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变身了》手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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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本文件是《又变身了》手打版的内容,讲述了主角陈澈十年昏迷后醒来面临的新生活与挑战。故事围绕着陈澈由于受到一种新药物的影响,身体可能出现‘性别不稳定’的情况,从而导致他在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变成女性后产生的困惑与挣扎。故事的起始部分,陈澈在觉醒后对这个变化感到无比沮丧,甚至对与生母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复杂的情感。随着情节的推进,陈澈在学习如何适应新身份的同时,也在探索自己的感情和性别认同,期间夹杂着亲情、友情、甚至对爱情的渴望。面对二次元文化元素的交织,这个故事不仅展现了个体对身份认同的深度思考,更通过幽默与讽刺的对话,刻画出一个关于成长、迷失与自我发现的丰富内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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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tribute | Valu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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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lename | 《又变身了》手打版.txt |
Type | document |
Format | Plain Text |
Size | 925161 bytes |
MD5 | 351937cfc899b56c8876d595ec941709 |
Archived Date | 2024-11-14 |
Original Link |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
Author | 未知 |
Region | 中国大陆 |
Date | 未知 |
Tags | 跨性别, 性别认同, 变身小说, 青春文学, 奇幻, 心理探索, 母子关系, 二次元文化, 幽默 |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我就不明白了!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一群腐宅变态把这个世界摧残的已经不成样子了!
刚从疗养室里醒来,不过一个钟头的时间,我就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了。若干小时后,当我得知我的身体很可能会“性别不稳定”的时候,死的心都有了。性别不稳定是个什么鬼?!
我叫陈澈,清澈的澈。人如其名,“冰清玉洁”写在我的额头上,“正人君子”写在我的裤裆里!
十年前,我得了一种怪病,被父母送进了“超现实疗养院”,冰冻十年之后,迷迷糊糊的醒来的时候,我听到了身边有个女子在说话。
“昨天那部新上映的电影你看了吗?那俩男的好帅!床戏的时候我都湿了!”
女孩子之间说点儿悄悄话,即便是有点儿让人脸红心跳,我也不会太过在意,但您能不能小点儿声,我可还处在昏迷中,不小心把我吵醒了,您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讨厌啦,什么人体盛宴!我才不去,万一受不了了咋办!对了,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负责的病房有个小帅哥,冷冻了十年了,现在刚刚解冻,还处在昏迷中……不是那个,我说的是比较大的那个,对,我量过,18厘米!嗯,估计快醒了。你没事儿来转转,等他醒了可就不能随心所欲的摸了……哈哈哈,去!有监控呢,我可不能做的太过分!”
是不是觉得我听到这样的对话该兴奋起来?!
错!
我已经严正声明了!我是个正人君子!冰清玉洁,十五年前是处男!现在还是!我从小接受的是儒家的正统教育!所谓万恶淫为首……
哎呀!头晕!
依然是迷迷茫茫的世界,依然是混乱不堪的声音!
我知道我又一次昏迷了!
隐约间似乎是听到了老妈的声音。
她老人家还好么?十八岁偷吃禁果生下了我,现如今,我二十五岁了,她老人家应该也有四十三岁了。女人一过二十五,就该走下坡路了,她一定已经很显老了吧。这么多年我不在她身边,她的鬓角会不会过早的出现了白发呢?
“医生!不论如何,您一定要救我儿子!多少钱我都花!”
是老妈的声音,十年了,她还是这么爱我!真想哭。
“大姐,您这话说的太大气了,可您能不能把之前的账结了?不多,一共二十五万。”
二十五万欠债?我这昏迷前就经济不振的家庭,如何承受得起?哎,活着拖累家人,就算是哪天真的彻底醒来,又该如何面对含辛茹苦的家人,如何在因为自己而欠债累累的家中自处啊!
“医生,欠的钱我一定会还的!您放心!求您救救我儿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老妈的声音听起来让人肝肠寸断。
医生大概是被老妈纠缠的烦了,叹气道:“好吧,我们有一种药物,可以帮您的儿子。说不准还会有更神奇的效果。不过,先说好,这种药物还在试验中,很可能会出现一些副作用。”
大概是看医生说的郑重,老妈小心翼翼的问道:“什么副作用?”
“呵呵。”医生的笑声很让我提心吊胆。“就是可能会出现性别不稳定的情况。”
我真想吐血,可惜身体不受控制。
“怎么个性别不稳定法?”老妈很好奇。
“就是可能会出现变性的状况,这种几率很小,也很不确定,可能导致的因素有很多,具体会对什么因素产生反应,又具体会如何变,怎样变,目前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性别不稳定吗?”
“对。”
“不会物种不稳定吧?”
“当然不会。”
“为什么听起来好像很不科学?”
“错。”医生笑道,“我们这种最新药物是一种基因药物,药性很强,随时可能会对人体的基因产生作用。也正因此,才能救治您的儿子。大量的合成基因会跟人体本身存在的基因产生一些不太和谐的冲突。我们预计,这应该跟新车的‘磨合期’差不多,等到合成基因与人体基因彻底和谐下来,就万事大吉了。”
“唔,只是这样的话,似乎也没什么。其实不瞒医生你,我很想要个女儿的。”
哎?我觉得我可能因为处在半昏半醒的状态,没有听清老妈的话,她一定不是这么说的!我依稀记得老妈常跟人说“养儿防老”、“女儿是给别人养的”之类的话。她应该是个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严重的人才对!
脑袋里晕乎乎的,思绪混乱不堪。随着感觉到手面上好似被扎了一针的疼痛感之后,噩梦就随之而来了。
时而梦到自己变成了女人被一群猛男轮,时而梦到自己穿着遮不住屁股的裙子在大街上晃悠。更让我冷汗直流的是,我竟然还梦到了自己变成了人妖……
偶尔晕晕乎乎的想要醒来,艰难的睁开双眼,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少妇。这是老妈十年前的模样,现在应该是老了吧。我想我还没有真正醒来,只是梦到了老妈十年前的模样而已。偶尔好似还能听到老妈的叹息。
老妈似乎在跟人聊天,“就是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惊艳来说,您的儿子可能会变成一个美女呢。”这声音好似之前那个毫无节操的腐女护工。
“我是说可惜我儿子发育的这么好。”
“那倒是。”
这都哪跟哪啊?!
我想我还是不要偷听别人说话了,干脆彻底昏迷过去算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如同一个世纪般的感觉。、
睁开眼,我再次看到了十年前的老妈。
看来我还是没有醒来啊,我再次闭上了眼睛。
“儿子!”老妈惊喜的声音刺得我耳膜疼。感觉手臂被人抓住,“儿子!你行啦!”
难道我真的已经醒来了?
再度睁开眼,看着面前美丽的少妇,我张了张嘴,试图说话,舌头却好似不听使唤。
太久没有说话了,我想我快要失去说话的能力了。
“儿啊!你可是醒来了!”少妇哭泣着,诉说着十年来的苦楚。
看来眼前这位,真的是我的老妈。
十年了!她的模样好像一点儿也没有变,一点儿也没有显老!她是怎么做到的?
我努力绷着嘴,好大一会儿,才突出一个音节:“爸……”
老妈听得,心情显然好了许多,“你爸死啦。”
听到这个惊人的好消息,我嘴角艰难的露出一丝笑容来。
说起我的老爸,即便是他亲生儿子,我也想说,他死的活该!这个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拐卖人口、吸毒嫖娼,简直无恶不作的男人,绝对是这个世界上的一个大毒瘤。
我之所以得了怪病被冷冻十年,完全是拜我这个老爸所赐。
十年前的那个夏天的夜里,醉酒的他带了个小姐回家。当时老妈夜班不在家,只有我一个人。看到那衣着暴露的小姐,我打心眼里感到厌恶。
老爸喝醉了,把小姐推到我面前,跟她说,“我儿子十五岁了,还是个处,去,上了他,便宜你了。”
冰清玉洁的我,怎么可能愿意被一个小姐玷污!于是我竭力反抗,甚至把小姐给打伤了。老爸惊讶的看着我,说出了一句让我直接气的昏迷过去的话,“不喜欢女人?难道你喜欢男人?攻还是受?”
这是我亲爹吗?!
我一度希望我老妈给我老爸戴了绿帽子,而我,只是他的便宜儿子。
这一昏迷就是十年之久。
十年,转眼即逝。
镜子里的我,还是如当年那样清秀帅气,依然还是十五岁的模样。没有来得及兴奋,猛然想起“性别不稳定”的问题,我差点儿就哭出声来。
“乖儿子,别激动。”老妈以为我是被自己的帅气感动的要哭了。
“妈,我的……性别是不……是会不……稳定啊?”虽然说的磕磕绊绊,但至少能说话了。
“这个……你都听到了?”
“是。”
老妈呼出一口气,说:“我还想怎么跟你解释才好呢,你既然都听到了,那老妈觉得你该高兴才对。”
“您也……觉得我是喜欢……男人的,所以……变……成女人该……高兴么?”我真想再次昏迷过去算了。
“那倒不是。”老妈说,“理智一些,变成女人可是有很多好处的,至少老妈不用操持着给你找媳妇了。现如今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算上那些弯的,直男也还是难免有找不到媳妇的。再说了,现在的女人呢,要车要房要票子,你老妈我上哪给她弄去?你要是变成了一个美女,你老妈我腰杆儿也能挺一挺了。跟别人要车要房要票子,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想想都痛快。”
“可是……”
“你也不用纠结,我跟你说,做女孩儿,可是有很多好处的。至少不用担心什么时间长短了不是么?而且你一定不知道女人高潮时的感觉是有多……”
“停!”
这真是我亲妈?我记得我妈可是很正派的女人呢!
老妈摸了摸我的脸颊,叹气道,“傻孩子,变成女人挺好的,你相信老妈没错的。好歹……”老妈哽噎起来,“好歹还活着不是么?好歹比昏迷不醒更好不是么?你都不知道老妈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老妈又开始诉苦了。
喋喋不休的话语,说的我头昏脑涨。难道老妈不知道病人刚刚醒来,需要的是休息么?另外,我在考虑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性别不稳定的解释似乎至少有两种。一种是会变成女孩子,一种是会在男女之间变来变去……
这么说……
变成女孩子还真是幸运啊……
我是被救护车送回家的。
太久没有活动,我的肢体不太受控制。
医生说可以继续在医院里疗养,也可以回家慢慢恢复。两者最大的区别不是好的快或者好的慢,而是一个需要花很多钱,一个不需要花太多钱。
家贫如洗的我们母子二人,自然是选择回家慢慢养。
十年了,原本老爸靠着打家劫舍弄来的房子早就被老妈变卖了。现如今,我们老妈蜗居在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里。
客厅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几乎没有下脚的空。老妈告诉我,她现在从一些小工厂里接些散活回家做,每天能赚百十块钱。等我身体恢复了,跟她一起干,每个月除去吃花和房租,应该能攒个两三千块。等我“嫁人”了,问对方要他个十万八万的礼金,日子就更好过了。要是我能找个王宝强那样的憨厚有钱人,再出个轨离个婚分个财产什么的,那就有花不完的钱了。
我现在不想说话,即便老妈说到兴奋处恨不得手舞足蹈,我也懒得搭理她。我开始想念一些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男人叫林哲,是我从小学时期就关系很好的朋友,都说中小学时代的友情是最纯洁的。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是否还记得我这个好朋友。
女人叫赵凌烟,是我从七年级开始就很喜欢的一个女孩子。十年过去了,二十五岁的她,大概已做他人妇了吧。不过我还是很想见见她。当然,很可能她早就忘了我是谁了。毕竟,当初同学三年,我跟她只说过一句话。
这句对话,我至今铭记在心。
当年作为班长的她在讲台上说:“班主任过生日了,大家凑点钱买份礼物好不好?”
我和全班同学一起说:“好。”
然后她笑了,笑的如春风拂面的温柔。
八年级的时候,她没有能够连任班长,哭的梨花带雨的时候,我真想走过去借给她肩膀用用。可惜我最终没有那么做。
由此可见,我不仅是个冰清玉洁的正人君子,还是个极为内敛的内涵人士。
正在我忆苦思甜的时候,老妈弯下腰开始脱我的衣服。
我吓了一跳,难道十年寡居的老妈已经饥不择食的要对亲儿子下手了吗?!
“什么眼神儿!”老妈嗔道:“给你擦洗身子。”说着点了一下我的脑门,“思想真是龌龊。”
我觉得我很冤枉,尽管我的想法偶尔确实会有些龌龊,但我自信我绝对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老妈绝对看不出来我的龌龊想法!
老妈也没有再跟我废话,少了热水给我擦洗身子,尤其是对重点部位,擦了一遍又一遍,角角落落都没有放过。身体不听使唤的我只能任由其摆布,尽管我觉得很不自在。
完事儿了老妈直接给我盖上了一张被单。“反正家里也不会来人,你就别穿衣服了,省的每天还得脱。”
“好歹……好歹……穿上一条……”
“嘁!”老妈没等我说话,便理解了我的意思,不屑道:“你什么我没见过?以前你小的时候,我每天不知道要揪好几遍,不然你以为它怎么会长这么大?”
我面红耳赤。
“可惜,还没有用武之地,就要……哈哈,乖儿子,想吃点儿什么。”
我还真有点儿嘴馋了。
十年的流食生活,嘴里早就淡出鸟儿了。
我艰难的说话,“狮……狮……”
“屎?”老妈很惊讶,“太重口了吧?”
我更惊讶,老妈脑子里在想什么?“狮——狮——子头!”
老妈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红烧狮子头啊?好好好,你等着。”说着,转身出去,走到门口还嘀咕了一句,“吓我一跳。”
听得外门动静,想来是老妈出去买菜了,我长出一口气,四下里打量房间,这才发现,整个房间里的陈设极为简单。
一张床,一个简陋的布衣柜,一张破旧的老桌子,仅此而已。桌子上的一面地摊上两元钱一块的圆镜子已经出现了裂缝,梳子断了把手,少了几根齿。喝水用的茶杯,倒是高档一些,不过,我知道,这是十多年前,家里不算太穷的时候,老妈在超市里买的。老妈忘了拿手机,老旧的手机,外壳磨损的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十年,十年间,我的医疗费,掏空了原本不算富裕的家,又外债累累。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儿女久病,母亲常年陪护的场景,却不少见。
两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儿不孝!
如果……
如果万一我真的变成了女孩子……
我希望我能变得漂亮一些……
然后找个有钱人……
要很多很多的礼金给老妈……
轻轻的叹气,努力的抬了一下手臂,艰难的拿起桌上的手机。我想给我的好朋友林哲打个电话。希望十年过去了,他的手机号码没有换。
解锁手机屏幕,映入眼帘的是打开的一个网页。
是一部小说的页面,小说的名字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我和儿子不得不说的秘密。”
老妈的手机一定是中了病毒。这种病毒会自动打开网页,出现一部诱人的小说页面,不用去看我就知道,小说内容讲到高潮部分,一定会看似无意的做个小广告。这类软文一般写的都没什么水平!
关掉页面,找到电话簿,我播出了至今还记得清晰的手机号码。
等待连线的嘟嘟声仿佛间隔太久,等得我心跳得厉害。
“喂。”熟悉的声音。
“是……是林哲吗?”
“对,你哪位?”
这混蛋,我住院期间,他显然没有做到当兄弟的义务,没有时常关照我老妈。连我妈的手机号都没记下来!不过我并不怪他。他的家境也不好,想来自己的日子过得都不怎么样吧。“我……我是陈……陈澈。”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之后嘟的一声挂断了。
这……这是什么状况?
没等我想明白,电话响了,是林哲打来的。
“陈澈?真的是你?”林哲很警惕的说道,“老朱,不是你小子又跟我开玩笑吧?”
“真……真是我。”我无力的说道,“我……刚出院,说话……不……不……”
“我懂,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家。”
“具体地址。”
“不……不知道。”
一路坐着救护车回来,我家现在的位置,我是真不清楚。
“等……等我妈回来……我问她,再给你……回……回……”
“好,我等着,快点啊!”
挂了电话,我闭目养神。十来分钟的样子,老妈就回来了。我让她给林哲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们现在的住址。
老妈警惕的看着我,问:“你该不会是想嫁给他吧?”
“我……”
“我很认真的劝你,绝对不行!”老妈坐在床边,握着我虚弱无力的手,“儿啊,林哲的家境你还不知道?他妈跟别人跑了,他爹整天除了喝酒还是喝酒。前些天我碰见你的一个同学,他跟我说,林哲这小子到现在都没找到对象,连个房子也没有……”
“妈……”我打断了老妈的抱怨。“等……等我真的……变成了……女孩子……你再考虑……考虑我嫁人的事情……吧。”
“好好好,我去做饭。”老妈起身正欲外出,一眼看到自己的手机,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走过去拿起手机,进了厨房。
我觉得老妈看我的那一眼,很是意味深长。
老妈最终还是没有给林哲打电话,甚至还把手机藏起来。
无奈的我,只能安心养病。
我想把头发剪了。一头的长发,看起来太娘气。可老妈说我早晚要变成女孩子,剪了不如不减,女孩子长头发好看些。
我一想觉得有理。
虽然不想变成女孩子,可总该做好最坏的准备。
每天老妈也不出远门,不是陪我说话,就是在客厅里做工。吃过饭的时候,还会缠着我在屋子里转两圈。因为家里太小,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所以,老妈会跟我睡在一起。晚上的时候,还会帮我按摩一下四肢和后背,帮我活血。
可怜天下父母心,每次看到老妈给我按摩时累的满头大汗,晚上睡觉时辗转难眠,我就心疼不已。
等到我的身体逐渐恢复,就开始在小区里转悠。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家住的是一个很老旧的偏远小区,真正的城乡结合部。小区门口,能看到百十万的豪车经过,也能看到破破烂烂的三轮车载客。
时代发展了十年,依然的贫富差距巨大。
十年之前,可以看到大街上公然搂抱的男女。十年之后的今天,依然可以看到大街上公然搂抱的男女。不同的是,十年前,是男女。十年后,是男男、女女。
难道同性恋已经流行到这种地步了么?
难道真爱已经彻底的突破了性别的桎梏?
女人之间也就罢了,毕竟两个美女亲热,看起来也算赏心悦目。可两个男人,实在是……最主要的是,你们有了感觉了,好歹避一避人群,或者穿条紧致一些的内裤行吗?挺得跟个帐篷一样也不遮掩一下,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偶尔的,我独自一人下楼锻炼,会有一些长得或帅气或粗犷的男人跟我搭讪。我想吐,真的!想把我掰弯也就算了,可你们为什么一个个的,言语间都把我当成小受呢?我这么有男子气概的帅哥!你们是该有多眼拙,才会以为我是个小受呢?!难道只是因为我病怏怏的看起来我见犹怜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忍无可忍之下,我决定到那些老年人聚在一起的地方锻炼,远离年轻男子。
于是每天午后,我习惯于在一群老年人之间转悠,看看他们打牌下棋聊天,听他们讲些过去的事情,也是一种人生乐趣。
就住在同一个小区的张大爷是个好人,自从跟他熟了,他总会从家里带些零食给我。偶尔弄盒好烟,也会递给我一根两根的。
我不怎么抽烟,偶尔心烦的时候,才会抽上一根。这不良嗜好,还是跟林哲那混小子学的。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一日午后,突然下起大雨。张大爷拽着我跑他家避雨。雨下的急,我身体不好,跑的也慢。到了张大爷家,我身上已经淋透了。
张大爷慌张的拿了条毛巾给我擦身子,还非要脱我的衣服。看张大爷眼神有些不对,警惕的我赶紧借口冒雨回了家。
在家洗了热水澡,躲进被窝里,听着老妈抱怨着知道天不好还往外跑之类的话,想起慈眉善目的张大爷,我不由感慨:不是老人变坏了,是坏人变老了。
世界太危险!
现在的这些怪蜀黍,已经不会使用回家看金鱼这种低劣的骗术了!
我这么帅气的一个小帅哥,必须谨慎一些!
天色本也不早了,我直接蒙头大睡。睡得朦胧时分,感觉有人在脱我衣服,睁开眼,看到老妈,我慵懒的说道,“今天就不要按了吧,我都快好了。”
“去,好什么好,瘦的跟柴火棒一样。”老妈不容分说,三下两下把我剥了个精光。月把时间下来,老妈脱我衣服的技术越来越精湛了。
待按摩完毕,我浑身上下也如同散了架。
老妈也累得够呛,直接揽着我睡下。
身体还是太弱,每次睡下,我都会如同一头死猪一样,不睡饱肯定不会醒来。只是今天睡得很不安稳,总感觉身上有什么不得劲。
实在是不舒服,我揉着眼睛醒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口渴的厉害,下了床,进厨房找水喝。
狠狠的灌了一口水,打了个水嗝。
白水实在是没什么味道,可翻遍了厨房,也没有找到茶叶。于是我回到房间,拉开了抽屉找茶叶。待打开桌下的橱柜,我看到了一样很诡异的东西。
一个精致的盒子。
好奇之下,我拿出来,借着月光看去,不由愣住。
“更粗、更长、五级动力。”一行字触目惊心。
文字一旁,是一副精致的图案。
艰难的抬头看了看熟睡中的母亲,我轻手轻脚的把东西放回原处,尽量的保持原来的样子。
走出房间,来到阳台上,看着朗朗星空。
我惆怅莫名。
老妈一定很辛苦吧。
一个女人,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有需求也是很正常的吧。
或许我该常常外出,给老妈留出一些私人空间。
想到这些,我的胸口有些压抑,伸手顺顺气……
哎?!
胸前好像有些异常!
软软的,一触之下,竟然有股触电般的感觉。
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
我颤抖着手,伸到腿间。
没了……
什么都没了……
连毛都没了——
天呐——
一定是做梦!
不!我一定是还处在昏迷中!一定是还处在冷冻中的我开始慢慢苏醒,因为周围太冷,所以会有奇怪的梦……
于是,我处之泰然的回房间睡觉。
睡吧,睡醒就没事儿了。
日上三竿的时候,我终于醒来。马上伸手去摸下面。
还在!
我松了一口气,之后猛然又是一惊,赶紧去摸胸口。
平的!
还好还好!
没有变成女人,更没有变成人妖!
想到人妖二字,我不由的又开始担心。
虽然一再麻痹自己,但我确信,昨天肯定不是做梦,我确实一度变成了女孩子。那饱胀圆润的双峰,手感太过真实。
变成女孩子也就罢了,时男时女的变来变去也还好,万一变成人妖……
强打起精神起床,看到厨房里忙碌着准备早饭的老妈,我又想起了桌子柜橱里的那样事物。
也许,老妈该找个男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
吃过饭,我依然独自下楼溜达,溜了一圈儿,忽然想起昨天幸亏是睡觉时变身了,若是大白天在大街上变身,那可如何是好!
想到此,我赶紧往家跑,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一溜烟的跑回家,老妈不在客厅做工,我下意识的走到卧室门口,推开门,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我愣住了。
“看什么看!还不关上门!”
我赶紧关上门,回到客厅,木然坐下。
半个小时后,老妈神清气爽的走出来,白了我一眼,道,“回来这么早干什么?”
“我……”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听说过没有?”
“呃……”
“你理解就好。”老妈拿起一个中国结,她每日的工作,就是编制中国结,然后把成品拿回工厂里换钱。“其实老妈老早就想找个男人……只是你也知道,婚姻的失败对老妈打击太大了,不敢结婚了。随便找个炮友吧,又担心染上病。前些时候看到网上有广告,说是动力不错……”
“我还是出去吧。”
这个世界我看不懂。
十年,让我几乎无法适应生存。
世界已经太腐化了,老妈在这个大染缸中,受到一些影响也是理所当然的。我想我该报以理解的态度。
找了个不算熟悉但至少认识的邻居,借了手机给林哲打了个电话,没成想五分钟时间,林哲就到了。
林哲老了,骑了一辆破旧的电动两轮车。看着一头长发的我,林哲愣了好大一会儿,“陈澈?”
“嗯。”
林哲看起来尽管还有着十年前的稚嫩,但胡子拉碴的模样,怎么看都少了一份清秀。二十五岁的男人,本该是风华正茂,可惜,生活的压力,显然把他折腾的不轻。伸手给我拥抱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手指间的老茧。
“好兄弟!”林哲说的没错,我们确实算得上好兄弟。在他盛情之下,由他做东,我们下了馆子。
不算高档的小饭馆,点上四菜一汤。
十年不见,彼此间有太多的话题。
在老朋友面前,林哲也不怕丢人。摸着下巴上的胡渣子感叹着生活不易,媳妇难找。“你说现在的女人都怎么了?有车有房就那么好么?老朱你记得吧?咱初中同学。那小子打肿脸充胖子贷款买了一辆车,一年里开不了两次,硬生生都放的车胎没气。关键丫的还没有驾照,一年里开两次还是借给别人开的。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我对此只能保持沉默。
“你妈又结婚没?”
“没有。”我说,“你爸呢?”
“没。对了,要不,让你妈跟我爸凑合凑合得了,咱们可就成了正儿八经的兄弟啦。”林哲的建议听起来很刺耳。
我忍不住骂了一句,说:“你爹啥时候不喝酒了再说吧。”
林哲有些失望,知道自己老爹戒酒无望,也就作罢。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我问。
“内衣厂里做东西。”林哲一笑,笑的很猥琐。“女人的胸罩。”
“不错。”
“你去不?”
我想了想,说,“招人么?”
“这你别管,只要你想去。”林哲道,“人事部那老娘们儿,总想我好事儿,我一说准成。”
我乐了,“这不正好合你胃口?我记得你有人妻嗜好的。”
林哲嘿嘿的笑,说我不懂。“女人啊,吊着胃口才好。”说起女人,林哲来了兴趣,“跟你说,我们厂里有个美女,啧啧,身材好的不行,特别是那两团肉,一看就知道手感不错。”
难道还能比我的手感更好?
想到此,我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没有鼓起来,还好。
我有些不安心。
现如今想来,似乎还是彻底变成女人比较好,总是担心突然间大庭广众的变成女人,时间久了,我很怀疑自己会不会神经失常。
想到此,我立时回绝了去林哲厂里上班的事儿。万一干着活突然在别人眼皮子低下变身了,那可要了亲命了。
老友相聚一场,吃好喝好,又到处转了转,相约了明天下午再去应天公园转转的约定,才各自回家。
玩了一天,本就还未彻底恢复的我身心俱疲,天还没黑就躺下睡了。
迷糊中感到有人在脱我衣服,知道是老妈要给我做活血按摩,也就懒得睁眼了。
只是,衣服被剥了个精光,却没有人给我按摩。
只听老妈干咳了一声,说:“乖儿……乖女儿。”
啊?
我愣了愣,猛地一惊。
睁开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我忍不住拍了拍额头。
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
不知为何,我竟然有种大松一口气的感觉。
“真好。”老妈说,“省了车钱房钱,还能收一笔彩礼。”看了我一眼,老妈又说:“别一副死了老娘一样的表情!以后你就知道了,做女人比做男人强多了!来,给老娘笑一个。”
我看看老妈,咧着嘴给她笑了一个。
“嗯,不错,唇红齿白,做个鬼脸都这么漂亮。能卖个好价钱。”
“我是您亲生的吗?”
“可能是吧。”老妈说,“谁知道医院里有没有抱错啊。”老妈说着,忽然伸手在我胸口抓了一把,“不错,弹性十足。”
我气的脸红,恶狠狠的盯了一眼老妈的胸。
“怎么?”老妈玩味的看着我。
我把头转向一边,抓起被单盖在身上。
无所谓!
反正明天可能还会变回男人!
只是——
我抓着被单,捂着脑袋。
这样男人女人的变来变去,是不是太让人不放心了?
现在还好,以后万一遇到了一个心仪的女孩儿,这女孩儿又独具慧眼的看中了我。等我们亲热的时候,我突然变成了女孩子……
也许,这并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就是因为时间或者别的原因,我慢慢的习惯了做女孩子,并且虽然很不可能但也有可能的喜欢上了一个男人,然后跟他亲热的时候,自己突然又从女人变成了男人……
想到此,我不由的菊花一紧。
不不不!
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变态的想法!
我是个冰清玉洁的正人君子!我是个正常的异性恋者!我还有很多伟大的人生理想没有实现!怎么可以堕落在变态的深渊里无法自拔呢!
“你说,你以后就叫陈清好不好?清澈,两姐弟?还是两兄妹?”老妈看起来很淡定,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势。她已经开始很冷静的给我找后路了。
“就兄妹吧。”老妈擅自做了决定,“对外就说你是我收养的女儿,至于陈澈,就说没治好,死啦。”
“我……我就这么死啦?”我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老妈的冷漠。
老妈的儿子陈澈“死了”,好似摆脱了一个巨大的包袱和累赘一般,老妈特地跑到楼下街口的熟菜馆买了酒菜回来庆祝。
自斟自饮的喝一口啤酒,露出一副享受人生的感慨,老妈盯着我,说:“待会儿跟老妈出去买衣服。”
大晚上的,我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傻愣愣的看着老妈。偶尔低头看看胸前两团被衬衣包裹的白肉,胸口压抑的厉害。
可以想象,给一个男人胸口坠上两个沙包,肯定不怎么舒服。
看不惯老妈那种自得其乐的态度,我恨恨的哼了一声,起身回到房间里,砰地一声关上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爬到床上盖上被单,闭上眼睛准备大睡一觉,希望醒来后一切恢复如初。
只是辗转反侧竟然难以入眠,胸前的两团肉总觉的有些碍事,裤裆里也总是空落落的感觉。
我觉得我真的很失败。
作为一个冰清玉洁的正人君子,二十五岁——尽管现在只有十五岁的模样,但我确实二十五岁了。这么多年,依然保持着童子之身也就罢了,竟然连女人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样儿的都不知道。
想到此,我突然有个想法。想看看自己现在的身体。
又想到那天晚上第一次变成女孩子时无意抓到胸部的感觉,浑身就有些不自在。一种奇怪的心慌意乱的感觉袭遍全身,小腹有些微微发胀,似是有些什么东西在蠕动着。紧接着,下身有些微热,脑海中莫名其妙的想到了老妈藏在桌柜里的东西……
我一把抓住头发,狠狠的拽了两下!
我一定是疯了!
我一再强调!我是个冰清玉洁的正人君子!!!所以,即便是变成了女孩子!我也该是个玉洁冰清的贞烈良家!!!怎么可以有那么龌龊的、不堪的、污秽的想法呢!
忽然间,我想到了一个词。
骚货!
骚货!贱货!荡妇!万人骑!公交车!黑木耳!绿茶婊……
莫名其妙的,似乎有无数个声音在我脑海中炸响!
不不不!
我依然是个冰清玉洁的正人……哪怕是女孩子,也是冰清玉洁!
我绝对不是个骚货!
形容骚货的词语,一概跟我没关系!
我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迷迷糊糊的睡下,又从梦中惊醒无数次!噩梦到了罢了,关键我竟然做的是春梦!我梦到了许多赤裸的男人围着我转,里面竟然还有林哲!林哲说:“美女,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嘿嘿嘿。”
真是岂有此理!
田地都是连在一起的,浇水灌溉的时候,怎么可能一点儿也不流到别家田里呢!
呃……
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我怎么会梦到那么龌龊的事情来!
再说了,林哲是我好兄弟,绝对不会……
这个好像也不好说……
早上醒来的时候,对着镜子梳头,我看到了镜子里有个极为漂亮的脸蛋,一副精致的鹅蛋脸,没有瓜子脸的庸俗,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自然而清澈,朱唇皓齿,琼鼻绣眉。慵懒的神情、乱糟糟的头发、再配上因为休息不好而有些发黑的眼圈……看起来就像个绿茶婊!
绿茶婊?!
这个词汇吓得我赶紧放下了镜子。
原本近一米七的身高严重缩水,目测如今可能只有一米五五。看起来似乎像个小屁孩,就是胸比较鼓,让人一时间不好把握年龄。
简单的梳洗完毕,蹲在厕所里的时候,感觉着水流从下身穿过,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坐在马桶上,我莫名其妙的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跟我作对!像一个脑残的中二少年!一有不顺就抱怨全世界。
老妈在厕所外拍门:“掉马桶里啦?还是在自慰?”
我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真火。你儿子正在遭受人生巨变!正在进行着惨绝人寰的心理纠结,你还有心情胡说八道?你是我亲妈?!于是乎,我脱口大吼,“自慰呢!等会儿!”有生以来,第一次对着老妈大吼出声,我竟有种莫名的痛快淋漓之感。
老妈在门外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很关系的提醒说,“别插进去,膜破了不好。”
“我……”
以前那位旁人跟她开个黄色笑话就脸红着羞怒的老妈上哪去了?老天啊!你把我正经的老妈还给我好不好!
“要不要把我的电动棒借给你?”老妈又问。
我真后悔!真的!
就算是生气,也不该胡说八道啊!
我真想把自己给暴揍一顿!于是,脑子一热,我又说错了话。“把鸡毛掸子给我拿来!”
“那东西也行?”老妈很惊讶。
……
老妈骑着电动车载着我去附近不远的一条街上买衣服。
知子莫若母,老妈一定是知道我很生气,所以一路上都很老实的没有废话。
我也懒得说什么,穿着一身以前的衬衣和大裤衩子,拖拉着一双断了一条带子的拖鞋,慵懒的如同行尸走肉的同时,眼神犀利的警惕的看着周围的男人!
这些肮脏的男人,总会朝着我居心叵测的看过来!有那么几个,显然定力不行,裤裆里的东西蠢蠢欲动,都要支起来了!
肮脏!
可耻!
变态!
前面就是一条都是摆摊的街道,比较拥挤!这些肮脏龌龊的男人,一定会趁着人多对我揩油!到时候,我铁定一巴掌扇过去!
“咳咳。”老妈咳嗽了两声,轻声对我说,“不要总是盯着男人的裤裆看,不好。”
啊?我有吗!?
就算是有!那也不是您想的那么龌龊好不好!就好比两大高手对决!当然要盯着对方的武器,免得对方来个措手不及的偷袭!
“还有啊,不要把腰挺那么直。我的胸罩太小你戴不上,衬衣又太薄。你看看,凸点太明显了。”
“……”
我把手臂抱在胸前,挡住那两个凸点。
之前对购买女性内衣还有些抵触,现在……我迫不及待的想赶紧穿上了!
“要不要上个厕所?”老妈的问题很奇怪。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我刚上过,这才过去多久,我又不是尿频。
老妈笑了,很贼兮兮的那种笑,“记得上女厕所哦。”
我耷拉着脸,没好气的说:“多谢提醒。”
女人的衣服真是五花八门,一个胸罩就能让人看的眼花缭乱。虽然都是地摊货,可看起来做工似乎还不错。
老妈手里摆弄着一个胸罩,听着摊主啰里啰嗦的介绍,捏捏这里,挤挤那里,说:“清清,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清清?清清是谁?
我愣愣的看着老妈,片刻,才想起是在叫我。
陈清,是我的新名字。
正待回答老妈的问题,我突然间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哲?
他在一个卖男装的摊位前晃荡着,似乎想买衣服。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可我还是很了解林哲这混小子。他家里穷,一般不会买新衣服。
不知道他这回买新衣服是为了什么,心中好奇,我丢下一句话,“您看着办吧。”说着,就快步走向林哲。
“喂!”喊出口,我才突然想到自己变身的事情来!
林哲回转身,看着我,愣了。“你……”
“抱歉啊,认错人了。”我赶紧找了个说辞。
林哲一笑,脸竟然红了。“没……没事。”
我干站了一会儿,发现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才尴尬的转身走开。我没有走向老妈的位置,不用想也知道,林哲一定在注意着我。他认识我老妈,若是被他看到我跟老妈在一起,一定免不了口舌麻烦。
我朝着反方向的市场街的深处走去。闲来无事,溜达着来到一处卖小饰品的摊位前。摊位前蹲着一个女孩儿。女孩儿看起来有二十来岁模样,长得很精致,穿着一条黑色纱裙,雪白大腿在黑纱之下若隐若现。
摊主卖的主要是一些头饰、手链、玉器之类的小玩意儿。总也闲来无事,我也蹲下来,随手拿起一串玉质手链看起来。
看也是瞎看!
我不识货。
那女孩儿察觉到有人蹲在旁边,下意识的转脸过来。我眼角的余光意识到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之后才忽然说道:“这个是假的。”
我愣了愣,转脸看她。
“这个金刚石手链是假的。你可以买这个,这个是真的。”女孩儿拿起摊位上的另一串跟我手里的差不多的手链递给我。“假的也不便宜,真的也贵不到哪里去。”
感觉女孩儿真是挺热心的,我由衷道谢:“谢谢美女。”
“哈哈,在你面前,我可不敢当美女这个称呼,你才是正儿八经的小美女。”女孩儿似乎也很开朗,看了看我身上穿的男装,大概是又估摸了一下我的年纪,问:“陪男友逛街啊?”
我有些尴尬,“没,我没男朋友。”跟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说话,我还是头一遭,不由的有些脸红。
“哦。”女孩儿笑笑,也不以为意,把手里的一串手链给摊主看了看,问了价钱,也不讲价,付了钱,起身冲我摆摆手,“小美女,拜拜。”
我尴尬的笑笑,对于“小美女”的称呼实在是有些不习惯,看着女孩儿离开,我又在摊位前扒拉了一会儿,想想自己口袋里一毛钱也没有,即便有什么看中的也买不了,干脆起身去找老妈。问她要个十块八块的零花钱。
只是,一路走来,竟然没有找到老妈的身影。
再去看停放电动车的地方,我家的车子也没了。
难道老妈已经走了?
我靠!
这真是我亲妈?
就这么丢下我跑了?
口袋里一毛钱也没有,这里离家又远,我可怎么回去啊!
正郁闷的在大马路上发呆,背后想起车鸣。
我有些烦躁的回头瞪了一眼,却看到那车的车窗打开,一个女孩儿冲着我摆手,“嗨,小美女。”
竟然是那个买手链的女孩儿。
“上哪?我送你。”女孩儿还是那么热情。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我也不客气,直接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位上,冲着那女孩儿笑笑,“谢啦。”
女孩儿道:“客气,去哪?”
“平原路南头的和谐家园。”
“嘿,正好顺路。”女孩儿笑了笑,开着车上路。
背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朋友啊?”
“啊。漂亮吧。”女孩儿头也不回的笑道。
我回头看了看,却看到一个二十余岁的男人,正慵懒的坐在后座上,手里捣鼓着一部手机。男人刚好抬头看来,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唔,漂亮。”
我心里把这个男人鄙视了一通,坐正了身子。
“我哥,傅云飞。”女孩儿说道。
“哦。”我随意的应了一声。
女孩儿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又道:“我叫傅云香。”
“陈澈……是我哥,我叫陈清。”差点说错话。
傅云香呆了一下,大概是在猜想着陈澈是不是什么名人?不然我怎么会特意交代一下我哥叫陈澈?
随她怎么想去的了,我也懒得解释什么。毕竟,像她这样的有钱人——有车的人,在我看来就是有钱人——以后肯定也没什么交集。
傅云香大概是没想起来“陈澈”是什么人物,笑笑也不在意,又问我,“小妹多大了?”
“二十五。”
“啊?”她显然有些惊讶,“看起来你好小……”说着,瞄了一眼我的胸部,“身材好娇小。我还以为你没多大呢。看来不能叫你小妹,要叫你姐姐了。”
叫哥哥更好。
我心里腹诽一句,只是干笑。
说真的,我实在是不擅长跟美女聊天,特别是以女人的身份跟美女聊天。而且聊着的时候特别没劲。我知道,即便我巧舌如簧,逗得美女捧腹大笑,最终美女还是会离我而去。作为一个屌丝,我有自知之明。
或者说到底,我还是不能彻底的把自己当做一个女人,因为也许就在明天、后天、或者某一天,我还是会变回男人……至少可能是这样!
和谐小区门口下车,冲着傅云香道声再见,我看到了坐在车后座上的傅云飞忘了我一眼。这个帅气的让我嫉妒的男人,眼神中的探究神色很明显。
嘁!
对于这种多金帅哥,我一向没有什么好感!
所以!
你看什么看?!
所以,我给了他一个白眼,径直回家。
见到老妈,我忍不住抱怨,“亲妈,您为什么不等我就回来了?”
“这么大人了还能丢了不成?再说了,大白天的又不会有劫色的。”
“你……你难道不知道我裤兜里一毛钱没有吗?”说着,我把裤兜的白色内衬直接掏出来给她看。“路费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回来?!”
老妈很是不屑,“你不是回来了吗?这世道,一个美女,随便拦个私家车,谁还不得送你回来?”
“道理是没错!但是……”我想我一定气昏了头,竟然说老妈的道理没错!这是什么狗屁道理!甩甩头,我无力的说道:“麻烦您给林哲打个电话,就说我今天不大舒服,没法跟他去应天公园了。”
“本就不该去,那小子穷的,一万块彩礼都拿不出来。老娘我为了救你的命,欠了一屁股债……”
我不想听老妈嘟囔,直接回了房间。
看到被老妈丢在床上的一包包衣服,我忍不住好奇,打开一看,不由的气的头晕目眩。
努力把手里的裙子拉长,我看着老妈问:“屁股能兜住吗?”
“废话,你屁股有多大还兜不住?”
好吧,我再度拿起内裤质问老妈:“这是小孩子穿的吧?还有个泰迪熊!”
“你懂个屁!现在的女孩子,要的就是又骚又纯。泰迪熊内裤怎么了?看起来多纯洁?再配上超短裙,太赞了。”
我觉得我还是昏倒比较省事儿。拿起那条黑丝袜,我真想问问老妈,这玩意儿裹着腿能舒服了?
想想还是算了,不想听老妈的奇谈怪论了,反正这些衣服,我是不会穿的。
当然,胸罩还行,也必须穿。我可不想被人看到点儿。
“我刚看到你好像坐车回来的。”老妈笑的很猥琐,“不错嘛,第一天做女人就会勾引男人了。”
“严正声明!送我回来的是个女孩儿!”
“呦,男女通吃啊?”
“对!”我气的应承下来,“你儿子就是男女通吃的变态!”
“还算有自知之明。”老妈是嫌我命长啊。
我相信,哪天我要是跟她说我被一个男的给上了,那个男的还很有钱,她一定会拍手称快吧。
我觉得有些呼吸困难,所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纷纷扰扰的世界,依然觉得堵得慌。然后,凭借我的聪明才智,我终于明白,我不是呼吸困难,而是感觉压抑。
变身的压抑,让我身心俱疲。
老妈忽然走到我的身后,轻轻的抱着我的肩膀,低头在我额上亲吻了一下,“乖女儿,你慢慢会习惯的。”
老妈的温柔我承受不起,直接推开她。我直接上床睡觉。
睡他个天塌地陷算了!
希望等我醒来,发现世界就要毁灭了。
只是,还没睡个过瘾,老妈忽然把我推醒。“清清!”
我睁开睡眼,有些厌烦的看着老妈。
“你姥姥出车祸了。”
“啊?”我豁然起身,这就要出门。
“别。”老妈叫住我,“你这样怎么去?”
我这才意识到我女孩儿的身份来。
“老实在家呆着,抽屉里有钱,你自己做饭吃,我先去医院看看。”老妈急匆匆的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啥时候回来啊?”
“看情况。”老妈说着就走了。
我愣愣的坐在床沿上,呆了好大一会儿,才脱力一般躺下来。
迷迷糊糊的一直睡到傍晚,午饭也没吃,肚子里饿得咕咕叫。进了厨房,才发现家里竟然没菜没饭了。抽屉里拿上十块钱,下楼买菜。
刚走到单元门口,迎面看到了林哲。
林哲手里提了两个手提袋,看起来里面装的像是衣服。
靠!
太巧了!
“哎,你……”林哲脸上难掩惊喜的指着我,“好巧。你是在街上认错人的那个女孩儿吧?”
“呃……”
“你也住这里?”
“是……是啊。”
“真巧,我一好朋友也住在这里。”
“哦,是……是吗。那……那你去找他吧,我去买菜。”说罢,我逃也似的跑了。
在附近的超市买了菜,又墨迹了一会儿,琢磨着林哲大概叫门不应该走了,才敢回家。只是,刚用钥匙打开门,我眼角的余光就瞥到了蹲坐在楼梯上风口的林哲。
这混蛋!竟然没走!
“这是你家?”林哲站起来问我,一脸的狐疑。
我略一沉吟,道,“是啊。有问题?”
“没有,我就是想问问,这里是不是陈澈的家。”
“是啊,我是他妹妹。”
“啊?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他当哥的时候。”
“哦……啊?呵呵。”林哲笑了,“小妹,你哥呢?”
“你找我哥?”我装傻。
“是啊,我是你哥的好朋友。他好像没在家。”
“没在家你还不走。”我说着,进了屋,眼看着林哲要跟进来,直接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靠在门后,我长出一口气。
管他呢!走一步算一步!
大概过了不过1分钟,敲门声响起,林哲在外面喊,“妹子,你开门,我有东西,麻烦你转交给咱哥。”
咱哥?这是什么称呼!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林哲笑了笑,递过来两个袋子,“给陈澈的,有两件我给他买的衣服,还有一部我不用的手机,里面有一张新手机卡,我看他连个手机都没有,这部我留着也……”
没等他说完,我就接过袋子,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看着手里的袋子,想到林哲今天在地摊上买衣服,原来是给我买的。
好兄弟啊!
忍着感动,先去厨房做了饭,吃了个饱,肚子涨的圆鼓鼓的。回到房间,拿起林哲给我买的衣服。一件T恤,一条长裤。随便丢在一边,又掏出来一部手机。科技发展太快,我这十年空窗期的坏处体现出来了。捣鼓了好大一会儿,才知道怎么开机。只是,开了机我也不会玩,先丢在一边!
至于老妈给我买的衣服, 犹豫了一下,我决定穿上看看!
这跟变态没关系!
我主要是觉得我家穷的要死,老妈既然买都买了,不穿都浪费了。
第一次穿女人的内衣,竟然让我生出一丝兴奋和无耻感来。难道说做变态的事情,都会有这种……快感?不!这是羞耻感!一定是这样!
啧啧,这泰迪熊内裤,看起来似乎确实挺不错的。就是好像有些小了,紧紧的兜着屁股。短裙的长度,果然没有超出我的预料。勉强兜住屁股,一弯腰,就会走光。
至于丝袜,还是算了。
背心?腰都盖不住!
拿起镜子照一照。
嗯,不错,乍一看似乎还挺合身的,像极了一个绿茶婊。
把自己扔在床上,低头看着高耸的胸。
忽然想起老妈的“好东西”来,忍不住好奇,把它拿出来,打开开关,看着它嗡嗡的震动。我的心底不禁生出一股厌恶来!
现在的女人真是龌龊!竟然会用这种东西来满足自己!
塑料的玩意儿,怎么看怎么丑陋!
这种超号的玩意儿,真进去了,命都不要了吗?!
再说了,做那种事就那么爽吗?!
嘁!震得手都麻了,真没劲!
不过,话说回来,十年空白人生,这世界发展的可真快!遥想十年前,真要有人卖这玩意儿,估计得饿死。十年前,手机还不是人手一部,现在可好,一个人都有好几部。手机发展的也快,什么狗屁智能机,还真不会玩。不知道什么时候发明的,反正以前我是没见过,也可能是我太穷,认识的也都是穷人,没机会见识吧。
再度拿起那手机,捣鼓了好久,我才摸出了门道。
电话簿里只有一个号码,是林哲的。上面的名称是:“妹夫。”
我去!
估计是在我第一次关门和第二次关门之间的那一分钟,这货改的名字吧。
我直接给改成了“小畜生”。
手机真是个好玩意儿,沟通了全世界,勾引了全人类。
先跟老妈打了个电话,问了她在哪个医院。电话里老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忧虑,说是姥姥伤势不轻,肇事者不见了踪影,她可能要在那陪护几天。
挂了电话,想起姥姥在我小的时候对我的好,心中难忍悲切。姥姥年纪大了,又受了伤,若是不去看望,我良心不安。
算了,今天天晚了,明天一早就过去——不管以什么身份。
第二天早上,我还是个女孩儿。
有些失望,也有些安心——没有变来变去的当然要“安心”了。
穿上老妈给我买的衣服,外面再套上一件以前的长款衬衫,拿起林哲送我的手机,再带上十块钱,直接出了门。
搭乘公交来到市一院,上了上楼,循着房间号,我找到了老妈,也看到了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姥姥。
除了老妈,没有别人。
“你怎么跑过来了。”老妈嘴上这么说,却似乎并不是很意外,走出病房,看了看我身后,才低声说道,“你姨妈去买早饭了,看你姥姥一眼,你就赶紧走吧。”
我应了一声,走进病房,看着姥姥。
“医生说能不能行来还不一定。”不过一夜时间,老妈就憔悴了很多。
“舅舅呢?”我问。
“唉。”老妈面上有些恼怒,“你那两个好舅舅,昨天看了一眼就走了,一个说生意忙,一个说单位里请不到假。两个白眼狼。”
听老妈抱怨了一顿,怕姨妈来了不好解释,我就赶紧走了。走出医院,路过一个路口,看到有卖包子的,正好早饭没吃,就买了一个,一边吃一边在公交站牌等车。
肚子里忽然咕咕的叫了起来。
操!
顾不得多想,看了一下四周,正好附近有个公厕,毫不犹豫的疾奔而去。
情急之下差点儿进了男厕。
第一次进女厕所,我没有心情胡思乱想什么,肚子痛得要命,噼里啪啦的拉了一通,才无力的走出厕所。只是,刚到厕所门口,肚子里又咕咕的响了起来。
奶奶的!
赶紧再转身回去。
一连三趟。
终于好受了一些。
扶着厕所的墙壁,我浑身无力的有些虚脱。正准备去医院里赶紧抓点药,一抬头,看到了一个“熟人”。
傅云飞。
这货!
站在马路边,嘴里叼着一根烟,靠在一辆黑色轿车上,正颇为好笑的看着我。
看什么看!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正准备去医院,肚子里又叫唤上了。
来不及跑进医院的!我知道我的忍耐极限。
赶紧再度跑进厕所。
只是,刚进去,我又出来了。来不及细想,一直跑到傅云飞面前,伸出手,“纸!”
傅云飞愣了。
“别愣!赶紧的!谢谢了!”
傅云飞一口烟没吸好,呛得咳嗽起来。
可别呛死了!我等着纸呢!
好在没呛死,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递给我。
“谢谢。”我赶紧跑进厕所。
这次真是要虚脱了,苦挨着走出厕所,抬眼看到了不远处的傅云飞。
这货还没走,正好笑的看着我。
虽然你刚才帮了我,可现在这样嘲笑我是什么意思?要不是怕他揍我,我真想给他一个中指。不过实在是没工夫跟他废话,肚子又叫唤了。
我总结出了一个经验:穿裙子,拉肚子比较方便!
彻底虚脱了,差点儿连内裤都提不上。走路都费劲,好几次差点儿一头载地上。好不容易走到厕所门口,被一个人挡住了。
看他穿的鞋,明显是个男人。
这是哪个混蛋?一个大男人堵在女厕门口干什么!老娘……老子都没劲走路了,还要费劲绕开你多走路不成?
没好气的抬眼看去,我看到了傅云飞那张令人作呕的臭脸。
傅云飞忍着笑,递给我一包药,还有一个茶杯,茶杯盖子已经打开,里面的水冒着热气。
这是……
我警惕的看看傅云飞,又看了看他手里的药。
傅云飞翻了翻白眼,“放心,是治腹泻的。就你现在这状况,我要是想要把你掳走,不用下药。”
那倒是,我现在浑身没劲,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
把药喝了,再灌一口热水,我无力的吐出一口气。
傅云飞伸手掺住我的胳膊,“走。”
“干嘛?”我无力的发问,无力反抗,任由他拖着走。
“去挂水,都脱水了,不挂水还能怎么办?”
挂水?别逗了,我兜里统共还剩下八块钱,还要留下打车费。
“不……不去啦。”我说。
“别犟。”
“不是,我……我没钱。”
傅云飞一愣,道:“我有。”
我靠!真是好人!
不过老子天生对长得帅的有钱男人没好感。就是这帮人,把美女都抢光了!十年前,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就是喜欢上了一个有钱的帅哥!从而从来没有正眼瞧我一眼。
我深吸一口气,说:“我可不会领你的情。”
“随便。”傅云飞笑道。
“嘁,要不是我长得漂亮,你肯定也懒得帮我。”
傅云飞听了大笑。
笑个屁,我这么说虽然有点儿无耻的夸自己漂亮,但却是事实。我敢肯定,我若是个丑女,或者没有变身,就算是拉肚子拉死,这货都会无视吧。
忽然有个女孩子跑过来,“云飞,这谁啊?”
“陈清,我朋友。”傅云飞道,“拉肚子快拉死了。我送她去医院挂水。”
“哦。”女子应了一声。
我转脸看了看,发现这女孩子长得还不错,就是看着我的时候,一脸的警惕。
奶奶的!放心,老子没兴趣跟你抢男人。
“你爸没事吧?”傅云飞问那女的。
“没啥,医生说挂两天水就行了。”
“那行,你先回去吧。”
“我陪你吧。”
“无所谓。”傅云飞的力气不小,一边搀着我一边跟那女孩子说话,一点儿也听不出气喘。
进了医院,傅云飞把我放在休息用的椅子上,让那女孩儿守着我,去挂急诊。
待傅云飞走后,那女孩儿忽然哼了一声,说:“装什么病号。这一招老娘早用过了。”
“我装……装得像吧。”
“嘁,屁用。别看他这么热心,其实就是一个乞丐病了,遇上他,他也会带着乞丐去医院的。他就是个烂好人罢了。”
我呸!
我怎么就没见过这样的烂好人?大街上的乞丐,一年不知道要死多少。
那女孩儿瞅了瞅我身上的衣服,又是一声哼笑,“你这身衣服,在南街市场买的吧?”南街市场算不得市场,就是一条比较宽的马路边有很多摆地摊的,时间久了,就成了市场,在这个城市里,南街市场很有名,一向以廉价著称。
“你怎么知道?你也有一套一模一样的吗?”虽然我已经无力废话,但还是忍不住奚落她。跟老子斗嘴?老子就算是十年没说话,你也不行!
“嘁!胸大无脑!”
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能扯到胸大无脑这个词儿上了?“比胸小又无脑强……”
“赶紧的!”傅云飞回来了,带着我进了急诊室,就诊、安排床位、挂水。一套流程下来,把我折腾的不轻。
中途看到傅云飞拿着单子去划价付款,两三张红票子拿出去,回来的不过三张紫色的,我顿时就想吐血。
真黑!
这个世界上,除了木耳,还有比医院更黑的地方吗?
想到我在医院里冷冻了十年的事情,又想起老妈欠下的二十多万外债,我头都大了。
傅云飞见我已经开始慢慢恢复,才伸了个懒腰,说:“行啦,没事儿我就先走了。”
我一愣。
傅云飞身边那女孩儿撇嘴一笑,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
我说:“留个电话吧。我好把钱还给你。”
“不必。”没等傅云飞说话,他身边的女孩儿就快嘴说道,“几百块的小钱,就当给叫花子了。”说着拽了一下傅云飞的胳膊,“云飞,我们走吧。”
傅云飞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又看了我一眼,才转身离去。
我觉得有些好笑,没兴趣跟一个女人争风吃醋,拿出手机给老妈打了个电话,之后闭上眼睛休息。
毕竟在同一个医院里,老妈很快就赶了过来,看我已经挂了水,就松了一口气,道:“我跟你姨妈说上厕所来着,看到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
又陪我说了会儿话,老妈便走了。
打完针已经到了中午,我独自一人离开医院,搭上公交回家。
两块钱的车费!
奶奶的!
这个世界怎么了?连公交都涨价了。
坐在公交车上,还没到家,我就受到了林哲的短信。
“姐夫,回来了吗?”
“谁是你姐夫!”
“嘿嘿,你啥时候多了个妹妹?你妹叫什么名字?”
“陈清。”
“介绍介绍呗。”
林哲显然有些急不可耐,不再发短信,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我现在是陈清,不是陈澈,当然不能接电话。
按着按键,回了条短信,“车上呢,吵,听不见。”
“好吧,不得不说,你小子嘴真严实,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不过话说回来,你妹长得真漂亮,奶子也够大。让她嫁给我得了,咱们还是做兄弟。”
“滚一边去。”
“别这么说,大舅哥,咱们谁跟谁,你还跟我见外?”
我懒得回了,被自己的兄弟调戏,我想我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无聊的捣鼓着手机,才发现手机快没电了。
丫的!我说这小子怎么好心把手机送给我,原来手机电板坏了。这才多大会儿时间,就没电了。昨晚上我可是冲了好久的电的。
收起手机,望着车窗外,看着匆匆的人群,我忽然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人生,似乎失去了目标。
忽然间,我看到了一块巨大的广告牌,这块位于市区最繁华地段的广告牌,价位肯定不低。广告牌上,一个帅气的男人,抱着胳膊,睥睨天下的看着世人。横着一行巨大的隶书广告字触目惊心:傅氏集团,引领城市新潮流!
大字一旁,有一行竖着的稍微小一点的字:傅氏集团副总傅云飞。
我操!
除了骂脏话,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那货!
竟然是个标准的多金帅哥。
怪不得那女的看到我就是一副警惕的像是守着骨头的母狗模样。
多金?帅气?
老子才不稀罕。
不过,想一想别人年少有为,自己却是年少有债,我就不禁自惭形秽。每天这样以养病为借口的晃来晃去似乎太颓废了。我想我该找点事儿做,挣钱养家才是。
想到老妈接的活计,再想想欠的外债,随便一算,也知道想把债还完,没有个几十年绝对不可能。
太漫长了。
只是一睡十年,对这个世界我已经缺乏认识,想做点儿什么发财,怕是不可能了。或者真如老妈说的那样,找个有钱的男人嫁了……
算了算了,一想到被男人压在身上,我就忍不住想吐。
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我只能在家做着老妈接的活计。中国结做起来不算麻烦,但一个一毛钱的单价,实在是有些可怜。连着做了三天,再按照老妈给的地址,把成品送过去。接待我的老头儿给了我一百块,说:“我这里正缺个秘书,要不要来上班?待遇好商量。”
老东西!
明明只需要给五十来块钱,确给了我一百块,还色眯眯的要我去当秘书?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鬼!
我没有搭理老头儿的话,对这种色老头,直接无视了,拿钱走人。
又去医院偷偷看望了老妈和姥姥,姥姥还是没能醒来。回到家,继续机械般的制作中国结,累了就躺床上睡觉。
林哲常常打来电话,我却从来也不敢接。
这混蛋,一定是精虫上脑了。他这么勤快的常常给我打电话,不是因为在乎我们兄弟感情,而是在乎我“妹妹”。
也许我真的有些变态,做了这么多天的女人,竟然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数天后的一个早上,看着胸前平坦的胸肌,我竟然有种失落感。
当然,我不是因为变回男人而失落,只是因为胸前少了两团肉,而物理性的失落!
再度回归男人的身份,再看看裤裆里型号不变的多日不见的“小弟”,我觉得我的人生充满灰暗。
我给林哲打了个电话,约他去应天公园散心。
林哲强烈要求带上我“妹妹”陈清,被我严词拒绝了。
午后的应天公园,太阳刺得皮肤火辣辣的疼。
我真后悔,发什么神经病,大热天的出来玩。
“为什么不带着你妹妹一起来呢。”林哲说的戚戚然,“你不知道兄弟我已经打光棍很久了吗?”
“我妹不喜欢你。”我打击着林哲。
“可我喜欢她啊。”林哲道,“不管她喜欢还是不喜欢,至少你得给我一个机会吧?咱们还是不是兄弟?忘了当年你偷窥女生宿舍的时候,是谁给你把风的?”
“你放屁!”我面红耳赤,“我这么正经的人……”
“你拉倒吧你。别人不了解你,我还能不了解你?你就是个自以为正经的闷骚!”林哲话,如同一把钢刀,狠狠的插进了我的心脏里,让我呼吸都困难起来。
“我怎么不正经了?我怎么闷骚了?这么多年,我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什么偷窥女生宿舍,我那是去找人了!”
“得了吧你,你没碰过女人的手,不是你不想,而是你没机会!再说了,你找个屁的人,找人有必要偷偷摸摸的去?还要趴在窗外找人?”
“我……我只是不想被人误会!”
“误会什么?”
“我……我上个厕所先!”正好路过一个公侧,我赶紧走了进去。然后,我就被两个女人尖叫着打了出来。
我一边跑一边注意到了林哲目瞪口呆的表情,死的心都有了!
难道我真的是个变态?竟然习惯了女人的身份,忘记了自己已经变回男人的事实,一头扎进了女厕所!
好不容易甩了那两个发飙的女人,我心里那个气啊。
两个老娘们!毛那么多,什么都没看见!至于追我这么远吗!谁稀罕看你们!
林哲晃晃悠悠的走过来,看着我,神情诡异。
“想笑就笑吧。”我无力的说道。
于是,一阵刺耳的笑声从林哲口中传出来。
直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林哲才止住笑。“给我个机会,我就不把你进女厕的事情告诉别人。另外……赵凌烟还记得吗?”
我一愣。
“她还没结婚呢。”
“难道她没有嫁给那个多金的帅气的叫什么来着的帅哥?”
“咳,初中时候的感情,能当真吗?”林哲抱着胳膊,“别岔开话题。只要你给我个机会,我不仅替你保密,还把赵凌烟的联系方式告诉你。”
我知道所谓“机会”是什么,只是,靠着出卖“自己”来满足自己的“野心”,是不是太无耻了一些?
林哲的声音充满诱惑,“赵凌烟现在更漂亮了哦。前段时间还打听你来着。”
我咬咬牙,“有机会吧,等我电话!”
这个机会,得等我下次变身才行。
只是,下次变身是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
“一言为定!”林哲很高兴。
在应天公园里逛了半天,也没什么意思。林哲又出了一个馊主意,“去我们厂里看看吧。你一定没有感受过被一大堆胸罩内衣包裹的感觉。”
我厌恶的斜了林哲一眼。
我是个正人君子!怎么可能会对那么龌龊的事情感兴趣!
我才知道,林哲工作的地方,全名是:傅氏集团旗下,花样年华内衣厂。
从林哲的电动两轮上下来,看着大门口挂着的厂牌,我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林哲说,“过两天,我们副总和财务总监都会来视察,知道我们……哦,忘了,你沉睡了十年,不知道。我们副总傅云飞,是知名的年轻企业家,整个市区,乃至省里,无人不知。我们的财务总监傅云香,是傅云飞的妹妹,那可是许多男人心目中的梦中情人。我作为厂里的储备干部,很快就能当组长了。应该能够近距离接触傅云香呢。”
说着话,林哲带我走进大门。门口的保安只是冲着林哲笑笑,并未阻拦我这个外人。林哲递上一支烟,客套两句。
厂房里,那种塑料的内衣模特随处可见,工作台上、角落里,内衣的成品和半成品让人眼花缭乱。
“今天是周末,不上班。”林哲说,“不然,可以带你看看我们厂里的美女们。一起时间长了,开个荤笑话什么的,她们都不介意。”
我翻着白眼,“这么好的条件,你怎么不找一个对象?不是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么?”
林哲无奈的摊摊手,“找对象跟找床伴儿是一回事吗?你会找一个整天满嘴荤笑话的女人当对象吗?唔,我忽然想起来,你沉睡了十年,身体和心理年龄都是十五岁,未成年人,跟你说这些不好。哈哈哈。”
很好笑吗?
我冷冷的看着林哲。
林哲有些扫兴,拉着我进了一间仓库。“这些都是残次品,暂时堆在这里。”
看着山一样的内衣堆,我愣了。
林哲一个快跑,直接扑了上去。趴在内衣山上,林哲大笑着,“来,感受一下。”
我不动如山。
“别装了。”林哲说,“这都是残次品,不被重视,没监控的。”
看着林哲在内衣山上打滚儿,我真的有点想……
想吐!
我突然想到,现在的林哲能肆无忌惮的在这内衣山上打滚,那么,如果我不在,以这货的操行,岂不会脱了裤子干点儿少男都干过的事儿?!
想想这些看似干净的内衣上沾了林哲不少秽物,我就想吐。
林哲从内衣山上爬起来,对我神秘一笑,说,“你等会儿。”
说罢,走了出去,好大一会儿,他才回来,“走啦。出去吧。”
离开内衣厂,林哲骑上电车,带着我回家。到了我家楼下,林哲才忽然神秘兮兮的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包裹的东西,递给我,说:“送给清清的。”
我一愣,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套内衣。
“码不会错的,我在内衣厂干了这么久,女人穿多大码,一眼即知。”林哲笑道,“这是花样年华里的上品,五百多一套。”
“你……偷的?”
“别说的这么难听,你是不知道,我们厂里的那些女人,从来都是不穿内衣进来,穿着几层内衣出去。嘿嘿,别忘了咱们的约定。等你好消息哦。”林哲冲我摆摆手,骑车离开。
看着手里的内衣,我觉得压力很大。
回到家,打开塑料袋,看着里面的内衣,摸着手感,不由感慨:比地摊货强多了。
又想到赵凌烟,我心中莫名的有些悸动。
十年,对我而言,好似不过几天前而已。
我依然记得初中毕业哪天,赵凌烟那迷人的一笑。
尽管她不是对我笑,但依然迷住了我。
十年了,她未嫁,我未娶,是不是说明,我还有机会?
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变成女人,好尽快跟林哲完成交易了。只是,连续两天,我依然是个男人。趁着是男人的身份,去了一趟医院,名正言顺的看了看姥姥,也跟姨妈聊了几句。姨妈不像老妈一样保养的好的诡异,她明显老了很多。见了我,流了不少眼泪,又抱怨起我那个表妹来。
表妹璃心今年二十一岁了,却不怎么正混,男朋友换了好几个了,穿衣服都遮不住肉。
“你有空帮姨妈管管她。”姨妈交代了一句,还把表妹的电话给了我。
第三天上午,老妈回来了一趟,拿了一些替换的衣服,说是姥姥醒了,只是可能以后生活不能自理,她和姨妈要轮流照看姥姥。
老妈说这话的时候,我注意到她眼神里的无奈和苦涩。
苦涩着姥姥的身体,苦涩着命运多舛,苦涩着债务累累……
下午的时候,林哲来了,带了酒菜。说是高升组长,要庆祝一番。
“你妹呢?”
“不在家。”
“我很好奇,一间房子,你们怎么住的开?”
“我妹在外面住。”我信口胡扯。
“你和你妈睡一张床?”林哲问话时的眼神很是耐人寻味。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
林哲干笑一声,“来来来,走一个。”
酒过三巡,林哲喝的有点头晕,我也晕乎乎的。林哲说,“赵凌烟,是个很好的女孩儿。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说什么可惜她是个拜金女孩儿。我昨天又见了她,才知道。她爸爸养了个小三,不管她们母女死活,她妈妈一气之下,脑溢血,瘫痪在床。十二年了。她昨天找我,我们喝了不少。她跟我说,有钱人靠不住,她宁愿找个穷人做老公,可她老妈的身体不好,她需要钱。而现如今这世界,白手起家?一鸣惊人?谈何容易。”
我听了凄然无语。
“今天不走了,咱们兄弟抵足而眠。”
我酒醒大半。
“不行!”万一半夜里我又变身了!那可怎么办!
“我喝多了,怎么回去?再说了,你又不是娘们儿,咱们多年兄弟,你知道我不喜欢男人,不会爆你菊花的。”
这话说的不错,我还真没有什么好的说辞拒绝。让老朋友晕乎乎的回家,似乎真的有些不近人情。
只是……
“我妹明天要过来帮我打扫卫生,她最讨厌喝酒的男人了。”
“唔……”林哲大概是喝的脑子有些不转圈,也没细想,“好吧,我打车回去,电动车放你家楼下了。”
打发走了林哲,我也上床睡觉。
不得不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第二天晌午醒来,看着自己胸前的白肉,我大松了一口气,幸亏我足够警惕,不然这时候真睡着林哲,我不就惨了?
想了一下,赶紧给林哲打电话。“喂!林哲么?”
“清清?”
“是我。我哥说你要请我吃饭?”
“啊……是啊是啊。你想吃什么?”林哲似乎很兴奋,“吃西餐吧?”
“行。”
“下午五点半……我去哪接你?”
“和谐小区门口。”我说。
“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我松一口气。今天晚上,大概就可以以陈澈的身份跟林哲发短信,问他赵凌烟的联系方式了。
只是,想到此我又不禁紧张起来。
即便是要来了赵凌烟的联系方式,我又能干什么呢?难道直接给她打电话?然后跟她许诺自己一定会给她幸福?
我知道,身体和心理上,我都是十五岁,但我确实二十五岁了,不能再有那么天真的想法,甚至做出那么天真的承诺了。况且,同样二十五岁的赵凌烟,怕也不会相信这样的诺言,甚至会觉得很可笑吧。
只是,那初恋——哪怕是暗恋——的感觉,那看似美好的回忆,依然让我感到温馨。或许,只是听她说说话,只是见上一面,我就会心满意足了吧。
换上林哲送我的内衣,感受着好几百块贴在身上的感觉,一个字:爽!
不过……
他奶奶的!
老子跟林哲认识了这么多年,似乎除了一个破手机和不知几块钱的衣服,他就没送过我别的!他跟我“妹”只是见上一面,就脱手几百块礼物了?哪怕这礼物是他偷的!也实在是过分!
真是个重色轻友的混蛋!
不管这些,应付今晚的约会才重要。
林哲这家伙,不会吃过饭后就把我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对我行不轨之事吧?
想到此,我就不禁菊花一紧。
另一个地方,一股热流感莫名其妙的出现。
林哲五点下班,五点半准时出现在和谐小区门口。
大热天的,这货穿了一条西裤,一双皮鞋,一件短袖衬衫,然后竟然还开了一辆车。
“借的。”林哲拍了拍车门,笑道,“上车吧。”
我上了车,感受着车内空调的凉爽,不禁呼一口气。
林哲上了车,一边开车一边问我,“你哥呢?怎么不叫上他。”
“也好,你停车,我喊他过来。”
林哲尴尬的一笑,“别,我开玩笑呢。”
我忍不住笑,斜了林哲一眼。
林哲愣了愣,又干咳道,“我的情况,你哥都跟你说了吧?”
“嗯,说的很清楚。”我说。
“你觉得……觉得还能接受吗?”
我真想说“不能”,可看林哲一副担忧又期待的神情,我实在是不忍心拒绝。尽管他给我的手机是个有毛病的,尽管他送我的衣服是地摊货。但我知道,他本身也穷得很。我更知道,这份礼物——礼轻情意重。
我又怎么忍心让他失望——或者说彻底失望?
“还……还好吧。”我说。
“那……那就好。”林哲笑了,可以看得出来,他笑的很开心,有一些如释重负的感觉。“那就好,哈哈,另外,说明一下,我借了这辆车出来,不是因为虚荣,我跟你哥多年好友,我装富也装不成的。借车主要是图方便,不然还得打车,打不到车挤公交更麻烦。再说天热,在车里还能吹吹空调。”
“我懂。”我说了两个字,尽量少说话,免得露马脚。
“至于这身打扮。”林哲道,“只是为了表示一下尊重。等以后咱们熟了,我肯定不会这么穿,实在是别扭。”
我只是笑笑。
林哲苦苦思索话题,总算是想到了初中时的趣事。“我跟你哥小学就是同学,后来又一起上初中。说起来,我想起一件趣事。那是上初中的时候,你哥去偷窥女生宿舍的事情……”
我心里那个恨啊!
我什么时候偷窥过女生宿舍了?
“那时候你哥找了个很好的借口,说是找人。天啊,他那时候腼腆的不行,全班女生,加一块就没说上过十句话,他能去找谁?找人还能趴在窗台上往里偷偷的看?你说好笑不好笑。”
我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心中暗骂着混蛋,下次想见我“妹”?门儿都没有!
“还有啊,你哥有个毛病,上厕所的时候,最喜欢往女厕门口看上一眼,若是看到有美女刚好从厕所里出来,脸上就难掩猥琐。”
我有这嗜好!?
绝无可能!这是污蔑!
“还有一件事特别猥琐,我都不好意思说。”林哲笑的很可耻。
我还能有什么猥琐的事情?我再次声明,我是个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做什么猥琐的事情的!林哲这个无耻混蛋!一定是企图贬低我的形象,来彰显他的高大来!
那位叫什么的哲人说的果然没错:“朋友,偶尔就是用来当垫脚石的。”
作为一个垫脚石,我觉得很悲催。
为什么林哲就没有一个什么“妹妹”,也好让我有机会踩一踩他呢!
林哲见我没有追问,大概是也觉察到了我的脸色不太好看,所以没有再提我的“英雄事迹”,而开始说他们厂子里的趣事,并且很不着痕迹但却难掩骄傲的暗示我说他已经荣升组长,领导组很看好他,将来可能会提拔他做车间主任或者调去总部之类。
未来的林主任请我吃了一顿牛排,还点了个面,我一看,有些郁闷,平生最不喜欢吃各种面条。想想林哲拿我当垫脚石的可耻行径,我很不客气的挖苦他。“就请我吃炒拉条啊?”
“什么炒拉条?”林哲愣了一下。
我挑着面条,问他:“这不是炒拉条是什么?”
“这……这是意面,意大利面。”
“意大利炒拉条,那也是炒拉条。”
林哲的脸都绿了。
我一向没有为了“爱国”而坚持抵制洋货,只买国产垃圾,从而助长国内垃圾生产量的毛病,但问题是,一个炒拉条而已,大街上国产的七八块一份,美味的很,有必要去吃几十块一份的意大利炒拉条吗?
吃过饭,林哲非要拉着我去看电影。
庸俗!
虽然我没有什么泡妞的经验,但我一直觉得泡妞就带人看电影是极其愚蠢的行为。
难道看场电影就能拉近感情了?
这是什么道理?
不过咱是个穷屌丝,没进过电影院。
鉴于林哲无耻的踩踏我的行为,我决定今天让他大吐血!
看电影要看3d的!
3d是个什么鬼?
竟然还要戴上眼镜。
什么?
一份爆米花也这么贵?!
来两份!
我吃哭他!
不看不知道,原来3d的看起来还真是酷。
尤其是电影里那个女人的胸,3d的果然更有视觉冲击效果。
只是,导演,您知道这是3d电影吗?有必要给一坨屎来个特写吗?
整整一面荧幕那么大的一坨屎,您是想要我吐吗?
爆米花吃得太多,我真的差点儿吐出来。
看完电影逛街,一直溜达的双腿都酸了,我觉得我算是尽到了朋友的义务,满足了林哲“恋爱”的需求。
我要回家了。
“天还早,再玩会儿吧。去网吧不?咱们撸一把。”
嗯?
这也太直接了吧?
这个要求也太过分了!
我严词拒绝,“我不会!”
“不要紧,我教你。”林哲很兴奋的说,“很好玩的。”
“不想学!”我怒了!
“很简单,重要的是手速!”林哲热情的跟我介绍起来,“昨天我还撸着呢,连着撸了十把,爽死了。”
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十把?你受得了?”
这小子铁定在吹!以我的经验……不,是以我听说的经验来看,他铁定是吹牛!
“这有什么,半小时一把,十把也不过5个小时,我不上班的时候,能撸上一整天。”
我无比惋惜的看着林哲,道:“怪不得你脸色发白。”说话的时候,我忍不住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
“哈哈,我跟你说,我最喜欢的就是打野……”大概是看到我脸上的厌恶神色,林哲赶紧住嘴,“我知道我有些沉沦了,我保证,以后咱们在一起,我绝不撸了。”
废话!我要是有女友,我也不撸。
不,没女友我也没撸过!
这混蛋!撸也就算了,竟然还喜欢打野战?喜欢就喜欢吧,竟然当着我这个“女孩子”的面儿直接说出来!真不要脸!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他都这么不要脸了,我还能怎么着他?
不过我还是要保持冰清玉洁的品性。所以,我很郑重的告诉他:“你可以自己撸,也可以找别的女人跟你撸,但很抱歉,我绝对不会做这种下流的事情的!”
“下流?”林哲有些发愣,“玩个英雄联盟就下流了?”
时代变化真快!
女人给男人撸,竟然有了个“英雄联盟”的雅称了?
我不管,虽然是个“后天”女人,我也绝不会给男人撸的!更何况是在网吧里!更何况是给自己的老朋友!更何况我是真不会!
我真不会!真的!
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我说。
“好吧好吧,我送你,别生气。”林哲好声好气的哄我。
丫的!
他越哄我我就越生气。
我明明记得以前我们吵架的时候,这货从来就没有好脸色,还得寸进尺,什么时候好声好气的哄过我?!
回到家,我连请他进去坐坐的客气话都没有,直接反锁上了门。
靠着房门,想想自己的老朋友竟然对自己的“妹妹”提出那么下流的要求,竟然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的心里堵得慌。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什么时候“撸一把”就跟“一起看个电影吧”一样随便了?
不就是十年沉睡吗?我就跟这个世界脱节成这样了?!
撸一把就撸一把了,还叫什么“英雄联盟”?
这污秽的世界!
我的身体很有些问题!
自从跟林哲“约会”回来,连着三天,我变了三次性别。
现在,我是陈澈。
深夜十二点,预计还有十二个小时,也就是等我一觉醒来,我又会变成女孩子了。
连续的变身,折腾的我夜不能寐。
今天中午,狠狠的宰了林哲一顿,答应他有机会再让我“妹”跟他约会。
这货现在当了组长,工作轻松不说,工资也涨了,老子穷的揭不开锅了,不宰他宰谁?
一点也不夸张!
真的要揭不开锅了。
家里本就没什么存款,老妈现在又不能挣钱,每个月还要还贷款利息……
老妈要我自己想办法,并且严正警告我:“不准去做小姐。”
难道我在我老妈的眼里,就那么下贱?!
警告我之后,老妈的语气又软了下来。到底是亲妈,她安慰我说:“实在是受不了,那个东西你可以用,用前用后记得洗干净。”
我恶狠狠的挂了电话,恨不得把屏幕摁碎了。
下午收到了一个快件,是理财公司的催债。
付利息的时候快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林哲内衣厂的影响,我下意识的去看快件的寄件人,琢磨着会不会看到“傅氏集团旗下”之类的字眼儿。
没有,只有“安心理财”四个字。
这么高的利息,安心的了么?安心上路还差不多!
我觉得我生活的这个城市,基本可以改名为“傅市”了。
这么多天来,在大街小巷也转得不少,我惊讶的发现,城市里的很多东西,似乎都很傅氏集团有关系。
有一条新修的大路,叫:傅氏大道。
有一个小学,叫:傅氏小学。
公交站牌、墙壁广告上,到处都是傅氏集团的广告,广告里,最多的是傅云飞这货装逼的模样。
晚上,我做了一个诡异的让我冷汗直流的噩梦。我梦到了傅云飞,这货很无耻的冲着我淫笑,说:“一晚上一万,二十五万,用不了一个月。”
我说:“我是男的。”
“没关系,菊花也行。”
我知道,这是梦!
是的,我们原本是欠了二十五万,但我注射最后的可导致性别不稳定的药物,又欠了十万。明明是三十五万,傅云飞要我还二十五万,所以一定是梦。
于是,我从梦中醒来。
望着天花板,看着月光下一贫如洗的家,我真想哭。
但是我不能!
男儿有泪不轻弹!
等我变成女孩子再哭吧。
迷迷糊糊的睡着、醒来,第二天早上,我嚎啕大哭。
因为我又一次变成了女孩儿,所以我肆无忌惮的痛哭发泄。
直到哭的眼都肿了,才擦干了眼泪,来到客厅继续弄中国结。
只是,想到一个一毛钱,我手慢,三天弄五十来块钱,我就心里压抑。
这么搞下去日子就没法过了。
可苦思冥想之下,我还是一筹莫展。
十年!
与社会脱节十年,是我致命的缺陷!
这样的缺陷,需要时间来弥补,而我最需要的,却也是时间!
我需要时间尽快赚钱还债。
可惜,我没什么朋友,手机里存了四个号码。一个老妈,一个林哲,一个表妹璃心,还有一个赵凌烟。显然,这四个人都帮不了我什么忙,不给我找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至今我都没有勇气给赵凌烟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
除了赵凌烟,剩下这仨,都是穷鬼!
得想办法赚钱!
于是,我放弃了做中国结这样无谓的劳动,骑上新买的一辆二手破自行车,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转悠,偶尔看到电线杆上和墙壁上贴的小广告,我就忍不住去看看,希望能看到一条有用的信息。
可惜,不是治疗性病的小广告,就是所谓“富婆高价求子”之类的弱智骗局。一整天也没什么收获不说,更是饿得头晕眼花。
穷,在大街上吃个饭都不舍得。
得赶紧回家做饭,再不吃饭,非得饿死过去不可。
到了我家这个城乡结合部附近,人流很少,我骑得飞快。
到了小区门口,我竟然又看到了傅云飞兄妹。
一群人围着傅云飞兄妹,在那说着什么。傅云飞更是伸出手,在我们小区里指指点点的。隐约间,我似乎听到傅云飞说:“这一片都拆迁的话,费用不低。”
“嗨!”傅云香看到了我,脸上一笑,冲着我摆摆手。
还是美女看着养眼,特别是笑的时候,那么迷人。
“哎!快刹车!”
我看到傅云香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一愣神,猛然反应过来,赶紧往前看。前面,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我赶紧抓刹车。
奈何二手车,刹车不好使。
嘭的一声,我只觉整个人都飞了起来,脑子里嗡的一声。在头朝下飞起来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傅云飞抽动的嘴角。
“哎呀!”我落在了车顶上。
脑子里嗡嗡的响着,感觉脸上有些发热。
完蛋了!
身下垫背的车,一定价钱不菲,肯定撞坏了,就算是把我卖了,也赔不起!
还有,我的脸上是不是血?
会不会毁容?
变成女人还“卖”不出个好价钱,老妈一定要痛苦死了!
我的手怎么没感觉了?
会不会废掉?
下半身为什么凉飕飕的?
难道……
我努力抬头看了一眼,惊讶的发现,我的廉价裙子,竟然不见了,只剩下一条泰迪熊内裤了……
周围好像有很多人!不知道有没有车主在场!他一定气坏了,会要我赔钱吧?
这可怎么办……
这不能怨我!
谁让他乱停乱放!
这是停车的地方吗?!
对!
违章停车,害我出了车祸!他得赔偿!
我先晕吧!
这样也好让他多赔点!
开着车的都是有钱人,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于是,我晕了。
“这叫什么事儿!”隐约间,我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吼声,似乎是傅云飞的声音。
“哥,先给她盖上。”好像是傅云香的声音。
感觉身上被盖上了什么东西,人中被人掐住了。
靠!
轻点行吗?
老子又不是真的晕了。
“真是个白痴。”傅云飞骂道,“骑车都不看路的?”
傅云香道:“得了,你把车停在小区门口还好意思说人家。”
难道这车是傅云飞那货的?
这货可有钱的很!
我晕的更厉害了。
傅云飞道,“我这不是马上就走么,谁知道她……得,算我倒霉。”
感觉有人把我抱起,然后一阵凉风吹来,应该是车内的空调。
“云香,纸巾。”傅云飞说着,片刻,有东西在我额头摸来摸去的。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看来我的头真的破了。
这混蛋傅云飞!
真会停车!
车子动了起来,应该是傅云香在开车。
傅云香一边开车一边问:“要不要紧?”
傅云飞道:“应该没事儿,呼吸很稳定。”
感觉到有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胸口。
我靠!
这是趁火打劫吗?
“心跳也不急促。”傅云飞道,“再说我看得清楚,乍一看好像摔的厉害,但应该没摔到要害,这头上的伤口,明显只是擦伤。”
傅云香松了一口气,道,“看来这和谐小区是不能买下来开发了,开局不利啊。”
“我可不信这套。”傅云飞道。
我想我应该是躺在傅云飞怀里,身下有什么硬物咯到我了。不用想我也知道是什么!这个无耻混蛋,我都这样了,他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万一我要是死了,我老妈指定得要傅云飞这混蛋赔偿个百八十万的!到时候有你哭的。
不对,这货“富可敌国”,百八十万应该不会在乎。
又一次来到市一院,我被送到了急救室。
我本就没什么大问题,一通检查下来,包扎了头上的伤口,穿上病号服,再挂上一瓶点滴,我被送进了病房。唯一跟电视里演的不同的是,诊治我的医生态度一点儿也不热情。
病房是个单间。
“你的护发素,莹莹给你的,刚装口袋里,忘记给你了。”傅云飞说。
“什么牌子的?还特意让你送来。”傅云香说。
“说是美国的一个什么大牌子的,我不用这个,不了解。”
听着兄妹二人对话,我觉得我要是再装睡,似乎有些不妥。更何况,我还得跟傅云飞谈赔偿事宜。
我悠悠睁眼,看到了眼前俊美的兄妹二人,脑海中一度浮现出把他们兄妹二人都拿下的场面,这份臆想,吓得我自己都哆嗦了一下。
“你醒啦。”傅云香笑着凑过来,伸手捏了捏我的脸,“我知道我是个美女,可也不用看着我的时候一头扎别人车上来证明我很迷人吧?”
狡猾!
企图用这样的玩笑话来表示我受伤是自找的吗?这种文字陷阱,怎么可能骗到聪明的我?
我撇撇嘴,引开话题说道:“我怎么知道会有哪个脑残人士把车停小区门口呢?”
傅云香一愣,哈哈大笑。
傅云飞翻翻白眼,说:“我就是那个脑残人士。”
我继续撇嘴,说:“我记得,违章停车的话,即便是被撞了,那也是你的责任。”
“我知道。”傅云飞很光棍的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知道就好。关于赔偿方面……”我话说一半,忽然听到外面乱糟糟的。
有人推开门,“你好,我是资讯电视台的记者,我叫……”
砰地一声,傅云飞关上了门,并且反锁了。
“嘻嘻。”傅云香笑了起来,拉一张凳子,坐下来,看着我,笑道,“赔偿你放心,不会亏了你的。傅氏家族,从来没有恃强凌弱的人。”
这话说的,好像我是弱者一样。
不过无所谓,有钱拿就行。最好给个几十万,让我先把外债还了。
傅云飞看了我一眼,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低声嘀咕了一句。我隐约听着好像是什么“小人得志的嘴脸”之类。忽然,他咧嘴一笑,问我:“拉肚子好了么?”
“我……”自己拉肚子不能怨人家,人家还帮忙来着,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所以,我说,“好了,上次还没有感谢你呢。”
“不用谢我,上次我帮了你,这次勉强算是我伤了你,咱们两清行不行?”
“……”我觉得我被坑了。
这样也能两清?你可把我撞惨了!都昏迷过去了啊~!
“哈哈。”傅云香笑道,“哥你别逗她了。”说罢,又道:“拉肚子是怎么回事?”
傅云飞笑道,“一个小美女,拉肚子拉的没有手纸,找我借了一包纸,然后,拉的腿都软了。”
“哈哈哈。”傅云香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都说人不可貌相,这话果然不假。人长得好,心眼未必好。
傅云香笑道,“还真是有缘,你跟我哥都碰上三次了,以后说不准我还得管你叫声嫂子呢。”
“可别!”我赶紧打住了傅云香的话,“你们都是名人,我可高攀不起。”
“哈哈,你现在知道了?第一次遇见你,报上我哥的名字,你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我都有些意外呢。这城市里,能有谁不认识我哥呢。”
我心思转了转,决定把自己说的悲惨一点:“抱歉,孤陋寡闻。我以前生了一场病,被冷冻了十年,最近才好。没听过你们兄妹的大名,实在是罪过。”
“呃……”傅云香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我,问,“那你……你现在多大来着?”
“二十五。”
“那……冷冻十年算不算?”
“当然算。”
“还别说。”傅云香摸着小下巴,好笑的说道,“若是我把自己冷冻个百八十年的,倒是可以看看未来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傅云飞啐了一口,道,“有病才这么干。与社会脱节百八十年,难道你以为是好事儿?再说了,这项冷冻技术一直不成熟,指不定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把自己冷冻啊。”
“那倒是。”傅云香说着,又伸手捏了捏我的脸,“真是个小可怜。”见我眼神怪异,赶紧收回手,笑道,“抱歉,看见你的脸,就忍不住想捏两下。”
“别扯这没用的。”我觉得我应该跟他们保持“距离”,免得谈钱的时候张不开嘴,感情这东西,谈多了伤钱。“你们打算赔我多少钱?先说好,这可不是敲诈,是正常的赔偿!你们算算,这精神损失费、误工费、毁容费什么的……”
“怎么没拉死你。”傅云飞笑骂了一句,“算我倒霉,你报个数吧。”
看这货的态度,似乎对钱一点儿也不在乎。
那么……
“五十万!”
“啊?”
呃,似乎有点儿多了。这兄妹俩的嘴巴都能塞下鸡蛋了。
“二十万也成……”俩人还是没反应,“十万,不能再少了!”
傅云飞和傅云香相视一眼,傅云飞道,“我还是给我的律师打电话吧。”
我急了,我这没钱没势的,傅家家大业大的,一旦对薄公堂,那铁定要输!
我对这个肮脏又污秽的世界没什么信心!
“一万……”试着说出来,看着傅云飞和傅云香,我小心的问:“行吗?”
傅云香看看傅云飞,转脸看着我,说,“五千。”
“啊?不行!太少了!”我说,“你们也太抠了,你们看,我都受伤了!”说着,我摸了摸头上的伤口,“裙子也没了!我那条裙子,死贵死贵的!一千多块钱呢。还有我的自行车!那是我爹给我留下的遗产,寄托着我的无限哀思。你们这些为富不仁的家伙,一点儿也不懂得民间疾苦!”
我觉得我真无耻,竟然干起了敲诈勒索的勾当。
我明白,不论我如何给自己辩白,都难以洗清我敲诈的恶行和无耻的嘴脸。
只是,想到含辛茹苦的老妈,想到一贫如洗的家,想到那封催债的快递,我……
无耻就无耻吧。
无耻我一个,幸福我老妈。
看我多孝顺,我自己都被感动了。
想起自己的伟大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行为,我眼睛都湿了。
傅云香见我要哭,咧着嘴乐了。
傅云飞斜了傅云香一眼,拍了拍脑门,“一万就一万!”
搞定!
我决定了,以后没事儿,看到谁的车乱停在马路边,就一头撞过去。
一次一万,二十五次,就能把外债还清了。
不过兴奋之余,我又有些遗憾。
你说我这撞的都飞起来了,怎么就没断个胳膊断条腿呢?那样虽然会受罪,可肯定能讨要到更多的赔偿金不是么!
我这头上破点儿皮,怎么看都不像重伤患者,要赔偿要的也很没有底气哎。
我不得不抱怨一下现在这些个医院的道德水准。不过是破了点皮,就被挂了整整三大瓶的点滴。怪不得突然冒出个不乱给人多吃药多打针的医生,都会被媒体挣着报道。
三瓶点滴,真的有这个必要么?
两瓶水下来,我就有些憋尿了。
“喂,那个谁。”我冲着傅云飞嚷嚷,“帮我提着瓶子,我要上厕所。”
傅云飞愣愣的看着我,没有动弹。
“嘿,你……”我猛然想起,我现在是个女孩子啊!怎么能让傅云飞一个大男人帮我上厕所呢。
傅云香哈哈大笑,“我来吧。”
这个……
为什么有点儿小激动呢?
在一个美女面前放水,竟然让我有些莫名的兴奋。难道我有暴露癖不成?
这不可能!
我一再声明,我是正人君子!
这股兴奋之情,一定是因为终于可以把积攒的水一次性释放而产生的兴奋!
到底是高档病房,房间里就有卫生间。傅云香帮我把瓶子挂在墙壁的钩子上,看我提着挂着点滴的手,用另一只手笨拙的脱裤子,笑道,“我来帮你。”
说着,也不等我回答,直接上手,一把扒下了我的裤子。
“咦?”傅云香瞪着一双杏眼看着我的光洁的下身,脸上有些惊讶和难以言表的猥琐神情。
“咳咳。”我干咳一声,直接带上了门。
等我从厕所里出来,注意到傅云香看着我,脸上强忍笑意的表情。傅云飞看我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同了。甚至,这个流氓,视线总往我裤裆里看。
变态!
傅云香一定是告诉他了!
白虎怎么了?!
我靠!
我恼羞成怒,恨恨的瞪了傅云香一眼,回到病床上躺下。
傅云香终于忍不住了,放肆的大笑起来。
傅云飞有些尴尬,似乎还有些欲言又止。
我受不了了,“想说什么就说!”
“咳。”傅云飞朝着我的裤裆那里瞄了一眼,“你那里……咳。”
“流氓!”我怒了,“白虎怎么了!没见过啊!”真是气死人了!我就不相信了,你一个花花大少,肯定见过不少白虎,有必要这样吗?!还当真你亲妹妹的面询问我?脑子里有屎还是良心里有屎?
傅云香的好似呛了一下,咳嗽连连。
傅云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看看傅云香,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傅云香终于不再咳嗽,忍着笑对我说,“我们只是笑你尿裤子了。”
“……”
这不怨我!
不是因为我邋遢!
只是因为医院的病号服太胖了……
我抓起被子捂住脸!
真的没脸见人了!
傅云飞这个王八蛋!
我一个病人,尿裤子怎么了?你不能明说嘛?支支吾吾的干什么!老子又不是那种娇羞的小女人!
捂在被窝里,我听到傅云飞说:“云香,我们把账结了,先走吧。等会让许秘书把钱送来就行了。”
“你先走吧。”傅云香道,“我在这玩会儿。”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呃,好吧。”傅云飞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无奈。
脚步声、开门声、关门声。
有人拉被子。
我看到了傅云香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儿。
“别害羞了,我哥走啦。”
我啐了一口,道,“老……老娘可不会害羞。”
“好好好。”傅云香拉一张椅子坐下来,看着我,笑道,“我没跟我哥说你是白虎的事情。”
“我已经知道了。”
傅云香是个很健谈也很喜欢讲笑话的女孩儿,她对我冷冻十年的事情似乎很感兴趣,并且对于我的年龄到底该算是二十五还是十五,比我自己还要纠结。
其实我自己也很纠结。
我知道,冷冻十年,对我的影响是极大的。不论是心理年龄还是生理年龄,我都只不过是十五岁吧。
未成年少男——或者少女。
“有男朋友吗?”
“没有!”
“那……”傅云香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请你帮个忙。”
我狐疑的看着她。
“报酬丰厚。”
“请说。”
傅云香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不知道你对我哥了解多少,我估计知道的也不多,我简单说下。我哥以前谈过一个女朋友,已经准备结婚了,却因为一场意外,我的准嫂子去世了。之后我哥心灰意冷,虽然平时看不出什么,却绝了交女友的心思。有个叫顾莹莹的,追了我哥好多年了。我哥好像也觉得无所谓,想娶她。都准备定亲了。”
见我没有接话,傅云香继续说道,“我不喜欢那个女人。”
“哦。”
“你呢,有些像我去世的那位准嫂子。”
“呃……”有这么巧?是不是太恶俗了?
“都是胸大无脑的类型。”
“……”
“我希望你去追我哥,成功与否不要紧,只要能让我哥产生一点点好感,在两个月后,不与顾莹莹定亲就成了。两个月后,我哥要去美国,他们不定亲,肯定就吹了。”
“不干!”这简直就是变相的出卖色相,我绝对不干!
“事成之后,我给你一千块。”
“一千块?嘁,我才不稀罕!”我已经有一万了!虽然还没到手,但应该是跑不掉的。
“两千!”
我不理她。
“五千!”
“我没有追过男人!”这是事实,“没经验。”
“八千!”傅云香再一次提高了价码。
“我总不能再骑着自行车撞你哥的轿车吧?”
“一万!”傅云香笑了,“一口价,事成之后,我给你一万。然后,每天给你一百块零花钱。至于方式和方法,有我在,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我咧咧嘴,迟疑道,“也不是不行,只是……万一我……成功把你哥拿下了呢?”
傅云香一愣,乐了,“放心,你没戏。我之前的准嫂子是胸大无脑不错,可我哥最讨厌的,就是她胸大无脑。再说了,我哥喜欢高个子的女孩子,不是你这样的,个子太小。”
“呃……那……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另外……“你哥讨厌的是胸大?还是无脑?还是两者?”我只是出于好奇才随便问一问。
傅云香翻了翻白眼,说:“手机号码给我。我会联系你的。”
我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傅云香拨了一下。“关机?”
“可能没电了。”想起那个烂手机的电池续航能力,我就郁闷。
傅云香应了一声,飞快的编辑了一个短信,“我的号码发给你了,别外传啊。我先走了,待会儿许秘书会送来钱的。”看了我一眼,傅云香又翻翻白眼,“一万块的小钱,我还能骗你不成?至于摆出一脸看贼的表情吗,真是的。”
“不好说。”
“呃……我没带这么多现金。”
“那等许秘书来了你再走。”我伸手抓住傅云香的裙子不放。
傅云香做无奈状,拿起手机给那个许秘书打了个电话,让她尽快过来,顺便带一身M号的衣服。然后伸手在我脸上捏了一下,“还别说,手感不错啊。”
我投桃报李的在她脸上一捏,“彼此彼此。”
“哈哈哈。”傅云香笑了起来,又做思索状,道:“一时兴起,要你帮我赶走顾莹莹,可我却没什么特别好的点子。我想想啊……唔,要不这样,你去我们傅氏集团的总公司当保洁吧。也累不着。别撇嘴,工钱另算。一个月……两千块。怎么样?不少了吧?”
这个可以考虑,不过,问题是我的身体有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回男人了!这个……“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我也有自己的正事要办,若是错不开时间,我让我哥替我行不行?”
傅云香不满道,“当然不行,我哥又不是同性恋。”
“我是说让我哥替我保洁,不是替我勾引你哥。”
“这样啊……无所谓。”傅云香道,“具体的事情……嗯,除了听我安排,你也可以随机应变。顾莹莹这人,疑神疑鬼又鼠肚鸡肠。我想,只要你在我哥那当保洁,她就会自己找你麻烦了,你随机应变就行。我哥未必要喜欢你,但一定要讨厌她。”
我们击掌,算是誓约成。
许秘书送来了一条简单的吊带裙,也带来了一万块钱。
换上衣服,被傅云香开车送回家,反锁上门,跑进卧室,把自己扔床上,把玩着手里的一万块,我有些遗憾。
一万块也不算多嘛,就这么一小打。
已经跟傅云香说好了,明天就要去傅氏集团总部上班了啊。
虽然只是做保洁,可我听说了,傅氏集团的待遇很好,活不多,伙食也好。关键是工资也高!一个月两千啊!还有每周两天假期!
先把手机充上电,再开机,打电话给老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妈,希望她也能高兴一下。当然,关于跟傅云香的“阴谋”,我没有告诉她。
谁知老妈一听之下就怒了。“两千?你个没脑子的,现在可不是十年前。你妈我在家做点散活,一个月还能赚3000多呢!你在集团公司上班,一个月才两千,你还好意思说……唔,两千就两千。工资少点不怕,万一有哪个男的看上你……嘿,听说傅氏集团的员工,工资都很高——你这个保洁不算。你给我听好了,若是有人追你,你可别拿劲。”说着,老妈又哭起来,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期期艾艾的。“三十五万外债!你让你老妈我怎么还啊!”
我还是把电话挂了吧。
刚挂了电话,林哲的短信就来了。
“陈澈,来看毛片,我刚弄了一部高清的,《富豪老总与美女保洁》,有剧情有字幕的步兵大片儿,很难得的。”
富豪老总和美女保洁?
我去!
晚上莫名做了个梦,梦到自己穿着女仆装,被西装革履的傅云飞按的趴在办公桌上。傅云飞说:“把裙子掀开。”
我说着“畜生!给我滚!”却自己掀开了裙子……
早上醒来,床单湿了一大片。
难道是传说中的“湿了”?
这不可能!
我怀疑我的身体可能有问题了,似乎有些尿失禁,不然怎么尿床了?
一定是尿床了!
那个让我能够变身的药剂,肯定还有别的副作用,晚上尿床,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
傅氏集团,位于整个城市的最中心。
高耸的大厦,远看给人以豪迈之感。可站在楼下,仰头看去,却让人感到压抑。
巨大的一楼大厅,人来人往。一个个穿的人模狗样,怎么看都像是成功人士。光鲜亮丽的世界里,倒映着一个娇小的、怯弱的、紧张的小女孩儿。
看着光可鉴人的地板上那个女孩儿的倒影,我惊讶的发现,那竟然是我。
看起来那么卑微。
莫名有一种怯弱的退却想法,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数之不尽的美女,我忽然心中莫名一动。
这整个傅氏集团,员工无数,胸大无脑的美女也不少,傅云香有必要舍近求远的要我去“勾引”她哥傅云飞?
我想不通……
大概是前台那位漂亮的女孩儿早就得到了傅云香的指示,听得我报上名来,直接给我办理了手续,并且发了一套蓝色工服和一套清洁装备。
推着一小推车装备,进了电梯。
同样是保洁的李姐也推了一辆小车,跟这我一起进了电梯。
李姐年纪不大,也不过二十来岁,长得漂亮,胸也大。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试探性的问:“战友?”
“什么战友?”我不解。
“别装。”李姐不以为然的笑道,“就你这长相,这身材,怎么会来这里做保洁?别跟我说你不是为了勾引傅家大公子的。”
“……”我咧咧嘴,小心的问:“难道……你……”
李姐笑笑,“彼此彼此。”
我干笑无语。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傅云飞年少多金,长得又帅,哪个女人不想占有他啊。不过我估计我机会不大了,上次故意拿拖把甩了他一身的水,他都没有正眼看我一下。”李姐有些遗憾,“现在的这些多金大少,可能就喜欢你这样的,看起来很幼稚的大胸妹子。”
我明显的感觉到了李姐的嫉妒气场。
李姐又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工作的16楼,有几个好色的家伙,品质也不错。若是勾搭不上傅云飞,勾搭那几个家伙也不错。别的也没啥,主要啊,进入那些家伙的办公室打扫卫生的时候,一定要先敲门,不然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就不好了。另外,你小心点傅云香。这个女人……”
“……”我竖起了耳朵,等待下文。
电梯门打开了,李姐推着小车出去了,说,“午饭的时候再聊。”
我眼睁睁的看着电梯的门再度关上,有种即将踏入地狱的错觉。
小心傅云香?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
小腹有些发胀,有些发热……
保洁这份工作很简单,像我这种一没学历,二没经验的雏鸟,能够有份工作就不错了,脏点累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推着小推车,把整个十六楼打扫一遍,坐在洗漱间的马桶上休息的时候,我竟然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或许,不把勾引傅云飞的“任务”当回事,能够长期的这样干下去也不错。至于傅云香……她还能吃了我不成?
就算是吃了我……
我好像也不吃亏。
这份工作唯一让我不满的是,给那些坐办公室的家伙打扫卫生的时候,男的总会不怀好意的看着我,女的总会充满敌视的态度,就好像我要抢了她们老公似的。
中午饭点儿,在14楼的员工餐厅里,我又遇到了李姐。李姐拉着我跟一群保洁坐在了一桌。
这些保洁,竟然一个个长得都很是漂亮,大多都是二三十岁。不问可知,这些女人,来这里做保洁,就没有一个目的纯洁的。
大概一个个都在期待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吧。
我们十多个保洁里,还真有个凤凰。
李姐名叫凤凰。
李凤凰是个大大咧咧的女人,跟一众人开着荤荤的笑话,说一些傅氏集团里的桃色新闻。末了,直到其他人都陆续离开,李凤凰才压低了声音对我说,“看你年纪小,好心提醒你,傅云香……可能……我是说可能,可能对你这样的小女孩儿……很有兴趣。”
她把兴趣俩字咬的很重,咬的我都忍不住兴奋了起来。
正说着,我忽然看到傅云香端着一个餐盘远远的走了过来,赶紧给李凤凰示意。李凤凰回头看了傅云香一眼,又悄悄说:“上回这娘们儿趁我不防摸了一下我的屁股。你小心点儿,别钓不到金龟婿,反而被个女人玩儿了。”
说罢,李凤凰快速巴拉的两口饭,起身离开。
傅云香在我对面坐下,笑道:“今天临时有事,到现在才来,我的办公室怎么没给我打扫?”
我一愣,问:“哪间?”
“就是挂着财务总监的牌牌的那间。”
“呃……我看里面没人,怕……”
“没事儿,哪间办公室没人,保洁都能进去,不然给你们钥匙干什么。可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到处都是什么狗屁的商业机密。”傅云香看我快吃完了,说道,“等会咱们一起走,你跟我去把我的办公室打扫一遍。”
我扒拉着饭,含糊着应了一声。视线忍不住瞄了瞄傅云香不施粉黛的脸颊。
真是个漂亮女人。
如果……如果李凤凰说的是真的,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就不明白了,两个女人摸来摸去的能有什么意思?不过,如果两个女人摩擦起热的时候,一个女人突然变成了威武雄壮的男人……
意淫可耻,也可悲。想想我又瘦又小的男人身材,我心底生出一股无限的自卑。说起来,我倒是挺羡慕林哲那货的。那货虽然长相一般,但身材真是无可挑剔。
记得上初中那会儿,林哲的身材就极好,篮球打的也是极好,每周一次的体育课,都是这货出风头的日子。我觉得我当时一定是个脑残货,不然为什么总喜欢跟林哲厮混在一起?那样岂不是更显得我柔弱无力?
我觉得现在的我实在是太过柔弱,莫说跟林哲那厮比较,就算跟傅云香这个女人比,都是那么的不堪。这个足有一米七高度的女孩儿,若是都站起来,我能不必抬头也不必低头的一口咬在她的胸上。跟她说话的时候,我也必须扬起四十五度角……
“还习惯吗?”傅云香坐在办公室里的老板椅上,整理着一堆材料,时而斜眼瞄瞄正在打扫卫生的我。
“还好。就是工资太低。”我说。
“哈哈,不算低啦,每天还有100块呢。”傅云香收拾好了,趴在桌上看着我干活。“嘻,你弯腰的时候,小屁股又圆又翘的,姐……不,妹妹我若是个男人,肯定会很兴奋的。”
我抽抽嘴角,旁敲侧击的说道:“现在的你,未必不兴奋。”
“哈哈,那倒是。”傅云香说着。
我听到了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下意识的回头,看到傅云香笑嘻嘻的朝我走来。我赶紧站直了身子,警惕的看着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
傅云香一怔,撇嘴笑道,“瞧你吓的,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她说话的时候继续往前走。
我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一个柜子上。
傅云香一直走到我面前,不算太大,但也不算小的胸压过来。我嗅到了一股莫名的奶香。
傅云香的眼睛看着我,笑意浓浓的伸出手,我条件反射一般护住了胸部。
“嘁。”傅云香打开了我身后的一个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夹。之后用另一只手狠狠的捏了一下我的脸,“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什么人?我觉得我一点儿也没有误会她。她这么吓我,绝对是故意的!因为我明显的感觉到她捏我脸的手,明显在捏到我的脸之前,在我胸部停顿了一瞬间。
傅云香回到座位上,又笑意不减的给了我一个白眼,风情万种的神情,真是勾人。可惜,我是个冰清玉洁的正人君子!当然不会被她勾引。
“我哥的办公室你也没打扫吧?你去吧,他上午开会去了,现在应该在办公室。”傅云香低下头,一边翻看文件一边跟我说,“顾莹莹可能也在,她若是敢怎么样,你针锋相对的回击就成了,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记住,激怒顾莹莹,要让顾莹莹显得像个泼妇才好。”
这话说的,真是……
你不觉得你的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吗?再装还有什么意义?
我收拾了东西,推上小车离开,准备去副总办公室。刚一转身,就感觉屁股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回头看到了傅云香埋头工作的认真神态,再低头,看到了一个团成团的百元大钞。
得,啥也不说了。这一百块,是我应得的。
捡起钱,直接塞进口袋里。
我忽然有种走上歧路的感觉,进入傅氏集团,跟傅氏兄妹打交道,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呢?为什么我觉得我最终会万劫不复呢?
也许,有朝一日,我会左手抱着傅云香,右手抱着傅云飞,三个人大被同眠……
不不不!
作为一个传统男人,我不会做这种淫乱的事情的!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从一而终,一夫一妻,是最基本的道德。
只是,走到傅云飞的办公室门口,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传统男人……古时候,好像从来都是三妻四妾的。
进办公室的时候要敲门……
这是李凤凰提醒我的。
只是,走到傅云飞的办公室门口,我停下了敲门的动作,心中莫名的有一股想要恶作剧的冲动。
傅云香说的应该没错,傅云飞和顾莹莹两人应该都在办公室里。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我猛地推开了门。
看到了腻在傅云飞大腿上的顾莹莹。
这个风骚的女人,一只手揽着傅云飞的脖子,一只手垂在两人的身体之间的下方。傅云飞脸上有那么一丝厌恶,正在试图推开顾莹莹。
不过,想来那丝厌恶,不过是欲擒故纵的装蒜吧。这个世界上又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能够坐怀不乱,被一个女人抓住要害,怎么可能不就范?
两人看向我,都是一脸的惊讶。
我装作没看见,直接推了清洁车进去,门也不关,抓住拖把开始拖地。
门口正好有人经过,不知道那刚好路过的人会不会下意识的瞅过来一眼,会不会露出错愕的表情。这一切都不关我事,我只管拖地。
“喂!你……”顾莹莹愤怒的语气突然压制,哼哼的一笑,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蔑和了然的意味:“原来她也是你们公司的啊。”
“是……是吧。”傅云飞的语气似乎有些不确定。
我是个聪明人,干了一天,我就总结出了一定的经验。拖地这种事情,不仅仅是体力活,还是一项技术活。前腿弓,后腿伸,拖把进退的时候,身子要跟着节奏前伸后退,这样,即省力,又动作优美,甚至还能锻炼一下腰胯和臂力。拖把上的水份,要不多不少,多了会留下水渍,不易干,少了又拖不干净……
“喂!”我看到了一双高跟鞋。
抬起头,看到了顾莹莹似笑非笑的脸。
“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啊?”
你跟我说话了吗?“哦,抱歉,我工作的时候一向全神贯注,会把外界的一切声音,都当做放屁。”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总得做点什么,哪怕傅云香另有目的。更何况,我实在是对这个叫顾莹莹的女人没什么好感。
顾莹莹显然没有想到我说话这么难听,呆了呆,恶狠狠的瞪我一眼,才笑着说道,“你这小妹妹,说话真难听。算了,姐姐刚才问你呢,能不能等会再打扫卫生呢?傅总正忙着,你在这晃来晃去的,容易让他分心。”
“那不行,定时清洁是我的任务,万一干不完,要扣工资呢。”
正说着,傅云飞起身出去。
顾莹莹赶紧问,“云飞,你干嘛去?”
“去拿个文件。”傅云飞丢下一句话,走出去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
顾莹莹嘿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对我说:“你倒是有心计啊,竟然混进来当了保洁。”
“姐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懂呢?”我开始装纯……不,我开始显露自己纯洁的本性。
“别装了。”顾莹莹哼了一声,道,“你一个穷保洁,云飞是不可能看得上你的,少费心思了。不知道多少女人为了追求云飞而来做保洁,可最终结果呢?不还是一个个灰溜溜的走了?那些你的前辈,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我不搭理她,继续拖地,拖把不停的往顾莹莹的高跟鞋上杵。
顾莹莹连连后退,“野蛮!”
正当我准备一拖把把她推倒在地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林哲发来的短信,我正准备看看这货发的是什么,手机竟然没电了。
这烂手机。
幸亏我聪明,时刻带着充电器。
赶紧在傅云飞办公桌旁找到了插口,插上充电器充电。等打扫好卫生,应该也充了一些,至少能看看短信了吧。
“嘁,这手机都淘汰多少年了,要不要姐姐送你一部?”
“好啊。”我很不客气的说道。
顾莹莹一怔,却不再接话茬。
我也懒得理她,先让手机充着电,继续干活。
打扫完这间,我就没什么事儿了,只等快下班的时候,收拾一下每间办公室里的垃圾桶就行了。
傅云飞不知道去哪拿文件去了,直到我打扫完了,也没见他人影。顾莹莹则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摆着各种傻逼姿势自拍,嘟嘴握拳卖萌的模样,怎么看都像个绿茶婊。
拍就拍吧,竟然还总是挑衅的看我一眼。然后还趁我不备,给我拍了张工作照。
嘁,随便拍!
擦一遍桌子和柜台,任务完成。
推着清洁车下楼,在15楼碰到了李凤凰。跟她闲扯了一会儿,再推车在16楼晃荡,看到哪里脏了,就随便打扫一下。
磨叽到下班时间,赶紧把各个办公室里的垃圾篓清理了。
在傅云飞的办公室里,傅云飞看着我把垃圾篓倒干净,忽然叫住我。“那个……你……”
我回头看着他。
“你……”傅云飞有些欲言又止,忽而,讪笑一声,道:“你的手机忘了拿。”
唔,他不说我还真忘了。
拿起手机,我注意到傅云飞又张了张嘴。
嘁,“有什么话就说。”有傅云香撑腰,我倒是不怕他。而且,这货看起来也不是很凶,应该很好欺负。再说了,这种欲言又止的神情,是我最反感又讨厌的。
“没……没什么。”
没什么你张什么嘴?
我推车离开,把垃圾倒在大厦后院的垃圾车里,换上衣服回家。
搭公交去了一趟一个小集市,二十块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又花了五块钱,让修车师傅给修理了一下刹车。
刹车一定要有!
我不觉得我能走运的每次出车祸都没大事儿甚至敲诈一笔。
回到家,想到林哲发来的短信,打开手机,却看到空落落的,根本就没什么短信。
奇怪了。
懒得去想,累了一天了,做饭,吃饭,睡大头觉。
第二天继续工作。
每天从傅云香那里领上一百块,然后专心工作。
至于之前傅云香交代的拆散顾莹莹和傅云飞的任务,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我相信,傅云香这个女人所谓的拆散顾莹莹和傅云飞的“任务”,根本就是假的,她只是想骗我入她的“虎口”而已吧。
不过,若是有机会,我还是会当着傅云飞的面,恶心一下顾莹莹的。这个怎么看都让人有股摁在身下使劲虐待的女人,不收拾一下实在是不痛快。
我以为我会这样安静的生活下去,只是没想到,第三天,变故又生。
我又变成了陈澈。
好在傅云香已经跟公司里打过招呼,我又领了一套保洁服,继续工作。可惜傅云香不在,不然她看到这么帅气的我,说不准会……应该不会,她好像是个女同。
傅云飞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之后问我,“昨天那个女的呢?辞职了么?”
“她是我妹,今天有事儿,我替她一天。”我说。
“呃……”傅云飞脸上竟然有些失望神色,难道这货很希望“陈清”辞职不干么?“这样也行?你跟人事部……”
“傅总监同意了的。”
“哦。那……算了。”
今天顾莹莹不在,我竟然有种遗憾的感觉。我忽然发现,看着顾莹莹那个骚货勾引傅云飞,竟然有一种吃瓜群众的优越感。
下班后,趁着还是男人的身份,我给林哲打了个电话,约他吃饭。
林哲一见到我,就表示了惊讶,“发财了?”
“小财。”我脸上难掩笑意。
林哲啐了一口,歪着头看了看我,说,“我觉得你还是把头发剪了比较好。”
“是吗?”我无所谓的应声。
“是,你剪了头发,我会比较放心。”林哲好笑道,“我很怀疑跟你在一起,别人会不会以为我是个同性恋。”
“……”
“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像一个伪娘吗?”
“伪……伪娘?!”我觉得一只乌鸦鸣叫着从头顶飞过。这是莫大的屈辱。我这么一个威武的汉子,怎么就成了伪娘了?
林哲见我满脸惊讶,问:“你不照镜子的吗?”说着,拿起他新买的手机。
借着手机屏,我看到了一个瘦弱的长发男孩儿,男孩儿长的很细腻,看起来很柔弱……我猛然想起今天上班的时候,那些男人女人看到我时脸上莫名其妙的笑。再看双手,细腻修长的不像话!摸摸嘴唇和下巴,清洁溜溜的没有一点胡须。
难道说,我真的很像个伪娘?!
不,这世道是怎么了?难道说男人长得清秀一点,帅气一点,就一定是个伪娘吗?!古有潘安宋玉唐伯虎,哪一个被指摘成伪娘了?!真是岂有此理!
林哲很不自在的干咳了两声,说:“你皱着眉头苦恼的时候,更像个女孩子,那个词怎么说来着?什么见什么怜来着?”
“我见犹怜?”我问。
“对!就是这个词!”林哲拍了拍脑门,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少见面为好,万一被你掰弯了……”林哲的表情很奇怪,如同便秘一般。
我怒了!
我敢肯定,林哲一定幻想过我趴在床上撅着屁股被他进攻的场景!
林哲夹一口菜,唔哝着说:“算了,谁叫咱们是兄弟呢。话说回来,你妹妹最近忙什么呢?有时间让我跟她约一次呗。”
我斜着眼不说话。
“别这样嘛,大不了我陪你去见赵凌烟,我知道的,你这家伙有贼心没贼胆,肯定不敢跟她联系。”
“我不是不敢!我是……不,我就没有贼心。我只是不想打扰她平静的生活,手机里存着她的号码,偶尔看上一眼,哎……我就满足了。”
“别……别装!”林哲有些反感,“你在别人面前装装好人也就算了,能别在我面前装吗?我还不知道你?整天人五人六的像个人,其实满肚子龌龊思想。咱们在一起都这么多年了,你不用在我面前隐藏你邪恶的内心的。”
“你这是污蔑!”我义正言辞的反驳林哲,“我是个表里如一的……”
“万和家园。”林哲打断了我的话,“你不敢去,我陪你。就今天,过期不候。”
“嘁,我都说了,我不是不敢,我是……”
“你就说你到底去不去吧?”林哲不耐烦了。
“去!”不过,我得声明一下,“让你陪着,不是因为我自己不敢去,主要是避免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太尴尬。”
林哲翻翻白眼,“什么时候我能见到陈清?”
“呃……有机会,有机会的。”我敷衍着。
林哲喝一口酒,看我的眼神忽然充满猥琐,“我前天给你发的短信你看了没?”
“什么短信?”说罢,我想起之前确实好像收到了林哲的一个短信,只是后来再查看,竟然不见了。这垃圾手机,竟然还会把短信给吃掉。
林哲继续猥琐的笑,“我前天听说一个笑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发给你了。你没收到?我再发一次。”说着,林哲掏出手机,要给我发短信。
我直接把他的手机拿过来,翻看短信,发送记录里,果然有一条是发给我的,上面写着,“前些天傅云飞去某泳池游泳,有多位现场观众证实,傅云飞的内裤毫无隆起之势。据估计,傅云飞的小弟弟,只有小拇指大小,以至于在泳裤的压迫下,几乎难寻踪迹。如此多金帅气的男人,竟然有此等短处。上帝果然公平。”
后来我才知道,关于傅云飞的各种荤段子,很多都是改编自网络。本市的许许多多对傅云飞羡慕嫉妒恨的男男女女们,总是很热衷于如此编排傅云飞。
搞笑的是,这样的段子,就算是被傅云飞看到,他也不可能把编排他的人告上法庭,那样就更是惹人笑话了。他更不可能脱了裤子自证清白。
“真的假的?”我问。
“应该是真的。”林哲说道,“前些天确实有人看到傅云飞去了欢乐谷游泳的。嘿嘿。”林哲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我虽然没有傅云飞有钱,但好在咱们‘资本雄厚’。”
猥琐!
我很是不屑。
等等!
我忽然想到了傅云飞让我拿手机时的奇怪表情。
难道说……
不会吧,这小子有偷窥人短信的癖好么?
难道说他欲言又止的原因是想跟我解释一下说自己小弟弟很大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么?
管他呢,你看就看吧,又不是我编排你的。再说了,老子也没兴趣跟你发生什么,你的小弟弟是大是小,跟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看看时间不早了,我催促着林哲赶紧吃饭。
林哲啐了一口,说,“急着见赵凌烟啊?”
我气道:“天真的很晚了好不好!”
天确实很晚了,等我们到了赵凌烟的家——万和家园那里,已经晚上八点半了。
有些青春不堪回首,有些年少一塌糊涂,然而,谁又能否认,青春时代的那些随着时间逐渐淡忘的记忆,永远是内心深处最纯洁而美好的东西呢?
十年后的今天,站在这纷乱的尘世间,看着昔日里清纯稚嫩、如今成熟内敛的梦中情人,我竟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如同昨日里乍现的昙花,如同昨夜里突然遗忘的梦境,一种恍惚之感油然而生。
“真是神奇。”这是赵凌烟见到我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十年了,你还是老样子。”
林哲大笑,“你应该跟我有同样的感觉,即便知道这货被冷冻了十年,依然会有种‘这货会青春永驻’的疑惑。”
赵凌烟笑了,笑得很开心,如同十年前一样清纯而诱人的笑容。只是这笑,再也不像十年前那样肆无忌惮了。
十年前,我们仗着自己还年轻,仗着自己幼稚的理所当然,所以为肆无忌惮。十年后,我们逐渐成熟,再也没有了当初的不羁。
换做十年前,我即便感觉窘迫,大概依然会哈哈大笑一声,毫不客气的走进赵凌烟的房间里,在沙发上四仰八叉的坐下来。现在,即便这十年对我而言只是转瞬即逝,我却知道,自己不该是个十五岁的未成年人了。却不知该如何做,才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幼稚。
林哲似乎还是以前那样随意,兀自走进屋,坐在沙发上,随手打开桌上的一瓶饮料,喝一口,对赵凌烟说,“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与赵凌烟先后在林哲对面和旁边坐下。
赵凌烟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盒开了口的烟,递给林哲一支,又递给我。我犹豫了一下,接过来。赵凌烟自己点上一支,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笑着问林哲,“什么秘密。”
林哲指指我,点烟。
关子卖足了,才说,“这货暗恋你十三年了。”
我一哆嗦,手里的烟差点掉地上。
原来最让人痛恨又无奈的,不是被朋友背地里出卖,而是被朋友当面出卖。我感觉到我的脸上的血都要挤出来了,一股股热感直冲脑门。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脑门充血还是下半身充血,都容易做出不正确的事情来。所以,我内心不停的对自己说:冷静!冷静!你绝对不会希望一板砖拍死眼跟前这货,然后自己再去坐大牢!
赵凌烟被烟呛了一下,然后眨着大眼睛看着我,片刻,才一本正经又颇为遗憾的说:“你为什么不早说呢?其实……我也一直在暗恋着你。”
吓?!
这一定不是真的!
感觉很伤,心里堵得慌!
或许最让人唏嘘的事情,就是当我们都老了,并且分道扬镳的时候,才知道我们曾经相互爱慕。
赵凌烟又说:“骗你的。”
我就说嘛!堵塞的心忽然就畅通了,然后大概是畅通的太狠,竟而有些失落。
林哲咧嘴笑笑,说:“你就别逗他了,人家还未成年呢。”
赵凌烟道:“是啊,小朋友,姐姐比你大了整整十岁,实在是不合适。说起来,叫姐姐都不合适了,你该叫我阿姨才对。”
我忽然发现自己真是很庆幸,庆幸当年没有跟赵凌烟怎么说过话,原来她竟然如此毒舌。庆幸之余,我又有些后悔。真不该来找她,我青春期美好的梦境里,那个温婉可人的少女形象,如同一面镜子,哗啦一声破碎成了渣。
老同学相聚,自然免不了一番忆苦思甜,然后再互相吹嘘一下现在生活的幸福自在或抱怨一下活着不易。赵凌烟和林哲聊得火热,我却有种身处梦境的错觉。
林哲接了个电话,说是临时有事,急匆匆的走了。临走之前,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了我一个怪异的眼神。赵凌烟啐了一口,说:“赶紧滚吧,等会我送这个小朋友回去的。”
对于“小朋友”的称呼我实在是有些不满。如果有机会,我想我该澄清一下大小的问题。
林哲走了,客厅里忽然就有些安静了,安静的让我有些不适应,也不自在。
赵凌烟续了一支烟,烟幕之后美丽的脸庞,带着一丝疲惫和笑意。她说:“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喜欢我。”
这应该是拒绝的前奏。
赵凌烟吞云吐雾的技巧很娴熟,看来平时没少抽烟。对于抽烟的女人,我总会有种“很好上”的错觉。
看看自己柔弱的身材,我忍住了“霸王硬上弓”的想法。当然,主要是因为我是个正人君子,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下作的事情!
我说:“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咳,哪跟哪啊!我想我的神经一定有些短路了。
赵凌烟笑着,冲我吐出一个烟圈,好像要调戏我。对此我心中更觉悲哀。曾经那个还算清纯的少女哪去了?社会是个大染缸,把每一个粉色少女,染成了绿茶的颜色。我想我们应该努力打破这个大染缸,因为将来,这个大染缸,不仅会把粉色少女染成绿茶色,说不准还会把每个男人的头顶染绿。
心中突然有些莫名的寂寞,原本转瞬即逝的十年,仿佛一下子变得漫长了很多。
我站起来,说,“我走吧。”
赵凌烟没有动,也没有继续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抽烟。
我尴尬的站在那里,好大一会儿,才又尴尬的坐下。
赵凌烟看着我,笑笑,问我:“钱重要,还是爱情重要?”
我思索了一会儿,猜测着她问这句话的意思,没有什么头绪,只好说:“爱情吧。钱这个东西,需要与否,都不过是身外之物。”
“幼稚。”赵凌烟说,“我认识一个富婆,很有钱,最喜欢你这样的小男孩了。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
我怒了,瞪着赵凌烟。
“一晚上一千块。”
我不语。
“两千?五千?一万?十万?”赵凌烟说,“总有一个你满意的价码。”
手里的烟被我折腾的快要断了。
我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上烟,呛的咳嗽起来。
赵凌烟笑笑,说:“我早知道你喜欢我。”
“呃……”
“你总喜欢看着我发呆。”赵凌烟笑道,“那时候,我喜欢无视你,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迎上你的目光。多少年来,我常常会想起你看着我时的眼神。不是因为喜欢你,只是因为很感动。多少年来,再也没有那么干净的眼神看我了。那些男人看我的眼神……跟你说这么多干嘛,你还小,不懂。走吧,我送你。”
我们一起下楼,来到楼下的一辆电动两轮边。
赵凌烟骑上车,示意我在后座上坐下。我明显的听到了她深深的喘息。
夏末的风,带着一丝冰冷的错觉。
我想讲个笑话,因为我不喜欢这沉闷的气氛。我想笑一笑,因为我不喜欢这样的人生。我想哭一场,因为我讨厌那十年是空白的。
“不开心?”赵凌烟头也不回的问我,“别这样,今天太晚了,改天姐请你吃饭,庆祝你重生。我今天心情有问题,不正常,跟你说的太多啦。哈哈哈。”
“什么问题?你可以跟我说说,我最喜欢听别人的伤心事了。”
赵凌烟又是大笑,说:“我妈可能快不行了,想到这个,我竟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想哭,因为老妈最终还是要走了。想笑,因为我终于解脱了。”
我听得出,赵凌烟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强忍的哽噎。
“哭还是笑,我都陪你。”我想我有着如同赵凌烟一样的心情吧。十年冷冻而不死,当然该笑。可十年空白,如同傻逼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也当然该哭。
“想死呢?”
“那我可以提供给你‘要你命三千’。”我说,“随便你怎么死。”
“哈哈,老梗了大哥。”严格而言,我比赵凌烟大一点,她叫我大哥也没错。“为什么不陪我死呢?说不准我一感动,会爱上你呢。”
“死都死了,你爱不爱我又能咋样。另外……”我很严肃的提醒赵凌烟,“你最好别想出车祸死,那样死相很难看,而且还会连累我。”
赵凌烟的笑声中隐约带着哽噎,她说她喜欢看着现在的我,那样,会让她有种回到从前的错觉。回到十二年前,回到那个父亲没有跑,母亲没有病,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生活的年代……
可惜,她回不去了,我也回不去了。
傅云香的性取向大概真的很有些问题。她看到我这样的帅哥,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甚至连“眼前一亮”的神情都没有。这绝对不正常。世界男女比例已经严重失调,我坚决反对女人“搞基”!对于“搞基”的女人,应该处以鞭刑!
我挥舞着鸡毛掸子,掸着柜台阳台上的灰尘,假想着手拿皮鞭教训傅云香。
倒是那个顾莹莹,看到我时,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傅云飞跟顾莹莹结婚之后,应该会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喝上十听八听的啤酒,大唱《绿光》。
“期待着一个幸运 和一个冲击
多么奇妙的际遇
翻越过前面山顶 和层层白云
绿光在哪里
触电般不可思议 像一个奇迹
划过我的生命里……”
不得不说,这歌词写的真不错,细思极恐啊。
去洗漱间涮拖把的时候,我遇见了李凤凰。李凤凰嘴里啧啧有声的看着我,说:“小伙儿,长这么帅,又留着长发,是个小受么?”
我发誓,下了班就把头发剪了去!恨恨的瞥了李凤凰一眼,恶意浓浓的说:“标准直男,不信?”
李凤凰的视线下移,脸上笑意浓浓,“果然是直男。”
我一愣,看到了裤裆里的帐篷,意外非常!我这么正经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大白天的出现这种状况!
“捂什么捂,姐姐我什么没见过。”李凤凰笑了笑,“调戏一句就有反应了,你还是个处么?”
处男怎么了?什么时候处男也成了被人嘲笑的事情?看李凤凰那恨不得一口吞了我的神情,我觉得我还是远离这样的女人比较好!
屁股上被她趁机拍了一巴掌,心中莫名出现被李凤凰按倒在地的情景,我落荒而逃,把李凤凰放肆的笑声抛诸脑后。我觉得我可能有被迫害妄想症,不然为什么总会想着被人推倒呢?大概是因为我的身体太弱了吧。
下班之后,理了一个短发,看着镜子中清爽的新形象,我心中多了一丝安全感。理发师是个娘炮,翘着兰花指摸了摸我的耳垂,说:“呦,小帅哥理了短发清爽多了呢。”
我撇撇嘴,懒得搭理他。
我总结出了一个道理:十个娘炮九个丑!
我是个直男,对娘炮没兴趣,对丑人多作怪的娘炮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林哲对我的新形象颇为满意,兴奋之余,非要拉着我去游泳。这不有病吗?我是个旱鸭子,他又不是不知道。
“我从上次傅云飞的那个笑话中想起一件事来。”林哲说,“像我这样伟岸的男人,男人中的男人,若是不去游泳馆展示一下,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啊。”他勾搭着我的肩膀,一脸的猥琐,“你说到时候会不会有浪货盯着哥的裤裆流口水呢?”
“我不清楚,但是,你能不能别对着我流口水?”我抹了一把脸上了唾沫,极度厌恶的推开他。
林哲嘿嘿的笑一声,拽着我去游泳馆。
兴致勃勃的林哲在换上泳裤之后,就变得沮丧起来。林哲愤愤然的跟我说:“我发现了一个让人很痛苦的道理。”
我不语。
“你不想知道?”
“我就不问。”
“嘁,我发现啊,但凡伪娘,都很大。”林哲的眼神充满恶意,“你说伪娘又用不到那东西,何必浪费资源呢?”
我知道他口中的“伪娘”指的是我。
林哲说完就跑了,一头扎进泳池里开始狗刨,四溅的水使得周围的人一通鄙视。
我坐在泳池边泡脚,看着林哲兴奋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林哲是个好兄弟,纵然十年过去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变质。虽然这货偶尔挺无耻。
林哲游过来,爬上岸,在我身边坐下,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可能会调去傅氏集团总部了。”
我撇撇林哲,“去干嘛?扫厕所吗?”
“当然不是。”林哲道,“前段时间,我给我们厂里生产的内衣提了个关键性的建议,总部正在考虑要不要把我调去总部的创意部。”
“你一半文盲……”
“去,我大学学的就是创意设计好吧?”
“你还是大学生啊?”
“废话。”林哲说,“对了,一直忘了问你,你打算不打算找份工作先干着?”
“我有工作。”
“什么工作。”
“在傅氏集团扫厕所。”
“……”林哲问我,“女厕所什么样?刺激不?”
“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林哲啐了一口,说,“老实交代,你去傅氏集团扫厕所,是不是为了追赵凌烟?”
“什么意思?”我一愣,“你是说……”
“你不知道?”林哲很意外,“哦,我好像也没跟你说过。赵凌烟在傅氏集团的销售部工作,我的这份工作,就是她帮我找的。再说了,你以为没有关系,我能晋升那么快?说起赵凌烟,啧啧,咱们怎么就忘了请她一起来游泳呢?话说回来,据说总部美女如云啊。我这个处男,回回只能用手解决。可怜的,估计也该到了破处的时候了。”
我对破处的话题没什么兴趣。我更忧愁于自己的未来。眼看着老朋友事业有成,自己却还在扫厕所,一种急迫的危机感就充斥脑海。人总是这样,跟自己没关系的人哪怕比自己强了百倍,自己也不会在意。而身边的人,若是比自己强了一点儿,心里就会有种危机感。
“愁什么呢?”见我愁眉不展,林哲好心的问我。
“钱。”我说。
“嘁,你有什么好愁的?”林哲说,“屁股一撅,钱不就来了?现在的富婆,就好个嫩口。就算找不到富婆,大款也行啊,一曲菊花残,天涯何处不来钱?”
“你试过?”
林哲苦笑,“我是没那个机会,你不觉得只是菊花痛一痛,就能少奋斗几十年,不是挺好?”
“染上艾滋,真不仅少奋斗几十年,还少活几十年呢。”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夜晚,看着最近时常跟我分别的“小澈”,我百感交集。
不知道它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也不知道这“不稳定”的性别会在什么时候稳定下来,那个时候,是稳定在女人还是稳定在男人,都是未知数。
插上耳机,手机里放一首《来生缘》,循环洗脑,我悲从中来……
看到站在门口的老妈时,我吓了一跳,手里的纸巾都掉地上了。
老妈打了个哈欠,说:“终于好了,赶紧收拾一下,老娘困死了。这些天照顾你姥姥,可把我累得够呛,你小子倒是好命,自娱自乐的痛快啊。发什么呆啊?别尴尬,青春期少男嘛,老妈理解,理解。”
若是窗户上没有防盗窗,我真想跳下去,脸着地我也无所谓了。
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胸口鼓不鼓,再看看“小澈”今天有没有上班,最后再决定要穿什么衣服,以什么身份出去。
我想我还是比较乐观的。
因为我觉得我还算走运。
至少没有变成人妖,至少没有在大白天的突然变身,那样,该如何收场?
头发又神奇的长了出来,不过,跟神奇的鼓起来的胸相比,也算不得什么了。
老妈还在呼呼大睡,看来这些天真的把她累得够呛。我小心翼翼的起床、穿衣,整理完毕,就去上班。
自行车虽然破,但骑起来还是很带感的。唯一不爽的就是遇到大风天,恨不得自己多一只手来捂着裙子。
我想我该买条裤子了。
不过想想穿裤子就觉得不舒服。我是个崇尚自由自在的人,喜欢裙子中双腿毫无束缚的感觉。
更衣室遇到了李凤凰一众保洁,李凤凰一脸笑的很妩媚的跟我说:“你哥长得真帅,该不会是个小受吧?”
我这个气啊!
帅有错吗?
帅就必须是小受吗?!
傅云香更过分,这个看起来清纯无比的绿茶婊,什么时候洗澡不行?在哪洗澡不行?为什么偏偏在办公室里洗澡?为什么偏偏在我要打扫她的办公室的时候洗澡?
这些奢靡的富二代真她奶奶的会享受,一个办公室里,竟然还装了洗浴间!你怎么不装个游泳池?!
“清清,我的沐浴露忘记拿了,你帮我拿来一下。”傅云香在浴室里喊着。“就在我的办公桌上。”
这不是有病吗?沐浴露你放办公桌上干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要勾引我吗?
我承认我是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可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勾引我,这么煞费苦心的勾引我,我若是不做点什么,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我恨恨的拿起沐浴露,拉开了浴室的门。
浴室里热气腾腾,傅云香站在莲花喷头下,昂首挺胸的笑吟吟的看着我。
“又不大,炫耀什么。”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胸,冷冷的说。
傅云香说:“大不大是次要的,关键是手感。”接过沐浴露,傅云香说,“要不要一起洗?”
我是个不善于拒绝的人,真的!不管是什么事,拒绝对方,一定是很残忍的行为。
只是,正当我准备好心的答应的时候,傅云香一把把我推了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想得美!”
嘿!
我最恨这种人了!
你要正经就正经,要勾引就勾引,勾引完了又装正经,几个意思?!我发现,用“绿茶婊”来形容傅云香实在是不合适,简直就是“心机婊”!以后跟她打交道还是小心些比较好。
推着小推车离开傅云香的办公室,一路打扫,来到傅云飞这里。顾莹莹不在,傅云飞这货正在忙着批阅文件。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工作。我跟他也没什么话说,只是兀自拿着鸡毛掸子打扫卫生。脑海中想着傅云香近乎完美的身体,想着她把我推出去时诡秘的笑容,我心里极为不爽。
啪!——
看着地上陶瓷的碎片,我愣了。
傅云飞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地上的陶瓷,嘴角抽动了一下,豁然起身,跑过来,蹲在地上,拿起陶瓷碎片,怔怔的发呆。
“呃……这个……”我有些不知所措,琢磨着这玩意儿该不会很值钱吧?算了,谁叫咱的错,打破了人家的东西呢。“多少钱?我赔!”我咬牙说。
傅云飞苦笑,“这是我女友送我的。”
“……”我郁闷,他女友死了,送的东西,价值就海了去了。怎么解决?会不会被炒鱿鱼?虽然这份工作不是那么体面,可不用担心男女身份,每个月还有钱拿,我已经很知足了。
傅云飞什么也没说,只是把碎片收拾了,继续工作。
这让我内心很是不安,记下了那陶瓷的外形,下了班,直奔陶瓷市场。
一直到天色将晚,才在陶瓷市场的一角,找到了我需要的东西——两只造型可爱的小猫亲吻的造型,跟被我打碎的那个一模一样。
幸亏不是什么狗屁限量版的。这种曾经烂大街的陶瓷,买到也不算太难。
拿着被老板包好的陶瓷,转身欲走,我看到了站在店门口的傅云飞。
估计他也是想来买一只一模一样的陶瓷猫吧。
正好。
我把手里的陶瓷递给他。
他接过来,打开看看,愣了一会儿,说:“谢谢。”
我推着自行车,傅云飞步行,我们在人群中穿梭,往市场的出口走去。
傅云飞转脸看看我,说:“你跟她很像。”
我想起了傅云香“胸大无脑”的说法,没好气的说,“我知道,你妹跟我说了。”
“云香?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我跟你女友一样胸大无脑。”
傅云飞一怔,苦笑道,“别听云香胡扯,玲玲……我女友的胸没你的……咳咳,我是说,她比你有脑子。我说你们很像,是一样的毛手毛脚。当初这个小猫,是云香在市场上乱淘的时候淘来送我的,被她打破了,她就买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给我。”
“她也是你的保洁么?”
“不是。”傅云飞说,“她是……算了。”终于走出市场,傅云飞看向街口的一家混沌小摊。出神片刻,说:“我请你吃大餐吧。”
“混沌也叫大餐?”
“大碗的。”
“嘁,你这么有钱,就不能请我吃顿好的?五星也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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