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梦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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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绮梦红颜》是蘼芜杜若创作的一部跨性别小说,讲述了一个孤儿潘文峰的非凡经历。他意外穿越到一个陌生的异世,借由身份变换,体验了作为一名绝色美人的生活。在新的身份中,他不得不面对生存的挑战和对自己身份的困惑,同时也在这一过程中感受到了爱情和友情的温暖。本书通过潘文峰的内心挣扎和自我认知反思,展现了性别认同与自我探索的主题。小说描绘了他在异世的艰辛求生以及与老虎建立的奇妙友谊,也描写了他的感情纠葛,尤其是与西门飘雪之间的微妙关系。书中妙笔生花,语言优美,情节跌宕起伏,令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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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lename | 绮梦红颜.txt |
Type | document |
Format | Plain Text |
Size | 284379 byte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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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 2024-11-17 |
Original Link |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
Author | 蘼芜杜若 |
Region | 未知 |
Date | 2009-03-17 |
Tags | 跨性别, 变身小说, 性别认同, 自我探索, 异世穿越, 友情, 爱情 |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绮梦红颜 / 蘼芜杜若 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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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介绍:
男变女
一个本是孤儿的男人,莫名其妙的穿到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女人身上,于是这一切就不平凡的开始了……
他,温润如玉,笑起来如一朵落花荡开一池春水,他说:我会等你……
他,俊美若妖,眼中常有潋滟却深邃的波光闪过,他说:你是我的……
他,森冷似冰,坚毅性感的嘴角带着冷冷的嘲笑,他说:你以为你是谁……
一个男心女身的主角,他(她)该如何面对这荒唐却不禁让他沦陷的情和义……
有一女N男倾向,结局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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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异世异客男儿志,倾国倾城女儿
读客吧 更新时间:2009-3-17 11:59:17 本章字数:5006
异世异客男儿志,倾国倾城女儿
一、容
剑指青山大乌峰,千山万刃竞开屏.
万节修竹芝兰绕,千株老松苔藓生.
鹰猿涕泣声声近,瀑溪响流泠泠清.
向来人间净土少,必有神仙隐姓名.
这首诗是赞美大乌峰风景之美,大观处雄伟壮丽。小望处迤俪清秀,足可称得上是人间净土.大乌峰遍山飞禽走兽。奇珍异宝,只可惜谷深壑险,乃本国三大险地之一.平时人烟甚少,猎人捕猎时也不敢深入.
此时这幽幽深谷。烟雾缭绕的温泉中却有一位女子在沐浴。水气氤氲。白烟袅袅,她的玉体在水雾中若隐若现。引人遐想。雾气散尽,她的面容始露了出来。只见:
窈窕婵娟,妩媚妖娆。一双眉,天然不修饰;秋水目,眼角含春情。琼鼻小巧,樱唇不点。面容娇嫩。眼神清澈。钗环不带,青丝如瀑;蛇腰纤纤,行似弱柳。一片心,玲珑剔透傲上云霄;待出世,便是神仙拜下榴裙。诚然是:倾国倾城貌,祸国殃民容。
她靠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两条玉腿翘的老高,口中自言自语:“靠!穿越就穿越吧,竟然把我送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最可恶的就是,竟然给我个女身,呜呜呜~~还是这么漂亮的女身,这不是玩我吗?”
她似乎越想越生气,狠狠的挥了挥手,砟的水花四溅,“哼,别人穿越要不然是美女围绕就是艳遇一堆,再不济也会掉进宝藏,怎么偏偏我就这么倒霉?变成女人也就算了,居然把我丢到这种地方,让我过这种茹毛饮血的生活,天啊,可恶的上帝,**你老母!”
想想这几日来的艰苦奋斗,潘文峰欲哭无泪。第一次钻木取火钻了三天,钻的头昏眼花、腰酸背痛,结果是--没成功!吃了几天野果,然后狂拉肚子,连续几天浑身都酸软无力。好不容易钻着了火,又抓了几条鱼,正烤的香喷喷的流口水时,一只老狼闻香而来,吓的她落荒而逃。幸好狼忙着吃烤鱼,没追她,要不然她就成为穿越史上第一个刚来几天就光荣牺牲的人类了!
几十天里,潘文峰曾一度以为自己命将休矣,却也每次都死里逃生。大概是是从小艰苦的生活造就了她非常人所能及的求生能力,才在这里生存下来。
潘文峰是孤儿,生下来就被放到孤儿院门口,从小吃尽了苦头。长大进了社会也是粗活重活干尽。顽强的求生力让他终是长大成人,却不料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得到这次奇遇,倒也是老天对其不薄了。
这深谷内:石怪水清,奇花媚草。玄猴挂薜萝,野鹤踱寒塘。倦鸟栖杨柏,幽禽眠松篁。清泉里,千鱼游曳;湖畔边,万兽齐鸣。四时温泉长氤氲,八节野花齐斗芳。
幸运谷内野果甚多,虽然其中也不乏有毒的,但潘文峰至今还是安然无恙,不得不感叹其幸运。
潘文峰在这谷内呆了几十天,谷外野兽繁多,在谷内也可时常听见狮吼虎啸。只有那一次老狼误闯进谷内,再也无野兽进入。潘文峰虽然会几下子,但是变成女人后力气小了,那几下子也不大用了,所以老老实实的在谷内呆了些时日,但是男人天生爱冒险,忍得了
一时,忍不了一世。理智告诉潘文峰此去定是有千万种凶险,但是情感上的狂热,终是战胜了理智。
男人用脑袋思考问题,女人用心思考问题。男人以理智解决问题,女人以感情解决问题。看来,潘文峰变成女人之后,心智也有向女人发展的趋势。
跌跌撞撞的走出谷后,潘文峰那双布鞋已经磨破了,身上的布衫也多了几个洞。雪白晶莹的皮肤上青痕斑斑,好不可怜。幸亏原本就是孤儿,为了自保也练过几年,这点山路还算不了什么。恨恨的骂了几句粗话,潘文峰无可奈何的朝上比了比中指。
刚走几步,只见周围窜出许多动物来,有狐狸、兔子、獐子等,还有许多不认识的。潘文峰高兴的眼冒红心,眼前呈现出香喷喷的还冒烟的烤兔肉、烤獐子肉。遂想去抓,仔细看去,那些动物都似被惊吓般四处逃窜。突然“吼——”一声打雷似的虎啸,震天动地,惊煞万兽。随后
一只金黑条纹的老虎尾随着众兽后面跳了出来。
潘文峰吓了一跳,失声尖叫一声“妈呀——”,却不想引起了老虎的注意,那老虎直直的向这边看来。潘文峰两条腿都软了,颤颤巍巍抖个不停,心跳的像是要蹦出心口来,嫩白如玉的
脸此时苍白如纸,这副受惊的模样倒是愈加惹人怜爱。
平时不是没见过老虎,动物园里见了不是一回两回了。但是观赏用的与野生的果真天壤之别。那动物园里的总是懒洋洋的躺在地上晒太阳,半睁着眼睛,睡眼惺忪,。周围几只苍蝇“嗡嗡”飞舞,实是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可这只老虎威风凛凛,眼若铜铃,皮毛发亮,爪钩闪闪发光,尾巴有一米多长,似一条皮鞭一般摇晃。那牙尖利似刀刃,上面还沾着动物的血肉,面对潘文峰时上面居然流下口水。
潘文峰已经呆住了,眼神直楞楞的,连那老虎围他转了几圈也不知道。见老虎看他,还以为是掂量掂量自己的肉够不够它当作午餐呢!那老虎停在他面前低吟一声,似乎在哀求着什么,眼神也不想先前那样犀利。潘文峰这才清醒过来,看那老虎并无吃他之心,始把狂乱的心放进了肚子里。
那老虎慢慢的卧在她面前,张开大口又低吟了一声,闭上了眼睛。潘文峰心中奇怪,仔细看了它发出阵阵腐臭的大嘴,那尖利的牙齿上赫然有一根长长的骨刺。原来这老虎自己拔不出来,却又无法进食,这才来寻求她的帮助。
潘文峰心中暗道侥幸,却又怕那老虎恩将仇报。正在犹豫之时,忽见那老虎挣开虎目,遂吓了一跳,赶忙走上前去轻轻将骨刺拔了去,暗地里还注意老虎的动向,生怕他来个饿虎扑食。老虎站起来晃了晃脑袋,定定的看了她一眼,以潘文峰惊惶的眼睛来看,那眼神也绝不是凶狠的。
野兽虽凶残,却大都讲信义,书上说的果然不错!怪不得有那么多野兽回报人类的故事,看来也并非是空穴来风。
看着老虎嘴中不断滴落的鲜血,她突然有些不忍心起来。于是便向老虎招了招手,往谷内走去。深谷中,她采了几棵前几日发现的草药,洗净放在口中嚼烂,真的是又苦又涩,赶忙吐出来放在老虎的牙根处。老虎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虽感觉不舒服,却也没吐出来。看来老虎已经开始信任她了。
后几日,潘文峰每天给老虎换药,那只老虎还真的知恩图报,每日都在谷外捉些动物来,这几日是她来到这里以后最悠闲的了。等老虎的伤口长好,她已经能够和这个新朋友去谷外游玩了。每天吃吃烤肉、尝尝野果,日子过的惬意无比。
一日,潘文峰与老虎行到大乌峰的外围处,忽见一只肥硕的獐子窜进前面的树林中。老虎低啸一声,奔了进去。那林中景色:
青山叠翠,古木成林。青郁绿翠树千姿,红黄紫蓝花百态。三里松篁,一林桑柏。三里松篁自清幽,一林桑柏随傲丽。杨柳烟绕群木翠,赤枫叶染众花红。
潘文峰边欣赏着这幽深的山中景色,边漫步跟着老虎向林中走去。耳旁悦耳的虫鸣鸟叫突然被一声凄厉的吼叫打断,她心中一惊,难道还有什么野兽比老虎还厉害,竟能击伤兽中之王---老虎不成?因近日来与老虎的形影不离,早有了一份难以割舍的感情,听见此声赶忙向声响处跑去。
原来外围乃是猎人经常捕猎的地方,林中到处都有猎捕野兽的陷阱。那老虎正是被铁夹子夹住右边后腿才惨叫连连。潘文峰看老虎痛得低声嘶叫的模样,心中着实心痛不已,急急的奔了过去。山中的猎人做铁夹子时乃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就怕那野兽蛮力甚大逃脱了,怎是她一小女子能掰的开的?潘文峰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有动铁夹子分毫。眼看着老虎的腿被铁齿夹的血肉模糊,她急的直冒汗,好容易掰开了一条缝隙,却又泻了劲,铁夹子又缩了回去。
须臾,潘文峰喘了口气,抚了抚老虎的脑袋,恨恨的发誓道:“别担心,今天我不把你救出来,我就不叫潘文峰!”那老虎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亲昵的将毛茸茸的脑袋向她胸前蹭了蹭。
远远的,身后传来几声狗吠,似乎还夹杂着人的声音,那老虎顿时警觉起来,身上的毛都根根直竖,浑身上下不自觉的散发出万兽之王的威势。
潘文峰知道是猎人来了,急的使出吃奶的劲儿掰那铁夹子。精诚所致,没想到竟把那铁夹子掰开了。老虎忍着痛缩回后腿,“啪——”潘文峰力尽支持不住,铁夹子猛的弹了回去,好巧不巧的偏偏夹住了她的脚,潘文峰倒吸一口冷气,瞬间苍白了脸色。
狗吠声愈来愈近了,人的脚步声也隐隐约约的传来。模模糊糊的听到有人在说:“这次不知是什么野兽,上次那只豹子卖了不少钱啊!”另有三人笑着说:“希望这次能够捕到一只更大的!”“哈哈哈——”
那只老虎此是却只是围着潘文峰团团直转,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潘文峰使劲推开它,口中毫不客气的呵斥道:“你是猪啊,他们是猎人,你还不快走!”老虎却只是不动,潘文峰急的恨不得给它几拳,“我是人,是他们的同类,他们是不会伤害我的!你放心的走吧!”老虎这次似乎懂了她的话,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几眼,遂消失在林间。
此时,四个猎人正来到她身后。那四人都是一付猎人装扮,头上带着旧布巾防止头发被树枝刮乱,身穿半旧的布衣,腰上缠着皮裙,脚登千层底布鞋,手执标枪兽夹等物。
那个年长大约四十多岁的猎人满面和蔼之色,大概是见这人烟稀少的地方居然有个姑娘,惊诧道:“姑娘是哪里人?怎么会在这儿?”潘文峰楞了一下,马上装出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我本名叫任盈盈,因为父母被人陷害才与父母逃到这深山里。前几日父母因救我而双双死于野兽口下,我逃到这里却被这铁夹子给夹住。”说到这里,使劲拧了一下大腿,硬是挤出了几滴泪水。
那四个猎人听了这一番话不禁动容,见她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也不忍心再盘问些什么。因见她孤苦无依,遂决定将她带回村去。
正文 单纯质朴杏花村,奸诈险恶群芳
读客吧 更新时间:2009-3-17 11:59:18 本章字数:6767
单纯质朴杏花村,奸诈险恶群芳
前傍清泉,后依高山。
河畔柳依依,小径竹斑斑。
翠蔓藤萝青篱挂,浮萍菡萏绿水淹。
石砌墙壁,茅堆房檐。
孤村罕有人,野地多鸡犬。
喷火蒸霞花正盛,古人诚赞杏花村。
杏花村就在大乌山下,倚山傍水风景倒也清静。这村子是西门家的领地,村子西面的杏花村中有一所避暑山庄,乃是西门家历来游玩休养之所,每年都会有西门家的人前来居住。
那四个猎人年纪最大的叫刘虎,两个三十多岁的是兄弟,最年轻的叫刘福,是刘虎的儿子。潘文峰就住在刘虎家,刘虎的妻子和女儿刘小玉很喜欢她。村里的猎人从山上救回了一个美人这可是一件大事。大家都争相来看,果真看到时又都呆住了,年老的咋着嘴啧啧称奇,说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了;年轻的小伙子们看的眼睛都直了,潘文峰扫了他们一眼,小伙子们马上脸红的跟红烧螃蟹一样,真是单纯朴实的小伙子;年轻姑娘们见了美人也不嫉妒,拉着潘文峰的手姐姐长妹妹短的,倒把潘文峰闹了个大红脸。如此过了二三日后,大家都知道了村里来了个天仙似的美人,把那好吃的好穿的尽数送到刘家。
刘家院子倒也宽敞,坐北朝南。院东是一块菜洼,里面种着豆角等时鲜蔬菜。菜洼中央有一口井,上面架着辘轳。院西是几棵喷火蒸霞的杏树,杏花红的红粉的粉开的正艳。院墙是用桑榆柳竹等树编就的青篱,柳枝生了根,倒象是用小树围了一圈似的。青篱上缠着金银花藤萝等蔓生植物,牵枝引蔓,也随风动,花随风落,芳香馥郁,别有一番情致。
房子共有三间,堂屋东厢住着刘虎夫妻,刘福另住一间屋子,小玉与潘文峰住西厢房。推开窗户正对着那几株杏树。小玉有时折几枝插进瓶子,衬着这简朴的家具,倒也添了几分雅致。
与女孩同房居住,是一件几尴尬的事情,虽然潘文峰现在是女孩,但每日与小玉同床共枕,其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一晃数日,刘虎家待潘文峰确实是如亲生女儿一般,舍不得让去田里帮忙干农活,作饭洗碗也不让沾手。真个是把他当仙女供起来了。这日,刘虎父子与邻居几个汉子又去山上打猎了,刘妈去田里锄草,剩小玉与潘文峰在家。时节已经过了,院里的杏树落英缤纷,微风扬起漫天花雨,地上落了一层,煞是美丽。偶尔有些花瓣飘过屋子,满屋芳香。
待到了晌午,小玉做好了饭,一边刺绣一边等母亲回家。潘文峰则赶紧扫院子去了。
“盈盈,别扫了!要真想干活就去把阿妈叫回来吃饭吧!”小玉看见潘文峰笑着喊道。
“好,知道了。马上去!”
潘文峰一路和村里的大叔大妈们打着招呼,走向西面的杏花林。杏林中花瓣正落,到处下着花瓣雨,粉粉红红漫天漫地都是。潘文峰刚走几步就被落了满身的花瓣。拂来的风中也混着花瓣的芳香,浑然不知此地是人间还是天堂。
看着这电脑设计也弄不出来的真实场景,潘文峰心中暗叹:可惜了这美景竟没办法拍下来。
此请此景突然让潘文峰想起一句耳熟能详的古诗:“沾雨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忽然杏林深处传来一句赞叹:“好诗句!”潘文峰吓了一跳,回头看去。
杏花飘扬,花瓣在空中蹁跹舞蹈,氤氲起粉红色的雾气。一人从远处缓步而来,眉目间温润亲切的笑意,不由得让人感到温暖。他长身而立,斯文儒雅。潘文峰仔细看他: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潘文峰暗叹:简直比女人还漂亮,可惜生错年代,如果在二十一世纪,肯定是一位超级巨星!
望了望杏林深处的亭台楼阁,潘文峰轻笑:“西门家的人?”虽然是问话,口气却是笃定的意思。那人笑容温和,了然道:“姑娘原是杏花村的人!”两人相视一笑,甚有默契,倒象是很久就相识一般。
“听说西门公子来这里修养了呢!”潘文峰看着他笑。白衣公子眼里似微风吹过一湖春水,涟漪轻荡,“西门飘雪见过姑娘!但不知姑娘芳名?”潘文峰挑了挑眉毛,忍不住笑道:“芳名倒不敢当,我叫任盈盈!”心中不禁苦笑,我真的是个女人了,这天杀的穿越!
看了看天,潘文峰道:“有空再聊,我现在要去田里。再见了!”挥挥手边走开了。西门飘雪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花雨深处,暗想道,原来这杏花村还有如此一块绝世璞玉!
到了田里与刘阿妈一起把剩下的一点草拔去后,两人一起回家。至此,潘文峰真正的感觉原来自己也可以有家的。从小的孤儿生活让他分外珍惜这难得的家庭生活。
第二日,小玉和潘文峰领着村里一大堆小毛孩去杏林玩。
小孩子们明显喜欢潘文峰,围着她一直叫姐姐。“我们来玩老鹰抓小鸡好不好?”潘文峰笑呵呵地问,脸上是少有的纯真干净。“好,仙女姐姐要当老母鸡吗?”一个锅盖头的小毛头天真的问。“我-----呵呵,
我要当老鹰,抓你们喽!”明显的被噎了一下,潘文峰傻呵呵笑起来,真是口无遮拦的小孩子。
杏花雨飘扬,青衣女子在春风中奔跑,她脸上带着清纯的欢笑、简单的快乐。她绝世的容颜并没有因此而显得世俗,反而在愈发如出世的雪莲般圣洁可亲。
花瓣氤氲起的红色雾气中,一袭如雪白衣静静立在不远处,他眼中有着温润的笑意,看着青衣女子飞扬的裙角不觉出神,似乎这天地间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吸引他的思绪。
突然,一个在队尾的小姑娘不小心跌倒了,正巧碰在一块石头上。潘文峰飞奔过去扶起她,轻轻揉揉她的膝盖,“疼吗?”她心疼的问。小姑娘本来是很想哭的,可是看到是仙女姐姐心疼的样子,于是眼上挂着泪珠呜咽着说:“不疼!”心里可是甜出蜜来啦,小脸扬的高高的看着别的小家伙,瞧!仙女姐姐替我揉膝盖呢!真是臭屁的可以。
别的小家伙可都不依了,都纠缠上来。一时间潘文峰身边拽衣服的、哭鼻子的让她手足无措。无奈啊,潘文峰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无语问苍天中~~
远处的西门飘雪不禁莞儿,心头却不知不觉中有些温暖,这纯净的青衣精灵啊!你是不小心跌落凡间的吗?何其幸运,竟然让我西门飘雪遇见你!
似乎感到有人,潘文峰蓦然回首,仿佛经历了千年风霜与等待,好像穿越了空间与时间的界限,两人的目光在花雨缤纷中相撞,激荡起心绪悸乱无数……
西门飘雪一时间忘却了时间、忘却了身份、忘却了杏花飞扬、忘却了世间纷繁……
这日,刘虎父子狩猎回来,带回了一只豹子。刘父将其剥皮烘干之后,要刘福带上前些日子猎得的各种动物皮毛去城里换些日用品来。小玉和潘文峰也要跟着去,置办几件衣服来。
走了半日方到尽安城外。城门高三丈有余,有三座城门,却只把两旁的小门敞开供行人进出。两边行人来来往往,煞是热闹,待进了城里更是繁华,雕梁画栋、粉墙绿瓦、酒幌飘扬。路边卖小吃的、买小玩意儿的、买胭脂水粉的应接不暇。虽不是集会,也和集会无两样了。
潘文峰还未进城市时,已将头巾放了下来遮住脸面。刘福扛着大包的皮毛边走边说:“小玉你带盈盈去逛逛,有什么喜欢的尽管买。”小玉撅着嘴巴道:“哼,哥哥太偏心了嘛!上次我来的时候,你还嘱咐我不要乱买东西呢,这次盈盈来了你就让乱买?”刘福红了脸,嚷道:“哪有这回事儿,别瞎说!”说完就落荒而逃,惹的小玉与潘文峰窃笑不止。
路边小摊也是一处风景,包子、酥饼、油条、麻花、麦芽糖等小吃种类繁多,看得潘文峰眼花缭乱。小玉却只往卖胭脂和首饰的小摊上逛,时不时拿起珠花银钗往潘文峰头上比划,让他哭笑不得。
正当小玉兴致勃勃的挑拣时,三四个小混混模样的人围了过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潘文峰推了推小玉,跟她使了个眼色,两人快步走开。小混混却紧追不舍,潘文峰拉起小玉的手便跑。那四个小混混骂道:“***,这两个小妞腿倒快!快追!”
原来这四个人就是专门在街上给“群芳楼”找了“猎物”的。“群芳楼”乃是尽安城第一青楼,远近闻名。接待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听说群芳楼背后是朝中大宦官王公公撑腰,因此干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竟无人敢管。近几个月来群芳楼更是猖狂,居然公然在大街上抓年轻的姑娘进青楼。那四个混混早看出小玉与潘文峰是山里人家、没什么背景,却不料潘文峰却看出了他们的不怀好意。
两伙人在大街上你追我赶,路人都远远的避开。有些看不惯的人摇头叹道:“又有两个无辜的姑娘要遭殃了,这世间还有王法吗?”虽愤然却无人敢打抱不平,看来受欺压已久。
潘文峰虽跑的快,但后面还拖着个小玉,换了身体后体力也有所下降,不似先前般精壮。因此一会儿便香汗淋漓,被四人围住。其中一个叫嚣道:“跑啊!怎么不跑了,***,还没见过这么能跑的女人!”潘文峰对小玉耳语道:“待会儿,我拖住他们,你赶快去找大哥。我能解决这几个小混混!”其实潘文峰也不自信能打得过这四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但是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还是让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小玉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四周的人都远远的看着,议论纷纷。潘文峰不禁感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种时候不该飞出一位大虾白衣飘飘解救美女于危难之中吗?为什么大虾到现在都不来?
四个混混阴笑着围了上来。擒贼先擒王,潘文峰一个“撩阴腿”踢向领头混混的档部,等他人反应过来,那个混混已经捂着裤裆象杀猪一样滚在地上嚎叫起来。潘文峰将小玉推出去,猛抬右腿踢向一个偷袭小玉的家伙,那家伙偷鸡不成蚀把米,鼻梁被踢断了。斜眼望见小玉跑远,潘文峰舒了口气,迎面一个拳头飞来,一歪头躲过去,却没想到面巾却被拽了下去,一时间万籁俱静,鸦雀无声,四周的人都呆了。
潘文峰趁此刻拔腿便跑。“别让她跑了,这次是个绝顶的货色!”那个被踢中档部满面痛苦之色的混混恨恨的喊道。其余三个人才醒悟过来,追了上去。潘文峰正庆幸逃出生天时,突见迎面飞来一股白色的烟雾,还带着淡淡的香味,顿觉天旋地转。烟雾蒙胧中模糊的看到混混那张目光尽赤的脸。“***,以后你还能玩女人,我就服了你!”潘文峰看到那张脸变成猪肝色这才心满意足的倒了下去。
软剑犹如灵蛇出洞,轻灵迅速若闪电,空中飘荡着的花瓣如何也近不了他的身周三尺。白衣轻扬,别有一番淡然洒脱的气质。西门飘雪收剑而立,今日练这家传的淡月微波剑法竟有些神思飘忽。那纤细的青衣身影,那双澄清纯澈的双眼,那哭笑不得的无奈神情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
长身立于杏花中,西门飘雪自嘲般的笑了笑,却一时无语。那一幕情景一遍又一遍在脑中浮现:飘飞的花瓣没漫天飞舞,宛如下着一场杏花雨,她就站在雨中,亭亭玉立,一身青布衣,不施粉黛、不带钗环,一条长辫拖在背后直到腿弯处,发丝上微落着些零星的花瓣,更添了几分妩媚。她的干净、不染尘烟,好似俗世泥潭中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正发呆时,却见下人来禀告说:“家主,杏花村刘家来求见,说群芳楼将任姑娘抓走了,请家主……”剩下的早以听不见,脑中只那句“群芳楼”在盘旋。
潘文峰醒来时已是星斗漫天、皓月高挂。睁眼便是华丽的装饰,所躺的床上吊着银翼纱帐,身上盖着彩缎鸳鸯被。床头放一张精致的小几,香炉里青烟袅袅。看到这些,潘文峰就明白自己是被送到妓院来了。天啊,我怎么这么倒霉?
正在扶额长叹时,进来一个老鸨模样的半老徐娘。看到潘文峰醒来,连忙堆上满脸的假笑,也不管上面的胭脂扑簌扑簌的往下掉,“姑娘醒拉,我是王妈妈。放心,凭姑娘的姿色我们是不会让您受苦的。只要你好好的听话……”俗话说的好:“好汉不吃眼前亏!”潘文峰深知此道理,于是打断老鸨的话,道:“哎!落到这个地步也算我倒霉,你们打算怎么安置我?”谁知这话反倒把那老鸨惊的差点跳了起来——哪个被拐来的姑娘不是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非好用强才肯听话。这个到是与众不同,听说把铁头打得趴在床上起不来了,看来这个似乎有点来头!
寻思了半晌,老鸨道:“姑娘实在是天下绝无仅有的美人,怎肯轻易与人?当然是好好培养然后才拿出手。待那时姑娘名动天下可别忘了咱群芳楼啊!”潘文峰忍不住偷翻个白眼,道:“怎么培养啊,我什么都不会!”那老鸨以为她还真的认命了,因说道:“这不难,我们有专门教姑娘学习的女师傅,日后可以慢慢学。一月后群芳楼要举办一个‘群芳争艳’的节目,姑娘到时在上面一展才艺,那天下人还不尽知姑娘艳名?”说罢,只见又进来一个老鸨,招呼王妈妈一起出去了。
潘文峰心下狐疑,悄悄起身躲在屏障后,只听得“西门公子”四字。见没了声音,急忙回床上躺下。王妈妈进来道:“姑娘好好休息,明儿还要学习琴棋书画。妈妈我忙去了!”说罢去了。潘文峰恨不得朝她脸上狠狠来两拳,又想起“西门公子”四字,心道:难道是西门飘雪来救我了?可是我们禁有几面之缘而已,难道是来嫖妓?不行,我得出去见他一面,凭这认识的份上他不会袖手旁观吧!
一开门,旁边竟守着两个大汉,潘文峰悻悻的撞上门,暗骂王妈妈奸诈。
深邃的夜空,繁星点点,注定是个无眠之夜。潘文峰翻来覆去,到了黎明才朦蒙胧胧睡着。
正文 绝世花魁救弱女,精明老鸨邀群?
读客吧 更新时间:2009-3-17 11:59:19 本章字数:7170
绝世花魁救弱女,精明老鸨邀群?
次日,天刚亮潘文峰就被叫醒。一个丫鬟服侍她梳洗。那丫鬟叫红儿,潘文峰情知是王鸨母派来监视她的,冷笑两声,忍不住在心里问候她的祖宗三代。
窗外的阳光微微穿过纱帘透了进来,屋子也稍微有了些明亮。
红儿从衣柜里拿出几件衣服,潘文峰挑了一件素色长衫穿上了,外套一件绞丝玫瑰纱衫,映在镜子里,她倒自己先呆了,只觉得鼻子热热的,心中狂喊:为什么老天如此玩弄于我?如果这样的女子赐给我当老婆,夫复何求啊!
那红儿本就是心思狭窄之人,就忌妒潘文峰美貌,如今只觉眼前一亮,淡淡的阳光拂在那美人脸上,睫毛在眼睑上投下长长的阴影,掩住了他那双清澈的眼睛,白嫩的肌肤、红润的樱唇竟不用任何胭脂水粉!红儿一时间心酸难耐,忌妒的无可不可,恨恨的解开潘文峰的长辫,趁机使劲揪了几把,疼的潘文峰直皱眉头,她才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盘好了头发,红儿拿一根蝴蝶钗正叉上去时,潘文峰连忙道:“那个就不用戴了!”红儿却不挺停手,冷笑道:“别人想戴还戴不成呢!别不知好歹!”潘文峰气极,却忍了下来,只在心里暗叹:大丈夫能屈能伸,不与她一般见识。
过了一会儿,那昨日的王老鸨进来了,看到潘文峰就眉开眼笑,盯着她象掂量一件货物能卖多少钱似的眼神将她上下左右前后看了两圈,一边啧啧有声的赞叹:“我在这群芳楼里也有几十年了,美人见过不少,但是能称的上绝世的,也只有姑娘你了。姑娘本名可叫任盈盈?”潘文峰被她盯得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冷不防被问一句就答应了,心中却奇怪:昨日没将姓名告诉她啊,她是如何得知的?
王鸨母又问道:“姑娘可认识西门公子?”潘文峰听到这已知其中原由了,定是西门飘雪来了。点头道:“哦!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故意在“很好”二字上加了重重的音。那王鸨母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西门公子要见你呢!”沉吟一会儿接着道:“丑话说在前头,不是我说大话,我们群芳楼在朝廷里可是有人撑腰的。西门世家再厉害终究是江湖草莽,你还是告知西门公子不要胡来的好!“
说到最后真可谓是声色俱厉。潘文峰偷偷翻个白眼,却不说话。那王鸨母也
知道适可而止,又温声道:“西门公子就在外面大厅,我去请过来让你们叙叙旧
。”说罢带着红儿出去了。
潘文峰暗想:西门飘雪真的为了我一个村姑跑到尽安城?难道是被我这一身
漂亮的皮囊给迷住了?呵呵,果然美女的威力就是不同一般啊!既然老天给了我
这副身子,不好好利用一下不是太可惜了吗?嘿嘿~~阳光也遮不住她的奸笑了
~~
门被推开了,一身似雪白衣的西门飘雪一进门就看到潘文峰趴在桌子上,支
着脑袋在沉思。经过这一番打扮后更是明艳不可方物:她微低着头,眉梢轻笼愁
烟,眼角微含忧波,沉静而又娴雅。西门飘雪呆了一下,只觉此生能与她相识真是三生有幸。
“你来了!”潘文峰嫣然一笑,一时间万花怒放也比不上她的灿烂。西门飘雪默默的点点头。潘文峰怀疑他是不是有自恋情结,每次出场都是一身白衣,而且还是雪白的,难道不会脏?哎,有钱人啊,行为就是这么不可理喻!
瞟了一眼窗户上鬼鬼祟祟的人影,潘文峰暗暗冷笑一下,一把抱住西门飘雪,口中柔声道:“你终于来救我了。”
西门飘雪吃了一惊,粹不防被紧紧的抱了个满怀,曼妙的身姿贴在他的身上,一股处女的幽香飘进鼻子,心怀不禁一荡,一股异样的感觉顿时充斥在心间。
听得那一声呼唤,她呼出的热气吹进耳朵,痒痒的,西门飘雪脑中“轰~~”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崩塌了一般。
王鸨母在窗外听的真切,心中暗付:没想到他们真的是相好的,那四个混蛋可给我惹来个大麻烦!西门世家的势力在朝中也有不小的影响,不可小觑啊!但是既然已经掳来了,难道再送回去?这岂不是把王公公的面子丢光了?两边都不好办啊。啧啧,这回弄不好就两面不是人了。这四个天杀的混混,活该他断子绝孙!
潘文峰看窗外的身影渐渐离开,呼了一口气,放开了西门飘雪,却见他有些神情恍惚,白皙的脸上似乎有一抹红晕。潘文峰忍不住调侃:“西门公子年方几何?难道还是个处男不成?”西门飘雪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没有答话。潘文峰倾一杯茶给自己,漫不经心道:“刚才那个王鸨母在窗外偷看,我那样做是迫不得已的,不会责怪我吧!”西门飘雪只是微笑着摇摇头,欣赏她自然而率性的动作,饶有趣味。
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前提条件是发现对方的与众不同,进而才会注意他(她),爱上他(她)。西门飘雪正在走进这个圈子而不自知。
西门飘雪轻轻拨动浮在水上的茶叶,道:“怎么样,他们没有为难你吧!”潘文峰摸摸鼻子苦笑道:“只要我老老实实的顺着他们的意,他们干吗为难我?”西门飘雪忍不住笑道:“你可不像是这样逆来顺受的人。”潘文峰一挑眉毛,辩解道:“我这叫‘审时度事’,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只有傻子才跟他们硬碰硬,结果可想而知。对了,你是来救我的吧!听说这群芳楼幕后主人在朝中势力很大,你们西门家~~”
西门飘雪不动声色,只是品了口茶道:“群芳楼幕后主人是御前太监王公公,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我西门世家不只在武林小有名声,就是在朝中颇有势力,四王之一的‘镇西王’陆擎天就是我姑父。要与王公公斗也不落下风,只是……”西门飘雪低头沉吟。潘文峰自顾地接道:“只是为了一个女子大动干戈不值得。”西门飘雪无奈的摇摇头:“如果你要这么想也不错。”说完看着她微笑。潘文峰一时气结。
恨恨的喝了一大口茶,却又被呛了一下,咳嗽起来。西门飘雪拍拍她的背帮她顺顺气,解释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爷爷中年时收了个义子,取名西门玉。爷爷健在时,父亲和玉叔叔还算和睦,可是等爷爷去世后,他们就反目成仇。玉叔叔被迫流落江湖,拜武林名宿冷真冷前辈为师,随后娶了冷真的女儿为妻,自立门户。自此来,西门家与冷家就战火不断。玉叔去世后,他儿子冷风比父亲更加仇恨西门家,父亲临终遗言也要我灭了冷家。哎——怨怨相报何时了。”西门飘雪淡然的眼中流露出少有的忧郁,轻叹一声,含着淡淡的无奈。
潘文峰已经听出了原由,猜道:“是不是担心西门家与王公公对决时,冷家趁火打劫或者和王公公联合?”西门飘雪赞许道:“聪明!冷家虽与西门家一向有仇,但是也不屑和王公公这种人联手。冷家的手段都是针对西门家的。”潘文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这么说来,西门家与群芳楼似乎都不愿撕破脸。群芳楼只是苦与拉不先脸面,只要找个台阶下,这件事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西门飘雪放下茶杯,点点头。潘文峰突然两手一拍,喜道:“这就简单多了,看我的吧!”西门飘雪疑惑的看了看她,却见她只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此后,群芳楼奉潘文峰为上宾一般,锦衣玉食的养在群芳楼一座名为“多情居”的院落中,日常学些琴棋书画歌舞之类,潘文峰不想学了也不逼迫。偶尔有画师来画像。除了不能出群芳楼大门之外,可谓是自由自在了。
王鸨母却是忙的焦头烂额,因为“花魁任盈盈”的艳名早已播向大江南北,画师所画的肖像散向全国各地。每天慕名而来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快要把群芳楼的门槛踩烂了。群芳楼中专门接待有身份的人的房间早以人满为患,但是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男人生性爱自由,讨厌受拘束。潘文峰本性也是如此,没来这个世界之前整天为生活而忙碌,突然清闲下来就觉得空虚起来。一直很羡慕那种武侠世界中鲜衣怒马、快意人生的侠客生活。如今来到这样的世界却被困于此,心中不禁愤然。用蹩脚的书法写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的句子贴在房间里,以表心志。西门飘雪看到之后,若有所思。
翌日,潘文峰实在穷极无聊,换了西门飘雪的衣服,拿一把扇面上书“风流太岁”的描金锦扇,将头发挽了上去。可是,左看右看还是像女人,于是又将头发剪下一些粘在鼻下,自觉如浊世翩翩佳公子,这才偷偷溜向群芳楼主厅。
未进大厅,就听到莺声燕语阵阵传来。走近了看到厅内张灯结彩,充斥着种种淫声荡语,繁华气象非同一般。
大厅中央放着一块巨型碧玉台,隐隐散发出微微的凉气。楼梯在碧玉台后通向四面八方,香衣鬓影上上下下。碧玉台上此时无人表演,只在太下有一队衣衫暴露的艺妓在随着音乐翩然起舞。大厅内衣着光鲜的来客、浓妆艳抹的女子、满脸堆笑的鸨母和龟奴来来往往,自有一种糜烂的气氛回荡。
潘文峰从偏门进来,看着大厅内景象不禁啧啧有声,不愧是名扬大江南北的群芳楼,气势果然非同一般!正看着,一个老鸨迎了上来,满身的浓香直冲向潘文峰鼻端,不禁皱眉。那老鸨见潘文峰一身华服,气质异于常人,知道非一般人,马上堆着满脸的笑,道:“哟!公子是第一次来我们群芳楼吧!放心,我们这里的姑娘可是让您见过一次就忍不住想第二次!”
潘文峰环视一周,压低嗓音轻蔑的的笑道:“难道只有这些货色?”
那老鸨眼睛一亮,道:“真正的花魁姑娘着这里是看不到的。这里的达官贵人都是奔她来的呢!不过,几天后的‘万花争艳’大会我们的盈盈姑娘就能与诸位客人见面了。现在,公子不妨先找其他姑娘!”
兴趣缺缺的潘文峰找了一处清静的地方坐了下来,说:“找个干净的姑娘来,听好了,干净的!”她特别的强调。
那老鸨嘴里答应着,身子却站着不动,只是媚笑的看着她。潘文峰心中奇怪,突然心中一动,从腰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她。那老鸨这才喜笑颜开的去了。
过了一会儿,领来一个青衣小姑娘,仔细看上去才13、4岁的样子,皮肤苍白、头发枯黄,
一幅营养不良的的样子。此时她正怯怯的站在老鸨身边,头也不敢抬。潘文峰心中暗叹,群芳楼实在是丧尽天良,这么小的女孩都叫接客?!不禁对这小姑娘同情起来。
那老鸨笑道:“这个绝对干净,还没有开苞呢!公子觉得怎么样?”潘文峰皱了一下眉头,又扔了一锭银子给她,冷冷道:“走吧!”那老鸨这才千恩万谢的去了。
小姑娘小心的倒了杯茶双手捧给潘文峰,动作很是生疏。潘文峰接过茶却没喝,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怎么会在这里?”那小姑娘看潘文峰和善,鼓起勇气回答道:“回公子话,我叫丫头,13岁了,因为父母双亡,才被叔叔卖到这里。”潘文峰叹口气,同是天涯沦落人啊,不过自己的处境比较好一点罢了,心中不仅不禁升起一股怜爱之情。
他伸手想揉揉那姑娘的头,却吓得她推了一步,撞翻了后面桌上的茶杯,她满脸惶恐的看着潘文峰。
潘文峰微笑道:“没关系的,别怕。来坐吧!”小姑娘只是站在那儿不敢动。
刚才那老鸨因为丫头是第一次接客,恐得罪客人就远远的看着。见那丫头竟不听客人的话,急忙快步走过来,抬起手就给了她一巴掌,骂道:“不知好歹的小蹄子,公子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磨蹭什么?”
还要打时,潘文峰一把拦住她,生气道:“她又没怎样,你怎么下如此狠的手?”老鸨还要分辨时,却突然惊恐的指着潘文峰,惊叫道:“你的胡子!”潘文峰连忙用手去捂,却迟了一步,那老鸨眼疾手快,一把将胡子给抹了下来,待看到潘文峰的容貌才失声叫道:“花魁姑娘!”
原来这边有争执的时候,大厅内的人已经注意这边了,听的“花魁姑娘”四字全都看了过来,一时间,喧闹的大厅突然静了下来,竟连窗外的虫鸣声都听得见。王公贵族、商甲豪侠,都像根木头似的呆住了。潘文峰看身份已经暴露,索性坐下来慢慢道:“就是我,你想怎么样?”
清脆柔媚的声音在大厅里荡出老远,听的人身软骨麻。
王鸨母听说了这里的情况,赶忙跑过来,拉起潘文峰就走,口中喊道:“各位客人继续玩啊!我们花魁姑娘先去休息了!”客人们这才醒悟过来,争相赞叹道:“百闻不如一见,果然不愧是花魁。”虽赞叹,却无人敢近前,生怕亵渎了她似的自动让开了一条路。潘文峰边走边道:“那个叫丫头的姑娘待会儿送过来侍侯我吧!”老鸨连忙应道:“行,就听您的。”那个小姑娘听了此话又惊又喜,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众人目送潘文峰走远,直到看不到人影才回过神来,又看着身边的姑娘顿感索然无味。
回到自己的住所,潘文峰推开“多情居”雕龙刻凤的门,却看见西门飘雪静静的站在那幅蹩脚的字前想些什么?他长身而立,一身白衣纤尘不染,长眉微微皱着,温润的眼睛露出少许忧郁,这种眼神只有那次说起冷家的时候才显露过一次。听到门开的声音,他转过头,眼中的忧郁迅速消融,然后涌上满满的温柔,微皱的修眉伸开,嘴角轻扬,微笑道:“回来了!玩的开心吗?任公子?”潘文峰看到他之前的表情愣了一下,直到他似往常般微笑,之前的样子似乎都如幻像般烟消云散,她微沉吟,问道:“你
在担心什么?”
西门飘雪苦笑,道:“你真敏感,。你这一出去又不知引来多少狂风浪蝶的追逐。”潘文峰放下扇子,苦恼道:“整天待在这里,快要闷死了。真想去江湖闯荡一下,刀光剑影、快意恩仇,多惬意的生活。”说着学电视里一个反对压迫的民族英雄死前的动作,高举双手,向天大呼道:“自由~~”西门飘雪忍不住为她自然率性的行为会心一笑。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丫头送来了,潘文峰自去领她换衣服。西门飘雪望着墙上的字样,黯然道:“其实你不知我有多自私,我只想把你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分享你的美丽。而你却爱上了自由……”
窗外花已凋残,零落在水中,豆蔻荼蘼却开的正盛。
群芳楼对潘文峰露了一次面艳惊四座的事大肆宣扬,更是引来诸多先一堵芳容的王公贵族和风流侠客,尽安城客栈人满为患。王鸨母趁机对外宣布三天后在群芳楼举行“群芳争艳”大会,群芳楼上上下下忙忙碌碌,将内外都装饰的焕然一新,专门制作了到时入门的请柬,除了不能得罪的大人物每人一封外,其余的请柬更是卖到一百两一张。各位女师傅更加紧了对潘文峰的训练,潘文峰不禁叫苦连天。
正文 翠玉台上笑红尘,群芳楼中领风骚
读客吧 更新时间:2009-3-17 11:59:19 本章字数:8123
翠玉台上笑红尘,群芳楼中领风骚
为了给丫头起名字可费了潘文峰一番功夫。对别人来说,给丫鬟起名字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根本没必要如此伤神,就连西门飘雪也不能理解潘文峰为何如此大费周章,但是他可以谅解。这点让潘文峰很欣赏:对于别人的不能理解之处就试着去谅解。这样的人往往在尊重别人的同时也赢得了别人的尊重。
其实潘文峰的心思很简单。她原本就是男孩儿,崇尚“英雄救美”的事情,潜意识里的大男子主义一直在暗示她:这可是我救的的第一个女人,当然不能随意!
苦想了两日,终于盯名为“竹梦”这个很有诗意的名字。丫头却被感动的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了。大概是从来没有人对她如此重视过,连一个名字都如此费心,自此后服侍潘文峰更是尽心尽力。
三日后,群芳楼已经准备完毕,“群芳争艳”到晚上正式开始。
待到傍晚时,群芳楼外已是门庭若市、车马喧嚣,有请帖的在门口被恭恭敬敬的迎了进去,无请帖的在门口久久徘徊不去。有想混进去的还未进大厅就被赶了出来,还有人出价二百两买请帖,竟无人理睬。其实这些人也并非全是为了花魁任盈盈而来,能被请进群芳楼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拿到请帖不只代表有钱,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如此以来,人们怎能不争先恐后。
大厅里非一般华丽,大厅上方用杏红,翠绿、天蓝、鹅黄、粉青等各色蝉翼薄纱结成花状,花心却是一盏牡丹型的灯笼。巨大的碧玉台四周此时被一幅流云蝙蝠纱掩着,台下朝客人的三面各放一个青绿盘龙古铜鼎,里面袅袅的燃着檀香,下面摆放的桌子都分出贵贱,正面最前面摆着四张桌子,中间两张桌子坐的是西门飘雪和镇南王小王爷凌御琪。两边坐的是当朝宰相之子沈问心与王公公义子王修,尽安城城主只是坐在东边。
西门家虽表面是江湖草莽……但是西门飘雪的祖父曾帮朝廷平乱,立下赫赫战功……先皇曾封西门家为“武林第一世家”,所以西门飘雪才能与朝廷显贵平起平坐。冷家虽说自立门户,却也是西门家的令一分支,所以西门与冷家的恩仇朝廷也不能多家干涉。
此话暂且不提,先说大厅布置的金碧辉煌,众人也都慢慢入座了,“群芳争艳”正式开始。
只听得乐声响起……纱帐缓缓拉开,一队姿态婀娜的舞女开始偏偏起舞。只见衣带飘舞、春情横飞,真如蟠桃宴会上七仙女献舞一般。
镇南小王爷凌御琪头带紫金明珠冠,穿宝蓝五爪龙白蟒袍,腰缠玫瑰红腰带,束着七彩结花长穗宫绦,上系一块雕龙透明碧玉……脚登青缎朝靴。此时他正侧身对西门飘雪耳语道:“西门兄,听说你与这花魁任盈盈关系可不一般啊?!”说着,斜眼看了看刚赶来主持大局的王修。
西门飘雪今天换了那一成不变的白衣,穿一身天蓝锦缎长衫……系一块同色佩玉,越发显得玉树临风、翩翩儒雅。他笑道:“御琪兄果然耳目通灵,难道御琪兄对盈盈姑娘也有兴趣不成?”凌御琪仰头笑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只是想看看这花魁是怎样的美人,能让西门兄如此倾心!”西门飘雪抱拳道:“御琪兄过奖了。”
接下来由群芳楼排名前十位的名妓楚湘湘、江媚、幽兰、寒烟、荷影、白兰、胭脂、百合、秋姬各显绝技,一时间,碧玉台上清音媚舞、笙箫鼓乐一场接一场,让人眼花缭乱、心迷神醉,浑然不知身在何处。
凌御琪看了一眼静静品茶的西门飘雪,只见他眼神清晰、动作平稳,再向周围看了一眼,大都沉浸在台上的表演不可自拔,不禁对西门飘雪又多了一分敬重,对这花魁任盈盈又期待起来: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西门飘雪这样的眼高于顶的人动情呢?这群芳楼十大名妓已经是罕见的美人了,难道这花魁有什么过人之处?想着,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台上秋姬的舞剑。
最后一场已经完了,台上的人都下去了。一张雪白的月影纱帷幕垂在碧玉台连接大厅的出口处,飘飘扬扬。王鸨母穿的珠光宝气、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上了台,满脸堆笑道:“下一场就是我们花魁任盈盈姑娘的表演。这可是盈盈姑娘首次献艺,大家多多捧场
!”这王鸨母罗嗦了一大堆没营养的话,众人早已不耐烦,却因惧怕王公公势力不敢开口,或者是自持身份尊贵不肯开口,所以这王鸨母看众人都爱理不理的才下了台。
突然,大厅四面几百盏灯笼一齐熄灭,只剩碧玉台灯火明亮,映着碧绿玉石发出的幽幽的光,衬着月影纱反射出的淡淡月光,吊在台顶的灯笼竟飘下各色花瓣来,似真似幻、朦朦胧胧
、犹如仙境一般。
众人精神一震,知道压轴好戏要开场了,不禁正襟危坐起来。凌御琪转头望了一眼西门飘雪,只见他嘴角似乎带着微微的笑,手中端着茶杯却不喝。似乎察觉到凌御琪的目光,他也转过头来微微点了点头,凌御琪也含笑回应。
月影纱帐内悠悠响起一股空灵的箫声,那声调淡然飘逸,自有一股醉人风情。帷幕缓缓的被拉开,一个白色的身影姗姗而来。众人一看,顿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在腔子里乱跳起来,双眼发直,茶水倾在手上都不察觉。台上的潘文峰美的不像人类,她头上不带钗环,只用一条白色丝带系住后面直垂膝盖的青丝,结成蝴蝶状,微露出小巧玲珑的耳朵,不带耳饰。脸上不施脂粉,眉不画而黛,唇不染而红,双眼淡然,似乎不屑看台下所有尊贵的客人,一袭丝织长衣,圣洁高雅,前襟微敞开,露出优美的锁骨。双手抱一架琵琶,轻掩住高耸的前胸。盈盈可握的细腰系一条同色丝带,修长的腿被轻轻掩住,拖地的长衣后摆却掩不住那半截光洁细致的小腿。小巧白皙的脚上竟未穿鞋,一步一步走在地上,让人心疼之余,更惹起男人的无限遐思。她全身未带一件首饰,未涂一点胭脂水粉,可是正是这天然无雕饰的模样震惊了众人。
圣洁中却被露出的锁骨与小脚添了几分诱人的媚惑,直如瑶池碧水中一朵孤傲的白莲,带着目空一切、洞察红尘的神情,冷眼漠看这些或富甲天下,或权倾朝野,或笑傲武林的富商贵族和江湖侠客。众人都不自觉的垂下眼睛,不敢和她对视,似乎那漠然的眼神一眼便可以看穿他们世俗功利肮脏的内心。这天然的美带给人们的不是惊艳与赞叹,而是“可远观而不可近玩焉”的敬畏。
凌御琪终于知道,像西门飘雪这样的人物为什么也会对一个女子如此倾心。这般绝色尤物怎能不让人疯狂?在看到她的瞬间,他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在不顾一切的狂跳,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凌御琪看看似乎很平静的西门飘雪,沉声道:“西门兄,恕我食言,任盈盈我会尽力争取的。”西门飘雪心头一跳,脸色不变,看了看凌御琪却不说话。
右边的王修肠子都悔青了,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台上的花魁。他才到尽安城,奉王公公之命来完成与西门飘雪的交涉,却没想到这件“货物”竟如此的……他真想留下这件极品慢慢玩赏,可是西门飘雪绝不会善罢甘休,义父也不会同意他这样胡闹。看着台上的绝代尤物,他不甘的握紧了拳头……
潘文峰看着台下的众人痴痴傻傻的模样,心中一阵恶心,直欲呕吐出来。忽然想起从前的自己对着大街上的美女流口水,好像也是这幅样子?!
远远的望见西门飘雪听见了旁边的人的话,眼中的忧郁似乎更甚,脸上虽带笑,可是这笑容反而更让人觉得忧伤。潘文峰心中一阵抽动,似乎西门飘雪自从认识了自己以后,眼中总有化不开的忧郁。第一次见他时的潇洒、挥洒自如的气度好像很久都没有见过了。
潘文峰是个敏感的人。孤儿都是很敏感的,他们怕受到伤害,总是小心的观察周围的世界,把自己一层层包裹起来,不敢去爱别人,也拒绝了别人的爱。从开始,他确实是想利用一下西门飘雪,可是不知何时,他的防御渐渐松懈,等发觉时西门飘雪在他心中已经占了一个位置。难道从不被人关爱的孤儿只要遇到了一份真心就可以打开心扉吗?
西门飘雪,对不起了,你的一番真心注定要浪费在我的身上了。潘文峰默默道。看着台下神情恍惚的西门飘雪,忍不住向他轻轻点了点头,西门飘雪的微笑如意料中迅速展开,眼中带着些宠溺。
在漫天飘飘洒洒的花雨中,在碧玉台幽幽的青光中,在月影纱反射的清冷月光中,潘文峰漫步到准备好的雕木软椅边坐下,伴着飘逸空灵的箫声,拨动琵琶弦,轻唱: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
将快乐寻找”
箫声忽而变换莫测,忽而聚散无常,歌声似佛前香炉中的袅袅青烟飘到人间,看人间真情、俗世冷暖、红尘纷乱;看新人笑、旧人哭……众人乘着歌声看遍红尘万事,脑中忽觉清静无尘,似身处烟雾缭绕的高山寺庙,远离了纷纷扰扰的人间,让人耳清目明,心神灵透。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那声音渐渐低下去,越来越低,待知觉时余音犹在耳旁缠绕。
众人许久才回味过来,一时间叫好声、掌声轰然雷动。仔细看台上时,椅上哪里还有人影,花魁姑娘早已转到月影纱后面了。
众人只知道这首好听,哪里知道这两个月来潘文峰别的都不大学,只是这首歌练了几千几万次,练得自己听了都厌烦。一个男人居然弹琵琶这种女人的玩意儿,简直是耻辱!潘文峰无数次这样想。我现在还是男人吗?也无数次的问自己,却总是没有答案,唯一的答案就是苦楚。
西门飘雪听这首歌也有千百次,每次听到都有不同的感受。这次听到震动却比往常更大。他忽然发现他越来越看不懂潘文峰,从开始的惊艳,只觉得一股清新之气扑面而来,其中又带几分柔媚;再然后她的自然率真、毫不矫揉造作的纯真;谈话后又惊奇于她的聪慧与随机应变能力;再经过相处后他对周围事物的敏感、热爱自由的天性,到如今他飘然出尘的圣洁,她真的只是一个与父母逃难山中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吗?她的身上还有多少迷?西门飘雪感觉自己总在隔着一层纱看她,等他揭开这纱,却发现她却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
掌声经久不绝,王鸨母搔首弄姿的走上了碧玉台,媚笑道:“诸位尊贵的客人,你们也看了盈盈姑娘的表演了,盈盈姑娘到底如何也用不着我多嘴。客人们到底想怎样,出个价吧!”王鸨母这段话说得模糊不清,让客人产生各自的想法。如果说谁想和盈盈姑娘共度良宵,恐得罪了西门飘雪?直说谁想买下盈盈姑娘又恐众人疑惑:群芳楼怎么将这棵“摇钱树”卖出去,难道有内情?
“一千两银子,只愿见盈盈姑娘一面!”一个年轻公子站起来道,自以为潇洒的摇了摇扇子。
“五千两,让我单独见盈盈姑娘一面!”一个虬髯大汉冷冷道。
“一万两,请盈盈姑娘再唱一首。刚才那真是余音绕梁啊!”一个胭脂味极浓的公子摇头晃脑道。
“两万两,请盈盈姑娘单独为我舞上一曲。”一个脑满肠肥的富商喊道。
“五万两……”
“七万两……”
听着周围的竞价,凌御琪转头看着依然镇定自若的西门飘雪,又仔细看了看脸色变换不定的王修,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心中却是不甘。
“一百万两,我要与盈盈姑娘共度良宵!”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笑道。原来是南方首富之子。众人顿时兴奋起来,大厅里一时喧闹起来。
宰相之子沈问心此时才道:“恶俗!真是玷污了盈盈姑娘。”他父亲虽是百官之首,但是若他任意挥霍恐落人话柄、惹人非议。他虽有心,却是无力。凌御琪听了只是笑笑。
潘文峰在帐后听得竞价声已经到了一千万两了,不禁口水横流,低头看了看自己,暗想:红颜祸水啊!一幅皮囊竟值这么多钱吗?但是想到让这些男人疯狂扔银子的就是自己,又不禁感到悲哀:没想到我潘文峰也有被当货物竞标的一天,真是世事难测。
站在女人的立场上,潘文峰是极其厌恶这种被人当货物的感觉。但是站在男人的立场上,他也同样想同那些人一样散尽千金博得美人一笑。如同女人都痛恨荡妇,但是有机会试一次,大概谁都不愿拒绝。男人也是如此,似乎都不屑烽火戏诸侯的昏君,假如可以试一下,无论谁都会争先恐后。先不说红颜那醉人的一笑,就是那份豪气就难以让人拒绝。
“十万两金子。盈盈姑娘我要了!”凌御琪喊道。
大厅里突然寂静无声,群芳楼外的喧闹隐隐传来。
就算西门飘雪与群芳楼有过约定又如何,难道他王公公敢开罪我镇南王府?如果不争取就放弃,那才是我最大的损失。凌御琪心道。
西门飘雪拿着茶杯的手微顿了一下,第一次开口竞价:“二十两!”不言而喻,当然是金子。
这次,大厅里众人已没有人再喊价了,或是没如此财大气粗,或是惧于镇南王府与西门家的势力。一时间大厅几百人只剩凌御琪与西门飘雪竞标。
王公公义子王修脸色终于恢复正常,心道:一个是镇南王府小王爷,一个是“武林第一世家”家主,两边都不好得罪,不如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我再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更好?想着,眼中寒光一闪,悠闲的端起茶抿了一口。
“五十万两。”凌御琪瞥了一眼西门飘雪道。
“六十万两!”西门飘雪不动声色,淡淡道。
“七十万两!”
“八十万两!”
“一百万两!”
“……”
台下众人的眼神睁的已经有鸡蛋大,不禁暗叹:不愧是镇南王之子,不愧是西门家主!情知自己已没机会,索性看起好戏来。
西门飘雪知道这么喊下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更何况旁边的人正隔山观虎斗,想拣便宜呢!于是对凌御琪道:“御琪兄,我们再这么争下去也无甚意义。请盈盈姑娘出来一叙!”
凌御琪吃了一惊,没想到西门飘雪快刀斩乱麻来这一招。正待拒绝时却见潘文峰一身白衣、亭亭袅袅走了出来,遂闭了口,心知自己是输定了。王修暗叫一声:不好!却是无法。
其实,潘文峰在帐后早听到西门飘雪与凌御琪的竞标,实是心急如焚。原本与群芳楼约好,举行“群芳争艳”之后,西门飘雪只要喊出最高价,不用付钱就可以把自己带走。如此一来,群芳楼既保全了面子,又不得罪西门家,而西门飘雪也不损失什么,这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办法。可没想到事到临头却杀出个有权有势的小王爷。忽听西门飘雪说道“请盈盈姑娘自己来决定”,这一下,主动权来到自己手中,心就突然放松了。
众人精神都集中起来,仔细看台上那绝色的美人会选谁,大厅里静得仿佛无人似的。
凌御琪情知自己已经没有机会,索性欣赏这或许今后再也见不到的佳人来。只见她眼睛盈起满满的笑意,看向西门飘雪:“飘雪,明天别忘了来接我。”
“轰~~”大厅从极静到极闹,似万里晴空响起了一声焦雷。
西门飘雪如往常一样微笑,看向潘文峰的双眼里满是柔情,轻道:“好。”
王修心中的小算盘被打乱,恨得咬牙切齿,脸上却堆满了笑意。拱手向西门飘雪道:“恭喜西门兄抱得美人归!”西门飘雪谦逊道:“托王兄的福。”王修道:“不敢、不敢。”凌御琪看风华胜人的西门飘雪,虽失落却也心服。
群芳楼这晚直闹到凌晨天微亮时方散。
正文 痴情公子空痴情,无情美人只无情
读客吧 更新时间:2009-3-17 11:59:20 本章字数:7226
痴情公子空痴情,无情美人只无情
凌晨,微亮的多情居在几丝微亮的朝光与星光的闪烁中,竟显出几分清雅来。大概是屋中居住的人的关系吧。
西门飘雪被众人拉着庆贺了一夜,此刻才有空闲来着“多情居”。
远远的见竹梦在那里泼梳妆过的水。竹梦见西门飘雪来了,轻声道:“姑娘还没醒呢!”西门飘雪点头道:“我只进去看看她。对了,今后应该改叫‘小姐’了。”竹梦回说是。目送西门飘雪进了屋子忽然醒悟过来:西门公子这么说,是连我一起赎出去了?可以一辈子侍侯盈盈姑娘了?!想着,不禁高兴得欢呼出来,回头看看多情居,连忙掩住口,生怕吵醒了楼中人。
屋内还有些暗,幸而西门飘雪目力极好,暗使轻功,恐惊醒了潘文峰。潘文峰每日里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方起床,这个懒懒的小习惯倒是非常惹人怜惜。西门飘雪怕酒气熏了潘文峰,于是用昨日的凉茶漱了漱口,这才进去内屋。
转过围屏,床上绣帐下伸出一只修长嫩白的胳膊,帐子也微微敞着口,隐隐看到床上佳人的睡姿。西门飘雪微微一笑,暗运轻功走过去,轻托起她的手放回床上。挑开绣帐,就看到潘文峰十分不雅的睡像。
只见她手脚摆成个“大”字型,红缎被子只有一角盖在肚子上,其它部分乱成一团压在身下。白绸睡衣凌乱的裹在身上,胸口处的带子没有系好,露出一个淡粉色的肚兜,高耸的胸脯随着呼吸一上一下。这幅诱人犯罪的绮丽景色直看得西门飘雪口感舌燥,连忙移开视线。却见几根青丝粘在她小巧的粉唇上,忍不住宠溺的笑笑,替她拨开了。她似乎觉得有些痒,伸出粉红的香丁小舌舔了舔唇瓣,眼睫毛微动了几下,终于还是没醒,继续呼呼大睡。
这番无意识的举动却让西门飘雪浑身发热,白玉般的脸上染上一层红晕,不自觉的舔了舔干燥的唇。凝视着自己心爱的人,他忍不住低下头去吻她粉泽光润的唇瓣。
他轻轻低下头去,低下头去,渐渐挨近了她那绝世的脸庞。她呼吸出的气息拂在他脸上,幽香而温热,这一刻她显得分外真实。仿佛感觉出不舒服,她轻皱了一下眉头,西门飘雪猛然惊醒,倏地移开了脸。
天大亮时,仆人回说车马已经备好,随时可以上路。潘文峰已醒,正在梳洗。西门飘雪问道:“盈盈,你想要去哪里?”潘文峰一听顿时兴奋起来,道:“先回杏花村看看,然后学武功闯荡江湖,游遍名川大山。”西门飘雪心里微酸,脸上却微笑道:“再然后呢?”潘文峰一楞,说不出话来。
如今的自己是女儿身,难道最后嫁人不成?想着沮丧起来,先前的兴奋不翼而飞。
西门飘雪不甘道:“难道你将来的打算中,没有一点与我有关吗?”潘文峰预料中的事终于在今日成了事实,面对西门飘雪沉痛的眼神,咬咬牙狠心道:“说实话,我对你只有感激,若是你有什么事,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但是若要我嫁给你,对不起,我做不到!”说完低下头去,不敢看西门飘雪。
过了半晌,才听西门飘雪缓缓道:“没关系。我,可以等!”
只这一句就让潘文峰心中一痛,险些滴下泪来,却也拼命忍住了。她多久没哭过了?十年?二十年?好像从开始记事起吧!自从知道自己是被父母抛弃的那一刻起,她知道自己必须坚强,否则就无法孤独寂寞的生活下去。而此刻,干了了二十年的泪腺竟流出泪来,只因旁边这个男人的一句话——没关系,我可以等!
她抬头看西门飘雪,方才在他脸上沉痛的表情好似幻影,此刻他如往常一样带着温润的笑意,像冬日里暖暖的阳光,让人不由得感到温暖。他笑道:“告诉我,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你那一套骗的了别人可骗不了我!”潘文峰做无奈状:“老大,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聪明!”
西门飘雪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潘文峰终于投降,苦笑道:“我没有父母,什么我任我行、黄蓉、逃难在山谷,全是我瞎编的。我是个孤儿,只因机缘巧合来到杏花村,然后遇见了你。”她故意略过最主要的部分,那太惊世骇俗了。西门飘雪听出了她的言不由衷,却也不逼问,只是怜惜的抚了抚她的发。
“近日来冷家又有蠢蠢欲动的迹象,我要赶快回去主持大局。我先派人送你去杏花村,等事情平息下来再……”西门飘雪还未说完就被潘文峰打断:“这怎么行?难道你一有困难我却像乌龟一样缩进龟客吗?不用说了,我跟你一起回去。你派人送个信给刘家,不要他们担心。”西门飘雪微笑道:“好。”
吃了了饭,西门飘雪带了两个手下与潘文峰竹梦一起上了路,朝着梁州而去。
一路上无非是“荒村雨露眠宜早,野店风霜起要迟”,不过仔细说起来也发生了几件趣事。
潘文峰放着舒服的马车不坐,硬要学骑马。西门飘雪拗不过,只得把自己的坐骑“踏风驹”给她骑,虽摔的浑身酸痛,让西门飘雪心疼不已,倒也真学会了。这件小事让西门飘雪对潘文峰又多了一分了解。
自学回骑马之后,潘文峰不管身体酸痛,日日在马上做着侠客的白日梦。忽有一日,她竟不骑马了,老老实实的待在马车中,让西门飘雪不禁诧异。
到了客栈,西门飘雪安排好事宜来至潘文峰房中,看潘文峰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发愣,不禁关心道:“怎么了,不舒服吗?”潘文峰反应过来,闷闷不乐道:“没什么,肚子痛而已。”
西门飘雪听说,忙伸出手来给她把脉,边道:“怎么会肚子痛呢?吃了什么坏东西了吗?”潘文峰拉下他的手,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真想知道?”西门飘雪却没注意她的诡异表情,急道:“你到底怎么样,还是找大夫来看看吧!”
潘文峰盯着西门飘雪英气逼人的俊脸,一字一顿道:“我——月经来了。”西门飘雪还是疑惑的看着她。潘文峰皱着眉头想着,“对了,你们这里叫葵水!”
西门飘雪白玉般的脸上开始飞快的染上红晕,细长温润的眼躲开了潘文峰戏谑的逼视。潘文峰看着他少有的害羞表情,忍不住放声狂笑,笑得捂着肚子滚在床上起不来。
西门飘雪窘迫的满脸通红,故做平静道:“你先休息,我出去了。”脚步比往常急些。出了门撞见竹梦,竹梦仔细看看他,关心道:“公子,您的脸怎么了?”潘文峰在屋内听见更家肆意狂笑起来,简直连气都喘不过来了。西门飘雪听见气得咬牙,却没办法,只得飞快的走开了,让竹梦惊诧不已:向来稳重的西门公子竟也有如此惊慌的时候?!
屋内的潘文峰笑了半晌,郁闷之气一扫而光。自我安慰道: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我潘文峰怕过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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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州是除都城之外八大富城之首,地处长江以南,气候宜人,一年四季温暖如春。大江在此分流,因梁州官民兴修水利,而在此地形成方圆白里的大湖——洛湖。
洛湖名字的由来也有一断缘故。传说此湖中有只千年螃蟹精为害百姓,使得人民生灵涂炭、苦不堪言。河神洛神途经此地,一举制服了螃精,百姓感激洛神,就将此湖命名为洛湖。此事名不见经传,真假不得而知,但是临水而建的梁州城却是日益繁华昌盛,到如今已成为京城之外的第一大城。
西门家就坐落于洛湖北面,坐北朝南,迎门对着万里碧波的洛湖。正门上有一巨大牌匾,龙飞凤舞着四个大字——武林第一世家,乃是先朝皇帝亲笔御书。正门平时紧闭,只开两个角门出入,只有大人物到来时才开大门迎接。大门两边个卧一个威风的大理石狮子,栩栩如生。从墙外看到院内的亭台楼阁、假山绿水等景致,自与别处不同。
潘文峰立在那块“武林第一世家”的牌匾下,目瞪口呆,听得两边列着统一黑色绸缎的护卫喊道:“恭迎家主回府!”才把出去神游的魂魄拉了回来。西门飘雪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道:“这就是我的家,进去吧!”潘文峰干笑两声,道:“你家真大!”西门飘雪却不答话,只是笑笑。
进去后才知道里面更大,光那个武场根据潘文峰目测,估计有三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放眼望去皆是花墙琉瓦、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又从洛湖引来一条水渠,曲折盘旋的穿插在整个庭院,所以真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院中景致及尽险峻精巧之能事,却也不失典雅大方,因屋子造的极为大气,丝毫不显江南人家房屋的小巧。潘文峰虽不懂建筑,但是却也看出当初造这房子时颇费了一番心思。
进了大厅,有一个黑绸袍的大汉道:“见过家主!”西门飘雪一向温润的脸此时方显出世家之主的威严来,平静道:“冷家近些日子有何行动?”大汉道:“禀家主,冷家字听说家主回来之后就再无动静了。”西门飘雪挥挥手,那大汉退出去了。潘文峰狐疑道:“难道听说你回来就怕了?”西门飘雪沉思道:“冷风也不是如此没胆量的人,以他的性格此时肯定在策划什么计划。静观其变吧!”潘文峰惊奇道:“你性格虽平和,但也不象是这样任人欺负到头上才还手的人啊?”西门飘雪无奈道:“当初如不是父亲嫉妒玉叔而将其赶走,也不会有今天西门家与冷家成仇的局面,我只是想替父亲还债而已。”
潘文峰理解的拍拍他的肩膀,这样君子天下少有啊!潘文峰最敬佩的就是西门飘雪这点:从来都替别人考虑,总能站在对方的立场上看待事情。这种人品的人当兄弟多好,可偏偏自己是个女儿身,真是苦恼!
潘文峰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那时应该还没你吧!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西门飘雪尴尬半晌,终于在潘文峰逼人的目光下说出真相:“当初父亲和我玉叔都喜欢上我母亲,因母亲后来嫁给了我父亲,玉叔一直心怀芥蒂。父亲也因嫉妒玉叔武功天分高,而爷爷又非常锺爱玉叔,所以在爷爷去世后将玉叔逐出了家门。这都是母亲告诉我的。”潘文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西门飘雪犹豫了一会儿,试者问道:“你要不要见见我的家人?”潘文峰心中一惊,不动声色道:“我是被你从青楼赎回来的,他们误会怎么办?还是免了吧!”西门飘雪笑道:“好吧!我领你去你住的地方。”说完走出门去,他的背影渐渐消融在夕阳中,潘文峰突然感到有些酸涩。
穿过藤萝掩映的短墙、盛开的豆蔻荼蘼、落红的羊肠小径,峰回路转、绝处逢生,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小湖来。湖水碧波荡漾,上面荷叶极茂盛,将整个湖面遮住了三分之二,却只露着几个花苞,还未开花。湖面上有一座精致的水榭,旁边靠着一只采莲小舟,小径尽头有一座竹子搭成的小桥直达水榭。
西门飘雪把手在潘文峰无神的眼前摇摇,轻笑道:“回神了!口水都流出来了!”潘文峰赶紧擦一擦嘴角,哪儿有口水?惹得西门飘雪大笑不止。潘文峰也不理他,只顾问道:“我住这里?真的?”西门飘雪忍不住揉揉她的头发,含笑道:“是啊!这‘听雨榭’极清静,很适合你。”潘文峰突然瞪大眼睛,脸色怪异,问道:“这里叫‘听雨榭’,是不是还有‘观瀑楼’?”西门飘雪不解道:“什么观瀑楼?”潘文峰一本正经的说:“女厕叫‘听雨榭’,男厕叫‘观瀑楼’”西门飘雪想了一下,不禁哑然失笑,遂命人将水榭上的牌匾“听雨榭”摘去,亲题了“雨打新荷”四字让人刻扁。
潘文峰看他写的极漂亮的四字,又想想自己那蹩脚的毛笔字,简直是天渊之别,于是笑道:“是不是还要写‘雨打残荷’四字,等到秋天再挂上去。”西门飘雪笑道:“也好,只要你高兴,写什么都好。”潘文峰忙拦住道:“算了,我也住不到秋天。”西门飘雪一愣,脸色黯然,虽随即恢复正常,却还是没瞒过潘文峰的眼睛,不禁自悔失言。
漫过小竹桥,进了水榭才知里面别有洞天。整个水榭都用雕梨香木隔开,梨木上雕着花草虫鱼人物等景致,或缕空了镶进古董书画。倏而珍珠帘悬,倏而帘幕横挂,很是精巧。屋中飘着股梨木的清香,混着绮窗外飘过来的荷香,凝成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使人神清气爽、六根俱净。
住了几日,西门飘雪陪她游遍了整个梁州城,自是每日都有新鲜事。
如此过了几日,潘文峰突然要西门飘雪教她武功,西门飘雪沉默了许久,终于平静无波的问道:“你真的那么希望闯荡江湖吗?甚至不惜抛下一切?”他语气虽平静,但是暗藏的淡淡忧伤还是让潘文峰内疚不已。潘文峰故作豪气状,“闯荡江湖多自由啊!这可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西门飘雪看她绝美的笑颜,心中有忍不住的冲动,他多想狠狠把她抱在怀中,不让任何人觊觎她的美丽。可如今他最心爱的人却要离他而去,寻找自己想过的生活,这怎能不让他心痛?
他摇摇头苦笑道:“你的容貌会让你自由的闯荡江湖吗?你一出西门家大门就会有千千万万的狂蜂浪蝶蜂拥而上。谁不知武林第一美人就在西门家。”潘文峰如被突然浇了一头冷水,脑中顿时清明:阻挡自己的不是群芳楼,也不是西门飘雪的爱,更不是因为自己没有武功,只因这张脸,自己无法像平常人一样生活,无法游遍名川、无法仗剑江湖,甚至无法单独跨出西门府一步。
她轻问:“如果,当初你遇见的只是一个长相平平的我,还会爱上我吗?”西门飘雪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是啊!如果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惊艳,自己还会对她用情至此吗?潘文峰突然笑了,笑容映得整个房间都明亮起来,笑得万花竞放都比不上她的明艳,她摸摸脸笑问:“如果这张脸不再如此美丽,你就不会这样为我烦恼了,对吧?”问完这句话,她本来应该如释重负的,应该为屏除了西门飘雪的痴情而欢呼雀跃的,可是为什么她感觉心上像放了一块冰一样冷。
西门飘雪突然有些心慌,似乎抓到了什么,又似乎失落了什么。正在沉思,却见眼前寒光一闪,心中一惊,右手弹出一股气劲击落了潘文峰手中的水果刀。急看她时,嫩白光滑的脸上已然多了一丝血痕,渗出一颗鲜红的血珠来。西门飘雪猛然抓住她的双手,急道:“你干什么傻事,为什么要伤害自己?”潘文峰看他细长温润的眼睛,不自觉的问道:“你是在心疼这张脸还是在心疼我?”说完,两人都愣了一下。
潘文峰急忙改口道:“毁了这张脸我就自由了,可以学武功闯江湖了。”西门飘雪只是静静的看到他眼里去。潘文峰先还鼓起勇气与他对视,谁知道那双细长的眼竟似有魔力一般,仿佛把她内心看了个通透,逼得她渐渐的低了头。
春残夏初,荷叶飘香。
新荷水榭内的两人立在圆窗下,西门飘雪轻轻捧住她的脸,小心的吻上她的伤口,舌尖温柔舔吮着渗出的血珠,轻柔的如同一团柳絮飘落在水面上,如同微风拂过碧波,仿佛一切都只是浮光掠影。
潘文峰惊呆了,瞪着老大的眼看西门飘雪微笑着的俊脸,看他似水的眼里盛满的柔情,简直快要溢出来了。她气急败坏的喊道:“快拿药来,疼的又不是你!”西门飘雪不答话,只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三寸高的瓶子来,倒在手指疑点透明的液体,边涂到她脸上边道:“这是止血生肌露,我西门家属下的药店研制的,效果很不错。”潘文峰果然觉得脸上凉凉的很舒服,嘴中却嘟囔着:“切,你作广告啊!”西门飘雪只是笑,像得知了什么秘密一样。
正文 豪情长醉仙楼拼酒意气坚蝶舞
读客吧 更新时间:2009-3-17 11:59:21 本章字数:5021
豪情长醉仙楼拼酒意气坚蝶舞?
这日,潘文峰正盘腿修炼西门飘学所教的内功“生生诀”,正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舒服,忽见西门飘雪着一身青衫进来。遂睁眼笑道:“我给你讲个笑话如何?”西门飘雪坐在她对面也笑道:“今天倒是好兴致,讲什么笑话?”潘文峰心中暗笑,脸上却不露声色道:“有一条蛇和一只白色乌龟打架,结果那条蛇输了,于是怀恨在心,立马找了蛇家族的蛇类来报仇。半路上遇见了一只青色乌龟,大家蜂涌而上去群殴它一顿。青龟很委屈的问;‘你们干吗打我?’那条蛇一掐腰骂道;‘小子,别以为换了青壳我就不认识你了!”讲完看着西西门飘雪身上的衣服狂笑,差点跌下地来。西门飘雪看着自己的衣服,又看看笑的打跌的潘文峰,一时间哭笑不得。
正闹着,忽听门外传过一声爽朗的大笑:“好一张伶牙俐嘴,连西门家家主都敢嘲笑。”潘文峰疑惑:是谁竟不通报就敢闯到这里来?却见西门飘雪站起来喜道:“表哥,你怎么来了?”潘文峰看时,已从门外走近来一位年轻的公子,身穿蓝色长锦袍,脚踏黑色锦靴,膀宽腰细、面目豪爽,让人一见就心身好感。这人就是镇西王与西门飘雪的姑姑西门明月之子王珏。
王珏一进来就审视潘文峰一番,却只是纯粹欣赏的目光,让潘文峰心生敬佩。西门飘雪介绍道:“盈盈,我表哥可是江湖上有名的豪侠,人称‘千杯不醉’!”王珏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笑,赞道:“怪不得我这自视甚高的西门表弟也会动情,如此佳人怎能不让人心动?”西门飘雪也笑道:“表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难道已经抱得佳人归了?”王珏摇摇头道:“不提也罢,苦追了一年还是老样子。我们相逢不易,去喝它几坛如何?醉仙楼的桃花酿好久没尝过了,今日我们不醉不归!”西门飘雪也笑道:“大哥岁号称‘千杯不醉’,也不可过量啊!小酌怡情,大饮伤身。”
潘文峰看王珏豪爽,不禁豪气顿生,挥手道:“此言差矣!当饮则饮,畏前畏后岂是大丈夫所为?王大哥是否赏脸,我愿一同前去。”王珏眼中精光一闪,笑道:“好一个豪爽女子,走,我们去醉仙楼。”西门飘雪看兴致勃勃的两人,知是奉劝不下,遂叫人备马。
醉仙楼乃是梁州第一酒楼,因盛产“桃花酿”而闻名于久。此时豪华的酒楼前门庭若市、车马如龙。其中有三人特别引人注目,一位面目豪爽,蓝色锦袍,佩一把青锋剑,骑一匹枣红马;另一位面目温润,虽笑容和气,却自有一股华贵之气,身着青衫,骑一匹浑身雪白的宝驹;最后一位身穿白袍,身材纤细,一张脸美得不似人间之人,倒像天上的神仙,
骑一匹通体黑亮的骏马,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却是大部分看那白袍男子的。
不必多说,这三个就是王珏三人了。进了楼,包了临窗的雅间,可远远的看见湖面上轻飘的花船隐隐传来的音乐声。店小二送来一坛“桃花酿”,三个人又点了几份菜,便对饮起来。
王珏拍开封泥,一股清甜的酒香便飘了出来,潘文峰笑赞道:“好香!”只见那酒倒在碗中色如桃花、清香甘冽,不禁喝上一口,顿觉桃香满口,浑身十万八千个毛孔都舒展开来,咽下肚子方觉胃里一阵灼热,不禁大声赞道:“好酒,果然不愧是‘桃花酿’。”西门飘雪笑道:“此酒取梁州桃花泉之水,经三十六道工序制成,制成后还要埋在桃花树之下五年,方酿出这清香的桃花香气。酒虽香甜,后劲却很大,还是不要多喝,以免伤身。”王珏一口气将碗中的酒饮尽,也笑劝道:“是啊,盈盈姑娘如此娇弱,怎能像男儿般豪饮呢?”
潘文峰却站起来拿酒倾了一大海碗,举起道:“何必拘泥于男女之身呢?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如此好酒,又有好酒相伴,怎能不痛饮几坛?来,干!”说完自己仰头先喝了。王珏听得豪气顿生,也站起来倾了一碗,向潘文峰道:”好一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既然盈盈姑娘如此豪气,我们这些须眉浊物怎能不相陪?!”说完,一饮而尽,只觉得满身热血都沸腾起来,反手一抛,那海碗落在地上摔成千万碎片。
西门飘雪无奈的看着这两个已被挑起酒兴的人,也将一海碗饮尽。潘文峰看得兴起,自
变成女儿身后,好久都没这么畅快过了,这才是男人的感觉!纤手一挥大喊道:“小二,再拿三坛来!”王珏一拍桌子叫道:“好!巾帼
不让须眉,没想到天下竟有如此奇女子,今日我要见识一番了。”西门飘雪忙道:“盈盈,表哥号称‘千杯不醉’,连我都比不过,你一个女子如何赢得?”这番话本是情急脱口,却不想正好激了一番潘文峰,她本无意输赢,这下却是被激得争胜之心大胜。
潘文峰扬眉道:“雪,你这话就不对了,如今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如何就笃定我是输了?今日我就要在江湖上加个一个名号----万杯不醉
!”王珏拍掌连声叫好,拿起小二送过来的酒坛,捧起便喝。
潘文峰将话说满,是想起《天龙八部》中段誉与萧峰拼酒的一幕。自己真喝的话定是喝不了一坛,但如果用内力将酒逼出去,便是喝它几百坛也无妨了。这“生生诀”自己苦心修炼了不少时日,西门家的灵丹妙药也吃了不少,现在就要看看效果到底如何了。暗暗运功,将内力绕遍全身,逼着酒气出来,却觉得全身出汗,竟然从全身中的毛孔逼出来了!潘文峰心道不好,这样太明显,能不能像段誉一样从手上出来?于是运功控制着内力将酒送到左臂,穿过经脉与各处穴位,竟真从手上逼出来!?
这下潘文峰喜不自胜,举起一坛桃花酿便喝,好象那不是烈酒倒像是白水一般,看得西门飘雪担心不已。潘文峰原本临窗坐着,窗外就是梁州第一大湖----洛湖。她只把左手搭在窗沿上,边喝边运功逼出来,真是惬意无比。王珏看潘文峰喝一坛酒跟无事一般,眼中精光闪烁,“好酒量,干!”说着,将空酒坛随手一扔、摔的粉碎,又举起一坛饮起来。潘文峰连忙大喊:“小二,再拿五坛来,快!”那小二认得是西门家的人,不敢怠慢,急忙与几个人抬了进来。
两人边喝边摔,不一会儿五坛酒又完了,此时王珏已有几分醉意,而潘文峰依然谈笑自若,举手投足更是潇洒。要知道这桃花酿虽香甜,后劲却是极大,任王珏如何的千杯不醉也是抵挡不住它的后劲。王珏也不是小气的人,终于道:“我甘拜下风。没想到盈盈姑娘竟真的是万杯不醉,我实在是小瞧天下人了!如果盈盈姑娘看得起我,我们就此结为兄妹如何?”潘文峰看他为人豪爽、不拘小节,早就有心结交,听得此话,只觉心中有愧,于是道:“实不相瞒,是我用诡计才侥幸赢了。”遂将原委细细的说了。
飘雪惊诧不已,她才学“生生诀”两月,就能将内力控制自如,竟真是个习武天才!日后更是留不住她了,眼中又依稀浮上几丝忧郁。
新荷水榭,荷叶飘香,池中荷花含苞待放。
水榭边的石堤上放两只竹椅,一张雕花几,一鼎青烟袅袅的青铜鼎,一壶清茶,两杯香茗。椅上两人各拿一柄鱼竿,芦苇浮在湖中随着水波浮动,偶有小鱼来试探一下。在这夏日的午后,分外显得悠闲恬适。
左边鱼竿芦苇浮猛然沉了下去,又动了几下,王珏眼疾手快,突然提起鱼竿,只见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吊在空中摇晃不已。旁边的竹梦忙接过来放入水桶内。
潘文峰笑道:“大哥不止酒量不错,这钓鱼的功夫也不输人啊!”王珏呵呵一笑,道:“人在江湖,这些最基本的生活技能是必要的。一分钱难到英雄汗啊!”潘文峰摇摇头叹道:“也只有大哥这样的傻子,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做,偏偏喜欢去做一个落魄的江湖剑客。”王珏淡淡一笑,望着远方天空的云彩悠悠赌东道:“我不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在江湖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正是这样的未知,生活才有趣味。”
潘文峰不禁为自己叹口气,转而问道:“听说大哥正在为情所困,哪家姑娘能有此魅力,竟能让大哥如此念念不忘?”王珏将鱼饵串上鱼钩,右手将鱼竿一甩,鱼钩沉入水中。他坐下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笑道:“她叫冷凝霜,虽比不上你的美貌,但在我眼中她是天下最好的女人。”潘文峰笑笑,每个陷进爱情里的人都会这么说,连大哥这样的人物也不例外。
她含笑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王珏放下茶盏,思绪不由得又回到那个秋天:黄叶飘飞,残阳如血。他追杀一个采花贼已三天,终于逼得他现身。当采花贼已筋疲力尽他正欲下手之时,忽从旁边闯出一个青衣女子拦住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竟随意杀人?”那采花贼趁机逃跑。他却被那青衣女子拦了下来,两人不打不相识,最后冰释前嫌,一同杀了采花贼。从此后那青衣女子的身影再也抹不去了。
“好,”潘文峰将手中的鱼竿一丢,站起来道:“我现在就去会一会那个冷凝霜,也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出色之处,竟让大哥追了两年都没追到手。”王珏回头看看,她眼中星光闪烁,似有无尽的信心与勇气,一时间让王珏自惭形愧起来。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女子?思罢,也站起来道:“好,堂堂男儿,怎可轻言放弃。小妹,大哥这里就谢过了。”说完相视一笑,两人已不用说多余的话。
留下一张纸条,两人骑骏马飞奔而去。
一路上,潘文峰了解到,冷凝霜乃是武林名宿冷真之孙女,一套家传剑法炼得是炉火纯青,少有敌手。因此心高气傲,不把天下男子放在眼里。这类女子要想征服她就要先打败她,然后循环渐进,进而俘虏她的放心。
第一步,击败她。打碎她的高傲,让她知道天外有人。
第二步,英雄救美。在她心情最沮丧的时候,派几个王府中武功高强的侍卫围攻她,然后王珏长衣飘飘而来,救下危难中的公主。
第三步,若即若离。女人呢,你越对她好,她越不把你当回事,反而认为你是轻浮子弟。要若即若离、忽远忽近,她反而会对你注意。
第四步,激情热吻。以强大蛮横的方式彻底攻陷她的内心世界。其实恋爱也是一场战役,谁的谋略高,就可以战无不胜。
第五步,让她的心忽上忽下,然后相思成疾,自然水到渠成。
王珏听得这一番计划,不禁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合不上嘴,结结巴巴问道:“怎么……感觉想阴谋一样?”潘文峰两手扶上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正色道:“只要你真的爱她,耍些手段也是应该的。除非你并不爱她?”王珏忙道:“我当然爱她!”潘文峰一拍手道:“这不就得了!男子汉大丈夫,该出手时就出手,婆婆妈妈像什么话?!”王珏一时无言。
正文 燕飞微雨戏禽兽,蝶舞落英遇美
读客吧 更新时间:2009-3-17 11:59:21 本章字数:4676
燕飞微雨戏禽兽,蝶舞落英遇美
蝶舞城也是八城之一,因一年四季花开不断、蝴蝶飞舞而闻名。冷凝霜也因喜欢这里的环境而在这里小住。江南四帮派之一“抱云亭”总部就在此地,听说其少亭主金慕棋正苦追“冰霜仙子”冷凝霜。
此时,应在三月已谢的桃花却开得正艳,因下了一场蒙蒙细雨,树下落满了被雨打落的花瓣。翅沾微雨的燕子低低飞过,倏而穿过林子飞入墙内。偶有江南子弟,白衣胜雪在树下抚琴饮酒,或有远方来客在林子弹剑高歌。
双蝶小轩。
门乍开,一女子漫步而来:一袭淡青纱衫,一瀑青丝披下,淡施脂粉、眉眼如画,只是眉目间有股高傲清冷之气,不觉间拒人于千里之外。
此时却有不识相的人凑前,这人就是“抱云亭”少亭主金慕棋。只见他一身绫罗绸缎,腰系金玉佩,手拿一把特制玉扇,故做风流走到青衣女子旁边,笑道:“霜姑娘,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潘文峰与王珏远远的看见,不觉好笑,他已在门前等了二个时辰就是为了说这句话,还真是煞费苦心。
冷凝霜却瞟也不瞟他一眼,只顾看花间彩蝶,弄得金慕棋近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间,他仍上前道:“凝霜姑娘到此地也有些日子了,可否赏脸去我抱云亭内赏玩一回呢?”冷凝霜淡淡道:“谢金公子美意,小女子身微体贱,恐玷污了贵派,还是请回吧!”金慕棋依然不死心,还要纠缠下去。潘文峰与王珏近前,王珏笑道:“冷姑娘,最近可好?”冷凝霜一看王珏,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还好,这位是?”说着,看向潘文峰,眼中有惊艳之色。一身男装并稍微易容的潘文峰连忙自我介绍道:“在下任我行,是王大哥的结义兄弟,还请多多指教。”冷凝霜却只是拱拱手,淡笑道:“不敢当。”
旁边的金慕棋因受冷落,恨叫道:“你们是什么人?”潘文峰有心戏弄他,遂使个眼色给王珏。王珏暗笑着点点头。
潘文峰装着惊奇的样子,道:“这位难道就是抱云亭少厅主,没想到金公子如此风流倜傥、英明神武,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金慕棋“嚓”的一声打开扇子,自大道:“这位公子过奖了!”脸上却掩不住得意之色。
潘文峰心中暗笑,口中却道:“听说金公子轻功极高,但不知与动物中最快的野豹比起来,谁更快一些?”金慕棋眉毛一扬,撇嘴道:“豹子算什么,就是老虎狮子我也胜的过。”潘文峰大吃一惊道:“没想到金公子如此厉害,简直比禽兽还禽兽啊!”王珏忍着笑,忍得脸上都快抽筋了,好不辛苦,心里暗叹: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子就喜欢耍人!冷凝霜也忍不住用手帕轻掩住檀口,眼中却是笑意盎然。
金慕棋开始还犹自陶醉在潘文峰的赞美中,“那当然,我……臭小子,你敢嘲笑我?”潘文峰一脸无辜的看者脸色大变的金慕棋道:“那可是你自己说比豹子还快的!难道你真的比豹子快吗?”金慕棋狠狠的瞪着她,咬牙切齿道:“当然快不过!”潘文峰摇摇头叹口气,故作惋惜道:“哎----实在没想到,抱云亭少亭主竟然禽兽不如。”
王珏一时忍不住大笑出声,震得树上桃花四处飘飞,蝴蝶四下乱舞。冷凝霜也忍不住笑出来,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艳丽。金慕棋被倾慕的女子嘲笑,一时间恼羞成怒,举起羽扇向潘文峰打来。
一柄青锋剑挡住了羽扇,衣带翻飞,与金慕棋缠斗起来。潘文峰施施然退到一边观战,剑光扇影看的津津有味。冷凝霜笑问:“如果和豹子跑的一样快呢?”稀稀的雨丝飘飞,在她旁身
落下,没有一丝落在她身上,她清冷的淡笑都给人一种孤傲的感觉。潘文峰也笑,易了容的脸不像原来那样美得惊心动魄,反而增添了一股英气,“当然是和禽兽一样了。”冷凝霜点点头却不说话,似乎答案早在预料中。
前面两人早已在开始便分出了胜负,金慕棋是气急之下出手,王珏则是早有准备;一个有勇无谋,一个成竹在胸;一个脚步虚浮、连连后退,一个潇洒自如、谈笑风生。
金慕棋气喘吁吁,满脸狠毒之色,“我抱云亭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说罢,狼狈的用轻功逃窜而去。王珏也不追击,回过头笑道:“烦人的苍蝇终于飞走了,我们赏花去,也不枉来了这蝶舞一趟。”潘文峰识趣的说:“是啊!我也正有此意。不过在下还有些私事就不奉陪了,告辞!”说完朝王珏使了个眼色,拱了拱手便走开了。
远远的看见王珏与冷凝霜离开,潘文峰暗暗的为大哥喊了几声加油,便看起这如画的风景来。与杏花村中杏树盛放的气氛不同,杏花村的杏花开的虽红火,但却少了几分风雅之气,多了几分质朴与简单。而此处的桃花开的虽艳媚,却因树下吟诗作对的文人雅士、掩口轻笑的姑娘,还有悠扬淡雅的古琴显得清新起来。有词赞曰:
纤雨红雾笼轻烟,人立繁华后。蜂缠又蝶绕,因春留情,旧时温气候。
泪眼翘盼情已露,默然翠眉皱。如何不怜惜?微风扬起,漫天红花瘦。
一个调皮的少年爬上其中一棵开的正艳的桃树,抓住两枝桃花拼命的摇晃,花瓣顿时像下了一场大雨般落了下来,树下的几个少年与小姑娘高兴的嬉闹起来。那树上的少年越摇越起劲,却不知桃枝因沾了露水,湿滑站不住脚,突然脚下滑了一下,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掉下来。树下的少年们一时间都呆住了,潘文峰急急冲上去,刚运功飞到半空、离那少年还有二米远时,对面突然闪过一个粉红色的人影,闪电般将少年抱在怀里轻落下去。潘文峰身形在半空中凝滞了一下,缓缓落下地面。再看时,少年已安然无事的站在地上,那救他的粉红色身影早已消失无踪。
人烟渐渐散去,纤纤细雨便得细密起来,纷飞的彩蝶也渐飞无影。而潘文峰却还呆在原地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空中的那惊鸿一瞥:粉红的长袍、修长的身躯,一头栗色的带点柔黄的头发,嫩白若玉的瓜子脸,水晶样的肌肤,精致的鼻梁,特别是那双似喜含情带春的桃花眼,表面如朝阳映着水波发出潋滟绚丽的波光,其内却隐着不为人知的深邃与幽寒,如若不小心险进去,结果将是万劫不复……
潘文峰被那双眼睛勾去了魂魄,那双无法言喻的眼睛,像按了“重复”的录象一次又一次的在脑中播放。
雨丝渐渐大起来,潘文峰被雨水淋的湿透了才惊醒过来,看看那人消失的地方默默出神……
西门世家。新荷水榭。
夕阳红满天空,荷香飘彻珠帘。一抹白色的身影独立在窗前,长眉微敛,手中的纸上有几个蹩脚的毛笔字:我帮你大哥追老婆去,很快就回来。自己多保重。——任盈盈。
微风拂过,纸张飘了出去,他愣了一下,伸手欲抢,却又缩了回去,任风将那页纸吹过墙去。
残阳中,那落寞的身影站了许久……
双蝶小轩。
玫瑰园中小亭。王珏、冷凝霜、潘文峰三人边品茶边看那妖艳的玫瑰上飞舞的蝶群,只觉得“蝶舞城”这名字果然取的妙。
石桌上放几盘点心,旁有小炉箭茶,茶色青绿,清香宜人。潘文峰品了一口,思绪却又飘到了那桃花林内,想到了那粉红色的身影……
王珏见她魂不守舍,故意问道:“茶怎样?”潘文峰不自觉的喃喃道:“很美!”突然醒悟过来,装模做样的咳嗽一声道:“这茶气清香含自然之气,非一般凡品可比!”冷凝霜淡笑道:“茶叶乃山中崖壁野生茶树,水取山顶清泉,沙壶煎水,松木做柴,当然有自然之气。看来任兄也是懂茶之人。”潘文峰没想到竟胡诌对了,连忙道:“我也是顺口胡说,谁知竟说中了?”冷凝霜只当她谦虚,笑笑也不答话。
王珏却知道她心中有事,关心道:“出了什么事,你心可不在这儿?”潘文峰看向桃花林的方向,虽隔着围墙却挡不住她思绪,轻轻叹气道:“我遇一个绝色美人儿!“王珏与冷凝霜的脸色都变了一下,冷凝霜是没想到他表面君子却不知竟是个好色之徒,只见个美人如此魂不守舍,遂生了轻视之心。王珏却心知潘文峰身为“江湖第一美人”,此时却说遇见一个绝色美人,其中必有缘由,于是试探道:“不知比任盈盈如何?”潘文峰凉凉的扫他一眼,道:“我说他是女人了吗?美人也不单指女人,男人也可以称为美人的啊!”王珏与冷凝霜顿时像吃了青蛙一样的表情。
冷凝霜脸色怪异的看着她,眼中怀疑之色渐浓。潘文峰情知她误会了,连忙道:“别用那种眼光看我,我不是断袖。”说着,将脸上一层薄薄的皮揭了下来,一时间,宛如一颗夜明珠在黑夜里突然亮起,光彩照人。
王珏笑道:“她本名任盈盈,是我结义的妹子。因行走江湖、不得以才易容换名。”冷凝霜一向自信容貌过人,今日见了这名闻已久的“江湖第一美人”才知所传非假。她笑道:“盈妹妹果然不愧是江湖第一美人。王兄收得如此妹妹,真可谓有福了。”
王珏却因潘文峰说起绝色美人,细问道:“你说你遇到一个绝色美男,并且对他念念不忘?”说到最后一句时,口气已经严厉起来。冷凝霜听了暗暗纳罕。潘文峰却不自觉道:“我当时也没看清楚,只匆匆瞥了了一眼,是男是女也不知道。但是绝对是绝色,特别是那双眼睛……“王珏打断她的话,劈头问道:”如果他是个男人呢?“潘文峰无奈道:”大哥,我知道你和飘雪手足情深,但是你也用不着替他吃醋吧!我和他什么都还不是呢,难道连欣赏美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吗?”王珏停了许久方沉声道:“原本你们的事情我不该插手,但是飘雪他投入的太深了,我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对一个女子痴情。小妹,你生性自由怕拘束,但是正是这样我才怕你伤了他的心。”潘文峰默然不语。
正文 玫瑰园狠下猛料桃花潭忽遇故
读客吧 更新时间:2009-3-17 11:59:22 本章字数:5966
玫瑰园狠下猛料桃花潭忽遇故
留春令
剑舞千秋豪情长,搅十洲风云。青锋一柄走天涯,管无限、不平事。
记得高楼曾漫倚,醉入杜康里。柔肠寸断只因情,欲伤神、又断魂。
半月后,暖暖阳光的午后,残败的玫瑰园。
玫瑰在半月前的妖艳似乎犹在眼前,对比着凌乱不堪的残枝败叶分外显著。硕大的园子竟再也不见一只彩蝶光顾。
潘文峰想起半月前王珏与冷凝霜在这里的武斗。他们掌风剑气带起的花瓣与翠叶远远的激荡过来,竟让潘文峰一时间手忙脚乱,当时自顾不暇,竟没有注意到这园子里可怜的玫瑰,如今遭此劫难,潘文峰原本就是罪魁祸首。
拣起一朵未开就已先败的花苞,潘文峰暗怪自己怎么当初用“激将法”激冷凝霜时就偏偏选在这玫瑰圆了?真是可惜了!
远处一个紫袍人刚出现在眼帘中,再眨眼时已到眼前。一身紫服的王珏愈发俊挺、英气逼人。潘文峰揶揄道:“怎么样,大哥,吻了吗?”王珏硬朗的脸上出现一丝窘迫,弹一下她的额头道:“小姑娘怎么这么直接?应该含蓄,懂吗?”潘文峰拨开王珏的手,道:“行了,大哥。我又不是那种装模作样的人,到底怎么样了?你的冷姑娘屈服了没有?”
王珏走进亭子喝了口茶,半晌才道:“我没有做什么越礼的事,不过凝霜对我们今天的到来倒有几分惊诧,语言似乎比以往更冷了些。”潘文峰一拍手,喜道:“这就对了!你这么长时间不来看她,她当然生气了。”正欲开解王珏时,忽然看见园边的柳树下那一抹熟悉的淡青色身影,遂计上心来,心中暗笑一声,问王珏道:“大哥,要不要再加一点猛料?”王珏正疑惑,潘文峰突然抱住他的脖子,一股幽香自她身上传来,王珏顿时傻了,只觉一具柔软的身躯贴在他的胸膛上,肤若凝脂的手臂像水蛇一样缠上了他的脖子,他的心跳骤然加速,一时不知身在何方。
“大哥,没想到你这个君子对美女也会有反应啊!你的心跳不是一般的快喔!”听着潘文峰的调侃,只觉的耳内痒痒的又舒服又难受,王珏正想推开她,却又听见潘文峰道:“一会儿去追冷凝霜时别忘了——激情热吻!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说着放开了他,然后向他使个眼色。王珏听的奇怪,顺着潘文峰目光看去,忽见垂柳下那淡青身影一闪而逝,突然恍然大悟,顾不得说什么,马上运起轻功追了上去。远远的还听见身后潘文峰开心的笑语:“大哥,事成后别忘了请我喝醉仙楼的桃花酿……”
冷凝霜跌跌撞撞的跑了半晌,脑子一团乱麻,心却像被插了一倒一样痛。说什么结义兄妹,没想到竟是这样!原来这些日子对我不理不睬也是因为她?想起亭中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又想起那张绝世的笑颜,她第一次有了嫉妒的感觉,心中又嫉又恨,忍不住哭起来。没想到我冷凝霜也有今天?!
“凝霜!”急追而来的王珏看着一向高傲的冷凝霜也有如此柔弱的一面,不禁心疼的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任她怎样挣扎也不放开。“凝霜,你听我说。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自从第一次见你我就对你情有独衷,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冷凝霜听了此话安静下来,却还是没有停止哭泣。“那刚才……”“盈盈替我们着急,故意那样做让你看见的,如果不信你回去问她。冷凝霜抬头对上王珏深情的眼睛,渐渐沉沦进去……
又是夕阳,潘文峰从双蝶小筑出来。蓦然发现,彩蝶竟然比往日更多,竟有彩蝶头尾相连成一串串,在沁着花香的空中翩翩舞蹈,衬着似锦繁花、如火红霞,分外的华丽。真是一幅“桃花和牡丹俱放,红霞与彩蝶齐飞”的好画。
那蝶群愈往桃花深处愈密,连成的花样也愈繁多。有群彩蝶居然蹁跹成大圈套小圈的复杂花样,让潘文峰眼花缭乱之余不禁感叹大自然的创造果真是奇妙无穷。愈走林愈深,脚下的草也愈茂盛,显然游人到此处的甚少。潘文峰正欲离去,忽听一阵宛若蚊飞那般的细弱的奇异箫声,心中一动,细看那彩蝶竟然随着箫声的韵律变环花样。
什么人,居然能用音律控制彩蝶!好奇异的本领!潘文峰暗自惊异。
顺着细不可闻的箫声漫步而去,穿过桃林,看见一潭清碧的水,潘文峰瞬间怔住了,只听见心跳像一只疯了的兔子一样狂跳。
映着西天的红霞,潭水荡起潋滟华丽的微波,让一切都显得有些不真实。
一棵开得极盛的的桃树斜倾在水面上,似乎一个女子在倾着身子看自己映在自己映在水面上的倒影。然而此时,那临水映照的女子身上正披着几乎透明的白纱,远远斜出去的一根桃枝上上,一袭在脑中浮现过千万遍的粉红长袍,一头栗色带点柔黄的发丝,一个修长的有些单薄的背影正倚在那随风轻扬的白纱上静静抚弄着一支碧色翡翠箫。
刹那间,整个世界都静下来,没有箫声、没有脚下的虫鸣,连桃花瓣落在水面上的细微声也都不见,只有天边的红霞、碧清的潭水、随风飞扬的白纱、一袭粉红长袍、一个单薄的背影,渐渐凝成一幅静静的水墨画。
红霞已残,晚风渐冷。
箫声停了下来,粉袍人似乎感到背后的目光。蓦然回首,那瞬间的光华突然暗淡了西天的彩霞、模糊了娇艳的桃花、凝住了飘扬的白纱、震撼了失神的潘文峰。他细眉挑起,似喜似嗔的桃花眼,挺直的鼻梁,湿润的红唇、瘦长的瓜子脸、晶莹的肌肤,额边几缕栗色碎发,让潘文峰感觉看到的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个迷一样的妖精。
若说潘文峰在群芳楼中是以“清”压倒众人的话,那么他就是真正的“艳”;若将潘文峰比做圣洁的雪莲,冰为骨、雪作肌,不沾染一丝尘烟的话,那么他就是妖媚的玫瑰,胭脂为形、水粉为神,染尽了世间风烟;若说潘文峰是滴落凡间的仙子,那么他就是修炼千年的妖精。
潘文峰忽然觉得鼻子一热,有液体从里面流出来,连忙用手捂住时却已迟了,竟真的从里面流出鲜血来。那人呆了一下,突然看着潘文峰笑起来,那声音自有一股动人的韵律,比男人的细一些,比女人的沉一些,让人听了浑身发热。潘文峰局促起来,连忙去潭边清洗。心中不禁大呼:上帝啊,如来啊,给点面子好不好?!
听得“扑通”一声,那翡翠箫脱手掉进潭水中,荡起几朵水花。原来那人笑的开心却不小心将箫掉下,失声喊一声:“我的箫~~”伸手欲抢,却重心不稳一下跌入潭中,顿时桃花散落、水花四溅。
潘文峰条件反射一般跳入潭中,一把拽住那个单薄的身子,单手抱住就游向岸边。只觉的怀中的人浑身似一块凉玉一般冰肌玉骨,瞬间觉得心中起了一团火,怎么也熄不灭反而愈燃愈烈之势。
到了岸边,那人长挑的眉微微皱起来,桃花眼中泪水盈盈,几缕湿发沾在几乎透明的雪肌上,更添一中楚楚可怜的诱人风情。他抬起右手伸出纤纤玉指指向箫掉落的地方,泫然欲泣道:“我的翡翠箫!”潘文峰的英雄主义立刻膨胀起来。早已忘了此时自己已是个女人,似乎保护一个美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虽然这惊心动魄的美人是个男人。潘文峰轻轻拨开他脸上的湿发,笑着安慰道:“没关系,我帮你拿回来,你先等着!”说完,深吸了一口气一头扎进水中,向潭底游去。
岸边的美人嘴角微露出一丝微笑,眼中潋滟的波光下深邃幽暗……
残霞已尽,西天微红的暗色显示着夜晚的到来。
水花响起
,一个白色的身影钻出水面,向岸边的美人露出一个光芒四射的笑容,右手举起一支碧色翡翠箫。美人嘴角荡开如花的笑颜,眼波纯真。潘文峰上了岸,只觉得凉风习习,吹到身上有股异常的寒气。低头看那美人,他的唇已是紫色,一袭粉袍本就单薄,如今全贴在身上,显出他修长纤细的身形,领口微露出优美的锁骨。潘文峰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连忙掩饰的脱下外衣使劲拧干,暗用小有所成的内力烘的半干了,递给他道:“换上吧,小心着凉!”说完,转过身去,听着背后“悉悉粟粟”的声音,潘文峰听的心慌意乱,暗自问:我好像没有同性恋的倾向吧?难道变成了女人以后,心里也跟着变了?不对不对,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是因为他长得太美了而已,就是如此!没什么好怀疑的!
“我换好了!”那魔力一样的中性声音打断了潘文峰的胡思乱想,转过身去正迎着他私笑非笑的眼睛,一时间又有些心慌。他走上来,每步都让潘文峰的心跳频率快一倍。他走到潘文峰面前停下,伸出过分修长的手拂上她的脸,潘文峰现在才发现他的个头有一米八左右,比自己现在一米七的个子确实有点居高临下之感。突觉脸上一凉,那张易容的皮已被揭了下来,抬头正对上他波光潋滟的眼,他眼中有惊艳之色,手指不自觉的抚摸着她的肌肤。
潘文峰觉得这个姿势有点暧昧,而且气氛怪异之极,遂退了一步,干咳一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笑得纯真,道:“我叫古谰。”语气似乎
有撒娇的意味。
潘文峰心下不禁柔软起来,柔声道:“我送你回家吧!天已经黑了,刚刚又受了凉,小心生病。”古谰笑道:“可是我家并不在这里啊
!”潘文峰诧异道:”那你住在哪儿?”古谰回身指了指那棵披着白纱的桃树,一脸无害的笑容:“我就住在那里!”潘文峰目瞪口呆的盯着那棵歪在潭面上的桃树,那个……是可以住人的吗?
“那你家人呢?”潘文峰急问,“我没有家人耶!”古谰一脸无辜,潘文峰彻底被打败了,不仅朝天翻个白眼,低声丧气道:“跟我回客栈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古谰又道:“好。”说着主动将易容面具贴回她的脸上。
回到下榻的客栈,定了一间上等客房让古谰住了,洗漱了一回去睡了,却一晚不见王珏回来,大概与冷凝霜和好,有着说不完的甜言蜜语吧!
次日,上房内,一桌清淡的饭菜。
“说吧!昨天你引我到桃花林有什么目的?不会只为了赖着我吃喝吧?”潘文峰夹了一筷子清炒豆芽放在古谰面前的白米饭上,好似不在意的问。古谰波光潋滟的眼睛翻出几许无辜,道:“人家用箫声引蝴蝶玩,谁知道你就来了。还害我掉进水里。”说着不禁泫然欲泣起来。潘文峰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夸张的表情,无奈道:“好了好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好不好?那你如今有什么打算?”古谰撅起菱形的红唇瞟她一眼,“你连人家的身子都抱过了,难道要抛弃人家?”
潘文峰一口米饭喷了出来,好一阵咳嗽,半晌才道:“你难道老跟着我?还有,我现在连养活自己的本事都没有,怎么养活你这个大男人?!”古谰巧笑道:“没关系,我养你。”潘文峰忍不住朝天翻个白眼,重点不是那个好不好?虽然后面跟着个美丽的大尾巴是不错,可问题是他是个男人,还是个比女人还诱惑人的男人!如果我一不小心把持不住自己,突然兽性大发,那不就……潘文峰一阵恶寒!
梁州。
武林第一世家,西门府。
繁华落尽,树木却显得极茂盛,满园绿色欲滴。空中纷飞着似棉似丝的杨柳絮,在这春尽夏初的晴朗天空中缓缓游荡,似无根的游子,似轻浮的白云,似一首遥远的清歌,又似一声幽怨的叹息……
一抹白色身影,舞剑。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只有宝剑舞动时发出的见声尖啸声和偶尔闪现的寒光,剑势凌厉,挥洒间自显大家风范,只是潇洒闲适中多几分凝重,剑气搅动空气,四周仿佛凝滞了一般让人窒息,然而又似乎是一个看不见的旋涡,走进去便会被绞得粉碎!
“禀报家主,蝶舞城分部的飞鸽传书。”一黑绸劲装大汉恭敬道。西门飘雪收回剑势,接过大汉手中的书信,看了两眼,温润的眼中突然划过一道寒光。那大汉只觉得一阵发寒,头压的更低了。
随手将纸条扔到身后,仿佛无意中一样,纸条飘飘悠悠飞到西门飘雪方才舞剑的位置。“金,去准备快马,我们去蝶舞城一趟,家中的事情先交给三大长老。”西门飘雪淡淡道,转身离开。大汉恭敬回道:“是。”刚欲离开,却见那纸条刚近方才舞剑的范围,突然被绞成碎末,慢慢随风而逝去,纸条上依稀有“抱云亭”“金慕棋”的字样……
正文 有意落花花零落 无情流水水生
读客吧 更新时间:2009-3-17 11:59:23 本章字数:10381
有意落花花零落无情流水水生
清江,与西门世家齐名的冷家就坐落与此。
冷府。
正厅,堂上设千年寒玉座。此寒玉名冰魄,采自北海冰山之中,乃冰之精华所凝,通体似冰般晶莹剔透,散发着森森寒气。
常人若近此寒玉三尺必被寒气所伤,然若是天生所炼内功属阴寒且大成者,常近此玉则有使内功更加精纯之效。
此时,冰魄玉座上坐一位身穿星纹闪光黑绸袍的男子,他身材修长,膀宽腰细,两条长腿搭在檀香木椅上。
“主人,西门飘雪已经和其护卫等人快马加鞭赶向蝶舞。现在西门家只有三大长老白松鹤、闻人信、易温坐镇。”冷安立在寒玉座旁向座位上的男子禀告,回想起老主人将同自己一样无父无母的几个孤儿抚养长大,传授武功,可始终谁也比不上少主人天资过人。自老主人过世后,少主人更是大刀阔斧的控制了整个北方。有谁能想到如此作为的人物竟是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呢?
西门飘雪原来竟是个情种吗?看来,我将你看得高了!
座中男子——现任冷家家主冷风冷笑一声,习惯地抚了抚大拇指上翡翠扳指,森冷的眼中射出一道寒芒,紧绷的下巴抽动一下。
“准备行动!”一句冷冷的命令让冷安心头一跳。他失声道:“主人,难道真的要与那人合作吗?可是如此以来就得罪了整个武林白道了啊!”说完脸色苍白不定的看着冷风。冷风剑眉一皱,冷道:“与他合作?笑话!谁有证据证明?!”冷安一愣,遂明白冷风话中深意,喜道:“主人英明,我这就去准备。”
桃花依然,似乎永远没有落尽之时;
彩蝶依旧,仿佛从不知疲倦为何物;
只是多了一个人,只是气氛有些尴尬。
王珏仔细看了一番潘文峰身旁笑得妩媚的男子,皱眉问道:“真得要带上他?”潘文峰无奈的耸耸肩,摊开双手,表示无可奈何。王珏忍不住被她夸张的动作逗得呵呵一笑,遂回头对古谰古怪的笑了一下,道:“盈盈是我的结义妹子,我曾发誓与她同生共死。”说完,也不看他,自转身去牵马。不知为何,王珏本能的感觉古谰来历不简单。
古谰潋滟的眼波中暗闪过几道暗丝,嘴角翘起一个莫名的微笑。潘文峰挠挠头疑惑道:“大哥今天有点怪怪的。”遂狐疑地盯着古谰,古谰无辜的撅起菱唇,媚人的桃花眼中又有泪光闪烁。潘文峰忙哄道:“好了好了,我没别的意思,只四你这么美,我多看两眼罢了。”直看到古谰笑若春花才头痛的糅了糅眉心。
行至半路,潘文峰忍不住道:“大哥,凝霜嫂子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如果金慕棋……“王珏不屑地笑了两声,”他又不是傻子,武林名宿冷真的孙女岂是好欺负的的吗?”说完又苦笑一下,慢慢道:“冷风原本是冷真的外孙,向来与西门家势不两立。如果让凝霜随我到西门家,你让她如何自处。”潘文峰哑然,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夕阳西下时,已到一座小城,入住“古槐客栈”。
夜凉如水。有星,无月。
后院一棵千年古槐,虬枝狂伸、枝繁叶茂,几乎遮蔽了整个院子,只有那经风雨雕刻的斑驳的巨大枝干显出它见证了人间百年的风霜。
此时,树下一道修长单薄的粉色身影伫立,纤细的玉指轻轻抚着翡翠箫默默出神。无甚月光,但他自身似有光华围绕,在繁星满空的夜里闪烁出莹莹的光。“哗~~”寂静无声的夜忽然被一只鸽子打破,似一潭死水忽被激起几朵水花。那身影伸出手接住鸽子,从其身上细细的竹管中倒出一张卷的小小的纸条。
“猎物将到,风袭巢穴。”看枝条上的内容,他嘴角露出几丝奇异的微笑,幽暗深邃的眼中暗涌狂波……
清晨,古槐客栈。
一张桌子散木屑,飘得到处都是。客栈中清晨起来吃饭的客人此时都躲得远远的,生恐殃及池鱼。掌柜与小二也站在柜台后打着颤,不知道怎么招惹了这尊凶神。这一切的最魁祸首此时正站在客栈大厅中央,脸色铁青,宝蓝色锦袍无风自动,身体四周的低气压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
潘文峰看了一眼被王珏一掌拍碎的桌子,又仔细看王珏的脸色,知道王珏是真的动了怒。原来清早起来吃饭时,掌柜交给王珏一封信,说是凌晨时候有人送来的,并且要亲手交给王珏。原来抱云亭绑架了冷凝霜,要王珏独自去一趟。
“大哥,抱云亭肯定设好了局在等你,难道你真的……”王珏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他这小小的抱云亭有什么本事!小妹,你先回西门家,我去会一会这头禽兽。”说完瞟了一眼拿着筷子正无聊的古谰,不动声色道:“雪已经亲自来了,现在在半路上,你同他一起回去。”古谰似乎不曾察觉王珏的眼神,仍旧一副无聊的摸样。
潘文峰虽不赞成王珏独自冒险,但是也情知阻止不了王珏,只恨自己武功低微帮不上忙,硬跟去反而成为王珏的累赘。思量一番后,终于点了点头。
看着王珏绝尘而去的背影,潘文峰忽然感到有些不安,似乎将要发生些什么事情一样。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女人第六感”?潘文峰摇摇头,先不说王珏武功高强,单亮出镇南王府小王爷的身份也得吓得抱云亭屁滚尿流,有什么好不安呢?
“盈盈,人家已经很饿了呢!”回头看一脸委屈的古谰,潘文峰又一阵头痛,天啊~~这到底该怎么跟飘雪解释啊!
天气很好,晴空万里,阳光融融。如不是要赶路,如此的天气倒是郊游的好时机。
古谰懒洋洋的倚在马背上,偶尔抬头望一望潘文峰,眼中闪过漂浮不定的光。“盈盈,你是不是很爱西门飘雪?”潘文峰听了差点摔下马来,满脸黑线的反问:“你怎么想起这个问题?”
古谰无辜的眨巴眨巴眼,撅起红唇道:“人家嫉妒吗?”潘文峰冷不丁起了满身疙瘩,忍不住朝天翻个白眼,无奈道:“不要问这种白痴问题好不好?”
古谰眼中波光闪烁,又问:“那西门飘雪是不是很爱你?”潘文峰一时语塞,半晌才打个哈哈顾左右而言它道:“今天天气可真好!哈哈哈~~”古谰慵懒的身体突然挺直,妩媚的面容竟显出几分绝然,中性的声音压了下去,沉声道:“如果,我要杀他呢?”
两匹马停了下来,空气似乎凝固住了,路旁的杨柳一丝不动。
“如果那样的话,”潘文峰一字一顿道:“我会先杀了你!”古谰看着那个美丽的白色背影,眼中潋滟的光突然破碎成千万的碎片,嘴角却翘起一个更加妩媚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没有温度。
“西门飘雪,既然来了,为什么还要躲躲藏藏?”
蝶舞城。抱云亭总部。
往日飞扬跋扈的抱云亭子弟都心惊胆战的立在墙内。外面组织森严的王府卫兵铁甲散发着冷冷的寒光,一股啸杀之气逼面而来,抱云亭子弟纷纷疑惑:他们抱云亭何时惹了镇南王府?
大厅,气氛似乎冰冻一样冷。
香茶幽幽的飘着淡淡的绿烟,王珏悠然的喝了一口,瞟了一眼主座上的抱云亭亭主金英,却不说话。金英思考了半晌,正色道:“如果犬子真的掳走了小王爷的未婚妻,我自会将犬子交出,任其处置。”说完,眼神突然变的犀利,花白的头发纷飞起来:“如果没有此事,还请小王爷给我一个说法!我抱云亭也不是任人欺负的!”王珏爽朗一笑,“自会有说法,我镇南王府起岂是有意欺人的?”
“爹,外面为什么那么多的官兵?”金慕棋急急的闯进来,一眼看到贵宾席上似笑非笑的王珏,不禁猖狂笑道:“好你个王珏,竟真的为了个女人闯来了,今日我就让你有来无回。”
“嘭——”金英须发皆张,一掌拍碎了手边一张雕龙檀木桌,厉声喝道:“混帐东西,你知不知道你闯了什么祸,还不快把冷姑娘请出来!”说到最后,声音竟气的发颤。
“爹,这臭小子,竟和我抢女人,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他……”金英还未听完就已气的脸色铁青,一掌将金慕棋打得倒飞出去。“逆子,你可知道他是谁,他是镇西王府小王爷,怎会和你抢女人?你……你这个混帐!”金英气得几乎连话都断断续续,眼中血丝缠绕,依稀可见当年威风。
金慕棋一脸震惊的望向一旁似乎在看一场好戏的王珏,嘴角流出血丝都不察觉,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他明明告诉我,你只是西门家子弟而已,怎么可能是小王爷?怎么可能……“王珏听了此话,眉头一皱,沉声问道:“谁告诉你?那个‘他’是谁?”
金慕棋一愣,突然狂笑起来,一跃而起,状若疯狂道:“你是小王爷又如何?西门家马上就要被冷家灭门了,西门飘雪现在大概已经被逆天教主碎尸万段了,将来我抱云亭与逆天教联合起来一统江湖,到时你一个小小的镇西王府能耐我何?”
金英气得脸色煞白,哆嗦的嘴唇,“逆子你……竟私下和魔教联合……你……”还未说完,猛然吐出一口鲜血,仰天长叹道:“我抱云亭的前途竟毁在你手上,让我如何去见列祖列宗?!”说完,烈风一般拍向金慕棋的天灵盖,王珏竟阻拦不及,当即血溅当场。
亲手杀了儿子后,金英双目无神的跌坐在地。如果他不杀自己儿子,就算镇西王府肯放过抱云亭,整个武林也容不下一个与魔教联合过的帮派,想起十几年前西门家家主西门胜与三个长老白松鹤、闻人信、易温率领整个武林白道攻入太渊逆天教,杀死逆天教主古断魂。各门派却因分账不匀而内乱近十年,因而元气大伤。逆天教却趁着各门派内讧的时机迅速死灰复燃,其势力竟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抱云亭与逆天教联合这件事传入江湖的话,那抱云亭定会成为众矢之!金英杀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王珏迅速理清思路,难道冷家与逆天教有勾结?那西门家现在……想到此,心中一惊,浑身顿时冰凉……
“古教主,久仰大名。不知此次到江南所为何事?”西门飘雪抱拳笑问,温润的眼神此刻却极凌厉,身上不自觉散发出强大的威势,金、水二侍卫神情戒备的站在西门飘雪身后,右手握着剑柄蓄势待发。
空气极静,连鸟鸣都无,似乎一切都已静止。
“盈盈,你看他们要欺负澜儿呢!”古澜长眉微皱,泪水盈盈,满脸委屈向潘文峰道。潘文峰一头雾水的看向西门飘雪。西门飘雪向前几步想拉过潘文峰,却见古澜似是无意一样贴近潘文峰,心上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盈盈,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逆天教吗?他——”西门飘雪指向古澜,“就是逆天教主!”
潘文峰犹如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古澜当初故意接近她原来就是为了拿她当诱饵引来西门飘雪!
回头看古澜那依然无辜而妩媚的笑,看他依然波光潋滟的眼睛,潘文峰心头涌起一股怒气,一种被信任的朋友所欺骗背叛的屈辱充斥在心间,犹如野火一般愈燃愈烈……
远远斜出去的一根桃枝上上,一袭在脑中浮现过千万遍的粉红长袍,一头栗色带点柔黄的发丝,一个修长的有些单薄的背影正倚在那随风轻扬的白纱上静静抚弄着一支碧色翡翠箫。的
那人长挑的眉微微皱起来,桃花眼中泪水盈盈,几缕湿发沾在几乎透明的雪肌上,更添一中楚楚可怜的诱人风情。他抬起右手伸出纤纤玉指指向箫掉落的地方,泫然欲泣道:“我的翡翠箫!”
古谰撅起菱形的红唇瞟她一眼,“你连人家的身子都抱过了,难道要抛弃人家?”
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吗?全部都是手段而已吗?
潘文峰看着古澜的目光逐渐发冷,渐渐没有温度,嘴角却挑起一个微笑,“能劳您逆天教主亲自出马,真是承蒙看的起啊!”那微笑分外苦涩。古澜眼中波光浮动,深邃的眸子里瞬间有那么一丝不稳定。
突然,一道剑光闪袭向古澜,快的有如闪电,竟有划破空气的尖啸声,等潘文峰转头是只看到淡不可见的残影。古澜眼中寒光一闪、暗波浮动,嘴角翘起一丝冷笑,竟不抵挡那凌厉的一剑,只是右手似亲切一般的搭上潘文峰的肩膀,纤长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抚摸着她颈上的大动脉。
静的可怕。
剑在离古澜喉咙三寸处停住,剑尖犹自颤动着,发出阵阵不甘的清吟,西门飘雪持剑的手纹丝不动,面上平静无波,但是眼中不停闪烁的光却显示出他有多焦急。
古澜在赌。赌潘文峰在西门飘雪心中的地位,很显然他赢了。他眼中潋滟的波光幻出异样的色彩,轻笑道:“这白嫩的颈子多美啊!如果一不小心划上那么一下……”说完,低下头似陶醉一样吻上潘文峰细腻的颈项,似无意一般正好吻在大动脉处,惊得西门飘雪心暗跳不止。
潘文峰心中五味繁杂,既有对古澜的彻底失望,又有对西门飘雪的愧疚,还一边担心自己的小命。忽然被古澜吻了一下,突然想到他是个男人,顿时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一阵恶寒。
“男子汉大丈夫竟然用一个女子威胁别人,古教主可真是让飘雪开眼了。”西门飘雪一边缓缓的收回剑,一边淡淡道。是的,他不能用潘文峰的性命来冒险,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来伤害她。
古澜好似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般笑的直不起腰来,几乎笑出眼泪,“西门家上任家主当初不也是用我母亲威胁我爹的吗?要不然凭他的武功怎近我爹三尺之内?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男子汉大丈夫吗?我倒是领教了!”西门飘雪听了此话,温润的脸上显出几分羞愧的神色。
潘文峰暗叹一声,又是飘雪他老爹惹的麻烦,他到好,两腿一瞪死了,留给他儿子一堆仇人,每天轮番上阵。
“说吧,你到底想要怎样?”潘文峰冷冷的瞟他一眼,知道这件事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干脆挑明了讲。古澜笑的灿烂,还是那样无辜而纯真的笑容,“很简单啊!当初西门胜亲手杀了我娘,又挑断了我爹的手筋脚筋,直将我爹折磨至死。现在他死了,债理应是他儿子偿还喽!我要看着西门飘雪自己挑断手筋脚筋。”他转过头向西门飘雪嫣然巧笑:“你可千万不要自尽哦!我还要你亲眼看着你的族人被一个个折磨至死。对了,还有你爹的尸骨也要从坟墓里扒出来喂狗!哎呀!不知道死了几年的尸体,狗还会不会嗅上一下?”他微微皱着眉思考,很认真的样子。
潘文峰听的心惊肉跳,好像第一次认识古澜一样,看他精致妖艳的面容,看他纯真而无辜的笑,看他眼中散发异彩潋滟的光……
金水二护卫双目圆睁、青筋暴起,剑早已出鞘,四周因内力波动带起的气压使得周围的落叶都旋转起来,西门飘雪却镇静的站在那儿,若有所思。突然他眼中寒光一闪,失声道:“你对西门家做了什么?”
梁州。
醉仙楼。
桃花酿的香气氤氲,飘在淡雅的“幽兰厅”内,厅内立着一张六开屏障,用淡墨画着六种姿态各异、神韵不同的兰花,显衬得整个雅厅似乎也有了兰花的幽静与淡雅。
谁会想到,远处征战的冷家家主此刻居然就在梁州醉仙楼?!
“主人,西门家现在芦州、尽安、暮城的分部已被三路人马攻击,其中尽安已被我方占领,暮城与芦州因有所准备,双方现在还在僵持。”冷安立身向窗前的背影报告道。那背影修长挺拔,散发着森冷的霸气,墨玉般的头发狂放的散在背后,左手带着一个翡翠扳指,此时他右手持透明琉璃杯……将桃红色的桃花酿一饮而尽,冷道:“飞鸽传书,让‘他’做好准备,我们要开始了。”冷安心中一凛,恭敬答道:“是。”遂退了出去。
冷风看着远处西门家那隐隐的亭台楼阁,森寒的眼眸中闪过几道星芒,紧绷的下巴翘起一丝冷冷的笑。
“我能做什么?人家一直都陪在盈盈身边,哪有闲心干别的事情?”古澜嘲笑般瞟了一眼西门飘雪,“哎呀!不知冷风是不是已经将你爹的墓给扒了,我居然忘了跟他说让他给我留着了。”
宝剑一声清吟,竟发出三尺长的剑气,西门飘雪脸色煞白,那剑气也如一条灵蛇般伸缩不定。“家主——”金水护卫一齐叫到,西门飘雪一惊,想挪动脚步,却觉得有千斤重。
潘文峰看西门飘雪望过来的眼神,其中的苦涩与心痛,还有无奈,让她心上一痛,遂露出一个我了解的微笑。西门飘雪表情复杂的望了潘文峰那似春花般谅解的笑颜,她似乎没有意识到已经身处险境,直到现在还在安慰着他。
古澜看他们那只一眼就了然一切的眼神,心中一阵紧缩,握着潘文峰肩膀的右手不自觉的狠狠抓紧,只听一阵骨头发出几乎断裂的声音。潘文峰猛然回头,狠狠的盯着古澜,她脸色因刺骨的剧痛已变得惨白,却咬着牙硬撑着不发出声音。古澜看她惨白的脸,心中畅快淋漓,精致的脸露出一缕灿烂的笑,眼波如璀璨的星空般闪烁。
“如此绝色的美人就这么香消玉损,啧啧,真是可惜!”古澜左右揭开潘文峰脸上薄薄的易容面具,轻柔的好像在抚摸一个易碎的珍宝,右手却越收越紧。潘文峰心中几乎骂遍了古澜的十八代祖宗,并与他祖上所有的女性发生了无数次强制性的非正当关系,可是那肩上如万蚁噬咬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她第一次如此恨自己为什么有这么敏感的痛觉神经。
听到古澜的话,西门飘雪脚步停了下来,沉重的背影映着初夏的阳光,他的拳头紧紧的握着,显出苍白的骨节。
暖洋洋的阳光,温柔的微风抚着路边的柳条,嫩绿而柔软柳枝就婀娜的摇动着纤细的腰肢。
“靠!西门飘雪你他妈给我听着,老子今天自认倒霉栽进这臭小子手里,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还有点骨气的话就赶快滚回去救你的西门家。”潘文峰突然破口大骂,听得旁边的古澜愣了愣神,脸上现出奇异的神色。“还有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妖,亏我将你当朋友,呸!算我瞎了眼。”末了,似乎无话可说了,又好像不甘心一样喃喃道:“操!我他妈招谁惹谁了,这叫什么事啊!”说完轻轻揉了揉右肩,疼的呲牙列齿。
潘文峰这番出人意料的举动两方都惊得呆了。半晌,西门飘雪慢慢道:“盈盈,你的苦心我都明白,西门飘雪辜负你了。”还未说完,温润的眼中荡出几丝沉痛的暗光,他努力的忍下去,回望了潘文峰最后一眼,转身绝然而去。
古澜清醒过来,为潘文峰那句“亏我将你当朋友”的欣喜瞬间消散,冷笑道:“你还能走的了吗?”
四周空气瞬间出现了一道道波纹,渐渐从波纹中映出六个身影。那六个身影都身着紧身黑衣,在出现的那一刻向西门飘雪三人围去。
这一切太快,潘文峰甚至还没看清那六个人是怎么冒出来的,已经刀光剑影的打了起来,她心急如焚的看着圈中西门飘雪白影飞扬,却忘了身旁的危险。
“盈盈,你喜欢过我吗?”古澜笑盈盈的翘起嘴角问道,妖媚的桃花眼中映出几丝玩味,几丝惊喜,还有几丝深邃,或者还有一丝——期待吧?!潘文峰看了他一眼却不说话,只是仔细看那六个黑衣人,那六人配合严密,显然是有丰富的配合经验,可是除此之外,似乎另有蹊跷之处。
“不用看了,那六人是‘活死人’,没有痛觉的。”古澜凑近她小巧的耳朵轻轻说,热气呼进她耳内,麻麻的、酥酥的。潘文峰听了此话一惊,急喊:“雪,小心,他们都是——”古澜纤指闪动,已点了她身上几处大穴。
西门飘雪早以发现这六人不同与一般杀手,他们似乎不怕痛,为了伤人甚至可以舍弃同伴甚至自己的性命,被伤后竟然没有任何迟钝。金水两护卫被两个黑衣人逼得节节后退,身上伤痕累累,狼狈不堪。西门飘雪衣衫上血渍斑斑,像一朵朵红艳的玫瑰般盛放在雪白的华锦上
……
“主人,他已经传回密书,西门家已经派出救援尽安、暮城、芦州的人马!”冷安小心的看着眼前男人伟岸的背影,压下激动的心情平静禀告道。
“喀——”冷风右手琉璃杯被生生捏碎,杯中桃红色的桃花酿在他骨节分明的右手边上肆意横流。“西门飘雪,你也有今天?!”他剑眉一挑,森寒的眸子精光闪烁,“去吧!按计划行事!”
“是!”
听着门关上的声音,冷风的霸气渐渐散去,望向天空西移的太阳,冰冷的瞳孔有一瞬间的解冻。
“父亲,看儿子如何为您报仇吧!”
一声低低的似叹息般的自语消散在飘着酒香的空气中……
正文 风涌波动江湖乱 静花闲月王?
读客吧 更新时间:2009-3-17 11:59:24 本章字数:4911
风涌波动江湖乱 静花闲月王?
几日后,江湖中传出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西门家三大长老之一的白松鹤叛变,投靠冷家,与冷风里应外合占领了西门家尽安、暮城、与芦州分部!
整个江湖都为这个消息沸腾了,”武林第一世家“难道就这么没落了?江湖平稳的局面是不是从此打破,成为各帮派争鸣的乱世?其中沉不住气的小帮小派更是蠢蠢欲动,但是分雪阁、烟雨楼、聚英帮、抱云亭这四大帮派却按兵不动,处于观望的状态。但是是越是如此平静,反而越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又过几日,一个更让人心惊肉跳的消息传入江湖,逆天教卷土从来,再次侵入中原,并且绑架了江湖第一美女任盈盈,将西门飘雪引到蝶舞城,与抱云亭联合重伤了西门飘雪。而当天晚上,冷风就占领了西门家,一时间,各个武林人士猜测纷纷:难道冷家与魔教有所勾结?更有人士则叹西门飘雪一世英明,却为一女子而糊涂,甚至赔了整个西门家。古人云,“红颜祸水”,诚不欺人!
分雪阁、烟雨楼、聚英帮再也坐不住了,三派联合攻击抱云亭,不管三派有何目的,也不允许中原竟有魔教爪牙存在!正当局势如绷紧的琴弦,一动便断的时候,镇西王府的举动颇是匪夷所思。
镇西王府小王爷王珏——也是江湖上有名的豪侠——千里独行,居然站出来替抱云亭澄清事实,宣布只是少亭主的胡作非为,老亭主早已清理门户。此番举动镇住了三大帮派,不是因为王珏千里独行侠的身份,乃是因为忌惮王珏另一身份,谁会想到江湖豪侠千里独行竟是镇西王府的小王爷呢?更有人猜测,此时王珏亮出身份,是否预示着朝廷将要介入江湖呢?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证实了各界武林人士的猜想,镇西王府竟打出“救家”的招牌,出兵暮城、芦州,虽夺回,但是尽安是永久失落了。
冷风虽风头正强,却也只得撤回北方冷家。
此刻,西门家元气大伤。
最让人疑惑的是,在这动乱的局势中,身为主角的西门家主西门飘雪却始终不见踪迹。西门家现在的事务由王珏带管。难道他已被魔教杀害?还是另有原因?
镇西王府,后花园。
“上钩了!哈!居然这么大?”潘文峰右手一甩,那鱼在空中甩动几下,一串串水珠在空中映出几道五彩的光。
轮椅中的西门飘雪笑容安静,温润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潘文峰忙着将鱼放入木桶,嘴角不自觉浮起一丝温柔的微笑。他眼神淡淡的,笑也是淡淡的,玉般的脸上自然散发出夜明珠的光华,就算坐在轮椅中也显出鹤立鸡群的尊贵,仿佛孤独高洁的梅花。
“雪,中午让厨房炖鱼汤好不好?”潘文峰回头一笑,那笑容瞬间映亮了整个天空。“对了,我还要露一手给你看看,我的厨艺可不是乱盖的,吵煎烹煮,我样样精通!”
“是吗?盈盈要做什么给我吃呢?这可是头一次呢?”西门飘雪装出努力思考的样子,但是微翘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的笑意。潘文峰细眉一挑,瞥了西门飘雪一眼,撇嘴道:“别不相信,我做了几十年的饭了,厨艺还会差吗?”西门飘雪温润的眼神黯了黯,幽幽道:“盈盈以前的日子过得很苦吧!”他语气有着淡淡的忧伤与担心。潘文峰心中一痛,这样的人啊,都落得如此境地了,还在想着别人!遂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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