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ALY狂情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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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本文件标题为《ITALY狂情曲》,内容是一部包含跨性别与变身主题的小说。故事的主线围绕主角高桥秀治的冒险经历展开,他在前往丹麦的旅途中被意大利黑手党绑架,这个过程中揭示了他对性别转换和自我认同的探索。故事开篇描绘了哥本哈根的美丽风貌,展现了高桥的独特魅力,他以外貌吸引众人的目光。然而,随之而来的黑衣人突如其来,让他陷入了不可预知的危机中。
高桥在被绑架后,遭遇了对性别身份深刻的挑战,他被迫承认自己在某种意义上的“变身”,在整个绑架过程中,他不断挣扎着要证明自己的男性身份。故事中逐步展现了他对身体变化的恐惧和挣扎,以及对传统性别角色的探讨。他与意大利黑手党老大的互动中,逐渐揭开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复杂情感与认同危机。此外,故事也融入了神话色彩和跨文化背景,比如提到的“人鱼之泪”,通过这些元素增强了故事的幻想色彩。
本文件同时包含大量对话与内心独白,详尽地描绘了角色间的紧张关系与人性的多重面向,读者能够深刻地感受到高桥在面对性别身份的混乱与困惑中所经历的情感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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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mat | Plain Tex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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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 2024-11-14 |
Original Link |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
Author | 未知 |
Region | 未知 |
Date | 未知 |
Tags | 跨性别, 性转小说, 变身小说, 黑手党, 幻想 |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第一章
云,怎么会这么洁白柔软!天空,怎么会这么蔚蓝澄净!
高桥秀治微张着柔软的唇,看着周遭属于哥本哈根的异国风情一一这个名列欧陆七大港口之一的丹麦首都,是个充满美丽与矛盾的城市。
新兴的科技大楼间交错着中古世纪的典雅广场;绿意盎然的街道上,悠闲地行进着几部色彩缤纷的小汽车,而冬日少见的好天气,更是让街上的单车硬是凌驾了汽车的数量。
哥本哈根有着高度现代化的文明,居民们却依然遵循着传统的方式悠闲地度日,每当他不经意与丹麦人四目相交时,他们总会回应给他亲切的微笑一一一种和东京人的冷漠有很大差距的阳光笑容。
露天咖啡座上,高桥秀治清美更甚女人的面容招来了不少注目的视线,然则他只是继续摊在椅子上,继续晒着他的阳光。继续含笑注视着街上的行人。反正,在这个北欧城市,根本没有人认识他!
高桥秀治拿起咖啡闻了一大口,又满意地放回桌上。其实,他喜欢喝日本煎茶更甚咖啡。不过咖啡的香气总是让他忍不住点上一杯!
早知道威胁经纪人林田清司他要辞职的这一招,可以有效地替他得来两个月的假期,他早在一年前出道时就付诸实行了,也不至于辛苦至今,累出一副连女人都要羡慕的纤纤体态。
要知道,一个成功的牛郎也需要随时外出旅行以增广见闻嘛!
高桥秀治的心思随着一位妙龄少女的经过而转移了心思――丹麦的俊男美女多到令人咋舌!
静一一突然间,高桥秀治身旁交谈的人声突然静默了下来,欢乐的笑声也在瞬间戛然而止。隔壁一桌情侣,开始低下头专心地吃着蛋糕;而左边那三位笑声洪亮的男子,则纷纷掏出了书认真地阅读着。
发生什么事了?高桥秀治放弃了妙龄少女抛给他的微笑暗示,疑惑地转头看着那群从咖啡厅内走到露天咖啡座上的四名黑衣男子。
黑发黑眼的该是意大利人吧?不过这群人个个神态冷凝,让人头皮直发麻。
高桥秀治很驼鸟地效法他桌行径,故作悠闲地低头喝了口咖啡。真苦!
他印象中的意大利男人只有两种一一第一种是会因为一杯好咖啡而呱啦乱叫一通、满口“妈妈咪亚”的夸张人类。这种人在听见他是男人时,还会趁机乱摸几下他的屁股。这种罗马色狼,他前几天就碰到过不少个!至于第二种,他只在电影里看过,也希望不要有机会碰到过不少个!
至于第二种,他只在电影里看过,也希望不要有机会碰到――冷酷安静的意大利黑手党。
嘎,完蛋了!他们竟朝着他走来了。高桥秀治从眼角瞄见一团乌鸦似的颜色朝他走来,他僵直了身子,捧紧了手中的咖啡杯。
他才二十二岁,还不想葬身在异国。
“太太,先生在里头等你。”带着金边眼镜的男人以英语说着,长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们认错人了。”松了一口气的高桥秀治,以一口流利的英语回答道。
好险!祖母为了让他接手高桥家的事业,曾经把他送到美国读了三年书!
“太太,请你别和我们开玩笑。”金边眼镜板着脸说。
“我真的不认识你们。而且我是男人,不是什么太太。”注意到男人不适当的称谓,高桥秀治指指自己的短发及一身男性的打扮,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他除了五官漂亮了一点、一百六十八公分高的身材稍嫌瘦弱一点外,哪里像女人了!
四名黑衣人互看了一眼,眼中皆有着忍耐的神情。
高桥秀治侧过头,假装很认真地研究着他的丹麦旅游指南。他们怎么还不走开!
“太太,先生在里头等你!”金边眼镜固执地看着她,没有离去的打算。
“我不是什么太太!”高桥秀治才出声抗议,立刻惶恐地发现这几个男人已经从前后左右将他包围住。“你们想做什么!”
“抱歉了。”金边眼镜低喝了一声。
高桥秀治不能置信地瞪着两个壮汉一左一右地站到他的身边――他的双臂正被壮汉捉执而起,而他的身体正离开椅子!
“你们想做什么!”高桥秀治大叫出声,害怕地发现自己正被他们拖着往前走,而他费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法子阻止他们。
“放开我!”高桥秀治挣扎着想在四双铁臂之间找出一条生路。
“请你合作,我们并不想伤了你。”
“我是男人!不要叫我太太!”高桥秀治惊惧地嘶吼着。“天,救命啊!”心慌之下,高桥秀治猛然释放出他的最大分贝。
“不要逼我们动手,夫人。”金边眼镜皱了下眉,拿出手机恭敬地用意大利文说了几句话,同时挥手让属下加快了步伐。
高桥秀治的身子悬空飞离地面――事实上,他正被人抬着走路!
惊骇让高桥秀治的声音全卡在喉咙中,忘记发挥尖叫的作用。
这是什么回事!旅游指南不是说哥本哈根治安良好吗?
旅游指南不是说在哥本哈根偷牵脚踏车就是件了不得的大罪了吗?那他为什么会在光天化日下被意大利黑手党捉走?
“救命啊!救命啊!”回过神的高桥秀治不顾一切地大嚷大叫着。
只是,在他的救命声还来不及震动整个哥本哈根时,一辆黑色加长型的轿车驶到了他的面前。他还来不及呼吸,就错愕地发现自已被塞入了轿车里。
车子在哥本哈根的街道上飞驰着。他――被绑架了!
高桥秀治目瞪口果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黑发男子。他是谁?
“以为剪掉了长发,别人就说不出你了吗?”黑发男子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深峻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厌烦。
这个意大利帅哥在说什么?高桥秀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还没有从被胁持的阴影里惊醒。如果他是女的,他绝对不会介意被一个连米开朗基罗都要赞叹的男人绑架。
但是一一他是个男的!
“你认错人了。”高桥秀治深吸了口气,努力地挺直自己不够雄壮的身材。
“没有人能够在侮辱了司佛萨家族之后,还可以若无其事地离开!”男人并未将对座那阵嗡嗡细语听入耳朵。
“我说一一你们捉错人了。”高桥秀治干渴的喉咙沙哑他说道。
男人在听见这个声音时皱了皱眉头,他斜靠在椅背上评量似地望着那张雪白小脸及那一对微微颤抖的红唇。
“我是男的,光是声音就和女人不同。”高桥秀治轻咳了两声,努力解释着。
“一个习惯了锦衣玉食的女人,在逃亡一个月后,总是会有些改变。”男人迳自喝着酒,鹰隼般的视线紧盯着猎物。
高桥秀治咽了一口口水,难道“他”长得像这个黑道大哥的女人吗?
“再笨的人都看得出来我是个男人――我有喉结!”高桥秀治伸直喉咙,极力展示着他并不明显的喉结。
“我最恨别人死不承认。”男人瞄了那纤细的喉咙一眼,冷冷地说道。
“我真的是男人!"高桥秀治声嘶力竭地吼着。
“证据呢?”无理取闹!
“证据?”高桥秀治不能置信地重复了一遍。这种有眼睛的人都看得明白的事还需要证据吗?
黑发男人无声地嗤笑着她,在扶手边按下一个钮,让后座和司机之间升起一道暗色玻璃。
高桥秀治感到呼吸变得极度困难,纵然这空间足够让四个大男人躺平!
“你……你……你想干么?”高桥秀治结巴地问道,迅速地缩到角落里。
“证明你满嘴的谎言,证明你没有一天说过真话!"男人一双锐利的眼眸盯紧了他,唇角勾起一个饶富兴味的微笑。他伸手扯松了领带,那神态是绝对无情的。
高桥秀治还来不及有任何想法,整个人就被男人结实的手臂压平在座榻上。
“你想做什么!你这个变态!”高桥秀治发抖地叫道。
黑发男子以舌尖舔去唇上的酒渍,深蓝得近乎墨黑的眼瞳中有着残忍的笑意。结婚两年来,第一次见到她脸上有这么多表情。挺有趣的!
高桥秀治抡起拳头,想给他一拳。然则左手才刚举起,男人压在他小腹上的大掌就不客气地陷入他的肌肉里,逼出了他体内的所有空气,痛得龇牙咧嘴地直想掉眼泪。
完了!在日本没被那些老头子非礼,到了丹麦反而贞节不保!危机意识让高桥秀治开始剧烈的挣扎,像头急欲逃出陷阱的小羊。
“你再挣扎试试看!”男人的大掌勒在那冰凉的喉管上,满意地看着身下的人除了颤抖外,不再有任何反抗。
高桥秀治气喘不已地盯着男人无情的眉眼,屈辱地感觉着男人正扯开他的大衣,将他的衬杉拉出牛仔裤。
啪的一声,高桥秀治的衬衫整个被扯开来,白晰但毫无女性起伏的曲线暴露在车内的暧气之中。
黑发男人鼻翼微掀,锐利地看过“他”细致的五官及男性的胸膛一眼,随即面无表情地远离了“他”,拿起电话快速地用意大利文交代了几句话。
高桥秀治死命地抓春外套包住自己,并以一种恶毒的眼神瞪着那个若无其事地喝酒的混蛋!
“这张脸生在男人身上,太可惜了些。”黑发男人雕刻般的脸冷冷地说道。
“我的脸长得什么样,不关你的事!我们国内从来没有人瞎眼到把我当成女的!”高桥秀治直起身子,努力不让自己的气势输人。长得比较“美丽”难道是他的错吗?
黑发男人挑了下眉、递给他一杯酒。
高桥秀治一把夺过了酒杯,仰头就把酒一口饮尽。
“咳咳咳……”入口的的烈酒让他猛咳出声。这威士忌还真烈!
“我们意大利男人绝对不会被酒呛到。”神祉般的面容似笑非笑地眼看着对座,已经很久没人能让他如此开心了。
“你……道歉!"高桥秀治凶恶地指责着他,一路累积下来的恐惧在此时完全爆发开来。他居然一点悔意都没有!
黑发男人眉毛一掀,唇边的笑容像在容忍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道歉!”高桥秀治昂起下巴,坚持地说道。
"你要我把你丢到黑街里让你成为男人的玩物,还是要我把你丢到海中去看看传说中的美人鱼?"威胁的话以一种吟唱似的语调滑出男人的口中。
高桥秀治睁着黑亮的大眼,还来不及骂出“莫明其妙的猪”,车子就猛然停了下来。车门在下一秒钟被拉开,金边眼镜将他从车里拖了出来,朝他礼貌地颔了颔首后,随即跨上另一台黑色跑车迅速离去。
站在马路中央的高桥秀治张大了嘴,傻傻地望着两台飞驰而去的车子。
“夹着尾巴逃走的孬种!”他恨恨地咀咒了一声,同时吐出一口大气。好险没事!
被人绑架的无力感在温暖的阳光照耀下渐渐淡去,高桥秀治无力地扶着墙壁,避开了两台单车。随着地势转了一个弯,他即刻彼眼前的建筑夺去了所有注意力。
安玛丽堡宫殿一千麦王室的住所!
拱顶式的雄伟建筑环绕着喷水池而建,壮观的气势及古典优雅的石柱让陇的心情大好,而八角型红砖广场上来回走动的卫兵,更让他的目光乍然大亮一一一女卫兵哩!
一名五官艳丽的女卫兵抛给他一个微笑,高桥秀治的愁眉苦脸顿时都抛回了日本!如果北欧美女不介意他们两人的个子可能一样高,那他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在高桥秀治自不转眼地热烈注视下,女卫兵再度从皮筒军帽下抛了一个媚眼,红色的戎装、海蓝色的军裤,完全衬托出她年轻而窈窕的身段。
能够卸下军人的武装是件快意的事――高桥秀治以他最迷人的角度回应着她,并当着她的面,掏出纸条写下自己饭店房间号码。
当他赔起脚尖在树枝上绑纸条时,听到身边传来的诧异声及惊叹声,他奇怪地看了那些一脸兴奋的闲杂人一眼。在日本抽到坏签时总要绑在村上,这种事也值得他们大呼小叫吗?
嗯,现在去看看丹麦最着名的美人鱼雕像吧!在他被绑架前,正好看到旅游书上说到安玛丽堡宫殿和美人鱼雕像这两个地方距离并不远。高桥秀治轻松地沿着干净的街道前进。还是丹麦好!
他皱着眉回想前儿日在罗马所经历到的脏乱一一奥黛丽赫本的“罗马假期”还真是美化了罗马!他在罗马拍照时,脑子想的全是如何指使意大利人民清理垃圾。他们至少不应该让旅客在公园散步时,左脚踏到啤酒罐;右脚踩人空的披萨盒!
意大利人全都坏毙了!高桥秀治想到刚才的遭遇,忍不住又横眉竖自了起来经过一处古城堡,他沿着海岸眺望着那座在旅游指南中占了半页篇幅,实际上却只有八十公分的娇小美人鱼雕像。
哎,可怜的美人鱼!虽然美人鱼当年遇到的如果是他,情况也不见得会好到哪里去一一由喜欢女人,却设想到为哪个女人牵肠挂肚过。女人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
和祖母赌气因而走人了牛郎这个行业,在把他对女人的吸引力发挥到极点后,他却开始对这种送往迎来的陪笑生涯感到厌倦。他的确还不想正经地定下来工作,但是也不想把自己的时间至花在女人身上。也许真的该退休了……
有些疲累的高桥秀治,在路边一处隐密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现在虽然不是观光旺季,不过整个堤防上零星的十来个人却正好占据了所有的椅子。
他一侧过脸,正巧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左右张望着。是在找位置吧?
“婆婆,这里有位子。”高桥秀治友善地用英语说道。
老婆婆低着头朝他走来,他只看到她的皤皤白发及黑色大衣下的细瘦手臂。
老婆婆在他身边落坐后,压低声音问道:“要不要买东西?”
原来是卖东西的!高桥秀治扬扬眉看了看周遭,在确定不会有一窝蜂的小贩柄上来之后,他好脾气地问道:“你卖什么东西呢?“老婆婆抬起头,一双精光毕露的双眼直盯着他。
高桥秀治屏住了呼吸――吓!这婆婆到底有几千岁了?日本的国主级人瑞金婆婆和银婆婆的皱纹加起来还没这位白发婆婆的一半!
“我卖这个――”老婆婆伸出一双如柴的干瘦手臂,爪般的掌心中放着一只食指般大小的透明试管。
“这是什么?”高桥秀治勉强自己朝她挤出一个笑容,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不伤害女人是他的原则。
“人鱼之泪。”老婆婆以沙嘎的声音说道。
“‘人鱼之泪’是什么东西?饮料吗?”高桥秀治瞪着试管内深浅不一的蓝色。好漂亮的冰蓝色!
“人鱼之泪”就是人鱼公主用声音向海巫婆交换的那种神奇变身药水。”老婆婆指着远处的美人鱼雕像说道。
高桥秀治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今天遇到的怪事还真多!待会儿回旅馆时一定要记得在身上洒些盐去去霉气。
“婆婆,你说的应该是安徒生写的童话一一人鱼公主吧?”高桥秀治挑起眉,打算看她可以胡扯到什么地步。
那是安徒生在海边发呆时正好遇见了我,他给了我一些食物和水,所以我才告诉他那个故事!”海巫婆慢慢他说道。
“你如果是那个巫婆,你怎么会待在陆地上?”高桥秀治笑眯眯地问道。
“我被放逐到陆地上六百年了!国王失去了小公主,硬是找了个罪名说我养的海蛇繁衍过度,害死了海中生物,把我从海中驱离,公主成了天使是件好事,国王也不想想那是谁的功劳!人鱼有六百六十六年的寿命,我还有六十六年的时间得在陆上闲晃,”除非她把最后一瓶的“人鱼之泪”交给人类,她才有机会回到海里!
“你被国王从海中驱离,所以在这里卖‘人鱼之泪'?"高桥秀治噗地低笑出声,就冲着她实在过于离谱的谎话及这么一本正经的态度――他买了!
“还有谁买过‘人鱼之泪’?安徒生买过吗?”他玩笑式地问道。
“安徒生没买,不过几百年前一个叫达文西的家伙买了两瓶。”海巫婆说道。
“达文西买了两瓶?”高桥秀治拼命地咬住下唇,努力不让自己爆笑出声。
“没错,他喝了一瓶把自己变成女的,画了一幅‘她’的自画像,然后又喝了一瓶把自己变回来,那副自画像叫蒙什么丽莎的!”海巫婆瞪着他胀红的脸。这个人类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
“哈一一哈――”高桥秀治终于忍不住狂笑出声,笑到流出了两滴眼泪。蒙娜丽莎是达文西变性之后的自画像!天!
“好吧!这瓶”人鱼之泪”多少钱?”高桥秀治笑够了之后,抬头爽快地说道。好久没有听到这么精彩的故事了!
“这东西是不卖的!你没有看过安徒生的‘美人鱼’吗?这是要用你最珍贵、最重要的东西来交换你最喜欢、最想要的东西!”海巫婆贼笑了两声,把“人鱼之泪”塞到他的手里。事实上,这个男人是近五十年来第一个没有一看到她就拔腿跑掉的呆瓜!”总之‘人鱼之泪’只卖有缘人,而你让了位子给我坐……”
高桥秀治听着老婆婆说话时,忽而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骑单车经过他面前,那修长的美腿及柔软的双峰让他再也无法挪开机线一一一骑脚踏车的女人,回过头对地一笑,长发在空中飘扬着。
是那个女卫兵!高桥秀治笑出一口白牙,马上把"人鱼之泪”丢回给老婆婆,即刻起身朝美女挥了挥手。
“年轻人!"海巫婆瞪着这个分心的臭男人,鹰爪一样的手指紧掐住他的手臂。她一定要把”人鱼之泪”卖给他!
“对不起,您说什么?"高桥秀治回过神未,发现老婆婆正凶恶地瞪着他。
“你喝下去。”海巫婆把“人鱼之泪”推到他手里。
“别开玩笑了!谁晓得里头是不是下了毒还是迷药!”高桥秀治想把“人鱼之泪”塞回老婆婆的手里,没想到那双瘦瘦的指爪却有着极大的力气,硬是把试管塞回到他的掌中。
“我一定要把东西交给你!”海巫婆瞪着他。
“我拿钱给你,东西你带走!”高桥秀治从他时髦的大背包中,掏出钱包。
“我不要钱!”海巫婆死捏着他的手臂。
“除非你先喝一半。”被一双没有睫毛的眼睛瞪得毛毛的他敷衍地说道。
海巫婆拿起“人鱼之泪”,喝掉了大半罐。人鱼之泪对她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一分钟过去一一眼看老婆婆仍然神色自若地虐待着他的手臂,而那个女卫兵已经停下了脚踏车,拿起他系在村上的纸条对他挥了一挥,高桥秀治连忙捉过透明试管,仰头就打算一饮而尽――“喝三滴就好了,否则你的愿望会实现得大彻底。”海巫婆双眼发光地交代道,她有时也是很好心的。
"随便!”急着要离开的高桥秀治咕嗜地把剩下的那半瓶全喝光,没发现在他举高手之时,一本护照正从他尚未合上的背包中掉出来,被海巫婆踩在脚底下。
“我喝完了!”咸咸的,像盐水的味这,八成是加了色素的水!
“年轻人,你最喜欢人体的什么部分?”海巫婆拉住他的手追问道。
“这很难回答哩!基本上只要是脸孔好、身材绝佳、皮肤一流的美丽女人,她们的各个部位我都喜欢。”高桥秀治愉快地挑起眉,用手比了女人的曲线,同时还不忘朝女卫兵抛去一个笑容。
"你最重视自己的什么部分?"海巫婆邪恶地微笑着。
高桥秀治不耐烦地抿了下唇。为了尽快脱身离开,他故意粗鄙地指着自己的下半身。“当然是我的男性雄风了!”
他的目光紧随着女卫兵移动着。他今晚定然会有一展“长才”的机会!
“婆婆,我先走了!这些钱你留着吃饭。”高桥秀治浅笑着,眨着连女人都得嫉妒的长睫毛,心不在焉地把钱放到老婆婆手里,转身就朝女卫兵走去。
疾步离开的高桥秀治,没注意到海巫婆诡异又放松的笑容,没听到她口中呐呐念出的咒语,没看到他的护照被收进她的外套里,当然,他也没发觉到――海巫婆的双腿已经从人腿变成了一条鱼尾!
“你们这些人类污染了海洋,我拿你的护照回去祭拜我那些被你们害死的虾兵蟹将!”海巫婆在一处隐闭的角落跳人海中,把高桥秀治的护照及那堆没有用的钞票全带人了海里。
终于可以回家了!谢谢那个漂亮的笨男人!
第二章
嗯,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
高桥秀治抱着香软的枕头,舒服地翻了个身。身高一百六十八公分的他缩在饭店大床的角落,像头嗜睡的无尾熊。
他伸了个懒腰,没有睁开眼,脸蛋因为想起昨夜而不高兴地皱成一团。都怪那个莫名其妙的老婆婆,害他一夜风流的美梦,变成了一场恶梦。
昨天跟美女喝酒喝得正起劲时,他的肚腹和胸部却突然产生了剧烈的绞痛一一一种近乎器官移位的疼痛,除了盲肠炎外,他这辈子还没有这种痛到喘不过气来的经验!
什么人鱼公主喝的变身药!“人鱼之泪”根本就是一种名字取得好听的泻药!
害他咋晚连滚带爬地冲回房间,在美女面前丑态毕露、形象全毁。
咦?高桥秀治动了下鼻子,闻到了一般淡淡的发香一一没想到那个女卫兵居然这么贴心,还跟着他进了房间,果真不愧是国家的保护者,连外国来宾都招待得如此周到!说真的,他的记忆只停留到女卫兵扶他进了电梯,然后就是他冲到床上,痛昏了过去。
高桥秀治愉悦地睁开眼,正巧望入了床角那扇未合上的衣橱镜子一一一双雪白的玉腿正诱惑地裸露在暗红色的床单上,腿上的肌肤光滑得找不出一点瑕疵,说有多诱人,就有多诱人。沿着那双美腿往上瞧,高桥秀治口干舌燥地感到小腹起了一股火热冲动一一那个女卫兵居然穿着他的内裤!
北欧人的性开放果然名不虚传!心情大快的高桥秀治转了下头,以便在镜中浏览这位女军官的姣好身材――以这种方式欣赏美人也是一种感官的享受!高桥秀治没有回过头看她,只是尽情享受着从镜中窥视的奇异快感。
他的目光滑过她纤柔得不盈一握的腰身。他昨晚揽着她的腰时,怎么没发现她的腰肢如此苗条?
好美的一头发丝,柔亮足以媲美丝绸,高桥秀治惊叹于那头披散于她雪白胸腹上的乌丝,目光却不自觉地看着那对掩映在乌丝之下的雪白胸脯――妈妈咪亚!
他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拥有如此优美的胸部,细雪般的腴柔上有着自然的粉红,粉嫩的蓓蕾若隐若现地在青丝之间勾引着人。
他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后,清亮的眼眸闪亮如星子。昨夜没机会和她缠绵,今天他定会让她娇吟求饶一一这关系他此时强烈的生理需要及大和民族的自尊!
不对,有个地方不对劲”一个念头刺入他冲动的思绪里,他的脸皱成了一团昨晚那个是金发美女,怎么今天早晨变成了黑头发?
高桥秀治的目光从她美丽的胸部挪开,看向她的脸孔――美!长发之下的脸孔有着一种脆弱的美感:微张的双辱纯真而性感,只是……只是这张脸长得未免太像他了!
高桥秀治震惊地回望着镜中双眸大睁的美女,他猛然回过头瞪着他的大床一一床上除了他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
不可能!高桥秀治打了个冷颤。
他抿起了唇,镜中的美女也抿起唇;他举起手,镜中美女也举起手。高桥秀治发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头晕目眩之余,镜中美女的脸上也泛起了鲜红的五指印!
高桥秀治胀红了脸,从床上直冲到镜子面前,把脸贴到冰冷的镜子上,与镜子里那张他看了二十多年的脸孔相对――没错,这是他的脸!
可是,他怎么变成女人了?高桥秀治瞪着自己的长发及刚才那对他叹为观止的胸部一一长在别人身上当然是美得不像话,长在他的身上就很诡异了!
男人长什么胸部!
不好的预感让高桥秀治连忙低头拉开自己的内裤。完了、完了……
他的“小弟弟”失踪了!
高桥秀治摇着头,踉跄地后退一步。被地毯绊了一跤后,他整个人跌到地面上,丰满的胸部随之有韵律地晃动了一下。
高桥秀治触摸自己没有一根腿毛的长腿,不能置信他的腿毛居然不翼而飞了!
“这是怎么回事?”高桥秀治大叫出声,用力地捶打着地板。
他瞪着这个他完全不熟悉的身体,甚至用力地扯了下长头发,痛得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疼痛让他知道,这一切不是梦,他真的变成一个女人了!
人鱼之泪!他这下真的相信人鱼公主不是个童话了。高桥秀治无力地趴在地上,眼中却有着怨恨的光。
想当年,人鱼公主是心甘情愿地成为一个人!而他不过是为了摆脱老婆婆,所以才开玩笑似他说了句“他喜欢女人”,最以他的“男性雄风自豪一一结果,他却变成了一个女人!
这个教训是在警告他要“敬老尊贤”,不可以因为美女在侧就忽视老人吗?高桥秀治神经质地扯着自己的长发,他快疯掉了!
他要杀死那个老巫婆!
高桥秀治匆忙捞起一件衬衫、七手八脚地扣好扣子,发现原本合身的衬衫正被一对丰满的胸脯绷紧出一副让他想流鼻血的景象。
该死的!哪有人会对自己的身材流口水的!
套上长裤时,高桥秀治简直想砸烂室内所有家具老巫婆什么男性特征都没留给他,他现在身上的每一处无一不是他以前最眷恋的女子身段。
“王八蛋!老巫婆!”他极有弹性的臀部卡在牛仔裤里,无论他如何拉扯它,都挤不进去!
高桥秀治忿忿地脱下长裤,捉了件长度及膝的外套把自己紧紧包裹住,临出门前不小心又与镜中的她打了个照面――要命,他居然把一件风衣穿得婀娜多姿!
他气得双颊泛红,却一句话也吭不出口。
高桥秀治神色不安地推开房门,左右观察着是否有任何人看到他。他觉得自己像个怪物!他竖起外套遮住半边脸,慌慌张张地小跑步冲向楼梯。
“站住!”一个低哑而极具成严的男声,喝住了他的举动。
高桥秀治转头,惊吓不已地看到了昨天那个在车内硬是对他“验明正身”的黑发男子。他拔腿就跑,一头长及腰部的秀发。在肩后飞扬着。
“你逃不掉的。”高桥秀治身后的男人冰冷他说道。
高桥秀治闻言,发狠地跑得更快了。开玩笑,真让这个男人捉到,他就没有机会去找那个老巫婆恢复他的男子身分了!当他是男人时,黑手党都会认错人了,那他变成女人后岂不是遭大殃,倒大霉了吗?
在众人的自瞪口呆中高桥秀治气喘嘘嘘地冲出饭店,修长的美腿早已在奔跑时,隐约地显出无限春光。
女人的体力怎么这么差,他快喘不过气来了!高桥秀治伸起头用力地呼吸着。胸口的重量让他想把它们扯下来一一如果他能够的话!
人鱼公主的雕像在右边!高桥秀治踢掉了凉鞋,压着自己因为剧烈运动而疼痛的腹部。不敢停下来叫计程车的他,不顾一切地拉高了风衣下摆,只希望自己能够跑得更快、更远……
陡地,适合行人漫步的红砖道上,骤然停下了一台黑色加长轿车。
高桥秀治脸色发白地还想向前跑,金边眼镜却已经老练地将他再度甩进了车子里。在他还来不及喘口气时,他“又”再度与黑手党老大面对面而坐――不同的是,这次金边眼镜也坐在一旁。
“我说过你没办法逃太久的。”
黑发男子的视线几乎在她身上刺出一个洞来。
“放开我!”
高桥秀治越过金边眼镜的阻挡,拼命地捶着车窗,心碎地看着美人鱼雕像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我要下车!”接近疯狂的高桥秀治,用力地扳着车把,长发披了一肩一脸,脸上的表情已接近歇斯底里。
“你没有机会逃。”黑发男子漠然地看了眼前疯狂的女人一眼,朝金边眼镜使了个眼色。
“你想做什么?”
一条手帕捣上高桥秀治的嘴,怪异的甜香冲入他的鼻尖。
他感到头一昏,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秒,他发誓他看到那个黑发男人唇边的冷笑――“去搜她的房间,把她带回卡布利岛!”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以和男人私奔来威胁他离婚的女人一一藤原优子!
他的头好痛!高桥秀治呻吟了一声,把头埋到枕头中央。
“水……”他好渴。
“太太,你要什么东西?”一个温和的女声关心地问道。
“……我要喝水……”
他感到一双柔厚的母性双手扶起他的身子,温开水适时湿润了干渴的喉咙。
“真好喝。”
高桥秀治才睁开眼,脸色即刻随之一变。
这是哪里!他还在昨天的那个恶梦里吗?
他瞪着自己身上的银白色睡衣,不能置信地看着胸前高耸的双峰。
“这是哪里?"高桥秀治紧捏着棉被,不安地看着以金属冰冷色调为主的房间――这种房间该摆在杂志里,而不是用来住人!
“你在家里啊!"玛丽亚带着奇怪的表情看着她。
“我是要知道这是哪个国家?哪个鬼地方?"高桥秀治大声叫嚷着。
“意大利的卡布利岛啊!”玛丽亚不解地回答道,太太说话一向冷冰冰的,怎么今天全变了个样?她今天的嗓门大到连厨娘都逊色三分!
“意大利!”
高桥秀治抱住自己的头,差一点痛哭失声。
他怎么可能在意大利?从丹麦到意大利,中间至少要经过德国、瑞士,他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他只依稀记得他一睁开眼睛就会被喂食药丸,而吃了药九之后,他就一直在沉睡状态!
那个黑手党居然对他下药,高桥秀治绷紧了脸,硬撑起自己的身子。
“大太,你还好吧?再喝点水吧。”
玛丽亚再度把杯子递到她唇边。
“谢谢你。”
高桥秀治很快喝光了杯子的水。喉咙正常才有办法大声骂人。
玛丽亚拉着自己的围裙,发福的脸一皱,眼眶就红了。太太居然跟她说“谢射”!
“你没事吧?”高桥秀治好奇地看着这个身材圆滚的好妈妈一眼一一很传统的意大利妇女。
“玛丽亚,不要再被她的样子朦骗了!你先下去拿餐点。”
这个低沉的声音才传来,高桥秀治就连打了两个冷颤。他恨恨地瞪着门口那个面带鄙夷的黑发男人。有没有搞错啊!身为绑架人的主谋居然还敢给他脸色看!
玛丽亚凶巴巴地瞪了床上的女人一眼,愤怒地离开房间。这个坏女人一个月前才假装精神衰竭而趁着就医的时候逃离了先生!
“喂!我不要跟他单独相处。”高桥秀治猛然想站起身,身子却软绵绵地不听指挥。他狼狈地趴在床沿,如云的秀发散在银色的床单上,细肩带的丝缎睡衣滑落了一边,落出右边晶莹的雪肩。
高桥秀治瞪着身上着隐若现的胸部,很快地把肩带拉回原位,并且迅速地用棉被把自己包得密不透凤。虽然不是自己与生俱来的器官,但是这对胸部在归还巫婆前,总还长在他的身上。
黑发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从来不是保守的人!
“你三天没吃东西了,谅你也没有力气逃跑。”男人半强迫地勒住高桥秀治的腰,毫不怜惜地把她从床边丢回床上。
“你究竟是谁?”高桥秀治看着这张从未脱离过冷霜的俊颜。
黑发男子蓄意地将他的双手撑在她的脸颊两侧,将她的身躯逼入柔软的银色被褥之中。她一向厌恶他接近她!
“亲爱的,我是你的丈夫――达里奥。”达里奥给了她一个没有笑意的冷笑。
高桥秀治瞪着达里奥,一如见到一个长角的鬼――“他”有一个丈夫!
见鬼了!他是喜欢吃意大利面没错,可是一个意大利丈夫?!
达里奥瞪着眼前睁着一双大眼的讶异女人,不明白她如何能够扮演出这样单纯而迷惑的表情。
“你说……‘我’叫什么名字?”高桥秀治小心地呼吸着,很努力地想拽寻出“她”这个身分该有的资料。这个男人看起来并不好惹!
“藤原优子。”还在假装?达里奥眼也不眨地注视着她。
高桥秀治咬了下唇。很好,至少跟他一样是个日本人。
高桥秀治伸手就想推开达里奥的肩头。他又不是女人,被一个男人压在床上很暧昧!
然则。任凭他的手多努力地推挤着他的肩,达里奥却仍然没有任何移动的打算,依旧强霸地抢夺着他周围的新鲜空气。
达里奥该不会想在这时候履行夫妻意务吧?高桥秀治大惊之下,整个人骤然打了好几个喷嚏。好可怕!他慌慌张张低下头,用力搂住身上的棉被――连他都很想对现在的自己流口水,更别提藤原优子的丈夫了。
“我要打电话。”高桥秀治急促地说道,要分散他的注意,千万不能让别的男人对这具身体产生遐想!
“打到哪里?”达里奥咄咄地逼问。
“我打回日本找……”高桥秀治还没解释就被一双燃烧的眼吓到说不出话来。
“我不会让你找他的!"达里奥斩钉截铁地说。
真是神奇了,他连他要找谁都算准了吗,高桥秀治侧着头,不解地看着达里奥脸色不善地站起身。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谁?你跟那个海巫婆有什么关系吗?”高桥秀治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也别妄想转移话题!你跟那个日本男人私奔是件不可否认的事实。”达里奥不屑地回答着。
高桥秀治呻吟了一声,简直想为自己的好运放串鞭炮。只要是男人就没办法接受戴绿帽的事实,更何况是家庭观念重的意大利人。
“你误会了,我不是你老婆――”高桥秀治小声地尝试解释道。
达里奥丢了个相框到她面前,冷冷地说道:“你能否认照片里的人不是你吗?”
高桥秀治讶异地看着照片中的俊眼美女。他居然看见穿着白纱扎眼的自己,好一一恶心!
高桥秀治的脸颊抽搐了一下,鸡皮疙瘩全部泛了起来。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地想说话,在达里奥冻人的视线中却说不出半个字来,只得头一低又继续研究自己相片中的女装造型――没办法,他天生怕恶人。
“你还有话要说吗?”冷箭射来两道。
“我们两个人不一样!这个女人唇角旁边有一颗痣!”高桥秀治抬起头,兴奋地用手戳着相框。
“痣可以用雷射除去,这件事你很久以前就想做了!何况,你的日本男人是个医生,不是吗?"达里奥周遭的冷空气更加严寒。她居然敢在他面前提醒他她有情夫一事!
高桥秀治扯着自己的头发。这回真的是里外不是人了!情急之下,他拉着达里奥的领口,连声问道:“我和她总有点不同吧!你仔细看看我一一难道真的看不出我和她有什么不一样吗?哪有女人这么粗鲁的!”
“我不会再上你的当!让你逃走一次,已经让我的名誉受损了。”
达里奥看出她一脸想撇清的神情、他板起脸来捏住她的下颚、不许她再度挑战他的权威。
一个星期前,他派去追查的人员回报说她和那个日本医生正在前往丹麦的路上,而当他趁着公事之便,顺道想把她带回卡布利岛时,却意外地在哥本哈根的饭店捉到她只穿了件男人的外套及底裤在走廊游走。
淫荡的女人!若不是为了让属下收集更多关于她外遇的资料,她怎么可能有机会在外面惬意一整个月。
“你究竟想怎么样?”高桥秀治开始发飙了。达里奥以为他捏的下巴是铁做的吗?“在哥本哈根被你捉到一次,还不够倒霉吗?老实告诉你,我就是那个在咖啡厅被你们抢行押走的男人。““是吗?"为了想逃走,她果真是什么谎都扯得出来,只是达里奥双眼转为凌厉。看来他低枯藤原优子的力量了,她居然连他误捉了个少年这件事都知情,看来他有必要重新整顿司佛萨的安全防备组了!
“没错!我就是那个倒霉鬼!"高桥秀治趁他不注意时扳开他的手。痛死了!
“你这副样子还算是个男人吗?"达里奥的大掌轻易地扯下她身上的细肩带,让那一对雪白的双峰裎露在外。
“你变态啊!怎么动不动就脱人家的衣服!”高桥秀治胀红了两颊、飞快地用于掩住胸部。真丢人!
“看样子,我真的要带你到心理医师那里作治疗了。”达里奥用力地甩了下头,不让自已被她羞怯的样子所打动,“一个会在离家出走时动丰胸手术的女人,基本上心理就有问题!”他轻蔑地看了她明显丰腴许多的双峰。
“你心理才有问题,我胸部是真的还是假的关你什么事!身分证上又不会注明男人的尺寸或者是女人的罩杯……啊!身分证一一护照!”
高桥秀治突然大叫出声,漾出一脸得意的笑对达里奥说道:“护照可以证明我的身分!你可以派人到我的饭店去找。”
“没有护照,我搜过了。”达里奥推翻她的说词。她是多么努力地扮演一个精神分裂者!
“不可能没有护照!”高桥秀治的眼里闪过迷惘。他一向随身携带护照的啊!
“你的房间内只有男人的衣服,没有什么护照!”
达里奥脸色铁青地瞪着她,撂下了狠话:“你该庆幸我没在房间里找到那个男人的护照,否则他没法子活到现在。”
高桥秀治打了个冷颤。达里奥的眼神不是在开玩笑!
好险他在住进饭店时,为了避免经纪人的骚扰,房间登记的是个假名,否则真让这个疯子在房里找到“高桥秀治”的护照,他真的会眼也不眨地杀了他!
“我没有和那个男人做什么!”为了保住小命,高桥秀治结结巴巴说道。
“闭嘴。”
达里奥高举起手,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但是她至少该遵守婚姻的信诺!
“我不是她!”高桥秀治震惊地捂着脸颊,两眼汪汪地噙着泪水。
他居然打人!
“你能提出什么证据?说啊!”他看着她一脸的可怜兮兮,疑惑在心中顿生,这完全不是藤原优子会有的反应,心高气傲的她至少会试着反打他一巴掌,或者是把房里的家具全摔坏!
高桥秀治睁着眼看着达里奥,一肚子的委屈却有口难言!
他能提出什么证据?说出“高桥秀治”的名字,让自己的后半生在被追杀中度过吗?沉思了许久,在见到达里奥的脸色稍缓之后,他才轻声说道:“你去找一个住日本京都的高桥广,让他来证明我的身分。”
“如果让我查到你又在搞鬼的话,我保证让他死得很难看!"达里奥满意地看到她脸色发白地咬住了下辱。
“我只是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证明我的身分,请不要伤害他。”高桥秀治卑微地乞求着,万万不希望自己的父亲有任何意外。
见到达里奥正要别开眼,高桥秀治的手马上扶住了他的脸庞。
“拜托你――请你千万。千万不要停止寻找你的妻子。”
“如果让我再听到你说你不是‘藤原优子’,我会立刻把你送进精神病院,让你一辈子也出不来,听懂了吗?"达里奥捉住她的手腕,为她的胡言乱语深感不悦。
“拜托你的事,我只说这一次,请你把我刚才的话听进去,好吗?”高桥秀治因为着急而灼亮的眼,深深地凝视着他。
“我让人送食物上来给你,好把你的体力补回来!过一阵子有新酒上市,身为司佛萨家的女主人,有几个宴会你务必要出席。”达里奥推开她,转移了话题。
藤原优子柔性的姿态,让他的火焰转于内敛一一他不习惯对温驯的女人发脾气。
他按下叫人铃,让门外的玛丽亚推着餐车走进来。
高桥秀治看着他颀长的黑色背影,强迫自己一定得忍耐,至少得忍耐到爸爸到这里来证明他的清白为止。当然,最美好的结局是他们找到了正版的藤原优子!
“吃饭。”玛丽亚板着脸,把餐车推到她面前。
“叽!”高桥秀治瞪着菜盘中的牛肝,一道他在罗马时就不敢吃的食物!
“我喝点热粥就好了。”高桥秀治急忙说道,目光求救地看着玛丽亚一一她看起来挺有爱心的。
“吃下去,”达里奥不耐烦地说道。
“我宁可饿死!”高桥秀治瘪着嘴,像个闹别扭的小孩。
“你今天不把这一盘东西吃下去,你就等着饿上三天没有饭吃。”达里奥恫吓他说道,硬是把叉子塞到她手里。
高桥秀治瞪大眼睛,很是委屈地插起一匙沙拉,食物一入口,他确实知道自己饿了。在玛丽亚又惊又喜的目光中,他好胃口地把沙拉吃得一干二净,接着把烤得香脆的面包也全吞进了肚子里然后,当他喝到那一道番茄浓汤时,他整张脸都亮起来了!
“好好喝、好好喝。”高桥秀治一匙接一匙地舀着汤进入嘴巴。
“太好了,你总算可以接受番茄了!这汤很有营养的,”玛丽亚满意地说道。
达里奥打量着藤原优子认真喝汤的样子。玛丽亚经常抱怨她除了肉食之外,根本不爱吃其他食物。她是真的饿了?还是又在装模作样?
达里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玛丽亚,我可不可以再喝点汤?”高桥秀治亮出他最灿烂的笑容。经纪人说他的笑容可以迷倒五岁到五十五岁的女人。
“楼下还有一大锅呢,我去端来给你。”玛丽亚笑嘻嘻地说着。
“把牛肝吃下去。”达里奥一开口,就见到她的脸垮了下来。
“玛丽亚,我只想喝汤和面包,好不好?”高桥秀治开始发挥他独生子撒娇的本能,一脸渴望地看着玛丽亚。
“可以啊!多喝点汤对身体好――”
玛丽亚的话被达里奥一脸严峻地打断――“牛肝是玛丽亚专门为你做的,吃下去!你知道你那天失踪时,她有多担心吗?”
达里奥叉住一片牛肝,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吞下牛肝。
“我不要……”牛肝一入口,恶心的感觉就从高桥秀治的胃部翻腾上来。高桥秀治屏住呼吸,不敢让牛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来。
“我数到三,如果不把牛肝吞到肚子里,你刚才提的那个高桥广明天就会少一根手指!”达里奥面不改色地出言威胁道,眼里的神色毫无人气。
玛丽亚发抖地站在餐车边,终于知道为什么外人都说少爷冷血。
高桥秀治心酸的眼泪扑籁地滑下脸颊――为什么达里奥要一再地压迫他?他忿然地抹去眼泪,不想在达里奥面前示弱,他动了动嘴唇,努力地将牛肝咽进肚子里。
“恶!"牛肝才滑下咽喉,他就哇的一声全吐了出来。
“别吃了!别吃了!”虽然不明白太大为什么如此讨厌这道她以前最爱吃的料理,玛丽亚还是善良地拍着她的背:达里奥瞪着那个捧着水杯拼命喝水的纤弱人影,他丢下了话:“玛丽亚,在她还没吃完这盘牛肝之前,不许你给她任何食物!”
言毕,他迎向那一双夹杂着恐惧与怨懑的双眸一一他倒要看看她还能装腔作势多久!
第三章
他现在正住在博物馆里面吗?高桥秀治呆望着窗外的景象,嘴巴久久都没法子合上一一华丽的尖顶建筑、拱状的古式窗型,女神的雕像镶于长廊的柱身上,墙面上带状的雕花刻饰一望即知是年代久远的古迹――京都的博物馆都没有这么富丽堂皇!
正常人的家里会有喷水池吗?没有,只有博物馆才会有这种耸立着大理石石雕的喷水池!
正常人的家里会有人车分道吗?没有,只有大官府邪才会有这种绿荫夹道的数米宽车道。
正常人的家里会有一整排看不尽的房间吗?没有,只有高级度假饭店才会拥有超过五十间的客房。
高桥秀治把头探到窗外,第三次数着他所能见到的房间数日――五十间!他们家族在京都的大宅虽也占地宽广,但是五十个房间毕竟是件太夸张的事。
他惹到了什么样的一个家族!
高桥秀治垂头丧气地趴在窗口看着这栋可以开放展览的巨型建筑。昨晚他吃完晚餐后,残留在身体中的镇定剂让他几度沉沉入睡,因此没来得及打量这座宅院。好险没看,否则他大概会吓得一整晚都睡不着觉!
他听说过意大利的黑手党部很有钱,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达里奥会富裕到拥有座贼堡!
高桥秀治搓揉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注意力却不自禁地转到自己珍珠般莹白的肌肤上――他原本就细腻的皮肤,在变成了女人之后,水滑得连他自己都爱不释手。
他无奈地叹了一大口气,回头看着房间内现代感十足的银黑色设计一这个房间的布置分冰冷,和这座优雅的古宅一点也不搭调。
八成是那个藤原优子设计的一一一个连拍结婚照都笑得很冷漠的女人!
高桥秀治拿着相框,忍不住想抓下自己的脸皮。他谁不好像,怎么偏偏倒楣地像到黑道大哥的逃家老婆?
垂头丧气的走到洗手间,他对着地上的黑色大理石又是一阵唉声叹气,惹上一个连浴室都金碧辉煌的家族,他不敢确定自己有几分逃脱的胜算。
他掀起马桶盖,手指很自然地伸到腿间的拉键处――空空如也!
没有裤子,没有拉链,更没有拉链底下的东西,他现在什么都没有!高桥秀治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女性化的纱质睡袍,大声诅咒着:“去你的老巫婆!”
他愤怒地向天花板竖起中指,然后很委屈地掀起裙摆坐在马桶上,用一种极端不自在的方式来解决他体内多余的水分。
怪怪的,不知道上厕所是否也是造成男女性格差异的原因一一男人可以不分地点,轻易地解决他们的生理需要,所以容易冲动;女人上厕所比较煞费工程,所以对事情的考虑比较繁多吧!
如果早知道有一天他会变成女人,他至少会拍一组三点全露的裸体写真来纪念他“曾经拥有”过的青壮年时期,高桥秀治低头看着那陌生的器官,三秒钟后就羞赧地别过脸,他觉得自己像个偷看色情录影带的变态!
很快地解决了生理需要,高桥秀治尽量闪避着镜中的美丽倒影,却无法忽视那一头弄得他全身不对劲的长头发。
他用力地关上水龙头,捉着长发冲到房间门口,他得问问达里奥是不是已经打电话给他爸爸了。高桥秀治转动着门把门上锁了!
他们居然把他当成犯人,这个认知让高桥秀治恼火不已。动作也一反常态地粗暴起来,他用脚板踹着门板,丝毫不在意穿着优雅的“她”此时张牙舞爪的动作有多难看!
“开门,让我出去!”高桥秀治用力地捶着门,碰碰碰碰的声响在清晨七点时干扰着安静的大宅。“开门!”
“你一大早耍什么小姐脾气!”达里奥甫睡醒的低嘎声音,吓得高桥秀治整个人贴到门板上。
高桥秀治瞪着达里奥从一面黑色窗帘后走了出来。窗帘后面居然有一扇门。
他咽了口口水,双眼无法从达里奥的身上挪开一一精健的褐色身躯只穿了一件短睡袍,微乱的发丝让他有种野性的狂放。意大利法律该明文规定不许他们的男人在早晨乱放电!
高桥秀治捂住胸口,毫无疑问地发现自己心跳如雷!因为内分泌失调,导致他开始对男人感兴趣吗?
“你……你怎么从那里出来?"高桥秀治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不必佯装得这么彻底,我们的房间是一组相通的套房。”达里奥抿起嘴角半倚着墙面,看着她与冷静优雅有着很大一段距离的脸部表情。
“你没有资格把我囚禁在这里,”高桥秀治在达里奥的凝视下勉强挤出声音,达里奥不知道他这样看人的方式会让人心神不宁吗7“你是我的妻子,这是我家,何来囚禁之说?”达里奥缓缓地向她走近,挑起眉看着她防备地跳回床边。
“我要回丹麦!”高桥秀治对着他大叫出声。
“我没有空陪你回去。”她还想回去找饭店里的那个男人吗?达里奥的好心情全被破坏殆尽。
“不然你派个人监视我好了。我一定要回去丹麦,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高桥秀治一急,声音也更大了。想到一辈子都要用这副女性身体,他就不寒而栗。
“除非我跟你一块离开,否则我不会让你单独去丹麦。”达里奥权威地回答着,双眉已经危险地揪起。
“我不是你老婆!”高桥秀治火大地嚷嚷,烦躁不安地扯着睡袍。
“你忘了我昨天说的话吗?不许你再说你不是藤原优子!”达里奥一个箭步,倏地捏住她的下巴。她肯定是还没尝够惹火他的后果!
达里奥双眼紧捉住她的视线,一手扯着她,一手拿起电话按下内线。
“马利欧,马上向那不勒斯的疗养院订一间特别房,要和所有人隔离、戒备森严的那种――我要确定她会乖乖地待在那个地方。”
"我不要去精神病院。”高桥秀治骤然向后退,无奈达里奥的大掌却紧紧地钳制着他的腰身。高桥秀治的双眼张惶地睁得奇大。达里奥根本是个魔鬼!
他刚才一定是鬼迷心窍才会觉得他有男性魅力。
“不想去精神病院,就别做出让我生气的事,懂了吗?"达里奥以指尖抚揉着她的下颚,说话的语调温柔,那逼人的眼神却是凌厉无比。
高桥秀治用力地点头,说不出话。他一定得逃离这里!他不是藤原优子,他随时有可能触犯到达里奥的禁忌,然后被丢到精神病院待上一辈子!
“开口回答我的话。达里奥狂佞地命令道。
“懂了。”高桥秀治捏着自己的手指,发现自己的眼眶已经泛着湿气了――
该死的,女人怎么这么爱哭啊!
他倏地低下头,拼命想眨干眼里的泪水。
达里奥冷冷地望着她咬着唇的模样。他敢发誓她的眼角泛着泪光!这是藤原忧子的新招吗?只是……她之前假装精神衰弱时,仍然是傲慢不理人的模样啊!
高桥秀治叹了一口大气,一张小脸揪成一团。爸爸现在一定很担心他!
父母!高桥秀治的眼睛乍然绽出光亮,他倏地抬头激动地握住达里奥的手臂。
“我的家人呢?”
DNA,DNA可以确定亲子关系!只要藤原优子有爸妈,他就可以证明他不是“她”!他真是佩服自己的天才头脑一一高桥秀治沾占自喜地忖道。
“‘你’的爸妈不住在意大利。”她又在搞什么鬼!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或者我有没有兄弟姐妹?"高桥秀治期待地看着他。
“他们一年只到意大利两三次。”达里奥眯起眼睛看着藤原优子。“还有,你是独生女。”
“该死!那你打电话叫他们来意大利,就说你找到我了!好不好?好不好?”高桥秀治左顾右盼地找不到一支电话;气得直跺脚。
“不许大吼大叫。”
达里奥扣住她的肩膀,不喜欢她变成一个他完全无法了解的女人。陌生的藤原优子让他心烦意乱!
“求求你一一好吗?”高桥秀治放柔了语调,一双明眸水汪汪地仰望着这里奥。唉!没想到他居然有用到美人计的这一天。
他的手轻柔地覆上达里奥的手背……
“又来这一招吗?每次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就用你的身体来交换,你为什么不直接承认你就是藤原优子!”达里奥捏住她的下颚,毫无表情地看着她因为疼痛而咬得发白的双唇。
差一点,他就被她精湛的演技所朦骗了!而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居然挑起了他的欲望――自从看清楚她自私的真面目后,他就已经很久没动过她了!
“我只是想打一通电话啊。”高桥秀治无助地抿着唇说,双手使劲地推着达里奥的胸膛,想推开他的掌握。
“为了一通电话,你不惜用你最痛恨的性来交换广达里奥低头攫住藤原优子的唇,惩罚似地重重拨开她的唇瓣,以一种放肆的戾气撷取着她口中的湿润,逗弄着她香滑的舌尖。
高桥秀治无助地发现自己那一声还未出口的抗议至被他纯男性的气息所吞没。尚未习惯被吻的他,害怕地发现当达里奥如此强悍地吮吻着他时、快感居然阵阵地袭击他的身体。他低吟了一声后,放弃了挣扎,双臂热情地环住达里奥的脖子――火热的欲望于是在两人的身上流转着……
“果然高明,居然能力装出如此陶醉在其中的样子。”达里奥气息不稳地瞪着她因为激情而迷蒙的双眸,哑声说道。
高桥秀治捂住自己的唇,愣愣地看着达里奥,完全一副被吓呆的模样。他怎么可能因为男人的吻而感到双腿无力?更别提当达里奥结实的身子强悍地抱着他时,他全身的毛孔居然无一下在期待着更进一步的感官接触,高桥秀治用力地推开达里奥,像头被逼到角落的小老鼠一样,胡乱在达里奥的房间乱窜,只想跑离这个地方――
他推开了一扇小门一一是书房!
他冲出书房,跑向另一扇门一一是浴室!
他狠狠地瞪着达里奥,不客气地用目光阻止他嘴角正在扩大的微笑。
高桥秀治挺直背脊走向最后一扇门。盯着那上头精致的百合花图腾,他尝试地压下每一瓣花瓣,试着用手去撞铜制花芯。
没有用!门板依然紧闭着。
高桥秀治鼓着脸颊,气呼呼地踢了一下门。什么鬼房间!
跟主人一样不正常。
这个锁是认指纹的,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可以开。”达里奥走到她的身后,疑惑在心里逐渐扩大――她的表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丰富了?
“看什么看!取笑我很有趣吗?”高桥秀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在屋子里踱起步来。
“我待会有事去公司,你安分点待在家里。”达里奥走入浴室,将她抛在身后。
“我不要。”一想到还要被关在房间里,他就觉得要窒息。
高桥秀治吼叫出声,直接冲到浴室里向他抗议:“我不要待在这里!”
“在我们家里,女人没有发言权一一尤其是一个红杏出墙的女人。”达里奥脱下浴袍,露出他未着寸缕的好身材。
“你――不要脸!”高桥秀治火红着脸,尖叫地冲出浴室。
该看的却一样也没少看!
成功!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高桥秀治尽可能温柔地用毛巾蒙住送午餐来的女佣嘴巴。
他蹑手蹑脚地换上从达里奥房间拿来的衬衫、牛仔裤,并拿了一点现金和一张从书房里偷来的卡布利岛地图。高桥秀治得意地溜出门,趁着没人注意时溜到了楼下。
往哪边走?这地方像个迷宫一样。高桥秀治走过两个疑似宴会厅的房间,好不容易才打开了正确的门,走向一处户外花园。在绕过了两片”小”草坪后,眼尖的高桥秀治,看见一个园丁打扮的人背着一个篓子向右边直走,他立刻偷偷摸摸地跟在后头。仆人大部分会走后门吧!
二度成功!当他顺利地冲出后门时,他用力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惊喜地看着周遭的景色――
卡布利的十二月天真是美得不像话,草原上处处开着紫色、黄色的小花,即便建筑物也多数漆上了米白色,以配合四周美丽的鲜艳花朵――这个地方看起来就像童话般的仙境,虽然他现在对童话一点好感都没有!
一定是那个臭男人的同党!高桥秀治想也不想地就用指甲抓向男人的眼睛。
“看清楚一一是我!”达里奥低喝道。
一一听到这个声音,高桥秀治的双腿虚脱地一软,直接倒向他的怀里。有救了!
达里奥扣住她的纤腰,让六神无主的她靠在自己的胸前。她抖得像个高烧的病人。达里奥轻拍着那紧偎着他的娇弱身子,不意看见了她半敞的胸口及身上肮脏的手印。
他脱下外套裹上她的肩耪,暴佞地对马利欧下今道:“挑断他的手筋。”
高桥秀治抱着达里奥的腰,听不懂那句话的意思,可是却在与金边眼镜男人擦身而过的一秒钟后,听见了巷内传来的哀嚎声,那尖锐的叫声甚至让他必须捂起耳朵一一他没有勇气回头去看那个男人被如何对待……
达里奥拥着藤原优子走到阳光之下,他若有所思地问道:“卡布利岛好玩吗?”她怎么会不知道这里是下层人买卖身躯的地方!
高桥秀治猛抬头看着他脸上的了然,久人才从喉咙里进出了一个声音:“你一直跟在我后面?”
“你为什么不帮我!”高桥秀治抡起拳头,用力地捶着他的胸口。
“你逃出门时,也没有让我帮忙,不是吗?”达里奥皱着眉捉住她的手腕。这女人的拳头还挺有力的!
高桥秀治深吸了一口气,一串他没法控制的液体随即流出眼眶。他恨恨地侧过头,拼命地把头往下低。日本男人怎么可以在别人面前流泪!
他怎么会这么倒楣!他不想变成女的!他当男人当得很有心得啊!为什么要把他变成女的?高桥秀治的眼泪愈流愈多,多到他的肩膀开始不自主地抽动着。
她又哭了!达里奥不能置信地站在她面前,望着这个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的人影。她看起来好小!
“累了吗?”达里奥第一次主动用手揽上她的肩。
“我恨你!”高桥秀治甩开他的手,红着眼眶怒目而视。
“在我们结婚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你恨男人了。达里奥漠然地一笑。
高桥秀治睁大了双眼看着达里奥,直觉地说道:“你一定不是那么讨厌她,否则你不会到处找她。
“又在胡言乱语了――她就是你!”达里奥瞪着她,不承认自己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庄园内的摄影机拍摄了她的一举一动,她似乎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离开庄园。“你太让我失望了,也许你需要独自好好想一想。马利欧,把她带去那不勒斯,”“我不要去精神病院!”从达里奥的眼神中看出他的坚决,高桥秀治立刻死命地抱住他的手臂。“我不逃了,不逃了总可以吧!”
达里奥望着她仍然泪涟涟的小脸,刚毅的脸庞却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我不逃了,真的!你为什么不能听……哎哟!”小腹传来的一阵剧痛让高桥秀治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掉了下来,他整个人蹲到了墙壁边,用力地压住自己的肚子。
“我的肚子好痛。”高桥秀治哽咽地说,把脸里到膝盖之间呻吟着。
“马利欧,把她带走!”又在装模作样了!达里奥迳自向前走去,不想与她有大多接触,她已经扯出他大多的情绪!
“我很痛……”高桥秀治无力地倒在墙边,肚子痛到达眼睛都没有力气张开。
“先生,她看起来不对劲。”马利欧瞪着那个像要死去的女人。
达里奥一回头正想要斥责她,却在诅咒了一声后,随即打横抱起她坐上车子,火速让司机载他们到最近的一家饭店,并让马利欧去找医生。
达里奥小心地把她放到床上,没想到她却粉着脸颊、用眼神指着洗手间。达里奥铁青着脸把她放到洗手间,顺便替她关上了门――
“啊!”浴室里传来一阵尖叫,达里奥从沙发上惊跳起身。有人埋伏在里头,“你怎么了?"达里奥心急地撞击着门,着急让他少有表情、的脸上全是激动。
此时,坐在马桶上的高桥秀治正瞪着那些从他身下涌出的鲜血一一他觉得自己真的快死掉了。
他居然有女人的生理现象!
该死的老巫婆,她未免太尽责了,该给他的一件也没少!
高桥秀治火红着脸,将洗手间的门拉出一道小缝,甚至不敢迎视达里奥的眼神。
“喂――”他小小声地说道。
“你怎么了?”达里奥伸手就想推开门进来察看。
“你……你别进来!我……我只是要拜托你一件事――”好恶心,他有气无力的声音听起来像在撒娇一样。
“什么事?”达里奥望着她苍白的小脸,不明白她方才为什么要大叫。
“我需要一种东西。”
“什么东西?"达里奥被她脸上娇羞的表情摄去了心神。这样的她一一很美。
“我需要卫生――”高桥秀治嗫嚅地说。
“说大声一点。”他难得温柔地问道。
他不会靠近一点吗?高桥秀治飞快地瞪了他一眼。
“我要卫生棉!"大吼一声后,高桥秀治用力地关上门――
达里奥居然在笑!
可恶!可恶!可恶!
“你认为这种状况有可能属于选择性的失忆?”达里奥平静地说道,双眼注视着萤光幕上丝毫未知觉自已被人监控的藤原优子。
“精神上的疾病没有人可以做出完全的断定,但是一个人的个性居然会转变至此,我只能解释成她或许遭遇到什么剧变,以致于下意识里拼命想遗忘过去的自己。”妮西雅看着表哥没有大多情感波动的俊挺面容说道。
如果不是表哥一反常态地花了大多时间和她讨论藤原优子的问题,她恐怕不会任意到他看着藤原优子时,眼中居然泛过一些柔和的神情。
录影带中的藤原优子正在庭院中和小狗玩一一在达里奥外出的这四十八小时之间,藤原优子的沐浴、睡眠……等生活细节没有一处被这漏。
达里奥看着藤原优子趴在床上看书捧腹大笑的样子――
这真的是她吗?
“玛丽亚说她还订了日文杂志,她不是一向不喜欢让人感觉她是东方人吗?”本身是心理医生的妮西雅作了个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听说她前阵子还傻呼呼地拿着你书房里的那张古董地图在卡布利岛乱闯。”
“某些程度上来说,她的确是改变了。”达里奥朝萤幕中抱着枕头睡觉的女人看了最后一眼,然后关上了萤幕。
这阵子她是安分的,而且轻易地收服了所有人的心。除了牛肝不吃之外,她把玛丽亚烧的莱全部捧场地吃完,她的好胃口让玛丽亚对她赞不绝口。
“也许她真的不是藤原忧子。”妮西雅对他说道。
“不可能。”达里奥冷冷地说道。
“你不是也曾经碰到一个和她长得极为相似的人吗?我虽然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但是如果连你都会错认,那么……”妮西雅黑亮的眼眸盯着达里奥。“你去找她说的那位高桥广了吗?”
“没有必要,她只是在故弄玄虚。”达里奥毫不考虑他说道。
“你怎么这么笃定?”妮西雅问道。
“你记得她自恋的程度吧!"见妮西雅点头,达里奥方继续说道:“她在浴室洗澡时,看着自己的身体都会发起楞来一小细节是骗不了人的。”
达里奥伸手捏捏自己酸痛的颈背,扯松了笔挺衬衫的领扣。不过,一个女人对自己的胸部露出那么奇怪的表情,着实有些怪异。
“你的观察力真是惊人。不过你观察到你现在的样子像个恋爱中的烦恼男人吗?"妮西雅拨弄着自己的长发,笑盈盈他说道。
“我和她的事,你还不了解吗?"达里奥拿起咖啡喝了两口。
“那是以前的她嘛!如果嫂子真的改变了,接受这个新的她,也没什么不好。”她鼓励他说道:“和自己的妻子谈场恋爱挺浪漫的啊!你偶尔也该要像个意大利男人嘛!”
“谁知道她是不是又在玩另一种游戏?”
他站到窗边,燃起一根雪前。
“谁让你当初娶她呢?家族里有更多适合你的女孩,大老们帮你挑的那几个意大利女人不好吗?”妮西雅不解地询问道。
“那些女人全不够独立,我需要一个站出去就可以用气势压倒别人的妻子,你该知道那一阵子德国、英国的生意很多,而没人能否认藤原优子身上的贵族气势,加上她东方的外貌,也能让亚洲的合作对象比较容易接纳我们。”达里奥把婚姻当成公事一样地分析着。
“说来说去,你娶藤原优子,纯粹是因为她对你的生意有帮助喽!”她不赞同地看着这个把婚姻当成交易的表哥。
“有何不可?”
达里奥不置可否地继续吞云吐雾着,脑中环绕下去的却是他进门时玛丽亚给他的那句话一一太太至少问了十次,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现在闹出了私奔的徘闻,维持这段婚姻已经没有好处。你为什么不干脆离婚?”妮西雅打开另外一扇窗让空气流通,她偏着头看着达里奥。他实在是个极好看的男人。
“她对感情没有热情,并不代表她对金钱与权势没有热情。司佛萨的事业不允许女人插手,让她的支配欲无从发挥,所以她才会鼓动那个日本医生带她私奔,她向来就不是那种有热情的女人,她离婚只是想得到一座葡萄园。”达里奥说了一座最赚钱的葡萄园,对妮西雅的鬼脸回应以一记挑眉。
他熄掉了雪茄,曾经动摇的心又再度冰封起来,贪婪而不可信任的女人!
“她不知道最好不要犯到你吗?”表哥像头豹子,平日的姿态就已经将危险的气息露于外了,藤原优子怎么会笨到去招惹这样的男人呢?
“她显然还没聪明到了解这一点,而我打算看她能装蒜到何时。”达里奥不屑地扯动了下唇角。
“先生一一先生――”玛丽亚的声音在伴随着敲门声响起。
“进来。”达里奥应了声,走到办公桌前坐下,顺手拿起一份文件。
“先生,夫人在偷打电话。”玛丽亚良心不安地小声报告。这个“新”太太很好相处。每次打小报告她都会有罪恶感。
“我知道了。”达里奥点点头,用指关节敲了两下桌于。“玛丽亚,下次别带她到市场去,市场人多,容易把人弄丢。”
“我知道了。”
玛丽亚双眼大睁。马利欧还真是尽责!
先生才进门一个小时,居然连今天早上的这等小事都已经知道了。
达里奥拿起遥控器,按下几个钮,一百二十寸的萤幕上立刻现出藤原优子小心翼翼抱着电话的模样。他按下电话钮,淡淡地朝听筒说了句:“不用阻止她。”
他倒要看看她究竟要打电话给谁。
“她打电话还要经过你的允许?”妮西雅间道。
“我找不到可以信任她的理由。还有,她是连偷打电话都得经过我许可,否则马利欧会在她拿起电话的那一刻出现。这样你懂了吗?”达里奥唇边的线条是严苛的。看完了这几天的录影带,他更认定了她正在演戏。
妮西雅吐了吐舌尖,突然有点庆幸她没爱上表哥这么工于心计的男人。她随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萤幕――
“对,是我……爸爸在家吗?出去了。嗯……我喉咙不舒服,所以声音怪怪的。”高桥秀治以日文急促地说着,声音压得极低:“我很想回去啊!可是朋友们决定多在北欧停留几天,所以会晚一点回去……你告诉他们,我有事耽搁了,最近可能没办法常常打电话――”
“什么!她到意大利了!”电话中传来的讯息让高桥秀治的表情转为喜悦。“什么时候,到什么地方?哎呀!你怎么都不知道呢!"他懊恼地跺下了脚。“好吧,帮我跟爸爸问好,我还有其他电话要打。再见。”
高桥秀治焦急地咬住自己的唇,捉着听筒不安地左右张望着。不知道怎么搞的,他总有种被监视的感觉。他低头飞快地拨下另一组号码――
“请帮我接林田清司,我是高桥秀治。什么,车祸住院!小脸垮成一团,手指慌乱地卷着电话线。“什么时候出院?能不能替我告诉他――喂一一喂……”
办公室内的达里奥按下一只按钮,切断了通话中的电话。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萤幕中的藤原优子不死心地一再尝试。却没法子再次拨通电话。她甚至生气地捉起电话线来查看,直到她确定电话是真的不通之后,她才急忙赶在一个女佣接近前,状若无事地跑到窗返。
达里奥拿起电话交代道:“去调查她刚才打的两通电话。…“你听得懂她在说什么吗?”妮西雅问道。
“在与她结婚之前,我学了一些日文,我不习惯有人在我面前说一些我不理解的语言,”达里奥说。
达里奥说学了一些,就代表他是能听懂的――意大利人的夸张,只在表哥二十岁前见到过踪影。妮西雅跟在他身后,走出房间,一眼就看到趴在窗户边愁眉苦脸的藤原优子。
“嘻――嘻一一嘻――”高桥秀治对着窗外努力地笑出声来,努力让脸上有笑容。
达里奥注视着她,她的强颜欢笑让他微拧了下眉。
根本没察觉到达里奥注视的高桥秀治,在笑了一会后,终究还是红着眼眶发起楞来。电话虽然不通,至少他向家里报过平安了!而且他可以找机会到罗马,也许会碰到祖母啊!
高桥秀治叹了一口大气,觉得所有事情都是一团乱。家里如果知道他在东京是一个红牌牛郎,可能会干脆把他逐出家门,毕竟高桥家在京都也算是名门望族。母亲一直到死前都无法正式入籍,正是因为祖母不认同母亲的艺伎身分;而他走人牛郎这一行,多少是为了和祖母赌气。林田清司那个笨经纪人不会真的等到他休了两个月的假才想到来找他吧!也不想想看,少了高桥秀治,公司的业绩会有多大的影响,祖母虽然不喜欢他,但是他的容貌及言谈对女人的确是很有吸引力的。
结果,这样一个天赋异禀的男人却变成了女人!
不知道达里奥什么时候回来,达里奥一天不回来,他就一天没法子离开卡布里岛”一天没离开卡布里岛,他就一天没法子去丹麦变回男人!
高桥秀治看了一眼自己的胸部一一这时令人又爱又恨的东西!
“咳。”达里奥在她身后出声。
高桥秀治猛然回头,正巧与达里奥莫测高深的眼眸相对、“你回来了!”高桥秀治喜出望外地跑到他身边,高高兴兴地拉住达里奥的手,闪亮的眼眸充满了快乐之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刚进门。”达里奥看着她雀跃的小脸,第一次有被妻子欢迎回家的感觉。
“你出门怎么都不说一声?害我一个人在家待了两天,很无聊耶!”高桥秀治抱怨他说道,语气像个撒娇的小妻子。
“你的脸怎么了?”达里奥问,灼然的目光不自觉地停在她的脸颊上。
高桥秀治抚着自己的脸,傻笑他说:“爬到树上,不小心摔倒弄到的。”
“谁让你爬树的?"达里奥皱起眉,食指轻抚过她柔软的脸颊。屋宅内没有那种不能爬的小树,全都是摔下会造成脑震荡的大树。
“你干么一脸凶狠的样子,我没重到把你的树折断啦!”高桥秀治收拾起因为他的碰触而混乱的心思,没好气地回嘴道。
看着达里奥那张扑克脸,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其差无比。
“有些事,不用人交代就知道不该去做!你毕竟不是十二岁的孩子。”达里奥拉着她到阳光下,捉起她的下颚细看她的伤痕。
“你怎么不干脆列一张表,告诉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高桥秀治拍开他的手,只嫌他多事。
“你会遵守吗?”达里奥挑眉问道。
“不会!”高桥秀治怒目以对。
达里奥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瞄了她一眼。,“你那是什么表情!全屋子里的人都知道你把我关在家里!你这个独裁的霸君!”高桥秀治指着他的鼻子就是一阵大吼。
“你的处境是你自找的。”达里奥脸色一变,语气中的冰寒足以结霜。
“你――讨厌鬼!”
高桥秀治用力推开达里奥,双颊气得嫣红。
原本以为两人可以和平相处的!那天达里奥抱着肚子痛的他一路奔进饭店,他还傻到以为这人不是那么冷血无情哩!
“你刚才打电话给谁?"达里奥脱看着她在生气时更加晶亮的眸子。
“爱管人的家伙!我打电话问气象台今天的天气不可以吗?”
高桥秀治胡乱扯着,连忙转移着话题。谅达里奥也听不懂日文。
“喂,你什么时候可以带我去罗马玩?"高桥秀治小心翼翼地问道。
“有空自然会带你去。”达里奥并不给她一个确实的时间。
“难以相处的家伙。”
高桥秀治瞪了他一眼,收回视线时却看到一个轮廓鲜明的艳丽美女站在一边朝他微笑,他脱口问道:“达里奥,这个美女是谁?”
“我是妮西雅,达里奥的表妹。”妮西雅自我介绍着,兴味十足地看着她。
“你好。”
高桥秀治朝她一笑,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身为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对美女搂搂抱抱。
对她的举动,妮西雅只是一笑。
“表嫂近来没去米兰?”
“去米兰做什么?”
高桥秀治一脸茫然,目光不自禁地往达里奥的方向求救――不对,他们正在争吵耶!高桥秀治立刻把头转回来,噘了噘红唇。
"米兰的新装展,你从没缺席过。”妮西雅说道,希望能勾起她的一些记忆。
“我讨厌逛街,同一种样式的衣服买个几件就可以穿一个礼拜了。”高桥秀治指着身上的棉衫及舒服的棉裤。任何基本款的衣服,他都可以穿得很出色,那他干么注重打扮?反正工作时,经纪人会为他打理好服装。
“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妮西雅问。藤原优子从不愿曝晒在艳阳下。
“好啊!运动一下才可以吃更多玛丽亚烤的派。”高桥秀治拉着妮西雅的手,笑嘻嘻地往外走。还是女人可爱。
“你不是老是在节食吗?”
妮西雅以奇特的眼光看着这个截然不同的表嫂。
“吃完再减吧!”
高桥秀治捏捏自己的脸,果真发现自己又丰腴了一点。每天吃好、睡好,能不胖吗?
高桥秀治推开大门,才跨了半步,立刻发现达里奥没跟在身后,向来生不了太久脾气的他直觉回头问道:
“你不来吗?”
“你希望我去吗?”达里奥直视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她。
“随便你!”
高桥秀治心慌意乱地转过头。他在做什么?只要有达里奥在场,他的目光就会不自禁地跟随着他。他是男人,不可能会喜欢上达里奥的!
“这样也值得发呆。”
达里奥上前揽住她的肩膀,没有遗漏她的任何表情。
高桥秀治惊吓地抬起头,一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庞,粉粉的羞红竟从脖项处漫上了耳畔!他瞪了达里奥一眼,自个先跑出了大厅。
“美女,我在外头喷水池右边那个有秋千的走廊下等你,”“妮西雅,你有什么看法?”达里奥看着她的背影问逼。
“她似乎真的不认为自己是藤原优子,她变成了另一个人!从冰山美人到阳光甜姐儿,她的转变确实满大的。如果她刚才的反应是装出来的,那么我也只能说世界上再找不到这么好的演员了,她真的喜欢你。”妮西雅笑着说道。她肯定达里奥的铁面具已经有松动的倾向了。
“她会恢复从前的她吗?"达里奥从紧闭的唇间进出问句来。
“你希望她恢复吗?”妮西雅笑着反问,和达里奥一块走到屋外的草地上。
才走了两步,远处就传来J、孩子的哭喊声――达里奥快速地向前奔跑着。隔着一段距离,他已经清楚地看见一个小男孩跌落主宅前方的喷水池里一一那个水池至少有一米八的深度!
还好有她在!达里奥略安心地看着藤原优子跑到了水池边,她在犹豫了一会后,立刻跨进了池里救人。
“她很热心。”妮西雅边跑边喘着气说道。
“她的泳技向来不错。”
达里奥的话声未落,立刻发现了情况并不对劲。
达里奥加快了速度,朝喷水池边奔去。她的样子是标准溺水者的恐惧神态。他奔到池边,水池中的她早已胀红了脸,双手及身体因为高举起孩子的身体而不断沉入水中,那毫无章法可言的拍水方法,只是让她喝进了更多的水。
“咳!救命……”他快死了吗?高桥秀治想用力地呼吸,冰冷的水却一阵阵地涌人他的鼻尖。
“睁开眼睛看我!保持清醒。”达里奥大喝一声,一跃人水中,飞快地勒住她的腰把这一大一小拖向池边。孩子被她高举着,只是喝了几口水,却因为惊吓而不断地嚎啕大哭着。
“快带他去看医生。”达里奥将三岁小孩交到妮西雅手里后,立刻将怀中呼吸微弱的藤原优子放到地上。
达里奥扳开她冰凉的唇,实施着人工呼吸,直到她咳出了第一口水,悠悠忽忽地喘了一口气,他紧绷的肩膀才稍微放松一些。
高桥秀治半睁着眼看入达里奥燃烧的眼眸。
“好一一难过――”他没发觉自己说的是日语。
“没事了,别说话。”达里奥微眯了下眼,轻轻抚揉着她的背部。
“我不会游泳,可是我知道你会来救我……”高桥秀治呐呐地说道,眼睛又再度闭上。
“不会游泳还敢下水救人!”
达里奥脸色铁青地瞪着她苍白的唇,用力地将她冰凉的身子紧拥在怀里,直奔向室内。
“不要骂我……我很害怕……”
手掌快怯地抓着达里奥的衣襟,纤弱的身躯不断地颤抖着,高桥秀治努力地让自己靠近达里奥。
昏乱中的他,没有发现达里奥看着“她”的眼神,是深邃而令人动容的。
达里奥紧紧抱住她,尝试用自己的体温偎暖她,心底的某一处冰山,被她完全信任的姿态融化了。
“我要死掉了……”高桥秀治呻吟了一声,把头抵向他的胸口。他的头快胀破了,疼痛让他豆大的泪水滑下眼眶。
“你不会死的,有我在。”达里奥低头以唇熨干了她的泪水。
“我如果死了,爸爸不会认得现在的我,祖母会气死的……我不要做女人,我要去丹麦找女巫……”高桥秀治闭上眼睛,嘴巴不停地蠕动着。
达里奥将她的话当成受惊后的胡言乱语,却将她往怀里揽得更紧了。显些失去她的恐惧让他开始正视一个问题――他开始在乎她了!在乎到不愿意证实她的奇怪言语,他只接受她就是藤原优子的这个结果。
如果她不是呢……不,她不可能不是!达里奥果断地对自己说道。
“太太没事吧?我已经叫医生了。”玛丽亚一见他们进门,立刻陪同进入房间,并送上一壶驱寒的药草茶。“我已经放好热水了,她需要换下湿衣服。”
“我来就好了。”达里奥轻描淡写他说道,没见到玛丽亚眼中迸出的喜悦。
达里奥拥着藤原优子坐在沙发中,将茶迭到她唇边,“喝一点热茶。”
高桥秀治张开唇吸了两口热茶,却因为喉咙的疼痛而不愿再喝一口。
“再喝两口。”达里奥哄孩子一样他说道,大手握住她冰冷的掌以温暖她。
“痛――”高桥秀治眼巴巴地看着他,泛着水气的眼是楚楚可怜的。
“慢慢喝就不痛了。”达里奥喝了两口热茶,轻柔地挑起她的下颚,缓缓地将热茶徐徐哺喂人她的唇中。
高桥秀治睁开眼望人一双逐渐火热的眼。才感到来自唇上的火热压力,药草便从达里奥口中亲呢地流进他的喉间。
高桥秀治整个人乍然清醒了起来,整个身子烘地火热了起来,他的手抓住达里奥的衣领,紧张他说:“我……我自己喝"这样才对。”达里奥在她的唇上呢呐着,一手拿起茶杯放到她唇边,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完了整杯茶。
高桥秀治静静地喝完了茶,除了头疼之外,身子倒是回暖了不少。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只觉得累。
达里奥抱起她走人浴室,才尝试把她的双腿放到浴缸中,”她却马上惊跳起身。
“不要!”高桥秀治一感觉到水,即刻双眼大睁地瞪着达里奥,整个人直埋进他的胸口。
“你不把衣服换下来会生病的。泡一下热水会比较温暖,你的身子像冰一样。”
“我不要待在这里。”高桥秀治摇着头,一直颤抖着。这个浴缸大得可以把他淹死!
“你至少要把湿衣服换下,用热水擦擦身子。”达里奥拿来一条干毛巾,轻拭着她的长发。
高桥秀治偏着头,感受达里奥的指腹轻轻地按摩着他的头皮,他脱口而出:“你真好!如果我是女的,我一定爱上你――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已经爱上我了吗?"达里奥的声音变得暗哑,双手捧住她的脸颊,盯住她朦胧的眸子。
“我……我不知道……我要换衣服了。”在他的注视下,高桥秀治的心几乎跳出胸口。他虚弱地扶着达里奥的身子想站起身,却在此时发现自己一身的棉衫已经几近透明,而他还忘了穿内衣!
达里奥的视线随着她掩胸的动作而移到那毫无遮掩的盈盈双峰,深蓝眼瞳因为欲望而黯沉如墨。
“擦干自己。”达里奥展开大浴巾,风般地将她整个人用力地卷入浴中中,让她无助地倒在他膝上仰望着他。
无法动弹的高桥秀治,就这么被困在他怀里与他相望着。
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移开视线。
“我不知道你会说日语――”高桥秀治忐忑地想起达里奥在喷水池边与自己的对话。
“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达里奥伸手想抚摸她的颊,却随即皱了皱眉,迅速地将她推出一臂之外。他在做什么!
高桥秀治愣愣地看着达里奥火的一样地离开了浴室,这才从自己紊乱的心跳中惊觉到――
他刚才居然在期待达里奥吻他!
“哈嗽!”
第四章
“你认为这种状况有可能属于选择性的失忆?”达里奥平静地说道,双眼注视着萤光幕上丝毫未知觉自已被人监控的藤原优子。
“精神上的疾病没有人可以做出完全的断定,但是一个人的个性居然会转变至此,我只能解释成她或许遭遇到什么剧变,以致于下意识里拼命想遗忘过去的自己。”妮西雅看着表哥没有大多情感波动的俊挺面容说道。
如果不是表哥一反常态地花了大多时间和她讨论藤原优子的问题,她恐怕不会任意到他看着藤原优子时,眼中居然泛过一些柔和的神情。
录影带中的藤原优子正在庭院中和小狗玩一一在达里奥外出的这四十八小时之间,藤原优子的沐浴、睡眠……等生活细节没有一处被这漏。
达里奥看着藤原优子趴在床上看书捧腹大笑的样子――
这真的是她吗?
“玛丽亚说她还订了日文杂志,她不是一向不喜欢让人感觉她是东方人吗?”本身是心理医生的妮西雅作了个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听说她前阵子还傻呼呼地拿着你书房里的那张古董地图在卡布利岛乱闯。”
“某些程度上来说,她的确是改变了。”达里奥朝萤幕中抱着枕头睡觉的女人看了最后一眼,然后关上了萤幕。
这阵子她是安分的,而且轻易地收服了所有人的心。除了牛肝不吃之外,她把玛丽亚烧的莱全部捧场地吃完,她的好胃口让玛丽亚对她赞不绝口。
“也许她真的不是藤原忧子。”妮西雅对他说道。
“不可能。”达里奥冷冷地说道。
“你不是也曾经碰到一个和她长得极为相似的人吗?我虽然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但是如果连你都会错认,那么……”妮西雅黑亮的眼眸盯着达里奥。“你去找她说的那位高桥广了吗?”
“没有必要,她只是在故弄玄虚。”达里奥毫不考虑他说道。
“你怎么这么笃定?”妮西雅问道。
“你记得她自恋的程度吧!"见妮西雅点头,达里奥方继续说道:“她在浴室洗澡时,看着自己的身体都会发起楞来一小细节是骗不了人的。”
达里奥伸手捏捏自己酸痛的颈背,扯松了笔挺衬衫的领扣。不过,一个女人对自己的胸部露出那么奇怪的表情,着实有些怪异。
“你的观察力真是惊人。不过你观察到你现在的样子像个恋爱中的烦恼男人吗?"妮西雅拨弄着自己的长发,笑盈盈他说道。
“我和她的事,你还不了解吗?"达里奥拿起咖啡喝了两口。
“那是以前的她嘛!如果嫂子真的改变了,接受这个新的她,也没什么不好。”她鼓励他说道:“和自己的妻子谈场恋爱挺浪漫的啊!你偶尔也该要像个意大利男人嘛!”
“谁知道她是不是又在玩另一种游戏?”
他站到窗边,燃起一根雪前。
“谁让你当初娶她呢?家族里有更多适合你的女孩,大老们帮你挑的那几个意大利女人不好吗?”妮西雅不解地询问道。
“那些女人全不够独立,我需要一个站出去就可以用气势压倒别人的妻子,你该知道那一阵子德国、英国的生意很多,而没人能否认藤原优子身上的贵族气势,加上她东方的外貌,也能让亚洲的合作对象比较容易接纳我们。”达里奥把婚姻当成公事一样地分析着。
“说来说去,你娶藤原优子,纯粹是因为她对你的生意有帮助喽!”她不赞同地看着这个把婚姻当成交易的表哥。
“有何不可?”
达里奥不置可否地继续吞云吐雾着,脑中环绕下去的却是他进门时玛丽亚给他的那句话一一太太至少问了十次,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现在闹出了私奔的徘闻,维持这段婚姻已经没有好处。你为什么不干脆离婚?”妮西雅打开另外一扇窗让空气流通,她偏着头看着达里奥。他实在是个极好看的男人。
“她对感情没有热情,并不代表她对金钱与权势没有热情。司佛萨的事业不允许女人插手,让她的支配欲无从发挥,所以她才会鼓动那个日本医生带她私奔,她向来就不是那种有热情的女人,她离婚只是想得到一座葡萄园。”达里奥说了一座最赚钱的葡萄园,对妮西雅的鬼脸回应以一记挑眉。
他熄掉了雪茄,曾经动摇的心又再度冰封起来,贪婪而不可信任的女人!
“她不知道最好不要犯到你吗?”表哥像头豹子,平日的姿态就已经将危险的气息露于外了,藤原优子怎么会笨到去招惹这样的男人呢?
“她显然还没聪明到了解这一点,而我打算看她能装蒜到何时。”达里奥不屑地扯动了下唇角。
“先生一一先生――”玛丽亚的声音在伴随着敲门声响起。
“进来。”达里奥应了声,走到办公桌前坐下,顺手拿起一份文件。
“先生,夫人在偷打电话。”玛丽亚良心不安地小声报告。这个“新”太太很好相处。每次打小报告她都会有罪恶感。
“我知道了。”达里奥点点头,用指关节敲了两下桌于。“玛丽亚,下次别带她到市场去,市场人多,容易把人弄丢。”
“我知道了。”
玛丽亚双眼大睁。马利欧还真是尽责!
先生才进门一个小时,居然连今天早上的这等小事都已经知道了。
达里奥拿起遥控器,按下几个钮,一百二十寸的萤幕上立刻现出藤原优子小心翼翼抱着电话的模样。他按下电话钮,淡淡地朝听筒说了句:“不用阻止她。”
他倒要看看她究竟要打电话给谁。
“她打电话还要经过你的允许?”妮西雅间道。
“我找不到可以信任她的理由。还有,她是连偷打电话都得经过我许可,否则马利欧会在她拿起电话的那一刻出现。这样你懂了吗?”达里奥唇边的线条是严苛的。看完了这几天的录影带,他更认定了她正在演戏。
妮西雅吐了吐舌尖,突然有点庆幸她没爱上表哥这么工于心计的男人。她随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萤幕――
“对,是我……爸爸在家吗?出去了。嗯……我喉咙不舒服,所以声音怪怪的。”高桥秀治以日文急促地说着,声音压得极低:“我很想回去啊!可是朋友们决定多在北欧停留几天,所以会晚一点回去……你告诉他们,我有事耽搁了,最近可能没办法常常打电话――”
“什么!她到意大利了!”电话中传来的讯息让高桥秀治的表情转为喜悦。“什么时候,到什么地方?哎呀!你怎么都不知道呢!"他懊恼地跺下了脚。“好吧,帮我跟爸爸问好,我还有其他电话要打。再见。”
高桥秀治焦急地咬住自己的唇,捉着听筒不安地左右张望着。不知道怎么搞的,他总有种被监视的感觉。他低头飞快地拨下另一组号码――
“请帮我接林田清司,我是高桥秀治。什么,车祸住院!小脸垮成一团,手指慌乱地卷着电话线。“什么时候出院?能不能替我告诉他――喂一一喂……”
办公室内的达里奥按下一只按钮,切断了通话中的电话。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萤幕中的藤原优子不死心地一再尝试。却没法子再次拨通电话。她甚至生气地捉起电话线来查看,直到她确定电话是真的不通之后,她才急忙赶在一个女佣接近前,状若无事地跑到窗返。
达里奥拿起电话交代道:“去调查她刚才打的两通电话。…“你听得懂她在说什么吗?”妮西雅问道。
“在与她结婚之前,我学了一些日文,我不习惯有人在我面前说一些我不理解的语言,”达里奥说。
达里奥说学了一些,就代表他是能听懂的――意大利人的夸张,只在表哥二十岁前见到过踪影。妮西雅跟在他身后,走出房间,一眼就看到趴在窗户边愁眉苦脸的藤原优子。
“嘻――嘻一一嘻――”高桥秀治对着窗外努力地笑出声来,努力让脸上有笑容。
达里奥注视着她,她的强颜欢笑让他微拧了下眉。
根本没察觉到达里奥注视的高桥秀治,在笑了一会后,终究还是红着眼眶发起楞来。电话虽然不通,至少他向家里报过平安了!而且他可以找机会到罗马,也许会碰到祖母啊!
高桥秀治叹了一口大气,觉得所有事情都是一团乱。家里如果知道他在东京是一个红牌牛郎,可能会干脆把他逐出家门,毕竟高桥家在京都也算是名门望族。母亲一直到死前都无法正式入籍,正是因为祖母不认同母亲的艺伎身分;而他走人牛郎这一行,多少是为了和祖母赌气。林田清司那个笨经纪人不会真的等到他休了两个月的假才想到来找他吧!也不想想看,少了高桥秀治,公司的业绩会有多大的影响,祖母虽然不喜欢他,但是他的容貌及言谈对女人的确是很有吸引力的。
结果,这样一个天赋异禀的男人却变成了女人!
不知道达里奥什么时候回来,达里奥一天不回来,他就一天没法子离开卡布里岛”一天没离开卡布里岛,他就一天没法子去丹麦变回男人!
高桥秀治看了一眼自己的胸部一一这时令人又爱又恨的东西!
“咳。”达里奥在她身后出声。
高桥秀治猛然回头,正巧与达里奥莫测高深的眼眸相对、“你回来了!”高桥秀治喜出望外地跑到他身边,高高兴兴地拉住达里奥的手,闪亮的眼眸充满了快乐之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刚进门。”达里奥看着她雀跃的小脸,第一次有被妻子欢迎回家的感觉。
“你出门怎么都不说一声?害我一个人在家待了两天,很无聊耶!”高桥秀治抱怨他说道,语气像个撒娇的小妻子。
“你的脸怎么了?”达里奥问,灼然的目光不自觉地停在她的脸颊上。
高桥秀治抚着自己的脸,傻笑他说:“爬到树上,不小心摔倒弄到的。”
“谁让你爬树的?"达里奥皱起眉,食指轻抚过她柔软的脸颊。屋宅内没有那种不能爬的小树,全都是摔下会造成脑震荡的大树。
“你干么一脸凶狠的样子,我没重到把你的树折断啦!”高桥秀治收拾起因为他的碰触而混乱的心思,没好气地回嘴道。
看着达里奥那张扑克脸,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其差无比。
“有些事,不用人交代就知道不该去做!你毕竟不是十二岁的孩子。”达里奥拉着她到阳光下,捉起她的下颚细看她的伤痕。
“你怎么不干脆列一张表,告诉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高桥秀治拍开他的手,只嫌他多事。
“你会遵守吗?”达里奥挑眉问道。
“不会!”高桥秀治怒目以对。
达里奥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瞄了她一眼。,“你那是什么表情!全屋子里的人都知道你把我关在家里!你这个独裁的霸君!”高桥秀治指着他的鼻子就是一阵大吼。
“你的处境是你自找的。”达里奥脸色一变,语气中的冰寒足以结霜。
“你――讨厌鬼!”
高桥秀治用力推开达里奥,双颊气得嫣红。
原本以为两人可以和平相处的!那天达里奥抱着肚子痛的他一路奔进饭店,他还傻到以为这人不是那么冷血无情哩!
“你刚才打电话给谁?"达里奥脱看着她在生气时更加晶亮的眸子。
“爱管人的家伙!我打电话问气象台今天的天气不可以吗?”
高桥秀治胡乱扯着,连忙转移着话题。谅达里奥也听不懂日文。
“喂,你什么时候可以带我去罗马玩?"高桥秀治小心翼翼地问道。
“有空自然会带你去。”达里奥并不给她一个确实的时间。
“难以相处的家伙。”
高桥秀治瞪了他一眼,收回视线时却看到一个轮廓鲜明的艳丽美女站在一边朝他微笑,他脱口问道:“达里奥,这个美女是谁?”
“我是妮西雅,达里奥的表妹。”妮西雅自我介绍着,兴味十足地看着她。
“你好。”
高桥秀治朝她一笑,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身为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对美女搂搂抱抱。
对她的举动,妮西雅只是一笑。
“表嫂近来没去米兰?”
“去米兰做什么?”
高桥秀治一脸茫然,目光不自禁地往达里奥的方向求救――不对,他们正在争吵耶!高桥秀治立刻把头转回来,噘了噘红唇。
"米兰的新装展,你从没缺席过。”妮西雅说道,希望能勾起她的一些记忆。
“我讨厌逛街,同一种样式的衣服买个几件就可以穿一个礼拜了。”高桥秀治指着身上的棉衫及舒服的棉裤。任何基本款的衣服,他都可以穿得很出色,那他干么注重打扮?反正工作时,经纪人会为他打理好服装。
“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妮西雅问。藤原优子从不愿曝晒在艳阳下。
“好啊!运动一下才可以吃更多玛丽亚烤的派。”高桥秀治拉着妮西雅的手,笑嘻嘻地往外走。还是女人可爱。
“你不是老是在节食吗?”
妮西雅以奇特的眼光看着这个截然不同的表嫂。
“吃完再减吧!”
高桥秀治捏捏自己的脸,果真发现自己又丰腴了一点。每天吃好、睡好,能不胖吗?
高桥秀治推开大门,才跨了半步,立刻发现达里奥没跟在身后,向来生不了太久脾气的他直觉回头问道:
“你不来吗?”
“你希望我去吗?”达里奥直视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她。
“随便你!”
高桥秀治心慌意乱地转过头。他在做什么?只要有达里奥在场,他的目光就会不自禁地跟随着他。他是男人,不可能会喜欢上达里奥的!
“这样也值得发呆。”
达里奥上前揽住她的肩膀,没有遗漏她的任何表情。
高桥秀治惊吓地抬起头,一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庞,粉粉的羞红竟从脖项处漫上了耳畔!他瞪了达里奥一眼,自个先跑出了大厅。
“美女,我在外头喷水池右边那个有秋千的走廊下等你,”“妮西雅,你有什么看法?”达里奥看着她的背影问逼。
“她似乎真的不认为自己是藤原优子,她变成了另一个人!从冰山美人到阳光甜姐儿,她的转变确实满大的。如果她刚才的反应是装出来的,那么我也只能说世界上再找不到这么好的演员了,她真的喜欢你。”妮西雅笑着说道。她肯定达里奥的铁面具已经有松动的倾向了。
“她会恢复从前的她吗?"达里奥从紧闭的唇间进出问句来。
“你希望她恢复吗?”妮西雅笑着反问,和达里奥一块走到屋外的草地上。
才走了两步,远处就传来J、孩子的哭喊声――达里奥快速地向前奔跑着。隔着一段距离,他已经清楚地看见一个小男孩跌落主宅前方的喷水池里一一那个水池至少有一米八的深度!
还好有她在!达里奥略安心地看着藤原优子跑到了水池边,她在犹豫了一会后,立刻跨进了池里救人。
“她很热心。”妮西雅边跑边喘着气说道。
“她的泳技向来不错。”
达里奥的话声未落,立刻发现了情况并不对劲。
达里奥加快了速度,朝喷水池边奔去。她的样子是标准溺水者的恐惧神态。他奔到池边,水池中的她早已胀红了脸,双手及身体因为高举起孩子的身体而不断沉入水中,那毫无章法可言的拍水方法,只是让她喝进了更多的水。
“咳!救命……”他快死了吗?高桥秀治想用力地呼吸,冰冷的水却一阵阵地涌人他的鼻尖。
“睁开眼睛看我!保持清醒。”达里奥大喝一声,一跃人水中,飞快地勒住她的腰把这一大一小拖向池边。孩子被她高举着,只是喝了几口水,却因为惊吓而不断地嚎啕大哭着。
“快带他去看医生。”达里奥将三岁小孩交到妮西雅手里后,立刻将怀中呼吸微弱的藤原优子放到地上。
达里奥扳开她冰凉的唇,实施着人工呼吸,直到她咳出了第一口水,悠悠忽忽地喘了一口气,他紧绷的肩膀才稍微放松一些。
高桥秀治半睁着眼看入达里奥燃烧的眼眸。
“好一一难过――”他没发觉自己说的是日语。
“没事了,别说话。”达里奥微眯了下眼,轻轻抚揉着她的背部。
“我不会游泳,可是我知道你会来救我……”高桥秀治呐呐地说道,眼睛又再度闭上。
“不会游泳还敢下水救人!”
达里奥脸色铁青地瞪着她苍白的唇,用力地将她冰凉的身子紧拥在怀里,直奔向室内。
“不要骂我……我很害怕……”
手掌快怯地抓着达里奥的衣襟,纤弱的身躯不断地颤抖着,高桥秀治努力地让自己靠近达里奥。
昏乱中的他,没有发现达里奥看着“她”的眼神,是深邃而令人动容的。
达里奥紧紧抱住她,尝试用自己的体温偎暖她,心底的某一处冰山,被她完全信任的姿态融化了。
“我要死掉了……”高桥秀治呻吟了一声,把头抵向他的胸口。他的头快胀破了,疼痛让他豆大的泪水滑下眼眶。
“你不会死的,有我在。”达里奥低头以唇熨干了她的泪水。
“我如果死了,爸爸不会认得现在的我,祖母会气死的……我不要做女人,我要去丹麦找女巫……”高桥秀治闭上眼睛,嘴巴不停地蠕动着。
达里奥将她的话当成受惊后的胡言乱语,却将她往怀里揽得更紧了。显些失去她的恐惧让他开始正视一个问题――他开始在乎她了!在乎到不愿意证实她的奇怪言语,他只接受她就是藤原优子的这个结果。
如果她不是呢……不,她不可能不是!达里奥果断地对自己说道。
“太太没事吧?我已经叫医生了。”玛丽亚一见他们进门,立刻陪同进入房间,并送上一壶驱寒的药草茶。“我已经放好热水了,她需要换下湿衣服。”
“我来就好了。”达里奥轻描淡写他说道,没见到玛丽亚眼中迸出的喜悦。
达里奥拥着藤原优子坐在沙发中,将茶迭到她唇边,“喝一点热茶。”
高桥秀治张开唇吸了两口热茶,却因为喉咙的疼痛而不愿再喝一口。
“再喝两口。”达里奥哄孩子一样他说道,大手握住她冰冷的掌以温暖她。
“痛――”高桥秀治眼巴巴地看着他,泛着水气的眼是楚楚可怜的。
“慢慢喝就不痛了。”达里奥喝了两口热茶,轻柔地挑起她的下颚,缓缓地将热茶徐徐哺喂人她的唇中。
高桥秀治睁开眼望人一双逐渐火热的眼。才感到来自唇上的火热压力,药草便从达里奥口中亲呢地流进他的喉间。
高桥秀治整个人乍然清醒了起来,整个身子烘地火热了起来,他的手抓住达里奥的衣领,紧张他说:“我……我自己喝"这样才对。”达里奥在她的唇上呢呐着,一手拿起茶杯放到她唇边,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完了整杯茶。
高桥秀治静静地喝完了茶,除了头疼之外,身子倒是回暖了不少。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只觉得累。
达里奥抱起她走人浴室,才尝试把她的双腿放到浴缸中,”她却马上惊跳起身。
“不要!”高桥秀治一感觉到水,即刻双眼大睁地瞪着达里奥,整个人直埋进他的胸口。
“你不把衣服换下来会生病的。泡一下热水会比较温暖,你的身子像冰一样。”
“我不要待在这里。”高桥秀治摇着头,一直颤抖着。这个浴缸大得可以把他淹死!
“你至少要把湿衣服换下,用热水擦擦身子。”达里奥拿来一条干毛巾,轻拭着她的长发。
高桥秀治偏着头,感受达里奥的指腹轻轻地按摩着他的头皮,他脱口而出:“你真好!如果我是女的,我一定爱上你――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已经爱上我了吗?"达里奥的声音变得暗哑,双手捧住她的脸颊,盯住她朦胧的眸子。
“我……我不知道……我要换衣服了。”在他的注视下,高桥秀治的心几乎跳出胸口。他虚弱地扶着达里奥的身子想站起身,却在此时发现自己一身的棉衫已经几近透明,而他还忘了穿内衣!
达里奥的视线随着她掩胸的动作而移到那毫无遮掩的盈盈双峰,深蓝眼瞳因为欲望而黯沉如墨。
“擦干自己。”达里奥展开大浴巾,风般地将她整个人用力地卷入浴中中,让她无助地倒在他膝上仰望着他。
无法动弹的高桥秀治,就这么被困在他怀里与他相望着。
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移开视线。
“我不知道你会说日语――”高桥秀治忐忑地想起达里奥在喷水池边与自己的对话。
“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达里奥伸手想抚摸她的颊,却随即皱了皱眉,迅速地将她推出一臂之外。他在做什么!
高桥秀治愣愣地看着达里奥火的一样地离开了浴室,这才从自己紊乱的心跳中惊觉到――
他刚才居然在期待达里奥吻他!
“哈嗽!”
第五章
“夫人谢谢你!”
“夫人,谢谢你。”
他的骨头快被抱散了!这些人怎么会那么热情?高桥秀治在一个接着一个的拥抱中转来转去,根本不知道现在拥抱他的人,是那个溺水小孩的某某某。也许随便一个公园的流浪汉都可以趁机上来抱他一把。
高桥秀治的唇角微微扬起,那笑容是极甜美的。
民族性不同,连道谢都会迟到!那一家子告诉玛丽亚说下午四点的时候会过来拜访,结果待在书房等待的他,从正襟危坐的姿势等到趴在沙发上睡着,才被一堆意大利话吵醒一一他们似乎是在吼叫彼此说话小声点,以免吵醒了他。
然后,就是一堆数不清的拥抱了。那种感觉挺好的!
每个人的拥抱都很真诚,不像在东京,你永远不知道每个人的微笑,是一种礼貌的客套,抑或是发自内心的感动。日本人被教育成有礼貌的好国民,反倒不习惯表现自己的情感了。
高桥秀治一个劲地点头向这群新朋友们回礼,突然一个大震动,他整个人全翻侧到一边,额头撞到了玻璃――
“这是――”高桥秀治一脸述糊地张开眼睛,揉着自己的头,这才赫然想起自己现在正躺在车了里,而那些梦都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
他下好意思地瞄了眼达里奥,达里奥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埋进那堆公文中。高桥秀治放心地吐了一口气,没有见到达里奥唇边的微笑。
“你怎么老在车子里头看文件?"早上和他出门时,他就是一副他很忙的表情,丢了件毛毯给他后,就没开过口了。
“意大利人的罢工率不是全世界第一名吗?你干么这么认真?好无聊哦!达里奥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你怎么没想到买台卡车装成旅馆的样子呢?”要不是为了报答达里奥的救命之恩,他才懒得在这里激他说话呢!虽然此时的他,的确是想多说一点话好分散达里奥的注意力一~他想找机会到罗马各处去绕一绕,看看是否能碰到祖母。
“我们要在罗马待几天呢?"高桥秀治睁着眼,笑眯眯地看着达里奥的双眉开始攒聚起来。
“你为什么不闭上你的嘴,或者干脆继续睡觉?"达里奥抬超头来,一脸的不耐烦,他已经因为贪看她的睡颜而分心好长一段时间了!
“我只是试着表现出友善嘛!不然你让我坐前,叫马利欧坐到后面来,我找司机说话。”丢给达里奥一个白眼,他举起手就要敲上驾驶座与客座间的黑色玻璃。
“你给我待在座位上!”达里奥低喝了一声,将公文丢到一旁,交插着双臂等待她开口。
“为什么要到罗马开宴会?你家里已经够大了。”高桥秀治一看到达里奥板起脸,就明白自己又犯了他的忌讳,便改口说道:“‘我们’家已经够大了。”
达里奥拿起咖啡喝了一大口。看着她今天异常的兴奋,他不会不知道她的企图,自然也不想当她的殷勤是一种好感的表示。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到罗马开宴会?"高桥秀治喝着自己那杯加了八分牛奶的咖啡,斜趴在窗边看着达里奥。
“哈嗽!”他捣着鼻子,小声地打了两个喷嚏――溺水后,他就一直有点小感冒。
“罗马的交通方便,而且我们家族在罗马也有住所。”达里奥将毛毯披上她的肩,没想到她却将此当成友善的表示,立刻笑容可掬地注视着他。
“你罗马的家跟卡布利那里一样大吗?”高桥秀治兴奋地问。
“你能不能不要再假装了?把司佛萨的财富弄清楚,不正是你的专长吗?"达里奥不耐烦地出口斥责道:“没事就看报纸。”
达里奥把报纸丢到她膝上,全开的名牌新装广告正好正对着她。他板着脸,内心却在与自己的定力挣扎。她究竟是不是藤原优子?
人在危急的时候,说的当然是最常使用的母语,然而她在晕倒时嘴里说的却是日语!身为在美国长大的日本第三代,英语对藤原优子来说才是母语。
“在车上看书会晕车。”高桥秀治把报纸丢到一边,面有难色地看着达里奥。他还真难付好!要不是想去浏览罗马的古迹,他才懒得一再找他聊天哩!
“女人的购买欲真是惊人。”高桥秀治看着地上的报纸,天外飞来一笔他说道。藤原优子的柜子里没有低于美金一千元的正常衣服哩!
“女人真是宠不得!”高桥秀治摇头晃脑地想起那些因为他一个微笑就缠定了他的富家千金们。
达里奥愕然地看着她,猛地低笑出声。她的表情还真绝!
“没想到你居然会笑!”高桥秀治跟着笑出声来,目光胶着在他的脸庞上。
这样不是很好吗?他一直记得达里奥在喷水池边救起他时,那神情是多么地焦急与……温柔。
“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会嫌自己是个麻烦。”达里奥拔拨额上的黑发,紧绷的脸部线条因为笑容而松懈,完美如石雕的轮廓顿时生动了起来。
“达里奥,我们现在算不算是朋友?我是说除了夫妻关系之外,总会有些其他的东西吧!”高桥秀治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你又想做什么?"达里奥收回笑意,高深莫测的双眼望着她一脸的期待。
“我只是想和你好好相处。”高桥秀治认真地回答道,很努力地想解开达里奥加诸在“藤原优子”身上的枷锁。达里奥也不是那么难相处,他只是对事情的反应都挺淡漠的。
高桥秀治朝他示好地伸出手――
达里奥抿下辱角,一把扯过她的手,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她整个人压平在椅垫“怎么?当太久的冰霜美人,所以决定玩点不一样的?”达里奥近乎纯黑的深蓝眼瞳直逼到她面前,橄榄色的大掌不客气地搁在她的腰间。
“你不要这样!”高桥秀治想捉开达里奥的手,却无法阻止自己的上衣被他的手掌上掀至胸口。这样的姿态很难堪!高桥秀治整张脸飞红了起来,他的拳头不断地落到达里奥身上。
“这不正是你想以这对加工过的胸部来换取东西的交易方式吗?”他的大掌轻易地解开那薄薄的衬衣,把玩着手中娇嫩的蓓蕾。
高桥秀治用力地咬住下唇,敏感的胸部在达里奥有节奏的触摸之下,竟袭来了阵阵的愉感。他是男的啊!高桥秀治紧捏住达里奥的肩头,吐出口的拒绝却化成了一声呻吟――
“啊!”高桥秀治倏地睁开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达里奥,他捂住自己的唇,羞愧得简直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达里奥瞪着意乱情迷的她,猛然低头占领那两片干扰他许久的樱唇。
要命!高桥秀治忍不住回应着达里奥的吻――他从来不曾对吻如此有感觉过。
“当一个妻子向她的丈夫示好时,通常会得到这样的结果,你懂了吗?"达里奥咬牙切齿地放开她之后,快速将她的衣服拉回原位。
他讨厌任何失控的事,所以那天才没有在浴室占有了她!他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自制力居然如此不堪一击。达里奥手上的青筋因为愤怒而隐隐浮动着。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高桥秀治揪着自己的胸口,隐约之间仍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你为什么不能把我当成另一个人呢?你难道不觉得‘藤原优子’跟以前不一样了吗?”
“你就是藤原优子――”达里奥挑起她的下颚,凝视着她娇媚的容颜。以前只当她是个美丽的花瓶,然则现在的她却可以成功地吸引他的视线。
“一个不值得我信任的女人。”达里奥将她推落到一边,再度拿起了公文。
“你这些话很侮辱人!"高桥秀治固执地坐到达里奥的正前方,就是忍不下那口气。这辈子除了祖母不喜欢他之外,他可是人见人爱的哩!
“现在的你比当初的你更加心机深沉。”
“你真的非常不愿意相信别人,我真同情你的妻――”高桥秀治把话硬生生地吞到肚子里,不自在地抿了下嘴角。
“有你这样的妻子,才是件让人同情的事。”达里奥头也不抬地说道。
“你为什么娶扰子……娶我?"高桥秀治斜靠着椅垫,翻了一个大白眼。他再找不到机会到丹麦,他一定会因为性别混淆而疯掉!
婚姻就像事业,夫妻就像是事业合伙人――我不想在商场上应酬时,还要应付一些我为什么不结婚的无聊问题。”达里奥翻过一页文件,从眼角注意到她不以为然地摇头晃脑。
“如果结婚就是让一对男女在名义上相属,但是在情感上却漠不相干、各自为政,那么结婚有什么意义?”高桥秀治嘀嘀咕咕地说道。父母的相爱影响了他对婚姻的观念,他一直认为婚姻就是与相爱的人厮守一生。
“我设想到你居然会是这么情感取向的人达里奥抬头看了她一眼,一股不悦的情感扑上心头,说话口气顿时冷硬了起来,“这该感谢你的日本情人吧!”
高桥秀治大笑出声,很哥儿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你这种男人已经是极品了、要不是我是……”要不是我是男的,我早就在车子里把你压平了!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以摆脱那些混乱的思绪――
高桥秀治的脑细胞请注意,你和达里奥是“两个”男人!
“晚上才有宴会,我们可以先到市区走走。”达里奥状若无意地放出一个饵,等待着她的反应,他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能耐敢在他面前耍花样!
高桥秀治闻言,立刻雀跃不已地坐直身子,双眼发亮地看着他,“好啊!好啊!你带我去参观那些名胜古迹好了。”也许他会有机会碰到祖母!
祖母的妹妹一她的姨婆,是一位终身供奉神社的巫女,姨婆一定能理解他现在的情况!他一定得要找到祖母!
达里奥唇边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心机多深的女人啊!和他扯了这么多话,都是有目的的!她向来对米兰时尚比对罗马古迹感兴趣的。
“就在这里停车吧。”达里奥拿起对讲机说道。
被达里奥礼貌地扶下车,第一次见识到罗马交通的高桥秀治,傻愣愣地停在原地忘了走烙。
“你们……都是这样开车的――啊!救命――”一辆机车以一公分的距离,擦过他的身边,高桥秀治脸色发白地颠簸了下脚步,直觉地躲到达里奥的身侧。“我们国家可没有这么多机丰,而且我们很遵守规矩……”
话还没说完,一辆红色汽车就歪歪斜斜地朝他们的方向冲来,吱地一声后大刺刺地停在马路中央――因为司机正在对“她”吹口哨。
达里奥扶住她的手肘,向那位多情的司机投以一记冻死人的视线。
高桥秀治捉着达里奥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跨上斑马线一~“碰!”一辆快速转弯的汽车撞到路灯。
被吓得神经衰弱的高桥秀治缩在达里奥身后,目瞪口呆地看着驾驶人下车踢了两脚路灯泄忿,然后又咻地一声消失在另一个转角。
“这……罗马的警察都在午睡吗?"高桥秀治吞了口口水后问道。他上次到罗马时都是直接由当地导游坐车陪同到观光景点,根本就没见过这种交通光景!
“没人有空理会这种交通小事!"达里奥干脆握住她的手。带着她走过红绿灯形同虚设的马路。
“我现在终于知道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意大利人了。”高桥秀治紧紧地拉着达里奥的手,脸却无端地红了起来,被裹在橄榄色大掌中的手也不自觉地颤抖了下。
儿时之后,从不曾和谁互握着手走在街上啊!不可能与男性朋友手牵着手,就算和女人交往时,他也总是习惯性地揽着肩或者是环着对方的腰。原来一~手握着手竟是件这么让人心神不宁的事呵!
高桥秀治低头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指栖落在他坚定的掌握中,感觉到指腹轻触着他厚实的大掌,心跳于是不自觉地加速着……
“怎么了?热吗?”达里奥的指尖轻拂过她发红的脸颊,视线却怎么也无法从她微羞的面容上挪开。
手,带些询问意味地微使力钳紧了她柔软的指尖。
“专心一一过马路……”高桥秀治红着颊,竟是不好意思再看他一眼,只敢低头低声催促也尽快走过喧嚣的马路。
“修女来了,我们可以顺利过马路了。”达里奥拉着她走到一位修女身后。
“修女跟马路有什么关系?”又被喇叭声吓了好几跳的高桥秀治不解地看着前方姿态优雅的修女。
“等着看吧!”达里奥只是挑眉一笑。
三秒钟后,高桥秀治张大了嘴,在他二十二岁的这一年第一次知道何谓”神迹”!
当修女的双脚一踏上斑马线之时,来自四面八方横冲直撞的车子,魔术般地停在原地不动,在几道刺穿人耳膜的煞车声后,画面就此停格――两台飞雅特压在人行道上,一辆林肯轿车撞到了水果摊。一台伟士牌摩托车紧急煞车在一堆空扁的披萨盒上……而那位衣袂飘然的修女,神态自若地走过一条连教宗都得佩服的宁静街道一一“好神奇啊!”高桥秀治目瞪口呆地被达里奥带到了马路的对街。
“我们尊敬修女。”达里奥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肩,步人一处绿荫步道中。
在修女的头巾消失在面包店之时,身后的交通随即进入下一波的厮杀。
罗马真的是个很壮观的都市,随便抬头一看都是雄伟的建筑一一好多的巨石、雕柱与成群的观光客啊!”披着一头长发的高桥秀治,兴味十足地四处张望着。
“以往罗马帝国的功绩战果就只剩这些古迹任人凭吊了。”达里奥领着她走上一处长石阶,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踩上两、三阶。
“你呢?你这么努力工作,以后又会留下什么呢?"高桥秀治突然问道。
“你是在建议帮我生个孩子吗?”难得有幽默感的地,突然说了这,一句。
“我――孩子个头啦!”高桥秀治想扯回自己的手,却被达里奥扣住了腰身,动弹不得地紧靠着他。高桥秀治的脸颊一点一点地胀红了起来,像洁白的新雪染上浅浅的晚霞。
“呕……你可不可以把手放开?”高桥秀治吞吞吐吐他说道。
“给我一个放开的理由。”达里奥没有掩饰眼中的欣赏,勾起了她的下颚。“看着人说话是一种礼貌,懂吗?”
“我脸皮虽然很厚,但是偶尔还是会害羞啊!”高桥秀治飞快地瞄了他一眼,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却只想哀嚎。
他现在是用女人的身体及男人的灵魂在谈恋爱吗?
达里奥凝视着她,食指划过她的红唇。“你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
“你不可以再吻我。”达里奥的眼神怎么可以这么性感!
“那你建议我做些别的事吗?"达里奥健壮的身躯贴上她的胸口,以他的体温燃烧着彼此的身躯。
“不……”高桥秀治羞红了脸,眼角瞄到不少游客正盯着他们两人瞧一一他第一次开始痛恨起俊男美女的组合。
达里奥发现自己在面对这个崭新的藤原优子时,有着绝佳的好心情。以前的藤原优子并不热情,而眼前的女子除了些许惊惶外,还有着想与他一同燃烧的激情。
“我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高桥秀治圆睁着眼瞪着他,不自在地说着。
“我们先到一个圣芳济教派的寺庙去参观,”达里奥并没有告诉她――那个寺庙又称为骸骨寺,如果她是藤原优子,她应该知道的!
“好啊!”高桥秀治用力地点头应道。他顺便可以去祈求一下诸事如意,虽然达里奥口中的寺庙定然是西方的宗教,不过,他向来很能入境随俗。
然而,当高桥秀治走人达里奥口中的寺庙时,他原本期待被抚慰的心情变成了一种不自在的发毛情绪。
当她的头转向右边,她看到一具穿着斗蓬的白骨!当他很技巧地抬起头闪躲白骨先生,望见的却是一盏以人骨编制的吊灯;当他脸色青白地打算目不斜视,前方却不偏不倚地出现一座以脊椎骨排列而成的祭坛!
高桥秀治虚脱地缩在达里奥身边。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勇气去发问那一入门就闻到的奇怪气味是什么。他盯着达里奥的脸看,努力地想说服自己一一他现在绝对没有和四千多具修土的尸骨处在同一个空间内!
“我们要不要离开这个神圣的寺庙了?”高桥秀治双眼泛着期待的光芒。
达里奥的头才一点,他立刻小跑步地冲出这个地方,心满意足地看着乍放的阳光。
身为女人的好处是一一承认自己胆子小。没有人会耻笑“你”!
“其实这个地方也没什么可怕的,人以后都是要变成那个样子嘛!”高桥秀治回头对他说道。
“是啊!你什么都不怕。”一抹微笑始终不曾离开过达里奥的脸,他已经有些喜欢上这个胡言乱语、说话没分寸的女人。
“我是不怕啊!我只是……只是觉得有点诡异而已。”高桥秀治皱了皱鼻子,作了一个奇怪的表情,“你接下来不会再带我去那种地方了吧!”
“你不会以为用人骨作摆设的寺院处处可见吧!”里奥带着她走在树荫下,没让今日过烈的阳光的晒到她。“接下来的许愿池,应该会满足你对罗马的幻想。”
“太好了,我上次来一直遗憾没看到许愿池呢!”一问一答间,二人井肩走到罗马最着名的观光景点――许愿池。
“哇!”高桥秀治自瞪口呆地看了一眼许愿池,很想向达里奥说些评语,然则一开口却还是只能吐出那震撼的一句――
“哇!”
凯旋门造型的巨大石坊傲然地俯视着几人,生动的雕像矗立于石坊门之间,那座举世闻名的许愿池则倚着石坊而立。
泉池之间,一座雄伟壮观的艺术作品正在水波之间展现着它的风华――栩栩如生的威武男子踏在大型海贝之上,下方一对男性人鱼正为他驾驭着马匹。泉水从后方的石坊哗然流入喷泉之中,这些大理石雕像仿若都正踏着海浪奔驰一般。如此气势磅礴的大型作品,让人连眼睛都舍不得眨动。
"那个人是谁?”高桥秀治指着那个踏在海贝上威风凛凛的男人。还有两个”人鱼”帮他驾车,真是大快人心。
“那是海神普顿。”达里奥答道。
“海神!”高桥秀治着魔一样地向喷泉走去,两只铜铃一样的眼睛盯紧了那座主雕像,口中激动地喃喃自语着――人鱼帮海神驾车!海神可以命令人鱼!人可以跟海神许愿!
高桥秀治朝达里奥伸出手心,大声地说道:“我要许愿。”身上没钱,当然得跟他要。
达里奥一挑眉,将口袋里的几枚硬币全放到她手里,看着她眉开眼笑地冲到海神的正对面。
高桥秀治将硬币全放到圆裙的口袋,只留了一枚紧握在掌心之中。他虔敬地朝地里丢出了一枚硬币,轻脆地击了两下掌,然后闭上眼睛在心中祈祷着――
麻烦你老人家赶快叫巫婆把我变回男人!
“我们的习惯是向后转,将硬币从左肩向后丢向喷泉。”达里奥拍拍她的肩,让她看看其他人的动作。
“我懂了。”高桥秀治依言,飞快地转过身,以最正确的姿势重新许了个愿。
――麻烦你老人家叫那个坏巫婆赶快把我变回男人!
被抛出的硬币划了一个巨大的围弧,神奇地砸到海神的脸。
她曾经当过棒球投手吗?达里奥强忍着笑意,与喷泉旁那些惊讶的人一同看着她的下一个举动。
高桥秀抬拿起第二枚硬币,脸上扬起了一个羞怯的笑一一希望可以和达里奥变成朋友!
第二枚硬币正常地落到水池里。
当高桥秀治从裙子中拿出第三枚硬币,正打算再度如法炮制时,达里奥却阻止了他。
“这样就够了。”达里奥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大掌中。
“我还有很多愿要许哩!高桥秀治不依地摇着头,试着想抽回自己的手。
达里奥接近玄黑的深蓝眼眸紧锁住她的视线,低哑地说道:“传言在许愿池丢下一枚硬币代表了此人定会重回罗马;丢下第二个硬币则是希望能很快得到幸福:至于第三个硬币、…。。则是希望很快摆脱婚姻的束缚。”
“我不知道你相信这些。”高桥秀治轻声说道,几乎不敢直视他蛰猛的眼眸。
“你认为我以前相信吗?"达里奥举起她的手到唇边烙下一吻。”让我重新认识你!
“你终于知道我不是藤原优子了吗?”高桥秀治紧张得双手发冷。
“你是她,你只是转变了性格。”他咪起双眼说道。
“死脑袋,”高桥秀治双手抵住达里奥泛着烟草气息的胸膛,眼中有着无限的迷惑――希望达里奥知道他不是藤原优子,但又怕达里奥知道他的真实性别啊!
“你的样子让人想吻你。”达里奥低头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呢呐道。
“这些不知羞耻的西洋男女!”
好熟悉的斥骂声!高桥秀治一惊,抬头看向一群日本观光客――
他的祖母高桥实华子正一脸轻蔑地别过了头。
“祖母。”高桥秀治张开口大声呼喊着。
那一团的导游却在此时拿起麦克风向大家解释着许愿池的故事。
“电影‘罗马之恋’的三个女主角就是在这座喷泉前许愿的……”麦克风的音量彻底淹没了高桥秀治的呼喊。
“祖母,是我啊!你回头看一下我啊!”高桥秀治挣开达里奥的手,向前跑了大一步。
达里奥勒住她的腰,不满她完全忽略他的存在。精烁的黑眼看向她口中的老太太,并朝不远处的马利欧使了个眼色。
黑色厢型车飞快地驶到他们身边。
“祖母――”高桥秀治拉着车门,使尽全力叫了最后一声。
高桥实华子抬起头,隔着一座喷泉与他相望,她疑惑地盯着他瞧了一会,然后又挪开了视线。
高桥秀治激动得全身发抖,还来不及再度开口,达里奥已一把将他抱入车内,断绝了他与外界的所有通讯。
第六章
“你没有资格把我关在这里!放我出去!”高桥秀治愤怒地在房里踱步,双手还不忘指着眼前这个独裁的暴君。达里奥毁了他目前仅存的一线希望!
"那个女人和你有什么关系?"达里奥坐在椅子里,沉思地,摸着下颚。
“她是我祖母!”高桥秀治挑战地大声嚷嚷着,看达里奥能奈他何。
“你哪来的祖母?”藤原优子的祖母在他们结婚的那一年就过世了。
“我就是有祖母,不然你想怎么样!”高桥秀治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从他面前经过。
才试图绕过达里奥跑出门口,却被他拦腰一抱,整个身子的空气全被勒了出来。
“别在我面前撒野。”达里奥低喝了一声。
“谁要你娶我当老婆!”高桥秀治才回嘴,又立刻改口说道:“不对!我不是你老婆,我只是样子像你老婆。”
“谁允许你满口的胡言乱语!”达里奥将她推到躺椅上,盯住她狂乱的神态,迳自拿起电话交代道:“安排普罗先生来看诊。”
"我没有病!你不用每次都用这一套来威胁我。”高桥秀治激动地跳起身,红着眼眶大叫着,扯下了他的电话筒摔到地上。为什么不让他和祖母见一面?祖母苍老了好多啊!上一次和她吵架后,他已经三、四个月不曾回京都看过她了!
“你需要一个精神医生和你谈谈。”达里奥强霸地按住她的肩膀,坚定地说。
“你给我听好了――我的精神没有问题!这不是我的衣服!这不是我的身材!我不是藤原扰子!我甚至不是个女人!”
高桥秀治狂乱地扯开身上一件式的软衫洋装,指着自己高耸的胸部与窈窕的身段大喊道:“这些全是假的!”
“穿好你的衣服。”达里奥皱着眉拢合了她的衣领,将激动的她压制在身下。
“为了留住这具完美的女人胴体,你居然可以完全忽略我的话!男人真是贱,一个美女就可以把他们弄得神魂颠倒,冷漠如你亦然!”
豆大的泪水溢出高桥秀治的眼眶,满腹的委屈在化成言词时全变成一种尖锐的伤害。
“你根本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所以你老婆才会跟别人私奔!”
“你为什么跟别的男人离开?”明知她的离开是要求“离婚”的手段,然后在面对眼前这张状似无辜的脸孔时,他依然是开口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去问藤原优子啊!我怎么知道?我如果是女的,对你流口水都来不及了。放开我,我要去找祖母!”高桥秀治气急败坏地推打着他钢铁般的手臂。
愤怒让高桥秀治喘不过气来,他惨白着脸色用力地呼吸着,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不许激动。”达里奥担心地搂起她的身子,以一种连他都无法想像的温柔,轻拍着她的背。“好了,别那么激动,没事……”
门上传来了敲门声,达里奥用一床毛毯裹住了她,还未多虑,他已经在她额头覆上了一个吻。
达里奥一甩头,拧眉走向门口。他是在纵容一个女人对他撒野吗?
“这是前些日子您让人调查的事。”马利欧将报告交到达里奥手里,随即离开。
达里奥拿着马利欧针对她前阵子那两通电话所做出的报告,在她身边轻轻落坐,凝视着她半闭着眼的疲惫模样。走了一天的路,又被他从罗马带回卡布利岛,回来又吵了一架,什么东西也没吃。她,是该累了!
替她将毛毯拢上肩头,达里奥掀开了报告的第一页,却在页首的一张全家福照片中看到了那个他在丹麦错认的美丽男子一一那个男子叫作高桥秀治,是高桥广的儿子!达里奥很快地将高桥家的背景看了一次,脸色愈来愈凝重。藤原优子为何要在电话中自称高桥秀治?他们两人又是什么关系?
达里奥的疑惑在掀开报告的第二页时,获得了解答。他脸上的所有温情在一瞬间全数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暴戾的神色。
她居然和牛郎有牵扯!
藤原优子第二通电话的目的地,是东京一家最出名的牛郎应召站。高桥秀治是里头最有名的红牌~一一个被无数女人迷恋,心甘情愿对他奉上身体、金钱的职业牛郎!
报告中甚至提到高桥秀治不接同样的女客户三次。多狂妄!
达里奥阗蓝的瞳孔燃起怒焰,瞪着她倚在抱枕上娇柔的睡态,――多优秀的骗子!
达里奥逼近她,冷不防地将她整个人揽腰勾起。
高桥秀治惊愕地望着他脸上的怒不可抑,手中仍紧紧地捉着毯子。“发生什么事了?”
“跟一张与自己相同的脸孔亲热不觉得恶心吗?不用再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了!”达里奥将照片甩到她的脸上,脸色是一派地厉然。
高桥秀治捂着发疼的脸颊,看着那张落在膝上的照片――是他们全家人的照片。
“你从哪里拿到这张用片?”高桥秀治着急地追问着,深怕他伤害了家人。
“高桥秀治是你的什么人?”她居然会因为别的男人而激动,达里奥贲张的气焰再度逼近她。
“你想对我……对他怎么样?”面对他的怒不可抑,高桥秀治竟结巴了起来。
“一个男人应该如何对待妻子的外遇对象?你告诉我啊!”达里奥平稳的声音有着置人于死地的冰冷。难怪他会在丹麦遇到高桥秀治,那个协助藤原优子离家出走的医生,根本只是个幌子!
“他不是我的情人。”高桥秀治哎着唇,勇敢地昂起下巴说道:“而且你现在也无法对他怎么样!”
“这么笃定吗?人总有些在乎的东西,譬如高桥广――
高桥秀治的父亲知道他的儿子居然在东京当牛郎吗?”达里奥冷笑他说道。
“你不可以这么做!”大惊之下,高桥秀治捉住达里奥的手臂叫嚷道。
“心疼吗?没想到你居然是高桥秀治入幕之宾的唯一例外,你竟然还知道要如何与他的父亲联络,关系可真是非比寻常啊!"达里奥的眼中冈过鄙夷。
“你怎么知道我打电话给爸?”高桥秀治不能置信地瞪着他。”你监视我!”
"花钱买男人才能满足你的权利欲?他为了钱可以像条哈巴狗一样地陪在你身边吗?”达里奥捉住她想要逃跑的身子,将她强压在墙上,冷冷地耻笑着她:“我以为你的冷漠是一种天性,没想到你的热情原来是要靠男妓来激发。他的甜言蜜语骗走了你多少金钱?”
“闭嘴!我不是男妓!”高桥秀治拼命地摇头,只想到替自己辩驳。
“我只是觉得那个工作很有趣,因为我可以在里头认识到很多女人!我努力扮演好她们心中所向往的角色,我是在满足女人的梦想,我不会伤害她们……”
高桥秀治闭上嘴,从达里奥奇怪的眼神中得知自己说出了一堆接近疯狂的话。
他现在不是高桥秀治,他是藤原优子!
"为什么下让我回去?你混蛋!我不是藤原优子!我不是她!我不是!”高桥秀治用力地扯了下长发,懊恼地捶着墙壁。
当捶打不足以发泄心中的痛苦时,他开始放声尖叫――
“啊――那撕裂般的痛苦吼叫从内心最深的地方发出。
达里奥冷眼旁观着她的装疯卖傻,把高桥秀治的档案一古脑儿全摔到她的身上。“为了保护这个男人,你一定得这样发神经吗?”
高桥秀治抓起那堆调查调告,疯狂地撕成碎片。
“把我送进疯人院啊!反正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反正我这辈子都不能变回来我原来的样子了!”高桥秀治英日语交杂地喊叫道。
“撕碎了也没有用,那个男人还是一个为钱而卖身的牛郎!”
“我不是为钱而卖身――”高桥秀治突然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瞅着达里奥。
他没有护照可以离开,又变成了女人一一他的人生就是这样子了吗?为钱而卖身,他是吗?在别人眼里,他只个出卖肉体的男人……
高桥秀治歇斯底里地低笑着,陷入一种半崩溃的情况。
“老实告诉你,我就是高桥秀治,请你让我回去!”忍无可忍的高桥秀治抬头对他说道。他豁出去了!
“没有人会拿这种荒谬的事当成推倭之词。承认你必须花钱从别的男妓身上获得快感,有这么困难吗?”达里奥依然把她的话当成胡言乱语。
达里奥从来就不曾动摇过吗?高桥秀治紧握住达里奥的手,硬是不肯让他离开。望着达里奥脸上的果决,报复的意念在他的心中升起一一他知道如何诱惑一个男人,毕竟他曾经是个男人!
身体充斥着一种捉弄人的邪恶快感,高桥秀治以纤白的玉指拂过达里奥的唇瓣。他等着看达里奥知道“她”是“他”的表情。
“不要用这种方式逃避问题!”达里奥扯下她的手。
“过去已经过去,我可以不要高桥秀治,可是我希望你爱我……”纤侬合宜的身段贴上达里奥的胸口,高桥秀治的唇抵在他的喉咙处呢喃道。
“这是你自找的。”达里奥按住她的颈子,灼热地攫取她的唇。
狂烈地褪去两人的衣物,他炽热的辱舌贴附过她每一处起伏的曲线;而后在她娇喘着抬起身子要求着他的占有时,他以一记狂野的动作进入了她的身子。
“你!”感觉到来自她体内的反抗,达里奥痛苦地停住了身体的律动。
火焰在两人的结合处,熊熊地燃烧,高桥秀治难耐地在枕间摇晃着头,暗哑地要求着他:“爱我――”
达里奥失控地低喊了一声,深深地沉入她温暖的身子,带领彼此攀升过无数个高潮。
“我要去丹麦。”高桥秀治在达里奥的胸口呢哺说道,双眼已经累到无法睁开。从来没有过这种燃烧的感觉,再沉侵下去,他会动摇想当回男人的决心!
“等你情绪稳定一点,我会带你去的。我明天先让妮西雅陪你去米兰走走。睡吧……”达里奥的话还没说完,她已伏在他的身上沉沉入睡。
他该拿她怎么办?男性的叹息声在室内响起。
“没关系嘛!我只是偷看一下嘛!”高桥秀治朝妮西雅眨眨眼,推开一小寸门缝,睁大了眼睛观看着室内。他一直想知道是不是所有的黑手党都戴黑帽子。
一群穿黑色西服的人表情严肃地在里头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他们是在讨论怎么杀人吗?好奇的黑眼珠滴溜溜地往门内猛瞧,他今天第一次看到工作中的意大利人哩!一年休假一百二十天,吃喝玩乐倒是他比较常看到的意大利悠闲景象。
一个肚量可观的中年男子激动地发言完之后,一旁的人纷纷咬牙切齿地大叫着。然则富达里奥一开口时,所有的人却全都停止哗然,屏气凝神地听着他说话。
高桥秀治专心地看着达里奥一一不明白他正在说什么,只感觉他的声音在叙述时,像在吟诵诗歌似的。难怪有人认为意大利语是最具音乐性的语言之一。
“谁在门边?”有人出声喝道。
"是我――”高桥秀治的话还没说完,数把枪就已经对准了他的头及心脏。
高桥秀治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站在门口发抖。
“放下枪。”达里奥一挥手,让那几把枪归回原位,他走到门口问道:“有事吗?”
“我只是要告诉你――我回来了!”高桥秀治的声音几乎全吞到喉咙里,所有黑衣人的凌厉目光正逼迫着他的发声系统。
“我知道了。”达里奥的表情柔和了些,轻拍了下她的肩。
“娶一个不会说意大利话的妻子做什么?”一名长者瞪着她,故意以英文大声地说道。
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尴尬,高桥秀治看着几位老人附和似的点着头。原来不喜欢藤原优子的人很多哩!
“我们有事要讨论,你先回房等我。”达里奥灼热的视线看得她侧过头不敢迎视他。肉体的亲密或许不能代表什么,但至少让他得知她已经许久不曾与其他男人有过亲密行为的事实――她甚至一如处子般地微落了红。
高桥秀治只是她营造出来的表面游戏吧!达里奥猜忖道。
“意大利女人可口得一如当季的水果,东方女人则像收成不好的果园。真不懂你为何选上她?”长者带着轻蔑地打量着这个骨瘦如柴的女人。
“东方人哪里不好了?东方人活得比你们健康,头脑比你们灵活!果园好好灌溉可以培养出一堆丰润多汁的水果,而当季的水果吃过一次后,就只剩下残核了。相较之下,东方人当然好得不得了。”看到那群黑衣人面面相觑的模样,高桥秀治才发现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于是只得尴尬地陪着笑脸说道:“二次世界大战时,意大利跟日本一样打了败仗,大家都是同一阵线,不用这样互相攻击嘛!”
“你不是向来都以身为美国人为傲?"达里奥唇边带笑地望着她。
“我是骄傲的日本人!”高桥秀治理直气壮地回嘴。
这女人有点意思!似乎比以前顺眼了一点,好像也没那么讨人厌了。”长者们着着鲜艳如玫瑰的她,纷纷卸下脸上的敌意向达里奥说道。
“你啊!快生个孩子吧!”
“我的小儿子下个月要出生,你不会想输给我这个六十岁的老头子吧!”
你一来我一往的意大利话,让达里奥的严肃表情松懈了些。他没有开口说话,然则唇边上扬的线条却传达出他的好心情。
高桥秀治的目光流连在达里奥的脸上。不那么严肃的达里奥,可以迷倒全世界的女人!意大利人的轮廓原就出色,只是过于安逸及习于玩乐的心让他们多少带着些流气。然则达里奥与他们不同!天生桀惊的贵族气势及仿若经过上天精密计算过的完美颧骨,让他好看的容颜上总有股不近人情的冷然。
若不是经过昨夜,恐怕打死他都不会相信达里奥居然会那么热情……
“你们慢慢谈吧!我要出去了。”高桥秀治红着脸说道,只想赶快离开他,免得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
“我失陪一下。”达里奥关上了门,揽着她的腰往偏厅的方向走去。
“你们是不是黑手党?"高桥秀治问道。
“我们是一个团结的家族。”长者们还不知道藤原优子曾经与男人私奔过一一他雇用的人从来都不是多嘴的人,否则为了家族名誉,长老们说什么都会把藤原优子从司佛萨家族里除名。
“好狡猾的答案。”高桥秀治看了他一眼,随即脸色一红地侧过头。怎么用那种眼光看人!
"下次别再不敲门就打开门。”达里奥将她的发丝拨到耳后,忆起她披着长发在他手臂上沉睡的模样。
“为什么?”高桥秀治眨着眼,有些不明了。
“因为子弹会轰掉你的头。”达里奥若无其事地答道。
“你还说你们不是黑手党!”高桥秀治用手指着他,却是一脸的兴奋神色。
“我说过我不是吗?”
达里奥的指尖轻滑过她颈肩忘了掩饰的吻痕,炯亮的双眼明白地告诉她,他没忘记昨夜的狂热。
“还疼吗?”他低声问。
“不痛……”高桥秀治咽了一大口口水,以润泽喉咙乍升的干涸。
处于之身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疼痛,然则当一个人正在燃烧之际,他怎么会记得那一丁点针扎般的疼痛!
“回房去休息,你昨天根本没睡多少。”达里奥意有所指地微笑着。
“你还敢说!"凶巴巴的话语,在碰见他燃烧的视线时顿时消软而下。
“我期待夜晚的来临。”达里奥色色地望着她的双唇。
高桥秀治辣红了脸,抽不回身子,只得聊胜于无地瞪了达里奥一眼,双唇用日语埋怨了句:“老狐狸!”
难怪总说意大利人是挑情高手,连达里奥这种大冰块都可以说出这样肉麻的话,更遑论其他男人了!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妮西雅微笑地凝望着这一对夫妻。玛丽亚说他们那两间相邻的套房,昨晚只弄绉了一张床,而藤原优子一回家就往书房找达里奥一一那是一个恋爱中的女人才会有的举动!
“你们俩现在的亲热还真是不亚于新婚夫妻。”妮西雅对着达里奥脸上轻松的笑意说道。也许司佛萨家族又要有小孩子的笑声了!
“逛街逛得开心吗?”达里奥随口问道。
“开心哦!”高桥秀治闻言,精神立即亢奋起来。
“她的举动连我都开心。”妮西雅朝她竖了竖大拇指。
“你喜欢什么,让她买给你是正常的。”达里奥只当是她们两个人购物互赠。
“你问问她究竟在开心什么吧。”妮西雅好整以暇地准备看好戏。
“遇到什么好事?"达里奥望着藤原优子脸上的雀跃,喜欢她鲜活的表情。
“不是遇到什么好事,是做了件好事!”高桥秀治眉飞色舞地对他说道。
“我在罗马碰到两个色狼,他们摸我的屁股,还想借机碰我的胸部。”
“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吗?”达里奥脸色一变,双眉之间酝酿着风暴。马利欧在做什么!
“当然值得高兴啊!我狠狠地教训了他们一顿一一个被我打到流鼻血,一个捂着他的男性自尊逃之天夭哟!”高桥秀治得意地插着腰,很高兴地等待着达里奥的褒奖。
“如果那些人手上有枪呢?”达里奥严厉他说道。
“放心啦!”高桥秀治很豪爽地拍拍达里奥的肩。”我去年到纽约旅行都没碰到枪战了,当然也不会在这里碰到。”
去年到纽约?达里奥皱了下眉。藤原优子真的得了妄想症?去年她去了法国、英国,但是没回过美国啊!
“我一路走来都觉得有人在监视我。”高桥秀治仰头对他说道,神情有些怀疑。
“你多心了吧!八成是有人跟踪你――罗马的无聊男人数量之多居世界之冠的。”达里奥敷衍他说道。
多心才怪,他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的。高桥秀治嘀咕了两句:“我穿衬杉、牛仔裤都还要来犯我,要是我今天穿裙子,岂不更多人来扰骚。”
“你打他们没弄伤自己吧?”达里奥执起她的手细细端看着。打人打到流鼻血,这小妮子也够凶辣的!
“没有。”高桥秀治奇怪地看了达里奥一眼。
拿鞋子打人怎么会弄伤自己?
“看来玛丽亚说的话都是真的了。”派莅低声对丈夫普里莫说道。
高桥秀治此时才注意到大厅一侧的小沙发上坐了一对夫妻。
“你们好。”高桥秀治笑着和他们打着招呼。
“你好。”普里莫和派莅上前给了这个活泼的女人一个拥抱。
高桥秀治不自在地对他们傻笑,同时不自觉地做出鞠躬回礼的动作。
大家看她的表情都很怪哩!
"你长得很像达里奥。”高桥秀治睁着大眼对普里莫说道。
“应该是像吧!我们是父子。”普里莫笑着说道。
高桥秀治不自在地咧嘴一笑。再多发生几次这种事件,达里奥八成又要捉“她”去看心理医生了!
“明天家里有一场订婚宴会,你要不要建议一些日本菜色?”派莅试探地问道,温和的外表下却有着与儿子一样的坚定“拉面!”高桥秀治眼睛一亮,一副极度垂涎的表情。“那是一种日本式的汤面,汤头要用猪骨头下去熬上很长一段时间,入口的芳香顺口绝对不输给意大利面!”
“客人有一百多个,那样太麻烦了。”派莅实际他说道。
“喔!”高桥秀治咽了好几口口水,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他好久没吃到拉面了。
“亲爱的,你饿了她几餐了?"派莅笑问道,将他们两人的情况全看在眼里。
“他没饿着我啦!”高桥秀治摇着头说道。
“一个不会赚钱的男人的确可能会被她吃垮。”达里奥捏捏她的脸颊,宠爱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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