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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荻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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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荻荻公主》是一部由浮之蓝影创作的跨性别相关小说,围绕主角月涤的命运展开。小说设定在一个充满商业氛围的城市—格城,讲述了月涤作为藏月家族的传人,面临着性别认同与死亡选择的冲突。在故事中,月涤不仅要应对外界的压力,还要与他自身复杂的身份斗争。藏月族的女性特质与男性身份的对立使得月涤在情感与事业之间不得不做出如何选择。作为阴阳人,月涤能否在随之而来的古代穿越经历中,找到自己的真我和人生出路,是本书的一大看点。此外,小说中涉及的建筑设计、家族传承与古代生活的细致描写,为读者呈现了一幅多彩的时代画卷。故事情节复杂而富有张力,涉及自我探索、身份认同和爱情的考验,包括月涤与他人之间扣人心弦的互动与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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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lename 荻荻公主.txt
Type document
Format Plain Text
Size 205260 bytes
MD5 a54d25e1fb2beaf6bdfbaa0ec5b6759a
Archived Date 2024-11-17
Original Link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Author 浮之蓝影
Region 未知
Date 未知
Tags 跨性别, 性别认同, 自我探索, 古代穿越, 商业斗争, 阴阳人, 爱情纠葛, 小说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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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荻公主  作者:浮之蓝影

内容简介:

他是什么命?

不到30岁却被逼自杀?

旷世才俊却化为绝色之身,

用智慧坐大事业,

收成爱情却危机重重,

是垂花门下的试探还是高檐红墙内的强制?

美人要江山还是要爱情呢?

[声声慢:第一章 祖婆婆的戒指]

格城是个商业氛围浓厚的城市,却不是个好的旅游圣地。不过,到格城旅游的人趋之若鹜。这些人都是冲着月璃、藏月、月涤去的。

月璃是格城最具有传奇色彩的建筑,是一幢典型的六层法式建筑,房屋下形色各异的立柱,屋顶为平面被建筑师设计为没有墙墩的玻璃钢窗花园,柔美的花朵嫩枝与冷硬的建材相映,竟有夺目的眩晕。内部空间自由间隔,横向的长窗与外墙微妙的联动构成流动空间。

且不说建筑唯美的外形与奇异的构思,单就设计者为十一岁孩童的即兴之作就令人乍舌。

而藏月家族则充满神秘。据说是个有着神奇力量的古老家族,族中传人均活不过30岁,虽然传人寿命不长,但家族的事业在航空、IT、医疗、房地产、运输、银行、酒店、百货都发展迅速,特别是医学、房产、银行、酒店更是同行业的领先者。其麾下员工达五万人,精英更是层出不穷。而这么庞大机构的领头人居然年不过30。

追月,月为月涤,是位容貌如月之光华的美男子,其容艳如女子,性冷如冰石,心智才能却是无人能比。十三岁设计月璃,十八岁独揽航空行业的所有的配给。从飞机上的服装、饮食到机场的餐饮、旅店及商务室、茶吧等。然后陆续扩充房产、金融、医疗、IT、运输等行业。是所向披靡,事业如日中天。其俊美冷酷成为格城专宠,无论男女都把月涤作为自己的情人偶像,追月变成一种时尚。

月璃是藏月家族的公司总部,而公司董事长,正是十三岁就设计月璃的月涤。

夜,黑的透亮,凝重。很多事是为夜而生,譬如秘密。

祖婆婆的屋里灯火通明。

月涤依窗而坐。暗影中透出他刚硬的眉峰。紧皱的眉头仿佛含着化不开的浓愁。

任谁听到刚才祖婆婆的一翻话,都会惊天动地。

月涤只是静静的坐着,一副波澜未经的模样,仅从眉头中看出他在沉思。

藏月族百年选一次传人。

藏月族的所有传人都是阴阳人。

阴阳人的寿命只有30岁。

唯一改变命运的方法就是在30岁之前做出选择,自然死亡或自杀。

自然死亡,永远没有投生的机会!

自杀,在月戒指的帮助下,穿越时空,回到古代,阴阳选其一,延续生命。但月戒指不保证每次的穿越都成功。

不成功和自然死亡一样,永不超生。

上一代传人已经灰飞烟灭。

祖婆婆的眼神有些黯然。

你怎么知道是否成功?这是月涤问的唯一的问题。

月戒指的颜色,每一代的传人自杀后,戒指会出现两种颜色,红色代表失败,绿色代表成功。

案几上放着祖婆婆取下的红色戒指。月涤明白,只要拿起它,就决定了提前三年死亡。

自己不同于其他人,他早知道,身体没有性别特征,对男女也没有特别感觉。灵魂中有两种特性,男性和女性并存却互不影响。为方便事业才一直以男性出现。家居时却是女性时居多。

月涤苦笑揉揉头,难怪这两种性格他可以如此的断然分隔。原来他本来就是阴阳人。

婆婆说,那些男人象女人,女人象男人的只能算是半阴半阳人。而藏月族的阴阳人,阴是阴,阳是阳,既象是孪生兄妹,又是独立个体。而且由小到大,雄性激素、雌性激素平衡,换言之,身体不会出现性别发育,情感上不会喜欢男性也不会喜欢女性。

只有回去古代,才能消逝阴阳,取其一而活。

但二十七岁就决定生死,几乎血腥的抉择,对月涤来说,意外倒比惧怕来的多。活不过三十早就听说,不过有这样挑战性的选择还算是柳暗花明。

生不能随心,死竟能随意。上天待自己还算不薄,月涤笑了,手伸向戒指的时候他已经是满眼的玩世不恭。

祖婆婆舒心的笑了,拥有这样心态的人,是不会失败的,只有无惧才会无畏。

月戒指会根据人的心态决定生还是死,男还是女,甚至性格、长相,一切的一切。

这是祖婆婆和月戒指的秘密。

祖婆婆,你是我多少辈的婆婆?关门的一霎那,月涤问。

不记得了,我守候藏月族有一千八百年了。

门轻轻的合上了。月孤独的影子移上了窗台。

深夜,太庙山顶,一老一少两条人影,少的踱到悬崖边纵身一跃,老的手指上突然冒出绿色光柱,照着老人欣喜的脸和蠕动的唇:他成功了!

莅日,格城新闻:月涤离奇失踪,有资深人士推测,此与藏月传人活不过30的传言有关。。。。。。

月涤顺着漆黑的气流下坠,周围越来越混沌,婆婆的声音飘来:回到古代你会和现在有很大不同,月戒指会对你进行改造,到了古代你自然明白!祝你好运,我的孩子。

声音被打散,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月涤清晰的感觉神经正一条条的封闭,头一阵闷痛,跟着没了意识。

[声声慢:第二章 救命恩人]

阳光很大,阳光很毒!正午时分吧?

从眼皮的灼热能感觉到。身体的其他部位好像不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有点凉凉爽爽的。

用手遮着睁开眼,眼前密密实实的全是树的枝条,绿叶。阳光从树枝缝隙中透下斑驳的身影。

呵!运气还不错,掉在这颗盘根错节的老树中间,浑身有点痛,好像没什么大碍。

大概是成功穿越吧!

应该直接到某个城市或住宅区啊,怎么会是抬头都看不到顶的深谷。

一向冷静沉着的月涤一时没了主意,闷闷的爬下树,找了个树墩坐着。

天有些昏了,坐的昏昏然的月涤突然感觉脚脖一紧,一低头,哇,一只手!

荒山野岭的恐怖总比平日来得更甚,饶是性格冷酷的月涤也是惨叫一声,人嗖的一下子窜到半空,啪嗒一声极快的摔了下来。

屁股摔痛了,手也看清了,原来是个受伤的男人的手,大概是拼命才爬到月涤身边,被月涤这一吓,又晕过去了。

这谷中还不是自己一个人。

这点发现让他有些高兴。典型的古代穿着,虽有些污渍破烂,从颜色、质地、款式还是看得出价值不菲。仔细检查了男人的伤,好像是摔下来的擦伤,伤口多,但都不致命。只有一只手臂断了,这点伤难不倒月涤,山谷中现成的草药挺多的,三两下处理完男人的伤势,月涤找到水潭,准备洗洗手上、身上的血迹。

这一脱衣服,月涤就傻了,女人身子!玲珑剔透的近乎完美。这月戒指还真会改造,竟然将自己变成一个彻底的绝世美女,难怪连胆量都小了那么一点。

赶紧再看看,还改造了什么?肌肤更光滑细嫩了,年龄好像小了很多,智商?还好,判断力、记忆力和知识没什么变化,幸好没摔成脑震荡,我还得靠这脑袋在古代生存呢。刚才一吓跳得那么高,好像体内有气息,轻功?虽说不太受控制,不过这点改造还比较满意!

头发还是短的,衣服也是男士的,索性再做一阵男子再说,不是一直都有女扮男装的吗,一定好玩。不过,样子太出众,做个疤痕贴贴吧。

这是个什么样的时代呢?枕着头月涤带着对这个时代的困惑,对自己的困惑倒在男人的旁边睡着了。

深谷的鸟叫声声清脆,月涤早早的醒来,侧着身打量身边的男子,身材大概180公分,细看面容:眉峰修直,双眼紧闭,鼻梁秀挺,唇线分明,整个脸象雕塑一般充满立体感。全身上下透着阳刚之气。还真是骨骼不凡,丰神迥异。这个男的不是盖的,帅哦!

月涤暗中用手按住心脏,真是奇怪,怎么会跳的如此厉害,脸也火辣辣的发烫。心中纳罕,这女人的反应还真是特别?

男人醒了,慢慢的睁开眼,那是一双深邃的眼睛,月涤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这是双比潭水还冷的眼睛。

你救了我!?话音很冷。

是!倨傲的男人,和现代的我不相上下。月涤也冷冷的回敬。

你,医术不错!低头看看帮上枝条的手。抬抬手,男人皱了皱眉。

痛,是吧?月涤戏慾的回敬道,你还不错!拉断你的手再接回去,痛昏过去也没叫一声。

男人深深的注视着月涤,大概也惊异于月涤的样貌,看到那块疤时,眼神中有惋惜。

在两人相互审视的时候,山谷中突然噪热起来。

公子,公子,公子!十几个声音在叫。

这里!男人沉声回答。

树丛里突然冒出十几个人头,都举着燃熄的火把。为首的青衣小厮踉跄着抢步上前,抓住男人的腿,公子,可找到你了,特儿吓死了!这么高的山,我们顺着藤索下来都用了一个晚上,你居然没事,太好了,要是老爷知道你坠入山谷,非拔了我们的皮。叫特儿的小厮嚎啕大哭起来。

我命大,没那么容易死!男人冷然道。

公子,你是再休息一会还是现在回府?拭了拭眼泪,特儿小心的问道。

回府。一群人上前簇拥着男人,男人回头,深深的看了月涤一眼下令道:把那个穿得乱七八糟的小子一并带上!

来了两仆人,架了月涤。

乱七八糟?!月涤一看自己,果然,衣服被树枝划得呲牙裂缝,还好能遮盖身体,大概头发和脸也是一塌糊涂吧。说是脏猴子都不为过。

月涤心里一阵好笑,这月戒指怎么设计的呀,应该是美女坠崖英雄相救,怎么反过来了,还是一副脏兮兮的模样。虽然凭自己的轻功上去不是难事,不过看男人身份地位不低,长得又让人流鼻血,先跟着回去,了解了解情况再做打算。看来,一开始就满刺激的。

沿途走来,想了解的事月涤打听得清清楚楚:这里是永昼王朝,历史中并无记载,利为皇姓,当今天子姓利名炎,表字永昼,故为永昼王朝,太子利追,是个雄才伟略,行事狠绝之人,皇上已经是垂暮之年,朝中大小事几乎都是利追在处理。而月涤所救之人叫利苍,乃利追堂弟,现年20岁,锦王府的小王爷。是利追唯一能相处的朋友。

一本万利的买卖!一肚子商业细胞的月涤是一脸的贼笑。

[声声慢:第三章 入幕之宾]

景都十条街上两个大石狮子的府第就是锦王府。锦王府,好一座气派非凡的府第。正园的古树繁茂的华盖遮天。青石板纵横铺设,格缝中绿草青青。端得是既古朴又典雅。两侧的抄手游廊设计的也是细腻别致,雕龙画凤的镂空门廊更显得气势磅礴。

一向喜好建筑设计的月涤如获珍宝,本想仔仔细细欣赏一翻,却被两仆人推到柴房一锁了之。

时值正午,利苍嘱咐特儿不得惊动老爷,只偷偷传了宫中王太医诊治。

这王太医一看伤势是大为惊讶。

怎么?很严重?特儿很紧张。

不是,公子伤并不严重,皮外伤居多,只是手臂骨折要痊愈需要时日。

那你为何惊讶?特儿松口气,继续问道。

公子这伤好像是有人诊治过,而且此人医术奇妙,故此惊讶。

哦?何以见得?一边换衣的利苍冷然问道。

是这样,公子的皮外伤处理的干净,并且都有相应草药敷盖,而这手臂的处理却是奇怪。看起来比我们平日包捆方式强上十倍,是谁给公子诊治的。

对,那个穿得乱七八遭的人呢?利苍突然想起。

关,关在柴房。特儿结结巴巴的回答。居然把公子的救命恩人关在柴房,没等公子下令,特儿一溜烟得跑出去。

找我?有懒洋洋的声音。早在门外等候多时的月涤晃晃悠悠的进来了。一只手拽住特儿:给我弄点吃的,最好是鸡腿,我快饿死了。堂堂的锦王府,小气的很。

利苍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不畏惧自己的救命恩人,不知道为什么,那生动、聪慧又冷傲的眼睛总给他奇怪的感觉。

月涤坚持等到鸡腿进了肚才解了王太医的疑惑: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这样绑他的手?你以前医治这样的断手是不是好了以后骨头会短一截,并且手指功能受影响?

看到王太医频频点头后月涤继续说道:来,我演示给你看,手断了,骨头会这样折在一起,要使它完全复原就必须拉开,相当于重新折断一次,再对整齐,用夹板固定,这样长好了就不会影响手的功能。

月涤直接将鸡骨头配上现代语言做了解说。听明白后的王太医佩服的五体投地,坚持日后要经常请教。

呵呵,这现代的西医学骨科上可是超出古代很多哦。随便拈来也令古代医生想破头罗。月涤偷笑。

送走王太医,利苍将目光转向月涤:你是谁?那里人士?做什么的?

月涤!哪里人嘛?(月涤心说我来自现代说了你也不懂,干脆来个失忆吧。)不记得了,我摔下山谷,伤了脑袋,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月涤故做无奈的摊了摊手。还好脑袋上泥土血迹乱成一团。利苍也就信了七八成。

怎么出来的?这一问当然指柴房。

可能下人们忙着伺候你吧,忘了锁门。月涤瞎编道。

利苍淡然的笑笑,寒眸中居然隐透温暖,换装后的利苍更显得冷峻挺秀。月涤一时呆了。

那就留下!不容人反驳的命令。

是请我留下吗?月涤争锋相对,不容置疑的骄傲让他挺直了身子。

你大胆,公子开口你敢放肆!特儿在一旁大声嚷嚷。

月涤似笑非笑的撇了他一眼,坦然的注视着利苍。

这双透明清凉的眼睛总叫他心中涌起很多的不忍。

说说你的条件!利苍疲惫的挥挥手,皱着眉问。

好,你直接我痛快,三个条件,一我不是下人,是宾客,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也不能限制我的行动;二我不喜欢礼节约束,所以不能限制言论。三我救你命,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要还!

(将现代语翻译成古意,利苍大体明白了,也了解了为什么有第二个条件)

好!特儿,月公子以后就是锦王府的贵客,暂住西厢房。衣食住行叫人小心打点。

等等,有服侍我的人吗?月涤拦住问。

拨两个能干的侍卫给月公子。利苍有些不耐。

我要自己选!月涤重声道。

特儿张大了嘴楞在那里,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难道脑子真摔坏了,一个郎中居然敢一再和小王爷讨价还价!小王爷居然一忍再忍。难道都摔坏了?

好!特儿,看看月公子还有什么要求,我累了,都下去吧。手臂的伤痛还是让人有些吃不消,利苍一转身回了内室。

这古代的小王爷还真是好设计呢,一个人情,怎么还?呵呵,不知道最怕的就是欠人情,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吗?这可是我以后的保障哦,哈哈。

得意忘形的月涤在房间里乐开了花。这开始得还真是顺利。

[声声慢:第四章 吴尚左儿]

锦王府大得很,锦王府也闲得紧。

月涤是利苍的私人医生(月涤是这么认为的),大部分的时间给利苍上上药,观察观察伤势。这古代的调养药一点不输给现代。特别是些名贵的药材在锦王府象是家常菜。反正多,月涤也用的很奢侈。

不到五天,利苍伤势好得差不多了,皇上宣召他进宫伴架,月涤便彻底的闲下来。

这让月涤大大的松了口气,换装后的月涤秀美艳丽,虽然是有疤痕遮盖,但利苍的眼睛总灼灼逼人,那仿佛是一种无言的透视,让月涤的心总是忐忑不安,她害怕自己那颗变得渴望靠近的心。

她开始东游西荡,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她迫切的需要有办事能力的手下,反正利苍答应她自己选两个侍卫,她决定先暗中查访。

没事她在园中转悠。当日在小王爷面前讨价还价的气势已经让他的身份平添几分神秘。王府的人对她是又好奇又敬重。她也乐得一改常态,亲切随和的在府中行走。

根据几天游荡下来的心得,侍卫们是轮班执勤的,下午休息的侍卫少部分会上街,在家的侍卫会在后堂聚集玩乐。

这里的侍卫玩得和别家的不同,听说以前是掷色子或打牌,被利苍发现后明令禁止,但利苍隔三差五的给他们出些题目,猜对者,奖白银十两,假期一天。

因为奖励丰厚,侍卫们都跃跃欲试。

几天月涤也看了几次,一次是在树桩上比试,所有愿意参加的侍卫都可以上去,被打下来就算输。有个叫吴尚的原本稳操胜券,可最后故意失手让给他人。

另一次是在颈口仅有拳头大小的罐子里抓银子,限定半烛香的时间,谁抓得银子多谁赢。月涤一看就知道,这抓银子不能贪多,一只手刚够抓一个,抓多了手便出不来,很多侍卫是一下手抓一大把,结果时间到了一个也没抓出来。这吴尚细心,看出其中端倪,偷偷告诉叫左儿的侍卫,拿到了奖金。

这日,月涤刚走到后堂,便听到喧闹声:不能动,不能这样切,要想好了,小王爷说了,必须深思熟虑才能切,分对者,奖白银二十两,假期2天,分错者,扣月俸十两。罚打扫院落一周。

是特儿的声音。看来今天的题不简单。

这样怎么分?只能三刀吗?

小王爷故意不让我们得银子的吧,这样怎么能分?

小徐,我看是死题,答不出来!一个叫张千的侍卫扒着小徐,猛摇晃着头。

小徐也频频点头:恩,好象是不能分,如果能分我输五两银子。

张千也一挥手:我也出五两。

其他的侍卫也一一附和。

月涤看到吴尚在侍卫圈子的外围一直沉默不语,左儿跟在身边有些颓丧。

这次大概也觉得有难度吧,吴尚一直蹙着眉头。

月涤慢慢的踱到他身边,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轻笑到:这题是有难度,不知吴侍卫有没有眉目?

吴尚身形未动,只略一弯身:月公子有礼。

月涤暗叹,此人不动身形已知道是我,必定在猜题的时候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一旁的左儿一脸的焦急,悄悄的用手扯了扯吴尚的衣角。

月涤斜在眼里,依然笑道:把个厚厚实实的圆饼,用三刀平均分成八块,每块的重量不能多也不能少,分好后不用称,还必须证明每块重量一样,真是有难度了。

看看吴尚依旧紧蹙的眉头,月涤继续道:哎哟,那么多人加了赌注,一共有八十两了吧。

这左儿眼睛一直盯着月涤,突然侧身过来,压低声音问:月公子,你觉得这题有解吗?

这是一双很能察言观色的眼睛,纯真中透着机灵劲,月涤一看就喜欢,原本想再多吊吊,看看吴尚的斤两,被这左儿一问,一笑便道:吴侍卫想必是知道前两刀怎么切吧!

吴尚一犹豫:是,但这第三刀,确实不确定!分好后又如何得知饼重量一样呢?

我道是能解,不过需要八个一模一样装满水的碗。月涤随意言道。

吴尚不解的瞅着月涤。那左儿一晃身子已不见人影,居然是个轻功绝佳的人。不一会便拿了八个装满水的碗来。

月涤叫左儿附耳过来,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只看这左儿是喜上眉梢。三步并两步的跑到放饼的桌子旁,也不说话,拿了刀,一扬手,从饼面的正中处横竖划了两刀,再在饼的中间划一刀,将饼挑落到装满水的碗中,那巧劲真是拿捏的准,水纹丝未动,各位一看明白了,水的高度一模一样,八块饼重量一样。

侍卫们一阵欢呼,左儿也是高兴的抓耳挠腮的。

月涤得意的笑了,一回头,正看见吴尚的眼睛,那沉稳的神情中多了一丝佩服。

这是月涤要的,左儿今天显露的是绝佳的轻功和剑术,而看吴尚沉稳的气势更甚左儿,这正是自己想要的人才。

回到西厢房的月涤嘴角含着笑容,八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月涤分文不取全给了左儿,左儿说两天的假期正好可以将银子带回给急着修葺危屋的父母,看来钱是用到刀刃上了。

今天的收获不错。光看吴尚和左儿的表情就知道她得到两个人的心。这可是千金难买的买卖。

[声声慢:第五章 空手套白狼一]

月涤到锦王府的第十八天,利苍回府,说是宫中有事,大概耽搁时间会长久些,回府做些简单交待。月涤乘机要了吴尚和左儿。

利苍的神情很是奇怪,且不说这吴尚是侍卫中佼佼者,这左儿聪明机智,单这二人听说跟了月涤居然是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就月涤的身份而言,的确是难以理解。

大抵宫中之事着实紧急,利苍只带了特儿,不及深究,匆匆出府去了。

这一日,左儿回了月涤,要回家送银子,月涤想反正无事,也正想到处逛逛,便叫了吴尚,三人一块出府。

街上甚是热闹,推车挑担的,卖艺杂耍的,来来往往的商贩,冒着热气的包子大饼,真是应有尽有。

一路行来,吴尚始终沉默不语,道是左儿叽叽喳喳的:月公子,我和尚哥真是服你,这么难的题你轻轻松松就解了,尚哥还说,你医术高明,为人豪气,不贪财。。。。

咳、咳。吴尚在一旁猛烈的咳嗽,看着左儿不解的样子,月涤忍不住微微一笑。心说,我不贪小财而已。不过这也看出吴尚也是个看淡钱财的豪爽之人,以后有这样的人帮自己,何愁不能大展拳脚。

转过热闹的东街,迎面是条青石板的正街,这条街仿佛是个商业中心,所有的酒楼、茶楼、商铺都云集一处。

月公子,你看右前方那块大招牌,那可是我们这有名的聚海酒楼,里面的虫草灌汤鸭可是一绝。左儿兴奋的指点着。

月涤一抬头,好气派的帘幕招牌,金丝绣线的聚海两个字正迎着风呼啦啦的招摇。

好,今我们也试试这聚海酒楼的招牌菜。月涤一收扇抬脚上了楼。

左儿早一机灵跑到前面。吴尚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街上行人,也可以看到酒楼的全貌。这看是随意落坐却暗藏玄机,既能看清店里所有的客人,防止暗算,也可以随时脱逃。真是可守可攻。

月涤心里暗暗赞叹,脸上不动声色。

酒楼生意兴隆,正中一桌正喝得高兴,其中一青衫男子唾沫乱飞说得起劲:尹二公子这会儿可是无计可施了。

另一灰衫男子点头道:可不是,看来颜家小姐是寻不到如意郎君了。

尹二公子可是才气横溢呀,郎才女貌,那颜进怎么就是不准呢?

你不知道,颜进是嫌尹二公子家世低落,无权无势。

那颜家小姐可是个烈性女子,万一寻死可是可惜了一对鸳鸯。

两男子边说边摇头。

左儿一看月涤探寻的目光,马上道:公子有所不知,这颜家与尹家是世交,颜家做木材生意,而尹家是经营布庄的,本来就订了娃娃亲,等儿女到十八岁就完婚,谁知道前年尹家布庄突然失火,所有的货物都毁于一旦不说,还连累周围店铺,尹家拿出所有财物赔偿后就一蹶不振。

这颜家老爷是个势利眼,看尹家败了,就想悔婚,可这两小孩早相互爱慕,颜家小姐性子刚烈,说是除了尹二公子谁也不嫁。这不,两家卯上了。大概是颜进又逼迫吧,哎!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局呢。

火是怎么烧起来的?月涤问。

不知道,半夜起的火,街坊邻居发现的时候五六间店面都烧得满目苍痍。

那,怎么知道是尹家的过失呢?

是尹二公子自己承认的,说火最先是他家先起,再蔓延至别家的,也是尹二公子主动提出赔偿的。

看来这尹二公子还真是个能担当的人。月涤赞道。

可不是,这尹二公子原本前年参加科举考试,保准进个前三名的,谁知摊上这事,真是人才两失啊。

月涤转了转眼珠,淡道:可以想法子帮帮他们!

真的?公子你有法子?左儿大喜。

吴尚也是一动容:公子能帮?

月涤若有所思的问:当今丞相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话向着吴尚。

回公子,这肖丞相是我家小王爷的老师,听小王爷说是个刚正严明的人,特别爱才。吴尚一躬身答道。

嘿嘿,这就好。月涤鬼笑道。

左儿先办好自己的事,这几天我们有得忙了。

一个大胆的计划已经在月涤的头脑中形成,表面上还是摆酷的吩咐着左儿,一副神神秘秘不能言说的样子,硬生生的逼回了吴尚左儿的满腹疑问。

[声声慢:第六章 空手套白狼二]

第二天,一大早,吴尚左儿照昨日吩咐等在厢房外。

良久,才听到月涤懒洋洋的声音,进来吧。

二人进得门去,却看月涤背对着正拿着镜子左看右看。听到声音,也不回头,放下镜子道:你二人得发重誓,今天看到的不能对外说起!

吴尚、左儿面面相嘘,是一头的雾水。

待月涤转过身,二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天!左儿最先发出声音。

我以为小王爷和皇上是天下最帅最酷的人,没想到公子你才是最漂亮最漂亮的人!

你怎么对公子用女人的赞美语言!吴尚怪道。不过他也心叹这世间竟有如此俊美的人。

只见他皮肤白嫩透红,如婴儿般细滑,弯弯的眉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密密实实的覆盖着整个眼眸,稍一抖动,便有湿湿的雾气从眼中溢出。秀挺的鼻子,小巧精致的嘴唇,修长的身材。要是穿上女子服饰,真是个绝代的美人。

没来由的,吴尚脸一红,叉话道:公子,你的脸?

呵呵,是我故意贴的疤痕,这张脸经常给我带来麻烦!

左儿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今天为何?吴尚探寻道。

今天我要拜访几位贵人,要还是疤痕脸恐怕不受欢迎。不过,你们必须发誓,不将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月涤故做严厉的命令道。

左儿忙不时的点头,暗喜被这神仙似的公子招为近侍。

月涤带着吴尚、左儿出门,直奔尹二公子住处。

月涤只报了姓名,并不说来自锦王府,只说是经过,凑巧听说尹二公子的事,想出份力。

尹二公子也是个俊秀之人,大抵是接二连三的事弄得有些疲惫,眼中无神,对月涤的上门相助也是一副漠然不信的样子。

月涤也不多说,只叫尹二公子准备准备,五日后迎娶颜家小姐。丢下失魂落魄的尹二公子,带着吴尚左儿到颜府,递上拜帖。

府中家人见月涤生的俊美,衣着光鲜,手下也是气宇轩昂,也不盘查,通报后直接请进内堂。

见到颜进,客套一翻,月涤开门见山:颜老爷子,晚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是想给颜家小姐说门好亲事。

这可是个敏感话题,果然颜进一翻眼,并不表态。

月涤看他的样子也猜得几分,一来颜进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只是凭衣着外表断定我非常人,二来看他肥肥胖胖的样子却眼藏锐利,是个老奸巨猾的人物,怎会轻易信人,自然也不会表态了。

月涤相信自己的饵足够钓这条狡猾的大鱼。

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颜老爷子无需理会我是什么人,也不用急着表态,听我说完再做决定。

颜进身子稍稍前倾,大概有了些兴致。

我想丞相的第一门人做你的女婿应该是门当户对吧!

颜进喜上眉梢:当真!

如假包换!能成功对颜家可是大有好处,如果不成功,颜家也不会有任何损失,颜老爷子觉得这门婚事如何啊?!

好,如果是丞相第一门人,真是绝佳的婚事!要是能成,颜某必定重谢!

就等你说这话呢!月涤暗笑道。

月涤故意想了想,沉声道:不如我们写个契约吧。

颜进一听更合心意:好,好好,就听月公子的。

月涤悠悠一笑,颜老爷子,不如把重谢也写进去?暗说这种又奸又滑的势利眼,得好好的敲他一笔。正好也让他认为我是为财才做媒的。

颜进心领神会的样子,频频点头。高叫拿笔砚纸墨来。

糟糕,我不会写古代的字啊!心思一转,颜老爷子,不如我说你来写。

看颜进准备就绪,月涤念道:今月涤为颜家做媒,撮合丞相第一门人与颜家小姐婚事,二者不得反悔。婚事成功,一千两银子酬谢,嫁娶之日,另将西郊木园一并转与月涤作为答谢。此据。

西郊木园?颜进一楞,这可是颜家第二大的树园,是木材店主要来源之一。

丞相门人还抵不过西郊的一个树园子?颜老爷子不愿意,我就换一家出得起价的。月涤冷哼道。

到嘴的肥羊象颜进这样的商人怎么会让它飞了。

一切就如月涤预料的顺利。

从颜家出来,左儿气鼓鼓的不说话。

怎么?不高兴?月涤逗道。

公子!你怎么会给颜小姐做媒?那不是害尹二公子吗?公子就为了颜家的树园?左儿生气透了,语气也变得很糟糕。

倒是吴尚突道:公子下一步怎么做?这吴尚还真是个聪明的人,大概是隐隐猜到月涤的意图,只是不甚明了。

吴尚,一会我和左儿先回府,你去一趟尹家,让尹二公子写篇文章,题目就写时事吧,写这些内容。月涤大概说了些改吏制,废苛捐杂税,开垦荒地,建法制之类的内容,让尹二公子融会贯通。

伸了伸懒腰,月涤觉得有些累了,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忙碌和充实了,心中感觉实在是好,也不顾及生气的左儿,唱着小曲回府了。

[声声慢:第七章 空手套白狼三]

第二天,丞相府外,吴尚递上拜帖,门护识得吴尚,一看是锦王府的人,赶紧通报。

也不等回传,一路引领着,直往正厅。

肖丞相一见月涤楞了,这也难怪,这月涤初到锦王府,身份也不见得高贵,要不是吴尚左儿二人跟着,只怕是这丞相府是进不了的。

丞相发愣一者是没听说过月涤,不知道是何来历;二者,这月涤容貌着实出众,难怪老丞相也会讶异居然利苍只字未露。谁会知道这利苍尽没见过月涤真面目。

月涤也不惧,行过拜礼后,落落大方的坐了。清澈的眼光直视着丞相。

想当初,十八岁单独拜见当时的商业巨头,凭借出众的容貌和不俗的谈吐轻轻松松拿到所有机场商机的拓展开发权。这丞相可是比不上现代商业巨子的“老奸巨猾了”。

月公子?老夫未曾听苍儿提起过?你是锦王府的?

丞相,月涤只是锦王府一名住客,并无特别之处。此次前来是有事相商。月涤开门见山,但用词却暗藏玄机。

商量说明你我地位平等,有来有往的,如果是用求字,那月涤便处于下位,自然听话的人就不会那么用心。

这本就需要等同的台阶,否则这丞相是不会轻易落入月涤的套。

果然,月涤单这气势已令丞相暗中折服,要知道丞相可是万人巴结奉承的对象,能见一面都会搜肠刮肚的阿谀一翻,气势自是没得比较。

而这月涤,明就是求丞相的,却单把自己和丞相摆在同等的位置上,这不卑不亢的气度老丞相万分的喜欢,更何况还是个绝色的公子。

月公子请说。丞相有了兴趣。

丞相先看这个,看完我再说。月涤递上尹二公子连夜写的文章。

《论时事》这个题目新颖。肖丞相捋着胡须,边踱步边点头,好题目,好文章啊!

丞相以为如何?月涤问。

好,不知道是何人所写,真是难得的人才!该不会是月。。。。

月涤连连摆手,此乃尹二公子尹舒的文章,想必丞相有所闻。

恩,最近京城谈论最多的话题,想不到这尹二公子还真是满腹经纶。看来传言不虚呀!丞相回应道。

那如果尹二公子参加科举,丞相以为能排第几呢?

第一非他莫属!丞相肯定道。

再问丞相,科举第一的人会是何人门生?

自然是天子门生罗!丞相笑道。

好!月涤一拍手,丞相何不捷足先登,先将这未来的天子门生收为自己的第一门人,他日尹舒高中,丞相岂不是慧眼伯乐?

丞相大乐,自古都是科举完之后再将中举的才子收为门生,前三名自然是天子门生,此外才是由朝中大臣自行笼络,月涤这一提示,还真是个前无古人的妙法子。

月公子好高的才智,只不知月公子为何要帮这尹二公子?

俗话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月涤痛痛快快的将与颜进立下契约,并答应尹二公子五日后迎娶颜家小姐的事详细说明,连酬谢的树园也没拉下。

一方面因为真实诚恳博取丞相信任,一方面有了商人企图才让整件事情合情合理。只不过这企图原本就是真心。他可不想一直寄人篱下。

好一个商人,要是月公子愿意从政,只怕老夫也要提前归隐了。丞相叹道。

丞相见笑了,月涤是利益当前,还请丞相能于明日完成收拜仪式,我也好拿了门帖,准备婚事。

两下说好,月涤拜别而去。

利苍,要是你得此人辅助,何愁大业不成?丞相陷入沉思中。

第二日,肖丞相府举行隆重仪式,当然也颇含深意的现场考核一番,这尹舒还真是可造之材,居然一点就通,答得异常精彩。

顺利拿到门帖之后,月涤吩咐吴尚速去颜府,一方面叫颜家准备嫁女,一面兑现那一千两银子,送去尹家,要不这尹二公子可没钱置办嫁妆。

三日后,尹舒与颜家小姐办了婚事,这颜进虽说是觉得有些上当,但这丞相门人也没有辱没颜家,何况又有丞相出面主婚,面子十足,里子有些发酸但也指望两年后的科举了。当然也算是心甘情愿拿了树园地契转与月涤。

一时间京城传得沸沸扬扬,月公子成了神仙似的人物。

吴左二人自是越发的崇拜仰慕。

[声声慢:第八章 寒初至]

皇宫内院的小花园内,一只手在逗弄着鹦哥。风微微的吹着,叶顺着风来回的翻滚、摇曳,一些落在了地上,一些浮在池子里,惊得鱼儿乱成一团,还有一些或是挂在树枝,或是盘亘窗棂或是晃晃悠悠不知去向。

人挥了挥袖顺着台阶走向庭院,象牙色的丝质衣服滑过回廊的扶手,发出柔和的声音。左右的侍从弯着腰退到一边侯着。

深秋了吧,天气中都有初雪的味道了,今年怕是比往年冷得多。有些慵懒的男人嗓音,低沉中夹杂不能抗拒的威严。

是的,太子,今年的百姓恐怕会受这寒气之冻。利苍缓声应道。垂着头,稳步跟在后面。

这些天辛苦你了,只恨那淡马锡随时犯我边界,这次闽亚告急,要不是你及时带兵前去围剿,只怕我朝百姓又会死伤惨重。将飘飞的叶夹在指尖轻轻的揉搓,利追的脸有些阴冷。

这是臣子当尽之责,只是不解,以前淡马锡虽常犯边界,不过是抢些粮食、稠布、马匹,偶有伤人但似乎都手下留情,看得出只为钱财,这次大规模来犯却是可疑。利苍言道。

恩,我也觉得蹊跷,这些蛮荒之人也敢劫我大朝之地,已派侯爷周常去查,不日将会有消息,淡马锡不除,始终是我朝的心病。再加皇上近日圣体渐显不济,朝中异声又起。。。。利追不再往下说,只拿眼出神的盯着利苍。

利苍心里明白,淡马锡不过是外族,不足为患,太子担心的是自己的位置不稳,而这异声领头人就是恩师肖丞相,利苍也不甚明白,这肖丞相处处以和为贵,主张仁义宽和,太子却喜欢强势夺人,虽说手段过于冷硬,终究还是以民意为先,只对叛逆和侵略者才是狠绝辛辣,不留余地。二者只是政见不同,肖丞相抵触太子登基过于执着。

其实做皇帝又有什么好呢?看似高高在上,所谓高处不甚寒,每天被繁文缛节包围着,处理的是国家大事,听的是阿谀奉承,哪个是真心,哪个是至情?还不是孤孤单单一个,道不如自己这般清闲自在。他天性闲散,莫不是挂着这皇室身份,早如闲云野鹤四处游历去了。

想是不甚明白,态度却一定要明确:太子放心,肖丞相也时常赞赏太子胸怀天下,目光远大,可能是见太子手段强硬不能接受,终究仁心太重才会如此,利苍自当尽力劝说,相信肖丞相总会改变心意。

利追缓了缓脸色:比起那些说我凶狠毒辣的人,你算是留有口德了。哎,你就是对国事懒散,要是能多帮我担一点,我也不用烦心了。目光瞥向利苍手臂又道:你的伤好多了吧?

回太子,已经好了,除暂时不能承重其他已无碍。利苍轻松笑道。摸着手臂总会想起月涤,想起他细心包扎的样子,想起那双耐人寻味的眼睛。总觉着有若有若无的命线牵扯。

那就好。原本不该叫你带兵的,主要还是你熟悉闽亚的地形。利追顿了顿,继续道:有两月没有回府了吧,这京城有件轰动的事可与你锦王府有关哦?利追的语气中有了笑意。

是,太子,听下人们传了,详细情况可能有出入,锦王府中确实有位姓月的宾客,样子虽说不丑,但与神仙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何况脸有瑕疵,怎禁得这般夸誉。想必是另有其人,是世人误会了。

哦?那就奇怪了,这事可有肖丞相一份哦,真实性怕是有八九成吧,难不成当朝元老也会这般糊涂,哈哈哈!利追一阵大笑后复又道:那月公子是个怎样的人?

利苍无奈的摇摇头道: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吧。遂把如何跌落山谷,月涤如何包扎相救,回府后如何针锋相对云云说了一遍。

这么说,这人还真有过人之处,且不管如何,你回去好好问问,他日聚海楼里,也听你说说,反正这宫里也是乏闷的慌。

其实这利苍心里好生猜疑,怎么莫名其妙的肖丞相也扯了进来,莫非真是月涤所为,他身上似乎隐藏着这样的力量。总也想回府弄个明白,听到太子发话,赶紧的应了,躬身告退后,回转身急忙回府。

[声声慢:第九章 君子之窥]

利苍回府之日,月涤正患风寒,大概是前几日看暖日当头,松了衣物,再在庭院中赏景,吹了风,回房后就觉着恶寒发热,四肢酸痛,喉痒咳嗽。好在自己也懂医理,叫左儿去药铺抓了麻黄、桂枝、白芍、生姜,再细细说了煎药之法。

刚服过药躺下,就听人报:小王爷到。

本想不会有人打扰,遮脸的疤痕取了在桌子上,身边因为不方便也没有个服侍的人,此刻一身倦怠哪有力气起身,只得勉强应道:月涤感染风寒,怕传染小王爷,这里谢过了,待好转些再拜见小王爷。

吴尚侯在门外,跟了月涤两月也熟悉了他的脾气,知道不喜欢屋内有人,只说是有此洁癖,所以也顺着说:吴尚见过小王爷,月公子的确病重,叫小人们也不得入内。小王爷贵体,还需保重。

利苍听了那声音有气无力也知道确实病得不轻,也只能暂压了一问究竟的念头,只对吴尚言道:明日来我书房。

这夜,吴尚披了衣坐在屋外石凳上抽烟,左儿轻声问:尚哥,你说这小王爷怎么一回府就直接到月公子房啊,你说是咱们王爷和月公子交情好呢,还是为了尹二公子的事啊?

也不知道爷是生气不生气。

我看是为尹二公子的事,这事京城都传开了,小王爷怎么会不知道,怕是太子也知道了,今天是找咱证实来了。吴尚吐着烟圈道。

这事怎么说呢?左儿担心得问。

照实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京城的人不是都夸月公子的吗?只是月公子不丑的事不知道怎么办?吴尚回答道。

是啊,月公子要咱们发誓不能说的!左儿摸了摸鼻子,忽然一笑:尚哥,你觉不觉得月公子的皮肤很敏感?

是啊,好像贴疤痕的地方经常发红的。

那你说他生病的时候还会不会贴呢?

不会!肯定不会!

你说小王爷硬是闯进去看月公子,不“小心”看到月公子没贴疤痕的脸,算不算我们说得呢?

不算!当然不算!哈哈,左儿,你这小子,还真有你的,小王爷探月公子合情合理,看到月公子的真面目也合情合理!两个人会心的笑了。

看到月公子的真面目,大概小王爷也会忘记追究尹二公子的事吧。

第二日,吴尚早早到了书房,进屋:见过小王爷。

利苍放下正看的书,扫了吴尚一眼,问:近来这府中可有事?

回小王爷,有事。吴尚回答得很干脆,既然猜到了,也无需刻意隐瞒。

特儿此时端了茶进来:小王爷,这是雨茶,你品品,清香可口呢。回了眼看着吴尚笑道:吴侍卫,爷在宫中就听说了,你们还闹得够精彩的,连太子都想听个真切呢。

吴尚也不啰嗦,将整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听的利苍暗自赞叹。

没想到这月涤小小年纪,不仅医术高明,做起事来居然如此细腻周到,聪明才智不在自己之下,从头到尾不卑不亢的性格淡定得让人佩服。

小王爷,吴尚斗胆,请小王爷再探月公子。吴尚请求道。

利苍怪责的看了看吴尚,这吴尚才跟月涤两个月,说话怎么也开始没大没小的,居然要求小王爷去看望锦王府的一个小宾客!

不过,看吴尚欲言又止的样子,好,我倒要看看月涤呀月涤,你究竟会给我多少个意外!

吴尚前面领着,也不让报,他怕闹醒月公子,小王爷就看不到月公子真面目。到了厢门外,只暗做了手势。利苍轻轻推门进去。

月涤侧身睡着,脸正朝着门外,利苍一眼看到的是一张美轮美奂的脸,乌黑的头发垂到胸前,眼睛看到发梢的时候他也看见了起伏的胸脯,这月涤想是在屋里,居然什么伪装都没有。

这月涤居然、居然是个有倾城之貌的美女!利苍看呆了,也惊呆了,胸腔里猛烈的跳动声突然惊醒了她,她惊坐起来,条件反射的拉高被子,大大的眼睛里有被窥视的慌乱和侮辱,她大叫:出去,出去!眼眸里有莹莹的泪水。

他想上前,对她轻轻相拥,深刻的怜惜密密麻麻的缠住了他,他觉得心痛。他的手无力的伸向她,近在咫尺的时候他放弃了。

利苍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房门,也不知道身边的人都说了些什么,他陷在那眼睛里,深深的陷了下去。

[声声慢:第十章 垂花门]

三日后的酉时,月涤倚在雕花窗的木柱边发愣。几副药下去,身子轻松了许多。

很多事,当你刻意隐瞒的时候,会不知不觉的陷入其中,一直穿着男装,做着男人之事,来世的习惯也一直盘横,月涤差点忘记自己是个女儿身。

自己虽是聪慧过人,也未将此秘密看成多重的筹码,源于他也不知道如何做个真正的女人。

那天利苍眼里所流露的怜惜深深的刺痛了他,什么时候月涤也成了被可怜的人?!

秘密被拆穿,很多事在悄然中改变。

厢房的家具一整套一整套的搬进搬出,床上的被子换成光鲜的绸缎丝质面,雪白的床垫透着干净好闻的味道。铜镜和脂粉搁在显眼的位置。一个清嫩娇俏的丫头开始端药送水好不热闹。

而那个幕后之人却再没出现过。

未时,特儿在门外恭恭敬敬的报请:月公。。不,月姑娘,王爷邀姑娘戊时在桐园赏月。

赏月,哼,月涤轻笑自语道:八月中秋才会赏月,这会儿秋末冬初了,还赏什么月。这小王爷行事透着奇怪。

这小王爷是乱了分寸,这月涤却真叫懵懂无知,饶是商场俊杰,摊上这男变女夹杂感情的事还真有些白痴了。

站了三四个时辰有些乏了,窗外的景致随着月色来临有些朦胧,几株新梅吐着小小的花蕾,整个树影倾斜落入水中,月涤似有感触: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原本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是令人期待和兴奋的,月涤却有本能的抗拒,就这样赤裸裸的面对情,他还真有近情情怯的感觉。

小姐,让蕊儿给你梳妆吧。小丫头看时候不早了,轻声问道。

梳妆?月涤迟疑了一下,不用,给我平日穿的衣物即可。

可是小姐,小王爷收走了你所有的旧衣服,请小姐还是选一件新的吧。蕊儿边说边移步到衣柜边拉开柜门。

月涤一看,满满一柜新衣,全是白色、藕色、紫色和嫩绿色的宫装纱裙。流苏、环佩、服坠应有尽有。这利苍还真是有眼光。

月涤无奈,看来今天是非做女人不可啦。就今天!他倔强的发誓。

月涤不喜欢头上带着繁重的饰品,也不喜欢脸上涂抹厚厚的脂粉,他坚持淡妆素面。

挑了白色纱裙,腰嫌太大,用翠绿色的流苏浅绕一圈,松散的束于腰际,因为头发不长,只用翠色和白色的花做了环状饰物,镶于两耳发边。

现在的月涤,清新雅致灵秀逼人。

小姐,你真的好漂亮!蕊儿由衷的赞叹。

这份美丽真不知道带给自己的是祸是福。行在长廊中的月涤心事重重。

这西厢房与桐园间是长长的游廊,游廊的转角处连着垂花门,转过垂花门就是桐园了。

夜风吹起衫裙,沙沙作响,刚到转角处,突然一只手伸来抓住了手腕,月涤一惊正待喊叫,眼角瞥见特儿拉了蕊儿急急回走。不用猜也知道是利苍的手。

思想的一瞬间,利苍一使劲,月涤的身子便投进了利苍的怀抱,温热的男性气息立时包围了她。

你有多少的意外在等着我?你有多少个面孔要隐藏?沙哑的声音里有无尽的相思,直白的话语掩去了冷酷与骄傲。

月涤砰然心动,她想就这样静默就这样依靠,但愿时间静止,她可以享受这片刻温存,这是她前世今生从未有过的感觉,象是上瘾的毒药想永远的沉迷下去。

他一点点的垂下头,唇探索着贴近,月涤一惊,挣脱开来:小王爷!眼眸下拂,已将所有的情愫隐藏的干干净净。再一屈膝:小女子月荻荻见过小王爷。声音平静淡定。

月荻荻,荻荻?利苍也迅速恢复常态,几日的相思让他意乱情迷,月荻荻的冷漠让他自尊受挫。掩饰的往桐园走去。

月荻荻跟在身后:小王爷。

利苍回身,也不说话。

荻荻欺瞒王爷,实是女子行事多有不便,又因失忆,心中没有依靠,才会小心谨慎,还请王爷见谅。不过荻荻今日还有个不情之请,望王爷答允。

看着利苍问询的眼睛,月荻荻一咬牙继续说道:

请王爷准许荻荻出府。

不准!利苍甚是恼怒,一腔情谊被月荻荻拒之门外本来就心里不舒服,月荻荻居然想一走了之,对一向骄傲自负的利苍是莫大的侮辱。

殊不知,这是月荻荻以退为进的计策,以女子之身很多事就不容易做,所以她得坚持。好不容易有锦王府这么好的平台,怎么会轻易放弃。

荻荻女子之身长居王府,多有不便,有损王爷清誉,还请王爷恩准荻荻出府。

利苍算是听出端倪来了,紧追着问:女子之身?如果是男儿身就没问题了?

这个嘛?月荻荻故意迟疑:可以考虑,得看府中知道的人有多少。

不多!除了蕊儿、特儿就是吴尚和左儿,我早下令他们不得外传。利苍也不希望别的眼光盯着荻荻看。要知道这荻荻的女儿态男女看了都养眼。

好,王爷,请归还我所有男装,另吴尚左儿仍归我左右。这吴尚左儿是精心挑选的,月涤可不想平白失去。

好!利苍答得爽快,他也有心派人保护。

月涤心中乐开了花,看来和利苍的第一次交锋自己赢了。

[声声慢:第十一章 月荻受辱]

青花楼的雅厅内,利追背负着手,悠然一笑道:这月涤还真是有趣,这样的法子也想的出,虽然投机却也取巧。只是行事少了霸气。话有褒贬,但也不乏赞叹。

今日太子兴致甚好,叫了利苍到清净的青花楼相见,闲话尹二公子事件时,叫利苍详细说了。

利苍心说:她原本就是美娇娘一个,何来的霸气。当下,也不言明。眼前人自幼与自己的喜好相似,虽说宫内妃嫔如云,但真正上心的却没有一个。以荻荻的独特性格。。。。。利苍有莫名的担忧。

原本想放下身段表露情谊,便能与荻荻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谁知荻荻心思飘忽,自己愁难把握,这种状况下,还是迟些让太子知道吧。这利苍的神情瞬间万变。

正思忖间,对街聚海楼一阵喧闹,利苍一使眼,特儿挑帘出去探听究竟。不一会,急匆匆回报道:回太子、小王爷,是月公子与人起了冲突。

原来这月荻(以后就用这个荻了,免得写到最后难分男女了。呵呵)在家病养多日,闷得慌,加之利苍身影总不经意的出现,恰是平湖波上风吹皱,点点涟漪,扰人心烦。一则逃避,二则散心,这不刚好一点便叫上吴尚左儿奔这聚海楼了,闲坐当会儿,一大群家奴簇拥着一位花哨俗气的矮肥公子进来,光是那一身赘油便让人反胃。

来人甚是跋扈,一会功夫便撵走大部分食客,瞧见月荻三人占了最好的位置纹丝不动,叫嚷着过来了:什么人,见了贺大爷还不滚!

月荻一皱眉:吴尚,此人什么来路?

公子,此人姓贺名庆,乃太子侧妃贺允儿之兄,一贯如此,仰仗人势欺压百姓。吴尚低声回道。

太子不管?月荻冷声道。

这太子妃嫔多,只对这贺允儿稍有侧目,又因这贺五嚣张时候多,并无太多伤天害理之事,故此太子也就挣一只眼闭一只眼。

月荻点头笑道:原来就是个只能叫唤的蛤蟆。

贺庆听在耳里,两眼一翻,领着家奴气冲冲过来了,高高扬起肥手往那桌上拍去,周遭奴仆也作势欲吼。一见月荻容颜,生生收回手,装斯文的做个揖:这位公子是哪个府上的?长得真是千娇百媚姿态动人那。

照理贺庆也是官场中混的人,见月荻三人衣着气势断不敢如此放肆,只因这贺庆有断袖之癖,见了月荻姓什么都忘了。一只手不规矩的拉住她置于桌上的柔荑,磨蹭着,一副口水滴滴的摸样。

月荻俏脸一寒,抽回手,哪知道这贺庆色胆包天,一只手肆无忌惮的伸向月荻粉嫩白皙的面颊,嘴里满是污秽之语:小可爱,小可怜,跟着大爷吧,大爷疼哟。。。。

月荻正恼他无礼,这左儿抢前一步手下发力,一股强劲将贺庆摔出老远,这贺庆下盘不稳,踉跄着头撞在楼柱上,顿时起一大包。吴尚黑沉着脸将月荻护在身后,家奴门争先挽袖出掌,楼中客人如鸟般散去,和街口路人围观者聚在楼外黑压压一片。

正剑拔弩张之际,特儿跑到月荻身边,俯身道:月公子,我家公子有请,请往青花楼一聚。这特儿宫前宫后的走动,贺庆是认得的,只住了声,回身坐了,要喝着点菜。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盯着月荻。

真是冤家,这样也能遇到,还是在受辱的状况下,让利苍看到这样的情形,月荻心里万分的不舒服。

先过去,看看再说,这贺庆却不能轻易放过,你这脑满肠肥的家伙,居然敢惹本小姐,哼。月荻思量着,出门的时候回头看着贺庆含有深意的笑了笑。

这贺庆是心花怒放啊,这美公子怕也好自己这一口吧,一想那笑,真是浑身酥软,好不惬意。一颗肥头便锁在青花楼上。等着抱得“美人归”。

[声声慢:第十二章 初识君]

利追有趣的看着眼前的人儿,听闻果然名不虚传,神仙似的容貌,微蹙的眉头前荡着几缕散发,有些发怒的脸庞透着红晕,在踏进房门顾盼之间已恢复常态。

好精致的一间屋子,处处秀着细腻,墨质的凤凰木桌椅、条几,暗色檀木雕花床,上等的景泰茶具,透明温润的高颈花瓶里,斜插几支开的正盛的紫菊。香炉里青烟袅袅。

环顾四周,月荻已是心中有数,这样用心布置的一间屋子,必不是为等闲人准备的,再看屋中各位,特儿和一干奴仆早退到门外,屋中除了利苍,还有位年轻的公子。

只见这位公子,年龄和利苍不相上下,身材俊逸,眉目清朗,脸部线条柔和,看到月荻的打量,嘴角微翘,一刹那让人如沐春风,真是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千重风情悉堆眼角。

此人和利苍的帅气完全不同,一个看似冷酷却细腻周到,一个温文儒雅却暗含风霜。

利苍眼见月荻目不转睛盯着利追看,心里是酸甜苦辣五味俱全,岔声道:月荻,前来见过。。

不等利苍说完,月荻对着利追恭拜道:小民月荻参见太子。

哈哈,月公子好细的心思,好快的反应。利追一抬手,起来说话。

月荻愚钝,是太子气势迫人,万难隐藏。心说,你起利苍跟着起,你坐利苍才敢坐,这样的尊卑,傻子才看不出来。

早就听闻京城有个神仙公子,利追早想结识,皆因国事繁忙,没想到今日有缘在这里遇到。利追有幸啊!

好个当今太子,笼络之术真是过人,不以太子自居,处处平等相向,难怪政绩不凡。月荻心中佩服。整容道:月荻不敢,区区草民,是百姓们抬爱了。

太子颔首,拿起茶杯,呷了口茶,复道:刚才聚海楼前何事喧闹?

何事,月荻心中冷笑,特儿不早禀报了吗,明知故问,看来是有意试我。哼,我也要看看你怎么偏私!

遂不见意,只把刚才的事说了。看太子半天无语,干脆反守为功:小人有事请教太子,不知当讲不当讲。月荻拱手道。

但说无妨。利追暗藏心思,今我得瞧瞧这月公子有什么能耐。

不知道当朝法律对这等人身侵犯可有制裁。

虽然夹了现代语言,这利追还是听明白了。摇头道:他既没有强制也没有伤你,没有条例可以约束。(和现代一样,属于道德问题)

那小民可否自行解决。月荻试问道。

眉峰一挑,利追厉声道:你敢妄动私刑?!这月荻简直无法无天,居然直接挑衅。

利苍一边也着了急,这月荻也太大胆了,不知道太子的脾气。正待上前圆话,却被月荻阻止的眼神档住了。张了张嘴,没有言语。

月荻笃定言道:太子勿怒,月荻不动手!

不动手?太子疑问?

是的,不动手,我只是和他玩个游戏,而且是他自愿参加!到时候太子有兴趣也可以玩玩。偷看太子神色,了然于胸。上勾了!

小民与贺庆需约定时日,太子若无事,小民告退了。

得到首肯月荻急忙退出,她可不想贺庆那肥猪跑掉了,要不这一箭双雕的事可就黄了。

月荻出门后利苍松了口气,这样紧张一个人还是第一次,一回头看到利追若有所思的眼睛,心里更是乱成一团。自遇上这月荻后他的沉着稳重早遗失殆尽。

这月公子行事怪异有趣,我好像有点喜欢他了,两天后,他是说的两天后重龙山顶是吧,我也想看看是个什么好玩的游戏。这句话利追是笑着对利苍说的。

回到聚海楼,果然贺庆那脓包还傻乎乎的等着呢。看到月荻三人进楼,眼睛一亮。

月荻笑了,走上前轻言细语的说:贺公子身材魁梧长相出众,想必胆量也有过人之处吧,承蒙公子抬爱,月荻也有心结交,不过呢,月荻有一个特别的结交仪式,不知道公子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贺庆频频点头。

噢,对了,我想今天在座各位都可以见证我们的结交仪式,不知道贺兄可有意见。

没有没有!贺庆点如捣蒜。

好,两天后辰时,重龙山顶,欢迎大家来参加我们的结交仪式。月荻大声宣布。她希望人越多越好,那样就算太子想护短也有心无力。

可怜那贺庆,死期将至还不自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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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声慢:第十三章 惩戒之外]

两日后,重龙山顶,还不到辰时,山腰到山顶站了百十号人。

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人们好奇这神秘游戏,也冲利追、利苍、月荻三人风采而来。

山顶柔风习习,原本阴冷的天被吹得有些暖意。这三人迎风而立,端得是神采飞扬,望之形惭。

贺庆也呼哧呼哧的爬了上来,右手不停的擦拭汗水。月荻假意热情的迎上去,以手当扇的拂了几下,贺庆受宠若惊,晕头转向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贺公子如此劳累,是否歇息片刻?月荻殷勤的询问。

不用,不用!贺庆强装颜面。

那月荻就说说这游戏规则。月荻示意左儿。

这左儿跳到大石头上:肃静、肃静!现在我宣布游戏规则,游戏名称《蹦极》,参加者套上保护绳,从这里(左儿指着山顶突出的一块巨石)往下跳,跳下去后小船上的人会为你解开绳子。贺公子只要跳下去就算过关。月公子为表示与贺公子结交的诚意,愿意和贺公子一起跳。

一时间议论纷纷,听来极简单的事,细想就没那么容易了,这重龙山虽不算高,山下是碧波荡漾的河流,但山势不是笔直向下,中间多有突出的岩石,这人跳下去仅用一根有弹性的长绳相连,安全性大大减低。有大胆的走到巨石往下望也是胆战心惊。

贺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任凭几个人在腰间缠上安全绳。腿肚一个劲的哆嗦。

利追哑然失笑,这月荻还真是胆大妄为,这样的游戏都想的出来。他哪里知道这是现代勇敢者的游戏。

利苍在一旁是手心冒汗,恨不得冲过去和月荻一起跳。

月荻缠好长绳,贺庆也被架到岩石上,整了整衣衫,月荻回首朝利追颇有深意的眨眨眼:我先跳!话音刚落,人如乳燕般飞跃而出,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姿势直泻而下。

山上一阵喝彩。

一柱香的功夫,贺庆开始一步步后退,脸色煞白。利追哪容他有退路,背后一踹脚,这贺庆扑哧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张牙舞爪的直落深谷,惨叫声惊天动地。

山下,月荻坐在船头,看着贺庆跌落下来,笑咪咪的做了个按秒针的动作,将船划至贺庆倒吊处,一本正经的说:兄弟,你超速了!

这贺庆被解下来,月荻上前一看,呵,眼斜嘴歪,傻了。

船靠了岸利苍试了试鼻息:还有气!

放心,他死不了!月荻拍拍手,跳下船。

是不是过分点?碍于贺允儿,利追还是申讨一句。

太子可是亲眼所见,他是完全自愿的!怪只怪他胆子小,这样就晕了。

这脸!太子左手点了点自己的头。

没事,面部神经暂时瘫痪,只要针灸几日就能缓解,不过能不能全好就不知道了。

太子被现代语言弄得有些糊涂,大体还是知道没什么事,挥手将贺庆抬了回去。

月荻刚抬脚要走,被太子一把拽住胳膊:等一下!

月荻愕然。

这游戏说只要参加者跳下去就算过关?

不会吧,月荻心说,就算我愿意贺庆也没法结拜啊~!

她还是点头:是。

那并没有限制参加者,换句话说,谁都可以参加,是吗?

是。月荻有些疑惑。

这游戏的结果是和你结交是吗?利追狡猾的笑道。

哦!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月荻恍然大悟,千算万算漏算了这个,被利追钻了空子。

利苍也听明白了:我也玩玩!

月荻瞪了利苍一眼,心说你凑什么热闹,明知道我的身份。利苍还一眼:我得近身保护,这太子精明的很。

三人在山下结拜,利追为大,利苍老二,月荻老三。

[声声慢:第十四章 丞相心思]

傍晚时分,肖丞相府。

一着黑衣之人当堂而立,脸上蒙着黑布,只留双精湛的眼睛。对面檀木交椅上,坐着肖丞相。

你可打探仔细了,他三人真结为兄弟?肖丞相震惊。思道:入冬以来皇上旧疾越发沉重,这立储之事迫在眉睫,太子居然有心思做这荒唐之事,莫不是胸有成竹?

三人行踪如何?

前几日在青花楼都有小聚,喝酒饮茶相谈甚欢,太子歇息在太子府。昨日宫中急召,太子回宫去了。

这也难怪,皇上昨日病重,召太子回宫也属必然。肖丞相言道。

小王爷呢?

黑衣人略一犹豫,他心知这小王爷在丞相心中的份量:回丞相,小王爷一直陪伴月公子左右,昨日往西郊树园去了。

西郊树园?

对,就是尹二公子事件颜进的酬谢。这谢礼还有丞相的一份功劳呢。

对,呵!这月公子商业上“出手”还真是大手笔!

只是利苍啊,利苍,时事迫近你还悠闲自在,本相屡次相请你都故意推诿,难道你有所察觉?难道你真的无心?我该怎么做呢?站起身来,肖丞相有些不悦。

丞相不必忧心,小王爷是不清楚才会如此,要是知道会听从丞相安排的。黑衣人安慰道。

或者是该说的时候了。肖丞相沉默半晌,又问道:这月公子什么来历?你可查到他的底细?

黑衣人摇摇头:卑职惭愧,一直查不到月公子的身份来历,不过看他所作所为,都是随心随性,做事往往出人意料,但也不是奸邪之徒。

如果他能帮助利苍,你看?

小王爷对月公子是另眼看待,这月公子才能过人,如果能出面说服并辅助何愁大事不成。说起月公子,黑衣人的声音居然隐含雀跃。

只是。黑衣人有些迟疑。

怎么说?肖丞相追问。

这月公子亦正亦邪,行事全凭喜好,性子倔强不易屈服,何况他与太子、小王爷结拜,到时候只怕。。。。。

我也想到这层!这太子王爷真是荒唐,本就是皇室兄弟居然为个平民结拜。这月荻不简单哪!从我第一眼见他就觉得他非凡人,在这紧要关头突然插出这么号人,真是伤脑筋!

还有丞相,上次贺庆之事我隐隐觉得这月公子暗藏武功,只是还不确定。

噢?是什么露出破绽?

没有,没有破绽,就是因为他太淡定太从容,我才心生疑惑。

观察仔细!做得好!有你在利苍身边,我也放心。肖丞相赞赏道。

行至椅边坐了,拿起茶盖,吹了吹,又道:那贺庆怎样了?

一想起贺庆的样子,黑衣人忍俊不住笑道:面斜嘴歪的症状好些了,不过每日针灸苦不堪言,这个活宝这次是尝尽苦头了。

肖丞相摇头叹道:这月公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贺家在京城有权有势,那贺允儿可是出名的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就算太子有心相护,这贺允儿必不会善罢甘休。

罢了,这事也不劳我们费心,你继续跟着王爷和月公子,有什么事尽快回报,不过,你也需小心隐藏,这小王爷和月公子都不是等闲之辈。

肖丞相从怀中摸出一块墨绿温润的玉牌,观察良久。

黑衣人一见,急道:丞相莫非想。。。。

不!肖丞相一挥衣袖,皇上还没有最后的态度,时机未到啊,等宫中有确切消息再做打算,你且退下吧。

那卑职告退!黑衣人拱手退出,一出偏门,视左右无人,施展轻功飞逝而去。

云霞褪色,夜色弥漫。寂静中暗藏玄机。

[声声慢:第十五章 宫内宫外]

深夜,宫中,皇上寝宫,环佩珠翠的皇后、妃子们目光哀凄。

适才皇上突然气紧,奴才们都慌了手脚,皇后急传太医,太子也随后赶到。

一番诊治后,太医们一愁莫展,宫女太监们紧低着头,若大的园内,鸦雀无声。

王太医的手仍置于皇帝腕部寸口处,有些花白的眉毛微微抖动。

目前状况如何?利追斜坐外屋,表情凝重。

回太子,据臣把脉,皇上脉率无序,脉形散涩滞,乃无神之脉。是长时间气机不顺,气滞而血淤所致。

既然知道原由,为何服用汤药久不见效,还日渐加重!利追站起身怒道。

一干太医吓得扑通跪下:臣等罪该万死,请太子降罪。

好啦,不要说些无用的话,直接给我结论。

王太医再拜,惶声道:皇上。。皇上病如膏肓,无药可医!

无药可医?!利追颓然跌坐,神色瞬息万变。

略一回神,摇摇手:王太医留下,其他人等都下去吧。

待人散尽,拜别母后,利追也走出房门,王太医一旁噤若寒蝉。顺着桥廊一路走来,行到亭角处,利追停下脚步:王太医。

下官在。

皇上还有多少时日?

多则一月,少则五六日,得看这几日的变数。回答小心翼翼。

一个月,太短了,有没有法子延长时日?

这个微臣没有把握!就算是最好的形势也拖不过一个半月。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拖延三个月!办不到你就提头来见吧。利追扔下冷冰冰的话走了,留下王太医呆若木鸡。

肖丞相府,丞相和黑衣人焦急的等待着。

侍从匆忙来报:丞相,宫中有消息传来。一边报一边递上纸轴。

对着烛光,二人展开一看:大限已至!命不过月。

肖丞相眉头深锁,呐呐自语道:命不过月,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就算告之利苍,时日也不够啊,现今我与太子分庭抗礼,直接冲突必然两败俱伤。

丞相,只有祭祖之日才是最好时机。黑衣人言道。

对,现在我们有两件事必须去做。肖丞相下定决心。

你速去锦王府,无论用什么法子,将利苍带来。

黑衣人走后,肖丞相又叫来下人吩咐道:从明日起,便访京城名医,一有消息速报。

从皇宫回锦王府的路上,利苍正在马上沉思,这皇上病重弄得满朝上下人心惶惶,他虽不愿细想但也心烦。

正想间,突有利器直奔而来,利苍一侧身让过,瞧见一黑衣人朝东逃逸,遂展开轻功直追,几个起落,追至丞相府附近没了踪影。

四处张望时,府门开了,有仆从探出头来笑道:小王爷,丞相有请。一面大开府门。

利苍心中纳闷,这丞相算准了门外是我?亦或黑衣人本意如此?也不细问,抬脚直往正堂。

见了丞相道:恩师深夜召唤利苍,不知有何事?

小王爷,老臣也是不得已,请小王爷内室说话。丞相一侧身,将利苍让进内室。

利苍进屋坐了,丞相突然跪下,利苍惊跳起来,伸手来扶:恩师,你这是为何?

小王爷请听老臣说完!肖丞相固执得跪着。

好,恩师请说。

先皇(当今皇上没有过世,先皇当然就是皇上的父亲啦)在世时,所有的孩子中最出众的就是你的父亲辛王爷。先皇倍加疼爱,决定传位给辛王爷,可辛王爷无心朝政,也早表明心意,并力推当今皇上,当时的炎王爷。在先皇决定传位的祭祖之日出走,先皇大怒,遂传位炎王爷,并立下口谕:如果辛王爷的后代是男儿,炎王爷就必须传位于他,此事有先皇玉牌为证。

肖丞相从怀中摸出玉牌。

所以呢?利苍反问。

今年的祭祖之日,就是你登基之时!肖丞相肯定的说。

难怪,难怪你处处与太子做对!利苍恍然大悟。看情形肖丞相势必执着,我且拖他一拖,相信皇上已没有能力留遗诏传口谕了,到时候太子自能顺利登基。我也无须现在和他争执。

想毕,利苍敷衍道:皇上健在,我们不该谈这大逆不道之事,一切等皇上意思吧。不愿耽搁,匆忙告辞。

肖丞相早看出利苍意图,心道:到时候只要飞龙虎三位将军在祭祖之日赶到,就不拍利苍你不当皇帝。

[声声慢:第十六章 泄露]

这利苍从王爷府中出来,只觉得心中烦躁郁闷。几乎是马不停蹄,疾驰回府。

他急步快行,过桥穿廊,来到西厢房外,手一推门,进去了。

月荻正准备换衣就寝,猛见利苍闯了进来,手忙脚乱的拉住衣服,惊叫:你,你做什么?

利苍没有言语,一步上前抱住了月荻,月荻本能的用力挣扎,他似乎用了所有的力气禁锢着她的身子,头埋在她的颈脖之间,那极端的压抑与痛楚随着他冰冷的脸颊传到了她的身上。

她停止了挣扎,静静的站着,他们以奇怪的姿势相依相偎,听到彼此的心跳,不自主的,她的手试探着环向他的腰部,他再一使劲,她的身子彻底的揉进他的怀抱。

那是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她感受到他的强烈,感受到他正以索取的心在哀求她的温暖。她不忍,不忍因为自己的不适放开他。她坚忍着。

蕊儿很识趣的退出去,守在门外。利苍对月小姐的情谊她早就看在眼里,只是这小王爷迟迟不明确表态,蕊儿心里暗暗着急,她很高兴今天小王爷的举动,他们之间的感情一定能进一大步吧。

蜡烛在风中摇曳,突然烧得艳丽,啪的一声冒出一朵美丽的火花,惊醒了利苍。

利苍默默的放开月荻身子,双手下移握住了月荻的手。二人痴痴相对。

你有心事?或者有话对我说吗?月荻问。

不,没有。利苍的声音有些嘶哑。

犹豫片刻,利苍道:其实有话,不过现在不能说。

不想说就别说吧。月荻安慰道。她知道一个人如此情绪势必有不寻常的事发生,当他不想说的时候再什么问他都不会告诉你,但当他想说的时候,你不问他也会主动说的。

利苍矛盾的盯着月荻:一个人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吗?

为什么不可以?人就是要主宰命运,做命运的主人!这样的生活才有意义。月荻肯定的说,她就一直这样的生活,不屈于人,做自己的主人。

那你说是当皇帝好呢?还是自由自在的百姓好的?

这就要看你怎么取舍了。有些人追求权势,觉得有权有势,高高在上,能主宰别人是一种幸福,而有得人喜欢闲散自在,不受约束,他们觉得自由是一种幸福。

那你呢?

我,我觉得挣钱是一种幸福。月荻嘿嘿一笑。

挣钱?利苍有些发呆,对一个生来是王爷的人来说挣钱是个陌生的词组。

对,靠自己的能力赚!

真是不明白你,怎么你总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念头。每次面对月荻,利苍都很疑惑,她好像有很多的面孔,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总表现出不同的样子,有时如百合冷秀、清高,有时如牡丹艳冠群芳,有时如桃花,语笑嫣然,有时又如玫瑰美艳有刺。

在古代一个女子长居深闺,就算出门也是于礼不和,只有贫困人家的女儿才抛头露面,这月荻谈吐举止不俗,定是大户人家小姐,这些大逆不道的事却如此的淡定轻松。

她就是这样特别!就是因为这份特别才会深深吸引自己。利苍对自己轻叹。

喉管里一阵灼热,利苍松开了手,他得压制自己,这个什么事都不在乎的勇敢女子,对情好像有一种本能的抗拒,每当他想进一步的时候,总能明显感觉她的退缩

你怎么啦?看着心神不定的利苍,月荻有些担心。

没什么,我在想太子回宫有些日子了,不知什么时候我们三兄弟能再聚青花楼。利苍掩饰道。说到三兄弟的时候,利苍笑了:我该叫你三弟还是三妹呢?

月荻也笑了,这结拜可是你们逼我的!不过也不错哦,现在你们可是我的两大靠山呢!

要是这两大靠山你只能选其一,荻荻,你会选谁呢?利苍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月荻,心里问道。

[声声慢:第十七章 商契]

大清早的,月荻就一直坐着发呆,昨夜利苍怪异的行为让她一夜难睡安枕。

那种拥抱代表什么呢?只是他一时情绪激动吧,一定是!可是,为什么心里老放不下,一闭眼就会不由自主的回忆每一个细节,心里还有一丝丝暖洋洋的幸福呢?

每次一和利苍亲密接触,这心啊,就不受控制跳得欢快,脸红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每次见面故意眼淡语浅,可自己知道身体里的每一处细胞都在感觉着他。手指总在想念他掌心的温暖。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月荻害怕着这种让自己有些向往的感觉。

小姐,小姐。蕊儿伸着手在眼前晃动着。

怎么啦?月荻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回答有些慵懒迟疑。

是你怎么了?蕊儿担心的眼直瞅着月荻。

是小王爷有什么事吗?看他昨晚表情好像不太好。蕊儿揣测的问道。

这蕊儿是个清秀乖巧的丫头,本来就是对主子忠心耿耿的那种,加之深深折服于月荻的聪慧机智,又得月荻如姐妹般平等相待,凡事越发上心。

蕊儿,太子最近一直不露面,利苍昨夜又出人意料的反常,我有些担心。月荻也不瞒蕊儿。

小姐,我听左侍卫说皇上病重,最近宫中传言四起。

是关于立储的事吗?

小姐,你真是聪明,一猜就中。

这还不简单,大凡帝王之家,总会面临皇位争夺的战争,父弃子,子弑君,兄弟相残的比比皆是,如果一个皇帝死了宫中还能风平浪静哪才真的奇怪啦。

月荻忖道:这利苍昨夜进宫后回来就反常,难道这王位之争他也参与其中,不对啊,他性格平淡,不似喜欢权势的人?那他为什么又那么痛苦呢,如果决定要争这王位又怎么会流露出那么大的压力和无奈呢?还有太子,太子与我相交不深,他又为什么会做出三人结拜的举动呢?一个堂堂的太子,耳目重多,感觉又是个心机极深的人,难道他也听到什么风吹草动?法律上不是凡事讲究动机吗?那这太子的动机是什么呢?这些迷雾的后面究竟隐藏着什么呢?

真是越想越乱,看来我得步步为营了。

小姐、小姐!吴侍卫和左侍卫来了,正侯在门外。

停止了思想,月荻整了整衣衫:让他们进来吧。

吴尚和左儿大步走了进来,深一躬后站直了身子。

小姐,树园中的情况以按小姐吩咐调查清楚了,整个树园占地约50亩,种有树木2800余株,其中普通成材树木2000余株,特殊树木如:紫柏、龙衫、黑檀大概300株,还有些青苗、低年限树大概500株。

大概价值呢?

不加青苗,大概值三十八万两白银。

三十八万两,不算多,不过作为创业的第一笔资金还算不错。月荻喃喃自语。

左儿暗伸舌头:三十八万还不算多!这月姑娘好大的口气。

不过这点银子还真不能入月荻的眼,想当初光是建造月璃就花去600万现金,还不加内装饰。在期货市场一个小时的投资收益都会上千万。

看来,我得加快筹资的步伐了。月荻心中盘算。

其他的呢?

目前有两人看守树园,以前的工人们颜家全部都撤走了。树园需要有人打理,所以,我私下找了几位帮过颜家的伙计,让他们暂时管理树园,并让他们物色好的工人,到明年三、四月的时候,成材的树木就可以出园了。

吴尚说的头头是道,很多的细节都设想周全,月荻心想:当初还真没看走眼,此人粗中有细,遇事有主见,不拘泥于形势,还真是经商的一把好手。

那人工费用呢,目前我们可是干鸭子,一分现银都没有。

这个?吴尚停了一下道:卑职正想为这事请教月姑娘。

这样吧,你看他们的能力,提拔两三个忠心有能力的伙计做工头,其他的人需听命于他们,工头由你直接管辖,至于人工费用,就以树苗抵押,写下契约,树苗抵押人工,期限为半年,由我们优先购回。凡能坚持到最后的人,一律享有整个卖树总收入千分之5的分红,工头每人再加千分之二。

月姑娘真是机智过人,什么问题你都能用特别的法子解决。吴尚感佩道。

左儿呢?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月荻转向左儿。

在这儿呢?左儿笑嘻嘻的递上纸卷:上面详细的列明了京城所有特长的人,有舞文弄画的,有说唱讲书的,有厨师、木匠、郎中、花匠、甚至做包子的、卖面的,稍有名气的都在上面了。

不过,月姑娘你要这些做什么呢?左儿凑上前好奇的问道。

月荻笑着敲了敲他的头:这叫人才数据库,自有用得着的地方。

屋子里的人相视一笑,这月姑娘层出不穷的鬼点子,让他们见怪不惊了。不过总还是好奇的。

这还只是刚刚开始!我要建造一个全新的商业王国。月荻卖着关子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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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声慢:第十八章 飞祸]

接下来的日子是繁忙的,利苍每天到宫里例行报到,回来的神情一次比一次暗淡,月荻和吴尚、左儿们忙着和树园的工头伙计们签约。

由于待遇丰厚,又有实物保障,闻之而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签约地立马成了现场招聘会。吴尚、左儿加三个工头人手单薄,蕊儿也夹杂其中忙得晕头转向。

这吴尚左儿蕊儿三人都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场面,在月荻身边来来回回的转悠,满脸通红,有些兴奋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利苍偶尔也会来到招聘现场,不过总是站得远远的,俏俏的注视神采飞扬的月荻。

利苍每次的到来,月荻总能感觉到,因为忙乱,也无暇顾及,不过总在缺少物品的时候会有下人及时送到。让她时时有一种被呵护的温馨。

三日后,招聘结束,月荻乘热打铁的举办了三期短期培训。等到一切都结束已经是一个月过去了。

闲些下来,余下的事交给吴尚和左儿,月荻时不时的拉上利苍到青花楼小坐,缓解缓解他郁闷的心,这太子也有月余没有露面了,大概是皇上的病脱不开身。

这天二人刚到青花楼,茶未过半。隔着窗户,月荻看到吴尚飞马而来。

到了青花楼,丢了马缰,急匆匆上了楼。

利苍眼一冷道:吴尚,何事如此惊慌。

小王爷、月姑娘,不好了,树园出事了!

利苍、月荻腾的站起身,一脸惊疑。只因这吴尚素来稳重,喜怒从不形于色,今日这般失常必有大事。

抹了一把汗,吴尚接着说:树园,树园突然起大火,还伴有山石下落,左儿带一些弟兄拼命救火,小王爷、月姑娘快去看看吧。

三人片刻不敢耽搁,跨上马,一路疾驰,半晌功夫到了树园。火势很猛,远远的望去整个树园有一半成了火海。

隐隐绰绰的有几条人影在其中奔走呼唤。突然月荻听到右前方两点钟方向传来左儿的惨叫声,急忙和利苍吴尚赶了过去。

到了跟前,月荻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一块千斤巨石压在左儿的右腿上,血侵染了整个裤腿。附近还有大大小小的石块飞落,如不赶快移开巨石,这左儿不是被烧死就是被飞石砸死,失血过多也会加速他的死亡。

快!吴尚,叫上所有的人,不要再救火了,马上聚集到这里来救人!

那树木?吴尚两边为难。

别管树!生外之物,救人要紧!

吴尚,还不快去。利苍发令道。

月荻也不闲着,四处观望,拔出利苍的佩剑,砍了一跟没有烧毁的树杆,指挥人找来小方石,将树杆插到小石与巨石之间,所有的人用力的压树杆,当巨石稍有松动移出空间时,她和利苍合力将左儿抱了出来。

一切都是一瞬间的事,人救出来,树园也成了一片废墟,四处可见缕缕青烟。

一行人急忙将受伤的左儿及伙计带回锦王府医治。

左儿的伤所幸不似看到的那么糟糕,挨近右腿的地方有不少的石头和树枝混着被巨石挤压出一个狭小的空间,左儿的腿在这空间中得到了保护,只是腿上皮肤被树枝撕烂,流血不止。

月荻将他腿骨上的皮肉用酒消毒清洗干净,用针缝合,再包扎止血,已无大碍。再赶着出方子,配置了些烧烫伤的药给受伤伙计敷了。

这一忙乎,倒把树园的事搁在了一边。

五日后,利苍陪着月荻来到这片废墟。

这样阴冷的天气,无缘无故起火,你不觉得奇怪吗?利苍道。

是有些奇怪。月荻点点头。

左儿说是有伙计因为天冷,烤火不慎引发大火的。利苍又道。

按理,天气寒冷生火取暖也无可厚非,这天冷干燥也最易引发大火。不过这伙计。。。月荻迟疑道。

伙计怎么?利苍追问。

这伙计原就是以前颜进府中长期看管树园的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不会不懂!何况,树园一起火就没了踪迹。月荻道。

你是说颜进指使人故意纵火?利苍疑道。

我只是猜测,不过我倒觉得不是颜进。月荻叹道。

那是为何?

颜进只是个惟利是图的商人,虽说尹二公子之事稍有芥蒂,但也不是完全亏本的买卖,断不会因此做出这般狠绝的事。何况我还有两个身世显赫的兄长,他巴结都来不及,怎么会如此糊涂。

要说由此动机又不敢明目张胆的人只有一个。。。。

贺庆!一定是他!只恨跑了那伙计!利苍怒道。

小王爷不必恼怒,无凭无据我们暂时不能对他怎样,不过小人总会露出马脚!我们守株待兔好了。

你,利苍深深看着月荻:私下相处的时候就不能不叫我小王爷吗?

叫什么?二哥?月荻故意调笑道。

叫苍吧!叫苍!利苍加重了语气。神色坚决。

月荻长叹一口气:哦,苍!

利苍笑了,左手轻轻的牵着月荻的右手问道:

你不后悔吗?当时救人,不救树?

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月荻笑道:后悔啊!三十八万哪,一把火烧没了!心疼死了!

那当时你还舍弃树,毫不犹豫的救左儿?

不要用感动的表情看我,我也不是什么心善的人,当时只是觉得那么做是对的,就那么做了。月荻淡淡道。

利苍伸手搬过月荻的身子:我会补偿你的,或者你。。。

月荻的手坚定的覆在利苍的唇上,那呼之欲出的滚烫的话语生生的被她逼了回去。

她摇头,再摇头:这些钱,我会自己赚回来的,一定会!

[声声慢:第十九章 求医]

宫内,医馆。坐着几个垂头丧气的人。

其中一个看衣着级别稍低的人言道:这怎么办?这几日药量加大二倍,也没有丝毫的作用。

另一个接着说:是啊,今天已经把不到皇上的脉搏!

其他人也附和着叹气摇头。有性子急的围在王太医身边:王太医,你可是最有法子的,你看这可怎么办?

太子催的紧,我更着急啊,我也是无法可想嘛?王太医也是一副焦虑上火的模样。

诶,王太医,前些日子你不是说锦王府有个医术怪异的年轻人吗?咱们是不是找他来试试。

对!我急糊涂了,把这事忘了,不过,他过于年轻,我怕。。。。

咱不是没有法子了吗?有机会就得试一试!反正皇上有什么事我们的脑袋怕也保不住啊!

好,我这就上锦王府请人去。王太医一拍腿,拔脚就走。

这时的月荻正端坐在肖丞相府。有丫头奉上香茶。

和利苍分手,刚到锦王府外,远远就看见丞相的软顶大轿侯在门外,眼尖的下人看见月荻赶着迎上前,恭恭敬敬的施礼道:月公子,我们丞相有请。

这月荻心底纳闷啊,这肖丞相突然来请,不知道所为何事?

喝了几口茶后,月荻笑道:不知丞相相邀,所为何事?还请丞相明示。

摸着胡须,肖丞相朗笑道:月公子真是直性人,老夫也不拐弯抹角,老夫是有事相求。

丞相说笑了,月荻乃山野之人,之前尹二公子之事还多亏丞相相助,今如有用得着月荻的地方,自当效力。敢问丞相什么事为难哪?

老夫听说月公子医术高明,所以有意请月公子为皇上诊治。

皇上?月荻心说,这可不好玩啊!正所谓伴君如伴虎,自己也只是略懂医理,这进宫给皇上医治,一个不小心可就人头不保了。

连忙推脱:月荻只是懂一些皮毛,恐怕不能担此大任,还请丞相另觅他人吧。

月公子就不要推辞了,月公子的才智医术老夫早有耳闻,树园受伤的伙计们,不都是月公子医治的吗?

月荻暗惊,这树园受伤的伙计确实是自己医治,但只是开了方子,抓药煎药的都是下人们,知道是自己开方的只有身边的人,这丞相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莫非。。。。。

想不出究竟,也不能再想,因为丞相说了句更令人吃惊的话:其实月公子也不必担心,我知道皇上时日无多,老夫只是要月公子尽量延长皇上的时间,只要两个月就可以了!

不救命,只需要拖延时间?这其中必有重大隐情。月荻心里清楚,这个时候聪明的做法是什么都不要问,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还是不淌这浑水为妙。

还是以退为进吧:丞相,待月荻考虑考虑!

好,一天的时间,相信月公子对皇上的忧心不亚于老夫,肯定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丞相言语中暗藏威胁。

月荻愁闷的回了府,还没坐稳,蕊儿急急忙忙跑进来:小姐,宫中王太医求见。

王太医?

是,看样子很着急!蕊儿回道。

着急,哎!八成也是为了皇上的事。月荻一听明白了,这皇上的病怎么象催命符似的直往我这催呢。月荻一阵苦笑。

到了大堂,果然如月荻所料,这王太医也是请月荻进宫为皇上诊病。虽然说得委婉,月荻也听明白了,大概也是能拖多久是多久,拖两三月最好。

好,明日我随你进宫,先看看皇上病情再说。月荻不再推托,这件事的蹊跷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她决定进宫看看。

深夜,利苍回府,听说白天的事直接到了西厢房。

算准了他要来似的,月荻点点头:我正等你!

真决定进宫?利苍有些担心,于公他也希望月荻能医治皇上,于私他也怕,一则怕月荻与太子朝夕相处,二则也怕宫中暗中的凶险波及月荻。

月荻也不正面回答,反问道:听说这太子与肖丞相一直明争暗斗?

是!一说这事利苍很是无奈。

和立储的事有关?

是!

那就奇怪了。月荻自语道。

这太子、丞相都希望皇上能拖两三月,为什么呢?月荻陷入沉思。

十二月,有什么大日子吗?月荻突然问。

利苍一楞:十二月十二日是祭祖的日子。

祭祖?会有什么特别仪式吗?月荻敲着头问。

和平时的祭祀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镇守编外的飞龙虎三位将军必须返回京城参加祭祖大典。

飞龙虎!月荻直觉认定这其中的关键就是飞龙虎三位将军,但秘密究竟是什么呢?这太子和丞相为什么都似有意在等这三位将军呢。月荻百思不得其解。

[声声慢:第二十章 断病]

这红墙黄瓦还真具有皇家建筑的代表性。自己在前世设计建筑时不喜欢这两种暖色调的色彩。总觉得红色过于喜庆,而黄色过于尊贵。

而这古代工匠似乎对红黄二色的运用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仅从外观就能窥见一般。高拱弯穹,飞檐雕壁,光是那层层叠叠的屋檐转角,亭尖楼冒就显示出万分的气势。越发村托出皇宫的庄严富贵。

这宫门递开,王太医带着月荻急步前行,沿途并不见侍卫盘问。

到了内宫,太监们报了进去,里屋出来的太监将月荻等带了进去。

太子双手负于身后,正临窗而立,听得人进来,转过头,神色疲惫,并无特别的惊讶,淡淡一点头:你来了。眉宇间的怀疑豪不掩饰。

也难怪,这月荻是过于年轻了,连朝中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他又怎么相信月荻能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这新交的三弟总有些出人意料的急智,又有王太医极力推荐,他也就同意试一试。

微一示意,有太监来引领着月荻到了皇上病榻前,这月荻凝神细看:黄金薄面的被褥里,躺着个形容枯瘦的老人,只见他双目紧闭,呼吸急促,翻开眼帘,瞳孔散大,再用蜡烛晃动,并无反应。撬开嘴唇,有如同果冻似的粘稠液体。掀开床被,这皇上已经是骨瘦如柴,全身上下没有半分肉,就如同风干的茄子。被子里有一股子恶臭,想来已经是大小便失禁。

退出房来,月荻仔细问了王太医皇上生病的日期,看了病情记录,心中已了然。

这种症状太明显了,咳嗽、咯血、疼痛、急剧消瘦、丧失意识。月荻曾亲眼见过这样的病人过世。这种病,在现代也是无药可医,它的名字叫:癌症!他只不能确定是肺癌还是脑癌,这些光是肉眼不能判断,得依靠现代医学的CT照片。

皇上病情如何?太子不抱希望的问道。

的确是无药可医!月荻摇摇头。

看来月荻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太子倦怠的摇摇手,你们下去吧。

太子,我看了太医们开得药方,均不对症!月荻上前一步说。

月荻断定这太医们是无法准确诊断,皆因这癌症的特殊病状和并发症太多的缘故。是故看了太医们开的方子,发现只是些补气健体的方子。

你有法子?太子舒开紧皱的眉头。

是!月荻舒一口气,对着王太医歉笑道:如此,小民逾越了,还请王太医执笔。

太监们很快备好文房四宝,月荻朗声说道:

生石膏、寒水石、紫石英、牡蛎、桂枝、大黄各二钱,鳖甲、藤梨根、石见穿、八月札、海藻、地龙、昆布各二钱另加斑蛰、全蝎、蟾蜍、蜈蚣少量,其余可适当加香菇、冬虫夏草、柴胡、当归、川穹、枸杞子、五味子、芍药各二钱。

可先熬成五副药,一个时辰一副,效果明显可依量继续熬制。

一个处方下来,这王太医真是无话可说了,这月荻用药真是大胆,其中斑蛰、全蝎、蜈蚣、蟾蜍都是毒物,这样混杂。。。。。

其实月荻心中也没底,他也只是记得书中说过这些药能诱导癌细胞凋亡,缓解疼痛,活血化瘀,份量他也是按少的用,等有疗效再增加不迟,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

王太医不敢怠慢,直接向太子禀告疑虑,这有毒药物用的不好有可能直接要了皇上的命,他可不敢冒这个险。

哼!太子一声冷笑:你等素日不是自夸医术超群,这会又藏头缩尾!不是无计可施才找的月公子吗?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药也是一样的道理,这月荻敢开,我还不敢用吗?来人哪!速拿方子配药,尽快熬制给皇上服用。

小太监急忙拿了方子小跑着出去。

太子又唤:小康子,给月公子备上厢房,月公子暂住宫内,衣食住行由你打点,稍有差池唯你是问!

王太医,从今起,你暂时听月公子差遣。下去吧。王太医唯唯诺诺的告辞出去。

等所有的人都下去了,太子这才正视月荻道:三弟,人前我不便直呼。。。。

月荻了解的点头,和平常人结拜可能还无所顾及,可这是皇宫大院,稍有不甚就是掉脑袋的事,他还一直感谢太子顾虑周全呢。

我们走走吧!太子领先出了门。月荻默默的跟着。数日不见,太子明显憔悴很多,俊美的容貌好似遮盖了一层霜雪。走在前面,身影越发显得孤独。

月荻莫名的觉得心疼,换做平日让他留在这没有自由的深宫大院他早想出一百个理由推辞了,可今天,为了太子,他居然心甘情愿的留下来,或者他进宫诊病,除了好奇,骨子里还有对太子说不清的情愫吧。

[念奴娇:第二十一章 狭路相逢]

月荻不知道这几日是怎么熬过来的,第一次有了命悬一线的感觉。只觉这衣服也松了身子骨也轻了。好不容易小康子报来喜讯:皇上病情逐渐稳定,没有继续恶化的消息。月荻才稍稍喘口气。

遂叫小康子传话给药房,除有毒性的几样外,其余适当加量。又写了方子,让小康子带至药房做了几粒朱砂安神丸。

这日,小康子在屋外恭声道:月公子,太子请月公子前往朝阳宫。

这朝阳宫乃太子居住宫殿,离月荻的住处有些距离,小康子前面领路,月荻后面跟着。

正行进间,突然跑出只通体雪白的小狮子狗,月荻见它可爱,伸手抱在怀里,接着听到前面假山处有轻柔的女声:这月公子还真是了不得,几副药下去皇上的病情就有了起色。

另一清脆女声接口道:是啊,我听宫外哥哥说这月公子前些日子做了几件大事,每件事都被京城的人称颂呢!

对,对,我们也听说这月公子是个神仙似的人物,这京城里未出阁的小姐们都为他疯狂了呢!

突然一阵放肆的笑声:这月荻算什么神仙人物,充其量是个哗众取宠的小人,生得道貌岸然,骨子里卑鄙无耻龌龊。话语里充满恶毒的恨意。月荻一猜就知道说话的人必是太子目前最宠幸的妃子贺允儿。

所有的人一时禁了声。有听说过“蹦极”一事的心中了然。

这当会,小康子带着月荻转了出来,月荻放眼瞧去,好一群美女,真的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那贺妃虽是神色不愉,但也难掩盖夺目之姿。有小宫女眼尖,叫道:小康子,你这是去哪呀?

小康子尴尬的一躬身:奴才见过贺妃、柳妃、刘妃、徐妃。大概是听到刚才的话,有些不知道如何自处。瞥眼看月荻一副冷冷淡淡事不关己的样子,无奈继续道:奴才带月公子去朝阳宫。

月公子?!女人们有的惊讶,有的心喜。唯有这贺允儿一暴眼球冷哼一声。

月荻见过各位妃子。月荻不卑不亢的行礼。倨傲的神情越发衬托的玉树临风,神仙玉骨。人群有些骚动。

贺允儿满脸的不高兴,霍然瞧见月荻怀中抱着的狮子狗,勃然大怒,高声叫嚷道:狗奴才,谁叫你随便抱我的雪儿!发怒之际,一伸手拔了金钗,直往月荻手上扎去。

这金钗来势虽急,这月荻并不放在眼里,凭自己的轻功和对穴位的熟悉,自能避开还能顺势点了她的列缺、太渊穴,让她小受苦头。

只是关键的时候她看到地上的影子,那个她熟悉的身影。她是向左移动了半寸,算好金钗刚刚滑过皮肤,会有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一道算是罪证的伤痕。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斜刺里突然飞出一条人影,碰的一声月荻被撞到了一边,紧接着一声闷哼和惊叫声。月荻定睛一看,这金钗正扎在了利追的手腕上,血顺着手腕向下淌。这贺允儿捂着嘴一声比一声高亢的尖叫着,直到这利追恼怒的一巴掌,才止住了她的叫声。

周围的人都傻了,这月荻也呆住了,痴痴的望着利追,是的她看到的人影是利追,她只想让他看到贺允儿伤人,她要在和贺允儿的第一次交锋中占有先机。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利追会冲出来档了这一刺。他不是个冷酷的人吗?他不是个狠绝的人吗?他却为了不让她受伤宁愿自己受伤,月荻觉得自己想不明白了,也不能思想。

雪儿是他的了!利追指了指月荻,回过头阴沉着脸对贺允儿斥道:你,给我滚下去!

在利追冰冷的逼视下,贺允儿打了个寒战哭着福了福,一转身跑了。其余的人不待命令也跟着走了。只有小康子抱着雪儿侍立一旁。

利追走上前,伸手扶起月荻,看见旁边掉了个精美的胭脂盒,捡起来,一并交与月荻。月荻站起身,既不道谢,也不询问,只伸手撤下内衣衬,仔细的包扎了伤口。看了看胭脂盒,淡淡道:这是给你的!

我的?利追大奇,打开胭脂盒一看,是几粒黄黑色的小丸子,闻了闻,有当归、黄连、甘草的味道。

是朱砂安神丸,重镇安神,清心泻火的。我看太子为皇上的病日夜伤神,所以做了几粒,睡前服用,有助于太子睡眠。

利追心中一暖,自己身为太子,周边尊崇无数,但这真心关心的人却少之又少,这三弟不仅缓解了皇上的病,解了燃眉之急,现在又对自己关怀备至。他行事处处无常,但还是无端的牵动自己,对他的感情也越来越奇怪。对一个结拜义弟居然有这么多的遐想,莫非自己也有断袖之癖?

截下思绪,利追复道:月公子,本宫邀你来是因父皇病有起色,一则嘉奖,二则。。。小声道:你我兄弟叙叙旧,谁知道会出这等事,也是我设想不周,这贺庆之事我也有份,允儿实在是放肆。聪明如他,也早猜到贺允儿师出何意了。

月荻摇头淡道:太子无需自责,月荻自会小心,不会去招惹贺妃的!月荻故意将招惹二字说的很重,果然引起了太子注意:你不招惹她,不过她要找你的茬也不是没可能啊!她毕竟是主子!我又国事繁忙,不能时时照应。

太子沉思片刻:这样吧,本宫给你个信物,有这信物你可以随意进出皇宫!太子摘下腰上玉佩,月荻接过一看,是块通体晶莹的雕花美玉,背面刻有追字,一看就是皇家之物,心中暗喜。

小康子!利追叫道。

奴才在。小康子应道。

以后跟着月公子机灵点,有什么事速来禀报!就算是晚上,这朝阳宫你也随进随出!这意思太明白了,只要月公子有难,这小康子就得赶紧找救兵。

月荻暗笑,贺允儿啊贺允儿,你岂不知你这一闹,我居然有了两道护身符!

[念奴娇:第二十二章 阴谋]

有了太子的玉牌,月荻将蕊儿也带进宫来,身边没个服侍的人总是不便。他在宫里的走动也随意了许多,皇上的病情每天要探视一翻,闲来无事的时候配了些清心丸,保和丸等常用药丸。

这月荻的名气在宫里早传开了,再则这药丸总比苦涩的药水容易下咽,除了宫女太监,嫔妃们也时常传月荻诊病,食用月荻配置的药丸。连皇后也喜爱月荻俊逸洒脱,常召唤进宫,或是诊病,或是闲聊。

期间,利苍听说金钗之事后再也放心不下,下朝后总有意无意的在宫内走动,确认月荻安全才肯回府,这太子虽说国事繁忙,也常叫小康子来回报平安。只有月荻,象没事人一般,有空就逗弄雪儿玩,一副没心没肝的样子。

贺允儿自那日受辱后,一直闷坐于宫中,每每听到下人传来外间消息,都是些月荻很传奇,月荻很厉害,月荻很受欢迎的话,心里气氛难平。银牙咬断也没有半点办法。

心里正郁闷时,身边的黄瑛丫头来报:贺大爷来了!说话间这贺庆一摇三晃的进来了,看到这个和自己一样半点便宜没占反惹了一身骚的哥哥,贺允儿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了声:你还好意思进宫!

贺庆一诞脸笑道:当哥的时刻都惦记着妹妹,不知道妹妹最近可好?

好!哼,托你的福,我好的很!贺允儿气哼哼的说。

我知道。。。。贺庆瞧了瞧左右,贺允儿冷笑道:有屁快放,黄瑛丫头不用防备。

眼珠一转,贺庆笑道:我是给妹妹报喜来了。

我有什么喜?贺允儿没好气的抢白。

我知道妹妹在宫里受了月荻那臭小子的气,我这不是给你出气来了吗?

出气,凭你?贺允儿嘲笑道。

这贺庆毫不在意的一笑:妹妹可知京城前些日子发生什么大事?

什么事?贺允儿有些好奇。

你知道西郊树园吧?

哦,是京城最大的树园子吧?怎么啦?

烧了!

烧了?顿了顿,贺允儿漠然道:烧就烧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知道那是谁的产业?贺庆神秘一笑。

不是京城首富颜进的吗?

错了,我的妹妹诶,是那臭小子的。我早打听清楚了,尹二公子事件后,这树园就转让给那臭小子了。哼!现在我一把火烧它个干干静静!

此话当真?!贺允儿兴奋的问。

那还假得了!贺庆得意的说。

贺允儿这才喜笑颜开:黄瑛,去倒壶好茶来!走向铺着黄锦面的椅子仪态万千的坐了。

贺庆才高高兴兴的喝了口茶,这贺允儿又叹了口气:不过,这小子现在在宫里很是得宠,太子对他是爱护有加,这母后也是另眼相看。一想到他得意的样子我就生气!

贺庆重重的放下茶杯,模了摸还有些牵扯的脸,恨恨道:妹妹,我就为这事来的。

你有好办法?贺允儿兴奋的问道。

哼!以前他在锦王府,要动他还真是煞费苦心,现在他进宫了,可是自投罗网!贺庆阴阴的笑道。

看贺允儿有些疑惑的神情,贺庆继续道:妹妹,这宫里可不比宫外,芝麻大小的事也能让人脱层皮,何况就算没有我们也能叫他有!我们只需这么这么这么办。贺庆附在贺允儿耳边嘀咕了半天,这贺允儿是听得喜上眉梢。

二人相似一笑:等他再逍遥些时日!

这正是公子无端惹祸,小人暗藏杀机。

[念奴娇:第二十三章 围炉夜话]

下夜,深宫红墙内,青色的石板桌凳上用锦缎包出了蓝色的优雅,太子、利苍和月荻围桌而坐。小太监们摆上精美的酒菜。空中有晶莹璀璨的雪在轻舞。

桌边有四个烧的很旺的火炉,炉子里的火在雪白的背景里燃的肆无忌惮。

月荻下意识的缩了缩了身子,她一直都畏惧寒冷,最怕那刺痛到骨的滋味。可她舍不得这穿透于魂灵间的盈雪。

她垂着头,默默注视着轻忽的雪花错坠在炉壁上,一瞬间的透亮后便悄无声息。炉上开始弥漫出层层水滴,象极了雪流不尽的眼泪。她注视着雪,专注的神态就象冰面上汪着的一潭碧水。

一件雪貂斗篷搭上肩头,还有残留的温热气息,太子利追的手温柔的系上绳索。躲开那探索的疑问,她的眼角飘向了离他远些的利苍。

他在那里一动不动,手打成拱烤着火,脸上红红的,黑色斗篷的皮毛在火光下越发的光泽油亮。那背对的身影傲然而又冷漠。月荻想起,似乎有太子的地方,他和他之间就会有遥不可及的距离。

真冷!利追叹了口气,用手拨了拨炉中的木炭,继续道:今年的冬天来得太早了,怕又会冻死不少的百姓!神情甚是忧郁。

利苍揉了揉有些僵的手指,也接着叹道:去年冻死的百姓就有几十号人,今年恐怕会更多。

怎么会冻死呢?砍些木材烤火就好啦!月荻在一旁出声道。

三弟,你素来聪明今怎么糊涂了?利苍苦笑道。

是啊,三弟,京城数十万人口,一天得多少木材啊!再说这树木基本都在山里,冬天下雪封山,人根本进不去,山外的树木有限,还不到深冬早被砍完了。利追也接口道。

那,为什么不早做准备?月荻更不明白了。

利追露出无奈的笑容道:这些山大部分是朝中大臣或富甲商贾的私有财产,就算是皇上也不能下令要他们献出所有的财物啊!

那就应该颁布条例:所有土地、河流、大山等自然物的所有权都归国家,私人可以出资拥有使用权啊!月荻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利追听得真切,大奇,问道。

月荻连忙否认,心说,这可是现代社会的政策,要是直接用到古代未免过于前卫,解释起来也颇为复杂,还是不说为妙。

利追还待追问,这月荻看着烧得正欢的炉火,突然大叫: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哈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雪中送炭,雪中送炭!

猛一起身,拉了利苍的手,回头对利追急急叫道:大哥,今天我必须和二哥一起出宫,我们有重要的事要办!

这利苍莫名其妙的被月荻拉着,一出宫门,跨上马一路疾驰,到了锦王府,也不歇息,这月荻边走边吩咐开门的下人:快,叫吴尚、左儿到正厅。

这二人刚落座,吴尚、左儿也赶到。

这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月荻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吴尚,这西郊树园积雪如何?月荻问。

回主子,下雪时日不多,积雪不到一分。吴尚回答道。

左儿,京城里的何三,所有的木炭加工都在他那里吗?

回主子,大部分是!左儿答道,心说这主子真厉害,大概“人才数据库”里的资料全在她脑子里了。

好!吴尚,明日你让前些时日招集的工人赶到树园,务必将所有的烧毁的树木全部砍下来,告诉他们待遇从优。转头对着利苍一笑道:请小王爷帮忙准备十几两大车,随时准备拉运。

得到利苍首肯后,月荻又转向左儿道:你一早将何三带到王府,我自有安排。

末了,月荻将手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眨了眨眼睛神秘道:你们别问,明天自然明了。

好了!月荻伸伸懒腰,瞧着利苍猜到的神情微微一笑:都回房吧,明天是很忙很忙很有收获的一天!

待众人走后,利苍上前一步,手刚抬,月荻躲避着一侧身出了门,淡笑道:我回房了。

她记着利苍在太子面前有意无意拉出的那条距离,她不想轻易的抹平了,她甚至不再确定那温暖的手会在任何时候保护自己。或者明天的才是自己真正该抓住的!

[念奴娇:第二十四章 雪中送炭]

下了一夜的雪,天空微晴。

一大早的,锦王府热闹非凡。

王府顺出去的大街上,雪痕已被踏的凌乱不堪。

何三带着十几个伙计们候在院内,后院的门大开,陆陆续续的工人们担抬着烧焦的木头进进出出。眼见着搭成几处小堆。

月荻拿了图,要何三照着图的样子将焦木加工改造。这何三一瞧啊,乐了,笑呵呵的说:月公子,你这是什么木炭哪,就是个狗骨头,还栓这么个红绳子,我加工木炭这么久,不外乎就是将树砍成几节烧制一下就成了,谁会买木炭还看形状的!

月荻也笑了,道:何师傅啊,这叫包装营销,可是最时尚的营销手段,你等着看吧,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何三再笑道:得,反正月主子这么吩咐了,再怎么着也按您的意思办了,今我们也试试这精细的活。

月荻笑道:这木炭分二十根包装,何师傅按这图的样子把盒子也一并做了吧。

对了,盒子上画上斑点狗,月荻又拿出张画有卡通斑点狗的画要何三照样做了。

斑点狗只是月荻的个人喜好,夸张成卡通模样很是可爱,相信这图案会吸引很多的青年男女。

接这样的生意还是生平头一遭,怪有意思的。何三满脸笑意的忙活去了。

左儿急匆匆的跑进来,大声叫道:公子,你吩咐的事办好了。

月荻笑道:租用了多少个说书的?

左儿回道:十七八个,都是嘴角利索的,每个许了纹银一两呢!

都交代清楚了吗?月荻有些不放心。

清楚了,让他们宣传今年苦寒,木炭供不应求,暖木狗木炭美观实用,乃上层人士必备御寒物品。左儿笑道。

不过,月公子,这暖木狗木炭一盒五十文,会不会太贵了,平常差不多的炭十文就能买到。

我就是让它贵,不贵怎么引起高官富商的兴趣,不贵怎么拉得出档次!我卖的不只是木炭,还是身份!月荻开心的笑着,要知道攀比的心理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他特意找了说书的在闹市中宣传,只要有第一个敢尝西红柿的人,他相信这些说书人的嘴是不介意添油加醋一并宣传的,一两纹银的广告费,真是太便宜了。

不过,今年木炭存量原本就少,你这样也会抬高市场木炭价格,京城老百姓怎么办?利苍担心的说。

月荻做了个鬼脸,道:这个我自有安排,不过现在还不能说!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利苍从宫里回府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的成品排放在院内。

看到月荻,利苍笑道:你还真能想法子,将烧毁的树木加工成这样奇怪的形状,还没到府,京城炒得沸沸扬扬,有几个宫里的娘娘央求我给他们带点这稀奇的东西呢。

真的?月荻惊喜道。有这样的效果,呵呵,看来能挽回损失还能大赚一笔。

这时何三的伙计来请示每根树除去按标准做的木炭,剩余部分怎么办。

月荻交代按日常的砍成节放在一处。

为了销售方便,月荻索性直接租用了何三的店铺,拨了几个勤快能干的伙计将成品直接上架销售,其余的人继续砍伐树木加工木炭。

连续半个多月,形成了砍伐、加工,销售一条龙。吴尚负责树木砍伐和加工,左儿负责销售结算。三四天后月荻将所有业务交于吴左二人,自己还是每日的进出宫,为皇上看病,也带进不少的暖木狗赠于宫中嫔妃、太监和宫女。一面贿赂人心,一面宣传产品。

利苍对这个机灵古怪的“三妹”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爱慕之心越发甚了。

[念奴娇:第二十五章 语出惊人]

一个月后,

寒塘的水面结了薄薄的一层冰。稚白的月缀在漆黑的夜里,闪闪的光芒有说不出的清冷。

利追一个人在水廊边站着,挺立的身影透露着孤绝。

不一会,小太监带着利苍过来。微微施礼后,小太监远远的退开了。

太子悄声叹口气道:月荻出宫有些时日了,早中晚除了例行的问候诊病,呆在宫里的时间少了很多。他在做什么你最清楚吧?

利苍怔了怔,太子第一次以这么冷漠的口气提起月荻,他心里有些不安,不敢冒然回答,正思虑间,太子继续说道:天气大寒,本宫正为京城冷暖一事煞费苦心,今天朝上有大臣们上奏有人借苦寒之际大发其财,话语隐射皇家有人参与,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置?

利苍心里明白,定是月荻的暖木狗惹的祸。最近京城的木炭价格涨了不少,原来十文能买的现在要二十文,这月荻推出的暖木狗价格上调了三次,要八十文才能买到一盒。

利苍暗暗叫苦,就这么个黑不拉几的木炭被月荻一炒作,居然到了历史天价,除了达官贵人能大量买进,平民百姓连基本的都买不到。太子这般追问也不无道理。

还不能老想,只得躬身道:这木炭一事确实是三弟所为,小弟也难辞其咎,不过三弟曾跟我说过,他对京城的百姓自有安排。请太子多给些时日,相信结局不会令太子为难。

三日后,月荻招集了所有人在锦王府的大院内。利苍正面坐着,吴尚、左儿排前,其余人黑丫丫的站了。月荻在左侧面的位置坐了,蕊儿陪在一边。右面站着锦王府管事,旁边几个青衣小厮捧着盖着布的盘。。

看着人都齐了,月荻点头示意蕊儿。蕊儿站出来,清了清嗓音大声道: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我家王爷和公子说要犒劳大家,提前兑现工钱。念到名字的在管事处领取。

人群哗然,欣喜之声此起彼伏。

赶车马的,每人十两银子,砍伐树木的每人十二两,负责搬运的每人十二两,何三家的,按人头每人十五两,至于做盒子的,画画的,改制木炭公子说由你自由分配。另外何三个人奖励五十两。

这一下,人群炸开了锅,要知道低官位的官员们一个月的奉银也不过二、三十两。平困人家五、六两银子省吃俭用的能过一年哪。

还有,蕊儿接着说,还有两件事宣布:第一、有愿意继续跟随月公子的可以申请签长约。第二、明日辰时在何三店铺前有慈善活动,所有的人必须免费帮忙,不到者,月公子永不录用。

这古代语言和现代话有很多共同之处,就算表达方式不同,也能让人听得明白。这些老实厚道的工人就算没明白的,只要知道明日一早到何三店铺就行了。

众人欢欢喜喜散了。

好了!月荻拍拍手,站起身说:我要宣布一下最近一个多月来的盈利状况。左儿,你说!

左儿苦了脸:小姐(只要没有外人,这几个就不再隐藏月荻的身份),还是你说吧,你那些奇怪的记账方式把我头都弄晕了。

好吧,月荻嬉嬉一笑道:这些日子真难为你了,我说吧。

在院子中转了个圈,月荻神秘的笑道:这次木炭销售,我们的销售额是二十三万四千三百两,扣掉材料、人工及其他费用,我们的利润是二十一万五千两,除去珍惜古树的价值,我们还赚了些呢。说到这里,月荻很是得意。

在场的数人光张了嘴,只呼哧呼哧的喘气。利苍也是惊讶,看这些日子的红火劲知道能赚不少,绝没想到会赚这么多。要知道就算是制备一年的军用物资这些钱也足够了。

接下来月荻的话更是惊人:吴尚、左儿、蕊儿每个人按利润的百分之一分红,每人分得二千一百五十两。而利润中的百分之二十我早让蕊儿在京城最大的几间布铺定了全新的被褥二十万套,明天将剩余的边角木炭随同这些被褥一并发放给京城的百姓。

哈哈,傻了吧,傻了吧!月荻很满意这样的效果。

左儿率先跳起来,冲过来,抓住蕊儿的肩左摇右晃,嘴里嚷嚷着:难怪,难怪我忙的心急火燎的时候没看到你,哈,原来背着我们做了这么多的事!

吴尚和利苍是一脸的感动。利苍了然的微笑:谁说只有木炭能过冬!

月荻走到利苍的身边,悄悄的说:我以锦王府的名义捐赠,明天的慈善会你是主角,可不能缺席哟!诡计得逞的月荻在利苍的身边笑得娇柔甜美。

[念奴娇:第二十六 祸起宫墙]

第二天,何三的店铺前空前盛况。刚开始是几个将信将疑的百姓,接着便一个个的排起了长队。这样的消息总是一传十传百的。利苍和月荻忙前忙后的分发着木炭和被褥。

每个义务帮忙的伙计都是欢欢喜喜的摸样,这一天的他们第一次觉得自己活的体体面面。虽然忙碌却丝毫不觉得疲惫,能这样的帮助别人,感受从未有过的快乐,是一种别样的幸福。

这个时候,利苍的心里也是这般的感触,他是个王爷,高高在上的王爷,虽然也曾忧国忧民,但这么直接的给予,这么直接的感受回赠的快乐,也使他不能免俗,不能逃避这所谓的平民的情感。

这种快乐很快的拧成一股力量,它不仅游走于京城的大街小巷,它也直接闯进了王宫,冲击着这个争斗多于平静的地方。

利追也忍不住到了现场,在小角落里静静的看着。眼角眉梢始终带着感动的笑容。他一次次的用研究审视的目光观察月荻,也一次次被震服。这月荻的“交代”还真是出人意料的空前绝后。

宫内,皇后正听小太监眉飞色舞的形容“慈善会”的盛况,端庄秀丽的娇颜上也是惊诧连连,一边点头一边赞叹:真难为这月荻,除了医术高明还有这般的菩萨心肠。

贺允儿在一旁拉长了脸,等不及装病回了宫。拽着拖地的宫裙一路疾跑,到了宫里,冲着早进宫候着的贺庆就是一顿臭骂:你看、你看,你烧得好吧,烧得好吧,这满园子的焦木成了他发财的宝贝了!还说给他颜色瞧瞧,我们这还没谱呢,他哪儿热闹的,满京城的人都把他当菩萨供了,以后再要对他做什么可就难了!

她气呼呼的坐下,手里的绢扇不停的摇着,头上珠串晃动,一副气得要死的摸样。暗地里,她有些畏惧,也埋怨哥哥怎么惹了这么个角色!

贺庆敛声闭气,瞄着看她神色稍微缓和,这才陪着笑说:我的妹妹也,你可真沉不住气,哥哥就等他有动作呢,有动作还怕找不到错处!

贺允儿一瞪眼睛:你又有什么狗屁法子?

贺庆阴阴一笑道:那月荻在宫中很受欢迎是吗?

是啊,除了太监宫女的,连宫里的嫔妃们都喜欢让他诊病,哼,我可知道,诊病是假,看上那副皮囊是真。这臭小子,长的还真是。。。好看!贺允儿没来由的红了脸。

贺庆瞧在眼里,也不理会,接着说:这次又搞这么大的排场,看京城的百姓推崇的,连皇家的颜面都比下去了。这皇后高兴是高兴,只怕还没有想到这层呢!

贺允儿听出了些弦外之音,盯着贺庆,仔细的思索着。

贺庆又是阴阴一笑道:红杏出墙,对平常百姓都是奇耻大辱,何况这傲视天下的皇城男儿!这两处的道理只要皇后和太子稍有想到,还怕这月荻逃得掉?!

静默片刻,贺允儿恍然大悟的跳起来,一怕手掌大笑道:我明白了,只要我在皇后和太子的面前稍微的说几句话,呵呵,这月荻的日子就难过了!是不是?贺允儿有些兴奋。

答对了一半。贺庆慢悠悠的说道。

一半?贺允儿眉毛一挑:那还要怎么做?

首先,你将这些话找个多嘴无脑的妃子说了,到时候自不用你亲自去说!

哦,对,还是你聪明,杀鸡焉用牛刀!贺允儿频频点头,眼珠一转道:我想到了,还真有这么个多嘴的妃子!

然后你再推波助澜!贺庆道。

推波助澜?哥,这怎么做?贺允儿有些不明白了。

贺庆瞧了瞧左右,凑上前道:你看准时机制造事端,让这月荻脱不了干系,最好是皇后在场,到那时候,就算太子想保他恐怕也难了。

贺允儿连连点头,一扫脸上的怒气,似乎已经稳操胜券了。

[念奴娇:第二十七章 容依]

皇上的病情有些反复,夜间,月荻又被传进了宫。

把脉良久,他缓缓的叹了口气,前些日子渐有起色,这几天皇上的精神萎靡,手指甲有不同程度的淡青色,一看就知道是中毒的症状。

其实道理很简单,月荻用的药能促使部分癌细胞坏死,但其中几味是毒物,这样长时间的服用,即使能杀死癌细胞,同时也损害了正常细胞,使皇上免疫能力降低,病情就会加剧恶化。

毕竟在前世,也没有攻克癌症这个难关。只有暂时停止有毒的几味药,观察几日再说。

从皇上的寝宫出来,月荻的心有些烦闷,毕竟看着生命在眼前流失总不是件愉快的事。他不自觉的在宫园中慢步前行。

若大的园子,因为夜而显得漆黑如墨。月在这般冷的晚上也躲进了厚厚的云层。

顺着几条弯弯曲曲的小径前行,突然听到很悠扬的琴声,琴音舒缓轻柔,满怀哀怨与离愁。月荻听得有些痴了,不知不觉的朝着琴音方向走去。

这是他来到古代第一次愁肠百结,时间越久,她的女儿心思越重,总会莫名的惆怅,有些时候他真是怀疑自己是否是出现了人的第三种状态(第三种状态,不是健康状态,也不是生病状态,只是没来由的疲乏无力,情绪不稳,食欲不振)。

不知不觉他停驻在一蓬青竹的外面,嘴里不经意的吟道:夜深月无影,竹密转瑟琴。弦弦思掩印,幽幽悲梦里。。。

话音未落,猛觉得有双手按住了琴弦,琴音戛然而止。

良久,随着软软的一声叹息,一个白衣素装的女子从竹林后转了出来。

月荻仔细一瞧,是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子,粉黛不施,却天然精细娇美,我见犹怜。月荻在宫中这么久,居然从未见过。

没道理啊,这样美丽不沾俗尘的女子,怎么在嫔妃聚会处没见到过呢?

这时,白衣女子说话了:良娣容依,见过月公子。说完,深深福了福。

良娣,哦,良娣,相当于太子小妾。真是奇怪,这样的人儿太子怎么会视而不见?

你认识我?!月荻鼓圆了眼睛,样子甚是滑稽。

这容依扑哧一笑,立觉不妥,用手捂了唇,仍是笑意盈盈道:月公子在宫里可是大大有名,宫中的嫔妃都喜欢找月公子诊病。还有,最近日子里轰动京城的慈善义举,容依真是佩服的很。妾身也是在很偶然的时候见过公子,所以,所以。。。。

哦,原来如此。月荻恍然,有疑问道:你怎么会住这么偏僻的地方?其实月荻是想问这太子怎么会不宠爱这样的美女,怕太唐突,才问的这般隐晦。

我,不,妾身是随贺妃进宫的,皇上病重,太子国事繁忙,常住宫中,母后让我们进宫陪伴太子。容依道。

那,这住处是谁安排的?月荻一边猜测一边询问。

是贺妃,她想得周到,知道我好静,我进太子府她就很关照我。容依很欢喜的样子。

月荻冷哼,安排这样的住处,比冷宫好不了多少,贺允儿能好心,只怕母猪都会上树!。

月荻故意问:你见过太子没有?

见过啊,去年母后寿宴,我在最后,还是能看清楚。。他的样子!容依说这话的时候眼里迷迷离离,月荻却看到一团火在燃烧,心中暗笑,原来这傻丫头早爱上太子,却不知道阻隔她的正是“好人”贺允儿。

心思转念间打定了主意。不自禁拉着容依的手亲亲热热的说:容依你该和太子多接近,这样才能更好的照顾他,我。。。月荻正说得高兴,却见容依突然脸色大变,一挥手挣脱月荻,气愤愤的说:公子自重!抽身便走。

这月荻一激灵,说到高兴处,忘记自己还是男儿呢。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是无心的,无心的!

小小的身影已经隐于翠竹之间,一时间走了个无声无息。

月荻怅然的呆了一会,他还真是喜欢这容依,想帮帮她,还没说呢,就气走了。

想想也无趣,身上也有了寒意,遂也回转了。

谁也没注意到,在树的浓阴后站出个人来,揉了揉蹲麻的脚,左右看了看,也匆匆的走了。

[念奴娇:第二十八章 山雨前夕]

这个暗藏的黑衣人在幽静的长廊上穿梭,不一会便到了贺允儿的宫里。

贺允儿还没就寝,只拿了湘妃竹的团扇在手上玩弄着,烛光映着她的脸美丽的有几分妖邪。

黑衣人很熟识的穿进了房,屋子里没有别的侍婢,大概早被打发睡觉去了。他还是左右看了看,然后凑进贺妃的脸,低低的说着。

贺允儿听得眉毛高高扬起,脸上立时露出迷人的微笑,俏声道:做得很好,只要那人在宫中,你就继续盯着,有什么立刻来报。

莅日,晴,天依旧阴冷。贺允儿早早的打发人请了太子所有的妃妾,当然,也包括容依。

院子中树木稀疏,绿叶凋零,却也掩不住女人们清脆的笑声。

贺允儿一直是仗势持傲,凌厉的难以接近,难得这般和颜悦色。其他的妃子们也放开了以往相处时的约束拘谨,相互言语调笑轻松至极。

果然,女人们对她们感兴趣的话题总不厌其烦的重复谈论。

那个叫程妃的快嘴女人又提起了月荻,原本极大的声音突然轻柔起来,一瞬间的转换让听话的人不自觉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自顾的沉浸在幻梦中:这月公子就象月宫中下凡的仙人,这尘世间的男人啊都被他比了下去。

有同感的几个女人点头附和。容依站在几步外,咬着嘴唇,也是一脸沉思的样子。

这么说,咱们的太子爷也难及万一罗!贺妃冷不丁的插了一句。这几个妃子顿时吓的浑身颤抖,身子马上跪下,仓皇道:太子爷自是月公子无法比拟的,奴婢们失言,请贺妃宽恕。

贺允儿展颜一笑,伸手扶起她们道:都是自家姐妹的贴己话,说了就说了,以后注意就是。

几个女人惶惶恐恐站起身,一时竟不敢再言语。

贺允儿又一笑,柳摆着走向容依,握着她的手故意压低声音道:其实月公子的为人,妹妹最是清楚,是不是?

看其他妃子充满疑问、猜忌的眼神瞟向容依,心里早乐开了花。她这不高不低的声音早算好这些女人也听得到,自容依的手传来的颤抖及冰凉她越发的肯定心中料定的事,心情真是好到了极点。

贺允儿如意算盘在心中拨了一圈,又哈哈一笑道:对了,程妃,母后前些日子身子骨不是很好,你陪我一起去探望探望吧。

两人说说笑笑的到了皇后宫殿。进了屋,一前一后施了礼。皇后看来精神好转,正吃着水果,见她们温和的笑道:什么事这般高兴,说来哀家听听。

贺允儿笑着上前扶住皇后胳膊,娇声说:母后,这月公子真是能人呢,你看看,所有的女人们对他仙人般爱慕呢!

贺允儿故意将爱幕两字咬得特别重,还回头腾只手打趣似的拍了拍程妃的头,这程妃羞红了脸,象怀春的少女垂下头,隐隐觉得不妥,连忙抬起头,眼睛正对上皇后探询又有些温怒的眼光。心一跳,举止有些不自然起来。

皇后鼻子中冷冷哼道:爱慕!他还真是受欢迎,我看你们都动了心思。

贺程二人赶紧跪下,贺允儿故意惊慌道:皇后息怒,是允儿说错了!

程妃也赶紧磕头:这月公子有心上人怎么会对我们有,有他意,再说他也只是对,对。。。。

对什么?皇后怒道。

对容依良娣好一些罢了。程妃有些慌不择言,把刚才的猜疑脱口说了出来。

皇后的脸色更加难看:你是说月荻的心上人是容依良娣?!

贺允儿没想到这程妃这么沉不住气,几句胡言乱语将事件变得没有转机,赶紧再叩顺着辩解道:母后不要误会,这程妃是口不择言,月公子的心上人听说是宫外的人,并未对宫中女子有出格的行为,只因这月公子性格奇怪,对所有的人诊病都是关怀备至,但平日却难以接近,是以最近几日见他与容依良娣说的话多些,才会这样说的。

皇后稍稍平了怒气,还是缓缓道:一个男子和宫中妃嫔多说几句总是不好!他虽然以宫医的身份在宫中行走,凭他的容貌,哎,这宫中寂寞女子多啊!

贺允儿见让皇后起芥蒂的目的已然达到,拉了程妃急忙告辞出来。等定了神才觉得背心居然出了大汗。这程妃更不必说人都吓软了,连连作谢,要知道古代女子名节最重,何况是宫中女子,月荻不是常人,真有其事皇后必定详查,自己是猜测并无证据,要是查不属实,只怕小命不保。

[念奴娇:第二十九章 真相]

又平平和和的过了几日,眼见着梅园的腊梅都开了。每一年皇后都有率众妃嫔赏花的习惯。

这一日,月荻奉招给皇后把过脉后,恭喜道:皇后凤体已经康复,只需要饮食多加调理增强抵抗力即可。

皇后很是欢喜,又瞅见宫女捧进一大束开得正艳的梅花,心里更是高兴。对小太监吩咐道:去,叫上各宫的嫔妃们,梅园赏花。

月荻正要告退,这皇后叫道:月卿没见过梅园花开的情景吧。

月荻躬身道:回皇后,小人确实未曾见过。

那,难得今日本宫心里高兴,就一同前往吧。皇后发出邀请。

是,小人遵命。这皇后的话就是懿旨,月荻又怎敢说个不字。

起驾吧。皇后伸出了手,有小太监连忙过来,伸出胳膊垫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这边小太监忙着通知各宫的主子。

小太监到得贺妃宫里将皇后旨意说了。这皇后邀请各位宫人赏梅是每年都有的事,但其中也有很多的奥秘,比如,先通知哪个妃嫔,都通知了那些,这里能看出各自在皇后心目中的份量。贺妃例行询问道:今皇后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要去梅园赏梅?

回贺妃,因月公子给皇后诊病说皇后凤体无恙,皇后高兴,所以命小的们通知各位主子赏梅。

月公子?贺妃眼睛一亮,又问道:那都有哪些主子啊?

回贺妃,这次皇后真的心情大好,只要不是冷宫中或者有过失的都一律通知。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人告退!小太监走了。

这还真是个好机会。贺允儿冷笑道。

在原地呆站了片刻,吩咐身边宫女道:去朝房,告诉太子爷,就说皇后有请梅园赏梅。

再说这皇后一行走得极慢,一路看着亭廊画格,说说笑笑。等到了梅园,各宫的妃子早赶到,恭立一旁。

一进园子,迎面便是扑鼻的幽香,满园的花开了近半,如羊脂般凝滑的花瓣开的肆意灿烂。

这园子的梅花是以半圆形图案布局,园子中间和靠右处是弧形层叠的梅树林,左边是一块空旷之地,有石雕花的圆桌和凳子,此时桌子上摆满了各色糕点、水果、瓜子。凳子上也铺了层厚厚的棉垫。

空旷地再往左是个若大的池子,里面有几只水鸭正在滑行,身后拖出长长的水波。这池子的边缘与空旷地几乎是平行的,只有矮矮的几个石柱子一个个的镶在池边。再远处还有几株稀稀拉拉的梅树,与山石倒映成趣,别有姿态。

这当会,利追和利苍处理完朝事也赶了过来。

景色是美,不过月荻没什么心思和这些妖妖娆娆的女人们一起欣赏。不过还好他一眼看见站在靠水池边的容依,还是那副清清怜怜的样子,遂走过去,因为哪天的误会,总想找机会解释解释。

容依好像有些胆怯,身子悄悄的缩了缩,将二人的距离拉的很远。月荻觉得这样说话不方便,又顺着过去一点,这容依向是受惊,往水池边又移动了更大的一步。

这边,贺允儿将他二人的行动看的清楚,咬着嘴唇暗暗一笑,走向利追,发现他的眼光也正扫视着二人。这利追见过容依,也知道容依是自己的小妾,不过那是在宴会上,众多的妃子几乎掩盖了容依的样貌,算起来今天才是第一次看清楚,心里居然有丝异样,再看月荻欲近亲热的摸样,心里有些恼怒。

这利苍也瞅着月荻,知道他是女儿身也没细想,只奇怪这服饰看似太子妻妾的女子生得这般娇柔出尘,这利追怎么没注意到。这月荻紧追着她又是何缘故。

贺允儿这时在太子耳边笑道:这容依确实惹人怜爱,连月公子都时时关照,你看,好像生怕我这妹妹掉进池子里。

看看太子变得难看的脸色再笑道:还是我把这妹妹带过来让太子好生保护吧。

说话间她已慢步向月荻走去,众人的心思都在赏花中,都关注着皇后的脸色,也没人注意这边。

快接近时,她看到有侍卫靠近利追和利苍身边禀报什么事,在这当口,她假意崴脚,身子撞向月荻,月荻心思在容依身上,等贺允儿撞来根本没有反应,本能的身子斜向容依,容依猝不及防退后一步,脚正走进池柱的空隙间,收势不住,直往池子中落去。

这其实是一瞬间的事,等利追利苍转回头时,正看见容依落水,

二人本能抢前一步,准备救人,这时只看见一个人影飞跃而出,手一伸,将在水中浮沉的容依拉了起来,右脚一点,飞身上来。

众人惊叫,皇后也吓得目瞪口呆。

此时的容依湿淋淋的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嘴唇乌青,奄奄一息。月荻见情况不好,赶紧施救,解开她领口的扣子,一边做人工呼吸,一边按压她的肚腹。连续十几下后,这容依终于哇的一声吐出水来。

月荻瘫坐在地,一抬眼接触到利追的神情,那神情仿佛自己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月荻正纳闷呢,听到皇后发颤的声音:你、你、你!竟是再吐不出一个字。

利追铁青着脸一把掀开了月荻,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为什么要这样救她,你这样救她连活的机会都没有。

容依这时候勉强的起了身,脸上惨笑着看了看利追,转身再度向河中跳去。

这时月荻已经明白众人为何如此反应。他来不及奇怪为什么利苍迟迟不语。

她上前拉了容依的手,用发亮的眼睛看着她道:生命是可贵的,你不要这么轻易的放弃它!我刚才只是对你用了最正确的施救方式,我不能眼睁睁见死不救。请你再等我几分钟,如果你真的该死,那么我会陪着你!

转过头,他平静的对众人道:我对她救助的时候是有接触到她的身体,但我心中并无半点邪念,我只是本能的挽救一个生命,我知道在你们的观念里,我是男人,她是女人,我触摸了她,就是大逆不道,就是卑鄙无耻,但试想这里躺的是垂暮之年的老婆婆,或许你们的心思就会淡一点,原谅的理由就会多一点。再请原谅我出言莽撞,要是皇后落入水中,那么你们要怎样选择,救还是不救呢?

他又转向利追蔑视道:女人一直都是弱者,都是处于劣势,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主宰者抬手间就决定他们的生死,难道一个男人的能力只能以这种方式发泄在女人身上?

然后他以空洞的声音说道:我知道这样并不能改变你们,那么我就给你们一个可以改变的正当理由。说完,他伸手将捆扎在头上的方巾扯下来,她的头发如瀑布般流泻而下,她嘲弄的一笑:现在你们可以决定容依良娣的生死了。

[念奴娇:第三十章 出路]

贺允儿原本有些高兴的脸此时象撒满面粉的道具,嘴巴象吞进了一斤黄连。

她的一撞意外的收获到两人肌肤相亲,如此的场景居然被皇后和太子同时看到,她好像看到这两人悲惨的下场,正为能一箭双雕而得意。没想到峰回路转,这月荻居然是个女子。

这个事实连同月荻嘴里掷出的几句话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月荻此时朝着皇后跪下道:请皇后原谅月荻的不敬,也请皇后降罪月荻的欺君之罪。

这时,利苍站上前,跪道:月荻女扮男装之事臣也有份,请皇后一并降罪吧!

利追在原地呆立,犹豫着没有上前。月荻的女子身份让他一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但他的眼睛在月荻的黑发飘落的同时绽出异样光彩,这光彩的下面隐藏了太多太多的喜悦。

请皇后赦免月姑娘的罪吧!容依也跪下求情。

皇后此时缓缓起身,扶起月荻道:起来吧!念你医治皇上功不可没,这欺君之罪就免了吧,你既为女子,良娣也无须降罪了。其实,你的话不无道理,哎!万幸你居然是女子之身,要不然哀家也没有办法法外开恩。皇后的话里有身为古代女子无奈的凄凉。

仔细瞧了瞧月荻,称赞道:还真是个百里无一的美人,你一个小小女子,看刚才救人居然身手了得,医术又那么高明,哀家原本就与你投缘,现在你既是女子,就常到我宫中走动吧。

众人谢恩,一场风波终于有惊无险。

这贺允儿气恨恨的回到宫中,她的阴谋居然成就了月荻,不仅得到皇后的喜爱,而且看太子看月荻的眼神,温柔充满情谊,她就恨得牙齿发痒。

太子和利苍边走边笑道:今天真是大开眼界,我那医术高明的三弟居然是个轻功了得的三妹!若有所思的看看利苍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怕是早就清楚了!

这容依你也是今日才看到?利苍叉开话题。

容依?太子眼前马上浮现那张楚楚动人的小脸,小声说道:好像我今天才看清楚她。

利苍看着太子神情,知道这容依已经进驻他的心,但他还是深感不安,只因这月荻过于出众,何况她的身上有那么多不一样的神奇,她好像是一个发光体,在她身边的男人就如同飞蛾,飞蛾难以逃脱光的诱惑,男人们也绝抵抗不住月荻的魅力。就算是太子也不列外。徒然间他有一种珍宝被人窥视的感觉,何况现在他根本不能确定这块珍宝是自己的。

月荻回到锦王府,身子脱力般的疲惫。

蕊儿表现了极大的热情与狂热,这已经超出了她能表达的范畴,除了傻笑,她就象无头的苍蝇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眼光始终聚焦在月荻身上。

月荻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当她的现代观念和古代的腐朽认知发生冲突时她才深深体会,为什么一个时代一个时代的更替,要经历那么多年人们的认识才会进步,社会才会由野蛮发展到文明。

今天算是平安过关,能得到皇后的喜欢更是好运,可心里怎么这么的不踏实。或者是周围妃嫔们看她的眼神,那是一种强烈的敌意,她感觉自己在一瞬间被推到了浪尖,这是一种女人之间的战争,它没有固定的模式,更无原则,只要是女人,便会自然存在。

同时,这利追利苍的表现让她很失望,利追冷酷,霸道,视她为猎物的眼神让她极度反感。利苍优柔寡断,行事犹豫。他们今天对生命的漠然让她很生气。

皇上的病情要拖延的时间不会太久,她强烈的意识道该筹划筹划将来。

前些日子木炭赚的钱还剩十几万两,站在商人的立场资金是不能放置的,必须进行再投资才会有更高的收益。要不是宫里的事太多分散了她太多的经历,她早就开始行动了。

她曾仔细打听过这周边的环境,预测过能利用的商机。她听说西边闽亚地区有块挖掘金块的地方,那里又是外族淡马锡的地盘,以前两边还没有矛盾冲突的时候,永昼王朝的淘金者常翻山越岭去淘金,据说能淘回来一次,就足以腰缠万贯。

但是当她表现出兴趣的时候,吴尚说:小姐,现在我朝与淡马锡形同水火,边界战事连连,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月荻认为,越是这种不可能的时候却越孕育商机。她决定,只要出发,第一站必定是闽亚!

她将需要的人手,准备的马匹、绢帛、衣物、武器等都细细的写在纸上,这样的准备需要些时日,她预感到她到闽亚去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念奴娇:第三十一章 逼近]

时间一天天过去,祭祖之日也渐渐迫近。

月荻还是天天进宫,查探皇上病情,到皇后宫中汇报,再陪着皇后说说话,恢复女装的月荻喜欢穿着纯白色的拖地宫裙,缓缓走动时如嫦娥翩翩,那是桥廊间最动人的景致。

女人们的嫉妒从眼神转移到了嘴唇,有意无意的在风口说些狐狸妖精的话。在她必经的路途上也多了很多的障碍:尖利的树枝,粘着蛤蟆液的栏杆,腐烂的动物尸体以及突然飞落的小沙石。而这些,总会被月荻轻描淡写的排解了。

太子利追将朝外的大部分时间穿梭在了朝房与皇后寝宫之间,那刚封为容妃的容依象是洞房寂寞的新娘,眼里累积着更多的愁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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