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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惹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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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姑娘惹人嫌》是元蓉创作的一部轻松活泼的小说。故事围绕着江苏山阳城的两大家族之间的恩怨情仇展开,特别是关于一个年轻大少爷童尚潍和他的未婚妻杜茵茵之间的故事。故事起初,童尚潍被父亲安排与杜家长女杜茵茵定婚,但他心中对未来的生活感到迷茫与恐惧,甚至因不满而逃避。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他看到杜茵茵的模样,因害怕而从高墙摔下,造成了家庭中的一场小骚动。随着故事的发展,杜茵茵因对童尚潍的期盼而痴心羡慕,而童尚潍则因对婚约的逃避而走上了行侠仗义的道路。两人的命运在时光的推移中交错,相互影响,终究无法逃脱彼此的羁绊。小说的情节夹杂着逗趣对话、亲情纷争与成长的烦恼,展示了青春期恋爱的青涩和对未来生活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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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lename 姑娘惹人嫌.txt
Type document
Format Plain Text
Size 130936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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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2024-11-17
Original Link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Author 元蓉
Region 中国大陆
Date 未知
Tags 跨性别, 青春爱情, 性别认同, 家庭关系, 古代风情, 小说, 文言文, 日常生活, 成长故事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姑娘惹人嫌  作者:元蓉

随心谈! 元蓉

前一阵子看美国奥斯卡颁奖典礼的转播,看见黑人女星得奖时,高兴地全身颤抖,泪流不止,让人看了很感动,虽然事後有人说她虚假或者什么的,但是,就算是她当时演戏也好,真的令人动容!

然後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会像这位女明星这样,因某件事而高兴的全身颤抖、大叫呢?

想来想去,答案是:中乐透头奖!

不过,在连杠龟了好几期之後(那几百块就当作做公益好了),觉得还是好好认真的工作,要比镇日作发财梦来得务实些,毕竟有些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特别是这种超低机率可以中奖的事!

再来谈谈这本新作品。

这是一本较为轻松、活泼的作品,有点是欢喜冤家的喜剧内容,在Key稿的过程很顺利,反倒是後来的修稿,让元容感到很紧张!

因此以比Key稿专注N倍以上的心下去修改稿子,最後顺利出书了,除了感谢出版社外,觉得自己写作似乎又有进步,真的很高兴,也希望读者会喜欢!

喜欢四月的天气!

(无关电视剧「人间四月天」,虽然我之前也是这出戏的迷。)

因为此时的阳光,暖暖的,而且微风一吹,很舒服!

这篇序,似乎是简短了些。

但如前面标题,是随心谈,轻松聊,因此若写得太多,就不符合了!

(嗯!这是绝佳混水摸鱼的好藉口!)

今天就聊到这里,咱们下次见喽!

第一章

江苏山阳城,在城内大街的东面,住有山阳城的第一大户人家,主人是童堂礼,以经商致富;在城内大街的西面,是山阳城内第一大镖局--虎威镖局,有着近百名的镖师,主人是杜以福,人称杜师父,以送镖致富。

两家大户的男主人因为有着生意上的往来,再加上门当户对,欢喜结为亲家,杜府将长女--即九岁的杜茵茵指婚给童家的大少爷,十四岁的童尚潍,这一门亲事一定,马上就成为山阳城内的一段佳话。

在童府大少爷的书房里--

「恭喜大哥?定了媳妇儿。」八岁的童府二少爷童尚文,一睑稚气笑地向大哥祝贺着:

「这有啥好恭喜的?无聊!」童尚潍一脸无奈的回着,因为自从早上爹宣布这一门亲事後,府里上上下下,每个人都争先恐後地向他道贺,他都听到耳朵麻痹了。

童尚潍俊秀的脸上透露几丝的不耐烦,然後躁闷地盖上爹要他学习看帐的童府帐目簿。自从懂事以来,他就被强逼着学习经商要务,虽出身商贾人家,但他对经商一点兴趣也没有,不爱到家中经营的银楼、商楼,更对记帐这种东西感到厌倦。

让父亲关闭在家中近半年的他,对前几天刚回到家,自由自在游走江湖的二叔感到羡慕不已。

年近四十岁的二叔童堂义是爹的胞弟,有着豪爽开朗的个性,年少时拜武林奇人风信老为师,之後便离家与其师父四处行侠仗义,多年才回家门一次,据说二叔在江湖上的名气也不小。

「大哥,这怎么会无聊呢?上个月我在商楼里曾见过杜家姊姊,眼睛大大的,长得很可爱,而且很好与人相处,个性很开朗活泼。」童尚文回想着上个月见到跟随父亲一起到他们商楼的杜茵茵,虽然他们才第一次见面,但杜姊姊很好相处。

他听到杜伯父与父亲的谈话,因为杜府一连生了四个女儿,将来能不能生出个儿子也说不一定,或许未来虎威镖局的事业会交由这个大女儿管理,因此以前他不曾让杜姊姊出门,但最近,他会带着她一起出门,让杜姊姊学习与了解镖局里的一切事务。

「她长得很可爱,是吗?」童尚潍瞄了一眼弟弟,「你这小子说的话一点也不可靠!」因为他弟弟向来心善,他还不曾听过他弟弟说过哪个人丑过,就连府里厨娘赵大娘她那个胖儿子赵原,他也说赵原圆圆的,很可爱!

「是真的啦!杜姊姊真的长得很可爱!」童尚文急得再一次重申地强调着。

「好了,干么这么认真?大哥我只不过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爹为他订下亲事,只是让他内心的沉闷更重,因为想到自己将来继承家业,就这样过一辈子,还真是辛苦,但如果杜茵茵真如尚文听言,是个长得很可爱、个性活泼的人,那么有可能他将来的生活就比较不会烦躁。

但如果不是呢?俊秀的脸上有着一抹忧虑,身为童家的长子,两位年幼的弟弟一个八岁一个四岁,年纪又是这么的小,他有着一定的传承责任,但如果杜茵茵长得其貌不扬,甚至丑恶呢?那么他的日子必定是水深火热。

「大哥,你在想什么?」童尚文看着想事情的大哥,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下太快乐的样子,他很好奇大哥在想什 。

「那个杜茵茵,她真的长得很可爱?」童尚潍瞅着弟弟,认真地又问了一次。向来好动的他,近半年来,都被爹强逼在书房里学习看帐簿,不准到外边去。

「这……当然是真的,杜姊姊真的长得很可爱,而且爹还说她长得很有福相呢!」看到大哥那认真瞪人的眼神,年纪还小的童尚文不免感到有点紧张。

「长得很有福相?」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那个杜茵茵她……「她是个大胖子吗?」童尚潍惊瞪的问,爹不是给他找了门胖媳妇儿吧?

「不,她不是大胖子,杜姊姊只是人长得比较圆了一点点,所以爹才说她很有福相嘛!」

「圆了一点点?」原来爹真的替他找了一个胖媳妇儿了。

童尚文看见大哥一脸愁苦的样子,想必又是因为不相信他说的话,因此他开口说:「大哥,虽然是圆了一点点,可是杜姊姊真的长得很可爱,我没有骗你,是真的,不然下次杜姊姊和他父亲再来我们商楼时,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自己去看看?没错,他的确需要自己亲自去看父亲替他找的胖媳妇儿,因为他压根就不相信胖的人会如弟弟所言,长得很可爱。

童尚潍内心有了一个决定,「对了,我看帐目有点累了,先到庭院逛逛,待会再进来。」

他决定到虎威镖局看看他未来的媳妇儿,因为这攸关他一辈子的幸福。

於是他自後门偷溜出去,往西城门方向直走。

杜家的大宅子几经整修重盖,建筑的规模不比他们童府小,或许是因为镖师人、数多,所以宅子才不断扩地盖大。

童尚潍避开前院驻守的几名镖师,绕到後面的宅院,沿着围墙走着,不知道要如何去见杜茵茵面貌。

突然听见自墙的那端传来一阵呼喊声--

「大小姐,你现在还不能走出房间,你快点回房!」

大小姐?不就是杜茵茵吗?

童尚潍踩上一旁的柳树,爬上那一道墙,望向声音的来源。

这样趴在墙上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童尚潍索性整个人爬坐到墙上,然後引领地向杜家院内望去。

杜茵茵望着铜镜内的自己,她因为患了疹子,而整整在房间里休养近半个月,虽然身体已经康复,但脸上还有着一颗颗尚未完全褪去的殷红疹子。

身体的病是好了,但她却是整个人圆了一大圈,这让原本就有点圆润的她,看起来有些肥胖。

她现在会变成这样圆肿的体型,全都拜她娘的补品所赐。她这次染上红疹,让她娘认为是因为她的身体太虚,因此拚命地让下人们一天炖几餐的补品,务必要把她补得健健康康。

「噢,我变成一个大胖子了,你们看我的脸,根本就不像我了嘛!看起来好胖,好丑噢!」看见铜镜里的自己,杜茵茵惊讶的喊着,连自己平日引以为傲的大眼睛,让肿胖的脸颊给压得变成小眼睛了。

「大小姐,那是因为你生病,等你病好了,自然就会瘦下去。」一旁年长的丁嬷嬷说着。

「对呀,大小姐,等你病好了,动一动身子,就会瘦下去。」小杜茵茵两岁的丫鬟小青说着。

「我的病已经好了,爹说等我病好了,跟他一起练习武功,我现在就去找爹。」杜茵茵说完,挺着圆嘟嘟的胖身子立即走出房间,根本就不理会後面两个服侍奴婢的喊叫。

「爹,您在哪里?」穿过走廊,杜茵茵走下石阶,往前堂定去。

「大小姐,你忘了加件袍子了!」後面的丁嬷嬷手拿着一件披风,和小青追着她。

在杜茵茵走下石阶时,让坐在墙沿上的童尚潍清楚的看见她,同时也因为见到杜茵茵的长相而过於惊吓地惨叫一声,一个失神,重重地摔落在杜家院子里。

突然的喊叫以及瞧见一个人自围墙上摔倒在地上,让杜茵茵和两名奴婢都停下脚步。

「是谁?!」杜茵茵走向那一声像是惨叫声音的来源。

「来人呀,有偷贼啊!」看见有人自围墙上掉下,丁嬷嬷立即大声的喊叫。

在童尚潍的房间里--

「你这孩子真是的,没事干 去爬杜府宅院的围墙呢?就算你想要抓树上的鸟儿,也不应爬墙的。」童堂礼语重心长地说着。

「小叔呀,潍儿没事吧!」一旁忧心仲忡的童夫人问着正替惨白着脸、躺在床上的童尚潍诊着脉搏的童堂义。

「大哥大嫂,请您们放心,尚潍他没事,只是扭伤脚踝,需要几天的休息。」精通医理的童堂义,很仔细地为侄儿审视身体,看看是否有其他的伤害。

话说童尚潍自墙沿上摔落至杜家的院子里,不一会儿立即让杜家里的许多镖师团团围住,正当镖师们打算动手殴打他们口中所说的偷贼时,他吓得立即表明自己的身份。

一位曾经和杜以福到过童家的镖师认出他是童家太少爷的身份,这才免去一场可能惨遭狠殴的命运,然後由杜以福命人将他送回童家。

「没事就好。」童夫人放心地说。

「幸好有杜家的镖师认出你,否则你不被打死才怪!」当童尚潍让杜家的镖师给送回来时,他真是觉得过意不去,因为这么丢脸的事,居然发生在未来的亲家里。

童尚潍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语,只是阴霾着一张脸,静静地躺在床上。

「好了,老爷,你就别再说了,你瞧潍儿的脸色这么难看,他肯定自个儿也吓坏了,我们出去,让潍儿好好的休息一下。」

「潍儿,你想吃些什么,娘让灶房替你弄去!」离去前,童夫人问着躺在床上的大儿子。

「娘,孩儿什么都不想吃,只是有点累了,想休息。」童尚潍幽深地说着。

他娘说得没错,他的确是吓坏了!

但并不是因为他自围墙上摔下,也不是让那一群高大的镖师围住而感到害怕,他是让杜茵茵那恐怖的长相,以及她肥嘟嘟的体型给吓坏。

「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了,待会让灶房替你炖些补药喝!」说完,童夫人便跟着夫婿一起走出去,一旁的童堂义也正准备要走出去。

「二叔,你等等,我有话跟您说。」

就这样,房间里只剩童尚潍和童堂义。

「二叔,您坐,我有话跟您说。」童尚潍自床上起身,因脚踝受伤而一拐一拐的定到椅子上坐着。

「有话躺在床上说就行了,你……」

「我没事的,刚刚您不是替我检查过了吗?只不过是小小的扭了脚踝罢了。」童尚潍坐下椅子,与他面对面。

「虽然你身体没啥大伤,但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下巴蓄了胡子的童堂义,用手捻了下胡子。「发生了什么事吗?真让人给吓着了?」尚潍脸上的阴郁神情,似乎和受伤的脚没有关系。

没错!他此刻苍白的脸色,全是让杜茵茵给吓出来的!

他看见杜茵茵了,这看不到还好,真瞧见了,让他当下吓出一身冷汗,手心一个打滑,才会摔下。

他就知道不能相信尚文的话,原来他未来的媳妇儿,不但是个肥嘟嘟的胖子,而且还是个有着麻花脸的丑陋胖婆娘!

父亲居然称那等长相是福气相?别说将来要娶她进门,单单只是想到她那一张可怕肥嘟的麻花睑,就够他恶心得食不下饭了!

被杜家镖师送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作了一个决定。

「二叔,前几天您不是聊到想收个徒儿,延续您风派的行侠仗义吗?」

与其让他将来娶那个丑陋的杜茵茵,过着痛苦的日子,童尚潍决定跟随他二叔行走江湖,来得逍遥自在。

童尚潍话一出口,这回吓坏的人是童堂义。「你该不会是……尚潍你……是想当我的……」尚潍要当他的徒弟?

「没错!」童尚潍黑眸炯然有神地说着,「二叔,您就收我为徒吧,我决心跟您行走江湖。」

「这不行,我不能收你为徒!」童堂义一口回绝他,「你是大哥的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家业,我若收你为徒,那大哥大嫂不与我断绝关系才怪!」虽然他跟这个大侄儿处得很好,也很喜欢他,但是收他为徒,那他可是万万不敢想呢!

见到二叔断然的拒绝,童尚潍并不死心,而且立即从椅上起身,然後双膝一跪,恳求地道:「二叔,我求求您,您收我为徒吧!」

「尚潍,你这是……你的脚还受着伤,你快站起来!」见到他跪在地上,童堂义面有难色地欲扶起他。

「不,二叔,我求求您,我一点也不想继承什么家业,我想跟您一样,到处行侠仗义助人。」

「尚潍,这不行的!」

「可以的,就跟您年少时一样,家里有我爹继承,而我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可以继承童家的大业,二叔,我求求您,您就收我为徒吧!」童尚潍的决心很强,他一定要远离这个家,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尚潍,你……你想拜我为师学艺,然後跟我游走江湖,这是不是跟你去杜家有关系呢?你这孩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童尚潍将自己过得不快乐的事一一述说给童堂义听,当然还包括刚刚见到杜茵茵一事。

「你说杜茵茵是个肥胖的丑女孩?」听到尚潍原来是这样吓坏的,童堂义有点感到诧异。

「没错!就是因为看见她丑陋臃肿的模样,所以我才会从围墙上摔下来!」一想到杜茵茵那模样,童尚潍打了个冷颤,身体直哆嗦着。

「呵,尚潍,人的长相和体型是会随着年龄而有所变化,况且杜家大小姐不是才九岁而已,现在圆胖了点,将来或许长高就变瘦了。」

「那改变不了多少的,你知道灶房里的赵大娘的儿子吗?就是长我三岁的赵原,他小时候胖,现在则变得更胖了!」童尚潍举证的说着。

「你若真的不喜欢这门亲事,那不妨告诉你爹娘,提早解除这一门婚事,我想大哥大嫂应该也是可以谅解的。」童堂义想要打消侄子欲拜他为师的念头。

「没有用的,我爹的个性二叔您多少也了解,他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他是不可能解除这一门亲事,而且我爹他还说那个杜茵茵有福相!」童尚潍根本就不敢想像杜茵茵将来的模样,肯定是跟李大娘他儿子一个样。

「纵使你不满意你爹为你指婚的对象,那也不必拜我为师,跟我去游走江湖,大不了以後再纳个漂亮的小妾回来,这样就行了。」虽然他大哥没有纳妾,但有钱的大户人家,纳妾是很疏松平常的事。

「二叔,我是您的亲侄儿,血液里或许流有和您相同崇尚逍遥生活的因子,而且您游走江湖这么多年,阅人无数,应该知道我根本就不适合掌管家业,今天见到杜茵茵,只不过是让我原本想离家的决定提早罢了。」他本来就对经商毫无兴趣。

「你知道吗?一旦成为我风派弟子,就得终身不得婚娶,这你可以吗?而且行走江湖将会是与天地为家,这种浪迹天涯的生活你受得了吗?」

「二叔,您不用担香火继承问题,您别忘了童府还有尚文和尚麟两个弟弟,而且我的心意已决,就算您不收我为徒,我也会离开童府,因为我根本就不适合继承家业。」

听到尚潍这番话,夹带着强烈的决心,他可以感受到侄儿的决心,「但是我要怎么跟大哥和大嫂说要收你为徒,还要带你离开童府?」

「就跟您当年离家的模式一样,留张纸条,多年後再回来。」他听爹说过,二叔在十几岁的时候只留着一张字条说拜风信老为师,要跟他学艺,四处行侠仗义,然後就离家了。

或许爹刚开始会很生气,但他相信他一定可以跟二叔一样,多年後回来取得爹娘的谅解。

几天後,待童尚潍的脚伤好了,在某天的深夜里,跟着他二叔离开童府。

留了张字条,除了要爹娘放心,他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外,还要他爹退了与杜茵茵的亲事,因为他已经决定成为风派的弟子,一辈子不娶妻。

「气死我了这个孽子,居然说什么要拜他二叔为师,一辈子不娶妻!」童堂礼铁青着脸,大声地怒骂。「还有堂义,下次休想我会再让他踏进童府大门,老是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这次居然还带着潍儿一块走,真是要把我活活给气死!」

「老爷,这该怎么办?潍儿也才十四岁而已,到外边去,他受得了那种流浪江湖的生活吗?而且二叔一个大男人家,会照顾他吗?」童夫人湿红了眼眶,担心儿子在外面的安危及生活。

「受不了也是那个孽子自讨的!」童堂礼僵怒着脸,他真是快让这个离家出走的孽子,以及那向来不拘礼节的弟弟给活活气死,「还说什么不娶妻、要退婚,但这亲事才定下不到十日,教我怎么向杜兄开口?」

退婚一事,兹事体大,岂是如那臭小子所言那么简单,说退就退!

姑娘家遭退婚,可是会影响她的贞节与名声,要再想找个好人家嫁是很难的,这种损人声誉与贞节的事,无论如何他是无法开口提退婚。

「潍儿都已经离家了,也不知道何年才会回来,若像二叔的话,这一出门就是十年,不退婚行吗?怎好耽误杜家姑娘的青春呢!」

「反正茵茵也才九岁,距离成亲的时间还有好几年,我会派人去打探那臭小子的去处,然後再把他抓回来,若这期间杜兄自己提退婚一事,那我就会同意退婚。」他童堂礼绝不会做出伤害他人名声的事情,但若是杜兄自己提出退婚的话,那么他会接受,毕竟是他们童府理亏在先!

之後,童堂礼先至杜府向杜以福道歉,然後立刻派人出去寻找那个孽子的下落。

而杜家这方面,也因为不愿丧失与童家结为亲家的机会,再加上听说童老爷已经派人出去打探童尚潍的下落,因而没有提出退婚的要求,毕竟与人订亲再退婚的话,对茵茵都是不好。

杜以福决定静观其变,反正茵茵现在年纪还小,况且找个人哪需要花几年的时间。

杜以福绝对没有料想到自己竟然一语成谶!

那童府派人去找离家出走的童尚潍,一找便是好几年

第二章

童府大门前,一名身型圆滚肥胖的男仆,手里拿着竹扫把,动作缓慢地在扫地。

「呵,赵原,多年不见,没想到你的身材跟随你的年纪与日俱增了!」

低沉的嗓音自後方传来,赵原转过身,瞠着豆般的小眼睛,困惑地怔视矗立在自己面前,双手环抱在胸前的一名高大俊挺男人,见他头发整个散乱在颈後,前额也落下些许的头发,看起来有点不修边幅,「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叫赵原?」

「看你这样肥胖的身子,就知道赵大娘还在灶房里做事,她肯定又私下拿了很多食物给你吃。」男人嘴角扬起一抹俊笑。

「咦?你也认识我娘?而且怎么知道我娘她常常偷偷的拿东西给我吃?」赵原肥胖的圆脸困惑更深,因为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不仅知道他的名宇,连他娘偷偷拿东西给他吃的事也知道。

「赵原,怎么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迟钝?」高大男人伸手将额前的头发向後撩去,「你还认不出我是谁吗?」

「你是……」赵原微张着嘴,怔愣地想着,然後像是认出眼前的男人,高兴地大叫,「你是……是……大少爷?!」

「天啊!太少爷,你回来了!」赵原兴奋地喊着,肥胖的身躯跑到门槛上,向府里面大声地喊着,「太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

离开七年的童家太少爷,终於回来了,府里上上下下个个高兴成一团,立即将归来的太少爷给请进大厅里,灶房里的李大娘立即泡杯大少爷离家前最爱喝的铁观音。

十五岁的童尚文,以及十一岁的童尚麟让仆人通知後,立刻兴奋地赶至大厅,因为他们的大哥终於回来了。

「大哥,你终於回来了!」童尚文和童尚麟齐口喊着。

「哇,尚文,你长高了不少,还有尚麟,没想到你们全都长大了!」童尚潍俊颜笑开地说着,没想到弟弟们已经长这么大了。

「我们当然长大了,也不想想你离家都几年了,七年耶!」童尚文从刚刚就高兴得阖不拢嘴。

久未见面的三兄弟不因分开久远的疏离,马上就打成一团,开心地谈笑。

「对了,怎么不见爹和娘呢?难道他们还在生我的气,所以不出来?」童尚潍在和弟弟们打闹後,始终不见爹和娘出现。

「爹和娘的确是很生气大哥离家出走,不过,他们不是因为生气不出来,而是爹和娘昨天去邻城的柳大叔家参加喜宴,要明天傍晚才回来。」童尚文说着。

「原来是这样呀,我就知道爹和娘终有一天会谅解我!」童尚潍拿起桌上李大娘替他泡好的热茶啜着,「李大娘泡茶的手艺这是这么好,我已经许久不曾喝过这么好喝的茶了。」

「对了,大哥,怎么只见你回来,二叔呢?」童尚麟问,他还记得二叔很疼他,几年前回来的那几天,几乎天天抱着他出去玩。

「我和师父……也就是二叔,半年前为了寻访一种珍贵药草而分开,我们约定好下个月见面,因为路过家门,所以顺道进来看看大家是否安好。」

拜二叔为师後,他都称二叔为师父。

离开家後,他先跟着师父到大行山拜见太师父,也就是江湖中人称风信老的风逢春,太师父虽说他的资质很好,但就是怎么样也不肯让他成为风派弟子,说什么他尘缘未了,他哪来什么尘缘未了?

虽然他暂时还不能成为风派的正式弟子,但冲着师父和他有血缘关系,太师父准许师父教他武功与医理,但正式拜为风派门下,则待日後再说,但他已一心认定二叔为师父,甚至已拜师。

他跟着师父练就一身好武艺,之後就跟着师父下山,行侠仗义之外,也行医救人。

江湖人都称师父为风阳子,至於他,因为还不是风派的正式弟子,因此没有向人提过自己是风派弟子,所以不可能有称号,但他为自己私下取了个名号,叫逍遥子,以向太师父及师父表明自己想成为风派弟子的决定。

他离家的前几年,他知道父亲派人打探他的消息,也派人来抓他,但那些人哪是他的对手,因此几次的交手後都让他摆平了。

不过,他想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爹娘应该已经谅解他,因此他才决定顺道探访家人,而且就算爹娘还不能原谅他,那么凭他的功夫,要离开是很简单的。

「路过?大哥你的意思是你还要再离开?」童尚文惊讶地问,他以为大哥回来了便不会再离开。

「这是当然的!」童尚潍不以为然地继续喝茶,因为他已经和师父约定好下个月苏州城见。

「那怎么可以?你若又离开,那杜姊姊怎么办?」

「咳……咳!」听到童尚文提到杜家那个丑恶女孩,童尚潍立即让茶给狠呛一下,一口茶立刻喷出来。「什么杜姊姊?是杜茵茵吗?不是早就退婚了吗?」

「退婚?没退婚呀!」

「什么?!爹还没有退去这一门亲事?我当年不是留了字条,我一辈子都不会娶妻,让爹一定要去退婚吗?」童尚潍不敢置信地问。

「但是,事情是这样的。」童尚文将事情的始末告诉大哥。

「那你的意思是,我和杜家那个麻花脸的丑胖女人还有婚约喽?」怪不得他爹这些年来始终还不停地派人抓他,原来是要抓他回来和那个丑胖的女人成亲。

「麻花脸的丑胖女人?」童尚文困顿的看着大哥,大哥指的是杜姊姊吗?「大哥,你说杜姊姊是麻花脸的丑胖女人?」

「当然!」看赵原这些年来的模样,杜茵茵肯定也是如此。

「哈哈哈,大哥,你真是太好笑了,我记得很久以前我就跟你说过,杜姊姊长得很可爱,而这几年她变得更漂亮了,是我们山阳城内的第一大美女呢!所以爹才不断地派人去找你。」爹和娘可是非常的中意杜姊姊。

一旁的童尚麟也附和,「对呀,杜姊姊一点也不胖,真的长得很漂亮,武功也很厉害喔!」

「哼,凭她那个肥胖、麻花脸的模样,会是城内的第一大美女?」童尚潍俊颜一沉,嗤之以鼻地不屑说着,直到现在回想起当年见到杜茵茵的模样,还叫他直打哆嗦呢!

「大哥,杜姊姊一点也不胖,她……」童尚文不知道大哥为何会一直说杜姊姊是个肥胖的女人?

「算了,你们两个宅心仁厚,我知道你们是怕伤害到别人。」弟弟们说的话一点也不能听,他才不会重蹈七年前那一场错误,乖乖地相信他们的话。

七年前,尚文也是拚命地说杜茵茵长得很可爱,结果他差点没让那个麻花脸的丑胖女人给吓死。

「大哥,你……那好,待会杜姊姊来了,你自个儿亲眼瞧瞧。」他肯定大哥在见着杜姊姊之後,一定会惊艳得说不出话来,这样他就不会想要再离开家。

「什么?!你说杜茵茵那个丑女要来我们家?」童尚潍惊愕得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

「对呀,刚刚仆人通知我你回来的时候,我就让人去通知杜姊姊了!」

这几年来,杜姊姊和他们童府很熟稔,因为她父亲将与童府合作的事项,全交由她处理,因此她常常会到童府核对帐目,收取银两,和他们可说是非常的熟稔呢!

杜姊姊每次来童府,都会问起大哥的事,看来她也是相当的担心大哥,因此他一听到大哥回来了,也就立刻让人去通知杜姊姊。

「我……真的让你给气死了!」童尚潍气急败坏的喊着,以为只有他爹会逼他强娶那个丑胖的女人,没想到他这个笨弟弟,居然也帮着别人。

「我先走了!他日再有路过家门的话,我会进来探望爹和娘。」童尚潍站起身,口气强硬地说:「还有,我再说一次,我逍遥子,一辈子不会娶妻,要潜心的修道,绝对要爹去退这门婚事。」

「逍遥子?」童尚文和童尚麟困惑的瞪大眼睛。

「那是我在江湖上的名号,不过别告诉爹娘就是,免得他们又派人四处抓我,但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无妨,因为等我成为正式的风派弟子,名号就会不一样。」说完,童尚潍便飞快地定出厅堂。

「大哥,你不能再离开,杜姊姊她……大哥……」

不理会身後两个弟弟的呼喊,迫切想离开这里的童尚潍,身子一跃的跳上树梢,而後跃出童府围墙外。

「大哥!」

「大小姐,好消息!」小青往後院的练武场跑着,而且几乎是一路高兴地直喊。

走进练武场,见大小姐手挥舞着剑,练着剑法,小青不禁大喊,「大小姐,那个……」

「别吵!」杜茵茵手舞着剑,专心地练着父亲传授给她的剑法。

自从九岁那年患了红疹病康复後,她便跟着父亲练习武艺,几年下来,她的武功进步不少,而且可能是因为练武的关系,随着她身体的抽高,体型也变得纤瘦。

十六岁的她,不但完全褪去当年那个婴儿肥的圆脸,换上的是一张粉俏美丽的鹅蛋脸,让其原本大大的眼睛,看来更晶莹剔透,明亮动人。

当年娘的用意,是让她跟着爹学几套拳法,用来强健身体,但爹考虑将来有可能会由她继承镖局,因而更进一步地教她更精深的功夫,包括剑法。

虽说後来娘一连生了两个弟弟,家业已有人继承,她可以不必深入习武,但她却是练武练出兴趣,因而继续学习。

杜茵茵不理会小青的喊叫,一个腾空跳跃,准备挥出一剑漂亮的刺法。

「大小姐,你还有空练剑,那个童家的大少爷回来了!」

小青的话让杜茵茵腾在半空中的身体顿时闪神,然後直线跳落在地上,收回手中的剑。

「你说什么?!」杜茵茵诧异地瞪大眼睛。

「大小姐,刚刚童府二少爷让人来通报你,说童府大少爷已经回来了!」小青向大小姐报喜,没想到这未来的大姑爷,一离家就是七年。

「这是真的吗?童大哥已经回来了?」杜茵茵粉脸上难掩喜悦地说着。

他终於回来了!杜茵茵一颗心惊喜地怦然狂跳。

她依稀还记得七年前童尚潍的长相,因为这些年来,她经常地想着他!

七年前,当他从他们家的围墙上掉下来,得知他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婿时,她怎么也忘不了那初见面时内心的紧张与羞赧,因为他长得好俊呢!

虽然他当时的表情有些怪异,但是她却对他一见锺情,之後他虽然离家,但是自己喜欢他的心,从未停止过。

「小青,快帮我梳洗一番,我想去童府。」她想见童大哥,七年了,她的长相有些改变,那童大哥呢?一颗心莫名的紧张、燥热起来。

这样贸然的去未来夫婿家,有点与礼教不合,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她也常常去童府,再多去这么一次,算不上什么,就算让人说了什么闲话,她也无所谓,因为她就是想见到许久未见的童大哥。

「你说什么?!你大哥他又走了?!」

在杜茵茵兴匆匆地赶至童府时,看不到自己思念已久的人,听到的居然是童尚潍又离开的消息,美眸一瞠,她失望地僵硬身子,期待的心顿时跌落至谷底。

察觉杜姊姊脸色难看,童尚文嗫嚅开口,「杜姊姊,那个……真是对不起,我以为我大哥这次回来便不再离开,但没想到他只是路过家门,进来探望一下,随即又走了。」他并末说出他大哥一直称杜姊姊为丑胖的姑娘,因为杜姊姊很漂亮。

「那……童大哥他有说什么吗?或者他什么时候才要回来?」细眉紧蹙,杜茵茵强忍内心失怅的难受,声音微颤地问。

「我大哥他……」见到她难过失望的表情,童尚文本想说几句安慰话,不料却让一旁的年幼弟弟先开口说话。

「有呀,我大哥他说他一辈子不娶妻,让我爹去退与你的婚事,还有他一直说杜姊姊你是个麻花脸的丑胖女人,我大哥根本就说错了,杜姊姊你长得……」童尚麟实话实说。

「尚麟,你不要多话!」童尚文大声地斥着弟弟。

「什么?!童大哥他说我……」杜茵茵诧异地微张着嘴,脑海轰隆隆地作响,交叉地窜过那句--麻花脸的丑胖女人?

「我大哥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说杜姊姊是一个麻花脸的丑胖女人,他……」

「尚麟,你不要乱说,快住嘴,你这样说杜姊姊会伤心!」

「但是我说的是实话,大哥他真的说杜姊姊是一个麻花脸的丑胖女人呀,然後像是很害怕的样子,急得又离家!」

「你大哥说我是一个『麻花脸的丑胖女人』?然後很害怕地又急忙离家?」杜茵茵真不敢相信自己此刻所听到的话,她整个人惊愣住。

怪不得当年她会觉得童大哥在看到她时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她现在知道了,那不是怪异,是害怕!

他是因为看到她当年生病的丑胖模样,因而吓得宁愿离家出走,也不肯娶她……童大哥他……是让她当年生病的丑模样给吓得离家出走?得知这个答案,杜茵茵顿时感到胸口隐隐作痛着。

「对!」童尚麟直点头。「而且还要我爹去退与你的婚事!」

瞄到杜姊姊微微发白的难看脸色,童尚文真让弟弟那个大嘴巴给气死,只好以安慰的口吻说:「杜姊姊,你别这么难过,我想我大哥他过些时候就会回来。」他嘴上虽是这么地安慰着,不过,他觉得他大哥要回来和杜姊姊成亲,机会可能等於零。

「哪有,二哥,大哥他不是说要潜心修道,一辈子都不会娶妻……」

「你住嘴啦!你没看杜姊姊这么难过吗?你……」童尚文大声地吼着从刚刚就一直乱讲话的弟弟。

「好了,你们兄弟别吵了,我都知道了。」她知道童大哥为何离家出走;而童大哥这次回来,只是为了要让他爹去退亲,而不是回来跟她成亲。

七年前两人见了面,一见锺情的就只有她一个人,而他并没有,因为他让她当年生病的模样给……但是她现在长大了,长相变了……杜茵茵微红眼眶,一颗心整个纠紧着。

看见杜姊姊难过得红了眼眶,童府两兄弟立刻安静下来,因为他们向来很喜欢杜姊姊,看到她这么难过,他们不禁也跟着难过起来。

「杜姊姊,你别这么难过,我大哥他……向来都是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在乎旁人的感受,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童尚文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他说他喜欢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因此便离家出走,还为自己取了个什么逍遥子的名号,他真的是很过份!」

童尚文觉得杜姊姊真的很可怜,因为一许亲,未婚夫就离家出走,现在还被提要退婚,想起来,他也觉得大哥太不负责任。

「二哥,你这样说,杜姊姊还不是一样难过?还有,大哥不是说别说出他的江湖名号吗?你……」

「可是大哥真的很过份呀!因为杜姊姊……」

童府两兄弟在大厅里又吵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脸色阴霾的杜茵茵已经离去。

四年後

杜府宅院高结红灯,热闹地办着婚事。

杜家今天嫁女儿,嫁的是十七岁的三女儿。

这不是杜府第一次办喜事,早在一年前就嫁掉二女儿。

宾客们祝贺着杜以福嫁女儿,而且个个像是心照不宣似的,不提杜以福尚待字闺中的大女儿杜茵茵。

因为在山阳城内,谁都知道杜茵茵许的童府太少爷,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离家出走,虽然曾有人劝杜以福去退与童府的婚事,毕竟总不能让那么漂亮的姑娘家就这么守活寡,杜以福也有意退了这门亲事,但听说是杜茵茵自个儿不肯退亲,虽有人赞赏她的贞节,但更多人替她感到惋惜。

此时的杜茵茵一如大妹嫁人时一样,独自待在後院的房间里。

但前院热闹叫嚣的声音,让她烦躁的心更形阴郁。

杜茵茵娇小的身躯倚在窗棂旁,仰望着那一轮清亮的明月,她当然很高兴妹妹嫁得好夫婿,只是这等热闹的喜宴,何时才换她当主角呢?

自从童大哥上次回来,如今又过四年了。

在这四年里,尽管爹娘劝过她与童大哥解除婚约,但依着内心那一股爱恋,她不想解除婚约,因为她还有着一丝丝的期盼,或许童大哥会回来,等他回来见过她之後,或许他会……留下来,甚至与她成亲。

但是日子一过就是四年,她足足又苦等四年。

「可恶!」压抑不住内心那一股烦躁,让她心烦地骂了声,俏脸蹙紧,她该怎么办呢?

难道还要这样一年一年地等下去?她今年二十岁了,已经很老了,但爹娘要她另嫁他人,她却又是无法丢弃内心那一份爱恋……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等待的一颗心就愈来愈按捺不住性子,对於童尚潍这个名字,除了有着十几岁时的那种爱恋外,还有这几年因等待落空而累积的怨气。

「可恶,他到底要不要回来?」杜茵茵烦躁地嘟着嘴。

受不住内心躁怒的心情,杜茵茵决定走出房间透透气,一走出,这才发现後院静得可怕,因为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前院忙着。

後院此刻的静寂,与前院那热闹滚滚正好成反比,让她的心不由得紧紧揪痛着,细眉深深愁锁。

算了,不到前院,那么到中庭感染一下热闹的气氛也好,至少在妹妹嫁人的这一天,应该是要高兴的。

杜茵茵轻缓地穿过走廊,来到中庭,然後看见她的贴身丫鬟小青以及几名婢女正在整理宾客们所带来的贺礼。

「小青,你来这里让大小姐一个人在房间里,这好吗?我想大小姐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其中一名较年长的婢女开口说话。

「是大小姐要我来帮忙,她说她一个人没关系。」小青简单地回答,她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当然知道大小姐为何等候着童府的大少爷,但她并未多说什么。

「大小姐真的很可怜,也不知道那个童府的大少爷什么时候才要回来?」

「真是不知道大小姐为什么不让老爷去退这一门亲事,恐怕再等下去,大小姐就算再怎么美,女人上了年纪,也嫁不到好人家。」

「就是呀,那个童府大少爷一离家就是十一年,搞不好都在外头娶妻生子,甚至风流快活去,而我们家的大小姐却是苦苦等侯,真是不值得!」

中庭忙着整理的婢女们,谁也没有瞧见她们嚼舌根的大小姐,就站在昏暗的走廊下,当然也看不到杜茵茵粉脸上生气僵硬的神情。

看来她决定到中庭来是错误的选择,听到婢女们说的话,让她原本想寻找快乐的心顿时更为气怒,心情更坏。

虽然婢女们谈话的内容出自於为她打抱不平,但她真的很不喜欢听到自己成为人们口中的话题人物,她只不过是定了亲的夫婿离家出走而已,为什么像是整个山阳城内的人都在注意着这件事?

杜茵茵气闷地走回房问,想起刚刚听到的话--那个童府大少爷一离家就是十一年,搞不好都在外头娶妻生子,甚至风流快活,而我们家的大小姐却是苦苦等候……

童尚潍真的可能如婢女们所言,在外边娶妻生子吗?虽说四年前他回来说他要修道,一辈子不娶妻,但是他又不是当和尚,怎么可能会一辈子不娶妻?更何况他还是童府的长子。

她从没有想过童尚潍会在外面另外娶妻生子一事,因为她一直相信尚文他们的话,童大哥生性喜爱逍遥自在,所以她的内心一直有着一丝企盼,认为就算他再怎么想要过逍遥的生活,总不会丢下父母不管。

他有责任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对她,他也应该有责任!

「可恶!可恶!可恶!」无处发泄自己此刻的躁怒情绪,杜茵茵抡起粉拳打着床被。「为什么还不回来?」

就算十一年前他真的让她生病的模样给吓坏,但尚文他们应该也已经跟他说过她现在的模样,那他为何还离家出走?难道真如婢女们所言,他老早已经在他乡结婚生子?

烦躁郁闷的心,根本无法理出条理,只是让自己愈想愈生气。

她完全无法感受前院热闹快乐的气氛,索性早早上床睡觉,但低落的情绪让她整夜辗转难眠,因为耳边不断回荡着婢女们听说的话--在外边娶妻生子……风流快活……苦苦等侯……不值得!

痛苦又难捱的一夜,杜茵茵作下一个不再让自己痛苦的决定。

第三章

上午时分--

「茵茵,你现在跟娘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另外嫁人?」

方玉娘上午至大女儿的房间,因为她怕昨晚的热闹会让尚待字闺中的大女儿内心不好受,因此她决定过来好好的安慰她。

虽然他们夫妇想替她退了与童府的婚事,但她和老爷都深知大女儿有着强悍的个性,如果没有她的首肯,就算为她再另外许人,恐怕她是不会乖乖的上花轿,为此,这些年来他们夫妇也是感到很头疼。

今天,她又一次想劝女儿改变心意,尽管之前已经多次劝说,却没有一次有用,但她仍然不放弃一次又一次劝着女儿,毕竟童大少爷一离家就是十一年,搞不好他有可能几十年後才会回来,甚至一辈子都不回来,那她大女儿这样的苦等,既傻又令人感到心疼。

只是她没想到才一踏进大女儿的房间,话都还没有开口说,就听见她说她愿意听他们的安排,答应与童府解除婚约,另外嫁人。

「是真的。」杜茵茵淡淡的说着。

经过昨夜的思考,或许自己的等待真的是不值得,因为凭什么童尚潍他可以为了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而不负责任的离开,但她却得活该倒楣地任由人们在背後说闲话?

一年一年的等待,一次又一次的幻想落空,教她的心等得好累,也等得怒气冲天。

「真是太好了,我这立刻同你爹说去!」方玉娘高兴地立即走出大女儿的房问,她得赶快让老爷去童府退婚,还有找城内的媒婆来。

看着夫人笑呵呵地离开,一旁的小青却是忧心地看着主子。

「小姐,你这是……为什么突然作这样的决定?」打从六岁进到童府当丫鬟,她就一直跟在小姐身旁,服侍着她,至今已经十二年了。

她与小姐虽是主仆,但也有着像姊妹一般的深厚感情,她当然知道这些年来小姐一直在等待童大少爷,因为小姐对童大少爷一见锺情,虽然他离家出走,但小姐依旧非常喜欢童大少爷,因此这些年来尽管老爷夫人不断地劝着小姐解除婚约,但她从不答应。

但为何小姐今天会突然答应要解除婚约?小青感到困惑与不解。

「没有为什么,只觉得自己应该要嫁人了。」杜茵茵敛下眼底那抹忧伤神色,淡漠地说。

「但是你不是一直在等童太少爷回来吗?你不是……我怕你日後会後悔!」小姐不是一直都喜欢着童大少爷吗?而且十几年来的爱恋,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全改变了?小姐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我不会後悔,而且小青,往後别在我面前提起童尚潍,既然我已经答应爹娘取消婚约,那么以後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不会再有童尚潍,因为她已经决定将那一张俊脸彻底从内心除去。

既然他都已经决定不跟她成亲,那么她再继续等下去,只会让她身旁关心她的人担心罢了。

杜府与童府解除婚约後,城内的媒婆全使出吃饭的本领,为的就是要赚杜府那丰厚的媒婆礼金。

十日後,杜茵茵的婚事定下了,是山阳城县令的续弦。

虽说杜茵茵是个遭退婚,且已经二十岁的大姑娘家,但光凭她那如花似月的美貌,以及杜府的财势,上门求亲的人便不少,而去年刚丧妻,年纪已经近五十岁的山阳城县令大人也在求亲的名单里。

山阳城县令吴应吴大人,可说是所有求亲者内最具权势的人,但却也是年纪最老的男人,他加入求亲行列,让杜府夫妇很难拒绝,因为一旦与县令大人交恶,万一县令大人不发出城通令给杜府,那么势必会大大影响整个虎威镖局的生意;但答应了,却又不舍得将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比她爹年纪还要大的老男人。

但奉了吴大人之命前来提亲的王媒婆,转述着吴大人的话,吴大人是再婚,而大小姐是再嫁,天作之合也。

如此强势的提亲,让杜氏夫妇伤透脑筋,而今天吴大人亲自到杜府拜访,让杜氏夫妇不得不应允这一门亲事,同时连迎亲的日子也一并的看好了,订在三个月後。

在童府的大厅里--

「爹,听说杜师父将杜姊姊许给吴大人当续弦,这是真的吗?」童尚文听到仆人传说这个消息,他简直不敢相信,因此他爹一回来,他就立刻询问。

「嗯,昨天定下的,而且三个月後成亲。」童堂礼回答,这是杜府的镖师亲口跟他说的,听说原本杜以福不想答应,但对方是县令大人,而不得不应允。

童堂礼老迈的脸庞有着沉重的神情,说起来真是惭愧,因为茵茵之所以会落到今日,必须要嫁给五十岁的老头子,而且还是续弦,这完全都是他们童府的错,他真是愧对杜兄!

「原来是真的,那吴大人肯定是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才让杜师父答应这门亲事!」童尚文不禁大声喊着。

「尚文,你小声一点,这话你不可以随便说!」坐在一旁的童夫人出声喝止二儿子乱说话,虽说尚文说的是真的,但对方是县令大人,这种可能招来麻烦的话是不能乱说。

「那吴大人已经那么老了,杜姊姊真是可怜,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老牛粪上,将来怎么可能幸福嘛!」这几年来,杜姊姊和他们童府的关系良好,恍若他的亲姊姊一样,如今见她必须嫁给一个老头子,怎能不教人为之感到惋惜,为她感到不平!

「是我们童府对不起茵茵!」童堂礼说着,随後生气地吼道:「都是那个不肖孽子所造成的!」一个好好的媳妇就这样让他给弄没了,到头来茵茵还得沦落成为人家的续弦,这如何教他不动气!

「对,都是大哥惹的祸,害长得那么美的杜姊姊要嫁给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头子当续弦!」童尚文附和着父亲的话,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童尚潍是不是他的亲大哥,因为杜姊姊真是太可怜了。

「那个孽子,真是气死我了!」童堂礼气怒地说着,留个字条,说离家就离家,而四年前回来,也不等他们夫妇回来,就又马上离开。

「老爷,您别这么生气,得不到茵茵这门好媳妇,一切都是命!」茵茵另外嫁人,童夫人也甚感可惜。

「爹,杜姊姊已经要嫁给别人了,您还要派人去抓大哥回来吗?」童尚文问着。

「还抓那个孽子回来做什么?他这不回来就由他去,但日後只要他再踏进童府大门,我非得让人将他的双腿打断不可,教他一辈子也走不出去!」童堂礼怒不可遏地吼着。

童尚文看着气怒的爹,不禁摇摇头,看来大哥想要像二叔那样多年後回来取得爹的谅解,那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他愿意被人打断一双腿,谁教他和二叔不一样,因为人家二叔可是不曾与人订亲。

在亲事底定後的隔天,杜以福和方玉娘夫妇前往杜茵茵的房间,为他们终究在不敢得罪县令大人而应允亲事,难过地向大女儿道歉,希望她可以体谅他们做父母的为难,毕竟镖局要养上百个镖师,几十个家庭。

杜茵茵一点也不生气,她更不会责怪爹娘,因为她也曾管理过镖局的部份生意,官商之间保持友善的关系,对镖局的生意是很重要的。

「爹、娘,您们不用太难过,也不用一直道歉,女儿没事的,虽说是续弦,但总也是个县令夫人!」杜茵茵强佯起一抹笑容,反过来安慰着爹娘,希望他们两老不要再为此事感到愧疚。

在老爷和夫人离开後,小青看着小姐脸上那一抹佯装且僵硬的笑容,眼眶一红,眼泪霎时成串滑落。

「小姐,你要怎么办?」想到这么美的小姐必须要嫁给一个老头子当续弦,小青就感到难过。

她知道小姐不是真心愿意取消与童大少爷的婚事,因为自从小姐说愿意取消婚约的那一天起,她就不曾见过她脸上有笑容,而刚刚那一抹笑容,她知道是小姐用来安慰老爷和夫人的。

「小青,你别哭,你哭得我的心更烦。」看见小青哭泣,杜茵茵不禁红了眼眶,但个性好强的她,强逼回那欲夺眶而出的泪珠。

就像小青所言,她的确是後悔了!而且是在她答应取消与童尚潍的婚约後的下午,她就後悔了。

但现在木已成舟,就算她想反悔不嫁人,但对方是县令大人,她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必须为爹娘、两个年幼的弟弟,以及所有镖局里的镖师着想,镖局没了生意,大家未来的生活要怎么办呢?

「哇……小姐,你真的太……而小青却没有办法帮你,我……」看见小姐脸上那一抹故作坚强的神情,小青哭得更凶,因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小姐此刻的心情,而她这个丫鬟,却不知道要怎么样帮助她。

「嘘,小青,你别哭得这么大声,小心让我爹娘听到,我没事。」杜茵茵递条手绢给小青,晶眸窜过一抹哀伤神色。

她的确感到难过,但并不是因为爹娘将她许给一个年近五十岁的老头子,因为早在她答应另外嫁人起,根本不在意自己会嫁给谁,她之所以有点感到难过,是因为她一点也不想再另外许人。

虽说她曾强迫自己将那个无情又无义的童尚潍赶出心房,但无可否认的,她仍是喜欢着他!

看见小姐脸上那愁苦神情,小青除了难过地继续啜泣外,也不禁为小姐感到不平,她语带哽咽地指责,「这都该怪童大少爷,要不是他离家,说什么要过逍遥的日子,小姐你又怎么会沦落至今这样的地步呢!」

「没错,都是因为他!」听到小青生气的指责童尚潍,杜茵茵不禁紧紧咬着下唇,「让我杜茵茵必须嫁给一个老头子,全都是因为童尚潍。」

就算童尚潍没有像婢女们所言,在外边另外娶妻生子,但他肯定是在外边过着他所追求的逍遥自在的生活,而她,却活该倒楣的必须嫁给人家当续弦?

四年前知道童尚潍离家出走的原因,她虽难过却是不怎么责怪他,因此她一直相信他会回来,只要他再回来,见过她现在的模样後,一切就会不同了。

但她这一等又是四年,让她不禁开始埋怨起他,因为就算当初她真的长得丑,但他们毕竟已经定了亲,他对她是有责任的,他怎么可以这样无情无义地就离家出走?

杜茵茵美眸一瞠,怒瞪着前方,一想到自己三个月後就要嫁给县令大人,而却有人可能过着逍遥自在的快乐生活,这教她怎能咽得下内心那一股强烈的怒气与怨恨?

「对,全都是童家大少爷的错!」小青同仇敌忾地说着。

「我绝不能轻易饶过他!」她杜茵茵以後没有好日子过,那么童尚潍也是,她绝不会让他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

「对!不要轻易……」小青附和地说着,然後像是又感到不对劲,「但小姐,你要怎么不轻易饶过童大少爷?他又不在童府?」

「去找他!」杜茵茵刚刚作了一个决定,「我势必要让他比我更惨几十倍以上!」惹怒她,他就休想要过逍遥快活的日子!

「什么?!小姐,你说你要去找童大少爷?」听到小姐的话,小青诧异地瞪大眼睛,「你又不知道童大少爷在哪里,你要怎么找他?」

「我知道他江湖上的名号,叫道遥子!」有了名号,要找人应该不难,就算他没有名气,但总会有人听过吧!

「但是……那……」看到小姐一副很坚定要去找童大少爷的样子,小青不禁感到紧张,「老爷和夫人一定不允许小姐你出远门!」虽说她也很气童大少爷,但小姐说要出门找他去,她就是觉得不妥。

虽说小姐有武功,但她总觉得很危险,而且,这事太骇俗,更何况三个月後小姐就必须要嫁进县令府了……

「你放心好了,不会让你遭我爹娘责骂,我会留张纸条跟他们说明白,而且我会在大婚前夕回来,绝不会让我爹娘为难。」

「但是小姐……」小青想劝小姐打消找童大少爷的念头。

「不用多说,我心意已决!」

小青无奈的噤口,一旦小姐决定的事,旁人是很难劝得动她。

小青自腰间掏出一个绣包,「小姐,这个请你放在身边。」这个绣包是当年她离开家到杜府当仆人时,隔壁姊姊绣给她的,上面还刺有「小青」两字,里面装有她娘给她的保安符。

「这个不是你娘给你的保安符吗?你给我做什么?」杜茵茵纳闷的问。

「小姐,请你一定要将这个保安符放在身边,我娘给我这个保安符後,我来到杜府一直都很平安,所以你一定要带在身边,这样可以保佑小姐外出一切平安。」

在杜府很平安?小青这不是废话吗?杜家镖师有上百人,她哪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不过想也知道小青是因为担心她。

「好吧!我暂时先收下,等我回来时再还给你。」

两天後,杜茵茵留下字,告知爹娘她暂时外出,但会在大婚前夕回来,这三个月,就告知他人准新娘子不见客。

在石龙县上的一间客栈里,女扮男装的杜茵茵坐在一个角落歇息喝茶。

离家十天了,至今完全没有逍遥子的下落,她不禁感到困惑,若不是童尚潍未闯出名气,那便是他已经改名号。

但不管怎样,她还是先以逍遥子的名号找人,不过,找人真的好累!

在这么累人的找人过程里,让她更坚定势必要找出那个天下的第一大混蛋,然後非得好好且狠狠地修整他一番不可!

一旁邻桌坐了两个走进客栈的男人。

「喂,你知道吗?前天我们县内来了一个叫逍遥子的人,为人免费看病。」

逍遥子?!

杜茵茵惊愕地瞠大眼,专注听着邻桌两人的谈话。

「那他的医术怎么样?」

「听说很好,我们隔壁大婶经常腹痛,听说服了一帖药,排了一次血便後,整个人神清气爽!」

「真的这么厉害?他在哪行医呢?」

「就在咱们县内的第一大富豪李大志李员外府前,听说他是因为在郊外救了遇到盗贼的李员外,李员外因此邀他到府里作客,而道遥子便提议要免费为县内的人看病,因为是做善事,所以李员外还特地在府前搭建一座棚子,而且提供所有的药材呢!」

杜茵茵暗暗思忖。

「我还听说那逍遥子虽是个行走江湖的人,但却是长得一表人材,因此李员外有意将他的独生女,才貌兼备的李瑶瑛许给他,成为李家的入赘女婿!」

「真的吗……」

杜茵茵没再听下去,她倏地站起身,自腰间掏出碎银放在桌上,接着立即走出客栈,然後向路人探问李员外的家。

那个逍遥子会是童尚潍吗?她的一颗心莫名的揪紧。

杜茵茵站在一个窄小的巷道前,微微探出一颗小头,一双湛亮的晶眸直望向李员外府前的一座棚子里,看着坐在正中央的一个高大男人。

没错,真的是他!

虽然十一年前只是短暂的见过一面,但那俊秀的模样一直存在她的心底,再加上那张和童尚文神似,但多了点粗犷味道的脸庞,以及逍遥子的名号,她确定他就是童尚潍。

十一年,他的模样改变不少,皮肤变得黝黑了点,还有眉毛也变得很粗浓,而那张原本俊秀带点书卷斯文的脸庞,则变得刚毅、英挺,比十一年前她见过的模样还要好看,一颗心莫名地飞快跳动着。

「杜茵茵,你这个傻瓜,居然还称赞那个混蛋的长相,他现在可是你的仇人!」她气怒自己居然会因为再见到童尚潍而感到心跳纷乱,不禁低骂自己。

不过皇天不负苦心人,终於让她找到童尚潍。

杜茵茵愤怒地咬紧下唇,美眸直瞪视着前方正为一名大婶诊病的童尚潍,她该怎么向他报复呢?

突然,她看见有两个姑娘自李府走出来,看其穿着应该是主仆,後面跟着的丫鬟手上还提着一个篮子,她们不太像是要看病的样子,而且还是自李府走出来,走在前面那个穿着华丽衣服,面貌端秀,难道就是李员外的独生女?

然後她听见在棚内一个小厮必恭必敬地喊着「大小姐」,原来真是李员外的独生女。

瞧他跟那个李员外独生女说话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感情不错嘛!哼,什么喜欢逍遥自在的生活,什么喜欢游走江湖,什么一辈子不娶妻,还不是跟有钱的人来往,甚至还跟人家有钱的小姐这么热络。

瞥见小厮望向这边,杜茵茵赶紧将身子往巷道里一缩,避免让人知道她在这里。

对了,她这会干么这么紧张的躲起来?过了十一年,不仅他的长相变了,她也是,她可是山阳城内出名的美女,不仅脸蛋改变,体型也变得比小时候更纤瘦,他是不可能知道她就是杜茵茵,因为他一直记得她当年那丑胖的样子,更何况自己现在还是女扮男装呢!

压抑住内心那股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的冲动,晶眸一闪,她想到好法子报复他,她绝不会让他的日子过得这么逍遥!

「来,逍遥大哥,看了一整个上午,你先歇会吧!我特地让小玉泡杯上等的铁观音,请用茶。」

几天前,她爹在郊外因遭盗匪抢夺而手臂遭到刺伤,幸而遇上逍遥大哥,不但武功厉害地将那几名盗匪给打跑,更是就地采了药草捣碎,敷在爹的伤口上,替他止血。

她真的很感谢逍遥大哥救了她爹,爹原本准备百两银子欲感谢逍遥大哥的搭救,没想到逍遥大哥不但未收下,反倒还提议要在县上为人免费诊病,让她很欣赏他这行侠仗义之心,当然他那出众不凡的英挺外貌,更教她心仪。

逍遥大哥免费为县内的人看病,因此爹立刻在大门旁边搭建一个棚子,让逍遥大哥可以好好地替人看病。

「瑶瑛小姐,你真是太客气了,我喝一旁的茶水就行了,不用这么麻烦。」童尚潍客气地回道。

「逍遥大哥,这没什么,一点也不麻烦,而且比起你的正气凛然、行侠仗义,我也只能为你泡杯茶而已!」李瑶瑛不掩饰自己真的很欣赏逍遥大哥。

「这其实没什么,我只是遵循我师门的教规罢了。」虽然直到现在太师父仍不肯收他为真正风派弟子,但他早已以风派弟子自居。

「你师父有逍遥大哥这一门徒弟,肯定是非常高兴!」

「呵,是吧?」童尚潍轻呵一声,应该要让太师父听到这话,然後早一点让他成为风派的弟子。

这一年多来,师父留在太行山的道观里,与太师父一同修道,而他则奉太师父之命,一个人行走江湖,累积经验,太师父并送他一个锦囊,让他遇到危急的事情时才能打开。

「逍遥大哥,你……」李瑶瑛欲开口说话,却让一旁突然窜进来的小乞儿的喊叫声给打断。

「救命呀,我的肚子饿死了!」

童尚潍和李瑶瑛及仆人们,全看向一个全身脏兮兮、穿着破烂衣服的小乞儿。

第四章

杜茵茵将自己全身涂黑,乔装成小乞儿,蹑手蹑脚地走近棚子边。

内心原本气怒的情绪,在瞧见童上潍与李瑶瑛谈情说爱的模样,给气得牙痒痒的!

很好,她终於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了,他真的如婢女们所言,在外边风流快活,没想到自己这十一年来等待的,是一个这样无情无义的混蛋,果真不值得!

哼,他想要风流快活,她杜茵茵绝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一个骤然起身,她哀号的走进棚子里。

「小乞丐,快到一旁去,别进来这里讨食!」在棚子里帮忙的李府男仆大声的吐喝着。

「这位大哥,请你行行好,给我点吃的东西,我已经好些天没吃东西了!」杜茵茵不理会那一声大吆喝,泛红着眼眶,可怜兮兮的跪向童尚潍。

童尚潍望着跪在地上的小乞儿,脏兮兮的小脸看不出长得什么模样,但一双眼睛又圆又大。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这么可爱的孩子,其爹娘怎舍得将他丢弃呢?凝望着那一双杏圆大眼,童尚潍心中犹然升起一股怜爱。

「小玉,快点进去拿点食物来。」童尚潍还未开口说话,站在一旁的李瑶瑛却先开口。

「是。」小玉立即走回府里。

「谢谢这位小姐的施舍。」杜茵茵瞄一眼李瑶瑛,没想到这李府的小姐为人不错。

「这位小兄弟,你先起来坐着吧!」童尚潍让跪在他面前的小乞儿坐到椅子上,个儿这么瘦小,想必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

一会儿小玉拿来几个馒头,杜茵茵接过馒头後,立即像是真饿了好久似的,狼吞虎咽地大口啃咬馒头。

「你吃慢点,小心……」童尚潍话才刚落下,杜茵茵果真噎着了。

「呜……水……」

童尚潍立即倒杯茶递给她。

「呼!」大口的喝下水,顺顺气,杜茵茵忽地吸了一大口气。

「好了,小乞丐,吃完了就赶快走,这儿逍遥公子还要给人看病!」见杜茵茵啃完馒头,一旁男仆又再度吆喝地赶着。

「我……哇……」一听到男仆要赶她走,杜茵茵二话不说,立即大声的哭起来,小手紧紧地握住童尚潍的手,「逍遥公子,我听人家说,你是一个大好人,我求求你,求你收留我!」

「收留你?」虽觉得他可怜,但他一个人行走江湖惯了,居无定所,怎么可能收留他呢!「小兄弟,这恐怕不行,因为在下……」

「呜……逍遥公子,我求求你收留我,我自小就被遗弃,不但没有名字,也不知道爹娘在何处,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我求求你收留我,就算当个跟班的,我一定会努力做事!」杜茵茵热泪盈眶的说着。

「小兄弟,可是在下行走江湖多年,居无定所……」

「逍遥大哥,就让这位小兄弟留下吧!」一旁李瑶瑛见逍遥大哥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她便开口了,因为她看得出他很想帮助眼前的小乞丐。「反正我们府里也不差多一个仆人,而让他留下来,正好可以帮忙逍遥大哥。」

杜茵茵噙着泪水,回头甚是困惑的看着李瑶瑛,这个李家的大小姐,不但温柔端庄,而且还很善良好心呢!

「小玉,带这位小兄弟进去梳洗一下,顺便拿套乾净的衣服给他!」

「是,小姐。」小玉领命的回着,然後对着杜茵茵说道:「还不赶快感谢我们家小姐的仁慈,让你这个小乞丐可以留下来。」

「谢谢小姐,你真是一个大好人,热心助人!」杜茵茵说着。

「这算不上什么热心助人,比起逍遥大哥免费替人诊病义行,差得远呢!」李瑶瑛温柔地笑着,「对了,你说你没有名字,那我替你取个名字好了,就叫李顺好了,希望你从此以後一切顺利。」

「走吧,小顺子!」小玉自行取其後字叫着。

洗净身上的污垢,换了一套乾净的下人服,杜茵茵男扮後出奇俊俏的脸庞,让李府里所有人眼睛为之一亮,没想到小乞丐竟生得这般好看,不过就是太矮小了些。

或许是因为体型较为娇小,加上一脸可爱的俏模样,因此当众人知道小顺子已经二十岁时,又是一阵惊呼,因为一点也看不出来。

「小顺子,以後你就专心服侍道遥公子一个人就行了。」小玉带着杜茵茵走进府外的棚子里,转达大小姐口令,说完,便又转身回府里。

「是!」杜茵茵回着,剪影水眸透着一丝仇恨地看向童尚潍。

童尚潍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小顺子,他是两个时辰前脏兮兮的小乞丐?他震愣了下,内心有着惊艳。

因为那是一张非常俊秀的脸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男生,特别是那一双湛亮明眸,让那细致脸庞看来气质清灵。

他是个乞丐?童尚潍深眸窜过一抹困惑神色,以他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眼前这个漂亮的男生,应该不是出自於穷苦人家,但又怎穿得一身破衣服呢?难道是家道中落,而沦为乞丐?

「逍遥公子,小顺子以後就跟着你了,我会好好的服侍你的!」杜茵茵细眉微扬,意有所指的说着。

杜茵茵盈盈水眸愠着怒气,瞧着童尚潍,老天爷安排他让她给遇上,既然是天意,她又怎么会放过这一个招摇撞骗、虚伪的登徒子呢!

童府也是个大户的有钱人家,但是童老爷是个严谨之人,管教方式相当的严厉,不可能放任他风流成性、为所欲为,因此他才会离家出走,说什么要去拜师学艺、游定江湖、行侠仗义,根本就是个幌子!

因为他此刻出现在李府,接受李大小姐的热情款待,身边也未见有其他的师兄弟,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你以後就帮我包药给病人好了。」是他看错了吗?刚刚那四目交接,即使短暂,但他像是在那一双清亮的眼眸里,看到一股浓浓的敌意神色。

敌意?!童尚潍俊眸一眯,困惑的瞅着那清俊脸蛋。因为行走江湖多年,他从不与人结怨,哪来什么仇家?

发现那双深邃黑眸正直盯着自己瞧,杜茵茵莫名地感到紧张,一颗心倏地跳动飞快,让她微低垂下眼睑,「小顺子知道了。」

即使低下头,杜茵茵仍可感受到那一双黑眸的盯视,他干么那样直盯着她看?难道他看出什么端倪?

一名老妪走进棚内看病,转移童尚潍的注视,适时的化解那微妙的紧张气氛,也让杜茵茵在内心呼呼大喘一口气。

看来,她不能太过心急的想要立刻报复他,以免他对自己起疑心,反正她已经混到他身旁,将来有的是机会。

有天晚上--

「小顺子,你把这碗蔘茶端给逍遥公子喝,这可是我们家小姐亲手为他泡的。」小玉说着。

「我知道了。」杜茵茵一脸不悦的接过蔘茶。

打从她进到李府,这三天来,李家的小姐每晚都泡蔘茶让她端给童尚潍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李瑶瑛有多么的喜欢童尚潍,还有,整个府里的仆人现在都将童尚潍当成未来姑爷般的敬奉着。

可恶!杜茵茵抑下想大声骂童尚潍的冲动,低声的咕哝,「每天都这样的补,不怕补过火了吗?」

「咦,小顺子,你刚刚说什么?」小玉像是听到她嘴上念念有词。

「呃,没有,我是说,小姐对逍遥公子真是好啊!」杜茵茵微咬着下唇,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这是当然的,小姐和逍遥公子可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呢!」

「我知道了,我这就端去给逍遥公子喝!」杜茵茵转身走向童尚潍的房间。

杜茵茵在一个回廊处,气得将茶杯给放在栏杆上!说什么拜师学艺,终身不娶,全是幌子,童尚潍之前并没有拒绝喝李家小姐亲手泡的茶,而且还喝得很高兴呢!

想必这些年来,明的他表现出行侠仗义的行迳,但私底下,却是顶着一张俊帅脸孔,不知道骗了多少个女人,享尽多少的温柔乡!

一想到他这些年在外边的风流快活,再想起自己这十几年来苦苦的相思等待,她真是太傻了,幸好她离家来找他报仇,哼,道遥子是吗?让她杜茵茵给找到了,她就绝对让他逍遥不起来!

杜茵茵自腰间拿出预藏好的巴豆,放入热腾腾的蔘茶里,嘴角微扬起笑容,将蔘茶端进童尚潍的房间,待会儿有好戏看喽!

「小顺子,你喝了它吧!」童尚潍看见杜茵茵端进蔘茶,开口说着。

面对李小姐的热情款待,童尚潍不是没有察觉她对自己的好,只是别说他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加上他早已决定成为风派弟子,修身养道,一辈子不娶妻。

「我喝?!为什么?」杜茵茵诧异的瞠大眼睛说着,他今天干么叫她喝?难道他看到她刚刚下药了?

「为什么?因为你太瘦小,多喝一点蔘茶,对你有好处!」童尚潍好笑的看着她脸上过於夸张的惊愕神情,只不过让小顺子喝个蔘茶,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杜茵茵瞅着童尚潍,他是真的为她好,要让她补身,还是他知道她下药的事?

杜茵茵用笑来掩饰慌乱的心,「这蔘茶我是不可以喝的,因为这是小姐亲手泡给你喝的,这万一让人知道了,我小顺子可是会被人给赶出去。」

「这房间只有我和你两个人,我不说你下说,又有谁会知道?」童尚潍看着眼前紧张的小顺子,只不过是让他喝个蔘茶罢了,他干么这么小题大作,这么紧张?

说真的,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眼前这个漂亮的小男生带给他不少的疑惑。

因为明明就是要服侍他,却像是一直帮倒忙,如说要倒茶给他喝,却将茶杯整个打翻在他身上;还有那一双清亮大眼,眼底里总是闪烁着一股敌意,是他多心吗?但是他非常的肯定自己不曾见过他。

「我就是不能喝,这可是小姐为逍遥公子亲手泡的,你不会不知道小姐对逍遥公子的心意吧!还是不要辜负小姐的一番心意,赶快趁热喝下。」想起刚刚小玉说什么他们是郎才女貌,便教她心里难受。

她的内心会不好受,绝对不是因为嫉妒的关系,因为她早就已经不再单恋他了;她之所以会感到生气,完全是因为看不惯童尚潍的作为,他肯定是卖弄什么伎俩,才让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亲手替他一会儿泡上等好茶,一会儿又是高级蔘茶!

「什么心意,我一点也没有感觉。」童尚潍实话实说。比起李瑶瑛,他倒是对小顺子还要来得在意,总觉得他有点神秘,让他有着深深的困惑。

「你没有感觉?」真是笑话了,杜茵茵有着一股厌恶感,因为他真是睁眼说瞎话,他不是每一次都喝下李瑶瑛为他亲手泡的茶吗?「府里的人,现在都把你当未来的姑爷看待,别说你一点都不知道。」

「我向来一个人游走江湖惯了,过些日子我离开了,谣言便会不攻而破。」

「你当真对小姐没有一点意思,要离开这里,不会留下来当李家的姑爷?」不知怎地,听到他说对李家大小姐一点感觉也没有,她竟然感到有些惊喜。

但那欢喜的感觉只有一瞬间,随即让内心涌起的疑惑给覆盖,因为他虽说得两袖清风、风轻云淡,但是他真是这样的人吗?

「就算我离开李府,你还是可以留在这里。」童尚潍说着,发现杜茵茵脸上那一抹惊讶,困惑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哪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那就把蔘茶喝了吧!」

事到如今,杜茵茵也不想去猜测他的真正行为,以及他究竟是安什么心,因为她压根就不相信他刚刚所说的,因此今天的蔘茶他一定要喝下!

「逍遥公子,请你别折煞小顺子了,我可以留在李府已经很高兴,你千万别要小顺子替你喝什么蔘茶,你就快一点把它喝了,冷了就不好,我还要拿空杯子回去给小玉交差呢!」杜茵茵将茶杯端至童尚潍的眼前。

「让你喝……」

「我不喝,你快喝了它!」杜茵茵几乎将茶杯碰到童尚潍的脸上。

「好,我喝,你别又倒了我一身。」童尚潍接过杜茵茵有点强硬端在眼前的蔘茶,内心虽有着困惑,因为小顺子此刻的表现有点太过殷勤;但是又觉得自己似乎太多心,因此他还是喝下。

「太好了,我这就将空茶杯拿给小玉。」看着童尚潍暍完蔘茶,杜茵茵内心忍不住地偷笑起来,端着空杯子,她走出童尚潍的房间。

才约莫过了一刻钟後,腹部咕噜咕噜的响着,接着一阵灼痛,童尚潍俊颜一蹙,高大的身躯立即大步的跨出房间,直走向茅厕。

行医多年,他当然知道自己这腹痛绝不是因为吃坏肚子,而是让人给下了药的关系,但是谁呢……呵,除了一个人之外,恐怕不会有别人。

回到房间後,童尚潍立即拿了几种可以止泻的药草,迅速至灶房里拿一壶热茶,然後冲泡喝下。

童尚潍这样突然到灶房泡茶喝的举动,让灶房里的厨娘看得一愣一愣的,因为居然不是小顺子来拿茶,而是逍遥公子自个儿进来拿茶喝,看来逍遥公子一定是很渴,因为她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么直接泡了就马上渴下。

在走回房间的途中,童尚潍又去了一次茅厕,虽说喝下止泻药,但药效没有那么快。

待他不舒服的走回房间,却看见他所怀疑的下毒之人,此刻正坐在椅子上。

「逍遥公子,你怎么了?刚刚怎么好像看你冲去茅厕?肚子不舒服啊?」这下还不拉死你,杜茵茵抑下那因胜利而想大笑的冲动,故作关心的问。哼,想补身,那就去茅厕拉个痛快!

「嗯,可能吃坏肚子。」童尚潍不动声色的回答。

「真是太可怜了,请逍遥公子可得要好好的保重身体。」因为她是绝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他。

刚刚走进房间,瞧见那大眼里闪烁着笑意,所谓表情可以伪装,但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原本怀疑小顺子就是下药之人,现在可说完全确定是小顺子所为。

但是,为什么小顺子要这么做呢?他跟他有过节吗?

打从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察觉小顺子对他有着一股敌意,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如果他现在拆穿他、逼问他,他会说吗?虽说他很清楚是他在他的蔘茶里下了药,否则刚刚又怎么可能那么殷勤的要他趁热喝下,只是他又没有证据,万一他不承认的话……

他瞟了眼那张故作关心的俏脸,别说以前可能认识,他很确定自己不曾见过这张略带粉味的俊逸脸孔,更不用说和他结下什么梁子!

但是,小顺子他又为什么要对他下药呢?

虎威镖局

自杜茵茵留下字条离家後,杜氏夫妇每天都担心着,虽然她会武功,而且也保证会在大婚前夕回来,但是他们夫妇仍旧是放心不下。

而杜茵茵的离家,除了他们夫妇以及小青三人外,没有一个人知道杜茵茵已经离家出走,每天都由小青负责端食物给大小姐吃,最後都变成她一个人在杜茵茵的房间内吃完。

杜氏夫妇之所以不让外人知道杜茵茵已经离家,主要还是怕让县令大人知道了生气,会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因此夫妇俩等着大女儿自己回来。

方玉娘原本以为是因为他们夫妇让她嫁给年近五十的县令大人,因而生气的出去游玩一下,舒解心情,但是都已经过了半个月了,大女儿还是没有回来,难道真的如信上所言,到大喜之日才会回来?这让她觉得女儿离家不单纯只是因为她心情下好。

「小青,你真的不知道大小姐为何离家出走?」方玉娘让人唤来小青,在房间里严谨的问着。

「回夫人,小青真的不知道,小青也是在那时隔天上午为大小姐送早饭时,才知道大小姐不见了。」小青低下头,紧张地回答。

「真的是这样吗?」看见小青这副紧张的神情,方玉娘不禁加重语气问着。她肯定小青是知晓茵茵离家出走的真正原因,毕竟小青跟在茵茵身旁已经十来年。

听到夫人那严厉的声音,小青连声音都抖了,「夫人,小青真的……真的不知道。」

「小青,是不是要我命人木棍伺候你才肯说?」方玉娘故意大声且严厉地喝斥,吓得小青立即跪在地上。

「夫人,不要!请您原谅小青,小青不是故意要骗夫人和老爷,而是小青曾答应过小姐会替她保密,我……」小青有点害怕的说着,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出卖小姐。

「那你说,茵茵究竟是为什么离家出走?」

「夫人,我……」她知道夫人很疼爱小姐,但这万一要是给老爷知道了,那事情恐怕就……

「你说吧!我只是想知道茵茵离家的真正原因,暂时不会让老爷知道。」看到小青眼底那害怕的眼神,方玉娘替她说了。

小姐,对不起,小青不是故意要出卖你!小青默默地在内心喊着,随即将小姐对童大少爷一见锺情,一直很喜欢童大少爷,以及最後生气的出外寻找童太少爷报仇,全盘地说出来。

方玉娘一听,双眼因诧异而瞪大,她怎么都不知道茵茵喜欢童尚潍呢?原来这就是茵茵一直不肯退婚的主要原因。

之後,她听到大女儿离家其实是要去找童尚潍报仇,更是惊愕得站起来,「你说茵茵去找童尚潍报仇?这天地何其大,那个傻丫头要从何找起?」

「这个……小姐说童大少爷有个江湖名号叫逍遥子,因此她就……」

「逍遥子?单凭一个江湖名号,也是很难找到人的,那个傻丫头真是……」听到大女儿这等痴情,方玉娘真的为大女儿感到既心疼又生气。

十几年前,那个批算她会有三女两子的过路算命仙,明明就说茵茵与童家太少爷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赐好姻缘,一对逍遥快乐的恩爱夫妻,那为什么後来不是这样呢?但是他说自己会有两子却是神准无比。

其实现在回想那个算命仙的话准不准已不重要,方玉娘现在内心只祈求上天能保佑她的大女儿平安的回来。

第五章

在太行山一所道观里--

「不妙!」一名原闭上眼睛修行,满头白发以及长即至胸的白胡子老者,缓地睁开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眸说着。

他就是江湖人所尊仰的行侠智者风信老。

「师父,什么事不妙?」坐在一旁跟着他一块修行的徒弟风阳子,也就是童堂义听到师父喊不妙,好奇的问着。

「这……」该怎么说呢?风信老又阖上眼,冥思着。

道行高深的师父,具有末卜先知的能力,他会说不妙,可能是师父知道什么不好的事,难道是……「师父,是不是尚潍有危险?」

「嗯……不完全是。」风信老再一次睁开智眸,语带保留的说着,「不过,尚潍将有一个难关,这倒是真的。」

「尚潍有难关?那请师父让徒儿下山去帮他化解那一个难关,可不可以?」童堂义紧张地问,因为尚潍不只是他的徒弟,更是与他有着血亲的侄儿。

「嗯,好吧!你就下山去帮他。」

「谢谢师父!」童堂义高兴地说着,「徒儿就知道师父您老人家虽然还未让尚潍正式入门,但其实内心早已经把他当成我们风派弟子了,对不对?否则您也不会算出他有危险。」他若将这事告诉尚潍,他肯定会乐坏了,因为尚潍一直渴望成为风派的正式弟子。

童堂义很快地收拾简单的行囊,临去前向师父道别。

「我这里有一个锦囊要给你。」风信老自长袖里拿出一个锦囊来。

「锦囊?师父,不用给徒儿什么锦囊,徒儿我都已经这么大岁数了,那是尚潍年幼闯江湖才需要,徒儿不用了。」童堂义拒绝师父给他的锦囊,因为好歹他也已经是人家的师父了。

「不,你带在身边,这一次你下山,一定会派得上用场。」风信老满是皱纹的脸上,透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让他下山,并不是要让他去化解童尚潍的难关,因为那个难关……解铃仍需系铃人,那个难关他是帮不上忙的,他是让他下山去办另外一件他会遇到的事。

童堂义并未注意到师父脸上那一抹怪异的笑容,因为师父非常坚决地要给他锦囊,又肯定他一定会派得上用场,便紧张地问:「师父,刚刚那一声不妙,您说不完全是因为尚潍,难道也包括徒儿吗?是不是徒儿这次下山,也会遇到什么劫难呢?」

他虽拜师学艺已经二十多年,武艺是学得不错,但智慧修行这一门,他却是完全没辙,因为他总是很难顿晤一些复杂的思理。

「天机不可泄漏也!」风信老捻了捻白色的长胡子,「你快下山吧!」

「那师父,徒儿什么时候可以打开锦囊呢?」

「在你办完事後就可以打开。」风信老简洁的说着。

「徒儿知道了,徒儿这就下山,请师父您老人家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还有,这次下山徒儿可能会遇到劫难,或许是晚点回来,也或许……」童堂义哽咽,因为他师父坚持不肯透露他将遇到什么劫难,那肯定是一个大劫难。

「够了,快下山!」瞧他把自己说得像是一去不回似的,风信老再也看不下去了,只好出声赶人。

「好吧!总之,徒儿不在您身边,就请师父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说完,童堂义泛红了眼眶,不舍得地向师父跪别,然後脸带哀伤的下山。

风信老望着他离去,不禁摇头唉叹声,唉!他怎么会这么笨呢?刚刚不是跟他说了,那锦囊是让他办完事後打开的,既然是让他办完事後打开,他哪会遇上什么劫难呢!

唉!风信老又再次地叹息,他当初是怎么会去收这么一个傻直的人当徒儿?

但是资质聪慧的那一个,却又与他无缘。

「瑶瑛小姐,帮忙了一整个上午,真是谢谢你了,进去休息吧!」童尚潍对着自上午就到棚内帮忙的李瑶瑛说着。

他知道李瑶瑛对他所表现出的情意,但他一点感觉也没有,他开口让她进去休息,只是希望她不要一直在他的身旁献殷勤。

话是童尚潍说的,只有他自个儿知道这个用意,但听在一旁帮忙的人耳里,却像是有几分暧昧的关心,想那逍遥公子必定是心疼小姐,才会要她进去休息。

「没关系的,我一点也不累,而且逍遥大哥你别那么客气的跟我说谢谢,我只是尽一点心力帮助别人罢了。」李瑶瑛笑着回答。

虽然府里上上下下都希望逍遥大哥可以当她的夫婿,但是逍遥大哥一直都对她非常的客气,而且客气得过了火,对她的示好完全无动於衷,她希望自己这样的表现,多少可以获得他一点喜欢。

恶心!杜茵茵看着童尚潍和李瑶瑛这一来一往的暧昧话语,再看看童尚潍脸上的关爱表情,一团无名火窜升,让她在心底生气的呐喊着。

昨晚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他对李小姐一点感觉也没有,那现在所表现的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她还差点就让他给蒙骗了,真以为他对美人的献殷勤一点感觉也没有!

「逍遥公子,您现在可是我们县内的大红人,你的医术真是了得,连邻县的人都跑到我们这边来看病呢!」小玉非常钦佩的说着。

「这没什么。」他向来不觉得自己的医术有多好,只想帮助穷苦人家罢了。

瞧童尚潍那让人吹捧而得意的嘴脸,杜茵茵微咬着下唇,包着童尚潍刚刚配置好的药方,气愤的脑海里突生一计,他的医术了得是吗?她会让他再也得意不起来。

童尚潍瞄到一旁不作声,低头包药的杜茵茵。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像是有着一股吸引力,让他总会不经意地瞄向那张像姑娘般细致的小脸,他也不甚明白自己的心,或许是因为小顺子带给他一连串的疑惑吧!

他意外发现小顺子的表情有些怪异,嘟着嘴,像是……在生气?

生气?他跟谁生气?但一整个上午下来,除了看病的人以外,不见他跟谁讲过话呀,那他又为何一副生气的模样呢?他竟然有点想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小顺子,药包好了吗?」童尚潍问着。

「包好了!」没想童尚潍想的那般臭脸相向,杜茵茵对他回以一个粲笑,然後将包好的药递给前来看诊的一位老婆婆和一名受伤的年轻男子。

童尚潍让她突然展露的可人粲笑,给震慑住了。

老实说,刚刚那一抹甜柔的笑靥,让原本脂粉味颇重的小顺子,看起来比任何一个他所见过的女人还要漂亮,让他有种感叹,他真是生错性别,若是个姑娘家,肯定很美!

虽然那惊鸿一瞥的笑容美是美,也让他有着莫名的悸动,但那甜美的笑容里却像夹杂着一丝诡异,那种感觉--不安,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过了三个时辰左右。

一名中年男子背着一个小男孩,神色慌张的直走向李府,边定还边大喊着的跑进棚子里。

「逍遥公子,不好了,我儿子喝下你给的药之後,就一直喊肚子疼!」

「怎么会这样?来,我看看!」童尚潍惊愕地看着小男孩。

正当童尚潍诊视喊着肚子疼的小男孩时,另一名之前也来看手伤的年轻男子,脸色紧皱的走进棚子。

「逍遥公子,你不是说给我减缓疼痛的药吗?怎么我熬了喝下之後,伤口愈来愈疼痛……」

「喂,逍遥公子,不好了,我娘喝了你的药之後,感到肚子不舒服,然後就拚命的直往茅屋去……」

一会儿,整个棚子挤进稍早来看病的人和家属,本来求医的心,在看见还有其他人也遭遇到可能开错方子的情形下,开始有了抱怨,甚至质疑起逍遥子的医术。

「才说你的医术好,原来都是骗人的把戏!」

「对呀!不然我儿子怎么一直喊肚子疼……」

「根本就是个江湖术士……」

面对几个「回诊」病人的怨声载道,李瑶瑛与几个帮忙的仆人甚感讶异,因为逍遥在李府前给人看病已经七、八天了,不但不曾有过这样的情形发生,给他看过的病人,每一个人都说逍遥大哥医术精湛。

「各位,请静下来听我说句话!」童尚潍俊颜一蹙,浑厚嗓音开口喊着,让吵闹的众人安静下来,然後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不过,我会负责到底。」

「怎么负责?我家小宝现在肚子疼成这样……」

「对呀!我的伤口更痛了,怎么负责?」

看见童尚潍遭病人责骂,质疑其医术,杜茵茵转身整理一旁的药草,背对着棚内的混乱,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笑容,真是大快人心啊!

晚上,童尚潍在房间踱步思忖着。

经过下午那一场混乱後,某些事他已了然於心。

他为每个回诊的病人把过脉,每个人的病情都减缓,而之所以会有肚子痛、跑茅坑的情形出现,那是有人在药方上动手脚;药是他亲自调配的,而唯一可以动手脚的地方,莫过於包药之人了。

小顺子,他究竟跟他有什么过节呢?

明明生得那般可爱,但行迳却像个小恶魔,虽然今天那些回诊的病人都无大碍,但是他不准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下午,他之所以没有将事实真相给说出来,是因为他还弄不清楚他们之间可能存有的「过节」,他又为什么要这样三番两次的害他,他想亲口问他。

「逍遥公子,我替你送来乾净的衣服。」杜茵茵抱着衣服推开房门,直接走进童尚潍的房间,发现童尚潍高大的身躯笔挺的站在桌子旁边,双手环抱在胸前,深眸直瞅着她。

他这样不发一语的直直注视她,看得杜茵茵内心莫名的揪紧着,浑身感到不对劲!

他干么这样直看着她?「有什么事?逍遥公子为何这样看着小顺子?」杜茵茵语带紧涩的问,抱着衣服的双手不自觉地缩紧。

「小顺子,你有话跟我说吗?」他希望由小顺子自己主动说出来。

童尚潍突然冒出这样的话来,让杜茵茵内心大大的震撼了下。

他认出她来了是吗?杜茵茵一颗心霎时绷紧。

但是他怎么可能认得出她就是杜茵茵?他或许只是怀疑,反正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一概否认--

「没有!」杜茵茵简洁地回答,然後觉得整间房间的气氛相当的诡异,让她胸口抽紧,因为此刻的童尚潍看起来很奇怪。

湛亮的水眸,迎向那一双深邃的俊眸,虽然她让他瞅得头皮发麻,呼吸有点困难,但是她仍强装镇定,因为她不能在他面前表现慌乱,那会让他起疑心。

「真的没有话要跟我说吗?」他高大的身躯欺近她。

「没有!」杜茵茵答案依旧,「不知道逍遥公子为何这样问?」她反问回去,想知道童尚潍究竟想要做什么?

原本他是希望小顺子自己主动说出来,但此刻看来他是不想说了。「呃,关於下午的事,让我感到非常的困惑,我觉得是有人刻意制造。」童尚潍视线仍直凝住那张表情紧张的小脸。

「什么意思?」杜茵茵屏息的问。

童尚潍决定将话给摊开来说,问个明白。他低沉的开口,「下午那些回诊的病人,其实他们的病情都不是很重,我重新替他们诊脉,发现他们其实不是因为服用我所开出药方的关系,而是『误食』某些让他们身体产生不适的药,药材是我亲自放的,而唯一有可能的是在包药时……」

知道他不是怀疑起她的身份,而是怀疑下午的事情是她所为,杜茵茵内心某处的紧窒顿时松缓了些。

面对童尚潍可能会质疑她的包药,她早就已经想好应对之策。

不待童尚潍说完,杜茵茵清湛大眼瞬时盈满泪水,故作生气的打断他的话,「逍遥公子,你是在怀疑小顺子我故意放药陷害你,是不是?」

杜茵茵这招热泪盈眶的否认到底果然奏效,让童尚潍完全惊愣住。

「我……」望着那双灵活大眼盈满泪水,他俊颜一愣,顿时哑口无言,因为杜茵茵这样的反应是他所未料及的。「不是那样,其实是……」

「不是那样,那是怎样?我觉得逍遥公子你的意思就是怀疑下午的事情,就是小顺子我刻意搞鬼陷害你的,是不是?」随着话一出口,一颗颗的泪珠也跟着自她晶眸滚滚而落。

不是怀疑,而是他几乎百分百肯定是他所为,只是面对那张梨花带泪的俏脸,以及那一双大眼噙着泪水的哭泣模样,让他内心涌起一股不曾有过的爱怜,而且相当的强烈,甚至让他想伸手抚去那细致脸颊上的泪珠。

童尚潍抑下内心那股想去安抚眼前哭成泪人儿的冲动,因为他很清楚,事情就是她搞的鬼,从她过度的反应也可知晓,他甚至明白她这样的哭泣,有可能只是要撇除她的嫌疑。

他原本是要将事情摊开来说个明白,甚至想问他们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节,只是此时此刻,他却无法去漠视那一颗颗的泪珠,随着她的泪珠滑落,他的心莫名的也跟着低沉,甚至紧窒。

他看着那张哭得很惨的白皙小脸,想说的话全梗在喉间,看来,现在并不适合再继续问下去。「小顺子,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别以为我只是个小乞丐,你就可以这样的污辱我!哇……」杜茵茵又放声大哭,然後生气的跑出童尚潍的房间。

「小顺子……」看那哭着跑出去的瘦小背影,童尚潍微握紧拳头,内心有着既复杂又怪异的情绪。

他怎么会对一个男生产生心疼的感觉?

因为他刚刚居然想将小顺子给拥入怀中,让他不要再哭泣,但是他让自己有着这样的念头给着实惊愕住了,因为尽管小顺子有着一张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蛋,但他毕竟是个男的啊!

杜茵茵哭着跑出童尚潍的房间後,直跑向昏暗的後院。

因为她必须选择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的大笑一场。

杜茵茵抹去刚刚演戏的热泪,回想刚刚童尚潍那俊帅脸庞因为看到她哭泣而吓住的神情,幸好她当时的定力够,否则她一定会喷笑出来,呵呵呵,真是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演技啊!

经过下午那么一闹,多少损毁他逍遥子的声誉,不过,她内心那囤积十几年的怨恨,可不是这么轻易就算了的,上次他说他要离开石龙县,看来,她得赶紧再想出更好的法子来报复他。

晶眸一闪,脑海里窜过一计,粉脸漾出深而诡谲的笑容来。

翌日上午,杜茵茵依照平常一样,端着一盆水走向童尚潍的房间,她在外边等了好一会儿,再瞧见回廊的另一端,送早饭的薛大娘出现时,才走进童尚潍的房间。

一见到小顺子端着水盆走进来,童尚潍甚感讶异,因为他还以为经过昨晚之後,他不会再服侍他了。

「逍遥公子,小顺子给你送水来了。」杜茵茵端着水盆,缓步走着,然後左脚故意绊了下右脚,整个人连同手上的水盆往地上扑下。

「小顺子,关於昨晚……小心!」童尚潍才开口说着,不料却见到杜茵茵一个绊脚,整个人往前扑倒。

高大身躯迅速的趋向前,用身体挡住即将跌倒的人,这才发现她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更为娇小,大手勾抱住她那不盈一握的纤腰,稳住她摇晃的身子,意外发现她的身躯恁是柔软。

随着她跌入自己的怀里,一股幽然馨香扑向他的鼻尖,直沁入他心底,让他的内心某个角落微扬起一种暖暖的感受。

见到他飞快的出现在她面前,她反应迅速地将双手挡在自己的胸前,但却阻止不了自己的头,整个脸猛地直撞入他结实的胸膛,撞得她整个脸都痛死了,特别是鼻子。

「噢,好疼哟!」杜茵茵痛得大喊着,小手轻摸着撞得发疼的鼻子。拜托!哪有人是用「身体」来抱住跌倒的人,他就不会像她所构想好的,用双手来扶住她就行了吗?

听到怀中的人儿喊疼,刚刚那一撞击的力道不轻,想必撞疼她了,童尚潍抑不住内心莫名的心疼,大手勾起那尖圆的下巴,审视那喊疼的小脸。「怎么样了?哪里疼,我看看!」

「整张脸都痛!」杜茵茵疼得红了眼眶。

「我检查看看!」她的声声喊疼让他顿时乱了分寸,心急而不自觉地伸手抚向她喊疼的粉脸,仔细地审视着。

俊颜一俯,凝视那张因喊疼而微皱着细眉的漂亮小脸,而怔住了。

因为这么近看着,发现那是一张非常精致完美的脸蛋,而且肌肤摸起来柔软又细嫩,一股强烈的吸引力,让他无法移开他的视线,而心底那一暖流,无形地变得灼热起来。

他的视线移至俏脸上那红艳如菱的细唇,引发出他体内某种渴望来,还有一种不该出现、也不该有的情愫。

「我的脸是不是又红又肿……」撞疼而皱紧的小脸,被勾勒住地往上扬,迎向那双凝视的俊眸时,杜茵茵内心猛地一震,霎时说不出话来,呼吸紊乱,一张脸热红起来。

他看她的眼神好怪异,而且两人靠得这么近,她都可以闻到他身上那股浓烈的男性味道,她从不曾与男人这么靠近过,让她身子不禁颤着。

因为直到两人四目的交接在一起,他们才察觉此刻他们的身体靠得有多么的近,而动作有多么的暧昧。

「你……」

「你……」

他想回答她的脸不要紧,而杜茵茵则是想问他看什么,但两人同时开口,让原本诡异的气氛顿时增添一股燥热。

「逍遥公子,大娘给你送早饭……」灶房里送早饭的薛大娘,边说话一脚边跨进房门槛,然後看到房间内的景象,瞠目结舌,跨进一半的脚停在半空中。

道遥公子和小顺子两个人……亲密的抱在一起?!

薛大娘顿时看傻了眼,逍遥公子一手勾住小顺子的下巴,一手摸着小顺子的脸,两人的样子看起来就好像逍遥公子他……他要吻小顺子那般!

不只薛大娘瞠大眼睛,完全惊傻住,屋子里的两人,也震愣地同时看向出现在房门口的薛大娘。

三人六目的互视,而时间几乎就像停住般,静止不动。

还是薛大娘先回过神来,缩回停在半空中的脚,惊慌的急喊。「我等一下再送早饭来!」然後转身,立即消失在童尚潍的房门口。

薛大娘的表情和反应,让杜茵茵达到了她想要的结果,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居然让童尚潍盯得全身发热,心跳乱怦,想必她的脸现在一定很红,真是羞死人了,但这全都怪童尚潍,不照她所设想的做!

而他居然一副关心的神情,还摸着她的脸,这让杜茵茵小脸整个发烫通红着,让她又气又羞地挥开他的手,然後用力推开眼前高大的身躯,气红了眼地脱口喊道:「你别碰我!」

「对不起!」童尚潍为自己刚刚的失神感到抱歉,「呃,我刚刚只是想帮你检查你的脸……」

「够了!」杜茵茵气急了,她才不用他的虚意关心,「别以为你假装关心我,我就会放过你,不找你报仇……」仇字一出,她讶异的瞪大眼睛,立即停住话,她怎么会对他说出要找他报仇的事呢!

「你说什么?你要找我报仇?」童尚潍诧异且困惑的重复说着。

「呃,不……那个你听错了!」杜茵茵慌忙地赶紧解释,「我是说我重新再为你去取一盆水来。」

「可是你刚刚明明说报仇两字……」俊眉蹙紧,他听错了?

「没有,我没有说要报仇!」杜茵茵微咬住下唇,否认到底,因为她对他的报复还不够,她不可以现在就让他知道真相,她不会这么便宜就饶过他的。

「别说了,逍遥公子你可是小顺子的恩人呢!」杜茵茵又抢着说话,「好了,我再去为逍遥公子重新拿一盆水来。」

说完,她捡起刚刚掉落的水盆,迅速离开童尚潍的房间。

随着娇小人影慌忙地离开,童尚潍的眼睛仍直视着房门。

他听错了?!但报仇那两个字说得那么样的响亮,他又不是老头子,再加上小脸上那紧张的怪异神色,还有之前他在那双湛亮的晶眸里所看到的敌意,他说他要找他报仇,肯定是错不了!

但令他不解的是,小顺子要找他报什么仇?他们甚至不认识,以前也没有见过他,更不用说和他结怨。

俊颜有着深深的困惑,然後他伸出刚刚抚摸那细嫩肌肤的手,微微地握着,回想他抱着小顺子时,那娇小身子有多么的柔软,而且还有着一股清新诱人的幽香

噢,该死!童尚潍低咒一声,随即将拳头握得紧紧的!

他现在是怎么了?尽管小顺子像个女人,不,就算她真是个女人,他也不该有像刚刚那样的迷失与惑动。

以前他只觉得小顺子有着姑娘家的秀丽小脸,没想到刚刚那么一抱,那么近看那张细致的丽颜,难道小顺子他……真是个姑娘家?

但如果小顺子真是个姑娘家,那么他更不可能和她结下仇恨。

回想这几天所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似乎是有报仇的那么点味道。

但小顺子会不会找错报仇对象了?

看来,他必须找个时间好好的和小顺子将话谈清楚。

第六章

早上童尚潍和杜茵茵在房间内亲密举动的那一幕,经过薛大娘口沬横飞的转述,立即在李府渲染开来,到中午时分,几乎整个李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了--

知道逍遥公子是个断袖之癖的人!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小玉边跑边喊地直冲进李瑶瑛的房间。

「小玉,发生什么事了?」看着小玉慌张的喊着,李瑶瑛见惯了,不疾不徐的问,因为小玉向来是个小题大作的人。

「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说那个逍遥公子喜欢小顺子,而且早上两个人在房间抱得紧紧的,还亲吻呢!」小玉气喘吁吁地说着刚刚从丫鬟小芳那里听来的大消息,惊讶的立刻跑回来向小姐禀告。

「什么?!你说逍遥大哥喜欢小顺子?!」李瑶瑛美眸一瞠,诧异地问,「但这怎么可能?逍遥大哥他怎么可能……可能是有人看错了。」

「不可能会看错,我听说是薛大娘早上送早饭去逍遥公子房间时,亲眼看到的!」小玉说着,「难怪小姐对逍遥公子那么好,但他对小姐总是保持距离,我还以为那是他的君子风度,原来是因为他喜欢的人是小顺子啊!」

「小玉,你别在这儿胡瞎说,我相信逍遥大哥他不是那样的人。」李瑶瑛依旧不相信小玉此刻所说的话,因为逍遥大哥是那么地正气凛然,怎么可能会是个……断袖之癖的人?

「小姐,怎么会是我在胡说呢!现在整个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这件事,而且还有其他男仆说小顺子有着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孔,他们两个人又天天在一起,若是换成他们,也有可能会喜欢上小顺子!」小玉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说着。

「但……这有可能吗?会是真的吗?」李瑶瑛本来不相信的心,渐渐地产生一丝疑惑。

「小姐,这当然是真的!」小玉拉高音量回答,「小姐你想想,你对道遥公子有多好,谁都知道,但是那逍遥公子呢?他除了说声谢谢,还是谢谢而已,从没有向小姐表示过什么,这换成是别的男人,有幸得小姐你这等金枝玉叶如此相待,早就向小姐求婚了,怎么可能会一点动静也没有呢!这全都是因为逍遥公子喜欢的是男人!」

李瑶瑛美颜微敛下一丝愁容,不再说话,因为此刻小玉说的像是真有那么一回事。

但这个谣言会是真的吗?逍遥大哥真的喜欢小顺子吗?

经过前天的下药事件後,这一、两天来找童尚潍看病的人减少许多,一个上午下来,也只不过来了三、四个病人罢了,因此原本帮忙的另一名男仆也就回到李府里做事去。

看完一个病人後,杜茵茵选择坐到棚内另一张放着药草的桌子旁,背对着童尚潍,小手托着下巴,俏脸漾出童尚潍所看不到的笑容,因为她的心情真是好极了。

呵呵呵,她的心情好,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一来童尚潍的医术已经大大的受到质疑,成为江湖术士的一种骗术,声誉完全滑落到谷底;再来就是李府里的人都以为他有断袖之癖,喜欢上扮成男装的她。

不过,回想起那天早上他抱住她,两人凝望彼此的那个画面,依旧让她猛地心跳絮乱,小脸发烫、耳根泛红。

察觉自己竟然为这种事而感到高兴时,她随即摇晃小脑袋,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他是个伪君子,招摇撞骗惯了,欺骗女人的伎俩当然高明,当然可以表现得像是真的喜欢她,他……杜茵茵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倏地睁大眼睛。

欺骗女人?喜欢上她?但是,她此刻的身份是小顺子,是个男人啊!

那童尚潍为什么会有那样关心的表情,以及那一种怪异的眼神瞅着她?她明明是个男的呀!

难不成他……真的喜欢男人,真是个断袖之癖的人?!

难道他的离家出走,执意解除婚约,是另有隐情?

杜茵茵思绪乱成一团,细眉紧蹙着。

「哈啾!」杜茵茵打个哈欠,身子一偏的侧靠在一旁的木桩上,她乾脆闭上眼睛打算好好的想一想,好厘清某些事情。

她这一闭眼,加上阵阵暖暖徐风吹袭,脑海想的事渐渐地感到模糊,睡意取代沉思。

童尚潍看着背对着他,将身子倚靠在木桩上的杜茵茵好一会儿,看她一会儿摇头,一会儿低头,然後就不动了。

他知道小顺子是故意背对着他的,因为他昨晚问了他报仇一事。

自从那天早上之後,小顺子就一直回避着他,不管是送茶水、水盆到他的房间,都是放下後就立刻转身离开,要不就像现在在棚内,连坐着也都故意背对着他。

他昨晚在小顺子替他换茶水的同时,问了他一句,「我跟你之间有什么仇吗?你会不会弄错报仇对象,我记得我们之前应该不认识才对?」

他单刀直入的说着,因为他已经为他带来太多的麻烦和困扰,包括那天早上的滑倒,肯定也是出自他的设计,现在好了,李府里上上下下都用着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他原本就不打算在石龙县上待太久,只是就算要离开,他也必须要将这整件事弄个明白。

只是他问得直接,但却换来小顺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否认,有时他真的觉得他是故意作戏而哭泣,为的就是不让他继续问下去,只是面对那一双泪眼婆娑的水眸,就算知道他是假装的,他怎么样也无法再逼问。

在太行山学艺七年,之後行走江湖也有数年之久,他经历过许多事情,也遇过各式各样的人,但从没有碰见像这次这么样棘手的事,让他束手无策。

不过,他还是会继续问下去,因为他有着太多的疑惑。

「小顺子!」童尚潍喊着,见靠在木桩上的小身子没有反应,又喊了一次,「小顺子?」

装聋作哑?听而不入?

童尚潍起身,走向那一动也不动的娇小身影。

「小顺子,你……」什么?!他竟然倚在木桩上睡着了?!俊眸一瞅,真的睡着抑或假的?童尚潍又低沉的喊了声,「小顺子。」

连眼睫毛都不动,当真睡着了?

童尚潍向前欺近一步,俯视着那张打盹的睡脸。

这样看着小顺子的侧脸,真觉得像极了姑娘家,让他原本就怀疑他性别的疑惑更为加深,望着那张精致的鹅蛋小脸,他不禁欣赏起来。

虽然那双迷人的晶眸是闭着的,但眼睫毛浓密又卷翘,凝视那微启的小巧红唇时,他体内不禁升起阵阵的悸动。

童尚潍嘴角微扬起一抹笑容,端详那张打盹的可爱睡脸。

打从见到小顺子的第一眼,平静的心有着不曾有过的异样波动,让他经常不自觉地瞄着他娇小的身影,那一双水眸经常透射着一股敌意,教他疑惑;而那天抱住差点滑倒的他,那柔软的身子更教他震撼,深深的被迷惑住。

这是怎么一回事?一遇见他,自己平常冷静的思绪不见了,然後就像现在这样,视线无法离开底下这张白皙可爱的俏脸。

童堂潍瞄到她的耳垂,霎时令他惊愕不已。

耳洞?!

小顺子他……不,她真的是个姑娘!

不知怎地,知道小顺子是个女人,他的心里莫名的感到一阵喜悦。

童尚潍凝视着熟睡的杜茵茵这一幕,让奉了小姐之命端凉茶要给童尚潍喝的小玉给瞧得一清二楚,虽然她没有看见杜茵茵的表情,但是却瞧见童尚潍的神情,然後像是发现什么大事情似的,端着凉茶往小姐的房间走去。

乘机打盹的杜茵茵头一垂,恍惚的醒来,半睁开的眼睛微看到前面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但她又将不甚清醒的眼睛给阖上,谁站在她前面呢?难道是童尚潍?

童尚潍……这个名字窜过她脑海,让她惊醒的倏地睁开眼睛,然後发现他真的站在她面前,她惊吓的叫了一声,「呀--」整个人往後跌坐到地上。

「小顺子,你还好吧?快起来!」童尚潍伸出手欲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杜茵茵抬起眼睑看向他,她刚刚怎么会睡着?而他又站在她面前多久了?不知道她在睡梦中有没有乱说话,还有她的睡相……是不是很丑?

「不用了,我自己会起来!」可恶!杜茵茵漠视他所伸出的手,都是他害她跌倒的,居然还敢问她还好吧。

「逍遥公子要小顺子做什么吗?」杜茵茵愠着火问,不会又是要问报仇的事吧?他究竟是要她哭几次,他才会放弃不问?

不过他的怀疑提醒她,以後报复他要不着痕迹。

「呃……没茶了。」总不能说是因为看她吧!

「那好,小顺子马上替你换一壶新茶。」说完,杜茵茵拿起桌上的茶壶,便往李府内走去,想喝茶,他慢慢等好了!

杜茵茵直到走进李府都没有回头,否则她就会看见童尚潍在她刚刚摔倒的地方,弯下腰捡起一样东西。

杜茵茵前脚才刚走进李府不久,李瑶瑛便和小玉走进棚子里。

「逍遥大哥,先歇一会儿,这是凉茶。」李瑶瑛温柔地说着。

刚刚小玉神色慌张的跑回她的房间,说什么她看见逍遥大哥含情脉脉的看着小顺子,两人看起来很是亲热,有关逍遥大哥喜欢小顺子是千真万确的事!

她斥责无聊,但却拗不过小玉在她耳边大呼小叫,说什么要她自己出来亲眼瞧瞧,流言听多了,她并不是没有困惑,因此和小玉一起送凉茶到棚子里。

「咦?怎么不见小顺子?」小玉问着。

「这里的茶水没有了,她刚刚进去帮我拿茶水。」不过,像是拿了好一会儿了。

看着桌上的凉茶,且此刻棚内又没有其他人,因此童尚潍决定趁此刻转达自己修道之心,婉转拒绝李瑶瑛的心意。

「其实瑶瑛小姐不用特地为在下泡茶,修道之人,粗茶淡饭惯了。」

「修道之人?」李瑶瑛不解。

「对,在下师於风派门下,虽还未成为正式的风派弟子,但十几年来追随师父和太师父学艺,而且谨守教规,不得娶妻生子,没有情慾,潜心的修道。」一个人行走江湖多年,他很少说出自己所师何派,因为他还没有正式入门。

「什么?!那不跟出家和尚没两样!」一旁的小玉惊愕地喊着,亏小姐之前还对他那么好!

「小玉!」李瑶瑛瞪一眼说话直快的小玉,不过她很清楚,道遥大哥为何会跟她说这些话,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尽管自己真的很喜欢道遥大哥,但看来她和逍遥大哥是注定没有缘份。

一旁小玉眼神里仍充满许多疑虑,虽然逍遥公子说自己是修道之人,可是他和小顺子之间的流言,还有她刚刚亲眼瞧见逍遥公子含情脉脉的看着小顺子呀!

就算小姐说流言是假的,就算逍遥公子此刻说得义正辞严,但是她刚刚亲眼瞧见逍遥公子看小顺子的样子,有可能会是看错吗?

难道是小顺子喜欢逍遥公子,然後勾引逍遥公子?对喔,小顺子第一次见到逍遥公子的时候,就是哀求着逍遥公子收留他!

她从以前就觉得小顺子长得比姑娘家还要秀气,所以会喜欢上逍遥公子这也不无可能……小玉像是又想到什么似的,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顿时瞠大。

喔!她想起有几次她和小姐一起到棚子里帮忙的时候,小顺子的表情看起来有点生气的样子,她当时没有注意到,原来小顺子真的喜欢逍遥公子,然後看见逍遥公子和小姐讲话,因此在一旁生气!

看来,她得好好去问一下小顺子。

小玉和李瑶瑛走回府内,看见杜茵茵提着一壶茶走来,她向李瑶瑛说了声要去灶房帮她拿点心,然後绕到杜茵茵前面拦住她。

「小顺子,你是不是喜欢逍遥公子?」

「什么?!你、你说我喜欢逍遥公子?」杜茵茵让挡在她前面,突然没头没脑问了她这句话的小玉给吓了一跳。

「你说我……这怎么可能!」她杜茵茵怎么可能喜欢童尚潍?她对他只有仇恨!「小玉你干么突然这样问我?」

小玉她是不是搞错了?不是应该问童尚潍是不是喜欢她,怎么会问她是不是喜欢童尚潍呢?不行,她必须纠正流言的内容。

「我没有喜欢道遥公子,不过,就不知道逍遥公子他……嗯,他一直对我很不错,像是很喜欢我,前天早上他甚至抱住我,薛大娘她有瞧见!」杜茵茵故作无辜的说。

「薛大娘的确是看见逍遥公子抱住你,但,是不是因为你喜欢逍遥公子,然後故意勾引他?」

听到小玉口口声声硬指她喜欢童尚潍,甚至还说是她主动勾引童尚潍,这让杜茵茵又急又气地涨红脸回道:「我……我堂堂一个男子汉,怎么可能会勾引男人?而且你怎么不说是逍遥子他来勾引我?那天可是他抱住我,不是我去抱他!」

杜茵茵真不知道小玉为何这样问她,而且明明是对童尚潍不利的流言,现在怎么会反过来变成是她勾引他?

「堂堂一个男子汉?你知不知道你比女人还更像个娘儿们!」小玉瞟一眼杜茵茵那张漂亮的脸,语气有着嫉妒地继续说着,「一定是你主动勾引逍遥公子,否则像逍遥公子那样正气凛然、气盖云天的侠义之士,怎么可能会拒绝我们家小姐,然後喜欢一个男人!」

瞧小玉鄙视的语气,杜茵茵瞠大眼睛,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童尚潍变成正气凛然、气盖云天,是个侠义之上;而她,居然变成勾引人的角色?怎么会这样?

杜茵茵气到不知怎 回答了,「我……」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逍遥公子,但是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你说我喜欢……」她是哪只眼看到了?竟然说她喜欢童尚潍?杜茵茵粉脸因气怒而紧皱着。

没错!她或许以前喜欢过他,那是因为他是她许亲的夫婿,但随着他们取消婚约,她不但不再喜欢他,对他只有满心的怨恨!

而且小玉说童尚潍拒绝那个温柔又乖巧的李瑶瑛,难道他真的喜欢男人吗?她很难相信有人会不对李瑶瑛那温柔婉约的模样心动。

「别因为被我料中心事,就这么惊讶和生气!」小玉在证实自巴的猜测後,继续说:「就知道是你用那张比女人还美的脸蛋勾引道遥公子,否则逍遥公子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我们家小姐,而去抱住你!」

杜茵茵深吸一口气,开口反驳,「我都说了,不是我勾引逍遥公子,是他自己主动抱住我!」

不过杜茵茵的反驳小玉并未听进去,反倒迳自继续自己的言论,「小顺子,我告诉你,你的美男计是没有用的,逍遥公子他说了,他会像出家和尚那样潜心修道,所以他有可能不小心让你勾引一次,但是不可能让你勾引第二次,我劝你还是死心吧!别再想勾引逍遥公子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嘛!

听到小玉口口声声地断定是她勾引童尚潍,杜茵茵眼底充斥怒火,她甚至想使用武功来打醒小玉。

杜茵茵敛下因发怒而抽紧的小脸,紧咬下唇,不行,再这样下去只会让童尚潍又赢回其他人对他的敬仰,他是个伪君子,他不配,而且他还可能是个断袖之癖!

光是那天他用那种怪异眼神看她,杜茵茵益觉得他真的喜欢男人。

「小玉,或许是因为我原本是个小乞丐,所以你不会相信我现在说的话,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搞不好道遥公子真喜欢我,而他之所以会拒绝小姐,说要潜心修道只是个幌子,用来掩盖他喜欢男人的说法!」

「咦?会是这个样子吗?」经她这么一说,小玉也甚觉有点道理。

对喔,真是要修道,没有情慾的话,那就不可能因为小顺子的勾引而抱住他,因为之前小姐也对逍遥公子很好,就不见他对小姐有所行动,而且小姐还是个金枝玉叶,温柔又漂亮,怎么可能会比不上小顺子呢?

见到小玉脸上有着疑惑,杜茵茵说道:「小玉,你等着吧!我会证实我现在所说的话是真的,不是我喜欢逍遥公子,而是逍遥公子喜欢男人!」

杜茵茵在就寝前,来到童尚潍的房间。

经过昨天上午小玉那一番质问後,今天下午,她已经跟小玉说了,让她在就寝前到童尚潍的房间,然後她就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现在,她只要让童尚潍再像那天早上那样抱住她,然後用那种像是喜欢她的怪异眼神看她就行了。

「小顺子,这么晚了,有事吗?」童尚潍坐在椅子上看书,对於她的来访甚感讶异,因为她不是躲他远远的吗?怎么今晚会来找他?

「没事,只是有件事要跟逍遥公子说清楚。」杜茵茵盈盈粲笑地走向他。

又是这种清新灿烂,却是令人胆战心惊的甜美笑靥,童尚潍俊眉一扬,难不成她又再计画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要跟我说?」他好奇她想要跟他谈什么,会是有关她要报仇的事吗?她真的愿意将事情说清楚?

「逍遥公子,你是我小顺子的恩人,我跟你之间是不可能有什么仇恨,所以希望逍遥公子不要再认为小顺子会陷害你。」首先,她必须先解除他对她的警戒心。

有说等於没说,那么这就不是她今晚来找他的目的喽?「好,我知道了。」他顺水推舟的回答,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太好了,我就知道逍遥公子是个好人,愿意相信我所说的话!」杜茵茵笑说,身子又兀自的向前移动几步。

「逍遥公子,你在看什么书?」杜茵茵边说话,身子边靠向童尚潍,两人身体几近贴靠在一起,然後低头说着。

随着她娇小身子的贴近,那一股令他曾迷惘的甜柔幽香,倏地又扑进他的鼻子,然後直砍入他的心底,让他的身体下自觉地微微绷紧。

难道是因为知道她是个女人,所以感觉到她身上的那一股香气特别诱人?但对於她此刻所展现的暧昧举动,他却无法不受影响,喉咙一阵涩缩,让他猛地在内心深吸口气,然後低沉、紧窒地回道:「这是本药书。」

「药书呀,我可不可以一起看?」杜茵茵嘴巴虽问着,但自己却将一旁的椅子给拉到他身旁,迳自的坐定,然後眨眨闪亮的水眸看着他,语气有点撒娇。「逍遥公子,我也想学医术,将来可以帮助人,你可不可以教我?」

童尚潍睨一眼身旁晶灵大眼看来纯真无比的杜茵茵,态度突然对他这般亲切、挑逗,而且刚刚走进他房间时,故意不关上房门,难道又要谁来看他们此刻的模样吗?

俊眸窜过困惑神色,紧瞅着那张细致的俏脸,不解她此刻的「亲热」举动,因为整个李府不都早已认为他喜欢他了吗?

「好不好吗?」她问着,突然发现自己与那张俊逸脸庞靠得很近,猛地她感到一惊,心跳急遽跳动。

她发现他的双眸紧紧地盯视着她,让她感到有点快要喘不过气来,身子不自觉地抖一下,但她仍强装镇定地问:「有什么问题吗?为何逍遥公子这样看着小顺子?」

尽管杜茵茵极力掩饰自己的紧张与不安,但她的各种神情却一一映入童尚潍的黑眸里,瞧见丽颜上那一紧张神情,模样可爱极了,让他的心倏地又再度升起那困扰他多天的异样感受,以及一股无形却强烈的惑动。

这些日子以来,她虽对他做一些像是报复的事,但无法否认,不管她是生气也好,展露灿烂笑容也好,或者像现在这般紧张的模样也好,她的一颦一笑已占据他很多心思。

特别是知道她是个女人,这两天来,他的心情没有一刻平静过,在外边棚子替人看病时,他的视线会不自禁地瞟向她,每当她走进他的房间,他也会无法克制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凝着那漂亮粉脸的右颊,他的浓眉深锁,难道太师父说他尘缘未了,指的就是与她的相遇吗?因为他发现自己愈来愈不能控制内心某种情感的波动,以及体内那无形中逐渐攀高的慾望。

「逍遥公子?」杜茵茵咽咽口水,声音微抖地喊着。让他这样不吭声地紧瞅着,她感到头皮直发毛,脚底窜起阵阵的凉意,让她整个人微颤,但她仍倔强地不想退缩,因为小玉等一下会来,她还没有达成目的。

瞧见粉脸那愈来愈紧张的神情,不是她自己来找他,然後故意亲热的偎近、挑逗他的吗?怎么紧张成这样?

童尚潍不免在内心莞尔一笑,凝着她可爱的模样,他眼底窜过一抹促狭的玩味。

「问题?没有什么问题。小顺子,你想学,我就教你。」童尚潍故意靠近她,低沉又感性的说着。

童尚潍整个心思全放在眼前的可爱人儿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在捉弄她的同时,他的心也已经渐渐地沉沦在情网中。

他靠这么近说话、语气这样暧昧?

他真的喜欢男人啊?!

不知怎地,知道他喜欢的是男人,让杜茵茵的心有着一股失落感,以及一种无法言喻的难受。

只是此刻两人靠得这么贴近,她不仅闻到他身上那股浓烈的男性味道,连他说话的灼热气息,都直接的吹拂至她的脸颊,教她脸颊整个发烫起来,很想推开他。

忍耐!杜茵茵压抑住因他而起的紧张与莫名的恐惧,也不想理会体内微微发热的异样感受,她不断地在内心警戒、强迫自己,因为或许小玉此刻正在外边看着,殊不知小玉因被一大堆事缠身,正忙着不克前来,之後便忘了这件和她约定的事。

望着她粉颊上点缀着迷人红晕,娇艳又纯真的模样,让童尚潍怔住了。

不若李瑶瑛那种娇弱温柔的美,她的美显然有朝气多了,自然红润的双颊,展现出一种气质清灵的纯美,煞是迷惑他的心。

湛亮水眸与深邃俊眸的对视,进射出阵阵灼热的气息,顿时让房间里的空气变得浓浊起来,感觉到彼此的喘息声愈来愈大。

「逍遥公子,你到底……」他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杜茵茵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愈来愈烫,而一颗跳动飞快的心,像是要从心口跳跃出来一般,让她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

不行了!杜茵茵猛地站起来,伸手欲推开紧盯着她的童尚潍,不过她这一用力推人,使出了一点内力,让毫无防备的童尚灌一个怔愣,高大的身躯整个人往後方倒下。

「小心!」虽然前一秒,她因他大刺刺的盯视而生气,但见到他跌倒,她却想也不想地伸手想要拉住他。

「啊!」她忘了他的身形有多么高大,她想拉住他却反倒跟他一起跌坐到地上。

从椅子上跌坐到地上,本来没有什么,一起跌倒也没有什么,可偏偏她这一跌,竟伏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两人身体亲密的完全抱在一起,并且唇对唇!

当碰上童尚潍那厚实温暖的唇时,杜茵茵大眼震愕地瞠得更大。

她慌忙地抬起头,与他俊脸只有一掌的距离,白皙小脸瞬间爆红,「我……你……对不……」一颗心因为这突来的亲吻,早已飞跳得六神无主,脑子轰成一片,无法完整的说出话来。

杜茵茵一出手力道之大,让童尚潍知道她会武功,只是她推得太突然,让他毫无防备地向後倒下,更没料到她会和他一起跌倒。

怕她受伤,大手一勾,将她娇小的柔软身子往怀里一抱,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还意外的得到一个香吻。

这真的是一个香吻!即使这个吻只是轻吻而且短暂,但碰触到那柔软的嫩唇,让他的身体起了某种渴望,黑眸底除了惊愕外,也有强烈的慾望。

「你没事吧?」童尚潍伸出手,轻抚她红通通的迷人粉颊,体内那蠢蠢欲动的渴望让他的声音低哑紧绷。

感觉他粗糙大手的触摸,不只让杜茵茵的脸颊持续加速的发烫,连身体也像是燃烧般,整个发热起来。

「我……没事!」受不住体内那逐渐攀高的热度,杜茵茵猛地起身,羞赧地说了这句话後,像逃离可怕野兽般,身子颤抖地离开童尚潍的房间。

第七章

是宿命吗?

他刚刚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慾,他完全失去应有的理智。

离家、拜师学艺到行走江湖,这十一年来,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思绪不受自己控制,而是跟着某人起波动,那个人还是个女人!

童尚潍倒了杯茶,然後猛地喝下,试图撇掉刚刚那不该有的慾念。

没错,他承认第一眼见到小顺子时,对那张俊俏迷人的脸蛋有着一丝怪异的感受,然後她又像个谜般困惑、扰乱他的心,让他不经意地看着她,而在知道她是个女人後,他甚至有点高兴……

不!不应该变成这样!他的俊眉紧揪着。

离家这十一年来,抛除那令人窒息的礼教规范,他一直过得逍遥自在、清心寡慾,纵使太师父还未将他收为风派的弟子,但他肯传授他武功和医术已说明太师父把他看成风派弟子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而且如果太师父说他的尘缘指的就是他和小顺子,那么他应该克服这一道考验自己意志的关卡才对。

想起太师父传授的一套定心法,或许他该好好的定下心来,撇除那一道道的困惑与迷思,甚至是情慾,他会克服这一切。

童尚潍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放在两腿上,深吸口气後,闭上眼睛,念着定心法的口诀。

虽然他极力的想用定心法让自己冷静下来,而且刚刚迷失的理智也恢复、集中不少,但心思却是完全跳脱出理智,刚刚让她柔软身子所勾引出的灼热慾望不但没有降温,反倒窜升上来,逐渐覆盖上他仅存的些微理智……

然後他想到碰触到她红润樱唇,感觉很美妙,而且她笑起来甜美得直沁入他心底,让他的心有着暖意。

一股强劲的热火,猛地自内心窜起,攻占他所有的思绪……

杜茵茵双颊绯红地跑出童尚潍的房间,一颗心上下起伏地大口喘着气。

她刚刚究竟是怎么了?

小手摸着自己仍微微发抖的细唇,不明白体内那一股悸动从何而来,因为她对他就只有怨恨而已。

好,就算自己仍有一点点喜欢他,那又怎么样?她和他已经解除婚约,而且,他喜欢的还是男人呢!

原来这才是他童尚潍离家,执意与她解除婚约的真正原因,说什么不想受礼教约束,说什么喜欢逍遥自在的生活,全都是幌子,而她居然那样傻傻的苦等他十一年,最後还落得嫁人当续弦!

「可恶!大混蛋!」杜茵茵眼眶一红,在内心气愤地喊着,不知怎地,知道他喜欢男人,让她的心隐隐作痛。

对了,她刚刚跑出来时,房门口不见小玉,那她应该没有看见刚刚她和童尚潍亲吻的那一幕吧?

本来是故意让大家以为他是个断袖之癖的人,但现在这是个事实,她更应该将它公诸於世。

杜茵茵决定走回童尚潍的房间,再一次挑逗他,而这一次,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像刚刚那样的落慌而逃。

因为她更恨他了!

「逍遥公子!」

杜茵茵一走进童尚潍的房间,就见他端坐在床上,脸上表情甚至怪异。

她好奇的走向他,发现他俊颜痛苦的扭曲着,而且布满大大小小的汗珠,双眼紧闭,他……他像是走火入魔?!

「嗯!」童尚潍痛苦的呻吟一声,俊颜涨红。

他真的走火入魔了!

杜茵茵看他纠紧着五官,内心也跟着纠紧。

她该不该出手救他呢?

如果她不出手救他,他有可能会因为走火入魔而武功尽失,但严重者,可能丧命!

她是恨他没错,也想让他身败名裂,但是她却不希望他死;但是以她的功力怎么可能救得了他?她很可能会救他不成,自己也跟着万劫不复。

此刻,童尚潍却突然睁开火红的眼睛。

「你……快离开!别……管我!」他痛苦的勉强说出几句话来。

「我不管你,你就会死!」杜茵茵突然哽咽起来,因为她明白就算她恨他,她还是喜欢他,一直一直都爱着他!

「你……救不了我,快走!」童尚潍痛苦的说完後,又再度闭上眼睛,因为他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他怕伤了她!

见到他又闭上眼睛,杜茵茵晶眸落下泪珠,「你撑着,我会救你的!」

杜茵茵随即点住他的穴道,让他的血液不再倒流,然後也坐到床上,以掌对掌替他运气,就算他解除婚约,让她苦等十一年;就算他爱的是男人也好,总之她不想看见他死!

约过了一刻钟,藉由手掌的过气,杜茵茵吸取不少自童尚潍身上传来的炙热气焰,她开始怀疑他究竟为何走火入魔?

「啊!」杜茵茵不敌那炙热的火焰燃烧,惊叫一声,整个人向後倒下。

「小顺子!」稍微回神的童尚潍即时抱住她,但这一抱,让两人体内的火焰更炙。

「我……好热!」热烘烘的脑子让她无法思考任何事,而且他一碰触自己的肌肤,更像火把似的熊熊燃烧着她的身体。

「我……知道,别紧张,不会有事的!」童尚潍轻抚她通红发烫的脸颊,遏不住体内那熊熊狂燃的情慾火焰,低头覆上那微启的红润小嘴。

他的吻让她的体内那一股热更为上升,但某种强烈的渴求,让她不但没有推开他,身子更是情不自禁地微弓起……

湿热的唇,肌渴地探入她小巧的嘴里,掠取她柔软的甜美而无法自拔。

望着她发热娇美的迷人红颊,氤氲美眸里那一份迷茫之美,震撼他内心深处,让他更深而激情地吮吻她,勾引出体内更为炙热的原始慾望。

他知道他不能趁她陷入昏热时占有她,但这是唯一解救他们两人的方法,大掌滑过她纤细的背,然後抚握住她丰盈的柔软胸部。

「嗯!」发胀、热烘烘的脑子,加上紊乱狂跳的心,让杜茵茵再一次的呻吟着。

她根本无法思考任何事,只知道他吻得她浑身发烫,而温热大手抚摸她的胸部,带给她一阵前所未有的甜蜜战栗……而她,有着某种她不曾有过的渴望,极欲地想要……

炙而狂热的慾火,让大手迅速地除去两人的衣服,深眸紧凝那泛红发热的迷人胴体,喉咙一紧,粗嘎地发出一声呢喃。

他用指尖轻碰触那诱人的小粉蕾,在感受到它们的紧绷时,他的身体也难以控制地跟着难受。

「小青……」低沉的嗓音,因体内那炽热的饥渴而变得沙哑,深邃的眼底燃烧着慾望的火焰,他低下头,灼热的唇取代手指,吻上挺立敏感的小粉蕾……

「嗯……」体内那团热火,像是烧得更为狂热,让杜茵茵不住地娇吟,身子痉挛着。

灼热结实的高大身躯,完全覆上底下雪白细嫩的娇小身子。

童尚潍浓浊地粗吟一声,炽热的坚硬直抵着她女性的柔软,眼底充满深情,温柔地进入她娇柔的身子……

短暂的痛楚,让他的温柔以及随之而来的亢奋与欢愉给取代。

「我爱你!」

童尚潍释放地喊出他一直深深压抑着的情感,因为她而走火入魔,让他清楚的知道,他的心思早已让底下娇艳的人儿给占领,注定他成不了风派弟子的命运。

激情交缠的两人,随着体内攀高的火焰,一次次更深入地结合在一起……

一夜的激热欢愉之後--

杜茵茵猛地从睡梦中醒过来,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呢?

「你醒了。」童尚潍未熟睡,因此怀中的人儿一动,他便醒了。「天还没有亮,你再多休息一会儿吧!」

「我……」望着那张俊颜,以及那低沉的嗓音,让杜茵茵清楚的知道昨晚所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记起昨晚的一切,她泛红了脸,无法迎视他那双深眸,「我起身穿衣服。」她旋即下床穿衣服,童尚潍也跟着她下床穿上衣服。

当两人整装好,童尚潍发现杜茵茵身子像是不适的晃了下,他随即伸手抱过她,将她抱坐到床沿。「你再多休息一下!」

「我……不用了!」突然让高大的他抱起来,让杜茵茵惊吓着,知道他的用意後,却让她有些不自在地红着脸,因为她身体的确感到有些不舒服,也很想再多休息一下。

童尚潍往她身旁坐定,大手依旧环抱在她的纤腰上,然後轻吻她的发梢,「小青,谢谢你救了我。」

「小青?」杜茵茵瞠大眼睛,纳闷的问:「为何叫我小青?」

童尚潍从枕下拿出他前些日子捡到的一个绣包,那是因为她摔倒在地上而掉落的,上面绣有「小青」两字。「你看,这是你前些日子掉在地上的。」

「原来让你给捡走了!」难怪她一直找不到,她还在想,回去之後要怎么跟小青交代呢!「那你是从捡到绣包才知道我是个姑娘家?」

「捡到绣包只是一个确定,其实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怀疑了。」因为她长得实在太漂亮。

「你……」他早就知道了,而她居然还傻傻的想要诱惑他,「还给我!」

「不要,我拿一样东西跟你交换。」童尚潍又拿出一样东西来,是一块玉佩。

他迳自将手中的玉佩套到她的粉颈上,「这块玉佩是我们家的传家之宝,自我满周岁就一直在我身上,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你们家的传家之宝?」望着那翡玉上刻有「童」字,她甚感讶异,但他为何送这个给她?「为何给我这个?」

「我父亲当年说了,要我将这玉佩交给我的孩子,那现在我将它给了我孩子的娘。」童尚潍嘴角勾起一抹俊笑。

「孩子的娘?你的意思是……」杜茵茵完全震住了。

「没错,嫁给我吧!」

「你要我嫁给你?!」她眼睛瞠得不能再大,「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舍身救你吗?」她顿了下,不好说出以身相许。

其实本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是她自己要救他的,虽无法挽回所发生的事,她却也无法全怪罪於他。

「有了夫妻之实固然是原因之一,但我想娶你为妻,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爱你。」

「什么?!你说……你爱我?」杜茵茵无法置信地喊着,嘴巴因过度的惊讶而微张。

「就知道你会这么讶异,因为连我自己也感到讶异不已。」童尚潍大手着实地圈抱住杜茵茵,「老实说,打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被你吸引,那时还以为自己对一个小男生感兴趣,遂感到困惑不已,幸好你是个女人!」

偎在那宽大结实的胸膛,杜茵茵从刚刚就惊讶连连,晶眸更是连眨都没眨过,特别是当他说他爱她时,恍若是在作梦一样!

「我知道我们之间或许有着什么误会,但那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你救了我,我想你应该可以感受到我们之间有着一股强烈的吸引力,做我的妻子吧!我会一辈子疼爱你,不再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内心因强烈的心疼让他想一辈子好好的呵护她。

骤然的转变,意想不到的结果,他不但说爱她,还说要娶她为妻,一辈子疼爱她?她有没有听错?还是老天爷因为她苦等十一年,赏给她一个美梦呢?那么梦一醒,这全都是假的吗?

见到怀中的人儿俏脸依旧怔愣,他不禁失笑。「小青,你眼睛会不会累,要不要稍微眨一下呢!」

「我……」听到那笑声,杜茵茵微扬起头,看着那张俊逸不失刚毅的脸庞,「你可以娶妻生子吗?你不是修道之人?」

直到现在,她仍无法相信童尚潍刚刚所说的话,过於惊愕的心,让她分辨不出他此刻说话的真否,内心也有着困惑,他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不是在作弄她?

「我告诉你一些事。」决定和她在一起後,童尚潍内心有着不曾有过的踏实感。

「我本姓童,叫童尚潍,江苏山阳城人,家里是经商的,但我一点也不喜欢成为商人,更受不了一些礼制的规范,因此十一年前拜我二叔童堂义为师,从此跟着他行走江湖,虽然我一心想跟着师父和太师父一起修道,一辈子不娶妻,但是现在恐怕已经没有办法了。」他圈抱住怀中的人儿,深情地说着,未瞧见偎在他怀中的粉脸上那怪异的神情。

「其实太师父虽传授我武功和医术,可是就是不肯收我为风派的弟子,因为他说我尘缘未了,现在真的让我太师父给料中了!」他老人家还真是料事如神、未卜先知。

「小青,我们一起去太行山吧!去向我太师父和师父禀明我们的事,并请他们为我们主持婚礼!」不知道是他多虑,还是她脸上过於惊愣的神情所致,突地让他的内心有着一丝不安。

他可以感受到两人之间的那一份情愫,而且她若不喜欢他,刚刚为何会牺牲自己的清白救他,只是她未免也讶异得太久了吧!

「主持婚礼?!」

「对,难道你不想嫁给我,然後永远的跟我在一起吗?」大手轻抚她惊愣的粉颊,又是如此错愕的表情,更增他内心那一股不安。

看见他俊颜上那认真的神情、深邃眼底那一抹深情的凝视,以及温热粗糙大手的抚摸,告诉她答案,他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她在作梦!

「我……」知道不是自己在作梦,杜茵茵眼眶一红,美眸盈满清亮泪水,无法形容此刻复杂的思绪,欢喜中夹杂着强烈的刺痛。

刚刚将自己交付给他,她一点也不後悔,因为她爱他,一直爱着她,十一年来有增无减,而她本来就是属於他的,因此也未想到以後的事。

只是此刻听到他说爱她,还要娶她,一辈子疼爱着她,她是该喜极而泣,他,童家的大少爷终於要娶她杜茵茵为妻;还是要痛哭失声,因为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与他退了婚,重新许配给县太爷当续弦。

看着她那惊愕的粉脸,总算有了不一样的表情出现时,他紧凝住她脸上那看似又高兴又难过的表情,怎么会是这两种表情同时出现呢?童尚潍大手一缩,更紧地抱住怀中的小人儿,低哑地说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难不成你还想嫁给别人吗?」

「我……」杜茵茵垂下脸,因为她已经另外许给县老爷了,怎么可能嫁给他呢?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老天爷也真是会捉弄人,她是来找他报仇的,但却安排这样的结果,教她完全无所适从,艰难的咽下浓浓的苦涩。

杜茵茵葱白小指微抖地摸着挂戴在她胸前的玉佩,她只想知道一件事--

「你说你出自商人家庭,难道你的家人不曾为你定过亲吗?」

「我爹是曾为我许了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儿!」童尚潍照实的回答,「我记得她叫杜茵茵,早在我离家那年,就让我爹去退亲,然後几年前我曾经回家门一次,知道尚未退亲,因此我又要我爹去退亲,我想她应该已经嫁人了,因为大户人家是不会让女儿二十岁了还没有嫁人。」

他猜杜茵茵应该早已经嫁人,毕竟他们杜家在山阳城内也是个大户人家,是不可能让她一辈子不嫁人的!

「你怎么能断定她已经另外嫁人了?如果她一直在等你的话……」杜茵茵声音微颤地说着。

「小青,你不用紧张!」童尚潍以为她怕他回去娶定亲的未婚妻,因此安抚地说:「就算那个杜茵茵还没有嫁人,我也不可能娶她,因为当年我会离家,决定跟着二叔修道一半也是因为她。」

「这怎么说?」他的离家出走,真的是因为她?

杜茵茵将脸更偎近他的胸瞳,不让他瞧见自己此刻脸上难看的神情。

「当年我的日子过得很沉闷,一点也不想继承家业,而我爹为我订下的未婚妻,却又是……怎么说呢,那杜茵茵不只长得肥,而且还一脸麻花,吓得我决定离开家,拜二叔为师,不过太师父他一直说我无缘入风派,因此十一年来,我一直都不是风派的正式弟子。」

杜茵茵一颗心全揪紧、拧住!真的是如尚麟所言,他一直叫她是「麻花脸的丑胖女人」,当年,他真的让她生病的模样给吓跑了,因而离家出走!

受不住内心那剧烈的刺痛,杜茵茵眼眶一红,滚落下一颗颗哀伤的泪珠。

他们这辈子注定是不可能在一起,尽管他现在爱她,要娶她为妻,都来不及,他曾经拥有她,但,是他自己不要她的!

听到怀中人儿的一声低泣,童尚潍紧张地勾起她尖圆的下巴,「小青,你怎么了?为什么哭?」瞧见她豆大的泪珠,童尚潍心疼地为她拭去。

「我……」杜茵茵晶眸泛满泪水,哽咽住了。

「嘘,别哭。」童尚潍低哑地安慰着,她为什么突然哭?这不像是感动的泪水,看起来有点哀伤,哭得他的心直揪痛着,彷佛像是自己要失去她似的。

「告诉我,为什么哭?」他想知道她为什么哭?更想知道她晶眸里那一股忧伤从何而来,是因为她觉得他对她的爱表达得不够吗?「我爱你,这辈子你是我童尚潍唯一要娶的人。」

「小青,告诉我,你爱我吗?」他不知道内心那一股不安从何而来。

「我……」她完全答下出来。

「小青!」童尚潍屏息地等着她的答案。

「爱!」望着那双深情凝视的俊眸,她无法掩饰对他的爱,「我跟你一样,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了!」这是真的,比他还早了十一年!

童尚潍低下头,高兴地攫住她那红艳如菱的细唇,深情的烙下一吻。

「好了,天快亮了,我必须离开了。」杜茵茵起身,直走向房门。

「小青!」童尚潍在她离去前喊住她,「明天我们就离开石龙县,然後一起前往太行山。」

「嗯。」杜茵茵回眸轻嗯了声,然後走出童尚潍的房间。

道别李府,童尚潍带着杜茵茵一起离开石龙县,然後前往太行山。

离开石龙县,杜茵茵换回女装,遇有人问起他们的关系时,童尚潍俊逸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地说:「她是我的妻子。」

他们并不赶路,以游山玩水的方式前往太行山,十天来,他们经过许多县镇,一起欣赏大自然的好景色,夜晚来临,有时居住在客栈,有时夜宿在山林里,徜徉在美丽的星空下,好不逍遥。

今晚,他们夜宿在一间客栈里。

「潍,你快过来看,今晚的月光好美喔!」杜茵茵小手倚在窗棂上,娇嗔地唤着童尚潍,自然而亲昵。

童尚潍说会好好疼爱她,那一点也不假,他疼她、宠她、呵护着她,而她则放任自己,不去想烦人的问题,完全沉浸、享受他的爱宠。

这十天的相处,他们之间有着比一般夫妻还要亲密的关系,将对彼此的爱,完全表现出来。

刚净身完的童尚潍,喝完杜茵茵为他泡的茶,然後走近窗前那娇美的人儿,大手自背後将她紧搂至怀中,与她一起欣赏月色,他啄一下怀中人儿的粉颊,低沉地说:「的确很美,但不及你美,在我眼里,你是最美的!」

「你……总是不正经!」杜茵茵粉颊一红,娇羞地嗔骂着,但内心却又因为他这一番深情的话而雀喜。

「不管经过多久,而我们又变得有多老,我都会一直像这样抱着你,一起欣赏美丽月色!」童尚潍深情款款地说着。

和她在一起的甜蜜,让他无法回想以往没有她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她占满他的心,他的思想,甚至他的灵魂,他想像这样一辈子抱着她,陪她看山看水,看美丽璀璨的星空,永远。

杜茵茵那与星空中闪亮星星相辉映的晶眸,因他的话而泛红,他一次次的深情告白,大刺刺的表达出他的挚爱,让她感动之余,内心那隐隐的刺痛却是更剧。

童尚潍勾起她尖圆的下巴,然後瞧见她清湛大眼里盈着泪水,让他的心倏地纠紧,他紧张地问:「怎么了?」

杜茵茵敛下眼底那一抹忧愁,对那张略带紧张的英挺俊脸,回以一个甜柔的笑靥,「没事,我只是太感动了!」

「小傻瓜!」厚实的唇,点吻一下她的额头。

然後亲吻她的眼睛、小巧而尖的鼻子、敏感的耳垂……在她粉脸上落下密密麻麻,充满爱意的吻,最後吮吻上她那宛如玫瑰花瓣的红嫩小嘴,汲取她的柔软、甜美……

一阵燥热的气息立即在房间内散播开来。

窗前拥吻交缠的两人,体内那一股浓烈且炽热的慾火,很快在他们之间点燃。

「嗯!」杜茵茵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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