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记
00 序
更新时间2008-11-1 13:56:11 字数:1602
这是我第一次写小说,无论是在表现手法、语言运用、还是故事情节的安排上面,都留有或多或少的硬伤。特别是对于我这样一个非科班出身的人而言,要想在第一次的创作中就有所成就,想来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对于从未有任何写作经验的人来说,如何去构建一个故事,应该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在创作故事的时候,很多的素材和灵感,都源自于生活。如果是天马行空地发挥,那应该是科幻小说或者武侠小说的范畴,而我的想像力,还没有丰富到可以去独立地框建一个虚拟故事那样的能力。所以,我选择的是类似于言情类,贴近于我们生活的题材。
随着网络的发展和流行,人们已经开始关注这样一个特殊的群体:他(她)们对“天然的本性”有着抵触意识,性别上有着严重的错位情结,医学上称之为“易性癖患者”。与变性人有关的文化作品不是很多,应该是属于比较偏门的话题。特别是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大家生活中其实很难接触到这一类人群。他(她)们的思维,言行,生活方式是什么样的?相信很多人心里对此都怀有疑问。我要写的故事,不仅仅是一个变性人的故事,还是一个特殊的变性人的故事。为了能更好地刻画故事中各个人物的各种心理,我查阅过大量的与变性人有关的资料,希望能最大限度贴近那种微乎常人的心理变化。遗憾的是,如上所说,描写变性人生活的资料十分地少见。这样也好,留给我的将是更大的创作空间。
在此之前,我还在网络上阅读过一些“变身小说”,只是看得越多越没有了兴趣,在我看来,有的作品里面充斥了作者的很多不着边际的主观幻想,还有不切实际的科幻情节,而且大多都没有一个值得思考的主线存在里面。也难怪,在快餐文学流行的今天,很多网络写手都满足于那种“码字”的激情,在短短的时间内可以写出篇幅巨大的作品。而我不希望将我的第一次作品变成一篇“流水帐”。其实,网络里也有一些好的作品,比如陈书梵的《爱上变性人》,我仔细通读了这篇作品,作者语言文字的表述能力和对故事情节的安排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像,从中也让我获益良多。只是那个作品里面人物之间的勾心斗角让人读来甚感压抑,而我更希望能够阅读一些轻松愉悦而又不失水准的作品。
不得不承认,要写好一个作品是很辛苦的。当灵感涌现的时候,下笔千言如有神助;而文思缺乏的时候,片语不得只字千金。在写了七个章节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萌发了退意,那种搜肠刮骨的感觉实在太痛苦。后来还是坚持下来了,就当是对自己的一次练笔。而且写得好与坏也无关痛痒,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这部作品会与他人见面。除了不想让大家见到我那拙劣的文笔,更主要的因素是我没有抱有过任何的盈利目的。因为我的身份还仅仅是一个学生。不得不提的是:对流行从来都就不感兴趣的我,喜欢的东西和同龄人有着很大的差别。不喜欢看韩剧,不怎么看网络小说,最大的兴趣爱好是看历史题材的电视剧和各类文学作品。与我在大学所学专业背道而驰的这些所谓兴趣和爱好,用好听的话来说就是兴趣广泛;难听的话说就是玩物丧志。
我写的故事主线围绕着一个特殊的变性女孩展开,贯穿整个作品的除了对感情的思考,还有学生生活时候方方面面的各类杂事。在自己写作的时候,对作品里边的感情、事件、各种见闻加入了个人的一些见解和感想,本着以微见著的想法,希望在轻松的氛围里反映出一些有意义的东西。
前面的章节写起来有些生涩,写到中间才渐入佳境。目前已创作到第33回“同心结”,具体还没有想过接下去会写多少回。至于后面能不能继续完成,要视我现在的生活状况而定。事实上一边在学校上课一边还要考虑工作的事情,还得兼顾写作已经有些令我分身不暇。因此特别写下此段小序,当作是给自己的鼓励和纪念。
2008年9月16日写于中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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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第一卷的结束语
更新时间2008-11-19 16:34:29 字数:931
写在第一卷的结束语:
从11月1号到今天11月19号为止,《鱼儿记》的第一卷,全部44回终于全部上传完毕了。虽然得不到大家的认同,浏览的人也不多,但是依然感谢大家的观阅。
想想好笑,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起点”的存在,因此我将《鱼儿记》首发在了“天涯论坛”。原是抱着交流的想法将这个作品呈现给大家的,并希望能得到读者们的点评和指导,从中吸收一些对我写作有益的指导思想。看来,那只是我的奢望了。
一个人关起门来写作真的很苦闷,在自己迷茫的时候得不到指点,这是最不利的地方。关于这部作品,先不讨论它的内涵,因为那是很主观的东西,与作者和读者各人的想法都有关,也比较私人化。我最感兴趣的还是有关写作的“风格”的话题。
现在读者们看到的《鱼儿记》是经过了几次大的修改后的样子,原先我采用的是那种大家惯见的“铺陈式”,而不是现在这种“古典式”(前引号从不放置于段落开头)。这两种写法可以说是各有好处:前者很灵活,语言表述起来轻松、秀气;后者端庄严谨,也令我着迷。第一卷我几乎全部是用“铺陈式”写完的,然后修改成“古典式”上传,而第二卷则全是用“古典式”进行的。在第60回“思梁祝”中,大家应该看得出来它的行文有异于第一卷。
因为是第一次写作,对于这部作品,我可以算是细心到了每一个标点符号的使用。可见其中耗费的精力。然而反响是冷淡的,“点击率”和“推荐”也平平。“点击率”之类的东西我原本是不关心的,毕竟那不能衡量一部作品的好坏,我在乎的是大家的评论,只有从评论中,才能得到大家的反馈,然后作出交流,可能的话还可以在作品里面作出相应的调整。在我看来,这才是最有意义的。可是,怎么说呢?现在怎么样都有一些失望吧!至今没有人给过一条正式的评论。天涯上没有,起点上没有,翠微居上也没有。呵呵,感觉有些像是白忙活,一腔心血付之了东流。
第二卷即将上传连载,关注这部作品的读者朋友请多多发表你们的意见,谢谢!你们的意见将会成为我完成这部作品的巨大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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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时间2009-1-8 17:14:44 字数:1564
话说今天的天气不错,虽然算不上什么万里无云、阳光灿烂,却也够得上风和日丽、秀景怡人。在这样一个懒懒的午后,沐浴着徐徐春风的时候,脑中却偶然地想起了一个事情,那就是——我那《鱼儿记》不知在“起点”过得怎么样了?屈指略微这么一算,好像真的很久没有更新了,想必早已招徕骂声一片,于是特意地找了附近一个网吧上网来偷偷瞧瞧情况。
怀着忐忑的心情这么一看,还好,情况没有想像的那么悲观,不像预期的那样。说其原因,到底还是因为浏览的人不多,因而这个作品没有为我招来多少骂声,幸而也没有成为我的“负累”;相反,从留言的只字片语之中却看得出来,某些读者还在默默关注和掂记着这个作品,希望我能够继续更新。读者的这份直执和支持令人感动!
但是很遗憾地告诉大家,就目前而言,我实在是拿不出时间来打理,真的是很抱歉!毕业在即,光是应对种种来自学校和社会的压力已令我顾此失彼、分身乏术,所以,一段时间内应该不会更新了。
以后接续这个作品,我会从44回、也就是第一卷起以后重新开始。至于为什么这样决定,那是因为个人觉得第二卷写得很不好,写作方式与第一卷不是同一笔触,也不是同一个思路,原本是想尝试新的写作手法,却发觉越写越不对味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第一卷的内容是不会改变的,除了在一些小细节上进行轻微的修润,应该不会有大手术的发生。另外,一章一节这样上传也不利于整体的思考和衡量,我更喜欢完成一整卷以后,修改好了再发布(第一卷就是在完成和修改之后才发布的)。
说到这个作品的归类,此前我真就不知道“变身小说”这个流派,因此我将之归为“都市类”。直到某天,一位名为“堕落芒果”的“前辈”路过时以此告之,我这才有所觉悟;还有宣传上更得益于他(她)的帮助,这部小说才慢慢开始被更多一些的人知道(十分感谢芒果无私的支持)。严格说起来,我自己觉得这个作品归为“变性小说”可能更贴切一些吧,毕竟主人公的生理构造没有彻底转变,在她的身上有着作为女人的缺憾,比如不能生孩子,没有正常女孩的生理周期等……可能是因为我在写《鱼儿记》之前,没有对其他的“变身小说”建立起深刻印像吧,所以,这个作品才没有落入相同的套路吧。呵呵,是好是坏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有人想知道:为什么我要写这么一个作品,为什么主人公非得是一个绝色少女?嘿嘿,理由很简单,因为这个作品的产生源于我对一个变性美女的感动,那就是泰国的POY。还记得当时在网络上初见到POY的时候,我几乎不敢想信自己的眼睛,心说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完美的变性人?加之观她的性情和行为举止也十分地可爱宜人,称得上是“女人中的女人”,实在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接着更得知她的成名早在数年前,而我居然多年以后才知晓有这么一个“绝代佳人”,真是有眼如盲啊(以前知道有一个河利秀,没有POY漂亮,也不够可爱)。突然之间,脑中便有了这样的想法:如果我们生活的周围存在着一个美到极致的变性美人,不知道会引发怎样的生活逸事呢?加之探讨和描写这样一个特殊人物的生活状态和心理变化,想必是十分有趣和有挑战性。正是基于这种种异样的心情和抱着试练文笔的想法,在一番深思熟虑和对人物的充分想像和把握之后,于是乎,“张筱怡”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进了一个懵懂青年的脑海中,俏生生地来到了读者们的眼前……《鱼儿记》便这样默默地诞生了。
看了大家的留言,阅读了这个作品现有的内容以后,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疑问得不到解决。其实这很正常,第一卷作为开卷篇章,里面预理下的伏笔都需要以后的内容去对证。
以上就是我的一些简单交待,要说的就这么些,祝各位观文愉快。
PS:暂且把1-49回当作一个完整体来看吧!现有的45回到52回这八个章节改为“弃卷”,要不要阅读请读者们自己衡量。
2009年04月16日
01 伊始
更新时间2008-11-1 4:50:37 字数:3982
清晨,曙光透过树林,轻盈地铺撒在校园的林间小道上,年轻的学子们忙碌地穿梭于其中,构成了一幅中国南方大学校园的晨学图。
早上7点30,同学们陆续走进教室,准备迎接新一天学习的开始。在南教学楼某间教室里,几个大一学生围聚一起,正在上演一场议论。
一个身体干瘦的男同学脸色神秘地冲同伴们小声喊道:“过来过来,给你看一张照片,绝密的哦!”说着从背包里抽出一张照片,向靠拢的几人分示。旁边一个体型肥胖的大个子一把抓抢过去,说道:“什么东西,看你那猴样!”两人的这番动作马上引来了其他人的骚动。
从胖子的眼睛里像是喷出了两道火焰,瞳孔在放大,直勾勾地看着手中的照片上的内容,嘴角一不小心就要流下口水的样子,问道:“瘦子,哪拍来的,好正点的美女。”胖子的口水还没有淌下来,一个小个子手快,已经抢了过去。
那小个子把照片拿在手中才这么一看,马上发出赞叹声:“哇!SuperWomen!”只见照片里拍摄到的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孩。那女孩一身白色的长裙,飘逸的长发,戴着一副墨镜,身材高挑,体态婀娜,左肩上携一个小挎包,看起来时尚、优雅。不禁梦呓:“我的梦中情人啊……就是长这个样的。”
照片里的女孩引起来大家极大的热情和兴趣。那个照片的拥有者,被称呼为“瘦子”的同学,神情得意至极,嘴角高高上扬着:“你们倒是先猜猜看啊,我说出来就没意思了。”这个时候卖冠子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那小个子叫作吴乐风,他首先注意到了照片的拍摄背景,说:“这不是咱们学校的大门口吗?”另一个以直肠著称的叫作赵孟常同学也表示了自己的看法:“这美女我也好像在哪儿见过。”胖子鄙视地看了一眼赵孟常,调笑道:“你小子什么时候见过这个美女,不是来瞎掺和的吧?难道她也是你的梦中情人?”胖子的数落引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这时,一个叫陈忠的同学也走过来加入到了这个小集体,问道:“你们在看什么呢?这么大动静。”等他也看到了照片,先是“咦”地一声,然后说:“这个女孩看起来好面善。”从他严峻的表情上看不像是说谎,让刚才起笑的众人也有了一丝迷惑。胖子盯着陈忠,问道:“我说,你倒是在哪儿见过,不会也是在梦里见过吧?”陈忠又仔细地看了看照片里的女孩,沉思了一会,又摇头说:“可能我记错了。不过真的好像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越是这样越是让众人狐疑,看着满脸迷茫的陈忠,大家都盼望着他能给出一个答案。吴东风拍着桌子喊道:“晕啊,这个时候不要卖冠子,你倒是说说在哪儿见过?”试图着把沉思中的陈忠从他的迷思中拉回现实。
这时候几个女同学也迈步过来,边向这边走着边问道:“你们在议论什么呢?”看到男生们好像盯着一张照片在看,又问:“那是谁的照片,让我们也瞧瞧。”瘦子把照片抢回手里,迅速藏进包中,对着几位女生奸诈地笑了笑:“我们在讨论宇宙的起源,还有人和宇宙的关系,几位小姐是否有兴趣一起来探论探论?”梳马尾辫的钱丽丽不屑地瞟了瘦子一眼,不屑道:“切,你们好厉害哦,还能有这么深遂的思想和远大的目标,佩服佩服。”瘦子笑道:“哪里哪里,我们只是站在了巨人肩膀上去揭示人和宇宙的奥迷,偶尔探索一下男人和女人的某些不可告人的联系,至于思想是否深遂,目标是否远大,还得由时间做出检验,你们说是吧?”面对钱丽丽的不屑,瘦子临阵不惧,颇有几分舌头上的绝活。女生们说道:“我们可没这么无聊,有这时间去说三道四,还不如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说着以钱丽丽为首的一群女生走回自己座位了。
女生们悻悻走开,几个男生又把头聚中到一起。吴东风叹了一口气,然后小声问陈忠:“哥们,你好好回想回想,到底有没有见过照片里的人?”陈忠笑道:“人有相似,我也不敢肯定,只是给大家做个参考。”他这么说好似给众人泼了一盆凉水。吴东风不满起来:“靠,不敢肯定还说见过,耍人是不是?”陈忠沉稳地说道:“急什么,听我把话说完——照片的背景是咱们学校的大门,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美眉是我们学校的。而且根据我的印像和猜测,说不定还真是咱们班的。”此语一出,炸惊四座。
吴东风马上提出反对:“怎么可能,你说是我们学校的我还信,说是咱们班的,太无厘头了吧?”胖子也表示了质疑:“是啊是啊,要是我们班有这种美女,我们怎么会不知道,难道我们是集体失明?”瘦子却嘿嘿笑了起来:“不错不错,还是有明眼人的。你们其他人都有眼如盲啊。”瘦子的反差又引来其他几人的一阵迷疑。
胖子急了,一把拎住了瘦子的衣领:“你早知道是谁了,是吧?别再卖冠子了,快说答案吧。”瘦子挣脱了胖子的手掌,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可能是章益。”
这个名字一出口,几人齐齐地“啊”了一声,都愣住了。不约而同想起了开学之初……
新生开学后的第一天,有一个男生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一身不同寻常的装拌成为了当时的焦点。
那个特别的早晨,作为新生们在这所大学的第一天,几乎所有人按时到教室准备上课,班主任,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在铃声响过之后,与大家互相问好,然后开始了第一次课程。
班主任和蔼地致辞道:“同学们,欢迎你们来到我的课堂,我是你们未来四年的班主任。这是一个崭新的开始,也是我们的第一次接触,希望我们能有一个愉快的开始。今天第一次给大家上课,首先互相认识一下,我就按手里面这个名单,点到名字的同学,请上来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说完他从名单上点起了名:“李文先。”
一个身体结实的男同学应声走上了讲台,开口道:“大家好,我叫李文先,来自黑龙江省。很高兴我是第一个上台的,谁叫我叫文先呢,我不先上谁上啊,大家说是吧?”他眉飞色舞地说道:“做为这个新集体的一员,有幸与大家在此共度四年,你们都是我的兄弟姐妹,我有很多缺点,请大家多多指正,当然优点也很多,也请大家多多发掘……”这人贫嘴的本事已经开始锋芒毕露。等他说完,接着班主任又点道:“钱丽丽。”
第二个上台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柔声说道:“大家好,我叫钱丽丽,我家是江苏南京的,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以后大家有空欢迎到江苏来玩,我会热情款待大家的……”
班主任一个接一个地点名,同学们也一个一个轮番上台。当点到“章益”的时候,却没有人响应。班主任还认为着自己念错了,又把名单上的名字看了看,从新喊了一遍,还是没有人响应。他只好喊出了下一个名字,然后在“章益”名字旁用红笔打了一个缺席的标志。
就在大家全神贯注地的时候,有人从外面轻轻敲了敲门,班主任说了一声:“请进!”门被推开了,一个戴着白帽子的同学出现在门口。那同学神色慌张地向室内环视了一圈,看到了讲台边上的班主任,马上低下头连连道歉:“老师,对不起,我有事情耽搁了,所以来晚了。”
班主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同学怯怯地回答:“老师,我叫章益。”其声十分轻弱,看样子很是为自己的迟到感到懊恼。班主任说:“来了就好,下次要注意,别迟到了。你先站一站,等台上同学介绍完了,你也来介绍一下自己”。那同学迟疑地“哦”了一声,往边上站开。
这时候大家都把目光停留在了这个迟到的同学身上。只见这个同学身着蓝色衬衣,系着一条淡蓝色丝巾,刚好把脖子掩住,外面罩一件白色短皮衣,下面穿一条宽松的牛仔裤,腰间扣一条红色花纹的皮带,脚上配一双白色球鞋;头发有些凌乱,所幸被那顶丝织的帽子所掩饰;因为低着头,看不清楚脸庞。鼻子倒是长得不错,眼睛也挺漂亮,可惜被眼镜影了美观;嘴巴小巧而且有些红润;稚嫩青春的样貌透着几分俊秀,又掺杂着一丝丝娇媚,让人说不出的别扭。
等台上的同学介绍完自己下了台去,班主任冲那个叫作章益的同学示意:“新来的女同学,介绍一下你自己吧。”那同学一脸惊谔道:“我?”班主任没觉出什么不妥,鼓励道:“嗯,下面你也到上面去介绍一下自己吧,和大家认识认识!”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憋红了脸的章益声音轻轻地向班主任解释:“老师,我是男生。”声音虽小,效应却大。所有人都感到惊奇,目光齐刷刷看着这少见的一幕,很多人脸上还挂着怀疑的表情。
班主任把章益看了看,也觉得奇怪,忙在名单上确认。在刚才红笔做过记号的“章益”名字的后面,赫然注着“男”。这下子轮到班主任不好意思了,改口说:“是我看错了,对不起。”然后提高了一下音量重新说:“有请新同学。”
那个叫章益的同学扭扭怩怩,不太情愿地走上了讲台,小声自我介绍起来:“大家好,我叫章益。首先为我的迟到和大家说一声抱歉。感谢老师给我这个机会和同学们认识,我和大家一样,怀着喜悦的心情开始了大学的生活……”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说话的底气明显不足,声音很不自信,轻若蚊吟,如果不仔细听,几乎分辩不清他的说话内容。下面早有人有意见了,不知是谁,大声喊了一句:“听不清楚,学蚊子哼哼呢?”随声马上引来一阵哄堂大笑,座中开始议论起来。再看台上的章益,脸儿越发红了。
班主任人挺好,制止住了大家的骚动,用坚定的语气鼓励道:“同学,不要害羞,声音大一点,要有信心!”
教室里安静下来,大家再次注意聆听这个同学的发言。台上那人心咚咚地乱跳,不得不提高了声量。只是,令人不解的是,从他嘴中飘出来的分明是一个干净的女音,而且还很动听,像是山间潺潺溪流,柔和婉约,又如皎皎月光,轻盈透澈。廖廖几句简单的介绍之后,他就急忙下了台,往后排找座去了。教室里又有人开始交头接耳,私下里议论起来。
从这天起,章益以一个异类的出现方式,给所有在场的人留下了深刻印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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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达成共识
更新时间2008-11-1 4:53:34 字数:2424
回到文章的开始。教室里的议论还在继续。
小个子吴东风对瘦子的论断十分怀疑,思虑之后说道:“不可能吧,虽然说那人是有点怪,但是打死我也不相信他是照片里的女孩!除非他是变态,不然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去穿裙子。”胖子也秉持着质疑的态度说:“或者是瘦子不知哪儿拍来的,在这儿显摆一番。”。
几个人又聚拢起来再次盯着里面的女孩观验,希望能找出与之相关联的线索。陈忠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先是对着照片再次仔细地察看,然后问瘦子:“你什么时候拍到的照片,怎么确定这个女生是咱们学校的?”瘦子眼珠转动,精光四射,有点嘲弄地问道:“怎么,你也开始动摇了?”陈忠在他肩头拍了拍,略带犹豫,说道:“毕竟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第一标准啊,而且我的猜想顶多只算假设,理论上还存在许多说不通的地方。”瘦子笑道:“嘿嘿,实话和你说吧,这张照片不是唯一的,另外还有几张,只是这张比较有代表性,也最养眼,所以特意拿出来共享给你们,够意思吧!”胖子听了,又拿出鄙视的神情对瘦子说道:“你个色鬼,什么时候也变得和吴东风一个德性?还冠冕堂皇地给自己找借口……”
赵孟常眼睛里燃烧着炽热的火焰,他总是看的多想的少,说话直来直往,对着照片里的女孩一个劲地夸赞:“相当正点,非常正点。”突然侧过头来问了一句:“瘦子,不会是你女朋友吧。那真是人间一大悲剧!我的鲜花啊,就这样被你糟蹋了。”说完作悲痛状。瘦子骂道:“靠,太伤自尊了。”说着给他胸口来了一记老拳,笑得其他几个人泪水横飞。
笑过之后,瘦子把眼盯看着那几人,问道:“你们难道真的不觉得这个人的确很熟悉?”赵孟常再次审视起照片里的女生,看着看着,禁不住也点头认同:“是挺像章益。只是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一时之间倒叫人联想不到一起。会不会那个人本来就是一个女孩,只是‘女扮男装’而已?”他脑中灵光一闪,发现自己的猜想似乎很有一些道理,但同样有些犹豫,和陈忠相仿,只是觉得面熟,并不太敢肯定。瘦子、陈忠、赵孟常三个人都有了认同感。胖子和吴东风也都不约而同地用眼神互相讯视交流了一番。
如果说一个人的感觉不是事实,两个人的感觉不具代表性,那么三个人都认同的一件事情,它是否,或许就是真相呢?如果说,不认同这个女生就是怪异男生章益,那是不是因为章益现在的身份不是“她”,进而影响了大家的判断力?那么抛开这个简单的身份关系,大胆设想,真相会不会就此水落石出?渐渐地几个人好像取得了某种共识。
暂时的沉寂过后,吴东风打破僵局,说:“你们的意思是,章益不是个男生?”赵孟常不知道如何作答,转而用眼睛讯问大家。陈忠则神情庄重地说:“有这个可能,你们还记得他的声音吗,任何时候都是那种娇柔的女声,还有,他很少说话,好像很怕与人交谈,是很可疑。”
吴东风问道:“照片里的人女孩是长发,难道是假发?”瘦子略有所思,说道:“当然不是假发。他有秘密,而他的秘密就在他的帽子里,你们回想一下,他为什么老戴着一顶小帽子,不会是有喜欢帽子的癖好吧?”
听了瘦子的分析,吴东风兴奋不已,说道:“他的头发藏在帽子里!所以,他从来不敢取下帽子来上课?”瘦子肯定地点了点头,又说:“而且,他的手……”吴东风急忙问道:“他的手怎么?”瘦子说:“手上肯定也会有可疑,女人的手和男人的手应该会很容易区别,为什么我们就没注意过呢?”得到瘦子的点拨,陈忠似也想到了这些疑点,后悔地直拍着自己的脑门。
吴东风也想起了什么,打量起照片里女孩的身材。他一边看一边说:“奇怪奇怪,章益可没有这么大的胸部啊?如是他是‘女扮男装’最难掩饰的就是这里,可是他的胸前好像没这么‘雄伟’吧,这又怎么解释?”胖子刚才就想鄙视吴东风来着,现在找到了机会和理由,笑骂道:“你个老色鬼。怎么尽往这些去想。”
瘦子继续分析道:“这也很简单啊。女生可以通过衣服的搭配让胸部看起来更大,伪装成男生,同样通过衣服的装扮,让胸部看起来不是那么明显,电视里的女星串演男星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赵孟常也想起了一些疑点:“还有,他脖子上经常系着丝巾。按你所说,他要隐藏自己的女人身份的话,那么,丝巾就是为了掩盖没有喉结的事实。”瘦子有时真觉得赵孟常的脑子是够简单的,斜瞅了他一眼,说道:“那个倒没什么奇怪,丝巾只是一个装饰,不是什么重点,上大一的很多人还没有发育成形,看不出喉结也很正常,说明不了什么。不过,作为女生妆饰打扮用的物品来考虑倒是有可能。”
此时,吴东风突然也变得神秘兮兮,小声问道:“我想起一件事情,我们班的男生有没有人和章益是同一个宿舍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答案。瘦子在口里数着:“302是金大成,303是郭艺,304是张成城,305是李志诚,306到308是我们几个。309好像也是我们班的宿舍。会是谁呢,难道就是章益?”
疑团重重,现在为止,众人只能算是对章益的“女扮男装”有了一个基本共识。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一个女生为什么要女拌男装,以男生的身份生活?入校的名单上,分明注写着男性,难道也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烟雾弹?是几个人猜错了还是这背后有什么故事在等待着发生?
正说着,有人眼尖,一眼看到了话题的主角,低声说道:“他来了。”几个人一齐望去,见到一道修细的身影来到教室门口。那人依然是一身的男装,蓝色牛仔裤,略为宽大的衬衫,外套短皮衣,头上的帽子,脖子上的丝巾,一件没少;和以往所见一样,微低着头,步子不紧不慢,走得小心翼翼;等进了教室,显得略微有点紧张,加快了脚步走向后排的座位;目光很小心的寻视着四围,好像很在意别人对他的注意。
瘦子对众人低声说道:“我们先好好观察吧!”几个人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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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试探
更新时间2008-11-1 14:04:03 字数:3591
阳光从教室的玻璃窗上铺陈下来,橘黄色的光茫渲染了这个生机勃勃的教室。进教室的那一瞬间,章益预感到了一些什么。是氛围不对还是自己敏感?感觉今天好像有人在监视着自己的一言一行。或许是缘于自己心里面的压力,这些不愉快的感觉不是今天才有的,昨天,前天,大前天,都有,没有一天不存在。就在出门之前,还特别在镜子里检视了自己的着装,确定一切都没问题。都说自扰的是庸人,想得太多反而让人陷入一些误区。或许想太多了吧。章益忍不住在心里悄悄地嘲笑起自己。
到教室门口的时候,章益看了看手表,7点50,和自己以往的习惯一样,在上课前10分钟来到相同的位置。这个习惯自从来到这所大学以后,一直保持着。算起来,这已经是开学后的第6周,换言之,自己在这儿已经生活了一个多月。开始的时候是有点不适应,特别是第一天的迟到,几乎让自己陷入窘境,所幸的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切都还良好,同学们已经开始淡忘自己突兀的表现,甚至很少有人注意到了自己的存在。这正是他所希望的。
每次进到教室,章益都会小心地走到后排去,为了尽量避开别人的注意力,刻意地加快着自己的脚步。今天也不例外,进门之前,他先四围环视了一下,见同学们三三两两谈天论地,很少有人注意到有人进出。他靠着右边过道走到最后一排,挑了一个冷僻的位置坐下,放下背包,把今天要用到的书本拿出来一一放到桌上。
有人突然过来打招呼:“Hi,你好!”同时那人的手扶到了章益的桌子前面。章益抬头,看到一张满含笑意的脸,是陈忠。章益也回了声:“你好。”他对于陈忠的突然出现好像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只淡淡地礼貌性质地随便应了一下,仍继续着手里的活。从开学到现在,只有极少数的人还在留着着他,也许陈忠就是其中一个。
陈忠语带双关地说:“呵呵,发觉你今天又漂亮了不少啊!”章益说:“谢谢夸奖,担不起漂亮二字。找我有什么事情?”陈忠说:“没什么,只是过来打个招呼。不能冷落了你这个漂亮的帅哥嘛,俗话说礼多人不怪。”章益听他这么说,轻轻一笑,说:“那我还得谢谢你的关心了,不过……”陈忠追问:“不过什么?”章益接着说:“不过我先申明了,我可没有‘断背山’情结的哦。”话说得漫不经心,却字字惊人。陈忠笑道:“呵呵,也许你可以考虑要不要试着也喜欢一次男生。”章益把头低下去了一些,不让自己的正面去与陈忠交锋,只无奈地说:“遗憾地很,我一向对男人不感兴趣!我怕有人要自作多情了。”陈忠笑道:“哦……是吗?我怕有人会言不由衷。”
章益不明白陈忠话里的意思,突然把头抬起来瞟了他一眼又赶忙低下来。短短一瞬间,陈忠心里在起着变化。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庞的的确确是一张漂亮女生的脸啊,白里透红,渗着一丝的娇媚。只是因为眼前这个自称是男生的人刻意掩饰,所以显得有些不自然。
这会儿,上课的预备铃声响起。陈忠说:“不和你说笑了,我也得准备上课了。”一边准备走开一边又回过头来说道:“对了,你的手也很漂亮。”说完,径直走回自己的座位。章益愣了一下,想起刚才谈话的时候,陈忠一直在看自己的手,那种隐隐的不安的感觉又一次袭上心头。心想:“他发现了什么?难道,陈忠看出了自己的秘密。应该不会吧。自己一向谨小慎微,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再或者,陈忠只是在捉趣自己。”
陈忠回到自己的座位。刚才在一起谈论的那几个人凑了过来,赵孟常小声问他;“刚才你和章益聊了些什么?我看章益有些害羞的样子。”陈忠忍着笑回答说:“只是去打声招呼,确定一下他的性取向。不过,他似乎不满意‘断背山’情结。”赵孟常满腹狐疑地望着陈忠说:“哥们,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陈忠没有回答,侧头看着不远处章益那张秀气的脸,不由地一阵悸动,同时回忆着刚才看到那只白净的手,特别是明显不同于男生的修长细嫩的手指。
铛,铛,铛……上课的钟声正式响起。数学老师——那个胖呼呼的老太婆,她像往常一样夹着一个公文包走到了讲台上,和同学们互相问了好,便又在黑板上唰唰地开始写那些难懂的数学公式。写了一会停下来才开始讲课:“今天开始给大家上微积分。通过前面的几次的课程,让同学们了初步具备了微积分里要用到的一些基础知识,下面我就正式开始这次的学习内容……”数学老太婆的本事就是上课从来不停下来喝水,可以一口气讲40分钟不间断,这一点同学们在前几周的接触中就已经佩服之至。
章益认真的作着笔记,得益于课前的复习,黑板上五花八门的数学公式并没有让他犯困。相反,来自左前边的窥探一直让他警惕。不止是被一个人窥探,是2双,3双,4双,甚至更多,每次自己抬起头来看黑板上的那些公式的时候,就会有一双眼睛看似不经意地朝自己这个方向张望,然后匆匆转过。章益感到了一股巨大的不安萦绕在四围,仿佛就像待捕的猎物面临着被捕杀的危险。
终于熬到了下课,压抑了许久,章益第一时间冲出了教室溜进了教师休息室,只感到心跳得厉害。忐忑不安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人是一个秀气的“帅哥”,原本白净的脸庞因为加速的心跳变得有了红晕,或许更像一个害了羞的女孩的脸。心里咚咚地在打鼓,胸脯里面像是装着两只小兔子,不停地起伏。章益往上面捶打了一下,马上喊了声:“疼!”
心说要冷静。人在脆弱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鼓励。章益一遍遍地告诫镜中的人:“不要自己吓自己,没事的。”突然有人推门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镜前的章益,友好地打了个招呼:“Hi,帅哥。”然后走向一旁饮水机去接水喝。进门的是赵孟常,章益随口“哦”了一下便匆匆离去。身后的赵孟常转过头来冲着他的背影微微地一笑。
课间的教室里,一如既往地喧闹与活泼,太阳已经高挂半空,光线变得很耀眼。眺望窗外美丽的景色是舒缓紧张神经的一个有效的方法。章益庸懒地斜倚着教室外围的栏杆,风儿轻轻地抚慰着脸颊,只是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自从开学的第一天,班主任无意中的一声“女同学”开始,自己的身份问题就成了一个悬而未决的公案。随着时间的淡忘,大部份的人已经习惯并且接纳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但是来自某些隐藏角落的关注令人不安。在与许多的目光的接触中,领略到了别人太多的惊讶、迷惑!有些人明显对自己存着一个疑问,而这个疑问,来自于男性衣装包裹之中的女性容貌和身体。
如果可以,谁不愿做一个正常人!章益默默这么想着。长久以来,对于改变了自己童年的那个悲惨事故从未得以释怀。像电影的蒙太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幅幅无法忘记却难以面对的面画跃入脑中,抽不去,拿不开。这样的情形算来已经有9年了,为什么不能像肉体上的伤痛一样,让人在多次麻木之后去试着习惯呢?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盼到解脱的那一天,除了死亡,还有别的更好办法吗?
正自出神,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原来你在这儿,班主任有事要对大家交待,快进教室集合吧!”一个男同学的呼唤打断了章益的思路。
回到教室,看到班主任已经站在讲台上。人差不多到齐了,班主任宣布了一个让大家高兴的事情:秋游。教室里马上欢呼起来。等静了一些,班主任说:“这是你们大学人生的第一次校外集体活动,为了培养大家的团结互助精神。所以学校领导把这次秋游安排为野营,为期3天。下面我具体交待一下。因为是团体活动,所以你们每6人自由组成一个小队,每队选一名队长,每天上报各队情况。衣服,被子和洗漱工具自己准备,帐篷由学校统一发放……”班主任把各种明细说了一下,然后问:“大家有没有疑问,有的现在可以提出来。”
一个男同学站起来发问:“老师,可以男女自由组合吗?”班主任微笑着回答:“呵呵,那怎么行,男生跟男生一起,女生跟女生一起。”那个发问的男同学听了,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怏怏地坐回。又有一名女同学问道:“要不要带锅饭瓢盆?还有野营时候吃什么啊?”班主任回答道:“这个也不用大家担心,为了减轻大家的负担,器皿和食物也由学校统一安排。”接着同学们七嘴八舌地涌跃发问。
最后也问得差不多了,突然又有人道:“老师,可以不去吗?”座位后排传来一个轻盈的女声。还有学生不喜欢秋游的?大家回头寻声去看,站起来发问的是章益。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他那儿,本来热闹起来的氛围骤然变得安静。
出乎意料的发问令班主任微微一怔,想了一下说:“因为这次活动的特殊,所以,决定权在教务处。我的建议是最好所有人都参加。如果你有充足的理由,可以给学校里写一个申请,要看领导的决定再作按排。”听到这个回答,失望的表情挂在了章益的脸上。
为大家解答了所有的问题之后,最终秋游的计划提上了日程,时间定在了三天后,也就是星期四的早上10点。在这三天内就是留给大家的准备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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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食堂记事
更新时间2008-11-1 14:04:45 字数:2236
早上12点以后,学校第一食堂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不同年级的男生女生拿着饭卡穿梭于人群之中。橱窗下充塞着各式琳琅满目的菜点,诱人的香味飘满整个空间。
早已占好一张大桌的瘦子冲刚刚进来的几人大声招呼:“嘿,哥们,这边这边。”几个人打好饭菜,每个托着一个餐盘围着餐桌坐下来。胖子一边飞快消灭着眼前的食物一边说:“我说陈忠,你都有什么发现?早上你和章益在后面都聊了些什么?”陈忠流露出一种愉悦表情,说:“我说他的手很漂亮。似乎有点效果。”胖子奇道:“哦,那他什么反应?”陈忠陷入了回味之中,说:“如果他真的是女的,那就太美妙了。”说完把面前的菜蔬夹起来放到嘴边然后慢慢吸到口中,自顾自的闭眼沉醉起来。让观者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吴东风不无担心地说:“如果我们的猜测最后不成立,会不会是我们闹了个大笑话。想想挺奇怪,一个好好的人有什么理由去隐瞒身份,男人女人又不是难以分辨,而且大家又不是瞎子,到底是不是我们多疑了?我觉得这事不妥,可能误会了。”瘦子马上反驳道:“看你那胆子,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今天我们这么多人都看出问题,难道都是假的?而且你想想,一个人身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作为一个男人,你有必要在自己身上做很多掩饰?你看陈忠那幅陶醉的样子,指不定都已经喜欢上人家了。”吴东风说:“话虽这么说,但我心里没底。”
赵孟常突然发现胖子表现怪异,问道:“胖子,看什么呢,这么出神?”只见胖子把头低低地看着食堂角落里的那个身影,低低地说道:“唏,你们看,那边是谁?”
众人顺胖子目光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章益正坐在一个不显眼的位置。但见他坐得规规矩矩,右手捏着小勺,不紧不慢地往嘴里送食物,看他小口小口的细腻吃相,俨然与平常所见的女孩无异,而且多了几分优雅和从容。几人不禁看得呆了,就这么看了有两分钟不动。有人不禁感叹道:“你们说,他哪点像男生?”前面的讨论加上现在看到的情形,联系起来细细想想,越发觉得这真是一件不可思异的事情。
赵孟常又开始梦呓着说:“他可真美!”众人看他的表情,已经不知神游到了何方。
等众人重新定下神来,瘦子低声说:“我有一个计划,今天我们跟踪他怎么样?”意见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可怜张章现在还不知道已经有几个人要打他的主意。依然像平时一样安静地躲在食堂的一角进餐。殊不知,他最平常的吃相现在都成为了某些人议论的话题。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帅气的男生指指章益对桌的坐子问道:“美女,这儿有人坐吗?”对于被作为“美女”这样的误会章益似乎并没介意,只说:“哦,那儿没人,你坐吧。”
帅男生一边吃饭一边不自禁地看了章益几眼,有点面腆,鼓鼓勇气说:“好像没见过你,是新入校的同学吧?”碰到搭讪的了,章益正在想着怎么回答,帅男生又继续说:“呵呵,女生都比较矜持,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章益抬起头来冲他嫣然一笑,故意用甜美柔和的声音对他说:“其实我是个男生。”
哈!帅男生听罢开心地笑了:“真有意思,还有女生这样说自己的。不过你的打扮是很有个性,其实女生穿男装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了,只要自己喜欢,怎么都好。
面对这样的对话,章益倒觉得很有意思。于是仔细地打量起这个男孩。但见他上着蓝格子的衬衫,很好的衬托出来宽阔的肩膀,下面因为有桌子挡住看不到。留着小平头,头发整齐黑亮,一张梭角分明的脸膛,鼻子不是很挺,但也不是传统中国男人圆鼻头的那种形状,而是介于两种之间。眼睛看上去很亮,面带笑容,给人很新切的感觉。厚嘴唇,唇上微微有点小胡子。整个人看上出是那种阳光大男孩的形像。
搭讪的想来十个中有九个应该都不是丑男吧。章益心里想着,却带出了笑声。帅男生微谔,跟着也笑了,说:“我没有说错什么话吧。”章益收敛了笑容,说:“没有,只是刚才心里在想一些东西,所以忍不住笑了。”
那男生有些陶醉,接着说:“你给我感觉很特别,让我很想很想认识你。我发现你的笑容很有杀伤力,还有你的声音,怎么说呢,很sexy!”章益正把一小勺饭菜送入口中,听他这么说只是微微一笑,左手掩住小嘴,细细地咀嚼下咽了才说:“谢谢哦,如此地称赞一个男生,我受之有愧呢!”其实心里面暗暗说道:“好烂的台词,完全是照搬电视剧嘛。”
帅男生又说:“你发现没有,我们好像很合得来,莫非这就是缘份。”如果换成别的女生也许就在败在这一串串的攻式下了,平心而论,章益也不讨厌眼前这个男生,何况还是一个很有型的男生。有那么一瞬间自己差点也要陷进去了。但一想到自己的独特身份,立刻清理了一下思绪,说:“也许吧,但我想不至于有这么快。”
帅男生友好地说:“那我们算是认识了?我叫张鸿,水工鸟的那个鸿,大二学生。很高兴认识你。”章益只“哦”了一声,没有介绍自己。男生见他没了下文,于是说:“你好像很善于保护自己,不方便透露姓名吗?”章益只好说道:“我是大一学生,我叫,咳咳咳……”正说着他突然咳嗽起来,双手捂着嘴唇,全身随之抽搐。
帅男生忙问:“你还好吧,我去给你买瓶水。”说完起身就向食堂旁的便利店冲去。很快,手里攥着一瓶矿泉水跑了回来。只是座位上没了人影。心说:“人呢?”又跑到食堂门口,举目四下张望,哪里还有章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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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尾行
更新时间2008-11-1 14:05:17 字数:2572
就在章益差点也心动的时候,幸而及时的回归理智。如果刚才把持不住,下面接着会发生什么事情,自己也无法想像。爱情本应该发生在这样一个阳光阳媚的午间,伴着和煦的阳光,随着清风的抚动,与喜欢的人共同憧憬一幅写意的人生图卷,那会是多么美好和多么惬意!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我站在你面前,你我彼此不相识。也许这就是最好的归宿。
既然不可能,为什么还要去想,只会徒增烦恼。章益一路上尽量不去想刚才发生的事情,可是另一件烦人的事情更加让人担忧。对于这次秋游活动,目前看来是板上订钉,推脱不掉了,只能想一个什么办法尽量地保护自己的隐私不受侵犯。真上火。
前面就是宿舍楼,每当到这里总是会紧张,好像有一种女生进男生领地的感觉。
和女生宿舍一样,男生宿舍楼下面的宿管室里也有两个大妈级的人物在掌舵,男生进出自由,女生进入必须登记。眼看要走到正门的宿管室了,突然章益转到了宿舍楼后面。原来宿舍楼后面也有门,每层一个门,由一架回旋式的钢梯将所有的门连接。只要有钥匙就可以从这些后门出入,而不用经由正门。只是他哪儿来的钥匙?
章益从后门进入宿舍楼的情景正好被从食堂尾随到此的几个男生一一收入眼里。瘦子笑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从来遇不到他,原因就出在这里。你们说下面怎么办?”赵孟常说:“今天下午没课,你们说,他会去哪里?”吴东风则说:“要不要继续监视?”瘦子想了想,说:“我看我们可以轮流派一个人在这附近,一见他出来就马上电话通知。只是不要让他发现。”众人都说:“就这么办!”于是几个人约定,从现在12点40开始,每20分钟换一个人在这附近盯哨。
商量好之后,其他几人对瘦子说:“瘦子,就从你开始。”瘦子不满地说:“为什么是我?”几个人露出了一脸的奸诈,笑着说:“因为你最机灵啊,有你站岗,我们放心。”
要说到这幢宿舍楼,设计的时候是按回廊式的风格画图的。所有宿舍合在一起整体呈一个长方形,四周的外维是过道。正门开在长方形的南边,另一头就是后门。所以以尾数以1结束的全在靠正门的拐角这边,而以尾数9结束的全在后门那边,两个拐角中间那长长地排列着2到8的所有宿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有了后门的钥匙,就完全没必要通过从正门开始至到8号那条长长的过道。而正如瘦子所猜的那样,章益所居住的正是309号。
众人离去还不忘记给瘦子撒上一把盐:“我们先回宿舍去了,瘦子,你是第一岗,责任重大啊。一切就拜托你了。”
路过宿管室的时候,陈忠突发奇想,径直走到窗台前,向里面的大妈讯问:“老师,请你帮我们查一下我们班宿舍的人员的名单。”宿管大妈问:“你们是哪个学院哪个系哪一级的?”陈忠报上了院系以后,宿管大妈把名单找了出来,扔到窗台前的桌子上,说:“你们看,是不是这些?”顺着名单,众人一直找到309,上面赫然就是“章益”。奇怪的是,原本4个人住的宿舍怎么只有这一个名字,难道那个宿舍里只住着他一个人?没空多想,抄下了上面的电话,陈忠把名册还了回去。
本来胖子是306的,赵孟常住307,陈忠和吴东风住308。因为这计划,于是几个人都到聚中到了306。一边玩起了纸牌一边等下面的消息。
眼看就到了下午2点,放风的人已经换成了吴东风。其他几人倒一直没闲着,打牌消耗着时间。就在此时,宿舍电话响起,拿起来只听电话那头吴东风话都说不利索了:“快快快,目标出,出现。”马上宿舍里刮起一阵小旋风,几个人火箭一般冲出到楼下往大门跑去。大门外吴东风在拼命地招手,示意快到他那儿去。
众人忙问:“人在哪儿?”吴东风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在前面带头就跑,几个人也不再问,紧跟其后。转过了大拐角,来到主干道。吴东风指着大路前面50米开外的一个女生背影说:“那个……穿鹅黄色……连衣裙的……”举目远眺,前方的确如他所说,一个女生,正举着一把小花伞,悠闲地前方走着,摇曳生姿,鹅黄色的连衣裙,十分地惹眼。
有人说:“你确定?”吴东风回答:“确定。我看着……看着她从宿舍后面……走出来的……应该不会错。”吴东风的情绪一直很激动,还有通风报信时来回跑路的原因。
不止吴东风兴奋,每个人都有些激动。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啊。一个多小时的站岗时间总算没有白废。很快,每个人的困惑或许就可以得到答案。想不到计划进行地如此顺利。现在的他们,就像接近猎物的猎人,猎物几乎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下午的阳光格外地刺眼,人来人往的校园里,空气里似乎散发着巨大的热量。10月,已然过了中秋节,在北方已是深秋。然而在南方,夏天远远还没有退却。这样的黄金时节,正是女孩子们穿裙子的最好天气。
转眼跟到了学校的停车场,眼看着女孩上了一辆校车。男生们由于不敢太接近,离着这么几十步。可巧不知哪儿插出了班主任那熟悉的身躯。几乎就在跟前。班主任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说道:“正好遇到你们几个,我正要去找你们,快去把宿舍里的男同学叫一些出来,去搬取你们这次秋游要用到的物品。”几个人“哦”了一声,甚是失望。跟踪到此打住。班主任分配的事情不能不答应,除非不想给他留下好印像。真是功亏一匮,几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没有了刚才的兴奋,全都耷拉着脑袋,无精打彩。听班主任把具体的任务交待好之后,5个人只得往回走。只是都憋着一口气,却又找不到发泄的理由。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也太巧了吧,还是运气太差了。
没走几步,班主任又把他们叫住。几个人只得驻足。班主任面带笑容,和颜悦色地说:“差点忘记说了,还有一个事情。同学们,这次秋游戏分配给你们一个任务,可能有点为难你们,但是考虑到你们5个人的带动能力,这个任务也只能找你们5个。你们还记得那个叫章益的同学吧。好像他有些不合群,我担心这次的秋游他会有抵触情绪,所以我想请你们5个带动带动,这次的秋游,希望你们5个不要嫌弃这类不合群的同学。我想把他分配到你们组,你们6个人一组,你们觉得怎么样?”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听了班主任的分配,几个人像是打了兴奋剂,脸上堆满笑容,一个劲地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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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双面天使
更新时间2008-11-1 14:05:40 字数:3218
回头再说上了校车的女孩,当真就是章益吗?
一身素雅纯结的鹅黄色连衣裙,腰间系着的丝带在裙子左边结成一个小小的蝴蝶结,很好的勾勒出年轻女孩纤细婀娜的轻盈身姿。脚上穿着一双鞋根五厘米左右的水晶凉鞋,维妙维肖把女孩小巧精致的脚丫显现出来。再看鹅蛋型的脸庞,没有了眼镜的掩饰,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烁烁放光,在长长的眼睫毛的保护下,透着一丝丝的精灵。小巧挺立的鼻子下面是一个涂了淡淡唇膏粉嘟嘟的小唇,让人看过都会产生欲亲芳泽的冲动。还有施了淡妆的脸颊白里透红,笑的时候在左边会凹现出一个浅浅的小酒窝,分外地可爱。特别是一头披肩的长发散布身后,自然而飘逸,散发着清香。
一上车,女孩就感受到了火辣辣的氛围,几乎所有人都有意或无意地朝自己身上看过来,有欣赏的,有爱慕的,有妒忌的……她有点害羞地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寻找着空位。大概是来得有点晚,差不多好位子都满员了,只有2个空位子,都是靠窗的,一个在车的尾部,一个在中部。旁边都坐的男生。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男生主动站起来让到一边,并且发出了邀请:“同学,这儿空着,来坐吧。”盛情难却,章益微微点头表示了感谢,然后才坐了进去。
显然男孩是有心指座的,这样可以让她少了几分的尴尬。而且这儿依傍着窗口,位置又在车厢的中间,既不会太颠簸,也不会太闷气。女孩在心里默默地感激着。
等最后一个位置也坐满时,校车慢慢驶离了分校区,向着校本部开去。
如果一路顺利的话,到达本校区要40分钟左右,迟则要1个小时以上,在这段时间里是最无聊的。女孩从随身的休闲包里掏出两只耳机塞到了耳朵里,闭着眼睛听起了MP3,反反复复都是同一首歌《拥有》。歌里这样唱道:
也许上天要我看见这一切,好让我痛快地流泪,默默转身轻轻的告别,爱恨不停地交叠。无助这种感觉是无边无界,告诉我如何能穿越,不能相信爱令人心碎,那种痛楚令我对爱胆怯。想念每一夜不曾停歇,有快乐有伤悲有誓约,爱越来越强烈。拥有你的爱,是我一生最好的安排,只要心打开,就能够发现,你永远都在。
张学友的歌声是如此优秀,只是这首歌曲的旋律却是如此的凄美,还有难以忘怀的巨大忧伤渗透在其间。女孩听起来如痴如醉,渐渐地忘记了身处行进的校车中,口里跟着MP3里的律动,轻轻地哼吟,轻盈柔美的声音回荡开来,弥漫了四周的空间,感染着周围每一个人。
坐在一旁的男生,早已被感染其中,侧头看过去。更令人称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两行晶莹的泪水沿着女孩的脸颊潺潺流下,无法言语的美,扬溢在那张青春的脸庞中。男孩心灵里的受到的震憾那么地强烈,以至于连自己的身体也在轻轻地颤动。这一刻,他分明感受到了——如临天使在侧。
不知什么时候车已到本部,司机师傅喊道:“老师同学们,下车喽!”边喊着边把喇叭按响,将沉侵在睡梦中的人纷纷惊醒。女孩睁开眼睛朝外张望了张望,知道已经到站了,收起了MP3,挎上了休闲包,走下了校车。正要舒展一下坐累了的身子,突然眼前一晃,让座的男生站到了她的面前。
男孩很不自然地和女孩打招呼,生涩地说了声“你好”之后居然红着脸不知道下面说什么好,但是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不停在告诫:“不要错过她,不要留有后悔……”他半晌才又说:“我,我,我……”话像是吞在肚子里,难以言白,那张底色黝黑的脸上红得发紫,差不多快要开始发烫了,急得他在自己的额头上用力地捶打了几下。
女孩睁大明亮的眼睛看着男孩奇怪的表情变化,忽然明白了什么,用手捂着嘴巴吃吃地笑出声来说:“你是想认识我吧?”男孩使劲地点了点头。于是女孩主动地伸出白嫩的胳膊要求握手,说:“你好,我叫张筱怡,谢谢你在车在对我的照顾。”这个举动让男孩差点激动地不知所措。忙把自己的手也伸出去轻轻地握了一下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然后赶忙放开,生怕将其玷污。男孩这才鼓起勇气说:“你好,我叫李鸿明。我,我太没用了,唉,老是关键时候卡壳。”说着自顾自的摸着后脑勺傻傻地笑了。
筱怡仔细地打量眼前这个纯真的大男孩。自己170加上5厘米的鞋根一共175CM的身高,男孩居然能整整高出自己一个头有余,令人一时无法想像的魁伟身材。通身一套黑色的运动服,有着其他男生少有的宽阔粗壮的上围,这从他袖口露出的巨大手臂就能看出端倪。一张方正的古胴色脸庞,高大的鼻梁和黝黑明亮的眼睛,显得健康且精气十足。头发不长但很浓密,大多数还直立着,微微有几绺垂在额前,十分有型。这样一个健硕高大的男生居然会在一个弱女子跟前急地几乎要掉泪,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女孩脑中回想起早课后食堂里发生的片段,便问道:“我想,你的鸿也是一个水工鸟吧?”大男孩愣了一下,念道:“水工鸟?”想了一会才有所感悟,忙说;“是啊是啊,就是三点水一个工字的那个鸿,你突然说水工鸟,我一时没明白过来。”说完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面对这样一个憨厚的大男孩,筱怡觉得和他说话很开心,亲切地说道:“你长得真高哦,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高的男孩呢。你平常一定很引人注目吧?”男孩低低地叹道:“唉,只是空长了一副躯壳,我倒是羡慕那些普通人,其实长这么高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叫人看着害怕。”
筱怡笑盈盈地说道:“我觉得还好啊,感觉你好温和呢!我们算是认识了吧?”大男孩“嗯”了一声,问道:“我猜你的张是弓长张吧,那“Xiaoyi”是哪两个字呢?”筱怡说:“‘筱’字有点复杂,上面一个竹头,下面有三个部份噢;左边是一个单人,中间一个小竖,右边一个反文。‘怡’字呢就简单一些,左边是竖心傍,右边是个‘台’字。”生怕男孩看不懂,她还边说边用食指在男孩的手心里一笔一画地写了一遍,写完后还问道:“怎么样,看明白了吗?”
李鸿明感受着女孩的手指的温柔,余犹未尽,心想:“我要是可以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不管付出什么我也愿意。”口上说:“看明白了,很好可爱的名字哦。筱怡,小鱼,可爱的鱼儿。”又征求道:“是小鱼好呢还是鱼儿?我觉得都蛮可爱啊,真不好取舍。”
筱怡嘻嘻一笑:“都可以啦!不过我很喜欢‘鱼儿’,其实曾经也有人这么喊过我的哦。”说着她把右手食指竖在小嘴巴前,悄悄地说:“这是秘密,表告诉别人哟!”李鸿明再次使劲地点了点头,觉得这个秀气的女孩真的就像童话中可爱的美人鱼。接着两人愉快地交谈了好长一会,然后互相留了电话,最后才恋恋不舍地告别。
这次愉快的交往使筱怡的旅程增添了很多美好的心情。第一次毫无防备之心地同一个大男孩交谈,在这之前是无法想像的,在她还是身穿男装,名为“章益”的时候,面对同学,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地守护着心底那道不可触动的防线,不管对方是男生还是女生,从来不与他们过多地交谈。而今却对一个陌生人敞开了心扉,这算是一种缘份吗?
但是她一想到自己的特殊身份,愉悦的心情不期然地消退。一个人到底要如何选择才能使自己快乐?这是长久以来筱怡无法释怀的问题。Amenorawomen?Tobeornottobe?that‘saquestion。(男人或女人?生存还是毁灭?那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明明已经接近了想要的那个身份,可是却还眷恋着与之相反的另一个身份,这样的心路的历程何时才是尽头?或许是为了体现上帝的公平或者上帝的妒忌吧,一切完美都以不同的方式留有缺陷,或者这样才能平衡完美自身的缺陷?
女孩心里一直在重复地想着:“我是谁?我是章益还是张筱怡?我是男生还是女生?当我穿上男装,我就是章益那个男生,当我穿上美丽的裙子,我就是张筱怡这个可爱的女生?有区别吗?有。为什么我要介意这种双重的身份。仅仅因为我是——变性人?”
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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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校医院
更新时间2008-11-1 14:06:07 字数:4226
校本部坐落在城市的北边,地处一条繁华的路段,也是本市的一条商业街。因为模规巨大,所以校本部被商业街分隔成南北两大部分,中间由一座天桥连接,供学生们出入方便。于是校本部街南的部份就是所谓的本部,街北的部份称为北校区。
这是张筱怡第2次来本部。第一次就是注册的那天,所有入学的新生都必须在这儿完成报道。尽管那天呆的时间不长,但是本部里古朴的建筑群,花园般美丽的环境,浓厚的艺术氛围在她心里留下了美好的印像。从那时起,筱怡就盼望着有一天也能在这儿生活和学习。而这个梦想听说2年后就可以实现,因为新生在较为偏远的东南边分校区生活2年之后就要调入本部这边来了。多么希望这一天快点到来啊!
由于人生地不熟,只能一边凭着依稀的记忆一边和路上的同学打听着校医院的位置。在指引下,出了本部的东门然后右转,行不到20米,果然找到了。筱怡走到了值班室窗前,看到里面的值班护士,于是问道:“请问,张建政大夫在吗?”。
护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有预约吗?”筱怡说:“我叫张筱怡,我和张大夫电话里联系好的,这个时间来医院里见他。”护士说了一声:“请稍等。”然后接通了电话:“喂,张大夫吗,有个叫张筱怡的说是要来见你……哦,好的,好的……我马上告诉她。”护士放下电话,礼貌地说:“请上304号房。”
谢过了护士,女孩信步来到3楼。医院过道里飘荡着的那股药水味道让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紧张。很容易地找到了304号,门是开着的,小心地往里面张望了。里面有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有一个巨大的书柜。此时办公桌电脑后面一个中年男医生打扮的人正在聚精会神地在看面前的液晶屏幕。
咳咳……听到有人轻轻咳嗽,中年医生转过脸来,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婷婷玉立的女孩,正笑盈盈向他看着。男医生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起身快步向她走过来。女孩也飞快地向他跑过去,撞进了他的怀里,两只粉臂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后腰。
男医生高兴地说道:“乖宝贝,终于等到你来了。”说着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满怀深情。
男医生正是张筱怡此行要见的人之一,名叫张建政,是她的亲叔叔,本市有名的一个外科医生。年愈50的他头上微微有点秃,身材略比筱怡高着一点,披着白大褂,肚子微胖,典型的中年男人体型。圆脸方耳,带着一帽轻度近视眼镜,书卷味十足。
两人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张筱怡撒娇地钻到张建政的怀里,像一个13,4岁的小女孩,嘟囔着小嘴,说:“老是电话里催人家,这不是来看你了吗?坐了一小时的车呢,累死啦!”张建政爱怜地搂着她,心里乐开了花,不管什么时候看到这个宝贝侄女,总是特别地高兴,关心地问道:“坐车累吧,那在叔叔这儿多休息会。因为你要来,叔叔买了你最喜欢吃的零食和可乐。”张筱怡兴奋地跳起来,迫不急待地说:“呀,真的?在哪儿呢?快给我。”
张建政再次站起,走到一个柜子前取出一些零食和可乐放到侄女面前的桌上,说:“你瞧,全是你喜欢的,我给你藏着柜子里,就怕你哥哥看到,馋起来就拿去吃了。”张筱怡由衷地从心里高兴,口里说:“真是我的好叔叔!”手里已经拿起桌上的东西毫无顾虑地吃起来,一点也没有了在别人面前时候的矜持。
张建政也高兴地看着她说:“这一个月来在学校里还顺心吧,有没有遇到你哥哥。”“哥哥”指的是张建政的儿子张子兴,比筱怡大2岁的堂兄,而且也是在同一所大学里读书,筱怡大一,子兴大二。听叔叔提到哥哥,张筱怡生气地说:“快别提我哥哥了,我打他几次电话了,他总说忙,人影都见不到,浪费人家的电话费。”说到这里,她又撅起了小嘴继续说道:“还有,这几天我心里总觉得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我发觉有些人总在留意着我,好像已经发现了我的秘密了。我们学校里过3天还组织了秋游野营活动,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去,总之,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怎么是好了……”
女孩滔滔不绝地把心里的烦恼倾诉着,一旁的叔叔认真聆听,同时也看出了侄女的不安和忧思,于是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张筱怡说:“我也不知道啊,所以找叔叔给我出出主意。”
张建政点点头,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侄女的迷惘是他所不愿看到的,从小看着她一天天地长大,渐渐发育成如今的健康活泼的模样,这里面倾注了自己太多的汗水。为了保护她不受外界的伤害,可以说自己在过去的9年里,投入了太多的精力。亲情的投入,远远超过了普通的亲情的关系,也许,更像是父女关系。
想了一会,张建政试探着问道:“小小(家里用的小名),你有没有想过,彻底抛开顾忌,名正言顺地做一个女孩子。这样你可以少一些分心,过得开心一些。”
张筱怡犹豫不决,就在下车时,还曾剧烈地想过这种双重身份的问题。每当选择一种身份而想放弃另一个身份的时候,心底总会有一个不同意见的声音,正是这样左右的摇摆,成了她心里解不开的结。
侄女答不上来,张建政有点点的失落。9年来,每一次见到侄女都忍不住想知道她内心的真正想法,盼望着她能够做出一个选择。可惜事与愿违,直到现在他也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覆,这既是侄女的心结也成为了他的心结。于是他向张筱怡说道:“小小,你听叔叔说。这9年来,你已经做了9年的女孩,现在你才18岁,可以这么说吧,你现在所有的人生,前半段是男孩,后半段是女孩。你的一言一行,你的举止动作,你所受到的影响,你接受的教育,还有你的生活方式都和普通的女孩没什么区别。穿上男孩的衣服,你自己觉得真的就能找回做男孩时候的感觉吗?叔叔无法去体会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你如果一直这么犹豫不决,让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纠缠,不止是你过得不开心,叔叔也会不开心,你哥哥姐姐也会为你担心,还有你的婶婶,还有我的弟弟一家人——你那早早过世的爸爸妈妈,所有关心你的人,都会因为你的左右彷徨不开心……”
这是憋在张建政心里许久的一段话,只因为对侄女的疼爱,只因为不想让她内心受到伤害,从来都吐不出口。但是压抑地实在太久了,从侄女小学到中学,眼看都已经进入大学了,这些心理话题从来都不是他的第一选择,最好的办法是让筱怡能够自己去摸索和想通,这是最好的结果,也是最恰当的安排。可是,是他错了吗?都已经9年了,明明已经习惯了女孩生活的张筱怡,为什么还是放不掉那原先的男孩身份,这个难以完成的心理转变,似乎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
房间里比以往都安静,在吐出那一串连珠炮之后,张建政倒身坐在电脑椅里面,盘算着那一番话会不会太重。沙发里的女孩欲哭又止,双手抚面,泪珠从眼角漱漱地流出来,头脑里什么也愿去想,但是一些画面偏偏忍不住浮现出来……9年以前,那时候的张筱怡还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小男孩,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着疼爱自己的爸爸妈妈,有着欢乐的童年。如果没有任何的意外,以后的人生也许会是一帆风顺,那应该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开始。只是天不遂人愿,一场意外的车祸,爸爸妈妈离开了。张筱怡虽然在爸爸最后拼尽了全力保护中拾获了生命,却因严重的外伤失去了外生殖器。一个本不该承受那样痛苦的孩子,从此过起了一个与众生截然不同的生活。人生仿佛就是写好了剧本的一出出戏剧,让每个人在上苍的造化过程之中,改变着,忍受着,接受着,习惯着。
就在这时,一个男孩出现,打破了僵局。男孩进门就问:“爸,我听说小小来了。”来人是张子兴,也就是张建政的儿子,张筱怡的哥哥。看到沉默不语的父亲,还有沙发里满面泪痕的小妹,子兴微微一怔:“怎么了,见面就吵架了啊?看把我们家小小都弄哭了。”说着上前去安慰。
见到儿子,张建政有些生气地说:“你整天都忙些什么?小小给你打电话,你也不出现,你妹妹才入校,你就不能多关心关心?”张子兴连忙陪着笑说:“我倒是想,可是我也很忙啊。”张建政余怒未消地说:“你除了会去交往一些不三不四的女孩子,我还真想不出来你还会忙些什么。”张子兴仍然笑道:“哟,爸,这你就冤枉你儿子了,我还不是为咱们家的香火传代着想。”
张建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说你什么好呢?读书能不能上进一些,有时候多关心你妹妹。”他一边责备着儿子,一边想起了刚才筱怡的疑难,于是和缓了语气,说道:“有一件事情,你妹妹很担心,她们班里组织了野营活动,你给她支支招,看看怎么应付过去。”
张子兴一听,马上哈哈大笑:“这回你们找对人了,实话告诉你们,我就是这次新生野营活动的带队人员之一。”听哥哥这么说,张筱怡擦掉了眼泪,抬起头来怀疑地看着他说:“哥哥,你可不许扯谎哦。到底怎么说的?”张子兴挨着妹妹坐下来,得意地楼着她一边的肩膀说:“小小,哥哪次骗过你。你以为新生野营活动有这么简单啊?没有我们这些“老生”指导,哪次不出乱子?说出来你还别不相信,上一届就出事情了,还在学校里引起了哄动。所以学校也学乖了,这次找了几个熟悉野营过程的老生做你们新生带队人。”
张筱怡又问:“那,你负责我们班吗?”张子兴笑道:“那还用说,为了你,我特意申请了做你们班的带队之一。怎么样,哥够意思吧?”天无绝人之路,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自然让人高兴。这样一个大问题得到了解决,在坐的人都可以安下心了。
见妹妹那张可爱小脸蛋上还挂着泪痕,张子兴也问道:“你们刚才讨论什么,看我妹脸上还有泪痕呢?”说着他掏出纸巾给筱怡轻轻地又擦拭了一下。张建政又是一声长叹,说:“还不是你妹妹的心理问题,我也不知道从哪里说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张子兴笑道:“怎么又提这破事啊,我都不记得小小以前是男生了。”说着,已经拉起了筱怡,单手抱在身边,还不忘记摆出一个酷酷的POSE,朝老爸炫耀似地说:“爸,你看我们像不像情侣,一个是帅男,一个是美女。”
张建政扑哧一下乐了,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筱怡脸上一阵发烧,推开哥哥的手,举起一对粉拳就在他胸口上捶起来,张子兴一边笑着一边还不忘拼命地告饶。
看他们兄妹俩闹腾了一会,张建政收起笑容,又说:“小小啊,今天喊你来,除了了解你的生活况状,主要是想带你去见一个人。我想会对你以后在这所学校里的学习生活会有好处,不过我担心你有心理阴影,怕到时候放不开。”
张筱怡问:“去见谁啊?”张建政答道:“去见你们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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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校长室
更新时间2008-11-1 14:06:29 字数:3516
笃笃笃……教务处办公大楼深处,校长办公室的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里面的人喊了一声:“请进!”随之门被推开,门里办公桌后面的一个中年男人扶了扶眼镜,看到张建政带着两个孩子走了进来,很快来到眼前。
中年男人见了来人,高兴地说:“老伙计,你终于来了。”说着人已经离开了座位,晃着高大的身躯,张开两只巨大的胳膊迎了上来。张建政也同样的动作迎合上去。四只胳膊热情地拥到一起。
张建政笑道:“老家伙,你身体还是那么结实。”那中年男人也笑着说:“就盼着你能多来和我聊聊天啊,老伙计,有段日子没来了吧?”张建政说:“我是想来看你,但是你我都忙啊,唉,今天也算难得一见了。”两个中年男人说到这儿,不约而同哈哈大笑,看起来友谊至为深厚。一旁的两个孩子也被这种热烈的欢迎氛围所感染,含笑看这对老哥俩的相互拥抱。
互相问好之后,中年男人把目光注意到了两个孩子身上。张建政忙拉过两个孩子,说:“老家伙,我可把人带来了。”尔后对两人说:“还不快喊李伯伯好。”两人一齐给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问好。张筱怡是第一次来儿,心说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校长,真是“高人”啊。
李校长先是看着张子兴说:“我还记得这孩子,是叫子兴,几时不见都变成帅小伙了。上了大学就不怎么到我们家来玩了,小明可是还一直提到你啊。”张子兴腼腆地说:“大学里事情多嘛,小明也只顾着打球了,不过有空的时候,我们还是会约出去聚一聚的。”父辈有深厚的交情,两家的孩子自然也彼此认得。
和男孩聊了几句,李校长目光转移到了女孩身上。透过镜片只见眼前站着一个身材高挑,体态婀娜,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美丽女子。看样貌极其俊美,看气质也极为出众,韵味浑然天成,好像还有几分张建政薰陶出来的书卷气。他于是问道:“这个漂亮的孩子就是张筱怡吧。”李校长看起来平易近人,一点架子也没有。但张筱怡还是有点害羞地轻耷着头,不好意思地轻轻嘤了一声。
张建政说:“这就是我给你提到的那孩子,今天带来认识一下,以后可得多多照顾啊。”李校长笑道:“好说好说。没想到竟然长成一个漂亮大姑娘了。她小时候我还抱过,算起来那已经是10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说着,李校长感叹了对往昔的回忆。
张筱怡想不起何时让他抱过,或许自己那时太小,时间又太久,以至于没有了那段记忆,但是感觉上这个中年男人分外亲切。
接下来无非就是开始谈起家常,彼此问候了近况,了解了一下工作上,学习上,生活上的问题。张建政于是问道:“你们家小明呢,我可惦记着这孩子,最近还好吧?”李校长叹道:“那孩子你也知道,没什么特长,除了篮球打得好,别的他都不感兴趣,学习还马马虎虎,只是不怎么上进。”张建政说:“男孩嘛,都喜欢玩,子兴也一样,功课做得一蹋胡涂,精力都放在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边说边瞪了身边的儿子一眼,接着又说:“还好,小怡功课挺努力,这点比他哥哥强,只是心态上还有些问题,也让我担着一份心。”
李校长和蔼地再看看张子兴,又瞧瞧张筱怡,满杯慈爱地说:“他们都还是孩子嘛,再大一些自然就会懂事了。以后让他们兄弟姐妹在一起互相学习,取长补短。我看就挺好。”说着他特别咛嘱道:“丫头,生活上有没有什么不方便,有需要的地方你就说,我会给你想办法安排安排的。”张筱怡轻声回答着:“一切都还好,谢谢李伯伯关心。”其实满肚子的苦水,但是第一次见面就要求别人的特别照顾,心里总觉得不妥,而且受自尊心的驱使,见面求人不是自己的行为处事风格。她还是更愿意自己解决自己的难题。尽管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少。
张建政说:“老家伙,不瞒你说,我最担心的其实还是小怡。我也给你说过她的情况,所以也没什么可以隐瞒你的。今年小怡已经满18岁了。在她9岁那年就做了变性手术,到今年已经是第9个年头,按照常理说,这么小的年龄就接受了手术应该有很充足的时间解决心理上的问题,而且小孩子一般还没有建立起强烈的个性意识,理论上要比很多变性人能够更加容易地接受自己的身份。可是这孩子似乎在这方面自我调节的能力比较差,虽然说生活习惯上已经和别的女孩没什么差别,但心理上总还在摇摆不定,你说说,我还能怎么办?”
听了张建政的一番诉说,李校长也颇感兴趣。眼里所看到的女孩,无论从体态,容貌,气质还是说话谈吐上,几乎没有了男性的影子,换成一个陌生人,谁也不相信那样一个纯洁可爱的女生是变性而来的。是什么困扰着她的内心,无法释放心中的疑结?
李校长于是向张筱怡问道:“小怡啊,伯伯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你认为,你应该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还有为什么你会那么认为?”张筱怡想了一想,说:“我……我想做一个男孩。因为……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男孩。”李校长问:“做男孩有什么优点,做女孩有什么缺点?”张筱怡说:“男孩勇敢,自信,简约,个性张扬,生活多姿多彩:女孩胆小,软弱,缺少力量……”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一下,出人意料地补充着:“女孩的生活繁琐,比如穿高根鞋,走不快,而且有时候脚好痛;出门要花很多的时间去化妆;吃东西不能按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吃,老是得收敛起来……还有很多很多。”
听完这番陈述,在场的2个中年男人加1个青年男孩都感到有些意外。原来在她的内心里,有许许多多奇怪想法,有的还算合情合理,有的却令人费解。
李伯伯对她的话简单地分析一下之后,接着又问:“你喜欢和男生做朋友还是喜欢和女生做朋友?”张筱怡思索了一下,艰难地回答:“好像喜欢男生多一点吧。因为从他们的身上我好像能感受到他们的自信,还有他们的力量,激情。这些都是我现在所缺乏的。我觉得这些原本都应该是我所具有的。”
张建政突然像是看穿了侄女的某些心事,于是也问:“小小,那就是说,你现在的女孩身份并不是你所希望的,而只是在默默忍受和习惯现在无法改变的生活状态,是这样吗?”张筱怡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把女孩的陈述归纳了一下,李校长说:“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无法肯定自己的身份了,说起来,其实很简单。”深思熟虑之后,他一字一眼地说:“大多数的变性人都是出于自愿接受的手术改造,是属于心理疾病的一种,是叫做“易性癖”吧。因此也比较容易喜欢和接受自己的新的性别。但是小怡的情况不同,她是被动地接受了手术,所以对于新的性别,天然的产生着排斥。尽管像前面所说,童年时候还没有产生强烈的个性意识。但是潜意识中,已经有了性别取向。说到底,就是自愿与被迫的差别,也是不同于一般变性人的根本的原因。”
张建政也点头认同。9年来,张筱怡都是被作为女孩养大,所有的一切生活习惯都和普通女孩没有差别,这只是生活对她的改变,而没有从心理对她的性别给于巨大的转换动力,所以,几年来,这个日渐成熟的女孩躯壳的内核仍然眷恋着男性的身份,于是,在阴阳之间造成一个互相争夺和摇摆的心理阴影。长久以来,她的心灵会是多么的无依无助,而一向乖巧的她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默默地承受,忍受身体上和心灵上的频繁交战。张建政心里感叹着:“看来,对侄女的关心还是不够啊,或许自己也无能为力了。”心灵上的痛苦,又有谁能有效地给予治愈?即使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也解决不了病人所有的难题,更遑论作为一个外科医生,张建政又能够给侄女怎样的解答呢?
筱怡乖巧地靠着叔叔的左肩,默默无语。心中把刚才大家对她的情况的阐述在脑子里一遍遍地作着回想。
张子兴见大家都失去了见面时的愉快的心情,又觉得父亲和李伯伯虽然分析地都有理,但罗罗索索说了这么一大堆,一点用也帮不了。于是对在坐的人说:“爸,李伯伯,你们虽然指出了病因,但是没有对症下的药,说了也是白说。依我的办法,我妹妹的问题最容易解决了,你们信不信?”张建政也想听听儿子的见解:“哦?你说说看是什么办法?”张子兴说:“让我妹妹学会恋爱就行了。有了爱情的滋润她就知道做女孩的好处了。”听了儿子的说法,张建政斥责道:“小孩家就会胡说。这算哪门子的办法。”
李校长微微一笑,对于张子兴这个看似荒唐的提议,他倒是觉得很有趣,也赞同道:“这也许是个办法。年青人的节奏我们这些人是跟不上了,他们这代人有他们的不同之处,况且小怡的情况也极其罕见。子兴提的这个主意不错,也不失为一个良策,可以考虑。当然,关键主意还得你们自己拿捏。”
看着略有得意之色的儿子和神色庄重的老朋友以及睁着两只水汪汪大眼睛的侄女,张建政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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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初露端倪
更新时间2008-11-1 14:06:52 字数:3911
在家里吃过下午饭,坐校车返回到自己所在的校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了。天空里挂着一轮上凸月,柔和的路灯把校园的道路点亮,整个校园像被铺上了一层淡黄色。
这一天过的太漫长了。回来的时候幸好有哥哥的陪伴,没有去时候的寂落和无聊。张筱怡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里,觉得好累,好想倒头便睡,但是长久以来形成的卫生习惯驱使着她走进了洗手间。一个热水澡也不错,有助于解除身体的劳乏。她于是解除了所有的衣服的裹覆,痛痛快快地让自己在热水的冲刷下得了洗涤,从身体到心里。
咕咕咕咕……宿舍里的电话响起特有的声音。张筱怡拿浴巾包裹了身体,出了洗手间接起了电话。那边一个声音问:“请问,这儿有一个叫章益的同学吗?”张筱怡说:“我就是。”电话那头呵呵笑了一声,说:“章益你好啊,你的电话还真不好打。我是赵孟常啊。我们想邀你秋游的时候一起组队野营,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张筱怡说:“好的。我没意见。”干脆地答应了下来。赵孟常说:“那就这样说好了啊,我把我们队的成员给你大概说一下,分别是我,陈忠,赵孟常,马武(瘦子),高祥(胖子),现在加上你一起6个人,没什么问题吧?”张筱怡说:“没有问题。”
赵孟常又说:“OK,我通知其他人去,先挂了。拜拜。”张筱怡也说了声“拜拜”,挂断了电话。
转眼又是新的一天。
大一新生的课程差不多都是同样的,还没有自选课,大家都是一样的课程,因此所有人在入学的头一年,几乎都会在一起度过。今天头两节又是《思想道德修养》,后两节是《计算机基础》,差不多都是闲课。
大清早几个男生又挤到了一块,一边吃着食堂里买来的鸡蛋油条,一边又集在一起聊天。
赵孟常向其他4个人信誓旦旦地说。“我打赌,今天他还会是上课前10分钟按时到达门口。不出意外的话,还是差不多的装扮。”说完自己在头上,脖子上摸了摸,意思是指帽子和丝巾。胖子鄙视地看着他说:“这谁都清楚,你倒是说些新鲜的,也不嫌审美疲劳?”瘦子说:“我也觉得不会有改变,除非他不想再掩饰下去了,否则就是他想通了,那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打算以真面目示人了。”吴东风有不同意见:“你们昨天说他电话里答应地很干脆,我觉得有些奇怪。如果他真是女的,那岂不是送羊入虎口。”说着作色鬼状,一幅淫笑。
几个人把吴东风一阵捶打,你来我往闹腾着,只有陈忠一言不发,满腹心事的样子,他的注意力完全停留在教室的那面挂钟上。已经接近7点45,再过5分钟,自然会见分晓。看来这个规律是不会有错了。眼看着到了7点50,那个习惯这时候出现的身影果然没有“缺席”,只是着装上有点变化。陈忠隐隐感觉今天会有一个不同寻常的情况出现。
目送着章益移动到最后一排坐下,赵孟常十分得意地说:“怎么样,我的预言应验了。”马上他的自夸自擂招来了其他人的一致鄙视。
章益今天既没有戴帽子,也没有围丝巾,脑后梳着一个头发攒成的发髻,而且没有带眼镜,素颜示人。穿着男装牛仔衣裤,简约而自然。瘦子看到这小声对陈忠说:“你看,他今天很特别啊,和以往都不同。”陈忠也发现了,但是却有不同的看法:“我倒是觉得,他今天才正常,没有那些多余的掩饰,反而不太会有人注意到他。”胖子拐了拐赵孟常胳膊说:“你猜的有出入吧,那两件东西没了。”赵孟常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目不转睛地打量着。
旁边的吴东风也感到意外,只是他的表情变化比其他几人较快,由疑惑不解转而变得目光灼热:“我相信了,你们说的都没错。他就是那个女人。”回想昨天早晨瘦子带来的照片:一个是漂亮的女孩,一个是秀气的男孩。只要把两个形像不停地联系在一起想,马上就合到了一起。唯一不同的似乎只有着装的区别。
瘦子对陈忠说:“下一步怎么办?”吴东风接茬道:“派个人去泡他。”立刻肚子上受了瘦子重重一拳。只听陈忠不紧不慢地说:“我们静观其变。”
和昨天一样,今天看起来也是一个好天气。教室里明亮的日光配搭上窗外的红花绿树,会让人的心情在这种环境中变得也格外舒畅。章益从来没有觉得像今天这样放松。在来上课前,刻意对着镜子进行了打扮。去掉了帽子和丝巾的装饰,只画了淡淡的素妆。那些花哨的装饰本来就是一种多余和负担,除了引来更多的猜疑和别人奇怪的目光,实在是没有任何的用处。他心里这么想。
隐约地似乎发现了马武,高祥,吴东风,赵孟常几人的关注,章益也没有感到意外。整个班级里,其他人都已经对自己的特立独行见怪不怪了,只有少数几个人好像更感兴趣,只是碍于自已的古怪脾气一直不敢主动接近。是时候和他们说说话了。
结束了早上的课程已经是12点了,同学们走出教学楼,奔赴食堂。几个男生和平时一样,围坐在一张大桌前,天南海北地又在那儿高谈阔论。
这个时候,过来一个人对几人说道:“不介意我和你们坐一起吧。”来人是章益,这个要求让几人出乎意料,继而马上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放好餐盘,坐下之后,那几个人突然不说话了,不约而同地看着章益。章益的目光与他们相接的时候,看到了一张张狐疑的表情。于是说道:“怎么了啦,干嘛这样看我?”要是不方便,我走好了,打扰!”说着起身就要离开。几人急忙挽留说:“怎么会不欢迎,只是有些意外。”章益又坐了下来问道:“为什么?”那几人说:“因为,这和你平时的作风很不相同啊!”章益呵呵一笑:“是这样啊。”然后对大家说:“昨天电话里谢谢你们的邀请,之前我还担心没人会和我一起呢,所以现在想和大家多点认识。说真的哦,入学都已经第6周了,我还有好多人都不认得。”
瘦子一向机灵,马上开始介绍起来:“我叫马武,大家都喊我瘦子,这是高祥,也叫做胖子,这是赵孟常,这是陈忠,这是吴东风。”章益一边听着马武的介绍,一边给那几人重新问好,又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叫章益,也可以叫我小小,很高兴和你们认识。”
吴东风一愣:“小小?——是你的小名吗,很女性化的名字啊。”
章益笑道:“很特别吗?我们家里怕我长不大,所以给我这么起的,你们也晓得,大人都喜欢给孩子起一些特别的小名,据说好养活。”
这会儿胖子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直奔主题,说:“听说,听说你是个男生?”章益说:“是啊,有什么不对吗?”回答地丝毫没有犹豫,显得落落大方。胖子又说:“可是,我们有点不解,你的样子,和男生可不怎么像啊?”这既是胖子的心声,也是大家的心声,这个问题换成谁,最后都会问。现在胖子提了出来,可以算是集体发问了。
章益有点失落,虽然事先料想到了会被问到这样的问题,但从心里来说,还是希望别人把自己当男生看待。于是问道:“那,你们主要是觉得哪里不像呢?”
几人仔细地把章益从头到脚打量了许多遍,七嘴八舌的纷纷发表了他们的看法:头发太长,皮肤太白,胳膊太细,不够强壮,声音不够低沉,吃相太文雅,走姿走秀气,衣服中性偏女性化……诸如此类等等,统一的结论就是没一点男性的特征。章益听得有点傻傻的了,第一次听到别人对自己的评论,原来在他人的眼中,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过男生。自己一直强调的男生身份仿佛只是自欺欺人的自圆其说而已。
章益问:“那么,怎样做才可以让自己像一个男生呢?”
众人纷纷发问:“你会打球吗?”“喜欢玩电子游戏吗?”“交过女朋友吗?”“和女生有过接吻吗?”章益答:“不会。”“没试过。”“没有。”“也没有。”最后被问道:“你身上哪点像男生?”章益语塞,面对一连串的问题,早已无所适从。瘦子又问:“你说说你喜欢做什么吧?”章益脑子里认真回想了才说:“上网,看书,做家务,听音乐……”
瘦子突然问道:“你穿过裙子吗?”章益随口而出:“不怎么穿啊。”一语未毕,惊觉说漏了嘴,忙失口否认道:“不是,平时都不穿……啊!我怎么会穿裙子……”猝不及防,越辩破绽越多。他赶忙拿手捂住嘴巴,可是说出来的话泼出来的水,收也不收不回了。
桌前的人都顾不上吃饭了,刹那间都停止了动作,屏住了呼吸,像是被定了格,把全部的目光放到章益身上。惊讶、好奇、猜疑……种种奇形怪状的表情和目光都有,空气中骤然变得万分紧张。章益心说:“怎么办,怎么办?大家一定都以为我是个变态。”此时他感到无形的巨大压力,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个漏洞搪塞过去。但是转念又想到,既然别人提到裙子的问题,那一定是有所发现了,编谎也不可能隐瞒了,于是问道:“你们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啊?”
瘦子说:“其实我们只是好奇,对你没有恶意。先给你看一样东西。”说完从包里摸出一张照片,放到了桌上。章益把那照片拿到手中,当目光接触到那个白裙长头发的女孩时候,突然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身体不由地颤抖了一下,心里咚咚敲起了响鼓。瘦子已经看出了这一细微的变化,又说:“要是没认错的话,照片里的人是你吧?”
章益突然面现怒色,吼了起来:“你怎么可以跟踪我?有没有道德心啊……”旁边在坐的人,包括四周就餐的同学,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给惊到了,不少人开始侧目以观。
陈忠急忙劝解:“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大家都听到就不好了。”章益却推开餐盘,伏在桌上小声地啜泣起来。
几个人都慌了神,料想不到章益一瞬间情感变化这么会这么大,仿佛变是多变的天气,晴转多云再转雷阵雨,而且哭的既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谁都没心思再吃饭了,在陈忠提议下,大家七手八脚地拿上书包,拉起章益迅速地离开嘈杂的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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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表明心迹
更新时间2008-11-1 14:07:14 字数:3251
离开了食堂,6个人沿路往宿舍楼的方向走着。章益还在流着泪,低着头任由他人带着自己在走。吴东风拿着他的书包,陈忠和赵孟常一左一右拉着他的两只手,瘦子和胖子簇拥在两边。此时正是路上人最多的时候,不时有同学朝他们这一行人奇怪地看过来。
再说陈忠和赵孟常,现在心里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不是因为刚才的突发事件,而是因为两人分别牵着的手。那是两只柔若无骨的小手,皮肤光滑细腻,决不是一个男生所能拥有的。
眼看着要到宿舍门口了,章益急忙挣脱两人,说:“我不能从前门走。”众人想起,忙说:“哦,忘了,我们走后面。”
转到了后面,上了那个回旋梯,章益掏出钥匙打开了3楼的门,大家鱼贯而入。进门就看到309号宿舍。章益把后门锁上,对5个人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5个人都是第一次和章益站这么近,发现眼前的“男孩”真是生得美貌不可方物,而且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体香。
瘦子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们真的没有恶意。自从开学第一天就感觉你与别的男孩与众不同了,你的样子,你的声音,那天在讲台上我们就在留意。而且你当时说自己是男生的时候,很多人其实是不信的……后来我特别观察过你,还,还看到过你穿裙子时候的样子,就像照片上拍到的那样。起初是不经意发现的,然后才是故意拍的,所以刚才你一哭的时候,我就感觉很对不起你,我错了,请你接受我的道歉。”
章益心情也归复平静,睁着两只大眼睛观察着5人,从他们的表情上,能感受到每个的内疚和坦诚。于是对他们言道:“你们已经发现了我的秘密,但是我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所以请你们能够守护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我能相信你们吧?”5个人异口同声道:“可以!”态度十分坚决。
章益说:“其实,我今天就是有话要找你们几个人说的,没想到刚才在食堂弄得大家不高兴。所以……”说到这脸上泛起了红晕:“所以,我想请你们到我宿舍里,你们肯赏光吗?”5人又是一致齐声说:“当然不反对。”且不说未被章益邀请那几人心中已满是好奇,现在机会送上门来,每个人心里,应该可以说是迫不及待了,谁都想一窥这个神秘房间是什么样儿,
5人跟着章益进了309室,放眼观看,立刻被吸引住了。这是一个整洁干净的房间,飘浮着泌人心脾的芳香。左手边有一张床,不是普通学生宿舍的钢架床,而是一张比较宽大的席梦思,上面铺张着刺了花绣的被褥垫单,床头上放着一只半个人那么大的毛绒绒的熊娃娃。右手边是一个梳妆台,上面摆满各式化妆品,台子正中间是一面40厘米高的菱花镜。梳妆台旁边是电脑桌,上面摆有电脑,音响设备,桌肚子里塞着电脑椅。除此之外,房间角落里还有沙发,衣柜,电视,待客用的玻璃面的组合桌子。墙壁四围贴有彩饰,和挂着各种精美的小玩物……这简单是一个小型公寓,而且,进到这儿来,完全不像一个男生房间,更生是女生的闺房。
人和人没法比,物比物也羡煞人。吴东风看着这间“闺房”惊奇地喊道:“哇塞,这也太爽了吧。没想到,住得这么近,差别那么大。分明是世外桃园嘛!”众人也和他一样地惊羡。
几个人在沙发上坐下,章益给打开电视,拿出几个纸杯给他们满上了可乐或果汗
做足了礼仪之后,是该说点什么了。章益搬来椅子面对5个坐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说:“我不晓得怎么和你们说,但是我不想隐瞒你们什么了。你们出示的那张照片上的人就是我。”他既然自己也诚认了,那肯定没假。困扰众人的一个问题终于水落石出。
吴东风惊异地问:“你真的是女拌男装?”
章益没有给他回答,说道:“等等,我也有东西给你们看。”说着取出一张照片一一展示给众人。照片里是一个小男孩,穿着小学生的制服,剃着一个大平头,坐在一张游乐车上,顽皮地笑着。小孩稚嫩的脸庞还没有长开,但是基本的轮廓依稀映照着章益的影子,不用说明,已知就是他小时候的照片了。看得众人惊讶不已。章益解说道:“那是8岁时候的我。”
如果说众人一直猜测的都是“女扮男装”,那么照片里的小男孩怎么解释?然而还有令他们更加觉得不可思议的东西在后面。
接着章益又拿出来一本相簿放到桌上。5人细细翻阅之下,不住地惊叹。相簿里的照片,从小学到中学,基本上记载了一个孩子的生活经历。不同寻常的就是其中传达出来的一个信息:蜕变,一个男孩向女孩的蜕变,亚当向夏娃的蜕变。从一幕幕不同时期拍摄的照片来看,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小男孩是如何渐渐地改变的。不论从身体情况,还是衣服装饰,都是慢慢地在变化,一年不同一年。随着年龄和身高的增加,起初的那个小男孩模样的人居然完全地发育成了一个娇美异常的女孩,也就是眼前的“章益”。
吴东风已经惊讶地合不拢嘴了,不仅是他,其他几人也差不多反应。而且越看到相簿的后面几页,看到一个完完整整的女孩最终蜕变成功,那种史无前例的震憾和感观刺激,已经紧紧地牵动着在坐的每一个人的心。真是不可思议,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但是从逻辑上说,又让人不敢相信。
章益又说:“所以,我的秘密就是这样的,我原本就是一个男孩,这下你们相信了吧?我和你们看起来不同,那是因为我是从小被当成女孩养大的。”事情当然不可能那么简单,但章益不想做深入的解释。
吴东风只觉得有流鼻血的冲动,不禁问道:“可是男孩怎么长也不太可能会长得和女生一样吧?而且还长得那么漂亮。”
章益开玩笑地说着:“也许我天生丽质吧。”心中却回想着叔叔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大意上就是说,变性人都必须通过注射或服用雌性激素保持变性后的身体特征。而且自己变性的时候年龄还非常地小,在身体发育未成形的时候,比一般人能更加明显地体现雌性激素对身体的影响,于是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朝着女性的身体特征在变化。所以,现在的他,不论从型体上还是容貌上看起来都完完全全没有了男性的特征,除了不能生育,彻彻底底地蜕变成了一个女孩,甚至不需要整形手术,自然发育成为了现在这个样子,天生丽质也并非是玩笑之言。
看着几个人满面狐疑的样子,似乎还没有相信自己的男人身份,章益知道在他们心里还存在着许多的困惑,但现在不可以对他们一一说明,人类的自我保护意识让他不得不有所保留。他又对几人说道:“所以,后天就是秋游活动了,到时请你们多多照顾喔!”大家连连点头表示支持。
某些人内心里面此时却在剧烈地交战。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忠,无法想像的眼前这个唇红齿白,一颦一笑都千娇百媚的“女孩”是如何从一个男孩转变而成,尽管有证据,但是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假像。从开学的第一天起,章益就给所有人印下了十分深刻的印像,此后陈忠就开始留意着,当离“女扮男装”这个猜想越来越近的时候,他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兴奋。但是真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一个“小弟”。
瘦子嘿嘿一笑,说:“这么说,以后我们就是哥们了?”章益笑道:“好啊,只要你们不介意。”现在话已说明,大家和章益没有了过多的顾虑,于是七嘴八舌地地交谈起来。室内的气氛变得轻松,充满了笑声。当众人离开了309室的时候,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漂亮的18岁“小弟”。
离开了309,回自己宿舍的路上,陈忠一直心绪复杂。还有很多让他不解的困惑,但是出于礼貌无法对章益开口。于是他对瘦子说出自己的想法;“瘦子,你说他有没有那个……”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裆部。胖子拿出一贯的眼神,鄙视地看了他一下,说:“忠子,我原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你也会问这种问题啊?”赵孟常也哈哈大笑道:“忠子,你怎么不去问章益,刚才看你一直在装酷,一言不发,以为你什么都想通了。原来你的思想也这么黄啊?”吴东风说得更夸张:“你去亲手摸摸就知道了。猜都不用猜了。”
陈忠没有理会他们,只盯着瘦子。而瘦子同样没有主意,反问了句:“你怎么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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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午后的心情
更新时间2008-11-1 14:07:39 字数:3627
从昨天中午开始,直到第二天的早上,陈忠满脑子里想的都是章益那张可爱的脸庞,围绕着对他的各种暇想挥之不去。还没有开始上课,他就无精打彩地爬在课桌了,慵懒地把头伏在两只胳膊上打起瞌睡。
赵孟常一边拿着早点一边走到他跟前,撞了撞他的胳膊说:“喂,忠子,看你今天好像吃错药了。大清早就这么一副死相,昨晚偷人去了啊?”陈忠心说:“那也差不多了,只不过不是我偷人,而是我的心被人偷了。”仍爬着一动不动,头也不抬地说:“这你都猜到了,我是晚上做过贼,山里挖过煤,行不?”赵孟常边喝着牛奶在陈忠后边坐下来边讥讽道:“看你那出息,真当自己是黑人啊?”
这时瘦子跑进教室,跑上讲台,对所有人嚷嚷:“我们班要来新同学了,听说大有来头……”马上大家都轰动了,七嘴八舌,交头接耳地谈论起来。
瘦子来到陈忠前面坐下,回过头来拍拍他的肩膀说;“知道这次来的新同学是什么来头吗?”陈忠不为所动,随口说:“管他什么人,我没兴趣。”瘦子又是一脸神秘地说:“说出来吓你一跳,听说是某市委的儿子,架子大着呢。昨天我不小心在班主任办公室外听到他们聊天,听咱们老大(指班主任)唯唯诺诺,十分地客气,你说奇怪不奇怪?”陈忠随口应了一声:“哦,知道了。”头歪歪了,继续睡。
差不多人都到齐了,胖子,瘦子,吴东风,赵孟常,陈忠。5人像平时一样挨坐在一块。瘦子传达了自己对新同学的所见所闻,几个人有了新的谈资。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银铃声在耳边响起,陈忠马上回复了平时正襟危坐的样子。只听来人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来的是章益。几人都不知道怎么喊了,喊“章益”、“小小”的都有。章益说道:“你们不用那么张紧哦,喊我小小好了。”说着给予他们一个微笑。瘦子凑过来说:“今天咱们班要来新同学了……”于是又把所见所闻给给章益描述了一遍。章益说:“那挺好啊。”又看到陈忠神采奕奕的样子,问道:“咦?陈忠今天怎么这么精神啊。”听到章益这么说,众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因为他们也发现了陈忠一改刚才的萎靡,变得容光焕发,与刚才判若两人。
章益不解地看着众人:“我说错什么了吗?”瘦子笑道:“他大概看到了梦中情人了。”说完捂着嘴吃吃地乐,还不杯好意地在陈忠有些发红的脸上打量来打量去。而陈忠愤怒地在瘦子身上还以颜色。章益呵呵一笑:“还有这样的好事啊。那我也要去梦一下我的梦中情人了。”说完习惯地往教室后面去了。
离上课还有5分钟,班主任出现在了讲台上,还带来一个男生。他走上了讲台,咳嗽了一声,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等差不多了,然后才说:“同学们,请安静一下,听我说两句。今天我们班又添了新同学,希望大家以后多多团结,下面请新同学作一下自我介绍。”说完带头鼓掌。掌声中那个传说中的新同学上台了。他个头不怎么高,170有余,175以内。但见他面色沉稳,不紧不慢地开始自我介绍起来:“大家好,我叫吴群,很高兴加入这个班。嗯,第一次见面,说的不好,大家多多包涵……”他从头到尾语气像是领导演讲,却带着一股京腔,发音倒挺标准,声音也比较有磁性。只是说的比较简单,说完还象征性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发言完毕。接着班主任匆匆离开了。那个颇有“大腕”气质的新同学环顾了一下四围,不紧不慢地向着最后一排走去,在章益旁边不远处坐下。
早上放学之后,章益来到食堂,要了几个自己喜欢的小菜,坐到了角落里漫不经心地吃着。今天的心情挺还算舒畅,上课的时候没有了那种被人盯哨的压迫感,从开学的那天起,今天算是最放松的一天了。他自言自语地对自己说:“那就让好心情从今天始吧!”
正想着,有人问了一声:“不介意我坐这儿吧?”章益举目一看,是新同学吴群,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要求。
吴群看见章益盘中放着两只荷包蛋,随口问道:“你很喜欢吃鸡蛋么?”章益“嗯”了一声,算是给他的回答。吴群轻轻一笑,说:“也对,多吃点鸡蛋对皮肤有好处,很适合像你这类白白净净的女生。”章益瞥了他一眼,说:“我没想过那么多,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偏爱的食物。”然后又低头继续吃饭。
吴群发现对方没有怎么在意自己,微微有些不自在。在心里盘算了一会,下定决心对章益说:“我发现你很特别,很少会有女生上课的时候独自坐最后一排,而且你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章益白了他一眼,说:“有什么问题吗?”
吴群单刀直入,挑明心机,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认识你。不知道可不可以?”章益又看了他一眼,说道:“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说完已经起身,端起餐盘走到门口,把器皿交给了门口的服务员,扬长而去。吴群看着章益的背影,无奈挂满脸上。
章益对吴群的印像不是很好,也许是对他语气中的那股盛气凌人的气势感到不舒服。
从食堂里走出来,看了看表,显示上午12点34,时间还早。章益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说道:“喂,哥哥,下午有时间吗……那好哦,下午陪我去买些衣服吧……嗯,好的……嗯,没问题,到时候你来接我喔!别忘记啦!……好的……好的,再见!”
回到自己的宿舍,章益换上了休闲装。洗净了脸,漱了口,对着镜子把头发细细地梳理了一番,重新结了一个发髻,然后拿墨笔轻轻地描了描眉,再往脸上打了薄薄的粉底,最后还不忘记抹了点透明的唇膏。打扮停当,再往镜中端详了端详,感觉还算满意。
彩铃响起,接起电话,是哥哥的声音:“小小,好了没有,我到了,快出来。我在校车这儿等你。”
穿上白色运动鞋,整理了一下衣装,随身斜背着一个小挎包,打上一把小花伞出了门。在校车旁与哥哥汇合之后,两人坐上了校车,从校本部来到了热闹的市区。
街上人流交杂,熙熙攘攘。来到专门出售衣服的街区,各种琳琅满目的招牌和幺喝声充斥着耳目,五颜六色的服饰吸引着人们争相来此选购。兄妹俩走进了一家装饰精美的衣店,马上就有年轻的导购小姐迎上来,带着职业微笑,彬彬有礼地问:“欢迎光临,请问需要选购什么样的衣服?”张子兴说:“你先给我们介绍一下吧。”于是导购小姐带着两人在店铺里转悠起来,一一介绍着店里的各种不同的服饰。当来到运动服饰专柜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张筱怡说:“我要男女都能穿的那种运动服,你们这儿有吗?”
导购小姐微微一怔,仍带着笑容说:“其实运动服都差不多的,男女差别不大,几乎是共通的,你们看,我们这儿有很多款式,要不要看看。另外,”她指着高处的几款说:“除了普通的,我们这儿还有情侣装,你们要不要也考虑一下?”
张筱怡脸上有些发烧,张子兴倒一点不介意,反而开起了玩笑。“你看我妹妹漂亮吗?”那个女导购又是一怔,转而也笑了,说:“对不起,我以为你们是情侣。”
选购了两套运动服之后,两人又继续闲逛。路过一家女性衣服专卖店的时候,透过玻璃橱窗,张筱怡像是发现了什么,拉起哥哥就往里面走,径直来到目标前。那是几款漂亮的裙子,真丝质地,短款设计,绣满漂亮的纹饰。张子兴看妹妹眼睛发着亮光,就知道又要准备掏钱包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专柜小姐在旁边说道:“小姐喜欢这款裙子啊?你真有眼光,这是今年的最新款,除了有这几种颜色,还有这种,这种……”她滔滔不断地介绍着,然后打量了一下张筱怡的身材,说:“小姐,你好高哦,有1米7以上吧,身材真好,穿上这款裙子,更加能体现你的好身材,要不要考虑一下?”不用她介绍张筱怡已经喜欢上了这款裙子,现在听到别人的赞美之辞,点头微笑着,快乐溢满脸上。看了一会,张筱怡问:“可以试试吗?”专柜小姐说:“请这边来。”于是将张筱怡领到一个试衣间里。
好半晌,当筱怡换上一款白颜色的裙子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所有的人,张子兴,店里的服务员和其他顾客,甚至街边走过的行人,都不约而同地凝神屏息观看,仿佛石化了一般。人们的脑子里回荡着同一个声音:“太漂亮了!”衣服漂亮,人更漂亮,两者相得益彰。张筱怡害羞地碰了碰沉迷中的张子兴,问:“哥哥,你说好看吗?”张子兴几乎找不到了任何传统的赞美词,只一个劲地说着英语:“MyGodness!Sobeautifull……”
就在众人惊叹声中,张筱怡好像想起了什么,神情突然变得有些黯然,对专柜小姐说道:“我还是不要了吧。”这下子轮到众人不理解了。张子兴对她说:“小小,怎么了,你不喜欢吗?我看过价的,不算贵,咱们可以接受的啊!”张筱怡幽幽地说着:“不啦,我不想要了。”转身回到试衣间,换下了裙子。
从店里走出来,阳光依然明媚。只是筱怡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一言不发地傍在哥哥身边。张子兴左手拎着包,右手挽着妹妹的腰,不知道是什么使她变满腹心事。过了许久,张筱怡才轻轻问道:“哥哥,我是不是永远也做不回男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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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野营开始
更新时间2008-11-1 14:08:10 字数:3642
星期四早上,9点钟,学校的操场上人声鼎沸。一年级新生在这里齐聚一堂,听候学校有关秋游野营的安排,听取相关的注意事项。接着就是誓师大会。在这种时候学校的领导怎么可能不出来演说一番。某主任拿着早已拟好的稿子走上了前台,自我感觉良好,不厌其烦地念着。当最后说到:“……祝同学们在这次的活动中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作为结尾的时候,全体一致鼓掌。整个过程没有一点新意。
接着就是查点人数了,班主任从头点着:“李文先,钱丽丽……”点名完毕之后,班主任来到瘦子,陈忠为首的第3队,说:“这次再派给你们一个任务,虽然说每队6人,但这次情况特殊,我决定把新同学吴群加入到你们第3队。你们没意见吧?”两人都说:“没意见。”老大发话了,谁不敢违拗,只是心里有些暗暗的不爽。班主任还不放心地又特别调强了一遍:“你们要多照顾新同学,还有章益。”
当10点的钟声响起之后,活动正式开启。所有同学,背着大包小包出发了。这次的活动大家首先要步行到郊外一个比较僻远的地区。每个班有各自不同的活动区域。
陈忠他们班是属于2班,一共有43名同学,男女带队老师各1名,还有从大二派来的一个领队5人,一共刚好50人。50人中,2名老师和5名领队同学组成一队,然后是男生队伍4个,女生队伍3个,共8支队伍。陈忠是男生3队的小队长,队员除了他,分别是瘦子马武,胖子高祥,吴东风,赵孟常,章益,吴群。
大概是前几天把好天气都用完了,从早晨开始,天空中浓云密布,不时起着西北风,随时有要下雨的迹像。但是难掩全班同学兴奋的心情,出了学校,同学们像是一群放飞了的小鸟,女生们高声放歌,男生们嘻嘻哈哈地讲起笑话。一路上笑语欢声,络绎不绝,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再说吴群,他没有想到竟然和章益分在一队。不明就里的他奇怪的是,为什么一个“女生”混杂在男生队伍里?难道是其他队伍满员了?想想也不可能,就算满员也不会把女生和男生划归一起。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一路上,他不时把目光投向章益,打量她的身材,容貌。不知道为什么,他老觉得这个“女生”身上背的包裹与她不相称。是包大了,还是她体质太弱了?从她的神情看,似乎有些吃力,不时地微微喘着气。
陈忠也发现了章益有些疲惫,关心地问:“怎么样,还好吧?”章益对陈忠的关心抱以微微的一笑:“没关系的,我坚持得了。”陈忠说:“有困难就说出来哦,我们大家都会帮助你们。”章益说回答着:“会的。谢谢你们哦!”
吴群一边听着他们谈话,一边装得若无其事,心里细细回味着章益的声音,觉得非常地动听。
这时,队伍前面走下来一个人,离着几步就喊:“小小,累不累啊?”章益见到来人,开心地也喊着:“哥。”迎面小跑上去。来人正是张子兴,做为领队人员刚才一直走在队伍的前面,这会有空专门来看看妹妹。看着妹妹渗出细细汗珠的脸蛋,忙把她背着的那个旅行包解下来背到自己身上,说:“看你都累得出汗了,很少背过这么重的东西吧?”张筱怡点点头:“嗯嗯,有点点累哦,不过还好啦,我就当是煅炼好了。”张子兴说道:“过不了多久就好了,再坚持一会。”一边给妹妹加油着,一边和妹妹聊天解乏。一路走着,张筱怡还不忘小声地提醒道:“哥哥,你要注意对我的称呼噢。不要说漏了。”张子笑了笑,轻轻地捏了一下妹妹的小鼻子。
虽然听到章益喊来人“哥”,但吴群依然妒忌地看着章益依偎着眼前这个男生,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陈忠,还有其他成员,也注意到了这个新出现的男生。稍稍留意了一下,发现两人略微有些相像。男的高着一些,长得还算一表人才,可以用帅来形容,不过不同于章益的秀气和漂亮。
经过了长时间的行军,各个班早已经分开,向着不同的方向进军。下午5点的时候,同学们远离了城市,走进了一片荒野。虽然路上有过几次停顿休整,但大家都已经累了,于是带队老师宣布,在一处有着小溪的地方扎营安顿,当作今天的营地。每个班都有一辆随行的大货车,里面装着帐篷、器皿、食物等等。每个小队都在老师的安排下到车前领取了相关的物什。
第3小队在瘦子和陈忠的带领下,在一片灌木丛旁边扎起了4座帐篷。可是在分配人员的时候有些犯难了。本来按照两两结合的愿则很好解决,但是队伍里的情况有些特殊,一个“女孩”,一个新人,怎么办呢?通过集体协商外加划拳的办法,最终的分配如下:章益独自一个帐篷,瘦子和吴群一起,胖子和赵孟常一起,陈忠和吴东风一起。为这事张子兴还特意过来关照了一下,也很满意这样的分配。
安顿工作完成之后,接下来就要解决肚子问题了。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有人负责建灶,有人负责涮锅,有人负责柴禾,有人负责淘米,有人负责洗菜……在太阳下山前,总算是把锅架到了临时造就的“灶”上,然后是先煮饭,后做菜。煮饭还比较简单,大多数人都会,但轮到做菜的时候,几个人男生傻眼了。都把希望的目光投向了章益。
章益笑道:“我来好了。”其实对于她来说,做菜是最拿手的,这得益于自小做家务的功劳。且炒着菜且还说道:“这个要多加点油……这个不能放盐……这个要等水开了再放……”这时候的章益仿佛脱胎换骨,做起来游刃有余,众人围笼在旁边一边帮忙一边学着,连连发出称赞。只有吴群站在一边,轻蔑地看着,好像这些家务活在他眼里根本没有位置。
吴东风已经流露出了饥渴的目光,但还不忘记地赞道:“小小,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些菜看起来很好吃啊。”旁边几人也不失时机地阿谀奉承:“真是不错,那些大厨也不过如此吧?简直是再生食神……”章益一边接受着大家的肯定,一边不忘记挖苦:“呵呵,我猜啊,你们平常在家里肯定都不做家务的吧?都是一群大爷哦。”经她这么一说,赵孟常夸张地认起错来。“我错了,我向党和人民谢罪,我深刻检讨。”瘦子更是夸张地单腿跪地,做出求婚样子,说:“小小,如果你是女生,我就娶你了,Marryme!”章益羞得粉面通红,娇嗔着:“你再乱说,我就要罢工了。”瘦子急忙谢罪:“我错了,我的意思是,下一辈子你做女人,我一定娶你。哈哈哈哈。”这下章益更羞了,跳着脚,狠狠瞪着瘦子,声音急躁地说:“你还说……你不是好人,看我不打你的嘴。”说着放下手中的活,就要过来揪他的嘴,瘦子吓得远远逃开,其他人也哈哈大笑着上来解劝。
吴群不解地看着队友的打闹,不明白他们的对话。眼前这个女孩为什么要被假设为“如果”,“下辈子”,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使劲擦亮眼睛再看,没错啊,那个女孩模样的人,从容貌,型体到声音再到动作习惯,完全符合一个正常女孩的所有特征。他产生了和陈忠他们当初同样的困惑。
不一会,饭菜就弄好了。陈忠对吴群喊道:“吴群同学,过来一起吃饭了。”虽然他也不满足于吴群的那幅自尊自大,但是作为小队长,他要照顾到每个队友。劳作了一天,大家已是饥肠漉漉,或蹲或坐,围在摆好饭菜的草地上,早已迫不及待。赵孟常边吃边嚷着:“哇塞,不错啊,很美味,小小的厨艺真是一流水准。”胖子也忙喊道:“我尝尝。”说着夹起一片菜叶,放在嘴里细细咀嚼,好一阵才说道:“嗯,真不错啊,火候刚刚好,不焦不生,盐味适中,口感很好,好吃好吃。”在他两的带动下,大家都七手八脚地夹着菜吃,只有章益还保持着他一惯的细腻吃法。吴群则是有一口没一口地胡乱吃些,好像对其他男生饿鬼般的吃相很是不满。众人哪顾得了这许多,风卷残云地把饭菜消灭地干干净净。然后就着溪水洗刷了锅饭瓢盆,结束了第一次的野餐。
差不多已经到了晚上8点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中午看起来不太好的天气,这时候反而云开见月明,还有满天的星星,多美的天空啊,这在城市里是见不到的。全班的同学在一起做游戏,拉歌派队,欢乐的气氛持续到了很晚才收场。几小时的活动里,吴群都没有参与,和所有人保持着一段距离,不合群地他墨默默坐一旁,眼睛却从未离开章益。
等到入夜以后。风吹散了愁云,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天上,银白色的柔光点亮了小溪,照耀着两岸扎起的十几个帐篷。蛐蛐在某个角落里发出嘹亮的叫声。鸟儿不飞了,花儿不开了,同学们也陆续进入了梦乡。月白如水的夜是温柔的夜,浪漫的夜,是诗人谱写华丽篇章的灵感来源,是情人们海誓山盟的美妙时刻。但是有人失眠了。
吴群和瘦子背对背地躺着,谁也没有说话。长时间的安静过后,瘦子已然睡去,吴群却合不上眼,脑子里不时地闪过对章益的一幕幕回忆,回忆着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同时心中有许多疑问得不到解答,从傍晚队友们的活动细节中,吴群隐约觉得,这些人应该对章益有着很多的了解。他真想推醒身后的马武并从他嘴里探听些什么。但是,从小就离群索居,高傲冷漠的他,那贵公子似的身份让他没有了下一步行动,在他看来,主动与这些平常的同学交谈有失自己的身份。那就这么躺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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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雨中受困
更新时间2008-11-1 14:09:58 字数:3754
一阵催促之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大家起床了啊,大家起床了啊……”
同学们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听到帐篷外,领导老师和带队同学的催促声,还伴有刺耳的哨子声。男生女生们走出和帐篷,各自带上洗漱的工具,混杂在一起开起洗脸刷牙,小溪两岸开始沸腾起来。
张子兴一边洗脸一边问身旁的妹妹:“小小,昨晚睡得好吗?”张筱怡说:“挺好的,就是好像还睡不够。”说着拿起一把小梳子认真地把梳理着一头长发。这一幅美女梳洗图当然不会逃过有些人的眼睛。大多数人已经习惯了章益身上的奇事,见怪不怪。可是有些人并不这么认为,起码吴群是这么想的,也许还有陈忠和他的死党们。吴群因为是新生,一直不知道章益是班里的“男”同学,从昨天到现在,他都把章益当作女生;而陈忠他们,尽管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但是情感上,似乎也没有把章益当作男生,而是像小妹那样对待。
时间已经是早上8点左中,老师们已经煮好了一大锅粥,算是给同学们当早点。吃过喝过整顿停当之后,继续开始了行军。
陈忠带领的3队走在大队伍的中间位置。通过昨天的相处,大家的感情的增进了很多,章益也没有昨天那么拘束,与队友们边走边谈,只是吴群还一如既往地游走在外围,绷着架子一声不响。张子兴看到妹妹已经和大家愉快地融和相处,也没有再来照顾妹妹,于是与其她女生打成一片。
一路上大家轮流说笑话,笑语欢声不断。
偏偏这个时候西北风刮得厉害,天边的乌云翻滚着向这边的天空吞噬过来,眼看就要下雨了。旷野荒郊,没有隐蔽场所,大家正惊疑不定的时候,带队老师急忙号召大家搭建帐篷。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紧接着就是一声惊雷,震颤着每个人的心田,马上一阵瓢泼大雨唏哩哗啦砸将下来。幸好同学们还算动行快,赶在雷震雨前及时把帐逢搭建了起来,既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淋了一些雨。
情况来得突然,每个队都只搭了一个帐篷,6,7个人挤在一起显得十分地狭窄,但也无可奈何。此时的3队帐篷里,似乎更加拥挤,本来就多一人,还有一个大胖子,大家只能肩并着肩地绻缩起身子紧紧挨在一起,处境很尴尬。
瘦子试着缓和一下气氛,打趣着说:“似乎是有点挤啊。哈哈……”赵孟常直言直语,目标直指胖子,说:“把胖子扔出去咱们就宽敞了,你们看他,一个人占了3个人的空间,收他地皮税都有得他受。”胖子有些不乐意,不高兴地说:“有这么夸张吗,某些人嘴大舌长,就会胡言乱语,我们队本来人就多,又不光是我的错。”吴东风也跟着打趣说:“是不是瘦的人地皮税减半?还有这地皮税谁收了算?”陈忠在一旁插话道:“那还用说,当然是交给我,谁让我是队长。”挖苦找茬从来都是这几个家伙的本事,谁都不想被他人数落,一时之间,你来我往,你言我语地舌战起来。他们争得一个个面红耳赤,但谁也没服谁,章益看着觉得有趣,偷偷地笑着。紧挨着章益的是吴群,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摆不起架子来,只面无表情地呆呆发愣。
按理说雷震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从现在情况判断,一时半会是停不了。所有人理怨着这鬼天气,无聊至极。突然陈忠给大家提议:“我们来做游戏吧,输了的唱歌。我这儿有一个小球,大家依次传递,我拿手机做了一个定时,一分钟后就会有响声。声音响起的时候,球停在谁手里就算谁输,怎么样?”提议立刻获得了大多数人的支持。
陈忠在手机上按了一下计时键,说道:“好,现在开始。”说着就把球传给了旁边的瘦子。然后依次是胖子,赵孟常,吴东风,章益,吴群,最后从吴群手里传回到陈忠,陈忠再次又传给瘦子。就这样不停地循环地传递着。
滴滴滴……计时声响起,球第一次停留在了吴东风手里。吴东风皱了皱了眉头,无奈地耸耸肩,在其他人的催促声中居然唱起了《东方红》,伴着他那怪里怪气的嗓音,大家一阵哄笑。接着是第二轮,计时声再次响起,球又一次落到吴东风手中。吴东风已经抱怨起来:“哎呀呀,我被同一颗子弹击中两次了,倒霉哦!”他一边承受着大伙的嘲笑一边唱起了《学习雷锋好榜样》。胖子眼泪都快笑出来了,笑道:“我说吴东风,你不仅运气‘好’,思想觉悟还蛮高的啊,出口就是革命歌曲。我快要开始崇拜你了。哈哈哈……”其他人也乐得前仰后合。
第三轮开始了,每个人都飞快地把球传给下一位,生怕自己中招。这次球落到了吴群手里,空气突然紧张,大家凝神屏息,等待着他的反应。吴群御去了冰冷的伪装,冲大家微微一笑,说:“呵呵,该我献丑了,唱什么好呢?”章益随口说着:“唱张学友的,会吧?”吴群踌躇了一下,清清了喉咙,于是唱起了张学友的《心如刀割》。大家仔细地听着,只觉得他的嗓音宽广嘹亮,唱到低音时深沉厚重,唱到高音时锵铿有力,虽然比不上原唱,但也算十分不错了。等吴群唱毕,得到了一阵掌声。
章益有些动容地问:“你也喜欢这首歌啊?”吴群说:“嗯,平时经常听,耳熟能详了。”章益笑道:“我也经常听张学友的歌。”吴群稍感诧异地看着章益:“哦?你也喜欢?”
接着是第四轮,球落到了瘦子手里,他既兴发挥了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也赢得了掌声。然后是第五轮,最终被章益接到。接到球后,章益想了想,说道:“我给你们唱一首《予感》吧。”众人点头同意,虽然不知道那是首怎么样的歌,但是很期待章益的表现,只听章益口中唱道:
出阳关,雪满山,旌旗半卷入云端。孤城日落处,独坐莫凭栏。羌笛悠,故乡远……
当华美的歌词从章益口中一字一句飘出来的时候,帐篷里的所有人都沉迷了。婉转柔美的女声唱出带有古韵的词句,特别是唱到抒情部份,所有人都被带入到了歌曲的意境之中,听得醉了。章益唱完的时候,大家仿佛木雕泥塑,石化了似地一动不动了。许久,回过神来,才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众人赞道:“小小,你太捧了,歌神再生啊……”言语中不乏溢美之词,
这时吴群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突然问道:“章益是男生还是女生啊?”大家愣了愣,谁也没发言,都把目光转投给了章益。章益嗫嚅道:“我……我当然是男生噢……”她的回答显得底气不足。吴群惊讶和怀疑地看了看章益,又把目光讯问地看着其他队友,又问道:“这是真的?”过了好了一会,才看见其他5个人点了点头。这下吴群更胡涂了。有人还解释说:“章益没有说谎。起初我们也不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吴群看着看着,突然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说:“我知道你们是开玩笑的,真是太有趣了。”但是,他马上又绷紧着脸说:“我知道你们对我有陈见,把我当成有钱人家的窝囊少爷,这都没关系,我也不在乎你们怎么看我。但是请别把我当成傻子。”
这下子气氛又变得异常尴尬,几个人面面相觑,口里说不出个所以然。平心而论,就算不久前章益把证据带到了他们面前,但是从心里的感觉而言,也没有人愿意相信这种事实。感觉上太戏剧化了,一点真实性也没有。现在吴群也陷入了同样的疑问,能否得到令人信服的答案,那还要从章益身上着手。解铃还得系铃人,只有问题主角自己才有最终的解释权。
章益好像小孩说了谎话般,脸红心跳,忐忑不安地低头。在自己身前有许多双眼睛盯着,这种感觉好像进了动物园的宠子,又好像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恨不能挖个地洞马上溜出众人的视野。
陈忠忙打起了圆场:“喂,大家有问题可以私下里讨论,何必非得创根问底?”继而对吴群说:“吴群同学,我们没有带有色眼镜看过你,请你不要胡思乱想。另外,世界上的事情千奇百怪,有你想不到或从未见过的也不奇怪。我们7个人能组成一小集体,那也是一种缘份,应该互相理解和体谅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也必须得到他人的尊重。你说呢?”
有人已经伸出大姆指,由衷地从心里佩服陈忠压场的本事。吴群紧绷绷的表情也缓和下来,面对陈忠的坦诚,收起了自己的不满和傲慢。另外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章益,但见“她”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身体颤抖着,把头抱在膝盖上嘤嘤发着哭泣声。他也感到了自己说话有失分寸,但不知道怎么安慰。
陈忠安慰道:“小小不哭,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们会一直地支持你和相信你。吴群肯定也知道错了,你别放在心上。”说着朝吴群挤了挤眼睛。吴群明白过来,不迭地道歉。
良久,章益才停止了哭泣,略带羞涩地说:“对不起,让大家为我担心了。我没事啦。”说着接过陈忠及时递过来的纸巾把眼角的泪水擦了擦。胖子拙嘴笨腮地说:“你看,哭起来就不漂亮了。”话才出口,就被瘦子悄悄拐了一下,感到话有不妥,停住了话语。瘦子掩过胖子话说:“就是就是,哭起来就不帅了,而且浪费国家的纸巾,不符合我们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
听瘦子一说,章益扑哧一声破啼为笑,娇喃道:“真讨厌,我有哭吗?只是眼睛里进了东西。”吴东风凑过来,不怀好意地说:“那让我帮你吹一吹吧。”赵孟常也不居于人后,一把挡住吴东风,也把头凑过来,色迷迷地说:“还是让我来吧,这种事情我最在行了。”于是两个人争执起来。章益羞红了脸,把两人推开,大声地说:“你们两个坏蛋,有完没完哦?”
帐篷里又乐开了花。转眼再看外面,雨也停了,风吹走了乌云,天边开始慢慢放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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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溺水
更新时间2008-11-1 14:10:22 字数:3478
经过了两天的相处,同学们增进了友谊,许多人开始建立起了感情。3队也不例外,章益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同时他也接受了大家。还有吴群,不再是一幅冷冰冰的表情,也开始渐渐地融入到队伍里的各项活动。帮助新生更好地团结互助,就是学校组织这次秋游野营活动的目的之一。
野营第三天,全班同学来到一个大湖前,沿着湖边扎起一排排小帐篷做为今天的营地。这是一个没有城市污染的地方,湖水清澈透亮,没有风的时候,蔚蓝的湖面平得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天上的白云还有那远山近水,绿树红花。风景份外怡人。
一改前两天的阴霾,骄阳高挂中天,湖水里发散出诱人的光芒,吸引了大家来到湖边游玩嬉戏。
众人心情很畅通。赵孟常喊道:“游泳去。”在他的感召下,几个男生已经开始换上了短裤,裸着上半身,兴奋着,狂叫着,向湖水里冲去。一个个像蛟龙入海,扑通扑通扎到水中,平静的水面被打破,泛起阵阵水花。
张筱怡不会游泳,而且她也不可能像别的男生那样疯狂地玩水。只脱掉鞋子,把一对脚丫泡到水里,轻轻地拍打着水玩,羡慕地看着同学们在湖里嬉闹。吴群则是顾及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加入游泳的大军,坐在湖边不远外半躺半卧着享受阳光。
带队老师沿着湖边巡视,提醒大家注意安全。走到这边的时候,男老师发现章益和男生们混杂在一起,于是上前说:“喂,那个女同学,请回女生区域那边去玩。”章益回过身来看了看老师,指了指自己说:“是说我吗?”老师说:“对,就是你。”章益刚想辩解:“可是老师,我不是……”老师不容她分说:“没什么可是,听安排。”同时摆出一幅神圣不可违拗地态度。章益只好说道:“好吧。”心里埋怨着,悻悻地站起身往女生那边走去。
女生这边就显得不是那么热情高涨,大多数人都只是挽起裤腿在岸边活动。章益谁也不认识,顿感无趣,一个人离开了集体,渐行渐远。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的水边有一块光滑平坦的大石头,于是走过去坐在那儿自已一个人玩起水来。她从怀里掏出一张手绢把额头上的汗水擦了擦,然后就想要把它拿到水里去洗一洗。这时候一阵风吹过,一不留神,手绢从手中吹落到了水中。
真不凑巧,章益心里想着,伸手想去抓起手绢,但是稍微远着一点。眼看那块手绢在风的送吹下,向着湖里漂去,只好也挽起裤腿,下到水里。湖水很清澈,看起来也不深,只是这儿的岸边有很多石块,只能趟着慢慢向手绢靠过去。
好像开玩笑似的,每当章益靠近的时候,手绢又漂开一段距离,总是差着那么一点。章益心里不仅有些气愤和无奈,只得一次次又向着湖里迈出一些,不知不觉裤管已经卷到了大腿根。近了近了,看起来离身体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了,又伸出手去够,胳膊不够长,还是差着大约有10厘米左右。她眼睛盯着手绢,生怕再漂远了,横下心来往前一迈,却不知危险。突然身体去了平衡,脚下踩空,整个人不由自主倒入水里。
章益所处的正是湖的断层,一旦踏空,人就掉进了深水里。心里说声不好,但已然来不及了。刚想喊:“救……”救字还没喊出,马上湖水就进入了口中。心里一阵慌乱,手忙脚乱地想扑腾回岸边,但身体不听使唤,越是挣扎越是往更远的水中落去。嘴里,鼻子里,眼睛耳朵里全被水所包围,胸腔里已经被水呛到,无法开口,不能呼吸……
远处的男生区域,一群人正在欢快地闹腾,完全不知道周边所发生的情况。就在这时,一个女生跑了过来,惊恐地对在男生区域监督的带队老师喊道:“老师,不好了,好像章益落到水里去了。”众人忙问:“哪儿?”女生急忙指着出事地点说:“就在那边,刚才还见到人,现在突然消失了……”众人闻言都吓得神色剧变,忙不迭地跑向出事地点,远远就看到水里似乎有一个身影。
吴群早已听清楚了女生报告的内容,狂风一般冲到出事的岸边,匆匆把鞋一甩,跃入了水中,飞快地向着湖中游去。游到人影位置,一个翻身,潜入了水中……大家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焦急地看着。突然有人喊道:“出来了,出来了。”只见吴群把溺水的人托出了水面,用力地往回游。又有两名同学游了过去,帮忙着把人一起救护到了岸边。
章益仰面被放到沙滩上,已经没有了呼吸。吴群心里乱成了麻,惊慌失措地说:“怎么办,怎么办?……”有人提醒道:“给他做人工呼吸,快。”吴群来不及多想,把左手手掌平按到了章益胸脯上,右手握拳用力拍打左手背面。看看效果不大,忙又捏起章益的鼻子,深吸了一口气,伏下身去口对着口把气度入她的口中。
良久,章益还是没有起色,脸上没有一点血丝,仍然没有呼吸的迹像,吴群失去了常态,几乎要哭了的样子,喊道:“不要吓我,快醒来。”又有人鼓励道:“再来几次,他只是气被憋住了,应该还有救!”吴群又把嘴贴了上去,继续努力做着人工呼吸。
发生了这种事,很快大家都惊动了。张子兴发疯似地挤进人群,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妹妹,吓得面如土色……
再说张筱怡,她的脑中昏昏沉沉,四周是一片黑暗的空间,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只觉得身体有些轻浮,又好像有些沉重,感觉好累。就在这时眼前有了亮光,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看着两人越来越近,她惊奇发现,正是自己的双亲。
张筱怡惊喜地喊道:“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啊。”那两人也说:“孩子,我们也想你啊。几年过去,你已经长大成人了,我们都为你高兴喔。”筱怡眼睛里已经溢满了泪水:“你们好久没来看我了,我时常都在想你们,可是你们一次也不来看我。你们不要我了吗?”
爸爸的表情安然详和,说:“孩子,别哭,爸爸妈妈每天都在看着你,我们一直都在你身边。”妈妈也爱怜地说:“我的好孩子,你已经长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了,看看,你多美啊!”张筱怡摇着头说:“可是,妈妈,我是男孩子啊,我要做一个男孩子。”她不相信连爸爸妈妈也认为自己是女孩子。
爸爸又说:“小小,你听着,你是爸爸和妈妈生命的延续,你是我们的希望和未来。你要学会坚强。”话语充满着泌人心脾的力量。张筱怡哭求说:“爸爸,带我走吧,我好累,我想和你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她早已泪流不止,好想投入爸爸妈妈的怀抱,但是伸手可及之处,总是抓不住眼前的他们,无论如何拼命,都徒劳无益。
妈妈也说:“傻孩子,你的人生还有漫长的道路要走。我们也不能够一辈子陪着你。以后你会遇到许多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你会有自己的生活和许多的朋友。”张筱怡哪里听得进去,只喊着:“不要,我要和你们在一起,带我走吧。”
爸爸和妈妈满怀爱意互相对视了一眼,突然在张晓筱身上重重一推,然后就消失了。
章益大声地喊着:“不要,不要,不要……”睁开眼,只见身边围着许多人,都是熟悉的脸孔。有人高兴地喊道:“醒了醒了。”人群里发出一阵欢呼声。张子兴楼着妹妹,也兴奋地流着眼泪说:“小小,你终于醒了。”带队老师长舒了一口气,对围观的人说:“好了好了,大家散吧,不要围观了。”一边疏散着人群一边暗自庆运。还好有惊无险,万一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无法向学校领导和学生的家长交待了。
等人群散去以后,张子兴抱起妹妹,向营地走去。张筱怡伏在哥哥耳边悄声说:“哥哥,刚才,我好像看到爸爸妈妈了。”张子兴疑惑地看着那张惨白却带着满足笑容的小脸,想像不出妹妹的小脑袋里又在想着什么。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故,张子兴还有后怕,又想到那个疯狂救人的男生,他于是对妹妹说:“对了,刚才救你的那个同学,他好像很在意你啊。刚才救你的时候,他哭得一踏胡涂,要是你醒不过来,他说不定要发疯的。”张筱怡惊疑道:“哦?我还以为是哥哥救的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张子兴嘿嘿一笑,说:“刚才你没注意到没,有个男生浑身衣服湿淋淋的,就是他救了你,而且还是他给你做的人工呼吸呢。”张筱怡轻轻嗔道:“讨厌死了,又取笑人家。”她似乎想起是谁了。
大件的湿衣服被哥哥拿出去晾晒,小件的挂在自己帐篷里,盖紧了被子,张筱怡渐渐地睡去。
再说章益的队友们,对刚才发生的事故还心有余悸,陈忠还检讨了自己作为队长责任心不够,对队员照顾不周。真正犯难的是接下来的下午饭谁来掌厨呢?
晚上,带队老师带领几个人,在营地旁边燃起了一堆篝火,所有同学围成了一圈,手拉着手载歌载舞,将此次活动的热闹气氛推向了最高峰,最后还拍照留念,唯独章益的缺席,最终划上了一个不是太完美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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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同浴
更新时间2008-11-1 14:10:50 字数:4753
星期天上午,张子兴兄妹们从学校返回到了家里,进门就喊起来:“爸爸,叔叔,我们回来了。”厨房里却走出来一个中年妇人,腰里围着围裙,手里正拿着厨具,见到两人撞进门来,她的脸上笑逐颜开,说:“我们家的两个大活宝回来了,快过来我看看。”
眼前的中年妇人叫作李茹月,是张建政的妻子,张子兴的妈妈,张筱怡的婶婶。张筱怡立刻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口里甜甜地喊着婶婶,人已经扑到中年妇人的怀里。
李茹月忙说:“快别抱快别抱,婶婶身上正脏呢。”张筱怡笑着问道:“婶婶,想我了吗?”李茹月笑道:“想啊,天天都想着你呢,你看,知道你们要回来,张罗着给你们兄妹俩做一桌好菜。”
一边的张子兴妒忌了,说:“妈,你就知道疼小小,我在这儿站半天了哎!”李茹月看着儿子脸上的不平,笑着说:“你是当哥哥的,怎么还跟妹妹争啊?”张子兴嘟嚷着:“妹妹,妹妹,你就知道她是我妹妹,哪次轮到妹妹让哥哥一次啊。”
张筱怡听哥哥话中已有了妒意,笑道:“哥哥,那我们两换一下位置好了,你当弟弟,以后要叫我姐姐喔。”张子兴一把抓起她的胳膊,把她从前到后,从后到前打量了来又打量了去,说:“我倒是不介意作弟弟,就是不明白你是打算当姐姐,还是当哥哥。看看你,穿得像个假小子,也不怕被人笑话。”张筱怡一听此言,把胳膊一甩,娇嗔道:“你管我,我喜欢,我愿意,我高兴……我不管,以后你就是弟弟了,嘿嘿。”李茹月也打量了筱怡的衣服,摇了摇头唉声叹气地说:“好好一个大姑娘,怎么就是喜欢穿男人的衣服。”张筱怡听婶婶也这么说,撒起娇来,说:“婶婶好偏心,又帮哥哥说话了。人家这么穿不帅吗?”听到侄女形容自己“帅”,李茹月扑哧乐了,但一看侄女嘟得高高的小嘴巴,马上又忍住了。
张筱怡忽而冷笑着伸出了长长的指甲,对张子兴道:“坏哥哥,快过来受罚。”。张子兴大惊失色道:“没想到你的九阴白骨爪已经修炼成功了,我闪。”说完一溜烟,转身往楼上就跑。张筱怡在后面追了上去。
叮咚叮咚……铃声响起,李茹月忙去开门,进来一个青年女白领式的人物,穿着公司套裙,带着墨镜,乌黑的一头卷发,看上去很时尚。进门就对着李茹月喊妈。接着就问:“弟弟妹妹回来没有?”兄妹俩在楼上,但是早已听到下面的说话声。张筱怡叫着姐姐,人已经从楼上跑了下来,像头欢快的小鹿,撞到了女青年身上,后面跟着张子兴。女青年喊着:“哎哟哟,看看这是谁家的大姑娘,见人就撞。”边说着边楼着张筱怡进了屋子。
来的女青年是张家的长女张筱玲,已婚,现在一家公司里面任职,有着一份体面的工作。屋子里突然多了3个年青人,怎能不热闹。李茹月继续到厨房里去忙活,兄弟姐妹仨人坐到了沙发了,姐姐坐中间,左边挨着弟弟,右边搂着妹妹,互相问起学校和公司里的生活趣事。两个女孩聊起来份外投缘,渐渐地张子兴插不上嘴了,借口说上厨房帮妈妈忙识趣地走开了。剩下姐妹俩个在那儿叽叽喳喳聊个没完。
张筱怡在姐姐跟前展示她那身牛仔男装,问道:“姐姐,你看我像不像个男孩子。”张筱玲说:“我看呐,倒像是一个小孩子,比姐姐长得还高了,性格一点也没有成熟。”张筱怡天真地说:“我才不要长大呢,长大了就不可爱了。我要你们永远宠着我。”
人们的习惯上都宠最小的孩子,全家人也都疼爱格外疼爱筱怡。不仅是因为她身世的可怜和童年的不幸,更多是因为她那份与生俱来的和亲人之间的亲和力,能感染每个人,若人怜爱。不管在外面如何,回到家里,总是那么快乐,让每个人都觉得心情畅快。
工作的缘故,且已嫁人为妻,张筱玲平时很少有时间回家里来了,今天正好休息日,特意回来看望双亲和弟弟妹妹。现在眼里看到的妹妹,似乎又长大了一点,身高拔起来了,脸也长开了,除去孩子气不说的话,真算是千娇百媚的一个女孩儿。可是稍显宽大的男装穿在身上,显不出她身材的优势。
突然张筱玲把手袭向妹妹的胸部,张筱怡吓了一跳,急忙闪开,嘴里喊着:“坏姐姐,干嘛摸人家那里啊?”张筱玲笑道:“小小,胸部长好大了哦,怎么还不戴胸罩哦?”张筱怡吞吞吐吐地说:“我……我不想戴。那个……那个戴着不舒服,我不喜欢。”
张筱玲看得出妹妹的顾忌,耐心给她讲解胸罩对乳房的各种保护,辅助以及美化的作用,大讲了一番功效之后,还不忘记警告地说失去胸罩的保护,会引发乳房下垂之类。一通长篇大论下来再看妹妹的脸已经烧得像一个红苹果。
张筱玲又说:“有什么好害羞的啊,这些事情原不该我来向你说的,你自己要留意。现在居然还羞羞掩掩的,看以后出问题了找谁去诉说?”说到这儿她观察到妹妹脸色的变化,接着还说:“你总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假小子,是不是以为不戴胸罩人家就看不出来你有胸?你知道这叫什么吗?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哦。”
张筱怡快有些绷不住了,又开始撒娇说:“讨厌讨厌,我又不是真正的女孩子,戴那个好别扭的!”张筱玲才不管那一套,冷冷一笑说:“哟哟哟,又搬出这种借口。我都快听得耳朵出老茧了。今天这事我遇到了,非管不可,中午就带你去买内衣,你不要再找借口,也不要想着借机溜走,不然以后,看姐姐还会不会疼你?”宠爱归宠爱,该管的还得管,张筱玲知道有时要给妹妹施加一些压力,不能老由着她的性子。张筱怡看得出姐姐这次是认真地,而且也说不过姐姐,只得垂头丧气地说:“好嘛,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突然看到姐姐染得一手漂亮的指甲,张筱怡马上又来了精神,抓起姐姐的手说:“姐姐,你今天染的指甲好漂亮,教教我怎么弄的吧。”于是姐妹俩又滔滔不绝地讨论起怎么染指甲.
差不多时候,张建政也回来了,一家人得以团聚,围坐在一起边品味妈妈的厨艺边叙说离别之情。席间张子兴和张筱怡只字未提到溺水的事情,免得给家里徒增烦恼。
吃过了早饭,休息了一会,想到几天没洗澡了,呆会要出门,天气也非常好,张筱怡想给自己先洗一个舒舒服服的热心澡。调好水温,放好了热水,整个人躺在浴缸里,说不出的快活。这时候有人敲了敲卫生间的门,接着隔着门传来姐姐的讯问:“谁在里面?”张筱怡在里面喊道:“人家在洗澡呢,你要用厕所吗?要等会哦?”好不容易有机会好好享受一下,没想到却给打扰到了,她心里有点不高兴。
听到是妹妹的声间,张筱玲说道:“哦,小小啊,那好说了。”她推门就进来,然后又随手关上,全然不顾妹妹的惊诧,当着她的面脱得一丝不挂,最后自己也进到浴缸里,两个人挤到了一起。张筱怡惊慌地问:“姐姐,你要干什么?”说着一手捂着乳房,一手掩在小腹下面,可是这种情形想躲也没处躲避。
张筱玲说:“我们姐妹俩一起洗啊,节省时间。小时候姐姐不是经常给你洗澡的吗,你忘啦?”张筱玲一点也没有在乎,倒被妹妹窘迫的样子给逗乐了。反而更紧地和妹妹贴在一起。还一边给她开导着说:“有什么好害羞的,你身上哪儿姐姐没见过,用得着遮遮藏藏的吗?”
张筱怡脸上晕红地说:“那是小时候嘛,现在人家长大了。而且,我们两个一起洗,好狭窄哦!”水温效果加上害羞,张筱怡的脸烧得红通通的,显得十分可爱。还有通身肌肤也让水润得晶莹透亮,煞是鲜艳好看。张筱玲虽然也是女的,但也被眼前的美体所诱惑,借搓洗为名,手不安份地在妹妹各处游走抚摸。所及之处只感觉妹妹的皮肤柔软而富有弹性,手感十分滑嫩细腻。而且身材玲珑有致,活脱脱就像一条美人鱼,当张筱玲抚到妹妹那丰腴挺拔的胸部时,有些妒忌地说:“乳房发育的蛮不错啊,眼看都快比姐姐的大了,真是……唉,造化弄人啊。”
张筱怡得意洋洋地说:“那你还摸人家,现在自卑了吧。”话说出口,身上的敏感部位马上受到了姐姐的攻击,一阵阵强烈的酥痒袭遍全身,忙不迭地认错:“好姐姐……我错了……停……停手……痒死啦……”“教训”了一下妹妹,目的也达到了,这下轮到张筱玲得意起来了:“看你还敢说。”姐妹俩闹腾够了然后才认真地洗了起来。
两个人出了浴缸,坐在旁边的小凳上互相给对方搓洗。张筱怡总想避开不去瞧姐姐的身体,却老是不由自主地看到姐姐的某些部位,而且暗暗和自己做着比较,一些小时候的不能被忘记的记忆和感觉又浮上心头。有一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张筱玲仿佛感觉出了些什么,却也不方便问,某些问题,要妹妹提出来才能打开她的心结。
终于张筱怡忍不住吞吞吐吐地问道:“姐姐,听说男生的下面,那个,那个东西会变很大哦,那是怎么回事啊?”虽然小时候是男孩子,但很多年以来一直过的是女孩的生活,筱怡对于男生的某些常识几乎是空白。张筱玲在妹妹的小鼻子点了一下,笑道:“小色女,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呐?”心下却也有些拘紧了,想着该怎么回答妹妹的问题,而且要让她不存有不良印像呢?尽管很为难,但想了想,还是说道:“男生的那儿有时候会因为兴奋,或者受外界的刺激而变得膨大。一般情况下呢,那表示,他们有某些心理或生理上的需要……说白了,就是想和女生亲近的一种生理冲动……”这样的解释连筱玲自己都觉得有些太学术性了而且措辞混乱,妹妹大概是听不懂了。
张筱怡似懂非懂,又问:“那,那他们,想对女生做什么……要亲嘴吗?”还是纯真孩子的她自然还不能完全地明白风花雪月那类的事情,对于男女之事,印像还停留在牵牵手,亲亲嘴,拥抱等等这些简单的接触上。长久以来被家人层层呵护的同时,她缺少与男生的交往的经验,加上中学里一直上的女校,还有她与女性的一种似有似无的隔阂,让她难以启齿去和别人讨论一些自己不明白的生理现像。
张筱玲说:“不止是亲嘴。主要是,他们出于生理上的需要,想与女生在身体上作交流,以达到心理上的满足。”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也感到脸上阵阵发烧。
张筱怡又问:“是想要生小孩吗?”她的头脑里回想起中学时候上的生理课程。中国的生理教育基本还停留在书面上,而且还为了“端正学生思想”,有些内容都说得含糊其词,让人摸不着头脑,比如说“性”这种男女之间的情欲,虽然也是人类本能的需要,就不可能在书面上作出解释。因此,绝大多数的中国孩子,都只能在生活中去慢慢逐磨,要经历很多事情才能够“无师自通”。
张筱玲解释道:“生小孩只是结果,男人们需要的是过程。”张筱怡依然不解地问:“过程?什么过程?”张筱玲继续说:“人们对这个‘过程’有一种说法,就是‘做爱’。那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爱的表现,两个互相爱慕的人的爱的仪式。——就是男生把那个东西放入到女生的那儿。”她着一边用手势比划着一边还指了指自己的两腿之间。
张筱怡看了看姐姐的私处,又看看了自己的,突然紧张地说:“那,以后我也得接受那种事情吗?”张筱玲点了点头,说:“嗯,那是迟早的事情。不过,这种事情,不能够随便做的,只有在你觉得可以把自己的一生幸福交托给对方的时候才行。如果把做爱当成了一种交易,而不再是男女之间应有的那种身心上的爱的交流,就失去了它的真正意义……”作为一个过来人,张筱玲当然知道这个问题的解释不仅仅是这么简单,它甚至能牵扯到社会中五花八门的问题,关系着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但是为了妹妹能够听懂,她只能用“爱”作出最直接的解释,目的是要给妹妹一个正确的引导。
想到以后,自己也要接受这种事情,筱怡心里有些茫然。身份上的顾忌一直是她的心头病,男生,女生?她到现在还不能够彻底给自己作一个身份上的了结,更遑论以后要怎么去承受生活的洗礼。
看着妹妹出神地想事的样子,张筱怡劝道:“别想那么多了,总之,你只要记住自尊自爱,这就够了。赶快洗吧,一会还得上街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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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采购记
更新时间2008-11-1 14:11:14 字数:4085
门外响起催促之声:“小小,快出来,就等你了。”姐姐张筱玲,哥哥张子兴已经整装待发,只有张筱怡还在房内换衣服。好半天才听到楼上回答:“来啦。”接着听到关房门和下楼梯的声音,很快的一个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了大门口。张子兴对妹妹不满地说:“化妆能化那么久,真是服了你了。”张筱玲瞪了弟弟一眼,给妹妹打起了掩护,说:“小小是女孩子嘛,当然不能像你那么随便哦!”
张筱怡像一只花蝴蝶旋转了一圈,问道:“我今天看起来怎么样,好看吗?”爱漂亮是她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每次出门都不忘记征寻别人的意见。其实这次的穿着和那天坐校车时候的差不多,所不同的是,鹅黄色的长裙换成了浅蓝色,依然系着一条扎成蝴蝶结那样的丝带。鞋子换成了尖头高跟的白色仕女鞋,更加能衬托出两只笔直修长的小腿。飘飘长发梳在脑后。张筱玲把她拉到身边,前后左右都打量了一番,赞叹地说:“很好啊,这样多漂亮。以后别再穿那些男孩子的衣服了,哦?”
姐妹俩个共同撑着一把小花伞,手牵着手,肩并着肩,有着说不完的话。张子兴怏怏地走在旁边,这种时候他总是插不上话。
张筱怡突然想起没带钱包,说:“姐姐,我可没有带钱哦,一会你要请我吃东西。”姐姐说:“好烂的借口,故意的吧。小丫头。”张筱怡说:“要不然我回去拿。”正想返身回去,被姐姐一把拉住。张筱玲笑道:“和你说笑的啦,哪次姐姐带你出来玩要你开过钱。”说完在她的小鼻子上重重了捏了一下。张筱怡捂着有点被捏得痛的鼻子,不高兴地说:“你们都不是好人,每次都捏人家的鼻子,好痛的哦!”说着还一边装起哭来。一瞥眼看到旁边的哥哥,又说:“哥哥,你不要老是装深沉啊,这样子老得快哟。”张子兴叹口气道:“唉,人从出生那一刻开始,一只脚就已经踏进了坟墓了……”筱怡急忙打断他的话,说:“得了吧,我可不想听你那一套人生大道理,听完了我马上就会老10岁呢。我们是早上的朝阳,你已经日落西山啦。”张子兴投来恶狠狠的目光,却又一脸无奈。
星期天就是热闹,旅游的,散步的,串门的,购物的,各式各样的行人络绎不绝。三人目标直指衣饰店。
张子兴想起了上次陪妹妹购物,回忆着说:“姐姐,上次我陪小小买衣服,在有一家店里,她相中了一套裙子,当时穿起来很漂亮哦,她也很喜欢。但是她后来又古怪起来,说不买了,真搞不懂她哎。”张筱怡说:“那套裙子是很好看啊,可是胸口好低,裙摆好短,我觉得不适合我哦。”张子兴怀疑地说:“是吗?我看倒不像是衣服的问题,是你心理的毛病。”张筱玲听他们争执起来,笑呵呵地说:“我们今天的目标,就是要把小小从她那小世界里解救出来。”又特意对妹妹说:“今天给你买衣服的指标,就是两个字,性感。在这之前,先要解决你的上身问题。”
不远处就是一个女性内衣店,张筱怡尽管心里很不情愿,但还是被姐姐拉了进去。店里的装饰倒是十分考究,当中亮着一盏橙色主灯,辅以四周的几盏小灯,让整个店内显得柔和、浪漫,角落里有着一张玻璃桌,上面放着几本时尚杂志。既然进来了,那就只好既来之则安之了。
一个女店员微笑着走上来,亲切地问:“请问需要服务吗?”张筱怡缩在姐姐身后,听姐姐和店员说:“帮我妹妹选购几款内衣。”店员又问:“曾经量过尺寸吗?”姐姐说:“还没有呢,她是第一次。”店员于是说:“那请这边来。”说完把她们带到一个特别的小间里,把张子兴留在一旁看杂志。
拉上了门帘,女店员礼貌地对张筱怡说:“小姐,请把你的裙子上面松开,我们先给你测一下胸围。”张筱怡怯怯地看看姐姐,见姐姐点了点头,才不好意思地把裙子肩上的带子向两边松开,露出穿着小背心的胸部。然后店员拿皮尺沿着**和乳房的底部分别给她测量了上下围,测完后说:“上胸围是86,下胸围是71,你适合32C的内衣哦。没想到你身材这么纤细,胸部发育得那么良好。”姐姐也赞叹地说:“不错哦,18岁就有32C啦,我们小小长成大人了哦。”张筱怡不懂得这些,见她们都这么夸赞,心里自然是喜欢的。
接着就是选购内衣了。只听店员介绍起了店里的品牌,诸如盈之柔、雅思、安丽丝、依曼丽等等。然后重点介绍了爱慕,依蔓丽,黛安芬这些比较有名点的牌子,然后又针对姐妹俩的提问讲解了各款内衣的特性,材质等。经过自己的试穿,姐姐的帮助以及店员的推荐,最终张筱怡选购了美梦,爱美丽和曼妮芬三种不同款式的胸罩。
整个过程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一边的张子兴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只在心里感叹女人们的麻烦。而张筱怡除了害羞,更多的感到新鲜好玩,脑中回味着试穿那些内衣的不同感觉,而且从姐姐和店员的表情和言语中能感到,她们似乎都很羡慕自己有这么一个好身材。想到这些,她的脸上不期然地泛起了开心和幸福的笑容。就这样,筱怡完成了她的第一次内衣采购。
三人沿着街边闲散地走着,张子兴不满地说:“姐,等你们好久了哦,买点东西都花这么多时间啊。”姐姐也觉他一个男生在内衣店里陪了这么久挺不容易,于是劝慰说:“你就当实习啊,以后就知道怎么陪女朋友买内衣了。”
张子兴不买帐,说:“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男人的事情,你缆穑詹盼叶疾恢栏墒裁春茫丛又景胩烀豢唇ヒ桓鲎帧!苯憬阌炙担骸澳鞘悄阈睦锵氲奶嗔耍约郝伊朔执纭!闭抛有瞬恍嫉厮担骸澳且院竽忝且才阄胰ヂ蚰诳愫昧耍票鹑嗽趺纯茨忝恰!碧秸抛有苏饷此担懔岷腕汊夹α恕?
转过几条街,又回到了上次买衣服的地方。张子兴嘿嘿地对妹妹笑着说:“小小,还要不要去买那条裙子,今天姐姐付钱哦,机不可失。”筱怡也回想着,那天才第一眼见到那款裙子她就被深深吸引住了,但是一时的任性,最后放弃了,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同样的店,还是那几个服务员,由于是休息日,客人比平日还多,她们也格外忙碌。没想到时隔多日又重新回到这个店来。进门的时候仍然是熟悉的欢迎声:“欢迎光临,里面请!”往那个熟悉的橱窗望过去,上次看中的那款裙子果然已经没有在架上了,筱怡心里不禁有些失落。三个人只好又离开去别的店里探寻。
这时候,店中走出来一个女服务员,她冲三人喊道:“先生小姐请留步,我们店长请你们。”
会是什么事情呢?带着疑问重又回到店中,迎面过来一个精神熠然的年轻人,大概30岁左右,留小一口漂亮的小胡子。见三人归来,忙上前自我介绍说:“你们好,我是这儿的店长,我姓赵,这儿是我的名片。”说着给三人一一递发,然后又说:“请问你们贵姓?”当得知三人都姓张,而且是姊弟妹关系,于是就挑明了邀请之意——原来,姓赵的是一个摄影师,除了经理这个衣饰店,他还在做着一些平面摄影的工作。自从几天前,在店里无意中看到了张筱怡,就被她的气质和身材所吸引,觉得她正是自己在寻找的最佳拍摄人选。由于上次种种原因错过,而这次有机会巧遇,所以,想邀请张筱怡参与拍摄一些平面造型。一方面做衣饰店的宣传形像,一方面做为艺术资料,提供给上级公司。说到最后,还开了一个不错的酬谢条件。
这样的事情听起来好玄,筱怡心里没有底,转而征求姐姐和哥哥的意见。张筱玲毕竟是有经验的,跟姓赵的了解了一些具体拍摄细节,在得知拍摄时间顶多只有2个小时就可以结束,可以有亲人在旁陪同监督等条件后,想想也没什么不妥,而且对方看上去很诚恳,开的酬劳也相当可观,于是替妹妹答应了下来。
三人被接引到了2楼,才知道这上面原来是个摄影工作室。有几个人男女正在围着模特工作着。姓赵的上来和他们简单交待一番之后,他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对张筱怡开始展开工作。
张筱怡先是被带到一个化妆台前,马上就有化妆师过来给她彩妆,然后是发型师给她做发型,接着又有女助理过来带她换衣服……等一切妥当之后,最后被带到摄影棚中,有灯光师,摄影师,道具师,场记等人给他指导如何对光,如何面对镜头,如何做动作等等……
第一次做平面模特,紧张是难免的,幸好大家对待她的态度都很和善,姐姐和哥哥也在一旁助阵,渐渐地进入了境况之后,感觉慢慢变得良好。众人鼓励着说:“对,这个动作保持一下……那套衣服和发型很搭配,可以多拍几张……这个角度很好,眼睛注意看前方……”大家对她在镜头前的表现都很满意,不乏各种鼓励和赞美。拍摄进行地很顺利,比计划时间提前完成了工作,所有人都给她鼓掌。筱怡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么棒,好像天生就是为镜头而生,心里说不出的兴奋。
在电脑里,张筱怡看到了自己被拍成的作品,姓赵的还让她自己选一张照片作为这个衣饰店的形像。一切结束之后,除了得到一笔酬金,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礼物,正是上次看中那套白裙子。姓赵的特意给她留下的。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筱怡左手牵着哥哥,右手牵着姐姐,心情无比畅快。别人的赞美声,像一支兴奋剂,让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骄傲,也让她第一次感到做女孩原来可以这样快乐,直到这时她还在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个梦。
张筱怡忍不住问道:“姐姐,你说刚才那些人的赞美是真的吗?”张筱玲从未见过妹妹像现在这样快乐,看着她那张因兴奋而绽放着可爱笑容的脸庞,诚恳地说:“当然是真的,我们家小小,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可爱的女孩子,就是上帝见了也会动容的。”张筱怡又对张子兴说:“哥哥,我也要听听你的说法。”张子兴也为妹妹感到高兴,坚定地说道:“嗯,姐姐说的对,你是最美的。”有时候他甚至想过,如果不是兄妹,自己是否也会爱上这个迷人的女孩儿?
得到哥哥和姐姐的肯定和赞美,筱怡心中倍感温暖,梦呓道:“如果我天生就是个女孩,那该多好啊。”话中仿佛表达着她想成为真正女孩的愿望。张筱玲微笑着说:“你就是一个女孩啊,比女孩还女孩的女孩。”张子兴也认认真真地说:“上帝和你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现在他知道错了。”
此时张筱怡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甜蜜地想着:“一定是这样,只会是这样。上帝,对我犯了一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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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相谢
更新时间2008-11-1 14:11:39 字数:3730
又是星期一的早晨,张筱怡从床上爬起来,先是洗脸漱口,然后梳理化妆,再然后就得准备着装了。自从昨天听从姐姐的安排购买了内衣,整晚都佩带着睡觉。从身体的适应程度上来说,她感觉还蛮好的。胸前有了胸罩的固定和支托,似乎让身体比以往更轻松。而且从镜子中的样子看上去,两个罩杯更加衬托出了她傲人的身材。只是,美则美矣,胸部比以往也显得更加大了一些,这样子很容易引人注意哦。
依然把头发束在脑后,仍旧穿着一套中性的牛仔装。章益又登场了。
路上的时候,章益走得比平时要快,就怕别人从自己身上看出什么端倪。大概是自己多心了,人们都自顾自地忙碌,担心是多余的。坐车回到分校区,吃过了早点,走到教室门口,抬起手腕看手表上,正好7点50。再看教室里那5个家伙早已经到齐了,在那边不知道谈些什么,好像这几个人聚在一起从来不缺乏讨论的话题。
见章益进来,几个人都向他一起招手,小声喊道:“小小,过来。”章益信步走到几人当中。瘦子首先说:“有人在打听你的信息。你知道吗?”章益问:“哦?是谁?”吴东风插了进来,压低声音说:“也是姓吴的。”章益惊觉:“啊,吴群?”
赵孟常竖起大姆指,赞道:“聪明!”胖子也说:“昨天下午,那家伙跑到我们几个的宿舍里来,就像审犯人一样,想从我们这儿套出点什么,看样子,他盯上你了,所以给你提个醒,做好思想准备……”
章益的心绪有点杂乱。感觉得出来,自己的身份问题一直是别人关注的焦点。一直自诩为男生的自己,昨天突然史无前例地有一种强烈的想做女孩的冲动。而且,实际上,他的确不像个男生,不论怎么装扮,穿什么样的衣服,在别人眼里始终都是“娘娘腔”,这样的身份实在不能令人信服。
想到这儿,章益对几人问道:“那,你们没对他说什么吧。”吴东风嘿嘿一笑:“那还用说,你的秘密就是我们的秘密,绝不会轻易泄露的。”其他人也附和道:“我们是你的后援团,放心吧。”章益感激地看着大家。自从那天给5人看了自己的像册之后,在某种程度上章益已经把他们当自己人了,也许,他们还能在关键时候发挥作用。
陈忠也安慰地说:“小小,别担心,有困难我们一起承担。”
自从吴群加入到这个班以后,最后一排就不再是章益一个人的专场了。两个都是问题人物,现在居然坐在相距不远的地方,莫非这就是命运?整个早上,章益都觉得吴群在时不时地偷偷往这边看,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于是趁着下课的间隙只好到走廊上去透气。
信?回到教室,在自己的桌上发现一封没有封口的信。是谁放过来的?章益带着疑问将信纸展开,只见上面简单地写着:“放学后,恳请到食堂里面相谈。不见不散!”署名是吴群。章益自言自语地说:“也好,我还没有谢过他的救命之恩。到时候倒要看看他想谈些什么?”同时心里作好了准备。只是,为保万一,似乎得准备点后招。想到这儿,章益到瘦子陈忠他们那儿去,轻轻地和他们说了些什么。
放学后的食堂无疑是最热闹的地方,数以千计的人群在这儿流动,那也是校园的一个热闹景观之一。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找一个人出来,那也是相当困难的。章益一边端着自己的餐盘,一边寻找着吴群。
食堂里的某处,吴群向他挥了挥手:“章益,这边。”坐位已经留好,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用餐。章益表达了自己对吴群救命之恩的感谢,然后就没说什么,开始吃起饭来。这种时候,主动权要让给对方。
吴群看了看他的餐盘,呵呵笑着说:“你还真是厉害,又是两个荷包蛋啊,我看见你上次也是两个。你好像特别喜欢吃鸡蛋啊!”章益半开玩笑的说:“我记得某人不是曾经说,多吃点鸡蛋对皮肤有好处,很适合白白净净的女生吗?”吴群微微一笑:“那么,你承认你是女生了?”章益白了他一眼,说:“我可没有说过这种话?”吴群微微一愣,问道:“那么,你真的是男生喽?”章益反问:“这还能胡说?”吴群于是说:“那么,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可能会使你为难,所以要请你原谅。”章益眼里闪过一丝俏皮,说:“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会满足你的好奇的。谁让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吴群犹豫了一下,才说:“前天你溺水时,在给你急救的时候,我一时情急不小心碰到了你的胸口,然后……然后发现了你有乳房,这……这怎么回事?”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心跳地厉害,说到后面居然有些结巴。
反观章益,心情同样紧张,提起这事的时候,脑海里已经思绪万千,想不出用什么借口来搪塞。当时溺水之后,整个人已经人事不醒,处于窒息之中,别人怎么施救,可以说是全然不知,只隐约从哥哥口里得知吴群给她进行了人工呼吸。现在看起来,还不止这么简单。怎么办,怎么回答?说谎一向不是章益的专长,或许选择沉默是最佳办法吧,只是这个时候选择沉默,于气氛上十分不合。
半晌章益才说:“嗯?会不会是你眼花了,或者手感出错。也许不是你认为的那样子?”这分明是睁眼说瞎说了,章益说这话的时候很不自信,身子悄悄蜷缩着,想让自己的胸部看上去不是那么突兀。吴群看了看章益有点扭怩的神情,又看了看了他的上身,问道:“是吗?”同时目光停留在对方的胸前。章益有点绷不住了,喊道:“喂喂喂,你看哪里?”
吴群不慌不忙地说:“怎么啦,男人看男人,有什么问题?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用不着这么在意吧!”章益分辩道:“我……我不习惯这样子被人看,你不觉得很恶心吗?我可不是同性恋。”吴群笑了,说:“那么,你就说实话。”章益睁着大眼睛,问:“实话?怎么样才算说实话?”吴群说:“你的故事。如果可以,我想听听你自己的故事,那应该算是实话。”
提到故事,章益脑中浮现小时候的一幕幕情形,有父母的亲情,有欢乐的时光,有天真无邪的孩子气,还有躺在医院病床上那种浑身剧痛的感觉萦绕。有一些是自己努力想记住的,有一些是想忘掉却忘不了的。故事?如果故事就是这所有片段的拼凑的话,那是否应该算一个悲剧?
章益的表情变得有些冷漠,说道:“对不起,我没有故事。”反问道:“你希望听到什么答案?是不是想亲口听到我说我就是个女人,这样你就没有疑问了?如果这样的答案是你所满意的,那么好吧,我现在就对你说,我是个女人……”吴群没有想到章益变化会这么迅速,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原本秀美的脸庞上,渗透出可怕的气息,说话中充满火药味。
眼前的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叫人纠心。不知道为什么,吴群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奇怪的同学,就被“他”或“她”所吸引。也许是源于“她”的美貌,也可能是因为“他”的与众不同。出身富贵的吴群,从小以来都处在一种高高在上的生活状态中,从来只有别人的奉承和谄媚,不知道什么叫做低声下气。可是在章益面前,却一点脾气也使不出,一点架子也端不起来。吴群心中暗暗在自语自言着:“难道我喜欢上了这个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吴群说:“请你别在意,我只是对你有点好奇。你也知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章益小口小口地扒了几口饭菜,头也不抬地说:“我知道你想什么,反正不是头一回了。你只要把我当成怪物看就没有那么奇怪了。”吴群笑问:“天下间还有这么精致的怪物?你算怪物,那别人都是外星人了。”章益说:“那是当然了,我是火星人,在我眼里,你们地球人都是外星人。”说完严肃地看着吴群。吴群也一本正经地看着章益,突然,两人竟然相视而笑了。
吴群看着章益脸上青春迷人的笑容,仿佛是在欣赏一朵盛开的鲜花,就是这时候的模样,让他对章益的幻想欲罢不能。
章益说:“吴公子,你约我到食堂,不会就是想和我谈这些吧。或者只是想亲口听到我对你的感谢?”她总是这么漫不经心地却又直击要害:“或者是想要我以身相许?”吴群呵呵一笑,说:“我怎么敢奢望章公子以身相许。再说我是我们家的九代单传。”章益忽感一阵轻松,说:“这样最好,我也不用担心了。”吴群问:“担心什么?”章益说:“担心你们家断了香火啊。”吴群闻听到这儿哈哈大笑起来,说:“那承蒙你想得这么周到了。我还得感谢你了?”
章益没去搭理他的话头,一边抽出纸巾清理着嘴唇,一边已经端起吃空了的盘餐站起了身,说:“好了,我吃完了。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先走了。”吴群才发现,这10多分钟,自己竟然没有动过一箸,而对方的餐盘里已经空空如也。只好说:“哦,好的。”在章益即将转身离开那一刹那,他突然问着:“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吗?”
章益冲他微微一笑:“你说呢?”旋即快速离去。吴群目送着章益出了食堂正厅大门,怅然若失,感觉两人之间好像总隔着什么。
同时离开食堂的还有5个人,在距食堂一段路之后与章益汇合。赵孟常先说:“刚才我们一直看着。只要一有暗号就上来给你解围。怎么样,有没有摆平那小子?”吴东风也说:“是啊,刚才看你要做手势,但是又不做了,是不是一切OK了?”章益笑而不答,只伸出右手冲5人作了一个胜利的V字。赵阵孟常问:“那就是没事了?”
章益说:“我是没事了,就是不知道吴公子有没有事?”说到这儿,咯咯地娇笑着,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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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多愁的下午
更新时间2008-11-1 14:12:52 字数:3695
下午没课,张筱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眼睛合笼又睁开,睁开又闭上,怎么也睡不着。这一个星期以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实在是叫人应接不暇。原本以为,大学生活会是很悠闲,很轻松地渡过,没想到开学到现在才7周,却是过得一天比一天还紧张,活得好累。
拿过手机,拨通了叔叔的电话,没有开口,倒是听叔叔在电话那头先讲话了:“宝贝,有什么事情吗?”张筱怡说:“我想听你说话。”叔叔呵呵笑着:“有话回家来说不好吗。电话里有什么好说的?”张筱怡撒娇地说:“不嘛,我就是想听你在电话里说。要是面对面的,我才不要听呢。”
张建政一向对这个孩子疼爱有加,视为掌上明珠,很容易地就屈从了她的意愿。于是在电话里说道:“好好好,那你想听什么?”张筱怡犹豫着说:“嗯……那个……那个……我也不晓得要说什么,可是心里好难过,像有什么堵在胸口上,呼吸都不畅快。”张建政猜着说:“是有心事吧?”张筱怡“嗯”了一声,使劲点点了头。
张建政继续道:“那我猜猜啊……你们年轻人到了这个年纪,一般都是因为感情的事情而苦恼。我猜,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张筱怡羞着说:“不对啦,就会瞎猜,我才上大学几天哪?”张建政又说:“要不然就是学校里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了吧?比如受什么人的气了……”
张筱怡说:“有些接近了。是有事情老不顺心。最近我们班里老有人注意我,我觉得他们都把我当怪物了。而且,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好像我是外星人似的。你知道吗,我都不想理睬他们,但是总会有人找我谈话,聊天,还问一些我不喜欢的问题,烦死人了……”等她把压抑在心里的话滔滔不断地都倾泄了出来,顿感一阵畅快。
电话那头,张建政仔细听她说着,直到她说完为止。然后才慢慢地说:“宝贝,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是因为不能和大家融洽相处,得不到大家的认可才苦恼吧。我想,你那么聪明,你自己应该也思考过原因了。我倒是想听听你的决定。”知子莫若父,同样的,张建政当然也了解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侄女。现在的她,需要的不是一个建议者,而是一个聆听人。
张筱怡思索了一会说:“叔叔……我不想用假名字了……你帮我改回来好吗?”这个回答倒是出乎张建政意料,不禁问:“决定了?”张筱怡轻轻回答道:“决定了。”
张建政说:“但是我要告诉你,改名字要牵挂到很多事情和很多人情关系。当初你进大学的时候,为了顾照你的情绪,这么做了一次,现在你要改回来,所以,你要先明白改名字的重要性……这次,如果你真下决心不用假名了,以后,都只能用真名,而且不能再更改,这点你了解吗?”张筱怡拉长鼻音:“哦……”心里犹豫了一下,有些苦闷地说:“就是像我变性一样,一旦变成女人,就不可能再变回男人了?”
张建政笑着说:“根本是两码事嘛,你做手术是情况特殊,不得已才采取的手段。而且……”不等那边说完,张筱怡打断了说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不要又提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了。”又说:“那么,我再想想吧,现在心里空洞洞的,一点底也没有。”
张建政说:“那就再想想吧,想清楚了再告诉我。只要你开心就好。”停顿了一下,又说:“宝贝,还有的是,你的假名最终还是得改回来,这是毋庸质疑的。我想这点你也明白。”张筱怡回答说:“嗯,我知道。”
和叔叔又聊了一会,便挂断了电话。张筱怡心绪复杂。刚才说到想改回名字,应该不是一时冲动才说的。是要给自己做一个最终定决定,但是到最后又犹豫了。很多事情没有想像中那么简单,一旦尘埃落定就会有一个不可逆转的结果,就像她的变性一样,不管是否自愿,结果已成定论。那么,选择面对事实还是继续戴起假面具?还有外界那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注意力,同样也伴演起了一个重要的角色。变性人能够被大家坦然接受吗?如果身份彻底暴光,会不会像很多人的遭遇一样,在当晚或第二天,所有所有的隐私都被报纸刊在头版,成为吸引大众,供人消谴的噱头?想到这些,筱怡直感到阵阵胆怯,恐惧,孤独。
九年。人生有几个九年?现在她才满18岁不久,却已经经历了别人无法想像的生活。一半时间作为男性存在,而且是不成熟的男性,另一半时间作为女性存在,却是真真实实的女性。这个世界上,据说最小年龄的变性人是14岁的一个外国小男孩。谁会想到,这儿还有一个10岁不到就已经成功变了性的。就算列入吉尼斯世界记录都不为过。可是人类的医学毕竟有限,什么时候能出一种手术,连变性人的心态也能一起改变,那是不是就完美了?
不知不觉,窗外的太阳已经开始下沉了。张筱怡胡思乱想着,睡欲全消。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正午。百无聊赖又拨弄起电话,一个个号码从手机屏幕里闪过……李梅,一个熟悉的名字印入眼帘。筱怡好久没有见到这个好朋友了,两人都进入到了这所大学,开学的时候还互相通过电话。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想到这儿,于是拨出了她的号码。
彩铃响了好久才有人接起电话,那边是一个急匆匆的女声,说:“喂,小怡吗?不好意思哦,我刚从浴室里出来。死丫头,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张筱怡笑道:“看样子你好忙哦。怎么啦,我电话来的不是时候啊?”电话里说:“怎么会呢,你再不给我来电话,我都想过要给你到警局里登人口失踪了。快交待,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张筱怡喊道:“喂喂喂,一会儿人口失踪,一会儿又问男朋友,你当我是什么啊?人家可是清清白白的良人一个。”电话里又说:“好啦好啦,放过你了。不过,我倒是新认识了一个帅哥哦,还是大二的学长……”听得出来,那边已经开始陶醉起来了。
张筱怡说:“才不要听你又说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帅哥都不可靠,你不晓得吗?”电话那边哧哧笑着说:“傻丫头,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在意那么多。对啦,你们今天下午也没课吧。要不要出来一起玩,我也介绍他给你认识哦,你帮我也参考参考呀。”张筱怡迟疑着说:“嗯……那样子不好吧,你要拉我去当电灯泡啊?”
电话那边笑道:“哎哟哟,你什么时候起忌讳起这个了。来啦,我可不想把我的好姐妹冷落在一边黯然哭泣,哈哈。”张筱怡气冲冲地对电话里喊着:“那可是你说的。出现不良后果我可不负责哦!”电话里说:“那就这样说好了。我可等着你哪。学校大门口见哦。”张筱怡说:“知道啦!”电话那边还不忘提醒说:“还有,记得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精心打扮一番之后,按照和李梅的约定,张筱怡来到了指定的地点。远远地已经看到学校门口站着几个青年人,其中一个穿短裙的女生老远就冲着筱怡喊:“小怡,在这里。”一边还挥了挥手。等张筱怡来到,短裙女生拉着她的手,又高兴又气愤地说:“死丫头,怎么磨蹭这么久啊。想死我啦!”说着旁若无人的和筱怡来了一个深情的拥抱。
短裙女生160左右的身高,身材比筱怡稍微丰满一些,穿着一袭无袖的连衣裙,裙摆长度只到膝盖上5厘米处,露出一双好看的腿。娇好的面容,耳际烫着卷发,头顶上保持直发造型,梳着三七开的直刘海,配上她的明媚笑容,给人热辣辣的感觉。她就是筱怡的闺中密友,从中学到高中的6年同窗。
等拥抱完后,李梅把张筱怡带到几个人跟前,一一介绍。先是指着那个穿牛仔短裤的女孩说:“她叫田芳,是我大学里的新同学。”筱怡冲她微微点头说了声:“你好。”然后李梅又指着一旁戴眼镜的男孩说:“他叫吕亮,是大二的学长。”筱怡也冲她点点头。接着,李梅抱着一个帅气男孩的手臂,一脸幸福样,看样子就是她口中所说的“帅哥”了,正要介绍,筱怡倒先开口说:“他叫张鸿,对吧?”
李梅看看张鸿,又看看张筱怡,惊奇地问道:“咦,你们认识啊?”张鸿嘿嘿一笑,说:“好久不见,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他的脸上总是那么一股帅气,露出阳光的笑容。
其实张筱怡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儿再次遇到这个人。上周的星期一,在食堂里和自己搭讪的人不正是他吗?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姓名,当时筱怡还想了一个坏招逃席而去。现在,两个人居然又见面了,筱怡面上有些尴尬起来。李梅却开心地笑了起来,说:“这样最好了,既然是认识的,那一会玩起来就不生份了。”张筱怡嗔道:“谁认识他了,一个贫嘴油舌的家伙。”张鸿反而笑道:“你知道我是贫嘴油舌的,怎么还说不认识啊?”张筱怡喊道:“你……”接着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狠狠瞪了他一眼。
张鸿嘴上这样说着,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自从那天邂逅了张筱怡,魂好像被勾了去,整日里都在回想她的模样,后悔让她轻易就从自己眼前消失了。时隔一周,她却又活生生的出现在这儿,莫非真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张鸿怎么能再次错过这种机会,先套出名字才是正确的选择。于是对筱怡说:“这次可以说出你的名字了吧?”李梅又“咦”了一声,不解地说:“你还不知道小怡的名字啊?”张鸿说:“小怡?”
李梅于是又拉住张筱怡的手,郑重地对所有人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叫作张筱怡,可是一个大美人哦。”
张筱怡羞答答地再次向所有人点头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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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醉了
更新时间2008-11-1 14:13:24 字数:4196
自从张筱怡出现后,张鸿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终于可以有机会全面地观察这个可人儿。只见她的上身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圆领短袖T恤,下面是一条白色的低腰牛仔七分裤,露出一截粉嫩的小腿,脚上穿着一对金黄色的流苏蝴蝶结小羊皮圆头平底娃娃鞋,透露着少女的娇柔和可爱。素颜淡妆的脸庞上点缀着精致的五官,可谓是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秀美的长发梳理在脑后,从娇嫩的脖子两边垂到胸前,对有长发情结的少男极具吸引力。身上如同所有女孩一样,阵阵飘香。与其她的两个性感女生相比,张筱怡更多了一份清纯。张鸿心里想着:“也许天使也美不到这种程度吧。”
田芳又是妒忌又是羡慕地说:“小怡,你长得好高哦。”对于女生来说,能拥有身材和美貌是每个人的梦想,眼前的张筱怡近乎完美地达到了这些标准。李梅似乎也很以筱怡为荣,说:“那是当然了,小怡中学时候就是班里最高的女生之一了,你们看,她还穿着平底鞋哦!”那个带眼镜的吕亮学长,已经有些气馁了,与体态修长的筱怡相比,只有166公分的他显得矮了一截,衰声叹气地说:“上帝真不公平啊,现在的美女一个比一个长得高了。”
张鸿也感到了压力。第一次见到筱怡的时候是在食堂里,那时的她坐着,只能欣赏到她的美貌,这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校门口,没想到竟然是个高挑的女孩。凭眼睛的直观判断来看,几乎不比自己矮多少,如果她穿上高跟鞋,有可能比自己还高了。不过身材真的不错。张鸿啧啧赞道:“小怡妹妹,没想到你还长了一副模特身材啊,不知身高几许?”
张筱怡没有回答,冲着他作了几个手势。张鸿看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李梅呵呵一笑,说:“这是比划给聋哑人看的手势,意思是说,她身高1米70。没想到这么久了,我们小怡还记得这些。”等李梅解释清楚,张鸿脸色一沉,气愤地说:“原来,把我当聋哑人啊。”张筱怡捂着小嘴偷偷乐着:“你明白了啊,哎哟,没浪费我学到的这点东西。”
田芳和吕亮在一旁催促着:“你们别贫嘴了,先想想去哪儿玩吧,都已经15点了。快做决定。”李梅说:“我们已经想过了,先随便逛逛,到高老头那儿去打会麻将,差不多时候就去吃烧烤,天黑以后去唱K,你们说怎么样?”众人齐声道:“好啊好啊。完全同意。”
只有筱怡有些犹豫地说:“明天还有课呢,玩太晚了不好吧?”李梅早猜到她会这么想了,劝慰说:“没关系啦,差不多就回来了,我们难得相聚,别扫大家兴嘛。”现在想退却已经迟了,张筱怡说道:“好吧。”只得随众。
坐上了公车,一路上不知道过了多少站,大概半个小时后,来到了所谓“高老头”。原来他们说的是一个坐落在热闹街区的茶水室,店铺外面有着考研的装饰,店门上间书写着“高记茶室”,一角上挂着一个大大的“茶”字招牌,透过街边的玻璃窗,可以见到里面古色古香的器皿和家俱,来这儿喝茶的顾客看起来挺多的,从青轻人到老年人,应有具了。才进门,就有服务生笑容可鞠地迎上前来。李梅只说了声:“照旧”。那人就领着几人上了2楼,打开了临街的一个雅间给他们,然后转身离去,过不久又进来,手里拎来一个大茶壶还有几个杯,说了声:“请慢用!”放下东西就带门出去了。
张筱怡看着一系事情井井有条地发生,其间每一个人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好奇地问:“怎么是这样子?你们知道那个服务生啊?”李梅敲着她的小脑袋笑着说:“不懂了吧?这就叫作‘行家领进门,学艺在个人’,你多来几次也就熟悉了。”
其他4个人已经迫不及待了,一起喊着:“开工吧。”完全没有了刚才进门时那般严谨,在四方桌上推金山倒玉柱,热火朝天的打起麻将。李梅不忘的对筱怡说:“我们4个人先打哦,一会谁输就换人。”
其实张筱怡就是随着出来散心的,玩不玩倒是其次。虽然也玩过“明星三缺一”这类的游戏,但是牌技那不是一般的差劲。于是她坐到李梅的旁边,和她一起听了一会牌,觉得没意思,干脆自己坐到窗边欣赏起街景。
这条街筱怡是第一次来,从刚才的车程来看,应该离学校挺远的。街道两边店铺林立,有茶水室,西饼屋,各类餐厅,大多经营的也是饮食服务业。道旁的树木以白杨为主,间杂有少量的梧桐,人行道上路人往来不息,街中车辆川流不断。不远处就有一个十字路口,大盖帽的交警醒目地站立在中间月台上,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好热闹的一条街啊!筱怡一面感叹,一面已经被各种各样的糕点和小吃吸引了。
那几人只顾着打牌,早把张筱怡忘在了一边。打不了几轮,已经到了日薄西山时分了。李梅看了看手表,快6点了,惊叫一声不好,一眼就看到愣坐在窗边的女孩,嘴里直说该死。其他3人也意只到了自己的疏忽,停下了手里的活。李梅走到窗前,轻轻拍了拍筱怡的后背,等她回过神来,说:“傻丫头,怎么一声不响地坐这儿,看什么呢?”张筱怡回答说:“我看下面那些点心和食物,好像很诱人哦,在这儿都能闻到香气。”李梅奇道:“你就盯着这些吃的看了两个小时啊?”筱怡“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说:“这里我还从来没有来过呢,正好可以好好地看看。”些时她的脑子里已经被看到的美食所占据,话语中尽显单纯。
李梅挽着窗边的女孩说道:“好啦,一会我们就去吃东西。”又神秘地冲两位女生笑着说:“今天有人付钱,姐妹们,咱们不要客气喔。”张鸿和吕亮不屑一顾地说:“就你们三个小丫头片子,我们就不信,你们还能吃下一条牛啊?”李梅笑道:“那就走着瞧吧。”说着一边拉起张筱怡一边拉着田芳,两个男生跟在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了“高老头”。
傍晚6点正是人流量的高峰期,整条街上挤满了下班的人,每间店里都座无虚席。好不容易在一个烧烤店找到了位子,几个人围成一桌,李梅毫不客气地点了很多食物,诸如羊牛肉,鱼丸,鱼片,各种疏菜,2个女生在她的鼓动下,一起饕餮大餐,哪里还有平时的矜持模样。直教两名男生一边看得头皮发麻,一边为口袋里不怎么丰厚的钱而提心吊胆。
等吃饱了肚子,差不多是晚上了,太阳已沉入地平线,华灯初上,城市里开始迎来了它的夜生活。
来到了K房,关起了门,男生女生都疯狂地抢起了麦克风。
最活跃的当数李梅了,一身热辣打扮的她唱起了王心凌的《那年夏天宁静的海》:“日常的生活中淡淡的某一天,城市里不经意擦肩而过的脸,我停止呼吸怕坏了一切,遗忘的那夏日宁静海边……”对着沙发里的张鸿频频暗送秋波,一曲唱罢,马上得到一阵热烈的掌声。然后是带眼镜的吕亮,他一改斯文,用快速的语调唱起了周杰伦的《霍家拳》,当唱到:“……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家拳的套路招式灵活,活活活活活活活活,活著生命就该完整渡过……”所有人都跟着他一起抡拳狂舞。
很快麦克风又落入到了田芳和李梅手中,就这样女生一首接一首唱个不停,男生们开始一瓶接一瓶地喝,整个K房里气氛热闹到极点。等喝得有点微微醉了,两个女生们也唱累了,张鸿大步走到台上抢过麦克风,带着酒气,从嗓子里唱起了《冲动的惩罚》。他的高调登台献唱已先声夺人,等那模仿着刀郎浑厚磁性的嗓音嘹亮地唱出来时,更是惊动四座。先不说唱的如何,光是长长歌词就具有很大的挑战性,他竟然保持着激情从头到尾唱完了整首。
当张鸿唱到那段“……如果那天你不知道我喝了多少杯,你就不会明白你究竟有多美,我也不会相信第一次看见你,就爱你爱的那么干脆……”高潮部份的时候,李梅已经看着他那有些迷离的眼神发起了花痴,却不知,这段此时此刻代表着他内心独白的精彩部份,其实不是对她唱的……
一曲结束,吕亮赞道:“哥们,好样的。”张鸿倒身倚靠在沙发里,说不出的兴奋与疲累。李梅想拿纸巾给他擦额头上的汗珠,他却不奈烦地把头撇开,眼睛里只映着筱怡的影子。
整个唱K过程张筱怡都没有参与他们闹腾,默默地坐在一旁唱着酒水。可能是受了气氛和心情的影响,从来就不知道酒为何物的她,不知不觉间已不知饮了多少,耳目发馈,无力地瘫软在沙发里,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其他几人折腾到很晚,最后两个女生也喝高了,相继败下阵来。两名男生也好不到哪里去,晕头转向,快顶不住了。于是商量着该回学校去了。
真是要命,三个女生全都东倒西歪,甚至叫不醒,张鸿和吕亮弄来清茶给她们灌下,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神智,至少免强着能走路了。于是扶的扶,抱的抱,好不容易把她们三个弄出了K吧。除了张筱怡,其他人都还算有些酒量的,来到街上经风一吹,似乎又清醒了不少。
张鸿对吕亮说:“你送田芳回去,我送她们两个。”又怕吕亮听不明白,一边拿手比划一边说着。吕亮早就快撑不住了,点头同意,揽过一辆计程车,和田芳先离去了。剩下张鸿带着两个女生,摇摇晃晃地站在街边等下一辆。
偏偏这时候李梅哇哇地开始吐起来,张鸿只好把人事不省的筱怡放到街边石椅上,先过来给李梅捶背。等她吐得差不多,人看起来也好转了很多。张鸿把她也扶到筱怡旁坐下,问道:“怎么样,你,你好些了吧?”李梅定了定神,半晌才点了点头,说:“舒服多了。”然后转头看看张筱怡,担心地说:“小怡醉成这样子,怎么办?”张鸿说:“现在要赶快送她回学校,过了12点关了校门就麻烦了,你知道她住哪儿吧?”李梅把头摇得像波浪鼓,说:“我和小怡好长时间没来往了,我也不知道她现在住哪儿?”张鸿又说:“那把她送你们宿舍吧。”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了。
上了计程车,三个青年人挤在后排,男的坐在中间,两个女生靠在他的两边。一路上,出租车师傅打趣地说:“小伙子,厉害啊,左拥右抱着两个大美人,感觉怎么样?”张鸿也有些自鸣得意,开半玩笑地说:“那当然是比上帝还过瘾了,不过这两个人里面只有一个是我的女朋友。”李梅似醒非醒,隐约听到他们的谈话,头耷在张鸿结实的肩膀上,半闭着眼一脸幸福样的说:“我,我就是他的女朋友,师傅,你看,你看我漂亮吗?”带着酒劲,李梅说话也变异常大胆,毫不掩饰内心的虚荣。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坦诚地说:“你是很漂亮,和你男朋友也很般配,不过,另一个女孩好像更具有吸引力,所以你要看好你的男朋友了。”说完笑了起来,张鸿也跟着哈哈大笑。李梅瞪了他们一眼,又闭眼睡去。
李梅不知道的是,他的男朋友,一直都悄悄地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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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窘境
更新时间2008-11-1 14:13:52 字数:4855
叮咛咛咛咛咛……一阵急催的闹铃惊醒了女生宿舍,有人忙过来把声音按掉。接着有人打开了宿舍的灯,有个女孩喊道:“姐妹们,起床了啊,6点半了。”随着她的一声号召,寝宝里的其她女同学陆续开始有了动作。
张筱怡听到耳边有人呼唤着:“小怡,醒醒,上学时间到了。”等她醒转过来,刚想睁眼,只被灯光刺得一阵难受,忙问道:“我在哪儿?”她艰难地坐起身,视线开始能适应了,环视四周,突然,被眼前的其她女生穿衣服的景像吓住了,而且发现自己上半身也只穿着胸罩,她“啊”地尖叫了一声,忙又缩回被子里去。
她的一惊一窄很令别的女生不满,有人已经有意见了,说:“小梅,你的朋友什么毛病啊?昨晚醉得人事不省被弄了进来,害得我们整个宿舍担着风险,现在醒过来又大惊小怪,好像见我们像见了怪物……”张筱怡早已没有了主意,蜷宿在被窝里,身边的李梅忙替她辩解和道歉。
等其她3个女生出去洗漱了,张筱怡才探出头来问李梅说:“我怎么在这儿?”李梅说:“在我寝宝里啊,昨晚你喝醉了,你不知道吗?我又不知道你住哪幢,当时你像死人一样,我找谁问去?于是只好把你先弄到我这儿来了。”筱怡摇了摇头,努力回想,但是头脑里昏昏沉沉的,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李梅说:“想不起算了,快起床吧,马上就要去上课了,别磨蹭了。”
张筱怡又问:“那,我的衣服,也是你给我脱掉的?”李梅回答道:“嗯,是啊,喏,你的衣服不就放在那边吗?”说完,李梅也带着洗漱的工具出去了。
张筱怡心里慌乱,趁着没人,她赶忙把衣服穿起来,匆匆夺门而出。也顾不得别的女孩诧异的眼光,沿着楼梯和过道一路小跑,终于从大楼正门逃了出去。
这片区域是女生宿舍区,张筱怡也是第一次来,可谓是人生地不熟。看看手表,7点不到,太阳还没有出来,而且看样子还是一个阴天,气温很低。她却还穿着昨天的七分裤和短袖T恤,胳膊和小腿都没有遮掩,好想回到自己的宿舍里去换身衣服,但是不知道这儿离自己住的地方远不远?只能跟随在上学的人流后面。
从来没有发现学校这么大。走了10多分钟的路程,还没有遇到一个自己认识的景观。空旷的道路上,不时地刮着劲风,张筱怡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互相取暖,还是冻得直哆嗦。而路上的其她女生则是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不明白为什么大清早还有人敢穿得这么清凉。
又走了一会,终于远远地看到那个熟悉的大食堂了。这个时候,张筱怡不顾一切地向那个温暖而且又能提供食物的地方跑去,现在她的脑子里只想着让自己马上暖和一些,同时能享受一套丰盛的早点。可是,就在冲在食堂那一瞬间,却傻眼了——从小梅那儿逃得慌愫,挎包留在那儿没带出来,钱包可还放在里面的啊。她已经开始埋怨起自己:“天哪,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个时候,张筱怡真正感受到了孤苦无依的痛苦,哪怕有什么熟人在都好。想到这儿,她于是举日四望,希望能有什么奇迹出现。诶?那边的5个人看起来好熟悉。眼前像是看到了一绺曙光。她看的5个家伙正是瘦子,胖子,吴东风,赵孟常和陈忠。
此时那几人正像平时那样大说大笑,热火朝天地调侃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正向他们快速接近。一个恳求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你们,你们能不能给我弄点吃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向声源位置看去。只见一个女孩脸色煞白,目光恳切地也看着他们。众人一致惊愕道:“啊,怎么会是你。”来不及细想,马上有人让出一个座位让她坐下,见到她身体冷进瑟瑟发抖,陈忠解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到了她肩上。
张筱怡直喊着:“好冷,我要吃东西。”有人忙喊道:“快快快……去买一碗稀饭……还有还有……油条要热的……不要太烫……”有两个人已经起身,跑向早点窗口,很快返回,把一碗热腾腾的稀饭和两根油条放到了张筱怡跟前。她顾不得烫不烫了,捧起碗大口大品地喝着,两根油条也被她狼吞虎咽地很快消灭掉。那几人看着她苍白脸庞和白皙的嘴唇还有她饥渴的吃相,眼里满是怜惜和惊讶。
吴东风忍不住说道:“原来美女也疯狂啊!”但是很快就遭到了其他几人的白眼和捶打。于是,食堂里出现了最最怪异的一幕:5个男生围坐一起,一声不响地观看一位美女不雅的吃相,而她竟然还能吃得无比畅快……
终于吃饱喝足了,身体开始回暖,脸色也有了好转,不是那么冷了。但是,张筱怡放下了碗,面前却被10只眼睛注视着,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多么投入,众目睽睽之下,像是给人免费做了一场表演。完了,形像全毁啦,要是有个地洞,她现在就想钻进去。想到这儿,她双手捂面,羞地抬不起头来。
这时,陈忠说道:“刚才大家什么都没看见吧?”瘦子附和着:“看到什么?飞碟?”胖子也说:“我只看到吴东风流鼻血,我说,是不是给他打120急救?”吴东风也自嘲地说:“这次流得不多,200CC而已,我就当义务献血了一次。”赵孟常鄙视地对吴东风说:“你要真义务献血了我还能说你是人品高尚,但是看美女白流的,那我只好说你是浪费国家的米粮。”众人哈哈大笑。
女孩明白,所有人都在给她打圆场呢?她感激地看着大家,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陈忠递过纸巾,张筱怡接过去拭掉了眼角的泪水。每到关键时候,陈忠的纸巾总是那么及时。
接下来,就是向大家“交待”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了,尽管不可能百分之百实说,但大体上还是说清楚了。听完张筱怡的述说,赵孟常仿佛记者似地提问:“那么,章益同学,因为这次酒后误事的行为,你是否会从此对酒类深恶痛绝?”张筱怡淡淡地说:“不会啦,我觉得以后多注意些就好了,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是这个道理吧?”说到这儿,她想了想,忽然又神秘地说:“作为对你们的感谢,我要对你们说实话。其实我不叫章益……”
这句话倒是极大的引起了大家的兴趣。那张可爱秀气的脸终于又变成了两只红苹果,透着诱人的气息。只听她羞涩地说:“其实……我叫张筱怡。”瘦子嘿嘿笑道:“我们也料到是假名了,‘章益’听起来像章鱼,而‘张筱怡’就可爱多了,也挺适合你。”说着捅捅了一旁的陈忠,问道:“你说对吧?”陈忠被他闹了一个大红脸,说不出话来。
看惯了男装的章益,众人第一次见到女装的张筱怡,眼里所见,只觉得那真是清丽脱俗,无比美丽的一个仙子,大有“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的同感。不禁纷纷对她评头论足,细细打量。只是时间紧迫,来不及多看,赵孟常已经提醒着:“咱们别浪费时间了,还有15分钟就上课了。”大家商量着向教学楼走去。
张筱怡披着陈忠的衣服,还有那几人的掩护,在不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下成功地进入了教室。而且还也史无前例地和那几人坐到了一起。如果还是坐到最后一排的话,那么,穿女装的章益马上会引起大家的注意。而且坐在大家中间还可以有效地躲避吴群。
赵孟常又是一惯地直言直语道:“我觉得挺有意思,咱们小小都习惯7点50进教室,而吴群那家伙是7点55,真不知道是不是事先商量过的,哈哈哈。”。但是张筱怡听到他说“咱们小小”的时候,心里莫名地感动了一阵。也许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已经与这五个有趣的同学结成一伙了。
有人看着表倒数了起来:“准备准备,进入倒计时。10,9,8,……”
7点55,说曹操果然曹操到了。那个穿着一身笔直的白色休闲服的贵公子,如同传说中的人物,在同一个准确的时间,及时地出现在了同一地点。依然是那么有条不紊,昂首挺胸地保有着他一惯的风度。只是,今天的他也许会有点小小的吃惊。而且事实上他已经吃惊了。看到最后一排空空荡荡,失去了章益的身影,环顾教室四周,也没有找到。这令他有点郁闷。他还没有想到,那个牵动着他心扉的男装的章益,如今已化身成一个漂亮的女孩,正坐在离他不甚远的左前方位置。
整整一个上午,张筱怡都在恍恍惚惚中度过,酒精残留的影响,最终软化了她的意志。到了后面,她干脆支持不住了,爬在桌子上睡了起来。幸好老师也没太在意,她得以安然渡过了一个上午。然而,这才是她特殊一天的开始。
回到那个女生宿舍也没有李梅的影子,最致命的是包没有找回来。从李梅的室友不太友好的对话中得知,她要到晚上才能回来。没有钱,没有钥匙,没有手机和那些输存好的各个号码……那就意味着没法回到自己的宿舍,而且失去了所有与朋友和亲人联系的手段,整整一天,张筱怡要做“孤魂野鬼”了。人就是这样,对很多习以为常的事情不放在心上,等有变故发生,才能明白哪些东西对自己才是最重要并且要牢牢记住的。现在,张筱怡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所幸的是,还有人肯给予她帮助。从上午放学后陈忠就一直陪着她,从吃早饭,然后徒劳往返于女生宿舍,直到回到男生宿舍区,如影随行。事实上筱怡的精神状态令人担忧,现在的她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在征得她同意之后,于是借助大家的配合,她第一次成功从男生宿舍楼的正门溜了进去。
308是陈忠,吴东风和另外一个专业的两名男生合住的地方。在策划下,那两个家伙识趣地去“上自习”了,屋里只剩下三个人。陈忠把恹恹欲睡的女孩扶到了自己的床了,给她盖上了被子,然后关上了窗户让室内尽量的安静下来。很快的,女孩就一动不动进入了梦乡。
两名男生怎么还能有睡欲,轻轻打开电脑,在局域网里面互相给对方打字交流:
吴东风:“哥们,感觉如何?现在她就躺在你的床上。”陈忠:“不知道。如果换成是躺在你床上,你会有什么感受?”吴东风:“我会流鼻血而亡的。”陈忠:“你也喜欢她?”吴东风:“有一点。不过我想我和她有距离。”陈忠:“?”吴东风:“她作为女生个子高了点,而且她到底是不是女生,我也说不清楚。”陈忠:“你对她怎么看?”吴东风:“肯定没有我们现在所了解的那么简单。她可能是女扮男装,也有可能是……”屏幕上迟疑不决,陈忠又打:“?”吴东风:“人妖。”
看到这儿的聊天记录,两人互相转过头来,都在对方的眼睛里寻找着答案。
屏幕上继续:
陈忠:“你的想像力会不会太夸张了?人妖相处久了是能够识别出来的,你觉得她哪里像?”吴东风:“我瞎猜的。不过有这个可能。你看过网上很多人妖资料没有?泰国就有干这个行业的,这类人从小都注射雌性激素,上半身发育得和女人一样,但是下面有小JJ。”陈忠:“那么,她要是没有小JJ呢?”吴东风:“那就有两种可能,可能她真是一个女人,也可能是一个变性人。”陈忠:“其实我也想过。如果那天我们看到的照片是真的,那么她就可能符合你的分析。”
吴东风:“你喜欢她吗?”陈忠:“也许。”吴东风:“如果她真的是人妖或者变性人,你还会喜欢她?”陈忠:“不知道,我没想过这么深。”吴东风:“其实我感觉得出来,你喜欢她,而且你心理一定也希望他是女人吧。而不是其他另外两种。”陈忠:“我希望我们的猜测都是错误的。上天这样对待一个女人会不会太残酷了?”吴东风:“她长得几乎不像人间所有,倒像是天上下来的。上天这样眷顾一个女人会不会也太完美了?”
聊到最后,两人删除了聊天记录。吴东风玩起了单机游戏,而陈忠脑子里却不能平静。从刚才的聊天记录里来看,连似乎少根筋的吴东风都能想到这么多,那其他的同伴又会怎么想呢。
人妖,变性人?会是这样吗?在中国人的印像里,这些只存在银幕表演或者聊天调侃中的人物,难道离人们的生活就这么近?那个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呼吸轻柔,睡得像个婴儿似的人曾是男儿身?那个单纯可爱,美得令女人也妒忌的女孩儿会是人妖或变性人?未免近似得好像天方夜谭了吧?但是证据又明显预示着这些猜测的可能性。如果真的成立。那么,该如何去看待这个“女孩”?
越是不愿去想反而想得更多。陈忠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回想着吴东风最后的那一句,不禁喃喃自语道:“上天这样眷顾一个女人真的太完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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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词相交
更新时间2008-11-1 14:14:23 字数:4747
整个中午陈忠都没有去上课,留在宿舍里照看张筱怡,委托吴东风替他们俩请了事假。308室里只留下他们两个孤男寡女。按照电视剧或电影里的某种逻辑,这种情况下应该要发生点什么,或者是郎情妾意的浪漫爱情,或者是才子佳人的美丽传说。可这毕竟是现实生活。高架床上躺着的是一个睡意沉沉的女孩,床下方则是一个正在发呆的男生。他们都不到20岁,也许可以拥有爱情,但绝对不是在这种场合开始发生。
床梯底下静静地躺着两只金黄色的小羊皮圆头平底娃娃鞋,鞋子前端各有一只漂亮的小蝴蝶,从鞋子就能联想到它们的可爱的主人。陈忠忍不住拾起一只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又小心翼翼放回原地,心中有着一个念头。于是他轻轻地站起来,头正好高过床沿,眼睛离女孩只有几公分。尽管有些忐忑,但是看她睡得那么熟,应该不会突然醒来,正好可以一睹芳容。
眼前的美人仰面朝上,双目紧闭,小嘴微翕,一头长发散开在脑后。依然是那个娇俏的脸庞,脸色中透着红润。鼻息轻微得有似于无。睡梦中的那女孩同样是如此的可爱,就算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也具有很大的吸引力,但是她的美同时又渗透着抗拒力,像是带刺的玫瑰,令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她的身上倒底有着怎样的经历和秘密?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在陈忠的耳边轻声呼唤:“喂,醒醒。”陈忠慢慢醒转,才发现自己居然爬在桌上打起了盹,心说:“啊,真该死,什么时候睡着了。“一边在心里自责着一边从桌子上爬起来,却看到那女孩俏然地站在了他后面。
张筱怡笑嘻嘻地说:“你也累了吧?我看你睡着的样子好好玩。”陈忠笑道:“嘿嘿,一不小心老虎就打了个盹。”他给自己找了一个比较威风的理由。
女孩眼睛在男生宿舍里转游,问道:“你们这儿没有大块的镜子啊?”陈忠不解地说:“怎么啦?”筱怡指了指自己篷乱的头发说:“你看我这个样子,肯定很糟糕吧。”陈忠马上领悟过来,急忙给她让坐,然后拿出自己的梳子,小镜子放到她的面前,惭愧地说:“哎,我们宿舍里也没那么多讲究,你先凑和着使用吧。”
从昨天到现在20多个小时都没补过妆,男生宿舍里当然也不可能找到妆用的东西,现在张筱怡能做的首先就处理一下自己那头已经凌乱不堪的头发。她的头发坚韧浓密,事实上打理起来相当难困,没有卷发棒,发夹,发卡等的辅助,自己一个人弄难免头忙脚乱。于是只好请陈忠给自己帮忙,口里喊着:“对,你捉住左边的这束……轻点噢……还有,右边这束……等等,不是这样弄,一会要把它们合拢在一起……拧起来……对了……就是这样……”显然陈忠也是第一次帮女生弄头发,听她指挥着。一开始笨手笨脚,后来逐渐配合默契。
在陈忠的帮助下,张筱怡把耳上两则的头发向后集中拧卷,须部头发向上耸起,制作出高度,然后拧卷的发束用原有的卡子固定,一个简单的半盘发最后成型。然后她问道:“有发蜡吗?”陈忠茫然地说:“什么是发蜡?”她又问:“那么,有定型剂吗?”陈忠口“啊”了一声,更是不知道回答。张筱怡发现自己要求太多了,忙说:“算啦,没关系了,这样也行了。”心里想着那些东西原本就不是所有男生宿舍里都会有的。
陈忠摇头感叹着:“原来,女生打扮起来是这样子的啊,真的好复杂。”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女生装扮这么费时间,说起来,也不完全是女生的负责,说她们身不由已也情有可原。不过,从刚才帮张筱怡弄头发的这一小段的时间里,倒是体味到了全所有未有的乐趣,也许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温馨和浪漫。
张筱怡笑道:“你才晓得呀?要是认真弄起来,比这个更麻烦哦……”她本还想继续往下说,忽然意识到自己和他是“哥们”,怎么会扯起这些事情。忙又住口。陈忠似乎也感到了她的变化,笑道:“又怎么啦?话又说半截。”张筱怡叹道:“说了你也不懂。对啦,你的毛巾借我用一下。”陈忠煞有介事的说:“哎,你不介意就行,我先说好了,我们用的毛巾不可能有那种香香的气味。”
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张筱怡现在只想着让自己感觉起来清爽一些,拿起陈忠递过来的毛巾到宿舍后面就着水龙头简单地洗了一下脸。等她整顿停当,还不忘地对着镜子左顾右盼。最后站在陈忠面前,嫣然一笑:“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
陈忠由衷地从心里说:“很美啊!美得不能再美了。”张筱怡嗔道:“哎,我不是说那个噢,我是指有没有什么不妥?”陈忠说:“都挺好啊,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了。”
张筱怡突然说:“陪我出去走一走可以吗?”陈忠没有想到她居然,居然主动约自己。心里说愿意,嘴上一时却说不出来。看到陈忠的迟疑,张筱怡脸上微微红了起来,说:“……还是我自己去吧……”陈忠忙说:“我没说不去啊,等等……”说完转身在自己的衣柜里翻找着。一会拿出一件质地轻盈的上衣交到女孩手上说:“给,穿上这个吧,今天外面有点冷,这个保暖,不重。”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有此拘紧的男孩还有心细的一面。筱怡感激地接过去披在身上。两人离开了男生宿舍楼。
天空中茫然一片,既看不到下雨的气象也看不到日出的希望。神话中说盘古开天辟地,清者上浮而为天,浊者下陷而为地,那时的天是否也像现在这样?
沿着路旁缓步而行,叉入路边的小径,深入校园中的小花园,顺着那条人工小溪往里走,穿亭越桥,驻足在溪边一处开阔的地带。午风摇拽着柳梢,吹皱了一塘秋水,让人的心情仿佛也随着秋风律动。陈忠脑中灵光闪过,随口吟起了李清照的词: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听他吟完,张筱怡把这首词也在脑中回想着,觉得还蛮符合这样的氛围,笑呵呵地说:“词是好词,只是这儿能多一些藕花,再添上几只鸥鹭,就切合意境了。”陈忠绕有兴致地也说:“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最好是能再多一轮斜阳,那就完美了。”
有如此美景当前,张筱怡也不甘寂寥,笑道:“我也给你吟一首。”说着她带着感情色彩,轻轻吟咏起了李煜的《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等她吟完,陈忠赞道:“好,没想到后主的词从你口中出来,竟也如此有韵味。特别是最后一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把诗人的故国忧思很好地表达了出来。当然了,我们面前的那是一溪秋水,虽然说比不得那种大江大河,但胜在整体景致。以后离开了学校,也许多年以后,我们还会记起这个地方吧……”
张筱怡含笑不答,欣赏地看着眼前的男孩。从来还没有遇到一个人像他这样喜欢和自己一起研读古诗词。同龄人中大多都已经臣服在了流行时尚之中,孤芳自赏的筱怡原以为只有自己是孤独的,一直有那种欲抒又止的压抑。难道他和自己是同类人?
陈忠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迷惑地问:“是不是我又说错话了?”张筱怡摇了摇头说:“你没说错什么,刚才说的很好啊。原来你也喜欢诗词歌赋啊?”陈忠自谦地说:“略懂一点陈词滥调罢了,可能是受了我家里的影响吧。呵呵,我爸妈都是教书匠,我从小就经常接触到这些东西,也说不上喜欢,应该就是那种所谓的耳睹目染吧……”
张筱怡说:“我猜你的童年一定很幸福吧。有一个温暖的家庭,有恩爱的爸爸妈妈,有浓厚的书卷味……”她这样猜想着陈忠的生活状况,表情已经由欣赏变成了羡慕,最后竟致陶醉。陈忠笑道:“还好吧。也没你想像那么和谐。实际上,我爸妈也有闹心的时候,不过……好像他们是挺恩爱……”张筱怡甚至有些妒忌了,说:“真的好羡慕你哦!”
陈忠也对张筱怡的家庭很好奇,也问:“说说你吧,比如,你父母,他们应该也很爱你吧?”张筱怡自问道:“我父母?”提起自己的父母,张筱怡开始回想,口中喃喃自语着;“嗯,他们也很爱我。我到现在还能感受到他们在我身上轻轻地抚摸。爸爸给我穿衣服时温和的笑容,妈妈给我梳头的亲切的模样……尽管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但是我经常在梦里见到他们,好像,好像他们一直就在我身边……我不开心的时候,妈妈会把我抱在怀里给我讲好笑的故事,等我睡着了,爸爸给我轻轻盖上被子,然后,轻轻地带上门……”她像是忘记了所有周围的一切,一直说着说着,幽幽的话语中夹杂着快乐与忧伤。说到动情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溢出眼角,悄无声息地顺着脸颊划落,最后已经泪流面脸,纤细的身子像是狂风中的弱柳,倚着溪边的栏杆剧烈地颤抖着……陈忠茫然地看着她的变化,不知所措。他不知道的是,只是一句不经意的话,却已经勾起了张筱怡心里最深处的爱与痛,过往的记忆,安慰不了那颗被撕裂过的心灵,再被提及,于是就有了泪水。
等她好了一些,陈忠又及时地递上了纸巾。张筱怡擦去泪痕,忽又破啼为笑:“讨厌,大男人的,纸巾倒是带了不少。”陈忠给自己解辩说:“未雨而绸缪,你看,还不都是为你准备的。”待张筱怡发现不经意间把自己的愁绪带了出来,忙道歉着:“对不起哦,我失态了。”陈忠怜惜地说:“没关系,想必是想起伤心事了吧。眼睛都哭肿了。”
沉默了一会后,张筱怡说:“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陈忠微微一愣,说:“我可不想你又哭了。”张筱怡说:“现在没事了。哭过一次就不会再哭了。”陈忠说:“只要你愿意,那我洗耳恭听。”
或许是缘份吧,张筱怡还是第一次对一个男孩敞开心扉:“其实我是一个孤儿……曾经我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从小得到爸爸妈妈无微不致的关爱,直到上小学,我都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可是9岁那年,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车祸。它毁了我拥有的一切,带走了我的爸爸妈妈,几乎也夺走了我的生命。现在,我只有在睡着以后,偶尔才能梦到他们,9年来,我从来没有忘记他们,甚至还依稀记得他们的相貌……后来,叔叔收养了我,以后我就一直和叔叔一家生活在一起,还有我的婶婶,堂哥哥堂姐姐,大家都很疼我……”
陈忠默默地听她讲着,原来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孩还有着一段惨痛的经历,也难怪她的脾气和行为变化反差会这么大。只是,与此同时,陈忠还有另一个重大的疑问得不到解答,那就是张筱怡的性别问题。在张筱怡的倾述中,一直都没有提及身份的变化。可是这种场合和这种时候,陈忠怎么问得出口。
说完了自己的经历,张筱怡自我安慰道:“好啦,我的故事就是这样的,其实我也应该知足了。起码我现在生活得也很幸福,对吧?”陈忠“嗯”了声,点了点头。
这下轮到张筱怡不满意了,对他喊道:“喂,你就不会说些什么安慰我一下吗?”这倒是出乎陈忠的意料,他想了想,笑呵呵地说:“我突然又想起了一首词,蛮适合你的心情,说不定你也会喜欢。”于是他也吟了李煜的一首《乌夜啼》: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吟完之后又说起自己的感想:“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生命与时间相比是卑微的,快乐不能永恒,悲伤也不会持久,我们都是生命中的匆匆过客……”
张筱怡急忙把他打住,说:“好啦,算你及格了,一会儿是念词,一会儿又是一大堆人生哲理,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学文史专业的呢。”陈忠呵呵一笑,又道:“我只是略懂。”张筱怡笑问:“略懂?还真谦虚哦!那唱的你会不会?”陈忠说:“唱什么?”
张筱怡说:“这次要给你找一个有难度的……”于是她在脑中搜寻起来,一番思索之后,说:“《红豆曲》你会不会?”
陈忠先是微愕,又面带得意之色,说:“我还真会,你信不信?”
张筱怡笑道:“我也愿意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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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夜思
更新时间2008-11-1 14:14:47 字数:3865
只见陈忠正了正身形,清了清喉咙,娓娓唱道: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绿水悠悠……
一曲唱罢,张筱怡惊讶不已。没想到,眼前居然是一个多才的男孩。虽然他唱的不如歌唱家那般专业,但也有相当的功力,声音中能柔能刚,调子能高能低,竟把一首旁人生涩难懂的词曲演绎地维妙维肖。她从来没有这样仔细地打量过任何一个男孩。这个身高接近1米80的叫作陈忠的同学,穿着一身简洁的休闲服,身体有点单薄,看起来不是那么壮硕。头发稍稍有些长,微微往后梳着。脸型除了下巴点有宽厚,再没有特别之处,鼻子长得倒不错,直挺挺的:嘴巴也不大不小,笑不露齿。眼睛上架着一幅眼镜,显得斯文有余……如果对他不了解,那么看不到他和别的男孩有什么不同,但了解地越多,越发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魅力。
张筱怡情不自禁地给他鼓掌,说:“原来你一直隐藏实力噢,我们学校真是卧虎藏龙,谁能想到还有你这么一个‘大人物’”陈忠又谦逊了一番,但也掩不住内心的骄傲,自豪地说:“我只不过是把别人玩游戏的时间用来多读了两本书而已。”
短短的相处之中,张筱怡对这个男孩有了新的认识。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就像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了知音。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个人商量着去食堂吃晚饭。再晚一些,又去女生宿舍找到了李梅。张筱怡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包,终于可以回自己的宿舍了。
晚上8点,又是一个新的夜晚的开始。从下午到现在,不知不觉已经过了3个多小时,张筱怡还是第一次与一名不太熟的男孩独处了这么久的时间。回到309宿舍门前的时候,也是告别的时候。
张筱怡喊道:“陈忠……”男孩一愣,应道:“在。”张筱怡说:“谢谢你陪了我一下午。”陈忠笑道:“嘿嘿,我们是好朋友嘛。”张筱怡又说:“还有,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那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表告诉别人哦!”陈忠笑道:“放心,我会做一个合格的守秘者的。”
张筱怡建议道:“我们拉勾吧!”此时的女孩在楼道昏黄的灯光下,却神采奕奕,眼睛格外明亮,笑妍如花地向陈忠伸出了细细的小手指。陈忠皱了皱了眉头,没想到她居然还来这套小孩子的把式。但还是把自己的小指搭了上去和她勾了勾,算是自己的承诺。
最后张筱怡问道:“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陈忠想了想说:“我是有话要说的,但怕你不高兴……算啦,以后再说吧。”张筱怡催促道:“哎呀,大男人吞吞吐吐的,你羞不羞啊。要说什么就现在说啊,我发誓现在不管你问什么,都不会不高兴。”
陈忠说了声:“好吧。”终于鼓起勇气,把郁结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女孩吗?”这个问题不在女孩的意料之外,张筱怡轻轻一笑,说:“原来是想问这个啊。”她不置可否地说:“我也回答不了你。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也许上帝才知道。”说完她指了指天的方向,给了陈忠一个甜甜的笑容。然后就是道别:“再见!”陈忠也只好说:“好的,再见。”看着309的那扇门关上,才恋恋不舍地回自己宿舍去了。
陈忠不明白张筱怡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连她也说自己没有答案。每个人如果对自己的性别都不能肯定,那除了神经失常的,再就是刻意隐瞒的。但是从她的表情上来看又不像说谎。是不愿说,不想说?或者她本来就是女孩,所以提问是多余的,她的意思是让观者自己判断吗?怎么会是这样。眼看离答案越近的时候,反而更让人迷惑不解了。
回到308室的时候,他的死党们已经守候在那儿了。瘦子,胖子,吴东风,赵孟常一见陈忠出现,马上就围上去七嘴八舌地问个没完。陈忠头都要爆了,大喊一声“停”,制住了4个的狂轰乱炸,然后才说道:“你们不能一个一个地问吗?”
瘦子首先走出来笑咪咪地说:“坦白交待,中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没有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陈忠骂了一声神经病,说:“我连她是男是女都不能确定,还能发生什么事情?”胖子晃着大脑袋,带着怀疑的口气说:“你别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吧?你别告诉我们说,你俩几个小时里面什么都没做过?”陈忠说:“我没你们想得那么龌龊,别拿你们的小人之心度我的君子之腹。”一旁的赵孟常早已按捺不住,也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们后来都做什么,干什么了?”陈忠觉得他们简直是无理取闹,与其回答他们的无聊问题,不如干脆默而无言了。
奇怪,怎么才3个人,吴东风呢?陈忠用眼光找寻了一下,不禁冲冲大怒,冲着爬到自己床上的吴东风大声喊道:“吴东风,你给我下来,不然我不客气了。”吴东风满不在乎,他对陈忠的性格早已摸透了,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那么他在陈忠的床上干什么呢?就见他在被褥上,枕头上,床单上翻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很快,他手里夹起一根长长的头发,就像发现了新大陆,哈哈大笑着:“终于给我找到了,你们看,这是什么?”
这么长的头发,不可能是这里面任何一人的,谁都明白是张筱怡的。大家一阵起哄,都对陈忠说着诸如艳福不浅,桃花运开这类的打击带挖讽的话。
吴东风打趣道:“哥们,今晚你的床借我睡好不好,上面真的很香啊。”看样子又快流鼻血了。赵孟常,手里拿着张筱怡穿过的外衣,也凑趣道:“这件外衣借我披几天,哈哈哈。”瘦子自然不会借过这种趁火打劫的机会,不怀好意地说:“枕巾是不是借我去研究几天再还你?”与张筱怡接触过的东西都被那几个人占住了,胖子耸耸肩,一筹莫展地说:“唉,你们几个都有目标了,我怎么办?”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要求这要求那。陈忠脸上烧得火辣辣的,憋红了脸,但是还真拿他们没办法。嘴长在别人身上,要说什么自己还管得了?谁让人家嘴长自己嘴短。他不由地长出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由他们闹腾,就当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等他们折腾完了,再和他们计较。
陈忠的无作为果然让那几人觉得了然无趣,看样子,陈忠同样对他们的伎俩烂熟于胸,任他们怎么打击挖苦,他都无动于衷。瘦子向其他人使了使眼色,于是聚扰过来。都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盯着陈忠。瘦子说:“不开玩笑了。说真的啊,今天你有没有什么收获?”
不给这几个家伙说点什么,他们是不会罢休的。陈忠只好简单地跟他们说一些皮毛小事。无非就是两个人一起散步,吃饭,聊天,只说了一个大概,没有透露重要的内容,因为他对张筱怡作过承诺,不能言而无信,而且从私人感情上来说,这一天和张筱怡的独处,是两个共有的经历,为什么要和别人分享。
最后那几人叫嚣着但也打听不出什么,看来陈忠是煮熟的鸭子,铁了嘴了。瘦子心有不甘,直奔重点说:“那么,你有没有打听她的秘密。”陈忠说:“我倒是想,但人家要肯告诉我才行啊。我甚至还问过她到底是不是女孩……”有人迫不及待地问:“她怎么说?”陈忠说:“她说她也回答不了,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案,还说得问上帝。”又有人问:“那是什么意思?”陈忠又说:“不知道,你们认为呢?”
几个人各抒几见,不是猜得分外离奇,就是和陈忠的猜想差不多。谁也没有更好的解释。最后说得累了,各自散去,谈话就此结束。
这一夜注定会是一个多思的夜晚。
且不说那边的陈忠及其死党。这边的张筱怡面朝镜子一直在发呆,好长的时间坐在椅子里没怎么动过,几乎保持着一个姿势。镜中人脸上表情不时地变换,像是京剧里的变脸,时而悲时而愁,时而喜时而乐,没有一个表情是稳定的。两只会说话的眼睛灵秀明澈,虽是哭时亦若笑,虽是恼时亦似乐……。
她不禁自己问着自己:“我这是怎么了?从来没有哪天的心情像现在这样凌乱。镜子里的那个我是真实的我吗?为什么我找不到一个满意的表情。还有,自从与陈忠道别后,脑中却一刻也没停止过去回想我们在一起时的诸般情景。他的宽容,他的细心,他的才气……他一定是一个不平凡的人吧?
有那么一会,我感到和他聊天很开心,不同于和叔叔或哥哥聊天的那种。他给我的感觉,不同于之前认识的所有人:或许像朋友,或许像亲人,或许还像知已。在他面前,我甚至没有了以往的那些顾忌,可以让他帮我做头发,和他说我的故事,说我的经历,甚至和他一起分享我的秘密。这难道就是信任?
等等,也许这是一个危险的预兆,前面有一个危险的门槛,迈过了这个门槛,那边将会有我不知道的可怕后果在等着我。轻易被别人打动,轻易对别人产生信任,轻易说出自己的故事,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合理的事情。不计后果,轻率行事,最后受到的伤害的只会是自己。
不会,不会的。如果对方是虚伪的,我能感觉得出来,既便伪装的多么好,也会有破绽,而他给我的印像是诚实可信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和他聊那么多。但是,他凭什么要对我好?因为我与别的男生都不同,他想从我这儿得知些什么?或者,他喜欢上我了……可是,可是我说过我是男孩的,还给他看过我小时候的照片,他应该不会产生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要冷静,冷静。不要自己吓自己。也许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起码大家已经开始接受我了,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现在,对自己要有信心,以后会比现在更好……只是,以后要更加小心……”
张筱怡的心情起伏不定,这一天的的经历就像是一块石头,在她本可以平静的心里激起了一圈圈涟漪,经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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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双鸿
更新时间2008-11-1 14:15:12 字数:4526
连着几个阴天,间隔着还下了几场小雨。秋风一天紧似一天,气温也直线下降。自从和李梅她们游玩回来后就受了风寒,几天以来,张筱都处在感冒的困扰中,卫生纸不知道用了多少,现在终于有了好转,但是小鼻子还是红红的,不过没有刚发作的时候那么严重了。
星期五下午没课,早上12点,当下课的铃声响起时,预示着学校生活又结束了一周。在食堂里吃着早饭的时候,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电话那边先是问候然后才说:“喂,小怡妹妹,还记得我吗?”虽然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声音似曾相识。张筱怡隐约猜到是谁了。只漫不经心地说:“记得啊,不是张三就是李四,你自己选一个吧。”
电话里说:“真没有良心,几天不见就想不起老朋友了,哎,人情如纸薄啊。”那人已经开始感叹起人情冷暖了。张筱怡咯咯一笑:“你是我的什么老朋友,请勿自作多情好不好。”电话里又说:“小妖精,你刚刚犯了一个错误,你知道吗?”张筱怡倒觉得挺有意思,问道:“哦?但不知错在何处?”电话里说:“你不该偷走一个大好青年对你那颗无比热情的心。”张筱怡笑道:“哦?还有这种事情啊?那我怎么补救你呢?”电话里的人嘿嘿笑着说:“最好的补偿就是让我再次看到你的人。”说完电话就挂了。
张筱怡才狐疑地放下电话,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帅哥,打着招呼和她对面坐下。那帅哥依然带着一脸阳光,穿着很得体的休闲装。头发是经过精心打理的,一丝不乱。整个人看上去很有活力。此人甫一出现,张筱怡惊奇不已:“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那帅哥又是嘿嘿一笑,说:“你忘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坐在这儿。看来,我们是真有缘份的,连老天都作美了。”张筱怡瞟了他一眼,问:“那我的电话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那帅哥得意地说:“大概是我们心有灵犀……”
张筱怡早已有了答案,便说:“张鸿同学,别卖冠子了。你不说我也猜到了,是从小梅那儿知道的吧?”来的帅哥正是张鸿。刚进食堂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形单影只的张筱怡。这种搭讪的好机会,他怎么会错过。那可是一直令他梦牵魂绕的女孩。他笑道:“原来还是一个聪明的小妖精,看来我低估了你的智慧。”说着,深情款款地盯着对面的女孩。
避开了男孩炽热的目光,张筱怡低下了头,没有作出回应。张鸿微微有点失望,但仍笑了笑说:“怎么了,不愿意和我一起共进早餐吗?”张筱怡轻轻咳嗽了一下,把头抬起来了一些说:“不是啦,你没见人家在感冒吗?”经她这么一说,张鸿才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同于平常,带着一丝病态。于是呵呵一笑,说:“原来是我误会了。没想到小怡妹妹今天变成林黛玉了。”
张筱怡嗔道:“谁是你妹妹,谁是林黛玉,哼,你这个……”本想说“你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但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张鸿好笑地问:“我这个什么?”张筱怡气鼓鼓地扔出一句:“你这个坏蛋。”
女孩有些恼怒的模样看到张鸿眼里却觉得分外娇俏可爱,让他不由得又开始陶醉了,说:“小怡,你什么时候都这么可爱哟,我发现,我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你了,我的心已经被你偷走了。你说怎么办吧?”
张筱怡才不吃他这一套,说:“哎哎,你的台词也应该换一换了吧,总是这么没正经的。”张鸿说:“我可是句句发自肺俯,我现在的目标,就是要把你变成我的女朋友。”筱怡一愣,说:“那小梅怎么办?”张鸿没想了想说:“好聚好散呗,我和她没真感情。”筱怡鄙睨地看了他一眼,说:“果然被我猜到了,帅哥都不可靠。”张鸿也觉得失言了,故作深沉地说:“唉,你说的固然有一定道理,但谁不渴望能找到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只是很多时候都不恰好,不能在最合适的时候遇到最合适的人……”
一边吃着一边听张鸿说他的那套“适时宜人”的理论。张筱怡发现他真能为自己的花心找借口,原来对他还有的几分好感刹那间荡然无存了。她心中一动,已有了按排,于是可怜楚楚地对着张鸿说道:“对不起,我又忘记买水了,你可不可以帮我买一瓶。”张鸿想到了上周被她放鸽子的情形,担心地说:“你不会又像上次那样吧?”张筱怡撒娇道:“怎么会呢,你要不帮忙就算了,我自己去买好了。”说着就要起身。张鸿急忙把她止住,无奈地说:“还是我去吧。毕竟你是病人。”说完他转身飞快地向便利店去了。等他回来时,又是人去椅空的熟悉一幕……
又一次从食堂里逃了出来,张筱怡心里又是兴奋又是好笑。碰到有趣的人还好,但是碰到寡情薄悻的人,从心里对他们产生厌烦。回想起张鸿的那幅玩世不恭的样子,她直后悔为什么偏偏遇上了他。可这时她手机又响起来,屏幕上是刚才出现的那个号码。一次次把它挂断,它又一次次响起,最后她干脆把手机关掉了。
看看时间接近1点,差不多是第3班校车的发车时间了。赶到学校车站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起了很多老师和同学。每个星期五来此候车的人都特别多,很多人都要回本校区那边去,看来又有得挤了。筱怡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加入到候车的人群中。
这时,不远处的甬道出来一辆小吧,上面的师傅冲等车的人群喊:“2年级的球员,上车了。”候车亭里马上站起来几个高大的穿运动服的男孩,拎着包提着篮球网兜,向那辆车走去。其中一个身材特别高大的男孩引起了筱怡的注意,好像在哪儿见过。张筱怡喊了一声:“李鸿明”。那个男孩似乎没有听到,倒是周围的的人都好奇地朝她这边望过来。她赶忙低下头来,不敢再喊。
男孩们都上了车,那辆小吧徐徐开动,眼看着就要驶出甬道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却见那个高大的男孩跑了下来,分开人群,径直来到张筱怡跟前,惊喜地说:“真的是鱼儿吗?”显然这一异常举动,更加引起了众人的关注。张筱怡还没作出应答,男孩又说:“你也是回本校区吧?”张筱怡轻轻“嗯”了声,李鸿明说:“正好,和我们一起吧。车上有空位呢。”说完拉起了她一只手,不由分说地就往小吧走去。
这次小吧正式上路了。车上的人其他男孩也看到了这个新乘员,纷纷把目光聚中过来,张筱怡顿时觉得尴尬。有人已经止不住好奇地开始问了:“李鸿明,这男生是谁啊,也不介绍一下。服装好前卫。”确实,张筱怡的这身与她身材不相符的“章益式的着装”到哪儿都会成为焦点。李鸿明倒先愣了一下,接着哈哈笑着说:“你们看她是男的吗?”这时男孩们才开始认真打量起这个新乘员,等看清楚了,那个发问的男孩忙道歉说:“不好意思,我看走眼了。”旁边其他男孩对他哄笑起来。
此时张筱怡倒显得落落大方,和那些男孩们一一问候:“你们好,我叫张筱怡。”男孩们也忙道:“嘿嘿,美女好,美女好。”一边还礼一边往她脸上悄悄窥探。
又有人说道:“小明,什么时候交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啊,没看出来你小子也深藏不露喔!”李鸿明憨厚地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和她才第二次见面,你们不要想歪了。”那人闻听此言,不禁开玩笑道:“那就是说,张筱怡同学是名花无主了?那是不是我们都有机会?”
男孩们又是一阵起哄,甚至有的人已经当面秀出手臂上结实的肌肉摆着酷酷的造型,看样子还想把上衣也脱掉秀一下腹肌。没想到这群男孩说话和作风这么大胆,让人猝不及防。张筱怡白净的脸上马上挂出两道粉红的颜色。李鸿明忙制止了这种这类疯狂行为,打起了圆场说:“喂喂喂,人家是女孩子,你们收敛一点,不要太出格了,吓着人了。”
不知是谁喊道:“哎哟哟,说你们没关系谁信。都已经帮她说起话来了。校长的公子什么时候也学会怜香惜玉了?”显然大家都没有轻易放过这个挖苦张鸿明的机会,不依不饶地继续说着。再看张鸿明的脸,本来是古胴色的,现在黑中透紫,憋着一口气出不来,恶狠狠地瞪着这些好事者。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张筱怡对身旁的李鸿明说:“他们说的校长的公子是指你吗?”李鸿明踌躇了一会,才点点头说:“我最怕他们提起这个了,偏偏这些家伙又口无遮拦,唉,现在你也知道了,不会和我产生距离吧?。”张筱怡淡淡一笑,说:“怎么会呢,没想到你就是李伯伯的孩子啊。”脑中回想起那天听叔叔和校长在谈话中说起的“小明”,原来就是身边这个大个子啊。
李鸿明好奇地说:“李伯伯?——你也认识我爸爸啊?”张筱怡忙说:“没有啦,其实是我叔叔认识你爸爸。”李鸿明更好奇了,问:“你叔叔是……”张筱怡干脆地回答道:“张建政。”李鸿“啊呀”了一声,少了一份好奇,却多了一份惊喜,问道:“那张子兴是你堂哥了?”筱怡点了点头。李鸿明嘿嘿笑着说:“我就说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看你有些眼熟,现在知道原因了。你和子兴倒是有一点像。”
李鸿明当然知道父亲和张建政是好朋友。而且自己也和张子兴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现在知道了张筱怡的来历,心里更是平添了一份喜悦的心情。他又问:“可是,为什么以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是新到你叔叔家寄宿的?”
为免横生枝节,尽管有些违心,张筱怡还是顺着他的话撒了谎。李鸿明感觉她的语气不是很热心,也只好把话题叉开,聊起一些轻松的内容。
半小时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一晃眼车就到了本校区,进了停车场。男孩们从车上下来,互相道别,只有李鸿明舍不得离去。像初次见面一样,一旦站到这个可爱的女孩面前的时候,他就像是被人缚住了手脚,挪不动步。
张筱怡说:“好啦,谢谢你们的顺风车哦。现在我要回家了噢。我们是不是应该道别了?”李鸿明先是无言,憋了半天劲才从嘴里挤出一句:“我陪你一段路好不好?”张筱怡仰起头看着他一脸诚恳,说话却吞吞吐吐的样子,好笑地说:“咦,这人是不是坐车坐胡涂了。我有手有脚,倒要你把我当病人了?”
李鸿明突然喊了声:“鱼儿……”张筱怡应道:“嗯?”拿好奇的眼睛盯着他。李鸿明轻轻地说:“我,喜欢你……”
这算是表白吗?随着最后这句话的出口,张筱怡愣了有半分钟。面对这种情况,她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就算是像张鸿那样玩世不恭的男孩在说“我喜欢你”这句话的时候可能也要酝酿很久才有勇气说出来吧。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句没有加任何的修饰的爱慕之语竟从一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男孩那儿脱口而出,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还是已经准备了很久?
两人就这样对立站着。时间仿佛静止,谁也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一个是高挑的女孩,一个是魁伟的男孩,特别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不时有同学回头或驻足观望,再这样站下去,说不定就要有人围观了。
张筱怡灵机一动,先把李鸿明拉到一个稍微僻静的地方,然后微笑着说:“我们是好朋友,对吗?”见李鸿明点点头,筱怡又接着说:“那么,要是互相不喜欢,又怎么会成为好朋友,是吧?所以,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的想法差不多都是这样吧?”
事实证明四肢过于发达的人,有时候头脑会突然变得有些简单。张筱怡一番带有逻辑辩证的话语让李鸿明没有能立刻听明白。张筱怡说:“我还是自己走吧。不麻烦你远送了。有空再聊吧,再见啦!”趁着那男孩将懂未懂的时候,张筱怡谢绝了他的好意,匆匆和他道别,自己一个人快步离开了。
李鸿明望着女孩离去,只好说道:“那好吧。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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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询问
更新时间2008-11-1 14:15:38 字数:4043
目送着张筱怡离去,直至从视野里消失。李鸿明呆呆地驻留在原地,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其实在小吧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反复想着如何开口,刚才一时情急,终于鼓起勇气对心爱的的女孩表白,但是没有收到良好效果,被她一瞬间化解于无形。也许自己真的太急了,才第二次见面就说这种话,换成她的位置,会怎么想?
回到家里,把书包随手甩在桌上,将篮球扔进角落,李鸿明无精打彩地叹着气。打开电视,手拿遥控器一个台一个台地切换着,眼睛看着电视屏幕,心思却不在上面。后来索性回到自己房里闷头睡起觉来。
吃晚饭的时候,妈妈在楼下喊了好几次李鸿明才出来。对着满桌好菜,失去了以往的胃口,筷子捏在手里,不知道要往哪里下箸。妈妈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关心地问:“小明,今天哪儿不舒服?”爸爸也感觉到了异样,看儿子脸上失去了往日的活力,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问道:“今天你是怎么了?回来后就不见人影,睡到现在还软绵绵的样子。”李鸿明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说:“我看起来样子很糟糕吗?”老两口点了点头。
他心里突然想到:“对了,爸爸会不会知道一些关于张家的事情,也许对我有帮助也说不定。”打定主意,李鸿明眼瞅着爸爸说:“爸,你和张建政叔叔应该很熟吧。你知道不知道他们家的事情?”李爸爸扶了扶眼镜,两只眼睛隐藏在镜后好像多了一层深遂。儿子突然提起张家,不由得让他有些奇怪,问:“他们家出什么事情了?”李鸿明分辩道:“不是出事了。我是说他们家有些什么人你清不清楚?”
爸爸觉得好笑,不明白儿子为什么打听别人家的事情,但是看儿子严肃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胡闹,问道:“你什么时候对他们家人员情况感兴趣了?”李鸿明说:“他们家最近来了一个叫张筱怡的女孩……”说这话的时候注意地看着父亲的脸,试图观察出什么来。爸爸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变化,只是笑着说:“哦?你见到那个女孩了?那个女孩住在那儿许多年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这话倒是出乎李鸿明的意料。可是为什么他不知道呢?张建政的家他不是没去过,自小和张子兴一块玩耍,到他们家里去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女孩。心想会不会是爸爸记错了,把张子兴的姐姐误认为是张筱怡了?李鸿明于是又问:“爸,你肯定?还有,我说的可不是张晓玲喔。”
儿子提到那个女孩的时候,说话的语气都显得有些急促起来。李爸爸隐隐感到事情越来越蹊跷,仍道:“嗯,我说的是他们家的小侄女,不是那个最大的孩子。”李鸿明喊道:“真的?”闻听此言之后他精神为之一振,整个人突然又生龙活虎,挨近了爸爸说:“那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爸爸从容不迫地说:“那个孩子一直都住女校里,你当然不知道了。其实这孩子我也见得很少,你要不提起来,我几乎都不记得他们家还有这么一个人。”
妈妈在一旁听他们父子俩的谈话也知道了个大概,不由叹了口气说:“你们说的是张建政家那个小孩子吧。我听说她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了,和以前完全是两个模样。记得小时候她和我们家小明还打过架……”李妈妈还想继续说,见李爸爸悄悄向她摇了摇头急忙打住了话头。李鸿明却已经听得明白,忙问:“妈,你说什么,小时候我和她还打过架?”妈妈急忙否认道:“不……不是,我记错了,我记成张子兴了。”面对儿子的追问,她临时只好编了一个谎话。
爸爸越发觉得儿子今天离奇地古怪,本来还是一幅死气沉沉的样子,但是一聊起张家的小侄女马上就精神焕发,联想到他们之间,会发生了什么呢?于是他转而反问儿子:“小明,告诉爸爸,你打听张家的那个女孩干什么?你们俩个是不是有事情?”李鸿明忽又两眼茫然,三魂七魄倒像是丢了两魂六魄。一下子又变得精神萎顿,艰难地说:“我要真和她有什么事情那倒好了。就是没有事情我才跟你们打听啊。”
老两口好像明白了一些儿子的心事,特别是李爸爸,在不久前他是亲眼见过张筱怡的,那会儿她穿着一袭鹅黄色连衣裙,当真是人比花娇,活脱脱的一个俏人儿,如果儿子对她产生了什么想法,也在理情之中。本来年轻人的事情,老两口也无心插手了,但是儿子提到的女孩儿不同于别的平常女孩,他们怎么能无动于衷。
爸爸恳切地问道:“儿子,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姑娘?”李鸿明推托道:“哎呀,你们想哪儿去了,我才见过她两次,话都没说过几句,你们不要瞎想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另有主意,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地对一个陌生女孩产生了好感,虽然只有短短两面之缘,但是感情的事情不像他想像的那么简单,他还需要时间去验证。老两口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担心归担心,但对事情的发展毫无所知,想劝儿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入手。
囫囵着吃过了晚饭,李鸿明丢下筷子就跑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手机拨打起电话。彩铃声止,那头有人不慌不忙地接起了电话,一个“喂”字还没有落下,这边李鸿明已经喊道:“张子兴,我有事情和你说,十分紧急,晚上8点半老地方见,不见不散。不要失约,记住了不要失约。”重复了一遍,确定对方听明白了,才挂断了手机。
等待总是漫长的,有时候一分钟也觉得过了很久。李鸿明一个人坐在咖啡屋里,把手表看了不知多少次,眼看着约好的时间就要到了,张子兴还没有出现,心说:莫不是被他放了鸽子?就在李鸿明等得不奈烦的时候,人总算给他等到了,张子兴珊珊来迟,但来了总比不来要好。
一进店里,张子兴就理怨道:“你电话里那么急干什么,就算抢银行也得事先有个计划吧。快说,找我有什么事情?”
李鸿明冲服务员招了招手,要了两杯咖啡外加一些点心,然后才对张子兴说:“哥们,找你来当然是有要事。怎么说呢……”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了,半晌才接着说:“我最近看到一个女孩,第一次遇到她我就知道她是我的梦里面那个人了。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去追求。所以,找你来商量商量。”张子兴闻听之后哈哈大笑,原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没想到居然是要自己给他出招把马子,实在是令人有些汗颜。
李鸿明急了,叫道:“我靠,还是不是兄弟,这种时候你也笑得出来。”不满地对张子兴怒目而视。张子兴神情自若,像是没看见。边笑边说:“什么时候起我们的李大队长也有了结束单身的想法?看中了哪家的姑娘,跟哥说,哥给你搞掂。”李鸿明对张子兴攀大的作风很是不满,说:“好像我还比你大两个月吧。什么时候你变成‘哥’了?”但是又想到现在有求于人,怎么也得低声下气一些。他立刻又堆满笑容说:“好好好,你是哥,那是不是应该为兄弟的终身大事出一把力?”
张子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说:“看看你什么出息,这种事情都要别人代劳。说说看,哪家的闺女入了你的法眼?”李鸿明心里七上八下,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但是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心里挣扎了一番才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我好像喜欢上你妹妹了……”
张子兴睁大了惊异的眼睛,口中“啊“地一声,十分惊奇地说:“你,你是说小怡。”李鸿明坚定地点了点头,直把自己眼睛盯着张子兴。但见张子兴面有难色地说:“这个……你怎么会喜欢上她?”李鸿明突然紧张起来,问道:“什么意思?难道她有男朋友了?”张子兴说:“那倒不是。只不过她不是你想像的那种普通女孩,获得她的感情可能会比较难。”李鸿明松了一口气说:“我当然知道她不是普通女孩,从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我这儿了。”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窝。
张子兴知道他没明白自己所说的“不同于普通女孩”的含意,又说:“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这么和你说吧,筱怡的感情世界不同于普通人,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知道她对待感情是什么样的态度。也许她会对你表示好感,但那不代表她会喜欢上你,或者爱上你。可能她只是觉得你和她能够成为好朋友,但不是好到无话不谈,甚至谈婚论嫁那种……”
听着张子兴的一番奇怪说辞,李鸿明有点迷惑不解,忙把他打断:“等等,你能不能说简单点。”张子兴挑明道:“换言之就是说,她可能不会爱上男人。”李鸿明愕然道:“什么?她不喜欢男人难道还会喜欢女人?她她她,她难不成会是同性恋?”张子兴长叹一口气道:“天知道了,说不定她喜欢上你才会让她感觉像是同性恋。”说到这儿,感觉话有不当,言止而尽,再看李鸿明,脸上说不出是什么样的表情,也许是痛苦多一点。
不一会,服务员上了咖啡还有点心,张子兴一点不客气,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李鸿明则心事重重,端着杯子发起了呆。感情既是苦水又是甜汤,就像他们眼前这一杯浓浓的黑咖啡,喝起来苦涩,只有慢慢地品味才能品出香味;也可以往里面加糖,但是如果掌握不到分寸,到头来反而会坏了原有的味道,变得不伦不类。
透过临街的落地窗李鸿明看着外面繁灯似绵的夜色,眼中所见的过往的行人中,有牵手的情侣甜蜜地拥搂而过,快乐挂在他们脸上,映衬着夜色,是多么的温馨和浪漫。
张子兴看好友许久没有出声,不禁说道:“哥们,发什么呆啊。你要真喜欢筱怡,最好是能够一步步来,循序渐进,太急了我想会吓着她的。你明白?”
张子兴说的也不无道理。李鸿明记忆犹新地回想起中午那一时仓促的表白,几乎令自己和张筱怡陷入了无比尴尬的境地,现在想想自己也有些后怕。他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放心,我不傻。我会用时间去证明我对她是真心的,而不是一时冲动。”再看他的脸上,也不再像刚开始时候那样的愁云密布了。
对坐了半晌,喝得也差不多了。张子兴打算着回去。李鸿明也觉得无趣。于是结了帐,两人出了店门往最近的站台上去坐公车。一边走李鸿明一边威胁道:“今晚的事情不要让你妹妹知道,要不然我杀了你。”张子兴露出邪恶的笑容:“嘿嘿,那算不算是谋杀大舅哥?”李鸿明鄙视了他一眼,再没说话。
一会有车到站,张子兴坐上了开往北边市区的公车先走了,李鸿明搭了另一班车回市中心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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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宴前
更新时间2008-11-1 14:16:00 字数:4708
清晨,李茹月用一惯的催促方式,对着楼上喊着:“子兴、筱怡,起床了。8点了,快起来……我给你们做了早点。”很快楼上左边第二个房门就打开了,张筱怡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走下楼来,边小声埋怨着:“人家刚才做着一个好梦呢……”等她看到桌上金黄色的荷包蛋,两眼突然放亮,小跑到桌前,看架式就要用手去抓起来吃。李茹月急忙喊道:“喂喂喂,清洁工作做过了没有?先去刷牙洗脸,女孩子家要注意自己的生活习惯,不然会给人笑话的。”张筱怡只得返身上楼,嘴里嘟嚷着说:“又没有人看见,谁会知道啊!”
过了一会,楼上第一个房门也打开了,张子兴探出头来冲楼下问道:“妈,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李茹月说:“你自己来看了就知道了。”卫生间里紧接着传来张筱怡的声音,说:“哥哥,头两只鸡蛋是我的,你可不要觊觎。”张子兴笑道:“知道了,那些生鸡蛋都是你的。”又听得筱怡哼了一声。
等两人洗漱好了,张筱怡冲到桌前,先抢占了两个荷包蛋,然后冲哥哥作了一个鬼脸,得意地笑了起来。张子兴气愤地向李茹月抱怨道:“妈,你也看到了,每次小小都这样。世界上哪家的女孩像我们家的这个这么霸道的?”李茹月把两个孩子都看了看,笑呵呵地对儿子说:“她还小嘛,你就让她一些好了。我马上就给你去做。”又是这套词,张子兴已经听了有不少年头了,从小到大,全家都迁就着妹妹,好像她才是亲生的。
张筱怡得意洋洋地说:“哥哥,要不要分你一个?不过,我都咬过了哦。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忍痛割爱的哟。”张子兴白了她一眼,说:“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那点小计量我算是看透了。好男不和女斗。”张筱怡听了,笑着说:“那就是说你是老鼠了?”张子兴发现自己又被妹妹算计了,气狠狠地说:“希望老天保佑你以后嫁到一个厉害的人家,看你还敢蛮横。”李茹月看那兄妹又要开始斗嘴,忙过来安抚。给张子兴也盛了两个荷包蛋,总算是平息了他的怨怒。
张子兴问道:“妈,爸呢?”李茹月好像想起了什么,对兄妹俩说:“忘记告诉你们了。明天咱们家要出席一个寿宴。”说着她拿出一个大红的请柬,放到桌上,展开来见上面写着:
谨定于200X年10月23号下午6时,在锦华大酒店为本人举行五十岁寿宴。届时恭请姐夫张建政携全家光临、谨邀。吴广仁敬上。
看过了请束,张子兴觉得奇怪,又问:“哪儿冒出来一个吴广仁,而且还称呼我爸为姐夫?”李茹月说:“就是你姨父啊。十多年没有走动,你们也淡忘了。如今他们家搬回来了。”张子兴问:“这个姨父亲是什么人?”李茹月回忆了一下,说:“好像是一个政协委员吧,到咱们这儿来做一个市里的什么书记……”张子兴半信半疑地说:“我们家还有这种有权势的亲戚啊。”张筱怡默默地把请柬也看了看,见到那个“吴”字,不禁皱了皱眉头。
正说着话的时候门铃响起,李茹月起身去开门。进来的人是张建政和张筱玲。
张建政进了门,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到妻子手里,看到两个孩子已经乖乖地坐在那儿吃早点了,很是欣慰。往桌子上一看,见上面放着的请柬,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妈妈都给你们说了作客的事情了?”两个孩子都“嗯”了一声。李茹月把丈夫的外套挂好之后,走过来说:“说了好让他们做准备,你也是这个意思吧?”张建政微笑着点点头,往里间去了。
张筱玲过来在妹妹小脸上轻轻一捏,笑道:“哎哟,小美人,今天见了姐姐怎么不喊人了?”往她盘子里看了看,又说:“怎么老是鸡蛋啊,你一天要吃多少个?老这样吃可不好喔!”张筱怡替自己辩解说:“我倒是想吃点别的,可是婶婶都已经做好了,我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番心血吧。”张子兴从旁说道:“姐,这个姑娘是说不得了。你还不知道,刚才就像个小霸王似的,还有,在刷牙的时候就怕别人算计她的鸡蛋……”张筱玲岂会不知道妹妹的喜好,取笑着说:“当心长得像鸡蛋了,以后照着镜子就流口水。”张筱怡不高兴了,小嘴嘟嘟地说:“我愿意,我高兴,我喜欢,怎么着?”她每次说不过别人的时候就用起这种招术。与此同时,她的腮帮子鼓鼓的,就像个小孩子,格外可爱。
张筱玲在妹妹白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又在弟弟的脸上捏了一把,说道:“姐姐给你们买了礼物,一会儿吃过早点,到我房里来哦!”说完就上楼去了。那兄妹俩这才注意到姐姐手里拎着几个袋子,大概里面就装着所谓的礼物了吧。他们哪里还坐得住,快速吃过了早点就跑到了姐姐的房间里,迫不及待地喊着:“是什么礼物,快拿出来。”
张筱玲先递给弟弟一个袋子,他打开来看,是一套黑色的西服,还有一条方格子花纹的领带。张子兴把西服托在手里,对比着自己的身材比划了比划,看样子还挺合身。只是他从来没穿过西服,现在多了一层疑问,便问姐姐说:“怎么会想到给我买西服啊?”张筱玲说:“这是礼服,明天出席宴会的时候穿的。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以后在正式场合要记得穿西服了。”看弟弟还没完全明白,又解释道:“你们不是已经知道明天作客的事情了吗?就是为明天准备的。这次作客不同平常,听说很多上流人士都会到席,我们不穿正式点不就显得掉价了吗?”张子兴问:“就是那个叫吴广仁的?”张筱玲答道:“嗯,就是他们家的宴会。说是办寿宴,其实就是他们有钱人的一次交际活动。人家的社会地位不是我们这些小门小户能想像的,所以,明天你们要乖些,要懂礼貌,知道了吗?”
张筱怡也把得到的袋子打开,展开来看是一条淡粉色的裙子和一条黑色的腰带。不同于平常所穿的是:眼前的这条裙子胸口没有吊带,下摆也是短款的设计,整个款式似乎都很省布料。她也问道:“姐姐,这个是裙子吗?”张筱玲笑着说:“当然是啊。这个是晚礼服。”张筱怡把那裙子重新细看了一遍,说:“好像,很那个哦……上面都没有吊带的。”张筱玲也给她解释说:“这是束胸晚礼服,很时尚的款式呢。最适合你这种青春漂亮的女孩子了。”张筱怡轻轻哼了一声,说:“我才不是什么青春漂亮的女孩子……这条裙子那么暴露,我才不要穿。”张筱玲笑道:“我说过要把你从你那个小世界里解救出来的。你忘啦?”说完向一旁的弟弟使了个眼色。张子兴知趣地拿着自己的袋子退了出去,顺便还把房门也带上,房间里就剩下那姐妹两个。张筱怡看处境不妙,也想抽身,但是哪里还走得了,肩膀已经被姐姐牢牢抓住。张筱玲不由分说就要来脱她身上的睡衣。
只听房间里传出:“好姐姐,不要闹了,啊……”隔着房门也能听到张筱怡又哭又笑又是哀求的声音。屋子里的其他人不为所动,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依然像往常那样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过了会,渐渐没了那般打闹的动静,看来尘埃落定了。
张筱怡蜷缩在被子里似真似假地哭诉着:“呜呜呜呜……又欺负人家……”露出的雪白的胳膊紧紧地抓着被子一角,原先穿在身上的睡衣已经攥在了姐姐手中。张筱玲无奈地说:“哎呀,只是让你试试新衣服,干嘛又哭又喊。”接着又威胁道:“再不乖乖出来,我就要掀被子了,后果很严重的喔!我数三声:一……二……”她的“三”字还没有出口,张筱怡已经喊道:“好啦好啦,你又赢了。”说完才不情愿地从被子里钻出来,身上只剩下胸罩和内裤,拿手横遮竖掩,很搞笑的样子。张筱玲看妹妹扭扭怩怩的模样,忍不住乐出声来,笑着说:“宝贝,怎么还这么害羞啊?给,把裙子穿上吧。”
张筱怡接过姐姐递过来的裙子,套在了身上,先收紧了胸口,然后系上那条腰带,接着纠正了觉得不舒服的部位,忙活了好半会才算穿好了。又被姐姐拉到镜子前,只听姐姐说:“怎么样,很漂亮吧?为了买这条裙子,我可是花了很大力气的哦,而且,价钱也不便宜……”见姐姐竖起了四根手指,意思就是说这条裙子价位在四位数以上。张筱怡吓得吐了吐舌头,这才认真打量起镜中的自己。等她前前后后地反复观察了半晌,才说:“总感觉哪儿不对劲哦!”
张筱玲说:“现在只是让你试试合不合身,还有许多细节要注意呢。”于是她边给妹妹调整边指导着说:“首先不能再穿有肩带的内衣了,不然在腋下和背后会印出带子的痕迹,很影响美观喔。要换成隐形胸罩,这样既不会露出印痕也不会穿帮……”说着拿出早已买好的隐形罩胸给妹妹看,并详细给她讲解使用的方法。又指了指只及张筱怡膝盖的裙摆,继续说:“这款晚礼服是短款设计,而你的腿太长了,让裙摆显得更短。所以得穿丝袜。丝袜既可以起到修饰美化腿部的作用,而且还可以让你避免走光。依我的建议,你最好是穿连裤袜。”说到这儿又拿出几款粉色系的丝袜让妹妹看。接着张筱玲又向妹妹传授了一大堆有关服饰、发型、鞋子的搭配知识,大到该拎什么样的包,小到该配什么的头饰等等,真算是一应俱全了。五花八门的新知识让张筱怡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是她已经知道的,有些是闻所未闻的。事实上,很多东西张筱怡还真没有接触到,比如隐形胸罩,连裤袜等等,这些纯女性化的东西和话题,还没有完全融入到她的生活里,让她既感新鲜同时也有些难以接受。
未及听完,张筱怡已经开始理怨起来了,说:“姐姐,好复杂哦。做女孩好累,穿衣服都有那么多讲究,我感觉好多框框架架把人都束缚起来了,一点也不好玩。”张筱玲笑着说:“傻丫头,很多漂亮的衣服只有女人才能穿,这也是女人的优势啊。”张筱怡说:“要是可以简简单单,又漂漂亮亮的不是更好吗?”
张筱玲让妹妹看着镜中的那个妖娆多姿的身影说:“其实打扮也是一个享受的过程。你想想看,当你光彩照人地出现在别人眼中的,得到别人赞美的时候,你还会觉得装扮自己是浪费时间的行为吗?”张筱怡茫茫然地摇了摇头,说:“我没想过那么多噢!我只想让自己看起来清爽漂亮就行了。别人怎么看,我也管不了啊。而且漂亮不漂亮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感觉舒服就好了,用不着专门去给人看吧?”张筱玲无奈地笑了笑,真弄不懂妹妹那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平时看她也挺喜欢打扮自己的,没想到她的动机却如此单纯。
张筱玲又说:“所谓‘士为知已者死,女为悦已者容’,你不会不明白吧?有哪个女孩不希望得到男生的赞美,你的条件那么好,只需要简单打扮一下就已经很漂亮了,要是肯花点时间装饰,我相信,你走出去就能迷倒一片人呢。”张筱怡掩口笑了,说:“你说的那是狐狸精吧!”
年满18岁的张筱怡,严格上来说已过了情蔻初开的年龄。按正常人的感情规律,处于这个阶段的女孩子们差不多都已经有了攀美的心态,然而张筱怡仍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并不是她比别的女孩木讷,相反的是她比一般的女孩更加灵秀、敏感。不同的是她那颗摇摆不定的心灵,阻碍了感情世界的自然发展。她从来还没有把自己当成过一个真正的女孩,因而,也体验不到那种男女之间的愉悦的感觉,更产生不了“女为悦已者容”的动机。如她自己所说,她的打扮,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漂亮,让自己感觉舒服,就是这么简单。
又经过一番调整,再看镜中的样子,好像增色了不少。张筱怡不禁问道:“姐姐,你说打扮就是专门给人看的吗?”张筱玲说:“都有吧。既让自己感觉好,也让别人感觉好。应该是双方互动的。”张筱怡又问:“那姐夫喜欢看你打扮吗?还有,他亲手给你打扮过吗?”张筱玲脸上挂出甜蜜的笑容,近似梦呓地说:“当然有啦,那可是女人最幸福和心动的时刻之一噢!”
张筱怡听了,突然心跳了一下,脑子里浮现出那天陈忠帮自己梳妆的情形。有那么一会,她也同姐姐这般充满憧憬。张筱玲看妹妹魂不守舍的模样,问道:“宝贝,想起什么了?”张筱怡忙说:“没……没有。我在想梳一个什么发型搭配这条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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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赴宴
更新时间2008-11-1 14:16:27 字数:4248
转眼就是星期天,也就是10月23号。对于张家来说,这是第一次出席一个盛大的宴会,全家都动员起来,该修饰的修饰,该打扮的打扮,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特别是两个女孩,像是准备去参加一场选美,拿出全所未有的热情妆扮自己。
张家的出席人员一共是6个人,除了张建政夫妇,张家三个孩子,还有张筱玲的丈夫徐易伟。作为其中一员,徐易伟早早就来到了张家,和岳父母全家一起吃过早饭,然后等待着下午共赴宴会。
虽然早已知道赴宴的地点,但是为了不迟到,下午4点半,全家就已经起身了。出了小区,到路旁叫住了2辆出租车,张筱铃夫妻和弟弟张子兴乘了头一辆,张建政两口子带着宝贝侄女乘后面那辆。一前一后开往赴宴地点。路上的交通还算通畅,没有遇到多少阻碍。40多分钟以后,来到了目的地----锦华大酒店。酒店所在的地方是本市场最繁荣的路段之一,也是富人们最常聚会的地方。
离老远就看到酒店的玻璃门上贴着两个大红的“寿”字,格外醒目。大堂正门口伺立着几个礼仪小姐,旁边还有一班小侍。但有客人来,会有一个小侍跑过来引领客人泊车。然后还有专人收看请柬,得到确认后,由一名礼仪小姐把客人带进宴会厅。张建政全家也和别的客人那样,被验过了请柬,跟从一名礼仪小姐坐上电梯来到了三楼的宴会厅。
这是一个宽敞的宴会场所,临街的是巨大的落地窗,铮明透亮。宴会正厅北边的大堂里搭建了寿堂,主台上静静地燃烧着成对的红烛。墙壁正中间悬挂着南极仙翁的画轴,画轴下面设有供桌,供桌上陈设寿桃、寿糕、寿面、香花水果等。桌旁设有寿椅,地上有红色拜垫。
主台左右边各置大红的寿幛一面。左边寿幛上书:看双影今宵,普照客满樽俱满;左边寿幛上书:羡齐眉此日,平分五十寿屈指。大堂厅中央悬挂的大红横幅嵌上金光闪闪的几个黄锡大字“吴广仁先生农历九月廿三五十大寿”。
大厅里罗列杯盘,四周人群簇动,服务员穿棱其间,忙碌着给客人们添杯置盏,递送茶水。来宾们一个个衣着光鲜,举止不俗。年纪大一些的端着酒杯互相问候攀谈,年轻人则聚在一起说着一些生活情调。喜气十足的背景音乐响彻整个大厅,烘托出寿宴热烈、祥和的气氛。这种场合电视里倒是见过,要是不知情的人不小心闯进来,也许还以为进了电影拍摄现场。等等,说到拍摄,附近倒还真有几台摄像机,似乎还有人在拍照,不会还有记者吧?
张建政老两口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知道在这种场合里要注意些什么,说什么样的话。张筱玲夫妻也已工作了几年,有一些社会交际经验,也还能应付自如。倒是两个孩子,像是“刘姥姥一进大观园”,对什么都感到新鲜好奇。张筱怡左边牵着叔叔,右边牵着婶婶,步步小心,就像黛玉初进荣国府那样,处处在意留心观察,就怕做错了事情惹出笑话。张子兴不禁小声感叹道:“真是云泥之别啊。这个姨父一定是个大官。我爸过生日的时候也只是请两三个亲朋好友来家里小酌几杯,吃上几个小菜。哪里有过这种大阵仗……”
有人认出了张建政,打招呼道:“张医生,你好?”张建政也一一还礼:“你好!”——张建政虽然不是什么响当当的大人物,但也是本市的著名外科大夫,进到宴会厅以后,不时有人给他打招呼,他也礼貌性地点头回敬,这让孩子们对他多了几分崇拜。
礼仪小姐再次跟他们确认了一次身份,径把他们一家6人引领到大厅侧边一个门旁。然后敲了敲门,听里面说了一声:“进来!”那个礼仪小姐便应门而入,和里面的人说道:“吴先生,张先生一家已经到了,请他们进来吗?”只听里面有人说:“哦,知道了,你出去吧。我亲自迎接。”说完,那个礼仪小姐返身出去了,接着一个中年男人身边陪着一个妇人走出门来,见到门外的张建政一家,急忙请道:“啊哎,姐夫到了,有失远迎,请进来说话。”说着把6个人让到房间里。
看那个中年男人,中等身材,不胖,穿着正装,梳着中分头,双目有神,表情严肃却带着几分亲热。身边的女士穿着得体的套裙,仪态端庄,竟和李茹月有七分相像。男的就是宴会的主人吴广仁,女的是他的妻子李茹菊。
吴广仁和李茹菊把张建政一家请到沙发上坐下,热情地说:“姐夫,姐姐,终于把你们盼来了。”特别是那李茹菊声音有些哽咽地对李茹月说道:“姐姐,我们,我们终于……终于又见着了。没有想到这一别就是十多年。”吴广仁拍拍妻子肩膀安慰道:“见到了应该高兴才对,今天是喜日子,开心一些。”李茹月眼里同样泛着眼花,笑着说:“今天是广仁的好日子。不要哭嘛,以后我们姐妹有好多日子可以好好说说话了。”亲人团聚,喜极而泣,两个老姐妹都有些情绪失控。男人们倒还从容自若,从旁也替她们劝慰。
劝了一回,张建政对吴广仁道:“广仁啊,这次回来不走了吧?上次你们迁往北京,一晃已经十多年了,你看,我们人都老了。老了就应该知道落叶归根了。”吴广仁也说:“唉,是啊,那会我还不到四十岁,意气风发。谁想到一进京就是这么久,突然间照照镜子,你看,都已经有了白头发了,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唉,就算是为孩子考虑吧。”
说到孩子,吴广仁才想起,只顾着寒暄,倒把一旁的孩子们冷落了。于是指了指坐在沙发一边的那4个孩子,对张建政说:“姐夫,这4个孩子介绍一下吧。”于是张建政一一指给他说:“这个是筱玲,你应该还有印像吧。今年也老大不小了,几年前就已经结了婚。坐在她旁边的就是他的丈夫徐易伟。”吴广仁笑盈盈地看了看这对小夫妻,说:“这个孩子我还记得,那年她还是个小丫头,呵呵,现在也成大人了。找了个好丈夫吧,真是郎才女貌。”小两口急忙向姨夫问好,张筱玲开笑玩道:“还是姨父说话中听,不像我爸似的,几十年都是那老古板的腔调。”两家都听得笑了。
然后张建政又指了指坐在张筱玲右边的张子兴说:“这个是子兴,现在读大二。”张子兴乖觉地也喊了一声姨父好,吴广仁呵呵笑着点了点头。最后就是张筱怡了。只是她有点不习惯,躲在叔叔身边,睁着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看上去有点怕羞。但越是想躲越是引人注目。张建政一边搂着侄女,一边说:“这个是筱怡,现在读大一,和她哥哥在同一个学校。”张筱怡只向这个“姨父”点了点头,眨巴眨巴了眼睛,算是认识了。
吴广仁夫妇忍不住多看了这个女孩两眼,妻子倒先开口问道:“姐姐,我怎么不知道你还生了一个这么漂亮的丫头啊?”李茹月爱怜地抚摸着张筱怡的头发说:“怎么样,这个丫头长得俏吧。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比亲生的还亲,我们家里的宝贝就是这个了。”听姐姐这么说,李茹菊明白其中有隐情,但现在不方便多问,微笑着说:“这个丫头真是少见的美人,模样长得好,气质身材都不错。呵呵。”
吴家人对张筱怡的赞美可以算是由衷之言,其实她的容貌是有目共睹的,也不需要别人的阿谀之词,走在街上她就是属于那种回头率最高的女孩。今天为了赴宴,更是被姐姐妆扮得清丽动人。现在,大家又谈起她,似乎更多的是欣赏。每当这种时候,她总是小脸粉扑扑的,带着一丝娇羞,分外妖娆。
张建政也问:“我记得你们家也有两个孩子,怎么不见人呢?”吴广仁说:“老大留在北京,经营着一家广告公司,现在他也是大忙人了,这次没有一起回来。老二倒是回来了,以后也在这儿读大学。那孩子有些任性,不太听人劝。听他说好像喜欢学校里一个女孩,但是人家女孩对他好像没意思,现在心里在闹情绪,三天两头不见人影,我想等他闹完情绪就好了吧。现在的年轻人的事情,我们想管都不知道怎么管,由他去吧……”吴广仁说这话的时候,满是无奈。
张建政也说道:“年轻人都有这样那样的感情问题。我们家筱怡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还想继续说,侄女却悄悄拉了拉他的手臂,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只得转回话锋说:“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吧,想通了就好了。”吴广仁感叹着说:“谁说不是呢?不知道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还是我们老了,跟不上孩子们的节奏了。”
正说着,房间里电话响起,吴广仁接起,是大堂里打过来的,只听里面的人说道:“吴先生,少爷已经到了停车场,马上就到。”听完汇报,吴广仁放下电话,长出了一口气说:“谢天谢地,总算他还记得他老子的生日。”看了看表,已是5点43分,差不多宴会就快开始了。
且说那边吴少爷停好了车,有专人带着他往楼上来。上了电梯,穿堂过厅,没打招呼,推门就走进父亲的房间。见到儿子进来,吴广仁心头像是落下了一个块大石头,口里默默地直念“阿弥陀佛”,问道:“今天又到哪儿去瞎混了,还不快过来见过你大姨父一家。”吴少爷似乎很烦躁,随口哼了一声,说:“又是哪门子亲戚了,这年头攀亲戚的人可真不少啊!”语出惊人的一席话让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尴尬。
吴广仁被儿子当面臊了一个大红脸,待要发作,又压了压怒火,大喜的日子,当着亲友的面,也不想给儿子下不来台。李茹菊一边向姐夫姐姐道歉,一边忙拉过儿子小声训道:“你啊你,真真是个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成熟起来,就会任性使气。还不快向你姨父和姨妈道歉。”
尽管不情愿,但是吴少爷也觉得有点过份,不该在父亲的好日子撅他这么一下。于是在妈妈的陪同下,来到张建政夫妻俩跟前打算对他们说几句软话。当他来到近前,眼前一亮,心道:“咦,那个女孩,她,她不是章益吗?”坐在张建政夫妻之间的女孩吸引住了吴少爷的目光。他突然意识到刚才自己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忙不迭地向张建政夫妻歉声说:“姨父,姨妈,对不起,刚才,刚才我说的不是你们,请你们愿谅……”
谁也没有想到吴少爷的态度转变会如此之快,而且不像是作戏,看样子还十分地虔诚,甚至可以说有点慌不择言。既出乎了父母的意料,也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大家对他的印像有了改观。张建政夫妻俩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相反很多时候对年轻一辈更多的是宽容。而且这个孩子已经在诚恳地道歉,没有理由不接受。于是宽慰了他几句,气氛得以缓解。
吴广仁又一一让他见过了姨姐张筱玲,姨姐夫徐易伟,姨兄张子兴,最后就是“姨妹”张筱怡。见到张子兴的时候吴少爷已然十分惊奇,想起了野营时候的见闻;等又见过了张筱怡,吴少爷更疑惑地问道:“等等,你们是说她是我姨妹?”在得到肯定答案之后,他先是一喜,突然又显得惊孔万状,然后十分痛苦地抱着脑袋,拼命摇了摇了头,语速急切地说:“不,不,她不可以是我姨妹……不,不可以,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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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旁生枝节
更新时间2008-11-1 14:16:54 字数:4574
短短几分钟,吴少爷的表情天翻地覆,一系列怪异的表现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吴广仁上前扶住萎顿的儿子,问道:“孩子,你怎么了?”只见儿子口里喃喃自语,手舞足蹈地好像中风了一般。李茹月也忙和丈夫说:“建政,快看看这孩子怎么了?”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把希望放到了唯一在场的医生身上。张建政也不敢怠慢,过来翻了翻孩子的眼皮,又张开他的口看看了舌头,然后把了把他手上的脉络。最后才对众人说:“他是紧张过度,焦虑引起精神紊乱。给他倒一杯水来。”马上有人接来了一杯水,给吴少爷灌下。
偏偏这会,电话又响了,吴广仁接过来听,是通知他宴会时间已经到了。但儿子出了状况,他早已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心情,没好气地说:“宴会推迟,到时候我再具体通知你。”天下父母有几个是不爱自己孩子的,这种时候,吴广仁只顾记着儿子的安危,别的事情都得靠边。
一杯水灌下去之后,吴少爷的神智渐渐恢复正常。只是眼睛里流着泪,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一个方向。众人把目光转向了他所看的地方,交织在张筱怡身上。难道,是因为这个女孩?张筱怡的惊讶也不轻于他人,首先他没想到的是会在这种场合遇到他,更没有想到,他会突然之间变成这样。现在大家都看着自己,让她隐隐有一股不安的感觉。好像吴少爷的变化都是因为自己而起。
李茹菊哭道:“孩子,说话啊,你怎么了?”她抱着儿子声泪俱下,试图从他嘴里找出原因。过了好半天,吴少爷才把手举起来,指着张筱怡说:“你们告诉我,她不是我姨妹,她不是。”众人再次把目光集中到张筱怡身上,看起来症结就出自于这个女孩身上。
还是张晓玲机灵,吴群的种种表情变化之中,她大概猜到了是什么让这个陌生的姨弟在极短的时候之内失去了控制。说到底就是一个“情”字。她对大家说:“你们先出去,我能治好他,但不能有人在场。”不管信不信,既然她这么说了,那试一试总是可以的。于是其他人把吴少爷放到沙发上,都到门外等候消息。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了,张筱玲凑近姨弟,在他的耳畔轻轻说了几句。再见姨弟脸上,刚刚还表情呆滞,一瞬之间眼珠转了几转,人已经从沙发蹦了起来,抓住姨姐的双肩说:“你没有骗我吧?”张筱玲说:“信不信随便你。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可信,那你继续躺着吧!”说完,张筱玲冲门外喊道:“你们可以进来了。”众人应声而入,看到活蹦乱跳的吴少爷,又都“咦”了一声,想不明白是什么方法把他从半死不活的状态中又拉回正常的。只有张筱玲在一旁暗暗好笑,还把眼睛不时地盯着妹妹,心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儿子恢复了正常,吴广仁夫妻俩自然万般高兴,不管是用的什么办法,但是效果是见到了。而且儿子脸上似乎还很高兴的样子,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既然没事了,那不能让客人久等。吴广仁拨打电话通知主办宴会的人员说宴会可以开始了。
宴会大厅里灯光暗了一些,声乐降低,一个穿戴整齐的主持人站到了台前,用温和的声音拉开了宴会的序幕:“女士们、先生们、各位来宾、各位亲朋友好:
晚上好!
今天是200X年10月23日暨农历九月廿三。这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在这美好的时刻,我们杯着美丽的心情和美好的祝愿齐聚一堂,共襄盛宴,一起庆祝吴广仁先生五十大寿。值些佳际,我谨代表吴先生全家,向所有参加宴会的来宾和亲朋友好们表示热烈的欢迎和衷心的感谢。是你们的盛情厚谊让今晚的夜色更加迷人,并将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今晚的寿星吴广仁先生偕同妻子李茹菊女士上场……”
在主持人富有感召力的开场白中,祝寿的过程有条不紊地进行。致过了谢词,接受了寿桃,寿联,散发了红包。灯光又变得明亮,声乐又高声奏起。来宾们纷纷入席,互相举杯祝愿,大厅里的气氛变得热闹非凡。
从刚才致谢的长长名单中可以想像这次赴宴的人其何多,而且不乏达官贵人。吴广仁光一桌一桌例行着敬酒都忙活了半晌。李茹菊在旁陪伴,辛苦是免不了的。张子兴看着那忙碌的两人,不禁感叹道:“爸,我发现做官也是一件累人的事情,你看姨父和姨妈,整晚就忙着招呼客人了,哪里感受得到生日的快乐!”张建政听了儿子的说法,略点点头说道:“有多大职责也得承担多大压力。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张筱怡也想说点什么,但抬眼就看到坐到自己对面的那个吴少爷,又矜持起来,只好默默地吃着食物。没想到从学校食堂到宴会上,竟然被这个吴群一直纠缠着,心里十分地不舒服。吴少爷就是吴群。这是巧合,是缘份,还是意外。他竟然是寿星的儿子,还是自己的“姨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主持人怂恿着来宾们下场跳舞。那些贵门出身的公子小姐,哪里还把持得住,都邀着自己的舞伴下场一展舞技。宴会厅的中央,不一会就变成了帅歌靓女们的专场,舞的海洋,一道迷人的风景线。
张筱怡对丈夫道:“老公,我们也去跳舞吧。”徐易伟微笑着说:“好啊!”小夫妻俩说完已经起身,加入到了舞的行列。一个是一身黑色晚礼服,一个是一身笔直的西装,外形的搭配再加上脚步的配合,在舞池中竟相翩翩起舞,情意绵绵,羡煞了一旁观看的弟弟妹妹。
张子兴彬彬有礼地邀请妹妹道:“宝贝,想去跳舞吗?”张筱怡:“嗯!”了一声,愉快地点点头,搭上了哥哥伸出来的手,两人也相拥着来到舞池里。要说兄妹俩虽然没有参加大型宴会的经验,但是对于跳舞还是在行的。况且此时音乐已换成了一首悠扬的慢曲,难度很小,很适合大众的口味。张子兴搂着妹妹纤细的腰肢,张筱怡扶着哥哥结实的肩膀,两人的另一只手五指合十地握在一起,轻移脚步慢慢地转起了圆圈,然后随着音乐的改变,加快了舞动的幅度,到后来就像一黑一粉的两只蝴蝶在花丛中随风飘舞,令观者赏心悦目。
灯光映衬下的张筱怡异常地美丽动人。一袭淡粉色的束胸无肩的晚礼物,除去了小外套,露出肩背上晶莹滑嫩的肌肤;长只及膝的裙摆,毫不掩饰穿着浅粉色丝袜的修长的美腿。脚上系着的那对米白色的缎带蝴蝶结花边侧空圆头高跟鞋,既能展现少女窈窕的身姿又不失清纯可爱。发型简约自然,颈后的头发集中在一侧,配以精致的五官,似乎散发着一般成熟女人味。每当随着韵律转动的时候,裙角轻轻扬起,整个人好似轻盈的粉羽,华美而飘逸,又好似落入凡尘的精灵,娇俏可爱。很多人已经注意到了舞池里精彩的一幕,有人开始鼓掌。而不远处的吴群则痴痴地看着旋舞中的那个女孩,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幻想着那个男的换成自己,那该是多么美妙。
一曲舞毕,筱怡在众多虎视睽睽的目光中优雅从容地回到自己的座位,额角上已然渗出汗水,看起来跳舞消耗了她不少体力。李茹月爱怜地用手帕给她轻轻擦拭,又怕她受凉,还及时地给她披回外套。张筱怡抑止不住内心的兴奋,悄声问:“婶婶,我们跳得好看吗?”李茹月抚摸着侄女的小脸说:“好看,小小最棒了。这里你最漂亮。”
张子兴笑着对妹妹说:“嘿嘿,怎么才跳了一曲就累啦,以前你不是这样啊!体力退步了喔。”筱怡辩解道:“人家感冒还没有好嘛,你们怎么可以用正常人的标准备去衡量一个病人,而且,而且……”张子兴问:“而且什么?”张筱怡说:“而且人家是一介弱女子,怎么能和你老人家比啊!”说完自己轻声娇笑起来,张子兴则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会姐姐和姐夫也累了,回到席前,一家人说说笑笑,互相交流起刚才跳舞的心德。
他们对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吴群一字不漏听到了耳朵里,再看张筱怡,此时就像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乖乖地斜靠在李茹月身旁。吴群心说:“你,章益,原来真是一个化名,而你,绝不可能是男孩。你的秘密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是谁。现在已被我亲眼所见。你还想隐瞒什么?”想到这儿,他内心里一阵狂喜。
吴群正想着,听自己后面有人说:“嘿,原来你在这儿。陪我跳支舞吧?”吴群转头去看,背后不知何时过来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通身大红色的晚礼服长裙,烫着一头波浪卷,漂亮的脸庞化着淡妆,仪态雍容华贵,脸上堆笑地向他伸出套有红色手套的玉臂,邀他共赴舞场。吴群一怔,说:“哦,是你。”想推托,但女孩已经向他诚意相邀,不好违悖。只得牵起女孩的手一起下到了舞池中。
那女孩一边依偎着吴群起舞一边低低问着:“今天是伯父的50大寿,你怎么会被冷落到一边?还有这几天我打你电话你也不接,我听伯父说你心情不太好,我倒想听听,是什么事情让我们的吴公子失去了好心情……”
吴群眉头一皱,面有不悦,说:“今天不说这些好不好,你是不是想让我继续消失?”女孩感觉得到他的不快,没有继续追问,便换了一副甜美的声调,附在吴群耳边悄悄说:“我们好久没有亲热过了,今晚要不要重温一下?”说完,对着吴群露出妩媚的笑容。吴群面无表情,斩钉截铁地回答:“不行,我明天还得上课去。没这个精力。”
那女孩先是一愣,又笑道:“哎哟哟,没看出来,吴少爷什么时候起要做好学生了,我要是没记错,逃课从来都是你乐意做的事情吧?”吴群心有不快地说:“我想过正常生活。——这几天我认真想过,我不能再过从前那种放荡不羁的生活了。”
那红衣女孩被他说得又是一愣,忽而又笑道:“那可就奇怪了,从前怎么了,现在怎么了?”吴群说:“我厌倦了,我想换一种生活方式,就这么简单。”女孩感到了一阵凉意,惊慌地问道:“你不要告诉我说,你连我也厌倦了。”
吴群手里搂着红衣女孩,面沉似水,机械地跟着她舞动。没有了以往的欢声笑语,没有点点激情。女孩看到眼里,感觉他已判若两人,一点也不像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公子哥。是什么让他发生了这么巨大的变化,甚至想与过去的生活作告别。难道他心里有了别的女人?
强烈的不安令女孩忍不住问:“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别的女孩?”吴群心里乱烘烘的,想隐瞒,但又觉得没有必要。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女孩慌不择言地说:“为什么?那人是谁?她有我美吗?她会做什么,我也可以……”
吴群才说“她……”偷偷看了看不远处的张筱怡,又看看眼前的红衣女孩,欲言又止。女孩抱着他的肩头已经在轻声衰求了:“群,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你难道不爱我了吗?我愿意为你做所有事情。你不记得了吗,我还为你堕过胎……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的。”
女孩提到了“堕胎”,吴群的面色变得很难堪,十分恼怒。忙拉起女孩快步离开了舞场,出了宴会厅,进到一个休息室,然后把门关起。吼道:“不是说好不再提这件事吗?是我一个人的决定吗?你不要把责任都归到我身上。刚才那是什么场合,你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好啊,我无所谓。别人知道了顶多扣给我一个‘风流多情’的头衔,你呢?别人会怎么说,你想知道吗?不想吧。说话前先想一想,OK?”吴群发泄完自己的不满,无力地靠进了沙发里。泪水爬满了女孩的脸上,嘤嘤哭泣,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良久,谁也没说一句话,除了女孩的哭泣声,休息室里没有一丝杂音。吴群点上了一支烟,没头没脑地一阵狂抽,一绺绺青烟在眼前升腾,迷惘了他的视眼,迷惘了他神经。心说:“要安慰一下她吗?怎么安慰,说些什么?”
吴群想过了一会,说:“明绢,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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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柳暗花明
更新时间2008-11-2 0:07:16 字数:3995
分手?这是吴群的决定还是一时冲动?当他提出分手的时候,眼里为什么满是惆怅、欠意、迷惘。女孩收起了泪水,求道:“群,你再好好想一想,不要这么仓促决定好不好?我以后不再提这件事了,你不要生气。”望着梨花带雨的女孩,吴群心也软了下来,应道:“嗯,我再想一想。”女孩扑到吴群怀里,相拥而泣。
大厅里依然灯红酒绿,谁也不会注意到少了人。吴群和余明绢再出现的时候,脸上已经拭去了泪痕,看不出刚才差点还闹了分手。在宾客的面前,每个人都保持着一惯的风度,装得若无其事。支走了余明绢,吴群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寻旧路走回自己的位子时候,眼睛又在寻找那个可人儿的身影。咦,坐位空空如也,难道她人已经走了?可是张建政一家还在场,那个小丫头能跑哪儿去?
环顾四周,在舞池里又发现了张筱怡。她总是那么引人注目,既便在茫茫人海之中,凭借着傲人的容貌和修长的身材也能够鹤立鸡群。不过这次,她的舞伴比她更能吸引别人的目光。那是一个十分魁伟的男子,估计至少也在1米90以上,只高不低。与他相比,在场的所有人都小了一号。筱怡在他面前就像个布娃娃,牵着他高高举起的手,几乎都不用怎么低头,就在他的臂膀下优美地转着圈。看上去两个人玩得都很开心。
那人是谁?吴群带着疑问回到桌前,鼓着勇气问张建政:“姨父,那个和姨妹跳舞的人是谁?”张建政还没有开口,张子兴倒先说话了:“你说的是那个大个子吧,嘿嘿,真没想到他们家也来了。他是我爸的好朋友的儿子,也是我们学校校长的儿子。他叫李鸿明,是学校篮球队的中锋。够高的吧!据说最近他又长高了一点,保守的说法是他有1米95,还有一种说法是快2米了……”吴群拉着长长的鼻音:“哦……”,狠狠地看着热舞中的两个人。李鸿明身高有多少不是他想知道的,他想知道的是张筱怡和他是什么关系。
过了一会,两个年轻人微微喘着气回到了桌前。张筱怡依然坐到婶婶身边,李鸿明也不客气,自己找了把椅子加入到了张家的坐席中,满脸堆笑地说:“张叔叔、阿姨,你们两位也去跳跳舞啊。别老坐着,会很闷的。”那夫妻俩也笑着说:“人老了就不想动了,看着你们这些孩子快乐我们也就快乐了。”李鸿明继续动员着说:“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气氛这么好,不去玩一玩就太可惜了……”这个大男孩平时别看笨嘴笨舌的,但是特别有老人缘,而且和张家也很熟悉,说话没有顾虑,很得张建政夫妻俩的欢心。
李鸿明的身高引起了张筱玲的兴趣,她好奇地问:“小明,你最近是不是又长高了。怎么坐着也这么高呀?”李鸿明摇摇头说:“好久没量过了。我可不想再长高了,经常有人对我说‘你已经脱离群众了’,我巴不得矮些才好,起码不要让人望而生畏,呵呵……”
张子兴插嘴道:“把你不要的高度加给我,岂不是两全其美了?这样才像哥们啊。”张筱玲打趣弟弟道:“你想要多高啊,我看把小小的加给你就够了。”张子兴说:“那也好啊,我不贪心,把妹妹减去5厘米加给我就够了。现在妹妹穿高跟鞋和我都差不多高了,让我很有压力……”
张筱怡瞪着张子兴说:“怎么又扯到我了?哥哥自己不努力长高,老想从别人身上打主意,要不得哦。”说完两手的食指向下,冲哥哥作了一个“鄙视你’的手势。她的发言,马上就得到了姐姐和李鸿明的响应,两人和筱怡一起口伐起张子兴。
身高从来都是男人的敏感问题,谁不想拥有一个高大健硕的结实身体。不过像李鸿明这种身长达2米的“小巨人’那也是几万个人中才有那么一个。张子兴是地地道道的南方男孩,父母也不是那种高大的体型,既没有水土优势也没有基因上的优势,当然不会长很高。但是1米75出头的个子,那也不算矮了。只不过,两个女孩的挖苦让张子兴的确有点难以招架。
张子兴虽然倍受姐妹俩的挖苦,但平心而论,对于妹妹的身材还是相当肯定的,赞道:“说真的,小小的身高和体型在女孩子里面真的很不错了哦,比例也很好,标准的模特身材!”李鸿明也点头表示赞同。男孩们对美女的身材是最感兴趣的,不过他们对筱怡特意的夸赞,让有些人不满了。张筱玲喊道:“你们俩,就会盯着小小看,没看到旁边还有一个美女吗?”张子兴笑道:“姐姐是说自己吧?你也不错啊,不过能高一些就好了。但是太高了,我看姐夫也会有压力了。”说完哈哈笑起来,徐易伟也附和着他笑。张筱玲狠狠白了他们一眼。
李鸿明把两个女孩对比了一下说:“光是高也不是都好啊,我就发现筱怡有些瘦弱了。说不定起一阵大风,就能被刮走了。”经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盯着张筱怡细细地看。确实,诚如李鸿明所言,张筱怡最大的不足之处就是略显羸弱。从小到大,她的食量就很小,高度是长出来了,身体却很单薄,倒是有几分林黛玉的弱质纤纤的风韵。虽是如此,但是还算健康,除了容易感冒,基本上没生过什么大病。
几个孩子七嘴八舌地调侃着,只有吴群像是被人给遗忘了,独自坐在桌子另一边看他们聊天。他从谈话中也发现了李鸿明对张筱怡知之甚少,这使他的的私心稍稍得以安慰。得知这个表妹也有1米7以上的身高,他不禁也有隐隐的担忧,刚才看她和张子兴跳舞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这种感觉。也许他还没有张子兴高,如果以后能和筱怡在一想,看来压力是免不了的了。
就在吴群发愣的时候,一个声音把他惊醒过来。张筱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的旁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吴公子,我有话要和你说。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吧。”吴群兴奋地说:“好啊,我求之不得。”这是头一被张筱怡相约。不管她要说什么,能有一个与她独处的机会,那也是他所企盼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宴会厅,到了走廊的一边的角落站住。张筱怡先开口说:“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回到学校的时候我想你不会去宣扬吧?吴公子是什么人,我们平民小户人家的孩子,有点小秘密也不值得你关心在意,对吧?”吴群当然不是傻瓜,岂会听不出来张筱怡的意思。她拐弯抹角说这一通,无非就是让人别把她的秘密传扬出去。吴群问道:“那你现在承认你是女孩了?”他自己都觉得问这句话是多此一举,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穿着晚礼服屹立在自己面前难道还会有假。
张筱怡说:“我什么时候承认过我是女孩了?”吴群奇道:“哦?那我就搞不懂了。你是要让我不说什么?”张筱怡说:“很简单,就是别把我的真实姓名公布出去就行了。”吴群问道:“仅此而已?”张筱怡道:“嗯,仅此而已。”吴群真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女孩,为什要改名换姓地生活。像现在这样漂漂亮亮的不好?偏偏要把自己在学校里妆扮成一个假小子。
吴群笑道:“你放心,我不是大舌头。散播流言蜚语从来不是我的专长。而且我们俩现在还是亲戚了,怎么说也是自己人。姨妹吩咐的事情,我这个当姨兄的一定会守口如瓶……”他说的当然不假,以他的少爷身份当然不屑于去做那类事情。
张筱怡微微一笑,说:“你知道就好。”紧接着又说:“但是,别姨妹长姨妹短的好不好。我们很熟吗?最好也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和你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关系,我不习惯。”张筱怡的表情变化自来都是这么迅速,明明已经在笑的时候又突然转怒,让人捉磨不透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吴群点头道:“我可以答应你提出来的任何要求,但我也有一个要求,可以吗?”张筱怡微微有点不高兴地说:“怎么啦,你还要讨价还价啊?”吴群急忙辩解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要求你以后不要像原来对我那样近而远之,不理不睬,仅此而已。”张筱怡笑道:“你就会说‘仅此而已’?——我不是已经在和你说话了吗?你看,我现在都和你说了一大堆话了哦。”
吴群说:“那是你现在有求于我。但谁知道明天你会不会又换上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张筱怡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解地说:“我倒觉得你们一个个都好奇怪,为什么都喜欢打我的主意。天下间那么多的人,你们偏偏注意我做什么?”吴群看着这个娇媚可爱的女孩,心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嘴上却没说什么。
张筱怡看他只笑不说话,自我陶醉的样子,也不想再多问。但是另一个件事情浮上心头,让她不得不一探究竟,问:“在休息室的时候,你又是怎么回事……弄得好像是我做错了什么,大家都那样看我?”
提起失态的事情,吴群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当他看到张筱怡的时候,遇外的相逢,首先是吃惊;然后又知道她是姨父家里面的小女儿,那定是女孩无疑,于是感到惊喜;接着又知道她是自己的姨妹,那就意味着近亲不能结合,于是他发现自己的单相思变成了水中月镜中花,无比的失望……精神上的大起大落让他不堪承受,所以,才出现了那骇人的一幕。这种感情上的事情,吴群怎么好意思说出口。但是总得找个理由蒙混过去吧。
吴群说:“因为,因为……”连说了好几个因为也没想到借口,绞尽脑汁才说道:“因为不恰好,我旧病复发了,所以才那样。”张筱怡怀疑地看着他问:“是吗?”回想起那一幕时她还心有余悸。吴群心说:“难道你真不知道我喜欢你?”口上却反问:“不然还能怎么样?”
张筱怡不便追问,又想起另一事,又问:“那我姐姐对你做了什么,你又好了?”这儿会吴群觉得编瞎话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有时候编得前言不搭后语反而更容易露出马脚,实在想不出好办法搪塞,他只好这么说:“你去问你姐姐不就知道了。”
张筱怡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说:“好吧,放过你了。我没什么想说的了。我们回去吧。”她就是这样一个容易被满足的人,明知他没有说出实情,但也不想追问。于是建议着回去。
再回到宴会厅的时候,家人都还坐在原来的位子上喝着酒聊着天。李鸿明已经离开,像是已经回他父亲那边去了。大厅里的曲子依然一支接一支地放着,舞池里的人也一波接一波地换着,宾客们手里的酒饮完一杯还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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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夜话一
更新时间2008-11-3 3:11:46 字数:4810
不知什么时候,李茹月发现侄女手里端着一大杯色泽明丽的酒水,嘴里咬着一根吸管,像是平时喝汽水那样,正小口小口往嘴里吮吸,忙问:“宝贝,你怎么也喝起酒来了?”张筱怡一边品味一边说着自己的感受:“我觉得还蛮好喝的啊。味道有点甜,喝到嘴里很舒服,很清新的感觉,比可乐好喝多啦!”李茹月还是第一次见侄女喝酒,不无担心地说:“喝少点,一会儿头昏了怎么办?”
听了她们的对话,吴群笑着对李茹月说:“姨妈,小怡喝的是香槟,不碍事的,只要不是把它当水那样喝,一般都不会醉人的。”然后又向张筱怡小声说:“你这样喝法不太雅观啊!杯子倒得太满了;还有,用吸管喝,那样子会很奇怪……”
张筱怡只感受着香槟的芳香馥郁了,还没有想过喝酒有什么讲究。好奇地问:“那要怎么喝?”吴群说:“一般喝香槟呢,把酒倒进杯里,漫过杯底就差不多了,最好是不要超过杯子容量的四分之一,”他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示范着说:“品酒之前,先把酒杯轻轻地摇一摇,把酒‘唤醒’,这样才可以更好地扬起酒的气息,品尝到真正的酒香……”看着吴群完成了一系列的讲解和动作,张筱怡咋了咋舌,说:“还有这么多讲究啊。你们有钱人家都是这么喝酒的吗?”吴群说:“平时喝酒自然不会在意。只有在正式社交场合的时候才会有这些讲究。”
张筱怡笑问:“这样真的好繁琐,仅仅是为了面子吧?”吴群想不到她会这么问。也许是因为习以为常,他对于吃喝的各种讲究从来没有想过是不是关乎面子。不等吴群回答,张筱怡又说:“不过挺有趣。电视里西方人吃饭前不是还得做祷告吗?啊,感谢上帝,让我们能够在这样美好的氛围里享受这么一顿丰盛的晚餐……”她学着电视中看到的那样模仿了一段。
吴群笑道:“呵呵,我觉得除了面子,也许还有人们的希望,信仰,或者是为了展示与普通生活的与众不同。其实我也挺烦这一套……”他说着自己的一些理解,同时也享受着张筱怡灿烂的笑容。这样愉快地与她聊天,是第一次,也是他所希望的。现在的的张筱怡,没有学校里的那种小心、冷淡,也没有那些刻意的伪装,显得纯真自然。她的身上既有小女孩的单纯,也有一些理性的思考。每一句话,每个动作,都流露着此时此刻她的真实本性。
和吴群聊了一会,张筱怡突然想到别的事情。趁着他上洗手间的时候,凑近姐姐,悄悄地问:“姐,你用什么办法使吴群恢复正常的啊?你对他做了什么?”张筱玲早料到妹妹迟早会问这个事情,已有了一套说词。现在妹妹问起,她便面带神秘之色地说:“其实,他得的是相思之病。”说着冲妹妹诡异地笑了笑。张筱怡似乎也知道了原因,面有羞色地说:“啊?相思病。你是说,他……他喜欢……”她迟迟说不出口那个“我”字。张筱玲笑道:“嘿嘿,我以为你是木头人呐,原来你也明白了?”
张筱怡并非草木之人,即使不谙感情之道,亦明感情之理。与吴群的几次接触之中,她其实早已觉查到了一些端倪。当自己溺水之时,听说也是吴群第一时间赶来搭救自己,还现场做了人工呼吸。想起这事的时候她还有点耳红心跳。今天出人意料地又在这个宴会上与他相逢,还牵扯上了亲戚关系。这样的情节和安排,近似于小说或电影,说起来都不能令人信服。好像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张筱怡仍有疑问,说:“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又惊又喜的,还变得好像神经失常?”张子兴也在一边听着她们说话,忍不住插嘴道:“真笨,你还不明白啊?他喜欢你,但你突然变成他的姨妹了,那他就不能和你谈恋爱了。近亲不能结婚,你不会不知道吧?看样子他还不是一般的喜欢你。也许他爱上你了。姐姐后来告诉他说你和他没血缘关系,那个家伙才正常起来。”事实也的确如此,张筱怡和吴群的“姨”关系是从张建政夫妻俩这儿论起来的,从亲生父母那儿论起来,两人没有丝毫血缘上的联系。
听完了哥哥的解释,张筱怡向姐姐证询道:“姐姐,是哥哥说的这样吗?”张筱玲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弟弟所说的。张筱怡忙又说:“可是……可是我对他没感觉啊。”在亲人面前,她直言不讳说:“而且,我不是一个纯粹的女孩,我不能接受一个男孩的感情。”听她这么说,不止张筱玲和张子兴,就是一旁的张建政夫妻俩也面面相觑。张筱怡的问题不止是感情这么简单,还有很重要的心理因素。能否接受女儿身的现实,才是她的关键所在。看样子,如果不能冲过心理上的关卡,以后她会面对更大的感情压力。
张筱玲说:“那倒好笑了,你不是女孩那是什么?你每天照着镜子的时候,还会当自己是男孩啊?”张筱怡沉默不语,脸上笼罩着一层层淡淡的忧愁。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在她上女子高中的时候,就曾经拒绝过邻校男孩的追求。为此,进入大学以后,她不惜更名换姓,把自己打扮的像个男生,就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现在可好,进到大学还不满2个月,一切都在朝着与她相反的愿望发展。为什么越是想刻意隐藏起来,人们好像越是容易注意到自己。
张建政夫妻俩止住他们的对话:“好了好了,你们姐弟就不要说你妹妹了,她还小嘛,有些事情会慢慢好起来的。”张筱玲却说:“18岁的姑娘在古代都已经嫁人生子了。你们就是老宠着她,她才会有这么多问题……”李茹月拿眼瞪了女儿一眼,张筱玲缄口不再说什么了。
其实张筱玲说的也有道理。一直以来筱怡都处在家人的庇护之下,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所有人都对她倍爱有加。长久以来,使她对家人形成了很强烈的依赖性,即使她天性乐观开朗,但是也不免掺杂了一些忧柔寡断。在很多事情上,她都本能地让家人给自己拿主意,而不是自己主动去解决。可以说,她还摇摆在双重性别之中,当中有张建政夫妻很大的责任。
不觉间已经快22点了,本来张建政一家是想着要离去的,苦于找不到机会与吴家辞行。吴广仁今天也忙坏了,一直忙于应酬,从自己桌前离开后,就游弋在各个来宾之间,更没有机会与姐夫一家好好叙叙天伦之乐。
夜已深沉,宴会厅却更加热闹,眼看着就快变成不夜场了。张筱怡早就耐不住了,连连打起呵欠。想着明天学校里还有课,小声同叔叔婶婶商量着去意。张建政夫妻俩只得向吴群辞行,并请他代劳向吴广仁致歉。吴群现在倒是出奇的出客,还有些恋恋不舍,主动提出开车送几人回去。张建政夫妻两说:怎么好意思麻烦你,我们打车回去就行了。”吴群说:“不碍事,就当是给姨父和姨妈陪罪吧,今天多有不恭之处,还请你们包涵。”看吴群拳拳盛意,推是推不掉了,张建政只好答应了他的相送之意。
一行人离开了宴会厅,下楼出了酒店。吴群唤过一个侍者,先开来一辆车,把姨姐姨姐夫和姨兄按排好,然后到停车场把自己的跑车也开出来,亲自载送姨父姨妈和姨妹。按着张建政所说的地址,像来时那样,两辆车一前一后往张家住宅开去。
路上没有来时那般车水马龙,少了几分人声嘈杂,多了几分夜幕下的霓红华彩。张筱怡已无心去欣赏窗外的诸般夜景。上车以后,睡意袭上心头,眼睑沉琐,不一会就倒在了婶婶怀里,沉沉睡去。吴群不时从后视镜中看着她静睡的模样,看着一道道不同颜色的光影从她光润的脸上滑过,觉得那是多么精美的一件艺术品啊。这个女孩睡着以后竟是如此的乖巧、娴静,有着一种别样的美丽,令人怦然心动,让观者沉迷在她的美貌之中不能自拨。
吴群想起了宴会上的那个女孩:余明绢。只因她的父亲和自己的父亲是世交,和她相识顺理成章。无论是容貌、涵养,还是家庭背景,那个女孩都可以说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这样的一个优秀美女,换成谁都会爱上。吴群当初见到余明绢的时候,一颗心就曾被她所俘获。因为两人年貌相当,而且门当户对,一见之后,双方都对彼此很满意,于是就开始了交往。在与她的相处之中,可以说吴群是快乐的,那个女孩,不论是在物质还是肉体上都能给予吴群极大的满足。也许一直这样下去,等吴群大学毕业了,两人可能会结婚,生子,共同快乐地渡过生活的每一天,也不失为一种理想的选择。然而,人类的欲望是无穷无限的,特别是生长在锦衣玉食之家。也许太年轻、也许太贪梦、也许太任性,吴群渐渐地发现,余明绢对他的吸引力日益减退。她固然是优秀的,但是和吴群认识的那许许多多的花瓶一样,并无太大区别,相处越久,感情越趋于平淡。当初的那股激情,就像高潮后的烟花,渐渐失去了色泽。
章益的出现,没有任何预兆。在教室里看到她的时候,她穿得像个男孩,安静地坐在最后,如果不注意去看,或许真不会发现她原来是如此特别的一个人。出于好奇,吴群开始了第一次的食堂攻势,虽然是以失败收场,但是越发觉激起了他的兴趣,章益那双明媚漂亮的大眼睛,已经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像。然后野营中她那次意外的溺水,更让吴群有了表现的机会。当时,事发突然,吴群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救回她。看着已经停止了呼吸的章益,吴群吓得几乎要哭出来。虽然对她有救命之恩,但是她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态度并没有转变多少,让吴群很是苦恼。这个普通人家的女孩,究竟有着怎么样的魅力,竟至迷得吴群晕头转向,也许吴群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就是无条件地喜欢着。如今,一身裙装出现的这个章益,原来她的真名叫张筱怡,名字如同她的本人一样的纯真可爱。初闻她是自己的表妹的一瞬间,吴群觉得自己的精神像是突然之间失去了所有依托,几乎崩溃,幸好随后得知她不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亲表妹,不然吴群连寻死的心都有了。
怎么样处理和余明绢的关系。怎么样才能与张筱怡有一个开始?吴群脑子里白茫茫一片,没有任何主意。这个沉睡中的女孩不是那样容易得到。她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随时都把自己守护得严严实实,不让别人有机会对她一亲芳泽,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11点了,张筱怡睡意朦胧,叔叔和婶婶连拖带抱才把她从车里弄到了家里面。张建政轻轻摇了摇侄女,连唤几声:“宝贝,醒醒,到家了。”但是都没有反应。李茹月无奈地说:“这个孩子,一睡起来就迷糊了。”。
张建政感谢了吴群,看着他驾车离去才转回屋里。李茹月把侄女照顾着睡下了,正走下楼来。张建政看妻子气色凝重的样子,已猜到她心事的十之七八。走上去抚慰着她的肩膀,平和地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要想那么多,感情的事情,操心也操不来,让孩子们自己去处理吧。”李茹月忧心忡忡地说:“我还能怎么样?但是小小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看看,多好的一个孩子,偏偏有这些古怪的毛病,我怕她始终转不过这个弯来,万一要想不开……”说到这儿她心里咯噔一下,像是看到了一幅可怕的景像,不敢接着往下再想。
张建政说道:“不要有那些丧气的想法。孩子已经长大了,一直都健康活泼,有什么想不开?”李茹月还想说:“可是……”张建政已抢着说道:“没什么可是,我告诉你……”他便压低声音说:“前些天,小小还给我打电话,说是不想再用假名字,要继续用真名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吗?说明她已经在自发地调整心态,慢慢地接受现在的性别了。”
李茹月听到这儿,才算得到了一些安慰,说:“快改回来吧。有时候她穿得像个男孩那样回家来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她好。”说着又埋怨起丈夫来:“当初她上大学的时候,你就不应该纵容她,平白地弄个假名假姓出来。她使孩子气,可你都已经50出头的人了,怎么也和她瞎闹,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麻烦事情。”
张建政陪不是道:“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但是当时你也在场,你怎么就不劝阻?”李茹月又气又急地说:“我……我怎么劝,你们叔侄俩都说定了,我还能说什么?你唱红脸倒要让我唱白脸啊?”张建政忙安慰道:“好了好了,这事就别提了,千错万错都已经做了,后悔有什么用?等她想通了,再给她改回来不是就行了吗?”
李茹月满腹心事,但想到侄女那可爱的样子,又稍稍得以宽慰,只说:“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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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夜话二
更新时间2008-11-4 19:36:28 字数:4491
李茹月又想起今天的所见所闻,对丈夫说:“广仁家的那孩子看样子是喜欢上我们家小小了,你对这事情怎么看?”张建政说:“年轻人谈恋爱那也很正常啊。这事情要尊重孩子的决定。”李茹月又说:“可是他们不知道小小是什么样的情况。要是知道小小是变性人,我怕他们会接受不了。”张建政点点头,这方面他也想到过,毕竟变性人是一个特殊的群体,还不能被大多数人坦然接受。
想了一会,张建政说:“等到必要的时候,先给广仁透透风,看他是什么样的主意。要是他也不反对,两个孩子也愿意在一起,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李茹月也没有更好的主见,丈夫这样的处理方法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回想着侄女那可爱漂亮的样子,李茹月感叹道:“人这东西也奇怪,谁会想到小小长成现在这样子。谁见了都夸她长得漂亮。我们把她接过来的时候,还是个小男孩,一天天看着她长大,一年一个样子,活脱脱出落成一个大美人了。”提起张筱怡的变化,张建政也啧啧称奇,说道:“是呀。当初只想着把她好好带大,能像普通孩子那样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人,我们也就尽到责任了。哪里会想到,她竟然越长越秀气了。就是天生的女孩也没有多少人能像她长这么漂亮的。”说这话的时候,骄傲和自豪感洋溢在他们脸上。
李茹月突发奇想地问道:“你说,变性人是不是都这么漂亮的?”张建政觉得妻子的想法很好笑,有欠思考,哈哈笑着给她解释说:“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变性人哪能都这么漂亮的。很多变性人都要通过整容手术的改造,才能使他们在外貌特征上看起来比较像男人或女人。而且效果也因人而异,并不是所有变性人都能通过手术获得理想的样子。这是有生理和技术上的难度限制的。”
李茹月听了丈夫的解释,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幼稚了,但又禁不住地问:“那我们家小小有没有做过你说的整容手术?”
妻子提起这事,张建政倒不得不说:“小小的情况有所不同。首先她不是通常意义上所说的‘易性癖’患者,她接受变性手术是被动接受而不是自愿的,其次给她做的手术没有包括整容手术,因为那会她还小,还看不出明显的男女外貌特征。再有就是她也不用像一般的变性人那样需要频繁地注射和服用雌性激素来维持身体的性别特征。至于她为什么长成现在这样,既有雌性激素的作用外,还有就是她本身的底子好。也许她是一个奇迹吧!”说张筱怡是一个奇迹,绝不是信口开河。诚如张建政所说,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通过手术获得理想的模样。而张筱怡却凭着自身的发育,获得了常人难以乞及的美貌,从变性人的角度来说,这是难以想像的。
听了丈夫的一番话,李茹月眼里充满疼惜和怜爱地说:“有时候,我觉得她就是一个小仙女,可能在天上犯了什么错误,被打入凡间来了。又阴差阳错地投错了男胎。偏偏又祸不单行,小小年纪就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幸好落到我们家来了。要是落到别人家里,不知道她又会是什么命运了?”
李茹月疼爱侄女,张建政又何尝不是呢?他们家里本来就有两个孩子,自从筱怡到来以后,两口子大部份的热情和精力都倾注到了侄女的身上。两个孩子也并不因为父母的偏心而理怨过什么,反倒是他们也对这个小妹爱护有加。可以说,张家从上到下,都把张筱怡当成了珍珠宝贝。
那夫妻俩正在楼下说话,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喊叫声:“爸爸,妈妈,不要走,不要走……”两人急忙跑上楼来,推开侄女的房门,按着了灯,只见筱怡在床上手脚并用,朝空中胡乱抓着。两人急忙喊道:“宝贝,醒醒,醒醒。”经过两人连声地呼唤,张筱怡总算是睁开了眼睛,额头上挂着大颗大颗的汗珠,脸上惊恐未退。见到叔叔和婶婶,坐起身来搂着两人的肩膀,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李茹月把侄女抱在杯中,说:“孩子,又梦到爸爸妈妈了吧?别怕别怕,我们都在这儿……”张筱怡只是哭,不说话,李茹月抚摸着她颤抖的身子,心疼不已。很久没有见到侄女出现这样的情况,今天是怎么了?是什么触动了她心底敏感的记忆。
张建政对妻子说:“今晚你陪陪她吧,不然她夜里会害怕。”李茹月点了点头。等到侄女的情况好了一些,张建政关门出去了,让妻子和侄女留在了一起。在孩子小一些的时候,每当这种时候,有时是张建政陪她的,但是考虑到孩子已经长大了,还是让妻子陪比较合适。
滴答,滴答……外间墙壁上的挂钟敲响,已是深夜12点。大家都已安睡,屋子里静悄悄的。经过刚才的一闹,张筱怡睡意全消,脸上尤挂着泪痕,两眼直愣愣地睁着,面色有些徨恐不安,看上去不是很好。李茹月把她揽在怀里,盖上被子,轻轻地哄着她入睡。正想伸手去关灯,张筱怡急忙说:“先别关,我怕。”李茹月轻声说:“好,不关不关,等你睡着了我再关。”
张筱怡把头贴到婶婶的胸口,像初生的婴儿那样依偎在她身上,在某种程度上,早已把婶婶当成了自己的妈妈,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总能从婶婶那儿得到慰抚。李茹月还能感到侄女快速的心跳声。关心地问:“宝贝,睡不着吗?”张筱怡“嗯”了一声,扬起头来,看着婶婶慈爱的脸,幽幽地说:“婶婶,我心情好乱,你陪我说说话好吗?”
侄女似乎有心事要倾诉,李茹月当然不会拒绝,说:“好吧,只是不能太长了哦,明天你还要上学去呢,你忘啦?”张筱怡轻轻又“嗯”了一声,然后说起了梦里的事情:“刚才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见我又变回男孩子了,然后像往常那样去上学。同学们却笑我不男不女,还说我是怪物。我急了,就跟他们争辩起来。但是他们有好多人,乱纷纷的,我怎么说他们也不相信。后来,有人突然指着我说:‘你说你是男的,怎么还穿着裙子?’我才发现,我穿的不是男孩的衣服,而是裙子。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马上同学们就起哄了,还喊着说要脱我的衣服检验。我抗争不过他们,被他们剥掉了衣服,很多双手往我身上乱摸。我求他们停下来,但是不管用,还有几个男孩嘻嘻哈哈地笑着扑上来,要对我做邪恶的事情……忽然,爸爸妈妈出现了,帮我赶跑了这些人,还对我说了许多话,虽然我想不起来了,但是我能感到爸爸妈妈的温暖,我好想抱住他们,可是他们又失去了踪影,任我怎么喊也无济于事。再然后,我就听到了你和叔叔的声音。于是才醒过来。”她说起梦境里的所遭所遇的时候,喜怒哀乐,百味俱全,仿佛是人生的又一个复杂的经历。
李茹月抚摸着侄女的小脸蛋,也是百感交集,不知道怎么回应她。张筱怡忧虑地问:“婶婶,我是个怪胎吗?为什么偏偏我和别的人不同?”李茹月说:“怎么会呢。那是你想的太多,想的太复杂。凡事放开一些,你就不会觉得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了。”张筱怡愤愤地说:“我讨厌别人对我追根究底,但又总是有这种人存在。这些人恨不得想把我扒光了,放到实验台上去。”
李茹月把孩子搂得又紧了一些,开解道:“瞎说,没有那么糟糕的。有些人不是想知道你的隐私,只是因为喜欢你。你已经是一个姑娘家了还穿得像男孩,谁都会奇怪的。”她据实纠正侄女的想法,说得不偏不倚。张筱怡依然不愤地说:“天下间那么多女孩,他们去喜欢真正的不好吗,干嘛老纠缠着我这个半路出家的?”
半路出家?侄女对她自己的形容让李茹月哭笑不得。看着那张嘟囔囔的可爱小脸,李茹月耐心地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别人喜欢你,说明你有魅力啊。很多普通人想博得他人的注意都不容易,而你轻易就能得到别人的赞美和关爱,这应该是多好的一件事情啊。”
张筱怡却孩子气地说:“我美不美关别人什么事情?我又没想过要和谁好,和谁结婚。”李茹月说:“那倒好笑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仪的事情。你不嫁人,还想做老姑娘啊?”张筱怡茫然地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想永远陪在你们身边。”在她心里不曾想过会不会成立家庭,也许满足于现在这样的状况就是她所希望的。
李茹月又说:“人都有到另一个世界去的那一天。到时候,谁来照顾你呢?而且,让我们见了你的爸爸妈妈怎么跟他们交待?”张筱怡说:“可是我不能生孩子啊,要是别人知道了我的真实情况,肯定不会接受我的。”她说的也是事实。以她一个变性人的身份,最不可能的事情就是生孩子。尽管身体和别的女孩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不能哺育后代,是作为女人的致命伤,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的缺陷。
中国人素以“孝”来作为国人的信条,就是通常所说的“百善孝为先”,又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说法。没有后代祭祀祖先,从来都会被视为最大的不孝。步入21世纪,世界在变化,中国也在变化,但是千百年来形成的习俗依然根深蒂固。在有些家庭里面,自己没有儿子,收养同宗之子为后嗣也是司空见惯了的事情,可见人们对此多么地注重。这样论起来的话,变性人,先天的缺失了“孝”的能力。
李茹月当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可作为城市人,那套“无后不孝”的观念其实他们已经看得比较淡然了。只是人们辛苦了一辈子,安享晚年的时候,没有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或多或少都会留有遗憾吧。当务之急自然不是去想有没有后代的事情,能不能抚平张筱怡内心的种种疑虑才是关键。李茹月认真地想考了一会,说道:“当你找到爱你的那个人的时候,他会包容你的一切。没有孩子可以去领养,没有感情才是最可怕的。你想想看,两个人同床异梦,就算有自己的孩子也不可能得到一个幸福的家庭吧?”
张筱怡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又涨红了脸,羞涩地说:“结了婚的女孩都得和爱人做那种邪恶的事情吗?”她所说的“邪恶的事情”指的就是做爱。在张筱怡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天和姐姐一同洗浴时候的对话。其实她对于男女之事也不是空白到什么都不懂的地步,只是受困于心,不愿意去过多地想那类事情。但人的想法往往是适得其反,越是忌讳的话题越是引起更大的兴趣。处在花季的年龄,有几个孩子没有去幻想过男女之爱?不论是精神上、肉体上,都有着一种渴望,渴望着想知道男人女人之间不同的身体构造,以及与之有关的各种神秘猜想和体验。
侄女能这么问,说明她已经在思考这些以后不得不面对的事情。李茹月坦然地说:“那不是什么邪恶的事情,那是夫妻之间正常生活的一部份。它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有些人把它想像得神秘、隐讳,那是因为无知;还有些人把它想像得肮脏、淫秽,那是因为心术不正。如果是健康的交流,就能够让生活更加和谐、幸福……”
听完了长篇大论,张筱怡似懂非懂。李茹月是站在过来人的立场上来考虑的,而涉世未深的张筱怡还不能完全参透其中的真谛,她怏然不悦地说道:“那种事情,我才不愿意去做呢,想想都恶心,凭什么要让别的男孩来控制我。我也曾经是男孩啊。”
李茹月把侄女抱得更紧了。这个可爱的小精灵,从来都不乏惊人之语,脑子里有时复杂得无以伦比,有时又单纯得像一张白纸。以后生活会把她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但是现在的她,的确值得别人的爱护。
两人絮絮叨叨地聊了好久,最后聊得也累了。这回总算可以放下心来了。张筱怡像平时那样,安静地睡着了过去。李茹月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随手关上了台灯。屋子里归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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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同路
更新时间2008-11-5 0:06:17 字数:3620
早上出门的时候,张筱怡看到了吴群,还有他那辆黄色的跑车,奇怪地问道:“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吴群微微一笑,冲她打着招呼说:“Hi,早上好。我顺路经过,不如一起去学校吧,免得你又去挤公车,还得等校车。上车吧!”说着已经为她敝开了车门。张筱怡“哼”了一声,说:“我看你是有预谋的。不过,我从来就不怕什么阴谋诡计。”边说着边大咧咧地坐到了车里。吴群看了看她那身男装,笑问道:“今天唱的是哪出戏啊,是章先生呢还是张小姐?”张筱怡道:“你还算有点眼识,不枉我对你的一番谆谆教导。记住,不许在人前喊我姨妹,也不许喊张筱怡……还有,我现在是男孩,明白了吧?”吴群又是一笑,说:“明白,你老就放心吧,小的听你吩咐就是了。”张筱怡又“哼”了一声,说道:“油腔滑调。我可不愿当什么‘你老’。”说完她倒呵呵笑了,还笑得很灿烂。吴群也跟着嘿嘿直笑。
每个星期的第一天,按照原订的计划,张筱怡每次都得早早起床,梳洗已毕就得离家去公路上打公车到校本部,到了校本部还得等校车,到自己所在的校区的时候,差不多已是7点半,只能匆忙地在食堂里吃过早点,然后就往教室里面赶。可以说是相当的忙碌。因此当吴群邀她的时候,她没有拒绝。专车直抵学校,可以省去她很多的麻烦。
出发的时候,表上的时间显示才6点半。已是深秋的早晨,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而且看天上茫然一片,看来阴天还在持续,太阳是不用想着露面了。道路两旁还亮着夜灯,黑夜还没有完全过去,行人还很稀疏。虽说没有交通压力,但吴群也不敢开太快,现在车里坐着一位美人儿,他更加得擦亮眼睛,把车开得稳稳妥妥。
昨晚张筱怡和婶婶聊了一宿,睡眠时间很是不足,忍不住把手掌伸到嘴巴前,悄悄打了一个呵欠。但是这个微小的举动没有逃过吴群的眼睛,刚好让他在后视镜中窥到了这少有的一幕,他于是问道:“没睡好啊?看你精神不是很好嘛。”张筱怡埋怨道:“还不是让你家害的。举办个宴会能办这么长时间,害我不能早早回家休息。”吴群倒是不和她争辩,顺着她说:“是啊,每次一办宴会就通宵达旦,我父亲的那些个什么猪朋狗友,都是能熬夜的主,我都不得不对他们说声佩服。”张筱怡惊讶地说:“你竟然敢这么说,当心我去和姨父揭发你。”吴群笑道:“呵呵,好啊。你去揭发吧,我还能给你当证人,免得到时候他不相信。”张筱怡笑了起来:“那算不算是贼喊捉贼啊?”吴群说:“张小姐说算就算。”张筱怡给他纠正着说:“喂,请喊章先生。”吴群微微歉道:“对不起,我忘了。请章先生见谅。”张筱怡说:“饶你这一回,下不为例。”吴群诺诺连声,感谢着她的“天恩浩荡”,引得张筱怡又是呵呵一笑。
张筱怡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很少有机会坐跑车,感觉还挺新颖,问吴群道:“对了,你都是自己驾车去上学吗?车子好漂亮哦,坐上去也还算舒适。”吴群道:“嗯,差不多都是我自己驾车,特殊情况才让司机代劳。怎么样,我开车的技术还过得去吧。”张筱怡说:“还好了。我不懂这个,只好被你糊弄了,这种好坏怎么分我怎么知道哦?”她说得倒是挺诚实,言中带着轻松愉快,也算是给予了对吴群的一次肯定。她又问:“这车是什么牌子的啊,造型挺好看哦!”吴群一边小心地驾车,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也不是什么大牌子,保时捷而已,100多万吧。”张筱怡心中像是受到了刺激,惊叫道:“什么?这车子100多万?”她初闻吴群说起的时候,还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吴群说:“是啊,还算便宜的了,贵的有200万、300万的,还不算其它的各种杂费。”
吴群说话的语气波澜不惊,张筱怡却吓得直咋舌。100万对她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了,有些人一辈子都未必能挣这么多钱。真是“富家一席宴,穷人半年粮啊”,贫富差距已经大到令人难以想像了。张筱怡对这个亲戚也开始好奇起来,又问:“昨晚那一个宴会,一定也花了不少钱吧?”吴群平淡地说:“也没多少,我想顶多也就10多万吧。”张筱怡喊道:“10多万还算少啊?”她无法想像富人们对待钱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可以肯定的是,眼前这个男孩,就是中学老师和教科书里面口诛笔伐的所谓“万恶的资产阶级”。按理说,张筱怡也算是生活无忧无虑之人了:叔叔有高额的工资待遇,婶婶也有丰厚的退休金拿,姐姐工作体面多金。这样的小康之家,那也令多少人羡慕不已。如今与这个吴姓的姨父家相比,简直有着天渊之别。
张筱怡不再多问,再问下去自己都快气馁了。本来还在沾沾自喜着姐姐花了上千元给自己买的晚礼服,看样子,自己最贵的物件,都不可能进得了富人的法眼。这下轮到吴群奇怪了,问她:“咦,章先生,怎么不说话了?”张筱怡说:“我有点困了。先打个盹,一会到学校了我没醒你就喊我一下。”吴群当然不明白她心里想着什么,悻悻地应着:“哦,知道了。”张筱怡也不是说随口乱说。一方面除了不想让自己再受打击,一方面还真有些困了。她把身子斜倚在靠椅上,翕上眼睛养起神来。
差不多7点左右就到了分校区,居然提前了半个多小时。提前归提前,但习惯没改,张筱怡下了车就往食堂走去。吴群泊好了车,也跟了上来,好像她的保镖,寸步不离。来到食堂的时候,这儿已经很热闹了,早起的学生不在少数。
来到食堂早点窗口前,张筱怡问道:“吴公子,想吃点什么?我请你客。”虽是这么说着,心中却想也就在学校里能请他了,去到外面,都不知道能请他什么。第一次听到张筱怡说请客,吴群稍感诧异,想了想说:“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吧。”张筱怡笑道:“那你可别后悔,我可给过你机会,以后你想宰我可不能了。”她一边暗自庆幸,一边要了两碗米线,又给每人各要了1个熟鸡蛋。
两人找了座位坐下,张筱怡没有忙着吃,先剥起了鸡蛋。只见她左手朝上轻轻拿着鸡蛋的一头,右手熟练地剥起了上面的壳,很快一个完整的去了皮的白滚滚的蛋就露出来了。再看她的手指头,干干净净,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吴群也依样画葫芦想学她那样弄自己那颗,可是适得其反,不仅把手沾得满是碎壳,剥出来的蛋的样子还很不美观。
张筱怡偷偷笑了,对吴群说:“你以为有这么好学的啊,没有金钢钻就别去揽那个活噢!”吴群看着她那满脸得意之色,耸耸肩,无奈地说:“我看你弄起来很简单嘛,于是就学着弄了,谁知道这蛋不给面子,唉。失败。”张筱怡瞥了他一眼,说:“快吃吧,凉了可没什么好味道了。”说着她把蛋放进了碗里,就着米线吃起来。吴群也学着她的那样,吃几口米线就咬一口蛋。只是他的胃口似乎没有女孩的好,半天也没有尝出有什么特别好吃之处,而且看他样子还难以下咽。张筱怡也注意到了,皱起了眉头,说:“不好吃就别强迫自己了,我们口味不同。你是北方过来的,不习惯我们南方的饮食。这叫南北不同辙。”吴群辩解说:“怎么会不习惯,我只是,只是想好好尝尝。”他说谎的技术真不怎么样。一边说着他一边又吃了口米线,没怎么经过口腔就强行吞了下去,脸上还装得若无其事。张筱怡摇了摇头,叹道:“自己找罪受。”自顾着吃自己的那一份。
也许吴群不想破坏第一次与姨妹共进早点的氛围,也可能是想证明自己和张筱怡是可以合得来的,所以,尽管那份米线他并不习惯吃,最终还是强迫自己吃完了。心说:“‘不习惯’、‘不同辙’这些都不是问题,不习惯可以慢慢去适应,不同辙可以一步一步去改善。”
这时候天光已经放亮,可是阴沉沉的,很是闷人。从食堂里出来时间依然还很充裕。但现在这样子也不可能去做什么别的事情,还是先去教室里吧。
走在路上的时候,张筱怡一直在考虑和吴群的关系。这个所谓的“姨兄”其实也不是一无是处。他也有着可爱的一面。就是在刚才那个食堂,也是两人第一次说话的地方,曾经的他还架子十足,留给了人一个不怎么好的印像。原来放下了那层伪装的他,也有着一份单纯质朴。他的生活本就不像普通人那样简单,别人与他缺乏交流的同时也很容易造成双方的互不理解。张筱怡心想:“也许不应该对他太冷淡,也许可以做好朋友,至于他喜欢自己,这个,的确是个问题。只是想一个什么办法才能叫他知难而退?”昨晚吴群是为谁失常的,还令人记忆犹新,如果当面让他断了念头,谁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快到教室的时候张筱怡对吴群喊道:“喂……”吴群问:“怎么了?”张筱怡说:“你不是要打算和我一起进去吧?”吴群一愣,很是摸不着头脑,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张筱怡冲他一笑,说:“谢谢你的顺风车。不过我想我们还是分开进去比较好,我可不想让别人注意到什么。”吴群尽管不能感觉出张筱怡那微妙的心理,但是顺着她总不是什么坏事,只好说:“那就女士优吧。我先到附近去转一转。”说完,他往教学楼另一边去了。
张筱怡朝吴群的后面瞥了一眼,没有留恋,自己先进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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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男朋友
更新时间2008-11-6 17:05:36 字数:4260
张筱怡刚坐下不久,那5个人随后就到了。当他们看到早到的筱怡时,不约而同地“咦”了一声,然后惊奇地围上来说道:“哇,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要不然就是我们的时间集体失误了。”张筱怡马上和他们打起招呼,口中说着“早上好”,他们也纷纷还礼。
瘦子嘿嘿笑着问道:“今天何以来得如此之早,莫不是有阴谋乎?”筱怡看他拽文的样子倒是满有意思,回道:“岂敢岂敢,我特意在此恭候几位公子大架呢。”瘦子又问:“果然如此?”张筱怡回说:“果然如此!”瘦子抱拳道了声:“承蒙挂念。”筱怡也学着他抱拳还了一声:“些许小事,何足道哉?。”两人这一仿古的举动,倒是令人耳目一新,特别是张筱怡的抱拳动作,没有那种豪气干云的任侠气,而是娇生生的女态,娇柔有余,阳刚不足,更让那几人觉得十分有意思。
赵孟常打趣道:“你们两个不去演戏太可惜了,知道为什么这几年拍不出像样的电视电影吗?就是缺乏你们这样的人才。”吴东风也说:“是啊是啊,你看,两个人的造型就很独特,看起来就像演灵异片的演员,一个赛着一个地瘦。”张筱怡白了他们两一眼,看了看瘦子,觉得他们说的也不是毫无根据。本来她自己就已经够瘦了,但和瘦子相比,却也不得不佩服起来,好奇驱使她对瘦子问道:“哎,马武,你的腰真细哦,只有50多吧?”男生大多都没关心过自己三围之类的问题,瘦子被她问起的时候也回答不上来。一旁的胖子嘿嘿笑道:“怎么没人问我这些?”有人已经想起了周星驰《鹿鼎记》里那段形容陈近南身材的搞笑台词,朗声道:“话说这陈近南,身高九尺,腰围也九尺……”活用到胖子身上倒是十分贴切,马上就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和这几个家伙聊天倒是一件惬意的事情,张筱怡觉得十分有趣和开心。有人忽又提到吴群,给她打起了报告说:“对了,刚才过来的时候,遇到吴群了,在走廊上独自抽着烟在想事的样子,说不定他又有什么行动了,你可得小心了哦!”筱怡微微一乐,心里暗自好笑。刚才就是吴群陪同自己一路来的,她当然也知道了。现在除了对大家的“关心”表示感激,她里心也犯起了疑忌。因为从知道吴群的那天起,就没见过吴群抽烟。男生抽烟是代表有心事吧?可是这个男孩从来都不当着她的面显露出他会抽烟的事实,是为了不想留下什么不好印像吗?那他可真是用心良苦了。
走廊里,此时吴群正倚着外围的栏杆,默默地想着心事。如张筱怡猜想的那样:本会抽烟的吴群,从未在张筱怡面前显露出过他会抽烟的事实。或许是心有所感,他心里面觉得,张筱怡应该不是那种喜欢看男孩抽烟的女孩,她喜欢干净、漂亮;她所喜欢的人也应该看起来整齐、清爽。因此绝不可以让她看到丝豪颓废的样子。刚才与她分开后,吴群就来到这儿,有些郁闷地掏出了烟,只有在这种独处的时候他才放心地抽起来。这个早晨他得偿所愿地做了一回“护花使者”,但是始终猜不透的那颗芳心总到底和他隔着什么,这种疏离感在教室门口分开那一刻尤为明显。看外面的天空阴暗秽涩,坏天气持续已经有一段日子了。自从来到这个学校以后,天气就没怎么好过,除了少有的一两次放晴,很少能够感受到阳光的温暖,犹如对张筱怡那见不到希望的追求,何时才能盼来云开日出的那一天呢?
上了两节课,张筱怡就收到了李梅的电话,又是约她中午一起出去玩。想到上次的宿醉,本想拒绝的,但是拗不过李梅的盛意,只好答应了。想到李梅的时候,张筱怡同时也想到了张鸿。上周未她用一惯的伎俩再次耍弄了他,够那个男孩抓狂了吧?那个帅男生表示了想和她在一起的想法,但自初中时候起,筱怡和李梅就是好朋友,她又怎么可以让好朋友伤心呢。喜不喜欢是一个问题,能不能喜欢更是一个问题。
记得第一次遇到张鸿的那天也认识了李鸿明,然后又在同一天邂逅了两人,机缘竟是如此巧合?一个说想把她变成他的女朋友,一个也说喜欢她。张筱怡心里直感叹着他们的以貌取人。然而她,又岂是那种以色侍人之辈?
放学后,彩铃声适时响起,张筱怡看了看号码:张鸿。想到谁还真出现谁了。应该接他的电话吗?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按下了“接通”键。那边已经诉起苦水:“喂,小怡妹妹。你总算是肯接我的电话了。害我担心了很久啊。担心你从此不理我了……”张筱怡没好气地回道:“电话费不是钱啊?长话短说好不好?”电话中张鸿问道:“那天我做错了什么吗?你又放我鸽子。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肯给我机会?”张筱怡本想说:“你错的不是一点半点。”但一转念,改口道:“你没做错什么,也不是我不想给你机会,而是因为我有男朋友了。”为了让张鸿死心,只好出此下策了。
张鸿听了,很是不相信,忙问:“你有男朋友?怎么我不知道?小梅也没有和我提起过。上次,你不是单身一人吗?没见你说起过啊?”张筱怡有点心虚地说:“我……我有必要向你们说我男朋友吗?”她也不是编瞎话的专业户,被问急了,只好拿出一惯的耍赖招式,说:“我愿意,我高兴……我新认识的,不行吗?”电话那边张鸿沉默了良久,才又说:“那么,今天中午把他也带出来一起玩吧。”张筱怡迟疑起来:“这……”张鸿问:“有问题?”张筱怡鼓起勇气回道:“好吧。”张鸿呵呵笑道:“那还是像上次那样,学校门口见喽。拜拜!”张筱怡也说了声“拜拜”放下了电话。挂断了电话之后,张筱怡后悔不迭。刚才一时动冲,编了一个谎话,最糟糕的是还答应了对方的要求。一会怎么去圆这个谎呢?
这边张筱怡愁地无计可施,另一边有人却悠然自得。瘦子一行人,拥攘着从食堂里出来回到男孩宿舍楼。308室那两个外专业的男生又去自习去了,房间里的四台电脑前坐无虚席,几个在一起玩得正欢,无非是一些时下流行的网络游戏或者局域网游戏。玩了一会,瘦子奚落着说:“胖子,你的水平还是那么臭,一点也不见长进。”胖子不服气地喊道:“你也就运气好,不见得比我强多少。真人PK,看看这体格就知道谁厉害了。哈哈!”吴东风拍手笑道:“好啊好啊,你们两个来一次真人PK也不错。”赵孟常也笑道:“这个主意我看行,虽然是以卵击石,但我想瘦子也会拼命一搏的,说不定也不乏观赏性。”瘦子怒道:“呔,你们两个别空口白牙的,枉作小人。游戏打不过我,是不是只会口上逞威风了……”
几个人在那儿吵嚷,唯独陈忠躺地床上看书,经不住他们的烦叨,喊道:“你们几个声音小点好不好,游戏声音大也就算了,说话声音也这么响,影响别人休息。”也难怪,四台电脑五个人分配,陈忠从来不善于玩游戏,他那台通常都是被他人霸去了,只好一个人看起书来解闷。他说话还算有分量,那几人见他面有不悦,收敛了不少,重开游戏较量起来。
笃笃笃……是敲门声。也许是电脑里的游戏声音太大,好半天才有人才注意到。挨近门首的是胖子,他一边盯着屏幕,随手把门打开。有人首先发现来人不同寻常,惊奇地喊道:“啊?怎么会是你?”其他人也往门前一看,见到门口矗立着一个极漂亮的女孩,正是那天他们尾行跟踪之人。女孩带着羞涩的微笑,扬起右手,摊开手掌晃了晃,冲众人打招呼。虽说男孩们已经见过女性打扮的“章益”,但是近距离看到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张筱怡时候还是被怔住了,他们没有想过,这么一个惊为天人的仙子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
张筱怡直接挑明了来意,说:“我找陈忠,他在吗?”众人有点痴呆地“啊”了一声,看起来还没有缓过劲来。好半会瘦子才冲那个看似睡着了的人喊道:“忠子,有美女找你?”陈忠正打着小盹,突然被人这么一喊,马上就清醒过来,手里捧着的书掉落在一边,晦涩地睁开眼睛,茫然地问:“谁喊我?”等他也看到那个“小仙女”的时候,也“啊”了一声,变得和其他人一样痴呆起来。
瘦子骂道:“看你们没出息的那样子,懂不懂什么是待客之道?”此时他倒变得异乎寻常地精神起来,一边数落着同伴们,一边把女孩往房间里让。张筱怡随意看了一下,笑呵呵地问:“你们在玩游戏哪?看样子都好专注哦!”她也发现了自己的出现给他们带来的拘紧,专拣他们感话兴趣的话题来打消尴尬的气氛。
瘦子笑道:“大家就好这口,别的都不行,就会玩这个,其实游戏是个害人的东西。”胖子也说:“而且,刚才差点还因一场游戏即将引发一场血案,可惜你错过了。”赵孟常接着说:“一点也没错,剧本都不用写,也不用导演,只知道案发地点就在一所普通大学男生宿舍里。”吴东风也说:“演员还都是现成的,本着自愿的原则,概不负任何的法律责任。”张筱怡听了,给他们总结道:“以上情节,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是这样吗?”说完人已笑得花枝乱颤,那几人也和她一起笑了起来。
陈忠磨磨蹭蹭地总算是下了床,看那几人在那儿大声地笑着,只有他无动于衷,好像还没有睡醒的样子。来到宿舍后面的水池边,扯下毛巾,就着冷水洗了一把脸,顿时精神了不少。然后才走到前来,问找他什么事。张筱怡站在当中,微微红着脸,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其他人颇为识趣,纷纷走出了房间到门外去了。给他们创造了一个短暂的私人空间。
陈忠笑着问道:“喂,你害羞啦,怎么不说话了?怕什么,都是熟人了,有什么不方便讲的?”张筱怡噎嗫着说:“我想……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小忙?”她比任何的时候都显得害臊。尽管难以启齿,但是话到嘴边,鼓起了勇气说:“……你可以当我一天的男朋友吗?”陈忠脑子里嗡嗡乱响,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突然没了主意。张筱怡红了脸,小声说:“我知道很为难人,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噢。我认识的人中首先想到了你,我觉得你可以信赖。”面对佳人的请求,陈忠有什么理由拒绝。难得她对自己的信任,而且她求人一次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这种机会怎能错过?陈忠便应道:“嗯,好吧。但是你要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张筱怡点点头,然后把自己与张鸿的相识过程,以及自己和小梅的关系,还有为什么要陈忠做自己一天的男朋友的理由,都一一简短而详尽地给他作了说明。
陈忠听她说完之后,归纳着说:“所以,你希望让那个叫张鸿的人知难而退,这样你也能够保持和李梅的好朋友关系,对吗?”陈忠不是傻瓜,岂会不知道事情的重点;而且张筱怡的动机也很善良,处处为好朋友着想,这让他心里莫名地一阵感动。
等事怕的前因后果都交待明白,两人也说定了,张筱怡放下心来,最后又不忘对陈忠告诫说:“还有,我和你可是哥们,这一点不可以忘记了哦!我们只是演一场戏给别人看的。”陈忠笑道:“呵呵,那是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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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同心结
更新时间2008-11-7 16:07:22 字数:3935
在宿舍楼后门外,张筱怡耐心地等待着。打扮对于男人女人都是必要的。女人自不必说,打扮地漂漂亮亮那是每天的功课;而男人虽然不像女人那么好虚荣,但适时的装扮也能收到想像不到的意外效果。当陈忠出到门来,站在天空下面的时候,张筱怡还是被电了一下。这个平时看上去有点文弱和书生气的男孩,原来也魅力非凡。宽松的浅色休闲衬衫,配以米白色的休闲长裤,踏一双黑色的皮鞋,这样的搭配让人觉察不出他那偏瘦的身材,反而让肩膀看起来更宽。外面套了一件质感很好的毛背心,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发型简约自然,再配上一副轻度近视的眼镜,看上去随意又时尚。
张筱怡很满意陈忠这样的装扮,欣赏地看着他,笑呵呵地说:“原来你也这么帅啊。”陈忠也笑着说:“我可没那么多讲究,其实是那几个家伙让我这样穿的,说是这样和你比较像情侣。”他脑子里还在回忆适才那几个人对自己的指点。
张筱怡微微有点红脸,说:“那我们走吧。——呆会你可以喊我小怡或者鱼儿什么的都行,但是要记得我们只是作戏哦。”陈忠笑道:“知道了,不劳吩咐。”他挺直了腰板,左手插在裤袋里,伸出右边的胳膊,意思是要和筱怡挽手。张筱怡倒也没太害羞,上去挽住,两人依偎着出发了。一路上,张筱怡给他交待着称呼、各种说词、还规定着动作行为:哪些能做哪些要注意等等。陈忠笑而不语,似听非听地让她唠叨,心里莫名地兴奋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多么美妙和浪漫的理想。现在,佳人在侧,他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
在校园大门口那儿和李梅他们汇合了。这次没有上次那样生份,女的是李梅、田芳;男的是吕亮、张鸿。张筱怡把陈忠介绍给了大家,也一一为他引见了众人。由于天气的原因,女生们都穿着长裙,不像上次那样热辣,反倒是男生们都穿得很有型。相比之下,吕亮先天性地失去了优势,大家的注意力都聚中在个子比较高大的另外两名男孩身上。一个是帅气、飘逸;一个是斯文、厚重。可以说是各有特点,具体要说谁好,那也说不清楚。而且从身材上来说,张鸿的比例精致,陈忠的身高占优,也是各有千秋。
张鸿看了看陈忠,问道:“你是小怡的男朋友?”语气之中有点质疑和挑衅的意味,但只有张筱怡能感受到。陈忠不紧不慢地扶了一下眼睛,从容地说:“是的,她也跟我提起过你,说是很感谢你对她的关照。”张鸿语带着玄机地问道:“你们好了多久了,不会是才确定的关系吧。”陈忠也听出了点门道,笑着说:“也没多久,只是从入学的时候开始喜欢上鱼儿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鱼儿这么优秀,喜欢她的人也不在少数,我只是侥幸摘得桂冠。”他回答得有板有眼,进退有度,没有露出丝豪破绽。张鸿心有不爽。眼前这个男生,看上去不是很机灵那种,却原来腹中有锦绣,应答自如。口里还一口一个“鱼儿”,好像和张筱怡关系很亲蜜。女孩们已感到气氛不对,把两人的话题插开,聊起别的事情。张筱怡心里好笑,笑张鸿这次遇到了对手;同时也更加欣赏起陈忠来。
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问:“今天去哪儿玩呢?”逛街、吃东西、看电影、购物……意见倒是很多,但是要统一起来才有用。吕亮说:“要不然我们还去‘高老头’打麻将吧,差不多的时候去吃东西,然后再作安排。”他好像挺满足上次那样的行程。但是女生们不同意,理由很简单,这次人多,不好分配。田芳说:“城南新开了一家精品店,要不我们去看看吧,出来玩不买点纪念品就太没劲了。”她的提议得到了其她女孩的支持。男生们也没什么想法,只好听从了她们。
校区本来就坐落在东南边,要到城南去也没多远。6个年轻人坐上了公车,用不了十多分钟就到了城南的客运总站。下了车,跟着田芳来到了一条比较热闹的商业街,众人一边闲看着,一边跟着她七弯八拐,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出现在几人眼前的是一个规模不怎么大的店面,门口上首有一个“石头记”的铭牌,店面虽小,倒也物什俱全,装饰的也美观。走进店里,一个年轻女孩说了声“欢迎光临”,然后任他们随意看。
田芳指着玻璃橱窗中的一条做工精美的项链,征求着男朋友的意见:“亮,这条项链怎么样?”吕亮见她喜欢,请店员把项链拿出来,让田芳试戴。李梅也凑上来瞧看,再看戴在田芳脖子上的效果,称赞道:“嗯,不错,这条链子配你挺好看。”吕亮看了一眼标价,不怎么贵,当即拍板买了下来。李梅相中的则是一对耳环:紫黄晶金字塔作为坠子,色泽晶莹透亮,搭配有蝴蝶饰物。很招女生喜爱。只是价钱有点偏高,但张鸿也没在意,也给她买了下来。两个女生都把各自的礼物拿在手里端详了好久,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
其他男生都大方出手了,陈忠当然也不甘居人后。问张筱怡道:“鱼儿,你喜欢什么?我也想送你一件。”张筱怡如实回答:“我没什么想要的。”一方面两人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情人,怎么能让陈忠为自己破费;别一方面,她也没有对首饰的特别爱好,没有那种强烈的虚荣心。张筱怡心说:“男生们送礼物本是他们的好意。如果是出于攀比的心理,那即便接受了他们的馈赠,又有什么意义,只是让自己沦为了物欲的牺牲品。”
张筱怡不肯选,陈忠有一点尴尬,只好自己亲自去选。可是寻遍小店也找不到一件称心的首饰,正寻不着,不经意地一瞥,一对手链印入眼帘:那是一大一小的两条情侣手链,银白色的主体上嵌有小而精致的水晶石头;同心结样式的设计,上面各有一条长长的流苏,男款大气,女款婉约,不失为情侣配戴的饰物。他心里想着:“就是这个了。”并请店员拿了出来。
陈忠对张筱怡说:“鱼儿,手伸出来。”不等张筱怡反应,他已把她的左手抓了出来,先是把那条女款的戴在了她的手腕上,然后把男款的戴在了自己的右手腕。再把两只手腕放到一起,手链交映生辉,看上去很是理想。张筱怡本不想接受,但是碍于场面,不能当面驳了陈忠,而且不能够让张鸿看出两人的非情侣关系。卖首饰的女孩赞道:“先生小姐,你们俩很般配哦,这双手链好像就是为你们而设计的。上面有同心结,预示有情人永结同心,百头偕老……”话语中又是羡慕又是赞美。张筱怡羞答答地接受着女孩的祝福,心里想着以后再找机会把东西还给陈忠。
离开了精品店,路过一家“拍拍乐”,田芳和李梅又拉着男朋友去拍大头贴,当然也没忘记叫上有点扭怩的另外两人。当陈忠拉起张筱怡也钻进了那个狭小的拍棚,把脸凑到一起,面对镜头的时候,筱怡脸上已经十分红润,当电脑荧屏上印出了她那张红扑扑可爱的脸庞,陈忠不失时机地把这一幕定格,然后等待着机器的打印。
当贴纸打印好之后,其她两名女孩看着陈忠和张筱怡的合拍赞叹起来:“哇,好美哦,我们小怡什么时候都这么上镜。”吕亮也拿过去端详,和女孩们一样,也啧啧称赞。张鸿默不作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原以为张筱怡只是敷衍他,没想到她还真的找出来这么一个“实力强劲”的男朋友,这令他很是不快。
那两个女孩对陈忠说道:“帅哥,我们也一起拍一张行不……小怡,你不介意吧?”女孩们的注意力大多是落在男孩的身上,一边邀请着陈忠,一边征寻着张筱怡的意见。张筱怡自然没什么反对的理由,看着陈忠被她们轮番拉进了拍棚里。男孩们也不愿错过这种好事,打起了张筱怡的主意,嘿嘿笑着问:“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和小怡妹妹拍上一张作为留念?”筱怡也不好推辞,也被他们拉进了拍棚里。大家乱叨叨地拍好之后,才满意地离开了“拍拍乐。”
附近还有不少精品店、衣饰店,反正时间还多,一行人漫无目的到处闲逛起来。女孩们一边喝着珍珠奶茶,一边牵着男友的手,看上去爱情的氛围很是浓厚。张筱怡也不例外,此刻正和陈忠手心相连,手腕上还系着情侣手链。偷眼看了一下陈忠,看他的神情一直都是那样不愠不火,但是笑容挂在脸上。除了哥哥之外,张筱怡还是第一次与别的男生牵手,虽然不习惯,但是又不能不接受,让人把她当为一只小羊羔任意牵着。一对璧人走在街上,已经成为了吸引路人的焦点。
张筱怡注意着走在前方的四个同伴,轻轻唤道:“喂,陈忠。”陈忠应道:“在,鱼儿。”张筱怡把声音压得低低地说:“没看出来你演戏倒有一套,但是不要演得太过哦。”陈忠笑道:“嗯,我分得清楚,你放心吧。不过你今天真的好漂亮,换成别人也许就乱了分寸了。”张筱怡说:“今天你为我买东西的花销,等回去了我会还你的。”陈忠“啊”了声,想不到她会这么说。虽然事先说好是作戏,实际上他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刚才的感觉是真是假,给她买东西的时候,他是自愿的,也是开心的。现在女孩这么说,她心里原来早已筑起了壁垒。陈忠心说:“绝对不可以让她‘退货’,于是笑着说:“我们是好朋友啊,送礼物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就别多想了。”张筱怡说:“对呀,正是因为我们是好朋友,所以我才要这么说。而且,好朋友好像不该送这种东西吧?”说完她向陈忠轻轻地晃了晃同心结手链,心里虽然喜欢这件东西,但是她知道那东西代表的含义,而且是她不能接受的。起码现在还无法接受。
陈忠也轻轻喊道:“喂,鱼儿。”张筱怡应了声:“嗯?”陈忠说:“同心结也不一定非得情侣才合适。其实也有‘兄弟同心’的意思的,你要是介意我送你的礼物的话,那我们之间算什么啊?”张筱怡没想过这层,也许是刚才的氛围的确太好了,她也陷入了进去,只想到同心结的爱情意义。陈忠突又提到“兄弟同心”,她一时之间也无言以对。如陈忠所说,拒绝了他的礼物,那就是连“兄弟”都算不上了。张筱怡妥协道:“那好吧,我接受。”陈忠笑着说:“这就对了。我们要是老在这些小节上纠缠,那今天的戏就没法继续演下去了。”张筱怡笑道:“亏你没忘记这些,那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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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预感
更新时间2008-11-8 12:30:42 字数:4316
临近傍晚时分,有人已经饿得肚子叫了,一行人商量着到哪去寻饭局。有人提议道:“我们到东街去吃东西吧,然去唱K。”有人却有异议:“人这么多,去吃火锅吧,时间宽裕还可以去看场电影。唱K就算了,上次醉得几乎就快回不去了。”后者的主意马上得到了众人的一致通过。回想起上周发生的事情,张筱怡还心有戚戚:当时竟然醉得没有知觉,都不知道是怎么被他们抬回学校的;接着还困盹了一整天,简直就是非人的折磨。
所谓“东街”其实就是上次他们吃东西的那条街。那儿的环境较好,食物种类也丰富,而且相对地物美价廉,是学生和一些工资不怎么丰厚的上班族理想的聚会场所。确定了目的地之后,接着又是一阵车马劳累。下了公车,到了东街,寻了个干净的火锅店,在服务员的引领下,一群人簇拥着上了二楼。
毕竟不是周末,来吃火锅的人不是很多,楼下虽然坐满了人,楼上却只有他们这一桌。几个人围着靠窗的一张考究的红木圆桌坐下,有专人上来给他们派了茶水,放上了几副碗箸。菜谱有三份,就放在桌上,任他们选择。
事先已经说好了3对情侣平摊分帐,那就没有顾虑了,大家开始着点菜。吃火锅要的食材都大同小异,无非就是猪、羊、牛肉、虾仁、鱼片等,再配以各种蔬菜和辅料,最后加上可乐、果汁或酒品。服务员按他们要的东西下去准备了,几个人坐在楼上先喝着茶。不一会,一个不透钢的银盆就被端上来放到了桌子中央的炉子上,盆中的锅底像太极似得被分隔成红白两半:红的是麻辣味的;白的是较为清淡的。这就是传说中的“重庆火锅”,别名“麻辣烫”。等肉类,菜蔬都上来之后,几个年轻人早已按奈不住食欲,点着了炉子,把食材放进锅里,开始煮起来。
女孩们在吃的方面比男孩讲究,见他们一个劲地往锅里倒肉,不无担心地提醒着:“哎呀,肉不要放太多,多放点蔬菜。”男孩们却满不在乎,笑道:“怕什么,多吃点肉类让你们补得更丰满。”女孩们喊道:“一份肉类起码要搭配两分蔬菜……唉,说了你们也不听,真是气人。”
锅里汤卤滚沸,热腾腾的香气飘将起来,有人已经抢先把筷子伸到锅里去寻他的“心肝肉”了。男孩女孩到了现在哪里还顾得了许多,争先恐后大块朵颐起来。
吕亮还挺关心田芳的,不时地给她夹菜,还说的各不同菜蔬的不同寓意:“芳芳,多吃点肉,肉代表‘富足’;芹菜代表‘勤快’……。”李梅笑道:“吕亮,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算命的。”吕亮也笑着说:“哪是算命,只是你们不怎么讲究这些所以没注意到罢了。”张鸿也凑趣着说:“还有什么说法,我倒也想听听,吃鱼就是‘有余’吧?然后呢?”说完捞起一条鱼片放到了嘴里小心地吃着。吕亮笑着说:“还有韭菜的意思就是‘长久’;蒜就是‘会算’;芜菜就是‘有缘’……”
那头的几个人把臂共话,举箸大啖。这边,陈忠也时时关照着张筱怡,拼命给她的碗里夹菜,旧的没吃完,新的就已经添上来了。然而筱怡却不堪消耗,加上麻辣的剌激,已然满头大汗,忙说:“别给我夹东西了,我吃不了,你把我当成小猪啦?”李梅往两人这边看过来,也觉得陈忠对张筱怡的关照实在是太夸张了,打趣着说:“哎哟哟,我们小怡真变成小猪了……陈忠同学,要一点点来哦,小怡可是出了名的食量小,你不会不知道吧?”张鸿同样发现了这边的动向,语带双关地说:“做男朋友的要了解女友的生活习惯,这样才能和好相处,你们从开学相处到现在,怎么还像新手似的。”陈忠也觉得不妥,对于照顾女生的经验,他是半点也无,现在被人质疑起来,只得自我解嘲地说:“我只想着不要让她饿着,忘记这点了。”张鸿盯着他显露出来的生涩,隐隐像是觉察出了些什么。张筱怡忙替陈忠圆道:“你们别说他了,他是好意。只是有点粗心。”。李梅笑道:“粗心大意的可不行,把我们小怡带出个什么好歹来,那罪过可就大了。陈忠同学,你也该多了解了解小怡才行哦,不然以后让人抢跑了,你哭都来不及。”陈忠脸上火辣辣的,一边做着检讨一边在心里感叹着这出戏演得真是不容易。
李梅哪里知道,她在逗趣陈忠的时候,无意之中的那句话玩笑话,正是张鸿心中所想,那个要抢走小怡的人正是她的男朋友,而陈忠所担负的责任就是要将张鸿的妄念打消。如果李梅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到时候,那个“哭都来不及”的人不就是她自己么?
正吃得不亦乐乎,一个服务员走上前来问说:“你们几位是情侣吧,这是我们店的特色点心,送给几位慢用。”说完把一个小竹篮放到桌上就离去了。几乎每个正规的火锅店都有类似的赠送,见怪不怪了。只见篮子里装着三个小巧的甜心馒头,其意为“甜在心里头”。正好每队情侣可以分得一个。
田芳和李梅已经同自己的男朋友开始分享起来。女的从一边吃起,男的从另一边吃起,吃到最后双方的嘴唇就凑在了一起,旁若无人地互吻起来。这种吃法也不知道是谁发明和规定的,尺度也太大了。一旁的陈忠和张筱怡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如何是好。等那两队情侣停当下来,看着那两个窘迫的人,反倒奇怪地问:“咦,你们俩怎么不吃啊?”陈忠鼓起勇气询问:“要像你们那样吃啊?”李梅笑道:“当然了,不然你以为还得分成两半来吃啊?分成两半的‘甜心’还有甜蜜的滋味吗?”张筱怡却红着脸小声说:“我……我不喜欢吃馒头。”李梅笑道:“傻丫头,不是喜欢不喜欢吃的问题,这是两个人甜蜜的印证,怎么可以不吃呢?”张筱怡无助地望了陈忠一眼,心说:“怎么办?”陈忠明白她心里所想。他把那个馒头端在手里,就在要转身凑近张筱怡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手碰到了桌边,只听他“呀”了一声,那馒头已经滑落到了地上。他后悔不迭地直说着“可惜”。
其他几个人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也替他们惋惜,只有张鸿嘿嘿地笑着说:“你们俩可要小心了,兆头可不怎么好。”张筱怡瞪了张鸿一眼,反唇相讥道:“我们俩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倒是你要小心才是哦。不要吃着碗里的又瞅着锅里的,当心到头来只落地竹篮打水一场空。”张鸿微微一愣,听出她话里有因,忽而又大笑着说道:“古人训:‘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这道理我可明白着哪。”张筱怡没再搭理张鸿,转而问陈忠有没有事。心里却知道他刚才是有意而为,亏他哪来的主意,无形中化解了两人的窘境。
吃火锅是最热闹也是最耗时的,前前后后竟花了两个多小时。等他们吃好喝足,稍适休息之后离开火锅店时,天已经黑了,街上亮起了华灯。
差不多20点左右,是城市夜生活的开始,现在回学校去稍显早了一些,几个人商量着去看电影。来到附近的“现代影城”,通过售票口上方那一排小屏幕看上面的预告,好像都是一些老片。最近没听说近期有什么大戏上映,也不是寒暑假期,而且还有广电总局的“剪刀手”们把关审查,看来是没好戏看了。
吕亮笑道:“去重温一次《色.戒》怎么样?”张鸿随口说:“也可以,反正是打发时间,看什么都行。”女生这边已经有人挖讽道;“你们男生一提《色.戒》眼睛就放光,思想有问题哦。”吕亮和张鸿鸣不平道:“倒好像是你们想歪了,我们这种大好青年,怎么可能有不健康的思想。要用艺术的眼光去欣赏好不好?”
张筱怡早已听过这部电影的大名,知道是根据张爱玲的小说改编而来的一部好作品,只是一直无缘观看,而且听有的人传得神乎其神,说里面有赤露露的性爱场面,又如何如何云云。现在有人提出来去观看,她既好奇又充满期待。
买好了8点15的票,随人流入场。同样,星期一来看电影的人也不多,而且还是老电影,影院里空着许多的坐位,这样的情况好处就是能找到好位子安坐。陈忠和张筱怡坐在了靠前排的位置;而其他四人有意地往后排寻座。对于有些人而言,进电影院为的不是看电影,而是想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中温存一番。
影厅里灯光熄灭,大银屏上逐渐亮了起来,电影开场了。电影所讲述的故事其实不算复杂,简单的说,是一个感情转变历程:一名女大学不惜用自己的肉体色诱易先生,好让同伴有机会近接并结果这个汪伪政权的特务头子,就在将要成功的时候,她被易先生打动,托出实情,结果致使几位爱国青年被杀害,连同她自己也命丧刑场。
如果单从故事简介去认识这部作品,无异于盲人摸象。这是一个以细微的心理变化来推动的故事,不同的细节反映的是主人公不同段阶的感情变化。那种爱情和欲望、理性与放弃之间的冲突,错综复杂的情感,用三言两语很难诠释,不同的人会产生不同的理解。即使里面的性爱场面,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有力的心理表达方式?
黑暗中,张筱怡的神情无比地专注,也许是被演员的表演所吸引;也许被故事的发展所吸引,她的心灵受到极大的震憾,偶尔还被唤起了同病相怜的感觉。——女主角的命运从来都处在别人的安排之中,情感也由不得自己作主,直到她在最后一刻意识到内心深处的真实情感时,也还是摆脱不了命运的捉弄。最后是她将自己送上了断头台。可以说她是被命运所害,被情感所害。然而,即使是这样,影片最后女主角的脸上为什么能够如此平静?是因为她的内心枷琐已然开释,再无牵挂和遗憾了吗?或者是她完全地屈从了命运的摆布?再或者,肉体之痛的结束实则是另一种形式的开始?如果世界的另一面还有着另一个世界,结束了肉体之痛的人在另一个世界里是否能寻找到精神上的家园?从广义上来说,世界上的人,有多少又是真正自由快乐的……
陈忠从来没有见过张筱怡这样的表情:木然、沉思、迷惘、惆怅、冷漠,孤傲?银屏上的光影忽明忽暗地投射在她的脸上,说不出的诡异。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个看似活泼开朗的女孩,内心深处隐藏着巨大的忧郁和哀伤,也许在某个时间某个场合她会做出惊人之举,而那可能会是她生命的终点。陈忠突然很害怕,好像提前看到了一个结果;那个结果就是再也见不到她,永远地失去了她。陈忠只感到一阵心惊肉颤,心说:“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想?”这时候他已经紧紧地握住了张筱怡那只系着同心结的小手,只感到阵阵冰凉;凉得直透骨髓,令人颤栗。
陈忠情不自禁地在张筱怡耳边呼唤道:“鱼儿……”一连几声,女孩才有了反应,口里应了声:“嗯?”转过头来看着陈忠。陈忠请求说:“别看了,好吗?我们回去。”张筱怡不解地说:“为什么啊?好像电影也差不多快结束了哦。”陈忠语气突然出奇地强硬,说:“不,我们现在就走,不看了。”张筱怡觉察到了陈忠的变化,往他的脸上看时,但见他的眼眶里滚动着泪花,被银光屏照得一闪一闪。可他的表情却分外坚毅。张筱怡只好顺从了他的请求,跟着他起身离开电影院,同时将他们先行离开的消息写成短信发给李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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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海底针
更新时间2008-11-9 14:21:25 字数:4475
从电影院出来以后,陈忠就双眉紧琐,满腹心事,只是紧紧牵着张筱怡的手。街上已显冷清,凉风抚面,吹皱了一腔的热情。
张筱怡笑着问:“喂,陈忠,你哭啦?”陈忠把头别到一边,说:“谁哭了,可能吗?你以为都像你那样啊,眼泪轻易就出来了?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张筱怡笑妍如花,轻轻挖苦地说:“你别光说半截话啊,下句是‘只因未到伤心处’吧?”我以为只有女生会被电影感动,原来你们男孩也有脆弱的一面啊?”她当然不明白陈忠因什么原因而“脆弱”。
陈忠白了她一眼,说:“什么叫‘原来你们男孩’?界限划那么清,那就是说,你不是男孩了?”经他这么一说,张筱怡才发现失言了,“呀”了一声:急忙说:“别咬文嚼字、断章取义好不好?我……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陈忠反驳道:“咬文嚼字、断章取义的倒好像是某人,有什么好狡辩的。”此时他心中已经不管张筱怡到底是什么性别,只知道内心的情感已被女孩唤醒,燃起了全所未有的渴望。
不知什么时候女孩手里已经拿出了纸巾递到了陈忠手里,说:“给。没出息哦,眼角还有泪痕呢。刚才我看到你眼睛里那小泪珠转啊转,小泪花闪啊闪的,嘿嘿,真是有趣极了。你羞不羞哦?”前几次都是男孩给她递纸巾,现在反过来了。女孩口里提起了影院里所发现的那一幕,然而却不知道男孩也从她的脸上发现了更为惊人的一幕,只是他不敢说出来,想想那种可怕的预感,心中已是不寒而栗。
在电影院的时候陈忠就感到女孩的手似乎有怪异,不禁问道:“鱼儿,你的手好凉啊,为什么会这样?”张筱怡说:“我也不知道哦,有时候,我会在家里拿着冰块玩,好像都不觉得冷……”说着她想把自己的手从陈忠手里抽出来,但是他的手指紧得就像孙猴子头上的“紧箍咒”,任她怎么使劲都没用。张筱怡喊道:“喂,现在他们都没在看了,我们不需要再牵着手了吧?”出乎她的意料,陈忠出现了少有的倔强:“我不管,反正现在我是不会放手的。”张筱怡只得再次妥协道:“好啦,你爱牵就牵吧,只此一例哦。”
两人手牵着手,从电影院走出东街,再从东街走到附近的站台,直到坐上了回程的公车。车上人丁稀松,如同这深秋的晚上,肃煞而微衰。陈忠牵着张筱怡来到了车尾,并肩坐了下来。公车开动,有些颠簸,而两人却稳坐钓鱼台。当人开始专注的时候,精神就会超然物外,以致忘我。
张筱怡的脸上平静地好似一潭秋水。陈忠心里可不怎么平静,他预知的那种感觉是如此真切,仿佛就像自己亲眼所见,最令他苦恼的是他不知道怎么去排解这种感觉。感觉的事情本来就是说不清楚的,也许是庸人自扰、杞人忧天;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定数;也许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胡思乱想。可他就是担心着,害怕着。当一个男孩对一个女孩产生这种担心和害怕的时候,那是不是说明,他心里已经有了她的位置?陈忠觉得,身边的这个女孩和电影中那个女主角似乎有着某些共通的气质,这种气质最令人捉磨不定,因为它让人永远无法去揣摩她们内心的真实想法,也就更无法去揣摩她们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情。这种不可捉磨的因素有时候看上去美丽无比,但是也有着致命的缺陷,就像一个精神思维无比发达的人,当他对自己都无法了解,陷入精神混乱的时候,也许会发疯,还有可能会自我毁灭。且慢,也许并不是他不了解自己,而是普通人认知不了他的思想使他觉得孤独。就像一个锦衣而夜行的人,不管他穿得多么华丽光鲜也没人知道。当尼采说“我是太阳”的时候,于是“上帝死了”。
车上无话,回到学校的时候临近深夜了。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手已经放开,学校里人多眼杂,张筱怡可不想让人有什么流言蜚语。陈忠几次忍不住往她脸上寻视,想和她说点什么,但是都欲言又止。眼看着就回到了男生宿舍楼,回到了上次和她站立的地方。309的门已经打开,而女孩就快要回到她的那个小世界了,等门关起之后,陈忠不敢确定自己是否有勇气再去将它敲开。
陈忠又轻轻唤道:“鱼儿……”张筱怡“嗯”了声,见陈忠有话要说的样子,笑道:“老是这样子,吞吞吐吐地,不勇敢哦。”
宝玉有一腔真情要向黛玉诉说的时候林妹妹总是哭着,而陈忠也有满腹心事要向张筱怡倾述的时候鱼儿却总是笑着。都说世界上的事情是复杂的,最复杂的还得数人心。
既然陈忠说不出什么来,张筱怡就主动发问:“你不会是还想问我上次那个问题吧?”陈忠迷茫地问:“上次什么问题?”他已记不太清楚她指的是哪个问题。张筱怡说:“上次你问我说:‘你是女孩吗?’我说:‘也许上帝才知道。’……”她一边帮他回忆着上次对话的情形,一边又说:“这次我给你一个别的答案。”
陈忠颇感意外,问道:“什么样的答案?”张筱怡说:“答案就是:今天一整天,我都是女孩。从你们宿舍出来那一刻算起,都算是女孩吧。”陈忠很不明白女孩话里是什么意思,问:“为什么要说‘算是’,而且是‘今天’?那么明天、后天、以后呢?”
张筱怡没有正面回答他的疑问,笑道:“还有,感谢你今天的配合演出哦,陈忠同学,你演出得很卖力,今年的奥斯卡上恭喜你获得最佳男主角提名喔!”说着手里比划了一个颁奖的动作。
陈忠把女孩看了良久,再次轻轻唤道;“鱼儿。”张筱怡应道:“嗯?”陈忠说:“我并不是要问那个,你的身份是什么样的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对你说,请让自己活过快乐一些,轻松一些,不要把忧郁埋藏在心里面,就是这样。”张筱怡微微一愣,反问道:“你觉得我不快乐吗?”
此时女孩的脸上洋溢着月亮般迷人的笑容,那是一张多么秀美的脸庞啊。尽管陈忠之前已经看过无数次,但每次又看的时候心里还是禁不住地赞美。他笑了,说:“但愿是我多想了。”张筱怡笑道:“不论如何,谢谢你的关心,还有今天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说着她抬起了左手腕把那个同心结手链在他面前又晃了晃,还顺带着一个甜美的微笑。陈忠笑道:“你领我的情就好。那我们说晚安了?”张筱怡于是对陈忠说道:“晚安!”陈忠则是对她说道:“好梦!”
结束的氛围是愉快的,陈忠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明亮起来。从刚才女孩的明目巧笑之间,他感受到了阳光般的温暖,原本对她的担心也被冰释。想着鱼儿晃起同心结手链的可爱样子,再看着自己右手腕上的另一条手链,心里不期然地感到一阵甜蜜,升起了一丝希望。又想起两人合拍的大头贴,陈忠自言自语着:“有一天我会把它正大光明放在桌上的。”
陈忠想着:“现在回宿舍去,那几个家伙一定在等着我吧。”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去应付那四个缠人的家伙。果然如他所料,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几对炽热的目光对他注目而视,这样的情形,不会比见到情人的表现差多少。陈忠向几人说道:“Hi,好巧,兄弟们,这么晚了还不回自己宿舍去休息啊?”他这是明知故问。那几人已说道:“你是要自己说还是要我们逼供?”他们现在看起来都像恶狼,稍有不顺从他们的意思就要扑上来撕咬的样子。
瞒肯定是瞒不了了,而且临分手时张筱怡也没有像上次那样专门交待过有什么禁忌,适当地给同伴们透露一点也没什么,不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今晚就别想着睡安稳了,只是透露给他们点什么呢?陈忠作了短暂的沉思,然后拉开了话场:“咳,当然,我们是好兄弟嘛,我还能有什么事情不对你们说的。今天大家也看到了,我其实是身不由已。你们可别想歪了,我是去当义务苦工的,过的是悲惨的生活,受的是非人的折磨……”
有人已经不耐烦了,嚷嚷着:“长话短说,还有挑重点说,别总是拣那些没用的敷衍我们。”陈忠说:“好好好,我什么都说,只是这喉咙不得劲,进来就被你们问,也没人主动倒杯茶来。”又有人说道:“真是麻烦,还那么多讲究,给他倒清水一杯。”大家很是不满,陈忠自然没有得到良好的待遇,清水代替了茶水。
于是陈忠把自己一天的行程做了一个简短的汇报:张筱怡邀请他的原因,两人去过哪些场所,吃过些什么,都一五一十地交待清楚。但是买东西,拍合照以及一些私密的事情当然是不可能说了。赵孟常羡慕地说:“那你今天做了一天的护花使者,有什么感想?”陈忠模仿明星说道:“感谢CCTV,MTV……”正想贫上起句,四人已经给他背上来了一阵“群捶”,他只得告饶。严肃了一下表情,才又说道:“说真的啊,陪女人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光知道羡慕那是盲从。哪有想像中那么美好。而且我还是一个‘水货’,基本上就是去陪她演戏了,时时担惊受怕,处处小心提防,所以我开始和你们说的也不是假话……”陈忠半真半假地诉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几个人也好像相信了。
听他说完,瘦子给他总结着:“这样说起来,你还有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不对,加上我们班那个姓吴的,应该是两个。”陈忠喊道:“靠,你们想哪儿去了,我和小小的关系还不是和你们一样的。”胖子拿出一惯的不屑表情,狠狠鄙视着说:“得得得,你不要扯得那么简单,得了便宜还卖乖,瞎子都看得出来你对小小有意思,而小小对你好像也不错。”陈忠一怔,说:“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有什么特别?”赵孟常已经有些妒忌了,嚷着:“忠子,别装了,五个人中小小为什么只邀请你,这不是板上定钉明摆着的事情吗?”吴东风也叫嚣着不公平。
同伴们的怀疑是有凭有据的,容不得他抵赖,陈忠其实也没有否认的意思。但是感情这种事情,在还没有明朗之前,还有许多的变数。“今天脱下鞋和袜,不知明日穿与否”,看似希望满满,谁知道会不会只是镜花水月、南柯一梦。而且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陈忠能坚定自己的感觉,另一边呢?张筱怡对谁都若即若离,她那飘忽不定的心思,仿佛烟花雾柳,如何看得真切?
瘦子问:“忠子,说真心话,你喜欢小小吗?”陈忠故作惊奇地说:“啊……小小可是男的啊,你们想哪儿去了?”瘦子说:“鬼才相信她是男的。就算真是男的,一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娇媚,那也值得好好爱护一番了。”陈忠思索着瘦子的话,心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许瘦子说地有道理吧。那个人比花还娇媚的女孩即使真是男的,也算得上一朵奇葩了。为什么越随着感情的深化,轮到自己的时候,竟然越来越看不通,想不明了。当真是当局者清,旁观者明啊!陈忠发现自己也成为了“当局者”。
陈忠据实而论:“就算我喜欢她,但是我还连一个后备队员都算不上啊。女人心,海底针。她的心思细密地无缝可入,让人对她无从着手。就算想向她表白,面对她的时候都紧张得不知道怎么说,而且一旦被她拒绝,那不是就完蛋了啊?吴群不是还在苦恼着吗?”陈忠的担心也不是凭空而来的,想想吴群的情形就知道了。吴群对她的喜欢比别人更甚,大家对他疯狂地抢救落水的女孩的那一幕还记忆犹新。但是他也没有得到伊人的亲睐,至今还俳徊在感情的边缘。
瘦子给他鼓励起着说:“事在人为嘛。我们对她没抱什么希望了,但我支持你。忠子,加油,你会成功的。”胖子,赵孟常,吴东风,也纷纷表示了他们的支持。陈忠没想到同伴们会来这么一手“温情牌”,几乎就快有落泪的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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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校车行
更新时间2008-11-10 12:53:13 字数:5191
几天来,有人已经开始注意到了张筱怡衣饰的变化——她一改短皮衣和男性牛仔裤的配置,穿起了白色的带蝴蝶结前扣的夹克;内衬灰白色的短T恤,下着合身的休闲紧身黑裤;一对白球鞋。这样的搭配很能显身材,整个人看上去青春活泼,充满朝气。如果把头上的发髻放下来,再把球鞋换成女鞋,就可以很有女人味了。很多同学也注意到了,但是在大家看来,“章益”本来就不属于正常人范畴,已经不会觉得太奇怪了。
最令瘦子他们感到好奇的是,从本周开始,张筱怡对吴群没有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隔阂。这些天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有所回暖,两人进入教室的时间也相差无几,张筱怡一到座,紧接着,随后而来的就是吴群;到了课间,吴群还会和她坐到一块,而张筱怡也没有拒绝,两人有说有笑,好像开始熟识起来了。
这天早上,几个聚在一块,赵孟常从来都是直言直语,对陈忠说道:“忠子,大事不妙哦,小小和吴群好像越走越近了。”胖子也想到了什么,说道:“昨天我看到他们还在一起吃早点,小小还给吴群剥鸡蛋,吴群笑得跟弥勒佛似的,是很可疑。”吴东风也替陈忠担心着说:“忠子,再不想个对策,我看小小就要归属他人了。”陈忠也感到奇怪:短短几天,吴群那边枯木逢春、柳暗花明。是什么原因让张筱怡对吴群有了这样的转变?
这个时候,班主任抽空到教室里跟大家交待着说:“同学们,明天早上,也就是星期五早上,8点半,我们学院所有一年级的新生到本部校医院去体检,明早统一有校车安排,大家准备一下,不要错过了时间。还有,车费得自理,统一由学习委员代收。大家没什么问题吧?”
有同学不满起来:“老师,为什么要跑到本部去体检啊,这儿不行吗?而且校车来回一趟还得自己花钱,也太那个了吧……”有人附和着也说:“是啊是啊,来回还得很长时间……”大家纷纷发表了意见,看得出来,大多数同学对学校的安排不甚满意。
班主任其实也挺无奈的,上面有什么安排,他还不是得照着做,什么时候又能有过自己的主意?同学们理怨归理怨,他还不得不安抚着大家。等同学们发完一阵牢骚,班主任示意大家静下来,然后才说道:“大家的难处我是知道的。但是学校这么安排我们也只得这么做了。不过大家想过没有,两年以后你们都要搬往本部去的,借着这次机,完全可以当作是去熟悉一下新环境嘛。你们中的很多人,入学快2个月了也没有去过本部吧?那儿花园似的景色相信会令你们不虚此行的……”这么一通安抚之后起了一定的效果,的确就像班主任说的那样,有些人入学以后就一直呆在分校区,还没有去见识过一下本部的怡人美景。而校本部里面最美的两个时节是春天和秋天,可以分别欣赏到不同的景观,分别又以樱花、银杏、枫叶最为有名,每当到了相应的时节,不仅是自己学校的人去看,还吸引了大量的游客前去观赏。如今正是深秋,怎么可以不去看看呢?
吴群轻轻推了推旁边的张筱怡,低低地对她说:“对你来说是好事情吧!跟回家差不多。明天我们还是一起回去吧?”每个周五课程结束之后,回家就成为了张筱怡首先要考虑的事情。吴群的邀请对于她固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想到对这个“姨兄”太顺从了,会不会给他造成错误的印像。其实这些天以来她都或多或少地有些顺从于吴群的安排,比如一起上课下课、一起吃早点、一起共进午餐等等。相处之中也发现了吴群的一些可爱的之处,但是还不至于发展出感情。两人也许可以做好亲戚、好朋友,这是她心里所想的,可是吴群会满足于好亲戚、好朋友这层关系吗?想到这儿,张筱怡心里迟疑着没有给他答覆。
见张筱怡没有说话,吴群又说:“不说话那就是答应了,明早我开车来接你。对了,你是不是把在学校的住址给我也说一下啊?”听他这么说,张筱怡心想:“我住哪儿他居然还不知道?这样也好,免得他找上门来。”张筱怡在学校里的身份是“男”,有谁会想到这么一个极漂亮的女孩是住在男生宿舍里的。除了少数人知晓,旁人都不得而知,更无从查起。吴群确也去查过,但是他去查的是女生宿舍楼的名单,缘木求鱼,自然是杳无音讯、无果而终。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张筱怡给了吴群她的决定:“明天我还是和大家去坐校车吧,去早了也没什么好处,还得花时间等体检时间。”吴群知道她决了的事情是很难更改的,也只好这样。但是他心里也萌生了一个决定——他也要去坐校车。
转眼到了第二天早晨,同学们早早已经起来准备。之前虽然对学校的安排有不满,但是把它当作一次短程旅游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除了去欣赏校本部美丽的景色,还可以去那附近购物、休闲、娱乐。所以,还没有到发车的时间,停车场这儿已满等候了满怀期待的一个个年轻的身影。
那五人组已经动身在路上,有人不时地催促着落在后面的高详说:“胖子,快点,我们也去挤个好座……”很快他们也到了停车场,当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之后,又都泄了气。有人眼尖,发现了张筱怡,给她招手示意:“小小,这边。”等张筱怡来到近前,瘦子奇怪地说:“你看起来好悠闲,我们都等了一会了,唯恐没好座,你倒是从容自在,一点不着急啊?”
张筱怡觉得他们急匆匆的样子很是有趣,对他们说:“你们很少去过校本部吧?用不着那么急的,校车有规定的发车时间。而且我想,班主任既然说了‘有统一的校车安排’,那肯定是每个班都有特定的专车,完全不用忙着去挤的。”听她说地有鼻子有眼,自信满满,那几个人也似乎有所了解了,嘿嘿的自己笑起自己来。而事实上也被张筱怡说中了。对于经常乘坐校车的她来说,对此是轻车熟路了。
就在众人等车的时候,一辆黄色的保时捷驰进了停车场。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跑车的出现,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从保时捷上下来一个男孩,穿白色的一身休闲装,戴着墨镜,风度翩翩、派头十足的样子。他的出场十分地拉风,各种惊奇羡慕的目光都聚中到他身上,然而他并不为所动,往人群里随便寻视了一下,然后就朝张筱怡这边过来。到了近前,他向六个人打了声招呼。
同样是姓“吴”,吴东风和吴群却有着云泥之别。吴东风早已被吴群的出场气势所倾倒,羡慕地对吴群说道:“哇,吴群,你家里不会是开银行的吧?”看起来他不止是会对美女有流鼻血的冲动,对有钱人也有同样的效果。大家虽然隐约知道吴群大有来历,但是亲眼看到这种气派的时候,还是被震慑到了。吴群傲然地笑着,好像自己也很满意这样的出场。
野营的时候大家有过一起共同活动的经历,不是那么地生份,几人七嘴八舌地对吴群开始评头论足,大多是羡慕的口气。张筱怡静静地站在一边,手里玩弄着自己那个小挎包,没有加入到他们的说话行例,对于金钱俗利之类的谈话她自来不感兴趣。而陈忠也沉默不语,想着自己的心事。
也难怪,在这个物俗横流的社会里,人们对金钱和权力的崇拜,那是深入骨髓的。普通老百姓也是上行下效,谁不想有一两个有钱有势的亲朋好友。最好是自己也能混个一官半职;或者生意场上春风得意,敛财万千,那才不枉人世上走那么一遭。而今的象牙塔在社会风气的影响下,也一天天地失去着她原有的纯洁和庄重。
过了会,停车场的广播中开始发出通知:某某专业某某班乘坐某号校车。就这样着把这许多等候的大学生们一一分载上车。然后就向校本部出发了。
难得的是两天来的天气有了好转,虽然还是多云,但不像前段时间那样阴晦了,太阳还能时不时地探出头来,抛洒她的温暖和光辉,只有风中卷起的凉意,提醒着人们冬天已经不远了。这是全班第一次集体坐校车,怎能不热闹,笑语欢声于路不绝。
吴群确实也是第一次做校车。平时都是自己驾车来返于学校和家里,还没有体验过这么多人一起坐车是什么样的感觉。看着许多人在一起说笑,他似乎也开始感受到了这种热闹带来的愉悦。在他觉得,就像一个小型的宴会。但是宴会上的来宾都各有自己的一套仪式、讲究和伪装,不可能像同学们这样随意地说、随意地笑。他发觉自己来这样一所大学读书而不是去贵族学校的选择是对的。以后,他会试着去融入这个普通人组成的组集,体验与自己以前截然不同的另一种生活方式。还有,那个带走了他的心的女孩,也是这个集体中的一员,更是引领他的动力。
瘦子绕有兴趣地打量着张筱怡的穿着,半开玩笑地说:“小小,你穿得越来越成熟了,很有味道,很像年轻的OL(OfficeLady)或者中学教员。”赵孟常听瘦子这么说,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也赞同说:“是挺像,特别是现在的衣服和气质的搭配很舒服。”吴东风更详细地描绘着说:“手里抱上几本书,带上了一副金丝眼镜,哇,那就相当完美了……”说着他已经开始幻想了。尽管车里乱嘈嘈的,但是难免会被人听去,张筱怡冲他们瞪了一眼说:“你们几个别贫嘴了,老大不小啦,还抱着这么多幻想。有这种精力干嘛不努力去找找女朋友?”
说笑了一会,有人突然对大家说。“——你们想过没有,以后做什么样的工作?”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着这个发问也牵引起了对以后的打算。瘦子有想过进部队,机灵的他很适合做侦察方面的工作;胖子表示了想开食品公司的意愿,因为他们家里有跑销售的经验;赵孟常则是想开一家影楼,跟他的亲戚借鉴经验;吴东风想的是考公务员。几个人的意见不尽相同,各有凭据。
等那几人说了自己的意愿,便问:“陈忠,小小,还有吴群,你们又是怎么想的呢?”吴群茫然地摇了摇头,关于以后想做什么他没有主意,从小到大他的一切事情都由家里安排,几乎就没他什么事,现在被问起,他脑中一片空白;陈忠则是在沉思了半晌之后,表示了想继续考研,以后争取当上一名大学教授的想法。众人给他们两人评论道:“看来吴群是有福之人自然是不用忙了;而陈忠一辈子伴书终老,也挺不错啊。你们以后的生活应该都挺舒适,重要的是还可以满足自己的兴趣和爱好……”然后又把目光聚中到了张筱怡身上,问:“那么,小小呢?”
张筱怡也不是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可是做什么好呢?乖巧、聪明的她自小功课就名列前茅,虽然有点内向,不甚好问,但也可算是勤学了。她不缺天赋,也不乏兴趣,今年尽管只有18岁,却已经有了一肚子杂七杂八的学问。她说:“也许我也可以去当一名老师吧,不需要教授的头衔,做一名小小的中学教师我就满足了。”她的志向似乎没有陈忠那般高远。大家微感诧异,在他们看来,陈忠和张筱怡的志向是靠得最近的。那是不是表明,这两个人有着相同的兴趣和爱好呢?
张筱怡又说:“我觉得,当老师可能比较适合我吧。这个职业不管是在自己眼里还是在别人眼里,看上去都很神圣哦!可以把自己的所知所能,还有爱心传递给孩子们,让他们可以健康地成长,使他们在生活中不会迷失了自己,让人与人之间更多一些理解和关爱,不再怀有那么多的猜忌和怨恨……”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坚定地表示过自己的想法,心里像是受到了触动,滔滔不绝地讲了很多很多。那些人听得有些愣了,看不出眼前的这个文弱女孩原来不止会使小性子,居然还怀有一个博爱的胸襟,令他们这些大男孩也不禁汗颜。特别是陈忠,他能从女孩的话中听出淡淡的忧愁,而她所说的“多一些理解、关爱”“少一些猜忌、怨恨”不正是她自己的心声吗?
有人不无担心地说:“可是,老师这个职业,现在也不好做了啊!现在的人们已经只把‘尊师重道’当作一句耳边风,而不去真正重视了。你们看电视和报纸上,很多的新闻都报导过学校里的不良事件,学生和家长的也有,老师的也有。特别是在城市里面,学生和家长的抱怨越来越多,有些老师的不端也越来越明显,传统的谦恭有礼的师道已经被毁掉了……”
那人说的也不是危言耸听,事实确也如此:在城市里,围绕学校、教育等所产生的问题越来越多,且日益严重,已经引起了社会广泛的关注。街头巷尾大大小小、教学素质参次不齐的补习班;中学里五花八门的学杂费用;大学里巧立名目、贪污贿赂、挪用科研费用、盗取教育基金的各种勾当等等。都是真真实实存在于我们身边的实情。有些所谓“教授”,名不符实,学问没见他们作过多少,过的却是与他们的实际工资截然相反的生活——穿的是名牌,开的是名车,住的是几百上千万的别墅,活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淫靡之中。网络上有人讽刺地把这类人戏称为“叫兽”,既是给某些人的耳光,也是给人们的警示。在这个价值多元的推倒了一切旧有价值重新寻找新的价值观的社会里,上至政府下到平民都应该对关系我们民族命脉的事物和现象重新衡量。
有人已经感到话锋不对了,急忙将话题打断,说:“好好地又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天塌了有高人来顶,出事了有政府处理,你们担什么心啊?别给小小泼凉水好不好。”另有人提议道:“听说这几天校本部里的银杏很美啊,体检后时间还多的话我们也去看一看吧?”大家一致点头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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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女医生
更新时间2008-11-11 12:04:03 字数:4907
40多分钟以后,校车按时到达本部,同学们陆续下车,有熟路的人带领着他们出了东门,往校医院的方向去了。每逢学生们体检的时候,校医院就变成了一个热闹异常的地方。几百个学生进进出出,穿棱游走于各个不同科目的医务室,这种景况比起学生上课的情形也不逊色。
瘦子一行人跟着大队伍进了校医院以后,张筱怡就不辞而别,径自上了三楼。同伴们都不明就里:他们不知道,张筱怡有一个在校医院里工作的亲叔叔。而体检的时候,张筱怡也不愿意和普通男孩们在一起进行。她心里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真正的女孩,但是对于自己女儿形态的存在,自然有颇多顾忌。
304室的门是开着的,张筱怡探头往里面看时,发现叔叔正坐在那儿专心地看着电脑屏幕。咳咳……像上回来那样,张筱怡轻轻咳了几声。张建政闻声看过来,见门口是一个很秀美的“男孩”,俏生生地走进来,他笑道:“宝贝,来啦?”好像早就知道侄女会来了,没有显出一点惊诧,高兴地把侄女搂在怀里,关心地说:“昨天就知道你们学院要上来,我想你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到了。”
果然叔叔已经知道了,那就不用为体检的事情担心了。张筱怡双臂拢着叔叔的脖子,侧身顽皮地坐在他的腿上,笑嘻嘻地说:“既然你早就知道了啊,那我是不是用不着去体检了?”然后又不无担心地说:“昨晚上我都没睡好,我可不想人家把我当怪物看待。”张建政哈哈一笑,说:“怪物?怎么会呢。我们家的宝贝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可爱的人,别人只会把你当仙女。”张筱怡有不同意见:“我才不是什么仙女,我要当……我要当仙男。”张建政笑得合不拢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侄女说到“仙男”。张筱怡喊道:“讨厌,不许笑,再笑不理你了。”她气乎乎地鼓起了粉腮,环在叔叔项上的粉臂抽出一只来,握着小拳捶打起了叔叔的肩膀,那神态就好像一个又气又羞的小女孩。张建政忍不住在侄女那张粉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才说:“好好,我不笑我不笑。”
怀里这个可爱的女孩儿是张建政一手带大的,无论是她撒娇生气,还是她开心欢笑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让张建政看在眼里,爱在心里。最可贵的是她与生俱来所具有的那份纯真,让她仿佛一块洁白无暇的美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有时候张建政会忍不住去想,如果没有发生过那场意外,侄女一直以男孩儿那样长大,会是什么样子呢?现在的张筱怡美得倾国倾城,变回了男孩,想来也是俊美非凡吧,用“仙男”来形容倒也不是说不过去。
叔侄俩说笑了一会,张筱怡侧眼看到桌旁放着一堆医用器械,奇怪地问:“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哦?你也要给大家体检吗?”经她这么一问,张建政想起了正事,忙把侄女放下来说:“还好你提醒了我,要是让人看到我抱着你成何体统。一会我还得负责测量血压,马上就会有人上来了。”说完,揉了揉那有些生涩的眼睛。张筱怡这才发现今天叔叔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张筱怡提议道:“叔叔,呆会我帮你吧。好无聊呢,现在回家去一个人也没有,电视我也不想看。我在你这儿玩会儿!”张建政问道:“你会用这种血压仪么?”张筱怡说:“听你说是测血压的我就有印像了,我们在中学里体检的时候也接触过哦,你随便教我一下我就会弄了。”她凭着印像回忆起来。——好像就是一张桌上,医生和被检者对面坐着,中间是血压仪。把气袖裹在被检者的肘部以上给它充气,然后再配合使用听诊器看仪表等等,诸如此类。
张建政想了想说:“那也好,今天我这眼睛也不太好使,我先教给你怎么使,其实也很简单……”边说着他就手把手教了起来:测量时候要测哪里,仪器怎么操作,听诊器的胸件如何摆放,血压计怎么读以及肱动脉的位置等等。给张筱怡讲解和示范了之后再让她自己摆弄了一番,看样子还不错,张筱怡领悟能力相当好,学得很快。
但是,张建政又问:“你现在这样子,不怕被同学们认出来?”张筱怡也感到有点为难,便说:“对哦,要是可以换一下衣服就好了。最好是能让我看起来也像个医生那样。”张建政想起了自己还有备用的白大褂,于是拿出一件来递给侄女套在外面。等整好了领子,扣好了扣子,再把腰间收紧,再看张筱怡时,已经从一个“俏男孩”变成了一个“美医生”,眼睛上戴了一副她自己挎包里随身携带着的平视眼镜,无形之中增添了一股成熟女人的气息。张建政连连称赞:“哎哟,我们医院里可还从来没有出过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医师呢。”为了不让自己班里的同学们认出来,张筱怡还特地在脸上戴了一个口罩,把鼻子和嘴巴都蒙了起来。
笃笃笃……有人轻轻敲了敲门,往屋里询问道:“请问是在这儿量血压吗?”张建政随口应着:“是的,进来吧。”已经有同学完成了前面的几项测量,陆续到三楼来了。张建政开始给他们测量起了血压,让张筱怡先在旁边观看;觉得她看得也差不多了才让她上场,张建政在旁监查和指导。看侄女每次都完成地井井有条,张建政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把工作交托给她,然后放心地到里间去休息了。
其实测量血压在三楼是有两个点的,除了304张筱怡这儿,旁边的305也是一处,但是大多数人好像都宁愿到304的年轻女师生这儿来也不愿意去面对305那个严厉的老头子,不久以后304的门前排起了长龙,305却门可罗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同学们并没有觉察出这个年轻的女医生有什么不妥,就算有心去留意,除了能看到她那双明媚的大眼睛,听到一句家常似的“同学,请把袖子捋起来”的银铃悦耳之声,再就是感受到测量时候与她的手接触之时的温柔、细致。而女医生看着一个个年轻鲜活的面孔走马灯似地在眼前经过,心里泛起了些许的期待和好奇,暗暗在想:“那几个人会不会认出我来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那几个人从来都比别人显眼一些,老远就能看到他们大讪大笑。不用说,前面5个比较活跃的是马武、高详一干人等,后面那个架子十足、一声不响的就是吴群。那几个人此时不知道正在聊着些什么,从他们兴高彩烈的样子上来看,指不定是在仪论张三家的姑娘还是李四家的女儿呢。
那几人来到了304见到是一个年轻的女医生,瘦子不无得意地对同伴们说道:“嘿嘿,早告诉你们来这边了,现在知道理由了吧。所谓一步走错,万事皆空,旁边那老头子,食古不化,你们敢去那边测量,那也得找张飞借个胆子才行。”胖子从来都和瘦子意见相左,见不得他自卖自夸,重重拍了他后背一下,不屑地说:“得了,你也就是碰巧,偶尔走对了一次,我还就不信你能未卜先知。”赵孟常也对瘦子说:“我真佩服你的脸皮和勇气,脸皮厚一些还算了,我们胖子在的时候你还敢明目张胆地卖弄,一会怎么被他眼神杀死的都不知道。”吴东风拍手大笑应和着其他两人,也一起批斗起瘦子来,只有陈忠没掺和。
几个人跟在排队的人流后面往前挪,渐渐地轮到了他们。首先是瘦子,历来都是他“第一个”,这次也不例外,不等其他几人推让,他就来到了女医生面前。就像他的绰号一样,瘦子全身上下都骨瘦如柴,胳膊露出来只见骨头不见肉,同伴们在后面看着只发笑,还不时拿话打击着他,这让瘦子有点难堪。哪个男人不想在女人面前显露一下肌肉以博取佳人芳心?可惜他是无法得偿所愿了。瘦子一边忍受着同伴们的讥讽,一边漫不经心地扫了桌子对面的女医生一眼,悻悻地低下了脑袋。可是还没过几秒钟,瘦子猛然又招起了头,盯着那个女医生直看,心想:“好像在哪儿见过。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瘦子回想了一下,突然喊道:“你是……张……”话刚想出口,见女医生透过明亮的镜片在给他使眼色,一瞬间他有所觉悟。笑呵呵地结束了他的测量然后等在一边。
后面有人怨道:“瘦子,你是有毛病啊,一惊一乍的,吓死人不偿命还是怎么着?”第二个上来测量的是胖子。他一边理怨着瘦子一边把胳膊交给了女医生,任其摆弄。他好像对女医生没瘦子那种感觉,只是例行公事地匆匆测过之后就离开了桌子。接着的就是赵孟常和吴东风,他们俩也没瘦子那么敏锐,和胖子的表现如出一辙。
这时候陈忠上场了,当他坐下之后,女医生对他轻轻说了一声:“请把袖子捋起来”。陈忠“哦”了一声,褪祛了左边的袖子,把胳膊交了出去。接触到陈忠裸露的胳膊的时候,女医生心里砰砰直跳,要是她给自己也测一下血压,此时一定是不正常的。幸好她蒙着口罩,否则脸上一定藏不住她异常的样子。女医生小心翼翼地给陈忠裹上了气袖,然后开始充气……整个测量过程之中女医生有意无意地看了陈忠几次,陈忠却没有正眼看过她一下,他的思绪此刻不知道飞扬到了何方,眼神有点散乱,明显没有注意力。女医生略感失望,帮他测完之后,目送他离开,然后迎接下一位。
陈忠后面的是吴群。今天他的精神倒是不错,虽然还是端着架子不怎么和别人说话,但是脸上神采奕奕,很有朝气。女医生依旧例请他把袖子捋起来,然后托起他的手准备给他上气袖。也许是那双纤纤玉手给了吴群一个好印像,他不期然地仰面寻视了女医生一眼,就是那一眼,他看到了一对让他铭刻于心的漂亮眼睛,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心里好像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人木然地呆在那儿一动不动了。
当吴群的读数出来的时候,明显地血压偏高了,原因就出在那一眼。当然他不在乎那一堆数据说明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完成的测量,女医生喊“下一个”的时候他还愣在那儿没动,等后面的同学拍了拍他的背他才明白过来,然后才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开,还不时地回望女医生。
完成了血压测量,几个人又开始转移到下一个“战场”。走在过道里,瘦子神秘兮兮地笑着,看上去还带着一丝诡异,同伴们不知道他又有什么古怪了。胖子首先发难:“喂,瘦子,发傻了啊你,从测完血压后就一直古里古怪。”赵孟常也觉察到了,笑问:“莫非你血压偏高,烧坏了脑子?”
这下轮到瘦子对他们的不屑了。他从几个人的脸上巡视下来,然后问道:“刚才,你们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或者人物?”那几人问:“什么意思?”瘦子说:“这么说吧,我们进来体检的时候少了一个人,这你们总能听明白了吧?”有人好像听懂了一些,一边回忆进门的情况一边说着:“进来的时候……小小不见了……你是说,你刚才看到了她了?”其他人也一起看着瘦子,想听他亲口听他说出来。
瘦子笑道:“你们的眼睛都是怎么长的,有眼无珠啊。近在咫尺你们都没看出来。”他此时已是洋洋得意,把几人一番奚落,特别还对陈忠说:“他们几个看不出来也就罢了,你怎么也没看出来。唉,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说完他叹起了气。陈忠此刻还不明白瘦子想表达什么,茫茫然地问:“我有什么问题?”
吴群在后面听着他们的谈话,大体上他听出了瘦子的所指。为了证实自己刚才的感觉,于是他快走数步,走到几人中当,向瘦子询问道:“马武,刚才那个女医生你也看出来了?”瘦子奇道:“咦?你知道那个女医生是谁?”吴群回忆着说:“我还没有肯定,但是她的眼睛我好像记得。如果那双眼睛是独一无二的,那么只有一个人才有那样纯真的眼睛。”
其他几人越听越玄,有人问:“你们到底是在说谁,是说小小还是女医生或者别的什么人?”瘦子问道:“我们学校里,你们见过最漂亮的女人是谁?”有人说:“怎么会这样问,有联系吗?谁最漂亮……要是小小真是女人的话……我觉得就是她了。”其他人想了想也都产生了认同感。
瘦子越说越得意,几乎有些像在骂人了:“知道明珠暗投这个成语吧?刚才那个测血压的女医生就是小小,你们是猪啊,居然没感觉?”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瘦子体会到了扬眉吐气是什么感觉,好像他就是会识千里马的那个伯乐。而同伴们一个个愣愣地发起呆来,到现在还不太相信。
陈忠忙问:“你是说,刚才给我们测血压那个女医生是小小?”吴群却早已知晓了答案,自个儿微笑着。瘦子朝两人各看了一眼,说道:“我当时也没有立即认出来,是突然之间有了感觉。我不是想喊出她的名字吗?她给我使了眼色,后来胖子还奇怪我怎么‘一惊一乍’。没想到吴群也认出来了。呵呵,缘份这种事情真是奇妙……”
经瘦子这么一说,大家好像都明白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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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共餐
更新时间2008-11-12 12:48:04 字数:4991
从校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太阳正高挂头顶,耀眼的阳光让陈忠有些玄晕。这种玄晕不是来到阳光底下才有的,自从得知女医生就是张筱怡的那时起,他就一直处在自己的困惑中——为什么瘦子能认出来,吴群也能认出来?是自己太木讷,还是自己对张筱怡的喜欢还远远达不到那种更深一些的程度?想想那时候,佳人近在咫尺,她的手就托在自己的胳膊下面,可谓肌肤相连,为什么会没有感觉?一个人深深地喜欢上另一个人的时候,即使远隔千山万水,不是都会互相挂念着吗?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原来真的是“咫尺天涯”。最远的距离不是你离我有多么遥远,而是你站在我面前,我却混然不知?
看陈忠郁郁寡欢的样子,瘦子关心地问着:“忠子,还在想刚才的事情?”陈忠点了点头道:“我真失败,什么都是后知后觉,唉……”说着又叹了口气。
瘦子回头看了一眼,见其他人离得有段距离,于是压低了声音对陈忠说:“你是苦恼自己,还是苦恼不如吴群有感觉?”陈忠说:“都有吧,我先是输给了自己,又输给了吴群,这一轮败地好惨。”瘦子笑道:“你说‘这一轮’倒是挺新鲜,不知道的以为你上了擂台。其实没有你想像地那么严重,你和吴群对待感情的态度和方式本来就是不一样的,光从刚才那件事情来简单地裁决谁更喜欢小小一些,衡量的标准都没有,怎么能有比较的结果?”陈忠知道瘦子有心开导自己,可还是叹着气说:“他真的很厉害,也很有心,如果不是深深地喜欢着小小,怎么会只凭着对眼睛的印像就能认出她来?我的确不如他那么敏锐。你还记得小小落水的时候吗?他可以奋不顾身,而我……我……唉……”陈忠越说越语塞,竟不知道如何表达了。
瘦子安慰道:“你别想那么多。要是感情能这么算,世界上就没有为感情苦恼的人了。没错,在对待小小的时候,你没有吴群那么热情主动,也没有他那么如痴如狂;你只是默默地喜欢着她,暗暗地守护着她。但是别忘记了,感情的事情从来都是双方互动的。光知道能为她做什么,而不知道她想什么,既使有一天能和她在一起仍无法靠近她的灵魂。我认为在心灵的沟通上,你是有优势的,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小小会找你做了一天的男朋友?再说,我刚才还是第一个认出小小的人呢,难道能说明我比你更喜欢小小么?”
陈忠是一个理性的人,他岂会不明白瘦子所说的道理。人们往往是这样,身陷感情当中在很多时候都会失去正常的判断力,可以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那复杂的事情看得更是繁乱。感情的衡量标准是什么?陈忠和吴群,到底谁更喜欢、更在意那个女孩?当然不可能简单地从校医院里面的表现来判定。
他们的性格和处事方式有着本质上的不一样。陈忠稳重多一些,激情少一点;吴群刚好与他相反。前者对张筱怡的喜爱类似于细水长流,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从开学他就注意到了“章益”,在不知道她的具体身份的时候,陈忠没有产生过过多的非份之想,更多了一些好奇,直到对那个可人儿的了解日益增多的时候,对她的感情才日趋浓厚起来。而后者的态度却主动得多,遇见“章益”事出偶然,从第一天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他的视野就锁定了她,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衷情。那个女孩的所有一切都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他的心绪,他可以为她疯、为她狂、为她改变,甚至与从前的生活方式绝裂。
瘦子的话仍在继续着:“还有,你们喜欢她有多少,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吗?”陈忠不解地看着瘦子,听瘦子接着说道:“重要的是小小喜欢你们谁多一些,这才是重点。就是这么简单。”陈忠似乎也有了同感,一拍自己的脑门说:“对啊!我们在这儿胡思乱想,絮絮叨叨地长篇大论,却忽略了最主要的另一方面。单丝不成线:从我们这边论顶多就是个‘单相思’……瘦子,还是你厉害啊,看得比我清晰,我服你了。”
瘦子暗自好笑,心说:“我是旁观者清,你们是当局者迷。”口里却说:“当然了,我的优点从来都是那么明显,你现在发现也不迟,以后多多来孝敬,有麻烦了本尊都能给你一一排解。”说到这儿,两个人相顾哈哈大笑起来。
体检虽然说就是那么几项,但是很多人在一起进行,光是排队等待就要花去不少时间,等所有测量结束之后,不知不觉他们就在校医院里度过了2个多小时,再看表时早已过了11点,离着11点半不远了。当前的目标就是解决吃饭问题,至于能不能去好好欣赏一下校园美景,那得另寻时间了。于是几人相约着到校本部食堂去就餐或者在学校附近找一个饭馆。
走出校医院没多远,后面出现一个熟悉的“男孩”,边向他们跑过来边喊着他们。等来到近前,微微小喘着问:“喂,马武,高详……你们要去哪儿呢?”几人说:“我们商量着找地方去吃饭,你也知道,时间不早了。”
张筱怡看了看他们,建议道:“要不然你们到我家去吃饭吧,离这儿也不太远,坐公车都不用转,过3个站台就到了哦。”几个人面面相觑,真没想到会集体接受到张筱怡的邀请,最终当然是全体通过。这个可人儿的家是什么样子,谁不想去见识一下。张筱怡也问吴群:“你也去吧?”看着张筱怡的笑容吴群整个人都酥软了,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忙点了点头。
几个人坐着公车行不了多久,又跟着张筱怡下车了,然后步行了一会,进入到一个小区里面。从小区的建筑来看起码也有10多年的历史了,环境倒是不错,绿化带很多;布局也很合理。张筱怡的家就在进入小区大门的左手边,不同于其它小区房舍的是,她们家是独成一幢,外观上好像一座小洋房,有三层高。
张筱怡把同学们请了进去。大家进了门来,但见屋里弥漫着复古式的氛围,装饰还算考究。正厅里铺着地毯,正当中的天花板上有一架精美的吊灯,下面是一张木红长桌,四周家俱、电器一应俱全。角落里有盆栽,种植着四时之花,为屋子增添了很多清新和自然。最显眼的是一面巨大的壁橱,上面层层叠叠堆满了书籍,预示着这是一个爱学之家。正厅一边有楼梯,上了二楼来到左手边第二个门就是张筱怡的房间。往她房里看,布置得与学校宿舍大同小异,最大的不同之处是:没有那些电脑音响,梳妆台比学校那个要大,衣柜也多了几个;靠窗的桌子上放着许多人偶和其它手工艺品;桌子右边有一个小一些的书橱;房间四周那些五颜六色的贴画剪纸和彩饰自不必一一描述。众人都是第一次进到张筱怡家里,“小康之家”是他们最直接的第一印像;而张筱怡的房间,无疑地显示着那是一个女孩的闺房。
张筱怡让他们坐在沙发里看着电视喝着茶,然后自己亲自到厨房里忙碌起来。瘦子等她离开了,小声地对同伴们说:“嘿嘿,哥们,对此行有何感想?”胖子说:“能有什么感想,既来之则安之,爱咋咋地。”瘦子说:“你还真是一个不懂情调的人,遇到你真是秀才遇到兵了。”赵孟常环顾四周,有些羡慕地说:“她们家生活水平看起来还挺不错,这样一个小公寓,住起来挺温馨的。而且她们家好像还是属于有点小资情结和文化气息的。”瘦子也同意赵孟常所说。
吴东风突然问:“陈忠呢?”赵孟常朝书架那边呶呶嘴说:“他那个人见到书就被吸引过去了,你还不知道?”果然,陈忠正在书架前驻足,一一审视着书梗上的名字和标识。吴东风又问:“那吴群呢?”众人才发现正厅里没有了吴群的影子。有人指了指张筱怡房间位置。其他人脸上带着狐疑。——难道刚才他没下来,还在张筱怡房间里?
没过多久,张筱怡从厨房里喊道:“喂,你们那几个大老爷,谁来帮我把饭菜端出去哦?”她话声刚落,男孩们争先恐后朝厨房里拥去,有人抬饭、有人端菜、有人拿碗筷,正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很快就把饭菜上了桌。只见桌面上是标准的“四菜一汤”:菜是小炒肉、鱼香肉丝、酱爆茄子、家常豆腐;汤是丝瓜蛋汤。这么一桌家常菜,色香味俱全,还没有吃到嘴里光看和闻着就令人垂涎欲滴了。只是美女当前,她还没有发话,谁都不想先动筷子。
张筱怡难得见他们那么拘紧,甚觉得好玩,于是笑着说:“你们那么客气干什么哦?快吃哟,冷了就不好吃啦!”男孩们肚子确实饿了,有了美女这声吩咐,几个家伙哪里还矜持得住,一个个如狼似虎,显露出他们吃饭时候的本色。
张筱怡的厨艺当真是没得话说,每个菜都做得恰到好处,对此,在野营的时候大家就深有体会了,更何况现在佐料齐全,好味比起那时更是有增无减,吃得几个人嘴角流油、赞不绝口。瘦子一边品味一边感叹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好吃。唉,这么好吃的饭菜,万一以后再没机会吃到,岂不是人生一大悲剧。”赵孟常哈哈大笑说:“瘦子,你《食神》看多了吧,看你那德性,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吴东风眼睛里不知是食欲还是色欲,兴奋地说:“美女加美食,人世间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我们真是太幸福了。”说完仍顾着大块朵颐。陈忠和吴群没有他们那么多话,口里尝着,心里乐着,再看桌子一边的那个女孩时,对她更多了一层好感和爱慕。
席间有人问起了张筱怡在校医院时的行踪。张筱怡环视了一下大家,见每个人都很好奇,就对他们说:“我可是见过你们的哟。马武可以作证。”说完特意向瘦子眨了眨眼睛。瘦子笑道:“我们得互相作证了。我后来给这几个‘瞎子’提起来的时候,他们好像还不信,现在正主自己都承认,可见我所说不假了。”吴群听他们这么讲,脸上掩饰不住兴奋地说:“那个测血压的女医生果然就是你装扮的?我当时只认出了你的眼睛,嘿嘿,原来果真如此。”张筱怡笑道:“我以为只有马武看出来了呢,差点还把我的名字喊出来了,还好他机灵,看到了我给他使眼色。”说到这儿她有意识地朝陈忠看了一眼,陈忠刚好吃了一口菜也抬起头向她这边看,两人目光匆匆交接又迅速错开。只有瘦子和吴群为自己独到的观察力沾沾自喜,其他那几人口里尽道着“惭愧”。
吴群说道:“我不明白,在学校里你为什么喜欢穿男孩的衣服?你捂得那么严实都能让人认出来,何况你‘女扮男妆’一点也不像,怎么样打扮你看上去还是个女的。”张筱怡瞪了他一眼:“吃你的饭吧,问那么多干什么?”陈忠也说:“鱼儿……”突然发觉不能在这种场合直呼“鱼儿”,马上改变了称呼对她说:“小小,你怎么会出现在那儿,而且还当起了医生?”
张筱怡猜到有人会这么问了,把详情一说,几个人这才明白——原来她是李代桃僵,替她叔叔受累。她有了叔叔在医院的这么一层关系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烦事情。要是她也像别的学生那样按正常程序去接受检查,谁知道在她身上会不会查出什么惊人的秘密来。首先在那张履历表上就不知道到底是填上“男”还是“女”?
陈忠饶有兴致地说:“刚才我在那边书架上随便看了一下,还奇怪左边为什么有很多与医学有关的书籍,呵呵,原来你们家是做这行的啊?”张筱怡笑问:“你以为只是摆设啊?”陈忠呵呵笑着说:“搞几本书放在家里做装饰充品味的毕竟是少数。那种假道学的人家怎么会养得出你这样聪明伶俐的女子?”换成一般女孩,受到陈忠这样的奉承也许会高兴。而张筱怡显然不在“一般人”的范围里。听了陈忠的那套说辞,特别是那几个敏感的字眼,她脸上微微有些变化,好像不是很满意,纠正道:“喂,我可不是什么‘女子’,也担不起聪明伶俐,你们不要给我冠这么多莫须有的头衔行不行哦?不是说好了吗,我们是‘哥们’。”
众人都料不到她会这么敏感,都是一愣。反应最大的当属吴群。野营的时候听说章益是男生,他还以为被队友愚弄了,随后虽然被陈忠等人安抚,但是他压根就没有相信。父亲过寿的时候,他亲眼看到了穿晚礼服的章益,而且得知了她的真实姓名以及和自己的亲戚关系。这个叫作张筱怡的漂亮“姨妹”已然成了他的真命天女。可是为什么她要否认自己的女孩身份呢?
那五个人心里也有类似的疑问。与张筱怡接触地越多,越发觉得她就是一个真正的女孩,他们还怀疑过在她宿舍里看到的照片的真实性,而且陈忠和她还有过很近的接触。难道这个女孩对‘女扮男装’有某种特殊的癖好?历数古代或文学作品里面女扮男装的女子也不少,比较有名的有《梁祝》里的祝英台,《第十二夜》里的薇奥拉,这两人可谓是中外都熟知的典型。真令人搞不懂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光顾着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箸不举了,张筱怡问道:“我做的菜不好吃吗?”那几个连忙说:“好吃啊,这是我吃过的最可口的饭菜了……”众人重新又投入到就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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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衣街重游
更新时间2008-11-13 11:30:13 字数:4882
午饭过后,先是吴群回去了,然后是那5个人。他们本想约张筱怡一起去校本部看银杏,被她婉拒了。为什么拒绝,张筱怡自己也说不清楚。正是杏叶变黄的时节,这时候的景致据说和春天的樱花有得一比。邀三五好友或知已去观景也是一件令人惬意的事情。那五个人算得上她的好友,而且都活跃风趣,与他们一道出行会很热闹,只是美景有时候因为人太热闹了反而赏不出它的美了。
家里就张筱怡一个人,她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地打开了电视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乱换台看着,心中却算着那几个人离去的时间。心想:他们走了差不多20多分钟了吧,现在可能已经到了校本部了。
叮咚叮咚……这时间会是谁回来了?也许是张子兴,每周五差不多他也这会儿回家;也可能是张建政,周五虽然是他最忙的时段,但是说不定有什么东西需要回来拿;或者是婶婶,退休在家的她有时候会回娘家去几天,许是走了亲戚归家来了;再可能就是姐姐吧,她有时候会提前结束工作,然后回这边的家来看看亲人。张筱怡边喊着:“来啦!”边穿起了拖鞋,从沙发里起身去开门,见到来人她先是一怔,然后问道:“怎么会是你?”门口出现的是陈忠。
陈忠问:“我可以进来吗?”张筱怡笑着说:“你好客气哦,当然可以啦!”说着把人让进了屋里,心里想着他为什么半道折回。陈忠环视了屋子一圈,看到电视里正在插播一则广告,胡乱地问:“你在做什么呢?看电视?”张筱怡看着他有点拘促不安的样子,心中好笑嘴里反问:“你们不是应该在校本部了吗?怎么,你把那四个人丢了?于是你来看看他们会不会回到这儿来?”陈忠知道她在打趣自己,也没去反驳,两只手在胸前不停地搓揉着,一副有话要说又不愿开口的样子。张筱怡说:“咦,你这个人倒是很奇怪哦,想说什么都要深思熟虑,要是每个人都学这样子,说话不得累死啊?”她岂会看不出陈忠的犹豫,对他半是鼓励半是讥剌。
陈忠轻唤:“鱼儿……”张筱怡应道:“嗯?”陈忠说:“我,我……”张筱怡急忙打断他的话,光听到“我”字起头,她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头脑里浮现出了李鸿明对自己表白时候那熟悉而尴尬的一幕,难道陈忠也要效法他吗?可是叫人怎么去面对和接受,因此她抢在陈忠前先说道:“等一下。要是谈友情我接受,要是谈感情的事情我爱莫能助。”
陈忠微愕,不明白她说这番话是什么用意,便说:“我是想说:‘我们去外面走走好吗?’你以为我要说什么?”张筱怡自己倒先红了脸,心想陈忠也不是那种冒失的人,应该不会有突兀的表现,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倒是他有时候吞吞吐吐的表达方式,有待于改正。
张筱怡呵呵笑着说:“我以为你会有什么惊人之语呢,原来是这种小事哦,干嘛要弄得好像大事似的?”陈忠给自己辩解说:“有吗?我只是喉咙有点不舒服,刚才有一口痰堵住了。”张筱怡说:“好差劲的理由哦,又是出自于哪个典故?”陈忠微微一笑:“你倒是聪明得紧,我也不妨告诉你,出自《隋唐演义》单雄信谒见罗成那一幕。”张筱怡也笑道:“你说的典故我不熟悉,人物我却晓得,但不知道你是单雄信还是俏罗成?”陈忠说:“自然我就是那五大三粗的单员外,你就是那面如傅粉的罗少保。”张筱怡把陈忠一阵打量,仍笑着说:“你可不怎么‘五大三粗’呀,陈忠同学。单二员外在天有灵,知晓有人冒他名讳,必然心生不满哦。”陈忠走近张筱怡几步,故意地把头抬高一些,居高临下却语带温柔地说:“相比你这个‘俏罗成’我也够得上‘五大三粗’了吧?二员外可以含笑九泉了。只是罗少保要是知道有一个比他还俊俏的小后生会作何感想?”
张筱怡低头不敢去看陈忠,脸上不禁绯红,口中喊道:“喂,打住好不好。我们在这儿扮古人斗嘴,是说书还是唱戏呢?”陈忠收敛了笑容说:“还是说正事吧。早听说城北的衣饰店最多。我想邀你和我一起去逛一逛,顺便买几件衣服。你知道,我不擅长这个,对附近路也不熟。我想你的眼光一定比我的好。”张筱怡笑道:“呵呵,没问题,我就尽一下地主之宜吧。”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有人相邀总比独自闷在家里要有意思。而且她对陈忠也颇有好感,算得上半个知已吧。上次他帮忙假伴了一天的男朋友,这回就当作是给他的回报。
买衣服对于张筱怡那是轻车熟路,有如家常便饭那么简单。只要一有空,她就会和姐姐上街去玩,而女人在一起聊的最多的话题就是衣服、美容、化妆、塑身等等。张筱怡不承认自己是个纯粹的女孩,实际上却又对女性的生活细节几乎面面俱到,心细如尘甚于很多其她女孩。陈忠找她选衣服,算是找对了人。不过,仅仅是买衣服这么简单吗?陈忠舍同伴而近张筱怡,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私心吧。
出门的时候张筱怡没有特别去换过衣服,仍然是从学校里穿出来的那一身。只是把运动鞋换成了白色低跟的仕女鞋,发髻也打开来梳成了飘飘长发。不得不承认服饰、发型搭配对女人产生的神奇作用,就是可以从细小的变化中改变一个人。好像水墨画大师的点晴之作,寥寥数笔,张筱怡身上的女性气质就脱颖而出,跃然眼前了。
午后的阳光还是很炽热,余温未退。出门的时候张筱怡带了伞,而现在那把伞罩在她的头顶,持伞者却另有其人。陈忠倒是也懂得为她减负。
陈忠注意到了女孩带出来的小挎包,问说:“我觉得挺有意思,带伞倒是还可以理解,为什么你们出行都喜欢带一个手提包。不知道里面装着些什么?”陈忠话里的“你们”虽然说得含蓄,但意思就是“你们女孩们”。张筱怡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说:“也没什么神秘的,有时候会装着一些化妆品、面纸、钱包;有时候其实就是一个装饰,也不排除会装一些别的东西的可能性;还有的时候我会放一本小说在里面,聚会或者休闲时候拿出来解闷……”
陈忠总结说:“那就是说你们身上的东西都差不多放到了包里,身上的口袋也只是一个摆设了?”张筱怡说:“嗯,差不多是这样。”陈忠笑道:“有意思,男人和女人的想法就是不一样。”张筱怡喊道:“喂,你又想到哪里去了?”陈忠急忙纠正说:“我是说,人和人的想法就是不一样。呵呵……”说完不怎么自然地笑了笑。
张筱怡说:“我觉得你好拘紧哦,是不是我给了你压力?”陈忠沉说:“压力?活在这个世上哪天没有压力?”张筱怡分辩说:“我说的不是生活压力啦,我是说,我是不是给你心理造成压力了?”张筱怡早就已经看出了自己和陈忠之间一些细微的感应,虽然陈忠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但有时候她好像就是能看穿陈忠的心思。仿佛认识了许久,达到了“知心”那种程度。
陈忠也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肯定,只说:“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有一些吧。”张筱怡追问:“比如……”陈忠于是说道:“你是我认识的所有人中最特别的一个,你好像总是特意地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和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好像不希望大家对你深入地了解。你对每个人都很小心,以至别人对你也不得不小心相待,久而久知,无形之间就产生了隔阂……”
陈忠的话不多,却道出了要害,直指张筱怡的内心世界。这不光是他自己的感受,也是很多人对张筱怡的看法。张筱怡心里一阵苦楚,每个人看到的是她光鲜动人的一面,谁又能知道她内心里的挣扎。这个社会的包容能力还不能大到无所不容。一旦人们知道她的真实情况,会拿什么样的眼光看待她?在得不到安全感之前,她不得不小心警惕。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城北的衣服专营街区,也就是张筱怡经常来采购的地方。这附近从来都是人满为患,每个店铺里都放着高分贝的流行音乐,外面贴出精美的广告,门口有店员在积极地招徕着来往的游人。满街都是秋装的热销、促销,伴随有各类的优惠打折活动;还有夏装的各种的降价、甩卖都很吸引眼球。稍不留意就会入了他们的彀中。
两人随性地边走着边看,对着各个店里橱窗中的衣服一一评点。先是驻足在了一家休闲服专卖店的门前。一个店员热心地过来接应:“先生小姐,要看看我们店里的休闲服吗?有今年秋天的最新款式……”张筱怡说:“带我们看下你们店里男生穿的休闲装吧。”店员说了声:“请这边来!”把他们带到了男士专区,一一向他们推荐。不得不佩服这些专卖店员工的记忆能力,他们能告诉你哪些是新货,哪些是新款,每一款衣服的特色、质地、还有和别的衣服的搭配,都能给顾客提供详细的资料。两人听着店员的介绍做着比较和分析。考虑最多的还是性价比,毕竟学生的消费能力有限,能遇到“物美价廉”的那是最好不过了。
陈忠先是看中了一件黑色的上衣,而张筱怡为他相中的是另一件白色的。理由是陈忠的身材是偏瘦型的,穿黑的越发显得人削瘦,而穿亮色的可以弥补他身型上的不足。张筱怡对陈忠兜售起了自己的经验:“瘦人穿浅色,胖人穿深色。你不会不知道吧?”陈忠愣道:“哦,是吗?没研究过。呵呵,受教了。”男生爱玩,女生爱穿。两人的侧重点各有不同,陈忠还真的不曾有过衣服这方面的的深入了解。张筱怡不失时机地向陈忠普及起了衣服的选购和搭配知识,听得他有如云里雾中。
陈忠便打量了一下张筱怡,说:“怪不得经常见你穿的衣服,不是纯白色就是鹅黄,要不然就是浅粉色这几种。我们算不算是属于同一种身型的人?”话中不难看出来他对张筱怡衣着颜色的留心。张筱怡笑道:“那你就猜错啦,我没那么多顾忌,你不见我的裤子就是黑色的吗?女生的瘦那叫作‘苗条’,而男生就叫作‘单薄’了。”
不由地陈忠轻轻咳嗽了一声,说:“有人好像不打自招了。”张筱怡忙掩住自己的口。她的生活常识都是建立在女性的基础上,一不小心就说漏了。不过她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转而否认着:“我的意思是我喜欢像女生那样瘦身,你别理解错误了哦。”但是话说出来更显苍白。陈忠笑道:“嗯嗯,我明白,此地无银嘛,呵呵。”张筱怡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过一会又转而摆出一副可怜样子,摇着他的胳膊故意撒娇地说:“陈忠哥哥,你当然不会胡思乱想了,对吧?”陈忠只感到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急忙拿着衣服到柜台前去付了钱,拉着她迅速溜出了衣饰店,张筱怡乐不可支地随在他的身旁。
再往现在所处街区深处去,勾起了张筱怡的一些回忆。在前方不远处的某个店里她曾经停留过两次,现在还记得起那个小胡子赵店长,还有第一次当平面模特的经历,那套被赠予她的白丝裙至今她还没有穿出来过。每经过一次那个衣店,都会发生一段小插曲,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沿续?
近了近了,就是那个熟悉的店面,张筱怡心里既有旧地重游的喜悦,又有对不可知事件的一点紧张。陈忠眼尖,已经发现了端倪,指着不远处说:“鱼儿,快看,那家衣店的广告牌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个店面门有一幅巨大的形像广告贴,最吸引人的是画中穿秋季休闲装的女孩儿:摆着一个可爱的姿势,脸上绽放出比花儿还娇媚的笑容。张筱怡心里喊着:“这不是我吗?”同时她还回想起了当时拍照的情形。
陈忠掩饰不住对这一发现的兴奋和好奇,拉着张筱怡径直来到了店门首,对那幅画和身边的女孩细细打量了说:“鱼儿,真的是你噢!”尽管人有相似,但天下间绝对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陈忠可以肯定,画中人儿和手里拉着的这个是同一个。
陈忠的声音招致了旁人的注意,有人也发现了这惊人的相同。人们对着张筱怡指指点点,议论了起来:“看呐,那个女孩就是画中那个……闻名不如见面,真人比画里的人还漂亮……哇,没想到身材这么好……不会是哪个明星吧……那个男的是谁?……”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不管是店里的顾客还是过往的行人,都围上来观瞧,竟然在两人周围形成了一个大圈,不断有看热闹的人加入其中。人群里一阵嘈杂喧哗,还有人打听起了两人的来历。在人们的印像中,衣店的那些广告美女不是名人就是明星,自然而然就把张筱怡当成了某名人。难得能够现场目睹美人风采,谁不愿意来看上一眼。没过多久,就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交通为之堵塞。
张筱怡和陈忠从来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也没见过这种阵仗,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心说逃吧,但是看样子连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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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起相思
更新时间2008-11-14 11:34:54 字数:4908
正一愁莫展的时候,有人挤进人群,来到两人面前,拉起他们就往店里走。是赵店长,张筱怡认得。于是两人跟着他挤出了人群,逃进了店里。
终于进了店里,两人逃出天生。后面还有看不满足的群众想跟进来,被店员拦住,只得怏怏地透过街边的玻璃橱窗观看。目送着赵店长把他们带上了二楼,围观的人才散去。陈忠拍着胸口说:“好危险,刚才是什么情况?”他还没有明白过来,而张筱怡也惊魂未定,回想刚才群情激奋的那一幕还心有余悸。赵店长拿来两瓶矿泉水让他们喝下,等压了压惊,才对他们说道:“刚才有人认出了张小姐,这才引起了围观,中国人嘛,谁不爱看个热闹,你们以后要留心一点了。”
陈忠瞪大了眼睛盯着张筱怡说:“那画上的模特真是你?”张筱怡“嗯”了声,点头承认。陈忠兴奋地说:“这种事情……真是奇妙,原来鱼儿也成名人了。”张筱怡笑道:“我哪里是什么名人,只是无心拍了几张照,谁知道会成这样?”赵店长笑呵呵地说:“张小姐也不用谦虚,很多人来这儿买衣服,看了那张宣传画印像都很好。甚至还有人想打听底细。不过你可以放心,虽然我只是个余业摄影师,但是职业操守我还是懂的,客人的资料未经同意我都不会泄露出去。”
陈忠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觉得这个女孩越来越神奇了,在她身上时不时都会发生出人意料的事情,好像小说的情节又像是电影中的演绎。这一切如梦如幻,陈忠有些怀疑它们的真实性,忍不住在自己的脸上捏了一下,有痛的感觉。
赵店长说:“张小姐,你的资料我曾经上传到了我们的上级公司,上面对你的形像都很满意。如果你有意愿想加入模特圈子或者演艺圈,可以拨打我的电话,就是上次我给你的名片上那个。”生怕她疏漏了,又特意给两人发了一次名片。张筱怡说:“我没想过那么多哦,能安安静静地生活我就满足了。”很多的妙龄少女都萌发过明星梦,但不是因为身材样貌不行就是因为机遇不好,大多都未能遂愿,现在张筱怡都俱备了这些条件却不为所动。
赵店长也没有为难她的意思,笑说:“人各有志,你怎么想的其中必然有你的道理,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些参考方案,何去何从你会自己考虑。我的电话一般都不会变,以后如果你有了想法,可以给我来电,然后我们再详谈,这样行吧?”张筱怡说了声:“好的。”应允下来。对方的随和换来的是她的好感,眼前这个小胡子好像是她的幸运星,让她有机会接触到以往没有碰到过的新鲜事物,不管怎么样,有这么一个联系总归是好事。
赵店长问:“你喜欢唱歌吗?”张筱怡说:“还好吧,有兴致的时候会唱一唱。”赵店长说:“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我想请你录制几首歌曲,随便什么样的都行,你可以唱你所喜欢的。”张筱怡迟疑着说:“这……这不太好吧。”她并不是想拒绝,只是有些害羞,孤芳自赏的她对于自己的唱腔从来也没觉出好坏,要是别人觉得唱得很差劲,那不是很失面子吗?陈忠看她有顾虑,也鼓励道:“鱼儿,你就试试吧,我对你有信心。你唱的歌我还记得呢,很好听啊,不存几首传世太可惜了。”经不住赵店长和陈忠的一致撺掇,最后她只好答应了。
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说的一点也没错。赵店长这家衣饰店,谁会想得到它的上面是一个小型的艺术工作室呢,除了有摄影棚,旁边还带录音棚。他们来到录音棚里,有人拿上来一本歌曲目录让他们挑选。张筱怡选了两首时下流行的曲目,然后自己也准备了一首张学友的《但愿人长久》和翻唱比较多的一首《子陵.周郎顾》。等张筱怡把歌词和音乐熟悉了一下,接着有人把她带到了隔音室里的麦克风前,录音师也准备就绪,然后工作就开始了。
不得不说,心态对于演绎的发挥的确有着或多或少的影响。开始的时候,张筱怡心里有一些紧张,声音不是很放得开,前两首流行歌曲的快节奏也不是她特别擅长的类型,唱完下来她自己都很不满意。
下面就要录她所喜欢的另外两首了。透过面前的玻璃窗,她能看到录音室里的人,陈忠、赵店长和录音师都或以眼神或以手势都给予了她鼓励。调整了一下心情,坚定了信心,她又开始了。为了减少自己的顾虑,她干脆闲上了眼睛,只让乐曲流经自己的大脑,然后她随着舒缓扬悠的旋律慢慢进入了意境。
《但愿人长久》的歌词是从东坡先生的词里来的,而《周郎顾》的歌词也写得十分华美,两首歌曲都带有古韵,曲子又同属慢节奏,两首都为张筱怡所衷爱。只听进入了状态后的张筱怡用她那天簌女音娓娓唱来,好像在诉说着一个离别重聚的故事和一个风流才俊的传奇人生。不仅是她唱得投入,连录音室里的其他人也听得如痴如醉。等她重又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子那边的人都呆若木鸡,过了一会才纷纷鼓掌、点头或者竖起了大姆指。
从隔音室里出来时,又是一阵掌声和赞美。赵店长看她时候的眼神就像看一件宝贝那样放着光芒,赞道:“张小姐,真是没有想到,你唱歌也这么棒,我敢肯定,就是一个不懂得音乐的人,也能听出你的好来。”录音师也从旁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人美、形美、声也美,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么出色的女孩,你的声音清新自然,完全没有造作之感……”
从别人的赞美声中虽然能得到极大的满足感,但张筱怡此时更想听听那个呆呆发愣的陈忠的说法。张筱怡把手指在他身上轻轻触动了一下,说:“嘿,你发呆呢?刚才还怂恿着别人去试试,这会儿你怎么没话说啦?”陈忠回过神来,说:“我?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你都已经唱到了‘九霄仙音凡尘落’,我就当是借花献佛吧。”张筱怡笑道:“哼,说什么借花献佛,你倒是挺会投机取巧捡现成哦。”陈忠也跟着笑了起来。
临走前,赵店长把张筱怡所唱的歌曲录了两份送给他们当作纪念。陈忠如获至宝,感谢不已。
出了店门来,日已偏西。一路往回走,陈忠牵起了女孩的手,而张筱怡也没有介意。来到张筱怡的家门口的时候,陈忠开始道别了:“好了,我把你完整送回来了,算是完璧归赵吧。天不早了,也许我还能去校本部里赶乘校车,今天挺愉快的,收获颇丰。”张筱怡建议说:“要不你在我家吃了饭再去吧,这儿会坐车去到那边,食堂里都关门了。”
陈忠坚持要走,张筱怡也不好强留,两人只好道别了。夕阳下,陈忠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心满意足地离去。而张筱怡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在小区门口消失。心里竟然对他有了恋恋不舍的感觉,也许还有一丝失落感。那个毅然离去的男孩,走得如此洒脱,为什么都不肯回头来再看她一眼?
家里面,叔叔坐在沙发里看报纸,婶婶在厨房里做饭,从楼上传来的声音就知道哥哥正在他的房间里玩游戏。张筱怡突然觉得肚子里有好多话想找人述说,但是又无从开口。她选择了沉默,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倒在了床里,仰面朝上,怔怔地发起呆来。闭上眼睛,脑海里塞满了那个男孩的影子,他的一言一行,他的音容笑貌像老电影一幕幕地在眼前浮现……她自言自语着:“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偏偏对那个男孩牵肠挂肚?”越想越是心乱如麻,理不清头绪,分不清情丝,心里像是复苏了的火山,蠢蠢欲动,等待着一个时机来一场轰轰烈烈地暴发。又像是冬天里的枯柳,盼望着春雨的滋润。
吃饭的时候,张筱怡又是笑又是愁,一碗饭端在手里半天没有吃掉多少,不知道夹菜,不知道动筷,心事全写在了脸上。李茹月有点担心地对丈夫说:“建政,你看这丫头是怎么了?”张建政早已注意到了,把手放到侄女额头上摸了摸,说:“好好的啊,也没发热迹像。”李茹月轻轻碰了碰了侄女的肩膀,问道:“宝贝,没有胃口吗?”张筱怡正想着心事,被人推了她一下,才从沉思中恢复过来,“啊”了一声,慌慌张张地问:“什么事情?”等看到家人都一致盯着她,马上低下头避开询问的目光,猛扒了口饭,才发现自己碗里早已没有了菜,全是白饭。
李茹月问:“想什么那么入神?菜都不吃了。”她边给侄女碗里夹着菜边从她的神色中去寻找缘由。张筱怡羞涩地笑了笑,只说:“没,没想什么啊。我不是在吃嘛。”张子兴嘿嘿笑着对在坐的人说:“爸,妈,你们还看不出来吗?有人春心动了。小小的各种表现都符合一个病症的表现?”李茹月焦急地问:“什么病症?”张子兴说:“相思病啊!”
听了儿子的说法,张建政夫妻俩恍然大悟。什么时候一个女孩会变得喜怒无常,吃饭不知道饥饱,穿衣不知道冷热?那就是思念情郎的时候。看张筱怡面泛桃花,双眼含情,完全符合张子兴有关她“相思病”的猜想。
张筱怡睑了张子兴一眼,喊道:“坏哥哥,你又在瞎猜了,谁害相思病啊?我只是,只是……”情急之下她不知道下面接着说什么好了,把手里的碗筷一放,捂着脸害起羞来。她的这一反常的表现,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张子兴还想接着奚笑妹妹几句,但是被爸妈阻止了。
张建政和李茹月说;“喜欢上一个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别那么害羞啊。宝贝,快给我们说说,是不是真的?那个男孩是谁?是不是吴家那个孩子?……”那夫妻俩还是头一回听闻到侄女有喜欢的人,禁不住好奇,竟也很八卦对她问个不停。张筱怡已经由羞转怒了,喊道:“哎呀,好烦人哦,我怎么会晓得。”受哥哥的数落也倒罢了,叔叔和婶婶也问个没完,让张筱怡一时无所适从。
见女孩要生气了,大家便停止了发问,又吃起饭来。这下子安静下来,反而更让张筱怡心里倍感不安。她的心思完全没在饭菜上面,她东张张西望望,看看叔叔,瞅瞅婶婶,又瞧瞧哥哥,忽然主动说道:“你们说,我看上去真的好像……好像喜欢上别人了吗?”
女孩的心思总是让人捉磨不透,问她们的时候她们藏着掖着,等不问了她们倒有一大堆的话想说。大家说:“你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不然还说我们冤枉了你。”张筱怡还感到脸上阵阵发烧,本来她还不能确定那种感觉是不是“喜欢”,既然大家都看出来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于是她羞涩地说起了自己的感觉:“我……我好像对一个男孩特别有好感,这种好感和以往都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会觉得很开心,很舒服,有时候还会和他一起分享彼此的秘密。见不到他的时候,会忍不住地去回想和他在一起时候的片段,还会盼望着能尽快再见到他。这种感觉好奇怪哦,是不是我喜欢上他了?”
全家人听了,更加好奇了。张建政问:“他是个怎么样的男孩?”张筱怡回忆了一下,慢慢说起:“他啊……他的个子比哥哥的还要高,人有点瘦,但是肩膀很宽阔;他的眼睛不是很大,但是很明亮;他虽然不是很帅气,但总是神采奕奕;他的嘴巴不是很特别,但嘴角总是挂着儒雅的微笑……还有他的脾气很温和,轻易不会发火;涵养也很好,还学识渊博……”张筱怡形容着那人的时候满是幸福的笑容,就像一个陷入了情网的小女子,不是就像,本来就是。张建政夫妻听侄女把那男孩说得好像天上有、地上无,已然明白了她的情思。他们十分高兴:侄女能够试着去喜欢一个男孩,另一方面其实也就是在试着去走出心理阴影,接受她的女性身份。对他们来说当然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多少年来全家人盼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李茹月笑着说:“看来那也是一个优秀的男孩吧?能把我们家宝贝迷成这样,这还是头一回呢。”倒是一旁的张子兴,此刻悄悄叹起声来,心里说:“这下可好,那边还等着一个李鸿明和吴群,现在杀出一个程咬金,以后的戏有得看了。”
张筱怡抒发了心中所想,这下精神也来了,胃口也好了。一边吃着饭,一边简单地把自己在学校的一些轶闻趣事说给家人听,快乐重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李茹月想起了中午接到的电话,对孩子们交待:“忘了告诉你们,你们姨父特意打电话来邀我们全家明天上他们家去吃饭。现在先给你们说了,明天不要乱跑。”张子兴奇怪地问:“难道姨父又做什么大寿了?上个星期天才请了客,这回又是什么理由?”张筱怡也问:“可以不去吗?我觉得去参加他们家的宴会真是累死人了。”李茹月解释说:“这回是家宴,就是过府去和他们叙叙旧,差不多时候就回来了。——还有,这次特意说明要带上小小。所以,宝贝,你不可以不去喔!”
张筱怡随口应着:“哦,知道了。”心里却隐隐有些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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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以实相告
更新时间2008-11-15 17:44:00 字数:4891
第二天,值得庆幸的是天气得以保持明朗。上次为了参加吴广仁的寿宴,全家可以说是来了一次总动员,动静不小;这次就没那么隆重,张筱玲夫妻没有出席,仅止是张建政夫妻和子兴、筱怡兄妹一共四个人。既然说了是家宴,那就以平常的穿着和心态去应对。早饭后,一家人稍适休息就出发了。当他们来到吴家在城市郊区的别墅的时候心里却被震撼到了。出现在眼前的那是一幢花园般美丽的建筑群,看得出来,应该是新建好不久的。单从规模上来看,光是别墅前那一片巨大的绿草坪用地面积就已经不小。草坪上种植着低矮的灌木和各种花草,中间留出一条往通别墅正门的大道。掩映在松柏苍翠之中的白墙红瓦的那一幢高大华丽的建筑就是正屋了。
有仆人引领着他们进到里面,而里面的房间之多,之奢华,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像,也许电视里也不曾布置得这么考究。一行人穿过层层庭落才算到达到正厅。
说是家宴,请的当然不止只是张建政一家,还有别的亲朋好友。富人家最不缺的就是亲戚,从不匪的在场的人数就能看出来。见到张建政一家到了,吴广仁停止了和别的亲戚的交谈,走出人群,高兴地迎了上来:“姐夫,姐姐,来这边坐……”且寒暄着且把他们让到了沙发里坐下。吴广仁先是表示了对寿宴时照顾不周的歉意,然后和张建政夫妻俩聊起了陈年旧事。
两个孩子哪里插得进他们话题,自己到附近去找乐子了。
不远处喊着:“表哥、表弟、表姐、表妹……”只见一群年轻人冲着张子兴兄妹,喊什么的都有。吴家的亲戚有些也是张家的亲戚,出来几个孩子,其中两个稍大些的女孩是二表姐和三表姐,最小那个是小表妹;男孩也是一大一小,大的是表哥,小的是表弟。至于其他那几个男孩女孩,想来应该是吴家那边的亲戚,大多都不熟悉。几个人细细排起来,从小的来看,张子兴就是二表哥,张筱怡就是四表姐,未出席的张筱玲就是大表姐了。
张建政和吴广仁都属于50、60年代建国时期出生的那批人,和中国的其他家庭一样,兄弟姐妹都比较多。因此到了80、90后出生的张子兴他们这一代人,叔伯姑姨都是一大堆,堂兄弟和表姨姐妹更是多不胜数。自从国家实行了计划生育之后,城市里的家庭就开始了独生子女的时代,说起来,张子兴也算是超生的,为此张家还被罚过款。张筱怡按理来说算是独生子女,不同的是从小和叔叔一家生活在一起的她,既有姐姐的疼爱,也不乏哥哥的关爱,也算是人生的一大幸事了。
不可否认,人们对于美丽事物的注意力总是格外多一些。二表姐注意到的是张筱怡的身高,羡慕地说:“乖乖,小怡,你是不是又长高了,上次我记得没比我高多少,这会儿快高出我半个头了哦。”三表姐则是羡慕地看着她精致的脸蛋说:“而且好像又长漂亮了好多哦,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那个看上去好像只有12、13岁的小表妹也仔细地打量着张筱怡,不禁幻想地问:“过几年我会不会也长得像四表姐那样漂亮哦?”张筱怡见自己又成了被议论的重点,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也夸赞着表姐们,鼓励着小表妹。4个女孩手挽着手到一旁去聊天了。
一旁的张子兴在内的表兄弟三人,私下里也在小声谈论着。那个小表弟虽然是认得张筱怡的,但是接触也不多,显然他也被这个四表姐的美貌所吸引,边偷眼看看张筱怡边低低地问张子兴:“二表哥,我听说四表姐曾经也是男孩,是真的吗?我一点也看不出来啊。你瞧,她比所有女生都漂亮,别的女生羡慕她都来不及呢。”大表哥也听到过一些内幕,也低低地说:“我也不相信四表妹是变性人,怎么可能有人能转变得这么完美?”张子兴觉得很有意思,也许是他和妹妹经常见面的缘故,他对妹妹已经习以为常,现在从这两人的话中却能感受到妹妹给人带来的惊艳的视觉效果,他故作神秘地对两人说:“我要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其实……其实……”他迟迟不说出来,小表弟已经不耐奈了,忙问:“其实什么?”张子兴说:“其实她本就应该是一个女人。”那两人都失望了:“切,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惊人的秘密,和没说一样。”而张子兴却哈哈大笑起来。
人们忙着聊天,没有注意到又有一个男孩从侧门进来了。白衬衫,黑西裤,黑皮鞋,头发剪得整整齐齐,人看上去挺精神。是谁?吴群!这回吴群倒是彬彬有礼,不像上次那么冒失,先过来给张建政和李茹月问候:“姨父好,姨妈好!”但见吴群今天的气色很好,张建政夸赞说:“呵呵,小群啊,今天好帅气。”吴群笑着说:“今天要见姨父姨妈,不打扮好点怎么好意思见你们?”说着他的眼睛往两旁扫了扫,问:“咦,姨姐姨兄和姨妹呢?”
张建政知道他是想问侄女来了没有,指着不远处说:“喏,他们不是在那边吗?”吴群顺着姨父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一堆女孩中发现了张筱怡的所在。吴群于是说:“你们两位请稍坐……爸,我过去和姨兄姨妹打声招呼。”吴广仁挺满意儿子的表现,说了声:“去吧。”
那些女孩就像是一群欢快的小鸟,正在那儿唧唧喳喳地聊着什么,有人过来和她们打招呼也不知道。吴群只得提高了声量,几乎是用喊的,然后才引起了女孩们的注意。有人喊起:“姐妹们,看看是谁来了?”小表妹笑嘻嘻地对吴群说:“三表哥,你不响不声就冒出来了,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吴群觉得自己才冤枉,反驳说:“明明是你们没有注意到,现在反过来诬陷好人,有没有天理啊?”小表妹不依不饶地说:“那你有没有带礼物来哦?我们是只认礼物不认人的。”吴群好为难,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这么难缠,灵机一动,转过身去,突然拿出一朵红玫瑰来,棒到小表妹跟前,柔声说:“鲜花送美人,祝我们的小表妹越长越漂亮……这总行了吧?”小表妹心里高兴,嘴上却说:“说得一点也不诚心,不过,我还是免为其难收下了。”其她女孩都偷偷乐着,吴群也跟着傻笑。她们哪里知道,这朵红玫瑰,吴群原本是另有其人要送的,现在为了救场,只好牺牲出来了。而且看情形,在这里他也没有机会明正言顺地送给想送的人。
吴群偷看了一眼了张筱怡,见她今天穿得倒是很普通,衣服换了一件粉红色的罩衫,其它的都还是昨天那些,没有什么变化。和几个女孩并列在一起,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现在她正和表姐妹们愉快地说着话。而吴群很难打入女孩们的阵营,更找不到机会和她说话,甚是无趣,只好怏怏地朝男孩这边来。
小表弟一把将吴群拉过去,好奇地问:“三表哥,刚才你那玫瑰藏在哪儿,怎么变出来的?”吴群把袖子指给他看,说:“就是这么简单,放这里面。”小表弟觉得有趣,又问:“那你干嘛藏一朵花在袖子里?不会真的是想送给小表妹吧?”吴群瞅了他一眼,失望地说:“当然不是想送给她的,不过这样也好,送她也没什么。”心里却想着送给张筱怡也许她还不肯收呢。小表弟又愣愣地看着张筱怡满是爱慕地说:“四表姐真是漂亮得没话说,要是我想送花,我肯定会送给她。”吴群顺着小表弟的眼神看过去,目光落到张筱怡身上,也和这个小男孩一起发起呆来。
见正厅一边的父亲和姨父聊得正欢,吴群心里想起了事情,心说也许可以从他们那儿得到答案。想到这儿他便往父亲那边走去。到了跟前,听他们好像在聊着一些从前的旧事,吴群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然而不等吴群去想,那边张建政和吴广仁反而主动喊他:“小群,过来陪我们坐坐。”吴群心说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正愁没借口。信步向他们走去。
张建政看着吴群回忆起来,对吴广仁说:“记得那年你们上北京去的时候,这孩子才刚上小学吧,一转眼都这么大了,我们这些人真是不服老都不行了。”吴广仁高兴地说:“姐夫还记得这孩子?嗯,我们走那年他刚好上小学,现在都是快20岁的大小伙了,算一算,好像有13个年头了吧?——对了,上回宴会后,小群还提起你们家那个小丫头,说是他们在同一所大学还是同一个班,真是太巧了。以后孩子们也可以多亲多近,互相学习,你看,好像都是安排好了的……”不只是吴广仁高兴,张建政也饱含温情地说:“这样最好,让孩子们有多一些的时间相互了解,以后有了困难还能互相关照……说起来,我们家那丫头性格上有点儿内向,特别是和不熟的人话都很少,既然现在知道小群了,几后你们弟兄姐妹之间更应该互相关照了。”两家的大人谈得挺投机,吴群心中阵阵窃喜,他就是做梦的时候也想着能和张筱怡“互相关照”,家长们既然鼓励他们孩子间的交往,无形之中那就相当于少了一股阻力。
他们谈话的时候,李如菊也来了,吴群把妈妈让到自己旁边坐下。聊天的时候,李茹菊倒是对张家那个小丫头倍感兴趣,想起上回还没来得及问清楚,这次有时间怎么能不好好打听一下,于是问李茹月:“姐姐,这回给我说说你们家那个孩子的事情吧。”李茹月说:“你是指小怡吧……”提起侄女,她也没有什么隐瞒,把张筱怡的身世也给妹妹一家人大致上讲了一遍。众人听完,吁吁不断:“原来是这样,就说当年我们走的时候怎么没见过这个丫头。想不到,她还有一段这样不幸的身世。”
吴群趁着大家提到了张筱怡,不失时机地抛出了心中的疑问,他问李茹月:“可是,姨妈,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小怡是不是心理上有什么问题?我发现她经常在学校里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男孩;而且,有时候她还否认自己是一个女孩。”被问到了关键的问题,李茹月迟疑着看了张建政一眼,见丈夫一脸平静地向自己微微点了点头,她才说起来:“唉,怎么说呢?有些事情迟早都要被人知道,那我不妨给你们先交个底吧。”在妹妹一家人的关注目光中,李茹月开始揭开张筱怡的神秘面纱:“其实,小怡以前也是个男孩……”
众人惊愕:“男孩?”
李茹月轻“嗯”了一声,说:“小怡以前也像子兴、小群那样是个男孩,就是因为那次车祸之后才有了改变。出事的时候她才9岁,当她被救出来的时候,大人都已经血肉模糊了,只有她还有微弱的气息;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几乎没有了脉搏。所有人都认为着孩子也活不下来。还好老天保佑,后来总算是抢救过来了,连医生也说一个那么小的孩子能在那样严重的事故中存活下来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命是救回来了,可是那命根子保不下来。那就是说孩子不能再像正常男孩那样生活。建政当时的想法是:与其让孩子活得不男不女,那倒不如索性给孩子来一次彻底改变……”
张建政接过话头说:“按常规来说,给未成年人做变性手术是非法的,后果也很严重。也没有任何一个外科医生愿意冒险来做这个手术。但是考虑到孩子以后的幸福,我想,冒一次险也是值得的。所以,我打破了很多的规定,顶着巨大的压力,在保密的情况下亲自给孩子主刀做的手术……值得庆幸的是,手术很成功,这么多年也没出现过什么不良反应。而且孩子也成长得很健康、很聪明,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吧……”
张家在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时而优伤时而高兴。而吴家聆听到耳朵里更多的是觉得不可思议,惊奇的表情写在了他们脸上。如果前面只是提到张筱怡是在失去双亲之后被收养过来的,除了对她产生同情再没多余的想法,那么在知道了她的整个详细的经历之后,他们心里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
吴群忙问:“那那那……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所以她的表现才会那么古怪?”他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张筱怡的真实身份竟然是一个“变性人”。事实竟然会是这样。亲耳听到姨父姨母的说词,那还会有假?他突然不知道以后怎么去看待那个该叫作“姨妹”还是“姨弟”的人了。
张建政说:“差不多就是这个原因吧。小怡虽然看上去和其她女孩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连生活习惯也没差别。但是她和自愿变性的人的思想形态不同。她的潜意识里或多或少还残留着部份男性自主意识。打个比方说,如果把变性人比做弯曲了的铁条,那一般的变性人就是自愿弯曲的;而小怡却是被折弯的,有反弹的可能……”张建政的解释也只能言尽于此了,对于张筱怡的内心世界,他也不是完全了解,更多看到的也只能是表面现像。这一番坦诚相告,就是为了让吴家的人做到心里有底。
听过之后,吴群口里喃喃自语着:“怎么会是这样,不可能,不可能……”眼神有些散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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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惊变
更新时间2008-11-16 11:56:20 字数:4653
吴群两眼迷茫,大为反常,胡乱地猜测起来:“姨父,姨妈,那是你们编的故事,对吧?小怡怎么会是变性人,这样的事情闻所未闻。如果她原本就是男人,怎么会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变性人怎么可能有她那么漂亮?一定是你们知道我喜欢小怡,你们不想让我们在一起,所以才这么说的,是不是……”看到吴群的变化就让人想起他在寿宴前的那次发作,不由得让在坐的人心里咚咚敲起了鼓。张建政和李茹月忙安慰说:“小群,你别急,你好好想想,姨父和姨妈有什么理由反对你们交往?”吴群听他们说得有道理,但仍不解地说:“是啊,你们有什么理由反对?但是,但是……小怡怎么会是男人?”李茹月解释说:“你看小怡,聪明、漂亮、可爱,对吧?她已经是女人了,她和所有女孩都是一样。除了不能生小孩,几乎没有差别……”她也让吴群弄乱了阵脚,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慰这个姨侄还是给侄女作辩解了。
吴群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情绪稳定了一些,眼里仍然充满迷茫和疑问;他突然扭头问吴广仁和李茹菊:“爸,妈,要是小怡愿意嫁给我,你们会同意我娶她做妻子吗?”吴广仁夫妇俩被儿子突如其来这一问弄得张口结舌。先不说那女孩是不是变性人,就算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儿子能不能娶她,他们都得认真考虑一下,更何况得知那是一个变性人。摆在他们面前要考虑的因素太多:第一,张筱怡出身小门小户,自然说不上门当户对;第二,张筱怡不能生育,不能为吴家传宗接代;第三,儿子喜欢她也许只是心血来潮,以后未必能幸福;……还有很多很多因素都要考虑。但是当着张建政和李茹月,还有情绪失常的儿子,他们又不能当面把心中所想的说出来。
李茹菊只道儿子是一时的情迷心窍,她扶着儿子的脸轻轻说:“小群,我们看得出你喜欢小怡,但是你们都还在读书啊,现在谈婚论嫁还早了些。还有,绢绢怎么办?你不喜欢绢绢了吗?”吴群听妈妈提到了绢绢,心里也是一个咯噔,他满脑子里都想着张小怡倒把余明绢给忘了。稍微是个明白人都知道如何选择:余明绢出身不凡,美丽贤淑,是货真价实的女人,说她是男人的梦想一点也不为过,张筱怡除了容貌似乎哪方面都不能与她相比。如果喜欢一个女人仅仅是看重容貌,那这样的爱情又拿来做什么?当然,吴群心里知道,他不会肤浅地去喜欢上一个人,张筱怡吸引人的,不仅仅是容貌……但是,到底喜欢张筱怡什么,他一时却也想不出来。他心里也产生了动摇,自问:“我太冲动了吗?”
吴群神志还算清醒,自说:“我好好想想……”看到他心活了,大家才算松了口气。
这边才安抚好吴群,那边张筱怡蹦蹦跳跳着过来了,看到大家无精打彩,愁颜不展的样子她倒有些奇怪了,便问:“你们好像都不开心哦,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众人听她这一问,都把注意力转投到她的身上。这下张筱怡就更奇怪了,自己摸着自己的脸说:“干嘛都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说着从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端详起来。可是照了半天,也没发现自己有什么问题。
张建政和李茹月换上了笑容对侄女说:“刚才谈到一些从前的事情,都有些怀旧情绪,人一念旧就难免有些伤感。”张筱怡开解说:“那就更不应该不开心了,怀旧是好事哦,要高兴才对。既使过去有什么不幸,也会变成将来的财富的,那就更不值得不开心了。”张建政笑道:“道理你都懂得,那你自己的事情怎么还让人担心?”张筱怡反问:“我怎么啦?我不是好好的吗?”说着她冲叔叔婶婶俏皮地吐了吐小舌头,扎到两人中间,一边一个搂住着说:“你们啊,就会杞人忧天。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也没有过不去的独木桥,要是老提心吊胆地,生活都不知道怎么过了,那还有什么乐趣?”李茹月揪着侄女的小鼻子,无可奈何地苦笑着说:“你啊你,什么都懂得,开导起别人来大道理也是一套一套的,就是光会纸上谈兵,只会说人不会说己。”张筱怡听他们又是老一套,心有不快地说:“哎呀,都说我没事了,是你们自作多情老爱瞎琢磨,又总喜欢扯上我说事,烦都要给你们烦死啦!”张建政哈哈一笑,说:“也对,烦恼都是人自己弄出来的,想得越多烦恼越多,那以后你可得自己上心一些了,我们也少给你担一些心。”张筱怡说:“没问题,成交啦!”说着和叔叔婶婶分别勾了勾小手指。
筱怡又看了看那边忧情深重的三个人,问:“姨父姨妈,你们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也让我听听吧,我也给你们开导开导。”又侧过脸去对吴群说:“喂,吴公子,你老大个人了,光会坐在那儿一起发愁,要不得哦!”众人本来就是因为她的缘故才伤神费力,现在却反过来听她安慰了。吴广仁和李茹菊把张筱怡在眼里看了又看,瞧了又瞧,难以相信这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儿果真是变性人。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奇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想得到由男孩改造而来的女儿身也能美成这样。
吴群忽得站起身来,过来拉起张筱怡就走,口里说着:“我有事情要和你到外面去说。”张筱怡不知道吴群哪根神经又发作了,觉得他的表现很奇怪,只得跟着他出了侧门。两边的家长都没有阻拦的意思,现在他们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先让孩子们私下里谈一谈也是好事。
来到屋外的一片草坪上方才站住。吴群先开口说:“告诉我,你是女孩,不是什么变性人,更不是男孩。”张筱怡听他这么说,马上就明白了,看样子,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于是就对吴群说:“我叔叔婶婶都和你们说过了吧?我想他们应该说得很清楚了,用不着我再继续解释。没错,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听到的有关于我的事情都是事实。我不是一个真正的女生。”连张筱怡也承认了,那应该再无疑问了吧?吴群望着张筱怡那张美貌绝伦的脸庞,一刹那觉得两人的距离好遥远,他感到心里万分痛苦,以致连自己脸形也在扭曲。他摇着头说:“你也骗我,我不会相信的,你们都编好了是不是?你们是有备而来的。你也不能接受我,所以编出这种下三烂的招术来骗人,也太卑鄙了。”说完,抱着脑袋无力地瘫软在草皮上。
这会儿的阳光真好啊,天空蔚蓝如洗,没有一丝云彩。吴群曾经还抱怨和张筱怡来往的时候都在阴天,心想着也许等天气转好了,两人的感情也会有出头的时候,现在,无情的事实反而更将他抱有的幻想击个粉碎。他不知道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抓走了自己那颗炽热无比的心?想到她的前身是个男孩,他心如刀绞,欲哭无泪,压在胸口的郁闷不知道该向谁去诉说。
张筱怡也呆呆地站在一旁一动未动,她从吴群痛苦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一颗水晶掉落在地上,瞬间摔得七零八落,惊魂四散;伴随与此好像是心碎的声音。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心灵煎熬啊?她原本只知道吴群喜欢自己,现在看来不止这么简单。这个人原来还是个情痴,如果不是爱得深,如何能够痛得切?他并没有做错什么,有时候可以说是任劳任怨,甚至只为博取机会与自己共度片刻快乐时光,他可以花很大力气去做一件事情。认识他的那天起,仅仅因为一时的偏见就对他不理不睬,但是他并未退却,而是用实际行动一直坚持不懈地努力着改善彼此之间的关系,并且已经逐渐得到了自己的好感。没错,他是一个公子哥,他是不是那种无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现在谁也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他也有思想、有灵魂、同样具备优秀品质。如果他错了,那就是错在不应该喜欢上一个他并不了解的人。
对于吴群的迷惘和痛苦,张筱怡感同身受,她暗暗地对自己说:“不能让他继续痛苦了,也许我可以为他做点什么?但是能做什么呢?”转念却又想到了自己的变性人的身份,心说:“我连自己是男是女都弄不清楚,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同情别人?世人都看中皮相之美,而我可能是碰巧长成了大家心中所想的‘美女’模样,于是不断地有人为了我而苦恼,这真是一个极大的讽刺。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弛。人能活多久?有多少事情能由得自己?一切不都是过眼云烟吗?”
空旷的草地上没有树林的掩护,风儿得以抚过。张筱怡却把头发高绾,不让发丝随风遂流,那样会使心儿也跟着摇摆。她已经有了说词,她要敲响这个男孩的警钟,她看着萎顿在自己脚下的男孩,毫不客气地说:“吴公子,你还算是个男人吗?我告诉你,我绝不会喜欢上一个软弱的人,特别是为了那些所谓爱情要死不得活的苍白之人。要是你觉得现在这样子能博得别人同情,那你就想错了,用眼泪和妥协换来的感情,也只是自己欺人,你明白不明白?”
这一番激烈的说词让吴群好像挨了当头棒喝,他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张筱怡,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果断、坚毅。吴群不禁绝望地问:“小怡,告诉我,你有爱吗?你知道什么是情吗?”
爱?情?这两个字眼一度是张筱怡思想中的禁忌。看吴群发问时的样子就好像是在问:“你果真是变性人,那你会爱吗,有情吗?”张筱怡无言相对,她曾坚信自己是无爱无情之人,就好像她不能决定自己的性别那样,左右不定,不男不女。但是人非草木,而今在她的心里,隐隐有了一个人,一个男孩。尽管她还不能肯定对那人的感觉到底如何,但是从她的女性视角去接受这样一份洗礼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吧?不过从她的男性视角上,却又觉得很荒唐。
张筱怡忽有所感,自嘲起来:“原来我们两个都是可怜人,你得不到想要的爱,而我想爱却不能去爱。哈哈哈,真是有趣噢!我还认为你是一个软弱的人,现在想想,我又何尝不是?我一直都在逃避,连去接触爱情的勇气都没有。”说到后面,她居然放声大笑起来:“吴公子,我收回对你那番话。你是个真正的男人,至少你有勇气去爱,还爱得很执着。而我呢?我又算什么?我是个怪物,不男不女的怪物,却还恬不知耻地给别人说教。我才是最失败的人呢。”说完她转身跑了出去。吴群呆愣了半晌,看她去得远了才喊道:“喂,你要去哪儿?”张筱怡既不回头也不答话,径自跑到路旁,正好过来一辆计程车。张筱怡拦住,钻进车里对司机说了个地址,然后车子载着她渐驰渐远。
吴群像是中了咒语,木然地站在原地看着出租车在拐角消失。猛可地心里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时,风似地赶到别墅一边拿车去追,然而还上哪里去寻?他自己问自己:“怎么办?她要去哪儿?不会出什么事吧?”心里闪过许多的可怕念头。他拿起手机翻找着号码,可是,他哪里有张筱怡的号码?又想到:“对,打家里的,问父亲,问姨父。”于是他拨打起了吴广仁的电话。
别墅里,张吴两家的家长们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这时吴广仁的手机响起,他接到手中,是儿子的声音:“爸爸,我找下姨父。”吴广仁便把手机交到张建政手里,张建政拿过电话,只听那边吴群焦急地说:“姨父,小怡走了,我担心她出事,可是我找不到她,她的电话是多少?”张建政感到事情不妙,忙把侄女的手机号码告诉了吴群,一边把手机还给了吴广仁一边又忙把自己的掏出来,按下了记有张筱怡号码的“宝贝”的那一栏,传来的却是:“你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试了无数遍还是“忙音”,到后面变成了:“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张建政心急如焚,不死心地一遍遍拨打着,口中祷求着:“宝贝,接电话啊。”
吴广仁,李茹月,李茹菊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但是又帮不上手,只能在旁边看着张建政一次次地努力,一次次地失败。特别是李茹月,她的心都被纠结起来了,不知道侄女这回怎么了,眼看着丈夫额头上渗出了汗水,她也十分焦急,忙问:“打不通吗?给小小发短信吧,希望她能看到。”张建政听了,忙说:“对对对,发短信,我这就给她发过去。”说着便手指哆嗦着在手机键盘上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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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心魔
更新时间2008-11-18 11:13:00 字数:5266
一个小时后,在分校区外,张筱怡从出租车里出来的时候,已看到了在学校旁月台上等候的张鸿。张鸿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也见到了张筱怡,笑着问她:“小怡妹妹,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啊,我算着了,你是不会主动给我来电话的,今天不知道刮得哪阵风?”张筱怡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会约他出来。刚才在电话里选择号码的时候,她首先想到的是陈忠,但是对着陈忠的号吗,她呆望了许久,迟迟不敢按下去;当找出张鸿号码的时候,她也犹豫过,最后竟离奇地选择了后者。
张筱怡来到张鸿旁边,面无表情地说:“你不是想和我约会吗?现在要反悔还来得及。”说着作出要离开的态势。张鸿哪里会错过这种机会,急忙拦住,笑着说:“我以为你作弄我呢,这回你来真的啊?但愿不要再放我鸽子。”两次被耍弄的经历让他耿耿于怀,多加一份的担心。
张筱怡讥笑说:“你这么胆小啊,那还敢出来?——对了,小梅呢?还有田芳吕亮?”张鸿说:“你电话里只约了我出来,我怎么敢再多叫上其他人?难得有机会独处一下嘛,人多了扫兴。”张筱怡见他这么说了,便问:“那你有什么好去处吗?最好是可以让人忘记烦恼。”张鸿笑说:“当然有了,我看你是有些不高兴,找我就对了。我们去喝酒怎么样?”张筱怡同意,于是两人坐上了公车离开了分校区。
又过了半个小时,从公车上下来的时候,看着那些热闹的街景,张筱怡有熟悉的感觉,她问张鸿:“这儿不是东街吗?第一回小梅我们聚会来的地方?”张鸿笑着说:“没错,你的忆性倒是挺好,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这条街还有一个名称,叫作‘无忧街’,每当有了什么烦恼的事情,来这儿准没错。”张筱怡问:“为什么?”张鸿嘿嘿一笑,说:“因为,你总能在这儿找到解除烦恼的办法。”张筱怡听了,觉得有点意思,心中也跃跃欲试。
正计议着哪往儿去,一瞥眼见不远处的街边有些小贩,卖着一些精致的物品。张筱怡拉起张鸿就往那边去看。在一处摊头上见挂有几串风铃,式样并不太多,但是造型各异,其中有一串蓝水晶风铃格外吸引她的目光。那风铃是由几根蓝水晶圆柱组成,串成一圈悬挂在一个印有“Hellokitty”的可爱小挂盘下;水晶柱圆圈中央还垂挂着两只晶莹透亮的白色水晶鱼儿,被阳光一照,烁烁生辉,光影夺人眼目。张筱怡早已中意了这串风铃,将它提在手中,轻轻拨弄起那几根水晶柱,耳边听到“叮咚”声响,十分清脆悦耳。张鸿看她绕有兴趣地摆弄那串风铃,问:“喜欢吗?喜欢就买下吧。”说着就准备掏钱。张筱怡止住了他,摇了摇头,把风铃挂了回去,然后就离开了摊点。张鸿只好跟了出来。
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张鸿看女孩愁眉不展,不禁关心地问:“怎么了,那串风铃不好吗?我看你好像很喜欢啊,怎么又不想要了?是因为不开心吗?要是有心事,可以和我谈谈啊。”张筱怡侧脸看了看张鸿,微微一笑,说:“喜欢啊,那串风铃很漂亮,它还让我想起了一首《风铃偈》:
浑身似口挂虚空,不论东西南北风,一律为他说般若,叮叮咚咚叮叮咚。
你知道吗?风铃在佛法中是有意涵的,里面有‘无我’‘无常’的佛理。”张鸿哑口无言,他不明白这个女孩脑中想着些什么,从一挂小小的风铃里居然谈到了佛理。
张筱怡继续说:“你奇怪我为什么喜欢那串风铃却又不把它买下来,是吧?呵呵,人这一辈子喜欢的东西太多了,要是见到喜欢的都想要,那么这种喜欢久而久之就会变成贪念,成为了满足私人物欲的不良动机。我不愿意也成为那样,自己心里喜欢就好,用不着据为己有……”张鸿听她话语中似有深义,也不好去和她辩什么,笑着说:“看你年纪不大,想法已经开始有深度了。你的人生理想不会就是去参禅悟道吧?”张筱怡摇头苦笑,和眼前这个男孩谈理想与“对牛弹琴”无异,她又想起了陈忠,心想:“如果换成了他那该多好,也许会有很多话题可以和他谈论。”想到这儿,她有些后悔,为什么在选择电话号码的那会儿不能勇敢一些?心里又说:“算了,多想无意,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好半会女孩没再说一句话,张鸿感到沉闷,这样的百无聊赖的漫步不是他所期望的,他试着去揣摩女孩心中所想,但是人心难测,岂是他人可为的?他又问:“小怡妹妹,怎么不说话了?你看起来心事很重呀!”张筱怡自然是有心事,又瞥了一下身边的男孩,思量着也许可以他说点别的。想到这儿便对张鸿说:“你是怎么和小梅好上的?”张鸿转动了一下眼珠,笑说:“咱们出来玩,干嘛还去提她?不过说真的,我和她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在一起玩过一阵子,要是你肯和我在一起,我马上就和她分手。”
难为张鸿在说这类轻薄之语的时候还能镇定自若,好像说的不关他的事似的。张筱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我可没有这样好的福气,没准哪天你又喜欢上别的女孩的时候,同样也会把我甩了。”张鸿急忙分辩说:“怎么会呢?你和小梅不同嘛,我怎么会这样对你?而且我还没把小梅怎么样呢,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张筱怡心说:“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犯不着把你点出来。”一边想着一边叹了口气说:“我不想去理会你们之间的纠缠,今天出来就是散心的,要是你没什么好点子,我看我们倒不如回去吧。”张鸿忙说:“别这样嘛,好不容易出来玩一下,我们先去吃东西好不好?太阳都快落山了,就是回去也得先吃个饭吧?”他说的也是实情,不知不觉又到了黄昏,张筱怡只好随着他去先去吃东西。
已是10月底,天黑得快,吃过了饭就到了晚上,张鸿把张筱怡带到了附近一个迪吧。坐在吧台一角,要上了一听罐装啤酒,服务生给他们放上杯子,张鸿给两人都斟满,举杯对酌起来。
喝酒之前,张筱怡说:“好像要说点什么吧?我可不想这样喝闷酒。”张鸿举杯过来,把两人的杯子轻轻一碰,祝道:“为了忘记那些不顺心的事情,干杯。”说完把杯中物一饮而尽,尔后看着张筱怡的杯子,怂恿说:“你可以学我这样喝,最是痛快,喝完包你能够忘却一切烦恼。”张筱怡举着手中的杯子,盯着那些淡黄色的液体犹豫了一会,然后说:“古人都把酒解忧,但愿长醉不愿醒。好,我喝。”说着她已把小嘴扣到了杯边,把酒倒入口中。不过要让她像张鸿那样一口喝干确是不容易,一来不谙酒道,二来凭得只是一股血气之勇。等那酒儿顺着喉咙流入食道的时候,她皱起了眉头,但还是强忍着苦涩把手中的杯子喝光。
咳,咳……既咳嗽又难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一杯酒入肚,立刻让张筱怡的脸蛋变得异常红润。张鸿拍手笑说:“很好,很好,虽然还欠火候,但是勇气可嘉。”再看张筱怡的时候,她已经缓过劲来了,掏出纸巾把溢出嘴角的残液擦了擦,也笑了说:“我还行吧。也是一口气喝完的哦!”
此刻迪吧里音乐换上了劲曲,舞池里红男绿女龙蛇混杂,混成一气,随着快速的旋律一阵狂扭。张鸿建议说:“小怡妹妹,要不要也去试一试?”张筱怡会一些正规的舞步,但是像这样一大堆人扎在一块不成章法地跳舞倒是很少见过,她担心地说:“我不会啊。”张鸿说:“来这儿跳舞的人都不用专门去学的,跟着大家一起跳就行了,重在参与,没什么难的。”说完他拉起张筱怡也加入到人群中,一边胡乱扭摆着示范,一边给张筱怡说:“像我这样随意地跳也没关系。”
昏暗的环境、五彩的滚筒、快速的光影变换、着装火辣的领舞女孩、激奋的舞者……数以百计的人们接踵摩肩,或摇臂狂摆、或扭腰乱舞。在那里面也许也有很多伤心失败之人,但是从人们的脸上都看不出任何端倪,每一个人好像把世间的一切抛诸脑后,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群舞之中,只为了这短暂的释放。张筱怡身在其中,仿佛也受到了感染,压抑在心中的各种情绪全都一扫而空,她不由自主地和人们一起舞动、一起疯狂、一起醉生梦死。什么也不要去想,什么也不用去理会,内心却获得了片刻的宁静……
再回到吧台的时候,两人都大汗淋漓,张鸿看着娇喘吁吁的女孩,笑着说:“痛快吧,我猜你以前肯定没有像现在这样激情过。你瞧,所有的人,不论尊卑贵贱,在这儿全都一视同仁。你也能想到,在那些人里面,有多少是失意的,有多少是痛苦的,但是来到这儿,他们可以不再去计较那些冗繁琐事,也不用再去勾心斗角,只要把自己放到舞池中,所有人都是上帝,所有人都有获得快乐的权力。”说完,他又斟起了酒,先把满满一杯推到张筱怡面前,然后也给自己倒满,举杯喊道:“来,人生得意须尽欢,这次祝什么?祝……”不等他说出来,张筱怡已抢先说:“祝永没烦恼,永没忧愁。”张鸿大悦:“好,我先干为敬。”说着一仰脖,咕咚咕咚早把他那杯饮个干净。难得有这样的兴致,张筱怡也不愿输在男孩的气势下,大口大口地把自己那杯囫囵灌下。张鸿给她叫了声“好”,接着又把酒给双方满上。
喝了一轮又一轮,越喝越来酒瘾,喝到后面两人都有些忘情了。不知有多少杯下肚,张筱怡神志逐变得模糊,眼饧耳热之余,还有一口没一口地胡乱喝着。就算是香槟这样喝还能有不醉的?何况这是啤酒。不觉间四肢好像不听使唤了,身体倍感沉重,睡意袭来,她爬在桌子上想打个盹,闭上了眼睛,脑中却一片空白,人已倒身趴在了桌上。
张鸿也自顾着喝,没承想身旁的女孩已经醉翻了过去,等他发现的时候,推了推张筱怡,在她耳边喊了几声,都没见反应。看了看手表,差不多9点半的样子,张鸿皱起了眉头,心里想着如何善后:想把张筱怡送回学校,但是不知道她的住处;想把李梅喊来照顾她,但是怎么和李梅解释?那只好就近先找个住处再说了。
出了迪吧,张鸿把张筱怡背在身上,还得拿上她的皮包。幸好这个女孩看上去“身高体长”,原来却“轻如鸿毛”。张鸿寻了一个类似招待所的旅馆安顿下来。开好了房,张鸿先把张筱怡扶了进去,来到床边,又给她脱去了外面的罩衫,松开了发髻,然后才扶着她轻轻躺下。张鸿只感到那纤细的身子柔若无骨,不由地令他一阵心跳。
床榻之上,张筱怡醉似软泥,两弯细眉之下,媚眼如丝,乌黑浓密的秀发散铺在枕头上。隔着背心,那已经发育成熟的少女挺拔的双峰呼之欲出,迷人的曲线随着她均匀的呼吸慢慢起伏;她身上除了酒气,还散发着淡淡的体香。饶是历阅风月无数的情场老手,见了这种美态也会心动不已,何况是看在一个少年的眼里。张鸿早已瞧得血脉贲张,体内燃起一股冲动。很想把这个睡美人看个真切,嗅个彻底。最好是能够抱在杯里一番温存。
带着醉意,张鸿爬到了女孩身上,面对面注视着那张秀美的脸庞,难得有机会与心怡的美女这样的接近,他伏下身去想亲一下那张精致小巧的嘴巴。可是离得越近的时候,他越感到惶恐不安,脑中不期然地回想起中午时候两人的对话。当时他没有太多地留意张筱怡话中的意思,此时恍忽之间,好像开了窍。
张鸿突然翻身下床,滚落到了旁边的椅子里。心里有一个声音对自己说:“不可以这样。你虽然算不上正人君子,但也不是什么无耻下流的小人。趁人之危岂是你做事的风格?”但是再看床上的女孩,睡意沉沉,娇态衍生,仿佛瑶池中的仙子,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傻瓜,你朝思夜想的不就是能够与佳人一夜风流?如今机会就摆在眼前,那个小仙女现在可以任你摆布,你不把握这个机会却装起清高,等她醒了,未必领你的情,到那时想再有所作为就不可能了。”张鸿两眼又触及到那具妖娆的美体,现在她所呈现的魅力已叫人难以抵挡,想像着除去了那层层衣衫之后,会是怎么样一番风景!色从胆边生,他伸手就去脱张筱怡身上的其它衣物。
张筱怡身上穿的本来就不多,哪里经得住剥取,被张鸿三下五除二脱得几乎赤裸。只见她内衣罩杯里一对丰满的玉峰若隐若现,细腰之下的两条修长白嫩的美腿分外诱人,一双玲珑晶莹的小脚丫放任在床边,可爱至极;那苗条却又不失丰腴的身材,其比例十分完美。张筱怡的庐山真面就是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张鸿一时倒不忍得下手了,光是看着就已经回味无穷。
张鸿内心里原先那个声音又说:“停手吧,你忘记了她所说过的话:‘如果见到喜欢的都想要,那么这种喜欢就会变成贪念’;‘心里喜欢就好,用不着据为已有’。她是那么的青春可人,我见犹怜,任谁也不忍心将其玷污?纵使能和她一夜风流又如何?得到一时的快乐,留下长久的遗恨,这样值得吗?”在音声的感召之下,张鸿又想退却,偏偏另一个音声又对他说:“无毒不丈夫,做事应该当仁不让。你现在错失良机,只会便宜别人。别听信那些假仁假义的废话。现在她就是你的,你看她醉成那样,垂手可得,就算你对她做过什么她醒来之后也不会知道。别傻了,人生碰得到几次这样的机会?这样的美女你遇得到几个?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
两个声音就这样不停地在脑中徘徊,忽而一个取得了优势,忽而另一个占得了上峰。张鸿无所适从,抱着脑袋直喊:“停,停……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犹豫起来了?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我到底想做什么?……对了,不要去想那么多,相信自己的感觉,跟着自己的感觉……”眼中看着那赤裸的女孩,他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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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天使男心
更新时间2008-11-19 11:47:54 字数:4439
屋里“啊”的长长一声尖叫,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张鸿从睡梦中惊醒,从椅子上跳起身来,急忙问:“怎么了,怎么了?”只见女孩惊慌失措地坐在床头,把被子裹在身上。
张筱怡从醒来那一刻起就发现自己没穿衣服,不知身处哪儿,而且见不远处的靠椅上歪着一个男孩,惊慌之余,她来不及细想发生了什么,只感到脑子里昏昏沉沉,她问:“我在哪儿,你是谁?”张鸿奇道:“你不是还没醒吧,我是张鸿啊。我们现在旅馆里。”听他这么说,张筱怡把头轻轻摇了摇,努力回想过去发生的事情,好像是回想起来了,但是自己现在这种样子,难道被他怎么样了?她不禁慌张地问:“你……你没对我做过什么吧?”张鸿反问:“你认为我会对你做什么?”张筱怡语塞,只觉得浑身乏力,下意识地悄悄把一只手伸到双腿之间,在私处抚摸了一下,确定那儿没什么异常,才稍稍放下心来,又问:“你整晚就坐在椅子里?”
张鸿觉得好笑,他明白女孩心里想些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都不由得会胡思乱想。他心里想着:“还好我及时收手了,不然现在还真没法交待了。”但见床上的女孩此时又羞又臊,十分娇艳,又觉得自己那番隐忍还算值得,于是说:“是啊,我整晚就坐在这儿,不然还能和你挤一块睡啊?我想你也不愿意。”张筱怡听他说话的语气恳切还有些不满,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心中甚感安慰,但是想到自己的现状,却又羞涩地问:“那……那我的衣服是谁脱的?”张鸿笑了,说:“还能是谁?这旅馆里的服务员多数是男性,我倒是不想亲自动手给你宽衣解带,但总不能借别人的手吧?”话中之意张筱怡听得明白,微微红着脸,仍有余虑地说:“你会这么好心?我可真没看出来。”张鸿冷笑说:“你真当我是坏人啊?我告诉你,昨晚你喝得酩酊大醉,是个正常的男人都想把你‘办了’,而我整夜给你守在这儿,你如果觉得我的人品有问题,那我无话可说。”见他有些怒了,张筱怡不敢再去乱想,轻轻对他说:“你先出去一下好不好,我要穿衣服了。”张鸿一边起身出了门来一边揉着惺忪的眼睛,心说:“真是好心没有好报,早知道我就把你给‘办了’。”想到这儿,悄悄地笑了起来。过了会张筱怡也出了门来,两人这才离开了旅馆。
清晨的空气中似乎还飘荡着昨天的晚尘,太阳才刚刚升起来,光华已撒满大道。坐在街边的小餐馆里吃着油条,喝着豆浆,张筱怡拿出手机来看时,里面早已塞满了各种短信,还有各个号码的记录。她逐一阅读着短信里的内容,字里行间全是大家的焦虑和担心。她想到昨天自己不辞而别,而且整夜未归,家人应该都很着急吧。想到这儿她对张鸿辞行说:“谢谢你的照顾,我想我得走了。”张鸿看了看才早上8点多,不舍地说:“怎么急着要走,今天是星期天,不多玩会了?”张筱怡说:“其实昨天我是偷跑出来的,家里人现在该担心了,下次我再约你吧。”张鸿说:“那好吧,我等你电话了。”张筱怡又说:“就算是为了报答你的君子之交,我想,我们还会再见的。”说完留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摆摆手,拎起小包就走。
来到家门口的时候,张筱怡踌躇起来。希望着家人们还在安睡,这样她就可以悄悄地回到自己房里,然后再找个机会和大家说说话,解除大家的担忧。盘算得挺好,但是推开门来的时候,屋里的情况正好和她的希望相反。有人喊起:“我妹妹回来了。”听声音就知道是张子兴了。随着这一声喊,沙发里打盹的人们都有了响应,口里问着“哪里”,眼睛已经看到了驻立在门口的女孩。张筱怡刚发了一下呆,已被婶婶抱在了怀中,只听婶婶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地叫着,好像久别重逢那般地高兴。屋里的人除了叔叔婶婶哥哥,连姐姐、姐夫都来了;还有吴广仁一家三口;还有姑亲,舅亲等一干亲戚。大家见到张筱怡回来,像是星星盼到了月亮那样,说不出有多么高兴。
张建政走上前来,语气和缓地说:“宝贝,你出去要和大家打个招呼啊,你彻夜不归,家里人都急坏了,以后不可以这样了,好吗?”听叔叔没有责怪的意思,也没有问她出走的原因,更没问她去过哪儿干过什么,反而多了几分关心,而且留意到婶婶眼角还有泪痕,张筱怡心里突感悲恸,泪水像是决了堤的洪水,抱着婶婶嘤嘤哭了起来。李茹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慰着一边把她带到沙发里坐下来。
张筱怡回来了,所有人的心口大石也都放下来了,这边李茹月抚慰着孩子,那边张建政给亲友们致谢和道歉。大家也都没有怨言,纷纷给张建政道贺,氛围也随之轻松愉悦起来。当中数吴群最为高兴。自从张筱怡出走之后,他又是自责又是后悔,那一整夜他都在胡思乱想,就怕张筱怡在外面生出什么意外。再见到她的时候,幸而她完好无损,吴群总算也可以安下心来。
事情是因为两人而起,吴群难辞其咎,他走到张建政和李茹月面前,内疚地说:“姨父姨妈,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小怡也不会不辞而别,我才是罪魁祸首,请你们不要责备小怡,要怪就怪我吧。”听他这么说,张建政呵呵一笑,说:“我怎么会责怪你们?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小孩子闹情绪是常有的,吃一堑长一智嘛!我相信你们以后会更加理智的。”张建政虽然没有说什么严厉的话,但张筱怡更加心有戚戚,她也说:“叔叔,你骂我一两句也好,不然我心里老是觉得难受。”张子兴从旁打趣说:“哎哟哟,小霸王什么时候也这么礼谦了?别人不骂你还不舒服了?”张建政止住了儿子,笑着对侄女说:“还记得回来就很好啊,说明你还是记挂着家里的。你心里一定也知道错了吧。我们怎么还舍得骂你。”
这时候张筱玲也过来了,把妹妹抓到身边,逗着她的小鼻子,笑说:“小美人,没想到你还会来这么一手,看不出来哦。以后记得把姐姐也喊上,我倒是想瞧瞧你能跑哪儿去?”张筱怡满面羞赧,举着拳头捶打着姐姐说:“真讨厌,你就会取笑人家,疯言疯语的,姐夫也不好好管管你。”姐妹两个又说又笑,又是打闹,厮扭在一块,亲密无间自然比别人多了一层。
既是为了感谢大家的帮忙,也是为了给孩子压惊,张建政特地置办了几桌丰盛的席面款待众人。张家就像是办喜事那样热闹,席间觥筹交错,话语不断,相比在吴家时候发生不开心的事情,这回每个人倒是都尽兴了。
吃饭的时候,孩子们坐在一桌,张筱怡依傍着姐姐坐在上首,张子兴和徐易伟分列两边,吴群坐了对席。两个女孩像平日那样说笑着,看上去心情都还不错;张子兴和姐夫划拳行酒,不亦乐乎;唯有吴群紧锁着双眉,郁郁寡欢。
解铃还须系铃人,吴群的心事因张筱怡而起,能解开他心中郁结的看来也只有张筱怡了。其间,张筱玲偷偷地给妹妹使了几回眼色,还朝着吴群的方向给她努了几回嘴,那意思是让她说点什么宽慰一下那男孩。张筱怡早就明白了,但是碍于情面,迟迟不肯有所行动。耗了一会,吴群先坐不住了,对张筱怡说:“小怡,我们出去说几句话好不好?”张筱怡眨了眨明媚的大眼睛,只看着身边的姐姐。张筱玲却笑起来:“小美人,有人约你去说几句话,怎么不回答人家啊?”张筱怡依然不语,又扭头去看了看不远处的叔叔和婶婶。吴群忽然明白了她的顾虑,起身径自到了张建政夫妇面前,轻声对他们说:“姨父姨妈,我和小怡到隔壁去说几句话可以吗?——你们放心,不会再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情了。”那两夫妻点了点头,特意嘱咐了一下,吴群才又回到张筱怡近前,再次邀请。张筱怡本不太情愿,但是经不住那吴群的恳请和姐姐的撺掇,这才和他一起朝外面去了。
还是吴群先开口了:“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光顾着我的感受,没有顾及到你,是我太自私了,真对不起,请你原谅。”张筱怡平静地说:“你不用向我道歉,你没做错什么。是我自己的问题。——你约我出来,不会就是想和我说一声对不起吧?”吴群在脑子里酝酿了一下,说:“我不知道怎么表达,但是我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我只知道我已经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你了。”
张筱怡颇感意外,原想着那男孩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以后应该会死心了,没想到他不但没有退却,而且还态度鲜明地表明了他的喜爱之情。但是不管他说得如何诚恳和感动,张筱怡都觉得很荒唐,她向吴群挑明:“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但愿我没有听错,或者是你还没有弄明白。我可是一个男人,你说喜欢我、爱我,你不觉得很离谱、很荒谬吗?我可没有心思听你开玩笑。”吴群急忙辩解说:“我说的是真心话,没有一句是假的。昨晚我想了整整一夜。你知道吗?你离开之后我很害怕,才发现,我比任何时候都在乎你。整个晚上我都失眠,我不停地拨打你的电话,盼望着你突然开机。我后悔当时没有挽留住你。我觉得,我的心已经被你掏了去,一旦没有了你,我就没有了心,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了灵魂的躯壳……”说到这里,他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好像在完成一份至关重要的宣言。
张筱怡默默地听完了他这一番热情洋溢的表白,不知道如何是好,她低下头去,双手捂着脸颊,不敢再去看,因为吴群炽热的目光就像三伏天正当午的太阳光,一不小心就会将人烤化。半晌张筱怡才说:“不要发神经了好不好?不知道你有没有听清楚哦?我说我是一个男人。而男人爱上男人,这样的事情合理吗?除非你变成女人。”吴群一怔,突然哈哈大笑说:“那好啊,要是可以的话,我倒也想去尝试一下变性的滋味,没准我们还能做姐妹。”张筱怡骂道:“神经病。”又说:“拜托你先想明白了好吗?吴公子,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你们家的‘九代单传’,不是说好了吗,我不能‘以身相许’的,断了你们家的香火,我负不起责任。”所谓的“九代单传”只是食堂里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张筱怡还记得。吴群听她说起,哭笑不得,只好说:“算了,算了,我知道一时之间很难让你相信,你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我。以后我会用行动证明我的诚心。今天就先说到这儿吧,我怕你又跑了,到时候我上哪儿去找你?”张筱怡笑了,说:“既然知道怕了,你还敢胡言乱语,我看你好像是在发高烧,还烧得不轻。”吴群陪着笑说:“那你就当我是胡言乱语吧,迟早我会让你明白的。”说完两人又返身回屋。
重又回到席间,张筱玲把妹妹搂过来,搭着她的肩膀小声问:“宝贝,没事吧?”张筱怡嫣然一笑,说:“没事,我们只是随便聊了聊,话已经说清楚了,我想如果他还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难而退了哦。”张筱玲怀疑地看着妹妹,问:“说清楚了?把什么说清楚了?”张筱怡说:“我说了我是男人,我不会喜欢上别的男人。”张筱玲很惊异,笑问:“哦!宝贝,那真是你的真实想法?”张筱怡茫然地点了点头,却回想起了不久前吃饭时候和家人谈到的那个男孩。一想起来,张筱怡心中又开始摇摆,现在她的心里有些零乱,本来已经萌发出想成为女孩的强烈愿望,现在她自己先打起了退堂鼓。她要重新斟酌,好好思量。
张筱玲也不好多问,又捏着妹妹可爱的小鼻子说:“你呀!真正是颗铜豌豆,蒸不熟、煮不烂。以后谁娶了你谁得为你烦恼。”说完轻轻笑了起来。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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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婚礼
更新时间2008-11-24 12:53:31 字数:4807
张筱怡看着镜中的影子自言自语说:“咦?镜子里那的那个美人儿是我吗?”在一面有人那么高的镜子前,她看到了一个比较特别的自己——身上披着一袭洁白漂亮带蕾丝花纹的白纱裙,两只手上尤带着长可及肩的白色真丝长手套。裙子的上端刚好只到胸口,显现出她迷人的上围;裙摆拖洒在身后,好像有点太长了。提起裙角,看到脚上穿的是一对白色的尖头镂空仕女高跟鞋。头顶上梳起了高度,不知道什么时候弄起的盘发,上面还戴着一个精致的公主银冠,脑后还披带着有很多花饰的白丝巾……张筱怡心里犯起了疑惑,心说:“这是……新娘妆?为什么穿在我身上?”
正思索着,外面响起了一个明朗的男声:“宝贝,好了没有啊,大家还在教堂里等着我们呢!”随声推门进来一个穿西装的男孩,看上去衣着光鲜、春风得意的样子。张筱怡看着来人,自己根本不认识。等等,虽然不认识,但又好像很熟悉,他的样子,有点像陈忠,也像吴群,她于是问道:“你是谁?男孩被她这样问起,先是一愣,继而笑道:“宝贝,你怎么啦,我是吴忠啊!”张筱怡迷惑了,喃喃说:“吴忠?”这个名字怎么没有听到过,但是如同眼前的这个人一样,虽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是有着说不出的熟稔。那男孩不仅从模样上像一个混合体,连名字也像。
没容她多想,那个叫作吴忠的男孩拉起她就走。张筱怡茫茫然不知所措,一边任他拉着一边问:“你要拉我去哪儿?我们去干什么?”吴忠也有些奇怪了,说:“我不是说过了吗,现在去教堂啊。大家一定等急了。”张筱怡问:“是去拍照吗?”她想起了做平面模特的事。否则为什么自己会穿起了婚纱?吴忠觉得她的发问才奇怪,说:“什么拍照?我们是去结婚啊!”张筱怡吃了一惊,喊了出来:“什么?结婚?”
吴忠对她的反常有些微微不满起来,说:“是啊,要不然我们穿礼服做什么?”张筱怡完全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状况,忙问:“等等,你是说我和你结婚?”吴忠奇道:“咦?你今天是怎么了,我们准备了那么久,等的不就是今天吗?”张筱怡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又不认识你,而且我还是一个变性人,你突然说结婚?这……这合情合理吗?”
吴忠忽然大笑了起来,好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得张筱怡也莫名其妙。等他笑得差不多了,才说:“宝贝,你一定是高兴过头了所以才会这样说。你都有三个月的身孕眼看要做妈妈的人了,怎么还耍小孩脾气啊。”听吴忠这么说,张筱怡才发现自己的肚子是比平常大了一些,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怀疑地问:“我要做妈妈了?”男孩说:“是啊,所以我们要赶快结婚了哦,不然小孩子生下来,爸爸妈妈都还未成婚,那像什么话。”
张筱怡又惊又喜,此刻的心情无可言状,想到自己可以生小孩了,那就是说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女人。可是为什么这一切看上去都那么不真实,难道是做梦?想到这儿,她抓起一根手指在上面咬了一口,然后自言自语道:“啊?都咬出血了也没感觉,一点也不痛。”她是不痛,男孩倒咧起了嘴说:“你怎么咬我啊,疼死了。”张筱怡这才注意到原来咬到的手指不是自己的,忙不迭地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是做梦呢,只是想确认一下,没想到咬到你了。”吴忠并没介意,冲她微微一笑,安慰道:“呵呵,你今天一定是太紧张了,真搞不懂你们女人哎,没出嫁的时候盼着想嫁,等到真正要出嫁了,又害怕起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张筱怡离开了屋子。
外面等待着几辆“花车”,两人坐上了中间唯一红色的那辆。很快地就来到了一个教堂。教堂外面已经等满了人,有许多陌生的面孔,也有认识的人。张筱怡看到了叔叔全家、吴广仁夫妇、马武高详一干男同学、李梅田芳一群女朋友,还有好多的亲朋好友。
两位新人从车里出现那一瞬间,立刻得到了众人的一阵掌声。紧接着吴忠就被人引领下去准备了;而张建政则上来牵住了侄女的手,他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眼里含着泪水,激动地说不出一句话。张筱怡用灿烂的笑容给叔叔以安慰。这一天,大家都等很久了吧!
等观礼的来宾入场之后,婚礼开始。全体来宾共同起立。张筱怡蒙上了头纱,在张建政的陪同下,在众人的注目之中,沿着通往圣坛的道路缓缓入场。后面跟着的是伴娘李梅。花童在旁边撒起了花瓣,片片红颜在空中飞舞,伴随与此,婚礼进行曲奏起,悠扬舒缓的乐声配合着教堂庄严肃穆的环境,一场婚礼正在上演。
这时候张筱怡已经有些懵了,也醉了。也许她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这样一个高贵的殿堂里举行神圣的婚礼,脑子里已经来不及去细想各个情节是否合理,身不由已地投入到了这温馨和浪漫的氛围。作为女人的幸福和满足毫不掩饰地挂在脸上,也使她看起来分外的娇美、迷人。
远远地看到吴忠已经等候在了圣坛一边,此时的男孩已不知到底是像陈忠还是更像吴群,也许已经不重要了。他绅士地矗立地前方,静候着新娘的到来。他身边的伴郎是——张鸿?为什么是他?还有那个站在圣坛上,穿得好像大主教似的高大的主婚人张筱怡也认出来了——李校长。看到了李校长自然就联想到了李鸿明,那个大男孩应该也在这附近吧?
走得离圣坛越来越近了,等到了坛前,张建政把侄女交给了等候的吴忠,然后就到一旁入坐了。来宾们也跟着纷纷入坐。新郎新娘对面站立,李校长开始了证婚的说词:“各位来宾,今天我们在这里共同见证一对新人步入婚姻的殿堂。照主的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祝他们共谱连理,白头偕老。……在缔婚之前,若有人反对,请马上提出或者永远保持缄默。”见教堂里鸦雀无声,他又对新人问道:“你们两人有没有理由停止这场婚礼?”两人微笑着摇了摇头。
李校长先问女方:“张筱怡,你是否愿意让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并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到生命尽头?”张筱怡轻轻回答:“我愿意。”李样长又问男方:“吴忠,你是否愿意让这个女子成为你的妻子并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到生命尽头?”吴忠也毫不犹豫地答道:“我愿意。”然后李校长又问在坐的来宾是否都愿意为新人的结婚誓言做证,来宾一致说:“愿意。”
接着开始了新人之间的宣誓。吴忠拉起了张筱怡的右手,诚挚地说道:“我以生命的名义郑重发誓:接受你成为我的妻子,从今日起,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到生命的尽头。”说完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一吻,才放开了手。
一切进行地顺理成章,可是轮到张筱怡宣誓的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做,这套西式的结婚的程序看起来好像电影片段;在她本意里,更喜欢中国式的那种结婚方式吧。心想:“是不是也和他那样,照本宣科就可以了吗?”现场很多人都在看,婚礼不能够停下来让她有时间去了解那些乱七八糟的套路。于是凭着对电影里的记忆,她举起了吴忠的手,学他那样说:“我以生命的名义发誓:接受你成为我的丈夫,从今日起,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到天长地久。”
做完了永结同心的宣誓后,接着就该交换婚戒了。伴郎和伴娘给他们递上了结婚戒指,吴忠将戒指带在了张筱怡的左手无名指上,张筱怡也依样给吴忠带上。完成了这步程序之后,李校长又说道:“我已见证了你们爱的誓言,宣布你们成为夫妇。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婚礼进行到了尾声,也是最激动人心的一刻。来宾们凝神屏息,看着新郎揭开了新娘的头纱,满怀深情地在新娘娇艳欲滴的红唇上重重一吻,教堂里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来宾们一边鼓掌一边送上了各种各样的祝福。
等谢过了来宾,亲人朋友们走上前来,围着一双璧人祝福、唱歌、聊天,有着说不尽的欢乐。有人还给张筱怡递上了一个花球,于是一群年轻人相拥着来到教堂外的草坪,等待着新娘下一步的动作。张筱怡往那一张张年轻可爱的脸上寻视了一番,心里有了决定。只见她轻舒粉臂,把手中的花球抛向了苍穹,球儿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往那一群高举着的“臂林”落去,下面是一颗颗满怀期待的心……如她所愿,花球好像设定了路线,准确地落到伴郎和伴娘手中。接到球的那时候,张鸿和李梅同时欢呼起来,李梅兴高彩烈地在张鸿脸上来了一个强吻,张鸿也不失时机地在李梅额头上回了一个深吻。张筱怡心里很是畅快和欣慰,默默为那两人祈愿说:“但愿你们也能幸福吧!”
恍忽之间张筱怡被吴忠带到了一个别致的新房里,里面有一张宽大的席思梦床;床头挂着一面巨大的镜框;框里镶着两人的结婚照;照明灯一边一只温和地挂在床头两侧;侧边的小桌上摆放着一束鲜花;花儿朵朵娇艳;艳丽的彩饰挂满了房间的四周;周边的气氛说不出有多么温馨和浪漫。
吴忠拉着张筱怡坐到了床边,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一边抚摸着那张娇媚的脸蛋一边梦呓着说:“宝贝,我们终于达成所愿了,我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守候着你,不论是谁都不能够把我们分开。”说完凑上来好像要吻她的样子。张筱怡羞得想别过脸去,可是被对方用双手扶住,只得正面接受即将到来的攻势。
眼看着吴忠慢慢地贴了上来,张筱怡内心里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可是,过了半天也没事发生,把眼睁开,只见吴忠正出神地看着她,张筱怡奇道:“喂,干什么这样子看着人家?”吴忠痴迷地说:“宝贝,你真是美极了,我几乎找不到任何词藻来形容你,你是我今生见过的最漂亮,最可爱的女孩,我舍不得吻你。”听他这么说,张筱怡脸上一阵晕红,半天也说不出话来。都说女人穿婚纱的时候是她们一生最漂亮的时刻之一,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错,此刻的张筱怡如吴忠所说,她那倾倒众生的美貌无法用言词来形容,美得让人不忍对她做出任何举动,既便是在这新婚之时。
张筱怡快被看得经受不住了,娇嗔道:“喂,你盯着人家看了半天了,还看不够吗?”吴忠急忙收敛了心神,笑着说:“就是看一辈子也看不够,我恨不得把你融化到我身体里面,让我可以随时随地感受到你的存在。”张筱怡噘起了小嘴巴,喊道:“讨厌,你说的什么疯话。”握起小拳头就要捶人。吴忠早已抓住了她的手腕,一边一只紧紧捏住,居然还把她的手指放到了口里。
张筱怡大骇,以为吴忠要咬自己的手指,急忙喊道:“不要……”想把手抽出来,可是一来力气没有对方大,二来又怕真被咬,不敢怎么用力,被吴忠抓了个结实,只感到右手指间一阵温暖,似是被吸吮着,又似是被舌头挑逗着,说不出是具体是什么感觉。等吴忠玩够了,才把嘴松开,张筱怡赶紧把手缩了回来,轻声骂道:“变态,含人家的手指,你也不嫌脏。”吴忠笑道:“我看你的指头根根光滑细嫩,想试试是什么滋味。”张筱怡笑道:“那你倒说说是什么滋味?”吴忠舔了舔嘴唇,回味着说:“初入口时先是觉得滑腻,等过了会又感到细致精巧,呵呵,味道好极了。”
张筱怡手指上还沾着吴忠的口水,绯红了脸说:“最好别这样了,我怕你咬我。”吴忠笑道:“爱你还来不及,我怎么会伤害你呢。”但见一身洁白的女孩美丽无比,仿佛飘落凡尘的天使,他心神为之荡漾,忽而说道:“宝贝,良辰不可错过,我们何不及时行一番那‘警幻所训之事’?”这一段文诌诌的说辞张筱怡当然知道它的典故,但是她心中不期然地生出抵触之意,说道:“不,我不想做那种事情,我们聊天好不好?”
吴忠依旧笑着说:“新婚之夜哪有只聊天不做事的,宝贝,来嘛,我会很小心的,不会弄疼你。”说着他已经把张筱怡抱进了怀里,往床上倒下去,伸手就来脱她的婚纱。张筱怡喊道;“不可以这样,我……我没准备好。”此时吴忠已经燃烧起了欲望,如何能够悬崖勒马,上下齐动手,呼吸急促地往张筱怡身上各处要害袭来。
张筱怡吓得花容失色,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喊着:“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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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复习
更新时间2008-11-25 15:18:11 字数:4544
张筱怡急促地喊着:“不要,不要……”猛醒过来,却见到家人都奇怪地看着她:张建政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李茹月正拿过来一盘水果,还有哥哥张子兴坏坏地笑着。
天还没有黑透,张筱怡正坐在客厅的桌旁,想起刚才好像是在温书,不知什么时候就打了个盹,居然还做了个梦。李茹月过来问:“宝贝,怎么了啊?”张筱怡摇摇头,说:“不小心又打瞌睡了。——叔叔,婶婶,你们看我睡着了怎么不喊醒我?”张建政扶了扶眼镜,靠在一旁的沙发里,且拿起报纸且漫不经心地说:“见你们兄妹看书累了,你也睡得香,不忍心叫醒你。”张筱怡“哦”了一声,只觉得小腹里微微鼓胀,来了尿意,喊了声“上厕所”,人已经起身向洗手间跑去。身后李茹月笑道:“早告诉了你不要喝那么多水了……”
张筱怡坐在马桶上,还能回想起学习委员传达的班主任的话:“第10周和第11周为考试日期,请同学们作好复习,准备迎接大学里的第一次考试……”
时间过得真快,好些事情还没有理出个头绪就已经临近期中了,这是所有新生入学以来面临的第一次检验,怎么能够吊以轻心?张筱怡如临大敌,所以在这个星期天的晚上,才和哥哥在一块温起书来。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好好学生的她本不用作太多复习准备的,而且她从来都不是那种“临时抱佛脚”的学生,在平时就已经把所学知识融会贯通,只不过为了带动那个贪玩的哥哥的学习热情,才不得不接受和他一起学习的安排。
刚才那个梦还留有残影,虽然具体情节记不太清楚了,但大体情形张筱怡还有印像。那个梦是如此真切,仿佛身临其境,还能回想起自己穿婚纱的样子、婚礼的大致过程,依稀还记得出现了哪些人:混合体“吴忠”、叔叔婶婶、吴家姨父姨妈、李校长、张鸿李梅、马武高详等一群好友,还有那些杂七杂八的亲戚。其中最奇怪的是那个混合体男孩,他既像陈忠又像吴群,而且还兼有两人不同的特点,他出现在梦里是预示着什么?还有张鸿和李梅,为什么他们会是伴郎和伴娘?李校长何时充当起神父的角色?更奇怪的是,吴家姨父姨妈的出现,他们难道是那个梦境里“吴忠”的父母?张筱怡头绪纷繁地一阵胡思乱想。
回到客厅,李茹月已削好了苹果,笑着对着侄女说:“来,宝贝,第一个给你。”说着将去了皮的苹果放到了筱怡手中。张子兴不满地说:“妈,太偏心了吧,又是妹妹先吃。什么时候轮到我先吃一回啊?”张筱怡把苹果拿在手中,没有忙吃,先冲哥哥吐了吐小舌头,作了个鬼脸,得意地说:“等到‘铁树开花,哑人说话’那一天。你就慢慢等吧……”说着狠狠地往那苹果上咬了一口,还嚼得很大声。张子兴狠狠地白了她一眼,说:“瞧你那样,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懒得和你争。还好你是我妹妹,要是你当我女朋友,我都不知道哪辈子倒了霉,遇上了你这么个‘小霸王’。”
张筱怡当然不会甘心被哥哥奚落,立刻反唇相讥,张子兴也还以颜色,眼看两人又要开始斗嘴,张建政忙给他们调解说:“有话好好说,不要带火气嘛……”张子兴还想继续说点什么,李茹月及时给他递过来一个苹果,他心里才稍感平衡。
消停了一阵,李茹月想起早上吴群送来的东西,于是拿出来,放到侄女面前。那是一个别致的小信封,还有一朵红玫瑰。张筱怡问婶婶:“又是吴群送来的?”见李茹月点了点头,张筱怡便把那花儿交到了哥哥手中,笑盈盈地对张子兴说:“哥哥,红粉送与壮士,请你笑纳哦!”不管张子兴接不接受,把花扔到了他的手边,自己打开了那个信封,拿出一个小纸条,见上面写着: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张子兴问:“这次不会是什么爱情名言之类的吧?”张筱怡把纸条扔给他,笑说:“你别把人想歪了,只是名言警句而已。”张子兴把纸条上的内容也看了看,说:“这句好熟悉,好像学校里时常能见到,意思是什么‘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这类的意思吧?”
张筱怡“嗯”了一声,但又摇了摇头,说:“你们都不认得这原句真正想表达的意思,作的只是段章取义的解释。”张子兴觉得有趣,又问:“那你倒说说,这话应该怎么解释?”张筱怡说:“我记得是出自《庄子》,原句是这样:‘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张子兴问:“怎么还有个‘尾巴’,后面怎么解释?”
张筱怡正要解释,只听张建政说:“这是庄子的养生要领,意思是说,生命是有限的,而知识是无穷的。要是用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探索无限的知识,那么就会使人伤神费力,甚至还会十分危险。是这样吧?”
听叔叔说完,张筱怡拍手笑着说:“就是这个意思了,庄子本意是说养生重在顺应自然,不为外物所动。偏偏不知道是谁,把这段话斩作两段,于是就成了哥哥那样的解释,却不知道和原意已经大相庭径了。”张子兴不解地说:“啊?原来是这样子。怎么你们都知道?”张筱怡笑道:“你心不在‘马’,安知其中真义?”
张建政对侄女赞道:“还是小小细心啊,学问作得透彻。”又对儿子说:“你啊,什么都一知半解,人云亦云,不肯好好读书,瞧瞧,妹妹比你强得不是一点半点了。”张子兴说:“你们说我知识不如小小我承认,但是刚才你们都说了:知识是无穷的。我哪有这么多时间去做这些无聊的学问,这不是浪费我的生命吗?”他倒是机灵,活学活用,把刚才的话套用了出来。
张建政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是一句好话,被儿子当成了怠堕的的借口。人心各有所取,他自然不能够强行要求儿子去做他不喜欢或是做不来的事情。同龄的孩子,大多还在听流行歌曲,做着青春美梦,而张筱怡却已开始有了修身养性的自我完善意识。张建政把两个孩子看在眼里,越发觉得张筱怡聪明伶俐,不负天地钟灵毓秀之德。
几个人闲聊了一会,张子兴又问:“小小,这纸条你收到多少了,不止这两天才收到的吧?”张筱怡暗暗算了一下,自从上周末自己出走到今天为止,正好一周。除了那五天上学的时候会在桌子里收到吴群的信封,其余的周末两天他也会把信投到家里来。吴群这点倒是聪明,知道张筱怡不喜欢那些情爱之语,因此纸条里都是一些名言警句,他每天会亲自写一条封于信中送达佳人,也许是想用这一份坚持来表明他对张筱怡的态度吧。想过之后,于是点头说:“嗯,连今天的一共收到7条了。”
张子兴笑说:“看来我那个姨弟对你是情深意切啊,你要不要考虑他一下?”张筱怡马上嚷起:“讨厌,你怎么不去考虑,非得说我?”
张子兴说:“这倒奇怪了,我跟他都是带把的,就算我们有意思,又能怎么样,真要搞断背山啊?”张筱怡说:“你和他不可能,难道我和他就可能啊?”张子兴说:“我和你不同,你是女孩子,他喜欢你是很正常的,喜欢我那就变成同性恋了。”张筱怡说:“我也是男孩子好不好,我可没有承认过我是女孩子哦!”张子兴笑说:“你不是女孩难不成还能再变回男孩?”
张筱怡没有再分辩,自我冷笑着说:“我是个怪物,不男不女,这才是正确答案。”
张子兴叹了口气,说:“世事变幻莫测,真是襄王那什么,神女又那什么?”张筱怡笑道:“看你那半瓶子学问还想抖擞什么出来?你是想说‘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吧?”张子兴笑道:“对了,就是这句,不过应该反过来说:‘襄王有心,神女无梦’。”说着他又叹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真想不通,你们的感情怎么会有这么复杂。不对,应改为流水有情,落花无意……”
张筱怡听他在那儿叨唠,心里好笑,于是笑着说:“哥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文诌诌了,还有,你别光顾着说我啊,说说你近来的战况吧,我可听你又换女朋友了哦,不知道以后谁会有幸成为我的大嫂?”张子兴感到诧异,忙问:“你怎么知道,谁和你说的?”张筱怡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别管谁和我说的,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张子兴面有羞愧,红着脸,久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张筱怡的消息自然是真的,就在几天前,张子兴又交了新的女朋友,而且感情正如火如荼,炽热得不可开交,如果不是因为要准备考试,这几天家里人根本见不到他的影子。现在被妹妹问起,张子兴也不否认,说:“你说的不假,我是交了新的女朋友,那又怎么样?”
张筱怡脸上闪现一丝羞涩,小声地说:“我才没心思理会你那些破事呢。我是想知道,你和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都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啊?”张子兴红着脸说:“还能怎么样?不就是逛逛街,吃吃饭,有空了去看场电视或者到路边去喝点饮料,弄点烧烤,制造点轻松悦愉的气氛……也就那么多了。”
张筱怡听完,仍不满足,又问:“那……那你们……你们会不会偷偷做些什么特别的事情?”张子兴问:“什么别的事情?你想说什么?”张筱怡脸上发烧,有些难以启齿,但话已说到这儿,便壮着胆说:“比如……比如‘警幻所训之事’?”
张子兴连“三国水浒”都懒得翻阅,更遑论“红楼西厢”了,不明白妹妹说的“警幻所训之事”是什么意思,他先是一愣,继而问道:“什么是‘警幻之事’,不懂……”还好他的声音不大,张筱怡急忙捂住了他的嘴,看不远处的叔叔仍在专心看报纸,婶婶在厨房里干活,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兄妹俩。
张筱怡心里咚咚乱跳,低声说:“你小声点好不好?”张子兴似有所悟,嘿嘿一笑,也低声说:“你是想问我和女朋友有没有暗地里亲热吧?”张筱怡轻轻地点了点头。张子兴笑道:“当然有啊,都什么年代了,你以为还像我爸我妈他们那代人那样,牵个手就了事啊?现在的人都图爽快,第一天早上才认识的人,晚上就可能搂在床上了……”
听张子兴滔滔不绝地说完他那一套见识,张筱怡惊诧不已,想不到同龄的人们那么开放,而且听哥哥说到“女子十六无处女”、“先上车后补票”这类说法的时候,更是惊讶万分。对比从姐姐和婶婶那儿得到的说教,有着云泥之别。平心而论,姐姐和婶婶的那些说教要温和得多,也是张筱怡能够接受的,她也觉得爱情就应该建立在坚实的基础上;而哥哥的那套显明是一种快意人生,人浮于世的快餐理念。但是如何来评价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爱情观,张筱怡未在其中,说不出到底哪个更合理。
有道是:“存在既是合理”。快餐理念在城市中盛行,必然有其根源。在建国之初,打倒了“孔家店”之后,国人在思想上名为“获得了空前的解放”,实则陷入了空前的混乱,所有价值观都重新订制。人们在对“金钱至上”进行肯定的时候,同时也在牺牲金钱之外的东西。男人可以不专,女人可以不贞,包养、滥交等大行其道。更为引人注目的是娱乐圈中充斥着的大量的金钱和肉体交易更是黑幕不断,令人为之膛舌。
又有道是“敝帚自珍”。静下心来想一想,我们的老祖宗给我们留下了多少好东西,早在千年之前,我们的圣贤先哲们就已经有了许多成熟的理念。可惜的是,这些宝贵的文化遗产,或是被篡改曲解、或是被段章取义、或是得不到足够的重视。在外来文化大行其道的今天,是否也应该给我们的民族精华寻回它们应有的地位呢?在这个浮躁的社会中,多一份淡泊、多一份复古未尝不是一种洒脱。
再说那兄妹两个,在那儿私语了半天,张建政和李茹月恐怕他们只顾着聊天,复习少了,耽误了第二天的考试,忙给他们劝开。那两个孩子才又重新温起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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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秋试后
更新时间2008-11-26 18:59:04 字数:4606
铛铛铛……教学楼里回荡起下课的铃声,同学们纷纷起座,或有人气定神闲上台交卷,或有人在卷纸上胡乱填上几笔,或有人趁着讲台上交卷的纷乱匆匆与前座交头接耳,种种怪异举动此起彼伏。监考的老师一边收着卷纸一边恐吓着,却也无可奈何,这样的景象不管是哪所大学在考试临终都会上演这么一幕,好似足球射门之时那球门前最后的一阵大混乱。这一串串的动作和表现,也把学生们的水平高低、用功程度明显地划分出来。
陈忠从考场里走出来的时候,头顶上的天空阴暗连成一片,冷风嗖嗖,刮面生痛,看起来会下雨。不过他的心情却很不错,从他脸上的和悦之色可以看得出来,这最后一场考试他完成得如何出色。事实上也是这样,回想起刚才的答卷情形,他感到下笔如有神助。原本可以早点交卷出来,但是却有两个原因让他等到铃响:一是要“照顾”身后的瘦子和“兼顾”右座的赵孟常,二是他的前面不远处是那个令他朝思幕想的可人儿。
那马武人虽聪明干练,然而精力不在学业上,赵孟常则是有些马大哈,学习也不如何用力。考试之前,这两人都央求陈忠的“庇护”。陈忠推托不掉,只得答应他们。
如果把考试时间分成两段来看,前半段时间陈忠下笔如飞,心情自然是畅快的;后半段却心虚得如同做贼,尽管早就听说很多大学里作弊成风,但他也不敢有什么出格的举动,随时紧张着监考老师的动向。值得高兴的是,隔着前面一人就是“章益”,两人离得如此之近,让他心中生出一股安慰。自从备考以来,就没有机会和她好好说过一回话,想想一周的复习准备和两周的考试安排,倏然不觉,时间就过去了三周。
陈忠正往教学楼外面走着,同伴们也纷至沓来。瘦子和赵孟常紧走几步,跟上陈忠的步伐,笑着谢他适才的照顾,胖子和吴东风在他们后面两步的距离互相交换着考试的心得。几人边走边聊,向着食堂走去。不管什么情况下,早上12点以后都是他们的吃饭时间,这是雷打不动的规则。
进了食堂,这几人开始分工:有人占座,有人去排队打饭,有人负责刷饭卡。一通忙乎之后,这才围坐起来用餐。
瘦子先问:“诶,今天是几号了?”胖子顺口说:“11月17号,问这干什么?”瘦子说:“没事,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节假日可以值得庆贺。”胖子有意思地问:“嘿嘿,那你算出什么黄道吉日没有?”瘦子说:“那倒没有,不过就当是考试顺利完成,也可以值得庆贺一下吧?”说完朝陈忠挤了挤眼睛,尽在不言中。
陈忠笑着说:“律在黄钟,出师大捷。今天的饭卡是瘦子刷的,让你们蹭顿白食还不满意啊?”听陈忠这么一说,吴东风感到奇怪,也问:“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让瘦子这么大方起来了?我记得平时喝他宿舍里一口白开水都要上税,从他们宿舍门前经过都要交养路费。‘周扒皮’什么时候变‘杨白劳’任人宰割了?”赵孟常哈哈大笑:“做惯了坏人偶尔想做一次好人原来也这么难,要是我说明天的饭该我请,不知道你们又要怎么想了。不会认为我有什么阴谋吧?”那几人听了这番话,眼里满是奸诈,急忙说:“不会不会,我们知道赵孟常同学也是一名好同志,你有这份心说明你的革命觉悟又提高了,这是好事,值得鼓励。”
赵孟常背上起了一阵凉意,直性地说:“靠,‘同志’这个称呼就免了吧,我听起来感觉怎么怪怪的。”瘦子笑道:“你怕什么,又没人要和你搞同性恋。难道是你有这个意思,快说,相中谁了,是陈忠还是胖子还是小小?”这下瘦子算是捅着了马蜂窝,引来那几人的一阵捶打。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陈忠心里微微有些异样,刚刚小小也被划归了“同性恋对相”,虽然瘦子只是图一时口快,但陈忠却觉得刺耳。瘦子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口误,忙对陈忠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小那么可爱漂亮,我的想法是,不管同性异性都会喜欢上她……”不等瘦子说完,陈忠向他摆了摆手,说:“不用解释了,没什么关系。”陈忠秉性宽厚,自然不会把一句无心之言放在心上。几人一边吃饭一边聊起别的话题。
没过一会,张筱怡也走进了食堂,一身穿着打扮,依然不离“章益”的形容。今天她的情心看上去也不错,发髻梳得正正规规,一丝不乱,颇有几分古代佳公子的翩迁风骨。她在窗口要了自己所喜欢的饭菜,端着餐盘向食堂大厅四周寻视,但见黑压压地坐满了人,根本没有空桌了。也难怪,逢考试都这样。
瘦子那边已有人注意到了,想喊她过来一起就坐。一来离得远,二来人声喧哗。赵孟常正要上前去请,偏偏这个时候张筱怡身边又出现了一个人:吴群。只见吴群过来和她说了几句话,张筱怡就跟在了他身后,一起去到一个桌旁,吴群好像是拿出来一张钞票和那桌里原坐着的男女说了些什么,那两人就起身把坐位让给了他们。
那边,张筱怡坐得像个淑女,吴群也正襟对坐。想必是今天的菜点都还不错,两人都吃得很开心。趁着吃饭的当口,吴群从背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信封和玫瑰花,轻轻放到了筱怡侧边。在考试的日子里,坐无定席,他正好有机会将东西当面送呈。张筱怡好像也接受了这每天一个的“新鲜”,笑盈盈地收下。
看到这儿赵孟常向陈忠叹了口气说:“忠子,不是兄弟不帮你,你也看到了,那名花现在有人想入主。”陈忠早就看到了,表面没说什么,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
张筱怡一边品尝着食物,一边将那信封拆开来,见纸条上写着:“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却,忽然而已。”看了先是微微一笑,才说:“这句子不错,既可以理解为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也可以理解为时光宝贵应时时勤勉的意思。”吴群见她喜欢,说:“你说得真好,我就没想到这么多,昨天打开《庄子》第一眼就见到这条,念起来还算顺畅,于是就抄写了下来。我想你喜欢看书,应该也会很喜欢这些古辞句吧。”
张筱怡听他说得恳切,微微一笑,谢了声“有心”,又说:“虽然是好句子,但是你光抄可不行哦,要是我问你它们的意思,你说不出自己的见解,那可就辜负了你的几番辛苦了。”说完浅浅地笑了。
吴群离女孩只有半张小方桌的距离,佳人就在眼前,看着她频频生笑,心里像是开了两扇门,说不出有有多么愉悦,觉得自己将近20多天以来的坚持一点也没有白费::她的笑容就是最好的回报。
两人边吃边聊着,又过来一个男孩,隔着老远就喊:“小怡妹妹,别来无恙!”听那个声音和称谓就知道来人是谁了。张筱怡笑问:“怎么会是你,小梅呢?”来人正是张鸿,他朝远处窗口指了指,说:“她不是在那边吗?”张筱怡扭头去看,果然见到了李梅的身影。
张鸿边走过来边叹着气说:“唉,今天人满为患,你也看到了,想找个座位都难,这不,正在找座呢。”张筱怡说:“要是你们不嫌挤,可以和我们拼一起,我们这儿刚好可以坐四个人。”她说的不假,她和吴群坐的这桌是四人坐的,就像肯德基里常见的那种两两相对的小桌。
张鸿倒是没有异议,但是看了一下坐张筱怡对面的男孩,稍稍有些犹豫。张筱怡已经看出来了,说:“那就这样吧,我们坐这边。你和小梅坐对边。”说着她已经起身转到了吴群这面,和吴群坐到了一起。
吴群也注意到了这个新出现的帅男孩,但是从那短短谈话中看出那男孩是带了女朋友的,这才安下心来。而且张筱怡主动和他坐到一块,他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这时李梅也过来了,张鸿招呼着她坐下。两边的人互通了姓名,聊了起来。李梅又是讯问又是称赞:“小怡,好久没见你了哦,今天你好‘帅’哟!怎么样,最近过得好吧?”她早看到了张筱怡身旁的男孩,不等回答又问:“咦,你旁边这个帅哥是谁?哇,还有玫瑰花……小怡,你换男朋友了?真没看出来哦,原来你也开窍了……”
吴群听到李梅说“换男朋友”,心里噔楞一下,打断她的话,问道:“什么换男朋友,小怡有过男朋友吗?”
言多必有失,张筱怡忙说:“哪有的事情,你不要听她胡说,她这个人就是这样,说话没个正经……”边说着边悄悄给李梅使着眼色。
李梅早已会意,笑道:“呵呵,这个帅哥怎么那么紧张啊,开个玩笑嘛。对了,你们两又是怎么认识的,以前出去玩的时候可没见过你呀?”她把吴群看在眼中,没觉得这个吴群比那个“陈忠”强在哪里,但从刚才的眼色中看出了小怡似有难言之隐。
张筱怡指着吴群向对面的那两人说:“他啊……他是我一个远亲。你们可不要瞎想。”又对吴群说:“我说的对吧?”这会儿她倒承认起了亲戚关系,吴群微微一笑,说:“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心里却说:“说不是亲戚是你,说是亲戚也是你。”他感叹着张筱怡的反复多变,而张鸿和李梅却充满狐疑。
几个人边吃边聊着,两个男孩评论起了女孩们的容貌和身材,一个个眼馋肚饱,眼睛尽往张筱怡身上转悠。李梅揪着张鸿的耳朵说:“哎哟,你们这些色狼,吃饭就归吃饭嘛,要看美女也不是这会儿哟。”张鸿喊声“疼”,挣脱出来,笑着说:“美色加美食是这世上最大的诱惑,赞美你们是对你们的肯定,怎么你们不识好人心啊?”吴群也附和着说:“嘿嘿,有道理,我也是这样想的。”他们两个好像没什么芥蒂,互相给对方帮起腔来。
李梅说:“你们呐,说得好听,谁知道心里怎么想的。说爱的也是你们,说不爱的也是你们。要是我说的不错,始乱终弃是你们的拿手好戏吧?”张鸿笑道:“既然怕,为什么还要和我们在一起?”李梅说:“那有什么办法?男人是树,女人是藤。藤草不得不攀附在树上生长。”
听李梅话中说得无奈,张筱怡却有不同意见,说:“我觉得不是这样。应该说每个人都可以做自己的树,为什么非得女人是藤草?上苍造物的时候可没有分谁优谁劣,谁好谁坏。很久很久以前还有母系社会呢,是不是那会儿的女人都是树,男人是藤草呢?”那三人听完,全都一怔,谁也反驳不了。
张鸿佩服地说:“小怡妹妹,厉害,好像不管什么时候你总是有一套特别的见识,我是自叹不如,惭愧。”吴群也说直说“佩服”。张筱怡淡然一笑,说:“我哪有你们说得那么神乎其神,随口乱说的,你们也不要当真了。”几个又互相谦逊起来。
李梅看着张筱怡这身俊俏的男装,想起了一些旧事,便指着给两个男生说:“你们瞧,小怡穿男装女装都很好看哦!我记得以前上初中那会儿,她还真像个小男孩……”那两人听了,也都来了兴致,一起问:“说说看,那会她是什么样儿?”
李梅脑中开始回想,口里说:“我还记得刚认识小怡的时候,她脾气古怪着哪!刚上初中那会儿,她的个子在所有女生中是最小的,好像年龄也比大家都小着一两岁,而且……而且还留着短头发,经常穿男孩的衣服,长得也不怎么像个女孩子,同学们都喊她‘假小子’……”说着她笑了笑,不顾张筱怡的阻挠,又说:“还有,她的生活也和所有女生都不太一样,比如说,洗澡的时候她不愿意和大家一块,上厕所的时候也不喜欢一起去……”
连私人生活的事情都被李梅说出来了,那两个男生听得眼珠子都要滚出来。张筱怡脸上已经挂不住了,在旁边喊起来:“讨厌,小梅,你怎么什么都说啊?”
李梅在张筱怡脸蛋上抚了一把,笑着说:“有什么大不了的?来,吻一个哦。”说着真就要来吻,张筱怡急忙闪开,又羞又气地说:“疯婆子,你又发什么神经了?”但见两个女孩在那儿纠缠,旁若无人地嬉闹,看得两个男孩气血奔涌,只觉得这种画面欣心悦目,所以谁都不来阻拦,任她们恣意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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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陈年忆
更新时间2008-11-27 12:30:18 字数:4737
等闹过了一阵,重又安下心来吃饭,在男孩们的催促声中,李梅又继续说:“那时小怡和现在差别挺大的哦!性格孤僻,不合群,不管是男生女生都不怎么和她有来往,除了我和另外两个同学,她和所有人都不怎么谈得来。但是她的变化也很快哦,大概到初二的时候吧,她的个子开始长起来了,脸也开始长开了,等到了初二快结束的时候,她的头发已经留得老长了,看起来也比起初漂亮了好多,等到了初三那年,她个头更是疯长,我怀疑她是不是每天都在长高,才过了半个学期,她至少长高了10厘米,到了初三上学期末她就已经长得和我现在差不多高了。——这些先不说,就说她的样子,变得和入学时候几乎完全是两个样。你们一定想像不到吧,那时候小怡就已经长得很漂亮了,好多男生开始追求她。但是小怡从来都是来一个拒绝一个,有时候对方死缠不放的时候,她生气了就说自己是男孩,嘿嘿,你们说奇不奇怪?有意思的事情还很多呢。在那之前小怡几乎都不懂得化妆打扮,穿衣服也不懂得讲究,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说起男生的事情她头头是道,但是对女生的事情好像都不感趣。有时候我都怀疑她是不是男生派过来的间谍。嘻嘻,要不是我们一点一点影响着她,说不准她就真要变成一个‘假小子’了……”
听到这儿,那其他三人各怀心事。张鸿有幸目睹过张筱怡的身体,几乎领略了她的所有风光,自然能够想像那是多么美妙的一个尤物。而吴群已经知道了张筱怡的变性经历,结合从李梅这儿得到的见闻,对张筱怡的过去更多的是感到好奇。张筱怡本人却一语不发,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饭。
李梅又说:“到了高中以后,因为我们上的是女校,生活也平静了很多。你们也知道,很多学校里都要求上学的时候要穿制服的,我们女校要求上学的时候都得穿校衣校裙。小怡开始的时候怎么也不肯穿,后来是不得已才慢慢去适应,印像中她是那时才开始穿裙子的。呵呵,你们也看到了,小怡的腿很长哦,告诉你们吧,她的腿不仅长,还很美哦,我猜你们看到了她穿裙子的样子一定会兽性大发的……”说着李梅咯咯笑了起来。
那两男生都不忍打断,几口饭菜入肚后,又听李梅说:“女校那段日子其实是最无聊的,学校里管得很严,不允许随便外出,每个星期只能出去那么一会,还要按时归校。那阵子我们这群姐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盼着周末快快到来,然后可以到外面去采购衣服、买化妆品、吃零食等等,顺便勾引一下路上的男生……呵呵,想想那时虽然是很无聊,但也是最平静,最纯真,最值得怀念的一段时光了。”
看李梅沉迷在了回忆中,两个男生忍不住又催促道:“别停啊,后来呢?”李梅笑道:“别急啊,慢慢说嘛。”又接着说:“女校的那几年,小怡真是一年比一年漂亮,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我们学校所在的那条学府路上还有其他的中学,有不少男生慕名而来呢!想看看传说中的‘女校校花’……”吴群忙问:“等等,你说的‘女校校花’不会就是小怡吧?”李梅说:“就是她啊,有什么问题?”吴群闪烁其辞地说:“没……没什么。你继续说。”
李梅接着说:“但是这些男生都进不了我们学校,有人干脆就等在我们学校外面。后来这些人也摸清楚了我们学校的出行安排,专门等在学生可以外出的那段时间,就为了看小怡一眼。于是,每到了星期六和星期天中午,学校大门外都会挤满了一群男生,嘿,那景观真是奇妙,还上了报纸,连学校领导都知道了,曾经哄动过一阵子。为了这件事情,学校特别允许小怡可以穿家常衣服,就算是在学校里也可以不穿校服。因此……”张鸿抢话说道:“因此,就像我们平时看到的这样,小怡妹妹不是穿男装,就是穿长裤,很少会穿裙子外出,既使是穿裙子,也只是穿长裙而不会是短裙,对吧?”
李梅笑道:“你倒聪明。猜得也还算对。还有,不止是这样,可能你们也留意到了吧,小怡穿的鞋子大多都是平底鞋哦,就算不是平底鞋,也是半高跟的,很少会穿高跟鞋。”吴群问:“那又是什么原因?”李梅说:“你们不觉得和小怡站在一起,有点那个……吗?”两个男生脸上红了一丝,知道李梅说的是“身高”,但是都心有不服。张鸿愤然说:“什么嘛,小怡在女生中长得是够高,但是我们也不矮啊!”吴群也是差不多的说词。
张筱怡身材高挑,体态修长,用女性的标准来衡量,确是属于高个,和这两个男孩比较也相差无几,走在人群中很是引人注目。她之所以不穿高跟鞋,原因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简单地说那是因为她不想让自己显得突兀,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复杂地说关乎到一系列心理因素:受残余的男性自尊的影响,张筱怡还没有认为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女性;而且她觉得高跟鞋穿起来不是很不舒服,走起路来会很奇怪;还有与她来往的大多数是女性,她不想让自己有“高人一等”的那种离群感。细细说起来还不止这些,不一而论。
李梅看那两人的样子,好像是触动到了他们的敏感区,又说:“我也没打击你们的意思,我是指小怡的身材哦,她要是穿上高跟鞋和短裙,你们可以想像会出现什么样的情景。”张鸿和吴群按李梅说的那样去想,脑海中不期然地浮现出一副性感火辣的画卷,于是都不怀好意地盯着筱怡偷偷发笑。
李梅继续说:“自从那以后,校外那些守候者渐渐地才消失了,小怡也有了新的绰号,大家开始喊她‘怡美人’……但是好景不长,后来那些人又都知道了,又开始死灰复燃。校方怕闹出事情,和小怡家里商议之后,不得不限制了她的自由。我们可怜的小怡,几乎没有了外出的权利,看吧,都是美丽惹的祸。”李梅说完又笑了起来。
吴群问道:“事情就这样结束了?那些男生也没有了行动?”李梅说:“当然没那么容易了,还有令你们想不到的呢。后来有些男生居然找人递情书,最夸张的时候,有一次情人节,宿舍里堆满了那些人托人送进来的鲜花和情书,你们说夸张吧?”张鸿问:“那些情书都写些什么?”李梅说:“当然是一些情啊爱啊的,只是我们小怡一封也没看,其她姐妹倒是帮她看了不少,后来一把火全烧掉了,可惜了那些小帅哥们的心血……”说到这儿,李梅话语中满是挽惜,还间有少许的羡慕和妒忌。
中学时候的事情从李梅口中娓娓道来,好像一个丑小鸭变白天鹅的童话故事。张筱怡却不为所动,仍埋首吃饭,充耳不闻。她觉得那没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就当李梅说的一切与自己不相关,或者就当是在听别的什么人的事情,完全当自己不存在,
那两个男孩听得都有些痴迷了,想到自身,他们何尝不是第一眼就被这个可人儿所俘虏?即使只是穿男装的张筱怡就已经具备了打动人心的力量,可以肯定李梅的那些话都不是夸大其辞,完全值得相信。张鸿感叹起来:“如果小怡妹妹去参加选秀活动,说不定也会成为明星吧?”吴群和李梅再次寻望着那张精致的脸庞,都点了点头,似也同意他的说法。
有时候人们因为年轻无知,可以对一些自己喜欢的事物不计得失、不辩好坏地直执地去追求,甚至不管不顾,就好像小孩子们对“超女”和“选秀”的追棒。孩子们当然说不出到底那些超女有什么好,但就是心里喜欢,还喜欢得疯狂。有人说:“一群人的理智比不上一个人的理智。”这是有道理的。历史上的那无数暴动、起义、革命,无不证明着这句话的准确性。例如法国大革命时候的所谓“激进分子”,很多都是老实的裁缝、面包师,他们可以7月13号烤面包,14号就去攻打巴士底狱;攻下之后,把人家人头一砍,长矛戳起来示众;15号又回去烤面包、裁衣服。于是可以想像,当一群尚处在青春懵懂的孩子,受到集体氛围的影响,还能有什么辨别能力?可知报道里常闻到的追星热潮也就不足为奇了。青春的盲目和疯狂将一颗颗“明星”推向了前台,更把“造星运动”推动形成了时下奔腾涌动的“造星大潮”。
许久,李梅看张怡怡默不作声的样子,拿勺子搞了搞她的餐盘,笑问:“小丫头,这儿会怎么这么这么安静啊?你也不说点什么,好冷场哦!”张筱怡扬起脸说:“我能说什么呢?你把不该说的都说了,哼,好八卦哦!”
李梅笑着说:“你不会怪我把你的事情都抖擞出来吧?”张筱怡说:“你在那儿不余余力地说我这样好,那样棒,我还能说你的不是吗?”李梅笑说:“我们是好姐妹嘛,我就知道你不会介意的。”又对那两个男孩说:“而且在场的都是熟人和好朋友,不会外传的,你们说是不是?”那两人嘿嘿直笑。
男孩们原本就对张筱怡穿男装感到奇怪,特别是吴群,原以为易装只是张筱怡对过去身份的一种眷恋情结,听了李梅的介绍,才知道情况比想像的复杂。说白了,这是张筱怡自己的保护机制。只是她在自我保护的同时,也与他人产生出了隔阂,也可惜了她那一副好身材。同时令吴群感到新奇的是,这个和小怡同窗了数年之久的李梅好像也不知道自己的好友是个“变性美人”,这又说明了什么?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张鸿没头没脑地问道:“小怡妹妹,这么说,你还是处女喽?”这一问来得突然,任是谁被问到想必也不好回答。张筱怡立时羞得粉面通红,更为难堪的是那三人的六只眼睛都紧视着她,表情热切地等待着她的答案。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我……我不是处女。”那三人都“啊”了一声,又听她说:“我是处男好不好?”说完就用手捂在了脸上,无比羞臊。那三人又都长出了一口气。
两个男生欣喜不已,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或许真像是发现了外星人。张鸿激动地说:“真少见哦,这年头处女都变成珍稀动物了。像你这样的美女还能够守身如玉,嘿嘿,打算留给谁啊?”
张筱怡本来就已经羞愧满面了,眼见张鸿得寸得尺,心里不免生气。正要发作,见李梅已经狠狠地掐着张鸿胳膊上的肉,笑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这种话都说得出口,难怪小怡说帅哥靠不住。我警告你,不要打我们小怡的主意……”张鸿痛得连连告饶说:“姑奶奶,松手,松手,我错了,说句玩笑话都不行啊?我怎么敢打小怡妹妹的主意,这种神仙似的人物我见犹怜,摆在我面前我也不敢动手哪……”这话听似玩笑,却实有其事,也只有他和张筱怡才知道。
李梅仍不肯放过,那边只管求饶。张筱怡看得有趣,瞬间火气消了大半,竟和吴群一起笑了起来。李梅看看也觉得差不多了,才放开了手。张鸿抚着疼处兀自说着:“你们女人啊,都是小心眼,认为着男人又怎么怎么坏了,其实你们也只是光看表面,跟着别的疯子人云亦云。我不说我是什么大好人,但也不是坏人,没良心的事咱们从来没干过。”又对张筱怡说:“小怡妹妹,你也给评评理,我说的不假吧?”李梅柔声说:“好了好了,我信你还不行吗,我以后会对你更好一些的。”
张鸿的一番话也有其道理。往往一时的偏见或者错误的感观会屈枉了一个并不坏的人。这世界上的人形形色色,如果光从表相去判断和评价一个人的道德和品行,不仅有失公允还十分容易造成误解。就像张鸿,看似玩世不恭,总带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其实也不曾有过什么出格的传闻,如果他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或是卑劣下作的小人,在张筱怡烂醉后的那个晚上,完全可以趁机而入,为所欲为。不管当时他头脑里的两种声音是如何交战的,总归是善的一面取得了胜利,这不仅博得了佳人的好感,更为他自己寻得了尊严,而这也正是张筱怡肯让他一起坐下来共进早餐的原因。如果不是这样,也许两人早已势成水火。无怪乎古人言:“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善恶一念之间,将会造成多少的悲欢离合。这世界需要理解,需要相互关爱。
几人吃了饭又坐了一会,聊了一阵才起身告别。张鸿和李梅回宿舍去了,吴群和张筱怡则商议着回家去。可惜天公不作美,才离开食堂不久,头顶上一道强光划破苍穹,马上从天边滚来阵阵闷雷,大雨唏哩哗啦就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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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执子手
更新时间2008-11-30 16:13:19 字数:4631
男生宿舍楼,308室正热火朝天地展开着游戏角逐。从食堂回来以后,男生们就马不停蹄地拥到这里,用枪战游戏放松那因为考试而紧绷了很久的神经。原以为着上了大学会很轻松,不用再像中学时代那样每天都忙碌于无尽的功课,现在他们才明白,大学并不是他们所想像的那样,功课不见得少了,反而科目更多,门类更繁,难度更大。为了备考这次期中试,这些大一学生们20多天以来都不得喘息,因为才入校的缘故,他们会比任何时候都在意这次考试。等到了大二,大三以后,随着人的慢慢世故,或许会有所懈怠,但现在的他们就是如此认真。
外专业的那两人好像预感到了这群人会来,人影早已消失,电脑前依旧坐着马武、高详、赵孟常和吴东风那4人。游戏声响开得很大,他们一边大呼小叫着一边沉侵在游戏之中,像是要将压抑许久的情绪一并释放。爽快是爽快了,只是苦恼了高架床了躺着的那人。
陈忠习惯性地拿着一本书,有意无意地随手翻着,耳边听着MP3,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回到宿舍来以后他就没说过话。在食堂里看到张筱怡的时候,他心里原是高兴的,如果没有吴群的出现,说不定就有机会和她说上几句话。心想难道是因为没有了考试压力,所以就会胡思乱想?想起和张筱怡一起购物时的经历,陈忠心里还能感受到一丝丝的甜蜜。鱼儿笑起来的样子,像百合花一样清新、妩媚,好似近在眼前,对她的思念突然像潮水一样涌起,欲罢而不能。本来还为室内的喧哗而心烦,但是耳中听着佳人的《周郎顾》,倒像是被人泄去了大半火气。
陈忠感到内心躁动不安,很想找人说句话。但是能说得上话的人,只有瘦子,而且正在自己的高架床下面玩着电脑。陈忠于是俯着身子,向床下面喊了声:“喂,瘦子……”瘦子玩得正在兴头上,好不容易才听到了上面的呼唤,仰起头来看了陈忠一眼又盯起电脑屏幕,双手仍忙于舞动手中的鼠标和键盘,漫不经心地问着:“什么事?你说。”
陈忠说:“帮我想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走得那么近?”瘦子问:“‘他们’?是谁?哦……你是说小小和吴群……”陈忠说:“你觉得,小小会不会喜欢上吴群了?”瘦子手指在键盘上啪啪狂按一阵后才说:“嗯……有这个可能……”陈忠又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们本来在一起说话都成问题,后来不知道怎么地就走到了一起,会不会有什么隐情……”不等陈忠说完,瘦子喊了声:“哈哈……胖子,看你往哪跑……”他的注意力压根就没有在谈话上。陈忠感到无趣,干脆下床走出了宿舍。
过道里冷冷清清,出奇地安静,与室内完全两样。出离了宿舍,陈忠正好可以在这样安静的氛围里想事情。他双手背在身后,在308门口来回踱了一遍,然后转过了拐角,来到309、张筱怡的宿舍门前。
不知道主人在不在里面?陈忠很想上去敲敲那扇门,最好是伴着门开能看到那个可人儿。但是手举到了门前,却怎么也落不上去。心中自我先嘲笑起来:“陈忠啊陈忠,你怕什么呢?遇事总是这么犹犹豫豫,一点也没有男子汉的气慨。那里面有你想要见的人,想说什么想问什么,何不尽情去和她说个痛快。总比在这儿不着边际地胡想胜强百倍。”想到这儿,便把手指关节背朝门上轻轻扣了几下。可是半晌也不见动静,莫非她不在里面?陈忠突然又想起来:“是了,明天不用上课,后面两天也是周末,这会儿她应该回家去了。”陈忠摇头笑着,打算回宿舍去。这时后门有了响声,回头去看时,有人进来了。
进来的正是张筱怡。两人见到对方,同时问道:“怎么是你?”发觉问得一模一样,对方都笑了。笑完了张筱怡先说:“你到这儿来做什么?”陈忠脸上微红,说:“我们那宿舍太吵了,出来散散心……”张筱怡怀疑地说:“散心?散心散到这边来了?”陈忠心下拘紧起来,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到这边来了,可能是神游过来的吧。就好像唐太宗游地府,身不由己……”
张筱怡笑盈盈地看着他说:“你倒是挺能瞎掰,掰的还有些意思。”陈忠不自然地笑着说:“没……我是实话实说,我……我先回去了。”说着转身就想离去。
看陈忠闪铄其词,神色慌张地想开溜,张筱怡知道他肯定没有表面说的那么简单,对着他的背影轻轻喊了一声:“喂,陈忠,你不是有话要说吗?”这一声还真管用,陈忠像是被定住了脚步。她又说:“来吧,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我觉得,我们是得说清楚了。”陈忠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张筱怡。此刻她目光严峻,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不是那么熟悉。
张筱怡说:“你心里一定有很多疑问吧?而我同样也有很多困扰。我想过了,逃避是永远没有结果的,有些事情不说清楚了,就不会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陈忠忐忑不安,这一刻,他有机会可以去把心中的迷团探个明白,可是,他也感到了压力、无形的压力、而且是空前强大的压力。现在,两人之间还隔着很多的迷雾,朦胧之中,对面的那个女孩就像传说中的美人鱼,是如此神秘却又如此美丽。等揭开了她所有秘密之后,她会不会不再唯美、光鲜,不再具有诱惑力?会不会像人鱼公主那样,在天亮之后将要化成泡影,从此在人间消失?
两人一动不动地相顾许久,陈忠轻轻问道:“我……我还可以喊你鱼儿吗?”张筱怡说:“当然可以,只要你喜欢,可以一直这样喊下去。”陈忠说:“那就好,那我就没什么想问的了。我知道你有秘密,但是,我想,知心才是最重要的。什么都弄明白了反倒不美了。人嘛,谁没自己的隐私呢?”说完朝女孩艰难地笑了笑。
他嘴上说的好听,分明是想退却。张筱怡十分失望,心里说:“为什么你要退缩、为什么你不能勇敢一次、为什么你总是不能畅所欲言地说出你的真实想法?你不觉得我很奇怪吗?你不觉得你也很奇怪吗?本来我现在就可以回家去,还有人专门送我,可是我却回到这儿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我累了,我不想再戴着假面具了,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张答怡忍住了心声没有说出来,冲陈忠笑了笑说:“怎么你笑得那么难看哦,睡眠不足吗?”陈忠随口应付说:“可能是吧,昨晚复习到很晚,是有些你说的症状……”他确实感到有些疲累,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里面。两个人各持心事,又都不说出来,这样的氛围既压抑又无奈。
又默默地站了一会,张筱怡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己的宿舍的门,向陈忠作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说:“你不想进来坐会吗?”陈忠犹豫了一下,慢慢挪着过来,每一步都十分缓慢。张筱怡笑问:“你什么时候都得这么犹豫吗?”
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奇特,见不到的时候疯狂地想,见到了反倒进退失据了。陈忠下了很大决心才走进了那个他只到过一次的房间,上次在那儿他看到了“蜕变”,这回又有什么等着他?
房间里的布置还是老样子,陈忠还有些印像。两次到这儿来的心情都不一样,唯一相同的是:紧张。那回是众人一起,充满了好奇、惊讶,这次他却感到强烈的不安。都说“关心则乱”,现在应验了。
张筱怡说:“请坐吧,你要是老这么客气,我也得和你客气起来了。”
陈忠靠在一旁的沙发里,厚厚的绵垫托着身子,背上得到放松,心情也舒缓了不少。张筱怡把果汁给他端了上来,笑着说:“本来还准备了可乐,但是我猜你可能更喜欢果汁。”说着拿过来两个玻璃杯,满满倒上。两人一边坐在沙发里喝着果汁,一边盘算着如何开始。
万事起头难,双方都满肚子的话,又都找不到话题。眼看着手里的杯子慢慢空了,脑中也跟着一片空白。陈忠眼睛里充满迷茫,他不知道该不该去把心里想的那些说出来,看张筱怡时,但见她双手捧着杯子,也在那儿沉思。他心里拼命问着自己:“怎么办?”
这时候,听张筱怡轻喊了一声:“陈忠!”陈忠应道:“在,鱼儿。”张筱怡问:“你喜欢我吗?”陈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是不是听错了,瞪着吃惊的眼睛问了一遍:“你……你说什么?”张筱怡提高了声音重复问:“你喜欢我吗?”
两次所听相同,应该是没错了,而且看张筱怡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陈忠迟愣了一下,突然重重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陈忠的肯定答覆,张筱怡笑了,可是,为什么脸颊上挂出了两道泪水?
陈忠急忙在身上找寻,同时口里说着:“纸巾……纸巾……”搜遍了全身也没有找到。现在他也傻眼了,紧要关头,本该像以往那样及时地给女孩递上纸巾,这次好像老天也和他开起了玩笑。张筱怡阻止了他的继续搜寻,说:“不用找了,我没事了。”说着自己用衣袖把泪水拭去。陈忠心有歉意地说:“鱼儿,对不起。”张筱怡眼中尤带着闪闪的泪花,笑道:“干嘛说对不起,你又没做错什么。”
张筱怡又喊了一声:“陈忠……”陈忠应道:“在,鱼儿。”张筱怡说:“认真看着我。你听好了,这回我只说一次,如果你还像刚才那样要两次才能听懂,那我是不会再重述的。”陈忠这回坚定地点了点头。
只听张筱怡口中慢慢说了起来:“你还记得在我这儿看到过的照片吧,一张是8岁时候的照片,还有一套中学时候的相簿,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所见到的都是真实的,那个小男孩是我,而相簿中的女孩也是我。我没有骗你们,其实我本是一个男孩子,而不是一个女孩,起码不是一个纯粹的女孩……”说到这儿她停了下来,看着陈忠的脸庞,只见陈忠平静如初,好像并不感到惊讶。张筱怡不肯定他是否真地听进去了,摇了摇他的身子说:“喂,你不觉得奇怪吗?我说我不是一个女孩,你听清楚了没有?”
陈忠微笑着说:“我仔细听着呢,这回一字不漏。”张筱怡奇道:“可是,可是,你不是应该惊讶吗?”陈忠说:“我为什么要惊讶,你肯把实情告诉我,我应该高兴才是。我现在明白了一件事情。”张筱怡问:“你明白了什么?”陈忠指着自己的心口说:“我明白了,你已经在我这儿了,而且,我还明白了另一件事情……”说着他也指了指张筱怡的心口位置说:“而我也在你那里了。”
一语道过,张筱怡突然扑进了陈忠的怀里,泪水汹涌而出,这回她是真的哭了。喜极而泣。这个“木头脑袋”的陈忠一点也不傻,他原来比谁都聪明,他没有像别的男孩那样用各种激进的方法去探寻真谛,而是用一套看起来“迂腐”实则精明的战术彻底瓦解了对方的心理防线。张筱怡“认输”了,这回她心甘情愿地将自己交到了这个男孩怀中。
陈忠一边握住女孩的小手,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轻轻安慰着说:“小傻瓜,哭什么噢?哭起来就不好看了。你一定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样子有多美、有多迷人。就是太阳也没有你灿烂,月儿也没有你温柔,花儿见了你会自惭形秽……”
张筱怡放任泪水模糊着自己的双眼,这一刻,她真正感受到了自己活得像一个女孩,陈忠的赞美令她那颗摇摆了许久的心儿获得了片刻安宁,而他结实的膀臂就是她的避风港。
等哭过了,张筱怡才又重整心情,尤有余虑地说:“你可是真的喜欢我?我说的可是认真的哦。我是一个变性人,也是有些人口中说的‘人妖’。”陈忠的笑容依旧,充满关爱地说:“为什么要去在乎别人说什么?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孩。你身上的那份纯真和可爱不是手术能做出来的。我相信,精神和思想上的交流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我确信,我们彼此之间也存在这样的基础。”
以心交人者得其心。能令张筱怡将实情和盘托出之人必然是能令她心有所属之人。诗经有云:
执子之手,与子共著。执子之手,与子同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鱼儿记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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