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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曜学园怪事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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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这篇文本为校园恋爱小说《九曜学园怪事簿》的部分章节,讲述了天朝皇在九曜学园的生活与人际关系。故事发生在名为九曜学园的贵族学院,围绕着天朝皇和他的室友们展开。天朝皇是一个生理性别为男性但看起来相当可爱的角色,面临性别定位的困惑。故事中,他与同宿舍的男生们,如林凌夜和宫漪兰之间发生了一系列暧昧的互动,并涉及了设定在这所宿舍中的种种趣事与冲突。尤其是宫漪兰的父亲与天朝皇的首次相遇引发了情节的高潮,宫漪兰的父亲以强烈的反对态度介入他们的关系,引发了笑料与紧张情绪。该文本不仅展示了校园生活的轻松日常,还穿插了性别认同、青春探索和人际关系的复杂性,体现出青春成长中的无奈与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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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lename 九曜学园怪事簿.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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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mat Plain Text
Size 274323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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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2024-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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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hor 未知
Region 未知
Date 未知
Tags 校园小说, 青春文学, 跨性别, 性别认同, 恋爱, 轻小说, 伪娘, 男娘, 奇幻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简介:

贵族学校的九曜学园,破败不堪的海王曜宿舍充满了神秘传言。一贯自称可爱的人神共愤的天朝皇发现,身边的舍友竟是……学园里的TOP5美少年!真是匪夷所思!这些少年有人自大臭屁,有人极度自恋,有人没什么存在感,更有人热情的近乎恐怖。他们都是些什么身份?为什么有人对他亲切,有的对他憎恶,有的无视他,有的被他无视……

戒指精灵的第一眼诅咒,让一切乱了套。暧昧不明的情感微微发酵。宫漪兰的追逐,林凌夜的搅局,墨未央和橘千叶的远远观望……在心思还在兜兜转转之际,一位神秘人物的出现,解开了一段尘封多年的往事……

正文

第一章传说中的伙伴

林凌夜:天朝皇,我是为你而来的。

橘千叶:闭嘴,吵架给我滚出去吵!

宫漪兰:在这里我就是理!

墨未央:……

天朝皇:(泪水),为什么我要住这么破的屋子和一群怪人在一起?

把湿漉漉的伞随手放在门后的伞桶里,天朝皇打着哈欠走进教室大学的课程比起高三来轻松很多,让他也变得懒散起来。

把书本放在桌上,天朝皇伸了个懒腰,然后就闭着眼吧在桌子上等老师上课。建在大城市郊外的学园,周围是繁茂的森林,学校里除了教学楼宿舍楼和教师公寓外,只有学生超市可以一逛,因此下了课后,学生们不是泡免费的学生网,就是到足球场篮球场排球场消耗自己多余的精力。但对于天朝皇来说,无论哪种消遣都不是他所喜欢的。

并不是特别有名的九曜学园真不知道神机神空神素为什么非要他报着个学院不可。

他的高考分数虽没到重点大学的分数线,但是考上家乡小城的那所二流大学还是绰绰有余的,有必要千里迢迢的跑到某大城市的郊外上一所根本没听过名字的大学吗?而且说是大学还是抬举它了,其实就是一所综合性的管理学院。

学校的小册子说:管理学院的宗旨是培养具有坚实的数理分析和高级计算机应用基础的掌握现代管理思想和方法的高水平的管理创新人才。天朝皇看了半天没有看懂是什么意思。据神素爸爸说这个学院至少有三成以上的学生为海归派子女和外商的孩子,六成为本地和外省人富商的孩子,只有一成不到是本地普通人家以优异的成绩和特别的技能进入学校的孩子。说是和国际接轨,和许多国家著名的经济学院都有联系,每年都有学生互派,学费和住宿费都超贵,就差在额头上写:“我是财大气粗的贵族学院”了。

而他的考试成绩并不多么优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技能,家里更没有钱。偏偏神空他们还非要撺掇着他上这所什么所谓的贵族大学……真不知道神空他们发什么疯。

东借西借才凑齐了他一学年的学费住宿费和生活费,天朝皇一想到下一年的学费要怎么出就愁得要命。

“下一年的学费就靠你自己了!”想到临走时,神素按住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说的话他就忍不住叹气。明明应该是劝人为善的神父却怎么看怎么有点邪恶:“虽然我们也舍不得你,但是年轻人就是要多去闯闯。如果带在这个小城市,你一辈子也就这样平淡过去了。但如果出去见了大世面……既然是贵族学校,那有钱的主一定多如牛毛,凭你的样貌到到一个有钱的家伙,以后我们全家就不愁吃喝了……明白我们的苦心没?”

他明白是明白了,但是有哪家人的父亲对儿子说上大学的目的就是钓个有钱情人的……

神空神机听到神素的话,不但不斥责他荒谬,反而崇拜的看着他,连称这真是好计策,然后反过来语带威胁的要求,既然到了贵族学院,一定不要辜负那贵族水平的学费,骗到一个是一个。

他们也不想想自己一个遁道无欲的和尚,一个空静无为的道士,应该比正常人更有正义感、知耻心才对!书上还教育小孩子贫贱不能移呢,他们却已经计算着卖子求钞票了。

至于谁是有钱人,天朝皇支着腮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的同班同学,穿的是比他光鲜亮丽一点啦,但是除了金钱外,他还有自己的意志,真是不得已必须要钓个有钱人,他也希望是个贤淑温柔、美丽大方、会爱他爱得要死的美女!最好在家里是独生女,没有难缠的亲戚,父母是赚钱机器,对他一见如故,捧着钱哭着求着要他花……

如果人生真的有这么简单美妙就好了,天朝皇支着腮歪着头看向窗外,小于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玻璃窗上水汽蒙蒙,隐约可以看到他的镜影。水汽凝成水滴,一道道地滑下,划出水痕。

天朝皇长着一张可爱的脸,加上未语先笑的喜俏劲儿,实在不适合摆忧郁的表情。但是夏末连下了几场小雨,让喜欢晴朗天气的他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加上水土不服,吃不好也睡不着,心情更加郁闷。

出道陌生地方见到许多不认识的同龄人的兴奋劲一过,他就开始想家了,尤其吃的无法满足他对于量和美味的追求,他就更加想念留在家乡的帝来。想到帝知道他要去外地上学时吃惊又无法置信的好想看着背叛者的表情,他的心情就更坏了。他也不想跑太远上学,要怨就要怨掌管经济大权的父亲大人吧!

铃声响起,天朝皇连忙打起精神坐直身子,虽然上的是不入流的贵族(疑是私立)大学,但是为了要对得起交的学费,他每节课都极为认真地听讲,加上想占点小便宜,他还时不时跑到比较感兴趣的高年级的选修课上去旁听。有许多经济案例,教授说得非常有意思,他就当故事听了。这次上的是一年级必修的数学课,结果教授有事没来,是助教讲的课,年纪二三十岁的南方人,说的是普通话,天朝皇有听没有懂,只是把算式记到了笔记本上,等回去好好复习。

中午到学生餐厅吃饭,举目皆是不认识的人,饭菜发出诱人的香气,但是看看最普通的土豆烧肉还要15元,天朝皇吞了吞口水,只点了最便宜的米饭合白菜炒细粉。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尝到肉味了,现在闻到肉香就忍不住流口水。

像守财奴一样闻着肉香吃完午饭,天朝皇洗好饭盒,拿起雨伞,准备回宿舍。

走出学生餐厅,一阵风就扑面而来,温带气候的城市,连风也是温柔的。踏着碎石板拼成的小路走上大路,路两边栽种的似乎是法国梧桐,雨点轻轻拍打着黄绿色的叶子,发出“啪啪”的轻响。

路的尽头是有着巴洛克风格的华丽的大型建筑,在华丽的行宫建筑后世以水泥小路分割成几何图案的草坪绿树和几栋有着同样风格但明显小许多的建筑,看样子是各系的教学楼和实验楼,每次看到学校里这么夸张的建筑,在看到其他学生都处之泰然的态度,天朝皇再次确定自己真的是乡巴佬,他在心理上真的无法承受这么豪华的建筑只是教学楼。

有几个才吃过饭的女生,没有打伞,从他身边跑过,叽叽喳喳地说笑,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们大概是要跑回宿舍吧。而天朝皇不和她们同路,他在某处一拐走进一片杂乱的小树林,被雨水润湿的路面有些泥泞,小心踏过可以掩住脚踝的一片草地和杂树林,才到了他现在住的宿舍——海王曜。

和华丽的巴洛克风格完全不同的旧式木质建筑,破败枯幽的庭院里,长满了杂树野花青草,只有间或露出的名贵花卉乔木,诉说着繁华美丽的庭院的曾经。缠绕的树根藤根由土中翻出,将通向两层木楼的石板路掀开,让人怀疑这里根本就是久无人迹了。

灰蒙蒙的砖木结构的两层小楼从外观看就像危楼,踏上木制的外走廊,重重的“咯吱”声和下陷的感觉令天朝皇如履薄冰。红色的烤漆斑驳脱落,露出白色的原木,值得庆幸的是还没有看到腐朽的痕迹。

当他报到的第一天被学生会长领到这个所谓的第九宿舍时,他还以为学生会长是在开玩笑,当他抗议绝对不要住在这里时,惹来学生会长的嘲笑,说就他申请最低的助学条件所缴纳的一百元一个月的住宿费,连最差的天王曜也住不起,有海王曜宿舍给他住已经可以偷笑了。

真是的,他不过是说这屋子外面看着像文物,呆在里面像鬼屋,有人肯住才有鬼。堂堂的学生会长怎么可以以张口就嘲笑别人贫穷?他可是会记仇的!

把伞收好放在玄关旁的塑料桶里,天朝皇换上拖鞋走进房内,房内的地板已经被磨损得发白,即使放轻脚步,地板还会咯吱咯吱作响。

真不知道这年代久远的小楼为什么还不推倒重盖,现在还留着赚他们穷苦学生的血汗钱!虽然也算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但是他讨厌阴森森的房子,二者所房子即使是白天,太阳也似乎照不进来,幽暗阴凉。

除了他自己的脚步声,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息,天朝皇根本不适应这种寂静的气氛,他快步走到电视旁,把电视机打开。一阵滋滋声作响,电视机一片雪花状,不见画面,只听见声音。

他朝机盖上用力捶了两下,画面终于正常了,正在放着某饮品广告,还蛮清晰。

看了看手表,快到一点了,正好可以看整点新闻。他后退两步,坐在沙发上准备看完新闻再回屋睡午觉。

这栋房子自从他住进来才稍显有些人气。他才住进宿舍时,客厅就是一片空屋,阴暗凄冷。他看不下去,问学校老师讨了许多过期的报纸,贴满整个房间,遮住霉变泛黄的墙壁。后来学校有位老师装修房子,剩下的半桶墙漆也让他讨了回来,把报纸撕掉,把墙壁天花板又重新漆了一遍,变得雪白洁净。

靠墙放的二十九寸的纯平彩电,其实是他在其他宿舍楼后的垃圾山捡的。想当初,他发现竟有人把电视机当垃圾扔掉而吃惊地说不出话来,他曾打开电视机看了看,也不过是里面的晶体管接触不良而已,找专业人士修理一下再看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

他把电视机当宝一样拖回来,虽然没有专门的工具修理,但是每天就是动手锤锤也能看清楚画面。他把电视机仔细清洁一下,海拔废旧的窗帘洗干净,对折遮住有点裂纹的屏幕一角,看上去像是一台崭新的电视了。真不知道是谁那么浪费!

此后,那些富家公子所住的日曜水曜后的垃圾山成了他的宝山,他每次倒垃圾都是先瞄着那里又被扔了什么好东西,等天黑透,再跑到那里把看重的东西拖回来。幸亏他力气很大,搬些重物毫不费劲。

他现在作者的沙发也是从那里拖回来的,其他围着电视机的形状各异高低不同的一字凳子也是同样来历。他捡的沙发,不过是坐垫下绷断了一根弹簧,坐起来不太舒服罢了。而其他凳子椅子也不过是有了刻痕样子老旧而已。他把沙发的弹簧换掉,又重新做了一个沙发套罩上,既新潮又气派。木质的椅子凳子先用砂纸打一遍,漆一道清漆,然后用彩色的尤其在椅子凳子上画些抽象的花草动物。他不嫌麻烦地精描细画,让自己更忙碌些,冲淡思乡之情。

空乱的客厅在他的整理之下,变得有些生活气息了。

真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天朝皇想自己在家里都没有这么勤快过,连吃饭都是帝做好端在他面前。现在不但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做,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

玄关处又传来咯吱咯吱的暗哑声,天朝皇回头看去,发现是同一宿舍的林凌夜。

对方一见到他就露出大大的笑脸:“哦。你已经吃饭回来了。”

深褐色有些卷曲的头发,纯粹的黑色眼瞳,有着阳光般的笑容和孩童似纯澈的眼睛,身躯高大的男生,是比他还先住进来的德国交换学生。

林凌夜是中德混血儿,他不仅有个中国名字,而且一口普通话比天朝皇略带乡音的普通话还标准。一般外国的交换学生到中国都是为了学习中国的经济,然后留在中国赚钱,但是林凌夜专修的科目竟然是中国宗教!天朝皇从来不知道管理学院还有这一科系!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那是别人家的事情,他并没有兴趣追根究底。而且这个宿舍的人,只有林凌夜一个人比较热情,他干活的时候还会帮忙递一些锤子钉子,不像其他人,要么嘲讽要么无视。

天朝皇忍不住回他一个笑容:“是啊,你回来没有带伞吗?”

林凌夜短发和肩膀上,落下了细小的水珠,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他满不在乎地往后顺了一下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没什么,雨下的很小。”

林凌夜这个举动充满了性感诱惑,让天朝皇暗自嫉妒不已,他的身高就停在一米七四,怎么喝牛奶也不会再长高了,所以特别羡慕那些身材高大的男生加上林的脸部轮廓很深,浓眉大眼充满了男子的英气,让天朝皇极其羡慕。

天朝皇面目姣好,身体纤细,看着就是没什么安全感的小男生,他是很受女孩子欢迎,但是全是把他当弟弟看待!想到这就让人郁闷。

整点新闻开始,天朝皇拍了拍旁边的沙发:“要不要一起看新闻?”

听到天朝皇的邀请,林凌夜笑得更为开心,他点了点头把外套脱掉放在衣架上,才做到天朝皇身边。

林凌夜举止优雅,热情单纯,看起来也应该是好家庭出身的孩子,真不明白他怎么也会住到这个鬼屋宿舍来,他不会也只能出得起一月一百的住宿费吧?

“林,你为什么想到要到这里上学,是随家人一起来的吗?”因为无事,天朝皇随口问道。

“不是的。”林凌夜看着他微笑,“我只是为了见你才来的!”

天朝皇只当他在说笑话,“哦”了一声没话找话:“那你为什么也住进这个宿舍?你看样子不像没有钱的人啊。”

“我是为了你才来的。”

天朝皇眼光扫过去,发现林凌夜的表情不是说笑话,笑容不由得僵住。“什……什么意思?”天朝皇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状况,不觉问了句蠢话。

“你知道吗?我等了好久才等到你。当看到真人在面前时,我还怀疑是不是做梦。”林凌夜深深的看着天朝皇,眼中只有他一个般的专注情深,天朝皇连忙趔开身体,贴靠在沙发上,震惊的看着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不是他想的那样吧?他知道自己长得像女生,但是他可是正常的,只喜欢大胸脯女生的男生!他知道世界很大,有许多和他不一样的人,但是他还是喜欢简单正常的人生!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被男人觊觎,他只是把林凌夜当朋友看待,一点也没有别的想法,难道可爱也是一种罪过?

林凌夜慢慢凑近过来,认真的看着他轻轻说道:“我一直期待着,我们可以成为……”

“不行!”天朝皇连忙跳起来,双手交叉胸前叫道:“不行不行!你去找别人,我才没兴趣!”

原来他没有猜错!林凌夜果真有这种倾向!他是听说过有这种人,却没有想到会潜藏在自己身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的脑子已经混成浆糊,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为什么……”林凌夜一下子变得悲伤起来,情绪变换快的就像小孩子,像是被抛弃的大型犬耷拉着耳朵,咬着嘴唇说:“为什么?是我做的还不够吗?请不要轻易说没有兴趣。”

“……”什么为什么,正常人都不会同意!而且不要给他摆受到委屈的样子,他才不会有罪恶感!天朝皇心里嘀咕着慢慢后退,在林凌夜还想说什么时,他连忙说道:“抱歉,我还有其他事情没有做,先回屋了。”

不等林凌夜再说什么,天朝皇向后一跳,贴着墙壁朝过道跑去。

“妈妈呀,幸亏我见机行事的快,跑掉了,以后一定要避着他走路才行!不过不愧是大城市,连这种事也遇得到……”天朝皇脑子还在混乱中,竟然感慨起来,他健步如飞,身后好像有鬼在追赶。

光顾着想事情了,没有看前面,在拐弯的时候眼前突然多出一堵肉墙,他硬生生地撞上去,只听“哎呦”一声,被撞得后跌几步的反而是他!

天朝皇捂着被撞疼的鼻子,双眼含泪的抬头看去,等看清是谁,他连忙把眼泪收起来,仰脸作高傲状,结果对方比他更过分,如跳豆一般后退几步,嫌恶地拍了拍身上,撇嘴说道: “赶去投胎啊,你走路不带眼睛吗?”

“我当然有带,不过你个子细小,我没有看见而已!公——主——!”

天朝皇故意拉扯着长音叫出对方的外号,然后防备地后退一步,对方果真招呼也不打的一脚踢了过来,天朝皇闪避开来,对方一击不中,右脚直接落在墙壁上,使力一顿,左脚又踢了出去,天朝皇只觉面上一股劲风袭来,他不及闪避的举手格挡,只听“啪”的一声,宫漪兰踢出的腿笔直得架在他手腕的交叉处。

被叫“公主”的少年整个身子已经无法保持平衡,再次没有击中,他借力收起左腿,在墙上踏了两步,才跳下来。

天朝皇吐舌头扮鬼脸:“宫漪兰,嘿嘿,你打不到!”幸亏他对突袭很有心得,要不他可爱的脸就要受伤了。

“如果爱惜生命的话,最好不要说那几个字。”宫漪兰阴阴冷哼。

“哪几个字,公——主吗?”

天朝皇不知死活的再次嘲笑道。宫漪兰上身未动,又角度奇刁地踢出一脚,天朝皇一个铁板桥险险避过,而后又两个后翻翻到过道另一边,往右边一拐就是客厅了。

他扭动着屁屁再次嘲笑宫漪兰:“嘿嘿,还是打不到!”

宫漪兰脸色一冷,右手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银制手枪,指向天朝皇,华丽的手枪好像玩具,手柄上镶嵌的六角红色宝石和他左手中指上椭圆形的红宝石戒指相得益彰,好像没有一点杀伤力,天朝皇见了却是面色一变,双手交叉高声道:“犯规犯规,不许使用武器……”

话音还未落,只听“砰”的一声,子弹飞出枪膛天朝皇的话噶然而止,他猛然睁大双眼,清冷纯粹的黑色瞳孔印现子弹前进的踪迹,护住前胸的手变换手印挡在额前,双手附近仿佛如水波荡漾折射出浅色波纹,只听“叮”的一声细响,不知什么东西竟挡住了子弹的冲击力,宫漪兰视线中闪过一道白光,他闪电般后退,“呼呼”两声,有利器贴着他脸颊飞过,没入走道的另一头。再看向天朝皇,他整个人都贴在墙壁上,右手夹着三张七寸长两尺宽的黄色道符护住额头,银色子弹被紧紧夹在黄符中,而黄符突出的一点紧贴着额头,有暗红的血晕现出来。

感到额头疼痛,天朝皇小心地抽动黄符,空悬半空的银色子弹好像才受到重力吸引一般,掉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响,等他看到黄符上的血迹时,不觉哀叫道:“啊,啊流血了,我被毁容了!”

林凌夜听到响动,连忙从客厅跑过来,叫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天朝皇一摸额头一手血,哭丧着脸叫:“臭公主欺负我,我被毁容了!”

宫漪兰咬牙切齿的说道:“说了不要叫那两个字!”

林凌夜快步走近天朝皇身边,满脸担心地伸手要看他伤得怎样,天朝皇看他伸手过来才想到被他摸到的话,那不是被占了便宜了吗?他心中咯噔一下,缩到墙角紧贴着墙壁叫道:“住手,你想干什么?”

“我不过想看看你的伤……”林凌夜委屈的缩回手,为什么天朝皇突然变得这么冷谈,难道他说想当天朝皇的同伴还是说早了吗?

“看就看罢,禁止动手动脚!”天朝皇严肃的提醒道。

见天朝皇和林凌夜在一起嘀嘀咕咕,把它晾在一边,宫漪兰不乐意了:“星星眼,听到吗?不许再说那两个字!”

“什,什么星星眼!”听到了不得了的形容词,天朝皇吃惊的说道。

“少女般的梦幻大眼,不是星星眼是什么?”发现这个词对天朝皇造成了影响,宫漪兰立刻洋洋得意的又重复了一遍!

“……你也不比我好多少啊!男公主!”天朝皇瞪着他,从牙齿里挤出话来!

“你才是阴阳人……”

“HOMO……”

“人妖……”

两人的谩骂已经延伸到人身攻击,他们都毫不犹豫地把那些曾经深深刺伤过他们纯洁小心灵的恶毒话语朝对方身上砸去。林凌夜目瞪口呆的看了看天朝皇,再扭头看了看宫漪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闭嘴!吵架给我滚出去吵!”

附近一扇门突然打开,海王曜第四人猛然现身。

“橘,橘千叶……”

天朝皇只见到他几次,开始还以为宿舍里住了女生而暗喜不已,后来知道他竟然是男的,不觉有种深深被欺骗的郁闷。

今天对方的打扮还是富有欺骗性,他头发梳成双髻的样式,一边斜插着艳冠群芳的粉色牡丹,斜飞的眉,细长的丹凤眼描绘的极为精致,印着大红锦花的和服颜色从下到上颜色由深至浅,紫红深红大红水红粉红淡红粉色,就像一朵层层叠叠变化花瓣的盛苞怒放的牡丹,任何时候都是夺人心魄的美丽。

他连生气也是极美丽冷静的,他手捏着棋子,红润的唇吐出冰冷的话语:“你们难道一点教养也不懂吗?宿舍难道是你们私家花园吗?家人难道没有教导你们相应的礼仪吗?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有一点安生时间!”橘千叶本想要平息一下内心的焦躁之情而自己和自己下棋,结果耳边一直吵吵闹闹的根本静不下心来,一次两次一天两天也就算了,结果这两个家伙天天如此,即使是圣人也会被惹火吧!

“你管我!”宫漪兰扭头斜斜看着橘千叶,“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想隐藏的话就藏的秘密些,别惹我生气。要不别怨我不小心一把火烧了某人最后的藏身之所!”

橘千叶脸色一沉,恨恨的瞪了宫漪兰一眼,又用力把门关上!他回身一脚把棋盘踢翻,黑白棋子四散,满地都是。他气鼓鼓的在心里把宫漪兰骂了一通,突然想到自己干嘛和一个娇纵的笨蛋计较,于是又趴下身子,把地上的棋子全部捡起来。看来他的性情和心境还要进一步修炼,他现在太容易被外物影响了。

解决掉一个对抗他的人,宫漪兰洋洋得意的看向天朝皇,却发现天朝皇还瞄着橘千叶的房门,心中不觉大怒,他一向自认为是世界中心,地球就是为了他而转动的,哪容得下别人的忽视。当下冷笑:“看得那么入迷做什么,再看他也不会变成女人!”

天朝皇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的思想怎么那么龌龊,不会说两句好话吗?怎么见到谁都咬!”

“哼,能听懂龌龊的人也不要自称什么纯洁,笨蛋!”

“你才是蠢货!”

“白痴!”

“废柴!”

两个人一语不合又开始骂战,林凌夜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叫道:“够了,你们歇歇行不行!”

天朝皇看在林凌夜的面子上,不再说什么,仰头冷哼一声,回屋的时候经过宫漪兰身边,还用力的撞了他肩膀一下,跑上二楼的楼梯,在转角消失不见。

宫漪兰听着天朝皇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才猛然回头,盯着走道尽头的墙壁。有两张黄符软软地贴在墙上,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有小半张纸刺进了墙壁之内。想起他拔枪射击天朝皇的时候,从他脸颊帮飞过的利器就是这两张纸,宫漪兰的神情更为阴沉。

说起来,天朝皇和宫漪兰之间的梁子在第一次见面就结上了。

天朝皇在住进海王曜时,学生会长曾明确地说这房子里有二十八间房,他可以任选一间。走过几间明显有住宿生的房间,他来回几趟,终于在二楼选了一个有着大窗户和向阳大阳台的温暖的房间。

他因为要急着去领取寝具,便把行李放在屋里先占个位,其实他只是顺便而已,在他心里根本就不认为还会有谁住进这栋鬼屋。

等他扛着被子,抱着枕头,提着脸盆茶瓶回来时,却看到他选中的房门大开着,他的行李全都被扔到外面。他心中一惊地跑过去,却发现刚才还空旷破败的屋子不到半天就变成另一个世界,一眼看去大不了不止一倍的房间,墙壁被锦布包裹着,天花板是外方内圆的内嵌式吊顶。新换上的复合式镜面地板,夸张的宫廷式大床,一组豪华皮质沙发,以及沙发和床前铺着的绚丽的羊毛地毯。而他看中的大阳台,玻璃也全部焕然一新,连绿叶植物都搬了进去。

屋外还有三四个人从另一个门外继续往里面搬东西,屋里明显是小主人的少年大喊:“这么小的房子是人住的吗?我说要把二楼全部打通给我住,怎么才打通了三间?”

他身边的中年人轻声解释:“二少爷,不是我们不想打通,而是这房子太老旧,无法承重,打通三间已经是极限。”

“我管你们极限不极限!”少年叉着腰皱着眉说道,“什么贵族学院,真是笑死人了,连独栋的学生公寓都没有。日曜那纯粹就是个鸟笼,就着所房子还大些,却这么破,真不知道我发什么疯才来这里上学!”

一眼扫到天朝皇,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道:“看什么看,闪边去!”

天朝皇在家乡也是一横行霸道的主,遇到挑衅,哪有不应的理,他扶着门框,单脚颠颠地做流氓状:“不讲理的是你吧,这屋子是我先看中的!”

“讲理?”少年嗤嗤冷笑,“在这里我就是理!”

“小子,你很狂妄啊!”天朝皇低声恐吓道,“来,有种到外面单挑决定这屋子的所有权!”

“哼,你也配?”少年扬起下巴轻蔑的看了看他,朝身边的中年男子点下头道,“全叔,让人把他扔下楼去!”

因为少爷说是扔,所以那些五大三粗的保镖兼搬运工既不拖也不拽,而是一人抱着头、一人抬着脚把天朝皇朝楼下扔了下去。

竟然被这么蔑视,简直把天朝皇大爷的自尊踩在脚下!从此以后,天朝皇便把宫漪兰视为此生最大的敌人,为了洗刷被蔑视的屈辱,他无所不用其极的偷袭宫漪兰。开始宫漪兰还矜持一下,不和天朝皇一般见识,到后来,宫漪兰也不管配不配的问题了,和天朝皇一言不和便开打!

这两人谁见谁都不顺眼,互不相让,简直把海王曜弄了个天翻地覆。

幸亏海王曜加上他们两人也就住了五人,其他三人一个学业繁重,经常被导师单独留下来教授,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看到人影,一个喜欢冷眼旁观,几乎算是无视他们,任他们从屋里打到屋外,都没人过问。

天朝皇回到屋里,随手洗了把脸,洗尽血迹,照了照镜子,眉心一点深陷,稍微一碰就疼得要命。他咬开创可贴,贴在眉心上,看时间还够,便把外套脱了放在椅背上,然后躺在床上,不到三分钟就熟睡了。

到下午两点半他准时醒来,洗漱一番,穿上衣服,拿起课本走出房门。自从宫漪兰霸占了他选定的房间后,他犹豫了好久,才捡个有些小、但门窗结实、没有屋漏的房间。虽然仔细收拾一下住的也满舒心,但是想到宫漪兰那打通的大房间,向阳的大阳台,小楼唯一的温暖之所,他就气愤不已。每次路过宫漪兰门口时他都有种踹他房门的冲动,有钱就了不起了?拽什么拽!

两步并一步地跳跃着上楼,脚下的木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天朝皇像是才记起要小心走路,连忙放轻脚步下楼。其实想想,他和宫漪兰在房里乱打一气都没有把房子拆了,这所房子应该比他们所以为的要结实多得多。

下到最后一阶,他还张开手“耶”的一声做了个平衡的姿态,正要向前走时,却发现眼前是一片开阔的视野,黄玉般的塌塌米铺在地上,墙角竖立着木骨珐琅屏风,垂在地上华丽的布料在眼前闪闪发光,以开阔的房间外清雅消瘦的竹美丽姿态的松自然而泻的点点金光作为背景,斜卧在白色被褥上穿着鲜艳浴衣的少女因为突然的声响抬起头来,她黑绢般的发梳成垂髻,两侧还插着花瓣碎小的花饰,白瓷般的肌肤和无法形容的惊人的美貌令天朝皇当场惊呆。

书本由指间滑落,砸在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重响,天朝皇猛然惊醒,他后退两步,发现眼前的景象像是被蒙上一层浓雾一般,再揉揉眼看过去时,发现眼前是通向客厅的走道,刚才的一切好像全是她的幻觉!痕迹全无,只有脚下的书本说明他刚才受到了什么惊吓。

刚才他到底看到了什么?那个女孩……不对,那眉眼应该是橘千叶……想到一瞬间看到美人,心竟然会激动的怦怦直跳,他呻吟一声,把头往墙上用力撞了两下,眉心更疼了。

真是太可耻了,他竟然会看男人看到心动的地步!

一直怀着阴郁的心情走进教室,天朝皇还弄不明白刚才那一瞬间的幻觉是怎么回事。虽然这件事弄不清楚,但看男人看到目瞪口呆,被橘千叶的美貌迷惑住,却是他真实感受到的事情。

这件事说明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他已经长大,到了可以交女友的年纪了!

天朝皇呻吟一声再次瘫在桌子上,下巴贴着桌子嘟着嘴,一想到这件事就觉得丢脸。

“喂,这镯子满还看的嘛。”

耳边响起搭讪的声音,天朝皇下巴在桌上转了转,抬头看了看,发现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在和她搭话,心情立刻HIGH起来,“噌”的一下挺背坐直,露出他自认为最可爱的微笑:“你说的是这个镯子吗?”他举起右手,让女孩能够仔细看他手腕上的金镯。他的手腕纤细,一副宽的左面看起来有点大。可免试一条首位相衔的紫色蟠龙,每一片针尾大小的龙鳞都像是一片片细细贴上去一般,每一片都不相同,层次分明,生动饱满。龙首更是栩栩如生,连细若发丝的长须都有。

“哇,连龙须都有,这么细不会碰断吗?”女孩子本来只是想找个话题说话,结果却真的被他手上的镯子吸引了注意力。女孩子都喜欢闪亮贵重的饰品,这一个也不例外。

“不会啦,这个乾坤圈是我们天家的宝物呢,哪有那么容易损坏。”手被漂亮妹妹拉着,天朝皇心中暗爽,心道这简直和给妹妹看手相算命同种功效呢,而且是妹妹主动拉他手翻来覆去看着哦。

“天价宝物?你说谎,这是镀金的吧。”这时从漂亮女孩后面又闪出一个短发妹妹,她鄙夷的打量着天朝皇身上虽然整洁新潮、但明显廉价的衣服,怎么也不相信他会带这么贵重的镯子。

天朝皇把手从漂亮妹妹手中抽出来,朝短发妹妹翘起大拇指赞赏道:“没错,你眼神真毒呢。这镯子是我见着漂亮,从地摊上花三十元买的,好多人都说像真金的呢。”

天朝皇最喜欢仗着自己长不大的娃娃脸在女孩子中间扮清纯可爱,这件事有利有弊,有利的是,他很容易就能获得许多女孩子的喜爱,而接纳他成为朋友,有弊的是……他的定位总是可爱弟弟,,很难翻身!

天朝皇在女孩子面前既温柔又有耐心,不一会儿,两个女孩子就和他混个话熟,见快上课了,就直接坐在他身边,继续聊起来。

“听说你住在海王曜对吗?”自我介绍叫王莹的漂亮女孩问道。

“是啊,怎么了?”天朝皇斜着身子支着腮回答道。莫非那鬼屋还有什么来历不成?

“你住在那里发现什么不对劲没有?”短发妹妹杨唯唯越过王莹好奇的问。

“要说不对劲嘛……”天朝皇只觉得那屋子里除了住的人不对劲外,就是一个普通的破屋,不过他可不舍得好奇心旺盛的女孩子失望,他先抬头左右看了看,然后凑近两人降低嗓音说道:“莫非那房子有什么典故不成?见你们我才说的……那屋子一走进去,就极为阴森。”

三人挤成一堆,就听天朝皇在那里煞有其事地胡扯:“有时走路的时候,脚底一阵风,就好像什么东西穿过去一样,还有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但猛然回头看的时候,却什么也看不见!”

杨唯唯和王莹脸上浮现出害怕和兴奋的神色,看来也是喜欢听恐怖故事的女孩。她们兴奋地细声说道:“原来传言是真的。对啦,你住在那里怕不怕啊?”

“怕倒不怕。我有很多护身符!全是爸爸给的。”天朝皇拉开外套,让他们看他脖子上戴着的银制十字架,黑檀木佛珠以及开光的护身符,“但是传言我倒是不知道,有什么讲法吗?”

见天朝皇脖子上面挂那么多驱邪的东西,杨唯唯和王莹一时无语,不过对他讲的事情也信了八成。

“是我们才到学校,那些学姐告诫我们要注意的地方。你也应该听过吧,九曜学园的七大不可思议事件。”

天朝皇摇头:“没有,我完全没有听说过。”

“哇,那你错过好多好玩的事情哦。”王莹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我们一住进月曜,宿舍长就和我们说了。海王曜没有宿舍长吗?”

天朝皇想那栋破屋就住五个人,一个两个自我本位得要命,谁有那个心思去管他们,又不是活够了,便摇摇头说:“没。到底怎么传言,说呀。”

“学园七大不可思议事件,前四种是翡翠池、海王曜、落日森林、魔力大道。后面三种好像更神秘,学姐们也说不清楚。”

“我们海王曜还真的有阿,为什么不可思议了,说说看。”天朝皇感兴趣的摸着下巴问道。三个人嘀嘀咕咕的根本无视讲台上的老师。

“翡翠池是学校某一处绿如翡翠的湖,据说在淫雨霏霏的天气,有可能会看到一个三十年代民国时期打扮的女学生在池边徘徊,见到他的无一例外的都是男生,见过她的无一例外都回昏迷不醒,有人说那些人的魂是被女学生摄去了。听说是个非常非常美丽的少女!”杨唯唯最后一句还是加重语气说的,看来她也想知道那个少女有多么美丽。

如果见到少女的都昏迷不醒,又怎么知道她是美丽少女呢?估计是学校戏剧社的女学生待在湖边排练戏剧被人看到了,然后人云亦云,穿得越来越玄乎吧。天朝皇毫不浪漫地想着。

“落日森林是学校外的某处森林,曾有情侣约会,在那里谈情说爱,结果落日没有多久,天还很亮时,他们就再也找不到回学校的小路,一直一直在原地转圈,就好像身处巨大的迷宫一般。”

“不是鬼打墙吧。”天朝皇插嘴道。

“不是啦,因为当时天还亮着呢,他们并不是摸黑,看得清路的。”杨唯唯在旁边解释道,“听说森林的树木都变得好奇怪,周围似乎还有奇怪的东西。他们怕得在那里又冷又惧地呆了一夜,第二天跑回学校的时候差点疯掉了。”

“至于魔力大道,其实就是我们现在上课的这所教学楼通向学校外的那条栽满梧桐树的大路。据说半夜十二点时走在这条路上,会找不到出路,一直一直在路上徘徊,直到太阳出来的那一刻!”

天朝皇满脸黑线,谁会那么无聊,半夜还在那条路上逛啊,即使是入夜了还难分难舍的情人也只会躲在隐秘地方亲热吧。

“其实我和莹莹还有其他几个女孩子曾半夜偷偷跑到那条路上结果被查夜的老师看到差点被捉住。因为没有到十二点,所以也不知道传言是不是真的。”杨唯唯小声说道,语气中满是遗憾。果真禁忌就是要被打破的,越是告诫不准做什么,越是刺激人偷偷去做。

“然后就是海王曜了。”说到海王曜,王莹的嗓音也变得阴森,“那就是传言中的鬼屋!”

“怨不得!”天朝皇点头同意,他的第一印象果真没错!

“传言这所学校的占地,以前全是那栋鬼屋的主人的,但是不知道哪一天,鬼屋主人一家全部失踪了!而学校在开发这块地时,就被告诫绝对不要碰那栋屋子,有人不信邪,想把屋子推倒重盖,结果不是机器出问题,就是工人被砸伤,到最后连开发商都病的起不来了,这才没有人敢动海王曜那片地方。当然‘海王曜’的名字是后来取得,表示那地方像海王星一样又冷又远又神秘莫测!”

“哦哦哦哦,好像法老的诅咒,真是很帅呢!”天朝皇虽然都住进海王曜了,却一点也不知道那所房子的来历,现在终于知道那所破屋为什么还能留下来了。

天朝皇突然想到七大不可思议事件只告诉了四件,而这四件更类似于怪谈那种,学生也只是昏迷和受到点惊吓,并没有什么太严重的伤害。其他三间的隐瞒很是耐人寻味呢……莫非太过凶险,宁愿隐瞒也不愿以学生因为好奇而陷入危险之中?

“说起来,住在海王曜的几个人都很神秘呢。”杨唯唯插一句话说道。

“听宿舍的其他人说,他们好像都是交换学生。林凌夜是混血儿,其他三个人都是华裔。”虽然已经住在一起,天朝皇对同室的人的了解还没有杨唯唯和王莹了解得多。“那些学姐专门做了个九曜学园美少年排行榜,前十名海王曜占了三人呢。”

“美少年排行榜?”天朝皇的眼睛立刻变的闪闪亮亮。他很想问问自己是不是那三人之一,但是又不好意思明问。

“对呀,其中有金融学专业的宫漪兰,听说他是美国宫氏餐饮业业主的二子,宫氏在全世界都有连锁店呢。”王莹小声说道。

没想到第一个就是自己不想听到的名字,天朝皇撇了撇嘴,嘀咕道:“那家伙哪里像美少年了,既骄纵又粗鲁,一点道理都不讲!”

“他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呢!”王莹红着脸小声的反驳道,“他又温柔又高贵又美丽,仪态完美,是真正的贵公子!”

天朝皇惊讶的看着王莹,她嘴里说的那个人真的是他的室友宫二少宫漪兰吗?那个只是因为住宿的地方太小就大发脾气的富家男,说在海王曜他就是理的不讲理的少年,对暴可爱的天姓少年也能下手折磨的残暴分子,总是炫耀他有多少多少钱的暴发户……还“温柔高贵美丽”?没有错,王莹形容的一定是同名的另一个人!

还有王莹脸上那可疑的红晕是什么意思?他们聊天聊那么久都没有看到王莹有什么不好意思,为什么才一谈起宫漪兰,她就害羞的红了脸,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就宫漪兰那家伙,竟然还有人喜欢!

真的是很过分哦!

如果不厚道的继续猜疑下去,眼前的这两个女孩前来搭讪不是

因为想看他的镯子,也不是太闲了想给他上什么是“七大不可思议事件”的课,更不是对海王曜有兴趣而想去历险一番,而是,想从他嘴里知道她们所不知道的宫漪兰的模样!

真想把她们拽到海王曜,让她们亲眼看一看宫漪兰的家居生活,把保镖兼保姆都赶走后的宫漪兰完全没有自主生活能力,他曾经不小心看到宫漪兰那间大屋子现在的模样,啧啧,纯粹已经脏乱成一个狗窝。

而且就宫漪兰那容貌能够和橘千叶相比吗?不过天朝皇再次说话时已经注意语气了,怕杨唯唯和王莹以为他妒忌……虽然他是真的妒忌!

“嗯,我觉得橘千叶比宫漪兰长得好看得多,你们说呢?”

“是信息管理的橘千叶吗?才没有宫漪兰好看!虽然他是很漂亮,但是太像女孩子了,没有宫漪兰有男子气概。不会有女孩子敢站在橘千叶身边!还是宫漪兰比较好,既有美貌又有气势。虽然橘千叶也算是上榜的美少年,但还是比宫漪兰差点。”

天朝皇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有眼睛的都觉得橘千叶比较好看。

杨唯唯说了句公道话:“我觉得他们的美丽是不同类型的,学姐们就比较喜欢极有个性的橘千叶,明目张胆地穿极致奢华的振袖和服,对侮辱他的人只动拳脚不加解释,也很帅呢。”随即话锋一转,低声暧昧地笑,“据说我们学院喜欢他的男生比女生多,如果有听到说他坏话的,不等橘千叶听到耳中,其他男生就帮他解决掉了。”

杨唯唯原本还想八卦一下的,结果曾经看橘千叶看到心动的天朝皇心虚得闭口不语,王莹还是认为宫漪兰是NO.1美少年,杨唯唯便讪讪地不再提。

气氛一时有点冷场,天朝皇连忙说道:“对啦,我们海王曜不是上榜了三个吗,另一个……”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直斜坐着听他说话的两个女孩脸色一变,迅速坐直身子,脸扭向另一边,好像都不认识他。天朝皇心道一声不好,就听到桌子被手指敲击的声音,然后是老师平淡似水的嗓音:“这位同学,请站起来回答一下什么叫做萨伊定律,在理论和实践中有什么错误呢?”

他一整节课都没有听,怎么会知道什么定律?他匆忙翻着随手摊在桌面上的《简明经济学》,眼睛稍稍扫向前面的学生的书本,看到底是在第几页。但是他们摊开的页数也都不太一样,估计也没有怎么仔细听。

“翻到第四十一页,把你看到的念下来。”老师就在天朝皇面前,冷眼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模样。等到天朝皇结结巴巴地念出课本上的答案,他才点头道:“以后即使不听课,也不要说话,会打扰我上课的情绪。”

天朝黄满脸通红的坐下,等到老师转身时,他吐着舌头朝老师扮了个鬼脸。不过剩下的时间他都老老实实的,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第二话 恶魔的诱惑

想高叫绝对不是的天朝皇,只听见宫漪兰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帮我这次,我把手机送给你!”天朝皇瞬间动摇,停止挣扎。

见天朝皇犹豫了,宫漪兰再次加码道:“再给你冲两百话费!”

天朝皇睁大双眼:“真的?”

“再加一个月伙食!”

新手机+200元话费+一个月伙食……为了这些,提出愿意把灵魂卖给恶魔!

下课的时候,天朝皇也不说什么,卷起书本走人。他准备回宿舍抱《简明经济学》看个通透,让老师下次大吃一惊。

小雨已经停了,但天色还是很阴暗,路面湿漉漉的,天朝皇一手拿着书本,一手拿着伞,看到水洼就跳着走,不时拿着伞敲打着路边梧桐树的叶子,看着水滴快洒下来,便一溜小跑的躲开。正玩得高兴,突然听到后面有嗤嗤的憋笑声,然后是一句低嘲:“白痴!”

声音熟悉的让天朝皇脊背上的汗毛立刻炸起来,他“噌”的一下回身,果然看见他的死对头宫漪兰双手插兜,悠闲地跟在他身后走着,刚才那句“白痴”就是他叫的!

“臭公主,我怎么又惹到你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天朝皇把伞尖往地上一挫,气愤地说道!

听到天朝皇又不听他警告,说了禁句,宫漪兰嘴角抽动一下,没有立刻发火,而是冷哼:“谁叫你出现在我视线里了?你走在我面前就是不对!白痴白痴白痴!”

“你才是笨蛋!”

两人几乎又要进入人身攻击怪圈模式,这时宫漪兰身边的男生笑着说:“这就是你同宿舍的室友吗?蛮有趣的嘛。”

天朝皇扫眼看过去,是个戴眼镜的清俊男生,笑脸看起来很舒服,和宫漪兰走在一起,看样子是他的什么同学。

“有趣什么?又粗暴又吝啬又好色,整个一讨厌鬼!”宫漪兰不削地撇嘴说道。

“你才是!又残暴又自恋又假惺惺,暴发户!”天朝皇毫不退让。

没两句话两人又差不多要斗起来了,清俊男生依旧笑得灿烂:“宫漪兰,既然你好不容易偶遇室友,我也不打扰,就先回宿舍了,明天再见吧。”

说完,他不等宫漪兰说话,就挥手快步离开。聪明人都懂得明哲保身的做法,看那两个好似梁子结的很深的样子,他还是快闪才是。

宫漪兰虽然不知道同学干嘛跑那么快,但是他的脑子很少考虑别人,而且他才不想和天朝皇走在一起。所以见同学跑走,他也跟着跑掉,然后回头看天朝皇冷笑。

想到宫漪兰曾说“走在他面前就是不对”,天朝皇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想把他甩在后面,便也拔腿追了上去。两人在下小路的时候挤成一团,互相推搡着跑向海王曜。

跑进院子的时候,天朝皇身子像小鹿般轻盈,在掀开的石板上跳跃着,比宫漪兰早踏上玄关地板,宫漪兰随后而来,天朝皇拿着伞在身后左突右挡,不让宫漪兰超过他,宫漪兰逼急了,一脚踢在天朝皇屁股上,天朝皇踉跄了两步,跌倒在过道上。宫漪兰的脚还没放下,天朝皇已经翻转过身,鲤鱼打挺跳起来抱住宫漪兰的腿也把他拉到在地!

“MD,小人偷袭我!”天朝皇用力压住宫漪兰恨恨叫道。那一脚把他屁屁踢得好疼。

“是你卑鄙无耻才对!”宫漪兰拽住天朝皇的衬衣领,翻身用力压住他。

天朝皇想也不想就一拳打在宫漪兰眼上:“给我放开!”

宫漪兰避之不及硬承了一记,左眼疼得眯了起来,他随即反击,一记重拳击在天朝皇肚子上,下手毫不留情,“啊”的一声惨叫,天朝皇本能地想蜷起身子,但被对方压制住四肢的他只能颤抖着承受突如其来的剧痛。

“竟敢打我,你活得不耐烦了啊。”

伴随着天朝皇火爆和危险的语气,宫漪兰的双手慢慢的掐住了天朝皇的脖子。打的就是你这家伙!

手指的压力令天朝皇来不急思考,他双手先挣扎了一下,然后卡在宫漪兰的手间,用力挤至肘关节部位用力向外撑,挣开对方扼喉的危机后同时抬脚掀翻他。不等对方有所动作,天朝皇又握拳用力狠揍向他的脸。宫漪兰反应奇快的偏了一下头,但还是被拳风扫到。宫漪兰咬牙用膝盖关节猛砸天朝皇的侧腹,天朝皇双臂压住宫漪兰的双手,忍住疼用额角撞击宫漪兰的面部。短短几秒,两人已经展开了极为激烈的肉搏战。

不一会儿,粗重的喘息声充斥在过道上,天朝皇的脸、肩及腹部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害,当然他也没有让宫漪兰好过。

沉浸在野蛮运动中的两个人,根本没有发现玄关木质地板发出的轻颤的咯吱的声音,如幽灵般魅然进入室内的黑衣少年,清楚的看到在地上纠缠的两人。天朝皇的棉质衬衣已被扯掉两三个扣子,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和单薄的胸,狠狠张大双眼,与宫漪兰几乎是脸贴着脸“深情对望”,脸上因为激烈的“运动”而变得潮红,紧咬住鲜艳的嘴唇的“贝齿”,压抑的呻吟以及唇边乌紫的伤痕都构成了及其娇媚的姿态。而压在他身上的宫漪兰的紧身T恤也被拽的变形,露出流畅的美丽腰身,白皙的腰侧上因为“用力的碰触”而一片红肿,两人的身子紧紧缠在一起,“亲密无间”,任何人看到这种情况都只会脑充血心脏麻痹腿抽筋,继而就要大骂人心不古,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还能做出这种丑事。

但是黑衣少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俊美的面容古井无波,继续走他的路。

感觉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的天朝皇扭过头,正巧看见随着黑衣少年走近,要跨过他和宫漪兰头顶时,直垂在裤缝的手指轻轻一弹,一蓬暗黄色的粉粒罩过来弥漫开。

本能的得知危险来袭,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力,天朝皇把压在他身上的人用力甩到粉粒中,而他因反作用在地板上反方向滑行,在快撞到墙壁时他手掌轻按地,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突然闻到一抹令人通体舒泰的暗香,还没反应过来,他双膝一软,竟靠着墙壁滑坐到地板上。

“你干什么,墨未央!”

代替天朝皇问出他心底疑惑的正是刚才还和他对殴的敌人宫漪兰,趴在地上半支着身子瞪向过道中央的黑衣少年。

被称为墨未央的男子,就是海王曜第五个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住宿人,他有一头长长及膝的黑发,和辫子差不多粗细的金色绳结绕着他黑色的发辫,金穗垂到地上。细细长长的凤眼和意志坚定的唇有种古典的东方美,端正的面容几乎看不到什么表情。

墨未央看着半趴在地上向他吼的少年:“谁让你们挡住我的路,污染了我的眼睛。”

“什么?”少年咆哮着:“什么污染你的眼睛!你说清楚!”

“有什么好说的,大家都看着呢。”墨未央继续面无表情,“公主,九曜的美女们都要哭泣了吧,对她们不感兴趣的公主,原来更喜欢发育不良的少年……”

“你胡说什么,别和那笨蛋一样叫我公主,要不我要你好看!”

天朝皇脑子变得昏昏沉沉,身子也软软的提不起一点力气。虽然知道一定是刚才墨未央弹出的黄色药粉的缘故,但是不知道这药力要持续多少时间,因而心生恐惧。

“有本事你试试看啊。”墨未央的声音变得极为遥远,然后是宫漪兰因被蔑视而不满的怒吼。即使用力睁着眼,天朝皇眼前还是一片漆黑,然后慢慢的,所有感觉都离他而去。

他的身子一直一直下坠,缓慢地,轻悠地,持续地,一直一直往下掉。

掉落思绪的最深处,最黑暗的地方。

轻盈像一根羽毛。

久远的童谣在耳边响起,她有些茫然地站起来呆呆的绕过草坪,穿过不知道是特别栽种的还是原有的一片林木,顺着杂草草坡下去,一个小池塘霍然出现在眼前。歌声越来越近,间杂着几声呢喃。

在池塘的另一边,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紧紧抱着怀中的婴儿,轻轻的摇晃着,唱着世界上最动听的歌,火红的长发随着身体的摇动微微飘荡着。美丽的脸上平静而慈祥地表情,和怀里恬睡的婴儿,组成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圣洁的画面。

她的心不知道为什么隐隐作痛起来。

——妈妈。

女子抬起头,对她笑了一下。即时她小小年纪也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只要她愿意,可以轻易让任何人为她沦陷……虽然知道,但是她却无法阻止自己,飞蛾扑火般上前两步,发出哽咽般的叫声。

——妈妈!

女子轻声笑起来。

——你,长的和他真像啊。

女子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遥遥看向远方,露出怀念的神情。

——而我,把他杀了……死在我手上,他一定也很幸福吧。

她浑身颤抖着,努力地笑出来。

——妈妈,你在胡说些什么呀,我来找你,然后……我们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女子皱眉,用手捂住嘴唇轻轻咳起来,一声,两声……咳得那么厉害,好像永远无法停下来。殷红的鲜血从她的指缝间缓缓渗出,滴在胸前白色的衣裙上绚烂似早晨的朝颜花。

怀里的婴儿因为不祥的气氛而惊醒,在咧嘴要哭之际,女子放下手,轻拍着婴儿,摇晃着他唱起摇篮曲。

她的笑容渐渐扭曲。

——妈妈……他是谁?

从林间吹来的风舞动着女子红色的长发,遮住她的表情。

——这是你的弟弟,天……你嫉妒的表情,和那个你叫做父亲的家伙真的很像呢。

用手指挑开眼前发丝,女子露出淡淡的微笑。

——而你今天到这里来见我……是要杀我的吧。

“……”

似乎听到了什么,天朝皇喘着粗气猛然惊醒,眼睛睁得大大的,眼中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竟敢无视我说话!”

红艳的唇扯出阴美的笑,站在天朝皇身边的少年抬脚朝他肚子用力踩了下去,只听见一声惨叫,蜷在地上睡觉的娃娃脸男子终于彻底清醒,看向施暴的家伙。

刺眼的阳光装饰着人影周身,金色和银色交织得耀眼,裸露出得上半身是浅黄色的肌肤,在粼粼光波中更显得光洁如玉,纤细而流畅的腰身,确奇异的没什么贏弱的感觉,腰带系在肚脐以下,橙色的裤子肥肥大大,掩住脚面,而有只脚……正踩在自己的肚子上!

天朝皇一瞬间瞪大双眼,手拨向他的脚,叫道:“你干什么?好疼的,知不知道。”托他的福,他已经完全清醒了。

“不疼还叫不起你呢!快点起来啦,从我屋子里滚出去!”

天朝皇连忙爬坐起来,就宫漪兰那狗窝,躺地上睡觉一定会把他全身也弄得脏扑扑的啦。

他左右看了看,房间里沙发垫和床垫乱扔在各处,书扔的茶几下床上全都是,垃圾桶的废纸已经冒尖了,还没有倒掉,宫廷床那么大还放不下一床被子,有半床都滑掉在地上了。衣服东搭沙发,西扔地板上。这么脏乱的房间,不是宫漪兰的还能有谁的?“我怎么会躺在你屋里?我记得……”他记得吸入一阵香气,全身变软一会儿就陷入昏迷中,怎么会跑到宫漪兰的房间里了?

他斜眼看了宫漪兰一眼,心想这家伙不趁机踢他两脚都算好的了,怎么还可能好心把他抱进二楼,放进房间里。

看见天朝皇疑惑的眼神,宫漪兰才没好气的说:“一定是林凌夜那假好人做的。我当时即使不昏也不会碰你!”

天朝皇抬起头,原本想反击的话却在一瞬间卡在咽喉里。

他一定中了毒着了魔了!

他在一抬眼的瞬间竟然会认为宫漪兰有着完全不输给橘千叶的绝世美貌,甚至更为赏心悦目。精巧细致的脸部轮廓,东方人特有细腻润滑的肌肤,一头黑色的头发,在阳光的映照下微泛青紫波纹。而五官的组成令他一瞬间想到唇红齿白明眸善睐光艳照人等等形容美人的词汇,虽然一身休闲的打扮,但仍可感觉到他天生的尊雅高贵,以眼角看人的微微骄纵,因为长得太过美丽,让人丝毫没有厌恶的感觉。

不对不对,一定是光线的关系!宫漪兰明明面目可憎,怎么会突然变漂亮了?莫非他被那两个女孩子不知不觉洗脑了,才会看错?

宫漪兰却根本不会管他心中的动摇,又踢了他一脚说道:“快走啦,已经睡到下午了,我还要赶去点名呢。”

天朝皇难得没有反踢回去。他有点打击过大,摇摇晃晃地起身,晃回自己的房间。

等天朝皇换好衣服再次打开门后,整个宿舍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经过宫漪兰房门前时,门已经关紧了。大家都出去上课了吧。这样想的天朝皇在离开宿舍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在檐廊下霍然站着一个有着惨白肌肤的黑色人影,他吓得后退半步,对方在他发现后,又迅速掩回黑影中,但在惊鸿一瞥之际,天朝皇已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宫漪兰也叫过他的名字,“墨未央吗……”和昨天晚上截然不同的感觉,与黑色成强烈对比的青白色肌肤,与其说面无表情还不如说是虚无得如空壳的神情,他只是看了一眼,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墨未央在门口是在看什么呢?并不像再看他,也许只是发呆吧。

天朝皇逃跑似的极为快速的穿过杂树林,等上了水泥小路,,见到其他学生的身影后,他才安心地吐出一口气。

而看到其他学生洋溢的青春靓丽的笑脸时,他又有些心理不平衡起来,为什么别的同学可以住在华丽的宿舍楼里,而他却被安在残破的鬼屋里和奇怪的人住在一起?太不公平了。

下课后,打扫卫生时,天朝皇又是雷打不动跑去倒垃圾。

提着垃圾袋走近垃圾山,他先来回转了两圈,然后细细地查看,看到了两个完好的只是被碰掉一点漆的小瓷盆,捡回去在盆底凿上一个洞就可以当花盆,可以把院子里的名贵花种移到盆里,拿到房间里养。

再转一圈的时候,天朝皇突然眼前一亮,看看他发现了什么?竟然是一台笔记本电脑!他强忍着绝对不在白天动手翻看垃圾的原则,五步一徘徊地离开了垃圾山。

强忍着内心煎熬盼到了夜晚,天朝皇准备了干净的袋子走出房门。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没有什么人注意,天朝皇接近了日曜宿舍后的垃圾山。他快步走到白天记下的地点,打开手中的小手电筒照了照,扒开废纸,露出笔记本电脑黑色的外壳。稍稍擦了一下外壳上的浮灰,天朝皇把笔记本装进袋子里,然后又在附近翻找了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一起扔的笔记本线缆或者废旧电池什么的,还果真让他找到一卷黑色电线。

虽然知道笔记本应该是坏的,但是天朝皇还是很激动的。林凌夜似乎对电脑很懂,先让他看看笔记本有什么毛病,即使修不好,也可以把里面的配件什么的拆下来,当备用。

提着袋子走下垃圾山,天朝皇向右拐,和来时并不走一条路。

穿过一处小树林,这个地点很偏僻,很少有人经过,他一般背大件物品时都从这里走,绕个大全就到海王曜的后门。

脚下的路有点泥泞,这几天淫雨霏霏下得很透。小树林里有种腐败又清新的味道,并不难闻。

天朝皇心情高兴得几乎要哼起歌来,努力压抑才没有发出声音。这时,他突然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心中一惊地看去,对方同一时间也发现了他,也看过来,弯弯的月恰巧从云后探出脸颊,洒下一片银光,也揭开了掩住对方容颜的黑夜面纱。

对方有一张天朝皇看着极为面熟的眉眼,苍白的神色,冷漠的表情,天朝皇呆了半天才“呀”的一声指着他叫道:“学生会长!”

学生会长皱眉看向他,似乎也是过了一会儿才想到他是谁:“你怎么这么晚还呆在这里?”

“哦,有人……”天朝皇含糊地说了一句话混过问题,然后反问学生会长,“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就住在日曜,呆在宿舍后面一会儿也没什么值得告诉你的吧!”

偏僻的小树林,阴云隐藏星月的夜晚,躲着众人的两人默默相对,白痴也知道是什么事情。

学生会长见天朝皇直溜溜地直往他身边瞧,便悄悄横移半步,遮住他的视线。于是天朝皇更认定学生会长身后一定是他女朋友了。

天朝皇是个记仇的人,他一直记得学生会长嘲笑他的事情。现在正是报仇的好时机,他有N种方法可以破坏他们的约会。是用造谣法还是强夺法呢?正在思寻怎么让学生会长丢脸的方法,结果对方看到他手里提着的袋子,皱眉问道:“你手里拿的什么?不会是什么违禁的东西吧。”

天朝皇满脸黑线:“会长,你对学园里的学生这么没有信心吗?对了不打扰你们约会了,我先闪。”

想到袋子里的东西比报复学生会长重要得多,天朝皇扭头就走。

风吹起,背后传来素雅的香气,但随即被草木的清新掩盖住。

“你身上有异味。”

才换了拖鞋上了二楼,正拿钥匙打开房门之时,宫漪兰突然贴在天朝皇的后背阴阴说道,把天朝皇吓得差点把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扔掉。

“异味?”天朝皇举起袖子左右都闻了闻,“你是怎么闻出来的?我觉得没有什么味道啊?”难道把垃圾场腐败的气味沾染回来了?他马上要好好洗澡才行。

宫漪兰顺着天朝皇的耳背和肩颈闻下去,湿润的气息令天朝皇痒得缩了缩脖子,他连忙把宫漪兰推出一尺宽距离:“你是狗啊,离这么近!”

“气味非常谈呢,但是还是逃不开我的鼻子!既不是妖气,也不是鬼气……有点像精灵的气息……但是又不太纯……”宫漪兰侧头想了一下,然后用力地拍了拍天朝皇的后背,似笑非笑道:“说起来,那些妖啊鬼啊怪啊魔啊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类型的纯洁无邪的少年男子呢,恭喜你被那些东西看中啊。”

“你胡说些什么啊。”后背被拍的生疼,天朝皇扭动着全身躲过宫漪兰的毒手,他迅速打开房门闪了进去,转身对门口的宫漪兰道:“没有时间听你胡扯了,你没事我还有事呢。”说完就把门关紧。宫漪兰奇迹般的没有暴跳如雷,而是困惑地歪着头想了想,然后才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

时间渐渐流逝,偶尔有些噪音打扰了暗夜的安静,但在温柔的夜色的魔力下也变成絮语般的轻柔。

似乎有什么穿梭在如水般柔和的黑色中,泛起轻轻的涟漪。风携带来远方的信息,轻轻吹拂着,不管有没有人听得懂。

时间流逝,一转眼到了九月底。

快到中秋佳节,又加上国庆假期,在外上学的游子,无论老生还是新生的心都不免浮躁起来。天朝皇却是第一次怕过节。七天的假,只够他来回坐火车的。要是坐飞机的话,他又没有那么多钱。比起羡慕别人可以回家过节,他要怎么充实地度过假期才是实际问题。

天朝皇现在的习惯是早上必然先开自己的信箱看看,收到信时恨不得一天看八遍,收不到信可以沮丧半天。幸亏神机神空神素他们信来的勤,但是他收到的信中,独独没有帝的。

他曾经打过几次电话回家,每次问帝在哪里,无一例外被告知帝不想听他的电话。

虽然先离开的人是自己,但他也是不得已的,总之,帝还是太无情了,一点也不体谅在异地生活的他的悲戚心情。况且长途电话好贵,他每打一次电话,就会少吃一顿饭。

而这个时候,宫漪兰就会拿着小巧的手机在他身边绕圈,哀叹没有钱的人真是可怜,恼得天朝皇直想抽他!

从食堂吃过饭再回到宿舍时,天已经很晚了,在玄关的时候正好碰见林凌夜穿鞋出去。高大的褐发少年好心地告知天朝皇,楼上好像是公主的家人来了,并不是什么可疑的人。

天朝皇羡慕地应了一声,他跑着上楼,经过宫漪兰房门前他好奇地瞥了一眼还什么都没有看到呢,耳边就突然想起如炸雷般的咆哮声:“你这个混蛋,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炸得天朝皇头发都“滋滋”向后窜,耳朵差点变重听。

天朝皇皱眉掏了掏耳朵循声看去,宫漪兰豪华寝室的正中央,站着一个张牙舞爪的超高“大猩猩”。因为侧对着门,天朝皇印象最深的是他跋扈的大胡子。怨不得林凌夜特别提醒对方不是什么可疑的人,因为……他的形象真的很可疑!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直接问我老妈不是更好?”仰躺在沙发中的宫漪兰懒洋洋地说道,“不过我奉劝你带上一个军队的医生,省得你听到不该听的答案背过气去。”

而“大猩猩”显然不能接受他的幽默,当即气的须发俱张地大吼:“你……你……你这个不孝子,我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我不会再承认你是我儿子!”

“拜托,你再找些有花样的威胁话说好不好。”宫漪兰把小拇指伸到耳朵里掏了掏,看样子也被炸得不轻。宫漪兰不为所动地说:“不承认更好,反正当你儿子也不是我的意愿。而且别说你,我也怀疑,你这种人能生得出我这么优秀优雅有气质的孩子吗?”

宫漪兰那家伙真是什么时候都是那个调调啊,天朝皇忍不住喷笑出声,超高“大猩猩”耳尖地捕捉到,立刻转身瞪他一眼,粗声粗气地说:“小子,你笑什么笑,嘲笑我吗?”

只有面对面才能感受到那逼人的威力,“大猩猩”的气势象山一样压迫而来,天朝皇暗暗倒抽了一口冷气,不由敬佩起一点也不受影响的宫漪兰来。

“啊,我这么纯洁怎么会嘲笑别人?”天朝皇面不改色地夸自己心地善良,“你听错了!”

“我听错?”“大猩猩”连大笑都是凶狠的,“还真没人当面说我的不对,你真的好大胆子呢。看来我要不把名号说出来,连小辈都爬到我头上来了啊!”

天朝皇极为好奇,这个“大猩猩”面容凶恶,不讲道理,莫非是什么黑社会的?

“什么名号,不过是个小小超市餐饮日化企业老板,说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

宫漪兰懒洋洋地漏他老爹的气,“大猩猩”的注意力又被转移:“死小子,我再怎么样也是你爹,你的学费生活费玩乐的费用都是我给你挣的。我不管,要想继续过大少爷生活的话,这次假期你一定要回家,要不——我封你的帐户!”

“随你。”宫漪兰不为所动地打了个哈欠。

“嘿嘿,小子,”“大猩猩”这次是奸诈地笑出声,“你还以为你只要说一声,你妈妈、哥哥和弟弟就会给你寄钱吗?没有那么好的事了,他们因为帮你转校已经受到了惩罚,零用钱全让我扣下了。”

宫漪兰脸色一变,从沙发上跳下来,瞪着“大猩猩”:“老爸,算你狠!”

这次换“大猩猩”微笑了:“这样你可以回美国了吧,家里人都很想念你呢。”

绝美的脸忽红忽白忽青,精彩得像调色板,天朝皇第一次看到宫漪兰这么吃瘪,不觉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被宫漪兰一扫眼看到了,心中气恼,心想临死也拉个垫背的。便低下头装作不情不愿地妥协道:“……其实,我回去也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让倔强儿子低头的感觉真的很好,“大猩猩”得意洋洋:“才一个条件吗?说吧,是什么?”

宫漪兰猛地抬头,指着天朝皇说道:“我要和他一起回家!”

“大猩猩”奇怪地看了天朝皇两眼,有些不高兴地说:“我们一家人团圆,请个外人回去做什么?”

宫漪兰跳下沙发,一把抓住感到气氛诡异而想逃回自己房间的天朝皇。把他扯进屋里,紧紧抓住他肩膀,朝“大猩猩”笑着说道:“老爸,瞧你说的,什么外人啊,他,可是我亲密的人哦。”怕老爸不明白亲密啥意思似的,宫漪兰还嘟起嘴在天朝皇脸颊上亲了一下。

想高叫“绝对不是”的天朝皇,听见宫漪兰在他耳边轻轻说:“帮我这次,我就把手机送给你!”天朝皇瞬间动摇,停止挣扎。

见天朝皇犹豫了,宫漪兰再次加码道:“再给你冲两百元话费!”

天朝皇睁大双眼:“真的?”

“再加一个月伙食!”

新手机+200元话费+一个月伙食……为了这些,提出愿意把灵魂卖给恶魔!

“臭小子,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大猩猩”露出可怕的表情瞪向宫漪兰。

宫漪兰怜爱地把散在天朝皇脸颊上的头发塞到耳后,答非所问地说道:“老爸,天天很可爱吧?”

天朝皇强忍着没打冷颤,装可爱帝朝大猩猩笑道:“……小兰让你费心了……爸爸。”

回答天朝皇亲切问候的是“大猩猩”愤怒至极地大声咆哮!

“你们,你们!学校竟然允许你们这种关系存在!我要把它拆了!”

天朝皇被“大猩猩”的嗓门儿惊得畏缩了一下,宫漪兰连忙拥紧他,朝父亲不满地叫道:“你叫那么大声做什么,都吓着天天了。”

“你,你们,你们这种关系我决不允许!你们等着!”

“大猩猩”带着超级飓风甩袖而去,临走时还狠狠地瞪了天朝皇一眼。天朝皇更是吓得朝宫漪兰怀里钻去,结果让“大猩猩”更为愤怒。

等浑身充满红色怒炎的“大猩猩”走远了,天朝皇才从宫漪兰怀里跳开,伸手不客气地说:“手机拿来!”

宫漪兰抓起手机随手递给天朝皇:“拿去,然后从我面前消失。”

“哎哎,你不能利用完就赶人啦。”天朝皇推开宫漪兰挤进他的房间,大摇大摆地坐在沙发上,好奇地按这着到手的新手机。“你至少告诉我这手机要怎么用啊。”他们家里光是交两个小孩的学费就够拮据了,没有多余的钱买这奢侈品。

“嘁,你笨蛋啊!”宫漪兰正要接过手机,又被天朝皇出尔反尔地拦住。

“等等,等等哦,我好像知道怎么玩了,你等一下啦。”

“那你不要待我屋里,回自己屋慢慢玩去。”

“喂,你性格真的很差劲耶。”天朝皇根本不在意宫漪兰难看的脸色,“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气你父亲,我可是想回家回不去呢。你是不是想给家里省钱呀?”黄金周的机票不打折,真的很贵。

“哼,谁跟你一样是穷人,”宫漪兰瞥了他一眼,“宫家有自己的私人飞机,和需要挤几天火车的某人家境不同。”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贫穷又不犯法,天朝皇不认为自己值得为之羞愧。

宫漪兰焦躁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后来更跳到沙发上乱踩一通:“告诉你你也不会理解。”他测头又嘿嘿阴笑道:“幸亏我还留了一手,凭我的本事和经济头脑想饿死我才没那么容易。”

“到底怎么回事啊?”天朝皇还没有见到宫漪兰这么失去主张过,不由地觉得很有趣。

“哼,我知道老头的心思,他让我回去根本没有好事,一定是要逼着我和那个恶女订婚!”

“订订订订婚??”天朝皇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差异地叫出声来:“对方一定很漂亮吧?”

“嗤,她再漂亮有我漂亮吗?”

耻笑着天朝皇的天真,但是想到这样做对他的状况没有任何帮助,不觉又情绪低落起来。

“但人家好歹是女的。”天朝皇沮丧地叹了一口气。他终于知道“大猩猩”临走时为什么用杀人的眼光看着他了。

很容易想到天朝皇的龌龊心理,宫漪兰扯着红唇朝他冷笑,纯粹是恶魔的阴森:“嘁,你的条件只要雌性就可以了啊!我的择偶条件可是温柔美丽可爱多情。”

温柔可爱?这样性格的女人见了他的容颜只会羞愧而逃吧。“宫漪兰,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宫漪兰的回应是一招分筋错骨手把天朝皇的手臂当麻花拧,惹得天朝皇立刻大声告饶:“我错了我错了,像宫兄这样高洁的少年真的令小弟很钦佩啊,我一定把宫兄不为女色所动的凛然情操昭告天下,让那些操守败坏的家伙先羞愧致死而后脱胎换骨成为你的追随者。宫兄,可以把小弟我的手臂放下了吧?”

因为天朝皇的低姿态,宫漪兰难得心情大好,不再为难他。

“不是我说你,你长得也还挺清秀可人的,”根本不在乎自己形容词用的妥不妥的宫漪兰对天朝皇的沮丧有些不理解:“怎么会没有女孩子喜欢你呢?家乡至少还有一个两个等着你吧。”

天朝皇嬉笑的神情立刻黯淡下来,在宫漪兰以为他有什么伤心往事,认真地等待着时,天朝皇却极为诗意地一叹,哀凄凄地道:“一言难尽啊,你不会明白的。如果我离女生太近,会有性命之忧。”

受不了他做作的神态,宫漪兰冷哼了一声,认为他是在说鬼话。

“也许是我多嘴了,但是这个寝室只有你的房间没有保护措施,也许你艺高胆大不害怕,但是作为室友还是提醒你一声,这样很危险的。”

天朝皇对手机的拍摄功能爱不释手,不由分说地对着宫漪兰照了几张,于是把宫漪兰难得的担心模样也拍了进去。

“你是说你们在各自的房间周围加的禁制吗?放心,我即使在你的房间呆一夜也不会有难受的感觉。上次我在你房间睡了一夜不是也照样没事?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这些禁制只要遇到不同的灵气就会产生抵制的反应,可惜的是,我现在已经失去那种灵气了。”

宫漪兰呆了一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

“我说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天朝皇苦笑着伸手抓了抓后脑勺:“意思就是说我已经失去了作为你们同伴的条件。我无法辨别非人和人有什么不同。”

宫漪兰不信地盯着他,眼中还有责怪的意味。天朝皇笑了一下:“你一定以为我现在还死鸭子嘴硬,到这个时候还欺骗大家逃避责任吧?”

宫漪兰不客气地说“是”,惹得天朝皇又笑了起来:“但这是真实的,从十二岁时,我的五感就失去了。要不然,我们的相遇不会这么晚。”

失去了辨识妖气妖味妖形的天生的感应,是幸还是不幸呢?

当时的感觉他已记得不太清晰,只是记得神空神机神素三个人哭的哭呆的呆气的气。说着“既然变成了普通人就过普通人的生活吧”的父亲们为了他脱离暗界,隐居在小小的城市里。原本还以为可以无声无息地过完整个人生呢,结果……

宫漪兰不觉生气起来:“既然你已经藏着尾巴躲起来,为什么现在又出现?”从小就被人们在耳边提到的人物,百年难得一遇的天家天才继承人,现在竟然变成这种普通平凡的模样!尤其他说出这种令人震惊的事实还一副云淡风清的姿态,真的让人感觉很不愉快。

“因为他们发现了帝的存在了啊。”天朝皇叹了口气,有些寂寥地说:“都是我不好,害他生气了。”

“帝?”

“我的弟弟哦,他很可爱,我随身带着他的照片哦,你要不要看?”天朝皇从裤兜里掏出皮夹打开,献宝似的递给宫漪兰。宫漪兰瞥了一眼,只是普通的六七岁小男孩,没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

但他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暗黑执法界主天姓本家一般只会有一个孩子获得传承的资格。在二十岁成年后,如果是女性,会在界主之下宫、橘、林、墨四大护卫之中找寻丈夫入赘;如果是男性,要捕捉高阶层的妖延续传统。他还没有听说天家会同时出现两个传承者的事情。

还有,哥哥随身带着弟弟照片,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不过,幸亏你不是女性呢。”

天朝皇的手抖了一下,斜眼看向宫漪兰:“我是女的又怎么样?”

“哼哼,你要是女的,不说我了,其他三个人就要让你好看,我们可没有被人挑拣的习惯。”宫漪兰冷哼,从生下来就被当成祭品的滋味不好受,幸亏天朝皇和他们是同性别。

“嘁,即使我是女的也不会看上你们啊!你们连我弟弟的十分之一可爱都不如!为了弟弟,要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看来你已经有所觉悟了,那么就这么办吧!”

“咦?”

“帮我赚钱呀!”

“什么帮你赚钱,是我们一起赚钱才对!”

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开始了他们的赚钱大计。

广告纸紧紧捏在手中,被手心的汗水浸得变形。张淼用手帕轻轻拍了拍脸上的汗,有些迟疑地看向眼前过于破旧的危楼建筑。她在九曜上了两年学,只听说过传言中的海王曜,却连远远观望都不敢。

沙沙的声音继续着,她引领看去,有一个高大的男子在院里扫着落叶,对方似乎也看到了她,就直接拿着扫帚朝他走来。

“这位同学,有什么事吗?”

极为好听的男中音,奇异地抚平了张淼的紧张情绪。男孩子有一头深褐色柔和的卷发,轮廓很深,长得有些像外国人,他未语先笑,就像一枚太阳挂在头顶,亮晃晃的,直耀人眼睛。

“请问这里就是学院传说中的第九宿舍海王曜吗?”

轻咳了一声,张淼轻声问道。

“啊,你是……”

“我是九曜学园统金系三年级的学生,这个……这个东西……是你们发的吗?”

展现在林凌夜眼前的是一张雪白的纸,上面干巴巴地就写了两行字:你有无法解决的事情吗?除魔会社替你解忧。

“原来是客人!快快,我们到屋里谈好了。”

没想到这种广告也能吸引人前来,林凌夜兴奋地把扫帚随便扔在地上,小跑着把张淼领进屋。

从大太阳底下走进屋里,一种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张淼不觉打了个冷战,燥热的心平静许多。房子虽然老旧,打扫的却非常干净,茶褐色的地板擦得亮晶晶的,张淼很自觉的在玄关处脱下鞋,换上拖鞋。

还没有走两步,前面突然响起“啊”的一声凄厉的惨叫,张淼吓得贴在墙壁上,林凌夜连忙安慰她:“不要害怕,这是正常现……”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前方一个少年从楼梯口蹦了出来,嘴里不知道叼着什么往外冲,随后又冲出一个拿着杯面的男孩,杀气腾腾地追上去:“臭公主,把我的火腿肠还给我,要不我杀了你。”

“咚咚咚”的激烈跑动,连张淼都感到脚下地板的颤抖。“这是怎么了……”对她惊魂未定的问话,林凌夜不怎么在意地耸肩回答:“没有办法啊,都是穷学生,这里为了争一口饭吃杀个人是常事。”

“什么?”张淼失声停步。

“哈哈,开玩笑的。”性格开朗的英俊青年回了她一个阳光万丈地笑容,“他们感情好嘛,连吃饭都不忘打闹呢。”

拐了个弯后,张淼看到林凌夜在一扇门前停住脚步,他推了下门,门却丝毫不动,林凌夜不得已只好拍门说:“开门啦,有客人来了。”

门缓缓打开,因为林凌夜遮住了她的视线,所以她没有看到门后并没有任何人拉门。

跟着林凌夜走进屋里,却发现这是一个小小的茶室。墙壁上挂一副古朴的书画,再配上几枝鲜花装饰,虽简单却显得高雅的幽静房间中央放置着炭炉、水坛和各种茶具。屋里虽然多了两个人,但坐在小桌子旁边的少年不受影响地依旧品着茶。

“小橘,小墨没有在这里吗?”

放下茶碗,橘千叶朝他们皱了皱眉说:“别站在那里,请坐下。”

为什么连喝个茶都这么多礼节呢?林凌夜不以为然地跪坐在橘千叶对面,张淼也有样学样地坐下。

橘千叶把水坛中的水装入水釜中,然后放到炭火上等待水煮沸,林凌夜为他介绍客人:“这位是统金系的张淼同学,她看了公主发的广告才来的。小墨不在,可以麻烦你做一下记录吗?”

“我只负责招待,不负责文秘工作。”橘千叶充满怨气地说着,宫漪兰竟然随意使唤他,他一定会报复!心中这么想,橘千叶面上却是云淡风轻,他用开水温热茶碗,倒掉水,再擦干茶碗,又用竹刷子拌沫茶,并斟入茶碗冲茶。橘千叶认真地做着手中的工作,连看都没有看张淼一眼。

张淼有些尴尬,但稍微的一点不快也在见到橘千叶后自动消失。

表情淡淡的少年,低垂着眼,长长卷曲的睫毛,掩住了水波般漆黑的双眸。细致的皮肤,大概是化了妆的关系,更显得晶莹剔透,完美无瑕。修长的手指由淡粉色的宽袖中伸出优雅而熟练地沏着茶。被他的美貌所迷醉,张淼一瞬间竟然看呆了。

“小橘……”

“为什么不找那两个吃饱等饿的闲人,他们一定很高兴看到女人。”橘千叶轻轻将茶碗转两下,将碗上花纹图案对着林凌夜,林表情苦涩地双手接过茶碗,轻轻转上两圈,将碗上花纹图案对着橘,并将茶碗举至额头,表示还礼。他极为后悔,为什么要在橘千叶沏茶的时候跑到他面前来,简直摆明了要和他玩茶道游戏。张淼对于茶道只是见过而已,她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觉得膝盖跪得生疼,而且对喝茶发出的吱吱声极为不习惯。

“他们两个人跑到外面玩去了。”林凌夜眯起眼仔细地回味茶的香味,有微醺的感觉。礼仪虽然繁琐的令人厌烦,但茶确是好茶呢。

“回来了。”橘千叶突然说。

“哎?”

林凌夜心中的疑惑在地板又一次颤动时完全消失,只听走廊上“咚咚咚”响声直直地撞入耳中。林凌夜站起身想出去看看,却听到屋外响声不像自然奔跑发出的声音,然后是巨大的一声“砰”,骤然出现的黑影撞开未关紧的房门,摔在茶室中央的桌子上,矮小的茶桌根本经受不了冲击,瞬间被压得粉碎。

用力地咳着,天朝皇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林凌夜对他伸出的手视而不见,连忙搂住张淼的腰退到墙角。

在张淼暗吞了口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时,屋外又猛冲进来一个人,跳起来压坐在已半起身的天朝皇身上,双手紧掐着他的脖子一迭声地暴叫:“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他,他们……”

“不要担心,他们经常用这种方法表达他们的友爱呢,我都有些嫉妒了。”林凌夜笑眯眯地说。起初他还看不出来,总是拉架,最后还是橘千叶细细给他解释打是亲骂是爱的道理,他才了解。

张淼瞪大眼睛不知所措,看他们的衣服体形,是刚才为了火腿肠而展开追逐战的两个人。不过,要是游戏的话也太逼真了吧,她已经看到被掐著脖子的人翻着白眼伸出舌头了。

双脚乱蹬,天朝皇用了很大的力才把宫漪兰的双手掰开:“咳咳……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宫漪兰的双手慢慢压下,咬牙切齿:“不论有多困难,我都要杀了你这个混蛋!”

“你们两个在玩什么啊?”林凌夜好奇地问。

宫漪兰愤恨不已:“这个混蛋抢了我的火腿肠!”

“什么你的,那原本就是我为了改善伙食才特意买的熟食!”对宫漪兰的颠倒黑白,天朝皇大声反驳着。

“但是我塞进嘴里就已经是我的东西!”

“抢你的又怎么了?”

“原本没有什么,谁知道你竟然无耻地用嘴……”

“恶心的是我,要不是你当时扣住了我的手,我又一个星期没有尝到肉味……”

“……”

冷汗簌簌而下,到底是稚嫩少年,脸皮稍薄,两人一时之间只是面红耳赤对看着。当时虽然也觉得不妥,但是现在回想过来,才知道他们竟然做了这么可怕的举动,岂止脑门冒汗,连胃袋都翻滚着想大吐特吐。

林凌夜更不用说了,原本没有多想的他,结果在看到他们两人的窘态,再想想他们的对话,竟也吓的手脚冰凉地呆站着。

相比起来,张淼不知道是没有听明白还是女孩子接受能力强的缘故,反而是最冷静的人。也只有她听到了橘千叶的喃喃自语:“京都本阿弥光悦制成的乐烧茶碗……珍藏许久的古物,竟然竟然竟然……”

没有人见到橘千叶出手,只有张淼似乎瞥见他宽袖一扬,就听宫漪兰天朝皇两人惨叫着飞出屋外。她只觉眼睛一花,室内已不见橘千叶的身影,林凌夜原本都冲出去了,又回头把她抓住追出去看,只见一道仿佛有千万颗钻石组成的璀璨长扇在走道中飞舞着,一时就见墙壁上画出深深划痕,让张淼看的目瞪口呆,几乎怀疑是在做梦。

“快跑啊,橘千叶那个小子发狂了。”

身子被长扇扇页划下一道血痕,宫漪兰和天朝皇不顾疼痛地夺路而逃橘千叶闷不做声地追出去,宽大的衣袖翻飞,就像一只翩然飞舞的艳丽蝴蝶。

宿舍里不见他们的人影,但听屋外不时响起痛呼声怒骂声,看来他们都还没有走远,在宿舍周围转着圈子呢。

“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来请求帮助是否是个正确的决定?把希望压在这些怪人身上是否妥当啊?也许她该回去好好地休息一下,把因为焦急而做的蠢事彻底忘掉。

“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我现在就叫他们回来。”活泼一点是好事,但也不能把他们睡觉的地方毁了啊。林凌夜大步向外走去,威严的后背,令她把话全部吞进肚里。

呆在屋里的张淼不知屋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不一会儿林凌夜领着宫漪兰等三人回到宿舍,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们三个就像被火烤一样灰头土脸。

“既然茶室毁了,我们还是回客厅吧。”林凌夜领着张淼往回走,依旧笑得灿烂,“他们还要换一下衣服,这次只要稍稍等等就好了。”

第三话 色利丝之吻

“它是一种具有魔力的宝石,它能显示,立下誓约的恋人是否保持真诚。恋人忠诚如昔,它就像春天的绿叶;要是情人变心,树叶也就枯萎凋零。”

客厅经天朝皇不断努力添置家具电器,变得更为充实温馨。林凌夜先请张淼坐在沙发上,然后给她倒了杯茶。张淼才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两个个子身形差不多的少年便走了进来。

“幸会幸会,我是热血少年——天朝皇。”

“我是爱和正义的战士——宫漪兰。”

毫不羞耻地说出这种台词的人就是刚才为了争夺食物而大打出手的两个少年,自称热血少年的名叫天朝皇的男生,有一双梦幻少女般的大眼,笑的时候弯成月牙形,雾气晕染的黑亮瞳孔,仿佛会说话一般揪住人心,纯良清澈,充满信任,被这样的眼神看着,让人很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他看看,以取得他的好感和信赖。

怕沉迷进去,张淼的视线忙转移到爱和正义的战士宫漪兰身上,但是所受的冲击力不比刚才更少,甚至更厉害。

宫漪兰上身穿着紧身半袖T恤,下神是肥大的同色休闲裤子,腰间挂着丁零作响的金属长腰带,头发大概因为才洗过不及梳洗,有些凌乱,发质滑顺得连小小的水珠都承受不了,沿着他微翘的发尾悄悄滴落。

而他的容貌——如果说会因为天朝皇的可爱引起母爱的怜惜,会因为橘千叶绝美的容貌而引发女性的嫉妒,那么美貌不输于橘千叶的宫漪兰因为他精神层面的锐利气质,给人留下的印象更为强烈和刺激。

黑曜石般的瞳孔,中间闪亮的一点犹如星星的碎光,微睨的神情,写满了天之骄子的尊贵和不羁。只是随随便便地站着,就让人感觉到无法驾驭的强势。要不是他面前有天朝皇的温柔中和着空气中锐利的粒子,张淼连正面打量他的勇气都没有。

“林凌夜,叫我们到这里有什么事情啊?”宫漪兰不耐烦地说着。他看了一眼林身边的张淼,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道:“你是让我们看你的女朋友吗?平常看你老实正经的样子,原来躲起来偷跑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女孩子是不是总喜欢成熟的男孩呢?世界真的太不公平了。”天朝皇也在旁边忧郁地说着。尤其可恨的是林凌夜偷偷地进行他的恋爱之路,竟然没有给他们一个可以揣测的机会。

“你们胡说些什么,她是我们新开张的除魔会社的第一个客人哦。”

“啊?除魔会社?”

“笨蛋,你脑子究竟长在哪里了?明明那些广告都是你抄写的!”宫漪兰鄙夷地看了天朝皇一眼。

天朝皇一脚踹过去:“谁是笨蛋?!”

宫漪兰回踹:“就是你。”

两人踢回踢踢回踢踢回踢踢回踢……

“你们可不可以安静一秒!”连林凌夜都受不了地大叫,可想而知他们两人是多么难缠了,“有客人在呢。”

而张淼已经把手里的广告纸偷偷地揉成一团。要是现在说她原本想回他她自己的宿舍却走错了地方会不会有些牵强呢?

在海王曜这个阴郁的地方,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到访,于是天朝皇和宫漪兰都很给面子地不再打闹。他们甚至很干脆地一南一北地坐着,就怕又忍不住想踢对方两脚。

张淼严格来说,并不是什么美女,单眼皮,嘴有些大,化妆却掩饰了这一点。身材也不见的多好,但打扮得宜。眉眼间隐隐有些娇气,不过不让人讨厌。

天朝皇可以看出来的就这些,但生于富贵之家的宫漪兰却知道,张淼身上看似不起眼的套裙,是今年才上市的某品牌的最新秋装。

看来她也是个家境不错的学生。

在张淼拿出一叠照片给他们看时,他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哦,好漂亮的戒指,是绿翡翠?”

看了几张,发现全是一个戒指的不同侧面,天朝皇便失去了兴趣,而他的观感只是如此。

“笨蛋,这是祖母绿。是绿柱石家族中最珍贵的成员,也是四大名贵宝石之一,其昂贵的价格可以和钻石相媲美。”根本没有看戒托雕饰得如何精美,宫漪兰的所有注意力全集中在方阶式的宝石界面上。“看到这青翠悦目的美丽没有?”指着照片宫漪兰侃侃而谈,“它的颜色是春来时,大自然的美景的标记,同时,它也是忠诚、仁慈和善良的特征。很久以前,祖母绿是给维纳斯女神作奉献的,而恋人们则认为它具有提示被爱着是否忠贞的魔力。看看这精巧的阶式切磨法,只是看照片都有这么大的魅力,真想亲眼看看这枚戒指。”

天朝皇怀疑地瞅了瞅兴奋的宫漪兰一眼,那是别人的东西他激动什么。“喂,你不觉得这枚戒指做工有些粗糙吗?”

“那是因为以前的宝石工艺没现在这么发达,纯手工的,但更有种自然的美感。奇怪,这枚戒指看起来很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看过。”

“是色利丝之吻。”

“没有错,是传说中可获得真爱的幸运宝石戒指。”宫漪兰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天朝皇,没想到你也很有眼光……”突然想到天朝皇的嗓子还像没有变声似的稚嫩尖细,而刚才的声音暗哑,宫漪兰转过头,长发黑衣的墨未央静静地站在他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来了啊……”宫漪兰说着场面话,墨未央的脸色极为苍白,更映得他的眼漆黑如墨。

“我一直都在。”

“啊?”

“我回来的时候没有进屋,一直都在客厅。”

“……你也太没有存在感了吧。”被如此彻底地忽视,宫漪兰都替他感到难过。

但墨未央并不在乎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子,此时他注意的是张淼的不安。可惜他没有学习怎么说话的艺术,一开口反而让张淼更难堪:“有什么话你就快点说吧,我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我,我想……”张淼还在犹豫说与不说,当见到墨未央皱起形状优美的眉时,便吓得一股脑儿全部说了出来,“我想让你们帮我找到色利丝之吻我没有办法找大家都嘲笑我受到爱神的祝福获得爱情有什么不对我是因为喜欢他才特意从父亲那里要来色利丝之吻的我不能没有祝福的戒指要不我一定会失去他的他说讨厌难看的女孩子没有戒指我没有自信在站在他面前我的户头上还有许多钱找到了我一定重金酬谢……”

除了“重金酬谢”这四个字外,天朝皇根本没有听清张淼那没有停顿逗点的话,但这样也足够了。

他跑到电视柜前,从柜子里掏出一袋好茶叶,又倒了杯热茶送到张淼手中,笑眯眯地说:“来,口渴了吧,喝杯热茶再慢慢说。墨未央,做一下记录。橘千叶,哦,对了,他在敷面膜,没有两个小时不会出门。那么林凌夜,你把我们寝室的电话号码和大家的手机号码都抄下来马上交给张小姐。看,这是我的新手机,很漂亮对不对,呵呵。公主……不,宫漪兰,你先把学校学生的资料调出来,把张小姐口中所叙述涉及的有关人员做个存盘。好了,张小姐,你可以仔细说了。”

所有人在天朝皇的指示下迅速归位,天朝皇捡回来的笔记本修好了居然还真不错,虽然光等开机就要等三分钟,打开网页也很慢,但天朝皇至少也算是“有本阶级”了。墨未央打开笔记本,林凌夜撕下便条本,和刚才懒散的感觉不同,快速利落自有一种严肃的气氛。

张淼稍稍放下心来,她双手交握,轻咳了一声,准备对天朝皇诉说。

“抱歉,我竟然不知道这里是你负责……”只是几句话就让这些怪人乖乖做事,不能不说他很强。

“才不是。”宫漪兰嗤嗤笑着插上U盘道,“那是因为天朝皇什么事都不会做。”

“公主。”天朝皇微笑着把手指压得咔嚓作响,“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没用的人才不要说话。”墨未央冷冷说道,天朝皇立刻闭上嘴巴。

这时张淼才明白宫漪兰所说的话,在天朝皇又纯洁无邪地对她笑时她已经对这里所有人都失去了信心。

虽然就此想逃,但是在这个房间里,似乎不把事情谈好,便不会被放开一样,张淼不得已只能开口:“那是一个雨雪霏霏的冬季,我对他一见钟情……”

在张淼声情并茂的说了三个小时零六分四十秒后,天朝皇强忍着哈欠,依旧微笑着说道:“让我给你归纳一下吧,你是说你已经暗恋学生会长葛家宝一年了……真不知道竟然还有人喜欢他那个苍白的家伙……为了能让他也爱上你你就从家里拿来了色利丝之吻。自从戴上戒指后,葛家宝果真对你多加注意,也就是前一个星期,他对你提出交往。但是就在你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时,却不慎弄丢了戒指。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戒指不见的?”

“前天早上,我一起来,就习惯性地摸了摸胸口——因为戒指戴在手上太醒目,我都是挂在胸口——却发现戒指不见了。”

“最后一次确定戒指还在的时间?”

天朝皇又问了几个问题,张淼都仔细地回答了。

“你说你在大前天曾经和葛家宝以及寝室的两个好友到市里游玩,是你自己想去,还是别人提议的?”

“是我女友提议的,她说我们应该有约会了。但是我怕在他面前出丑,所以把好友也叫了去。”

“在市里做了什么事?”

“都是在逛街,中午时吃了饭后到咖啡厅坐了坐,买了衣服鞋子和生活用品……”

“等等,你买了衣服,你换衣服的时候,你朋友看到你的戒指没?”

“她们知道。”

“哎?”

“我和她们说过,色利丝之吻是有魔力的戒指……在葛家宝想和我交往的时候,也拿给他们看了。”

“哦——”天朝皇笑得意味深长,“她们怎么说?对葛家宝怎么看?”

“她们不相信,而且她们有男朋友了——如果是你想问的意思的话。”

天朝皇的笑容僵在脸上,在张淼凌厉的眼神注视下,他尴尬的打了个哈哈,抓了抓后脑勺道:“怎么会呢,我并没有怀疑你的好友和你的男朋友,哈哈哈哈。”

宫漪兰低头闷声窃笑,天朝皇用眼角狠狠地杀了他一眼。

“这么说只是一个晚上你的戒指就不见了吗?”天朝皇再看向张淼时又变得正经起来,“如果除去室友、亲密女友和男友的嫌疑,那么这个盗窃案就极为复杂了,你知道一般有魔力的物品,会散发出常人无法感觉的信息,但是有特殊能力的人很容易便捕捉到……啊,抱歉,我不该和普通人说这些……”

“为什么不能和我说?我是当事人啊!”张淼急切地倾着身子凑向欲言又止的天朝皇,“那戒指对我很重要,要是父亲知道我把那么宝贵的戒指弄不见的话我就死定了!只要能够找到,多少钱我都会付!”

“因为一般人对超过自己所知范围的事情总是持否定态度,我不想让你不信任我们。”天朝皇无奈地摇了摇头,“就像在你眼中,色利丝之吻只是让人能够得到好运的宝石,但在我们眼中不是这样。”

“怎么说?”

“对可以带给人好运或厄运的有魔力的物品,传说其中栖息着精灵,那种精灵遵循着自然的规则,对人类施加影响,比如可以令人惊叹痴迷的绝世名画,可令人迷惑发狂的黑暗音乐,当然也有令人深深迷醉的珍贵宝石……这些散发着奇妙灵气的东西很容易被一些有着特殊能力的人注意到,你的戒指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样而消失的。”

看到张淼瞪着他看,天朝皇咧开嘴哈哈干笑了两声:“早说了你不会相信的,其实我也是开……”

“我相信。”

“你也相信,哈哈……啊,你相信?”这下是天朝皇瞪大眼睛看向张淼,但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的时态,连忙正色道:“没有错,如果是我说的这种失窃案,也只有我们才能帮助你,所以你找我们是找对了。”

张淼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着急地问:“那需要多少天才能有消息?我的成人礼快到了,父亲一定会让我戴上色利丝之吻出现在宴会上的!”

“因为打探消息需要特殊通道……”天朝皇为难地看了宫漪兰和墨未央一眼,“而我们没想到会动用特殊的力量,所以资金准备的不太够。”

“是钱的问题吗?”张淼拿起随身的皮包,掏出钱放在桌上,“我包里只有三千元,先垫付着,不够了可以随时找我来要。”

天朝皇的心剧烈地跳了跳,没想到胡说一通就能骗几千块,他又瞅了一下宫漪兰墨未央林凌夜,都表情自然没什么反应。想到曾夸下海口包他一个月伙食费的家伙,银行卡却被父亲全部冻结,根本无法兑现诺言,而他的生活费早在物价奇高的校园里花的只剩十位数,更想到晚上可以拿这笔钱享受一个星期没有尝到的新鲜肉味,欺骗别人的愧疚感立刻烟消云散。反正宫漪兰墨未央林凌夜都是共犯,而且他们都那么厉害,事情穿帮了会有他们顶着,想到此,天朝皇便释然了。

“呵呵,那就这样说定了。”天朝皇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腕上的表,“哦,已经这么晚了,那么就这样了,一个星期后我们给你消息。”

张淼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和开始一样,林凌夜送她出去。

确定张淼离开后,天朝皇欢呼一声,在沙发上兴奋的滚来滚去,还抓起钞票撒了起来:“嘻嘻,终于有钱了,晚上我要大吃一顿,哈哈!”

宫漪兰一脚把他踢到沙发下,鄙夷地说道:“别像乞丐一样那么没品,再拿钱之前先想好要做什么事情吧!”

天朝皇揉着屁股咬牙站起来冲宫漪兰叫道:“你别像野蛮人一样动不动就使用暴力好不好,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吧。”墨未央扔下手中的钢笔,冷冷说道,“天朝皇,既然是你接的这个生意,所有事就交给你办。还以为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呢,原来只是丢了东西这么无聊。”

说完这句话的墨未央完全不在意天朝皇的心情,甩手离开房间,他周身疏离冷淡的气质,令天朝皇嘴张了几次都没敢叫住他。

就在这时,天朝皇发现宫漪兰也有想离开的意思,他连忙拽住宫漪兰的胳膊,惨叫道:“不要,不要连你也要抛弃我啊,我接这个生意全都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宫漪兰秀眉一挑,要从天朝皇手里抽出钞票,“那么说,这些钱也是为我挣的咯,那真是谢谢你啊!”

“不要!”猝不及防地被宫漪兰抽走几张百元大钞,天朝皇心疼得小脸皱成一团,忙把散在沙发上的钱全都拢成一块抱在自己怀里。这些钱够他几个月的生活费了,分给宫漪兰他可舍不得。

“哼哼,反正你也拿钱了,一定要帮我。”

看天朝皇那么可怜,宫漪兰难得心软:“好吧,福尔摩斯,请问,我们先从哪里开始侦查啊!”

“当然是那万恶的根源,女人的天敌,花花公子,恶魔的亲戚——学生会长葛家宝了!华生!”天朝皇跨步举手遥指虚空,斩钉截铁的说道!

教授在台上讲授着代数几何参模理论,天朝皇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他的目光集中在坐在他前面几排的穿着浅色休闲服的男子。

从后侧看,只看到他并不怎么宽厚的肩,脸颊消瘦,苍白冷漠,温文尔雅又忧郁的神情,一定为他赚取了许多女孩子的喜爱吧。

似乎觉察到有人在看他,他回过头,正好捉住天朝皇的视线,发现竟然是认识的人而微微皱了皱眉头,天朝皇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自然的看向台上的教授装出认真上课的样子,心中暗暗吃惊他感觉的敏锐。

下了课后,天朝皇躲在他后面,巧妙地跟踪他。看着他到了统计和金融系大楼,有个穿白色羊毛衫的女孩下楼来,他抓住那个女孩,把不停挣扎的女孩推入教学楼前的小花坛旁边,不知道在争吵些什么,只知道那个女孩走掉后,学生会长的脸色非常难看。

“我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

天朝皇抚着下巴一副我怎么这么聪明的苦恼表情。

宫漪兰躺在地板上,嘴里一边咔嚓咔嚓吃着雪饼,一边看着克里斯蒂的侦探小说,根本没有瞄一眼天朝皇特意摆的造型。

“喂,你有没有听!”天朝皇一脚踢过去,宫漪兰在地板上翻滚着躲过他的攻击,手中焦脆的雪饼掉下残渣,又被他的衣服沾了上去,“我在听,你说啊。”

“哼,我说张淼的戒指一定是被那个奸诈的学生会长和她的女友两人合伙偷的。张淼的女友偷偷喜欢上好朋友的男朋友,后来发现张淼竟然用传说中的爱情魔戒这种手段俘获了学生会长的心,受到爱情煎熬的张淼的女友终于忍不住把这件事告诉了葛家宝,葛家宝这才发现他原以为的爱情竟然是个骗局。悲痛欲绝的他决定偷走张淼的戒指以示警告,于是伙同张淼的女友把戒指偷走。怎么样,我的逻辑推理很厉害吧。”

雪饼在嘴边停住,克里斯蒂的侦探小说也翻到地板上,宫漪兰张大嘴巴仰脸看向天朝皇,好久才佩服地说道:“好厉害。”

“哼哼。”天朝皇仰起头用鼻子发出声音表示回答。

“没想到你只是跟踪了葛家宝一次,就能做出这样的推理。告诉我,洛克探长,你是怎么发现他们有这种动机的蛛丝马迹的?”

“不好意思,这都是我勤于观察生活中的小事,百分之九十九的天才和百分之一的努力的结果,你不用太羡慕哦。”

“可是张淼说她的女友有男朋友了啊?应该不会抢她男友的。”

“有男友也可以脚踏两只船啊。唉,沉浸在热恋甜蜜中的少女,怎么会感觉到身边发生的残酷事实呢?”天朝皇手放在胸前,低眉敛目忧郁地说道。

就在宫漪兰因他的做作恶心欲吐的时候,天朝皇又突然抬起头睁大眼大叫道:“可恶,人家也想常常被女人争夺的滋味啊。”

宫漪兰掏掏被震得生疼的耳朵,终于明了地说:“怨不得你会做这种推理。”纯粹把自己的欲求不满发泄到神圣的侦探事业中的家伙,注定会失败的。

“那你试试找出谁是最有嫌疑的人啊。”天朝皇不满地瞪着他。整个寝室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忙,其他人不到晚上都不见人影。“或者只是单纯的小偷。可恶,要我真是洛克探长就好了。”

“我对寻人没有兴趣,只要找到戒指就好了。”

“哎?”

“如果是真的色利丝之吻,只要被人第一次配戴,都会因为交换誓约而散发出魔力,到时就好寻找了。”

“哼,是吗?真怀疑一块石头有什么神奇的力量。”

距离答应张淼的时间还有五天,色利丝之吻的去处还没有一丝头绪。

在三年级的教室里已经旁听了三节课,天朝皇每次都会小心地跟踪学生会长。学生会长他每次都会找那个穿羊毛衫的女孩,每次见面的方式都很激烈。天朝皇离得远听不清他们在吵什么,也许是分赃不均吧。等女孩走掉后,学生会长的心情好像更郁闷。

天朝皇不改他的直觉,他觉得葛家宝心中紧绷的一根弦就要崩溃了,他在等他露出破绽的那一刻。

下午只有一节课,下了课天朝皇就朝宿舍走去。草地上有一条被踩出来的小路,两侧是尽情生长的灌木丛和矮树。

穿过这条小路,就会到达原本应该是很繁华美丽的庭院,但现在却因乏人问津而生长出很茂盛的植物,加上被推倒的墙壁及杂乱的沙石,早已经失去了庭院的意义。

很少看到的西式建筑,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但还是可以从走廊的板壁,板门的裂痕,及踩上去吱吱叫的发着紫黑色光泽的地板猜测它的年龄。

第一次见到这个地方还以为是鬼屋的天朝皇,在住进来后,不止一次地想摆脱这里,去住窗明几净的现代宿舍楼。

导致他有这种念头的另一个最大的原因,是这里住的仅有的几个人全都是怪人。如果有钱的话他早搬了。

但自从意识到他来到九曜就是为了和这些人认识交流的,他也就慢慢地断了摆脱这所房子和怪室友的妄想。已经离开家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的他,对这所旧房子和怪室友都在慢慢适应中。

踏上走廊,天朝皇发觉四周似乎有一种极为好闻的香味,他朝周围看了看,发现左边走廊前乱蓬蓬的灌木丛中长出一株茉莉,枝头开着小小可怜的白色花朵,浓郁的香味就是这小小的花朵散发出来的吧。

被这个发现振奋了精神,天朝皇不由自主地微笑着,脚步轻快地上楼走进他的房间。

因为回来的时候太急,身上出了一身汗,他想洗澡,于是把书本放下后就到角落的洗脸盆架处找洗浴用品。有细微的声响传来,天朝皇不经意地抬头望,寝室的玻璃窗没有关,在后院肆意生长的绿色灌木有几枝竭力探出头来,俏丽地展示着它的新绿。一只小鸟站在枝头,鲜红可爱。

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天朝皇低头把他苹果香型的洗发露扔进洗浴篮里,只是平常的灌木和红色的小鸟……等等,红,红色的……天朝皇手里拽着香皂又猛地抬起头,小鸟依旧待在枝头上,并没有飞走,它和平常的鸟雀没什么不同,但是翅膀、嘴和爪都是赤红色的,在阳光下如一团火焰。

天朝皇本来认识的鸟就不多,而这种全身赤红的鸟即使在电视和书上他都没有见到过。这么稀奇又漂亮的鸟……要是抓住他的话,到花鸟市场一定能卖不少价钱吧?

天朝皇把手中的香皂悄悄放下,拿起毛巾,半猫起身,轻手轻脚地向它走去。红鸟见人接近仍旧呆呆地不动,真是一只笨鸟。天朝皇暗暗窃笑着,等贴近红鸟时,他双手扯着毛巾猛然朝它罩去,毛巾一重,是捕住实物的感觉,他连忙拽紧毛巾口,一屋子乱飞转找关鸟的笼子、拴鸟的绳子。后来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方便面箱子。坐在箱子面前,天朝皇想要打开紧攥的毛巾时,却发现原本鼓鼓的毛巾已经变瘪了。

“不会吧?”

天朝皇用手摸着瘪瘪的毛巾,无法置信,他拿毛巾扑下去时根本没有看到有鸟飞离,那只鸟到底跑哪里去了呢?

天朝皇不死心地甩了甩毛巾,有什么东西突然掉了出来,在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而后又止不住势“咕噜噜”滚到放了些杂书的矮柜脚下。

天朝皇跑过去,半跪着用手把东西摸了出来,但当他拿到手中仔细观看时,不由对这个出乎意料的礼物感到“犹在梦中”。

珍贵异常的祖母绿戒指——色利丝之吻。

“它是一种具有魔力的宝石,

它能显示,立下誓约的恋人是否保持真诚。

恋人忠诚如昔,它就像春天的绿叶;

要是情人变心,树叶也就枯萎凋零。”

戒指中央被切磨成阶梯式的方形,周围镶有小小的碎钻,在自然光的映照下,宝石青翠悦目,鲜润晶莹,犹如一汪清澈明亮碧绿宁静的潭水,色利丝之吻以照片完全无法呈现的美丽蛊惑着天朝皇的灵魂。

“好漂亮好漂亮。这样美丽的戒指,我也相信它可以打动情人的心。”

天朝皇细细把玩着,心中又想,传说可以掠获所爱之人的心,到底是不是真的?那要试试才会知道。找谁试试呢?他的脑海中翻腾着系花校花的名字,却悲哀地发现即记不全他们的名字也记不清她们的脸。

反正找个最漂亮的试试就可以了。

对自己这样打着气,天朝皇又在寻思着把戒指戴在哪个手指最合适。

“我记得比较流行的带法是食指表示渴望恋爱,中指表示已经在恋爱,那么我是戴在食指呢还是呆在中指呢?”

有些苦恼地咬了咬唇,他还没有恋爱,应该戴在食指,但面前的可是获得恋爱的戒指色利丝之吻,只要戴上想得到热恋应该很容易……“不管啦,戴中指上吧。”

戒圈有些大戒指松松地直戴到底。“早知道戴食指上了。”才这样想,戒圈似乎被吸附到手指上猛然一紧,天朝皇心中一惊,当即就拽住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向外拔,但已经晚了,戒指拔不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本来把戒指戴到手上和找个女孩子试一下戒指的魔力,都是玩笑的成分居多,当戒指真的吸附到手指上时,天朝皇反而觉得有些可怕了。

“这玩意儿不会真的见到谁都俘获吧?我本人应该也有挑拣的权利啊。”

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的天朝皇也许应该对自己吼一声“放马后炮有什么用”才对。

用脸盆接了半盆水,天朝皇就在后院的洗手台上用香皂猛蹭左手中指,看看润滑过后戒指还拿不拿得下来。但是试了几次都不管用。

天朝皇把水龙头开的大大的,焦躁地冲洗着满是肥皂泡的左手,祖母绿在水波之中更显纯澈翠绿。天朝皇心中一动,不知道把这颗宝石撬下来,这个戒指的魔力会不会消失,要是魔力消失了,戒指说不定就可以取下来了。

根本不知道暴殄天物是要受到天罚的,天朝皇兀自把这种可能给予了无限的想象。

“你这个俗物,实在太可恶了。”

耳边突然响起少女的声音,把沉浸在思绪中的天朝皇惊醒,他一激灵地抬起头叫道:“谁?”

左右看了看,周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就在想自己是不是幻听时,耳边又是一阵大叫:“就是你,敢这样对待我,我一定要让你多吃苦头。”

这次天朝皇终于听清,声音不是由空气震荡传播的,而是直接出现在脑海中。

他不觉打了个冷颤,说出口的声音都有点变调:“你,你到底是谁?”

“哼,你这个不尊重古代遗产,随意毁坏古物的全人类文明史上的罪人,我就是色利丝女神!”

“色利丝……” 好熟的名字。天朝皇眼光突然转到左手中指的祖母绿戒指上,“啊”的一声了悟地说道:“你是栖息在戒指中的精灵。”

“……”

就在纳闷她为什么不接话时,一道男声传来:“小天,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呢?”

天朝皇心中剧跳,在水龙头下继续装作冲手:“你有什么事到后院来?”

“别人给了我一些水果,你马上来吃哦。”

“知道了。”听到林凌夜的脚步声远去,天朝皇不觉暗吐了口气。好险好险,不知道同性之间会不会引起反应。

“这是护卫纯洁男女爱情的魔戒,不会对同性起反应。”

头脑中又自然地闪出这一句话,看来是色利丝给她的答复。还未松口气,色利丝又给他重重的一击:“但是这条法则对你无效,你期待着男人的爱恋吧。”

“为什么?”天朝皇惊跳起来,“你是护卫男女爱情的守护神,为什么要做这种荒唐事?”

“谁让你惹到我!”色利丝冷傲地说道,“你触碰了戒指精灵的底线,精灵为了自保可以修改三次规则。你自作孽,怨不得别人。”

“你,你好过分!”天朝皇大声叫道。

“俘获第一眼看到你和你看到的人的心,是我所要遵循并且无法修改的规则。祝你好运呢。”

“你这个恶灵,即使是我想要把你从戒指上撬下来的想法不对,你也不能做这么过分的事情!”

天朝皇叫骂了一阵,而色利丝对他置之不理。呼呼地喘着粗气,天朝皇红着眼睛像四周看了看,天色已近黄昏,寝室里的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是不小心当面遇到……

“啊啊啊——”天朝皇忍不住抱头大叫,他才不要想象那么可怕的事情,这种事已经超出了他所能理解接受的范围,直逼精神伤害的领域。

“色利丝,算你狠!”

他不要待在寝室里了,如果他真的受到精灵诅咒的话,他希望和个美女在一起。

连脸盆也不要了,天朝皇直接从后院转到前庭。当他见到前厅对面的杂树林中出现幽灵般的黑色人影后,立即吓得头皮发炸,踉踉跄跄地跨到宿舍外走廊上,在玄关也顾不得换鞋,直接上楼跑到自己的房间里,关紧房门。

“好可怕好可怕。”

天朝皇心跳剧烈,浑身紧绷绷的。他左右看了看,把屋里的矮几、矮柜、书柜全都搬到门边,抵住对宿舍的其他人来说看起来和实际都很不牢靠的木门。

正因为搬太多东西而坐在矮几上喘着粗气,忽然听到有人上楼往这边走的声音,天朝皇心绷得紧紧的,那人却故意停在他门口。

“小天,有没有多余的灯泡,我屋里的灯泡坏掉了。”林凌夜敲门说道。

天朝皇像受惊吓的猫咪一样跳起来,弓着背呲着牙警惕性极高地叫道:“没有啦!”声音尖锐得不似人声。

“哦‘那出来吃水果啊。我都洗好了。”

“我不吃,你走开啦!”

“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林凌夜动手推了推门,却引起天朝皇激烈异常的反应:“你要是敢开门,我就杀了你。”

“……”

“你们都不许进来!”天朝皇还不放心,他从怀中掏出黄符,在房间四角贴上“艮”、“渐”、“旅”、“小过”四符。

“哼,谁进来就咬死谁!”

拍了拍手,天朝皇恶狠狠地说道。

林凌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失望地离开了。感觉他不在门外后,天朝皇暂时松了口气,但外面的任何一点响动都能让他再次绷紧神经。风吹声,枝叶互相的摩擦声,小鸟的啼叫,流水声……对了,水龙头忘了关……每一次新的声响出现,他都会忍不住从矮几上站起身,摆出防卫的姿态。就这样如此反复着,把自己搞得疲惫不堪。

但是除了林凌夜又上来过一次邀请他被他赶走后,寝室的其他人并没有出现。仔细想一想也对,在海王曜住的人,除了热情过头的林外,其他的人全都是些自我本位的家伙,以前觉得他们未免也太过冷淡,但现在却觉得他们真是冷淡得恰到好处。

看了看腕上的表,时针已经指向七点,屋里也变得昏暗起来,四周的一切都罩上了一层朦胧的暗影。徜徉在这样灰薄纱般感觉的空间中,天朝皇渐渐觉得安心。

他伸了各懒腰爬到床上,扯了床薄被盖在身上。肌肉绷紧了一下午,比他打架还累,真的要好好休息了。虽然没有吃晚饭,但他的肚子一点也不饿。

目前呆在这个屋里是安全的,但是他不可能总是缩在这个壳中。明天上课怎么办呢,请假吗?可后天,大后天又要怎么样?但要是去上课的话,第一眼看到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他那么幸运地遇到美女,要是第一眼看到丑女……不过,那还不是最悲惨的,最悲惨的是第一眼看到丑男……

天朝皇越想越绝望,什么恋爱的守护神,是他的瘟神还差不多。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谈过一场真正的恋爱,现在毕竟要被一枚戒指决定终身……这和古代的包办婚姻有什么区别,他的人生真是太悲惨了!

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渐渐疲惫感袭来。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噙着泪水的眼睛想努力保持清醒,但过不了一会儿他又哈欠连天,略微挣扎了一下,但最终躲不过睡神邀请,昏昏沉沉地睡去。

“喂喂,快起来啦。”

肩膀被用力地摇晃着,有噪音在耳边嚣叫。

天朝皇“嗯嗯”了几声,肩膀往里缩,手无意识地扯起薄被往头上蒙,但是被子也被夺去。他干脆蜷着身子,呈现拒绝外部所有事物的姿态。

“真是的。”

声音的主人很快就没有耐心了,他直接捏住天朝皇的鼻子,在他想张开嘴之前又捂住他的嘴。不到十秒钟,肺部快要爆炸的危险感觉终于让天朝皇挣扎起来,他张开因为痛苦而蒙上了一层水雾的双眼,只看到模模糊糊的一团黑影。对方压低声音说道:“醒了?”他忙不对地点了点头。

手掌松开,天朝皇连忙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你真的很难叫醒啊。”清亮的男声抱怨着,是宫漪兰。

“你不睡觉,找我来干什么?”揉了揉酸涩的眼,天朝皇因为被人打断了睡眠,脾气很不好。

“马上告诉你。喂,你房里灯的开关呢,黑乎乎的不好说话。”

“真是的,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啊。”天朝皇对他的没常识性感到万分无奈。他凭着感觉爬到床的另一边,伸手在墙上摸了摸,按下日光灯的开关。

房间蓦然大亮,天朝皇因为突如其来的白炽光线感觉刺目,不由得眯了眯眼。

“到底有什么事,快说吧,马上我还要补眠。”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天朝皇又爬到床沿坐下,身子摇摇晃晃的,头耷拉着,眼睛几乎睁不开地说道。

“真是的,学生根本没有在晚上十一点睡觉的权利,你给我清醒啦。”

宫漪兰一脚踹在天朝皇腰上,浑身软绵绵的天朝皇就势又躺倒在床被上,“你不要做出剥夺人家睡眠这种残酷的事情啊,我听还不成吗?”

“放过你,不过你马上听着,可别跳起来。”

“跳桑巴都可以……呼……”

“我已经感觉到有些许魔力的波动了,就在我们宿舍附近。”

“好厉害哦……呼呼……”

“我们现在分头行事,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色利丝之吻的。”

“色利丝之……呼……色利丝……色利……”

口中的某个单词猛然牵动了天朝皇心中最恐怖的一根弦,原本瘫倒在床上呈半休眠状态的少年像离水的鱼般弹跳起来,恐怖地尖叫:“色利丝——”

宫漪兰却以为他的反应是兴奋,更是得意地说道:“其实今天一下午我都感觉到了,但是因为要赶报告,一急就忘了,不过应该没多大关系才对。”

天朝皇一把抓住他的肩逼问:“今天一下午,今天一下午?”

“就是普通的一下午啊,我们下午没课,我一下午都呆在屋里写报告。”

“什么没有关系,关系大了!!”天朝皇疯狂大叫着,“可恶可恶,这么悲惨的人生应该是你经历才对啊。为什么我要带你受过!”

“你怎么了,情绪这么激动。”

“你要是有我这种遭遇也会——”声音戛然而止,天朝皇额上的冷汗簌簌而下,“我,我们对看了……对看了……我千算万算还是和一个男人对看了……”

黑色无任何杂质的清澈瞳孔,漂亮得像最名贵的黑曜石……他,他究竟在想什么啊,在这个时候……

天朝皇放开宫漪兰的肩,心跳得厉害,精神却极为萎靡,他的视线落到还堆在门前的矮几书柜上面,气若游丝地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从窗户进来的啊。我的阳台旁边就是你的窗户。我一直都想试试爬窗是什么感觉。”

“……”天朝皇欲哭无泪,他在门后做的保护措施算什么啊!

“你到别人屋里不知道要敲门吗!”太可恨了!

天朝皇的声音没有任何活力,他要死要活地再次躺倒,翻转了个身背对着宫漪兰。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不去找色利丝之吻了?”

“我现在思绪很乱,没办法和你解释,总之该知道的你一定会知道的。”

兴冲冲地找天朝皇去冒险,结果却被这么冷淡地对待,宫漪兰不觉极为气恼。

他瞪着躺在床上的天朝皇,寻思着用什么恶毒的方法把他弄起来。窗户开着,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暗香,有风吹进来,也带来了绿色灌木小小的圆形叶片,外面漆黑一片,更显得屋内明亮温暖。天朝皇躺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的身子比想象中纤细,小小的,有想让人一把抱住的柔软。

突然意识到自己脑海里浮现的念头太奇怪的宫漪兰蓦然惊出一身冷汗,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啊,为什么脑子里会突然出现这种想法……一定是写报告用脑过度,出现幻觉的结果。

宫漪兰连忙起身,准备再从窗户出去,绕过天朝皇时,又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

被风吹的一直不安稳的深褐色发丝,眉微皱着,似乎想到了不开心的事情,眼睛紧闭着,睫毛长长卷卷的就像洋娃娃,鼻子挺直,嘴唇大小适中,他的容貌偏似少女,但完全没有女孩子气,微蜷的身子就像婴儿一般毫无防备,可爱的让人受不了,真想上前捏捏他的脸颊,拍拍他的头,欺负他看他哭。

秋叶的冷风袭上宫漪兰的脸,他胸口猛然一震,再次被自己的想法吓坏了。不敢深思这表示的意义,他逃命一般离开天朝皇。

第四话狐狸精

以为自己眼花的张淼闭了一下眼,

再次张开的瞬间——明明是幽暗的黄昏时段,

她的眼前却突然出现了无数道极为绚丽的光线,

而光线的中心,是一只绚丽火红的狐狸!

蜷起的身体在刺眼的光线下发出艳丽的光泽,

蓬松的尾巴摇曳着,像是一团燃烧的火。那么美丽的生物,

明明知道它的出现太过诡异和危险,张淼还是无法移开分毫,被深深迷惑了。

腰酸背痛地醒来,天朝皇揉着肩膀爬坐起身。

室内被秋日的晨光渲染成淡淡的暖红色,天朝皇在布满光线微粒的房间里,把堆放在门口的矮几书柜又搬回原来的地方。他打开门,走廊上穿堂风吹过,他不觉缩了缩肩,又回身从矮柜里找了件白色的毛背心穿上。背心为鸡心领,左胸上绣着校徽,却不是表示九曜学园的书本、剑和翅膀的样式,大概是他以前的高中学生服还没舍得丢。

脸盆和香皂都放在后院的洗手台上没有拿回来,天朝皇只拿了一条毛巾下楼向后院走去。

院子里所有植物都疯长得厉害,天朝皇只认得其中几种,缠在松树上的木莲,还有龙舌兰、夹竹桃、小叶黄杨,蕨类的崖羌蕨,乔木的木棉、榕树、松树,叶子都碧绿碧绿的。

缠绕着灌木乔木的牵牛花开出淡粉和淡紫的花朵,清晨的露珠折射着太阳的七色光,被这样美丽的景色所迷,天朝皇露出快乐的笑容。

“小天。”

身后传来林凌夜的声音,天朝皇反射性地捂住眼睛,脑中突然跳出来少女的声音:“笨蛋,色利丝之吻的魔力只会发生一次呢。”

“你说谁是笨蛋!”

天朝皇气恼地大叫,把随后跟来的林凌夜吓了一大跳,他嗫嚅着解释:“我,没有说你笨蛋啊?”

“我不是说你。”天朝皇放下手,满心的喜悦此刻全被懊恼代替。

“说真的,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单纯的人。”

“不要和我说话。”

天朝皇再次大叫,把林凌夜要说的话硬生生地逼进肚子里。

“对不起,我不是说你。”

向林凌夜道了歉,天朝皇阴沉着脸继续向前走去,而林已经不敢再追上去。

胡乱地用毛巾擦了擦脸,天朝皇在肚子里又把色利丝咒骂了一遍。用力地把水龙头拧紧,想象着那就是恶质精灵的脖子。

天朝皇一手拿着脸盆一手继续擦着脸转过身,眼前突然落下一大片阴影,他吓了一跳,抬起头,却呆站着,脚步被恐惧的绳索捆绑,无法移动分毫。

“宫,宫漪兰……”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天朝皇努力挤出笑脸打着招呼。

宫漪兰没有回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天朝皇。他好像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眼睛有点发红,神情有些憔悴,但即使这样,他还是美丽得令人发狂嫉妒。

“你的容貌并不出色,顶多只能用可爱来形容。”宫漪兰突然说起话来,嗓子有些低沉暗哑,不复清亮高亢。

“你智力并不出色,顶多只能说比笨蛋聪明。”

以前听到一定会跳起来用武力来证明这句话是错的,天朝皇此刻却感激地连连点头。

“尤其是你的性格,更是无法让人忍受。喜欢躲避责任、贪小便宜、任性,见了美女就变得无耻,好记仇,真的一无是处。”

“是,是,你说得很对很对。”让责骂声来得更猛烈些吧,让你心中的厌恶之情战胜邪恶精灵的诅咒吧。

“但是即使这样的你,我为什么还会喜欢呢?”

宫漪兰淡淡的口吻却像魔女美杜莎的眼睛,令天朝皇在心脏麻痹之前全然石化。

“不知为什么,昨晚回去的时候,我脑海里全都是你的身影,心中似火烧一般,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只是才分开而已,却又想见面想得发疯。为什么呢?这种感觉来得太过激烈,令我措手不及。为什么,只要想到你,心就会隐隐作痛?为什么,再次见到你的时候,心中会满溢着喜悦呢……”

那是因为色利丝的魔力引诱啊!

心中这样想着,嗓子却像被堵住一般,说不出一句话。

宫漪兰已经疯狂了,看来他只有自救。

“想摆脱这种局面也不是没有办法。”

脑中再次跳出的声音,因为太过友好引起了天朝皇的怀疑。

“我不相信。”

“那么,你想用什么方法检测我的真心呢……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我爱了就爱了,才不管你信不信。”能说出这么任性的话除了宫漪兰没有别人。

“我不要和你说话!”天朝皇叫道。

手臂被紧紧地抓住,宫漪兰眼睛是危险的怒火。

“你敢拒绝!”

反射性地摇头后是色利丝得意的大笑声。

天朝皇十八岁,邪恶精灵的诅咒继续进行中。

没有找到手套,天朝皇只能无奈地把左手缠满绷带掩饰住戒指。才进入教室,“受伤”的手就引起母爱泛滥的小女生们的频频关注。若是平常,天朝皇也就趁机扮纯洁无邪暗吃豆腐了,但是被非常理的事情打击到的他,实在提不起兴趣和漂亮美眉们调笑。

好不容易熬到上午课时结束,天朝皇情绪低落地收拾书本朝门外走去,专注于自己思绪的他没有听到身边女孩子们兴奋的议论,所以当他看到教学楼门前法国梧桐树下,摆着酷帅造型出现的宫漪兰时,已经错过了最佳逃走的时机。

宫漪兰一身黑色西服,上衣只扣了一个口子,露出大翻领的白色衬衫和长到手背的衬衣袖子,他背靠着梧桐树,双腿并着,一手插在裤兜,一手抱着一束怒开的玫瑰,姿态慵懒又不失其高贵。柔顺的黑发全向后梳,露出精巧细致的脸部轮廓,如造物主精心打造的绝世美貌,无论男女都会为之沉迷。虽然仔细看的话,还可以看到他眼下的黑眼圈,但依旧不减宫漪兰的俊美,甚至还让人觉得他更加有种颓废的魅力。

而且只要是男人拿着玫瑰花堵在某个教室的门口,一般只表明了某种特殊意义。

女孩子们纷纷议论着谁是被那么优秀的男孩子青睐的女子,男生却羡慕他的大胆和绝不会被拒绝的好运。

只有天朝皇,在看到宫漪兰手中的玫瑰花后,一想到他将会作出怎样无耻的举动,就惊吓得全身僵直。

“天天,你出来了啊。”

宫漪兰清亮而亲昵的叫声,在天朝皇听来就像恶魔的呢喃。

宫漪兰就如做足戏瘾的男主角,众人的眼光全聚集在他身上,在他说了第一句台词后,观众们也都配合地扭头,找寻他口中的女主角。

在宫漪兰目光所及之处,群众演员全都自动自发地退避三舍,瞬间空出一片空地,让给有情人。

天朝皇只是迟疑了一秒,立刻扭头,转身,扒开人群,踏上草坪,向远处跑去。为了能离开宫漪兰的视线,他几乎慌不择路了。他可没有宫漪兰那么厚脸皮可以在外人面前表演亲热游戏,宫漪兰不怕丢人,他以后还要做人呢。

“天天,不要跑!”

是傻瓜才会不跑!

逢魔时刻,九曜学园上演了一出爱情追逐战,跑在前面的一个人本有一张爱笑的娃娃脸,此刻却满脸通红,恨不得蒙面而逃,后面一人原本还矜持地看着,后来见对方竟真的无视他的魅力毫不犹豫地逃离他,于是也不顾风度地追去。

天朝皇边跑边再次咒骂色利丝,他究竟着了什么魔,才会惹到那个精灵?他很有良心地没有连宫漪兰一起骂了,其实对公主来说,他也算是受害者。天朝皇祈求着班上的同学最好都被蒙住了双眼,看不出宫漪兰要追求的人是谁。如果不是这样,想到明天上课要面临的处境,天朝皇浑身就一阵发冷。

两个人的容貌风姿都是上上之选,前面一个人还算了,后面一个人手拿着火红的玫瑰,神情和装扮都有如披荆斩棘的白马王子,连情话都是深情款款的经典:“甜心,蜜糖,为什么不接受我的爱?”想不引人注意都不成。

徐徐秋风,绿叶簌簌,穿着学生服的少年和手拿娇艳玫瑰的俊美男子,除了性别有一点点不对,怎么看都像经典的偶像剧追逐戏。

“天天,你给我站住!”

怎么可能!天朝皇嘀咕一声,自顾自地拼命朝前跑。

“天朝皇!”

听到宫漪兰气恼的高叫,同时身后传来重物抛来的声音,他侧身躲过,眼角瞥到艳红血色,当下仔细一看,却是宫漪兰把玫瑰花扔了过来,红色的花瓣漫天飞舞,飘落地上,沾惹尘埃。

在漫天血红中,按着双膝弯着腰喘气的身影在天朝皇视线中越来越小,只有他那双认真的双眼,好像一直在他身后盯着。

被宫漪兰追得无路可逃的天朝皇躲在月曜后面林荫道深处的长椅上,揪着头发想着为什么只有自己会遇到这么荒谬的事情。想想他从小到大除了有些暴力, 喜欢欺负一下弟弟,惹父亲生气外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结果竟然被上天这样对待,真是让他心寒。

天朝皇努力思考着怎样摆脱现在这种情况。宫漪兰那小子不是自诩为宫家的继承人吗?却连个小小精灵的诱惑都没有办法抵制,他难道没有一丝怀疑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吗?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价值观两性观至少都会产生很大的动摇的,哪有人像他那样一夜就想通,然后就积极地展开追求的啊!

有什么办法能够解除色利丝邪恶的诅咒啊!

“只要你和第一眼男孩亲热一次就行了!”

“住嘴啊!”天朝皇恶狠狠地咬牙说着,狰狞的面容把散步到林荫深处的小情侣吓得转身就跑。

不过色利丝邪恶的声音却提醒他一件事。

他最后的希望——

色利丝之吻原来的主人,统金系三年级的张淼!

在电话中听到已经有了色利丝之吻的消息,张淼兴奋地和室友打了一声招呼就急急忙忙地跑下宿舍,根据对方的描述,她绕到女生宿舍后面的林荫道,一边向前跑,一边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喂,这里这里。”

树荫下看起来越发朦胧的人影一面蹦跳着一面招手让张淼注意到他的存在,张淼走近了才看清对方是谁,少女般清秀的脸,学生服的穿着,应该是除魔会社中名字叫做天朝皇的少年。

“听说你找到戒指是吗?”

张淼兴冲冲跑到天朝皇面前劈头就问,天朝皇手指放在唇上“嘘嘘”了两声,又伸头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才小心翼翼地把张淼拉到梧桐树后面的长椅边:“别叫得那么大声哦,你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么严峻吗?”

张淼紧张地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天朝皇轻咳了两声,“张淼,我想问一些问题,你必须要老实告诉我,记住,你的诚实才是能够得到戒指的关键……”

“咦?”张淼着急地问,“你不是说已经找到戒指了吗?”

天朝皇板着脸点了下头:“不错,我是找到了戒指,但是由于某种情况,没有办法现在就交给你,而是需要你认真地回答一些问题,才能决定你能不能再次拥有这个戒指!”

“那戒指本来就是我的,还需要回答什么问题!”

天朝皇连忙安抚激动的张淼,解释道:“你应该知道,你把色利丝之吻弄丢了,就有可能被人捡到,见到的人如果因为好奇而尝试着戴在手上,却发现再也拿不下来,这种情况就需要你来解决了。”

张淼平静下来,想了一会儿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捡到了我的戒指,并戴在手上,结果没有办法拿下来,是这样吗?”

天朝皇用力点头。

“色利丝之吻是祝福爱情的幸运宝石戒指,只要得到她想要的爱情,戒指自然就会脱落。你告诉我捡到戒指的女孩是谁,我可以帮助她尽快获得爱情。”

你自己的爱情都还悬着呢,还帮别人。停车场嘟囔了两句,不情不愿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是女孩子捡到的,见到戒指的是男孩子啦。”

张淼呆了呆,迟疑了一下说道:“那么戴戒指的是他女朋友?”

“不是,就是他。而且他不想获得什么爱情,只要把戒指拿掉就行了。”想到宫漪兰的追求,天朝皇硬生生连打了两个冷战。

“那绝对是假的。”

“哎?”

“那男孩子到的绝对不是色利丝之吻,因为色利丝之吻只有女性才能佩戴!”

那绝对是幻觉!

而耳边响起犹如玻璃碎裂的声音……

张淼无法得知那是不是自己的视觉出现了什么问题,像是平静湖面上的镜像,微微一点涟漪就令湖中的景色变得振荡模糊,天朝皇的身影模糊而扭曲,好像在某种东西脆裂的那一刻,天朝皇和她根本不是处在同一空间。

以为自己眼花的张淼闭了一下眼,再次张开的瞬间——明明是幽暗的黄昏时段,她的眼前却突然出现了无数道极为绚丽的光线,而光线的中心,是一只绚丽火红的狐狸!蜷起的身体,在刺眼的光线下发出艳丽的光泽,蓬松的尾巴摇曳着,像是一团燃烧的火。那么美丽的生物,明明知道它的出现太过诡异和危险,张淼还是无法移开分毫,被深深迷惑了。

但是那么美丽的景色也只有一瞬间而已,沉睡得妖狐美得无法形容的身子如烟灰一般点点消散,凝结成篆字“天”,知道这时张淼才发现,这个“天”字占据了天朝皇的眉心到他的左半边脸。

天朝皇犹如脱了色的浅褐色发丝凌乱飞舞着,拍打着浮现红色印迹的脸颊,怎么看怎么诡异。长长的眼睫颤动着慢慢张开,露出天朝皇圆圆大大的眼,没有了平时孩童般天真的表情,而是有些茫然有些空洞,以及对未来未知的怯懦和悲怜。那不是无忧无虑生活了十八年的幸福少年的眼睛,而是像经受了撕裂了某些假象,突然从美梦中惊醒,充满了茫然和悲伤的眼睛。

耳边传来远古的咏唱——天有九重,宫分九阙。拈花一瞬,弹指枯荣。归来兮,苍山之子。归来兮,暗华之妖——靡靡似梵音,却又没有那么庄严肃穆;欢快如诗颂,却又没有那么壮丽光明。隐隐约约,若隐若现,幽暗婉转,带了一丝暗黑的妖异。

和着这首反复咏唱的古曲,停住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也微微颤动起来,发出撕裂空气般的悲鸣,因无理被伤害的悲伤,因无力被蔑视的愤怒!他身边的风越刮越大,树叶纷纷掉落,遇风又旋转着飞上天。

就在耳边响起宛如玻璃破裂般声音的那一刻,天朝皇明显地感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沉重的身子骤然变的轻盈,像是没有实质一般,风没有阻碍地穿过,些微的灵气在身边聚集,这是十二岁之后绝对没有的事。迟钝的五感也鲜活起来,眼睛看到的树林是不一样的沉郁翠绿,耳朵听到的是树叶舒卷、草木发芽的生命点滴,鼻子嗅到的是蚯蚓翻耕的青草般的泥土香气……像是视线猛地开阔了一般,天朝皇心中充满宁静平和,但是他并不欣喜这种改变。

天朝皇一直渴望平顺安稳、修身养性的生活。为了躲避将要到来的命运,抛弃最爱的弟弟来到陌生的地方,就是为了想证明自己即使成为普通人,没有父亲们的保护也能够过得很好,并能消磨自己冲动恶劣的脾气,变得温柔成熟从容,然后给予最爱的人幸福。

是命运的捉弄吗?想挣脱命运漩涡的他却被推到了命运的中心,连同其他人一起。

看到张淼如同见鬼一般的表情,天朝皇知道自己平静的生活将要画下句号。

本能地察觉自己现在的模样不宜出现在普通人面前,天朝皇后退两步,向树林深处跑去。

一道红光从张淼眼前投入森林。

刚才的情景是真实还是幻觉?理智让张淼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现在已经后悔和海王曜的人扯上关系,戒指没有找到不说,竟然还遇到这么不合常理的事情。

想起天朝皇的眼,张淼硬生生地打了个寒战,那是一双让人无法形容的黑色双眸:看第一眼时犹如镜子一般的清澈纯净,看第二眼却让人有微妙的晕眩感,似乎有把人吸进去的深邃妖异。被那样的眼睛看着,张淼的心里涌起强烈的渴望,为了这个人,让她做什么事都愿意!

张淼浑身发抖地蹲在地上,好可怕好可怕,刚才连灵魂都被吸引的强烈感觉,现在才感到后怕。

最危险的时候,张淼只想到最爱的人。

葛家宝,救救我。

封印解除之时,在所有人类都无法到达的蛮荒之地,突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长啸,痛苦、愤懑、绝望、悲伤。似野兽的哀嚎。

周围的妖魅恐惧得惊慌失措,连逃走都不敢,只能伏地发抖。

缠在树上的长长如缎的银色发丝,比天边巨大的银色月亮还冰冷耀眼,赤裸的身体,一半如玉般晶莹美丽,一般似被烧炙一般焦黑,淡雅的香气和复仇的气息混合成强烈的妖气,让众多想获得强大力量的妖媚飞蛾扑火般地赶来,结果只剩下森白尸骨。

一整夜,妖魅都在如哭的悲号中惊惧颤抖。

到第二天,他们才察觉到他已经不在了——

七年前负伤回来沉默的美丽妖王。

一个人如果发生巨大变故的话,只想回到能够包容自己的地方。

而天朝皇只有一处地方可以去,他现在的城堡,海王曜宿舍!

天色泼墨一般暗了下来,法国梧桐下的路灯一盏盏亮起,细小的飞虫飞蛾扑火般地在灯前飞舞着。大概因为天冷的缘故,住宿的学生不是去上晚自习,就是去上学生网,或在图书馆读书或待在宿舍打牌,只有少数学生情侣例外,还在外面游荡。

这种情况对天朝皇来说最安全不过,他光捡偏僻的地方奔跑,虽也惊扰了几对坐在草丛里的小鸳鸯,但他们大都沉浸在自己的爱情里,更根本不会注意到别人。黑色丝绒的天空,只有闪着钻石光泽的星星,看不到月亮。冷冷的风和天鹅绒般的夜色温柔地包裹住天朝皇,让他有惊无险地回到海王曜。

下了小路,跨过及膝高的杂草,横卧的景石,断肢的松柏,面前影影绰绰和平常一样阴森的破旧宿舍,却让天朝皇安心地吐了口气。

到家了。

听到清脆的小鸟鸣叫,天朝皇好奇地眼,只看到一抹暗红从眼角掠过,而这时,宿舍亮起灯来,又吸引了天朝皇的视线。

同住的宫漪兰、橘千叶、林凌夜、墨未央无一不是怪人,虽说是一个宿舍,但并不同屋的他们,都保持了绝对的隐私。天朝皇不是好奇的人,住在只有名字好听的海王曜中,即使总是关照关心他的林凌夜,他也不会主动了解他多少。突然亲密起来的宫漪兰除了见到他父亲和知道他家开超市很有钱之外,他也没兴趣知道更多。更不要说没什么存在感的墨未央和只关心自己容貌衣饰的橘千叶了,说他们是陌生人也不为过。

但就是住着这些怪人的残破宿舍,却让天朝皇有了亲切的感觉,站在沉暮阴暗的院子里,天朝皇觉得没有比这里更为自在了。

“你回来了。”清脆得犹如雪珠撞击的声音响起,穿着流纱云纹和服的橘千叶站在玄关处,亲切地招呼道。

“咦?”天朝皇惊疑不定地停住脚步,吃惊地叫道:“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待在门口?”不躲在屋里泡澡美肤做面膜而出现在门口做迎宾工作,怎么看怎么反常。

“来迎接你啊。”橘千叶笑眯眯地打量着天朝皇,“仔细看你的话,其实也蛮可爱的,怨不得会被人当成女孩子。”

嘁,长着一张女人脸的家伙才没有资格说他。天朝皇嘟囔了一句,脱掉鞋子,踏上玄关地板。总觉得橘千叶脸上的表情可以称得上幸灾乐祸天朝皇仔细想了想,这个宿舍里的人,除了他被同性骚扰外,其他人都没有倒霉到可以让橘千叶看好戏的程度,真不知道他脸上的笑容为什么那么古怪。

“天朝皇,虽然我不认同你的力量,但我却佩服你的勇气呢。”

在天朝皇擦身而过时,橘千叶打开折扇,掩住微翘的红唇,微笑道:“加油。”

天朝皇越发觉得奇怪,他需要做什么值得加油的事情吗?带着这种疑惑,他粗鲁地抓了抓头发向里走去。

整个屋子没有一丝亮光,天朝皇全身融入蒙蒙的夜色中,踏在古旧的地板上,是慢慢悠悠沉沉浅浅的回音,就连木板松动的“吱吱”声,似乎也带有时光流逝的韵味。作为青春年少活泼可爱的少年人,天朝皇原本应该是蹦跳着跑进宿舍里,让阳光般的笑容冲散破旧宿舍内阴沉的气息才对,不过橘千叶的意外出现,让天朝皇变得小心翼翼。

“是停电了还是怎么了,为什么周围这么暗?”天朝皇一小步一小步挪动着,摸索着墙壁上的开关。橘千叶明明先回来的,也不知道把屋里的电灯开开,真是没有集体意识。天朝皇毫不客气地腹议橘千叶,忘记自己也多是自扫门前雪。

“天天……”

感觉到热烫的空气吹拂在耳边,天朝皇吓得惊叫一声,向前蹦了一大步,等到凑着天光看清身后的男子是林凌夜后,天朝皇气的立刻破口大骂:“喂,你白痴啊,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我若被吓出个三长两短来,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林凌夜依旧好脾气地笑着:“抱歉抱歉,因为在沙发上想事情,所以忘了开灯。”他走开两步“啪”的一声按开开关,亮刺的光让天朝皇忍不住眯了眯眼。

林凌夜看着他的脸,表情似乎有什么微妙的不同,他伸出手,想碰触天朝皇的额头,却让天朝皇猛然把他手打掉,他警觉地盯着林凌夜道:“警告过你不要动手动脚哦!”他现在虽然因为被精灵诅咒的关系被男人追求,但是并不表示他必须忍受男人的触碰。

林凌夜放下手,突然问道:“天朝皇,你被封印过五感了吗?”

“啊,宫漪兰和你说了?”天朝皇看着林凌夜还是平常的表情,心想,莫非自己以为容貌体形改变是自己吓自己?套不他怎么连吃惊都没有,“我记不太清了,大概吧。”

“现在封印解开了吧?”

“你怎么知道?”

“你没有照镜子吗?你现在的样子说不是天家人绝不会有人相信的。”林凌夜用力摸了摸天朝皇的头,在天朝皇想把他手打掉之前又缩回来,面上表情不知是悲是喜。

“啊!”他改变了吗?为什么橘千叶林凌夜看着他都没有什么反应,连一点提示都不给?想知道自己到底变成什么样子,天朝皇发现客厅根本没有镜子,连忙转身向楼上跑去。

林凌夜冲天朝皇的背影喊道:“天天!”

“你又有什么事?”天朝皇大大地叹了口气,不耐烦地半转过身子问。

“为什么是他?我们明明是同一时间相遇的。”

“……”天朝皇奇怪地回望,他根本听不懂林凌夜到底在说什么。

林凌夜露出悲伤的笑容,可惜天朝皇看不清。

“如果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那我祝你幸福。长老那里我也会替你求情。”

林凌夜认命的话语天朝皇一点也没有听入耳中,他转过身低下头,用拳头敲了敲额头,再次叹了一口气,他好像并没有做出什么需要林凌夜宛如交代遗言的事情吧。自从下午被宫漪兰追求后,好像一切都不对劲了。

而现在的他,只想回到寝室,好好休息。

楼上也是漆黑一片,摸索着回到寝室门前,天朝皇疲惫地打开门,黑暗中室内突然灯光大盛,天朝皇慌忙举起手来,掩住刺眼的灯光,在眼睛还没有适应强烈的光线时,房间内突然响起一阵轻快的钢琴声。

天朝皇眯起眼睛看向寝室内,他今天经历了一些事情,原本想无论再发生任何事他都不会吃惊了,结果看来世界上的事情没有最吃惊只有更吃惊,眼前的房间还是他的寝室吗?他小小的温暖的整洁的房间为什么突然变大了,好像噩梦又重现的感觉!宫漪兰竟然,他竟然!竟然把他们两人的房子打通了!天朝皇几乎想暴走了!不是说打通三间已经无法承重了吗?为什么他在角落的房子都躲不过宫漪兰的魔爪!

他房间中的衣柜、桌椅及其他一些杂物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一大屋子玫瑰,浓郁的香气让天朝皇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天花板和墙壁上都挂着雪白的纱绡,在明亮的光线下显得美丽而浪漫。

在火红的玫瑰花中央是一架雪白的钢琴,宫漪兰一身黑色礼服坐在钢琴凳上,琴键上修长的手指飞舞着,轻快的爵士乐让听的人忍不住想跟着跳起来。

宫漪兰一边看着天朝皇一边唱起歌来:

宫漪兰在那里唱的深情款款,天朝皇想装作没有听懂都不成,他喜欢的音乐虽然是些流行歌曲之类的靡靡之音,但是他却有一个喜欢听爵士乐的父亲,这首桃乐丝黛的《鸳鸯茶》就是神素最喜欢听的歌曲之一。

随着宫漪兰的歌声,一支支玫瑰花在钢琴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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