最后一张单人沙发上。 就算没有医学知识，但是看着X光照片上明显和人类不同的晓寒的内脏，常不识用奇妙的表情看了一下自己这对性别互换了的儿女。 “DNA检测虽然没有出来，不过应该是我们的孩子没错。”齐燕铭淡淡地说道。“可是，可是……” 她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你们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立夏就算了，晓寒你也这么不懂事吗？外星人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还好妈妈我手里还有些权力，否则这事情要是让别人知道……” 什么叫立夏就算了，我就那么不堪吗？立夏的精神稍微恢复了一些。 “呵呵呵呵。”常不识忽然笑了起来。 “老常你还笑得出来？”齐燕铭眉头一皱就想发火。 “好了好了，燕铭，别生气。生气会长皱纹的哦。”三十九岁的父亲把手里的照片和报告之类的东西揉成一团，随手丢到了沙发后面。 “喂！老常你！” “燕铭。不要被怒火蒙蔽了你的眼睛。”平日总是有些漫不经心的常不识面容严肃了起来。“我们家原本就是有一儿一女，对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很简单啊，我们家现在不还是一儿一女吗？” “……可是，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了不是吗！” “谁说的？”常不识站了起来，硬生生地挤到了儿女的中间。“这是立夏，这是晓寒，对吧？外星人只是给他们换了个身体，意识和记忆又没有变，所以他们还是我们的孩子。” “那又怎么样？这事瞒不过熟人的！” “那么去个没有熟人的地方不就行了吗。”常不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露出了狡黠的神色。“燕铭，上次你不是说你们公司有想调你去B市管理分部的想法吗？答应吧。” “你的意思是……” “没错。正好我们全家都搬过去。” “可是你的工作……”齐燕铭担心地看着丈夫。 “工作的话不用担心，我早就想辞职做个专职画家了。”常不识说道，“以你的工资就算我不出去工作，养活这个家也不成问题吧。而且家里还有一些存款。更何况B市郊区有很多鱼塘和水库，我想钓鱼的话就不用去外地了……” 你这个家伙摆明了想名正言顺地吃软饭吧！立夏恶意地想。但是，父亲身上久违的味道忍不住让她感到亲切和怀念。对晓寒的内疚、对自己软弱的愤恨、对未来的恐惧，在这瞬间奇迹般地消融了。 不知道为什么，立夏感觉自己的眼睛涩涩的。 难道是因为变成女性的缘故，所以始终控制不好情绪吗？这太丢人了，要是让晓寒知道的话一定会笑死的。立夏赶紧悄悄地擦了擦眼睛。 “……我明白了。明天我会向公司提出申请的。”齐燕铭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走过来，抱住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一家四口就这么温馨地靠在一起。 “呜！热死了啦，妈妈你不要搂着我不放啊！”晓寒最先挣扎起来。 “啊哈哈哈！立夏，爸爸很久没有和你一起洗澡了，今天晚上一起洗吧！” “我才不要！” “老婆你也一起来吧，虽然我们家浴缸是小了一点，可是没关系！你们可以坐在我的腿上！” “老常，你这个月零花钱没有了。” “……等，等一下啊老婆，我只是开玩笑，只是开玩笑的！” “……下个月的也没了。” “不，不要啊！！” 搬家的事情既然已经定了下来，齐燕铭和常不识便开始着手准备。晓寒也开始给他的朋友用手机发短消息——毕竟现在他是男生，无论是直接见面或者打电话都不合适，而和张雅丽之间的关系，因为他编出的那个“立秋”的身份所以更加不能联络了。不过好在也许是接吻的事情被立夏看到了，张雅丽这几天也没有出现，甚至连电话也没有打一个。 至于几乎没什么朋友的立夏则是继续暑假里吃饱了睡，睡醒了玩游戏的生活。暑假作业？马上都要离开这个城市了还管什么暑假作业啊。 看到如此懒散的立夏，晓寒终于忍不住了。 “立夏！你到底有没有作为女生的自觉啊！” 在最初的几天里，立夏还好好地穿着长袖睡衣，不过因为天气日渐炎热的缘故，她现在只是穿了件短睡裙。反正父母因为要考虑搬家的缘故也不怎么回家，而晓寒原本就是女生所以也无所谓。 但是她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现在使用的是晓寒的身体。 “不准把腿翘在茶几上！内裤都露出来了！坐下的时候双腿给我并拢！不准挖鼻孔！”晓寒用鄙视的眼光望着立夏。“你打算败坏我的形象到什么地步啊！” “反正家里又没人。”立夏现在已经习惯了这具身体，洗澡的时候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上厕所更是一点心理障碍也没有。“饭我有好好的做，家务也没少干，所以平时就让我放松一下有什么关系嘛。” “放松一下？”晓寒怒极反笑，他一把关掉了游戏机的电源。“特训！现在开始特训！我要好好教导你什么叫做女孩子！” “做女人可是很辛苦的哦。”晓寒的脸上露出了恶魔一般的笑容。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08 新家的味道 立夏感觉自己生活在地狱中。 站立的姿势，走路的姿势，坐下的姿势，吃饭的姿势，甚至就连下蹲的姿势都在晓寒的要求下进行了极其艰苦的特训。如果仅仅是身体上的折磨也就罢了，然而这才仅仅只是开始。 如何说话才会显得可爱，声音应该如何处理，拜托恳求别人的时候要采取什么样的口气与态度，甚至晓寒还把自己的时尚杂志也拿了出来强迫立夏学习。对于只对游戏攻略感兴趣的立夏来说，这些东西和天书没有什么区别。她既分不清杂志上提包的牌子，也搞不懂面霜和洗面乳之间的区别，能让她坚持下来的，只不过是晓寒的要求，和她心里因为占据了晓寒的身体而对妹妹抱有的愧疚感。 在这段时间里，搬家的事情倒是进展得很顺利。 从小城市往大城市搬可能比困难，但是从大城市搬到小城市却很简单。 立夏家的房子挂到房地产市场的第二天就有人上门了，一周之内就拿到了一半的房款。和立夏他们住的A市这样的国际化大都市不同，B市因为只是个普通的中等城市，房价还不到A市的三分之一，常不识带着这笔钱到B市很轻松就买到了比他们原先住的房子还要大的新房，甚至剩下的尾款足够将整个房子再装修一遍。 齐燕铭的工作调动申请也立刻得到了通过。公司对于她显然非常器重，不仅将B市的分公司全权交给她处理，还为她配了专车，薪水自然也上了一个崭新的台阶，还得了半个月的大假让齐燕铭处理搬家的事情。 一个暑假，就在这么怪异而又纷乱的忙碌中渐渐度过了。 “喂，车子在底下等着了，你们快点下来。” 搬家的那天早上，公司特地派了辆集卡来帮忙。齐燕铭指挥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把家具和打包的行李全部搬了下去，然后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女，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就下楼去了。 立夏看着空荡荡的家。她从记事的时候开始就住在这里。搬空了家具的房子给她一种陌生的感觉，她甚至有一种错觉，只要闭上眼睛再睁开，房子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一般。 错觉终究是错觉。 “好了，走吧。”常不识轻轻地揉了揉立夏的脑袋，把立夏第一次自己打理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人生就像流水，就算自己不愿意也是要前进的。不要再伤感了。” “我才没有伤感呢！”立夏从父亲的手底下挣脱出去，啪嗒啪嗒地跑下楼了。常不识等她的脚步声已经完全消失之后才走到晓寒的背后。 “晓寒，要不要和爸爸联手，把新学校里的女孩子都骗到手？以你我现在的姿色，只要一出现在学校里，那些女孩子们就会尖叫着扑上来的吧。” “……” “别不好意思嘛。你现在也是男人了吧？男人的话，有冲动也是可以原谅的嘛。还是说你放心不下这里的女朋友？”常不识亲热地搂住晓寒的脖子。现在的晓寒个头只比他稍微矮一点。 “女女女朋友什么的我才没有呢！” “哦呀，真可惜啊。其实呢，原来老爸我就在想啊，如果有臭小子们敢打你的主意，我就去打到他们连看你都不敢。不过现在就放心多了。交女朋友的话也OK哦。” “我现在才是高中生，交女朋友什么的……还太早了啊！别搂着我，好热的！”晓寒有些不好意思地从父亲的手臂里挣脱出来。 “有什么关系，我们不是父子吗！光明的前途在等待着我们！你要去的那个新学校女生的素质很高哦，年轻的女教师数量也很多。虽说教学质量一般，不过那有什么关系？老爸我可是跑了六家学校才挑中的……” “我，我要去告诉妈妈！” “不要这样啊晓寒，我们不是父子吗！有些事情啊，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女人知道的啊……” 两个人吵吵闹闹地从楼上下来。立夏和齐燕铭已经坐在集卡后面的宝马七五零里了，那是公司配发给齐燕铭的专车，就连油费都可以报销的那种。 齐燕铭坐在驾驶座上，常不识坐在她的身边，而立夏和晓寒则是在后座。 “新家，我们来了！”常不识像个出门旅游的小孩子一样挥着手高喊。在旁边买菜回来和出门遛狗的邻居们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这个中年男人。齐燕铭看了自己丈夫一眼，连等前面的集卡发动都来不及，一脚油门就窜了出去。 和他一起出门真是个错误。常家的三人想。 从A市到B市，走高速的话大约有六百多公里，开车的话需要七个小时左右。不过因为集卡没办法开得像宝马那么快，再加上路上吃饭和休息的时间，一直到天黑透了他们才来到了新家。 虽说是新房，其实也是进行了简单的装修的。地上铺了木地板，墙壁也刷上了乳胶漆，吊灯是没有个性的日光灯，仅此而已。不过作为六层顶楼的三室两厅，还外带阁楼的复式电梯房，这可以说是相当不错的房子。 B市分公司派出的搬家人员也在自称是助理的年轻男性带领下，早已经在这里等着了。十几名壮小伙加上晓寒一起，不到二十分钟就把家具和家用电器什么的全部搬了上去。煤气灶、空调之类的也早已经安装完毕，只要稍微收拾一下就能够住人了。 长途跋涉的立夏累得几乎站都站不起来了，然而晓寒却依然精神百倍。看着晓寒打开封好的纸箱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摆好，只能瘫在沙发上喘气的立夏忍不住感到羡慕。果然外星人的生体兵器就是和普通的地球人不一样啊。 晓寒的手脚很麻利，很快就把一间房间布置好了。说起来里面的陈设和晓寒原来那间房间没什么区别，粉红色的床单和满床的布偶，还有梳妆台上一堆不知道派什么用场的小瓶子，一看就知道是女性的房间。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宽大的房间角落里的电脑桌上放的是立夏的台式电脑，而不是晓寒的那台笔记本。 这个时候，送走了搬家人员和B市分公司助理的齐燕铭也回到了家里。她手里提着大概是从小区门口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买来的水饺，走进了厨房。 “立夏，要是困了的话就先去睡觉吧。你的房间弄好了。”晓寒指着刚才布置好的房间说道。 “哦……诶？你说那是我的房间？！”立夏惊讶地几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可，可是那不是女孩子的房间吗？” “哦？你现在不是女孩子吗？” “呃……”虽然没办法反驳，可对于要住在那样的屋子里，立夏的本能还是排斥的。 “哟，你们两个，赶快来吃点东西，晚上早点睡。明天还要去学校办理入学手续呢！”常不识在厨房里招呼道。 说起来，还有三天就开学了，入学手续再不办的话也的确来不及了。不过那再怎么说也是三天后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在内心里还是纯爷们的立夏，怎么能睡在那种全是粉红色装饰的房间里？ “那个，果然我还是去我原先那间房比较好吧……”立夏撑起疲倦的身体就打算往楼梯上爬，她原本房间里的家具都被搬上了阁楼。虽说是阁楼，但朝南的那边房间和普通住房没什么两样，只有朝北的一半因为屋顶是斜的所以利用面积有限。不过阁楼上连卫生间都有，住在上面其实也是非常舒适的事情。 “别开玩笑了。”晓寒一口否决了立夏的提议。“就你那间那么小的衣柜，连我三分之一的衣服都放不下。那些衣服如果压在箱子里克是会皱到的哦，立夏，你不会打算穿着皱巴巴的衣服上街吧。” “呜……”女装！上街！立夏感觉脑袋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自从身体和妹妹交换了之后她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回避这件事情。在家里穿睡裙虽然有天气热的因素在里面，不过那也是晓寒常穿的，所以自然而然就穿上了。 但是穿出门的衣服就不同了。立夏整天缩在家里打游戏，潜意识里也是为了逃避。只有遇到搬家这样必须出门的事情，立夏才选了比较中性化的宽松的牛仔裤和衬衫。 穿女装上街！女装！女装！ 就在立夏大脑里一片混乱的时候，齐燕铭端着饺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晓寒，立夏的衣服你大概穿不上吧？明天出门去买些新的吧，顺便熟悉一下环境。”她擦干双手，从皮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丢给晓寒。“啊对了。立夏的胸围好像比你原来要大了不少，内衣应该不合身了。明天也带她一起去买新的吧。”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09 肩膀的味道 “天堂啊！” 立夏看着占据了三百多平方米的自选式内衣商场，感到浑身的热血都向身体的某个部位涌去。 这里是B市最繁华的商业区里最大的商场。足有二十九层的商厦大楼，虽然只有底下八层是商场，但无论是装修的豪华程度还是丰富的商品种类，比起A市的那些商场来也差不到哪里去。现在的时间是立夏他们搬入新家的第二天下午午二时三十分，花费了一上午加一中午的时间晓寒终于挑选好了他的衣服，于是,现在到了立夏的内衣时间了。 就算现在的立夏拥有了女性的身体，十六年男性的观念依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转变过来的。 内衣这种东西！一定要精挑细选，最好每件都摸过一遍……立夏满脑袋都是粉红色的气泡在飞。如果不是身体缺少了某样东西，立夏可能只能采取下蹲这种姿势来避免在大庭广众下出丑了。 不过情况好像和立夏想的不太一样。和晓寒给自己买衣服的时候又是看款式又是摸面料看做工什么完全不同，只见他飞快地冲进内衣商场，随手抓起几件最朴素也是最便宜的，然后丢给立夏。 “去结账，我们回家了。” “……喂！等一等！好歹也要我自己来选吧！”人生第一次的女性内衣选购日，难道就这么草草结束了吗？立夏不甘地捏着手里的布料。 “你很烦呐。”晓寒满脸不耐烦的表情。“刚才我买衣服的时候谁吵着要快点快点的？” “可是这也太快了吧！”立夏注意到四下里顾客和营业员的眼神，忽然间恍然大悟。“难道，难道你害羞了？” “害你妹啊！我现在一大男人站在这里当然不自在了！要选的话你自己去选吧！”晓寒从立夏手中夺过装有才买的衣服的纸袋，跑到一旁休息用的长椅上坐着去了。 从小到大，立夏与妹妹争辩的时候，胜利的次数虽然不能说为零，但也是屈指可数，像今天这样只用一句话就让他落荒而逃更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哼哼，你也有今天！一直被妹妹欺负、就算向父母告状也被认为是自己的错的立夏，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了！ 不过…… 这么多的女性内衣，到底要怎么选啊！ “小妹妹，来买内衣吗？”在一旁看热闹的营业员看到立夏拿着内衣满脸苦恼地站在那里，立刻热情地走了过来。“你的胸围尺寸是多少呢？” 诶？胸围尺寸？立夏将求救的视线投向晓寒，可是援军却故意装作看不见，甚至还把身体转到了别处。真是的，居然在这个时候耍脾气！ 算了，死就死吧！ “我……我不是很清楚……”立夏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回答道。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去更衣室量一下就好。”热情得过了分的营业员大姐几乎是用拽的把立夏拉到更衣室。只能容纳一个人的木制隔间被塞得满满的，立夏甚至能闻到营业员大姐身上的香水味。 “来，把衣服脱了吧。”营业员大姐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动手开始脱立夏的衣服了。“夏天穿这么多，你不怕热吗？……哇，小妹妹你真开放，居然都不穿胸围的。” B市前日才有冷空气南下，下了一场大雨，虽然才是八月下旬，气温却比起A市凉得多了。立夏今天特意穿了件厚厚的衬衫和牛仔裤，一方面是不习惯穿裙子，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走光露点。 “……”立夏现在真想放声大哭，不过现在并没有让她轻松流眼泪的时间。冰冷的牛皮尺贴上皮肤的感觉让立夏浑身一震。 “哇，看不出小妹妹你的胸围还蛮丰满的嘛。”营业员大姐看了看刚才晓寒挑给立夏的那几件胸围，“这几件尺寸还是小了。”她转身出去，大约十秒左右就拿了新的胸围回来。 “小妹妹你先试试这些，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再叫我。” 有事情！我有很多事情！立夏眼睁睁地看着营业员大姐放下更衣室的布帘。没办法，她总不能说“请你告诉我怎么穿内衣”吧？尽管已经变成女生快半个月了，但立夏可是从未穿过胸围这玩意，当初刚交换身体的时候倒是有好好地穿着内衣，可那并不是她自己穿的，就连脱都是晓寒动的手。 这东西到底应该怎么弄啊！11区的动物世界里虽然有些女主人公会穿着胸围出场，但那上面只有脱没有穿啊！ 叫晓寒来帮忙？别开玩笑了，就算他肯，估计营业员大姐也不会让一个男人跑到更衣室里来的吧。 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立夏认命地将手里的和小背心差不多的胸围挂在自己身上。呜，这条厚的带子大概是系在背上的，可这两根细绳子是做什么的？还有戴上的感觉好奇怪！还有这个东西到底怎么扣上啊……糟糕，喘不过气来了…… “唰”地一声，更衣室的布帘被拉开了。救星，救星来了！立夏感动得几乎眼泪都飚了出来。 “对不起，麻烦你帮我……诶？”立夏转过身才发现，救星原来不是营业员大姐，而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穿着黑色裙装的女孩子。她比立夏略微要高一点，眼角细长高挑，看上去妩媚得有些像狐狸。一头闪亮的黑发柔顺地垂在肩头，在灯光的照耀下，就好像黑色的瀑布一般。 女孩子的手里拿着一件粉红色还带有小蝴蝶结的可爱胸围，大概是要来试穿的顾客吧。 “对不起，我以为里面没人……要帮忙吗？” 立夏立刻点了点头。她并不清楚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的杀伤力有多大。满脸通红、眼角还带着泪光的半裸美少女，对于异性的杀伤力可是三倍，就算是同性，至少也有一点五倍的杀伤力，还免疫豁免判定。 女孩子干脆地钻进了更衣室，拉上布帘。她熟练地从立夏身上拿下胸围，稍微做了下整理，再次给立夏穿上。女孩子的手有些冰冷，或许是因为商场里空调温度太低的缘故吧，但是抚摸在立夏的皮肤上的感觉却很好。 在立夏的背后扣上胸围，女孩子又把手伸进了立夏的胸前。立夏本能地想躲避，可是更衣室才多大地方？她往后一倒，整个人都缩进了女孩子的怀里。 呜，后背，后背碰到了软绵绵的东西！立夏的身体立刻僵硬了。 女孩子却仿佛什么都没感觉到一般：“不要乱动啊，胸部要好好地放进去，否则不仅不舒服，时间长了还会变形的哦。你的皮肤真好，怎么保养的？……这样就可以了。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什么难受的地方？” “没……没有……”立夏整个身体都红通通的，就像一只刚煮过的大虾。 都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没有？无论是被女孩子刚刚玩弄过的胸部，还是自己后背传来的软绵绵的感觉，都让她感觉浑身燥热。头上中央空调吹下的冷气接触到她的皮肤，让立夏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整个人就好像发了烧一样。 “那就好，我也该去换衣服了。”女孩子嘻嘻一笑，忽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立夏雪白的犹如上了釉的陶瓷一般的肩膀。奇妙的感觉差点让她叫出声来。“……是甜的哦。那么，再见了。” “唰！” 当布帘被拉上，更衣室里只剩下立夏一个人的时候，她终于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刺激，双腿一软坐倒在旁边的小凳子上。 哎哟喂，我的天哪。立夏用颤抖的手擦去额头上的虚汗。原来做女人是这么辛苦的事情啊……她的视线忍不住落到自己的肩膀上。 刚才被舔的就是那里，好像还残留着唾液的痕迹。那个女孩子说“是甜的”，人怎么可能是甜的嘛！ 不过也许真的是甜的也说不定……立夏这么想着，本能地伸出了舌头，在那个位置也舔了一下。 ……根本一点都不甜！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10 女仆的味道 在那之后，立夏又花了好几分钟练习如何穿戴胸围，最后甚至还叫来了营业员大姐帮忙，总算是搞清楚了这个东西到底该如何穿。 在不知不觉之间，她开始正式面对自己女性的身份了。 “怎么那么慢！”在长椅上掏出新买的手机玩游戏的晓寒对两只手都拿满了内衣袋子的立夏抱怨道，“你居然买了那么多？” “抱歉抱歉，我也是没办法。”立夏这次是诚心诚意地在道歉，“因为营业员太热情了所以就稍微多买了一点……” 营业员大姐绝对是专业级的，她借着教授立夏如何穿戴胸围的机会，让立夏把当前最流行的款式全都试穿了一遍，然后理所当然地就将换下来的胸围包好放在旁边。于是等立夏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买下了大约三年份的内衣了。 “哦？你的人妖魂觉醒了吗？还是说穿着胸围让你感觉到一种变态级的快感？” 和晓寒多年的拌嘴经验让她知道，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女性的话，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完全不可理喻，立夏只是没想到即使变成了男人，这个惯例却依旧保留了下来。 “我们现在差不多该回家了吧？”估摸着时间，这个时候大约晓寒的脾气也发完了，立夏小心翼翼地提醒着妹妹。刚才晓寒在气头上的时候一通乱走，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市中心的闹市区，来到了一个建筑似乎有些上了年纪的小街。 “不要，我才不要现在就回家呢。现在就回去的话，肯定会被抓丁收拾房间的。”晓寒有些过于女性化地发着小脾气。看来还是没好了，立夏悄悄地叹了口气。“这里难道连个休息一下的地方也没有吗？……啊，有了有了。” 那是一家装修得并不是非常豪华的咖啡馆，作为营业场所来说甚至有些朴素了，而且名字起得也很奇怪。碎梦咖啡馆，怎么看也不像是咖啡馆的名字啊。 这个时候晓寒已经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立夏只得迈动逛了一天街已经有些麻木的双腿追了上去。 随着咖啡馆厚实的橡木大门被推开，钉在上面作为门铃的铃铛突兀地响起，伴随着一起响起的还有清脆的女声：“欢迎光临~” 呜哇，女仆耶！如果不是双手都提着东西，立夏可能会立刻擦擦自己的眼睛确认有没有看错。真的女仆！活生生的女仆！ 虽然最近几年女仆忽然一下子流行起来，许多游戏里都出现了女仆这样的角色，可对于整天宅在家里的立夏来说，那依然是个遥远的传说。不过，现在传说显然变成了现实。 站在立夏他们面前的，正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仆。她看起来大约二十一、二岁，身穿着剪裁贴身的黑色及膝连衣裙，外面是一件雪白的还带着蕾丝花边的小围裙。修长笔直的双腿上裹着黑色的丝袜，脚上是一双系带的黑色平跟皮鞋。一头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短发上戴有白色的发饰，配着她端庄的五官，看起来是那么地可爱还带着几分性感。 女仆姐姐将双手握在一起，以无懈可击的姿势微微鞠了一躬：“请问几位？有预约吗？” 晓寒大约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过他只是刚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而已，很快就冷静下来了，甚至还有机会瞪了正色咪咪地看着女仆姐姐的立夏一眼：“我们两个人，没有预约。” “啊，那么请这边。”女仆姐姐领着两人向咖啡馆里面走去。“请问您吸烟吗？” “不吸烟。” “那么，禁烟席在这里。” 立夏一边听着晓寒和女仆姐姐的对话，一边观察着店里的情况。这家店不算小，但客人却没有多少，大部分的位置都是空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还需要预约呢？ “两位是第一次来我们店里吧？”女仆姐姐把他们领到店里深处靠窗户的位置上。这里视野开阔，环境也很不错，最重要的是四周并没有什么客人，对于想放松一下又不想被人打扰的立夏他们来说再合适不过了。“有想要指名的女仆吗？不过没有预约的话，特定的女仆可能不在店里哦。” 原来那个预约不是预约店里的位置，而是预约女仆啊。 “啊……那个……随便就可以了。”就算是见多识广的晓寒，显然也对这些并不是很了解。立夏有些同情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如果他在推门之前就知道这是女仆咖啡馆的话估计宁可回家帮忙也不会进来的吧。 “明白了，请稍等一下。”女仆姐姐拿起两份菜单交给立夏他们，然后再次轻轻地鞠了一躬就离开了。 翻开装帧精美的菜单，里面的东西让立夏忍不住松了口气。原本以为这里的食物也会弄得惊世骇俗，结果没想到还是挺普通的嘛。不过这样正好，如果全都是像“迪尔格的超美味奇美拉肉片”之类的只有专业人士才知道的食物的话，就算是立夏也会觉得很困扰的。 “请问已经决定好想点些什么了吗？”轻柔的声音从旁边的走道上响起。 “请给我一份伯爵红茶，一份夏威夷圣代，谢谢。”晓寒迅速点好了他的食物。拜托，你现在已经是男人了，吃这种小女生才会吃的东西好意思吗！ “我要一杯西瓜汁。”立夏抬起头刚想把手里的菜单交还给女仆姐姐，结果却发现站在旁边的人已经换了。 “啊，你是更衣室里的那位……”更巧的是，还是个熟人。“啊，抱歉，一份伯爵红茶，一份夏威夷圣代，一杯西瓜汁是吗？” 回忆起在更衣室里发生的事情，立夏感到自己的脸上再次发起烧来，甚至忘了确认刚才点的单。女仆也满脸通红地拼命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菜单，就好像上面写着最新的游戏攻略一样。 晓寒疑惑地看着这两个人，大约过了五秒之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恩，就是这些。麻烦请快一点。” “……恩。啊，抱歉，马上就来。”女仆几乎是逃一样地从这里跑掉了。立夏盯着她的背影，在更衣室里的时候就觉得她穿的黑色裙装很可爱，原来是这里的制服啊。那么，她那时候买的胸围，现在该不会正穿在身上吧？ 一想到这里，立夏就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开锅了一般沸腾了起来。啊，那粉红色的胸围，还有上面可爱的小蝴蝶结…… “喂，立夏，老实交代。你在更衣室里对人家做了些什么？” 眼前忽然出现晓寒凑过来的脸，吓了立夏一跳。她立刻本能地作出了回答：“什么都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难道是你看中了人家小姑娘，借着自己是女性的机会溜进更衣室去揩油？”晓寒的想象力一向很丰富，尤其是遇到类似的八卦的时候。“然后你悄悄地拍了人家换衣服时候的照片威胁她……” “怎么可能，别瞎猜了。我又没有照相机。” “那么就是手机拍的？” “我的手机才没那种功能呢！”对于零花钱只有晓寒一半的立夏来说，每个月光是买游戏零花钱就已经不太够了，更别提买能够拍照的手机。她现在用的那个还是以前妈妈公司配发的、后来被淘汰的那台旧手机，仅仅能够打电话和发短信，甚至就连屏幕都还是双色液晶的那种。“只是我不怎么会穿内衣所以请她帮了一下忙而已啦，别乱猜了。” “切。”晓寒无趣地啧了一下嘴，单手托腮望着窗外。 一开始他也有想过要仔细地帮立夏选内衣，但是到了内衣商场那里他却退缩了。无论是营业员还是顾客，都用古怪的视线看着他，这让晓寒感觉很不舒服，所以才随便拿了几件各种尺寸的，打算回家之后再教立夏穿。可是一向害怕逛街的立夏却一反常态，甚至还主动跟着营业员大姐跑掉了，真不知道她到底是精虫上脑还是单纯地傻。 “餐点已经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点的饮料和冰激凌已经上桌了。女仆小姐已经恢复了正常，笑吟吟地抱着托盘站在一旁。“有什么吩咐请按铃，我会随时为您效劳的。” 晓寒看着立夏满脸通红地望着女仆小姐的背影，心里某个地方感到了酸酸的味道。 搞什么嘛！摆出那种表情到底算什么啊，那可是我的身体啊！晓寒狠狠地瞪着半个月前还属于自己的脸。而且立夏你现在就算再觊觎女仆小姐又能如何？你们现在可都是女人啊！难道打算玩百合吗你这个笨蛋哥哥！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11 校服的味道 一般来说，咖啡馆里的食物味道没办法和外面专门卖这些东西的店相比，不过这家名字叫做“碎梦”的咖啡馆好像是个例外。 这里的红茶并不像一般的店里，采用的是便宜的袋泡茶，而是真正的茶叶泡制的。西瓜汁的原料也是真正的西瓜，虽说稍微加了些别的饮料，不过口味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反而让浓稠的西瓜汁更加清爽宜人。至于圣代，光是从分量上来看就足够吸引人了。 因此，尽管心里一直没有停止对立夏的腹诽，可这并不妨碍晓寒享用美食。自从他换到现在这个身体之后，原本因为害怕发胖而根本不敢吃的东西，现在则是来者不拒，有多少吃多少。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可这片小小的空间里，却丝毫没有尴尬的气氛，反而显得宁静安逸。 可惜这片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一对新来的客人在女仆的带领下，在立夏他们不远处的位置坐下。这是一对年轻男女，女性因为背对这立夏所以看不见相貌，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油亮的头发梳成中分，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他似乎不怎么见阳光，皮肤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虽然看起来好像和女子是情侣关系，可目光却总是盯着店里女仆们裹着黑色丝袜的小腿。 这个家伙很可疑啊，立夏想。男人仿佛感应到了她的目光一般望向了她，立夏顿时觉得自己就好像青蛙被眼镜蛇盯上一般，一种恶心的滑腻腻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过男人看到立夏那副完全把身体给遮掩起来的打扮，也不知道是失去了兴趣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转过头继续去观察女仆了。这让立夏松了口气，但是原本悠然的心情也被破坏殆尽了。 “差不多该回去了吧？”又坐了不大一会，立夏摸出手机看了一下。再过不久就是下班高峰，她可不想跟一群上班族一起挤公交。 “恩，走吧。”晓寒把杯子里最后一点红茶全部倒进嘴里，然后招呼女仆小姐来结账。店里这个时候还是没什么客人，正站在门口闲得发慌的女仆小姐看到他的手势，立刻抱着托盘跑了过来。 “请问还需要点什么吗？” “不用了，结账吧。” “请稍等。”女仆小姐看了一下订单。“一共是八十元。请问是现金还是刷卡？” “刷卡。”晓寒从口袋里摸出了母亲交给他的金卡递给女仆小姐。就在这个时候，从他们座位的侧后方传来了清脆的响声。 “啪！” 声音是从刚才那对年轻男女那里发出来的。背对着立夏的女性此刻正扬起了右手，而男人则是捂着自己的左脸，眼镜也掉在了地上。 “太差劲了！”也许是生气的缘故，女人的声音有些尖锐。“你到底把我当成你的玩偶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对不起，你去和电脑过一辈子吧！” 女人抓起放在一旁的皮包，踏着摇滚乐鼓点一般的步伐冲出了咖啡馆。 “晨怡，等一下晨怡！” 男人慌张地从地下拾起眼镜追了上去。晓寒这个时候才回过神，他发觉女仆小姐的手居然正握在他的手上。 “啊，对不起！”女仆小姐慌张地接过金卡，满脸通红地跑回柜台。路上她连续撞上两张桌子，就连立夏看了都觉得疼。 “真是的。居然带女朋友来这种地方，不吵架才怪呢。”晓寒说道。 “啊？什么意思？”立夏满脸疑惑的表情。 “这里是女仆咖啡店吧？”晓寒指了指柜台那边的几个女仆。“我刚进来的时候可是吓了一跳。不过看刚才那两个人，只有女方看上去很惊讶。那个男人对这里似乎非常熟悉，大概是常客了吧。如果只是喝茶聊天来这里当然没有问题，可是你注意到没有，那个男人的视线一直盯着女仆呢。这样对女朋友太失礼了。” “……”你不是一直背对着他们坐着的吗？居然观察得比我还仔细！立夏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而且那个男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说着‘这里可以租用女仆装所以穿上试试’、‘忍不住了去宾馆吧’这样的话。真不知道说他是欲求不满还是在宅的世界里陷得太深了。立夏，我觉得你也放弃游戏赶快做回正常人比较好。” 宅男的名声都是被那样的家伙给败坏的！立夏觉得很郁闷，可是对着这样的说法却完全没有反驳的能力。 “好了，回家吧。”正好此刻女仆小姐也回来了。晓寒接过金卡，在账单上签完字，对着女仆小姐露出了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看着女仆小姐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晓寒忽然间觉得很开心。这种快乐他曾经张雅丽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体验过，是和友情完全不同的、发自内心的快乐。 接下来的两天里，兄妹两人花了半天时间去学校办理登记手续，领取校服，剩下的时间则全部用在收拾新居里了。 时间转眼就到了九月一日。对于全中国的学生来说这是一个痛苦的日子，立夏此刻深刻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虽说八点钟才开始上课，可是晓寒五点半就把她从床上拖了起来。梳洗打扮什么的也就罢了，在一周多的强化训练里她已经系统地学习过了，内衣也有好好地穿在身上。然而，当她取出前天才领到的校服准备穿上的时候才发现问题大条了。 “等……等一下！”立夏手里拿着夏季校服，惊慌失措到以至于只穿着内衣就跑了出去。“为什么是裙子！而且还这么短！” “可爱吧！”常不识此刻正在整理他的宝贝渔具，看样子大概是准备去哪里钓鱼了。“我可是跑了十几家学校才找到校服这么可爱的学校的！” “……不是按照升学率和教学质量挑选的学校吗？”立夏记起爸爸当初打理好B市的事情回去之后，曾经向全家人吹嘘新的学校怎么怎么好的事情。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反正晓寒的成绩上个重点大学绝对没有问题，立夏你……你只要尽量长得更可爱一点，到时候自然会有大款富豪什么的找上门倒贴的。” “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是父亲应该说的吗！你到底对我有多悲观啊！” “立夏，别伤心，我看好你。咱们家节省一点的话整容手术的钱还是可以拿得出来的。” “……都说了我的成绩才没有差到这样的地步了啊！” “我说，这样好吗？”在一旁喝着豆浆的晓寒慢慢地开口说道，“就算是家里人，好歹我们也是两个男性。穿成这样你不觉得不太好看吗？” “我……”立夏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在她的潜意识中大概还认为自己是男性吧。 晓寒叹了口气，站起来拉着立夏进了房间。 晓寒一边帮立夏穿校服，一边告诉她穿裙子时的注意事项，如何才能避免走光之类的。立夏他们学校的女式夏季校服是白色短袖衬衫，配有黑格子的短裙，而男生则是白色短袖衬衫配黑色西装裤。另外，根据年级的不同，领带的颜色也是不一样的，比如刚入学的一年级是红色的，立夏他们二年级是藏青色的，而三年级则是紫色。 “你给我多注意一点！那可是我的身体，万一被别人多看两眼少了块肉怎么办？记住了，在学校里就算是女生也不准进行身体接触！更不许以女生的名义偷看别人换衣服或者上厕所，知道了吗！当然被别人看也同样不行！”晓寒最后叮嘱道。“啊对了，家里人也不准看，尤其是爸爸。” “一直都是你看得最多吧！”立夏看着镜子里那个可爱到爆的女孩，怎么也无法相信那就是自己。他们原先的学校校服只是难看的运动服和肥大的西装，虽然也知道自己的妹妹很可爱，但是居然能达到这样的程度是立夏根本无法想象的。 “那可是我的身体啊，我自己看有什么关系！换衣服的时候没让你闭上眼睛已经算是客气的了，你居然还敢在这里唧唧歪歪？”晓寒轻轻地拍了一下立夏的额头。“好了，赶紧去吃早饭吧，今天可是有的好忙呢。”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12 转学生的味道 立夏他们即将就读的安平高中，建校才只有短短十年的时间。 这所学校不像那些以数字命名的学校那么庞大。作为一所新办的学校，它没有教职工宿舍，占地面积也很小。一栋“L”型的五层教学楼和附属的六层办公小楼就是学校的所有建筑，而操场也只有教学楼前后各一块。 不过所谓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说的就是安平高中。每间教室都配备了空调、电视、投影仪和饮水机，图书馆里珍藏着许多博物馆都没有的珍本善本，物理、化学实验室里的设备大部分只有在专业的研究所里才能看到，音乐室里的钢琴是伯森多佛的9尺象牙键演奏用琴，食堂的菜色丰富价格却很便宜，甚至连两个操场采用的都是移动式草坪，随时可以在篮球场、田径场、足球场和网球场之间来回转换。 这都多亏了两年前本地的某家大型企业对学校的投资，有小道消息说是因为那家大型企业的高层子弟在这所学校里念书的缘故，不过到底是不是真实情况谁也不知道。总之环境好了，无论对于学生还是教师来说都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新学期开始的第一天，安平高中的惯例就是把所有的学生聚集在操场上举行开学典礼。小小的操场上挤了近七百人实在是一件很壮观的事情，站在办公楼四楼，也就是高二年级组办公室门口的走廊上俯视着下面的立夏想。 她和晓寒并没有站在操场上参加开学典礼。因为他们才刚转过来，还没有分配班级，所以只能跟在教导主任身边，等开学典礼完毕之后再去班上。 教导主任姓黄，是一个四十多岁、不苟言笑的中年秃顶男人，负责整个高二年级的地理课。立夏不喜欢这样的老师，当然这位黄老师看上去也没打算让他们喜欢。 所谓的开学典礼，其实所有的学校都差不多，无非就是校长讲话，老师讲话，学生代表讲话，然后大家鼓掌鼓掌再鼓掌。站在许多人面前说话很有快感吗？立夏完全无法理解这样的事情。 好在整个典礼所用的时间被控制在了一个小时之内，毕竟就算是开学第一天，课也还是要上的。当学生们仿佛夏天突降的暴雨流进下水道一样回到了教室里之后，立夏他们被领到了教学楼四楼的某间教室前。 一个三十出头的女教师已经等在了那里。黄老师和她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甚至连话都没说就转身离开。而那位女教师则冲立夏他们点了点头，然后推开了喧闹的教室的门走了进去。 “你们两个先暂时坐在最后一排吧。”她对立夏和晓寒说道，“等下会重新安排位置的。” 立夏粗略地扫视了一下全班。这里大概有三十多名学生，女生的人数比男生稍微多一些，全部集中在教室的前半部分。教室里单人的课桌一共有六组，每组都有七列，不过最后一排只坐了两名男生，旁边的四个位置都是空的。 看着立夏他们找到座位坐好之后，女教师轻拍讲台把下面学生的注意力从转学生身上集中到自己这里，然后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丁菲。上学期曾经负责一年级的生物课，有的同学可能还记得我。现在我就是各位的班主任了，在学习和生活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刚才进来的这两位是这个学期才转到我们学校的转学生，常立夏和常晓寒。他们以后就是你们的同学了，请各位同学多多帮助照顾他们。” 为了配合彼此的身份，立夏和晓寒交换了各自的证件，所以在外面，立夏用的是晓寒的名字，身份也是晓寒的妹妹。不过在家里他们用的还是自己的本名，到时候会不会产生混乱……那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年轻的班主任说话的时候板着一张扑克脸，话语里没有任何感情流露出来，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立夏却觉得对她抱有隐约的好感，大概是因为她和妈妈工作时候的表情很相似吧。 “现在决定班干部人选。有人自愿担任班长、各科课代表和文体、宣传委员的吗？请举手。” 刚才还有些喧闹的教室立刻安静了下来。看来不管是哪里的学校，不想管事情的学生还是占了大部分啊。 “那么班干部人选就维持上学期不变，有不愿意担任的同学下课后可以到办公室来找我，或者找班长都可以。陶静华同学，麻烦你了。”丁老师对着坐在第一排的一个女学生说道。 那个女学生剪着一头齐耳短发，立夏依稀记得她有戴眼镜，相貌虽然不算难看，也不能说是美女，大概就是一般学校里常见的优等生模样。原来她就是班长啊。 “下面，各科的课代表请去教导处领书，剩下的同学自习。下一节是化学课，请各位同学在那之前做好上课准备。” 丁老师面无表情地环视了整个教室，那样子就好像刚布置完任务，用眼神询问下属“还有什么问题，没问题就赶快行动”的SWAT战术指挥官。在全班持续了三十秒的鸦雀无声之后，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教室。 好酷！立夏忍不住感慨。这个学校实在太酷了！先是根本就不说话的教导主任，然后是一板一眼就仿佛军人一般的班主任，下面的化学老师会是什么样的角色呢？她忽然觉得以往逃都来不及的课程居然第一次开始吸引她起来。 几名学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或者拉着好友，或者一个人单独走出了教室。他们大概就是各科的课代表了吧。接着，教室里开始喧闹起来，聊天、玩手机、看杂志的都有，甚至还有人从书包里摸出了PSP开始联机对战。 不过这个时候立夏已经顾不得注意他们到底在玩什么游戏了，因为她此刻正陷入了女生的包围圈。 “你叫常晓寒是吧？以前是哪个学校的？” “哇，头发好漂亮！你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那是你弟弟还是你哥哥啊，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吧，他好帅的说！” “你哥哥是攻还是受啊？” 大约六名女生把立夏团团围住，用各种诡异的问题在轰炸着她。立夏困扰地抬起头打算向晓寒求助，却发现他也被一群男生围在中央，遭遇并不比立夏好到哪里去。 “哥们，大前天曼联对阿森纳那场球看了没？阿森纳真可惜，如果不是最后那个乌龙的话还不知道赢的是谁呢……” “玩魔兽不？哪个区的？联盟还是部落？” “十月新番你打算看哪部？” “来联怪物猎人吧！” 如果此刻两个人还是维持着原本的性别，可能会把目前的场面处理得很好吧，可惜的是他们此刻却面对着自己从未涉足过的领域。而且这些并不是可以随便回答的问题，一个不好，剩下的两年高中生涯可能就会在别人鄙视的眼神中度过了。 不不不！我不想被认为是腐烂的女人，然后被这个世界抛弃啊！立夏悲哀地想。如果是晓寒的话，一定可以轻描淡写地就解决目前的危机吧！就好像她可以轻松解决放在晓寒面前的那些奇怪问题一样。然而现在冲过去帮晓寒的话后果会更严重。在班上，腐女或许还会有一两个同班，但是沉迷于游戏的宅女即使在学校里可能也找不出第二个！那才是真正的被孤立啊！ 谁，谁来救救我们吧！立夏虔诚地向着自己所有知道和不知道、真实或者虚构的神明祈祷着。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13 A套餐的味道 “发书了发书了！别老围在后面，都回自己的座位上去！” 班长同学终于发威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讲台上，用堆得高高的课本敲打着黑板。同学们失望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起来这个班长还是有些威严的。从包围圈里被解放出来的立夏悄悄地松了口气，如果情况继续下去，她可能只有装晕这一条路能走了。 大量的书本很快就将立夏原本空空的书包撑得满满的，对于像立夏这样每次考试只能在及格线上徘徊的孩子，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不过人生总不可能始终是走背运的，就连塞翁那个老头都能逃过兵役就说明了这一点。立夏意外的发现这个班上的女生数量不仅多，而且质量相当高，跟立夏以前班级里四十四名学生里只有六个女生的时候比起来，现在简直就是在天堂。眼镜娘的代表班长同学也就罢了，就连现在正在发历史课本的课代表的分数也相当高啊。可爱校服下纤细的身体，仿佛狐狸一般妩媚的眼角，还有那一头柔顺的黑发。如果上面再戴一个白色女仆发饰就更完美了…… “啊！你是……”立夏忍不住叫了起来。她不就是上街那天碰到的那个女仆小姐吗？ 女仆小姐将历史课本放在立夏的桌子上，俏皮地将食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立夏这才意识到现在还是在课堂上，而她刚才那一声已经把周围同学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立夏红着脸缩成小小的一团趴在桌子上。商场里随便碰到一个人都是自己的同班同学，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不，也有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在没有约定的情况下已经碰到了三次，要不要下课就去告白呢？不过现在自己是女生估计对方很难答应吧……立夏满脑子都是这样的心思，甚至连化学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都没有发觉。 晓寒从笔袋里取出橡皮砸了过去。 这一招他在过去十多年里已经练得非常纯熟了，毕竟每次只要立夏在课堂上一打盹，他就会采取这样的方法让哥哥醒过来。从最初经常误伤旁边的同学，到现在几乎是指哪打哪，估计就算说晓寒是当年梁山好汉没羽箭张清的隔代徒弟都会有人相信。 立夏捂着被砸中的额头用嘴型说出“你干什么”这样的话。这不是开学第一天吗？稍微放松一点也没关系，班上不是还有很多同学也无精打采的吗？ 晓寒神秘地笑了一下，指了指讲台。讲台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立夏疑惑地想。 化学老师倒是蛮漂亮的，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头很高，身材也不错，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她一头漆黑的秀发在脑后扎成一束马尾辫，脸上戴着白色边框的眼镜，在好像医生穿的那种白大褂底下，穿着白色的丝绸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裙，作为教师来说这样的打扮并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在她的手指上。 此刻，化学老师那纤细修长的食指和中指之间，正夹着一根白色的、一头正在燃烧着的纸卷。 没错，香烟！有哪个老师会在上课的时候还抽烟啊！ 然而更让人惊奇的还在后面。 “呃，这里是二年三班没错吧？”化学老师用没拿香烟的一只手抬起来冲大家打了个招呼。“我叫韩晨怡，从今天开始负责你们的化学课。” 虽说声音与记忆中稍微有些不同，立夏依然立刻就听了出来这居然是那天在碎梦咖啡馆里，抬手就给了男朋友一耳光的那位女性。 巧合吗？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碰到的陌生人，居然同在一个班级里，而且不是同学就是老师！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宣称这是神的旨意的话，立夏可能会立刻死心塌地地加入那个教派吧。 开学第一天的上午，就在充满了遇到熟人的惊喜和在同学的问题轰炸中，飞快地度过了。放学的铃声响起之后，那些好奇心已经淡去、饥饿感随之产生的同学们纷纷离开了教室，立夏和晓寒周围终于没有再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仿佛就在等待这一刻一般，女仆小姐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常立夏，常晓寒，你们是回家吃饭，还是去食堂里吃？”她笑嘻嘻地看着两位双胞胎兄妹。“我叫秦诗卿，如果去食堂的话不介意和我一起吧？” 何止是不介意，简直是非常欢迎啊！立夏如此想。 从中午十一点四十分放学算起，到下午一点十分上课，午休时间一共有一个半小时之久。不过这段时间并不足以让立夏他们回家吃完饭再赶回来，毕竟安平高中距离立夏他们的家还是有段距离的，光是坐公交车就需要四十分钟左右。 “当然不介意。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们也要拜托你，毕竟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食堂在哪里呀。”和不擅长同女孩子说话的立夏比起来，晓寒就算变成了男性依然保有原先的善于交际的特性。 “真的吗？太好了，中午一个人吃饭很没劲的。”秦诗卿非常自然地抱住了立夏的右手。 天堂啊！立夏感觉到有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正顶在自己的手臂上。没想到秦诗卿看上去蛮瘦的，其实胸部出乎意料地大呢。她有些慌乱地想从秦诗卿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但是本能和担心对方误会的心理又让她动弹不得。等到她终于下定决心的时候，食堂已经到了。 立夏他们所在的教学楼的整个一楼其实就是学校食堂。和立夏想象的那种狭窄简陋的学校食堂完全不同，这里显然是被特别改造过了，所有的墙壁全部被打通，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大厅。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固定式餐桌、干净的地面、以及吃完午餐之后会主动将餐盘放到回收处的学生，使得这里就好像快餐店一般井然有序。 在大厅尽头的橱窗处，饥饿的学生们排成五条长龙。虽说聚集了几百个人在这里，可场面却并不觉得很嘈杂，大概是没有人大声说话的缘故吧，甚至就连头顶上音响播放的轻音乐都可以清晰地听到。 “这里的午餐一共有三种，每天的菜单都不一样，不过价格是相同的，都是四元。”秦诗卿找了个最短的队排在后面，然后指着墙上贴着的菜单小声介绍。“每份都是两荤两素，如果觉得太多或者不够，可以跟食堂师傅说。主食在旁边，米饭、面条、包子、馒头都有，自己去取就可以了。对了，记得千万别剩饭，也不能浪费食物，否则可是会被通报批评的哦。” 吃饭的学生虽多，食堂师傅的动作也足够麻利，大概只过了五分钟就轮到了立夏他们。在机器上刷过早已办好的食堂卡，立夏要了一份主菜是土豆烧牛肉的A套餐，秦诗卿则要了糖醋鲤鱼的B套餐。 “多一点，再多一点，素菜也没关系。恩恩，胡萝卜也没关系，再多一点就好。”晓寒从脸都白了的食堂师傅手里接过装有三人份的青椒肉丝C套餐。 “喂喂，这么多你吃得下吗？”立夏有些担心地问。自从晓寒换过身体之后食量与日俱增，这立夏是知道的，但是那好歹也就是普通成年男性的食量而已啊。 “没关系。这几天消耗比较多，多储存些能量备用也没坏处嘛。”立夏将餐盘上装满了白饭，一直到实在堆不下了才停手。他甚至还拿了六个包子放到立夏的餐盘上。 旁边的秦诗卿差点笑出声来：“你们两个真喜欢开玩笑。不过，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这么能吃的人。” “恩？还有人和我一样能吃吗？”晓寒摆出了一副夸张的表情问道。 “我表哥他们班有个女同学也很能吃的，不过她的身材还是很好，真不知道怎么保持的呢。”秦诗卿的狐狸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要是我也怎么吃都不胖就好了……” 她并没有看到晓寒戏谑的表情下掩藏的那份警觉。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14 二选一的味道 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整天只有酱油拌饭可以吃，而是面前就放着热腾腾的满汉全席，却被告知只能看不能吃一样。 立夏握紧双拳，尽量抑制住自己身体里最本能的冲动，以至于旁边的秦诗卿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立夏愤恨地回忆着三十分钟之前发生的事情。 因为是开学第一天的缘故，安平高中还没有来得及安排下午放学后的补课，所以按照课程表在上完了今天的第六节课之后，高二三班的学生们欢天喜地地迎来了放学。 “喂，转学生，现在就回家是不是早了点啊？”一个梳着三七分、高高瘦瘦的四眼弟兄热络地拍了拍晓寒的肩膀。这个自来熟的名字叫杜兴国，座位就在晓寒的前面，现在已经俨然一副和晓寒是死党的模样了。“大兴路那边的机房进了几台新机器，据说就连最新的钢拳六都有，一起去玩一会吧。” “嗷嗷！”四周的男学生们立刻兴奋地嚎叫了起来。事实上不仅仅是他们，就连在一旁的立夏听了都有些心动。要知道游戏室进了新机器，就好像是告诉饥饿的旅人前方有免费的大餐可以吃，而且还能打包带走一般有吸引力。 “这个……”晓寒看了看旁边已经双眼发直的立夏。就是这样才不能去啊！她现在可是女生，在游戏机房那种地方混可是很危险的，尤其是这个家伙只要一玩起游戏，注意力就会高度集中到就算坐在火炉上都感觉不到的程度。“很抱歉，我要和妹妹一起回家……” “没关系没关系！同去同去，那里也有不少女生喜欢的东西，比如抓娃娃机、照大头贴什么的！”杜兴国甚至还有些谄媚地跑到立夏前面。“晚一点回家也没关系的吧？如果家里人打电话问起来就说学校有事情就好，我们会帮忙串口供的。” 现在还没到下午三点，家里人打电话是不至于啦。晓寒看了看立夏希望她能说些拒绝的话，不过立夏显然已经被新机器彻底击溃了。 没办法，晓寒只能自力更生了：“那个，我们前几天才搬到这里，对附近还不太熟……” “放心吧！在这B市我可是地头蛇，我送你们回家，多晚都可以！我完全没问题的！绝对OK！” 如果让你送的话就更不放心了！晓寒有些头疼地抓了抓脑袋。这个家伙怎么就听不出话里的意思呢？没眼力的人晓寒见过不少，像这么没眼力的还真没见过。晓寒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希望能找到什么援军啊救命稻草之类的。 于是援军真的来了。 “小寒寒，一起去KTV吧！”秦诗卿带着三个女同学走了过来，亲热地喊着中午之前才诞生的立夏的小名。 这次轮到立夏用求救的目光注视着晓寒了。以前她曾经和晓寒一起去过KTV，还被同去的女同学逼着唱了一首歌，从那之后她在班里就获得了“魔音男”的外号。 一边是热情如火的男生，一边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女生，而且威胁并不仅仅是他们。周围还有更多的学生跃跃欲试打算拉着他们进行别的活动，只不过是被杜兴国和秦诗卿占了先机所以才暂时没有围上来而已。 毕竟晓寒一副阳光少年的开朗模样，立夏也绝对可以称得上魔鬼的身材天使的脸庞，外星人的技术到底不是盖的，几乎没有看到他们不对他们产生好感的人存在。 看着立夏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晓寒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只是唱歌而已，不用怕成那样吧？其实立夏只不过是不知道如何发声，稍微训练一下就可以唱得很好了。 不过，这个时候晓寒却觉得自己心里萌生出一股想要保护立夏的冲动。 去机房，但是你只能看不能玩，OK？ 晓寒用只有立夏能看懂的唇语说道。 没问题！我绝对服从命令！ 在KTV的恐怖回忆和机房的甜蜜诱惑下，立夏根本想都没想就做出了抉择。 然后她后悔了。 从学校到大兴路的机房坐公交车需要二十分钟，那里正好是杜兴国家所在的位置。大家把书包放在了杜兴国的家里之后才去了机房。那种地方毕竟门口有挂着“未成年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穿着校服的话把校徽摘下来大家还能睁只眼闭只眼，如果再拿着书包进去，那也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这家机房不愧是被杜兴国这个专业级宅男选中的地方，里面不仅机台多、种类新，就连价钱也很便宜，一元就可以买两个代币，一次买二十元以上的话还有优惠。于是大家每人都买了一些，就连不知道为什么一起跟来的秦诗卿和另一个女孩子也一起买了十元的，除了立夏。 “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晓寒在立夏的耳边说道。“否则我们现在就回家。” 立夏此刻彻底明白了什么叫欲哭无泪，什么叫作茧自缚。一起来的同学已经大呼小叫地挤在新机的前面玩得不亦乐乎，就连很少碰游戏机的晓寒也在杜兴国的指导下开始战斗，而立夏却只能远远地看着——没错，她就连上前围观的行动都被晓寒制止了。 一个女生挤在一群大男人堆里算怎么回事？不光晓寒是这么认为的，就连立夏也觉得那样不好。可是这里是什么地方？游戏机房！不让玩游戏又不让看，那来这里做什么！ 还不如去KTV呢，那里好歹还能坐着……那一瞬间，立夏觉得四周的喧嚣声好遥远。整个世界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孤独感包围了她的全身。 “呜~又没抓到……” “小虹加油！” 立夏的注意力再次被拉回现实世界。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台抓娃娃机前，一对好像是母女的女生正在同大钳子搏斗着。 和九头身的狐狸美女秦诗卿相比，和立夏同班的另一名女同学看上去就好像才考上初中的小学生一样。 苏虹的身高只有一百一十五公分，在整个高二三班也是最矮的。立夏穿起来只到膝盖的校服裙，苏虹穿上却能遮住小腿肚。不过，苏虹除了个头矮、娃娃脸和飞机场以外，也就没什么缺点了。她的成绩在班上据说是在前三，性格也很好，从未和别人吵过架——不过这大概是全班都把她当小妹妹来宠的缘故吧。 “呜~呜~呜……又掉了啊……”踮起脚才能看到抓娃娃机里面的那些娃娃，苏虹看上去好像很辛苦的样子。 “我来试下吧。”秦诗卿也投了币进去。不过在立夏看来，她生疏的动作已经说明了她是个彻底的新手。果然之后的两次秦诗卿也全部都失败了。 “诶？诶！为什么会这样！分明都已经碰到了的说！”秦诗卿非常不甘心地敲打着操纵台。“喂，小寒寒！你不要在那里偷笑，过来帮忙啦！” “我，我不会玩这个……”立夏嗫嚅地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小时候有一次晓寒心血来潮和她一起来游戏机房，结果迷上了抓娃娃机，花了近五十元的代币都没有抓到一个，最后哭着回家了。从那之后立夏就开始苦练抓娃娃机，不过从那之后晓寒也再没有来过游戏机房。 “不会玩也不行！如果抓不出来的话就要惩罚你！” ……女人啊，立夏忍不住叹了口气。晓寒有的时候耍小性子也是这个样子，完全不讲道理。 “可是，可是，哥哥……他不让我玩。”叫到哥哥的时候立夏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关系！常立夏那里我会去解释的，现在就来，我币都投过了！”秦诗卿不由分说地抓住立夏的肩膀，把她按到了机器前，就连苏虹也一脸期盼地望着她。这算什么，病急乱投医么？ 立夏看了看远处的晓寒。那个家伙此刻正一脸严肃地摆弄着摇杆，估计不大会发觉吧。她稍稍叹了口气，把手放到了按钮上。 “嗯？”秦诗卿忽然觉得眼前的转学生陌生起来。虽然她们在一起的时间就算加上上课也还没到十二个小时，可是她能感觉出来，此刻立夏和教室里那个可爱的、懒散的、软扑扑趴在课桌上怎么玩弄都可以的立夏完全不同了。 就好像是想把青菜切碎，于是去拿菜刀，却从菜刀架里忽然抽出了一把绝地武士用的光剑一般的感觉。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15 盖浇饭的味道 用光剑去砍青菜会有什么后果？ 先不说绝地武士可能会觉得很不爽，光剑觉得被大材小用，总之无论如何，那青菜肯定是没办法吃了。 气势那种东西就算再足也没办法当饭吃，事实就是如此。尽管立夏憋着一股劲想要抓个娃娃，秦诗卿也很配合地连续把手里最后的代币全部丢进了抓娃娃机，可最后她们的收获是——零。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立夏有些失神地看着面前的抓娃娃机。前三次也就罢了，那是作为熟悉机台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可是第四次为什么也会失败？分明力道和按键时间掌握得都很准确啊。不，甚至可以说完美。但是为什么还会失败？ “算了，没关系的，没抓到就没抓到吧。”看到立夏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秦诗卿很体贴地劝解着对方。她的表情可怕到就连在一旁脸上写满了“我想要娃娃”的苏虹也赶紧过来安慰的程度。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秦诗卿的神经再怎么大条，也不敢让立夏继续玩下去了。她们三人于是向杜兴国他们打了招呼，在隔壁的小店里挑选着小饰品，照了不少大头照。 当晓寒他们手上的代币全部用完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兴奋的男生们一直到拿了书包分头回家之前还在谈论着刚才玩的游戏，晓寒现在终于能了解为什么这个东西能够那么吸引年轻人了。他谢绝了杜兴国要送他们回家的好意，带着闷闷不乐的立夏走出了小区。 他没有坐回去的公交车，而是带着立夏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小饭店。 “诶？为什么来这里？”立夏疑惑地问晓寒。 晓寒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点了两份最便宜的盖浇饭。因为现在并不是饭点，店里根本就没有客人。 “等下饭上来了就赶快吃，吃完之后就去刚才的机房玩一会吧。先说好，家里我会打电话的，不过你也别玩得太久了，知道了吗？” “……真的？我真的可以去玩？”立夏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像一只被遗弃在路边的饿了两天的小狗，却碰到一个不仅给新鲜的牛排大餐吃，而且还承诺要带她回家的富有主人一般地开心。 晓寒扭过头装作看墙上挂着的菜单：“恩，可以玩。不过要当心别被太多人看到，我可不想有人知道你是个宅。” “有什么关系啦。班上的那些家伙不是玩得比我还疯？” “以前的话我管你去死，可你现在是女生啊女生！女生就要有女生的样子！” “可是……” “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话！”晓寒把刚送来的盘子直接推到了立夏的面前。“否则的话吃完就回家！” 呜~暴君！晓寒这个家伙如果投胎在古代皇室的话绝对是暴君！立夏含泪咽下沾着酱汁的饭粒。在游戏的诱惑下，她就这么轻易地投降了。 这个时间，不仅饭店里没有什么人，就连游戏机房里的人也没多少，放学后来玩的学生们大多数回家吃饭去了，而晚上来消遣的年轻人还没有出门。在旁边的超市里寄存了书包后，立夏他们再次回到了这里。 晓寒看着立夏仿佛梦游一样走到了《钢拳6》的机台前坐下，投下了代币。那是晓寒在家里所看不到的，几乎近似于朝圣一般的姿态。 这个游戏晓寒刚才也玩了一会，在杜兴国的指导下甚至还击败了一个对手。这个游戏画面看上去很华丽，人物角色做得也很逼真，动作和招式也不像其他游戏那么夸张，不过真正操作起来晓寒却觉得很不方便，自己心里想的动作，游戏里的人物根本就做不出来，有的时候甚至已经看到对手即将对自己发起攻击也很难躲避，这就是晓寒对它的印象。 不过在立夏的手上似乎就完全不一样了。 立夏选择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有着金黄色长发的女性角色。这名看起来像是富家大小姐更胜过格斗家的女性在立夏的手里就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异常干净利落地就将第一个对手击败了。 哇，好厉害！晓寒有些惊讶地看着立夏。虽说偶尔也有在一旁看立夏玩游戏的经历，不过对于他来说，屏幕上不时闪过的爆炸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像今天这样也投入地玩过这个游戏才知道，立夏的技巧以及比自己高出不知道多少倍——不，应该就连连胜二十一人的杜兴国也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吧。 晓寒默默地站在立夏的背后，看着那双纤细白皙的手在机台上空飞舞着。这个家伙，为什么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显得那么帅气？ 忽然间立夏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晓寒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的举动被发现了，看到屏幕上出现的STAFF画面才知道原来立夏已经破关了。 他看了看时间。从立夏坐下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过去五分钟。 “结束了？”晓寒明知故问地说。 “恩。”不知道为什么，立夏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今天状态好像有些不太好。” 鬼才信你啊！一提到游戏就连饭都可以不吃的家伙居然会只打一局游戏就放弃？刚才在学校里恨不得用油性笔在脸上写上“我想去游戏机房”的人是谁啊！ “再玩一会吧。不是看你可怜哦，只是买了这么多代币不用完的话，万一被爸爸发现很麻烦的。”晓寒看了看四周，发现了一个自己似乎在那里看过的画面。“那，就去玩那个好不好？你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了吧。” 晓寒拉着立夏的手硬是让她在那台机器前坐下，甚至还亲自往机台里塞进了代币按下开始键。 “……真是的。这不是和别人对战了吗。”立夏无奈地看了看晓寒。屏幕上出现了“未知敌机出现确认”的字样，那代表着立夏已经进入了别人正在进行的游戏。 这款游戏正是立夏非常擅长的，以未来作为舞台的动作类游戏。玩家必须操作巨大的机器人，以消灭敌机或战舰作为目标，在最后一关甚至还会出现巨大的仿佛都市一般的最终BOSS。 立夏并没有选择她一直喜欢用的绿色独眼机器人，而是让光标停留在另一台红色的、手里拿着仿佛大炮一般的机器人。从刚才的游戏中她已经稍微明白自己为什么在抓娃娃机上表现那么差了。 那并不是因为很久没有玩抓娃娃机手生了，而是更加直接的原因。 身体的原因。 立夏使用现在这具身体的时间还没到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她也没有进行任何体育运动，作为宅，她甚至连门都没怎么出去过。正因为如此，她并没有清楚地认识到这具身体与原本那具男性身体的不同。 然而，这个身体与原先的身体的确是截然不同了。 无论是四肢的长度、身高、体重，或者身体少了某个器官多了某个器官，手指的长度，感应力道的强弱，甚至就连视力与听力都与原先有差别。只是坐在电视机前按着手柄的话还不怎么感觉到，可是遇到像抓娃娃机那样需要精确控制按键的力道，和《钢拳6》这样需要敏捷地连打按键的时候就彻底地表现出来了。 所以立夏放弃了自己原先最擅长的、以花样繁多的近战格斗作为主要攻击手段的绿色机器人，选择了可以远程狙击的机体，就是为了尽量避免可能会出现错误的大量操作。 立夏所玩的机台，对战者是坐在机台的另一面。也就是说就算站起来也看不见自己的对手是谁，必须要绕过旁边的三台机器才能看到对手。不过即使如此，就连晓寒也能感觉到对手的轻视。 明知道对手是远程狙击的机体，作为立夏的敌人出现的蓝白色机器人既没有寻找掩体，也没有采取蛇形机动。他甚至连远程武器都没有拿出来，就只是手持光剑站在场地中央。那个样子，摆明了就是在说“来打我啊”。 这个时候，立夏反而觉得自己不那么紧张了。她甚至还有余裕看了看站在自己背后的晓寒。看到妹妹的脸上混合着25%的愤怒、17%的紧张、57%的不爽和1%的担忧，立夏忽然觉得某种力量充满了自己的胸膛。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因为胸围戴得太久了产生的错觉。 于是，立夏轻轻地按下了按键。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16 拦路抢劫的味道 “轰！” 红色的光束仿佛长箭一般贯穿了黑色机器人的身躯，冯梓只看到自己眼前的屏幕爆出一团火光，然后便黑了下来。 “任务失败。是否要继续？” 他有些失神地看着屏幕上飞快倒数的数字。虽然在他的身边站满了人，但此刻整个游戏机房里却只能听到机台发出的电子音。 “不，不可能吧！就连黑死神都输了！” “怪物啊！那台扎古勇士是怪物吗！” 在经历了可怕的寂静之后，四周的人终于喧闹了起来。他们并不是普通看热闹的路人，全部都是在这间游戏机房里战斗超过五百小时的强者,里面甚至还有在全国比赛中拿过名次的达人。而被称为黑死神的冯梓，则是这里的神。 称霸这间游戏机房里所有对战游戏，尤其是这个机器人对战的游戏，只要使用黑色机体就从未输过，只会带给对方死亡的神。 然而今天，黑死神却被别人击坠了！如果仅仅是一次的话可能还是巧合，然而冯梓连续挑战了对手六次，六次全部完败。 不，应该说前两次还是势均力敌的战斗，而从第三次开始，不知道的对手摸清了他的套路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冯梓几乎就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 “……那个人，那个人是谁！”冯梓有些失态地挤开人群，往对面的方向跑去。周围的人也仿佛大梦初醒一般骚动起来。黑死神在这里已经是传说中的人物了，大家都已经习惯站在他的背后成为胜利者，却没有想到居然出现了更强的角色。 冯梓几乎是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对面，却没有发现任何人。他的对手已经离开了那里，只留下站在画面中央的红色机器人，仿佛在嘲笑他一般。 “谁知道刚才是哪个人在玩这台机器？”冯梓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他拍着机台大声地喊着。“要钱要代币都可以！只要告诉我是哪个人在玩这台机器！” “那个……”过了大约一分钟，终于有个小孩站了出来。“我，我刚才看到那里有两个人。” “两个人？”冯梓看着那个看上去好像初中生的家伙。这个人他见过几次，还算是这里的常客，不过因为年龄的关系每次玩的时间都不长。 “恩，一个人坐着，一个站着。他们都穿着安平高中的校服。啊对了，好像坐着的那个是个女的。” 女人！我居然输给了一个女人！ 冯梓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红色的老人头塞进了小孩的手里，拔腿就往外面跑。然而当他追到门口，却只看见外面漆黑的夜色。 “啊，总算是舒坦了……”还不知道自己在游戏机房里引发了什么样的骚动的立夏把书包挂在肩膀上，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舒坦了吧？请问，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晓寒皮笑肉不笑地掏出手机。“九点半了！都九点半了！你打算要我怎么跟爸爸解释？我只说我们在外面吃晚饭，要吃多少头牛才能吃四个小时啊你告诉我！” “是你说要把代币都用完的啊。”立夏自知理亏，所以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下去。 “我哪知道你一个代币能玩一个小时啊！拉你走都不走，你到底打算怎么样啊！” “不能怪我嘛，始终有人在和我对战啊。”立夏努力装出无辜的表情。“开始那几个水平完全不行，也就最后这一个还马马虎虎，一时兴起就和他玩了六局……” “还一时兴起呢，你知道对面围了多少人吗！要不是我们跑得快，可能他们早就冲上来揍你了。”晓寒想想刚才整个游戏机房的气氛就觉得后怕。那可真是和火药库没什么区别，一群输到恼羞成怒的成年人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掉的。 不过他的确没有想到立夏居然这么强。对手的实力并不像立夏所说的那么弱，有很多次晓寒甚至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追不上对方机体的动作，而立夏却能够很轻易地闪开攻击并加以反击。用手雷限制对手的移动然后用光束步枪一击必杀，或者干脆就用自己的机体作为诱饵，趁对手进攻的时候抓住破绽射击，虽然并不是什么华丽的技巧，可正是那简单、坚实的战法让晓寒感觉到了立夏的强大。 完全不依靠运气，而是把机体的能力发挥到极致。除了像立夏这样整天整天玩着同一款游戏的变态以外，估计没有哪个正常人能够和她比了吧。 B市的夜晚空气温暖而又潮湿，在霓虹灯的映射下散发出氤氲的光芒。这里的位置刚好处于居民区与商业区之间，虽说时间并不太晚，可路上也没有多少行人。 下午的时候杜兴国已经告诉晓寒该坐什么车怎么回家了。只要穿过一条狭长的小巷，尽头的马路边就是车站。不过那个时候杜兴国肯定并没有预料到晓寒他们会这么晚回去，否则的话他一定会告诉晓寒其他的道路。 就在小巷中间，唯一的路灯下面，六个染了头发、穿着不伦不类的衣服的年轻人正蹲在那里打牌。晓寒刚才一直在心不在焉地想事情，结果一直快走到路灯下面才发现不对劲。现在如果回头的话只会引起他们的主意，晓寒抓住了立夏的手加快了脚步，同时祈祷这帮家伙别是什么坏人。 很不巧的是，他们就是坏人。 “哟，这么晚了还出来泡马子啊。”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家伙拦住了立夏他们的去路。另外的几个人则迅速堵住了巷子的另一端，看起来已经是老手了。“哥们最近手头紧，拿几个钱来花花。” 晓寒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了皮夹：“我身上就这么多，要的话全部拿去。可以让我们离开了吗？” “小兄弟很上道嘛。”白背心笑嘻嘻地接过皮夹，从里面抽出两张百元大钞，然后又把皮夹还给晓寒。“安平高中的？马子很正，你小子蛮有眼力劲啊。” “……那我们能走了吗？”晓寒有意无意地把立夏挡在身后的阴影里。他以前虽然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件，不过为了预防万一常不识给他灌输了许多遇到类似事件应该采取的措施。可是常不识却根本没有想过给立夏也普及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就算在游戏世界里如何强大，立夏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宅而已。遇到人生第一次被打劫就已经懵了，再看到晓寒如此冷静地同对方打交道，她甚至觉得好像是在梦中一样。一般来说想要确认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幻想状态，只要掐一下自己就可以了，然而这次有别人代劳了。 一只罪恶的黑手伸进了立夏的裙子里，摸了她大腿一把。 “啊！！”立夏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恶心的毛毛虫从身体上爬过，而且还留下了白色粘液一般。她几乎是本能地回手就给了身后人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在夜晚的小巷子里甚至发出了回声。 “臭女人！”挨了巴掌的家伙一把抓住立夏的头发，就打算将她的头往墙上撞。晓寒摘下书包砸向其他几人，一记撩阴腿直接命中了那个倒霉孩子。 立夏只觉得头发一松，原本还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已经抱着第三条腿蹲了下去，而晓寒此刻已经和另外的五个人打成一团。就算是学过女子防身术，但在贴身战的情况下晓寒还是落了下风，凭借着自己过人的力气总算没有被压制住，只是想要打倒其他人而不造成致命伤也是蛮困难的一件事。 立夏在混战中挨了几拳几脚，整个人被踢出了战团。她的衬衫被扯破了，从领口处露出了大片的肌肤，膝盖也因为撞到地面而渗出血丝。这个时候究竟该怎么办？打电话报警，还是一个人逃跑？如果是游戏的话现在应该有选项才对，可现实世界根本没有那么方便的东西啊！ 就在这个时候，立夏听到了自己背后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哟，你们几个，胆子不小啊。”一个清脆的女声在立夏身边响起。“居然敢对我们学校的人下手？看来不好好教导你们一下是不行了呢。” 散发着淡黄色光芒的路灯下，一个在橙色紧身衣外面穿着类似于游戏中暴露度非常高的盔甲、脸上还戴着面具的女孩双手叉腰站在那里。立夏确定就在大约十秒之前，那里还是空无一人的。而且小巷虽然狭长，但却没有任何能够藏人的地方，这个女孩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17 正义的味道 一般在立夏玩过的游戏里面，大多数都是主角出门看到敌人围攻陌生女性，然后拔刀相助来个英雄救美，最后陌生人成为队友，冒险故事就此展开。不过这次的情况好像有些不一样，首先关于救人和被救人的性别方面就不去吐槽了。 蒙面女上前，三拳两脚就把包括晓寒再内的所有人全部放倒了。 喂！你到底是哪边的啊！立夏傻傻地看着蒙面女挨个搜查每个人的口袋，然后把钞票全部拿走，银行卡则是被折断丢掉。这简直就是强盗行为啊！不过晓寒因为已经把钱都交给了背心男所以反而损失最小，这大概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听好了，以后再敢对我们学校的人下手，你们的下场会比今天惨一百倍。”蒙面女数着手里的钞票心不在焉地威胁着，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你，你到底是帮哪边的？”立夏忍不住说道。“那是我们的钱！” “哟，小妹妹，这钱可是我的哦。”蒙面女停下脚步，蹲在立夏的面前。“我是正义的使者没错，但是正义的使者也是要吃饭的啊。” “啊？”立夏有些懵了。正义的使者？那是什么，好吃吗？ “你看，你和你的伙伴遇到了危险，对吧？”蒙面女轻轻为立夏整理好衬衫，“于是我出现了，拯救了你们。然后你们出于感激的心情，把身上的钱都给了我作为报酬。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啊！” “……让她走。”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的晓寒制止了还打算继续说下去的立夏。“今天的事情……谢谢你，钱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对别人说的。” “恩？”蒙面女用惊诧地目光看着晓寒。“居然这么快就能动了，你还是蛮强的嘛。” 的确，除了晓寒以外，其他被打倒的人此刻依然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蒙面女的出手快速而又准确，只是让人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意识却还清晰地保留着。 立夏立刻从蒙面女面前逃开，搀扶起摇摇欲坠的晓寒。 “好吧，看在你这么大方的份上，我就暂且教导你一次吧。”蒙面女嘴里说着奇怪的话站了起来。“你好像也学过一些打架的技巧。以你的力量和速度，按理说处理掉这几个普通人应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然而事实却是晓寒一直被他们压制着，时间如果再久一点输掉也不是不可能。 看着晓寒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立夏也顾不得再去考虑钱的问题了。她连书包都来不及拣，只想拉着晓寒赶紧离开这里。 “为什么？”晓寒没有理睬立夏。 “因为你根本不会使用自己的身体。”蒙面女说道，“你行进的方式，你手臂的移动，你出拳的路线……每个都存在问题。乍一看，你的运动似乎很正确，不过在那之前，你得要先知道自己的手有多长，脚有多大力吧。课外教学到此为止，再见咯。” 蒙面女迈步缓缓地向前走去。她的动作虽然慢，可是移动速度却很快，让人感觉她似乎是在地面上漂过去的一般，仅仅两、三秒之后就在巷子里消失了。立夏看着蒙面女消失的黑漆漆的巷子尽头，感觉自己似乎是在做梦一样。 不过膝盖处的疼痛和夜风从领口灌入的寒冷立刻就把她拉回了现实。 “晓寒，怎么办，怎么向爸爸妈妈交代啊？”立夏惊慌地问道。 隐瞒是肯定瞒不过去的。搬到新城市开学第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仅放学后不回家，还在外面和别人打架，最后连这个月的零花钱都被抢走了，如果照实说的话肯定会被扣掉好几个月的零花钱，玩游戏的时间也会被缩减甚至取消的吧。立夏一想到那种可怕的事情就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放心吧。妈妈那边公司事情忙，今晚不回家；爸爸回A市去见他的那些渔友，要后天才回来。”晓寒身上背着两个书包，在立夏的搀扶下走出了小巷。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刚才还骗我说回去之后怎么交代，早知道就再多玩一会了！”大悲之后是大喜，立夏差点整个人瘫倒在地。那样的话就不用担心什么了，哪怕通宵不回去也没有问题…… “我要不那么说你肯走吗？只怕现在还在玩游戏吧。” “……”立夏沉默了。的确，当时那个情况如果不这么说的话，她的确有可能继续玩下去直到对方放弃继续与她对战为止。 两个人就这么跌跌撞撞来到车站。立夏抬头确认了回家的公车还有最后一班之后松了口气，然后开始摸口袋。再然后，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那个……晓寒，你还有零钱吗？” “怎么可能会有。钱都被那个女人拿光了。”晓寒口袋里原本还放着几块钱的零钱，不过被蒙面女搜刮之后连一分钱都没剩下。 “怎么办！”立夏开始翻书包。以前的时候她曾经有把找零丢进书包里的习惯，不过她现在用的书包是前天新买来的，所以里面自然不可能有零钱。“难道要走着回去？” “走回去的话我倒是没问题。”晓寒看着立夏窘迫的样子忽然觉得很开心。“可是你知道要怎么走吗？” 是啊，他们在这个城市里才待了一周都不到，这里更是第一次来。没有地图，连方向都分不清，夜晚也没有什么人可以问路。 难道真的要在外面过一夜了吗？ 仿佛是为了验证立夏的这个想法似地，最后一班公车慢悠悠地开了过来，在站台前缓缓停下，然后再缓缓启动。 “没有办法了。”立夏深深吸了口气。 “我们就跟着这趟车……跑回去吧！”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慢腾腾的公车，也不是人类用跑的所能跟上的，何况晓寒现在身体状况还没有恢复。后来还是晓寒给杜兴国打了个电话，请他送了些钱过来，两人最后打车回的家。 第二天，晓寒请假了。 “小寒寒，你哥哥没事吧？”早晨第一节课才刚下课，秦诗卿就带着苏虹占据了立夏身边的位置。“昨天还挺精神的，怎么今天就请假了？” “呃……昨天稍微有些玩得过头了所以感冒了……吧。”立夏努力编织着谎言。她对于和别人交流并不很在行，所以原先在A市的时候根本没什么朋友。 “他们不是才搬家过来吗，昨天我们散伙之后他们又出去熟悉地形，结果迷路之后连钱包都丢了，超惨的，大晚上还给我打电话呢。”杜兴国在旁边插了一嘴。“啊对了，你的腿没事情了吧？” 那是晓寒编出来的谎言，什么熟悉地形结果迷路了啊，立夏摔倒碰破了腿然后忙乱中把钱包丢了啊，真难为他居然眼睛都不眨就能说出这样的谎。 “什么！小寒寒你的腿怎么了！” 看到周围的同学都把视线集中在自己的腿上，立夏颇不好意思地稍稍拉下右腿的袜子，露出已经结疤了的膝盖。为了掩盖伤口，她特地选了一双中筒袜。 “没什么事情啦，只是不小心擦破点皮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那怎么行！有没有好好的处理过？万一留下疤痕就麻烦了。”秦诗卿摸了摸立夏的膝盖，那种痕痒的感觉让她差点笑出声来。“不过伤口很浅……应该没问题的吧。以后要当心了，知道吗？” 看着秦诗卿一脸认真的表情，立夏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一股热流在她的胸前涌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睛里喷出来的感觉。这就是朋友吗？ “那么……”秦诗卿替立夏拉好袜子。“正好今天下午只有三节课，我们去你家探望一下你哥哥吧！”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18 蛋糕的味道 探病这件事，就算是借口，好歹也要有些慰问品。对于秦诗卿来说，水果篮那种探病必备品显然太土太过时了。放学之后，她带着立夏、苏虹还有杜兴国几个人跑到附近在女生中口碑非常好的玉兰面包房去买了巧克力水果蛋糕，然后浩浩荡荡地就来到了立夏他们的新家。 不过，他们这次扑了个空，生病的主角并不在家里。 晓寒早上对立夏说身体不舒服的事情自然是假的。他的身体可不是普通人类，而是外星人制造出来的兵器，感冒发烧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身上。他真正在意的是自己居然会被普通人类击败。 和软弱孤僻的立夏不同，晓寒从小就要强得很，无论是在学习还是在运动方面都不甘落在人后。再加上外星人给他的这句身体无论在运动性或是力量方面都很强大，晓寒的内心里始终抱有自己完全超越了普通人类的这种自豪感。所以在外星人居然把他的身体给了立夏之后，晓寒才会并没有收到太大的打击——他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怎么想换回去。那虽然是自己的身体，可是做女人太麻烦了，出门要化妆，再热的天气也不能光着膀子，每个月都会有大姨妈要来，生孩子还会痛。 然而昨天他却被深深地打击到了。最初不愿意和那些小流氓动手只不过是担心误伤了立夏而已，晓寒根本就没把那几个家伙放在眼里。他还是女性的时候就可以一对二击败两个成年男性了，更何况是用现在这具身体。可事实却与他的想法完全相反。不仅在那几个流氓的围攻下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甚至还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人那么轻易地就放倒了。 “因为你根本不会使用自己的身体。” 那个女人说的没错，自己并不适应现在的身体。晓寒思考了一个晚上，终于下了决心。 当立夏一个人出门之后，他过了一会也离开了家，目标是——学校。 大概是口误吧，蒙面女昨天说出了“我们学校”这四个字，也就是说她也是安平高中的人。从年纪和说话的声音来看也不像是成年人，那么就排除了教师的可能。 作为外星人的生体兵器，就算是拆除了所有的武器装备，原本的那些系统和功能还是保留的。晓寒此刻站在学校附近的居民楼顶，通过内置在眼睛里的狙击系统开始观察每间教室里的学生。 蒙面女虽然用面具把脸遮住，可拜她穿的紧身衣的福，身高、三围数据全部被晓寒记录了下来，甚至可以通过身体密度大致推算出她的体重。如果肯花费上几年的时间，也许还可以用模型推测出面具底下的面孔的样子。 不过现在知道那些数据就已经足够了。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晓寒终于把视线锁定在一名三年级的女生身上。 她有着一对刀锋一般的眼睛。和变成了女性之后软绵绵的仿佛小兔子一般可爱的立夏相比，这个女生就好像东北虎一般危险。 当然那只是外表给人的印象。其实从她在班级里和前排的男生打闹的样子来看根本就只是个普通的高中女生而已，然而身体的数据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谎的。 ……呃，胸围也许会说谎的吧。晓寒看着那个女生昨天晚上还只是个荷包蛋，今天却变成小馒头的胸围有些发呆。胸垫吗？那是胸垫吧！ 这个时候恰好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晓寒看到立夏和秦诗卿他们一大帮子人飞快地离开了学校，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在那之后没过几分钟，蒙面女也走出了校门。 她是孤身一人的。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生和同班的一个男生一起先溜走了。不过这正中晓寒下怀，他锁定了目标之后，悄悄地跟在对方的身后。 大约走了五分钟晓寒就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否则为什么对方专挑没人的小路，而且越走越荒凉？说起来如果是普通女性的话，如果知道自己被人跟踪肯定会往人多的地方跑，没准还会打电话报警，像这样仿佛是故意给跟踪者提供下手机会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于是晓寒也不再掩藏，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一个刚建好、还没有人搬进来住的小区前的空地边。 “你是什么人？找我又有什么事？”穿着校服的蒙面女站住，转身问道。 昨天晚上大概是天色太暗，而且只是一个照面晓寒就被放倒了，所以蒙面女并没有注意到晓寒到底长得什么样。再加上晓寒今天穿的是便装，她根本就没认出来自己面前的这个男生到底是谁。蒙面女虽说并没有感觉到敌意，不过架势却已经摆了出来。 她显然是学过功夫的。昨天出手的时候晓寒就看了出来，她的动作很随意但也很流畅，显然是经过千百次的练习之后才能做出来的。 晓寒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然后…… 他对着蒙面女深深地鞠下了躬：“请你教我功夫！” “哈？”蒙面女吓了一跳。她还以为跟踪自己的是个色情狂或者来挑战的家伙，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你说什么？” “请你教我功夫！要多少报酬都可以，要我怎么样也都没问题，所以请教我功夫吧！” “……等，等一下啦！”晓寒没有抬起头，所以看不到蒙面女满脸慌乱的样子。“那个，我们还不认识，你就说这个……” “昨天晚上你救了我和我妹妹。” “呃？”蒙面女一瞬间露出了似乎打算杀人灭口的狰狞面目。 “我不希望妹妹再次遇到危险，我们的运气并没有好到每次都会有人来搭救的地步。所以，我想跟你学功夫！”晓寒依然保持着鞠躬的姿势，什么都没注意到。这样看起来比较有诚意，而且也不累，没准还能发现别人掉的硬币、手机、PSP之类的东西。 “你，你怎么知道昨天是我……算了，那不重要，你先站直了说话。外面有很多学跆拳道或者其他防身术的地方吧？而且收费也不贵。”蒙面女已经从慌乱中冷静了下来。“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学呢？” 是啊，为什么呢？晓寒自己也不明白。他原本就学过女子防身术，跆拳道和柔道的基础也有练习过，按理说去学那些东西可能比较方便。但是，直觉告诉他跟蒙面女学习比较好。 “如果你只是因为我救下你和你妹妹，所以来表示感谢的话那就不必了。想要用拜师作为借口拉拢我来当你们的靠山那就更不要妄想，我很忙的。而且你是高中生吧？”蒙面女一副好学生的模样教导着晓寒，“高中生最大的任务就是学习。你家里要是有钱就去请保镖，没钱的话做人低调点或者转学也都可以，不要整天老想着打架斗殴什么的，知道了吗？” 敢情蒙面女把晓寒当成了在学校里被人欺负的学生了。 “不，那个……请稍微等一下！”看到蒙面女打算转身离开，晓寒有些着急了。他从背后拿出准备好的纸袋双手举起递了上去。“这，这是昨天你救了我们的谢礼，请收下！” 那里面装着玉兰面包房每周三限量出售的肉桂苹果芝士蛋糕和南瓜牛奶布丁。这是晓寒作为午餐剩下的、准备带回去给立夏尝鲜的食物。 “……好吧。看在你居然能把我认出来的份上。”蒙面女一眼就认出了面包房的袋子，从晓寒的手中接过之后很认真地检视了一下里面的东西。“那么，从明天开始……” “诶？你肯教我功夫了吗？”晓寒原本还以为这事毛了，没想到蒙面女居然松口了。 “才没那么简单呢！电视里那些去少林寺拜师的人可都是跪上三天三夜的，你就鞠了个躬还没到三分钟！” “那我在这里跪上三天三夜也没问题。”别说三天三夜了，对晓寒来说就算三年都没问题。 “别傻了，那又不能当蛋糕吃。”蒙面女说道。“从明天开始每天放学之后都带着蛋糕到这里。如果心情好的话也许我会教你几招，知道了吗？” “明白，师父！” “不要叫我师父！我才没打算当你师父呢，而且如果你学不会的话那也别怪我。啊对了，最重要的事情是不准告诉别人！谁都不准告诉！什么事都不准告诉！明白了吗？”蒙面女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她现在已经被眼前的蛋糕征服了。 “明白！……可是，不叫你师父的话叫什么？” “你可以叫我神，或者正义的使者什么的都没问题。” “……知道了，学姐。” “都说了叫我神或者正义的使者了！” “是，学姐。” “……” “那么先教我点什么吧，学姐。……你要到哪里去啊学姐？学姐你冷不冷啊？饿不饿啊？” “呜啊啊啊啊！你烦不烦啊！”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19 新·转学生的味道 晓寒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他才刚打开家里的大门，就看到立夏正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玩着游戏机。茶几上还放着尚未收拾的四人份的茶具，蛋糕和零食的包装袋把垃圾桶塞得满满的，显然是有一帮人前来扫荡过了。 “……你去哪里了？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往外面跑了。下午杜兴国他们过来还打算探望你的，结果你却不在，他们一直闹到快七点半才回去。”立夏按了暂停之后跑过来，看上去好像很担心的样子。“晚饭我已经做好了，稍微热一下就能吃了。” 原来放学的时候那帮家伙急匆匆地从学校里跑出去就是为了到家里来看自己啊，真不知道他们是太闲了还是打着探病的幌子出来玩。 “我没事。晚饭等会吃，我去洗个澡。” 晓寒把还打算跟在后面问问题的立夏从浴室门口推了出去。他并不打算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学姐的吩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自尊心。 不过，那个学姐显然有一手。晓寒仅仅只是按照她的要求绕着小区跑了几圈、爬了两次二十层楼梯而已，身体就明显比刚才灵活了很多，甚至不仅没觉得累，反而更加精神了。 恩，那么明天继续吧。晓寒一边搓着身上根本就没沾到的灰尘一边想。 接下来的几天，学校总算给学生们把下午的课给补齐了。每天都要到五点半以后才能放学，想要去哪里玩都没时间。不过晓寒每天放学后总是好像很忙的样子一个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要到快八点才回家，颇为神秘的样子。常不识还开玩笑地问过他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却总是被晓寒含糊地蒙混过去。晓寒的学习成绩很好，也不像是出去乱混的样子，做父母的也就没去追究了。 日子一旦过起来就觉得飞快，几乎是一瞬间就到了周五下午。放学之后就能连续休息两天，在这个诱惑下，尽管等下还有最后一节班会，可是班里的同学却忍不住骚动起来。 “小寒寒小寒寒，明天有没有空？” 凑到立夏桌子边上的，是此刻已经俨然一副死党模样的自来熟女生秦诗卿。最近一下课她就会带着苏虹一起跑过来找立夏说话，就算上厕所的时候都要三人一起同行。女生要好起来会如此形影不离，立夏还是第一次知道这样的事情。就算以前晓寒和张雅丽的关系非常好也没有好到这样的程度啊。 “明天……大概有事情吧……”立夏含糊地说道。 “不要那么冷淡嘛，人家很伤心的。”秦诗卿抓住立夏的胳膊撒娇似地摇着。“明天我去咖啡馆打工，小寒寒你要不要也来玩？有优惠券的哦。” 不要，我要回家打游戏。立夏是打算这么说的，可是一想到晓寒曾经明令禁止她在别人面前谈起任何和游戏有关的话题，就只能安分地把嘴闭上了。 “来嘛，那里平时客人很少的。人家很闲啊，想和小寒寒聊天嘛。而且周六店长蓝姐会亲自下厨烤蛋糕哦，那可是就连玉兰面包房的限量蛋糕都比不上的美味，只有有优惠券的客人才能点一份。就算是我们这些工作人员都吃不到哦，所以就算为了这个小寒寒你也要来。啊对了，叫立夏也来吧，加上苏虹的份，那样我就能吃三份了。”秦诗卿一副几乎连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样子。 原来你只是想吃蛋糕啊！既然这样的话干脆自己拿着优惠券去买就好了啊！而且你还不满十八岁吧，就算是打工也属于雇佣童工，这样的店怎么还没有被取缔啊！ “那个……不知道立夏明天到底有没有时间……”立夏非常别扭地叫着自己的名字，打算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拜托，区区一个蛋糕而已，怎么能和游戏相比？蛋糕什么的只是装饰而已，为什么这些女生就是不明白呢！区区一个蛋糕怎么能和七乘以九等于游戏这样的宇宙的终极秘密相比呢！ “真是的。喂，立夏葛格，你明天有没有时间赏脸来喝杯咖啡啊？”秦诗卿立刻把火力点转移到了晓寒那里。不过还没有等到晓寒回答，旁边就有人急匆匆地冲进来打断了话题。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这个人是杜兴国，刚才被叫去教师办公室帮忙搬东西，现在刚回来。“你们知道不？又有转学生要来我们班了！” “诶？真的假的啊？现在可都开学一周了哦。”秦诗卿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了。 “那还有假，我刚在办公室听教导主任说的。”杜兴国一副自以为获得了内部资料的二流股评师的样子。“现在整个二年级不就只有我们班人还没满吗？所以也要塞到我们班来。” “会不会是像立夏那样的帅哥呢？” “你在说什么傻话。说到转学生，肯定是短发、戴着眼镜的超级美少女啦！表面看上去好像是沉默寡言的三无少女，其实真正身份是统治这个银河系的资讯统合思念体的对有机生命体人形界面，一定是这样没错啦。” 杜兴国兴奋地说着立夏根本无法理解的词汇，旁边的晓寒和秦诗卿也是一脸地茫然。 “……而且兴趣是读书，推理类和科幻类。对电脑很在行，破解程序什么的都拿手。”始终没怎么开口的苏虹一边补充着观点一边点着头。 “无错！什么时候都表现得冷静沉着！其实这样的角色才是最可靠的！” “有的时候也会因为爱而暴走。时间就定在十二月的十八日好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完全完全听不懂啊！那是什么秘密组织的接头暗号吗？而且苏虹平时不怎么说话，为什么这个时候却仿佛要把过去没说够的话补上一样滔滔不绝呢？ 于是，课间的十分钟很快就度过了。 当上课铃打响之后，班主任很准时地站在了讲台上。她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和立夏身上完全相同的校服、短发、戴眼镜的、有着精致到仿佛是人偶一般五官的超级美少女。 居然，居然真的有转学生！而且还和杜兴国说得一模一样！虽然立夏刚才还对他的推测嗤之以鼻，不过现在事实却把她彻底击溃了。那个家伙是先知吗？还是有预测未来的超能力？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人放在我们班上是在太浪费了，无论研究所还是动物园都好赶快把他抓进去吧！ “同学们，我们班又加入了一名新成员。她叫李可，希望大家多多照顾她。” 底下顿时传来了一阵骚动。一般这个时候转学生就会稍微自我介绍一下，当初晓寒就是那么做的，不过这个名叫李可的少女却一言不发，漆黑的瞳孔里散发出无机质的光泽。 “……好了，就这样吧。现在大家拿着书包到走廊集合，我要重新安排你们的座位。”等待了十五秒的年轻女教师终于拍了拍手打断了尴尬的沉默局面。“李可，你也出去一起排队吧。” 十六、七岁到时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有的人甚至几个月就能长上三、四厘米。现在的座位顺序还是这些学生高一开学的时候排的，现在看下面就好像是被狗熊糟蹋过的棒子地一般参差不齐。 苏虹因为个头矮小的缘故，排到了第一排第一座，靠窗户的位置。立夏被安排到了她的后面，在立夏的后面则是秦诗卿，刚转来的李可坐在立夏的右手边。这次安排座位和以前将男女完全分开不同，这一次男生全部被分散安置，没有哪两个人是坐在一起的。或许这也是为了防止男生们精力过剩在上课的时候闹腾吧，立夏想。 晓寒的个头很高，依然坐在最后一排，不过原本在他旁边的杜兴国被调开了，现在他的前方和左右两边全是女生。 重新分配座位让同学们很有新鲜感，尽管班主任还在上面吩咐一些事情，底下却始终没有安静下来。比如立夏坐下还没到五分钟，就感觉背后有人在轻轻地拉自己的头发。 “别闹，班主任在看着呢。”立夏悄悄地把身体稍微往后侧了一点，小声地对秦诗卿说道。 “没关系啦。你说，我们要不要请转学生明天一起去咖啡馆？那样的话我就有四份蛋糕可以吃了……” 完蛋了。这个女人已经彻底被食欲俘虏了。立夏疲惫地叹了口气。 “喂，那边的两个，再说话就给我到下面去绕着操场跑十圈！”就在这个时候，因为被无视而显得很恼火的班主任把矛头对准了立夏这里。 秦诗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把头缩到了书本背后。不过在那之前，她还是用仅有立夏才能听到的音量擅自作出了决定。 “那么转学生那里就拜托你去说了。” “再多说一句的话就多加十公斤的装备！” 喂！不要随便决定别人的行动啊！还有班主任也是的，就算上课讲话最多也只是罚站而已，负重跑是怎么回事？把班级当初军营了吗！这里可只是坐满了普通高中生的普通高中的普通班级啊！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20 更衣室的味道 周六下午十三时二十五分，立夏准时地站在了碎梦咖啡馆的门口。 尽管立夏并不想来，可架不住秦诗卿每十分钟一条短信，半小时一个电话，从早上八点到刚才立夏的手机就没消停过。她倒是也有考虑过关机或者拔电池，但那样做的话这个周末是爽了，周一上学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好了，我们进去吧。”立夏对身边的同伴说道，然后推开了咖啡馆的大门。 “欢迎光临！啊，小寒寒你们来啦？咦，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个？”穿着女仆装站在门口迎宾的秦诗卿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只是少了一份蛋糕而已没必要那么势利吧，立夏暗自腹诽着。没错，就是两个人。而且跟在立夏身后的并不是晓寒，而是昨天才转入的转学生李可。 晓寒一大早就出门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而那对忙碌的父母也是加班的加班，钓鱼的钓鱼，明明是大好的休息日家里却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独自呆在家里玩游戏是在是太悲哀了，所以立夏也草草地吃过了午饭就出了门，在车站迎到刚约好的李可一起来到了咖啡馆。顺便说一下，苏虹本来也打算一起来的，可是临时有事情所以只能放弃了。 “嘛……算了。两位请这边走。”秦诗卿摆出了职业的笑容把立夏她们领到店面最里面的位置。 说起来这家咖啡馆好像真没什么人气，上次来的时候立夏就没看到有多少客人，这次依然是这样，除了一对情侣和三个看上去好像是逛街走累了的年轻OL以外，就没别的客人了。 “先点些喝的吧，这是优惠券，全部半价哦。再过半个小时就到我休息的时间了，到时候我再来陪你们。” 就算是半价价格也不怎么便宜啊！不过就算这么想，立夏还是点了份附送饼干的红茶。李可用像要把菜单背下来的程度仔细地阅读了一遍之后，点了和立夏完全相同的东西。 当秦诗卿去取茶点的时候，立夏感觉到四周的空气诡异地沉闷。坐在她对面的李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看得立夏浑身不自在。 难道是衣服穿得不对吗？还是没有按照晓寒的要求化妆，所以脸色很难看？立夏强行按捺住跑去洗手间照镜子的冲动，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我哪里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那就好。” 秦诗卿端着托盘啪嗒啪嗒地跑过来，把上面的茶点放在桌子上，然后又啪嗒啪嗒地跑掉。场面顿时再次陷入了沉闷，立夏真有一种恨不得抓住秦诗卿的手求她留下来的想法。 李可并不可怕，有着精致五官的她甚至给人以一种完美的可爱感，除了沉默寡言以外可以说没有任何缺点。但是一直宅在家里、根本没什么朋友的立夏最不擅长的就是和别人交流了，如果对方是像秦诗卿那样热情又自来熟的家伙，立夏倒还可以应付，可是对于认识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加在一起说话没超过三句的李可，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今天天气不错啊，哈哈哈。”立夏努力想找个话题出来。 “……”李可把视线稍微往窗外挪了一下，然后又回到了立夏的身上。 “午饭吃了吗？” “……”点头。 “你的红茶看上去好像很好喝。” “……”这次连反应都没有了。 天气当然不错了，下雨天谁会没事做上街玩啊！现在都快两点了午饭什么的肯定吃过了啦！红茶好像很好喝，那是当然的，两份红茶不是完全一样的吗？我到底在说什么啊！立夏忍不住把求救的视线投向远处的秦诗卿。 “啊呀，你们好像很无聊的样子呢。”秦诗卿居然真的跑过来了。这个咖啡馆看起来还真是闲的可以，刚才的两桌客人离开之后，整个店里就好像被立夏她们包场了一般地干净。“那么，两位，要不要参观一下我们店里？” “没关系吗？好像还没到你休息的时间吧。”只要能让李可不再那么沉默地盯着自己，立夏觉得做什么都行。不过要是因此让秦诗卿丢了打工的活那也太过意不去了。 “没关系的。反正现在店里也没客人，蓝姐还是很好说话的啦。”秦诗卿拽着立夏就往柜台前面走去，李可沉默地跟在她们后面。 “这里是厨房。”从柜台里的小门进去，是一间采光很好的小房间。四周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茶具和玻璃器皿，如果没有角落的烤箱的话这里更像化学实验室。“详细的就不能给你们看了，那可是商业机密。” 尽管是一瞬间，立夏好像看到有贴着“硝酸”标签的瓶子。这里的原料如果仔细调配的话，大概制造**也没什么问题吧，那已经不仅仅是商业机密了，就算说是军事机密都没问题了啊！ “小心哦，看到那边墙上的小红灯了吗？千万别从那旁边经过。”秦诗卿关上厨房的门，带着立夏她们绕过柜台的另一侧。“这间是店长室兼财务室。因为没有权限所以就不带你们参观了。” 那你干脆别说出来，这样吊人胃口很过分的啊！立夏想。她忽然注意到在店长室旁边还有个不起眼的小门。 “这是什么地方？” “啊，这里啊。是军火库哦。”秦诗卿很淡然地说道。 “哦，军火库啊。……诶？为什么咖啡馆里会有军火库！” “开玩笑的。其实这里是地下室，租给别人做店面的。好像是做仿真枪的生意吧，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种玩笑最好别开，万一引起误会就糟糕了。”立夏稍稍喘了口气。仿真枪吗？那的确有看上去很像真家伙的东西，开在这么隐秘的地方也是可以理解的。“那么这又是什么地方？” 看到立夏手指着的房间，秦诗卿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神色。“讨厌啦，小寒寒，你就这么想进去吗？” “啊？我只是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可是我们的更衣室兼休息室啊。少女们的私密场所，想来看看吗？” “不，那个果然还是算了……” “有什么关系嘛。小可可也很想看一看的对不对？” 立夏被秦诗卿几乎是强制性地抓进了房间，而面无表情的李可也跟在后面走了进去。然后，她“啪嗒”一下关上了门。 “为为为为什么要锁门？”立夏心中弥漫着名为不祥的预感。 这是间完全没有窗户的房间。安装在天花板上的日光灯散发出懦弱的光芒，让房间里的光线带上了一丝暧昧的色彩。正对着门的一面墙上安装着整齐的铁皮柜，另一边则放着长长的沙发。空气中充斥着女孩子身上甜甜的味道和烤蛋糕发出的醇厚的香味，使得整个房间就好像与现实世界隔离出去了一般。 “这个门是自动锁啦，毕竟是女孩子换衣服的地方，万一有客人闯进来就糟糕了。”秦诗卿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最近很多前辈都毕业了，店里的女仆一下子少了好多，客人们也不愿意来了，真伤脑筋啊。这家店全盛的时候可是有二十名女仆的，每天店里都客满，想要来还得排队呢。” 好像完全反了吧，不是因为客人多所以才需要更多的服务生的吗？ “对了，小寒寒，你要不要穿穿女仆装试试？一定很适合你的。”秦诗卿忽然说道，“小可可也试试吧，来挑自己最喜欢的好了。” 她“哗”地一声打开了铁皮柜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置着十多套各式各样的女仆装，不仅有她身上穿的那种连衣短裙的式样，更开放的露背超短裙和正统的长裙也都有收集。 “女女女女仆装什么的我才不要穿呢！”立夏从沙发上站起来就想逃，却被秦诗卿一把抓住。 “不要这个样子嘛。女仆装的话，人类一生中至少都会穿过一次的。” “……才不会有那样的人类呢！”立夏一边挣扎，一边哀鸣着。和她完全相反，一旁的李可却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看，人家小可可多乖。不要再抵抗了，否则衣服弄破了我可不管哦。”秦诗卿把立夏按到沙发上，开始解她衬衫的纽扣。“身材分明那么好，却全包在衣服里实在太可惜了啊，小寒寒。” “不，不要啊……”立夏没想到秦诗卿的力气比自己想象中大得多，眼看着衬衣就要沦陷了，狐狸眼女孩的罪恶的双手即将伸向自己的皮带。“我，我自己来就是了……” 不知不觉中，立夏流下了屈辱的泪水。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21 红魔女的味道 “……欢，欢迎光临……” 立夏红着脸，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说道。跟在她身边的李可也学着她的动作深深地鞠着躬。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一，一位客人是吗？请，请跟我，到这里来……” 立夏连客人的脸都不敢看，小心翼翼地抓着裙子的下摆，不让它碰到旁边的桌子腿，否则可能会把自己绊倒。 特地选择了最保守的古典式长裙女仆装，没想到现在却碍手碍脚的。如果刚才选了普通的连衣短裙就好了。不过像李可现在穿的那种超短露背裙就算了。立夏暗自想道。 刚才在更衣室里面，秦诗卿打算把那件超短露背裙让立夏穿的，但是却被立夏很坏心地推给了李可。那个沉默寡言的女孩好像根本不知道拒绝为何物，这让她的内心有了一丝负罪感。 不过负罪感很快就被无奈感击破了。先是秦诗卿在收拾立夏她们换下来的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把一旁的饮水机碰倒了。虽然是夏天，但穿着湿透的衣服还是很不舒服，于是那两件女仆装就顺理成章地没办法脱下来。更巧合的是，就在立夏打算窝在更衣室等到衣服干了的时候，穿着女仆装、曾经接待过立夏他们的店长大姐出现了。 “既然穿上了女仆装就去门口迎宾！工资我会付的，偷懒可不行！” 在不会拒绝人方面，立夏比起李可来也高明不到哪里去。于是她半被迫地站在了咖啡馆门口，原本希望最好一下午都别来客人的，可没想到还没过五分钟就有客人上门了，而且一来就是好几拨。 冯梓已经碎梦咖啡馆的常客了。就算是已经在社会上打拼了两年、在父亲开的公司里站住了脚跟成为总经理第一候补人选，他依然保持着看动画、玩游戏这些在大学里养成的爱好。换句话说，他就是个宅。 作为宅，女仆是绝对不能不萌的第一元素。比起现在一般女仆咖啡厅里那些已经不能算是正统女仆装的短裙，冯梓还是喜欢古典式的长裙。无错，女仆装如果暴露得和比基尼一样的话哪里还有什么萌点！短裙什么的只是装饰罢了，为什么那些宅都不明白呢？ 正统的女仆才是最萌的啊！尤其是像前面带路的这位女仆小姐一样，黑色的长袖连衣裙包裹着她窈窕的身体，洁白的围裙在腰后打了漂亮的蝴蝶结，长及肩膀的头发扎成一束干练的马尾，就连不符合女仆行为、提着裙子的姿势都那么好看！从裙子地下可以看到被黑色丝袜包裹着的纤细的脚踝，还有连衣裙里面洁白的、带着蕾丝花边的衬裙，这个女仆小姐已经到了完美的程度了！ 呃，不对。还有一点不太完美，就是她似乎不怎么习惯高跟鞋，走路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很辛苦。 “喂，黑死神，这里这里。” 刚才才进来的两位客人发现了冯梓，老远地就挥手向他打招呼。女仆小姐显然没搞清楚情况，她满脸通红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赶紧从已经走了一半的走廊处退回去想带着冯梓从另一边过去，结果不小心扭到脚，又踢到了旁边的桌子，整个人直挺挺地就往旁边倒了下去。 “危险！”冯梓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冯梓其实是个很帅的小伙子。他的脸上总带着有些不怀好意的、爽朗的笑容，上班挤公交锻炼出来的强壮的身体和遗传自体校篮球队中锋父亲的个头，曾经吸引了不少女孩子为他倾心。 但是对于立夏来说，再没有什么比被一个男人搂在怀里更让人无法忍受的了。不过有些时候越是慌乱，就越可能出错，比如现在。 立夏想要从冯梓的怀里挣扎出来，结果不小心踩到了裙子。冯梓原本抓着立夏就没敢很用力，生怕伤到她，感觉到怀里的女孩子开始挣脱更是立刻松开了手。于是立夏非常华丽地尖叫一声，在空中帅气地玩了个三百六十度大回旋，整个人面朝下摔倒在地上。 “……你没事情吧？”冯梓做梦都没料到居然会变成这样。他想伸手把立夏拉起来，但是看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或许还是先叫救护车比较好。 “客人，对我们店里的女仆出手是不行的哦。”注意到了骚乱的店长大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这里我来接待吧，她就拜托你们了。” 跟在后面的秦诗卿根本没等店主大姐吩咐就已经冲上去了，不过她只上前跑了两步，就发觉原本还在自己身后的李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蹲在了立夏的身边，就好像验尸一样伸出两个手指放在摔倒少女的脖子边上。 然后李可慢慢地把头转向秦诗卿，对她点了点头。 点头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没救了，放弃吧”还是“你完了，这是蓄意杀人”的意思？ “呜……好疼……”立夏忽然发出了微弱的呻吟。她在地上慢慢蠕动着，看起来还活着。秦诗卿赶紧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看上去她除了额头和鼻子是红的、神智还有些不太清醒以外，似乎没什么外伤的样子。 看到可怜的女仆小姐好像安然无恙，冯梓终于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他目送着被秦诗卿和李可搀扶着的立夏回到更衣室，这才安心地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如何？新来的女仆很赞吧。原本还以为只有害羞属性，没想到自带天然呆和笨手笨脚光环。果然发消息叫你来是正确的。” 当店长大姐拿着冯梓点的单离开之后，坐在冯梓对面的那个二十来岁、瘦瘦的戴着眼镜的青年立刻迫不及待地说了起来。他和另外那个有些矮胖的青年都是和冯梓一起经常混迹于游戏机房的玩家，关系相当不错。那天晚上第一个与立夏交手的就是他，可惜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点。 “发消息的人是我好不好？断水流你分明什么都没做。” “切，要不是我提醒，你会发消息给黑死神吗？你这个护士服控少在这里掺和，和女仆装比起来那是外道！邪道！” “口胡！你是没有爱啊，只要有爱，一切都是王道！” “好了，乌鸦，断水流，稍微安静一点。”冯梓看到周围的客人都被他们的争吵声吵到了，赶紧让那两个人小声一点。“恩，那个女仆的确很萌。不过既然出来了就先说正经事吧。红魔女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所谓的红魔女，其实就是这些人给立夏起的外号。那次立夏使用的就是红色的机体，并且每次都似乎完全看穿了对手的行动，就好像是能够看破人心的魔女一般。如果立夏知道自己有这个外号的话估计会笑得喷出来吧，不过她此刻正躺在更衣室里哭着揉脑袋呢。 “是。我已经派遣了在安平高中念书的表弟去调查，目前已经排除了一年级的三个班。根据我表弟的口供，另外两个班也不太可能，因为开学第一天他们全年级都被留下来打扫卫生，一直到快七点才回家。那个时间和红魔女出现的时间不吻合。”断水流说到这件事上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 “乌鸦呢？” “我有拜托亲戚家的邻居，他是安平高中的教师。根据他的情报，三年级的女生里喜欢玩游戏的有十六人，但是对街机感兴趣的只有三人。这三人的爱好是赛车和麻将机，与红魔女不符合，所以三年级可以排除。” “是这样的啊……”冯梓的食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子，连自己的饮料送上来都没注意到。“那么安平高中二年级呢？没有认识二年级的学生的吗？” “客人，你们想对高中生做些什么吗？萝莉控是不行的哦。”店长大姐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站在旁边说道。 “真是失礼啊，我们才不是萝莉控。”断水流用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镀了蓝膜的树脂片闪过无机质的光芒。“我们只是对高中女生制服有着强烈的爱以至于无法自制的普通年轻人而已。” “那比萝莉控更恶劣吧，已经是萝莉制服控了吧。”店长大姐从裙子口袋里摸出一个手机。“要不要报警呢？” “对不起！请原谅我，我只是开玩笑的！我们只是普通的萝莉控，绝对不是什么坏人！” 几乎就要跪在地上道歉的断水流看到店长大姐终于收起了手机，终于露出了即将面对最终BOSS却空血没蓝的勇者，终于找到了记录点的表情。 “玩笑就开到这里吧。你们想问安平高中的事情吗？要不要请我们的店员出来，她们可全都是正牌的安平高中学生。呃，好像还是二年级生。”店长大姐微笑着说道。这些人可是店里的常客了，尽管老板说营业额什么的完全没问题，不过作为店长的她，如果能采用一些小手段留住这些常客让账面好看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22 被绑架的味道 “这么快就不行了吗？你还真是弱啊。” 就在立夏穿着女仆装缩在咖啡馆的更衣室里哭的时候，晓寒正在某个烂尾楼的天台上打着一套拳。那个三年级的学姐正坐在水箱上吃着晓寒孝敬的冰激凌，牛仔短裤下的一双长腿在阳光下发出白玉一般的光泽。 “呼，呼，这套拳法也太变态了吧！”晓寒咬着牙说道。其实这套拳法动作并不怎么难，也不复杂，唯一的要求就是出拳踢腿的每一个动作都必须把全身的力气都使出来。用在打架上这绝对是一无是处，但拿来锻炼身体、学习提气用力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切，才打了十七遍而已。我们家阿宅都能一口气打二十多遍不带流汗的。” 那个叫阿宅的已经不是人类了吧！ 自从跟着学姐学习以来，虽然只是短短的三四天，晓寒却能够感觉到自己发生了脱胎换骨一般的变化。现在如果再碰上那帮小流氓，他有自信能够在一分钟之内把他们全部摆平。 可是晓寒根本不敢骄傲，因为就算是现在的他，依然在学姐收下走不过一招。身为外星人的兵器，晓寒的皮肤就算是子弹都无法击穿，可学姐只要轻轻一个手刀就能让他瘫痪在地，以至于晓寒甚至开始怀疑学姐是不是也是外星科技的产物了。 “真无聊。”看着晓寒又打完了两遍，学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作为贡品的冰激凌虽然多，可也架不住一顿猛吃。她跳下水箱，拍了拍屁股后面的灰尘。“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回家去了。” “今天不要我请吃饭了吗？”晓寒有些惊诧地问道。每天放学后的惯例就是来这里练习、然后到天黑透了之后晓寒请学姐在外面吃饭。当然这个饭是学姐一个人全部包圆，他只能偷着吃点剩菜，所以回家还得吃一顿。 “不用了，今天我爸爸做炸猪排，哇哈哈哈哈……”学姐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口水好像都流出来了。 唔，偶尔早点回家也不错。晓寒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立夏的电话。 “喂？是我，我等会就回家。晚饭想吃些好的，稍微做得丰盛一点。什么？你现在不在家？还没办法马上回去？衣服弄湿了送到洗衣房去了？现在就去拿！烘干的话几分钟就好了！对，马上就去。我已经很饿了，就这样。” “哦呀哦呀，学弟你也是很辛苦的嘛。”学姐不怀好意地靠了过来。“女朋友吗？管得太严可不好哦，当心她红杏出墙把你给甩了。现在会做饭的女孩子可不多了呢。” “不是女朋友，是我妹妹。”晓寒讪讪地笑着。原来女孩子会做饭还有加分的吗？他以前还以为做饭全部都是男人的责任呢。毕竟小的时候做饭是爸爸，到了长大之后就是立夏在负责了。 “算了，既然如此就再看你打一遍吧。说起来你最后几招的用力不太对，出拳的时候没有用尽腰腹的力气，速度是快了可是力道跟不上也没用啊……”学姐摆出了架势开始为他做示范。不过如何用力这种事情可不是用嘴讲讲就能听懂的，花费了大约一刻钟时间晓寒才勉强明白了大概的要领。 就在这个时候，学姐的口袋里忽然传来了音乐声。学姐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摸出手机接通了之后也不说话，静静地听了一会就挂断了。 “怎么，有事情吗？”晓寒随口问道。 “恩，有点小事。市区一个银行刚才被打劫了，我过去看一下。”学姐淡淡地说道。 小事？这算是小事吗？而且那种好像“邻居家吵架，我过去看一下”这样轻描淡写的口气算什么？ “呃，我觉得还是报警比较好……” “刚才那就是报警电话哦。我特地找同学帮忙把警察局的报警总机做了条分线挂到我的手机上，花了不少钱呢。” 这是违法的吧！ “既然已经报警了，这种事情还是交给警察来做比较好吧……”晓寒说，“银行劫匪什么的，大概会有枪，很危险的。” 学姐冷笑一声：“如果警察有用，还要正义女假面做什么？” 对警察抱有怀疑心态的，除了这位喜欢穿着紧身衣戴着面具惩恶扬善的学姐以外，还有立夏。 刚接到了晓寒的电话，立夏只得忍住鼻子和额头的疼痛去找店长大姐。没想到店长大姐很好说话，立刻就把洗衣房的单据交给了立夏，让她自己去取衣服。毕竟现在店里客人多了起来，除了立夏这个派不上用场的废人以外，就连李可都担负起了送餐的任务。 于是立夏只能穿着女仆装去附近的洗衣房拿衣服。好在这附近出现女仆似乎已经是常有的事情，并没有引起路人的围观，不过立夏还是不怎么敢昂首挺胸，只是低着头急匆匆地往前走。 就在她走出七百米，路过附近一家小银行的时候，从银行里忽然奔出一个中年人，正好和立夏撞了个满怀。 “噗哈！” 立夏那还不到一百斤的小身板被撞得飞了出去。不过中年人也不好受，整个人向后倒下，正好压在了一旁的玻璃门上，只听到“哗啦”一声玻璃门顿时化为碎片，银行里的警铃也响了起来。 这下就像捅了马蜂窝，银行里一下蹿出四条戴着小摊上一块钱一个的那种塑料面具的大汉，手里提着装大米的那种蛇皮袋，呼啸着冲进停在路边的一辆QQ里。其中一个戴着猪八戒面具的大汉对撞到立夏的中年人喊道：“三哥！快！条子就要来了！” 三哥显然是被撞得不轻，躺在地上哼哼了两声，愣是没爬起来。猪八戒打开车门就打算下来，不过这个时候从远处已经传来了警笛声。 “三哥！你保重！”猪八戒被里面的人一把拽了回去，另一个沙僧丢了根黑不溜秋的东西过去，然后关上车门，QQ就像火烧屁股一样奔了出去。 立夏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摔倒了。不过这一次因为不是脸着地所以还保有清醒的意识，只是被刚才那奇怪的骚动给闹得一时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不过从车里丢出来的黑管子立夏倒是很清晰地看到了。 那是一把短管霰弹枪。立夏并不是军迷，所以不知道那是Serbu公司出品的SuperShorty霰弹枪，不过那已经不太重要了。 中年男子好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抓着霰弹枪，另一只手把丢在自己身旁的蛇皮袋扔给了从地上爬起来的立夏。 立夏傻傻地接过那个不大也不重的蛇皮袋，然后就看到黑洞洞的枪管对准了自己。 “给我过来！”中年人拽着立夏的手，拖着她就往前跑。他脸上戴着墨镜和口罩，看不清表情，不过从说话声音上能听得出来他似乎有些紧张。 远处已经出现了警车的影子。中年人望了望四周，发现路边只有一个小小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他拖着立夏走了进去，然后把霰弹枪对准了店里唯一的一个营业员。 “不准动！……不对，都给我出去！马上！”中年人喊道。 那个营业员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看到这个架势一言不发扭头就跑了出去。中年人从柜台里找到锁门用的大铁链，从里面将便利店的门锁上，又把货架移到门口堵住进路。这家便利店原本就是两米多宽的狭长型，被两个货架一挡就完全将门堵住了。虽说门和旁边的橱窗都是玻璃的，但想要进来不弄开那个货架也是白搭。 这个时候中年人总算松了口气。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好像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原来自己手上还有一个人质。立夏也是，从刚才开始就傻傻的连挣扎都忘了。 中年人拖着立夏来到了超市里面兼做仓库和办公室的小房间。他从立夏手里夺过蛇皮袋丢到地上，然后从旁边的货架上取下一卷黄色封箱带，把立夏像粽子一样一圈一圈缠在了折叠椅上，就连腿脚都没放过。 “那个……”立夏挣扎了一下，发现一件事——黄色封箱带真的很牢靠！ “不用说了，我是不会释放你的。你现在是人质。”中年人立刻打断了立夏。 “我是说……” “想叫我去自首？门都没有！”中年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是的……” “你尿急了吗？忍着！再啰嗦就连你嘴也堵上！”中年人从地上拣起一块抹布。 “……”立夏苦着脸看着那黑不溜秋不知道是拿来擦什么的东西。“我只是想问能不能开一下空调！”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23 强盗的味道 虽然已经是九月，可天气依然炎热。在咖啡馆里空调开得很足所以并不觉得，其实立夏穿的女仆装的面料很厚实，再加上又是长袖和长裙，里面有衬裙外面还有围裙，在狭窄闷热而且连窗户都没有的小仓库里简直就是折磨。外间虽然是有空调，可那冷气根本就吹不进来。 不光立夏热得汗流浃背，就连中年人也是如此。他虽然是短袖衬衫长裤，可光脸上的口罩看上去就让人觉得热了。 “闭嘴！不准说话！”中年人有些神经质地挥舞着手里的霰弹枪。“我是强盗！强盗要吹什么空调！” “……强盗也是人吧。”立夏说。她现在连擦汗都做不到，浑身上下都痒痒的难受死了。 “都说了闭嘴了！小姑娘你还年轻，我不想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但是如果你再唧唧歪歪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中年人暴走了。他抓起桌子上的烟灰缸砸在地上，又摔了个茶杯。“我可是会杀人的哦，真的会杀人的哦！” “……”立夏识趣地闭上了嘴。 中年人折腾了一阵之后……更热了。废话，小房间本来就没有窗户，又不通风，能不热么。他低着头在房间里转了两圈，立夏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最后还是忍不住了。 “请问你在转什么呢？” “找空调遥控。……不准说话！”中年人又转了一圈，恍然大悟地看着墙壁。“我X！这间屋子没空调！” “那么我们能不能到外面去？这里实在太热了。”立夏说。 “闭嘴闭嘴闭嘴！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外面太危险了，全是玻璃的，万一有个狙击手我就死定了！”因为炎热和紧张，中年人终于崩溃了，他恶狠狠地扑了上去，把手里霰弹枪的枪口用力地按在立夏的脑门上。“你以为我不敢开枪吗？你真以为我不敢开枪吗！不准再说话了！再说话我绝对一枪崩了你！！” 枪口顶在脑门上很可怕，况且那里本来今天就被撞了一下，真的很痛。中年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扣着扳机的食指抖个不停，立夏心里忍不住一阵恐慌。 过了大约三十秒，中年人忽然一屁股坐倒在地。他用没拿枪的左手狠狠地拍了自己脑门两下，然后像做贼一样溜到了前面便利店的大堂里，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摸了两瓶矿泉水，好像还是冰的。 他坐到房间里唯一一张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把枪放到桌子上，摘下口罩之后开始静静地喝水。那个地方是立夏视线的死角，可咕咚咕咚灌水的声音立夏是怎么也无法装作听不见的。立夏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毕竟她现在也想补充一点水分。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微微的凉风从前面吹进来，稍微驱散了一些小房间里的暑气。 中年人刚才出去看来不仅是拿了矿泉水，好像还调节了一下便利店大堂里柜式空调的方向。看起来这个家伙也不是那么坏嘛，立夏想。 沉默了大约十五分钟，外面却还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从立夏这个角度看外面居然连围观的行人都没有看到，不过马路上的车辆也几乎没有了。大概是警察已经出动封锁了附近的缘故吧。 “喂，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中年人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立夏没有回答。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你不是还很能说的嘛。” “……是你叫我闭嘴的。” “哟，耍起脾气来了。”出乎意料地，现在中年人平稳了许多，和刚才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说起来是叔叔对不起你。不要怪叔叔，叔叔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既然有不得已的苦衷，那么就去找别人帮忙啊。抢银行什么的不算本事。”一个年轻的声音插入了他们的对话中。 立夏只看到便利店大堂一阵灰尘乱掉，原本做好了漂亮的吊顶的天花板被揭开两块，一男一女两个穿着黑衣服的人从上面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中年人吓得一个激灵，抓起口罩就往脸上蒙，还不忘拿着霰弹枪连滚带爬地跑到立夏身后，小心翼翼地从立夏的肩膀上把枪伸了出去。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穿成那副样子！” 难怪中年人要问这个问题，就连一向沉迷于游戏界的立夏也看得出那两个人衣着的怪异。他们都戴着把头部全部包裹起来的像是摩托车头盔一样的东西，男性身上穿着一身华丽到爆的黑色盔甲，腰上挂着一把巨大的长剑，而女性则是在黑色的紧身衣外面穿着能够把身材全部体现出来的、仿佛比基尼一般的银色盔甲，两条大腿外侧则悬挂着一对银色的手枪。 “原来打算用三十秒结束战斗的。不过既然你说有苦衷，我就勉为其难地听一下吧。”说话的是那个男人。声音显然是被某种电子系统过滤过了，听不出年龄，不过从体型和站姿来看应该不会是年纪很大的人。 “没看见这玩意儿吗！？会叫你们当场脑浆子都崩出来哦！！”中年人用发抖的声音说道。 两个奇怪的人站在那里连动都没动，就好像没有听到中年人的威胁一般。后面的女子甚至还好心地提醒他：“枪的保险没关掉。” 中年人手忙脚乱地把霰弹枪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会，总算是关掉了保险。他把枪对准了那两个人，想了想还是缩回枪口对准了立夏的太阳穴，另一只手圈住她的脖子，按照电视上劫持人质的匪徒常用的姿势说道：“我，我开枪了啊！？我真的要开枪了啊！？” “开枪吧，没关系。那个人质虽然长得还可以，可是我不认识她，所以也没有英雄救美的想法。”黑衣男说道，“你的枪里填充的是十二号普通霰弹，所以就算稍微没有瞄准也没关系。不过我建议你最好打得准一点，子弹只有两发，如果浪费的话就不好了。另外，这种枪虽然小，可是后坐力还是很足的。为了你和人质的安全，请用双手握枪。” “咿……呜……”中年人的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 “银魔女，武器借我用一下。”黑衣男接过被称为银魔女的人提供的手枪，慢慢地走了过来。“我们时间不多。给你十秒钟时间，如果你不开枪的话，那么就让我来替你杀掉人质吧。十。” 黑衣男径直走到立夏面前，用闪烁着银色光芒的枪口对准了她的额头。立夏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家伙没事做打算对射的话，就互相射去啊！要射嘴巴还是肚子还是菊花都随便，没必要在局外人身上发狠吧！ “九。” “咕……呜……呜呜……！”中年人紧张地握着枪。一方面理智告诉他不能开枪，另一方面黑衣男身上压倒性的气势又让他欲罢不能。 “八。不想杀人质？那么对我开枪也可以。” “你，你……你不要逼我！我真的会开枪的！” “三。” “……你还没数六呢！”中年人忍不住叫了起来。立夏也很想吐槽，可是被两把枪指着脑袋，她连张嘴的勇气都没有。 “我烦了。一。我要开枪了。”黑衣男真的压下了手指。立夏惊恐地准备闭上眼睛迎接飞来的子弹，而背后的中年人则是为了避免可怕的后果，选择了对准黑衣男扣动扳机的同时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啪嗒。从立夏面前传来了干巴巴的金属碰撞的声音。没有子弹，也没有火光，什么都没有。而立夏的身后则是中年人凄惨的叫声。 “……为什么！为什么扳机扣不下去啊啊啊啊！” “笨蛋。”黑衣男轻松地从中年人手里夺过霰弹枪。“其实原本这枪的保险就是关上的，结果被你自己打开了。”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24 炸弹的味道 “你们……你们居然敢骗我！” 终于搞清楚为什么扳机扣不下去的中年人气急败坏地说道。不过现在他只是个赤手空拳的普通人，也造不成什么威胁了。黑衣男也不去理会他，把手枪还给银魔女之后，就从角落里找出一把裁纸刀开始替立夏解决身上的封箱带。 “不是骗，这是战术。我只不过顺便稍微玩了一下而已。”黑衣男说道。 “这是能玩的时候吗！”刚才还没反应过来，现在立夏才觉得害怕，差点眼泪都飚了出来。 “对不起。稍微有些入戏了。那么，强盗先生，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似乎是为了配合黑衣男，银魔女向前迈了一步，将中年人堵在了角落里。漆黑的头盔根本看不见表情，半夜上厕所的时候如果看到这个东西没准还会以为是闹鬼了呢。 “我……我那什么……”中年人往四周望了望，最后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立夏。 真没出息啊，到底是谁拿谁做人质？没胆量就不要出来抢银行啊！不过即使如此，立夏还是忍不住说话了。 “喂，不要欺负人家！”立夏对中年人在最后关头没有对自己开枪还是有些好感的。“比起强盗你们更不像好人吧。” “恩，我们的确不是好人。我是世界毁灭委员会的统帅黑帝王，这位是我的助手银魔女。我们世界毁灭委员会是一个非盈利性的公害组织，宗旨是总有一天要让整个世界都在我们的手中毁灭。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区区一个强盗的确不算什么。”黑衣男很认真地说着胡话。 这是COSPLAY中毒的深度症状，已经无法治愈，最好拉出去人道毁灭吧，立夏想。黑衣男刚把她腿上的胶带割断，立夏立刻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跑到便利店大堂门口把裙子掀了起来，对准空调的冷风猛吹。 “热死了热死了。”立夏顺便从旁边拣起中年人刚拿过来、还没开封的矿泉水仰头就往嘴巴里灌。“呜……这才是人生！” 黑衣男看着立夏那个样子，头盔底下的面孔不为人知地露出了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里面的匪徒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放下武器出来投降吧，否则……” B市的警察们继承了警匪片里前辈们的一贯传统，总是在事情都结束后才会出现。立夏透过便利店的玻璃窗看到外面一群穿黑色防弹衣的警察们畏畏缩缩地藏在警车后面就觉得好笑，不过还没等她跟警察叔叔们打招呼，就被银魔女拖进了房间里。 “会被误伤。”银魔女简单地解释道。 黑衣男没有理会外面的警察，他从地上捡起了那个中年人从银行里带出来的蛇皮袋，打开。 “那是我的钱！”中年人抗议道。他一副想要扑过去的样子——也仅仅只是样子而已。 “……抱歉，我能问个问题吗？你真的很缺钱？”黑衣男忽然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就缺钱了，怎么着吧。”中年人愣了一下，随即摆出了“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的光棍表情。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你去找份工作可能比抢银行赚的钱更多。”黑衣男把蛇皮袋里的东西全部倒在了地上。 一大捆紫色的票子立刻晃花了立夏的眼。钞票掉在地上堆了一大堆，粗略数数大约有十来叠，如果全是百元大钞的话，至少也有十几万，可能几十万也说不定。 不过，可惜的是，那些钞票的面额全部都是五角的。立夏跑过去特地数了一下，加一起正好七百五十元。 虽说比起立夏每个月的零花钱要多得多，但是作为抢劫银行、劫持人质的罪名的代价，这数目真是相当地不值当。中年人看到这一幕，浑身就好像被抽掉了骨头一般瘫倒在地。 “完了。”中年人失魂落魄地说道，“女儿啊，爸爸对不起你……” “你该不会说你的女儿得了重病躺在医院里，你是因为没有钱所以才去抢银行的吧。”立夏说道。 “咦？你怎么知道的？” “电影电视里这样的桥段一抓一大把！拜托你就算要博取读者的同情好歹也弄个新奇点的借口啊。” “那个，其实得了重病的是我。” “……那你还抢什么银行，给我去医院里躺着去！” 最后立夏总算是从这个中年大叔嘴巴里问清了情况。 中年大叔的名字叫陶国泰，是个出租车司机，妻子去世得早，家里有一个女儿，正在念高中。半年前女儿出车祸，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欠下了一大笔钱，债主就是那几个银行抢匪。抢匪们看中了陶国泰的驾驶技术，于是用免除债务、并分他一部分抢来的钱的条件要求他入伙。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啦，就是叫我望风兼开车而已。”陶国泰摘掉了墨镜和口罩，一副“小事情，不值一提”的表情。 “那也是犯罪！” “没关系的吧，我只是从犯，而且又没有伤到人，如果自首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罪……” 立夏还打算说什么，却被电话铃打断了。 响起来的是放置在房间里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黑衣男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拿起了电话听筒。 “喂？” 立夏注意到黑衣男的声音变了。原先还能听出是男性的声音，但是现在从他头盔后发出的声音则是机器发出的电子音。 “我们是警察，你现在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投降并且释放人质，我们保证你的安全，并给你宽大处理……”电话听筒里声音大得出奇，就算是一旁的立夏都可以很清晰地听到。 陶国泰一听这话立刻就要往外走，却被银魔女一把拉住。 “别开玩笑了。”黑衣男说道。“我手里有M16半自动步枪一把，雷明顿M870霰弹枪一把，点五零口径的沙漠之鹰一把，子弹充足。便利店的门口有安装克莱默地雷，人质的身上也绑了一公斤的C4炸药，引爆器安装在我的身体里，只要心脏一停止跳动就会起爆的那种。想要冲进来的话就给我考虑好后果！” “砰”地一声黑衣男挂掉了电话。在旁边听着的陶国泰吓得汗都流下来了，他嘴唇颤抖面如土色，就好像被绑架的人质是他自己似的。 “你，你不能这样！”陶国泰绝望地喊，“这下我真的成为罪犯了！自首也不行了！一定会被当做重武装的恐怖分子直接击毙的！” 不过黑衣男并没有理睬他，而是拿起刚才陶国泰用过的黄色封箱带，又从旁边的货架上摸了几包康帅博的红烧牛肉袋装方便面走到立夏面前。 “抱歉委屈你一下。”黑衣男说着，把用封箱带裹好的泡面缠在立夏胸前，然后又拖过陶国泰，让他搂着立夏站到了门口，便利店外面警察能看得到的地方。 “我，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陶国泰浑身颤抖着，在立夏的背后缩成一团。他按照黑衣男的要求，一只手拿着卸下了子弹的霰弹枪，另一只手高高地举着一盒香烟——据说这是用来冒充炸弹的引爆器。外面的警察一阵骚动，似乎有立刻冲进来的打算，银魔女马上抽出手枪，对准了便利店的玻璃橱窗和玻璃门连开数枪。 从外面的角度只能看到站在门口的陶国泰和立夏，而银魔女的这几枪显然被认为是陶国泰示威的举动。原本透明的橱窗和门，现在布满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纹，已经很难看见便利店里面的事物了。 “辛苦了，幕间休息。”黑衣男抓住已经完全吓傻了的陶国泰，把他拉了回来。这个时候电话铃再次急迫地响了起来。 “你到底想要什么？不要伤害人质，你的要求我们会考虑的。” 虽然电话里警察的口气还是很强硬，不过比起刚才已经柔和很多了。 “先让外面的警察后撤。我要一百万元，还有一辆车。不要耍花招，你们的时间不多，半个小时之后如果不准备好，我就会送给你们人质的一只手。”黑衣男忽然掀了一下立夏的裙子，吓得她高声尖叫起来。“听到了吗？人质小姐也是很可怜的。” “你们到底打算做什么？”这一次立夏也忍不住好奇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你说的那么夸张，外面的警察怎么可能信啊！我这次死定了，没准武警什么的现在已经出动了。会不会连龙组也来啊？”中年大叔因为受到了过分的刺激已经显得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幻想了。 “没关系，他们信不信都没关系，我们需要的只是一点点时间……”黑衣男说道。“不过女仆小姐，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一下。”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25 正义的味道 在经过上层简单的讨论之后，劫匪的要求被许可了。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汽车上已经动了手脚，不仅窃听器、摄像头、追踪装置一应俱全，甚至还能够通过遥控偷偷释放出强力麻醉剂。如果这招都不行，那些准备好的钞票也做了特殊处理，只要使用就会被立刻发现，从而顺藤摸瓜找出罪犯。 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问题就来了——警察们发现，他们联系不上劫匪了。 打电话进去没人接，在外面喊话也没反应，想要冲进去又怕引爆炸药，可继续等下去更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最后，一支最精锐的武警小队硬着头皮冲了进去。原本以为迎接他们的不是爆炸，至少也是子弹，可没想到居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除了有个人不小心踩到了地板上的碎玻璃摔了一跤。 空荡荡的仓库里只有可怜的人质被黄色封箱带绑在椅子上，嘴巴、眼睛都被死死地封住，甚至耳朵里还塞上了店员遗忘在店里的MP3，里面音乐的声音开得极大，以至于她根本就不知道有警察冲了进来。在她的胸前是一包疑似炸弹的物体，不过召集拆弹专家来看过之后发现那只是普通的泡面而已。 劫匪到哪里去了？ 没有人知道，就算询问人质也没有用。劫匪就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没有炸弹、没有枪支，装钱的蛇皮袋也不翼而飞，就连弹壳都没有找到，如果不是现场有目击者、劫匪的通话也有录音的话，可能警方都会以为这都是人质自己玩的一场闹剧了。 被解救出来的立夏去警察局做笔录的事情暂且不提，晓寒那边却遇到了一些麻烦。 学姐喜欢玩蒙面超人的游戏，晓寒是知道的。但是，学姐不但喜欢玩蒙面超人的游戏，还会飞，这就是晓寒不知道的了。最过分的是，学姐最喜欢玩的其实不仅仅是玩蒙面超人的游戏。 “好了，学弟。你现在是正义的伙伴了。”学姐对着用手帕把鼻子以下部位蒙起来的晓寒说，“去打倒他们吧。” 这里是人迹罕至的郊区。晓寒的对手是四个戴着地摊上一块钱一个那种塑料面具的大汉，他们手里还拿着枪。旁边是一辆被拆成几大块的红色QQ，最显眼的是车顶上那个人形的凹陷——那是晓寒被学姐从天上砸下去的时候弄的。 大汉们不傻，眼前这两个人明显就是怪物。普通人怎么可能什么装备都没有就在天上飞？从几十米高空掉下来一点事情都没有？空手拆车就跟撕报纸一样轻松？于是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纷纷拿起手里的长短枪械就把子弹往对面的人身上轰。 不过既然对方都不是普通人了，那么拿来对付普通人的武器又怎么可能会有用呢？ 晓寒敏捷地蹲下身子，闪开射来的第一波子弹。然后他用力蹬地，整个身躯仿佛离弦的箭一般蹿了出去，曲起的肘关节直接命中了最前方戴着沙僧面具大汉的小腹。 “噗！” 沙僧嘴里喷出了不知名的液体，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向后飞了出去。晓寒顺手抓住他的皮带把他拉了回来，右手一记冲天炮狠狠地砸中了他的下巴。 这两下晓寒可是留了手的，否则对方就算有两条命也得GAMEOVER。可纵使如此，沙僧还是快乐地飞上了离地一米的高空。 他身边的猪八戒还在奇怪为什么自己的兄弟忽然跳了起来，就觉得右腿一阵剧痛，还发出了什么东西断掉的声音。晓寒一记扫堂腿正中猪八戒的小腿，把他整个人踢得打横飞了起来。忽然间晓寒福至心灵，想起前段日子在游戏机房看到游戏中某个角色的招数，于是双手猛拍地面，双脚向空中飞踢，踹得猪八戒又向空中飞升了一米。 这个时候另外两名大汉才反应过来，可已经晚了。四个人本来就是呈扇形站在一起的，现在中央的两个人都飞了起来，两边的如果开枪那肯定会打到自己人。左边戴擎天柱面具的大汉隐约看到一个影子跟在猪八戒后面飞了起来，他猛一抬头，一只运动鞋的鞋底在他的眼前不住地放大，放大，再放大…… 然后就直接塞进了他的脸上。 晓寒的身体在空中翻了一个空心筋斗，重重地一脚踏上了擎天柱的面门。借着这个会喷血的踏板他再次飞了起来，准备给最后那个戴机器猫面具的家伙一记狠的。 不过他这次失算了。刚才兔起鹘落那几下的确很漂亮也很有效，借着对方的身体做掩护不仅让他们不敢随意开枪，而且还能混淆他们的视线隐藏自己的身体，不过一旦让对手有了反应时间那就麻烦了。晓寒人还在空中的时候，机器猫已经抬起手中的霰弹枪对准了他。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机器猫背后的学姐，一记手刀就把这个自以为可以干掉晓寒的倒霉孩子轻轻松松地放倒了。 “啪嗒！” 这个时候，沙僧和猪八戒才刚刚落地。说起来复杂，其实整个过程花费的时间也不过才数秒而已。 “不行啊，完全不行啊。”学姐踩着机器猫的脸，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超短裙下可能会被躺在地下的家伙们看光。不过那下面应该是紧身衣，没什么好看的。“你要成为正义的伙伴，还差得远呢。” 虽然对正义这个词一点都不感冒，不过晓寒还是说道：“是，学姐，我会继续努力的。” “仅仅努力的话是不够的。” “诶？难道有什么秘诀可以迅速变强吗？” “当然了，你以为我是谁？”学姐一脸得意地说道，虽然隔着面具看不见表情。“首先，你需要一个面具。” “恩。……啊？” “正义的伙伴是需要制服的，就算是罗宾也没有说穿着运动服跟蝙蝠侠一起出门的吧。还有面具的话需要专业一点，弄个手帕既容易掉又不方便。”学姐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对了。还有台词，一定要有个好的出场台词看起来才会拉风。说起来出场POSE也很重要呢，学弟你的模样不错，很适合成为偶像派呢。” “打扮的确很重要，不过我觉得实力的提升才是……” “实力什么的当然也是比较重要的啦。不过学弟，你知道那些漫画英雄啊、奥特曼啊、战队啊之类的，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吗？”学姐对晓寒摇动着食指。“脸！身材！蝙蝠侠、超人、美国队长、X－MAN什么的我们就不说了，就连长着咸鸭蛋脸的奥特曼，在人类形态的时候也都是帅哥。这是巧合吗？不！这是成为正义使者的必要条件！你知道为什么小丑不去当正义的伙伴而要与蝙蝠侠作对吗？” “……为什么？” “就是因为他长得太丑了！所以，作为正义的伙伴，相貌和身材才是第一位的！学弟，你的相貌和身材都满足要求，但是为什么刚才还是差点被打中呢？为什么我一出现就可以将他们全部打倒呢？”学姐循循善诱地教导着晓寒。 拜托，打倒了三个人的可是我！而且要不是我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你怎么能那么轻松地走过来捡漏啊！晓寒腹诽着，不过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缺少了一件制服。就像蝙蝠侠为什么要穿蝙蝠装、蜘蛛侠为什么要穿蜘蛛网装一样，想要成为正义的伙伴，制服是必须的。” “……我还有点事情，能先回去了吗？”晓寒直觉意识到有些不对，本能告诉他现在赶紧逃跑比较好。 “唔，伤脑筋啊。蜘蛛和蝙蝠都用过了吗，那么狼……不行，金刚狼也有了。猴子？齐天大圣会告我们侵权的。野猪？鱼？马？不行，又不是西游记……学弟，你别跑啊，我们再商量一下，一定可以想出更好的点子的。你看香蕉侠这个名字如何？”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26 心理疏导的味道 到底是叫香蕉侠还是苹果侠这个问题先不去讨论，没过多久警察们终于开车赶到。他们有些惊奇地看着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匪徒们，四下搜索了一番之后才把他们弄进警车——学姐和晓寒早就躲到了远处，警察们自然不知道是这两个人下的黑手。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匪徒被抓到，赃款也全部都截获了，人质好端端地坐在警察局里喝着七块五一斤的茉莉花茶，既没有人丢了小命，也没对社会造成太大的恐慌，就连便利店里喝掉的两瓶矿泉水、用过的一卷封箱带警察都拥公款付了帐，可以输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可问题总是喜欢在大家都松懈下来的时候出现。警察们的确是把匪徒装上了一辆专门用来关押罪犯的警车，可在回警局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红灯，不长的车队被分成了两段。然后，那辆装着匪徒的警车就失踪了。 这下麻烦大了，全B市的警察们都被动员了起来。本来便利店劫匪莫名消失就已经够诡异的了，这次更好，连警车带司机都不见了。本来立夏在警察局里喝点茶录点口供，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回家的，这下也只能继续留下来接受调查。 警察们想在她的身上挖出更多关于罪犯的线索，但是立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自己也不清楚黑衣男他们是什么时候、怎么离开的便利店，也没有怎么注意中年人的脸，至于身高体型什么的，只能怪陶国泰长得实在太大众了。 一直到快凌晨的时候，立夏才被等候了近六个小时的常不识领回家。这个不带手机在外面玩了一天、晚上回家才知道女儿出事情的不良中年看到立夏之后的第一句话不是问有没有受伤，而是满脸感动地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身衣服，太适合你了。” 有那么一瞬间，立夏真想狠狠地殴打自己的老爹一顿。 按照警察叔叔的吩咐，立夏这几天最好哪里都别去，因为他们可能会随时来找她了解情况，所以立夏也就名正言顺地请假在家。另外第一时间知道学生出事的安平高中也派出了负责心理疏导的教师，那是一个姓郑的三十来岁的男子，人有些胖，还戴着黑框眼镜，一副怪蜀黍的样子。 常不识一大早就出门去钓鱼了，而齐燕铭则因为公司的事情一夜都没回家。晓寒没有请假的特权，所以现在家里除了这位郑老师和立夏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立夏虽然宅，可好歹还知道一些待客之道。她送上了茶之后就乖乖地坐在郑老师对面的沙发上。 “那个，常晓寒同学。”郑老师咳嗽了一声，开始进行心理疏导。“其实吧，我很不赞成你们年轻人在这个时候谈恋爱的。” “……诶？”立夏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战术？声东击西吗？难道这个教师打算先用别的话题引开立夏的注意力然后再用锋利的话语一击必杀？ “你们现在还年轻，对未来还没有深刻地考虑过。这个世界并不像你们看上去那么美好，现实是非常严酷的。”郑老师忽然说起了莫名其妙的话。“谈恋爱是一种非常耗费时间、精力与金钱的活动。而且现在物价这么高，就算是相亲好了，出去吃一顿饭，至少也要花掉一百多，看电影也要七八十，如果女方要是再去逛次街看到漂亮衣服，你说我是给她买还是不给她买？虽然那件大衣的确很适合她啦，可是我觉得女性的魅力不在于上衣而在于腿。美腿是人类的瑰宝，而丝袜则是人类的灵魂。当然我说的丝袜是指黑丝，肉丝那种外道必须要被人道毁灭。虽说彩丝也很不错，可那就要搭配裙子和鞋子了。说起来黑丝最适合搭配的还得是膝上裙和长靴……” 立夏目瞪口呆地看着郑老师口若悬河地宣扬着黑丝美腿教的教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事实上就算她能说出话，也没办法打断正在兴头上的心理疏导教师。郑老师花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诉说自己对黑丝美腿的热爱，然后又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来哭诉自己上一次相亲的失败。等到三个小时之后、差不多快到了午饭时间的时候，郑老师在完整地回顾了自己三十三年失败的人生（因为宅所以找不到女朋友，找不到女朋友只能宅这样一个死循环）之后，终于感激地捧起杯子，将里面的凉茶一饮而尽。 “谢谢你。”他站了起来，拍了拍饿瘪了的肚子。“都说出来之后轻松多了。” 到底是你在给我做心理疏导还是我在给你做心理疏导啊！立夏差点就这么喊出声来。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要一起出去吃饭吗？我请客，就当是听我发了半天牢骚的感谢吧。”郑老师忽然好想想起什么似地从口袋里摸出皮夹计算了一下里面的金额。“呃……附近有没有什么便宜一点的大排档？” 没有钱就别跑出来充大款啊！后悔也别表现在脸上！你就是这个样子所以相亲才会总是失败的吧！立夏赶紧委婉地拒绝了郑老师的邀请。 “啊，这样啊。”郑老师明显松了一口气。立夏忽然觉得这个老师很有意思，如果自己是在他的班级里的话，一定会很有趣的吧。“那么我先走了。看起来你的精神状态好多了，在家里好好休息吧，不过千万别把学习落下了哦。” 看着大门在自己面前关上，立夏深深地出了一口气。说起来也奇怪，现在的心情的确比早晨的时候开朗多了。她原本以为心理疏导就是要自己在别人面前说话、像做实验一样剖析自己，所以感觉很压抑，没想到其实是这么好玩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里，案情一直没有进展，立夏也就悠然地继续着请假的生活。不过这样的日子其实过得也很充实。 郑老师依然每天上午在立夏家进行所谓的心理疏导，不过从第二天开始两个人就坐在电视机前用游戏机作为媒介，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了。午饭的时候他会告辞离开，立夏则随便做点饭菜之后继续在游戏中奋战。放学之后秦诗卿会带着苏虹和李可来玩，等她们离开之后晓寒才会回家，然后是晚饭时间。常不识到家一般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而齐燕铭更是经常通宵不归，一切仿佛都回到了暑假的时候，那段还没有跟晓寒交换身体的最悠闲的时光。 幸福的时光总是很快度过的。周五的时候警察们终于打电话过来告诉立夏可以去上课了。他们究竟是找到了线索，还是打算彻底放弃，这些立夏都不清楚。不过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比如周一去上学的时候立夏就恨不得当天也请假躲在家里。 因为，这一天是高中二年级所有科目的摸底测验的日子。 当然，对于测验，立夏并不害怕，她唯一害怕的只是拿到分数的那一刻而已。 一个成天打游戏、上课经常开小差、回家也不复习、作业全部抄双胞胎兄弟的家伙，成绩能好到哪里去啊！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27 补习的味道 “常立夏，九十一分。” 讲台上的年轻班主任正念着手中试卷的分数。她可没有一些教育家“为了保护学生的自尊心，所以分数最好保密”那样的想法。 摸底测试的分数一直到周五才发下来。本来立夏心里七上八下，可过了两天都没动静让她错误地以为考过了就算了，现在正在想着周末怎么过呢。没想到在最后一节班会课上，班主任丁老师居然捧着厚厚的试卷，一个一个地念分数。 恶魔！这个女人绝对是个恶魔！ 立夏的手中已经积攒了好几张试卷了，上面的分数让她有一种想要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的冲动。 “常晓寒，五十四份。” 立夏垂头丧气地走上讲台取回自己的试卷。这个时候她真恨不得大声申明“其实我才是常立夏”，不过就算那样做了也没有任何意义，这一点立夏比谁都清楚。 “好。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分数了吧？” 恩。不光知道了自己的分数，就连别人的分数都知道了。立夏郁闷地想。 “那么就把试卷带回家给家长签字，周一的时候交回来。常晓寒同学，等下跟我到办公室来一次。” 立夏都快哭了。整个班级里，某一门不及格的同学也只有三两个，但是全部都不及格的，那可是立夏独一份。班会结束之后，她老老实实地跟在丁老师的身后来到了办公室。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这个时候教师办公室里，除了几个班级的班主任，其他的老师已经全部都回去了。丁老师等到最后一个教师爷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她和立夏两个人，这才开口。 “常晓寒同学，我对你这次摸底考试的成绩非常不满意。” 其实我自己也很不满意，立夏想。 “我们学校建校时间不算特别长，不过升学率在全市的高中里还是很高的。你现在已经是高二的学生了，明年就要面对高考，我希望你可以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学习上。”丁老师语重心长地说道。 以前在读书的时候，类似的场景立夏不知道碰到过多少次了，已经在内心里产生了免疫。不过刚到一个新学校，总想着给新交往的朋友一个好印象，可忽然一下老底被掀开总觉得不舒服也是很自然的。 “下个月还有一次摸底考试，我希望你能在这段时间里把成绩提高。”丁老师看到立夏那副样子，心里有数地点了点头。“如果所有科目的平均分达不到七十分的话，周末你就别休息了，到学校来补习吧。我会给你准备几十套各科的试卷让你做到会为止。再下个月是期中考试，你的平均成绩达不到八十分，周末一样要补习。” 古人云，最毒妇人心，看来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尽管立夏在肚子里都快要骂到班主任的祖宗十八代了，可没办法，该答应的还得要答应，否则没准明天就会被拽到学校里来做卷子。 “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你可以回去了。” 立夏回到教室的时候，班上的人还没有全部走光。晓寒当然是一下课就跑掉了，秦诗卿每天总要粘在立夏身边一起去车站坐车，所以还在等她，苏虹是秦诗卿的跟班也留了下来。奇怪的是，新来的转学生李可也没有走。 李可这些天里一直沉默着，就算立夏找她说话，她也只是点头或者摇头作为回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立夏一起去过碎梦咖啡馆之后，这个小姑娘总是出现在立夏的身边。一开始的时候立夏还以为是巧合，渐渐地也就习惯了。 “小寒寒，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里去骂了？”秦诗卿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狐狸的表情。 “是啊……”立夏忍不住叹了口气。现在她至少在秦诗卿和苏虹的面前比较放得开，不像最初那么束手束脚的了。“她说下个月的摸底考，如果我所有科目的平均分达不到七十分的话，周末就要到学校来补习。” “加油吧，平时好好复习的话，七十分一定可以的。”苏虹在一旁小声地为立夏加油。 “不行啊，怎么可能在一个月内成绩至少提高二十分呢？太难了！”立夏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诉苦。“文科的东西还好，死记硬背的话总能努力一下，可是数学物理那样的理科我完全不行啊，根本看都看不懂呢。” “哼哼哼，小寒寒，自己学的话可能的确很难完成这个目标。不过，你好像忘掉了什么哦？”秦诗卿一脸坏笑地说道。 “我忘掉了什么？”立夏看着秦诗卿偷偷地指着苏虹，忽然间恍然大悟。“对了！苏虹！我记得你这次测验的平均分好像是全班第二是吧！” “诶？那个……好像，好像是的……”苏虹害羞地转过头，脸上渐渐地漾起了红晕。 立夏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把双手抱在胸前。这是她偷学以前晓寒像爸爸要零花钱时的表情，只是因为这个表情，晓寒的零花钱每次都比立夏的一倍还多。“拜托你！有什么秘诀的话请教给我！要请吃蛋糕也好，要请看电影也好都没问题！” “小寒寒的意思是要和小虹你约会哦。赶紧答应她吧，嘿嘿嘿。”秦诗卿在旁边唯恐天下不乱地煽风点火。 “……不行的，我不行的。”整张脸都仿佛熟透了的苹果一样的苏虹赶紧挥动着双手。“我，我只会自己做题，根本就不会教人……” 这倒不是苏虹的推脱之词。苏虹曾经被老师叫到黑板上去解题，回答自然是完美异常，但是当老师要求她说出解题的思路时她却瞠目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要怎么办啊，我这样别说一个月，就算一年都没办法考到七十分的啊！对了，诗卿你这次考试成绩不是也不错吗？教教我吧。”立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道。 秦诗卿的成绩虽然比不上苏虹，不过在班级里也属于中上游。分明周末也在打工没有读书，为什么这样成绩都这么好？立夏的心理满是不忿。 “我？我不行的啦，学习这种事情我也很头大的。”秦诗卿“哈哈哈”地笑着说道，“要不是每周打工结束之后蓝姐都给我补习，我大概也不会比你好多少吧。” “蓝姐？补习？”立夏很敏锐的发现了其中的关键字。“那，你明天还去咖啡馆打工吗？” “啊，抱歉抱歉，我已经辞职了。”秦诗卿满脸严肃地说道。 “……这样啊……”立夏立刻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黑暗起来。没有周末的未来让她顿时对人生产生了绝望感，虽然天气还是很热，可她却觉得仿佛有寒风从自己身边吹过。 “骗你的。不打工的话我就没钱去买化妆品，也没办法和小寒寒你约会咯。”秦诗卿坏坏地笑着说道，“不过……没问题吗？上次……” 秦诗卿说的是立夏被绑架的那次。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周，消失的劫匪也没有落网，但警察局依然什么线索都没有，报纸电视最近也不再关心这件案子，一切仿佛都已经结束了。不过班上的同学都很贴心地在立夏这样的“受害人”面前只字不提，就是不愿意让她再想起那件事情。 “大概……没关系的吧。”立夏想了想，B市银行抢劫案只在两年前发生过一次，按照这个频率的话，下一次应该是在两年后。现在只是两周后，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太好了！自从那次你们来帮忙之后，店里的客人一下多了好多。”秦诗卿说道，“蓝姐也一直在念叨着你们呢。小寒寒，我记得那件女仆装还在你那里吧，明天就穿那件直接来店里就好。对了，上次苏虹没有来，明天你和小寒寒一起来吧。李可你也要来哦！” 立夏看着沉默少女默默地点了点头，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某个有预谋的陷阱里了。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28 劝诱的味道 虽然立夏觉得是陷阱，但其实这连阴谋都算不上。 因为这是阳谋。 第二天立夏来到咖啡馆的时候，苏虹和李可已经等候在那里了，而且还换上了女仆装。在被半强迫去更衣室换上了立夏上次穿回去的女仆装之后，她们被安排到了咖啡馆最中间、也是最显眼的位置上。店长蓝姐很热情地送上了饮料和点心——这些都是免费的，作为上一次打工的报酬。 然后苏虹她们就拿出了昨天布置的家庭作业开始做。苏虹的成绩自然是不必说了，李可虽说不喜欢说话，但学习成绩也是蛮不错的，作业一会就全部完成了。然而对她们来说易如反掌的作业，对于立夏来说不啻一座无法翻越的大山。再加上咖啡馆本来就不是什么幽静的场所，四周又被一群满脸苍白、一看就知道经常缩在家里宅的女仆控所包围，时不时甚至还有手机拍照声和闪光灯闪过。 墙上用那么大的字写着“禁止拍照”，你们这帮渣难道看不懂吗！！ 万幸的是，这些女仆控都只是些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只是拍拍照片也就满足了。苏虹和李可被叫过去帮忙，作为交换，店长蓝姐开始为立夏辅导功课。 “恩。你哪里不明白呢？”笑容满面的蓝姐拿起数学课本，随便翻了翻。 “……全部。”立夏小声说道。 “啊？”蓝姐顿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个，我就是全部都不明白啦……”立夏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蓝姐丢下书扭头就走。 不过蓝姐好像并没有生气或者失望的样子。正好相反，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光芒。 “这样啊。”蓝姐换了一本化学课本问道，“这个呢？” “这个也不太懂……” “不太懂？” “就是，就是全部都不懂。”立夏也豁出去了，反正面子已经丢完了。 “那么物理呢？”蓝姐一本书一本书地问道。得到的答复简单而又统一。 “全部都不懂！” “这样就不好办了呢。”蓝姐面色犹豫地说道，“全部补习的话，只靠周末的补习，一个月的时间可能不够呢。不过如果每天放学都进行三个小时的突击补习的话，那还是有希望的。” 立夏顿时有些退缩。毕竟放学就已经五点多了，再进行三个小时的突击补习，那不是要到晚上八点了吗？虽然远远未到父母给出的门禁时间，不过连续一个月这么晚回家，总觉得心里有些忐忑。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我每天还要回家给哥哥做饭……”她并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昨天把试卷拿回家给家长签字的时候，立夏被告知如果下次测验分数没有大幅度的进步的话，就会扣除百分之八十的零用钱，同时所有的游戏机全部没收。这话是齐燕铭说的，那么就意味着这事已经定下来，再没有商讨的余地。 失去了零花钱对立夏来说已经是非常可怕的结果了，至于没收游戏机，那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没有游戏机，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写完了作业之后难道就躺在床上发呆吗？一想到那种结果，立夏就觉得浑身直冒冷汗。 绝对不能落到那样的下场！她暗自想着。 “没关系的哟，可以叫你哥哥一起到这里来嘛。”蓝姐说道，“我们旁边有几家饭店，想吃什么都可以叫外卖，价格不高的。如果觉得不好的话也可以买了菜自己做，我们这里厨房设备齐全得很。” “……这样好吗？”立夏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个条件似乎太好了，已经不是普通朋友帮忙的范畴了。 “当然我也是有条件的。” 果然来了。立夏计算了一下自己剩下为数不多的零花钱，咬了咬牙。就算找晓寒借钱也要答应下来！昨天的时候母亲大人也说过，如果成绩真能上升的话，不光零花钱照给，还会有额外的奖金。 “在店里补习的时候必须要穿女仆装。另外，补习期间如果客人很多的话，要帮忙去门口迎接客人。”蓝姐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放心，这些工作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而且在店里的时候饮料是免费的哦。” “这个……”尽管已经下了决心，可是立夏还是犹豫了一会。 恩，万事具备，就差临门一脚了！蓝姐从女仆装的裙子口袋里摸出一张纸，递给立夏。 “这是什么？”立夏接过纸，发现这是一张成绩单，上面的分数惨不忍睹，除了语文和历史以外没有一科是及格的。 “这是秦诗卿上个学期期中考试的成绩单。”蓝姐又拿出另外一张纸。“这是她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单。” “……这，这成绩！”立夏的眼睛立刻瞪圆了。成绩单上最低的分数也是八十以上，历史和化学甚至超过了九十五分。仅仅半个学期而已！如果不是立夏对秦诗卿知根知底的话，她甚至会以为秦诗卿是依靠作弊才得到的这个分数。 “小寒寒，你知道为什么诗卿在我这里打工，她的家人却不反对吗？”蓝姐使出了最后一击。“就是因为她在这里工作，既能够锻炼自己，又可以接受补习啊！如果你不是诗卿的朋友的话，我可是不会接受你的哦。” “我，我知道了！”立夏抓住蓝姐的手猛烈地摇晃着。“我要补习！请让我补习！拜托了，就算穿女仆装什么的也没关系！” 路过的秦诗卿悄悄地对蓝姐伸出了大拇指。不愧是店长，成绩单都伪造得跟真的一样。 决定要参加“碎梦补习班”的立夏，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咖啡馆里的一名女仆。没有工资也就罢了，还带来了一大群的客人，付出的也仅仅是一些饮料和简单的补习而已。立夏的底子是在是太薄了，蓝姐只不过稍微讲解了一下，顿时就让她感到收获良多，原本根本看不懂的题目现在也稍微知道应该怎么去解决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客人也都回去吃饭了，咖啡馆里又恢复了原先空荡荡的样子。立夏收拾好带来的文具打算告辞回家，今天学得已经很多，她感觉到脑袋里再也塞不进任何东西了。 就在这个时候，立夏的手机响了起来。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立夏想了想还是接了。她的手机号码只有家人和班上的几个同学，还有老师知道，能打来电话的估计不是打错了就是有重要的事情。 “是常晓寒同学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还记得我吧，我是郑老师……” 哦，就是那个前段日子以心理疏导为由，每天早上来跟立夏一起打游戏的那个家伙。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立夏觉得很奇怪。郑老师带的是三年级，和她们二年级没有任何交集，如果不是心理疏导的话，她可能到现在都不会认识这个郑老师。 “那个……你现在有空吗？”郑老师似乎有些犹豫地说道，“我想请你吃饭……别误会，我对未成年的少女没有歹心的。” 没有误会啊，话说你现在说这个话才是欲盖弥彰吧！立夏想。 “其实是有些事情要拜托你。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29 对战的味道 话说，下午立夏正在接受蓝姐补习的时候，郑老师正在学校里开着毕业班教师工作会议。 说是会议，其实只不过是把所有三年级的教师都召集在会议室里，然后听年级组长训话罢了。无非就是要狠抓学习，提高升学率，体育、美术、音乐之类的全部为主课让道之类的，那些陈腔滥调翻来覆去地轰炸着郑老师的耳朵，他早就不耐烦了。 此刻他正做出一脸全神贯注的表情，其实是在桌子底下玩着前几天才从班上某个学生那里没收来的PSP。上周他为立夏做心理辅导的时候觉得立夏一直玩的那个机器人游戏蛮有意思的，正好这个PSP里有那机器人游戏的携带版，于是就玩了个不亦乐乎。 “……郑老师，这个时候玩游戏，被其他的老师看到不太好吧？”坐在他旁边、教化学的范老师小声说道。 这是一个前几年才从师范毕业的年轻教师，刚到学校的时候还曾因为个头和脸都很幼稚，以至于被认为是来玩的初中生。就算是现在她也依然没怎么长大，虽说穿着合身的西装裙和高跟鞋，可看上去还像个小女孩一样。 “没关系，他们看不到的。”郑老师依然拼命地按着键。会议室里是按资排座的，像他们这样的年轻人就只有坐到最后面的份。“可恶，这个家伙太强了，怎么打都打不过！……啊，又输了。” 看到屏幕上自己的机体爆成一团火花，郑老师微微地叹了口气。跟立夏在一起玩了几天这个游戏，他也抓住了不少诀窍，不过唯独这个BOSS怎么也打不过。 看到郑老师脸上露出一丝沮丧的表情，范老师从桌子底下伸手接过PSP：“借我一下。” 她熟练地按下开始键，然后选择了一台蓝白涂装、擅长中距离作战的机体。郑老师有些惊奇地看着这个平日里说话细声细气，就连上课都带着几分害羞的同事。 “只靠一味蛮攻是不行的哦。”范老师小声地说道。她的语气和平时完全不同，声音虽然不大，但里面充满了自信。“保持距离，射击。保持距离，射击。嘿嘿嘿嘿……” 听着范老师从鼻子里发出的笑声，郑老师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四周。“别这样，被其他的老师看到不太好吧……” “没关系的哟，已经结束了。”范老师把PSP交还给他，小小的屏幕上出现的正是“任务完成”的字样。 好快！虽然不愿意承认，不过平日里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范老师还真是此道的高手呢！可是男人的自尊不允许郑老师就这么夸奖对方，尤其是自己连续奋战了二十多次都没有干掉的对手居然被这个小女孩只用了几分钟就消灭了。 “……PSP的摇杆太小了，我比较习惯那种更大的。” “啊？是大型的那种街机吗？那个我不是很拿手耶。”范老师看着自己小小的手说道。 “恩，就是那种。”看到对方好像有服软的意思，郑老师更来劲了。“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我很擅长的哦。” “那么有空一起去对战吧，好吗好吗？” “诶？那个……”郑老师不禁语塞了。他只是那么一说，没想到范老师还当真了。可是现在再拒绝已经来不及了，谁叫自己的话说得那么满呢？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上了。“没问题的哦！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经常去玩游戏机的。” “太好了！其实，我知道有一家游戏机室的机台很多的，但是没人陪的话我一直不怎么敢去……啊，干脆就定在今天下班之后如何？先去吃饭，然后去对战！”范老师的眼睛都亮了。 “那个……这个……好吧，就这么定了。” 以上，就是为何郑老师要给立夏打电话、甚至愿意付出一顿晚饭作为报酬的原因。巧合的是，郑老师他们去的那个游戏机房，正好就是杜兴国和立夏他们一起去的那个地方。 立夏婉言谢绝了晚饭的邀请。她肚子里全是红茶和蛋糕是一个方面，郑老师不愿意让自己的枪手被范老师看到、所以也没太用力地邀请是另一个方面。结束了今天的学习，立夏换好衣服、和秦诗卿她们打过招呼之后，就向目的地进发了。 现在的她对这个城市已经算是熟门熟路，坐上公交车，只花了二十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 这个时间的游戏机房里玩家不是很多，大多数机器都没人玩，但在最里面的机器周围却围了几圈。立夏依稀见到几张似乎在哪里见过的面孔，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屏幕上的战况吸引住了。 那上面一台蓝白色涂装的机体正巧妙地在另一台犬型机的附近游走。它与犬型机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极有耐心地用手中的光束枪一点一点蹭去犬型机的装甲。尽管犬型机有着出色的机动力，但始终无法贴近它或者拉开距离，最后犬型机实在受不了这种战法，冒着光束冲了上来，却被蓝白机轻松地绕到了背后，直接用光束剑刺穿了机体。 周围的看客们发出了惋惜的声音。的确，场面上看起来犬型机会输只是因为运气不好，不仅好几次射击都稍稍偏离了目标，最后一击不小心落了空，如果最后的格斗能够击中蓝白机的话胜负就会逆转。但是立夏却知道，这与运气无关。 以蓝白机移动的操作来看，应该可以躲过犬型机超过八成的射击，被命中那么多次只是因为蓝白机要诱使犬型机铤而走险露出破绽罢了。胜负早就在蓝白机的手中掌握着，就算犬型机不上当，蓝白机想要取胜也不过只需要多花费一些时间而已。 立夏的视线越过人群，发现玩家居然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性。 她很强，不仅仅是强在操作上。她有耐心，也很有韧性，就算对手比她要强大，她也能够依靠熟练的规避，等到对手露出破绽，最后一击翻盘。 “你怎么才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郑老师忽然出现在立夏的身边。“呐，那就是你要干掉的家伙。” “你们已经对战过了？”立夏问道。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在人群最外面，所以不担心被范老师看见。 “怎么可能。这台机一直有人玩，她把别人挑翻就有更多的人来挑战，根本轮不到我啊。当然就算轮到我我也打不过。”郑老师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他原以为这种游戏，就算技术再好也就那么回事，没想到来到这里之后看到那些对战的水平居然如此恐怖。那已经不是人类的范畴了，满屏的光束别说闪避，就是看着都觉得头晕。“怎么样，能打得过吗？” “……大概吧。”立夏略微思考了一下。这种战术对于初次碰到的人来说的确很头痛，但是她却有好几种应对的方法。不过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毕竟战术对头，也得要技术和对方相差不是很大才能获胜。现在蓝白机的底牌显然还没亮出来呢。 就在立夏他们围观范老师的时候，冯梓正在和刚战败的断水流说着话。 “不是她。”断水流说道。 “恩，不是她。”冯梓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移动很有灵气，耐心也不错。不过比起她来还差得远。” 他们说的，自然是被擅自起名为“红魔女”的立夏了。他们搜寻立夏的行动一直没有停止，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发动亲戚朋友了，甚至还亲自跑到安平高中去蹲点。可惜的是他们蹲点的日子正好是立夏在家里请假没去上学的日子。 “罢了。总不能让别人以为我们这里连个小女孩都打不过。”冯梓笑了笑，推开人群走到了机器另一边，投下代币。 周围原本还闹哄哄的人群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因为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黑死神！黑死神来了！” 立夏被这气氛吓了一跳。只是玩游戏而已，怎么搞得跟黑社会火并一样？而且屏幕上的战况虽然很激烈，但却远没有刚才那场那么好看。新加入的黑色机体依靠隐身和强悍的贴身近战能力死死地缠住蓝白机，动作流畅、而且几乎没有犯错误。擅长中距离战斗的蓝白机被这种打法打得手忙脚乱，很快就爆成了一团火光。 冯梓赢了这局之后，就没再继续玩下去。周围围观的人群也逐渐散去，毕竟黑死神虽然能够轻松地击败范老师，但其他人却不是范老师的对手。他们都不是自虐狂，对于花钱找罪受的事情并不热衷。原本喧闹的机器前不多一会就只剩下了立夏、郑老师和范老师三人。 第一卷 另一个开始 1.30 陷阱的味道 看到对面的机器终于空了下来，郑老师拍了拍手，跟范老师打了声招呼，就走过去坐下。 “我上了哦！”他摸出一枚代币投进机器里，然后对一旁的立夏招了招手。 因为对战的机器是背靠背摆放的，所以对战的双方都看不见自己的对手。而郑老师这个位置背后就是墙壁，所以也不担心会有谁在背后围观。立夏坐在旁边机器前的凳子上，稍微伸长手臂便能碰到摇杆。 虽说姿势有些不太舒服，但光明正大地坐到机器前当枪手，也实在太嚣张了。立夏依然选择了上次使用的那台红色机器人，范老师也还是刚才的蓝白机。 战场是月球表面的军事基地，重力比地球要小很多，所以稍微按一下推进就可以飞很远。不过相对地，在空中的硬直时间也很长，对于擅长灵活机动战法的范老师来说并不是很有利。鉴于立夏使用的是擅长远程狙击的机体，范老师决定采取了稳扎稳打的阵地战术，以最小的运动避开对方的射击，同时保证自己的命中率。 然而战斗一开始，她就发现情况和自己预计的完全不同。 红色的机器人并没有采取狙击战术，而是直接掏出斧头冲了过来。范老师吓了一跳，手中的光束枪自然失去了准头，轻易地被对方贴近了身边。不过她也不是初学者，立刻全速向后疾退，同时一口气将剩余的残弹全部发射出去以求阻止对方的追击。 遗憾的是，光束只能阻止追击的机体，却无法阻止袭来的光束。 从红色机器人手中高能长距离光束加农炮发出了致命的红色光束。范老师几乎本能地让机体做出了规避动作，可是因为还处于后退的硬直状态，机体的运动慢了一秒。一秒种足够让红色光束命中蓝白机的身体，蓝白机的耐久瞬间就下降了三分之一。 就在这个时候，范老师眼角忽然注意到什么东西飞了过来。 手雷！ 延迟了一秒才做出向侧面移动的蓝白机，仿佛自己向手雷撞上去一般，一头扎进了手雷爆炸后的火团中。手雷的威力其实不怎么大，全数命中最多也只能去掉蓝白机的一丝血皮，不过立夏也没有期待手雷能够杀死对方。 她需要的只是瞬间的牵制罢了。高能长距离光束加农炮威力的确很强，可是每射击一次都需要一定的时间补充能量。范老师也非常了解这一点，当自己被手雷粘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战术。 最初冲上来只是个幌子，真正的杀手锏还是狙击战术。看起来自己的战法已经被对方摸得很清楚了呢，她想。 但是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范老师在自己的机体再次被红色光束贯穿倒地之后，并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 然后她动了。 蓝白机猛地蹿了起来，像蛇一样游走在月面基地的炮台和建筑之间。范老师的操作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蓝白机一边无规则行动，一边进行压制射击。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手半天都没有进行过一次攻击，而她却已经逼近了对手的身边。 没错，就是这样。开局被压制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只要走上正轨，对方就不可能会有翻盘的机会。看不出来郑老师居然还蛮有两把刷子的嘛，范老师想道。 她可不知道和自己对战的人根本就不是那个二百五教师。 就在范老师打算把自己的对手逼入死角的时候，立夏操作的红色机器人忽然再次拔出斧头冲了上来。看来这个家伙也很清楚，狙击类的机体灵活性有限，只要被逼到死角那就等于输了，所以现在打算鱼死网破地搏一下么？晚了！范老师立刻收枪拔剑，同时略微向后移动了一小步。 果然，红色机器人第一斧砍在了空气上。抓住这个机会，范老师立刻让蓝白机用光束剑摆出了突刺的动作。只要这下命中，不仅能把开始时失去的优势夺回来，运气好的话甚至能够直接反败为胜也说不定！ 就在她以为这一下肯定能命中红色机器人的时候…… 红色机器人忽然向右平移了一步，同时手中的斧头已经消失不见。巨大的加农炮再次对准了突刺失误而产生了硬直的蓝白机。 范老师瞬间就明白自己上当了。对方根本就没打算冲上来和自己肉搏，这是一个陷阱！一个早就设计好的陷阱！斧头挥空根本就不是失误，而是故意的！对方就是算好了自己打算一次翻盘所以才特意做了这样的陷阱。 尽管明白自己上当，可是范老师却没有任何办法。蓝白机被加农炮一击之后就化为宇宙中的尘埃，屏幕上也出现了“GAMEOVER”的字样。 于是范老师怒了。她一拍机器站了起来，绕到对面谴责郑老师说道：“你也太狡猾了吧！” 立夏早已经跑开了，郑老师正手握摇杆做深沉状。 “哪里狡猾了？”嘴里虽然这么说，不过郑老师此刻还在感慨刚才战况的激烈。如果自己亲自动手的话估计早就尸骨无存了吧。 “哪里都狡猾！太奸诈了，真看不出来你居然是这样的人！”范老师肚子里憋着一股火，她以前也不是没有和别人对战过，但碰到的都是靠实打实地操作战斗的，像这种一而再再而三设下陷阱让别人跳的对手可从未碰到过。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再来一局，保证绝对不用这招了。”郑老师赶紧安抚她。毕竟是自己的同事，而且还是女孩子，如果搞得太僵以后工作也会很麻烦。 “是你说的哦，再来一局，绝对不准耍诈了。”范老师这才重新回到机器前坐下，投下代币。 郑老师松了口气，他看到对面已经开始选机体，于是远远地对立夏招了招手。 立夏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间已经不早了。虽说刚接到电话不久就赶了过来，但是在旁边看范老师和别人对战却看了很久，现在已经是必须要回家的时候了。她对郑老师摆了摆手，又指了指钟，示意自己必须回家了。 郑老师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拉着一个女高中生到半夜都不准回家实在说不过去，再说赢了一次，自己的面子好歹已经有了，也就没有强留立夏，只是示意她以后电话联系。 从嘈杂炎热的游戏机房走出来，立夏深深地吸了一口夜晚凉爽的空气。被路灯和霓虹灯映照成暗红色的天空散发出氤氲的光芒，似乎预示着明天是一个好天。 立夏依稀看到有红色的流星划过天际，可惜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许愿。她微微地摇着头发，向最近的公交车站走去。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01 正义女假面捕获计划 今天又没有找到红魔女，冯梓郁闷地回到家。玄关前摆着三双陌生的皮鞋，看上去好像是来客人了。 “你又到哪里去混了？”端着茶水和烟灰缸的冯初平刚从厨房里走出来就看到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年纪也不小了，还一天到晚不着家。赶紧找个女朋友管管自己！”脾气发过之后，这个五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稍微缓了一缓，“晚饭吃过没？冰箱里还有剩菜。” “……在外面吃过了。”被父亲训得跟狗一样的冯梓小声回答。他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父亲也没有再娶，而是一个人将他拉扯长大。多亏了冯初平对他的严格，冯梓总算是健康长大成人，不过对于父亲的畏惧之心是怎么也无法消去的。 “哦。那去洗澡吧。晚上别玩得太晚，早点睡觉。” “是，知道了。”冯梓站在门口，看着冯初平走进书房关上门才敢换拖鞋进屋。 经过书房门口的时候，冯梓稍微犹豫了一下。刚才他发觉父亲头上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一些，现在两鬓已经如雪一般。家里开的公司最近还是蛮顺风顺水的，既然如此就不要那么辛苦，这么晚还找人谈事情啊。 恩，有空的话，和父亲好好谈一下吧，冯梓苦笑着向浴室走去。如果那个时候自己能开得了口的话。 此刻的书房里，香烟的雾气几乎将灯光都遮住了。在宽大的写字台后面，冯初平将双肘支在桌子上，用叠在一起的大拇指托住自己的下巴，黑框眼镜后的锐利眼神直直地射向坐在沙发上的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那个……冯总，事情就是那样……”最左边的男子战战兢兢地说道。如果晓寒现在在场，一定能认出他就是银行劫匪中那个戴机器猫面具的家伙。“我真的，真没骗您，真有人能在天上飞！” “小范，给他安排一下，让他和他那几个弟兄出国避避。”过了半晌，冯初平终于说话了。“现在警察查得不那么严了，抓紧时间，省得夜长梦多。” “是。”坐在中间的年轻男子点头应道。 “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是。”年轻男子抓住机器猫拉着他一起离开书房。冯初平没有说话，一直到外面传来大门被关上的声音，才站起来小心地关好书房的门。 “他说的都是真的？”冯初平回到原先的位置上，点燃了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是真的。”最后留下来的西装男子大约四十来岁，身材不高，但看上去却很精明干练。“那四个人救回来之后我全部单独询问过，没说谎。” “是吗。超能力者果然存在吗……那么，我们的计划就有实现的可能了。”冯初平看着手中正在燃烧的纸烟。“和大道集团、戴蒙艾哲这样的豪门比起来，我们的天眼的实力还是太过弱小了。” “……”老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喝着面前的茶水。 “看来B市的地下传说，维护正义的女假面是真的。那么那个什么世界毁灭委员会存在的可信度也很高。老曹，你说，既然这四个小子是被正义女假面做掉的，那么他们临时找来开车的，就是后来失踪了的那个，会不会和世界毁灭委员会有关？” “冯总，你想得太多了。”老曹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有些事情多想想总归没坏处。人生这种东西没有重来的机会，只要走错一步就是满盘皆输。我们不都是为了把输着弥补回来所以才会坐在这里的吗。”冯初平仿佛缅怀一般稍微闭了闭眼睛。“老曹，资料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冯总。”老曹从身边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恭敬地放到写字台上。“正义女假面的服饰和身材还原图不够完整，但是她身边的那个年轻人的信息已经基本还原完成。” “好。”冯初平将香烟在烟灰缸里掐灭。“动手吧。先从这个年轻人找起。既然和正义女假面在一起那么就一定有关系，我觉得他也是超能力者的可能性非常大，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弃捕获正义女假面，改为捕获他。……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老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冲着冯初平微微点了点头。“那么我就告辞了。” “时间这么晚了？老曹，等我一下，一起去吃宵夜吧，楼下的安徽料理。”冯初平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炒面一份四块，我请你吃到饱。” “冯总，好歹你也是身家亿万，请吃宵夜才请四块一份的炒面？”老曹这个时候脸上的表情总算是丰富起来了。“再怎么说也要加个荷包蛋嘛。” 身家亿万的老总吃的宵夜是炒面，那么身家十块的立夏吃的宵夜是啥呢？ “常立夏！你胆子够肥的，考试考得那么差，还敢到外面去胡混一天，现在才回家？” 立夏刚回到家，就被母亲大人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她藏在书包夹层里的考卷被光明正大地放在客厅的餐桌上，上面可怜的分数就连一旁的晓寒和常不识都不忍心去看。 本来立夏已经和父亲商量好了，考卷也全部由常不识签好了字，毕竟她的成绩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因为齐燕铭总是不在家，所以也就没和她说。没想到的是，齐燕铭晚上兴高采烈地回家宣布，因为公司的事情忙得差不多，所以接下来有两天休假。 既然是休假了，那么总要找点事情做。齐燕铭也知道自己平时对这个家的关照不够，所以当她看到儿子女儿的书包都有些脏（没办法，开学第一天被流氓堵在小胡同里的时候把书包丢地上能不脏吗）就打算帮他们洗一洗，第二天晒干了不耽误周一上学。没想到居然从立夏的书包里翻出了那些考卷，什么都不知道的齐燕铭当时就怒了，就连一旁的常不识和晓寒都没敢上前替立夏开脱。 “去，给我把裤子脱掉，在沙发上趴好。”齐燕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光是臭骂已经无法发泄一直以来积蓄的怒气了。她冰冷的目光扫了常不识和晓寒一下，那两个人立刻乖乖地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关好门。 “……妈，你要干什么……”立夏把身子往后缩了缩，怯怯地问道。 齐燕铭先是拿了个晾衣服的架子，掂了掂觉得太轻，又换了把痒痒挠，还是觉得不顺手。最后她拿起电蚊拍，一按开关，上面残留的蚊子尸体立刻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地乱响。 “给我脱！”齐燕铭一声大喝，这一刻夏侯杰泪流满面。 “不要啊妈！我，我知道错了……”不过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办法让盛怒中的齐燕铭清醒过来。立夏被推倒在沙发上，露出了蓝白色条纹的内裤，当母亲的总算是给女儿留了最后一丝尊严，没有连内裤一起脱掉。 “知道错了？光知道错了有什么用！说你多少次你都知道了，事情过去就全部丢到了脑后！这一次不让你用身体记住，以后你还是会犯同样的错误！”齐燕铭正气凛然地举起电蚊拍，对准了目标狠狠地挥了下去。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02 大姨妈退治计划 就在这个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 齐燕铭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立夏缩头缩脑地想要爬起来接电话，但却被母亲瞪了一眼，只好继续乖乖地趴在沙发上。 齐燕铭走到电话前，拿起话筒。 “喂？请问是常晓寒同学的家吗？我是安平高中的郑老师。”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一听是老师打来的电话，齐燕铭也不好意思说“我这里正在打女儿你过半个小时再来电话”这样的话。多年的商场经验让她迅速平息了怒火，用职业化的声音问道：“是的，我是常晓寒的母亲。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啊，没什么太大的事情，我就是想问一下常晓寒同学现在到家了吗？” “恩，她已经到家了。”齐燕铭狠狠地瞪了正趴在沙发上，竖起耳朵偷听的立夏一眼。 “那我就放心了。真的非常抱歉，让她这么晚独自一个人回家。本来我是应该送她回家的，不过手头上还有些事情所以……” “请问她今天是和您在一起吗？”齐燕铭有些奇怪地问道。她只知道立夏从下午就出去了，一直到快半夜才回家，究竟去哪里做了些什么都不清楚。 “恩，是的。” “那么，请问您找我女儿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问题顿时把郑老师给难住了。我和同事约好去打游戏，但是我技术不行，所以请你家女儿来当枪手——这样的话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且不说学生家长那里会不会有意见，万一要是被年级组长或者教导主任，甚至校长知道了，那时候估计不被解雇也只能自己辞职了。 “呃，其实是这样的。其实呢，补习！对，是补习。”郑老师努力编织着谎言。“我找常晓寒同学主要是商量补习的事情。今天下午因为开会所以就拖到了晚上，耽误她那么长的时间还真是不好意思……” 补习这个词对于所有学习成绩不是很好的学生的家长来说都不啻是一份良药。齐燕铭立刻气也顺了心也定了，一点都没有考虑到为啥三年级的教师会给二年级非亲非故的学生搞补习。 “是这样的啊，郑老师，我家女儿就拜托您了。补习是从明天开始吗？还是每天下午放学之后？这样吧郑老师，您什么时候有空，能不能赏脸出来一起吃个饭？不不不，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表达一下我们的谢意而已。立夏……不，晓寒这个孩子学习成绩一直都不太好，我们做家长的头疼得要死，她自己还一点都不反省。郑老师，以后还要靠您多多费心啊。” 此刻的齐燕铭一点商场女强人的样子都找不到，活脱脱一个啰嗦的居委会大妈。电话那头的郑老师虽然也应付过不少学生家长，但还是被如此强力的言语火力压制得喘不过气，最后总算找了个借口推掉了饭局，挂上电话。 “你今天被老师叫到学校去了？”齐燕铭挂掉电话，却没有放下手里的电蚊拍。 “恩……”立夏战战兢兢地胡乱应承着。听刚才齐燕铭打电话，似乎形势已经有所缓和，不过在摸清楚母亲到底有什么底牌之前立夏没打算主动把自己今天的活动招供出来。 “明天早上你早点起床，我开车送你去学校。”齐燕铭说道，“还趴在那里做什么？把裤子穿起来！一点女孩子家家的样子都没有！不怕着凉啊！” 立夏立刻爬起来穿裤子。虽说现在日最高气温还是有三十多度，可是夜晚也蛮冷的。立夏只是趴了这么一会就已经开始觉得鼻子不怎么通气了。 “这顿打我记下了，下次考试要是再这个样子，那时候就不是电蚊拍了。记住了吗！” 立夏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即使现在满脑子浆糊的她根本就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可是趋吉避凶的本能她还是有的。 “马上去洗澡，然后就睡觉。从今天开始每月零花钱减半，游戏全部禁止！” 立夏眼泪都快飚出来了。下个月有好几款游戏大作要发售，这下全完了。然而母亲的命令在家里是绝对不可违抗的存在，就算心不甘情不愿，立夏也只能乖乖地去洗澡，然后躲在被窝里哭。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立夏整晚都没睡好觉。先是觉得鼻子不通，然后有些头疼，渐渐地头疼转移到了肚子，最后天色快发白的时候才总算迷迷糊糊地睡着。结果两个小时之后齐燕铭就冲过来把她闹醒了。 “起床了！赶紧吃早饭，去学校补习！” “……妈，我身体不舒服……”立夏缩在被窝里可怜兮兮地说道。 “别跟我装！给你十秒钟时间，否则我就掀被子了！”齐燕铭可是对自己这个“前”儿子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没办法，家里晓寒只跟爸爸亲，从小黏着她不放的就只有立夏。 “我真的不舒服……”立夏话还没说完，齐燕铭已经眼疾手快地掀掉了薄被。 然后两个人就被空调被上和床单上的血迹吓了一跳。 立夏第一个反应是自己身上哪儿破了，内裤上也有不少血。不过她的神经还没有大条到当着母亲的面脱内裤的地步，只能傻傻地坐着不动。 齐燕铭花了大约三十秒的时间才摆脱了发呆状态。她咳嗽一声，若无其事地把被子重新给立夏盖上。 “身体不舒服是吧？那就多睡一会好了。”齐燕铭若无其事地从立夏的房间里走了出去，只留下傻傻地看着天花板的立夏。不过她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塑料小包。然后齐燕铭找出一条干净的内裤，把塑料小包里的东西贴上去，放在立夏的床头。“换上这个，然后去我房间里睡吧。我来帮你洗被子，老师那边我会去电话的。” 立夏被自己母亲突如其来的温柔给吓到了。 “妈……”立夏嚅嗫地说道，“我，我是不是病得很厉害？会不会死啊……” “小笨蛋，怎么会死呢？你这又不是病。”齐燕铭露出怪异的表情。“你……这是大姨妈来了。” 通过这件事情，立夏总算明白作为一个正常地球人类女性，其实是一件非常辛苦，也非常麻烦的事情。这就是被后世历史称为“第一次大姨妈袭来事件”的由来。 不过话说回来，应该没有哪个历史学家会无聊到这种程度，把这样的事情也记入历史书吧。 因为“第一次大姨妈袭来事件”，立夏总算能够补了个回笼觉，等到中午起床的时候已经神采奕奕了。吃过齐燕铭亲手整治的午饭，留下晓寒看家，当母亲的亲自开车把立夏送到了学校。 昨天就联系好的郑老师早已经等在这里了。他熟练地许下各种承诺之后，总算把齐燕铭给打发回家，然后才带着立夏往教室走去。 “郑老师，你真的要给我补习？”内裤里垫着厚厚的物体让立夏行走的姿势有些不正常。出门的时候齐燕铭给立夏好好地打扮了一下，白色衬衫配鹅黄色的小背心，下身则是米色的长裙，白色的短袜和运动鞋，让面色有些苍白的立夏显得素净淡雅却又保暖。 “别开玩笑了，我要补习也只能给你补习一门课而已。”就算打扮得跟一朵小百花一样的立夏跟在自己身边，郑老师的心情依然不是很爽。昨天立夏回家之后被范老师虐待得体无完肤也就罢了，今天明明休息还硬被叫到学校来，最可恶的是原本还能玩玩没收的PSP打发时间，可不知道咋回事范老师居然今天也来到了学校，而且还把自己的PSP也带来说要和他联机对战。 恶魔！那个女人绝对是恶魔！郑老师咬牙切齿地想。 “没办法，我请了我们班上的学生来帮你补习。”郑老师带着立夏来到高三的教室。“就拜托他了，反正以他的成绩上个把名牌大学还是没有问题的。”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03 超级睡眠记忆计划 在和立夏他们班布置得完全相同的教室中，最后一排靠窗口的座位上座着一个男生。虽然今天是星期天，可他依然穿着校服，低着头在那里看书。 “奋斗，这位同学就拜托你了。”郑老师远远地就把立夏塞了过去。“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要是范老师问起来就说不知道我去哪里了，明白了吗？” 立夏傻傻地在那名叫做奋斗的学长前面的座位坐下，然后看着郑老师就像逃难一样跑掉，就好像后面被鬼追着一样。这也是没办法，范老师虽然不是鬼，但是在追着别人玩游戏的方面比鬼还可怕。 “你好。我叫李奋斗，是这个班的学生。”男生把头抬起来，注视着立夏说道。他有着一头清爽的短发，搭配着细致的五官，对于很多女生来说白马王子大概就是这副模样。“你是常晓寒同学吧？”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立夏好奇地问道。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对方却一副和自己很熟的模样。唔，难道说这就是高三生和高二生的区别吗！ “昨天晚上郑老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提到了你。”李奋斗合上了手里的书，立夏注意到封面上写着《君主论》三个字。“我很好奇。听说你在转来我们学校之前，成绩可是非常好的。” 没错，常晓寒的成绩的确非常好，不仅仅是在转学之前。唯一的问题就是，现在顶着晓寒名字的是立夏。立夏有些不好意思地抓着头发，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影响到了学习吗？”好在李奋斗并没有如何逼迫立夏，他甚至还好心地为立夏开脱。 “对对，就是那样……发生了一些事情……” “恩，我了解。毕竟作为人质的经历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既然如此，那么补习也没有什么必要。只要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心情恢复了成绩自然就会回升的吧。”李奋斗轻描淡写地说道。 怎么可能！就算在家里休息一百万年成绩也不会往上升一分的，只会越来越差。她微薄的自制力根本不可能跟游戏抗衡，立夏这一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那个……我觉得……补习还是很有必要的……”立夏小声说道。虽说碎梦咖啡馆那里蓝姐已经答应为她补习，不过能够多一个人帮忙总归是好的，而且郑老师推荐的人应该不会很差吧。“最近发现……上课……完全都听不懂了……” “哦？是这样的吗？”李奋斗想了想。“那么请把你的课本给我看一下。” 李奋斗接过立夏的数学书，开始询问她书里的内容。幸亏昨天蓝姐帮立夏稍微整理了一下数学的内容，她才能勉强回答出一些，否则真的要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我明白了。”大约五分钟之后，李奋斗合上数学课本交还给立夏。 “诶？”立夏有点傻眼。拜托，现在是你给我补习，你明白了啥？我可啥都不明白！ “如果你的目标是考大学的话，我建议你最好从初中一年级重新念起。” 我的所有中学生涯都被否定了吗！就被这么无情地彻底否定了吗！立夏真想拿起板凳把这个学长的脑袋砸个洞。 “我也知道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所以才拜托你……” “很遗憾，我的课余时间有限，无法担当如此繁重的任务。”从李奋斗口中说出的话语就仿佛重锤一样把立夏的自尊心敲得粉碎。“而且我毕竟不是专业的教师，即使负责辅导你效果也不会非常好。……等一下。” 李奋斗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走到教室的另一头去打电话。大约一分钟之后，他挂掉电话，回到座位上。 “我思考了一下，传统的教学方法对你来说，花费的时间似乎稍微长了一点。那么，要不要试验一下其他的方法？” “其他的方法？”立夏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数学课本。“难道是……作弊？” “恩……作弊的确是一个方法。不过危险性太高了。” 哦？难道还有既安全又快速的方法吗？立夏立刻把刚才的伤心懊恼丢到了九霄云外。 “你听说过睡眠记忆法吗？就是那种学习之后立刻睡觉，然后在耳朵边上放录音的学习方法。当然，仅仅用这样的方法是不够的，而且副作用很大。所以我特地开发出了一种新的系统，能够让人类在短时间内快速学会某些技能的系统。虽然还处于试验阶段，不过对人体并没有什么伤害，只是不清楚到底学习的效果究竟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要来试试？” 普通的高中女生，对于第一次见面就约自己去他家的男生，基本都会婉言拒绝。然而立夏并不是普通的高中女生——一个多月之前她连女生都不是呢。 于是被充满光明前景冲昏了脑袋的立夏，就这么乖乖地跟在李奋斗后面来到了别人的家里。李奋斗的家离学校不是很远，在一个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的小区里，一个普通的六层居民楼的一楼。 “请进。我爸爸不怎么回家的，一般家里就我一个人。”李奋斗让立夏进到房间里，然后锁好门。 立夏换上客用拖鞋，坐在客厅的布艺沙发上，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房间不算大，也就是普通的三室一厅。装修也是马马虎虎，地上铺着的木地板似乎很久没有保养了，踩上去有一种涩涩的感觉。在电视机背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副书法，上面龙飞凤舞的草书立夏一个字都不认识。 李奋斗走到自己的房间里，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才出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像是摩托车头盔一样的帽子，只不过通体都是漆黑的，上面还拖着好几条电线，连到了一个大概有笔记本电脑那么大的黑盒子上。不知道为啥，立夏总觉得那个帽子的样子好像很面熟。 “来，把这个戴上吧。”李奋斗将帽子交给立夏，自己则是拖着黑盒子，开始连接电源线。 帽子有些大，而且只遮住了鼻子以上的面部，所以戴在头上有些松动的感觉。好在戴着这个只要躺在沙发上就可以，因此也不同担心帽子从头上掉下来。随着李奋斗那边不知道打开了什么开关，帽子忽然发出了轻微的嗡嗡声，同时立夏感觉脑袋好像有些发热的感觉。 就在立夏以为自己脑袋即将变成烤人脑的时候，她原本漆黑一片的眼前忽然发出了明亮的光芒。七彩的颜色仿佛爆炸一般在帽子里亮起，立夏仿佛感觉到自己正顺着一条由光线构成的隧道向着人类所未知的方向通行一般。 这个帽子可能真的能帮助自己把成绩提高！原本还半信半疑的立夏忽然间顿悟了。不，仅仅用来提高成绩是在太大材小用了。这简直就是人类迈向另一个时代的门扉啊！有了这个，原本冗长的学习生涯就可以压缩到极短，人类就有更长的时间可以用在探索和进步上了！ 光芒，来得再猛烈一些，再猛烈一些吧！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04 第二次推倒计划 “放松，不要紧张。”李奋斗说道，“里面会发光这是很正常的。” 光线越来越强烈，立夏开始觉得脑袋发烫。这次是真的开始发烫，和刚才那种完全不一样。 “有些许的热量散发也是很正常的……看来得注意散热才行。”李奋斗从旁边摸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着什么。 好吧，既然是正常的那么就忍着吧。不过没过十秒钟立夏就闻到了仿佛电线烧焦的味道。 “别担心，那个很正常。电子设备散发出这样的味道是非常正常的。”李奋斗继续说道，“我已经把《初中数学》六本书的内容全部输进了机器里，很快你就能把它们倒着背出来。” 如果是历史、地理这样的学科，能够把课本背出来那是很好的事情，但是把数学书倒着背出来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吧！ “现在有没有觉得脑袋里多了些东西？”又过了几秒，李奋斗问道。 事实上除了脑门上多了很多汗以外就没啥东西多出来了。 “没关系，大概是功率不够的缘故。我以前只用宠物狗做过实验，输入的资料是《量子力学》……” 你让那条狗学量子力学，到底是打算叫它去做什么啊？虽然想这么吐槽，不过对方好歹也是前辈。 “那么后来那条狗怎么样了？”立夏强忍着头部的不适问道。 “死了。” 立夏抬手就要把帽子丢掉，李奋斗赶紧按住了她。“不是因为实验，而是后来散步的时候不小心被车撞死了！放心，这台机器绝对没有危险！” “可是它好热！会不会烧起来？” “这是正常现象，上次做实验的时候我还在上面煎鸡蛋呢……对不起这次是开玩笑的！只是热了一杯咖啡而已！” 就算是开玩笑，热咖啡的温度也不是人类的脑袋所能承受的啊！万一学习速成不成功反而变成白痴了怎么办！立夏挣扎着想要把帽子从脑袋上拿下来，但她现在的力气怎么能比得过李奋斗？对方很轻松地就按住了她的双手把她压在沙发上。 “相信我！现在这台机器正在正常运作，对人体绝对是无害的！冷静一点好吗？”李奋斗用右手压住了立夏的双手手腕，然后伸长左手到旁边的黑盒子上加大了功率。 “五分钟！再给我五分钟……不，三分钟就好，不，一分钟！这台机器一直在正常运作，要发挥作用的话需要一点时间……一分钟后如果你再感觉不到脑子里多出东西我们就放弃……”李奋斗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黑盒子就发出了什么东西爆掉的声音。 “啪！嘭！嗵！” 接下来裂开的是立夏脑袋上戴的帽子。第三声则是电源跳闸的声音。立夏缓缓睁开眼睛，发觉帽子已经裂成了两块，从自己的头上掉了下去，不过脸上倒没觉得哪里痛，似乎没有受伤。 然后她就看到李奋斗那张脸色极难看的脸，就悬在距离自己面孔不到十厘米的位置。 “呃……”立夏咽了口口水。“我想，一分钟大概已经到了……” “……唔，抱歉。”李奋斗稍微闭了一下眼。这个帽子爆掉显然对他的打击非常大，不过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恢复了冷静。就在他从立夏身上爬起来的时候…… 李奋斗刚才进去拿机器的门忽然被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十七八岁、相貌普通、个头普通、整个人都懒懒散散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哟，奋斗，你这个时候不在基地里呆着，难道回家来和小妹子约会吗……”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正以乘骑位压在立夏身上的好友。“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男子扭头就回到了房间里。立夏依稀记得类似的场面好像以前也发生过，这一次和上次比起来只是小儿科而已。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门再次被打开了。只不过这一次被打开的是玄关处的大门。 “刘总，范经理，齐经理，这个事情我们是要谈，但不是在现在。先进来坐坐喝口茶……”这次进来的是一个英俊的中年男子，他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两男一女。“奋斗！你，你们……你们……” 那个中年男子大概是李奋斗的父亲，两个人的相貌很相似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后面的两个男人都是四十来岁，西装革履的，手里还拿着公文包，一副商业精英的样子。不过最可怕的还是最后的那名女性。如果不是自己正被李奋斗压在沙发上，立夏没准立刻就要在地上挖个洞然后钻进去。 “李总，年轻人嘛，别生气别生气。”身材有些微胖的男子立刻上来打圆场。“我们谁不是那个时候过来的？以后让公子注意点就是了……” “闭嘴！”李奋斗的父亲脸色一寒，狠狠地瞪了那个男子一眼。与此同时，在最后的女性忽然推开了前面的人，连鞋子也不换，就那么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来到了沙发前。 “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学校里补习，为什么现在你却在这里，和这个人一起躺在沙发上？” “妈……”立夏弱弱地叫了一声。“我……这个……” 没错。这个女性就是立夏的母亲，齐燕铭。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那么巧合。齐燕铭在离开学校之后就接到了天眼公司负责人的电话，希望能够和她一起去拜访同行业内全世界最大的巨头大道公司的总经理。对方说是非正式拜访，而且是直接到大道公司总经理的家里，碰到这么好的机会就算是休假日也只有去了。 于是齐燕铭他们一行三人就非常“巧合”地在小区门口碰到了通宵加班、正准备回家补眠的李总经理。天眼公司的刘总很阴险地想要趁李总疲惫异常的时候从他的口中套话，却总被李总巧妙地避开。就在这样语言的攻防战中，他们来到了李总的家。 于是就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幕。 “那个，阿姨。”李奋斗讪讪地说道，“其实我正在给她补习……” “哦？补习需要压在别人身上吗？这种补习方法倒是很少见。”齐燕铭丝毫不给李奋斗一点面子，哪怕对方的父亲位高权重。“给我下来！你还打算在这样多久？！” “……对不起。”李奋斗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骑在立夏身上呢。 “妈……我……”立夏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楚楚可怜地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她的脸上此刻又是灰尘、又是塑料碎屑，头发也因为高温和爆炸弄得乱七八糟的，不过这样反而让她显得更加可爱。 “跟我回家。”齐燕铭脸色冷到都快掉下冰渣了。立夏已经能预感到自己回家将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今天这顿打绝对是逃不掉了。 “请等一下。”这个时候，刚才还脸色铁青的李总反而变得轻松起来。他伸手拦住了带着立夏准备离开的齐燕铭，同时对身后两名天眼公司的经理说道：“抱歉，今天能不能先到这里？下次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两位。” 两个中年男人讪笑着离开了。齐燕铭虽然也想离开，但却被李总拦住。虽然她并不怕李总，可也不想轻易跟对方翻脸。 “儿子。”李总看着立夏，忽然间微笑了起来。“你喜欢这个女孩子？” 他拍了拍李奋斗的肩膀。 “正好她母亲也在这里。那么就订婚吧。”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05 姻亲垄断计划 “订婚？”齐燕铭和立夏都被这句话给雷到了。 “没错，订婚吧。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有利。”李总淡淡地说道，“我们大道集团和你们戴蒙艾哲集团加起来占据了全球同行业内百分之九十的份额，如果不是我们两个集团一直在明争暗斗的话，剩下的百分之十也轮不到天眼那种小公司来占。既然如此，就借这个机会联合吧。虽然你不是戴蒙艾哲的董事，不过以你在集团里的重要性，说出口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那样的话，整个世界就是由我们两个集团来垄断了！” “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齐燕铭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这样做的确公司的发展能够更上一个台阶，但作为给公司打工的经理，鸟尽弓藏的事情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那么要不要干脆辞职来我们大道集团？我和戴蒙艾哲的那些白痴董事们不同，我可是很清楚你的能力的。同意的话集团总经理的位置就是你的，年薪五千万，附加集团百分之二的股份，即刻上任。当然，你的女儿嫁到我家之后，大道集团全部交给你也没关系。跟公司经营比起来，我更喜欢做研发这一块。” “的确是很诱人的开价。”齐燕铭忽然笑了起来。她看上去笑得很开心，但是立夏却知道自己的母亲现在是真的生气了。“但是，如果想要挖别人墙角的话，建议李总你还是去找一家专门的猎头公司吧。” 齐燕铭拉着立夏的手径直穿过李总父子身边来到玄关。她拉开大门，淡淡地回头说了一句：“最后，我不是杨白劳，对卖女儿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说完齐燕铭甩手就把大门关上。这个动作很决绝也很潇洒，把一个独立自主的女强人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如果成功的话绝对可以打满分一百分的印象分。只是可惜的是立夏忽然挣开了母亲的手，一把扶住了大门。 “……你就这么想嫁人吗！”齐燕铭阴沉着脸看着立夏。 “那个……不是的！”立夏委屈地说道，“我，我还没换鞋……” “砰！” 这次大门是真真正正地被关上了。看着齐燕铭母女两从窗外离开，李总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 “爸，你笑什么呢？”李奋斗讪讪地问道。 “这对母女真有意思。”李总说道，“你喜欢那个女孩子吗？虽说年纪小了点，不过还是配得上你的。” “……我和她才见过两次面而已。” “才见过两次就已经这么亲密了？” “那是误会。” “我知道那是误会。”李总若有所思地看着母女俩的背影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不过那女孩子好像并不怎么讨厌你，看样子似乎之前她也不知道我们家很有钱。恩，有意思，呵呵呵呵。” “……都说了才见过两次面而已！不过爸，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要请别人来当总经理？”知道自己推倒学妹的事情被澄清的李奋斗松了口气。否则被叫做弓虽女干魔的话就麻烦了。 “当然是真的。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大道公司虽然科技水平完全超越了戴蒙艾哲集团，但却始终把它完全击溃吗？就是因为有这个女人在。自从两年前咱们对戴蒙艾哲动手以来，本来这个月就能够把他们的势力从本市彻底驱逐出去的，可这个女人才来了几天，居然就把形势稳定下来了。”李总坐在李奋斗压倒立夏的沙发上缓缓叹了口气，“说起来我还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一进门就看到你这档子事，今天天眼和戴蒙艾哲联合起来可能我还真扛不住呢。” “哦……”李奋斗耳朵里听着关于父亲的公司的事情，内心里却在想，那个女孩子……她真的不讨厌我吗？ 其实立夏的神经还没有大条到被人推倒也若无其事的地步。首先那是一个误会，和推倒什么的完全无关；其次立夏潜意识里还没把自己完全当成女性，人类的思维惯性是非常强大的；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立夏还没来得及害羞或者迸发出其他什么想法，那个场面就被连续打断了两次。那种情况下估计就算有什么想法，被这么折腾之后也没了。 比如现在，立夏就什么想法都没了。 坐在车里的齐燕铭黑着脸，一声不吭地开着车。副驾驶座上的立夏自然也不敢废话，自从她刚才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出来之后齐燕铭就没说过一句话。立夏也知道自己今天讨不了好了，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车里。 毕竟她也没有别的选择，总不能忽然打开车门跳出去吧？ 不过车子越往前开，立夏就越觉得四周的景物很眼熟。这里是B市的商业街没错，可是她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最后，车子在一家咖啡馆门口停了下来。 “下车吧，难道还要我亲自给你开门？”齐燕铭冷淡地说道。 立夏赶紧乖乖地下车，跟在母亲的后面进了咖啡馆。随着熟悉的“欢迎光临”声响起，一个有着狐狸一般细长双目的女孩穿着女仆装迎了上来。 “两位吗？里面请。” “你是叫秦诗卿吧？”齐燕铭此刻一副职业的温和笑容，根本看不到数秒之前那张阴暗到漆黑的表情。“以后还要拜托你多多照顾我家的笨女儿了。” “哪里，阿姨你太客气了，小寒寒一点都不笨哦。”秦诗卿偷偷冲着后面的立夏眨了眨眼。 “啊对了，请问蓝澜经理在吗？我有点事情想找她。” “店长啊，在店长室呢。就是那个门。”秦诗卿指了指店长室的门。齐燕铭道了谢就往那里走去，立夏也想跟着，却被母亲指明要求留了下来。 “小寒寒，那就是你妈妈啊！好成熟，好漂亮哦！”秦诗卿看着齐燕铭的背影眼睛直冒小红心。“我以后也要成为这样的女性！太完美了！” “……你是不知道我妈发起脾气来多可怕。对了，我妈怎么知道这里的？”立夏有些奇怪地问着好友，“我在这里打工兼补习的事情谁都没告诉啊。” “那个啊，昨天你离开的时候蓝姐就给你家打过电话了。”秦诗卿轻描淡写地说道，“打工的事情再怎么说也要家人同意才行嘛。” 立夏简直想把面前这个得意洋洋说着话的家伙掐死。就算给家里打电话好歹也要通知一下自己吧！ 这个时候，齐燕铭已经被蓝澜客气地送了出来。两个人言笑晏晏，似乎关系很好的样子。 “那么，我家的笨女儿就拜托你了。” “恩，交给我好了。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您是齐姐的堂姐，当初齐姐帮了我很多忙，现在就让我来报答一下吧。” 两个人说着立夏听不懂的话走了过来。一看到立夏，齐燕铭脸上的笑容又没了。立夏对自己母亲这手变脸绝技已经佩服到五体投地，不过她什么都不敢说，只能乖乖地站在那里。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家店的店员了。以后放学后就到这里来工作，小澜会指导你写作业的，晚上十点你哥来接你一起回家。周末全天都要来，明白了没？明白的话立刻给我去换衣服！” “没关系的，要做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不怎么累的。”看到立夏脸色很难看，蓝姐安慰道，“而且我们这里时薪很高的……” “给自己家的店干活要什么薪水！”齐燕铭一句话就把立夏打入了深渊。 “自己家的店？” “恩。这家店的老板是我的堂妹，不过她好像很忙所以就由小澜来管理了。不要以为是自己家的店就消极怠工！学习也要给我抓紧！每周我都会和小澜联系的，如果你的表现不好的话……”齐燕铭微笑着说道，“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妈妈生气的样子。”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06 学姐女友化计划 和四面楚歌焦头烂额的立夏不同，这几天晓寒倒是过得非常舒心。 他的成绩比起立夏好得不知道多少，所以根本就不用为学习这样的事情费心，每天放学之后他都会去那个没人烂尾小区里打几遍拳。三年级的学姐隔三岔五会在那里等他，为他纠正一些动作上的错误，或者干脆直接痛殴他一顿。 自从跟随学姐学习武术以来，晓寒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好用了。不过学姐教他的这套拳法只是锻炼身体而不是对战用的，晓寒只能反复练习原来学习的女子防身术，戳眼珠、撩阴腿、踩脚趾这样的下流招数让学姐看了直摇头。 这么许多天过来，晓寒已经和学姐相当熟了，每次见面学姐都会缠着立夏请客，不是玉兰面包房的点心，就是附近小店里的有名的招牌盖浇饭。两个人的食量都大得怕人，好在晓寒自从变成男人之后化妆品也不需要了，每月的零花钱根本就用不了多少，所以也就不用担心被吃穷。 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附近的饭店和面包房一直都流传着“恐怖的大胃王情侣”的传说。 难得的周日，晓寒窝在自己的房间里一边看着时尚杂志，一边吃着零食。旁边的笔记本电脑播放着流行歌曲，窗外淡淡的阳光从才挂上不到半个月的窗帘里照了进来，让整个房间洋溢着初秋的味道。 一想到刚才立夏用那种不正常的姿势走出家门，晓寒就想笑。这种幸灾乐祸的事情小时候立夏没少干过，这次轮到她自己身上，晓寒总觉得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半。平时这个时候差不多也快要放学了，对于别的学生来说，这个时间意味着一天的结束，但对于晓寒只不过是另一个开始罢了。 今天是周日，偶尔不去练拳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晓寒这么想。不过五分钟后他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穿衣服。 只要偷懒一次，以后就会次次偷懒。这句话是小时候常不识对立夏和晓寒经常说的，立夏把这句话抛到了脑后，所以她的成绩才会这么惨淡，而晓寒一直将它铭记在心，所以无论做什么都很优秀。 半个小时之后，晓寒来到了那个烂尾小区最高的一栋烂尾楼的楼顶。他脱下衬衣挂在一旁的脚手架上，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便开始练拳。 晓寒才打到一半，忽然看到学姐出现在楼梯边上。她似乎没有注意到楼顶上有人，看到晓寒之后吓了一跳，然后才示意他继续。 晓寒冲学姐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学姐今天破天荒地穿了条裙子，还是黑色的百褶短裙，配着灰色的T恤和黑色绒面短靴，平时给人假小子一样的大大咧咧性格的她，此刻居然看上去妩媚得很。 同样破天荒的，还有学姐好像心不在焉、闷闷不乐的表情。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站在旁边挑刺，而是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抱着双腿坐下，把下巴放到膝盖上，茫然地望着眼前的空气。 在这样的气氛下，晓寒只是练了几遍拳就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他走到学姐面前，也不管地上干净不干净，直接盘腿坐下。 “白色的啊。”晓寒说道，“很适合你哦。” “什么白色的？”学姐顺着晓寒的视线看下去，然后就知道了到底什么是白色的。如果是平常的话，学姐的铁拳此刻肯定已经摁到了晓寒的脸上，不过这次她却连遮掩的心思都没有。 “和男朋友吵架了？” “才不是什么男朋友！”学姐这次倒是大声地说了出来。“……只是，那个，你知道的啦，我家对门住着的那个家伙。哼，难得的礼拜天，本小姐可怜他，想带他一起去逛商店的，结果那个家伙却跑到朋友家去玩了，而且还约了别的女生！和我逛街就那么痛苦吗？那个家伙以后别想再到我家来蹭饭了！想都别想！” 恋爱中的少女是很可爱的，也是很可怕的，晓寒一向都明白这件事情。他忍不住想起自己在A市的好友，那个喜欢UFO和其他神秘事件的女孩子。搬家的事情他没有告诉张雅丽，原来的手机号也悄悄地注销了，新家的地址就连原先的学校也不知道。对于张雅丽来说，常晓寒一家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个时候的张雅丽，会不会在某个地方，也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晓寒内心仿佛有个地方被针刺了一下。他站了起来，抓住学姐的手，硬是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学姐的手很小，很冷，也很柔软。 就和张雅丽的手一样。 “嗯？你要干什么？”学姐有些吃惊地看着晓寒。 “干什么？当然是去逛街啦。”晓寒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然后取过一旁的衬衫穿到身上。“商场好像要晚上十点才关门吧？时间很充裕。” “诶？”学姐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知道我没办法代替学姐心中的那个人。但是，对于女孩子来说，精心打扮的样子谁都没看到，就这么回家的话一定会很不甘心吧？尽管没有那个资格，我也想学姐稍微开心一点。所以，去逛街吧！让大家都看到学姐最可爱的样子！” 晓寒敏锐地发现了学姐脸上居然很细心地化上了妆，这足以说明学姐对于这次的约会到底有多么得重视。原本是女性的他知道这种充满了期待，却被人放鸽子的感觉是多么得痛苦。 既然没有办法让远方的那个人幸福，那么至少要让身边的她感到快乐。晓寒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对了，我听说市中心有家店的自助回转火锅味道很棒哦，如果饿了的话先去吃也没关系，我请客。” 这句话成为了压倒学姐食欲的最后一根蟹**，不过当他们真正踏进那家自助回转火锅店，已经是三个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在对着无数的漂亮衣服和可爱的首饰释放过压力之后，笑容总算再次回到了学姐的脸上。虽然晓寒曾经多次想买一些便宜的小饰品送给学姐，可全都被学姐微笑着谢绝了。晓寒忍不住鄙视学姐看上的那个家伙，分明已经有学姐这么好的女朋友了，居然还在外面搞七捻三，如果学姐是我的女朋友的话，无论学姐想要去哪里都会奉陪，想要买什么都会立刻掏钱，想要吃什么都会无怨无悔地去买回来…… 如果学姐是我的女朋友的话…… “学弟你在看什么呢？我的脸很奇怪吗？”学姐把空了的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然后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晓寒。因为火锅店做活动，啤酒免费无限量畅饮，学姐就去拿了一杯。没想到学姐的食量不小，酒量却不大，喝过之后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没，没什么。”晓寒赶紧把自己面前小锅里的鱼丸蟹**什么的捞出来。自己刚才看得太久了，里面的东西都快煮化了。 然后晓寒就感觉到学姐的身体软绵绵地靠在了自己的手臂上。一股和火锅锅底完全不同的清香侵入了晓寒的嗅觉神经，让他的心跳立刻加快了频率。 “学弟……你说实话，我是不是一点也不可爱？”学姐扶着晓寒的肩膀，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他。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07 火锅店制霸计划 “学弟，我是不是一点也不可爱？整天打架，吃得也多，讨厌穿裙子，一点女生的样子都没有，男生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女生？” 学姐此刻的表情非常软弱，让人忍不住有一种想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不，学姐你很可爱的。”晓寒很惊异于自己居然觉得有一种欲望从内心中升腾了起来，他急忙把注意力拉回面前的食物上。 这样的回答，虽然的确是学姐所期待的，但是做出回答的人却不是学姐心中所希望的那个。晓寒了解这一点，所以他既不想被误解，也不想误解什么。 “那为什么……”学姐小声地说了些什么，可是因为火锅店里太吵，所以后半句晓寒并没有听清。不过在那之后，学姐好像想通了什么一般，整个人开朗了许多。“算了。反正那个家伙又懒又没本事，除了我以外估计没有别的人会看中他吧。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大发慈悲，等他到时候哭着求我好了。” 恩，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晓寒不清楚，不过刚才还眼泪汪汪的人好像就是面前这个学姐。 “喂，学弟，还愣着干什么？加油吃啊，不吃回来的话就亏了！”学姐伸手把刚好从自己面前经过的鱼丸整盘拿下，全部倒进锅里。这凶恶的吃法让周围的人都看傻了眼，以至于接下来晓寒把后面的一整盘虾饺也全部拿下的时候大家已经视若无睹了。 这一夜，哭泣的人除了学姐以外，注定还有其他人，比如这家回转火锅店的老板。 “呜哇。吃得好饱啊！”走出店门的学姐用力伸了个懒腰。她虽然吃下了超过五个人饭量的食物，可是肚子却一点都没变大。当然晓寒也是如此，被他吃进肚子里的食物很快就被转化为能源储存了起来，所以现在的晓寒感觉自己精力充沛，就算殴打几个流氓或者空手拆掉两三辆车都没有什么问题。 “学姐你没事吧？”晓寒有些担心地看着学姐。她后来又喝了两杯啤酒，现在走起路来都直打晃。 “没事没事，就是有些脚软罢了。”学姐一个跄踉差点摔倒。晓寒赶紧扶住她，这一次没有什么特别的香味了，两个人身上全是火锅的味道。 “稍等一下，我叫车然后送你回家。”晓寒看了看四周。这里很难找到空着的出租车，车子还没进来就被别人拦走了。 “没关系的啦，我飞回去还比较快一点。”学姐口齿不清地说道。 “学姐你现在这个样子，当心飞的时候撞上大楼。”晓寒开着学姐的玩笑。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撞大楼？我又不是飞机。别废话，赶快接电话吧，肯定是你妈打来催你赶快回家的。” 打来电话的果然是齐燕铭，不过却不是催晓寒回家的电话。这个当妈的原来就对晓寒很放心，现在晓寒变成男人了她就更加放心了。 “是我妈，叫我去接打工的妹妹回家的。”晓寒挂掉电话，对学姐解释道。 “妹妹？” “恩，学姐你见过的，那天晚上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晓寒说的是开学第一天被人打劫的事情。 “哦哦，那个啊。我还以为是你女朋友呢。”学姐开着玩笑说道。“赶快去吧，让女孩子等可是非常不礼貌的哦。……谢谢你，今天我很开心。” “恩？学姐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赶紧走吧，啰嗦那么多，当心我揍你。”学姐恼羞成怒地挥舞着小拳头。 “那我走了啊，学姐你路上当心一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晓寒也就打消了送学姐回家的念头。话说回来，就算是喝醉了，能占学姐便宜的家伙估计这个世界所有人加起来也没几个人能做得到。 不过在走了几百米之后，晓寒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学姐慢慢地走着，步伐虽然还有些不稳，但是比刚出火锅店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看样子大概没什么问题了吧，晓寒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 然后他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一个缩在路灯死角里的家伙。 本来在夜晚的商业区，偶尔有人站在角落里等人也是有的，不过那个人的装备显然比一般人要好得多。他的手上拿着一台像是数码摄像机的机器对准了学姐，耳朵上还戴着微型耳麦。本来以这个人所在的位置和光线不可能会被人发现的，可惜他碰到的晓寒根本就不是人。 用外星科技武装起来的晓寒立刻就注意到了这个家伙，甚至就连他对麦克风说的话都能够清晰地听到。 “目标已经单独行动，现在正在往四号的方向前进。……等一下，她进小巷子了。三号五号立刻跟进，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在那里下手……” 六七道黑影忽然从路边停着的面包车里跳了下来，冲进了小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晓寒知道肯定不是好事。他悄悄来到角落里那个家伙的身后，在后脑勺上给他来了记狠的。 晓寒现在的力气连堵水泥墙都能敲开，对方哼都没哼一声就晕倒在地。晓寒简单地搜查了一下这个家伙身上带的东西，结果发现了好几张学姐的照片，看起来这些家伙盯着学姐已经有段日子了。 晓寒把数码摄像机揉成一团，捏碎了微型耳麦，然后把学姐的照片塞到口袋里。这个时候又有大约六个人跟进了小巷子，加起来已经超过了十个人。他们都穿着黑色的T恤和裤子，脸上戴着连头发都包住、只露出眼睛嘴巴的黑色头罩，手中还拿着武器。大多数是发射带电线的飞镖、命中人体后放出电流使目标麻痹的泰瑟枪，这玩意在电影电视里的出镜率很高；也有几个人拿着真家伙。托偶尔会买些仿真枪的立夏的福，晓寒认识那是叫做GLOCK17的东西。 学姐的确很强，而且还能在天上飞，但是晓寒并不清楚面对十多名持枪的彪形大汉学姐究竟能不能应付得过来。但他也不是不知道估量敌我力量就冲动地冲上去的热血少年。晓寒用从旁边晕倒的家伙口袋里搜出来的手机打了个报警电话，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那条小巷走去。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08 英雄救美计划 小巷大约长三百米的样子，一侧是商业楼，另一侧则是高耸的围墙。在围墙的中段有一扇满是铁锈和灰尘的小铁门，大概是某个宾馆院子的后门吧，看上去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打开过的样子。 虽然是闹市区，不过这里平时很少有人经过，深夜就更看不到什么人了。两米多宽的巷子说不上宽敞，但想在这里打伏击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此刻，巷子里正传来打斗的声音。晓寒并没有冲动地跑过去，而是把自己巧妙地隐藏在建筑物的阴影里，保持着距离监视着不远处的战斗。 那种狭窄的地方贸然冲过去只会碍手碍脚，如果不小心打扰到学姐就不好了，晓寒如此想着。不，其实这只是借口而已，他很清楚自己有些害怕，害怕那些黑衣人手中的枪。 黑衣人的兵力不仅仅只有这里的十三个人，在小巷另一头也埋伏了十来个人。按理来说如此狭窄的地方，这么多人一拥而上会变得混乱不堪，但事实却完全相反。和学姐缠斗的人始终只有三个，其他的人则是默契地或蹲或站举着枪，一点也看不出因为人多而束手束脚的样子。 这帮家伙们绝对是准备充足。他们甚至还准备了发射绳网的器材，显然是知道学姐能够在天上飞，只要她做出起飞的动作这张特制的大网就会撒下来。 真是很伤脑筋。学姐大概是真的有些醉了，身手显然没有平时利落，虽然在三个人的夹攻之下没落什么下风，但想要击倒他们也很困难。而且前后还有那么多持枪的家伙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没开枪大概只是为了抓住学姐而不是杀掉她。晓寒冷静地看着这一切却发现自己完全想不出能够帮到学姐的办法。 刚才已经报过警了，所以只要拖到警察来就好。可究竟要怎么才能拖到警察来呢？ “你们是什么人？”学姐一面闪躲对手的进攻一面含糊不清地问道，“唔，难道是某个被我血洗的帮派回来复仇了吗……” ……学姐你到底曾经做过什么啊！晓寒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黑衣人显然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现在的情况对学姐来说很不利，她今天穿着短裙和短靴，就外表看的话很清纯很可爱，然而对于打架来说就不是那么方便了。黑衣人们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们开始有意识地为身后的射手创造着射击的机会。 “啪啪！” 两枚带着电线的飞镖准确地击中了学姐的左肩，伴随两声清脆的声音，学姐苗条的身影猛地颤抖了一下。晓寒这个位置看不见学姐的表情，但是他却能感觉到那种电流通过身体的痛楚，就仿佛被电击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趁着学姐一瞬间的失神，她的膝弯又挨了一脚，整个人被踢得单腿跪下。然后又是四枚飞镖分别击中了学姐的后颈和背心，没等电流通过，站在学姐背后的那个黑衣人就高高地举起了右腿对准她的右肩来了个踵落。 看到学姐无助地匍匐在地上的样子，晓寒只觉得一股无名业火从小腹升腾而起，顺着脊梁骨直接蹿上了后脑勺。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小巷口，前方躺着三个生死不明的黑衣人，右拳则是传来揍到人体的很舒爽的感觉。 更前方的黑衣人已经察觉到后方的异变。学姐看上去已经失去反抗能力让他们可以安心地回过头来扫除背后的袭击者。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晓寒根本来不及后悔，这几周一直练习的拳法自然而然地让他踏着奇妙的步伐冲了上去。 区区四五米的距离，一秒钟不到晓寒就跨了过去。正前方的黑衣人将手枪对准了他扣下扳机，然而晓寒早已看出对方对准的是自己的额头。他随意地偏了偏头让九毫米口径的子弹擦着头发飞过去，然后轻描淡写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臂摘下手枪，一抖一提就将黑衣人丢到了围墙外面。 枪一入手，晓寒自然而然地就知道如何使用，就好像他之前已经练习了无数次一样。他脚步不停，一个膝撞放到了面前的黑衣人，右手的手枪随手两枪正好贯穿了正伸手抓向学姐的黑衣人的双腿。 黑衣人们第一次出现了骚动。围堵学姐的时候只使用泰瑟枪，想要抓活的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也是担心流弹误伤自己人。现在晓寒势如破竹地冲杀进来，学姐趴在地上所以他完全不用担心流弹伤到自己人，而黑衣人这方后面的人不敢开枪，前面的人想开枪也没办法打中晓寒，最擅长近身搏击的三个黑衣人一个已经倒下了，另两人则是被自己人堵在了当中。 虽然在人数上是绝对的优势，但是场面上却非常奇妙地出现了一面倒的趋势。 拜刚才吃的自助回转火锅之赐，晓寒感觉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刚才被他膝撞的那个人估计可以去摩洛哥做变性手术了，而挨了他的拳头的黑衣人也只能惨叫一声然后昏迷过去。再加上百发百中的射击，晓寒很阴险地只打他们的大腿，这个位置很容易大出血，狂喷的鲜血和同伴的哀嚎立刻就让黑衣人们丧失了斗志，他们开始纷纷后退。 这个时候晓寒也已经冲到了学姐的身边。学姐好像失去了意识，面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晓寒用左手扶起学姐，右手的手枪警惕地对准了面前的黑衣人，慢慢地向后退去。 于是场面出现了非常奇怪的一幕。晓寒一边慢慢后退着，黑衣人一边跟在后面收容被打倒的自己人。双方很有默契地都没有继续攻击，就好像在敖德萨会战之前的地球联邦军士兵与吉翁公国军士兵一样。 远处隐隐传来警笛的声音。晓寒退到巷口之后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扛起学姐扭头就跑。好在这个时候黑衣人已经有所顾忌不敢在大街上开枪，否则晓寒就算跑得再快，也没办法比子弹跑得快吧。 晓寒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惊险的事情。他以前也曾经幻想过英雄救美，不过那时候他是幻想中的公主，这一次却成了英雄。事实上如果不是自己一时莫名其妙的冲动，他连英雄都当不上，最多只能混个狗熊的名号。现在回想起来虽然不后悔，但再碰到类似的事情晓寒可是怎么也不打算再逞英雄了。 跑着跑着晓寒发觉四周的建筑物开始熟悉起来。好像第一次和立夏一起出来逛街就曾经来到过这里，前面不远处好像还有一家女仆咖啡馆。虽然不是光天化日之下，但扛着学姐拿着枪在街上乱走总觉得不太好，万一再碰到黑衣人就麻烦了。就算没碰到黑衣人，碰到警察叔叔的话想要说清楚估计也很难。反正前面有家咖啡馆，那么就过去坐一会，顺便弄醒学姐才是正理。 晓寒把枪塞进口袋，重新背起学姐开始向记忆中的咖啡馆走去。不过人要是倒霉起来就算喝凉水都塞牙，眼看就要走到咖啡馆门口了，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女仆打扮的女孩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先在门上挂上“打烊”的牌子，然后开始收拾放在旁边的立牌和展架。 然后女仆抱着满手的东西转过身，刚好看到背着学姐的晓寒。 “你来啦？等我一会，马上就好。”她亲热地向晓寒打着招呼，“咦？你背后背着谁？难道是……女朋友吗？”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09 学姐拯救计划 “你就是在这里打工的？” “恩。” 不多一会，立夏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她跟在晓寒的背后，心不在焉地回答着问题，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晓寒背着的那个人身上。 “她是谁？”立夏问道。 “三年级的学姐。” “你为什么会背着她？” “这个……”对于立夏的智商来说，这个问题要解释起来很麻烦，所以晓寒打算什么都不说。 “喂喂，就这么无视我吗！”立夏一把拉住晓寒的衣襟。结果她的动作稍微大了一点，把放在晓寒口袋里的那把手枪也给拉了出来。 黑色的工程塑料和金属制造的杀人武器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好在没有走火。 “……这是什么？”立夏本能地捡了起来，她一开始还以为是仿真的，可一拿到手上，那种重量和手感立刻就让她明白，这是个真家伙。 晓寒看了傻在旁边的立夏一眼，默默地从她手上接过枪揣回口袋里。 就算是神经大条到立夏那样的程度，也知道忽然出现一把真枪意味着什么。她跟在晓寒的背后走了一会，最后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你打算背着她回家吗？”立夏有意识地回避了枪这个话题。“还是说你要去宾馆开个房间……” 宾馆？开房间？也许这是个不错的方法。反正也不知道学姐的家在那里，干脆就让她在宾馆里过一夜就好了。 “哟，看不出来你居然还真打算这么做！” “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吗？”晓寒有些疑惑。 “喂喂，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立夏有些羡慕……不，是嫉妒地看着晓寒。“你现在可是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带着一个昏迷的女孩子去宾馆你会乖乖地什么都不做？” 晓寒这个时候忽然明白过来，他的脸立刻红了。 “我根本没这么想过……” “男人这种东西一向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你大脑不想有什么用啊！指不定你精虫上脑直接就扑上去了呢。”立夏以过来人的口吻教训着晓寒。 “……”晓寒沉默了。他的确对学姐很有好感，但是学姐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他也觉得自己并没有能够喜欢上别人的资格。“果然还是想办法把她送回家比较好吧……” “诶？”听到这话的立夏倒是大吃一惊。“这么大一块肥肉到了嘴巴边上你打算吐掉？太浪费了吧！” “……叫我去宾馆的人是你，叫我不要去的人也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吧！”晓寒都快抓狂了。平时的晓寒一向都是把立夏吃的死死的，可是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他的脑子有些不够用，这才让立场颠倒了过来。 “吃掉美女是禽兽，不吃的话是禽兽不如，你自己考虑吧。”立夏自从有记忆开始她吵架就从未赢过晓寒，这次总算扬眉吐气了一把。 “那我去宾馆开房间，让你来陪着学姐，我回家，怎么样？” “好啊好啊！呃……不太好……”立夏刚兴奋了一下下就立刻沮丧了起来。“我……我现在没有很重要的东西，什么都做不了啊……” “你想做什么啊！”晓寒抬手就给了立夏一个暴栗。“赶快给我想办法把学姐送回家！否则回去我就跟妈妈说你打工之后一个人跑到外面去玩游戏机！” 立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如果晓寒回家真的这么打小报告的话，估计她就能品尝到正宗生不如死的味道了。 “算你狠！”立夏走过去开始摸学姐的裙子。 “……失去了重要的东西之后你打算用双手来满足你变态的欲望了吗？” “怎么可能啊！就算我想做也不可能在大街上做吧！”立夏从学姐身上的口袋里摸出了手机。“不就是不知道她家的地址吗？打个电话过去问一下不就好了。” “你打算直接打到学姐家里？然后说‘你们的女儿在我的手上’么！别傻了！”晓寒说道，“你想想，要是哪天半夜三更的时候妈妈接到一个电话，说你喝多了酒然后在游戏机房闹事被人打晕了丢在大街上，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呃，世界会毁灭。不过在那之前我想我会先下地狱。” “没错！所以给我想个正常一点的办法！” 那么既然没办法从家庭里获得情报，那么就找朋友或者同学就好。立夏开始搜索着手机里储存的其他电话号码，忽然一个名字跳了出来。 李奋斗。那个直接导致了立夏今天悲惨遭遇的家伙。恩，他也是三年级的学生，那么同为三年级的学姐手机里有这个家伙的号码应该也是很正常的。而且这个号码在学姐的手机里排得很前面，说不定他会知道学姐家的地址。 当然最主要的是立夏总觉得给不认识的人打电话很不好意思，这大概是就是所谓的宅不擅长与别人交流吧。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听筒里立刻传来李奋斗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阿宅已经回去了，就这样。我挂了。” “那个……抱歉，其实是我。”立夏小声地说道。“呃，学姐稍微出了点事情，现在和我在一起，请问你知道学姐的家在哪里？我想送她回家。” 李奋斗似乎想了一会才知道立夏是谁。 “哦，这样啊。”他的声音缓和了下来。“你们现在在哪里？” 立夏看了看旁边的路牌，然后报出了地名。 “明白了。你们现在往南走，碰到十字路口转向西，再走大约五百米，有家咖啡馆。名字好像是叫碎梦咖啡馆吧？我记不太清楚了，那附近就只有那一家咖啡馆所以很好认。现在大概打烊了，不过没关系，你们就在门口等一会，有人会来接她回家的。” 立夏忽然觉得有些头疼。这家碎梦咖啡馆肯定和自己八字不合，否则为什么啥事都能牵扯上这个地方？果然有空的时候还是多学习，等成绩好了就可以不去打工，缩在家里玩游戏或许会更好一点。 于是两个人再回头向着他们刚离开的方向原路返回。好在学姐不怎么重，晓寒的力气也很大，换成普通人的话现在大概只有趴在地上喘气的份。 和其他营业到凌晨的咖啡馆不同，碎梦咖啡馆因为走的是女仆路线，所以在十二点以前就打烊了。刚才立夏离开之后，蓝姐也走了，现在的咖啡馆黑灯瞎火看上去蛮渗人的。 晓寒撕下墙上的海报铺在木制的窗台上让学姐坐在上面，然后对着立夏伸出了手。 “把背心脱下来。” “……你要干什么？”立夏警觉地抱住了身体，就好像被LOLI控盯上的小LOLI一样。 “我怕学姐着凉。” “我也怕着凉！” “有什么关系嘛！不是说笨蛋不会感冒吗，所以你就放心大胆地着凉吧。”晓寒直接抓住了立夏的手，开始脱她的外面的小背心。 “不，不要啊，住手，那里，那里不行……”立夏悲鸣着，“你再这样我就喊了！” “喊吧，你就算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的……”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10 真相追查计划 “喊吧，你就算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的……”晓寒眼看就要得手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在他的背后响了起来。 “呃……很抱歉打搅你们了。我虽然不是破喉咙可还是来了。” 晓寒立刻警觉地跳了起来，摆出了迎敌的姿势。原本还放在口袋里的手枪转瞬之间已经来到了他的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来者的胸口。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材不高，相貌也很普通，属于丢到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那种。不过他带给晓寒的感觉却并不像外表上那么普通，毕竟就算是大多数成年人，面对有人拿枪指着自己，也很难保持着冷静。 “你是什么人！”晓寒沉着声音问道。这里距离学姐被伏击的小巷不算非常远，被追踪到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如果真的发生冲突，既要保护昏迷的学姐又要照顾立夏实在是很麻烦的事情。 “别紧张。”少年说道，“我是来接人的，就是那位睡得很幸福的小姐。她没受伤吧？哦，只是晕过去了啊。真是伤脑筋，她又和黑帮火并了吗？劝过多少次了叫她不要老盯着一家打就是不听，现在遭报应了吧，真当别人都是笨蛋吗。” 听他的口气似乎对学姐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但是仅仅凭借这样还无法弄清楚对方是不是李奋斗说的那个人。如果是冒充的那就麻烦了，最好还是打电话再确定一下，晓寒想。 这个时候，立夏总算穿好了衣服凑了过来。她立刻认出了这个少年就是自己在李奋斗家见过的那个，同时对方也认出了立夏。 “原来是你啊。”少年微笑着冲立夏打了声招呼。“不好意思，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打搅你了。” 立夏的脸立刻红了起来。虽说下午发生的事情其实只是误会，但毕竟还是被对方看到了。正好此刻晓寒转头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看懂的唇语询问这个人有没有问题，立夏立刻点了点头确认。既然在李奋斗家里见过他，那么肯定就不是什么坏人了。 “我姓岳，和彤彤是邻居兼同学。”少年说着，慢慢地走到了学姐身边。他一边温柔地替学姐擦去面颊上的灰尘，一边说道。“我家彤彤多谢你们的照顾了，过几天有空，我请大家出来一起吃个饭，唱个歌什么的，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大家赶紧回家吧。” 学姐喜欢的那个人，就是这个姓岳的家伙吧。晓寒心里充斥着自己也说不清的味道。眼看那个姓岳的就要背起学姐走人了，晓寒忽然间冲动了起来。 “那个，请等一下。” 少年回过头：“有什么事情吗？” “请问，学姐的事情，你都知道吗？”晓寒含糊地问道。 “你是指什么事情？星期几穿什么颜色的内衣这样的事情基本还是能猜出来的。” 不，那种事情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晓寒想。 “我的意思是，学姐经常会和那些人交手吗？” “频率不是很高，大概每周都会有那么一两次吧。”少年满不在乎地说道。“说是黑帮，其实那些也就是在外面收收保护费的小混混而已，B市的治安还没有乱到枪械满天飞的地步。” “……其实真的发生了枪械满天飞的情况，就在刚才，就在前边不远处的小巷子里。”交浅言深是大忌，不过晓寒觉得有把这件事情说清楚的必要。他压低了音量尽量不让旁边的立夏听到。 “我明白了。”少年的脸色稍微有些凝重，不过并没有晓寒意料中的惊慌失措或者恐惧。“不要报警也不要对别人说，这件事情我会去处理的，你们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好。” 你以为你是谁啊！救世主吗？醒醒吧凡人！别把自己弄得好像后宫系轻小说的主角一样！ “我觉得当成没发生可能已经行不通了。我和那些人交过手，这把枪就是从他们手里抢来的。”晓寒坚持着。 少年显然没有预料到晓寒掺和进这件事的决心如此强大。 “好吧。”他妥协了，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只印有手机号码的空白名片交给晓寒。“明天下午六点你有时间吗？带着枪，到这里，然后给我打电话。别找我，我会找到你的。” 且不说那个姓岳的神神秘秘的空白名片，单说立夏因为到家时间比预定晚了半个小时就险些让齐燕铭暴走。好在晓寒这个时候挺身而出，说是一起去吃了宵夜才换回了暂时的和平。 第二天放学后，晓寒依旧来到烂尾楼楼顶去练拳，不过这一次学姐没有出现。眼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只能悻悻地向咖啡馆赶去。 “欢迎光临！啊，立夏同学，你是专门来看我们穿女仆装的样子的吗？” 一推开咖啡馆的大门，晓寒就被面前华丽的三名女仆晃倒了。立夏也就罢了，秦诗卿和才转来不久的转学生李可也在这里。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为了陪伴小寒寒啦。”狐狸眼的秦诗卿眯着双眼说道。“谁叫我和小寒寒是好姐妹呢，她都哭着求我了，我总不能不答应吧。原本只有周末才来打工的我现在每天都要忙到半夜呢。” “谁哭着求你啦！”晓寒红着脸说道。 “……因为时薪很高。”李可在旁边解释道。 这么一说，晓寒的确注意到，第一次来的时候虽然是周末，店里也几乎没什么客人，但现在可是工作日，店里却差不多坐满了人，一副生意红火的样子。 原因自然是面前的三个女仆了。立夏穿着的是最正统的深蓝色长裙，而李可则是露出双肩和后背的超性感女仆装。秦诗卿的衣服介于她们两者之间，性感之上还带有几分清纯与可爱，配着她总是眯起来的细长的狐狸眼，让人感到说不出地合适。 这大概就是杜兴国一天到晚在晓寒耳朵旁边叫嚣的“萌”吧。难怪那些客人一个个露出了像要把三名女仆含在嘴巴里的表情。男人的欲望真可怕。 “那个……”立夏有些害羞地抱着托盘，穿着女仆装的样子被家人看到总觉得不好意思。“店里已经没有空位了，在吧台里稍微坐着等一会吧。” 立夏说的那个地方是专门为她改造出来的一个位置。缩在客人看不见的地方的小桌子上放满了她的课本和笔记，在没什么事情的时候，秦诗卿和蓝姐就会来辅导她功课。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学习居然会比在安静的地方辅导效果要好，大概是立夏的脑袋一闲下来就会停止运作的缘故吧。 “不用了，我就在门口稍微等一会就好，你们去忙吧，别管我。” 晓寒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张空白名片，按照上面的号码拨通对方的电话。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11 爱与和平计划 电话拨通了之后没多久，那个姓岳的就出现在了立夏和晓寒的面前。 “两位，这里请。” 他并不是从大门进来的，而是由柜台旁边那扇从未打开过的小铁门里出来的。立夏伸头稍微看了一下，发觉里面是一条长长的楼梯。 因为这里位于咖啡馆的角落，而且又被柜台所遮挡，虽然店里坐满了客人，但却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里有扇通向地下室的门。 立夏他们跟在少年背后来到了地下室。地下室不大，也没什么装修，裸露在外的水泥墙连乳胶漆都没刷，两个挂在天花板上的普通的日光灯管将整个房间照得灯火通明。阴森的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金属和火药的味道，这些味道来自于靠墙放置的两个巨大的架子。 那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枪械。 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的晓寒惊讶得连嘴都何不拢，而立夏更是拼命地拧着自己的手背。 “那，那是贝雷塔的M92F！这是蟒蛇，还是六英寸的！啊啊啊，这不是传说中的托卡列夫吗？我能摸一下吗，就一下，一下就好！”立夏在捏红了手背之后总算发觉这不是梦。她就好像看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跑到架子前，口水仿佛都要流下来的样子。 晓寒狠狠地瞪了立夏一眼，然后不好意思地对少年笑了笑。不过对方倒并没有对立夏的无礼而感到不快。 “没关系，这些枪里都没有子弹。”他指了指放在楼梯旁边的两对沙发，请晓寒坐下，然后从一旁的小柜里取出三瓶罐装绿茶。 “如你所见，这些家伙都是真的。请允许我向你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岳家宅，是这家‘爱与和平’枪械专营店的经理。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两位能为我的身份保密。” 枪械专营店？还不就是军火商。不过晓寒还真没想到居然能看到活生生的军火商，毕竟在一个多月之前他还只是个普通的高中女生。旁边的立夏显然就没有那么多想法，作为一个宅，最单纯的地方就是她很难分清三次元世界与二次元世界的区别。 “能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跟我说明一下吗？彤彤什么都没说，虽然我大概能猜到一些，但还是从当事人口中了解当时的详细情形比较好。”岳家宅用很商业化的表情说道。 晓寒从口袋里摸出那把抢来的枪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开始诉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当然和学姐的关系，以及一起吃火锅的事情根本没提，他只是说自己和学姐在学校里稍微认识一点，然后在外面偶然碰到而已。 在说到被黑衣人围攻的时候，立夏一直在旁边“哦”，“啊”，“好可怕”地说个不停，晓寒真有想去外面买个肉包子塞住她的嘴的冲动。好在岳家宅又从沙发底下的纸箱子里摸出几个瞄准镜和激光瞄具给立夏到一边去玩，才让她闭嘴。 岳家宅仔细地检查了那把GLOCK17手枪。他拆下弹匣，把手枪熟练地分解成一个一个的零件，然后又将它们熟练地组装了起来。 最后，他把手枪还给了晓寒。 “这把枪不是从我这里出货的。”岳家宅说道，“B市的帮派如果需要武器的话，大概有百分之九十是从我这里拿货的。也许有人有别的路子，或者以前遗留下来的武器，但是数量肯定不会有那么多。好吧，就算是我这里，同样的货一次也没办法提供十把以上，毕竟我收来的都是些旧货，数量和质量都不能保证。” “呃，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晓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立夏打断了。 “那把MARK23多少钱？能打折不？” “……你打算买回去轰别人家窗玻璃吗？别傻了！”晓寒用眼神威胁立夏把手上那把黑色的大家伙放回架子上。“抱歉。我想问的是这把枪是不是你这里卖出去的有什么关系吗？” “打折倒是没问题啦，不过那把枪太重了不适合女性。”岳家宅先回答了立夏的问题。“关系很大。这个国家的枪械还是受到管制的，而B市的帮派也没有夸张到会拿枪火并的地步，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军队早就出动镇压了。的确我这里出了不少货，不过大多数都是那些帮派头目拿来自卫的。也就是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应该不是帮派做的。” “一直在说帮派帮派的人是你吧！”晓寒忍不住吐槽。 “没错。不过，能够出动十多个受到过特殊训练的人、持有统一制式的装备，对一个目标采取有效的牵制与捕获行动，如果不是帮派的话，那么就只有军队或者警察了。唔，那个时间城管已经下班了吧？否则城管也应该可以算。” 你到底和城管有什么深仇大恨啊！难道是摆武器地摊的时候被抓了吗！ “不开玩笑了。总之这事情应该和警察军队什么的无关，否则以你们两个人的实力没可能逃出来。”岳家宅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么难道是某个地下组织的私人部队？” “地下组织？世界毁灭委员会么？”玩够了瞄准镜的立夏又跑过来插嘴。 “……不可能啦。绝对不可能是世界毁灭委员会啦。”晓寒还没来得及问立夏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叫做世界毁灭委员会的组织，岳家宅就一口否定掉了。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你又不是世界毁灭委员会的人。”立夏的别扭劲上来了。 “总之就是不可能。如果世界毁灭委员会真有这么多人的话，也不至于总是去干砸别人家窗玻璃、在公交车外涂鸦这样的事情了……”岳家宅似乎想起了什么很难堪的事情一般咳嗽了一声。 “那么你认为大概会是什么人呢？”晓寒赶紧把话题拉回来。如果让立夏再这么搅和下去的话今天就什么事情都别做了。 “大概……戴蒙艾哲集团嫌疑比较大。”岳家宅想了一会，回答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次轮到晓寒一口否定了。虽然母亲的工作单位并不是什么机密，可他也不怎么想大肆宣扬。 “好吧。总之这个话题就到这里吧。”双方都有不能说的秘密，岳家宅不是笨蛋。“你说你打伤了他们很多人？我会按照这条线索去追踪的。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我想那些人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就算你很能打，也要考虑到你的家人。” 他的意思晓寒很清楚。晓寒自己是不用担心的，外星人做的东西还没那么容易坏。齐燕铭一天到晚在公司也很安全，常不识的行踪根本就没人知道，想找他麻烦都很困难，最让人放心不下的就是立夏那个家伙。 晓寒看了看那个拿着把黑色大手枪瞄准四周，嘴里还发出“BIA、BIA”声音的立夏，叹了口气。 “明白了，我会小心的。最后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12 朋友补完计划 晓寒说的事情，就是请岳家宅帮忙把那把手枪给处理了。 这东西留在身边毕竟是个麻烦，被别人看到了没办法解释，丢垃圾桶里也要出问题的。正好岳家宅是做这个生意的，就干脆交给专业人士来处理。最后岳家宅象征性地出了一百块，晓寒就半卖半送把枪给了他。 岳家宅把调查的活揽了下来，事情到这里本来差不多就算结束了。不过对于立夏来说才是刚开始。 在咖啡馆打工可比缩在家里玩游戏要累多了。别的不说，玩游戏只需要动动手指头，招待客人不仅要走路、端盘子、陪客人说话，偶尔有客人强烈要求，还要摆出POSE和客人合影。再加上穿的还是高跟鞋，立夏当了十六年的男生哪里受过这个罪？三、四个小时站下来腰酸腿软，脚底板就像针扎一样疼。 就这样还没完。原本店里客人不多，立夏还能抽出时间来接受蓝姐的辅导，完成当天的作业。但是自从她和李可两个人名声渐渐在B市女仆控的圈子里传扬出去之后，咖啡馆的生意每天晚上那是火爆异常，区区三个女仆忙得那是脚打后脑勺，就连蓝姐都不得不从店长室里出来亲自帮忙。辅导只能放在咖啡馆打烊之后进行一个小时，而作业更是只有回家去写，一般完成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两点钟了。 开始的几天立夏勉强还能撑住，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她终于发觉自己已经不行了。尽管一直强忍着瞌睡，不过在上午最后一节课开始十分钟之后，她的脑袋还是倒在了课桌上。 “啪啪。” 立夏感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她朦胧中还以为是晓寒叫自己起床呢，翻个身打算继续睡。 可惜她并不是在自己的床上。 “嘭咚啪！” 立夏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上。好在这个时间同学都去食堂吃饭了，没有多少人看到她的囧样。 “呜……好疼。啊咧？天亮了吗？”立夏一时还没明白自己到底在哪里，直到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李可，她才弄清楚现在的情况。“……已经下课了吗？我都睡了这么久了啊。真是的，怎么都没人叫我一声的啊。” 李可不怎么爱说话，脸上也经常没有表情，一副酷酷的样子，在同学中的口碑不是很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和立夏很合得来。 “……” 立夏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裙子上的灰尘。 “老师也没看到吗？不会吧，我依稀记得我好像睡得很嚣张……”立夏说这话一点反省的态度都没有。按照她初中时的经验，上课睡觉会死得很惨，难道高中教师比初中教师的索敌范围要窄很多吗？ “老师看起来有好几次的确是想把你叫起来。”李可看着立夏，淡淡地说道。“但是，每次一靠近看到你的睡脸，老师就叹口气又回到讲台上去了。” “诶？为什么？” “……不知道。” 立夏决定暂时把那个问题放下，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好像在叫唤。教室讲台上方的挂钟也显示着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四十分了。 “糟糕！”立夏忽然意识到这个时间代表着什么。“完蛋了！食堂的饭菜现在肯定都已经卖完了！” “……我帮你买了。”李可从书包里奇迹般地取出了两个塑料袋，将其中一个交给了立夏。 立夏打开袋子，发现里面东西还真不少。一个肉松饭团，一个菠萝包，一小盒生菜沙拉，一根火腿肠，还有一盒牛奶，全部都是食堂旁边小卖部买的。 李可手里的袋子里装的也是同样的东西。立夏道了谢，然后就准备开吃，却看到李可并没有准备开动的样子。不仅如此，她甚至还用很清澈的眼神直直地看着立夏，然后伸出了右手。 “握手？”吃饭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个礼节。 “手受伤了？”不对，雪白的小手上别说伤口了，连块淤青都找不到。 “掰手腕？”输了的人要把自己的食物送给赢家吗？太残忍了吧！ “……八块钱。”李可小声说道。 “什么？” “一共八块钱。”李可指着立夏手中的袋子说道。 原来是那些食物要八块钱。想想也是，李可从未说过要请自己吃饭，而且东西都帮忙买回来了，自己出钱也是应该的。立夏从口袋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张十块钱交给李可。 李可静静地看着那张蓝色的票子，就好像想要把上面的符号扫描进自己大脑一般。然后她从自己的袋子里拿出一个肉松饭团交给立夏。 “……没有零钱。” “啊，没关系的啦。”立夏把肉松饭团放回李可的袋子里。“反正你也帮我买回来了嘛，不用找也没关系。” “不，要给。”李可又把饭团推了过去。 立夏有些为难地看着自己的袋子。她的食量不大，面前的那些东西全部吃下去就已经会很撑，多个饭团也是浪费。而且中午经常和李可一起吃饭，立夏也知道对方的饭量，少了一个饭团的话对李可来说午饭就完全吃不饱了。 “不用了。我们不是朋友吗？”立夏再次把饭团推了回去。 “……我们是朋友吗？”李可又把饭团推了回来，然后很认真地反问。 “呃，这个……”立夏忽然觉得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应该是的吧？不过，也有不是的可能。” 立夏认识李可的时间不久，对李可的事情几乎完全不知道。虽然一直在一起，但那好像完全是秦诗卿硬把她们给凑到一起的。对方究竟有什么兴趣、初中在哪里念的这些事情可是根本不了解。 这样也算是朋友吗？立夏迷茫了。 “总之，是不是朋友的事情不提。这个饭团你拿回去。”立夏说道。 “不行，那是找零。” “……我是这么想的。既然我们不是朋友，那么也就是说你帮我买午饭是纯粹的商业行为。既然是商业行为，那么作为买方，不仅仅要支付商品的价格，对于运输这部分也是要出钱的才对吧。那么这个饭团就是你帮我买东西的跑腿钱，请收下。”可怜的饭团已经是第三次回到李可的袋子里了。 李可看了看袋子，又看了看手上的钞票。 “……我想和你交朋友。” “我也是，”立夏笑了起来。“那么我们是朋友了吧？” “……恩。”李可点了点头，这一次她没有把饭团送回去，送回去的是那张钞票。“跟朋友要求回报是很失礼的，所以请你把钱收回去。” “……那已经不是帮忙跑腿而是敲诈了吧！”立夏有些烦恼地抓着头。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同学们也陆陆续续回到了教室，再不抓紧时间真的没空吃午饭了。她想了想，把钱塞回给李可，然后从李可的袋子里拿出肉松饭团。“这样的话就没问题了吧？” 李可点了点头。 立夏叹了口气。她剥开饭团外包装，然后对李可说：“来，张开嘴巴。” 李可很率直地张开了嘴，立夏直接把饭团送进了她的嘴巴里。就好像卷笔刀削铅笔一样，圆柱形的饭团渐渐消失在李可的嘴里。 “好吃吗？” “……一般。” “学校小卖部卖的就是这样的啦。”立夏笑了起来。她也开始吃着自己袋子里的饭团，时间真的快要来不及了。那边李可也开始自己动手吃起东西来。 两个人默默吃饭的模样，甚至会让人觉得好像是兔子或松鼠之类的小动物在拼命吃饲料的样子。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两人身边，甚至还有人微笑地看着她们说“好可爱哦”。 在旁边看到现在的晓寒忍不住捂住脑袋。 这两个天然的家伙。你们早不就是朋友了吗。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13 光源氏计划 此刻觉得头疼的不仅仅是晓寒一个，还有冯梓。 冯梓在父亲的公司里上班，同事都知道他是老总的儿子，所以平日里对他都很客气，事情也不怎么让他做。开始的半年他还觉得心里不舒服，渐渐地也就习惯了。也因为如此，他才有精力去玩游戏。 不过当父亲的肯定不喜欢自己的儿子游手好闲整天混日子，冯初平也尝试过多交付一些工作让儿子去做，但是小事情同事帮着就解决了，大事又不放心给他乱来。想着也许有个女朋友、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儿子也许会收收心吧，可冯梓却好像根本没这个心思。 儿子没心思，当爹的还能没心思吗？于是隔三岔五，冯初平就会把儿子叫过去，然后丢张照片让他去相亲。这一次大概也是这样，冯梓满心不耐烦地走进了父亲的办公室。 他并不是不想找个女朋友，但三十多次相亲相过之后他发现，和自己有共同语言、能够聊到一起去的女孩子一个都没有。毕竟找女朋友是为了结婚过一辈子，娶个花瓶回家开始的时候或许觉得新鲜，但时间长了指不定会怎么样呢。万一过不了几年就离婚，没孩子还好，有了孩子算谁的？ 不过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冯梓的脸上可不敢带出不耐烦来。 “冯总，您找我？”冯梓恭敬地说道。总经理的儿子也不是好当的，就算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的身份，该管爸爸叫老总的时候还得叫。 “你又跑哪里去胡混了？”冯初平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不过冯梓可是他儿子，一眼就看出老子心情不是很好。 “没有没有，我刚帮同事去楼下拿资料了。”冯梓笑得很生硬。下楼拿资料是没错，只不过拿了两个多小时罢了，中间陪前台小姐聊了会天、借机房的电脑玩了会游戏的事情就忽略不计了。 “上班就要有个上班的样子。别老东跑西跑，有事情的时候都找不到人。”冯初平知道儿子的德性。他教训了几句，然后摸出一张照片丢到办公桌上。 “不是吧，又要相亲了？谁家的姑娘啊。”冯梓拿起照片，忽然发觉里面的那个女孩子好像很眼熟。他想了半天，忽然记起来这就是最近开始才在B市唯一一家女仆咖啡馆打工的那个女孩子。“不对吧，冯总。这孩子应该还没到法定结婚的年纪……” “又不是叫你去相亲！”冯初平说道，“你不是常去东门那边的咖啡馆吗？她在那边打工，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多照拂照拂。她的母亲是公司大客户，明白了吗？” 照拂这个词可不是表面的意思，而是凑过去套近乎，没到法定结婚的年纪，可谈男朋友不犯法啊。冯梓虽说看这个女孩蛮顺眼，但牵扯上利益就觉得没意思了。 “啰嗦什么？叫你去你就去！公司的事情先搁着，反正你也清闲得很。”看到儿子拖拖拉拉的样子，冯初平这次真的来火了。 “是是是。只是最近开销比较大，冯总您看是不是……”冯梓讪笑着捻了捻食指。 “不是前几天才发的工资吗？”冯初平皱了皱眉毛，不过最后还是丢出来一张银行卡。“省着点用！回家给我报账。” 冯梓低眉顺眼地离开了公司，心里却是乐到笑不动。奉旨泡妞也就罢了，还给泡妞经费，这日子过得真是一个字：爽！ 那个照片上的女孩正是立夏。冯初平在大道公司李总的家里发现立夏居然是齐燕铭的女儿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跳。齐燕铭因为保养得好，虽然快四十岁，看起来却还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没想到女儿已经这么大了。李总对齐燕铭说想要联姻的话，冯初平虽然没听到，不过却也有了这方面的意思。 天眼公司一直被戴蒙艾哲集团和大道集团压着，一方面是起步比较晚，资金实力确实不如别人；另一个方面则是缺乏好的经理人。如果能够和齐燕铭搭上关系的话，就算不来帮着自己，好歹能与这两大集团其中的一家合作也能够让天眼公司跨上一个新的台阶。 话说回来，冯梓对这件事倒不是很上心。如果不是在父亲的公司里挂个名字，他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纯正的NEET族。不仅仅是游戏，动画、漫画、模型、手办、轻小说也是样样皆通，否则也不会和三十多名相亲对象都没有共同语言了。 立夏虽说很适合穿女仆装，但不是所有适合穿女仆装的人都能够同NEET谈得来的。 不过既然冯初平都发话了，那干嘛还在公司里死撑？ 冯梓先回家换了套衣服，然后就跑到碎梦咖啡馆去了。只是他忘了件事情——现在才下午一点多，而立夏只是在咖啡馆里打工，她还是要上学的。 和又要忙着补习、又要忙着打工的立夏不同，晓寒则是悠闲得很。 下午放学之后，立夏就和秦诗卿她们一起去咖啡馆打工。咖啡馆里虽说有卖点心，可晚饭毕竟还要到外面去买。齐燕铭正好还在假期，就做好了晚饭，叫晓寒放学后回家带过去给立夏。 因为这事，晓寒就没有去烂尾楼那边练拳。而且他下午的时候去三年级的教室看了，据说学姐请假没来上课。学姐不在的话，晓寒练拳也没什么劲头。 放学之后晓寒就坐车回家了，齐燕铭已经做了一桌子菜。自从立夏他们上学以来齐燕铭就很少亲自做饭，晓寒乍一入口感觉好像居然还没立夏做的好。不过看旁边的父亲常不识狼吞虎咽的样子，晓寒还是随便吃了一些，然后就提着给立夏准备的饭盒跑了出来。 晓寒走着走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自从学姐被袭击之后，晓寒就警醒了很多。对方既然敢对学姐下手，那么在坏了他们的好事之后，没理由会放过自己。他的身体是外星科技的体现，很轻易地就感觉到自己被监视了。 晓寒装作没有发现对方的样子，学着电视电影和小说里的手段，利用周围的玻璃橱窗、后视镜之类的东西来反监视跟踪者。事实证明那些虚构的东西根本就不靠谱，跟踪者也不是傻子，而且使用了很多望远镜和摄像机之类的东西，很难找到他们的行踪。不过晓寒视力全开，总算是看清楚了其中一个跟踪自己的家伙。 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衬衫西裤的样子看上去像是上班族，手里还提着公文包，混在下班的人群里一点都不显眼。晓寒原本还不敢确定，故意换乘了两趟公交车，却发现那个年轻人两次都跟在他身后上车下车，这才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这个人的脸很陌生，可身材晓寒却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想了半天，终于记起来那天晚上学姐被人袭击的时候，自己曾经放倒了一个盯梢的，可不就是这个倒霉蛋吗？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14 女仆搭讪计划 虽说有心把盯梢的揪出来打一顿，可那个家伙毕竟不是傻子，上次被晓寒打晕之后大概接受了教训了，这次只敢远远地盯着，一有风吹草动立刻逃得比兔子还要快。 不过等晓寒到了咖啡馆之后也就没有打人的心思了。 今天咖啡馆的生意并没有前两日那么火爆。B市也就这么大，客户基本都是些固定的家伙，谁也没有天天泡在咖啡馆里过日子的习惯，于是新鲜劲过去之后也就算了。除了一些实在无聊的熟面孔铁杆女仆控今天又出现了以外，店里的客人只有三三两两逛街累了“误入”的普通人。 “怎么？来给小寒寒送晚饭？”等候在门口招呼客人的秦诗卿看到晓寒手里的饭盒，笑着说道。 “恩。她又跑哪里偷懒去了？”晓寒看了看四周，没发现立夏的影子。 “她被几个客人叫过去拍照了。”秦诗卿接过饭盒，透明的塑料盒里有红有绿有白有黄，煞是好看。“油闷大虾、蒜泥白肉、青椒肉丝、香酥玉米烙，伙食很不错嘛。” “别流口水了，没有你的份，要吃的话自己出去买。”秦诗卿总和立夏混在一起，所以晓寒和她也熟悉了。虽然看上去秦诗卿是个很要强的女孩子，其实内里脾气却很好，就算玩笑开得过分一点也不会生气。 “切。放心啦，不会抢你妹妹的东西的。”秦诗卿转身把饭盒放到了柜台里立夏书包的旁边，然后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有钱人家的小姐吃油闷大虾，我这个可怜的穷人只能吃超市里买来的面包，还是打折的。” 晓寒看着柜台里那袋看上去干巴巴的小圆面包皱了皱眉：“偶尔也去买点正经的食物吃吃吧，一天到晚老是面包蛋糕的对身体不好。蓝姐给你开的工资又不少，不至于连饭都吃不起吧。” 他听立夏说过秦诗卿的午饭晚饭都是面包的事情。中午的时候还特地观察了一下，结果晓寒发现她根本什么都没吃，就喝了点开水。 “恩？你怎么知道的？”秦诗卿有些惊诧地抬头看了晓寒一眼。“唔……难道你在偷偷观察我？” “别傻了！只是和我妹妹聊天的时候随便知道的罢了。”晓寒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 “哼哼哼，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才不会偷偷地在中午观察你的午饭呢。” “切，真没意思。”秦诗卿收起了戏谑的表情。“其实我呢，倒不是没钱吃饭，而是最近甜食吃得比较多……你明白的吧？” 晓寒做了十多年女生怎么会连这个都不清楚？无非就是怕胖，节食而已。但是一般人都是减冬肥，现在可是秋天。而且秦诗卿看起来好像不怎么胖啊，晓寒打量着面前的女仆心里想。 这种目光，如果是女性对女性的话那倒没什么问题，可晓寒却忘了，他现在可是一个正经的大小伙子。秦诗卿虽然红了脸，却挺起了胸瞪了晓寒一眼。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就是穿上衣服显得瘦的类型，怎么办吧。” 秦诗卿今天穿的是一套哥特风格的女仆装，特点就是衣服胸前和袖口、裙边上层层叠叠都是蕾丝。因此，胸围到底如何看不清楚，但腰的话，“盈盈一握”大概就是用来形容她的吧。 晓寒这个时候才感觉有些不对劲，连忙收回目光，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秦诗卿还想继续打趣他几句，就在这个时候来了客人。 “欢迎光临！几位，有预约吗？” “就我一个，没有预约。”客人和气地说道。 客人的语气虽然和气，但晓寒还是变了脸色。那个客人二十来岁，一副人畜无害的上班族模样，可不就是跟踪晓寒一直到这里的那个家伙吗？ 不过对方却好像没有认出自己的目标一般，和平常的客人没什么两样，由秦诗卿带着向店里去了。这个时候正好立夏和李可她们也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满脸宅样的年轻人。 那是冯梓。 冯梓下午就到了咖啡馆里，想要预约立夏，但却被告知还没放学。于是他苦巴巴地坐在店里足足等了近四个多小时，咖啡是喝了一杯又一杯，光洗手间就跑了七八趟。好容易立夏来了，冯梓却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 “我已经仰慕你很久了，让我们在结婚的前提下交往吧。”说这个话绝对会被当成神经病。 “哟，晚上好，吃了没？”没吃呢。没吃回家吃去吧。这话题如果真这么进行，冯梓大概就只有回家吃饭的份了。 “今天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扯淡，天阴了一下午了连个太阳都没见。而且又不是自习整那些没用的干啥。 “十月新番你有什么特别期待的吗？”今年十月新番大部分都是后宫作，女性的话应该不怎么喜欢。而且她要是问起新番是什么该怎么回答？这么大的人看动画，说出去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为我生个孩子吧……”这个还是算了，万一对方听不出典故却被当做流氓扭送公安局就不好了。 想了半天冯梓还是没想到到底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借着合影的机会加深自己在立夏眼里的印象。他也觉得奇怪，自己本来不算是木讷的人，为啥在这个女孩子面前就张不开嘴呢？ 不过回到店里他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袁匡，你怎么也跑来看女仆了？”冯梓笑着走到那个二十来岁上班族的桌子前。 “我是下了班随便找个地方过来歇歇脚的，谁知道是家女仆咖啡馆。”袁匡有些尴尬地说道。他同冯梓是同事，但不是一个部门，因为年纪差不多的缘故所以偶尔会混在一起去网吧玩玩游戏什么的，也算是很熟了。“怎么，你是专门跑来的？” “呃……那个，我也是偶然路过这里的……你慢慢坐，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冯梓赶紧闪人。在公司同事的面前他还是隐藏得很深的。自己的兴趣如果让公司里那些碎嘴的家伙知道，只怕家里老头子会觉得丢人，然后暴怒，再然后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袁匡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冯梓直接拿着桌上的账单跑到柜台去结账，找零数也不数，揣进口袋里逃也似地离开了。他端起才送到桌上的红茶放到嘴边，顿时淡淡的奶香味扑面而来。 “别那么紧张。我没有找你算账的意思，也不想威胁你。我真的是因为累了所以才到这里喝点东西放松一下的。”袁匡指了指前面墙上的挂钟，“现在是下班时间。”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15 壁虎偷窥计划 “现在是下班时间。”袁匡指了指前面墙上的挂钟说道。 “下班？”晓寒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我不相信你们还有上班下班的概念。” “为什么没有？你可能误会了，我也是人，也是要吃饭和睡觉的。”袁匡笑了起来。他长得不难看，身材也很标准，一百七十五公分的个头虽然不高，可也不算矮，可以说是相貌堂堂。“工作就是工作，上班的时候自然要为薪水卖命，下班了就没那种功夫了。” “那天夜里也是上班时间吗？”晓寒的话里带着一丝怒意。他可不相信袁匡是什么好人，对于袁匡的话更是完全不接受。 “那是加班，有三倍的工资可以拿。”袁匡喝了一口红茶，“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虽然我对你没什么看法，但也指不定上面会下命令对你下手。对目标太熟悉可不好，所以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对学姐怎么样？” “这是商业机密，所以不能说。” “你这个混蛋……”晓寒忍不住就想把这个家伙暴揍一顿，不过正好立夏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你朋友？”立夏放下了一份小蛋糕、一杯蜂蜜红茶。“特别招待哦。蛋糕是蓝姐烤的，茶是我泡的，按你的习惯加了三倍的蜂蜜。有事情再叫我。” 立夏小声地说完后，转身去给另一桌的客人送茶点。被她这么一搅和，晓寒原本积攒满满的怒气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想再继续对袁匡动手的心情也淡了。 “我警告你，如果下次再对学姐动手的话，就不是打晕你这么简单的事情了。”晓寒冷着脸说道。 “刚才的那个是你的妹妹？”袁匡没有回复晓寒，而是说起了另一个话题。“很可爱。” “你想干什么！你这个死LOLI控！” “真是失礼啊，我可不只是单纯的LOLI控而已，而是拥有爱和执着的LOLI控，希望你不要把我和这家咖啡馆里其他客人那样的普通LOLI控相提并论。而且十六岁似乎已经超越了LOLI的上限了，应该说是少女吧。” “刚才是谁说累了所以才到这里喝点东西放松一下的啊！” “最后我想解释一下，其实我不是LOLI控，刚才那些话是骗你的。” “鬼才信你呢！你绝对是看到这里有可爱的女仆才进来的！” 袁匡慢慢地喝光了杯子里的红茶。他看了看时间，然后从公文包里摸出一张名片交给晓寒。 “有些事情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我们并不想要正义女假面的尸体，但是对其他人就没有这样的顾忌，所以下次希望你不要那么冲动。而且我们不会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够告诉她到我们这里来做个身体检查，当然是有酬劳的。” 袁匡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你的款待，这里的红茶味道很不错。” “喂！没人说要请你的客！”等到晓寒把注意力从名片上挪开的时候，袁匡已经走得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只是这样一闹，晓寒也不知道对这个监视自己的家伙到底是讨厌还是别的什么心情了。他把玩着名片，脑子里却乱哄哄的。 说到名片，其实也没什么看头，上面连公司名称什么的都没写，就画了一只长着翅膀的眼睛，底下是“对外业务部袁匡”的字样，最下面印着一串手机号码。 “咦？你的朋友走了？”立夏这个时候送完了茶点，看到这边的桌子空了一个，于是走了过来。“手上拿的什么啊，给我看看。” “别闹。”晓寒顺手把名片塞进口袋。“晚饭吃了没？没吃赶紧吃去，拿微波炉转一下就好。作业写得如何了？今天客人不是很多，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早点回家睡觉去，省的在上课的时候睡得跟猪一样。” 一提到作业，立夏的脸色立刻就难看了起来，名片的事情也顾不上好奇了，讪笑着逃了回去。 今天虽说客人比较少，可对于现在的立夏来说，招待客人反而是件最简单的事情了。开始的时候站在陌生人身边被乱看的确很羞耻，习惯了之后也就那么回事，然而将书本上的东西给弄明白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想要在个把月里补上几年的课程，就算是被外星人改造过的大脑也很难办到，毕竟很多东西不是背下来就算的，还要理解吸收，那可不是立夏擅长的事情。再加上最近缺少睡眠，好容易听完了蓝姐的辅导，就已经到了打烊的时间了。 结果立夏不仅没有早点回家睡觉，还得和晓寒一起送李可和秦诗卿回家。等她到了家、写完作业之后，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哟。最近流行烟熏妆还是你在COSPLAY熊猫？” 第二天早晨，秦诗卿看到立夏的时候吓了一跳。就算涂了淡淡的粉，还是能从立夏的眼睛周围看到青色的黑眼圈。 “别提了……”立夏把作业的事情抱怨了一通。现在是早读时间，不过班主任一般不会来，所以可以算是自习。高中生的自习能有什么自觉性？只要不是大吵大闹，说说小话、抄抄作业的事情，就算班长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见罢了。 当然现在的立夏可不敢再抄别人的作业了。万一要是被抓到，再告诉母亲的话，她自己都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要不，我去跟蓝姐说说，打工的事情暂时先停下？”秦诗卿有些担心地说道。 “打工倒不是什么问题啦……就算不打工，那些题目不会做的一样还是做不出啊。”立夏烦恼地抓着头发。“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比如能够猜出下次考试的题目的眼镜啦、戴上就铁定能及格的护身符啦、可以自己写出答案的钢笔啦，或者喝下去就能变聪明的药水之类的东西？” “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啊！”秦诗卿说道，“就算有也不能给你用，这可是作弊。” “就算是作弊也没关系啊，这样下去我下次考试一定会挂掉的！”立夏都快哭出来了。 “原来如此。既然你已经有了作弊的觉悟了，那么就让我来帮你一把吧。”一个男声忽然插入了她们的对话中。 声音是来自立夏的左手边。话说现在立夏是教室里最左侧的一组，左手边就是窗户。虽说她们的二年级教室只是在三楼，可离地面也有好几米的距离…… 然后立夏就看到一张还算是熟悉的脸。他的手脚都绑着奇怪的像是吸盘一样的东西，仿佛壁虎一样挂在窗户外面。 立夏瞬间丧失了语言的功能。不是太惊诧以至于说不出话，而是单纯地可以吐槽的地方太多而不知道该怎么吐好了。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16 作弊人性化计划 “请问，李奋斗学长，你在这里做什么？” 立夏尽量用平常的口气同壁虎男打招呼。 “如你所见，我正在偷听你们的对话。掌握目前高中生日常对话中的情报是很重要的，那不仅牵涉到社会与家庭，对政治格局和经济也有很大的影响。”李奋斗一本正经地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明天世界就会灭亡的，最少也会让学校倒闭，立夏想。 “明白了，那么，再见。”立夏“砰”地一声关上窗户。 “哟，小寒寒，你和他很熟悉吗？”秦诗卿有些好奇地看着立夏。她倒没有对李奋斗的行动感到奇怪，这让立夏觉得很诡异。 “呃，稍微见过几次面。这个家伙经常这个样子在外面爬来爬去吗？” “那要分星期几。” “诶？” “一般来说，爬墙是周五。” “……难道就没有老师啊学生会啊什么的来管管吗！” “你不知道吗？”秦诗卿指了指窗户外面，“他就是学生会会长啊。” 回想一下李奋斗的父亲好像是什么大公司的经理，立夏越发肯定了那个家伙是用钱买来的学生会长的位置。这个时候，李奋斗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弄开了窗户。 “别的就不多说了，你中午有空的话到学生会办公室来一趟。”李奋斗对立夏说道，“作为那天的补偿，有些东西要给你看一下。” 看着李奋斗仿佛壁虎一样从墙上爬走转到另外一个班级去偷窥，别的学生却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立夏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再联想起和别人打架的学姐、业余职业是军火贩子的学长，还有不务正业的教师，她觉得这个学校也许还是倒闭了比较好。 不过想是这么想，中午的时候她和李可一起吃过午饭之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去了学生会办。 学生会办并不在教学大楼里，而是在旁边作为教师办公室的小楼里。这个时间老师们不是在食堂里吃饭，就是窝在办公室里小睡，或者是扎堆聊天，楼梯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这也正遂了立夏的心思，否则碰到熟悉的老师还得打招呼，太痛苦了。 李奋斗早就在走廊上等着了，看到立夏之后就把她领进了学生会办里。 这是一间普通教室大小的房间，中间用三合板隔成两半。地板铺上了便宜的地砖，房间里的摆设看上去也挺寒酸，不过该有的沙发、茶几、柜子、饮水机什么的设备都是有的。李奋斗请立夏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走到柜子旁边。 “想要喝点什么？咖啡、红茶还是果汁？” “呃，红茶好了。”沙发看上去很不起眼，没想到坐起来还是蛮舒服的。 然后李奋斗端来一杯白开水。“没有红茶。顺便说一下，咖啡和果汁之类的饮料也没有。” “……那你就别问啊！” 李奋斗没理会立夏的吐槽，而是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对于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你也知道抱歉？那天发生的事情可是让我直接堕入地狱了啊！”立夏想想就觉得不爽。 “我实在没想到对狗有用的记忆输入系统居然对人类无用，真的很抱歉。” “人类和狗是完全不同的好不好！狗又不会说话你怎么知道实验到底成功了没有？” “我要更正一下，狗是会说话的。” “啊？” “它们会说汉语的‘汪’。” “那就是普通的狗叫声！” “恩？是这样的吗？”李奋斗露出“原来是这样的啊”的表情。 “……那种东西怎么样都好啦。你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情？”立夏决定赶快结束这个话题，否则她一定会按捺不住掐死对方的冲动。 “哦，是这样的。自从那天记忆输入系统损坏，我就一直在考虑你的问题。”李奋斗的脸上一副认真的模样，立夏忽然有一种“这个家伙原来偶尔也是蛮正常的”这样的想法。 “那么考虑好没有？” “恩，考虑好了。记忆输入系统还不够成熟，另外我们对人类大脑的了解程度也只停留在普通的结构操作方面，想要具体地修改一部分记忆还是比较困难的事情。所以经过多方论证，最后发现虽然危险度比较高，还是作弊更容易实现一些。” “……花了那么长时间就考虑出这么一点东西？算了我回去了。”立夏站起身就打算离开。 “别急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李奋斗赶紧拦住立夏。“要知道作弊是一门非常深奥的学问，这么长的时间里我并不是单纯地考虑作弊方法。如何为客户提供在作弊期间全程的优质服务和辅助服务，使客户能够放心大胆地作弊，并在作弊的过程中获得人性化的轻松与快乐，这些都是需要注意的问题。” 立夏这次是真的无语了。一个作弊都能扯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来，难道李奋斗打算开个作弊公司吗？ “首先，我为你准备了这个——超级答题眼镜！”李奋斗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副普通的黑框眼镜。“这副眼镜会自动扫描你面前试卷上的题目，通过电脑计算得到答案，然后反馈到视网膜底部。只要戴上它，什么样的考试都难不倒你了。” “这个眼镜真这么有用？”立夏心里一阵激动。她接过眼镜戴上，立刻觉得自己的智力增加了三十点。“快，那张卷子来让我试一下。” 李奋斗拿出一张不知道是几年级的物理试卷交给立夏。立夏盯着卷子上一道题看了大概三十秒，结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为什么没反应？” “呃，请稍微等一下，这副眼镜还没连上电脑。”李奋斗说着走进了学生会办的里间，然后吭哧吭哧搬出了一台电脑主机。他接上电源，从主机上接了一根线插入眼镜的镜腿里，打开开关。 电脑主机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之后立夏只觉得眼前一黑，似乎在眼皮上直接显示出了电脑开机的BIOS画面。 “喂！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眼前会直接出现电脑画面？还有看不见东西了怎么办啊！”立夏慌了起来。 “没关系，一切正常，就是这样的。”李奋斗解释道，“这副眼镜直接将电脑画面投射到了你的视网膜上，暂时取代了你的视力，这是很正常的。” “可是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一点我也早就考虑过了。”李奋斗拿了个摄像头接到电脑主机上，然后交给立夏。“你用这个东西就能看到了。不过是临时代用品，像素只有三十万，凑合着先用吧。” “……你是说，我如果要用这个眼镜去考试，就必须扛着电脑主机，拿着摄像头？”立夏摘下眼镜，狠狠地瞪着李奋斗。“别傻了！这个样子去参加考试我还不如直接带书进去抄更快一点！”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17 光学迷彩微型化计划 “那么，这个如何？”李奋斗又拿出一副微型的头戴式耳机。 “这是什么？”立夏接过来仔细地看了一下。它和外面普通的耳麦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更加小一些，戴在头上刚好可以被立夏的头发遮住。 “这是微波接收器，”李奋斗解释着，拉开了旁边的柜子，取出了七八个PS3游戏主机那么大的塑料盒，用各种电线把它们连接到电脑主机上，然后指着最大的一个盒子上的外接话筒说道，“它能够接收这个设备发出的微波，如果你能够事先弄到题目的话，到时候我就可以在考场外面把答案报给你。” “……如果我能事先弄到题目还用得着这个玩意？不过，它好像还是有点用的。如果让秦诗卿或者李可她们提前交卷，然后通过这个把答案告诉我的话……”立夏思索着。 “那是不可能的。”李奋斗说道。“我们学校是不允许提前交卷的。就算做完了也必须要等到时间到了才能出考场。” “……哪个家伙定的这该死的规矩？”立夏想了想，上次考试好像的确没有人提前交卷的。那个时候她还以为大家都和她一样觉得考试很难做不出来呢。 “是学生会。因为去年期中考试的时候，有学生提前交卷之后在校园里打闹，结果造成事故导致受伤的事件，所以从那之后就禁止提前交卷了。”李奋斗很认真地说道，“当然，我觉得他们很吵于是往外面丢了台电脑显示器也是原因之一。” “电脑显示器？” “是十九寸的CRT显示器，不是什么名牌，不值多少钱的。”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啊！请告诉我考试的时候你背着台电脑显示器到底要做什么！”立夏现在总算理解为什么作弊眼镜居然还带着电脑主机了。配上那台被丢掉的显示器不正好是一套吗？ “好吧好吧。既然这些你都不满意，那么没办法了。”李奋斗摊开双手。“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立夏的眼睛亮了起来，虽然对这个某些地方白痴得怕人的家伙实在没有太大的信心，可是她现在别无选择。 “是什么？”立夏问道。 “打小抄。” “那算是哪门子最后一招啊！”立夏拍案而起。 “冷静一下，我的小抄和普通的小抄是不同的。我的小抄是抄在纸上的……” “那和普通的小抄有哪门子不同啊！”立夏真想把这个家伙给痛扁一顿。原来以为他只是某些地方有些白痴，没想到他其实就是个白痴。 “我的小抄用的纸，和普通的纸是不一样的！”李奋斗说着，小心翼翼地从一旁柜子最深处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盒子。 那个盒子并不是普通的盒子，而是电影里用来装特殊物质的特别厚实、还带有密码锁的那种。看到李奋斗小心翼翼地拨动密码，就算是已经绝望了的立夏也忍不住开始期待起来。 盒子打开之后，里面出现了一张普通便签大小的，略带黄色的纸，还有一支钢笔。李奋斗拿起那张纸交给立夏。 这张纸看上去和普通的便签纸没什么区别，摸起来手感也是一样的，立夏实在看不出它到底特别在哪里。 “光学迷彩这个东西你听说过没有？”李奋斗看到立夏的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赶紧解释道，“这张纸就是用光学迷彩的技术制作的。你可以把考试范围和要点抄在上面，然后用这个仪器处理一下……” 李奋斗拿起盒子里的钢笔，用金属的一端碰了一下立夏手中拿的纸。然后，非常神奇的事情出现了。那张纸渐渐地溶解在了空气中！ 不，并不是溶解，只是看不见罢了。立夏依然能感觉到手指中传来捏住纸的触感。她好奇地把手指放到眼前，翻来覆去却什么都看不到。 “这样不行啊。”立夏忽然想了起来。“这样的话，监考老师是看不到了，我自己不是也看不到了吗？都看不到算什么小抄啊！” 李奋斗没有回答，而是拿起刚才被立夏丢掉的眼镜，拔掉了插在上面的电线递回给立夏：“你戴上这个看看。” 立夏半信半疑地戴上眼镜。这一次没有眼前发黑或者其他什么古怪的事情发生，她有些奇怪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无意间看到手中捏着的黄色便签纸。 恩？看见了？ 立夏摘下眼镜再看看手里，便签纸又看不见了。再戴上眼镜，又看见了。嘿，这个真有意思！她摘了戴戴了摘忙活了半天。 “好玩吧？会玩吧？没玩过吧？” 立夏白了李奋斗一眼。她思量着，如果有这个东西，那么至少文科是不用愁了，理科的话，数学和物理的公式、还有化学的方程式之类的也不需要背了，负担会减轻很多。 “哼哼，那么这个我就收下了。再拿五十张过来吧，这么小一张可抄不下什么东西。”立夏盘算着说道。 “五十张？”李奋斗显然被这个数字吓到了。“……没有那么多。” “那么二十张也好啊，不过字要抄得很小了。” “二十张……也没有。” “那么有几张？”立夏心里涌出了一股熟悉的不祥预感。 “就只有这一张。”李奋斗说道。 “一张？一张管什么用啊！这连二十条公式都写不下吧！” “那个……还有，它是有时间限制的。”李奋斗没有回应立夏的抱怨，“每次光学迷彩开启大约一分三十秒之后电量就会用完。” “一分三十秒？”立夏看了看手上的便签纸。现在这个时间已经到了，就算她不戴着眼镜也能看到那张纸显形了。“太短了吧！能充电吗？” “充电是没有问题的。二百二十伏的交流电，大概只要八个小时就能充满了。”李奋斗脸上写满了“我很厉害吧能发明这样的东西赶快来夸奖我吧”的字样。 好吧，不得不说，李奋斗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强悍的，至少能发明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如果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能少一点乱七八糟的缺陷的话就更好了。 “‘只要’充八个小时的电，就能用一分三十秒吗？很好。”立夏开心地笑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人性化作弊，你只是单纯地在玩我吧！”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18 蛋糕收买计划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做就不会明白的，也有很多事情是开始做了以后才会明白的。 比如作弊。 用英语来说的话，就是ToCheat。当然也可能不是。正确答案请诸位自行去查英汉词典。 虽然作弊计划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不过立夏还是“勉为其难”地收下了眼镜和光学迷彩便签纸。就算是巴掌大的便签纸，好歹也能抄几个公式什么的上去吧，一分三十秒时间短是短了点，总比一秒都没有要强。 作弊是没希望了，就算李奋斗立刻对那些工具的缺陷展开技术攻关，也没办法赶上下次的考试。至于提前弄到考题更是不可能，立夏的确和某个宅男班主任很熟，可那是三年级的。 于是，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只有正面对决一条路可以走了，那就是学习。 “不行了……我不行了……” 立夏丢掉手里的圆珠笔，瘫在了椅背上。 国庆刚过完，下了几场雨之后天气忽然凉了起来。说到国庆长假，对于普通的学生来说是一个放松休息的好日子，可是对于立夏来说，却和地狱没什么区别。 虽说国庆的时候不用上课可以多睡一两个小时，但在咖啡馆里站上一天比在教室里懒懒散散地上课要累得多，更何况长假在外面玩的人也多了起来，咖啡馆那几天门庭若市，营业额比得上前几个月一月的收入。好在蹲在家里无所事事的苏虹也跑过来帮忙的缘故，立夏能够有更多的时间放在学习上。不过学的越多，立夏就越感到恐惧——居然还有那么多东西不会！ 距离下一次测试，只有两周多一点的时间了。 “才两个小时你就不行了？”蓝姐看了看钟，时间还不到晚上九点。不过再看看旁边满脸疲惫的立夏，心里倒是暗暗地点了点头。 立夏不是笨蛋，她只是精力根本没有放到学习上面罢了。经过半个月的补习，她的成绩的确看上去没有太大的起色，但那只是因为她的底子实在太差了，补习的又都是基础中的基础，所以看不出成果而已。 蓝澜拍了拍立夏的肩膀：“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收拾收拾东西，早点回去休息吧。” “诶？今天这么早就打烊吗？”立夏有些奇怪地抬起头。“还有不少客人在店里呢。” “不，只是给你个假。偶尔休息一下才能继续努力啊，当然薪水我会扣掉的。” “蓝姐你真是个恶魔。” “多谢夸奖。” 虽然话是那么说，立夏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始收拾东西。现在她已经学乖了，下课的时候就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做掉，这样晚上至少可以轻松一点。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得请晓寒每天早上帮她用粉底遮住黑眼圈才能出门。 现在的立夏已经可以熟练地对付女装了，只是对化妆还是有些棘手。她换好衣服，背着书包从更衣室里出来，冲着还在忙碌的秦诗卿和李可打了声招呼，然后就打算提前回去。 不过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事情不尽如人意，比如现在就有个人非常不识相地站在立夏的面前。 “常小姐，你这么早就要回家了吗？今天你哥哥没来接你啊，女孩子走夜路不太安全，要不要我开车送你一程？” 这个不识相的人正是奉旨泡妞的冯梓，他现在可算是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到外面找个饭馆去吃早饭兼午饭，下午就泡在游戏机房里。估摸着立夏快放学了，就出门买些蛋糕零食什么的到咖啡馆来献宝——最初他是送鲜花的，被秦诗卿嘲笑过之后就换了食物。这些天在咖啡馆里混下来，他倒是和秦诗卿混得最熟。 “不用了，现在时间又不晚，而且坐公交直接就到家门口了。”立夏淡淡地笑着说道。 今天回去得早，晓寒现在大概还在家里没出门吧，所以等一下打个电话回去让他别出来了，立夏想。对于这几天狂献殷勤的冯梓，立夏倒没什么想法。一方面是她潜意识里还没认为自己是女性，另一方面则是冯梓对于秦诗卿似乎比对自己更加亲密。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冯梓和秦诗卿在一起的时候尽在打听关于立夏的事情。 “没关系，反正我开车，一脚油门很快就到了。现在晚上天气还是蛮凉的，当心感冒。”冯梓说着说着，眼神忍不住就留在了立夏校服裙子底下那双长腿上。 白玉一般的双腿，原本就遗传了齐燕铭的优点，再加上外星人的修改，简直可以说是完美无瑕。冯梓也算是“阅人无数”，却依然没办法移开自己的双眼。 “真的不用了。就这样，再见。” 立夏就算再迟钝，碰到这样的情况也觉得不爽。她生硬地拒绝了冯梓的好意，扭头就走出了咖啡馆。 外面的冷风忽然吹过，立夏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是不是神经有些过敏了？只是腿被看了而已，又不会少两块肉。而且冯梓那个人还是蛮有趣的，聊天的时候偶尔会听到他忽然冒出一些关于游戏的话题，然后再装作若无其事地把游戏给撇清，让别人听不出那是关于游戏的事情。普通的女孩子可能会觉得这个人有些奇怪，但对于曾经是游戏宅的立夏来说，冯梓应该可以算得上是个谈得来的朋友，虽然她现在已经习惯按照晓寒的吩咐装作完全不懂游戏的样子。 “……我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立夏摇了摇脑袋，想象着把胡思乱想从脑袋里甩出去。现在她的大脑里可没功夫想那些东西，光是应付半个月之后的测验就足够让人头大的了。 从咖啡馆到车站，距离大概是六百多米。这段路程说远不算远，但因为要过个十字路口、转到另一条路的缘故，也不算很近。 现在时间不太晚，再加上又是商业区，所以路上行人还是很多的，比如约会的情侣、遛狗散步的居民、同事聚餐之后的上班族，还有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大半夜街上乱窜的人——好吧这种人除了冯梓和晓寒以外就没别人了。 就在快到车站的十字路口处，立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19 女厕侵入计划 那是一个和立夏穿着同样校服的女孩，只不过领带的颜色并不是二年级的藏青色，而是三年级的紫色。 “哟，你好。”立夏快步走了过去，爽快地同她打着招呼。上次和这位三年级的学姐见面的时候，她还趴在晓寒的背上呢。 “……啊，你好。”学姐犹豫了一下，还是认出了立夏。 两个人不算熟悉，立夏一时冲动过去打了声招呼之后发现没话可说，而学姐显然也不是话多的人。于是两个人沉默地并肩走在深夜的街道上，从背后看上去倒有些像是姐妹。 “那个，我哥哥承蒙你的照顾了。”按照这段日子在咖啡馆里学到的搭讪知识，立夏尽量让场面不至于太沉闷。不过学姐似乎没什么搭话的心思。 “恩，还好。” “这么晚才回家？” “哦，稍微有点事情耽搁了。” 于是她们又没话可说了。 一个小时之前，晓寒还和学姐在一起。距离被人伏击的日子已经过了好几天，虽然之后袁匡说过要和解，但这话究竟有几分是真的谁都不知道，所以无论是学姐还是晓寒平日里都非常小心。 但毕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学姐又是个闲不下来的人，每天晚上带着晓寒一起在城里转悠，希望能够找到上次伏击自己的人来报个小仇什么的。可惜的是伏击的人没找到，无辜的流氓混混倒是被教训了好几个。 打完架之后，让晓寒请吃了一顿大餐，学姐又开始了一个人的“巡游”。只是夜晚实在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她又不像立夏那样需要拼命学习，所以最后她还是决定——回家睡觉去。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结伴走到了车站前，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 “你也坐这里的公交车？”立夏问道。 其实学姐根本就没打算坐公交，她只是在找个没人注意的角落罢了。坐公交人多速度慢，还要钱，哪有飞起来快？ “不，我走着回去。”学姐挥了挥手。“那你继续等车吧，我先走了。” “恩，慢走。”立夏也挥了挥手。本来事情倒这里差不多也就结束了，可是好巧不巧的，学姐转身的时候，一张卡片从她的校服口袋里掉了出来。 立夏赶紧走过去捡起卡片，借着昏暗的路灯，发现上面画着一只长着翅膀的眼睛，底下还有两行字。 虽然并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看上面精致的花纹，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她抬起头想把卡片还给学姐，却发现学姐正好走进前方不远处一个免费公厕里。 立夏看了看远处，空荡荡的马路上连公交车的影子都看不见。她想了一下，快步追了过去。 “学姐，你的东西掉了……”立夏站在门口喊道。这里可是女厕所，对于立夏来说简直就是神圣的禁地，毕竟从出生到现在她就没进去过，一直都是去隔壁的一间。 不过现在就算想去隔壁也会被人打出来吧……立夏叹了口气。她等了几十秒，却发现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不要进去？当然最稳妥的还是在门口等，但万一学姐便秘的话，那岂不是要等很久？不不不，便秘什么的不是问题，问题是那可是女厕所耶！就算现在自己也是女性，但立夏还是对女厕所、女澡堂之类的地方感到向往……呃，恐惧。 算了，死就死吧。立夏咬了咬牙，横下一条心钻了进去。其实女厕所和男厕没什么区别，就是少了安装在墙上的小便池而已，既没有机枪炮塔也没有壕沟铁丝网。虽然松了口气，但立夏却觉得有些失落，还有些奇怪。 没看到学姐。每个隔间的门都大开着，里面没有人——这是当然的，半夜三更的谁跑到公共厕所来蹲坑啊。 难道是看错了？立夏有些郁闷。要不学姐走错了地方，进了男厕？ 不不不，应该不可能。好歹墙上写着大大的“女”字，就算是晚上也看得见。 思来想去，立夏终于放弃了思考。她的脑子本来就已经被公式什么的装满了，根本容纳不下别的东西。而且卡片明天上学的时候交给李奋斗让他帮忙转交就是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家睡觉。 立夏想着，走出了公厕。 公厕门口这个时候站了一个人，似乎在摸口袋找卫生纸的样子。立夏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有哪些？想蹲坑的时候却发现没有草纸绝对能排到前十。 那个人摸了一会，脸上的表情终于舒缓开了，似乎是摸到了什么的样子。立夏此时正好和他擦肩而过，并没有看到这个人摸出来的其实不是卫生纸，而是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前端两个金属柱正发出淡蓝色的弧光。 接下来立夏就觉得脖子上一麻，然后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个时候的晓寒正在家里趴在床上看时尚杂志。齐燕铭还在公司里加班，常不识坐在外面整理着明天要用到的渔具，距离出门接立夏还有一段时间，晓寒正在享受着属于他的悠闲。 忽然，他觉得心里好像什么东西被拨动了一下，情绪立刻焦躁起来，似乎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一样。 难道是立夏出事了？这个念头不知道为何浮现在了晓寒的脑海里。 自从被外星人交换过身体之后，他偶然能感觉到，冥冥中似乎有一条线将立夏和自己绑在了一起。他们原本就是双胞胎，就算彼此之间关系有过冷淡生疏的时候，却无法将他们真正地分割开。 晓寒丢下杂志，抓起外套就跑了出去。 “喂？你急匆匆的要去哪里？”常不识看到晓寒的样子，感到有些奇怪。 “我去接立夏。”晓寒只丢下了这句话就摔上了大门。 “……怎么今天出去得这么早？”常不识看了看墙上的钟。“唔，老婆差不多该下班了吧。今天趁着小孩都不在家，抓紧时间交交公粮好了……” 与此同时，碎梦咖啡馆里也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氛。 立夏离开之后，被拒绝的冯梓却没有跟着离开。这几天他和秦诗卿混得挺熟了，用点餐无数的代价换了不少关于立夏的资料，不过显然还是不够。这一次一定要获得更多的资料，然后争取一击必杀把她拿下！冯梓发着狠。 可惜的是，秦诗卿不仅相貌和狐狸一样，就连狡猾度和狐狸有着非常相似的地方。这次她干脆就不来接待冯梓，而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李可。 和能言善辩的秦诗卿比起来，李可绝对是纯正的三无少女，虽然这在可爱程度上有着+50的修正值。 “……请点单。” 冯梓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仆。她粉红色的薄薄双唇紧紧地抿着，根本没有多说一个字的打算。 “给我一份蓝山咖啡，还有总汇三明治，先这样吧。”冯梓看着菜单说道。时间不早了，吃点宵夜也不错。他抬起头，正准备把手里的菜单交给女仆，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边空无一人。 只有刚才还拿在李可手上的点菜单和圆珠笔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20 游乐场侵入计划（伪） 立夏坐了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常不识带着她和晓寒一起去游乐园玩。为了节省门票，常不识让立夏他们在游乐园后面的小湖边等着，然后他一个人买了门票，进游乐园之后租了条手划船去岸边接他们。 小船随着水波荡漾，躺在里面的感觉真舒服。立夏想，既然是梦，那么就继续做下去吧…… 不对！立夏忽然醒觉。自己并没有躺在家里舒适的床上，这里也不是A市游乐场的小湖。身子底下是难闻的真皮坐垫，这种晃动的感觉，应该是在某辆轿车里。 立夏没有傻傻地睁开眼跳起来，而是继续伪装成昏迷的样子。其实也不能说是故意伪装，而是她实在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方法自救。回忆起失去意识之前发生的事情，很容易就能猜到对方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这种时候或许应该以不变应万变。用大家都听得懂的话，就是装死逃避被绑架的现实。 不过还真是神奇啊，自从被外星人交换过身体之后，短短的几个月间就已经被绑架了两次了。立夏想，我难道是天灾星转世吗？ “范经理，任务完成。”过了没多久，汽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之后，一个男声在外面响起。 “没被人发现吧？”范经理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立夏觉得似乎有些耳熟。 “没有。也没有发现尾巴，一切正常。” “干得好。立刻送到实验室去，我们的时间不多。” “是。” 没头没脑的对话持续了不到三十秒，立夏就被从车里搬了出来，丢到了一个硬硬的像是床铺一样的东西上。她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发觉那其实是一张医院里运送病人的手术台，此刻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家伙正把她的四肢用皮带固定起来。 这里灯光很昏暗，不过依稀能够看出似乎是某个建筑的地下车库。除了那名黑西装以外，立夏的周围还站了大概三、四个人，都穿着白大褂，看上去就像是科学怪人一样。这下原本打算挣扎一番的立夏立刻胆怯了，总之还是继续装昏迷逃避吧。 其实装昏迷也是一门学问，首先你呼吸不能变得太细，也不能紊乱。眼睛虽然闭着，但眼珠不能乱转，就算隔着眼睑也能看到眼珠的移动。最重要的是身体既不能太过放松，也不能绷得太紧——说白了，这是门技术活，尤其是躺在颠簸的手术台上的时候。 好在周围的几个人都只顾着说一些立夏根本听不懂的术语，没空去仔细观察她。 但是逃避总是有限度的。当立夏的手术台被送到了某间灯火通明的房间里的时候，她再也装不下去了。 因为有人开始脱她的衣服了。 “你，你们要干什么？”立夏一睁开眼，就看到两个穿着白大褂、用口罩把脸蒙得严严实实的家伙，正拿着手术刀逼向自己。 “麻醉剂。肌肉松弛剂准备。”左边的白大褂对立夏的问题采取了无视的态度。他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吩咐着另一个像是他的助手的白大褂。 一只淡蓝色的氧气面罩被按到了立夏的脸上。她挣扎了一下，但却没有任何用处。氧气面罩里传来类似果酒一般的淡淡香味，立刻让立夏的身体变得酸软起来。 她张了张嘴，发觉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恩？”白大褂显然对这个现象感到很惊奇。“普通人剂量的麻醉剂就起作用了？” 助手拿着装满了透明液体的注射器也愣了：“那么这支肌肉松弛剂还要注射吗？” “注射吧。也许是假装的，还是注射了更安全一点。毕竟是超能力者。” 看着那闪着金属光泽的针头扎向自己的脖子，立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觉得脑子里有些昏昏沉沉的，耳边一直回荡着白大褂的话。 毕竟是超能力者。 怎么可能啊！只是和晓寒交换了一下身体，怎么变成了超能力者啊！这种从普通的校园类轻小说一下转到世界系的无厘头幻想类小说的跳跃度也太大了吧！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立夏依然能感觉到注射器里冰冷透明的液体通过颈部的血管流到全身。那是什么药，有什么作用，她全都不知道，只有心里恐惧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 “两位，情况如何？”被称为范经理的男子也换了一身白大褂，走进了这间收拾得像医院手术室的房间。 “有些奇怪。她对药品的抗性并没有报告里显示得那么强。”白大褂说道。 范经理快步走了过来，仔细地观察着立夏。 大概是刚才注射的药品起了作用，立夏的瞳孔此刻已经有些丧失了焦距。她模模糊糊地看到那个范经理大约四十来岁的样子，似乎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见过呢…… 立夏的脑子现在昏昏沉沉的，不代表范经理也昏昏沉沉的。他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挥手示意白大褂他们先暂停，然后就出去拖了刚才把立夏绑架回来的男子进来。 “给我好好看看这张脸。”范经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气。“再跟给你的资料上面的照片对比一下。仔细看，认真看，慢慢看。” 黑西装脸上的汗立刻下来了。他哆嗦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对照着立夏的脸看了一会，然后手一抖，整个人差点瘫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我分明看到她进去的！”黑西装喃喃自语着。“对不起，范经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这次是意外，她们两个身材太像了，衣服也都是一样的，天又这么黑我实在没看清楚啊！” “我给你机会，谁给我机会？”范经理冷冷地说道，“好啊，我给你机会。那你说，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去埋了她！”被范经理瞪了一眼之后，黑西装立刻改口。“那，找个工地砌到墙里……” “你个白痴！你知道她是谁吗？砌墙砌墙，你怎么不把自己砌到墙里去啊！”范经理恶狠狠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捅了大娄子了？这消息要是散出去，指不定明天我们公司就会被挤垮，你我都他妈玩完！” “……对不起！”黑西装汗流浃背地说道，“那，那消息不散出去不就行了？我去埋了她。” “埋你妹啊！给我滚！”范经理连同白大褂一起全部都赶出了房间。然后，他拖了张凳子坐在立夏的身边，摘下盖在她脸上的氧气面罩。 “你好，我姓范，我们以前曾经在李总的家里见过。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范经理用和蔼地口气说道。 “我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摘掉氧气面罩之后，立夏感觉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至少能够小声地说话了。 “你的心情我理解，当然我也必须为手下的失误向你道歉。但是，还是有件遗憾的事必须要对你说。我们的事情，希望能尽可能地保密。” “我明白。我发誓对谁也不说，所以让我回家。” “可能的话我也想那样做。但是，无论是多么意志坚强的人，现代医学里也有从中榨出必要情报的方法，而你母亲的公司正是将其发扬光大的地方。所以，真的非常抱歉。” 回想起刚才黑西装满嘴的“埋了”、“砌墙”，立夏的双腿自作主张地颤抖起来。 他们可不是开玩笑的，立夏的直觉告诉她。 PS：诸君，新年快乐。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21 海市蜃楼计划 我不想死。我不要死啊。立夏的脑子里只转悠着这样的念头。 “知道我为什么要说明得这么详细吗？” “不要杀我……” “没关系的，不会让你死去的。对于我们来说，或者的你比死去的你更有价值。”范经理和蔼地说道。 “……”立夏没有傻乎乎地松口气，以为对方真的不打算对自己下手了。她不是傻子，看了那么多的电影电视、玩了那么多的游戏，怎么会不明白知道的越多就死得越快这个道理？ 范经理从一旁取出一支针剂。 “这是一种凝血剂，它最初是用来治疗血友病的，遗憾的是，我们发现它的效果并没有我们预期中那么好。但是在进行活体实验的时候，它却给我们带来了惊喜。”范经理取出一支一次性注射器，消毒之后将针剂中的液体吸入针管。“注射进人体之后，它会在脑部形成微小的血栓。究竟为何会这样我们并不清楚，不过后果是一样的，被注射的人三十分钟左右就会出现中风的症状，大脑皮质缺血，造成永久性神经损坏。最后，你会感到思维和意识混乱，失语，动作失控。我是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向你说明即将会产生的症状，绝对不是通过装腔作势的说话方式，来享受对方的恐惧。” “不，不，不要……”立夏看着距离自己手腕越来越近的针头，拼命地挣扎着。但是刚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的身体根本提不起力气，更别提手腕还被皮带固定在手术台上。 “真的很遗憾，常小姐。” “求求你……” 没有理会立夏的哀求，针头刺穿了她手腕的皮肤、肌肉和血管。范经理娴熟地动作显示出他并不是第一次为别人注射了。就在他的拇指即将推动针管的时候…… “砰！” 一个穿着改良过的超短裙女仆装的娇小人影撞破了墙壁，带着夜晚寒冷的空气狠狠地砸向了范经理。 范经理也不是泛泛之辈，他在一瞬间就护住了要害抽身后退。可惜的是，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力量也大得惊人，只是一个普通的直拳就让他的手臂发出了折断的声音。 范经理喷着鲜血撞到门上。从半截断臂的豁口处露出的骨头压进了他略微凹下的胸口，显然伤得不轻。 入侵者没有再去管他，而是伸手拔掉了立夏手腕上的注射器，然后为她解开束缚着四肢的皮带。 “李可？你怎么来了……”立夏认出了少女。她非常惊讶，不仅仅是来救援的人是她的同伴同学，还有分明个头不太高、身上也没什么肉，却能轻松击破厚达一米的钢筋混凝土墙壁这件事情。 李可并没有回答立夏的问题。她现在的样子和平时不太一样，漆黑的双瞳中散发出无机质的光泽，脸上的表情比平时更加生硬。 她静静地凝视了立夏大约二十秒：“你的体内含有两种妨碍肌肉运动的毒素，还有一种微量的凝血剂。需要现在驱除吗？” 立夏有些头晕。并不是因为药物反应，而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现在发生的事情。 “那个……我不知道……” “明白了，现在驱除……”李可的话还没说完，她的身体忽然一震。与此同时，立夏听见了枪声。 刚才被击倒的范经理此刻那只完好的右手上，正拿着一把点四五口径的M1911手枪。就算是身负重伤持枪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可毕竟距离李可只有不到两米远，这种距离就算想打不中也难。 李可就像没事人一样缓缓地转过身，但是立夏看到一团殷红在她的背后缓缓绽开。 “你受伤了！”立夏手忙脚乱地想找东西为她止血，可是浑身提不起力气连坐起来都困难，又能做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李可平静的、一点痛苦也听不到的声音响了起来。 “……目标敌意判定，通过。最坏事态判定，通过。海市蜃楼系统，保险解除。海市蜃楼系统，开启。” 范经理颤抖的食指再也无法扣动扳机。并不是他的伤重到已经无法控制身体，而是他惊恐地发现，站在他面前的那个女孩子的双眼已经变成了红色，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中，有无数的数据在流动着。 “妖怪，妖怪吗？超能力者都是妖怪吗？！”范经理喃喃地说道。李可身体的变化，不仅仅只是眼睛而已。从她的领口、袖口、裙子底下，伸出了无数条金属触手，顿时将整个房间全部封锁了起来。 “我既不是妖怪，也不是超能力者。我是兵器。”李可用毫无感情的声音淡淡地说道。“我的使命是守护女王，一旦判断有失去女王的危险的时刻，可以对这个星球进行毁灭作业。” “毁灭作业？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啊。”立夏说道。一只触手扎进了她的脖子后面，似乎注射了解毒剂之类的东西，她能感觉到力量回到了身体里。 “不是玩笑，是真的。根据系统判定，现在就是最危险的时刻。” 仿佛是为了回应李可的话语，范经理背后的铁门被猛然打开，三名蒙面大汉分别以立姿、蹲姿和卧姿拼命地向里面倾泻子弹。五点五六毫米口径的SS109子弹仿佛雨点一样飞来，却被横在李可面前的金属触手弹飞，十二号的霰弹更是打得金属触手火星四溅。 “连接，开始。” 原本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淡淡金属光泽的触手渐渐变得透明，似乎有某种五彩的液体在里面流动，看上去煞是好看。房间里的空气也似乎粘稠了起来，飞舞的子弹速度渐渐变慢，最后停滞在空中。立夏惊讶地看着这奇异的一幕，根本何不拢嘴巴。好莱坞大片里才能看到的特技效果居然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对不起。能够和你做一个月的朋友，我感到很荣幸，女王。” 没有等到立夏回答，触手就卷起了她，将她轻轻地从李可撞进来的大洞抛了出去。 下一刻，房间里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无数的五彩触手从洞里疯狂地涌出，仿佛藤蔓一般缠绕在这栋十九层的建筑物上。仅仅只用了三秒左右，立夏就再也没办法辨认出这栋建筑的本来面貌了。 就和身体一样，立夏的心也从半空中沉了下去。 虽然并不是很了解李可刚才说的话的含义，但是她却能听出李可话语中的愤怒、悲伤、渴望和不甘。那个平时看起来没有任何喜怒哀乐，就连话语也没有多少的女孩子，居然在内心中藏着如此丰富的情感。 最重要的是，她称呼自己为兵器。 立夏隐约能够猜测出，李可大概和晓寒一样，都是外星人的类人类生体兵器。但是李可和晓寒不同，李可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存在的。 “呐，晓寒，我是不是个笨蛋？”立夏喃喃自语道。 “没错，你就是个笨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晓寒稳稳地接住了立夏的身体。“超级大笨蛋。”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22 女王保险者计划 “这下事情大条了。” 尽管怀里抱着一个人，晓寒狂奔的脚步却一点没有慢下来。 “李可那个笨蛋，居然发动了海市蜃楼系统。她想把这个地球都给毁掉吗？还有立夏你也是个大笨蛋，居然也不知道阻止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李可会出现在那里，为什么她要叫我女王，为什么你也在这里？”立夏一股脑把心里的疑问全都丢了出来。 “我想你大概已经知道李可的身份了吧。没错，她就是外星人制作的正统类人类生体兵器，搭载了精神战专用的海市蜃楼系统。”晓寒说道，“她的使命本来是守护我，可是我的身体却被你给拿走了，所以现在守护的就是你了。” “为什么……” “还用问吗？你知道你的身体拥有多少外星科技吗？如果这些科技被人类全部消化吸收，足够让地球科技攀升两百年。就算只是了解了皮毛，也足够让整个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晓寒脚下不停，转过了一个街角。“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外星人给你做了一个保险，就是李可。看起来现在这个保险被解除了呢。”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点告诉我？”立夏有些后悔，如果早点知道这些事情的话，她就算拽也要拽着李可一起跳下来。 “没办法，有很多事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晓寒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只有事情发生了之后，那些东西才会出现在我的大脑里。比如那个海市蜃楼系统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海市蜃楼系统到底是什么玩意啊？” “那可不是玩意。你看到那栋楼了吗？”晓寒说的是他们刚离开的天眼大厦。此刻这栋在商业区并不算高的大厦，已经被从李可身体里伸出的触手完全包裹了起来。原本透明、流动着彩色光芒的触手此刻已经暗淡下来，发出青灰色的金属光泽，就好像一座钢铁堡垒一般矗立在商业区的中央。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立夏忍不住叫了出来。那完全颠覆了她的常识。 “这就是海市蜃楼系统的威力。”晓寒叹了口气。“和我这种强袭型不同，李可的海市蜃楼系统并不是物理上的存在，而是直接影响人类以及其他生物的大脑，让他们产生不切实际的幻觉。” “幻觉？那又如何？” “幻觉比真实的存在更可怕。在幻觉中被杀死的人，大脑会直接认为身体死亡而停止工作，也就是俗称的脑死亡。就算得到及时抢救，下半辈子也只能作为植物人躺在床上过日子了。” “……”立夏完全说不出话了。 “万幸的是，海市蜃楼系统完全启动需要一定的时间，现在只是第一阶段，影响的范围只有一万五千米而已。在这里的话应该暂时安全了。”晓寒停下脚步，放开立夏。 这里赫然是碎梦咖啡馆的门口。不知道巧合还是讽刺，立夏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她看到晓寒转身就要离开的样子，赶紧拉住了他的衣服。 “你又要去哪里？” “我要去拯救世界。”晓寒说道。 “……” “好吧好吧。其实我只是去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让李可停手。毕竟如果人类都死光了，那么既没有时尚杂志可以看，也没有化妆品和漂亮衣服可以买，就连甜食也吃不到了不是吗。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没事的。好歹我也是外星人的兵器，海市蜃楼系统对我是没用的。” “那我也要去。”立夏还是不放手。 “你去做什么？连一千五百米都跑不下来的家伙，过去了我还要照顾你，太麻烦了。”晓寒故作轻松地说道，“而且你在这里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啊。” “重要的事情？” “没错。被外星人改造过的你，是这个星球上超越了人类的存在，当之无愧的‘女王’。能够对我和李可这样的兵器产生影响的人也只有你而已。”晓寒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如果我阻止不了李可，那么就只有拜托你了。” 立夏还是第一次看到晓寒这么严肃的表情。她默默地松开了手。晓寒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没入了黑夜之中。 在这里已经完全看不见天眼大厦了。立夏的左手边是灯火通明的碎梦咖啡馆，右手边是漆黑、浓厚得化不开的黑夜。 “……我想和你交朋友。”李可的话语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我也是，那么我们是朋友了吧？” 既然是朋友，那么就不要说出什么对不起、很荣幸这样的话啊！既然是朋友，那么才一个月的时间不是太短了吗？至少也要一辈子才行啊！ “咦？常小姐，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现在还站在这里。”从咖啡馆里出来准备回家的冯梓忽然看到站在路边的立夏。“你在看什么？那边有什么……” “轰！”冯梓的话音还没落，立夏注视的方向就传来了剧烈的爆炸。什么都没有的街道上凭空出现了许多绿色的、蓝色的、铁锈色的、独眼的、双眼的、有着护目镜面孔的巨大机器人。它们挥舞着手里的机枪、光束枪和电热斧、电热鞭，围攻着一个矫健的身影。 那种只在二次元世界中出现过的机器人，第一次矗立在了真实的世界之中。 这就是海市蜃楼系统的威力吗？就算立夏知道一切都是幻觉，但被机器人踩中的汽车毫无争议地变成薄薄的一片，阻挡在它们面前的建筑也被拆成了一块一块的。一百二十毫米口径的机枪子弹击穿了广告牌，将立夏身边的马路砸出了一个个的深坑。 这怎么可能是幻觉！飞溅的碎石甚至划破了立夏的面颊！ “小心！”冯梓慢了一拍地扑倒了立夏，把她小小的身体掩藏在自己的身体下面。“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要不就是11区真的开发出了MS？该死的，军队都干什么去了！” 军队？这样下去的话，就连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军队又能管什么用？立夏放任自己的身体被无力感所吞没。在十多米高的钢铁巨人面前，任何一个人类都是渺小的。能够对付MS的武器只有MS，至少在二次元的世界中是这样设定的。 和晓寒的约定，看来是没办法实现了……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23 吐便当计划 “常小姐，常小姐！”冯梓拼命地摇着失神的立夏。 剧烈的爆炸声让整个城市沸腾了起来。人们纷纷从家中跑了出来想要离开战场，也有人毫不畏惧地爬到了大厦的顶上用手机、照相机或者摄像机拍摄巨大机器人的身影。 更多的机器人已经不再追杀晓寒，而是开始对着这些平民发起攻击。 “常小姐！”看到一台蓝色的独眼机器人正在向他们这里走来，就算是平日里看惯了这台机体的冯梓也忍不住有些慌神。虽然在游戏中想要干掉它只是分分钟的事情，可这是现实中，冯梓也没有驾驶着自己算擅长的机体。 他咬了咬牙，狠狠地扇了立夏一个耳光。 “你打我？连我爸爸都没打过我……”立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冯梓拽着站起来拔腿就跑。仅仅五秒钟之后，他们原先趴着的地方就被蓝色机器人踩在了脚下。 “加把劲！我的车就在前面……”冯梓只觉得头皮一凉，一串火线就把那辆停在路边的可怜的宝马车砸成了废铁。 “干！那是大爷我才买的车！”冯梓一边抱怨一边拉着立夏躲闪着机器人落下的大脚。 仿佛是在逗弄他们两个，本来可以轻松把他们碾成齑粉的机器人只是玩耍一般让他们疲于奔命。冯梓的体能本来就不怎么样，立夏也只是个半吊子，两个人只是跑出半条街就已经抬不动腿了。 机器人大概也觉得腻了。它停下脚步，抬起了左手的六管加特林火神炮。 要死了吗？也许是面临绝境的缘故，立夏反而觉得不是那么紧张了。虽然内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不甘心…… “听好，常小姐。”冯梓忽然在立夏的耳边说道。“等下我会跑起来吸引这个大家伙的注意力，你就在旁边的巷子里躲一会，等我把它引开再出来！请一定要活下去，有机会的话就替我报仇吧。” 还没等立夏反应过来，冯梓猛地将立夏推到路边的花坛里。然后他夸张地跳了起来，大声呼啸吸引机器人的注意力，之后反而直接向机器人冲了过去。 这一手显然出乎机器人意料。对于近二十米高的机器人来说，两米不到的人类实在太小了。冯梓灵活地在机器人的脚下钻来钻去，一直到完全吸引了它的注意力之后才往他们刚才跑来的地方奔了回去。 那里是爆炸最激烈、机器人最多的地方。冯梓这样做，就是为了让立夏可以从这里逃出去。他并不是圣人，也没有舍己为人的想法，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希望机器人能够忽视他的存在而去找立夏的麻烦，从而让自己能够逃出生天。 “可恶啊……”在丁字路口终于被机器人堵住的冯梓喘息着。机器人的独眼牢牢地锁住了他的身影，火神炮已经开始转动，这次是真的逃不掉了。“只要给我一台GUNDAM……不，扎古就好……” “砰砰砰砰！”胸部机关加农炮吐出了长达数米的火焰，密集的子弹从上到下贯穿了刚才还耀武扬威的机器人，将它变成了一堆碎铁块。然后，一个巨大的黑影降落在了冯梓的面前，伸展开的雪白的双翼挡住了动力炉爆炸的火光。 “GUN……DAM……”冯梓吐出了肺里的空气。 那是背着一对破坏之翼的天使，原本蓝色的涂装却被改成了鲜艳的粉红色。 “你没事吧？”从红色机体的扩音器中传来了立夏的声音。“要我自己逃命什么的……别说了。因为，这是我的战斗啊！” 这是我自己的战斗，你只不过是被卷进来的路人而已。所以赶快逃走吧！这样的话立夏并没有说出口。她没那个时间。 立夏一直到现在还觉得自己仿佛在梦中一般。巨大机器人，冯梓的便当宣言，一切一切都那么得虚幻，就好像忽然进入了二次元世界一样。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是幻觉，但是，幻觉真的有这么真实吗？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就把那个东西给我吧。”立夏自暴自弃地想道，“主角的话，不是至少都有台专用机的吗？” 然后，那个东西就出现了。 “常……常小姐？”冯梓用变了调的声音喊道，“是你在驾驶舱里吗？” “除了我还有谁？”立夏操纵机体站直身躯。 “这台机体哪里来的？”冯梓一边跑一边喊，“刚才还没有的！”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想而已，没想到真的出现了！别废话了，赶紧逃！” 就在这短短的几十秒内，已经有三台MS追着被击毁的MS的火光来到了这里。最前方的那台甚至已经用大厦作为掩体，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这里。 立夏就好像曾经操纵这台机体数千小时一般，熟练地推动操纵杆，同时踩下了踏板。粉红色涂装的机器人轻松地掠过那台MS的身边，粗大的光束剑已经划过了对方脆弱的腰部，将其连同半边大厦一起腰斩。在它后方的机体看到立夏冲了过来，立刻从背后取下了电热军刀对准了立夏迎头砍下。 怎么可能会被你砍到！立夏飞快地扳动操纵杆，让机体在挥下的电热军刀前，就像惯性根本不存在一样划出了一个向右的直角，左手的光束来复枪狠狠地顶在了敌人机体的胸口。 蕴含着狂暴粒子流的光束将敌人机体整个蒸发了。立夏连确认敌方残骸的时间都没有，立刻向离自己最近的最后一台敌机奔去。 和游戏中一次出现最多三台的规模相比，战场中超过一百台的MS实在是太多了。 就算是立夏，也不过只是击毁了十一台MS，就被四面纠缠过来的火网所捕获了。和游戏中只有固定套路的愚笨电脑相比，这些敌机比狐狸还狡猾。在知道单体性能完全无法和立夏对抗之后，这些家伙居然聪明到使用诱饵的程度。 立夏的机体翅膀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看上去像是羽毛，但无论是子弹还是光束都无法击破它的防御。然而也就仅此而已了，被火力网包围的立夏也没办法作出其他的动作，在仿佛暴风一般的弹雨中被吹得摇摇欲坠。 超过九十台的MS，毕竟不像游戏里两三台那么好对付。就算是立夏，也只能咬着牙支持着，等待敌人的弹药用完——或者自己被击坠。 此刻，心有不甘的，除了立夏之外，还有冯梓。 劫后余生带来的不是欣喜，而是悔恨。也许单纯比拼游戏的技术冯梓没办法击败立夏，但在游戏机房混了数年的他，在战术和经验方面，远远地超越了立夏。 冯梓做梦都没想到，立夏就是红魔女！那种操纵机体曲线飞行的习惯，诱骗敌人出招造成空当，然后进攻的战术，冯梓在这上面吃过不止一次的苦头。 但是！要报仇的话，那也是冯大老爷的事情，轮不到那些来历不明的杂兵机出手！ 作为一个宅，或许会营养不良，或许会肥胖无力，或许会连和陌生人说话都觉得害怕。但是，宅最不缺乏的，就是对喜爱的东西执着的精神，和热血。 冯梓闭上了眼睛，默默地回忆起自己最熟悉的那台机体。回忆起来吧，你最辉煌时候的样子…… 然后，他看到了。 那台静静地跪伏在地上、整个身躯被黑色的薄翼包裹住的巨大影子。 冯梓顺着影子的手臂进入了驾驶舱。他毫不运疑地按下启动键。 眼前的一切是那么得陌生，但他却觉得自己对这一切那么地熟悉。他地—一按下仪表上的按键。 “嘎……嘎……” 驾驶舱内响起了机械运转时独特的声响。冯梓在心里也以同样的韵律说道。 “拜托你了。不要让我给自己的名字抹黑啊。” 不一会，黑影站了起来。它从背后取下了一把长长的金属杆窝在手中。在金属杆的一头，绿色的光束形成了镰刀的形状。 黑色的地狱死神，回来了。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24 地狱死神计划 托了一百多架MS的福，原本灯火辉煌的B市市中心商业区，此刻只有零星的建筑燃烧的火光，还有就是炮弹和光束划破空气时发出的光芒。 谁也没有发现，在这浓厚的黑暗之中，一个诡异的黑影正在接近战场。 毫无征兆地，一道绿色的光束闪过，两台正端着机枪对准天空的立夏扫射的MS顿时化为两团火球。旁边的MS立刻将枪口对准了爆炸的地方，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只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又是两台MS爆炸了。就算是近在咫尺的其他MS，也没有发现到底是谁或者什么东西干的。 明明雷达上没有敌人的踪影，可是友机却一个个倒下……不，等一下。 雷达上忽然出现了反应，显示敌人就在上方。上方？ MS们做出了人类的姿势，抬头往背后上空看去。皎洁的天空中，只有一轮明月和若有若无的云彩。 下一个瞬间，云彩中出现了一道黑影。 “那、那是什么？”如果MS之中有驾驶员存在的话，他一定会说出这样的话。 然后，黑影突然张开像恶魔般的羽冀。那和立夏所驾驶机体的羽毛翅膀不同，看起来倒像是蝙蝠的翅膀。 MS们甚至连惊慌失措的时间都没有，黑影便已经鼓动着翅膀来到了它们的身边。再然后，一道闪光划破了黑暗。 那是死神的镰刀所留下的招魂光芒。 “嘿嘿嘿嘿嘿嘿……” 地狱死神·改飞快地掠过低空，即使是背后冲天的烈焰也没有将它的身影照耀出来。冯梓压低的笑声回荡在球型的驾驶舱中，将所有见到的活动物体化为灰烬让他有了一种奇妙的充实感。 “还有九十架么。没关系，一人四十五架的话，很快就能清光了。不过，只有我吃独食的话好像不太好意思呢。” 冯梓的眼神里闪耀着独特的自信。 “通告那台红色的机体。现在本机对你实行援护，不要被轻轻松松就干掉了哦。” 从通讯系统里忽然传来了这样的声音，差点吓了立夏一跳。 “……是你？”立夏听出了冯梓的声音。虽然不知道他怎么跟自己说话的，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如果有人援护的话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来帮忙没问题，可别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放心吧。我可是黑死神啊！” 尽管身处在子弹与光束构成的暴风雨中，立夏依然敏锐地发现了敌方MS传来的骚动，于此同时，她也感到了左侧的弹幕变得稀薄起来了。 立夏的机体稍微向左转了个身。MS们立刻判断出她可能会向那个方向突围，马上一堆的导弹和光束就向那边飞了过去，如果立夏真打算突破的话，就算不会被击坠也会身受重伤。 不过那只是个假动作。左侧吸引了大量的火力之后，立夏的机体又向右侧斜斜地飞起。 还保留了一部分实力的MS们立刻将所有剩余的火力全开。它们对于立夏机体的能力了解得非常清楚，一对一的话没有人会是立夏的对手，只有集中火力的阵地战才是对付她的王道。 但是，那还是个假动作。知道正面交战只会被对方集火的立夏，根本就没打算跟它们玩缠斗。 粉红色的机体陡然间在空中停了下来，让左右两侧的炮火全部落到空处。洁白的羽翼忽然间展开，轻轻拍打了一下之后，整个机体犹如闪电一般飞向了高空。随后而来的火力只能将翅膀上掉落下来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羽毛吹得飞了起来，却根本无法影响到立夏的机体。 失去了目标的战场上，忽然安静了下来。 刚才还充斥在空气中的枪声、爆炸声、人类的哭喊声、机械脚踏在地面上的钝响，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偷偷摸摸玩夜袭游击战的冯梓，也很配合地不知道缩在了哪个角落里。 就算智能已经相当高的MS们，也没办法应付这样的场面。它们疑惑地转动着脑袋，想要从天空中找出那个粉红色的身影，甚至还有一台绿色的队长机爬上了高楼，打算来个登高远望。 它看到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因为从遥远的天空中，一道光束以纯洁的四十五度角直接贯穿了它的身躯。 “轰！” 仿佛以这声爆炸作为开场锣，第二阶段的战斗开始了。立夏鼓动着洁白的翅膀飞翔在战场上，胸部的机关加农炮火力全开，在地面上犁出一条一条的火线。地面上的MS一时被打得鸡飞狗跳，偶尔有想要对立夏开火的机体，也瞬间就被她双手中的破坏来福枪击毁。 好容易从火网之中逃出的MS们聚集在一起，它们立刻按照性能组成一个个小队，想要再次将立夏拖入阵地战之中。 可是它们忘了，在自己的背后还潜伏着一个死神。 地狱死神挥动着那把索命镰刀，将这些MS一个个砍成两段。 “二十一个，二十二个，二十三个，二十四个……”冯梓数着被自己击坠的敌机。“二十五个，二十六个，二十六个，二十六个，二十六个，二十七个……” 就算被击坠了那么多，敌人的数量却仿佛没有少一般。不，好像还更多了。 “那帮家伙是不是多起来了？是我的错觉，还是晚饭没吃饱饿得眼花了？”冯梓在通讯里说道。 “……不是错觉，也不是眼花了，的确多起来了。”立夏在空中看得清清楚楚。就在几分钟之前，又有一批的MS投入了战场。不仅弥补了在刚才的合力绞杀之下损失的那些，反而数量上还增加了近一倍。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余力再在空中慢悠悠地轰炸了，仅仅是躲避下方的弹幕就已经辛苦无比。 冯梓也好不到哪里去。和立夏的机体有两门破坏来福枪不同，地狱死神根本就没什么远程武器，如果不是他擅长的就是近身格斗战，而且地狱死神还能够隐身的话，可能早就被打爆了。 在绝对的数量之下，就算机体性能差距极大，也没办法应付百倍于自己的敌机。冯梓被蜂拥而上的敌机压制了。面对着砍开一台、背后却有两台甚至三台机体扑过来的场面，他第一次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选了地狱死神，而不是什么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机体。 就在这个时候，第三个人的声音插入了他们的通讯频道。 “所有MS，不要接近我的射击轴线。”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25 欺骗作战计划 “所有MS，不要接近我的射击轴线。” 听到这句话，立夏本能地就要采取规避行动，不过随即冯梓的一句话让立夏犹豫了。 “别听他瞎扯，赶紧开盾！” 冯梓现在也顾不得自己屁股后面正被十多台MS追着了，一对黑色的翅膀合在身前，找了个看起来还算厚实、没有倒塌的大厦缩了起来。 然后，一群密密麻麻的小东西就飞进了战场。 “导弹吗？……不对！是浮游炮！” 三十枚浮游炮满场乱窜的景象，让立夏感到头发都竖了起来。那些东西根本就不管什么自己人还是敌人，只要是MS，二话不说就先轰上几炮再说。难怪冯梓喊着开盾了，就算如此，立夏还是挨了好几下狠的，好在传说中的高达尼姆合金的确有着传说中的实力才没有出丑。 但是，敌方的MS就没那么幸运了。 也许是听到了那句通告，MS群的阵型立刻四散，以防止被主炮照射到，可惜的是根本就没什么主炮。 有的只有一群一群的浮游炮！ 对于失去了阵型没办法互相援护、也没有厚重装甲防御的MS来说，浮游炮就是地狱里发来的邀请函。一百二十毫米口径的机器和光束步枪根本就没办法命中这些速度极快、个头也不大的小东西，而它们发出的光束对MS却是致命的。 浮游炮的飞行时间并不长，大约只持续了几十秒。然而，当那三十枚浮游炮回到从远处飞来的一台足有两个地狱死神那么高、绿色的巨大机器人背后的时候，战场上的敌方MS已经消失了四分之一。 “断水流，你这个家伙还是那么龌龊。浮游炮就浮游炮，每次都要搞得跟放主炮出大招一样有意思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冯梓再次出现在战场上，挥舞着镰刀开始收割MS的生命。 “哟，黑死神，当着小妹子的面揭我老底是吧，那就怪不得兄弟我不小心误伤友军了。”冯梓的死党，也是游戏机房的常客的断水流一直到刚才为止还在游戏机房里继续奋战呢，忽然间接到了冯梓的电话，说只要用力妄想就能开上MS。一开始他还以为冯梓是吃饱了撑的说胡话呢，没想到一出门居然真的看到一群一群的MS在街上肆虐。“红魔女，NZ－666刹帝利前来援护你了！” 谁是红魔女啊！别看别人的机体是红色的就乱给别人起外号好不好！ 不过多个帮手毕竟是好事。 “……呃，我不叫红魔女，谢谢。” “别客气哦，红魔女。我们仰慕你已经很久了！”断水流的声音里充满了狂热。 “仰慕什么的还是算了吧……红魔女什么的就别叫了。” “战斗结束之后给我签个名吧，红魔女。就签在脸上，用红色的油性笔。胸口也可以。” “那是耻辱PLAY还是肉刑啊！为什么要用红色的油性笔？你们到底有多执着于红色啊！就算签在脸上也不会长出角跑得比别人快三倍的！还有，都说了我不叫红魔女了！” “敌机还有一百五十台左右。伤脑筋，每个人要对付七十五台还真是头大啊。”冯梓看着雷达上的红点说道。 “……我们不是三个人吗？应该是每人五十台吧。”立夏虽然自己的成绩也不咋地，但是更鄙视那种小学数学都没学好的人。 “你还有事情要做吧。” “诶？”立夏愣了一下。 “虽然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以那些MS的行动来看，大概是想把你拖在这里。你还有事情必须要去做吧，就在这里浪费时间没问题吗？”冯梓淡淡地说道，手中的镰刀却依然没有停下。 “……” “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没问题吗？”立夏忽然觉得一阵感动。 “别把我们想得那么弱啊！我们和你是不一样的，我们可是在无数次厮杀中结成的正义的伙伴啊！那些杂鱼还根本不够我们塞牙缝的。不如说你在这里反而会碍手碍脚。所以，明白的话，就赶紧去你的战场吧。” 刹帝利的浮游炮再次出动，将立夏周围的敌人一扫而空。就当剩余的MS打算一拥而上的时候，地狱死神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战斗这种事情，如果没办法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无论击杀多少敌人都是失败，这种事情你难道不明白吗？不仅仅是你啊，我们也是一样的！” 虽然看不见，但立夏能够感觉到从地狱死神机体里发出的熊熊战意。 “明白了。那么，这里就拜托你们了。我会尽快让一切都平息的，所以在那之前，请不要死。” “太软弱了哦，红魔女！”断水流在驾驶舱里放声大笑，就算巨大的机体遭到了敌方的集中火力攻击也没有停止。“没有觉悟的话是不可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生存的！” “……活下来。”立夏眨了眨有些模糊的眼睛。“就算地球毁灭了，也要给我活下来。这是命令！还有我不叫红魔女！” “是！红魔女！” “了解！红魔女！” “……”红色的身影展开洁白的双翼，纵翅飞上了夜空。仿佛为了追赶立夏一般，MS们再次扑了上来。 “怎么会让你们通过这里啊！”冯梓呐喊着，将光束镰刀的出力开到最高，顿时在周围又制造了数起爆炸。“你们能去的地方，只有地狱啊！！” 战斗已经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每当那些量产型MS快要被打光的时候，就会有新的MS凭空出现，而且数量是上一波的一倍。 地狱死神的黑色羽翼早已千疮百孔，而刹帝利的浮游炮也全部打光了。更为危险的是，冯梓已经感到自己注意力无法集中，这是精神过于疲倦造成的。用妄想凝结出巨大的MS，并操纵它来进行高强度的战斗，第一次能达到这样的地步已经是极限了。 “断水流，你那里状况怎么样？”冯梓喘着粗气，狠狠地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痛苦使自己更精神一点。 “不太好。”的确断水流加入战斗的时间比较晚，但是他的体质比起经常锻炼的冯梓来要差得多，因此现在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等挡住这一波敌人，你就到后面去休息一会，这里交给我来应付。”冯梓继续挥舞着镰刀。不知道是不是能源快要用尽，还是他的精力消耗过度，光束镰刀的刀刃已经比刚才缩短了不少。 “哼哼，你这么快就不行了？我觉得现在正是兴奋的时候啊，虽然怎么打敌人都没见少，视线也有些模糊了……” “喂！断水流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只是好像出现幻觉了。这一波敌人好像还没打光怎么就变多了，而且还不是以前那些量产机……” “喂！断水流，你再坚持一下！” “……唔。黑死神，不用坚持了，我们可以去休息了。”断水流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松起来，就好像在公交车上忽然感觉到了便意，却因为堵车，一个半小时之后才冲进公厕坐到马桶上的那种感觉。 “等一等，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候！我们还能再战十年……”冯梓忽然看到新来的敌人的机型。然后他也超脱了。“呃，也许休息一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哟，黑死神，断水流，你们可以回家洗洗睡了。”乌鸦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难得真有开MS的机会，总不能都让你们给占了吧。弟兄们，现在是我们的回合了！” “哦！坠落吧，消失吧！” “TRANS－AM！” “弱者死到一边去！” “为了再次高揭吉翁的理想，为了成就星尘作战，所罗门啊，我回来了！” “断筋切骨！这就是我战争的极意！” “吾名为曾加，是为断恶之剑！” “好舒服的风！我闻到了战争的气味了。” “让我来教会你战场上的恐怖吧!” “攻击指令，任务了解。内容：敌机击坠。排除开始！” “流派，东方不败，王者之风，全新系列，天破侠乱，看吧，东方血染一片红！” “为了吉翁的复兴，为了星尘作战的成功！所罗门啊，我回来了！” “乌鸦你个渣不要乱丢核弹啊！会误伤自己人的！”冯梓在驾驶舱里发出了比上百名敌人包围时还要紧张的哀嚎。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26 天使坠落计划 立夏离开天眼大厦才不过两个小时。然而就是两个小时之后，立夏发现她已经认不出这块地方了。 这里已经成为了堡垒。 没错，就是堡垒。从天眼大厦中蔓延出来的未知金属将周围的商业大厦和写字楼全部包裹了进去，并且还在以肉眼能够看得见的速度继续向外延伸。因为规模实在太大了，而且这些大楼看上去都完全一样，根本没办法找到天眼大厦的具体位置。 和后方嘈杂异常的战场相比，这里寂静得简直如墓场一般。 立夏不自觉地做出吞咽口水的动作。 想回家。想喝一杯热茶，洗个热水澡，然后在柔软的床上睡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这都是一场梦就更好了。 但是这些事情也只能想想罢了。 她并不是一名战士，没有受过任何的军事训练，也没有钢铁般的意志。她只是个十六岁的普通宅，习惯通宵游戏而已。问题是在家里打游戏可以随时按暂停，可以上厕所，可以喝饮料，但是现在这些她都做不了。 “滴滴滴滴！” 驾驶舱里传来机体被锁定的声音。立夏原本就紧绷的身体更加紧张了，她通过雷达看到一群导弹正从下方那些建筑的窗户中向自己飞来。 立夏灵巧地操纵着机体想要避开那些导弹。不过那些导弹很显然带有自动制导装置，紧咬在她的屁股后面不放。 “切。刚打完MS，现在又要飞坂野马戏么。” 碰到一点出乎自己意料的事情就手忙脚乱，那是外行人才会犯的错误。虽然很矛盾，但这是事实。立夏虽说今天第一次驾驶这种巨大的机器人，但她却不是什么外行。能够在游戏里得到高分，规避可是基础中的基础。 巨大的机体以和它身体根本不相称的灵活性在空中忽左忽右地飞舞着。不时有导弹在它的身后爆炸，在空中制造出一朵又一朵绚丽的焰火。 “李可，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出来吧，李可！” 立夏没有通过通讯频道，也没有打开机体身上的扬声器，而是就这么喃喃自语着。 “我知道你能听得到。为什么不回答我？我们不是朋友吗？” 回答她的，是从更多窗户中飞出的导弹和建筑物顶部射出的高射机枪弹。 “我还没有回请你的午饭吧？最近打工的工资我也一直有留着，到时候买新游戏一起玩吧。还有很多的动画，你一定没有看过吧？那些都是我的秘藏，所以跟我回去吧！” 导弹的数量已经超过立夏所能规避的极限。不过她依然咬着牙硬挺着，也许是因为突破了极限，她居然到现在都没有被击坠。如果是在游戏中的话，一定可以突破以往的记录了吧。 在爆炸声和机体的呻吟声中，立夏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声音。 “我……已经……回不去了……” 其实并不是听见，而是李可的声音凭空出现在了立夏的脑海里。如果不是事先就有心理准备的话，立夏肯定会以为这是自己的幻听。 “回不去了？别说傻话。大家都在等着你呢。要是你明天缺课的话班主任一定会念叨的，杜兴国肯定会跑到我们这里来问你为什么请假，秦诗卿的话，也会拽着我和苏虹满世界去找你的。怎么可能回不去呢？那可是你的班级，你的朋友啊！” “明天……不会有明天了。”李可的声音显得有些落寞。 “怎么可能会没有明天？再过五六个小时太阳就出来了！我看过天气预报，明天可是个大晴天！” “明天世界就不存在了……” “明天太阳一定会升起的！不光是明天，还会有后天、大后天！”立夏斩钉截铁地说道。“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也曾经想过如果明天世界忽然毁灭掉就好了。” “……” “那是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那时候功课忽然难起来了，妈妈要上班，爸爸也整天不在家，没有人辅导我，而我又迷上了游戏机。到了期末考试的时候，我发现考卷上的题目大部分都不会做。等到成绩发下来，我是全年级倒数第一。妈妈拿到成绩单之后狠狠地打了我一顿……”回忆起那段惨不忍睹的日子，立夏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和妈妈的巴掌比起来，外面那些导弹打在身上简直就比挠痒痒还轻啊！ “然后挨打的那天晚上，我可是一整夜都没睡，恨不得第二天人类就灭亡，地球就爆炸掉。可是啊，等第二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你猜怎么着？”立夏故意买了个关子。不过李可显然不是合格的听众，对方连“下面呢？”都没说。最后还是立夏憋不住了。 “结果我居然睡着了。等睡醒了发现，屁股也不疼了，心情也好了。所以啊，李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的恢复力很强，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不要在这个时候吐我的槽啊！”立夏气急败坏地喊道。“这说明人生根本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地球什么的就这样好了，反正老有一些专家教授整天吃饱了饭没事干，这些善后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去收拾吧。而且我也没受到什么伤害，所以就住手，和我回去吧。” “……我。我也想回去。我也想和你继续做朋友。在咖啡馆打工的日子，很愉快。但是……不行。已经，停不下来了。” “哈？停不下来？” “所以，拜托你。女王，杀了我吧。只有杀了我，海市蜃楼系统才会终止。” 立夏隐约听到了李可哭泣的声音。与此同时，导弹和机枪也停止发射。在前方不远处，一栋高楼正在缓缓上升。 那是……天眼大厦。被古怪的金属包围的大厦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现在它简直就像是科幻小说里虫类外星生物的巢穴一样恶心。 “海市蜃楼系统已经进入了第四个阶段，现在正在向全球进行脑量子干涉。来吧，杀了我吧，再不动手的话就来不及了。” 立夏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明白了。”她下了决定。“那个样子，真令人不忍目睹。至少就由我亲手来……” 月光皎洁的夜空中，背着白色羽翼的机体停留在高空。漂亮的粉红色装甲到处都是烟熏火燎的痕迹，漂亮的羽翼也已经千疮百孔满目疮痍。它将两手的破坏来福枪合在一起，瞄准了丑陋的天眼大厦。 当瞄准光环套在天眼大厦上的时候，立夏一丝犹豫都没有，就按下了发射键。 巨大的破坏来福炮随即冒出一道亮光。 一道热情的巨大能量撞击天眼大厦后，瞬间炸开。巨大的建筑以肉眼能够看得见的幅度开始剧烈摇晃。警报器呜呜作响、墙壁开始龟裂。 但也仅仅是如此而已。受到如此剧烈的冲击，却只产生这种程度的破坏，主要是因为外面那层奇怪的金属发生了作用。 受到攻击之后，海市蜃楼系统的自动防御开始发挥作用，原本已经停了下来的导弹和机枪再次将立夏的机体笼罩。不过立夏就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到似地，继续充填能源，把炮口对准了天眼大厦。 立夏再次按下了发射键。 “轰！” 射击再次准确地命中目标。不过，这一次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和被导弹攻击的缘故，机体的装甲纷纷被震落，左手臂也掉了下来。 海市蜃楼系统的防空火力更加猛烈了。装甲开始剥落、翅膀为了维持射击状态也没办法进行防御，立夏的机体现在就在完全不设防的状态下开始装填第三发的能源。 立夏的脸上，没有半点的犹豫。 第三发，发射！ 巨大的白光从炮口射出的时候，立夏的机体终于崩溃了。先是右腕部发生了爆炸，然后是左腿。左侧的翅膀也从中间断裂，随后引发了整体的大爆炸。 折翼的天使，从天上坠落了。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27 海市蜃楼攻破计划 “啪嗒，啪嗒，啪嗒。” 鞋底撞击在空洞金属上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甚至能够听到轻微的回声。 这里是天眼大厦的内部。立夏的最后一炮虽然准确地命中了这栋大厦，但却并没有能够将它整个摧毁，机体爆炸导致炮击威力不完全，只将大厦厚厚的金属外壳击破了一个缺口。 缺口并不大，比起十多米高的机体来说小了不少，但是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那已经足够大了。 从那个缺口中，立夏进入了天眼大厦。偌大的大厦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就仿佛墓地一般寂静。 这里所有的墙壁、地板、天花板都被金属包裹了起来，看上去就好像科幻电影里的未来飞船一般，给人一种冰冷的触感。虽然电灯什么的也被覆盖在了里面，不过因为金属本身发出了淡淡的光线，所以照明还是没问题的。 所有关闭的门都没办法打开，电梯是不能用了。立夏顺着楼梯来到自己几个小时之前曾来到过的楼层，心中却出乎意料地平静。 那是看开了生死的平静……才怪。先是一挑一百，然后又被人从天上打了下来，再跑几百米、爬墙、爬楼梯，这么大的运动量差点把立夏这个家里蹲折腾得半死，哪还有力气去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像考试一样，考试前想得太多很可能会造成失眠健忘心态不平衡，但考试的时候再什么都不想只会交白卷。 比如现在。 “你终于来了……”站在房间中央，整个人就好像“长”在密密麻麻的金属丛林中的李可静静地说道，“来吧，杀了我吧。” “这个……”立夏抓了抓头发。“李可啊，能不能不要老说死啊死啊的，多不吉利。你看今天晚上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我们聊聊天看看月亮多好啊……” “没时间了。”李可摇了摇头。 “好吧。”立夏叹了口气。“我也知道时间不多。问题是杀人这件事吧，是很有技术性和挑战性的运动，我一点经验都没有啊。长这么大我就杀过蚊子。而且杀蚊子还要电蚊拍呢，你看这里一点工具都没有，怎么杀人啊。” “这样啊。我这里有把枪你要不要借来用下？” “不，那种东西我没用过……”立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刚才说话的人从后面用胳膊勒住脖子。然后一支M1911手枪抵在了她的脑门上，立夏立刻乖乖地放弃了反抗的想法。 那是范经理。这个被李可打得断手吐血的家伙不知道为什么还在这里，而且生龙活虎根本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是你？为什么……”立夏惊讶地叫出声来。 “为什么我的手又长好了是吗？那还得要多谢你们啊！”范经理面色狰狞，从嗓子眼里挤出了笑声。“既然你们都能开着那种只会出现在电影里的东西在天上飞了，我的胳膊长好又有什么奇怪的？” 那个不是电影里的，而是动画里的…… “你想怎么样？”立夏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问道。 “不怎么样哟。刚才这位异形小丫头不是拜托你杀掉她吗？我这个人很乐于助人的，就让我来帮你一下吧。” 范经理抬起手臂，瞄都不瞄就疯狂地扣动着扳机。子弹扎进了李可的右臂，绽出一朵朵小小的血花。 “很疼吗？很疼的吧。疼的话就哭出来啊，给我哭啊！” 子弹虽然打在李可的身上，可是她却像那不是自己的手一样脸色都没变。倒是立夏看到眼前这血淋淋的场景有些接受不了。就算是转开目光，泪水也已经流了下来。 “住手啊！”立夏挣扎着想要夺下枪，可是范经理箍住她脖子的手臂就好像铁铸的一般纹丝不动。 “你打断我一只手，我也打断你一只手，这样就算是交代了。”范经理说道，“但是哟，我的利息可是很高的哟！” 枪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中弹的却不仅仅只是李可的右手了，她的两个膝盖、左臂同时被命中。如果不是因为从身体里直接长出的金属柱支持着她的身体，她此刻大概早就倒了下去吧。 “骗子！禽兽！臭虫！畜生！死LOLI控！触手！变态怪大叔！”立夏的手没办法用，只能拼命地踢着范经理的小腿。 就算是变态怪大叔的小腿也不是说被踹了之后感觉不到疼痛的。而且这么长时间下来，范经理也看出来李可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他怒喝一声，抓起立夏像小鸡一样丢到旁边，然后就扑了过去。 “你不是说我是禽兽、LOLI控和变态怪大叔吗？很好，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禽兽！” 立夏这次是真的后悔了。看到黑压压的像小山一样的一个男人扑了过来，还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立夏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就不骂他是禽兽畜生LOLI控怪大叔，或许直接给他发张好人卡他就会乖乖放自己走？ 立夏徒劳地抵抗着，不过她那点小力气怎么比得过受过特殊训练的男人？她的双手很快就被按在自己的头顶上，衬衫也被拉开。眼看着范经理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地嘶哑的声音，然后一头扎进她的胸前，立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着最后一击的到来。 “你还在等什么？难道说你已经饥渴到需要这样的人来安慰你了么？” 听到这个声音立夏立刻睁开眼睛。站在她面前的，除了晓寒以外还有谁？ 只不过现在晓寒的样子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地轻松。他的衣服到处都是尘土，肩膀和膝盖处还破了几个口子，不过并没有受伤的样子。说实话，像他这样以肉身对战MS还能全身而退简直就是个奇迹。 “你把他杀了？”立夏赶紧从失去知觉的范经理身下爬了出来，整理好衣服。衬衫的纽扣被扯坏了，好在领带还在，勉强能让自己不走光。就算这具身体本来是晓寒的，但被他看到也总会觉得不好意思。 “我又不是杀人狂，只是打晕了罢了。” 这个时候，晓寒已经站在了李可的面前。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李可的伤口。 “你，你打算做什么？”立夏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能干什么？杀掉她，然后带你回家。”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但是立夏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办法嘛……”晓寒想了想。“既然海市蜃楼系统已经发动，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是在幻想世界里。刚才那么多凭空出现的机器人也能说明这一点。这样的话，或许只要从幻想中清醒过来就可以了……” “没用的。我是精神战专用的兵器，没可能那么轻易就被你们影响，攻破海市蜃楼系统的。”李可淡淡地说道。“而且刚才因为我的本体被攻击，造成了海市蜃楼系统自我防御能力展开，现在普通的子弹对我的本体已经无效了。没用了，现在你们没办法杀掉我，世界已经注定灭亡了……”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28 睡美人计划 果然，她四肢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几颗亮晶晶的弹头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立夏都要郁闷死了。你说外星人有这么高的科技干什么不好，干嘛在毁灭世界这件事情上那么上心呢？他们又不是世界毁灭委员会。这么无聊研究这个的话，还不如考虑一下如何帮立夏提高成绩还比较有现实意义。 不过据说明天世界就毁灭了，那么考试什么的也就不用操心了。趁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赶紧回家重温一下游戏的乐趣是不是比较现实呢？立夏想。 “那个，立夏。我记得你电脑里好像有一套几年前很流行的轻小说？就是那个叫什么的忧郁的那个。” 说起来，在立夏充满了教科书和游戏攻略本的书架中，的确有那么一套轻小说。那还是张雅丽当初送给立夏的——也正因为这一点，这套轻小说才没像其他旧教科书一样被丢给收破烂的。 “的确是有的啦。”立夏被这个突兀的问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我记得你不太喜欢看这类小说的。难道是打算在世界毁灭之前再开拓一下别的方面的兴趣么？” 晓寒根本没有理会立夏的话。 “那里面好像也有和现在差不多的桥段。主角是怎么解决的来着？” “诶？”好歹是曾经的梦中情人送给自己的书，立夏刚入手的时候还是有翻过。不过她好像天生就对全是字的书过敏，只不过看了第一页就出现了头晕、失眠、恶心干呕的症状。 不过以和晓寒在一起这么多年的经验，立夏就知道没好事。她一边讪笑着一边打算从这里逃出去，却被眼疾手快的晓寒一把抓住领带拽了回来。 “你……你要做什么啊啊啊啊！” 立夏在晓寒的手里挣扎着。问题是以她的力气就算普通的成年男子都能轻易地压制住，何况是晓寒呢。 “给我亲！”晓寒抱住了她的脑袋把她的脸凑到李可面前。 “……”李可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却已经开始发红。她的后脑直接就“长”在后面的金属柱上，所以就算想把脸转过去都做不到。看来外星科技也不是十全十美的，至少在有些微妙的地方就没有考虑到。 “你们不是朋友吗？既然是朋友的话只是亲个嘴又有什么关系？”晓寒笑得和恶魔没什么区别。 “为什么一定要亲……要那啥啊！这样做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的啊！”立夏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粉色双唇，心里一阵发慌。 “只是亲一下而已又不会死人。”晓寒说着，忽然停下了手。“还是说你其实很讨厌李可，看到她就想吐？” “根本没那回事！我很喜欢李可……” “那就给我亲下去啊！” “不……那个……这个……虽然很喜欢，但不是那种意义上的喜欢……” “既然喜欢就给我亲！你这个死人妖蹭得累！”晓寒猛地一加力，立夏顿时失去了平衡，两只刚获得自由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就向前撑去。 然后她摸到了两团软绵绵的东西。就算被打断了四肢都没有出声的李可，忽然受到胸袭也忍不住发出类似呻吟的声音，眼睛里也好像快要流泪的样子。 “哼，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老实嘛。”晓寒似乎已经沉迷其中了。 “还不是你干的！恶魔！” “好吧，就算刚才是我的不对。不过摸到现在，就算李可同学的胸部不是很明显，你也该摸够了吧？” 听到这话的立夏立刻闪电般地缩回了双手，不过那种带着丝绸质感的微热依然停留在手心里。 “你，你懂什么，这叫稀有价值……” “我管你稀有不稀有啊！”晓寒的双手再次发力。 “不，不行的！轻小说什么的根本就不能作数啊！越是像现在这样就越要弄清楚二次元与三次元世界的区别啊！”距离已经近到立夏感觉到李可灼热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呜哇，脸好烫！而且李可也是如此，虽然是外星人的兵器，但也不是说神经就粗大到可以和同性好友随意接吻的地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一个死宅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晓寒加了最后一把力。 碰到了。 仿佛花瓣一样颜色的嘴唇，碰到了一起。 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部，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现在立夏唯一的感觉就是——好烫。仿佛要把嘴唇烫伤一样的灼热。 这就是接吻的味道吗？好像很痛苦，但是又有些愉悦。尤其是对方还是像李可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在这之前，立夏可是连张雅丽的手都没有拉过。就算是变成女性之后，她也会下意识地同女孩子保持一定的距离。 但是现在，她却和女孩子接吻了。不是吻在额头或者面颊那种礼貌式的接吻，而是嘴唇这种真正意义上的吻。 是不是要把舌头伸出去比较好？立夏的双眼渐渐失去了焦距。整个世界开始变得不再真实，身后的晓寒也越来越遥远。原来接吻是如此美好的事情。立夏的耳边似乎传来了祝贺的背景音乐，那可是贝多芬的《欢乐颂》，而且还是二十四和弦的电子音版本…… 等一下，《欢乐颂》？二十四和弦的电子音？ 立夏猛地睁开眼睛。 洁白的墙壁。悬挂着没有特色的普通吊灯的天花板。熟悉的书桌和书架。一开机就会发出拖拉机声音的旧电脑。晨曦正从布满了粉色小花的窗帘的缝隙间不屈不挠地强行入侵这充满了女性味道的房间，加上设定好每天早晨六点十五分准时闹响的旧手机，一切看上去就和普通的早晨没什么区别。 没错。这里就是立夏的房间。她此刻正顶着满头的乱发，穿着有些宽大的睡衣躺在自己的床上。 晓寒呢？李可呢？世界怎么样了？ 立夏猛地掀开薄被跳下床，拉开窗帘。然后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历经战火的残垣断壁、被击毁的MS、破坏到完全无法行驶的翻倒的车辆、残缺不全的尸体、哭泣的孩子、还有被烧焦了一些的泰迪熊…… 这些全都没有。 目力所及的地方，所有的建筑都完好无损。清晨上班、遛狗和早锻炼的人们互相打着招呼，拿着早点，都在为自己的事情奔忙。 整个世界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平。 PS：感谢两仪乌鸦书友的意见，西门某虚心接受了…… 另外怎么吃都不觉得饱，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撑到难受这算是病吗？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29 本名回复计划 立夏很想去找晓寒谈谈昨天发生的事情，不过因为她起床的时候磨蹭了一会，结果晓寒先出门了。常不识和齐燕铭倒是难得地在家里做早餐，可这事立夏根本就没办法对自己的父母提起。 于是立夏憋着一股劲想要去找李可问个清楚。但是她忘了一点，她的运气比起她可怜的学习成绩也好不到哪里去——李可请假了。 这一节早读课上得立夏就如同生了痔疮一样坐立不安。好容易熬到下课，就在她拿出手机打算给李可打电话的时候，班长忽然向这里走了过来。 “那个……作业我有交给组长……” 立夏以前曾经因为没办法按时交作业被陶静华重点盯防。虽然现在已经不再是盯防的目标，但对班长苦手的状态却一直没有解除。 陶静华锐利的眼神从眼镜上方盯住立夏，就好像眼镜王蛇盯上了猎物一般。就在立夏以为自己肯定会被班长吃掉的时候，她终于听到班长说话了。 “能跟我来一下吗？只要几分钟。” 跟在班长的身后，立夏的心里比刚才更加忐忑了。说起来，陶静华本来就有着班长的性格，一丝不苟的样子，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不过现在的她似乎比平时更加认真，更加一丝不苟，甚至可以说到了尖锐的地步。 她们来到了走廊的尽头。旁边原本是班级教室，现在则成了杂物间，里面堆满了暂时不用的桌椅板凳扫帚拖把之类的东西，基本没什么人会来这里。 陶静华站住，转身，看着立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常立夏同学。学生会长，我是绝对不会让给你的！” “诶？”完全没有思想准备的立夏被这句话震懵了。“我，我没想当学生会长啊……” “不管是学生会长的位置，还是李奋斗学长，我都不会让给你的！” “呃，不，那种事情不重要。你刚才叫我什么？” “常立夏。有什么不对吗？还是你希望在后面加上大小姐的头衔？”陶静华说道，“我承认，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我都没办法和你比，家境也很普通。但是，正因为这样我才不会放弃。能够带给李奋斗学长幸福的人只有我！我注定要成为学长的追随者，先是成为下一任的学生会长，然后再进入国内有名的大学，最后成为学长的左膀右臂的！所以在身体和内心都受到伤害之前退出吧，这样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李奋斗学长都比较好。” 立夏被这长篇大论给吓到了。事实上她和那个不着调的学生会长也只是认识而已，虽然曾经有过大乌龙，不过想要进一步发生点什么的想法是完全没有的。 “那个，班长，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立夏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和李奋斗一点关系都没有。” 陶静华用中指推了推眼镜。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饶有深意地看了立夏一眼，转身离开了。 立夏回到班上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自己课本和作业本封面上的名字。当她看到上面分明是自己亲手写的、歪歪扭扭的“常立夏”三个字之后，差点没晕过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先是昨天晚上被人劫持、MS大战、还有那亲亲亲亲啥的怪梦，现在自己的名字又变回了原来的本名，而且全班甚至老师都很自然地叫着原先的名字，就好像根本不记得昨天的立夏还顶着“常晓寒”这个名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立夏原本利用率只有0.1%的大脑这次火力全开。不过就算如此她还是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阵天都是浑浑噩噩的样子，就连给李可打电话的事情都忘到了脑后。至于世界随时可能毁灭的事情……那种小事就不要去在意了。 但是她不找李可，不代表李可就不会找她。 “哟，小夏夏。”放学的铃声刚响起，老师还没离开教室呢，秦诗卿就贴到了立夏身边。原本的“小寒寒”变成了“小夏夏”让她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个呢，今天我有点事情就不去打工了，拜托你替我向蓝姐请个假吧。” 苏虹和秦诗卿一起离开了。晓寒那个家伙也是一放学就消失。杜兴国和一群男生混在一起，估计也没打算去咖啡馆玩。班长……立夏中午抽空问了一下秦诗卿才知道，原来班长竟然在学生会里担任秘书的职务。说起来倒也是，好歹是一个高中的学生会，如果就只靠李奋斗那样的家伙估计什么都干不成。 忽然感觉到有些寂寞呢，立夏看着瞬间就变得空空荡荡的教室想。 然后，她就看到了李可。 “抱歉，我来晚了。”李可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已经暂时对教室进行了封锁。不需要担心会有人进来。” “你……那个……呃……”真看到李可出现在自己面前，立夏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请问你是外星人制造的人形兵器吗？而且还是精神战式样，附带触手机能，就算被打得浑身都是弹孔也可以满状态原地复活，连春哥都不用信……这样的话还是不说比较好。 “你的手脚没事吧？”立夏的目光转到李可校服下白洁如玉的四肢上。至少从外面是看不出有什么受伤的样子，原本从裙子和衣服里长出的触手也根本看不到。“昨天晚上……不是我在做梦吧。” “恩。不是做梦。”李可肯定地回答。 “哦，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等一下，不是做梦？”即使是自己期待的回答，立夏依然被吓了一大跳。“你是说，我昨天和大群的MS战斗、炮击大厦、和你亲亲亲那什么……都是真的？” “虽然只是脑量子波的互相干扰造成的幻觉……不过是真的。”李可的脸色难得地有些微红。她的目光不自然地移动到旁边，似乎在研究墙壁上白色涂料的成分。 “那么海市蜃楼系统怎么样了？世界什么时候毁灭？还有几分钟？”如果超过一个小时的话，回家打游戏还是来得及的。 “世界暂时不会毁灭了，海市蜃楼系统因为过载，出现异常程序错误被中止了。” 李可一句话就把立夏打入绝望的深渊。那个，世界不会被毁灭分明是好事，但为什么立夏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呢？ “过载？怎么会过载的呢？”立夏第一次觉得外星科技好像也不是很靠谱。 “那，那是因为……”李可似乎想起了什么，脸变得更红了。“总之就是中止了。没有伤亡，虽然对世界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不过还在许可范围之内。” “影响？什么影响？”立夏化身好奇宝宝开始疯狂提问。 “因为脑量子波可以影响人类的思维和记忆，海市蜃楼系统就是通过这个原理制造的。所以就算被中止，也会对被波及的人类产生一定的影响。当然这主要是和系统实施者，也就是我，还有系统决策者，也就是您，女王殿下，我们的思维叠加之后产生的一定影响力有关。” 如果这是漫画世界的话，李可一定能够看到立夏的眼睛变成了蚊香形。虽说每个字立夏都能知道意思，但是连起来之后就根本听不懂。就算初三上学期的数学课本都比这个简单。 “……完全听不懂。” “举个例子的话……”李可走到立夏的课桌前，拿起她的笔记本，指着写在封面上的名字说道。“因为您对自己名字的执着被反映到了脑量子波上，导致被影响的人认为您的名字就是立夏，并将文字的‘晓寒’暂时性替换为‘立夏’。当这个影响被固定下来之后，记忆和物理介质上的文字也会被更改。” “……还是不明白。”立夏老老实实地说道。 “总之，就是女王殿下，您理所当然地回复本名了。” 第二卷 二人的扭曲 2.30 最终决战型减肥计划 真名这个东西吧，据说是很重要的玩意。 传说中发誓的时候如果用的是自己的真名，誓言就会受到神明的保证。被别人知道了真名就会被诅咒。上工口网站的时候真名暴露会被警察叔叔请去喝茶——这一点有着微妙的真实感。 不过这些事情和立夏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是现在班主任在上课的时候喊“常立夏注意力给我集中一点否则下次考试就让你好看”，全班同学也不会把异样的目光投向在班级最后一排、趴在桌子上睡得昏天黑地的晓寒。 “小夏夏，你是不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最近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之后，秦诗卿按照惯例整个人贴到了立夏的背上。 这个家伙完全不懂得如何看气氛，而且还是可恶的自来熟。就算和她翻脸也会被认为是在开玩笑而忽略掉。她的神经到底有多大条啊？ “我说，上个礼拜四晚上的事情，你真的不记得了吗？”立夏一边整理书包，一边问。 “礼拜四晚上？当然记得啦。那可是很重要的日子哦。”秦诗卿理所当然地说道。 “啊？你记得吗？”立夏心里一阵高兴。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以来，所有的人好像都失忆了一般根本不记得，和晓寒说起来的时候他也是含糊其辞。至于李可，她只在事发之后第二天出现过一次，然后就一直请假直到现在。打手机也不接，发短消息也没有回音，就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当然记得。不就是你身体不舒服然后早退了吗。那天托你的福，我可是忙得快累死了呢。” 诶？就这些？ “没有什么更激烈一点的事情发生吗？”比如忽然出现很多巨大的机器人互相交战啊，爆炸啊，世界毁灭这样的事情。 “……小夏夏你真H。”秦诗卿不自然地将目光移动到了旁边。 “你到底想到哪里去了啊！”立夏快要抓狂了。这个女人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我是问我离开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没有啊。你走以后客人们也都走了，再然后蓝姐就提前打烊了。既没有神秘的美少年出现，也没有英俊的美大叔来搭讪哦。” ……那两种生物是不可能在三次元世界存在的吧。 立夏叹了口气。看来秦诗卿也和其他人一样，对那天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记忆。 “好啦好啦。别老抱着我啦，去餐厅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不要啦，再陪我一会嘛。”秦诗卿把脸埋在了立夏的头发里。 “再不去的话，不光座位没有，可能好吃的套餐也会卖光的哦。” “没关系。我今天的午餐是白开水大餐。先是开胃的白开水拼盘，然后是白开水汤。主菜是白开水炒白开水、清蒸白开水、凉拌白开水。点心是白开水冰激凌。” “那不全是白开水吗？好歹加点糖吧！” “糖和盐都有按照人体每天所需要的份摄取，而且是从学生餐厅那里要来的，午餐费加在一起只需要零元，很划算吧。” “哪里划算了啊！这样吧，反正我最近也没什么支出。我们去学校门口的小店吃拉面好不好？” 立夏说的是学校门口附近的一家拉面店，超有嚼劲的面条和美味的汤是卖点。 “不用啦，我要减肥，午餐就省下了。”不知道是不是把脸埋在立夏背后的缘故，秦诗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还减肥？你本来就已经很瘦了啦！”这是实话。被秦诗卿抱住的立夏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她的骨头戳得自己浑身疼。如果这样还需要减肥的话，那么大概只有医务室里放着的骷髅标本不需要减肥了。 总之，等到晚上打工的时候一定要让蓝姐跟她好好说下。毕竟就算怕胖，至少也要吃点什么。否则这样下去迟早会把身体搞坏。你以为你是外星人改造过的肠胃啊？ 和这边秦诗卿死撑着不吃饭相比，那边还有人想吃饭也没时间吃。 立夏吃过午餐回到教室里的时候，大多数同学还在外面闲逛。教室里空空荡荡的，几个同学懒散地趴在桌子上午睡。 就只有一个人表现出和整个世界完全不同的忙碌。班长陶静华一手拿着面包，一手拿着笔，正在看一叠厚厚的表格。 立夏有些好奇，于是就在她前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感觉到前面有人的陶静华从眼镜上方瞄了一下立夏，连头都没有抬。 “……这好像不是作业？”立夏看了一会，悲哀地发现上面的东西自己完全看不懂。 “是下个月的秋季运动会预算报表。”陶静华淡淡地说道。 “……好厉害。”立夏看着对方连计算器都不需要，就轻松地写出十多个数字连加之后的答案。“不过这好像是学生会的工作吧？难道没有人帮忙吗？” “……”班长大人罕见地犹豫了一下。“这种杂事我自己来做就可以了。没必要麻烦到会长。” “该不会……”回忆起那间被分隔成两半的学生会办公室，还有里面唯一的办公桌。立夏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该不会学生会的成员，就只有你和李奋斗两个人吧……” 班长大人沉默着把脸扭了过去，似乎被立夏猜对了。 “呀，不管怎么说，这么大一个学校里，学生会居然只有两个成员也实在太少了。而且摊上那么个学生会长一定很辛苦吧。” 回忆起李奋斗的样子，立夏怎么也没办法想象出他会认认真真地在学生会办公室里工作。看起来大概所有的工作都是由班长来完成的吧。也难怪她到现在左手的面包一口都没动过。 “不许你说会长的坏话。还有，就算你想要讨好我也没用，我不会拱手把会长让出的。最后，能不能请你离开这里？我的工作很多，没时间陪你聊天。”陶静华下了逐客令。 “是，是，对不起，打扰你很抱歉。”立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在她的座位上刚好可以看到下面的操场。 那里，刚才她们提到的学生会长李奋斗，正和上次曾经见过的岳家宅一起，两个人在操场上跳着奇怪的广播体操。 立夏叹了口气。 班长，你实在太可怜了。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01 真·百合无双 天空低沉得可怕。 在呈螺旋形状密布的阴云下，偶尔会闪过一道粗大的红色闪电，将这片龟裂的土地照得透亮。长着婴儿的头颅的鹰身怪盘旋在立夏的头顶上，对着她发出凄厉的叫声。 立夏拿着顶端镶嵌有透明水晶球的长杖，慢慢地前进着。黑色的天鹅绒长袍摩擦着肌肤，发出沙沙的声音。前方就是恶魔的城堡，扭曲的建筑构成一张钢铁的大口，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 怎么可能啊！ 现在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天上既没有什么闪电，也没有长着婴儿的头颅的鹰身怪。相比之下高达二十层的高楼倒是屡见不鲜，偶尔还能在天空中发现飞机的影子。立夏的身上也没穿着黑色的天鹅绒长袍，虽然已经到了十一月，气温也仅仅只是凉爽罢了，还算不上寒冷。安平高中的夏季校服也没到更换的时候，只是衬衫换成了长袖，女孩子们腿上的袜子更加厚实了而已…… 只有前方是恶魔的城堡这一点是没有错的，当然在这个世界里它的名字是学校。叫做校长的大魔王带着一群名为老师的喽罗奴役着他们这些还在花季的少年少女。 等一下，这样的话我们不是喽罗手下的喽罗了吗？或者说其实老师们是小头目，我们才是喽罗？立夏有些绝望地想。 “很绝望吗？” 当然了。无论是谁，在打工和补习的双重压迫之下，忽然发现一周后就是决定命运的考试的时候，都会觉得绝望吧。更令人绝望的是因为太累想要趴在桌子上小睡一会，等一会再把剩下的作业写完的，结果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还有一部分作业没做！不，仅仅是那样还算好的，更可怕的是费尽心思从李可、秦诗卿那里抄来的笔记被口水淹没，里面的字迹花成了一团……那可是辛辛苦苦整理出来的下次考试的重点！还是仅此一份别无分号的那种！ 怎么办？要不干脆在考试当天打匿名电话说教室里有炸弹吧？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哦……” 哦？那么首先要怎么做才能把需要花费三个小时写完的作业在上课前十分钟内全部搞定呢？ “首先，进入学校之后，趁着没有人发现的时候潜入化学实验室。” 恩恩，那里早晨没有人，的确是个补作业的好地方。立夏赞许地点了点头。 “然后，准备蒸馏水、食盐、碳酸钠，甘油、浓硝酸、浓硫酸，还有冰块。” 恩……诶？ “把碳酸钠融化在蒸馏水里，然后缓慢地加入浓硝酸……” “……你打算真的把学校给炸掉吗！！”立夏转过身，就看到秦诗卿正在自己的背后，用十六开的考试练习册卷成筒，在自己耳边灌输着奇怪的话语。 “讨厌啦，小夏夏你真冷淡啊。”手里的考试练习册被立夏一把抢走，秦诗卿也没有生气，反而整个人都贴了过来。“小可可请假，又没碰到小虹，人家很寂寞嘛。” 一个漂亮的少女紧紧地贴在自己身边，如果是以前的立夏，估计鼻血都喷了出来。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交换身体的后遗症，现在的她只能感到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好啦好啦，不要靠这么紧，走路很难受的。” “有什么关系？啊，还是说小夏夏你要抱着人家走路？” “谁会抱着你啊！” “蹭劲发作了吗？” “谁是蹭得累啊！” “哼。”就在两个人拉拉扯扯的时候，班长陶静华正好路过。她冷淡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要再闹了，还有几分钟就要上课了。” 被同班同学看到自己这个狼狈的样子，立夏脸忍不住红了。不过对于秦诗卿来说这算得了什么？ “啊啦，小静，难道说你在羡慕吗？没关系的哦，姐姐我也很喜欢你的哦……”秦诗卿已经向陶静华缠了过去。 “你要做什么……啊，那里不能摸……” 立夏忽然发现周围已经有很多上学的学生在围观。 “好大胆……” “百合！这就是传说中的百合吧！” “眼镜娘最高！”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秦诗卿那样可以无视别人的看法的。于是立夏逃也似地冲进了教室，从苏虹那里借来作业一顿狂抄。而秦诗卿和陶静华，则是直到上课铃响起才姗姗来迟。 秦诗卿在经过立夏身边的时候充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她倒是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不过陶静华就惨了。 可怜的班长领带被扯开了，衬衫的纽扣也松了几个。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眼角依稀还有泪花闪烁。秦诗卿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啊！ 不过那种事情毕竟是小事，对于立夏来说，手头上的作业才是最重要的。 整整一节早读课的时间，立夏都在桌子底下奋笔疾书，总算是赶在课代表把作业送到老师办公室之前完事了。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另一个不速之客就赶了过来。 “常立夏，立夏大姐，救命啊！” 杜兴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奔了过来，吓得回头想要和立夏聊天的苏虹一哆嗦。 立夏从裙子口袋里摸出手机递给他：“没问题，拿去打110吧。” “你这手机真磕碜……不是这个问题！”杜兴国把手机丢还给立夏。 “那是怎么了？先说好，打架的事我可不干。” “打架我找你一女的做啥？”杜兴国满脸黑线。“立夏大姐，救命啊，您就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 “借钱的话也免谈。” “我看上去有那么穷吗？……学习，是学习的事情！”杜兴国差点哭了出来。“能不能告诉我昨天你随堂测验是怎么考的？上次还三十五分呢，怎么昨天一下就六十二分了？” 杜兴国说的是昨天物理课的随堂测验。当然，六十二分这个分数在班里也只能算中等非常偏下，不过和以前绝对垫底的三十五分来说，绝对算是超越了。 立夏从垫底集团里突围，她自己是高兴了，杜兴国就开始哭了。现在杜兴国和他的另外几个死党轮流垫底，班主任丁老师已经开始放出风声要给他们好看。丁老师的好看是一般人能看的吗？不看个针眼什么的出来，最少也会抱着眼睛来个龇牙咧嘴。 于是，杜兴国就来向忽然之间脱胎换骨的立夏来求救来了。 “学习？那你应该去找晓寒啊，他可是班里前三。” 杜兴国他们一群死党和晓寒的关系很不错。对于以前一直是女生的晓寒来说，驱使这帮没心没肺的家伙们为他卖命简直就是钩钩手指头的事情。 “我们也问过了啊，可是晓寒大哥说的东西我们完全听不懂！现在就只能拜托你了。”杜兴国蹲在立夏座位前，虔诚地双手合什举在头顶上。“请家教也没问题！上补习班也可以！钱什么的都是小事情，只要下周的考试能够及格……” 什么都可以？立夏的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杜兴国还有他的一帮死党们穿着女仆装在咖啡馆里招呼客人的形象。 ……哎哟喂，太刺激了！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02 杜兴国的野望 立夏被自己脑海里恐怖的形象吓得打了个冷颤，赶紧醒了过来。 “不是钱的问题……”立夏说道。 蓝澜那里毕竟是咖啡馆，不是补习学校，像立夏这样的一个人过去勉强还能抽出时间来辅导，可杜兴国再带一帮子狐朋狗友过去算什么事？而且补习这种事情可不是说谁来了丢本题目去做就行了，那是要根据每个人的情况因材施教的——这事本来立夏不懂，不过现在她可是比谁都清楚。 看了看旁边几个弟兄“热情”的眼神，杜兴国也只能豁出去了：“不管什么问题，你就说行不行吧。” 立夏只能苦笑着说道：“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就算我说行，一个礼拜之后你们还是不及格怎么办？考试的事情我比你还头大呢，你没看我有的时候上课都能睡着嘛。” “这样啊……”杜兴国想了想。“那么只有最后一招了。” “最后一招？”立夏歪着头看着杜兴国。 “那个，立夏大姐头，你好像和学生会长很熟？”杜兴国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我听说我们学校印刷试卷和印刷校刊什么的都是在一个印刷厂，学生会的话，可以借着送资料之类的事情混进去。印刷厂的话，总会有多印的和印坏的，就算只弄到一部分题目我们也就发达了。立夏大姐头，你就和学生会长托托关系，找个机会混入印刷厂怎么样？” “那不是作弊吗？”说道作弊，立夏忍不住想起可恶的李奋斗。那副该死的眼镜现在还在她的书包里放着呢。 “立夏大姐头……”杜兴国不知为何满脸都挂着崇敬的表情，继续说道。“你是我们的大姐头吧？既然是大姐头，却连作弊这种小事都做不到的话怎么行啊？” “不，就算你这么说了，可是作弊果然还是……而且谁是大姐头啊！不要在那里自说自话好不好？” “是害怕被发现吗？没问题的。据说在纸上写三句‘绝对不会被发现’烧成灰之后吞进肚子里，就绝对不会被发现了。” “……这样的咒语，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对，根本没有吧？这样的咒语！” “你就当是被我骗了好了。好了，赶快去找学生会长吧，这个时间他应该在一年级的教室外面偷窥。”杜兴国慈祥地拍了拍立夏的肩膀。 “你本来就是在骗我吧！而且为什么你会知道学生会长的行踪啊？” “那种小事就别介意了。赶快去吧。你不是也很辛苦吗？听说你每天放学后都要去一边打工一边补习，如果能够弄到考试题目的话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吧。” “呜……”杜兴国的话的确击中了立夏的软肋。她毕竟不是勤奋的学生，这次只是在母亲和班主任的高压下才这么卖力，这么多天没有摸过手柄，现在她甚至做梦都能梦到自己坐在电视机前玩游戏。 最重要的是，她并不排斥作弊，虽然从出生到现在，就算成绩再差也没动过作弊的念头。而且李奋斗那个家伙可是都明目张胆地提出帮忙了。 可这个作弊是那么好做的吗？ 中午的时候，为了联络李奋斗去获取机密的考试题目，立夏孤独地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再次来到了学生会办公室。话说秦诗卿这已经是第几天没吃午饭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来到学生会办的门口，立夏居然感到有些紧张。她不由自主地整理了一下领带，把那几缕对她来说有些碍事的头发折腾到耳朵后面，然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常立夏？你来做什么。” 班长眼镜娘陶静华坐在立夏曾经坐过的沙发上，嘴巴里咬着面包，一手拿笔一手拿着文件，含糊不清地说道。 学生会办只有一张办公桌，那是属于学生会长，也就是李奋斗的。虽然李奋斗基本没用过那张桌子，但作为他忠心耿耿的手下，陶静华宁可在外面低矮的茶几上办公也不会去占用那张桌子。当然，如果她成为下一任学生会长的话，就会名正言顺地去用了。 不过低矮的茶几喝茶放杯具没问题，可要是拿来办公的话就很痛苦了。所以更多的时候，陶静华是把需要做的工作带到教室去做。只不过自从她对立夏放出“绝对不把学生会长交给你”宣言之后，立夏经常会特地跑过来同她聊天。 作为一个班长兼学生会秘书兼物理、生物、地理三科课代表以及全班成绩前五名保持者，陶静华的时间每一秒都非常宝贵，根本没时间和立夏闲扯那些有的没的。正是因为要避开立夏，陶静华才特地在午休的时候来到学生会办处理那些文件，没想到立夏居然还特地追了过来。 所以现在陶静华很不爽。 “啊，那个，我是来找李奋斗的。他现在不在？”立夏探头探脑地就往里面的隔间张望。 于是陶静华更不爽了。 “会长他不在，具体行踪我也没办法告诉你。而且这里是学生会办，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请不要随便进来。有什么事情也不要进来。总之就是别进来就对了。” “班长你不要这样好不好？”被这么一说立夏就算再不通世事也看出陶静华对自己的态度不善了。“我是真的有事情要找李奋斗的……” “是吗？我也有很多事情要找会长。月底的运动会项目经费审批他还没签字，元旦庆祝活动的策划也没有确定，和三中、五中的校际联谊活动还在等他拿主意。这些事情我认为都比你的事情要重要得多，所以请赶快离开这里回教室去做你的作业区吧。”陶静华把吃了一半的面包放回塑料袋里，冷淡地说道。 立夏沉默了一会。然后…… “呐，脸上沾上面包屑了。” “和你没关系吧！赶快给我回去。” “要喝茶吗？我泡的茶很好喝的。” “那只是普通的纯净水吧？而且我也不知道会长在哪里，就算讨好我也是没用的！回教室去吧。” “班长啊，我们不是朋友吗？”立夏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谁和你是朋友啊！马上回教室去！”杀手锏不到零点五秒就被打断了。 “呜……”绝望了！对这个软硬不吃的班长绝望了！根据杜兴国的情报，每天中午李奋斗都会在学生会办出现，所以无论如何也要留在这里！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03 学生会的故事 “哟，好热闹啊。” 就在立夏正想方设法厚着脸皮留在这里，拼命找话题跟陶静华打嘴仗的时候，正主终于出现了。 李奋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手上抱了个巨大的纸箱子。在他的身后跟着一名三年级的学姐，她的头发刚刚及肩，精致的五官、严肃的表情，看上去很有冰山美人的感觉。立夏虽然从未见过她，但却总觉得对方的身上有自己很熟悉的味道。 “会长！” 陶静华看到李奋斗，立刻放下手里的文件站了起来。她很热情地迅速收拾好茶几，然后又从饮水机下面取出杯子泡上茶。不过李奋斗看起来并没有领情的意思，相反，他把手上的纸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到旁边之后，直接对在场的两名学妹下了逐客令。 “现在学生会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你们两个，没事的话就赶快回教室等着上课去吧。” “有事！我有很重要的事！”异口同声地说出这样话语的两个人互相瞪了一眼。 “会长，月底就要进行的运动会项目经费计划你还没签字，那是要尽快送给校长审批的。元旦是要和去年一样只挂横幅，还是要举办联欢会？请尽快定下来，否则没办法申请预算。昨天晚上三中的学生会长打电话询问什么时候可以开会商量校际联谊活动，还有两个月就要放寒假了，他们希望在寒假之前定下会期。” 陶静华一边汇报着工作，一边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今天这么冲动。她并没有意识到立夏的到来，以及李奋斗身后、看上去好像和他很亲密的那名三年级学姐带给了自己多少压力——或许她只是不愿意意识到而已。 “运动会的项目经费表？你在后面签上我的名字就行了。元旦的事情过几天召集各班的班长开个会看看大家的意见。三中的那帮人只是觉得我们学校女生比较多才这么积极，先晾他们几个礼拜，联谊的时候就能够名正言顺让他们出钱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陶静华沉默了。怎么办？李奋斗已经做出了赶人的动作。就在这里大喊“学生会长请你帮我作弊吧”肯定会被当成白痴，甚至陶静华还可能会向老师报告。那样真的什么都完了。可是再不说话今天估计就没什么机会了——根据杜兴国的情报，三年级放学时间比二年级要晚整整一节课，立夏不可能等到放学之后再来找李奋斗，她还要打工呢。 “我，我想加入学生会！”不知道是急中生智还是狗急跳墙，立夏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你想加入学生会？” 在场的四个人都愣住了，就连立夏自己都傻了眼。 “我觉得，在加入学生会之前，你还是先把成绩稍微提高一点比较好。”陶静华善意地劝道。 “学生手册里也没规定学习成绩不好就不能加入学生会吧？”好容易抓住的稻草怎么能这么轻易地丢掉？而且加入学生会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能够名正言顺地去印考卷的印刷厂了。 “学生会暂时没有招新的打算。”如果说刚才还是好心，现在陶静华真的有些生气了。“而且学生会的工作可是很忙的。听说你还在外面打工是吧？自己的功课都没弄明白，上课时间还要拿来补觉的人，我不认为能把学生会的工作做好。” “唔……”立夏没话说了。毕竟陶静华说的是事实，她根本没办法反驳。 “好了好了，加入学生会的事情我们会考虑的。”李奋斗抓着肩膀把她们两个推了出去。“就这样吧，赶快回教室去，马上要上课了。” 好吧，其实距离下午上课还有近一个小时。但是被强行赶出来的立夏和陶静华也不好意思再冲回去。两个人互相瞪了一眼，然后就一前一后地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留在学生会办的三年级学姐看着被死死关上的大门，微微地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李奋斗已经把箱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接上电源线和一些不知道通向哪里的电线。 李奋斗不知道按了哪里，只听到“嗡”的一声，在茶几的上空，忽然浮现出了一片小小的、半透明的建筑模型，里面甚至还能看到黄色和蓝色光点在移动。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模型正是安平高中，蓝色的光点全部在学校里面，似乎代表着每一个学生。黄色的则是偶尔出现在学校的外面，大概是路过的行人。 李奋斗从纸箱里又摸出一个键盘敲打着：“最近出现在学校附近、监视我们的人更多了。” 随着他的动作，黄色的光点有十六、七个变成了红色。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这些红点并不像黄点那样是纯粹是路过，它们有的固定在一个地方不动，还有的则在围绕着学校转悠，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一样。 “恩，效果不错。虽然立体投影仪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不过智能雷达自动控制系统表现得这么优良还是第一次。”李奋斗一边说着别人完全听不懂的名词一边继续敲打着键盘。这似乎是通过输入命令和参数来控制的系统。 “那些家伙怎么办？需要的话我可以去询问一下他们的来意。”三年级的学姐在旁边静静地说道。 “没关系，不要着急。”李奋斗说道，“他们显然对我们的力量有些了解，否则不会这么老实还蹲在外面。而且这些小喽啰不会知道太多的东西，我们去碰了他们，反而会打草惊蛇。” “那我们就这么等着吗？” “这么等着也没关系，就凭他们，根本进不了学校。不要小看我们的技术。”李奋斗话语里带着满满的自豪。“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他们把手伸出来，然后我们再连胳膊一起砍断。” 他停下了敲打键盘的双手，拿起茶几上刚才陶静华为自己倒的茶，轻轻地喝了一口。 “我觉得，我们不会等太久。没错吧？林汝桦。”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04 白痴联盟 危机最初总是只有少数人看得到，立夏很显然并不属于这些少数人的阵营。 当大多数人都能意识到危机即将来临的时候，想要做点什么那已经来不及了。很遗憾的是，杜兴国和他的死党们现在就属于这些大多数人的阵营。 “什么？”杜兴国就差拍着桌子大喊了，“你就这么被赶出来了？” “我也没办法啊，毕竟对方说有很重要的事情……”立夏有些委屈。她回到教室就向杜兴国汇报，没想到小杜同学刚才求人的时候低三下四，现在翻脸就成大爷了。 “我们的事情也很重要啊！不，没有比我们的事情更重要的了。如果下次测试不及格的话被没收的工口漫画就肯定拿不回来了，老班可是心狠手辣出了名的……” “等一下。什么工口漫画？”立夏好像听到了某些应该被打马赛克的词汇。 “什么都没有。你听错了。”杜兴国马上换上了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我是不会告诉你上次上课的时候我偷偷看结果却被没收的漫画其实是工口漫，也不会告诉你我在办公室里哭着跪求了两个小时总算让老班同意下次考试及格就考虑把书还给我……总之，无论如何，只要下次测验能够及格，就算是要作弊也好，偷窥也好，或者出卖我的良心和肉体都没有关系！而且小立夏，我们是同伴吧？那么就一起为了下次测验而奋斗吧！” “我觉得应该没有人会打算买的你肉体……而且不要说的好像我也有奇怪的东西被老师没收了一样啊！有这样的劲头就用到学习上去，不要老想着这些歪门邪道的事情好不好？” “听好了，小立夏。”杜兴国非常认真地拍着立夏的肩膀，无视对方“谁是小立夏啊”这样的抱怨。“我们男人才不是那么肤浅的生物。歪门邪道？那只不过是失败者的借口罢了。只要胜利就怎么样都可以！” “胜利你妹啊！把手从我妹妹身上拿开！” 于是，放学之后，立夏她们的打工三人组又多了四名护花使者。 “真是的。为什么我非要来这里辅导你们这些笨蛋功课啊？”晓寒一边喝着立夏特制的蜂蜜红茶一边抱怨。 这里是碎梦咖啡馆最安静的一个角落，六人的台子上铺满了杜兴国和他的两个死党的课本。其实咖啡馆里有很多客人都带了书和杂志来看，甚至还有戴着墨镜和口罩的人疯狂敲打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键盘这样古怪的客人。相比之下，像他们这样的学习会并不显得很突兀。 “我也不想啊！就算有半价招待券我也觉得这里的东西很贵！不过有女仆可以看倒也算值回票价了……”杜兴国摸着脑门中午被晓寒敲出的大包，满脸都是猥琐的笑容。 “不准看！再看的话我就把你们的眼睛戳瞎！给我好好学习！”晓寒拍着桌子。“杜兴国你最差的科目是英语吧？给我好好把练习册上的题目背下来，下次考试肯定会考到的。郑东，数学这东西没有捷径的，多做题才是王道。还有吕希涛，历史也好地理也好政治也好都是要背的，老老实实看书吧！” 被晓寒强力镇压的三个人无奈地从远处跑来跑去的女仆们身上收回目光，任命地开始K书。 “Lifeisbutaha，……hardand……and……tor……噗哈喂……”拿起英语练习册开始念第一题的杜兴国，忽然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咳哈！……不、不行了！对我来说不可能……把这样的东西硬背下来……” “这才是第一题吧喂！”晓寒怒吼着，“而且答案就在底下！又不是要你去和外国人聊天，只要把那些东西背下来就可以了！喂，不要装死，快给我起来！” “我觉得还是从简单一点的东西学起来比较好。”杜兴国从桌子上爬起来，将练习册翻到某一页开始念。“A，apple。B，book。C，cat。” “你那是高中英语吗？刷白痴也要有个限度啊！算了，就从简单的开始好了。你来把这句翻译给我看下。”晓寒指着课本上的某句话说道。 就算是杜兴国，被说成是白痴也会觉得心里不舒服。“怎么能被这么小看啊”这样的念头充斥着他的脑海，如果回答不出来的话肯定会被晓寒小看的。不，也许现在已经被小看了，所以必须要一发逆转那种印象。 于是杜兴国难得地认真了起来，全神贯注地盯着晓寒手指的句子。 ……不过，不管看了几次，那句话除了IS和THE以外的单词，他全都不认识。 “那个，老杜啊。”晓寒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们也玩了有段日子了，我一直有一种‘你不会比立夏更白痴吧’这样的想法。” 他沉痛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我错了。尽管成绩因为实在太低了看不出来，但是你果然比立夏更白痴。” “……”杜兴国把视线移动到天花板上。“那个，其实我上次考试是因为感冒才考得那么差的。” “据说白痴是不会感冒的。你那也许是脑膜炎。” “今天是因为我听到弟弟发生意外，才没办法发挥出实力。” “住口，你这个独生子。赶快把当初每年五块钱的独生子女费还给国家！” “当然最重要的是昨天晚上我的女友不让我睡。” “妄想中的女朋友吗？唔，就算走入妄想中的二次元世界，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白痴吗？我开始钦佩你了呢。” “切，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尼姆芙的好处……二次元，二次元怎么了？我只要有二次元就能够活下去了！” 学习会在微妙的气氛下进行着。由于立夏还要接受单独的辅导所以并不清楚这里发生的事情。 于是，时间很快到了第三天—— 已经不再是可以一边聊天一边轻松地学习的地步了。 原本就对学习有过敏反应的白痴三人组，只不过是连续学习了三天，就出现了类似妊娠反应一样的状态。 浓重的黑眼圈，面颊也开始急剧消瘦，整个人萎靡不振，这些还算是共同症状。郑东吃什么都吐，只能勉强喝点稀饭。吕希涛出现了幻听症状，据说他已经得到了马克思大人的专门解说，现在对于资本主义有着切肤的痛恨。杜兴国的症状是最轻的，他只是开始和幻想中的女朋友聊天，而且还在脑内的游乐园约会而已。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05 白痴斗士：绝望 尸横遍野、满地哀鸿的场面，就连晓寒看上去都觉得有些不忍。 “啊啊啊我不干了！”杜兴国终于爆发了。“不是我自夸，我对学习完全不在行。” “这的确不是自夸……” “顺便说一下背书也很不拿手。” “恩，我已经确实地看到了。” “但是人类存在的意义就只能体会在学习上吗？这样是不对的。我觉得人生应该有更多值得追求的东西，比如小摊上的洒满了辣椒的红色羊肉串、白玉兰面包房的羊角面包、学校门口拉面馆里加上三倍牛肉的拉面……” “你的人生真够寒酸的。”晓寒吐槽道。 “那种细节就别去在意了。那个……其实我也担心啊。老实说，有时候我也想逃避。但是，有些事是拼了命也不能让步的……我觉得。所以我绝不放弃。所以，我要战斗。为了实现自我，为了取回属于我的东西。” “那就认真念书考试及格啊！” “我决定了。趁着明天中午午休的时候潜入教室办公室，偷偷撬开老班的办公桌抽屉，夺回我们的希望和梦想！”杜兴国握紧了拳头喊道。 你到底想要回工口漫画到了什么程度啊！不过还没等晓寒开口，旁边就已经有人叫出声来。 “等一等！” 那是郑东。他抬起因为腹泻和呕吐而显得极为瘦削的面庞，脸上露出了责难的神色。 这个世界上到底不是所有人都像杜兴国那么白痴啊，晓寒欣慰地想道。 “这种事情怎么能忘了我？我被没收的可是PSP啊！限量版的粉红色PSP！上面还有杏的泳装照！怎么能让杏落入老班那种既没有傲也没有骄的人手上啊！” “郑东！我看错你了！”晓寒无奈地摇着头。 “喂，你们两个，冷静一下。”吕希涛用中指推着鼻梁上的眼镜。“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 总算有个正常人了，晓寒有些期待地看着这个外表像是文弱书生，其实内里却是个文科白痴的家伙。 “吕希涛你这个叛徒！别忘了你那个装满了三百二十G工口游戏的移动硬盘还在老班的手里！”杜兴国毫不犹豫地揭穿了好友的底细。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必须冷静啊！”被说出了内心最大伤口的吕希涛额头冒出了青筋。“如果纵容了这样的暴行，那么以后我们的学生生涯只会越来越黑暗。只是偷窃是不行的！我们必须要让老班认识到随意没收学生的随身物品是多么错误的行为！所以必须要展开强攻！” “这是犯罪哦，无论是偷窃还是抢劫都是犯罪哦。”晓寒符合人类常识的劝诫，在这群冲动的家伙耳朵里被自动屏蔽了。 “很好，那么就这么定了！”杜兴国“啪”地将一张二十三分的物理试卷拍在桌子上，然后在背面画出了学校的简单地图。“既然决定要强攻，那么时间就定在明天下午放学。郑东！” “在！”郑东立刻坐直身体。 “马上联系三年级的阿宅学长，就说我们要入手一些防身武器，比如泰瑟枪和电击器什么的。只是租借，用完之后就还给他，当然租金我们会付的。一定要在明天下午上课之前交货。” 杜兴国，你的人生就是个茶几啊！ “明白！” “吕希涛！” “在！” “你装作去问学习方面的问题，把老班拖在办公室里面。根据我被留在办公室里抄检讨的经验，只要三年级放学之后半个小时之内，所有的老师都会回家。所以只要坚持到这个时候就好。” “明白！” “在那之后，就是我们对老班的战争开始之时！诸君！成败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只要能完成这件事的话，那我们这一生就能挺起胸膛做人！像这样努力地去做什么，那才最重要的事啊！但是绝对不能因此而松懈。我们的努力，是要靠胜利来体现的！所以期待各位的奋斗！”杜兴国挥舞着拳头嘶声力竭地呐喊着。 如果把这个劲头放到学习上，及格什么的根本就不在话下吧！晓寒看着这个家伙心想，没想到他的煽动力还真不错，看上去似乎不是个普通的白痴。 “喔！”被激励的郑东和吕希涛齐声呐喊。 “没有人能阻挡我们！”杜兴国继续。 “没有人能阻挡我们！” 白痴三人组兴致满满地高呼着，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附近客人投来的怜悯的目光。 正好立夏正端着饮料走了过来。 “那个……虽然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热血沸腾了，但是能不能小声一点呢？这样会对其他客人造成困扰的。” “小立夏！困扰什么的根本就不是问题啊，这可是战争！这就是圣战啊！” 和那些笨蛋完全没办法交流啊。 事情到底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呢？晓寒不清楚。不过他也没有放任这三个白痴去做那些乱七八糟事情的打算。再怎么说，班主任丁老师也是在履行作为一个教师的职责，虽然用没收的物品来威胁学生有些卑鄙。 总之，明天的话就去看看情况好了。或者干脆悄悄地通知班主任？反正已经知道了这帮家伙们的计划，到时候要破坏的话比从小婴儿手中抢棒棒糖都要简单。 ☆☆☆☆☆ 于是，第二天非常快速地到来了。 “天真。你们太天真了。外行就算持有武器也对我完全不会造成威胁，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 在傍晚的教师办公室，白痴三人组面对墙壁蹲着马步，平伸在前面的手臂上挂着装满了课本和练习册的书包。满脸的青紫和残留在鼻孔嘴角下的血渍说明他们刚才参与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单方面殴打。这么说的原因是班主任丁老师衣衫整齐，高跟鞋甚至连灰尘都没有沾上一点。 “可恶啊！不仅夺走了我们的宝物，居然还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事先买通了三年级的学长租给我们没充电的武器！而且还在我们已经投降的情况下狠狠地揍了我们一顿！安平高中的教师都是怪物吗？话说这根本就不是教师应有的行为吧！” “你们三个根本就没资格这么说！尤其是你，吕希涛。你还带个DV来到底打算做什么？我没收了。”丁老师又取出三本厚厚的练习册塞进了三人组的书包里。“明天早上把这本练习册写完交给我。” “恶魔！魔鬼！” “既然还有精力骂人的话，那么再加一本。” “这种怨恨……我们绝对不会忘记的！” “这是我珍藏全套综合习题集，大约有五年各科考试试卷的精华。既然如此也给你们吧。” “……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复仇的！” PS：我在挣扎。真的……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06 丁老师的威胁V “你们还真是无可救药啊。” 被称为老班的班主任丁老师看着那三个让人头痛的白痴学生。 “不过，我和你们这些白痴不一样，不放弃一个学生好歹也是作为教育者应有的素质。所以哭着感谢我吧。” “真的？”杜兴国眼睛一亮。“如果哭着感谢你的话就能拿回我们被没收的东西、而且还不会把我们袭击你的事情告诉别人、考试也会给我们及格的分数吗？” “我忽然觉得也许放弃你们是个更加明智的选择。”丁老师在自己的座位上优雅地跷起修长的双脚。“别忘了，你们可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现在给你们两条路走。一条是我现在就报警，你们去少管所住到十八岁，然后搬家去监狱。怎么样？” 三人一起狂摇头。别开玩笑了，别说报警，这事就算告诉家长就足够让他们屁股开花了。最关键的是拍有刚才场景的DV还在老班的手里——那原本是吕希涛为了拍摄放倒了老班之后稍微进行一些十八禁画面而带来的，没想到刚开机他们就被放倒了。 “我们选第二条路。”郑东说道。 “第二条路的话，只要帮我一个小忙，今天的事情我就当做没发生过。”丁老师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么我们被没收的东西能还给我们吗？至少那个DV……”吕希涛哭丧着脸说道。 “别傻了。这么重要的证据我会随便还给你们吗？” “那么记忆棒留下也就罢了，至少机器请还给我……” “那可不行。偶尔我也会需要掌握一些学生的弱点。但是教师的工资完全不够日常的开销，别说DV了，就连单反的数码相机都买不起，所以这个东西就算暂时借给我好了。” 尽管知道没有拿回来的希望，不过吕希涛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我能拒绝吗？” “要知道自己的处境，凡人！” “好吧。我们认输了，告诉我们到底要做什么吧。”杜兴国丢下书包，从旁边拖出一张椅子坐下。 “很简单。”丁老师淡淡地说道，“你们和常晓寒、常立夏他们的关系很不错吧？监视他们的行动、和哪些人交往、平时讨论的话题是什么，把这些全部记录下来交给我。” “……违法的事情我们是不干的。”郑东有些胆怯地说道。 “违法？”丁老师忽然笑了起来。她毕竟是个美人，只不过平时板着脸，说话也硬邦邦的所以被大家忽略了。现在笑起来的时候就连看惯了立夏的杜兴国都感到有些惊艳。“才没有那回事。听说常立夏同学在外面找了家教？不过就算如此，她的成绩进步得也太快了。才几个星期就从所有科目十几二十分上升到大部分都能及格。你们认为可能吗？” 杜兴国他们几个互相看了看，没有说话。其实他们心里也有这样的疑问，为什么立夏的成绩进步这么快？仅仅是请家教的话也不可能效果如此明显。至少杜兴国他就请过，突击学习了半年总算让几门课跨越了及格线，但是一旦松懈立刻就被打回原形。 “我们不想怀疑自己的同学。”杜兴国艰难地说道。 “我也不想怀疑自己的学生。但是，作为教育者，如果被学生用虚假的成绩欺骗的话那不是太不合格了吗？而且我是老师，这个身份注定就算亲自去问也不可能得到真实的回答。所以我只能把这样的事情拜托作为同学的你们。” “好吧。”杜兴国他们围在一起讨论了一会，最后做出了肯定的回答。“反正现在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不过既然如此，那么是不是可以把被没收的东西还给我们？” “你们还真是不死心啊。按照约定，下次测试所有科目都及格我就考虑把那些东西还给你们。” “你这个恶魔！” “承蒙夸奖。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呢？作为班主任，如果因为这样的事情就得同你们的家长联络，你们自己也会觉得头疼吧。” 丁老师靠在窗户边上看着夕阳下回家的白痴三人组。 “班主任？教育者？我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虚伪了呢。” 她低低地笑了起来。 “戴蒙艾哲么……那么就让我来小小地报复一下吧……” ☆☆☆☆☆ 晓寒最近很烦躁。 不仅仅是因为学姐经常请假，就算偶尔有来学校，身边也总是被和她在一起的那个叫阿宅的家伙跟着。每天放学之后和白痴三人组一起去立夏打工的咖啡馆也让他感到压力很大。 那三个白痴要求辅导的事情早已经被抛到了脑后，本来如果到此为止的话，晓寒也不用每天泡在咖啡馆里。但是自从某天之后，他们看向立夏的目光变了——那是看着猎物的目光。晓寒很清楚这一点，因为他以前还是女性的时候曾经被这种目光盯过无数次。 你们到底打算对我妹妹做什么啊！ 晓寒很想对他们这么喊。事实上杜兴国的工口漫画在被没收之前他也稍微翻了一下，还有吕希涛移动硬盘里的那些游戏，他的电脑硬盘里也有一些备份。不过作为娱乐消遣，和可能会发生的真人秀是完全不一样的！ 作为外星人兵器的晓寒，尽管自己没有意识到，但是在他的潜意识中确实存在着“无论如何也要保护立夏”这样的指令。 “所以说，晓寒你这样的优秀学生根本没必要跟我们一起来咖啡馆里复习啊。” 杜兴国一边翻着刚买来的漫画，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在他的旁边，郑东和吕希涛玩着PSP，好像是联机打着什么游戏的样子。 “……你们到底哪里有在复习啊！有这个美国时间就给我先把作业写完啊！不要每天早上都找别人借作业抄好不好啊！” 晓寒真想直接掀翻桌子。这三个家伙拿出课本还不到三十秒，就有人说“啊我累了已经看不下去书了所以要休息一会”然后拿出游戏机。结果一直玩到现在。 “晓寒啊，虽然从外表上说你没有任何缺点。但是只有女生傲娇才会有人觉得萌的啊，你这个样子是完全不会找到女朋友的。”杜兴国放下了手里的漫画。“小立夏穿女仆装真的很不错，不过秦诗卿的话味道也很赞啊。就好像是蜜汁酱肉和辣子鸡丁的区别。” “没错没错。要这么说的话，李可就是京酱肉丝了呢。”郑东也接口说道。 “那么苏虹就是南瓜饼了吧。恩……从味道上来说很难取舍啊……” 把女孩子比喻成这样的菜，到底要有怎么样的联想啊！ “哟，辣子鸡丁来了哦。”吕希涛低下头继续奋战。 秦诗卿倒不知道自己被起了奇怪的外号。她端着托盘来到了晓寒身边：“特制的蜂蜜红茶，附送甜品哦。” “辛苦了。立夏呢？”晓寒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配合今天这套装饰繁多的哥特萝莉女仆装，秦诗卿妆好像化得特别重。“夏夏很受欢迎呢，今天也被客人预约了。小可可也请了假到现在都没来，我们这里人手严重不足啊。要不晓寒你也穿女仆装来帮帮忙？……开玩笑的啦，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抱歉不能陪你们聊天了，我先去忙了。” 晓寒忽然抓住了秦诗卿的手腕。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07 发烧者：碎梦咖啡馆的阴影 “咦？晓寒同学……你，你要做什么？” 秦诗卿一个跄踉，差点一头栽倒在晓寒的怀里。 “你发烧了。” 晓寒从书包里取出一包面巾纸，单手娴熟地拿出一张使劲地擦拭着秦诗卿的脸。秦诗卿有些惊慌地想要挣扎，但以她的力气怎么可能跟晓寒这样的怪物比？ 几秒钟后，被擦掉粉妆的秦诗卿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黑眼圈。不仅如此，苍白的双颊也浮现出病态的红色。 “……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一旁在做着和学习无关事情的杜兴国他们，虽然听到晓寒的话已经有些心理准备，但也没想到她的状况看上去居然这么严重。 秦诗卿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的眼睛中满是遮掩不住的疲倦。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还要去工作，所以能放手吗？” “都这个样子了，我觉得你还是赶快休息比较好。”晓寒并没有放手。“现在就回去吧。蓝姐那里我会帮你请假的。明天也不要上课了，在家里吃了药之后好好睡一觉……” “够了！”秦诗卿忽然爆发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一样可以轻松地享受着学生生活的！生了病就要休息、可以躺在床上不用上学也不用打工，还能吃到好吃的东西……这样的事情我也想要啊！可是我和你们不一样……所以，够了。请放开我吧，我还要去工作……” 从晓寒认识秦诗卿开始，她的脸上就从未出现过笑容之外的表情。秦诗卿垂下头，用长发遮住了自己的脸。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洒在晓寒的手上，让他仿佛被烫伤一般松开了手。 秦诗卿逃进了更衣室。大约过了两分钟，大概是重新补好了妆，她又回到大堂，若无其事地开始招呼客人。 不过那只是看上去若无其事罢了，晓寒用他超人的视力仔细观察的话，还是发现她的脚步有些蹒跚，端着托盘的手也有些颤抖。 晓寒站了起来，拉着正被冯梓纠缠着的立夏走到店外。 “秦诗卿的事情，你知道吗？” “什么事情？”立夏有些奇怪地反问。她这几天只要一出现就会被冯梓缠在身边，连喘气的机会都不多。 “什么事情都可以。比如家庭住址、成员、初中的学校什么的。” “……不知道。”仔细想想，虽然一直在一起，可是立夏发现她真的对秦诗卿的事情一无所知，闲聊的时候似乎只要聊起和她相关的话题都会被轻描淡写地绕开。这个家伙是间谍吗？ “你们真的是朋友吗？”晓寒很诧异地看着立夏。“算了。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和她有关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我。” “呃，我想想。”被怀疑到底是不是朋友的立夏感到很伤心，不过她完全没办法反驳。她发现自己不仅不知道秦诗卿的事情，就连李可的事情都不清楚。好吧，她甚至发现自己连苏虹的手机号都不知道。 相反，立夏的一切，她的朋友们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杜兴国今天早晨还建议她“总是穿白色内裤会让我们审美疲劳的，偶尔也穿穿条纹内裤吧”。 安平高中的学生，都是怪物吗？ “上次考试她数学比较低，才考了七十九分，不过还是比我高了整整十五分……呃，昨天放学的时候她有跟我抱怨腰没瘦，胸围却小了一圈……对了！她最近在减肥，已经快半个月没吃午饭了。晚饭好像也不怎么规律，比如今天晚上就什么都没吃。”立夏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她今天的精神不太好，午休的时候就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中午。是不是生病了？” “你才发现吗？”晓寒对这个迟钝到一定程度的哥哥已经无话可说了。如果在学校里就发现秦诗卿发烧了的话，马上就可以让老师通知她的家人，强行让她回去休息。再不济也可以让她去医务室里躺一会。 “那怎么办？”立夏有些慌张，“蓝姐有事情出去了，今天的店里只有我和秦诗卿两个人……” “还能怎么办？”晓寒拿出手机。“只有凉拌了。” 头很痛。 眼睛很涩。 耳朵里充斥着剧烈的心跳声。 身体也很疲倦。能感觉到呼出的空气滚烫滚烫的。 肚子虽然很饿，可是已经感觉不到了。只是浑身冒着虚汗，还有些发冷。早知道就找一件更厚实一点的女仆装来穿了。 不过还有更多的事情必须要去做…… 秦诗卿送上饮料之后回到吧台，闭着眼睛靠在冰冷的墙上，希望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她没有注意到立夏回到店里之后就和每个客人都小声说着什么，同时晓寒也把“准备中”的牌子挂到了门口。 冯梓开始打电话，杜兴国他们也收拾好书包，跑到前面的厨房去帮晓寒弄着什么。客人们一个一个带着理解的笑容结账离开了店里，不过还有两三个无所事事的年轻人留了下来。 “诶？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客人都走了？”秦诗卿睁开眼睛的时候忽然看到店里空荡荡的。这个时间本来应该是客人最多的时候，每天的营业额可就指着这个时间了。 “放心啦，临时有客人包场，所以没关系的。”立夏跑了过来笑着说道。 “怎么可能没关系啊！我怎么不知道包场的事情？”秦诗卿有些恼怒地看着立夏。 立夏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蓝姐的电话，恩恩啊啊几声之后交给秦诗卿。 “小秦？恩，包场的是我的一个朋友，因为突然要开PARTY所以找上了我。定金我已经收下了，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事情，他们只是借用我们这个地方，食物饮料都自备。不过结束之后打扫的事情还得拜托你们，所以在那之前稍微休息一会吧，辛苦了。” 虽然这事情看起来就带着诡异，不过既然老板发话了，再加上身体实在有些吃不消，秦诗卿也只能乖乖地回到休息室。立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地对晓寒竖起了大拇指。 没错，这就是“在不损伤秦诗卿自尊心的情况下让她安心休息大作战”。先是联络蓝姐获得作战计划的许可，然后赠送半价优惠券并劝说客人离开。原本只是装作被客人包场的，没想到和冯梓说过之后，这个太子党二世祖居然真的决定找一些人来开PARTY，而且还笼络了几个咖啡馆的常客。虽然代价是立夏必须在三个小时的PARTY中换穿店里所有的女仆装和这些人拍照。 不过，那些都是小事。 朋友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PS：一个人在家，真好……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08 宅男之力 碎梦咖啡馆已经有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接到了冯梓电话的朋友们带着笔记本电脑、各种家用游戏机和掌上游戏机赶了过来。留在店里的几个客人在晓寒的带领下在咖啡馆中央清理出一块空地，架起了冯梓从公司里借来的投影仪，而且还是四台。大量的食物和饮料被源源不断地从厨房里运出来，放在吧台前的桌子上供大家随意取用。甚至还有人正在用不知道哪里弄来的自喷漆在玻璃上喷字。 “第四届全球视觉文化研究兼未来类人型机械研发与交流研讨会主会场”。 这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会啊？而且好像还已经举行了四届？而且那个全球范围是不是太大了？这里别说外国人了，就连外地人也没几个吧！ 端着饮料的立夏有些无奈地看着那帮把咖啡馆当初自己家，所以开始随便乱弄的家伙们无奈地叹了口气。等一下！居然还有人把巨大的机器人模型也搬了过来，仔细观察的话才发现里面居然是电脑主机。 这帮人真的是来帮忙的吗？该不会他们就是打算来玩的吧！ 不过看起来好像他们真的只是来玩的。在场的客人们每人都在一张表格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当然大部分人写的都不是真名而是网名或者外号。然后这些名字被断水流输入了电脑，轻轻地拍了一下空格，巨大的投影幕布上就自动就生成了树形的赛事图。 “诸君！吉翁还能再战十年！”在某部机器人动画的摇滚风格的片头曲的背景音乐之下，冯梓拿着麦克风吼着意义不明的话语。“十六强以下采用PSP对战，三局两胜。十六强以上的比赛使用投影仪，五局三胜制。决赛的话采用十一局六胜制。每位参赛选手都可以与我们美丽的女仆小姐合影，前十六名的奖品是价值五十元的咖啡馆代用券，前三名可以获得最新的游戏软件一份，但是！但是冠军的话这些奖品都没有！” 听到冠军居然没有奖品，底下传来了一阵骚动。 “因为冠军，将会得到女仆小姐的亲吻一个！你们这帮家伙还有什么不满的吗！”冯梓一把将立夏拉到自己身边。断水流和乌鸦非常配合地将用来制造气氛的光线打到了她的身上。 “诶？亲吻？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立夏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关注。不过还没等她回过神，整个咖啡馆都被宅男们的热情点燃了。 “嗷！嗷！” “女仆最高！女仆！” “我要退团！我还不想成为魔法师啊！” “喂你这个混蛋怎么真的把桌布给点着了？……你的参赛资格被取消了！” 咖啡馆简直就成了热闹的庆典一般，就连晓寒他们都参加了比赛，拿着借来的PSP拼命地按着键。悲伤的失败者围在立夏的身边和她合影，顺便死缠烂打希望能够得到她的电话号码。立夏笑得脸都肿了，这才终于借口换衣服逃回了更衣室。 “呼，终于活着回来了……”立夏将更衣室的铁门关上，将嘈杂的声音关在了门外。 秦诗卿蜷缩在沙发上，好像已经睡着了。旁边的小茶几上放着店里常备的退烧药和她的茶杯。 立夏走到秦诗卿身边。这个始终带着笑容的女孩子现在满脸通红，嘴巴轻轻张开，似乎可以看到她呼出的白色雾气。立夏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秦诗卿，她忍不住将手轻轻放在好友的头上。 好烫。 秦诗卿光洁的额头上满是汗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呻吟着挣扎了一下，却没办法睁开眼睛。仔细观察的话，不仅仅是额头，秦诗卿那身哥特风格的女仆装也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这样下去病情只会更加严重的……要帮她把衣服脱下来吗？恩，这应该是最佳的选择。不过那样真的好吗？虽然现在是女生，可看到自己的身体和看到别人的身体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啊。可是这是为了救人！而且外面根本就没有第三个女生可以帮忙，所以也是没有办法。而且这么久以来一直被秦诗卿摸来摸去的，差不多耶到了该收回利息的时候了吧……所以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立夏终于战胜了自己，咽了口口水，将罪恶的双手伸向好友的背后。 “小美人，让哥哥我来好好地疼爱你吧……” “不要在别人的背后乱说话啊！”立夏被忽然出现在自己背后的声音吓了一跳。晓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正靠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她。 “我只是把你的内心独白说出来而已。”晓寒走到沙发前，挤开了立夏。“去，找几件能盖的衣服。替别的女孩子脱衣服这样的事情，你等到下辈子再说吧。” “呜……”立夏乖乖地钻到衣柜里。虽然觉得很失望，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衣柜里有着超过三十套的女仆装，甚至还有两套好像超过两米的巨汉也能穿上的超大件女仆装。立夏并不知道谁会穿这样的衣服，不过现在它们却派上了用场。 晓寒这个时候已经用干净的围裙为秦诗卿擦干了身体，然后用宽大的女仆装将她的身体包裹了起来。他看了看站在旁边手足无措的立夏，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里交给我吧，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跟你合影，赶紧换好衣服出去吧。”晓寒用杯子里的凉水将面巾纸打湿，盖在秦诗卿的额头上。“记得去弄点稀饭之类容易消化的食物。” 遭了！真的把外面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立夏赶紧换了套衣服冲了出去。外面很多人战败之后，看不到女仆都快暴动了。立夏只能一边道歉一边赔笑，被吃了无数豆腐之后才把他们安抚好——万幸这些人也只敢摸摸手摸摸头发。 战况已经进入了十六强战，现在还能留下来的大部分都是咖啡馆的常客。可怜的杜兴国他们在三十二强的时候就被淘汰了，只能可怜兮兮地站在旁边旁观。至于晓寒，如果是比打架的话，在场的百来号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拼游戏，他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立夏偷空给附近的饭店打了个电话，为秦诗卿叫了些外卖。她原本还打算自己做一点，可溜进厨房才发现这里连一粒米都没有：店里只做西点。而且就算有米，她也没时间做。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09 战场胜利女神 咖啡馆里的战况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在十六进八的战斗中，乌鸦被不幸淘汰。八进四的战斗中，断水流不幸遭遇冯梓，在千辛万苦抵挡了两分钟之后，他的机体终于被冯梓的地狱死神一刀两断。 不过这些对于立夏来说并不重要。 被淘汰、只能在一旁观战的观众们忽然发现，从十六强战的时候开始，这位漂亮的女仆小姐只要在哪个选手的背后站立超过三十秒，那么他就肯定能够获胜。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立夏只不过是喜欢通过观察别人按手柄的速度和节奏判断水平的高低，而高手总能让她多观察一会而已。于是，继“红魔女”之后，立夏的另一个新外号开始流传。 胜利女神。 所以，当决赛的时候，看到立夏在冯梓的背后站了一会，他的对手就战意全失，仅仅五分钟不到就被切了二比零。 “可恶啊！那个幸福的家伙……” “就算是黑死神，可是唯独这个无法谅解！” 随着冠军的产生，底下传来大片的呻吟和叹息。还有跪在地上抱住头，和狠狠用脑袋敲墙的。 “好！那么，请十六强到这里来，由我们的胜利女神为他们颁奖！前三名站在这里，下面就轮到你们了。”第一轮就被淘汰了的可怜孩子郑东客串司仪，不过看上去倒是像模像样的。 立夏从他的手里接过咖啡馆代用券和游戏软件，一个一个地分发给站在前面的那些满脸通红还扭扭捏捏的家伙们。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立夏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们，底下都会传来嘘声和倒彩声。不过他们本人倒完全没有介意的样子，相反，甚至有人感动地流下了眼泪。 真是的，完全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立夏再次回到司仪身边的时候，站在这里的参赛选手，就只剩下了冯梓。 “好！下面到了为冠军颁奖的时候了！多么令人羡慕……多么令人憎恶啊，我们的黑死神居然能够获得胜利女神的亲吻！请千万不要这样！女仆小姐，他可能有病，能够通过皮肤接触传染的非常严重的疾病……” 郑东话还没说完就被冯梓抢过话筒踢到一边。 “女仆小姐，轻轻来一口。拜托了！” 周围传来了口哨声、拍手声和呐喊声。中间也夹杂着“啊啊啊胜利女神要被玷污了”这样哭声。立夏还是第一次处于这样的环境里。 孤立无援。杜兴国他们在下面抱头痛哭，根本派不上用场。晓寒还在更衣室里。这里仅剩的熟悉的人就只剩下了冯梓——而他却是立夏要亲吻的对象。 究竟该怎么办呢？ “不用那么紧张。面颊上稍微亲一下就好了。”似乎看出了立夏的犹豫，冯梓悄悄地在她的耳边说道。 对呀！只是亲一下面颊，又不一定要嘴唇对嘴唇。立夏忽然想起来原来还有这个方法。底下的鼓噪声也越来越大，已经不可能拒绝了。如果现在才说“我不愿意”的话，和冯梓的关系会变得很尴尬以外，对店的名誉大概也有影响吧。 拼了。 立夏轻轻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掂起脚尖,向冯梓的面颊凑去。 ……等一下！为什么冯梓的面颊上会有很硬的东西？ 立夏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冯梓的眼睛也正瞪着自己。原来冯梓虽然出了那个主意，但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立夏的吻。于是就在他转头看过去的那一刹那，两个人的牙齿磕在了一起。 “好痛！”立夏捂着嘴巴就蹲了下来。好像牙龈都出血了，她眼泪汪汪地看着冯梓，同样是撞到了牙齿，为什么那个家伙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样子？ “好萌……”不知道谁叫了出来。 “从今天开始老爷我就萌三次元了！” “果然三次元才是王道啊！” “胜利女神万岁！” “女仆小姐！要不要吃棒棒糖！” 场面眼看就要失控了。作为司仪的郑东束手无策，他毕竟只是个普通的高中二年级学生。冯梓捂着嘴偷笑，似乎已经沉浸在妄想中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从冯梓的手中抢过话筒。 “安静！都给我安静一点！想要听胜利女神的歌声吗？那可是你们这些混蛋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福利！”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出现的晓寒推开冯梓和郑东，扶起了立夏，把话筒塞进她的手里。“来吧，大家一起跟着唱吧！” 整个店里所有的灯光忽然全部熄灭，歌曲前奏随即响了起来。一束灯光打在立夏刚才站立的地方，不过现在那里已经换成了另一个女仆小姐。 然后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 熟悉的歌曲加上漂亮的女仆小姐们，疯狂的宅男们立刻陷入了新一轮的疯狂之中。 “真的是。立夏你怎么还是那么天真呢？别人叫你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就不怕被人卖了啊！”晓寒拉着立夏溜进了厨房。就算关上门，依然能够听见外面隐隐传来的歌声和喧闹的声音。“要不是我及时请来三年级的学姐和她的朋友帮忙，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吧。”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立夏的嘴巴还觉得很痛，想想刚才的事情她也觉得有些后怕。在场的一百多人如果都扑上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估计什么也不会发生，因为那时候大概立夏早就被踩成肉酱了。 “啊啊啊烦死了。”晓寒一脸不耐烦的神色。“里面那个女人就够麻烦的了，外面也这么烦。喂，立夏，这里的事情我帮你搞定了，下面你就自己解决吧。要把秦诗卿丢到医院里或者别的什么地方随便你，我要回家睡觉去了。” “诶？”立夏吓了一跳。“可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在……” “差不多也快结束了。”晓寒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等会蓝姐应该就回来了，外面那些人让她去应付吧。” “那我怎么办？”立夏弱弱地问道。 “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已经给老妈打过电话了，你晚上不回去也没关系。不过别趁这个机会偷偷溜出去玩哦。” 晓寒的话让立夏松了一口气。 “半夜三更的谁会出去玩啊！”立夏看着晓寒拎起书包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心里忍不住一暖。 这个时候的外面却已经陷入了狂热的状态。和立夏有过数面之缘的三年级学姐一开始只是消极地随便唱着流行歌曲，但是后来却莫名其妙地热情高涨，拿着麦克风就没打算下场。随后又把那位立夏见过一次、一直跟在李奋斗身后的学姐也硬拉上台，和另一位立夏从未见过的三年级学姐一起激情地唱着某个八十年代偶像组合的有关水果、公园的歌曲。 真不知道该说是宅们都喜新厌旧还是什么别的，被叫做胜利女神的立夏完全被忘到了一边。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10 白粥鸣泣之时 立夏再次回到更衣室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在姓段的学姐、姓林的学姐还有姓季的学姐的教唆……帮助下，在咖啡馆里发泄着宅男光环的家伙们转移到可以通宵唱歌的KTV去继续今天的活动。话说明天可不是休息日，玩一个通宵没问题吗？ 好在那些事情已经不需要立夏来考虑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桌椅板凳全部恢复原状，再稍微打扫了一下店面，立夏累了个半死才勉强让咖啡馆明天能够正常开业。 秦诗卿还裹着巨大女仆装睡得沉沉的。立夏取下了她额头上已经被蒸干了的纸巾，重新浸湿之后再放了回去。 她的额头还是很烫。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毕竟从吃药到现在还不到五个小时。 就在这个时候，立夏听到了从秦诗卿身体某个部位发出的“咕~”的声音。她看了看在沙发上的秦诗卿，还有旁边茶几上已经快要变冷的白粥，抓了抓头发。 对于照顾病人这样的事情，立夏以前曾经做过不少次。晓寒小的时候贪凉，喜欢吃冰激凌，把空调温度打得低低的，最后总是感冒。父母经常不在家，照顾妹妹的事情就落到了立夏的身上。 但是那时候的情况和现在可不一样。再怎么说，至少那时候晓寒是醒着的，吃东西最多用勺子喂到她的嘴巴边上就可以了。 可是现在怎么办？ 拍醒秦诗卿？ 万一她有起床气怎么办？睡得很舒服的时候，被中途叫起来的女性是非常可怕的，比如晓寒，比如齐燕铭。立夏对此有着深刻的体会。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看着秦诗卿双目紧闭、一脸和平时完全不同、脆弱的模样，立夏根本不忍心叫醒她。 没办法了，硬往嘴巴里灌吧。立夏端起碗，拿起了勺子。 粥快凉了，所以不需要担心被烫到。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该怎么撬开秦诗卿的嘴巴——不是电影里逼供的形象说法，而是真正地、用一次性的塑料勺子撬开她的嘴巴，这可是个技术活。 撬开嘴巴还不算太难，但是往里面灌就很麻烦了。睡着了的人是不会吞咽的，所以就算用勺子把粥送到嘴里，最后也只会顺着嘴角流下来。 不过秦诗卿就连被这样折腾都没醒，看起来这段日子她真的累惨了。有必要做得这么拼命吗？立夏很不理解。 虽然零花钱始终不够用，在家里也是处于食物链的最底层，但再怎么说常家也是属于小康家庭。放学之后的所谓打工，其实也不过是补习的一种形式而已。她完全无法理解秦诗卿拼命打工、不吃饭也要省钱的行为。 减肥？那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不过立夏现在只知道一件事情。 如果秦诗卿再不吃饭的话，身体就别想恢复。 怎么办？立夏烦躁地抓着头发。要是有个漏斗什么的就好了，她想。 等一下。以前看的武侠电影里好像曾经有过类似的桥段的吧？那些流落荒岛或者山洞的主角给昏迷中的人喂饭是怎么办的？而且还不是白粥，而是烧烤的鱼或者肉什么的。好像是嘴对嘴喂的来着？ 嘴对嘴…… 立夏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牙。被冯梓撞到的地方现在一点也不疼了，但是心里总觉得不太舒服。那应该算是初吻吧？ 那么，如果真的嘴对嘴喂饭，是不是就是冯梓和秦诗卿的间接接吻了呢？ 啊啊啊啊啊我到底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立夏抱住脑袋拼命地摇头。秦诗卿可是你的好友啊！人生十六年来第一个无话不说的好友——虽说只是立夏单方面什么都说的好友，可毕竟也是好友。怎么能有这种玷污友情的想法？虽然秦诗卿的确可以算是个美少女…… “咕~” 好吧，事实证明，美少女也是要吃饭的。况且有些事情是做过之后才会明白的，也有一些事情是做了也完全不明白的。 比如当立夏真的含了一口粥，嘴巴对嘴巴给秦诗卿灌下去之后才发现，电影里看来的东西果然不能作数。不咽下去就是不咽下去，就算灌到了嗓子眼它就是不下去你也没办法可想。 结果就是那碗白粥，秦诗卿一口没喝到，立夏倒是喝了好几口。而且因为灌粥的缘故，裹在秦诗卿身上的衣服也被弄开了，露出了脖子下面一大截白皙的皮肤。 就算立夏现在已经是女人，还是会觉得一阵脸红心跳。淡蓝色的内衣虽然可爱，但也能衬托出B程度的丰满。 不，不能再往下看了！立夏自暴自弃地用衣服将秦诗卿紧紧地裹了起来。 “我是为了照顾病人我是为了照顾病人我是为了照顾病人我是为了照顾病人……” 秦诗卿做了个梦。 她梦到自己被一只鱿鱼形的外星人抓住了，几只触手将自己缠得紧紧的。然后外星人伸出了长长的口器，尽管她咬紧了牙关，仍然被撬开了嘴巴。然后外星人一声狞笑，粘稠的、还带有小颗粒的液体就被灌进了自己的嘴里。好闷，喘不过气来了……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额头上滑到鼻子下面的纸巾吹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再然后，她看到立夏依然穿着女仆装，趴在沙发边上睡得正香。而立夏的两只胳膊则把裹着衣服的她抱得紧紧的。原来梦里被外星人捕获就是这个缘故啊，秦诗卿忍不住笑了起来。 借着窗外的微光，她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已经是清晨五点四十二分了。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药又睡了一觉的缘故，她感到自己浑身轻松，头也不疼了，除了肚子饿以外就没半分不适。 而且说到肚子饿，现在旁边的茶几上不就有一碗粥吗？旁边还摆着个一次性的饭盒，里面装了酱黄瓜、雪里蕻、盐豆子等几样咸菜。 秦诗卿轻轻挣开立夏的怀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虽然只穿着内衣，不过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冷。伸手端过了盛着粥的一次性塑料碗，她有些感激地看了看立夏。 咦？ 秦诗卿尝了一口白粥之后才发现，这碗粥居然还是温的。 立夏那个家伙，难道猜出自己会在这个时候醒来，所以特地把粥热了一下吗？秦诗卿忽然觉得心底暖暖的。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11 秦诗卿：全面发烧 “你真的没事情了吗？” 立夏有些担心地看着秦诗卿。 “真的、真的、真的没问题。”秦诗卿很诚恳地说道，“我还从没感觉这么好过，所以小夏夏你就放心吧。” “可是你的体温还是那么高……” “好啦，如果真的撑不住我会去医务室的。” “可是……” “老师进来了哦。” 负责语文的老师踏进教室，轻轻敲了敲讲台让底下的学生们安静下来。立夏不情不愿地回过头去——她很想让秦诗卿请一天假好好休息一下，但是却被无情地拒绝了。分明额头还烫得怕人的说！ 不过秦诗卿也没有说谎，她真的感觉非常好。没有感冒时浑身发冷的感觉，也没觉得哪里疼哪里痒，甚至一直困扰着她的浮肿、关节红肿以及身体某处的红斑都消失了。虽然被立夏说体温很高，可是她自己却没有感觉。 大概是错觉吧……秦诗卿想。无所谓了，反正自己也从未有过长命百岁的打算，回光返照似乎也早了点。 她摊开了笔记本，从文具袋里取出圆珠笔开始记笔记。 今天教的是白居易的《琵琶行》。都说老白做的诗歌很好懂，可为啥老师教起来却复杂了那么多？更可恶的是今天的圆珠笔很不顺手，写出来的字也歪歪扭扭的…… 等一下。圆珠笔很不顺手？ 秦诗卿摊开手掌，赫然发现从咖啡馆里拿来的、上面还印有店名和电话地址的便宜货，已经被自己攥得歪扭七八变了形。 自己什么时候力气变得这么大了？她有些疑惑地看着那支圆珠笔。不对，不是自己的力气变大了，而是圆珠笔自己变软了。她捏住圆珠笔，发现它已经软得和面条一样。 怎么会这样？秦诗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圆珠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熔化成一坨灰不溜秋的东西。她看了看四周，悄悄地取出一张纸巾把那坨东西包了起来。 秦诗卿感到自己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粥，比清晨时候喝的那一碗还要稠的那种。是因为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还是被什么妖怪啊外星人啊之类的东西附身了？又或者说其实白居易的这篇《琵琶行》其实是一部内功心法，而她秦大小姐偶然间学会了这门功夫，而且功德圆满功力通神，一击之下连圆珠笔也化为乌有？ 别傻了，怎么可能啊，大概只是因为那支圆珠笔质量太差，因为天热才熔化的吧。不过今天好像不怎么热啊……秦诗卿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鼻子里忽然传来纸张烧焦的味道。 她猛地一低头，居然发现自己手里的笔记本已经开始发黑卷曲，似乎有火苗从里面蹿了出来！ “啪！” 课本拍在桌子上的声音把正在专心上课的老师吓了一跳。全班同学的视线顿时集中到了发出这个声音的始作俑者身上。 “对不起，老师，我身体不舒服，想去医务室看看。” 秦诗卿讪笑着把课本和笔记本丢进书包里，一起丢进去的还有那支圆珠笔的残骸。 “身体不舒服？那赶快去吧。要不要让人陪你一起去？” 秦诗卿在老师们的眼中还是属于安分守己的好学生类型的，所以才不会被认为是找借口逃学。她赶紧谢绝了语文老师的好意，逃也似地从教室里跑掉了——再留下去的话，万一再烧掉什么东西怎么办？她已经能感觉到袜子也有解体的迹象了。 可奇怪的是，秦诗卿自己却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适，抚摸皮肤也完全感觉不到烫，简直已经正常到不能再正常了。 可是圆珠笔熔化、笔记本自燃难道是错觉吗？ 她忽然记起立夏说自己体温非常高的事情。还有早晨醒来，那碗依然有些温热的白粥。 秦诗卿没有去医务室，而是跑到了空无一人的厕所里，钻进隔间锁上门。她坐在冷冰冰的马桶盖上，然后撕了张卫生纸纸放在手心里。 三十秒之后，卫生纸燃烧了起来。与此同时，秦诗卿感到屁股底下一软，如果不是反应快及时站起，大概整个人都会掉进马桶里——塑料制的马桶盖已经被熔出了一个大洞。 我，我变成什么了？秦诗卿若有所思地望着可怜的马桶。怪物？人形电熨斗？ 结果，直到放学，秦诗卿都没有再出现过。 立夏帮助请假的好友把书包收好，然后开始发愁。 “哟，小立夏，发什么呆呢？” 杜兴国拿着扫把站在旁边同立夏打招呼。今天是他们组值日。而且就算不是他们组值日，杜兴国也必须过来关心一下，谁叫他现在是间谍呢。 “不准叫我小！我哪里小了？”立夏有些恼怒地说道。 “是是是，你哪里都不小……”杜兴国的眼光从立夏胸前闪过，立刻换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怎么了，是不是想请我吃晚饭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啊？” “为什么我要请你吃晚饭啊！”立夏对这个没皮没脸的家伙很没辙。“是秦诗卿啦。她大概请假回家了吧，可是书包还在学校呢。她的手机也打不通，我在想是不是要给她送过去。可是我又不认识她家……” “她晚上好像是去咖啡馆打工的吧？带到咖啡馆去不就好了。” “都病到课也不上的地步了还会去咖啡馆打工吗？而且我有给蓝姐打过电话，秦诗卿今天没去咖啡馆。” “呃……”杜兴国想了想。“你去找老班吧。老班手上应该有我们班上所有人的家庭住址和电话号码的吧。” 班主任丁老师的手上倒真的有秦诗卿的家庭住址和电话号码。立夏在说明了事情的原委之后顺利地拿到了这些资料，但是往秦诗卿的家里打电话却怎么也没人接。 “也许是睡着了没听见？”丁老师说。 “大概是吧……”虽然是这么说，可不知道为什么立夏心里却总觉得不安。万一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迷，或者更危险的情况怎么办？她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担心，冲出校门直接拦了辆出租车就直奔秦诗卿的家里。 然后快要到地方的时候，立夏尴尬地发现了一件事——她没有钱付车费。 已经被母亲断绝了零用钱供应的立夏，在昨天替秦诗卿叫外卖的时候连最后一点拿来坐公交车的家底都全部花光了。看着面前出租车计价器的红色数字飞快向上跳跃，立夏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容易在脸上保持着平静，立夏的内心却在滴血：谁来救救我啊！ PS：终于跃入了异能章节。啊，以前为了神猫弄的那些资料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12 狼疮性肾炎 忽然间，立夏看到了救星。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出租车司机感慨着。 开了二十多年的出租，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像这个还穿着中学校服的少女拼命地拍着车窗要自己停车，然后也不管旁边飞驰而过的自行车冲上人行道，拉着一个青年的袖子又哭又笑的样子，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之后那个青年红着脸走过来替少女付车费的时候，司机好心地提醒他：“小伙子，你女朋友年纪还轻，如果有了孩子的话还是打掉吧，这样对你对她都比较好……” 冯梓听了这话满脸黑线，还好立夏站在人行道上没听到，否则会有什么后果他也不知道。哭笑不得地接过找零和发票之后，冯梓回到了立夏身边。 “那个……这次多谢你了。过几天车钱我会还给你的。” 立夏和冯梓的关系，可以说是陌生人以上、朋友之下的程度，勉强能算的上是熟人。 “恩？啊，车钱啊。没关系。”冯梓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平时和冯梓在一起的时候说得多的都是冯梓，不过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只是默默地和立夏一起并肩行走着。 立夏觉得浑身不自在。她是去给同学送书包顺便探病，旁边跟着一个咖啡馆的客户算是什么事？但是冯梓现在毕竟是她的债主，过河拆桥、吃玩饭就打厨子的事情，立夏还做不出来。 但是两个人并肩行走却一句话不说，这个气氛也太尴尬了一点。没办法的立夏只能搜肠刮肚地找话题。 “昨天也多谢你了。” “哦。” “你们以前也办过类似的活动吗？很热闹啊。” “哦。” “后来来的三位女仆是我们学校的学姐哦。” “哦。” “……借你的钱，我就不还了。” “哦。” “不要再往前走了，那边是公共厕所……” “哦。……啊？我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旁边看公厕的老太太偷着乐的样子，立夏真想找根棍子把冯梓打晕拖走。 “啊，抱歉抱歉。”冯梓总算回神了。“你这是去哪里？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我只是去给同学送书包，而且已经到了哦。”立夏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区。 “这样啊。” 就算立夏用“你很碍事耶，别跟过来”的视线狂瞪冯梓，可那个家伙依然厚着脸皮跟了过来。要是能直接地说出“哪凉快哪呆着去”，立夏也就不是立夏了。 结果最后还是两个人以同学和客户这样怎么看怎么古怪的身份来到了秦诗卿的家门口。 秦诗卿居住的小区大约有二十来年的历史了，住宅楼看上去也有些残破。从一层楼有四个门的情况看，面积应该也大不到哪里去。 不过和另外三家有着厚实的防盗门、最差也有铁纱门的住家相比，秦诗卿家只有光秃秃的土黄色木头门看起来还真是寒酸。而且连门铃都没有，立夏只能攥起小拳头开始敲门。 “砰砰……好疼！” 立夏捂着手蹲了下去。我的手到底有多废柴啊！立夏眼角含泪自己吐着自己的槽。 冯梓接替了立夏继续敲着秦诗卿家的大门。不过不管敲了多久，里面都没有传来一点声音。立夏又从裙子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秦诗卿家的座机，然后他们就听到门里隐约传来的电话铃声。 “好像没人在家啊。”冯梓又敲了一会。“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不过立夏并没有打退堂鼓的打算。她挂掉手机，估摸了一下大门的厚度，然后又打量了一下冯梓的体格。 “这种门，你要几下才能撞开？” “哈？”冯梓吓了一跳。“私闯民宅是违法的！” “我也不想的啊！但是万一她要是晕倒在家里怎么办？她的烧还没退啊！早晨起来的时候额头烫得怕人，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啊！”立夏忽然间开始厌恶自己为什么变成了女人。如果还是男性的话，砸开这扇门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秦诗卿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这么快就失去她啊！” “呼……”冯梓叹了口气，把立夏拉到身后，一只手按在门锁上。“我明白了。有的门看上去好像锁上了，其实只要轻轻推一下门就开了，比如……” 他轻轻推了一下，原来还关得紧紧的门居然真的自己就开了！立夏傻傻地看着这一切，忽然抓住了冯梓的手翻来覆去地看。 “你不会有超能力吧？”以立夏的眼光，她怎么也看不出那双只手有什么特别。“还是有万能钥匙什么的？藏哪了给我看看。” “不是万能钥匙，就是超能力，很厉害吧。”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立夏抓着自己的手的样子，冯梓忽然觉得有些开心。 “谁会信你啊！”立夏还想着秦诗卿的事情，抓起书包就冲进了房间。 家里并没有像立夏想象中秦诗卿凄凉地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情景。这是普通的两室一厅的小套房间。房间的装修不算很华丽，家具也很陈旧，却被保养得很好。也许是很久没有开窗换空气的缘故，这里弥漫着淡淡的发霉的气息。似乎是女孩子住的房间里，床铺被收拾得整整齐齐，除了大约两三天没有打扫而落下的薄薄一层灰尘以外，这里比立夏那个虽然大、但始终很难保持整洁的家要强多了。 “原来真的不在家啊。”立夏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加的担心。这个家里虽然没有将照片摆在外面，不过立夏却在书桌上发现了秦诗卿常用的一些小首饰，所以应该没有弄错地方。“她还烧得那么厉害，跑到哪里去了呢？……难道是住院了？” 立夏再次拿出手机拨通了秦诗卿的手机。还是关机。这个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不过无论如何，没有主人允许擅自闯入别人家总是不好的行为。她把书包放在秦诗卿的书桌上，留了张字条说明情况，然后就准备离开。 “喂，走了走了。恩？你在看什么？”立夏回到客厅，忽然发现冯梓面色严峻地蹲在茶几前，拿着几张纸翻来覆去地看。“乱翻别人家东西可是不好的行为……” 冯梓没有说话，而是把手中的纸递给立夏。 那是医院开出的化验单，上面的名字是秦诗卿，时间是半年前。那些数据立夏完全看不懂，又是RBC、又是WBC，又是畸形细胞、又是潜血，甚至还有IGA、IGG什么的。 但是在临床诊断后面的五个字，立夏却是看明白了。 狼疮性肾炎。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13 高达战线 狼疮性肾炎究竟是什么病立夏并不清楚，但至少她明白，这个病可不像感冒咳嗽那样，随便吃点什么药就能治好的。 这一刻，立夏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我们不是朋友吗？既然是朋友的话，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却一点也不告诉我？立夏有一种把手上的化验单撕成碎片的冲动。 不过最后，她还是没有把冲动变为现实，而是从书包里掏出笔和笔记本，把化验单上的医院名称什么的抄了下来。 一直到离开了秦诗卿居住的小区，立夏都没有说一句话，这让冯梓觉得很不舒服。让他觉得更加不舒服的是不时有经过的路人看到立夏一副悲伤的表情，都认为是冯梓欺负了她，然后对冯梓递来的鄙视的目光。 我是无辜的啊！冯梓欲哭无泪。 “你现在要去哪里？咖啡馆还是回家？”冯梓看到立夏完全没有目的地乱走，忍不住问道。“我送你。” 立夏其实现在是想回咖啡馆的，但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就算想坐公交也坐不起。而且这里她还是第一次来，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看到立夏有些迷茫的样子，冯梓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样吧，我家就在附近，要不要去喝点东西？然后我开车送你去咖啡馆吧。” 冯梓的家真的就在附近。从这个略显陈旧的小区向北走了五百米，就是一栋三十来层的高层住宅楼。冯梓带着立夏走进电梯，按下了最高层的按钮。 “我家只有我和我父亲两个人住。”冯梓打开门，将客用拖鞋从鞋柜里拿了出来请立夏换上。“地方比较小，别介意。” 冯梓口中的“地方比较小”的家，光是玄关就比秦诗卿的卧室还要大。这里和下面那些每层六家的房型完全不同，冯梓的家可是占据了最高的整整两层楼，最大的一个厅甚至超过了六十平米，装有巨大的投影幕布和高级的音响设施，看上去就仿佛一个小型电影院一般。 不过这个小型电影院比秦诗卿的家可是要乱得多。三台游戏机被随意地丢在地上，四周散落着的游戏光碟完全可以开一家电玩店，还有两边装饰架上陈列得满满的模型手办…… 天堂啊！立夏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扑到那些游戏光碟上打滚的欲望。不过她火热的目光似乎被冯梓误会了，冯大公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把那些游戏光碟仿佛垃圾一样扫到沙发底下。 立夏在沙发上坐下，接过冯梓递过来的罐装咖啡。 “我们什么时候走？”立夏问道。 冯梓站在立夏的面前，面容有些阴沉不定。最后他好像终于下了决定：“其实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如果是你的童年照片或者给妄想中女朋友开音乐会写的曲目什么的就算了……”立夏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冯梓从装饰架上取下一个模型。 那是一台黑色的一比一百的地狱死神模型。从做工的精细度来看，显然花费了制作者不少功夫，甚至就连喷在上面的漆看上去都很有金属质感。 “这个是打算送给我的吗？”立夏说道，“那么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冯梓满脸黑线地把模型放到立夏手伸不到的地方。 “等一下发生的事情，可能会超乎你的想象，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先做好心理准备。”他让模型站在茶几上，缓缓地松开手。 只不过是个模型而已，能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立夏对冯梓的话嗤之以鼻。不过还没等她把鼻子里的空气完全喷出鼻腔，就看到放在茶几上的模型动了一下。 塑料制的地狱死神双眼忽然发出了绿色的光芒。就在立夏以为那只是遥控的小灯泡被点亮的同时，地狱死神忽然把裹在身上的黑色翅膀伸展开来，然后向前走了一步。 “啊啊啊啊为什么会这样啊！”立夏吓得把手里的咖啡罐子丢了出去。别开玩笑了！模型这玩意怎么可能会动啊？就算关节里装了马达之类的东西，但那翅膀可是一整块的塑料，怎么可能像真的翅膀一样伸展开来啊！ 就在咖啡罐眼看就要击中地狱死神的时候，塑料模型忽然动了。它并没有向旁边闪开，而是挥动了手中的长柄镰刀。 “唰！” 铁制的咖啡罐连同里面的咖啡被一起切断，掉落在一旁的木地板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原先在镰刀头部、只是用绿色的透明塑料做的刀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取代它的，是弧形的、真正的光束刀刃。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被蒸发的味道。 “这里面绝对没有任何齿轮、马达或者电池之类的东西。”冯梓看着满桌乱走、时不时挥舞着镰刀摆POSE的地狱死神满脸无奈。“别问我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只要我触摸到机械物的时候，就好像能够和它们交流一样。只要对它们下命令，它们就会照做。比如你那个同学家的门锁，还比如这个模型。” “这太荒谬了！”立夏忍不住叫了起来。“如果说门锁是机械物我还能理解，可这模型是怎么回事？它只是塑料吧！”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冯梓说道。他打开了装饰柜下方的柜门，然后…… 三台大魔以连续喷射气流攻击的形式从柜子里冲了出来，一台红色有角三倍速的扎古和一台没有了头部和左手的高达在里面跳着踢踏舞。一架立夏在海市蜃楼系统发动的时候驾驶过的掉毛机缓缓地从她的面前飞过，甚至真的有几片细小的羽毛从翅膀上落了下来。 立夏捏了捏自己的脸，很疼。 “能让它们安静一下吗？”看着满屋子乱跑的模型立夏感到头有点疼，她觉得自己需要一点东西来冷静一下。“还有，能再给我一罐咖啡吗？” 掉毛机抱着一罐咖啡放到了立夏面前的茶几上，然后跟着其他的模型一起排着队会到了柜子里，甚至还从里面将柜门关了起来。如果不是地上还残留着被切成两半的咖啡罐，立夏可能会以为刚才看到的东西都是她的妄想。 妄想？ 立夏想起了李可，那是个能够把妄想变为现实的匪夷所思的女孩子。 等一下。匪夷所思的事情，立夏碰到过不止一次了。这个世界似乎从晓寒被外星人抓走、换了个男人的身体之后就开始变得奇怪起来，而每次类似的事件都会和外星人扯上关系。 难道说冯梓也像晓寒或者李可那样，其实也是外星人的生体兵器？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14 化作千风 就在立夏正在盘算着如何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又能顺利地从冯梓嘴巴里问出最有价值的情报的时候，秦诗卿正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陪在她身边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五十来岁的女医生。 “小诗卿，化验单要明天才能出来，不过我觉得你的身体应该没问题了。你爸爸如果知道了，一定很开心。”女医生慈祥地笑着说道。“真是奇迹啊，西方医学的难题，居然被古老的中医一剂药就治愈了。如果你下次再碰到那位老人，一定不能让他走，然后马上打电话通知我，好吗？” “那是当然了，刘医生。我欠您的可是太多了。”秦诗卿回答道。 她说的是真心话。从自己小时候检查出有这种病的时候，她的主治医生就是这位刘医生。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家里没有钱只能放弃治疗，刘医生还亲自垫钱为她购买了进口药平时服用，这才让秦诗卿的病情没有剧烈恶化。甚至就连今天来体检的钱都是刘医生垫付的。 而她却无法回报任何东西。甚至就连刘医生惊讶地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正常，询问原因的时候，她也只能编出“偶然帮助了一个老人，然后老人把了脉开出一副中药”这样的谎言来搪塞。 如果告诉刘医生自己莫名其妙病就好了，反而会被刘医生怀疑，可能还会引起其他的麻烦吧。虽然这病的确是莫名其妙就好了…… 不过其实秦诗卿今天来医院倒不是为了检查病情，而是要弄清楚为什么自己能够操纵温度。 没错，就是操纵温度。 两年前，在放弃治疗的时候，秦诗卿就被医生下了死亡判决书。所以她不怕死。对于自己忽然拥有的、能够熔化塑料、点燃纸张的超能力，秦诗卿只觉得有趣，并不觉得危险，也从未考虑过一旦超能力失控把自己烧成灰的可能。 从学校里离开的秦诗卿并没有回家，而是找了个大概是因为投资商破产，导致成为烂尾工程的小区藏了起来。很巧合地，那里就是晓寒练武的地方。 用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秦诗卿付出了把一只袜子烧成灰的代价，终于能够让皮肤的温度按照自己的想法随意升高或者降低了。这是非常幸运的，因为有好几次她虽然没有把自己点着，但却差点把全身的衣服都烧成灰——无论是棉还是化纤都是非常易燃的。 对于她来说，死不可怕，但是光着身子到处跑那比死更让人难受。 超能力啊……秦诗卿忽然想了起来。 如果说获得超能力是一个奇迹，那么困扰着自己的病忽然莫名其妙地好了又是一个奇迹。如果说两个奇迹之间没有关系的话，就算像立夏那样的白痴也不会相信。 “客气什么。小诗卿，身体好了是件好事情，不过也别太委屈自己了，你看你现在瘦的。”刘医生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鲜红的票子塞进了她的手中。“化验结果出来我再给你打电话。” “……谢谢你，刘医生。”秦诗卿犹豫了一会，还是收下了那些钱。她尽力让眼泪不流出来，笑着对刘医生说道。 “你看，你的同学在门口等你。赶快去吧，医院里还有点事情，我就不送你了。”刘医生轻轻地拍了拍秦诗卿的肩膀。 “等我？”秦诗卿有些吃惊。她来医院的事情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起，事实上就连她自己离开学校的时候也没想过会来医院。 不过此刻，医院的门口确实站着一个和她穿着同样校服的少女，而且秦诗卿确实也认识她。 那是自从海市蜃楼事件之后就请假一直没来上学的李可。 同刘医生告别之后，秦诗卿大步向李可走去。 “哟，真巧啊，你也来医院看病？” “不是巧合。”李可一如既往地抬起她那张虽然精致、但却面无表情的脸。“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 “专门……等我？”秦诗卿脸色变了。这个有着狐狸一般眼睛的少女，嗅觉比狐狸还要灵敏。比如现在，她就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李可看了看四周。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说道。 的确。这里是医院的大门口，进进出出的医生和患者都有些好奇地看着门口这两个女高中生。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罪魁祸首就是她们的相貌和身材。 “那么找个地方去喝杯茶？”秦诗卿建议道。 “普通的茶坊或者咖啡馆并未经过反侦查检测，所以可能的话最好不要选择那样的地方。” “那么去你家？” “到目前为止，我的住所还属于保密范围之内所以不可以。” “那么就去我家好了……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秦诗卿眯起眼睛。“我和根本就没有防备心的小夏夏可不一样。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要不就在这里说，要不就干脆别说。” 李可犹豫了一下。 “那么我就在这里说了。”她似乎下了某个决定。“是关于你身体产生的异变的事情。那是女王通过粘膜接触将指令型纳米机器人注入你的体内，通过协调免疫机能呜……” 秦诗卿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李可的嘴，把她拖到了没什么人经过的角落里。 “你疯了吗！居然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这个！”虽然不知道李可刚才说的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是“异变”、“免疫机能”这样的词语她还是明白的。 那就是自己能够操纵温度、还有身体恢复健康这样的事情，肯定和这个迷之转学生有关。不过说到转学生，高一的时候一整年都没有一个学生转来，高二开学才过了几个月就已经转来了三个，仔细想想这也太诡异了吧。 “是你要求‘不在这里说否则就别说’的。我只是通过计算选择了其中的一个……” “好了够了算我错了行了吗？”尽管以前就知道李可是个缺根筋的家伙，比立夏还棘手，不过正面应对她的挑战，秦诗卿这还是第一次。“我们去店里说。你在哪里也打过工，这下没问题了吧。” 李可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那里是安全的。没有发现窃听装置，远处也没有监视设备传来的波动。” “……那只是普通的咖啡馆而已！不会有那种东西的啦！” PS：明天晚上会在火车上度过，所以更新就暂停一天吧。也许是两天？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15 燃烧战车 公交车发出了豪迈的声音冲进站台。 秦诗卿对气势汹汹撞过来的大铁块看都不看一眼。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身边的李可身上。 以一个普通高中女生的身份来说，她知道的太多了。 李可率先踏上刚刚停稳的公交车。她既没有投币也没有刷卡，径直走向了车厢里面。司机和车上的乘客都注视着秦诗卿——无论是从服装还是两人的距离来看，她们都是同伴。 而且性格也很讨厌！秦诗卿愤愤地从口袋里摸出两枚硬币丢进投币箱。虽然还有刘医生刚送的几百块钱，不过对于她来说，两块钱足够作为一天的伙食费了。 “这些天你没来上课，都在做些什么？”公车里人不多，但空着的座位却没有。秦诗卿站在李可的身边，有些无聊地看着窗外飞掠过的景物问道。 “收集能源，对精神力系统进行充能和重新构造。”又是一堆完全听不懂的名词。 秦诗卿轻轻地叹了口气。原本在学校里见到李可的时候，只觉得她是个有些奇怪的女孩子，没想到居然会机车到这样的地步。 “那种事情难道比上课更重要吗？”秦诗卿好心地提醒她，“就算你的学习成绩不错，不过这么久不来上课也会有影响吧？很快就要到摸底考试了，万一到时候成绩掉下来班主任可是会发飙的。” “学生的测试，毕竟只是测试罢了。专门的课堂指导和教师什么的并不需要。” “给我向全世界考试不及格的学生道歉！”秦诗卿觉得有些头疼。“而且摸底考试也就罢了，如果期中和期末考试都不及格的话，可能会被强制留级哦。” “强制留级？”李可似乎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没错。本来公立学校是没有这个规矩的，不过我们的学校是私立的高中。”秦诗卿介绍道,“只有升学率提高才会有学生愿意来上学，所以为了提高升学率，不能让连期中期末考试都不及格的学生去参加高考。另外，留级一年也就意味着学校能够多收一年的学费。我们学校的学费可是很贵的哦。” “唔……”听到这样的事情，李可的表情总算是变得稍微沉重了一点。“如果留级的话……如果留级的话……那样继续守护……就会很麻烦……” 因为李可自语的声音特别小，所以秦诗卿并没有听清楚。不过看到李可好像认真起来的样子，她还是觉得自己的话起了效果，所以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 然后她就看到一辆宝马从公交车旁边超了过去。本来在公路上被超车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更何况对方是宝马，而这边只是普通的公交车。 问题是秦诗卿认识坐在那辆车的副驾驶座上的人。而且那个人并不是好好地坐在那里，而是无力地靠在椅背上，似乎是陷入了昏迷之中。 那是立夏。 秦诗卿是个好孩子。她虽然从小就生着重病，却从未悲观绝望过。甚至就算家里出不起自己的治疗费，只能坐在家里等死的时候，秦诗卿也依然坚持去念书、打工。拉着立夏一起去咖啡馆打工，一方面是为自己找个伙伴，另一方面也是不希望她真的因为学习成绩太差而留级。 刚才对李可的说教也是如此。 所以，现在看到立夏在别人的车里生死不明，秦诗卿觉得有必要做点什么。她并不是个冲动的人，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无论是忽然获得超能力，还是自己的身体恢复正常都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所以难免让她有一种“处于危机之中”的感觉。 另外，看到了昏迷中的立夏，秦诗卿感到还有一种奇怪的感情涌上了她的心头。那种感觉比友情要稍微强烈一些，还带着非常深刻的责任感，似乎有个声音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地说“你必须要去救她”。 她努力摇了摇头，想要把那个声音从脑海里甩掉。也许是因为用力太大，她的头发甩到了前面坐着的乘客手中拿着的报纸上。 那一页，正用巨大的黑字写着“无良网友骗财骗色，已经有十六名女高中生遭其毒手”的标题。 于是，秦诗卿瞬间就下了决定。 现在打电话报警是肯定来不及了，而且她的手机因为昨天没有充电，上午的时候就已经自动关机了。秦诗卿猛地拉开车窗，丝毫不顾乘客发出的抱怨和被风吹乱的长发，伸出了左手的食指。 集中精神，将指尖前大约五个立方厘米范围内的空气温度提高到八百摄氏度，这是秦诗卿用了一上午特训出的成果。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这团微微扭曲着的空气丢到前方疾驰而去的宝马车轮胎上就好了。 宝马车的车速相当快，以公交车的速度，本来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赶上的。不过马上就是上下班的高峰期，此刻道路上的车流已经明显多了起来，再加上前方的红灯，宝马车只能无奈地亮起了刹车灯。 公交车也开始减速，可是因为有着公交车专用车道的缘故，它却并没有停下。秦诗卿专心致志地计算着两辆车之间的距离，就连食指将塑料扶手烫出一个洞都没有发觉。 就是现在！ 当两车再次交会的时候，秦诗卿挥下食指，将那团高温甩了出去。原本被压缩在一小块空间中的热浪一旦脱离了束缚，就向四周无规则地逸散出去，不过最后还是有一小团命中了目标——宝马车的轮胎。 高温将橡胶制的轮胎内外胎一起熔化出了一个小洞。虽然直径还不到一厘米，但已经足够了。 当秦诗卿拉着李可从红灯之后的车站下车、赶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右后轮瘪了的宝马车停在路边，一个男人正抱着立夏向路边的小巷走去。 这一次秦诗卿是看得清清楚楚。立夏的额头一片通红，四肢无力地耷拉着，真真切切是失去了知觉，被那个男人以公主抱的姿势抱在手上。 男人戴着墨镜，有些心虚地四下里张望了一下，然后快步走进了小巷。 他到底要对立夏做什么？秦诗卿此刻真的愤怒了。如果那个男人是立夏的朋友或者亲属，那么就算车子出了问题，也不用抱着她到处乱走吧？老老实实地待在车里打电话找拖车帮忙，或者叫出租车不是更简单。 原本可能还有误会的话，那么秦诗卿现在就已经确定立夏是被绑架了。 怎么会让你玷污我的朋友！秦诗卿捏紧了拳头，大步向小巷走去。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16 逆袭的蓝蓝路 在小巷的旁边，是一家以字幕M作为商标的连锁快餐店。 男子将手中的少女放在一端坐着快餐店吉祥物蓝蓝路的长凳上，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他对着少女失去知觉的身体伸出了罪恶的右手…… 把你的脏手拿开！秦诗卿根本不顾自己与对方的距离已经超过了超能力的有效射程，就将指尖的热空气团丢了出去。 越过了五十米的距离，八百度的高温已经散发到八十度以下。不过这种温度也足够将那个男人的面颊烤红了。 “啊，女仆小姐！”男子看到气势汹汹冲过来的秦诗卿和仿佛被胁迫的同行者李可，有些惊讶地叫道。 “就算叫奶奶今天也饶不了你！”秦诗卿的长发无风自动，就好像动画里散发着斗气的战士。那是因为身体散发出的高温造成空气的上升，产生了风的缘故。 仅仅看到了这个样子，男子就已经感觉到了危险。 事实上，冯梓觉得今天运气背到家了。 也许以后出门之前应该先看看皇历，他看着面前仿佛黑化的超级赛亚人一样的秦诗卿。 本来带着女孩子回到自己家，应该是很惹人遐思的场景，没准会直接演变为肉体之间的交流，这在无数的YY小说和电影电视里都出现过。不过冯梓显然没有主角光环，最后还是有贼心没贼胆地失败了。可耻的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把自己刚拥有超能力的事情全盘告诉了那个女孩子——如果是熟人、好朋友也就罢了，可他和立夏相识还不到一个月，而且关系也仅仅是客户和服务员而已。 更可悲的是立夏对冯梓居然一点防备都没有。饮料什么的来着不拒，甚至还在冯梓的车里睡着了。她难道不知道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生物吗？还是说对冯梓太放心了。一想到对方可能甚至没把自己当成异性，冯梓就从心底深深地感到悲哀。 结果冯梓一边开车一边心不在焉地偷瞄立夏，吃不到嘴里多看几眼也好啊。可好死不死的，不知道为何车子居然爆胎了。一脚油门下去发现车子跑偏的冯梓赶紧冲过十字路口之后踩下了刹车，结果就是没有系安全带的立夏一头撞上了前方的仪表盘。车内的紧急气囊感应到了冲击自动弹了出来，仿佛拳头一般又把可怜的少女打回座位上。 于是立夏吭都没吭一声就昏了过去。 冯梓赶紧下车，把立夏从气囊的压迫下拯救了出来。可谁知道刚把立夏抱到了长椅上，就遭到了秦诗卿的突袭。 他看了看怒气冲冲的秦诗卿，又看了看昏迷的立夏，顿时明白了。 “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不知道为何刚才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不过就算是普通的女性，在盛怒中的威胁也是核武器级别的，这点冯梓相当清楚。 “停止无谓的抵抗吧，你在天国的双亲会伤心的哦。”秦诗卿将右手手心里的空气加热。 “那个，我的父亲还活着。”冯梓本能地挡在了立夏的前面，右手放在蓝蓝路教主的肩膀上支持着自己的身体。 “停止无谓的抵抗吧，你的双亲在天国会伤心的哦。” “……这种玩笑可不好笑。” “谁会跟你开玩笑啊，你个死萝莉控！”秦诗卿对着冯梓挥出了右手。 虽然看上去好像只是远远地扇出一阵风，但其实真正的目的是将拳头大的热气团丢出去。五米的距离还不足以让八百度的高温降低到对人体没有伤害的程度，然而冯梓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危险中。 李可甚至已经摸出了手机按下“120”三个键等待拨通。 就在看不见的热气团即将把冯梓的脸做成猪头肉的时候，一只黄色的手突兀地出现在了冯梓的面前。 “什么！” 秦诗卿惊讶地甚至叫出了声。由三合板和塑料做成的蓝蓝路教主，居然伸出手挡住了热气团！她根本无法理解，那种身体关节全部都是固定的模型，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动起来？而且动作流畅得简直就像一个活人一样。 相比之下，被热气团灼伤却仅仅只是黄色的手掌变得有些焦黑这样的情况，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伪装成假人的同伙吗。”秦诗卿瞬间就下了结论。她踏前一步，抓住了蓝蓝路的手臂。 把热气团丢出去只不过是无奈的战术，真正能够有效地让温度升高，就必须要通过皮肤的接触。 “嘭！” 高温让模型内的空气受热膨胀，从被抓住的手臂处爆裂开来。看到里面并没有人体或者衣物，而只是由木板和塑胶做成的空腔，秦诗卿忍不住愣了一下。 趁着这个机会，蓝蓝路猛地挣脱了秦诗卿的手，一把扛起立夏，另一只完好的手拽起冯梓就向小巷里跑去。 “怎么会这样？”秦诗卿有些惊讶地看着蓝蓝路的背影。 “不追上去吗？”李可捅了捅她。回过神的秦诗卿忽然发觉一对从快餐店里走出来的情侣正傻傻地看着她们。毕竟无论是谁，看到原来坐在长凳上的假人忽然跳起来扛着人跑掉，都会吓一跳吧——李可除外。“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那么就拜托你了。”秦诗卿稍稍犹豫了一下，但是看到小巷里奔跑的两个人，还是决定跟上去。这个时候就算不相信李可也没有办法了。 她追了上去。 “等一下！”冯梓气喘吁吁地跟在蓝蓝路的后面。“这里已经不会被行人看到了吧。” 蓝蓝路没有回话。本来由三合板和塑料做成的假人能够活动就已经足够让人瞪出眼珠子的了，不能说话也算不上什么缺陷。不过对于没办法掌握情况的冯梓来说，没有语音系统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尤其是碎梦咖啡馆的女仆小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生气，而自己“能够让物体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这样的超能力又忽然暴走，而且还是在闹市区。四周到处都是行人，明天肯定会上新闻的头版吧。 冯梓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挣脱开蓝蓝路的塑料手，转过身来，面对着追上来的少女。 “好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激动，但是我们是不是可以先把事情说清楚？” “你想要说什么？”秦诗卿停下脚步，忽然的奔跑让她感到有些疲劳。毕竟因为体质的问题，她已经很久没有参加体育锻炼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冯梓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蓝蓝路放下立夏，转身就是一个回旋踢，正中了少女的肩膀。 “……呜……” 秦诗卿被踢得整个的身体晃了一下。她急忙想要伸手扶住墙壁，但是却被脚下的杂物绊了一下，脑袋狠狠地撞在肮脏的水泥墙壁上，接着便摔倒在地上。 “喂！等一下，你到底打算做什么啊！” 蓝蓝路的忽然攻击吓了冯梓一跳。但是，接下来它的行动更加恐怖。秦诗卿抬头一看，全身涂得花花绿绿的假人跳了起来，正打算以全身的重量将自己的头盖骨踏碎。 她急忙在肮脏的地面上翻滚，避开了落下的脚。接着顺手抓住了假人的脚踝。 “抓住你了！”秦诗卿不顾头上传来的疼痛，努力让手里的温度升高。但是，在温度到达能够破坏假人的身体之前，蓝蓝路高高地扬起了左脚。 “咚！” 如同被炮弹轰在身上，秦诗卿整个人飞了起来，强大的力量让她在空中翻滚了足有两米，然后撞在墙上。最后她的脸部朝下，狼狈地摔在地上，那副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个坏掉的假人。 “为什么……” 冯梓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蓝蓝路缓缓地向地上的少女走去。 ……这到底是怎么搞的?冯梓心想。 “为什么我不能停止它啊！”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17 测试 秦诗卿又站了起来。 被巨大的力量命中了腹部，使她站立都感到困难。由于刚才撞上墙壁导致的头上受了外伤，血流进眼睛里，让她一只眼睛完全睁不开。 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站了起来。 “一点都不疼。”秦诗卿说道。“比起抽骨髓，这个连疼都算不上。” 冯梓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作为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他根本没有碰到过打架之类的场面。更何况对方还是满脸鲜血的美少女。 “喂，那边的家伙。” 冯梓愣了一下才注意到秦诗卿叫的是自己。 “这个东西是你的超能力弄出来的吧？不用否认，这种事情只有超能力才能解释。”分明自己是处于下风的一方，可不知道为什么秦诗卿却好像掌握了对方的生死一般。“既然如此的话，也就是说打晕你就算赢了咯？” “那种事情就算你问我我也不清楚……” “这里没有风，还真是幸运啊。”说着意义不明的话，秦诗卿将衬衣脱了下来，裹在手上。 “喂你想干什么？虽然这里没有别人可至少你是个女孩子，在男人面前还是不要随便脱衣服的好……”冯梓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秦诗卿的衬衣忽然间开始变黄变焦，最后被她轻轻一撕便化为了碎屑飘散在空中。 大概是她没有继续攻击吧，蓝蓝路也没有做出进一步的行动，仅仅只是守护在冯梓的身前。 她到底要做什么？冯梓不是很清楚。不过经过刚才的打斗，四周累积的灰尘什么的都被扬了起来。难道她是打算弄堆烟雾出来模糊自己的视线，然后再偷袭？那也太傻了吧。 “你注意到了？别误会，那些可不是普通的灰尘。那是从你身边这个假人身上弄下来的木屑。”秦诗卿说道，虽然身上只穿着一件内衣，可她却一点遮掩自己身体的打算都没有。雪白的皮肤上有着好几处淤青和血迹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你听说过粉尘爆炸吗？” 冯梓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他大惊失色，转身抱起立夏拔腿就跑。 “仅仅是木屑的话爆炸威力还不够大，所以我只能把化纤的衬衣也变成粉尘。看了我的身体这么久好歹也留点利息下来吧！” 下一瞬间，从秦诗卿手中散发出的热量，点燃了空气。 弥漫着木屑和化纤粉末，半径约有两米的小巷顿时变成了了一片火海。这个时候，冯梓刚好逃出了爆炸的范围之外。 他只是觉得背后好像被人踹了一脚而已，整个人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好在在空中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身体垫在了立夏的身下。 尘爆与一般爆炸不同，尘爆对于空气中氧气的消耗非常大。爆炸在一瞬间夺走整个空间的氧气，使得气压因急速下降。从小巷两头吹来的风弥补了这里的低气压，继看到了秦诗卿的内衣秀之后，他又看到立夏被风掀起的裙子下面的纯白色的小裤裤。 不过冯梓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整个巷子里，最惨的不是冯梓，而是假人蓝蓝路。它的身体内部除了几根金属骨架以外就是空腔，原本就弥漫着大量的木屑粉尘。尘暴被点燃之后，仅仅是内外的气压不同就已经将它整个撕扯成几大块，均匀地散布在方圆五米的范围之内。 “啪嗒，啪嗒。” 皮鞋的鞋底撞击在水泥地面的声音，在只有火焰燃烧发出“噼啪”声的小巷里显得非常响亮。 秦诗卿走了过来。在她创造出来的红莲炼狱之中，若无其事地走着。 “真是抱歉，原本目标是你的，没想到却把你做出来的东西给弄坏了。早知道就小心一点的说。” 好像在聊天一样，秦诗卿的语气非常轻松。不过她现在的样子却刚好相反。刚才卧倒躲避爆炸的时候，校服裙被扯破了，松松垮垮地挂在她的腰上，几乎可以说已经近似全裸了。 “不用看了。附近可没有第二个假人再给你用了。所以乖乖地认输吧，把你怀里的女孩交给我……” 毫无先兆地，秦诗卿忽然直挺挺地倒下了。不过她的身体还在半空的时候就被背后的人扶住。那是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穿着同一种校服的女孩子。 冯梓在咖啡馆曾经看过她穿女仆装的样子。 “测试完毕。”李可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你们两个，都合格了。” “到底是什么测试啊!”冯梓大声喊道。 这里是碎梦咖啡馆的更衣室。本来按照规定是不允许工作人员以外的人进入的，不过冯梓今天算是例外。 冯梓抱着一杯咖啡坐在唯一的沙发上，他的身边坐着换了身女仆装的秦诗卿。不知道李可用了什么方法，秦诗卿脑袋上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但是身上的淤青却没有消除。 李可搬了张凳子，坐在他们的对面。立夏早已经醒来了，正在外面忙着招待客人——这个家伙对自己差点引起两个朋友自相残杀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在冯梓的车里睡着的时候。 “在说明测试之前，我想先介绍一下我的身份。”李可平静地说道。“其实我不是地球人，而是某个星球的智慧体制造出来的生体兵器。很抱歉，星球的名称和我的代号是机密所以不能告诉两位。” “……”冯梓喝了口咖啡，而秦诗卿则是用奇怪的视线看着李可。 “我的使命是保护接受过我星球智慧体改造过的女王。也就是你们都见过的、名叫常立夏的地球人。当然，因为女王的重要性，她的安全并不是我一个人所能保护得了的。所以就必须要吸收其他的成员。” 没有人打断她的话。冯梓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秦诗卿只是干脆地懒得说话而已。 “为了发展保护者，女王的身体内搭载了产生纳米级机器人的功能。通过粘膜接触，就能够将纳米机器人注入另外的人类体内，对他们的身体进行修复与优化。毕竟保护者如果手无缚鸡之力就没有任何用处。” “所以我的病才会好？”秦诗卿问道。 “没错。” “我们的超能力也是因为这样才产生的？”冯梓回忆到昨天那个凄凉的吻——好吧那最多算是撞牙。 “超能力只不过是副作用。纳米机器人真正的作用是……”李可罕见地犹豫了一下。“是修复与优化人体，让人体发挥出被隐藏的潜力。但是因为有的人类并没有办法引发出自己的全部潜力，所以就设置了测试。只有达到了标准的人才会被作为女王的正式保护者存在。” “那么，如果我们没有通过测试会怎么样？”冯梓问道。“会被杀掉吗？” “我们并不赞成随意剥夺任何生物的生命。就算测试无法通过，也只是会回收你们身上的纳米机器人，并将这段记忆消除，仅此而已。”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18 安平高中 “仅此而已？”秦诗卿冷笑着说道。“我不相信你。”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究竟要不要相信我不是由我，而是由你自己决定的。”李可虽然看不出表情，但是声音中却透露出一种诚恳。 “纳米机器人什么的，那是科幻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吧。而且我怎么知道那些纳米机器人在我体内到底做了些什么？” “你下午已经去过医院检查了吧，所以只要等到检查结果出来一切就都明白了……” “那又如何？”秦诗卿说道，“就算不用纳米机器人，想要欺骗现在的医疗设备也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我在一家医院里有熟人，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要我亲自陪你去检查一下？”冯梓说道。 “在那之前我建议你最好先去检查一下自己的大脑。”秦诗卿有些气愤地看着冯梓。“你这个家伙只要是女人的话就全都相信吗？” “为什么不相信？反正现在发生的事情和她说的都很吻合。”冯梓笑着把话题岔开。“不过外星科技真的这么神奇？那已经不是科技而是魔术了吧。” “对于地球人类来说，外星科技能够做到的事情的确很匪夷所思。不过几百年前的人类也不会相信汽车飞机这些东西的存在吧？” “可是，外星科技居然能引出超能力？”冯梓看着自己的手。 “任何生命体都是非常神秘的，就算外星科技也仅仅只能复制它们，而没办法破解它们。” 这个时候更衣室的门忽然打开了，立夏的小脑袋出现在门口。 “你们在聊什么？游戏吗？现在游戏反D版的确越来越厉害了……”立夏兴高采烈地说了这一句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啊对了，既然你们闲到都开始聊游戏了，那么能不能出来帮帮忙？好多客人没人招呼，蓝姐都要骂人了。” 此刻，还有另一个人被骂得狗血淋头。 “都已经一个月过去了，怎么抓捕行动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每月几万块的薪水是让你干活的，不是拿来养猪的！”冯初平把手里的雪茄扔到地上。“人手不够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我不要借口，告诉我阻碍你们行动的客观因素，然后再拿个具体的方案出来。” “是。主要问题不是在我们这里，而是目标似乎发觉了什么，变得更加小心了。”曾经绑架过立夏的范经理小心翼翼地说道。“她总是待在学校里，要不就是直接回家。在路上也有同学一起行动，所以我们很难找到机会。而那个安平高中，在上一份报告里我也写过，里面似乎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势力存在。”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小范。”冯初平低下了头，从抽屉里重新取出一支雪茄，用打火机烤着。 范经理犹豫了一下。 “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个目标？”他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我们选择正义女假面是经过多方论证，并不是一时兴起的心血来潮。为什么要更换目标？” “她的背景和社会关系看上去很清白，但是冯总，您不觉得最大的问题出在这个安平高中里吗？大道集团的大量注资、担任教师的戴蒙艾哲集团秘密行动部队前任指挥官、能够屏蔽卫星照片的设备、精锐的秘密部队也无法潜入的校园，还有在中午时间经常发出的奇怪声音……看上去也许只是普通的私立高中，可我打赌它绝对是某个势力的秘密基地，而正义女假面很可能就是其中重要的一分子。” “证据。”冯初平吸着雪茄。 “最重要的是，我总有一种感觉，我曾经成功捕获过正义女假面，之后却发生了某种极其可怕的事情。整个城市被毁于一旦，甚至连世界也……”范经理的脸上出现了恐惧的神色。 “小范，你想得太多了。”透过烟雾，冯初平淡淡地看了自己的手下一眼。“我给你五天的假，你去哪个景点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记得你手下好像有个叫袁匡的，似乎很有能力？给他权限，这段时间让他拿出一份方案出来……” “嘭嘭嘭！” 敲门声打断了冯初平的话。他并没有觉得生气，因为如果不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他的秘书是绝对不会来敲门的。 厚实的花梨木门自动打开了。一名三十四、五，戴着眼镜的职业女性走了进来。那是冯初平的秘书，她对坐在旁边的范经理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冯总，刚才位于东曲路上的D323号监视器拍下了一段奇怪的视频，已经发送到您的电脑上了。” 天眼集团没有戴蒙艾哲集团的财力，也没有大道集团的技术，不过作为B市的地头蛇，光明正大地“借用”B市安装在闹市区的一千三百七十六个摄像头进行全天候监视还是很正常的。 让秘书离开之后，冯初平打开桌子上进入待机状态的笔记本电脑，挥手让范经理过来一起看。 电脑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个抱着女孩的男子。因为距离有些远，而且男子又戴着墨镜，所以没办法确认他的身份。不过女孩身上穿的是安平高中的校服这点却是无疑的。 “又是安平高中……”范经理喃喃自语道。 男子把女孩放到了快餐店前的长椅上，她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着，一点反应也没有。从镜头外又跑来了两个同样穿着安平高中校服的女孩子，其中一个似乎很气愤地想要打那个男子。 “现在的高中生真是，这么年轻就已经开始争风吃醋了。”冯初平打趣着说道。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诡异了。一直坐在旁边的快餐店的吉祥物人偶忽然动了，挡下了女孩子的一击，然后趁着对方发呆的时候，背起昏迷的女孩、拉着男子就跑到了小巷里。 打人的女孩立刻跟上，而另一个女孩则是走到了画面的最边缘站了一会，然后才跟进了小巷里。又过了大约三十秒，一对面容呆滞的像是情侣一般的男女从画面里走过。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冯初平和范经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谁也没说话。 毕竟那边的假人忽然自己动了，而且还背着人跑掉，这个场景实在太震撼了。 “这是好莱坞的大片吗？”冯初平把还剩下一半的雪茄掐灭，“而且安平高中！为什么哪里都会有安平高中的学生出现？小范，在休假之前你去现场调查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范经理点了点头。他有个预感，自己的休假大概已经结束了。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19 遗传病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再来~” 立夏将发票交给最后一位离开咖啡馆的客人，仿佛松了一口气似地弯腰鞠躬，一直到店门传来被关闭的“咔嚓声”才直起腰。 冯梓八点不到就回家睡觉去了。那个白痴昨天晚上玩了一通宵，第二天居然还精神抖擞地先去上班，然后又翘班回家装模型，结果发现自己有超能力之后吓得跑到外面，结果碰到了立夏。 蓝姐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今天也是九点之后就离开了。李可那个家伙借口还有事情，在蓝姐离开后不久也偷跑了。本来秦诗卿也打算偷跑的，不过立夏及时地采用眼泪攻击把她给留下了——不得不说，虽然她自己还没有完全地意识到，不过现在的立夏离“男性”这个词已经越来越远了。 现在是晚上十点三十五分。偌大的咖啡馆里只剩下了两个女仆。对于咖啡馆来说，今天已经结束了，但是对于秦诗卿，现在还没完。 “那个……小夏夏，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会害羞的……”原本一直是采取主动欺压立夏的秦诗卿忽然发现，被立夏一直盯着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尤其是那双可爱的大眼睛似乎好像还有泪光闪现的时候。“……好了，对不起，我道歉行了吧？想要偷溜是我的不对，你看我现在好歹也算是病人……” “你有病为什么不告诉我？”立夏很认真地问道。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早上的时候还给我准备了粥……” “不是那个！”立夏从围裙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那是她从秦诗卿家里抄来的医院名和病名。“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秦诗卿脸色变得很难看。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告诉我？我们不是朋友吗？”立夏第一次对着秦诗卿喊了起来。“而且我从没看到过你吃药！不仅如此，你连饭都不好好吃，甚至就连日期最近的一张化验单也是半年多以前的。为什么不治疗？你打工每个月也有不少钱吧？如果还不够的话可以跟我说啊，我的零用钱……我和晓寒的零用钱加在一起也不少的。” 秦诗卿笑了起来，伸出手捏了捏立夏的脸。大概是因为气愤的缘故，立夏的脸有些硬邦邦的。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而且现在已经好了，没关系的。”秦诗卿温柔地说道。而且这还是因为你。 “怎么可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啊！我晚上的时候特地打电话问了晓寒，他说那个什么肾炎可是非常危险的，治疗不当的话连二十岁都很难活过！”立夏急了，“我已经拜托他把最近几个月的零花钱借我了，明天我们就去医院好不好？无论是手术还是吃药都没关系，钱不够的话我可以找妈妈借……” “真的没事情啦，我下午才从医院里出来，医生说我已经痊愈了。不信的话下次我把化验单拿给你看。” “你不会打算去弄张假的化验单骗我吧？”立夏满脸的不相信。 “怎么会！我们认识也有几个月了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秦诗卿一本正经地说道。 “哼，昨天你还骗我说生日蛋糕上的蜡烛是用奶油做的，可以吃！结果我咬下去才知道那就是普通的蜡烛！” “不，那只是开玩笑……”说起那事秦诗卿就满脸黑线。昨天两个人一起打扫厨房的时候发现一盒生日蜡烛，秦诗卿就开玩笑说生日蜡烛是奶油做的，所以就算蜡泪滴到了蛋糕上也可以吃，没想到立夏居然真的把一根蜡烛塞进了嘴巴里。 是该说她太天真了，还是家庭教育的失败呢？ “我再也不相信你了！”立夏把自己的脸从秦诗卿的手中挣脱出来，然后一把抢过她的手机开始翻找电话簿。 “你要干什么？” “我要亲自给你爸爸打电话！我就不信他看着自己的女儿病入膏肓居然无动于衷！”立夏笨拙地用两只手一起按着手机键盘，她只对游戏机手柄有天赋。 “不用打了。”秦诗卿苦笑着说道。“他关机了。” “居然关机了？”立夏不死心地拨通了秦诗卿父亲的电话，不过正如秦诗卿说的那样，他关机了。“没办法，那么只有再去你家，和你爸爸亲自说清楚了。” “……没用的，我已经快两个月没看到我爸爸了。” “什么！”立夏真的愤怒了。“怎么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父亲？居然让身患重病的女儿一个人呆在家里？” “不要这么说。”秦诗卿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抱怨。相反，她却露出了感激的神色。“我和他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他能收留我，还拿出多年的积蓄给我治病，我已经很感激他了。” “哈？”立夏傻眼了。 “我的亲生父亲在我小时候就因为车祸去世了。”秦诗卿让立夏坐到吧台前，为她倒了一杯咖啡。打烊之后，厨房里剩余的饮料按照规定只能倒掉，所以自己享用也没有任何问题。那些可都是正宗的咖啡豆研磨之后煮出来的，和一般的速溶咖啡完全不一样。“我的母亲和我现在的父亲结了婚，不过她也很快就得了重病死掉了。恩，没错，是和我一样的病哦。这其实是我们家族的遗传病。” 立夏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她感动地流着泪，掰了三根砂糖棒又加了双倍的牛奶进去。 “所以，从我记事开始，我就是和现在的爸爸住在一起。他是个出租车司机，平时总是不在家。我的童年就是坐在家里吃着药，然后等爸爸带蛋糕回来这样度过的。” 这样的童年，立夏也有过，不过那是她和晓寒两个人饥肠辘辘地等着爸爸回家做饭。所以后来稍微长大了之后立夏就开始自己下厨——做得再难吃也比饿死强，这是立夏一生中最痛苦的回忆，没有之一。 “为了给我治病，爸爸不仅没有再婚，甚至就连多年的积蓄也用光了。最近他好像联系到了什么国外的医院，据说能够一次手术就根治的，于是把车卖了，又四处找人借钱。两个月前，有天早上我上学之前，他对我说我们很快就会有钱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回家。他的手机关机，到处也找不到人，报警了也没有什么消息。后来爸爸的出租车公司给我打电话说他这个月的运营费还没交，如果下个月再不交的话，就要吊销运营证。实在没办法，我只能找蓝姐预支了半年的工资先把运营费交了。我欠爸爸的太多了，总不能让他连工作也失去吧？” “就算是缺钱，你也不能那么拼命啊！……他不会是因为治不起病，所以携借款潜逃了吧。”立夏把甜的发腻的咖啡一口喝光，然后又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也不错。”秦诗卿并没有生气，而是静静地看着窗外被霓虹灯照得发红的夜空。“带着足够过完下半辈子的钱，然后找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悠闲地度过余生。这样的话不是很好吗？作为女儿……我能做的，大概也就只有在这里祝福他了。”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20 棒棒糖 “算了，沉重的话题就先说到这里吧。”秦诗卿站起身，把立夏面前空着的杯子收拾好。“作为今天陪我聊了这么久的谢礼，我请你吃宵夜吧。” “宵夜？”立夏本能地摸了摸围裙口袋。那里面有着很厚的一叠纸制品——可惜并不是钞票，而是咖啡馆里记录客人点菜单的小本子。她闹经济危机已经很久了，不过口袋里连一个硬币都没有则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看到立夏的小动作秦诗卿笑了起来。 “放心啦。其实是我存放在店里的储备粮，原先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没有什么胃口吃，今天就算是特别服务好了。” 她从柜台下面摸出了一个纸箱子，然后从里面取出了几个玻璃瓶。 “草莓果酱、橘子果酱、蓝莓果酱，还有什锦果酱。你要哪个？” “……这些根本就不算宵夜吧！只是果酱而已啊，连调味料都算不上吧！” 秦诗卿无视立夏的抗议，已经拿了个勺子开始吃了起来。 “小夏夏你太小看果酱了。要知道我光是靠草莓果酱就可以吃三碗饭哦。” “这种说法也太恐怖了吧？要说果酱配的不是面包吗，为什么会配米饭啊。说实话，我觉得你得糖尿病还比较正常。” “不带这么诅咒人家的，人家的身体可是很健康的呢。啊，果然还是草莓果酱最棒啊。来，小夏夏，张嘴，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进化为“人家”模式的秦诗卿舀了慢慢一大勺果酱送到了立夏的嘴边。鲜红的半胶质果酱在咖啡馆暗黄的灯光下看上去显得有些恐怖，顿时让立夏失去了食欲。 “不，这个就算了……” “来一口嘛，只是一口，不会发胖的……” 就在咖啡馆里正在上演果酱品尝战的时候，冯初平也同样在办公室里看着涂满了果酱的面包片发呆。 “冯总，先吃一点吧。”范经理手里拿着咖啡劝道。“您连晚饭都还没吃呢。我们在小巷里采集到的血液实在太少了，能不能化验得出结果还很难说，相比之下身体更重要啊。” “不，我吃不下。”冯初平把快要烧到手指的雪茄在烟灰缸里按熄。“对了，录像里那个男人的身份还没有弄清楚吗？” “没有。不过那两名安平高中的学生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和男人动手的叫秦诗卿，另一个叫李可，都是二年级的学生。秦诗卿没什么背景，家庭环境比较困难，父亲是个出租车司机，半个月前离开家不知道去哪里了。那个叫李可的小姑娘据说生病了，请了两个月的病假，现在还在假期中。可是看样子她似乎并没有什么病，我已经派人去调查她的情况了。”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一定要尽快。” 冯初平始终把“时间不多”这句话挂在嘴边上，但是究竟是做什么的时间不多，他却从未解释过。作为手下，范经理也没有认为自己有刨根问底去探寻上司八卦的资格，但他现在已经对这句话产生了一些厌倦感。 就算再做催促，化验结果也不可能立刻拿出来。所以范经理只有沉默。办公室里一时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然后，毫无前兆地，放在冯初平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忽然弹出“收到电子邮件”的消息。已经年近六旬的冯总一点老态都没有，敏捷地抓住鼠标查看邮件。那是公司内部的保密网络发来的机密邮件，里面附带着范经理从秦诗卿他们打斗的小巷里收集来的一滴血液和一些蓝蓝路人偶碎片的化验报告。 冯初平跳过那些专业性很强的检测内容，直接把滚动条拉到最后，那里是写着结论的地方。 “……结果呈阴性。该名女性有55%的可能性拥有超能力。” 尽管现在科学已经进步到能够在心脏里搭小支架、切掉的四肢也能够完好地按回去的地步，但是对于超能力这种东西的研究却依然没有太大的进展。天眼公司在这个领域里已经研究了快三十年，也只是勉强能够通过血液化验得出这个人究竟有没有可能拥有超能力而已。 不过，和只有0.1%以下的普通人比起来，55%的可能性已经足够高了。 冯初平再将滚动条拉回文件顶部，看着画面右侧、有着细长的仿佛狐狸一般的眼睛，笑的很灿烂的少女，捏紧了鼠标。 与此同时，在秦诗卿一行和范经理他们相继到来过的小巷里，又来了第三批的客人。 那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穿着休闲西装的男子。他的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看上去就好像普通的上班族一样。 “喂，就是这里吗？”男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 公文包一阵扭动，然后一只雪白的猫头从里面钻了出来。小猫“喵呜”叫了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脸。 “别跟我说猫语，我听不懂。”男人敲了猫头一下。 “切。也不知道是谁非要省张火车票的钱，把人家塞进这么小的包里。我要去国际动物保护组织控告你虐待动物！”如果旁边有个戴眼镜的人路过，大概读者们就能看到什么叫做大跌眼镜了。因为刚才那段话居然是从猫的嘴里说出来的！ “严肃点，我们这儿正在干活呢。”男人却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他打开公文包，先让猫从里面跳出来，然后又取出了一个数码相机开始拍照。 全身雪白的小猫跑到一旁的杂物堆里，熟练地翻找着里面的东西。 “拖鞋？广告单？烂背心？切，连块过期牛肉都没有，B市真是太穷了。” “再富有的城市也不会把整块牛肉丢到小巷里！别抱怨了，给我干活！” “男人都是这个样子，玩弄了人家的身体之后就这么粗暴地对待人家吗？……呜，好浓烈的阿摩尼亚味道！”白猫痛苦地捂着鼻子。 “作为人类，我玩一只猫有什么不对！等一下，阿摩尼亚？”男人此刻正把一块一面是黄漆的木制纤维装进塑料袋里，听到这话之后走过去看着墙上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污渍。“原来如此。为了破坏残留的血液，所以喷上阿摩尼亚么。这种处理现场的手法很专业，嘿嘿，看起来事情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种事情我才不管呢。作为被阿摩尼亚毁坏的我的鼻子的赔偿，今天晚上我想吃蓝蓝路的汉堡。不要面包，只要里面的牛肉。要二十个……不，二十二个。”白猫站在旁边说道。 “你的鼻子才没那么脆弱呢！就算身体被人捅了个大窟窿，现在不是还在活蹦乱跳的吗？别装死了。快点，我们还得赶回去报告。”男人抓住白猫的脖子把它连同塑料袋和数码相机一起塞回公文包里。“乖，等回家给你棒棒糖吃。”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21 退学 “好吧，棒棒糖就棒棒糖。不过在那之前我想问一下，你是真的没注意还是在装傻？”白猫放弃了挣扎，乖乖地坐进公文包里说道，“从我们侦测到的能量波动来看，这里显然发生了超能力者之间的战斗，而且他们的能力还都在等级五以上。B市的超能力者，就我们所知只有一个是在等级五以上，不过昨天她并没有出现在这附近。如果说出现了在我们视线之外的超能力者并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那么在B市出现了一个以调查研究、甚至捕获超能力者为目的的组织，算不算大事呢？所以在回去之前，你不打算先联络一下上面吗？” 男人微微地咧开嘴笑了起来。 “我们的背后虽说是有国家机器作为后盾，但毕竟超能力者也不是白痴，没有几个人会大张旗鼓地在公众场合表现他们与常人的不同。所以出现在我们视线之外的超能力者，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倒是你是怎么推断出会有这么一个组织的？” “有几个人会在打架之后采集自己滴在地下的血液，之后再用阿摩尼亚破坏现场的？还有这里显然被人仔细地收拾过，那些垃圾根本就是被从别的地方运到这里再堆起来的。无论怎么说，这也小心得太过分了吧？不过如果是某个组织事后来调查现场的话，那么这些事情就可以理解了，因为他们既不希望目标发现自己的存在，也不希望自己的目标被别的组织发现。”白猫收起了顽皮的腔调，认真地说道。 “你看，只要你不整天想着吃，脑子不是还蛮好用的吗？你说的很对，我的确有些大意了。”男人从公文包里摸出一个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作为奖励，请你吃汉堡。” “太好了！”如果不是在公文包里，白猫估计就要跳起来了。“我要吃照烧牛肉的！要特辣的！要二十二个！要……” “要你妹！我们出差每天的伙食费才二十五块，你打算让我倒贴吗？……啊，小赵，不是说你，那个，就算我倒贴估计你也没打算跟我约会的吧？”男人一边和白猫斗嘴一边手忙脚乱地打电话，“小赵妹妹，麻烦你找一下处长。恩，就说我们这里发现了很有趣的东西。有多有趣？啊，比你今天穿着黑色的蕾丝内裤还要有趣……对不起我错了请不要挂电话我真的有事情漫游费很贵的所以小赵妹妹拜托你赶紧去叫处长吧回来我请你吃楼下的富贵馄饨八块钱一碗的那种……” “果酱事件”之后的第三天中午，秦诗卿接到了刘医生的短信。 “祝贺你，小诗卿。你的肾脏一点问题都没有，免疫系统也完全正常。你现在比普通人要健康得多，记得半年后来医院复查一下。另外，别老不吃饭光吃零食，果酱那种东西更是要少吃。你太瘦了。” 立夏看了短信之后笑得浑身颤抖。苏虹看了看秦诗卿，又捏了捏自己的面颊，叹了口气。 “我也要减肥！”苏虹看了看堆在自己桌子上的火腿肠、薯片、蛋糕，咬了咬牙说道，“这些东西你们帮我消灭了吧。” 其实苏虹只是脸上有些婴儿肥而已，根本算不上胖。她本来就不是秦诗卿或者立夏那种类型，而是尚未发育成熟的萝莉型，就算要减肥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减。不过爱美的心情，女性无论是五岁还是五十岁都不会变。 “真的吗小虹？那么我就不客气咯。”秦诗卿拿起一把薯片就塞进了嘴巴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病好了的缘故，她觉得自己的食量变大了，现在经常会觉得肚子饿。“不过哦，饥饿减肥法，最先减的地方是哪里你知道吗？” “啊？是哪里？”苏虹扑闪着她那双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是胸部哦！”秦诗卿邪恶地伸出了左手，在苏虹的胸前摸了一把。 苏虹的脸上露出了挣扎的神色。对于她来说，零食和身材已经让她处于两难的境地了，现在又加上了胸部的分量。胸部！胸部！苏虹并不认识乔治长岗，但是同样她也不知道“稀有价值”的典故，所以此刻，这位少女陷入了犹豫与困惑之中。 “好了，不要再开玩笑了，你看小虹现在多可怜。”立夏把手机还给秦诗卿。“其实小虹你现在根本就不需要减肥，更不需要用饥饿减肥。相比减肥而言，你现在更需要的是加强营养，相比瘦下去，你不觉得长高的话看起来更好看一点吗？经常吃零食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的，这些东西里面根本就没有多少营养，所以你才长不大。” “那我应该吃什么？”苏虹望向立夏的眼睛里充满了崇拜，以至于让立夏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立夏这些话并不是随口胡说的，她在变成女性之后被晓寒逼着看了很多关于身体发育的书籍。虽然不知道外星人改造的这具身体到底还会不会二次发育，不过知道得多一点总没有坏处，这是晓寒说的。 “牛奶是必须的，因为里面含有大量的钙。另外，鸡蛋、鱼类、贝类、豆腐这些东需也要多吃。补充大量的钙对长个子是很有帮助的。”立夏努力回忆着那些书里的东西。“啊对了，还要加强锻炼，比如每天都跑个几万米，就没问题了。” “杀了我吧！”苏虹瘫在桌子上，把袋子里的薯片拼命地塞进嘴巴里。“就让我保持这个样子一直到老死吧……” “人类想要保持年轻时候的样子一直到老死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在过去有过许多人尝试过，他们都失败了。虽然现在的科技能够通过整容得到你想要的目的，但是那种手术对人体的负担很大，如果没有特别的必要，我建议最好不要去实行。”熟悉的声音在苏虹的背后忽然响起，吓了她一大跳。 “李可！”立夏第一个跳了起来。“你终于来上课了！我还以为你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呢。你请假的这段日子里，笔记我都有好好地记哦，如果需要的话尽管找我借就好了。啊对了，下个礼拜就要考试了，虽说你的成绩一直很好，不过缺了那么多的课……没问题吧？”立夏好像还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李可沉默的样子，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秦诗卿则是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李可。三天前和她一起与冯梓作战的情景，就好像做梦一般不真实。她也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李可，不过现在似乎并不是提问的好时候。 李可静静地说道：“没问题的。” 立夏立刻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没等她把气完全吐完，李可又说了一句。 “因为我是来向你们道别的。我退学了。” PS：过去的两天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很多……超多的！多到我已经完全想不起来的程度了……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32 笼络、喷泉、美人鱼 上课铃非常恰到好处地响起，让李可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 “你说什么？”立夏有些疑惑地问道，她只听清了李可话的前半部分。 “没什么没什么，小可可说她要上厕所。啊哈哈这么久没来上课估计连厕所的位置都不清楚了吧，来，我带你去吧。”秦诗卿赶紧岔开话题，抓起李可的手就冲出了教室。背后传来立夏喊着“都上课了你们要去哪里”的声音，不过秦诗卿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拉着李可冲进了厕所最里面的隔间，把门关上。狭窄的空间里两具年轻少女的身体挤在一起，说起来应该是非常香艳的一件事，不过实际情况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疯了吗？居然在小夏夏的面前说这事。”秦诗卿叹了口气。“小夏夏会发火的。她虽然看起来软绵绵的，可真发起火来可是很可怕的……大概吧，反正我也没见过。对了，你说你要退学是什么意思？” “就是如同字面一般的意思。”因为空间实在太小，李可只能坐在抽水马桶的盖子上，仰着头、面无表情说话的样子没有平常看上去那么冰冷，反而显得有些可爱。 “原因呢？” “最近有很多奇怪的人盯上了学校和咖啡馆，我怀疑他们的目标是女王。因为你们并没有答应作为女王的守护者，寻找支援的人手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我并没有足够的人手实施保护行动。如果继续在学校里上课就没有办法解决可能发生的突如其来的威胁，总请假也不是解决的办法，而且那样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对于目前的情况，我认为还是退学专心进行女王的保护工作最好。” “好你个头啊！”秦诗卿真想暴打李可一顿。“你退学的话就不能名正言顺地跟在小夏夏的后面了！而且你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拿到以后怎么办？现在别说高中生了，就连大学毕业生都很难找到工作……” “我现在就是在工作中。”李可打断了秦诗卿的抱怨。“至于女王那里，我可以暗地里行动。只要不被发现就可以了对吧？只要把见到我的人都处理掉，就不会被发现，也不会有流言产生了。” “对你个头啊！城市里莫名其妙有人失踪的话就算是警察也会介入调查的吧，那样只会造成更大的麻烦啊！你到底有多没常识啊！”秦诗卿捂住脑袋。这样是不行的，把李可一个人放到社会上就好像把饥饿的野狗放进了储藏香肠的仓库里一样。好在这条野狗脖子上还挂着名为“立夏”的项圈，如果把她放在身边的话，至少能够通过立夏间接控制李可的行动。 “没办法了。好吧，就让我来帮你吧。”秦诗卿感慨着“为什么我要做这么麻烦的事情啊”，然后轻说道。“反正按你说的，我的病能好也是拜小夏夏所赐，就当是报恩了。” 李可愣了一下，她显然没有意识到秦诗卿会说出这样的话。“你确定吗？我们这里没有薪水，休息日也要工作，偶尔还会被奇怪的大叔搭讪。即使这样也没有问题吗？” “喂！你先给我说清楚那个奇怪的大叔是怎么回事情！” 在得到了确定的答复之后，李可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月牙状的金色胸针。说是胸针，在设计上非常精巧，不仅能够别在胸前，还可以作为发卡或者作为手机饰品、背包上的挂坠使用，甚至作为耳环也没有问题。 “这是简易的通讯器，遇到危险的时候就用力按后面的突起，我会立刻赶来的。虽然没办法通话，不过它的优秀之处在于不会被屏蔽、而且在整个地球范围内都有效果。” 秦诗卿接过胸针，别在胸前。“这个东西小夏夏也有吗？” “女王不需要通讯器。”李可说道，“我们与女王的联系是心灵上的。只要女王有危险我们就会立刻感应到，所以通讯器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不过这种联系是单向的，也就是说我们无论出了什么事情，女王也不会感觉到。” “这样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唔，不对，或许这样比较好一点也说不定。呜哇，虽然一想到小夏夏被人OOXX的时候我也能感觉到就觉得很不爽，不过要是我自己……啊啊啊啊啊啊！”秦诗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方向上，满脸通红地敲打着隔间的墙壁。 “冷静一点。这样会引起别人注意的……”李可站起来，想要拉住秦诗卿的手。 “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啊！” 隔间本来就只能容纳一个人，李可虽然勉强站了起来，但是被秦诗卿一挤，立足不稳向后倒了下去。秦诗卿本能地想要去拉她，可却没有注意到脚下一滑，两个人抱成了一团摔倒在抽水马桶上。价格昂贵、做工精致，但耐压性却不是很好的水箱在那一刻崩溃了。 “嘭！哗！” 被班主任拜托，走进厕所来寻找翘课同学的陶静华被巨大的水声吓了一跳。她飞快地跑过去，拉开水流仿佛喷泉一般喷出来的隔间的门板，发现里面有两条湿漉漉的美人鱼正纠缠在一起。 陶静华叹了口气，在学生会里供职的她了解那个马桶的价格。虽然不一定会要这两个家伙赔偿，不过至少班主任的说教是少不了的了。 秦诗卿和李可两人全身湿透，没办法上课，只能裹着从医务室里借来的被单缩在教师办公室里，倒是名正言顺地翘了次课。学校里并没有能够替换的衣服，因此立夏决定请假去咖啡馆里拿两件女仆装来——至少比在外面买要便宜。 B市虽然是一座大型城市，但是在工作日的下午两点多左右，街道上却并没有什么行人。大概是大家都在工作的缘故，就连公交车上也是空荡荡的，整个车厢就只有前排坐了一名拿着公文包的青年男子。立夏把从晓寒那里借来的硬币丢进投币箱，然后坐到车厢后部的座位上闭目养神。 她并没有注意到在自己后面，有四个年轻人跟着也上了车，而且放着公交车里其他空着的座位不坐，却隐约将立夏包围了起来，甚至还有一个直接坐在了立夏的身边。 其中的一个看上去年纪最大的年轻人装作问路，走过去同司机搭话，而坐在立夏身边的男子则悄悄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笔式注射器。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23 街头格斗 正在公交车上假寐的立夏，忽然觉得自己的腿上多出了一个毛茸茸、热乎乎的东西。她睁开眼睛，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漂亮的小白猫爬到了自己的膝盖上，正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立夏原本就很喜欢小动物，只不过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养宠物。她伸手抱起雪白的小猫，对自己身边的男子说道：“这是你的？好可爱的小猫啊。” 男子正手忙脚乱地把注射器塞回口袋里，尴尬地笑了一下：“不是我养的。” 他刚准备把笔式注射器摁到立夏的胳膊上，结果就从底下蹦上来一只猫。虽说错过这次机会很可惜，不过只要自己跟紧了这个小姑娘，想在哪里下手都没问题。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只猫看着自己的表情像是在嘲笑。 “不是你的？那么这只猫是哪里来的？”立夏歪着头想了一会，决定放弃，开始陪着白猫玩耍起来。她从口袋里摸出午饭时从苏虹那里拿来、准备当下午点心的火腿肠，剥开包装递到白猫的嘴巴边上。 白猫见了火腿肠，先闻了一下，然后试探性地咬了一口。发觉这玩意里面根本没有多少肉只有面粉之后，它苦着脸把嘴里的火腿肠咽了下去。可惜立夏并没有学过如何观察猫的表情，看到白猫吃了火腿肠之后更加来劲了，她浑身散发着“如果你不把火腿肠吃完我就把剩下的直接捅进你的胃里”的气势，就连旁边伺机想对她下手的男人们都感到恐惧了。 白猫开始后悔自己忽然跑过来英雄救美是不是太轻率了。它花了十来分钟的时间，总算把火腿肠全部吞到了肚子里。就在白猫摇摇脑袋打算撤退的时候，它发现自己的后腿被人拽住了。 立夏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巧克力，用小恶魔一般的表情笑着说道：“来，吃块巧克力。” “猫和狗是不能吃巧克力的，因为里面含有的可可碱对它们来说是毒药。”一直坐在公交车前面的上班族男子走了过来说道，“谢谢你陪我们家猫玩了这么久，不过现在我们该下车了。”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它不能吃巧克力。这猫原来是你的啊，它叫什么名字？”立夏把巧克力塞回口袋，有些恋恋不舍地把白猫抱给上班族男子。 “名字？”上班族男子想了一会。“它叫小白。” 白猫伸出爪子对着上班族男子的手狠狠地来了一下。 “小白？小白真可爱。”立夏的目光还是没有从白猫身上挪开。 “你也很可爱啊。可爱的事物每个人都很喜欢，所以一定要看好，不要像我们家小白那样乱跑。万一碰到的不是你而是坏人就不好了。”上班族男子意味深长地说道。 可惜他这个媚眼算是抛给瞎子看了。 “哪里，我一点都不可爱，还是小白最可爱。”立夏看了看外面，“那我也这站下车吧，正好陪小白再玩一会。” 于是，公交车一到站，车上的所有乘客全都下车了。立夏跟在上班族男子身边，一边逗着他怀里的白猫一边和上班族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四个男人很猥琐地远远吊在他们的背后。 走出去大约半条街，上班族男子叹了口气。他指了指旁边的一家小旅社说道：“小妹妹，不用送了，我就到这里。”看到立夏一副要跟着自己进去的表情，他赶紧补充：“你好像还有事情要办吧？不要耽搁了。” “糟了！”立夏猛然想起在学校里还有两个裹着被单的真空少女在等着自己给她们拿衣服，她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发觉如果不快一点的话就赶不上最后两节课了。“我得赶快到店里去！大叔谢谢你，下次有机会再陪你家小白玩。” “谁是大叔啊！”上班族男子这句话并没有传到立夏的耳朵里，因为她已经跑远了。“不过看在你喂我们家小白吃东西的份上，今天就帮你一次吧。” “谁是小白啊！而且那火腿肠难吃到爆，全是面粉不说，里面防腐剂加得比木乃伊还要多。”白猫忿忿地说道。 “你又没吃过木乃伊怎么知道那里面有多少防腐剂？不懂别乱说，人家用的可是名贵的香料。不扯了，那四个家伙追过来了。” “B市的治安不太好我是早就听说过，不过能差到这种程度还是第一次见到。”白猫打了个哈欠。“光天化日之下，四个大男人居然敢当众劫持小女孩。这种事情，身为国家公务员的我们得好好地管一管。” “不要我们我们的，打架都是我一个人上的好不好？”上班族男子叹了口气，把白猫和公文包都放在地下，然后走到了人行道的中间，挡住了那四个人的去路。 看到有人挡路，年纪最大的那个挥手让另外三人停了下来。 “哥们，外地来的吧？在这里最好别多管闲事，就算给我们三荷台四虎一个面子，改天请你吃饭。” “吃饭就不必了。”上班族男子笑了笑。“我只想知道一点事情，比如你们为什么要对那个女孩子下手啦，你们手上那个注射器里的药是从哪里弄来的啦之类的。” “你已经知道的太多了。老三，废了这小子，我们继续去追。” “是，大哥。”看上去最年轻的一个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弹簧刀反握在手心里，向着上班族男子扑了过去。反握着刀子并不是为了刺，那样杀伤力太大很容易出事情，这种握法最适合在对方身上割出几个口子，既能够震慑别人，又不至于伤及生命——当然割断了大动脉除外。他的动作熟练而流畅，一看就是打惯了架的。 不过这一次老三却踢到了铁板上。上班族男子险险地避开了划过自己手臂的刀刃，然后转身一脚直接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靠，也是个混道上的，难怪那么狂。”老大皱了皱眉。“不过就他这点野路子，老二老四你们两个一起上干掉他。” 老二从怀里摸出甩棍，老四则是戴上了铜的手指虎。能在B市的黑道混出名号，被称为“三荷台四虎”的人，怎么可能是弱者？ 在过去无数次的血拼中，他们已经习惯并肩作战，虽然这次目标只有一个人，却也并没有打乱他们的配合。弹簧刀、甩棍和手指虎三管齐下，上班族男子立刻忙不过来了。他好容易闪过划过来的弹簧刀和甩棍，就被老四一拳重重地打在背上，差点摔了一个大跟头。 “噗嗤！” 一旁观战的白猫笑出了声。它忽然觉得现在这个时候嘲笑同伴似乎有些不太好，于是赶紧伸出爪子捂住嘴。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24 看不见的长棍 “好吧。既然你们都亮刀子了，那么我不表现一下敬意的话，也太看不起诸位了。” 上班族男子鄙视地看了旁边偷笑的白猫一眼，两只手向前伸出，就好像手里握着什么东西的样子。 “我手握齐眉棍，长五尺一寸，重六斤四两。诸位，小心了。” 看到上班族男子两手空空却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的台词，四虎互相望了望，都以为自己碰上了神经病。不过不管是疯子还是神经病，他们都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对方。 老二对老三递了个眼色，老三二话不说就再次扑了上来。紧接着老二和老四也随后跟上，三个人呈“品”字形将上班族男子包围在中央 上班族男子微微一笑。他双拳虚握，两只手一前一后向前送去。老三身子还在空中，距离上班族男子还有一米多远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胸口一痛，仿佛真的有一根棍子捅中了自己一般，整个人向后倒着飞了出去。 上班族男子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击飞了老三之后，双手回收，就像握着棒球棒那样挥起手中看不见的棍子，狠狠地抡在旁边老四的胳膊上。 老四惨叫一声，抱着左臂就趴下了，一旁的老二甚至似乎听到了某种东西折断的声音。他原本快速奔跑的脚步顿时慢了下来，这并不是因为害怕，在道上混的还怕断手断脚？但是那个上班族男子的手里分明什么东西都没有，他是用什么东西打中了老三和老四的？ 这事实在太诡异了，就算不信鬼神的老二也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不过上班族男子并没有给他犹豫的机会。看不见的棍子有如毒蛇一般蹿入了他的两腿之间，老二只觉得小腿剧痛，整个人推金山倒玉柱一般面朝下直着就摔在水泥地上。 因为站得比较靠后，一旁的老大并没有看清楚自己的三个弟兄是怎么被人放倒的。他以前在道上混的时候也曾经见过有练过功夫的高手一个照面就放倒三四条大汉的事情，所以虽然觉得有些惊讶，却并不像老二那样惊惶。 “小子，功夫不错啊。不过现在科学进步了，光有一身好功夫，你能挡得住子弹吗？”老大从怀里掏出一把装了消声器的左轮手枪对准了他，慢慢地走了过来。“你是那个小姑娘的什么人？” 上班族男子看到对方摸出一把手枪，脸上顿时露出了戏谑的表情。 “化棍为盾，五尺见方，重一斤四两。”他小声说道。“我不认识她，就是看不惯你们四个大男人居然打算对一个小姑娘下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难道还没王法了吗？” “有没有王法我不知道，不过我们‘三荷台四虎’有仇必报，不在乎多你一个。小子，见阎王的时候记得报我何老大的名字。” “报仇？人家一小姑娘能怎么你们四个大男人啊？” “她是不行，不过她还有个哥哥。”何老大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得太多了。“老三，老二和老四他们没事情吧？” 老三刚才胸口被杵了一棍子，躺在地上半天没喘过气，现在总算是爬起来了。他跑过去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兄弟：“老四胳膊大概断了，没太大事情。二哥摔得比较重，到现在还没醒。大哥你当心点，这小子有点邪门。” “再邪门能邪得过子弹去？赶紧背上老二，咱得跑路去。这里不能多待了。”何老大看了看四周，好像没有什么人注意这里的样子。“小子，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的运气太差了。”他扣动了扳机。 加装了消声器并没有让手枪的声音完全消失，但剩下的声音立刻淹没在城市中无处不在的噪音中。随着声音一起被淹没的还有出膛的子弹——它在上班族男子身前发出一丛火光，然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什么！”何老大有些惊讶地揉了揉眼睛，然后再次扣动扳机。还是火光。再扣、再扣……于是连火光都没了。 “运气？你们大概不知道，我从小到大，最不差的就是运气了。”上班族男子面带嘲讽的笑容，看着何老大不停地扣动着扳机。左轮手枪一共就只有六发子弹，现在他甚至能够看到弹仓在空转。 “刚才你们好像很嚣张的样子啊，还什么四虎？别丢人现眼了，现在就让大爷我教导你们一下什么叫法律吧。化盾为刀，长三尺三寸，重四斤三两。你们打算让谁先来挨第一刀？” ※※※※※※※ 这几天冯梓过得很不好。 首先是因为超能力。自己拥有超能力是一件好事情，但如果不能控制超能力那就很麻烦了。仅仅只过了一天，冯梓的模型就已经全部都会跑会跳，家里的门锁也变成了会看人开门的自动锁，甚至就连牙刷都变成了电动的。 这些也就罢了，把模型和牙刷锁到柜子里，然后找个锁匠换个门锁都是很简单的事情，不过如何安抚愤怒的冯初平就是个大问题了。 事情的其因就是一个电话，好像是说有四名应该已经外派出国学习的员工还逗留在B市，而且是藏了一个多月才被公司发现，现在那四个人干脆下落不明了。冯初平接过那个电话之后整个人都斯巴达了，当时就在电话里把报告的范经理骂了个狗血淋头，声音甚至大到透过书房，连走廊上都听得一清二楚。 冯梓原本打算在家里躲两天，等自己能够熟练控制超能力之后再出门的，但是这几天冯初平一直待在家里，脸色不善，见他一次骂一次。冯梓可不是受虐狂，被人骂还会觉得爽的，于是他只能乖乖地去上班。而且为了避免自己家的车变成变形金刚，冯梓连车都不敢开，硬是花了一个多小时走到了公司。 他早上原本起得就很晚，看到公司大楼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这个时间正是公司里的同事们出门吃饭的时间，冯梓很轻松地就在人群里发现了袁匡。 “哟，冯大公子，这个时候才来上班啊。”冯梓虽然是老板的独身子，但却没有什么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缺点，所以在公司里的人缘算是不错的，同事们也很喜欢和他开开玩笑。“当心老板扣你的薪水。” “别提了，我什么时候拿过老头子发的薪水？都是直接找他要的。”冯梓叹了口气。老头子这几天心情不好，这个月的零花钱肯定没多少。“要不叫上前台和业务部的几个小妹子，咱们去哪里吃顿好的？” “今天就算了。这两天公司里比较忙，我是出来给加班的弟兄们买盒饭的。” “最近大伙在忙些什么呢？”冯梓在公司里的职务就是吉祥物。他虽然知道自己家的公司是搞生物技术的，不过究竟是做什么的却是一点都不清楚。 “你小子又不打算继承公司，问那么多做什么？”袁匡笑着给了他一拳。“最近老板上马了一个新项目，再加上公司里有些员工不老实，事情都挤到一块了所以才比较忙。过几天就没事了。” “哦。”冯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对了，你对生物这一块很熟吗？” “还好吧。我们业务部虽说不是专业的，相关的事情也稍微知道一点，否则被客户问起来就很头大了。” “那……那你说，这个世界上真有超能力这种东西吗？”冯梓吞吞吐吐地问道。 ps：今天去买回魔都的火车票。先到临时售票处，五分钟后工作人员拿个大喇叭喊“十分钟后窗口关闭，请去售票处购买车票”。去了售票处，排队不到十分钟，又有大喇叭播“二楼售票窗口开放，请去二楼购票”。去了二楼，人还真不多，一个窗口大约五六个人吧，我就在那里排队。结果轮到我前面一个人的时候售票员喊“我电脑死机了，后面的人不要排了去别的窗口吧……” 好容易买到了票，回家的时候想顺便去趟超市买个装零食的密封罐。于是进超市的门随手拿了一个，交钱闪人，就在出门的时候忽然发现密封罐的一个密封扣坏了，罐身上也有超大的裂缝。拿回服务台，对方倒是很爽快地马上就退了，但购物的心情也坏完了。 晚上玩《梦幻之星携带版2》打最终BOSS，连死3次。第四次已经干掉了那孩子，结果放过场动画的时候PSP死机…… 以上。不做评论。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25 袁匡的超能力讲座 “你又在网上看那些网络小说了吧。”袁匡略微有些奇怪地看了冯梓一眼。“偶尔也去看些正经点的东西吧，比如商场心得啥的。” “啊哈哈，随便看看随便看看，不就是解解闷吗，不要那么严肃。”冯梓被看得心里有些发寒，于是赶紧打哈哈蒙混过去。“反正我是没见过，不过这种没有科学根据的事情，为啥那么多的书里都有写呢？一个个还像模像样的，所以这不是来问你了吗。” “其实超能力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科学根据。”袁匡领着冯梓一起向附近他们经常买外卖的店走去。 “我记得你大学读的是经济管理系吧？虽然肯定不会学现代物理，不过薛定谔猫你应该知道的吧？” “那个，我家不养猫的所以不知道。那是什么品种的猫？”冯梓看到袁匡一副想要冲过来打人的表情，赶紧讪笑着说道，“好吧好吧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不就是那只死不死活不活的猫吗，世界动物保护协会迟早回去找姓薛的麻烦的。当然再具体一点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不是学那个的。” “靠，薛定谔不姓薛的好不好？这么说起来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好吧，举个例子。比如我现在去买盒饭，买了份宫保鸡丁。那么你说我手里的饭盒里，到底是宫保鸡丁，还是酱爆猪肝？” “最近新闻里说养鸡场的饲料里都含激素的，最好别吃。另外猪肝的胆固醇很高，你就不怕得高血压吗？”冯梓很好心地提醒他。 “你这个家伙是故意的吧！”袁匡怒了。“别打岔！要不然我就不说了！” “你都说了你买的是宫保鸡丁了还要我猜什么？”冯梓很委屈地说道。自己明明是为了他的健康好心提建议却被如此对待，这让冯梓感到很受打击。 “也许是我骗你的呢。所以说你知道我手里的‘饭盒’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菜吗？” “靠，那种事情谁会知道啊，你现在手里可是什么都没有，就算我猜对了你也能说我错了吧。” “那要怎么样才能证明你说的是对的呢？” “当然是等你买过之后打开来看一下了。”冯梓理所当然地说道。 “没错。就是这样。”袁匡笑了起来。“在打开饭盒之前，里面既可能有宫保鸡丁，也可能有酱爆猪肝。这两种可能性都是存在的。但是，在打开饭盒的那一刻，两种可能性就会变成‘唯一的现实’。” 这个时候他们刚好走到卖盒饭的小店前。袁匡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老板，四份宫保鸡丁，两份回锅肉，两份酱爆猪肝，打包。” “来咯！”老板从旁边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饭盒，打开来确认里面的菜色之后装进塑料袋里交给袁匡。这一袋是四份宫保鸡丁，红彤彤的鸡丁和辣椒看上去很诱人。 “现在我们假设，这饭盒里装的是宫保鸡丁或者酱爆猪肝。来猜一下吧，你觉得这个饭盒里面到底放的是什么?”袁匡问道。 “你当我是傻子吗？宫保鸡丁啊这是！我都看见了！” “是啊，一般人在这时候都会说这是宫保鸡丁。”袁匡把饭盒打开给冯梓仔细看了看，看上去虽然好像是宫保鸡丁，但其实……还是宫保鸡丁。“不过如果我说这是酱爆猪肝呢？” “别傻了，怎么可能啊！”冯梓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袁匡。 “老板！这份酱爆猪肝有味道，给我换一份！”袁匡把手里的饭盒交给老板。老板接过去看都不看，立刻给他换了一份。“现在呢？” “喂，你到底打算做什么？那份是宫保鸡丁吧，而且也没什么问题啊？”冯梓实在弄不清楚袁匡到底在做什么。 “做什么？演示给你看什么叫做超能力啊。”袁匡从老板那里接过零钱和另外的塑料袋。“你看，你亲眼看到的宫保鸡丁，被我变成了酱爆猪肝，这不就是超能力吗？” “你到底有多执着于酱爆猪肝啊喂！” “呐，就像饭盒里可能会有宫保鸡丁、酱爆猪肝两种可能一样，你挥挥手可能放出一道闪电，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只能甩掉一点灰尘。不过就算放出闪电只有0.0001%的可能性，也终究是一种可能性，能够把这种可能性变成真实的能力，就是超能力。所以你认为刚才那份是宫保鸡丁，我却认为那是酱爆猪肝，并且用我的方法把它变成了酱爆猪肝，这就是超能力的体现。”袁匡一边走一边说道。“当然了，超能力也不是万能的。比如这个饭盒里面有50%可能是宫保鸡丁、25%可能是酱爆猪肝、25%可能是回锅肉，那么无论我怎么打开这些饭盒，里面出现一张一百万的银行支票的可能性都是零。换句话说，只要‘没有可能’超能力就无法发动。那么这个可能是什么呢？” “是什么呢？”这时才总算有些明白的冯梓咽了口口水。 “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在这里拿着每月三千不到的薪水吃盒饭了啊！”袁匡一脸郁闷地说道。 薪水的事情总是让人很难堪。两个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冯梓似乎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说道：“对了，有件事情我想提醒你一下……” “啥事？” “我记得宫保鸡丁要比酱爆猪肝贵一块钱。” “……靠！我说怎么要换的时候老板那么爽快呢！” 冯梓把袁匡送回了公司，自己却没有进去。毕竟公司里所有的人都在忙，自己在旁边无所事事地晃来晃去也实在太不像话了，要是再被谁在冯初平大老板的耳朵边上那么一说，那日子可就更难过了。 另外他也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刚才袁匡说的那些东西。本来碎梦咖啡馆是个最好的地方，可问题是太远了——他现在既不能开车也不敢坐车，走过去估计要一个多个小时也就罢了，但要回家的话加起来就得走近三个小时。三个小时？走回家就可以吃明天的早饭了。 天眼公司的所在地在B市也算是高档的办公区，在附近有不少高格调的咖啡厅，不过那些地方冯梓都不喜欢。与其喝用温水冲出来的速溶咖啡，还不如去喝自来水。冯梓一边想着自己的事情，一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忽然间他在路边看到一个少女。本来在城市里看到少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过这里是办公区，现在又是工作日，路上偶尔会有一两个衣冠楚楚的上班族经过，但像那样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却是很罕见。 齐肩的黑色头发随着高楼风摇曳着，对方显然是个高水准的美少女，冯梓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26 鬼使神差 少女也发现了正在注视着她的冯梓。她微微地笑了起来，慢步走到冯梓的面前。 “那个，你好，我是第一次来B市，请问你知道居家宾馆应该怎么走吗？” “哪个居家宾馆？那是连锁酒店，在这座城市有好几家居家宾馆。”冯梓说道。 “呃，就是这个……”少女取出自己的手机，翻出一条短消息举到冯梓的眼前。 冯梓没敢接过手机，只是随便凑过去看了一眼。那个地址他知道，就在前面不远处，顺着路一直走拐个弯就到了。 “这里啊，就在前面……”冯梓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注意到少女收起手机时，手机背后露出的大头贴。上面是两个女孩子很亲密的合影，其中一个就是他面前的这位少女，而另一个冯梓也很熟悉。 虽然只是短短一瞥，不过冯梓还是认了出来，那就是立夏。但是为什么这位少女会和立夏一起拍摄大头贴呢？他也曾经听说过立夏是这个学期才转来的，难道说，这位少女是立夏以前的同学？ 冯梓在指明了居家宾馆的位置之后，鬼使神差般地问了一句：“你手机后面的大头贴上的那个女孩子是你的同学吗？” “那是我的好朋友。不过她最近搬家了，手机也换了，我都联系不到她，也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情……”少女的脸上立刻露出了阴霾。 “她是不是姓常？”冯梓问道。 “你，你知道她？”少女激动地抓住了冯梓的袖子。“我问了很多人，谁都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原来她来B市了啊！她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没出什么事情吧？身体还好吗？她，她的表哥也在这个城市吗？” “呃，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她没什么事情。如果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去居家宾馆如何？路上我慢慢地告诉你……”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冯梓打算干脆好人做到底。这绝对不是想和这位少女套近乎，更没想跟她发展进一步的关系，冯梓暗暗地在心里给自己开解。原本低落的心情和想要找个地方去反刍刚才袁匡课程的想法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那就麻烦你了。”少女根本就没有考虑冯梓是骗子或者人贩子的可能性，立刻就答应了。现在的年轻女孩子真好骗！冯梓想着，开始诉说自己和立夏相识的事情。少女扑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听着，就好像在听什么传奇故事一般。 立夏并不清楚有一个深知她的底细的人已经来到了B市，当放学的铃声回荡在校园里的时候，放在立夏面前的是一堆衣服和书包。她现在考虑的是自己应该怎么把手头上这些东西运到咖啡馆里。 那是秦诗卿和李可的衣服和书包。那两个人在换上女仆装之后，在安平高中引起了巨大的骚动，毕竟这里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正处于青春期的雄性学生，在忽然看到两名美貌女仆之后，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抑制住自己熊熊燃烧的欲望之火的。 两名女仆回到教室之后就引起了别的班级的学生围观的事件。到了上课之后，不仅立夏她们班的男同学们盯着女仆，甚至还有别的班级的学生借口上厕所在窗外偷窥的事情发生。当超过二十名学生用手机在角落和窗外偷拍的事情发生之后，讲台上五十来岁、以古板著称的物理老师出门驱赶了三次都没有效果，一直到教导主任出面将秦诗卿和李可带走才总算让课能够继续上下去。 后来据说校长都亲自出面了，直接出动校车把她们两个送回了家。因为实在太匆忙，她们的东西就只有拜托作为好友的立夏送过去了，这让主动为那两个家伙去拿女仆装、让她们免于感冒的立夏有一种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要我帮忙吗？”看着满脸烦恼的立夏，苏虹好心地凑了过来。 “要要要，小虹你真是个大好人！”立夏感动得眼泪差点都流了出来。患难见真情，这个时候才能看出朋友的好处啊！像晓寒和杜兴国那帮人，刚放学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些家伙怎么能靠得住啊！“不过秦诗卿的家我知道在哪里，李可的家就不清楚了……算了，反正她们晚上大概会在咖啡馆打工，我们干脆就把这些东西送到咖啡馆去好了。衣服就拜托小虹你了，我来背书包吧。” 立夏把还没干透的校服装进塑料袋里交给苏虹，自己背起了三个书包。李可的书包也就罢了，里面基本是空的，印象中她似乎从不把书包带回家，秦诗卿的书包就有些可怕了。那个长着狐狸脸的女孩子的书包里除了必须的文具和课本以外，还有大量的打折券、超市优惠商品目录、印有广告的餐巾纸、免费发放的报纸杂志，把不大的书包塞得鼓鼓囊囊的。 晓寒曾经开玩笑地说过，要娶老婆就要娶像秦诗卿那样会过日子的女孩。不过此刻立夏心里想的却是要娶这样会过日子的女孩，就必须要有强壮的身体——否则光给她拎包就会累死啊！ “叮铃铃~” 就在这个时候，从只要一碰就会被撑爆的书包里发出了清脆的电话铃声。 手机和电脑一样，都是非常隐私的个人物品，所以立夏打算就这么放着不管。不过打来电话的人似乎非常执着，从她们离开教室一直到走到车站，大约十来分钟的时间里电话铃就压根没停过。 “够了烦死了！”立夏大吼一声，把秦诗卿的书包丢到公交车站的等车座上开始翻找着里面的手机。 “还是接一下吧，万一有什么事情呢？”苏虹看到立夏毫不犹豫地就按下了挂断键，有些犹豫地劝道。 “能有什么事情啊！”立夏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不过她的话音还没落，手里的手机就再次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的号码是“陌生来电”，而且好像和刚才打过来的是同一个固定电话。“……那我就接一下？” “接吧接吧。”苏虹看了看远处，“公交车连影子都没有呢，接一下也耽误不了坐车。” 立夏按下了通话键。 “您好，我是B市交警大队的，请问是秦诗卿小姐吗？”一个低沉的男声在电话那头响起，不知道为什么立夏依稀觉得这个声音似乎有些耳熟。是错觉吧，她想。 “呃，这个……”立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交警大队的人找秦诗卿做什么？好在电话那边并没有详细追究接电话的到底是谁。 “您的父亲陶先生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抢救中，我们是从他的手机卡里找到您的电话号码的。请尽快带着现金来医院，地址是……” 立夏呆呆地拿着电话，反复地念着刚才交警告诉她的医院地址和病房。那天和秦诗卿聊起的、关于她的养父的事情立夏还记忆犹新，就是那样一个将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女抚养长大、为了给她治病连赖以谋生的出租车都卖了的好人，居然就这么快要死去了？ 立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晓寒的电话。 “喂？是我。恩，你现在零花钱还剩下多少？全部借给我吧。”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27 第二次 立夏的运气很好，晓寒所在的烂尾小区离车站并不远。拿了银行卡之后，立夏拜托晓寒把苏虹连带那堆衣服和书包一起送到咖啡馆，然后就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电话里说的医院。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家医院刚好就是一直为秦诗卿治疗的那家医院，只不过立夏并不清楚这件事情，也没有见到那个和蔼的刘医生。 现在正好是晚饭时间，看护病人的家属、探望病人的亲友、还有送饭送药的护士和晚间查房的医生们熙来攘往，让住院部的大楼就好像菜市场一样热闹。立夏以前很少来医院，刺鼻的消毒药水味道让她总有想要呕吐的感觉。捏着鼻子，立夏按照电话里说的房间号直接来到了三楼的一间单人病房门口。 立夏轻轻地敲了敲门，可是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 走错了？立夏抬头看了看房间号，没错，就是这个房间。她犹豫了一下，咬咬牙推了下门，没想到门居然就这么开了。 相比下面两层一间八人的大病房，这里的环境几乎算得上天堂了。大约十二个平米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从摆设来看与其说是病房，倒更像宾馆一些。电视机、沙发什么的一应俱全也就罢了，就连单门冰箱都有，甚至在窗前还放着一只花瓶，里面插着几朵黄色的康乃馨。 在房间的正中是一张白色的病床，看到它才让立夏有一种“原来这里真的是病房啊”的感觉。病床上鼓鼓囊囊地睡着一个人，虽然气温有二十多度，可他依然裹着厚厚的棉被，别说相貌了，就连男女都分不清。 立夏觉得有些奇怪。不是说秦诗卿的养父出了车祸正在抢救吗？就算已经脱离了危险，好歹也要吊瓶盐水或者鼻子里插几根管子吧。另外重症病人旁边连个护士都没有，这是不是有些太轻率了？ 立夏走到床边，小声地问道：“请问……” 睡在病床上的人忽然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那是个年轻的黑衣男子，从年纪上来看绝对不像是个当父亲的。 “啊，抱歉，我走错房间了……” 立夏的话还没说完，男子就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就是按下侧面的按钮，就会在前端发出淡蓝色电弧的那种。立夏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很熟悉，那就是所谓的即视感吗？ 她转身就跑。可是男子的动作也不慢，一抬手就抓住了立夏的长发。 立夏整个人被拽着飞了起来，摔倒在病床上。 “啊呃！你，你要做什么！” 因为病床上铺着厚厚的被子，立夏并没有受伤。她不假思索地握住右拳，对准了男子的鼻子轰去。 可惜她忘了，她现在的身体，已经不是原先那个男性的身体了。 男子很轻松地拍开立夏的小拳头，就好像赶走一只苍蝇一样。然后他单手从下往上击向立夏的下巴。 “砰！” 如闷雷一般沉闷的声音在立夏的脑袋中炸裂，她口中扩散着粘稠的铁锈的味道。朦胧中，立夏好像看到男子把手里“噼啪”作响的黑盒子凑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再然后，曾经经历过一次的电击再次吞噬了她的意识。 “唔。为啥这事我好像做过一次呢？”男子将立夏的双手拉到背后，用随身带着的手铐铐在一起，喃喃地说道。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却没有等对方接电话就直接挂掉，然后从床底下抽出一个睡袋,从立夏的头部往下套了进去。 过了片刻，有人再次敲响了病房的门。即使知道是自己的同伴，男子还是感觉身体一僵，右手本能地伸进了怀里。 门外的人慢慢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世界可真小啊，如果此刻立夏还醒着的话，大概会如此感慨。因为这个人就是上次准备把她变成白痴的那个范经理。 “搞定了？”范经理露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她没有反抗？没有用超能力？” “她有反抗，但是并没有用超能力。”男子继续将睡袋从立夏的肩膀上往下套。“也许是没来得及，也许是用了我却没发觉，总之目标捕获已经成功，就等着送回总部了。” “不要大意。”范经理看着床上年轻少女的身体——立夏的脑袋已经被塞进了睡袋里，他看不见她的脸。“现在才是我们任务的真正开始。” 他从口袋里面取出了一支一次性注射器，将针头扎进了立夏的手臂。鲜红的血液渐渐装满了注射器，立夏痛苦地挣扎了一下，却并没有从昏迷中醒来。范经理将注射器里的鲜血注入一个小小的安瓿瓶中，静静地注视着这个就算放在礼品店里出售也没有任何疑问的精致的红色小瓶子。 “我们用了两年的时间，耗费无数的金钱和人力，就只是为了得到这些血液中所蕴含的秘密。”他感慨道，“居然要假借父亲的名义去欺骗一个小女孩，我们也堕落了啊。不过你也别怪我们，要怪就去怪你那个不知所踪的父亲吧。” 男子已经把立夏整个人装进了睡袋里。那个睡袋和普通的睡袋不同，它将里面的人整个罩了起来，外面用结实的皮带绑住，还上了锁。除非用钥匙，否则就算是剪刀也对这个睡袋无能为力。他从厕所间推出一辆手推车，将立夏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上面用脏被单盖住。 范经理从旁边的衣柜里取出一件白大褂递给他：“我们的车在地下停车场，你下去之后，叫他们带着目标立刻回总部。我留在这里整理现场善后，一切按照计划行动。” 男子点了点头，穿上白大褂之后立刻变成了医院里的工作人员。“范经理，你要小心一点。” “放心吧。只要目标不被他们的同伙救出，我就是安全的。相比之下你更加危险。”范经理拍了拍他的肩膀。“运送目标的时候很可能会遭到目标同伙的袭击。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也别问他们怎么会那么快得到消息，总之你告诉运送人员一切按照计划来，千万别大意。” 男子心有戚戚地说道：“范经理，我们不会大意的。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女孩子没那么简单。弄不好世界被毁灭也是可能的……” “你这话说的就有些夸张了。世界被毁灭？你还以为那些中学生谣传的‘世界毁灭委员会’是真实存在的吗？不过能小心一点总归没坏处。”范经理戴上塑胶手套，用一块软布擦拭着房间里所有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任务结束之后，我请你喝酒。” PS：这几天又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很多很多……超多的，再次多到我都想不起来了。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28 山雨欲来风满楼 居家宾馆，419房间。 “天眼动手了。” 上班族男子坐在沙发上打手机，一只白猫懒散地躺在他的旁边看着电视里的动画片。 “是，是。我马上就过去，保证把事态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已经下达了动用警力的许可？太好了。是。明白。啊，对了，这次运气不错，抓到了四名在逃的银行劫匪。嘿嘿，表扬什么的就算了，能不能折现？啥？要上报中央审批？不就是一点点奖金……喂？喂？可恶啊，居然把电话挂了！” 上班族男子愤愤地挂掉手机。 “开工了开工了！”他捅了捅身边的白猫。“我去天眼，床上那四个家伙就交给你了。别把人给我弄丢了，咱们下个月的伙食费就指着这四个呢。” 白猫动也不动，打了个哈欠。“那四个倒霉孩子脑子里的东西都快给我掏空了，而且还被你打了个半死。”它说，“一个月之内他们要是能醒过来我跟你姓。” “别介，我又不姓白。”上班族男子幸灾乐祸般撇着嘴看了看被叠罗汉一样放在单人床上的“四虎”，“总之看好他们就是了，回来给你带鸡腿吃。” “我要吃白胡子上校的！别拿大排档两块五一个的那种来唬我！” 上班族男子悄悄地啧了一下嘴，推开房门，走进了宾馆的电梯里。那只猫现在这么精，以后还怎么养啊。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里面剩下的钱大概只够明天一天的房钱了。 就在电梯门即将合拢的时候，一个年轻男子拉着一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漂亮少女从走廊上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不过他们来得太晚了，这个时候就算按住开门键电梯也不会停下来了。上班族男子能做的，就只有给他们一个抱歉的微笑。 不过说起来，一男一女，在宾馆里，又好像非常着急离开的样子，难道是有人来捉奸？上班族男子不怀好意地在心里YY着。 安平高中，二年级教室办公室。 距离放学时间已经有一会了，教师们也已经全部都回家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就只有杜兴国忐忑不安地站在自己的班主任面前。 “你就这么灰溜溜地回来了？”丁菲脸色很难看。“我不是叫你无论如何都要盯住常立夏的吗？平时也就罢了，今天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也跟丢了？” “我也是没办法，她是坐出租车走的。”杜兴国赶紧说道，“不过我问过苏虹了，她说秦诗卿的爸爸出车祸等着钱救命，于是立夏就去医院给他交钱去了。” “车祸？交钱？”丁菲皱着眉毛想了一会。“把医院名字告诉我。哼哼，这事越来越有趣了。” 杜兴国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然后担心地说道：“秦诗卿她爸爸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既然有常立夏去送钱那自然没事了。你可以回家了，今天的事情我会处理的，就这样吧。”丁菲对着杜兴国挥了挥手，开始收拾自己的办公桌。等到整个办公室里就只剩下她一人的时候，丁菲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有着密码锁的小盒子。 盒子里装着一根带着短皮带的枪套，还有一把SIG的P226手枪。散发出冰冷的金属光泽的武器，和不远处的操场上传来学生奔跑的脚步声，让她产生了有些微妙的错位感。 “咦？那不是常晓寒吗？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回家，他到底在做什么？后面那个，是三年级的学生吗？……算了，这个年纪想要谈恋爱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年轻真好啊。”丁菲把目光从操场上奔跑的少年少女身上挪开，将枪套绑在西装短裙下的大腿上。然后她熟练地取出手枪弹匣，检查着里面的子弹。 “不过人总会长大的。就让我来帮你们成长吧！” 碎梦咖啡馆，正门。 李奋斗被冲出来的两名女仆差点撞了个跟头，手里的旅行包也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有急事……”一个狐狸眼的女仆回过头抱歉地笑了笑，然后跟在前面的那个面无表情的女仆身后钻进了出租车。 “哟，奋斗，真巧啊，你也打算趴在地下偷看女仆的内裤吗？”蹲在旁边装作找掉在地上的零钱的，是他的同班同学岳家宅。 “阿宅，我觉得你还是正经一点比较符合主角的身份。” “切，我为人还是很正派啊，而且，也不是因为欲望才在这里偷看女仆内裤的啊！”被习惯称呼为阿宅的少年从地上爬了起来。“那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的动力！如果不是女仆小姐的小裤裤每天鼓励着我，我早就在这个贫瘠而又悲伤的世界上窒息而死了。” “……” “对不起我错了，请别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好吧。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情？”李奋斗从地下捡起了旅行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我还打算去测试新研发出来的武器呢。” “嘛，今天难得彤彤没缠着我，打算叫你出来喝咖啡的，结果现在店里一个女仆都没有，咖啡也变得没有味道了。”岳家宅无聊地叹着气。“测试武器太无聊了，反正最近也没啥事情，接下来去你家玩游戏吧。” 李奋斗从怀里摸出手机，放到耳朵边上静静地听了一会，然后挂断电话。 “事情来了。”他说，“银魔女发现天眼公司有异动，他们把所有的秘密部队全都派了出去，估计是要有大行动了。” “那种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天眼公司盯上我们学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不过因为他们的防御特别严密，我们始终无法摸清楚他们的底细。不过现在他们好像自己撤销了防御，那么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那又如何？一家烂公司而已。算了，你既然要去测试武器，那么我回家睡觉了。”岳家宅打了个哈欠准备离开。 “不行。你已经很久没有参加委员会的活动了，今天正好是个机会。另外，我还有新的会员要介绍给你。”李奋斗一把拽住岳家宅的后领。“还有，我要测试的武器就是为你准备的。既然你在这里，那么就不用我来替你测试了，最终调整起来也方便许多。” “那种事情怎么都好啦……” “银魔女也说很想见见你。” “……别说得好像几年都没见面一样，一个小时以前不是才放学吗！！”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29 学生会办异闻录 “这不是学校吗？”岳家宅问道。“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现在正和李奋斗一起站在学校的大门口，手里还拎着巨大的旅行包。由于已经过了放学时间，学校的大铁门被紧紧地关着，校园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这里正是学校。不过这里也是我们世界毁灭委员会的新总部，在行动之前确认行动的目标是非常正常，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总部不是在你家吗？什么时候改成这里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三十分钟之前刚刚改的。” “别开玩笑了！”岳家宅捂着额头，“这个时候来学校，万一被人看到的话，会以为我们是来偷东西的！而且你还拿着那么大的旅行包！” “放心吧，不会有人看到的。”李奋斗一本正经地说道，“就算看到也没有关系……” “杀人是违法的。不，让他们失踪也不行，他们的家人会伤心的！” “你在胡扯些什么？别忘了我的公开身份可是学生会的会长，得到了学校的许可，可以随时进出校园的！你有好几个月没参加委员会的活动了吧？最近因为研发新装备和测试武器的缘故，隔壁的邻居已经跟居委会投诉过好几次了，说我家老是发出怪声和怪味。正好学校也需要加强警备，我就把大部分的机器和物质都搬到了学校。不过启动总部的功能的确是在三十分钟之前，接到银魔女电话的时候。” “唉。”岳家宅叹了口气，伸手去推铁门。“为什么这些事情我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啊啊啊啊啊！！” “作为委员会的总部，我觉得有必要加强防御功能，所以在学校的铁门和墙上的铁丝网上都通了高压电。”李奋斗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了几个数字。“现在铁门的电流被我关闭了，你可以放心地推门了。” “推你妹啊！我都快被电熟了你居然说这话！”岳家宅捂着右手大喊。 “你知道我没妹妹的，所以就算我不阻止，你也没办法推的。” “你这是吐槽吗？是在吐我的槽吗！”岳家宅发泄似地一脚踹开铁门，却没想到旁边的墙壁上忽然射出了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边撞在另一侧的墙壁上，发出一溜火星。“……这就是你说的可以放心推门？我差点脑袋被人轰出一个大洞！” “我说的是可以放心推门，并不是可以放心地踹门。在门上有感应装置，一旦感应到有人想以暴力破坏，就会立刻采取防御措施。安心吧，用脚踹门只会触发最低级的防御措施，自动机枪发射的是橡皮子弹，最多把人打成脑震荡，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别开玩笑了，被这种东西打中脑袋还不如被真子弹爆头呢！至少痛苦会少很多。”这次岳家宅说什么也不动了。“你来带路吧！鬼知道前面还有哪些乱七八糟的防御措施。我说，万一误伤到学生怎么办？” 李奋斗拎着旅行包，若无其事地走进了校园，然后等岳家宅也进来之后就随手关好了铁门。 “防御系统在上课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关闭的，只有少数防止别人非法闯入的系统是运行着的，所以没关系。不过为了防止突发事件发生，如果有人要强行闯入的话也会激活全部的系统。说起来，要架设这些设备，在学校的墙壁和大楼外面爬来爬去也是很辛苦的。” 他们穿过操场，来到了教师办公楼。岳家宅小心翼翼地跟在李奋斗的背后，深怕一步走错就会踩到一颗地雷，或者被天上掉下来的闪电劈到。不过一直到进了学生会办公室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呼……总算是安全了。”岳家宅擦了一把汗。虽然是平时走惯了的道路，不过在心情紧张的时候走过来还是觉得很疲倦。这个时候李奋斗也没闲着，他搬出了以前曾经用过的黑箱子，顿时整个学校的立体地图再次出现在了学生会办的中央。 不过这个立体地图和上次相比，显然已经改进过了。随着李奋斗敲打键盘，立体地图开始渐渐缩小，很快就由安平高中变成了整个B市的立体图。虽然变小了，但城市里的每条道路、每栋大楼，甚至就连细小的公交车站牌和路牌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岳家宅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东西，但每一次见到它却总能感觉到神奇。随着B市地图的渐渐展开，狭窄的学生会办已经容纳不下这么大的地图，有些角落甚至已经贴到了墙根。 李奋斗再次敲打着键盘，随后立体地图上就出现了一堆圆形和长方形的小黄点。 “这些是我们的卫星拍摄到的天眼公司秘密部队的位置。圆点是人，方块是车辆。我再用红色标出天眼公司总部的位置。” 那些小黄点四散在城市中，乍一看没有任何规律可言。不过在李奋斗的标注之下岳家宅发现，这些黄点以红色的天眼公司总部为中心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形。 “他们打算干什么？”岳家宅说道，“不过看样子好像不是针对我们。没事了，散了回家睡觉去吧。” 的确，那些黄点似乎故意避开了安平高中一样，在这附近一个都没有。 “不要大意。”李奋斗抬起头，忽然说道。“那是什么？” 那是一个慢速移动的长方形小黄点。其实在立体地图上还有许多其他正在移动着的长方形小黄点，但是这个有些不同。它的移动路线非常诡异，似乎总是在B市车流最多的道路上行进，有的时候宁可绕回到刚才走过的道路也要挤进车堆里。另外，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它前进的线路总是周围小黄点最密集的地方。 就算是岳家宅此刻也看出不对来了。他伸出食指指着立体地图上的道路，开始按照自己发现的规律计算这个小黄点的目的地。渐渐地他走到了隔间的门口，前方有许多黄点正在汇聚过来。 然后他就感觉到指尖碰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一抬头，一个长发的女孩子正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而自己的手指正放在她的胸前。 “摸起来感觉如何？”林汝桦问道。 “不是很清楚。”岳家宅老老实实地回答，“要不我再摸摸？” “好啊。”少女笑颜如花。“如果你不介意晚饭连粥都喝不下去的话。” “……” “啊，我是说，我会打碎你的下巴啦。” “用不着解释了！”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30 三大冤 “很抱歉妨碍你们打情骂俏了。” 一直在旁边敲打着键盘的李奋斗忽然推开桌子站了起来。此刻，立体地图已经将周围不重要的地点消除，只留下布满了黄点的中央部分，同时将这里的建筑物按照不同的颜色标注了出来。 岳家宅咳嗽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了李奋斗的身边。 “吩咐吧，要让哪个碍眼的家伙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不用那么麻烦。”李奋斗笑了笑。“我们的目标是天眼的总部。只要潜入进去，弄清楚他们实行的计划就可以了。能得到全部的资料是最理想的情况，能侵入他们的计算机系统获得一部分信息也是可以接受的。” “等一下。我还以为你打算把天眼公司给夷为平地呢。只是去弄点资料而已，有必要弄得这么大张旗鼓吗？”岳家宅感到有些奇怪。 “别说得我们好像是罪不可赦的坏人一样。” “……我们本来就是坏人吧！” “关于组织的定位那种事情，可以放到以后慢慢讨论。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李奋斗严肃了起来。“天眼公司的守卫一直很严密，而且它的核心机密只掌握在几个人的手中，到目前为止我所知道的，就是他们似乎正在进行一项能够改变整个世界的计划。如果能将这个世界向好的方向引导的话那还无所谓，甚至我们还能偷偷地去帮他们一把；但是你也知道，科学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只要稍微走错一步很可能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在人类做好准备之前，我们世界毁灭委员会还不能让这个世界随便毁灭掉。” “不过今天就不一样了。”李奋斗看着标注成红色，但是里面却稀稀落落没几个黄点的天眼大厦，“不知道为什么天眼把所有的人都派了出去，甚至就连一直秘密培养的特殊部队也一个不剩。现在那里就只有一些普通的办公人员，是最好的机会。下面我来做任务简报……” “BOSS，万一天眼的那帮人要是忽然回来了怎么办？”岳家宅举起了右手。 “放心吧，不会的。”李奋斗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们的新会员是做什么的？” ※※※※※※ “你以为我是做什么的？”秦诗卿气愤地对着晓寒大喊。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在闹市区的某个公交车站。就在两分钟之前，追踪着立夏气息的秦诗卿和李可，刚从公交车上下来，就遇到了正从远处跑来的晓寒。晓寒看了看站在秦诗卿身边面无表情的李可，只说了一句话“你现在可以回家了。” “为什么你来了我就要回去？你也知道的吧，你妹妹现在……”看了看四周的行人，秦诗卿总算还是没有说出“你妹妹现在被人绑架了”这样的话。 “所以说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晓寒冷静地说道。“这种事情你是帮不上忙的。而且我已经报了警，让专业的人来处理不是更好吗？” “你的意思就是说，你是专业的咯？”秦诗卿不怀好意地说道。 “和你比起来，我的确是专业的。” “你说什么！” “常晓寒，她是我们的同伴。”李可忽然说道，她在“同伴”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同伴？她都知道些什么？”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晓寒意味深长地看了秦诗卿一眼。 “那么我可以留下来了吧！”秦诗卿着急地看着远方，“我能感觉到小夏夏已经离我们很远了，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你赶紧坐车回家，吃片安眠药好好睡一觉，把这些事情都忘掉。” “……刚才那些话我白说了吗！我们不是同伴吗？为什么老要赶我走啊！” 晓寒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能挡得住子弹吗？” “诶？” “你不清楚我们的对手是谁。那可是手里有着枪的一群危险分子，杀个把个人根本就跟玩一样。事实上，能不能救出立夏我还不能保证，更别说还要照顾你了。这个世界很危险的，所以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别说得好像自己就是救世主一样。你能挡住子弹么？” “我能。” “……”秦诗卿沉默了。她转过头，像是要求证一般地看着李可。 李可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那就是你的超能力吗？”秦诗卿一把抓住晓寒的手，缓缓升温。“我也可以！” “那种只能暖手的能力我不需要！” “……想让自己的爪子变成烤猪蹄就说吧！” 最后，在秦诗卿威胁要打电话给报社和电视台之后，晓寒还是妥协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要求秦诗卿只能在外围接应。三个人按照晓寒指的方向开始前进。 “为什么我们不找辆车坐？这样只会把小夏夏给追丢了。”走了几分钟之后，秦诗卿忍不住抱怨道。 “我很庆幸你们俩把立夏给追丢了。”晓寒鄙视地看了秦诗卿一眼。“知道什么叫打草惊蛇不？要是每个盯梢的都像你们穿得这么显眼，电影电视里也就没那么多特工的戏了。” 秦诗卿的脸不禁红了红。因为事发突然，她和李可都没来得及换衣服，穿着女仆装就跑了出来。 “那我们这是去哪里？” “他们要把立夏送到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把小夏夏送到哪里？”秦诗卿今天好像特意和晓寒过不去。 “你能不能闭上嘴啊！我就是知道，怎么着吧。”晓寒有些不耐烦。他也不清楚绑架立夏的到底是谁，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事和上次立夏被绑架是同一伙人干的。就算变成了男人，他的直觉还是相当准确，这是晓寒一直引以为豪的。 “闭嘴就闭嘴。哼！”秦诗卿忿忿地把脸扭到一边。不过憋了没几分钟，她又担心地问道：“你说你报了警，不是骗人的吧。像我们这样有超能力的，不是都尽量避免被别人知道吗？一般碰到这种事情都是自己解决的吧。” “大小姐，你网络小说看得太多了。”晓寒叹了口气。“立夏是普通人，她被绑架为什么不能报警？虽然不知道那帮人为什么这么执着想要抓她，这都三次了……” 立夏如果在这里的话，肯定要用眼泪写出三个“冤”字。第一次被绑架是自己的运气差，第二次是做了学姐的替罪羊，第三次更冤，如果不是一时手贱帮秦诗卿接了电话，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呢！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31 守株待兔 晓寒带着两个女仆走在路上，不知道杀死了多少路人的眼球。不过他本人并没有这方面的自觉，反而是秦诗卿觉得很难受，只不过看到李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强撑着而已。 忽然间，晓寒举起右手示意停下。 “怎么了？发现小夏夏的踪迹了，还已经到了敌人的大本营了？” 晓寒面色严肃地摆了摆手，然后走进了路边的便利店。秦诗卿顿时紧张起来，再怎么说，她毕竟还只是个普通的十六岁女生，一生中见过的最大的暴力事件也不过就是电视里的车祸而已。 不一会，晓寒拿着三瓶矿泉水走了出来。他看着躲在路边果皮箱后面的秦诗卿，哭笑不得地说道：“你在玩躲猫猫吗？” “……我觉得这里比较凉快，不行吗。”秦诗卿红着脸接过矿泉水，一口就灌下去小半瓶。 “行，行，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就算脱光了在大街上跳舞也没人拦着你。”晓寒忍着笑，小口小口地喝着饮料。 “喂，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都走了半个多小时了，你到底有谱没谱啊？” “看到前面那栋高楼了吗？”晓寒指着远方，“就是上面有个热水器广告牌的那个。” 那是B市比较有名的高楼，下面是商场，上面是写字楼，虽然在这里勉强能看到，但真要走过去起码还得二十多分钟。秦诗卿顿时就泄气了：“那么远啊……喂，现在不是喝水的时候了，我们赶紧去救小夏夏！” “咦？你去那里做什么？立夏又不可能在那里。”晓寒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说道。 “……那你为什么问我有没有看到那栋楼？” “我只是想说，那里商场的衣服很贵。”晓寒摊了摊手。“既然你都可以在果皮箱后面乘凉，我说一下对服装价格的看法总没问题吧。” “你！”秦诗卿气得真想把矿泉水瓶砸到他的脸上。 “好。水分补充完毕，现在可以开始动手了。”晓寒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向马路对面的一座大楼走去。“别拖后腿啊。” “谁会拖后腿啊！” 晓寒已经是第二次来到这个天眼公司的总部了。六米高的玻璃拱门、青色大理石的地板和柱子、还有高档皮沙发，把这个公司的大堂打扮得就好像酒店一样。不过对于去惯了自己母亲的公司的晓寒来说，这种装潢感觉就好像暴发户一样俗气。 “请问三位，有什么事情吗？” 穿着藏青色西服套裙的前台小姐走过来，用非常职业化的语气问道，一点也没有因为前面三人的年纪和服装而显得怠慢。 秦诗卿顿时语塞了。她总不能说，“我们是来踢馆救人的”吧。 “我们是来找袁匡的。”晓寒看着前台小姐胸前公司铭牌上一个眼睛一样的标志，忽然记起了以前某人曾经给过自己的一张名片。 “请稍等一下。”前台小姐打了个电话。“很抱歉，袁先生在外面跑业务，没有回公司。” “那我们能去他的办公室等他吗？他大概很快就回来了吧，我们电话里约好的。” 前台小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当然可以。业务部的办公室在三楼三零三室，电梯请往那里走。” “哇，你居然说谎都不带眨眼的！”秦诗卿跟在晓寒的身后，走到前台小姐看不到的地方，终于大大地松了口气。“等一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电梯不是就是在这里吗？” 晓寒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会真打算去那什么业务部的办公室吧？” “那我们应该去哪里？”秦诗卿看了一下走廊两边十来个房门，第一次感到没有情报就冒冒失地跑到这里是不是太冲动了。“你不会打算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搜吧。” “怎么可能。那样搜不了几层楼就会被发现的，而且立夏还根本就没送到这里。” “那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守株待兔这个成语小学课本上就有学。”晓寒推开楼梯间的门，带头爬起楼梯。 “我们为什么不坐电梯……” “电梯里面有摄像头！我说你能不能不要问这么多问题？很烦耶。” “人家这不是紧张嘛！你这个死木头！”秦诗卿噘起嘴巴，把脸扭到了一边。不过很快她就没力气跟晓寒呕气了。“呼，呼，呼……还有，还有多远啊……” 秦诗卿身体一直不好，体育锻炼什么的很少参加，平日里在咖啡馆打工也只是点点单送送餐的轻活，所以基本没什么体力。今天先是跑了那么远的路，现在又爬了十多层楼，她觉得自己两条腿又酸又重，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看到旁边晓寒和李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秦诗卿就觉得很嫉妒。晓寒是男生也就罢了，为什么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李可体力也那么好？ “嘘。到了。”晓寒把手指竖在唇边示意安静，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楼梯间的防火门。 没有人。空荡荡的走廊里静悄悄地甚至有些渗人，只能听到秦诗卿粗重的喘息声和他们的脚步声。狐狸眼女仆抱歉地对晓寒笑了笑，她虽然喜欢和晓寒找别扭，但却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这里已经不像是普通的商务办公楼了。走廊两边的房门已经换成了铁门，墙壁上不知道涂着什么材料的涂料，散发出金属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秦诗卿曾经在学校的化学实验室闻过、淡淡的化学药品的味道。 他们在一道挡住去路的大铁门前停了下来。晓寒和李可交换了一下眼神，上一次立夏在被绑架之后，就是送到了这扇有着机械和密码两道锁、厚达半米的大铁门后面的某个房间里。 不过现在并不是破坏它的好时候。可能会被人发觉是一个原因，另外埋伏在这里、等着那帮人把立夏送过来，趁他们开门的时候突袭也是个好战术。 “找个地方，我们藏起来。”晓寒小声说道。 走廊两边的房门虽然都是铁门，不过并不代表它们全都上了锁。秦诗卿检查的第一个铁门就是没有上锁的，她赶紧打开门，低声招呼晓寒他们进来。 这间房间出乎意料地里面什么都没有，大约十个平米左右的小屋子里，没有家具也没有窗户，唯一的照明就是天花板上挂着的一盏节能灯。比较诡异的是在房间墙壁下方有着许多通气孔一样的孔洞，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唔……好压抑。”秦诗卿看了看四周。“好好的房间，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好歹也弄几张椅子吧。” “没有那个必要。”李可说道，“因为这里是以囚禁为目的建设的，舒适的家具没有存在的必要。” “囚禁？等一下，你的意思是……”秦诗卿的话还没说完，原本虚掩着的铁门忽然发出一阵“叮呤当啷”的金属撞击声，自己锁了起来。 “恩。”晓寒叹了口气。“在救立夏之前，我们得先想办法把自己弄出去了。”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32 那个人 秦诗卿冲到门边，确认铁门的确是被锁死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注意，这扇铁门显然是特制的，它的门把手只有外面才有，里面甚至连个钥匙孔都看不到。她本能地摸了摸口袋，没有找到手机。 “这下真的麻烦了。”她叹了口气。“喂，姓常的，赶紧想个办法啊？你不是很能干的吗？” “我又不是万能的。”晓寒走到墙边上开始检查墙壁和地板。“那扇门有三十厘米厚，用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金属，总之肯定不是赤手空拳能弄开的。……该死，墙壁里居然埋了金属板！地板底下也有。他们弄这间屋子来做什么？实验核爆吗？” “那种问题你就算问我也得不到答案的啊！我手机没带，你赶紧打电话叫人来帮忙吧。” “手机没信号。就算有信号也没用，你打算打电话报警，还是打给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同学？拜托你说话之前动动脑子好不好？” “比起说话，我觉得行动之前动动脑子更加重要一点。”秦诗卿把手放在铁门上火力全开，脸都憋红了，可是铁门除了微微发烫以外没有任何反应。“呐，小可可，你有什么办法吗？”秦诗卿把求救的眼神丢向李可。“既然是什么生体兵器，那么区区一道铁门应该拦不住你吧？” “很抱歉，我帮不上什么忙。”李可面无表情地找了个角落直接坐到地板上，说道，“我是信息战专用型，并没有搭载攻城型武器的功能。另外，这扇铁门采用的是机械锁而不是电子锁，我对此无能无力。” “不会吧，难道我们就真的被困在这里了？这也太狼狈了吧，本来是来救人的，结果却把自己给陷了进去。我们会被交给警察吗？这应该是不法闯入吧。虽然不大可能会坐牢，不过肯定要通报学校，就算不被开除，也至少是留校察看的程度……” “与其考虑那么多，还不如闭上嘴好好休息，省得等一会门开了没有力气打架。”晓寒不耐烦地打断了秦诗卿的碎碎念，并拢着双腿坐在了地上，然后好像忽然反应过来一样，干脆放松了身体仰天躺了下来。 “我的事情才不要你管呢！” 虽然话是那么说，秦诗卿还是背过脸偷偷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就闭上了嘴。她只是用这种方式抒发积攒的压力和紧张情绪而已，倒不是故意想得那么悲观的。 这里不知道是不是天天有人打扫，地板上倒是一尘不染。只不过房间本来就不大，又被晓寒那么一躺占去了大半个地板。秦诗卿看了看晓寒那张写着“不要烦我”的脸，还是没敢坐到他的身边。 她学着李可，把身体缩在房间的角落里，抱着膝盖坐了下来。裙子上残留着的咖啡馆里的味道让她感到很怀念。她和李可跑出来的时候没来得及跟蓝姐打招呼，蓝姐肯定担心了吧。而且现在咖啡馆那里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蓝姐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喂，常晓寒。你说，如果我们被绑架小夏夏的那帮人抓住，会怎么样？”秦诗卿轻声问道。 “谁知道。直接弄颗子弹送我们上路应该算运气好的了。” “……你是说，我们会死？” “刚才一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了，你还硬要跟来，现在后悔了吧？”晓寒口气里满是幸灾乐祸。“别这样坐，笨蛋。内裤都露出来了。” 秦诗卿本能地把腿蜷缩了起来。不过她穿着的改良过的短裙女仆装，在这种姿势下无论怎么遮掩也只会显得更加诱人而已。 “你不要看不就好了。”秦诗卿最后还是放弃了。 “谁会对你的内裤感兴趣啊。哼，看不出来，你外面蛮风骚的，穿的内裤却是纯情的白色纯棉小内裤啊。” “男人都是骗子！说不感兴趣，结果还是在偷看！都叫你不要看了！”秦诗卿脱下左脚的高跟鞋就丢了过去。不过这种感觉却并不是讨厌。为什么呢？ 晓寒倒没有骗人，他虽然看到了秦诗卿的内裤，但却并没有什么冲动的感觉，这也许是过去十多年作为女性，对这种东西已经习惯了吧。相比之下秦诗卿那满脸娇羞的样子倒更让他动心。 一旁沉默的李可，看到这个情况，不动声色地采取了跪坐的姿态，把裙子牢牢地压在膝盖下面。 “喂，把鞋子给我。”秦诗卿最后还是受不了房间里凝重的气氛，说道。 晓寒随手抓起刚才砸在自己腿上，然后弹到一边的高跟鞋丢了回去。虽然看上去力道十足，不过鞋子最后还是体贴地轻轻落在了秦诗卿的脚边。 “呐，常晓寒。”秦诗卿心底忽然涌出了一股莫名的冲动。“你有女朋友吗？” “为什么问这个？”晓寒忍不住回想起那个喜欢外星人到了痴迷程度的女孩子。“等一下，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谁，谁会看上你啊！”秦诗卿心脏猛烈地跳动了起来。“我只是，只是有个朋友拜托我来问问你而已！你的外型长得还算马马虎虎啦，偶尔会被别的女孩子看中也是正常的啦！所以我只是被拜托随便问问你而已，你可别误会啊！” “啊？是这样的吗？”晓寒露出了坏坏的笑容，可惜秦诗卿却没有看到。“我是没有女朋友啦，不过我的心里已经有人了。” “哦，这样啊。”不知道为何，秦诗卿觉得有些失望。 “那个女孩子是我们学校的。” “……” “她有着一头漂亮的长发，眼睛细细的，眉毛也细细的，长得非常可爱。” 不，不会吧！秦诗卿感到自己心脏再次不争气地乱跳。镜子，为什么这里没有镜子？可恶，以后一定要随身带着一面镜子……不，至少两面！ “而且在我和立夏转学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认识了。那是个很热情的女孩子，帮了我们不少忙。” “你说的，不会是……”秦诗卿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立夏和晓寒的情景，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没错！就是那个！”晓寒一拍地板坐了起来，深情地凝视着秦诗卿。“就是三年级的学姐，姓段的那个，她真的帮了我不少的忙。” “你去死吧！” “啪”地一声，纤细的高跟鞋准确地命中了晓寒的额头。这次秦诗卿挟怒出手，虽然晓寒的脑袋还没脆弱到会被高跟鞋击穿的地步，不过却的确留下了红红的印记。 秦诗卿非常痛恨自己，居然会对这个流氓产生好感。她想冲过去狠狠地揍那个男人一顿，但是眼睛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片模糊。 还有水从里面来回打转。这是怎么回事？ 我这是怎么了？ “抱歉抱歉。”晓寒那令人厌恶的声音从自己的身边传来。然后，秦诗卿感到脚踝被人温柔地握住，鞋子再次回到了脚上。“不过我希望你知道，你对我产生好感，并不是因为你喜欢我，而是在害怕可能会死去这样的结果。也就是说，那是吊桥理论在作怪。” 才不是那样！根本就不是那样！秦诗卿在内心里呐喊着。 “不过你放心好了。既然我答应让你跟过来，那么就一定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地死掉。所以放心吧，一切都交给我，然后活着回家，去寻找你真心喜欢的人。” 她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那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啊！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33 怪物 “情况如何了？” 冯初平站在自己的办公室窗口，通过百叶窗之间的缝隙俯视着脚下的街道。 范经理有些疲惫的声音，从他背后办公桌上的电话里传了过来：“和冯总您想的一样，现在有好几队人跟在目标后面在城里绕圈呢。真想看到他们追上之后却发现那只是个假人时的表情。” “不要大意，我们的对手也不是笨蛋，已经有人潜入了总公司了。虽然已经把他们关进了禁闭室，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援军。戴蒙艾哲和大道集团的动向如何？” “都没有动静。” “和预想中一样。看来B市的地下真有一个庞大的神秘组织存在。也好，我们也并非完全不清楚对手的底细，至少他们那里有超能力者这个情报是确实的。你那边再坚持三十分钟，务必要让对方尽可能多地分散力量，必要时报警也没有关系。我这就通知雇佣兵，让他们立刻动手。” “是。” 电话被挂断了，整个房间里充斥着“嘟嘟”的忙音。不过冯初平并没有介意，他的思绪已经回到了三十五年前，那个晴朗的午后，那个留着黑黑的大辫子的姑娘，正坐在稻草堆上对他微笑…… 他缓缓地掏出手机，按下了某个号码。 “喂？是我。钱的问题不用担心，不过我有个要求。不要杀掉那些人，他们还是孩子。恩，请尽可能地保留他们的生命。就是这样。你们可以动手了。” 然后，从大楼的某处，传来了爆炸的声音。 “怎么了？地震了吗？” 擦干了眼泪的秦诗卿被地面传来的震动吓了一跳。她从地上跳了起来，却惊恐地发现从墙角边的通气孔中发出了“咝咝”的气流声。 “遭了！这是什么啊！”秦诗卿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会是毒气吧？他们不会打算直接毒死我吧！唔，等一下，怎么甜丝丝的？” 她不由自主地放开手，深深地吸了两口，然后又忽然想起这是“毒气”，赶紧再把手放到了嘴巴上。 “不要紧张，只不过是一氧化亚氮而已。”李可静静地说道。 “一氧化亚氮？那是什么东西？” “将硝酸铵缓慢加热，可以得到一氧化亚氮和水。分子式是NH4NO3→N2O+2H2O。在告诉你工业制取方法之前，我建议你先坐下来，最好躺着，否则……” 她的话还没说完，秦诗卿就“噗通”一声摔倒在晓寒的身上。 “……否则可能会摔伤。” “拜托你不要说那么高深的东西，直接告诉她那是麻醉剂不就好了。”晓寒把少女轻轻地放到身边。 “这可不是单纯的一氧化亚氮，里面还混杂了三氯乙烯和其他的气体，所以必须要好好解释……有人来了。” 感应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李可给晓寒递了个眼神。不需要更多的交流，晓寒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两个人几乎同时瘫倒在地上，紧闭双眼，装出失去了知觉的样子。就在那之后不到五秒，铁门就被从外面打开了。 五名手持冲锋枪、穿着灰白相间的城市迷彩的男人头上戴着只露出眼睛的面罩，出现在门外。他们非常谨慎，没有贸然地冲进来，而是先以门框作为掩体，在确定房间里的人已经昏迷之后才派出一个人走了进来，在检查过没有任何武器之后，用手铐将晓寒他们的手脚全部拷了起来。在这个过程内，外面始终有枪口对准着他们，只要稍微一有异动，帕拉贝鲁姆弹就会毫不留情地钻入他们的身体。 最后，三名大汉将他们分别扛在肩膀上，向电梯间走去。整个过程中，这些人行动敏捷、动作熟练，没有人说话，甚至就连手势都没有。这更加体现出他们的可怕——和那些只能偷偷摸摸地买些仿真枪，偶尔去山里玩玩战术游戏的军事发烧友来说，他们显然已经是职业化的精锐了。 不过，他们再怎么强悍也不过是在人类的范畴之内，而晓寒已经完全超越了这个范畴。 五名男子走到电梯间，就在最前方的那个去按电梯按钮，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电梯上的时候，晓寒动了。 手铐被他轻轻松松拉成了几截废铁，晓寒顺手抓住背着自己的男子的脖子轻轻一拧，脊柱发出了沉闷的“咔嚓”声，在寂静的电梯间里清晰可闻。 作为后卫的男子本能地举起冲锋枪想要扣动扳机，但是却因为面前全是自己人而犹豫了一下。然后他就看到了晓寒的鞋底在自己的视野中飞快地变大。 “嘭！”男子狠狠地撞上了后方的墙壁。与此同时，扛着李可和秦诗卿的两名男子也被击中了后颈。晓寒并不清楚用多大的力气才能让人昏阙，于是那两个可怜的家伙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颈部骨折的症状。 直到这个时候，去按电梯按钮的男子才刚刚转过身举起枪。在距离不到一米的地方几乎不可能射失，即使因为同伴被击倒让男子心中无比愤怒，他还是记起了上面的吩咐，没有射击晓寒的要害。 事实上，所谓的消音器，根本就不像电影电视里，能让枪声小得听不见。不过消声器至少能让枪声在电梯间这么狭小的地方不至于震伤人的耳朵。男子张大了嘴巴，并不是因为要平衡耳内的气压防止鼓膜震裂，而是看到晓寒身中数枪却不仅没有流血，而且还活蹦乱跳地站在自己面前。 “就算你对我手下留情，我也不会感谢你的哦。”晓寒从破了的校服裤子里掏出还烫手的弹头随手丢到一旁。 “怪物……果然是怪物……”男子喃喃自语说道。 “你说什么？”因为男子的声音很小，而且隔着一层面罩，晓寒没听清楚。 “怪物！你们这群怪物！”男子忽然吼了起来。他再不留情，几乎都将手里的冲锋枪顶到了晓寒的胸口。“怪物！去死吧！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被叫成怪物也没什么错，可是听起来为什么那么让人不爽呢？”晓寒伸出手，将那支用塑料和金属做成的冲锋枪一点一点地揉成团。被子弹击中胸口的痛苦，和心底某处传来的痛苦相比，根本就微不足道。“所以……给我闭嘴吧！” 晓寒的右拳重重地击中了男人的下巴，从对方的嘴里喷出了鲜血、牙齿和唾液的混合物。他忽然感觉内心里什么东西被点燃了，一只看不见的怪兽在他的心底怒吼着，仿佛要将前面这个男人撕碎。他的左手闪电般地抓住了还飞在空中的男子的咽喉。 背后被子弹击中延缓了他取走对方生命的动作。晓寒回过头，看到刚才被自己踢断了鼻梁骨的男人正一边从嘴里喷血，一边疯狂地开着枪。现在的晓寒眼睛里，除了鲜血已经看不见别的东西了。他像丢破娃娃一样丢下手里的人，向前走去。 男子已经打光了手中冲锋枪的子弹。他看着缓缓走来的晓寒，把手缓缓伸进怀里，嘴角露出了残酷的笑意。 “怪物，”他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上面闪烁着红色的LED灯。“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轰……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34 人类统一战线 爆炸产生的气浪和灼热的温度，把秦诗卿唤醒了。她用了五秒确认现在的情况，然后从喉咙里发出了撕心裂肺一般的喊声。 “……常晓寒！” “这儿呢。” 晓寒从火焰中站了起来，手里还抓着一个不知道死活的家伙。高楼风从被炸开的大洞里吹了进来，将他已经变成了碎片的校服衬衣从身上挂走，露出下面结实的身躯。 刚才晓寒在最后一刻，夺下了男子手中的炸弹，直接按进了墙壁里。炸弹的威力不小，就算强悍如晓寒，也觉得自己的右手就好像断了一样地疼痛。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秦诗卿和李可才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那个自爆男也保住了一条性命。 剧痛也让他恢复了冷静。 我怎么了？为什么会变得忽然那么嗜血？晓寒有些后怕地大口喘着气。就算身体再怎么强悍，他在内心里还是那个普通的高中女生而已。 “你，你没事吧？”如果不是被手铐铐着，秦诗卿当时就要跳起来。 “没事，只不过是个炸弹而已。”晓寒装作轻描淡写地说道。他丢下手里的自爆男，蹒跚着走过去替她们弄断手铐。钢铁做成的锁链，在晓寒的手里就好像塑料一样被随意就拉断了。 “什么叫只不过是个炸弹啊！连那么厚的墙壁都给炸出一个大洞，怎么可能没事啊！还有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有枪？手机呢，我要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 “报警我是早就报过了，不过……别傻了，你认为这种事情普通的警察能搞定吗？”晓寒从地上捡起冲锋枪，给秦诗卿和李可一人丢了一把，自己则拿了两把背在背上，然后开始搜查地下躺着几个人的口袋。 “喂！等一下，你给我这个算是怎么回事啊？普通的女孩子根本就不会用这种东西吧！”秦诗卿双手捧着冲锋枪，愁眉苦脸地看着晓寒。“对吧，小可可？” 然后她就看到李可熟练地取下残弹不多的弹匣，换了一个新的。“恩？什么事？”李可面无表情地问道。 “……没事了。”她忘了，在这里没有普通的女孩子。 “这些人不像是普通公司的保安。估计就算是一般的军队，碰到他们也不是对手。而且，你不觉得他们对待超能力者的态度似乎很恶劣吗？一般没什么深仇大恨的话，应该不会想拉着别人一起自爆的吧。”晓寒摸出几个弹匣塞进裤子口袋里。“我不知道你的能力是什么，也不想知道，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最好还是不要用超能力比较好。枪支这种东西，只要使用得当的话，女性和小孩也能够发挥相当的威力。” 另外，用枪也不需要手臂使出多大的力量，对于现在右臂几乎废掉的晓寒是非常有用的。下次再碰到这种事情绝对不逞强了！他暗暗发誓。 “这栋楼里不可能会只有这几个人。”李可忽然说道。“刚才的爆炸肯定吸引了他们的同伙，我认为现在的情况不适宜与他们接触，可以先离开这里吗？” 晓寒最后从地上的男子面罩下摘下了一个通讯器：“我想你应该知道现在哪里是最安全的吧。” 李可带他们下了两层楼，穿过一条走廊。这里应该是天眼公司的普通职员办公的地方，大概职员们都下班回家了，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他们走到位于走廊尽头、大概是部门经理办公室的房间，晓寒破坏了门锁，三个人就这样闯了进去。 房间比起刚才的牢房可是要大得多，而且沙发、桌椅什么的显然都是高档货。在墙壁里镶嵌着巨大的液晶电视，旁边还有巨大的书架，上面放满了书籍和各地的工艺品。 晓寒拖了两张单人沙发堵住大门。厚重的真皮沙发不仅能保证大门不会被随意撞开，还能挡住一些小威力的子弹。李可打开了电脑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秦诗卿则是把冲锋枪丢到一旁，瘫倒在沙发上。 体内还残留着一些麻醉药物让她的头感觉有些晕，醒来之后发现地下不知死活的人体和墙壁上的大洞，以及地上残留的火焰又让她有一种“我现在不会是在做梦吧”的虚幻感。 晓寒递给她一杯从书架上的玻璃瓶里倒出来的饮料。 “谢谢。”秦诗卿低声说道。她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然后立刻从喉咙里把刚喝下去的液体喷了出来。“咳咳……你，你给我喝的是什么玩意？” “白兰地，VSOP的。”晓寒很无辜地说道。他拿起另外一个杯子轻轻地喝了一口。“我觉得你可能需要摄入一些酒精来稳定一下情绪。” “稳定你妹啊！常大爷，你要是无聊回家去玩你妹好不好？我这样的普通老百姓玩不起啊。”秦诗卿忍不住爆出了粗口。“等一下，你喝的好像和给我的不一样。那是什么？” “果汁。” “……为什么你自己喝果汁却给我酒！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姓常的！你想把我灌醉以后做什么啊！” “放心，我还没有饥不择食到吃窝边草的地步。” “……” “很抱歉打搅你们打情骂俏了。”李可恰到好处地打断了秦诗卿矛盾中的心情，她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了电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好像有很重要的消息。” 电视机屏幕一片漆黑，就连上面的台标都没有出现。不过这并不是它出了故障，一个略有些低沉的男性声音正从电视机喇叭里传了出来。 “……已经被我们占领了。我们并不是恐怖分子，只是为了将我们正义的呼声传达给全市乃至全国人民而采取了一些比较激进的活动。” “这是什么？”秦诗卿问李可。 “占据了这栋大厦的恐怖分子的宣言。”李可用遥控器把声音开得小了一点。“他们抓了天眼公司的三十多名没有离开大厦的职工作为人质，又在大厦楼顶安装了大功率的放送装置将电视信号覆盖到了全市。” “……那我们怎么进来的时候没看到他们？” “不知道。”李可难得地耸了耸肩。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秦诗卿忍不住揶揄了李可一句。 电视里忽然传来了纸张被撕碎的声音。“……刚才说的都是骗人的。”低沉的男声再次响起，不过和刚才平淡得仿佛白开水一样的声音相比，这一次里面加了大量的名为狂热的白兰地。“政见？民族？我们人类统一战线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东西。为了不让那些自诩为人类，却有着人类所不应该拥有的古怪能力的异类来玷污纯洁的人类血统，我们将高举火焰之鞭和地狱之镰！当然，也许有的人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那样的异类。所以，我们来了。” “我们将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让你们这些沉睡在安详中的人们，知道现在人类已经处于多么危险的状况之下！”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35 再来一杯 “我们将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让你们这些沉睡在安详中的人们，知道现在人类已经处于多么危险的状况之下！” 晓寒摸了摸下巴：“我自己危不危险我不清楚，不过这些家伙很危险我倒是深刻地认识到了。” “……我觉得和你比起来，他们比小绵羊还要温和。”秦诗卿回忆起刚才的爆炸，心有余悸地看着晓寒。 “承蒙夸奖。” “这不是在夸你！” 电视上忽然出现了画面，一个B市电视台很有名的主持小姐用有些生硬地笑容向观众们道歉：“对不起，刚才电视台的设备出现了一些故障，因此正在播放的电视节目暂时中断，请各位观众谅解。设备维修的时候可能会有一些正在播放的电视剧片段音频作为测试背景声音出现，这是正常现象，希望各位观众耐心等待，谢谢大家对我们电视台的支持……” 秦诗卿转过头，问晓寒：“你相信电视台的话吗？电视剧片段什么的？” “我不相信。” “我也是。”秦诗卿舔了舔嘴唇。“刚才那玩意，仔细尝尝的话味道好像还不错的样子。还有吗？再给我来一杯。” 许多正在电视机前等着看电视的观众们顿时对刚才那段莫名其妙的话语失去了兴趣。不过，对电视台的解释嗤之以鼻的，除了秦诗卿他们以外，还是有一些人的。 比如正面色苍白地站在路边，看着电器商店里的电视浑身发抖的冯初平。在打过电话之后他就离开了公司，作为一个棋手，把自己也牵扯进棋盘是件危险的事情，但是被自己的棋子利用，那就是愚蠢了。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说好的！”如果这里不是大街上，冯初平一定会愤怒地吼出来。就算上了年纪，他依然保持着年轻时候的脾气。 “约定作废了。”和刚才电视里同样的声音说道，“很遗憾，冯先生。请允许我再次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叫做卫清，如您所见，这是个假名，所以不用费心查找我的身份了。我们偶然发现贵公司正在利用超能力者进行人类血统改进的研究，对于这种玷污人类血统纯洁性的活动，人类统一战线的宗旨是一定要彻底消灭。不过贵公司的保密措施做得非常到位，正当我们伤脑筋怎么下手的时候，您联系了我们人类统一战线的下属武力组织。” “不得不说，您是一个天才，不仅只用了二十年就凭空研究出如何将超能力者移植给其他人的方法，还打算利用我们这些恐怖分子来破坏已经成为了空壳的公司大楼，以骗取巨额保险金的计划。但是，您实在太小看别人的智商了。” “我只是想让一个植物人复苏而已，那种移植方法只不过是副产品。保险金也只是为了填补研究经费的漏洞，完全没有涉及人类血统改进之类的事情发生，所以请立刻按照我们约定的做吧，卫先生！事后我会将研究资料全部销毁……不，我可以将整个公司捐给贵组织。” “很遗憾，冯先生，用不着您亲自动手了，现在那些资料就已经在我们的手上。记得您叫手下去找的搬场公司吗？那也是我们的下属企业。”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开个价吧。” “冯先生，您太让我失望了。”话虽然这么说，可是电话里的声音却没有任何失望的语气。“首先，我们人类统一战线是非赢利性组织，所以钱什么的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其次，像您这样的知识分子不要老把别人看得比自己要低一等。我们也是有理想，并为之奋斗的崇高的人。最后，请允许我问候一下您已经去世的母亲。” 对方挂断了电话。冯初平沉默了片刻，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二十多年的心血，就在即将完成的时候忽然化为泡影，他感到右侧肋部传来一阵阵的抽搐。 “爸？你在这里做什么？”冯梓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冯初平转过身，看着自己青春勃发的儿子。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更加年轻的女孩子，虽然因为天色已暗看不清面貌，不过依稀能看出是个美女坯子。年轻真好啊，如果老天再给自己十年，不，两年的话，也许就不用去找超能力者这么虚无缥缈的方法，也不会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了。 “爸？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叫车送你回家？”冯梓担心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无论什么时候都精神矍铄、腰杆挺得笔直的老人，现在忽然给人老态龙钟的感觉，这让他有些心惊肉跳。 “这位是你的朋友？”冯初平轻轻地闭上了眼。片刻之后，他又恢复了原先那个作为天眼公司总经理兼主研究员的男子。“打扰了你的约会我很抱歉，不过现在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下次有时间，我会亲自请这位美丽的小姐共进晚餐。” ※※※※※ “我发觉我犯了个错误。”上班族男子对着电话小声说道，“我这辈子都没犯过这么大的错误。我居然在下班高峰期跟那帮死上班族一起挤公车，结果路上还堵车！” “那么要我弄台高能电磁炮帮你开出一条道吗？”电话那头传来了小猫慵懒的声音，不知道它是怎么用爪子爪着电话话筒的。 “好啊好啊。” “好你个头啊！你也是死上班族好不好？而且居然因为堵车就要损坏国家道路，你还是国家在编公务员吗！” “你能不能告诉我哪个国家有出差旅费要自己掏腰包，出任务只能挤公交的公务员？” “我们这个国家不就有么。而且每个月四千的工资，年底还有十三个月的奖金，你还要啥自行车啊？” “……算了，我和你不同，我还要娶老婆，还要买房子，人类世界的事情你是不清楚的。”上班族男子叹了口气。“那个人类统一战线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托现在公交车上都有移动电视的福，他也收听到了刚才的宣言。现在挤得满满的公交车里的乘客全在谈论那段宣言。 “这才多长时间？你要搞清楚，你丫为了省钱找的这家酒店没宽带，我只能用电话拨号上网！” “等一等。那你现在在用什么打电话给我？” “卧室里躺着的四个家伙口袋里的手机。” “干！不要随便用通缉犯的手机！万一我也被列入了警方的黑名单怎么办！算了，我要挂电话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有了情报立刻短消息我。” 上班族男子挂掉电话，奋力从人堆里挤出一条路冲到司机身边。 “师傅开下门，我要下车……” “司机师傅帮帮忙，开下车门好吗？” PS：最近在做兼职，彻底燃尽了…… 第三卷：恐怖的三者 3.36 老司机之怒 “车没到站有什么急事也不能开门。” 开车的是个老司机，这样的事情也见过不少，他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浓浓的茶水，轻描淡写就把叫着开门的两个人打发了。 “司机师傅，我真有急事。” “小伙子，我知道你有急事，不过车没到站不能开门，我们也是有规定的。” 上班族男子看到旁边和自己一起喊开门的女性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感觉面子过不去了。“我是警察，正在办一起大案，能不能请你开一下门？” “警察？”司机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证件拿来看看。” “这个……”上班族男子还真不敢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而且就算拿出来也没用——他虽然是在编的公务员，不过和公检法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其实吧，我是个卧底。你见过有哪个卧底是把证件带在身上的？” “我也没见过哪个卧底到处嚷嚷着‘我是卧底’的，警察也得遵守交通规则啊。” “师傅，帮帮忙，这是我的证件。”那个穿着西装裙的、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女性一把推开上班族男子，把手里的小本子在司机面前晃了晃。“我是安平高中的教师，我班上有个同学得了急病，我得赶快去医院……” “哪个医院？”司机盖上茶杯盖。“哦，那里啊，你还得转车。下次要是有急事的话，还是打辆出租车吧。” “现在是下班高峰，就是没打到车才来挤公交的。”自称是教师的女性把证件收回口袋，上班族男子撇了一眼，发现她叫丁菲，真的是教师。 “没办法，既然是人命关天的事情，那么我就破一次例吧。你们当心点啊。”司机把手伸向驾驶台。就在上班族男子以为他要开门的时候，原本已经熄火的公交车忽然怒吼了起来。 “没到站不能开门，我就先把你们送到站吧。” 只见司机猛打方向，巨大的公交车就仿佛游鱼一般从前面距离极近的小面包后面扭了一个几乎是S形的大弯，直接插进两条车道之间的狭窄缝隙里。司机一边踩油门，一边疯狂地按着喇叭，不时有被撞碎的后视镜碎片从车窗旁飞过。快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有一辆出租车大概要左转但是却没转进去，结果插在了两条车道之间。公交车“轻柔”地在后面挤了一下，直接就把出租车给推到一旁，硬是直接冲过了刚刚变绿的红灯。 上班族男子面无人色地看着这一幕，他总算知道那句“当心点”的意思了。车一到站还没停稳他就从半开的门里冲了下来，然后在心里暗暗发誓下次再也不要求半路要司机开门了。接着下车的是丁菲，她鄙视地看了上班族男子一眼，抬脚就向前走。 “那个……丁小姐是吗？”上班族男子赶紧叫住她。“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很忙，不过请问一下你知道天眼大厦在哪个方向吗？” “你知道我的名字？”丁菲的眼睛险恶地眯了起来，右手放到了裙子边上，那是只用零点五秒就可以拔出手枪的位置。“天眼大厦那里不是被恐怖分子占领了吗？你去那里做什么？” “呃，其实我刚才不小心看到了你的工作证……”上班族男子注意到了她的敌意,赶紧解释道。“我是第一次到这座城市来出差，要到天眼大厦去办个案子，所以请问能不能告诉我该往哪里走？” 丁菲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她有些猜不透这个家伙到底要做什么。警察？也许他是，但是一般的警察可没有挤公交去现场的爱好。而且丁菲并不能从他的身上看出警察或者军人的气质。文职人员？那就更不可能了，文职人员去现场做什么，就算要拍照取证也要等事情结束以后吧。 “对不起，我不清楚去天眼大厦怎么走。”多年的经验让丁菲知道，最好不要和那些看上去不合常理的人打交道，她过去曾经为了这个教训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甚至还失去了属下和工作。 “是吗？啊，那打搅你了，真不好意思。我叫杨波，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机会的话请给我打电话，我请你喝茶。”上班族男子丝毫没有介意的样子，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交给丁菲，干脆地转身就走。 “第三十三生物研究所？”丁菲看着名片上的字样，努力地思索着脑海里的残片。似乎以前在戴蒙艾哲工作的时候，曾经在某个文件里看到这个用数字编号的研究所。“……该死，那帮家伙玩得太大了，现在惊动了国家级的怪物，看他们打算怎么收场吧。” 可惜的是，当事人并没有这样的觉悟。事实上，把B市闹得天翻地覆的立夏现在还睡得死沉死沉的，连附近传来的枪声都完全没有听到。 “喂，女仆耶，活生生的女仆耶！” 一个面罩男猥琐地叫了出来。 很遗憾地，运送立夏的车子也是人类统一战线下属的公司所有，在接到了上面的通讯之后，司机非常配合地把押送的那个倒霉孩子打晕，直接将车开回了天眼公司。 “别废话，赶紧检查。”在面罩之外还戴着头盔的明显是队长一样的男子指挥着手下清理着现场。接到刚才人类统一战线的宣言之后，有大约二十人的天眼秘密部队赶了回来，他们选择了地下停车场作为入侵目标，结果弄得地上到处都是粘糊糊的红色不明液体。 面罩男把裹在立夏身上的睡袋扯掉，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注射器，小心地取了昏迷中的立夏的一些血液，放进旁边一辆小货车上装载的仪器内。大约十分钟之后，仪器发出了闹钟一般的电子音，然后吐出一张纸条。 “队长，没问题，她身体参数全部正常，不是超能力者。呃，我还没见过这么完美的参数，简直就和教科书里写的完全一样！甚至就连身体脂肪参数都很完美，队长，等她醒了以后我能让她做我的女朋友吗？” “你这个笨蛋！”队长狠狠地给了这个患有神经超粗大症的家伙一个暴栗。“我们是人类统一战线！不是外面混的随便调戏小姑娘的黑社会！有点出息好不好？而且我们也不知道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来头，就算仪器检查她不是超能力者，也不能说明她不会和我们为敌。给我成熟一点，否则你就滚回村子里去种地！” “队长，她显然是被天眼那帮没人性的家伙们抓来作为试验品的啊，所以肯定可以接受我们的理念的。” “不行！我们这次的任务非常危险，在安全撤离之前，必须时刻保持小心。不要把她弄醒，找个地方关起来，手铐也不准打开！” “是，是。”面罩男叹了一口气，背起立夏，走进了旁边的电梯。“真是的，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有什么威胁呢？” 龙耀阁 www.lunyo.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