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简介】我叫吴青松，是一个穿越者。 我来到了一个由精灵统治的，满是萌萌兽娘的世界。 但这些精灵的凶残和冷酷，完全颠覆了我对他们的美好想象。 而那些毛绒绒的兽娘们，却不得不忍受着这样的暴虐。 身为一个有爱的穿越者，我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必须带领兽娘们站起来勇敢的进行反抗！ 即便是我被抓住，被精灵们不可描述，我也要大声地喊出来！ 兽耳即是正义！兽娘，永不为奴！！ 第1章 你好，陌生人 　　“翻过前面那座山坡就到了！”名为肯的狼人兴奋地说道。“我老婆做的烤肉是整个村子里最好吃的！吴，我保证你一定会舔爪子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大尾巴不断地在身后摆来摆去，显然非常兴奋。 　　“他老婆可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哦！”另外一个名叫布兰卡的狼人笑嘻嘻地说道。 　　因为连续几个小时长途跋涉而已经开始有些昏昏沉沉的吴青松脑海中闪过一个和他们一样狼头人身，有着壮硕身躯的雌性，不知怎么的，身上突然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 　　“呵呵~”他只能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以此来应对肯的热情。 　　在遇到这两个狼人猎手之前，他已经在这片森林里整整转了三天。 　　从一开始确认自己成为穿越者的兴奋，到不得不正视自己有极大的可能性死在森林里的现实，再到尝试着寻找食物、水源和离开森林的路，甚至在半路上差一点被一头比牛还要高大的野猪给直接KO，误打误撞地带着它逃进了陷阱当中…… 　　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一下子有了如此丰富的人生经验，让他在面对这两个说得上有些恐怖的原住民时，已经能够坦然接受并且保持镇定，对于只有十九岁的吴青松来说，绝对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 　　或许是因为他在非自愿的情况下充当诱饵从而让这两名猎手轻松获得了不错的收益，他们对于他的态度可以说得上是相当友善，不但没有怀疑他漏洞百出的谎言，反而提供了他不少有用的情报，甚至在知道他孑然一身没有地方可去时，热情地邀请他到村子里去做客。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肯显然是一个乐天派，他一路上都在热情地说着。按照布兰卡的说法，他刚刚结婚不到半年，显然，这是一个沉浸在幸福中的狼人。 　　他和布兰卡一人扛着半扇野猪肉，但却依然在山林中健步如飞，一点儿也看不出艰难的样子。空着手的吴青松咬着牙才能勉强跟上他们的脚步。 　　他估计那头巨大到不科学的野猪起码得有一吨重，即便是已经去掉了血和不能吃的那些内脏，最少也应该有七八百公斤，这些狼人能够轻松地扛着三四百公斤的东西在山林间跑来跑去而几乎看不出费力的样子，还真没有辜负他们远比人类强壮得多的体魄。 　　按照他们的说法，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片名为拉德亚诺的广阔大陆的中部，特克斯山脉的南麓，算得上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偏远地区。周围广阔的土地和人民都隶属于伊利亚尔男爵领，而男爵领的中心城市西尔城则在南方距离这里大约五天路程的平原上，是一座相当繁华的大城市。 　　不过他们都从来没有到过那个地方，只是听别人提起过。 　　事实上，他们都是所谓的山民，除了偶尔到附近的城镇去出售熏肉、皮毛和狩猎过程中偶尔找到的药草，几乎不会离开这片山林。 　　“你在那个地方应该能找到一份还算过得去的工作。”较为年长的布兰卡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吴青松觉得他的话里隐藏着某种他此刻还无法理解的东西，但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没有理由继续追问下去。 　　三人，或者说，两只狼人和一个人类就这样闲聊着向村落所在的方向前进，吴青松一开始还有余力努力引导话题，希望能够得到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但渐渐的，他开始被疲惫和饥饿掌控，脑子也开始麻木了起来。 　　“就在前面了！”肯却依然是兴致勃勃地说道。 　　他们翻过一个山梁，树林突然就变得稀疏，稀稀拉拉的农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而农田的尽头显然就是肯一路上都在念叨的村庄，但他们的脚步却不约而同地停下了。 　　好几道浓烟正从村落中间升起来，而这显然不是正常的炊烟。 　　“发生什么事了！”肯一下子焦急了起来，他扛着那半扇野猪加速向前跑了几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把它掀在路边，随后便四肢着地像真正的狼那样沿着小路快速地向村子狂奔而去。 　　布兰卡连叫了他几声都没有能够让他停下来，他不得不也把野猪放在了路边，摘下身后的弓箭，面色凝重地追了上去。 　　“布兰卡？”吴青松对于这样的情况有些措手不及，因为树林的遮蔽，站在这里只能看到那些黑烟，却无法看清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种时候，他这样一个外来者究竟应该怎么办？ 　　“你在这里等着，如果没事，我会带人回来取肉。”布兰卡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这或许是当前最恰当的安排，但吴青松的心里却有着一种强烈的不安，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肯送给他的那把用来切肉的小刀的刀柄，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掌握任何防身技能，这样一把小刀能够提供的帮助可想而知。 　　隐隐约约地似乎有某种声音从不远处的丛林中传来，吴青松觉得那很像是有人在搏斗，但却听不清楚，几分钟后，声音突然清晰了起来，那是一种猛兽的咆哮声！ 　　布兰卡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向这边逃了过来，但几乎是在他出现的同时，几条更为巨大的身影猛然出现在吴青松的视线里。那是比马还要大的巨狼！而在它们的身上，还坐着身披铁甲的武士！ 　　布兰卡的弓箭已经不知道被他丢在了什么地方，他像野兽那样以四肢在地上疯狂地奔逃着，但只是一瞬间，那些巨狼就追上了他。他的身影突然就消失了，随后，便是一阵疯狂的吠叫和撕扯吞咽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吴青松的脚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钉在了地上，呼吸也几乎同时停止了。 　　他的本能是转身就逃，但理智却告诉他这不会有任何用处。他曾经见过布兰卡和肯在山林中行动，当他们速度全开，简直就像是山林中真正的狼。但布兰卡在这些狼骑兵面前却根本就没有逃跑的机会，那就意味着，即便是他和那些野兽之间还隔着将近五十米的距离，他也绝对没有机会从它们面前逃走。 　　超过一米九高的布兰卡不到一分钟后就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只留下满地的血污，一名狼骑兵开始驱使着坐骑向他这边缓缓地走过来，但也许是因为他并没有逃走，他们的姿态也相当的放松。 　　“你是什么人？”巨狼身上的骑士也有着一个犬科动物的脑袋，但却比肯和布兰卡更宽，吻部也更短，几乎没有多少毛，看上去就像是一条生性凶猛的獒犬，目光冷酷而又残忍。 　　“我叫吴，我只是刚巧从这里路过。”吴青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但他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年轻人，刚刚目睹了一个认识的人被活生生的吃掉，这让他的声音多多少少有些颤抖和变音。 　　“路过？”狼骑兵冷笑了起来，他胯下的巨狼龇起了牙，身躯微微地下伏，似乎马上就要扑过来。“在这种地方？” 　　冷汗马上浸透了吴青松的后背，但他仍然极力让自己保持着平静：“我是从北面的山脉过来的旅行者。” 　　“你认识这个村子里的人？”狼骑兵问道，同时用凶残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这让吴青松越发紧张。 　　“不认识。”他用力地摇了摇头。 　　“哼哼。”狼骑兵冷笑了起来，他驱使着巨狼走到吴青松身边，缓缓地绕着他走了一圈，然后说道。“跟我走，半精灵，让克莱恩大人来判断你的话。你最好是没有说谎，他现在的心情可不好。” 　　半精灵？ 　　吴青松无法理解他的意思，但他显然是暂时过了这一关。 　　骑士驱使巨狼走到那两扇野猪肉旁，用手中的长矛把它们挑了起来，然后便快速地向山坡下的村落走去。 　　其他狼骑兵停留在撕碎布兰卡的地方冷漠地看着他，这让他别无选择，只能缓缓地向他们走了过去。 　　吴青松无心去观察山坡上那些简陋的农田，更没有心思去管那些几乎完全是用木头建成的，已经被点燃的房屋。村落里到处都是可怕的血迹，这让他的心里越发七上八下。之前从布兰卡和肯那里得到的寥寥无几的信息根本就不足以帮助他形成一套过得去的说辞度过眼前的难关，他唯一的希望就在于那个狼骑兵无意中透露出来的那个词。 　　半精灵…… 　　那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一个半精灵吗？ 　　之前布兰卡那些话语背后的意思，莫非和这个词有关？ 　　这会是他逃脱眼前这场危机的契机吗？ 　　他以为自己将会见到一只更加凶恶的獒犬人，甚至考虑过那个狼骑兵口中的克莱恩大人有可能是更加凶猛的野兽，但真正见到他的时候，他却大大地吃了一惊。 　　不是因为这个克莱恩大人太过于凶恶和丑陋，而是因为他太过于俊美了。 　　金色的长发，湛蓝而又深邃的眼睛，白皙得足以令所有女子嫉妒发狂的皮肤，还有那标志性的尖尖的长耳朵。 　　他竟然是一个精灵！ 　　一个永远代表了美貌、善良、正义和自然和谐的精灵！被一群肮脏而又残暴的野兽一般的獒犬人环绕着，就像是一只绵羊被包围在狼群当中。 　　这是怎么回事？！ 　　有那么一个瞬间，吴青松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俘虏，但很快，那些狼骑兵的行动便彻底摧毁了他的猜测。 　　他们从巨狼上下来，恭敬而又小心翼翼地把那两扇野猪肉放在了他的面前，随后低声地对他说了什么。 　　“一个低等的劣质品。”那个精灵却只是远远地用冷漠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便说道。“纳格，你这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大人，那我们该拿他怎么办？”那个狼骑兵低声地问道。“他身体里毕竟流着精灵一族尊贵的血，哪怕为数并不多……” 　　克莱恩思考了一秒钟，然后便不耐烦地说道：“把他和那些俘虏关在一起，带回去给瓦尔斯大人处置。如果他逃走，那就杀了他！现在，让他从我面前离开！” 　　吴青松甚至没有得到开口说话的机会，很快就被狼骑兵们粗暴地提着衣领带到了一幢村落中已经为数不多还完好的房屋当中，拉开门直接扔了进去。 　　一阵惊呼声，吴青松被摔得七晕八素，好不容易才爬了起来，随后，他诧异地发现，站在自己面前是一群年轻的女人。 　　不，不是女人！ 　　她们有着尖尖的，立在头顶的犬类的耳朵，脸上某些部位也有着浓密的毛发，提醒着吴青松她们的身份，却给她们带来了某种难以形容的野性美，而她们的背后，无一例外都有着一条长长的，蓬松的大尾巴。 　　吴青松的世界观再一次崩塌了。 　　这是……这是雌性的狼人？ 　　兽兽兽兽~兽娘？！！！ 　　作者留言： 　　蹉跎了半个多月，新书终于与大家见面了！ 　　一场全新的，更加有趣的旅程即将开始，各位书友，准备好飙车了吗？ 第2章 混蛋！放开那只兽娘！ 　　吴青松的加入显然让这些年轻的狼女们变得有些无所适从，而对于吴青松来说也是如此。 　　刚刚发生的一切太过于激烈，以至于，让他有种很强烈的不真实感。肯和布兰卡真的存在过，真的又死去了吗？ 　　虽然在突兀来到这个世界，又独自在森林里挣扎求生的三天时间里，他已经设想过无数可能存在的情况，其中相当一部分设想的血腥和可怕程度都远远超过了之前的那一幕，但他毕竟只是个十九岁的年轻人，当这一切真的出现在他眼前，他才知道，理解这样的事情有可能发生，亲眼目睹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两者之间永远不可能画上等号，永远都隔着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在狼女们充满了怀疑和敌意的目光下，他慢慢地向后退，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安静地坐了下去。 　　那些凶恶的狼骑兵当然不可能替他们双方进行什么介绍，这让他们之间天然就存在一种疏离，也许，这也是那个名叫克莱恩的精灵的目的之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房间里随后进入了彻底的黑暗当中，吴青松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躲过她们那种令人尴尬的注视，但他无意中抬起头，却看到自己周围一片绿色的，带着萤光的眼睛正亮闪闪地盯着他。 　　好吧，她们不是人，而是狼人…… 　　烤肉的香气慢慢地沿着房屋的缝隙从外面飘进来，那些獒犬人好像正在围绕着火堆唱歌喝酒作乐，这让她们渐渐放松了一直绷紧的神经，几只狼女开始低声地哭泣起来，而其他人则在安慰着她们。 　　“伊莉莎，肯和布兰卡起码还活着，这比什么都强！” 　　吴青松突然听到有人这样说道，他不禁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着她们的话。 　　“他们一定会去找妮娜他们帮忙！”黑暗中，不知道是谁这样说道。“我们都会被救出去的！” 　　吴青松猜想她安慰的对象，那个名为伊莉莎的狼女一定就是让肯一路上不断挂在嘴边的新婚妻子，这让他的内心有些不安，也有些矛盾。 　　她们或许从一开始就被抓到这里关了起来，并没有看到发生的事情。 　　他亲眼看着布兰卡被撕成碎片，按照这样推想，比布兰卡更加年轻，更冲动，更早冲向村子的肯绝没有幸免的道理。但在这样的时刻，他有必要告诉她们这个残忍的真相吗？ 　　换个角度考虑，即使他说了，对于她们的现状又有什么帮助？只会让她们更加绝望。 　　于是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努力把自己进一步缩到角落当中。 　　但房门却在这时候突然被打开了，几个喝得半醉的獒犬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身上散发着劣质酒精和一种无法形容的恶臭，这让狼女们惊慌地躲到了房间的另外一个角落。 　　“你们想干什么？”一名稍稍年长一些的狼女说道。 　　“哈哈哈哈，臭娘们，你觉得我们想干什么？当然是干你们！”为首的那个獒犬人身材非常高大，甚至直接顶到了房间低矮的天花板上，他一把抓住那个胆敢质问自己的狼女，一把撕掉了她身上本就不多的衣服，把她往自己的身体下面按了过去。 　　这样的暴行让所有狼女都绝望地尖叫了起来，却只是激发起了这些獒犬人的凶性，他们哈哈大笑着，向其他狼女扑了过去，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大声地叫道：“放开她们！” 　　獒犬人们愣了一下，因为这显然是个男人的声音，但他们随后在那些狼女背后找到了刚刚站起来的吴青松，于是冷笑了起来：“原来是你，混血杂种！这不关你的事，滚开！” 　　他们的身体不像狼人那样修长而充满了力量感和线条感，四肢看上去又短又粗，但身体却更加魁梧粗壮，吴青松站在他们面前，感觉自己就像是对着几堵墙。但他已经眼睁睁地看着布兰卡死在自己面前，无法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狼女在自己身边遭到强|暴。 　　如果他躲在角落里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对这一切视若无睹，那他算是什么？ 　　难道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成为一个懦夫吗？ 　　为首的獒犬人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脖子，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混血杂种，你想怎么死？”他的右眼外侧似乎是曾经被什么武器划过，有着一条长长的伤疤，这里的毛是白色的，和其他地方的棕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他看上去越发凶恶。 　　吴青松马上就开始窒息，他用力地抓住獒犬人的手臂，拼命地踢打着，但他的力量相对于对手来说太过于弱小，完全无法对他产生任何威胁。 　　他哈哈大笑着，直到吴青松的脸已经涨得通红，眼睛也快要鼓出来，才突然松开手，让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滚！”他兴奋地咆哮着说道。 　　吴青松拼命地呼吸着空气，同时抓紧了藏在身后的那把小刀。 　　也许是因为认为他没有任何威胁，所以那些狼骑兵在把他抓过来的时候甚至没有想到要在他身上搜一搜，但此刻此刻，吴青松也只能承认，即使是对方空手而自己手里拿着这把刀，胜负的天平也很难倾斜到他这一侧。 　　即使他能够通过偷袭杀死眼前这个疤眼獒犬人，剩下的那些又该怎么应对？ 　　一个名字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于是他大声地叫道：“如果瓦尔斯大人知道这些女人被你们动过，他会怎么想？” 　　他其实对这个名字一无所知，但此时此刻，这是他唯一能够用得上的东西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两个醉意稍稍弱一些的獒犬人听到他的这句话时，竟然明显迟疑了一下。 　　“如果你们敢动手，我发誓一定会让他知道你们背着他做了什么！”他于是大声地叫道。 　　“他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下贱|货！”疤眼愤怒地大叫道，但正是如此，却让吴青松知道自己无意间赌赢了。 　　“那你敢不敢试试？” 　　“我杀了你！这个该死的混血杂种！”疤眼暴怒了起来，再一次向吴青松伸出爪子。 　　吴青松急忙向后退去，同时大声地叫道：“我是半精灵！你想清楚后果！” 　　疤眼终于被其他獒犬人拉住了，吴青松其实一直在赌，他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极其有限，但他别无他法，只能凭借现有的一点点信息拼凑出可以借用的力量。 　　那个名为纳格的獒犬人说过，即便他是“低等的劣质品”，身体里也流着精灵一族尊贵的血，这或许是他们没有随意动手杀死他的唯一理由。而那个名为克莱恩的精灵则让他们把他带到这里，和这些狼女们关在一起，等待瓦尔斯大人处置。 　　这一点点支离破碎的信息碎片，最终却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 　　“他是半精灵，我们不可能杀了他，回去之后，瓦尔斯大人说不定真的会见见他。”他听到一名獒犬人低声地说道。“瓦尔斯大人的脾气可不好说，也许什么事都没有，但也说不定会把我们都吊死……这太不值了。” 　　“这次的赏钱足够回去找好几个不错的女人了……”另外一个獒犬人也低声地说道。 　　他们终于达成了一致，但那个疤眼獒犬人依然用阴郁的目光狠狠地盯着吴青松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走了出去。 　　“你给我们小心点！混血！你要是敢乱说话，我们就杀了你！”一个獒犬人外厉内荏地说道，随即把门关上了。 　　狼女们几乎无法相信自己能够从被蹂躏的命运中挣脱出来，她们当中好几个人都压抑着自己，无声地痛哭了起来，那个被扯烂了衣服，差一点就被强|暴的狼女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然后来到了吴青松的面前。 　　“谢谢你，”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只是暂时吓走了他们。”吴青松摇摇头说道，他此刻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在不停地颤抖着，而且没有办法让它停止。 　　这是身体对差一点窒息而死的自然反应，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胜利之后无法遏制的激动。 　　“这已经足够了！”这个狼女却依然坚定地低声说道。“谢谢！” 　　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但却足够看清她曼妙的身体，这样一个女性，虽然她只是一只毛茸茸的兽娘，但她发自内心的感谢依然让吴青松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其实他不过是个外来者，也许肯和布兰卡帮助过他，把他从群山当中带了出来，但他也同样帮助他们获得了猎物——虽然最终他们并没有能够把猎物带回家。他甚至并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一员，某种意义上说，这场发生在土著军队和土著山民之间的冲突和他这个穿越者并没有什么关系。 　　这些狼女的命运同样如此。 　　但他无法忍受这样的暴行发生跟在自己身边，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而自己却假装没看见，躲在一边明哲保身。 　　他做不到！ 　　命运让他来到这个世界，绝不是要让他做一个委曲求全，卑躬屈膝的人！ 　　如果再来一次，他还会这么干！而且一定会做得更好！ 　　也许他的这番话并不能马上就解决根本问题。如果这个世界像他想象的那样，那这些狼女即使是逃过了今晚的这一劫，将来也必然会面对同样悲惨的命运。 　　但这次成功的尝试却让他认识到了另外一个自己，一个和之前完全不同的自己。 　　如果回到三天以前，他绝不会相信自己有勇气和能力去应对这样的事情，但现在，他做到了！ 　　他肯定还能做得更多！ 　　而他所需要的，只是更多的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 　　这次风波让这个临时囚笼里的气氛稍稍好了一些，当狼女们渐渐平静下来，她们不再像之前那样刻意远离吴青松，而是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这让他的心情变得越发兴奋起来。 　　好几个人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起来，但獒犬人们显然没有拿东西来给他们吃的意思，狼女们依偎在一起，低声地相互安慰着，这让吴青松无法找到向她们了解更多信息的机会。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让他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但不久之后，远处突然传来了悠长的狼嚎声，所有人都被惊醒了。 　　“是妮娜她们！”狼女们惊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把耳朵贴在墙壁的缝隙上。 　　外面的獒犬人们似乎也紧张了起来，吴青松听到外面传来了他们慌张整队的声音，那些巨狼不满地相互撕咬着，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妮娜是谁？”吴青松低声地问道，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从狼女们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她们迟疑了一下，随即，那个曾经感谢过他的狼女说道：“她是我们狼族的希望！” 　　狼族的希望？ 　　吴青松的疑惑非但没有解除，反而更多了。 　　作者留言： 　　收藏，推荐在哪里？在哪里啊在哪里？ 第3章 对不起，我有金手指 　　吴青松很快就听到了那个名为克莱恩的精灵的声音，他的出现制止了獒犬人士兵的混乱，一半的士兵在他的命令下回去睡觉，另一半则被他安置到村落中的各个重要地点去布防。 　　“他们来得正好！”他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显得十分亢奋。“这个村子果然和他们有关系！这一次就要杀光他们！” 　　但狼嚎却只是一直在村庄周围不停地改变着方向，似乎是在寻找防守的弱点，又或者仅仅是骚扰，什么实质性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狼女们怀着不安和希望两种复杂的情绪一直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渐渐睡去，吴青松却一直无法睡着。 　　他的身体其实已经很疲倦了，但他的精神却十分亢奋，心里的危机感也越来越强烈。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人粗暴地打开，随后，几名全副武装的獒犬人走了进来。 　　吴青松还无法分辨他们的脸，但他赫然看到了那个眼睛上有疤的獒犬人，他正得意地看着吴青松。 　　为首的獒犬人随意地点了几个狼女，吴青松认出了他的声音，是那个名为纳格的狼骑兵，他似乎是小队长之类的军官。 　　“你们要干什么？”他鼓起勇气问道。 　　纳格眯着眼睛看了看他，嘴巴微微地扬了一下，嘴皮分开了一部分，露出了里面的牙床，就像是一条恶犬在发出威胁信号。 　　“半精灵，自身难保的时候顾好自己就行了。”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别做超出自己身份和能力的事情！” 　　“带出去！”他随后下了命令。 　　狼女们再一次惊叫了起来，而这一次，吴青松已经无法保护她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被那些獒犬人粗暴地拖了出去，那个疤眼故意抓住了昨天曾经专门感谢他的狼女从他身边走过，狠狠地撞了他一下。 　　“等我玩腻她们之后，我就会杀了她们，要么先杀了来救她们的那些叛匪！混血杂种！你以为用瓦尔斯大人的名字就能吓住我们？”他用很低的声音在吴青松耳边咆哮道。“我要一个个把她们这些臭婊子活生生的搞死！而你，你将会因为试图逃跑而被我亲手杀死，永远也见不到瓦尔斯大人了！哈哈哈哈！开始颤抖吧！混血杂种！你可以活的日子不多了！” 　　吴青松咬紧了牙关，再一次握紧了刀柄。 　　还有别的出路吗？ 　　他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却想不出任何一个解决的办法。 　　疤眼口中吐出的臭气让他感到极度恶心，而他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却更加让他感到气闷难当，如果已经无法可想，那最起码，他可以让这个世界少一个人渣！ 　　“我告诉你……”他低声地对疤眼说道，声音含糊其辞，这让自认为已经稳操胜券的疤眼心痒难耐。 　　“你说什么？”疤眼不知不觉地把头低了下来，想要听清楚他眼中这只败犬的哀号。 　　但迎接他的却是一阵刺痛，随后，喉咙一片冰凉。 　　他伸出爪子抓住站在他面前矮小的“半精灵”，身体却沉重得就像是被无数的绳索捆住，想要叫，但喉管已经被切开的他却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他怎么敢…… 　　他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念头这样想到。 　　“霍纳！”纳格站在门口，看到疤眼还一直贴着吴青松，爪子紧紧地抓着他的身体，心里一阵烦腻。 　　这个身份不明的半精灵的确让人感到厌恶，但谁知道那些高高在上喜怒无常的精灵会怎么想？ 　　他们也许会会把他视为又一个玷污了精灵尊贵血统的怪胎和垃圾，对他进行惨无人道的凌辱、迫害和折磨，但在绝大多数时候，他们绝不会容忍任何一个在他们眼中低贱的种族做同样的事情。 　　如果不是这样，他在看到这个特征并不算明显的半精灵的时候就已经杀掉他了，又怎么会把他留到这个时候？ 　　“霍纳！”他又叫了一声，但那个喜好惹事的下属却依然保持着原有的动作一动不动，而他身侧的那个狼女的表情却明显有些不对。 　　浓重的血腥味飘了过来，纳格看到他脚下有一团湿迹正在不断扩大，这让他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 　　“该死的！”他暴怒起来，把剑拔了出来。 　　而在这个时候，那个半精灵却一声大吼，拼命地推着霍纳的尸体向他冲了过来，他随手把尸体推开，半精灵果然向他预料的那样，顺势抽出了霍纳的剑，向他猛刺了过来。 　　“当”的一声，吴青松集中了全部精神和力量的一剑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被他化解，非但如此，他用剑把吴青松手中的剑挡开之后，带着铁手套的左爪顺势在他脸上就是一拳，把他打得歪歪倒倒地退出去好几步，剑也掉在了地上。 　　纳格很清楚自己这一击的力量，那个半精灵的下巴起码碎了一半，但这是他自找的，并非他刻意想要冒犯精灵的血统。 　　这个半精灵杀死了一名守卫，并且试图杀死他本人，克莱恩的命令很明确，而现在就是杀死他的机会了。 　　血腥味让纳格兴奋起来，虽然只是一个不明身份毫无影响力的半精灵，但他体内起码也流着精灵的血，能够让自己的剑染上这样的血，这样的机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遇上的。 　　他兴奋地向吴青松倒下的地方走去，随手把扑上来试图干扰他的狼女一掌推开，然后举起了剑。 　　就在这时，房屋外面却突然混乱了起来。 　　持续不断的狼嚎，伴随着獒犬人垂死前的惨叫声，克莱恩冷酷而愤怒的声音叫了起来。 　　“你们这些蠢货！守住阵线！击溃他们！” 　　一阵刺痛突然从脚上传来，纳格愤怒地转过头，却看到那个本应该已经死去的半精灵将一把匕首狠狠地刺穿了他脚面，这让他狂吼一声，将手中的剑狠狠地捅了下去，并且特意搅了一下。 　　半精灵满脸痛苦和狰狞，但剑端传来的感觉却明显不对，而他也没有像纳格预料那样倒下，反而死死地抓住了他握剑的手臂，手中的匕首疯狂地在他手臂上没有护甲的地方一阵乱捅乱刺，这样意料之外的景象让纳格再一次狂吼起来。他用左手疯狂地击打着对手的脑袋，直到他再一次飞了出去。 　　“妈的！”他用手按着右手手臂上的伤口，愤怒地大骂着，鲜血正不断地从之前被捅伤的地方涌出来，在他十几年的从军生涯中，强大的对手有很多，但这种诡异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他下意识地看了那个半精灵倒下去的地方一眼，让他惊恐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家伙竟然再一次挣扎着爬了起来，咬牙切齿地向他扑了过来。 　　纳格终于乱了方寸，比这凶猛十倍的对手他也遇到过，即便是面对十倍的敌人他也不会感到恐惧，但眼前的这个东西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他看着对方脸，那个地方早应该已经在他疯狂的打击下变成一堆烂肉，但此时却一点儿受伤的痕迹都没有！而他本应已经被刺穿的身体也看不出半点伤痕，只是衣服上多了几个破洞。 　　这不可能！ 　　纳格狂吼起来，他把剑交到左手，狠狠地对着那个半精灵的脑袋砍了下去，他可以无比清楚地看到剑刃重重地压在对方的脖颈上，在那里形成一个凹口，但却无法像正常的那样切开他的皮肉，砍断他的脖子。 　　他惨叫着摔了下去，却又一次挣扎着爬了起来，这让纳格心中彻底狂乱了。 　　他拼命地举起手中的剑向眼前这个他无法理解的东西乱捅乱砍，但每一次，对方都带着越发狰狞的表情重新爬起来。 　　终于，一阵剧痛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纳格再一次狂吼起来，将手中的剑疯狂地挥舞着，身后那个偷袭他的狼女被他一剑砍中肩膀，鲜血终于像正常的那样流淌了出来，但下一瞬间，刺痛再一次传来，而这一次，他终于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你……你不是……你……你是什么东西？”他无力地倒在地上，双眼圆睁，死不瞑目，而吴青松手中紧紧地握着那把杀死了两名獒犬人武士的匕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怒吼和惨叫声从屋外传来，终于让他清醒过来，留在屋内的那些年轻的狼女们正围在那个勇敢的狼女身边哭声一团，纳格的那一剑几乎砍断了她的大半个身体，她明显已经活不了了。 　　“拜托你……带她们走！”她对着吴青松说道，随即断了气。 　　吴青松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外面已经杀成一团，他从地上捡起纳格的剑，随后把霍纳的剑强塞给了看起来年纪最大的那个狼女。 　　“跟我走！”他大声地叫道。 　　他依然无法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但现在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对他来说，只需要知道结果就行了。 　　那个犬人士兵的剑无法对他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而这就意味着，即使他并不懂什么剑术，只要咬牙把那些痛苦转化为战斗的意志，他就能够击败眼前的敌人！ 　　之前被带出去的那几个狼女被一名士兵持剑看守着，他看到吴青松拿着剑从房间里跑出来，惊讶地瞪圆了双眼，随后大吼一声追了过来。 　　吴青松向他迎了过去，他拙劣的剑技让对方甚至短暂地楞了一下，随即挥剑砍向他的脖颈，这一剑毫无阻挡地直接把他劈得失去平衡摔在地上。但在这一剑砍中他的同时，他手中的剑也已经刺中了对方的肚子。 　　“去死吧！”吴青松大声地叫道。 　　疼，真的很疼，但当对手同样在他面前倒下，这种疼痛却成了一种力量，让他忘却了恐惧，在倒下后的第一时间再一次挣扎着爬了起来，举起剑向已经倒在地上的敌人狂乱地刺去。 　　一剑，被对方的剑砍倒，然后扑上去又是一剑。 　　对方完全无法相信自己会这样死去，到死还瞪着双眼，微微张开的嘴似乎在说着：这怎么可能？ 　　吴青松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对于十九岁的年轻人来说，这样的事情太过于刺激，简直超出了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所有想象，但身上的责任感却让他没有时间去抚慰自己的内心。 　　他用衣袖抹去了自己的脸上的血污，大声地对着跟在他身后的狼女们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走！” 　　不远的地方，另一个士兵发现了他们。 　　于是他不得不挥舞着手中的剑，再一次冲了上去。 　　在带着狼女们逃亡的路上，吴青松不知道自己以这样的方式杀死了多少个士兵，三个？四个？但在下个瞬间，他却看到眼前突然一空，一片森林和被烧毁的农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些烟雾，兵器相碰的声音和人们的怒吼就像是突然消失，被他们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逃出来了？ 　　那些狼女们却突然又一次惊叫了起来，低沉的咆哮声从侧面的树林中传来，随后，吴青松看到了那个庞大的黑灰相间的身影。 　　一条失去了束缚和指挥的巨狼！ 　　它明显是从战场上跑出来的，身上插着一支断掉的箭，嘴边和身上都有许多血迹。 　　吴青松下意识地把那些狼女挡在了自己身后，它慢慢地伏着身体从树林里走出来，呲着牙，身体紧绷，全身的毛都立着，发出低沉的咆哮，显然随时都有可能发动攻击。 　　“你们快走！”吴青松紧紧地盯着它，对身后的狼女们说道。 　　“但是……” 　　“快走！”吴青松大吼一声，举起剑主动向它冲了过去。 　　作者留言： 　　啊啊啊啊！！！火力在哪里？快点向我开炮啊！！！收藏、推荐、月票，一个都不能少啊！！ 　　难得有可能上一次新书榜，大家帮帮忙吧！！！！@_@! 第4章 是时候用回城卷轴了 　　战事胶着，区队长克莱恩的心里渐渐焦躁了起来。 　　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的预期。 　　这次行动并未通过联队长瓦尔斯的批准，而是他的擅自行动。事实上，他是以日常巡逻的名义把隶属于自己的分队带了出来，然后按照线人的情报突袭了这个偏远的山村。 　　他原本期望着，这次突然袭击能够端掉叛军的一处补给基地，然后把他们引诱出来，给予他们一次沉重的打击，甚至是杀掉其中的几个重要人物，以此来获取足够让自己离开雷姆城那个烂泥潭的功绩。 　　但计划的前半部分完成得很好，后半部分却从一刻钟之前开始完全偏离。 　　沉重的巨剑再一次呼啸而来，他再一次以灵敏的身手避开了这一击，并且趁对方暂时失去重心的机会发动了三连刺，但对手却同样再一次用宽大的剑身连续挡开了他的刺击，并且用一个漂亮的侧踢化解了他持剑突进的尝试，两人的拳头重重地撞在一起，克莱恩不得不再一次退了回来。 　　这样的战斗已经持续了将近一刻钟，他当然还游刃有余，而对手显然也是如此。 　　作为雷姆城数一数二的剑士，克莱恩相信自己的技巧远在对方之上，体力消耗也绝对要比对方少得多。对方虽然是女流之辈，力量却远胜于他。但如果是在竞技场上一对一决斗，他相信以沉重的双手巨剑为武器的狼族女剑士必然会因为体力消耗而渐渐落入下风。但在这样的战场上，对手的武器显然更适用，胜负就很难说了。 　　在这个地方能够遇上可以与自己匹敌的对手，这让他略微感到有些惊讶。 　　她绝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 　　这让克莱恩兴奋起来，线人的情报显然比他预期的还要准确得多，一次无心的狩猎却捕到了了大鱼？ 　　但下一刻，四五支长矛却从两侧向他猛刺过来，让他不得不连续向后空翻，躲开了这些刺击。 　　战局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从僵持开始进一步恶化，更多的狼人正在从远处赶来，而他周围那些愚笨的獒犬人士兵却显然已经丧失了斗志，在突如其来的四倍以上的狼族武士的围攻下，他们维持的阵形明显开始崩坏，这让更多的狼族武士开始有机会加入对他的围攻。 　　克莱恩不由得恼怒起来。 　　他已经猜到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 　　虽然情报并不多，但在叛军当中，能够排得上位的女性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个。眼前这个身材修长的银发狼女完全符合其中一个目标的特征。克莱恩几乎可以肯定，她就是公国通缉名单中名列前茅的逆匪头目妮娜＃拉姆斯，所谓银月狼族王室余孽中最知名的那个“月之女”。 　　如果不是这样，在这个地方绝不会聚集这么多的狼族武士！ 　　萨恩塔尔斯大公悬赏五万雷纳尔要她的脑袋，如果能够活捉她后送到以好色和性趣古怪广泛而著称的大公的床上，那就是三十万雷纳尔。哪怕只是当场把她杀死，砍下她的脑袋带回去，克莱恩也绝对能够直接跨过联队长的职务，一步晋升为男爵领所有守卫部队的总队长。甚至完全有可能晋升到西尔城去，成为男爵直属部队的重要成员，从而真正进入上层社会。 　　这是他这个因为样貌酷似真正的精灵而一直遭到其他半精灵排挤的异类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 　　但随着獒犬人的节节败退，成功的希望明显已经开始渺茫了起来。 　　可恶！ 　　他不断地以剑尖拨开那些追击而来的矛尖，把这些冒失的狼人引入己方的阵线，但那个女剑士却乘势从那些狼人身后扑了过来，在他飞速地跳开之后，一剑将他身后的士兵连同长剑一起砍成两截。 　　阵线瞬间动摇了。 　　好凶悍的狼女！ 　　克莱恩从侧面向狼人的侧翼扑去，将一名武士刺倒在地，但没等他再一次出手，呼啸的风声便再一次从身后袭来，他单手支撑地面一个侧空翻避开了大剑凶狠的追击，再一次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如果早知道是妮娜＃拉姆斯在这里，他绝不会只带这么点人就过来！哪怕是让瓦尔斯分走一部分功劳，他也绝对会把大半个联队拉出来！ 　　一百二十人的分队应付一般的局面已经绰绰有余，但此刻，他们所要面对的却是超过五百名狼族武士！ 　　克莱恩手中的刺剑在空中快速地抖了一个剑花，巧妙地带动着右侧那个狼人手中的长矛，让他失去平衡跌了过来，在女剑士抢过来之前，他手中的刺剑已经像毒蛇那样快速地穿透了狼人的左眼。 　　刺剑的尖端刺穿眼球，在颅骨中搅动的力量回馈到持剑的手上，让克莱恩的心里稍稍有些快意，随后，他敏捷地抽剑，闪过女剑士愤怒的一击，但就在他再次出击之前，更多的长矛已经捅了过来。 　　“妮娜＃拉姆斯？！”他一边灵巧地躲闪和还击一边大声地叫道。“为什么要让我们的部下白白流血？让我们简单而又荣耀地解决这个问题！你和我，来一场公平的决斗！” 　　对方的回答却是更多的长矛和剑。 　　“无胆之徒！你也算得上是王族血脉吗？你的荣耀呢？”他故意大声地嘲笑着，但对方却根本不为之所动，这些话非但没有向他预期的那样站出来和他单挑，反而引来了更多愤怒的狼人，他不得不连续向后退了几步，脱离战线彻底退入了己方的阵线之中。 　　“当你们屠杀老弱，以十倍的士兵围攻落单的人时，你们的荣耀在什么地方？”名为妮娜的女剑士一往无前的攻击终于停了下来，她随手将那柄双手巨剑插在自己身前的地上，快速地将自己在战斗中有些散乱的银色长发挽成一个马尾甩到身后，然后重新把那柄巨剑提了起来。“当你们欺凌寡妇和幼女的时候，你们的荣耀又在什么地方？！你们这些卑鄙无耻下贱下流的渣滓！你们根本就不配说荣耀这两个字！” 　　她的话明显激发了那些山民的怒火，一个站在她身侧的狼人突然嚎叫了起来，随后，此起彼伏的嚎叫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让獒犬人们越发惊慌。 　　一群无用的东西！ 　　身为帝国的正规军，哪怕只是男爵领的守备部队，竟然会被这些山民逼到这个地步！ 　　克莱恩在心里骂道。 　　但对方显然已经默认了他之前叫出的名字，这让他又隐隐地狂喜起来。 　　哪怕是把整个分队都丢在这里，只要能逃出去，意味着三十万雷纳尔赏金的情报应该足以说动瓦尔斯那个贪婪而短视的半精灵出动整个联队彻底剿灭这片山区。只要能把这个逆匪头目抓回去，功劳足够抵消这个小小的失误了。 　　长年滞留在帝都的男爵大人绝不会在意这些肮脏野兽的死活，同样身为半精灵的总管大人应该也是如此，虽然他和瓦尔斯绝对会因此而再一次尝试羞辱他，但不过是又一次对他忍耐力的考验罢了。 　　雷姆城和西尔城外的平民窟里，有的是愿意成为士兵的犬族。只要能够获得眼前这个名为妮娜的狼女的头颅，一切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纳格呢！”克莱恩突然想起了这个手下。在这些狼人发动突袭之前，他正按照克莱恩的命令去提取几名狼女，准备在村中当众奸|淫她们，以此来迫使那些躲藏在周围山林中的狼人主动上门送死，从而免去他们不得不进入陌生山林作战的不利局面。但他们都没有想到，对方却在他们最为放松的时候悄悄靠近了村子，并且对他们发动了突然袭击。 　　战斗既然已经打响，之前的安排自然就失去了意义，但在当前不利的情况下，那些狼女却显然可以用来作为人质胁迫这些袭击者，让他们畏手畏脚。 　　也许战机就隐藏在这里？ 　　“让纳格把那些狼女带过来！”他抓过一名手下，低声地说道。“快点！” 　　他们的防线已经被逼到了村子中部那几幢残存的房屋周边，以此来抵御狼人们的弓箭和投矛，距离关押那些狼女的屋子并不远。双方都在抓紧这短暂的空隙激励士气，准备下一次战斗，而在这时，克莱恩派去的那名士兵却带来了一个令他暴怒的消息。 　　纳格死了，非但如此，他的那个小队全都死于非命，而所有的狼女也都消失了。 　　“混蛋！”克莱恩暴怒地说道。 　　这样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他的眼皮底下？纳格这个无能之辈真是死不足惜！ 　　事到如今，他必须开始考虑逃亡的事情了。 　　“还有多少战狼？”他把另外一名小队长叫了过来。 　　“九条！”对方很快就答道。“但大多数都受伤了！” 　　“有几条没受伤的？” 　　“两条。” 　　克莱恩手下的这个分队原有二十条战狼，这些野兽平日里都是用死去的奴隶或者是受刑而死的平民的尸体来饲养，有时候，狼骑兵们也会让它们袭击那些欠税的村子和远道而来没有什么背景的商队，以此来保证它们的凶猛和攻击性。这样的猛兽在平原上的作用远不如马匹，但如果是在山林当中，它们的战斗力和行动力都远远超过了任何一种坐骑。 　　相对于这些獒犬人士兵，这些战狼的损失更让克莱恩感到痛心。 　　但对方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突袭最先发生的地方就是拴着这些战狼的营区，对方集中了至少三十把弓箭和大量的投矛，第一次袭击就对这些猛兽造成了严重的伤害，随后，大量手持长矛的狼人出现在那个区域周围，让这些在混乱中失去了骑士指挥而凭借本能战斗的野兽再一次遭到了重创。 　　如果不是这样，这二十五条战狼冲击起来，足以击溃十倍人数的队伍。 　　“好！”克莱恩马上点了点头。“两条都牵过来，待会儿你负责带队向北突围！” 　　这个小队长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克莱恩大人？！”他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我活着回去才能想办法替你们报仇，你们的家人也才有可能获得抚恤。如果我死在这里，按照军法你们都得死，而且什么都得不到！”克莱恩理所当然地说道。“这是现在唯一的出路。” 　　小队长和周围的獒犬人士兵沉默了，随后点了点头。 　　“请大人一定不要忘记我们……” 　　“你们的名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放心吧。”克莱恩说道。 　　精灵对于附庸种族的承诺算得上是整个大陆最无法令人相信的东西之一，仅次于奴隶贩子的良心，而半精灵则完美地复制了这一点，但此时此刻，这些獒犬人却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强迫自己去相信他。 　　帝国的军法相对精灵和半精灵来说相当宽松，但对于他们这些附庸族群却异常残酷。主官战死，亲卫皆杀。而像他们这种本身人数就不多的基层分队，半精灵主官如果战死，除非能够击溃敌军并且获得足够的军功，即使能够活着回去，所有人也都会被处死，就连亲族也有可能受到株连。 　　他们甚至不敢叛逃，因为叛逃者的身份一旦被证实，他的所有亲族将会被抓起来当众处死，最好的结果也是全部贬为奴隶。 　　这个消息很快就被所有残存的还有战斗力的獒犬人知道，绝望的气息很快就开始弥漫。周围明显还有更多的狼人正在赶来，数量已经超过了他们的五倍以上，而在这种时候，身为区队长，亲手把他们带到这里的克莱恩却决定丢下他们逃走了！ 　　但克莱恩对此毫不在意，血统上的巨大差异和残酷严峻的军法早已经决定了他们的彼此之间命运的不同，也决定了他们绝不敢反抗。他们不像这些躲藏在山林中桀骜不逊时叛时降的狼族，犬族依附精灵成为基层炮灰已经有数千年的历史，他们擅长欺压其他种族，但对于精灵和半精灵，服从已经成为浸透他们灵魂的本能。 　　一个獒犬人开始向天吠叫起来，几秒钟之后，所有的獒犬人都开始疯狂而又绝望的吠叫，随后，在那名小队长的带领下，残存的所有獒犬人士兵都举起武器，向着敌方人数最多的北面冲了过去。 　　血腥的战斗马上爆发，当这些獒犬人终于抱着必死的决心投入战斗后，在这片狭窄的区域，狼人在人数上的优势就变得不那么明显了。 　　女剑士不得不马上抓起大剑赶往战斗最激烈的地方，直接将冲得最前的两条獒犬人砸得飞了回去，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同伴身上，但这却只是稍稍减缓了獒犬人们的攻势，所有的獒犬人士兵都像是发了狂那样不顾死伤地疯狂发动着冲击，就是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有超过三十名狼人武士和十名獒犬人战士死于非命。 　　獒犬人的制式装备本来就远远优于狼人，当他们体内的凶性彻底爆发，拥有五倍人数的狼人竟然被他们冲得一下子散乱了起来。 　　但这样的战果却丝毫也没有得到克莱恩的认可，反而让他越发不满。 　　“之前要是有这样的气势和勇气，早就在这些狼人汇集之前把月之女抓住了！”他在驱动战狼时不屑地说道。“一群废物！” 　　两条战狼在他的驱使下以最快的速度从阵线中冲出来，越过已经被冲散的狼人的防线，在人群中制造着杀戮和混乱，随后很快甩开了围拢过来的追击者，沿着距离最近的那条小路跑了出去。 　　克莱恩挥动长矛切开了一名过于勇敢的狼人的喉咙，将另外一个狼人刺死，对于拥有精灵血脉而且经过严格训练的他来说，这样的技巧轻而易举。 　　杀戮稍稍减轻了他的愤怒，让他哈哈大笑起来。就在这时，他却看到一条背上系着鞍座，明显是在之前的混战中跑散的战狼，正在他前方不远的路边用力撕扯着一个什么东西。 　　他很快就靠近了那条战狼，它习惯性地抬起了头。这时候克莱恩才看到，被它踩在脚下撕扯的一个看起来有些熟悉的躯体，但奇怪的是，他明显已经被这条战狼撕咬了很长时间，却几乎看不到明显的伤痕。 　　这是怎么回事？ 　　他快速从这个来历不明的半精灵身边掠过，但几秒钟后，他又驱使战狼跑了回来。 　　狼人们正在快速地向他靠近，他们并没有留给他多少逃亡的时间。 　　但克莱恩却盯着那个明显还有生命的躯体，快速地思考起来。 　　一切反常的东西都必定有着某种价值，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但他有一种感觉，这或许会是他扭转这次失利所带来的不良影响的另外一个机会。 　　他向另外那条战狼发出了命令，它迟疑了一下，随即跑了回来，一口咬住这个半精灵的身体，把他衔在口中，跟在克莱恩身后继续向前跑了起来。 　　作者留言： 　　感谢各位的支持，这里就不一一感谢了，总之，谢谢你们，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第5章 不死不灭的半精灵 　　妮娜在发现半精灵队长逃亡之后马上就亲自带队追了过来。 　　但战狼算是山林中行动最迅速的动物之一，当他们赶过来时，克莱恩已经从包围圈中彻底逃了出去，他不知道为什么在村外短暂地停留了一会儿，随后迅速地启动，在他们追上之前彻底消失在了山林当中。 　　月之女的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她当然知道自己的人头在精灵那里值多少钱，也很清楚克莱恩成功逃走将意味着什么。这片山区一直是由她领导的反抗军努力争取的潜在根据地，虽然很难接受，但她这次临时起意的到来并未给他们带来承诺中的解放和自由，反而有可能给他们带来如同脚下这个村子这样的灭顶之灾。 　　她马上对身边的狼人武士们说道：“快！我们得尽快结束战斗，想办法把附近村子的人全都撤离！” 　　“特蕾莎死了！可我们还没有找到伊莉莎和孩子们！”一个年长的狼人武士焦急地说道。“也没有看到她们的尸体！” 　　“她们应该就在附近！”妮娜对他说道。“奥瑞长老，你不要着急，这些禽兽的习惯是留下年轻的女孩作为货物，她们一定还活着！” 　　战斗还在继续，但当克莱恩成功逃出之后，獒犬人们与其说是在为了自己活下去而战斗，倒不如说是在努力地拖着更多的狼人一起去死。一时没有适应这种节奏的狼人们因为装备上的差别而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但妮娜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指挥他们用长矛挡住这些獒犬人的垂死挣扎，以投枪和弓箭收割他们的生命。 　　直到一个多小时之后，最后一个獒犬人才终于倒了下去，和以前一样，没有人投降，而狼人们也没有接受任何伤员。 　　帝国对于任何叛乱者的唯一处置就是处死，不同之处只在于采取的是哪一种手段，吊死、斩首、或者是作为角斗士，正是因为如此，反抗军也不得不采取同样苛烈的政策，避免任何给村落带来灾难的可能性，而这样的局面已经持续了上百年。 　　“找到了她们了！”在妮娜用手中的大剑将最后一名獒犬人斩首之后，终于有人在附近的山坡上欣喜地叫了起来。 　　几个狼娘的身影出现在山坡上，这让所有的狼人都松了一大口气。 　　他们聚集在这里战斗，首先当然是为了那些被无辜杀死的村民报仇，但同样也是为了救她们。虽然很多人其实都已经做好了看到她们血淋淋尸体的准备，可能够看到她们好好地活着，这对所有狼人来说都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獒犬人身上的盔甲和他们的武器都被小心地取了下来，这些东西修修补补之后都将成为反抗军的装备。所有的尸体都被堆到了那几间屋子当中，狼人们把屋子推倒，随后点燃了大火。 　　“妮娜姐姐！”劫后余生的狼女们欣喜地向她跑来。 　　妮娜一个个地安抚着她们，随后有些诧异地问道：“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有人救了你们？” 　　“是一个奇怪的半精灵！他救了我们！但是他……”狼女们含着泪光说道。“特蕾莎姑姑也死了……” 　　…… 　　此时吴青松终于从战狼的口中被放了下来，但他却马上陷入了更加糟糕的局面当中：克莱恩正在用自己的刺剑在他身上不同的部位刺着，进行着一次次的尝试。 　　“你到底想怎么样？”吴青松不得不一边躲闪一边大声地问道。“你是变态吗？” 　　刚刚觉醒的特殊能力让他对于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有了更多的信心和想法，但现实却是残酷的，他固然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现在的他却太过于弱小，面对克莱恩这样的强者，他几乎就是案板上的肉，对方依然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他痛不欲生。 　　他完全无法避开对方灵巧的步伐和剑技，不管怎么逃，怎么抵挡，最终的结果都是持续不断凶狠的刺击，最终他干脆直接躺在地上，摆出一个“大”字，大声地叫道：“来啊，你这个死变态！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哈哈哈哈，你能拿我怎么样呢？来啊，再努力一点儿啊！” 　　“这是什么原理？固化石肤术？”克莱恩却完全无视了他的辱骂，继续用剑刺着。“不对，不是石肤术，你的皮肤依然保持着弹性……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的神情突然凝重了起来。 　　虽然与真正的精灵还有巨大的差距，但他对自己的剑术依然有着足够的信心，在不使用魔法的情况下，他相信自己并不比普通的魔剑士差很多。这是体内的精灵血脉带给他的天赋，也是他从幼年时就开始刻苦训练的结果。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长得过于像一个真正的精灵而受到大多数半精灵的嫉妒和排挤，又拒绝成为女性精灵的玩物，他确信自己的成就决不仅只于一个小小的区队长。 　　他手中的剑也是来自帝都帕达米亚的上乘之作，虽然并非昂贵的魔法装备，可单纯以杀伤力而言，已经可以归入这类兵器的最高水平。 　　但即便是这两者结合起来却也无法在吴青松身上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口，更让克莱恩无法理解的是，吴青松的痛苦似乎并不是作伪，而他的身体在受到攻击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法力的震荡或者是波动，这似乎说明，所有的伤害并没有被魔法免疫，而是切切实实地在他身上造成了应有的伤害，只是没法撕开他的皮肤和肉体，没法造成应有的后果。 　　吴青松却哈哈大笑了起来：“跪下来求我啊！你这只菊花万人捅的兔子！” 　　克莱恩皱起了眉头，这样的辱骂他完全无法理解，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眼前这个家伙明显不肯配合，他只能自己寻找答案。 　　一个高级炼金术的产物，要么是某种魔法试验的产品！ 　　克莱恩很快就根据自己的常识推导出了这样一个最符合逻辑的结论。 　　帝国境内所有的魔法资源都掌握在精灵手中，在这样的前提下，毫无疑问，能够制造出这样一个无法被武器伤害的半精灵，始作俑者一定是位强大的魔法师，而这样的精灵，往往是帝国的中流砥柱。 　　他们也许未必有心情接受某个公国的具体职位，承担贵族的责任和义务，但一定会是帝国地位最高的贵族。 　　起码是一位大公爵，甚至有可能是亲王！ 　　克莱恩这样判断着。 　　这样不合逻辑，但却显然有着极高实用价值的炼金术产物，甚至有可能涉及到帝国的一些秘密。 　　克莱恩很清楚，虽然精灵已经有着漫长的生命，但却依然有强大的魔法师在孜孜不倦地追寻永生不灭的秘密，而他们用来进行实验的对象往往是具有精灵血统，但却被视为不洁之物的半精灵。许多半精灵被出于这样的目的而采取不同的方式特意制造出来，然后被迫接受各种各样的试验。眼前的这个半精灵，很有可能就是这样一个实验中的产物。 　　即便是没有这方面的考虑，一个能够让精灵永远不会遭受任何实质性伤害的炼金术，对于所有精灵来说也绝对是无比重要的成果，绝不可能这样出现在特克斯山脉这样的蛮荒之地。 　　他究竟是被制造他的人因为某种理由放出来的？还是自己逃出来的？ 　　如果是前者，那与这个半精灵保持距离就是最好的选择。但如果是后者，那就意味着前所未有的机遇和前程！ 　　几乎所有的高等精灵都居住在被称为众神之所的帝都帕达米亚，没有特殊的事情很少离开。只有那些相对年轻的，对这个世界还有足够好奇心和欲望的精灵才会偶尔在这个世界漫游。 　　克莱恩有幸见过最高贵的精灵就是当代的萨恩塔尔斯大公，他只有两百岁，算是大公一级的贵族中相当年轻的成员，正好处于对世界正常的运作感到厌烦的时段，开始对这个世界恶意满满，离经叛道。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对异族的女性有着格外的恶趣味。 　　这样喜怒无常的主上是难以侍奉的，所以克莱恩从来也没有想过要成为他的近侍或者是直接下属。 　　但如果有机会和一位强大的魔法师扯上哪怕是一点点关系，哪怕只是幸运的帮上他一个找回失物的小忙，让他随手回报一下，克莱恩的余生必然也会受用不尽。 　　他盯着吴青松，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点可以帮助他做出判断的细微证据，最终，他把剑收了起来，从战狼的鞍架旁取出一根绳索，再一次向吴青松走来。 　　吴青松假意挣扎着，就在克莱恩将要把绳子卷在他的手臂上时，他突然发难，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向克莱恩的喉咙！ 　　他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杀死了那个名为霍纳的獒犬人士兵！ 　　但克莱恩却不是粗心大意的獒犬人，吴青松握着匕首的手腕马上就被他死死地抓住，随后，他一脚踢在吴青松的腹部，让他直接飞了起来，却因为手腕被拉住而突兀地停下，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这一击下完全变形了，但残酷的击打却只是刚刚开始。克莱恩始终用左手牢牢地抓着他的右手腕，右手则配合着双脚、双膝和身体的其他部位，好好地给吴青松上了一堂军中搏击术的课。 　　残酷的殴打整整持续了半个小时，当克莱恩终于停下，一切都完全无损的吴青松已经疼得再一次眼泪鼻涕全都流了出来，但他却越发大声地笑了起来。 　　“孙子，累不？不累的话再来啊！” 　　“不要再试图激怒我，就算你不会受伤，我也有的是办法收拾你！”面对这样的怪胎，克莱恩也有些头疼。从这个半精灵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这顿打对他来说绝不是什么无所谓的事情，但他的嘴上却不停地骂，简直刷新了克莱恩的世界观。“你嘴上再不干净，我就用袜子堵你的嘴了！” 　　这样的威胁终于让吴青松停歇了，事实上，他也真的骂累了。他毕竟不是韦爵爷，可以把骂人变成一种艺术，他骂人的词语也就那么些，翻来覆去骂到现在自己也有些腻味了。 　　身体已经完全疼的麻木了，不过好在，不管疼痛有多强烈，持续的时间都不会太长，否则的话，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着不屈服。 　　挨打无所谓，但臭袜子……好汉不吃眼前亏。 　　克莱恩观察了他一会儿，见他终于消停了下来，心里也算是稍稍平静了一点。 　　但出于保险起见，他还是把吴青松用绳子牢牢地捆了起来，割下一块披风上的布堵住了他的嘴，然后用行军毯把他裹了起来，向雷姆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到达城外的时候天还没黑，为了防止被人看到，克莱恩没有直接回城，而是在附近的林子里等到天黑以后才先偷偷地带着他回了家。 　　不管吴青松身上的秘密意味着什么，他都没有同任何人分享的念头。 　　刚刚进门，一个矮小的身影就提着一盏油灯慌慌张张地迎了上来：“喵呜~主人！您回来了？” 　　克莱恩没有理她，而是提着吴青松走向地窖，那里有一个用来关战狼的笼子，是他很久以前用来驯养战狼时用的，已经空置了很久，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霉味。 　　克莱恩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拉开沉重的铁门把吴青松直接扔了进去，用粗大的铁链和锁具把笼子锁了起来，然后才对女仆说道：“这件事情对谁都不能说！” 　　“喵呜~是，主人！”个子矮小的女仆小心翼翼地答道，她圆圆的脑袋上那对三角形的耳朵因为紧张和不安而贴在脑袋上，身后细细的尾巴也不安地晃动着。 　　克莱恩一边用一个很大的布帘套住铁笼，一边说道：“从今天开始，不准你再进入地窖！” 　　“是，主人。”女仆再一次低声地答应道。 　　吴青松被他这一推摔得七晕八素，但因为嘴被堵着，只能呜呜地叫着，听着他们的脚步消失在楼梯上面。 　　随后是沉重的关门的声音，一切声音便就此消失。 　　他极力地挣扎着，但却没有任何作用，于是在尝试了片刻之后，他便干脆地睡了。 　　反正这个该死的精灵这么偷偷摸摸的肯定是想利用他做什么文章，养精蓄锐，明天再好好的和他斗！ 　　作者留言： 　　虽然自己都还是新书……不过还是推一下一位书友在欢乐书客的大作《打爆穿越者的狗头》（嗯……怎么感觉什么地方有点不对）。 　　悄悄告诉大家，这是一位老司机哟~~~~~~~ 第6章 朋友，你玩魔兽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被木制门轴转动时的吱呀声给弄醒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群大象反复地践踏了一个晚上，没有一个地方不又酸又麻又疼，于此同时，饥饿和干渴带来的痛苦也越发强烈起来。 　　光线从罩住铁笼的布帘下面透进来，让他知道天已经亮了，随后，有人扯掉了布帘，他不得不眯起眼睛，几秒钟之后才慢慢地又重新睁开。 　　有人扯掉了他嘴里堵着的布。 　　“看来你睡得不错。”克莱恩嘲讽地说道。他的心情显然非常恶劣，吴青松不知道理由，但简单的推理一下就知道，肯定和之前的败仗有关。 　　这让他的心情马上就好了不少。 　　“还不错，不过看你的样子，就像是被凤姐给睡了一个晚上。怎么？没爽够？”吴青松于是问道。 　　克莱恩皱了皱眉头，又是这种他听不懂，但却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垃圾话。 　　他恨不得把那块布重新把他的嘴给堵上，不，应该是找一块最脏最臭的布来把他的嘴堵上，但今天早上他刚刚遭受了严重的指控和质疑，瓦尔斯和其他几个早就嫉妒他能力的分队长明显是想要把事情搞大，这让他不得不考虑，从这个俘虏这里是不是能够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你是什么人？”他强行把心里的那口气压下去，尽可能平静地问道。“从什么地方来，要到什么地方去，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你猜？”吴青松说道，随即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但被人捆着睡了一个晚上，全身上下都麻了，简直痛不欲生。 　　但输人不能输阵，就算身体再怎么痛苦，他也只能咬牙坚持。 　　他已经任人摆布，如果气势上再输了，那他就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你不想把绳子解开吗？”克莱恩问道。 　　“还好，我个人并不是太介意。”吴青松答道。 　　克莱恩感到自己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但昨天晚上的那顿打已经让他清楚，吴青松根本就是个倔种，毒打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只要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把绳子解开。”他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愤怒的情绪，因为很显然，这个半精灵就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回击他。他越生气，对方就越高兴。 　　他简直无法理解这种思维方式。 　　在战场上，他可以用一只手把对方收拾成麻花，但偏偏对方怎么弄都弄不死，打又打不服，那还能怎么办？ 　　“呵呵。”吴青松笑了起来。“你把绳子解开，我就考虑一下要不要回答你的问题。” 　　“那你就躺着吧！”克莱恩愤怒地站了起来，重新把那团布塞了回去，然后又把布帘罩了回去，怒气冲冲地出了地窖。 　　…… 　　“你到底想怎么样？”克莱恩问道。 　　笼子里散发着一阵阵尿骚味，让他感到恶心想吐，但吴青松却闭着眼睛，哼着歌，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克莱恩用剑刺了他一下，他才终于睁开了眼睛：“哦，你来了啊？欢迎欢迎，自便啊！别客气，就当是在自己家里。” 　　“你真可悲！”克莱恩说道，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能到这种地步，如果换成是他，这种日子一天他就崩溃了。 　　吴青松却继续闭着眼睛哼着歌，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克莱恩终于一剑割断了绑住吴青松的绳子，但他的手脚却因为长时间被捆住而变得僵硬，好半天才从极度的酸麻中恢复过来，缓缓地伸直了。 　　“啊~~”他忍不住长长的呻|吟了一声。 　　一方面是身体的痛苦，另一方面却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虽然在战斗中输了，但这场意志的比赛却是他赢了！ 　　克莱恩忍不住哼了一声，吴青松慢慢地爬了起来，在笼子里缓缓地活动着自己的身体。 　　“你究竟是什么人？”克莱恩再一次问道。 　　“抱歉，肚子又饿，口又渴，身上还臭，我实在没什么心情和你说话。要不，劳驾你再把我绑回去？” 　　“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克莱恩阴沉着脸说道。 　　“那你是绑还是不绑呢？”吴青松却尽力挤出一个笑容问道。 　　…… 　　身上终于换了干净的衣服，笼子边上多了一个有盖的马桶，再加上一些新鲜的干稻草和一条毯子，虽然还是囚犯，但比起之前，简直已经是天堂了。 　　吴青松把最后一口烤肉咽了下去，美美地打了一个嗝，摸着肚子叹了一口气。 　　“爽了！”他对克莱恩说道。 　　“你是什么人？”克莱恩阴沉着脸，再一次问道。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这可以告诉你，你可以叫我，吴。”吴青松在笼子里慢慢地走着，消着食，然后说道。 　　“吴？”克莱恩追问道。“你来自什么地方？” 　　“一个叫卡拉赞的地方。”吴青松答道。 　　在被关押，和这个名为克莱恩的精灵斗智斗勇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考虑着如何脱身的问题。什么都不说显然不可能，虽然这个克莱恩眼下被他的非暴力不合作搞得没有办法，但主动权还是在他手上。如果自己真的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价值，那他完全可以把自己装在箱子里埋了或者是沉了，那样的话，就算不会死，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他越来越急躁，一次次地做出让步，肯定是希望能够从自己身上获得什么东西，如果不能达到这个目的，他必定会用更凶残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所以，必须要给他一个希望，让他愿意付出更多，从而改善自己生存的条件，并且想办法从这个地方逃出去。 　　“卡拉赞？”克莱恩怀疑地说道，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那是一个位于森林和沼泽深处的高塔……”吴青松努力做出一副痛苦而又不堪回首的样子，以此来掩饰自己脸上扭曲的表情。好在这段时间他对于脸部表情的控制已经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克莱恩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在什么地方？”克莱恩追问道。 　　“我不知道……我在森林一个人转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将近两三个月，然后才偶然地走到了那个村子那儿。”吴青松摇摇头，继续尽说道。“我只知道麦迪文把那个地方叫做逆风小径……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一直生活在那个地方。” 　　“麦迪文？逆风小径？” 　　“是的。”吴青松强忍着内心狂笑的欲望，郑重地点点头。“麦迪文是那座高塔的主人。” 　　得益于看过的那些小说和电影的熏陶，吴青松知道最好的谎言必须要具有大量的细节和真相，在其中掺杂少数的谎话。 　　但他肯定不可能把自己真正的身份告诉克莱恩，那对他来说，与他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看上去很相似而他又耳熟能详，倾注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甚至说是第二人生的游戏世界当然就成了最好的的选择。 　　虽然因为高考已经有几年时间没有玩，有些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但最近那部CG电影的上映正好让他回顾了一下这段剧情，他还特意登录上线去回顾了一下这个已经刷过无数次的副本，记忆尤新，游戏和电影中的一些细节也可以用来应付眼前这只精灵的诘难。 　　果然，虽然这样的答案已经和他自己的猜测非常相近，但克莱恩还是不断地追问着细节，好在吴青松并没有临时编造一个全新的世界和人物，而是把自己非常熟悉的人物和场景描述出来，同时，他给自己的角色定位也只是一个默默无闻，只能在有限空间活动的仆人，很多细节也可以用低微的身份接触不到，不了解来搪塞。 　　深居简出，强大而疯狂，甚至有些精神分裂的大魔法师麦迪文，忠心耿耿的管家摩罗斯和肥胖的厨娘库克，聪敏好学的唯一学徒卡德加，用强大魔法驱动的金属人像，还有因为失败的魔法而产生的游荡在周围森林和高塔外废弃的小镇中的幻象，众多的细节迅速帮助克莱恩构建起了一个与他的猜测完全吻合的神秘之地，而吴青松对于其中这些人物的熟悉和随口道来也渐渐地打消了他的怀疑。 　　半精灵怎么可能想象得到，吴青松所在世界会有这样一种让人体验另外一种人生的东西存在？ 　　大魔法师麦迪文！魔法学徒卡德加！ 　　克莱恩牢牢地记住了这两个名字，并且决定马上动用自己所有的关系去调查这两个名字。 　　虽然按照吴青松的描述，麦迪文是一个性情非常古怪而又危险的强大魔法师，但对于成功的渴望却让克莱恩决定去碰碰运气。吴青松当然对于自己离开卡拉赞的原因闭口不谈，但克莱恩认为自己已经看透了他。即便他真的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只是这座魔法高塔中最不重要的角色，只要能把他送回去，起码也能够与那位魔法学徒卡德加拉上一点儿关系，而克莱恩完全相信，这样一个愿意离开舒适的帝都跟随老师修行并且得到了大魔法师传承的精灵，绝不会是泛泛之辈。 　　“现在你已经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了。”吴青松一脸无辜地对他问道。“什么时候可以放我走？” 　　“等到我证实你的话。”克莱恩说道。 　　证实我的话？希望你命够长吧，关系够野吧。 　　吴青松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微微地点了点头。 第7章 孤独的猫女仆 　　克莱恩在之后的那个下午带来一张地图，让吴青松尝试着辨认卡拉赞可能的位置，但他却不知道，他永远也不可能找到这个地方。 　　吴青松乘机在图上对照着搞清楚了几个重要地点的位置。他们所处的这片山区正好处于整块大陆已知区域的中心，南面不远的地方就是一片面积广大的海洋，而北面特克斯山脉的背后则是一片面积惊人的沙漠。 　　东面、东北面都是山脉和原始森林，这也是克莱恩让他重点关注的地区，因为他认为吴青松口中的卡拉赞很可能就在这片地区。东北方向的可能性尤其大，因为那里隔着另外一座巨大的山脉就是整个大路最古老，同时面积也最广大的森林，里面也有着大片大片的沼泽。 　　这个世界的开发还真不怎么样。 　　吴青松在心里腹诽着。 　　这应该是一副军事地图，但上面却没有标记多少道路、城市和要塞的位置，相反，大片大片都是代表蛮荒之地的空白。但他完全看不懂地图上标注的漂亮的花体文字，所以也没有办法得到更多的关于这个地方的信息。 　　“也许吧？”他点点头说道。“我记得自己向着落日的方向走了很长的路，也翻越了一些山丘，不过我不记得自己曾经跨越高山。” 　　“也许你是无意中从哈尔多吉山脉和特克斯山脉之间的这片过渡区域穿了过来？”克莱恩很快就替他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某种意义上说，这甚至比从吴青松口中说出的话更加令他深信不疑。 　　接下来的几天里，克莱恩都处于一种极其忙碌的状态当中。 　　吴青松不知道他是在忙着调查自己所说的那些肯定不存在的人名，还是疲于应付葬送了所有部下单独逃回来的罪责，但他很清楚，随着调查的深入，克莱恩总会开始产生怀疑，而他要做的，就是利用这段短暂的疏于防范的时间，想办法从这个地方逃离。 　　可他能够利用的东西实在是不多。 　　大概因为不想再听到他的污言秽语，克莱恩算是在自己的容忍范围内给了他最大限度的自由，但他同时也警告吴青松，如果让他发现任何问题，他就会把吴青松装在箱子里，深埋到地下去。 　　“呵呵。”吴青松说道。“只要你不惹我，我当然也不会乱来。” 　　他仔细地观察地窖里的环境，但笼子距离周围的桌子和架子都很远，而且缝隙也很小，除了铁门下方那个用来放入盘子的缝隙之外，没有一个地方能够让他把手伸出去。 　　他把毯子裹在脚上，用力地一次次踹着铁笼在他看起来最薄弱的地方，但这个笼子却相当坚固，丝毫也没有将要损坏的样子。 　　最终他只能一次次地尿在那几根铁栏的接头处，他记得自己在某本小说里曾经看到过这样的桥段，据说这样做可以让铁加快锈蚀，但他一天看几次，却几乎都看不出那些铁栏的接头处有锈蚀和松动的迹象。 　　希望克莱恩有足够长的耐心吧……不过从他的表现来看，吴青松对此其实并没有什么信心。 　　在笼子里的日子很无聊，吴青松一次次地重复着用尿浸湿那些铁柱，然后用脚猛蹬铁笼的尝试，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清楚自己的行动绝不能被克莱恩察觉，因为只要这种事情发生，他就有可能会对他的话产生怀疑，并且进一步开始对他的整个故事都产生质疑。 　　但仅仅是用那块毯子裹在脚上却无法防止所有声音，又一个确认克莱恩离开的上午，他努力地尝试着寻找突破，却意外地在地窖的透气口那里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影子。 　　那个女仆！ 　　被克莱恩带来的那天，他曾经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知道这幢房子里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但他却没有想到，自己不小心发出的声音会惊动她！ 　　他的心一下子变得冰冷，但在他尝试着诱骗或者是做出解释之前，她已经消失在了那个地方，不知所踪。 　　紧张和担忧让吴青松的整个下午过得焦躁不安，让他意外的是，克莱恩回来之后，如同往常那样给他送来了食物和水，说了几句用来稳住他的谎话，又问了更多关于卡拉赞的细节后便离开了，似乎根本不知道他曾经做出过逃跑的尝试。 　　于是吴青松留下了他给自己送来的晚餐的一半，在第二天上午他离开之后，他第一次静下心来，试图去寻找那个小女仆的踪迹。 　　头顶的地板传来轻微的哒哒声，应该是她在上面快速地忙来忙去，于是他尝试着叫了一声：“有人吗？” 　　脚步声马上停了下来，片刻之后，更加微小的声音响了起来，应该是她在小心翼翼地行动，于是吴青松再一次尝试着和她打招呼，但她却没有再出现在透气口那里。 　　吴青松开始留意头顶的动静，让他失望的是，克莱恩并没有像他期望的那样虐待这个小女仆，而且似乎也并没有侵犯她。 　　如果要让他评价，那他会说克莱恩在面对这个女仆的时候就像是在看着一件普普通通的工具，冷淡，但也谈不上有什么特别不好的地方。 　　这或许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在以前那个世界，除了极少数的人，绝大多数正常人也不会闲着没事和自家的洗衣机、拖把、电饭煲聊天，在这个世界，对于克莱恩这样的精灵（吴青松还不知道他其实只是半精灵）来说，这样一个女仆其实和工具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吴青松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也许她也对这样的待遇习以为常，认为是理所当然。但她并没有把自己正在尝试逃走的事情告诉克莱恩，这让吴青松觉得，通过她来获取逃跑的机会也许并不是异想天开。 　　于是在第二天克莱恩离开房子之后，当他又一次听到那小小的脚步声，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唱一首他最拿手的抒情歌。 　　也许人们的生活习惯，观念等等东西都会因为生活环境的不同而存在巨大的差异，但吴青松相信，对于美好事务的鉴赏能力应该是相同的。就像是他虽然对于京剧之类的东西完全不感兴趣，但他同样会认为那些精心描绘的脸谱，那些做工精湛的戏袍很漂亮，很讲究，而他也会对那些高难度的唱腔报以钦佩的掌声。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地窖的透气口那个地方，终于，在他开始唱第四首歌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影子。 　　她似乎很好奇，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窥视着被关押在地窖里的吴青松，竖起耳朵听着他的歌声。 　　但吴青松的歌声一旦停下，她就马上灵巧地跑开了。 　　奇怪的关系就这样建立了起来，每天当克莱恩离开房子，吴青松就开始唱歌，而那个小小的猫女仆总会被歌声引到透气口那里，当他的歌声停止，她才会又开始忙碌起来。 　　吴青松于是渐渐地降低自己的音量，于是终于有一天，她的身影终于完全地出现在了窗台上。 　　她的身体是那么瘦小，以至于可以轻松地从那里爬进来。 　　“你别害怕。”在一首歌唱到一半的时候，他突兀地停下来说道。 　　猫女仆很快就消失了，但让吴青松高兴的是，她的影子并没有离开那个地方。 　　“我叫吴，你叫什么？没关系的，我不会伤害你。”他对她说道。“你吃早饭了吗？我这里还有一半昨天的晚餐，我没有动过的，你想吃吗？” 　　没有回应。 　　“好吧，我把它放在这里，如果你想吃的话自己来拿。”他有些失望地说道。“没关系，克莱恩不会知道的。” 　　他又开始例行地蹬铁笼，不久之后，他突然看到，那个矮小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了窗台上，似乎是在观察他。 　　“你好！”他于是说道。“你不想说话也没关系，我只是想谢谢你帮我保守秘密。这些吃的东西你想要吗？” 　　她很快就跑掉了。 　　这一天她没有再出现，但吴青松一直每一天都做着同样的尝试，搜肠刮肚地在记忆中寻找着可以吸引她注意力的歌曲。几天以后，她终于第一次小心翼翼地从窗台上跳了下来，真正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也许还不到十二岁？ 　　吴青松忍不住这样想到。起码，如果是按照人类的标准，她还只能算是个标准的萝莉。 　　瘦小是她带给吴青松的第一印象，克莱恩应该没有给她太多的食物，以至于她看起来就像是挂着一套女仆装的衣服架子，空荡荡地，让人看了心酸。 　　第二印象则是可爱。她身上的女仆装明显大了，而且很旧，但却很干净。她的眼睛很大，三角形的耳朵毛绒绒的，带着点咖啡色的斑纹，不时地动来动去，让人很有伸手去摸一摸的欲望。 　　曾经有人对吴青松说二次元的东西放到现实就是一场灾难，但眼前的这个猫娘却足以把这种说法碾个粉碎！ 　　太萌了…… 　　吴青松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的表情有些犹豫，有些迟疑，三角形的耳朵竖的高高的，就像是一只正在探险的猫，尾巴和身体也绷得紧紧的，一副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逃回去的架势。 　　“没关系，你吃吧。”吴青松用最轻柔的声音说道，同时努力把那个装着食物的盘子从笼子的开口中推出去。 　　她小心翼翼地躲在一根柱子后面看着吴青松，明显依然在犹豫不决。 　　吴青松于是哼起了一首舒缓的民谣。他注意到，在过去的这些天里，她最喜欢的就是这首曲子。 　　在他的歌声中，小女仆终于稍稍平静了一些，她不确定地看着吴青松，随后小心翼翼地跑了过来，把盘子里的那片熏肉带走了。 　　“别着急，慢慢吃，我们明天见！”吴青松微微摇着头说道。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她并没有直接逃掉，而是又一次坐到了窗台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于是他再一次哼起歌来，在轻柔的歌声中，她终于放心把那片熏肉吃掉，然后心满意足地跑掉了。 　　两人的友谊就这样慢慢地建立了起来，小小的猫女仆始终没有和吴青松说话，但她却渐渐地熟悉了他，也不那么怕他了。 　　“天天唱歌有点累了，你想听故事吗？”吴青松有一天问道。 　　她照例是躲在柱子后面没有回应，于是吴青松便自顾自地讲起了一个童话故事，只是很显然，他把里面的主人翁自动换成了猫女仆，而反派则是邪恶冷漠的主人。 　　小小的猫女仆显然对里面的故事非常感兴趣，吴青松注意到，当他讲到故事的高|潮，她的尾巴绷得紧紧得，高高地扬了起来。而当故事里邪恶的主人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可怜的猫女仆最终收获了自己的幸福，她的尾巴便轻松而又惬意地在身后晃动了起来。 　　因为一直被关在笼子里无法活动，这样的事情对于吴青松来说其实很快就成了他唯一的消遣，而猫女仆虽然还是没有和他说话，但却已经不那么怕他，甚至每天都会趴在通风口的窗台上，听他讲完一个越来越长的故事之后才跑开。 　　吴青松特别喜欢看她的尾巴懒散而又放松地从窗台上垂下来时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正在阳光下惬意休息的猫咪。 　　真想捏一下她的耳朵和尾巴啊…… 　　没有任何猥琐的意思，只是单纯的，真的很想像撸一只猫咪那样，把这只猫娘按在地上，狠狠地把她的头发揉乱…… 　　她还是一直都没有同吴青松说过话，如果不是曾经听过她的声音，他说不定都要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天生就不会说话了。 　　但不管怎么说，每天短暂的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相处时光，对于两人来说都是一天中唯一可以完全放松的美好时光。 第8章 对不起，我不是那种人！ 　　但还没等吴青松继续循序渐进地搞好与猫女仆的关系，并且从中找到逃跑的机会，克莱恩就给他带来了一个新的同伴。 　　一只毛茸茸的，正在瑟瑟发抖的兽娘。 　　她因为恐惧而蜷缩成一团，这让吴青松根本没有办法看清楚她到底是什么。 　　“这是？”他不得不问道。 　　“给你做个伴。”克莱恩无所谓地答道。 　　他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四处找人打听关于卡拉赞和麦迪文的消息，但却没有任何结果。 　　这并不容易，伊利亚尔男爵领虽然位于大陆中部，距离帝国核心区域的距离认真算起来并不远，但因为大多数区域都是山脉、丘陵和森林，只有南部很小的一片土地稍稍富饶一些，哪怕在萨恩塔尔斯公国内都不算什么重要的地方，更不要说放在整个帝国当中。 　　沦落到这里的半精灵们，多半都是别的地方不要的能力不足的弃儿，要么就是像他一样因为某种原因而被贬斥到这里的不受待见的私生子，对于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来说，帝都永远都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任何关于帝都的消息在这里都是重大新闻，这也意味着，在这个地方根本就不可能得到什么真正重要而准确的信息。 　　克莱恩只能承受着巨大的屈辱使用来自于父系的社会关系，但即便是如此，要等到消息回来，至少也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在这段时间要怎么处理这个自称吴的半精灵？ 　　克莱恩稍稍感到有些头疼。 　　最简单而又稳妥的办法当然是把他捆起来，装在一个坚固的箱子里，捆上锁链之后埋在地窖或者是花园里。反正他也不会死，等到一切查得清清楚楚之后再把他挖出来就行了。 　　对于克莱恩来说，这个办法也最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但那样做的话，他们俩必然会会成为彻头彻尾的仇敌，而克莱恩却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吴青松应该是一个逃奴，或者是逃跑的试验品，按照他的观察，吴青松除了不死不灭的身躯之外，不懂得任何武技和魔法。那么，他是怎么从一个守卫森严的魔法塔中逃出来的呢？ 　　运气这种东西克莱恩从来都不怎么相信，尤其是按照吴青松的描述，卡拉赞绝不是雷姆城这样没什么力量庇护的地方，可以让人轻轻松松地就走进走出。即便吴青松具有不死不灭的身躯也是如此。 　　他宁愿相信，是大魔法师麦迪文身边的某个人给予了吴青松一个方便。 　　虽然很多精灵依然把半精灵视作是玷辱了精灵血统的怪胎，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半精灵承担了大量基层的繁琐事务，让精灵们可以自在地从事自己喜欢的事情，半精灵在帝国中的地位比起以前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 　　但这样的理由绝不足以让一个前途远大的精灵愿意得罪一个大魔法师，除非，吴青松和他有着更加密切的关系。 　　私生子。 　　克莱恩是这样判断的，一个精灵与猿族兽娘的私生子。 　　一个性格恶劣的怪胎！ 　　这个答案绝对会让吴青松跳起来骂娘，但克莱恩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 　　即便是没有这样的关系，作为一个重要的试验品，麦迪文或许也会稍稍地考虑一下他的情绪，那么，如果克莱恩未来想要从卡拉赞或者是从麦迪文、卡德加那里得到一些好处，他就绝对没有理由与吴青松成为不共戴天的敌人。 　　之前的毒打和长时间的监禁当然是一个问题，把吴青松送回卡拉赞也很有可能让他感到不满，但他已经在那个地方生活了这么多年，未必会真的觉得那个地方有什么不好，而毒打和监禁应该也能想办法化解。但如果把他埋在地下一两个月或者是继续监禁下去，那仇恨肯定就大了。 　　所以他准备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然后逐渐获取吴青松的信任。 　　既然吴青松只是一个在魔法塔里关了一辈子的半精灵，那只要有合适的方式，这应该不会太难。 　　于是他今天到城边的平民窟去征集新的部下时，正好偶然得到了这么一个可以用来拉近双方关系的东西，顺手就带了回来。 　　“她是个混血，你可以随便玩，玩坏了也没有关系。”他这样对吴青松说道。 　　…… 　　克莱恩很快就走了，把空间留给了吴青松，但却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混血？ 　　随便怎么玩？ 　　玩坏了也没有关系？ 　　你娘的~这样的话，哪怕只是左耳进右耳出都是对心灵的一种污染啊！ 　　但那埋在膝间的毛绒绒的脑袋，尖尖的耳朵，简直比那个小小的猫女仆还要让人心痒痒，只想狠狠地揉弄一下…… 　　“呃，那个……” 　　许久之后，吴青松才终于说道。但他的声音却让那只兽娘吓得越发缩到了笼子的边缘，身体也越发颤抖了起来。 　　“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吴青松尴尬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碰你的。你肚子饿吗？这些东西给你吃吧？” 　　他把克莱恩送来的食物分成了两半，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这里面还有属于猫娘的那一半……但多了这个不明身份的兽娘，按照她胆小的性格，这几天她应该都不会出现了吧？ 　　因为这只兽娘的存在，每天睡前例行的对着栏杆嘘嘘的事情也没法做了，只能偷偷地嘘嘘到马桶里。更加尴尬的是，这只兽娘蜷缩的位置，正好是他每天嘘嘘和蹬踢的那个角落。 　　哎~这个事情该怎么说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情况还是没有得到任何改善，相反，吴青松的任何一个动作，任何一个声音都会让这只陌生的兽娘惊恐地试图挣扎或者是躲藏。 　　但笼子就这么大一点儿，她又能躲到什么地方去？ 　　“我要睡觉了，你自便吧……”吴青松只能这样说道。反正他不会受伤也不会死，根本也不需要担心她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他尽力地把身体靠在有风的那一侧栏杆上，枕着胳膊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呼吸便开始悠长和沉闷起来。 　　但那只兽娘却依然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很多阴暗的东西很自然地就冒了出来，他当然没有亲眼见过这些事情，但作为一个曾经生活在咨询高度发达世界的人，要知道并且想象这些东西并不难。 　　于是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看来，他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远远比他刚刚来到的时候想象的最糟糕的情况都还要糟糕得多。 　　在这样的黑暗和沉默中，他的精神越来越松懈，渐渐要真的陷入梦想，而她终于悄悄地抬起了头。 　　黑暗中可以看到她微微发光的眼睛，就像那些狼娘一样。随后，她微微地，悄无声息地活动了一下身体，观察着吴青松的脸，似乎是想要搞清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再随后，她快速的动了一下。 　　吴青松被吓了一跳，好在他强忍着没有做出什么动作。黑暗中，他看到兽娘又悄悄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后，她所呆的那个角落里便响起了轻微的咀嚼和吞咽的声音。 　　终究还是饿了啊！ 　　吴青松微微地摇了摇头，然后便真的睡着了。 　　当他醒来，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猫娘平时进出的通风口|射进来，正好照在那个空空的盘子上。 　　耳朵里可以听到克莱恩走来走去的声音，他总是穿着硬质的皮靴，这让他的脚步声非常容易分辨。 　　那只兽娘明显是早就已经醒了，但因为地方太窄，无处可去，只能可怜巴巴地继续缩在角落。当她发现吴青松已经醒了，她便再一次把头埋藏了起来。 　　喂，你是兽娘！又不是鸵鸟人…… 　　吴青松无奈地在心里说道。 　　如果我真的想对你做点什么，昨天晚上早就做了，何必等到现在？ 　　“早啊~”这样的怨念让他微微带着一点脾气打了个招呼，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 　　兽娘再一次慌乱了起来，可笼子就这么大，她又能躲到哪里去？ 　　吴青松也不管她，呲着牙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身体，喝了点水，然后便又坐到了她的对面。 　　“我们俩看起来得在这个笼子里一起待上一段时间，老是这种样子可不行！”他决定暂时不管这只兽娘的表现，把该说的话先说清楚。“你不累，我看着都累得慌！再说了，就算别的都不说，我们总得方便吧？照你现在这个样子，那该怎么办？” 　　但兽娘却明显根本就没有在听他的话，而是像只受惊的兔子那样，紧紧地缩在那个角落，自欺欺人地闭着眼睛，身体不停地颤动着。 　　“我叫吴，你叫什么？” 　　没有回应。 　　“如果我想做什么的话，昨天晚上就做了，不会等到现在，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依然没有回应。 　　吴青松终于忍无可忍，脑袋贴近了她，大声地叫道：“喂！！！！” 　　兽娘终于绝望地抓着铁栏哭了，而吴青松也绝望了。 　　“你想哭，我还想哭呢……这到底是折磨你还是折磨我啊？你难道就不能理智一点儿吗？” 　　依然是没有回应。 　　“我懂了，克莱恩那个家伙是拿你来折磨我的！” 　　呜呜呜的哭声。 　　“好吧，你赢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吴青松无奈地说道。 　　顶上这时候传来了沉重的关门声，克莱恩离开了，如果是之前，那接下来就是对于他和猫娘来说最为愉快和放松的时间了，但显然，这样的节奏在陌生的兽娘到来之后就已经被打断了。 　　猫女仆小小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了通风口的外面，但就像吴青松预料的那样，她没敢进来，而是在外面小心翼翼地窥视着，坐在笼子的这个角落，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尾巴在生气地甩来甩去，不知道为什么，让吴青松突然有些想笑。 　　好吧，虽然不能像往常那样，但起码，可以唱一首歌给她听。 　　他于是低声地哼唱了起来，出乎意料的是，当他把那首歌唱完，却看到那只新来的兽娘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泪流满面。 　　虽然我不否认自己唱歌的确很好听，但你这个反应……喂！你也太夸张了吧？ 　　兽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开始用自己的爪子背慌乱地抹着眼泪，习惯性地想要缩回角落，吴青松终于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不必害怕我的，你喜欢这首歌吗？” 　　兽娘的头已经再一次藏到了膝盖那儿，但许久之后，她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我再唱一首吧。”吴青松于是说道。 　　通风口外的猫女仆终于也平静了下来，享受着这短暂的闲暇时光，而新来的兽娘则再一次听着他的歌，无声地抽泣了起来，但不知不觉地，两人之间的隔阂就这样悄悄地开始溶解了。 第9章 这真的不是我的后宫 　　吴青松想方设法地把那块用来罩住笼子的布帘扯进了笼子，做成一个相对的柔软的垫子给她，另一方面，也可以在两人分别方便的时候用来作为帘子遮住彼此。 　　尴尬当然无法避免，对于两人来说都是如此，但也正是因此，吴青松的细心、耐心和几天来的作为彻底让这只兽娘放下了心里的防备。 　　“等会他进来的时候，你用这块帘子遮住自己。”吴青松对她说道。 　　虽然不懂是为什么，但兽娘还是照做了。 　　于是在克莱恩送吃的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在布帘下瑟瑟发抖的脑袋，还有站在她旁边的吴青松。 　　于是他在阴影中冷笑了一下，像往常那样把装着食物的盘子和水杯放进了笼子。 　　“我什么时候能够出去？”吴青松在这时候问道。 　　克莱恩稍稍有些不满，刚刚才给了你解闷的东西，竟然还这么多要求？ 　　“很快了。”他于是答道。“耐心一点儿。” 　　某种意义上，他并没有完全撒谎。虽然比预期中晚了很多，但身为联队长的瓦尔斯却在今天上午突然做出了决定，要带领自己的亲卫队和另外四个分队去抓捕“月之女”，而克莱恩刚刚重新组建起来的分队和另外两个不满员的分队则留下作为守备部队。 　　克莱恩现在就可以确定这次行动成功的几率为零，那个曾经与他交手的狼女妮娜＃拉姆斯如果在这么多天之后还依然留在那个地方，被他们这种磨磨蹭蹭大张旗鼓的队伍抓住，那她也就根本不值那么多赏金。但瓦尔斯和其他区队长的意见却相当一致，雷姆城的几个奴隶贩子的身影也相当活跃，这让克莱恩马上意识到，他们的真实目的其实是以此为借口，到那个区域去进行合法的抢劫和屠杀。 　　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因为技术、交通和通讯手段的制约，帝国不可能对每一片土地都实现严密的控制，只能以城镇、堡垒、港口和交通要道上的关卡来实现对庞大帝国的管理。 　　通常来说，那些距离城镇和要塞比较近，严格履行税收和劳役义务的村落会被认为是帝国忠实的臣民而受到一定程度的保护，而那些分散在森林、山区和荒野中的村落，往往需要出动军队才能让他们履行义务。这些村落往往是叛军的同情者和潜在的同盟军，对于精灵和半精灵们来说，定期杀掉其中的一些，不但是生财之道，也是打击叛军和维系统治的正常手段。 　　相对于兽人强大的生育能力和成长速度来说，杀戮永远是最可靠的政策。 　　也许他们之前拖延时间根本就是故意让月之女有足够的时间撤离，以防在抢劫时一不小心咬上硬骨头。毕竟在损失了一个分队后，整个联队现在也只有不到一千人，而按照克莱恩的报告，他遭到了将近一千五百名叛军的突然袭击，这才不得不选择了抛下队伍断腕求生。 　　克莱恩在撒谎减轻自己的罪责时根本就不可能想得到，瓦尔斯的胆量竟然会这么小。而他也越来越无法忍受自己竟然会成为这种半精灵的部下。 　　真是耻辱！ 　　克莱恩于是把更多的希望寄托在吴青松身上，这让他甚至在面对吴青松时挤出了一个笑容。 　　一个陌生的半精灵肯定会在雷姆城这样闭塞的地方引起人们的注意，但如果瓦尔斯等人率队离开雷姆城，有能力对克莱恩的计划造成影响的人员几乎就不存在了。剩下的那几个文职人员根本就不足为虑。 　　扫荡和抢劫那些村子起码要耗费他们一个月的时间，等到他们回来，他一直等待的消息应该也很快就到了，而那个时候，他也没有了继续留在这个粪坑的必要。 　　“耐心一点儿，也许两三天后你就能出来了。”他对吴青松说道。 　　这样的态度却让吴青松吓了一跳。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所谓的卡拉赞的真相是什么，他也很清楚，克莱恩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的是什么，在这样的前提下，他绝不可能把自己放出去自由行动。 　　除非，他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就要回来了…… 　　这样的可能性让吴青松稍稍有点儿心慌了。 　　他完全可以预料，当他的谎言被揭穿，恼羞成怒的克莱恩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之前自己能够在心理战中占据上风，完全是因为克莱恩的贪念。一旦他发现自己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后果可想而知。 　　真的到地下去等个几十年上百年，等绑住自己的绳子和困住自己的箱子腐朽后慢慢爬到地面去？可自己只是不会受伤，会不会老呢？ 　　这种死法可太不讲究了…… 　　怎么办？ 　　应该怎么逃出去？ 　　吴青松整个晚上都在考虑这个问题，甚至在睡着之后，真的梦到了这样的场景。 　　“一千年后再见了。”他梦到克莱恩残忍地说道，随即将他牢牢捆起来塞在一个小小的箱子里，抛进一个深深的土坑，然后，大量的水泥浇了下来。 　　“啊~~~~！”他惊叫着坐了起来，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靠在那只兽娘的怀里。 　　“对不起。”他马上说道。 　　兽娘在黑暗中摇了摇头，用低声而又悦耳的声音说道：“你一直在惊叫，我想让你舒服一点。” 　　原来并不是自己在睡梦中钻到了她的怀里？ 　　这让吴青松稍稍安心了一点，“谢谢！”他说道。 　　兽娘摇了摇头。 　　吴青松以为她会像之前那样再一次陷入沉默，但片刻之后，她却低声地说道：“我叫菱，之前……真是很抱歉。” 　　其实在被关进来的第二天，在听了吴青松的歌之后，她就已经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她并不是真的不可理喻，只是，她所经历的一切，再加上克莱恩所说的那些话，让她无法在一开始的时候相信吴青松，更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尤其在吴青松明显是一个半精灵的情况下。 　　对于他们这些依附于精灵和半精灵生存的种族来说，他们的存在，意味着生存下去的希望，但在很多时候，也意味着灾难和死亡，意味着一切都被剥夺成为奴隶。 　　“菱？”吴青松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后问道。“你怎么会被抓到这里的？” 　　兽娘默默地摇了摇头，即便是在黑暗中，吴青松依然能够察觉她在流泪，于是他在稍稍迟疑了一下之后，把自己的肩膀借给了她。 　　她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很快，眼泪便把吴青松的衣服浸湿了一大块。 　　“对不起……”她低声地说着。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吴青松说道。 　　她是一个混血，当然，吴青松并不明白混血在兽人中意味着什么，但从菱的话里，他多少可以感觉到一些东西。 　　她的父亲曾经是一名雷姆城的士兵，而她的母亲则是他的战利品，一名被掳掠而来的狼女，这样的组合在通常由獒犬人组成的下层武士中并不少见，因为挥霍、酗酒和滥赌或者是其他恶习而带来的贫困，他们往往无力迎娶本族的女子，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解决自己的欲望问题。 　　但在这样的关系中所诞生的孩子，命运往往都会非常悲惨。 　　混血儿通常意味着畸形，绝大多数会在出生后就被抛弃或者是直接杀死，即便是幸运的身体没有明显残缺的混血儿，绝大多数也无法繁育后代。这让他们自古以来就被人们认为是因为玷辱了血脉而遭到了诅咒的不洁之物，一出生就被视为贱民。他们的归宿往往是成为奴隶，男性成为矿奴或者农奴，女性则多半都会成为娼|妓或者是最低贱的仆役。 　　缺衣少食，承担着最繁重最危险和最肮脏的工作，在这样的命运下，绝大多数混血兽人都活不过三十岁。 　　事实上，在很久以前，半精灵的命运也是如此，甚至更加悲惨。 　　绝大多数情况下，半精灵的产生都往往伴随着丑闻或者是怪癖。多半都是某个精灵酒后或者是一时乱性之后的产物。大部分重视传统的精灵家族甚至会杀死一切在他们看来污染了神圣血统的畸生儿，而他们所用的办法通常是把怀孕的兽娘扔在火力直接烧死，以此来净化被污染的血脉。 　　在那个年代，被精灵强|暴受孕的兽娘不得不想方设法地隐瞒受孕的事实，采取各种各样的办法来消灭胎儿，其中很多都会因此而死去。当然，也有一些受孕的兽娘想尽一切办法逃离，然后悄悄地把孩子生了下来。 　　绝大多数半精灵一出生就有着严重的缺陷，但其中也有一部分会有着酷似精灵的容貌，甚至有着从父亲那里继承而来的强大天赋。随着那些老派而又传统的精灵渐渐消亡，同时，也随着越来越多的半精灵偷偷地存活下来并且显现出了不错的能力，烧死怀孕兽娘的做法终于渐渐停了下来。而另一个方面，不能生育，没有继承权，但却有着天然的与精灵的联系，有着不错的天赋，这让半精灵很快成为帝国基层行政和军事体系的可靠补充。越来越多的精灵因为厌倦长期从事相同的工作而不再履行贵族的义务之后，让半精灵代替他们去处理那些繁重的政务，从事领地的治安和镇压，不知在什么时候渐渐成了一种可以被接受，而且卓有成效的做法。 　　考虑到绝大多数精灵都极其厌恶与在他们看来丑陋而又肮脏的雄性兽人接触，让半精灵来充当基层官吏和直接面对兽人附庸军的军官很快就成了帝国一项从未经过正是认可，但却普遍执行的国策，在这样的背景下，半精灵这个曾经被诅咒和残杀的种群终于获得了阳光下的身份，甚至渐渐成了精灵统治者和被统治的兽人之间的重要环节，甚至被作为精灵低下生育率的补充，有计划，有意识和目的性的制造出来。 　　他们成为了帝国森严的等级制度中仅次于精灵的存在，一跃而成为迫害者，而本质上与半精灵并没有什么差别的混血兽人们，却依然不得不继续面对着自己悲惨、黑暗而又短暂的命运。 　　菱的母亲死于六年前的一场疫病，而她的父亲则在不久之后就死在了一次并不算激烈的治安战中，此后，她被同样是雷姆城底层武士的叔叔收养。 　　但与其说是收养，倒不如说是成为了他的女仆和奴隶。唯一的好处，仅仅是不会被当做是无主的奴隶随意抓走，也有一个地方可以遮风避雨。事实上，她的叔叔是个粗鲁而又下流的獒犬人，如果不是觉得处女可以卖一个更好的价钱，她说不定早已就遭了他的毒手。 　　但即便是这样的庇护也终于在不久前失去了，作为克莱恩的下属，他和其他人一起战死在那个山村，菱在家里躲藏了许多天，但在所有的食物都吃完之后，不得不鼓起勇气走出家门。很快，混血特征非常清晰而又没有主人在附近的她便被一个奴隶贩子盯上，准备作为无主的奴隶抓起来卖掉。而在她拼命挣扎的时候，叔叔的债主突然出现，加入了这场争夺之中。 　　双方都宣称自己按照法律拥有对这个孤女的所有权，就在这时，丧失了所有部下而不得不进入平民窟重新招募手下的克莱恩正好从旁边路过。他在听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很快就意识到，这是自己之前那批手下的遗属，但这丝毫也没有让他觉得有什么不安。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因为可耻的失败而迁怒他们，已经足够宽宏大量了。 　　他本来准备远离这场闹剧，但在偶然看到了菱的外貌之后，他改了主意，直接用鞭子把争夺的双方都赶走，随后便把菱抓起来带到了这个地方，作为安抚吴青松的道具扔进了笼子。 　　“这个禽兽！”吴青松忍不住骂道，但菱却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于是他只能摇了摇头。 　　“我会想办法保护你的。”他对菱说道。虽然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但他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在他身边发生，更无法无动于衷。“你放心，我会带你逃出去！到一个没有这些事情的地方去！” 　　黑暗中，他看不到混血兽娘脸上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当他说出这些话时，她突然下意识地用爪子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服，随即慌张地放开，离开了他的身边，缩回了之前的那个角落。 第10章 这次看起来真的要GG了 　　“猫咪妹妹，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吴青松对着通风口外的猫女仆说道。 　　她的影子就在那里，吴青松甚至能够看到她白色的尾巴尖在空中轻轻地晃动，但他却无法知道，她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把这么重大的责任压在她这样一个小女孩身上或许太过于残忍，而几首歌，几个故事，寥寥一点儿食物也绝不是让她去冒险的理由，但此时此刻，除了她之外，吴青松实在是无法可想。 　　他唯一能够给予的，只是一个连他自己也无法保证的未来，但他相信，只要逃出去，他一定能给她们比以前好得多的生活。 　　“如果你不帮忙，那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他有些失望地说道。但话又说回来，他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如果换成是他，真的会为了一个素昧平生，被主人关在地窖里的陌生人冒这样的风险吗？ 　　菱显然是嗅到了猫娘的气味，她有些不解地看着吴青松，就在吴青松想要放弃的时候，那个小小的身影终于从通风孔那里探出了一个很小的脑袋。 　　她应该是犹豫了很久，但终于用很轻的，非常不确定的声音问道：“喵呜~你……你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工具，能够弄断这些铁栏的工具！”吴青松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拜托你了！” 　　“弄断铁栏的工具？”猫娘轻轻地重复了一遍，随即很快就消失在通风口那里，吴青松焦急地等待着，不知道她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钢锯？锉刀？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但在过了很久之后，猫娘终于回来，带给他的却只是几把小刀和一把应该是用来砍柴的斧头。 　　她有些紧张不安地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地放在笼子的开口那里，尾巴来回地摆动着。 　　吴青松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她一定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这些东西用来对付这样足有手指头粗细的铁栏显然根本就不可能。 　　“这些……这些很不错了，不过，有锯子吗？”他尽量用最温和的语气问道。“凿子也可以。” 　　猫娘再一次消失在通风口那里，过了一会儿，她艰难地拖着一根几乎和自己身体一样长的铁棍回来。 　　吴青松看着她女仆服装上新鲜的污迹，心里非常感动，他完全可以想象，以她柔弱的身体，把这沉重的东西带回来耗费了多大的力气，虽然这东西看上去根本不靠谱，但他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多谢你了！” 　　三人开始围绕着铁笼行动起来。 　　事实证明，用尿腐蚀和加速铁栏的做法根本就行不通，如果他在这里被关上个十几年，那这样的做法或许会有用，但仅仅是二十几天的时间，手指头粗细的铁栏上虽然有了少量的锈迹，但距离锈蚀还有很远的距离。 　　那些小刀也派不上用场，唯一可以使用的是那把斧头和那根铁棍，但这个世界的技术水平应该还停留在很低的水平，斧头的材质应该不是钢，在砍了几下之后就卷了刃，最终，吴青松只能试着用那根一头稍稍平一些，像是凿子一样的铁棍，一次次地凿在那些铁栏的根本，希望能够让结合处松动。 　　它们应该不是焊接在一起，而是加热软化后敲击黏合在一起的，这样的做法或许能够派上用场。 　　但这样的声响实在是太大，吴青松只能让猫娘出去放哨，以免金属敲击的声音被人听到。 　　“你叫什么？猫咪妹妹？”他对猫娘问道。 　　“琉……琉璃。”猫娘小声地答道，随即快速地从通风口跑了出去。 　　经过整整一天持续不断的敲击，有一根铁栏终于开始松动了起来，这让吴青松看到了希望，但琉璃却很快就跑了下来：“喵呜~克……克莱恩大人回来了！” 　　吴青松急忙和菱一起把那些工具藏在那块布帘下面，迎接他的到来。 　　“明天，最迟后天你应该就能出来了。”克莱恩照例把食物放到笼子里，然后说道。 　　瓦尔斯等人的队伍已经做好了出击的准备，不过他们本来就不是去作战而是去抢劫的，所以并不需要多少后勤方面的准备，准备起来很快很方便。 　　对于克莱恩来说，每天都给吴青松送食物和水，甚至还要隔三差五地处理他的排泄物，对于他这样一个半精灵来说也是一件相当难以接受的事情。某种意义上，他也有一种即将解脱的轻松感。 　　这么快？！ 　　吴青松心里却像是有面鼓被重重地敲了一下，消息这么快就回来了？ 　　“怎么？你不高兴吗？”克莱恩注意到了他的情绪。 　　“不是！当然不是！”吴青松急忙答道。“只是，既然明天或者后天就能让我自由，那今天让我在屋子里活动一下不行吗？哪怕只是在地窖里？” 　　“一天你都忍耐不了？”克莱恩忍不住冷笑了一下。“我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别得寸进尺啊！好好休息一下吧。” 　　他随后如平时一样上了楼，但让吴青松惊讶的是，他竟然没有像往常那样到书房里看书或者是休息，而是不久之后又出了门。 　　“琉璃！琉璃！”吴青松在确认他离开之后大声地叫道。 　　“喵呜？”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通风口。 　　“克莱恩出去了？” 　　“喵呜~克莱恩大人换了礼服，应该是去出席宴会了。”猫娘答道。 　　天无绝人之路！ 　　“他有没有把钥匙留下？就是这个笼子的钥匙？！” 　　“喵呜~没有啊！”琉璃很确定地说道。“克莱恩大人把所有的钥匙都带走了。” 　　“那么，还是拜托你放哨吧！”吴青松马上抡起那根铁棍，再一次行动了起来。 　　从笼子里撬不了锁，而这个工作交给琉璃肯定完成了不了，唯一的办法还是想办法从铁栏入手。 　　铁栏和铁栏之间还有细铁丝织的网，但用那把斧头应该可以砍断，按照铁栏的间距和他的体型，他只需要想办法让三根铁栏松动就能侧身逃出去。 　　“菱，你想办法摇晃那根已经松动的铁栏！”他指挥着，自己则狠命地工作起来。 　　菱和琉璃都不知道他这么拼命想要逃出去的理由是什么，但她们的一生中从来还没有人以这样温柔和平等的态度去对待她们，这让她们愿意按照他的指示行动，哪怕并不理解。 　　掌握了一些技巧和经验之后，第二根铁栏终于在疯狂敲击了将近两个小时之后开始松动了，而之前的那一根在菱的拼命摇晃下也明显从下面的基座里脱了出来，这让吴青松受到了鼓舞，但就在这时，琉璃慌张地出现在了通风口那里：“喵呜~克莱恩大人回来了！” 　　这个世界的宴会竟然这么快就结束了？难道所谓的宴会不应该是持续到深夜，所有人都喝个酩酊大醉，顺便再约个友谊炮什么的，然后彻夜不归吗？ 　　克莱恩这样的小白脸应该很受欢迎才对啊！难道他还是个宅男？ 　　吴青松马上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把工具再一次藏了起来，随后，他看了看周围，轻轻地揽住菱：“我们得假装睡着！” 　　菱的脸一下子红了，好在光线昏暗吴青松也看不出来，两人于是并排躺在了那块布帘上，假装相拥着睡觉，听着布莱恩的脚步声进了门，在楼上停了一下，随后向地窖口这边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了？ 　　吴青松微微地有些心惊。他小心翼翼地听着楼上的脚步声，有灯光进了地窖，于是他装作刚刚被吵醒的样子坐了起来。 　　“怎么了？”他用含混不清的声音问道。 　　但克莱恩却一句话都没有说，而是抬着油灯在地窖中走了一圈，随后来到了笼子旁边。 　　“你今晚……”吴青松说道。 　　只听到“噌”的一声响，克莱恩手中的剑突然出鞘，准确无误地透过笼子间的细小空隙刺中了吴青松的心口，将他推得重重地向后摔了下去，压在了菱的身上，让她也惊呼了起来。 　　“你……”吴青松的胸口一阵剧痛，虽然依然是没有破防，但这一击的力量却也足够让他半天喘不过气来。 　　而在这时，克莱恩已经走到了被他们破坏的那一侧，脚步很快就停了下来。 　　“你到底……”吴青松说道，但克莱恩手中的剑却准确无误地击出，敲打在那根已经松动的铁栏上，让它晃动了起来。 　　克莱恩的脸色彻底阴沉了。 　　预祝瓦尔斯等人出兵顺利的宴会当然还没有结束，但他却在宴会上遇到了一名区队长，无意中听他说起，今天路过附近的时候听到他家的地窖里有金属敲击的声音。 　　“你不会是在自己打制兵器吧？”对方醉醺醺地问道。 　　帝国的法令当然并不禁止半精灵拥有武器，但工匠却是一种贱业，除非是在制造魔法兵器，但能够制造魔法兵器的无一不是强大的魔法师，绝不可能是克莱恩这样一个区区半精灵区队长能够做到的。 　　对方显然是在嘲笑他，但这却让克莱恩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家里就只有一个胆小如鼠的猫女仆和那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半精灵，金属敲击的声音？ 　　他盯着对方的眼睛，确认他在这个事情上没有撒谎的必要，随后便找了个借口离席，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 　　“你想逃走？”他一字一顿地问道。 　　吴青松没有回答，他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眼前这种情况，已经到了他能够想象的最糟糕的局面了！ 　　克莱恩突然转了一下头，吴青松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于是马上用最大的声音叫了起来：“琉璃！快逃！快逃！” 　　“果然……”克莱恩快步地向楼上跑去，准备一剑宰了那吃里扒外的猫娘，但小小的猫娘在吴青松的警告下，已经抢先一步跑掉了。 　　“我会扒了你的皮！”克莱恩大声地叫道。他知道她一定还没有跑远，但以他的身份，不可能大晚上的亲自满城追捕一个小小的女仆。 　　“你死定了！”他大声地说道。 　　雷姆城并不是什么很大防御很森严的地方，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出的地方。天亮以后，他将出动自己刚刚招募的新分队，而那些嗅觉灵敏的獒犬人，必然能够很快把她抓住。 　　他再一次下了楼。 　　吴青松正在拼命地摇晃那两根已经松动的铁栏，他肯定出不去了，但比他瘦得多的菱应该没问题。可克莱恩的再次出现却断绝了这个希望。 　　“这就别怪我了。”克莱恩狞笑了起来。 第11章 剑光霍霍向犬娘 　　克莱恩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吴青松和菱走来，而吴青松唯一能做的，只是紧紧地抓住了那根用来撬铁栏的铁棍，用自己的身体挡在菱的面前。 　　但他很清楚，以两者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克莱恩如果想要杀死菱，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你不是想到卡拉赞吗？我带你去！我知道路！”他突然大声地说道。 　　克莱恩愣了一下，他随即意识到，这不过是吴青松在设法拖延时间。 　　之前他多次在不同的情况和状态下问吴青松同样的问题，并且对吴青松神态进行观察和试探，已经基本上确定了他的话。 　　从那样的地方逃出来，又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森林和山脉中走了几个月，他记得路那倒反而是一件怪事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他轻蔑地说道，随即缓缓地抽出剑，向着吴青松走了过去。 　　吴青松觉得口干舌燥，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克莱恩手中的剑，但眼前只是剑光一晃，一阵剧痛便从腹部传来，他的身体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重重地撞在铁笼上，随即压在了菱的身上，让她轻呼了一声。 　　“对了，还有一个同案犯。”克莱恩眯起了眼睛。 　　这让他感到快意。 　　你不是杀不死吗？你不是什么都不怕吗？ 　　看着吴青松惊慌的表情，之前被迫向吴青松屈服的那一幕幕又涌上心头，让他狞笑了起来。 　　“我发誓你一定会后悔的！”吴青松口不择言地叫道。“我发誓，如果你敢伤害她，你将死无葬身之地！你知道我不会死！我会用尽一切办法向你报仇！” 　　他当然知道这种时候对于菱越关心她就越危险，但以克莱恩的冷漠，如果觉得她没有价值，随手杀死她泄愤的可能性太大，他不敢去赌。 　　也许他不是什么很强大，很有正义感的英雄人物，但他绝对无法忍受一个自己认识的女孩就这样毫无价值地死在自己面前。 　　克莱恩却越发冷笑了起来，原来这就是你的弱点！ 　　“我知道你想要得到什么！”他对克莱恩大声地叫道。“如果你就此放手，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去恳求卡德加，让他教你魔法！我发誓！但如果你伤害她，我会求他杀死你，杀死一切和你有关系的人！我发誓！” 　　果然是卡德加吗？ 　　克莱恩冷笑了起来，他围着笼子缓缓地走着，而吴青松则再一次站了起来，拼命地把菱挡在自己身后。 　　“吴！”菱不知道吴青松不会受伤，他的行动让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被人关心和保护的感觉，这让她忍不住又开始流泪，但这一次，是幸福的眼泪。 　　“你不要管我！”她低声地说道。 　　“我不会看着你死的！”吴青松咬牙切齿地说道。 　　但几乎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一道剑光突然又从他眼前闪过，而这一次，却没有击在他身上，而是从他的腋下穿了过去…… 　　“菱！”吴青松的心一下子变得冰冷，虽然只是认识了短短的时间，可如果不是他，她就不会…… 　　克莱恩的剑再一次如同毒蛇那样抽了回去，吴青松回过头，却看到菱的额头正中被划了一个小小的三角形的伤口，鲜血正在涌出来，她已经被吓呆了，全身都僵硬了。 　　“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克莱恩说道。“下一次，她就不会这么走运了。” 　　菱这时候才从劫后余生当中恢复过来，她的脚彻底软了，跌坐在了铁笼里。 　　“琉璃呢？”吴青松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但他还是逼迫着自己问道。 　　“她必须死！”克莱恩说道。“背叛者必须付出代价！” 　　“但是……”吴青松大声地说道，但刺剑却重重地捅进了他的嘴里，猛烈地搅动了一下，让他的舌头、喉头和整个口腔都疼得抽搐了起来。 　　“别得寸进尺。”克莱恩说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什么都不怕？是吗？” 　　吴青松的疼得连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克莱恩用剑指着菱，然后说道：“把那些东西都交出来！快！” 　　菱看着吴青松，犹豫了一下，在他微微地点头之后，把所有的工具都从笼子的缝隙中塞了出去。 　　“这是最后一次！”克莱恩把它们踢到了他们绝对拿不到的地方，盯着吴青松警告道。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隐隐约约地传来了纷乱的喧哗，克莱恩皱了皱眉头，把剑收回剑鞘，快步跑了上去。 　　地窖里就这样安静了下来，但外面的声音却变得越来越嘈杂，随后，他们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在大声地呼救。 　　“着火了！着火了！” 　　克莱恩显然是跑了出去，作为守备部队的一名军官，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管留在这里。 　　吴青松马上行动了起来，“快！”他拼命地摇晃着那两根已经开始活动的铁栏，终于，在一声轻响之后，一根铁栏杆从固定的地方落了下来，很快，又是另外一根。 　　吴青松忍着疼用自己的手拉扯着那些铁丝网，终于扯出了一个可以让菱钻出去的孔。 　　“快！”他对菱说道。 　　“但是你出不去啊！”菱哭着说道。 　　“你去帮我把那根铁棍捡回来！”吴青松大声地说道。 　　菱终于服从了他的指令，从那个缺口爬了出去，两人一起拼命地敲打第三根铁栏杆，就在这时，头顶上突然又响起了脚步声。 　　“快点逃！”吴青松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不……”菱绝望地摇着头，出去又有什么用？第一个看到她的奴隶贩子就会抓住她把她卖掉，她也没有能力从雷姆城逃到野地里去。对于她来说，死在这里，或者是苟且地甚至更加悲惨地活在其他地方，根本就不需要进行选择。 　　起码，这里有个真心关心她，却不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的人。 　　“我不会受伤！不会死！”吴青松焦急地说道，脚步声已经越来越接近地窖口了。“听我说，克莱恩没法杀死我，但他很有可能把我埋了！你要找到琉璃，和她一起逃出去，然后想办法救我，明白吗？” 　　菱摇着头不停地流着眼泪，就像是他们俩刚刚见面的时候那样，完全听不进他的话。 　　吴青松咬着牙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终于让她愣住了。 　　“去找琉璃！和她一起逃出去，然后想办法救我！明白吗！”他再一次说道。 　　菱终于茫然地点了点头，但就在这时，已经有人从地窖口直接跳了下来。 　　“快逃！”吴青松对菱说道。 　　而那个从地窖口跳下来的人却惊喜地叫道：“我找到他了！” 　　作者留言： 　　唉，成绩远不如我的想象，收藏、推荐、月票什么的都不如人意啊，看来上新书榜只是一个奢望了。 　　我的兄弟，我的姐妹，我的翅膀，你们都到哪儿去了？ 第12章 螳螂来了，黄雀还会远吗？ 　　这样的变化让吴青松措不及防，但很快，他便意识到，这些人和克莱恩不可能是一伙的。 　　“狼人！”菱在旁边低声而又有些惊慌地说道。 　　很快又有几个狼人从地窖口跳了下来，第一只狼人这时候已经跑了过来：“黑发的半精灵，我们是来救你的！” 　　“多谢！”吴青松说道。“但是……” 　　“站开一点！”一名身材高大的狼人从后面冲了上来，吴青松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他便举起一把斧头，狠狠地对着锁链就是一下，然后又是一下。困住吴青松将近一个月的锁链就这样直接从中间断掉，落在了地上。 　　“快走！”一名身着制式铁甲的狼人急切地说道。 　　“你们是？”吴青松快速地从笼子里跑出来，同时问道。 　　唯一能够和他扯得上关系的狼人就只有之前他救下的那些狼女，但他不太敢相信，这些狼人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冒险到这个地方救他。 　　“路上再说！”身穿铁甲的狼人说道。 　　菱对这样的局面有些茫然无措，吴青松拉了她一把，跟在这些狼人背后匆匆地向楼上跑去。 　　克莱恩的家里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一名狼人正在四处点火，从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周围到处都是火光，黑暗中，许多人正在慌乱地跑来跑去，求救声，惊叫声此起彼伏。 　　这是…… 　　狼人们却毫不停顿地带着他们向后门跑。 　　“我们还有一个同伴……”吴青松突然想起了琉璃，但现在这兵荒马乱的，要到什么地方去找她？ 　　“来不及了！”穿盔甲的狼人说道。“以后再说！” 　　他们突然闪到路边的一条小巷里，片刻之后，一小队大概十几名士兵从他们面前的街道慌张地跑了过去，他们等待了一下，沿着小巷向另外一个方向快步地前进。 　　“我们是反抗军的人！”黑暗中吴青松没办法分辨狼人的容貌，不过就算是白天他也未必能够认出来，他只是凭借声音大概能够判断，说话的是第一个跳下地窖的狼人。 　　吴青松感到菱的手紧了一下，她的父亲和叔叔都是死在与反抗军的战斗中，虽然她未必与他们有什么感情，他们不死，她的命运也未必就会有多好，但这肯定多多少少会让她感到痛苦。 　　于是他握紧了她的手，带着她继续跟在这些狼人身后。 　　他们的行动很快，不久之后就离开了克莱恩所住的区域，到了明显是平民窟的地方，火灾没有蔓延到这里，但因为军营、仓库和官员们所住的区域失了火，还是惊动了住在这里的平民们。有些人只是单纯地担心着火势会蔓延过来，而另外一些人则想要趁乱抢劫或者是想要从火场里弄点值钱的东西，正在人群中鼓动着，场面非常混乱。 　　不时有军队从大街上跑过，让这些试图铤而走险的人们稍稍收起发财的心思。 　　狼人们这时候已经收起了武器，用斗篷裹住自己的身体，带着吴青松他们快速地从人群中穿过，不久以后，他们便到了一个看上去像是仓库的地方，并且迅速地闪了进去。 　　“这里是我们的一个临时落脚点。”之前的狼人低声地向吴青松解释道。 　　仓库里只有一名年老的兽人，吴青松觉得他看上去不像是狼人，而应该是别的兽人。 　　“妮娜他们还没有到吗？”穿盔甲的狼人问道。 　　年老的兽人摇了摇头。 　　“那我们等他们一会儿！”穿盔甲的狼人于是说道。 　　年老的兽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取来一些干肉、面包和低度酒之类的东西，几个狼人于是开始一边吃东西，一边兴奋地低声谈论了起来。 　　穿盔甲的狼人递给吴青松一些吃的，他这时候才感觉到饥肠辘辘，于是分了一些给菱，自己也狼吞虎咽了起来。 　　“这次那些该死的半精灵应该得到教训了！”一名年轻的狼人便兴奋地说道。另外一个狼人轻轻地推了他一下，提示他旁边就有一个半精灵。 　　这让场面稍稍有些尴尬，但对于吴青松来说，骂半精灵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负担。 　　“多谢你们！”他于是借着这个机会道谢。 　　“我们只是顺手还你一个人情。”穿盔甲的狼人说道。“你救过我们的人，我们也救你一次，这就两清了。” 　　“那些火是你们放的？”吴青松问道。 　　“当然！”年轻的狼人兴奋而骄傲地答道。“现在看他们还有没有本事去讨伐我们的村子！” 　　克莱恩并没有透露过太多关于雷姆城的情报，事实上，吴青松对于这个世界所知的东西非常少，根本就没有办法帮助他了解和分析自己所处的境地，他只能凭借少量的蛛丝马迹判断，这些狼人应该是之前让克莱恩的队伍全军覆没的那些反抗者，而他们此行的目的，主要是破坏雷姆城的军事和仓储设施，阻止他们进一步的军事行动。 　　这让他稍稍有些失望，但很快又释然了。 　　要是这些狼人专门冒险来救他，那他反而要怀疑他们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图谋了。 　　不久之后，外面便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几个狼人马上拿起了武器，但有节奏和规律的敲门声很快响了起来，他们马上就平静了下来。 　　年老的兽人把门打开，七八名狼人便快速地闪了进来，走在最后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带着斗篷的剑士，他手中的巨剑几乎和吴青松一样高，一看就让人肃然起敬。 　　“得手了？”穿盔甲的狼人急切地问道。 　　带斗篷的人看了看吴青松，点了点头，从斗篷下面掏出一个血淋淋的脑袋，扔在了作为桌子使用的大酒桶上。 　　这样的场景让吴青松马上咳嗽了起来，而菱则忍不住惊呼了起来：“瓦尔斯大人！？” 　　“你认识他？”斗篷人有些惊讶，吴青松这时候才意识到，她是一个女子。 　　菱有些胆怯地握紧了吴青松的手臂，缩到了他的背后。 　　“她是雷姆城本地人。”吴青松连忙解释道。 　　“妮娜，你杀了瓦尔斯！！”年轻的狼人惊喜地问道。 　　“他带着一队士兵去救火，身边的人都分了出去。”被称为妮娜的女子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他明显喝了很多酒，身边的士兵也不多，看上去地位却很高，不趁机杀掉就可惜了。” 　　“这下雷姆城应该彻底没有出兵的能力了！”穿盔甲的狼人把那个脑袋提了起来，但他马上就不确定地对菱问道。“你确认是瓦尔斯？” 　　菱迟疑了一下，然后在吴青松的鼓励下点了点头。 　　“看起来我们这次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妮娜说道，她走到门前看了一下外面的形势。“既然瓦尔斯死了，那他们一时半会儿应该组织不起搜捕，休息一下，然后我们马上走！” 　　几个狼人都点点头，开始快速地吃着东西，而妮娜却径直走到了吴青松面前。 　　“多谢你救了那些女孩。”她对吴青松说道。 　　她的身高让吴青松稍稍有些压力，虽然看不见被斗篷遮住的脸，但她的声音却意外地很好听，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那么做的。”他于是答道。“我要谢谢你们救了我才对。” 　　“彼此彼此。”妮娜说道。“我们马上要突围，你准备怎么办？” 　　“你们在城里还有人吗？”吴青松问道。“我们还有一个同伴……” 　　妮娜看了他一会儿，随后点点头：“把他的名字和特征告诉我。” 　　“她是一个猫女，名叫琉璃，曾经是克莱恩的女仆！”吴青松马上答道。“如果可能，请尽快找到她，不然克莱恩一定会杀掉她的！” 　　妮娜点了点头：“那你们呢？” 　　“我们跟你们一起走！”吴青松马上答道。 　　妮娜稍稍停顿了一下：“你要跟我们走？” 　　吴青松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歧义，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算是一个不明身份的外来者，双方也许有点香火情，但反抗军怎么可能随便接纳不明来历未经考验的人？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请你们把我们带到某个他们追不上的地方等琉璃的消息？” 　　“这没问题。”妮娜点了点头。“我们可以把你们送到卡拉加多斯去。” 　　新的地名让吴青松一头雾水，之前克莱恩拿来给他看的地图上应该有这个地方的标注，但因为不认识精灵的文字，即使曾经看到过这个地方他也不会知道。 　　妮娜看了看他们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让人从角落里找了两套衣服给他们换上，随后便说道：“我们走吧！” 　　穿盔甲的狼人第一个走出仓库，外面依然是一片寂静，于是他点点头，让所有人都跟着他走了出去。 　　远处的火场依然是一片混乱，传来人们的喧哗。有风刮了起来，这让火势似乎更大了，以这个世界所表现出来的低劣技术水平，吴青松觉得他们几乎不可能灭掉这样的大火，如果不下雨，也许整座城都被烧掉也不是不可能。 　　但身边的狼人却都没有丝毫的内疚，反而兴奋不已。 　　这就是战争的真相吗？ 　　吴青松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作为一个现代人，也许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真正适应这个世界，适应这些在他们看起来理所当然，而在他看来却总是于心不忍的事情。 　　“东侧围墙，我们走！”妮娜举起自己双手巨剑，对其他人说道。 　　就在这时，对面的屋顶突然传来一声暴喝：“放！” 　　无数的利箭在黑暗中像雨点一样迎面扑来，妮娜大吼一声，抡起手中的巨剑，将射向自己周围的箭全都打落在地上，但仍然有几名狼人措手不及之下，连中数箭，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吴青松的身上也中了好几下，疼得他呲牙咧嘴，好在他的身躯挡住了菱，她一点儿也没有受伤。 　　“放！”命令声再一次响起，妮娜向前猛扑，快速地抡着手中的巨剑，将大多数射过来的箭都挡了下来。 　　“退回去！退回去！”她大声地命令着。 　　吴青松和狼人们一起扶着伤员逃回了仓库，几乎就在同时，克莱恩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妮娜＃拉姆斯？这还真是个惊喜！包围起来！一个叛军都不要放过！！” 第13章 FFF团才是世间最强！ 　　妮娜最后一个退入仓库，外面的箭像雨点一样对着她攒射，但却没有伤到她一分一毫。 　　可其他人的情况却并不好，那个多话的年轻狼人大腿上中了一箭，好在没有伤到骨头和大血管，但穿盔甲的狼人却被射穿了右臂，血怎么也止不住。另有两个狼人中了箭，虽然不至于马上死掉，但已经无法继续再战斗了。 　　为了混进雷姆城，他们并没有带上多少护甲，而这些士兵用的明显不是弓而是军队专用的制式十字弩，杀伤力格外强大。 　　“不用管我们！”几个受伤的狼人都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替你们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们赶快杀出去！以后替我们报仇！” 　　“我不会丢下你们的！”妮娜身上的斗篷终于被揭了下来，露出了她银白色的长发和如雪一般的肌肤，出乎吴青松意料的是，她其实很漂亮，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是一个肌肉女，身材高挑而又修长，那柄巨剑握在她的手里，巨大的对比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上的冲击。 　　如果不用斗篷遮住自己，她这样的容貌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会马上就被人盯上。 　　“这里有暗道或者是后门吗？”吴青松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几乎没有什么作用，一对一的时候也许可以利用自己的不死之身和心理上的放松偷袭杀死对手，但如果对方有了准备，他就是个送外卖的。 　　外面带队的是克莱恩，这真是最糟糕的局面了。 　　“这只是我们临时租下来的仓库，哪儿有什么暗道！”年老的兽人说道。“公主殿下，别再浪费时间了！趁着现在外面的人还不多，你赶快冲出去！等到他们调更多的人过来就来不及了！” 　　妮娜用力地摇了摇头，这些狼人都是她最忠实的部下，怎么可能放任他们不管自己逃掉？ 　　“把这些东西拆了做成护盾！”她对所有狼人说道。“伤员赶快处理伤口！准备战斗！还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准放弃！银月狼族没有未战先怯的孬种！一会儿我打头，你们跟着我冲！” 　　她一剑把眼前的一个大木桶劈成两半，这样就有了两个可以用来挡箭的大木盾，狼人们在她的鼓舞下也振作了起来，纷纷把仓库里的东西拆开做成护盾，准备拼死一搏。 　　在这样的情况下，吴青松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像其他人一样，为了自己的自由和菱的生命而战斗，正当他准备向狼人们索要一把武器时，他突然嗅到那些被劈开的酒桶里，散发的并非酒精的气味，而是一种更加刺鼻的味道。 　　“这些酒桶之前是用来装什么的？”他忍不住问道。 　　“用来纵火的火油。” 　　“这些油还有吗？”吴青松马上追问道。 　　穿盔甲的狼人迟疑了一下，不知道他的意图是什么，另外一名狼人点点头：“还有半桶。” 　　“我们可以使用这些东西！”吴青松说道。 　　“纵火？我们首先会烧死自己的！”话多的年轻狼人说道。 　　“如果用上这些东西呢？”吴青松抓起了之前他们喝的那些淡酒的罐子。 　　这个世界显然没有人知道“莫洛托夫鸡尾酒”这种大杀器，而吴青松却正好在一部讲述一群人穿越到恐龙时代的小说里看过它的制法和用法。他在仓库里还找到了一些蜂蜜和一些精面粉，这些东西将大大地增加燃烧瓶的威力。 　　狼人们不明究里地看着他，但妮娜却在稍稍迟疑了一下之后说道：“照他说的办！” 　　很快，所有的罐子就都灌满了火油的混合物，并且用破布塞住罐口做成了燃烧瓶。虽然吴青松也是第一次制作并且第一次使用，但这种东西本身就是穷人和暴动者最容易获得的大杀器，他不止一次地在新闻上看到过那些暴动者使用这样的东西，对此很有信心。 　　“我们把这些东西点燃投出去之前就会被弩箭射倒。”一名狼人说道。“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位置。” 　　“让我第一个出去！”吴青松说道。 　　其他人被克莱恩抓住也许大不了就是一死，而他却很有可能要面对永无止尽的痛苦，这让他不假思索地站了出来。 　　…… 　　怎么还没回来？ 　　此时此刻，克莱恩却也正处于焦虑当中。 　　抓获吴青松也许意味着丰厚的远期收益，但什么时候能够有结果，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变数却很难说，而抓住妮娜＃拉姆斯的收益却是实实在在的。这让他不禁庆幸自己的好运。 　　但他手边却没有足够的力量，这时候，他终于开始怀念自己原先的那个分队了。 　　如果那些人还在他手下，抓住仓库里那十几个人就根本不成问题。活着的妮娜＃拉姆斯值三十万雷纳尔，而死去的只值五万，这样的选择任何人都不会做错。 　　但他手下现在却只有刚刚从平民窟中招募的不到八十个新兵，还有他在跟着吴青松他们的气味追过来时在路上顺路接管的二十多个在混乱中失去了归属的士兵。 　　这些兵躲在暗处放箭或许没有什么问题，但如果让他们强攻那个仓库，也许反而会让他们虚弱的本质暴露无遗。克莱恩自己也没有把握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抓住妮娜＃拉姆斯。 　　无奈之下，他只能派人去寻找瓦尔斯和其他区队长寻求增援，但他派去的人却许久都没有回来。 　　该死的，这么大的火，那些该死的混蛋总不至于还醉着吧？！ 　　克莱恩不得不把手边有限的部队分成两队，分别盯紧了仓库的前后两道门，并且派人去抓住在附近的平民，了解仓库里的构造。 　　好在这里终归是他的主场，随着时间的推移，援兵终归会到来，而那些狼人…… 　　仓库的正门突然被人狠狠地推开，有人顶着半个木桶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这里，克莱恩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手中的战斧。 　　想用这种办法冲破我的防线？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另外两个用木桶遮住自己身体的狼人也在缓缓地从仓库里往外走，克莱恩冷笑了起来。 　　“放箭！”他大声地命令道，集中在他身边的十几把弩箭同时发射，把走在前面的那个木桶钉得像刺猬一样，小小的木桶根本就无法遮住那个人的身体，他的腿上，身上和手臂上明显是中了好几箭，那半个木桶也掉落在地上，但他却没有倒下去，而是指着弩手的方向大声地叫道：“在那边！” 　　几团火光在空中旋转着向弩手们飞来，克莱恩轻蔑地抽出刺剑，向前迈了一步，只一下就把那个东西击得粉碎。但让他无法预料的是，更多的火光却随着那东西的破碎而突然在黑暗中爆发了出来，随后，烈焰随着那些滴落到他身上的液体，突然就在他身上燃烧了起来！ 第14章 突围 　　剧痛从脸上、手上、身上传来，让克莱恩不禁惨叫了出来，他马上向后连退了几步，把身上着火的衣服扯了下来。拼命地扑打着身上的火焰。 　　但那些火焰却像是黏在了他的身上，直到那一层皮起泡、炸开，血水流了出来，火焰才终于熄灭。 　　而那些身上长着浓密毛发的獒犬人士兵们却更加悲惨，火油随着罐子的破碎而浇在他们身上，随即被火焰引燃，他们的身体很快就变成了一个个的火团，甚至在地上滚来滚去也没有熄灭。 　　更多的火团从仓库那边往士兵集中的地方飞了过来，这让刚刚被克莱恩招募，还没有经手多少训练的新兵们马上惊叫着分散逃开，有些人甚至丢下了手中的武器，没命地向远处的逃去。 　　“跟我冲！”妮娜马上叫道。 　　这样的战机她绝不可能错过！ 　　剑光闪过，一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带着部下慌忙从后门赶过来增援的小队长被直接一刀两断，士兵们惊呼一声，停下脚步慌张地举起十字弩向银发女剑士发射，但被拉近距离之后，他们已经没有了发动攻击的机会，妮娜手中的巨剑重重地砸在人群当中，血肉横飞，让这些新兵彻底失去了战斗的意志。 　　克莱恩绝望而又愤怒地狂吼了一声，但他的手也已经被烧得鲜血淋漓，在这种情况下，他绝不可能是月之女的对手。 　　“挡住他们！”他高声地命令着，自己却迅速地向黑暗中退去。 　　狼人们疯狂地追击着四散奔跑的士兵，这种以少打多，而且还是追击正规军的情况对于他们来说还是第一次。 　　“不要恋战！”妮娜大声地叫道。 　　整座雷姆城有将近一千名士兵，如果不是大火制造的混乱，如果不是自己误打误撞地杀了守备军的最高负责人瓦尔斯，哪怕只是集中起一个完整的分队，或者是集中起十条战狼，他们这些人就绝对不可能获胜。 　　“快走！”她对部下们大声地叫道。 　　狼人们恋恋不舍地从追击中撤了回来，背起受伤的同伴，快速地跟在她身后向城墙跑去。 　　吴青松不太适应这样在黑暗中爬高上低的快速移动，渐渐落在后面，而菱则是因为常年营养不良而身体瘦弱，甚至还不如他。妮娜回头看了一眼，注意到他们的情况，随即将大剑背在背上，一手一个将他们提在手里，带着他们飞速地向前追上了其他人。 　　一小队守备军迎面遇上了他们，如果是以往，他们要么只能不惜代价的硬冲，要么就只能分散逃走，但之前制造的燃烧瓶还剩下几个，狼人们毫不犹豫地将它们点燃后砸向这些守备军，火焰在他们的盾牌和盔甲上爆开，引燃了他们的毛发，让他们严密的队形在顷刻之间就散乱了。 　　“火球术！”士兵中有人惊慌地大叫了起来。“魔法师！” 　　一名狼人趁机挥舞着大斧冲进了队伍，妮娜把吴青松抛给另外一名狼人，单手持剑跟着冲了进去，将队伍彻底一分为二。 　　“抓紧了！”她把菱放在自己背后，让她抱住自己，双手举剑在人群中如车轮一样乱劈乱砍，只是一瞬间，狼人的队伍便跟着她穿透了这队守备军。 　　“队长？”一名劫后余生的士兵问道。“不追吗？” 　　“你疯了吗？他们有魔法师！” 　　吴青松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过山车，不停地升高，降低，急停，加速，激烈的颠簸甚至让他无法呼吸，更没有办法看清周围发生了什么，他只是依稀地感觉到耳边似乎不断有人们的惊呼和刀剑相交的声音，随后，随着一阵强烈的失重感和又一次猛烈的急停，周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变得一片漆黑。 　　“跑出来了！” 　　他被放在了地上，狼人们回头看着雷姆城木制的围墙，看着那染红了小半个天空的火光，心情激荡不已。 　　一个狼人忍不住对着天空嚎叫了起来，在妮娜的制止下才终于停了下来。 　　“继续走！”妮娜说道。 　　他们在黑暗中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看到了接应的人和马。 　　“会骑马吗？”妮娜对吴青松问道。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让一名狼人带着吴青松，自己带着菱，再一次全速向黑暗中逃去。 　　又是无穷无尽的颠簸，但起码比之前好了很多，天快亮的时候，他们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并且最终停下了。 　　吴青松这时候才注意到，落在队伍最后的那个狼人不时地向后抛洒着一种粉末，应该是用来防止被追踪的物品，而他们停下的地方，并不是村落或者城镇，而是一个用木头简单搭建起来的木屋。 　　“这里是我们的一个临时营地。”妮娜说道。“距离卡拉加多斯不远，你们可以在这里等消息。” 　　“谢谢！”吴青松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但他还是表达了谢意。 　　“你不必谢我，如果没有你，我们起码得有一半人留在那里。”妮娜摇了摇头。“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那个叫琉璃的猫女！” 　　除了吴青松和菱，所有的伤员也都被留了下来，那个年老的兽人负责照顾他们并且帮他们处理伤口。 　　他的手段粗糙得让吴青松有点看不下去，也没有任何消毒和杀菌的意识，吴青松于是忍不住提了几个建议，不知怎么地，他发现自己突然就完成了战地医生的就职。 　　“你的手法比伯纳尔大叔的手法可好多了！”那个话多的狼人一边吸着气一边说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东西？在什么地方学的？” 　　“亚历克斯！”年老的兽人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按照吴青松的建议把那些绷带和工具都放在开水里煮。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年轻的狼人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吴青松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他其实并不想欺骗这些狼人，但他的来历还真无法对任何人说。不过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很多在自己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都是一种创举。 　　伤员们在接受治疗的时候一直都在讨论着他教他们制作和使用的燃烧瓶，在他们看来，这种武器将让反抗军的战斗力大大上升，有了这个东西，以后再也不用怕那些守备军的密集阵型，甚至有人马上开始吹牛，以后自己一个人就能打爆正规军的整个小队了。 　　吴青松忍不住摇头，看来爱吹牛的人什么地方，什么世界，什么种族都有。 　　他有心想要从这些狼人口中探听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但被称为伯纳尔的獾人却一直以一种审慎的态度关注着他，让他不敢问太多东西。 　　他们在这个地方等了两天，第二天黄昏的时候，有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所有的留守人员都谨慎地拿起了武器，但很快，悠长的狼嚎从远处传了过来。 　　“是妮娜他们！”亚历克斯放下了手中的斧头，高兴地说道。 　　人们走到木屋外面去等待。妮娜的斗篷刚刚掀开，吴青松便看到那个小小的，身穿女仆服的身影在马背上立了起来。 　　“琉璃！”他惊喜地说道。 　　而回应他的，则是一个温暖、柔软而又多毛的小小的身躯，她直接沿着马匹的脖子跳了过来，让那匹马被吓得立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她伤心地哭着，就像是一只被遗弃而又终于回到了家中的小猫。 　　作者留言： 　　祝所有的考生们超常发挥，考出一个好成绩！ 第15章 新手村上线 　　琉璃很快就因为害羞和胆怯而躲了起来，吴青松不得不花费了很多时间才让她平静下来，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终于听到了一些新的消息。 　　雷姆城几乎被毁掉了一半。 　　这或许不能完全归结到妮娜他们头上，他们只是在军营、仓库等几个地方放了火，但他们发动袭击的时候，雷姆城的高层们都在预祝出征顺利的宴会上喝得烂醉，几乎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救灾行动，雷姆城守备军的最高指挥官瓦尔斯在火起之后不久就莫名其妙地被妮娜摘了人头，这让雷姆城彻底陷入了混乱。也让他们失去了控制火势的最佳时机。 　　大火不但烧掉了雷姆城守备军的仓库和军营，还烧掉了一大片工坊和贫民区，据说有将近两百人死于大火，伤者不计其数，将近两千人流离失所。就连被守备军最重视的城南兽栏中的那些战狼在大火中也被烧死了好几条，而剩下的要么跑到了雷姆城周围的森林里，要么就因为被烧伤而疯狂地攻击火场中的人，只有不到一半在火灾后被收拢。 　　火灾最终造成了这么大的危害，这些战狼算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喵呜~我们过来的时候就在森林里遇到了两条，真可怕……”琉璃用很轻的声音对吴青松说道。她的语速很快，一不注意就根本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吴青松不得不把耳朵贴到距离她很近的地方去听她说话，这让两人看上去很亲密，而菱则因此而显得有些失落。 　　“克莱恩呢？有他的消息吗？”吴青松专门找妮娜问道。 　　“我的人打听到的阵亡名单里没有他。”妮娜答道。“但出来善后的官员当中也没有他，他的伤势应该不轻。” 　　她已经从伯纳尔那里知道吴青松对于他们处理伤口的方式的那些建议，这让她对于这个神秘的半精灵开始有了更多的兴趣。但她并没有邀请吴青松加入的念头，由她领导的这一支反抗军里，主要成员要么是银月狼族的遗族，要么就是当年银月狼族王室封臣的后代，几乎没有外来者。虽然她的直觉告诉她吴青松不太可能是官方派来的探子，但贸然邀请他这样一个不知道根底的半精灵加入，带来的未必就会是好结果。 　　反抗者当中并不乏半精灵，事实上，据她所知，最先开始反抗帝国的就是半精灵，而那个时候，银月狼族的王国还依然存在。 　　即便是到了半精灵已经普遍具有较高地位和相对光明前途的当下，因为种种原因，各路反抗军中依然不乏半精灵的身影。 　　但作为银月狼族最后的王族成员，她必须为自己身边的人负责。吴青松身上显然有着很多秘密，而这些东西既意味着潜在的收益，同时也意味着麻烦。在很多时候，带来麻烦的可能性远远大于收益。 　　吴青松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亲眼看到那个燃烧瓶在克莱恩的面前炸开，点燃了他的身体，但没有听到克莱恩的死讯总是让他心里有些不安，在被俘虏和关押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非常清楚这个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算没有自己编造出来的卡拉赞的那些事情，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只要他活着，他就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如果你担心他的话，可以往西走。你们不会骑马，不然可以分一匹马给你们。”妮娜这时候说道。“从这里往南不到五里就是卡拉加多斯，我们一会儿把你们送到城边。你们可以从那里搭车往西走，到乌姆贝尔去。那里已经是尼赛尔侯国的地盘，而且是个自由港，雷姆城的事情应该影响不到那个地方。如果你们觉得还不够安全，从那儿还可以找到去南方或者是东边的船。据我所知，克莱恩只是一个区队长，他应该没有能力追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多谢你的建议。”吴青松说道。 　　听上去是不错，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所知道的常识在这个世界几乎不管用，而菱和琉璃以前几乎都只是从事女仆的工作，对于外部世界也几乎没有什么认识。 　　这样的组合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也许有点太突兀了？ 　　不过吴青松也没有跟着妮娜她们的想法，虽然大家算是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合作了一把，但彼此之间都缺乏了解。吴青松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构建情况，更不知道妮娜他们到底能不能算是正义的一方。 　　现在看来当然是克莱恩和他的手下更像是反派，但他还是希望能够更多的了解这个世界之后再决定未来自己应该怎么做。 　　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作为一个不死不灭而又有着另外一个世界知识的神奇存在，他相信只要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就一定能够做出一些不平凡的事情来。 　　“那我们马上出发！”妮娜说道。 　　他们已经在这个地方停留了太久，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在一个并非核心活动区的地方停留太久，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其他人带着伤员开始往西北方向的山区而去，妮娜则和另外一个狼人一起骑马送吴青松他们到卡拉多加斯去。 　　“如果有什么难题，拿这个牌子到乌姆贝尔码头区的拉姆香草店去。”临别之际，妮娜把一个木牌扔给他，然后又给了他一个大袋子和一把短剑。“作为半精灵，你应该可以携带武器进城，那些守卫也应该不会怎么为难你。不过雷姆城那边的消息应该已经传了过来，虽然应该不会有关于你们的悬赏或者是通缉，但你们还是尽快到乌姆贝尔比较好！” 　　那个袋子很重，外面看起来是衣服，而里面则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应该是钱币。 　　“多谢！”他由衷地说道。 　　这种情况下他觉得没有矫情的必要，只要给他时间，他一定很快就能偿还这个人情。 　　“保重，半精灵，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妮娜说道，随即干净利落地离开了。 　　吴青松这时候才意识到，她甚至没有问过自己的名字。 　　真是有点挫败啊~看着她的背影，他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微微地有些失落。 　　好奇宝宝琉璃马上就想知道袋子里有什么，打开之后，他们惊奇地发现里面有一大一小两套女仆装，还有一套克莱恩曾经穿过的类似式样的便服。尺码虽然不能说是完全符合他们的身材，但穿上去也绝不会让人觉得这是偷来的衣服。 　　看上去彪悍干练，但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呢……吴青松不由得这样想到。 　　就在这时，琉璃在衣服下面发现了一个钱袋，打开之后，她惊奇地叫了起来：“好多钱啊！” 　　钱袋里有十来个金币，三四十个银币和七八十个铜币，提在手里沉甸甸的。 　　菱也有些吃惊，之前她叔叔的月薪不过是三十个银币，这也是帝国最常用的钱币，被称为雷纳尔。而金币则是作为大宗交易时使用的货币，称为索尔，一个索尔一般来说至少可以换十个到十五个雷纳尔。铜子儿则是最小的货币单位，一个雷纳尔可以换一百个铜子儿，而在酒馆里，最普通的淡啤酒只需要十个铜子儿，一份还过得去的牛扒得要五十个铜子儿，但如果是最糟糕的黑面包，只需要两个铜子儿。 　　购买力计算起来当然很复杂，吴青松大概的估算了一下，妮娜相当于随手给了他们两三万，这钱也许不算多，但足够他们做点事情了。 　　菱和琉璃看上去明显有些忐忑不安。在她们的生命中，也许还从来都没有到过距离家乡这么远的地方。 　　“那么，让我们开始全新的生活吧！”吴青松于是大声地对她们说道。“放心！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 第16章 马人从不饶舌 　　以什么身份进入城市首先就是一个问题，好在这个世界并没有路引之类的东西，也不遏制和禁止商业流通，相反，精灵们对于财富的追求甚至大大刺激了商业的发展，让许多大大小小的商人在帝国各地活动。 　　琉璃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并不比吴青松多多少，在和菱商量了一下之后，吴青松决定把自己的身份设计为一个隶属于某个商会的办事人员。这样的人比较常见，也不会太引起人们的注意和重视。带着两个女仆一起行动当然有些奇怪，但某些富裕的半精灵商人也经常会带着附庸的兽族下属和保镖在各地活动，这样的做法也不算非常突兀刺眼，只能算是怪癖。 　　他做主把所有的钱平均分配藏到每个人身上，这样应该可以避免所有钱装在一个人身上，目标太大而被人盯上，减小被盗或者是被抢的风险，起码在他具有自保能力以前应该是这样。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安排却显然让菱和琉璃都吃惊而又高兴，尤其是琉璃，吴青松估计她身上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在兴奋了许久之后，她突然又开始担心起来，生怕自己把这些钱给弄丢了。吴青松和菱安抚了她好一阵才让她又高兴起来。 　　进城的时候吴青松不得不再一次接受了自己被人当做是半精灵的现实。这样的误解看起来将成为他在这个世界的标签，不过卫兵们因此也没有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刁难他，甚至没有进行什么盘问，在收取了每个二十个铜子儿的入城费之后便让他们三人进了城门。 　　吴青松这时候才第一次真正有机会观察这个世界的城镇。 　　按照之前妮娜的介绍，这座名为卡拉加多斯的城镇算是伊利亚尔男爵领的第四大城镇，因为周边都是平原，这里是领内主要的产粮区之一，但如果是按照吴青松的标准，这里充其量只能算是稍稍大一点儿的村子。外墙和雷姆城一样是用粗大的原木制成的，上面每隔一段距离就有望楼和哨塔，还有供士兵们巡视的走道。 　　也许是因为雷姆城被大火焚烧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这里，士兵的数量显然有点儿太多，街上的平民也稍稍少了一点儿。 　　吴青松估计整座城的居民不会超过两千人，街上没有几家商店，也没有什么可逛的地方，于是他们很快就一路询问着找到了乘坐马车的地方，在付了每个人五十个铜子儿的车费后，搭乘着破破烂烂的四轮马车向乌姆贝尔进发了。 　　车上的旅客并不多，这或许也是车费昂贵的原因之一。吴青松无心去观察和猜测同车旅客的身份和职业，而是饶有兴味地看着车厢外的田野。 　　大多数田地都分布在道路的两侧，伴随着稀稀拉拉的低矮的木屋，一些不知道种族的矮小兽人在田间辛勤的劳作着，但从他们的衣着和神态上看，他们绝对应该被归入到营养不良和困苦的那一类人当中去。 　　每隔一段路就能看到一个稍稍高大一些，类似木制堡垒和哨塔一样的建筑，有少量的士兵在里面值守，这让整个旅途都有一种穿越战区的危机感。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在其中一个 木堡休息喝水的时候，碰到了一群衣衫褴褛，但却手持武器的兽人，大概有不到十个人。他们的首领应该是一个半精灵，但精灵的特征并不明显，毛发显然有些过多。 　　“这应该是一个佣兵团。”马车夫在听到他的疑问时，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后答道。“这些家伙就像鼠人一样，满世界都是。客人你如果是徒步旅行的话，一定要小心这些人。” 　　“为什么？”吴青松对于佣兵其实有着一种朦朦胧胧的好感，因为许多西幻背景的游戏当中，主角的身份都是佣兵。 　　“这些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马车夫是一个马人，他从鼻子里重重地喷了一下气之后说道。“面对有钱有势的人，这些家伙就像狗一样，但如果是在野外遇上独行的旅客或者是力量弱小的商队，这些家伙随时都有可能变成强盗！” 　　“不会吧？他们难道没有佣兵的荣誉感吗？” 　　“佣兵的荣誉感？那是什么东西？”马人疑惑地问道。“要是有荣誉感，也就不会去当雇佣兵了。一群有奶便是娘的家伙，会有什么荣誉感？！” 　　好吧，这也许不会是吴青松被颠覆的最后一个概念，但绝对是让他感到很失望的一个。 　　他发现这个马人很健谈，于是便调整了座位，开始向他打听起关于乌姆贝尔的事情来。 　　“客人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连这些都不知道？”许多问题也许无意中暴露了他对于这个世界的无知，这让马人非常疑惑，不过看在吴青松给的小费份上，他也算是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就像妮娜所说的那样，乌姆贝尔算是一个自由城市，不过所谓的自由也只是相对而言，它依然是尼赛尔侯国境内的一片领土，只是由港口行会、商业行会和工匠行会联合，以每年二十万雷纳尔的代价从尼赛尔侯爵的手中获取了这片土地的自治权。 　　除此之外，侯爵每年还能从乌姆贝尔获取一定数量的各类商品，并且在城里派驻代表和一个分队的正规军以彰显自己的主权。 　　每个在乌姆贝尔定居一年以上并且缴纳税金的人都可以骄傲地宣称自己是一个自由民，受到自由港约法的保护。 　　不过乌姆贝尔在整个贝纳里斯海却并不算最大的港口，只有不到三万人，主要以皮革加工、木材和家具业，矿石和冶铁行业为主，无论是隔海遥遥相望的帝国第一大自由港菲尼克斯、贝纳里斯公国的首都贝纳里斯港还是东面以混乱著称的波洛波洛尔自由港，规模都远远超过了乌姆贝尔。 　　“小地方的好处是容易谋生，竞争没那么激烈，但机会也没那么多。”马车夫大概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刚刚开始独自谋生的半精灵，有些卖弄地说道。“要我说啊，乌姆贝尔其实也算是不错了，起码房租和人工费都要便宜得多，人头税和商税也比其他地方低得多。从这个地方起步，总要比菲尼克斯那样的地方容易！” 　　吴青松微微地点了点头。 　　他的话未必能够全听，但在没有完全搞清楚这个世界的常识之前，在物价更低的地方生活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看，就快到了！”马车夫突然说道。 　　只见一片广阔的田地背后，一片青色的高大石墙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从这里看过去当然还很模糊，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巨大门楼，就像是电影中的场景，但也足够让吴青松感到兴奋了。 　　这个地方终于让他有了一些更加真实的参与感，这样的地方，才更像是他曾经憧憬过的异世界的城市，属于他的舞台。 　　“驾！”马车夫轻轻地用手中的杆子拍打了一下马匹的身体，它们便加快了速度，沿着砾石路向那座城池跑去。 　　作者留言： 　　数据增长太慢，大概要稍稍放慢更新速度，保持每天四千字左右了。 　　否则到了上架字数收藏推荐却还是这么点，那就太凄惨了…… 第17章 乌姆贝尔 　　两座城完全不能同日而语，仅仅是从外观上就有着明显的差别，显示着完全不同的实力。 　　高大的白色石墙一看就让人安心，这远远不是卡拉加多斯低矮的木制围墙所能比拟的。而城外的那些田野阡陌分明，有着大量的石质水渠和高大的风车，庄稼的长势看上去比之前他们来的那座小城明显好得多。 　　马车夫告诉吴青松，这是当初扩建这座城市时三大行会请来的那位大魔法师的手笔，修筑这些沟渠和水井对于他来说只是随手为之，但却构成了令所有乌姆贝尔人都引以为豪的灌溉水网。 　　“那些风车下面全都是水井，多亏了这些东西，乌姆贝尔才能依靠这么点田地养活这么多人口。” 　　这是吴青松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属于这个世界的魔法的力量，当他们靠近那些水渠时，他仔细地观察着，发现它们果然和自己那个世界的水渠完全不同，既不是混凝土的样子，也不是毛石挡墙，看上去就像是直接把水沟旁边的土变成了石头。 　　“这是化泥为石的魔法。”一名旅客有些骄傲地说道。“当年那位大魔法师被请来可不仅仅是因为钱，而是因为商业行会的会长和他有着某种关系，若不是这样，这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到这样的穷乡僻壤来！” 　　“据说他是那位大魔法师的私生子……”他压低了声音，用一种神秘的消息灵通人士特有的优越感说道。 　　周围的人流和车流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了起来，就像是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从地底下钻了出来的，但载客的马车并不多，大多数是运货的大车，也有很多人直接背着背箩，徒步向城门的方向走。 　　道路竟然开始有些阻塞了。 　　或许是因为旅途即将到达终点，车上的旅客们也开始活跃了起来，有个看上去很像狐狸的家伙开始讲述各种关于乌姆贝尔的传说，而另外一个看起来像是某种啮齿动物的兽人则开始打听吴青松他们到乌姆贝尔去要干什么。 　　“只是增长一下见识。”吴青松小心翼翼地说道。 　　将近三万人的城市，几个人再见面的可能性不大，但提防陌生人是最基本的常识。 　　“如果你需要找房子的话，可以考虑一下城南，环境不差，治安有保证，距离码头也近，关键是价格实惠。”他递给吴青松一张卡片，上面有着许多漂亮的花体字，应该是他的名片，但吴青松却完全看不懂，只能尴尬地笑笑，把卡片接了过去。“鄙人的中介行就在城南，竭诚为所有绅士服务！”他微笑着说道。 　　这时候马车已经到了城门附近，然后停了下来，所有旅客都开始拿行李下车。 　　“车子不进城吗？”吴青松有些意外。 　　“进城还得交一笔税，这我可负担不起！”马车夫耸耸肩说道。 　　“你们需要一位向导吗？”那个狐人很热心地问道，他的行李也不多，只有一个小包，完全看不出来他是干什么的。 　　“不用了。”吴青松警觉地说道。 　　“那就再会了！”狐人摘下帽子行了一个礼，很快就消失在进城的人群当中。 　　吴青松带着菱和琉璃磨蹭了一会儿，等所有人都走远之后才下了车。 　　马车很快就掉了个头，向路边一幢旅店驶去，应该是准备在那个地方歇脚了。 　　吴青松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先进城，找个地方住下，然后再慢慢了解和熟悉这个地方。 　　虽然一路上算是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关于这座商业城市的事情，但那毕竟只是马车夫的一面之词，不知道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他道听途说而来的东西，很多东西还是得眼见为实才行。 　　入城照例还是要交每个人二十个铜子儿的入城税，不过这里的守卫者们态度显然比卡拉加多斯的那些态度要好一些，明显见过的世面也更多，虽然他们同样把吴青松当做是一名半精灵，但却明显有了些不卑不亢的意味在里面。 　　随后，他们便穿过了长长的门洞，走向了城市。 　　喧哗声扑面而来，这时候正是傍晚，街上熙熙攘攘的全都是各式各样的兽人，大街上的店铺全都把自己最好的东西摆了出来，本来勉强还算是宽敞的街道马上拥挤了起来，颇有些摩肩擦踵的感觉。 　　各种各样的气味也扑面而来，让一路上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的三人马上开始饥肠辘辘起来。 　　这样的景象让吴青松想起了在之前那个世界逛年货街的情形，而菱和琉璃面对这样的景象却有些畏首畏脚。 　　这一条街上的人也许就有雷姆城整座城的人那么多，这让她们感到极度不安，不知不觉地拉住了吴青松的衣服。 　　“跟紧我，别走散了，当心小偷！”吴青松于是对她们说道，带着她们努力穿过人群。 　　“先生，要住店吗？”也许是因为他们的样子太惹眼了，一看就是初来乍到，街边马上就有人上来揽客。“十年老店，宽敞大方，您只要看一看，保证喜欢！” 　　“你应该考虑一下本店！全天提供热水，还可以包餐，每人每天只需一个雷纳尔！” 　　“先生，小店物美价廉，干净舒适，您绝对不会失望的！” 　　“先生，需要车子吗？可以单程，可以包天！长包可以打折！” 　　“先生您是第一次来乌姆贝尔吧？那您肯定需要一个向导！” 　　“上好的香料您需要吗？各种木材呢？” 　　“您要坐船吗？今天晚上到菲尼克斯的船！只有几个舱位了！” 　　各种各样的声音让菱和琉璃脑子里乱哄哄的，根本就没有办法思考，只能一手紧紧地抓着钱袋，另一手死死地拽着吴青松的衣服，一步一步地跟着他往前走。 　　好在吴青松是经历过春运火车站和国庆热门景点洗礼的人，对于这样的轰炸多多少少有些免疫力，所有人的拉客他一概不理，只是一手一个拖着两个兽娘往前突围，在往前走了三四十米之后，那些人终于放弃了纠缠他们，开始围堵新进城的旅客。 　　周围终于有新鲜的空气流通进来了。 　　“喵呜~吓死我了。”琉璃头上的毛都被汗水黏到了一起，耳朵耷拉着，看上去邋遢而又有些可笑。 　　吴青松终于忍不住伸出毒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然后才说道：“没关系，这些人只要不理他们就行了。” 　　“我们现在该做什么？”菱有些担忧地问道。 　　她到现在还是六神无主，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吴青松了。 　　吴青松望着周围密密麻麻形态各异的房子，如同迷宫一样的街道和小巷，其实心里多少也有些没谱。眼前这种局面，让他回想起了自己大一时一个人远离家乡到千里之外的学校报道的情形。 　　就像是一个人迈进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紧张，不安，忐忑，但同时也有着对于未来的憧憬和满满的希望。 　　更不要说，现在还有两个兽娘完全依赖于他，他不能有任何的迟疑和软弱，必须要强大起来。 　　“先找东西吃，然后找住的地方。”于是他笑着对她们说道。“城门附近的店多半是坑人的，嗯，码头那边估计也差不多。别担心，跟我来就行了。” 第18章 新手任务 　　吴青松按照自己在现代社会的经验带着两只兽娘向应该是居民区的地方走去。 　　过去跟着家里人自由行旅游的经验告诉他，景点和车站等人流量大的地方，因为不愁客源，同等价格下能够得到的服务往往不会有多好。 　　一份自由行攻略上是这样说的：永远不要在景区附近找东西吃，应该跟着当地人到他们平时吃饭的地方去找东西吃。 　　很快，他们就在一条相对冷僻的街道上找到了几家饭馆，在里面进进出出的明显都是本地人。 　　一个半精灵带着两个年轻女仆的组合显然让人们稍稍有些侧目，不过，作为一座贸易城市的居民，他们对于怪异事务的接受能力显然比卡拉加多斯这样以农业为主的城市居民要强得多。 　　店主是一只风韵犹存的兽娘，她向吴青松推荐了他们的拿手菜，用海鱼、贝类和蔬菜做成的料理，吃得三人连连点头。 　　“太好吃了！”琉璃恨不得把盘子都抱起来舔干净，让吴青松稍稍觉得有点儿丢脸。 　　“您知道附近什么地方有房屋出租吗？”他对店主问道。“不用多大，干净一点就行。” 　　“客人您是要独立的院子，还是一两个房间就行？”店主看了看他们这个组合，随后问道。 　　“独立的院子大概要多少钱？” 　　“一个月二十雷纳尔左右吧？” 　　“这么贵？”菱马上乍了乍舌。 　　“这里可是乌姆贝尔！”店主摇了摇头。“如果是住旅店，哪怕只是一个房间一个月起码也要三十个雷纳尔。” 　　“那房间呢？”吴青松问道。 　　“如果客人您不嫌弃的话，我楼上就有两间房空着，您可以先去看看，合不合适我们再说。” 　　这样的安排似乎没什么问题，店主随即把生意暂时交给自己的丈夫，带着他们上了楼。 　　这幢房子和周围的居民房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全木结构，一共有三层。和两侧的房子紧紧的挨在一起，让吴青松感觉自己是回到了学校旁边的城中村。店主带他们去看的房间在二楼的尽头，两个房间的门正对着，一个房间正对着楼下的街道，可以闻到楼下饭菜的香味，而另外一个房间则对着一条小巷，通过层层叠叠的房子，可以依稀看到远处的码头和大海。 　　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床、衣柜，两个凳子和一张可以用来当做写字台的小桌子，角落里有个马桶，看上去都很干净。 　　“水池就在拐角那边的十字路口，打水很方便。”店主殷勤地介绍着。“从我这里到码头只需要走半个钟头，到城门或者是到工匠区也很近，客人，不是我自夸，在乌姆贝尔，这算是最好的位置了！” 　　这当然有夸大的成分，事实上，在吴青松看来他们的位置应该位于城东南，稍稍有点偏，不过也算是不错了。 　　“两间都要的话，多少钱？” 　　“十个雷纳尔怎么样？如果你们在我们家包餐，餐费可以给你们打个八折！” 　　吴青松和她磨了一会儿嘴皮子，最终把房租确定为每个月八个雷纳尔，餐费则按照菜单上的价格打六折，不过不能在饭馆里吃占用桌子。 　　双方都感到很满意，虽然菱还是觉得比起雷姆城来太贵，但吴青松觉得这样的环境已经不错了。 　　“现在我们初来乍到，等到熟悉了这个地方，我们再看情况决定要不要搬家吧！” 　　“我保证你们不会找到比我这里更好的地方了！”店主马上说道。 　　吴青松他们交了两个月的房租，然后在店主的指点下到附近的店铺里采购了一些必须用品，真正算是在这座城市落脚了。 　　有了一个住处，菱和琉璃终于松了一口气，看上去安心了很多。她们俩都是做惯了家务活的，马上就把收拾和打扫的工作揽了过去，吴青松一下子变得无所事事，干脆到楼下和店主夫妇攀谈起来。 　　这时候他才知道他们都是水獭人，店主的老公是厨师，而她则兼了杂工、收银和迎宾等工作。店里另有一个稍稍年轻一点儿的女性水獭人，吴青松一开始以为是他们雇佣的工人，后来看到她与两人的关系似乎很亲密，问了之后才知道，她是他们家的姬妾。也就是说，这个家庭是由两名妻子和一个丈夫组成的！ 　　“这是……” 　　吴青松小心翼翼地打听着这是怎么回事，结果欣喜地得知，这样的事情在整个大陆都非常普遍。 　　过去因为长期的战乱而导致女多男少，一个雄性和几个雌性共同构成家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即便是到了现在，这样的传统依然维持了下来。 　　与吴青松过去那个世界不同的是，许多兽人的家庭并非以丈夫为核心，而是以大妇为一家之主，当丈夫发生不幸，她甚至可以带着所有的姬妾一起嫁给另外一个人。 　　吴青松猜想这应该也是战乱年代留下的习俗。 　　真是……真是万恶的陋习啊o(^▽^)o 　　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亲自好好的批判一下这种恶行！！！(?ˉ?ˉ?) 　　当然，这绝不是吴青松主要的目的，从与他们的闲聊中，他又得到了不少关于乌姆贝尔的第一手资料，而他也有些微微地头疼起来。 　　上学显然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如果他想要找个老师学习书写和阅读，大概会对经济上造成一定的压力。而他也了解到，虽然乌姆贝尔作为一个商业城市有着很多的工作机会，尤其对于半精灵来说更是如此。但大多数高收入的工作都需要会识字、书写和计算，不然的话，就只能从事力工这样的工作，而与这些兽人相比，他在这个事情上显然没有什么竞争力。 　　至于他想要找人学习剑术，那就更不容易了。这个世界的很多东西都是父子相传，要么就得投身到师傅门下去充当学徒，同时也长时间地充当免费的劳动力。在这座商业城市，使用武力的可能性并不大，剑术之类的东西，往往都是贵族们的玩意儿，水手和劳工们如果想要改变命运成为一名士兵或者是雇佣兵，他们也往往是首先弄到一把武器，然后设法报名加入城卫军或者是佣兵团，在服役和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慢慢接受训练。 　　“想要找一位剑术老师，大概得去富人区那边吧？”店主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听说那边的确是有人开设剑馆？但收费应该会很高吧？” 　　果然，不管在什么世界，钱永远都是最重要的问题。 　　不过吴青松相信问题不可能只有一个解决的办法，正轨途径走不起，难道不能想其他办法吗？ 　　“你们知道附近有什么年老的冒险者或者是佣兵之类的人吗？退役的士兵或者是退休的商会雇员？”他于是问道。 　　“如果你是想找一个会剑术的老头子，我倒是认识一个。”一名来吃饭的客人这时候突然说道。“老家伙以前曾经是一名雇佣兵，好像还有点名气，不过后来断了一条腿，日子就难过了。只能靠做点木雕之类的谋生，最近好像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他住在什么地方？”吴青松马上兴奋了起来。 　　故事或者是游戏里，这种有着光辉过往和落魄现状的老者，不正是主角最标准的开局导师吗？ 　　“距离这里倒是不远，不过……”那个人显然不愿意凭空做善事。 　　“五个铜子儿带我过去？” 　　“成交！”那人马上说道。 第19章 别逼我，我疯起来连自己都怕 　　“就在前面。”引路的人再一次说道。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样说，而吴青松心里的怀疑也渐渐变得强烈了起来。 　　“你经常到刚才那家店吃东西吗？”他一手握紧了身后的短剑，一边放慢了脚步。 　　“只是偶尔，那么远，如果不是住在附近怎么可能经常去！”这个人说道。“如果不是有住在那附近的朋友带我去过，鬼才会知道那里有一家店的海鲜杂烩味道还不错！” 　　这样的回答算是相对合理，稍稍让吴青松放心了一些。 　　事实上，吴青松也想不出来，一个在饭店里偶然遇上的食客有什么理由欺骗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钱，有没有同伴，不知道欺骗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如果这个世界已经到了见一个人骗一个人的地步，那他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太阳的位置开始有些西垂，对于他这样一个乌姆贝尔城的新人来说，天黑之后找路回去也许会有些困难，于是他稍稍加快了一点点脚步。 　　“还有多远？” 　　“转过前面那个街口就是了，哎，你这五个铜子儿也不是那么好挣的……”带路的人抱怨着，这让吴青松的怀疑又被打消了。 　　但下一刻，他的脚步却突兀地停下了。 　　在他面前的是一条死胡同，巷子的尽头是一个看上去像仓库一样的地方，门虽然开着，但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个人口中落魄老者应该住的地方。 　　而这个人也在他的脚步停下之后，突然大叫了一声，从巷口对面的一家店里马上跑出来两个兽人，把他的去路给挡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吴青松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握紧了短剑的柄。 　　而那个把他带到这里的兽人却突然换了一个脸嘴，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你不是要学剑术吗？人就在那里面啊！” 　　吴青松侧跨了一步想要从他们之间的缝隙里穿过去，但这些兽人却显然是干惯了这种事情的，三个人配合了一下，很快就挡住了他所有的去路。 　　“别给自己找麻烦，半精灵！”一个裸露着上身的熊人凶狠地说道。“老老实实的进去，不然有的是苦头给你吃的！” 　　“救命！救命！”吴青松大声地叫了起来，可这里本身就是一条远离主干道的偏僻小路，没有多少店铺和行人，他不叫还好，叫了之后，本来就不多的行人也突然就消失了。 　　“看来你是不肯听话了？”熊人慢慢地走了上来，扭动了一下脖颈，身上的毛突然就立了起来，这让他的上半身看上去就像是整整大了一圈。 　　吴青松把短剑抽了出来。 　　把他骗过来的兽人稍稍有些迟疑，但熊人却大笑了起来：“就你这根小牙签？” 　　“我是半精灵！你们想过惹我的后果吗？”吴青松大声地说道。“我是雷姆城守备队联队长瓦尔斯的亲戚！你们敢动我？” 　　熊人的脚步稍稍停滞了一下，这时候，巷子尽头的仓库里突然有人哈哈大笑了起来：“雷姆城瓦尔斯的亲戚？他有没有本事管到这里先不说，他不是已经死了好几天了吗？” 　　“是你！”看到他的身影，吴青松终于明白了。 　　是那只和他们一起乘马车从卡拉加多斯过来的狐人！ 　　“当然是我。”他笑眯眯地说道。“你已经逃不掉了，为什么不放弃抵抗，乖乖听话呢？” 　　吴青松明白自己遇上了乌姆贝尔的犯罪分子，最糟糕的是，他在路上问马车夫的那些话很有可能都被这个狐人听到，这让他早已经明白了吴青松的底细，最起码，这个狐人也知道，他对于乌姆贝尔根本一无所知，在这个地方毫无根基。 　　至于他想要干什么，是要抢钱还是要做更糟糕的事情，根本都不重要了。 　　身后突然有一阵风声，吴青松不得不向前急冲了两步，躲开了那个熊人的偷袭。 　　但这也让他彻底进了那条巷子。 　　“小心点！好不容易找到个半精灵，这可是紧俏货！弄残了就不值钱了！”狐人急忙说道。“特别是脸！千万别弄花了！” 　　这样的话让吴青松心里一阵恶寒，他不再犹豫，握着剑向狐人猛冲了过去！ 　　但从那个仓库里很快就跑出来另外一个熊人，把狐人挡在了后面。 　　“胆子还挺大的！”狐人冷笑了起来。“你倒是过来啊！” 　　两只熊人狞笑着慢慢地围拢过来，巨大的身体几乎挡住了大半个巷子，吴青松不断地挥动着手中的短剑，迫使他们后退，狐人于是在后面叫了起来：“拿网出来！” 　　该死！ 　　吴青松一咬牙，握紧了短剑，向挡在狐人前面的那只熊人猛扑了过去。 　　对方的手臂远比他长得多，在他的短剑刺中对方以前，熊人便抓住了他因为猛攻而露出的破绽，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一拳，把他打得直接摔在了地上。 　　“我说了小心点！”狐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已经收起爪子了！”熊人不满地嘟囔着，并且弯腰抓住吴青松的腰带，准备把他提起来。 　　剑光突然一闪，吴青松原本想要一剑切断他的脖颈，但却被他本能地用另外一只爪子挡住，短剑在他的手掌和手臂上划出一条又深又长的伤口，这让他痛苦地大吼了一声，狠狠地把吴青松向着旁边的墙上砸了出去！ 　　用泥砖垒成的墙壁被撞得塌了一个人形的缺口，熊人愤怒地咆哮着，用还完好的那只爪子再一次抓起吴青松，准备给他致命的一击，而在这时，吴青松却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这只爪子，手中的短剑拼命地乱刺。 　　熊人再一次狂吼起来，它用受伤的那只爪子狠狠地抓住吴青松的脑袋，把他举了起来，双手一起用力想要将他活生生地撕开，但吴青松却痛苦地大吼了一声，手中的短剑再一次向前刺出，直接穿透了他的一只眼睛，刺进了脑子里。 　　这一次熊人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巨大的身躯在原地停顿了片刻，随即便重重地向后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被这样不可思议的转折给惊呆了，一个身影却快速地爬了起来，在所有人醒悟过来之前，他已经用短剑顶住了狐人的喉咙，随即迅速转到他的身后，把他牢牢地控制了起来。 　　“我过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吴青松问道。“快一点，我赶时间！” 第20章 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一声怒吼，剩下的那只熊人向他们猛扑了过来。 　　吴青松毫不犹豫地把狐人挡在自己面前，熊人虽然终于收了手，但爪子还是在狐人的身上抓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这让他尖叫了起来：“米罗！你他妈疯了吗？” 　　“他杀了我弟弟！”熊人咆哮着。 　　吴青松将手中的短剑向后勒了一下，狐人马上大声地叫了起来：“你快点让开！妈的！快点让开！不让我发誓一定会杀了你全家！” 　　熊人满怀愤怒地盯着站在狐人身后的吴青松，紧紧地握着拳头，但最终还是退后了一步。 　　“这次是我们错了！”狐人这时候已经缓过了神，开始游说起来。“抱歉！一切都是我们的错！是我看走了眼！我愿意向您道歉，赔偿您的损失！您放开我，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找您的麻烦！城卫军的很多将领我都认识，您要是有什么事情要办的，我可以帮您牵线搭桥！” 　　“让他们进屋！”吴青松却说道。 　　“你们没听见吗？”狐人马上大声叫道。“快点进屋！” 　　他随即又说道：“事情没必要闹到不可收拾，乌姆贝尔是个小地方，闹出了什么大事，所有人都没法抽身。” 　　他的话吴青松根本不相信，而他话里隐含的威胁吴青松也充耳不闻，作为地头蛇，他们很有可能的确认识很多城卫军的人，否则他们也不可能这样明目张胆的作恶。但恰恰是因为这样，他绝不相信自己放开这个狐人之后，他们会放过自己。 　　别的不说，那只熊人的愤怒就像是要把他烧化，如果狐人没有在他的挟持当中，他早已经冲过来了。 　　“让他们快点！”他于是说道。 　　“快！快啊！”狐人于是大声地叫道。 　　把吴青松骗过来的那个兽人和另外一个打手首先进了仓库的大门，那只熊人愤怒地站在门口，但最终还是咆哮了一声，低头走了进去。 　　“您看，都按您说的做了。”狐人陪着小心说道。“您大可以放心，我诺埃尔说话向来是……” 　　一阵剧痛突然从腹部传来，狐人猛地低下头，一口狠狠地咬住了吴青松持剑的手，另一只手则抓住了他持剑的右臂，正当他准备将吴青松彻底制服时，吴青松把剑交到左手，顺势一剑狠狠地刺穿了他的胸腔！ 　　“这怎么……你……你……” 　　狐人完全无法相信发生的事情，他暗藏在衣袖里的匕首明明已经…… 　　吴青松却没有时间与他纠缠，他一把推开狐人的尸体，疯狂地冲向仓库门，同时用吃奶的力气将那把匕首狠狠地向敞开的仓库门掷了进去！ 　　熊人不得不侧身躲开这一击，而这时候，吴青松已经把仓库门合上，并且把门闩压了下来。 　　熊人凶猛地撞在门板上，发出一声巨响，脆弱的门闩显然不可能长时间地把他困在里面，吴青松把手中的短剑也一起卡在上面，随即开始在周围寻找可以使用的物品。 　　“我会杀了你！我们知道你住在什么地方！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杀了你！”熊人一边撞门一边咆哮着，而这终于坚定了吴青松的决心。 　　仓库的侧面有一个空着的房间，应该是仓库看门人住的地方，吴青松冲了进去，把里面的椅子、柜子之类的东西拖了出来，顶在门上争取时间，随即，他找到了用来照明的油灯和大半罐灯油。 　　门闩已经断裂，短剑也从中间扭曲，此时顶住门的已经是他塞在门背后的那些家具，吴青松终于找到了火种，提着油灯和装灯油的罐子冲了回去。 　　熊人的一只手臂已经从缝隙中伸出来，试图拉开那些挡住门的东西，吴青松随手把一半灯油泼了上去，随即抓起已经变形的短剑，狠狠地捅了两下，终于让熊人咆哮着暂时退了回去。 　　“这是什么味道？！”把他骗过来的那个兽人的声音突然惊叫了起来。“老天！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这样！我还有两个孩子！他们都还小！他们不能没有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 　　他的脸出现在那条缝隙里面，片刻之后，熊人再一次重重地撞在门上，椅子的靠背发出了即将断裂的哀鸣。 　　吴青松于是不再犹豫，用手中的火镰和火石点燃了油灯，把剩下的灯油从那条缝隙里泼了进去，随即把油灯砸了进去。 　　狂暴的熊人正好再一次猛冲过来，火焰马上就点燃了他身上的那些灯油，并且很快就在他满是浓密毛发的身躯上蔓延起来，这让他凄厉地惨叫起来，如同一个巨大的火把，重重地撞在门板上，终于彻底将挡住门的那些东西撞碎，直接扑了出来。 　　他开始在地上拼命地翻滚，扑打着身上的火，而吴青松则在这个时候悄悄向他靠近，瞅准了机会，一剑捅穿了他的脑袋。 　　剩下的两只兽人也从已经着火的仓库里跑了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这让他们一下子彻底丧失了斗志。 　　把吴青松骗过来的兽人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着，而另外一个兽人则趁他不备，突然爬上侧面的围墙，一溜烟地跑掉了。 　　吴青松急忙冲上去抓住了剩下的这个兽人。 　　“求求你！求求你！”他的个子其实比吴青松还要稍高一些，看上去也更强壮，但吴青松先后杀死了他们这个小帮派里最强的两只熊人和老大诺埃尔，这让他彻底丧失了反抗的勇气，只是拼命地哀求着。“我一家老小都靠我一个人，我也是被逼的……求求你，求求你！” 　　“逃走的那个住在什么地方？他知道我的身份吗？”吴青松用剑顶住他的喉咙，沉声问道。 　　“我可以带你去找他！”兽人喜出望外地说道。“一切都是诺埃尔干的，是他指使我从城门那里跟踪你们，找机会把你们骗到这里来！我没有说谎，都是他指使我的！我只是个小人物，就是个跑腿的，真的！求求你，饶了我，我什么都不会说，什么都不会说的！” 　　“告诉我他的地址！”他手中的剑往下压了一下，那个兽人便惊叫着，告诉了他一个门牌号，顺便把逃走的那个兽人的名字和外号也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连同伙都可以随便出卖，还指望他能够替自己保守秘密？ 　　吴青松摇了摇头。 　　这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世界了。 　　他对自己说道。 　　手中的短剑于是重重地刺了下去。 第21章 一不小心就成了罪犯 　　剑身已经有些弯曲的短剑刺穿了那个兽人的喉咙，传递回来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触感。 　　血从伤口喷了出来，溅了吴青松一脸，让他猛然从杀戮的快感中清醒过来，向后退了一步，脚下绊了一下，随即跌坐在地上。 　　四具尸体散乱在他的身边，血在尸体周围慢慢地汇成了一片血泊，看上去触目惊心，而血腥味，呛鼻的烟火气味则扑面而来，让他无法无处躲藏。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杀人，但之前那次他很快就被那只战狼扑倒一阵乱咬，随后又被克莱恩俘虏，没有机会真正品味杀戮，这一次，他有足够的时间来面对自己制造的杀戮，这让那种因为一直以来的教育和生活方式所形成的罪恶感终于如期而至，甚至把之前那些被杀的士兵死亡时的画面也从他的记忆深处翻了出来，血淋淋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这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世界了。 　　吴青松再一次对自己说道。 　　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也许从来都没有变化过，但呈现的方式却决然不同。 　　对于一个十九岁的大二狗来说，要接受这样的现实既困难又简单，简单是因为他早已经在无数的游戏、小说和影视作品中接受了这种世界构架下的丛林法则。而困难则在于，要接受那些抽象的，甚至是虚幻的东西真正成为现实，成为自己生活中无处不在的规则，而把自己十九年来熟悉的一切都粉碎掉，这需要一个过程。 　　游戏和电影再逼真，也无法带来这种真真切切的触感和嗅觉，更不会把这些东西丝毫不加以修饰和美化地就这样粗暴地抛过来。 　　我没事，我可以接受这一切。 　　他对自己说道，但当他终于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看到那翻开的伤口和熊人被火烧的血肉模糊的身体，他还是忍不住把自己肚子里能吐的东西全都吐了个一干二净。 　　这些人是罪有应得。 　　他这样告诉自己， 　　而我，想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想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必须尽快适应这一切。 　　于是他强迫自己搜索了四具尸体的口袋，把所有的钱币都据为己有，然后想方设法地地把他们投入了火场当中。 　　火势发展得并不快，但等他弄完这些，仓库也终于开始燃起了明火。 　　吴青松知道周围那些对黑帮份子的罪恶行为视而不见的居民们很快就会发现烟火，为了保卫自己的财产而跑出来救火，从而发现这个凶杀现场。于是他匆匆脱掉了自己沾满了血的衣服，套上从那间值班室里找到的一套旧衣服，用一块斗篷裹住自己的身体，快步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当他回到饭馆，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所有的店铺门口都挂起了油灯，以此来照亮自己的招牌。 　　吴青松看到两个瘦弱的身影正在灯光的边缘焦急地等待着自己，这让他心里最后的那一点纠结终于被彻底驱散。 　　哪怕仅仅是为了她们，我也必须要尽快适应这些东西！ 　　“吴！”菱首先嗅到了他的气味，这让她明显松了一口气，带着琉璃跑了过来，但她马上就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发现他身上湿漉漉的，这让她吓了一大跳：“你受伤了？！” 　　“我没事。”吴青松马上压低了声音说道。“上去再说，你们替我挡住老板娘，别让她看到我的样子。” 　　虽然满腹疑问，但菱还是马上按照他的吩咐吸引了老板娘的注意力，吴青松匆匆地从店铺旁边的楼梯上了楼，她和琉璃才跟了过来。 　　二楼的另外几个房间，住客们已经回来了，不过走廊上并没有灯，房门也多半关着。 　　吴青松裹紧了斗篷，匆匆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在菱和琉璃进来之后，小心地看了外面一眼，然后关上了门。 　　菱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上前检查他的身体，这让他的心里暖暖的。 　　“我没有受伤。”他于是说道。 　　看着她们关切的目光，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我不会受伤，这是一个秘密，你们能保守它吗？” 　　琉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菱却显然不能理解他的话。 　　其实在从克莱恩的家里逃出来的那个时候，吴青松就已经在情急之下对她说出了这个秘密，但她显然既没有理解，也没有记下来。 　　相反，妮娜和那些跟着他从被困的仓库杀出来的狼人却比她更早明白了这一点，但他们很自然地把这理解为一个魔法的作用，并没有联想到更多。 　　经过今天的事情，吴青松知道在这个世界生存，未来他们肯定还会遇到一些无法预料的事情和危险，让她们知道自己身体的这个秘密，能够避免她们产生不必要的担忧和误判，避免因此而犯不必要的错误。 　　比如，如果有人用刀挟持了他，那她们就知道不必因此而放弃抵抗，相反，他们甚至可以借助这一点来设计一套反击的方法，反败为胜。 　　于是他抽出那把短剑，在自己的左手上重重地刺了一下。 　　菱和琉璃一起惊叫了起来，但吴青松马上举起了自己的手让她们看，毫发无损。 　　“我不会受伤。”他再一次用很轻的声音说道。 　　他们听不到隔壁的声音，但这并不意味着隔音就值得相信，他并不想冒无谓的风险。 　　“喵呜~”琉璃的尾巴忍不住高高地扬了起来，随后来回摇晃了起来。 　　“克莱恩就是因为想要知道这个秘密而抓住了我，并且把我关了起来。”吴青松继续说道。“这个秘密你们俩知道就行了，不要告诉任何人，明白吗？” 　　两个兽娘都马上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并不是有意要欺骗她们，但在他看来，即使他把所有真相都告诉她们，她们也未必能够理解，反而会让她们的思绪彻底混乱，带给她们不必要的负担。以一种她们能够理解的方式把一些她们必须知道的事情告诉她们，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果然，这样的话马上就让她们明白了。 　　吴青松随即把发生的事情低声地告诉了她们，两个兽娘都被他讲述的故事给吓住了，尤其是琉璃，随着吴青松的复述，她几乎在他身边蜷成了一个球形。 　　“我们要逃走吗？”菱很快就不安地问道。 　　“暂时还不需要。”吴青松摇了摇头。 　　在回来的路上他就考虑了这个问题。 　　那只名叫诺埃尔的狐人明显是在马车上就盯上了他们三个雏儿，准备把他们拐骗到那个地方去抓起来。但在自荐成为向导没有成功之后，他便率先离开消除他们的戒心，随即安排自己在城门附近的同伙跟踪他们三个，并且找机会把他们骗到那个地方。 　　这样看来，那个骗他的兽人应该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其他人他们落脚的位置。 　　那个逃走的兽人是最大的威胁，他肯定知道他们的外貌，但他未必就能找到他们。 　　更何况，那边的火已经彻底燃了起来，城卫军们说不定已经被惊动，甚至是开始搜寻凶手和纵火者，在这种时候跑到对于他们来说完全陌生的街上去，比留在这里还要危险。 　　为了防止有人跟着自己的气味追过来，他专门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还两次跳到路边无人的水池里洗去了气味，只要他们不跑到街上，即便是那个逃走的兽人把他们的特征告诉了他们在城卫军中的靠山，他们也未必会抓得到他们。 　　他们会为了一场火和几个混混的死而大搜全城吗？ 　　吴青松并不这么认为。 　　相反，在这种时候慌忙出城或者是想要坐船离开，反而有可能正好被对方抓住。 　　“我们在这个地方应该是安全的。”他低声地对他们说道。“最起码，这几天应该是安全的。” 第22章 训练日 　　吴青松等人随即深居简出起来，好在楼下就是饭馆，打水和倒马桶也不需要走到很远的地方过去，被发现的机会微乎其微。 　　吴青松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乌姆贝尔的城建以他的眼光看来非常不错，几乎每条街道都有半露天的下水道，每隔一段就有一个通过陶管输送清水的喷水池，这样的设置既能方便居民的生活，避免疫病的发生，又能作为防火设施的一部分。 　　这也许也是那天的火最终并没有造成太大危害的原因。 　　饭馆是一个不错的消息来源，吴青松小心翼翼地探听着消息，但却没有多少人知道在某个仓库里曾经发生了一次凶杀和火灾。 　　他让菱到附近的成衣铺去买了几套不同的，可以藏住自己的脸的衣服，然后悄悄地从那个地址路过。 　　房门紧闭，那个逃走的兽人似乎根本就没有回来过，而且附近似乎也没有埋伏城卫军的人。 　　三人当中最不起眼的琉璃被派到城门、码头和市政广场去侦查看有没有通缉他们的文告，结果同样是没有。 　　那个兽人被吓得彻底逃走了吗？事情已经平息下来了？ 　　吴青松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好。 　　事实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还能不能认出那个逃走的兽人。因为对于他来说，想要分辨脸上都是一团毛绒绒的男性兽人，终究还是太困难了一点儿。 　　不管怎么样，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 　　这场小小的风波对于他们来说，除了让他们明白这座繁荣的商业城市背后的阴暗面，让他们知道必须时刻小心谨慎之外，最大的收获或许就是吴青松从尸体那里获得的那些钱币了。 　　不到妮娜给他们的那笔钱的一半，但也足够让他们支持更长时间了。 　　有了这些钱，吴青松最终决定还是搬到一个独立的小院去，对于一个有着许多秘密的人来说，和很多陌生人住在同一个地方绝不是什么好选择。 　　老板娘对于他们的决定显然有些失望，不过她还是爽快地帮助他们在附近找到了一处符合吴青松期望，相对独立和僻静的小院，每月租金二十五个雷纳尔。 　　但他们之前交的那些房租她却死活不同意退，而是承诺可以挂在账上，让他们来吃饭抵扣。 　　“真是个守财奴！”菱稍稍有些不满地说道。 　　“好在他们家的饭菜还算是挺好吃的，琉璃不是就很喜欢吗？”吴青松安慰她道。 　　他渐渐发现兽人们的性格和习惯与他们的种类很有关系，就像琉璃，有时候他真的会有点分辨不清，她到底是人形的猫还是猫形的人；而菱虽然也很柔弱，但性格里多多少少有点獒犬的性格，认死理，喜欢死咬着一个事情不放。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觉得菱对于自己有点过于服从，甚至到了几乎没什么主见的程度。 　　最重要的事情当然还是提高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生存能力，吴青松在附近发现了一个工作介绍所，并通过他们找到了一名已经退休的雇佣兵来教导自己剑术。五个银币的中介费当然不便宜，但刚刚经历过一次被骗，吴青松觉得用这点钱来规避风险是完全值得的。 　　这是一个名叫哈罗德的年老的狼人，他的左手从手腕以下完全断了，换成了一个铁钩，而腿脚多少也有些不方便，应该是过去曾经受过伤。 　　按照工作介绍所的人的说法，他过去曾经是乌姆贝尔最负盛名的雷亚佣兵团的一员，是一个强大而又经验丰富的剑士，但哈罗德自己告诉吴青松，其实他只是雷亚佣兵团众多外围组织里的一个成员，经验丰富倒是没说错，但强大就未必了。 　　“但我教你这样的菜鸟已经足够了。”哈罗德这样说道。“比我更好的剑术教师有的是，可看你的样子，估计负担不起。” 　　你还真是个耿直boy！ 　　吴青松在心里暗自说道。 　　吴青松每个月需要支付给他三十个银币，这在菱看来简直就是抢劫，因为一名雷姆城的强壮的獒犬人士兵每个月的薪水也不过就是这么多，但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吴青松便觉得，这钱真的是物有所值。 　　因为哈罗德虽然讲话不好听，但工作起来的认真程度还真对得起这份报酬。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经常在训练之余讲一些当年自己当雇佣兵时的事情，而这对于吴青松来说正是急需的知识！ 　　“你已经过了最佳的学武时段，虽然还年轻，但骨骼肌肉都已经定型，很难再有什么发展。我的建议是，你最好是学习怎么射箭而不是提着剑去砍人。如果你非要学怎么用剑，那唯一的选择就是你们半精灵常用的刺剑。”哈罗德在检查了一下吴青松的身体情况之后毫不留情地说道。“那也是你唯一有可能挥动得起来的武器。顺便说一句，任何一个佣兵团都不会招收你这样的新人，至于正规军，如果你没有什么背景，那更是不会有任何指望。”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的能力！ 　　吴青松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这样的冷水对于他来说当然不会有任何作用，死在他手上的正规军前前后后加起来至少也有七八个了，这当然有特殊的因素在里面，但吴青松相信，只要自己努力，不死不灭的身体将会成为最强大的秘密武器。 　　不过他也不能无视哈罗德的建议，无论是作为一个冒险者还是武士，射术也是最基本的技能之一，于是他不得不又花费了一个金索尔来采购练习用的刺剑和木弓。 　　武器在这个世界简直就是顶级的奢侈品，任何一件稍稍看得过去的武器标价都是五个金索尔往上，而良好的护具则更是天价。 　　“雇佣兵和士兵的最大区别就在于此。”哈罗德似乎意有所指的说道。“雇佣兵往往只有一把剑，一块破木盾和一把射不了多远的木弓，而士兵起码都有一件硬皮甲。打仗的时候，士兵身边很少会缺乏同伴的支援，而雇佣兵多半都只能靠自己。” 　　训练很快就开始了，体能训练自然不必多说，每天早上吴青松都必须绕着他们这个居民区跑上一个小时，然后用石锁锻炼臂力，用蛙跳锻炼下肢力量等等。 　　随后是对于身体反应的训练，哈罗德在院子里的那棵树上挂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沙袋，然后让琉璃爬到树上去随机把它们扔下来。 　　吴青松首先要克服的就是有东西对着自己的脸飞过来时闭眼的本能，而哈罗德使用的办法是狠狠地一棍。 　　只要面对这些飞来的沙袋闭一次眼，随即而来的必然是狠狠地一棍。 　　“在战场上，你闭眼就意味着放弃了躲闪、防御和反击的机会，任对方宰割！哪怕是有箭向你射过来，你也必须睁着眼睛看它要射到那里，有没有机会躲避或者是挡开！很多时候，闭一次眼，你的脑袋就没了！” 　　这样的话自然有一定的道理，但真要克服起来还真是不容易。 　　对于吴青松来说，最轻松的还是练习弓箭，因为除去臂力和稳定性的因素之外，对于抛物线、风速之类的理解让他很快能理解哈罗德所谓的那些关于射箭的“秘籍”，其实如果哈罗德愿意，他完全可以列个简单的方程式来告诉哈罗德，这里面暗藏着什么样的数学和物理知识。 　　“要不是力量太差，你真是个天生的弓箭手！”哈罗德难得地这样夸奖他一次，但没等他高兴，哈罗德便说道：“每天在手臂上吊一块石头，坚持这个姿势一个小时！” 　　我去！ 　　吴青松心里马上咆哮了起来。 第23章 真的不是我不想努力 　　第23章 ＃真的不是我不想努力 　　“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哈罗德摇着头说道。 　　吴青松自己也感到很无奈，因为他一直严格地按照哈罗德为他制定的训练计划进行着艰苦的训练，但一个月过去，他的进度却远远无法与他付出的努力，投入的精力和时间成正比。 　　简单来说就是，他的力量、耐力、速度、灵活性和反应能力都得到了一点儿加强，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如果说他一开始的各项数据是四，而他应该能够达到的最高水平是十，那他的各项数值仅仅在达到五之后就停滞了下来，再也不上升了。 　　哈罗德甚至怀疑吴青松是不是在他没看到的时候偷了懒，这或许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但每个月给他三十个雷纳尔就是为了做做样子？ 　　在亲自盯着吴青松全负荷训练了一个礼拜之后，他不得不挫败地承认，他的训练计划在吴青松身上的确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 　　某种意义上说，吴青松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发生应有的变化，他所进行的所有训练只是把他原有身体强度下本来应该有的潜力激发了出来，却没能让他变得更强壮、更敏捷。 　　哈罗德甚至挫败到不愿意收吴青松的钱，但吴青松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据说肌原纤维的发展是因为大量的运动导致其出现无数微小的撕裂，从而激发身体产生一系列复杂的反应，最终导致肌原纤维的增多，让它们变得更加紧致和粗壮。 　　但他的身体却不会受伤……现在看起来，也许连因为锻炼而产生的这种微小的撕裂都不会发生，这就导致了，他的肌肉无法增加，而进一步的表现就是，他的力量、速度和耐力都无法通过锻炼而得到增长。 　　哎，果然，命运不忍心看我做一个蛮子，硬逼着我去当高贵的法爷吗？ 　　虽然至今为止，吴青松还没有真正见到哪怕是一个最微不足道的魔法的效果，而是不断地听人说起魔法师的强大，但毋庸置疑的是，这个世界的确有魔法存在，而且是作为统治阶层的精灵一族所独掌的，禁忌的，不允许任何其他种族掌握的技术。 　　从哈罗德那里他听到了一个很可怕的传言，那就是，所有领地之每隔几年都派军队到各个村子去对新生儿进行检测，而隐藏婴儿则是足以判死刑的重罪。 　　所有天生具有魔法亲和力的新生儿都会被杀死或者是夺走，而这个新生儿的所有直系亲属都将被杀死，以防有新的，具有魔法天赋的婴儿诞生。 　　这样的传闻导致许多兽人婴儿因为表现出了些许的与众不同就被亲族忍痛杀死，对于他们来说，这虽然很令人痛苦，但起码比全家都被杀掉要好。 　　帝国官方当然对于这样的传言嗤之以鼻，宣称这是各地叛军编造出来的拙劣的，鼓动人们反抗帝国的谎言，但丝毫没有叛乱迹象的村落被整村屠杀的事情每年都在发生，而那些执行这些命令的士兵们，多多少少也会把这些事情传出来。 　　“半精灵中的确有魔法师，不过我从没听说有自学成材的。”哈罗德照例是一盆冷水当头泼过来。“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有门路的半精灵。” 　　吴青松完全无语，狼眼看人低……等爷学会了魔法，一定要把你的狗眼氪瞎！ 　　“我没法教你，所以我们的协议也就……”哈罗德有些遗憾地说道。 　　对于他这样一个残疾的老头来说，这样一份工作可遇而不可求。在乌姆贝尔这样的地方，很少有人会找他这样的人学习剑术。底层的兽人们多半仅凭一身力气和满腔血勇就踏上了雇佣兵之路，然后在战斗中慢慢向同伴学习战斗的技巧，而上层的那些商人或者是贵族们都有着更好的指导者，轮不到他这样的人来担任教师。 　　“你可以继续指导我技巧方面的东西，而且，也许你可以抽空指导琉璃和菱？”吴青松这样说道。 　　哈罗德或许不是什么名师，而且还有着一条毒舌，他所拥有的仅仅是一些经验，但这已经是他能够找到的最好的，也是最值得信任的指导者了。 　　事实上，琉璃因为经常跟着他跑来跑去，每天跑到树上去给他扔沙袋，灵活性和耐力明显都得到了增强。这让吴青松觉得，如果他暂时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没有变法在短时间内变得更强，那为什么不设法让菱和琉璃变强呢？ 　　一个团队当中，由一个强者带领两个弱者或许是一种模式，但既然他暂时已经失去成为强者的可能性，那把两个弱者的水平提高，同样也能增强团队的实力。 　　“她们俩？”哈罗德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吴青松，似乎是在质疑他为什么要让两个如此柔弱的女孩学习这种和她们的性格完全不搭界的技能。 　　“你确定？”他问道。“你知道吗？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与刀剑为伍，让他们拿起剑，唯一能够伤害的就是他们自己。就我看来，她们俩就是这样的人，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吴青松却答道。“哪怕只能让她们的身体稍微强壮一点点，我觉得也值得尝试一下。” 　　哈罗德低声地嘟囔了一句什么，随即摇了摇头：“我教不了她们，我会的东西她们学不了。” 　　吴青松有些失望，但哈罗德却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不过如果你们可以等上一两个月，也许我能找到可以教她们的人。” 　　“那么？每月十五个雷纳尔，请你继续教我格斗方面的技巧和冒险的经验？顺带先替她们进行一些基本的训练？”吴青松马上就表示了同意，反正他们现在暂时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 　　“哎，十五个就十五个吧！”哈罗德无奈地说道。 　　菱和琉璃对于吴青松的安排有些吃惊，她们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有需要拿剑的一天，但对于吴青松的信任却让菱什么都没有说，而琉璃则单纯的就是跟着菱，既然菱没有表示反对，那她也就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于是吴青松曾经遭受的那些折磨很快就转移到了她们身上，当然，比起之前的吴青松，她们减了一大半训练量，但这也足够让她们感到痛苦了。 　　而吴青松的时间却一下子多了起来，这让他开始考虑另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 　　该是想办法赚钱的时候了。 第24章 神器在手，天下我有 　　穿越者神器是什么，吴青松闭着眼睛都能说出一大堆，水泥、玻璃、火药、肥皂、钢铁、香水、高度酒精、燧发枪、镜子、精制白糖、蜂窝煤等等，这是因为在被克莱恩囚禁的那段时间里，大量的时间无事可做，只能胡思乱想。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东西里的绝大多数东西都已经被他否决了。 　　原理大概都知道，但很多细节都不清楚，尤其是像水泥、火药提纯、炼钢之类的事情，他觉得只能提供方向性的建议，给不出任何具体的东西。 　　如果他是执掌一方权力的大人物，那他大概可以发动这个世界的能工巧匠，告诉他们原理，设下高额的悬赏来让他们去进行广泛而又大量的试验，并且最终找出相应的方法，但以他现在的身份，搞这些东西完全就不现实。 　　以他现在的资金和人手，真正能做的其实不多，他在乌姆贝尔的大街上逛了几圈之后，很快又把玻璃、香水、高度酒精、镜子和精制白糖给划掉了。 　　这个世界是有魔法的，而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分枝就是炼金术，那些魔法师们对于世间万物的理解和研究也许还远远地超出之前那个世界的科学家们，最起码，他们的生命就比任何一个科学家都长，可以让他们有足够多的时间去学习和研究。 　　唯一让这个世界并没有像吴青松之前的那个世界那样发展起来，唯一的障碍或许仅仅是没有人把这些东西普及，甚至是刻意地为了积累财富而严加保密了起来。 　　玻璃制品和镜子商店里多得是，价格当然很贵，但吴青松本身也没有什么把握就能造出廉价的玻璃来。事实上，只知道原理的他，大概得花掉很多钱和时间才能真正造出第一批玻璃来，成本和质量也会很可疑。 　　提纯酒精的办法也早就已经有了，不过是魔法师们提纯自己的实验材料的一种常见手法，相应的，提纯白糖、食盐和许多东西的办法也都有了。商店里，香水、花露水、香精、各种各样的催情水、魔法药水之类的东西琳琅满目，简直看花了他的眼睛，让他彻底断了在这个方向发财的念头。 　　那么，投入小见效快的，大概也只剩下肥皂和蜂窝煤了？ 　　这个世界其实已经有一种很类似肥皂的东西，同样是某位魔法师在一次试验之后偶然制造出来的，但和其他很多东西一样，高高在上的魔法师们有着专门用来清洁自己的魔法，于是认为这种东西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便没有更深入的研究下去，只是把这作为一个无用的结果记录了下来。 　　许多年之后，这项成果才被他的一名管家发现，并且敏锐地发掘出了其中的商机。 　　兽人们对于清洁的需求其实很大，尤其是在炎热的夏季。没有人喜欢汗液、油脂和身体的其他分泌物，再加上灰尘和泥土缠在毛发上打结的感觉。对于富人们来说尤其如此。 　　那些贫苦的，挣扎在饥饿线上的穷人当然没空考虑这方面的问题，也没有人会关心他们。但在类似乌姆贝尔这样的城市里，大多数兽人起码一天或者是两天都要洗一次澡。让自己稍稍舒服一些，这也是城市中到处都是公共喷水池的原因之一。 　　穷人当然只能用清水洗澡，但中产阶级和富人们却非常需要一种能够帮助他们清洁毛发，甚至带来香气的物品。 　　按照那位魔法师的实验结果而改良产生的香皂应运而生，并且一直都是商店中的高档奢侈品，价格不菲。 　　吴青松当然不会奢望争取到这个市场，但他觉得自己绝对可以尝试着攻克中下层兽人的市场。 　　手工皂这种东西没什么难度，他的一个表姐闲着没事就喜欢自己做手工皂自己用，还到处送亲戚朋友，虽然没有亲手做过，但去这个表姐家玩的时候，他几乎全程旁观过手工皂的制造过程。 　　原料无非就是各种各样的植物油或者是动物油、烧碱和水，表姐还喜欢往里面加各种精油。但考虑到这些东西在这个世界的昂贵价格，他决定用在码头上到处可见的廉价的鱼油作为油脂的主要原料，而碱则通过石灰浆与用来处理皮毛的那些草木灰反应来获取。 　　后者的价格比较高，好在毛皮加工业是乌姆贝尔的支柱性产业之一，经过精制的草木灰用量很大，是周围的城镇向乌姆贝尔出售的重要商品之一，并不难找。 　　越来越瘪的钱包鼓动着吴青松迅速开始行动，好在所需要的原料本身也不多，在打定主意之后，一个上午就买齐了。 　　琉璃很快就嗅到了加热鱼油的味道，这让她悄悄从训练当中溜号跑了出来，像根尾巴那样跟在吴青松身后。 　　“喵呜~吴，你要做什么东西吃？我来帮你好不好？”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去训练！”吴青松装作严肃地说道。 　　“喵呜~琉璃已经练了一个早上了，琉璃好累~”猫娘可怜巴巴地说道。“琉璃的爪子都已经抬不起来了。” 　　“唉~”吴青松当然知道严师出高徒，慈母多败儿的道理，但面对这么萌的猫娘，他还真是没法狠心揭穿她的伎俩。 　　“好吧，你来帮我熬油，但不准偷吃哦！！” 　　很快，菱也溜了过来。 　　就像哈罗德所说的那样，两只兽娘对于格斗术既没有兴趣也没有天赋，如果不是吴青松的意愿，她们根本就不会接受这样的安排。对于她们来说，打扫卫生做饭洗衣服之类的事情才是她们真正擅长的。 　　看着菱的表情，吴青松无言以对：“好吧，今天就放假一天，一起来帮我做这个吧。” 　　两只兽娘不由得都欢呼了起来，而哈罗德只能叹着气走了，在他看来，吴青松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但他早已经把一切都向吴青松说清楚，那他愿意继续一意孤行浪费时间和金钱就不是他的责任了。 　　两只兽娘对于厨房的工作比吴青松要熟悉得多，效率也高得多，这让他可以专心调制石灰浆，然后小心地加入精制后的草木灰进行反应，再把上层的清液小心地取出，进行浓缩。 　　这样得到的液体中肯定会混有大量不知名的杂质，不过还是应该以氢氧化钠和氢氧化钾为主，反正他也不准备走高端路线，有这样的水平应该是足够了。 　　随后的工作便是将温度适中的鱼油和碱液混合在一起，隔水加热，然后不停地搅拌。因为温度计同样是一种奢侈品，他只能凭感觉来干这些事情，并且再一次安慰自己，好在走的是低端路线。 　　三人轮换搅拌着罐子里的混合物，琉璃不时地偷抓一块熬油之后的鱼渣，吃得眉开眼笑，吴青松和菱也不说她。罐子里的混合物渐渐混合均匀，变成了一种半透明的胶状物，吴青松便让菱停下，小心翼翼地把罐子提了起来，倒入了之前用木头制成的模子里。 　　“然后呢？”琉璃一边偷偷地嚼着鱼干，一边问道。 　　“然后？然后等吧！”吴青松忍不住又重重地揉了一下她的耳朵和脑袋，直到她喵喵叫起来才放开了手。 第25章 MT就是我的宿命 　　“这是？” 　　哈罗德按照习惯走进吴青松他们租住的小院，准备开始新一天的训练时，正好看到他在用刀把木板上的那一大块半透明物体切成均匀的小块。 　　“肥皂。”吴青松答道，随手扔了一块给他。 　　在等待肥皂成型的时候，他已经计算过成本，一共可以切出三十二块肥皂。 　　买鱼油不过花了二十个铜子儿，最近天气热，这种东西很容易变质，只能在附近销售，对于一个港口城市来说，真心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而一袋精制草木灰则花掉了两个雷纳尔，好在只用掉了半袋。 　　一袋生石灰十个铜子儿，同样只用掉了不到一半。 　　这样算下来，如果不考虑木模子和大锅、罐子的钱，也暂时不考虑人工成本和场地、燃料的成本，三十二块肥皂的成本不过是一百二十五个铜子儿，平均每块的成本也不到四个铜子儿！ 　　这还是因为他只是试制，批量小，材料价格高。如果大规模生产，他相信成本肯定能降到三个铜子儿。而房租、水钱、燃料钱都分摊进去，只要批量大，成本也绝不会超过五个铜子儿。 　　可商店里，最便宜的香皂也是一雷纳尔一块！ 　　简直是抢劫！ 　　吴青松在计算出自己的成本后不由得这样在心里骂道。 　　不过别人制作香皂的方法也许和他不一样，毕竟，据那个热爱自己制作手工皂的表姐所说，欧洲人在公元前几百年就已经发现了肥皂的制法，但这东西的价格一直都不便宜。 　　一方面是当时没有烧碱这种东西，古人们只能用草木灰之类的弱碱来进行皂化反应，杂质太多，碱性太弱皂化反应失败的几率很大。另一方面，合用的用海草烧制的草木灰的价格也不菲。 　　事实上，哪怕是在现代，新手自己制作手工皂的失败率也很高，不过因为有表姐的经验加成，吴青松事实上是不计成本地加入了过量的碱液，并且选择热制法以确保反应成功。 　　反正……反正走的是低端路线，皮糙肉厚的兽人们也不可能像表姐她们这些小清新那样疯狂地追求养生和护肤效果，稍稍有点过量的碱，嗯……兽人们大概也感觉不出来，更不会指责他出售劣质肥皂摧残消费者的皮肤。 　　甚至于，他们也许甚至会觉得去污效果绝伦而疯狂地追捧吴氏肥皂也说不定？ 　　吴青松准备把自己制作的肥皂定价二十个铜子儿一块，在乌姆贝尔的小酒馆里，这点钱也就是一杯啤酒的价格，他相信这个价格必然会征服所有消费能力不高而又渴望清洁的兽人。 　　吴青松似乎已经看到无数的小钱钱长着翅膀向自己飞来，但哈罗德却在小心翼翼地嗅了嗅味道，然后用舌头小心地舔了一下那块肥皂之后皱着眉头不确定地问道：“这是……香皂？” 　　“我更喜欢叫它们肥皂。”吴青松说道。“我早想说，你头上的毛都打结了……快去洗一洗吧！” 　　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哈罗德的反应，虽然还没有来得及试验，但他绝对相信自己的手艺。 　　但哈罗德却把手中的那块肥皂抛了回来，然后皱着眉头问道：“这东西，是你用这些东西做出来的？” 　　昨天吴青松在这儿忙碌了大半天，这个院子并不大，他也看到了其中的一部分过程，成为乌姆贝尔的老居民，他完全清楚吴青松采购回来的这些东西的价值，而现在，他看到的是，那么大一块香皂？！ 　　“怎么？”吴青松从他的神态里感觉了一些不对劲。 　　“你不会是想自己做了卖吧？”哈罗德再一次问道。 　　“不行吗？”吴青松心里彻底发毛了。 　　哈罗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不是乌姆贝尔的居民，不知道这个也很正常。但你应该知道，在乌姆贝尔，任何人都避不开市政议会，事实上，也就是三大行会。” 　　“你的意思是税收？”吴青松问道。 　　事实上，虽然在乌姆贝尔住了没有多久，但他已经开始充分地感觉到了三大行会的存在。 　　居民进出城门要缴纳出入城税，这导致很多兽人几年都不踏出城门一步，而每个人都避不开的，则是水费、垃圾清运费和房屋维护费。 　　水费由商业行会收取，因为漫长的引水管和所有的公共水池都是由他们投资建设的。垃圾清运费则由港口行会负责，因为所有进出乌姆贝尔的运输工具，包括马车和船只在内都由他们负责管理。而房屋维护费则显然是工匠行会负责的范畴。 　　在吴青松看来，这些其实更像是人头税的变种。 　　税收的范围当然还不止这一点。以他们曾经租住的饭馆为例，采购的食材，无论是来自港口的海鲜还是来自城外的蔬菜，全都是港口行会负责，交易时必须向其上税，燃料和调味品同样如此。而他们的店面则是由商业行会来负责收取营业税，工匠行会收取道路使用费。 　　杂七杂八的税收很多，几乎占到了他们营业额的一半还多，扣除他们租房的成本和采购成本，其实一年到头赚的钱微乎其微。这也是老板娘把所有空房出租，并且死活也不退钱的原因之一。 　　要不是这样，吴青松也不会准备把成本五个铜子儿的肥皂定价二十个铜子儿。 　　这应该足够应付税收了吧？ 　　吴青松对于税收其实倒不是很抵触，乌姆贝尔从尼赛尔侯国获取自治的代价是每年二十万雷纳尔和一定数额的货物，这他在进城之前就已经从马车夫那里听说了。 　　只要稍稍动一动脑筋就知道，三大行会绝对不可能自己掏腰包付这笔钱，这些钱最终肯定要分摊到每一个乌姆贝尔居民的头上，为了维持城市的日常秩序，维护城市的引水系统等等设施，每年还有额外的开销，再算上一定会有的贪污腐败，实际税收额达到这个数字的两倍甚至三倍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这个税率是有点儿高，但考虑到这是万恶的旧社会，作为其中的一份子也只能接受。 　　“如果只是税的问题那就好了。”哈罗德却说道。“你应该知道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有多大的利润在里面。三大行会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兽，你这样没根没底而又掌握了这种秘密的人，要么就别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懂这些，要么，就必须投靠他们当中的某一个，如果这两个你都不选，那你的结果应该就只有死路一条。” 第26章 大哥，泼这么多冷水足够我洗澡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根底？”吴青松片刻之后才问道。 　　“如果你有根底的话，就不会到了这个年纪才找我这样的人学习剑术了。”哈罗德毫不客气地说道。 　　吴青松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又说道：“照你这个说法，那还有什么人能发展起自己的事业？” 　　“本来就没有。”哈罗德却毫不犹豫地说道。“至少我活了五十几年，从来没有听过一个这样的故事。乌姆贝尔任何一个商会背后都是某地的领主或者是帝都的大人物，而其他地方也是如此。没有人支持，单单是应付那些苛捐杂税就已经耗尽了你所有的潜力，又怎么可能发展得起来？你以为周围那些手工作坊真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如果不成为工匠行会里某个大商行的外围成员，所有的产品优先由商会统购统销，单单排污和噪声的罚款就可以把他们弄死。像你认识的那个饭馆，如果不是依附于港口行会，他们连食材都买不到，更别说做生意了。” 　　“一点儿常识都没有，真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深山里蹦出来的？”他摇摇头对吴青松说道。“这个地方也许比周围那些领主直管下的领地要强，但也绝不是天堂。相反，如果不放亮双眼，在这个地方，死得也许会比在那些地方快得多，也凄惨得多。最起码，在那些地方你只需要讨好领主就行了，而在这些地方，有时候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依附于谁，又该与谁为敌。一步走错，也许就是深渊。” 　　“如果我把这个方法公开竞标呢？”吴青松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在一本书里看到的桥段。“我不做了，把制作这东西的方法卖给他们总行了吧？就让他们自己来竞争好了！三大行会总不会是一团和气吧？” 　　“别自作聪明。”哈罗德的冷水再一次兜头浇了上来。“这样做的结果，很可能是工匠行会获得你的技术，商业行会负责售卖，港口行会负责运输，各自以自己最擅长的方式从这个东西里获得丰厚的回报，而你一分钱都拿不到……不，他们或许会给你一大笔钱，掩人耳目，然后在某个没人看到的时候把你抓起来，以防止你把这个方法又教给其他人。他们会想方设法地把你身上的所有秘密都敲诈出来，然后杀掉你永绝后患。当然，如果你真的有自己研究这些东西的能力，那他们或许会一辈子养着你，好吃好喝地替他们工作。但他们绝不会让你再有走出去的机会。” 　　哈罗德所说的情况太过于阴暗，以至于听上去很难让人相信。 　　“那我把消息放出去，让其他地方的人也来竞争呢？他们总不可能和三大行会是一伙儿的了吧！” 　　“那你就是在逼着三大行会把你抓起来。”哈罗德说道。“你觉得他们会眼睁睁地看着丰厚的利润从自己面前溜走？” 　　吴青松沉默不语，哈罗德却继续说道：“你根本就不应该这么草率地把这个东西以这样的方式做出来。你以为别人不会调查你买了些什么样的原料和工具？即便是我……”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如果我再年轻十岁，如果我还没有残废，你以为我不会把你们三个控制起来，用她们俩逼你说出这个秘密？” 　　“喵呜？”琉璃诧异地看着他，尾巴也高高地扬了起来。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这么做呢？”吴青松却问道。如果哈罗德真的有这样的想法，那他根本就不必说出来。 　　“我已经老了，又残废了，对于那些人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真正守口如瓶。你觉得他们从我这里得到了这个消息，不会担心我拿这些消息再去卖一次？”哈罗德说道。“我也没有心思逃到远方去了，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没有力量去保护自己的财富，又没有什么强者会垂青于我。突然有了一大笔钱，那对我来说不是幸运，而是祸害。” 　　“我已经老了，但我还不想这么快就死。”他有些悲观地说道。“我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但我也希望你不要连累我。”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吴青松再一次沉默，然后问道。 　　“那就要看你怎么想了。”哈罗德说道。“最好是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你大可以做和别人一样的事情，只要稍稍比别人强一点儿就好了，没有必要标新立异吸引别人的注意。如果你只想衣食无忧，那带着这些东西到工匠行会去，一切听从他们的安排就行，但请给我一些时间和你撇清关系。如果你想要更多，那你就必须马上把这些东西毁了，离开这里，去找有足够分量，而又不那么贪婪的精灵，宣誓成为他的附庸，把制作这东西的方法献给他，由他手下的商会和工坊生产这种东西，如果你的眼光足够好，他应该会委派你来负责制造和售卖这个东西，那样，你就得到了发展的机会。” 　　吴青松等待着第四条路，但哈罗德却没有下文了。 　　“第二条路和第三条路有什么区别吗？”吴青松忍不住问道。 　　“选择第三条路，起码有机会获得一定限度的自由，如果你选择的主人足够慷慨，足够仁慈，你甚至有可能成为一个商会的主人，成为一名富翁！” 　　但只要对方愿意，随时也可以合理合法地剥夺他的一切。 　　对于哈罗德来说，这样的道理也许没错，但吴青松作为一个穿越者，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未来。 　　“如果我不想依附于任何人呢？”他对哈罗德说道。 　　年老的狼人脸上露出见到了白痴的表情：“难道你想要逃到北方的那些蛮荒之地去？别傻了！自己选择成为什么人的附庸，总比丢了命强。”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局限性了，哈罗德对于这个世界的熟知程度绝对比吴青松他们三个加起来还要多得多，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也把这个世界的不公平当成是一种必然。也许在他看来，一个人，不管他是兽人还是半精灵，想要成功，唯一的选择就是成为某个上位者的附庸。唯一的差别就是能不能替自己挑选到一个慷慨而又仁慈的主人。 　　但对于吴青松来说，只有他自己才能做他自己的主人。 　　他可以接受与别人合作，甚至可以接受自己成为某个人的下属，可他决不能接受自己成为某个人的奴仆。 　　这个世界上会有什么人愿意公平地与他合作吗？ 　　不知是怎么回事，他的脑海里很自然地就浮现出了那个银发的身影。 第27章 拉姆香草店 　　“拉姆香草店……”吴青松拿着请人专门写的这几个字母，在码头区附近的商业区寻找着相同的招牌。 　　这里甚至比城门附近的商业街更热闹，事实上，整个乌姆贝尔的商业区基本上就集中在这条连接了码头和城门的街道两侧，而其他地方，则是仓库、工坊和一片一片的居民区。 　　学习知识和文字在这个世界是一种很奢侈的事情，吴青松专门到由商业行会建立的商业学校去打听过，入学的条件首先是必须要足够聪明、忠诚，在乌姆贝尔出生或者是定居三年以上的年轻人，而另一个条件则是学成后必须以学徒身份为三大行会服务七年，但即使是你愿意签订这样几乎可以说是卖身契的合同，收费同样不菲。 　　私人老师也很难找，在乌姆贝尔，识字的人往往都在三大行会任职，犯不着做这样的事情。而另一个让人感到无奈的事实是，这些人都把识字看做是一种让自己超然于力工之上的身份的象征，同时也是安身立命的本钱，除了子女之外，绝不会轻易外传。 　　不过吴青松还是幸运地找到了一个可以给自己扫盲的老师，饭馆老板娘的儿子。 　　他当然也不够格到商业学校去上学，主要是因为没钱，但幸运的是，他在担任学徒的商行里学会了识字，吴青松以教他数学为代价和他……其实是和他的母亲达成了协议，从他那里学习识字。 　　但不识字的人为什么会懂得数学？这样的漏洞老板娘没有发现，吴青松当然也不会自己去揭破。可这个可怜的孩子每十天才能休息一天，所以协议虽然已经达成，暂时还没有机会执行。 　　因为害怕泄漏机密，吴青松并没有找人打听拉姆香草店的位置，而是凭借自己的双脚在商业区来回走了两圈，最后才在一条偏僻的副街找到了这家店铺。 　　他站在远处悄悄地观察了一阵，发现进出这家店铺的大多数都是中年兽娘，看上去没有被人监视的迹象，随后，他才找了一个没人的机会，快步地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店主是一个身材不高的兽娘，她的脸很白，但眼睛周围，尤其是眼睛下方有一圈淡淡的黑色，就像是用油墨在那里抹了一下，但并不影响她秀丽的容貌，反而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异域风情。 　　看到吴青松的样貌，她的耳朵高高地立了起来，吴青松看到她粗大的尾巴扬了起来，上面有着一圈一圈黑白相间的花纹。 　　“那么，您需要点什么？”她的眉毛高高地扬着，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但吴青松还是把妮娜给他的那块木牌取出来，拿给她看。 　　“那么，请您先到后面的休息室去喝点茶吧。”店主饶有兴味地看了看他，随即把店门关了起来，并且把一个牌子放到了店门外。 　　应该是“暂停营业”之类的东西？ 　　吴青松这样想到，同时打量着店里。 　　店铺其实并不算很大，但却巧妙的通过家具和各种各样的陈列物之间的配合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上的冲击，有种说不出的神秘的风情。靠墙的那一侧有一排大柜子，上面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罐子和箱子，在另外一侧则是一个有着许多小抽屉的柜子，旁边阳光照进来的地方放了很多花草，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店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香味，应该是用了某种香薰，让人感觉很舒服。 　　这时候，随着店主敲了一下旁边的一个铃，一个顶着一个干脆面脑袋的兽人便走了出来。 　　吴青松忍不住噗哧地笑了出来，干脆面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那表情非常喜感，让吴青松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抱歉。”他急忙说道。 　　“你对浣熊人有什么偏见吗？”对方的个子虽然不高，但脾气却明显并不是太好。 　　“不是，抱歉，我只是以前没有见过你们这个种族的兽人。” 　　这样的答案显然并不能让对方满意，但这时，店主在吴青松背后叫了一声，这只雄性浣熊人终于收起怒气，带着他向店铺后面的休息室走了过去。 　　这样的初次会面当然绝不能说是成功，不过那只雄性浣熊人送来茶点之后就离开了房间，这终于让吴青松自在了一些。 　　“我还以为你早已经离开乌姆贝尔了。”店主用手拉了一下自己蓬松的大尾巴，优雅地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轻轻地举起茶杯抿了一口。 　　“你听说过我？” 　　“送货的人曾经提过一下，说有一个黑发的半精灵可能会上门求助。” 　　“没有别的？”吴青松追问道。 　　“对于我来说，他们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店主微笑着说道。 　　她的态度让吴青松稍稍有点拿不定主意，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店铺算是“月之女”领导的反抗组织的一处据点，一处情报站，又或者仅仅是一个和他们稍微有点关系的合作方？ 　　对方不同的身份对于他接下来的计划将会有很大的影响，虽然也不能算是有多深的交情，但他起码已经和妮娜＃拉姆斯打过两次交道，结果总体来说还算是不错。 　　她的悬赏名单在乌姆贝尔的广场上也能看到，作为一个被高价悬赏的通缉者，她能够亲自救援被袭击的村子，甚至是亲自到雷姆城去执行破坏任务，还不忘把自己这样一个其实并没有多大关系的人救出来，身先士卒不放弃同伴，这让吴青松对于她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 　　当然，她冒着危险把琉璃从雷姆城带出来，又亲自把他们送到卡拉加多斯，细心地给他们准备替换的衣服，给出可靠的建议，并且给了一笔不菲的资金，这都让她在吴青松心里的形象更加亲切和可信起来。 　　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在听到哈罗德的那些话之后，首先就想到了她。 　　她应该是值得信任而又有一定实力的潜在合作伙伴，但如果这里仅仅是与她有一定合作关系的店铺，那眼前的这个兽娘显然就不能被吴青松列入信任名单之中了。 　　“可以通过你和他们联络吗？”于是他试探着问道。 　　“这没问题，但你应该知道这里面的风险。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消息，消息在路上可能会花费很久。”浣熊女不紧不慢地一边品着茶一边说道。 　　“我们应该算是同一个阵线的同伴？那我可不可以知道，这个店铺和他们的关系是怎样的？”吴青松终于忍不住问道。 　　浣熊女轻笑了一声，摇摇头，没有回答他这个不合时宜的问题。 　　这让吴青松稍微有些尴尬，也有些恼怒和挫败，于是他站了起来：“那么，就请尽快转告月之女，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和她面谈，如果她不方便，我也可以到城外或者是卡拉加多斯附近去等她。” 　　“可以知道是什么方面的事情吗？” 　　吴青松像她之前那样微微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对方也不着恼，跟着他站了起来：“那么，如果他们有了回话，我应该怎么通知你？” 　　吴青松稍稍地迟疑了一下：“我会每天路过一趟，如果有结果，那就请你把那盆红色的花放到门外好了。” 　　“那么，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可以叫我吴。” 　　浣熊女再一次微笑了起来：“你好，吴，你可以叫我拉姆，我有一种感觉，我们应该会成为好朋友的。” 　　下面是图片展示时间，为大家带来书友猫啊米米（应该有书友记得她画的严淇吧？）的最新作品，琉璃！ 　　好可爱，怪叔叔之心在熊熊燃烧啊！！ 第28章 眼瞅着就要走上人生的巅峰了 　　吴青松于是开始了每天在不同时间段到码头区附近转悠的生活，有时是上午，有时是下午，也有时是清晨。 　　但约定中的红色花朵却一直都没有放到拉姆香草店的门外。 　　怎么回事？消息还没有传到？又或者是妮娜因为别的事情分不开身？ 　　吴青松第一次感觉到没有报纸，一切新闻都只靠人们口口相传的不便。如果是以前那个世界，附近的反抗军有什么消息，网络和报纸上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哪怕只是一笔带过，起码也能让他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这又提醒了他，在不远的将来，开办一份报纸也许会是个好主意。 　　“有人在调查你。”一天早晨，哈罗德却一脸凝重地告诉他。“我的一个老朋友告诉我，有人在调查你之前的行踪。” 　　“什么人？”吴青松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即便是之前雷姆城事情的不算，他在乌姆贝尔可是背了四条人命的！ 　　“应该不是官方的人，他们如果怀疑你有什么不对劲，第一反应应该是把你抓起来审问而不是这样偷偷摸摸地进行调查。”哈罗德答道。“应该是某个商会的人。你之前不是说要联系可靠的买家，是不是他们的人？” 　　拉姆的人？ 　　吴青松不由得有些生气了，不过想想，对方如果一点儿也不调查他的背景，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去找妮娜，那反抗军的组织大概早就已经被瓦解了吧？ 　　他于是耐着性子又等了几天，经过哈罗德的提醒，他也开始察觉到，这几天其实一直都有人在悄悄地跟踪他，应该是在看他都和什么人进行接触。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是自己的所有隐私都暴露在了别人的面前。 　　就在他开始有点忍无可忍准备直接去找那个浣熊女拉姆挑明这一点时，却意外地看到，香草店门口摆上了一大盆火红色的花朵。 　　他迟疑了一下，随即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来了？”拉姆依然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但吴青松总感觉她脸上的表情里，有种看他笑话的恶趣味在里面。 　　“结果是什么？”吴青松于是问道。 　　“等一下。”拉姆说道，然后再一次关上了店门。 　　“妮娜什么时候见我？”吴青松已经被这几天的跟踪搞得火很大，这让他直接问道。 　　拉姆的眉头稍稍地扬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看起来你很不满？” 　　“如果换成是你被人一天到晚跟进跟出，你未必还能笑得出来。” 　　“抱歉。”浣熊女毫无诚意地说道。“但从妮娜把这块木牌交给你到你来找我，中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也许那时候你是可以信任的，但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甚至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我不可能毫无保留地相信你。” 　　“这么说，其实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事情？” 　　“知道得不多，但已经足够了。”拉姆说道。“请到后面去吧。” 　　两人又一次进入了上次的那间休息室，吴青松盯着拉姆的一举一动，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而对方却坦然地接受着他的注视，甚至自在地调整了一下衣裙，以便让自己看起来更漂亮。 　　“那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吴青松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妮娜？” 　　“很多事情，我就可以做主。”拉姆不紧不慢地答道。 　　“也许你相信我了，但我并不相信你。”吴青松说道。 　　浣熊女忍不住笑出了声，虽然在气头上，但吴青松不得不承认，她的声音很好听，有着一种无法形容的魅力。 　　“那么，先喝茶吧。”拉姆用手遮着嘴笑了片刻，然后便轻轻地敲响了桌上的铃铛，过了一会儿，一个熟悉的声音托着茶盘从后面走了进来。 　　“伯纳尔大叔？”吴青松惊讶地说道。 　　进来的人正是曾经参与了雷姆城行动的那只年老的獾人，在等待妮娜和琉璃的消息时，两人曾经一起在卡拉加多斯附近的那间树屋里一起照顾伤员。虽然因为他的个性不爱说话，两人之间的直接交流不多，但他也算得上是吴青松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可以相信的兽人之一了。 　　“殿下没法抽身到乌姆贝尔，所以委派我过来。”伯纳尔把茶点、开水、茶壶等东西一一放在桌上，然后才说道。“拉姆小姐是我们的人，你可以相信她。” 　　场面变得对于吴青松来说有些尴尬，好在拉姆忍着没有笑出来，而是摆弄起了那些茶具，随后，分别倒了一杯茶给伯纳尔和吴青松：“请尝尝我的手艺。” 　　吴青松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加入了太多调味品的饮料，但这恰恰是精灵们追求的一种繁复的美，因此在上层社会很流行，连带着，许多稍稍有能力的中低层兽人也尝试着按照这样的方式泡茶甚至是煮茶。饭店的老板娘就喜欢这样附庸风雅，不过认真说起来，拉姆泡出的茶无论是从香味和外观，可以说是全方位地对老板娘形成了惨烈的碾压。 　　拉姆一边泡茶还一边进行简单的说明，这样一来，之前的那点尴尬很快就消除了。 　　“那么，吴，请问你究竟是有什么事情非要见妮娜呢？”她捧着自己的茶杯，慵懒地看着吴青松问道。这种眼神对于吴青松这样的年轻人来说有种特别的杀伤力，很快就让他狼狈地败下阵来。 　　好在这几天他一直都随身带着一小块用来做样品的肥皂，于是很快就摸了出来。 　　“不知道你们对这个感兴趣吗？” 　　“香皂？”拉姆明显有些失望。 　　她站起来走到店铺那边，很快就拿来了七八种色彩各异，香味怡人的香皂。 　　什么话都不用说，只是这么一比，吴青松的货物简直就像是街边的垃圾了。 　　“这样一块香皂，你的进货价是多少呢？”吴青松却很有信心地问道。 　　“看里面添加的香料和药物的不同，大概在一个雷纳尔到三十个雷纳尔不等。”拉姆显然是从他的态度和话语里想到了什么，态度变得微妙了起来。 　　“我这一块的成本是五个铜子儿。”吴青松骄傲地说道。“这是第一批样品，成色不是太好，但我有完全的把握做得更好。如果你需要添加不同的香气和药物，我同样也能做得出来，成本绝对远远低于你拿来的这些。其实我更倾向于推广我手上这种没有任何添加的肥皂，去污能力强，价格低廉，绝对能垄断中低端市场。” 　　“昂贵的香皂你一个月能卖多少块？二十块？三十块？哪怕你定价再高，利润会有多少？几百个雷纳尔？”他终于有信心反过来盯着拉姆的双眼问道。“我手上的这种肥皂一块只卖二十个铜子儿，这将让它成为每个兽人都需要的生活必须品！哪怕仅仅是在乌姆贝尔，一个月至少就能卖一万块！如果皮匠们都用它来清洗皮毛呢？如果售卖到其他城市去呢？一个月卖十万块都不会是什么难事！关键是，它将成为独一份的生意！哪怕每块肥皂我们只赚五个铜子儿，一个月的利润也将是五千雷纳尔！” 第29章 结果却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吴青松目光炯炯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人，但让他尴尬的是，伯纳尔依旧是那副荣辱不惊的淡然，而拉姆却依然保持着那样的微笑，情绪似乎也就那样了。 　　哦，不错，还有呢？ 　　这让他有种一拳挥空的感觉，甭提有多难受了。 　　“伯纳尔大叔说你缺乏常识，看来的确是如此。”拉姆终于微笑着打破了僵住的空气。“你的想法不能说有错，但成本和利润不是像你这样计算的。” 　　“哦？”吴青松终于有机会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好让自己不那么囧。 　　“作为半精灵，你本应该比我更清楚关于精灵的那些是是非非，但你明显有些无知啊，吴？” 　　吴青松背后开始有汗冒出来，好在拉姆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一点。 　　“你知道目前香皂的生意由谁掌控吗？”她喝了一口茶，然后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出面的是东面的菲吉特商会，而他们背后的主宰则是菲吉特大公。他是帝国最有影响力的贵族之一，帝国上议院的成员，帝国魔法协会的副会长，帕达米亚魔法大学的名誉教授，也是帝国商业联合会的名誉委员之一。香皂这个东西是他在将近两百五十年前偶然发现的，但直到一百年前才发展成为一种奢侈品并且流行起来。据我所知，菲吉特商会每年都能够向他的家族提供超过二十万金索尔的收入，支持他的魔法研究，香皂绝对是其中的一个大头。具体的事务大公当然不会亲自过问，但他手下的那些管事们却不可能对此不闻不问。任何人，任何组织，只要试图在这个领域上有所建树，就必然会遭到菲吉特商会不予余力的绞杀！不然，你以为这东西凭什么会卖的这么贵？” 　　“你们会害怕这些？”吴青松反问道。情况也许比哈罗德说的更糟糕，但这也是他决定找妮娜合作的原因。 　　她们绝不是什么守法公民，作为反抗军，他们必须有足够的资金来支持自己的行动，否则的话，他们就不可能坚持得下去。仅仅依靠他曾经到过的那种贫瘠山村不可能支持哪怕稍稍有点规模的反抗军的长期活动，如果没有别的资金来源，妮娜也绝不可能有能力对自己这样的一个没有太多关系的潜在合作者出手大方。 　　反抗军肯定有自己的门路，有自己的依仗，而这就是他想要借用的东西。 　　“你高看我们了。”拉姆却说道。“没有人不怕这些高等精灵，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常年醉心于享乐，无心世俗事务，更不可能有心情跟着我们钻山沟，我们甚至连一丁点反抗的念头都不会有。好在，我们所要面对的只是他们的爪牙。” 　　吴青松彻底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在拉姆没有再折磨他。 　　“这个生意利润很高，仅仅是我的这家店铺，每年从香皂上都可以赚将近一千个雷纳尔的毛利。而奢侈品之所以是奢侈品，就是因为只有少数高高在上的人才能享用。如果任何一个兽人都能买得起类似的东西，批量还这么大，你觉得利润还能保持这么高吗？”拉姆继续说道。“一艘满载香皂的商船可以为菲吉特商会带去十万雷纳尔的毛利，他们也可以通过控制少数的工匠而控制整个行业。但如果换成你所推崇的这种东西，一艘船哪怕是能够装十万块，毛利也不过几千雷纳尔。为了赚到同样多的钱，他们就必须投入更多的人手，付出更多的精力，让更多的人进来分蛋糕。你觉得，他们不占领低端市场，是因为成本问题吗？” 　　她的话让吴青松无比挫败。 　　“如果我们要靠这个赚钱，就必须避开菲吉特商会的耳目，那么，你觉得，是小规模地生产几百块香皂更容易隐藏，还是为了同样的利润而生产成千上万块香皂更容易隐藏？”拉姆微笑了起来，这让吴青松感到更加窘迫。“试想一下，我们的人好不容易打点关系，买通码头看守或者是城门官把一箱货物混进一堆无关的货物中带入某座城市，那他们所携带的货物当然是价值越高越好。所以你看，其实我们并没有其他选择。” 　　看来反抗军的门路就是走私了……只是不知道，之前他们走私的是什么东西。 　　这和吴青松预期的完全不同，看起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但这也意味着，产量不能太大，否则的话，拉姆口中的菲吉特商会肯定会被惊动而找上门来。 　　他之前的设想全然落了空，一个伟大的商业计划也胎死腹中。 　　“我们可以先从小批量开始尝试。”拉姆说道。“我们提供香料和药材，负责销售到外地，你负责生产。利润嘛……七三分配如何？” 　　吴青松考虑了一下，香料的价格甚至比精制草木灰更高，这样一来，他们投入的资金、人手、渠道，甚至是所冒的风险都要远远大于自己，而他付出的不过是技术和相对较少的风险。如果仅仅是为了满足少量的走私，也许他甚至不需要雇佣工人，仅仅是靠自己和两只兽娘就能完成。这样一来，风险和成本就更低了。 　　如果他们不在价格上做手脚，那这个分配方案应该算是相当慷慨，而且肯定也远远比哈罗德的任何一个提议都要更公平。 　　他忍不住看了拉姆一眼，能够给出这么好的条件，她绝对是想要得到更多的东西。 　　“我需要一笔启动资金。”他于是说道。 　　“十个金索尔够不够？”拉姆马上问道。 　　这种爽快劲让吴青松马上想到了妮娜，但拉姆的爽快显然有着更多功利的东西在里面，不像妮娜的做法那样让人感觉到自然和舒服。 　　“可以。”于是他点了点头。 　　拉姆随后开始和他商量更多的细节，包括以后双方如何联络，如何交接材料和货物，甚至包括如何隐藏和掩盖自己的真实勾当。 　　“没有特别的事情，我们要尽量减少在这里见面的次数。”拉姆说道。“你需要一个工坊，否则无法解释原材料的采购和水的用量、排污问题。保密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有可以相信的人手吗？” 　　她显然希望在这个交易中占据更多的主动，但吴青松却不愿意再接受她的其他帮助，否则的话，他就彻底变成反抗军的一部分，甚至从合作者变成下属了。 　　那样的话，他还有什么脸去分那三成的利润？他在她们面前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这个问题我会自己解决好的。”他对拉姆说道。 　　“希望如此。”拉姆意味深长地说道。“那么，祝我们合作愉快。” 第30章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我要雇佣你。”吴青松对哈罗德说道。 　　老狼人诧异地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以另外一种身份雇佣你，而不是以剑术教师的身份。”吴青松说道。“我需要你的经验和智慧。” 　　哈罗德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脸色变得很难看：“你这是要拖我下水了？” 　　“你和我一起呆过这么长时间，而且你还知道我干了什么，如果我出事，即使我们都不把你供出来，你觉得自己可以平安无事吗？” 　　老狼人用阴郁的目光盯着他，似乎是想把他撕碎。 　　有那么一瞬间，吴青松觉得他的铁钩就要挥上来了。 　　“你当然可以选择离开乌姆贝尔，如果你想那么做，我可以给你点钱算是赔偿，但我现在真的需要一个有经验，有智慧而又值得信任的长者来帮助我，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够胜任。”吴青松看着他的目光，恳切地说道。“请你帮帮我，行吗？” 　　“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人吧？”哈罗德讥讽地说道。 　　“但你确实是最好的人选。”吴青松稍稍有些尴尬地说道。“我知道你是可以信任的人，而且，我也知道你绝不愿意就这样消磨下去。你绝不是那种混吃等死的人！难道不是吗？” 　　“大叔，你就帮帮我们吧！”菱在旁边说道。 　　“喵呜~是啊是啊！” 　　哈罗德开始摇头，但几分钟后，他终于说道：“对方是什么人？” 　　“一群走私者。”吴青松说道。 　　“如果你真的想让我替你工作，就不要试图在这种事情上欺骗和隐瞒我。” 　　吴青松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烧，但事实上，他还真有点不放心哈罗德。 　　毕竟，肥皂的事情和妮娜的身份完全不是一回事，哈罗德也许会因为害怕被灭口而替他们保守肥皂的秘密，但拿妮娜人头的赏金可不存在被灭口这回事。 　　“这些家伙可不是好人……客人，你可要小心这些人……” 　　他似乎又听到了那个马车夫的话。 　　即便是哈罗德自己也说过，如果他年轻十岁而又没有残废，他早已经把他们抓起来…… 　　但他没有更多的选择，哈罗德起码是经过了一件事情考验的，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能找谁？难道去找饭馆的老板娘夫妻？ 　　“不久前有人告诉我，有时候，知道得少反而是一件好事。”他灵机一动，把拉姆的话换了一个说法拿了出来。 　　“如果我不知道和你打交道的是什么人，那我又该怎么替你出谋划策？”哈罗德却不吃这一套，他毫不留情地说道。“不搞清楚风险和收益各有多大，我不会替你办事的。” 　　吴青松看着他，最终点了点头。“你应该知道银月狼族？” 　　“月之女？”哈罗德脸色又变了一下。“你……”他用力地摇了摇头。“你其他本事不行，惹祸上身的能耐倒是不小。” 　　“不是月之女！”吴青松看了看菱和琉璃，他在进入卡拉加多斯之前就已经告诉过她们，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她们也一直都执行得很好。“是她手下的人，我们不需要和他们有过多的接触，仅仅是供货和分钱的关系，我们要做的很简单，风险也很小，但收益却很高。” 　　“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简单风险小但收益却高的事情，困难多风险大收益低的事情倒是不少。”哈罗德说道。“你和他们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你不必告诉我具体的人名和地名，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你得到了什么样的条件？” 　　吴青松便把和拉姆的口头协议告诉了他。 　　“三成利润？！”哈罗德的耳朵高高地立了起来。“你究竟……算了，你不必告诉我。” 　　“那么，你愿意帮我吗？”吴青松问道，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 　　“每个月五十个雷纳尔，我还另要你所得的两成作为奖金！先付。”哈罗德说道。“你怎么说？” 　　“成交！”吴青松马上向他伸出了手，哈罗德于是重重地和他握了一下。 　　这不是一笔小钱，但吴青松相信他值这个价钱。 　　“你需要一间皮革加工坊来掩人耳目。”两人的手刚刚放开，哈罗德就说道。“而我恰好知道有一间工坊刚刚破产。” 　　老狼人的行动力远比他的腿脚更灵便，只是两天时间，他便帮吴青松以可能达到的最低价格租下了那个工坊，顺便低价收购了原主人的所有工器具，并且向工匠行会进行了报备。 　　在贿赂了行会派来的核查人员之后，对方如实地在评价等级上给了他们一个最低等，这就意味着，他们以后每个月只需要向行会上缴最少的税金和货物，但相应的，他们每个月也都必须支付这个人二十个雷纳尔，并且通过他向某个官员支付另外二十个雷纳尔。同时，他们也可以通过这个人的关系获得更便宜的，不会被列入行会记录的精制草木灰粉的供应，当然，这也是此人的生意，而且是和行会一位地位更高的官员合伙的生意。 　　哈罗德对于这样的事情显然驾轻就熟，随后，他又以修整工坊和消毒的名义通过港口行会采购了一批明显过量的生石灰，从而解决了大部分原材料的问题。 　　而吴青松则与饭馆老板娘达成了协议，以原价从他们那里收购油炸和烹饪之后的废油，并且委托他们替自己加工一批鱼油，这样一来，油料的供应问题也解决了。 　　“我会盯着他们。”哈罗德对吴青松说道。 　　虽然觉得老板娘对于他们采购这些油的用途并不关心，也不可能由此猜到他们在做什么，但他对于哈罗德的谨慎还是报以了支持的态度。当然这也意味着更多的支出。 　　哈罗德通过另外的关系雇佣了几个人，用来监视老板娘和工匠行会的人，打探任何可能与他们有关的消息。 　　吴青松没有和这些人接触，他们也不知道雇佣自己的谁，作为一名曾经的雇佣兵，哈罗德自然有一套地下的关系网，而且也知道什么人能信任，什么人应该知道什么样的事情。 　　从拉姆那里拿来的十个金索尔很快就消耗一空，吴青松自己原有的资金也消耗殆尽，不过吴青松也在经过好几次试验之后，确定了这一批材料的最佳比例，做出了一批质量上乘的皂基。 　　现在的问题，就是等拉姆的人送来需要添加的香料和药材，然后由他们仿制菲吉特商会的产品了。 第31章 果然，马无夜草不肥 　　“你的手艺很不错。”拉姆认真地检视着每一块香皂。“但如果你想把这个生意做得长久，就不能做得这么好。你做出来的东西可以无限接近真货，甚至稍稍比真货糟糕一点，但决不能像这样明显比真货好，你明白吗？” 　　吴青松点点头，其实他后来也想到了这一点。 　　少量劣质的仿冒货也许不会引来菲吉特商会的关注，即使是以他们的势力，想要严密地控制广阔帝国中的每一个角落也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那是在吴青松来的那个世界都无法完全做到的事情。 　　但如果市场上出现比他们生产的正品还要好的货物，那必然会让他们产生强烈的危机感，从而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明明可以做得更好却不得不想办法做得更差，这种逻辑让人很不舒服，但却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那有什么办法呢？接受就行。 　　“这批货至少可以赚两千雷纳尔！”拉姆说道。 　　由吴青松负责的皂基的成本相对于售价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最大的成本其实是那些香料和药材，再加上运输、走私和售卖所产生的成本。吴青松粗略地计算了一下，他们的成本大概只是正品批发价的四分之一到十分之一，越是售价昂贵的品种，成本的差距就越发巨大。 　　作为走私者，想必他们也不会老老实实上税，这样一来，利润肯定会极其可观。 　　拉姆看上去很满意，吴青松却有些无奈。如果不是精灵们凭借地位和武力进行了恶意的垄断，他能做的事情远比这多得多。如果真的像他设想的那样，他又怎么可能止步于此？ 　　“我会在货物出手之后把你的分成给你。” 　　“如果你手头不方便，那也不必那么急……”吴青松言不由衷地说道。在美女面前，任何年轻的男人大概都会有种炫耀和充大方的本能，但之前妮娜给他的那些钱，从那几个被他杀死的混混那里弄到的钱，再加上拉姆之前给他的十个金索尔都已经用光了。虽然应该可以到老板娘那里去赊账撑上几天，不至于饿肚子，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真不想这么狼狈。 　　“真的吗？”拉姆却像是没有听懂他的潜台词，而是抬起头看着他，黑暗中，她的眼睛像其他兽人一样闪闪发亮。 　　喂，正常来说你不是应该坚持要尽快把钱给我吗？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为是怎么回事？ 　　但话已经说出口，本着熟人不输阵的原则，吴青松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哈哈，既然我们是合作伙伴，那就不必太在意这些东西，不是吗？” 　　拉姆微笑了起来，然后走到了吴青松的面前，两人的距离变得很近，黑暗中，吴青松的视线大受影响，但其他感官却被放大了，靠得这么近，他几乎可以感觉到拉姆的呼吸和身体的热力。 　　你这家伙……他不得不把身体稍稍向后靠了一些……不要玩火啊喂！ 　　拉姆却再一次把身体稍稍前倾，在他耳边轻轻地问道：“那么，为了回报你的好意，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她脸上那些细小的绒毛轻轻地在吴青松的脸上擦过，让他的身体越发地不自在，手也变得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摆放了。 　　拉姆却在这个时候再一次轻笑了起来。 　　“其实你的钱已经全部用光了吧？”她在他耳边低声地说道。 　　原来她早就看出来了！ 　　吴青松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调戏了，这让他微微地恼怒了起来，可正当他准备小小的给她一个教训的时候，拉姆却在这时候突然退了回去。 　　“我会尽快派人给你送一笔钱应急，不过我现在手头的确有点紧，数目不会很多。”她的手在他脸上轻轻地拂过，随后轻声笑着走到了这个小仓库的门口。“这一次可别乱花哦！” 　　“我可没有乱花钱！”吴青松马上辩解道。 　　“哈哈。”拉姆再一次笑了起来，随即背对着他摆了摆手。“你很有趣，吴，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会脸红半精灵。那么，今天就这样吧！如果你还有新的东西出来，别忘了告诉我。说不定我会给你一个你最渴望的惊喜哦？” 　　这个妖精！ 　　吴青松在原地坐了几分钟后才站起来离开了这个仓库，然后从外面把它锁了起来。 　　至于拉姆的人接下来要怎么处理这些香皂，用什么样的办法把它们运走，卖到什么地方，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制作这些香皂对于他来说只是三天的工作量，一天制作皂基，一天添加香料和药材，一天分割成型并且进行包装，但拉姆也许却需要花一个月，甚至是更多的时间才能把它们安全地卖出去。 　　乌姆贝尔当然不会是销售的对象，吴青松估计，他们的走私行动应该会围绕着特克斯山脉周边的区域，毕竟那里才是他们的势力范围，有足够的武力来保证安全。但这样一来，消费的群体就肯定远不像商业城市这么多了。 　　也许随着市场的慢慢打开，未来他们对于货物的需求量也会渐渐上升，但高昂的价格、客户人群的局限性和见不得光的销售途径共同决定了，销售量绝不会有多少。毕竟走私这样的事情，每一个新渠道的开拓，同时也就意味着风险的增加。 　　一个月最多只需要工作三天就能完成整个月的生产目标，收获则是每月几百，甚至是上千个雷纳尔，对于这个世界的大多数原住民来说，这应该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也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好事，但吴青松却远不能感到满足。 　　因为他原本看到的，是一个有着无限可能和空间的行业。而现在他却知道，只要菲吉特商会存在，在这个行业他的所有成就就仅此而已了。甚至于，只要是在这个世界已经存在，而又被某个精灵大贵族把持的行业，他都不要再有什么想法了。 　　而他如果想要开辟一个全新的行当，也必然要面临无数猛兽的分食。 　　真是一个万恶的世界！ 　　吴青松忍不住这样想到。 　　作为一个年轻人，他对于自己曾经生活的世界曾经有着无数的不满，但与这个世界一对比，那里真说得上是天堂了……阶级固化到了这种地步，可以说已经断绝了所有人奋斗的希望，简直是逼着人站起来反抗！ 　　之前曾经见过的那个浣熊人很快就悄悄送了一百个雷纳尔给他，让他解决了燃眉之急，出乎他意料的是，半个月之后，他便接到了拉姆的传讯，让他到码头的那个仓库去见面。 　　“这是你的分红。”她把一个钱袋递给吴青松，里面是满满的金索尔。 　　“你搞错了吧？这么多？” 　　“这批货卖给了南边的人，他们给的价格比我预想中还要好得多，利润因此而增多了。”拉姆简单地介绍道。 　　吴青松猜想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所谓南面的人，是商人，走私者，还是和她们一样的反抗军？ 　　不过拉姆能够把这种事情告诉他而不是把多余的利润吞掉，这让他感到很高兴。 　　“他们想要长期合作，所以我们现在需要更多的货物了。” 第32章 诺贝尔，我需要你的帮助 　　“喵呜~这么漂亮的布料，真的可以吗？”琉璃用自己的脸在那匹丝绸上轻轻地蹭着，兴奋地问道。 　　“当然！你们喜欢什么只管挑就行了！”吴青松很豪气地说道。 　　两只牛头人抬着放置样品的架子让她们尽情地挑选，而一只紫貂兽娘则满脸笑容地向她们进行着推荐。 　　虽然不太能理解眼前的半精灵为什么要给这两个一看就是下等兽人的兽娘定制高档的丝绸服饰，但生意就是生意，她脸上始终保持着热情的笑容。 　　“菱你也选啊！”吴青松说道。 　　在交了三次货之后，吴青松手头彻底宽松了起来，虽然还说不上是什么巨富，但最起码，在乌姆贝尔这个地方，稍稍奢侈一些的消费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问题。 　　事实上，为了避免有人怀疑他的财富从何而来，在哈罗德的操作下，他已经在之前的那个皮革工坊旁边又买下了一个破产的家具工坊，并且雇佣了一名管事和几名工人。 　　两个作坊都已经正常运转了起来，虽然只是能勉强维持，但因为管事和工人不知道销售情况，外人更加不知道实际的销售和成本，只要没有人认真查账，应该看不出什么问题。 　　拉姆正在想办法帮他弄一份文书，以此来和某位大贵族扯上关系。虽然这意味着每年都必须向运作这个事情的人支付一笔额外的费用，并且必须向这名贵族上缴一笔理论上的利润，但却能够以此避开乌姆贝尔三大行会的骚扰和盘剥，按照拉姆的经验，这是完全值得的。 　　让吴青松惊讶的是，她名下的拉姆香草店竟然是由萨恩塔尔斯大公出面背书，以此避开了三大行会的骚扰，税收也比同类的店铺少得多。 　　“那个大公，他不是？”他曾经诧异地对拉姆问过这个问题。 　　“悬赏捉拿妮娜？”拉姆却理所当然地说道。“对啊，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所以我才特别花大价钱从他手下一名管事那里弄到了证明文书。理论上属于萨恩塔尔斯大公的店铺实际上是他长期通缉的罪犯的产业，这很有趣，难道不是吧？” 　　“难道他们一点儿都不会察觉吗？”吴青松忍不住问道。“我的意思是说，难道他们不会把这据为己有？理论上这已经是他们的产业了啊！” 　　“只要你别搞得规模太大，这种程度的生意，那些管事们还不至于真的想要插手。只要每年从你这里拿到配得上这个店铺的花红，他们又有什么理由真的来收回店铺？毕竟把店铺收回去，增加的不过是大公的财富，而留在这里，源源不断的却是他们自己的钱。事实上，我的店铺甚至永远都不会在大公的财产清单上出现，但乌姆贝尔三大行会也永远都不可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真的去找大公核实。” 　　“那么？我的那两个工坊？” 　　“也一样，理论上你的那两个产业收益不会太多，所以只划算找一个男爵之类的贵族来替你背书。不过你自己就是半精灵，做这些事情比我们要方便得多，也更能取信于人。只要你别太惹眼，过了这段时间，谁也不会记得你刚刚来乌姆贝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那种满地探子，一个大贵族只要动动手指，关于某个小人物的资料就在短短时间内全部送到他面前的事情想想也不可能发生，一座乌姆贝尔只有不到三万人，已经算得上是周围规模很大的商业城市。要盯上每一个陌生的脸孔并且记录下他的一举一动，这样的控制力，应该只有超级电脑控制下的天网世界才能做到。 　　“说起来，我可一直在等着你的新想法呢？难道你不想要奖励了吗？”她又用幽怨的眼神开始撩吴青松，这让他只能狼狈而逃。 　　新想法当然有的是，过去那个世界里的很多东西放到这个世界都是革命性的。就像是他闲着没事画了几张之前那个世界的家具图，让自己工坊里的工人尝试着制造了一些，很快就被抢购一空。 　　但没等他高兴多久，工匠行会几位首脑名下的工坊里很快就制造出了比他这边工艺更精湛，材料更好，价格也更低的产品，甚至因为他的启发而设计出了更多类似的家具。原来他之前卖掉的那些，全都是被他们买去研究了。 　　结果他第二批制造出来的家具，一直摆放了很久才折价卖了出去。 　　这个事情让吴青松很挫败。 　　别人有的东西你不能去弄，弄了就是死，只能走私。而你弄出来的新东西别人却可以肆无忌惮地仿造，难怪这个世界如此的死气沉沉。 　　这让他实在是没有任何心思再去考虑搞什么发明创造了。 　　反正如果仅仅是想要生活得更好，现在的收入也已经足够了。 　　于此相对的是，他对于自身武力提高的渴求在这样的现实逼迫下空前强大了起来。 　　“我打听了一下，但没有人听说过你这种情况。”哈罗德告诉他。“你要么想办法到帝都去学习魔法，要么就只能是从武器和技巧上想办法。折叠手弩，毒箭、毒针、淬毒的匕首，再加上女性刺客使用的暗杀术，也许能够帮助你在别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得手，但如果是正面对敌，我觉得你还是考虑雇佣专门的人手比较现实。” 　　他的说法吴青松完全赞同，但他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 　　炸药！ 　　黑火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威力太小，他总不可能随时背着一大包火药到处走吧？ 　　更何况，作为一个有追求的穿越者，还有不会受伤的身体，当然要玩得更大一些。 　　遗憾的是，对于大多数爆炸物，他知道的仅仅是一个名字，硝化甘油还能大致上猜出配方，而其他东西，从名字上根本就猜不出该怎么做。 　　苦味酸？听上去毫无头绪。TNT？谁能告诉我那三个字母代表了什么？黑索金，那又是什么鬼？C4，我只知道按5切换，然后按E…… 　　那就是硝化甘油了？ 　　在这种科技落后的世界应该也够用了。 　　制作肥皂的过程就能产生一部分甘油，而他现在所需要的，是其他的材料和把它们结合在一起的办法。 　　甘油已经有了，硝化大概指的是硝酸？ 　　但要怎么做？直接把两者结合在一起？还是要有什么催化剂或者是加入另外一种东西去反应？各自的比例应该是多少？ 　　做出来的成品应该是固体还是液体？是用导火索还是用雷管？如果是雷管，那雷管又该怎么弄？ 　　这一刻，他突然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中学的时候不好好地上化学课！ 　　哎，管他的，反正怎么炸也不会死，只要剂量小一点，别引人注意，别伤到菱和琉璃，慢慢来，应该总会成功……的吧？ 第33章 阴魂不散 　　吴青松于是再一次行动了起来，但情况却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得多。 　　第一个难点就是硝石，他以为硝制皮毛用的硝盐就是硝石，但他把那些硝盐放在容器里加热了很久，却都没有出现酸性气体。最后他才想起来，硝石应该是可燃的？ 　　果然，用来硝制皮毛的那些所谓硝盐根本就没有可燃的效果。 　　难道真的要像那些小说里写的那样去刮厕所外面的泥？ 　　“你究竟想要什么东西？”哈罗德终于忍不住问道。 　　“一种酸，强酸！”吴青松不报什么希望地告诉他。 　　“强酸？”哈罗德没有问他更具体的东西，但他给出了一个可能的答案。“那个地方可能有。” 　　哈罗德介绍的是码头区一个僻静的小店，从外面看，不过是最普通的那种什么东西都经营的小商行，不过按照哈罗德的说法，这里是乌姆贝尔所有佣兵、冒险者和阴谋家的天堂，因为这里售卖着各种各样的毒药，当然也有用来毁容和制造杀伤的强酸。这里同时也是一个秘密消息的贩卖点。 　　“三大行会不管？”听到有这样的店铺存在，让吴青松有些惊讶。 　　“据说他背后最大的股东就是商业行会，不过谁知道呢？谁在那个地方都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和意图，所以也无所谓了。”哈罗德说道。 　　吴青松于是在一个夜晚蒙着脸走进了那家店铺，里面很空，靠墙的一面有一个很长的柜台，柜台后面有一个有着许多抽屉的大立柜，一只年老的狐人在里面喝茶，而柜台外面的角落里，则有两个强壮的熊人正在一边喝酒一边低声说着什么。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的？”狐人看到吴青松进来，马上就放下手中的茶具站了起来，笑容可掬地问道。 　　“我是灰眼介绍来的。”吴青松按照哈罗德的嘱咐低声地说道。 　　狐人微笑着点点头：“您想要什么？” 　　“我需要一种强酸……”吴青松说道。 　　但他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浓硝酸，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它应该是把一种矿石加热以后，把得到的气体通入水里之后得到的。”这是他唯一知道的线索。 　　这么点信息显然让年老的狐人有些疑惑，他或许更加精通毒药方面的知识。“其实我们有很多更好的酸。”他对吴青松说道。“我们有上好的熔岩蜥蜴的胃液，那可是能够溶解很多东西的强酸！我们还有沼泽巨鳄的胃酸，卡列多斯鱼的胃酸？都是非常好用的酸液，您不想看看？” 　　“那种酸我有特殊的用途。”吴青松不得不说道。 　　“那就很遗憾了。”狐人说道。“您说的东西也许只有在炼金术士之屋这样的地方才会有，如果您能够给出准确的名称和特征，我们也可以替你从帕达米亚或者是从菲尼克斯订购。” 　　“我只知道，它应该是用火硝加热之后，把得到的气体通入水里得到的。”吴青松试图向他解释什么是火硝，但显然，对方很难理解他为什么要一种厕所和猪圈之类的东西能够弄到的东西制成的酸液。 　　“也许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他的态度明显开始敷衍了起来。 　　“需要定金吗？” 　　“当然！定金是一个金索尔，可以从您的货款当中扣除。但如果找不到您说的这种东西，我们也要收取一半的咨询费。” 　　“这没问题。”吴青松已经不对这里抱以太大的希望，但这点钱现在对于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所以他还是给了钱。 　　这时候，门口的铃铛“叮咚”地响了一下，但他回过头，却只看到一个离去的身影。 　　“有些顾客不喜欢人多。”狐人微笑着向他解释，并且替他开具了一张收据。 　　吴青松现在还不会书写，不过简单的文字和数字他已经可以看懂了。 　　帝国日常使用的是一种字母文字，有将近三十个声母和超过七十个韵母，组合起来就构成了各种各样的词和句子，不过据说精灵们使用的其实是另外一种更加复杂的文字，只是除了极少数半精灵外，几乎没有精灵以外的人懂得。 　　吴青松从店铺里走了出来，在外面却没有看到任何人，他习惯性地在街上绕了一个圈子后才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在进门前他专门回头看了看，后面空无一人。 　　菱和琉璃照例是马上就迎上来，把他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琉璃抱着那些东西跑来跑去，把它们一一放在应该的位置，而菱则像个小妻子那样，给他送上洗脸和擦手的毛巾，替他脱下外衣，换成舒服的常服。 　　即便是已经过了好几个月，吴青松还是有点儿无法适应这种被人小心翼翼照顾，千依百顺的状态，但他却无法阻止菱和琉璃这样做，甚至于，只要他一提起这个话茬，她们就会表现出一副似乎要被抛弃的表情，让他只能作罢。 　　吴青松觉得这是因为她们无法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而且没有什么安全感的缘故，但即便是他再怎么努力，也很难扭转她们从小就形成的思维惯性。 　　他只能安慰自己，等到哈罗德替她们找的教练来了之后，让她们学会战斗和保护自己的技能，一切也许就会好了。 　　不过认真说起来，其实嘛，虽然觉得稍稍有点夸张，其实对于吴青松来说，这种感觉也蛮……蛮爽的。 　　“有人在调查你。”隔天，哈罗德却带来了这样一个消息。 　　“什么人？”吴青松有些惊讶，他几乎都已经快要忘记自己每个月都在支出一笔额外的佣金，专门用来提防别有用心的人。 　　“据说是一个蒙着脸的人，声音很沙哑，中等身材，配着一把贵族用的刺剑。他们觉得有可能是一个半精灵。” 　　“半精灵？”吴青松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哪个半精灵会一直惦记着他，而他也一直放心不下，那无疑就是克莱恩了。 　　他不但知道吴青松的秘密，也有危害他的决心和能力。 　　他竟然没有死？而且还到了乌姆贝尔？ 　　那就别怪我了！你惦记着我，我还想找你报仇呢！咱们看谁更狠吧！ 　　“能找到可以对付他的人吗？”他毫不犹豫地说道。“要好手！” 　　哈罗德似乎是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在他的印象里，吴青松从来还没有过这样凶狠的表现。 　　他认真地看了看吴青松，随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只要肯给钱，这样的人总能找到。如果你给得多，城卫军的人也能请得到。” 　　“对方的身份特殊，不能找城卫军的人，钱不是问题，但一定要找最好的人！而且要尽快！” 　　哈罗德再一次点了点头。 第34章 引蛇出洞 　　“是他的手法吗？”哈罗德问道。 　　吴青松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他对克莱恩的剑法可以说是记忆尤新，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够从尸体上辨认凶手的剑法。 　　因为缺乏经验，他还无法像哈罗德那样仅仅是凭借伤口的大小就判断出对方使用的是刺剑。不过就他看来，眼前的这头野猪人被人干净利落地一剑刺穿了眼睛，直入大脑，很像是克莱恩的手笔。 　　“如果对方的脸上有被火烧过的痕迹，那就很有可能是他了。”他补充了一句。 　　“我的人现在死了！”一只身材高大的野猪人大声地咆哮着，他口中的獠牙又粗又长，看上去非常可怕。“有人必须付出代价！” 　　“该付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给，但之前我就已经说清楚了风险！”哈罗德说道。“对方既然已经下了死手，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皮克斯，这是你的地盘，我相信你不会坠了自己的名头。” 　　野猪人愤怒地从鼻孔里喷着气：“我会把那个混蛋抓出来，活生生地把他吃掉！” 　　“那最好不过了。”哈罗德说道。“这件事情越快解决越好。” 　　哈罗德雇佣的是乌姆贝尔码头上的一个黑帮，有二十多人，包括他们的帮主皮克斯在内，四五个成员都曾经是出名的雇佣兵，他们算得上是乌姆贝尔地下势力中比较大，而且比较讲规则的一支，当然，雇佣他们的价格也不菲。而这已经是哈罗德能够找到的最靠谱的力量了。 　　他们当然还可以雇佣更多的人，但财力是一个问题，雇佣太多地下的武装力量也有可能引来三大行会的注意，那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沾上这些人有可能在未来给吴青松的生意带来隐患，但对于吴青松来说，哪怕在这件事情之后被迫离开乌姆贝尔到其他地方去，也一定要把克莱恩的问题解决掉。 　　吴青松已经把几乎所有与克莱恩有关的事情都告诉了哈罗德，当然也包括了自己不会受伤的秘密，经过几个月的时间，他对这只老狼人已经有了足够的信任，而对方也在所有的方面都显示了他值得这份信任。 　　“起码可以确定的是，他并没有走官面上的关系。”哈罗德在远离了那些黑帮份子之后才说道。 　　之前两人就一起分析过这一点。 　　如果克莱恩以伊利亚尔男爵领守备部队军官的身份来到乌姆贝尔，自由港的城卫军固然不会接受他的任何指挥，但起码会给予他必要的帮助。这些贪婪无比的家伙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理由就会查封店铺，抓走工人，以此来逼迫没有深厚背景的商人和工坊主们付钱，克莱恩只需要告诉他们吴青松是与银月狼族勾结的疑犯，他们绝对会欣喜若狂地扑上来，不把他的最后一个铜子儿榨干绝不会罢手。 　　“他不相信他们，或者是他想要独自占有所有的好处。”吴青松点点头。 　　另外一个可以确定的是，克莱恩这次想要的并不仅仅是关于卡拉赞的消息，否则，凭他的能力，在知道了吴青松的行踪之后，大可以选择一个晚上直接上门。 　　年事已高而且身体残疾的哈罗德绝不是他的对手，吴青松和两只兽娘则更是没什么还手之力，他大可以轻松地抓住他们，以兽娘来逼迫和威胁吴青松开口。 　　他或许是想要知道吴青松身上更多的秘密，又或者是，他想要从他们身上找出月之女的线索。 　　赏金和复仇，他有足够的理由这么做。但也正是因为他的贪婪，让吴青松他们得到了喘息甚至是反击的机会。 　　“必须马上想办法秘密地通知拉姆她们！”吴青松说道。“前些天我们刚交了一批货，不知道他哪个时候是不是已经盯上我们了！” 　　“这件事我会办，月之女的那些人被通缉了这么久，应该有她们自己的一套办法，你不用过多的考虑她们。”哈罗德点了点头。“我现在担心的是，那个克莱恩既然已经发现并且杀死了探子，那他就应该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他的想法很可能会改变，也许他会暂时离开避一避风头，但也有可能他就破罐子破摔铤而走险了。这段时间你们一定要非常小心！” 　　吴青松点了点头：“你也一样！” 　　哈罗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两把弩，这种武器因为其巨大的威力而被帝国严格禁止民间持有，他们在所有的弩箭上都淬了毒，只要能够射中，克莱恩就不会再有上次的运气了。 　　但两天过去，却再也没有人发现克莱恩的踪迹，皮克斯动用了许多关系到处去找他，结果都是徒劳无功。 　　他就像是已经从乌姆贝尔消失了一样，皮克斯的人甚至已经开始到城外的树林和农舍里去找他，却依然没有任何收获。可像他这样被烧坏了脸而不得不时刻带着面具的半精灵本来应该是很容易就会被发现的。 　　“他绝不会轻易放弃。”吴青松说道，当然，他也一样。 　　钱每天都像流水一样花出去，想要让皮克斯的人认真干活，这一点必不可少，但他毕竟没有多少底蕴，一周两周还好说，长时间下去，克莱恩没有找到，他就首先破产了。 　　这就是没有属于自己的力量的弊端了，面对同样的威胁，拉姆、妮娜她们就绝不会有这样的问题，相反，这样潜在的危机甚至有可能让她们的力量变得更加紧密和强大。 　　“如果你是在担心钱的问题，我可先垫一部分。”哈罗德说道。 　　这让吴青松有些感动，但他还是摇了摇头。 　　“这样下去不行。”他对哈罗德说道。“他在暗，我们在明，他想什么时候发动进攻，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而我们却必须长时间地疲于应付，太被动了。我们要想办法把他引出来！” 　　“如果他像你说的一样狡猾，那他就不会这么容易中计。” 　　“如果我们失去了保护，然后仓惶逃离乌姆贝尔呢？”吴青松问道。“如果让他认为我们已经没钱了，雇不起护卫了呢？” 　　“这会很危险。”哈罗德说道。“要让他中计，你们首先就必须冒很大的风险。” 　　“我不会受伤，不会死。”吴青松说道。“而他则正好相反。” 第35章 这个人有毒！ 　　针对克莱恩的搜索行动持续了一周，随后，争执很快就在哈罗德与那些雇佣而来的黑帮份子们之间发生，住在附近的居民都听到了黑帮头子皮克斯怒气冲冲的大吼，随后，他带着所有部下离开了吴青松名下的工坊。 　　“抱着你们的钱去死吧！”所有人再一次听到他的痛骂声。 　　吴青松等人很快就仓惶向码头区逃去，并且进入了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仓库，随后，一辆马车从那间仓库出来，径直向北门驶去。 　　在出门的时候，城卫军照例打开马车的车门查看人员，检查有没有夹带未缴税的货物。站在附近的人们都看到，里面坐着吴青松、哈罗德、菱和琉璃，除此之外，便是车夫和在车厢后面护卫的另外两名狼人。 　　“他会上当吗？”在穿越门洞的时候，菱有些担忧地问道。 　　“如果他不上当，我们就直接到特克斯山脉去！”吴青松说道。 　　做出这样的决定意味着放弃已经取得的一切，但却让他有种重新获得自由的畅快感。这时候他才确定，自己并不想就这样庸碌地活下去。 　　如果能够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努力成为一方富豪也就罢了，但现实却是，被人们当做半精灵的他，在这样的环境下永远都不可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那留在乌姆贝尔那样的地方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克莱恩不出现，那他就到妮娜他们的地盘上去，尝试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 　　双方的合作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什么不愉快的地方，吴青松认为妮娜所带领的这支队伍是可以信任的，双方可以继续深入地合作下去。 　　但主动权将一直掌握在他自己手里，如果他不喜欢那样的生活，他也可以在给予了她们应有的回报之后，从特克斯山脉出发到另外一座城市去。 　　有了这一次的经验，他相信自己绝对可以做得更好。 　　“有人追上来吗？”哈罗德这时候把马车的舷窗稍稍推开了一点，对外面赶车的狼人问道。 　　“暂时还没有。” 　　吴青松用手摸了一下放在旁边，已经上了弦的弩箭。 　　难道克莱恩真的离开了？这可不像是他的性格。 　　“离约定的地点还有多远？” 　　“不到一里。” 　　“喵呜~克莱恩大人很狡猾的。”琉璃有些不安地说道。 　　“别说话！”哈罗德的耳朵突然竖了起来。 　　“有惨叫声！就在前面！”马车夫也马上说道。 　　“我们过去！发信号给拉姆！准备战斗！”哈罗德马上说道，同时对菱和琉璃说道：“你们俩快藏起来！” 　　吴青松把座位掀了起来，这架马车是拉姆她们用来走私的特制马车，车厢的座位地下有一个用来藏货的暗格，也做了通风孔以便藏人。菱和琉璃的身材都很娇小，两个人一起钻进去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不管外面发生什么情况你们都不要出来！也不要出声！”吴青松把钱袋抓住来塞给菱，对她们说道。 　　“吴！”她们俩不约而同地说道。 　　吴青松对着她们笑了起来：“拉姆和其他人马上就会赶过来，我们只需要拖住他，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别忘了，我不会死，也不会受伤。” 　　在颠簸的马车中完成这样的动作其实并不轻松，当他把暗格关好，把座位重新推回原位，另一声惨叫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即使是以他听力都非常清楚了。 　　“战狼！”马车夫突然惊恐而又暴怒地叫了起来，拉车的马似乎是受到了惊吓，突然从道路上冲了出去，这让车厢里开始像过山车那样颠簸了起来。 　　仅仅是过了几秒钟，马车便彻底翻倒在了路边的野地里。 　　哈罗德在车门上重重地撞了一下，破了一个口子，他一直在用力地摇头，也许是受了脑震荡。 　　“你呆在车里！”吴青松大声地叫道，随即推开车门爬了出去。 　　两匹拉车的马都已经从马车上脱了出来，其中一匹在不远处挣扎着，应该是摔断了腿，而另外一匹则已经鲜血淋漓，被一条巨大的战狼用爪子压着。 　　马车夫和另外两个狼人正在与它僵持，但他们手中只有剑而没有长矛，这让他们的表情有些绝然。 　　吴青松快速地从怀里掏出一瓶烈性毒药，浇在自己的双手和头颈部，随后挥舞着手中的弩大叫着向战狼冲了过去：“来咬我啊！你这该死的杂碎！” 　　“小心！”马车夫大声地叫道。 　　但吴青松的挑衅动作已经彻底激怒了那条战狼，在它看来，这也是最容易得手的目标，这让它咆哮了一声，向吴青松猛扑过来，在狼人们做出任何动作之前，它已经扑倒了吴青松，并且一口咬在了他的头上。 　　而他，甚至连一个规避和反抗的动作都没有。 　　“啊呀~~！”狼人们忍不住叫了出来。 　　他们都是拉姆手下的战士，这一次专门接受她的命令来保护和协助吴青松对付克莱恩，但第一个照面吴青松就被秒杀了？！ 　　这简直…… 　　他们该怎么向拉姆交代？ 　　但片刻之后，那条战狼却呜咽了起来。 　　“他还活着！”马车夫惊讶地叫道。 　　吴青松的一只手直接伸到了战狼的嘴里，将那个瓶子里剩下的所有毒药都倒了进去。 　　战狼的爪子和牙齿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但他还是咬着牙完成了这个动作。 　　随后，战狼的头向上一甩，他便高高地飞了起来，然后，战狼再一次跳跃了起来！ 　　咔嚓！ 　　狼牙重重地咬在骨头上，发出让人全身酥麻的声音。 　　狼人们几乎不忍心再去看吴青松的身体，但那条战狼却彻底疑惑了。 　　它再一次把吴青松压在地上，拼命地撕扯着他的脑袋，甚至开始用侧面的大牙拼命地啃，但却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这东西毫无还手之力，但为什么就是咬不动呢？ 　　“呜~~~~？”它疑惑地哼了一声，随后，它突然感到脑袋有些眩晕，随即抬起头，重重地晃了一下脑袋。 　　下一刻，刺痛突然从肚子里传来，并且迅速传遍全身，战狼痛苦地咆哮起来，可它的声音却很快就变成了哀鸣。 　　它无法理解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知道与自己面前的这个奇怪的目标有关，这让它仓惶地放开吴青松，试图从这个地方逃离，但它的四肢已经开始抽搐，这让它失去平衡，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树上，很快，它就彻底失去了行动的能力，鲜血开始从它的口中涌出来。 　　这……这到底是？ 　　狼人们的大脑已经彻底当机了，他们完全没有理解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吴青松哈哈地大笑着摇摇晃晃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们中的一个试图过去搀扶他，他却快速地向后退了几步：“哈哈，咬我啊？哎~你们别碰我！我身上有毒！我身上有毒！” 第36章 爆发边缘 　　吴青松的话让狼人们一脸懵逼，好在他们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纠结这个事情，随着又一声惨叫声响起，真正的敌人已经出现了。 　　“克莱恩！”吴青松大声地叫道。 　　走在最前面那个握着一把刺剑的人绝对是克莱恩，即便是他的脸上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吴青松也能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两条身材高大的獒犬人提着巨大的军用剑跟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其中一条手中提着一个什么东西，随后大笑着将它向这边扔了过来。 　　“皮克斯……”哈罗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还是挣扎着从车厢里爬出来了。 　　那个野猪人的脑袋在地上滚了一下，随即被那巨大的獠牙挡住，停了下来。 　　“我算是帮你做了点好事，起码，你雇这些人的钱可以省下了。”克莱恩的声音听上去沙哑而又阴沉，那两条獒犬人大笑了起来，他们手中的巨剑上还有血在一滴滴地往下流。 　　克莱恩的整张脸都被面具遮着，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的话里隐含的仇恨和愤怒却有如实质，让人不寒而栗。 　　“那么，你该怎么回报我呢？”他继续向吴青松走来，吴青松举起手中的弩突然向他射去，但他却敏捷地避开了。 　　“你能做到这一步真让我有些意外，如果不是在那家店铺正好遇到你，我也真不会想到，短短几个月，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半精灵会变成一个成功的商人。” 　　克莱恩继续一步步向他走来，于是吴青松一边上弦一边问道：“你也不错啊，这个面具很适合你，毕竟你的脸太丑了，让人看了就只想吐！” 　　“你尽管耍嘴皮子吧！”克莱恩说道。“这一次，我会让你真正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不用那么麻烦，我看看你就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了。” 　　吴青松的话再一次刺痛了克莱恩，虽然从来都自诩是依靠自己的努力和能力来获得成功，但酷似精灵的长相一直都是让克莱恩引以为豪的事情，而现在……他终于暴怒了起来。 　　“我会杀光你身边所有的人！把她们一片片的切了下酒！” 　　“那你就来啊！”吴青松大声地说道，同时举起手中的弩想要再一次向克莱恩发射，克莱恩却突然加快速度，闪电般侵入到吴青松身边，一脚将他重重地踢得飞了出去。 　　虽然已经努力地训练了几个月，但他毕竟开始不能与从小就日复一日刻苦训练的克莱恩相比。 　　“不错的武器。可惜用它的是个废物！”他在地上翻滚的样子终于让克莱恩的心里舒服了一点，但他还渴望更多复仇的快乐。他从地上把弩捡了起来，因为戴着皮手套，他并不怕那上面沾着的毒液。 　　一名狼人正要向天狂吼，准备把这里的情况传递出去，“嗖”地一声轻响，弩箭直接穿透了他的脖颈，只是几秒钟，他便倒在地上死了。 　　“不错的毒药！”克莱恩再一次说道。“起码得五个金索尔一瓶吧？说起来，你还真是赚了不少啊？” 　　他把弩随手扔掉，慢慢地向吴青松走去。 　　吴青松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吼一声向克莱恩扑来，克莱恩快速地闪开了他手中匕首的刺击，一拳重重地砸在他的背上，让他摔了下去。 　　吴青松试图抱住他的腿，他却快步向后退了几步，躲开了，于是吴青松大声地叫了起来：“我来拖住他！你们快跑！” 　　但更多的獒犬人却出现在了周围，将他们围了起来。 　　“你竟然把伊里亚尔的军队带到尼赛尔？你不怕引起战争吗？”哈罗德面如死灰，这种事情正常来说绝不可能发生，精灵对于自己的财产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控制欲，除非情况危急，他们绝不可能容许另外一个精灵的军队侵入自己的领地。 　　如果不是因为有着这样的惯例，他们也不会想到要在乌姆贝尔附近的森林里伏击克莱恩。 　　“军队？”克莱恩却冷笑了起来。“抱歉，在下已经不是伊里亚尔守备队的成员了。拜你们所赐，在下终于可以离开那个狗窝！这是在下刚刚组建的猎兵团，怎么样？他们还算过得去吧？” 　　惨叫声再一次响了起来，这一次是另外一个试图发出警告信号的狼人，他被三四支弩箭从不同的方向射中，当场死亡！ 　　最后一只狼人绝望地大吼着向敌人冲去，那条身材高大的獒犬人一把推开了正想射箭的同伴，狞笑着迎了上去，他手中的巨剑像山岳一样重重地砸了下去，狼人侧身闪开，挺剑向他突进，他却直接把巨剑扔掉，用带着铁手套的爪子一把抓住狼人手中的剑，随后一拳把他打得直接飞了出去。 　　“哈洛！”克莱恩大声地叫道，但已经来不及了，獒犬人追了上去，一脚重重地踏了下去，直接将他的脑袋踩得爆裂开来。 　　“抱歉，抱歉。”他浑不在意地说道。“克莱恩大人，一时收不住手了。” 　　“你起码应该把脑袋留下来，那是可以换钱的！”克莱恩不满地说道。如果换成以前，任何试图挑战他权威的獒犬人都会被他无情地用鞭子教会规矩，但现在……他用阴郁的目光看了吴青松一眼。 　　都拜他所赐！ 　　“想要发泄是吗？”他走到吴青松的身边，抓住他的一条腿，将他向那个名为哈洛的獒犬人扔了过去。“这个家伙可以随你怎么打，但要小心，他身上大概有什么毒药。” 　　哈洛大笑了起来，一脚重重地踏在吴青松的肚子上，随即提起了那个狼人的尸体：“有毒？我给你洗洗！” 　　鲜血带着脑浆、尸体的碎屑铺头盖脸地落下来，浇了吴青松一头一脸，而在这时，克莱恩走向了哈罗德。 　　“我知道你。”他对哈罗德说道。“曾经是白夜佣兵团的队长，对吧？” 　　哈罗德没有说话。 　　“你不过是为了钱，又何必陪着他们一起死？”克莱恩说道。 　　“他只是雇我来替他解决保安问题，我也只知道这方面的事情，如果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他的秘密，那就抱歉了，我真的不知道。” 　　“他没有说过卡拉赞的事情吗？”克莱恩问道。“他是靠什么赚钱的？是不是来自卡拉赞的秘密？” 　　“如果你是他，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一个雇佣来的狼人吗？”哈罗德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没用了？” 　　哈罗德没有回答，但他心里很清楚，从他们错误地判断了克莱恩的力量的那一刻起，失败就已经无法避免，在这样的局面下，克莱恩绝不会手下留情。 　　对于这样的人，求饶或者是试图用语言打动他只是自取其辱。 　　“那两个小婊子呢？”克莱恩却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一剑刺穿他的胸口，而是突然问道。 　　“她们已经在半路下车了。”哈罗德答道。 　　“是吗？”克莱恩狞笑了起来。“那这马车也没有什么用了，把它烧掉算了！” 　　吴青松不知道自己被毒打了多久，比起这个变态的獒犬人，克莱恩以前真算得上是个谦谦君子，偏偏那些血污浇了他一头一脸，让他没有办法骂这个比克莱恩变态一百倍的超级变态。 　　他用手在身前拼命地挥舞着，希望能够对这个獒犬人造成一些伤害，就在这时，残酷的殴打突然结束了。 　　獒犬人用一只手抓起他的脑袋，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菱？琉璃？！ 　　怎么会！！ 　　“放开她们！你这个变态金鱼佬！”他忍不住骂道。 　　“卡拉赞在什么地方？”克莱恩却用一只手捏着琉璃的脖颈，把她高高地举了起来。她无力地挣扎着，脸也涨的通红，但却根本没有办法对克莱恩造成任何伤害。 　　“你放开她，她就要死了！！”吴青松终于骂不出来了。 　　“你记得怎么回去，是吗？”克莱恩却丝毫也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收紧了自己的手。“你用来自卡拉赞的知识赚了很多钱？你还记得什么？” 　　“放开她！！”吴青松叫道。“你放开她们，让她们走，我带你去找卡拉赞！” 　　“如你所愿。”克莱恩狞笑道。 　　咯噔一声轻响，琉璃的身体突然彻底地软了，她的四肢和尾巴都垂了下来，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 　　克莱恩随即把她扔在了吴青松的面前。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克莱恩的声音像是突然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背叛者必须付出代价！” 　　作者留言： 　　 第37章 急转直下 　　“琉璃！”吴青松悲痛地大叫了起来。 　　但他却被身后的獒犬人抓着脑袋提在半空中，什么都做不到，甚至没有办法发力，只能像个牵线木偶那样在半空中徒劳地挣扎着。 　　无数温馨的画面在他眼前快速地一闪而过， 　　琉璃或许什么都不行，什么都做不好，胆小，好奇心重，贪吃，但她却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真正结识的第一个伙伴，也是所有人的开心果。 　　他竟然就这么杀了她？！ 　　吴青松像野兽一样疯狂地嘶吼着，克莱恩却对这样的景象感到异常愉悦，甚至有种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 　　果然，复仇对于他来说才是最甜美的奖励。 　　雷姆城的那场大火不但烧掉了半座城，也烧毁了他的大半张脸，如果不是特意从西尔城赶来的治安总管大人为了搞清楚事情的过程而在他身上用了宝贵的魔法药剂，他或许已经死了。 　　但那些可怕的伤疤却留了下来，非但如此，因为第二次让月之女从自己面前逃走，他成为了雷姆城大火和瓦尔斯阵亡的最佳替罪羊，不但被剥夺了军职，甚至差一点就被送上了断头台。 　　如果不是他马上变卖了自己所有的财产，并且及时借了一大笔高利贷去贿赂伊利亚尔男爵领的大总管，他说不定早已经死了。 　　但毁容之后，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在极度厌恶丑陋生物的精灵阶层的晋升之路，可以说，已经断送了所有的希望，这让他恨透了吴青松和月之女妮娜。 　　抓住他们，折磨他们，摧残他们，让他们痛不欲生，这成了他心中最强烈的信念。 　　为此，他甚至不惜放下了自己最后的尊严，拉起了这支以獒犬人罪犯和凶徒为主的猎兵团。 　　与佣兵团不同，猎兵团主要的服务对象是帝国军方和各地的贵族，替他们消灭山贼、强盗和反抗军，捉拿逃犯，与异类作战，并以首级换取报酬。帝国军方默认他们作为军力的补充，许可他们使用军用装备，但却严格限制他们的人数和规模，并且规定必须由半精灵作为领袖，以防他们坐大成为威胁。 　　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就是为了钱而自愿成为炮灰的一群人，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兽人加入猎兵团仅仅是为了能够合法地进行杀戮、抢劫和强|奸。 　　为了鼓励猎兵团的干劲，许多精灵贵族默许猎兵团在领地周围的“敌占区”和“潜在抵抗区”进行屠杀和抢掠，只要他们肯按照比例上缴战利品，便可以合法地占有剩下的抢掠而来的财物。但任何领主都不会容许猎兵团在领地的核心区域乱来。 　　克莱恩带着手下的这支队伍做了瓦尔斯想做，但却没有做成的事情。 　　他们在克莱恩的指挥下迅速地突袭了几个立场可疑的狼族村落，杀死了所有的村民，获取了一笔不错的收益，随后在月之女的队伍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地烧掉村子撤离，甚至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被追踪的线索。 　　精而少的人员配置让他们在面对村民的时候，甚至比正规军更可怕。 　　不错的收益让獒犬们斗志高昂，而克莱恩也在这时候得到了一个他梦寐以求的线索，有一个最近从乌姆贝尔回到卡拉加多斯的貉人声称他曾经见过一个黑头发的半精灵。 　　“放开他。”克莱恩对名为哈洛的獒犬人说道。 　　他笑了笑，抓住吴青松的脑袋，把他向地上的猫女扔了过去。 　　吴青松刚刚落地就连滚带爬地向琉璃扑去，她怎么就能死了呢？他的眼泪早已经模糊了双眼，虽然知道不过是徒劳无功，但他还是开始压按着她的胸口，同时一次次地往她的嘴里吹气。 　　“这家伙疯了？”獒犬人们哈哈大笑了起来。 　　吴青松进行人工呼吸的行动在他们看来就像是一个被吓疯了的傻子，不过这倒也有意思，之前屠杀的那几个村子，那些狼人只会抓住一切机会拼命抵抗，哪怕是女人也都会尽一切努力去反抗他们的侵犯，很少有能这样轻松地看热闹的时候。 　　克莱恩的心里越发兴奋起来。 　　“把那个混血带过来！”他对一名獒犬人说道。 　　哈罗德却挡在了菱的面前，他能够猜到即将要发生什么，与其让她遭受那样的折磨和凌辱，倒不如用铁钩割破她的喉咙，让她快速而又保存着尊严死去。 　　“抓住他！”克莱恩却抢先一步意识到了他的目的，一只獒犬人从背后狠狠地将他扑倒，随手从身后抽出了匕首，克莱恩却拦住了他。 　　“慢慢的，一个一个来。”他面具背后的双眼里燃烧着残忍的光辉。“杀掉那些狼人之后，再慢慢地把这老东西剐了。” 　　吴青松的动作在这时终于停了下来。 　　“卡拉赞在什么地方？”克莱恩用一只手抓着菱的衣服，把她从地上提起来，一边对吴青松问道。 　　他却一脸的惊讶，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我在问你话！”克莱恩一脚踩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脑袋压在琉璃的身上，大声地问道。“卡拉赞在什么地方？！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考虑，如果你不给我答案，你猜会发生什么？” 　　吴青松没有回答，但另外一个声音却懒洋洋地说道：“喵呜~真是吵死人了！” 　　一双尖锐的爪子突然向克莱恩踩住他的脚上抓去！ 　　克莱恩几乎是凭借身体的本能反应快速地缩了回去，但下一刻，那双爪子的主人却把趴在自己身上的吴青松推到一边，不依不饶地向克莱恩直扑过去！ 　　“喵呜~讨厌的家伙，去死吧！”她咆哮了一声，重重地撞在克莱恩的胸口，他连反应和躲避的时间都没有，便直接被撞得飞了出去！ 　　菱的衣服终于在这巨大的力量下被撕裂，向旁边摔了下去。 　　身材巨大的猫娘跳跃起来，在半空中抱住她，随手把她放到了吴青松的怀里。 　　“你……你是……”吴青松瞪圆了双眼看着她，他看到了这令人惊讶的变化的全过程，但他却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喵呜？”突然出现的巨大猫娘用爪子挠了挠脑袋，看着自己的身体，似乎也有些困惑。 　　“杀了她！”克莱恩这时候终于撞在一棵树上，重重地摔在地下，他胸前的板甲在这一撞之后竟然凹下去了一块，他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刺痛，应该是有肋骨断了。 　　“杀了她！”他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叫道。 　　这是什么？来自卡拉赞的魔法？？ 　　不！这怎么可能！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笼罩了他的身体，让他的心一下子冰冷了下来。 　　“杀了她！！杀了他们！！”他几乎是用身体里所有的力量，撕心裂肺地吼了出来。 第38章 授首 　　“琉璃？”菱从被獒犬人们在马车的暗格里找出来开始就一直紧紧地闭着眼睛，死死地咬着牙，生怕给吴青松带来任何不必要的影响，但在这种情况下，她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 　　“喵呜~真麻烦啊！等我收拾了他们再来聊天吧！”那个身材高大猫娘说道。随即向那些獒犬人扑了过去。 　　“吴？”菱惊讶地看着吴青松，她坚信这应该与他有关，但他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让我来！”獒犬人中，哈洛抓起自己的巨剑兴奋地叫道。 　　他是獒犬人中的异类，身材比熊人，甚至是牛头人都更高大，但眼前这只突然出现的猫娘却几乎和他一样高大，这让他浑身都兴奋得颤栗了起来。 　　而这种感觉，从他亲手杀死自己那个酒鬼父亲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来啊！”他大声地咆哮着，举起巨剑向猫娘狠狠地砸了过去。 　　猫娘的身躯却以一种与她的大小极不相符的敏捷迅速地避开了这一击，并且直接扑到旁边另外一只獒犬人的身上，她的爪子像匕首那样伸出来，快捷无比地在他的喉咙上一掠而过，鲜血便像喷泉一样飙了出来。 　　獒犬人们惊恐地大吼了起来，另外一只以巨剑为武器的高大獒犬人挥舞着巨剑冲了上去，但猫娘却突然伏低身体，拦腰抱住他的身体，带着他一起向前猛扑出去。两人的身躯重重地撞在后面的獒犬人身上，折断了他的骨头，让他惨叫着飞了出去，随后两人一起撞在一棵树上，尘土、木屑和断裂的树枝四处飞溅，獒犬人的怒吼很快就变成了惨叫，几秒钟后，猫娘的身影再一次出现，扑在了又一个獒犬人的身上。 　　“杀了其他人！”克莱恩大叫道。 　　獒犬人们举起弩箭向吴青松他们射去，吴青松急忙用身体遮住菱，而那只猫娘则狂暴地用爪子劈倒了一个持弩的獒犬人，抱着另外一个翻滚到了地上。 　　尘土不断地飞扬起来，人们只能看到她橘色和黑白相间的身躯不断地跳来跳去，长长的白色的尾巴尖在空中不断地摇晃着，但在他们做出有效的攻击或者是防御之前，她早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并且从那个地方再一次发动了突袭！ 　　一只獒犬人在混乱中射中了她，但没等他欢呼，愤怒的猫娘已经直接扑倒了他，举起爪子就是一阵凶残的乱抓乱刨，很快就夺去了他的生命。 　　克莱恩绝望地狂吼了起来，他这时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东西与其说是兽人，不如说是一只巨大的有智慧的猫。而那东西，据说是最凶残的动物之一。体形放大之后，它的战斗力绝不亚于战狼，而它甚至比战狼更灵活，攻击的方法也更多。 　　对付这样的东西，唯一的办法就是列阵，长矛，重甲，群弩，但此时此刻，大多数獒犬人都已经倒在了地上，他已经失去了这样做的机会。 　　他握紧了手中的刺剑，紧紧地盯着那个上窜下跳灵活无比的身影，心里无比的憋屈，无比的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 　　她不过是个卑贱的奴隶！一个爬虫一样的女仆！ 　　一个胆小如鼠，一无是处的猫女！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力量不是属于他，而是被滥用在这样的垃圾身上？！ 　　凭什么！ 　　凭什么！！ 　　他绝望地向吴青松和菱猛冲了过去，猫娘马上发现了他的意图，喵呜一声跳了回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琉璃！”克莱恩大声地咆哮着。“当初是我把你从人贩子手里买过来！是我给你吃给你穿，让你得以活下来！我是你的主人！你就这样报答我？！” 　　猫娘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克莱恩趁机挺剑向她猛刺过去，猫娘敏捷地向后退了几步，闪开了他的攻击，随后对着他嘶叫了一声。 　　“和我打！贱人！和我打啊！”哈洛的声音响了起来，身穿重甲的他完全没有办法追上猫娘的脚步，在连续扑空数次之后，他的脚步已经变得沉重了起来。 　　“杀那个混血！逼她和你打！”克莱恩马上叫道。 　　哈洛马上举起巨剑向着吴青松和菱重重地砸了下去，猫娘从侧面猛扑在他身上，他毫不犹豫地丢下手中的巨剑，双手抱住猫娘，带着她狠狠地向地上摔了下去！ 　　“喵呜~”猫娘终于第一次惨叫了起来。她举起爪子向哈洛的身上乱抓，但他的半身甲却挡住了绝大多数攻击，于是猫娘对着他的脸狠狠地抓下去，几乎把他的半张脸彻底撕烂，哈洛狂吼了一声，一口狠狠地咬在她的手臂上，双手丝毫也不放松，死死地抱住了她。 　　“坚持住！”克莱恩欣喜若狂，飞速地向两人纠缠的地方冲了过去，狠狠地一剑对着猫娘的脑袋刺了下去，就在这时，吴青松也终于追了过来，趁着他的精神全部集中在猫娘身上，扑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脚，死命地扯了一下。 　　刺剑落下的方向终于偏离了一下，穿透了猫娘的肩膀，把她和哈洛钉在了一起，两个人一起惨叫了起来。 　　“不要放手！不要放手！”克莱恩一脚把吴青松踢开，向掉落在旁边的一把军刀冲去，但吴青松却以最快的速度拼死扑了上来，再一次用吃奶的力气抱住了他的腿，并且狠狠地一口咬了上去。 　　克莱恩狂吼起来，用另外一只脚疯狂地，连续不断地蹬踏着他的脸，铁制的鞋底一次次狠狠地砸在吴青松的脸上，鼻梁上，剧烈的酸痛让吴青松的眼泪鼻涕再一次流了出来，但他却死死地咬着克莱恩的腿，双手拼命地用力，怎么也不肯放手。 　　克莱恩不再管他，拖着他向那把军刀走去，但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那把军刀的时候，一双脚却把它远远地踢了出去。 　　他惊讶地抬起头，却看到了尖锐的弩箭和哈罗德的脸。 　　“贱民！”克莱恩绝望地骂道。 　　弩箭直接穿透了他的右眼，他的身体在原地僵直了片刻，然后重重地倒了下去。 　　吴青松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然死死地咬着他的腿，哈罗德也来不及告诉他，随手把那支淬过毒的弩箭从克莱恩的眼眶里拔出来，一瘸一拐地向哈洛跑去，并且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脖颈。 　　十几秒之后，这只巨大的獒犬人也终于耗尽了所有的生命力，他的双手渐渐放松，咬住猫娘手臂的嘴也渐渐张开，猫娘随即咆哮着用两只爪子交叉勒住他的脖子，狠狠地一抓，他的脑袋便咕咚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但她的身体也大量失血，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重重地压在了哈洛的尸体上。 　　“琉璃！琉璃！”菱哭着跑了过来，用力地抱住她的身体，她无力地看了菱一眼，尾巴勉强地举了起来，在半空中摇晃了一下，又落了下去。 　　“把她翻过来！”吴青松大声地叫道。 　　哈罗德试图把那支刺剑拔出来，却没有成功，吴青松不得不过来和他一起用力，猫娘的身体终于和獒犬人分开，鲜血大量的涌出来，却看不清是谁的血。 　　菱终于哭了起来，虽然无法理解，但眼前这只足有两米五高，无比狂暴的猫娘却无疑是她最熟悉的同伴琉璃，只不过是变大了而已。 　　“你别……”她哭着说道。 　　“喵呜~好累~好困~”猫娘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低声地嘟囔着。 　　“你不准死！刚才都没死，现在怎么能死！！”吴青松大声地叫道，同时把双手的手掌张开，压在她的胸口，猫娘的胸|部已经变得比最火辣的性感明星还要诱人，但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之间曾有的那种奇异的感觉又出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力量伴随着她的心跳像脉冲信号那样，一次次地沿着他的双手冲入他的身体，冲击着他的心脏，随后，两颗心脏的跳动渐渐变得同步起来。 　　猫娘身上的伤口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迅速愈合，几乎就在同时，她的身体也开始快速地缩小，几秒钟后，就变回了原先那个弱气瘦小的样子。 　　“琉璃！琉璃！”菱惊喜地叫道。 　　“喵呜？”她的尾巴下意识地摇了摇，在菱的手上轻轻地蹭了一下，随即便沉沉地陷入了梦乡。 第39章 先祖血脉 　　这场混战给人的感觉很漫长，但从琉璃突然发生变化到她恢复原状，其实还不到十分钟，当拉姆带着人匆匆赶到，地上的血都还没有开始凝固，他们看着这犹如炼狱的杀戮场，目瞪口呆，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这是怎么了？”这样的情况让拉姆也无法再淡定下去。 　　她派来的三个狼人死了，皮克斯的人全都死了，而那个半精灵克莱恩带来的人也全死了，哈罗德年老，吴青松没什么实力，至于那两只兽娘，完全可以忽略不计，那是谁杀了他们？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突然后怕了起来。 　　“现在不方便说。”吴青松有些疲惫地答道。“几句话很难说得清楚。” 　　这样的答案完全不能让拉姆满意，但她知道这的确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于是点了点头：“收拾一下，我们马上撤！” 　　皮克斯带来的人全军覆没，所有人的脑袋都被残忍地砍了下来，这样的手法让狼人们马上就明白了这些獒犬人的身份。 　　“猎兵团！”他们咬牙切齿地咆哮着，把那些受了伤但是一时还没有死的獒犬人全都杀掉，剥掉了他们的盔甲，带走了所有的武器。 　　这样的杀戮在所有人看来都理所当然，吴青松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也不想去考虑这个问题了。 　　“我们不能回去。”哈罗德说道。 　　这条路虽然不是乌姆贝尔通往外界的主干道，但也算是一条大路，时间长了肯定会有人经过，他们没有时间处理这么多的尸体。只能把那三个牺牲的同伴带走，而他们乘坐的马车倒在路边，这无疑表明了他们与这场杀戮的关系。 　　就算是可以收买城卫军的人，起码也要等这段风头过了之后，再考虑回到乌姆贝尔的事情。 　　拉姆点点头：“我们在卡拉加多斯附近有一个临时据点，我们先离开大路，走小路到那里去！” 　　狼人们显然对于周围的道路和环境非常熟悉，有他们带路，吴青松他们完全不需要考虑路的问题，他小心翼翼地抱着琉璃坐在哈罗德背后，而拉姆则带着菱，走在他们旁边。 　　“是什么人？”进入森林深处，拉姆终于忍不住问道。 　　在清理现场的时候，她简单地检查了一下现场的痕迹。码头黑帮的那些人明显死在那些獒犬人之前，他们应该是在埋伏的时候反而遭到了猎兵团的突然袭击，被那条战狼冲散了队伍，随后便遭到了屠杀。 　　那条战狼则是在咬死了拉车的马之后死于中毒。 　　她的手下两人死于弩箭，一人被残忍的虐杀，这说明，当时那些獒犬人已经占据了完全的主动，但后面的痕迹，她就完全看不懂了。 　　杀死那些獒犬人的似乎并不是什么大队伍，从他们的伤口看，他们就像是突然遭到了一只猛兽的袭击，但吴青松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琉璃……”吴青松低声地说道。 　　“你说什么？！”这样的答案让拉姆差一点从马上摔了下去。 　　“几句话很难说得清楚。”吴青松再一次说道。 　　他以为拉姆会带他们到之前他们曾经停留过的那个木屋，但这一次拉姆带他们去的却是更加深入森林的地区，原木简单地搭成了一个营地，在角落上还有一个瞭望塔。 　　围墙里面是几间简陋的木屋，其中一些显然是用来当做仓库使用的，但现在空空如也，而其他房间里也积满了灰尘。 　　狼人们并没有什么洁癖，只是大略地打扫了一下房间就把东西放了进去，准备住下。 　　但拉姆却显然有洁癖，她开始从墙角的水井里打水清扫屋子，菱急忙上去帮忙。 　　浣熊的洁癖？吴青松突然想起了浣熊这个名字的由来。 　　他抱着琉璃也帮不上忙，只能苦笑了一下。 　　大概半小时之后，拉姆和菱终于打扫出了一个让她们勉强满意的屋子，吴青松也终于可以把琉璃放到了床上。而在这个过程中，那些狼人在附近的森林里挖了三个大坑。 　　菱留下照顾琉璃，吴青松和哈罗德则跟着他们一起参加了战死者简单的葬礼，狼人们对着夜空悲痛地嚎叫着，表达着对死者的哀思，这让吴青松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一些悲凉的意味。 　　而他的心态也很自然地发生了一些变化。 　　狼人们简单地做了一顿说不上好吃的晚餐，然后便在安排了守夜的人员后开始轮换休息，拉姆终于再一次问起事情的经过，而吴青松的心里也终于稍稍理清了一些脉络，把发生的事情简要地告诉了她。 　　有了这么长时间的缓冲，拉姆其实自己也设想了很多种可能，这样的情况并没有超出她的预期。事实上，在兽人们的传说中，本身就有着类似这样的传说。 　　每个兽人的体内都流淌着来自先祖的血，而其中一些人，在经过长期艰苦的训练之后，将有可能激发先祖血脉中的力量，让他们在短时间内爆发出远胜平日的力量！ 　　“这样的传说我也听过。”哈罗德说道。“各族的王室据说都有这样的力量，但却从来都没有人见过。有人说，这是因为先祖的血脉经过许多代传承之后已经变得稀薄，没有办法再承载强大的力量。也有人说，是因为精灵在千年以前的那场大战中已经杀光了所有具有这样能力的兽人。而他们现在，依然在屠杀任何一个具备这种潜在能力的兽人。” 　　“琉璃是猫族的王室后代？”吴青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蜷缩在床上的那个瘦小的身躯，怎么也想象不出她头戴王冠的样子。“这……这可能吗？” 　　“绝大多数兽族的王国都早已经被精灵消灭，现在躲藏在北方荒原和高原上的不过是些不愿意臣服的失败者。在这片土地上，除了像银月狼族这样还在举着反抗旗帜的极少数，还有谁会在乎所谓的王室血脉？”哈罗德摇摇头说道。“她是不是猫族的王室没什么意义。”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吴青松，缓缓地说道：“我不关心她是什么人，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又是用什么样的办法激发了她体内的先祖血脉？” 第40章 寻根问底 　　哈罗德之前对吴青松的来历并没有追问过，吴青松愿意告诉他多少，他就听多少。 　　这或许是因为那时候他的心态只是把与吴青松的关系定位为雇主和雇员，而经过这次的事情时候，亲手杀了一个半精灵，他们之间的关系显然不可能再这么单纯。 　　而拉姆则一直都对吴青松的来历非常感兴趣，很多次都旁敲侧击地想要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细节，只是一直都没有得逞。 　　菱和琉璃虽然从没有问过关于他的事情，但很显然，她们已经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了他的身上，这让她们本能地希望知道更多。 　　但穿越的事情真的能够就这样告诉他们吗？ 　　他们能不能理解是一方面，虽然他们肯定会把一切都往魔法的方向去生拉硬靠，搞出一个自己能够接受的底牌。而另外一个方面则是，这是他最大的底牌。 　　穿越的事实就算是告诉他们，对于他们来说又有多大意义？他必然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精力和口舌去向他们说明以前那个世界的一切，而这些东西其实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大多数都没有任何价值。 　　哈罗德的性格应该不会在这个事情上纠结太多，但以拉姆的个性，她必然会不断地追问更多的东西。 　　想得更深远一些，如果那些传说中的大魔法师知道有他这样一个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会不会引起他们的兴趣，让他们出动来抓他？研究他身上的秘密？ 　　那样的话，不单单对他，所有和他有关系的人都将面临巨大的危险！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当一个秘密被第二个知道，那它就不再是一个秘密了。 　　“哈罗德，还记得克莱恩之前向你追问过一个地名吗？”他于是说道。 　　哈罗德点点头，他当然记得，那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卡拉赞，我就来自那个地方。”吴青松说道。 　　这个谎言同样有可能带来危险，但却比他真正的来历要安全得多。 　　克莱恩曾经用自己的常识帮助他补全了这个关于卡拉赞的谎言，并且对此深信不疑，当他把这一套东西告诉眼前的这些人，他们果然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们还在关注你吗？”拉姆马上问道。“他们会不会把你抓回去？” 　　这样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大魔法师对于他们这些兽人来说与神无异，如果吴青松的背后有一个这样的强者，那不管他们想做什么，他们都只能被动接受。 　　如果是这样，对于他们这些反抗军而言，吴青松的存在就成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的隐患，而且是很有可能导致他们全军覆没的隐患。 　　“我觉得没有。”吴青松不得不说道。“如果他们想把我带回去，那我刚刚从卡拉赞出来的时候，他们大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得手，不用等到现在。如果他们在关注我，那妮娜第一次和我接触的时候，在雷姆城克莱恩对我逼供，让我说出关于卡拉赞的事情时，甚至是在我们一起烧掉雷姆城逃出来的时候，他们就有足够的理由出手了。” 　　“但他们没有。”他绞尽脑汁地替自己的身份做着修正。“我认为他们并没有发现我身上发生的变化，仅仅是把我当做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甚至是失败的试验品，所以放任我离开了。” 　　他不知道这样的回答能不能让他们安心，但他已经决定，从此之后，这就是关于他身世的标准答案了，他所有的知识和特异之处都可以用这个来解释并且很快让哈罗德、拉姆他们理解，而他对于这个世界的无知和所有的知识也完全都可以推给那并不存在的作为试验品的生涯。 　　菱用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衣角，这让吴青松既感到温暖又有些不忍，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开始往这个方向发展，那就只能这样下去了。 　　好在，这个世界应该没有大魔法师麦迪文，也不会有一个叫卡拉赞的地方。 　　“除了我们之外，只有克莱恩知道这些事情？”哈罗德则显然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在考虑问题。 　　“如果他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其他人的话。”吴青松点点头答道。“从我对他的了解，他这么自私的人，多半想要独占所有可能的好处，不会把这样的秘密告诉其他人。” 　　“那这个秘密最好也不要再让任何人知道。”哈罗德看了看拉姆。“克莱恩会这样想，其他半精灵也很有可能会这么想。” 　　他对拉姆的不信任让她微微有些不满，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这个当然，但妮娜起码得知道。” 　　吴青松和哈罗德对此都没有异议，但他们也都强调，除此之外不能再扩散到任何人了。 　　“那么，你是用什么办法唤醒了她的能力？”拉姆再一次回归正题。看过那个血腥的战场，她没有办法不关心这个问题。 　　如果一个瘦弱的猫女可以爆发出这样的能量，那一个强壮的狼人战士呢？ 　　“我也说不清楚。”吴青松让她极度失望地摇了摇头。 　　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是一心想要让琉璃活过来。但在给她做心脏起搏的时候，他却只能感到她的心跳越来越微弱，越来越缓慢。 　　这让他感到极度的失望，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种无法形容的如同电流一样的感觉突然在这个时候从琉璃心脏的位置沿着他的手臂传递到了他的身体里，并且在他的心脏部位停顿了一会儿，随后再一次回到了她的身体中。 　　她的心跳就这样突然重新变得有力起来，而她的身体也是在那个时候突然就发生了变化。 　　“电流？”拉姆有些困惑。 　　“那是一种魔法元素。”吴青松只能这样解释。 　　“还能再来一次吗？让我亲眼看一看？” 　　“起码要等她醒了吧？”吴青松说道。 　　琉璃从之前起就一直在沉睡，这让他和菱都很担心，但从表面上看，她又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甚至还说了几句梦话，这让他们才稍稍放下心里的担忧。 　　“那换一个人呢？能不能成功？”拉姆的目光很快就放在了房间里的其他人身上。 　　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于是哈罗德成为了第一个试验对象。他平躺在床上，稍稍拉开自己的衣服，浓密的毛发便露了出来。 　　吴青松把自己的双手手掌张开，像之前那样对准他心脏的位置压了下去，但他尽力去想要去寻找那种感觉，却始终找不到。 　　对着哈罗德的狼脑袋，场面变得越来越尴尬。 　　“怎么样？”拉姆问道。 　　“看来是不行。”哈罗德自己坐了起来。 　　“那么？”拉姆的目光马上放到了菱的身上。 　　“啊？”菱的脸马上就红了起来。“不行！我不行的！” 　　拉姆也想到的吴青松手的位置，这让她的脸也稍稍红了一下，低声地嘟囔了一句什么。 　　“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摸一下胸口吗？我来！”她大声地，但却明显是心虚地说道，随即坐到了床上。 第41章 失去勇气之人 　　即便是在油灯昏暗的光线下，拉姆脸上的红晕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让吴青松忍不住偷笑了起来，即便拉姆曾经在他的面前表现得多么诱惑，甚至好几次故意调戏他，但这个细节却暴露了她的本质。如果她真的是那种卖弄风骚的女子，现在就不可能是这个样子。 　　拉姆的身体微微地有些颤抖，但她却尽力想要表现出无所谓来。 　　对于吴青松来说，她现在这个样子比她之前故意表露出来的那种诱人多了。 　　“其实我们可以试试从背后行不行？” 　　他并不是那种喜欢占女孩便宜的人，在吴青松看来，喜欢女孩子从来都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但如果是想方设法地找机会揩油，那就太猥琐了。 　　如果他喜欢一个女孩，他只会理直气壮地大声说出来。 　　琉璃还小，而且当时也是紧急情况，现在这种状况下让他去按拉姆的胸口，他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拉姆下意识地想要翻身，但两人认识以来，她因为某种恶趣味而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地逗弄吴青松，现在这个样子突然让她感觉很丢脸，就像是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沙堡就要被海浪冲垮，于是她有些生硬地说道：“不用了，既然要试验，那就全按你之前成功的方式来。” 　　吴青松感觉自己的手心有些湿湿的，他磨磨蹭蹭地走到拉姆面前，却被她瞪了一眼：“你在磨蹭什么？” 　　这可是你自找的…… 　　吴青松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他于是不再顾虑，把手伸了出去，双手手掌交错，尽力张开，像做心肺复苏那样轻轻地压在那座山峰之上，温润、柔软而又充满弹性的触感马上就回馈了过来，让他这个处男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了。 　　偏偏菱在旁边轻轻地“啊”了一声，这让他和拉姆的脸都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拉姆自欺欺人地闭上了眼睛，这让吴青松突然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于是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努力去感受拉姆的心跳。 　　她的心跳得好快！ 　　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随后，那些短短的绒毛挠着手心的触感和她的体温所带来的稀奇古怪的绮念便突然蜂拥而入，让他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因为害怕被拉姆误会自己在占便宜，他丝毫也不敢在继续向下压，手掌也拼命地张开，不敢有半点儿抓握的趋向。 　　这一切让他的精神根本无法集中，而那种与琉璃曾经建立的联系也就根本无从说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哈罗德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吴青松的身体因为高度紧张而变得很疲惫，随着这一声咳嗽而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了一下，重重地压了拉姆一下。 　　拉姆终于也装不了鸵鸟了，她睁开眼睛，有些嗔怒地问道：“到底怎么样嘛？” 　　吴青松急忙把手收了回去，用力地摇了摇头。 　　拉姆于是面红耳赤地坐了起来，也不敢去看哈罗德和菱，大声地说道：“天色晚了，我们要休息了！” 　　“哦……抱歉。”吴青松急忙说道，随即和哈罗德一起出了房间。 　　哈罗德面无表情，吴青松却觉得他应该是在硬憋着笑，他用手摸了摸脑门，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两人找了一间屋子和那些狼人们挤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们刚刚起床，菱就跑了过来：“琉璃醒了！” 　　猫娘明显是受到了惊吓，在床边靠墙的地方缩成一团，看到吴青松过来，她才嗖地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把脑袋藏在了他的怀里。 　　“没关系，没关系，一切都好了！”吴青松急忙抱紧了她的身体，连声地安慰她，而她的反应也让大家都疑惑了起来。 　　“你什么都不记得吗？”在她终于安静下来，开始吃早餐的时候，拉姆问道。 　　琉璃用力地摇了摇头。 　　“那你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情是什么？”拉姆继续追问道。 　　琉璃怯生生地看了吴青松和菱一眼，小声地答道：“克……克莱恩大人抓住了我，把我带到吴的面前……”她的身体突然僵硬了起来，应该是回想起了那濒死前的一幕，眼泪也流了出来。 　　吴青松不得不再一次抱住她的身体：“没事的，都过去了，全都过去了。克莱恩已经死了，他再也不可能伤害你了。” 　　问话根本就没有办法再持续下去，拉姆心有不甘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过了一会儿，哈罗德也走了出来。 　　“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她忍不住对哈罗德问道。 　　“这样的事情谁也没遇到过，谁说得清楚？这种事情急不了，只能慢慢来。”哈罗德摇了摇头。 　　拉姆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看着远处的山岭。 　　“你的家族以前效忠于谁？”她许久之后才问道。“银月？诺威？还是哈尔多吉斯？” 　　“我是平民，没有家族。”哈罗德说道。 　　“是吗？”拉姆看了他一眼。“每个狼人都有效忠的对象，没有例外。” 　　“你说的这些王国都已经灭亡了超过百年，哈尔多吉斯王国更是已经灭亡了超过五百年，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没有任何意义……”拉姆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也许吧……有时候人们难免会这样想。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放弃，选择了接受现实，因为精灵的力量太过于强大了。银月王国已经被征服了一百二十年，再过十年，还有多少人会继续支持它？再过一百年，还有谁会记得它？” 　　哈罗德没有说话，于是她继续说道：“但是，你真的认为我们就应该接受现在的一切？精灵根本就不把我们看做是自己的子民，如果不是因为兽人们还能给他们源源不断地带去财富，让他们可以躺在兽人们的尸骨上享乐，你觉得他们难道不会杀光我们？各种各样的税越来越重，农夫耕种一年，连自己的家人都养活不了。只能看着他们忍饥挨饿。商人的收益一大半都要交给那些强盗，而他们永远都想要得到更多！沉沦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但如果一个弱小的猫女能够成为瞬间杀死二十名武士的强者，那一位本身就很强大，而且拥有王族血脉的强者又能做到哪一步？看到这些，知道有这样的可能性存在，难道你不会感到兴奋？难道不会觉得又有了希望？” 　　“帕达米亚起码有五万个精灵，每一个都能以更加轻松的方式杀死那二十个獒犬人。”哈罗德终于说道。“一个或者是少数几个强者的出现根本就不会对局势有任何改变，相反，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强者出现，引来那些精灵，你觉得会发生什么？整座特克斯山脉都有可能变成废墟！银月狼族将会更快地被彻底毁灭，而在这个过程里，又有多少无辜的人将会死去？” 　　“因为害怕，所有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接受这样的命运？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年又一年地杀死那些本来有可能成为天才的婴儿，看着他们抢走人们的财产，看着他们烧毁一个又一个村子，屠杀和强|奸我们的族人吗？”拉姆突然激动了起来，但依然压抑着自己的音量问道。“我听说过你，白夜之子，但你和我听说的完全不一样！你忘了自己年轻时的理想和信念了吗？！” 　　“当初和我怀着同一种想法的人，现在都已经死光了。而我也已经老了，残了。”哈罗德说道。“你和我说这些话没有任何意义。我不会反对你们这些年轻人做你们认为正确的事情，但现实如此，总有一天你们会看清楚，而你们看清得越早，吃的苦头就越少，能够做的事情也就越多。你们的理想不可能成功，拉姆，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如果你需要忠告，那我可以给你几个。要么，你们就撤到北方的荒原去，从那些蛮族手里争夺一块属于自己的领土，重新建立王国，然后能撑多久撑多久。要么，你们就留在这个地方，保持低调，继续拉拢人心，在地下世界做一番事业。但永远也不要试图去挑战精灵的权威。把事情闹大，对任何人来说都没有好处。” 　　他的话让拉姆感到愤怒，她原本希望能够说服身为狼族的哈罗德站到自己这一边，给予吴青松更有利的影响，但哈罗德却显然早就看穿了她的目的，根本不给她机会。 　　这是个被吓破了胆的狼人，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荣耀。 　　拉姆不再去看他，也不再和他说话，站了一会儿之后，她便重新走进了屋子。 第42章 判若两人 　　琉璃直到第三天才终于同意“再试验一次”的提议，看着她惴惴不安的表情，吴青松真的有些于心不忍，但这个秘密关系到他们所有人的未来，他也只能拼命地安慰和鼓励她，让她平静下来。 　　“没关系的。”他用手轻轻地摸了摸琉璃的脑袋，让她彻底平静下来，然后张开手掌对着她的心脏压了上去。 　　琉璃的心跳很快，显然是因为恐慌，吴青松对着她笑了笑，想要再安慰她一句，那股力量却突然从琉璃的心脏涌动了出来，快速地与他形成了共鸣，随后，变化便再一次发生了。 　　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她便突兀地变成了那只巨大的猫娘。 　　虽然早已经有了准备，但所有人还是都忍不住吸了一口气。猫娘揉了揉眼睛，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随后一骨碌坐了起来。 　　“喵呜~终于又可以出来玩了！”她兴奋地说道。 　　“你到底是？”吴青松说道。 　　“我是琉璃啊！”猫娘诧异地眨着大眼睛说道。“吴你不认识我了？” 　　“你先把衣服穿上！”菱这次早有准备，把宽大的袍子拿了过来。 　　“变大了真麻烦啊~”猫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尤其是好奇地捏了捏自己的胸|部，这让吴青松只能尴尬地把头转了过去。 　　“但是摸起来很舒服呢，吴你应该也会很喜欢吧？咦？你的脖子怎么红了？哈哈哈哈，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你这……”所有人都无言了，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完全长大的琉璃，但这种恶劣的性格却怎么都没有办法让人把她和平日那个琉璃联系到一起。 　　“快点吧衣服穿上！”菱有些生气地说道。 　　“好啦好啦！”猫娘终于不紧不慢地行动起来，但很快，她便小声地说道：“菱你是嫉妒了吧？哈哈！” 　　“你还记得发生搞的事情吗？”拉姆问道。 　　“当然！那些坏蛋都是琉璃干掉的！琉璃很厉害哦！！”猫娘马上得意洋洋地说道，她的大尾巴在身后高高地扬了起来，惬意地摇来摇去，就像是在不停地说：快表扬我！快表扬我！ 　　“全靠你我们才活了下来。”她的衣服穿好之后，吴青松终于稍稍自然了一些，但看着已经完全成人化，身材甚至比拉姆和妮娜都更火爆的猫娘，他还是感到一阵阵的头大。“琉璃，你知道后来的事情吗？” 　　“知道啊，不就是你一路抱着我到了这里吗？”琉璃很自然地说道。“吴你最好了！” 　　她伸手要来抱吴青松，他急忙躲开了。 　　“那为什么你之前却不记得战斗的事情呢？”拉姆微微地皱着眉头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没能抱到吴青松，猫娘显然有点不高兴了起来。“你们到底要问到什么时候嘛？难道琉璃做错了什么吗？” 　　“不是。”吴青松急忙说道。“但你难道不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想稳定地拥有和使用这种力量吗？” 　　“喵呜？”巨大版的琉璃抓了抓脑袋，懵懂地点了点头。 　　“那么，让我们从头来。”拉姆说道。“你的身体有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就是发生这个变化的时候，你做了什么？或者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喵呜~我不知道啊！”猫娘挠了挠脑袋，疑惑地说道。“我应该有什么感觉呢？” 　　“总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吧？你回忆一下，尤其是在你的身体发生变化之前的那一瞬间？” 　　“就是觉得吴的手好暖和，然后有一种又热又痒的感觉啊！” 　　听起来怎么不像什么好话……拉姆一脸黑线地看了看吴青松。 　　“你能感觉到我的心跳吗？”吴青松不得不又站了出来。 　　“当然喽！我们俩的心跳是一样的嘛！” 　　拉姆和吴青松绞尽脑汁地想要搞清楚其中关键的点是什么，但除了彼此的心跳同步这一点之外，几乎没有找到什么更有意义的东西。猫娘开始不耐烦，吵着要吃东西，菱急忙出去帮她烤肉，但还没等她走出房门，猫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趴在床上又睡着了。 　　随后，她的身体迅速缩小，又变回了真正的琉璃。 　　一直没有说话的哈罗德上来检查了一下琉璃的身体情况，对着吴青松点了点头：“刚好半个小时。”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感觉反而更加糊涂了？”拉姆有些抓狂地说道。“必要条件究竟是什么？” 　　“慢慢地探索，答案总有一天会浮现出来的。”哈罗德说道。 　　这显然不能让拉姆满意，但她也说不出让吴青松拿自己再试验一次的话来，只能挑选了几只年龄、身体情况等各方面都不同的狼人来，让吴青松逐一进行了尝试。 　　结果毫不意外，全都失败了。 　　拉姆的目光又投向了菱，但没等她开口，她便慌慌张张地跑了。 　　“等妮娜她们来吧。”她下意识地狠狠盯了吴青松一眼，不甘心地说道。 　　妮娜？ 　　不知道为什么，吴青松的心突然有些快速地跳动了起来。 　　这一次琉璃却没有睡之前那么长的时间，而是在沉睡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就醒了过来，这起码让吴青松他们知道，变身之后的状态不同，所做的事情和消耗不一样，对于她的影响也会不同。但这到底是因为之前那次她受了伤，还是因为激烈的战斗消耗了太多的精力，这还得进一步地进行尝试。 　　“这个能力很尴尬。”哈罗德在晚上守夜的时候单独对吴青松说道。 　　吴青松点了点头。 　　存在半小时，全力战斗十分钟，如果是这样，那琉璃的这个能力就不可能经常使用，只能作为最后关头的杀手锏来用。他和哈罗德持续不断地探讨着这个问题，变身后的琉璃堪称杀戮机器，却仅仅是凭借身体的本能在战斗，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在面对毫无准备或者是平庸的对手时，几乎可以说是摧枯拉朽，但面对重甲和有准备的对手，威力便大打折扣了。 　　“好在变身后的她记得所有的事情。”哈罗德说道。“加强日常对琉璃的训练，也许能提高她的战斗能力。这样一来，琉璃平时也能帮上一些忙。也许我们应该替她准备一件足以发挥她力量的武器？” 　　吴青松马上想起了妮娜的那柄双手巨剑。 　　能力被唤醒后的琉璃挥舞着那样的巨剑冲入敌阵，这样的画面似乎很带感呢！ 　　“这个注意不错。”他对哈罗德说道。 　　与此同时，他也在想另外一个问题，如果琉璃可以做到，菱为什么不行呢？ 　　难道琉璃真的有什么王室的血脉吗？ 　　应该想办法说服菱来试一试！ 第43章 新觉醒 　　吴青松开始寻找与菱独处和说服她的机会，但这个森林里的临时营地地方本身就不大，转来转去到处都是人，而琉璃在第二次醒来之后，越发的黏吴青松和菱，这样的机会几乎不存在。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来到这里的第三个夜晚，琉璃睡着，大多数人也都各自休息，吴青松才找到一个机会把菱从房间里单独叫了出来。 　　她的脸红红的，就像是和他要做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似的。 　　“菱，为什么你不愿意尝试一下……那个呢？”她的态度让吴青松也变得尴尬了起来，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开始暧昧了。 　　菱摇摇头，没有说话。 　　“你是害怕失败，还是不愿意让我……”这样的事情怎么说感觉都很奇怪，让我摸|胸口，让我试一试，让我…… 　　哎…… 　　菱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要哭了。 　　“你不相信我吗？”吴青松不得不柔声问道。 　　菱马上用力地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 　　“我是个混血……”菱这时候才用很低的声音说道，看上去非常沮丧。 　　吴青松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当然已经知道混血儿在这个世界有多可怜。就算是他以前生活的那个世界，女人如果生不了孩子都要面临巨大的精神压力和沉重的舆论压力，有些人甚至因此而遭到丈夫的抛弃。 　　更何况是这样的世界？ 　　“我也是混血。”他只能这样说道。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是，但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半精灵，他也只能习惯并且接受这样的现实了。 　　“你是半精灵……”菱果然说道。 　　“有什么不同呢？”吴青松说道。“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在我看来，我们俩就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区别。我们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我们自己能够选择的事情，也改变不了，但我们可以 选择怎样面对这个世界！别人怎么看我们，怎么对我们，那是他们的事情。接受这种现实，卑微而怯懦的活下去当然是一种选择，但并不是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啊！我们可以选择相信自己，努力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更聪明，更优秀，然后告诉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你们都是垃圾！你们根本没有资格看不起我！” 　　吴青松这些道理放在以前那个世界，根本就不会有人听得进去，因为这样的鸡汤太多了。 　　但对于菱来说，却从来没有人会真正尝试着接近她这样的一个混血兽娘，去激励和安慰她。 　　她悄悄地看着说到激昂处神采飞扬的吴青松，忍不住向他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身体，但手伸到一半，却又习惯性地停了下来。 　　“如果琉璃能做到，我相信你也可以！”吴青松却突然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相信我，我们来试一试，好吗？” 　　菱终于点了点头。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吴青松让菱平躺在草地上，她明显有些害羞和慌张，吴青松于是低声地和她说着话，而不是急于去进行尝试。 　　在吴青松鼓励和笑容下，她终于慢慢地放松，彻底地平静了下来。 　　“相信我，没关系的。”吴青松低声地说道。 　　菱点点头，随后闭上了眼睛。 　　吴青松的心里却稍稍有些紧张，这样的环境和气氛也有些暧昧，他定了定神，把手放在了她的胸口。 　　刚刚开始发育的兽娘胸前只是微微地有些起伏，却有着和拉姆完全不同的风情，甚至让人更加心神荡漾，但菱的完全信任却帮助他把不该有的念头驱逐了出去，于是他也闭上了眼睛，开始寻找和感受她的心跳。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长时间，如果换成是拉姆，大概早已经恼羞成怒地坐了起来，但菱却完全地把自己交给了吴青松来掌控，她只是在吴青松闭着眼睛的时候悄悄地挣开了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让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起来，然后便又慌忙闭上了眼睛。 　　而在吴青松这边，就在他感到有些疲倦，精神有些恍惚的时候，那种感觉终于出现了。 　　“菱！”他下意识地轻轻叫了她的名字。“你感觉到了吗？” 　　“嗯。”菱有些欣喜地说道。 　　但那感觉却不像是和琉璃时那样强烈，而是若即若离，甚至随着他们心情激动而变得微弱起来，两人急忙收拾心情，重新平静下来，于是在几分钟后，那种感觉终于再一次变得清晰，并且渐渐开始影响他们各自的心跳，最终实现了共鸣。 　　但在菱的身上却没有像琉璃那样发生什么明显的变化，几秒钟之后，吴青松才终于看到，在她胸前不远处的半空中，漂浮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灰白色的珠子，散发着淡淡的，柔和的光芒。 　　“这是？”吴青松说道。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想要握住它，但又因为担心有什么副作用而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你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吗？”他对菱问道。 　　菱点了点头。 　　自己像琉璃一样成功地发生了变化，这让她感到很高兴，但这样的变化看起来却没有什么作用，这又让她有些沮丧。 　　“可以让它移动吗？”吴青松却兴致勃勃地问道。 　　菱于是开始尝试起来。 　　但这并不容易，就像是身体突然多了一个新的器官，必须要集中所有的精神才能把它调动起来。 　　随着她的努力，它开始缓缓地在空中移动，最后停在了吴青松的面前。 　　“我可以摸一摸它吗？” 　　“当然！”菱马上点了点头。 　　让它漂在空中并不需要她付出额外的努力，但仅仅是让它移动这么一小段距离，已经让她感到微微地有些疲倦了。 　　吴青松于是小心翼翼地用手触碰了它一下，看到这并没有对菱造成任何不适，他才轻轻地把它拿在了手里。 　　这东西完全违背了吴青松所知道的一切物理常识，它给人的感觉很轻，几乎没有什么重量，但摸上去却很光滑，很密质，有种金属的质感。触碰上去并没有凉意，这说明它的导热能力不强，或许也不能导电？ 　　这究竟是什么？ 　　“没什么用，是吗？”菱有些忐忑而又沮丧地问道。 　　“怎么会！”吴青松马上说道。“你的这个能力一定会非常有用！只是需要我们花点时间把正确的方法找出来！” 第44章 操之过急 　　“能够试着让它改变形状吗？”吴青松说道。 　　他并未像菱那样对于自己觉醒的能力感到沮丧，恰恰相反，他对于这样的能力非常看好，当然前提是，菱必须能够更加自如地控制它。 　　哪怕它只有这么一丁点大，但如果可以变成针呢？如果可以高速移动呢？ 　　以这东西的坚硬程度，吴青松毫不怀疑，如果它能够高速运动，杀伤力绝不会低于火枪的弹丸。 　　而它如果能够变形，那用处就更大了。 　　试想一下，在别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把这东西混进食物当中，或者是干脆操纵它悄悄爬进某个人的耳朵……简直是进行暗杀的绝佳利器！ 　　“只要你能够熟悉和控制它，就一定会很厉害的！”他再一次对菱说道。 　　但菱在尝试了许久之后，这颗珠子也没有发生变化的迹象。不过好的情况是，它在出现了一个小时之后也没有消失的迹象，而菱一直在尝试着指挥它运动，除了稍稍感觉有些累之外，也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先休息吧，明天我们再继续！”吴青松看到她越来越困的样子，决定暂时结束这次在他看来非常成功的尝试，但菱却明显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吴……能不能，能不能别告诉他们……”菱低声地说道。 　　看来她还是不够自信，觉得自己觉醒的这个能力没有什么用处。 　　“好吧。”吴青松犹豫了片刻，便决定尊重她本人的意见：“在你决定告诉大家之前，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他们回去的时候遇到了拉姆，她显然猜到他们去做了什么，于是在菱进了房间之后，充满期待地看着吴青松，而他想到了菱的请求，于是摇了摇头。 　　拉姆非常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在她看来，菱应该是除了琉璃之外成功可能性最大的人，如果她也失败了，那成功的因素也许就不像她之前猜测的那样了。 　　第二天一早，她便开始行动了起来，大半天都不见人影，到了下午的时候，吴青松等人惊奇地看到，她带回来了大大小小各个种族的将近二十只兽娘，而她们全都一脸的担忧和不安。 　　“你这是在做什么？”没等吴青松开口，哈罗德便走上去把她拉到了一边。 　　“扩大试验的范围啊！”拉姆理所当然地说道。“你看，我专门找来了附近村子的猫娘，还有……” 　　“你想害死我们吗？！”哈罗德粗暴地打断了她。“你想过没有，如果吴的秘密这样传播出去，会对他，对你们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这些都是支持我们的村子的孩子，她们绝不会说出去的。而且，我们也不必让她们知道自己来是要做什么。” 　　“你这样做，和你唾弃的精灵有什么区别？”哈罗德问道。“你给她们选择的权利了吗？如果在她们身上成功，你准备怎么办？办她们放回去？还是强迫她们离开自己的父母和家乡，跟着你们去战斗？” 　　拉姆没有说话，但显然，她并不认为自己错了。 　　“你连吴的意见都没有问过，拉姆小姐，我认为你已经过界了。” 　　拉姆看着吴青松：“你也这样想吗？你不想尽快搞清楚自己身上的秘密是什么吗？” 　　吴青松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但他很快就说道：“拉姆，我们没有必要这样的……” 　　他看着那些怯生生的猫娘们，不知道拉姆是用什么样的办法把她们弄到这里，但很显然，她们并不乐意，而这样的环境，他们这些陌生的人也让她们感到紧张不安。 　　以他现有的两次成功的经验来看，对于他的信任和某种感情应该是成功的关键因素，这些陌生的兽娘应该很难成功。 　　“我也觉得，我们应该慢一点儿，不需要那么着急。” 　　拉姆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用力地压制自己的怒气，随后她点了点头：“好吧，这次是我不对，但她们来都来了，难道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让她们回去？” 　　哈罗德坚决地对着吴青松摇了摇头，之前用那些狼人做试验他没有意见，因为那些狼人显然是拉姆身边可以完全信任的同伴，但这些年轻而又陌生的兽娘却完全不一样。 　　她们没有经历过多少事情，如果吴青松的能力在她们当中的某个人身上真的成功，这样的事情绝对会成为她们一生当中最为惊奇的经历，可想而知，拉姆不可能把她们全都杀掉灭口，当她们回到自己的村落，这样的事情必然会迅速地流传出去。 　　拉姆她们早就已经做好了与精灵战斗一辈子的准备，但吴青松还有选择的机会和权利。与她们秘密地进行合作是一回事，以这样的方式被动地成为她们的一份子，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并不反对拉姆的想法，吴青松的能力或许会带来巨大的改变，但如果是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让这种能力暴露在众人面前，引来精灵们的注意，那就得不偿失了。 　　两人再一次低声地争执了起来，吴青松不想让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不高兴，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支持哈罗德的意见。 　　这显然让拉姆很失望，不知道她对那些兽娘们说了什么，然后招待她们吃了一顿还算是丰富的晚餐，便又把她们连夜送走了。 　　“是我的错吗？”菱当然知道他们的争执是为了什么，她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吴青松答道。“它还在吗？” 　　菱摇了摇头：“今天中午还在，但过了一会儿就突然消失了。” 　　“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或者是像琉璃那样很困，想睡觉？” 　　菱认真地摇了摇头。 　　“那好，今天晚上我们再尝试一次！”吴青松说道。 　　菱的脸马上就变红了，但她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只不过这一次，吴青松刚刚把手贴到菱的胸口，那种奇异的感觉便马上出现了。 　　“把频率记录下来了？”吴青松觉得这很有意思，对他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否则每一次都要像昨晚那样在持续很久之后才能激活菱的能力，那这个能力就真的有些鸡肋了。 　　菱又开始努力地操纵那颗珠子在空中移动，也许是因为已经掌握了一些诀窍，这一次它的移动明显比之前顺畅了一些。 　　“你看，果然和我说的一样！”吴青松很高兴地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颗珠子在他看来似乎微微地比昨晚要大了一点点，于是他找来一根没有弹性的绳子，把珠子套进去紧紧地打了一个结。 　　“明天晚上我们就能知道结果了。”他对菱说道。“如果它能够持续不断地增大，那可就真不得了了！” 第45章 远虑近忧 　　第二天一早，拉姆便让所有人收拾东西准备转移。 　　“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妮娜在另外一个临时营地等着我们。”她的心情看上去已经比之前发生争执的时候好了很多，甚至低声地和哈罗德说了好一会儿话，似乎是在讨论接下来的行动，这让吴青松终于放心了。 　　队伍再一次沿着山间的小路向西北方向前进，很多地段甚至已经不能再骑马，而是必须下来牵着马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整整跋涉了一天之后，他们终于进入了一个隐蔽的山谷，山谷中间是一条小溪，旁边则是山脉中难得一见的草地，一些山羊正散落在草地上吃草，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在草地边缘的山坡上，散落着十几个原木搭成的房子，正有渺渺炊烟升起。 　　山脊上应该是有狼人们的暗哨，远远地看到他们，那上面便有人晃动起了几种颜色的旗子传递消息，很快，他们便看到有人从那些房子里走了出来，站在山边等待他们。 　　但即便是如此，他们还是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终于到了那些房子的位置，吴青松第一眼就看到了久别的“月之女”，她此时没有像之前那次见面时那样身披盔甲，而是穿着一套狼人们常穿的便服，在吴青松看来，这反倒让她有了一种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感觉，似乎更容易接近。 　　这让他的心跳不知不觉的又加速了。 　　“欢迎你们！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热水，你们先梳洗一下，晚餐马上就好了。”妮娜首先对他们几个来访者表达的欢迎，随后一一和拉姆身边的狼人们打着招呼，慰问着他们，最后才和拉姆轻轻地拥抱了一下。 　　“辛苦你们了！”她微笑着说道。 　　所有狼人的精神状态都像是完全不同了，尤其是拉姆，竟然有了一种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感觉，就像是一下子放松了。 　　哈罗德的眼睛眯了一下，微微地点了点头，但没有说什么，只是跟着他们一起向那些房子走了过去。 　　房间里面放着一个大大的木桶，琉璃欢呼了一声，放下东西跑过去试水，床上放着干净的换洗衣服，虽然并不是新的，但看大小却明显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 　　琉璃和菱很快就把吴青松和哈罗德赶出了房子，一些狼人拿着东西应该是要到小溪里去洗澡，吴青松和哈罗德干脆跟在他们一起走了过去。 　　狼人们显然都很兴奋，应该是从在这里的同伴那里得到了什么好消息，吴青松和哈罗德在这几天下来已经和他们都混的比较熟了，他们对于他们也没有什么避讳，当着他们的面议论了起来。 　　吴青松注意到，他们的话题虽然也和之前那个世界的年轻人一样三句话离不开女孩子，但却很少把妮娜加入这样的话题里，相反，如果提到她，语气里往往都会不由自主地用上敬语。 　　这在吴青松的世界里是很难想象的。 　　“一次杀掉那么多狗崽子，今年他们应该不敢再进山了！”一名狼人兴奋地说道。“这下可好了，没有那些该死的家伙捣乱，今年总算是能有个好收成了！” 　　“多亏了殿下！”另外一只狼人说道。 　　“哎，真想回村子去看看，不知道我爹他们怎么样了？” 　　“别没出息了！你才出来多久？” 　　“你其实是在想其他人吧？哈哈！” 　　“里奥你这个混蛋！去死吧！” 　　几个年轻的狼人开始相互泼水，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但我们在做的事情也很重要啊！要不是拉姆小姐想办法把山里的那些东西卖掉，哪儿有钱买新的农具？要不是我们送药草和粮食回去，西面那些村子又要饿死人了。” 　　“但这些东西也太贵了……要是我们能自己开矿就好了！” 　　“什么工具都没有，怎么开矿？再说了，没人懂这些，谁知道应该去哪儿挖矿？” 　　“可赚的钱有一大半都被那些家伙拿走了，真不甘心啊！” 　　“要不是殿下反对，第一个就应该把西尔城的那些吸血鬼干掉！第二个就是乌姆贝尔那些死抠！” 　　“乌姆贝尔的那些家伙是该杀！不过西尔城的那些家伙好歹可以用钱收买，比起他们来，马纳乌斯的那些家伙才真该死！收了钱也不办事！” 　　“那就把他们一起杀掉好了！” 　　“吹牛吧你，你连一个獒犬人都打不过！” 　　“谁说的！上次在霍顿村我就亲手杀掉了两个！” 　　他们的话题转换得很快，而且有很多吴青松不知道的地名，这让他有些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但哈罗德却明显听出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屋子那边很快有人叫他们，于是大家全都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开始往回走了。 　　“妮娜她们刚刚打了一战？”吴青松和哈罗德落在了后面，于是他小声地问道。 　　“应该是，不过这附近没有什么强大的正规军，多半是和什么杂牌军打了一仗。” 　　“看样子应该是一场大胜？”看着前面那些还在兴高采烈讨论的狼人，吴青松也有些受到感染。 　　“未必是什么好事。”哈罗德却摇了摇头。“之前雷姆城的守备队就被大火烧了一次，要是这次她们又在别的地方打赢了，影响到了男爵领的安定，那些管事们说不定会向帝都求援……那边要是派什么人过来……”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帝都的精灵真的有那么厉害吗？”吴青松忍不住问道。 　　“精灵有多厉害，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吧？”哈罗德却反问道。 　　“这……麦迪文和卡德加当然很厉害，但总不可能所有精灵都像他们俩一样强大吧？” 　　“我不知道你说的麦迪文和卡德加有多强，但当初……”哈罗德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她们如果只是在这个地方小打小闹，那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如果真的闹大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表情让吴青松猜想他是不是曾经和精灵有过接触甚至是交手，看他的样子不想细谈这个事情，吴青松也就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但他对哈罗德的话却有些不以为然，胜利就是胜利，哪怕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胜利也值得为止高兴，而不是担忧着会不会带来灾祸。 　　这是老人们常有的想法，但对于年轻人来说，这根本就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人都会死，不同的只是在什么时间，以什么方式死，那是不是就不用努力不用奋斗了？如果成天担忧着精灵，那还反抗干什么？ 　　菱和琉璃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房子那里等着他们，琉璃欢快地跑了上来，偷偷地塞了一块烤肉在吴青松的嘴里：“喵呜~好吃吗？” 　　“恩恩。”吴青松习惯性地用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让她不满地叫了起来：“喵呜~吴你不要再揉人家的脑袋，人家要变笨了啦！！” 　　吴青松哈哈笑了起来。 　　这时候，他看到了妮娜和拉姆的身影，她们俩似乎是在争论着什么，妮娜的眉头微微地皱着，而拉姆则显然是在极力地想要说服她。 　　他的笑容便不知不觉地收了起来。 　　作者留言： 　　作息时间发生了一些改变，从即日起，晚上的这一更后延到八点半，请各位书友相互转告。顺便，勿忘投票和收藏啊！！！ 第46章 舞会 　　“妮娜，你想想看！这也许就是我们一直以来都在苦苦寻找的那个机会！”拉姆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变大了，这让周围的狼人们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们，妮娜不得不拉着她走到了更加远离人群的地方。 　　“只有一个成功的例子，而且你也没有成功不是吗？” 　　“但我没有王室的血脉！而你不一样！”拉姆说道。“如果成功了呢？就算真的失败了，代价也不过是……大不了不过是被摸一下，有什么关系？” 　　“不是这个原因。”妮娜远远地看到吴青松他们正在往这边走过来，挤出一个微笑，对着他们点了点头，随后再一次压低了声音。“现在不是说这个事情的时候，我们稍后再说，好吗？” 　　拉姆心有不甘，但狼人们已经聚拢了过来，这让她只能悻悻地走开了。 　　几幢木屋中间的空地上，已经点燃了篝火，大块大块的肉悬挂在火堆上，正在不停地往下滴油，几个狼女正在往烤肉上面不停地撒上香料，让烤肉发出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 　　琉璃的眼睛都已经直了，拉着吴青松和菱就往火堆边上跑，他们从妮娜身边走过，吴青松尴尬地笑了笑，妮娜则微笑了起来。 　　“真是个有活力的孩子！”她低声地说道。 　　“呵呵。”吴青松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随即问道：“今天有什么庆祝活动吗？” 　　“嗯，是的。”妮娜点了点头，她的头发在脑后高高地扎了一个马尾，漂亮的银色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着，就像是春天的河边，微风吹拂下轻舞的柳枝，看上去充满了活力。 　　“我们在北面的马纳乌斯附近消灭了一个长时间为祸特克斯山脉狼人部族的猎兵团，当然，也是庆贺你们杀掉了克莱恩刚刚组建的那个猎兵团。我已经听拉姆说了很多关于你们的事情，多亏了你们，不然他的这支队伍如果发展起来，肯定又是我们的另外一个心腹大患！” 　　“其实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她的声音其实稍稍地有些沙哑，但在吴青松听起来却有种特别的魔力，可以让人很自然地就平静下来，态度也不知不觉地就坦然了。 　　“你们已经做了很多了。”妮娜示意让他一起往火堆那边走。“你制造的那些香皂帮我们解决了不小的资金问题，你知道吗？如果没有你帮忙，今年青黄不接的这个时段，山里一定会饿死很多人。多亏了你，我们今年才这么容易就度过了难关！” 　　她的话让吴青松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却是得到妮娜认同的兴奋，他刚想谦虚几句，这时候，人们已经叫起了妮娜的名字，让她到主位上去。 　　“方便的话，庆祝活动结束之后我们再找机会聊聊？”妮娜于是说道。 　　“没问题！”吴青松马上答道。 　　妮娜于是对着他微笑了一下，转身向人群走去，而吴青松却在这如沐春风的笑容前楞了几秒钟，然后才在琉璃的叫喊下清醒过来，向她和菱走了过去。 　　妮娜这时候已经开始对着人们讲话，这些话对于高考前成天被鸡汤轰炸的吴青松来说连老生常谈都算不上，但所有的狼人却都听得很入神，心情激奋，当她最后举起一只手大声地叫出“银月狼族永不低头”时，所有的狼人都大声地咆哮了起来。 　　吴青松感觉自己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他的心情也不知不觉地跟着狼人们激动了。 　　“喵呜~她讲得真好。”琉璃用爪子抹着眼泪，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哭的，但菱看上去也是心潮澎湃，在人群中，或许只有哈罗德还保持着平静的心态。 　　他脸上的表情更多的是一种不忍，就像是智者看着一群满腔热血的傻瓜在向悬崖前进，而他却没办法阻止他们。 　　欢庆宴会很快就开始了，来到这里的当然并不是跟随妮娜在北方与那个猎兵团战斗的全部狼人，而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吴青松在里面看到了好几个曾经一起在雷姆城战斗过的狼人，他们正一边大吃大喝一边大声地对身边的狼人们谈论着那场战事。 　　吴青松渐渐地听明白了，他们所消灭的那个猎兵团的规模远比克莱恩刚刚组建的这个大得多，有超过三百人，其中甚至有二十头战狼，将近三成的士兵都穿戴着铁甲。妮娜花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说服了北方的那些村子，聚集了将近一千五百名狼人武士对他们进行了一次突袭。 　　结果当然是狼人们大获全胜，所有猎兵团的成员都被消灭。没有人在这种时候提起狼人一方的伤亡问题，但需要集中这么多人手才敢对他们发动袭击，他们的战斗力应该很强大。 　　哪怕是克莱恩刚刚拉起来不久的猎兵团都轻松地杀掉了码头黑帮的所有人和拉姆派去的三只狼人，吴青松觉得，这一次狼人的伤亡或许也并不小。 　　但胜利毕竟是胜利，在这种时候非要拿这种事情去泼冷水，那是哈罗德那样的家伙才会做的事情。 　　狼人们吃起东西来很快，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狼吞虎咽，很快，所有的食物就被消耗一空，正当吴青松以为欢庆即将结束时，狼人们却把之前的那些东西全部移到旁边，把火堆旁的空间清理出来。 　　几只狼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乐器，在狼人们的欢呼声中，妮娜和拉姆跑到场地中央去跳了第一只舞，随后，所有的狼人都开始狂欢了起来。 　　狼人们的舞步并不复杂，充满了一种野性的味道，吴青松没有下场，而是分别拉着菱和琉璃在场边试着跳了一段。菱的脸跳得红红的，琉璃则一直兴奋地跟着那些狼人们狂吼乱叫。 　　喵喵的声音混在狼嚎当中，倒也很有意思。 　　让吴青松感到奇怪的是，妮娜和拉姆在一开始跳了那只舞，又和几只狼人跳过之后便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在人群当中。 　　直到月亮缓缓地落到山脉背后，欢庆活动才终于告一段落，而在这时，天也渐渐亮了起来。 　　“要休息了吗？”妮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吴青松的附近，低声地问道。 　　“不，我一点儿也不困。”吴青松马上说道。 　　“那么，我们聊一聊吧，哈罗德先生如果方便的话，也一起来好吗？”妮娜说道。 第47章 狼族的骄傲 　　吴青松却不知道，其实之前妮娜和拉姆已经在他们跳舞的时候进行了一次长谈。 　　拉姆的想法是借着这个机会把吴青松和哈罗德彻底拉到自己的阵营中，无论是哈罗德的经验，吴青松的奇思妙想还是让琉璃变身的神秘力量，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极为有力的补充，甚至有可能成为扭转局势的关键。 　　如果说之前对于吴青松的了解不多，无法确认他的身份和来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信任，那经过几个月的合作之后，现在双方已经算得上是知根知底。有他们的加入，哪怕只是吴青松的加入，对于解决银月狼族的财政问题都是一个极大的帮助。 　　更不要说，在吴青松的身上，拉姆似乎已经看到了真正能够解决问题的希望，也许能够让她们解除绝望而又徒劳地在这片山区挣扎下去的命运。 　　要做到这一点，其实已经很简单了。 　　只要“不小心”把发生的事情稍稍透露一点信息出去，让乌姆贝尔方面知道他们是一伙的，一切就水到渠成，甚至不需要他们多做什么。 　　他们一旦被乌姆贝尔通缉，周围的几座商业城市按照惯例都会响应，而萨恩塔尔斯大公也绝对不会介意在本来已经很长的通缉名单上再加上两个名字。这样一来，对于吴青松他们来说，最好，最自然，同时也是唯一的选择就是加入银月狼族的队伍。 　　“你和他们相处了这么久，难道你觉得他们是甘心成为银月狼族附庸的人？”妮娜对此却并不认同，尤其是用这种办法来逼迫他们不得不做出选择，一旦事情败露，无论对于银月狼族的声誉还是对于双方的关系都将是致命的打击。 　　对于她们来说，名声已经是维系银月狼族这面旗帜最重要的力量。而她们的盟友本来就不多，其中绝大部分的情况甚至比她们更糟糕，还需要她们时不时地伸出援手。这样能够给予他们帮助的盟友决不能失去。 　　“这是值得的！”拉姆却依然坚持。“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你可以消灭一个猎兵团，但那些半精灵很快就能拉出另外一个，甚至很有可能比以前那个更大，力量更强！精灵的城市周围到处都是等待被征募的犬族，人数比我们多好多倍！只要他们愿意，这样的战争可以永无止尽的持续下去！这有什么意义？这样下去，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恢复银月王国当初的辉煌！人们相信你，相信你能够带领他们走向胜利，让他们过得更好，但如果五年，十年之后，一切还是老样子，甚至变得更加艰难，他们还能一如既往地坚持下去吗？与其继续这样毫无希望地坚持下去，为什么不努力争取一个可能的机会？！” 　　“能够改变这一切的不是我，而是达里尔。”妮娜却摇摇头说道。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我也认为他很优秀，但他不会比你更强，不会比你更聪明了！妮娜，如果你都不能成功，那达里尔的希望又在什么地方？你不觉得自己是在逃避吗？” 　　“逃避的不是我，而是你，拉姆。”妮娜轻轻地用手摸了摸她的脸，对她说道。“我知道你所处的位置很艰难，你承当了太多的压力，消耗了太多的心力，但你必须明白，即使再难，我们也不可能依靠别人成功，只能靠我们自己。” 　　“不是你说的那样。”拉姆辩解道。 　　“达里尔是银月狼族的真正继承人！他才是我们真正的希望所在！而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营造最有利的环境，寻找更多的盟友，等待他成长起来，发挥自己的力量！”妮娜看着拉姆的眼睛，坚信不移地对她说道。“你明白吗，拉姆，吴再有潜力，他毕竟是一个半精灵，而他的能力和知识也全部源自精灵！如果他没有你说的那么有潜力，让他加入反倒没有任何问题，不会改变我们内部的架构。但如果他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那他的加入不但不会让我们更强大，反而会让我们内部出现巨大的问题！” 　　“这怎么可能？”拉姆说道。 　　“关键就是你认为他存在的那种能力！”妮娜说道。“你难道没有意识到，这种能力有着巨大的缺陷？那就是无法离开他而存在！即使他的能力像你期望的那样可以用在我们身上，可这力量并不真正属于我们，而是每一次都要由他来唤醒，那也就意味着，这样的力量其实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下，我们都不过是这种力量的载体！那又有什么意义？” 　　“在那种情况下，主次该如何区分？当我们必须依赖他才能获得力量，获得胜利，那我们还是自己吗？如果他不同意，如果他不在我们身边，我们就会被打回原型，那我们算是什么？难道我们不会渐渐变成在他控制之下的傀儡？在那种情况下，即使他不主动谋求获得银月狼族的控制权，控制权也自然转移到了他的手上。” 　　“拉姆，你看到的是变得强大的机会，而我看到的却是彻底失去自我的危险。这样的力量越强大，我们就越有可能沉迷其中，彻底变成他的附庸！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要怎么对那些信任我们的人说明这样的事情？我们要怎么让他们理解这样的事情？我们长久以来坚守的东西算什么？” 　　“如果我们必须依附于他的力量才能胜利，才能获得更好的生活，那我们又何必要选择他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半精灵？如果我们愿意放弃自己的自由意志，那为什么不干脆向精灵臣服？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到萨恩塔尔斯去投降？那样做，起码能够马上让我们的人民获得阳光下的身份，可以让他们不必再战斗下去！可如果我们这样做，我们的先辈又何必抗争这一百多年？当银月王国失败的时候，我们大可以像那些犬族一样选择臣服和依附精灵，难道不能获得比他们更高的地位？不，拉姆，狼族永远都不会放弃自由！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我们都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如果我们失去自己的信念，失去自己的荣耀，这面旗帜将会渐渐失去力量和颜色！而银月狼族也就不复存在了！” 　　拉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但她却无话可说。 　　“拉姆，我们需要的不是这样的力量！我们需要的是真正能让我们自身强大起来的力量，而不是必须时刻依附于别人，由别人赐予才能使用的力量。吴越强，越有潜力，他就越发不可能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因为我们能够给他的东西太少，而想要得到的东西却太多，这样的关系是无法长久的。这样的能力也许会很强大，但却更适合成为我们的盟友，而不是在我们内部增加更多的变数，动摇我们真正的根本！” 　　“但盟友有可能疏离，甚至有可能背叛！如果不把他变成我们自己的人，我们又怎么能去相信他？”拉姆终于忍不住说道。 　　“如果他会因为利益和别的原因而背叛，那他在我们内部只会带来更大的危险。因为我们能够给予的，永远也不过是这些东西了。”妮娜说道。“我会给予他足够的尊重，给予他足够的支持和帮助，努力去维系我们之间的友好关系。我能看得出来，他不是那种不懂得感恩和回报的人。如果你告诉我的那些事情是真的，那他就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如果未来……”她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然后摇了摇头。“未来的事情，等到那个时候再去考虑吧！” 第48章 敢问路在何方 　　吴青松和哈罗德走进房间的时候，拉姆正在细心地准备着茶点，桌子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炉子，上面有一个小壶，羊奶的香气正从里面溢出来。 　　等到拉姆给他们都倒了一杯热羊奶，妮娜便开口说道：“之前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几个月来，两位给予了我们极大的帮助，我这次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当面向两位表达感谢。” 　　吴青松急忙站了起来，辩解说其实自己被帮的更多。 　　尤其是妮娜，如果没有她，他现在也许还在克莱恩手上，结局难料。他很清楚，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妮娜她们到雷姆城去放火并且救了自己，他根本就不可能从雷姆城逃出去，那样的话，他当然不会怎么样，但菱和琉璃的结果却很难料。 　　哈罗德却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等待着她讲出自己真正的意图。 　　果然，和吴青松相互说了一番好话之后，妮娜终于走上了正题：“我们留在乌姆贝尔的人昨天晚上传来了最新的消息，那些尸体已经被发现，也像我们预料的那样惊动了乌姆贝尔的城卫军，而且让他们大为紧张。毕竟这是在距离城墙不到十里的地方发生的事情。经过两天时间，他们已经调查出这些獒犬人是从西尔城那边过来，在伊里亚尔男爵领注册的猎兵团，所以他们已经派人到西尔城去报信，并且要求对方说明这支猎兵团进入乌姆贝尔控制区的目的，而对方也已经派人来检查尸体的情况。” 　　拉姆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热羊奶，然后继续补充道：“因为我们带走了克莱恩的尸体，烧掉了马车，又故意弄乱了现场，他们一时还没有办法得出结论。不过克莱恩似乎并不受西尔城方面的重视，因为皮克斯的人几乎都死在了那个地方，而且明显是被他们虐杀，乌姆贝尔议会方面施加了一定的压力，认为这是对自治权的侵犯，这让西尔城方面并不准备把这件事情追查下去，而是准备把克莱恩当做失踪来处理。” 　　“虽然最终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不过按照城卫军做事的风格，在没有什么势力要求追查到底的情况下，这样的事情多半是不了了之。没有直接的利益，他们未必有动力一直追查下去。”妮娜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吴青松问道。 　　妮娜看了看哈罗德：“请你们来正是想听听你们的想法。我个人的建议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你们想要继续之前的生活方式，那最好是换一座商业自治城市重新开始，菲尼克斯或者波洛波洛尔港都是不错的选择。拉姆这边可以配合你们先把各项工作做好，这样一来，你们应该可以更好的开始新的生活。” 　　吴青松下意识地点点头，但心里却有着不同的想法。 　　这个世界对于财富的追求远远超过生产力发展的水平，虽然魔法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发展，但更多的却是对于财富残酷而又赤裸裸的掠夺。 　　即便是换到另外一座城市，他所能做的事情其实也不过是把在乌姆贝尔的经历用更聪明的方式复制一遍，这一次拉姆或许会帮他提前弄好一个说得过去一些的身份，他的生活也许会比在乌姆贝尔稍稍好一些，但却依然不可能让他抬起头，挺着胸做人。 　　想想日复一日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想想那些肯定会出现的巧取豪夺，再想想那些可能存在的阴谋和算计，他就感到心里一阵阵的憋闷。 　　他想要的，真的是这样的生活吗？难道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是为了换个环境过这种蝇营狗苟的日子？ 　　就连妮娜这样一个女孩子都能大声地叫出“银月狼族永不低头”这样的话，难道他这个穿越者却要小富即安，就此安心地找个角落平平淡淡地活下去？ 　　尤其是在他知道自己不会受伤不会死，在他发现自己还有另外一种能力之后？ 　　吴青松以前玩任何游戏都不喜欢学商业技能，因为他觉得制造物品，摆摊倒买倒卖完全是浪费时间和生命。或许是性格原因，他总是宁愿通过打怪物来获取游戏中的金钱和物品，而且总是喜欢把地图的每个角落都走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没有被人们发现的隐藏任务和可以触发的事件。 　　之前没有这样做是因为没有这样的能力和机会，琉璃和菱也需要他的照顾，但现在，这样的念头突然就强烈了起来。 　　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这样的话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好在，他终于还是忍住了。 　　“妮娜殿下。”哈罗德这时候终于开口说道。“我们需要商量一下，稍后我们再会面行吗？” 　　“没问题！”妮娜马上答道。 　　两人于是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你怎么想？”吴青松终究还是年轻，没走多远就问道。 　　“你是雇主，当然你说了算。”哈罗德说道。 　　“唉，你还跟我说这个？”吴青松摇了摇头，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他早已经把老狼人当做是自己可以信任的伙伴了。“我需要你的建议！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办？” 　　“在不清楚你的想法之前，我没法给出任何建议。”哈罗德说道。 　　“我不太想过之前那种生活了。”吴青松说道，随后把自己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当然是抛除穿越者身份的那些。 　　哈罗德静静地看着他，脸上一点儿也不吃惊，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等到吴青松一股脑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完，等到他从自己兴奋的情绪中渐渐冷静下来，哈罗德才开了口。 　　“你会这样想一点儿也不奇怪，但我必须告诉你，那样的生活与你的你想象相差甚远。你从卡拉赞出来的时候应该经历过一段这样的日子，饱一顿饥一顿，时刻要提防野兽和虫子的偷袭，露宿，淋雨，也许十几天甚至一个月都不能换衣服，身上永远散发着恶臭，随时有可能因为生病而死在某个地方。更不要说，还必须时刻面对那些怪物和野兽，匪徒的抢劫，各地守备军的勒索，甚至随时都有可能被当成是叛军而杀掉拿去请功。” 　　“你是半精灵，最后一点的可能性会稍稍小一些，但前面那些情况并不会因为你是半精灵而就偏爱你，你都要一一承受。为什么人们都希望住在城市，为什么精灵们明知道自己的领地被下面的人搞得乌烟瘴气也宁愿呆在帝都？”哈罗德说道。“我不知道你从什么地方形成了对于冒险和旅行的错误印象，也许是某些英雄传记和诗歌？但我必须告诉你，你所期望的是那些一穷二白的底层雇佣兵的生活，而他们只要稍有机会，都会毫不犹豫地抛弃这种苦难，并且永远也不想重来一次。” 　　“这个世界的确很大，但大部分地方都是穷山恶水，大部分地区都充满了随时有可能夺走生命的危险。你也许没关系，但你希望琉璃和菱和你一起去受苦？如果你问我意见，那我告诉你，这样的想法简直就是一坨屎！” 　　吴青松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了下来，半响之后他才终于又苦笑了起来：“你还真是……专业泼冷水一百年。好吧，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加入妮娜她们吗？” 　　“如果她希望你加入，之前就不会那样说话了。”哈罗德答道。“换成是我，也不会奢望能够一直控制你。你不用辩解，即便你现在没有这个想法，你的能力也决定了你不太可能长期甘居人下。要我说，这个妮娜的眼光要比拉姆强得多。她显然希望你能够成为一个强大而又可靠的盟友。” 　　“那么？” 　　“既然你不想过以前那种生活，想要冒险，又必须自己说了算而不是成为什么人的下属，那最好的选择就是找个地方注册组建猎兵团。” 　　“猎兵团？”吴青松没有想到他会给出这样的建议。“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的！” 　　“猎兵团并不是只有一种。”哈罗德说道。 　　精灵以其强大的魔法力量，经过数百年的战争统治了整个大陆，但这片土地即便是对于他们来说也过于广阔，而他们的人数又太少，无法实现全面和细致的管理。哪怕是渐渐开始大规模的使用半精灵作为统治阶层的补充，能够实现有效控制的依然是那些交通要地，肥沃的产粮区，重要的矿山、港口和一座座城市。 　　在这些区域之间，依然散落着大量的蛮荒之地，其中一些被如妮娜所率领的狼族这样的反抗军所占据，但也有很大一部分在原住民被精灵毁灭之后，渐渐荒芜，被那些残暴而又缺乏智慧的生物占据。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几种生物在坚持与精灵抗争，那就是曾经在远古时代统治这块大陆，但却渐渐在竞争中失败躲入地下的虫人，蜥蜴人，还有几乎占据了整个海域，力量丝毫也不弱于精灵的鱼人。 　　这些残暴的蛮荒种族同样有着自己的文明，但却几乎无法与兽人和精灵们沟通，双方的战争已经持续了数千年。 　　“鱼人们无法长时间离开大海，这让它们对于人们的影响并不大，但它们还是会对港口和航线造成一定的影响和干扰，所以各地的领主和自由港的议会都会对杀死鱼人的行为进行鼓励，并且对不同级别的鱼人的脑袋进行悬赏。像菲尼克斯这样的海岛上，活跃着不少专门以此为生的猎兵团。不过那需要拥有自己的战船，猎兵团的规模也比较大，多半以海豹人，海象人之类能够长时间在水下活动的兽人为主，不太适合你。” 　　“而虫人和蜥蜴人则不同，虽然大多数已知的通往地下世界的通道口都已经被军队封锁，精灵甚至把这作为一项贵族的基本义务，定期到地下世界去进行清理，但这些家伙的生殖能力太强，而且总是在不停地开挖新的通道和出口，所以它们也经常会零散地出现在某些荒僻的地区，甚至长时间占据某个地方，袭击周围的村子和商队。精灵贵族们对于这些零星出现的虫人总是头疼不已，所以也有很多猎兵团专门以此为生。甚至有半精灵因此而获得了丰厚的封赏，成为了一地事实上的封臣。” 　　“你作为半精灵，成立猎兵团的资格应该不是问题。那样的话，采购武器装备也不会受限制。接下来就是你所渴望的冒险和战斗，如果你能幸运的获得自己的封土，那琉璃和菱也能有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这或许是最符合你想法的出路了。”哈罗德说道。 第49章 上级已经决定，就是你了 　　哈罗德话里的信息量太大，吴青松不得不花费了一些时间来了解更多的细节，以便理解他所说的那些东西。 　　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这或许是当前对于他来说最好的一条出路了。 　　理论上，猎兵团依然必须向领主宣誓效忠，服从领主的调派和指挥。但实际操作中，因为精灵们往往不会亲自关注这些过于具体的事情，猎兵团通常都是由领地的防务主管负责管理，由符合要求的半精灵组建。 　　与领地的守备队相比，猎兵团因为并不直接从领地获取补给和领取薪水，往往拥有更多的自主权。 　　与那些在商业贸易中大量获利因此可以雇佣猎兵团捕杀鱼人的商业城市不同，处于内陆的领地往往无法负担猎兵团应得的悬赏，不得不采取一些变通的方式来支付应付的酬劳。 　　与叛军作战的猎兵团通常被默认可以合法地抢劫同情叛军的村子，并将俘虏作为奴隶售卖。对于死亡率极高的矿山、种植园和精灵钟爱的角斗场来说，奴隶永远都是紧缺的商品，这让奴隶贸易往往获利颇多，甚至连守备队也经常会加入这样的恶行当中。 　　但对于那些需要长期与虫人或者是爬虫人作战的猎兵团来说，获利就没有那么容易。 　　活的虫人或者是蜥蜴人当然也是角斗场非常喜爱的货物，而且价格高昂。但这些生物极其暴戾，很难有机会获得活口，运送也很不容易，所以通常并不是理想的猎物。 　　真正的收益是从它们身上获得的来自于地底的宝石和贵金属做成的饰品，数量虽然不多，但恰恰是因为如此，价值往往很高。虫人和爬虫人的尸体有时候也能取得一些有价值的材料，甚至有可能获得炼金术士需要的昂贵原料，但这需要丰富经验和出色的手法，并不是每个猎兵团都能以此获利。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猎兵团往往被许可对自己长期活动的某一块山区或者是森林进行开发，并以此作为他们应得的酬劳，矿物、药材、天然香料、木材和皮毛都是不错的商品。有时候，当入侵者被消灭，一些胆大的猎兵团也会沿着它们开挖出来的隧道冒险进入地下，去寻找那些价值高昂的宝石和矿物。 　　大多数猎兵团在这样的情况下其实与普通的领民并没有太大的差异，常年挣扎在贫困线上。 　　只有在极少数的时候，当一只猎兵团的功劳大到难以用上面的办法付清酬劳，一些慷慨的领主才会把一小块经常处于异类骚扰下的土地和上面的村落正式分封给这只猎兵团的首领，任命他为自己领地内的勋爵，让他们为了保卫自己的财产而不得不继续与那些虫人或者是爬虫人拼个你死我活。 　　“听上去怎么有点心酸啊……”吴青松忍不住说道。“也太难了吧？” 　　“你觉得不值得？这些半精灵从此就进入了帝国的上层，终其一生，都将被视为贵族的一员，享有绝大多数特权。”哈罗德说道。“如果不是这么难，你知道会有多少半精灵愿意为之努力吗？” 　　“好吧。”吴青松点了点头。 　　对于别的人来说或许很难，但他相信凭借自己源自之前那个世界的知识，肯定会比绝大多数人起点都高得多，更何况，他还有金手指不是吗？ 　　哪怕这块所谓的领土上什么收益都没有，在自己的土地上，起码能放开了手脚的制作可以赚钱的东西，然后交给拉姆她们贩卖出去。以这个世界的信息传播速度，他很有信心把生产工艺和技术很好的控制起来。 　　然后……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手下的板甲火枪兵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景象了。 　　好吧，这也许想得有点远了，但对于他来说，这的确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他们的答案让妮娜和拉姆稍稍有些惊讶，不过妮娜很快就对此表示了赞同。 　　“那么，我们可以做点什么？”她甚至主动问道。 　　哈罗德说道：“我们需要给吴一个合法的身份，然后设法获取组建猎兵团的资格，招募士兵并且购买最基本的武器装备，这需要一大笔钱。” 　　“武器装备是现成的。”妮娜说道。“你们组建的队伍一开始不可能很大，从克莱恩的队伍那里得到装备应该足够了？至于吴的身份，可以到波洛波洛尔去碰碰运气，也许能够找到特征相似而又失踪的半精灵的信息套用，如果吴的最终目的是获得爵位，那这个身份必须要做到无懈可击才行！” 　　“至于组建猎兵团的资格，你们的目标是从异类身上捞取军功，那些地方多半荒僻而又危险，只要你是半精灵，有足够的人手，他们根本就求之不得。”拉姆说道。“你们选好位置了吗？” 　　“正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哈罗德说道。 　　为了便于双方继续合作，这个位置当然最好不要离得太远。 　　但为了防止吴青松的队伍被调动过来针对银月狼族，又不能太近，而且最好是避开与这片土地接壤的那些领主。 　　为了便于获取军功，异类的活动要稍稍活跃一些，但也不能太激烈，成为精灵重点关注的地方，不然的话，吴青松的力量会很难有机会发展起来。 　　当然最关键的是，领主应该是一个对半精灵相对友善，接纳度高，同时也不太管理领内事务的精灵。 　　这样一来，可以选择的地方其实就没有多少了。 　　“埃索拉。”拉姆最终说出了一个名字。 　　“我知道这个地方。”哈罗德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那里曾经是诺威狼族的领地？” 　　“他们在王国覆灭后就逐渐迁移到北面的荒原去了。”妮娜稍稍有些伤感地说道。“留下的少数抵抗者也在异类侵入之后不得不分散离开了那片区域，现在那里已经没有狼族生存了。” 　　吴青松看着哈罗德，看到他微微地点了点头，便用手轻轻地敲了一下桌子：“那就选这个地方吧？” 　　“我们会开始着手帮你寻找可以使用的身份。”妮娜于是说道。“这也许要花费一两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 　　“这没问题。”吴青松说道，这一点他专门和哈罗德讨论过。“我们也需要进一步接受战斗训练，两到三个月的时间应该是必须的。这段时间我也可以制造更多的香皂。” 　　“那就这样办吧！”妮娜说道。 　　出乎吴青松预料的是，他以为这件事情谈完之后，妮娜会亲眼看一看琉璃变身的过程，然后……然后就是一次理所当然的尝试。 　　虽然这么说有点自甘堕落，但这让他既期待又有些忐忑。 　　但妮娜却在安排好了一切之后，再一次匆匆离开，从始至终，她甚至都没有提到这个事情。 第50章 请领导放心，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几天以后，拉姆也离开这里到波洛波洛尔港去替吴青松寻找可靠的身份，只留下了少数狼人负责保卫营地，这个山谷便彻底安静了下来。 　　哈罗德恢复了之前曾经在乌姆贝尔进行的体能训练，因为已经知道吴青松的决定，这一次琉璃倒是没有再偷懒，老老实实地接受了训练，而菱则比上一次更加努力了。 　　拉姆留下了充足的给养，山谷里的山羊也可以提供羊奶和肉，充足的营养让她们的体能得到了明显的增长。按照哈罗德的说法，现在她们起码已经从纯粹的累赘进步到了可以勉强照顾好自己，甚至可以跟在队伍后面放放冷箭，或者是作为团队的支援。 　　这一点在哈罗德看来非常重要，琉璃如果能够出现在战场上，哪怕她的变身只是十分钟，在关键的时候就有可能彻底扭转战局。 　　而吴青松则被哈罗德定位为团队的指挥者，在哈罗德看来，他们即将面对的战斗并没有需要指挥官亲自到第一线去砍人的必要，吴青松只要能够在后方调配好人员，进行适度的指挥就能满足要求。甚至于，他也可以不用上战场，只要能给团队源源不断地提供物资补给就可以说得上是合格了。 　　所以他一开始其实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把自己当年指挥佣兵团的一些经验和技巧教给吴青松看看，但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吴青松对于这种十几个人小规模战斗的情况却显然有着丰富的经验，虽然某些地方存在着一些概念上的错误，但一旦纠正过来之后，在指挥战斗的嗅觉上竟然很有天赋。 　　吴青松却也很无奈，这事该怎么说呢？哥当年下各种副本的次数简直难以计算，为了给自己刷装备，陪别人刷装备，很多副本都是下到想吐。 　　虽然并不是工会里的团长和指挥，可偶尔也带带工会里新人什么的，至于无聊加的野团那更是不计其数。要论战斗经验和指挥经验，岂是你这种一辈子也没真正打过几次战的渣渣可以比的？ 　　现在无非就是把职业简化到了只有重步兵、长矛兵和弩兵这三种，技能和法术全部砍掉，没了治疗和法师，也没了所有的图表和状态，能够采取的手段自然是匮乏到了极点，但相应的，对于指挥的要求也下降到了一个让吴青松都不好意思的地步。 　　虚拟的世界和现实当然会有很大的差别，可某种意义上来说，起码从心态和经验上来说，吴青松真的比哈罗德不知道高了多少倍。再加上他不会受伤的特性，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也早已经见了血，亲手杀过人，或许大规模的战斗指挥不了，但这种精英副本级别的战斗，对于他来说还真不在话下。 　　这样的结果让哈罗德有些喜出望外，更让他们感到振奋的一个情况则是，在吴青松和菱的努力下，琉璃终于接受了自己变身的事实，并且同意吴青松每隔一天就对她进行一次激发。 　　变身后的琉璃简直完美地诠释了“性格顽劣”是什么意思，吴青松他们废了不少功夫才终于让她同意尝试着接受训练，并且按照哈罗德教导的方法去战斗而不是凭借本能。 　　于是，他们很快就见识到了人形凶兽的真正威力，十分钟的时间足够变身后的琉璃把一片树林夷为平地。 　　哈罗德甚至替她找到了最适合她使用的武器——来自那个名为哈洛的獒犬人的双手巨剑。这样的武器配合上她的敏捷和怪力，简直就是战场上无可比拟的绞肉机。 　　“喵呜~一切交给琉璃就行了！”变身后的琉璃不止一次得意洋洋地这样说道。“只要吴你开口，所有胆敢惹怒你的人琉璃都会帮你杀光光哦！” 　　“琉璃可是我们最厉害的秘密武器，只能用在最关键最危险的时候！”吴青松不得不一次次地像哄小孩那样哄她，想方设法地让她接受哈罗德对她的强化训练。 　　而另外一面，吴青松在菱的身上激发出来的那种力量也随着每天晚上风雨无阻的激发和锻炼而在一直持续不断地进步着。那颗珠子已经从最初的指甲盖大小变成了鸡蛋那么大，菱也可以指挥它以比较块的速度在空中飞行。但遗憾的是，速度还远远达不到吴青松所期望的那种像枪弹一样的高速，但在菱持之以恒的尝试下，它终于可以像吴青松曾经设想的那样，变化出简单的形状，譬如圆形的盾牌，或者是锋利的手肘长的飞针，配合菱能够股驱动的最快的速度，足以像箭那样重重地扎进坚实的木头里。 　　这样的力量，刺入人体也绝不在话下。 　　如果不是它能够运动的距离仅仅是菱身边三米远的空间，这样的能力继续发展下去，在吴青松看来简直可以说是无敌了。 　　自己勉强能够算是一个能抗各种打击，也能嘲讽拉怪吸引和消耗对方火力的坦克，只是自重和近战杀伤力严重不足，水货的情况稍稍有点严重，不过应该可以用在武器上淬毒的方式克服一部分，作为指挥型的坦克应该是绰绰有余。 　　琉璃平时可以勉强算是一个划水严重的远程输出，大多数时候大概作为纯粹意义上的辅助甚至是宠物更加合适，但只要唤醒潜能后变身，她瞬间就能成为强大的近战输出，无双割草。只是她的技能时间太短，只有十分钟，而技能冷却的时间又太长，短则几小时，长则一两天，属于能不用就不用的战力。 　　现在看起来，他们三个当中真正靠谱的反而是对于自己严重缺乏信心的菱，她虽然没什么战斗的天分，但却格外刻苦，弩箭用起来已经可以说得上合格，起码能够躲在阵列中作为一个稳定的输出点。而她的能力一次启动可以持续十二个小时，在三米的范围内可以说是攻守兼备，保护好自己和琉璃应该问题不大。 　　这让吴青松心里的底气越来越足，对于即将到来的冒险生涯也越发期待了起来。 　　但让他意外的是，承诺很快就会回来的拉姆并没有出现，反倒是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妮娜在一个晚上突然回到了这个山谷。 　　“妮娜？” 　　“附近的村子最近有很多村民失踪。”妮娜面色凝重地说道。“也许是有一只小型的猎兵团跑到附近了！” 　　“找到人了？” 　　“还没有，不过很快会找到的！”妮娜答道。 　　“让我们也一起帮忙吧！”吴青松马上说道。他有一种强烈的渴望，想要扭转自己在妮娜心里的印象。他隐隐约约地觉得，虽然妮娜对自己一直很客气，但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疏离感，就好像是在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在他看来，这多半是因为之前在拉姆身上那次失败的试验，无形中占了她的便宜的缘故。 　　他可不想自己在妮娜和拉姆心中的印象变成一个咸湿鬼，然后长期地保持下去。 　　“一般的情况我们都能应付，如果遇到突然情况，琉璃肯定能帮上忙！”为了说服妮娜，他这样说道。 　　妮娜稍稍迟疑了一下。 　　眼下正是秋收，她的部下大多数都回到了各自的村子去帮忙，此刻身边的力量的确不足。吴青松他们或许没有多强的战斗力，但在这里训练了这么久，起码应该不会成为累赘。如果真的遇到特殊情况，琉璃也许真的能帮上一些忙？ 　　“好，那你们做好准备，我们明天一早出发！” 第51章 连续失踪案 　　哈罗德对于吴青松的自作主张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 　　如果一切顺利，拉姆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替吴青松找到合适的身份，那也就意味着，吴青松他们很快就必须按照计划到埃索拉去组建猎兵团。在这个时候由能力强大而且又有丰富指挥经验的妮娜带领他们去执行一次冒险任务，对于他们来说算是一次单飞前的能力测试，也可以说是一次难得的实战演习。 　　琉璃和菱却有些惴惴不安，虽然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的训练，但这毕竟是她们第一次正式以战士的身份出现，虽然吴青松一路上都在给他们鼓劲，但多年来形成的习惯却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改变的。 　　“你们三个负责守备后路。”妮娜这样安排道。“前锋和两翼都由我们负责，发生任何情况你们都首先原地固守，等待我的进一步指令，切记，一定不要慌张，更不要乱跑，绝大多数情况下，留在队列当中都是最安全的！” 　　妮娜这次带来的部下只有十一个人，不过都是多年来长期在这片土地上活动的久经考验的武士，对于周围的情况非常熟悉，妮娜自己作为前锋，而其他人则轮换着到两翼去进行侦查，并且随时都在用狼嚎进行沟通，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很快就到达了人员失踪最为严重的村子。 　　“过去一个礼拜，有九个村民失踪。”妮娜之前就已经来这里进行过调查，对于大体的情况还算是清楚，于是便随口告诉作为盟友的吴青松。“另外两个村子分别失踪了六个人和四个人。” 　　“失踪的都是什么人？” 　　“都是正当年的男子。”妮娜说道。“中年人和年轻人，都是在村子周围不远的地方单独行动时失踪的。” 　　这也是她判断来袭的是小型猎兵团的原因。如果是野兽，人员的失踪不会这么频繁，现场也必定会留下反抗的痕迹。 　　狼族不是平原的那些只会逆来顺受的羊族和鼠族，他们个性好斗，桀骜不驯，绝大多数都是出色的猎人。加上常年在这块土地上与守备队和猎兵团进行对抗，虽然战斗力未必能够与正规军相提并论，但也绝不会毫无抵抗地就被野兽吃掉。 　　如果对方的力量很强，以猎兵团一贯的做事风格，绝不会这样偷偷摸摸地行事，多半是直接选择某个村子进行抢劫和屠戮，然后在她们赶来之前尽快带着战利品撤走。 　　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这片区域已经算是特克斯山脉的腹地，距离任何一座城市都有足够远的距离，通常来说，猎兵团不会跑到这么深入的地方来，因为一旦事情暴露，他们将面临成百上千只狼人的包围，很难平安地撤出去。 　　用这样的手段抓奴隶的事情也的确有过，但通常来说，小型猎兵团在抓到与自己人数差不多的俘虏后就会开始撤走，否则他们便很难压制和防止奴隶们的反抗，也很难把这么多俘虏带回去。 　　但现在附近已经失踪了十九个人，如果对方有这么多人，这种规模的猎兵团是怎么突破外围的村落混进来的？他们又为什么不直接攻击村子，而是这样一直停留在周围绑架村民？ 　　“妮娜殿下！”村民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聚集在村子中间的小广场上，看到妮娜他们这一行人，他们马上聚拢了过来。 　　“又出事了？”妮娜的心里一沉。“之前不是告诉你们，这段时间都一定别单独行动，尽量不要离开村子了吗？” 　　“妮娜殿下，这一次他们是从家里被带走的！”一名年老的狼人惊慌地说道。 　　“从家里带走？”妮娜惊讶地问道。 　　人们很快就把他们带到了出事的那家，狼人们的村落是以村子中间的广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的，出事的这一家算是位于村子最外围的几幢房子之一，门窗都敞开着，房间里的大多数东西都没有被动过，床上的被褥乱糟糟的，看上去就像是有人冲进来，掀开被子直接抓走了他们。 　　“周围的邻居听到了什么声音吗？”妮娜问道。 　　“妮娜殿下，我们什么都没有听到啊！”几个狼人不安地答道。 　　狼人的听觉和嗅觉都很强，这家人被带走的时候只要稍稍发出一些声音，哪怕只是叫一声救命，邻居也肯定能够听到，只要一闹起来，整个村子的男人都会马上行动起来，绝不可能让他们被这么带走。 　　“也许是用了迷药之类的东西？”吴青松说道。 　　这或许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但妮娜却没有嗅到什么特别的气味。 　　村民们都惊慌了起来，好端端地被人从家里抓走，对于他们来说，这简直就是突破了所有人心里防线的灾难。 　　“妮娜殿下……”之前那只年老的狼人焦急地说道。 　　“你们放心，他们的气味还在，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一定会把他们都安全地带回来！”妮娜对村民们说道。“大家不要担心，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只是注意不要单独行动，最好是都集体行动，如果我们今天晚上赶不回来，那所有人都到村公所去住，不要单独呆在家里了！” 　　“气味向后山去了。”妮娜的一名手下在周围寻找了一圈，回来低声地说道。 　　“我们追！”妮娜说道。 　　有几个年轻的狼人想要出一份力，但却被妮娜婉拒了：“敌人说不定还会溜回来搞什么阴谋诡计，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保护村子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可以吗？” 　　“您放心吧！我们绝不会让村子出事的！”年轻的狼人们热血沸腾地说道，浑然忘记了，这本来就是他们应该要做的事情。 　　从村子出来，向后山追了一段之后，因为排除了其他气味的干扰，追踪反而变得相对简单了，一行人加快速度沿着崎岖的山道向森林里走去，很快，他们就在路上的泥里发现了新鲜的脚印。村民不可能在这种时候上山，而且脚印也明显比正常要深得多，应该是因为带着人而增加了重量的缘故。 　　但妮娜和其他狼人的表情却变得越发难看，这让吴青松有些无法理解，发现了敌人的踪迹，证明他们找对了方向，这难道不好吗？ 　　“这是狼人的脚印！”妮娜对他说道。“我们不会看错的！” 　　偷袭这些村落的是狼人？这怎么可能？ 　　“脚印还很新，他们带着俘虏应该走不快。”妮娜说道。“追上他们就知道答案了！” 第52章 行尸 　　越往山里，树林就越阴森繁茂，路也越发难走，但狼人们的速度却反而越发加快了。 　　“气味已经很浓了！”一名狼人说道。 　　果然，当他们又翻过一座山脊，便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几个身影扛着几个大袋子，正在不紧不慢地向前赶路。 　　但让妮娜她们感到难以理解的是，前面这些狼人的装束看上去并不像是他们想象中猎兵团，更像是附近的村民。 　　“追上去！注意别中了埋伏！”妮娜说道。 　　狼人们从两翼包抄了上去，这样的树林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主场，但在妮娜的提醒下，他们还是小心翼翼地向那些狼人们靠近着，突然，其中一个狼人惊讶地叫了出来：“乔？！” 　　这个声音惊动了前面的那些狼人，他们回头看了看后面的追兵，却没有任何慌张的样子，而是淡定地继续向树林深处跑去。 　　“乔！”那个狼人干脆大叫了起来。“怎么回事？你么这是在干什么？” 　　一名妮娜手下的狼人这时候已经追上了他们，他从侧面赶到了他们前面，在看清那些狼人的面容之后，他也惊讶地叫出了他们的名字，但就在这时，对方却整齐划一地丢下来的背上的袋子，不约而同地向他发动了攻击！ 　　“乔！鲁伊！你们疯了吗？”那个狼人不得不拼命地抵抗着，这些攻击他的狼人都是他认识的人，他没有办法用武器攻击他们，但他们却丝毫也没有这样的顾虑，把自己的身体当做武器，毫不留情地发动着攻击。 　　妮娜手下的其他狼人这时候也追了上去，但他们的同伴这时候却已经被三四只狼人围拢在里面，一声不解而痛苦的惨叫声后，他倒在了地上，而那些攻击他的狼人已经满身是血地转了过来。 　　它们的毛色明显有些黯淡，动作也有些怪异，但却又说不出来怪异在什么地方。 　　但最令人惊讶的却是他们的眼睛，已经全都变成了一种诡异的灰白色。 　　“小心！”好不容易追上来的吴青松马上就意识到了这是什么。“它们已经死了！已经不是你们认识的同伴了！他们是行尸！” 　　“行尸？”狼人们一面狼狈地后退一面疑惑地重复着这个词。 　　吴青松停了下来，举起手中的弩，对着距离自己最近的行尸射了一箭，弩箭直接穿透了他的肩膀，但他却丝毫也没有表现出痛苦，甚至就连行动都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继续追击着距离自己最近的狼人。 　　“他们已经不是狼人，而是怪物了！”吴青松用最快的速度给弩上弦，这时候，菱终于鼓起勇气按照自己受到的训练向那只行尸射出了第一箭，弩箭直接刺穿了它的眼眶，箭尖带着脑浆从它的脑袋后面穿了出来，然后停在了那里，但它却依然向自己面前的狼人发动着攻击。 　　“靠！”吴青松意识到这并不是丧尸片里那种攻击脑袋就能杀掉的丧失，而是魔法世界中必须破坏核心才能消灭的亡灵，如果运气不好的话，甚至有可能必须杀死躲在某个地方的亡灵法师才能真正消灭它们。 　　这简直是一切怪物中最恶心的那一种，在这个魔法被精灵高度垄断甚至斩尽杀绝的世界，这个亡灵法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一个精灵？！ 　　这一箭没有直接起到杀伤的作用，但却终于让狼人们真正理解了他的话，他们终于开始用手中的武器斩向这些曾经的同伴，但他们很快就发现，哪怕是砍掉他们的脑袋，身躯依然会继续向他们进攻，即便是拦腰把他们砍成两段，上半身依然会不折不挠地向他们爬过来。 　　妮娜怀着沉重的心情一剑把自己面前的行尸斩成两断，然后再一次把继续向自己爬过来的那半截尸体钉在地上。 　　这样的情况她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让她不得不向吴青松问道：“要怎么才能……才能消灭它们？” 　　“他们的身体里应该有一个核心。”吴青松说道。“如果不是大脑，那……那也许会是心脏？” 　　妮娜马上向一只已经被砍倒了手臂，却依然试图用牙攻击狼人战士的行尸冲去，一剑穿透了它的胸口，行尸的身体几乎被她手中的大剑剖成两半，但随着她的这一剑，它也终于彻底停止了行动。 　　“攻击他们的心脏！”妮娜马上大吼起来。 　　行尸们很快就被全部杀死，但狼人们却丝毫也感觉不到胜利的喜悦。 　　“妮娜殿下，这究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名狼人痛苦地问道。 　　所有的狼人行尸都是附近村落失踪的狼人，其中很多都曾经与他们并肩战斗，甚至是他们熟悉的朋友，这让他们完全无法理解，他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妮娜下意识地看着吴青松，他却紧张地大声说道：“马上用水冲洗你们的伤口！” 　　“这是一种毒吗？”妮娜马上命令所有人照他的指令行事，他不但认出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也找到了解决的办法，面对这种未知的危险，吴青松很自然地就接过了队伍的主导权。 　　“我不知道。”吴青松替一名受伤的战士检查着伤口，血液还在流动，颜色看上去也没有什么问题，这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同游戏，不同动漫，甚至是不同小说里对于亡灵魔法的描述都不一样，谁知道这个世界遵循的是其中的哪个版本？ 　　菱和琉璃面对这样的景象有些无法适应，那些被杀死的行尸身体里的血液应该是已经凝固，躯体被斩断之后，流出来的并不是血，更像是身体腐败后的脓水和组织液，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之后，他们的身体就像是突然就加速了腐败，肉体和皮毛变得烂糟糟的黏成一团，并且开始散发强烈的恶臭，场面令人感到非常恶心。 　　吴青松再一次体会到了游戏与现实的不同，游戏里在尸体上翻找战利品算是他的一种习惯，但眼前这种状况，谁能下的去手？ 　　妮娜却用一把短剑剖开了其中一个还算是完好的尸体，把心脏部位的东西挑在剑尖上取了出来。“你看。”她强压着愤怒说道。 　　那东西并不是真正的心脏，而是某种诡异的如同心脏大小的物品，像是木制的，表面上满是诡异的花纹。 　　“有人剖开他们的身体，挖出了他们的心脏，把这东西放了进去。”她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即将爆发的风暴，只是用意志力强行压制了下去。 　　“这是亡灵魔法。”吴青松告诉她。“但我也只是知道一些皮毛。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清楚了，有一个亡灵法师就在前面山里的某个地方，他正在用村民制造这样的行尸。” 　　“我们要杀了他！”妮娜扔掉那个东西，一脚把它踩得粉碎。“这样的行为绝不饶恕！” 第53章 正面突入 　　“他们就在前面的山谷里。”两名负责侦查的狼人稍稍有些气喘地说道，因为要避开那些散落在森林里亡灵生物，他们不得不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多跑了将近两倍的路程。 　　“能够看到的是五六十个各种各样的骷髅，以人形为主，十几个行尸，没有看到它们有远程武器。那个亡灵法师就在山谷中间的那块平地上，周围都是亡灵，不可能摸到弩箭的射程内。还有就是，他不是精灵！” 　　这大概算是最好的一个消息？ 　　“那第一个方案只能放弃。”妮娜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随后立直了身体。“那就不需要再犹豫了，按照第二套方案，正面突破吧！” 　　之前的战斗结束后，吴青松认为应该把那些尸体烧掉，作为对唯一具备针对亡灵法师相关知识的人，他的意见得到了妮娜的尊重，于是狼人们便按照他的指示行动起来，而在这个过程中，吴青松把自己所知道的，能够告诉他们的关于亡灵和亡灵法术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有些东西对于狼人们来说完全是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的，但作为吴青松，虽然并不知道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到底是对还是错，但他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来帮助大家，让他们不至于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头撞上去。 　　准备过于充分，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强。 　　有几只狼人在听了他的描述之后开始有些担忧，他们并不是害怕，而是认为应该在做了更加充分的准备之后再回来，一次性消灭这些不洁的存在。 　　但侦查的结果却让妮娜决定冒险。 　　那些亡灵生物明显是在挖掘地下的遗骨，如果按照吴青松讲述的关于亡灵法师的知识，这就意味着，每多等待一天，这个亡灵巫师的力量就会成倍增加。 　　妮娜的部下都已经分散到了各个村落，要把他们重新集合起来需要很多时间，而附近的村落只能集合一些猎户和农夫，把他们带来这个地方与这些东西作战，根本就没有多大意义。 　　与其在不安中消极等待，倒不如趁着这个亡灵法师身边只有行尸和骷髅，力量还薄弱的时候就把他消灭掉！ 　　“没有看到幽魂或者是怨灵吧？”吴青松再一次问道。“巫妖和骷髅骑士？” 　　轻松消灭掉那些行尸让他对于这些理论上应该比行尸更加低级的骷髅并不怎么在意，让他担忧的是这种没有形体的东西。游戏中的灵体可以被武器消灭，但谁知道现实会是什么样的？如果他们冲过去以后才发现刀剑对于灵体根本没有半点作用，那结果就太尴尬了。 　　这不是游戏，没有读档重来的机会。 　　“我们俩观察了很久，没有看到你说的那些东西。” 　　“那就干吧！”吴青松咬咬牙说道。 　　妮娜随即抽出了剑：“各位，你们都知道我们将要面对什么，那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甚至从来都没有听过的邪恶存在。你们也都清楚，这些东西正在做什么。它们正在破坏的是我们的家园！它们正在残害的是我们的父老亲朋！它们正在威胁的，是我们生存的权利！我们没有退路，只能向前！我们必须获得胜利，而我们也必然会取得胜利！现在，让我们勇敢地去战斗吧！” 　　狼人们低声地咆哮了起来，随后按照之前妮娜的安排，握紧武器，抬起刚刚用木头赶制出来的大盾，背起火把和燃烧瓶，在妮娜身后列成了盾阵，把吴青松、琉璃和另外一个专门负责投掷燃烧瓶的狼人围在了中间。 　　“不要害怕。”吴青松自己心里其实并没有必胜的把握，诅咒、毒素、召唤亡灵、复活尸体、甚至是召唤强大的亡灵生物和恶魔，直接使用白骨法术或者是幽魂法术，谁知道这个亡灵法师会不会这些东西，这些都是侦察兵没有办法用眼睛观察出来的东西。 　　但他清楚，自己必须走出这一，琉璃也必须走出这一步，不然，他们就永远也不可能在这个世界成功。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失败，而是瞻前顾后，永远也不敢迈出第一步。 　　他不会受伤，琉璃可以在关键的时候变身成为战场绞肉机，不过是些可以用刀剑消灭的骷髅和行尸，还有什么可迟疑的？ 　　“我害怕。”琉璃可怜兮兮地说道。 　　如果菱在她身边，她或许会感到好一些，但妮娜认为菱的实力虽然经过艰苦的努力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但还不足以应对这样的情况，把她留在了之前焚烧尸体的地方，照顾那些昏迷不醒的村民。 　　而琉璃，则是他们这次取胜的关键之一。 　　“我会保护你！你相信我吗？”吴青松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琉璃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吴青松于是说道。 　　队伍开始以松散的阵列快速向前，转过一个山口，他们便遇到了第一个亡灵生物，那是一头鹿的骷髅，没等它做出任何举动，妮娜已经从队列中快速地穿了出去，一剑从头斩下，把它彻底变成了一堆碎骨片。 　　“快！记住吴告诉你的要诀！跟着我尽量往里面冲！不要和这些杂兵纠缠，我们的目标是杀死那个亡灵法师！” 　　狼人们开始排成较密的阵列，如同一只巨兽那样快速向前行进，只有妮娜一个人持剑走在队列前方没有保护的地方，毫不留情地把挡在他们面前的每一个骷髅都砸成碎片。 　　那些骷髅原本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随即，它们开始向亡灵法师所在的位置集中了过去。 　　“快！快！”妮娜再一次加快了脚步，任何一个挡在她面前的骷髅都不是她一剑之敌，但很快，四五个手持铁镐等工具的行尸迎了上来，她便开始感觉到了压力。 　　这些行尸明显也是失踪的村民，但他们的状况却与之前他们曾经杀死的那些完全不同。不但行动敏捷了很多，力量也大得惊人。 　　妮娜的大剑一般的狼人根本就不可能抵挡得住，但这些行尸却用手中的工具，甚至是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地把她的攻击挡了下来！ 　　这怎么？这怎么和之前不一样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这时候从前方传了过来。 　　“就是你们这些家伙残忍地杀害了我可爱的宠物吗？”他阴恻恻地说道。“那好，就用你们来取代它们吧！” 第54章 亡灵 　　吴青松终于亲眼看到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遇到的第一个法系职业者，但对方的形象却很让他失望。 　　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掉光了毛的狗，嘴尖尖的，耳朵却很大，而且直竖着，让他看上去更加消瘦。 　　一点儿也不像个高贵的法爷，反倒像是一个路边的乞丐。 　　“胡狼人……”他听到妮娜低声地说道。 　　那家伙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袍子，手中拿着一支明显是用某种动物的骨头制成的法杖，头上戴着不知道用什么动物的头骨制成的帽子，但却因为所有东西都过于粗陋，丝毫也不能给人以强大和恐怖的感觉。 　　配合他所说的话，越发让吴青松感觉他在装腔作势。 　　妮娜却没有闲心像他一样考虑这些问题，她大吼一声，全力将一具行尸劈成两断，但令所有人惊讶的是，那具行尸倒地之后，却很快就重新粘合在一起，重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看到了吗？这就是巴蒂兹一族的伟大魔力！”那只胡狼人死灵法师却兴奋地叫道，就好像是第一次使用这样的能力一样。 　　“心脏！要破坏它们的心脏！”吴青松急忙提醒。 　　妮娜的突进被挡住之后，整个队伍都僵在了原地，那些骷髅这时候渐渐围了上来，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武器向狼人们发动着攻击，而他们则拼命地用巨大的木盾把它们挡在外面。 　　“马修！”妮娜大声地叫道。 　　与吴青松和琉璃一同被盾阵保护在中间的那个狼人咆哮了一声，从背后抓起一个燃烧瓶，在火把上点燃之后，狠狠地向围攻妮娜的那些行尸砸了过去。 　　这种武器在雷姆城的突围中第一次投入使用之后，很快就成为了妮娜手下这支反抗军手中的利器，用于攻击步伐沉重行动缓慢身披重甲的士兵的阵列尤其有效，在之前消灭北方那只猎兵团的过程中，它们发挥了极大的威力，因此而越发被大量装备。 　　马修是妮娜身边所有狼人中扔燃烧瓶最远也最准的一个，两团火焰准确地从妮娜的肩上飞了出去，撞在那些行尸身上，大火便马上吞没了那些行尸。 　　“可笑，这样的……”亡灵法师冷笑道。 　　作为法系职业，他当然不会犯那些士兵的错误，把这认为是火系魔法，马上就意识到，这应该是火油。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些火焰却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很快熄灭，而是一直包裹在那些行尸身上，最终引燃了他们身体中的油脂，让它们变成了一个个巨大的火团。 　　“这……这怎么可能！”亡灵法师气急败坏地叫道。 　　更多的燃烧瓶被马修点燃后扔了出来，在这样近的距离下，他根本就不可能失手。一具具行尸变成巨大的火团，并且终于影响到了它们的行动，让它们开始发出奇怪的尖叫声。 　　妮娜趁这个时候快速地用剑刺穿它们的胸膛，终于，队伍再一次向前移动了起来。 　　“这样的雕虫小技！”亡灵法师愤怒地叫了起来。他的口中开始念念有辞，吴青松趁这个机会用弩对着他射了一箭，但弩箭却稍稍偏了一点儿，贴着他的肩膀飞了出去。 　　“你们！”这一击却让胡狼人惊恐了起来。“竟然胆敢这样做！好吧，就让你们尝尝巴蒂兹一族真正的愤怒吧！你们的灵魂将被撕碎！在炼狱中承受永恒的焚烧，这都是你们自找的！”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东西，神情也变得癫狂了起来。 　　一个卷轴！ 　　“不好！快！”吴青松大叫道。“阻止他！” 　　不管他拿出的是什么，肯定是某种压箱底的东西，决不能让他有机会使用！ 　　妮娜猛地一顿足，身体如利箭一样向前扑了出去，用肩上的盔甲把挡在自己前面的亡灵直接撞飞，左手抽出身后的短剑，向着亡灵法师猛掷过去！ 　　她并不认为这样的攻击能够杀死他，但只要让他惊慌躲闪，打断他要做的事情也就足够了。 　　“死吧！”吴青松这时候也抓起本属于琉璃的那支弩，对着他狠狠地扣下了扳机。 　　但一道透明的波纹却在这时候在亡灵法师身前不远的地方突然出现，妮娜掷出的短剑和吴青松射出的弩箭都被弹得飞了出去，而在这时候，亡灵法师手里的那个东西开始发出诡异的黑色光芒，瞬间之后，一阵黑色的风暴便突然爆发，席卷了整个山谷。 　　吴青松下意识地抱住琉璃，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她，他感到一阵阴冷的，令人心情绝望的气息快速地从自己的身体里一扫而过，那一瞬间，他的心里突然有种万念俱灰，只想寻死的念头。但当他抬起头，却发现所有的狼人都还站着，只是表情都有些古怪。 　　好在琉璃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事。 　　诅咒？！ 　　“妮娜！”他马上大声地叫道，同时用力地敲了一下站在自己身边的马修。 　　“我……我怎么了？”马修终于清醒了过来，这让吴青松稍稍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应该不是直接针对人的魔法，他们出现的状态或许只是一种额外的副作用。 　　“小心！”妮娜却叫了起来。 　　那些骷髅的身上突然燃起了一种淡淡的惨白的光，它们本来空无一物的眼眶里也开始有同样的光芒亮了起来，但真正让妮娜发出这一声警告的原因，却是地下那些之前它们正在挖的，不知道是什么年月死在这里的遗骨们，突然就开始活动了起来。 　　这个地方很久以前或许曾经是战场，要么就是埋藏尸体的地方，一瞬间，除了极少数的地方，几乎所有的地面都开始震动了起来，无数骷髅挣扎着从地下爬出来，就连吴青松他们的脚下也不例外。 　　在它们之间，某个巨大的生物的遗骨也开始活动了起来。 　　随着它们的动作，整个山谷的地面似乎都开始震动。 　　“果然没错！这里就是当年联军被精灵击溃的地方！”亡灵法师再一次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这样就不用慢慢挖了，我的大军，出来吧！把这些该死的家伙统统给我杀了！” 第55章 暴走的猫娘 　　妮娜奋力挥舞着大剑，不断把那些正在拼命想要爬出来的骷髅砍成碎片，但狼人们的队列在这种情况下已经被完全打乱，再也无法维持盾阵， 　　狼人武士们不知不觉地分散开，挥舞着武器与那些散发惨白光芒后变得强大了许多的骷髅战斗。使用斧头和锤子之类重武器的还好，普通的刀剑砍在这些骷髅上几乎没有多大作用，他们甚至不得不举起木盾，把它们当成武器与这些亡灵周旋。 　　很快就有一名狼人武士在战斗中被四五个细小的鼠类的骷髅爬到脚上，骨刺插入了小腿，他只是稍稍一分神，对面那个以一段大腿骨作为武器的高大骷髅便狠狠地一下抽在他的手臂上，将他手中的盾牌击落，四五个看不出种类的骷髅瞬间蜂拥而上，将他压在了下面 　　狼人们悲愤地咆哮起来，吴青松一脚踢飞了一个应该是松鼠的骷髅，不再迟疑，把手放在了琉璃的胸前。 　　但琉璃的心跳却乱得就像是鼓点，根本就没有办法跟得上。 　　“琉璃！”吴青松大声地叫道。“不要看它们！看着我！相信我，相信你自己！” 　　琉璃干脆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但这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几秒钟后，吴青松终于捕捉到了那种在几个月的联系中已经非常熟悉的感觉。 　　来了！ 　　“喵呜~”扑向他们的一只人形骷髅突然被猫爪抓住了脑袋，直接扔出去撞在一大堆骷髅身上，摔做一团。 　　“喵呜~真是气死我了！”巨大化的琉璃大声地叫着，随后抓起另外一个骷髅，以它为武器在周围一阵乱舞，顷刻之间就把周围砸出了一大片安全区。 　　“向这边靠拢！”吴青松大声地叫道。随即捡起一根散落在地上的大腿骨，冲向了陷入麻烦的马修，一大群细小的骷髅爬到他身上拼命地用骨刺戳他，让他疼得大吼一声，疯狂地舞动着手中的骨头，把马修面前的骷髅们砸开，让他有机会退到琉璃周围，随后便带着满身的小骷髅们，重重地往地上摔了下去。 　　“去死吧！” 　　这是他从电视上看来的一个超帅的摔跤动作，几只倒霉的小骷髅被压得四分五裂，只是他的身体自重不够，身上也没有披甲，这一击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骷髅都砸碎，但还是成功地挣脱了它们的纠缠。 　　遗憾的是，周围的狼人们都在苦苦支持，根本就没有人关注到这一幕。 　　这时候琉璃已经抓起了不知道是谁丢在地上的盾牌，把它当做大砍刀一样地挥舞着，巨大的力量用在这样笨重的武器上刚好相得益彰，任何挡在她面前的骷髅都逃不过粉碎碎骨的下场。 　　猫娘对于这样的打法似乎很感兴趣，就这样直接冲进了骷髅最多的地方，像压路机一样，所过之处尽是一片狼藉。 　　“别和它们纠缠！”吴青松急忙大声地叫道。 　　她的战斗时间最多不超过十五分钟，最短只有十分钟，而山谷里现在却有着至少一两百个亡灵，这要打到什么时候去？ 　　“去杀那个法师！”他大声地叫着。 　　身后又是一阵刺痛，不用说，肯定是又有亡灵扑了上来，他挥舞着那根大腿骨猛地转身，把正在猛刺他后腰的那个骷髅的脑袋砸得飞了出去，然后一脚蹬在正面，让它向后跌了出去。周围却有更多的骷髅冲上来了。 　　琉璃迟疑了一下，终于狠狠地把手中已经碎裂变形的木盾狠狠地向骷髅最多的地方那个砸去，然后向狼人战士们冲了过去，让他们又重新聚拢在了一起。 　　但就是这么一两分钟的时间，已经有三名战士倒在了地下，剩下的也几乎人人带伤。 　　吴青松被七八个骷髅压在地上，无力挣扎，琉璃冲过来几下把那些骷髅抓开，把他从重围里解救了出来。 　　“不用管我！去帮妮娜！杀那个法师！”吴青松大声地说道。 　　妮娜从之前起就已经脱离了队伍，到了距离亡灵法师很近的地方，此时已经彻底陷入了重围。那些骷髅依然不是她的对手，只是一个照面就被砍得私愤五裂。但有六七个行尸混杂在骷髅当中不断地向她发动攻击，此时狼人们也无法用燃烧瓶支援她，这让她明显已经开始有些吃力。 　　她身上的盔甲上满是行尸流出的体液，银色的头发也散乱，但目光却一直盯着那个站在一块岩石上，得意洋洋的胡狼人。 　　“喵呜~烦死了，要干什么我自己知道！不用你瞎指挥！”琉璃却不满地大声叫道，同时随手抓住一个行尸，再一次把周围的骷髅全都砸了个稀巴烂。 　　吴青松楞了一下，而在这个时候，琉璃却抱起了一块磨盘大的石头，原地转了两圈，狠狠地向那个法师砸了过去。 　　透明的涟漪再一次出现在亡灵法师的周围，将石头弹了出去，但发出的巨响却明显吓了那个亡灵法师一跳，让他慌张地从那块石头上往下跑，琉璃满意地喵呜了一声，抱起了另外一块石头，向前急冲几步，再一次狠狠扔了过去。 　　护盾再一次发挥了作用，但却明显出现了一些不同，应该是发生了损耗。 　　琉璃受到了鼓舞，抓起旁边的亡灵源源不断地向亡灵法师那边砸过去，他身边不断地有透明的涟漪凭空出现，把那些飞舞过来的骷髅和行尸挡开，但他也开始满头大汗，显然，以他的能力，要在这样的攻击下维持护盾，对他来说也并不是轻松的事情。 　　“你是什么鬼东西！”他忍不住气急败坏地叫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 　　“喵呜~你才是鬼东西！”琉璃不满地叫道。“去死吧！” 　　“用我的剑！”妮娜身边的行尸也被她抓起来扔了过去，这让她终于可以缓一口气，但琉璃从变身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八分钟，谁也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巨大的双手剑握在手中，让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在训练这个的琉璃满意地喵喵叫了一声，随后，她便拖着这把大剑，狂乱地挥舞着，向着亡灵法师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一大片骷髅和行尸在她的面前化为碎块，同样的剑，在妮娜手里和在她手里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那些行尸在亡灵法师的驱使下勉强能够挡住妮娜的攻击，但在变身后的猫娘面前，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是被完整的打飞，还是四分五裂地被打飞。 　　只是几秒钟，一猫一剑便在骷髅海中开辟出了一条四五米宽的通道，在亡灵法师惊讶的大喊中，她手中巨剑带着冲力狠狠地砸了过去，在半空中撞碎了一道护盾，却被另一道挡住，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让所有人的耳朵里都“嗡”了一声。精钢制成的剑身竟然微微地折成了弧形。而那个亡灵法师则哇地吐了一口血，身体明显一下子萎靡了。 　　“去死吧！”琉璃再一次用手中的剑狠狠地砸向亡灵法师，这一次护盾几乎只是稍稍抵抗了一下便彻底碎裂，巨剑重重地砸在亡灵法师身侧，差一点就直接把他砍成两截。 　　“还敢说我是什么鬼东西？”琉璃一把抓住他的脖子，把他举了起来。“快点把这些东西都弄走！不然我就捏死你！” 第56章 事急从权 　　“琉璃，快杀了他！”吴青松叫道。 　　虽然这个亡灵法师的成色很成问题，甚至可以说是水货，许多吴青松所知道的阴狠的法术都不见他使用。但哪怕仅仅是之前那张卷轴的威力都足以证明，只要是吃蓝条这碗饭的，哪怕他是个水货，也是个能够淹死人的水货。 　　谁知道他还有没有什么压箱底的招式可以用？ 　　在这种情况下，最妥当的做法就是在占据优势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彻底消灭对方，一劳永逸。 　　只要他死了，即便这些亡灵不会自己消亡，只要它们的数量不再增加，终究有对付它们的办法。 　　更何况，琉璃变身的时间已经接近尾声，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就变回原状？ 　　但琉璃却像是没有听到吴青松的话，而是慢慢地扼紧了爪子，亡灵法师口中“嗬嗬嗬”地发出痛苦的声音，她便稍稍放开了爪子：“给你五秒钟的时间！快点！” 　　亡灵法师在半空中挣扎着，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 　　吴青松急得简直想大骂琉璃一顿，但这个变身后的猫娘和真正的琉璃性格完全就是反的，只能顺毛摸，不能逆毛撸，他正想冲过去解决问题，那些亡灵已经无意识地重新填满了琉璃刚刚清理出来的那条通道。 　　在狼人们重新建立起来的阵列旁，一些骷髅再一次和狼人们战斗了起来。 　　“妮娜，你快把我扔过去！”吴青松焦急地对妮娜说道。这样的做法绝对狼狈，但他的身体不会受伤，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赶过去了。 　　妮娜点点头，抓住了他的身体，但就在她准备发力的时候，那个亡灵法师终于成功地用手抓住了琉璃的爪子，片刻之后，琉璃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一阵钻心的剧痛从心脏传来，就像是有人用刀狠狠地在那上面刺了一刀，又重重地拧了一下。 　　她想要用力拧断手中亡灵法师的脖子，但所有的力气都随着这刺痛消失得无影无踪。亡灵法师从她的手中跌落在地上，而她则用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胸口，向后倒了下去。 　　这样突兀的变化让妮娜和吴青松彻底呆住了，一秒钟后，妮娜便改变了行动的方向，明显是准备把他扔出危险地带了。 　　“妮娜，你想干什么？”吴青松马上意识到了她的想法，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逃出去！想办法回来杀掉他替我们报仇！”妮娜说道。 　　“不！”她想要把吴青松举起来扔出去，但他却抓住了她的手不放。 　　琉璃之前和克莱恩的手下战斗时也曾经身负重伤，濒临死亡，但却被他救了回来。 　　如果那时候可以，那这一次没有理由不行。但如果他逃了，那她说不定就真的死了！ 　　“还有机会！”他大声地对妮娜说道。 　　“哪里还有机会！”妮娜说道。“别浪费时间，再晚就连你也逃不掉了！” 　　“我可以唤醒你的潜能！”吴青松大声地说道。“只要你相信我，只要你像琉璃和菱那样毫不迟疑地相信我，把你的命运交给我，就一定能成功！” 　　“菱也成功了？”妮娜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她不怕死，但如果有希望，她也绝不会轻易选择放弃。 　　“跟我来！”她把吴青松放下，一只手抓着他，另外一只手像琉璃之前那样抓住了一个骷髅，以它为武器全力挥舞着，向狼人们的盾阵冲了过去。 　　“杀掉他们！杀掉他们！”那个亡灵法师再一次站了起来，气急败坏地挥舞着手中的法杖，但那些骷髅们却并没有按照他的指令行动，而是依然按照本能像周围的活物发动攻击，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 　　“给我们几分钟！”吴青松几乎是被妮娜拖着从半空中飞过来的，这让他有种刚刚坐完过山车的感觉，但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了。“替我们争取几分钟！” 　　狼人们再一次狂吼起来。 　　“躺下！”他对妮娜说道。 　　妮娜稍稍迟疑了一下，按照他的吩咐原地平躺了下来。 　　“什么都不要想，你必须完全放松，完全的相信我，把一切都交给我，这样我才能把我们俩的心跳调节到同一个频率，实现共鸣。”吴青松说道。他在这几个月里在菱的身上试验过很多次，这是他摸索出来的成功的方法。但他还没有机会在别的兽娘身上进行试验。 　　是成是败，就看现在了。 　　“完全放松？” 　　狼人们怒吼着，拼命地用盾牌把亡灵们挡在外面，那些矮小的骷髅们又想从盾牌下的空间里冲进来，却被他们用盾牌狠狠地砸成碎片。 　　这样的情况下，要有多大的心脏才能完全放松？ 　　吴青松却点了点头。 　　一只狼人惨叫了一声，鲜血喷洒在了妮娜的脸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放松，放松！” 　　但马上就有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妮娜身披半身甲，而且现在也没有时间把盔甲脱掉了。 　　“抱歉。”吴青松不得不说道，然后把手从胸甲前方的开口艰难地伸了进去。 　　不管是以什么的角度来看，他都在轻薄妮娜，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谁也不会有那样的心情去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妮娜的身材其实并不比拉姆差，不过吴青松很快就把这样的念头驱逐了出去，努力地去感受妮娜的心跳，寻找那种感觉。 　　所有的生命都危在旦夕，尤其是琉璃。也许他不会死，但其他人的命运全都指望着他的成功了。 　　“放松。”他对妮娜说道。“你必须完全放松，必须完全相信我！” 　　即使是以妮娜的涵养在这种状态下也想骂人了，但她终于以极大的意志力把所有的念头都驱逐了出去，闭上眼睛，拼命地告诉自己：要相信他，要相信他，放松，放松。 　　常年的修行让她很快就成功地进入了一种空灵的状态，而这正是吴青松所需要的，他尽力不去管身边那些狼人的怒吼和惨叫，不去管那些飞溅的鲜血和骨渣，而是全心全意地寻找着那种如同电流一样的感觉。 　　妮娜的心跳强健而又有力，不管他怎么尝试，她的心跳总是坚定地保持着自己的频率，与他的心跳格格不入。 　　糟糕了。 　　吴青松的后背很快就被汗浸透了。 　　如果激发兽娘的要点不是这个，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抱歉。”他再一次说道。随即俯下身体，重重地吻在了妮娜的唇上。 　　“你！”妮娜的眼睛一下子惊讶地睁开，双手抓住吴青松，准备把他扔出去。 　　但就在她的心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吻而变得混乱时，那股电流却突然出现了。 　　“妮娜！你感觉到了吗？就是它！”吴青松惊喜地说道。“就是这种感觉！” 　　狼女抓住他衣服的手终于停了下来，吴青松再一次吻着她，那道电流一般的感觉从微弱渐渐变得强烈，随后，妮娜的心跳终于从稳定变得纷乱，然后又从纷乱渐渐向吴青松的心跳靠近，在那股力量的驱使下，两人的心跳终于渐渐趋于一致，几秒钟后，一股磅礴而又强大的力量突然从她的身体里爆发出来，就像是一道风暴，以他们俩为中心，快速地向外扩散，席卷了周围十几米的范围，甚至把距离他们最近的那些纤细的骷髅直接推得飞了出去。 　　“你还不让开！？”妮娜恼羞成怒地说道。 　　吴青松急忙放开手，但妮娜却恼怒地抓住了他，把他狠狠向周围还勉强站立的骷髅砸了过去。 第57章 月光之女 　　一大片骷髅在这一击中被砸得粉碎，而吴青松也摔得头晕眼花，半天爬不起来。 　　他只看到一个白色的光球像飓风一样从自己面前高速掠过，所过之处，所有的亡灵便被这飓风卷了起来，化为粉末。 　　“我靠……”吴青松愣了一下，随即小心地躺回了原地。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出现在她面前的好。 　　狼人们突然感觉自己身边一空，所有的亡灵就这样被一扫而空，一名狼人战士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遍体鳞伤，完全是凭借意志力在苦苦支持，在自己眼前的敌人突然消失之后，那口气一放松，突然就失去了意识，直接向前摔了下去。 　　妮娜急忙冲过去扶住了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一团光球从她的身体转移出来，轻柔地包裹住了他的身体，几秒钟内，他身上的伤口突然疯狂地开始愈合，而他也醒了过来。 　　“妮娜殿下？！”狼人惊讶地说道。 　　对于别人来说只是几秒钟，但对他来说，却像是已经过了很长时间。 　　那种感觉绝不温暖，反而稍稍地有些凉意，正是让狼人们最惬意的夜晚的温度。就像是有一道月光照在他们的头顶，以先祖之名呼唤着他，将月光的力量灌注到他的身体里，将他从沉睡中唤醒。 　　战斗！战斗！ 　　一个声音似乎在他耳边不停地呼喊着，让他的身体就像是燃烧了起来。 　　妮娜自己也有些意外，她尝试着将自己身体周围的力量推向其他狼人，同样的奇迹再一次发生了，所有狼人的伤都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精力，体力，还有更重要的战斗和厮杀的愿望突然从他们的体内满溢出来，让他们忍不住仰起头，大声地对着天空咆哮了起来。 　　“这是？这是银月的力量！”一名稍稍年长的狼人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喜极而泣。“这是先祖的力量！” 　　关于银月的传说几乎是每个银月狼族的成员的启蒙故事，但他们中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王室成员使用过这种力量。许多人其实已经对此不再报以任何期望，唯一能够让他们继续跟随王族战斗的，不过是一种习惯性的忠诚。 　　但此时此刻，传说中的力量终于再一次降临，这怎能不让它们欣喜若狂？ 　　“月之女！”一名狼人忍不住叫了起来，随后，所有的狼人都疯狂地嚎叫了起来。 　　“当心！”吴青松不想破坏这种气氛，但从之前开始就一直在尝试着从土里爬出来的那个巨大的骨架在这时候终于挣脱了大地的束缚，完整地站在了他们面前。 　　“我靠~”吴青松忍不住说道，即使是明知自己不会受伤，站在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依然会让人忍不住有一种无力感，这与勇气无关，而是双方体形巨大差距带来的无力。 　　就像是他曾经玩过的一个游戏，如果他站在那巨大的骨架前面，也许还没有它的一个巴掌那么高。 　　但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狼人们却丝毫也没有畏惧的情绪，几只年轻的狼人甚至兴奋了起来，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跃跃欲试。 　　“把剑给我！”妮娜却在这时候说道。 　　“公主殿下！”狼人们大声地叫道。“交给我们吧！” 　　“这是属于我的战斗！”妮娜说道。 　　那股光的力量让她平日的威严变得有如实质，狼人们稍稍迟疑了一下，便把最好的一把剑交给了她。 　　巨兽的骨架已经开始向这边小跑了起来，每一步都带来地震一样的震动。妮娜习惯性地双手握住剑柄，举起剑放在自己胸前，下一秒，她身上的光团突然变得极度耀眼，而那把剑就像是开始燃烧起了银色的火焰，银色的剑芒陡然向上，变成了一把长度超过五米的银色光剑！ 　　巨兽的骷髅在这样的光芒面前终于也开始畏惧，但亡灵的本能却驱使着它，让它无声地仰起头咆哮着，加速冲了过来。 　　“银月狼族永不低头！”随着这一声怒吼，妮娜的身躯突然融入了这剑光之中，山谷中，一道巨大的剑光如雷霆那样闪过，巨兽的骨架就这样停了下来，几秒钟后，突然开始崩裂成无数的小块，在下落的过程中又继续崩解，化作了无数的尘埃。 　　“银月狼族永不低头！”所有的狼人们都狂吼了起来，他们再也无法遏制心中战斗的冲动，举起手中的武器，甚至赤手空拳的向残存的亡灵冲了过去。 　　“这简直……这简直……”吴青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所看到的东西，此时此刻，他只感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有电流通过，浑身都颤栗了起来。 　　看着那个银色月光中身披铁甲，所向披靡的银发女子，突然他感到有些喘不过气了。 　　就在这时，巨兽骨架后面的山崖上，一大半岩石突然崩落，一道光滑得像镜面一样的岩壁取代了之前的崖壁，永久地留在了那个地方。 　　“琉璃！”吴青松这时候才想起了猫娘，而这个时候，妮娜的身影已经直接扑向那个亡灵法师，他绝望而又徒劳地尝试着再一次施放魔法护盾，但那曾经挡住琉璃无数次攻击的护罩却像个肥皂泡那样直接炸开，亡灵法师的身体像一团破布那样高高地飞起，直接撞在山崖上，然后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吴青松鼓起勇气向妮娜和琉璃跑去。 　　“她还活着，应该没什么事。”妮娜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她故意不去看吴青松的脸，把琉璃递给了他。 　　妮娜已经用银色月光治疗过她的身体，她看上去并没有任何伤痕，已经恢复了那个小小的，胆小怕事的模样，而且已经陷入了沉睡。不幸中的万幸，她倒下的时候落在那个亡灵法师的脚边，这让她躲过了那些亡灵生物的袭击。 　　“妮娜……”吴青松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她的样子却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说不出来。 　　钢制的半身甲上微微有些划痕，衬裙和连接甲片的衣服也被零零散散地撕裂，露出了光洁如玉的肌肤，在那道银光之下，散发着神圣而又令人心神向往的气息。 　　如果说之前他仅仅是被妮娜身上完全迥异于他那个世界女孩的气质所吸引，产生了朦胧的好感，那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完全全被她迷住了。 　　妮娜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缓缓地，一步步地向着那个亡灵法师走了过去。 　　“妮娜！”吴青松忍不住叫道。 　　他并不觉得妮娜会犯琉璃的错误，但他的心里现在已经满满的都是关于她的一切，这让他忍不住叫了出来。 　　“小心！” 　　妮娜的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 　　“我知道。”她低声地说道。 　　作者留言： 　　按照各位书友的意见进行了修改，多谢多谢，林马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了。 第58章 你说你是主角？抱歉，我依法判你死刑 　　“不要杀我……” 　　亡灵法师此时已经满身是血，看不出一点儿之前的嚣张。 　　他的一条腿摔断了，骨头碴子露在外面，血不停地在往外流。头上脸上本就不多的毛因为血而结在一起，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如果不是有法爷的蓝条在撑着，这种伤势之下，他应该早就晕了。 　　“我把什么都给你们……”他努力挣扎着想要离妮娜身上的光更远一些，随着她慢慢走近，他身上的死气迅速被那道银月之光驱散，这让他痛苦的惨叫了起来。 　　妮娜站在了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静静地看了他几秒钟，随后手中剑光一闪，亡灵法师再一次惨叫了起来，双手都被妮娜齐肩砍断。 　　吴青松这时候把琉璃交给了一名狼人，向这边跑了过来。 　　“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亡灵法师痛苦地哀号着，在血泊中挣扎，这样的景象看着有点残忍，但想到那十几个被残忍的杀死之后掏掉心脏制成行尸的村民，考虑到死在这个地方的狼人武士，吴青松只觉得这个家伙罪有应得。 　　如果他们没有获得胜利，他又会怎么折磨他们？难道他会因为他们的恳求而放过他们？更不要说，如果他们输了，附近的村子都必然会成为人间地狱。 　　妮娜却在这时候将一团银月之光抛向了他，亡灵法师再一次像杀猪那样惨叫了起来，但在他体内的死灵之力被完全净化之后，他的伤口终于开始愈合，血也止住了。 　　吴青松知道妮娜想要搞清楚他的身份和来历，为了保险起见，他抢先一步仔细地从头到尾把他搜了一遍，结果在他的胸前找到了一个漂亮得与他的身份完全不匹配的蓝宝石吊坠，还在他手上褪下一个黑曜石戒面的戒指。戒指的样式很古朴，上面密密麻麻地刻着一圈花体文字，还有胡狼骷髅的装饰。 　　他的怀里有一份残破的文件，材料像是昂贵的羊皮纸，吴青松小心翼翼地把它打开，发现那上面有多处缺损，就像是从一本书上撕下来的几页，其中一张上赫然有着挖开人的心脏放入另外一个东西的配图，而另外一张纸上，则有各种骷髅的画像。 　　“你叫什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挡在了妮娜和亡灵法师之间，防止他有什么手段偷袭妮娜，脸上却尽量和颜悦色地问道。 　　一人唱红一人唱白是逼问的常识，尤其是在这种暴力横行的世界更是如此。 　　“不要杀我！”亡灵法师哀求着。 　　“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我该怎么为你求情呢？”吴青松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看你也不像是真正的亡灵法师？” 　　“我根本就不是什么亡灵法师！”他的话让眼前这只胡狼人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他急忙说道。“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奴隶！你们相信我，之前的一切都跟我无关！是那些东西控制了我！真的，是它们迷惑了我！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吴青松回头看了妮娜一眼，然后问道。 　　“我叫胡贝尔，我只是坦纳尔的一个矿奴而已！真的！”亡灵法师拼命地摇着头，大声地说道。 　　“看看他的胸口。”妮娜说道。 　　吴青松扒开他胸前的袍子，发现在他胸口毛相对较少的地方，赫然有个红色的，应该是被烙铁烫出来的疤痕，时间应该已经很久了，但看上去依然狰狞可怕。 　　“说下去。”妮娜说道。 　　“半年前，我们所在的矿井突然发生过了一次严重的坍塌事故，我们几个人被困在通道的尽头，又不敢去挖那些坍塌后松动的岩石，害怕引起更严重的事故，只能另外想办法，这时候，朗斯偶然发现了一条因为垮塌而出现的新裂缝，我们便从那个地方钻了进去，到了一个看上去是很久以前挖掘出来的通道里。” 　　坦纳尔是特克斯山脉北麓著名的铜产地，最远古的铜矿可以上溯到近千年前，据说经过数百年的挖掘，其中一些矿井的通道已经比田鼠的洞窟还要复杂。在这个世界的防护水平下，发生这样的事故并不奇怪。事实上，每年被俘虏和绑架的狼人当中，有很大一部分就是被卖到了那个地方，补充因为种种原因而损失的人手。 　　“然后呢？”吴青松问道。 　　“我们几个人一起往里面走，后来找到了一具干枯的尸体，从他身上找到了这些东西。” 　　胡狼人竭尽所能地替自己辩解。他们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其实是很久以前统治巴蒂兹沙漠及周边广大区域的巴蒂兹王国的遗族，只是本能地从他那里搜寻一切可以帮助自己逃脱死境的东西，结果他们发现了戒指，项链、魔法书和卷轴。但因为不识字，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魔法书的内页甚至被撕下来点燃用作照明，直到有人因为好奇而戴上了那枚戒指，一切才突然发生了变化。 　　“戴上戒指的是你？” 　　“不！不是我！是朗斯！”胡狼人慌张地说道。 　　按照他的说法，这个名为朗斯的矿奴突然开始偷袭并且攻击其他人，他们不得不在那狭窄的空间里拼死搏斗，最终，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随后，他终于发现了一条通往外界的通道，并且成功的逃到了地面。 　　但那枚戒指却控制了他，让他开始有一种无法克制的按照它的指示行动的冲动，他误杀了几名想要来抓他的奴隶贩子，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向深山逃窜，并且最终跑到了这个地方。 　　那枚戒指的力量开始强迫他寻找死去的尸体，让他开始尝试着复活它们，随后，甚至逼迫他，让他开始对周围村落的活人下手。 　　“那不是我的本意！”他嚎啕大哭着说道。“我想过和那神秘的力量抗争，但我只是个奴隶而已，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对抗这么强大的力量！好在你们打败了它！真的，我真的很感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到现在都还是它的傀儡！” 　　“我会报答你们，月之女殿下，我知道你的名声，你绝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我认识很多狼族的矿奴，他们都把你当成是唯一的希望！我愿意带你们去救他们！真的！殿下，我一直都把他们当成最好的朋友，他们也把我当做最好的兄弟！我对那些地方非常熟悉，知道该怎么靠近，怎么逃走！我们可以一起去把他们救出来！” 　　“你们……你们如果想要这魔法的力量，我也可以告诉你们该怎么用！放过我，我对你们非常有用！”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吴青松稍稍有些犹豫，而妮娜却在这时候举起了手中的剑。 　　“不！求求你！你不能这样！”胡狼人惊叫了起来。“你是月之女！发发慈悲！我是无辜的！你不能这样！” 　　“以银月之名，我审判你有罪，并且依法处以死刑。愿先祖宽恕你的罪孽，接纳你进入永生的家园。”妮娜低声地说道，随即干净利落地一剑斩下了他的头颅。 　　胡狼人尖锐的叫声就这样突兀的消失，但那些狼人们连看都没有往这边多看一眼。 　　这样的场面让吴青松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依然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世界处理问题的简单粗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如果这个胡狼人的话是真的，那他其实很像是某些奇幻故事中的主角。 　　低贱的出身，遭遇突变，奇遇，捡宝，出逃，修炼，爆发，除了造型和台词有点丢人，其实真的很符合某些故事的模版。 　　但他就这样被妮娜执行了死刑？ 　　“你相信他的话？”妮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当然不会。”吴青松急忙摇了摇头。显而易见，胡狼人的话里充满了自相矛盾和错误，如果他真的一直被戒指控制，身不由己，那他讲述的故事就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而他也绝不会是现在这种反应。最起码，他应该对自己犯下的罪行有更多的忏悔，对眼前的景象更加恐慌，而不是一心想着用什么样的办法脱罪。 　　“巴蒂兹王国是很久以前由胡狼和沙漠猫族共同建立的国家，非常强大。”妮娜说道。“传说中他们秘密地掌握着让死者为自己效忠的邪恶力量，并以此征服了周围所有的种族。但他们却因此而变得狂妄自大不可一世，最终触怒了精灵一族，被彻底消灭。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传说了。” 　　“所以作为胡狼人，他应该很清楚他们找到的是什么东西，于是杀死其他人把这些东西据为己有，并且凭借这些东西的力量逃了出来？”吴青松问道。 　　妮娜摇了摇头：“我不想知道这些，我只相信，他完全知道自己在这片土地上犯下了什么样的罪过，罪有应得。作为王国的守护者，我有责任替那些死难者复仇，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那这些东西？”吴青松问道。 　　项链和戒指明显是强大的魔法道具，说不定这家伙之前的魔法护盾和打败琉璃的手段就隐藏在里面，而那些残缺的羊皮纸卷里，应该是驱使死者和制造行尸的方法。 　　这些东西究竟应该怎么处理？ 　　万一，仅仅是万一，如果它们真的具有干扰人的心智，诱导人们作恶的能力呢？ 　　“那是你的战利品，由你决定。”妮娜说道，随即离开了这个地方，向那些狼人走去。 第59章 负能量，快点给老子滚蛋！ 　　“妮娜……”吴青松终于在训练场上把妮娜堵了下来，她正在用一把巨大的木剑劈砍那些粗大的树桩，虽然没有披甲，但她此刻的样子在吴青松看来依然英姿飒爽，帅气而又美丽，依然是那个战场上的女武神。 　　“对不起。”妮娜看到是他，本来坚定的神情突然变得稍稍有些混乱起来。“我现在不太方便。” 　　“没关系，我可以等。”吴青松说道。“但请你不要再躲着我了，好吗？” 　　杀死亡灵法师已经三天，吴青松以自己为试验对象，分别尝试了那两个魔法道具的功能，结果让他非常满意，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惊喜。 　　那条项链里附魔了一个魔法盾的法术，经过多次试验，吴青松确认即使是普通人也能通过自己的意志在危急时刻将它激活，在身体附近形成一道只有在受到攻击时才会被看到的透明的护盾。也许身体里有魔法能量的人能够用自己的魔力去驱动它，让它持续更长时间，承当更多的伤害。但即便所有者是普通人，上面镶嵌的那些宝石也能够从周围吸收能量，从而让它能够重复被使用。 　　魔法能量充满之后，那些宝石会变成深邃而又美丽的蓝色，激发出来的魔法盾能够持续将近一个小时，或者是被狼人武士们用刀攻击全力攻击四五十下之后才消失，耗尽能量的宝石将会变成晶莹剔透的淡蓝色，直到一整天之后才能恢复原状。 　　而那枚戒指上附加的却是一个能够直接攻击人心脏的魔法。同样是每天充满能量之后，可以使用三次，但使用者必须用戴着戒指的手触碰到对方的身体才能奏效。 　　吴青松一开始并没有找到它的功能，甚至以为它是不是已经被妮娜银色月光的力量给毁掉了。直到琉璃重新醒来，他再一次让她变身，才从那个琉璃的口中得知了这一点。 　　“就像是被刀狠狠地刺了一下，可疼了！”她心有余悸地这样说道。 　　“这怪谁呢？我明明叫你别多话直接杀了他的啊。”吴青松忍不住说道。 　　“哼！”变身后的琉璃做了一个鬼脸，很不高兴地说道。“明明就是你的错！你要是好好的跟我说话，我会生气不听你的话吗？” 　　“你这……”吴青松被她的话噎得一口气上不来。“我哪里没有好好跟你说话了？那种情况下，难道我还能和声细语的说话吗？” 　　两人于是像小孩那样争执了起来，末了，猫娘突然怒气冲冲地叫了起来：“琉璃生气了！琉璃不喜欢你了！” 　　说完之后，猫娘就这么自己跑了。吴青松在气头上，也没有去管她，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没有看到琉璃，他才着急起来。狼人们全都动员了起来，最后终于在十几里外的一处远离人烟的山林里把吓得魂不附体，哇哇大哭着扑进吴青松怀里的小琉璃找了回来。 　　面对完全无辜，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到这里的小琉璃，吴青松真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为什么没有变身的琉璃这么乖，这么可爱，而变身之后的却这么不听话呢？ 　　“别看她的个子大，其实依然不过是小孩子，而且还是被宠坏的那一种。”哈罗德这样评价道。 　　因为这样的性格缺陷，吴青松只能决定暂时不再激发琉璃的能力，而是等到有办法管教那只猫娘之后再这样做。幸运的是，虽然暂时不能使用猫娘的力量，但新得到的戒指却给了他另外一种攻击手段。 　　“这枚戒指可以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哈罗德这样说道。“除了你，谁能保证在用手摸到对方之前不被|干掉？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攻击能力不足，有了这个戒指，只要不对上魔法师，你几乎就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只要设法贴近对方的身体，近身格斗，就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干掉对方。攻击对方的心脏之后，你只需要补上一刀就能消除魔法的痕迹。” 　　那些残破的羊皮纸卷上记录的，则应该是制造行尸和复活骷髅的方法。 　　吴青松对此很感兴趣，在他看来，力量就是力量，并没有邪恶或者正义之分。火焰既可以残忍地把人烧死，也能帮助人们加热食物，冶炼矿石。可见，关键的是使用力量的人和使用这种力量的方式。 　　但上面的文字却没有人认识。哈罗德猜测，那或许是已经被消灭的巴蒂兹一族所使用的文字，只有他们的遗族才能看懂。不过这只是小事，有了自己的地盘，重新开始赚钱之后，寻找巴蒂兹遗族这样的事情也许不容易，但也绝不会没有希望。 　　不过这种力量显然不适合妮娜和她身边的人使用，作为银月狼族的后代和守护者，这种很容易就会让普通兽人感到恐惧和害怕的力量对她的形象肯定会有损害，她甚至必须尽可能想办法与这种阴暗的力量保持足够的距离。 　　吴青松于是决定把戒指和羊皮纸卷留下，把项链交给妮娜，但却被她拒绝了。 　　“如果没有你帮忙，我们一开始遇到行尸的时候就全军覆没了，打败那个亡灵法师也是琉璃和你的功劳。这应该是你的战利品。” 　　“妮娜……”吴青松觉得真正的理由并不是这个，但就在他想要把事情说开，把他们之间的问题解决时，妮娜却匆匆地走开了。 　　连续两天，他都一直在找机会和妮娜说这个事情，但她却显然是在故意躲着他。 　　吴青松相信，如果不是有消息传来，拉姆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她肯定已经找借口离开这个地方了。 　　这种状态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他很清楚，如果这件事情以这样的方式拖下去，不了了之，那他和妮娜之间就永远也不可能回到之前那种相互信任的状态，甚至有可能连朋友都没法做了。 　　而他所期望的，绝不是这样，甚至绝不仅仅是这样。 　　“你不要再躲着我了，妮娜。我们不能当那件事情没有发生过，更不能装作这件事情会自己变好。你应该清楚，逃避只会让问题变得越来越糟糕！” 　　妮娜挥剑的动作变得越来大，树桩在她的劈砍下竟然摇晃了起来，突然，她的动作停了下来，随后，她紧紧地握着剑，背对着吴青松说道：“你想说什么？说吧！” 　　这样的态度让吴青松反而愣住了，片刻之后，他咬咬牙，伸手抓住妮娜的身体，把她转了过来。 第60章 表白后被女孩打飞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预想中的巴掌并没有抽过来，事实上，能够把妮娜就这么轻松地转过来都大大地出乎了吴青松的预料。 　　而妮娜也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做，既惊讶，又不知所措。 　　以她的力量，如果不是她的心里也有些混乱，他根本就不可能让她转过身来。 　　“对不起。”他于是说道。 　　“对不起？”妮娜低声地重复着。 　　从她的表情吴青松什么都猜不出来， 　　不过事实上，他也几乎没有与女孩子单独相处的经验。他在以前的那个时候并没有谈过恋爱，菱和琉璃对于他来说，更像是妹妹和女儿，她们对他可以是说依赖和崇拜到了盲目的地步。和她们相处的经验根本就没有办法用在这个时候。 　　她应该是在生气？ 　　这是显然的，任何洁身自爱的女孩儿在遭遇了之前所做的那些之后，应该都会是这样的反应。 　　但在之前的那个时候，他别无选择。 　　现在他已经完全明白激发兽娘身体中隐藏能力的条件，对方完全信任和依赖他也许依然是其中的一个必要条件，但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条件是，对方必须对他怀有足够的好感。 　　在那个时候，他实在想不出可以用什么办法迅速拉近他和妮娜之间的关系，所以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大一入学后不久，一个学生会的学长在和他们这群菜鸟瞎侃泡妞秘籍的时候对他们说过一种理论。当人们身处某种险境，身体会自然地分泌出多巴胺之类的激素，而这种激素产生的供血加快，心跳加速的效果，与人们一见钟情时身体所产生的反应是类似的。许多人会因此而错误地认为自己陷入了情网。 　　他依然记得当初学长信誓旦旦地告诉他们，对于涉世未深的女孩，最好的开始其实就是和她一起经历一些能够让她感到紧张，恐惧的环境，并且在那个时候让她身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是你。当然前提首先必须是，她并不厌恶你，你们俩的关系本来就比较融洽。如果她本身就不喜欢你，甚至是厌恶你，这种环境只会放大这种负面情绪。 　　所谓的英雄救美，无非就是这种理论的一种极端表现形式。但和她一起逛鬼屋，看恐怖片，坐过山车，一起取得令人激动的成功，甚至是一起运动都能起到同样的效果。 　　放在妮娜身上，之前的环境也许未必会让她感到恐惧，却肯定能够让她足够紧张，足够情绪激昂，而吴青松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吻了她，那种心跳的感觉也许能让她产生错觉，从而影响到她的判断。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被她狠狠地抽一个耳光，然后直接扔到骷髅堆里去。 　　事实上，妮娜本来也是准备这么做的，但吴青松却用她的责任感和解决问题的希望让她没有这样做，并且成功地用自己的吻让她的心动摇和迷惑，最后取得了成功。 　　这么做稍稍有点卑劣，这也是放在妮娜身上，如果换一个没有那么多责任感的人，也许根本就不会管这么多，根本就不会让他有机会这样做。如果换成是一个有过恋爱经验的女孩儿，这样的做法也根本就不会让她产生心动的错觉。 　　但他成功了。 　　他不知道妮娜此刻是怎么想的，他并不认为妮娜会这么容易就喜欢上他，但她身体中潜在的能力可以被他用这样的方式唤醒，这起码证明，她并不讨厌他，而且在力量被唤醒的那一刻，她甚至有可能对他有了足够多的好感。 　　“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并不是有意要冒犯你。”吴青松稍稍有些紧张，面对妮娜，他突然发现自己之前想好的那些言辞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我一直都很尊重你，如果不是在那种情况下，我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妮娜没有说话，吴青松想要握住她的手，但却又不敢。 　　他渴望看到她的眼睛，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她却慌张地回避了。 　　“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来弥补我所做的事情！任何事情！” 　　“你讲完了吗？”妮娜突然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突然有些莫名奇妙的烦躁，这种情绪对于她来说非常少有，而这让她更加心烦意乱起来。 　　她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接纳吴青松，有太多的理由让她不能这么做，但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狼狈，这么混乱，这么不像自己了。 　　不过是一个吻而已，但为什么……为什么吴青松要专门来找她说这些？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吴青松的话让她毫无来由的有些失望，而她自己都不明白那是为什么。 　　她的反应让吴青松愣了一下，他看着她的眼睛，里面并没有愤怒和厌恶，有的只是一种他无法理解，但却让他心动的东西，他心里突然有一种冲动冒了出来：“不，还没有！” 　　他一把抓住了妮娜的手，盯着她的眼睛，把自己一直犹豫，甚至认为绝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我真正想说的是，我喜欢你！是的，妮娜拉姆斯，我喜欢你！我渴望能和你在一起！这种感觉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就开始了！” 　　他的声音慢慢地变大，这种勇于面对自己内心的做法让他感到振奋，那种迟疑不定瞻前顾后的痛苦就这样简单地被抛了出去，而当他说出这些话之后，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 　　他决不能容许自己像个三流爱情小说的主角那样，窝窝囊囊地把自己的感情憋在心底，永远也不敢迈出那一步。他当然更加不能容忍，自己喜欢的女孩因为自己的怯懦而成为别人的妻子。 　　爱情绝不是等待别人施舍就能得到的东西，是的，学长们就是这样的说的，爱情是必须要勇敢地站出来，不惜一切去全力争取的东西！ 　　妮娜会怎么想？她会不会拒绝自己？ 　　那有什么关系？ 　　车到山前必有路，如果连第一步都不敢迈出去，那后面的事又从何说起？ 　　被拒绝也许很难受，但起码比憋在自己肚子里，看着她一步步走远要强一千倍一万倍！更何况，那并不是终结，只要她还没有成家，他就永远都还有机会。 　　作为一个穿越者，一个不死者，一个能够唤醒她体内圣光力量的人，如果连这点勇气和信心都没有，那他真是愧对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愧对自己的身份。 　　妮娜一下子呆住了，这几天她也一直在想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情，但对于一个一直背负着沉重责任和压力的女孩来说，这种事情既远远地超出了她所有的知识和经验，也无法向任何人寻求帮助。 　　那种羞人的感觉对于她来说是从未有过的经验，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敢对她如此不敬，而她十七年的人生里，除了训练、学习和战斗，从来就没有人告诉过她，应该如何面对和处理这样的事情。 　　这让她选择了逃避。 　　她很早就清楚自己的归宿将是什么，在弟弟成年以前，她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支撑银月狼族的这面旗帜，而在他成年之后，她的义务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支持他，成为这片土地真正的统治者和守护者。她也许会嫁给一个功勋卓著的将领，一个前途无量的战士，或者是与某个狼族盟友联姻。 　　在所有的可能性中，唯独绝不可能出现恋爱这个选项。 　　但她却无法预料得到，吴青松就这样把它说出来了！ 　　她脸一下子就变得烫了起来。 　　该怎么办？ 　　她当然并不讨厌吴青松，事实上，从在雷姆城的第一次见面，从他在那种几乎已经是绝境的情况下，帮助他们战胜了敌人开始，她就开始对吴青松产生了兴趣。 　　当然绝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赞赏，甚至还有一些期待。 　　而吴青松也没有辜负她的这种期待。他开始表现出更多的潜力，给双方都带来了足够的利益，甚至让妮娜内心深处开始对他产生了更多的期望，希望能够和他保持更加良好的盟友关系。 　　那个吻让她感到恼怒，但是…… 　　“我向你道歉是因为我在未经你许可的情况下就亲你是不对的，但那让我明白了自己的内心，明白了我该怎么做，所以我并不后悔！妮娜，我知道你并不讨厌我。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尽我所有的努力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儿！” 　　这样的话像雷鸣一样，让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的妮娜彻底呆掉了。 　　她的样子和之前挥舞着木剑时完全不同，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豆蔻年华的清纯少女，这种状态让吴青松的心马上就被融化，他忍不住用手捧住她的脸颊，踮起脚尖想要吻她，但还没有碰到她的嘴唇，就被猛然惊醒的妮娜慌张地重重一推，“哐啷”一声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训练场边的杂物堆上。 　　“抱歉……我……你……你怎么敢！”妮娜的脸变得通红，她终于从那种极度的震惊当中清醒了过来，但吴青松所说的那些话依然远远地超出了她所有的常识，让她的思绪变得无比混乱，匆匆忙忙地跑掉了。 　　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她的脑子乱糟糟的，甚至差一点把迎面走过来的哈罗德直接撞得飞了出去。 　　“对不起，真对不起！”她急忙狼狈地说道。“我没有看到你，哈罗德先生。” 　　我就在你面前，而且远远的放慢了速度向你示意，你没看到我？ 　　哈罗德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她，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月之女像现在这样六神无主。 　　发生什么事了？ 　　“拉姆她们终于回来了。”他对妮娜说道。“你看到吴了吗？” 　　“嗯，那个……我不知道……他也许在训练场那边……抱歉，刚才真对不起，那个，哈罗德先生，真的很抱歉，我先过去了。” 　　看着她极不正常的慌张背影，哈罗德若有所思地偏着头，微微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第61章 吴青松的新身份 　　“你怎么了？” 　　作为挚友，拉姆几乎是刚刚看到妮娜就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妮娜却罕有地迟疑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其实她留在这里就是想寻求拉姆的帮助，在这样的事情上，整个银月狼族的阵营当中，也许只有拉姆可以站在她的角度帮她考虑如何解决这样的问题，但在吴青松对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她的心突然彻底乱了。 　　十七年来，所有人都只把她当做是一个战士，一个注定的领导者，甚至是银月狼族这面旗帜下一个供人膜拜的偶像，王族的代言人，这片土地的守护者。 　　她的身上被赋予了太多的期望，而她也早已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角色。 　　但吴青松却突然告诉她，其实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一个最基本，但却被所有人都无意中忽略的角色。 　　“我喜欢你！是的，妮娜拉姆斯，我喜欢你！” 　　吴青松的话似乎又在耳边响起，这让她的脸突然烧了起来。 　　拉姆诧异地看着她，而她则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脸。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快点给我老实交代！”拉姆于是假装恶狠狠地扑了上来，但她却不是妮娜的对手，很快就反过来被制服了。 　　“我的能力被吴唤醒了。”妮娜最终决定这样说道。 　　她其实很清楚别人对自己的期望是什么，如果把这件事情告诉拉姆，很难想象拉姆会怎么做，以她的性格，甚至有可能会让吴青松很难堪。 　　她还是决定自己解决这件事情。 　　“真的？！”拉姆却被这样的消息惊喜到了。“你看，我早就说过！你有王室的血脉，一定可以的！” 　　但她马上想起了妮娜曾经用来说服她的那些话：“可你不是说过……” 　　妮娜微微叹了一口气：“之前附近的村子有许多人失踪……” 　　吴青松和哈罗德走进房间的时候，妮娜已经讲到了最后，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回避了吴青松的位置，拉姆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却很自然地认为，那是因为吴青松在唤醒她的能力时，变相地又在她身上揩了油的缘故。 　　以妮娜银月狼族王室之女，银月王国守护者的身份，这可不是什么无所谓的事情。 　　“这能力的确是有点让人讨厌！”她于是轻轻地对妮娜说道。“可这也是没有办法。” 　　能力本身当然一点儿都不让人讨厌，但激发的手段却真是有点不敢恭维，好在吴青松还算是个长相过得去，性格也不算令人讨厌，而且也没有什么坏心的家伙，如果把吴青松换成一个猥琐的男性，真是宁愿死都不会让他来唤醒自己的能力。 　　吴青松稍稍有些尴尬，不过这种尴尬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至少对他来说是如此。 　　他的态度已经表达了出来，就他看来，妮娜也没有明确的拒绝他，这就是一个很好的现象了。 　　至于那一摔，只能怪他自己猴急不尊重对方。 　　想要轻薄一名强大的武士，这就是活该付出的代价。 　　“你来得正好。”拉姆站在与妮娜同仇敌忾的角度白了他一眼，随后把一份文件拿了出来。“以后这就是你的官方身份了，你要牢牢记住每一个细节。埃索拉的宗主里尼科尼亚侯国的关系我也已经牵上线，组建猎兵团的许可需要你自己去办，到时候对方会按照惯例对你的履历进行审核。但只要提前贿赂防务主官，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吴青松拿着文件，有些尴尬，因为他看不懂上面的那些文字，哈罗德懂的也不多。 　　“对了，得要先让你学会认字……”拉姆叹了一口气说道。“半精灵当中，完全不识字的很少，而且你的新身份也是识字的。” 　　这样的说法让人感觉有点怪怪的，但吴青松还是问道：“那我叫什么？” 　　“伍迪＃塔格雷迪。”拉姆答道。“男性，三十岁，黑发，深棕色眼睛，体毛较少，中等身材，偏瘦。出生于帝国南部的桑格尔公国，父亲不详，母亲名叫妮莎＃塔格雷迪，是一名旅店的女招待，猿族，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他没有太复杂的经历，一开始长时间在桑格尔公国的一个商会工作，但没有什么成绩。后来开始自己做短途贸易，但因为能力不足，一直濒临破产。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三年前，从波洛波洛尔跟随一只商队出发到哈尔多吉斯山区进行贸易，从此下落不明。” 　　“这家伙的人生听上去有点惨淡啊。”吴青松忍不住摇了摇头。不过他也知道，以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这样的履历才是最合适的。 　　“他是个失败者，所以没什么人记得他，也没有留下太多的记录。甚至于，哪怕是曾经和他接触过的人也不一定还记得他的长相。你只要避开他的故乡和他曾经工作的商会，就不会有人知道你不是他。”拉姆没好气地说道。“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个身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没有没有！”吴青松急忙说道。“可他只是失踪，会不会还在什么地方活着？” 　　“三年前他就死了，卖这个身份给我的那些人发现了他的尸体和遗物，偷偷地掩埋掉，为的就是可以把他的身份拿来出出售。这样的身份他们特意进行过调查才会拿出来卖。这套身份很贵！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卖家可靠吗？”吴青松问道。 　　“这样的生意他们已经做了很多年了，更何况，出卖你，他们自己也有风险。只要你别闹到天下皆知，别让自己的身价高到出卖你的利益足以让他们彻底放弃这个生意，那就不需要考虑这方面的风险。” 　　吴青松点点头。 　　“但我还是可以用自己的名字的吧？” 　　“当然！你可以把吴解释为外号，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身份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要尽快学会书写和阅读，并且在哈罗德的指导下进一步熟悉冒险者的那些东西。 　　这些事情急也急不来，只能慢慢来，于是吴青松又把那条项链拿了出来。 　　“妮娜，我希望你能收下这条项链。”他看着妮娜，而她的目光却多少有些不自然。“这是你们应得的战利品！” 　　“这个事情我已经说过了。”妮娜说道，但拉姆却忍不住伸手把它拿在了手里。 　　魔法道具这种东西，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见到的，更何况，它还那么漂亮！ 　　乌姆贝尔也有售卖武器和魔法道具的商店，但那里面的货物不但数量稀少，每一件还都是天价，没有身份和地位的人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 　　这条项链放在乌姆贝尔的魔法道具商店应该会是最珍贵的那个等级，如果拿去拍卖，也许足以换取一座领地了。 　　唯一的问题只在于，他们根本无法解释它的来历，所以这也只能想想罢了。 　　“妮娜。”她有些无法理解，于是低声地对自己的好友说道。“这是你应得的，虽然他也出了不少力，但最终进行战斗的难道不是你？那些牺牲的战士呢？更何况……难道就让他白白的占你的便宜？” 　　她的话让妮娜的脸彻底红了，这让拉姆的眼睛眯了起来。她本能地察觉到，事情或许并不像妮娜告诉她的那么简单了。 　　“我不能要这个东西。”妮娜坚持说道，但拉姆却马上就用另外一句话说服了她。 　　“你也许不需要它，但达里尔呢？” 　　妮娜于是沉默了，片刻之后，她点了点头：“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 　　“这本来就是应该给你们的。”她的态度让吴青松稍稍有些不舒服，但妮娜却很快就找了个借口逃走了。 　　吴青松想要跟出去，拉姆却以熟悉新身份这个理由把他强留了下来。 　　等到妮娜走远，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快老老实实地告诉我！” 　　吴青松看了看旁边，哈罗德还坐在那里，而且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但闺蜜永远是男孩追求女孩的最好的帮手，如果他想要追求妮娜，拉姆绝对是要首先攻克的一道关卡，于是他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便说道：“我喜欢她，想要追求她。” 　　“你说什么！”拉姆下意识地惊叫了起来，声音尖得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你这是发什么……你没搞错吧？” 　　“难道你觉得我没有这个资格？”吴青松有些不满地问道。 　　拉姆感觉自己的头突然疼得厉害，想要说话，面对吴青松却被气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老实说，我之前还怀疑你的来历，但现在看起来，你还真是从小被关在魔法塔里长大的。你难道真不明白你和她的身份差距有多大吗？”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差距。”吴青松理所当然地说道。“她是银月狼族的公主没错，但我能够带给银月狼族的，绝不会比她这个身份少。” 　　拉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怎么给你说，因为我怕自己会被你气死。哈罗德先生，还是你来告诉他吧！” 第62章 鸿沟？我要填了它！ 　　吴青松转过头看着哈罗德，而他却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在认真地看着吴青松。 　　“来吧，你要告诉我什么？”吴青松稍稍有些不满地说道。“反正你也是专业泼冷水一百年了。但我可以告诉你们，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 　　喜欢妮娜并不是一时冲动，也许真正意识到这一点是在与亡灵法师战斗的时候，也许吊桥效应影响的其实并不仅仅是妮娜，更有他自己，而且是从雷姆被救的时候就开始了，但他并不认为这是一种错误。 　　从在雷姆城见到妮娜的第一眼，其实他就已经被吸引，只是那个时候他还有来自之前那个世界的思维惯性，总是习惯性地回避这样的问题，回避这样的可能性，但妮娜的身影其实一直都在他的心里潜藏着，时不时地悄悄冒出来，让他偷偷地遐想一下。 　　妮娜非常优秀，优秀到足以让他自惭形秽，但随着他渐渐地适应这个世界，随着他的知识变成财富，随着他真正的能力被发现，他终于有了追求她的底气。 　　对于一个在现代社会，尤其是在天朝长大的年轻人来说，根本无法理解拉姆的那种等级观念。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听着这种话长大的吴青松，根本就不可能接受这种逻辑。 　　相反，亡国公主的身份对于他而言还有着额外的吸引力，让他越发想要得到她的青睐。 　　“你真的不知道？”哈罗德终于说道，但第一句话却有些没头没脑。 　　“不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你真的不知道，混血意味着什么？”哈罗德问道。 　　吴青松一下子愣住了。 　　他设想过哈罗德会从什么角度去给他泼冷水，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理由。 　　混血在他以前的那个世界经常意味着更漂亮的外形，尤其是女孩子，在他所熟知的女明星中，有好几个都有着两国，甚至是三国的血统，这让她们往往有着某种与其他人不一样的特质，格外迷人。 　　这让他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半精灵“混血儿”的身份当成一回事。 　　他当然知道菱为什么会那么自卑，也尽力地去安慰和鼓励她，但他在讲述那些话的时候，从来都没有真正把半精灵这个身份代入到自己身上。在他决定追求妮娜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她之间存在这样的问题。 　　“银月狼族的血脉虽然在整个大陆来说并不算什么。”哈罗德说道，而这句话则让拉姆不满地瞪着他。“但对于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狼人和他们的附庸来说，却是什么人都比不上的神圣血统。你觉得，妮娜会嫁给一个半精灵，让她身上的血脉就此断绝？即便她愿意，你觉得那些拥戴和崇拜着她的狼人会同意？” 　　“他们会为了捍卫这荣誉和血脉而杀掉你！”拉姆终于忍不住说道。“你知道有多少狼人愿意为妮娜而死？即便是妮娜真的喜欢你，虽然那是不可能的，也不可能阻止狼人们以你为敌！对于他们来说，妮娜和你在一起就是亵渎！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杀掉你，哪怕那意味着妮娜会伤心和愤怒，但即便是在杀掉你之后马上自杀谢罪，他们也会这样做。” 　　“杀掉我？”吴青松问道。“他们杀得掉吗？” 　　“他们当然没法杀掉你，可他们一定会不断地尝试，而你该怎么面对这些对妮娜忠心耿耿，对你却恨之入骨的狼人？如果你真的喜欢妮娜，你难道希望她一直被夹在中间，承受这样的痛苦？” 　　即便是在几个月前就开始想要把吴青松绑上她们这辆战车，拉姆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用这种办法，因为根本就不可能，而且在她看来也是一种亵渎。 　　她现在终于明白困扰妮娜，让她变得有些失态的原因是什么。对于妮娜来说，此刻一定很困扰，不知道应该如何在不失去这样一个盟友的情况下，拒绝这种非份之想。 　　如果换一个人，拉姆或许自己都已经动手了，就算不真的杀人，起码也要让他吃点苦头，明白自己应该恪守的本份是什么。 　　但吴青松身上的秘密太多，就算不说他能够激发人们潜在能力的本领，仅仅是与他合作制作走私香皂的利润，现在对于银月狼族这支队伍来说都已经是最重要的资金来源之一。 　　“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不应该让她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生活在痛苦中，不是吗？”她小心翼翼地说道。 　　她开始感叹妮娜的先见之明，当初她就预见到了这一点，如果她们真的从一开始就没有节制的借用来自吴青松的力量，而他在那之后再提出这样的非份之想，她们在骑虎难下的情况下还能够拒绝吗？ 　　妮娜所担心的一切都必然会发生，而那，对于本就岌岌可危的银月狼族来说无疑是一种灾难。 　　她看着吴青松，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希望他能够恢复理智，做出正确的选择。但吴青松却突然问道：“那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她？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娶她？” 　　拉姆只能叹了一口气：“这不一样的，如果你是狼族，那你现在就有资格去追求她。最多不过是被人嘲笑你痴心妄想，但只要你展现出足够的能力，任何人都不会反对和阻止你。可你并不是狼族，吴，不管你怎么努力，你也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血统。” 　　吴青松并不认为自己的血统有半点问题，但他却没有办法告诉他们这一点。 　　真是，真是让人生气啊！ 　　但这反而让他的情绪变得激昂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孩，而且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勇敢的站出来宣布要追求一个女孩。 　　这就放弃了？不可能的！ 　　于是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便再一次问道：“那如果我让银月狼族的每个人都过上富足的生活，甚至让银月王国重建呢？！难道这样也不行？” 　　这样荒谬的话让拉姆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吴青松却认真地说道。 　　“如果你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那……那当然应该没有问题了。但你……”拉姆摇着头说道，但她真的无法理解吴青松的想法。 　　重建银月王国是她们的梦想，但随着付出的努力越多，经历的越多，她越发知道这有多难。否则她也不会在刚刚看到吴青松能力的时候变得那样失态。 　　但从那种状态中冷静下来之后，她不得不承认哈罗德的话才是对的。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无法改变任何事。她们能够维系现在的局面就已经很不容易，如果能够扩大她们的力量，把她们的影响力重新恢复到整个特克斯山脉，形成一个事实上的地下王国，那就已经是巨大的成功，值得她们奋斗一辈子了。 　　或者，就只能像哈罗德曾经建议的那样，到北方尚未被征服的荒漠去重新建立王国。但那意味着放弃一切重新开始，而且要和那些野蛮的兽人部落作战，和严酷的生存环境作战，未必就比留在特克斯山脉容易。 　　精灵们一直放任着那些土地不管，只是偶尔派年轻的精灵们去进行一次被他们称为历练的大屠杀，并不是没有能力征服那些土地，而是因为那些土地过于贫瘠，过于寒冷，直接占领根本就得不偿失。 　　想要重建银月王国，就意味着推翻现有的政治格局，即便是强大的精灵贵族也不可能做出这样对抗整个帝国意志的决定。 　　这不过是一个年轻人绝望的呐喊罢了。 　　“那么，你们就拭目以待吧！”吴青松却站了起来，然后径自走了出去。 　　“吴！”拉姆不得不叫住了他。 　　“什么？” 　　“不管你准备做什么，如果你真的喜欢妮娜，就把这份感情放在心底，不要去给她增添更多的困扰，好吗？她肩负的东西已经很多了。” 　　“你放心吧，我不会的！”吴青松说道。 　　他想要冷静一下，于是向着之前的那个训练场走去，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却在那里再一次碰到了妮娜。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真是上天都不让我退缩啊！ 　　“吴，你来了。”妮娜却像是想通了很多东西，看到吴青松，她明显有些紧张，但却没有再选择逃避，而是直接向他走了过来。 　　“妮娜？”这反而让吴青松有些不安了起来。 　　如果妮娜也对他说出之前拉姆说的那番话，那他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虽然已经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但死皮赖脸死缠烂打这种事情他还是做不出来的。 　　“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些话，我已经认真的考虑过了。”妮娜的脸依然很红，但目光却没有再逃避，而是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我很感激你这么想，吴，你是个很优秀的人，我想对任何一个女孩儿来说，能够得到你的青睐都是一件很开心很幸福的事情。” 　　“但是，我并不是普通的女孩儿，吴，你应该很清楚我身上的责任和义务，身为银月狼族的后裔，我有很多必须要去完成的事情。所以，很抱歉，虽然你的话真的让我感到很高兴，但我没有办法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那样接受你的好意。” 　　依然是拒绝，但却比拉姆和哈罗德的话听上去要让人舒服很多。 　　但吴青松的好胜心已经被激励了起来，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突然又选择退缩和放弃？ 　　“没关系。”于是他对妮娜说道。“我喜欢你，喜欢的就是你的全部，当然也包括你的责任和义务，而我也会付诸于行动！妮娜，请你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就不再是孤军奋战了！从今天开始，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去完成你必须要做的那些事情！” 　　“吴？”这和妮娜预想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她之前编好的剧本一下子完全演不下去了。 　　“你也许会觉得我在说大话，但我敢站出来说我喜欢你，就一定会让你看到我的行动。你不必困扰，妮娜，我只希望，你不要太早就下结论，不要太早关上那道门。给我一点儿时间，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我能够做到哪一步，到了那个时候，你再来告诉我你的决定，可以吗？” 　　妮娜惊讶地看着吴青松，他给予她的印象一直不差，但却从来都不是这样的。 　　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个全新的，充满了信心和攻击性的人，但却并不让她感到讨厌或者是夸夸其谈。 　　她在他身上已经看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难道还会有奇迹继续发生？ 　　如果他是狼族……她无法不去这样想。 　　“好吧，吴。”她于是说道。“如果这是你的意志，那我会选择尊重它。但我希望我们能够相互帮助，就像以前一样，而不是你单方面地想要为我做什么，因为这并不公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完全明白。”吴青松说道。“妮娜，谢谢！” 第63章 十三号猎兵团 　　“他简直就是疯了！”拉姆这样评价吴青松，而哈罗德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一开始的时候，他来到吴青松身边只是想赚一份糊口的钱，对于他这样一个残废而又已经进入暮年的老狼人来说，无非就是混日子而已。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始料未及，而吴青松对于他的信任也让他渐渐觉得其实自己还没有那么老，在临死之前，也许还能看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那种名为活力的东西似乎又出现在了他的身体里，自从他的佣兵团全军覆没之后，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他让我们拭目以待，那我们就等着看他能够做到哪一步吧。”他这样对拉姆说道。 　　这件事情却显然让吴青松情绪高涨，动力十足，他以极端饱满的热情投入了对于文字的学习当中，多年应试教育下练就的学习能力让拉姆有些无法接受，因为当年她学习这些东西花了好几年的时间……但对于吴青松来说，之前在乌姆贝尔的时候就有了最基本的概念，当他在拉姆的帮助下摸索出所有声母、韵母和主谓宾定状补以及音调字母的用法之后，剩下的事情简直就太简单了。 　　天朝的许多大学生都能够用一个月的时间自学整个学期的知识，以此来弥补自己因为整个学期上网、玩游戏、谈恋爱等等活动逃课而带来的恶果。于此相比，仅仅是熟悉一些字母文字，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让他写一篇文章当然还不行，但仅仅是用来写一些简单的事情，以及看懂普通的文件，已经没有多大问题了。 　　而这仅仅用掉了一个月的时间。 　　在这个过程里，他甚至还让拉姆派人到乌姆贝尔去采购了一批草木灰回来，山林中动物油脂并不算太缺，石灰窑也不是什么很复杂的东西，于是他又做了一大批皂基交给拉姆。 　　有了这些东西，拉姆只需要按照所要制造的香皂的类型，把它们隔水加热融化后加入各种各样的香料和其他东西，搅拌均匀后静置成型就可以了。 　　本来直接把这种技术直接教给她们也没有什么问题，对于吴青松来说，能够挣钱的办法实在是太多，但妮娜却不愿意接受这样的馈赠。 　　“那么，我们就抓紧时间到里尼科尼亚去吧！”哈罗德说道。 　　正常的路程需要向南到达尼赛尔，然后沿着贝纳里斯河逆流而上，沿途都是交通要地和城堡，但身处银月狼族之中，他们当然不必走这条路。妮娜派人带着他们直接沿反抗军开辟出来的秘密通路穿越了特克斯山脉，仅仅花费了一半的时间就达到了目的地。 　　办理猎兵团的过程波澜不惊，吴青松一路上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在审核过程中露出马脚，但对方甚至不愿意和他多说几句话，仅仅看了看他带来的那份拉姆辗转买到的介绍信，然后便开始按照上面的内容填写许可文书。 　　“猎兵团的名字？”他只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满脑子如何应对诘问的吴青松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有些头疼。 　　选择面太广了。 　　黑水？眼镜蛇？龙炎？海豹？ 　　晓？自由之翼？七武海？幻影旅团？FFF团？破面军团？妖精的尾巴？SOS团？黑色骑士团？ 　　还是安布雷拉？维兰德汤谷？九头蛇？ 　　自己的这个猎兵团以后肯定是名扬天下的，名字必须得好好的斟酌一下。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稍稍等了几秒钟之后，那个官员便随手在那份文书上写了一个名字，然后把其中一份递给了他：“好了。” 　　“好了！？”吴青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好了？可我还没有告诉你名字啊！ 　　“十三号猎兵团？”哈罗德也算是沾他的光跟着拉姆多少学了点东西，看他愣着，便把文书接了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吴青松有些欲哭无泪。 　　“你不是不会取什么名字吗？你们是今年申请成立的第十三个猎兵团，就叫十三号猎兵团好了。这个名字保证没有重复，省得你们这些人想出来的总是类似的名字。”对方理所当然地说道。“这算是我免费帮你们的，不用谢我了。” 　　不用谢个鬼！是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这个名字难听到爆了好吧！！ 　　我哪里是不会取什么名字！我是好名字太多了一时不知道选什么好不好！！！ 　　吴青松咬牙切齿地站在那里，哈罗德看他的样子不对，急忙拉了他一把。“那么？我们的猎兵团现在就算是成立了？” 　　“当然！你们要在什么地方展开作战，就把这份文件拿到当地治安官那里去登记备案。”对方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悬赏的名单和金额就刻在外面的石碑上，你可以花一百个铜子儿让人帮你拓印一份带走。少量的缴获在地区治安官那里处理就行，大量的，必须回到这里才能办理。有些地区已经划给了大型猎兵团，不容许其他猎兵团进入，你们行动之前最好是打听清楚，免得给自己惹麻烦。明白了吗？” 　　如果吴青松的样子看上去稍稍孔武有力一些，他的态度也许好一些，因为那意味着双方以后很有可能会长期打交道，值得放下身段去结交一下。但像吴青松这样一看就是菜鸟，带着一个残废老狼人的家伙，他很怀疑他们能不能活着通过最初的考验。 　　只有在上缴了五个成年虫人头颅之后，新组建的猎兵团才会真正被认可，获取一片驻地和相对固定的活动区域。当他们累计上缴的虫人头颅达到一百个，他们就进入了侯国主管们的关注范围，并且有机会得到一片区域的经营权作为酬劳。累计上缴的虫人头颅达到一千个，那证明他们的实力已经很强，这样的猎兵团，许多人都不介意保持良好的关系，因为这往往意味着可靠的收益，而这样的武力，对于侯国内部的政治格局多少也有一些影响力了。 　　但眼前的这个家伙？ 　　“你们需要购买装备吗？”他只是附带着稍微问了一句。 　　生意毕竟是生意，哪怕这个菜鸟只给自己买一副过得去的皮甲，自己的店铺起码也能赚几十个雷纳尔。 　　“多谢你的好意，我们已经提前做好准备了。”吴青松咬牙切齿地答道。 　　不懂装懂，穷酸，虚伪，没有礼貌不懂得感恩，这样的人活不过半年。 　　这名半精灵官吏很快就下了结论，在吴青松他们离开之后，他随手把他们的登记表扔到了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里。 　　应该永远也用不着了。 第64章 人命如草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征募士兵了。”哈罗德说道。 　　这也是他们之前就商量好的既定任务之一。 　　吴青松原本想从妮娜那里先借一些人手过来作为骨干，但一想到这样做很有可能会让别人有闲话可说，他便改变了主意。 　　在这个事情上，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有任何借口可讲。 　　哈罗德对此也表示赞同，不过他的出发点完全不同。 　　狼人是出色的战士，但却并非良好的士兵。 　　它们的个体战斗力在所有兽人中都能排得到前几位，在力量、敏捷和耐力方面尤为出色，作为侦察兵、尖兵和冒险者都是不错的选择，但在严格接受命令这个方面，他们追求自由的天性就成了最大的缺点。 　　狼人很难排列成严密的阵形进入战阵，妮娜手下有少数精锐狼人武士也许可以因为强烈的荣誉感、责任感和长久的训练而做到这一点，但绝大多数狼人都是我行我素的战士，更喜欢用自己的方式进行战斗，而不是傻乎乎的排成阵列去送死。 　　即便是哈罗德自己年轻时也是如此，当年他遭遇的那场惨败，精灵的强大固然是最重要的理由，但其实，即便是那个精灵不出现，他们也已经将要被獒犬人的阵列给击败了。 　　大陆公认最好的士兵是狮族、牛头人族和犬族，当然并不是没有更强大的种族，但他们要么人数太少，要么被精灵认为是一种潜在威胁而灭族了。 　　这三个种族都成为了帝国中地位较高的附庸种族。但据说，狮族因为其高大威武而又符合精灵审美的外貌而最受宠信，成为了精灵贵族们最喜欢的仪仗队和近卫军的人选，而牛头人则因为忠诚、吃苦耐劳和强大的战斗力而成为帝国正规军的主力，只有犬族，虽然同样以忠诚和服从著称，但外貌不为精灵所喜，战斗力又比不上牛头人，只能在各地充当守备军的备选。 　　但犬族强大的繁殖能力和众多的亚种却让他们已经成为帝国疆域中最常见的兽人之一，据说帝国每一百个兽人当中，就有五个是犬人。各地的主城外往往都会有一个犬人族的平民窟，里面到处都是挣扎在饥饿线上，等待被招募的犬族平民。 　　“獒犬人的战斗力最强，但忠诚度和服从度也是犬族中最差的。很多獒犬人都非常残暴而又嗜血，缺乏军纪。”哈罗德说道。“他们往往只服从强于自己，或者是地位崇高的人。以我们现在的能力，不可能压服他们。” 　　吴青松不由得看了看自己身后，琉璃的能力因为变身后的她一心闹别扭而只能暂时不用，菱的能力倒是已经进一步得到了增强。 　　现在她的能力被激活之后，出现的已经是一个像鹅蛋那么大的圆球，而且飞行速度已经非常惊人。 　　在吴青松的启发下，她已经可学会把它变得中空，这样一来，这团吴青松至今不知道原理的物质就能够呈现出很大的体积。 　　因为它坚实得不亚于钢铁的密度，变成长矛，长剑都不在话下，甚至可以变成一套严密的护甲覆盖在菱的身体。不过因为她的自重比吴青松还轻得多，这反倒没有多大意义。 　　吴青松现在对菱的训练是捡来许多小石块不停地砸向她，让她驱动着一块高速绕身飞行的圆形飞盘抵挡。 　　正面扔过去的石子几乎已经不会对菱造成任何困扰，她甚至能够控制飞盘准确地把其中一些比较大的石块切成两半。这样的战斗力在三米这个范围内堪称无敌。 　　但遗憾的是，这种对于普通兽人来说匪夷所思的能力，完全没办法在有人的时候使用。一旦被传出去，必然会招致不必要的瞩目。 　　吴青松的战斗力在那枚魔法戒指的加持下倒是得到了不小的提高，不过同样存在问题，因为对于自己的手下，他总不可能动不动就干掉一两个来震慑其他人吧？ 　　那种做法肯定没有办法建立起一支他所需要的忠诚而又有战斗力的队伍，充其量只能拉起一个匪帮。 　　“我建议你不要招募獒犬人，而是选择战斗力稍弱，但服从性更强的猎犬人。”哈罗德这样建议道。“獒犬人因为强大的战斗力而成为军队和猎兵团的主流，其他犬族的日子过得很难，他们对于领导者的要求也不会太高，哪怕是以你的力量应该也能压服他们。” 　　这话说得相当有哈罗德的个人风格，一不留神就是一盆水泼下来，不过吴青松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于是两人并没有在里尼科尼亚附近的獒犬人聚居区招募士兵，而是离开了大城市，向着更为偏僻的山区出发。 　　道路两侧都是田野和水渠，偶尔能够看到用来抽水的巨大风车，但大多数村民看上去都极其矮小、瘦弱，像行尸走肉一样的在田间劳作着，这让吴青松有些唏嘘。 　　如果不是精灵一族有着压倒一切的恐怖战斗力，这样的社会，在他看来根本就不可能长期维持下去。 　　“精灵就不怕他们叛乱吗？”他忍不住这样问道。“为什么不给他们好一点儿的生活呢？” 　　“叛乱？”哈罗德冷笑了起来。“他们巴不得有人叛乱，这样一来，就能合法的减少在他们看来太多的人口，抢劫他们的财产了。何况，你看到的这些兽族，羊族、兔族和鼠族，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反抗精神，因此才被容许生活在土地肥沃的平原地区，成为最主要的劳动力。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他们的村子里都会有大批老人和幼儿被饿死。但哪怕有人站出来带领和鼓动他们，甚至是直接把武器塞在他们手里，他们也没有办法成为士兵。这些兽人宁愿饿死都不敢反抗，他们天生就是奴隶，不值得同情。” 　　这样的事情和这些兽人的奴性对于吴青松简直无法想象，但哈罗德却显然对他们的命运根本就不关心。 　　“他们生得太快太多了。”他只是简单地这样说道。 　　走在路上，前面突然有烟雾飘了过来，并且伴随着人们的惨叫和哭喊声。 　　吴青松和哈罗德谨慎了起来，但就在他们准备绕路的时候，一群犬人士兵突然冲出来包围了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队长是一只高大的獒犬人，他目露凶光地问道。 　　“我们是里尼科尼亚的猎兵团，奉命到波塔去！”哈罗德以威严的态度说道，丝毫也没有表露出恐惧。 　　“波塔？”獒犬人队长看了看他们的队伍，一个半精灵，一只年老的狼人，再加两个未成年的兽娘，大概是觉得并没有任何油水可捞，没有必要动手，于是挥挥手示意让他们通过。 　　哈罗德悄悄地示意吴青松跟上，这时候他们才看到，不远处的一个村子正在燃烧，许多獒犬人士兵正在搜寻和抢夺财物，那些兔人们被他们粗暴地拖过来，用长绳子一串一串地捆在旁边，看上去就像是一群牲畜。 　　“他们在干什么？”吴青松感到很吃惊。 　　这些士兵应该是附近的守备队，但他们这是…… 　　“大概是领主又不想花自己钱发军饷了。”哈罗德说道。“别管他们了，我们快点离开！” 第65章 还有谁？ 　　獒犬人们把那些年老的兔人拖出来直接杀死，搜一搜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然后就抛给旁边的战狼作为食物，一些獒犬人在兔人中寻找着面容姣好的雌性，然后把她们强拖向一边。 　　兔人们痛苦地哭号着，却没有人敢反抗，甚至没有人敢逃走。 　　菱的身体在吴青松背后微微地颤抖起来，这些兔人的遭遇让她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当初她被那些奴隶贩子抓住的时候，或许就是这个样子。 　　如果没有遇到吴青松，而是另外一个人…… 　　吴青松用一只手拉着缰绳，一只手轻轻地抓住她的手安慰着她。 　　他的身体被这样的景象也气得微微发抖，但这里至少有两百名全副武装的獒犬人士兵，将近二十条战狼，在不远的地方还能看到两名骑着战狼的半精灵，应该是指挥他们的军官。 　　这样的力量，不是他们能够解决的。 　　哪怕是唤醒了琉璃的力量都很难取胜。 　　“不要冲动！”哈罗德看出了他的想法，他不动声色地压低了声音说道。“在这里和他们发生冲突毫无意义，非但不能把他们救出来，还会把我们白白的贴进去。不管你想做什么，现在都不是时候！” 　　吴青松默默地点点头。 　　但就在他们准备加速离开的时候，一名半裸着身体的獒犬人却站在路中间拦住了他们。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偷窥军事机密！”他大大咧咧地说道，伸手来拉吴青松的缰绳。 　　“我们是里尼科尼亚的猎兵团！”哈罗德说道。 　　“猎兵团？就你们这种样子？”对方却哈哈大笑了起来。“一个残废，一个菜鸟，还有两个小娘儿们？哈哈哈，大爷今天心情好，把马交出来你们就可以走了！” 　　吴青松愤怒了起来，哈罗德对着他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再一次说道：“士兵，注意你的言行！这位是桑格尔公国来的塔格雷迪大人，小心一点，别给自己惹麻烦！” 　　那个獒犬人的眼睛眯了起来，哈罗德镇定自若的态度看上去有恃无恐，但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什么大人物身边的管事。而他所说的“塔格雷迪大人”，虽然是半精灵，但看上去却稚气十足，并非强大的武士，根本就不像是什么大人物。 　　“想唬我？”他于是大声地说道。“快点下马！不然杀了你们！” 　　吴青松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那枚戒指，哈罗德微微地点了点头，低声地说道：“什么话都别说，越傲慢越好，用最快的速度杀掉他！” 　　吴青松于是从前面下了马，向那只獒犬人走去，他对着吴青松咆哮了一声，大笑着问道：“怎么，你还想和我打？” 　　周围的獒犬人都兴奋地围拢了过来，大声地起着哄，吴青松沉着脸，缓缓地把刺剑抽了出来。 　　“干掉他！马库斯！” 　　“把这小白脸撕成碎片！” 　　许多獒犬人兴奋地叫道。 　　但也有稍稍老成一点儿的獒犬人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半精灵长官，压低了声音说道：“给他点颜色看看，小心别真弄死了。” 　　“我赌十雷纳尔！这小白脸撑不了三十秒！” 　　“我赌二十秒！” 　　更多的獒犬人却兴奋地叫道。 　　今天被他们扫荡的这个兔人村落完全就没有反抗的意识，这让他们身体里战斗和杀戮的欲望没有办法得到释放。毕竟，单方面的虐杀和势均力敌的战斗所能带来的，绝不是相同的东西。 　　菱和琉璃都有些惊慌地看着吴青松，她们当然都知道他的杀手锏是什么，但在这种情况下，她们却无法遏制自己的担忧。 　　她们的表情被那些獒犬人看在眼里，越发大笑了起来。 　　“小子，你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名为马库斯的獒犬人稍稍有些勉强地大笑着说道。 　　他这时候才看清了吴青松背后的菱，她身上穿着的是吴青松在乌姆贝尔给她买的衣服，虽然不知道这些衣服的价值，但在马库斯看来，绝对比联队长老婆的任何一件衣服都要华丽得多。 　　这让他稍稍有些犹豫了。 　　菱明显是个混血，在半精灵身边，她这种身份的混血兽娘多半都是玩物或者是贴身女仆。如果她能够穿得这么好，那吴青松就没有理由是个穷鬼。 　　但他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尽力地去恐吓吴青松，期望他能够知难而退。 　　但吴青松却突然加快了速度，马库斯是个战斗经验丰富的战士，他马上就避开了吴青松的这一击，同时拉近了与他之间的距离。 　　但他却不知道，这也正是吴青松的真正目的。 　　他一把抓住了吴青松握剑的手臂，大声地说道：“就这点……” 　　吴青松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候抓住了他的肩膀，一阵剧痛突然从心口传来，让马库斯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直，他下意识地想要用手捂住胸口，吴青松顺势一剑刺出，穿透了他的心脏。 　　獒犬人们欢快的哄叫声一下子僵住了，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明明应该已经占据了上风的马库斯缓缓地跪倒在了地上，吴青松用脚踩住他的胸口，缓缓地把剑从他的心口抽了出来，顺手在他的皮毛上擦去了血。 　　他环视着周围的那些獒犬人，尽力让自己看上去傲气十足，但他的腿却忍不住微微地颤动起来。 　　“还有谁？！”他大声地问道。 　　“他杀了马库斯！？”士兵们终于惊叫了起来。 　　马库斯的一个好友怒吼着举刀向他扑过来，吴青松只是来得及稍稍侧开身体，刀尖便在他的身上顶了一下，随后向旁边滑了出去。 　　獒犬人愣了一下，吴青松便伸手抓住了他。下一秒钟，这名獒犬人战士以几乎和马库斯完全相同的方式向前跪倒，吴青松再一次用脚蹬住他的胸口，把剑抽了出来。 　　“还有谁？！”他再一次问道。 　　獒犬人们被他镇住了，这种剑法简直匪夷所思，前一秒还拙劣的像是一个初次上战场的菜鸟，但下一秒却能将对手直接一剑毙命？ 　　这真是……真是见了鬼了！ 　　他们当然最清楚自己人的战斗力，即便是他们的分队长，要杀死马库斯他们俩也不可能这么轻松。 　　要上吗？ 　　他们相互看着同伴惊慌的眼神，握着手中的刀剑，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同时伴随着战狼的咆哮声，士兵们急忙让开一条通路，让自己的分队长进来。 　　“他……布里格斯大人！这个人杀了马库斯和邓肯！” 　　吴青松在那么多獒犬人的环视下稍稍有些压力，但他们没有直接冲上来，起码让他有了更多的余地。于是他对着这名军官微微点了点头，缓缓地把剑插入了鞘中。 　　“一剑一个杀了马库斯和邓肯？”名为布里格斯的半精灵也有些吃惊，因为被人群阻挡，他没有看到具体的过程，但事情的起因和最终的结果却是实打实落在他双眼当中的，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死自己队内的两名好手，而且都是一剑毙命，这绝不是普通的半精灵。 　　必须是剑术高手才有可能！ 　　“我是波塔城守备队第二分队的加布里埃尔＃布里格斯，阁下是？” 　　“里尼科尼亚，十三号猎兵团，伍迪＃塔格雷迪。”吴青松按照拉姆教他的方式行了一个礼，他的动作因为巨大的压力而稍稍有些僵硬，但在布里格斯的眼里，这却是不满的表现。 　　“抱歉，塔格雷迪……阁下，你也知道，这些粗鲁的獒犬人总是欠管教。”他一边打量着吴青松一行人的装束，一边说道。 　　吴青松和哈罗德的装束看上去不过是普通的冒险者，但菱和琉璃的装束他很快就评估出了价格。以他的薪水，这样的衣服他不是买不起，但绝不会让两个明显是女仆的兽娘来穿。 　　于是，他做出了和马库斯相同的判断。 　　“阁下这是要到波塔去？” 　　“替我的猎兵团征募一些人手。”吴青松答道。“我个人并不是太喜欢獒犬人，听说波塔有不错的猎犬人，所以特意过去看看。” 　　布里格斯想要进一步摸清他的底细，哈罗德这时候在马上欠了欠身说道：“少爷，再耽误的话，天黑才能赶到了。” 　　“布里格斯阁下，这件事情？”吴青松顺着他的话问道。 　　“抱歉！阁下，这明显是个误会。好在这些愚蠢的家伙看起来并没有造成什么不便？” 　　“那我可以离开了吗？”吴青松问道。 　　“当然！”布里格斯马上说道。“当然！不知道阁下要在波塔停留几天？那是个小地方，晚上无聊得很。如果阁下有时间，我可以替您介绍几位朋友认识。” 　　“那就求之不得了。”吴青松点点头。“很高兴认识您，布里格斯阁下。” 　　“很高兴认识您，塔格雷迪阁下。”布里格斯用右手行了一个精灵礼，吴青松于是上了马，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那就波塔见了。”他对半精灵分队长说道。 　　“我等着您的通知。” 　　两匹马很快就消失在远方。 　　獒犬人们稍稍有些不服气，但却什么都不敢多说。 　　“把这两个废物的武器装备卸下来。”布里格斯说道。“你们这些该死的畜生，以后少给我惹麻烦！快点把这个村子搞定，我们到下一个村子去宿营！” 第66章 选兵 　　“我们必须尽快！”吴青松在马上对哈罗德说道。 　　“你总算还有点儿自知之明。”哈罗德点点头。 　　参加半精灵的聚会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仅仅是凭借这几个月来对这个世界的一点点了解，再加上从拉姆那里学到的一点点东西，根本不可能应付得了半精灵之间的往来。吴青松如果去参加那样的聚会，要不了半个小时就会彻底露馅，让别人知道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 　　除非，他再把以前游戏里的那些东西拿出来讲。 　　但这些东西对于他将要做的事情没有半点好处，作为一个冒用了别人身份，与反抗军关系密切，并且准备以走私来进行发展的半精灵来说，低调发展，闷声发大财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他们带着战利品应该走不快，我们只要能在一天内把人招够，应该就能赶在他们回来之前离开。” 　　“那就再快一点儿。”吴青松说道。 　　琉璃和菱都没有说话，这样的事情她们完全不懂，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的，别给他们添麻烦。 　　发生在兔人身上的事情又揭开了她们心里刚刚愈合没有多久的伤疤，在这种时候，她们才意识到，吴青松与其他半精灵，甚至是与其他雄性有着怎样的不同。 　　琉璃坐在哈罗德的马上没有办法，但菱却在吴青松背后紧紧地抱紧了他。 　　“速度太快了吗？”吴青松却误会了她这个动作的含义。 　　“不是，没关系，我可以的。”菱把脸悄悄地贴在吴青松的背后，对着他的耳朵说道。 　　“那抓紧了！” 　　“嗯！”菱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不会放手的！ 　　两匹马都跑得口吐白沫，他们才终于在黄昏的时候赶到了波塔城。 　　这是一个比雷姆城大不了多少的小城，格局看上去几乎完全相同，只是在城的一侧有着许多铁匠铺，城外的树林也稀疏得很，应该是都被作为燃料给砍光了。 　　“这片区域以出场铁矿而闻名。”哈罗德一边带着他们寻找落脚的地方一边说道。“其实这片区域都是以铁矿闻名，有些铁矿挖着挖着一不小心就会挖穿通往地下世界的通道，让那些虫人顺着矿道跑出来。矿奴死亡率高，猎兵团数量众多就是这个原因。” 　　他们匆匆找了一个落脚点，哈罗德便去忙着贿赂守备军的官员，让他派兵来帮助维持秩序，而吴青松则负责按照他列出来的单子采购所需要的物资：帐篷、服装、简单的用具，还有就是大量劣质的黑面包和咸鱼干。 　　“这些东西比白面包和火腿更实用。”哈罗德对吴青松这样解释。“对于这些常年生活在饥饿线山的犬人，吃饱，并且能够给家人留下一些才是最重要的。你给他们白面包之类的东西他们也不会吃，只会拿去折价换成黑面包。这样做做的另外一个坏处是很可能会让人把你当成凯子，培养懒汉。想要给他们更好的待遇不是不行，但要等他们完成训练，经过考验合格之后，对表现良好的那些进行奖励，而不是一开始就给好待遇，更不是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如果你那样做，那你的队伍就毁了。” 　　吴青松连连点头。这些东西其实他在一些故事书里也看到过，但知道是怎么回事和懂得怎么运用这些东西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而时时刻刻都能从现实角度去运用这些东西，那就是更加深层次的能力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到了猎犬人居住的贫民窟外，但守备队的士兵直到中午才慢悠悠地赶到，他们才终于可以开始挑选人员。 　　其实主要是哈罗德在做事，而吴青松只是以半精灵的身份镇着场子，让那些士兵和猎犬人们不至于轻视他这样一个残疾的老狼人，老老实实地配合他的指令。 　　哈罗德挑选的标准首先是身体状况，猎犬人们都很瘦，几乎没有壮汉，但骨架大，身体健康，精神饱满目光坚定的那些，起码培养成战士的可能性也比较大。 　　随后是服从性，其实他们在等待士兵来的时候就在观察那些因为听到消息而开始在贫民窟外的空地抢位置的猎犬人。当选拔正式开始以后，他们又故意让那些猎犬人排队，并且在中间调整了一次集合的地点，让他们重新排队。所有恃强凌弱，炫耀武力，耍小聪明试图钻空子的猎犬人统统被挑了出来。吴青松从一开始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哈罗德，他需要的是一支纪律严明军队，而不是一群不听号令的莽夫。 　　第三个条件对于猎犬人们来说则是完全颠覆的。以往半精灵们来招募手下时，通常会特别喜欢招募那些全家死光只剩自己一个的犬人，因为他们觉得这样的犬人无牵无挂，战斗力最强，死了以后也没有什么麻烦事。但吴青松却特别要求哈罗德优先挑选那些有家有口，尤其是有子女的猎犬人，并且让哈罗德向他们承诺，未来如果他们表现良好，就能把全家都一起搬到猎兵团的领地去生活，甚至是一起被猎兵团雇佣做后勤的工作。 　　这样的承诺猎犬人们并不是太愿意相信，但这样的承诺起码让他们对于这支籍籍无名的猎兵团有了更多的期望和归属感。 　　招募工作持续了三个小时，每个合格的猎犬人都会被带到吴青松面前，按照传统向吴青松单膝跪下宣誓效忠，而吴青松则会简单地问一下他的名字，说几句勉励的话，随后让他到后面去找菱和琉璃领取属于自己的东西。 　　许多猎犬人在领到属于自己的衣服和食物之后都激动得热泪盈眶，这些都是最便宜的食物，但他们中的许多人其实很久都没有吃到过这么好的东西了。他们马上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但很快就有人小心翼翼地过来恳求吴青松，能不能让他们把一些“多余”的食物送回家去？ 　　“大人，我们绝不会耽误您的时间，很快就会回来的！”他们急切地说道。 　　“扯谎！”一名被派来维持秩序，但却看了一天热闹的士兵说道。“大人，你可别相信他们！每次募兵都会这样的人，骗一顿饭，拿了东西就开溜！要我说啊，您的东西给早了，起码得等到离开波塔十几里之后再发给他们！让他们饿着肚子走上个十几里，这样才能真正把那些身体不行的挑出来。到了那个时候发东西，他们想跑也难了！” 　　猎犬人们的表情变得愤怒起来，但他们却不敢与士兵争论，只是恳切地看着吴青松，却不敢再说什么。 　　“我要的是忠诚而服从的战士，不是强抓的奴隶。”吴青松的话却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这些东西是给你们吃的，你们放心吃就行了。要给你们家人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那边的大车上，每个人都有，等招募结束，你们自己送回去就行了。” 　　“您说的是真的？”猎犬人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尾巴在身后飞快地摇晃了起来。 　　“我有什么必要拿这种事情骗你们？”吴青松说道。“这点东西不算什么，只要你们付出忠诚和勇气，我就会给予你们相应的回报。只要你们履行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你们和你们的家人就永远不会挨饿，而你们能够得到的，远远不止这些。” 　　猎犬人们兴奋地低声吠叫了起来。 　　那名士兵被啪啪打了脸，觉得颜面无光，干脆跑到了旁边，过来一会儿，竟然呼朋唤友地径自走了。 　　好在这时候招募也接近了尾声，这些通过考核的猎犬人在吃了东西之后精神和体力都恢复了不少，哈罗德干脆让他们开始维持秩序。 　　那些第一轮被淘汰的人还在试图蒙混过关，但被招募的这些猎犬人彼此之间都熟悉，很快就把那些脾性不好的家伙们给撵了出去。他们甚至悄悄地告诉哈罗德，哪些人可信，哪些人不可信，谁能吃苦，谁头脑灵活。 　　他们现在已经对这支猎兵团有了一定的归属感，当然不愿意那些偷奸耍滑滥竽充数的人和自己获得相同的待遇。 　　这让招募工作比预期更快地结束了。 第67章 公平分配 　　“三十五个人，比预想的多了十个。”哈罗德对吴青松说道。 　　猎犬人们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多了十个！那怎么办？难得遇到这样的主人，谁也不想就这么被淘汰掉。 　　“都留下吧！”吴青松考虑了一下之后说道。 　　既然只需要供应最便宜的黑面包和咸鱼干，那他手边的钱应该能够支持这些人几个月的训练和生活开支，他的队伍以后肯定要做大，现在人稍稍多一点，也省得以后再花时间招募了。 　　猎犬们都松了一口气，而吴青松的下一句话则彻底让他们兴奋了起来。 　　“这辆车上的东西都是给你们家人的，你们自己分配。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要公平，每个人都要满意；第二要快，半个小时内分好，能做到吗？” 　　“大人，您说得是真的吗？”猎犬人们却完全无视了他后面的话。他们原以为吴青松能够拿出车上的一部分食物让他们带回去就算是不错的了，毕竟他征募的是士兵，而不是他们的家人，历来都没有这样的规矩。 　　许多人假装把发给自己的东西吃完，其实却把大部分都偷偷地藏到了自己的怀里，准备带回去给家人。 　　但这整整一车？！整整一车都是给他们的？！ 　　“你们没有听到我的话吗？”吴青松问道。“你们只有半个小时，半小时之后如果你们还没分好，那这些东西我就带走了！” 　　“是！是！大人您放心，我们一定分好！”猎犬人们急忙答道。 　　哈罗德原本觉得，最后的这个步骤应该由他来进行，以此来进一步强调猎兵团的存在感。但吴青松却想看看这些猎犬人之间的关系如何，有没有分成几个小派系，谁比较老实，谁比较无私，而谁又私心重。 　　毕竟，嘴上说得再好，利益攸关的时候才能真正看出一个人的秉性。 　　而更加重要的是，他想知道在他们当中，谁最有威信，最有智慧，而他能不能做到公平。 　　按人头分？按每家的人口分？还是按关系亲疏分？咸鱼干和面包都有大有小，而且还比较悬殊，附近又没有称重的工具，这要怎么计算？ 　　每个人都满意，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哈罗德的年纪毕竟大了，作为教官和后方的主管或许没问题，但要让他再拿起武器参与战斗，那就太说不过去了。当务之急，是在这群猎犬人当中挑选出一个能够服众而又有能力的人来。 　　猎犬人们果然很快就混乱了起来。 　　许多猎犬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食物，仅仅是把它们从车上搬下来他们的脑子都晕了。 　　随后，当有人试图开始进行分配时，质疑的声音很快就出来了。 　　“为什么你给自己的鱼都比较大？” 　　“什么给我的？都是随手拿的！你自己也看到了！”站在圈子里的那个犬人稍稍有些心虚地说道。 　　因为怕被吴青松和哈罗德训斥，几个人开始小声地争执了起来，但最终还是吵了起来。 　　“你们几个的鱼明显比我们的大！这不公平！” 　　“你吵什么！大人已经说了半个小时就要分好，你这么闹，是不想要这些东西了吗？”另外一个人马上说道。“东西这么多，哪个人多一点少一点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没什么问题，但因为他也是鱼比较大的那几个人的一份子，他的话却只是让不满意的那个人更加不满了：“那凭什么多的都是你们，少的都是我们？你说无所谓，那我们俩换啊！” 　　“你……你这家伙简直无聊透顶！凭什么我要和你换？” 　　“不肯换就是有问题！” 　　吴青松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有点恶趣味，但这些人的秉性果然像他想的那样马上就显露出来了。 　　被质疑的那个犬人愤怒了起来，但看看吴青松和哈罗德，一口邪火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那你来分！” 　　“我来就我来！” 　　问题还是出现了，抓到一条大鱼，到底应该分给谁？给别人，心有不甘，给自己，又怕别人说。抓起一条小的又该给谁？两条小的算一条大的？可大小全都不一样啊！四五个人，或者是七八个人也许好处理，但三十五个人？ 　　“快点啊！时间来不及了！”有人焦急地说道。 　　“你会怎么分？”哈罗德忍不住对吴青松问道。他提出了这个问题，那他应该知道答案。 　　“菱，琉璃，你们觉得呢？”吴青松却问道。 　　“喵呜~琉璃不知道。” 　　“你这个只知道吃的家伙！”吴青松忍不住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菱你呢？” 　　“喵呜~吴你真是个坏蛋！” 　　“应该先找个地方称重吧？”菱则在考虑一下之后说道。“然后再按照重量……” 　　“喵呜~菱你好厉害！”琉璃惊讶地说道。 　　“即便是知道了总重，三十五个人要怎么分，你会算吗？”哈罗德问道。“这么多东西不可能一次称完，按照你的办法还得一次次加……” 　　“我不会。”菱愣了一下，随即老老实实地说道。 　　“我也不会，我估计他们肯定也不会。”哈罗德说道。“所以这个办法肯定是不行的，除非他们能请到商会里的人帮忙。” 　　一种智商上的碾压感油然而生，吴青松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好马上忍住了。 　　“吴，你快点告诉我们啦！”琉璃抱住吴青松的腿，拼命摇晃着说道。 　　“其实很简单。”吴青松说道。“没有称重工具的情况下，完全公平是不可能的，但是……” 　　但在这时候，犬人那边又有了新的情况。 　　“让安格斯来分！让安格斯来分！”好几个人都焦急地说道。 　　被他们推选出来的是一个中年犬人，他的眉头一直微微皱着，看着那些食物，随后，他快速地行动了起来。 　　“安格斯，你这是干什么？”第一个站出来分东西的犬人说道。“我们好不容易才分好的，你别乱来啊！” 　　安格斯却把刚才已经分好的那些东西又放了回去，随后，开始快速而又随意地把它们分成三十五份。 　　“你这家伙！这明显就不公平啊！” 　　名为安格斯的犬人却没有理他，而是继续进行着调整，不断从某一堆里抽出一条鱼或者是一个面包，扔到另外一堆里去。 　　几分钟后，他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现在开始抽签吧，先抽到的先选，你们都选完之后，剩下的那份是我的。”他对其他犬人说道。 　　这样的分配方式让所有犬人都没话说了，既然他主动提出自己最后一个拿，那他拿到的肯定就是最少最糟的那一份。而其他人能选到哪一份全看自己抽签的顺序，虽然未必就一定很公平，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似乎也只能这么做了。 　　“大人，能请您来主持抽签吗？”他走了过来，恭敬地对吴青松说道。 　　“可以。”吴青松点点头。“你叫什么？安格斯？” 　　“是的，大人。”犬人恭敬地答道。“卢平＃安格斯。” 　　“你做得不错。”吴青松说道。“我记住你了。” 第68章 基地 　　吴青松和哈罗德仅仅在波塔呆了两个晚上，第三天上午就带着所有招募到的猎犬人离开这座小城，向着西北方向的埃索拉丘陵地区出发。 　　那个他们在半路遇到的半精灵果然还没有率队回来，吴青松于是花钱找商会的人替他写了一封信，送到了这个半精灵家里，向他表达歉意，说明自己突然有事不得不提前离开，希望能够得到他的谅解，并且留下了一份小礼物。 　　埃索拉和波塔之间的距离并不远，未来他们也许还有机会见面，没有必要因为一些小事而树立不必要的敌人。杀死两名士兵对于这些半精灵军官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大事，他这样的做法，对方应该也不会因为他的突然离开而不满。 　　虽然对于这样滥杀无辜草菅人命的半精灵很不齿，但在这个阶段，吴青松也不会因此而盲目树立不必要的敌人。 　　三十五名猎犬人被他分成了两队，分别由那个名为安格斯的猎犬人和一开始站出来分配物资的名为贝克的猎犬人负责带队，算是对他们的一个锻炼和考验。吴青松也借着这个机会开始对他们进行一些行军队列的训练和观察，同时也慢慢地培养他们的集体精神，让他们习惯于听从命令。 　　他当然不可能把自己大一时经历的军训照搬过来，不过很多拓展训练的项目都被他用在了这些猎犬人身上，看上去效果还算是不错。 　　一路上慢慢腾腾地走了五天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埃索拉丘陵。 　　这里是著名的煤矿产地，同时也盛产铁矿，这让它成为帝国中部领国重要的冶铁中心。 　　他们远远地就能看到埃索拉城顶上被一大团灰烟笼罩，这在现代社会绝对是污染的表现，而在这个世界，则代表着城市和手工业的繁荣。 　　路边到处可以可以看到通往矿井的指路牌，用来拉矿的牛车和马车把地面压出深深的车辙，在一些上坡的地方，奴隶们正在拼命地推拉着沉重的大车。 　　“哎，没有火车搞矿业真是劳命伤财啊！”吴青松不由得说道。 　　“大人？”在两支队伍的竞赛中渐渐落了下风，开始努力想要走上层路线成为吴青松狗腿子的贝克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吴青松摇了摇头。“安格斯！把队伍整一整，在城外找个地方宿营！” 　　“是，大人！”安格斯沉稳地答道。 　　队伍安顿下来之后，吴青松和哈罗德进城去寻找治安官，向他出示了猎兵团的文书，并且按照惯例送上了一笔不菲的贿赂。 　　未来他们肯定要和这个家伙打很多交道，这样的投资无法避免。 　　“你有多少人？”治安官是一个肥胖的半精灵，就像是一大堆摊开放在椅子上的肥肉，见到吴青松如此上道，他心情显然很不错。 　　“三十五名犬人士兵。” 　　“装备和训练呢？以前打过战吗？” 　　“大人，我的队伍才刚刚组建起来没多久……”吴青松说道。 　　“那就是没有什么战斗力了？这可不好办啊！”治安官坐在原位，拿起桌上的铃摇了一下，一名应该是他的助理的狐人便跑了进来。 　　“吉尔古德大人？” 　　“查一查，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空的地方，安全一点儿的，给他们安置一下。”治安官说道。“我最多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如果到时候……” 　　“您放心，我的队伍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吴青松马上说道。 　　这样的安排让吴青松不得不又付出了一笔额外的贿赂，让那个狐人给他们划了一个相对靠谱的宿营地。 　　那是一个废弃的矿井，为了防止虫人的袭击，已经挖空的隧洞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被用魔法破坏，这让后面的山丘看上去有点别扭，山顶上有一个很大的因为地下塌陷而形成的大坑，里面积满了水，却没有鱼。 　　矿井曾经多次被猎兵团使用，不过因为离城太近没有什么发展的空间，也多次被废弃，不过上一次使用这个地方的人看起来曾经做过简单的修缮，而且离开时也没有搞什么破坏，吴青松他们只要稍稍清扫一下就能再次使用。 　　房屋绰绰有余，甚至住上个一两百人也没问题，仓库也足够用了。矿井前的平地正好可以用来作为操练士兵的场地。关键是，这个矿井虽然离城近，但却藏在一片小山谷中，只要安排一组卫兵守住唯一的出口，再安排一组哨兵守住山丘上的制高点，就能有效地对整个区域进行掌控。这让他很满意。 　　看起来这个狐人还算是个收钱办事的主，值得继续深交下去。 　　“这里就是我们今后几个月的家了！”他对琉璃和菱说道。 　　琉璃很快就开始漫山遍野地疯跑起来，而菱则很快就把内务方面的事情接了过去，开始安排吴青松的饮食起居。 　　要买的东西一大堆，三十多个人三个月的饮食起居也需要很多物资，好在，拉姆早已经到了这个地方做准备，包括这些士兵的装备在内，一大堆物资很快就运送了过来。 　　“怎么样？”吴青松有些自豪地站在矿井主楼外的平台上对拉姆问道。 　　那些猎犬人新兵们正在按照他指定的计划进行训练，哈罗德负责监督，而安格斯已经被他正式任命为队长，负责组织具体的训练。 　　虽然人数还不多，却让他已经有了一种挥斥方遒的感觉。 　　果然，之前想要当商人赚钱什么的根本就是个错误！男人的归宿就应该是战场！ 　　“我们已经没有钱了！”拉姆却一脸幽怨地说道。 　　“没钱了？不是刚刚做了一大批香皂了吗？”吴青松惊讶地问道。 　　“那是奢侈品，你以为每个月都能卖出去很多吗？销售和回款不要时间吗？”拉姆反问道。“我不管，我可是把店铺都跟着你搬过来了！之前在乌姆贝尔是没办法，现在已经没人管了，你要是还有什么能赚钱的东西，现在快点都给我都拿出来！” 　　她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 　　吴青松不禁哈哈笑了起来：“你放心，给我一点儿时间，让我想想，赚钱嘛，总会有办法的。” 第69章 请叫我天才 　　赚钱的办法的确很多，不过，有了乌姆贝尔的经验，吴青松已经知道自己不能操之过急，必须一步步来。 　　虽然已经拉起了属于自己的小小队伍，但磨合期没过，这些犬人也还没有经过考验，机密的事情还不能马上就开始动手进行。 　　更何况，很多东西现在就拿出来，简直就是给精灵送礼，自己顶多能捞点剩饭，得不偿失。 　　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在埃索拉现有的产业上进行一些小小的升级，这样不会太引人瞩目，启动相对来说也比较容易。 　　吴青松为此专门挑了一天的时间，带着琉璃和菱到城里去转了一圈，一方面让她们散散心，一方面也是寻找灵感。 　　“怎么样？”拉姆听说了之后，专门跑来陪着他们走了一大圈。大包小包的东西没见她少买，这让吴青松明白，所谓的没钱不过是借口，真正的目的还是想让他把压箱底的秘密拿出来。 　　“回去再说。”吴青松故作神秘地说道。 　　埃索拉始终不是商业城市，人口不多，产业单一，大部分冶铁作坊和矿井都分散在城外的山区中。作为地区统治中心的埃索拉城只有不到一万人常驻人口，一条主街从南门直接同道北门，几乎所有的商行和商店都在这条路上。 　　拉姆觉得吴青松只是走马观花地看了看了一圈，根本就没有进行深入的调查，但对于吴青松来说，他本来就不是什么专业技术人员，所需要的，也就仅仅是灵光一现的想法罢了。 　　所有在他看起来觉得落后和奇怪的东西都必然有商机，不同之处仅仅在于，实现的难度和被人摘桃子的可能性的大小。 　　“到底怎么样？”刚刚回到矿井的办公室，还没有坐下，拉姆就迫不及待地再一次问道。 　　“有点头疼。”吴青松说道。 　　拉姆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她还是点点头说道：“没关系，这事情本来就没有这么简单，你别着急，慢慢考虑就行。” 　　吴青松却哈哈笑了起来：“你误会了，我头疼的是能做的事情太多，不知道应该先选那个啊！” 　　“你这……”拉姆不由得嗔怒了起来，但面对吴青松这个家伙，她还真没什么办法，只能凶巴巴地说道。“快点全部告诉我！” 　　“有些东西不好说，我画出来给你看吧。”吴青松说道。 　　思路当然是传统的“衣食住行”。 　　首先是“衣”。 　　作为虫人活跃区的埃索拉有大量的猎兵团在活动，但就吴青松所看到的，其中绝大多数士兵其实都没有披甲，要么，就是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皮甲在走来走去。铁甲的价格自然不用说，作为皮货集散地的乌姆贝尔有着大量的皮甲作坊，但价格也并不便宜。 　　皮毛从生皮开始鞣质，添加各种材料最终变成可以用来制甲的硬皮，然后切割加工成型，缝制，连接，着色，装饰，耗费的功夫一点儿也不算少。 　　在乌姆贝尔的时候吴青松就在考虑这个问题。那些工匠往往都是一个师傅带几个徒弟，以纯手工方式制作，美则美矣，时间和成本真的是不好评价。 　　在他看来，其实皮甲的生产大可以简化成三个步骤，首先是正常的鞣质皮革的过程，这个他半点都不懂，如果要改也只是从生产流程上以统筹法进行一些调整，提高生产效率。 　　而制甲的过程则可以简化成两步，首先，绝不生产那种看着漂亮，防护功能也不错的精细化产品，更不能像那些工匠一样拼命地追求与众不同的色彩和造型。 　　在吴青松看来，这简直就是被精灵的审美观给带歪了的典型。 　　皮甲这种军工产品，首要的条件就是能够规模化大批量生产，防护能力只要能达到一个性价比最高的阀值就行，根本没有必要过分追求更高的防护能力。你做得再好，皮甲就是皮甲，不可能比铁甲钢甲还好，追求这些只是浪费功夫。 　　最好的选择就是兵马俑用的那种扎甲，样式统一，原材料全都是一模一样的硬皮条和皮绳，只需要按照设计把它们联起来就行。整个工厂只需要几个师傅检查和监督，其他全部使用学徒，流水线生产，每个人只需要学会自己负责的那个部分，不但方便保密，效率和成本绝对碾压这个时代的任何作坊。 　　也许在兽人们的眼光里这样的甲很丑，但盔甲毕竟是盔甲，他相信那些买不起高档盔甲的士兵为了自己的命，绝对愿意花点钱买一副便宜又好用的。 　　然后是“食”。 　　一个想法是按照他曾经看过的那些小说里的桥段养蚯蚓，然后养鸡养鸭。一本他很喜欢的红色革命的小说里，两个革命者带领一群农民，大半年时间就能垄断一个县的禽蛋产品。 　　吴青松不敢奢望自己也能做到这么牛，只要能够满足自己手底下这些人的日常需要就心满意足了。 　　第二个想法是做压缩干粮。这同样是瞄准了猎兵团这个潜在的市场。原料不过是些面粉、干肉、盐、糖、脂肪之类的东西，只要调配好味道，绝对能让长年在外行动而被后勤所苦的士兵们喜欢。 　　第三个则是开火锅店。原料易得加工方便，关键是好吃。有些原料大概是没有，但应该能够找到替代品，对于吴青松这个吃货来说，随着天气渐渐变冷，这个念头已经越来越强，甚至变成一种怨念了。 　　“住”则是水泥。 　　这个世界既然有石灰窑，那进行一些调整和修改烧水泥应该也不在话下，无非是对于配方的试验，高档的水泥烧不出来，原始版的应该不难。不过这东西属于大杀器，他暂时还不想拿出来。 　　“行”就比较有技术含量了。 　　路上那些运货的车辆和推车拉车的奴隶让他印象深刻，事实上，绝大多数矿场之所以选择远离城市，并不是因为环保，而是因为运力不足，只能就地生产。铁器的价格在这个世界是天价，运费在里面绝对占了很大的比重。 　　吴青松悄悄地观察了很久，这个世界四轮马车和两轮马车都有人使用，而且样式和他记忆中的已经比较接近，没什么改进的空间。 　　但这个世界的马车却是没有轴承的，或者说，用的是一种很原始的轴承。 　　如果把这种原始轴承换成自行车上的那种滚珠轴承，能省多少力？这种技术可以严格保密，绝不外泄，而是用于自己人的运输，一趟两趟，一车两车看不出差别，但一百车，一千趟呢？规模和时间上去之后，由此降低的成本绝不会是一个小数字。 　　还有可以用来开矿的黑火药，用来炼铁的焦炭，防止瓦斯爆炸的安全矿灯。 　　不是吹牛，随便走了一圈，想法已经冒出来一大堆。这让吴青松还真有点头疼，到底应该选什么？ 第70章 机器的力量 　　但拉姆却显然并不理解他所说的这些东西，甚至有些失望了。 　　“除了开那个什么店，其他的听上去都需要巨大的投入和时间，而且真的能赚钱吗？”她对吴青松说道。“难道就不能再搞一点儿什么奢侈品出来？” 　　“那个我真的想不出来了。”吴青松说道。 　　专供上层的奢侈品当然有很多，现代社会的很多东西只要能拿过来应该都能够卖天价。 　　但问题是，制造这些东西需要的是一个强大的，包罗万象的现代工业体系。化工、机械、电力、电子，数不胜数，绝不是他一个大二学生能够复制得出来的。 　　像香皂这样简单而又没有太多技术、设备要求，投入小见效快的项目，可以说是少之又少，可遇而不可求。 　　手表绝对是高档奢侈品，但抱歉，不会造，连概念都没有。 　　玻璃制品也许可以尝试一下？但这个世界已经有玻璃匠人，对这个行业并没有太多的了解的吴青松并没有信心比他们做得更好，更快，成本更低。 　　精美的陶瓷器，尤其是骨瓷也是出名的奢侈品，但是抱歉了，还是不会。 　　另一个穿越者的利器内衣？抱歉了，身为处男的他只知道外形，还真不知道结构，最初的似乎是用鲸骨做骨架？而且这东西仿制起来很容易，有了家具的先例，吴青松看不到自己有能靠这个赚钱的希望。同样，虽然他满脑子都是游戏、动漫里各种漂亮的服装的造型，但那些东西拿出来也不过是替人做嫁衣。 　　真正赚钱的应该还是别人能做，自己也能做，但自己却比别人做的更快，更好，成本更低的东西。 　　“这个甲可以尝试一下。”哈罗德这时候说道，曾经长期做雇佣兵的他对这个东西比较有发言权。传统的皮甲被损坏之后修理起来很麻烦，调整大小也不方便，很多时候，从敌人手中夺取的甲却不能用，真的让人很沮丧。大了还好说，不过是在里面多穿几件衣服而已，如果是小了，那就只能忍痛折价卖掉。 　　用甲片拼接起来的皮甲并不是没有，但却是由多种不同规格的甲片制成，同样存在这个问题。 　　吴青松画出来的这种，几乎完全用同一种规格的甲片构成的新式皮甲他从来没有见过，但经过吴青松的讲解，他认为这完全可行。 　　这种甲因为大量的使用皮绳连接，而且要通过堆叠来增加防御力，重量比一般的皮甲重一些，但他认为这完全可以接受。 　　“就算是在猎兵团和佣兵当中卖不掉，你们自己也可以用，起码省了你们买装备的钱。再说了，不是还可以卖给其他地方的反抗军，甚至是卖给北方的那些蛮族吗？” 　　“销路就算没问题，这东西他们也可以仿造啊！”拉姆说道。 　　“那我们就要靠产量和成本来进行碾压了。”吴青松说道。“这是我的强项。” 　　拉姆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说道：“我还是开个那个什么锅店吧。” 　　话虽这么说，拉姆还是开始派人到乌姆贝尔去收购加工好的整张的硬皮，甚至是其他皮匠裁剪甲片之后剩下的那些没什么用的边角料，按照吴青松的设计，这些之前没用的废料现在也可以派上用场，而收购的价格几乎跟白捡没有什么差别。 　　几个擅长编织和缝补衣服的狼女被悄悄地送到了吴青松的营地，在他的指导下开始摸索怎么在这些长条形的硬甲片上打孔，用细皮绳把它们串联起来，然后一层层的拼接成完整的护甲。 　　第一副甲结构非常简单，就像是一件背心，主要防护来自前后方向的攻击。事实上，这样的甲加工起来比传统皮甲更加复杂，因为人家只需要两块大的甲片就搞定了。但这种新扎甲的好处在于某一个部位被损坏之后，只需要换掉坏掉的那一个甲片就行，堆叠的设计在带来额外重量的同时也带来了额外的防护力，他们试验了一下，这种甲对于弓箭的防护能力比以前那种甲好了很多，而对近战刺击和砍劈的防护能力也大大加强了。 　　成本其实比老式甲要贵一些，但从使用和修理的角度来说，比原来那种皮甲可强多了。 　　“太难看了。”拉姆面对第二件成品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道。 　　这件甲已经增加了护肩的设计，不过同样是用这种长条形的硬甲片制成的，为了防水和增加耐用性，吴青松还特意在表面刷了一层红色的防水漆，在他看来已经很帅气了。 　　“肩部可以用老式的护肩，因为用量不大。”哈罗德说道。“其实不用也可以，大多数创伤都发生在躯干和四肢，之前那种背心式的已经足够用了。” 　　“但成本并不低啊？”拉姆步步紧逼，而吴青松则笑了起来：“看我的吧。” 　　作为一座以冶金业闻名的城市，埃索拉有许多能工巧匠，吴青松很容易就分散在好几家不同的店铺打制了零件，随后把它们在自己的地盘上拼接了起来。 　　那是一个由几组齿轮，飞轮和皮带共同构成的传动装置，动力源是一个类似磨盘的结构，可以用马或者是其他牲畜推动，当然也可以用人力，或者是直接用水作为动力。机器的末端是一个圆形的锯片和一台结构简单的木制机床。 　　结构以现代的角度来说可以算是非常简单，但在这个世界，算得上是非常复杂了。 　　类似的东西并不是没有，各地都有的抽水风车就是一例，但却还没有人想到能够以这样的方式运用这种力量。 　　马匹带动转轮转动，圆锯便开始飞速转动，只需要一个人把大块的硬皮片用钉子固定在机床上，然后缓慢地推动机床，圆锯就能快速地把难以分割的硬皮片切割成细长条。 　　一个熟练的皮匠也许要花一整天的时间才能处理完这么一片经过处理后变得极其坚硬的皮，切出来的皮条难免会有大有小，参差不齐，但用吴青松的这个机器，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学徒工十几分钟就能完成的工作。 　　在某些部位吴青松用了简单的木制滚动轴承，以此来向拉姆和哈罗德证明自己并没有对这个东西夸口，因为不承受太重的力量，而且用了坚固的木材，再加上大量油脂的润滑，这些木制轴承表现出了让人满意的性能。 　　拉姆和哈罗德目瞪口呆。即使是他们三个，用这样的机器一天也能干完一个工坊一个月的工作，这简直太惊人了！ 　　“这东西的秘密必须严格保护！”拉姆马上就说道，随后又道：“用在这里太浪费了，我们已经知道它的作用，把它毁了吧！” 　　“这倒不必。”吴青松说道。“套上盖子之后，没有人看得到里面是怎么运行的。真到了危急的时候，放把火烧了就行，只剩下那些齿轮和飞轮，应该没人能把它们重新拼在一起。” 　　经过这段时间，那些猎犬人已经展现出了足够的忠诚和能力，虽然还没有真正经历考验，但吴青松认为他们出卖自己的可能性并不大。 　　毕竟，以他们的身份和地位，在别的地方过上比这里好的日子，这样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等到自己获得了领地之后，把他们的家人接过来，他们的忠诚度应该就能有足够的保障，许多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第71章 效忠 　　拉姆原以为自己收购的硬甲皮绰绰有余，但吴青松设计的机器却大大地减少了制造扎甲最耗费时间的一步，原材料很快就消耗一空，而吴青松手下的这些猎犬人全都穿上了统一规格的暗红色扎甲，这下子，虽然本质上还是菜鸟，但看上去突然就很有威势了。 　　这也让猎犬人们对于吴青松的忠诚度大大提高，毕竟，虽然每个犬族都已经接受了当炮灰的命运，但每个人的本能肯定都是想要更好的活下去。猎犬人很少能够成为强力领主的手下，多半是在相对穷困的首领手下战斗。他们的先辈当中，很多人到死都没有混上一件盔甲。而他们，却用几个月的时间就实现了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实现的梦想。 　　一个有钱，愿意让他们吃饱，而且乐意武装自己手下的团长，他们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在拉姆采购的上百只鸡雏和鸭雏到位，养在矿井后面的小山上之后，他们也开始相信吴青松所说的以后每个人每天能吃一个鸡蛋的承诺，甚至开始相信他对于未来的更多的承诺。 　　为了能够尽快通过吴青松所说的考核，尽快成为吴青松口中的“正式工”，把还留在波塔的家人带过来过好日子，所有的猎犬人都开始像发了疯一样拼命地操练了起来。 　　埃索拉丘陵常见的异类是虫人，它们多半有着坚硬的外甲壳，普通的长矛和弓箭很难在狭窄的巷道中攻破他们的身体。 　　吴青松原本的想法是复制戚继光的鸳鸯阵，这样他手下的战士正好可以分成两个小队进行作战。但在请教了有经验的战士之后，他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而是按照其他猎兵团的经验，把队伍分成专门负责防御的双手盾兵，长锤兵和短锤兵。 　　双手盾兵负责在全队前方开辟道路，并且在某些时候负责封闭通道，确保己方不被前后夹攻，他们手中的大盾有着锋利的边缘，上面还有尖锐的钢刺，在开阔地区同样可以用来作为武器。而长锤兵则是队伍中的主力，负责挥动三米长的铁锤对虫人的甲壳造成杀伤。短锤兵则是队伍中的预备队，他们一手持圆盾，一手持六十公分长的短锤，负责在阵线崩溃的时候与敌人短兵相接，同时负责攻击那些身材矮小动作灵活的倭虫人。 　　这三个兵种对于士兵力量的要求都非常高，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在埃索拉，身高体壮的獒犬人同样是猎兵团的主流。对于吴青松的十三号猎兵团，来看过的领地官员们都不报什么希望，甚至有人出于好心告诫吴青松，不要拿自己的金钱和生命开玩笑，趁早把这些猎犬人全部换掉才是正经。 　　这让猎犬人们有着强烈的危机感，不过吴青松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想法。 　　他让拉姆弄来一批火油，开始研究粘性更强，温度更高的燃烧瓶。 　　虫人的甲壳再厚，它们还能不怕烧吗？ 　　他开始在自己的队伍里训练专门的投弹手，这让猎犬人们像是找到了努力的方向，许多猎犬人都能够在狭窄而又阴暗的空间中准确无误地把装了同等重量水的罐子投到三十米外的靶子上。这样的本领，让已经玩了大半年的拉姆手下的狼人战士都叹为观止。 　　“我觉得安格斯已经猜到了拉姆他们的身份。”哈罗德有一天突然对吴青松说道。 　　他的态度并不紧张，这让习惯了被泼冷水的吴青松有点儿不习惯。 　　“你觉得他可以相信？” 　　“为什么你不自己问他？”哈罗德反问道。 　　吴青松于是把安格斯单独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你知道拉姆他们是什么人吗？” 　　安格斯身上的毛微微地竖了起来，但很快就放松了：“是的，大人。他们都是狼人，而且明显不是普通的商队，接触多了，他们的警惕性也变得不太强……” 　　拉姆的手下看来急需整顿啊！ 　　吴青松叹了一口气。 　　“你有什么想法？” 　　“我认为大人和他们并不是一伙儿的，只是暂时和他们合作。”安格斯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 　　“这有什么区别吗？”吴青松问道。“如果被发现，与他们合作同样是死罪。” 　　安格斯沉默了。 　　“你会去告发吗？”吴青松再一次问道。 　　“这怎么可能！”安格斯有些愤怒地叫了起来，随后马上急切地说道。“大人！猎犬一族绝不会出卖自己宣誓效忠的主人，请您相信我们的忠诚！” 　　“为什么？”吴青松问道。“我不相信你们会无条件的效忠一个人，仅仅是因为那个宣誓仪式？我想知道答案。” 　　“您给予了我们最好的待遇。”安格斯毫不犹豫地说道。“充足的食物，住所，装备，训练，还有希望！不仅仅是我们自己，还有我们的家人！您从不像那些半精灵那样看不起我们，他们只把我们当做是用完就可以扔的工具，而您则把我们当做真正的人！这是任何主人都无法比拟的！” 　　他的话让吴青松稍稍有些汗颜，尤其是，他们竟然把训练都当成一种福利？这些在他看来都是最起码的东西，别人付出了努力，他当然应该给予他们这些。 　　“还有什么人知道拉姆他们的身份？”吴青松问道。 　　“我不知道哪些人知道，但应该有不少人知道了。”安格斯有些不安地说道。“塔格雷迪大人，请您一定相信我们，我们绝不会背叛您的！” 　　没等吴青松开口，他便再一次说道：“我发誓，我将用生命捍卫您的安全，如果有人胆敢背叛，哪怕只是有一点苗头，我也会亲手替您消灭他们！” 　　吴青松长久地看着他，随后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安格斯。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你已经通过了考核。我正式任命你为十三号猎兵团的第二副团长，你可以托人到波塔去，把你的家人接过来了。” 　　安格斯欣喜若狂地退了出去。 　　“你这么容易就相信他了？”哈罗德问道。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吴青松说道。“如果他真的愿意把家人马上接过来，那他就不太可能背叛我，而且也证明，他是真心想留在这里。” 　　哈罗德点了点头。 　　他当然也相信安格斯不会背叛，但判断的依据却与吴青松截然不同。 　　不过吴青松的方法更直观，也更可靠。 　　如果不是真心地对猎兵团有了归属感，安格斯就不可能在明知道他们与反抗军合作的情况下还欣喜地想要把家人接过来。 　　他其实一直不太理解吴青松的招兵标准，为什么非要挑选那些有家有口，而且最好是有儿女的猎犬人。 　　他曾经认为这是为了将来有更多的劳动力可用，但事实上，犬人从来都不是很好的劳动力。吃苦耐劳而又没有反抗精神的羊人、兔人和鼠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出于某种微妙的心理，他并没有反驳吴青松的做法。 　　不过现在，他终于理解吴青松这样做的理由了。 　　作者留言： 　　花了几天时间把之前的章节修改了一下，主要是吴青松与克莱恩和妮娜的互动方面的内容，对故事的主线没有大的影响，老读者们如果好奇的话，可以刷新章节看一看哦！ 　　最后，感谢大家提出的宝贵意见，让我们一起等待更有趣的故事吧！ 第72章 紧急状况 　　在冬季到来的时候，吴青松想办法向附近的猎兵团购买了一个相对来说还算是完整的虫人尸体，以此来让自己手下的战士们对于他们即将面对的敌人有一个更加直观的了解。 　　虽然所有猎犬人都从自己的父辈口中听过关于虫人的事情，有些人甚至曾经远远地看过被杀死后带回波塔的虫人尸体，但很多事情，自己亲手做和听别人说，完全是两种概念。 　　这是一只被称为蚁人的虫人，但它的样子却和吴青松概念中的蚂蚁差别巨大。 　　用木架把它按照活着时候的姿态固定起来之后，它大概有四米长，三米高，身体分为三节，头部，胸|部，腹部，腹部和胸|部的结合处长出了四条很长的长满了坚硬刚毛的腿，腿的末端是如同镰刀一样锋利的爪。胸|部的下方则有一对相同的，但稍细一些也更加灵活的腿，末端同样是锋利而尖锐的爪。而靠近头部的地方则有着四对大概有吴青松大拇指那么粗，将近一米五长的触须，上面长满了柔韧的毛。看上去有些毛骨悚然。 　　据他请来的年老猎兵介绍，蚁人并没有手，它们平时就是用这四对触须来抓握物体。 　　理所当然地，它们并不会使用工具和武器，因为它们的身体本身就已经兼具了大多数工具和武器的功能。 　　即便是它们的眼睛表面也有一层坚硬的透明的外壳，刀剑难伤。而通常是生物弱点的口也一样，一对大颚挡住了攻击的线路，这对颚同样能够对人造成巨大的伤害，甚至能咬穿坚固的金属盔甲。 　　蚁人身体唯一柔软的地方是位于身体后部的腹部，但在狭窄的坑洞中，人们几乎不会有任何机会绕到它们背后去攻击这个薄弱点。 　　蚁人用来进行攻击的那对镰爪完全伸长之后有将近两米五长，这或许正是猎兵们常用的长锤长达三米的原因，不过按照这个老猎兵的介绍，蚁人虽然是埃索拉最常见的虫人，但依然有一些比它们更加庞大，也更加凶猛的虫人存在。 　　吴青松让猎犬人轮流用剑、刀、斧、短锤、长矛和长锤攻击这具蚁人的尸体，事实证明，刀剑和长矛很难对它坚硬的外骨骼造成有效的破坏，很容易就会从带有油性分泌物圆弧状的外壳上滑开。斧头还不错，但真正适用而且效果显著的还是锤。 　　“除非你们已经对它们的行动方式有了充分的了解，可以准确的判断它们行动，否则一定不要脱离前排大盾的防护。”老猎兵让他们在蚁人的尸体前排成队列，传授他们自己的经验。 　　“永远不要首先攻击它们的身体，你根本就不可能打得中！即使砸中也不可能造成致命的伤害。它们的要害只有脑袋和肚子，在身上砸开一个小口子或者是砸扁一个地方，根本就不影响他它们行动。不管针对什么种类的虫人，只要是身上有甲壳的，第一步都是用长锤猛砸它们腿上的关节！”他拉起一条明显已经从内部断了的后肢给他们看。“看到了吗？这就是之前杀死它的那些猎兵造成的伤口！和其他部位不同，长锤砸在这些地方是能够吃上力的，只要能砸断一条腿的关节，让它们失去平衡，它们就会用前面的那两条腿去帮助支撑身体，露出破绽，然后你们就应该抓住机会攻击它其他腿上的关节，直到砸断它所有的腿，让它失去活动的能力，最后再砸烂它们的脑袋或者是肚子。” 　　“但我建议最好还是砸肚子，因为前面这四对触须撕碎你们的身体一点儿都不费力，而且脑袋还要留着去领取赏金。” 　　“这是对一只蚁人的打法？那如果同时遇上几只蚁人呢？”吴青松问道。“既然被成为‘人’，那它们肯定是集体行动的吧？” 　　“遇上几只都是一样的打法。”因为对于吴青松给出的酬金还算是满意，而且这些东西也不算是什么秘密，老猎兵也不打算有什么隐瞒。“没事千万别随便走进开阔的地下空间，永远看好后路，该退的时候一定不能犹豫。只要退到足够窄的地方，用盾堵住其他通路，打法就都一样了。要诀就是，永远只和一只虫人打。当然，小的那些蠊人、螨人之类的，它们要是敢爬过来，一个个拿锤砸爆了就行。” 　　在老猎兵离开之后，吴青松才让安格斯试着用燃烧瓶攻击蚁人的身体。 　　罐子在它的大颚上撞得粉碎，火焰迅速燃起，笼罩了它的整个脑袋，几十秒后，它的一只眼睛突然从里面爆了，黏糊糊的黄绿色液体从里面糊在它眼睛上的透明甲壳上，慢慢地往下滴，看上去很恶心。 　　“看上去效果不错！”吴青松说道。“现在就看实战了。按照他说的办法加强训练，下个月我们就开始寻找战斗的机会！” 　　…… 　　机会来得却比他想象中更快。 　　就在这场实物演习三天后的傍晚，一名獒犬人士兵突然骑着马狂冲而来，并且带来了地区治安官吉尔古德的命令。 　　“带上你们的所有装备和武器，马上到埃索拉城报到！” 　　“发生什么事了？” 　　“北面的埃里克矿井垮了！成千上万的蚁人从那里跑出来，正在到处杀人！快！慢了就来不及了！” 　　看着獒犬人仓惶失措的样子，吴青松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马上集结队伍，让他们披上盔甲。 　　“大人，我们走了，我们的这些物资该怎么办啊？”尼尔像个守财奴那样不舍。 　　吴青松还没有说话，传令的獒犬人已经叫了起来：“这点东西算什么？只要埃索拉不出事，吉尔古德大人随便给你们一点儿好处都比这值钱多了！快走！快走！” 　　猎犬人们当然不会听他的，但吴青松马上也点了点头：“他说得没错！” 　　与别的半精灵不同，在他看来，忠于自己的下属才是最大的资本。与他们相比，这些带不走的粮食和物资根本就不算什么。 　　在传令兵的不断催促下，这支隶属于吴青松的队伍终于在二十分钟之后离开他们生活了将近三个月的旧矿井，排成两列纵队向埃索拉城急行军。 　　曾经繁华的大道上一阵兵荒马乱，不过并不是昔日常见的运送铁锭和矿石的车队，而是逃难的人群，还有像他们一样的猎兵团。 　　平民都被赶到路边的野地里向前走，一些猎兵团甚至对挡在自己前面的平民大打出手，抢劫他们的财物，但在这样的混乱下却没有人管。 　　在这样的混乱中，吴青松手下这支人数不多，但却明显有着严格纪律，全员身披暗红色奇怪甲胄的猎兵团很快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这支队伍是干什么的？” 　　“看上去好强！” 　　“也许是附近的哪座城市派来支援我们的队伍？” 　　“可怎么全是猎犬人，一个獒犬人都没有？真能打吗？” 　　“就算都是猎犬人，但和旁边的那些猎兵团比起来可强太多了！这样的队伍，不可能不行吧？” 　　伴随着这样的议论声，所有的猎犬人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胸膛，脚步也越发有力了起来。 第73章 乱军之中 　　埃索拉城外越发混乱，一群守备队的士兵正在驱赶逃难而来的平民，让他们把大路让出来。许多羊族、兔族和鼠族的平民被挡住不准进城，这让他们哭号起来，并因此而招来了士兵们的毒打。 　　被征召而来的猎兵团当然并不在此列，那些强壮的可以作为士兵的马人、猪人之类的兽人也不受限制，这显然是单纯地从守住城市的角度出发而做出的决定。 　　在这种混乱的时候，作为一只名不见经传的猎兵团的首领，吴青松当然没有资格也没有机会去见埃索拉的高官们，事实上，负责接待他的只是当初给他划了那个矿井的狐人。 　　看到他身后的队伍，狐人明显楞了一下，因为这实在不像是一支刚刚建立的猎兵团，更与他记忆中的那支队伍完全不同。不过他很快就走过来代表治安官说了几句勉励的话，然后给他们安排了住所，同时也安排了他们的防区。 　　吉尔古德显然被虫人大规模出现的消息吓破了胆，否则他也不太可能把吴青松这支新组建的猎兵团也调动过来。 　　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满天飞，关于虫人的数量，有说几千的，上万的，甚至有说十万以上的，所有人都信誓旦旦地宣称自己有内部关系，消息绝对可靠，但他们所描述的细节当中总是充满了臆想的内容，让人感觉很可疑。 　　拉姆作为一个最近才到埃索拉做生意的商人，很难像在乌姆贝尔那样及时地获取内幕消息，不过在她的帮助下，吴青松还是很快就了解到，其实真正响应征募而来的猎兵团并不多。 　　出事的埃里克矿井位于埃索拉城北面将近四十公里的地方，事件刚刚爆发的时候，因为埃里克的求援者们并没有确切的关于蚁人的消息，人们并不认为规模会有多大。这样的事情在埃索拉时有发生，很多时候，某个矿井和猎兵团的不幸，恰恰意味着其他人成功的机会。 　　但试图支援埃里克的猎兵团很快就碰上了蜂拥而出的蚁人，不得不仓惶逃离。 　　不过哪怕是到了这个阶段，靠近事发地点的大型猎兵团依然认为自己有能力在蚁人的围攻下坚持到援军到来。人们都不愿意放弃自己的领地和财产，留在原地准备拼死作战 　　但很快，在埃索拉非常出名，已经有着四十多年历史的黑暗之手猎兵团就被全灭，只有少数幸存者逃了出来，并且带来了更加准确的消息。 　　那个区域周围的所有生物应该都已经被屠戮一空，据说围攻黑暗之手的蚁人至少超过了三千，其中还混杂着许多其他种族的虫人，此时此刻，它们应该正在围攻另外一个名为圣者之眼的猎兵团的领地。 　　附近自认战斗力不如黑暗之手的猎兵团在接到这样的消息之后都已经开始往远离埃里克矿井的方向撤离，但这个世界传递信息的手段并没有多先进，拉姆相信，应该有很多没有接到消息而依然滞留在自己领地上的猎兵团会被蚁人消灭。 　　及时获得了消息的猎兵团中，除了少数已经在埃索拉经营很久，距离获取领地只有最后一步，不得不咬牙坚持的猎兵团，很多都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干脆向周边的地区撤退了。 　　像十三号猎兵团这样响应征召的新猎兵团，几乎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守备队欺压无力还击的兽人村落还可以，面对这样的危局，丝毫也不能让埃索拉的高官们感到安心，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开始接纳有一定战斗力的兽人入城，并且广泛地征集埃索拉的铁匠们，把他们全部征集为民兵。 　　好在埃索拉本身就是一座以冶炼业而著称的城市，别的兵器或许无法保证，长柄铁锤总是能够做到人手一把的。 　　“只要大家奋勇作战，埃索拉就绝不会失陷！”名为菲利普的狐人在来给吴青松他们送给养的时候说道。“您请放心，我一定会如实向吉尔古德大人如实汇报大人您的忠诚！虫人大规模入侵的消息已经派人用最快的速度向里尼科尼亚汇报了，那里有可以远程通话的魔法道具，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帝都！我们最多只要守几天，等伟大的长生者们赶来，那些该死的虫人就一定会被杀光的！到了那个时候，大人的功绩说不定会传到侯爵大人的耳朵里，飞黄腾达也就不在话下了！” 　　这样话吴青松当然不会相信，但从他接触的这些官方人士的情绪来看，情况的确已经很糟糕了。 　　到了晚上，更多的消息随着逃难的人们传来。 　　被寄以厚望的圣者之眼猎兵团也陷落了，更加糟糕的是，蚁人大军跟在那些逃亡者的背后开始继续向南前进，并且一路清扫沿途的猎兵团领地。 　　现在已经没有人觉得他们能够在这样的力量下支持多久，可以预见的是，最迟不超过明天上午，蚁人的大军就将出现在埃索拉城下。 　　吴青松的猎兵团终于被要求进入防御阵地，他们被安排守卫东南方向的围墙，也许是认为这个地区受到攻击的可能性并不高，配置在这里的准军事力量就只有他们这支猎兵团，更多的则是被临时征召的那些马人、猪人和熊人。 　　马人和猪人算是有着不错的力气，应该有足够的力量挥动铁锤砸向那些即将到来的虫人，可看着他们惊恐不安的表情，吴青松总觉得这件事情不是很靠谱。 　　真正能够仰仗得上的大概只是那些临时被征召的熊人铁匠，它们的力量非常强大，因为成天打铁，挥舞锤子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本能，为了保命，他们甚至把店铺里最好的盔甲和武器也装备到了自己的身上，面对虫人的威胁，除了自己手下的猎兵团，也许只有他们还有一战之力。 　　可惜的是，分到这段围墙的熊人数量实在是不多，只有不到三十人。 　　一名埃索拉的半精灵官员被安排来指挥他们作战，但他却在刚刚走上城头后不久就“感到强烈的身体不适”，把指挥的任务极不负责地交给吴青松之后，匆忙地逃离了这个地方。 　　“我擦！” 　　吴青松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过了这段围墙的指挥权，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那些熊人铁匠全部任命为小队长，把他们分散到马人和猪人当中去稳定军心，并且把自己的猎兵团任命为预备队和军法队。 　　“畏战逃离防区者，死！” 　　他让猎犬人们大声地咆哮着，让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随后，他便让哈罗德盯住这里，自己则向治安官和城守的官邸跑去，希望能够争取到更多的物资和补给。 　　总算是因为大敌当前，而且之前的贿赂也让他和一些办事的官吏有了一些交情，他们划拨了一批食物和照明用的火油给他，并且给了他一些民夫把这些东西运到城墙那边去，还同意把拉姆手下的狼人都划给他指挥。 　　但除此之外，他们也给出不什么了。 　　“我能拆周围的房子吗？”吴青松问道。 　　官吏们迟疑了一下：“拆吧，只要能保住命，那些东西总有办法的。” 　　吴青松让拉姆替他负责运输和分配物资，并且把拨给他的那些老弱妇孺都交给拉姆，让她带着菱和琉璃指挥他们烧火做饭，准备担架、绷带，清理一些房子出来做战地医院。 　　拉姆显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她的领悟能力很强，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图，并且快速行动了起来。 　　而吴青松自己，则带着自己的猎兵团和一群马人，冲向了距离城墙最近的房子。 第74章 战前准备 　　“你们找死吗？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手？”马上就有人跳了出来。 　　这也难怪，能够被吴青松看中准备拆下来作为滚木和檑石使用的必定是大房子的梁柱和地基，而这样的房子肯定和平民无关。 　　“这是奥萨加侯爷……”跑出来的是一个年老的半精灵，对于吴青松这样的年轻半精灵，他显然并不放在眼里。 　　但吴青松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局面，他的手一挥，安格斯便和三四个猎犬人一起冲了上去，用布堵住了他的嘴，然后把他按在了地上，顺便把他身边的仆人也全都扑倒控制了起来。 　　“奥萨加侯爷手下的管事深明大义，已经同意我们拆掉这幢房子作为军器，大家还愣着干什么？毫不快点！”吴青松大声地叫道。“别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番好意！” 　　这种时候，任何一点儿犹豫都会带来毁灭性的后果。 　　如果这幢房子不能拆，那旁边的呢？如果旁边店铺的店主也声称自己是某个精灵贵族的手下，是不是又去找第三家？就像哈罗德曾经告诉他的，在这个世界做生意，或许所有人多多少少都有这样那样的背景，那他还拆不拆了？ 　　不拆，难道就靠自己眼前这些从没有接受过训练的人去拼命？他们又能撑多久？ 　　蚁人大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他还有多少时间去一一甄别和选择对象？ 　　这种时候，哪怕多运一根木头上城头，也许就能多杀死一个敌人。 　　既然已经选定了这一家，那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一条路走到黑才是唯一的选择。 　　马人们还有些犹豫，但在他的催促下，他们终于行动了起来。 　　大量的木头被拆下来吊到城墙上，巨大的青石地基也被挖了出来，一块块地送到城墙上。 　　随后，他们便开始拆第二家富丽堂皇的店铺，而这一次，店主没敢再跳出来。 　　吴青松在他们忙活的时候又想到了另外一种防守的利器，干脆把附近居民家中的大锅全都征集起来，在城墙上烧起了开水。 　　不管有没有用，总之先准备好再说。 　　好吧，绞尽脑汁之下，拼命回忆自己曾经看过的所有关于守城战的小说，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能够用得上的办法好像也就是这些了？接下来，那就看运气吧。 　　“你会后悔的！”那个年老的半精灵在眼睁睁看着房子被拆成一片白地之后，哭得撕心裂肺，就像损失的是他自己的财产。不过以吴青松的经验来看，或许真的就是这么回事。 　　“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侯爷……”他大声地哀号着。“你们的脸我全都记住了，你们都不得好……” 　　吴青松又挥了一下手，于是他又被按住了。 　　这种时候，决不能让这样的人动摇军心。 　　“把他们的人都抓起来！一个都不要放过！”他对安格斯说道。 　　“要全部干掉吗？”哈罗德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城墙上走了下来，他看着吴青松，似乎非常期待他的答案。 　　吴青松稍稍迟疑了一下。 　　虽然这个店铺很有可能像拉姆之前的店铺一样，不过是花钱买了一个文书狐假虎威，但经营者毕竟是半精灵，如果它真的是这个什么奥萨加侯爵的产业，现在当然没事，事后会怎么样？ 　　难道高高在上的精灵贵族还会考虑你到底是不是逼不得已？难道他们还会考虑如果蚁人攻进来，这产业同样保不住？ 　　“给他们武器，让他们到第一线去！”他片刻之后就下了决心。“他们应该有英勇战死的权利！” 　　“如果他们幸运的活下来了呢？”哈罗德却不愿意放过他。 　　“尼尔！”吴青松把自己目前唯一的一个狗腿子叫了过来。 　　“大人？” 　　“你负责盯好这些人，确保他们一定会无损奥萨加侯爷的威名，全部英勇地战死在阵地上。” 　　尼尔愣了一下，随即用力地点了点头。 　　…… 　　大战前的准备工作永远都不会嫌多，但不管人们多么希望那些蚁人永远不出现，它们还是在第二天凌晨的时候出现在了埃索拉城外，并且开始屠杀那些被挡在城外没有机会进城的兽人。 　　城外的兽人其实在吉尔古德下令关闭城门后就开始继续向南逃，但还是有将近千人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滞留在了城外，蚁人们很快就用他们展示了自己杀戮的技巧，并且向这座孤城中的守卫者们成功地散布了恐惧和不安。 　　“吉尔古德真是头猪！”吴青松忍不住低声地骂道。 　　附近的一只猪人奇怪地转过头来看了看他，不明所以地扇了扇耳朵。 　　既然他们已经认定精灵很快就会来救援，那把这些兽人放进来根本就不会对城防造成任何不良影响，相反，即便他们天生就没有反抗精神，搬运物资，做饭照顾伤员这样的事情他们总能做吧？任何时候，辅兵都能极大地减少战兵的体力消耗，有效地增强他们的战斗力，而吉尔古德显然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意识。 　　如果所有半精灵和精灵都像他一样，那妮娜追求的事业也许就没有什么困难了。 　　“准备！准备！”蚁人们还距离城墙一大截，隔壁那段城墙的负责人大声地叫了起来，这让吴青松的部下们也跟着紧张了。 　　“放松！注意听我的命令！”他不得不大声地叫道。 　　这个半精灵也学着吴青松的做法拆了附近的好几幢房子，把那些木头和地基石全都运到了城墙上。只是因为动手的时间太晚，而且犹豫不决挑来挑去，明显是顾虑太多不敢得罪人，他那一段城墙准备的滚木檑石的数量比起吴青松来少了很多。 　　这样的做法吴青松当然乐见其成，最起码，事后如果有人追究责任，他也不会显得那么醒目。 　　但这也让他感到这些人的战斗水平，尤其是守城战的水平极其低劣。 　　在问过哈罗德之后他才知道，因为精灵的力量太过于强大，帝国绝大多数城市都已经上百年没有遭受过这种规模的攻击。 　　如果不是精灵们对于城市和堡垒有着近乎苛刻的规划，许多城市甚至很有可能连城墙都不会造。 　　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没法要求他们有多高的水平。 　　“这城真能守得住吗？”吴青松摇着头，低声地说道。 　　与守城者们的紧张和仓惶相比，蚁人们却显得从容得多，它们无声地杀光了城外的兽人，用镰爪勾着他们的尸体向后退去，应该是准备把他们当做食物。 　　将近一个小时之后，更多的蚁人和其他虫人终于将整座城市包围起来，并且开始缓缓地向着城墙推进了过来。 第75章 混战 　　“准备战斗！”吴青松这时候终于第一次发出了命令，与此相对的是，隔壁那段城墙的防守者们因为过早地进入了紧张状态，现在已经开始有些疲惫了。 　　吴青松不得不把哈罗德叫了过来：“你带一队人做预备队，如果旁边顶不住了，你就赶快上去帮忙！” 　　也许有些人会认为自己只要管自己负责的地段就行，别人的事情与我无关。 　　但吴青松不会做这种自欺欺人的事情，自己这段守住了，旁边却被突破了，结果和自己这里被突破是一样的，谁也活不下来。 　　整座城他当然管不了，但就在自己身边的隐患，不可能视而不见。 　　“不到最后关头不要用燃烧瓶。”哈罗德却在这时候提醒他。 　　除非有精灵的介入，否则这个世界技术传播的速度其实很慢。经过吴青松改良之后而具有强大威力的燃烧瓶到目前为止都只有银月狼族的反抗军用过，算得上是他们的秘密武器，在之前消灭那支猎兵团的战斗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在混乱的战场上也许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用的这种武器的不同，但万一有人因为它的威力而把它记了下来，又被有心人和雷姆城的事情联系在一起，那他们和银月狼族的关系就一清二楚了。 　　“我明白。”吴青松点点头。 　　好在十三号猎兵团是最后的预备队和军法队，如果他们被迫进入战场，情况应该已经非常危急，在那种情况下，也就根本没有必要考虑秘密泄露的事情了。 　　蚁人们的阵列快速地向埃索拉城靠近，它们不会发声，只是在关节摩擦的时候发出一种咔咔的声音，这种沉默反而让它们显得更加可怕。 　　吴青松站在一座箭塔上，看着那片黑压压的身影以奔马的速度急速靠近，心情终于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数量绝不仅仅只有几千！ 　　紧张和恐惧或许放大了人们对于蚁人数量的判断，但无论如何，吴青松都不相信它们只有几千人。 　　不管他之前努力表现得有多从容，这始终是他第一次指挥这种规模的军事行动。说老实话，在这以前，如果不算战略游戏中的运筹帷幄，他只是在小学的时候当过小组长，组织过一个组不到二十名小朋友列队。 　　“这和游戏没什么区别。”他拼命地给自己洗脑，同时瞪大了眼睛观察着城下的情况。 　　蚁人无疑是其中的主力，它们大小不一，最常见的就是自己曾经买来给部下们练手的那种。但事实上，蚁人的队列中还混杂着许多体形更小，和狗差不多大，但活动明显更加灵活的小蚁人，而在它们的队列中，同样还有着猛犸象一样，有着超大脑袋和颚齿的大型兵蚁人。 　　如果说普通的蚁人是战士，那这些巨大的兵蚁人就像是其中的坦克。 　　蚁人阵列的后方还有着很多不同种类的虫人，譬如某种有着许多条螯肢，看上去很像蝎子的巨大生物，有着八支巨爪的蜘蛛人，有着超大脑袋，看上去就像是三角龙的古怪虫人，但它们却停留在了远处，并没有冲上来的意思。 　　蚁人的阵列这时候已经到了弓箭的射程，但蚁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远程攻击手段，而兽人们也知道弓弩对于这些怪物没有什么作用，除了少数的投石车在努力地把巨大的石块抛向蚁群，所有人都在沉默地等待着它们的靠近。 　　就在蚁群距离城墙不到二十米的时候，一大群体形更小的生物突然从它们队列的下方加速冲了出来，几乎只是一瞬间，它们就直接爬到了城墙上面！ 　　“螨人！”一个声音尖叫着。 　　“杀！”吴青松站在箭塔上大声地叫道。 　　第一只螨人很快就出现在了城头，城墙对于这些多足的怪物来说根本就不能构成任何阻碍，它们像蛇那样发出嘶嘶地声音，一冒头就向防御者们直扑过来，人们拼命地挥动着手中的战锤，将它们砸得稀烂。 　　但螨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当人们的心情因为它们的不堪一击而稍稍有些松懈时，更多的螨人已经沿着城墙爬了上来。 　　它们有着近似椭圆形的身体，上面长满了令人恶心的毛，如匕首一样锋利的螯肢，还有可怕的颚齿。 　　许多螨人直接被战锤在半空中砸死，但依然有许多成功地扑到了兽人们的身上，它们拼命地挥动着自己螯肢，同时想尽一切办法撕咬着自己抱住的兽人。 　　手持盾牌和短战锤的战士面对这样的敌人要稍稍自如一些，他们本能地用手中的盾挡住这些怪物的扑击，然后挥舞着锤子砸死它们。手持长锤的民兵们却很难抵挡这样的攻击，他们不得不抛下手中的武器，用爪子把它们从自己身上扯下来，一些螨人此时已经死死地咬住了他们身上的肉，这让他们忍不住惨叫了起来。 　　“开水！”吴青松马上大声地叫道。“倒开水！” 　　带着手套的马人们仓惶地跑向早已经翻滚了多时的大锅，几个人一起抬起它，把它向城墙下面倾倒下去，下面马上想起了一阵叽叽叽的惨叫声。有人在这个过程中被螨人扑住，下意识地丢开了手中的锅，让开水倾倒在了自己身上，惨烈地大叫了起来，马上有人扑过去，奋力抓起他放开的把手，和其他人一起把锅里剩下的开水向城下浇去。 　　许多锅在极度的慌乱中被直接扔了下去，不过人们也顾不上这个，因为蚁人已经开始爬上城墙了。 　　“短锤手杀螨人！其他人快点抬木头！”吴青松在箭塔上看得清清楚楚，于是大声地叫道。 　　身体的重量让这些蚁人无法像螨人一样迅速地爬上将近八米高的城墙，但它们的镰爪却能够牢牢地勾在墙砖的缝隙，让它们坚定地一步步往上爬。 　　“贴着边扔！快！”吴青松觉得自己在箭塔上已经发挥不了任何作用，于是带着作为护卫的部下跑下了箭塔，开始来回奔走在自己负责的这一段城墙上。 　　那些作为前锋的螨人已经被基本杀光，地面到处都是它们的体液和尸体，被人们踩来踩去，变得稀烂。 　　人们仓惶地举起木头，向自己身边的城墙扔下去。 　　吴青松很快就发现这样下去自己之前带着他们运上来的那些滚木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于是不得不换了一种思路，让人们用石头砸，只有在某个地方即将被突破的时候才指挥他们举起滚木向下面狠狠地砸去，把一大片已经快要爬到墙头的蚁人一起砸下去。 　　“杀啊！”他想要像那些电影的主角一样说点什么，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脑子里只能想起这两个字。 　　战斗的烈度和广度远远超过了他曾经看过的任何一部电影，蚁人爬墙的速度再慢也比爬云梯快，更加让人难以防守的是，它们可以从任何一段城墙爬上来。 　　吴青松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从容，事实上，当你耳边都是人们的惊惧、愤怒而又慌乱的吼叫，虫子临死前的嘶嘶声，伤员的哀号，小队长们毫无头绪的咒骂和指责，你根本就没有可能像玩游戏那样冷静地观察战场。 　　吴青松不知不觉地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战士，像其他人那样大喊着挥舞战锤，砸断那些攀住城墙的镰爪，打烂那些从城墙边上探出来的脑袋，同时大声地向身边的人吼叫，发泄自己内心的情绪。 　　有人突然从背后抓住了他，而他差一点就把手中的长战锤砸了过去。 　　“你的职责不在这里！”哈罗德抓住他的肩膀，大声地贴着他的耳朵叫道。“你是指挥官！别像一个莽夫那样战斗！回到你的岗位上去！” 第76章 慈不掌兵 　　重新回到箭塔上之后，吴青松才发现战局其实比自己作为当事人时的感觉要好得多。 　　到目前为止，由他负责守卫的这段城墙并没有被突破的危险，那些被临时征募的民兵们在最初的慌乱之后，似乎已经渐渐找到了战斗的节奏。 　　最大的问题在于兵力不足，但在现在这个时候，别的地方必定也是一片混乱，他对从正常途径获取新的兵源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让担架上来！把伤兵弄下城墙去！”他抓住对一名作为传令兵的猎犬人叫道。“让拉姆检查他们的伤口，用清水冲洗一下，包扎好之后，再把还能战斗的都给我送回来！” 　　新的兵员既然无法指望，那就只能发挥现有的所有力量，想办法让伤兵能够发挥作用。 　　另一个让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之前他在战斗的时候就发现，这些伤员的哀号会极大的带来恐慌情绪，让人的内心变得慌乱，甚至认为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被突破了。 　　把他们送走，起码能够让其他人安心战斗。 　　他的命令很快就被执行了下去，但拉姆显然已经忙不过来，甚至连菱和琉璃也忙得不可开交，吴青松不得不又一次从箭塔上下去，亲自指挥这个事情。这一次他已经学会不去直接参与战斗，而是大声地鼓励着每个还在战斗的人，告诉他们形势一片大好，增援很快就会到来，随即跑下城墙，开始指挥老弱拆掉更多的房子，把更多的石头和木头送到城墙上去。 　　他本能地征集着自己能够看到的每一个能动的人，不管他们的身份，不管男女老少地把他们送到自己的城墙那边，让他们充当战士或者是民夫。哪怕他们没有办法战斗，起码能帮着拆房子，运石头上城墙，然后把伤员再运下来。 　　有人试图用身份来脱身，有人拼命地辩解说自己与某某大人关系良好，有人想要反抗，甚至有人试图逃走，而在这种时候，吴青松便毫不犹豫地让那些临时从拉姆身边抽到自己手下的狼人们使用暴力让他们屈服。 　　慈不掌兵，到了这种时候，他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考虑对方的意愿，也没有精神去考虑会不会得罪什么人，如果城被攻破，所有人都要死，在这种时候，除了胜利，除了赢得胜利的手段，其他一切都只能扔在一边。 　　这时候他才发现没有被征募的人其实很多，许多店铺都有着这样那样的背景，要么就是通过贿赂与埃索拉的官员们有着良好的关系，这让埃索拉那些尸餐素位只知道捞钱的官员们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拖上战场的想法，但现在，他们全都在吴青松这个愣头青面前遭了殃。 　　在闹得最凶的那几个人被直接打倒在地，硬推到城墙上之后，大多数人虽然心怀不满，但还是屈服了。 　　在埃索拉这样猎兵成群的地方，许多店铺本身都有着用来防止有人闹事的打手，这些人的战斗力起码不亚于守备队的獒犬人，吴青松手下能够战斗的民兵不知不觉中超过了四百人，帮忙干活的民夫也有了将近两百多人。 　　城墙下面已经堆满了石头、木头和蚁人的尸体，许多蚁人被城墙上抛下的重物砸伤，失去了向上继续攀爬的能力，而那些侥幸爬上城头的蚁人，也通常是被四五个兽人同时用长锤攻击，折断了镰爪从城头摔下去。 　　城墙边上的蚁人已经垒了好几层，这让它们后来的同伴可以直接从它们身上向城头爬，大大地加快了它们攻击的效率，吴青松于是大声地叫了起来：“火油！把火油扔下去！” 　　大火和浓烟迅速在城墙下面蔓延开，首先被点燃的就是蚁人的躯体，它们在烈火中疯狂地扭动着，第一次向远离城墙的方向逃去，那些扔下去的木头随后被点燃，让这片城墙变成了一片火海。 　　这段城墙似乎暂时安全了，士兵们都松了一口气，在那样精神高度紧张的局面下，许多人的双手都已经酸麻得不行了。 　　但就在这时，旁边的那段城墙上却突然混乱了起来。 　　几只巨大的兵蚁人出现在了墙头！ 　　“我靠！”吴青松骂道。 　　“你带人守住这里！”他对哈罗德叫道，随后带着自己的猎兵团向那边冲了过去。 　　那段城墙已经被蚁人攻破，但数量还不是太多，巨大的兵蚁人坚韧的脑袋完全无视普通武器的伤害，当它们的六条腿都落地以后，它们便获得了足够的力量，开始在城墙上像坦克那样狂冲了起来。 　　许多兽人被直接撞得飞了出去，兽人们在这样的怪物面前完全散失了斗志，开始疯狂地想要往后逃。 　　但狭窄的城头却无法容纳这么多人，许多兽人被其他人挤得从城头上摔了下去，而更多人则是在极度的恐惧下，选择自己跳了下去。 　　“燃烧瓶！”吴青松叫道。 　　这个地方一旦失守，自己负责的那段城墙也必然会遭殃，这种时候，已经没有患得患失的条件了。 　　四五个燃烧瓶越过人群的头顶向距离他们最近的那只兵蚁人飞去，在它硕大的脑袋上撞得粉碎，烈火随即笼罩了那个丑陋的东西，熊熊燃烧了起来。 　　巨大的兵蚁人继续向前冲着，但很快，它就开始痛苦地晃动起脑袋，几秒钟后，它便彻底失去平衡，一脚踏空从城墙上摔到了城里。 　　“回去战斗！”吴青松让猎犬人们齐声大叫着，在这样的嘈杂和混乱中，他一个人的声音根本就不可能被听到。 　　兵蚁人的死亡让少数兽人的脚步稍稍停下，但大多数人还在继续往他们这边挤，试图从他们身边穿过逃到城里去。 　　“回去战斗！”猎犬人们在吴青松的指挥下继续大声地叫着，同时开始挥舞战锤，当距离他们最近的几个逃兵头破血流地倒下之后，逃亡者们的脚步终于暂时停住了。 　　“已经守不住了！”有人惊恐而又绝望的叫道。 　　“那你们要逃到什么地方去？！”吴青松用自己最大的音量叫道。“这里守不住，难道逃到城里就能守住？城破了，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战斗，我们才有可能活下去！回去战斗！” 　　“回去战斗！”所有的猎犬人都跟着他大叫了起来。 　　“畏战逃离者，死！” 　　“畏战逃离者，死！”猎犬人们不断地大声叫着，排着整齐的队列向那些逃兵慢慢地推过去，同时用手中的战锤凶猛地砸向那些逃兵，统一的暗红色盔甲和看上去训练有素的阵列终于让那些逃兵们屈服，不得不重新向自己守卫的区域退了回去，与那些已经趁着这个机会爬上墙头的蚁人拼死战斗了起来。 　　更多的燃烧瓶越过他们的头顶砸在蚁群当中，阻挡了它们的攻势，这个地方的防线终于稳住。 　　但在城墙的另一边，守军却彻底崩溃了。 第77章 城破 　　大大小小的蚁人从守军崩溃的那个地方像潮水一样涌了进来，把所有挡在它们前面，还没有来得及逃跑的兽人全部撕成碎片，惨叫声一下子淹没了所有的声响，让吴青松的部下们也开始慌乱了。 　　兽人们凭借城墙的优势，始终以高打低，以多打少，还能勉强与蚁人周旋，当他们处于同一个平面而蚁人又源源不断地出现，胜利的天平就彻底倾斜了。 　　即便是吴青松早已经考虑过这样的可能性，以他此刻的身份和能力，之前所做的事情也已经是极限了。谁能想得到，局势突然就败坏到这个地步了？ 　　怎么办？ 　　猎犬人本能地保护着他撤回原先的防线，而他满脑子都在考虑这个问题。 　　他其实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军事经验，一切知识都只是现代信息爆炸环境下的产物，面对这样的局面，他脑海中只剩下两种选择：打巷战，还是想办法突围？ 　　一幢房子在巨型兵蚁人的攻击下轰然倒地，躲藏在里面的兽人们惨叫着被压在底下，被蚁人们一个个挖出来。木制的梁柱和板壁根本无法承受它们巨颚的啃咬，这让吴青松毫不犹豫地把打巷战的念头丢了出去。 　　附近大部分的房子都不过是这种结构，根本就支持不了多久。 　　但突围？ 　　看着城外那些因为有了突破点而变得兴奋，正向着这个突破点蜂拥而至的蚁人，他只能把这个想法也丢掉了。 　　如果凭借城墙都无法守住，那放弃城墙跑到外面，只会死得更快。 　　等一下，城墙？ 　　吴青松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随即大声地叫道：“谁都不要慌！我们要继续守住这段城墙！” 　　人们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已经疯了，城池明明已经被突破，这种时候，守住这段城墙还有什么意义？ 　　“那些房子根本挡不住它们！只有城墙是石制的！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守住这里！”吴青松用最大的声音叫道。但在那些哀号声中，只有少数人听到了他的话。 　　“我们要以箭塔为中心，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他大声地告诉身边的人，但这样的话显然并没有足够的说服力，于是他在停顿了几秒钟后，终于说道：“精灵们已经在路上了，我们不需要坚持多久，只要撑到他们来的那一刻就行了！” 　　这当然不算是谎言，因为那个名为菲利普的狐人就是这样告诉他的，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精灵们究竟在什么时候能来。 　　也许是马上，也许是几天，甚至有可能是几周。 　　但无论如何，吴青松都不愿意放弃。 　　菱应该可以保护自己，琉璃应该可以保护哈罗德和拉姆，而他根本就不惧这样的局面。但现在，他身边已经有了更多信任他的人。他们当然可以在最后关头想办法逃走，可不到最后一刻，吴青松绝不愿意抛弃这些人。 　　火焰渐渐熄灭，蚁人再一次对他们这段城墙发动了攻击，但因为旁边已经出现了突破口，攻击的强度远远小于之前。 　　那些被他以暴力强行带到这里参与防守的人已经四散逃开，吴青松也不去管他们，而是在混乱中努力地找到了拉姆、菱和琉璃，找到了猎兵团的妇孺们，并且把狼人们和自己的猎兵团集中在了一起，以燃烧瓶开路向城墙上的石制箭塔冲去。 　　“大人？”一群熊人和猪人刚好从城墙上沿着阶梯跑下来，和他们碰到了一起。 　　这些都是之前临时划到他手下的民兵，虽然接触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在激烈的战斗和吴青松算得上有章有法的指挥下，他们已经自然地把他当做了自己的首领。 　　“城里守不住！我们要守住这个箭塔！”吴青松大声地对他们叫道。 　　几个熊人相互对视了一下，点点头：“好！” 　　一行人于是回身再一次向城墙上冲去，狭窄的通道被两只蚁人挡住，一只高大的熊人捡起落在地上的大盾，大吼一声向当先的蚁人冲去。 　　哐当一声，盾牌重重地撞在蚁人的身上，让它向后退了一步，另外一个熊人挥动着手中的长战锤，重重地砸在了它的一条腿上，蚁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被两个猪人用长战锤顶着，直接从城头推了下去。 　　“打得好！”吴青松忍不住叫道。另一只蚁人迟疑了一下，向着明显是软柿子的另一侧城墙跑了。 　　这让吴青松身边的所有人都得到了鼓舞，他们再一次加快了脚步，冲进了箭塔之中。 　　箭塔只有两层，上层是一个用来巡哨和射击的平台，而下层则是一个用来存放物资和避雨的房间。 　　空间不够容纳他们这么多人，吴青松稍稍考虑了一下便说道：“你们先进去休息！猎兵团守第一阵！” 　　城下依然是一片混乱，吴青松爬到箭塔二层的平台，看到被攻破的其实并不仅仅是他们这个地方，埃索拉城北面的城墙同样已经完全被蚁人青黑色的身体淹没，看它们的数量，那个地方陷落的时间也许比他们这边还要早一些。 　　蚁人们正在疯狂地追杀着已经彻底失去抵抗意志的兽人们，暂时没有来他们这里碰硬钉子的意思，吴青松干脆指挥着狼人和猎犬人们把周围城墙上的那些石块抓紧时间运到箭塔的二楼，同时也想办法收集着周围所有能够收集到的水和食物。 　　除了猎兵团少量的妇孺和拉姆、菱、琉璃之外，此刻在这里的战斗力量只有他自己三十五人的猎兵团，拉姆手下有八个狼人战士，跟随他冲回这里的不到四十个熊人和猪人。这样的力量作为猎兵团已经不算弱，可放在数千蚁人面前，又能支撑多长时间？ 　　兽人们被死前凄厉的惨叫声一直持续不断，一点点地摧毁着人们的信心，所有人都在喘着粗气，拼命地做着一切能做的事情。但显然，他们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活下来。更多的，或许只是想要用这样的方法去赶走心里的恐惧。 　　吴青松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新的挑战，但他今天已经做到了很多他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能够做的事情，这足以让他感到自豪，也给了他足够的自信。 　　“不要放弃希望！”他大声地说道。“救援就在路上！我们只要坚持下去，勇敢地战斗，先祖就不会放弃我们！你们都是最勇敢的战士，你们之前的英勇足以证明这一点！而你们也将继续证明这一点！也许我们都会死，但神明刚才已经告诉我，不是今天！不是这个地方！我们将奋战下去！我们将坚守下去！我们将等到救援到来！我们将活下去，以胜利者的身份告诉我们的子孙后代今天的事情！我们将活下去！各位，让我们为了自己而战！坚守下去！” 第78章 千钧一发 　　“后排顶上！前排，撤！”吴青松大声地命令道，两只熊人抓着长盾走上去，趁着那只蚁人的一只镰爪被打断失去平衡的机会突到前排，把已经战斗了将近十分钟，开始变得疲惫的猎犬人们替了下来。 　　另一只镰爪重重地砸在盾牌上，在金属表面划出刺耳的声音，一只野猪人鼓起勇气从两面长盾之间冲出来，一锤重重地砸在它的腿上，却没能取到预期的效果，只能又快速地退了回来。 　　箭塔周围聚集了将近一百只蚁人，其中甚至还有一只巨大的兵蚁人，只是被其他蚁人挡在了背后，还没有冲上来。 　　箭塔旁的城墙下面已经累积了将近二十只蚁人的尸体，还有同等数量的受伤的蚁人，但也正是因为它们的存在，其他蚁人有了更广的攻击面，可以轻松地踏着它们的身体爬到城墙上。 　　受伤者不多，在轮换了数轮之后，所有战士都已经疲惫不堪。 　　吴青松那番话对于他们的激励作用在漫长的战斗之后渐渐消散，而救援即将到来的话也在越来越多的人受伤之后渐渐失去了作用。 　　站在箭塔顶上，可以看到整座埃索拉城几乎都已经陷落，一些地方失了火，浓烟翻滚着，升到很高的地方才散开。 　　许多建筑物都被兵蚁破坏，蚁人们正在翻找着废墟下面被掩埋或者是躲藏着的兽人，把他们一个个挖出来。市政大厅等少数几座石制建筑物处，还有人在像他们这里一样抵抗，但因为蚁人的攻势更强，前景看上去似乎更加不妙。 　　可以预见的是，一旦那些地方失陷，蚁人们的注意力马上就会集中到他们这个地方，在他们的全力猛攻之下，他们又能支撑多久？ 　　“还有多少燃烧瓶？”吴青松气喘吁吁地问道。 　　作为指挥官，他承受着比别人更大的压力，虽然没有再一次直接冲到阵列前战斗，但他每时每刻都在用最大的声音鼓励着、调动着战士们，观察着周围的局势，用最快的速度做出判断和反应，如果不是因为不会受伤，他的嗓子应该早就喊破了。 　　“八个。”哈罗德早已经把所有燃烧瓶集中起来，严格控制使用。 　　这种武器已经成了他们生存下来的最大依仗，有好几次，蚁人几乎已经突破了他们的防线，如果不是后排及时把燃烧瓶砸在它们的脑袋上，他们这些人也许早就已经被杀光了。 　　“八个？”吴青松用手在脸上抹了一下，把汗水和血污擦掉。 　　这点燃烧瓶最多能够支持三次反击，如果那只兵蚁人冲过来，那说不定会一次性全用掉。 　　快到最后一刻了吗？ 　　“大人！”安格斯在旁边突然说道。 　　在围攻他们的那些蚁人背后，一只巨大的蜘蛛人正在缓缓地靠近，它的腿很长，直接跨过了那些蚁人向箭塔走来，吴青松可以看到它头上那一排诡异的眼睛，口器周围那些不断蠕动的触手，足以让吴青松把它列入自己曾经见过的最让人感到恶心的生物当中去。 　　“当心！”吴青松马上叫道。“准备石头！” 　　这东西的肚子很大，看上去应该没有蚁人那么坚硬的外骨骼，如果能够砸中它的肚子，说不定能解决它？ 　　但蜘蛛人却突然把身体前端直立了起来，正当兽人们对此疑惑不解时，白色的液体突然从它身体前端的一个裂口里喷射出来，如同一条巨大的白色丝带，快速地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一下子黏住了站在阵列最前方的那两只熊人，把他们的身体整个包裹了起来。 　　黏液似乎带有某种毒性，他们马上就凄厉地惨叫了起来，就在后排的战士仓惶地想要帮他们弄断这些东西时，蜘蛛人开始快速地用口器旁的触手回收这些蛛丝，让他们失去平衡直接从城墙上摔了下去。 　　阵列完全露了出来，两三只蚁人立即扑上来，在新的双手盾兵上来补位之前，向突然失去保护的长锤手们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尖锐的镰爪刺穿了皮甲，一只猪人战士和一个猎犬人士兵被它们用镰爪勾住，硬生生拖了回去，猎犬人士兵试图反抗，那只蚁人突然张开大颚向下凶猛地一咬，一甩，他的动作便彻底停下了。 　　而野猪人则被狠狠地甩到了城墙下面，和那两只熊人一样，无数的镰爪挥动着，他们的身体很快就被刺得千疮百孔。 　　“燃烧瓶！燃烧瓶！”吴青松不得不再一次大声地叫道。 　　正面的蚁人在火焰中痛苦地扭动着身体，但这一次，周围的蚁人却毫不畏惧地继续向前扑，四五名战士就这样被它们击中，镰爪勾住他们的身体把他们硬生生地拖了出去。 　　一只熊人绝望地狂吼着，挥舞着战锤砸碎了一只蚁人的脑袋，但他却被另外一只蚁人从背后一爪切掉了脑袋，鲜血像喷泉那样喷射出来，浇得周围的人一头一脸，蚁人却不受任何影响，熊人的尸体被很快拖走，更多的蚁人爬了上来。 　　“琉璃！”吴青松大声地叫道。 　　菱的力量早已经被激发，现在已经到了最后一刻，该是借用琉璃力量的时候了。 　　“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你带着拉姆和哈罗德逃出去！知道吗？”他对着琉璃说道，她无辜地瞪着大眼睛，觉得很委屈，但这番话并不是说给她，而是说给变身之后的那个琉璃听的。 　　身边的猎犬人们虽然不知道他对琉璃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逃出去几个字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这时候还有什么可说的？ 　　安格斯于是看了看周围的猎犬人，大声地叫道：“兄弟们，该是我们战死的时候了！” 　　猎犬人们都狂吼了起来。 　　他们的行动让吴青松热血沸腾，他突然看着拉姆，觉得是不是应该尝试着唤醒她身体里潜在的能力？ 　　拼一下？ 　　就在这时，城外突然传来了持续不断的爆炸声！ 　　几匹快马正在飞速地向埃索拉靠近，耀眼的红光不断闪过，任何拦在他们前面的蚁人都在片刻之后化作一团火焰！ 　　一只兵蚁人扬起了颚，试图挡住他们，但下一瞬间，它的身体却从中间直接被剖成两瓣，一团透明的魔法盾狠狠的撞在它的尸体上，体液和碎裂的螯肢漫天飞舞，让后面的蚁人惊惶了起来。 　　一团巨大的火球在其中一匹马的旁边出现，并且越变越大，几秒钟后，它突然高高地飞了起来。 　　“精灵……”哈罗德怀着极度复杂的心态说道。“他们终于来了！” 　　火光突然炸开，天空中就像是突然又多了一个太阳，无数的火球从这个太阳里爆发出来，就像是一场流星火雨，纷乱地砸向蚁群，将它们烧成焦炭。 　　蚁人们的队伍终于第一次混乱了起来。 第79章 魔法之力 　　精灵的出现让兽人们的精神全都振奋了起来。 　　援兵终于到来，吴青松的话已经变成了现实，所有人又都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这让他们忘记了疲惫，身体中突然又涌出了无尽的力量。 　　兽人们疯狂地把长盾从人群顶上递了出去，再一次在阵列前方构筑成防线，熊人和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狂吼着在长盾的保护下向前挥舞着长战锤，把试图发起攻击的蚁人硬生生的砸了回去。 　　城外的蚁人这时候已经完全溃散，那几匹马已经到了城下，开始绕着城奔跑。 　　吴青松这时候终于看清他们的样子，当先的是一名全身包裹在银白色盔甲下，手握长戟的骑士，他胯下的马几乎有普通战马的两倍大，全身同样披满了银色的盔甲，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辆活的坦克。 　　所有挡在这一人一马前面的蚁人全都不是一戟之敌，长戟不断挥动，白色的光芒不断闪动，蚁人便纷纷在他面前化作碎块。他甚至懒得理睬那些身材稍小的蚁人，直接驱马从它们身上踏过去，把它们碾得粉碎。 　　在他身后的是两名身披半身甲的骑士，他们手中的武器与其说是弓，不如说是变异了的机枪，吴青松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以极快的速度不断拉弓，火元素一次次凝聚到他们的弓弦上，化做一支支火箭，向周围的蚁人扫射，所过之处，一地焦尸。 　　但真正吸引人眼球的还是被他们护卫在中心的魔法师，他手中的魔杖再一次汇集起大量的火元素，而这一次却显然是另外一个魔法。一道道火墙在他魔杖所指的地方突然出现，将蚁人们分割、包围，他的魔杖挥动，火墙便开始向四面八方移动，将这个区域里的蚁人全都烧死。 　　兽人们忍不住欢呼起来。 　　也许他们一直以来都不得不承受着精灵的种种压迫、盘剥，甚至是屠杀，但在这种时候，他们却没有办法不为精灵的强大而感到由衷的兴奋。 　　因为这一次，他们带来的是活下去的希望。 　　“魔武士、魔弓手和魔法师。”哈罗德用很低的声音说道。 　　吴青松看着拉姆，她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即便是之前面临必死的绝境时，她也没有变得沮丧，但这些精灵的表现却让她真正绝望了。 　　蚁人虽然多，却是可以想办法战胜的对手。 　　但这些精灵，该用什么样的办法击败他们？尤其是那个魔法师，那样的力量，真的是他们这些亡国者们可以匹敌的吗？ 　　“不要这样……”吴青松对她说道。 　　她用力地摇了摇头，似乎是想告诉他自己没事。但她的脸色却变得苍白得可怕，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整个人似乎都在精灵的表现面前失去了光彩。 　　吴青松虽然无法完全理解她的想法，但他明白这是因为她突然对自己一直以来奋斗的目标产生了怀疑，他于是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地对她说道：“他们一定会有弱点，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看到而已。希望永远都会存在，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办法的！” 　　拉姆微微地点了点头，但显然，吴青松的话并不能让她从这样的震撼中恢复过来。 　　兽人们又大喊了起来。 　　眼前的蚁人们开始向城外移动，似乎是准备迎战。 　　一只之前一直没有投入战斗的巨大甲虫人突然开始向精灵们所在的方向加速，挡在它前面的蚁人纷纷被它撞飞，巨大的长戟一样的角对准了同样高速驰来的战马，犹如一列疾驰的火车那样带着巨大的威势冲了过去。 　　兽人们惊呼了起来。 　　但下一秒钟，一道银色的光芒却突然覆盖了那名魔武士，让他彻底变成了一个光球，他手中的长戟突然幻化出十几米的长的光剑，对着巨大的虫人狠狠地劈了下去！ 　　虫人的身体表面也有一层淡淡的绿色光芒亮了起来，但在银色的光芒下却像是阳光下的蜡烛，两者仅仅是僵持了几秒钟，虫人的身体便像是被一柄肉眼看不见的巨锤直接命中，身体表明的甲壳突然开始向内急速塌陷、碎裂，光剑带着巨大的威势将它从中间一分为二，随后消失不见。而这时，巨大的战马身边突然涌出一团透明的魔法护罩，强行撞在虫人的尸体上，从中间直接穿了过去。 　　拉姆的脸色越发难看，但吴青松却握紧了她的手：“你看，他撤到后面去了！” 　　四匹战马的速度稍稍放缓了一些，两名弓骑士逐渐加速，越过了魔武士，手中的长弓继续不断地向周围倾泻着火力，以极高的效率收割着蚁人的生命。魔武士则退到了魔法师的身边，似乎是在与他说着什么。 　　“他无法支持长时间的战斗！”吴青松低声地对拉姆说道。“这样的力量不可能是无限的，这就是他的弱点！你觉得他很强？这样的事情妮娜也能做到，而且还能坚持更长的时间！当初对付那个亡灵法师的时候，妮娜同样砍倒了一座悬崖！如果妮娜和他单挑，我保证，胜利的一定妮娜！他们并非不可战胜！” 　　拉姆的脸色终于稍稍好看了一些，而在这时，更多的兵蚁人和甲虫人开始向精灵所在的方向聚集，而这一次，精灵们终于停了下来。 　　精灵魔弓手的强项显然并不是与这样强大的生物硬碰硬，至少他们眼前的这两个是这样，他们开始向周围聚拢过来的蚁人倾泻火力，把它们一一射死，防止它们靠近。而魔法师手中的魔法杖再一次反射出耀眼的红光，开始酝酿另外一个魔法。 　　一群蜘蛛人快速地向他们冲去，在魔弓手的扫射下纷纷被烧死，但依然有四五只突破了他们的防线，到了足够近的地方。 　　他们的身体立了起来，开始向精灵们喷出带有毒性的丝，但却在距离魔法师不远的地方被魔法护罩挡了下来。一只蜘蛛人暴怒地向那边跳了过去，魔武士从背后站出来，一戟挥出，将它远远地剖成了两瓣。 　　兵蚁人和甲虫们加快了速度，大地在它们的践踏下似乎也开始颤动了起来，但四个精灵都不为之所动，只是稍稍地向中间聚拢了一点儿。 　　魔法师手中魔法杖上方的火球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膨胀！甚至比之前的那个火球更大！ 　　兽人们已经彻底看呆了，就在那些巨大的甲虫人和兵蚁人即将碰撞到精灵的时候，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突然响起，巨大的火墙以那四个精灵为中心骤然爆发！ 　　时间就像是突然静止了片刻，随后，火墙便像海啸那样迅速向周围涌动，方圆数百米内的一切都化为灰烬，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 　　冲击波带着无数的灰尘和碎屑扑面而来，让箭塔上的人们都不得不俯下身体，当他们再一次站起来，赫然发现，城外的那片土地已经彻底变得焦黑，上面满是大大小小正在燃烧的尸体。 　　虫人们开始向北逃窜，精灵们却没有追击的意思，而是转动马头，向着埃索拉城的方向缓缓地走了过来。 第80章 罚过赏功 　　埃索拉城里爆发了一阵劫后余生的欢呼，但很显然，对于这四个精灵来说，这些兽人的欢呼根本就无法让他们感到高兴。 　　两名弓骑士靠得很近，低声地说着什么，而那个魔武士则与魔法师一起，缓缓地驱马向城门走来。 　　吉尔古德竟然还没有死，他肥胖的身体披着一件盔甲，像个球一样滚动着，非常好认。吴青松看到他带着一群半精灵官员打开城门匆匆迎了上去，随后重重地仆倒在精灵马前。 　　吴青松远远地只能看到那个魔武士似乎正在问他什么，而他则浑身颤抖地回答着，几分钟后，精灵突然驱马向前，巨大的马蹄直接压在吉尔古德的身上，让他像个气球那样，突然爆开。 　　所有的半精灵都惊叫起来，四名精灵根本无视他们的表现，傲慢地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直接入了城。 　　“我去……”虽然吴青松也认为作为埃索拉治安官，事实上是埃索拉地区军事一把手的吉尔古德在这场守城战中表现得极其差劲，因为他事实上可以说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做，既谈不上什么指挥，也几乎没有给予他们更多的支持，但以这样的方式当众将他处决…… 　　果然，这些精灵不是什么善茬啊！ 　　接下的事情在他们这个位置就无法看到了，但想来，应该是调查事件的起因，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确定损失，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清点战绩，论功行赏。 　　不过吴青松很怀疑，以他们之前对吉尔古德的苛烈，面对几乎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埃索拉城和满地疮痍，究竟有多少人能得到他们的褒奖。 　　吴青松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因为理论上，他其实不过是个被安排到这里参与守城的猎兵团团长，这个地方的指挥权其实属于那个临阵脱逃的半精灵官员。 　　但吴青松的心里却隐隐约约有种感觉，这个家伙也许也活不了多久了。 　　那些幸存下来的熊人、马人和猪人们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因为没有人管，很多人都离开去寻找自己的家人，而剩下的人则干脆找个地方坐了下来，把之前他们收集起来的那些食物分来吃了。 　　吴青松和他们聊了一会儿，才知道除了那些熊人铁匠之外，大多数马人和猪人其实都是附近村落中的居民。 　　他们的村子肯定在这场虫灾中已经彻底毁了，他们的家人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劫后余生的兴奋很快就被这种家破人亡的悲伤压倒，兽人们想起了那些失踪或者是死在自己面前的亲朋，气氛突然就从轻松变得哀伤了起来。 　　拉姆手下的狼人战死了三个，剩下的人人带伤，而吴青松手下的猎犬人则战死了九个，另有五个受了重伤，其他的都是影响不大的轻伤。他们的皮甲多多少少让他们比那些马人和猪人获得了更高的生存率，事实证明，虽然只是最低等的皮甲，有比没有确实强得多了。 　　猎犬人们对于这样的生还率感到由衷的兴奋，在这样一场激烈的战斗之后还能有这么多人活下来，对于习惯于成为炮灰的猎犬人来说简直不可思议，他们把死去同伴的尸体找回来，用布包裹好，便开始兴奋地讨论猎兵团将会得到什么样的奖赏。 　　吴青松却无法感到高兴。 　　接到传令兵的命令时，他以为那个獒犬人口中的“成千上万”不过是个形容词，而且那时候他也不知道猎兵团竟然还可以在这种情况下选择逃跑。如果那时候就知道会面临这样惨烈的战斗，他还会选择跟着传令兵来到埃索拉吗？ 　　不过那时候拉姆还在城里，再让他选择一次，他大概还是会走进埃索拉城，起码要想办法在蚁人合围之前把他们带出去。 　　“初次上阵，而且是面对这样的情况，这批士兵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哈罗德显然误解了他的意思，吴青松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是对于他们有什么不满。 　　事实上，这群身披统一暗红色皮甲的猎犬人已经凭借自己的表现在民兵当中获得了足够的尊重，他们的表现比大多数个体更加强大的獒犬人都更好。 　　“你觉得那些精灵接下来会怎么做？”吴青松悄悄地向哈罗德问道，而拉姆显然也急于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们应该会尽快彻底毁掉那个虫人们来到地面的通道。”哈罗德说道。“但他们绝不会有心情漫山遍野地去追剿那些逃散的虫人。这件工作按照惯例肯定会交给猎兵团，但埃索拉附近的猎兵团这次估计是全军覆没了，跑掉的那些估计也不敢再回来。下一步，他们应该会给出相对优厚的条件，吸引周边还没有取得领地的猎兵团过来执行这个任务。” 　　“他们会在这里呆很久吗？” 　　“这我不知道，但通常来说，精灵都不会离开帝都太久。”哈罗德说道。“对于他们来说，帝都以外的地方都肮脏得令他们难以忍受。” 　　“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拉姆问道。 　　如果每一次精灵都来得这么快，那银月狼族根本就不可能生存至今。在她的概念里，精灵永远都对世事漠不关心，否则的话，这个世界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觉得他们不可能是从帝都赶过来的，时间上不对。”哈罗德说道。“也许他们只是刚好路过附近，恰逢其会，不会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出来了。毕竟，任何关于精灵的消息都是最热门的东西。” 　　吴青松想知道自己率队杀死的这些蚁人有多少能够算到十三号佣兵团的头上，而吉尔古德被当众处决之后，当初他的手下代表他承诺的那些东西还算不算数，自己的猎兵团能够获得什么样的嘉奖。 　　就在他准备想办法打听消息的时候，那个吉尔古德的狐人助手却匆匆忙忙地自己跑来了。 　　“菲利普先生？” 　　“塔格雷迪先生！快跟我走！奥萨加侯爷宣你觐见！” 　　“奥萨加？”吴青松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他实在想不起是在什么地方听过。“是好事还是坏事？”他悄悄地问道。 　　狐人仓惶地摇了摇头，吉尔古德被处决对他显然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他此刻的表现与之前可以说是完全不同了。 　　吴青松觉得自己在这场防御战中的表现起码应该算是合格，杀一儆百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落在自己头上，于是把事情简单地交给哈罗德，然后便跟在狐人的身后向市政大厅跑去，路上的房屋几乎都遭到了严重的破坏，一些兽人正在清理路上的残尸，从废墟中寻找可以用的物资。到处都能听到哭声，让人的心情自然而然地就变得沉重了。 　　市政大厅外明显有大量的血迹和虫子的尸骸，大量兽人的尸体正被小心翼翼地拼凑在一起，一具具地放在道路和广场上。虫人的尸体则被一堆一堆地扔在路边，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处理。 　　市政大厅的铁门歪歪的，上面明显有被撞击过的痕迹，而周围的那些立柱上，随处可见啃咬和撞击过的痕迹。 　　可以想象，当初在这里曾经爆发了非常激烈的战斗。 　　觐见大厅里都是半精灵，所有人都披着甲，但很多明显并没有参与过战斗，吴青松在里面甚至看到了那个把防线丢给自己的半精灵，但他此刻丝毫也没有“身体不适”的样子，畏畏缩缩地站在一群半精灵之中，满脸的不安。 　　狐人明显是不敢进入大厅，只是站在门口小声地进行了通报，一名身披金色全身铠的半精灵看了吴青松一眼，大声地叫道：“十三号猎兵团团长，伍迪＃塔格雷迪觐见！” 　　“让他进来。”一个声音说道。 　　金色铠甲于是对吴青松点了点头，示意他走进去，周围的半精灵低声地窃窃私语着，以古怪的目光打量着他。 　　这绝不是迎接英雄的待遇，吴青松心里突然有些不安起来，他回头看看那个狐人，却发现他已经飞快地溜到门外的走廊里去了。 　　“快点！”金色铠甲在他耳边低声地说道。“我警告你，你自己惹的事情你自己扛，不要攀咬其他人……” 　　吴青松这时候已经在大厅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让他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出来。 　　“我靠，这家伙竟然没死！” 第81章 罚过赏功（2） 　　吴青松看到的，竟然是那个被他拆掉店铺，诅咒他们不得好死的年老半精灵！ 　　虽然早已经安排好了要让他们这些人全都“英勇战死”，但战斗真正打起来之后，强度和烈度都远远超出吴青松的想象。他身边的猎犬人们作为督战队、传令兵和预备队都不够用，连拉姆手下的狼人都用上了，根本就没有功夫对他们下黑手。 　　城破之后，很多被他强征的兽人都往城里面跑了，而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肯定都死了。 　　谁能想到，这个老家伙竟然偏偏活了下来？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当时这家伙口口声声，他们拆掉的店铺就是属于……奥萨加侯爷？！ 　　我靠~不会这么背吧？ 　　但看着他神气活现不可一世的样子，那绝对是同一个人没跑了…… 　　吴青松的心情就像是坐了一次过山车，但已经到了这个地方，就连开溜都没有机会了。 　　“之前敢对侯爷不敬，现在却不敢进门了吗？”年老的半精灵早就盯上了他，跳出来大声地叫道。 　　这反倒让吴青松的心一横，大步地走了过去。 　　大不了就是被收拾一顿，以自己的功劳，这个精灵再怎么不要脸再怎么护犊子，最多就是把他的功劳一笔勾销，总不可能把他给杀了吧？ 　　“侯爵大人，十三号猎兵团团长伍迪＃塔格雷迪，向您致敬！”他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走到大厅中央，大声地说道。 　　坐在觐见大厅中间台阶主位上的并非他猜想的那个魔法师，而是那个魔武士，此时他已经把头盔摘下来放在了旁边，精灵标志性的长耳朵和容貌自然不用多说，即便是在现代社会见惯了各种PS大法，吴青松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精灵完美地解释了什么叫做“无懈可击的脸”。但他并非那种所谓的花样美男，而是标准的型男，满满地都是阳刚之气。 　　如果不是紧紧地皱着眉头，满脸的不屑和冷漠，这样的生物，即使明明知道对方是未来的敌人，真的也很难不让人对其心生好感。 　　“你就是十三号猎兵团的团长？”奥萨加侯爵的眉毛微微地挑动了一下，态度冷漠地问道。 　　“是的，侯爵大人。”吴青松答道。 　　对方坐在高高的台阶上，两侧站满了半精灵，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的意志而投注在吴青松的身上，即使没有强大的武力相向，这样的局面也很自然就能对被逼问的人产生一种强大的精神压力。 　　如果吴青松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此时此刻大概已经脚一软跪了下去，但他心里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根深蒂固的人人平等的观念也支撑着他，让他勉强顶住了这样的压力。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妮娜会比你弱吗？”他在心里不断地说着，给自己鼓着劲。 　　吉尔古德的死让他知道面对这些精灵，软弱的表现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那为什么不站着面对他们？ 　　“你好大的胆子！”年老的半精灵再一次跳了出来。“当初你拆侯爷店铺的时候……” 　　吴青松没有理他，任由他喋喋不休地说着，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个奥萨加侯爵对于自己的店铺被拆应该并没有多恼怒，否则的话，以他的权势，大可以采取更加激烈和直接的手段对付自己，根本没有必要给他这个机会站在这里。 　　他应该另有安排，所以在这种时候，把自己拉到街头流氓的水平和一个老头吵架绝不是聪明之举。 　　而他也相信，任何上位者都不会喜欢这样的下属，对于精灵这样的生物，骂街的泼妇绝不会得到他们的欣赏。 　　果然，在老头儿说了几句后，奥萨加侯爵用手轻轻地敲了一下桌子，旁边有人赶快轻轻地推了老头儿一下，他不得不停住了。 　　“伍迪＃塔格雷迪？针对这样的指控，你有什么想说的？”奥萨加侯爵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问道。 　　在别人听来或许是责难，但吴青松并未以低人一等的心态去考虑，他觉得这应该是给他机会让他说明当时的情况。 　　“侯爵大人，我认为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们必须采取一切必要的手段确保守住城池。面对蚁人，临时征召的民兵显然难以力敌，使用滚木檑石是唯一可行的办法。我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就地取材……” 　　“大胆！”年老的半精灵抓住时机叫道。“在侯爷面前你……” 　　吴青松终于有点忍无可忍，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那个老头儿身边，一脚把他踢得直接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人群里，引起了一阵惊呼。 　　“烦你很久了！”那是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精灵，应该是两名弓骑士中的一个。不过认真说起来，其实奥萨加侯爵看上去也不过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对于有着漫长青年期和中年期的精灵来说，他们的寿命很难从表面猜出来。 　　半精灵们都不敢说话，甚至不敢把老头儿扶起来，他在地上哼哼唧唧地挣扎了半天也爬不起来，直到另外一个年轻的精灵挥了挥手，在外面等待的侍从们才终于快速地跑进来，把他抬了出去。 　　“你做的不错！”出手的年轻精灵走到了奥萨加侯爵的面前，打量着吴青松。“整座埃索拉只有两个地方没有失守，一个是市政大厅，另一个地方就是你守卫的城墙，但你那边的人却少得多。你是怎么做到的？” 　　吴青松愣了一下，随后在他好奇的目光中答道：“大概是因为我胆子比较大，提前拆了很多房子做滚木檑石，准备得比较充分吧？” 　　年轻的精灵笑了起来，他的脸相比充满了男子气概的奥萨加侯爵要中性得多，配合着他的金色长发，这一笑竟然有种红颜祸水的感觉，吴青松急忙定了定神，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他的脚。 　　“你出生在桑格尔公国？以前从过军？”年轻的精灵却继续问道。显然，他们已经看过他在这里留下的登记备案资料了。 　　“阁下，我以前是一名商人。”吴青松急忙答道。 　　“商人？”年轻的精灵明显有些失望。“那你的父系是？” 　　“抱歉，阁下，这我不太清楚。”吴青松略微有些尴尬地答道。这些都是属于那个伍迪＃塔格雷迪的印记，只要一查就能查到，他没有办法改变。 　　那就是一个流落在外没有受过任何系统培训的半精灵私生子了？这让精灵们微微地点了点头。如果有从军的经历，或者是从大家族出来的混血，能够做到现在这个结果或许不难，与埃索拉城的其他半精灵相比，也说得上是合格了。 　　但如果是一个完全没有受过任何军事训练，甚至有可能没有受过任何系统教育的私生子，在刚刚拉起自己的猎兵团后就能够有这样的表现，那就几乎说得上是不错的人才了。 　　“为什么你会选用猎犬人作为自己的部下？”奥萨加侯爵问道。 　　看起来，他们还对他进行了一些简单的调查？ 　　吴青松于是答道：“侯爵大人，我知道通常大家的选择都是獒犬人，他们确实也更加强壮。但我认为对于一支军队，哪怕只是猎兵团，纪律也是最重要的东西，在严整的军阵面前，个人的战斗力不值一提。猎犬人相对于獒犬人，服从性更强，也更有团队意识，这就是我选择他们的原因。” 　　“你还给他们都配了甲？” 　　“只是一种简易的皮甲。”吴青松答道。“价格很低廉，但效果却出奇的好。” 　　大厅里一定有其他猎兵团的团长，如果有机会，他当然希望能够把这种甲推广出去，这样售卖起来就不会太惹人注目了。 　　“哦？”奥萨加侯爵问道。 　　吴青松于是向他介绍了自己队伍的伤亡情况，虽然作为他自己来说并不满意，但对于这些把犬族视为炮灰的精灵和半精灵来说，这样的伤亡率已经相当令人惊讶了。 　　“大人肯定清楚，把这些从贫民窟出来的家伙喂饱，让他们具有一定的战斗力需要投入不少资金，训练他们让他们具备基本的军事素质又是一笔投入，如果他们就这样死了，之前的投资就完全浪费了，所以我认为，哪怕是给他们披上廉价的皮甲，也能极大地保证投资的回报率。” 　　这样的话当然并非他的真实想法，但如果不这样说，这些精灵和半精灵未必会接受这种做法。 　　经过这次战役，埃索拉的守备队和猎兵团必然都会面临大量补充，如果能够让他们接受并且普及廉价的扎甲，然后在这个生意里占据先机，拉姆这个财迷肯定会乐疯了。 　　“我听说，你在作战中使用了大量的辅助人员？”年轻的精灵问道。 　　“是的阁下，主要是让他们帮忙做饭，送饭，搬运物资和照顾伤员，我认为这样做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战士的战斗力，让他们能够以最好的状态面对敌人。” 　　“说得不错！”年轻的精灵说道。“你能有这样的见识，简直比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强多了。” 　　这样的话真是坑爹啊！ 　　一杆子打倒一大片，我以后还怎么混？ 　　吴青松被他这句话弄得满头汗，不敢对这句话有任何回应。 　　“这是我的侄子朱里安。”奥萨加侯爵这时候说道。“他的父亲是凡塔力大公爵，朱里安现在还是准爵，这次过来是准备完成自己的成年礼。” 　　“我很快就会拥有自己的领地。”年轻的精灵趾高气扬地说道。“塔格雷迪，我觉得你可以做一个不错的治安官。” 　　招揽之意显而易见，半精灵们忍不住再一次惊呼了起来，不过这一次，明显是羡慕。 　　吴青松却愣住了。 　　糟糕，这是装逼装得太爽，用力过猛了？！ 第82章 罚过赏功（3） 　　凡塔力大公的名字吴青松当然听过，虽然具体的情况并不是很熟悉，但他知道这是精灵帝国中部地区的大领主，军事统帅。 　　简单来说，作为精灵帝国中部地区的军事统帅，他虽然无权干涉各地领主的内政，却有权调动这个地区大部分公国、侯国和男爵领的军事力量，应对紧急情况。在整个精灵帝国，这样的大贵族只有九个，他们共同构成了精灵帝国的长老会，甚至可以与皇帝分庭抗礼。 　　吴青松不知道凡塔力大公有几个儿子，朱里安显然不会是他唯一的儿子，甚至很可能不是什么受宠爱的儿子，但不管怎么说，如果他的毕生理想是在精灵体制内抱一根金大腿，那这个朱里安应该是他这个身份能够找到的最粗的大腿了。 　　但我明明是个反贼啊！你一个眉清目秀的精灵，怎么就这么不长眼看上我这种粗汉了呢？ 　　吴青松简直欲哭无泪。 　　姑且不说朱里安口中的“很快”是多少年。按照哈罗德的说法，精灵们因为有着漫长的寿命，其时间观念与兽人有着极大的不同，他们眼中的“很快”，说不定是十年二十年，如果是这样，那他就这么跟在这个朱里安身后当十年二十年的狗腿子？ 　　就算不考虑妮娜的问题，琉璃和菱怎么办？ 　　吴青松完全可以肯定，自己或许能够忍受一时的低三下四，但绝不可能一辈子低三下四。这可不是以前那个世界的上下级关系，在这个世界，精灵完全有权利随时夺走他的一切，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永远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身份，出现问题只是迟早的事情。 　　如果有人看上了琉璃或者是菱，要他把她们奉献出来，他该怎么办？ 　　当一个治安官，一个高级狗腿子，然后像吉尔古德那样，随时都有可能像狗一样被主人杀掉？ 　　更何况，作为一个有着众多秘密的人，他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远离精灵，如果他在朱里安身边，这些秘密也许可以瞒几年，但十年、二十年，他怎么保证自己的秘密永远不被发现？ 　　可以想象，朱里安这样的人身边必定会有众多强大的魔法师存在，如果他们发现吴青松身上的异状，结果会是什么样子？凡塔力大公很有可能会突然心血来潮想要查一下自己儿子身边新出现的人的背景，然后……如果他们追查下去，会不会发现自己这个伍迪＃塔格雷迪其实是个假货？甚至会不会查出自己和妮娜之间的联系？ 　　也许对于别人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对于他来说，最不需要的恰恰就是这样的“机会”。 　　拒绝，朱里安和奥萨加或许会感到愤怒，但总比接受这样的招揽所带来的无穷后患强。 　　“殿下您过奖了。”吴青松于是一脸痴呆地说道。“我出身低微，什么本事都没有，也没什么学问，当个猎兵团的团长大概还勉强凑合，治安官这种要职对我这样的人，大概是永远也爬不上的高峰了。” 　　朱里安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片刻之后，他的声调突然拔高了：“塔格雷迪，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殿下，您的夸奖是我一辈子的荣耀，我会把这当做一生最光辉的事情讲给别人听。但我的斤两我自己最清楚，我这样的人，只会耍点小聪明，实在不值得殿下注目。” 　　朱里安的脸变得像冰霜一样，吴青松觉得他是不是马上就要抽出剑来捅死自己了。 　　这时候，奥萨加侯爵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你可以退下了！” 　　“如您所愿，侯爵大人，祝您永远健康。”吴青松小心翼翼地从觐见大厅里退了出来，那些半精灵的侍从们都用惊惧的目光看着他，就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蠢的生物。 　　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之前的地方。 　　“你们快点撤！”他对拉姆和哈罗德说道。“带上琉璃和菱！” 　　猎兵团已经被对方注意到，没有办法撤走，否则的话，他甚至想让拉姆把他们一起带走。 　　“出什么事了？”拉姆吓了一跳。 　　“为了妮娜，我刚刚拒绝了凡塔力大公儿子的延揽。”吴青松勉强笑了笑说道。 　　“正经一点！”拉姆怒道。 　　“我说的是真的。”吴青松快速地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虽然并不是真的完全为了妮娜，但要这么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拉姆有些吃惊，更多的则是感动，她用力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绝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抛下吴青松跑掉。 　　“我们不走！”菱和琉璃也坚决地说道。“吴你在什么地方，我们就在什么地方！有什么危险，我们一起面对！” 　　吴青松有些感动：“好吧，那就看他们要怎么收拾我吧。” 　　“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哈罗德却说道。“你觉得一个精灵侯爵和大公爵的儿子要处置你还需要遮遮掩掩有所顾忌？就连吉尔古德他们都是说杀就杀，如果他们真的想对付你，当场杀了你，根本就没有人会替你说半句话。” 　　话是没错，但听上去怎么这么不舒服？ 　　结果很快就下来了，一名獒犬人士兵送来了一份以埃索拉城城守名义发出的文件，简单地表彰了他在刚刚结束不久的防御战中的表现，希望他再接再砺，继续为了帝国而贡献自己的力量，文件的最后写明，为了表彰他的功绩，同时也为了方便他再立功勋，任命他为埃尔蒙斯矿井及周边地区的总管。 　　猎犬人们欢呼了起来，虽然并不知道这个“埃尔蒙斯矿井”在什么地方，但吴青松仅仅是用几个月的时间就实现了别的猎兵团十几年才能达成的目标，按照他之前的承诺，他们都可以把家人从波塔的贫民窟接到这片领地上生活，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梦寐以求的结果了。 　　吴青松也感到有些意外，他原以为，在拒绝了朱里安的橄榄枝之后，自己的功劳大概是全部都要打水漂了，没想到这些精灵虽然残暴，但做事情还是很公道的？ 　　“请问，这个埃尔蒙斯矿井在什么地方？” 　　獒犬人士兵把文件后面的图册交给了他，并且摇着头离开了。 　　这是什么意思？ 　　吴青松飞快地打开图册，随后忍不住骂了一句娘。 　　好吧，我收回自己之前的话，这些精灵真他妈卑鄙无耻下流下贱！ 　　在埃尔蒙斯矿井的南面不远的地方赫然写着一个地名：埃里克矿井。 　　这次虫灾爆发的地方。 第83章 百废待兴 　　“埃尔蒙斯矿井这个地方很不错，起码在虫灾爆发前是这样。”拉姆很快就打听到了确切的消息，她对做这种事情显然驾轻就熟。“它是埃索拉产量最稳定的铁矿之一，据说仅仅是矿井的净收益每年就有两万雷纳尔。矿区周边是一片山间的小盆地，雨量丰富，有几条小河经过，温度也适宜，开垦了很多农田，是埃索拉城北很出名的产粮区。以往除了矿井的收益，还能向周围的猎兵团出售粮食，甚至每十天就有一个集市，是附近物资的重要集散点。” 　　听上去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虽然地点的确是坑爹了一点儿，但听上去，这应该是附近最好的地方了？ 　　“然后？”吴青松问道。 　　“这个地方的上一个主人是黑暗之手猎兵团。”拉姆说道。 　　“被灭掉的那个黑暗之手？” 　　拉姆点了点头。 　　“好吧。”吴青松吸了一口气。“往好的方面想，最起码，那个地方的基础设施应该不错，农田和沟渠蚁人总毁不掉，矿井多少也应该能保留一点儿。如果运气好的话，那个地方说不定还会藏着他们多年来累积的财富？” 　　他突然觉得这个奥萨加侯爵很可爱了，虽然这个地方现在看起来没那么容易到手，但只要能拿在手里，那绝对是一个能下金蛋的母鸡。 　　周围的人要么死光，要么逃光，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虽然未来肯定会有新的猎兵团补充进去，但十三号猎兵团已经抢占了先机，要是这还玩不过别人，那就真不能怪任何人了。 　　难道他其实是那个真正的伍迪＃塔格雷迪的亲戚？甚至是失散多年的…… 　　“你首先要能把它拿回来。”哈罗德却习惯性的开始泼冷水了。“现在起码有上千蚁人散落在外面，凭我们现在的人手，大概没法活着走到那个地方。我估计各地想要出头的猎兵团聚集过来大概就需要两三个月，肃清城周边这些蚁人就至少需要半年以上。虽然精灵们肯定会很快就把埃里克矿井那个地方的通道封住，但离得那么近，那个地方的虫人肯定会比其他地方多很多。” 　　“好事多磨。”吴青松说道。“就算我们花一两年的时间才真正在那个地方站住脚，几年以后才让它恢复原貌，这也是值得的，不是吗？” 　　“我还是没有办法理解。”拉姆说道。 　　在她看来，精灵就是残暴冷酷的代名词，但为什么这个奥萨加侯爵却没有动手收拾吴青松？ 　　这简直完全不符合她对精灵的认知。 　　“也许并不是每个精灵都是萨恩塔尔斯大公那样的变态。那么多精灵当中，有一两个好的也不奇怪吧？”吴青松心情愉快地说道。 　　“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他大声地说道。“哈罗德，你到波塔去招募更多的猎犬人，带上安格斯，让他把可以信任的人全够挑出来，连他们的家属一起带过来。拉姆，我需要钱！越多越好！你们应该有备用的资金吧？可以先借给我用吗？我按照正常借贷的最高利率支付利息！” 　　拉姆点点头：“这应该没问题，但要和妮娜商量。” 　　“这是应该的，正好这里发生的事情也应该让她知道。只能拜托你跑一趟了。” 　　“需要我们借人手给你吗？”拉姆问道。 　　吴青松如果能够在这个地方立足，对于银月狼族来说也是极好的结果，最起码，兵器、护甲和农具可以有一个稳定的来源，借款可以慢慢用这些东西来偿还，再加上香皂的利润，绝不会有什么问题。 　　吴青松考虑一下，随后拒绝了她的好意：“还是不了。新加入的猎犬人还需要时间去观察，而且我肯定会在短期内招纳更多的人。这个阶段，我们之间的接触也尽量减少为好。” 　　事情安排好之后，三个人便行动了起来。 　　吴青松向那些曾经和他们一起战斗的熊人、马人和猪人伸出了橄榄枝，熊人们拒绝了他的招揽，铁匠能赚得更多而且不用冒那么多风险，那些已经失去了家园的马人和猪人则欣喜地接受了他的好意，甚至开始向他推荐更多的人手。 　　发生在觐见大厅中的小小插曲并没有广为流传出来，在这些兽人眼中，能够获得黑暗之手的那块领地，吴青松的飞黄腾达只是时间问题。 　　烧冷灶的事情未必有人愿意去做，不过他现在明显是一个上升中的明星，能够搭上他的路子，起码能够过上安稳的生活。 　　失去了生活来源的兽人突然蜂拥而至，差一点就挤破了十三号猎兵团临时驻地的大门，吴青松不得不暂时放缓了到波塔招募猎犬人的计划，转而开始对这些幸存者进行筛选。 　　好在埃索拉城活下来的兽人并不算多，而守备队也开始招募更多的士兵，这才让他这里的热度降了下来。 　　吴青松甚至慷慨地同意那些在他这里通过了初选的兽人再去那边报名，当然，他也随后毫不犹豫地断绝了他们加入自己猎兵团的门路。 　　见利忘义的人什么地方都有，能够在这个时候就把他们找出来，真是再好不过了。 　　最终吴青松的猎兵团迅速膨胀到了八十多人，还有将近六十名家属，粮食压力，或者直接一点说资金压力变得非常大，拉姆不得不冒险和一队急于离开埃索拉的商人们一起组队往南离开，避开爆发虫灾的危险区域绕路回到银月狼族的地盘去。 　　就在她离开后不久，一名埃索拉本地的商人突然主动找上了门来。 　　“你可以提供我一笔贷款？”吴青松稍稍有些惊讶。 　　“不错。”对方同样是一名半精灵，在进来的时候他就专门自我介绍，他是属于迪菲尔纳商会在本地分会的一名管事，那同样是帝国大贵族的名下产业。“我们可以接受多种形式的担保、抵押和偿还方式，如果您有需要，我们甚至可以对您的产业进行投资，帮助您从无到有地建立领地！请您放心，我们与许多猎兵团都有着良好的合作，这您大可以进行一些调查。迪菲尔纳商会的口杯是极好的！” 　　这显然是边境地区，或者说是异类泛滥地区的一种特例，起码从哈罗德的表情上看，他对此一无所知。 　　“那么，请详细说一说吧。”吴青松于是说道。 第84章 百废待兴（2） 　　对方于是热情洋溢地向他推荐了三种方案。 　　一开始听着还不错，但在现代社会饱经防骗宣传洗礼的吴青松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商人所有的方案其实都只有一个主旨，那就是以精心包装的方式，想方设法地把吴青松领地上的矿井据为己有，然后抛出一些残羹冷炙来堵住他的嘴。 　　“我大概清楚了。”他于是说道。“请回吧，如果有需要，我会派人去和您联系的。” 　　“阁下，之前黑暗之手猎兵团就是我们的客户！”对方大概原以为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可以尽情的欺骗，但吴青松的表现让他明白自己的真实目的已经早就被看穿了，于是他马上就换了一张脸。“迪菲尔纳商会在埃尔蒙斯是有特殊利益的！我希望您能够慎重地考虑这个事情。” 　　“抱歉，这我就爱莫能助了。”吴青松也马上就翻了脸。就算对方的背后是一个强大的公国，他也不相信对方能远隔千山万水来打他，就为了一桩生意没做成？“也许你们可以找黑暗之手的人商量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或者是找那些蚁人索赔？要不然，你去找奥萨加侯爵，请他通知我，必须把自己领地上的矿井交给你们？” 　　“阁下，希望您考虑清楚激怒迪菲尔纳的后果！” 　　“请回吧！”吴青松直接说道。 　　不久之后，另外一些商会的代表又上了门，殷切地表达了愿意帮助十三号猎兵团快速发展壮大的良好愿望，但让吴青松失望的是，他们提出的所谓方案全都大同小异，就吴青松看来，全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从他手中骗走矿井的收益。 　　唯一让吴青松感到有趣的是，至少有三家商会的代表宣称和黑暗之手有着深入的合作，是埃尔蒙斯矿井权益的实际所有人，这样一来，他对这个事情反倒一点儿也不担心了。 　　不过是一群浑水摸鱼的骗子而已。 　　他准备了一些勉强过得去的礼物，希望能够拜见奥萨加侯爵，感谢他的提拔，顺便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最终却连门都没有能够进去，礼物当然也根本就没能送出去。 　　奥萨加侯爵只是让那名负责通传的侍从告诉他，让他“好自为之”。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奥萨加侯爵真的和这个身份的原主有什么关系？ 　　吴青松终于彻底开始疑神疑鬼了起来。 　　就在埃索拉被围之后的第五天，四名精灵在把埃索拉城的上层机构进行了彻底的调整，处置了一大批尸餐素位的官员后，终于离开了埃索拉城，向北而去。 　　随后，人们看到远处的天空中再一次绽放出了耀眼的红光和巨大的蘑菇云，甚至听到了隐隐约约雷鸣一样的声响。所有人都知道，那应该是他们在埃里克矿井又一次与虫人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所有人的心都安定了下来，没有人觉得他们会输，所有人的相信，埃索拉城几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虫潮了。 　　精灵们的离开也让那些半精灵官员们恢复了应有的活力，他们努力地适应着自己的新岗位，并且积极寻找着一切在重建中可以捞钱的机会。 　　吴青松和哈罗德也被招去就埃尔蒙斯矿井每年应该分别向公国和埃索拉的各位大人们缴纳多少“赋税”，进行了一番亲切而又激烈的会谈。 　　如果不是事前就花钱从已经彻底边缘化，准备离开埃索拉找地方重新开始的狐人菲利普那里弄到了之前黑暗之手猎兵团的数字，吴青松还真没底气把他们狮子大开口的金额拦腰一半再一半。 　　最终的结果，双方都还算满意。 　　因为遭遇虫灾，需要几年时间才能恢复元气，吴青松获得了两年免税，三年减税的待遇。相应的是，他必须在控制领地之后，一次性向各位大人支付两百金索尔的报效，而此后每年，他都必须向他们缴纳同等数额的顾问费，并且以百分之十逐年递增，以此来换取他们在各种政策上的支持。五年之后，按照领地恢复的情况，重新探讨这个问题。 　　考虑到之前黑暗之手给出的顾问费是这个数字的五倍，五年后的“顾问费”也不过三百个金索尔，吴青松觉得这样的条件勉强还能接受。 　　他随后以超过市价三成的价格从他们手上“借”了一批粮食，并且承诺了百分之二十的年息。然而据他所知，这批粮食奥萨加侯爵已经批准作为赈灾免费发放给平民了。 　　这当然很黑，但比起那些主动找上门的商人所给出的条件，这些贪婪的官员们依然可以说得上圣母白莲花。 　　手上有了这批粮食，吴青松终于可以有底气派哈罗德和安格斯带着一半猎犬人士兵到波塔去招募更多的猎犬人，而他自己则带着剩余的新兵，回到之前的废弃矿井去进行训练。 　　这里明显曾经被蚁人破坏过，大部分物资都没了，好不容易养的鸡鸭也都不见了，好在大部分结构都还完好，而他秘密制作的那些齿轮和飞轮也都完好无损地藏在原处。 　　哈罗德和安格斯很快就带着将近一百名猎犬人士兵和超过三百名家属回到了这里，前一批猎犬人的现身说法极具说服力，波塔城外堪用的猎犬人几乎都被他们带了过来，如果吴青松还继续坚持用猎犬人作为自己的主力，那他就必须到更远的地方去想办法了。 　　不过这样的人数对于吴青松来说已经足够，甚至可以说是太多了。 　　将近两百名士兵，四百名家属，绝大多数都是青壮年和儿童，每天单是吃饭都让吴青松看得心慌。这样下去，顶着高利贷借来的粮食够吃几天？长期下去，哪怕是拉姆带来一大笔钱都不够吃的！ 　　“得让拉姆想办法运一批粮食过来。”哈罗德说道。 　　“那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关键是得让他们有活干！”不需要任何人唤醒，资本家兼封建领主的血脉很快就在吴青松身体里觉醒了。“起码要让他们自己养活自己！” 　　“现在能干什么？”哈罗德问道。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干我们的老本行，让他们制甲！” 第85章 发家之路 　　虫灾过后，埃索拉丘陵地区的民生和经济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至少几个月的时间不可能有任何产出。与此对应的，却是在大量渴望发达的猎兵团的涌入之后，埃索拉丘陵地区的物价必然会面临一次疯涨。 　　粮食、武器、防具必然会成为最抢手的商品，而吴青松目前能够染指的，也只有防具这一项了。 　　皮革运输当然已经中断，而且他也没有多余的资金可以去用来采购加工好的硬皮革，但吴青松却找到了另外一种更好的替代品，那就是蚁人的甲壳。 　　以前并不是没有人想过用虫人的甲壳来做盔甲，这种材料轻盈而又坚固，虽然在战锤的攻击下很容易碎裂，在重量、防止远程攻击和枪刺方面却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防水，不容易生霉又不会生锈，简直就是完美的盔甲原料。 　　但这种又硬又脆的材料却很难加工，耗时，耗工，对于制甲匠的手艺要求很高，还很容易出废品，再加上正常情况下虫人的尸体并不多，原料难以保证，用虫人甲壳制成的盔甲一直都是作为一种工艺品而非实用防具出现在市场上，价格高昂。 　　吴青松设计的扎甲却可以充分地利用甲壳材料，而他把自己设计的简易车床上的圆锯锯齿改小，改密，并且让自己手下的兽人们磨制了一批手摇砂轮，再用同样的原理制作了一批手摇钻机之后，加工蚁人的甲壳就变得容易多了。同时，因为扎甲的设计可以吸收一部分钝器的伤害，也能方便地更换被损坏的甲片，虫壳扎甲投入实用也就不成问题了。 　　不过被魔法火烧高温灼烧过的蚁人尸体已经变得很脆，不堪使用，那些在守城战中被杀死的蚁人又早已经被瓜分一空，突然之间，吴青松发现自己只能走上以战养兵，以战练兵的道路了。 　　他把新兵全部交给哈罗德负责训练，给了他五名猎犬人士兵作为教官，随后便带着剩下的猎犬人士兵和那些曾经参与过守城战，已经在生死之间学会了如何与蚁人作战的马人、猪人士兵们踏上了针对周边地区的扫荡作战。 　　蚁人们在埃索拉城下被打散，又失去了回到地下世界的通路，这让它们被迫分散到了埃索拉丘陵的广大空间内，小心翼翼地躲藏着。因为在严酷的冬季缺乏食物，它们频繁地袭击道路上的商队和行人，但在面对吴青松率领的这种规模的猎兵团时，它们却远远地躲开了。 　　幸亏吴青松麾下的主力是猎犬人，他们几乎是天生的追踪者，富有耐性而且韧性极强，他们往往能够在一处袭击事件发生的现场发现踪迹，然后便死死地一路跟随线索，直到找到蚁人们的临时藏身之处，或者是干脆让它们无处藏身，只能被迫向追击者发动攻击。 　　吴青松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犬族会被认为是三大最佳兵员之一。 　　他们的速度没有马人快，力量没有马人强，但马人最致命的缺点却是缺乏杀戮的欲望，容易受到惊吓，缺乏战斗意志，而犬人却从不畏惧任何战斗。 　　他们的爆发力没有猪人强，但猪人实在是吃得太多，也缺乏耐心和韧性，他们在短时间的激烈战斗中可以非常勇猛，表现出非凡的勇气和战斗力，但在需要长时间行军或者是僵持状态下时，却很容易就会因为饥饿和疲惫而失去战斗的意志，而犬人即使是在长时间又饥又渴又累的情况下，依然能够以旺盛的精力投入到战斗中去。 　　吴青松不得不逐步淘汰自己队伍里的马人和猪人，把他们转到更适合他们的岗位上去，猪人士兵用来防守基地是不错的人选，将来作为双手持盾兵也是很好的选择，而马人则明显更适合作为生产者，尤其是适合参与到运输工作当中去。 　　第一批蚁人的尸体很快就被送回基地进行加工。 　　蚁人的脑袋都被小心地切下来拿到埃索拉换取奖励，吴青松很快就发现有些急于打开局面的猎兵团给出的价格比官方要高得多，于是他很快就彻底放弃了与官方打交道，而是与好几只刚刚来到埃索拉的猎兵团形成了不错的关系，用蚁人的脑袋从他们那里换到了不少粮食。 　　蚁人的身体则被小心地分拆开。 　　镰爪可以加工成不错的武器，而腹部的外皮则是质地坚硬的皮革，完全可以加工后用来做成皮甲片。那些毛可以用来作刷子，在乌姆贝尔和贝纳里斯港这样船只众多的地方，这种刷子的需求量很大。 　　蚁人的肉也没有被浪费。 　　而最重要的用途，当然是它们身体表面和六条镰爪上的甲壳了。大块的甲壳都被用圆锯分割成统一大小的长圆型甲片，然后用砂轮磨光，最后用钻机打孔。被砸碎的部分和边角料则用砂轮磨成圆形，然后用钻机打眼做成了纽扣。 　　这时候他才发现，犬族或许是不错的战士，但却绝非良好的劳动者。 　　之前加工皮甲的时候他就发现狼女们有这样的趋势，但因为他“发明”的机器完成了大量的工作，她们仅仅需要进行一些简单的劳动，问题还不明显。 　　但甲壳的加工却比切割硬皮革复杂多了，虽然有机器辅助，但大量的工作还是要手工完成。同样的教导方法，马人们很快就掌握了基本的技巧，开始尝试独立切割甲片，用砂轮磨边，然后用钻机打孔。猪人们学得稍稍慢一些，动作也比较笨拙，而且还总是喜欢偷懒，但磕磕碰碰还算是勉强过关了。而犬娘们却始终进入不了状态，她们在吴青松盯着，在一旁指导的时候还能做得不错，但只要吴青松一眼没看到，废品和残次品便大量出现了，只能砸小了做成纽扣。 　　看来精灵们大量使用马人、羊人、兔人和鼠人干活，犬族却永远只能在城外的平民窟等待征召入伍，或者是做一些简单的家政的工作，这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吴青松最终只能让她们去负责用皮绳把加工好的甲片组装起来形成盔甲和包装货物的工作，这个事情她们做得同样没有马人和猪人好，但起码，做错了也只是拆开返工，不会浪费宝贵的材料。 　　“未来领地上需要大量的附庸种族作为劳动力。”哈罗德也这样说道。“尤其是矿井，如果你不准备使用奴隶的话，鼠人，尤其是鼹鼠人是最好的选择。”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现在的问题，是赶快把甲想办法卖出去！” 　　最好的广告当然就是十三号猎兵团本身，统一的黑色虫壳扎甲很快就成为了他们的标准装备，而那些与他们打交道的猎兵团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毕竟，这也太刺眼，太显摆了。 　　“塔格雷迪阁下，您可真有钱啊！”不止一名猎兵团的团长这样酸溜溜地说道。 　　“我有钱？我穷得要死了！”吴青松的回答则通常都是这样。“噢？你说他们身上的甲？哎，这甲根本就不值什么钱啊！不过效果还真的是没话说，我告诉你们，就是靠了这些甲，我手下的兵才在埃索拉的城防战里活了下来。要知道，守备队当时都死了一大票人！……不瞒你们说，就连奥萨加侯爷都夸这甲真是不错……多少钱？哎，谈钱多伤感情啊，你们要是感兴趣，我分几套给你们，你们拿粮食来换就行了。都是一条战线上的兄弟，客气啥啊？！” 　　当然很快就有人开始仿制这样的扎甲，但用来加工甲壳的这些机械的秘密却被吴青松严格地隐藏了起来，兽人们会用，但根本不知道机器的原理是什么。小批量纯手工制作和大批量半机械化流水线生产巨大成本和效率差异让仿制者根本就无利可图。 　　到了后来，因为粮食的价格实在是太贵，甚至有一些战绩不错的猎兵团在把蚁人的脑袋切下来之后，直接把身体送到吴青松那里去换取这样的虫壳扎甲。 　　两三具甚至四五具蚁人的尸体（看破损的情况和新鲜程度）才能换一副扎甲，而每三具蚁人的尸体吴青松就能做两副扎甲出来，肉、镰爪刀、皮、毛刷和纽扣都算是白捡的利润。 　　但即便是这样，这样的价格比起铁甲和普通的皮甲，依然可以说是相当有竞争力，让猎兵团们都趋之若鹜。在他们眼里这种甲当然极丑，防御效果也比不上铁甲，不可能自己用，但拿来装备手下的小队长和团里战斗力出众的主力队员还是很不错的，算得上是物美价廉了。 　　在大量实战过后，这种新型甲的口杯渐渐响亮了起来，甚至专门有了个名字：“塔格雷迪式扎甲”。 　　于是，当拉姆从南面绕了一个大圈子，终于辛辛苦苦带着一大笔钱和几车粮食回到埃索拉时，惊讶地发现，吴青松已经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帮助，甚至还积攒了一大堆商品等着她运出去卖了。 第86章 当头棒喝 　　吴青松像个小孩子一样向拉姆介绍着自己在她离开之后所做的一切，也像个小孩子那样等待着她的惊叹和夸奖，但看着他那兴奋而又有些得意洋洋的表情，拉姆却只感到鼻子酸酸的，忍不住想要暴打他一顿。 　　为了筹集这笔钱，银月狼族这次算是砸锅卖铁，结果却是这样？ 　　吴青松终于发现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终于把态度收敛了起来：“拉姆，你和妮娜的心意我领了，你放心，这笔钱在这里绝对能赚到别的地方几倍的钱，你们绝不会吃亏的！” 　　吃亏当然不会，以埃索拉现在的物价，就单单是把那几车吴青松已经不需要的粮食卖掉都已经让拉姆大赚了一笔。但她辛辛苦苦跑了一趟，最终却证明是无用功，别人根本不需要你了，这样的心理落差真的是太折磨人了。 　　“粮食现在是最紧俏的商品，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得到消息运粮食过来，我觉得价格很快就会回落。”吴青松说道。 　　美国阿拉斯加掘金潮时期发生的那个故事对于现在的埃索拉应该是最有参考价值的，别人都一门心思卖粮食赚钱，你如果能够在时候另辟蹊径，你就能成为真正赚钱的那个人。 　　“我觉得你可以投资几个有前途的猎兵团。” 　　之前那些商会的做法让他觉得简直是匪夷所思，在这样的普遍做法下，他觉得拉姆完全可以凭借更公平的条件赢得更多的盟友。 　　但拉姆却不这样想，作为一个走私者，在众多商会中成为一个异类并不是什么好选择。如果独树一帜，很有可能会被人忌恨，从而让人盯上，对于一个走私者，一个反抗军的重要成员，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赚钱是为了支持银月狼族的复国，如果因此而惹上麻烦，那就本末倒置了。 　　再说了，如果要投资，为什么不直接投资在吴青松身上？ 　　“那好吧。”吴青松于是说道。“那就拜托你帮我把这些商品运出去卖掉，然后换成硬皮革回来。越多越好！” 　　塔格雷迪式扎甲已经在埃索拉地区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和受众群体，这个时候，当然应该进一步扩大影响力，而更低的价格，更高的产量就是最好的选择。 　　吴青松的目标是让那些贫困的佣兵和猎兵成为自己的客户，这些人本来也买不起盔甲，其中大多数都会在成为猎兵或者是佣兵后的头几年就死掉。但塔格雷迪式扎甲却可以让他们有更好的生存能力，当他们最终成长起来，吴青松相信他们将会成为自己这个品牌的忠实客户，如果自己那时候推出更好的盔甲，应该会赢得他们的青睐。 　　他并没有抢占别人原有的市场，而是开拓了一个新的低端市场，不太可能引发众怒。他一直在想方设法地哭穷，告诉所有人自己根本是在以成本价出售这些扎甲，唯一的目的只是养活自己那些手下的家属，给他们找点活干。而别人仿制塔格雷迪扎甲后，必然会发现以他的售价根本赚不到钱，这应该会让那些高高在上的精灵们看不上这点蝇头小利。 　　但实际上，通过大量地使用机器和流水线生产，他的成本远比手工作坊低廉得多，即便是以这样的价格，他的利润绝不会比那些工匠低多少。 　　虫人的甲壳加工起来比硬皮革复杂的多，同时也并非容易获取的材料，可以想象，随着蚁人被渐渐杀光，原材料将会很快就消耗殆尽，加上它不亚于金属甲的防护能力，轻便的重量，继续以这种价格出售，即便是已经有了很高的利润，吴青松还是觉得肉痛。 　　既然要走规模化和廉价的路线，那硬皮扎甲就依然是最好的选择。虫壳扎甲大可以囤积起来未来作为扎甲的高端产品出售，而不是在推广期继续这样廉价的销售出去。 　　吴青松和拉姆对接下来的商业计划讨论得热火朝天，哈罗德终于又一次泼起了冷水：“钱当然是越多越好，但你别忘了，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钱越多，死得越快！” 　　他的话让吴青松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多谢你，哈罗德先生。”他郑重地说道。这段时间，因为要盯着生产方面的事情，他甚至把带队清剿蚁人的工作都交给了安格斯。越来越多的利润让他着迷，这种虚假的成就感甚至让他忘记了自己从商业发达的沿海地区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不是为了赚更多的钱，而是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因为在这个世界，只有强大的力量才是一切的根源。 　　“你说得对，我是有点得意忘形了。拉姆，赚钱的事情还是拜托你，从明天开始，我要回到自己的部队中去了！” 　　经过将近一个半月的训练，猎犬人们已经完全掌握了十三号猎兵团的种种纪律和规定，有了不错的战斗力。 　　其实大多数猎犬人从小都在接受战斗方面的训练，他们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是这些东西，玩闹，嬉戏的内容甚至都与战斗有关。可以说，他们这个种族，在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时间里，已经形成了这样的传统。 　　在有了充足的营养保证之后，这些贫苦的猎犬人身体里潜藏的战斗力很快就发挥了出来，在之前那一批参与了埃索拉城守卫战的猎犬人士兵的带动下，他们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与之前的那些猎犬人一样，他们很快就感受到了这里完全不同于以往的生活方式，感受到了吴青松与其他半精灵的不同，在看到自己的家人都有了在吴青松看来仅仅是过得去，但在他们看来却已经很幸福的生活之后，他们很快就把十三号猎兵团当做了自己的家园，把吴青松当做是自己的主人，并且决心以生命去捍卫他。 　　当他再一次回到已经全部由猎犬人组成的猎兵团当中，终于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个结果。 　　马人和猪人当然也是忠诚的，起码，在他们不知道吴青松其实是个反贼的情况下，他们的忠诚应该是有保障的，但与这些猎犬人相比，真就有点不够看了。 　　“我们可以随时为您而死！”安格斯骄傲地说道。也许那些猪人的战斗力并不弱，但他们能够做到这一点吗？而那些马人，不过是些吃草的，让他们拿起武器就是一个错误。 　　吴青松其实不太能够理解这种忠诚，但这当然是他乐于看到的结果。 　　“我相信你们的忠诚！但不到关键时刻，谁都不要轻言赴死。”他对猎犬人们说道。“好日子才刚刚开始，而且肯定会越来越好。各位，你们的忠诚和勇敢一定会有丰厚的回报！现在，让我们先把属于我们的地盘拿回来吧！” 第87章 全军覆没的猎兵团 　　随着越来越多的猎兵团和商队重新进入，埃索拉城多多少少恢复了一些生机，埃索拉城周边的地区和几条主要的对外通道也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 　　但当吴青松带着队伍继续向北前进，深入北面特克斯山脉的支脉后，局面就渐渐改变，沿途也开始一片惨状。 　　从地图上看，这条路并不通向任何一座城市，只是连接着这个区域原本有着的十几个由猎兵团管理的矿井。但从道路两侧的仓库、食肆和村落可以看出，在虫灾爆发之前，这里远比银月狼族活动的区域要繁华得多。 　　但此刻，所有的建筑物都空无一人，甚至连尸骨都难得一见，当他们进去搜寻，所能找到的只有被吃剩下的尸骨。 　　这些地区应该已经被猎兵团扫荡过，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留下。 　　不过随着他们持续向北，渐渐超出那些小猎兵团敢于活动的范围，废墟中终于有蚁人开始出现了。 　　战斗往往在不经意间爆发，好在蚁人们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组织，吴青松带队遇到的最大的群落也不过十只蚁人。在连续下了好几场雪之后，它们的行动变得非常迟钝，哺乳动物的优势在寒冷的季节变得更加明显，而随着猎犬人们配合越来越纯熟，战斗也变得越发轻松，甚至很少需要使用燃烧瓶了。 　　“割下脑袋带走！”吴青松说道。 　　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消灭蚁人，尸体只能留下。不过脑袋不占多少负重，带回去起码也能和那些急于获得更多功绩的猎兵团换取一些粮食。 　　许多猎犬人也开始从废墟中找到不少散落的财物，不过吴青松早已经对此和他们做了约定，任何缴获都先归公，等到任务结束回到驻地，一半直接按照任务中的表现分给每个人，三成存起来作为抚恤基金，而两成则是作为猎兵团团长的吴青松的收入。这样的分配方案让猎犬人们都很满意，相对于其他猎兵团的政策，这可以说是绝对公平了。 　　因为并没有太大的时间压力，吴青松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猎兵团前进的进度，并且在一个很广的扇面上派出了好几组侦查兵，以此来确保侧翼的后方的安全。将近一百二十人的队伍让他有了更充裕的人力可以使用，而侦查本身就是猎犬人们的拿手好戏。 　　就这样，他们慢慢地一路向北，直到第三天中午才转入了通往埃尔蒙斯矿井的岔路，并且经过了一个中等规模的矿井。 　　“过去看看，小心！”吴青松说道。 　　地面的建筑物几乎已经完全变成一片废墟，只留下了石头搭建的地基，断裂的柱子上明显可以看到兵蚁的巨颚啃咬过的痕迹。地上的痕迹已经完全被大雪掩盖，但当他们扒开积雪，依然能够看到地面上殷红的血迹和断裂的兵器碎片，无主的盾牌和战锤落在地上。一辆马车倒在距离矿井不远的道路边上，已经完全被拆散，一名士兵过去用长柄战锤拨了一下，装满金索尔和雷纳尔的袋子便散落在地上，钱币撒了一地。 　　“喵呜~吴，这下子我们发财了！”琉璃兴奋地叫道。 　　很显然，这个地方曾经的主人当时试图带着多年来累积的财富从这个地方逃出去，但却失败了。 　　没有真正的力量，最终的结果就是这个样子了。 　　吴青松摇摇头，用手摸了摸琉璃的脑袋，然后留下一个小队让他们和琉璃、菱一起把那些钱币和品相完好的武器搜集起来，自己则和安格斯一起带着其他人继续小心翼翼地探索这片废墟。 　　“大人，它们似乎转移到矿井里了。”安格斯有些担忧地说道。 　　地面上几乎看不到蚁人留下的踪迹，但在矿井门口没有积雪的地方，明显可以看到镰爪留下的印记。 　　“能看出数量吗？” 　　安格斯摇了摇头。 　　只能看出一大片镰爪刺出的孔，想必数量绝不会少，但有多少，这根本无法猜测。 　　“留给后面的人操心吧。”吴青松于是说道。 　　冶炼厂和仓库的废墟下面有大量未经处理的矿石和煤炭，也有许多打铁的铁砧和工具，一些冶铁的炉子还算是完好，但大多数都被毁掉了。 　　许多冶炼好的铁锭就这样一堆堆地被压在废墟下面。 　　“大人，这些铁锭运到埃索拉城肯定值一大笔钱！”贝克很狗腿地说道。 　　“没有马，这五十多里的山路，你来拉车？”吴青松笑着问道。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吴青松还不至于去做，沿路收集到的钱币的价值远超这些沉重的货物，根本没有必要动这样的脑筋。 　　最起码，这一趟没有必要动这样的脑筋。 　　“我们的矿井肯定也有很多没来得及运走的铁锭。”他对猎犬人们说道。“而且肯定比这里多，没必要费这个力气。” 　　“大人。”安格斯说道。“我担心的是，我们的矿井里说不定也有大量的蚁人躲了进去。埃尔蒙斯矿井已经挖了那么多年，里面的情况肯定更复杂。” 　　“没什么好担心的。”吴青松笑了笑说道。“我还怕没有呢！到时候把洞口一堵，看它们在下面吃什么？等它们自己受不了跑出来，正好用来做扎甲！” 　　他的轻松态度让猎犬人们也放松了，是啊，那都是钱啊！ 　　“这个地方也没什么好看了，走吧！到我们自己的矿井去吧！”吴青松说道，所有的猎犬人都欢呼了起来。 　　走出去不久，一名侦察兵突然在侧面的一个山坡上发现了什么，快速地跑了回来。 　　“怎么了？” 　　“大人，那边有一些奇怪的痕迹！还有许多血迹！” 　　…… 　　“吴？”菱看着眼前的这片泥地，有些担忧了起来。 　　“没关系，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他们应该已经走远了。”吴青松安慰她和琉璃道。 　　地面上同样有积雪，但却没能覆盖所有的痕迹，显然，这里发生的战斗距离他们到这里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大概是在上午的某个时候？ 　　有人曾经试图用土埋掉这片痕迹，但大概是因为工程量太过于浩大，只进行了一部分，还有不少痕迹遗留了下来。 　　血迹在白色的雪地上清晰可见，断掉的兵器从刚刚掩盖上去的泥土中透出了一部分，一面盾牌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得四分五裂，吴青松把它从土里捡起来，看到那下面有几片碎裂的甲片。 　　塔格雷迪式虫壳扎甲的甲片。 　　“一支遭遇了突然袭击的猎兵团，看这个样子，应该已经全军覆没了。”安格斯的眉头皱了起来。“大人，这不像是虫人干的。” 　　“当然，虫人会把尸体带走，但不可能把战场埋掉。”吴青松点了点头。“任何人都没有理由这么干。” 　　猎犬人们很快就在不远的地方发现了几个不久前被填埋的坑，挖开之后，里面全都是獒犬人的尸体。 　　这让菱和琉璃惊呼了一声。 　　他们把其中的几具尸体搬了出来，检查之后发现，他们全都死于钝器伤害，大多数都有多处骨折，有些獒犬人的胸骨全都碎了，死得很惨。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碾了过去。”吴青松低声地说道。 　　“大人！”一名士兵在另一个坑那边叫了起来。 　　他们终于把这支猎兵团的半精灵团长找到了。 　　“内德＃莫尔斯……”吴青松叹息着说出了他的名字，他的身体几乎完全被压扁了。 　　这家伙绝对不是个什么好人，甚至可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强盗，胆子很大，也有眼光，一次就从他这里买了十副甲，此后又陆陆续续用蚁人的尸体从他这里换走了七八副扎甲，算得上是他目前最大客户。 　　但显然，他们遇上的东西靠盔甲根本就挡不住。 　　“大人？”安格斯说道。“我们在那边找到了奇怪的脚印。” 　　巨大，但看上去却不像是任何动物，而且左右脚还明显不一样。 　　什么鬼东西？！ 　　“喵呜~吴我们回去了好不好？”琉璃感觉全身发冷，可怜兮兮地问道。 　　这个地方距离埃尔蒙斯矿井只有不到五里路，如果不搞清楚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伤害，那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安心开发埃尔蒙斯矿井。 　　“派一个小队跟着脚印去侦察一下。”吴青松于是说道。“其他人往回走，我们到昨晚宿营的地方去等。” 　　“我亲自去！”安格斯说道。 　　“好，一定注意安全！千万小心！”吴青松说道。 第88章 夜袭 　　吴青松带着大部队慢慢地往回撤，但还没等他们走到约定的碰头地点，安格斯已经带着那个侦察小队回来了。 　　“发现了什么？”吴青松不由得问道。 　　“什么都没有。”安格斯一头雾水地答道。“大人，我们在周围找了很久，什么都没有找到。脚印，血迹，气味，在那个地方突然就消失了。” 　　吴青松相信安格斯是个很有追踪经验的猎犬人，但这样的结果还是让他无法接受，于是他说道：“其他人原地休息，你再带我过去看看！” 　　两个小队的猎犬人一起跟着他往那个地方快速走去，其实那个地方距离他们发现的战斗现场只有不到一里，是一块山间的小盆地。那些巨大的脚印到了这里就突然消失，再也看不到了。 　　地上只有猎犬人之前留下的脚印，安格斯他们一定在这个地方转了很久。 　　“你们都找到了什么？”吴青松问道。 　　“那棵倒在地上的大树上有少量血迹，还有被砍伐过的痕迹，但我们没能找到什么不妥的地方。”安格斯指着附近的一棵大树说道。 　　这样的树木在林间很常见，很多时候，因为长时间下雨导致泥土被冲走，或者是积雪太多超过负荷，一些老树自己就这样突然栽倒，然后慢慢地腐烂，成为树林中其他植物繁衍的温床。 　　吴青松过去看了一下，的确像安格斯说的那样，有些奇怪，但这棵树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周围的土地都被大雪覆盖，它却几乎全都露在外面，也没有看到它倒下后露出的土坑。 　　就像是那个杀死整个猎兵团的怪物把它扛到这里，然后又毫无理由地把它扔下了。 　　这让吴青松感到蹊跷。 　　“把它烧掉。”他于是这样说道。 　　这个世界似乎并没有树人的传说，可作为穿越者，怎么提防也不为过。 　　两瓶火油浇上去，大树很快就燃烧了起来。 　　吴青松让所有猎犬人士兵都撤到远处，以防这棵树突然像他想象中那样突然行动起来，但火焰越烧越大，最后从起火的地方直接把树干烧成两断，这棵树都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是我神经过敏了？ 　　吴青松摇摇头，决定不再考虑这个问题。 　　“我们回去！” 　　因为这件事情的耽误，队伍无法回到前一晚已经证明安全的宿营地，只能在远离矿井的一座视野不错的小山包上宿了营。吴青松特意让安格斯安排了双岗，但即便是如此，他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可惜哈罗德因为腿脚不便而被他留在了基地，否则的话，这时候就能找他商量一下了。 　　安格斯等人虽然忠诚而又有战斗的意愿和能力，但知识和经验却差得太多了。 　　琉璃和菱也因为这件事情而一直有些不安，尤其是琉璃，非要吴青松陪着她们，给她们唱歌，直到后半夜才渐渐睡着，把她们哄睡着之后，吴青松已经半点睡意都没有，干脆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大多数猎犬人士兵都和衣睡在火堆边上，只是按照哈罗德传授的办法在身后立了一道用来反射热量的矮墙，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很警觉，听到吴青松的脚步声后，马上就睁开眼睛爬了起来。 　　“大人？” 　　“没事，你们睡吧。”吴青松说道。 　　安格斯也没睡，自己在值哨，而贝克这个狗腿子看到吴青松起来，马上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跟着。 　　“你们觉得我们明天怎么办？”吴青松于是干脆问道。“按照原定计划继续走，还是退回去？” 　　“一切听大人的！”贝克马上答道。 　　而安格斯则沉默了很久，然后才答道：“树林里一只鸟都没有，即便是大雪天也绝不正常。” 　　“你的意思是回去？” 　　安格斯缓缓地点了点头。 　　距离目的地不到五里……好吧，就让其他人来搞清楚这里是什么情况吧，没有必要让自己的人送死。 　　“好，明天一早我们就撤回去！”吴青松说道。 　　大雪突然又开始沙沙地下了起来，风也越吹越大，周围的树木都开始摇摆起来，吴青松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哨位，顶着风雪回到帐篷，发现菱又醒了，而琉璃却蜷缩成一团靠在她腿上，睡得流口水。 　　“真是个孩子……”两人都不由得摇了摇头。 　　要是变身后的琉璃也这么乖…… 　　吴青松不由得这样想。 　　“你怎么不睡了？” 　　“我睡不着。”菱低声地说道。 　　“那就别睡了，我们俩说会儿话，等天亮了往回赶一赶，回去好好休息！” 　　菱点了点头，她的样子让吴青松有些心动，这个世界一夫多妻是普遍现象，尤其是上位者更是如此，这样的现实让吴青松心猿意马了起来。 　　哎，虽然我真心喜欢妮娜，可菱也很可爱啊，而且还这么听话，还有拉姆这个傲娇…… 　　这种时候，我是该禽兽呢？还是该禽兽不如呢？ 　　外面的风声突然越发大了起来，甚至让树枝都发出了奇怪的响声。 　　等一下！ 　　吴青松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绝不是正常被风吹动的树枝的声音！ 　　“琉璃！”他大声地叫道，同时把手按在菱的胸前，唤醒了她的潜能！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高处重重地压了下来，好在菱已经本能地把自己的召唤体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球体，挡在了他们的头顶。 　　它在巨大的力量下发出了一声令人绝望的咔嗒声，但终于还是挡住了这一击，菱却像是遭受了重击，猛地喷了一口血！ 　　吴青松抱住她们俩的身体猛地向外冲了出去，这时候那个球体终于无法承受巨大的压力而彻底碎裂，随后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黑影重重地踏在地上，把帐篷直接压得粉碎！ 　　“大人！”猎犬人们愤怒地咆哮着，好几个燃烧瓶一起向那个巨大的黑影投去，几团火焰马上就在它身上燃烧了起来。 　　吴青松抱着菱和琉璃重重地摔在地上，火焰对那个身影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它笨拙地转动了一下，随后对着吴青松再一次抬起了腿。 　　“去死！”安格斯的声音大声地叫道。 　　吴青松看到他猛扑到了这个巨大物体的身上，用匕首疯狂地在它身上刺着，但它却丝毫也不在意，依然重重地踏了下来。 　　“琉璃！”吴青松再一次叫道。 　　“喵呜~？”猫娘在熟睡中被摔得七晕八素，但终于还是醒了。 　　吴青松的手按在了她的胸口上：“千万别闹，要出人命的！” 　　猫娘的身体快速地膨胀了起来。 第89章 树人 　　“喵呜~~~~~！”猫娘愤怒地咆哮着，硬生生地抓住了那个正在下落的巨大黑影。 　　她的身躯因为承受这样巨大的力量而肌肉虬结，但竟然硬生生地抗住了这一击，随后再一次“喵呜”地叫着，重重地把它推了出去。 　　那个巨大的黑影在她的怪力下向后退了两步，吴青松急忙抱起菱，向后退去。 　　“这种时候终于愿意放我出来了！？”暴力猫娘大声地叫道。“你们竟然把我关这么久！全都是坏人！” 　　“这件事情我们一会儿再说！”吴青松说道。“先把这家伙解决了！” 　　“我最讨厌你了！”猫娘大声地叫道，吴青松觉得她是不是将要再一次任性地抛下他们跑掉了，但下一秒钟，猫娘却直接跳到了那个怪物的身上，避开那些着火的地方，快速地向它的脑袋扑去。 　　“所有人快点撤！”吴青松大声地叫道。 　　即便是面对这样的怪物也没有一个猎犬人逃走，这让他很欣慰，但他们的力量在这种怪物面前不会有任何作用，这种时候，还是交给琉璃为好。 　　“大人？”看到了琉璃变化的贝克惊讶地说道。 　　“快点后撤！”吴青松大声地叫道。 　　猎犬人趁着怪物与琉璃纠缠的时候开始迅速地向周围撤离，吴青松抱着菱一直跑到安全的地方，才把她放下来，转身观察局势。 　　安格斯已经被那个怪物甩得飞了出去，好在周围的地上都是厚厚的积雪，没有摔伤，他试图帮助琉璃，但这种级别的战斗绝不是他一个普通的猎犬人士兵能够插得上手的，在游走了十几秒后，他不得不接受了这样的现实，以最快的速度从那个地方跑开了。 　　吴青松这时已经借着火光看清了袭击他们的是什么，巨大的，布满了枝杈的身体和四肢，迟缓但却拥有巨大的力量，不是树人又是什么？ 　　它的身上有三四个地方在着火，但它却丝毫也没有痛苦的样子，只是缓缓地伸出手，试图抓住正在自己身上跳来来跳去，不断寻找着脆弱要害的猫娘。 　　真该死！ 　　吴青松这时候才看到他们之前宿营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大坑，如果他没有记错，那里原本应该有一棵大树！ 　　这绝不是自然生长的树人！ 　　有魔法师？ 　　“安格斯！”吴青松马上大声地叫道。“附近有魔法师！派六个小队到周围搜索！你带队！看到任何人只管杀了再说！其他人由贝克指挥！把燃烧瓶集中起来，烧那家伙的右腿！琉璃！小心别靠近它身体的右下侧，我们要扔燃烧瓶了！” 　　猎犬人们本来就不惧任何战斗，在吴青松冷静下来并且给出准备的指令之后，他们便马上行动了起来。在安格斯和贝克的吠叫声中，三分之二的猎犬人迅速向四周散开，进入树林，而剩下的则取出随身背着的燃烧瓶，开始向那个树人靠近。 　　琉璃不断地用爪子在它的头上身上到处乱抓，吸引着它的注意力，而贝克则带着两名战士成功地用燃烧瓶投中了它的右腿。 　　大火很快就燃烧起来，不久之后，他们再一次击中了同样的部位，这一次，树人的右腿终于也开始燃烧了起来。 　　它的行动渐渐变得更加缓慢，这让琉璃越发游刃有余，片刻之后，它正在燃烧的那条腿终于无法承受身体的重量而突然破碎，几秒钟后，它庞大的身躯便重重地摔了下来，溅起漫天飞雪和木屑。 　　“烧它的右手！”吴青松再一次命令道。 　　失去一条腿的树人在地上爬行，试图攻击周围的猎犬人，但行动敏捷的猎犬人却灵巧地避开了它的手，还成功地点燃了它的右手。琉璃捡起它断裂的右腿狠狠地往它的身上乱砸，吸引着它的注意力，十几分钟后，它的右手发出一声巨响，终于再一次断裂。 　　“就这么打！”吴青松说道。 　　菱吐的那口血让他又惊又怒，虽然她现在看起来已经没事，但他永远也无法接受她和琉璃差一点就被杀死的可能性。 　　一阵犬吠声突然从侧面的山丘传来。 　　“大人！他们找到对方了！”在他身边的一名猎犬人欣喜地说道。“而且，已经把对方打晕了？” 　　“打晕？”吴青松有些惊讶。“不是让他们直接杀了吗？算了，让他们把人带过来！” 　　能够被猎犬人打晕的绝不会是精灵，吴青松以为自己将会看到一个像那个他已经忘记了名字的亡灵法师那样的猥琐家伙，但让他吃惊的是，安格斯带回来的却是一个看上去不到十五岁的少女。 　　从她头上短而美丽的角和脸上花瓣一样的斑点来看，她无疑是一个鹿人。 　　“没搞错吧？”吴青松忍不住问道。 　　这样一个美丽的少女，真是很难让人把她和那个凶恶的树人联系起来。 　　“大人，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正在拼命往林子里逃，而且我们还在她身上发现了这个。” 　　吴青松从安格斯的手里接过那东西，是一个用鹿角做成的法杖，从它的颜色和表面的痕迹来看，应该已经是很久以前的物品了。 　　吴青松稍稍迟疑了一下，转头看了看那已经被烧掉四肢，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的树人，随后说道：“用雪弄醒她！安格斯，她只要有任何异动，马上杀了她！” 　　安格斯点点头，把身后的匕首抽出来，压在了少女的脖颈旁，虽然对于这样的少女有些不忍下手，但对于他来说，吴青松的命令就是一切。 　　“喵呜~” 　　琉璃的声音出现在旁边，吴青松急忙说道：“先等一等！”随后站了起来。 　　这个问题不处理好，以后才是真的麻烦大了。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琉璃却一把抓住他的胸甲，把他提了起来。 　　“大人！”猎犬人们一下子紧张了，全都把武器举了起来。 　　“放下！放下武器！”吴青松急忙说道。“她不会伤害我，你们都走开！我们有话要说！记住，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能对她动武！这是我的命令！” 　　猎犬人们有些迟疑，但在吴青松的催促下，他们终于还是将信将疑地退开了一些，以一个更大的圈子包围了他们。 　　“琉璃！”菱在旁边焦急地说道。 　　“喵呜~算你还有点良心~”猫娘说道，随即把他放了下来。“但是你们竟然把我关了那么久！真是太可恶了！！” 　　“那还不是怕你又跑掉？！”吴青松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没事，可你怎么不想想，变回去之后该怎么办？被野兽吃了，被奴隶贩子拐走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如果你不凶我，我怎么可能会跑？” 　　“我什么时候凶你了？” 　　“你看，你又凶我！” 　　两个人又开始争吵，猫娘叉着腰，弯着腰恶狠狠地把脑袋向吴青松贴近，口气也凶巴巴的，但说着说着，吴青松却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伸出手一把抓住琉璃的脸，狠狠地掐了一下。 　　“喵呜？” 　　“你看看你自己，到底是你凶我还是我凶你！” 　　“喵呜~竟然敢对我这样！吴你这个超级大坏蛋！” 　　“你还这么不听话？再凶就再也不给你吃鱼了！等你变回去以后都不给了！” 　　“喵呜~岂有此理！你果然是个超级可恶的超级大坏蛋！喵呜~看我怎么收拾你！” 　　“琉璃琉璃！快点把吴放下来！不要这样！” 　　猎犬人们面面相觑，尴尬地把手中的武器放下了，虽然还是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哪怕傻瓜也看得出，这两人绝不可能是敌人啊。 第90章 鹿娘菲亚 　　“喵呜~就是她？看着不像啊？”琉璃的情绪被安抚下来之后，吴青松又夸了她几句，她便彻底高兴起来了。 　　之前与树人的战斗几乎没有耗费她什么力气，这让她还能以这样的状态存在一会儿，吴青松便让菱找了点肉干鱼干给她吃，然后带着她一起又回到了那个被打晕的鹿女身边。 　　从吴青松下令之后，安格斯手中的匕首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脖颈，一名猎犬人捧来一大捧雪，粗暴地扔在她脑袋上，几秒钟后，她便醒了过来。 　　“你们……”她马上就开始挣扎起来，安格斯手中的匕首稍稍用力，她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我们？”吴青松问道。 　　“你们这些坏蛋！”鹿女却大声地骂道。 　　“你才是坏蛋！”猫娘马上大声地说道。 　　鹿女被她的样子吓得楞了一下，但马上又鼓起勇气大声说道：“你们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你才会遭报应！” 　　如果不加控制，这样没营养没内涵没有任何意义的争吵大概能持续一整天，吴青松不得不想办法让菱把猫娘带到一边，然后再一次开始审问。 　　“你大概是搞错什么了。”他对鹿女说道。“我们昨天才到这里，什么事都没有做过。” 　　“呸呸！坏蛋！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吴青松好说歹说没有作用，然后又换贝克过来吓唬她，但她虽然被吓得哭了，却依然什么都没有说。 　　这下子头疼了。 　　如果对方凶狠一点儿，猥琐一点儿，甚至稍稍正常一点，吴青松都能毫不犹豫地让猎犬人们学习一下满清十大酷刑的运用。 　　但面对这样一个明显是不韵世事的女孩，大部分招式还真是不方便用。 　　“大人？”安格斯也觉得很无奈，但他还是一直小心翼翼地盯着女孩的一举一动，防止她突然使用出什么特殊的能力来。 　　“看她的样子不可能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吴青松说道。“她的村子一定就在附近，让大家休息一下，然后散开往她之前逃跑的方向搜索。” 　　鹿女终于慌张了起来，而这却让吴青松确认了另外一点，那就是她所拥有的能力应该并不普遍，甚至有可能是独一份。否则的话，她的反应应该是“好啊，你们自己要送死我就不拦着你们了”，而不是现在这种惊慌。 　　“你想说什么的话，现在还来得及。”他对鹿女说道，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样子，他真有点于心不忍，但如果不搞清楚状况，他也绝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她放走。 　　虽然最终没有造成死伤，但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发现，并且有菱挡了那一下，他固然会没事，菱和琉璃说不定就死了，猎犬人们肯定也会面临巨大的伤亡。 　　可爱并不能免除任何罪行，更何况，面临伤害危险的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关心的人。 　　如果让他选，那他宁愿成为一个刽子手也一定要首先保护好自己关心的人。 　　“你们……你们这些坏蛋……”鹿女终于无法遏制地大哭了起来，看上去甚至有些绝望。“都是……都是我一个人干的……不要……呜呜呜呜……” 　　“吴？”菱明显是心软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吴青松的背后，轻轻地拉了他的衣服一下。 　　吴青松回过头，琉璃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我知道该怎么办。”他低声地对菱说道。“有些事情不能做，但有些事情必须做。” 　　“把她捆起来，还有，把嘴塞住。”他对安格斯说道。“带上她一起走。” 　　天还没有大亮，但黑夜对于犬人来说本来就没有任何影响，唯一会因为黑夜而散失大半行动能力的只有吴青松。 　　猎犬人们分散到山林中去寻找可能存在的鹿人村落，吴青松在他们离开前特别强调让他们小心可能存在的蚁人和树人，如果遇到任何危险，首先撤退，保全自己的生命，然后才是完成任务。 　　不过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并不大，蚁人在这样的大雪天几乎不可能出来活动，而从鹿女的反应来看，村落中还有人懂得这个法术的可能性应该也几乎不存在。 　　一行人慢慢向前，在天快大亮的时候，终于有猎犬人回来报告：“大人，我们在前面发现了一个被毁不久的村子，村里的人应该是在虫灾爆发的时候撤到了附近的一个洞窟，我们看到了洞口的火光。” 　　鹿女的身体在这时候疯狂地挣扎了起来。 　　“没有惊动他们？” 　　“没有。” 　　“好，把人全部召集到一起，先休息，吃点东西，等我的命令。”吴青松说道。 　　在鹿女的眼里，吴青松一定已经是最可怕的恶魔了，她的眼睛里已经全是绝望和无助，那个样子真是让冰也马上就融化了。但吴青松还是强迫自己硬起心肠，让安格斯把塞住她嘴的布取了出来。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鹿女哭着哀求道。 　　“那你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吴青松说道。“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我不希望听到谎话，更不希望我的问题得不到回答。” 　　“我叫……我叫菲亚……”鹿女哭哭啼啼地终于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袭击我们？”吴青松问道。 　　“因为，因为你们杀害了巴特！” 　　吴青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大概已经能猜到事情的起因了，这个黑锅，还真是背得让人极其不爽啊！ 　　鹿女终于哭哭啼啼地把事情经过讲了出来。 　　他们本来是属于圣者之眼猎兵团管辖下的一个鹿人村落，负责在森林里种植药材。 　　虫灾爆发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想起来要通知他们避难，当然也没有人想要保护他们，好在他们这一族一直对外界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心，在虫人冲到村子之前就全体逃到了附近的一个山洞里，并且在那里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但他们仓促之间带去的粮食根本就不够所有村民吃，那些精灵当然也不会管他们的死活。 　　在第一场大雪之后，他们终于鼓起勇气回到村子寻找没有被蚁人带走的食物，甚至走出村子的范围，到更远的地方寻找可以果腹的食物。 　　然后，名为巴特的村民就不幸遇上了前来寻找财富和猎杀蚁人的猎兵团。 　　“他们杀了他？”吴青松问道。 　　鹿女悲伤地点点头。 　　“我们和那些人不是一伙的……”吴青松无奈地说道，但这样的话鹿女现在肯定不会相信了。 　　“你们是靠什么把蚁人挡在了洞窟外面？”他终于开始问最关键的问题。“是不是靠树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第91章 鹿娘菲亚（2） 　　“我不……我没有……”鹿女有些惊慌地说道。 　　吴青松摇了摇头，他能够猜到她此刻的矛盾和恐惧的原因，但猜测不等于现实，而他必须为自己关心的人负责，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贝克，你带两个小队，去把村长带过来。”吴青松于是说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别吓到他们，不过先围住他们，别让任何人跑了。” 　　让他们没有料到的是，当猎犬们出现在那个山洞外面，刚刚从沉睡中醒来的鹿人们一下子被吓得尖叫了起来，疯狂地往洞窟里逃，甚至有好几个人被其他鹿人推倒踩踏，猎犬人们不得不改变了计划，直接冲进洞窟，使用了一些暴力手段控制了他们，这才终于让他们重新平静了下来。 　　一只年老的鹿人畏畏缩缩地被带了出来，远远地看到名为菲亚的鹿女，他便惊恐地叫了起来：“大人！她不是我们村子的！不是我们村子的呀！” 　　“村长？！”菲亚惊讶、绝望而又伤心地说道。 　　“她真不是我们村子的！大人！求您开开恩，开开恩啊！”年老的鹿人直接瘫倒在了地上，绝望地说道。 　　“我不是来追杀魔种的，但你必须告诉我，当初你们是怎么躲过检查的？”吴青松说道。 　　村长迟疑了一下，说出来也许会死，但不说？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村人，他们现在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大人，并不是我们要故意欺瞒，而是她的父母……”但村长还是以这样的话开了头。 　　菲亚的父母并非这个村子的原住民，按照村长的说法，他们是在十几年前从外乡而来的旅行者，在他们到来的时候，菲亚的母亲已经怀上了她。 　　鹿人们对于外乡人有着天然的怀疑和抗拒，但菲亚的父亲却是一个知识渊博的人，他教会鹿人们种植药材，这让村子终于见到了摆脱贫困的希望，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菲亚诞生在了村子里。 　　按照帝国的法律规定，新生的婴儿必须到领主那里去接受检查。这样的规定在执行的过程中当然不可能面面俱到，很多时候，都是由管事派来收税的队伍顺带执行这项任务，当然，传说中，如果村子里出现了魔种，也是由这些人来执行那可怕的屠杀任务。 　　幸运，或者是不幸的是，作为本地领主的圣者之眼猎兵团对于规定的执行也不像真正的精灵贵族执行的那么严格，他们对于这些软弱而有贫困的鹿人也没有太大的兴趣。菲亚出生后不久，他的父母便来恳求村长，希望能够隐瞒她的存在。 　　村长对于这样的事情其实非常不能理解，因为正常人不会这么干，而且这是严重的罪行。但菲亚的父母这时候已经成了对村子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在他们指导下种出来的药材已经成了村子最重要的产出物，于是这件事情最终还是悄悄地执行了下来。 　　鹿人们派出哨兵，当他们发现领主的队伍出现在附近，便马上发出警告，菲亚的母亲便带着她逃到此时他们藏身的山洞里躲藏起来。 　　在她出生的第四年，一名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突然生病去世，这在贫困的兽人当中其实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于是菲亚便顶替了她的身份，从此以后过上了正常的日子。 　　但对于弱小的鹿人来说，富裕就是原罪。 　　他们村出产的药材在附近渐渐出了名，而这在招来了领主更多的关注和税收之外，也吸引了那些流浪的佣兵团，或者说，强盗团。 　　他们在一个夜晚袭击了村子，菲亚的父亲试图带领村民们反抗，但他却高估了同伴们的战斗意志，同时也高估了自己的号召力，村民们很快就扔下棍棒逃走，而他则被作为胆敢反抗的例子，被当众杀死。 　　菲亚的母亲在那之后就一蹶不振，很快生病去世，从那以后，村长就收养了这个孩子。 　　在她身上很快就出现了令他恐惧的东西，在她五岁之后，村长偶然发现她能够让植物对她的一些行为做出反应，而她也经常与植物悄悄地说话，甚至能够让药田中的杂草自己走出去到别的地方落脚，让那些药材长得更加茁壮！ 　　这让村长彻底恐惧了。 　　他当然听过关于魔种的传说，也听说过那些因为出现了魔种而被全村杀光的故事。此时他已经完全明白菲亚绝对是一个魔种，而她的存在，必然会给村子带来灭顶之灾！ 　　悄悄地烧死她，给村子永久除去后患，还是留下她？ 　　村长经过了一番痛苦的选择，最终还是决定让她活下去，他专门找菲亚谈了一次话，告诉她关于魔种的事情，让她绝不不要再使用那种可怕的能力，尤其不能让任何人看到。 　　但纸毕竟包不住火，让一个孩子控制住自己不用这样的能力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渐渐的，村民们都知道了菲亚与他们的不同，但她的能力可以帮助他们的药田生长得更好，让他们获得更多的收益。 　　于是村民们一次次地讨论着，到底是烧死她，还是留下她？最终，他们还是下不了手，决定把这个秘密永远的保守下去，同时也专门派了几个人盯住菲亚，绝不让她有机会到村外，有机会被外人看到。 　　村子同时也养成了安置哨兵防止外人靠近的习惯，某种意义上说，正是这种习惯让他们得以在虫潮中幸存，也是他们留下这个孤女的决定，让他们在面临虫潮袭击的时候得到了菲亚唤醒的树人的保护，最终得以存活了下来。 　　村长拼命地磕头：“我知道的都说了，大人，她真的不是我们村子的人，求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 　　鹿女已经泪流满面，吴青松让猎犬人们把村长带了下去，随后走到了她的面前。 　　“杀了我吧，但请不要伤害他们！”她悲伤地说道。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一直视若亲人的村人们曾经想要烧死自己，而自己的父亲却是因为他们的怯懦，为了保护他们而死的。 　　“你不生气吗？”吴青松问道。 　　鹿女用力地摇了摇头。 　　真相也许很残酷，但她始终是在他们养育下长大的，她又怎么恨得起来？ 　　吴青松却伸手解开了捆住她的绳子。 　　“你走吧。”他对菲亚说道。“抱歉，之前我不得不这样做，因为我必须为我的部下负责，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有些猎兵团的确很坏，但并不是每一个都那么坏。你放心，我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我的手下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菲亚愣住了，她完全想象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是谁？”在吴青松带着猎犬人们走出几步之后，她终于问道。 　　“我叫伍迪＃塔格雷迪，十三号猎兵团的团长。”吴青松回过头来告诉她。“也是埃尔蒙斯矿井的新主人，将来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作者留言： 　　首订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不过比起以前已经有进步了。 　　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这是今天的第一更。 第92章 拉姆的觉醒 　　埃尔蒙斯矿井的情况与之前他们探索的那个矿井几乎没有太大的不同，区别仅仅是埃尔蒙斯矿井的范围更大，因为距离虫潮的爆发点更近，抵抗更坚决，被破坏的也更严重。 　　那块盆地里的村落几乎都被完全毁了，一些沟渠也被淤塞，好在农田除了被践踏过之外，并没有什么严重的破坏，要恢复农业生产应该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真正复杂的是矿井的情况。 　　从现场的痕迹看，当时黑暗之手猎兵团应该是以矿井为基地进行了最后的抵抗，在矿井入口，他们发现了大量兵器和盾牌的碎片，还有大量已经变成深黑色的血迹，一直延伸到矿井深处。 　　地面上同样有大量虫人涌入的足迹，以此判断，在被奥萨加侯爵等人彻底击溃后，应该有大量的虫人进入了这个地方。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让矿井恢复生产，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他们同样在废墟下面找到了大量钱币、矿石和煤炭，还有没来得及卖掉的铁锭，金属工具和武器也很多，看起来，黑暗之手猎兵团有着大量的铁匠铺，并且大量地经营着武器贸易。 　　“现在铁匠很紧缺，要恢复生产的话，大概得到外地去找了。”拉姆在听了他的描述之后说道。 　　“这事不急。”吴青松说道。 　　猎兵团在这次行动中一共收获了将近两千金索尔和超过五万雷纳尔的钱币，在按照约定把酬劳分给猎犬人之后，他作为猎兵团的指挥官得到了其中的两成，如果算上作为猎兵团公共基金的那三成，这次行动的收入甚至超过了之前贩卖扎甲的收入。毕竟，为了大力推广这种新式防具，他在价格上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这甚至让他有种冲动，想要尽快再组织一次专门以搜索废墟为目的的行动了。 　　但他们回来时专门到埃里克矿井，准确一点儿说是曾经的埃里克矿井去侦查了一下，那个地方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到处是被灼烧过后，像玻璃一样的石块。周围的山体也向这个大坑倾倒了下来，把它彻底掩埋，再也看不到任何通往地下的通道。 　　可以想象，未来这里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个很深的山间湖泊。 　　这样的力量让猎犬人们敬畏不已，也让吴青松越发清醒。 　　他不知道奥萨加侯爵他们这些人的水平在精灵中算什么，更不知道有多少精灵具有这样的能力，但如果他把目标确定为帮助妮娜复国，那他的精力和有限的时间就决不能主要花费在赚钱上。 　　对于他来说，这次行动真正的收获是与变身后的琉璃的和解，菱的能力获得了证明，还有那个能够把巨树变成树人的鹿娘。虽然她现在还不能算是十三号猎兵团的人，但吴青松已经打定了主意，当他正式收复埃尔蒙斯矿井，这个鹿人村落一定要成为猎兵团控制下的村落中的一员。 　　操纵树人的能力当然很不错，但他更加看重还是与植物交流，控制它们生长发育的能力。 　　“你们认为这样的人会有多少？”他对拉姆和哈罗德问道。 　　菲亚的出现让他突然有了一种新的想法，精灵对于这个世界的控制力其实远不像他想象的那么严密，妮娜他们这样的反抗军可以长久的存在，菲亚这样明显是有着德鲁伊天赋的兽人也可以悄悄地躲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如果能够把这样的人找出来，会不会能够与精灵抗衡呢？ 　　“不会少，但绝对也不会太多。”哈罗德说道。“关键是，这样的事情只要被官方知道，唯一的结果就是被消灭。妮娜这样的反抗军只要不攻击城市或者是制造出什么大新闻，精灵或许反而不会太在意，但魔法师存在的消息一旦被确定，一定会招来附近强大力量的打击。” 　　“也许吧。”吴青松摇了摇头。“但如果，我们找到许多这样的人，把他们聚集在一起，让他们有机会锻炼和强化自己的能力……” 　　“人越多就越难隐瞒。”哈罗德显然对这样的事情并不看好。“而且众多的强者聚集在一起，必然会带来权力的争夺和政治问题。现阶段你与其考虑这样的事情，不如考虑如何发挥自己的能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发挥自己的能力？” 　　吴青松用手挠了挠额头，悄悄地看了拉姆一眼，从他说起菱的能力的事情，她的表情就一直不太自然。这让吴青松有种预感，自己大概要遇到麻烦了。 　　“为什么你从没有告诉我菱的能力也觉醒了？”果然，在他们这次会谈结束后，拉姆很快就找上了门来。 　　吴青松不知道妮娜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拉姆这件事情，他也不准备把拉姆的怒火引到妮娜身上。 　　“抱歉，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他含含糊糊地说道。 　　“是什么时候的事？” 　　“在琉璃的能力觉醒之后不久。”吴青松说道，看到拉姆的表情有点儿不对，他急忙补充道。“她的能力一开始很弱小，而且看不出有什么用处，所以我们当时就没说，到后来，真的就忘记了。” 　　拉姆站在他的面前，很久之后才问道：“你已经找到成功的办法了？就是因为这样，你才唤醒了妮娜的能力？” 　　吴青松只能点了点头。 　　“那么……”拉姆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应该放下面子再让吴青松在她身上试一试。一方面是因为妮娜曾经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而另外一个方面，则是因为她有些迷惑，不知道自己与吴青松的关系到底应该算是什么。 　　妮娜曾经担心她们在使用了吴青松给予的能力之后变成他的傀儡，但在拉姆看来，吴青松并不是妮娜所担心的那种人。何况，曾经被激发了能力的妮娜并没有什么表现出什么与以往的不同，难道她就会迷失吗？ 　　只是看一看自己的能力是什么，也许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现在她与吴青松几乎可以说是天天见面，关系甚至比与妮娜来得更密切，吴青松也把与赚钱有关的事情都直接交给了她，有时候，她真的已经有点搞不清楚，她现在到底是替银月狼族效力，还是在为十三号猎兵团效力了。 　　看看琉璃，看看菱，再看看自己，难道会有什么区别吗？ 　　“你想尝试一下……吗？”吴青松小心翼翼地问道。 　　几乎是下意识地，拉姆微微地点了点头。 　　作者留言： 　　今天的第二更……还有两更，加油码字中 第93章 拉姆的觉醒（2） 　　房间里的气氛有点尴尬，就像是准备好了要完成彼此人生第一次的一对年轻情侣，明明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却都没有勇气把话题转到正途，只能越来越尴尬地没话找话着，拖延着时间。 　　在确定了要尝试着激发拉姆的潜在能力之后，两人反倒谈起了皮甲的销售，谈起了生产规模扩大后需要更多的机器，谈起了工艺和流程的保密问题，等等等等。 　　终于，拉姆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热，话题也越来越维持不下去，终于自暴自弃地躺在了沙发上：“来吧！” 　　吴青松被她的动作和表情逗得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再笑！”拉姆恼羞成怒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吴青松是一个半精灵，以浣熊人的审美观，他并不帅。虽然脑子里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总能不经意间就想出点子解决问题，但他……但他根本就不能算得上是一个勇士！ 　　更何况，他还说过自己喜欢妮娜！真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一个半精灵！ 　　但是……但是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的脸又开始热了。 　　吴青松早已经知道她其实不过是假装成熟性感，其实，因为忙于为银月狼族筹集资金，打听消息，她也从来都没有过恋爱的经历，对于那些事情，不过是假装很懂而已。也许假装成熟性感对于她来说是一张可靠的面具，但在自己人面前，当这张面具被揭开，面具背后真实的拉姆突然就变得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他人了。 　　“这样不行的。”吴青松好不容易忍住了笑，对她说道。“你必须平静下来。” 　　“平静？”拉姆看着他，确认他并没有说谎，然后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抱歉。”吴青松说道，随即小心地把手掌放在了她的心口，她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汗珠也一滴滴地冒了出来。 　　“什么都不要想，先让自己平静下来。”吴青松说道。 　　会成功吗？ 　　他其实也不知道。 　　当初他强吻了妮娜一下，借助吊桥效应才成功地激活了妮娜的能力。那可以说是事急从权，而这一次，他显然没有理由这样去做。 　　但他心里却希望着能够成功，因为那样就意味着，拉姆对他的感情应该超过了朋友的界限。 　　两人相处得其实很愉快，拉姆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许多东西她虽然从来都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原理，但在吴青松的指导下，她总是能够很快就上手，并且做得似模似样。 　　她也许比妮娜要多疑，小心眼，但当她成为自己人，这些东西就成了她的优点，而她的聪明则让吴青松有一种面对现代女孩的感觉。 　　菱的百依百顺和琉璃的惫懒无赖让他很喜欢，但这种平等相处和交流的关系同样让他感到很舒服。 　　会成功吗？ 　　因为已经很多次唤醒菱和琉璃的力量，吴青松已经可以做到坦然地面对这种唤醒能力的手段，他同样闭上了眼睛，开始感受和寻找着拉姆的心跳，但她的心跳却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几乎让吴青松怀疑她是不是生病了。 　　当他偶然睁开眼睛，却看到拉姆慌张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而她的心跳在这时候又稍稍加快了一点儿，这让他又好气又好笑地叹了一口气，把手收了回来。 　　“果然还是不行吗？”拉姆有些失望地坐了起来。 　　“不是的，只是你太紧张了。”吴青松说道。“我们说点别的随便什么，等你平静下来再说。” 　　“说点别的什么？” 　　“嗯，说点轻松的，与我们的梦想和事业无关，不需要操心和算计的东西。”吴青松说道。“比如，你去过那么多地方，哪个地方你觉得最美？” 　　“当然是特克斯山！”拉姆马上答道。“塞维尔河谷。” 　　“为什么？” 　　“那是我的家乡啊！”拉姆说道。 　　“能说说吗？”吴青松很感兴趣地问道。 　　拉姆迟疑了一下，但终于还是慢慢地开始说了起来。 　　那应该是个很美的地方，吴青松不时地追问起一些细节，慢慢地跟随着她的讲述想象着那样一个安静的小山谷，年幼的兽娘们在草地上跑来跑去，把羊群吓得四处奔逃，远处的木制城堡，村落，炊烟，缓慢流动的河流，水边的芦苇地，各种各样好吃的东西，而更远的地方，则是特克斯山巍峨雄伟的雪峰。 　　几乎是梦想中完美的场景，吴青松觉得那应该是拉姆记忆中的样子，而不是这个地方真实的场景，看着她讲述那些细节时嘴角微微扬起的样子，吴青松觉得，她甚至有可能很久都没有回去过了。 　　说着说着，拉姆的眼泪突然开始一滴滴地涌了出来，吴青松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 　　“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拉姆摇了摇头，片刻之后终于说道。“那个地方已经被烧掉了，永远也回不去了。” 　　“不。”吴青松看着她的脸，轻轻地摇了摇头。“一定可以回去的！等到我们成功，就到那个地方去按你记忆中的样子把一切都重新建立起来！虽然也许不可能一模一样，但一定能让它变得更美！更漂亮的！” 　　他的话让拉姆愣住了，而她泪眼朦胧的样子则让他心里涌起了一种强烈的想要拥有和保护她的冲动。 　　也许太过于贪心了，也许这样做是错的，但这并不是以前的那个世界了啊！他已经做了很多在以前那个世界绝对不能做的事情，那么，这样的事情应该也可以吧？ 　　他轻轻地把一只手放到了拉姆的脑后，托住了她的脑袋，这让她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起来，吴青松看着她，她却没有抗拒或者是反对，于是，他慢慢地向她贴近，而她在迟疑了片刻之后，慌张地闭上了眼睛。 　　他们的心跳终于渐渐完美地契合到了同一个频率，但是当拉姆终于醒悟过来，又羞又恼地把吴青松推开，却发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的身体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在她身边也没有出现任何物体。 　　她惊讶地看着吴青松。 　　“肯定已经发生了。”他无辜地说道。“只是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也许是一种只属于你的能力？我们想办法尝试一下，肯定能找出来的。” 　　“要怎么试？”拉姆说道。 　　“我不知道，你觉得身体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吗？” 　　拉姆努力地感受着，但却无法找到任何不同。 　　“别着急，慢慢来，一定能找出来的！”吴青松说道。 　　就在这时，琉璃的声音却在外面响了起来：“吴？吴？” 　　房间里的两人这时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了，已经是每天吴青松给琉璃和菱讲故事的时间了。 　　“你快点出去！”拉姆急忙压低了声音说道。 　　但在这个时候，琉璃的声音却已经到了门口。 　　“吴？你在吗？” 　　两人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但这时候吴青松才意识到，因为并没有准备要做什么，他并没有把门锁起来！ 　　门被推开了！ 　　“吴？”琉璃的脑袋探了进来，吴青松下意识地握紧了拉姆的手，准备想办法先把琉璃哄走，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琉璃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们，她对着房间里匆匆地扫了一眼，便叫着吴青松的名字走开了！ 　　发生了什么事？ 　　吴青松惊讶地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悄悄地打开门向外观察。琉璃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她看上去不像是在恶作剧。 　　这是怎么回事？ 　　“拉姆？” 　　他回过头，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沙发那里空无一人！ 　　拉姆不见了！ 　　作者留言： 　　第三更完成！万岁！ 　　今天的加更在十一点(⊙ω⊙) 第94章 恋爱的酸臭味 　　“拉姆？！”吴青松惊讶地叫道。 　　“怎么了？”拉姆的声音从沙发的方向传来，但却依然看不到她。 　　吴青松慢慢地向那边靠近，一直走到距离沙发不到两米的地方，眼前的景象才突然扭动了一下，随后，拉姆的身影便突然出现在了那个地方。 　　吴青松惊讶地站在了那里，随后向后退了一步，拉姆的身影便又突然消失了。 　　“怎么了？”拉姆再一次问道。 　　“我说不清，但站在这个区域之外，突然就看不到你了。” 　　拉姆惊讶地“啊”了一声，就在这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她又突然出现在了吴青松的面前。 　　是隐身？还是别的什么？ 　　“刚才你做了什么？”吴青松急切地问道。 　　“我什么都没有做啊！”拉姆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肯定发生了什么。”吴青松说道。“你心里想了什么？或者是说了什么？” 　　“这到底……”拉姆气闷地说道。 　　“吴？”琉璃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 　　“你先出去！”拉姆急忙说道，随即把吴青松从房间里推了出去。 　　“喵呜~吴？我刚才怎么没找到你？”琉璃惊讶地问道。 　　“这个，呃，我听到你的声音出来你已经走掉了。”吴青松说道。 　　他这时候才意识到，他和拉姆根本就没有必要这么慌张，他们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更何况，以前他们也有很多次这样在这个房间一直谈论事情讨论得很晚，所有人都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 　　这样鬼鬼祟祟的，反倒像是在告诉人们，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该讲故事了！”琉璃的尾巴又开始不停地摇动，吴青松于是摸了摸她的脑袋，和她一起向她的卧室走去。 　　“洗脸了吗？” 　　“喵呜~人家讨厌弄湿啦~” 　　“只是毛巾擦一下有什么关系？我从没见过你这么不爱干净的猫！” 　　“人家才不是猫啦！” 　　等他们的声音渐渐离开，拉姆才悄悄地打开了房门。 　　和吴青松一样，等到把他推出房间，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做法简直是欲盖弥彰，但是……他竟然敢…… 　　拉姆摸着自己的嘴唇，心情变得越发复杂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在猎兵团建立的食堂碰了面，拉姆看上去正常得很，对于吴青松来说，这样的表现真让他有点摸不透了。 　　“拉姆？”他打了一碗粥，拿了一个面包像往常那样坐到了她的对面，拉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没有回应。 　　这样的表现似乎和平时她发脾气的时候没什么差别，不过，好像又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哈罗德也坐了过来，三人于是开始讨论和安排这一天的事情，吴青松稍稍有些心不在焉，就在这时，他的脚突然一痛。 　　“啊~” 　　“你怎么了？”拉姆抢先问道，同时隐秘地瞪了他一下。 　　“被石头磕到牙齿了。”吴青松无奈地说道。 　　“石头？”哈罗德有些迟疑地看了看自己的碗。 　　“应该只是凑巧，凑巧。”吴青松说道。“刚刚说到哪儿了？” 　　但即便是这样，整个上午吴青松还是都没有心情工作，好在猎兵团的日常事务可以交给作为第一副团长的哈罗德，而具体的行动则可以交给第二副团长安格斯，生产方面则有拉姆负责，顺带，销售的事情现在也已经交给了拉姆。 　　他站在自己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手拄着栏杆看着猎犬人们在下面训练，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件事情上。 　　拉姆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在他离开之后，她有没有自行探索出来？ 　　而他更加关心的则是，拉姆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并没有抗拒那个吻，而他也唤醒了她潜在的能力，这是不是意味着，有些东西已经在他们之间发生了？ 　　一名马人上来找他签字，他于是走回了办公室，然后在签署了文件之后，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上来的时候看到拉姆小姐了吗？” 　　“大人，她应该是在仓库检查那些即将售出的成品。” 　　“好。”吴青松点了点头。“你下去的时候顺便告诉她，我有事情找她，让她上来一趟。” 　　但拉姆却整个上午都没有出现，吃午饭的时候吴青松才在食堂里看到她，而她却和菱、琉璃坐在一起。 　　“吴！这边！”琉璃看到他，很兴奋地招了招手。吴青松只好慢慢地走了过去。 　　“拉姆姐姐今天教我们编扎甲了！”琉璃兴奋地说道。 　　吴青松看了看拉姆，这是什么意思？“那很棒啊！” 　　“拉姆姐姐说可以专门替我做一副……不是现在穿的，是那个时候穿的！”琉璃故作神秘地说道。 　　这么容易就被收买了？琉璃你这个笨蛋…… 　　吴青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拉姆却亲密地和琉璃、菱聊着天，把他晾在了一边。 　　吴青松感觉有些气闷，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们俩，却被拉姆用一个新的话题转移了注意力。 　　吴青松于是不得不又气闷了一个下午，直到一天的工作全都结束，他才在拉姆的办公室里堵住了她，并且把门反锁了起来。 　　“你想……你想干什么？”他的动作让拉姆紧张了起来。 　　“想干什么？我倒想问问你这一天都在干什么？你们都这么喜欢躲着人，是吗？” 　　他的话却让拉姆咬住了嘴唇，随后说道：“请你出去，不然我……” 　　吴青松却突然走到了她的面前，双手抱住她的脑袋，重重地吻了上去。 　　拉姆拼命地挣扎着，用手里的东西砸吴青松的脑袋，但在几秒钟后，她终于放弃了抵抗，开始生涩地回应了起来。 　　“为什么要故意躲着我？” 　　“你说呢？你这个该死的花心鬼！你明明说喜欢妮……唔唔唔……” 　　“我就是喜欢你们，你，妮娜，菱，难道不行吗？明明就有很多人都娶了好几个老婆的不是吗？” 　　“你竟然还敢这么理直气壮的，真是可恶！还有，不要再……” 　　“那你要怎么惩罚我？”吴青松问道，同时再一次亲吻着她。“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知道吗，你们的能力可以被我激发的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喜欢我，不管你怎么说，这已经把你的心意出卖了！拉姆，不管你怎么做，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你这个……”拉姆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你这个无赖！” 　　随后，她终于放弃了无谓的抵抗，彻底迷失在了吴青松的亲吻当中。 　　作者留言： 　　哈哈，不管你们怎么嫌我，我就是要撒狗粮…… 第95章 高调 　　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吴青松和拉姆一起走进了食堂，许多人按照以往那样向两人问好，然后突然看到了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一下子愣住了。 　　这俩个人只要都在基地，大部分时间总是呆在一起，讨论着关于猎兵团的种种，要么就因为某件事情而争吵不休。许多人早就觉得他们应该是一对，否则吴青松绝不可能把那么大一块事情毫无保留地交给她，看到这样的景象，他们惊讶之余，更觉得顺理成章，于是都心照不宣地点点头，有几个家伙脸上甚至露出了猥亵的笑容。 　　唯一感到惊愕的或许只有拉姆手下的狼人和浣熊人们，他们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张的大大的，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心目中仅次于妮娜的大小姐怎么会和一个半精灵……好在他们不知道吴青松曾经对妮娜说过什么，否则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拔出剑扑过去了。 　　拉姆的脸涨的通红，但却努力维持表面上的镇定和正常，好像自己的手并没有被吴青松握着。 　　她本来并不愿意这么快就把这件事情透露出来，但吴青松对此却非常坚持。 　　“如果我喜欢你，而你又喜欢我，那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难道这是什么羞耻而又见不得人的事情？躲躲藏藏，悄悄地搞暧昧，这种事情你觉得在我们俩身上合适吗？” 　　虽然拉姆不愿承认自己对于这种关系的无知，但细想起来，的确也是如此了。 　　一个是猎兵团的最高领袖，一个是商队的全权负责人，对于各自的下属都是有着绝对权威的人，他们平时有许多时间要在一起工作，这种情况下偷偷摸摸地搞暧昧？只是想一想都觉得很别扭。不但自己难受，让周围的人困扰，对于他们各自的威信都会造成影响。 　　“吴……拉姆姐姐？”琉璃却惊讶地大声叫了出来。“你们……你们要生小孩了？” 　　拉姆的脸一下子红得像是烧了起来，周围的人忍不住哄笑了出来，她终于趁这个机会把手抽了回来。 　　“你这家伙！”吴青松忍不住在琉璃脑门上重重地弹了一下。“什么都不懂就别瞎嚷嚷！”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资深“魔法师”，他当然很想一步到位解决掉这个问题，但既然已经不能对她们专一，那在这件事情上，他就决定充分尊重她们的意愿。 　　确定关系是一回事，发生关系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拉姆希望把最美好的一刻留到结婚的那一天，那他也绝不会勉强她。 　　菱的笑容却有些勉强，吴青松心里有些不安，但在这样众目睽睽的情况下却不能做什么，好在拉姆白了他一眼，主动坐到了菱的旁边，拉着她的手低声地和她说起话来，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又有了笑容，吴青松的心情也随着变好了。 　　至于琉璃，她还是个孩子，不用理她。 　　这个世界真美好啊！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吴青松第一次感到，也许这并不是很糟的事情？ 　　以现代人的道德来评判，开后宫当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吴青松不得不承认，来到这个世界，杀过人，见过那么多践踏现代社会底线的事情之后，很多东西都已经被潜移默化地改变了。 　　如果是以前那个自己，绝对没有勇气，更没有这样的脸皮对同一个女孩说出喜欢她的闺蜜，也喜欢她这样的话。 　　其实，他也许根本都不敢对任何女孩表白。 　　但在这个世界，他不但说了，还这么做了，而他心里除了微微的愧疚感之外，却只觉得很爽。 　　不用隐藏自己真实的愿望，不用自卑，不用害怕失败，不用瞻前顾后，不用唯唯诺诺，不用担心这担心那，不用承受舆论和道德的谴责。 　　也许每个男人心里都潜伏着一颗花心的种子，在适合的环境下，很快就会生根发芽，以极快的速度长成参天大树。 　　他以前很喜欢看那些男主角和几个女孩暧昧，最终和其中某一个修成正果的故事，但现在，他的想法完全变了。 　　如果喜欢，为什么不说出来，非要搞那些别别扭扭的事情？ 　　成功，或者是不成功，干干脆脆，爽爽快快，大家都不用纠结，不用受伤。何必那样若即若离，搞得大家都痛苦难受？如果你明明喜欢，明明也有了发展，最后却因为“道德”而只选择了其中一个女孩，那其他已经有了发展的女孩该怎么办？ 　　如果那么在意“道德”的话，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约束好自己，只和一个女孩发展？为什么还要搞暧昧呢？ 　　无非是既想享受和不同的女孩恋爱的快乐，又不想背上道德的枷锁，不想接受道德的审判，不愿承当责任，甚至不愿意给对方一个未来。 　　一生只爱一个人，始终如一，那当然是最令人敬佩和尊重的做法。 　　但如果做不到，那吴青松觉得，自己现在的做法，固然是很人渣，但起码比搞暧昧的那些家伙强。最起码，他喜欢的人，他愿意让所有人都知道，而不是藏着掖着。而他也愿意付出努力，和她们一起去争取更好的未来，而不是在某个时候对她们说“对不起”，让她们一无所有，带着满满的伤痛离开。 　　吃完饭，照例是几个人碰头的时间，但拉姆却第一次开溜了。 　　“你们俩……”哈罗德微微地摇了摇头，这让吴青松稍稍有些尴尬，因为哈罗德是听过他对妮娜的宣言的。 　　“尽快理清你们之间的关系，别影响该做的事情！这么多人都指望着你们俩呢！”老狼人说道。“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当你的利益和银月狼族的利益发生冲突时，不必担心没有人帮你争取了。” 　　这样功利的说法让吴青松有些无语，他喜欢拉姆是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相处中的点点滴滴，并不是因为某种利益的考虑，不过哈罗德说话一向这样，他也只能装作没听见了。 　　哈罗德也没有继续说这个事情，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个消息：“进入埃索拉的猎兵团里，已经有好几个小猎兵团合并成了较大的猎兵团，其中甚至已经有了超过百人的大型猎兵团。这样一来，他们的战斗力和生存能力就大大加强，功绩累积在一起也很快就足够获得一片土地的管理权。我听说他们正准备进一步向北行动，如果你想要保护那个鹿人的村子，最好是提前采取行动。” 　　这些长期处于贫困之中的猎兵团随时都有可能变成强盗，也许那个名为菲亚的鹿女可以召唤出树人消灭他们，但那样的话，这个秘密很有可能泄露出去，吴青松就很难保护他们了。 　　“那你的建议是？” 　　“把他们全都带回来肯定不行，这里已经有太多人了，容纳不了。我觉得，可以在埃尔蒙斯矿井附近选择合适的地点建立一个营地，分一半人过去，既可以消灭零星的蚁人，也可以保护埃尔蒙斯原有的那些物资不被这些猎兵团顺走。可以让那个鹿人村子负责营地的建设，正式把他们纳入保护之中。” 　　“那就这样办吧！”吴青松点点头说道。 第96章 鹿村 　　吴青松于是再一次带队向北出发，到埃尔蒙斯矿井附近寻找适合建立木堡的地方。 　　对于穿越者来说最好的选择当然是钢筋混凝土的堡垒，不过现在还没有正式把这个地方纳入自己的控制之内，说这样的事情还太早。 　　鹿人们照例是在很远的地方就发现了他们，躲藏了起来，不过吴青松很快就派人去表明了身份，让村长和菲亚单独过来。 　　“大人！”村长照例是一见面就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这让吴青松有些不习惯。但他也没有办法，有些人已经习惯了跪着，你非要让他站着他反而不习惯。 　　“天气马上就要开始转热，更多的猎兵团就要重新进入这个地方了。”吴青松对他们说道。“你们是方圆几十里唯一还存在的一个村子，肯定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你们准备怎么办？” 　　村长其实一直都在担心着这个问题，在这个世界，没有实力又没有主人，那你就是每个人都想割，而且也都能割一块的肉。在秩序重新建立起来之前，这个地方对于他们这样的村落可以说与地狱没有什么差别。 　　但他们又没有能力迁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只能过一天算一天。 　　此时听到吴青松话里暗藏的招揽之意，他马上欣喜地说道：“请大人开恩，请大人开恩收留我们！” 　　“那好吧！”吴青松也不搞什么装模作样的事情，马上点点头说道。“那你们就收拾一下，跟我们到埃尔蒙斯矿井的地盘上去。我准备先建一座木堡充当临时营地，等到周围彻底安定下来，那个地方就作为你们的村子。” 　　村子的生存总算是有了着落，村长千恩万谢地回去通知其他人了，菲亚却留了下来。 　　“你怎么样？”吴青松问道。 　　她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但显然，当真相被揭露，她与村民就再也没有办法恢复到以往的关系了。 　　“抱歉。”吴青松说道。 　　“这不能怪你们。”菲亚摇摇头说道。“对了，我还没有正式向你们道歉。” 　　“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吴青松不在意地说道。 　　鹿人村落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才整理好要带走的东西，依依不舍地放弃了他们那些被掩埋在废墟下的破烂，跟随着十三号猎兵团向埃尔蒙斯矿井前进。 　　吴青松承诺会给他们更好的，但并没有几个人相信，因为这样的事情在他们身上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这一晚他们在矿井附近一个小山包上过了夜，这里曾经是一个小村落，但绝大部分房屋都已经在虫潮中被毁了。 　　第二天一早，吴青松就开始指挥鹿人们拆除那些破损的房屋，把其中还能用的材料找出来，到周围的森林里去砍伐合适的木头。 　　菲亚的能力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于是再也不遮遮掩掩，吴青松把猎犬人派到周围去防止有外人进入，菲亚便把森林中的一棵大树变成树人，让它扛着那些被砍倒的树木走回这个地方，然后把那些废墟上的杂物全部搬开。 　　行动缓慢而且非常怕火的树人也许未必是很好的战士，但在干这些事情的时候，真是比什么都好用。菲亚指挥它搬运大块的石料，挖掘地基，树立柱子和大梁，远比吴青松原本准备的起重设备好用得多，效率也令人惊叹。 　　他们原本计划用半个月的时间来完成一个简单的木墙，构筑简单的岗楼和哨塔，结果在树人的帮助下，只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一切就已经初见雏形了。房屋可以慢慢地建，对于不畏寒冷的兽人来说，在这样的天气下，只要有避风的围墙和可以 　　魔法的力量真心好用，这让吴青松越发对于这样的力量渴望了起来。 　　他把安格斯留下负责守卫这座木城，同时下达了继续完善和扩建这座木城，尽可能收集周围废墟中可用物资的命令，然后便带着一半队员回到了基地。 　　在欢迎的人群中，他首先看到的就是拉姆、菱和琉璃，拉姆的态度变得坦然了很多，显然，在这十天的时间里，她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 　　他们照例是首先在吴青松的办公室里相互简要地说了各自的进度，讨论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然后，哈罗德突然像个老不修那样笑了笑，站起来走了出去，还非常贴心地把门给关上了。 　　场面一下子变得很尴尬了。 　　“这家伙……”吴青松有些无奈地说道，站起来准备去把门打开。 　　拉姆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目光如一汪春水，显然是误解了他要做的事情，这让吴青松马上改变了主意，向她走了过去。 　　“你这个无赖……”拉姆轻声地说道，而吴青松则轻轻地用手抚着她滚烫的脸颊，轻轻地吻了上去。 　　两人的关系终于变得正常了起来，起码，在吴青松看来是正常了。 　　不过他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什么才是情侣之间真正应该做的事情，当然更加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情侣应该做些什么。 　　他们依然像以前那样各自负责猎兵团的一块工作，每天几次碰头进行交流，然后又各忙各的，只是在有空的时候偶尔会躲在吴青松或者是拉姆的办公室温存片刻。吃饭的时候当然是与菱和琉璃一起，每天晚上讲故事的规矩也照旧，不过在琉璃和菱睡着之后，他便可以和拉姆一起，彻底放松下来，完全不想那些关于责任、义务和未来的事情，单纯地聊一聊各自感兴趣的事情。 　　吴青松知道了更多关于拉姆的事情，她的家族世代都是银月狼族的附庸，是塞尔维河谷的领主，在银月王国被精灵征服之后，他们便自然而然地选择了继续跟随反抗军作战。 　　拉姆和妮娜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接受父辈的训练，一起逃课在草地上追赶羊群，到他们躲藏的山谷附近到处寻找好吃的东西。她人生的前半段几乎和妮娜完全重合，甚至连他们的父亲都战死在同一次战役当中，也正是从那一天起，她们不得不接过了父辈的旗帜，承担起了各自的责任。 　　“你还接受过剑术训练？”吴青松惊讶地问道。 　　“虽然比不上妮娜，但收拾你绝对绰绰有余，怎么，想尝尝我的厉害吗？”拉姆不服气地说道。 　　“我的意思是说，那如果那天你不愿意，我根本就没有欺负你的可能吧？” 　　“你这坏蛋！”拉姆的脸一下子又红了，吴青松发现，在自己面前，她真的很容易脸红，而这总让他心动不已，难以自制。 第97章 幻影 　　“终于成功了！”拉姆惊喜地说道，吴青松向她张开双臂求抱抱，却被她糗了一下。 　　两人一直都在努力地想要弄清楚她的能力究竟是什么，经过许多次尝试和失败之后，他们终于偶然间发现，在吴青松唤醒拉姆的潜在能力之后，如果她强烈地想象着某种场景，那这个场景就能出现在人们眼前。 　　简单来说，就是她能够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区域内制造一个幻景，让别人看到虚假的场景。 　　就像那一天琉璃推开门的时候，拉姆因为心虚而强烈的希望琉璃看不到他们，于是，站在门外看进来，沙发这个角落便空无一人。 　　她的能力只能覆盖自己身边一个很小的固定的区域，而且只能影响到视觉，如果对方走得足够近，也能识破她所制造的幻景，但吴青松觉得，这样的能力已经足够逆天了。 　　试想一下，如果事先潜入某个地方，带着一把弩等在那里，然后……嗡！ 　　这样的暗杀谁能抵挡？ 　　潜入某个地方探听情报呢？ 　　明明坐在旁边，但只要你不发出声音，没人知道你在旁边……简直可怕！ 　　“而且……也许能够像菱的能力那样成长呢？”他对拉姆说道。“如果经过锻炼之后能够制造出以假乱真的声音，甚至是可以影响更大的区域，或者是可以活动呢？那不是无敌了吗？” 　　他的设想让拉姆兴奋得主动亲了他一下，撩得他心痒痒的。 　　“那么，从明天开始就进行锻炼吧！”拉姆于是说道。 　　十三号猎兵团的驻地于是开始“闹鬼”了，无人的角落传来轻微的呼吸和脚步声，明明看到开着门走过去却撞到鼻子，在平坦的路上走却突然被东西绊倒，黑暗中突然闪过白色的身影，巨大的蜘蛛从房顶掉下来却又突然消失不见……所有人里，除了始作俑者吴青松自己，就属作为吴青松头号狗腿子的贝克遇到的怪事最多，但他惊慌地把这些事情告诉吴青松，却只换来他和拉姆古怪的表情。 　　“没事的，只是恶作剧而已，你小心点，别放在心上就行了。”吴青松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明天放你一天假，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在贝克一头雾水地离开之后，吴青松才摇着头说道：“你何必捉弄他？” 　　“谁让他以前老是怀疑我，拿我的事情向你打小报告的？再说了，你现在根本就骗不到了，不试试其他人，怎么知道有没有用？” 　　“你这家伙……”吴青松伸手去捉她，却扑了一个空，但因为距离足够近，他看到了，拉姆其实坐在幻影后面不远的地方。 　　“哈哈~”拉姆看到吴青松吃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但这次终于被捉住了。 　　“已经很熟练了，如果是在战斗当中，对方判断失误肯定就被你干掉了。” 　　“可惜只能持续六个小时。”拉姆有些遗憾地说道。“而且一旦被对方靠近就会被识破。” 　　不管她怎么锻炼，这个能力持续的时间和作用的距离都没有发生变化，唯一改进的，只是她制造幻景的速度和真实感，虽然没有声音，但她甚至成功地在吴青松办公室门口制造了他的幻影，对着下面招手把贝克骗了上来，而吴青松那个时候其实却是在仓库里和哈罗德一起清点货物。 　　那些恶作剧其实都是对现实中有可能出现的场景的演练，她能够绊倒吴青松和贝克，那她就能设置强力陷阱解决敌人。而在战斗中，突然制造一只大蜘蛛的幻影向对方扑去，即使无法真的造成伤害，只要对方有一个躲闪或者是刺杀蜘蛛的动作，这就足以让自己这一方的战士抢占先机了。 　　不过这种幻景对于动物却是无用的，拉姆曾经尝试着制造出幻景来吸引附近的鸟儿，但它们却根本就没有上当。 　　“六个小时足够了啊！难道你还准备离开我跑到远处去？” 　　拉姆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她突然想起了妮娜曾经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虽然并不完全一样，但妮娜的担心已经在她身上应验了一部分，她已经开始渐渐越来越离不开吴青松，而这种甜蜜的感觉却让她甘之若饴。 　　换成几个月前的她，绝不可能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想回去一趟。”她低声地对吴青松说道。“一方面是要送一批物资回去，很久没看到妮娜，不知道她那边怎么样了……还有，我想，我想告诉妮娜我们的事情……” 　　吴青松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是应该让她知道，没什么可隐瞒的。” 　　也许在别人眼里，妮娜是更重要的那个，但在他看来，她们是平等的。 　　甚至于，现在对他来说，拉姆已经变成了更加重要的那一个。 　　“吴……”拉姆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但这一刻，她终于忍不住了。“你现在有我，有菱，这样还不够？你真的要这么贪心？” 　　“我不知道。”吴青松沉默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地说道。 　　妮娜是第一个令他怦然心动，让他产生了强烈渴求的女孩儿，这在他生命中是第一次。 　　从雷姆城被她救出来之后，他就一直无法忘记那个身披银色盔甲，奋力挥动双手巨剑的身影，无法忘记那跳动的银色马尾。而随着在特克斯山脉的那个无名山谷中与她一起并肩战斗打败了那个亡灵法师，这样的的渴求终于伴随着他渐渐开始膨胀的自信心，让他说出了那些话。 　　回想起来，那时候如果妮娜认真地说一声：“我们俩不合适。”而不是拉姆和哈罗德在他兴头上浇一盆冷水，他真的会赌气一样地说出那些话吗？ 　　来到埃索拉丘陵地区，与妮娜分开了那么久之后，那时候的冲动其实已经渐渐地淡了下来，他也曾经为自己说出那么孩子气的话而感到有点好笑。 　　但那个举剑冲向巨兽骨架的身影，在他心里却依然一直都那么清晰。 　　那是一种冲动吗？ 　　吴青松并不清楚。 　　但如果这成了他和拉姆之间的一个问题，那他完全清楚自己应该怎么选择。 　　“如果对你造成了困扰……”他对拉姆说道。“我收回我曾经说过的那些关于妮娜的话，但我帮助银月狼族的承诺不会改变。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你们实现梦想，我会和你一起回到塞维尔河谷，和你一起把它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拉姆看着他的眼睛，眼睛突然有点发酸，不得不用手轻轻地抹了一下。 　　随即，她用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吴青松的脸颊。 　　“谢谢你。”她对吴青松说道，随即第一次主动亲吻了他。 　　作者留言： 　　三更完成……今天没有加更了 第98章 孤立 　　埃索拉丘陵的春天来得太过于突然，令人有些应接不暇。 　　拉姆离开后不久，冰雪就开始融化了，低矮的绿色植物不知什么时候突然爬满了之前那些黑乎乎的土地，在阳光突然变得明媚起来后，林间的空地上便突然长满了各种颜色的花朵。 　　菱很喜欢出去摘花，这让吴青松和哈罗德的房间里总是有新鲜的花朵作为装饰。琉璃则像是从冬眠中苏醒，开始漫山遍野地乱跑，尤其喜欢跑到后山的池塘里去看之前吴青松放进去的鱼苗长大了多少。 　　看她的样子，大概是想在他们搬离这个地方之前把那些鱼全部弄出来吃掉。 　　蚁人的袭击事件随着温度的上升又频繁了起来，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有将近两千名猎兵在这片区域活动，有五个猎兵团在漫长的冬季获得了管理一片领地的权利，袭击事件很快就随着一具具蚁人尸体被运送回来而渐渐减少，最后，甚至一周也难得听说一次了。 　　埃索拉城的官员们认为这足以说明清剿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急忙把这作为一项功绩汇报到了里尼科尼亚，人们原本以为会有人能够凭借这次的功劳获取勋爵的地位，但里尼科尼亚方面仅仅是发来了六份感状，正式授予包括十三号猎兵团在内的六个猎兵团对领地的管理权，然后便没有下文了。 　　有人传说这是因为里尼科尼亚侯对于奥萨加侯干涉自己领内的事务不满，也有人说是因为凡塔力大公国内部的政治倾轧，但不管理由是什么，吴青松原本以为自己能够获得的勋爵地位看来是泡汤了。 　　“也许他们觉得不能让你太快进入准贵族阶层，或者是你因为你得罪了那个精灵？”哈罗德分析道。“不过你也不必失望，很多半精灵花费了几十年的时间才走到你这一步。有时候，走得太快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管他的，反正我也不在乎那点虚名。”吴青松说道。 　　勋爵带来的好处当然不仅仅是一点虚名，还是更加实际的免税额，与城守和治安官平起平坐的地位。因为塔格雷迪式扎甲的热卖，吴青松被这两个家伙叫去狠狠地宰了一刀，这甚至让他有些怀念起那个更讲规则，吃相也没有那么难看的吉尔古德了。 　　很多人开始出没在十三号猎兵团的临时基地周围，甚至有人开始想方设法地打听加入的办法，这让吴青松警惕起来，开始做正式搬迁的准备。 　　埃尔蒙斯矿井的修复工作当然远远说不上完成，不过那个木堡和周围的城镇经过大半个冬天持续不断的努力，已经初见规模，从废墟里找出来的物资也一点点运到了仓库里存放起来。 　　为此，吴青松还专门拿出一笔钱发给这些鹿人作为奖励，让他们惊讶而又感恩戴德。 　　而这个时候，从附近领地被强令搬迁而来的兽人们也陆陆续续地到达了埃索拉城。 　　“主要还是羊族，兔族和鼠族，尤其以兔族和鼠族为主。”亲自去看过这些兽人的哈罗德说道。 　　对于这些兽人来说，面临的几乎是不亚于虫潮的飞来横祸。 　　春天刚刚到来，他们就突然被各地的守备队强行从自己世代居住的村落里抓出来，抢走了所有的财产，然后像牲畜一样驱赶到埃索拉丘陵。 　　老人、婴孩和体弱者多半已经死在了半途，而剩下的人则被按照性别和年龄分门别类，被官员们拿来出售，与负责运送他们的官员们分肥。 　　猎兵团不可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去种地、冶铁，更不可能自己去挖矿，想要发展领地，居民必不可少。一些商会甚至直接从官员们手里买断了这些劳动力资源，坐地起价，或者是以此来和猎兵团的团长们讨价还价，换取对矿井的开采权或者是对领地商业活动的独占权。 　　曾经在吴青松这里碰了钉子的那些商会代表们不约而同地对十三号猎兵团报出了天价，这让吴青松像是吃到了苍蝇，心情烦躁。 　　“拉姆怎么还不回来？”他忍不住一次次地在哈罗德面前说道，而老狼人则一丝不苟地计算着他们所需要的劳力。 　　他们现在的人力资源主要分成三类，一类是从波塔城招募来的猎犬人士兵和他们的家属，士兵有将近一百二十人，都是完全可以信任的战士，而他们的家属则有将近三百人，没法从事太复杂的劳动，也不适应繁重的体力劳动，只能从事一些简单的比如包装和放牧之类的工作。第二类则是虫潮结束后招募的马人和猪人，二十二名猪人士兵专门编成了一个小队由哈罗德指挥，负责基地的防御，而马人则全部转为了工人，加上家属，有将近一百人，是扎甲生产的主要劳动力。第三波则是那个鹿人村落，有将近三百人，男女老幼都有，现阶段主要从事营地和城镇的建设，而他们本身擅长的其实是药材的种植。 　　“一百五十名士兵，七百个居民，这样的比例很成问题。”哈罗德说道。“扎甲在本地的销售量已经渐渐停滞，开辟新的市场还需要时间，之前从废墟里找到的那些钱和贩卖货物得到的利润虽然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但肯定不可能长期坚持。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和本地商会的关系太差，从本地很难廉价采购到物资，全靠拉姆手下的商队一趟趟地跑，效率太低，承受风险的能力也太差了。” 　　“这没办法。”吴青松摇摇头说道。 　　从他拆商铺守城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梁子就已经结下了。这些人可不会考虑其实更多的房子是在蚁人冲进城后被毁掉的，只会归罪于他。而后面他们试图通过金融手段从他手里骗取矿井开发权的意图被识破并且拒绝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彻底陷入了低谷。 　　再加上他们试图在扎甲上与吴青松竞争，却遭到了彻底的失败，虽然这个市场本身并不属于他们，但他们却只能看到那些猎兵穿的都是塔格雷迪式扎甲，这个仇就越发难以化解了。 　　其实吴青松也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无非就是他向他们低头，接受他们的投资或者是贷款，把自己领地内的利益分给他们，甚至是接受他们从经济上的控制，再把扎甲的销售交给他们，而不是自己出售。 　　只要他这样做，一切肯定就能恢复正常。 　　但他为什么要向这些吸血鬼低头？为什么要接受他们的盘剥，被他们操控？ 　　“你管理之下的土地有将近六千亩，林地和草场反倒不多。如果暂时不考虑开采矿井的事情，而仅仅是种地和放牧，现在人加上牲口勉强够用，但肯定没有办法支持太久。如果要开矿，这点人手就太少了。” 　　“先搬过去，慢慢想，办法总会有的。”吴青松说道。 第99章 露财 　　十三号猎兵团搬迁的那一天，有很多人在路边旁观。 　　“小心。”吴青松对所有的部下们说道。 　　埃索拉丘陵地区因为这次虫灾而制造出来的权力和利益真空已经渐渐被填补起来，但还是有消息不怎么灵通的猎兵团在不断地到来，可想而知，这些后来者们已经没有多少虫人可以猎杀，无法获得自己的地盘，除了被某个大猎兵团看中而成为其中的一员，或者是成为某个商会雇佣的打手，几乎很难有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的机会。 　　很多贫困的猎兵团也许连离开的路费都没有，在别的地方他们还能蒙住脸转职山贼和土匪抢一把就走，但在这个地方，现在他们却连可以下手的村子和落单的商队都找不到。 　　在这种众目睽睽的情况下，有人不长眼打劫十三号猎兵团这个埃索拉目前最大的猎兵团的可能性并不大，但那些穷苦的猎兵们看着他们的车队从自己面前经过时那种羡慕、嫉妒和愤恨的表情却让吴青松有些不安。 　　他现在算是有些家底了。 　　粮食、还没卖出去的货物、用来制作扎甲的硬皮革和虫壳、各种各样的工具和拆开运输的机器零件，当然还有属于他个人，猎兵团的财产以及猎兵和工人们的个人财产，虽然之前就零零散散运了一些，但剩下的还是满满当当地拉了二十几车，很多人身上还背着包袱。如果站在路边的这些人真的被什么人鼓动一下突然一拥而上抢了就跑，吴青松还真的很难做有什么办法。 　　“优先保护机器。”他对哈罗德说道。“如果真出问题，就放火把那辆车烧掉。” 　　猪人们手持双手大盾和狼牙棒守在最重要的几辆车子周围，慢慢地往前走，终于，在深入北面的丘陵之后，围观的人渐渐的少了。 　　“派四队人出去侦查！”吴青松稍稍地松了一口气，之前那种压抑的气氛简直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还是没有底蕴带来的麻烦。”哈罗德说道。 　　如果是以前的黑暗之手或者是圣者之眼，因为成名都有二三十年，有不少事迹流传在外，团内的许多猎兵也赫赫有名，甚至与埃索拉城守备队、周围的各大侯国和商会都有一定的联系，这些无根无底的猎兵就不太可能敢动他们的脑筋。 　　十三号猎兵团成立还不到一年，也许吴青松在之前的埃索拉防御战里多少算是混了点名声，但整个猎兵团只有他一个人稍稍能够说得出去，威慑力就大打折扣了。更何况，也许有很多人都知道他们不受商会们的待见，又不像其他猎兵团那样接纳新人…… 　　“干掉几个不长眼的，把他们挂在路边就好了。”吴青松有些烦躁地说道。面对这样的局面，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和周围的猎兵团要想办法搞好关系。”哈罗德说道。“在这些地方，守望相助是最根本的原则。” 　　不过他也知道这并不容易。 　　大家都算是凭借这次虫潮发家的暴发户，这让他们比起那些前辈来说少了很多积累，不管是财富还是人才都是如此。除了十三号猎兵团，其他五个获得了领地管理权的猎兵团都借了一屁股债，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甚至不得不接受商会的盘剥和操控。 　　别人这么惨，你却过得这么滋润，这就是天然的仇恨来源。 　　你可以说这是因为你抓住了机遇，懂得比别人多，想到了别人没有想到的东西，付出了更多的努力，但你却没有办法让别人理解这一点，更没法控制他们不让他们嫉妒你。 　　“不遭人妒是庸才。”吴青松说了一句这个世界没有的话，让哈罗德琢磨了好半天。 　　将近五十里的距离，猎兵团一天就能走个来回，但庞大的车队却必须在路上停留，让吴青松租来的那些驮马休息。 　　这也是最容易出事的阶段。 　　所有猎兵和家属们几乎都是一夜没有合眼，只是在火堆边和衣休息，手边一直都放着武器，随时准备战斗。侦察兵一直在车队两三里外的范围侦查和巡逻，确保没有大股敌人靠近。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马匹恢复了力气，他们便又匆匆踏上了行程。 　　吴青松一直觉得心声不宁，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不过一路轮换着出去侦查的猎犬人一直都在发出“一切正常”的联络信号，他们也一路无惊无险地接近了自己的目的地。 　　“大人！”安格斯远远地就带着一个留守的小队迎了上来。 　　“周围有什么情况吗？”吴青松问道。 　　“一切正常，大人！仓库和安置新居民的木屋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入住。只是矿井里今天上午冲出来几只蚁人，花了点功夫才杀掉。” 　　“那就好。”吴青松驱马冲上路边的一个长满了鲜花的小丘陵，被他命名为奥格瑞玛的木城已经初具规模，并且一直在按照他的规划不断扩展。不过以他的眼光来看，依然还只是一个乡镇级别小城而已。 　　“各位！马上就到我们真正的家园了！加油！”他大声地对着丘陵下面的车队叫道。 　　猎犬人们汪汪地相应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死气沉沉的车队终于又活了过来。 　　随着更多人的到来，吴青松已经让菲亚停止使用树人的能力，此时奥格瑞玛城终于开始像正常的正处于建设期的城镇那样搭起了脚手架和木制的吊车，鹿人们停下手中的活计，稍稍有些不安地看着这些比他们更早跟随领主的人，不知道自己将会迎来什么样的未来。 　　夕阳之下，菲亚则有些羡慕地看着之前被吴青松送来的琉璃飞跑着冲向吴青松，然后被他接住，高高地扔了起来。 　　她已经知道是琉璃变身后打败了她的树人，同样是有着与别人不同的能力，同样是父母早亡，为什么她就能拥有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而自己却差一点就被自己相信的那些人活活烧死呢？ 　　吴青松接住喵喵叫着的琉璃，和她一起走向站在路边看着他们的菱，轻轻地摸了一下她的耳朵，然后一起向木城走去，就像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带着他们的孩子。看着这样的景象，菲亚的心里突然变得很酸，甚至有些嫉妒了。 第100章 误解 　　“抱歉，塔格雷迪，我们自己的人手都不够用。” 　　“伍迪，我可以叫你伍迪吧？为什么你不去问问别的人呢？我这里你也看到了，真是没办法。” 　　“这不是钱的问题，阁下，我这里不做这种生意。” 　　吴青松试图向周围的猎兵团购买一部分奴隶，以此来解决自己领地上劳动力不足的问题。他开出了一个比市场价高三成，甚至是高五成的价格，但他所走访的领地却都用各种各样的托词拒绝了他。 　　这样的局面让吴青松很不爽，但别人不卖，他总不可能去抢。 　　让他感到解气的是，这些猎兵团的领地几乎都还是一片废墟，只是简单地建了几个塔楼，然后在下面搭了一圈帐篷。他们的精力似乎都放在清剿自己领地内的矿井，试图尽快恢复生产，而不是趁着春天赶快播种。 　　不卖算了，有钱都不会赚，活该穷死你们！ 　　“他们只能这么干，因为种地养不活那么多人。如果不赶快恢复铁矿生产，维持这么多士兵很快就会导致破产。”哈罗德说道。“何况，他们的领地也没有这么多的灌溉沟渠，粮食产量本身就不高。” 　　为了考虑如何发展领地，吴青松也算是好好地了解了一下这个世界的农业生产。 　　说实话，有魔法师的加成，这个世界的粮食生产在他看来已经没有爱多可以改进的地方了。起码，凭借他的能力能做的不多了。 　　水利设施的作用已经是众人皆知，像乌姆贝尔那样的地方，甚至请到了魔法师来构建主沟渠，然后持续不断地建设用来从地下抽水进行灌溉的风车，硬生生地把那样一个地方变成了自给自足的产粮区。 　　肥料的使用也已经有了概念，人们起码知道粪便发酵后混入土中能够让庄稼长得更好，而他们也知道焚烧植物后得到的草木灰有着同样的效果。不过似乎不会沤肥和养蚯蚓？至于化肥，吴青松表示呵呵。 　　在埃索拉丘陵这个铁产地，铁制农具也得到了广泛的运用，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有深耕的概念，使用的犁也和吴青松记忆中的不太一样。这个地方可以改进一些，不过效果会有多大就不知道了。 　　种子则是从上一年的收成当中挑选粒大饱满的留种，没有杂交之类的概念，不过说起来，吴青松自己也不太明白杂交具体要怎么做，而且这些种子在他看来已经相当不错，按照哈罗德的说法，这都是精灵魔法师们用魔法催生出来的品种。 　　但这些种子都卖得很贵，而且留种几年以后产量就会开始下降，如果想要获得高产量，就必须再去购买新的种子。这让同样是种麦子，买不起好种子的贫困乡村和花大钱隔几年就买新种子的领地，产量甚至有可能做到相差三倍！ 　　牛逼啊！ 　　吴青松不由得想到。虽然不是杂交种，但硬生生搞出了杂交种的效果，逼着大家必须消费。 　　搞出这些种子的魔法师真是人才！ 　　“我们有自己的魔法师，这一环肯定没问题了。”他对哈罗德说道。 　　虽然这么使用一个隐藏的魔法师好像有点浪费，但菲亚的能力在这种地方却是再适合不过了。 　　换个思路，也许他们还能偷偷地培育一些种子走私出去卖钱？ 　　毕竟，有这样的人才，同样面积的土地，培育种子卖钱，肯定比老老实实种粮食卖赚钱多了！按照哈罗德说的价差，那和制毒贩毒的利润其实差别也不是很大了呀！ 　　吴青松的心里突然火热起来，面对鹿娘时的笑容也不知不觉地变多了。 　　“喵呜~吴你又要喜欢菲亚了吗？”终于有一天，琉璃这样问道。 　　“你乱说什么啊！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吴青松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地方传出来的谣言啊？还好拉姆不在，不然的话，这可说不清楚了。 　　“这种谣言你是从哪儿听来的？”他恩狠狠地问道。谁敢嚼这种舌头？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是贝克那家伙？ 　　“喵呜！那你为什么老对着她笑呢？” 　　吴青松愣了一下，随即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脸，有这事？ 　　“你这样做菱会很伤心的！”琉璃很认真地说道。“喵呜~吴你不要再喜欢别人了好不好？” 　　“你不懂这些就别乱说！特别是别对其他人说！”吴青松狼狈地说道。“我不会随便就喜欢别人的！知道吗？” 　　“喵呜~琉璃最喜欢吴了！”琉璃终于又高兴了起来。“等琉璃长大了就嫁给吴好不好？” 　　“你这贪吃偷懒又没用的家伙，滚一边去！”吴青松揉着她的脑袋，恶狠狠地抓着她走了，却没有看到，在他们旁边的屋角，偶然路过而且听到了这些对话的菲亚正一脸通红地躲在那里。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但在听到琉璃这么说了之后，她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如果被他喜欢，就能过上和琉璃一样的生活了吗？ 　　他对我笑，是因为喜欢我吗？ 　　那我该怎么办呢？ 　　…… 　　从埃尔蒙斯矿井跑出来的蚁人越来越少，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吴青松还是让人制作了一个巨大的木门，把通道彻底封锁了起来。 　　如果没有这些赚钱的路子，他或许也只能像其他猎兵团的团长那样，为了尽快收支平衡而不惜一切代价地派遣自己手下的猎兵到矿井里去。 　　据说，东面的格雷格矿井已经葬送了将近三十名猎兵的性命，这让他们开始吸收新的猎兵加入，并且把他们派去执行这样的任务。而西面的卢塞尔猎兵团也已经开始做同样的事情。 　　“他们为什么会愿意做这样的事情？这些人明明就是在拿他们当炮灰啊！”吴青松对此非常不解。 　　“如果已经饿得明天就要死了，谁还会考虑自己是不是能够活到下个礼拜？”哈罗德说道。 　　“大人，又有一支猎兵团请求到奥格瑞玛休整！”一名卫兵这时候过来汇报道。“他们希望能买一些粮食。” 　　“给他们一点粮食，让他们到别的地方去。”吴青松说道。 　　随着北面的区域渐渐变得安全，猎兵团的足迹也开始越来越往北发展，这样的队伍也变得越来越常见。 　　埃尔蒙斯矿井这个地方原本就是周围领地的中心，据说黑暗之手仅仅是凭借提供补给，旅店和酒馆的生意就赚了不少。 　　但不是他不想给这些人一个方便，而是他这里的秘密太多，实在是不能让他们进来。 　　“也许应该选择一个稍稍偏僻一点儿的地方建个专门给这些猎兵团休整的营地？”吴青松这样想到。 　　赚钱都是次要的，如果他无法获得埃索拉这些商会和其他大型猎兵团的支持，那退而求其次谋取这些小猎兵团的支持或许也是一种选择？如果有可以信任的小猎兵团，可以慢慢地发展成为十三号猎兵团的外围组织，像运输这种非常占用人力资源的事情完全可以委托给他们，吴青松只需要派遣一两个人确保货物送到正确的地点交给正确的人就行。 　　这样，他不必养太多的人，在某些情况下又能拉起一支人数众多的队伍，何乐而不为？ 第101章 众矢之的 　　“大概有三十个卫兵，巡逻队大概有二十个人。” 　　一名豺狗人说道，他的声音含混不清，听上去就像是在低声额咆哮。 　　“他们半夜会换一次班，动手最好的时机是在换班后两个小时。”一名半精灵说道。“先干掉巡逻队！” 　　如果吴青松在这里，他也许会认出这个半精灵，因为他不久前刚刚拜访过这个人的领地。他的领地格雷格矿井距离埃尔蒙斯矿井很近，几乎可以说是他们的隔壁邻居。 　　“发信号让罗姆的队伍过来！”另外一个半精灵说道。 　　豺狗人于是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举起火把向远处晃动，几分钟后，那个地方同样有火光亮了一下，随即很快就灭掉了。 　　不久之后，另外一支伪装成普通猎兵团的队伍便缓缓地走到了城外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包上，然后在那里生了火，开始搭起了帐篷。 　　“你们是什么人？”吴青松手下的猎犬人巡逻队很快就过来了。 　　“只是路过的猎兵团。”一名半精灵从火堆边站了起来。“怎么，这个地方不允许扎营吗？” 　　即便是吴青松已经尽力改变，猎犬人们的惯性思维还是很难改变。他们面对半精灵时总会不由自主地把自己放在弱势的地位。 　　“大人，你们距离城镇太近了。”猎犬人的小队长说道。 　　“这么晚了，你让我们搬到哪里去？”半精灵不满地说道。“再说了，就我们这点儿人，能做什么？难道你的主人就这么这么胆小？” 　　围坐在火堆边的鬣狗人和獒犬人放肆地低声笑了起来。 　　“让我去见你的主人！就连里尼科尼亚也不会把已经休息的旅人从火堆边赶开！不允许在城外的空地上扎营？我从没听过这样的道理！”半精灵得理不饶人地说道。“我因为时间晚了才不打算打扰他，但如果他这么不讲理，那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了！” 　　猎犬人们犹豫了一下，这样的事情这段时间以来已经发生过很多次。吴青松的命令是决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城墙，但从这些冒险者的角度，他们总是本能地希望能够距离城墙越近越好。城墙能够给出门在外的旅行者极大的安全感。如果真的遇到突发事件，城墙上的守卫也能给予他们保护，甚至有可能让他们躲进城里。 　　这个时段为了这样的事情似乎没有必要惊动大人？ 　　几个猎犬人对望了一下，作为小队长的猎犬人便说道：“明天一早你们必须离开！” 　　“这还差不多。”半精灵说道，随即回到了火堆旁。 　　巡逻队随即离开，而这些从多个猎兵团里精选出来的战士则开始悄悄地检查自己的武器和盔甲，做着战斗之前的准备。 　　半精灵站起来在火堆面前做了一个动作，不久以后，之前那个营地的营火前，也有人做了相同的回应。 　　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这个行动他们已经策划了很久，并非一个人，或者是某个组织，而是埃索拉几乎所有的势力。 　　最初的动机当然是嫉妒。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埃索拉城防御战之后才从周围的地区来到这个地方的，加入了守备队的那些家伙们一有机会就向他们吹嘘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危急，战况有多么激烈，话说了很多遍之后，反倒让他们开始对此不以为意。 　　也许当时的确是有很多虫子冒了出来，并且凶残地杀了几乎所有人，但真正决定战局的还是奥萨加侯爵、大魔法师昆塔斯爵爷，以及凡塔力家族的两位年轻精灵，与他们这些家伙何干？ 　　如果不是精灵们及时赶到，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活不下来，更不要说，还能像现在这样压在他们头上。 　　官方的人员他们当然是敢怒而不敢言，非但如此，还得小心伺候着，但在埃索拉城防御战中存活下来并且捞到了足够好处的，并不仅仅是这些人，还有一个处处都压在他们头上的十三号猎兵团。 　　尤其让他们看不顺眼的是，他们累死累活，几乎伤亡过半才凑够了足以获取领地管理权的蚁人脑袋，而在这个过程中，吴青松却一直在和他们做生意，把虫子脑袋卖给他们，从他们手里换取粮食，然后廉价从他们手里购买蚁人的尸体，转手又高价制成扎甲卖给他们。 　　为了获取这块领地，他们几乎付出了一切代价，一直都在不断地努力，再努力，但吴青松的生意却越做越大，物资一车一车地运进他的基地，货物又一车一车地拉出来。 　　连他手下的猎犬人都开始有闲钱到埃索拉城去采购私人物品，甚至是在休假的时候到重新开业的酒馆里去喝一杯！ 　　这能忍？ 　　如果是那些有着悠久历史渊源，战功卓著而又顺应人心的猎兵团那也就算了，可这个十三号猎兵团算是什么呢？ 　　有人因为好奇而去查了他们的备案文件，发现他们成立才不到半年，这简直让所有人都怒火中烧。 　　但这些事情只是让他们一面与吴青松做生意，一面狠狠地鄙视他，真正让他们下决心的，是来自黑暗之手残部的消息。 　　“十三号猎兵团的家伙们应该是找到了黑暗之手几十年来累积的财富！他们到北面去得最早，搞不好，连圣者之眼的东西都被他们拿走了！” 　　这几个人被迅速地绑架，然后严密地控制了起来。 　　他们并非黑暗之手猎兵团的核心人员，而是设在埃索拉城的办事处的雇员。虫潮爆发的时候，总部的成员们固然是一个都没逃出来，就连办事处的人员也多半死在了埃索拉城防御战当中。 　　作为黑暗之手最后的幸存者，他们当然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声称对黑暗之手的财产有相应的权利，当他们试图向吴青松自荐而被无情的拒绝后，这样的流言便在某一次酒后从他们口中流传了出去。 　　“黑暗之手到底有多少钱？”人们关注的永远都只有这个问题。 　　人人都知道黑暗之手猎兵团，他们几乎已经成了埃索拉丘陵地区的一个传说。 　　他们对埃尔蒙斯矿井已经经营了很长时间，据说那个地方仅仅是矿井每年就能净赚两万雷纳尔，再加上粮田的产出，集市的税金，甚至还有那些店铺、铁匠铺的收入，加上旅店和酒馆的收入，一年能赚多少？ 　　一年五万雷纳尔？还是十万雷纳尔？ 　　对于这个数字的猜测越来越偏离实际，到后来，人们甚至一致认定黑暗之手的财宝最少应该有两百万雷纳尔以上。 　　再加上圣者之眼的财富？那有多少？ 　　难怪这个塔格雷迪气焰这么嚣张了！ 　　就连新上任的城主和治安官也听到了这样的传闻，甚至专门把吴青松找来，暗示他做人不能这么无耻，这么贪心，起码应该拿个十几万雷纳尔出来报效一直照顾他的两位大人，理所当然地，这样不着边际的要求遭到了对于背后的故事一无所知的吴青松断然拒绝。 　　开什么玩笑，明明说好了每年两百个金索尔，现在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是十几万？真当我的钱是路边随便捡到的吗？ 　　两位尊贵的大人感到颜面无光，如果不是因为十三号猎兵团曾经进入奥萨加侯爵的视线，他们真想动用守备队去把他们给灭了！ 　　不知好歹不懂得感恩回报的人应该要接受一点儿小小的教训。 　　这样的官方态度很快就从某个知情人士那里传了出来。 　　而那些商会的主管们更是坚决的表明了态度，扰乱正常商业秩序，不讲规则的人就应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干掉他，不管最后换谁上来，他们只要埃尔蒙斯矿井的开发权，包揽产品的销售，一切缴获都由猎兵团自己分配。如果必要，他们甚至可以为这次行动提供一笔贷款，无息。 　　所有人于是不再犹豫。 　　为了保密，他们只挑选了几个最有实力的猎兵团加入，并且抽调了战斗力最强的人员组成了两支突击队，假装成普通的猎兵团靠近了十三号猎兵团的城镇。 　　剩下的将近五百人则隐藏在格雷格矿井，等待出发。 　　但突击队的所有人都相信，凭借他们这四十几个精挑细选出来久经沙场的强者，对付一个刚刚建立没多久的猎兵团，已经绰绰有余了。 　　十三号猎兵团？ 　　抱歉，过了今晚你们就将成为历史了。 第102章 突袭 　　夜色渐深，月亮也渐渐落到了山脉的背后，山林中变得越发阴暗起来。 　　奥格瑞玛城头的哨兵明显已经开始疲惫，甚至开始打瞌睡了。他们毕竟不是真正的士兵而是猎兵，何况，即便是真正的士兵，军纪也未必就有多好，或许还远远不如他们。吴青松虽然定下了诸多军事条例，但短时间内猎犬人们能够严格执行，在长达数月都没有发生过哪怕一次袭击事件，他们自然而然地开始松懈了。 　　反正以他们的天赋，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能醒过来。 　　城外的那两处营地的营火也慢慢地熄灭了，黑暗中，那些偷袭者们都披好了甲，用草团伪装成正在睡觉的人，自己则悄悄地藏进了黑暗之中。 　　下半夜的巡逻队照例是绕着奥格瑞玛的外围缓缓地走了过来，他们低声地谈论着休假时的安排，谈论着队里的趣事，不时地停下倾听周围的声响，观察附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然后继续向前。 　　“听说大人准备办一所学校，让所有的小孩子都学会认字和计算。”一名猎犬人兴奋地说道。这可是他们在波塔的平民窟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我也听说了，塔格雷迪大人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主人！”另外一个猎犬人说道，尾巴也不由自主地摇了起来。 　　“可惜他不是精灵。”一名年长的猎犬人说道。“否则的话，我们就可以世世代代向他的家族效忠了。” 　　猎犬人们都沉默了，半精灵不能生育是最大的问题，吴青松这样的主人对于他们来说千载难寻，但也许他们这一辈人，甚至他们的儿子那一辈都能向吴青松效忠，可半精灵的寿命虽然长，却远远无法与精灵相比，当吴青松老去，死去，没有继承人，十三号猎兵团也将烟消云散，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这些猎犬人的后代又该向谁效忠？ 　　帝国并不认可养子的继承权，或许就是为了防止半精灵军阀坐大，就算生前有着再怎么显赫的功业和多庞大的势力，只要一死就万事皆休，一切归零，统统被收回。 　　气氛突然就这么由喜转悲，几个猎犬人都开始埋怨那个年长的猎犬人不该提这样的话题。 　　“只要大人活着一天，我们就向他效忠一天，至于以后的事情，起码还有几十年，现在考虑那些有什么意思？”最先开口的那个猎犬人说道。 　　大家都深以为然。 　　“等等。”他嗅到了某种味道，那是战士们用来保养盔甲时使用的油脂腐臭后发出的气味。 　　“嗖！” 　　几乎就在同时，一支弩箭从旁边的草丛疾射出来，直接刺穿了他的脑袋，他连叫都没有叫一声，直接就倒了下去。 　　箭雨突然爆发，扑面而来，十人组成的巡逻队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范的动作，在箭雨下纷纷倒地，对方的箭直接就是对着脑袋来的，这让他们的皮甲根本就没有发挥作用。 　　一群黑影候快速地从旁边的草丛中冲了出来，那个年长的猎犬人被射穿了嘴，脖颈上也中了一箭，他努力地想要发出警报，一名鬣狗人快速地冲了过来，一剑砍断了他的脖颈，把他的脑袋直接切了下来。 　　所有猎犬人的脑袋都被以最快的速度砍下来，尸体被迅速拖进草丛，黑影们在草丛里潜伏下来，哨塔上，一名猎犬人士兵扭动了一下耳朵，挣开眼睛看了看这边，但他却没有意识到本该在那里的巡逻队已经被消灭，只看到那里一片死寂，于是便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偷袭者们稍稍等待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快速地穿过草丛向城墙靠近，三十名哨兵当然不可能守住偌大的城墙，只能在六座哨塔里值守，他们便小心地避开了这些地方，跑到了城下的黑影中。许多人都拿出绳索向城头抛，绳套很快就套住了一根木制城墙上木桩的末端，一名鬣狗人用力地拉扯了一下把绳套收紧，确认它已经吃上了力，便第一个悄无声息地爬了上去。 　　这些人都是精选出来的老手，事前又做了详细的计划，这让他们都非常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 　　一半人开始悄无声息地向哨塔摸去，而其他人则开始小心翼翼地寻找兵营、城内哨位的位置，并且把火油拿了出来。 　　任务的目标是把这里的人全都杀光一个不留，但既然战利品都归他们所有，而这个地方又有着很多容易被烧坏的皮甲和材料，那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准备烧掉在他们看来已经属于自己的财产。 　　几个人悄悄地从房屋的阴影中向木城中央最高大的那幢建筑物靠近，吴青松应该就住在这里，杀掉他，猎犬人们彻底失去指挥，那就任由他们宰割了。 　　两名猎犬人哨兵正在门口低声地闲聊，突袭者们慢慢地穿过黑影，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向他们靠近，这时候，远处的塔楼上突然传来了一声惊怒的咆哮，两名哨兵紧张起来，而就在这时，长剑突然从黑暗中刺出，避开了扎甲的防御面，从边角的缝隙刺进了他们的身体！ 　　猎犬人们痛苦地嚎叫了起来，三四名突袭者一拥而上，在他们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便直接乱剑把他们捅死，然后直接向这幢建筑里冲了进去！ 　　“杀！”既然事情已经暴露，突袭者便开始四处制造混乱，火光一处处地燃了起来，獒犬人们咆哮着，试图攻上哨塔，哨塔上的猎犬人们则大声地发出警报，并且拼命地抵抗着。 　　弩箭在空中乱射，一只獒犬人在仰攻时吃了亏，便怒吼起来，用火油点燃了哨塔的支架。 　　“要么烧死，要么摔死，要么下来被我干掉！你们自己选吧！”他大笑着叫道。 　　吴青松因为在规划专门给猎兵团使用的区域而睡得很晚，门口的哨兵们发出嚎叫时他便马上被惊醒，但他的脑子里一时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直到哨塔那边的又传来了猎犬人的咆哮声，他才迅速从混沌状态中清醒过来，于是他直接从床上爬起来，抓起放在桌上的短剑就冲了出去。 　　走廊里有几个披甲的身影正在鬼鬼祟祟地向前走，吴青松从房间里冲出来正好和他们撞个正着，他们马上欣喜地叫了起来：“是塔格雷迪！杀了他！” 　　一支弩箭扑面而来，吴青松来不及躲闪，只能咬着牙用肩膀硬挨了这一下，他的身体被弩箭的力量帯了一下，稍稍失去了平衡，当先的那个突袭者便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一剑狠狠地向他的胸口刺了过来。 　　“死吧！”这个半精灵看着吴青松痛苦的表情，狞笑着说道。 　　但下一瞬间，吴青松却把手中的短剑从盔甲的缝隙中捅进了他的脖颈，直接割断了他的颈动脉。 第103章 突袭（2） 　　“安布罗斯！”“安布罗斯大人？” 　　跟在后面的突袭者们以为大局已定，正准备欣喜地把这足以奠定胜局的消息大吼出来，眼前的景象却完全颠覆了他们的心理预期。 　　以灵巧的剑术著称的半精灵安布罗斯就这么被直接秒杀了？ 　　“嗷~~~！”一名獒犬人愤怒地咆哮了起来，举起长剑向吴青松猛扑过来，他的斩击让吴青松的身体被砍得直接弯了下去，他忍着痛苦猛地向前刺出一剑，却被獒犬人挡了下来。 　　“你！”他惊讶地叫道。 　　那一剑足以劈开巨石，但吴青松却只是弯了一下腰？！ 　　这怎么可能？ 　　他有些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但多年来在战斗中形成的本能却让他再一次挥剑向吴青松刺去，而这一次，吴青松的左手终于触到了他的身体。 　　“坎贝尔？！”狭窄的走廊无法容纳两名身材高大的獒犬人并列，跟在后面的獒犬人只看到自己的同伴身体突然僵住，然后痛苦地嚎叫着倒了下去。 　　吴青松身穿短衣，握着一把根本就上不了台面的短剑站在那里，看上去毫无威慑力，但两个好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死在他手里，这让跟在后面的獒犬人突然心生惧意。 　　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慌乱地开始给弩上弦，而吴青松则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他们冲了过去。 　　在这么近的距离，这些久经战场考验的战士根本不可能射失，但让他们无法理解的是，吴青松的身体只是稍稍向后一扬，似乎是把那一箭的力量卸掉，然后便继续向前。 　　站在最前方的战士把手中的弩机狠狠地向他砸去，正中他的身体，但几秒以后，他便再一次冲上来，和那名战士纠缠在了一起。 　　同样又是极其短暂的时间之后，那名獒犬人战士便倒了下去。 　　“怪物！怪物！”跟在后面的突袭者们终于彻底丧失了斗志，而在这时，安格斯等人终于拿着武器冲了出来。 　　“大人！”他们疯狂地从背后向这些突袭者发动攻击，而吴青松则在这时候冲进了菱和琉璃的房间。 　　“吴！”她们俩缩在墙角，各自拿着一把弩，看到进来的是吴青松，她们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我来了，别怕！”吴青松对她们说道。 　　从她们的房间可以看到外面已经到处都是火光，惨叫和怒吼声不断地传来，这让吴青松怒火中烧。 　　“琉璃！”他把手放到了猫娘的胸口。 　　“喵呜~？”几秒钟后，懒洋洋地叫声便响了起来。 　　“拜托你，把入侵者全部杀光！” 　　“喵呜~真的可以吗？是全部杀光？”猫娘兴奋地问道。“交给我吧！” 　　她的身影马上消失在门外，走廊里马上响起了一阵惨叫声，随后是水流喷射在墙上的声音，几秒钟后，连安格斯等人都惊叫了起来。 　　“喂~你们几个帮不上忙也别挡着路啊！”琉璃的声音不满地说道，随即迅速跑远了。 　　“我们也出去！”吴青松对菱说道，而她则用力地点了点头。 　　吴青松马上唤醒了菱的能力，那团银色的物质漂浮在他们面前，随即分成两瓣，各自化作一个半圆形的圆盘，开始在菱的身边缓缓地绕着她转动起来。 　　“记住，任何情况下都首先保护好你自己！”吴青松说道。 　　几具失去了脑袋的尸体倒在走廊上，安格斯等人应该是被琉璃推到了墙边，摔了一下，刚刚爬起来，但应该没事。 　　看到吴青松，他们全都羞愧得抬不起头。 　　“大人……我们……” 　　“别给我婆婆妈妈的！贝克，你带两个人保护哈罗德！”吴青松说道。“其他人跟我走！” 　　猎犬人们马上行动了起来，一行人走出城主府，外面已经是一片火光，所有的哨塔都已经被点燃，哨兵们不得不从哨塔上跳下去，却遭到了突袭者的围攻。 　　“快去帮他们！”吴青松叫道。 　　“大人！”安格斯迟疑了一下。 　　“我不需要你们的保护！快去！”吴青松叫道。 　　兴奋的喵喵声右侧传来，琉璃的身影出现在那里，她的毛已经沾了很多血，爪子湿淋淋的，一具尸体被她抓着向对面的武士砸去，让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战斗力，而另一个正在拼命逃走的鬣狗人则被她直接扑倒，一阵乱抓之后彻底不动了。 　　另一个地方，一面城墙突然活动了起来，巨大的原木以极快的速度拼凑在一起变成一个高大的树人，一个几秒钟前还在肆意屠杀鹿人的獒犬人绝望而又惊讶地嚎叫着，眼睁睁地看着那巨大的脚落下，把他踩成肉饼。一个鬣狗人试图逃走，却被树人从后面抓住，一甩，他便高高地向城外飞了出去。 　　“大家不要乱！想办法聚拢在一起！”吴青松大声地叫道。 　　一支弩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向他射来，却被一个银色的圆盘弹得飞了出去。 　　“是塔格雷迪！杀了他！”一名半精灵和一只豺狗人向他冲了过来，吴青松握紧了手中的短剑，准备迎战，菱却突然站到了他的面前。 　　那两个圆盘瞬间在她身后变成密密麻麻的一片飞针，那两个攻击者刚刚冲到她的面前，手中的武器还没有来得及挥舞过来，无数尖锐的飞针便全方位无死角地包围了他们。 　　“我去……”他们的动作不得不硬生生地停了下来，以极其古怪的姿势僵在了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眼神彻底绝望了。 　　这个木城里究竟藏了多少怪物？ 　　“塔格雷迪！”那个半精灵绝望地叫道。 　　“一个不留！”吴青松看着正在燃烧的城市和地上的尸体，咬着牙说道。 　　飞针像一个在空中飘行古怪的生物那样猛然收缩，鲜血便突然爆发，却被银色的针阵挡住，一滴都没有洒出来，只是顺着那两具尸体的腿慢慢地淌了一地。 　　“菱……”吴青松看到菱的身体轻轻地摇晃了一下，对于她这样的女孩来说，这样的事情果然还是太过于勉强了？ 　　于是他从后面抱住了她：“抱歉……让你必须面对这些东西。” 　　“没关系的！”菱却在短暂的不适之后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虽然一直不愿意承认，但我毕竟也是一名战士的女儿。”她低下头，轻轻地用脸在吴青松的手上摩擦着。“吴，现在我也有了可以帮助你的力量。从今天起，请让我为了你的愿望而战斗吧。” 　　吴青松把她的身体转过来，仔细地看着她的双眼，最后点了点头：“好！那就拜托了。” 　　飞针终于散开，那两具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尸体终于摔落在地上。 　　“我们快去帮其他人！”吴青松说道。 　　菱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104章 涌泉相报 　　“快！”从格雷格矿井赶来的猎兵们拼命地跑着。 　　他们已经远远地看到了十三号猎兵团驻地的火光，也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杀喊声，毫无疑问，那两支突击队已经杀进去了！ 　　该死的家伙们，竟然提前了半个小时！难道他们想要独吞黑暗之手的财富吗？！ 　　虽然早就已经约定好了大家平分收获，但谁都知道，先下手一步的人肯定能够得到更多更好的东西，突击队的成员主要来自两支大猎兵团，他们一旦占据了先机，其他猎兵团难道还能逼着他们把收获交出来？ 　　是哪个笨蛋说为了防止被十三号猎兵团的人发现，大部队要躲远一点儿的？如果不是离了将近五里路，他们早就应该已经赶到了！ 　　每个人脑子里都只想着抢钱抢女人，生怕落在别人后面分不到好东西，规模稍小的那两个猎兵团的成员们在看到奥格瑞玛的城墙后，竟然不再保存体力，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向那边狂奔了过去！ 　　该死！你们都是笨蛋吗？ 　　这样跑过去累也累瘫了，还打什么战？ 　　但话虽然如此，在看到他们与自己拉开了距离之后，其他人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 　　反正看火光那座城也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想必城里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抵抗能力，再跑慢一点儿，值钱的东西都被烧了，那就啥也得不到了！ 　　“城门开着！”一名猎兵一边跑一边兴奋地叫道。 　　这样就不用爬墙了，真是一个好消息！ 　　当然也有少数人觉得有点不对劲，杀喊声一直在响，但在城门附近却看不到人，不过这些人却没有机会把自己的怀疑告诉其他人，因为团长们多半都在突击队里，他们也不知道应该找谁说出自己的怀疑，身不由己地就被人流带了进去。 　　地上到处都是尸体，好多房子都被点燃了，所有的塔楼也都变成了火炬，温度高得可怕，几乎让他们的毛都开始卷曲了起来，但这却无法平息他们对于财富的渴望。 　　人们寻找着杀喊声的来源，很快就有人听了出来：“在最大的那幢房子那边！那肯定是藏宝的地方！快！” 　　人们沿着两侧都已经着火的街道向城市的中心跑去，在这个时候，终于有更多人发现了问题。 　　城里到处都着了火，突击队的这些家伙们也太卖力了吧？只不过是来抢个东西杀个人，至于放这么大的火吗？ 　　而且，为什么一直只听到声音看不到人呢？ 　　“那是什么？！”有人下意识地回头想要确保后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们惊叫了起来。 　　城门附近，一个正在燃烧的巨大火人正缓缓地从旁边的火场爬起来，就在他们发出惊叫的时候，它的身体突然开始崩塌，随即把他们的来路彻底挡住了！ 　　“这是个陷阱！”人们终于醒悟了过来。 　　几个火团在空中旋转着飞了过来，砸在人群当中，大火顷刻之间就从他们脚下爆发，许多猎兵的身上都被点燃，被火烧得惨叫了起来。人们惊慌地帮他们扑打着身上的火，非但没有把他们身上的火扑灭，自己身上也着火了！ 　　“怎么办？”更多的火团从燃烧的房屋后来飞来，落到人群当中，点燃了更多人的身体，他们惨叫着，在地上翻滚，试图扑灭火焰，却根本无济于事。 　　猎兵们彻底陷入了恐慌当中。 　　明明应该是进来抢钱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快点突围！突围！”几个猎兵团的副团长在大声地叫着，但周围的房屋火势极大，周围既没有工具又没有水源，浑身是毛的兽人们根本就没有勇气从这些地方冲出去。 　　“往前冲，和他们拼了！”有人绝望地叫道。 　　但让他们绝望的是，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巨大的树人出现在了道路的前方，并且迈着沉重的步子向着他们一步步走了过来。 　　…… 　　“真是群没有教养的野兽！”迈洛＃本瑟姆站在格雷格矿井最高的那幢楼的楼顶，焦急地看着西面天空中的火光。 　　这么明显的火光，想必那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杂种和他的手下都已经成了烤鸡了吧？ 　　他快意地这样想着，浑然忘记了自己也不过是个半精灵。 　　但这些家伙竟然连个传递消息的人都不派回来？事情到底进行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抓住那个该死的家伙？ 　　这种情况真是让人心急如焚啊！ 　　这些肮脏而又愚蠢的家伙果然根本就不值得给他们任何期待，等到把埃尔蒙斯矿井拿过来，这些猎兵全都让他们滚蛋！ 　　“大人，这下子可算是给这些家伙立好规矩了！”他的狐人副手谄媚地说道。“看谁还敢和大人您对着干？谁还敢不听您的？” 　　本瑟姆“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策划这件事情当然并不仅仅是要给这些新来的猎兵团立规矩。 　　如果说其他商会与吴青松只是生意上的交恶，那他与吴青松完全可以算得上是血仇。 　　身为奥萨加商会在埃索拉丘陵的总管，他私下以奥萨加侯爵的名义开的商栈竟然被这个卑贱的杂种拆掉，这简直就是在他身上剜肉。而更加可恶的是，奥萨加侯爵竟然丝毫也不替他这个自己人出头，反而让这个该死的乡巴佬一步登天！ 　　真是有眼无珠！ 　　这些精灵，不过都是些傲慢的白痴！ 　　踢在他身上的那一脚让他在床上整整躺了五天，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但偏偏动手的是凡塔力大公的儿子，是他绝对惹不起的人，那么，这仇当然只能算在吴青松的头上。 　　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不是吴青松肆意妄为，这些事情就根本不会发生！他不会丢了面子，更不会受到侯爷的斥责，一切一切全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塔格雷迪！ 　　不看到他死，这口气本瑟姆就咽不下去！ 　　他原以为会很麻烦，起码要咬着牙隐忍几年才好下手。因为这家伙的封赏毕竟是奥萨加侯爷钦点的，而他作为奥萨加商会的管事，在这种时候对吴青松下手总是有点不方便。 　　但谁能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得意忘形到开罪了几乎所有人，惹了众怒……自作孽，不可活，既然你自己等不及要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本瑟姆于是指示手下的一个管事在猎兵中找到了一些人，开始煽动人们对于十三号猎兵团的不满，那些流言虽然不是他编造的，但却是他想办法扩散出去的，而那言之确确的财富，也是他精心编造的传言。 　　作为长期在埃索拉地区活动的商人，他当然知道这些猎兵团不过各大商会的棋子，所谓最强猎兵团的黑暗之手也不过是存在的时间长一点，平衡手段玩得稍稍好一点，要说有多少钱，那就是个笑话了。 　　不过想必那些猎兵找不到预想中的财宝，应该会把塔格雷迪抓起来狠狠地折磨，逼迫他说出藏宝的地方吧？ 　　一想到他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钱，所有人却都认定他有，不断以酷刑折磨他，逼他说出并不存在的财宝，而他却百口莫辩，本瑟姆就兴奋得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如果不是为了亲眼看到他死，亲眼看到他受苦，以本瑟姆的身份，又何必亲自跑到这种穷乡僻壤来？ 　　“派人到那边去看看！”他终于忍不住说道。“如果那个家伙还活着，就让他们把他带回来！记住，要活的！我要亲眼看着他死！” 　　“是！”狐人马上答应着，向楼下走去，但下一秒钟，他却怪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逃了回来。 　　“大人~大人不好了！”他颤抖着叫道。 　　“什么不好了！”本瑟姆不高兴地骂道，下一秒，他的动作彻底僵住了。 　　“原来是你在搞鬼。”吴青松的身影慢慢地出现在了楼梯口，他当然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家伙。 　　“你……”本瑟姆惊叫了起来。“来人！快点来人啊！” 　　那些该死的护卫呢？ 　　该死的，等到这件事过了，一定要让这些玩忽职守的家伙全都去死！竟然让这败家之犬混了进来！ 　　“快来人啊！”他大声地叫着，黑暗中，原本应该是他的手下呆的地方却一片死寂，什么声音都没有。 　　吴青松一步一步地向他走了过来。 　　本瑟姆这时候才看到，他身上全是血，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地上留下的是一个个的血脚印。 　　他的声音于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奥萨加商会的管事！” 　　吴青松“呵”地冷笑了一声。 　　“你不能动我！你的一切都是奥萨加侯爵给的！你不能动我！你不能忘恩负义！” 　　吴青松走到了他的面前。 　　狐人这时候已经躲到了本瑟姆的身后，瑟瑟发抖地哀叫着：“大人……大人……啊！！！” 　　他突然尖叫了起来，本瑟姆惊慌地转过头，看到狐人正被一个高大的猎犬人从他身边拖走，他试图挣扎，对方却一剑刺穿了他的心窝。 　　本瑟姆终于彻底慌乱了。 　　“这都是误会！这都是误会！”他大声地叫道。“塔格雷迪，我是来阻止他们的！真的，只是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但我马上就派人去追他们了！我发誓，我是来阻止他们的！我可以解释，我可以解释的！” 　　吴青松却轻轻地把剑举了起来：“和我说这些没用，你喜欢解释？那就到地狱去慢慢说吧。” 第105章 震慑 　　“快点！”埃索拉城的新治安官哈尔＃格里芬大声地叫道，催促着自己身边的士兵们。 　　那些该死的猎兵团竟然敢偷偷地去攻打埃尔蒙斯矿井！ 　　简直就是胆大妄为！ 　　他们竟然还敢私下和那些商会勾结，说什么缴获全归猎兵团，矿井的开发权归商会？！ 　　真是岂有此理！ 　　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干这样的事情，不是摆明了没有把他和新城守贝恩斯大人放在眼里，没有把他手下的守备队放在眼里吗？ 　　吉尔古德当治安官的时候，有哪个猎兵团敢这么干？ 　　都是些愚蠢而又没有教养的野蛮人！ 　　格里芬愤愤不平地想着。 　　竟然想要独吞！这些家伙全都该去死！ 　　缴获至少应该上缴一半！否则的话，他绝不会替他们隐瞒这样的罪行！ 　　埃尔蒙斯矿井也绝不会划给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这么长的时间过去，那个塔格雷迪应该已经做了不少事情，那把这个地方拿来作为埃索拉城的直属领地其实也是不错的选择。 　　只不过，应该把责任丢给谁呢？ 　　毕竟是奥萨加侯爷指定的猎兵团，虽然这件事情跟他完全没有责任，但如果没有一个说法，以奥萨加侯爷的脾气，如果他真的知道这件事情，那可不是能够随便糊弄得过去的……谁不长眼就让谁做替罪羊吧！ 　　他这样想着，同时拼命地驱赶着坐骑和手下，但转过一个山口，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里应该已经是埃尔蒙斯矿井的领地，路边挂着一个看上已经有些年头的路牌，但是……那些东西是什么？ 　　格里芬的大脑一片空白，几秒钟之后，他的胃里突然一阵翻涌，胃液无法遏制地喷了出来。 　　道路两侧的树上挂满了被砍掉脑袋的尸体，从“埃尔蒙斯矿井”的路牌开始，一直持续到丘陵的尽头。 　　许多乌鸦在树上大快朵颐，“啊啊”地叫着，它们被这只队伍吓得飞了起来，黑压压的一大片，但很快又重新落到了那些尸体上，开始继续争抢着食物。 　　随着它们的撕扯，更多的尸块和污血正在不断地往下落…… 　　“大人……”本来做好了准备可以发一笔横财的士兵们对于格里芬的丑态已经完全不在心上，因为他们也已经都被吓得腿软了。 　　格里芬挣扎着从马上爬下来，扑在路边一阵狂呕，好半天才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起码有两三百人……这是……这难道是那个塔格雷迪干的？这简直……他怎么敢……可他不是只有一百多个手下吗？ 　　“大人？”一名小队长脸色苍白地问道。“我们还要往前？” 　　这本来是一个让人争得头破血流的美差，但现在，看上去简直就是通往地狱的捷径了！ 　　谁会有勇气沿着这样挂满死尸的道路一直走下去？ 　　更何况，谁知道干出这事的人会不会把他们这些人也吊上去？ 　　小队长似乎已经看到自己的尸体在某个树桠上迎风摇摆，然后被乌鸦啄來啄去。 　　“往前？！你疯了吗？”格里芬愤怒地吼叫了起来。“快点回城！回城！”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在格雷格矿井的岔路口与吴青松不期而遇了。 　　“大人，您来得正好！”吴青松说道。 　　格里芬的脸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看着那张脸上无辜的表情，谁能把他和刚才那几百具挂在树上的尸体联系在一起？ 　　他说来得正好，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格里芬的腿竟然微微地抽搐了起来。 　　“昨天晚上有一群盗匪袭击了我的领地！”吴青松继续说道。“多亏侯爷们和大人的威名庇护，我们守住了营地，打跑了那些家伙，多少让他们付出了一点儿代价。我正想到城里去报告这个事情，没想到大人您如此勤政热心，一大早就赶来了！埃索拉城有大人坐镇，真是所有人的福气！” 　　格里芬一脸尴尬，同时也在飞快地琢磨着吴青松话里那些信息所包含的信息，这时候，他突然听到吴青松说道：“可惜，不是每个人都坚持了下来。我们刚刚从格雷格矿井过来，大人，真是太惨了，他们全都被那些匪徒残忍的杀害了！” 　　“什么？！”格里芬几乎要从马上跳起来。 　　他当然知道所谓的盗匪是什么人，里面最积极的就是格雷格矿井的新主人。他一直坚信是十三号猎兵团盗走了这个地方原本应该有的财富，因此对十三号猎兵团最为痛恨。 　　格里芬确信挂在路边的那些尸体里，一定有他的人，但吴青松竟然一脸淡然地告诉他，那边的人全都被“匪徒”杀光了？ 　　“大人来的正好，这些脑袋就交给大人了。”吴青松一脸无辜地问道。“我的领地里现在一片混乱，还得想办法收拾。对了，大人，不知道遭遇这样的事情，对于我们这些受害者会不会有什么补贴和抚恤之类的？” 　　格里芬这时候才看到他身后的那两辆马车里，满满地都是近似圆形的物体，即使是已经隔了好几个小时，依然有血污在慢慢地沿着车尾滴下。 　　他的胃里突然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差一点就从马上直接摔了下去。 　　“这些都是昨天袭击我的领地被打死的盗匪，不过还是有很多跑了。看起来，他们应该是从我那里逃走了之后就直接去了格雷格矿场，然后把他们洗劫一空。真是太不幸了。”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而又心狠手辣之徒…… 　　但格里芬却说不出话来，虽然现在吴青松身边人手不多，可他本来也没有多少人手，究竟是靠什么杀掉了这么多偷袭者？还赶过来把格雷格矿井的人全给杀了？ 　　他手下的这些人未必就比那些偷袭者强多少，这让他在面对吴青松和他的手下时根本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这个……塔格雷迪阁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真的，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那个……你提供的情报很重要，我马上就回去向城守大人报告！那么，这就告辞了！” 　　“大人？这些脑袋？”吴青松问道。 　　但格里芬已经像丧家之犬那样仓惶地逃走了。 　　“贝克，你们把这些脑袋送到城里去，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吴青松说道。“那些人是什么表情，什么反应，你一定要看仔细了，回来一个个的告诉我！” 　　“是，大人！” 　　吴青松于是带着剩下的人回到了格雷格矿井，现场还没有伪装好，原本属于格雷格矿井的物资和奴隶也都还没有完全运走，老实说，如果格里芬刚才真的答应说过来看看，他还真会有点头疼。 　　不过好在这个贪婪而又无能的家伙总算是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看来那些吊路灯的尸体和满满两车脑袋造成的效果确实不是一般的好…… 　　不过……他稍稍地叹了一口气。 　　做这样的事情完全是暴怒之下的一时冲动。 　　他手下的猎犬人战死了将近五十人，十几个受了重伤，猪人则战死了六个，大火几乎烧掉了整个奥格瑞玛，这里面当然有他自己放火的原因，但如果不这样做，以他当时剩下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全歼这些强盗的后援。 　　那时候琉璃已经再一次陷入了沉睡，凭借菱和菲亚的能力当然能够击溃他们，但这同时也将意味着，这些秘密将被扩散出去，他将不得不丢下好不容易得来的基业，开始仓惶的逃亡生活。 　　士兵们明显有些畏惧他了，而那些平民和从格雷格矿井抢来的奴隶们更是如此，他不知道自己在他们心里的形象变成了什么样子，不过这倒是带来了一个附带的效果，他的威信突然变得更高，尤其对于那些平民来说是这样，他所下达的命令，以前还偶尔会有拖拖拉拉不以为然的情况，在把这几百具尸体吊路灯之后，所有人突然都变得高效而又听话了。 　　这就是残暴属性的加成吗？ 　　虽然有点后悔，不过既然已经做了，那吴青松就决定把这件事情的效果发挥到最大限度。 　　“士兵战死五十二人，重伤十九人，平民则死了三十五个，两百多人受伤。”哈罗德终于把统计结果拿了出来。 　　一开始突袭到城里的都是这几个猎兵团中精选出来的好手，而吴青松手下的猎犬人和猪人成为猎兵还不到一年，只有与虫人作战的经验。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很多士兵在被惊醒后甚至没有来得及披甲，只是拿了一把剑或者是一柄战锤就慌张地冲了出来，结果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 　　这样算下来，十三号猎兵团一下子就失掉了超过一半的战斗力，可以说是伤筋动骨了。 　　“整座城市都被烧毁，好在所有钱币和机器在纵火前都搬了出来，粮食也搬出来大部分，被烧掉的主要还是各种货物和原材料。那些铁锭也烧不掉，之后慢慢挖出来就行。” 　　“收获呢？”这些东西让吴青松越听越胸闷，他于是赶快问道。 　　“不少。”哈罗德的脸上终于稍稍有了点喜色。 第106章 土匪果然是个有钱途的职业 　　“从尸体上获得金属甲二十多副，因为都是从团长副团长之类的人身上剥下来的，质量还算不错。皮甲将近一百五十副，其中大部分是扎甲……”哈罗德在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各类武器五百多件，不过大部分盔甲和武器都被火烧过了需要修复和处理。上面的标记也要想办法去掉才能出售或者是使用。” 　　吴青松点点头，这也是应有之意，不过以盔甲和武器的价格，即便是在埃索拉这样的铁产地都是一笔巨款，更何况，这些东西他们肯定不会在本地卖。 　　“将近两百金索尔，三千五百多雷纳尔……这些家伙都没多少钱，不过从那些团长、副团长和商会的人身上找到了一些珠宝，尤其是那个奥萨加商会管事身上的项链、领夹、纽扣和戒指应该都是好货，只是不好出手。” 　　“这个拉姆应该会有办法，大不了过几年再卖。”吴青松说道。“还有呢？” 　　“然后就是从格雷格矿井得到了缴获了。”哈罗德继续念道。“粮食将近十吨，据说是各个商会借给他们的补给，只是暂时放在那里。铁锭大概八吨，应该是之前的猎兵团留下的，各类工具和物品没有计算。最后，五百三十个奴隶，主要是兔族和鼠族。” 　　奴隶这事情稍稍有点棘手，把那些猎兵全都杀掉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但为了保密而把这些人也杀掉，那就太违背吴青松的道德观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吴青松只能先把这些奴隶全都带到自己的领地内控制起来。 　　虽然很多东西都不知道最终的价值，但大略的估计一下，仅仅是那些从尸体上剥下来的盔甲、武器和首饰的价值就超过了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努力经营的结果。更不要说，这么多奴隶也是一大笔钱。 　　抢劫果然就是比老老实实干活来钱快。 　　不过前提是能赢，输了，被人吊在树上也别埋怨。 　　“先把抚恤都发下去，缴获的现金全都发下去作为奖励。”吴青松考虑了一下之后说道。这次战斗中，菲亚和琉璃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她们的酬劳应该怎么给？这还真是个伤脑筋的问题。 　　“给那些半大小子们发武器，强壮的女人也一样！待遇按照正式猎兵的一半算，让他们去看着这些奴隶，防止他们逃亡。但一定要给他们说清楚，对这些奴隶要和气，做事要公道，如果他们能够经过考验，以后都将是领地上的平民，绝对不准歧视和虐待！” 　　兔人和鼠人的战斗力很弱，这些半大猎犬人和犬娘应该足以威慑他们了。 　　“和这些奴隶说清楚我们这里的规矩，只要他们安心干活，通过考验，很快就能获得自由，成为领地的自由民，获得土地或者是拿薪水干活。”吴青松继续说道。 　　口头承诺当然只是为了让他们安心一点儿，但只要让他们明白自己能够在这里获得公平的对待和更好的生活，吴青松相信他们没有理由背叛自己。 　　贝克很快就回来了，他的兴奋溢于言表：“城守大人专门和我说了几句话，还亲自把我送到了办公室门口……” 　　吴青松忍不住鄙视了他一下，不过对于他这种半年多以前还在平民窟苦熬，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家伙来说，这样的礼遇肯定是让他乐得找不着北了。 　　“他说了什么？”他不客气地打断了贝克的话。“城里的人都有什么反应？” 　　城守贝恩斯的话没什么新意，他应该是在贝克到达以前就已经听格里芬说了发生的事情，所以哪怕对于贝克这样一个无名小卒也变得和蔼可亲。 　　而城里的那些人表现就很微妙了，很多人应该完全无法相信所发生的事情，但那满满的两车脑袋不可能造假，这让他们措手不及，按照贝克的说法，他们当时的表情应该非常精彩。 　　“接下来的几天就很关键了。”哈罗德说道。 　　如果“匪徒袭击”成为这件事情的统一口径，那他们这一关就算是过了。后面会怎么样当然无法预料，但起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应该不会有人再敢动他们的脑筋了。 　　“奥萨加商会的那些家伙呢？”吴青松问道。 　　“他们应该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贝克说道。吴青松特别交代让他注意奥萨加商会的人的反应，虽然被城守大人的礼遇弄得飘飘然，他倒也没有忘记这件事情。“不过大人，我猜他们应该会马上派人来调查了。” 　　整个事件当中唯一让吴青松担心的其实就只有他们的反应，其他人都不足虑。 　　事情是摆明了的，谁都知道所谓的“匪徒”是什么人，现在所有人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置身事外等待奥萨加商会的反应，如果奥萨加商会对此低调行事，那这件事情就真的算是结束了，“匪徒袭击”自然也就是盖棺定论。可他们如果追究起来，吴青松相信所有人都不会介意跟着他们狠狠地扑过来踩上一脚。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如果还能重来一次，吴青松绝不介意再杀他一次。 　　这样的毒蛇如果不彻底把它干掉，难道还等着他躲在暗处，一次次地寻找机会咬人？ 　　他唯一的遗憾是，没有早一点意识到这一点，没有选择一个更好的机会干掉他。 　　“如果拉姆在就好了。”他忍不住说道。这样的事情她处理起来一定比他和哈罗德更加得心应手，不过，既然她不在，那就按照他的想法来处理吧。 　　“哈罗德，你想办法尽快和那个家伙的副手接触一下，探探他的口风。如果他想上位，愿意把这个事情瞒下来，那我们有很多东西可以帮他，绝不会让他吃亏。” 　　“如果他不愿意，或者是假装愿意呢？” 　　“只要你觉得他诚意不足或者是另有想法，我们就直接干掉他！菱的能力已经可以再用了，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他。我让她跟着你，保护你，听你指挥。”吴青松说道。“管事都杀了，再杀一个副管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收买不了他，那我们就杀了他收买更高一层的人员！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会管事，我不相信他们真敢把这个事情闹到奥萨加侯爵那里去！” 第107章 一切都是生意 　　与这个世界的人们根深蒂固的观念完全不同，吴青松对于精灵，对于与精灵沾边的事情并不觉得有多了不起，更不会听到与精灵有关就莫名奇妙的腿软了。 　　狐假虎威的事情他从书本上看得太多了，如果这个事情真的闹到奥萨加侯爵那里，他反而不怕了，除了活口，相关的证据他都留了下来，到时候大可以辩一辩，奥萨加商会的人因为私人仇怨而鼓动猎兵团之间发生争斗，并且酿成了严重的后果，到底谁的责任更重？ 　　从之前的那件事情看，奥萨加侯爵对这个被他杀掉的家伙应该没有多看重，甚至对埃索拉这个地方都未必有多上心，而侯爵本人应该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盲目护短的人。 　　他们真的敢闹到那一步吗？ 　　如果他们不敢，那玩阴的，他现在怕谁？ 　　猎犬人们很快就抓住了几个奥萨加商会派来打探消息的人，借着把这几个人送回埃索拉城的机会，哈罗德见到了奥萨加商会在埃索拉丘陵地区的副管事，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年轻”的半精灵。 　　“我是奥萨加商会的安吉洛＃摩尔，阁下是？” 　　“我是十三号猎兵团的副团长哈罗德。” 　　“果然是你。”摩尔稍稍眯了一下眼睛，然后说道。“请坐。” 　　进入商会前自然是收缴了一切武器，哈罗德手下的猪人战士也被挡在了门外，并且被严密地监视了起来。但菱这样看上去没有任何威胁的侍女当然不在此列，她手里捧着一叠文件站在哈罗德背后，看上去柔弱无害，任谁也不会想到，用来夹住文件的那两块板子随时都能变成可怕的凶器。 　　房间里摩尔身后站着两个熊人保镖，对比这边的一个年老残疾狼人和一个柔弱的女孩，自然而然地就变得强势了起来。 　　“不知道阁下……”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想要以此来控制话题和节奏，但哈罗德的一句话让他马上就跳了起来。 　　“迈洛＃本瑟姆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摩尔几乎是尖叫了出来。 　　“我们今天早上在格雷格矿井附近发现了他的尸体，他应该是昨天晚上不幸遇到了那些匪徒，和所有手下一起被杀了。”哈罗德说道。“很遗憾，阁下，还请节哀。” 　　“你们……”这样的消息对摩尔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作为本瑟姆的副手，他当然知道他是去干什么的，早上十三号猎兵团的人把那些人头送来的时候，他当然也被吓了一跳。 　　毕竟，并不是谁都见过几百个人头用这样的方式放在一起。 　　但在他想来，这毕竟是猎兵之间的战斗，就算十三号猎兵团赢了，那些无能的猎兵把事情供了出来，十三号猎兵团也没有理由，更不可能有胆量对奥萨加商会的人下手，最多也不过是把他们暂时控制起来。 　　但他们竟然杀了本瑟姆？！ 　　卑贱的猎兵竟然杀死了尊贵的商会管事！ 　　他本能地想要让身后的保镖马上把对面这两个家伙抓住，但终于还是忍住了，不过理所当然的，他的态度马上就冷淡了下来。 　　“那么，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对于这样的事情我们感到很遗憾。”哈罗德说道。“不过，正是因为遭遇了同样的不幸，塔格雷迪大人觉得，我们两家才更应该应该同仇敌忾，密切合作，防止同样的悲剧再一次发生。” 　　“同仇敌忾？密切合作？”摩尔觉得自己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话，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就凭他们？防止同样的悲剧再一次发生？这算是什么？威胁吗？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冷冷地说道。 　　但哈罗德却镇定地看着他，就像是自己刚刚说了一句再正确不过的话。 　　他早已经从那几个俘虏的口中得到了一些关于安吉洛＃摩尔的情报。 　　任何组织的一二把手都很难做到铁板一块，尤其是在商会这样的组织当中，副管事往往是作为对管事的监督者而被派遣下来的。在实际操作中，两者当然经常都会心照不宣地划定好各自的利益范围，达成某种相对稳定的制衡关系，但这种制衡却永远都考验着两者的耐心和欲望。 　　越是一把手强势而又长久掌权的地方，副手就越发渴望能够取而代之，放在这两个人身上当然也不会例外。 　　按照那几个俘虏的口供，这个安吉洛＃摩尔已经在副管事的位置上整整干了六年，现在的问题是，他有这个胆量和意愿来争取管事的位置吗？ 　　“阁下，塔格雷迪大人深受奥萨加侯爷的大恩，一直都渴望能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作为回报。之前因为一些小小的误会而造成了贵我两方的隔阂，但现在，误会已经消除，我们双方自然就有了合作的基础。”哈罗德说道。“说起来我们两家本来就应该算是一家人，很多事情自然应该比其他人更容易沟通，也更容易达成共识，您觉得呢？” 　　摩尔当然马上就听出了他的意思，他的心中稍稍动了一下念头，但还是面无表情地说道：“误会？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既然塔格雷迪团长这样说了，那应该不会是无的放矢？我倒有点好奇，你们觉得我们可以哪些方面达成共识？” 　　“阁下应该知道十三号猎兵团有自己的商队，也有自己的销售渠道。”哈罗德说道。“不过随着猎兵团的规模不断扩大，什么事情都自己干显然已经不合时宜。塔格雷迪大人的意思是，有些事情其实可以考虑与奥萨加商会合作，借助你们的专业能力。” 　　“哪些项目？”摩尔问道。 　　“扎甲的销售，铁矿的销售，当然还有粮食和各类日常用品的采购，只要大家有诚意，能够合作的项目很多，一切都可以谈。” 　　“独家权？”摩尔马上追问道。 　　“十三号猎兵团自己的商队当然不可能抛除在外，不过只要价格合适，阁下当然我们最理想的合作对象。” 　　“这件事情我可做不了主。”摩尔说道。他觉得自己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底牌，显然，主动权现在在他手里，那他就没有必要这么快表态了。“本瑟姆大人不幸遇难这么大的事情，总部那边想必肯定会派人过来调查，一切还得看他们那边的意见。” 　　“阁下这就太谦虚了。埃索拉现在百废待兴，正是大有可为之际，如果因为本瑟姆管事的不幸遇难就让一切停滞下来，让别的商会占据了先机，岂不是辜负了这样的机会？真要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商会总部那边也不会满意吧？这种时候，应该有人责无旁贷地把这个重任承担起来。此时此刻，除了您，还有谁能担起这份责任？” 　　摩尔稍稍地扬了一下头，这样的话即便是套话假话，也确实正中他的下怀。 　　“阁下。”哈罗德继续说道。“十三号猎兵团是埃索拉最大最有实力的猎兵团，经过昨天晚上那一役，相信不会再有人敢怀疑这一点。有我们的全力支持，奥萨加商会必然会得到极大的便利，您应该很清楚，很多事情通过官方解决未必有效，很多时候，猎兵团比他们更可靠。有我们的支持，阁下还怕有什么后顾之忧吗？” 　　摩尔终于真正意动了起来，奥萨加商会以前在埃索拉并没有占据最大的份额，但这次的虫潮席卷了一切，却也带来了全新的机会。如果能够把握住这个机会，这样的业绩足以让他坐稳管事的位置。如果还能从十三号猎兵团这里敲一笔钱出来让他去贿赂总部的几位大人，那这个事情就十拿九稳了。 　　在这样的利益面前，本瑟姆的死对于他来说就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成了一件大好事，甚至值得他冒一些风险。只是，空口白牙，什么实际利益都没看到，他又凭什么相信哈罗德的话？ 　　即使双方要合作，占据主导位置的也只能是他。 　　“这样吧。”他于是说道。“塔格雷迪团长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你们有这个心当然好，不过你们应该也知道，奥萨加这样的大商会有自己的规则，很多事情不可能像你们想象得那么简单，是需要花费很多功夫，想很多办法的。不过事在人为，只要你们有足够的诚意，我想这个事情应该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双方的话讲到这个地步，如果这只狼人识相，现在就应该滚回去向主子报告，然后尽快把一部分诚意先送过来。要让他站出来隐瞒这个事情，要多少诚意他们必须得好好掂量一下。 　　但让摩尔不满的是，哈罗德竟然还坐在那里，丝毫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哈罗德先生。”他于是说道。“我事情很多，就不招呼你了，你请回吧！” 　　“摩尔阁下。”哈罗德终于站了起来，但却依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们的诚意你很快就能看见，但在这之前，有些事情必须先搞清楚。” 　　摩尔的脸色马上难看了起来，这个狼人真是得寸进尺，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 　　“你们两个，送哈罗德先生出去！”他对身后的两名熊人保镖说道。“客气一点儿！别把他这把老骨头给弄散了。” 　　“哼哼~”两只熊人听他们说了半天的套话，早已经不耐烦了，听到他这样说，便扭动着脖颈和手腕，从他身边走过，慢慢地向哈罗德走去。“老头，你是要自己出去，还是我们把你扔出去？” 　　“菱。”哈罗德向后退了一步。“动手吧！” 　　这样的话让摩尔忍俊不禁，但只听到“噗”的一声，那两只熊人的动作突然一僵，随后便向前重重地倒了下去。 　　鲜血从他们的身体下面流淌出来，很快就浸湿了整块地毯。 　　菱脸色苍白地站在他们的尸体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默默地退回了哈罗德的身后。 　　“这也是我们诚意的一部分，你已经看到了。”哈罗德说道。“摩尔先生，我们将会全力支持你，替你清除一切障碍，铺平道路。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们既有这个意愿，也有这个实力。但如果，你自己成了也成了障碍，你猜会怎么样？” 　　摩尔脸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哈罗德却走到他面前，握住了他的一只手：“奥萨加商会一定会有很多人乐意和我们合作，但摩尔先生，我们只相信你。至少现在是这样。那么，祝我们合作愉快？” 第108章 风平浪静 　　未知才是恐惧的源泉，看着整整比菱大上三圈，比哈罗德也至少大一圈的熊人就这样倒下，摩尔的脑袋里完全混乱了。 　　这是，这是传说中的顶级刺客？ 　　如果她刚才针对的是自己而不是这两个蠢笨的熊人……摩尔突然觉得自己身上汗津津的，华丽的丝绸外袍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哈罗德先生……” 　　“希望这不会给你带来什么不便。”哈罗德说道。“本瑟姆管事的遗体已经被我们收敛到了埃尔蒙斯矿井，如果阁下能够屈尊到埃尔蒙斯迎回他的遗体并且和塔格雷迪大人一会，相信大人一定会很高兴，阁下也一定会不虚所行的。那么，在下这就告辞了。” 　　摩尔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推开门走了出去，心里非常明白自己应该大声地叫出来，让商会雇佣的那些打手们冲进来把他们抓住……但那个柔弱无力的女孩这时回头看了他一眼，让他的身体完全僵住，就像是被猫盯上了的老鼠，所有反抗的念头马上就都消失了。 　　“大人，就让他们这样……”一名商会的执事走了进来，却看到了全身僵直的摩尔和地上的尸体，马上惊讶地大声尖叫了起来。 　　几只熊人冲了进来，随即大声地咆哮着，准备去追哈罗德和菱。 　　“都回来！你们这些废物！”摩尔这时候终于缓过了神。这时候倒是英勇起来了，可靠你们，我早就变成尸体了！ 　　这样的挑衅的确令人难以忍受，但换个角度考虑，如果十三号猎兵团真的有这么强的实力，与他们合作所能带来的利益也就更大，更有保证。 　　而更让摩尔感到不安的是，他们胆敢杀死本瑟姆，胆敢在这里动手杀人，那他们还有什么不敢的？ 　　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底气？ 　　联想到之前的那些传闻，塔格雷迪曾经当着众人的面回绝了凡塔力家公子的招揽，扫了他的面子，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相反，奥萨加侯爵还指定把埃索拉丘陵最好的一片区域划给了他…… 　　哈罗德的话是怎么说的？ 　　说起来我们两家本来就应该算是一家人？ 　　“准备一辆车子！不，准备两辆车子！”他这时候才看到自己脚下的地毯已经完全被血浸湿，急忙往后退了两步。“备一份礼物，马上出发！” 　　…… 　　“你这……”即便是吴青松已经反复给她提了醒，拉姆面对这样的景象还是感到强烈的不适。虽然不至于想吐，但她这个种族固有的洁癖在这种时候顽固地发作，让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无数的虫子在咬着，别提有多难受了。 　　很多尸体其实都已经被乌鸦和其他食腐动物啃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一点点被晒干了的残骸，但她依然能够感觉到那种视觉上的强烈冲击所带来的恐惧感。 　　“我当时也是被气昏了头。”吴青松解释道。“但效果的确很好，也就只能继续这样下去了。好在只是开头这一段，后面就没有这些东西了。” 　　“悬尸者”塔格雷迪，这是他的新外号，不过并没有多少人敢当着十三号猎兵团的人说。 　　事实证明，就像游戏里一样，在自己的力量还很弱小的时候，美德所带来的对自己人的加成，远远比不上残暴对敌人带来的震慑作用大。 　　那些小猎兵团们都小心地避开这个区域，宁愿绕路到其他地方去，而周围的猎兵团们，不管有没有参与这次的袭击事件，全都选择了收缩政策，甚至专门派人来表明立场，声明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个事情，对这几个已经被他们消灭的猎兵团的所为表达了强烈的谴责，并且表达了强烈的希望由他来主持大局的意愿。 　　以前经常能够看到的打探消息的探子们也不见了，最起码，巡逻队在埃尔蒙斯矿井的管辖范围内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就连那些商会也变了嘴脸，随着奥萨加商会的态度变化，绝大多数商会都悄悄地改变了对十三号猎兵团的政策，那种花钱也买不到东西的局面彻底消失，甚至有人找上门来，希望能够在埃尔蒙斯开设旅店、酒馆和商店，并且开出了相对公道的条件。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都是贱骨头。”吴青松对拉姆说道。“你不把獠牙露出来，所有人都觉得你好欺负，谁都想上来咬一口。等到发现你不好惹，突然就什么事情都好办了。” 　　拉姆不由得摇了摇头：“但这不会是常态吧？一下子少了那么多人，你准备怎么办？” 　　领地上的总人口当然是大大的增加了，但这些兽人只能干活，没法充当士兵，在拉姆和哈罗德眼里，他们根本就不能算为有效的人口。 　　毫无疑问，现在所有人都被吴青松强横的做法给吓住了，但兽人本身就是好奇而又充满怀疑的生物，这样的威慑力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吴青松真正强大的力量无法向人们展示，如果他们不能尽快弥补在这场战斗中损失的力量，这些人很有可能会不知死活地卷土重来。但如果他们能够继续展现出强悍的实力，也许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就不会再敢对十三号猎兵团动什么歪脑筋了。 　　最直接的办法当然是从银月狼族借人，以吴青松给出的薪水，拉姆可以轻松地雇来两三百狼人武士。 　　但这样做的隐患却很大，现在肯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吴青松，这些狼人很有可能暴露他和银月狼族的关系，让他们的所有努力都付诸流水。 　　“我已经派安格斯和贝克秘密地到附近的城市去招揽猎犬人。”吴青松说道。“如果顺利的话，一个月内应该就能把人手补足。只要上甲，外人应该看不出他们有什么不同。只要能有三个月到半年的训练，战斗力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但他们的忠诚度……”拉姆说道 　　“我有信心。”吴青松笑了起来。 　　他相信自己的做法哪怕是在整个大陆都是独一份，这些猎犬人绝不可能在别的地方获得比这里更好的生活，得到更多的尊重，有更好的未来。以猎犬人这个族群的天性，只需要很短的时间，他就能获得他们的效忠。 　　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和妮娜他们这样的王族相比还是有着先天的不足，他的每一个手下都必须用这样的办法来拉拢，来获得他们的忠诚。但妮娜只要打出“银月狼族”的旗帜，起码在特克斯山脉的中部地区，瞬间就能拉起数千人的队伍。 　　这时候车队已经从那条可怕的“死亡之路”中走了出来，拉姆的心情终于好些了。 　　一些兔人正在奥格瑞玛的废墟中翻找着还有利用价值的物品，而在那片废墟东面的山丘上，一个新的木城已经开始搭建了起来。这一次他们并没有使用菲亚的力量，而是按照常规搭起了龙门架，竖起了高高的木车，刚刚加入领地的兔人们正在畏畏缩缩地工作着。 　　“再过两个月，应该就能恢复原状了。”吴青松尽量想在拉姆面前表现得豁达，但还是忍不住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第109章 未雨绸缪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拉姆没有主动提起关于妮娜的事情，吴青松便也就明智地没有问她。不过她的心情显然还算是不错，在这趟旅途中应该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而她带走的那些财物应该也平安地送到了目的地。 　　她带来一些新的消息，不过大多数都是商业方面的情报，要么就是帝国对于北方的兽族、对于南方的鱼人和对于分散在各地的虫人和蜥蜴人全面战胜的消息。埃索拉丘陵的虫潮也算是其中的一部分，但在离开这个区域一百里之外，便很少有人关注有多少人死在这次虫潮当中，所有人都只知道，伟大的精灵帝国再一次在所有战线上同时取得了全面的胜利。 　　某种意义上说，这样的局面还真有点让人绝望。 　　吴青松特意把菲亚介绍给拉姆，这个女孩在这次战斗中可以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虽然如果仅仅是考虑战斗力，她的作用绝对比不上琉璃，甚至还比不上菱，一旦被人近身就是悲剧，但她不需要吴青松激发就能发挥自己的能力，而且能够维持比较长的时间，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也有着巨大的作用，这让吴青松不能不重视她。 　　可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总感觉自己和鹿娘的相处当中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只能把这个事情交给菱和琉璃，但琉璃和菲亚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相处得很不愉快，琉璃似乎对菲亚有着某种奇怪的敌意，这让吴青松非常头疼。 　　在与人相处这个方面，拉姆应该比她们俩强得多，把笼络她的任务交给拉姆，吴青松就彻底放心了。 　　新奥格瑞玛城一天天地建了起来，这一次吴青松进行了更细致的规划，尤其是加强了防火和防御方面的设计。他把工厂专门划出一个区域，用城墙严密地保护起来，市政厅和猎兵们的住所则放在城市的中间，把工厂区隔开，外侧则是平民和奴隶的住所。 　　在新奥格瑞玛城下的平地上，专门划了一个只有简单栅栏和鹿角作为防护的商业区出来，虽然目前只有杂货铺、粮店、酒馆和一家不大的旅店，也没有多少猎兵敢到他们这里来，不过吴青松觉得，它应该会很快发展成一个热闹的地方。 　　哈罗德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奥萨玛商会的动向和摩尔的行踪上，他甚至让拉姆使用自己制造幻景的能力潜入奥萨玛商会调查摩尔的真实想法，不过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半精灵似乎已经接受了他们之间以十三号猎兵团为主导的合作关系，并没有瞒着他们搞什么小动作。 　　哈罗德送了一笔包括许多特征不明显的珠宝在内的财物过去给他，并且开始以吴青松的名义向奥萨玛商会下达了大量粮食的订单，把一部分铁锭拿出来交给他们销售。随后，新奥格瑞玛的杂货店和粮店也交给了摩尔来经营，这让双方起码在表面上已经有了不错的合作关系。 　　按照摩尔来拜访时的说法，商会总部在他的业绩发展和贿赂之下，似乎已经接受了本瑟姆“不幸遭遇匪徒袭击身亡”的事实，而他成为埃索拉分会管事的希望也很大。 　　新一批猎犬人士兵也渐渐适应了吴青松的规则，并且像之前的那些猎犬人一样很快就对这个地方产生了认同和归属感，开始努力地接受着严格的训练。 　　一切感觉都很顺利，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风平浪静之下，吴青松却反而不安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如果安于现状，未来一定会有大问题！” 　　“为什么这么说？”拉姆问道。 　　“你听过一句话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奥格瑞玛现在的情况是不错，但就这样发展下去，最多也就是做到另外一个黑暗之手，一次虫潮或者是别的什么灾难，一切就马上就化为乌有，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更何况，如果就这样按部就班地发展下去，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建立银月王国，我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塞维尔河谷你的家乡去？” 　　拉姆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但什么都没有说。 　　“我想趁这段相对平静的时机，到巴蒂兹沙漠去看看，然后到坦纳尔去看看。”吴青松说道。 　　奥格瑞玛南面不远的地方，那个被魔法轰击而造成的大坑里已经积了很多水，但大概还需要几年时间才能完全积满水。 　　吴青松有时候会骑马到那个地方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自己正在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力量。 　　能够对付魔法的，永远只有更强大的魔法。 　　而对于已经在武士修行方面没有了任何希望的他，这也是他唯一让自身变得更强大的方向。 　　他们从未放弃过寻找懂得巴蒂兹文字的人的努力，但一直都没有结果。 　　拉姆辗转打听到在巴蒂兹沙漠南部的几个绿洲有一些专门以寻找遗迹和财宝为业的财宝猎人，他们或许会懂得这些已经失传几百年的文字，但他们却无法与这些人联系上，更没法让他们到埃索拉来。 　　如果这样，那唯一的选择大概就只能是他们去找这些人了。 　　“我觉得那个家伙应该没有说实话。”吴青松说道。“他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那么，他就绝不可能让其他人把魔法书烧掉照明。况且，一本书能烧多长时间？” 　　“你认为魔法书的其他部分还在那个矿井里？” 　　吴青松点了点头。 　　虽然很多东西还必须进一步证实，但如果那个亡灵法师是在那个地方偶然发现了那些魔法道具、魔法卷轴和魔法书，那是不是意味着，在那个地方有可能找到更多这样的东西呢？ 　　拉姆沉默了片刻，然后便点了点头：“你准备带哪些人？” 　　“你和哈罗德留下，奥格瑞玛离不开你们俩，琉璃也留下。必要的时候，你们就使用菲亚的力量。如果有危险，哪怕抛弃这个地方也一定要首先保全自己！”吴青松说道。 　　琉璃的能力的确很强，但大部分时候她却只能说是负担，更何况，她的能力在使用之后就会面临很长时间的沉睡期，对于他们可能面临的冒险来说，这个副作用的干扰太大了 　　“我带菱和贝克一起去，再挑选几个有冒险经验的猎犬人。菱的能力应该足够应对大部分的情况，贝克他们可以跑跑腿，震慑一下不长眼的强盗之类的人。如果有需要，我在那边雇佣向导和护卫。” 　　“好吧。”拉姆咬着嘴唇说道。 　　虽然有种种不愿意，但她清楚吴青松的想法才是正确的，而他的这种安排也是最合适的选择。 　　“我会派人给妮娜送信，那个地方也在她们活动的范围内，如果有危险，你们就去找他们帮忙！” 　　吴青松很想问问她到底有没有和妮娜说了他们之间的事情，结果是什么，但拉姆却用热情而又不舍的吻淹没了他，让他彻底忘记了这个事情。 第110章 旅途 　　“好舒服的风！”吴青松闭着眼睛，任胯下的马儿带着他向前。 　　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从奥格瑞玛出来之后，他突然就有了一种被放飞的感觉。 　　菱却有些不安地回头看了看后面已经变成一个小点的奥格瑞玛：“不知道琉璃她现在？” 　　猫娘自从雷姆城出逃之后还没有与吴青松分开过，这次的安排让她大哭了一场，但还是委委屈屈地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她的样子让菱有些于心不忍，但吴青松最终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的计划行动，带着菱和包括贝克在内的六个猎犬人踏上了通往东北方向的行程。 　　“别担心，拉姆和哈罗德会好好照顾她的。”吴青松说道，随即用马刺扎了一下胯下的坐骑，畅快地向前驰骋。 　　埃索拉丘陵北面是一大片未经开发的森林，一直蔓延到特克斯山脉北麓，南面的丘陵地带鲜花已经开始凋谢，但这个地方，春天的脚步姗姗来迟，一路上都是各式各样的野花，配着远处皑皑的的雪峰，让人心旷神怡。 　　这里已经是埃索拉丘陵的外围，原有的少数几个矿井都在这次的虫潮中彻底荒废，最北的几个矿井虽然并没有直接在虫潮遭到攻击，但却在虫潮被击溃后遭到了虫人残余力量的袭击。 　　不过当吴青松他们经过时，这里已经看不到虫人的踪迹，反而偶尔能够看到那些冒险寻求财富的小猎兵团，在废弃的矿井和村落中寻找可能存在的财物。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在远远地看到吴青松等人之后就离开了，也许他们未必知道经过的是“悬尸者”塔格雷迪，但一行人统一的暗红色虫壳扎甲已经在警告他们，这绝不是他们可以动脑筋的对象。 　　按照拉姆的说法，这个地区曾经是诺威狼族的领地，但随着铁矿的发现，在这个地方投资变得有利可图，从而刺激和吸引了数千猎兵涌入，再加上时不时出现的虫人，诺威狼族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而被迫大部撤往北方荒原，在这里只留下了极少数的遗族依然坚持抵抗。 　　因为领地内有了比耕地更赚钱的矿藏而彻底失去了存续下去的希望，这真是一种无奈的现实。 　　山路渐渐变得陡峭，花丛渐渐消失，变成了大片的针叶林，地面上都是厚厚的松针，气候也变得凉爽起来，吴青松他们一路向东北方向前进，五天之后终于走上了一条森林中的并不明显的道路，并且沿着这条路进入了一座峡谷。 　　两侧都是极为陡峭的雪峰，气温也变得寒冷，雪水融化之后汇集成湍急的溪流，向着他们来的方向流去。道路失修得很厉害，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被高处落下的泥土和岩石挡住，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寻找其他通路。 　　这条商路似乎已经被彻底废弃，只有路上偶尔能够看到的残破的烽火台和房屋的地基能够证明，这里也曾经繁华过。 　　对这里稍稍有点了解的贝克说道：“大人，这条路本身就不好走，而且山脉对面也只是沙漠，当然就没人走了。现在人们要去北方都是沿着贝纳里斯河逆流而上，然后走巨石堡的那条大路，去东面多半也都是往南走贝纳里斯河，只有走私者才会冒险从这里穿越沙漠。” 　　“是吗？”吴青松说道。 　　与一知半解的贝克不同，他在出发之前曾经了解过一些这片区域的历史，他们脚下的这片区域曾经是巴蒂兹王国和诺威王国反复争夺的要地，而他们所走的这条商路也曾经是诺威王国与巴蒂兹王国之间重要的商路，但随着两个王国各自覆灭，强盛一时的巴蒂兹王国被沙海覆盖，这条路当然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两天以后，当他们终于穿过峡谷，走完连续几十里的下坡路，森林骤然消失，在短暂的草地和灌木过渡之后，他们突然就进入了一片无边的戈壁当中。 　　回头依然可以看到特克斯山脉巍峨的雪峰，但身边却已经是漫天风沙，矮小而又怪异的沙漠植物和大量风蚀之后奇形怪状的岩柱，这让人颇有一种极度不真切的感觉。 　　对于猎犬人们来说完全陌生的环境让他们紧张了起来，而干热的气候也让他们变得极不适应，好在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座城镇，而这也是他们这一路走来第一处兽人聚集的城镇。 　　一片戈壁中的绿洲。 　　“欢迎来到格拉尔，各位老爷！”刚刚进入城镇，一名矮小的兽人就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他的个子非常矮，很瘦，耳朵却非常大，像一对翅膀那样立在小小的脑袋上，看上去简直不成比例。 　　“有什么可以为你们效劳的吗？”他殷勤地说道。 　　吴青松觉得他的样子非常眼熟，但直到贝克和他攀谈了好一会儿后他才确定，这应该是一只沙狐人。 　　这只兽人显然是占据了这座绿洲的势力派遣出来的工作人员，沙漠之中无法遁形，他们一定是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吴青松他们一行人。 　　贝克对于狗腿子这样的角色越来越得心应手，很快他便完成了与对方的交涉，沙狐人恭敬地带着他们到了一片宽大的帐篷区，外面有可以拴马的地方，上面是一个很大棚子。 　　一些只是穿着一条灰蒙蒙的裤衩的狐獴人很快就送来了清水和草料，让他们的马卸掉了马鞍，舒适地吃着草休息了起来。而吴青松他们也终于可以享受甘甜的清水，美味的葡萄酒，甚至还有一种很美味的放在水里降过温的甜瓜。 　　“这是萨＃巴德尔老爷的城镇。”沙狐人一直在他们旁边为他们进行解说。“不过他老人家此刻不在城里，几位贵客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只要是我能够办到的，我一定会尽力为各位服务！” 　　他这种态度让人感觉非常好，在炎热的戈壁中行走了好几个小时之后，这样的服务让人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虽然并没有听过这个什么萨＃巴德尔，但吴青松觉得，他应该是个不错的人。 　　“我们要到纳尔斯绿洲，需要一个熟悉行程的向导。”吴青松于是对他说道。 　　“这路程可不近啊。”沙狐人说道。“几位是要行商，旅行还是冒险呢？各位请放心，向导绝没问题。如果各位需要，我们还可以提供骆驼、食物和饮水，价格绝对公道！如果几位老爷要穿越沙漠，这些东西可不能少。” 　　他的态度非常热情，让人很难拒绝他的提议。 　　“这没问题。”吴青松于是说道。“越快越好！” 第111章 沙路 　　在缓过神来之后，吴青松便开始仔细地观察这座在绿洲上建立起来的城镇。 　　这里是周边的最低点，一个小小的，大概有不到十亩的湖泊周围，长满了类似椰子一样的植物，明显有着人工种植的痕迹。树下是大量一人高的灌木，郁郁葱葱，长满了绿色的，应该是还没有成熟的果子，而在绿洲的周围，有着许多低矮的沙漠特有的植物，甚至还有一些仙人掌类的植物。天空中有秃鹰在盘旋，远处的戈壁上也能看到一些类似野羊或者是野驴之类的动物在吃草。 　　这让他感觉，其实沙漠并非完全的不毛之地。 　　这座小小城镇周围的围墙与其说是用来防御，倒不如说是用来挡风的，城镇内部全都是用木头和兽皮搭建起来的大大小小的帐篷，在他们这个帐篷不远的地方有一座高大而又华丽的帐篷，应该是沙狐人口中巴德尔老爷的居所，不过吴青松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很少听到这样的称谓，在问了那个沙狐人之后才知道，萨＃巴德尔并非半精灵，而是一只胡狼人。 　　沙漠隔壁的气候太过于恶劣，极度干燥缺水，白天酷热晚上则极其寒冷，不要说精灵，就连半精灵也很少有人愿意在这个地方长期生活，于是像这样的穷乡僻壤，帝国只能委派像萨＃巴德尔这样的沙漠原住民进行管理。只有在那些环境稍好一些的大型绿洲城市当中，才会看到少数几个不畏艰辛的半精灵。 　　“的确是太热了。”贝克忍不住说道。 　　猎犬人显然很难适应这样的气候，他们的毛皮在这样的气候下很难散热，仅仅是几个小时的跋涉就已经让他们痛苦难挨。 　　沙狐人很快就找来了一名向导，同样是一个沙狐人，只是年纪看上去要更大一些，胡子和眉毛都已经白了。他自称亚伯尼，在这片戈壁沙漠上生活了一辈子，对这个地方都了如指掌。在详细地询问了吴青松等人的计划行程之后，他然后向他们建议，把马在这里卖掉，然后换成骆驼。 　　“纳尔斯绿洲要比这里繁华，但这个时节，未必能找到财宝猎人。”他对吴青松说道。 　　按照他的说法，冬季沙漠里的夜间温度非常低，而夏季正午的温度又过高，这使得财宝猎人们只能选选择在短暂的春秋两季到沙漠里去寻找宝藏。这个时节绝大多数财宝猎人都已经深入沙漠，不会在纳尔斯停留。 　　“如果你们也想寻找宝藏，那应该往北走。如果你们是想收购他们手里的宝物，那就应该到纳尔斯，或者是到斯雷乌堡去等待他们回来。那些地方每年夏天和冬天都会有拍卖会，虽然价格会高一点，但其实比自己冒险到沙漠里去安全得多了。” 　　吴青松稍稍考虑了一下，他当然渴望冒险，但以身边这些猎犬人的状态，带他们进入沙漠，他们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菱的状态同样也不好，自己虽然不怕，但为了他们考虑，还是不要随便冒险的好。 　　沙漠这种地区不像其他地方，一次失误就有可能是全军覆没，如果真的有必要，那也应该是做了充分的准备之后再进入，而不是这么一时起意就冒冒失失地往里面闯。 　　“那我们还是到纳尔斯去。”吴青松于是说道。 　　“那我看至少需要九头骆驼。”亚伯尼说道。“你和侍女可以共乘一头，其他人每人一头，再拿两头来专门驮运水和食物。” 　　“那你呢？” 　　“我自己有，算在向导费里就行了。” 　　尼克于是再一次行动起来，这个地方马非常不值钱，他们的八匹马卖掉之后，吴青松还不得不付出了一枚宝石钮扣才换到九头骆驼，而采购适合沙漠的着装、水和食物又用掉了将近二十个金索尔。 　　“真是见鬼了！”尼克说道。“水竟然比食物还贵！那家伙简直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奸商都更奸诈！” 　　“这里是沙漠。”吴青松说道。 　　那个态度极好的沙狐人必定在他们身上大赚了一笔，但没有办法，这个地方没有别的地方可以采购这些东西，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准备这些东西花费了他们一天的时间，第二天天还没亮，亚伯尼便来叫醒他们，骑着一头白色的骆驼，在帐篷外面等他们了。 　　骑骆驼和骑马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不过总体来说并不难学，一开始的时候天气还算是适宜，但随着太阳渐渐升高，气温便迅速变得令人无法忍受起来。 　　贝克等人很快就不得不把扎甲脱掉，但还是热得受不了，开始不停地喝水。吴青松不由得向他们打趣，问他们要不要把毛全都剃掉。 　　“前面有一个地方可以遮阴，到那里去就好了。”亚伯尼说道。 　　特克斯山脉一直在他们的右边，若隐若现，但在一天以后，山脉就渐渐看不到了。 　　“我们走的是一条直路。”亚伯尼解释道。“一直沿山脚走也可以，但要多走五天。这条路我一年至少走四趟，闭着眼睛也能找到路。跟着我走，只要六天就能看到纳尔斯绿洲了。” 　　的确如他所说，只要按照他的指点，他们总能在每天正午之前找到一个可以遮阴躲暑的地方，而晚上寒风来临之前，也一定能找到一个适合避风的地点。 　　这让吴青松等人完全放心了，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成了一趟稍稍艰苦，却非常难忘的旅途了。 　　“我们回去可有的吹了。”贝克对其他猎犬人说道。“这些地方，安格斯他们那些家伙一辈子也不可能看得到。” 　　他随手拿起水袋，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于是便走到驮水的那头骆驼身边去找水，但片刻之后，他便惊慌了起来。 　　“没有水了！”他大声地叫道。 　　这已经是他们从绿洲出来的第四天，大家都知道沙漠里水的重要和宝贵，但因为炎热，消耗水的量比平时大了很多，这头骆驼身上驮了将近二十个水袋，每个人都是喝完了之后就去换一袋放在自己身边，总量则是由亚伯尼来掌握。 　　居然没水了？ 　　沙漠中一天不喝水都要死人，而他们起码还有一天的路程，这可怎么办？ 　　“没关系。”亚伯尼这时候说道。“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个洞窟，里面有一眼泉水，常年不枯。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赶着骆驼过去，很快就回来了。” 　　“要帮忙吗？”吴青松问道。 　　但此刻正是最热的时候，猎犬人们明显谁都不想动。 　　“没关系，不远，很快就回来了。”亚伯尼说道，随即骑着他的白骆驼，牵着那头驮水的骆驼向一片风蚀的岩石小跑了过去。 　　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黄沙当中，看着漫天的黄沙，贝克忍不住舔着嘴说道：“好渴啊。” 　　菱于是把自己的水袋拿给了他。 　　“这怎么行！”贝克急忙说道。 　　“没关系，反正亚伯尼很快就会带着水回来了。”菱说道。 　　贝克于是拔开塞子痛痛快快地喝了起来，吴青松和菱骑的那头骆驼嗅到了水的气味，忍不住把头凑了过来。 　　“这可不行。”贝克急忙说道。“人都没喝的，怎么可能给你喝？” 　　他的话让吴青松一下子猛地站了起来。 　　这些骆驼已经渴了四天，如果前面真的有水源，为什么亚伯尼不带他们到那里去休息，让骆驼喝水，而是把他们带到这样一个地方？ 　　“快点，我们跟上去！”他焦急地说道。 　　亚伯尼不像是坏人，但如果真的像他想的那样，问题就严重了！ 第112章 干渴 　　正午的太阳下，就像是有火在灼烧着他们的身体，他们一路循着骆驼的脚印向前，但整整跑了一个小时，既没有看到亚伯尼，更没有看到他所说的有泉眼的山洞。 　　周围都是几乎一模一样的风蚀地貌，对于他们这些不熟悉这种环境的人来说，几乎看不出任何差别。猎犬人们在风沙中努力地寻找着亚伯尼身上的气味，但那家伙或许是用了什么消除气味的物品，空气中只有一点淡淡的气味，没有办法让猎犬人们追踪下去。 　　又追了将近半个小时，地上的骆驼脚印突然多了起来，但一名猎犬人仔细地下去进行了检查后确认，那是他们来时所留下的痕迹。 　　“这家伙在带着我们兜圈子。”吴青松咬着牙说道。 　　所有的猎犬人都开始明显的出现了体温过高的迹象，再追下去，他们未必能够追上亚伯尼，反而很有可能出问题，吴青松于是说道：“别追了！先到那片阴影下面去！” 　　猎犬人们心有不甘，但他们的身体已经开始支撑不住，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们那些岩石的阴影下面躲过了最热的时候，体温降低以后，精神终于也慢慢地恢复了，但谁都明白，耽误了这几个小时以后，要追上亚伯尼几乎已经不可能了。 　　“他肯定还在附近。”吴青松说道。 　　如果他没有猜错，那亚伯尼和之前那个沙狐人都是一伙儿的，现在回想起来，从他开始对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开始，他们就一直在想方设法地探听他们的底细。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因素让这些家伙把他们当做了目标，但很显然，这种事情他们绝对不是第一次做了。 　　吴青松甚至怀疑他们也许根本就没有往东走，而是被一路带到了沙漠的深处，在没有水的情况下，只需要几天的时间，缺水就能让他们彻底散失抵抗能力，甚至是直接夺去他们的生命，然后这些卑鄙的强盗就能从容地夺走他们身上的一切。 　　为了保证这一点，他们一定会跟在附近，以保证他们的尸体不会被沙子埋掉。 　　“我们还有多少水？”吴青松问道，从开始在阴影里休息的时候起，他已经把这个事情交给了菱。 　　“两个半袋。”菱一脸担忧地答道。 　　“从现在开始，这些水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能喝。”吴青松说道。 　　猎犬人们默默地点了点头，但他们已经明显地缺水，舌头和嘴都已经变得干裂了，吴青松一点儿也不怀疑，再有几个小时不喝水，他们当中肯定有人就要倒下去了。 　　“杀一头骆驼！”吴青松说道。“喝血！” 　　据说动物的血液如果不加工直接吃进肚子里会有大量的细菌和寄生虫，但在这种时候，这些因素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猎犬人们对喝血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一头骆驼很快就倒在地上，所有的猎犬人都喝得饱饱的，吴青松和菱也咬着牙喝了不少。骆驼的血似乎不像其他动物的血液那样粘稠，但生血实在是难以下肚，他们把所有空水袋里都灌满了骆驼血，吴青松按照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个荒野求生节目上教的，小心地寻找着骆驼的体内的水胕，把它尽量完整地割了下来，用皮毛包裹了起来，防止水分蒸发。 　　但这些骆驼在卖给他们之前应该就很久都没有喝过水，水胕瘪瘪的，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水。 　　“一路喝这些骆驼的血，应该能走出沙漠？”贝克祈祷似的说道。 　　他与这些强盗接触得最多，他们很有可能是从他这里摸清了他们这一行人的底细，这让他非常内疚，而且，菱的那袋水本来是满的，却被他一口气就喝掉了将近一半，如果不是吴青松看上去还有办法，他真的想杀死自己谢罪。 　　“剩下的骆驼不能杀，杀了就更走不出了。”吴青松摇摇头说道。 　　骆驼的脚掌又宽又大，在沙子上行走不容易陷下去，而他们的脚却很容易就会陷进沙子里，即便是在戈壁滩上，骆驼走起来肯定也比他们快得多。他们之前骑着骆驼走到这里用了四天的时间，如果把骆驼全杀了，他们也许要花费双倍的时间才能走回去，而且还是在不走错路的情况下。 　　更何况，就这样逃出去？ 　　这根本就不是他的作风！ 　　“贝克！你到那块悬崖上去，看看附近什么地方植物多一些，最好是绿色的那种！” 　　“是，大人！”贝克怀着满满的将功补过的心思迅速地放下身上的所有物品向那里爬了上去，但他向周围看了很久，都只能看到稀稀拉拉枯黄的植物，根本就看不到什么绿色的植物。 　　那个该死的向导把他们带到这个地方并非偶然，而是特意挑选过的！ 　　贝克于是继续沿着风化严重的岩柱向上攀爬，好几次都差一点摔了下来。 　　“可以了！”他听到吴青松在下面叫道，但心里的愧疚却让他无法承受无功而返的结果。他的心里甚至隐隐约约有种想法，如果他摔死了，起码能少一个需要喝水的人。 　　但他终于还是有惊无险地爬到了石柱的顶端，站在这里已经可以看得到地平线上隐隐约约的雪峰，他们已经距离那里很远了，而在他们周围的区域，全都是一模一样死寂的黄色。 　　贝克拼命地向远处望着，拼命地在那些风化岩之间的空间里寻找着绿色，吴青松在下面意识到他的状态有些不对，正想让人上去把他带下来，他却突然惊喜地叫了起来：“有了！大人！那边有一片绿色！” 　　他们马上向贝克看到的方向前进，这种时候，每耽误一分钟都意味着更多水分的散失，意味着生存可能性的减小。 　　终于，在风蚀岩构成的迷宫中穿行了将近一个小时，他们终于看到了一片绿色植物，但那只是很小的一片灌木，在它们脚边，全是干燥得风一吹就会四处飞扬的沙子。 　　猎犬人们都绝望了，但吴青松却大声地说道：“在这里宿营！注意防范那些家伙的偷袭！” 　　“大人？”猎犬人们无法理解，这里根本就没有水啊？ 　　“菱。”吴青松却说道。“现在就看你的了。” 第113章 沙匪 　　“他们在干什么？”就在距离吴青松他们不到三里路的地方，一只高大的胡狼人问道。 　　“老爷，他们正在挖井。”一只矮小的狐獴说道。 　　胡狼人身边的鬣狗人和豺狗人们都狂笑了起来，一阵鬼哭狼嚎。 　　他们在这个地方已经活动了许多年，每一个水源，每一处暗井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在这片风蚀林里挖井？ 　　这简直是他们听过最有趣的笑话了。 　　能不能挖出来还两说，在这样的地方挖井绝对是一件非常耗费精力的事情，就算真的能挖出水源，这些人也该累得半死了。 　　累死和渴死，看来他们想要选择前者，不过在他们看来，最终的结果应该是又累又渴，然后被他们手中的马刀砍死。 　　胡狼人也大笑了起来：“那正好，等他们挖好了，正好把他们自己放进去！” 　　他身上穿着华丽的袍子，袍子里面则是一件黑色的虫壳扎甲。如果吴青松在这里，应该马上就能认出来，这是他最初卖给那些猎兵团作为推广的式样。 　　这是萨＃巴德尔的一个熟人送给他的礼物，代价则是从他这里弄走了十个豺狗人武士。据说埃索拉丘陵爆发了虫潮，那里的猎兵团全都被地下冲出来的虫人杀光，现在当局正在大力招揽新的猎兵团进驻。 　　他的这个熟人在一次过于大胆的冒险中不小心葬送了一半的人手，因此专门跑了他这里一趟，和他做了这笔交易。 　　萨＃巴德尔的这个熟人当然是一个半精灵，两人很久以前一起在东面的坦纳尔合伙做生意，抢劫那些缺乏防护力量的商队，然后把俘虏统统卖到矿井里去做矿奴。半精灵经常以自己的身份获取对方的信任，混入商队调查清楚对方的底细之后，便把他们引到巴德尔的埋伏圈里。 　　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巴德尔所做的事情，也不过是以前那种生活的延续罢了。而这种做法，也不过是各地守备队经常会采取的敛财手段之一。 　　不过他现在的做法当然文明得多，如果对方是他惹不起的人，那就通过正常的方式获取应有的利润，如果对方是没有什么背景的土包子，那就采取更加灵活的手段去争取更多的利润。 　　这片沙海本身就是充满了危险和死亡的地域，谁都看见他殷勤地款待了这些旅行者，并且向他们提供了作为一个地主能够提供的一切帮助和便利，如果他们不幸消失在了这片沙漠，那必定与他这个勤劳本分的商人没有关系，而是上天的旨意。 　　这一次上天显然非常慷慨，八副价值不菲的虫壳扎甲，这就已经足够让他动手了，更何况，也许还有更多的珠宝？ 　　亚伯尼这老东西向他保证这些人的目的一定是巴蒂兹王国的遗物，而且他们更愿意参与拍卖会而不是自己冒险去寻找，那说明他们身上起码肯定带了更多的珠宝，绝不是那种杀掉之后提着脚拼命抖都掉不出一个铜子儿的穷鬼。 　　缺乏教养和规矩的下属，不懂得讨价还价还自以为是的跟班，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这些家伙绝不可能来自底蕴深厚的家族，更何况，他们特意在接待他们的帐篷里放置了精灵贵族外出时常常使用的香炉和熏香，这些家伙却看都没看一眼，这无疑证明了，他们不过是些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暴富的土包子。 　　这样的生意如果就这么放过去，简直就是对上天的不敬，一定会被降下灾祸的！ 　　“那我们就好好休息一下，看看他们能挖出什么吧！”巴德尔兴致勃勃地说道。 　　…… 　　“太好了！现在挖出来的已经是湿沙子了！”吴青松此时却正高兴地说道。 　　虽然还没法挤出明显的水份，但这些沙子已经湿到可以轻松的捏成团，那就说明，下面不远的地方就是地下水层了。 　　“你做的很棒！”他对菱说道。“加油！” 　　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不可能让猎犬人们像兽人们往常打井那样在这片沙地上开挖，如果那样做，大概会正中强盗们的下怀。 　　他只是让贝克他们挖了一个不深的坑作为掩饰，然后便捡起一些树枝用刀削成钻头的形状，让菱理解他希望她怎么做。 　　菱现在能够制造的物质已经足够变成一根四米长，像普通水管那样粗的空心圆管，事实上，因为她的能力所制造出来的这种物质非常坚韧，只要外壁更薄一些，管子更细一些，完全可以更长。 　　吴青松唯一要做的，只是让她理解钻头的形状是怎么一回事，然后便唤醒了她的能力，让她开始了钻井的工作。 　　对于已经在这项能力上刻苦训练了许久的菱来说，这并不比同时操纵两个圆盘在空中高速运动更难，她现在已经能够同时操纵上百根飞针以相对比较简单的轨迹飞行，这样简单的保持向下的压力并且快速转动，而且是相对比较松散的沙子，几乎没有什么难度可言。 　　在她尝试打通地下水层时，吴青松则开始考虑要怎么把水抽出来，菱的能力最终让他决定采取最简单的办法：空心管子探入地下水中，然后在管子的末端变化出一个底面，直接把水带出来。 　　这样的结构当然比抽水机效率要低得多，不过在炎热的天气和干渴的折磨下，他已经懒得去回想虹吸或者是其他可以用来抽水的原理了。 　　“吴？”菱突然惊喜地说道，她在操纵自己这种能力的时候，也能从它那里得到一些反馈，而她现在清楚地感觉到，有水正在缓缓地涌出来。 　　吴青松让她再往下打了将近二十公分深，然后便等待那些水积满，当带着少许泥沙的清凉泉水出现在猎犬人面前，如果不是吴青松事先就提醒过他们，他们真要忍不住欢呼了。 　　他们隐秘地喝饱了水，甚至悄悄地给骆驼们都喝了一些，把水袋灌满，然后猎犬人们就开始继续假装挖井，把菱挖出来的沙子堆得高高的。而菱则趁机休息，恢复自己的精力。 　　随后，猎犬人们从坑里爬出来，一脸失望和疲惫的瘫倒在地上。 　　贝克甚至开始疯狂地用手中的剑在地上乱戳，绝望地大叫。 　　“戏过了，戏太过了！”吴青松不得不给他讲戏。“收着点！我们这不要咆哮派！你想想，已经渴了一个下午，哪还能这么有力气？” 　　终于，马蹄声开始从远处传了过来。 第114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所有人早已经披好了甲，只是在外面又披了一件长袍作为掩饰。 　　虽然这样做很有可能会让敌人怀疑，但吴青松绝不愿意让自己人冒任何不必要的风险。 　　“记住自己该做什么，如果对方人多，那就挟持或者是杀掉他们的头领然后想办法离开。如果人少，那就杀光他们！” 　　“大人，什么叫做人多？” 　　“你觉得自己能打他们几个？实际一点别吹牛皮！” 　　“大概……大概两个吧？”贝克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 　　“那对方如果有十五个人以上，就算人多！”吴青松说道。 　　他给自己定的目标是最少干掉三个敌人，菱的能力要看情况，但在对方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杀掉两个应该没问题。六名猎犬人通过偷袭每人干掉一个，然后再干掉一个，那就是十七个敌人，但他决定稍稍慎重一点儿。 　　一切还得看对方的配合，如果对方保持足够的警惕，那全歼对方应该很难。 　　菱的能力一旦使用就必须灭口，但对这片沙漠，对方远比他们熟悉得多，万一逃出去一个，事情就麻烦了。 　　所以，关键在于让他们放松警惕。 　　“首要任务是保护好自己！”他对猎犬人们说道。“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放箭，那我们就直接撤到那些石头后面和他们战斗！准备好，他们来了！你们都到后面去！” 　　一大群身着花花绿绿各色服装的兽人从前面的风蚀岩背后转了过来，有些衣服看上去明显是女装，大概是这些强盗从什么地方抢来之后胡乱改了穿在身上的。 　　大多数兽人都又瘦又小，但看上去非常精悍，只有当先的那只胡狼人看上去高大一些。而整个队伍当中，也只有包括这只胡狼人在内的少数几个兽人穿了甲。 　　这是个好事情。 　　他们按照剧本慌乱了起来，做出艰难的样子向后面的乱石堆逃去，那些匪徒果然放松了警惕，大声呼哨着驱马围了上来。他们于是在吴青松身后重新聚拢在了一起。 　　“一，二，三……”吴青松听到一只猎犬人在后面轻声地点着数，忍不住想叹气，都这种时候了，大概默数一下就行了，需要这么认真吗？ 　　这明明一眼就能看出肯定超过十五人，但还不到二十人…… 　　既然对方认为自己胜券在握，没有直接向他们发动进攻，那成功的可能性已经很大了。 　　他决定发挥一下演技，于是一脸惊慌地问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豺狗人们哄堂大笑。“当然是来做善事的！” 　　亚伯尼这时候笑嘻嘻地胡狼人身后赶着骆驼走了出来，吴青松马上配合地愤怒了起来：“你们，你们是强盗！？” 　　“哈哈哈哈~！”其实他觉得自己演技过于浮夸了，对于一个应该已经渴了很久的人来说，这一声怒吼中气也太足了，但这些强盗们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反而越发爆笑了起来。 　　“你们挖出水了吗？”胡狼人奚落地问道。 　　吴青松一脸慌张地看着周围越靠越近的强盗们，没有回答。 　　胡狼人大概是觉得这样做没什么意思，于是说道：“自己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把身上的衣服脱了，省得一会儿被血弄脏了麻烦。你要是老实点，等会儿就给你一个痛快，正好可以埋在你们自己挖的坑里。” 　　“那个妞看上去不错，可以多活一天，哈哈哈哈哈！”一只鬣狗人用刺耳的嗓音笑道。 　　吴青松看了一下，后面似乎没有接应和放哨的人了，也许是因为觉得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所有强盗都聚拢了过来。 　　“你们休想！”他于是软弱无力地拔出剑，虚弱无力地叫道，同时带着所有人一起往乱石堆中逃，那些强盗们果然中计，嘻嘻哈哈地笑着下了马，向他们追了过来。 　　菱按照吴青松的安排逃到一个狭窄的通道里，马上就有三四个强盗追了过去，其他人迟疑了一下，还是向吴青松他们这边追了过来。 　　胡狼人和披甲的那几个也许是自持身份并没有跟过来，吴青松于是低声地叫道：“把这些人全杀光！” 　　菱的声音这时候也传来：“你们别再过来了！真的别在过来了！” 　　但伴随的却是强盗们不知死活的笑声。 　　“动手！”吴青松于是低声地叫道，同时拉长了声音大叫了起来：“你们干什么，别！不要啊！” 　　强盗们的动作全都僵住了，当他们转过一块大石头，看到的是举着弩早已经等在那里的猎犬人们。 　　这是个陷阱！ 　　但一切都晚了，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们根本就没有躲开的可能性，强劲的弩箭甚至直接穿透了一个强盗的肩膀，带着他的血扎进了他身后同伙的身上。 　　他们惨叫了起来，但却被猎犬人们用更大的叫声混淆了。 　　“救命啊！” 　　“大人！大人！” 　　“我不想死啊！救命！” 　　“你们不要过来！” 　　伴随着这样的叫声，猎犬人们以极快的速度扔下了弩，持剑向前狂冲，直接把挡在自己全面的强盗们撞得飞了出去，随后一个个按住嘴捅死在地上。 　　双方的体格本身就完全不在一个等级，披甲和没有披甲对于战斗力也带来了巨大的加成，再加上一方有心，一方无意，几乎只是一个照面，追过来的强盗们就全部被反倒了，甚至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菱！”吴青松小心地避开外面那些人的视线向菱所在的地方跑去，却看到满地都是尸体的碎块。 　　“吴~”菱扑进了吴青松的怀里，这些人让她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遭遇，恐惧和厌恶之下，她便下意识地驱动着自己的能力，疯狂地斩向了这些毫无防备的强盗。 　　“没事了。”吴青松说道。“这些人都是死有余辜。” 　　猎犬人们还在继续大声地叫着，同时把弩捡了回来，快速地上了弦。 　　“大人？”贝克一边把两把剑相互敲击着，制造战斗还在继续的假象，一边跑过来问道。 　　外面还有五六个强盗，但都骑在马上，要想把他们留下可不容易。 　　“射马！”吴青松于是说道。“盯着那个胡狼人射！别人可以放过，一定要把他留下！干吧！” 第115章 当强盗遇上戏子 　　这些家伙怎么这么磨蹭？ 　　萨＃巴德尔有些不满地想着。 　　对付几个已经渴了大半天，又费力挖了一个大坑已经精疲力尽的武士，难道还需要我亲自出马？ 　　这些没用的东西，不会是又自己人和自己人抢起来了吧？ 　　“尼玛的！这些东西谁敢私藏，我就杀了他！”他急忙驱马向前走了几步，大声地对乱石当中叫道。 　　就在这时，他却惊讶地看到那几个猎犬人从乱石堆里探出身体，对着他举起了弩。 　　萨＃巴德尔本能地一扯缰绳，让马高高地立起来，那些弩箭便凶狠地将他胯下的马儿射得悲鸣起来，随后重重地摔了下去。 　　巴德尔抢在马落地之前就把脚从鞍子上摘了出来，向后翻滚了出去，没等那些猎犬人再一次上弦射击，他已经抽出了马刀，大声地怒吼起来：“冲！杀了他们！” 　　剩下的沙盗们狂吼起来，举起手中的马刀狂冲过去，猎犬人们不得不退回乱石堆里，沙盗们抓起鞍上的弓，开始向乱石中快速地射箭，压得他们不敢冒头。 　　巴德尔大声地叫着那些之前冲进乱石堆的那些人名字，却没有人回答，就在这时，他看到那个黑发的半精灵冲了出来，四五发弓箭射中了他，但他身上的甲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这几箭竟然没能让他停下，他只是踉跄了几步，便举起手中的弩，在极近的地方把一名沙盗一箭射死。 　　沙盗们纷纷向他冲去，这时候，那些猎犬人终于冲了出来，一匹马直接把那个半精灵撞得飞了出去，眼见应该是活不了了，而那些猎犬人这时候已经拉近了与沙盗们的距离，抱住他们的身体，把他们从马上拖了下来。 　　双方开始在地上扭打起来，巴德尔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些该死的猎犬人根本就没有半点干渴和疲惫的迹象。 　　“骗子！玛的都是骗子！”他愤怒地狂吼了起来。 　　是专门设套来捉拿他的治安官还是别的什么人？ 　　都不重要了，他们都要死！ 　　“杀光他们！”他大声地狂吼了起来。 　　一名猎犬人用匕首捅死了他的一名手下，捡起剑向他冲了过来。 　　巴德尔咆哮了一声，以更快的速度向他冲了过去，马刀和剑重重地撞在一起，巴德尔却凭借多年杀人的经验卸开对方的剑，左手拔出匕首，一下就捅穿了他的脑袋。 　　敌人的血让他兴奋得怒吼起来，这时候他才看到，那个半精灵居然没有死，而是挣扎着又爬了起来。 　　又一名猎犬人冲了上来，巴德尔大吼一声和他纠缠在一起，对方比他年轻，比他更有力量，但杀人的本事和经验却显然远远不如他。他很快就找到机会在猎犬人的腿上切了一刀，一脚将他踢到，就在他准备上去补一刀的时候，那个半精灵居然冲了过来。 　　找死！ 　　巴德尔一刀狠狠地劈了过去，精灵毫无防备之力地被他直接砍倒，但那种感觉却很奇怪，就像他砍中的不是人体，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东西。 　　随即，那个半精灵竟然在地面上扑过来想要砍他的腿，他急忙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这凶悍的一击。 　　见鬼了！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惨叫声不断从耳边传来，巴德尔烦躁地挥起刀，就在这时，他却看到一个银色的东西疾速向自己飞来，手中的马刀几乎是下意识地挡了一下，但下一个瞬间，那个银色的东西却分成了两瓣，一左一右向他飞了过来！ 　　“菱……”吴青松摇摇头，随即向旁边正在搏杀中的战场冲了过去。 　　战局彻底扭转，巴德尔拼命地挥动着手中的马刀，却只能勉强护住自己的要害，身上瞬间就被割得全是口子，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混血犬娘，愤怒地咆哮着，咒骂着，下一瞬间，他突然绝望地看到，那两个高速飞旋的东西再次分裂，变成了四个，随后又变成了八个。 　　我靠~！ 　　这简直耍赖…… 　　巴德尔茫然地站在原地，一枚飞针从他的右眼穿透了他的脑袋，他随即向前跪倒，然后重重地倒了下去。 　　“巴德尔老爷！”亚伯尼惊叫了起来，从沙盗们驱马向前冲锋到巴德尔倒地，总共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甚至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本能却让他开始驱动胯下的骆驼转身，准备逃跑。 　　贝克一直在盯着他，看到他要跑，他一脚把自己面前的对手踢倒，疯狂地向他追了过去。 　　但骆驼这时候已经开始加速，眼看他就要跑掉，一枚弩箭这时候突然从他的身后飞了过去，一箭射中了白骆驼的屁股，让它的身体颤动了一下，随即向右边倒了下去。 　　“抓活的！”贝克听到吴青松的声音叫道，只能悻悻地丢下匕首，扑上去一把抓住亚伯尼，把他狠狠地抓起来砸在了地上。 　　“饶命！饶命啊！”亚伯尼大声地哀求着，贝克再一次抓住他，快速地在他身上搜了一下，把他藏在腰上的匕首扯下来，然后提着他的脖子向吴青松走了过去。 　　有了吴青松和菱的加入，所有的沙盗很快就全都倒下了。 　　一名战士被杀，两人受了伤，但并不严重，对方则死了十几个人，这样的交换比算是很不错了，可吴青松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把他带过来。”他对贝克说道。“好好的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贝克把亚伯尼扔在吴青松面前，随手拔出了他的匕首，亚伯尼马上大声地叫了起来：“几位老爷！我都是被逼的呀！真的，他们抓了我的老婆，抓了我儿子和女儿，我的孙子孙女，逼我非得干这个事情。我真的是没办法，真的是没办法啊！现在可好了，这些该死的混蛋终于得到惩罚了，真是上天保佑！你们一定是老天爷派来惩罚这些恶棍的使者！你们要知道什么只管问，你们放心！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一字不落的全都告诉你们！” 　　“那好，你解释一下，他们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手？还有，他们的巢穴在什么地方？总共有多少人？附近还有没有他们的人？亚伯尼，我给你活命的机会，你可千万抓住了。” 第116章 破裂的魔法戒指 　　一心求活的亚伯尼知无不言，但他仅仅是沙盗团伙中负责试探目标底细，把目标引进死地的人员，大致的情况知道，但萨＃巴德尔的财宝藏在什么地方这样的事情，就不是他这个层级的人能够知道的事情了。 　　萨＃巴德尔的匪帮基本上就是以格拉尔绿洲为中心活动，加起来大概有将近一百人，其中一半是沙盗，而另外一半则留在格拉尔绿洲进行正常的商业活动，替沙盗物色合适的目标。 　　萨＃巴德尔带来的这些算是他的嫡系部下，另外还有三十多人在西北方向大概五天路程的地方伺机袭击穿越沙漠的商队。他们在附近有一个临时据点，那里有水源，也还有大概四五个狐獴人在那里看守物资。 　　这让吴青松有点不爽，如果要把这波沙盗全灭掉，那他起码得在这片沙漠里浪费大半个月的时间，即便他只是把格拉尔绿洲的那些帮凶干掉，也得往回再走四天…… 　　算了，老子又不是治安官，哪儿有那么多闲功夫？ 　　他只能这样对自己说。 　　反正他们也没看到菱的能力，如果回来的时候还走这条路而那些家伙还不长眼留在原地，那就别怪他了。 　　“带我们到他的临时据点去！”他于是说道。 　　得益于沙盗们的过于自大，在战斗中只有一匹马和一头骆驼的损失。剩下的马和骆驼在战斗中稍稍跑散了几匹，但很快就在远处停下了，贝克等人把它们集合到了一起，于是他们现在一共有十二头骆驼和十六匹马了。 　　贝克等人本着在吴青松手下练就的贼不走空的原则仔细地搜索着沙盗们的身上，这些家伙大概是不太相信自己的同伙，所有财产都揣在身上，从他们身上搜出了将近三百个金索尔和五百多雷纳尔，还收获了一副完好的虫壳扎甲和几副一般的皮甲，算是不大不小发了一个中等水平的财。 　　附近没有树木，没法火化战死者的尸体，他们只能暂时把他绑在马上带走。贝克等人恨恨地看着满地的死尸，对吴青松问道：“大人，这些人的尸体？” 　　“你们还有力气吗？”既然知道附近已经没有什么威胁，吴青松也就放松了。 　　“当然！”猎犬人们答道。 　　“那就把他们全都挂到悬崖上！”吴青松说道。 　　既然他的外号已经变成了“悬尸者”，那自然要发扬光大下去。这些沙盗的同伙过后必然会回来寻找他们，这也算是对他们的一个警告。如果他们还敢报仇什么的，那吴青松也不介意把他们再找一个地方挂起来。 　　亚伯尼心惊胆颤地看着他们完成了这一切，随后，小心翼翼地带着他们向西行进，一个多小时后，他们便看到了一个藏在风蚀林中的洞窟。 　　洞窟门口堆着高高的沙堆作为掩饰，还用一块黄褐色的皮革遮着，如果不是有人带他们过来，他们大概就算是从很近的地方经过也未必能够发现这个地方。 　　里面的狐獴人大概是远远地看到了他们过来，知道情况不妙，早已经跑了。吴青松也懒得去追他们这样的小卒子。 　　他们在据点里寻找了一下，大部分都是各种各样的商品，种类很杂而且新旧不一，应该是沙盗们多年来抢夺的收获。 　　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东西没什么用，既沉价值又不高，而且肯定难以出手，不然的话，萨＃巴德尔早应该已经把它们卖掉了。 　　猎犬人按照吴青松的指导，用水袋在泉水那里灌满了水，然后在地洞里到处泼，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埋在地下的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满满的都是金索尔和各种各样的珠宝，把猎犬人们的眼睛都看直了。 　　“大人，您可真是……”贝克搜肠刮肚地想要找个词语来拍吴青松的马屁，但想来想去却都没有合适的。“您可真是英明啊！” 　　这样低劣的马屁让吴青松半点也不受用。 　　这算什么，只要喜欢看书，不是一目十行随便打发时间，多多少少总能记下点有用的东西来。普通的地面比较实，水不容易渗进去，而曾经被挖开的地面比较松，水很容易就会往那个地方走。用这样的办法，很容易就能找出曾经被挖开过的地方。 　　这个知识应该是在一本写古代破案的小说里看到的？不过这不重要，找到这些财宝，这趟也算是没有白跑。 　　“大人您的智慧真是像天上的星星那样浩瀚无边！就算是天神也未必能够有您的聪慧！”亚伯尼却马上扑在地上大声说道。“要不是有您这样勇猛，聪明而又仁慈的大人物到来，这些该死的强盗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您真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大救星！赞美上天，赞美您！” 　　“得了得了！”这样的马屁简直肉麻，大热天的居然让吴青松打了个寒颤。 　　但亚伯尼知道自己的价值已经消失了一大半，生死现在就在吴青松的一念之间，于是更多不要脸的话像流水一样往外倒，让贝克听得眼睛都直了。 　　还有这种操作？ 　　危机感油然而生，要是让这家伙一直跟在大人身边，那我头号狗腿子的地位还能保得住吗？ 　　“大人，这家伙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他急忙一脚把亚伯尼踢到，大声地叫道。 　　亚伯尼不敢反抗，趴在地上拼命地叫屈，让吴青松腻歪透了。 　　如果他没有看到菱使用自己的能力，那这样的小人放过也就算了，也许还能替他宣扬“悬尸者”的威名，让这片沙漠上的匪帮以后别烦他。但这样毫无底线的人，带在身边毫无用处，放走又是隐患。 　　其实从一开始，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把他带出去，给他个痛快吧！”吴青松于是说道。现在他们有这么多马，这么多骆驼，只要找准方向一直往南走，看到雪山之后再向东走，应该就不会迷路。以菱新开发出来的能力，找水也不是难题，那这个呱噪的家伙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贝克高兴地应了一声，伸手去抓亚伯尼，他却一声尖叫，拼命地抱住吴青松的腿，放在吴青松脚边的那个装珠宝的箱子被他在乱抓乱舞里碰倒，珠宝散落了一地，这让贝克愤怒起来，一拳狠狠地砸在他的身上，提着他的脖子把他拎了起来。 　　亚伯尼绝望地嚎叫了起来，但其实，他早已经猜到了这种结果。这些年被他带到这个地方杀死的商人和旅行者甚至哭得比他惨多了，却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报应，这都是报应吧？ 　　“等一等！”吴青松却突然说道。 　　亚伯尼欣喜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天赞美您的仁慈！”他马上大声地说道。 　　“给我闭嘴！”吴青松骂道。“你以前见过这个东西吗？”他从地上捡起一枚戒指。 　　那上面的花纹几乎和他此刻带着的那枚魔法戒指如出一辙，虽然细节上有所不同，但他可以肯定，这绝对是出自同一个制造者之手。唯一的差别只在于，这枚戒指上有一个裂口，也许正是这个裂口让它失去了魔法能力，被当做普通的珠宝放在了这些东西里。 　　“见过！见过！”亚伯尼大声地说道。“那是前年萨＃巴德尔从几个财宝猎人那里抢来的！大人，当时那些人也是我把他们带到这个地方的，我知道他们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这枚戒指，只要您不杀我，我就带您去那个地方！” 第117章 久别 　　这个家伙毫不可信，尤其是在自己已经表露过一次过河拆桥的念头之后更是如此。 　　谁知道他会不会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把他们带到一个必死之地去？ 　　但是……吴青松细细地观察着那枚戒指，古朴的造型，密密麻麻的花体文字，还有胡狼头骨的装饰，这绝对是与亡灵法师有关的东西。对于力量的渴求在撕咬着他的内心，让他想要抓住任何一个可能存在的机会。 　　“当时你们还得到了什么东西？”他问道。 　　“就是一些珠宝和器具。”亚伯尼答道。“不过大部分应该都已经被卖掉了。” 　　“他们在什么地方找到的这个东西？” 　　“沙漠里。”亚伯尼说道。“应该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城市的遗迹。他们花费了很多时间才找到这个地方，但因为水和粮食都已经耗尽，不得不撤了回来。” 　　“你撒谎！”贝克却在这一刻福至心灵，突然意识到了他话里的问题。“如果他们是财宝猎人，那他们肯定很熟悉地形，怎么可能要你当向导？” 　　吴青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还有这么灵光一闪的时候？ 　　“不是……他们之前一只都是在东面和北面活动，从没到过我们这附近……”亚伯尼急忙说道。 　　面对失宠的可能，贝克的脑筋突然前所未有的清晰了起来：“你说他们水尽粮绝之后到你们这里的，那他们找到这些东西的地方一定离你们的据点不远，如果你真的知道地址，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你们都没有去找那个地方？” 　　“大人！我真的……”亚伯尼慌张地辩解了起来，但在这个时候，面对贝克的诘难，他一时却想不出合理的解释了。 　　“死性不改，把他带下去吧！”吴青松于是说道。 　　贝克再也不给亚伯尼说话的机会，一把捏住他的尖嘴，让他只能呜呜地哼着，然后拖着他瘦小的身体走了出去。 　　吴青松不再管他们，而是和菱一起开始仔细地在那些珠宝当中寻找具有相同特征的，菱很快就找到了一条和给了妮娜的那条项链很相似的项链，但不但项链上有着明显的裂纹，就连镶嵌在上面的宝石都已经有了明显的裂痕，只是勉强还被项链的底座固定在一起。 　　如果这是因为战斗而造成的，那当时项链的主人一定遭受了非常强大的力量攻击。 　　另一个物品则是一把匕首，但在吴青松看来，它更像是一把造型怪异的法器，扭曲的刀刃看上去就像是一条蛇，已经严重锈蚀，而刀柄上则同样有着胡狼骷髅的装饰。 　　贝克这时候满脸轻松地走了进来：“大人，已经把那小人干掉了！” 　　“把这些箱子和木材集中起来。”吴青松说道。“再找一个合适的容器。把战死的兄弟火化，我们要把他带回去。” 　　一行人把所有财宝都小心地装好，然后带上了足够的粮食和饮水，离开这里向南面的雪峰走去。十几匹马对于水的消耗量让他们大感吃不消，好在菱对于能力的使用越来越熟练，他们一路寻找着有绿色植物的地方，在那些地方钻井取水，终于在三天以后到达了雪峰脚下有着绿色植物的地带，在这个地方休息了一天之后，他们沿着山脚一路向东蜿蜒而行，路上向偶尔遇到的游牧者们询问方向，终于在六天以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纳尔斯绿洲。 　　这是一座比之前的绿洲大得多的沙漠城市，外围依然是用木头和兽皮等东西搭建起来的防风的木墙，内部却有了堪称小型堡垒的市政厅和各种各样的商店。 　　吴青松在这里卖掉了大多数马匹和骆驼，又得到了一笔额外的收入，然后便开始寻找财宝猎人。 　　不过亚伯尼在这一点上似乎并没有骗他们，大多数人的回答都和他说的一样，财宝猎人们此时都已经抓住沙漠探险的黄金时段进入了茫茫沙海之中，留下的，绝大多数都是拿着各种各样的赝品试图欺骗外地人的骗子。 　　吴青松一行很快就招来了三四波这样的骗子，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写了“好骗”两个字，让这些家伙前赴后继地扑上来。 　　“一定是贝克太傻了。”他对猎犬人们说道。“之前那些沙盗不是说了吗？他们一看贝克就不像是什么见过世面的人。” 　　虽然贝克不愿意承认，但所有人都一致决定，这个黑锅就由他来背了。 　　最终吴青松还是凭借自己半精灵的身份去市政厅找了本地的官员，这里是麦斯底比斯侯国的领地，官员们告诉他，真正的财宝猎人大概要一个月之后才会陆陆续续地开始返回。但这些人多半都是长期得到某些商会甚至是某些贵族的资助，替他们效命。其中大多数人对于巴蒂兹文字都有一些研究，但要想雇佣他们，应该并不容易。 　　一个月？ 　　吴青松于是决定先到坦纳尔去寻找那个亡灵法师所说的矿井，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矿井发生事故，把矿工埋在下面然后又奇迹般的逃了出来，然后还有奴隶贩子被杀死的事情，把这些线索拼凑在一起，应该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队伍于是折返向南，进入了一片与埃索拉地貌非常接近的地方。 　　但这个地方显然发展得比埃索拉要早得多，领主对于矿井的控制也严密得多，绝大多数矿井都是领主直接管理或者是由商团花高价承包。这个地方的奴隶比埃索拉城多了许多倍，而他们的生活看上去也更加凄惨。 　　吴青松等人在坦纳尔住了下来，开始四处打听一年或者是更久以前发生矿难和奴隶商人被杀的事件，但让吴青松没有想到的是，矿难在这个地方简直就是家常便饭，而商人被杀在这个地方更是一种很常见的事情。 　　无奈之下，吴青松只能使用了拉姆给他的联络方式，找到了银月狼族在这个地方的人，请求他们帮忙寻找线索。 　　令他惊讶的是，几天以后，这个人便找上了门。 　　“这么快就有线索了？”吴青松惊讶地问道。 　　“不，月之女来了，她想见你。”对方答道。 第118章 混进去？不存在的 　　作为被通缉的要犯，妮娜当然不可能进城，而是约好了在城外一个僻静的山谷和吴青松见面。 　　吴青松既感到期盼，又有些忐忑不安。 　　拉姆到底有没有和妮娜说他们的事情，是怎么说的？妮娜又有什么反应？ 　　不管这个世界的风俗是怎么样的，对于他自己来说，在对妮娜说过那些话之后，几个月过去却先和她的闺蜜好上了，这总归是让他心里有点不安。 　　“把那些珠宝挑一半出来。”他对菱说道。 　　反正也是从沙盗那里弄来的不义之财，顺便交给妮娜处理一部分，也省得拉姆再跑了。 　　妮娜看上去却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对，那就是好像吴青松从没对她说过喜欢她之类的话，吴青松感觉自己就像是回到了和她一起杀死那个亡灵法师之前，而这一次，有种名为距离的东西悄然出现在了他们之间。 　　果然，即便是在这样一夫多妻的世界，女孩们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吗？ 　　好吧，既然已经答应了拉姆，那就当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吧…… 　　但在所难免的，当妮娜不注意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看着她的脸，心里微微地有些失落。 　　妮娜对于他带来的珠宝有些惊讶，但双方的合作关系已经可以说非常密切，她也便没有矫情，而是派人大致地估算了一个价值，给吴青松写了一个收条，并且让手下的人做了一个记录。 　　“之前其实我就进行过一些调查。”妮娜说道。 　　坦纳尔算是银月王国曾经的领地之一，因为采矿业发达，猎兵团众多，虽然他们一直很想把自己的力量渗透进这个区域，却一直都不成功，只是在这里设置了一个店铺作为收集情报的场所。 　　在亡灵法师的事件发生后，妮娜其实就一直在像吴青松一样关注这件事情，不同的是，吴青松是渴望获得力量，而她则是要极力避免同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如果他没有在这个事情上说谎，那最有可能的地点就是达隆矿井，或者是莫罗托矿井。”她坦然地回应着吴青松的目光，这让吴青松有些惭愧。“我派人进行了一些调查，胡狼人在坦纳尔虽然并不少见，但使用他们来作为矿奴的并不多，这就排除了大多数矿井的可能性。这两个地方在一年前都发生过垮塌事故，而且规模比较大，比较符合那个胡狼人描述的情形，在他们周围也发生过奴隶商人被杀的记录。”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从哪个地方着手呢？”吴青松问道。 　　“莫罗托矿井。”妮娜答道。“那个矿主曾经在七八个月前到纳尔斯去寻找财宝猎人，他很有可能是找到了那条通道，并且找到了一些东西。” 　　吴青松也赞同她的猜测，但要怎么混入一个守卫森严的矿井？ 　　“这就交给我吧！”妮娜说道。 　　吴青松以为她会利用银月狼族在本地的关系进行渗透，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妮娜却聚集了将近五百名狼族武士，在一个黑夜悄悄地包围了矿井。 　　他终于明白妮娜为什么要自己亲自跑一趟了，这样的事情，换个人来，大概谁也做不到吧？ 　　矿井的守卫大概有两百人，这样的力量即使是放在埃索拉丘陵地带也不算弱了，但妮娜的手下明显有着很多这样做的经验，他们用燃烧瓶烧毁了矿井的大门和一处围墙，表明了自己完全有攻破这个地方的能力，然后便开始在外面喊话，让矿主投降。 　　双方僵持了几个小时，矿主试图派人突围到外面去报信，甚至放出了鸽子，但狼人们驯养的猎鹰很快就把所有的鸽子当着他们的面抓住，而所有突围的人也全都被杀死，在明白了双方的力量对比之后，矿主终于选择了投降。 　　妮娜把矿主和矿井的几个主管抓起来分开关押，然后释放了所有的奴隶，把矿井的粮食和衣物发给他们，让他们自己逃生，只留下了其中的狼人、獾人、浣熊人之类的兽人，和狼人武士们一起，把矿井中有价值的东西全都搬走。 　　“为什么不把他们都带回去？”吴青松感觉有些奇怪。妮娜把他们从死亡的绝境中拯救了出来，这些人肯定会对她感恩戴德，绝对会是良好的臣民。有他们帮忙，起码能够多运一些东西回去。 　　“我们养不活这么多人。”妮娜答道。“只能留下我们的同胞和附庸。” 　　他们随后开始审问矿主，因为吴青松的特征太过于明显，他穿了一件连帽的斗篷，把自己的身体完全遮了起来。 　　“月之女殿下，请发发慈悲……”矿主一脸悲苦地说道。 　　“我不会杀你，只要你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妮娜说道。 　　在这个区域，能够调动这么多狼人的女性只有她一个，她根本就没有掩藏的必要了。 　　“将近一年以前，你这里发生过一次坍塌事故，对吗？” 　　矿主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后来你发现了什么？为什么要找财宝猎人到这个地方来？” 　　矿主的表情变得吃惊而又不安，他原以为这是一次普通的抢劫，但显然，月之女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他的财富。 　　“我们会挨个问你手下的管事，如果你们的答案不一样，你应该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吴青松在一旁说道。“你们发现了什么？” 　　“一些尸体，还有一些器具和刻着字的石头，真的！我发誓，我只是想知道那上面刻的是什么东西，再没有别的了。” 　　“想清楚了再回答。”吴青松抢在妮娜前面问道。“如果只是问文字的内容，你为什么不抄下来派人送到纳尔斯去找人请教？为什么非要让人到这里来？最后一次机会，你们发现了什么？” 　　矿主不安地看着月之女，然后又看了看吴青松，最后终于说道：“因为太多了，一整间屋子里都是刻着字的石碑，就连墙壁和屋顶上都刻满了文字和图案，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所以才派人去找了一个财宝猎人过来看那是什么。” 　　“然后呢？那是什么？” 　　“都是诋毁帝国，不，都是些讲述历史的内容。”矿主说道。“应该巴蒂兹王国的遗族留下来的东西，想要留下他们曾经存在过的印记。我们还找到了几个坟墓，但里面就只有一些已经腐朽了的没什么价值的殉葬物，起码那个财宝猎人是这么说的。真的，我发誓，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应该不会把那些东西扔了吧？”吴青松问道。“它们在什么地方？” 第119章 地下宫殿 　　矿主把在那个洞里找到的东西拿了出来，但结果让吴青松很失望，因为那只是一些瓶瓶罐罐之类的生活用具，还有少量并非魔法道具的普通饰物，按照矿主的说法，有些值钱一点儿的东西，他已经拿到坦纳尔卖掉了。 　　吴青松隐晦地询问他是否有看到羊皮纸卷之类的东西，但矿主却发誓说没有。吴青松又审问了他的几个主要的手下，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资格参与这个事情，他们知道矿井里发现了东西，也知道矿主找来了一个财宝猎人，但具体发现了什么，他们并没有参与。 　　知道这个事情的少数几个矿主的心腹说的几乎和矿主完全一致，其中虽然有少量的细节存在偏差，但吴青松认为那应该是因为一年的时间之后，一些记忆上的偏差，并不是根本性的问题。 　　最后，他们让矿主带路亲自到那个地方去看了一遍。矿井之下，错综复杂的通道像蜘蛛网一样令人头晕眼花。许多矿洞已经用石头封了起来，而头顶上不过是用一些木桩进行支撑，让人有一种强烈的压抑和不安全感。 　　那个因为塌方而形成的缝隙在第三层矿洞的西南面，距离矿洞的主入口有将近一公里，穿过去之后，没走几步就进入了一条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的通道，通道两侧以粗糙的条石作为支撑，脚下也是粗糙的石板，看上去要稍稍比之前的通道靠谱一些。间架不高，大约只有两米，妮娜走在这里，头就像是随时都要撞在顶上。 　　“就在前面。”矿主小心翼翼地说道。 　　走过长长的甬道之后，他们终于进了一个类似地下宫殿的地方，整个空间都是用粗大的石块搭建起来的，大约有三米多高，并不是非常大，中间有许多立柱。周围的石壁明显经过了一些细致的加工，吴青松打着火把走过去，马上就看到了矿主所说的文字和图案，密密麻麻，一直从三四十公分高的地方延伸到房间的顶部，而顶上则全是刻在石头上的图案。 　　“柱子上也有。”妮娜说道。 　　后面还有几个稍小的房间，看上去应该住人的地方，矿主把他们带到了一条死胡同，这里的地下并没有覆盖石板而是泥土，现在则已经被挖得乱七八糟，很多破碎的骨头扔在旁边。 　　“之前这里有几个墓，那些尸骨就是从这里挖出来的。”矿主说道。“大部分都已经腐朽了。” 　　虽然看不到明显的通风口，但这里的空气却明显比矿井里要好的多，当初建造这座地下宫殿的人应该修建了非常隐秘的通风道。 　　“发现尸体的地方在哪里？”吴青松问道。 　　矿主把他们再一次带回了之前那条甬道，走向相反的方向，很快，他们就到了一个类似水井中部的出口处，这里有一个小小的空间，看上去像是一个简单的防御工事，从这里走出去，外面就是一个竖井一样的空间，因为是夜晚，看不到上面的出口，只能依稀看到有很多蔓藤一样的东西在他们的头顶上，墙壁上也满是这样的东西。 　　“上面有一棵大树，这都是那棵树的根。旁边有一些刻在石头上的阶梯，但已经完全被树根挡住了。从上面看，这下面就是一口井。”矿主说道。“我发现的那些尸体就在井下面的积水里，都已经被泡烂了。” 　　“你打捞过？”吴青松用火把照了照下面积水，用脚踢了一块石头下去，水似乎还挺深的。 　　“除了那几具尸体，什么都没有。” 　　“有人出去过的迹象吗？”吴青松问道。 　　“有的有的！”矿主急忙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在找什么，但肯定是被那些该死的矿奴从这个地方带走了！” 　　妮娜让人把矿主带了出去，两人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虽然已经过去一年的时间，依然能够看到很多地方都有被撬、被锤子砸过的痕迹，矿主或者是那个财宝猎人当初一定曾经非常细致的搜寻过这个地方。 　　“妮娜？你觉得呢？”吴青松问道。 　　那个亡灵法师毫无疑问向他们撒了很多的谎，不过他的话里起码还是有一些真实的东西，只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已经很难从这些东西里分辨出，当初到底发生过什么。 　　不过看过许多小说的吴青松已经完整地脑补出了一个亡国者家族的故事。 　　建设这样一个地下宫殿以这个世界的人力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如果对方使用的是不知疲惫不需要休息的亡灵生物，那似乎就完全合理了。 　　也许这个地方是巴蒂兹贵族，甚至是巴蒂兹王室构建的秘密避难所，在与精灵的战争的完全失败后，少数几个幸存者逃到了这里，然后在这里隐居了起来。 　　这个地方距离坦纳尔有将近三十里，很僻静，如果是传说中巴蒂兹王国覆灭的时候，这里或许还没有开始进行铜矿的挖掘，也就没有人会在附近出没。他们也许白天躲藏，晚上则让亡灵生物到外面去打猎或者是采集植物的果实。因为满怀仇恨和失败的痛苦而又无事可做，他们开始把自己引以为傲的关于巴蒂兹王国的东西刻在那些石头上。 　　吴青松觉得那里面应该会有关于亡灵魔法的内容，但那些文字和图案实在是太多，要把它们完全抄写和复制下来，肯定需要很长的时间。 　　“我不认为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妮娜却说道。“如果有关于魔法的内容，这个矿主绝不敢隐瞒，否则的话，一旦被人揭发，他全家都会被杀死，所有财产也都将被没收后奖赏给举报者。如果这里有关于魔法的内容，他绝不敢让这么多人知道这个事情，更不可能放那个财宝猎人离开。” 　　“但这里一定记录了什么东西。”吴青松心有不甘地说道。 　　“我们没法在这个地方久留。”妮娜说道。“他们在城里应该有办事处，那些人很快就会发现异常。如果他们向治安官和周围的矿井求助，我们很有可能会陷入包围当中。” 　　“但是……”吴青松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能把整个石室里的壁刻都临摹下来，那单独临摹一部分几乎就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不懂巴蒂兹文字，很有可能他费尽力气临摹下来的，最终不过是一段毫无意义的关于某件事情的记载。 　　“如果你想知道这里到底写了什么，有个更直接的办法。”妮娜说道。 　　“那个财宝猎人？”吴青松马上也想到了这一点。 　　妮娜点点头：“找到他，就知道这个地方到底写了些什么了。” 第120章 财宝猎人 　　矿主显然很清楚，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就是他的死期了。 　　很多时候，杀人的理由并非正义或者是邪恶，也无关仇恨，更不是不守信诺，而是为了安全。 　　妮娜向他问出这个问题，意味着下一步她将去找这个人。事实上，如果他足够聪明，从之前的蛛丝马迹也能猜到这一点。如果他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妮娜和吴青松必然会遭到诱捕，而这几乎是肯定会发生的事情。三十万雷纳尔的悬赏足以让绝大多数人抛弃承诺，如果是换成矿主自己，也绝不会相信对方能够对抢劫了自己矿山的人信守承诺绝不去告发。 　　即使是妮娜想要信守不杀的承诺，她也必须为自己的下属和盟友的安全考虑。 　　“求求你们……”矿主哀求道。 　　“抱歉。”妮娜说道。“但即便是你不说，我们也有其他办法知道结果。” 　　当初矿主并非自己到纳尔斯绿洲去找的人，他的亲信当中肯定也有人见过这个财宝猎人，知道他的名字。 　　结果也的确如此，吴青松和妮娜很快就从其他人那里问到了关于这个财宝猎人的情报。 　　名为约伯＃杰勒姆的獾人，在纳尔斯绿洲小有名气，更喜欢别人称自己为博物学家而不是财宝猎人，右腿稍稍有点瘸，头顶上有一撮白毛。 　　有这些特征，这样的人应该不难找。 　　当妮娜和部下清理手尾时，吴青松开始和菱一起把那条通往地下宫殿的裂缝用石头掩盖起来。菱的能力真是金不换，虽然没有办法直接搬动巨大的石块，但变化成工具移动一些中型石块毫无问题。 　　他们不但把那条缝隙和通往那条缝隙的矿道都封锁了起来，还从那口井的上部进行了进一步的掩饰。 　　吴青松不知道矿主留在坦纳尔的手下是不是知道这个秘密，但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回到这里，仔细地研究壁刻上的内容。 　　希望这个矿井的新主人不会发现这个秘密吧。 　　吴青松向妮娜告别，但他却惊讶地看到，妮娜除去了那标志性的银色盔甲，放下了双手巨剑，穿上了虫壳扎甲，并且用一种植物的汁液把自己的头发染成了金黄色。 　　“妮娜，你这是？” 　　“你们的力量太弱了。”妮娜说道。“菱的能力虽然很强，但却无法随意使用，而她还没有学会掩饰的方法。这次行动我和你们一起去。” 　　“真的吗？”吴青松一阵无法抑制的狂喜，妮娜微微叹了一口气，假装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放心吧，用这个办法，我甚至进入过菲尼克斯港和波洛波洛尔港。”妮娜答道。 　　女战士虽然不常见，但也并不是没有，在这个没有电视和照相机的时代，通缉令上只能用文字描述被通缉者的特征，简单地画出他们的样貌，绝大多数情况下，没有知根知底的人，要凭借通缉令抓人只能靠缘分。 　　“那不能再叫你妮娜了？”吴青松问道。 　　“你们可以叫我安娜，安娜＃威廉姆斯，这是我作为雇佣兵的身份。” 　　于是吴青松带着安娜＃威廉姆斯的佣兵团返回了纳尔斯绿洲，佣兵团加上妮娜一共六人，两名獾人，一名猪人，两名狼人，全都是跟随妮娜多年的部下，而这样的组合也完全符合大陆上常见的佣兵团的状况。 　　“你经常这样混进城市里吗？”吴青松忍不住问道。 　　理论上，他现在是这支小佣兵团的雇主，而妮娜则是他的临时手下了。 　　“只是有时候。”妮娜答道。 　　两名獾人负责打点守卫，寻找落脚的地方，然后开始打听那个财宝猎人的行踪，与贝克这样半路出家的狗腿子不同，他们显然经常从事这样的任务，一切都井井有条，而且行动方式和说出的话完全符合自己扮演的身份。 　　吴青松忍不住让贝克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单独的时候觉得这家伙还不错，但一对比，真觉得贝克简直就是个土包子，而使用这种土包子跑前跑后的自己，被别人看做是暴发户简直就是一定的…… 　　“他只是缺乏历练。”反倒是妮娜替贝克说了几句公道话。“任何人刚刚开始做这些的事情都肯定会出错，等到熟悉了，自然就不会被人看出问题了。” 　　妮娜和她的部下寻找财宝猎人的方式也完全不同，他们着手的地方是当铺、酒馆、赌场和廉价的旅店，财宝猎人们一年当中有好几个月的时间都无所事事，虽然也有在冬季和夏季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谋生的财宝猎人，但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只会在这些地方无所事事地打发时间，相互交流心得，试图从别人那里获取更多的信息，同时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知道的东西。 　　关于巴蒂兹王国的文件、当年精灵留下的关于毁灭巴蒂兹王国的记录、水源地和补给站的位置，这些都是对于他们来说重要的情报。各式各样真真假假的藏宝图经常作为交换的道具，其中的真假，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清楚。 　　任何财宝猎人都不会告诉别人自己下一季要去挖掘的目标，但任何人都不可能完全对自己要做的事情闭口不谈。 　　他们很快就从一名酒馆的侍女那里打听到了想要的信息，她偶尔也会兼职从这些财宝猎人手里赚一点小钱，杰勒姆之前和她厮混了很长时间，经常在完事之后向她吹牛说，自己很快就会找到一个“真正的宝藏”，不但想不给钱，甚至还想从她手里骗钱，让她投资自己的探险队。 　　“这些人都是骗子！”她一脸不屑地说道。“起码有二十个这样的家伙信誓旦旦地说发了财就会来娶我，结果呢？一大半都死在了沙漠里，剩下的要么变得更穷，要么就真的发财跑掉了！” 　　吴青松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样的女人，不过妮娜对这样的人倒是很有经验，也很有耐心，她一面听着她发牢骚，一面隐秘地打听着更多关于杰勒姆的消息。 　　杰勒姆应该是从莫罗托矿井的那些壁刻当中找到了什么线索，甚至有可能获得了一笔投资，在大约八九个月前，他开始在纳尔斯绿洲征集队员，组建了一个小小的探险队，并且信心十足地准备进行发掘。 　　但上一个黄金季节里，他的探险队并没有任何收获，反倒是另外一支队伍找到了一座被流沙掩埋的小镇，从里面找到了许多价值高昂的古董。 　　据一名酒保回忆，有一次杰勒姆喝了点酒之后，便对此大放厥词，声称这根本就是乞丐在垃圾堆里找到了一个铜子儿。 　　“他说自己很快就能找到真正的宝藏，大骂别人有眼无珠，还引发了一次斗殴，事后还是我把他送回去的。”酒保说道。“那天打得真是过瘾啊……你们不会是真的相信他能找到宝藏吧？” 　　“他骗了我的雇主一大笔钱。”妮娜说道。“我们是来找他算账的。” 　　“那你们估计要白跑了。”酒保说道。“那家伙已经没钱了，他把所有东西都变卖了，换成骆驼、水和粮食带着一群被他骗了的热血青年进了沙漠，说是这次不成功就绝不回来，死也要死在沙漠里。说起来，他还欠着我五个雷纳尔没还呢！” 　　吴青松于是扔了一个雷纳尔给他：“知道他大概去了什么地方吗？” 　　酒保的态度一下子好了很多：“这我怎么可能知道，不过他从我这里骗走那五个雷纳尔的时候好像说过，应该是在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大概是在更靠西南一点儿的位置？” 第121章 再回沙洲 　　无法判断酒保的话里有多少水分，但从更多的蛛丝马迹当中，吴青松和妮娜渐渐勾勒出了一个更加完整的财宝猎人的形象。 　　也许酒保说的话有些夸张，但妮娜在随后的调查中发现，这个名为杰勒姆的獾人其实找很多人借了钱，虽然每个人借的都不多，但加起来已经足够让他破产。如果这一次他真的还是没有收获，那他回到这里的可能性其实很小了。 　　“我们必须做两手准备。”妮娜说道。 　　杰勒姆在向不同的人讲述自己即将发财的理想时，或多或少都透露了一些关于他口中的宝藏的信息，通过把这些信息碎片拼凑在一起，吴青松赫然发现，他的目的地其实应该就在他曾经路过的格拉尔绿洲附近。大致上应该是在格拉尔绿洲东北方向到纳尔斯绿洲西北方向的这片广大地域当中。 　　北面是绵延数百里的荒漠无人区，他往那个地方离开的可能性并不大，如果他能够活着回来，那可以选择的方向只有这两个。 　　妮娜和吴青松于是决定把队伍一分为二，两名獾人、猪人和受伤稍稍严重一些的两名猎犬人留下，如果杰勒姆回来，他们的任务就是死死地盯住他，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派人到格拉尔绿洲去报信。而妮娜和吴青松则带着剩下的人到格拉尔绿洲去，看那个地方是否有过他的踪迹。 　　当然，吴青松还可以顺便再去算一笔账。 　　他们又买了一批骆驼，这一次，当然有妮娜的手下对这些骆驼进行了仔细的检查，确保它们吃饱喝足，状态良好，而他们也请到了一个真正的向导。 　　有之前的前车之鉴，吴青松等人一刻也不愿意让向导和水袋脱离自己的视线，甚至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不过在六天之后，他们便无惊无险地看到了那个沙丘下面的绿洲。 　　“你认为那些家伙还会留在这个地方吗？”吴青松向妮娜问道。 　　“一开始也许溜了，但过了这么多天没看到你回来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应该又回来了。”妮娜答道。“毕竟，这里是沙漠，能够让他们继续生存下去的地方也不多。”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呢？” 　　“随机应变。”妮娜说道。“这些家伙毕竟根深蒂固，如果我们只是路过，那杀光他们也没什么关系，但我们既然要在这个地方长呆，甚至是要进入沙漠去寻找约伯＃杰勒姆，那继续和他们为敌就会很麻烦。” 　　这话和吴青松想得差不多，他于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果然，当他们走近格拉尔绿洲那道作为城门的缺口，一个耳朵大大的矮小身影楞了一下，随即快速地向城镇里面逃了进去。 　　贝克驱马上前，吴青松却挡住了他。 　　“这个地方很小，看他能藏到什么地方去？”他对贝克说道。“没必要引发混乱。” 　　果然，当他们慢慢地走进城镇，许多人都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这一次，人们看他们的眼神明显变得敬畏，气氛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几位老爷，请往这边走，萨克尔老爷诚挚地邀请你们到他的帐篷里去做客。”一名狐獴人小心翼翼地小跑着过来，恭恭敬敬地半跪在他们的马前，而他所指的方向，依然是这个城镇中最大最华丽的那顶帐篷。 　　“萨克尔老爷？”吴青松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个地方的权力交接还完成得真快。“那就带路吧！” 　　一个干瘦但却一脸凶悍的猫头人带着几个手下站在帐篷门口等待着他们，与之前那个萨＃巴德尔不同，这个家伙身上几乎没有穿任何护甲，甚至只穿了一条短裤和一件色彩华丽的马甲，腰间则斜斜的挎着一把弯刀。他的胸前挂着一条古怪的以骷髅作为装饰的项链，上面嵌了一颗黑色的宝石， 　　吴青松的目光很快就被那个项链所吸引，因为那很有可能是一个魔法道具，起码也应该是和巴蒂兹王国有着某种联系的东西。 　　“悬尸者。”猫人同样是一脸好奇地看着他，随后说道。“你终于来了。” 　　妮娜对这个称呼微微地有些惊讶，吴青松稍稍有些尴尬地回应道：“你就是萨克尔？怎么？有什么指教？” 　　猫人却突然笑了起来：“我一直想要当面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干掉了巴德尔那个家伙，我自己动手多少有点儿麻烦。多亏了你，一切现在都顺顺当当了。刚刚还在里面说起你，没想到你就来了！哈哈，这可真有意思，来，里面说话！” 　　帐篷里面非常宽大，有许多人坐在里面，不过现在全都聚集到了帐篷的左侧，把右侧完全让了出来。中间的架子上有一头被切掉大概三分之一的烤羊，许多人面前还有酒。一群矮小的狐獴人正在忙碌着。 　　之前这里或许正好在大吃大喝。 　　“不介意的话，请坐那边。”萨克尔说道。 　　“哈哈，当然不介意。”吴青松说道。 　　萨克尔之前的话当然是把自己和萨＃巴德尔划分开，表示自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但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吴青松早已经知道绝大多数人的话只要听听就行了，不能相信，一切都要看真正的行动。 　　不过这个猫人给他的印象并不糟糕。 　　“兄弟们，这就是埃索拉丘陵大名鼎鼎的悬尸者塔格雷迪了！”萨克尔回到主位，大声地说道。“等会儿大家一定要好好地敬他一杯！” 　　对面的那些人依然是以胡狼人，鬣狗人和豺狗人为主，有少数几个和萨克尔装扮类似的猫人，在萨克尔身边坐着一个脸上蒙着面纱的年轻女人，看上去应该是一个猫女，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他们显然早就知道了吴青松的到来，低声地窃窃私语着，丝毫也没有惊讶的样子，那个沙狐人躲藏在这些人背后，小心翼翼地缩着脑袋。 　　“来！继续喝！”萨克尔的情绪看上去却十分高涨，举起杯子大声地说道。“欢迎悬尸者的大驾光临！” 　　狐獴人们把精致牛角杯送上来，给吴青松他们斟满了葡萄酒。 　　这种情况下，吴青松倒是无所谓，反正也毒不死，但敌友不清，其他人怎么可能安心喝酒？ 　　这样糊里糊涂的和稀泥，不是吴青松的作风。 　　“这不急。”他于是说道。“既然来了，也坐下了，那有些事情还是先搞明白为好。” 　　帐篷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第122章 一笔勾销 　　萨克尔的手在弯刀的刀柄上短暂地放了一下，然后马上就放了下来，笑道：“那么，不知道塔格雷迪阁下有什么指教？” 　　“我这个人比较喜欢把事情弄明白，这样大家都安心。”吴青松说道。“吃饭什么的，如果今后大家都是朋友，那机会多得很。但你们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人，做过什么，而我对你们却一无所知，这样不太公平吧？” 　　“原来是这样。”萨克尔大笑了起来，随后对那些手下们说道：“你们都下去！” 　　帐篷里满满的人一下子走了一大半，只剩下小猫小狗三两只，而吴青松这边，人本来就不多，当然是全部留了下来。 　　“这不是什么秘密。”萨克尔说道。“我曾经和巴德尔搭伙做生意，但之前我一直都在西北方向活动，而他则在这附近做生意。他的事情我都不关心，我的事情他也一概不管。只是大家把本钱凑在一起，看上去实力雄厚一些，方便向领主讨价还价，但生意还是各做各的，互不干预。不过那家伙贪婪得很，总想凭借自己人多把我的那一块也吞掉。现在他死了，嫡系也基本上被阁下挂在那里了，那我就顺便把他的生意也拿过来一起做。我这么说，阁下应该明白了吧？” 　　“所以？”吴青松点点头，然后问道。 　　“他做的事情我不管，也管不了，全都与我无关。他的东西到哪儿去了我也不关心，本来就不是我的，眼不见为净。阁下在这个事情上算是帮了我一个忙，这个情我领了，以后必然会有回报。说起来，阁下大概不知道，埃索拉的铁器从这个地方往北好卖得很，价钱翻个两三倍不成问题！阁下要是感兴趣，那我们就交个朋友，以后一起发财。阁下要是不感兴趣，那也没关系，咱们把这件事揭过去，以后阁下要是在这个地方要做什么事情，只管开口，能帮的我一定帮，怎么样？” 　　话说的很漂亮，吴青松于是点了点头：“阁下真是快人快语，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行，之前的事情就算了，一笔勾销。至于铁器的事情，没问题，我这个人最喜欢交朋友了，你只管派人到我那边去拉，价格好商量！” 　　一起发财？那就是走私了？ 　　和银月狼族做这样的事情没问题，和这些沙盗，那还是算了吧，什么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 　　他们愿意到埃索拉去买当然没问题，但只是买卖关系，路上的事情，卖到什么地方，吴青松绝不参与。 　　他话里的意思萨克尔当然马上就听了出来，不过他也不以为意。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相互试探，相互吹捧，吴青松要是真的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与他合作走私，他反倒要想想吴青松是不是另有图谋了。 　　巴德尔死了之后，他专门派人到埃索拉去打听过吴青松的事情，以一百多人的力量一个晚上干掉五百多猎兵，其中包括许多团长副团长级别的人物，这样的狠人如果不是有着严重的利益争夺，他绝不会与之发生冲突。 　　“那就说定了？！”他于是大笑着说道，同时再一次举起了杯子，而这一次，吴青松也举了杯，和他干了一杯酒。 　　两人于是开始口不对心的聊了起来，这样的谈话其实非常无聊，但又不得不做。好不容易把话题绕了四五圈，吴青松终于把自己的真实意图以浑不在意的态度说了出来。 　　“约伯＃杰勒姆？”萨克尔皱了皱眉头。“这个人我还真没听过，不过没关系，你等我一下。” 　　他对身边的猫人说道：“把巴兹尔叫进来！” 　　进来的果然是那个沙狐人，他畏畏缩缩地走进来，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 　　“你这有眼无珠的蠢货！”萨克尔笑骂道。“还不滚过来向悬尸者阁下请罪？阁下有事问你，你要是答得好，那你这个事情就算是结了，要是答不好，不用悬尸者阁下动手，老子先亲手废了你！” 　　这样越俎代庖的事情让吴青松有些不快，但他没有动声色，只是看着那个沙狐人。 　　他马上就跪在地上，借坡下驴地膝行了过来：“多谢！多谢您的宽宏大量！您的仁慈和宽厚真是让我无地自容！您放心，您只要开口，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只要我做得到，哪怕拼了这条命也一定替您办好！” 　　听上去诚意满满，但一细想，啥都没保证。 　　吴青松也懒得理这种奸诈的小人，把自己要找的人再一次说了一遍。 　　“一个财宝猎人？这个……这个还真没见过。您有所不知，我们这个地方距离巴蒂兹王国的那些遗迹都稍稍远了些，那些财宝猎人多半都是从纳尔斯绿洲那边出发，补给也多半是就近，很少会……” 　　萨克尔突然一脚把他踢倒：“问你知不知道这个人，你这么多话！” 　　“是！是！我真是嘴贱！”沙狐人急忙说道。“以前不敢说，但最近这几个月，这个人绝对没有来过我们这个地方。” 　　“巴德尔那些人之前做的生意有没有动过这样的人？” 　　“据我所知应该也没有。”巴兹尔小心翼翼地答道。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萨克尔说道。“阁下，你找这家伙有什么事？要是不方便说也没关系，你就告诉我，是要活的还是要死的？只要你确定他在附近，我这就把人放出去找，别的不敢吹，在这片沙漠，现在就是兄弟我说了算了！要是我找不到人，那别的人就更找不到了！” 　　“那就拜托了。”吴青松隐秘地和妮娜交换了一个眼神，萨克尔热心得有些古怪，但两人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花费在这个事情上，事到如今，借助这些沙盗反倒是最快捷的做法了。“他应该会在格拉尔东北方向的某个地方，只要能尽快找到这个人，活着把他带来，我必有重谢！” 　　“自家兄弟，说这些干什么？”萨克尔说道。“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把人放出去找，十天之内，必定会有结果！” 　　吴青松对于这样的牛皮不报什么希望，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六天以后就有一个沙盗小队带着两个年轻的财宝猎人回来，说是在一处沙丘发现了他们，正在往这边走。一顿暴打之后，两人都承认自己是杰勒姆探险队的成员。 　　“他人呢？”吴青松问道。 　　“他们进了那个废墟，已经好多天了都没出来，大概是死了。”一名鼻青脸肿的队员有些绝望地说道。 　　“废墟？在什么地方，带我们过去看看。”吴青松说道。“你们放心，我会保障你们的生命安全，另外再付你们一笔酬劳！” 第123章 隐秘身份 　　吴青松给了萨克尔一笔酬劳，但他却当着吴青松的面转手就给了那几个找到人的沙盗，让他们喜出望外，连声致谢。 　　“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萨克尔则说道。 　　他显然就是要吴青松欠他一个情，但他的目的是什么，吴青松还有点看不清楚。 　　如果仅仅是希望从金钱上有更多的收获，获得稳定的走私货源，那吴青松不介意多一个客户。反正卖给谁都是卖，以埃索拉城目前对他们这些猎兵团的控制力，自己出多少货，出到哪里，是卖给奥萨加商会还是卖给了这些沙盗，他们根本也不关心，只要你把每年的贿赂和包税及时上缴就行。 　　但吴青松有种感觉，萨克尔豪爽热心的背后，应该有着某种别的东西。 　　“你觉得他们想干什么？”他忍不住在单独和妮娜讨论问题的时候对她问道。 　　“见招拆招吧。”妮娜答道。“现在任何猜测都没有意义，只要对他们保持戒备，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就行了。不管嘴上再怎么说，只要他们有想法，就一定会有行动，到时候就一切都清楚了。” 　　吴青松点点头，妮娜的话绝对没错，但这种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你觉得杰勒姆还活着吗？” 　　“如果按照那两个人的说法，多半已经死了。”妮娜摇摇头。“即便是没有遭遇意外，按照那两个人的说法，他们带下去的食物和水也早就消耗殆尽，困也困死了。” 　　这也意味着，想要知道石壁上的字的内容，只能重新想办法了。 　　不过好在那个地下宫殿总归存在，只要别有人故意把它毁掉，过上几个月甚至一两年，等到新的矿主安定下来，他们大可以想办法从那个井口下去把石壁上的内容全都临摹或者是拓印下来。 　　“我会安排人常年盯着那个矿井。”妮娜说道。“如果新的矿主发现了那个地下宫殿，第一反应多半也是找财宝猎人去看那些究竟是什么东西，这样的动静瞒不住我的人。” 　　不过现在的关键是，杰勒姆他们进入的那个废墟到底与地下宫殿中的那些壁刻有什么联系，而这只有等到他们亲自去看了之后才知道了。 　　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方面的事情，这时候，吴青松突然发现妮娜说话的时候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小，就像是要靠在他身上，这让他的心不争气地突然激烈跳动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妮娜却突然抽出长剑，向帐篷里一个空荡荡的角落狠狠地劈了过去！ 　　“当！”的一声巨响，两柄交错在一起的短剑突然出现在那个地方，硬生生地挡住了妮娜的剑，火星四溅！ 　　吴青松吃了一惊，但就在他抽出剑时，妮娜和那个潜伏者已经快速地交手了十几个回合，对方显然不是她的对手，但却凭借着敏捷的动作和潜行的能力，利用帐篷里的器物灵活地躲避着她的攻击。 　　“不愧是月之女，果然厉害！”一个女声用欣喜的语气轻轻地说道，随即，帐篷突然被切开了一个大口子，那个身影一下子窜了出去，在黑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什么情况？ 　　一个刺客？而且还是魔种？ 　　“大人？”“安娜团长？” 　　猎犬人们和狼人们惊动，抽出武器冲了过来。 　　“萨克尔的人？”吴青松为妮娜的警觉而感到有些惭愧。 　　妮娜微微地点了点头：“除了他之外，在这个小地方还有谁会有这样的能力和做这种事情的意愿？” 　　“她认出你了。”吴青松说道。 　　这样的潜入不知道已经进行了多少次，今天他们的谈话当然没有与妮娜身份有关的内容，但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吴青松都习惯的直接叫她的本名，对于有心人来说，妮娜这个名字加上她的其他特征，联想到这个身份应该并不困难。 　　妮娜点了点头。 　　“菱！”吴青松于是马上唤醒了了菱的能力，同时对其他人说道：“准备战斗！” 　　一行人马上向萨克尔的帐篷跑去，此刻已经是黑夜，许多人都在睡觉，只有少数沙盗在萨克尔的帐篷外站岗，看到他们冲过来，他们一下子惊慌得尖叫了起来。 　　城镇里一下子混乱了起来，但就在双方即将短兵相接的时候，萨克尔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两位，这是一个误会！” 　　“误会？”吴青松冷笑了起来。 　　“几句话我就可以解释清楚，但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萨克尔说道。 　　他是在拖延时间好让自己的人聚集起来吗？ 　　但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到惊慌，而是某种很难说明的东西。 　　吴青松看了妮娜一眼，然后说道：“给你一分钟的时间。” 　　萨克尔马上点了点头，对正匆忙赶来的部下们叫道：“只是个误会！全都给我回去睡觉！” 　　“请进。”他随后拉开帐篷门口的帘子说道。 　　“菱。”吴青松低声地说道。“如果他们有任何异动，马上动手！” 　　菱认真地点了点头。 　　吴青松和妮娜随即进了帐篷，里面只有一个人，正是那个经常出现在萨克尔身边用一块面纱挡住自己脸的猫女。 　　“刚才是你？”妮娜问道。 　　“不错。”猫女点了点头，无所谓地说道。 　　吴青松拉了妮娜一下，站在了帐篷门口。 　　“有什么话你现在可以说了。” 　　“我的真名叫萨马里＃埃辛＃法沙尔，她是我的妹妹席艾拉。”萨克尔说道。“月之女，我们是巴蒂兹的遗族，和你一样，我们一直都在为了复兴我们的祖国而奋斗。也许别人不能理解我们的所作所为，但月之女，你应该明白，一切手段都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实现这个艰难而又神圣的目标。” 　　这样的答案让吴青松和妮娜都有些吃惊，但吴青松还是问道：“你怎么证明？” 　　“席艾拉在你们来的第一天就已经潜入你们的帐篷去听你们谈话，并且已经知道了月之女的身份，如果我们想要对你们不利，这么多天过去，精灵的军队早就应该已经到了。如果我们想要杀死你们，难道以席艾拉的能力，不能在你们觉得安全的水和食物里下毒？”萨克尔说道。“我们都想做同样的事情，月之女，我们是天然的同盟军。” 　　妮娜显然被说动了，于是吴青松走出了帐篷：“的确是个误会，没事了，大家回去睡觉吧。” 第124章 探险行动 　　只有菱被吴青松带到了帐篷里，其他人不一定需要知道细节，但他不想瞒着菱。 　　“坐吧。”萨克尔说道。 　　那个猫女的脸上依然蒙着一层面纱，这让吴青松感到有些古怪，难道她脸上受过伤，或者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从现在开始，我想大家都可以坦诚一些了吧？”萨克尔说道。 　　吴青松没有回答，而是把主动权交给了妮娜，他相信她处理这样的事情一定比他有经验得多，更懂得如何把握其中的尺度。他只是回想着这几天自己做的事情和说过的话，有多少秘密被这个猫女知道了？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你们？”妮娜问道。 　　虽然萨克尔已经表明了身份，但并不就意味着他们真的就成为盟友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在这个世界并不完全适用，很多时候，为了获得更多的地盘和利益，反抗军之间的斗争甚至比精灵还要残酷。 　　“巴蒂兹一族有着强大的魔力，精灵对于我们的追杀比对你们残酷多了。”萨克尔说道。“我们一直小心翼翼地在沙漠边缘行动，大部分族人甚至已经迁移到了北方荒原，但只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在哪儿定居，毁灭很快就会到来。几百年来，我们已经遭遇了无数次背叛和屠杀，不可能像你一样直接拉出旗帜。如果不是因为你也同样背负着高额的悬赏，月之女，我绝不会向你表露自己的身份。” 　　“萨＃巴德尔也是你们的人？”吴青松问道。 　　据他所知，巴蒂兹王国并非银月王国这样以狼族为单一统治阶级的王国，而是由胡狼人、沙漠猫族等多个种族组成的王国。 　　“他不是。”萨克尔答道。“他只是下级武士的后裔，而且对于巴蒂兹王国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之前我们容忍他，只是因为他可以替我们作为掩护，让我们可以躲藏在他的影子下面发展，不过他惹的麻烦太多，而且我也已经成功地建立了自己的身份，那就不再需要他了。塔格雷迪阁下，我说你帮了我一个忙，这话并不是说谎。” 　　“沙盗这样的身份能帮助你复国？”吴青松无法理解这样的思维。 　　“起码能够让我行走在阳光下，而不是一直躲在黑暗当中，而我也有机会积累财富，挑选和培养干部，甚至是光明正大的寻找那些被掩埋在沙漠之下的知识和力量，这些东西才是复国的根本。”萨克尔说道。“没有足够的力量，聚集再多的人也不过是用沙子搭成的城堡，看上去雄伟，却毫无用处，徒耗时间和精力，只要轻轻一捅就彻底垮了。相反，只要拥有力量，人手自然而然就会聚拢在你身边。” 　　这样的思路与妮娜完全可以说完全相反，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却也并没有错。 　　不过巴蒂兹王国已经被灭亡了近千年，而银月王国的覆灭不过一百多年，同样作为遗族，巴蒂兹一族只能东躲西藏，而银月狼族却还能在自己的故土活动，巴蒂兹一族大概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而银月狼族则依然声名赫赫，这样的差异或许才是造成这两种迥异思维的真正原因。 　　“那么，你们想要参与这次的探险？”妮娜问道。 　　“当然！”萨克尔说道。“能够让月之女和悬尸者心动的，一定不会是普通的秘密。两位当然很强大，但在沙漠中行动未必能及的上我们，对于巴蒂兹王国的了解也肯定是我们更多一些，不管在那下面找到了什么，我们都可以公平分配。两位，精灵的力量如此强大，凭借我们哪一方的力量都不可能独自对付他们。除了合作，我们还有什么选择？” 　　妮娜看了看吴青松，她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那好吧。”吴青松于是说道。“但如果再出现一次今天晚上的事情，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现在大家是真正的伙伴，我们当然不会再做同样的事情。”萨克尔马上说道。“两位请放心，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吴青松稍稍感到有些气闷，但妮娜明显是已经准备与这些人达成暂时的合作。毕竟，就算萨克尔的所有话都是谎言，起码有一句话他没有说错，面对强大的精灵，只有把众多反抗者的力量联合在一起才有成功的机会，仅仅凭借银月狼族和十三号猎兵团力量，永远也不可能成功。 　　沙盗的头子加入之后，一切就变得再也不需要他们操心了。 　　萨克尔调集了四十几头骆驼来给他们乘骑和运输工具、水和粮食，如果凭借吴青松他们自己的能力，能够买到这个数量的三分之一就不错了。 　　算上他本人和那个名叫席艾拉的猫女，他还精选了六名部下参与这次行动，加上吴青松他们这边的八个人和那两个杰勒姆探险队的成员，整个探险队共有十八个人和四十几头骆驼，相对于普通财宝猎人的探险队，这样的阵容简直可以说是超豪华了。 　　沙盗们驱赶牲口非常有一套，他们对于沙漠中的水源和小块绿洲所在的位置也非常熟悉，这让他们能够选择最近的道路，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目的地，但因为没有明确的地址，那两个獾人也无法说出确切的位置，在一片可能的区域搜索了好几天之后，他们才终于看到了一片连绵不绝的巨大沙丘。 　　“就是那个地方！”其中一个獾人如释重负地说道。 　　沙丘下面有着一个小小的黑点，他们向着那个黑点整整走了半天，终于走到它的面前。 　　那是一个已经被掩埋了一半的帐篷，帐篷用石块压住，这才没有被风吹走，但帐篷里已经满是沙粒，迎风的一面也已经被风撕开，在风中不断地抖动着。 　　旁边的沙丘上露出了几块巨大的黄色砂岩，上面明显有被加工和雕凿过的痕迹，但被风蚀的很厉害，几乎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了。 　　“入口又被埋了。”那两个獾人说道。“之前我们也是偶然发现了这块石头，用了将近五天的时间才清理出一道墙壁，找到了一个入口。” 　　“距离最近的绿洲有两天的路程，水不是问题。”萨克尔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说道。“但这片区域经常会有大风沙，我们得赶快清理出一块避风的地方。” 第125章 死神圣殿 　　菱想要毛遂自荐，她的能力已经证明在这些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用处，如果她能够用很快的时间就从地下钻出泉水，那她当然也能快速地把这些沙子清开。 　　但吴青松却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身体，对着她摇了摇头。 　　他还是无法完全相信萨克尔和他手下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作为杀手锏的菱的能力肯定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他们知道。 　　更何况，队伍里还有两个外人，如果让菱使用自己的能力，那他们怎么办？杀掉灭口？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已经见了很多血，杀了很多人，也有很多人变相地因为他而死，但那些人都有取死之道，他还不至于随随便便就把曾经给自己帮了忙，但还达不到信任关系的人用完以后就杀掉。 　　在这个与现代社会完全迥异的世界，有些事情他是怀着欣喜的态度，积极地去做，比如对女孩子的喜爱，比如冒险；有些事情是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必须去做，比如杀死自己的敌人，甚至是把他们的尸体挂起来；而有些事情，在他看来是他的底线，不能跨越，如果做了，那他也就不再是自己了。 　　除了三个女孩，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用铲子拼命地挖掘着沙土，好在这些沙子也是不久前才从别的地方被吹过来的，并不难挖，而这两个獾人也指出了入口正确的位置，避免了做无用功，几个小时以后，他们便清理出了一片足以挡风的围墙，而在那道墙上，一个与其说是门洞，倒不如说更像是窗户的洞口也渐渐地露了出来。 　　数百年来，已经有许多沙子从外面流了进去，洞口的位置也全是沙子，但借着夕阳的光，让人们依然能够看到内部巨大的空间。巨大的神像矗立在建筑物深处，用来支撑屋顶的巨大石柱错落有致地排列着，上面似乎还能看到雕刻在上面的精美图案。 　　“杰勒姆他们就是从这里进去的？”吴青松问道。 　　两个獾人都点了点头。 　　吴青松对着里面大吼了一声，回声隐隐约约地从那些柱子之间传回来，这个建筑物的规模之大，甚至远远超过他在以前那个世界见过的任何古代建筑物。 　　看起来，曾经大规模使用亡灵生物作为劳动力的巴蒂兹王国，生产力已经达到了一个令人惊叹的水平。 　　“这就是我们的先辈曾有的辉煌！”有人在旁边说道。 　　吴青松转过头，看到萨克尔和他的手下们脸上满满的都是狂热和自豪，这让他十分无语。 　　再辉煌也是几百年快一千年前的事情了，和你们这些沦落到当强盗的后人有多大关系？再说了，即使是这么强大的国家却依然被精灵帝国给灭了……精灵们强大到这种地步，这还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啊。 　　“先在外面休息一个晚上，明天一早我们就进去！”萨克尔却信心十足地说道，似乎里面的宝藏已经被他拿到手里了。 　　骆驼没有办法从那个洞进去，只能留在外面，这就需要有人照顾和管理，另一方面，他们也需要有人不断地从绿洲获取饮水和燃料，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双方各自留下四个人在外面接应，其他人则进入到那个地下宫殿当中，在合适的地方选择一个安全的位置建立营地，然后再慢慢向里面探索。 　　“贝克，你留在外面。”吴青松说道。 　　“大人，我……” 　　“你应该清楚我和菱的能力，不必为我担心。”吴青松说道。“但我需要一个绝对信得过的人在外面接应，盯着这些人，确保后路无忧，你能做到吗？” 　　贝克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大人！您请放心，我以生命起誓……” 　　“停停停！搞这么悲壮干什么？我不要你死，关键时候你们只管逃都可以。”吴青松说道。“盯住他们，确保后路，明白吗？” 　　“明白了大人！” 　　这个夜晚其实没有人睡得着，吴青松和妮娜一直在讨论可能遇到的情况，而萨克尔那些人则在讨论可能的收获，他们甚至进行了一个繁复的仪式，据说是为了告诉这幢建筑物里的那些亡灵们，来的是他们的子孙后代，请他们伸出援助之手，指引他们找到可以与精灵对抗的力量。 　　但吴青松很怀疑，如果他们真的有这样的力量，那当初又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 　　不管怎么样，太阳终于升了起来，而已经折腾了一个晚上的人们，终于向这个地下宫殿踏出了他们的第一步。 　　里面没有想象中那么黑，这是吴青松的第一印象。很难想象，不过是一个窗户中透进来的阳光，竟然能够照亮相当大的一片空间。 　　萨克尔的手下多半都是猫人，而妮娜和她的手下则是狼人，犬人同样也有夜视能力，甚至连獾人都可以凭借微弱的光线看清周围的东西，在所有人当中，大概就只有他一个人在黑暗中的视觉能力最差。 　　不过即便是其他人，在绝对的黑暗中也看不到东西，因此，他们准备的物资里，其实有很多火把，只不过，现在只有吴青松一个人用而已。 　　他们进入的地方大概是大殿周围二楼上的平台，吴青松猜想或许是用来让地位次一等的人们观礼的空间。 　　地面上都是沙子，甚至有相当一部分落到了一楼的空间里，但就算只是露出来的那一部分，也能看出当年这个地方是多么的美轮美奂。 　　柱子上全都是精美的浮雕，墙壁上则全是雕刻在石头上的壁画，但这种地方不可能刻上什么重要的内容，大家也没有多少闲心去进行研究。 　　“这里有脚印！”唯一跟进来的妮娜手下的狼人说道。 　　“应该是杰勒姆他们。”吴青松说道。 　　他们跟着脚印向前，很快就到了一个台阶面前，并且到了一层。 　　更加广阔的空间随即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从地面到顶部起码应该有三十米，到处都是巨大的石柱作为支撑，在这些石柱上满是巴蒂兹文字和各种图案，但萨克尔随意的看了之后便告诉他们，这些都是用来赞美死神的诗句，而那些图案也都是与死神有关的传说，歌颂和宣扬他的伟力。 　　毫无疑问，这座建筑物应该是一座建给巴蒂兹人唯一主神的圣殿。 第126章 死神圣殿（2） 　　他们终于看到了神殿的大门，足有十米高，看上去就像是用一整块石头雕刻而成，上面有着古朴而又华丽的浮雕，很难想象，当初这些身材矮小的猫人和胡狼人是怎么推动这样巨大的石门。 　　在巨大石门的对面，则是一座大半隐藏在黑暗中的巨大神像，站在这里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双巨大的脚，两侧的走廊里全都是各种各样的胡狼人和猫人的雕像，按照萨克尔的说法，这些应该都是死神的使者和圣徒。 　　“他们在这个地方徘徊了很久。”妮娜说道。 　　这个地方已经没有沙砾，但近千年来已经累积了大量的灰尘，这让前面那一批探险者的足迹清晰可见。 　　“往后面去了。”萨克尔则说道。 　　这座死神圣殿中有着许多完整的器物和祭器，其中许多都有被摸索和移动过的痕迹，显然，杰勒姆和他的队员们曾经想要把这些东西带走，但对于更多财物的贪婪却让他们把这些东西留在原地，选择了继续向前。 　　正殿里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让他们没有停留的理由，一行人于是沿着通道往后走，很快就看到了一个狭长，但却同主殿几乎同样高大的走廊，大量的沙子从两侧的天窗侵入，让走廊已经被填埋了一大半，那些立在走廊两侧的高大雕像中，很多都只有一个脑袋露了出来。 　　这个地方已经彻底没有了光线，即使是狼人和猫人在这样完全封闭而又没有光源的地方也看不到了，他们于是又点燃了两根火把，继续沿着杰勒姆等人的足迹爬上那些沙子，沿着走廊继续向前走去。 　　“你们觉得这座圣殿能有多大？”吴青松问道。“全在地上，还是有地下的部分？” 　　“我的祖先们相信死神的国度深藏在地下，如果这里是死神的圣殿，那一定会有一个庞大的地宫，而且真正有价值的东西都只会藏在那下面。”萨克尔答道。“不过既然现在整座圣殿都被沙子掩埋，那就没有差别了。” 　　吴青松没去挑萨克尔话里的毛病，“祖先们相信”，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这些巴蒂兹族的末裔已经放弃了这样的信仰？那他们之前向神庙中的亡灵们祈祷又能有多少作用？ 　　吴青松在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神，对于兽人们的信仰并没有做太多的了解。 　　兽人们崇拜的似乎多半是先祖之灵，妮娜就曾经当众带领众人向先祖之灵进行祷告，这大概是类似于图腾崇拜或者是萨满教之类的信仰？但奇怪的是，在银月狼族的地盘上，似乎并没有看到萨满巫师？ 　　精灵们的神灵同样是先祖之灵，但却并非模糊的形象，而是非常明确的八个强大的精灵的形象，分别掌管不同的神职，主神则是代表光明和希望的女神亚媞丝。 　　半精灵们的信仰自然多半是跟随精灵。如果他们真的存在，吴青松绝不相信他们会保佑自己，不过也曾经装模作样地到神殿中去祈祷并且进行奉献，乌姆贝尔和埃索拉这两座城市的守护神都是工匠和火焰之神所依玛，他还算是稍稍熟悉一些，其他的神明他就完全没有概念了。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件事情本身出发，这个世界或许是有神存在的，但从精灵消灭了所有兽族独占大陆来看，神明或许又不存在。因为无论是单纯地从神明的数量，信众的人数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仅仅有着几万十几万信徒的八个精灵主神，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消灭有着数千万虔诚信徒的兽人先祖神明，如果兽人的神明真的存在，他们也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精灵们奴役自己的信徒。 　　这个世界应该没有神，有的只是一种他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原理的力量，而精灵们正是凭借对这种力量的掌握和运用，才战胜了百倍千倍于自己的敌人，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人。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向前走，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萨克尔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尸体。”萨克尔说道。 　　一句尸体倒在旁边的沙砾当中，已经被掩埋了一大半，他们把他从沙堆里拖出来，那两名獾人马上就惊恐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他是怎么死的？” 　　“毒。”那个猫女说道。“我猜应该是蜘蛛。” 　　她用刀轻轻地点了一下尸体的脚踝，他没有穿靴子，而是像大部分在沙漠行动的人那样穿着皮制的凉鞋，整条腿都直接裸露在外面。沙子吸去了尸体中的大部分液体，尸体已经明显地开始干枯收缩，但他们依然能够看到那里有两个大大的圆孔状的伤口。 　　如果真的是蜘蛛，那这只蜘蛛一定大得可怕。 　　“我们已经把你们带到地方了，让我们回去吧！”两个年轻的财宝猎人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压力而崩溃了。“我们发誓，绝不会把这个地方，绝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几位，就凭我们的本事，哪怕让我们再来一次我们也找不到这个地方啊！” 　　吴青松稍稍地点了点头，这两个獾人对于圣殿里的情况一无所知，以他们的能力，把他们带在身边的确是毫无作用。反而影响菱和妮娜使用力量。 　　“放他们出去吧。”他于是说道。 　　萨克尔看了看他，似乎是在考虑什么，随后也点了点头：“萨伊德，你送他们出去，动作利索一点！顺便再带点火把进来，在大殿那里等我们。” 　　队伍于是继续向前。 　　“大家小心！”妮娜说道。 　　在这样的黑暗中，虽然大多数兽人依然能看到东西，但毕竟比起在地面上视线要差得多，因为是在酷热的沙漠中，除了一丝不苟的妮娜之外，大多数人都没有严格的披甲，像萨克尔这些人，几乎就只是随便穿了点短衣。在缺乏防护的情况下，踩到某种东西然后被咬上一口可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虽然觉得这种被封闭了近千年的空间里存在生物极度不科学，但吴青松还是把菱护在了自己身后，并且做好了随时激发她能力的准备。 　　队伍行进的速度自然而然的就减慢了。 第127章 死神圣殿（3）? 　　走廊中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垮了一大段，大量的沙子从缺口倾泻进来，几乎完全堵住了他们的前路。不过跟随别人脚步的好处就是有人替你开路，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火堆和曾经有人宿营留下的痕迹，在沙堆的一侧，有人挖出了一个足以让一个人爬过去的通道，进入之后不远处就是从顶上倒塌下来的石头与墙壁之前的空间，把沙子挡在外面形成了一个通道，而在这前面则又是一条不久前挖掘出来的通道。 　　可以想象，当初杰勒姆他们一定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挖出了这条通道。 　　为了获得财富，这些财宝猎人也是够拼命的。 　　一道巨大的石门矗立在他们面前，但已经被沙子埋了一半，要拉开它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们怎么进去的？”吴青松问道。 　　“那边。”猫女说道。 　　一条绳索从走廊顶端的位置垂下来，萨克尔仅剩的那名手下走过去，小心地拉了一下，上面似乎是系在了石头上，于是他对着他们点了点头，随即快速地拉着绳子爬了上去。 　　火把能够照到的范围很有限，吴青松什么都看不到，菱小声地告诉他，那上面有类似通风用的天窗一样的结构，全都是空的。 　　爬到上面，下面又是一片无边的黑暗，萨克尔把手中快要烧完的火把远远地向黑暗中扔出去，可以看到许多柱子和一个空旷的空间，似乎是另外一个圣殿。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另外一条绳索，于是顺着它爬了下去。 　　空气在这里终于变得浑浊了起来，甚至有着某种腐败的气味，这让吴青松忍不住有些怀疑，杰勒姆他们或许并不是死于机关或者是某种可怕的存在，而是单纯的死于窒息？ 　　“尸体！”猫女说道。 　　吴青松马上把手中的火把高高举了起来，在微弱的火光中，他终于看到在不远处的那些石柱之间，散落着许多包裹在某种织物当中的人形物体。 　　木乃伊？ 　　他马上戒备了起来。 　　但萨克尔等人却直接向距离最近的一具尸体走了过去。 　　“当心！”吴青松提醒道。 　　“圣殿守卫者。”萨克尔说道。 　　以吴青松的观点，那就是木乃伊，它的身体整个包裹在亚麻布条当中，以脑袋的形状来看，多半是个胡狼人。在它旁边掉落着一种类似长斧的武器，在漫长的岁月里已经变得黯淡无光，不过看上去还算是完好。吴青松把它捡起来试着挥舞了一下，发现这东西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使用。 　　从它们身上的灰尘来看，它们应该已经在这里躺了很长时间了，一些布条已经腐朽，把里面干燥的尸体露了出来。 　　“据说它们会攻击任何没有经过祭司许可而进入圣殿的人，不过那么长的时间过去，魔法肯定是已经失效了。”萨克尔说道，随即站了起来。 　　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大概就有近百这样的木乃伊，这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他们为什么聚在这个地方？”吴青松问道。 　　按照常理，这样的东西如果是用来守卫圣殿的，那应该分散在每个角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聚拢在这里。 　　“也许是为了抵抗入侵者。”妮娜指着地上的一些躯体说道。 　　这时候吴青松才看清，许多木乃伊实际上已经支离破碎，其中一些明显有被烧过的痕迹，而另外一些身上则有着巨大的窟窿，应该是魔法箭造成的伤口。 　　一些石柱明显有被破坏过的痕迹，好在没有断裂，依然支撑着沉重的穹顶。 　　“精灵！”萨克尔咬牙切齿地说道。 　　“脚印。”名为席艾拉的猫女却平静地说道。 　　杰勒姆一行人似乎也在附近检查过这些木乃伊，然后在这座稍小的圣殿里转悠了一圈，便继续向后面走去。 　　两侧各有一道门，并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脚印直接向后延伸，随后，他们便看到了一座已经被彻底破坏的通往地下的石门。碎石散落了一地，那些脚印明显是往门里进去了。 　　猫女突然说了一句什么，萨克尔的脸色稍稍变了一下。 　　“怎么了？”吴青松问道。 　　“没什么。”萨克尔说道。 　　“一切尽皆虚幻，只有死亡永存。”席艾拉说道。 　　“什么？”吴青松感觉有些莫名奇妙。 　　“刻在那上面的字。”猫女说道。 　　吴青松这时才注意到，在他们即将进入的地宫顶上，刻着几行文字。 　　“还有呢？” 　　“这里是死者之国的入口，永眠者的家园，一切打扰他们神圣休憩之人，必将堕入黑暗，永无宁日。” 　　吴青松的眉头稍稍皱了一下：“怎么感觉上像是一个陵墓？” 　　“也许吧。”萨克尔说道。“那更好，如果这里真的是陵墓，那肯定能找到殉葬的魔法物品和法术书。” 　　这样的话从堂堂巴蒂兹王族的末裔口中说出来让人感觉很奇怪，不过他都这么说了，吴青松和妮娜当然更加没有反对的理由。 　　只是在穿过那道破碎的石门时，他毫无来由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一道冷风吹过，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于是停了下来。 　　“吴？”菱低声地问道。 　　“你感觉到了吗？” 　　“什么？” 　　“一道冷风……”吴青松说道，同时回头向自己的背后望去。火把的光只能照亮很小的范围，在那之外，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风？”萨克尔说道。“别疑神疑鬼了。要是他们真的存在，就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受苦了！”他的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激动了起来。“如果他们真的存在，为什么不去对付那些精灵？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我们的家园变成沙漠和废墟！他们根本就不存在！假的，都是假的！” 　　这话虽然没错，但究竟是谁昨天晚上还搞什么祈祷仪式吵得人睡不着觉？是我幻视幻听，还是阁下精神分裂了？ 　　吴青松在肚子里腹诽着，但却不想和他在这个问题上争辩，完全封闭的空间里的确不应该有风，也许真的是自己的错觉？ 　　这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妮娜突然停了下来。 　　“尸体。”她说道。“我想我们应该找到杰勒姆他们了。” 第128章 诅咒 　　尸体从不远处的墙角一直散落到远处，地上还有斑斑血迹。按照吴青松所知道的常识，在这个时候，尸体应该已经开始腐烂，变得非常可怕，但也许是因为这个地方过于干燥，这些尸体除了变得干瘪，并没有出现腐烂膨胀的迹象。 　　距离他们最近的尸体是一个狼人，他的头上遭到了什么物体的重击，身上也有好多处伤口，这让他大量失血并且最终死亡，而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胡狼人显然是死于颈部的伤口。 　　“自相残杀……”妮娜紧紧地皱着眉头。 　　狼人的手上还拿着一把铁铲，上面满是血迹，而胡狼人的手里则紧紧地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 　　凭妮娜的经验当然可以看出他们身上的伤口是由什么造成的，但正是因为如此，她的眉头才皱了起来。 　　探险队内部因为分赃不均而大打出手，这样的事情绝不罕见，但这个地方不过是一条走廊，从他们的脚印看，他们刚刚进入这个地方就发生了内讧，这根本就不合常理。 　　妮娜身边的胡狼人却突然咆哮了起来，拔出腰间的匕首恶狠狠地向她冲了过来！ 　　“你干什么！”吴青松大声地叫道。 　　妮娜一拳就把这个家伙打得飞了出去，但他却马上就爬了起来，握着匕首再一次冲了过来。 　　“你不要过来！”吴青松听到菱的惊叫声，他转过头，却看到菱不知道什么时候拔出了短剑，惊慌失措地对着他。 　　“菱，你这是？” 　　“不要过来！”菱却绝望地大叫着，举起手中的短剑向他胡乱挥舞着，吴青松的手臂被割了一下，他忍着痛抓住了剑刃，试图让菱平静下来，菱却尖叫一声，放开短剑向后逃了出去。 　　“菱！”吴青松不得不追了上去，就在这时，他听到萨克尔愤怒而又疯狂的嚎叫了一声，拔出腰刀，狠狠地砍在了胡狼人的脖颈上。 　　“出卖我？我这么相信你你竟然出卖我？”他双眼血红地狂叫道。“你们这些叛徒，全都得死！” 　　“这是……”吴青松惊讶地喃喃自语道。 　　妮娜此时已经抽出了剑，和萨克尔战斗了起来。她的神智应该还完全清晰，这从她一次次的留手就能看出来，但也正是这样，已经完全陷入疯狂，对一切都不管不顾的萨克尔反而暂时占据了主动。 　　痛苦的狼嚎从他身侧传来，猫女的身影从妮娜手下的狼人身后快速撤离，狼人用手按住正在流血的伤口，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剑，她却灵巧地一次次避开，并且再一次刺伤了他的腹部。 　　狼人很快就倒了下去，猫女转头看着吴青松，在昏暗的火光下，她的眼睛发出诡异的绿色光芒。 　　“等一下，这是怎么……”吴青松说道。 　　猫女却向后退了一步，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糟糕！ 　　吴青松这时候才想起菱，但她已经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妮娜！”他大声地叫道。 　　“什么？”让他感到安心的是，妮娜的精神依旧正常。 　　“这应该是一种让人陷入疯狂的诅咒！”吴青松一边打着火炬，一边迅速的转身，提防着猫娘的偷袭。“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这话让妮娜咬了一下嘴唇，她闪过萨克尔的攻击，一脚把他踢开，稍稍迟疑了一下，便开始一边与萨克尔战斗，一边解开胸前的扎甲。 　　“当心席艾拉！”吴青松说道。 　　几乎就在同时，一阵刺痛从他的腰间传来。 　　“父亲大人，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席艾拉的声音在他身后说道。 　　“清醒点！”吴青松伸手想要抓住她手里的短剑，但她却敏捷地向后退去，再一次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你害怕了吗？父亲大人？”席艾拉的声音在快速地转移着，几乎让他无法判别她的位置。“别担心，我不会让您死得太快，就像我的两位兄长，您的儿子，帝国最有前途的精灵。你知道吗？他们死的时候可一点儿都不优雅，一点儿都不骄傲。我一块块地切开了他们，看着他们流血，在地上像牲畜那样扭动，挣扎，哀号，你知道这多有趣吗？原来精灵也会哀求，也会失去尊严，也会像我们这些卑贱的混血种一样大声哭号，而他们流出的血，并没有比我们更高贵……哈哈哈哈……” 　　“你这个疯女人！”吴青松不停地挥动着火把，转动着身体，但短剑却总是能够从匪夷所思的方向刺中他的身体。 　　这种能力应该与拉姆制造幻景的能力不同，吴青松可以确定有好几次她就在自己身边很近的地方，但他却一直等到她发动攻击的时候才看到了她的身影。 　　终于有一次，他抓住了捅向自己的短剑，试图抓住她的手臂，她却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武器，狠狠地在吴青松鼻子上打了一拳，再一次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黑暗当中。 　　“吴！”妮娜在这时叫道，她胸前的甲已经解开了。 　　吴青松忍受着后背上的刺击向她跑去，而妮娜也找到了一个空档，把萨克尔从自己面前逼开。 　　“快！”吴青松把手伸向她的胸前，虽然并不像与琉璃、菱和拉姆那样快速，但在萨克尔和席艾拉再一次对他们各自展开攻击之前，银色的光芒便驱散了黑暗，让整个地宫都变得如同白昼一样。 　　吴青松感觉自己像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东西的惨叫，但萨克尔却在这时再一次冲了上来，妮娜单手挡开他的弯刀，左手凝出一个光球，直接按进了他的身体，他痛苦地嚎叫了一声，向后退了两步，但手上的动作却突然停下，并且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席艾拉！”吴青松叫道。 　　妮娜快速地转了一个圈子，整个地宫现在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甚至能够看到菱缩在一个雕塑后面，却没有看到躲藏起来的猫女。 　　妮娜于是向菱跑去，她却绝望地尖叫着，向后逃开，妮娜不得不向她投出一个光球，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几秒钟之后，她又惊又怕地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妮娜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向吴青松走来，萨克尔这时候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神志，甚至已经回忆起自己做了什么，他蹲在那个胡狼人面前，看着他几乎已经被完全砍断的脖颈，握住刀柄的手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妮娜把菱交给吴青松，她哇的一声扑进了他的怀里，而他则紧紧地抱着她，低声地安慰着她。 　　“没事了，一切都好了。” 　　“这不是你的责任。”妮娜对萨克尔说道。她尝试着用银月之光治疗那个狼人，但他已经死了，光球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去，丝毫也没有发挥作用。这让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手拂过他的双眼，让他闭上眼睛。 　　“他是我最信任的部下，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萨克尔说道，但很快摇摇头站了起来。“席艾拉？” 　　“她躲起来了。”妮娜答道，同时谨慎地看着周围。 　　“那就糟糕了。”萨克尔说道。“她是我所知道的最出色的刺客，也许太过于出色了……在这样的环境里，简直如鱼得水……” 　　吴青松马上毫不犹豫地唤醒了菱的能力。 　　“保护好自己！”他对菱说道。“尤其是背后！” 　　菱点点头，银色物质很快就分散成上百个尖锐碎块，悬浮在了她的周围。 　　妮娜愣了一下，萨克尔则彻底愣住了。 　　“原来如此。”几秒钟之后他才回过神来。“难怪你们能够杀掉那么多人……” 第129章 诅咒（2） 　　吴青松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和他多说：“刚才是怎么回事？你们看到了什么？” 　　菱用力地摇了摇头：“我看到了叔叔，还有那些奴隶贩子……” 　　“我看到有许多精灵来抓我，而他们则跑在最前面。”萨克尔说道。“但不仅仅是这样，有种力量让我的心情变得烦躁而又愤怒，只想把自己面前的所有人都杀掉。” 　　“这应该是一个诅咒。”吴青松说道。 　　他不得不对巴蒂兹一族的先辈尊敬起来，虽然他们对于精灵来说是彻彻底底的失败者，但这样能够维系近千年的力量，简直无法想象。 　　“不管这是什么，我们都应该先撤回去了。”妮娜说道。“席艾拉如果切断我们的后路……” 　　“恐怕她已经这么干了。”萨克尔说道。 　　他们因为战斗而把行囊扔在了一边，现在，水已经流了一地。 　　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席艾拉把所有的水袋都割破了！ 　　“快！”吴青松马上说道。 　　他们再一次经过了那道石门，但这一次，那阵冷风已经没有了。 　　一路上他们都在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席艾拉，但她却一直没有出现，而当他们回到那根绳索的位置时，却无奈地看到，它已经落在地上，并且被切成了无法利用的碎块。 　　吴青松捡起一段碎片，然后无奈的扔掉：“萨克尔，以你对她的了解，她现在会在什么地方？上面？还是在我们周围的什么地方？” 　　萨克尔摇了摇头：“没有人了解她在想什么，她也很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别人。” 　　“外面的人……”妮娜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已经有一名部下死去，她不想再看到更多的人因为这样的理由而死。如果席艾拉这时候跑出去杀人，有几个人能够活下来？ 　　“那些木乃伊！”吴青松却突然想到了这个，但让他失望的是，那些用来裹住尸体的亚麻布条或许曾经很坚固，但现在，它们已经腐朽不堪，根本就没有办法使用。 　　“席艾拉！”萨克尔大声地叫着她的名字。“是我！你清醒一下！那些都是幻觉！” 　　黑暗中没有任何回应，但即便是她听到了，进入她耳朵的又真的会是这些内容吗？结合菱和萨克尔之前的表现，在这样的诅咒之下，她看到和听到的东西很有可能与现实根本无关。 　　“把我扔上去。”吴青松突然说道。“我来做诱饵，最起码要先搞清楚她到底在上面还是下面。” 　　将近三十米高的高度，没人能跳得上去。 　　妮娜可以把他们三个都扔上去，但除了吴青松，没有人能够保证在这种情况下不受伤。更何况，即便是把他们扔上去，如果妮娜不在旁边，除了菱之外，吴青松和萨克尔都不是席艾拉的对手，也没有办法让她恢复正常。 　　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 　　妮娜于是把他举了起来，在银月之光的作用下，她的力量变得非常惊人，只是稍稍用力，吴青松便高高地飞了起来。 　　这样的感觉绝不舒服，但他还是竭尽所能地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妮娜用的力量稍稍大了一些，让他直接撞在了圣殿的穹顶上，砰地一下，脑袋撞得简直像是要裂开，可他还是拼命地向前伸出手，在从平台的边缘落下前，用力地抓住了一块突出的装饰物。 　　“我……”他刚想报个平安，一阵刺痛突然从手臂上传来，席艾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且用手中的短剑狠狠地刺在了他的手上。吴青松再也抓不住那块石头，直接摔了下去。 　　好在妮娜在下面接住了他。 　　“她在上面。”吴青松刚刚从天旋地转中恢复神志便说道。 　　“怎么办？”萨克尔问道。 　　这简直是最糟糕的局面了。 　　“妮娜，你换个地方再把我扔上去！”吴青松咬着牙说道。“你们在周围找找有没有可以用的东西，我就不信了，打不过她，难道耗也耗不过她？” 　　这样的尝试于是一次次地进行了下去，前几次，吴青松都只能勉强抓住那些用来装饰的石柱和雕塑，然后被早已经守在那里的席艾拉一剑捅下来，但随着妮娜对于落点和力量渐渐掌握，他终于能够以比较自如的方式落在那个平台上，然后，在坚持和纠缠几分钟之后，被隐藏在暗处的席艾拉一剑捅下来，或者是一脚踢下来。 　　“我坚持不了多久了。”在这样的闹剧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之后，妮娜终于说道。她的这个状态并不是可以一直支撑下去的。 　　“我知道。”吴青松说道。“相信我，这次一定会成功的！” 　　他再一次落在了平台上，随即迅速从平台边缘离开，站到了平台的内侧，牢牢地抓住一根柱子，刺痛果然又如期而至，但这一次，吴青松没有反抗，没有选择去抓她，而是咬着牙抱住那根柱子，死也不放手。 　　席艾拉的做法几乎让他想起了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个名为克莱恩的半精灵所做的事情，但作为刺客，她显然对于如何以最小的力量给予目标最大的伤害更有心得，简直让吴青松痛不欲生。 　　但这一次她却无法再让吴青松摔下去。 　　“来啊！来杀我啊！”吴青松大声地叫着。 　　他可以听到席艾拉已经开始喘息，开始疲惫，从克莱恩的身上他早已经知道，作为一名施暴者，在面对他这样不死不灭的存在时，同样会消耗大量的体力和精力，而这就是他的机会。 　　果然，席艾拉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而她的动作也渐渐变得缓慢，当她又一次把短剑刺向吴青松的腋窝以造成更大的伤害和疼痛让他放手时，他突然放开了已经牢牢抱了将近十分钟的石柱，一把抓住了她。 　　这样的变化让席艾拉措手不及，她迅速地向后退去，但吴青松早已经在无数次摔下去的过程中看清了平台上的情况，将近十分钟持续不断的剧烈疼痛让他的身体分泌出了大量的肾上腺素，这给予了他超越自己能力上限的速度和力量，在第一次扑空之后，他马上疯狂地向前连扑，终于紧紧地抱住了她的一条腿，然后，被她推拉着，一起失去平衡从那个狭窄的平台上摔了下去！ 　　“席艾拉！”萨克尔惊叫道。 　　他已经知道吴青松是个不会受伤的魔种，但席艾拉并不是！从这么高的地方以这样的姿态摔下来？ 　　两个人却在半空中依然扭打着，吴青松好不容易才调整了自己的位置，让自己转到了下面，然后……啪！ 第130章 废墟 　　五脏六腑都像是要从嘴里喷出来，更加要命的是，席艾拉的身体对他造成了第二次的伤害，让这样的疼痛还没来得及过去就又来了一次。 　　但她的一条腿还是重重地摔在地上，直接断成两截，萨克尔惊叫了一声，妮娜却抢在他前面到了他们面前，把一个光球按进了她的体内。 　　席艾拉终于哼了出来，开始有了正常人的反应，萨克尔看着她的伤腿不知道该怎么办，妮娜趁着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把腿摆回原位，然后再一次释放出银色月光，光球融入她腿断开的位置，只是短短几秒钟时间就恢复了原状，而妮娜身上的银色月光也在这时候最后闪耀了一下，彻底消失了。 　　他们彻底陷入了黑暗当中。 　　好险！ 　　吴青松这样想到，疼痛让他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干脆摊开身体就这么躺在了地上。 　　“吴？”菱的声音叫道。 　　“我没事。” 　　黑暗中，席艾拉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快速地从他身上爬了起来，而菱也摸索着到了他的身边。 　　“刚才……”席艾拉的声音低声地说道，全然没有了之前那种淡然而又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 　　“不用道歉，也不用谢我了。”吴青松说道。“让我好好休息一会儿就行了。” 　　菱于是坐在地上，让吴青松把脑袋枕在她的腿上，这让吴青松的心情至少好了一大半。 　　萨克尔在黑暗中摸索着点燃了一根火把，光明终于又回到了他们身边。他连声地感谢吴青松和妮娜，而席艾拉则是先感谢了妮娜，然后才在萨克尔走开之后来到吴青松面前，低声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我知道你当时并不是要针对我。”吴青松说道。“算了吧。” 　　“但是……”席艾拉却摇了摇头。“我不喜欢欠债，这个人情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那好，什么时候你帮我杀个人好了。”吴青松开玩笑地说道。 　　“好！”席艾拉却认真地点了点头。 　　危机暂时解除，但根本问题却还没有解决，好在菱的能力还可以使用，在吴青松的指点下，她把那团银色的物质变成一个高速旋转的钻头，开始在一根柱子上钻切可以踏脚和放手的支点。 　　这些巨大的岩石应该是坚硬的砂岩和花岗岩，如果是用剑和刀一点点砍，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弄出这些凹槽，但吴青松让菱使用的办法却以极高的效率完成了这份在他们看上去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工作。 　　“好在你没有把这边的绳子也切了。”吴青松开玩笑地说道，席艾拉却低着头，什么都没有说。 　　一行人精疲力竭地返回了营地，死去两名同伴的事情自然有妮娜和萨克尔告诉留守者们，吴青松只想喝水，吃东西，然后倒头睡觉。 　　但妮娜却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那两个獾人呢？”她对萨克尔问道。 　　萨克尔的表情稍稍有些不自然：“对啊，他们人呢？萨伊德，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猫人站了起来：“大人，我把他们杀了。” 　　“你说什么！”妮娜和吴青松一起叫道。 　　“他们已经没用了，让他们离开不可能，留着他们又浪费水和粮食，还要费心盯着他们，所以……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在回来的路上把他们杀了。”猫人应该是已经从萨克尔和席艾拉的态度看出了他们之间关系的不同，态度恭敬，但却毫不在乎地说道。“悬尸者阁下，我知道你曾经答应过保障他们的安全，但这些人毫无信誉可言，让他们回去，他们绝对不会替我们保守秘密。要保守这个秘密，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吴青松愤怒地看着他，但他却明显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任何事情，甚至明显觉得吴青松很可笑。 　　“塔格雷迪，事情都这样了，也没法再让他们活过来。”萨克尔急忙站了出来。“这件事情算我的错，是我没交代清楚，萨伊德是我的老部下了，他也是一番好意，好心办了错事。你看，给我个面子，算我又欠你一次，这事就算了，行不行？” 　　吴青松好不容易才把怒气压了下去，也许他们也曾经为了保守秘密而杀了莫罗托矿井的矿主，但那个半精灵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死在他手下的奴隶数不胜数，而这两个獾人却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更何况，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秘密，甚至不知道他们真正的身份。 　　姑且不说他们这样半途就想离开的人会不会有勇气回到这个地方，就像他们说的，在这样的沙漠当中，即便是让他们再来一次他们也未必能找到这个遗址。 　　就因为觉得麻烦、觉得浪费粮食而杀了他们？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做法。 　　这让双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又降回了冰点，也让吴青松知道，他永远也不可能真正和这些沙盗成为同伴。 　　第二天探险继续，而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带上那些在这种环境下几乎没有什么作用的部下。 　　“妮娜？” 　　月之女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的力量再一次被唤醒，银色月光再一次照亮了整个空间，由她打头，他们再一次踏入了那个地宫当中。 　　面前是一条长长的地下走廊，但空间比起上面的圣殿却矮了很多，大约不到五米，不过两侧墙壁上的壁刻和雕塑却越发精美，也越发复杂，似乎是在向他们说明，当初巴蒂兹人在这个地方投入的精力绝不比上面的圣殿有丝毫的逊色。 　　两侧都是亮亮相对的石室，足有三四十间，看上去应该是用来安置重要人物的墓室，但几乎全都空着，只剩下空荡荡的石棺，精美的雕刻了应该是死者样貌的石制盖板被粗暴里掀在一边，甚至直接被打碎，石棺里面空空如也，几乎什么都没有。 　　地上偶尔会散落着一些珠宝，但明显不是魔法道具，一开始他们还会去收集这些东西，但到了后来，他们渐渐对这些东西失去了兴趣，只是继续向前。 　　终于，他们走到了地宫的尽头。 　　这是一个放在地下堪称巨大的房间。 　　房间前面的走廊上有一个巨大的圆坑，周围的墙壁上都是手指粗细的孔，不知道是被什么弄出来的。 　　一面墙壁塌了，露出了里面空荡荡的石棺，那些石头却散落在了距离这里很远的地方。 　　许多石柱都被打断，一半的房间已经塌了，许多泥沙从那个地方散落下来，掩盖了大半个房间。地下和墙壁上到处都是巨大的裂纹，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曾经狠狠地撞在上面。 　　地上散落着许多骨头的碎片和灰烬，明显有被高温烧过的迹象，一整面墙上有着一条巨大的锐器砍出来的凹槽，天花板上也有同样又深又宽的凹槽，这马上就让吴青松想起了奥萨加侯爵面对甲虫人时爆发的那一击。 　　“这里应该是战斗最后爆发的地方。”妮娜说道。“精灵在杀死了守护者之后，也许顺便把所有的死者和他们的殉葬物一起带走了。” 　　萨克尔愤怒而又不甘心地在墙上重重地砸了一下，一方面是因为眼前祖先失败的战场，而另一方面则是无法接受自己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难道最终又是一场空？ 　　吴青松也非常不甘心，如果把地上散落的那些珠宝全都收集起来，应该也是一笔价值不菲的财富，甚至很有可能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巨款，但这并不是他此行的目的。 　　再多的财宝也无法取代力量，而在这个世界，力量才是一切。 　　“我们再找一找。”他于是说道。 第131章 隐藏的门 　　“如果让你来建这样一座圣殿，你会把密室藏在什么地方？”吴青松向妮娜问道。 　　“吴。”妮娜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初那些攻占这里的精灵比我们有更充足的时间，更多的人手，而且还有魔法帮助，你认为他们会遗漏某个地方吗？” 　　“这样的地方一定会有密室存在！而精灵在打开之后，没有理由还把它关起来！”吴青松却执拗地说道。“如果我们没有看到，那就说明当初那些精灵并没有找到它！别忘了，是什么引导我们来到这个地方！精灵当初没有发现那个密室，那就证明了，他们也会有遗漏之处！” 　　萨克尔也是同样的看法，甚至比吴青松更坚定，他们俩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去尝试着移动那些雕塑和装饰物，寻找可能存在的机关和暗门，但却一无所获。 　　萨克尔甚至开始想要到高处去寻找暗门，这次吴青松却没有奉陪：“暗室一定是建在容易开启和容易到达的地方，放到高处，那每次要进去还得弄个长梯子，这是怕别人看不到吗？” 　　“你这个思路没错，按照这个思路，如果有暗室，那入口就不可能在大厅或者是走廊之类的地方，而是在某些小房间里。”妮娜说道。 　　他们于是开始搜寻两侧的偏殿，一间间地搜寻那些祈祷室，休息室和空置的墓室之类的地方，黄金和白银制成的器物，精美的艺术品和装饰物找到了不少，足以把四十几匹骆驼的行囊全部装满，但他们真正想找的东西却始终没有踪迹。 　　白天的温度变得越来越高，即便是两天的路程外就有绿洲，可以提供水源和食物，骆驼们依然渐渐开始生起病来。 　　沙漠中的酷暑季节已经来临。 　　“我们必须马上撤离！”妮娜对吴青松和萨克尔说道。“我们的收获已经够多了！你们想要的东西如果真的存在，那它已经在这个地方存在了几百年，不会因为几天时间就突然消失。如果我们找不到，那其他人也找不到，我们可以等下一次探险季，做好更充分的准备再回来。” 　　从圣殿中得到的物品已经分成三份，属于她的那一份能让银月狼族起码好几年都不用考虑钱的问题，甚至可以向产粮区采购大量的粮食帮助村民们渡过青黄不接的季节。 　　更多的青壮可以脱离生产参与训练，更多的孩童可以得到充足的营养，几年以后，银月狼族的实力必然会得到一个很大的提升。吴青松和萨克尔也许还不甘心，但对于她来说，这次的收获已经足够了。 　　吴青松和萨克尔都咬了咬牙，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离开各自的地盘都已经太久，继续在这个地方呆下去，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变得有害无益。 　　“最后一次……”萨克尔说道。“最后再找一次，如果还是没有结果，那我们明天就回去！” 　　妮娜看了看吴青松，随后点了点头：“最后一天。” 　　圣殿虽大，但对于已经在这个地方呆了将近十天的他们来说，已经不算什么，萨克尔甚至可以在脑海中完整地勾勒出整个圣殿的构造。周围一定会有附属建筑，但要在茫茫沙海中把它们挖出来，除非他们能够动用成千上万的人到这里来。 　　“密室不应该藏在过于冷僻的地方。”吴青松说道。这句话他这几天来不知道已经说了多少次，失败却让他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 　　如果这些巴蒂兹人就是不按套路出牌，就是要把密室建在鸟不拉屎的地方呢？游戏里，那些强大的魔法师难道不是就喜欢把魔法塔建在深山老林各种交通不便的地方吗？ 　　魔法？ 　　一个念头突然从他的脑海中闪过，他感觉自己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但一时却无法抓住重点。 　　“吴？”菱在他身边问道。 　　“等一下！”吴青松说道，随后马上打着火把向房间外面跑了出去。 　　这是一个魔法世界！巴蒂兹人是善用魔法的民族！这是他们的圣殿！ 　　如果他们要建立一个密室，那它的开启方式绝对和魔法有关系！ 　　他跑向通往地宫的那座石门，这些天来他们无数次地从这个地方经过，也在附近详细地检查过，但因为迷惑心智的事情没有再一次发生，他们就没有再对它进行进一步的研究。 　　秘密就藏在这里面！ 　　通往密室的门未必是在这个地方，但从这个地方必定能够看出他们把魔法与建筑结合的方式！ 　　“吴？”人们惊讶地看着他打着火把在那道破碎的石门周围仔细地检查着每一个花纹，随后，他兴奋地说道：“我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萨克尔马上问道。 　　“魔法阵！”吴青松说道。 　　石门后面的穹顶上是同样繁复的图案，但却与其他地方的不同。其他房间穹顶上的图案要么是与死神有关的装饰，要么是在讲述某个故事，而这里，却是充满了数学对称结构，却没有任何宗教意义的图案。 　　“看到那几个地方了吗？”吴青松说道。 　　“黑曜石？” 　　“不错！而且你们看，三颗黑曜石里有一颗碎了！”吴青松说道。“一定是被妮娜的力量破坏掉了，否则的话，我们每次进入这个地方，那种扰乱人心的诅咒都应该发挥一次作用！” 　　“所以？” 　　“所以我们只要能够找到有着相同图案的地方，很有可能就能启动通往密室的通道！” 　　“我知道什么地方有这样的图案！”对于整座圣殿已经非常熟悉的萨克尔说道。“在后殿旁边的那间休息室里！” 　　人们马上走向那个房间，果然，在它的一面墙壁上，有着和刚才那个图案明显不同，但却遵循同一种原则的图案。 　　但问题是，本应该镶嵌宝石的地方空着，就像是有人把它们摘了下来。 　　“把那边那两颗完好的黑曜石摘下来。”吴青松说道。 　　“还差一颗！”萨克尔说道。 　　吴青松把自己手上的戒指取了下来：“这样就够了！” 第132章 隐藏的门（2） 　　三颗黑曜石的大小与魔法阵上的卡口并不相符，但他们还是想办法把它们固定了上去。 　　可让萨克尔极度失望的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也许需要咒语配合？”吴青松说道。 　　他看了看席艾拉，她便下意识地念出了那句话。 　　“一切尽皆虚幻，只有死亡永存。” 　　随后，用巴蒂兹语又念了一遍。 　　吴青松看到那个魔法阵里有一道奇怪的灰黑色光芒闪了一下，但房间里却依然什么变化都没有。 　　“失败了？”萨克尔说道。 　　咔的一声轻响，从吴青松戒指上取下来的那颗黑曜石突然碎裂成粉末，从卡口那里洒落到了地上。 　　人们面面相觑，而在这时，站在门口的菱突然惊叫了起来：“吴！那些！那些尸体！” 　　吴青松冲出房间，只见那些本来倒在圣殿当中的木乃伊中有许多已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该死！”吴青松骂道。他冲到那个魔法阵面前想要把那两颗黑曜石摘下来，但手刚刚触上去，一道黑色的光就涌出来，剧痛马上从指尖传来。他咬牙强忍着痛苦想要把它们硬抠下来，它们却像是被焊在那上面，纹丝不动。 　　“吴！”妮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她已经持剑和这些木乃伊战斗在了一起。 　　它们的行动已经变得自如起来，甚至捡起掉落在一边的武器向他们冲过来，妮娜和萨克尔拼命把它们挡住。席艾拉再一次融入黑暗之中，但它们并非依靠五感去发现敌人，而是被魔法驱动，这让她的潜行术对于这些木乃伊根本不起作用，只能凭借敏捷的动作和刺杀术与它们战斗。 　　这些木乃伊比之前他们在特克斯山脉遇上的那些行尸要强大许多倍，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战斗的技巧都绝不亚于精选出来的战士，萨克尔只能在妮娜背后勉强挡住一个，而席艾拉则带着四五个绕着柱子兜圈子，剩下的几乎都在围攻妮娜，险象环生。 　　吴青松急忙向妮娜冲去。 　　银色月光再一次出现在圣殿当中，照亮了周围的一切，一直在沉默中战斗的木乃伊们突然发出一声古怪的吼叫，全都疯狂地向妮娜扑了过来。 　　“小心！”所有人都叫道。 　　银色月光猛然爆发，巨大的爆炸声中，那些挤在最前面的木乃伊全都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小心那些柱子！”吴青松叫道。 　　这些柱子上面可是不知道几千几万吨的石头和沙子，他可不想看到妮娜一剑下去，木乃伊是全死了，可他们也被埋了。 　　“我知道！”妮娜答道。 　　但被吴青松唤醒了银色月光之力的妮娜足以与强大的精灵魔武士对抗，即便是因为要防止破坏了这些柱子而只能收着力量战斗，这些木乃伊也绝不是她一合之敌。 　　她很快就发现它们的力量源泉同样是来自身体内部的人造心脏，而与之前的那些行尸不同，它们心脏是用整块黑曜石雕刻而成，这或许就是他们如此强大的原因。 　　突刺、横扫、侧劈、斜斩，虽然使用的并非自己最擅长的双手巨剑，妮娜的战技依然强大，木乃伊纷纷在她面前被斩成碎片，萨克尔和席艾拉很快就脱离了战线，退到了吴青松和菱的身旁。 　　“不愧是月之女。”萨克尔说道。 　　席艾拉却只看着吴青松。 　　他们还无法理解为什么吴青松能够让妮娜和菱变得更加强力，但有这样的盟友，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重新爬起来攻击他们的木乃伊大概有三四十个，但它们却在妮娜面前变得不堪一击，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它们便又全部失去了行动能力，倒在了地上。 　　“这可真是……”吴青松刚刚开口，地面突然震动了一下，就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落了下来。 　　随后，他们看到圣殿中央那个巨大的死神雕像活动了起来，正在向他们走来！ 　　它没有正殿那座神像高，但也超过了二十米，每一步落下，都能带来如同地震一样的震动。 　　“我去！至于吗？”吴青松愤怒地叫道。 　　这么大的神像不可能是这个魔法阵能够驱动的，它一定有别的力量来源！ 　　萨克尔和席艾拉都被惊呆了，妮娜却握紧了手中的剑，穿过那些柱子向它直冲了过去。 　　耀眼的剑光闪过，在死神巨像的胸前砍出一条深深的印痕，但它的身躯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竟然硬生生地抗住了这一击！ 　　巨像发出一声轰鸣，向前挥出双手，妮娜向后跳开，它一拳砸在一根柱子上，让它直接从中部断裂，神殿的穹顶马上就发出了不详的轰鸣声，大量的沙土开始倾泻下来。 　　“糟了！” 　　圣殿的顶上本来就压了不知道多少沙子，只要再断一根柱子，整个穹顶说不定都会彻底砸下来！ 　　妮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不敢再往那些柱子后面躲，而是激发了自己身体中的全部力量，把所有银月之力汇聚在一起，化作一把巨大的银色光剑，大吼一声，全力向那座死神巨像斩了下去！ 　　“死啊！”吴青松在旁边用尽全身力气叫道，似乎这样就能让那道光剑变得更加强大。 　　萨克尔和席艾拉也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这样的战斗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能力和理解范畴，此时此刻，他们只能把存活的希望寄托在妮娜身上了！ 　　死神巨像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成功了吗？ 　　一条巨大的裂痕从它的右肩出现，斜斜的沿着胸口直到身体的左侧，几秒钟后，它的身体突然分裂成两个部分，上面那个部分带着一条手臂和脑袋，缓缓地开始向下滑落，越来越快，随后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成了！ 　　吴青松忍不住兴奋的笑了起来，一把抱住站在他身边的菱，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把她高高地举了起来。 　　菱一下子晕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妮娜身上的银色月光似乎已经完全用尽，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有些疲惫地向他们走来。 　　但就在这时，死神巨像剩下的那一半突然失去平衡，向右边重重地倒了下去，它直接撞在一根柱子上，将它向前方推倒，随后，另外一根柱子也在这场碰撞中悲鸣着倒了下去。 　　“妮娜！”吴青松大吼起来。 　　圣殿沉重的穹顶彻底失去平衡，巨大的石块向下坠落，而跟随它们的，则是无穷无尽的沙土。 　　大量倾落的沙土带来了强烈的冲击波，正在拼命向前狂冲的妮娜被吹得直接飞了起来，吴青松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去接住她，但自己也被迎面而来的沙土和狂风卷了起来，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石壁上。 第133章 隐藏的门（3） 　　身体再一次重重地撞在墙上，感觉上就像是昏迷了很长时间，但吴青松很清楚，自己会睡着，却永远不会因为受伤而晕过去，一切只是错觉。 　　落在地上之后，他马上就把菱抱起来，带她一起逃进之前的那间休息室里。 　　“菱你怎么样？！” 　　“我没事……”菱被摔得有点晕，但好在没有受什么伤。 　　吴青松马上唤醒了她的能力：“那好！我们去救妮娜！” 　　沙土还在持续不断地往下落，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疯狂。空气中全是灰尘，火把也灭了，什么都看不到。 　　吴青松点燃一根火把，大声地叫着妮娜的名字，首先找到的却是萨克尔和席艾拉，他们俩站得比菱更靠前，受到的冲力也更大，不过他们的身体都本能地调整到了最能保护自己的姿势，摔得反而没多严重。 　　“塔格雷迪……”萨克尔向吴青松爬来，这时候又一块穹顶的巨石掉落了下来，撞在那些柱子上发出沉闷的巨响，让他们都紧张了起来。 　　“快帮忙！”吴青松叫道。 　　菱的能力用在这种时候简直可以说得上疯狂，吴青松凭借之前的记忆寻找着妮娜可能的落点，而她则以极快的速度把那些沙子全都拨到一边去。 　　“这个地方要塌了！”萨克尔叫道。 　　“在找到她之前我是不会走的！”吴青松大声地叫道。 　　萨克尔犹豫了一下，席艾拉却已经跑了过来，他也只能尽力地帮起忙来。 　　终于，吴青松在沙堆下面看到了一只手，他丢下火把，疯狂地挖着，把她从沙土当中拖了出来。 　　他们迅速退回到那间休息室里，吴青松把妮娜平放在地上，她的脸上身上全是沙土，已经看不到呼吸。 　　“死神带走她了……”萨克尔说道。 　　“谁说的！”吴青松大声地叫道。 　　他伸手去触碰妮娜的心口，但已经感觉不到她的心跳，于是他抽出匕首，把她胸前的那些甲片割断，扔在一边，拼命地开始给她做人工呼吸。 　　菱曾经见过他用这样的办法去拯救琉璃，但萨克尔和席艾拉却不明白他在做什么，只是看着他一次次地对着妮娜的嘴吹气，然后用力地按压她的胸口。 　　这也许是一种让人起死回生的办法？ 　　但他们等待了许久，妮娜的身体却一直都没有任何变化。 　　“她已经死了，塔格雷迪……”萨克尔忍不住再一次说道。 　　外面的沙土已经把大半个圣殿填满，沙粒甚至已经流进了他们所在的这间屋子，再不想办法到后面去，他们这些人也将活活憋死！ 　　吴青松却没有理他，而是一直持续不断地重复着那在他看来徒劳无功，甚至有些可笑的动作。 　　“塔格雷迪！”萨克尔伸手去拉吴青松，却让他暴怒起来：“让开！别妨碍我！” 　　“你疯了吗？她已经死了！” 　　“不会的！我一定能救活她的！”吴青松大声地叫道。 　　萨克尔想把他直接拖走，吴青松却大声地叫道：“菱！” 　　几十只飞针一下子立在了萨克尔的脑袋前面，让他的动作僵在了那个地方。 　　“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他喃喃地说道。 　　“没有他们，我们早就已经死了。”席艾拉说道。 　　奇迹在这一刻终于发生，当吴青松再一次对着妮娜的嘴吹气进去，她突然咳嗽了一声，吐出许多沙子，然后挣扎着翻向侧面，把更多吸入肺里的沙子咳了出来。 　　“妮娜！”吴青松喜极而泣，他已经抢救了很长时间，别说旁边的人，就连他自己也开始心慌，开始恐惧，害怕妮娜就这么死了，但他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这让他无法自已，紧紧地抱住了她。 　　妮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隐隐约约记得自己被沙土覆盖，渐渐喘不过气。 　　她本能地想要推开吴青松，但他的情绪却渐渐感染了她，周围这几个人的表情也让她猜到发生了什么，于是她的心不由自主地一软，虽然这样的姿势有些不舒服，被吴青松拥抱而带来的那种奇怪感觉也让她感到很不安，但她还是由他紧紧抱着自己，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暖。 　　只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怎么放，身体也僵硬得像是一根柱子。 　　“我们快点走吧！”萨克尔终于忍不住再一次说道。 　　吴青松终于从惊喜中恢复过来。 　　“对不起，我……我太激动了。”他对妮娜说道，而她则摇了摇头。 　　“我来开路！”菱心里有种莫名的酸意，于是第一次主动站了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正是她的能力派得上用场的时候。 　　松软的沙土很快就被挖开一条通路，一行人跟在她的后面，向后面的地宫前进。 　　“那是什么？”席艾拉突然问道。 　　吴青松看不到那么远，但其他几个人都看到，就在之前那个死神巨像的位置上，露出了一个两米见方的洞口，因为距离穹顶坍塌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它还没有被完全埋住，但已经有一部分沙子落了进去。 　　“过去看看！”吴青松说道。 　　如果这是他们寻找的密室，那这或许就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 　　队伍迅速向那边跑，萨克尔第一个跑到洞口。 　　“有台阶！”他大声地叫道，并且马上就跳了下去。 　　吴青松跟着他跳了下去，那下面是一个大约二十平米的地下室，正中间是一个平台，一本非常大非常厚的书放在上面，而在两侧则是一些架子，上面端放着许多卷轴和器物。 　　“快！”吴青松叫道。 　　萨克尔和他一起伸手抓住了那本书，两人无声地争了一下，萨克尔便放开手，向架子跑去，拼命地抓上面的东西。这时候他只恨自己为什么只有两只手，而他身上又只有一件短得不能再短的马甲和一条短裤，仓促之间根本拿不了多少东西。 　　“席艾拉！”他焦急地大吼起来。“快点下来帮忙！” 　　“快出来！整个顶都要塌了！”妮娜的声音却大喊了起来。 　　吴青松抱着那本书往外跑，萨克尔却不愿意放过这么多宝物，能够被藏在这个地方的，必定都是顶级，起码也是最好的魔法物品，能多拿一件出去，也许就意味着一份成功的希望。 　　他终于在屋角看到了一个箱子，于是疯狂地向那边跑去，但就在这时，圣殿的穹顶终于完全失去平衡，整个落了下来，吴青松刚刚来得及跑出那个地洞，和妮娜她们一起向前狂奔了几步，巨大的冲击波便再一次从背后袭来，将他们狠狠地向前推了出去。 第134章 劫后余生 　　“菱！妮娜！”吴青松刚刚可以活动便大声地叫道。 　　如果她们出什么事，那就算是得到再多的宝物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吴！”菱从他旁边不远处的一片沙子里钻了出来，而妮娜则在他背后轻轻地答应了一声。 　　“你们没事就好了！”吴青松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那本书就在他脚下，就像是一块石头那样，狠狠地砸了他一下。 　　他们硬生生地被那些东西落下来之后造成的冲击波推到了后面的走廊里，大量的沙土也涌了进来，差一点就把他们埋掉了。 　　“萨克尔和席艾拉呢？”吴青松这时候才想到他们。 　　“我在这儿。”猫女的声音在他背后不远的地方答应道，听上去有些伤感。“萨克尔……萨克尔应该已经死了。” 　　整个圣殿几乎都已经完全被沙土填满，只留下边角的很少一点儿空隙，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有菱存在，要把萨克尔在憋死之前从那下面挖出来根本不可能。 　　何况，这些都是松散的流沙，一面挖，上面还会不断地有更多的沙子落下来。 　　萨克尔已经没有机会了。 　　三人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妮娜爬起来想要安慰她一下，她却摇摇头让开了。 　　“我们走吧。”她对吴青松等人说道。“再不走，等那些缝隙被填满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还是菱打头，他们快速地沿着沙子和圣殿边角的空隙往回走，旁边已经满满的都是沙子，并且还在不断地涌过来，要不了多久，这个地方就会彻底被埋掉。 　　他们很快就踩着沙子跑到了之前必须要有绳子才能到达的那个平台上，许多沙子已经从这个地方散落到旁边的走廊里，但这面墙和巨大的石门终于挡住了沙子，没有让它们再蔓延过来。 　　吴青松回头看去，那空旷而又高大的圣殿已经彻底消失，只有无尽的黑暗和不断沙沙流动着的沙砾。 　　萨克尔的部下对于他的死既吃惊又伤痛，但席艾拉证明了他死于意外，而且所有人看上去都灰头土脸，这最终让他们无话可说。 　　在休息了一晚之后，他们终于踏上了归途，并且按照席艾拉的提议，直接向东南方向的纳尔斯绿洲前行。 　　一路上所有人都很沉默，沙盗们哀恸着自己的首领之死，不知道他们未来该走向何处。而妮娜则像是有什么心事，除了日常的交流之外，几乎不怎么说话。他们也损失了一名同伴，虽然从收获的财物来看，绝对远远超出一名士兵的身价成千上万倍，但失去一名忠诚的伙伴，永远都是金钱无法弥补的伤痛。 　　只有吴青松手下的猎犬人们兴奋地小声讨论着这次的收获究竟能换多少钱。 　　贝克认为哪怕是三分之一起码也值几千金索尔，这还是不把它们当做是古董，单纯按照黄金和白银的重量来计算，如果按照古董卖，起码能值上万金索尔。而另外一名猎犬人则认为，起码应该是十万金索尔以上。 　　两个人争论得面红耳赤，“都安静！”吴青松不得不站出来训斥他们。“有点分寸行不行？现在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吗？” 　　庞大的驼队在距离纳尔斯绿洲几里外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寻找一个避风而又隐秘的地方扎了营，妮娜和她的部下悄悄地回去通知了留守的人员过来汇合，并且派人回去通知人们赶来接应。 　　几天以后，数十名狼人带着马悄悄地到了这个地方，分别的时候终于到来了。 　　“你想怎么回去？”妮娜问道。 　　吴青松有些小纠结。 　　这几天他一直在向席艾拉学习那本书上的文字，但巴蒂兹文字与精灵的字母文字不同，是一种象形文字和字母结合的复杂文字，几乎每个文字都有独特的意义，而祭司阶级使用的文字更是生僻难懂，简直和鬼画符没什么区别。即使是身为巴蒂兹王国后裔的席艾拉也只能半猜半蒙地读懂其中的一部分。 　　对于魔法的渴望让他知道，应该抓紧一切时机学习，起码做到入门。 　　但他也知道，这次和妮娜分别，下一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个世界不像现代，电话、网络、视频，即使是远隔千山万水也不会觉得有多大距离，真的想见面，无非是一趟飞机的事情。 　　埃索拉到银月狼族的领地虽然只是隔了一座特克斯山脉，却是真正的需要跋山涉水。哪怕是虫潮的余波彻底被消灭，可以恢复山间用来走私的小路，一个单程也是十天以上。如果走北面的这条路，或者是走南面的水路，那就起码都是二十天以上。 　　更何况，他们作为各自势力的领袖，像这样长期离开领地的机会很难会出现。 　　“等我安顿好之后，我会到埃索拉去找你。”席艾拉突然这样说道。 　　“真的？！”这简直太善解人意了，真是让吴青松喜出望外。 　　“你不愿意？” 　　“当然不是！我欢迎还来不及！”吴青松急忙说道。“那么，这一次我就走南面这条路吧！” 　　妮娜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她当然已经悄悄地从菱那里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救出来的，知道吴青松是在萨克尔的劝阻和干扰，在死亡的威胁下坚持不断地努力，硬生生地把她从死神那里抢了回来，再加上吴青松在她醒来之后的那些真情流露，那些始终如一的关心，这让她的心终于第一次真正的有些乱了。 　　之前那次被莫名其妙的告白让她有些困惑，但在吴青松离开之后，她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而后来拉姆对她说的事情又让她觉得自己对吴青松这样的人已经彻底看透。她的心里当然也有一些微微的恼怒和失望，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如释重负的感觉，还有替拉姆的愤怒和不值。 　　毕竟，她们俩都曾经憧憬过结婚生子的幸福，还早早地就许下了让各自的孩子继续像她们俩一样共同成长的约定。 　　拉姆如果真的和吴青松在一起，那就意味着，她已经放弃了这些，而这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无疑是最大的牺牲！ 　　她可以接受一个薄情浪子作为自己的盟友，事实上，她的绝大多数盟友都有着更加严重的道德问题，但对于政治人物来说，私德永远都是最不需要列入考虑的东西，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这些东西她都可以容忍。 　　但她不能容忍自己的好姐妹就这样被耽误，被欺骗。 　　她不止一次地逼问拉姆，到底是不是被吴青松欺负，或者是因为政治方面的考虑而做出的牺牲，如果是那样，她宁愿放弃这个盟友，狠狠地教训他，与他分道扬镳。 　　但拉姆的回答却都非常一致，不是她想的这样。到后来，两人甚至因此而吵了一架。 　　她去坦纳尔见吴青松的时候其实是怀着一些愤怒的，只是因为吴青松表现出来的收敛的态度和他毫不犹豫给银月狼族的那些财宝才让她把这种愤怒隐藏了起来。 　　好吧，如果你愿意老老实实和拉姆在一起，真心地对待她，那我就原谅你，并且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你们让你们幸福。 　　但是，如果你胆敢乱来，让拉姆痛苦，那我绝对也会让你痛不欲生！ 　　她小心地控制着分寸，不希望让吴青松又产生什么错误的判断，某种意义上说，她其实也是在观察和考验吴青松，看他到底配不配和拉姆在一起。 　　但现在…… 　　这是不对的！ 　　她不断地告诉自己。 　　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能对不起拉姆！更何况，永远都不要忘记你的使命！不要忘记你的责任！你是银月狼族之女，你是月之女，你永远也不可能和一个半精灵在一起！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变得无法再平静而又坦然的面对吴青松了。 第135章 归途 　　与妮娜完全不同，这一路上，吴青松的心情都很好。 　　这次出来，遇到了这么多事情，却只是牺牲了一个部下，对于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来说，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收获的那些财宝当然很令人高兴，有了这么一大笔钱，新奥格瑞玛的发展必然会上一个大大的台阶，但最让他感到兴奋的，还是他一直背在背上，小心翼翼贴身保管的那本魔法书。 　　“亡者之书”，起码席艾拉是这样告诉他的。 　　它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造的，外壳看起来像是某种动物的骨头，非常坚硬，甚至堪比金属，而内页则是一种非常坚韧的纸。 　　席艾拉半猜半蒙地进行了一些解读，前面的部分全都是在阐述与死神有关的内容，讨论神与凡人，活人与死者，永生与死亡之间的哲学和伦理，在这些冗长的内容之后，终于开始讲述魔法方面的内容。 　　吴青松当然没有心情去看前面那些枯燥无味的长篇大论，直接请席艾拉教他阅读与魔法有关的部分，但亡灵法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开始学的，首先对灵魂和尸体有足够的了解，换句话说，需要解剖尸体，了解身体的构造。而在旅途当中，显然没有这样做的条件，起码要等他回到埃索拉丘陵，建立起秘密的实验室之后才能开始行动。 　　吴青松于是把这个念头先暂时压下去，转而与妮娜讨论下一步各自的行动方针，奇怪的是，妮娜在和他说这些的时候，显然有些注意力不太集中。 　　“妮娜？” 　　“嗯？你说，我听着呢。”妮娜稍稍有些失态地说道。 　　“你怎么了？”吴青松有些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大概是太累了。”妮娜重新集中起精神，对吴青松说道。 　　吴青松的想法是秘密地寻找更多被湮灭的关于“先祖之灵”的东西，任何线索都行，设法搞清楚，“先祖之灵”的力量究竟该如何使用。同时尽可能地寻找更多有着超然力量天赋的“魔种”，与这些天然就与精灵势不两立的同盟军建立关系。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强化自身的力量，并且想办法搞清楚他自己的能力究竟是怎么回事。 　　鹿女菲亚和席艾拉的存在让他知道，其实精灵对于这个世界的控制力并没有他之前想象中那么强。 　　不过想想也是，虽然有着魔法这种东西，但以这个世界远逊于现代的通讯和交通手段，完全消灭这个世界上所有具有天赋的孩子，毁灭他们的家族从而让血脉断绝，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席艾拉的情况吴青松不知道，她显然是个有故事的人，而她的身份背景也决定了，她应该接受过系统的训练和培养，这让她可以自如地使用自己的能力。但像菲亚这样从来都没有经历过任何培养，仅仅是凭借自身的觉醒就有了这么强的能力，那如果能够找到相应的练习方法，她的能力又能强化到什么地步？ 　　当然，如果能够找到另外一种唤醒他们潜在能力的办法，那肯定更好，而这对于吴青松来说，或许是更加直接也更加快捷的做法。 　　再一次从特克斯山脉内部穿过，吴青松颇有点故地重游的恍然，不过这一次，他的身份能力和之前又有了极大的不同。 　　离开众人的视线之后，妮娜终于可以开始替菱设想一套掩饰自己能力，可以在人前使用的方法，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从席艾拉那里得到的启发。 　　“这叫做回旋镖。”她向菱介绍着一种全新的武器，不过这当然是对菱而言。“投出去之后可以在空中飞行很长一段距离之后又回到自己手上，使用这个的高手甚至可以抛掷出许多竟匪夷所思的路线攻击敌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木制回旋镖抛了出去，但因为也是第一次使用这个东西，回旋镖虽然在空中飞了一个弧线，却没有回到她的手上，而是几米之外，她跳过去才接住了它。 　　“我觉得你的能力可以用这种武器掩饰，你只需要让自己控制的飞镖看上去像是回旋镖在运动，应该就能瞒过大多数人。这样你就可以在人们面前公开使用自己的能力了。在某些时候，甚至可以误导对手，让他们真的以为你是在用这种武器，突然改变飞行的轨迹攻击他们。当然，这也需要大量的练习，否则如果你控制下的回旋镖明显飞行得不合理，就起不到掩饰的作用了。” 　　“这个主意好！”吴青松稍稍有些兴奋地说道，他脑海中马上就想起了自己曾经玩过的一个游戏，里面那个女孩手持巨大手里剑和回旋镖的样子，马上就与菱重合了。 　　菱于是在他们俩的鼓励下笨拙地尝试起来。 　　抛开吴青松唤醒的能力，她其实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混血犬娘，但她性格里那种属于獒犬的一口咬下去就死不放松的性格却让她再一次刻苦的训练起来。白天跟随队伍前进时她不断地投掷木制回旋镖进行练习，揣摩和记录它在不同情况下飞行的轨迹。而到了晚上宿营，吴青松唤醒她的能力之后，她就开始用自己的能力模拟这种飞行轨迹。 　　几天以后，她已经能够同时控制三枚回旋镖以“符合逻辑”的轨迹绕着自己的身体飞行，并且配合身体的动作，让人看了不觉得这是一种超凡能力，而是高超的武术。她当然还能控制更多，但那样的话，就失去了隐藏的意义了。 　　“你真是天才！”吴青松对于她们从来不吝惜任何赞美，他也确实觉得菱在这方面有着超人的天赋，而菱在收获他的鼓励之后，越发地刻苦了起来。 　　“她是个好女孩。”妮娜忍不住对吴青松说道。 　　“的确。”吴青松也觉得自己的运气太好，能够遇到她们这样的女孩。“其实琉璃也是个好孩子，只是，只是得找对让她乐意的方式。” 　　妮娜摇了摇头，吴青松完全没有听出她话里隐含的意思，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她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几天以后，他们终于走到了银月狼族控制区的边缘，该是说再见的时候了。 　　“那么……”吴青松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想要帅气的道别然后离开，心里却有些不舍。 　　妮娜却主动拥抱了他一下，身体依然僵硬，但比起之前在死神圣殿中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 　　狼人们都惊讶地看着他们。 　　“一直没有机会说，谢谢！”她低声地对吴青松说道。“好好对拉姆，不然，不然我饶不了你！”随后迅速放开了他，退后几步，向他们挥了挥手。“保重！” 第136章 欢迎 　　吴青松他们离开的时候，埃索拉丘陵还是晚春时节，但等他们回到这里，已经进入了盛夏。 　　因为有妮娜的护送，他们走的是从特克斯山脉内部穿越的那条走私用的小路，不过虫人似乎已经被清剿得差不多了，一路走来，更大的威胁其实是野兽和那些明显是随时准备转职强盗的猎兵团和佣兵团。 　　沙漠中的事情应该还没有传过来，不过“悬尸者”的名声在他们当中显然依旧有着足够的威慑力，一些人在悄悄地观察了他们，确认他们的特征之后，很快就悄悄地离开，让他们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埃尔蒙斯矿井的地盘。 　　那些尸体依然悬挂在道路两侧，持续地警告着任何想要对这里动手的人，但路上明显的车辙印却让他们知道，这个地方已经开始恢复往日的活力。 　　吴青松一路都强忍着加快速度的欲望，不过当一座远比他们离开时更具规模的城镇终于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时，他还是忍不住快马加鞭地加快了速度。 　　巡逻队很快就看到他们迎了上来，在看清是吴青松等人时，他们发出了一阵欢呼，然后迎了上来。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吴青松急忙问道。 　　“事情倒是没有，可您不在，心里总是不踏实啊！” 　　这样的马屁让吴青松笑了起来。 　　在他们向奥格瑞玛继续靠近时，内城高耸的塔楼上有人挥舞起旗帜，吹响了号角，片刻之后，城门洞开，士兵们匆匆从城里走出来，分列在两侧欢迎他们这一行人。 　　“欢迎大人归来！”当吴青松策马走进门洞，所有人同时这样叫道。 　　这让吴青松愣了一下，但不得不承认，这种以前没有的做法让他有种醺醺然的感觉，而他也第一次真正的感觉，自己回到家了。 　　拉姆带着琉璃和菲亚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哈罗德则带着安格斯等猎犬人站在侧边，吴青松下了马，琉璃马上就扑了上来。 　　“怎么去了那么多天！你们骗人！” 　　她的眼泪让吴青松有些尴尬，好在菱很快就把琉璃接过去哄了。 　　“欢迎大人归来！”拉姆带着妇孺们向吴青松行礼道。与其他人乱哄哄的做法不同，拉姆的动作看上去优雅而又诱人，这让她并不高挑的身形却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这让吴青松忍不住有种想要把她就地正法的冲动。 　　“这些都是你搞出来的？” 　　“你不喜欢？”拉姆满眼笑意地问道。 　　“不，我很喜欢。只是，只是有点没有准备。”吴青松说道。 　　很难形容他此刻的感受，但他很清楚，自己绝不排斥这种被所有人尊崇的感觉。 　　他大步走向哈罗德，和他拥抱了一下，然后是安格斯。 　　“各位，我们回来了！”他大声地宣布道。 　　去的时候是八个人八匹马，而回来的时候则是七个人十五匹马，死者的家属当然有些哀伤，但这样的事情在这个世界，对于他们这个族群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 　　其他人则知道，这意味着吴青松等人此行收获颇丰，欢乐的气氛于是很快就笼罩了整座城镇，甚至连位于山岗下方那用简单木墙围拢起来的商业区也受到了感染。 　　“准备欢庆吧！”拉姆对一名犬娘说道。 　　人们匆匆行动起来，哈罗德带着人把吴青松他们带来的物品藏入内城的仓库中，而吴青松则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把拉姆拉到僻静无人的地方，狠狠地吻起她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一边吻她一边假装恶狠狠地问道。“我不在的时候，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啊~”拉姆同样有些忘情，但她还是理智地制止了吴青松不老实的动作。“要是不喜欢的话，你就改回去啊！” 　　“看我怎么收拾你！”有人经过，吴青松只能放开了她，而她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来，不像是浣熊，倒像是一只狐狸了。 　　趁着欢庆活动开始前，拉姆带着他爬上了奥格瑞玛的至高点，市政厅顶部的塔楼，从这里，奥格瑞玛的一切都一览无遗。 　　“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规划完成了绝大部分的工作。”拉姆倚在他的怀里一一向他介绍着他走之后发生的改变。“那个区域是工厂，所有的机器和设备都在那里，守卫也最严密。那里是兵营，那个水池是用来准备灭火的，那里是专门拉货和卸货的通道，平时不开，那里是……” 　　她每说一个地方吴青松就吻她一下，直到她变得软绵绵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为止。 　　“你这个坏蛋！”她心满意足地叹息了一声说道。 　　“我只恨自己不是个真正的坏蛋！”吴青松说道。 　　这让拉姆嗔怒地拍了他一下。 　　“哈罗德招募了一批梗犬人，现在我们有两百多名士兵了。” 　　“梗犬人？”吴青松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这次的收获很多，哪怕是五百名士兵我们都养得起，没问题！” 　　欢庆宴会很快就开始了，就设在市政厅一楼的大厅里。 　　吴青松这时候才明白这并非单纯的对他的欢迎，也是为了正式接纳这些在他离开期间加入的梗犬人。 　　他们的体形看上去不大，但却一脸彪悍。 　　吴青松已经从拉姆那里知道，这些梗犬人和猎犬人一样都是犬族中的边缘群体，同样以忠诚著称。不过他们虽然个子矮小，但战斗力却并不弱，尤其是战斗意志，甚至比獒犬人都强得多。但他们却比猎犬人要桀骜难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和哈罗德才会专门大张旗鼓地欢迎他归来，强化他的地位和威仪。 　　一个个梗犬人上前报出自己的名字，单膝跪下向吴青松宣誓效忠，而吴青松则按照惯例勉励他们几句，表示接受他们的忠诚，并且会给予他们丰足的回报。当最后一名梗犬人完成自己的宣誓仪式，吴青松终于得以从那个属于领主的位子上站起来。 　　“现在，让我们开始欢庆吧！” 　　犬娘们把大块大块的烤肉端上来，猎犬人们用剑撬开了酒桶，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光母及众神保佑大人！”“先祖之光庇佑悬尸者！”“大人武运长久！长胜不败！” 第137章 奥格瑞玛的发展 　　除了当班的士兵，绝大多数人都痛痛快快地喝了个大醉。 　　吴青松算是被敬得最多的，但酒精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喝再多的酒对他来说也只是喝水。 　　反倒是琉璃，不知道她从哪里偷偷搞了点酒，喝得晕晕乎乎的抱着吴青松的腿怎么都不肯放手，让吴青松心里的小算盘最终泡了汤。 　　拉姆虽然喝了不少，但第二天一早就精神抖擞地和哈罗德一起向他汇报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情。 　　两人在吴青松离开之后就分了工，哈罗德负责军事，其他方面则由拉姆负责。 　　哈罗德方面没什么可说的，吴青松走之前就招募的那一批猎犬人已经完成了基础的训练，身体也调养得差不多了，战斗力当然还很可疑，但起码纪律方面没有问题，用来守城维护治安绝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刚刚招募还不到一个月的梗犬人则还在适应奥格瑞玛的规矩，他们的服从性不如猎犬人那么高，攻击性更强，甚至让哈罗德和安格斯有些头疼。但这些身材矮小的家伙战斗力确实不错，之前曾经有一个小猎兵团的獒犬人在下城的酒馆里喝醉了闹事，带队的猎犬人小队长还想跟他们讲道理，他手下的梗犬人新兵却直接冲上去就是一顿暴打，直接让他们躺下了事。 　　“他们已经开始对奥格瑞玛产生了一定的归属感，但却不是那么服从。” 　　“怎么会？”吴青松文问道。 　　“猎犬人战士的纪律性和野外追踪能力很不错，但战斗力和战斗意志的确是软弱了一些。”哈罗德说道。“再加上之前那场战斗中减员太严重，很多小队长也是普通士兵提拔起来的，能力的确不足。而梗犬人的性格相比而言却强硬得多，而且其中有几个家伙战斗力的确是强横，就算安格斯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在知道了之前那场战斗的经过之后，对于猎犬人老兵们更加不服气，觉得是因为他们的无能才导致了那么大的伤亡。” 　　这让吴青松稍稍有些不快。“那你的意见是？” 　　“要么想办法让他们吃点苦头，磨磨他们的性子，要么就按照族群来分队。猎犬人小队主要负责巡逻和守卫，梗犬人小队主要负责战斗和治安。” 　　哈罗德意见明显是倾向于后者，不过吴青松却认为纪律永远是一只军队最重要的东西，即便是真的要按照族群分类，也得是让他们吃到苦头，明白了这一点之后的事情。他的军队里当然不会让无能者仅仅是凭借资历就占据高位，但也绝不能没有规矩。 　　如果有一场战斗，这样的问题或许就能迎刃而解，不过以现在埃索拉的局面，爆发战斗的可能性已经不太大了。 　　“一会儿让安格斯来找我，我问问他的想法。”吴青松于是说道。 　　拉姆随后开始介绍基建、农业、工商业和管理方面的情况。 　　经过几个月的劳碌，新的奥格瑞玛城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建设，接下来要做的无非就是一些内部的完善和修整。在虫灾中遭到破坏的沟渠和农田也已经清理了出来，并且让兔人和鼠人奴隶们抓紧时间播种了下去，不过并没有时间像吴青松所想的那样进行，而是依照他们的习惯进行了耕种，真要做什么改变，大概得是明年春天的事情了。 　　鹿人们获得了一块林间空地用于种植他们习惯的药草，大概半年之后，奥格瑞玛应该就会有另外一项收入。 　　矿井还没来得及清理，下面应该还有不少蚁人和其他虫人存在，之前他们封起来的矿井入口曾经遭到蚁人的破坏，不过那些蚁人全被安格斯带人杀光，奥萨加商会的摩尔那边催得很急，希望十三号猎兵团这边能够尽快恢复生产。 　　“周边的好几个矿井都已经开始出铁了。”拉姆说道。 　　“这不急。”吴青松却说道。“我们的资金压力小，没必要像他们那样拿命换钱。” 　　他对于矿井另有想法，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起码得等席艾拉过来，事情有了眉目之后再说。 　　“我这边给奥萨加商会下了订单，向他们采购硬皮革，也雇佣了几支佣兵团替我们从乌姆贝尔把采购的硬皮革运过来。现在皮制扎甲的生产基本上维持在每天十副的水平，主要还是原材料不足。等妮娜那边的皮革作坊开始有产出了之后，供货应该会好一些。” 　　妮娜却没有和吴青松说过这个问题，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吴青松于是点了点头。 　　“虫壳扎甲现在的价格已经被炒得翻了三倍，如果拿到大城市去，价格起码翻五倍。”拉姆有些遗憾地说道。“这让虫壳的价格也跟着翻了好几倍，我已经把收购停了，出货也暂时停了，等看看情况再说。” 　　“这个没问题，商业方面的事情你比我们有发言权。”吴青松说道。 　　虫壳扎甲的生产一停，附带产品的生产当然也跟着停了，不过现在他们的人手本来就不足，鹿人都回去种田之后，工业仅仅依靠那些马人，基本上也快要饱和了。 　　“之前你做的那些香皂都已经卖光了，下家催的很急，你看怎么办吧？” 　　钱现在他们当然不缺，但渠道这个东西是需要经营和维持的，吴青松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尽快再生产一批出来。这个东西的技术含量其实不高，只是需要对每一批原料都进行几次试验，确定配比，得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教授他们这个技术。顺便，石灰窑也需要建一个，水泥窑差不多也可以开始进行试验了。 　　剩下的就是一些琐事了。 　　随着梗犬人的到来，奥格瑞玛的常备兵达到了将近两百三十人，而普通居民则达到了一千人左右，再算上那五百多个奴隶，算上奥萨加商会派来开店的人员和拉姆的手下，常驻人口已经达到了两千人，几乎已经能够赶得上一般领地上的小城镇，甚至已经超过了某些贫瘠领地上的小城镇。 　　如果不是因为要隐藏秘密而刻意不欢迎那些小猎兵团和佣兵团的进入，商业活动也仅仅是限定给了奥萨加商会和拉姆负责的银月狼族的商会，这个地方应该还会变得更加繁荣。 　　“你们做的很不错，比我自己做的都好！”吴青松说道。 　　如果是琉璃的话，听到这样的话尾巴早该翘上天了，不过拉姆和哈罗德都不是吃这套的人。 　　“你带回来的那些珠宝我大概估了一下价，市场价值大概在五十万雷纳尔到八十万雷纳尔之间，急着出手的话，价值会更低一些，不过……你们洗劫了什么地方的宝库吗？” 　　“这不算什么。”吴青松终于忍不住卖弄了起来。“真正的收获在这里。”他把那本交给菱保管的魔法书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他们俩的面前。 第138章 比武 　　“这是？”拉姆和哈罗德的表情都凝重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具体是什么，但仅仅是从魔法书外壳上的骷髅塑像和纹饰就能感觉得出来，这绝不是普通的东西。 　　“亡者之书。”吴青松用一种咏叹调式的声调说道。“来自巴蒂兹死亡圣殿的宝物！” 　　拉姆和哈罗德明显都有些惊讶，甚至是有些不敢相信，吴青松于是把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他们。 　　惊险的过程当然足以让他们变色，甚至让拉姆有些后怕，不过在听到结果之后，两个人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这么说，我们在北面又有了一个相对可靠的盟友？”哈罗德沉吟着。 　　“席艾拉？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吧？”拉姆却意味深长地问道。 　　这让吴青松有些狼狈：“你们俩的关注点是怎么回事？！重点根本就不是这个好吧！！拉姆，我可什么都没有做，什么想法都没有啊！再说了，到现在我连她的脸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好在拉姆并没有在这个事情上纠结，稍稍调侃加警告了他一下之后，便把注意力放回了亡者之书本身。 　　“你觉得这本书能够带来什么？” 　　“别希望太多。”哈罗德一如既往地说道。“要是真的能够扭转一切，当初巴蒂兹一族就不会被精灵消灭了。” 　　“哈罗德！”吴青松无奈地说道。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哈罗德说道。“我们还不知道你有没有魔法天赋，即便是有，亡灵魔法同样是禁忌的法术，也许可以作为杀手锏，但日常同样无法使用。” 　　十三号猎兵团的高端力量并不少，无论是菱、琉璃还是菲亚的能力都足以碾压大多数战士，但却绝对不能在阳光下使用，这真是个无奈而又始终没有办法改变的现实。而他们的秘密太多也决定了，在吸收新人的时候，忠诚永远比实力更加重要。 　　并不是没有佣兵团和猎兵团想要加入他们，但越是强大的人越不可能轻易被同化和改变，他们不敢冒这个险。 　　拉姆选择其中的几个作为合作方，雇佣他们帮助奥格瑞玛运输货物，其实也是在考察和观察他们，看他们是否值得信任，是否可以吸收进来作为战斗力的补充。 　　“菱以后可以作为一个日常战力。”吴青松想起这个事情，对他们说道。 　　不过菱的外表实在是难以让人生出畏惧之心，对于提高十三号猎兵团的威慑力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日常就靠我这个悬尸者的名头先恐吓吧。”吴青松说道。他对这个外号实在是喜欢不起来，不过本着实用主义的态度，起码在最近几年，他都准备把这个名头发扬光大了。 　　拉姆和哈罗德离开之后，安格斯也来了，在吴青松的询问下，他承认少数梗犬人的战斗力确实强于自己，但就像吴青松猜想的那样，他并不赞同哈罗德把他们按照族群划分的建议。 　　“个体的战斗力有时候的确能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我认为梗犬人的力量并没有高到那一步。如果仅仅是为了获取更强的士兵，那大人就没有必要招纳我们，熊人，獒犬人才是更好的选择。我相信大人曾经对我们说过的话，军队需要的是纪律和配合，而不是个人的武勇！” 　　“说得好！”吴青松对于他的认识感到很满意。“我准备用事实证明这一点。你挑选二十名训练情况好的猎犬人士兵，梗犬人那边也让他们选二十个战斗力最强的，双方列阵比试一下，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你有信心吗？” 　　安格斯愣了一下，随即用力地点了点头：“请您放心！我一定让他们认识到纪律和配合的力量！” 　　吴青松很快就让哈罗德把最桀骜最强悍的两名梗犬人找来，和他们谈了一下这个事情，不过话当然换了一个说法，说是希望能够看到他们的武勇。梗犬人们果然马上就兴奋地向吴青松表示，一定会把“那些软弱的猎犬人打个落花流水，让塔格雷迪大人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勇士”。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奥格瑞玛，双方的人员很快就挑选了出来，并且按照吴青松的要求全身披挂，来到了城下的一片洼地。 　　“这只是一次演练，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双方都只能用木剑、木枪和木锤，由我和哈罗德来评判那些人失去战斗力必须立场，有异议吗？” 　　“没有！”参与对抗的犬人们都大声地咆哮道。 　　“猪人负责执行，如果有人被判定失去战斗力后还继续留在场上，你们就直接把他抓出来！”吴青松继续说道。 　　“是！”一直作为哈罗德直属部下的猪人们大声地说道。他们对于这样的比赛也很感兴趣，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结果。 　　猎犬人们使用的是短锤，长锤和双手盾，这也是埃索拉大多数与虫人战斗的猎兵团的标准配置。如果与人相斗，会临时在阵列中增加弩手和弓手，而十三号猎兵团则额外配置了投弹手。不过这次的战斗并非性命相搏，当然不可能用这些东西。 　　安格斯亲自在队列中指挥，他的配置是前排十名双手盾兵，身上挂了一枚短锤备用，两翼各两名一手持圆盾一手持短锤的短锤兵，而阵列后方则是六名长锤手，列了一个横阵。 　　而对面的梗犬人则多半选择了一手持盾，一手持剑或者是短锤，少数几个梗犬人选择了巨大的双手剑和双手锤，以散兵线迎敌。 　　双方使用的武器都是平时就已经做好用来训练和锻炼力气用的，木头的长度和重量都与真正的武器相差无几，哈罗德在比赛开始前一一检查了这些木制武器，防止它们突然断裂造成误伤。 　　“那么，双方就位！”吴青松大声地宣布道。“开始！” 　　话音刚落，身材更小的梗犬人们便迫不及待地咆哮着冲了上去。 　　各个领地的比武并不少见，不过更多的时候是在半精灵武士之间进行，以此来向领主或者是领主手下的管事和治安官们显示自己的武力，以此来让获取武职。如犬人这样的炮灰们，比武看过许多次，但真正自己参加却并不多。 　　梗犬人们已经把这次比试看做是吴青松给他们的晋身之阶，只要能够在这次的比武中表现良好，那起码也能当个小队长吧？ 　　这样的想法让他们狂吼着向前猛冲，但他们对面的猎犬人们却只是站在原地，甚至是靠得更加紧密了一些，盾手们把双手大盾的末端插|进了土里，微微向上倾斜，形成了一个斜坡，身体微微弯曲，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杀啊！”十几米的距离对于梗犬人们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这也让他们没法形成足够的冲力。多数人在接阵前稍稍减缓了脚步，但最勇猛的那三四个人却高声叫喊着，直接从前排的盾阵上面跳了过去。 　　“杀！”安格斯大声地叫，六柄长锤和四柄短锤同时向他们挥舞了过去！ 第139章 比武（2） 　　吴青松忍不住摇了摇头。 　　梗犬人一方固然是一片混乱，毫无章法，但安格斯这边其实也有很大的问题。 　　别的不说，明明知道是这种情况，却还是选择使用长锤而不是长枪，未免太过于教条了一点。虽然他们可能对于长短锤和双手大盾的配合比较熟练，但在对方身披扎甲的情况下，长锤的杀伤力大打折扣，灵活性也成了最大的弊端，如果换成长枪，这四个梗犬人一开始就能宣告退出比武了。 　　他们大声地吼叫着与猎犬人们战作一堆，如果不是其他梗犬人们缺乏指挥和配合的意识，这时候如果从两翼包抄，盾阵两侧很有可能就要出问题了。 　　不过盾阵后面始终是十个人打四个，而且还是演练配合了大半年的队伍，在猎犬人一方被判定两人失去战斗力后，那四名梗犬人也全都被判定失去战斗力，在猪人战士的敦促下不情不愿地从战场上退了下来。 　　局势很快就发生了变化。 　　从正面寻求突破的梗犬人们无法冲破盾阵严密的防守，因为战线过于紧密，相互之间甚至出现了误伤而被判定失去战斗力的情况，当他们终于大声吼叫着开始向两侧转移准备包抄时，正面的盾阵突然散开，长锤手们大吼着扑出来，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三人被判定失去战斗力，其中甚至有一个真的被木锤砸得昏了过去。 　　这搅乱了他们包抄两翼的计划，当他们准备反击时，盾阵却再一次恢复了原状。 　　最强的战士一开始就被迫离场，正面进攻无法突破，一旦分兵却又马上会遭到猎犬人们的正面突击，这让梗犬人们很快就彻底落入了被动当中，随着猎犬人一方第二次正面突破的成功，双方的场上人数已经变成了十六比十，双手盾兵们这时候突然开始发动攻击，挥舞着大盾将梗犬人们撞倒了两个，并且将剩下的八个包围了起来。 　　局面已经很难逆转，但场上的梗犬人们却死也不肯认输，一直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当最后一个梗犬人被六个大盾包围起来，再也无法挥动武器，吴青松终于宣布比武结束。 　　雷鸣一样的掌声和喝彩声马上就响了起来，猎犬人士兵和他们的家属算是目前最大的群体之一，这样的胜利当然让他们欢呼雀跃。 　　“猎犬人队获胜！”吴青松说道，并且把作为奖励的啤酒和钱袋给了他们，这让猎犬人们越发欢呼了起来。 　　梗犬人们却依然是一脸的不服气，他们聚在一起，阴沉着脸，不知道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生别人的气。 　　“你们回去可以好好总结一下今天的得失，抓紧时间训练，五天以后我们再来第二场！”吴青松说道。 　　梗犬人们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低声地咆哮着，明显是准备一雪前耻了。 　　猎犬人们稍稍愣了一下，但也同样咆哮了起来，在他们看来，五天时间绝不可能发生什么根本性的变化，胜利必然还是属于他们的。 　　“当场打晕三个，两个骨折，三个需要卧床休息，大多数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拉姆叹了一口气。“这么搞真的好吗？” 　　“现在受伤，总比上战场的时候受伤好。”吴青松却不以为意地说道。“输给自己只是受伤，输给敌人可是送命了。” 　　这样让人血脉偾张的比赛在他看来绝对是利大于弊，在没有战争的情况下，这样的实战训练更能让他们明白自己的软肋在什么地方，而他们之间的竞争关系也能让他们有足够的动力去思考，去努力，去争取胜利。 　　在所有人的期待中，第二场比武很快就到来，而这一次，甚至连那些鹿人都丢下手里的活跑来观战助威了。 　　规则依然相同，不过防护方面用棉衣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加强，这点重量对于双方来说都不算什么，却能够防止意外的发生。 　　这一次安格斯终于把长锤手换成了长枪手，而数量也从六个增加到了八个，双手盾兵却减少了两个。而对面的梗犬人也进行了调整，他们的体格决定了他们无法自如地使用双手大盾，但他们这一次却增加了好几个长锤手和双手剑士，不知道准备做什么样的改变。 　　吴青松对此非常好奇，他对战阵也只是一知半解，如果能够用这样的办法摸索出最佳的阵线组合，那这样的比武就太值了。 　　比武马上开始，猎犬人一方同样是原地固守，而梗犬人们依然是进攻，不过这一次，他们明显放慢了速度，不再奢求一次就把对方打垮，而是兵分三路，长锤手和双手剑士攻击盾兵，两翼则分别由一名强者带领，试图包抄。 　　安格斯大概是已经预测到了这样的可能，在对方的人马到达自己阵列前时，一声大吼，队形突然做出了调整，盾兵们的阵列开始进一步收缩并且保护左翼，拖住梗犬人的右翼，而长枪手和短锤手则马上以绝对优势兵力从右翼反包抄过去，把梗犬人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是你给他们出的主意？”吴青松忍不住对哈罗德问道。 　　老狼人却只是看着场上的战斗，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梗犬人一方迟疑了一下，但就是这么一点时间，他们的左翼就在长枪手的突击下全军覆没，只是拼死把三个猎犬人的短锤兵也带离了战场，赶来支援的中路很快就在枪阵和中路双手盾兵的干扰下连续失人。 　　应该说他们打得相当英勇，梗犬人剑盾兵如果单挑绝对能砍得猎犬人长枪手哭着找妈，但对上枪阵再加上两侧护卫的双手盾兵，没法近身更没法破防，只能徒劳地在与对方的纠缠中一个个被捅翻。 　　最终的结果，梗犬人输得甚至比第一次更惨。 　　“这不公平！”梗犬人们终于忍不住说道。“这和打仗完全不一样！” 　　“当然不公平。”吴青松说道。“如果是真的动手，首先就是一阵弩射，然后再上燃烧瓶，你们还有几个人能冲到面前？个人勇气很有用，但在军队当中，纪律、装备和执行战术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你们是勇敢的战士，也是十三号猎兵团重要的成员。但我希望你们明白，在这个地方，纪律和服从才是最宝贵的品质。” 　　“也许你们中的某些人比猎犬人强，但经过两次比武，你们应该明白，你们引以为傲的战技在阵列面前不堪一击！” 　　梗犬人们的头终于低下了。 　　“对于军队来说，如果没有超凡的力量，那在同等装备下，有组织的军队必然胜过无组织的，高组织度的军队必然胜过低组织度的，没有纪律，不能严格执行战术的军队在严整的阵列面前不堪一击，我希望每个人都能记住这一点！”他对所有人说道。“梗犬人将分散编入各个小队作为剑盾手或者是短锤手，以后我们的比武将每个月以小队为单位抽签进行，胜利的小队可以获得休假和额外的奖金，输的小队负责打扫军营，清扫厕所！” 　　“不过今天例外！所有参加比武的勇士都将获得一份额外的奖励！你们都非常英勇，我以拥有你们这样的部下为傲！让我们举行一场宴会庆祝这次比武！过去有什么恩怨，今天晚上大家用酒来解决！一醉方休！过了今天，谁再记仇，谁再违抗纪律，那就给我滚蛋！我十三号猎兵团当中，不要斤斤计较自由散漫的人！听到了吗？” 　　周围一阵肃穆。 　　“那好，现在，让我们喝酒去吧！” 　　“万岁！”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第140章 家人 　　“不要着急，慢慢来。”吴青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柔一些。 　　他离开的时候，菲亚和琉璃的关系可以说是非常糟糕，等到他回来，不知道拉姆用了什么办法，两个女孩的关系已经明显融洽了很多。 　　不过菲亚在他面前却依然是有些不自在，这反过来让他也不自在了起来。 　　不过菲亚的能力最重要的用途还没有开发出来，这让他只能拉上拉姆，把她带到了已经准备好的场地上。 　　这里是奥格瑞玛内城的一个僻静角落，吴青松专门让人挑来了最肥沃的泥土，并且在下面施放了很多已经发酵好的肥料，还添加了骨粉和少量的草木灰。因为不知道更需要哪一种，干脆氮磷钾全上了。 　　旁边有一个用来盛水的水池，而此刻，正是正午，光照最充足的时候。 　　旁边的一个碗里放着经过浸泡的种子，吴青松把它们交给菲亚，由她轻轻地洒进周围松软的泥土里，随后，随着她使用自己的魔力，一棵棵幼苗迅速地从那个地方冒了出来，开始迅速成长起来。 　　魔法的力量令人惊叹，湿润的泥土很快就被吸得干涸，吴青松和拉姆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水量给它们补水，而它们也疯狂地吸纳着土壤中的肥料，以令人惊叹的速度成长起来，迅速成熟，接穗，开花，结实，随后变得成熟，仅仅是一个小时，它们就完成了一个完整的生存周期。 　　“菲亚，你的能力，真是……真是太神奇了。”吴青松说道。 　　菲亚的脸不知道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被夸奖之后变得有些潮红，这样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尝试，但吴青松之前就向懂得小麦生长的兔人详细地了解了整个生长过程，做好了能做的所有准备。在这样的前提下，成功似乎变得理所当然。 　　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让菲亚感到既有些惶恐又有些高兴，拉姆也在旁边鼓励着她，让她充满了成就感。 　　这块地还不到半亩，但这样使用自己的能力却让菲亚感觉到有些疲倦了。 　　这与驱动那些巨树不同，那种时候她更多的不过是作为一个唤醒者，树人行动时消耗得更多的其实是属于它们自己的生命能量，当能量耗尽，它们也便重新变成树木倒下去。而以这样的方式加速小麦的生长，所使用的却完全是她自己的能量。水、肥料和空气可以提前预备，但阳光却没有办法加速吸收，让这些麦子迅速成长的，其实全都是来自她身体当中的能量。 　　她想要向前走一步，脚下却踉跄了一下，差一点就摔倒。 　　“你怎么？快点休息一下！”吴青松急忙说道。 　　他和拉姆把菲亚扶到旁边的棚子里坐下，让人去弄来了提神的饮料，这让菲亚心里高兴极了。 　　说到底，她也不是还是个孩子而已。 　　吴青松在确认她没事之后才回到那块麦田当中，所有的麦子都已经完全成熟，他对于这种作物没有太多的了解，不过随手掰下一棵，把穗子上的果实全部撸下来放在手心里细看，每一颗都非常饱满，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种令人心情愉悦的光芒。 　　“你们看看！”吴青松走回棚子。 　　拉姆拿来一小捧高价买来的由精灵培育的高产种子，两者看上去几乎没有区别，或者说，菲亚培育的种子看上去更加饱满硕大一些。 　　“你成功了！菲亚！”吴青松再一次说道。“不过下次千万别这么急了，哪怕是花费一个月的时间培育这些种子，对我们来说也是非常不错的结果了。” 　　“还是得用正常的方式种一季，看看效果。”哈罗德说道。 　　吴青松点点头。 　　种子同样是被精灵高度垄断的行业之一，他们只能通过走私对外销售，而购买这些种子的，多半是各地的抵抗军。如果这些种子中看不中用，甚至是造成了绝产绝收，那他们今后就别想再向这些人卖任何东西了。 　　拉姆当然很高兴，因为这同样是体积小重量轻价值高的货物，可以预想，只要把这个生意做起来，利润绝对非常可观。 　　吴青松于是找了个机会，和菲亚谈起了分成的问题。 　　“三成？我要不了这么多钱啊！”菲亚对于他的提法却有些吃惊。作为领民，替领主效力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以前她帮助村民们种植药材也从来都没有收取过任何报酬，这时候吴青松说把利润的三成分给她作为报酬，突然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这是你应得的。”吴青松同样有些惊讶。在他看来，菲亚付出了努力，而且提供了别人无法替代的魔法，分成比例应该更高才对，但考虑到走私的成本，考虑到保护菲亚和她身上的秘密所付出的成本，他最终给出了这样一个方案。她却不愿意接受？ 　　“但是，拉姆姐姐也没有分成，琉璃和菱也没有分成，为什么我要分成呢？”菲亚许久之后才问道。 　　这让吴青松反而楞了。 　　哈罗德理论上还是从他这里领薪水拿钱办事，不过据吴青松所知，他的钱多半都花在买东西给那些失去父亲的战士的子女吃上了。十三号猎兵团当然是有抚恤的，但哈罗德自己喜欢做这个事情，谁也没有干涉的理由。 　　拉姆的确是无偿地在进行工作，而菱和琉璃也是如此。事实上，十三号猎兵团获得的财富和现在的局面，与她们的付出关系很大。别的不说，那些猎兵团联合起来攻击奥格瑞玛的时候，如果没有她们而仅仅是凭借战士们的拼死战斗，十三号猎兵团或许早就成了一个被遗忘的名字。 　　吴青松从不吝惜给战士和烈士的奖励，但他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应该给她们什么，因为某种意义上说，她们想要什么，只要他有的，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给她们，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分配的问题。 　　因为她们是家人。 　　“如果她们不要，那我也不要。”菲亚终于脸红红地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说的话，随后找了个借口慌慌张张地跑掉了。 　　吴青松愣了半天，最后问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哼~”拉姆狠狠地掐了他一下。“你说呢？” 第141章 非请莫入 　　吴青松并不觉得菲亚有喜欢自己的理由，在小心翼翼地向琉璃了解一些关于她的事情之后，他越发觉得，菲亚需要的不过是一种家人的感觉。她渴望的是像琉璃一样被宠爱，而不是像拉姆一样被爱。 　　这当然是他愿意给予，而且也能够给予的东西。 　　搞清楚了这样的差别的之后，他开始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对菲亚的态度，在经过了最初的错愕和各种不适应之后，菲亚终于接受了他把自己当做妹妹的举动，并且很快就欣喜地接受了这样的现状。 　　“算你做了一件好事！”拉姆点点头说道。 　　而吴青松则不满地抓住她：“你这话说的……你倒是说说看，我什么时候不做好事了？”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飞快，奥格瑞玛每一天都在悄悄发生着变化，大量的粮食和作为原料的硬皮革被运进来，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也接踵而来，而运出去的则是不多的扎甲。 　　十三号猎兵团得到了黑暗之手财宝的事情已经变成了埃索拉丘陵的共识，但前车之鉴还挂在树上，随着越来越多猎兵团经过或者是干脆以奥格瑞玛的下城作为补给基地活动，关于奥格瑞玛实力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每月一次的比武已经成为奥格瑞玛的一项固定娱乐，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而且战意高昂的士兵已经成为十三号猎兵团的名片，人们越发猜测吴青松的背景到底是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连城守和治安官两位大人也渐渐变得友善了起来。 　　唯一不和谐的只是摩尔一直在催促吴青松和拉姆尽快恢复铁矿的生产，而这也让吴青松开始担忧起来。 　　席艾拉不像是那种会违背承诺的人，但她这么久了还没出现，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你真的相信她会来教你巴蒂兹文字？”拉姆有一天在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说道。“这本魔法书毕竟是他们那一族的圣物，即便是妮娜和你救了她一命，她真的就会心甘情愿地看着这本书落入到你的手里而没有丝毫的想法？即便她愿意，她的族人愿意吗？我看你还是得小心一点儿。” 　　“我觉得她应该不会。”吴青松回忆着在沙漠中发生的点点滴滴，但说到后面，他也有些不确定了。 　　“这么相信她，还说你和她没关系？”拉姆带着醋味地说道。 　　“你这个人啊！我真的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能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派人去打探一下吧！”拉姆说道。 　　两人一起从塔楼上下来，两人很喜欢在这个地方约会，因为作为奥格瑞玛的最高点，在这个地方他们能够看到每一个角落，俯视这座他们共同建立起来的城镇，有着额外的满足。 　　拉姆突然惊叫了一声，手中的野餐盒差一点就直接飞了出去，如果不是她本身也是剑术高手，这一下大概就要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吴青松急忙扶住了她。 　　“怎么这么不小心？” 　　“不是……”拉姆疑惑地回头看了看楼梯，但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 　　“大人，有一位自称席艾拉的猫女在城外请求进入内城。”一名猎犬人士兵说道。 　　“什么？终于来了！”吴青松马上丢下手中文件，惊喜地说道。“快点让她……不，算了，我自己去迎接她吧！” 　　拉姆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跟着他走了出去。 　　远远地就看到一个身材秀美，脸上蒙着面纱的猫女，不是席艾拉又是谁？ 　　“席艾拉，你终于来了！我们可是等得……” 　　“你大概是，不过其他人就未必了。”席艾拉却淡淡地说道，同时从马背上把一个吴青松非常眼熟的东西拿下来交给了他。 　　“这是……”吴青松的脸色一变，菱则惊叫了起来。 　　除非席艾拉在这段时间又遇到什么奇遇，否则，这难道不是他那本交给菱保管的亡者之书吗？ 　　“你这……”吴青松知道她肯定是早就悄悄地潜入了自己的领地，甚至有可能偷听了不少他们的谈话，最起码，拉姆的那些话她肯定是听到了。她故意把亡者之书偷走又送回来，简直就是赤裸裸地在打拉姆的脸。 　　拉姆的脸果然拉长了。 　　这让吴青松有些不快，席艾拉却问道：“怎么？现在不欢迎我了？” 　　“你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点过分吗？”吴青松说道，但他还是把那本书接了过来，因为它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总比某些人一直在背后提我的名字强！” 　　吴青松稍稍有点囧，拉姆和他单独相处的时候可没少拿席艾拉和他的关系开涮，但无论如何，这种错误的严重程度与席艾拉的做法都不是一个层级的。 　　私下的玩笑，能够造成的影响有限，当然有不尊重席艾拉的成分，但毕竟只是恋人之间的小情趣。但席艾拉如果已经悄悄地把他们的秘密看了个遍，还偷听了他们的许多谈话，那就绝不是一件小事。 　　于是他的脸色沉了下去：“如果你这样想，那就没办法了。我和菱把你当成是朋友，欢迎你来作客，但既然你不尊重这种关系，那就请回去吧！” 　　这样的态度让拉姆和席艾拉都有些惊讶，因为她们都知道吴青松对于魔法的渴望。 　　席艾拉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有恃无恐，偷偷地潜行到了吴青松的城镇当中，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当然，更重要的是想听听他私下里是怎么评价自己的的。吴青松对她的信任当然让她很受用，但拉姆的那些话却让她很不高兴。于是她干脆地绊了拉姆一下，然后偷偷地去把亡者之书偷了出来，再当面还给吴青松。 　　但她万万想不到，吴青松却根本不吃这一套。 　　“我们的确是私下拿你开了一些玩笑，错就是错，关于这件事情，我向你道歉。”吴青松说道。“但你所做的事情呢？很早以前我就说过，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也许你觉得无所谓，但对于我来说，这是严重的侵犯。如果你不接受这一点，认识不到这一点，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很荣幸和你相识，但下一次如果你再这样做，那我们就是敌人了。很感谢你履约而来，但现在，很抱歉，请你回去吧！” 　　“你不想知道这本书的内容了？”席艾拉脱口而出道。而拉姆也在这时焦急地拉了他的衣服一下。 　　“我当然想，但这是两回事。”吴青松说道。“如果你连最起码的对于别人隐私的尊重都没有，那我们怎么相处？” 　　席艾拉的眼圈变得有些红了，她点点头，翻身骑上了马，拉姆在这时急忙站了出来：“等一下！”并且向她跑了过去。 　　“拉姆……” 　　吴青松拉了她一下，她却瞪了他一眼：“对女孩子怎么这么凶！一点儿气量都没有！这件事你别添乱了，菱，你跟我来，我们带席艾拉进去。” 　　菱看了看吴青松，最后还是按拉姆的话做了，席艾拉的动作果然停下了，半推半就地借着这个机会下了台阶，眼睛红红地偷偷看了吴青松一眼之后，和拉姆她们进了城。 　　吴青松摇了摇头。 　　他内心深处当然绝不愿意让席艾拉就这么离开，但有些事情如果在一开始不旗帜鲜明地说清楚，到后面必然会带来严重的问题，倒不如干干脆脆摊开说个明白。 　　席艾拉的能力用在敌人身上当然非常好，比拉姆的能力要适用得多，如果不是妮娜这样的高手，一般人很难发现她已经潜入。 　　但如果是用在自己人身上，那就很糟糕，而且必定会带来严重的信任危机，带来一种严重的不安全感。 　　现在这样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席艾拉明白了自己的底线是什么，拉姆和她也消除了芥蒂，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第142章 诅咒入门 　　女人的事情吴青松完全不懂，把他当做共同敌人之后，拉姆和席艾拉的关系却突然就变好了，最起码，在表面上看是变好了。 　　她和菱一起，又叫上了琉璃和菲亚，带着席艾拉到处去参观，给她介绍，一副一心要把她变成自己人的做派，让吴青松真心有点不适应。 　　几天以后，琉璃被拉姆拿来做了个引子，吴青松借坡下驴对着席艾拉不痛不痒地道了个歉，席艾拉也承诺绝不对自己人使用潜行的能力，事情终于被拉姆糊弄了过去。 　　至少，在吴青松面前是已经过去了。 　　“你真的不想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吗？”拉姆在随后两人约会时悄悄地问道。 　　虽然席艾拉做出了承诺，但有些事情真的很难让人放心，说起这些话题时，拉姆总是忍不住对着吴青松的耳朵，让他全身都痒痒的。 　　“人家蒙着脸肯定是有原因的，没事好奇这些干什么？”吴青松正色道，但在他内心深处，好奇心多多少少也被勾了起来。 　　在席艾拉彻底安定下来之后，吴青松期待已久的授课终于开始了。 　　为了防止秘密泄露，他们特地把市政厅顶部的塔楼改造了一下，做成了一个简单的实验室，并且在楼下加设了守卫。 　　席艾拉这样的人应该是少数，众目睽睽之下能够爬到塔上的人应该也不存在，最起码，在现在这个阶段，这里应该是整个奥格瑞玛最隐秘的地方了。 　　席艾拉拿出了一份手抄本，据说是当年她的先祖传递下来为数不多的书本之一，上面记录了几个低级的亡灵法术，但真正有能力的巴蒂兹族人早已经在那场灭国之战中被杀，剩下的人又每天都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几乎没有几个人成功地学会这几个法术。 　　“萨克尔以前也刻苦的练习过，但却受到了严重的反噬，最后不得不放弃。”席艾拉说道。 　　“那你呢？”吴青松忍不住问道。 　　他一直在忍着不让自己的目光去看席艾拉脸上的面纱，但好奇心被拉姆激发之后，变得越来越难以遏制。 　　“我没有魔法天赋。”席艾拉半开玩笑地说道。“否则你认为我真的会把这本亡者之书留给你吗？” 　　吴青松也把之前从那个亡灵法师手中获取的残卷拿了出来，并且隐晦地说了当时的情况。 　　“你怕我对这个事情心有芥蒂？”席艾拉问道。“这你大可不必，即便他真的是巴蒂兹一族的后裔，和我们这一支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巴蒂兹王国已经灭亡了那么久，大多数人都已经彻底死心，只想安稳过日子了。萨克尔这样的人在我的族人当中也是异类。” 　　“况且。”她的声音稍稍停顿了一下。“他们也从未真正把我当做是巴蒂兹人。” 　　吴青松忍不住想起了在死神圣殿里她被那个诅咒迷失了心智后说的那些话。 　　妮娜不是那种嚼舌头的人，菱又总是沉默而又乖巧地守在一边，这让他完全没有机会八卦和讨论这些东西，但吴青松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难免也会去想那背后隐藏的东西。 　　席艾拉应该是一个半精灵？但她怎么会出现在巴蒂兹族之中？具有她这样的能力，可以经常地偷听别人在背后所说的话，其实认真想想，未必是什么幸运的事情。 　　有时候，作为一个异类，知道别人对自己的真实看法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事。 　　也许她来到这里之后首先摸进来偷听，就是因为有这样的过去？因为这样的过去而带来的不安全感？ 　　这样一想，吴青松对于她的芥蒂又少了很多，不过底线就是底线，对他来说，这种事情决不能纵容。 　　“我对巴蒂兹文字的认识基本上也是从这些手抄本里得到的，《亡者之书》里生僻的字太多，我想最好的办法还是从这些简单的东西入手，熟悉之后再慢慢地倒推那些看不懂的字，反正你的身体不会受伤，即便是什么地方搞错了，反噬对你应该也不起什么作用。” 　　那我就是小白鼠了？ 　　吴青松摇了摇头：“那就开始吧！” 　　《亡者之书》上的记载里提过，其实巴蒂兹人的圣典一共有四本，《亡者之书》、《痛苦之书》、《暗影之书》和《灾祸之书》，分别对应了四种不同系统的魔法，《亡者之书》记载的是高级的亡灵魔法，而席艾拉带来的这个手抄本里，则是《痛苦之书》对应的诅咒魔法。 　　“虚弱诅咒、暴怒诅咒、遗忘诅咒、恐惧诅咒还有失衡诅咒。” 　　从字面上很容易就能理解这些诅咒各自的作用，不过吴青松多少觉得这些东西没什么大用。 　　“你以为真的像字面上这么简单？”席艾拉说道。“曾经有人中了强力的失衡诅咒，结果根本就没有办法保持平衡，一睁眼，整个世界都在不停的旋转，踏出去一步都会马上摔倒。只能终日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靠在地上爬行移动自己。如果是在战斗中让对手中了这样的诅咒，哪怕只是让他失去平衡，你觉得对于胜负不会有影响吗？” 　　这让吴青松马上严肃了起来。 　　“强力的虚弱诅咒能够让对方连呼吸的力量都没有，暴怒诅咒可以让对方因为愤怒而失去基本的判断力，恐惧诅咒可以让他对世界上的一切都惊惧害怕，而遗忘诅咒则可以让人彻底忘掉一切。”席艾拉说道。“别小看这些诅咒，虽然它们不能直接杀死敌人，也有可能不会马上就奏效，但某些时候，它们能够造成的伤害或许比刀剑更加厉害！” 　　“你说得对。”吴青松点了点头。 　　席艾拉于是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向他解读这份手抄本，这同时也是在让他学习巴蒂兹文字。 　　吴青松很快就意识到，这些诅咒魔法，其实都是对于脑部的干扰和影响，从而让它产生不利于身体的错误反应，并且最终造成严重的后果。 　　这也许是他来自现代社会的弊端，但他总觉得，这些诅咒魔法有点像强力的催眠。 　　不过原理或许有点科学，手段就很玄幻了。 　　最低级的诅咒者需要获得目标的分泌物，血液最佳，唾沫和体液也可以，当然尿液和粪便也不是完全不行，只是太过于恶心而没有什么人采用。获得了这些东西之后，把它们放置在特定的法阵或者是道具内，以诅咒者的精神力量施加干扰，就能达到诅咒的目的。这些东西越新鲜，诅咒的效力和成功率也越高。 　　中级的诅咒者则可以通过对方的毛发、长期接触和使用的器物来施加诅咒，也可以对特定的物体施以诅咒之后，再设法把这个东西弄到目标的身边实现诅咒的目的。 　　而高级的诅咒大师则可以在魔法道具的配合下直接对目标进行诅咒，或者是通过法阵和器具来进行远程的强力诅咒，只是距离越远，失败的概率也越大。 　　而他们在死神圣殿中遭遇的那个诅咒，无疑是精通诅咒魔法的大师留下的手笔。 　　双方精神力量的强弱和身体状况的好坏决定了诅咒的成功率高低，越高级的诅咒成功率也越低，一旦失败，诅咒的效果就会以一半的效果马上反噬在诅咒者身上。也就是说，琉璃去诅咒别人多半是自己倒霉，而哈罗德的精神力量虽然应该不弱，但衰老的身体决定了，他如果来干这个事情多半也是自食其果。 　　解咒则简单得多，但如果是被诅咒反噬，那就必须要精神力量更加强大的诅咒者才能及时解除诅咒了。不过任何诅咒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在效果达到顶峰后慢慢减弱，只要不死，总有从诅咒中脱身的机会。 　　“如果诅咒失败会被对方发现吗？”吴青松问道。 　　“这里说了，对于精神力强大的对象，失败的诅咒往往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那就是会被发现了？”吴青松稍稍有些失望，否则的话，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反噬多半没什么效果，那只要拼命不断地尝试，总有成功诅咒强者的机会，这还了得？ 　　“似乎很有意思。”吴青松说道，随即进一步钻研了起来。 第143章 诅咒入门（2） 　　“他已经被放出来了，开始吧？”拉姆迫不及待地说道。 　　吴青松当然不可能用自己人来作为试验对象，好在领地中已经有不少外来者，而他们当中，有一个群体喝醉了之后经常都会惹事生非被抓起来。 　　哈罗德很快就获得了一只因为喝酒打架闹事被抓起来的獒犬人的血，这根本就不费力，他脑袋上不知道被谁用椅子砸了一个口子，给他一块布让他擦擦伤口，血液就有了。 　　吴青松已经在桌上用黑曜石的粉末画了一个魔法阵，周围点燃了三根用尸油熬制的蜡烛，那团布被他放在了阵法中间的位置上，而他则开始按照那份手抄本上的记录，对着法阵全神贯注地冥想起来。 　　房间里并没有风，但随着他的一次次冥想，那三根蜡烛在明显不正常的强烈燃烧之后，突然熄灭了。 　　“你有什么感觉？”席艾拉问道。 　　“什么都没有。”吴青松实事求是地说道。 　　“这就成功了？”拉姆觉得有些太过于儿戏，但就在这时，那个被关押了一个晚上，正大步走向旅店的獒犬人突然莫名其妙地摔了一跤。 　　周围的人们被吓了一跳，随即大笑了起来。 　　站在塔楼上可以看到他似乎想要去追赶那些嘲笑他的人，却在跑了几步之后跌了一个更大的跟头，摔得满脸是血，这让拉姆有点咋舌。 　　这一跤似乎让他受了点伤，半天都没有站起来，旁边有人过去和他说话，几名巡逻兵也注意到他，向他走了过去。 　　他看上去疑惑不解，在地上坐了一会儿之后，在别人的帮助下站了起来，但还没等他走出几步，便再一次重重地向后摔了下去，甚至拉倒了一个过来搀扶他的士兵。 　　“派人过去看看他的情况，让他坐着别动了。”吴青松有些不忍地说道。“如果受伤的话，找个借口给他点钱。找人赌输给他或者是给他的猎兵团一份工作什么的。” 　　“我马上去办。”拉姆说道。 　　就他们说话的功夫那可怜的家伙就又摔了一跤，于是彻底躺在地上不敢动了。 　　“恭喜你终于找到正确的方向了。”哈罗德难得没有泼冷水。 　　吴青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回头看了看桌上的那些东西：“好是好，但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 　　虽然于心不忍，但力量毕竟是力量，为了更加熟练的掌握和使用这种力量，吴青松还是不得不继续进行试验。 　　不过他的目标很快就放到了埃索拉城，毕竟如果他的领地上经常出各种各样的怪事，很容易就会带来不利的传言，而让那些与他无冤无仇的人倒霉他也于心不忍。 　　他可没忘记，在埃索拉城，他还有一大笔账没有算呢！ 　　诅咒所需要的媒介物来源多样，大多数时候都是吐在地上的唾沫，派一名犬人少年装作路过用纸把它弄起来就行，另一部分时候则是偷走来自于餐馆和酒馆里目标人物刚刚喝完的杯子，或者是从他们身上偷来的擦过汗的手绢。 　　对于吴青松来说，这已经够恶心了，其他的途径他实在是下不去手。 　　成果当然也是斐然。 　　两个商会的管事得了不明原因的病症，毫无缘故地感到四肢乏力，卧床休息了将近一周才复原。而另外一名商会管事则因为突然变得健忘，做事情变得丢三落四，甚至让商会蒙受了巨额损失。如果不是他及时找来医生治好了自己的病症，说不定很快就会丢掉自己的工作。 　　城守大人据说是外出的时候吹了冷风，在家里足足呆了一周重新出来见人，只有吴青松知道他其实是因为中了恐惧诅咒而不敢从床上下来。甚至害怕吃东西被噎死而拒绝吃一切骨头和有硬物在其中的食物，躲在床上喝了整整一个礼拜的粥。 　　而最让人吃惊的则是治安官大人，一向与人为善（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他在酒馆里莫名其妙地和人争吵，甚至拔出剑来，如果不是好几个人一起把他劝开，他和那个人之间或许就要有一个彻底倒下了。事实上他暴怒着向那个人扑过去的样子让吴青松也觉得有点惊人，这让他不得不走上去假装劝架，悄悄地解除了施放在他身上的诅咒。 　　吴青松终于彻底地认识到了魔法的力量，虽然只是最简单的几个诅咒，但如果他愿意，真的可以轻松地让埃索拉城的上层陷入混乱，也能轻松地制造出许多事端，甚至可以让自己不喜欢的人出事换人。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只是失败了两三次。 　　死神圣殿中的诅咒都无法对他造成影响，这样的反噬当然更加没有作用。 　　“我们可以开始着手另外一种试验了。”席艾拉对于他的惊人进度感到万分吃惊，而他则淡淡地这样说道。 　　…… 　　《亡者之书》里记载的都是高级以上的亡灵魔法，等级最低的就是被吴青松称为木乃伊的圣殿守护者，而那些诸如死亡圣像、鲜血巨人、圣殿骑士、骸骨之龙之类的东西，以他现在的能力当然不可能唤醒，所需要的材料他也完全不可能凑得齐。 　　最终，他们还是只能从吴青松手上的那两张残卷开始，进行亡灵魔法的试验。 　　这一次吴青松把实验场地放在了埃尔蒙斯矿井当中。 　　下面或许还有残留的蚁人没有被消灭，不过有菱在旁边帮忙，这些东西已经无法构成任何威胁。 　　吴青松在那些依然被悬挂的尸体中找了几具相对来说还算完整的，在一个夜晚把它们运到了矿井当中。 　　坦白说，虽然吴青松的理念是没有邪恶的力量，只有邪恶的力量持有者，但做这样的事情还是让他感觉自己越来越有发展为反派的潜质。 　　菱的表情也有些不安，不过席艾拉和拉姆却充满了期待。 　　“那么，开始吧。”吴青松于是说道，随即走到了这个地下矿洞的中央，开始用骨灰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洒出一个魔法阵，并且把一具相对完整的尸体放在了里面。乌鸦已经完成了绝大多数清理的工作，尸体现在只依靠一层薄薄的，已经被完全晒干的结缔组织连接在一起。 　　强大的亡灵法师当然不必这样做，但作为一个初学者，这样的法阵能够帮助他完成寻找、吸引并且捕捉游离的灵魂碎片，让它附着在尸骨上的过程。 　　会成功吗？ 　　吴青松没有多想这个问题，而是开始默念着咒语，闭上了眼睛，开始用自己的意念去寻找残卷上所描述的那种感觉。 　　片刻之后，几团磷火突然穿透了墙壁，缓缓地飘到了他的面前。 　　作者留言： 　　成绩有点不如人意啊，不过我会努力的，请大家放心！ 　　特别感谢打赏、给刀片、投月票和持续给推荐的书友们，因为人数有点多，没法一一列举，只能笼统地说一声谢谢了！八月份，让我们一起继续在兽娘的世界冒险吧！！！ 第144章 骷髅 　　按照《亡者之书》的记述，召唤不同等级的亡灵生物所需要的介质完全不同，弱小的骷髅只需要那些散落在战场和死者之地，毫无自我意识的灵魂碎片就能驱动，而强大的亡灵生物则需要注入强大而又完整的灵魂。有时候，甚至需要融合众多强大的灵魂才能成功。 　　对于亡灵法师来说，除了强大的原料，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寻找和获取这样强大的灵魂，很多时候，为了能够有效的控制这些亡灵生物，他们甚至必须从自己的灵魂当中分裂出一块碎片，融入到那团灵魂之火当中，并且击败和净化所有的灵魂，把它们熔炼合一，形成强大的能量。 　　在这个过程中，如果失败，亡灵法师的灵魂就有可能遭到反噬，受到严重的伤害，甚至让自己的灵魂反过来受到冲击，而这些灵魂也有可能脱离他的控制，带来严重的威胁。 　　巴蒂兹王国之所以能够广泛的使用亡灵生物，正是因为他们信仰死神，尊崇死者，以在死亡后成为亡灵生物为荣，甚至连王族和祭司也不例外。这样的观念让亡灵法师们能够以非常小的代价熔炼众多的灵魂，从而获得强大的亡灵生物。 　　一些被视为守护者的亡灵生物甚至能够定期获得新的灵魂融入，不断恢复和强化它们的力量。 　　如果不是死神圣殿中的那些圣殿守护者和那座死亡圣像在漫长的时间里已经消耗了绝大多数灵魂力量，变得虚弱，他们或许根本就不能从那个圣殿里逃出来。 　　不过这些事情现在都不在吴青松的考虑之内，他只是按照那个残卷上记述的方法，努力地把注意力集中在其中一团磷火上。普通人只能看到它无意识地在空中飘散，但运用了残卷上记录的方法之后，吴青松却能感觉到附着在那上面的，惊慌而又绝望的灵魂印记。 　　他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精神力量去压迫和清除这些对于召唤亡灵来说有害无益的负面情绪和记忆的碎片，这个过程稍稍有些复杂，但在几分钟之后，吴青松还是成功地完成了这个过程，获得了一团纯净的灵魂碎片。 　　但在旁边的人看来，他不过是站在那里，对着一团磷火发呆而已。 　　他再一次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团灵魂碎片，让它飘向那具尸体，随后，在魔法阵的帮助下，那团灵魂碎片渐渐地融入了尸体当中，在拉姆他们看来，那具腐臭发黑的骷髅突然变得不同了，一团微弱的灵魂之火开始在它的颅骨内燃烧，它黯淡的身躯突然变得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光泽，而它也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成功了！”拉姆惊喜地说道。 　　如果是过去的她，看到这样的景象一定会感到强烈的厌恶，毕竟在主流的意识当中，这种驱动尸体的做法都是极其邪恶的。不过她现在已经接受了吴青松“没有邪恶的力量，只有邪恶的力量驱使者”的观念。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或许还是吴青松向她描述的那种以亡灵生物为劳动力的魔法工业的蓝图？ 　　“应该是吧。”吴青松说道。“都说了我是天才嘛！” 　　拉姆白了他一眼，而菱和席艾拉的表情则各不相同。 　　菱当然是真心觉得吴青松干什么都这么厉害，是毫无疑问的天才。 　　而席艾拉则微微地有些惊讶，召唤骷髅这样的法术应该是亡灵魔法当中最简单也是最根本的，她的族人当中也有人还能够使用这样的法术。但绝大多数有天赋的人也需要练习一两个月的时间后才能捕获并且净化灵魂碎片，把它们融入到准备好的躯体当中则需要更长的时间。这也是亡灵法师容易让人感到恐惧和厌恶的地方，因为他们总是在战场的遗址、坟墓和阴暗的地方成年累月的呆着，要么就是长时间地和尸体呆在一起。 　　她其实已经做好了看到吴青松失败的准备，但他竟然就这么成功了？ 　　吴青松没有心思去注意她们的情绪，他正在仔细地体会着自己身上的不同之处。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可以感觉到自己与眼前的这个骷髅产生了某种微弱的联系，虽然远远达不到分身那种感觉，但他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可以操纵和指挥它的行动。 　　就像是以前在科技展览会上操作机器人，不同的是，那时候他使用的是复杂的手柄，而他现在使用的，是一种玄妙的源自精神的力量。 　　他开始操作骷髅做一些简单的动作，行走，后退，弯腰，挥舞双手，甚至是奔跑。但这个尝试并不成功，骷髅很快就笨拙地撞在了石壁上，那团灵魂之火颤抖了一下，差一点就熄灭了。 　　随着不断的尝试，他开始渐渐摸索出操纵的方法。 　　绝大多数时候骷髅其实还是在延续生前的本能，这或许也是灵魂碎片带来的作用之一，这让吴青松不需要费神去教它怎么站立，怎么保持平衡，但更复杂的行为却需要他以自己的意念进行指挥。 　　比如他让骷髅捡起地上的铁镐，开始挖掘一道墙壁，它能够机械地完成这个动作，但却不会辨别自己完成的成果。如果吴青松不做调整，它或许会就这么一直站在那个地方不停地沿着一条直线挖下去，直到灵魂碎片中的能量耗尽，或者是被自己挖出来的通道中缺乏保护的石块落下来压住。 　　真的是亡灵机器人啊！而且还是没有AI的那种…… 　　这样的结果让吴青松稍稍有些失望，他原本的指望是召唤出一大堆骷髅然后让他们来代替兽人从事危险而又辛苦的挖矿工作，那样的话，只要派少数信得过的猎犬人守住矿井唯一的入口，铁矿石就能源源不断地以几乎近似于无的代价生产出来。扎甲的生产甚至也能这样做，反正都是简单的重复劳动，并不需要多高的主观能动性。 　　亡灵生物不需要吃饭，不需要睡觉，不需要休息，不会感觉疲惫，生产效率始终如一，简直就是最完美的机器。 　　谁能竞争得过他？ 　　但现在看起来，这么做或许没问题，代价却是他必须守在这些骷髅身边做一个监工，随时对它们发出新的指令，调整他们的行动。 　　成天呆在阴暗潮湿的矿洞里？这可不是他想要得到的结果！ 　　或许行尸的情况会好一点儿？ 　　他对自己说道。 　　当初那个半吊子亡灵法师能够派行尸去做释放迷香迷晕村民并且绑架他们的任务，这应该说明，行尸具有独立活动意识，能够完成复杂任务？ 　　这让他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随后，他让这个骷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开始尝试着捕捉和净化另外一团灵魂碎片。 　　既然单线程没问题了，那让我们来试试多线程操作吧！ 第145章 骷髅（2） 　　吴青松很快就确定自己可以控制的骷髅没有上限，骷髅这种东西，只要有足够多的尸体和灵魂碎片就能源源不断地造出来，当然这是指存在而并不是有效的指挥。如果是要实现有效的控制，那就只能像玩需要微操作的即时战略游戏那样，快速地来回切换，对不同的骷髅发出命令。 　　以他初级玩家的水平，以脑速代替手速之后，极限状态下大概能够指挥自己视线范围内的四十到五十个骷髅而不出错，但这种精神高度集中和紧张的状态实在是太累人了，吴青松觉得，自己正常能够控制二十来个骷髅就不错了。 　　如果他现在想要毁灭埃索拉城，大可以唤醒成千上万的骷髅，统一下一个命令：“杀光那座城里的人！”让所有骷髅一起平A过去，然后操纵少量骷髅抬着巨大的木头撞开城门。 　　至于其他骷髅，只能让它们自生自灭，要砍城墙也好，用头撞墙也好，叠罗汉爬墙也好，全看它们的本能，没法抱什么希望。什么时候手边操控的骷髅完蛋了，临时再拖一个过来补上就行。只要能把城门撞开，骷髅们就能冲进来凭借本能战斗了。 　　骷髅的强弱取决于尸体本身骨骼的强弱和他找到的灵魂碎片的强弱，吴青松感觉灵魂碎片起到的作用更大一些，但如果不小心选用了腐朽的骨头，那唤醒的骷髅简直就是悲剧。 　　力量方面大概和普通的兽人没什么差别，不会疲倦但也不会有突然爆发的情况，只要灵魂碎片的能量没有耗尽就能一直维持相同的输出，只能说中规中矩。因为骷髅本身的限制，它们没法做出太敏捷和灵活的动作，太过于精细的事情也没有办法做，除非吴青松站在面前很近的地方盯着它指挥，但那就没什么意义了。 　　在披上铁甲，拿起武器之后，它们的战斗力或许并不比普通的猎犬人弱，但却输在呆滞和不灵活。在猎犬人没有被吓住的情况下，一对一几乎赢不了。这让吴青松判断，一开始如果没有吓到对方让对方士气崩溃的话，这样呆板的军队面对严密的军阵也多半打不过，要么只能以巨大的数量持续不断地攻击消耗对方的体力和意志力之后再寻求取胜。 　　但如果是面对没有严格训练的军队，这种沉默而又不知恐惧的亡者大军，大概凭眼眶里闪烁着灵魂之火的外表就能赢一半，再来一个无声的正面冲击，对方大概离崩溃就不远了？只是以它们行动的速度，如果不能包围对方，想要追上敌人多半也并不容易。 　　总之，如果是干活，数量多了简直让人抓狂，适量最重要；如果是打仗，那这样的炮灰军团果然还是多多益善，越多越好。 　　但制造行尸却遇到了困难，按照残卷上的记述，制造行尸的材料首先是一具死亡后还没有变得僵硬的新鲜尸体，其次是一种名为鬼柏的树木雕成的心脏，最后需要一块足够强大的灵魂碎片甚至是一个完整的灵魂。 　　当然，也可以直接用灵魂碎片去唤醒它，但那样做的话，得到的不过是一个比起骷髅来仅仅多了一层皮囊，同样只能依靠本能行动的腐尸，而它的肉体依然会慢慢腐烂变质，这样的东西吴青松只是想想就敬谢不敏了。 　　鬼柏并不难找，这种树木在阴暗的山谷里很常见，把它雕刻成心脏的形状并且在表面细心地刻上咒文也并不复杂，只是稍稍多费一些心力。灵魂碎片也不难，在奥格瑞玛旧城的废墟里，吴青松找到了不少强大的灵魂碎片，并且小心地把它们净化之后带到了矿井的密室里。 　　可新鲜的尸体却并不好找。 　　吴青松绝不可能为了试验魔法而去杀害什么人，而那些自然或者是意外死亡的兽人，他们也很难有充分的理由在不引起对方怀疑的前提下弄到他们的尸体，等到尸体被抛弃或者是下葬他们能够弄到的时候，肯定也已经变得僵硬，无法用于制造行尸了。 　　席艾拉对于他的坚持感到无法理解，甚至觉得有些可笑。她认为就算不能杀平民，杀掉一两个病弱的奴隶来做实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如果使用亡灵魔法的代价是让我变成一个草菅人命，杀害无辜者的凶手，那我宁愿放弃不用。”吴青松却坚决地说道。 　　席艾拉还是无法理解这种在她看来毫无意义的坚持，那些永远只会逆来顺受的兔人和鼠人奴隶，他们的命有什么意义？ 　　但她在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里已经知道吴青松大多数情况下都很好说话，在某些时候却固执到不可理喻，于是放弃了争执，直接问道：“那么，你说怎么办吧？” 　　“我们去追捕强盗。”吴青松说道。 　　埃索拉丘陵一点儿也不缺强盗。 　　虫潮爆发造成的真空和立功的机会让周围地区的猎兵团和佣兵团大量涌入，许多人死于与虫人的战斗，但也有很多人接受了来自商会的投资，或者是借了一笔高利贷，以此购买装备，吞并更小的猎兵团和佣兵团后迅速扩张，成功获得了领地。 　　他们的成功很快就引来了数量众多的模仿着，而他们当中也的确有人靠着相同的做法得到了成功。但随着虫人被逐渐消灭，成功的可能性变得越来越小，很多猎兵团连吃饭都成了问题，而他们当中的一部分，很自然地就按照习惯转职成了强盗。 　　这样的猎兵团往往比真正的强盗更加凶残，强盗们通常来说要的只是财物，还会给被抢劫的商队一条活路，而这些猎兵团为了掩藏自己的罪行，往往把被抢劫者全部杀光。 　　小商队在这种情况下渐渐无法生存，只能跟随大商队一起出发，或者是集合在一起雇佣可靠的佣兵作为护卫。而那些抢劫者们也在这样的情况下经常临时集合成庞大的队伍，抢劫成功后马上分散逃离。有时候，他们甚至会让其中一支队伍应聘护卫混入商队，一路上留下暗语说明商队和护卫队的力量，并且想方设法地把商队带入到埋伏圈里，在关键的时候突然反水杀人劫财。 　　纸毕竟包不住火，这样的事情干多了之后，他们的名声也就臭了，被治安官列入了悬赏名单，再也无法进入市镇进行休息和补给，只能游荡在山林之间。 　　吴青松的目标，就是这些恶棍。 第146章 行尸 　　“已经找到其中一伙人的位置了！”安格斯汇报道。 　　这些强盗抢到的东西不可能握在手里，肯定要尽快销赃。吴青松让拉姆和席艾拉分别使用能力潜入了两个最可疑的商会，很快就确定了跟踪的目标，随后，精选出来最擅长追踪的猎犬人和席艾拉跟上了那个强盗们派出的联络员，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的营地。 　　吴青松让菱把地图拿出来，安格斯很快就在地图上找到了那个地方，位于奥格瑞玛城的西北方向，隐藏在通往塔尔格尔城的大路北面一个僻静的小山谷当中。 　　“小心一点儿，把他们全部抓回来！”吴青松说道。 　　任务由席艾拉完成，她把一大包迷药放进了那些强盗们放在火上熬的汤里，一个小时之后，猎犬人们便毫发无伤地把所有八名强盗都抓了起来，牢牢捆好，堵住了嘴，连夜带回了埃尔蒙斯矿井中。 　　吴青松稍稍有些纠结，但他很快就把这种软弱的念头从心里赶了出去。 　　坏人没有人权。他们的死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从而能够保护更多无辜的人，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他对自己说道，随即把一名强盗拖到魔法阵里，在他胸前用血绘制了必须的阵法之后，将短剑刺进了他的胸口。 　　菱轻轻地惊呼了一声，吴青松才意识到自己应该让她们离开，但他抬起头，却看到席艾拉有些兴奋地看着这一切，而拉姆和菱虽然脸色苍白，却也没有畏惧和离开的意思。 　　“接下来会很血腥。”他对她们说道。“你们可以到门外去等我。” 　　但她们俩却坚决地摇了摇头。 　　强盗的身躯抽搐了一下，生命力迅速从他的身体被抽离，但因为那个画在他胸前的魔法阵，血却没有像正常的那样喷出来，而是留在了他的身体里。他应该没有承受多少痛苦，这是吴青松给予他们的最大的优待了。 　　他在这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于这些事情的承受能力绝不正常。如果是以前的自己，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甚至连面对都会很困难，而现在，他却冷静得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被改变的不仅仅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内心吗？ 　　死者的身体彻底安静了，吴青松开始有些笨拙地剖开他的胸膛，把心脏取出来，然后把事先用鬼柏雕好的木制心脏放进去，重新把切口缝合起来。 　　随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从复杂的情绪当中解脱出来，把一团自己手边最强大的灵魂碎片注入到了那颗木制心脏当中去，用自己的精神力量引导着它，让它融入到这具躯体当中。 　　几秒钟后，死者突然睁开了眼睛，这让拉姆和菱都本能地惊叫了一声，但它却无声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吴青松的指令。 　　这种感觉与骷髅完全不同，如果非要形容，那指挥骷髅就像是在用一台老爷机跑一个对配置要求极高的游戏，而行尸则起码是用上了普通配置的机器，虽然还有些卡，但起码能以游戏的最低配置跑起来了。 　　行尸的在他的指挥下开始进行各种各样行动的尝试，比起骷髅来顺畅得多，它身体中残存的本能似乎为它的行动给予了更多的支持，当吴青松命令它向前快跑，它甚至会自动避让开面前的障碍物，而不是像骷髅那样直挺挺地撞上去。 　　“你会说话吗？”吴青松突发奇想的用意念问道。 　　行尸的喉头发出了一些类似干咳一样的声音，让人听了很难受，但就在吴青松准备让他停止尝试时，它却终于说道：“可以的，主人。” 　　三个兽娘都被这个新的变化吓了一跳，而吴青松则继续问道：“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行尸的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但他却显然是苦苦思索了很久，最后终于摇了摇头：“不，主人，我的记忆一片空白。” 　　“你可以做什么？” 　　“我不知道，主人。” 　　这样木讷的回答稍稍冲散了吴青松心里的阴霾，他于是说道：“拿起那个铁锹，挖一箩铁矿石给我。” 　　行尸毫不迟疑地捡起了工具，向着一个矿洞走去，它的动作很快，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就完成了这个任务。 　　“你怎么会懂这些？” 　　“我不知道，主人，我就是懂得。” 　　吴青松让他到一边等待，随即如法泡制，开始制造另外一具行尸，但这次尝试却连续失败了两次，一次是那团灵魂碎片在融入躯体的时候突然崩溃瓦解，消散在空中，而吴青松的脑子里马上就是一阵刀刮一样的剧痛，足足几分钟之后才平静下来。而第二次，那颗木刻的心脏却在灵魂碎片即将融入的时候咔的一声碎成了几瓣，再一次让吴青松痛苦的哼了出来。 　　拉姆和菱马上走了过来，替他按摩，减轻他的痛苦。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那个家伙神神叨叨的了，要是我没有这样的体质，大概也疼疯了吧？”吴青松在疼痛消失后苦笑着说道。那个亡灵法师制造了十几个行尸，哪怕他的成功率比吴青松高，只要失败一次，对于他的大脑造成的伤害就绝不是能够像吴青松这样只是疼几分钟就能解决的。能够忍受这样的痛苦，那个家伙也绝非普通人。 　　“要不，我们改天再……”菱小声地说道。 　　“今天晚上我必须完成所有的工作。”吴青松说道。“否则的话，我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和足够的意志力来做这样的事情了。” 　　即便知道自己杀死的是坏人，知道他们都是罪有应得，但他自己所做的事情还是对他本人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在战场上杀人，在刑场上杀人，和用这样的办法杀人对他来说有着极大的差别。 　　现在他只是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个性，如果他停下，那一个晚上之后，他或许就再也没有办法这样冷血地杀死这些强盗了。 　　他或许会选择把他们绞死，或者是送到埃索拉城去接受审判，但不太可能再这样一个个在昏睡中杀死他们，把他们做成行尸了。 　　“要我帮忙吗？”席艾拉问道。“我可以帮你杀掉他们，把心挖出来，你只需要做必须由你做的事情。” 　　“不用了。”吴青松在迟疑了片刻之后说道。“这些是我应该面对和承受的东西，我不会选择逃避。” 第147章 行尸（2） 　　八名强盗都被吴青松一一处死，随后按照残卷上的方法制作成了行尸。 　　这对他的心理是一次极大的考验和摧残，而连续发生的几次失败则让他终于意识到，亡灵魔法并非想象中那种一劳永逸毫无代价的万灵秘方。 　　按照《亡者之书》上的记载，越是强大的亡灵魔法，其成功率就越低，而失败之后带来的反噬也更为严重。这让亡灵法师们总是花费许多时间去冥想，去凝练，去锤炼自己的精神力量。 　　如果不是他有着不死不灭的身体和灵魂支撑，想必这几次失败就足够他在床上休息一段时间了。 　　果然还是太急了。 　　正确的做法其实是慢慢地从骷髅开始，熟悉控制亡灵生物和凝练灵魂碎片的手段，不断强化自己的精神力量，当精神力量和对于骷髅的掌控力到了一个台阶之后，再开始尝试更高等级的亡灵生物。而不是像他这样，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连续地尝试了多种诅咒，唤醒了几十个骷髅，然后马上就毫不停顿地开始尝试制作行尸。 　　就像是一个快餐玩家，找人带副本快速地攀到了满级，但操作手法和意识一塌糊涂，装备跟不上，对于游戏的内涵和背景更是一无所知，最终的结果是徒有等级，其他啥也没有。 　　也许是时候停一停了？ 　　他对自己说道。 　　《亡者之书》花费那么多的篇幅来讨论那些关于生者与死者的哲学问题，真的仅仅是因为信仰或者是某种学者的执念？ 　　如果没有这些东西的支撑，吴青松觉得，那些不能像他一样在反噬中快速恢复的亡灵法师们，总有一天会因为这样的痛苦而变得失去理智。 　　为什么理论上可以极大推动生产力的魔法最终却变成禁忌，为什么精灵们在毁灭了巴蒂兹文明后没有把亡灵魔法的成果据为己有而是选择了毁灭它，或许应该在那些被自己跳过的内容中找一找答案了。 　　没有邪恶的力量，只有邪恶的使用力量的人，他依然坚信这一点，但如果力量的来源本身就是违背伦理和毁灭三观的，那它会不会反过来影响使用力量的人呢？ 　　他可不想走上巫妖王阿尔萨斯的那条道路，追寻力量是一回事，但如果反过来被力量支配，那就太悲剧了。 　　八个失去了原有记忆的行尸于是被他小心地隐藏在埃尔蒙斯的矿洞中，获得了最好的装备，按照他的命令开始清剿残留在矿井中的那些蚁人。在狭窄的矿洞中，它们的能力足以应对蚁人最后的反扑，而它们在击杀了这些生物之后，便会带回距离矿井出口处不远的地方，然后由安格斯等吴青松最信任的猎犬人带到工厂去进行分割和加工。 　　吴青松很快就发现，对于行尸们来说，它们身上的本能同时来自于这具身体和灵魂碎片。吴青松在矿井中获取的灵魂碎片无疑来自那些被蚁人杀死的矿工，因此，由这些灵魂碎片唤醒的行尸便既具备了强盗们战斗的能力，又具备矿工的挖掘和寻找矿石的能力。而那些在奥格瑞玛旧址上获取的来自猎兵的灵魂碎片制造的行尸在战斗方面更加强大， 对于挖矿就变得茫然了。 　　更加遗憾的是，它们并非真正的亡灵生物，只能被称为亡灵傀儡，并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当然也就不具备学习的能力，只是凭借身体中的本能在行动，而当它们身体中的灵魂之火变得虚弱时，吴青松就必须及时给它们补充灵魂碎片，以此来维持它们行动的能力。 　　吴青松不得不偶尔到那些曾经发生过杀戮的地方的去收集灵魂碎片，以维持自己已经有些庞大的亡灵军团，绝大多数骷髅都在他的命令下在矿洞中进入休眠，以减少对于灵魂之火的消耗。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费力。”席艾拉有一天对他这样说道。“折磨并且杀死一个强大的兽人后，可以从他的身体里获取一个强大而又愤怒的灵魂，你只需要想办法净化它，就能获取足够你使用很长时间的灵魂碎片了。” 　　“我的族人就是这样做的。”她对吴青松说道。“你不愿意对平民和奴隶动手，那没关系，我们可以抓来更多的强盗，折磨并且杀死他们，从他们身上获取强大的灵魂碎片！” 　　以一个前沙盗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让吴青松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他可以理解席艾拉想要帮助他的想法，并且因此而感谢她，但他绝不赞同她提出的方法。 　　“我不会这么做的。”他摇了摇头。“我可以审判他们的罪行，当众处死他们，但我不会为了获取他们的灵魂而去折磨他们，残忍的杀死他们。” 　　“这有什么区别？”席艾拉问道。“同样是杀了他们，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是不是公开，这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都是一死，结果难道会有什么不一样？” 　　“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但这的确是不同的。”吴青松答道。 　　他越来越感觉自己与席艾拉的三观不合。这与其他人不同，就像他和拉姆，两人也有很多分歧甚至是争论的时候，但那大多数是因为常识上的不同而带来的对于事务的不同见解，并不是道德观或者是人生观的根本差异。在很多事情上，因为双方成长背景的不同，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会有着极大的差异，但最终总能达成某种共识。 　　而菱和琉璃，甚至菲亚的三观则还在建立的过程中，在和吴青松的相处过程中，他们不知不觉的相互影响，很多东西自然而然就变得渐渐趋于一致。 　　说起来，真正与吴青松三观最接近的反而却是妮娜…… 　　但席艾拉生活的环境也许太过于残酷，也许是与别人不同的身世和成长环境，她有着与其他人完全不同的对于生命的冷漠，对于杀戮的习以为常甚至是对于血腥的渴望，而这恰恰是他们之间分歧最大的地方。 　　吴青松想要改变她，但很快就发现自己根本无处着手，因为那些东西几乎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而席艾拉虽然明显是想要融入这个群体，但即便是她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别人也做出了尝试，但她却依然是格格不入。 第148章 潜行者席艾拉 　　“我应该离开了。” 　　终于有一天，席艾拉找到吴青松，这样对他说道。 　　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吴青松，似乎是要看穿他的真实想法。 　　“这么快？”吴青松脱口而出道，随即摇了摇头。“你准备去哪儿？” 　　他早已经知道席艾拉从沙盗中脱离了出来，事实上，她从来也不真正是他们的一员，只是因为萨克尔的关系而暂时和他们呆在一起。沙盗们并不承认和接受她这样一个年轻女子的领导权，而她也从来都不想要那样的权力。 　　她从来都是一只独来独往的猫。 　　她只是和萨克尔的那几个心腹一起带着那些宝物回去，把其中应该属于自己和巴蒂兹一族的那个部分带走，甚至没有去管那些沙盗们自己如何分配，谁来继承萨克尔的地位，会不会因此而陷入内乱，甚至是自相残杀。 　　拉姆曾经担心着那几个知道吴青松和妮娜身份的人会不会出卖他们，但席艾拉却用一句话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们不敢。”她说道。“他们都很清楚我的能力是什么，我在离开的时候已经明确地告诉他们，他们要怎么争权夺利我都不管，但如果他们敢当出卖巴蒂兹人的秘密，出卖我的秘密或者是出卖你们的秘密，不管他们躲到什么地方，我都一定会找到他们，用最残酷的手段将他们灭门。” 　　吴青松的问题让席艾拉稍稍有些失望，但她很快就把这种软弱的情绪从自己的身体里驱赶了出去，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说道：“很难说，也许我会去帝都看看，或者是到南方的那几个大城市去？这个地方并不适合我，这里太平静，太安宁了，没有我渴望的东西，也没有我能做的事情。” 　　吴青松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他没有挽留她，也正是这个原因。 　　席艾拉应该呆在那种斗争激烈的地方，无论是刺杀敌方的重要人物还是探听情报，她都能够发挥巨大的作用，证明和实现自己的价值，当然也满足自己身体里杀戮的欲望。 　　但在奥格瑞玛，在埃索拉丘陵这个地方，她却只能和琉璃她们一起过着平淡的生活。这对于菱，对于琉璃，对于菲亚甚至是对于拉姆来说都是一种让她们满足的状态，但对于席艾拉来说却是一种折磨。 　　“我能为你做什么？”他于是问道。“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去做！” 　　这句话并非客套，虽然三观不合，但他们之间在巴蒂兹沙漠深处一起冒险得来的交情让他们对于彼此都有足够的信任。席艾拉在这段时间里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巴蒂兹文字和亡灵魔法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教给了他，这个情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偿还的。 　　席艾拉却久久地看着他，一直都没有说话。 　　“席艾拉？” 　　“你能让我变得像妮娜一样强大吗？”她终于问道。 　　吴青松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你应该知道，那种力量并不能一直维持下去。” 　　“我只想知道自己能够到达哪一步。” 　　吴青松沉默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唤醒席艾拉，某种意义上说，他甚至有点害怕自己能够唤醒席艾拉，因为就目前成功的例子而言，那都意味着对方对他的一种感情，而那对他来说都意味着一种责任。 　　正是因为这种责任和担忧，他一直都没有在席艾拉和菲亚身上尝试做这件事情。 　　“不行吗？”席艾拉有些失望地问道。 　　“我不知道会不会成功。”吴青松只能这样说道。“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成功。” 　　“真的是这样吗？”席艾拉问道。“拉姆、菱、琉璃，还有妮娜，她们都是特殊的？” 　　吴青松无言以对。 　　“每一个尝试成功的女孩都会喜欢你？”席艾拉问道。“你在害怕这个？” 　　虽然次序上有点问题，但从结果上来看，这样说或许也没有什么错？ 　　“我不怕这个结果。”席艾拉说道。“如果妮娜可以承受这种后果，那我也可以。” 　　妮娜…… 　　吴青松突然迷惑了，这次沙漠之旅，妮娜对于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超过朋友的感情，那是不是意味着，也许唤醒她们体内能力的因素，并不完全像他想象的那样？ 　　“那好吧。”他于是说道。“你想什么时候进行？” 　　“现在可以吗？” 　　“当然！”吴青松说道。 　　“那么，我要怎么做？” 　　吴青松稍稍迟疑了一下：“平躺下来，然后放松，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就行了。” 　　席艾拉明显有些疑惑，因为她看到吴青松唤醒其他人的能力都不是如此，但在吴青松开口解释之前，她便躺在了沙发上，随后自己闭上了眼睛。 　　但她的身体却依然紧绷着，就像是上好了弦随时会发射出去的弩箭。 　　“你害怕我对你不利吗？”吴青松无奈地问道。 　　席艾拉睁开眼睛，稍稍有些嗔怒地看了他一眼，但不管她怎么尝试，时刻保持戒备和紧张已经成为她身体的本能，完全无法放松下来。 　　“这是必须的吗？”她对吴青松问道。 　　“至少之前的每一次成功都是这样的。” 　　“那你对我实施一个虚弱诅咒吧。”席艾拉于是说道。 　　“用这种办法……”吴青松从未想过自己学会的诅咒还能这样用。 　　“你不是随时都可以解除诅咒吗？” 　　吴青松稍稍迟疑了一下：“那好吧。” 　　媒介物用的是一张席艾拉擦过汗的纸，吴青松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诅咒的效力，随着诅咒生效，席艾拉的身体终于从那种弹簧一样的状态软了下去。这肯定不是放松，但从效果上来看，也许和放松是一样的？因为她的身体并没有真的变得虚弱，而是吴青松的诅咒干扰了她大脑的判断，让她的身体自己做出了松弛肌肉，让身体变得虚弱无力的反应。 　　席艾拉第一次以这样无助的姿态出现在吴青松面前，他在这时候才发现，如果仅仅是从外表上看，她其实完全就是一个柔弱无害的女孩…… 　　“还不行吗？”席艾拉轻声地问道。 　　吴青松于是道了一声歉，走到了她的面前。 　　“我现在要把手掌贴在你的胸口，感受你的心跳，并且调整我们俩的心跳频率，最终建立起共鸣。”吴青松说道。“最困难的就是这一点，如果成功，那以后就可以比较方便而快捷的唤醒你的潜在能力。” 　　席艾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吴青松于是把手轻轻地放了上去。 　　她的心跳稍稍快了一些，但在发现吴青松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之后，慢慢地又恢复到了正常的水平。 　　虽然中了虚弱诅咒，但她的心跳依然非常有力，缓缓地，但却坚定地跳动着。 　　吴青松的心跳比她的心跳快一些，他回忆着以前那几次成功的经验，集中精力调整着自己心跳的频率，在接触了亡灵魔法之后，他发现自己对于这样的事情有了更强的控制能力。双方的心跳渐渐趋于同步，突然，那种熟悉的电流一样的感觉从他的手掌与席艾拉的身体接触的地方发生，迅速向两人的身体蔓延。 　　这与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相同！ 　　不需要吴青松说明，席艾拉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她挣扎着坐了起来，而吴青松也在这个时候收回了自己的手，并且解除了施放在她身上的虚弱诅咒。 　　席艾拉的身体突然就这样在他的眼前消失，他小心翼翼地向前伸出手，却发现她早已经无影无踪了。 第149章 潜行者席艾拉（2） 　　“席艾拉？”吴青松问道。 　　但房间里却悄无声息，就像是她已经离开了。 　　“别开玩笑了！”吴青松说道。 　　他的办公室并不大，在放了桌椅和一条沙发之后，空间其实很小了。 　　她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席艾拉？”他再一次问道。 　　房间里依然是一片寂静。 　　“出来吧，这可一点儿都不好笑！”吴青松说道。 　　但就在这时，城外的树林里却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四五棵大树毫无缘由地倒了下去，重重地撞在其他树木上。 　　人们惊讶地看着那个地方，一队全副武装的犬人士兵迅速从城里出来，小心翼翼地向那边赶了过去。 　　这是席艾拉干的？ 　　吴青松有些惊讶，她从来都不是以力量或者是绝对的破坏力见长的战士，而是以敏捷的行动、快速反应和一击致命的刺杀为标志的刺客，但这样的力量……而且，姑且不考虑她是怎么在没有开门的情况下出去的，这么短的时间她怎么能够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吴？”拉姆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他急忙拉开门走了出去：“别担心，应该是席艾拉。” 　　“席艾拉？”拉姆愣了一下，随即看了看他的办公室。“你和她？” 　　这样的话听起来真是满满的歧义和暧昧，吴青松叹了一口气道：“她准备离开，希望在离开之前试试自己是不是能够被唤醒身体中潜藏的能力。” 　　“然后就成功了？”拉姆意味深长地问道。 　　她现在已经很清楚，吴青松能够唤醒一个兽娘的潜在能力所必需的条件是什么，她当然也知道吴青松曾经狗胆包天对妮娜做了什么，席艾拉成功了，那有件事情就很明显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吴青松一脸黑线地说道。“她就要走了，你可别再乱想了。” 　　那群士兵已经走进了树林，席艾拉很有可能已经回来，甚至很有可能就在他们身边，这种时候，有些话可不能乱说的。 　　好在拉姆应该也想到了这一点，她于是对着戏谑地笑了笑，“既然没事，那就行了。”随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吴青松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那群士兵正在树林里检查倒下的那几棵大树，一些外来的猎兵正在旁边看热闹。 　　这件事情得想办法控制一下影响。 　　吴青松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到自己办公室的门轻轻地关了起来。 　　“席艾拉？”吴青松马上转过头问道。 　　但眼前什么都没有，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于是向前走了一步，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一双手依在他的胸前，随后，有人在自己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席艾拉终于从虚空当中重新走了出来。 　　吴青松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席艾拉却站在他面前不远的地方看着他，随后幽幽地说道：“你和拉姆不是一直都很好奇我长什么样子吗？” 　　她伸手把一直蒙在自己脸上的那快面纱摘了下来。 　　“席……”吴青松说道，但他却一下子愣住了。 　　那是一张完美到几乎没有缺点的脸，吴青松曾经觉得来自现代的自己见多识广，二次元三次元四大邪术下的各种美女见了无数，不可能出现那种被某个人容貌惊呆的情况，但现在，他却只能说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这个世界上的确有能够让人忘记呼吸的美丽。 　　他没有见过女性的精灵，但他可以确定，席艾拉的容貌一定就是精灵的样子，而且一定是精灵中最美的那一个等级。如果不是头上那对猫耳和身后的尾巴，说她是精灵绝不会有人怀疑。 　　难怪她始终蒙着自己的脸，这样一张美到令人窒息的脸对于一个刺客来说，简直就是最大的败笔。但她的做法对于这个世界，却是极大的浪费和恶意。 　　“席艾拉……”吴青松再一次说道，但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那么，再会了。”席艾拉对于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很满意，她的身体迅速变得透明，随后便消失在了吴青松的面前，而他愣了一下之后，再一次叫起她的名字，却再也没有任何回应了。 　　…… 　　“她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所有个人物品都被带走了。” 　　“马厩里少了两匹马。” 　　“看来她是真的走了？”拉姆有些意外，有些失望，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说不出的轻松。 　　吴青松微微地叹息了一声。 　　那惊鸿一瞥实在令人难忘，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产生更多的念头，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而她确实也不适合奥格瑞玛这个地方。 　　让她留下，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也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她有权利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像是一只骄傲而又我行我素的野猫，你永远也不可能把她关在狭小的房间里，让她吃着猫粮慢慢发胖。 　　只要有机会，她总归会逃出去，在天地间自由地狩猎。 　　“失望了是吗？”拉姆戏谑地问道。“现在派人去追，或许还来得及！” 　　“你呀……为什么总是喜欢拿这些事情开玩笑？”吴青松不得不摇了摇头。“当心她还没走，杀个回马枪，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拉姆心虚了一下，不过嘴里却不愿服输：“哼！被我说中了吧？” 　　“我懒得理你！”吴青松摇摇头，带着《亡者之书》走向楼顶的阁楼，开始研究那些曾经被他毫不犹豫抛开不读的内容，但在许久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停留在第一页第一行，什么内容都没有看进去。 　　她还会回来吗？ 　　他忍不住这样问自己。 　　也许她也没有逃过那个吴青松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诅咒，但吴青松却知道，自己对她并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起码在看到她的脸之前他可以毫不心虚地这样说…… 　　而现在……也许不太坚决，但他还是坚持这样告诉自己。 　　她应该能够保护自己？ 　　希望她能够找到适合自己，能够让自己快乐的生活方式吧！ 第150章 信仰 　　“大人，就在前面！”贝克兴冲冲地说道。 　　“让大家放松一点儿，别吓到他们了。”吴青松却说道。 　　但他的话似乎已经说晚了，时间接近傍晚，大多数兔人和鼠人奴隶都在家里做饭，看到领主和卫队突然冲进来，许多兔人和鼠人都被吓得六神无主，一些胆小的兔人竟然两眼一翻直接摔倒了。 　　“快点把那些人……哎，算了，让他们自己来吧。”吴青松无奈地说道。 　　希望他们的胆子不至于那么小，不至于这样就被吓死吧。 　　奴隶们所住的平民窟并不大，但吴青松当初规划的是一个样子，现在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许多房子都已经被各种各样的材料从内部分割成了两层甚至三层，内部搭了密密麻麻的楼梯，而许多家庭明显都已经有了新生的孩童。 　　果然是最能生的兽人……作为号称繁殖能力强大的犬族的一员，跟随吴青松时间最久的猎犬人也不过刚刚有第一批新生儿诞生，但这些兔人和鼠人……只是半年多啊！ 　　虽然现在还不至于，但吴青松突然有些怀疑，如果不加以限制，自己的领地多久之后会开始出现人口爆炸的景象？ 　　转了几个圈之后，贝克向他提到的那个神庙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但眼前的东西却让他感到很失望，因为这和他预想的差别太大。按照他之前的想象，即便是不可能做到像他曾经见过的死神圣殿那么雄伟，起码也得有个山神庙那么大吧？ 　　但在他眼前出现的，却只是一个小小的，犹如玩具一样大小的神龛，说句实话，吴青松在现代看到的有些小孩玩的积木搭出来的房子都要比这个大多了。 　　不过麻雀虽小，倒也算是五脏俱全。走进了看看，祭坛、圣像、作为装饰的雕塑都一应俱全，只不过里面那个说不清到底该算是兔人还是鼠人的雕像的确有点抽象，而那些装饰也的确是扭曲了一点儿。 　　祭坛上放着很可怜的一点儿谷物和野果，虽然吴青松并没有像其他地方的领主那样虐待他们，但现在自己田地里还没有产出，绝大多数粮食都是靠买，他也只能让他们勉强吃个半饱，很显然，他们的神也只能跟着挨饿了。 　　“谁是这里的主持？或者说神父？巫师？祭司？”吴青松问道。 　　最近他一直在研究《亡者之书》里关于巴蒂兹人信仰的那个部分，有些东西在他看来非常有意思，难得自己领地上出现了野生的宗教，他也想借这个机会和一个真正的神职人员谈谈。 　　但兔人和鼠人们却都躲在自己的家里，没有任何人回答。 　　按照贝克的说法，精灵帝国在官方废除了一切兽人对于先祖之灵的崇拜，只允许人们崇拜以光明和希望女神亚媞丝为代表的精灵八主神。但在乡间，尤其是在偏僻的乡间，先祖崇拜依然存在。 　　越强大的兽人种族，帝国的关注和控制就越严格。比如犬人，崇拜先祖之灵的做法一旦被检举就是重罪，最轻的惩罚都是抓去发卖做奴隶，而卖身的钱则用来奖励举报者。而像兔人和鼠人这样的种族，对于他们信仰的控制几近于无。 　　贝克有些奚落地笑道：“大人，你不知道，兔人和鼠人的先祖从不鼓励他们反抗，也从不提倡勇气、牺牲和奉献，他们提倡的是忍耐、顺从，努力生育。按照他们的说法，所有兽人生来就有罪，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受罪，同时也是赎罪，老老实实地干活，忍受一切苦难，把自己的儿女养育长大，这样死后自然就消除了自己的罪行，可以进入永恒的家园，享受幸福的生活了。” 　　“活着就是受罪？那为什么不自杀算了？”吴青松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大人，按照他们的说法，自杀就是逃避赎罪，死后会被判进入地狱永远受苦的。” 　　这就难怪了。 　　站在统治者的角度，这样的宗教简直太可爱了，如果不是因为精灵们有着自己的信仰，吴青松估计他们都会忍不住强迫所有兽人接受这样的信仰了。 　　“真有人信这个？” 　　“大人，我看他们是没什么选择了。如果不信这个，他们还能有勇气活下去吗？”贝克摇摇头说道。 　　想想也是，如果不幸生为兔人和鼠人，如果没有这样的信仰，要怎么才能接受自己种族的弱小？要怎么才能接受谁都能欺凌自己，谁想抢都能来抢一把，谁都能随随便便就杀掉自己的族人，把他们卖来卖去的现实？如果不是相信自己生来有罪，谁能接受这种命运？如果不是相信死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在等待自己，而自杀会让自己面临永恒的折磨，很多兔人和鼠人也许真的就绝望自杀了。 　　起码，吴青松觉得自己就无法接受这样的命运。 　　想想巴蒂兹人截然不同的宗教观念，吴青松对于这个“神庙”的野生神职人员的兴趣变得更浓了。 　　“找到和这个……神庙有关的人，把他们带到我的办公室。”他于是说道。“别乱来，别吓到他们。我不是要惩罚或者是对他们怎么样，只是有些事情要问问他们。” 　　回到办公室，吴青松忍不住把拉姆等人找来，询问她们的信仰问题。 　　拉姆信仰的自然是先祖之灵，而且首先是狼神，其次才是浣熊祖灵。在银月狼族的信仰体系里，浣熊祖灵似乎是作为附庸存在，而他的神职也是智慧、经营和商业这样的辅助神职，而狼神则毫无疑问的是鲜血、勇气与战争之神。 　　菱和琉璃信仰的则是精灵八主神之一的光明和希望女神亚媞丝，这也许和她们成长的环境有关，在她们的幼年期，唯一能够带给她们希望的也就只有这位传说中充满了慈爱的女神了。不过在离开了自己生活的环境与吴青松一起行动之后，由于他明显是个无信者，她们在他的影响下对于亚媞丝的信仰也渐渐淡了。 　　哈罗德的信仰同样是狼神，不过显然与银月狼族所信仰的并非同一个狼神，他对于这个问题不愿多说，吴青松也就没有细问下去。 　　安格斯和贝克信仰的同样是精灵八主神之一，不过却是勇气、力量与战争之神亚姆斯。 　　而菲亚信奉的则是鹿神，她是森林和弱者的保护者，一位慈爱的女神。不过她的村落中也有很多鹿人信奉精灵八主神之一的森林守护者，秩序与平衡之神哈斯加鲁特。 　　真可以说是混乱到了极点，不过大概能够看得出，精灵们的洗脑还是挺成功的，与他们关系越近的兽人受到的影响越深，而距离精灵实际控制区越远的兽人，则越多的保留了自己的信仰。 　　“如果让你们改变自己的信仰，你们会愿意吗？”吴青松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了？”拉姆马上问道。 第151章 信仰（2） 　　吴青松原以为同一种族的兽人信仰的祖神应该是相同的，但现在他才搞清楚，原来不同部落，不同国家信仰的祖神都不相同。 　　这让他对于这个世界是否存在神明的判断不得不又发生了改变。 　　如果银月狼族信仰的狼神和其他地方信仰的狼神并不是同一个，那就意味着，如果神明真的存在，那精灵的八大主神所要面对的就不是他之前想象的每个种族独一无二信徒众多的强大兽人祖神，而是许多个弱小的部落神或者是地方神。 　　这样一来，统一信仰下强大的精灵主神们一个个地收拾这些弱小的地方神明，把精灵帝国的统治范围逐步扩大，这也就完全合理了。当他们消灭了最大的竞争对手，同样有着统一信仰的巴蒂兹族，把他们的族群、文化和神明一起埋葬在茫茫沙海中，大陆上这些弱小而又力量分散的部落神祇当然也就彻底没有抵抗的能力了。 　　不过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更让人头疼了。 　　精灵本身就足够强大，再加上更加强大的八大主神？ 　　吴青松宁愿继续相信没有这个大陆没有神明出现，或者是他们的力量无法在这个世界发挥作用，否则，那就太让人绝望，而他也什么都不用做了。 　　不过再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任何一个部落的先祖都可以成为神明，那神明究竟又算是什么呢？ 　　哎~真是越想越想不明白了，干脆还是别再考虑这个问题了！ 　　“大人希望我们信仰哪一位神祇？”与拉姆的质疑不同，安格斯在迟疑了一下之后问道。 　　他的回答无疑是在向吴青松表明自己的态度，这让他很满意。 　　菱和琉璃的答案当然也是肯定的，拉姆和哈罗德没有表态但也没有表示反对，菲亚则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表示，只要这位神祇能够给自己的族人带来安宁的生活，那让他们在信仰旧神的同时信仰新的神祇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她自己，当然是像菱她们一样。 　　这看来就是多神教的坏处了，人们能够同时信仰一个教派内的多个神祇，那当然也就可以信仰更多的神祇，从功利的角度说，哪位神祇能够给我真正的好处，我就信仰祂，这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吴青松心念一动，拿起笔，稍稍犹豫了一下，在纸上写了一个篆体的“吴”字，很直观地，这就是一个人大张着嘴在喊叫，不过也可以曲解为太阳底下站着一个人，或者直接按照汉字来解释：口和天。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画出那两个交叉的工具，不过还是悬崖勒马忍住了，在这个世界搞那么大的事情，换成老马亲自来也未必能成功，他这样的小虾米还是算了吧。 　　“这是？”拉姆问道。 　　“这是我信仰的神祇。”吴青松随口说道。“祂的名字叫做‘轩辕’，是一位睿智、仁慈而又强大的神。” 　　这么说其实也没有错，因为吴这个姓本来就是从轩辕黄帝那里传下来的，而中国人一向尊崇自己的祖先。最起码，当初吴青松查自己的姓氏来历时，对于自己有这么一位祖先是非常自豪的。 　　顺便，这个篆体的吴字也是那时候专门描着写了之后才记住的。 　　“轩辕？”拉姆却皱了皱眉头。“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神，你都全部听过？”吴青松反问道。 　　于是拉姆不再就这个事情质疑，但却问道：“你要我们信仰一位新的神祇当然没问题，但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吴青松动这个脑筋当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研读《亡者之书》的结果。 　　认真说起来，虽然亡灵魔法被视为一种邪恶的法术，而它也的确很容易就会偏离到邪恶的道路上去，但在《亡者之书》中记载的巴蒂兹王国，相对于吴青松所认识的精灵统治下的帝国，却真可以说得上是天堂一样的地方。 　　巴蒂兹族主要由胡狼人和沙漠猫两族构成，两族分别以死神的武士和使者自居，以宗教信仰为纽带，奇异地维系起了一个位于沙漠中的强大王国。 　　国王并非世袭，而是从高级胡狼人武士阶层中选举产生，死神圣殿和亡灵圣殿的大祭司则分别由胡狼人族和沙漠猫族担任，同样由祭司团选举产生。在这个宗教气氛浓郁的王国，国王往往只是一个象征性的权位，国家大事都由死神圣殿和亡灵圣殿的祭司团来共同决定。 　　巴蒂兹一族几乎完全不事生产，所有的工作全都交给亡灵生物来完成。即使是在王国中处于下层地位的附庸种族，其面临的税赋和徭役也远远低于精灵帝国。很多时候，人们甚至完全不需要承担任何税赋和徭役，他们要做的，只是全心全意地侍奉死神，并且在临终前接受祭司们的超度，把自己的肉体和灵魂都奉献给死神。 　　《亡者之书》上当然肯定有文过饰非的地方，但从吴青松这样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出发，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这并不是谎言。 　　虐待、痛苦和仇恨当然可以刺激死者，让他留下一个有着强大力量的愤怒的灵魂，但从亡灵法师的角度出发，想要利用这样的灵魂中蕴含的力量却有着太多的变数，需要承当太大的风险，甚至有可能得不偿失。 　　而从一个虔诚的信徒那里获取一个平静而充满了信仰的灵魂，利用的风险小得多，蕴含的力量却同样强大。 　　某种意义上来说，巴蒂兹王国的亡灵法师们，是让信徒们用生前的幸福生活来换取死后的奉献，这和大陆上现存的所有宗教几乎都完全相反，因为这些宗教鼓吹的，从来都是用生前的奉献换取死后或者来世的幸福。 　　死后的世界或者来世真的存在吗？ 　　吴青松当然不敢妄下定论，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完全不合常理，但如果没有所谓的天国和来世，那巴蒂兹人的做法相对于其他兽人的宗教，简直良心得不能再良心了。更何况，按照他们的教义，当一个人的灵魂完成了自己应尽的责任，同样可以进入属于死神的永恒乐土，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这让吴青松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没有能够实现扩张，为什么没有征服整个大陆？ 　　他只能猜测，或许是维持过于庞大的亡灵生物群体所要消耗的能量太过于巨大。而巴蒂兹人本身的生活太过于优渥，过度沉迷于宗教，失去了进取和奋斗的精神，丧失了征服和统治这个世界的能力和欲望。 　　从《亡者之书》当中，吴青松看到了一种很可怕的做法，那就是在正常死亡者的数量不足以维持王国日常所需的情况下，一些人自愿进入圣殿，放弃自己的生命，向死神奉献自己的肉体和灵魂，提前开始履行自己的责任，从而更早进入死神的乐土。 　　选择这样做的大多数当然是附庸种族和平民，但也绝不乏强大的武士和亡灵法师，在死亡之书的末页，甚至记载了许多自愿奉献生命的国王的名字，在死神圣殿下方的那些墓室，便是那些身份崇高的自愿献祭者的安眠之所，而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吴青松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理解他们的行为，这算是自己把自己忽悠到沟里的典型吗？但在《亡者之书》的记载里，他所能看到的却全都是对这种行为的赞美和羡慕。 　　是的，几乎是赤裸裸的羡慕，这让吴青松甚至怀疑，当初写下《亡者之书》的那些人，最终是不是也走上了同样的道路。 　　看着亡者之书末页上留下的那一行行用不同笔迹写下的，或许曾经代表了显赫名望的名字，他也只能扼腕叹息。 　　如果按照《亡者之书》上的记载，巴蒂兹王国非但不是一个传说中的邪恶国家，反而有种无法形容的先进性，甚至让人觉得有点儿太过于超前了。如果不是他们的教义过于崇尚死亡，甚至可以说是渴求死亡，精灵们真的能够打败他们吗？ 第152章 信仰（3） 　　“大人，他们来了。”贝克却在这时候打断了吴青松和拉姆的对话。 　　“谢谢大家，你们先离开一下，我之后会向你们详细解释。”吴青松于是说道。“拉姆，哈罗德，你们俩留一下。” 　　吴青松的目的当然是灵魂碎片。 　　虽然收集散落在各处的灵魂碎片也可以应付当前这些骷髅和行尸所需，大多数时候还能让它们处于休眠状态下以减少对于灵魂之火的消耗，但就算是什么都不做，行尸为了维持身体不腐败也需要消耗比骷髅更多的灵魂之火。 　　未来如果有机会制造更强大的亡灵生物，所要耗费的灵魂碎片肯定会更多。虽然吴青松并不怕在净化灵魂碎片残留的那些记忆和痛苦时的反噬，但那种滋味可并不好受，如果能够避免，他当然希望能够有更好的方式。 　　他没法给予这些兔人和鼠人像巴蒂兹一族那样的生活，但最起码，他可以解除他们奴隶的身份，保护他们的安全，给他们一份可以养活自己和家人的工作，比起巴蒂兹人曾经的做法当然非常不足，但在精灵帝国，这应该是头一份了。 　　贝克很快就把那个神庙的主持人带了进来，那是一个中年兔人，而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兔娘，他们都一脸的惊惧。 　　“大人，这就是那个神庙的祭司莫林，这是她的女儿爱丽丝，按照那些家伙的招供，她是神庙的侍女。” 　　看起来，这家伙为了把他们找出来，多少动用了一点威吓的手段。 　　“你先下去吧！”吴青松于是对他说道。 　　拉姆看了看吴青松，给两个兔人各倒了一杯热水，和颜悦色地对他们说了几句话，把他们安抚了下来。 　　她平时负责的就是行政方面的事情，与这些兔人接触比吴青松和哈罗德多得多，在她的劝慰下，他们终于稍稍平静了一些。 　　有拉姆帮忙，很多事情真的是省心省力啊。 　　吴青松对着拉姆点点头，她笑了笑，回到了他的身边。 　　“我没有责罚你们的意思。”吴青松说道。“贝克那家伙应该是误解了我的意思，待会儿我一定会好好地骂他一顿！” 　　“不敢！不敢！”中年兔人急忙说道。“塔格雷迪大人，您有什么问题只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全都告诉您！” 　　“那座神庙是你建立的？” 　　兔人稍稍迟疑了一下：“是的，大人。” 　　“平时都有些什么人会去祭拜？只有兔人，还是包括了鼠人？” 　　吴青松从最简单，但也最关键的问题问起，很快他就弄明白了，因为财力和能力有限，他城里的这些兔人和鼠人其实是在共用一个神庙，而其中供奉的神明也很模糊，对于兔人来说祂就是兔人的先祖之灵，而鼠人同样也认为那是他们的先祖之灵。 　　反正两者本身的教义就很接近，外形也很相似，某些传说中，兔人和鼠人本来就是同一个祖先，于是也就模模糊糊地地这样运行了起来。 　　吴青松关注的另外一个问题则是，他们之前信奉的神明是不是这一个？ 　　而答案与他期望的一样，这些兔人和鼠人之前并不来自同一个村子，而是从不同的地方被抓来，然后又卖到埃索拉的，他们所信仰的先祖之灵当然并不是同一个。 　　“大家都很感谢大人，我们能遇到大人这样的主人，真是神明保佑啊！”兔人祭司讨好地说道。 　　本身信仰的并不是眼前的这个神祇，而且开始信仰的时间并不长，吴青松觉得让他们改信完全来得及，可能性很大。 　　“我觉得你很不错。”他于是说道。“但那个神庙太小了，我想捐赠一座真正的神庙，由你来当祭司，引导人们虔诚地向神明奉献，你觉得怎么样？” 　　莫林激动得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大人……大人您这……”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他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好事，不，就算是他的整个家族也都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好事，难道先祖之灵终于听到了他虔诚的祈祷，终于给予他回应了吗？ 　　“但这是有条件的。”吴青松对于他的反应很满意，于是继续说道。 　　“大人您请说！” 　　“你们不能再继续信仰之前的神祇，而必须信仰另外一个神祇，轩辕！”吴青松把之前写的那个字拿了起来，放在了莫林的面前。 　　“大人？”这让莫林彻底困惑了。 　　“祂是一个慈爱的神明。”吴青松循循善导地说道。“祂对所有兽人都一视同仁，公平而又仁慈地对待每一个生命。祂同时也是一个强大的神祇，可以保护每一个信仰祂的兽人。为了传播祂的荣光，任何信仰祂的兽人，都将获得额外的奖励，甚至很快就能得到自由。” 　　“大人，这当然……可是……”莫林依然有些疑惑。 　　“你只需要回答愿不愿意，祂的教义我稍后自然会告诉你。” 　　“大人，我愿意！”莫林终于咬咬牙说道。改信精灵神的兽人那么多，也没见哪个受到了什么惩罚，虽然作为祭司改信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但恰恰因为是祭司，莫林反而比那些无知的兔人和鼠人们知道更多关于神的事情。“我愿意皈依伟大的轩辕神，传播祂的教义，传诵祂的光荣！” 　　这是个聪明人！ 　　吴青松满意地点了点头。“一会儿我写个条子给你，你去领取一些粮食、布匹和需要的器物，只要用得上的，你只管领就行了。神庙的事情我会很快安排下去，但作为轩辕的祭司，你应该更有威仪，现在也可以开始传播祂的光荣了！” 　　莫林千恩万谢地退了下去，拉姆和哈罗德看着吴青松，等待他的解释。 　　“我需要有着虔诚信仰的灵魂。”吴青松把关于巴蒂兹王国的那些东西对他们简要地介绍了一下，然后说道。“还有一些别的想法，在这些兔人和鼠人当中做一个试验。” 　　“真的有轩辕这么一位神祇存在吗？”拉姆问道。 　　“真的有，一位古老，强大，仁慈而又睿智的神明。”吴青松答道。 　　“你小心别玩脱了。”哈罗德一如既往地警告道。 　　“我会让莫林把传教控制在兔人和鼠人之中，不会有问题的。”吴青松答道。 　　债多不愁，需要掩盖的秘密太多，这么点事情比起其他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担忧什么了。 第153章 信仰（4） 　　莫林的行动比吴青松期望的更好，他没有像吴青松想象的那样领取了华丽的布匹或者是精美的器物，而是领取了一些食物，让女儿做熟，然后便把神庙周围的兔人和鼠人召集起来，把这些食物分给他们，然后便开始了第一次布道。 　　他当然不知道所谓的“轩辕”到底是怎样的神明，但吴青松已经给了最基本的一些他可以利用的东西，慈爱，对所有兽人都一视同仁，公平而又仁爱，强大，可以保护每一个信仰祂的兽人，当然还有更关键，也更直接的，信仰祂就能获得额外的奖励和自由，这比什么都更有吸引力。 　　许多兔人甚至根本就不理解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只是惯性地听着莫林在讲述即将到来的美好生活，心思更多的却在那些吃的东西上。 　　吴青松花了一个晚上从《亡者之书》里摘录了一些看上去用得上的字句，然后又把莫林找来，让他讲一讲平时是怎么布道的，其实他现在也不求这个手段能够带来多大的收益，为了求稳，他只是让莫林自己研究那些字句，想办法把它们用上，当然，最为关键的是，一定要让这些信徒理解并且接受，信仰轩辕神能够给他们带来直观的好处，而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唯一需要的，只是在自己死后以虔诚的心态把自己的肉体和灵魂奉献给轩辕，成为祂的使者替祂服务，随后，便可以进入天国享受永恒的幸福。 　　莫林对于这样的说法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因为任何教派都有类似的内容，虽然稍稍有些古怪，不过很多教派都有把自己的身心奉献给神明的说法，把身心理解成肉体和灵魂也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有熟悉巴蒂兹王国秘史的人来到奥格瑞玛，偶然听到他的布道，或许会马上意识到这背后隐藏的问题，但精灵帝国已经把巴蒂兹王国的一切埋葬了将近千年，除了少数巴蒂兹王国的后裔、那些财宝猎人和像吴青松、妮娜这样偶然接触了这些东西的人，几乎已经没有人知道这些东西，而这样的传教仅仅是出现在五百多名兔人和鼠人奴隶中，根本也不会有什么人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 　　吴青松组织人们在奴隶们的聚居区旁的一块空地上建成了一座勉强过得去的神庙，对于见识过死神圣殿的他来说，这个建筑物实在是有些寒酸了，但对于莫林来说，却足以让他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他马上就进行了新神殿的第一次布道，在“宏伟”神庙的震撼和领主作为新神庙保护者出席的情况下，所有奴隶都毫不犹豫地皈依了这个信奉“轩辕”神的神庙，跪倒在篆体“吴”字的标记前，顶礼膜拜，并且从莫林的手中接过用鬼柏木雕成的篆体“吴”字的吊坠，郑重其事的挂在自己胸前。对于他们来说，不管信仰的是什么神，这些看得见的好处都足以让他们投入新神的怀抱了。 　　这些人当然是浅信者，甚至是伪信者，不过吴青松本身也没有抱什么希望，反正也不需要他投入太多额外的资源，就当是在这个地方下了一颗闲子，种下了一颗种子，未来能够收获什么，那就看自己的运气了。 　　不过吴青松还是做了一件额外的事情，那就是把净化灵魂碎片的方法摘录了出来，除去与巴蒂兹有关的东西之后，改头换面地教给了莫林，毕竟，未来要收取这些信徒的灵魂，必须有人在他们临终的时候到他们身边去，劝慰和陪伴他们，让他们能够怀着虔诚的信仰，安宁地奉献出自己的灵魂，这个工作不可能由他这个领主来做，必须交给祭司。 　　但莫林却无法入门，吴青松只能把这个东西交给他，让他在教会中有合适的人选之后再进行培养。 　　所有的奴隶一下子都成了信徒，这让吴青松反倒有点不好区别对待了，不过莫林很快就给出了一个可行的方案，所有的奴隶都能获得比以前多一成的口粮作为成为信徒的奖励，但只有那些虔诚的信徒才能获得更多的口粮，甚至是宝贵的肉类和布匹等东西作为奖励。而判断是否虔诚的标准，当然就是是否参加每一次布道会，在听布道时是否专心，是不是真心地赞扬轩辕的荣光，私下里是不是依然按照轩辕的圣训行事，当然最重要的是，是不是发自身心地崇敬轩辕神的保护者，仁慈、高贵而又强大的领主塔格雷迪大人，是不是全身心地投入到领主大人安排的工作中去。 　　他还提出了对异端和伪信者进行审判的提议，至于什么是伪信者和异端，那当然就是与上面所说的那些相对的表现。 　　吴青松万万料不到莫林能够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很快就否决了审判权这种让他感觉反兽人的东西，宗教裁判所这种东西，现在就搞会不会太超前了？ 　　吴青松仅仅是同意了莫林建议的前半段，从拉姆反馈的情况来看，在轩辕教会成立之后，这些奴隶的工作效率和工作热情很快就有了一个明显的变化，这可真是让吴青松没能预料到的效果。 　　“就算是收获不到纯净的灵魂，能够花这么点代价提高他们的工作效率也值了。”拉姆对吴青松说道。“不过我看以那个叫莫林的家伙的劲头，发展出虔信者只是时间问题。” 　　“看他能做到哪一步吧。”吴青松说道。 　　他把自己了解的一些关于现代宗教的东西都告诉了莫林，他很快就举一反三发展出了一整套让吴青松觉得似是而非的仪式，用各种各样的装饰让那个小小的神庙变得更加庄严，甚至还从兔人和鼠人的传统歌谣里拼拼凑凑搞出了一首赞美轩辕神的圣歌，选出了一批孩童来进行训练，每次布道之前和之后都站出来进行表演。 　　吴青松觉得自己像是放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它究竟能发展到哪一步？这让他变得更加感兴趣了。 第154章 兽娘姐妹会 　　宗教的事情对于吴青松来说本来只是顺手为之，能够达到现在的效果，简直是意外之喜。他把教会中具体的事务交给莫林，由拉姆和哈罗德则分别从内政和军事两方面对他进行监督，自己则开始着手另外一件事情。 　　一个叫做奥格瑞玛兽娘姐妹会的组织建立了起来，理论上的负责人是菱、琉璃和菲亚，但事实上，是一个吴青松直接领导的，与教会并行的宗教洗脑组织。 　　“你是到底想干什么呢？”拉姆取笑吴青松道。 　　“你觉得呢？”吴青松无奈地答道。 　　拉姆当然不会认为吴青松把这些少女集合在一起是为了广开后宫，吴青松的确说不上有多专一，但人品还没有败坏到那个地步，那些兔娘和鼠娘当中，有许多还只能说是萝莉，吴青松就算是真的要开后宫也不可能选择她们。 　　事实上，这个兽娘姐妹会不过是把那些经过初步筛选，具有一定的勇气、毅力，懂得感恩，对吴青松和十三号猎兵团有着归属感的少女们集合在一起组成的一个非常松散的组织。犬娘们主要由菱负责，鹿娘、马娘主要由菲亚负责，而兔娘和鼠娘主要由琉璃负责带领，把她们组织起来，学一些简单的基础知识，做一些简单的工作，吃好吃的东西，聚在一起讨论现在的生活为什么比以前好，是谁带来的，然后学唱圣歌，接受莫林洗脑布道。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洗脑观察之后，她们负责把其中特别有归属感，对吴青松个人表现出强烈崇拜的女孩儿再进一步挑选出来，由吴青松亲自抽时间给她们讲故事，带她们玩各种各样的小游戏，教她们唱歌，以此来消除彼此之间的隔阂和生疏，让她们对吴青松进一步产生亲近感和崇拜。 　　琉璃对于这样的安排很不满意，认为吴青松对于自己的关心被分走了，那些兔娘和鼠娘们本来就怕她，这样一来越发被吓得够呛，最后只能让菲亚来负责带领她们。 　　吴青松当然不是闲着无聊来陪小女孩们玩游戏，当怪叔叔，而是为了进一步的研究自己唤醒兽娘潜能的秘密。 　　事实证明，使用亡灵魔法并不像他曾经想象的那样一劳永逸不需要代价，在魔法世界，同样需要遵循能量守恒，只不过可以使用的能量方式比他来的那个世界更多。 　　以他现在控制的地盘和人口，亡灵魔法能够提供的帮助有限，而一般性的问题，使用诅咒魔法都可以简单地解决掉。 　　对于他而言，寻找和储备高端战力永远都是最首要的问题。 　　但《亡者之书》却无法提供他更多所需要的内容。 　　它就像是一本博士生读的专业工具书，里面记载的毫无疑问都是最强大的魔法。但对于吴青松来说，现在看这本书却太早了。他现在所需要的，其实是初中高中，甚至是小学打基础的内容。 　　他让拉姆派人去找妮娜，请她帮忙留意纳尔斯绿洲那些财宝猎人所取得的收获，如果有魔法书、卷轴或者是其他有可能记载了与亡灵魔法相关内容的东西，就想办法隐藏身份买过来。 　　但这种事情永远都是可遇而不可求，所以他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再一次回到了自己曾经走过的老路上。 　　妮娜的能力可以持续被他激发，而琉璃又明显是还对男女之情似懂非懂的小女孩，如果他能够唤醒她们潜在的能力，那或许说明，真正的秘密也许并不像他曾经以为的那样。 　　另一个方面，吴青松也想知道，这个能力还有没有通过锻炼进化发展的可能性呢？ 　　莫林的成功给了他灵感，某种意义上来说，宗教上的崇拜和奉献，对于偶像的喜爱和崇拜的感情，也许并不会亚于爱情，甚至比爱情更加持久，更加炙热。如果当初他能够通过给琉璃讲故事，唱歌获得她的信任，与她建立亲密的关系，那用同样的办法，甚至是更加强烈的洗脑手段，能不能在这些不谙世事如同一张白纸的少女身上获得同样的成功呢？ 　　当初刚刚发现这种能力的时候，拉姆其实做过类似的事情，但她那时候是不管不顾地找来一大堆少女，丝毫没有考虑到她们与吴青松素不相识，根本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而现在，吴青松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建立和强化她们与自己的关系，尝试着让她们对自己产生一种不同于爱情，但却有可能强于爱情的崇拜和甘愿为他奉献一切的感情。 　　他认为这绝对值得一试，而且成功的几率应该很大。 　　而这种力量，也许才是真正能够快速积累，隐藏，然后一举爆发的决定性力量。 　　…… 　　“菲亚，你做好准备了吗？” 　　鹿娘稍稍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要开始了，别担心，你一定会成功的。”吴青松说道。 　　两人之间的隔阂早已经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多消除得无影无踪，在菲亚表达了想要成为家人之后，吴青松也一直努力地把她当做是妹妹一样关心和照顾。如果琉璃当初能够成功，那吴青松觉得，在菲亚身上也一定能够成功。 　　在这些新吸收的兽娘接受试验前，他不能跳过菲亚，让她失望和伤心，所以这一天，他专门叫上了拉姆，菱和琉璃，带着两个小队的猎犬人作为护卫，来到了后山的森林当中。 　　猎犬人们反复搜索了这片山林，确认没有人能够看到他们，吴青松便开始进行准备。 　　唤醒兽娘能力的手法这个事情在一开始的确有着一种暧昧的意味在里面，但随着几百次，上千次的唤醒兽娘们的能力，吴青松对于这个事情已经变得淡然了。胸口是身体表面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必须从这里进行心灵的接触和协调，事情一旦有了合理的解释，再努力地往宗教方面引申，这种事情也就变得让兽娘们欣然接受。再也没有了那种尴尬和暧昧。 　　“放松。”吴青松对菲亚说道。“相信自己，相信我。” 　　作者留言： 　　稍稍有点卡文……感谢大家的耐心等待。 　　也感谢@不周山下的打赏，按照约定，明天加更一章。 第155章 藤海 　　随着菲亚的驱动，巨大的树木开始活动，扭曲，拼接在一起，变成一个巨大的树人。 　　它的体形远比之前她能够唤醒的树人要高大得多，看上去也更有灵性，活动似乎也更灵活。 　　猎犬人们赞叹起来，而琉璃却嘟着嘴，明显是有些不乐意了。 　　“要去试试吗？”吴青松问道。 　　“我可以吗？”琉璃有些胆怯，却又有些跃跃欲试地问道。 　　“试一试，没关系的。”吴青松说道。“帮我们试试它的能力有多强。” 　　“那……那好吧。”琉璃犹豫不决地说道。 　　“喵呜~”巨大的猫娘再一次出现，她兴奋地看着那比之前足足高了三分之一的树人，竟然连一句招呼的话都没有说，直接就冲了上去。 　　曾经发生过的情景在一次出现，她迅速地沿着树人的一条腿向上爬，很快就跑到了它的身上，开始在它的身上拼命地攻击，抓得木屑到处乱飞。树人的行动似乎比之前确实灵活了不少，而且质地似乎也比之前坚韧了很多，但面对猫娘这样极度敏捷的存在却依然无能为力，为了把猫娘从自己身上甩下来，它拼命地用手在自己身上抓着，许多大树被它撞倒，但琉璃却灵巧地躲避着那些树木，不停地寻找着攻击的机会。 　　“喵呜~还是个没什么用处的傻大个嘛！”她一边在树人的身上灵活的跳来跳去一边叫道。 　　但她的话音刚落，树人的身上突然开始有蔓藤长了出来，并且像蛇一样飞快地向她扑了过去。 　　“这是什么东西？！”琉璃惊讶地叫道。 　　她用挥舞着爪子把那根蔓藤斩成无数的碎片，但更多的蔓藤却从更多的地方冒了出来，如同无数灵活的触手，封锁了她行动的方向，铺天盖地地向她缠了过来。 　　“喵呜~这些东西真讨厌！”琉璃大声地叫道，快速地从树人的身上跳开，抓住了一棵大树，下一瞬间，她刚刚站稳的那棵大树突然也开始行动了起来。 　　“喵呜~！”琉璃抢在那些蔓藤和刚刚变出来的树人抓住自己之前再一次灵活地跳开，但她刚刚落地，却发现第三个树人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它们把琉璃完全包围在里面，无数的蔓藤铺天盖地的向琉璃扑了过去，她拼命地用爪子把它们撕扯成碎片，同时在蔓藤中间寻找着可以脱身的空隙，但那些可怕的东西却越来越多，几分钟后，她终于喵呜一声被缠住了一条腿，就这么稍稍地失去平衡，更多的蔓藤便直接裹了上来，缠住了她的身体，让她失去平衡，最终被牢牢地捆住，吊在了半空中。 　　“死鹿你赖皮！快点把我放下来！”琉璃大声地叫道。 　　菲亚看了看吴青松，她满头满脸都是汗，精神看上去已经非常疲惫。这样的战斗对于她来说应该也是不小的负荷，但如果她面对的不是琉璃这样过于灵活的对手而是军队，那这三个巨大的树人应该足以消灭一整只联队了。 　　吴青松鼓励地点点头，这让菲亚高兴起来，她心念一动，那些蔓藤便渐渐地收了回去，只剩下两根依然缠住琉璃的腰，把她送回到了吴青松的身边。 　　“这不公平！三个打一个太赖了！而且我都不知道它们还会弄蔓藤出来！”琉璃大声地叫道。 　　“以后面对敌人也要等他们主动告诉你他们有什么本事吗？”吴青松向她伸出手，她便挣脱那根蔓藤跳了下来。“你现在知道训练的必要性了吧？” 　　穿在琉璃身上宽松的蓬蓬裙在她身上变成了短裙和运动内衣的装束，以这个世界的审美观看上去有点奇怪，不过吴青松觉得挺漂亮的，最起码，比她之前一变身就光溜溜的好不知道多少倍了。 　　“哼！”她有些不满意地避开了吴青松的手，跑到了菱的身边。 　　菲亚觉醒之后的变化终于让她开始有了强烈的危机感，在这之前，她无疑是吴青松身边最值得信赖的战斗力，但现在…… 　　不过她是属驴的，即便知道吴青松说的话是对的，她也绝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承认。 　　“菱，如果是你遇到这样的树人，你要怎么处理？”吴青松却问道。猫娘的脾气他已经摸得透透的，这种时候，就该让她有点危机感，变得更加认真一些。 　　“我不知道。”菱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如果它们已经变成了树人，而且还像对付琉璃那样包围了我，我……我觉得自己就很危险了。不过，如果能够找到菲亚的话，我觉得我应该能用回旋镖或者是飞针抢先打倒她？” 　　“你说得很不错！”吴青松赞赏地对她说道。“菲亚，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弱点。” 　　菲亚的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不假，但她本体羸弱的弱点却依然没有什么改变。如果对方发现她，直接攻击她本人，那这三个树人再狠也就失去了作用。 　　最好的组合其实是由菱来保护她，而她驱使树人们进行正面攻击，琉璃则负责从侧面打乱敌人的阵列，袭击对树人有威胁的魔法或者是使用燃烧瓶的单位，追击逃亡者，她们三个组合起来，那就真得可以说得上是完美了。 　　只是不知道这些树人能不能承受得住妮娜的攻击？ 　　他在心里悄悄地这样想着，承受妮娜对死神圣像的那一击当然绝不可能，吴青松觉得即便是以奥萨加的力量也没法发出那样强大的剑气。不过菲亚的树人只要能够承受妮娜当初用来攻击那个巨大亡灵生物的那一击，那她就有了与普通精灵，甚至是躲在暗处与侯爵级别精灵对抗的能力。 　　只要能找到一百个像菲亚这样的女孩，重建银月王国应该就不会再只是停留在口头上的不切实际的狂想了。 　　“下一步该是那些女孩了？”拉姆拉着菲亚的手走了过来。 　　“是啊。”吴青松有些感慨地说道。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而他曾经许诺的目标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成功的可能性。 　　某种意义上说，成功的希望是否存在，就看这次试验的结果了。 第156章 萝莉们的觉醒 　　首先进行试验的却是安格斯、贝克和其他几个猎犬人。 　　其实吴青松始终更希望自己能够唤醒是他们这些战士的潜在能力，能力即意味着责任，如果可以，吴青松绝不愿意让少女们走上战场。 　　但结果却还是和以前那几次试验的结果一样，虽然吴青松已经又想了新的办法，甚至把使用虚弱诅咒等办法来调整和控制他们心跳频率的办法都用上了，即使是他感觉他们的心跳频率已经无限趋于一致，那种能够激发兽娘们潜在能力的电流一样的力量却始终没有出现，无一例外。 　　“那么，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吴青松于是说道。“拉姆、菱，把她们带过来吧。” 　　参与这次试验的兽娘有五个，全都经过了严格的挑选，她们的父兄多半都在吴青松手下效命，绝没有背叛的可能。 　　她们都听过因为被查出是魔种而导致全家，甚至是全村被屠杀的故事，即使吴青松不说，她们也完全明白这些事情保密的重要性，但当吴青松告诉她们将要接受什么样的试验，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时，她们却依然欣喜地，甚至是激动万分地表示，自己愿意接受吴青松的测试，并且希望能够为了他而战斗。 　　这让吴青松有些感概，很快，试验就开始了。 　　第一个接受试验的是一个犬娘，她是安格斯的侄女，和琉璃一样大，当吴青松站在她的面前，她的兴奋和迫不及待简直让吴青松都感到有些不安。 　　让她平静下来花费了不少时间，但就在吴青松觉得是不是将要失败时，那电流一般的力量终于又出现了。 　　“怎么样？”拉姆第一个走了上来，随后是平时负责带领她们的菱。 　　从她的外表几乎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差异，不过吴青松可以确定，应该是成功了。 　　“不要紧张，我们来测试一下。”他微笑着对女孩说道。 　　他们事先就做了一些准备，因为谁也不知道，她们觉醒的会是什么样的力量。沉重的树干用来测试力量，脚掌大小的木桩则用来测试平衡性和敏捷度，在森林中奔跑可以测试速度和灵活性，甚至还准备了各种各样的武器。如果她们觉醒的能力是像拉姆那样冷门的能力，花费几天甚至是更长时间摸索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过女孩觉醒的能力很快就被测试了出来，她的力量得到了少量的加强，平衡感、敏捷和灵活性都得到了显著的提升，在用各种各样的武器进行尝试时，她在弩箭上表现出了强大的天赋，虽然犬人的孩子并不乏学习使用武器的，但那多半是男孩。作为一个之前几乎从来没有摸过弩箭的女孩，她的命中率简直令人惊叹。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一种感觉，从那个方向射出去就能命中目标。”女孩有些茫然地说道。 　　“很棒！你可以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射手！”吴青松对她说道。 　　女孩却稍稍有些失望，她原本期待着自己能够成为吴青松曾经对她们讲述的那些传奇故事中的强大女战士，不过在吴青松的不断夸奖和菱的鼓励下，她也欣然接受了这个结果。 　　最起码，她已经比那些曾经的小伙伴们向着梦想前进了非常大的一步了！ 　　试验继续进行，第二个女孩各方面的能力都得到了显著的提升，但最明显的还是强大的力量，她能够轻松地把那些沉重的树干滚动起来，甚至能够轻松地抱起一个个的树桩，把它们狠狠地抛出去。 　　这让安格斯和贝克都有些挫败，这些女孩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可以说，当初他们都曾经是她们这些小妞们崇拜的偶像，但现在……虽然她们都必须通过吴青松的激发才能够使用这样的力量，可这毕竟是远远超过了普通猎犬人的能力，这要让他们以后怎么面对她们？ 　　“恭喜你，你一定会是一个强大的武士！”吴青松说道。 　　女孩心花怒放地走到了一边，与之前那个同伴兴奋地谈论起了自己的新能力。 　　第三个女孩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的能力同样得到了激发，可激发时给吴青松的感觉就很弱，很勉强，虽然她各方各面的能力也都得到了提升，可提升的效果却很弱。也许达到了普通猎犬人士兵的平均水平，但这样的能力，对于吴青松来说就没有多大意义了。 　　“能力可以被唤醒本身就是一种成就。”吴青松摸着她的头说道。“有了这个基础，只要你认真训练，将来一定会变得很强大的！” 　　她泪眼朦胧地点点头，脚步沉重地走向了自己的同伴。 　　第四个女孩面对这样的情况变得更加紧张，更加患得患失了，这让能力唤醒的过程变得很长，不过她还是成功了，而且刚刚成功就因为过于激动而弄出了一团火，差一点就把自己给点燃了。 　　这明显是一个有着魔法天赋的女孩，不过她的天赋比起菲亚来说太弱了，这或许也是她能够平安通过领主军队的检查的原因。即便是在菲亚的指导下大概学会了控制自己的精神和力量，她能够释放出来的火焰也就是一个燃烧瓶的水平。 　　不过吴青松还是对她们充满了希望，因为能力应该是可以得到提升的，虽然并没有哪个女孩表现出超强的素质，但她们都还年轻，都还有成长的无限可能。 　　“加油！希望你能够像菱一样努力，成为一个强大的控火者。” 　　女孩用力地点点头，向自己的同伴跑了过去，四个犬娘聚在一起小声地议论着，同时有些排外地看着这次试验中唯一一个其他种族的兽娘。 　　“爱丽丝，你感觉怎么样？”吴青松问道。“紧张吗？” 　　这个女孩给他的印象很好，她是所有女孩中最成熟也最安静的，作为莫林的助手，她其实承当了很多神庙里的工作。 　　吴青松真心希望她能够成功并且获得一个强大的能力。 　　女孩摇了摇头：“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我的主。” 　　吴青松没有听清楚这句话，误以为她说的是“我的主人”，他于是点点头，让她躺了下去。 　　“放松。”他对女孩说道。 　　她微笑而又虔诚地微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作为一个兔娘，她的个子比犬娘们娇小得多，身体也柔弱得多，这让她的心跳很弱。 　　吴青松悄悄地摇了摇头。 　　他已经摸索出了一些经验，越是心跳强有力，有着自己坚定节奏的兽娘，被激发后的能力就越强，妮娜是如此，席艾拉是如此，菲亚也是如此，他已经完全不记得当初琉璃的心跳是什么样子的，不过拉姆的心跳其实也很有力，而菱则很弱。 　　如果不是菱有着与外形完全不符的坚韧性格，只要一有机会就进行联系，她的力量或许根本就不可能达到现在这个水平。 　　今天接受试验的兽娘当中，第二个力量型的兽娘心跳最为有力，不过并不突出，而第三个则很弱，但和爱丽丝比起来，却又强得多了。 　　爱丽丝的能力即使能够被唤醒，多半也不会有多强，不过出于对她的尊重，他还是继续尝试了下去。 　　希望不要太过于……吴青松这样想道。 　　就在这时，他们的心跳频率却渐渐开始共鸣，而就在这一瞬间，那股电流一样的力量却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突然从他的心脏涌了出来，疯狂地向爱丽丝的心脏涌去！ 　　这是怎么了？以前从来都没有这样过啊！ 　　吴青松又是惊讶，又是欣喜地看着她，随着这股力量慢慢恢复正常，一道淡淡的光芒开始出现在了爱丽丝的身上。 　　“银月之光？”拉姆惊讶地说了出来。 　　作者留言： 　　抱歉各位书友，昨天晚上车子被一个新司机擦碰，今天去处理故事认定、保险和修理的事情，导致今天的更新都不正常。 　　不过这是突发状况，明天更新一定会恢复正常，请大家不要忘记追书和投票哟！！ 第157章 圣光普照 　　“不是银月之光！”吴青松马上说道。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妮娜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银色圣光是什么样子，他可以非常清楚地分辨出来，眼前这个兔娘身上的光与妮娜身上散发出来的光的区别。 　　爱丽丝身上散发出来的光更柔和，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让人平静的力量，而妮娜身上散发出来的光则更明亮，有着一种振奋人心激励斗志的力量，两者乍看上去很相似，但其实却有着巨大的差别，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 　　人们都围了过去，爱丽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却没有任何惊讶，兴奋或者是忐忑的表情，就好像她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 　　“爱丽丝，你不感到兴奋吗？”吴青松问道。 　　“当然，我的主，我可以感觉到您赐予我的神圣力量在我的身体里涌动着，这让我感到发自内心的快乐，但一切荣耀，一切力量都归于您，我不过是一个载体，一个传播您的意志，替您放牧羊群的牧人，想到这个，我的心就自然平静了下来。” 　　她的话让吴青松有些汗颜，他终于听清了她对自己的称谓，这有点太夸张了吧？ 　　“是谁教你这些的？”他挥手让人们走开，然后才问道。“莫林？” 　　“不，我的主，这都是我自己感受到的。”爱丽丝说道。“您就是轩辕，轩辕就是您。” 　　“这话可不能乱说！”吴青松急忙说道，站在旁边的拉姆诧异地看了看他的脸。“轩辕是我的先祖之灵，你这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谨遵您的训示。”爱丽丝说道。 　　她明显并不相信吴青松的话，依然秉持着那种奇怪的，但却无限接近真相的想法。 　　吴青松无可奈何地看了看拉姆，表示自己完全是无辜的。 　　“让我们看看你都能做什么吧。”拉姆于是说道。 　　最明显的首先当然是那种让人平静和安宁的力量，这样的力量用在战场上绝对是一场灾难，但如果是用在神庙里，用在布道的时候，吴青松相信那些兔人和鼠人成为狂信者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如果是在兽人们临死之前呢？即便是有着再多的不甘和遗憾，在这样的力量之下，肯定也会平静而满足地死去，对于死者来说这应该是一种幸运，而对于需要纯净而又虔诚的灵魂的吴青松来说，应该也是一种很有利的结果。 　　也许还有治疗？ 　　贝克很快就用刀在自己手上切了一个小口子，而爱丽丝则在吴青松的指点下，尝试着把体内那磅礴的光明之力分离出一部分，小心翼翼地投入到贝克的伤口上。 　　人们惊讶地看着贝克的伤口迅速愈合，不约而同地赞叹了起来。 　　吴青松又让爱丽丝试着对那些在之前的测试中有些疲惫的兽娘们使用这种的力量，结果和他想象的一样，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疲倦的兽娘们很快就恢复了精神，变得精力充沛了起来。 　　这妥妥的是个超级奶妈啊！ 　　这样一来，团队中一直以来最大的短板终于可以被补上了！ 　　“爱丽丝，恭喜你，莫林应该会很高兴看到你的能力。” 　　“一切荣光都归于您，归于伟大的轩辕。”爱丽丝平静地说道。 　　吴青松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让拉姆忍不住摇了摇头，悄悄地笑了起来。 　　她绝不相信吴青松会像爱丽丝以为的那样是一个神邸的化身，因为她亲眼见过吴青松之前是什么样子，亲眼看着他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在这些女孩们眼中，吴青松或许足以成为她们崇拜的对象，甚至是在刻意的引导和洗脑下变成她们信仰的对象，但对于她来说，吴青松永远是那个会被她逗弄得满脸通红，对于这个世界懵懂无知的半精灵。 　　吴青松再一次勉励了所有的兽娘们，告诫她们必须保守秘密，然后便带着她们回到了奥格瑞玛，但他马上就把莫林和哈罗德找了过来，让他亲眼看到爱丽丝的能力。 　　“这都是神的恩赐啊！”莫林的眼泪几乎是当场就涌了出来，而且完全无法遏制，这让吴青松不得不怀疑，这父女俩是不是有什么遗传上的心理疾病。 　　“赞美轩辕！赞美您！您是这个世界上最慈爱的主，您的荣光必将普照整个大地！”他马上就跪在地上，亲吻着胸前的“吴”字圣像，然后张开双臂向天空祈祷着。“感谢您，让我能够沐浴在您的圣光之下！感谢您，赐予我们这样的力量！您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力量的主，您的威名必将成为每一个兽人的唯一信仰，响彻整个世界！您的……” 　　好在他疯得还没有爱丽丝那么严重，不至于像她那样直接把吴青松当做神。 　　“我认为爱丽丝的这种力量可以用在布道当中，你觉得呢？”吴青松不得不打断他的祷告。 　　“当然！”莫林马上兴奋了起来，但哈罗德却抢先泼了一盆冷水过来：“如果你们嫌死得不够快，那就尽管作吧！” 　　“哈罗德……” 　　“一个兔人和鼠人的教派，没问题，谁也不会关注，哪怕你发展出了几百名虔信者也不会有多少人关注。”哈罗德说道。“但一个有着圣迹和圣女的教会，你们觉得会发生什么？这件事情很快就会传播出去，我敢保证，那些精灵一定会来得比虫潮爆发的时候更快。” 　　“但我们什么都不做？”吴青松问道。 　　“起码不能在公开布道的时候使用这个能力。”哈罗德说道。“你们可以在专门针对经过考验的信徒的布道会上使用爱丽丝的能力，以此来强化他们的信仰，甚至可以替虔诚的信徒治疗，给他们超度，但决不能大规模公开的使用这种能力。” 　　吴青松稍稍有些失望，不过哈罗德的话并没有错。 　　“哈罗德大人，您真不愧是轩辕的使者！”莫林却说道。 　　“我并不信仰轩辕。”哈罗德说道，但莫林却完全无视了他的这句话。 　　“针对虔信者的布道，这绝对是智者的真知灼见！大人，我完全赞同哈罗德大人的看法。这样的荣光，当然只有最虔诚的信徒才有资格亲历，神的恩赐，当然也只有最虔诚的信徒才能享有！没有对比就没有动力，大人！为了能够获取神的青睐，他们一定会更加努力地去修行，以更加虔诚的心去向轩辕祈祷的！” 　　看着他莫名兴奋起来，吴青松只能摇了摇头。 　　而在整个过程中，爱丽丝却一直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以一种吴青松无法理解的目光静静地看着他，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作者留言： 　　三更完成，十二点前还有一章加更 第158章 圣光普照（2） 　　圣光的力量很快就体现了出来，在那些被莫林判定为虔诚信徒的兔人和鼠人之间尤其如此。 　　吴青松并没有真正参与他们这个小圈子的布道会，只是在布道会开始前悄悄地到神庙里去唤醒了爱丽丝的圣光力量，但从拉姆的反馈来看，有相当一部分兔人和鼠人已经开始像虔信者，甚至是向狂信者发展，不但干活特别卖力，还一有机会就向周围的兽人们讲述轩辕神的那些“神迹”和故事，甚至容不下任何人表现出怀疑。 　　拉姆已经解放了其中一部分人，让他们成为奥格瑞玛的自由民，可以通过劳动获取薪水，住更好的房子，甚至可以自由地在埃尔蒙斯矿井的领地内活动，这让剩下的奴隶们的反应越发积极和强烈。 　　不过真正让他们陷入疯狂的，却是一件真正的“神迹”。 　　那是深秋的一个下午，吴青松正在给兽娘姐妹会的精英成员们讲被他魔改之后的童话故事，莫林匆匆地跑了过去，打断了他。 　　“怎么了？” 　　“大人，一名信徒的妻子难产了。”莫林满头大汗地说道。“他们一家都是虔信者，刚刚蒙您的恩赐成为平民，可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他们在什么地方？家里？”吴青松马上问道。 　　“现在正在神庙里向轩辕祈祷！” 　　“我们马上过去！”吴青松于是说道。 　　难产对于兽人来说是最常见，也最容易夺去母婴生命的事情。对于兔人和鼠人这样一胎起码生三到四个孩子的种族更是如此。而结婚和生育过早也是造成难产的重要原因之一，在这个世界，死亡来临得总是太早，这让很多兽人还没有成年就匆匆结婚生育，由此带来了极大的隐患。 　　之前就曾经有犬娘死于难产，而那个时候爱丽丝的力量还没有觉醒，现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发生难产的不是虔信者，吴青松也绝不会视而不见。 　　他们很快就到了神庙的后门，产妇正在里面痛苦地呻|吟着，但声音听上去已经很虚弱，爱丽丝已经等在那里，吴青松马上就唤醒了她的能力，而她则在严谨地按照莫林创造的礼仪向吴青松表达了敬意之后，快步跟在莫林身后向产妇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 　　“让他们注意卫生！”吴青松突然想起这个，急忙对菱说道。“你去告诉她们，减脐带的剪刀一定要擦洗干净，用烈酒浸泡，给产妇接生的人一定要把手洗干净，最好也是用烈酒浸泡一下！包裹婴儿一定要用干净的布。贝克，你快去找拉姆领这些东西，菱你和琉璃去帮忙！” 　　贝克马上点点头离开。 　　吴青松站在神庙的后门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听到里面祈祷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产妇的声音似乎也稍稍恢复了一些元气。 　　圣光肯定能保住产妇和孩子的命，可如果就是生不出来该怎么办？难道让她们想办法给她做剖腹产？不过这也太难了吧？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拉姆带着几个人，和贝克一起拿着他吩咐的东西过来了。 　　“你还懂生孩子的事情？”拉姆有些诧异的问道。 　　“只是知道一点儿皮毛的事情。”吴青松有些尴尬地说道。 　　拉姆摇摇头，很快就走了进去，里面又是一阵混乱，大概是产妇的家人在给拉姆行礼，因为他听到拉姆在告诉她们不用紧张。 　　贝克和他一起在这里等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一声稚嫩的哭声响了起来，随后，更多的哭声像是竞争一样，让神庙里充满了代表生命的喧嚣。 　　拉姆终于走了出来。 　　“三个男孩，一个女孩，都很健康。” 　　她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落寞，吴青松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但还是轻轻地抱住了她。 　　“吴，我们……”拉姆突然有些脸红地说道。 　　但在这时，那些兔人却抱着孩子向他们走了过来，并且满怀感激地在他们俩面前跪了一大圈。 　　吴青松急忙让他们站起来，琉璃抱着一个小小的白色的襁褓，兴奋地向他说道：“吴你快看，小宝宝多可爱啊！” 　　“你会不会抱啊？”吴青松说道。“小心别让她摔了！” 　　那应该是个小女孩，因为刚刚出生毛发还很少，看上去几乎和人类的婴儿没有什么区别。 　　琉璃抱着婴儿不放，她突然哭了起来。 　　“饿了吧？”吴青松说道。“快点让他们回去吃奶吧。” 　　孩子在兔人们的千恩万谢中被抱了回去，琉璃有点恋恋不舍地看着他们，突然说道：“我也好想要小宝宝……吴，我们也来生小宝宝好不好？” 　　吴青松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狠狠地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你这脑袋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自己都还是小孩子，生什么小宝宝！” 　　“吴你又敲我的脑袋！你真可恶！”琉璃抱着脑袋可怜兮兮地说道。“那个兔人妈妈和我一样大，她能生，我为什么不行？” 　　“兔人本来就比你猫人早熟！”吴青松忍不住又在她脑袋上狠狠地揉了一把。“你这家伙，别给我一天到晚想这些没用的东西！生小宝宝……你还早得很啦！” 　　琉璃终于惨叫着逃走了，菱看了看吴青松，表情有些奇怪地追着她走了。 　　“拉姆，你刚刚？” 　　“没什么。”拉姆微笑着摇了摇头。“已经没什么了。” 　　这个小小的插曲却成了奥格瑞玛所有正式居民家喻户晓的事情，让吴青松没有想到的是，几天以后，莫林便来告诉他，有鹿人到神庙里来，希望能够听他的布道，成为轩辕的信徒，而几天以后，甚至连之前看不起莫林这个兔人的犬人也开始悄悄地走进神庙，自愿成为轩辕的信徒了。 　　几天以后，吴青松甚至在拉姆的脖颈上也看到了那个“吴”字的圣像。 　　“拉姆你？”这让他有些惊讶。 　　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但拉姆应该很清楚，所谓的教会究竟是怎么产生的。 　　“我想狼神不会介意的。”拉姆却说道。“如果这是你信仰的神，那祂也应该成为我的信仰。” 　　作者留言： 　　加更完成，大家明天见了！都做个好梦哟！！ 第159章 使者 　　轩辕信仰开始在奥格瑞玛蔓延，在拉姆的带动下，几乎所有人的胸前都挂起了“吴”字圣像，而那些经过吴青松挑选，修改，移花接木后告诉莫林，几乎统合了从盘古到轩辕黄帝在内诸多华夏先祖的故事也渐渐深入人心。 　　兽人们开始相信轩辕是一位强大、仁慈而又无所不能的神祇，尤其是那些经过莫林筛选后成为教区核心成员的兽人们更是如此。一神教的优势很快就显现了出来，当人们可以向一位神祇祈祷和奉献就解决所有的问题，而这位神又有了真正的神迹，有着引人入胜而又非常具体的传说，他们曾经信仰的那些虚无飘渺的先祖之灵，甚至是精灵的主神们很快就败下阵来。 　　一些士兵甚至希望能够把代表轩辕的“吴”字圣像的图案画在自己的盾牌和盔甲上，以此来祈求获得轩辕的庇护，这遭到了哈罗德的强烈反对，因为这种明显有着强烈宗教意味的做法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他同时也严格地监视着所有奥格瑞玛的居民，防止他们向那些外来者透露关于轩辕的事情。 　　一些信徒开始对他不满起来，因为他到现在还一直坚持自己的信仰而不是信奉轩辕神，吴青松不得不警告莫林，让他澄清此事，并且在公开场合表明自己对哈罗德的信任，那些信徒们终于才平静下来，至少是在表面上平静了下来。 　　“其实你可以假装一下。”吴青松无奈地说道。 　　哈罗德对此却不置可否，但很显然，熟知关于轩辕教会成立过程的他依然把轩辕看做是一个伪神，绝不肯在这个事情上低头。 　　第二批十名兽娘姐妹会的成员很快被挑选了出来，吴青松从唤醒她们潜在能力的过程中获取了更多关于自己这种能力的了解。 　　首先，这种能力只对女性有作用。这一点在他找来一批最虔诚的信徒进行实验后再一次得到了证实。 　　其次，几乎每一个兽娘都有潜藏的能力，但绝大多数人的能力都很弱，虽然大部分兽娘的潜在能力被激活后都能达到甚至超过普通猎犬人士兵，但却远远达不到琉璃等人的水平。 　　许多人表现出来的是微弱的魔法方面的天赋，要么就是对于身体素质的增强。吴青松很快就意识到，如犬娘、狼娘这样的种族，被唤醒的多半是与身体素质有关的潜能，而鹿娘、兔娘、鼠娘被唤醒的，多半是与魔法相关，或者是辅助性质的潜能。 　　身体素质可以决定一部分被唤醒之后表现出来的能力的上限，但更重要的却还是天赋。天赋不足的兽娘虽然可以通过不断的训练提升自己的上限，但一来吴青松没有那么多精力和时间去像帮助菱那样帮助她们，二来她们也没有菱那样坚韧的个性，进步有限。 　　两次试验之后，十五名兽娘中只有六名具有比较明显的天赋，因此也被作为重点的教育和训练的对象，不过其他兽娘吴青松也没有放弃，只要她们有参与训练的意愿，他就同样给她们机会。 　　他来到奥格瑞玛的第二个冬天就这样在忙碌中过去，一天，一位不速之客突然来到了奥格瑞玛。 　　“一个半精灵？”吴青松有些诧异。奥格瑞玛虽然在埃索拉丘陵地区已经算是仅次于埃索拉城的市镇，但因为“悬尸者”的名声和严密排外的整体气氛，除了那些与十三号猎兵团有着合作关系的佣兵团和前来采购工业产品的商人之外，很少有客人会到来。 　　“他自称是奥萨加侯爵的使者。” 　　吴青松稍稍有些紧张了。 　　并不是惧怕奥萨加侯爵的力量，事实上，虽然未必能够打败当时杀死了绝大多数虫人的那位大魔法师，但以菲亚、菱和琉璃的组合，打败奥萨加侯爵应该不会是什么问题。 　　但奥萨加侯爵只是精灵帝国数百名大贵族中的一员，而他能够动用的，绝不仅仅是那么一点力量。 　　如果吴青松还像以前那样一无所有，那当然无所谓，可他现在手边有了这么多手下和民众，心态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拉姆你赶快去安排一下。”他于是在稍稍考虑了一下之后说道。“哈罗德，我们去迎接他。” 　　来的是一名年轻的半精灵，估计岁数应该在三十到五十岁之间，样子很俊美，他的脸看上去让吴青松觉得莫名地有些眼熟，在他身后，跟随着六名全副武装的獒犬人武士。 　　其实吴青松到现在依然很难适应这种判定标准，三十岁的半精灵依然被视为年轻人，但三十岁的犬人和狼人已经进入了中年，三十岁的兔人已经算是步入了老年，而三十岁的鼠人则可以称为寿星了。 　　“欢迎欢迎！”吴青松言不由衷地大笑着向他走了过去。“不知道阁下是？” 　　“我是阿尔文＃奥萨加，很高兴见到你，塔格雷迪阁下。”半精灵从马上敏捷地跳下来走到他的面前。“久仰你的大名，对于这次会面，我可是已经期盼很久了。” 　　阿尔文＃奥萨加？ 　　这个名字让吴青松有些惊讶。他现在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半精灵眼熟，因为他明显继承了一部分父亲的容貌，不过很显然，在容貌这一项上，他比奥萨加侯爵差得太远了。 　　不过让吴青松感到惊讶并非如此，而是他可以骄傲的宣称自己的父系血脉，据吴青松所知，绝大多数半精灵其实都只能继承自己母亲的姓氏。 　　他的话让吴青松暗自警惕，但他还是一脸笑意地表示了欢迎，把他们一行人引进了内城。 　　由拉姆小心地控制了标准，既不显得寒酸，又不会显露财力的晚宴很快就开始进行。为了防止这些家伙乱来，吴青松让拉姆安排来服务的都是大妈级别的兽娘，而拉姆等人也被他严格命令避开这些家伙的视线。 　　作陪的是哈罗德、安格斯和贝克这些十三号猎兵团的官方成员，同时还有正巧到奥格瑞玛办事的摩尔。 　　摩尔显然认识阿尔文，他拼命地凑上来讨好阿尔文，这让吴青松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半精灵或许并非普通的私生子，甚至有可能是得到了奥萨加认可的后代。 　　这一点从那些獒犬人士兵的身上也可以得到印证，他们与吴青松曾经见过的那些纪律涣散，道德败坏的獒犬人完全不同，即使是在酒宴上也始终小心翼翼地履行着护卫的职责，明显有着严格的纪律和良好的意识。 　　阿尔文显然对摩尔丝毫也没有兴趣，只是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礼貌和距离，让他自己知难而退。随即，他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吴青松的身上。而吴青松也尝试着使出全身解数，希望能够搞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160章 阿尔文 　　在漫长的绕圈子和相互吹捧，相互试探之后，阿尔文终于说出了他的来意。 　　“我们最近在诺威东侧，也就是埃尔蒙斯北面的一处山区消灭了叛匪的一处营地，里面有些东西显示，之前埃索拉的虫潮很有可能与他们有关。侯爵大人于是命令我到埃索拉进行调查，看还能不能找到他们当初留下的东西。更重要的是，看看这个地方还有没有他们的余孽，会不会还在计划着什么。阁下的威名我在诺威就有耳闻，侯爵大人对于阁下在埃索拉防御战中的表现也有不错的评价，我于是就不请自来了。”阿尔文玩弄着手中的酒杯，微笑着对吴青松说道。“埃索拉的守备队我已经看过了，都是一群无能之辈，指望他们是不可能了。因为这是里尼科尼亚侯的领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的部下也不好贸然进入，只能停留诺威与埃索拉的交界地区等候命令。这次的行动，还希望阁下能够给予我足够的支持。” 　　“大人请放心。”吴青松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也不会完全相信阿尔文的说辞。“我深受侯爵大人的恩典，一直希望能够有机会替侯爵大人效命，大人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大人请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哈哈哈，阁下果然是名不虚传，那我就放心了。”阿尔文大笑了起来，重重地和他碰了一下杯。 　　阿尔文随后开始对奥格瑞玛大加赞誉，并且开始打听更多的细节，显然，他白天已经在周围对这座城镇进行了一番观察，并且已经看出了很多与众不同的地方。 　　吴青松不得不想方设法地转移话题，在接风酒宴终于结束后，他急忙找到拉姆，让她连夜安排人手，把那些必须要保密的东西处理一下。神庙也暂时关闭，包括兽娘姐妹会在内，一切宗教活动都暂时停止。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要注意，别惊动他们。” 　　“要我去听一听他们说什么吗？”拉姆问道。 　　如果席艾拉还在就好了，阿尔文看上去是一个不错的武士，但他的实力应该比不上妮娜，以席艾拉的能力，应该可以轻松地进入阿尔文的房间探听他的真实目的。拉姆的幻术最大的问题就是一旦被人靠近就会被发现，在那些无能的商会管事面前不会有多大危险，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败露的可能性太大了。 　　现在阿尔文看上去对他们还没有敌意，也许他真的是来调查诺威反抗军的事情呢？ 　　这种情况下，吴青松决定暂时不打草惊蛇。 　　“不用。”他于是说道。“先观察一下再说。” 　　反正阿尔文用过的勺子和杯子都已经小心的收好了，如果真的到了遮掩不住的时候，那吴青松也就只能让他生病或者是落马而死了。 　　整个奥格瑞玛于是都在这个夜晚小心翼翼地行动了起来。 　　阿尔文第二天一早起来，果然就提出了想在奥格瑞玛闲逛一下的要求。 　　吴青松不得不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以两人的地位，他根本就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拒绝，于是他马上满脸欣然地答应了阿尔文的要求，并且亲自带着他向内城走去，向他进行讲解。 　　阿尔文看上去倒是完全没有当间谍或者是挑刺的意思，一路都是走马观花，只是在他们看完扎甲工厂之后，他突然问道：“听说阁下身边有一位精明能干的助手拉姆小姐，怎么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见到她？不会这么巧刚好不在吧？” 　　“呵呵。”吴青松稍稍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她前天受了风寒，正在卧床休息。” 　　“这样啊？”阿尔文叹了一口气。“那就真是太遗憾了，希望她能够尽快好起来吧。” 　　他随后提出想看看十三号猎兵团的训练，吴青松使了一个眼色，让贝克去安排，然后把他带到了校场。训练还是照旧，只是减去了与燃烧瓶有关的内容。 　　阿尔文对于十三号猎兵团士兵们的表现赞不绝口，随即提出，想看一看在埃索拉小有名气的十三号猎兵团内部的比武，吴青松稍稍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下来。 　　“不过要让他们稍稍准备一下，大人，明天下午如何？” 　　“那就再好不过了。”阿尔文笑着答道。“我真是有点等不及了。” 　　这种情况对于吴青松来说真是一种煎熬，阿尔文很快又提出，想要去看一看在埃索拉非常出名的埃尔蒙斯矿井。 　　吴青松于是看了看哈罗德。 　　“尊贵的大人，矿井从虫潮爆发之后就一直没有恢复，眼下还在封闭当中。”哈罗德于是低眉顺目地站出来说道。 　　“还没有恢复？”阿尔文一脸诧异。“已经一年多了啊？！塔格雷迪阁下，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财富放在自己身边而不动心？” 　　“主要还是人手不足。”吴青松说道。“大人也看到了，我手下就只有这么点人手，工厂和农田都感觉有点不够用。而且……” 　　“哎，你要有困难应该早说啊！”阿尔文一脸痛惜地说道。“这样的问题根本就不是大问题嘛！” 　　“大人……”吴青松想要把话题转移，阿尔文却对着身后叫了一声，让一名随从走了上来。 　　“大人？” 　　“你马上传达我的命令，让鲍德温准备两千，不，三千名精壮的奴隶，尽快送到这里来。” 　　“大人，这……”吴青松张口结舌。 　　“小事情。”阿尔文却亲热|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放心，保证都是强壮的奴隶，绝对让你在一个月内把矿井重新开起来。阁下如此热情款待，又帮我这个忙，这点奴隶就算是我的一点儿小小的回报吧！” 　　“这太过了……大人。”吴青松说道。 　　“你不接受可就是看不起我哦！”阿尔文说道。“放心，都是送你的，绝没有别的意思！好了，逛了这么久也有点累了，塔格雷迪，今天你是不是可以把珍藏的美酒拿出来了？哈哈哈！” 　　吴青松看着他的表情，想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样的事情究竟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 　　三千名奴隶？谁知道里面会有多少探子？ 　　他绝不能接受这样的礼物，但阿尔文却绝口不让他把话题往这个方向引，开始像一个纨绔子弟那样，兴致勃勃地谈论起了女人、美酒、各地的美食、打猎之类的事情。 　　“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你一定要到诺威来。”他对吴青松说道。“我让你看看我的那些收藏，绝对都是在帝都也未必能够见到的好东西！” 第161章 如履薄冰 　　“现在怎么办？”终于陪着阿尔文熬到半夜，送他去休息，吴青松才有了和拉姆、哈罗德碰头的时间。 　　哈罗德却让安格斯和贝克带着几名心腹士兵四处进行检查，确保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关上门让他们守在外面，低声地开始谈。 　　“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对吴青松说道。 　　三千名奴隶，即便都是最不值钱的鼠人，那也是一笔巨款，就算阿尔文是诺威的管理者，要凑齐这些奴隶至少也要扫荡十几个村落，不太可能这么随随便便就送人。 　　“他说他已经调查过埃索拉的士兵不堪使用？”拉姆说道。“那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如果他是从埃索拉那边过来的，那摩尔为什么不知道这个事情？” 　　“明天一早就派人到埃索拉去调查一下！”吴青松马上说道。“再想办法从奥萨加商会那里调查一下，阿尔文究竟是什么背景。这种事情应该不是秘密。” 　　“查一下这几天路过的佣兵团和商队的记录，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哈罗德补充道。 　　阿尔文自己说他是来查诺威反抗军的，但即便他说的是真的，只要他在奥格瑞玛呆下去，危险就始终存在。 　　这个地方的秘密太多，如果真的被他发现什么端倪，那就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他们的确是和诺威反抗军没什么联系，但他们和银月反抗军几乎是穿一条裤子，拉姆更是银月狼族的重要成员。这种关系只要被发现，结果并不会有什么区别。 　　工厂里那些机器的秘密，用来培育种子的那个温室的秘密，轩辕教会的秘密，兽娘姐妹会的秘密，而所有秘密当中最严重的，则是藏在埃尔蒙斯矿井里的那些亡灵生物。 　　如果阿尔文的目标其实就是奥格瑞玛，谁知道他会不会安排人秘密地埋伏在周围监视着奥格瑞玛和矿井？ 　　如果吴青松在这个节骨眼上转移那些亡灵生物，会不会正好落入他的圈套？ 　　但如果他不及时转移，等到阿尔文真的把那些奴隶弄来，甚至是“热心”地非要帮助他检查矿井的情况，恢复矿井的生产，那些亡灵生物马上就会被发现，而这必然会招来更多的关注，甚至有可能引来精灵。 　　可阿尔文成天拉着他东跑跑西跑跑，他甚至找不到机会去指挥那些亡灵生物让它们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三千名奴隶，算上辎重，要多少人押运？”哈罗德突然问道。 　　以这个作为借口，阿尔文起码能够让三百名士兵入境，并且一直走到埃尔蒙斯。如果他把一部分士兵混到奴隶当中，那就不好说会有多少人马了。 　　“现在的问题是，他的目标真的是我们吗？为什么？”拉姆皱着眉头说道。 　　“我们做的很多事情，只要有心盯着，总会被发现的。”哈罗德说道。 　　最容易暴露的是与银月的关系，首先，拉姆手下的几乎都是狼人和浣熊人，这对于一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队来说绝不寻常。如果对他们产生了怀疑，长期派人盯着他们，要发现他们的走私行为其实不难。 　　另一个容易暴露的是轩辕教会，一座市镇几乎百分之百的正式成员都已经成为这个教会的信徒，他们在日常的言行中很难百分之百不提到关于教会和信仰的事情，如果被有心人听到，因此而产生怀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十三号猎兵团的封闭政策本身也是一个疑点，这个地方曾经是埃索拉北面的一个交通要地和物资、人口、消息的集散点，但在成为吴青松的领地之后，这里一直都处于半封闭状态。再加上之前那次惊人的胜利，加上他们至今都没有像其他那些猎兵团那样恢复铁矿的生产…… 　　吴青松苦笑道：“之前我还觉得我们掩藏的挺不错，可现在怎么觉得，浑身都是破绽。” 　　“这么大的摊子，要把一切都隐藏起来本身就不可能。除非我们什么都不做，否则就必定会有暴露的危险，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哈罗德这时候却难得没有泼冷水。“之前我们做的那些，应对正常的情况已经足够了。埃索拉毕竟是个穷乡僻壤，会被上层盯上并且长期派人来监视我们的可能性本来就不高。会遇到阿尔文这种情况本身就不正常。” 　　“那他应该是已经怀疑我们，故意进来打草惊蛇的？”吴青松问道。 　　“现在看起来，这个可能性已经很大了。” 　　“那怎么办？”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们已经成为了阿尔文首要怀疑的目标，现在他做的事情不过是在寻找证据。 　　也许他根本就不需要证据，不过是要找一个合理的借口让自己的部队可以深入里尼科尼亚侯国的领地，然后直接对他们动手，随后再慢慢找证据。 　　先动手再找理由，对于帝国的上层来说，这才是他们常用的做法。 　　“我现在只能想到两个办法。”哈罗德说道。 　　“两个？”吴青松诧异地说道。 　　“一个是用诅咒干掉他。”哈罗德目无表情地说道。“但一定要非常小心，不能有任何不合理或者是让人能够追查的理由。” 　　“他能够使用奥萨加侯爵的姓氏，绝不是普通的半精灵。”拉姆马上表示了反对。“即使我们做得再怎么隐秘，他死在这里必定会惹来大批人手进行调查，那不过是把暴露的时间往后推了一些，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要么，就是帮他把他想要查找的目标找出来。”哈罗德说道。显然，这才是他真正想说的办法。 　　“你的意思是，把诺威反抗军的人……”吴青松看了看拉姆。 　　“这是唯一的选择，而且越快越好。”哈罗德说道。“再晚，我们就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拉姆咬了一下嘴唇。 　　诺威反抗军与银月狼族并没有直接的联系，但两者从事的都是相同的事业，而且都是狼族…… 　　“我知道他们在北面有一个据点，但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过了一会儿，她终于说道。 　　“拉姆……”吴青松有些不忍。 　　“如果埃索拉的虫潮真的和他们有关系，那我可以接受这种结果。”拉姆说道。 　　哈罗德说道：“埃里克矿井的人全都死光了，整个矿井又都变成了废墟，根本无从着手。除非抓到他们的人，否则这没法调查。” 　　“那就想办法先和他们接触一下。”吴青松说道。 　　“阿尔文怎么办？” 　　“这我来想办法。”吴青松说道。 第162章 惊马 　　阿尔文还是老样子，但吴青松现在看他，已经完全是一个阴谋家了。 　　他主动提出和阿尔文一起到埃里克矿井的遗迹去走走，阿尔文欣然同意，两人于是各自带了护卫向埃尔蒙斯南面进发，经过一年多的时间，之前的那个大坑已经积了很多水，变成了一个很深的湖，可以预见，再过一年时间，这里的水应该就会积满了。 　　“不知道大人这一次想怎么着手进行调查？”吴青松试探地问道。“我这边需要怎么配合？” 　　“侯爵大人果然没看错人！”阿尔文说道。“现在帝国之内，像塔格雷迪阁下这样尽忠职守的人已经不多了。” 　　“您过奖了。”吴青松只能答道。 　　“诺威境内已经没有他们生存的空间了。”阿尔文终于把话题转到了正经的地方。“如果他们在埃索拉还有势力，那要么就是有人包庇，要么就应该在某个僻静的地方。前一项由我来查，后一项就交给塔格雷迪阁下，如何？” 　　“大人，虫潮爆发之后，整个埃索拉地区都受到了毁灭性的破坏，尤其是埃索拉城以北的地区，所有势力都是重新建立起来的，您认为这里面会有他们的人？” 　　“谁知道呢？”阿尔文说道。“并不是每个有着长生者之血的人都能像阁下一样的。” 　　吴青松觉得他的话里应该有所指，这让他进一步下了决心。 　　下午比武按照之前的安排进行，因为是表演，被抽出来的两个小队都打得很克制，比起真正的较量明显弱了很多，不过阿尔文还是连连鼓掌，称赞吴青松训练得不错。 　　“我看埃索拉的正规军都没有阁下的猎兵团强。”他摇着头说道。“那些家伙真是无能之辈。” 　　一名猎犬人这时候远远地向吴青松行了个礼，吴青松向阿尔文致了歉，离开观众席走了过去，随后跟着那个猎犬人匆匆离开了竞技场。 　　“大人？”阿尔文身后的一名獒犬人低声地问道。 　　“没事，他不敢做什么。”阿尔文说道。“打得好！赏！”他大声地叫道。 　　“他们没有在埃索拉出现过。”拉姆派去调查的人已经赶了回来。“我们的人向守卫城门的人详细进行了询问，至少在一两个月内，没有过阿尔文这样的半精灵进出埃索拉。” 　　“摩尔那边呢？”吴青松问道。 　　“今天早上我去向他打听了一下。”拉姆答道。“阿尔文是奥萨加侯爵的第三个儿子，也是唯一一个被承认的半精灵，他是奥萨加侯国警备军的副统领，实际上是奥萨加侯国北部的管理者。据说他的母亲是侯爵身边最受信任的女官，而他自己与奥萨加侯爵的嫡子关系也非常好，深受信任。” 　　“那就不能杀他了。”吴青松说道。 　　拉姆点了点头。“你有把握吗？”她有些担忧。 　　“大不了我们一起逃回银月的地盘去。”吴青松笑了笑说道，随即走到窗前，看着竞技场那边的动静。 　　比武此时已经完成，哈罗德按照之前的约定代表他向阿尔文致歉，他的目光敏锐地转向了塔楼这边，吴青松站在房间里，等待着他的行动。 　　在他手边，已经绘制好了几个魔法阵，而阿尔文用过的那些器物也早已经准备好了。 　　阿尔文终于笑了笑，向自己的马走去，吴青松等待了几秒钟，直到他骑上马开始向内城走来，才把那些东西放进魔法阵。 　　竞技场距离奥格瑞玛的城门并不远，但贵族从没有在泥地里走路的习惯，但就在他们缓缓地爬上山坡，靠近奥格瑞玛的大门时，阿尔文胯下的骏马突然嘶叫了一声，高高地立了起来，并且在地上跳来跳去，试图把他从自己身上甩下来。 　　“大人！”护卫们马上准备上前，但却被阿尔文阻止了。 　　他叫着这匹马的名字，试图让它平静下来，但它却越发暴躁地跳动了起来。 　　护卫们决定强行上前制住马儿，但就在这时，阿尔文突然失去平衡从马上重重地摔了下来，在众人的惊叫声中，被那匹马在腿上狠狠地踩了一脚，又在脑袋上踢了一下，这才嘶叫着跑开了。 　　吴青松迅速向楼下跑去，当他匆匆跑到奥格瑞玛门前时，阿尔文已经被护卫们扶了起来，但他被马踩了的那条腿明显已经断了，脸色变得惨白，看上去就像是马上要晕过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吴青松一脸仓惶地大声问道。 　　“奥萨加大人的马突然受惊了。”贝克上来小心地答道。 　　“混蛋！你们不会拼死上去制住惊马吗！！”吴青松一脚把他踢开，急忙跑到阿尔文身边。 　　“大人！大人你没事吧？”他焦急地问道。 　　这并不完全是在演戏，那匹马中了他能够施展的最强的暴怒诅咒，而阿尔文则同时中了强力的失衡和虚弱诅咒，那一脚如果是踏在他的脑袋上，说不定他当场就死了。 　　这是一场赌博，好在阿尔文只是断了一条腿。 　　“我没事。”阿尔文勉强答道。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软软的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大腿上的疼痛已经减弱，变成了麻木，这干扰了他的思维，让他无法判断吴青松的反应里到底有没有虚假的成分。而那些护卫们则惶恐不安，一名护卫试图去抓住那匹惊马，但它却疯狂地在旁边跳动蹬踢着，甚至差一点又向这边冲了过来。 　　“快点弄个担架过来！”吴青松大声地叫着。“贝克！快点到埃索拉去找医生！把最好的，不，把所有的医生都给我找来！” 　　人们很快就把阿尔文小心翼翼地抬到了房间里，他的右边大腿明显地已经扭曲变形，严重地肿胀了起来，颜色看上去触目惊心，吴青松的判断，这起码也是粉碎性骨折。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伤估计是够呛了。 　　“塔格雷迪！你们这里就没有医生吗！”一名护卫咆哮了起来。 　　“我们这穷乡僻壤……”吴青松一脸惶恐地答道。“你放心，已经派人去找医生了，最多三个小时就能赶回来！” 　　“三个小时！”看着昏昏沉沉的阿尔文，护卫们明显已经乱了分寸，大声地咆哮着。“阿尔文大人如果在你这里出了事，恐怕你们担当不起！” 　　“安格斯！”吴青松叫道。“马上派人到附近的领地去！让他们把懂医的人全都派过来！快！” 第163章 重伤 　　诅咒的效果通常是逐渐上升，再达到峰值之后再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减弱。 　　在伤口的疼痛和虚弱诅咒的双重作用下，阿尔文终于彻底晕了过去，而这让他的护卫们彻底混乱了。 　　奥萨加侯爵治军极严，作为阿尔文的亲卫，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那他们将会面临惨痛的惩罚。 　　安格斯很快就从附近的领地找来了几个医生，但让他们医治那些没权没势的猎兵和奴隶们没事，反正治不好治残废了也没有任何关系，但在路上知道自己要医的是奥萨加侯爵的儿子，哪怕只是个半精灵，他们也已经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 　　“在下实在是才疏学浅啊！”好几个人都赌咒发誓说自己其实是个骗人的庸医，只差没说自己是个草菅人命的凶手了。阿尔文的护卫们对于这样的状况暴怒不已，但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们也不可能拿刀逼着他们动手。 　　如果他们真的是庸医，本来只是骨折却被他们医死了，这算谁的责任？ 　　“塔格雷迪阁下！这是在你的地盘上，你必须负起责任来！”他们最终又把责任推到了吴青松的头上。 　　“这种事情我有什么办法？”吴青松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当时都不在场！” 　　这让獒犬人们无话可说，施加在那匹马身上的诅咒已经被吴青松悄悄地消除，这让它平静了下来，有一只獒犬人专门过去反复对它进行了检查，却怎么也找不到疑点。 　　它既没有受伤，看上去也没有吃了什么不正常的东西的迹象，但之前明明什么都没有，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它突然发起了狂？ 　　更让他们无法理解的是，阿尔文的身手和骑术绝不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差，他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情况下从马上摔了下来，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真是见鬼了！ 　　吴青松把自己手边最好的药材全都贡献了出来，让周围的人全都表现出一副惶恐而又忙碌的样子，几个小时之后，贝克终于带着四五个医生，还有城守和治安官赶过来了。 　　“奥萨加大人！”贝恩斯和格里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挤进了阿尔文的房间。他们的任命都是由奥萨加侯爵越俎代庖安排的，而两人的前任是什么下场他们也都看在眼里，所以一听说奥萨加侯爵的儿子在这里坠马受了伤，他们简直就像是屁股上挨了一刀，马上就火烧火燎地忙碌了起来。 　　要不是他们帮忙，凭借贝克的能力，还真不太可能把埃索拉所有的医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带过来。 　　吴青松悄悄地对着贝克点点头，他们两个来了，他就可以暂时功成身退，从这个事情里抽身出去，想办法真正解决这个事情了。 　　阿尔文受这么重的伤对吴青松来说也是意外，但他本人失去了意识，那些护卫又没什么主见，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埃索拉来的医生在看了阿尔文的伤势之后也是愁眉不展，大腿肿的那么厉害，伤者的身份又这么显赫，他们根本连触摸伤处检查里面骨头情况的勇气都没有。如果是普通人，这样的伤唯一的办法就是粗暴的复位然后上药，用夹板固定起来，能不能好，能好到什么样子全看运气。 　　以他们的经验，这样的伤最好的结果也是一辈子走不稳，站不住，两条腿长短不一。如果运气不好，那疼痛一辈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看着城守大人和治安官大人如丧考妣的样子，这样的话谁敢说？ 　　“到底怎么样？”格里芬暴怒了起来，这可是事关他的官位，甚至是事关脑袋的事情。事情当然全都可以推到吴青松身上，但谁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样子？ 　　“大人，这样的伤，也许只有到塔尔格尔，甚至是到里尼科尼亚去请神庙中的祭司才能治好……”医生们在悄悄地进行了一番沟通之后，最终决定把锅甩出去，绝不粘在自己手上。 　　“但是……”贝恩斯看了看格里芬，把阿尔文送出去绝不现实，只能派人去请那些祭司。如果告诉他们伤者是奥萨加侯爵的儿子，他们多半不会拒绝，但这一来一回的，哪怕是派快马去请人，起码也是两三天之后的事情了，阿尔文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马上要死了，他还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我们可以一边派人去请祭司大人们过来，一边把阿尔文大人运到埃索拉去。”吴青松这时候说道。 　　他的根本目的就是把这个祸害从自己这里弄走，不然所有人都聚在这里，那就弄巧成拙了。 　　“这怎么行？”贝恩斯急忙说道。“大人的伤口已经不能再受到任何移动了。” 　　阿尔文留在这里，责任就是吴青松的，他最多不过是失察。可阿尔文如果被送到埃索拉并且在那里出了什么事，那他的责任就大了！ 　　“先用木板把腿稍稍固定一下，然后全程用人轮换着把他抬到埃索拉去，绝不会再伤到他。埃索拉的条件起码比我这个地方好得多，也能早一点让大人接受祭司们的医治。”吴青松哭丧着脸说道。“几位大人也看到了，我这个地方的条件，真把阿尔文大人留在这里，我怕对他的伤势不利啊！” 　　贝恩斯和格里芬极力反对，但护卫们却被说动了。 　　奥格瑞玛作为一座从无发展起来的市镇，应该说整体规划和建设得很不错，但因为吴青松本人并不讲求什么享受，所以城里所有的房间都非常小，装饰和用具也很简单，甚至连蜡烛都没有多少，而是用有着刺鼻气味的火油来点灯。以这些护卫的眼光来看，简直太寒酸了。 　　更让护卫们觉得不满的是，他派来的使女都是粗脚大手的大妈级的兽娘。 　　这些不便之前还能忍受，但阿尔文受了这么重的伤，别的不说，就是这个小小的房间也根本挤不下多少人，放不下什么东西，如果不是他们早已经看过所有的房间都只有这么大，他们早就闹事了。 　　他们现在满脑子都是阿尔文的伤势，吴青松“对他的伤势不利”的说辞马上就得到了他们的赞同。 　　“要多久？”护卫中的头领问道。 　　“我多派一些人，连夜护送大人，明天一早应该就能到达。” 　　“如果阿尔文大人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谁负责？”贝恩斯说道。 　　“我把所有手下的带上，周围全部用盾牌立起来保护，既能防风也能防止意外发生。”吴青松说道。“要是阿尔文大人路上出事，我负全责！” 　　“那好，你马上去办！”护卫头领说道。 　　吴青松于是找人来直接把屋子的一面墙给拆了，用几根粗大的木头穿过床架，八个人猎犬人配合，稳稳当当地把床抬了起来。 　　阿尔文的身上盖了厚厚的丝绸被褥保暖，周围又立起一圈双手大盾盾牌护卫和挡风，这样的做法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了。 　　“马上出发！”护卫头领于是说道。 　　所有人都护卫着阿尔文前行，贝恩斯和格里芬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悄悄地向吴青松询问事情的经过，责问他怎么会让侯爵大人的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真冤啊！”吴青松马上就叫起屈来。“当时我有点事情离开了一下，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但是当时有不少人看到，是阿尔文大人的马突然失控把他给摔了下来，还在他大腿上踩了一下。两位大人，当时他不过就是从城下的竞技场准备回城里去，统共不过几百米的距离，要是早知道他的马会受惊，哪怕是让我当马把他背到城里我也愿意啊！”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贝恩斯说道。“塔格雷迪我告诉你！如果侯爵大人真的追查下来，这个责任你休想推到我们头上！” 第164章 线索 　　忙活了一整夜，终于把人送到了埃索拉，安排在城守府最好的房间里，而吴青松也趁这个机会悄悄把诅咒解除，让阿尔文醒了过来。 　　据吴青松所知，神庙派驻在各地的祭司也并非精灵魔法师，而是一些学习了魔法的半精灵。他们当然有可能察觉到诅咒的存在，不过从概率上说，可能性并不大。 　　阿尔文醒来之后，很快就了解了自己的伤势和发生的事情，吴青松不知道他有没有猜到什么，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而是平静地说道：“那就拜托各位了。” 　　吴青松把大部分人都派了回去，让拉姆和哈罗德负责抓住这个时机寻找诺威反抗军的人，调查他们是否真的与之前的虫潮有关，同时也调查在奥格瑞玛附近是否有身份不明的探子，而他自己则不得不留了下来。 　　贝恩斯说什么都不放他离开，生怕阿尔文的伤势发生什么变化，责任被推到自己头上。 　　好在没过几天，他们派去塔尔戈尔的人很快就带着几名祭司匆匆赶来，而这个时候，阿尔文的腿已经开始呈现出令人不安的青紫色，这些亚媞丝女神的侍奉者们见到这种情况后，没有再迟疑，而是马上向阿尔文说明了可能出现的不良结果，然后便把所有无关的人都驱逐出了房间，只留下了贝恩斯和阿尔文的护卫头领。 　　人们都焦急不安地在房间外等待着，显而易见，他们的能力远远比不上妮娜和爱丽丝，这让吴青松彻底放了心，以妮娜的能力都无法发现诅咒，那凭借他们这些废柴，决不可能察觉到诅咒的存在。 　　“大人……”贝克这时候悄悄地走到了他的身边。“哈罗德大人来了。” 　　吴青松看了看那紧闭的大门，看来他们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成救治，于是他悄悄地从人群中退了出来，向着外面走去。 　　哈罗德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好。 　　“什么情况？” 　　“按照拉姆提供的狼族内部的联络方式，我们在奥格瑞玛东北方向的山岭找到了一些诺威狼族留下的信息，并且追踪到了山脉的深处，但在继续追踪的过程中，安格斯带的队伍在一个隐秘的山谷遭到了蜘蛛人的突然袭击，损失了十个人，只能退了回来。” 　　“蜘蛛人？”听到这样的损失，吴青松的心情一下子也变得阴沉了。 　　“据安格斯汇报，当时对他们发动攻击的蜘蛛人至少有二十只以上，并非之前围攻埃索拉城的那种，而是更小，但却更灵活的种群。” 　　安格斯不是那种会夸大敌人的数量以减轻自己责任的人，如果他这么说，那山谷里蜘蛛人的数量一定只会多不会少。 　　“带地图了吗？”吴青松问道。 　　哈罗德早有准备，地图上标注出来的那个地方远离诺威和埃索拉的边境，位于山脉深处。 　　“拉姆是怎么想的？” 　　“她服从你的决定。” 　　“那好吧。”吴青松点了点头。 　　显然，如果安格斯他们追踪的方向没错，那只会有两种结果，要么诺威的狼族们确实与这些蜘蛛人有联系，要么，他们就已经遇害了。 　　不管结果是什么，吴青松都觉得有必要走一趟，亲眼看一看那个地方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建筑物里突然爆发了一阵喧哗，吴青松急忙快步走了进去。 　　门已经打开，人们都在欣喜地说着赞美亚媞丝女神，赞美奥萨加侯爵和阿尔文的话。 　　阿尔文的伤已经好了？ 　　“塔格雷迪！阿尔文大人是在你的领地上受的伤，这种关键的时候，你竟然不负责任的跑开了！”贝恩斯大声地说道，这引来了一阵附和声。“你该当何罪！” 　　吴青松懒得理睬这样的无能之辈，只要他想，干掉这些家伙不过是举手之劳，大家面子上过得去也就算了，真想踩着他往上爬，那就要小心别爬得太快摔死了。 　　他看着阿尔文，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没法看到腿的情况，不过从他依然拄着一条手杖的样子来看，这些祭司的能力的确非常有限。他的精神依然有些萎靡，但看着吴青松的目光却非常复杂，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的解释。 　　“阿尔文大人。”吴青松说道。“看到你好起来真是太好了！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个消息，我的人在北面的山脉寻找叛军的踪迹时，发现了蜘蛛人的踪迹！” 　　“蜘蛛人？”人们都惊呼起来。 　　阿尔文眯起眼睛看着吴青松，似乎是在考虑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有多少？在什么地方？”几秒钟后，他终于问道。 　　吴青松马上把地图拿了过去：“大致在在这个地点，我的队伍损失了十个人，根据撤回来的人报告，那个地方起码有二十只以上的蜘蛛人。” 　　“塔格雷迪大人果然是忠于国事。”阿尔文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们！” 　　“都是托了侯爵大人和阿尔文大人的福。”吴青松说道。“在大人受伤之后，我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事情来弥补自己的罪过，只能派人出去拼命寻找线索。好在亚媞丝的光辉护佑，不但大人身体安康，我也侥幸找到了线索，这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自己从马上摔下来，和你有什么关系？”阿尔文淡淡地说道。 　　吴青松也不想在这个事情上纠缠，反正如果阿尔文要怀疑，他终究还是会怀疑，不会因为他多说几句话就改变主意。“大人，我担心他们会再一次从那个地方逃离，下一步该怎么做，还请大人明示。” 　　阿尔文看了看城守和治安官，两人都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这本来是他们的职责，不过事实上，这些事情向来都是交给猎兵团来完成，他们手上的守备队只是一支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际意义的存在部队，根本就没法承当这样的责任。 　　“我会尽快发一个悬赏令下去。”贝恩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随即大声说道。“阿尔文大人，您放心，这个问题一定会……” 　　“悬尸者。”阿尔文没有理睬他，而是转过头对吴青松问道。“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吗？” 　　“当然！”吴青松说道。“我正想主动向您请缨。我的人不能白白死在那里，任何手上沾了血的人，不管他们是兽人还是虫人，都必将付出足够的代价！” 第165章 包围 　　阿尔文派来的那三个獒犬人在队伍后面窃窃私语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吴青松也不管他们，只是继续向安格斯了解着之前发生的状况。 　　菱小心翼翼地握着两柄巨大的回旋镖，走在吴青松身边，而琉璃则背着一把弩箭，蹦蹦跳跳地跟在她旁边。 　　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为了应对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吴青松最终决定把她们带在身边。 　　如果局势严重到必须使用她们的能力，尤其是必须使用琉璃的能力，那就先把敌人消灭掉，然后再干掉这三个阿尔文派来的监视者，栽赃到虫人的身上。 　　就连阿尔文这样身份显赫的半精灵吴青松都下了手，对于他们，他当然不会有什么顾忌。 　　“塔格雷迪阁下，还有多远？”一名獒犬人问道。 　　“大约还有两里。”吴青松答道。“我会尽量保护三位的安全，但如果情况严重，希望三位能够做好撤离的准备。” 　　獒犬人们大笑了起来，显然对于这样的话丝毫也不放在心上。 　　“诺威武士，从来有进无退。”其中一个獒犬人骄傲地说道。 　　“那么，我就期待看到三位的英姿了。”吴青松于是说道。 　　他带来的是安格斯挑选出来的三个满编小队，共六十人，这样的人手已经足够应对一般的状况。如果超出他们的能力，那再多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差别，只能动用琉璃的能力。 　　剩下的部队则由哈罗德和拉姆指挥，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偷袭。 　　吴青松让哈罗德把哨探一直安排到距离奥格瑞玛十里远的地方，如果阿尔文真的派人来袭击他们，那他们就马上焚毁所有物资，点燃狼烟，轻装上阵带上最重要的成员向东面银月狼族的地盘撤退，或者是撤入矿井进行抵抗，而吴青松在看到狼烟之后，也会马上采取相应的行动。 　　这是最糟糕的准备，不到万不得已，吴青松绝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走在前方的散兵发出了信号，队伍马上就停了下来。 　　“前方发现大量虫人的脚印，但没有看到它们，也没有发现幸存者。从脚印看，它们应该是往山里去了。” 　　“保持戒备！”吴青松说道。“二号阵形！” 　　长时间保持备战状态对于士兵的体能和精神都是一种极大的考验，在不同的情况下采取不同的战斗姿态对于保证士兵的战斗力非常重要，在成为这支猎兵团的最高指挥官一年多之后，这些知识几乎已经成为他的本能。 　　两个小队的士兵列成了松散的龟甲阵，把吴青松等人保护在中间，缓缓地向前行进，而剩下的那个散兵小队则在吴青松的指挥下稍稍收缩了队形，并且转化为四人一组，分散在各个方向。 　　行军的速度自然慢了下来，这让獒犬人们嘲弄地笑了起来。 　　琉璃有些不高兴地摇动着尾巴，吴青松用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让她稍安勿躁。 　　他们很快就经过了安格斯他们之前遭遇袭击的地方，周围的树上还能看到少量蛛丝，地面上有不少血迹，但更多的还是虫人的镰爪留下的孔洞。 　　“点燃火把。”吴青松命令道。 　　应对蛛丝最管用的就是火，而面对巨大的甲虫人或者是兵蚁人，燃烧瓶则是唯一的选择，虽然并没有真正与这些东西正面作战过，但吴青松让士兵们都做过相应的预案训练，他完全相信，除非遭遇数倍甚至是数十倍于自己部下的虫人，否则他们必定能够获得胜利。 　　树林中有种怪异的气味，就像是某种发酵过头的果子，吴青松注意到，自从他们靠近这个区域，便没有再见到任何动物，甚至连最常见的乌鸦都没有。 　　“一号阵形。”他于是命令道。 　　士兵们开始向中间收拢，獒犬人们对于这样的做法很不习惯，不过没等他们抱怨，沙沙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敌人！”“螨人！”报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散兵入阵！”吴青松大声地命令到。“一队二队，列阵迎敌！” 　　双手盾兵们同时“嚯”地应了一声，整齐划一地把手中的大盾立在地上，发出一声雷鸣一样的声响，獒犬人们终于收起了嘲弄，拔出腰间的长剑，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散兵们飞快地从盾阵的空隙里跑进来，大量的螨人跟在他们后面从树林里冲出来，这样的生物对于全身披着虫壳扎甲训练有素的士兵只能形成干扰，构不成威胁。立在原地的大盾把它们分割开，而长锤兵和短锤兵则相互配合，以极快的速度收割着它们的生命，挡，拨，砸，一气呵成，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有四五十只螨人被砸成了碎片，它们于是恐惧起来，很快又争先恐后地逃走了。 　　三只獒犬人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他们完全收起了自己的轻视，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塔格雷迪大人，看这些螨人的数量，前面的虫人正规军起码会有五百人以上，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对手了！我们必须回去，等阿尔文大人把边境线上的部队派过来才有可能解决它们！” 　　“已经走不掉了。”吴青松说道。 　　远处的树林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巨大的镰爪在移动，显然，它们已经完成了对他们的包围。 　　十三号猎兵团在这一年多以来起码杀了三百只虫人，但它们从来都是以小群为单位，各自为战，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会采取这种战略的虫人，一定是有人在指挥它们！ 　　“安格斯，快点看看周围有没有可以用来固守的洞窟或者是高地！”吴青松大声地命令着，随后对那三个獒犬人说道。“如果你们有和阿尔文联系的办法，那现在就赶快用，晚了就来不及了！” 　　安格斯带着散兵们马上冲了出去，獒犬人们迟疑了一下，怀里掏出一个卷轴，快速地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扯了一下卷轴的一侧，它便突然燃烧起来，随后化作一只火鸟，向着埃索拉城的方向飞了过去。 　　一条蛛丝突然从树林里喷了出来，想要粘住它，但却从它的身体里直接穿透了过去，显然，它并不是有着真实存在的物体。 　　“我们已经向阿尔文大人求救了！”獒犬人说道。 　　“大人，这里有一个废弃的私矿！”安格斯的声音这时候从右前方传来。 　　“好！我们转移过去，快！”吴青松说道。 第166章 鏖战 　　“换！”安格斯大声地命令道。 　　趁着两只蜘蛛人被长锤砸死的间隙，挡在前排战斗了将近二十分钟，已经开始有些疲惫的盾手们快速地收起大盾向后退去，而新的生力军则快速地与他们交错，在那些虫人发动攻击前重新补上了空位。 　　“辛苦了，你们打得很好！”吴青松拍着他们的肩膀对他们说道。“休息一下，咱们看看霍顿他们这些家伙打得怎么样！别平时吹得厉害，一到关键时候就腿软。” 　　“大人！”一名前排的盾手大声地叫道，但其他人却都笑了起来。在这样的气氛中，恐惧无形地被驱散，战士们的心态也不知不觉的放松了。 　　“十三号猎兵团果然是一支强军。”一名獒犬人说道，言语里早就已经完全没有了嘲弄或者是看不起的意思。“换成别的军队，面对这种情况应该早就垮了。” 　　战斗已经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因为找到一个易守难攻的废弃矿井，虫人们的数量优势根本就发挥不出来，反而被吴青松指挥下的犬人们在几乎没有什么伤亡的情况下杀掉了四五十个，吴青松他们弄了两个进来准备作为晚餐，而其他的则被那些虫人拖了回去，清理出攻击的空间。 　　与埃索拉城防御战不同，这里出现的几乎都是螨人和各种形态的蜘蛛人，它们曾经在距离洞口不远的地方集体用蛛丝对他们发动远程攻击，却被火焰化解，于是它们很快就开始冲过来寻求近战，而这同样无法动摇十三号列兵团的阵列。 　　蜘蛛人在近战的时候，虽然有着更加敏捷的动作，却缺乏蚁人那样爆发性的力量，在严密的盾阵面前，它们能够造成的威胁远不如蚁人。唯一的伤害来源于近距离吐出的蛛丝，但蜘蛛人在吐丝前会有一个明显的头部向后扬和压缩腹部的动作，在经历了几次之后，战士们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它们便再也无法偷袭得手。 　　獒犬人们自己也经常与虫人进行战斗，虽然作为阿尔文的护卫他们几乎没有走到第一线的机会，但他们也曾经多次跟随阿尔文到阵列后面去督战，去杀死那些因为战局不利而逃跑的士兵。 　　事实上，他们亲手砍死的逃兵远比杀掉的虫人多多了。 　　诺威武士的打法与十三号猎兵团的绝不相同，精锐部队的装备和战斗技巧上也许远远超过十三号猎兵团这些犬人，但占据了大头的主力却远远不如。从结果来看，很难评判谁更强一点儿。最起码，他们谁也不敢说阿尔文麾下的部队能够在这样的围攻下几乎没有伤亡，即便被困在这样的地方，士兵的士气和斗志还一直能够保持这么高昂。 　　要知道，从那些虫子发出的各种各样的声音就能知道，抛去那些从不被认为是战斗力的螨人，外面现在起码也有三四百只虫人在来回活动，而阿尔文那边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却是个未知数。 　　吴青松笑了笑，没有回应他的话。 　　严格的训练、远比其他地方炮灰犬族部队高的待遇和足够的尊重当然是他手下的战士能够坚守到现在的重要原因，但士兵们的心态能够如此放松，其实还是因为吴青松、琉璃和菱在阵列当中。 　　他们都很清楚琉璃爆发后的结果是什么，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却足够把外面这些家伙撕成碎片。菱的力量虽然没有那么暴力，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也许却能够发挥更加强大的作用。而吴青松则更加能够让他们放心，起码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见过吴青松失败。 　　如果不是这三个讨厌的家伙在，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清理战场，总结经验教训，甚至是吃着烤蜘蛛腿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犬人们从不畏战，尤其不会害怕必胜的战斗。他们不愿自己成为吴青松和兽娘们光环下可有可无的陪衬，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当然希望能够向吴青松展现他们的意志和力量，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大人，后面没什么问题。”被吴青松派去检查矿井深处情况的小队长这时候走了回来。“大部分废弃的矿道都垮塌了，剩下的也都被水淹没，没有它们能过来的通道。” 　　“大家听到了吗？这下水也有了。”吴青松于是说道。“我们就在这里好好的打一仗，看看那些虫人到底有多大斤两吧！” 　　战斗于是就这样持续了下去，菱和琉璃实在是没事可做，干脆和几个士兵一起用矿井里随处可见的木方点了火，开始用行军锅烧水，把那两具蜘蛛人的尸体搬过来开始烤肉，不知道是不是烤肉的香味最终刺激到了外面的那些蜘蛛人，在最后一次攻击无果之后，它们突然就像来的时候那样，悄无声息地又全都撤走了。 　　“大人？”安格斯问道。 　　“它们应该是想引我们出去，暂时不管它们。”吴青松看了看那几个獒犬人。要不是他们在，哪用这么麻烦？“让大家养精蓄锐，明天再说。” 　　事实果然如吴青松猜测的那样，夜幕降临之后，那些虫人再一次向他们发动了攻击，但在又一次被打退之后，它们便只是在外面不断地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干扰他们休息，没有再试图攻进来。 　　第二天早上，外面与他们对峙的蜘蛛人大概还有一两百只，其他的都不知道撤到什么地方了。 　　“阿尔文大人的援兵最快几天能到？”吴青松对一只獒犬人问道。 　　“三天左右。”獒犬人答道。 　　时间上应该没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吴青松心里却有些微微的不安。 　　如果这些虫人没有人指挥，那它们应该前赴后继地对他们发动攻击，如果有人指挥，那它们应该已经看到了那只传递信息的火鸟，应该清楚援兵很快就会到来，那它们还留在这个地方干什么？为什么不和其他虫人一起撤离？如果是要监视和骚扰他们，那些螨人应该已经足够了。 　　两百只蜘蛛人足以毁灭一个没有防备的领地，足以杀死成百上千的村民，如果是分散在山脉和树林里，足以偷袭并且杀死上百个猎兵。 　　不管怎么看，吴青松都觉得没有把它们留在这里的理由。 　　“你们守住这个地方。”吴青松最终对安格斯说道。“我带菱和琉璃出去看看。” 第167章 虫苔 　　“大人！”安格斯表示强烈的反对，但他也清楚，事实上，他们把这三个獒犬人保护在这里，对于吴青松的行动更加有利。 　　他只是无法接受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盯好他们三个就行了。”吴青松对他说道。“你应该知道，他们的证言对于我们是否能够洗清自己非常重要！” 　　獒犬人们对于吴青松的安排也感到非常惊讶，奥萨加侯爵也喜欢凭借自己强大的战斗力独自冒险，可吴青松这样一个半精灵？还带着两个一看就没什么战斗力的兽娘？尤其是那个混血，拿着两个大到不合理的回旋镖，是来搞笑的吧？ 　　不过既然吴青松的部下没有异议，他们当然也不会反对，只要他们别跟着吴青松跑出去发疯被蜘蛛人们一锅端掉，那吴青松的死活和他们就没有太大的关系。 　　“怕吗？”吴青松对琉璃问道。 　　菱已经和他一起经历过一次冒险，这次当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怕！”琉璃马上说道，不过她立起的耳朵和尾巴还是暴露了她的紧张。 　　“相信菱，她会保护我们的。”吴青松悄悄地对她们说道。 　　他们很快就从矿井的出口走了出去，并且离开矿井的视线范围沿侧面向山谷深处前进，一群螨人很快就发现了他们，开始唧唧叫着向他们追了过来。 　　菱手中的回旋镖迅速分裂成四个，并且离开她的双手开始围绕他们飞行，四五只过于胆大的螨人马上就被一刀两段，这让剩下的螨人马上又逃散开了。 　　几只蜘蛛人张开爪子迅速向他们这边走来。 　　“能行吗？”吴青松对菱问道。 　　菱没有回答，而是用力地点点头，于是他们便以最快的速度，继续向山谷深处走去。 　　刺耳的尖啸声响了起来，四五根蛛丝从远处向他们疾射过来，却被菱控制的回旋镖直接斩断，吴青松用自己的身体护住琉璃，看着一把回旋镖在菱的操控下干净利落地斩掉了一个蜘蛛人的脑袋，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重新回到了菱的控制范围内。 　　“干得漂亮！”他忍不住称赞道。 　　菱心里一阵兴奋，但表面上却只是用力地点点头，继续驱动着回旋镖向那些追过来的蜘蛛人斩去。 　　菱的能力一定会有更好的利用方法，吴青松这样想到。 　　四五只蜘蛛人就这样倒在了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这大大出乎了它们的意料，在更多的蜘蛛人追过来之前，吴青松他们已经与它们拉开了足够的距离，绕了个圈子，找到另外一个山口进入了山谷。 　　那种奇怪的味道变得更浓，当他们绕过一个山口，赫然看到，地面上出现了一层暗红色的，非常奇怪的东西，几乎覆盖了整个林间的地面。 　　“虫苔？”吴青松脱口而出道。 　　菱和琉璃不解地看着他，而他则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块像是有着生命的暗红色物质前，伸出手触碰了一下。 　　黏黏的，就像是腐烂变质的肉体混合着大量说不清的东西制成了果冻，散发着大量水果长期腐败后才有的怪味，一些如同血管，或者说像是植物叶脉一样，粗细不均的管路被掩盖在里面，它们不时地抽|动一下，明显是在输送水和养分，这让整块看不到边际的虫苔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活物。 　　一只蜘蛛人突然窜到了他们面前，就在它扬起脑袋准备向他们吐出蛛丝时，两把回旋镖交错而过，斩断了它的脑袋，白色的未成型的蛛丝从断口喷了出来，差一点就溅到了吴青松和琉璃的身上。 　　“吴？这是？这是什么？”菱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我也说不清。”吴青松答道。“也许是虫苔，或者叫做菌毯，应该是虫人用来获取食物的东西。” 　　“它是活的？”琉璃学着吴青松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但这种触感显然很让她不舒服，她全身的毛都立了起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像是一种菌类或者是植物。”吴青松说道，随即拔出身后的短剑，从那块虫苔边上切了大一块下来。 　　老实说他很怕这东西与他所知的不一样，突然伸出无数的触手并且活动起来，但幸运的是，它似乎就是他所知道的那种东西，被切开的地方有暗红色的液体流出来，但很快就止住了。 　　它的内部是一种类似海绵的结构，在虫苔的末端，有着大量如同植物根系一样的东西，密密麻麻地伸入地底。 　　吴青松又用短剑切了一大块虫苔下来，可以看到，有些地方的根已经很粗，深深地扎进了土壤当中。 　　“这些树大概很快就会死了。”他低声地对菱和琉璃说道。 　　山谷依然被树木覆盖，但最深处的那些地方，树木的颜色明显已经不对劲，变得枯黄了。而原本应该是各种灌木、野草、蕨类和地衣植物，这个时节应该已经有花朵开放的地方，现在全都是这种黯淡而又刺眼的颜色，让人本能地感觉到恶心而又厌恶。 　　“吴，我们不会是要走进去吧？”琉璃不安地问道。 　　“我们必须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吴青松说道。 　　那些蜘蛛人似乎并没有远距离传递信息的能力，起码在这个地方还没有人对他们围追堵截，吴青松考虑了一下，让菱做好戒备工作，自己则走到了那只被杀死的蜘蛛人身边，开始尝试着捕捉精神碎片。 　　源自蜘蛛人的精神碎片比起兽人弱小得多，但里面蕴含的暴虐却强大得多，吴青松忍受着来自这种狂暴记忆的反噬，好不容易才把它净化，随后，他便用刀在虫苔上切出了一个魔法阵，然后让菱帮忙，把蜘蛛人的尸体放了进去。 　　蜘蛛人的身体结构与兽人完全不同，这样的做法会成功吗？ 　　他不得而知，但十几秒后，他却意外的获得了成功。 　　那个蜘蛛人已经成了一个腐尸。 　　“我们需要更多这样的东西。”这让吴青松有了信心。“菱，注意杀它们的时候尽量不要破坏它们的外表。” 　　虽然不知道吴青松想做什么，但菱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第168章 潜入 　　虫苔占据的面积很大，如果不是在这样偏僻的山谷当中，应该很早就已经被人发现了。 　　吴青松带着菱和琉璃，以那个蜘蛛人腐尸作为掩护，小心翼翼地在虫苔上前进，这个区域的虫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将近五分钟后他们才遇到了第二个蜘蛛人，而这一次，吴青松指挥那只腐尸扑上去按住了它，菱则乘机控制着一团他们至今没有正式命名的物质进入它的身体，在里面展开杀死了它。 　　获取它的灵魂碎片并且把它变成腐尸比上一次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和功夫，但对于不怕反噬的吴青松来说，所需要的不过是一次次的尝试和忍受痛楚，最终，他们获得一个相对完整的蜘蛛人腐尸，吴青松用短剑在它的肚子上剖开一个洞，把里面对于腐尸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的内脏全都清理出来，形成了一个可以躲人的空仓，随后在它的肚子上用剑小心地刺出了许多小孔，以便观察外面的情况同时让他们能够呼吸。 　　“吴……”琉璃可怜巴巴地拼命摇着头，天性喜欢干净的猫娘半点都不愿意爬到那散发着可怕气味的地方，但在吴青松的坚持下，她最终还是含着眼泪爬了进去。 　　“我一会儿就来陪你。”吴青松只能这样说道。 　　吴青松和菱很快又找到了另一个目标，如法炮制，于是在中午的时候，他们便已经有了两个可以帮助他们混进虫人内部的蜘蛛人腐尸。 　　为了保险起见，吴青松最终花费更多的时间制作了四个腐尸，这样一来，如果真的有什么破绽，他起码可以操纵它们引走一部分敌人，为他们争取逃离或者是直接斩首的机会。 　　风险当然很大，在吴青松控制下的腐尸根本就没有与其他蜘蛛人交流的能力，一旦有蜘蛛人尝试与它们交流或者是向它们发出命令而没有得到正确的回应，马上就能发现其中的问题。 　　不过这起码比他们这样一路杀进去要好得多。 　　蜘蛛人的肚子不够大，吴青松只能和琉璃挤一个地方，让菱挤另外一个地方，同时约定了几种可能遇到的情况下，她应该怎么行动。菱把自己控制的那种物质缩成一团附在自己藏身的那个腐尸腹部，这样，如果有什么情况，她马上就能行动起来。 　　他们找了个地方吃了点东西，休息了几个小时恢复精神，随后便再一次爬进蜘蛛人腐尸的肚子，开始在吴青松的驱使下向着山谷的内部走了进去。 　　更多的蜘蛛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其中一些的脚非常长，身体却很小，看上去很古怪；而另外一些则有着粗壮的身体，毛茸茸的螯肢，甚至还在身体容易受伤的部位披了甲；i一些蜘蛛人和螨人差不多大，行动非常迅速，像狗那样在虫苔上快速跑来跑去；还有一种蜘蛛人比大象还要高大，身上全是可怕的刺。 　　不过这种巨型蜘蛛人的数量很少，他们总共也只看到了一只。 　　数量最多的当然还是他们藏身的这一种，也许是得益于这一点，他们一直走到了山谷的深处都没有被识破。 　　虫苔汇集到一个巨大的地坑，许多蜘蛛人在那里爬进爬出，吴青松操纵着腐尸们爬到那里之后才看到，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洞窟，洞窟的墙壁上到处都是蛛丝，挂满了一串串散发着萤光的圆形球体。 　　在洞窟中央的位置，几个明显与这些蜘蛛人完全不同的生物正站在一个应该是祭坛的地方，对着一团巨大的暗红色水晶说着什么。 　　狼人…… 　　吴青松的心里沉了一下。 　　这就是阿尔文来寻找的诺威狼族的反抗军？从他们所处的位置和姿态来看，他们的确和这些蜘蛛人是一伙儿的…… 　　他们果然是选择了这条路。 　　吴青松在心里叹息着。 　　他可以推想出他们这么做的理由，即便是有着不灭不死的躯体和能够唤醒兽娘潜能的力量，在越来越多的了解精灵帝国的实力后，他有时难免还会感觉到无望。而这些亡国者们，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可以想？尤其是在生存环境比银月狼族更加恶劣的情况下，永远也看不到复国的希望，这也许让他们最终选择了借用虫人的力量。 　　但他不能认同他们的这种做法。 　　虫人是无法沟通的，它们也是一种智慧生物，但却与兽人完全不同。 　　在虫人的阶级当中，或许只有少数虫后一样的存在具有真正的思维，而那些蚁人不过是有着简单本能，通过某种手段被她们控制的半智慧生物。 　　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其实和亡灵生物很像。但对于兽人的世界来说，嗜血而又贪食的它们，也许比亡灵更加危险。 　　毕竟亡灵在历史上还曾经有过巴蒂兹王国这样死者与生者和谐相处的记录，而虫人们，只要它们出现在地面，带来的唯一结果就是杀戮和死亡。 　　埃索拉丘陵地区的伤亡还历历在目，据吴青松所知，之前的虫潮造成的有据可查的记录里就有超过五千人失踪，这还是登记在册的商人、猎兵、工匠和平民，如果算上那些数量庞大却从未被当做是有权利的“人”看待的奴隶，死难者或许超过了五万。 　　即便是奥萨加侯爵及时赶到，强大的精灵魔法师出手消灭了那些蚁人，死去的虫人其实也远远的少于被杀死的兽人，可以说，在这场灾难当中，如果仅仅是从伤亡的角度出发，虫人并没有吃什么亏，这真是一种让人无法接受的结果。 　　如果这些狼人真的与埃索拉的虫潮有关，那他决不能原谅他们。 　　他开始继续小心翼翼地操纵着蜘蛛人腐尸向那个方向移动，这个地方的蜘蛛人密度已经非常大，它们的身体不得不经常与其他蜘蛛人擦碰在一起，这让吴青松的精神高度紧张起来。 　　这时，琉璃突然用手轻轻地敲了敲他。 　　“吴，那边……”她轻声地说道。 　　透过那个方向的孔，吴青松看到洞壁上悬挂着几个用蛛丝包裹起来的，就像是木乃伊一样的躯体，从身形来看，毫无疑问正是之前在袭击中失踪的猎犬人！ 　　怒火马上就燃烧了起来。 第169章 虫潮沸腾 　　他们距离那个祭坛还有三四十米的距离，而且中间密密麻麻都是各种各样的蜘蛛人，吴青松不得不压住怒火，操纵着几具腐尸向那边悄悄走去。 　　那几个狼人一直在低头念诵，周围放着一圈诡异的器具，甚至还有血淋淋的祭品，似乎是在准备某种仪式，吴青松焦急之下，加快了速度，但这时，走在最前的那个蜘蛛人腐尸却突然被一只强壮的蜘蛛人压倒，对方用最前面那对螯肢快速地在它身上探了几下，随即狠狠地刺入了它的身体，将它举了起来。 　　周围一下子混乱了起来。 　　吴青松不再犹豫，迅速发出命令，包括被识破的那个蜘蛛人腐尸在内，四具腐尸都开始行动起来，扑向旁边的蜘蛛人，用螯牙在它们身上乱刺乱咬，然后迅速丢开受害者扑向另外一个蜘蛛人。 　　被抓住的那个腐尸也反过来咬住了对方的身体，把毒液注入它的身躯，双方在地上扭作一团，引发了一阵混乱，而在这时，吴青松却小心地操纵着剩余的两只腐尸，避开了混乱爆发的地方，以最快的速度向祭坛冲了过去！ 　　尖锐的啸声突然在祭坛附近爆发，一只肚子上有着诡异花斑的蜘蛛人爬到了一根石柱上，似乎是在指挥周围的蜘蛛人，吴青松于是不在犹豫，把手伸向了琉璃：“杀掉那只花斑蜘蛛人！杀光祭坛周围的所有人！” 　　“喵呜~！” 　　蜘蛛人腐尸的身体裂成两半，巨大的猫娘呸呸地叫着，冲向了那只与众不同的蜘蛛人。众多蜘蛛人扑上来想要挡住她，却被她随手抓住它们的腿，把它们狠狠地向其他蜘蛛人砸去！ 　　那只花斑蜘蛛人迅速向洞窟深处逃去，但猫娘却快速地踩着蜘蛛人们一路向它跳过去，抓住它的一条腿，狠狠地把她砸在了石壁上。 　　“啪！”它的肚子撞在一块岩石上，像一个装了水的气球那样炸开，所有蜘蛛人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下一瞬间，就像是在水杯里投入了一块烧红的铁，整个洞穴里一下子疯狂地沸腾了起来。 　　吴青松被一只狼蛛人咬住，他奋力地用短剑刺穿了它的一只眼睛，这让它狂乱地用螯肢在他身上乱刺，这时候，一个银色的物体突然划过，将它的身体狠狠地劈成了两段。 　　“吴！”菱大声地叫着向这边冲过来，三道银光在她身边高速飞舞，将所有进入她身边三米范围内的蜘蛛人全部劈开，吴青松马上向她那边冲了过去。 　　猫娘的叫声不断地从祭坛那边传来，“冲过去！”吴青松大声地叫道。 　　蜘蛛人们几乎是已经叠在了一起，密密麻麻地堆过来，而上面的洞口还不断地有更多的蜘蛛人在往下落。菱不得不以最大的力量和意志驱动着那四道回旋镖，狂暴地在蜘蛛人当中硬生生地挖出一条通路。 　　被琉璃杀死的那只花斑蜘蛛人或许是它们当中的重要人物，甚至有可能是它们的虫后，这让它们彻底陷入了疯狂。 　　吴青松一直在高声叫着琉璃的名字，但周围全都是蜘蛛人尖锐的叫声，他的声音根本就传不出去。 　　他们想要前进变得越来越难，高速飞旋的回旋镖已经变成了一台血肉绞磨，在他们身边制造出无数的尸体碎块，吴青松唯一能够庆幸的只是蜘蛛人的身体没有蚁人那么硬，否则的话，菱的能力在这样的消耗下不知道能够持续多长时间。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地捕捉和净化着灵魂碎片，虽然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无法使用，但有备无患永远都是真理。 　　“喵呜~！”他们终于靠近了琉璃，她依然在不断地跳来跳去，躲避着那些蜘蛛人不要命一样的疯狂攻击，并且不断地抓住它们的躯体，把那当做武器，砸死周围的蜘蛛人，或者是直接把它们砸到岩壁上摔死。 　　“不要和它们纠缠！”吴青松用全身的力气大叫着。“琉璃，快！毁掉那个红色水晶！” 　　琉璃于是不再与周围的蜘蛛人鏖战，而是不断地躲开它们的攻击，快速地向祭坛那边冲了过去。 　　几只不长眼冲过来的蜘蛛人被她随手抓住向红色水晶砸去，那东西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保护，它们全都在即将触碰到它之前就被弹开，摔在了蜘蛛人当中。 　　“小心！”吴青松叫道，但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能不能被琉璃听到。 　　好在琉璃并没有像他担心的那么鲁莽，在又一只蜘蛛人撞在那看不见的护盾上弹回来之后，她开始在周围寻找着，并且马上就相中了洞窟里的那些石笋和石柱。 　　两只蜘蛛人被她抓住，当做铁锤狠狠地砸在石柱根部，它们马上就壳破肉绽四分五裂，于是琉璃在蜘蛛人当中抓住了一只看上去最坚固的狼蛛人，把它抡起来再一次狠狠地砸过去。 　　巨大的力量碰撞之下，石柱根部终于出现了裂纹，琉璃丢开手中的尸体残片，喵呜一声扑了上去，抓住石柱的上部用力地摇晃起来。 　　蜘蛛人们再一次扑了上去，但下一瞬间，巨大的石柱狂乱地在原地抡了一个圈子，十几只蜘蛛人全被砸得飞了出去，瞬间就清理出了一个空间。 　　“好样的！”吴青松忍不住叫道。 　　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了某只著名的猴子。 　　下一个瞬间，琉璃抱起那根石柱狠狠砸向红色水晶，一道虚影终于出现在石柱与红色水晶之间，但很快，石柱就出现了裂纹，随即彻底崩解，化作了无数的碎片。 　　“喵呜~！”琉璃却没有气馁，而是抓起地上掉落的石块继续狠狠地向红色水晶砸去，就像当初攻击那个亡灵法师的魔法护罩时一样，透明的涟漪不断在石块撞击的地方出现，随即变得越来越弱。 　　吴青松和菱趁着这个机会向她冲了过去，但就在这时，红色水晶的表面突然变得更红，并且像是水波一样地涌动了起来。 　　“小心！”吴青松大声地叫着，冲上去挡在了她的前面。 　　一道暗红色的光射了出来，打在吴青松身上，将他打得直接向后飞出去，撞在琉璃身上，让她向后连退了十几步，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第170章 真红魔主 　　这一击让吴青松好半天才恢复神志，而在这时，菱和琉璃已经护在他身边。 　　她们都小心翼翼地看着那块红色水晶，提防着那道红光的出现。 　　“吴？”菱和琉璃都大声地叫着。 　　“我没事。”吴青松挣扎着爬起来，胸口刚刚被红光击中的时候，整个身体都疼得没有了感觉，直到几秒钟后才慢慢恢复，这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还是第一次。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邪神？还是别的什么怪物？ 　　周围的蜘蛛人这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红色水晶上依然有水波一样的光不断地闪动着，突然，又一道红光闪过，吴青松下意识地挣扎着想挡在前面，但这一次，红光却击中了一只蜘蛛人，而它的身体在停顿了一下之后，突然激烈地抽|动了起来。 　　菱和琉璃忍不住惊叫了起来，它的躯体突然开始扭曲，变大，无数的螯肢、刚毛、骨刺和甲壳开始从它身体的各个部位冒出来，并且开始迅速发展，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它就变成了一个有着硕大体形和无数令人作呕结构的怪物，它咆哮着，痛苦地扭动着身躯，慢慢地向吴青松他们爬了过来。 　　“吴！”这样恶心的怪物让菱和琉璃都有些惊慌，但就在它向前迈出几步之后，它的身体却突然失去了平衡，然后在持续不断的源自内部的涌动中变得更加怪异，随后“啪”的一声突然爆开，各种各样的器官和组织洒落了一地。 　　吴青松他们差一点就直接吐了出来，这时候，突然有人尖叫了起来，从混乱发生后就不知所踪，让吴青松以为已经死掉的狼人被一股力量控制着来到他们不远的地方，他的身体像之前那个蜘蛛人一样急剧发生着变化，长出了不属于兽人，而是属于虫人的螯肢、刚毛和尖刺，但这一次红色晶体注入他体内的力量或许比之前注入蜘蛛人体内的力量要小得多，或者是他的承受能力比蜘蛛人要强，在变成一个将近三米高，同时具有狼人和虫人特征的怪物之后，他的突变终于停了下来。 　　琉璃想要冲上去，吴青松及时拉住了她。 　　她已经持续战斗了很长时间，也许下一秒就会变回原状，现在冲上去太冒险了。 　　红色水晶背后的意志显然并不想杀死他们，起码现在不想，否则它只需要不断地发射出那种具有强大攻击力的红光就能解决他们。即便是那种红光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不划算，它明显能能够控制这些蜘蛛人，那只要继续源源不断地让蜘蛛人冲上来也能解决问题。 　　他有一种感觉，它变出这个怪物并不是想要战斗，而是想要交流。 　　果然，突变的狼人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离他们大概十米的地方停住了。 　　他的喉咙持续不断地发出令人难受的声音，似乎是那个操控着一切的存在正尝试着控制发声器官，但仅仅是十几秒之后，他便开始发出相对正常的声音，并且问道：“你们是谁？” 　　“你是谁？”吴青松反问道。 　　变异狼人发出了一阵令人极度难受的笑声：“我是谁？好吧，地表生物，我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我是真红魔主，第三层深渊的主人。” 　　“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想干什么？”话出口后吴青松才感到毫无意义，但自称真红魔主的意志却再一次回答了他的问题。 　　“是这些弱小的地表生物召唤了我，并且想要从我这里获取力量。” 　　“之前的虫潮也是由你制造的？” 　　“虫潮？”真红魔主摇了摇头。“那不过是一次小小的试探，测试地表的反抗力量有多强，需要用多强的力量才能征服。结果稍稍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地表生物，你们并非不堪一击。不过没关系，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准备，我们已经找到了让我的力量降临这个世界的方法。” 　　“你们不会成功的。”吴青松说道， 　　琉璃的身体突然在这时候急速变小，并且倒了下去，他急忙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这很有趣。”真红魔主说道。“另外一种力量注入的方法？你是怎么做到的？” 　　吴青松没有回答。 　　事情已经偏离了他一开始的计划。 　　他原本以为自己所要面对的是另一个虫群，或者是一群召唤邪恶力量的狼人，那么，杀死虫后，杀死召唤邪恶力量的人，他们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可以在琉璃的变身能力结束前，从事件的核心区域撤离，然后凭借菱的力量杀出重围。 　　按照他的预期，当虫后或者是幕后主使被杀死之后，这些蜘蛛人应当会失去指挥，各自为战，那样的情况下他们应该不难逃生。 　　但他却没有想到，他们所要面对的却是一个比他预想的敌人强横得多的存在，而琉璃却在打败它们之前就已经耗尽了力量。 　　要怎么逃脱？ 　　他快速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蜘蛛人们已经从虫后被杀的混乱中恢复过来，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意味着真红魔主对它们的控制并不亚于虫后。菱的力量或许可以杀掉数百个蜘蛛人，但却缺乏机动能力，无法把他们从这个地方带出去。 　　他在之前的战斗中收集了四五个灵魂碎片，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灵魂碎片可以发挥什么作用？ 　　“不回答我的问题？”真红魔主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了，既然你们已经失去了最强大的力量，那接下来就简单了。” 　　无数的蛛丝突然从不同的方向向他们倾吐过来，菱快速地驱动着自己的力量，把那些蛛丝全部斩落，但那个变异狼人却在这个时候动了。 　　“菱！前面！”吴青松大叫道。 　　变异狼人却突然闪到了菱的侧面，一拳重重地砸在高速飞旋的回旋镖上，菱的脸色变得苍白，回旋镖马上散开变成密集的飞针，急速扎向变异狼人，他挥舞着手臂挡住少数薄弱的地方，菱的飞针竟然无法刺穿它身上那些坚硬的外壳，全被挡了下来。 　　“用意念制造和控制的武器？”他嘿嘿地笑了起来。“很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吴青松绝望地举起短剑刺向他，却被他一拳砸得飞了出去。 　　菱趁这个机会操纵一根飞针穿透了他的左眼，但他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继续向她走了过去。 　　“不死之身，巨大化，制造和操纵物体？”他大笑着说道。“你们的能力都很有趣，我全都要了。” 第171章 灵魂之战 　　吴青松一落地就马上爬了起来，但一只蜘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过来，一口咬住他，用附肢把他死死地压在了地上。 　　“她们的力量全都源自我！”吴青松不知道真红魔主要用什么样的办法“夺取”她们的力量，但他本能地知道，那绝不会是什么好事。“你想要力量？来找我啊！” 　　那个变异狼人的脚步停了下来，菱趁这个机会把所有飞针化作一个巨大的回旋镖，狠狠地向他的脑袋劈了下去，但他却灵活地避开了她的这一击，并且飞速地靠近她，一拳向她猛砸了过去。 　　菱只来得及把回旋镖召唤回来挡在自己面前，一阵巨响之后，她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 　　“菱！”吴青松大声地叫道。 　　变异狼人再一次向她扑了过去，连续两声巨响之后，她的能力终于彻底散失，喷了一口血出来。 　　“消失了？”变异狼人的动作终于停下，他再一次回头看了看吴青松，但就在这时，他左眼的伤口里突然有一大堆恶心的器官冒了出来，他的身体随即失去了控制，就像之前那只变异的蜘蛛人一样，突然开始有各种虫子的器官快速地生长出来，随即“啪”地一声，直接爆成了碎片。 　　红色的水晶又开始闪耀起来，一只蜘蛛人用附肢抓住了菱，把她提了起来，而另外一只蜘蛛人则抓起了已经落在地上的琉璃，把她也提了起来。 　　三个人都被送到了红色水晶前面的祭坛上，吴青松这时候才看到，之前那几个狼人全都已经死了，他们的身体几乎全都被炸裂成碎块，看上去惨不忍睹。 　　无法承受这样的力量而崩溃了吗？ 　　红色的水晶表面再一次像水波那样闪过，一道暗红色的光突然从水晶内部射出来，直接射向吴青松的双眼。 　　吴青松的脑袋一阵剧痛，片刻之后，他感到有个异物正在拼命地想要挤进他的身体，却被他的精神挡在了外面。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无法形容，但片刻之后，他终于还是听到了之前的那个声音。 　　“你的意志力很强大。”真红魔主听上去有些意外，甚至稍稍有些不安。 　　吴青松感到脑袋里就像是有无数的针在拼命地扎着，又像是有许多把刀子在里面狠狠地搅，他用尽全力抵御着那个异物，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出回应。 　　“不过没关系。”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没有谁能够抵御真红魔主的力量，我很快就能看到你的秘密，而这具躯体将承受我的力量，成为我在地表的皮囊。” 　　疼痛开始加剧，吴青松渐渐地只能放弃了思考，拼命地保持着自己的理智，他感到自己的脑袋就像是已经完全被切开，一股强大的力量开始撕扯着他的意识，割裂他的灵魂，吞噬着他的理智，让他的思维变得越来越麻木。 　　他竭尽全力地去抵抗这股力量，就像是一场暴风雨中的蝴蝶，面对风暴毫无还手之力，甚至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只能随风飞舞，但不管那股强大的力量怎么尝试，这只小小的蝴蝶却一直没有被撕碎，而是一直坚强地在飞翔着，挣扎着，抵抗着，甚至是一有机会就尝试着向更高的地方飞去。 　　“这怎么可能！”真红魔主愤怒地咆哮了起来。“这些，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你到底，你到底是谁？！” 　　眼前的一切突然消失，无穷无尽的黑暗笼罩了下来，许久之后，吴青松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而是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低沉的沙沙的响声，他感觉到了危险，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身上那十几对肉足，被同伴超了过去。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前方，他本能地把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这时候，地面突然震动了起来，他可以感觉到那是一个同伴被什么东西抓住，身体绝望地扭动，一次次地撞击着地面，而那个抓住它的生命则快意地撕扯和咀嚼着它的身体，随着它身体的摆动快速吞噬着。 　　但这样的触感也很快就消失了，另外一个同伴也被抓住，再一次活生生地吃掉。就在死亡即将降临到他头上时，更沉重的脚步声突然出现，那个肆意捕食他们的可怕存在惨叫了起来，被另外一个更大的生物捉住了。 　　吴青松可以清楚地听到它被活着吃掉的惨叫，不知道过了多久，它终于变成了一堆可以吃的残渣，而那个巨大的猎食者却踏着沉重的步伐终于离开了这个地方，饥饿终于战胜了恐惧，让吴青松再一次行动起来。 　　周围的东西似乎是可以吃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理解这一点，或许是一种本能？ 　　他和周围的同伴们争先恐后地咀嚼着，撕扯着，相互争夺着，因为他们都本能地知道，只有在被吃掉之前变得更大，更强壮，他们才有可能逃离被吃掉的命运。 　　他们从一个地方吃到另外一个地方，几乎不放弃自己能够找到的任何食物。许多同伴都在这个过程中被抓住吃掉了，但吴青松却幸运地逃过了一次次捕杀。 　　终于有一天，当他在啃食着一片不知道什么生物的残体时，他突然产生了一个意识：为什么一直都是别人吃我？为什么我不能去吃别人？ 　　这样的念头无法遏制，并且变得越来越强烈，但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攻击别人的能力，那么，去吃谁呢？ 　　一个同伴在旁边扭动了一下身体，碰到了他，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该做什么，随即，他慢慢地，但却无比坚定地，向着那个同伴爬了过去。 　　刺痛突然再一次袭来，吴青松终于恢复了理智，那种难以忍受的刺痛依然存在，但却不像之前那样强烈，强行进入身体的那个意识依然存在，但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强势，注意力似乎也完全没有再放在他这边。 　　吴青松尝试着集中精神，那种灵魂被硬生生撕裂的感觉依然强烈，但却并非无法忍受，他努力寻找着可以使用的力量，这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之前净化的那些灵魂碎片。它们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飘散在了他的周围，漫无目的地在空中漂浮着。吴青松马上尝试着抓住它们，那个荒谬的梦境中残存的记忆让他下意识地尝试着吞噬它们，令他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它们和他融为一体，并且让他的精神稍稍变得强大了一些。 　　虽然这种强大的程度非常微弱，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但他终于找到了获胜的机会。 　　他开始疯狂地在周围的空间中寻找着灵魂碎片，净化它们，然后把它们吞噬，到了后来，他甚至直接就把那些携带者狂暴情绪和痛苦记忆的灵魂碎片吞噬下去，然后再忍受着那种非人的反噬带来的痛苦，让它们自己烟消云散。 　　他吞噬这些灵魂碎片的速度越来越快，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感觉自己已经积聚了足够的力量，于是鼓起勇气，向着那个侵入自己精神的存在发动了反击。 第172章 死里逃生 　　吴青松原以为自己会遭遇一场惨烈的大战，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侵入他身体的意志在一开始时却根本就没有对他的反击做出及时的回应，直到他开始用吞噬那些灵魂碎片的方法尝试着撕裂和吞噬依附于这个强大意志的精神力量，它才如梦初醒一般的开始回击。 　　双方迅速在吴青松的精神层面展开了一场没有硝烟，但却更加疯狂和激烈的斗争。 　　那股意志的力量依然强大，吴青松孱弱的精神力量在它面前就是一头雄狮面前的蚂蚁，但这只蚂蚁虽然没有力量战胜雄狮，却一只死死地支撑着，并且只要一有机会就在雄狮的身上狠狠地咬一口。 　　从对方灵魂上撕扯下来的碎片远比他之前吞噬的那些来自蜘蛛人的强大得多，由此带来的反噬的力量当然也是之前的百倍千杯，但在吴青松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把这些力量与自己融为一体之后，他却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力量再一次得到了增长。 　　如果双方刚刚开始战斗的时候，他与对方的力量对比是蚂蚁挑衅雄狮，那在纠缠了许久之后，他已经变成了一只螳螂。 　　这样的差别相对于双方的力量来说当然还是无法逾越的鸿沟，但却让吴青松有了信心。 　　只要一直持续下去，胜利者最终必然将是他。 　　但就在这时，他却听到真红魔主愤怒地咆哮了起来：“该死！这不是结束！异界来者，我将会找到你，夺取你的……” 　　疼痛突然迅速离去，那种异物侵入肉体的感觉也突然消散，随即，不知道丧失了多久的五感又渐渐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而他听到了第一个声音就是巨大的爆炸，还有犬人愤怒地咆哮声。 　　他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发现他的身体已经被蛛丝包裹起来，挂在了距离那块红色水晶不远的地方，而那块水晶此时却正在被一道道有如实质的白色剑气攻击，并且产生了裂纹。 　　那道吴青松非常熟悉的红色波纹已经变得非常暗淡，片刻之后，它最后闪耀了一下，整块水晶便彻底崩解，变成无数的碎块。 　　“我会找到你……”他似乎听到真红魔主的声音叫道。 　　“大人！大人！”他听到另外一个声音焦急地叫道。有人抱住了裹住他的茧，随后，应该是有人切断了把他挂在洞顶的那根蛛丝，他终于落了下去。 　　人们慌乱地切开裹住他的那些蛛丝，“大人？大人！”他听到了安格斯的声音。 　　“我没事，去找菱和琉璃！”吴青松说道。 　　猎犬人们飞快地行动起来，吴青松这时候才看到，奥萨加侯爵正站在那堆已经粉碎的红色水晶面前，面色凝重，似乎正在考虑什么重要的问题。 　　“找到了！”猎犬人们兴奋地大叫起来。“大人，找到她们了！” 　　吴青松挣扎着站了起来，但却因为身体的僵硬和那场灵魂之战的后遗症而摔了一跤，安格斯急忙过来把他扶起来。他跌跌撞撞地向菱和琉璃跑去，她们全都昏迷不醒，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她们体内被注入了毒液。”奥萨加侯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过并不是那种会让身躯内部溶解的毒液，而是让她们保持昏睡的毒液。你们的运气不错，不然早就和那边那些人一样了。” 　　吴青松下意识地向另外那些茧看去，猎犬人们都惊叫了起来，因为解开之后，里面的那些躯体在外力的触碰下突然炸开，令人作呕的黏液流了出来，他们的身体便迅速地瘪了下去。 　　奥萨加侯爵的眼光应该不会有错，吴青松终于把提着的心放了下去。“多谢侯爵大人相救！”他由衷地说道。 　　在五感真正恢复作用之后，他已经看到周围的情况。 　　安格斯等猎犬人都围在周边，而更远的地方，则是大量的獒犬人。 　　地面上到处都是蜘蛛人的尸体，这让他明白，在他被真红魔主控制并且试图夺取他身体控制权的时候，奥萨加侯爵带领的援军攻进了这个地方，杀死了这些蜘蛛人并且破坏了真红魔主寄生的红色水晶。 　　他当然不会有事，甚至有可能慢慢地从弱变强战胜真红魔主，但那不知道将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他也许可以活到那个时候，但菱和琉璃绝不可能幸存。 　　“你知道什么？”奥萨加侯爵却直接问道。 　　吴青松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便答道：“那些狼人……”他本想指指那些碎裂的尸体，但这时候才发现它们已经不见了。 　　“那些诺威狼族的人，应该是他们通过这个水晶召唤了一个名为真红魔主的怪物，之前的虫潮也是他们干的，目的是测试帝国对于这种情况的反应速度和力量强弱，在侯爵大人消灭了埃里克矿井的那些蚁人之后，他们便躲到了这里，开始策划让真红魔主的力量进入这个世界的方法。”吴青松说道。“在我失去意识之前，他们就是这样告诉我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真红魔主？”奥萨加侯爵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用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吴青松，似乎是想要从他的身上找出事情的真相，但对于这个怪物，吴青松知道也的确就是这么多了。 　　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活了下来，好在奥萨加侯爵应该不至于莫名其妙地砍他一剑从而知道他不会受伤的秘密，而他被裹在茧里的现实也能够洗刷他的嫌疑。 　　“仔细地搜索这个地方！”奥萨加侯爵大声地对那些獒犬人发出命令。“任何一个可疑的东西都不要放过。” 　　“侯爵大人……”吴青松的头依然疼得厉害，他于是问道。 　　“你们先到外面去休息。”奥萨加侯爵说道。“等待我的命令。” 　　“多谢大人。”吴青松说道，然后在猎犬人们的搀扶下慢慢地向外面走去。 　　几个猎犬人小心翼翼地把菱和琉璃抱了起来，把她们一起带了出去。 　　阳光明媚，此时应该是正午。 　　“今天是我们离开的第几天？”吴青松问道。 　　“大人，已经是你们离开之后的第五天了！”安格斯有些后怕地说道。 　　“第五天？”吴青松也被吓了一跳。“找个地方宿营，弄点水，赶快想办法把菱和琉璃叫醒！” 　　他或许五天不吃不喝没问题，但菱和琉璃肯定不行。 　　洞窟外面同样到处都是蜘蛛人的尸体，獒犬人们正在清理战场，把战死的犬人的尸体放到地上。 　　地面上的虫苔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到处都是被切开之后形成的凹槽，一些很小的肉虫子正在断口的地方爬行，不知道为什么，吴青松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大声地说道。“快！” 第173章 蒙混过关 　　最终他们选择了一个小小的避风的山丘，吴青松在路上稍稍喝了点水，刚刚安定下来就开始想办法唤醒菱和琉璃。 　　好在那些蜘蛛人在她们体内注入的毒液或许已经失效，在用湿布条给她们擦脸，轻轻地拍打她们的脸，掐她们的虎口等一系列动作之后，她们终于醒了过来。 　　“吴！”菱刚刚醒来就低声地惊叫道，吴青松急忙握紧了她的手，告诉她一切都没事了。而另外一边，琉璃对于发生了什么却一无所知，只是一个劲地叫肚子饿了。 　　吴青松不敢给她们吃多少东西，只是让猎犬人们烧了点肉汤，把面饼泡进去作为糊糊给她们吃了下去。 　　那种毒液似乎能够减缓她们体内的新陈代谢，对于她们来说，只是感到全身酸痛，又饿又渴，其他方面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吴青松马上开始和她们统一口径，他不知道奥萨加侯爵会不会再一次询问他们事情的经过，有些东西必须要提前说好，否则一旦三个人的答案出现了根本性的差别，那问题就太大了。 　　“如果有我们没有约定好怎么回答的问题，就说自己头疼，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青松觉得奥萨加侯爵应该没有怀疑自己，不带士兵而是带着两个兽娘出去冒险的确是很可疑的做法，但他们被蜘蛛人抓住差一点就死掉本身应该已经消除了绝大多数的嫌疑。 　　琉璃的问题比较难以解释，而菱，应该能够依靠使用回旋镖的手法蒙混过去？ 　　他向安格斯详细地询问发生的事情，在他们离开后，那些蜘蛛人曾经一度变得稀稀拉拉，但后来却又突然开始对矿井发动了疯狂的攻击，他们在那个矿井里一直坚守到了昨天晚上，才迎来了奥萨加侯爵亲自率领的援军。 　　吴青松猜测蜘蛛人的疯狂应该和虫后被琉璃杀死有关，不过奥萨加侯爵为什么突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我们的伤亡怎么样？” 　　“有九个人受伤，不过都不严重。”安格斯答道。“我们主要负责的是前期的战斗，侯爵大人率领援军赶到之后，我们几乎没有参与战斗。” 　　“阿尔文呢？”吴青松继续问道。 　　“据说他还留在埃索拉，侯爵大人应该是直接从诺威过来的。”安格斯答道。 　　“侯爵问了你们些什么问题？” 　　“主要是问那三个监督我们的獒犬人，不过他们应该没有说什么对我们不利的话。” 　　“你们进入那个洞窟的时候看到的是什么景象？”他继续问道。“地面有没有蜘蛛人的尸体？” 　　“没有，大人。” 　　“你肯定？”吴青松追问道。“这一点非常重要！你确定当时洞窟里没有蜘蛛人的尸体？” 　　这对于他接下来的说辞非常重要。如果满地都是当时琉璃和菱杀死的蜘蛛人，那他想要给出合理的解释就非常困难了。 　　安格斯认真地回想了几分钟，最后慎重地点了点头。 　　吴青松默默地点着头，随后，他对安格斯问道：“那些东西还在吗？” 　　安格斯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就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还在……但是大人？” 　　“不能冒险让阿尔文见到奥萨加侯爵。”吴青松说道。 　　天黑之后，终于有獒犬人士兵过来通知他到奥萨加侯爵的行营去。 　　“我一个人？” 　　“当然！”獒犬人说道。 　　这让吴青松的心情越发放松了下来，这或许是一个好现象，表明阿尔文对他的那些怀疑并没有上报到奥萨加侯爵这里。 　　他很快就被带到了一个华丽的帐篷里，这里同样是在虫苔的范围外，作为一个精灵，奥萨加侯爵或许比他更加厌恶这种非自然的东西。 　　两人之间的接触其实很少，对于这个强大的精灵魔武士，吴青松其实并不乏好感，因为就他看来，奥萨加侯爵的许多做法都与传说中冷酷无情的精灵有着极大的不同。某种意义上来说，奥萨加侯爵其实帮了他不少忙，起码曾经救了他两次，还给了他一块不错的领地。 　　但这无法改变他要做的事情，他的三观本身就与这个精灵所建立的，残酷压榨下层的帝国不符，而他所具有的能力也决定了，如果想要活命，他就没有别的选择。 　　他毫不怀疑，一旦奥萨及侯爵知道他的能力，知道他曾经做的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拔剑砍翻他。 　　“坐。”帐篷里没有火光，而是以一个吊在顶上的发光魔法道具照明，奥萨加侯爵正在埋头书写着什么，吴青松猜测或许是对于这次事件的分析和记录。 　　“您喝什么？”一个柔和的声音问道。 　　吴青松这时候才看到帐篷里还有一名中年兽娘，她看上去年纪已经不小了，但风韵犹存，可以想象，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一个美人。 　　“水就可以，多谢！”吴青松急忙站起来答道。 　　“把你与这个‘真红魔主’接触的整个过程告诉我，越详细越好，只要是你能想得起来的细节，不管有没有意义，全都说一遍。”奥萨加侯爵这时候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笔对他说道。 　　吴青松点点头，整理了一下思绪，小心翼翼地讲述了起来。 　　这并不容易，奥萨加侯爵显然绝不是那种敷衍了事的人，他总是能够发现吴青松讲述中存在问题的地方，继续追问下去，寻找真相。好在吴青松真正与真红魔主接触的时间并不多，而他之前就已经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来考虑如何回答奥萨加侯爵的问题。 　　他当时被困在茧里是奥萨加侯爵亲眼看到的，少量的谎言加上一定的真相，再把不能说不能解释的东西都推给自己昏迷失去意识，严格遵守这样的原则之后，奥萨加侯爵再怎么追问也无法从他这里得到更多有价值的东西了。 　　“你回自己的领地去吧。”奥萨加侯爵于是说道。“你的功绩我会转告里尼科尼亚侯，推荐你成为勋爵。” 　　“多谢大人！”吴青松急忙说道。 　　这曾经是哈罗德替他规划的发展路线，按照他当时的预期，在运气比较好的情况下，他大概在八到十年之内能够走到这一步，成为帝国统治阶级的一员，那样的话，他就真正成为了特权阶层，想要做的事情也就有了足够的掩护。 　　“如果他不接受我的建议，你是否愿意带领你的猎兵团到奥萨加去？”奥萨加侯爵却这样问道。 　　吴青松犹豫了一下，上一次他已经拒绝了凡塔力大公家小公子的招揽，这一次再拒绝奥萨加侯爵？ 　　“这将是我的荣幸！”他急忙答道。 　　“回去等消息吧。”奥萨加侯爵于是挥了挥手，让他离开了帐篷。 　　吴青松觉得自己的后背都湿了，他忍住跑回去的欲望，慢慢地一步步离开了奥萨加侯爵的营地，向自己的部下走去。 　　“大人？” 　　“没事了。”吴青松说道。“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奥格瑞玛。” 　　猎犬人们都松了一口气，轻声地欢呼了起来。 第174章 封赏 　　虽然比预期晚了几天，但队伍完完整整地回来，这让奥格瑞玛的人们都非常高兴。 　　但拉姆和哈罗德的脸色却有些不自然。 　　“我们刚刚得到消息，阿尔文昨天晚上死了。”拉姆低声地说道。“死于极度衰弱。” 　　“我知道。”吴青松答道。 　　“果然……”拉姆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阿尔文对我们已经产生了怀疑，这是最稳妥的做法。”吴青松答道。“之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但现在，有奥萨加侯爵亲自证明我们与虫潮无关，证明我们没有能力和机会去对付他，这种时候彻底解决他的问题，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拉姆点点头，风险当然有，但阿尔文受伤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他人也不在奥格瑞玛，吴青松又在与虫潮战斗，正常来说，的确不会有人怀疑到他们头上。 　　但奥萨加侯爵毕竟是一个精灵，如果他请来更加强大的魔法师，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 　　“这样的险必须冒。”吴青松说道。“这段时间所有上不了台面的事情都停一停，等风头过去再说。” 　　拉姆点头答应，吴青松于是对哈罗德问道：“周围有发现探子吗？” 　　“暂时没有。” 　　“好！巡逻队的任务一定要加强，一旦发现不明身份的人窥视奥格瑞玛，不要问身份，先解决了再说！” 　　匆匆与拉姆和哈罗德说完话，吴青松便趁着夜色进入了矿井之中，那些亡灵生物依然按照他的命令在一个僻静的矿道中休眠着。如果不是身体中灵魂之火在燃烧，人们也许根本就不会意识到它们其实是活的。 　　吴青松把一具行尸唤醒，让它站在了自己面前。 　　这次行动对于奥格瑞玛来说，除了洗清自己身上的怀疑外，几乎是一无所获。奥萨加侯爵承诺的封赏不知道能不能兑现，而把十三号猎兵团整体迁到诺威，这种结果可就更加糟糕了。 　　虽然奥萨加侯爵应该会给他们一块更好的领地，但在这样一个与其他精灵完全不同，经常在自己领地上行动的精灵手下，事情绝对会难办得多。可以想象，在他的领地之下，管理绝不会像里尼科尼亚侯国这样放任自流，到了那个时候，吴青松现在干的这些事情，暴露的机会将会大得多。 　　对于他这样的反贼来说，一个精明的精灵贵族的赏识可绝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对于吴青松个人来说，这次与真红魔主的接触却为他开启了一扇全新的大门，通过吞噬灵魂碎片增强了自己的精神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摸到了《亡者之书》上提过，但却没有记录具体方法的分离灵魂碎片的办法。 　　他站在那具行尸面前，遥遥向它伸出一只手，回忆和模拟着真红魔主的做法，不断地尝试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团小小的灵魂碎片终于从他的灵魂之火中分离了出来。 　　强烈的痛楚再次袭来，不过经历过真红魔主的侵蚀，这样的痛苦对他来说几乎已经不算什么。 　　他小心地操纵着它，让它飞向那具行尸，然后小心地让它融入了行尸体内的灵魂之火当中。在学会吞噬灵魂碎片之后，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根本不算什么难题。随后，他便清楚地感觉到，那具行尸突然发生了更多的变化。 　　就像是一个懵懂的孩童，突然成长了起来。 　　记忆依然是一片空白，但更多的来自生前的本能却变得更加清晰，甚至有了简单思考的能力，但最重要的是，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能够更加自如地指挥它的行动，几乎再也没有任何迟滞了。 　　他操纵着行尸向远处的矿井跑去，而他随即惊喜地发现，即便是脱离了他的视线，他依然可以通过自己已经变得更强大的精神力控制它的行动，通过它的身体去感觉周围的环境，做出反应，几乎与它在自己眼前时没有任何区别。 　　起码在整个矿井的距离内，这样的联系不受任何岩壁和距离的影响，如臂使指。 　　吴青松很快就把所有行尸都进行了这样的改造，随后让骷髅们跟随着他们，进入了一条荒废了许久的矿道，然后拆掉支撑，把它暂时封堵了起来。 　　未来他完全可以远程操纵一只亡灵部队去做十三号猎兵团不能做，或者是不方便做的事情。 　　而陷入了停顿的对于亡灵魔法的研究，或许也能够重新开始了。 　　…… 　　阿尔文的死讯终于传到了奥萨加侯爵那里，他留下一只部队继续清理那些虫苔，寻找逃散的蜘蛛人和可能存在的诺威叛军的余孽，自己则带着少数人赶了回来。 　　吴青松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赶到了埃索拉，整座城市一片肃穆，就像是被冰霜笼罩。 　　“你可害苦我了！”城守贝恩斯一见到吴青松便咬牙切齿地骂道。 　　他完全无法理解，明明一切都已经好起来的阿尔文为什么会突然再次病倒，并且突然变得极度虚弱，仅仅是几个小时后就停止了呼吸，让他们甚至连追回那些祭司们的时间都没有。 　　如果不是吴青松的提议，他本来应该呆在奥格瑞玛，就算是死也是死在那里，那样的话，他的责任就会小得多。 　　吴青松没有理睬他，而是把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奥萨加侯爵的身上。 　　从他脸上几乎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他身边的那个中年兽娘却非常痛苦，甚至差一点昏厥，这让吴青松意识到，她或许就是阿尔文的母亲。 　　抱歉了。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但如果不是阿尔文首先威胁到我，威胁到我身边这些人的安危，我也绝不会出此下策。 　　他们会再一次怀疑到我头上吗？ 　　他等待着结果。 　　幸运的是，也许是贝恩斯等人试图洗脱责任的丑态让奥萨加侯爵感到厌恶，他在把当时在场的医生和阿尔文的护卫招去详细地问话了之后，便带着阿尔文的灵柩起身离开，甚至没有再见任何人，也没有再说任何话。 　　所有人都在惶恐不安地等待他的雷霆之怒，但一个月过去，三个月过去，奥萨加侯爵留在埃索拉北方的部队在完成了对虫苔的清除后直接回到了诺威，对埃索拉方面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 　　他们听说阿尔文被追封为准男爵，并且已经在奥萨加城堡下葬，而奥萨加侯爵的惩罚却并没有到来。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阿尔文的死在埃索拉成了一个禁忌的话题，没有人敢提起，不过所有人都感叹着奥萨加侯爵的宽宏大量，也都在感叹着自己的好运气。 　　如果换成是另外一个大贵族，把所有与这件事情有关的人全都杀光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阿尔文生前承诺的奴隶当然没有任何人再提，这对吴青松来说倒是件好事。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件事情过去四个多月，他们小心翼翼地重新开始制造香皂和种子，恢复走私，一队来自里尼科尼亚的士兵却给他送来了一份文件。 　　经奥萨加侯爵举荐，里尼科尼亚侯爵决定授予他勋爵的爵位，但因为侯爵大人常年滞留在帝都，不可能因为他这么个小小的勋爵专门回来一趟。所以，他必须马上出发到帝都去面见侯爵大人，向他宣誓效忠完成授爵仪式，正式成为他的封臣。 　　“恭喜大人！”士兵们说着恭维话，拉姆急忙给他们送上赏钱，让他们心满意足地地离开了。 　　贝恩斯等人也很快得到消息赶来贺喜，但他们脸上更多的却是嫉妒。 　　虽然归为城守，但他其实也不过是里尼科尼亚侯爵手下的管事而已，从此以后，吴青松再也不归他管束，而他见到吴青松却必须要称“大人”。 　　只要完成了授爵仪式，从此以后，在埃索拉丘陵地区吴青松就算是地位最高的人了。 第175章 熊孩子 　　消息让整个奥格瑞玛在许多天里都沉浸在狂欢之中。 　　其实许多猎犬人都隐隐约约知道吴青松与东面的狼人反叛军有着某种联系，也知道十三号猎兵团能够维持当前的局面而不是像其他猎兵团那样残酷地压榨底层，依靠的其实是走私带来的丰厚利润。但除了如安格斯和贝克这样的少数人之外，绝大多数人都不清楚吴青松的真正目标是什么。 　　吴青松当然相信他们都会跟自己走，因为能够给予他们现在这种生活的，全天下大概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但这样的事情，不到最后一刻，没有必要让核心以外的人知道。 　　因此，奥格瑞玛的大多数成员们都由衷地为吴青松的晋升而感到高兴，因为这是绝大多数半精灵一生都不可能触及的天花板，而吴青松从组建十三号猎兵团到这一步，不过花了两年多的时间。 　　至于兽人，除了极少数的狮人和牛头人，还没有听说有其他种族的兽人获得这样的地位。 　　“这一次拉姆、菱和琉璃跟我一起去。”吴青松说道。没有拉姆帮忙，他还真没有信心顺顺利利地把这件事情办下来，带菱和琉璃则是为了应对突发情况。“哈罗德，安格斯，菲亚，我不在的时候，奥格瑞玛就拜托你们了。” 　　“请大人放心！我会用自己的生命捍卫奥格瑞玛！”安格斯马上说道，而哈罗德只是点了点头。 　　菲亚则有些失望，这样的安排让她感觉自己其实还是被排斥在之外，不过吴青松和拉姆专门找她谈了好几次，让她明白不是不想带她一起去，而是没有她保护，他们没法安心离开奥格瑞玛。而菱和琉璃也哄了她好久，答应给她带礼物，终于让她接受了这个安排。 　　从埃索拉到帝都帕达米亚有三条路。 　　北面太远，而且太费时间，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 　　第二条路则是走他们向银月狼族走私的小路，穿过特克斯山脉之后，一路向东，横穿伊里亚尔男爵领，沿萨恩塔尔斯公国内部的大道直奔帕达米亚。这条路前半段全是翻山，不过进入萨恩塔尔斯公国之后便全是一路坦途，后段还能坐一段船，单程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 　　而第三条路则是向西到塔尔戈尔，从那里乘船沿贝纳里斯河一路顺流而下，到贝纳里斯港换乘海船，再一路沿南部海路绕过整个大陆的南端进入安比迦海，然后逆安德鲁斯河而上，最后到达帕达米亚。这一路几乎全是水路，距离是第二条路的三倍多，时间上也要多花二十多天，而且沿途还有遭遇鱼人袭击和风暴的风险，不过总体而言比较轻松，因为都是坐船，几乎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 　　琉璃很想坐船，因为她虽然在乌姆贝尔的时候见过很多海船，却还从来没有坐过这种交通工具，不过拉姆明显是想要走第二条到银月狼族的地盘上去看看。 　　距离她上一次回去又是好几个月，虽然中间都有书信往来，但她肯定很想亲眼看看妮娜那边的情况，和她见见面。 　　“去的时候走陆路，回来的时候坐船好了。”吴青松于是拍板做了决定。 　　队伍与上次出行时差不多，依然是贝克带领五名猎犬人作为护卫，顺便携带了一批刚刚制作出来的香皂和种子。 　　一路无话，但让他们失望的是，当他们到达特克斯山谷地中的银月狼族反抗军营地时，妮娜并不在，而是带队去了北面。 　　“你们有事找她？那我马上派人去通知她？”老獾人伯纳尔问道。 　　“伯纳尔大叔，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见面吧。”拉姆微微有些失望地说道。 　　一行人在山谷中住了下来，拉姆向伯纳尔等人了解这段时间银月狼族发生的事情，吴青松带着菱和琉璃闲着没事在山谷中闲逛，突然，一群半大的狼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就是骗走了拉姆姐姐的那个家伙？”为首的是个大概十二三岁的狼人，个子却比他身边的狼人都高得多，身后像其他狼人少年那样背着一把大剑，从他身上的穿戴和装饰看，他的地位应该不低。 　　“骗？”吴青松有点啼笑皆非。这个年纪的狼人不算小，但基本上还算是孩子，大概应该算是中二期的少年？ 　　他实在是没心情和他们解释什么，于是说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瞎操心，这不是你们能懂的。” 　　“别看不起人！”狼人少年却大声而又认真地说道。“我要和你决斗！要是我赢了，你就必须把拉姆姐姐放回来！” 　　“放回来……我又没把她关着，你们啊~”吴青松摇摇头，准备离开，狼人少年们却把他们围住，好几个人都拔出了剑。 　　“你别想溜！”他们大声地嚷嚷着，不让吴青松离开。“你想带走拉姆姐姐，除非打败我们！” 　　吴青松当然不可能和他们动手，但他们这种样子让他也有点生气，正当他准备稍稍教训他们时，拉姆的声音却在不远的地方响了起来：“达里尔，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狼人少年们一下子慌张了起来，但在吴青松面前却又不愿意丢脸，尤其是那个带头的少年，他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便大声地答道：“拉姆姐姐，我们只不过是想向这位先生请教一下剑术。” 　　“你们找他请教什么剑术？”拉姆很快就走到了面前。“达里尔，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他是谁吗？” 　　“我们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帮助！”名为达里尔的狼人少年却大声地说道。“只有勇士才有资格成为我们的盟友！这个半精灵，他根本就不配！” 　　“你是在质疑我和你姐姐的决定吗？”拉姆问道。 　　达里尔咬了一下牙，大声地说道：“别总是拿姐姐来压我！你们的决定就是正确的？算了，你们总是把我当小孩子，其实你们才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我们走！”他大声地说道。 　　“要不是你姐姐……达里尔，达里尔！”拉姆说道，但他们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是……妮娜的？” 　　拉姆点了点头，随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第176章 熊孩子（2） 　　吴青松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少年。 　　放在自己之前那个世界，这个年纪的熊孩子有些什么奇怪的想法，干点什么都不奇怪，不过是中二罢了。 　　但这个世界却是不同的。 　　尤其是在银月狼族这样的生存环境下，中二带来的恶果，很有可能是非常严重的。 　　妮娜的为人处世他一直都非常欣赏，很难相信，这样的姐姐会带出这样的弟弟。 　　“他们是为了你来找我决斗，你大概很受他们欢迎吧？”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这样开玩笑地说道。 　　“别开玩笑了。”拉姆却看着那些少年们离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不喜欢他们！”琉璃说道。 　　“别傻了。”吴青松揉了揉她的脑袋对她说道。“我们是一家人。他们不懂事没关系，我们不能像他们一样不懂事。” 　　等到夜深人静，菱和琉璃都去睡了之后，拉姆才又说起了这个话题。 　　“他们其实是对你不服气，想找借口给你点难堪。” 　　“对我不服气？” 　　“大概是因为妮娜说过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希望他们能够向你学习吧。”拉姆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唉，都怪我们把他们保护得太好了。” 　　“向我学习？”吴青松用手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膝盖中的这一箭真是有点无稽。作为一个过来人，他当然知道在熊孩子眼里，长辈总是夸奖的“别人家的孩子”有多讨厌，不过他还真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靶子的那一天。 　　“达里尔是个非常有天赋的孩子。”拉姆说道。“同龄人里没有比得过他的孩子，即便是成年狼人，能够一对一打败他的人也不多。妮娜在他这么大的时候，剑技还远不如他。” 　　“那就难怪了。”吴青松摇摇头说道。 　　不过他倒是有点好奇，妮娜会怎么夸他，让这些熊孩子学他的什么？ 　　剑术？那东西不存在的。 　　经营和发明的手段？也许吧？不过对于这些孩子来说，这种东西他们真的会放在眼睛里吗？他们应该无法理解这些东西存在的意义吧？ 　　智慧？这种东西听上去就很虚。 　　其他东西，吴青松觉得妮娜不太可能拿出来告诉他们。比如看上去很像是咸猪手的唤醒兽娘潜在能力的本领，要是这些熊孩子知道自己对妮娜做过的事情，今天大概就不是堵路要求比试，而是直接围上来砍人了吧？ 　　回忆一下他们的装束，几乎全都是在模仿妮娜，十来个狼人少年当中，以达里尔为首，起码有四个都是用双手大剑，可以想象，他们一定非常崇拜妮娜。 　　这个世界的本质还是崇拜强者，尤其对于这些少年来说，崇拜的应该都是那些强大的武士，这么说起来，看起来半点都不威猛，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瘦弱的吴青松，大概真心很难让他们服气吧？ 　　“算了，他们还是小孩子，等他们长大就会好了。” 　　拉姆却有点伤感：“妮娜当初接过银月狼族的旗帜时也不过就是这么大……” 　　“那为什么不让他们承担一点儿责任呢？”吴青松说道。“就像奥格瑞玛的那些少年兵，你看他们不是干得很起劲吗？” 　　“妮娜总觉得他能够变成一个足够强大的武士，统御银月狼族，总希望能够给他一个安稳的成长环境，不希望这些事情打扰到他。”拉姆再一次叹起气来。“我会找个机会和她说的，你说的对，达里尔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第二天早上，妮娜依然没有回来的迹象，吴青松等人便决定出发。这趟旅程起码要花费三到四个月，如果在一开始就耽误太多的时间，后面就更收不住了。 　　但就在他们上马准备出发时，却看到有几个狼人匆匆忙忙地从山谷外面跑了进来。 　　“拉姆小姐！伯纳尔大叔！”来的人显然是他们的熟识。“妮娜殿下在吗？” 　　“发生什么事了？”拉姆问道。 　　“有一队，有一队猎兵进了山，正在往我们村子走！” 　　“他们有多少人？村子里的人开始撤了吗？”拉姆急忙问道。 　　这里已经是特克斯山脉的腹地，这群猎兵是怎么走到这里的？ 　　“大概有一百多人，装备很好，看上去很危险！”来报讯的狼人气喘吁吁地说道。“村子里的人已经开始撤了，不过拖家带口的，又舍不得牲畜，我怕会被他们追上！” 　　拉姆看了看吴青松。 　　“我们去帮忙！”吴青松说道。 　　“妮娜殿下不在吗？”狼人有些不安地问道。 　　“没关系，我们会解决他们的！”拉姆说道。 　　“但是……”狼人看看山谷里，除了老人就是半大孩子，称得上战士的只有几个犬人。 　　“带我们过去，我们会解决他们的。”拉姆再一次说道。 　　她在银月狼族虽然不算是战斗方面的负责人，但也有足够的威望，狼人虽然怎么看吴青松他们这一行人都不像是能够解决一百多猎兵的人，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我跟你们一起过去。”老獾人伯纳尔说道。 　　他知道吴青松的能力，也见过琉璃变身之后的威力，对于吴青松有足够的信心，但他更加清楚吴青松的能力不能泄露出去，在这种情况下，他过去起码能够把那些村民组织起来，让他们在琉璃击溃猎兵们之后加入追击，确保没有活口逃出去。 　　一行人马上出发。 　　狼人们对于附近的山岭和道路了如指掌，带着他们专门挑小路走，这样的道路对于菱和琉璃来说有点难走，但他们还是抢在了那些猎兵的前面，抄到了村民与他们之间。 　　或许是因为怕黑烟引来银月狼族的人，这群猎兵并没有放火烧屋，但却跟随着村民留下的印记穷追不舍，在吴青松他们赶到的时候，他们与村民之间的距离已经只有大概不到一里了。 　　“我们下去！”吴青松说道。 　　菱和琉璃已经由猎犬人们背了起来，这让来报信的狼人越发没有底气，不知道拉姆和伯纳尔的信心究竟从何而来，又为什么非要带上这两个明显是累赘的少女。 　　他的眉头越皱越深，就在这时，下面的山谷里突然爆发了一阵喊杀声，一阵乱箭从侧面的山坡上向猎兵们射去，让他们的队列混乱了起来。 　　“这是？”狼人惊讶地说道。 　　“糟了！”伯纳尔却奋不顾身地向山坡下面冲了下去。“是达里尔他们那些孩子！” 第177章 熊孩子（3） 　　“这些家伙！”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从营地里跑出来，又是怎么跑到他们前面去的，但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们绝不可能见死不救。 　　但他们所处的地方距离伏击发生的地方起码有三四百米，一时之间根本就不可能冲得到面前。 　　那群猎兵在乱箭之下稍稍混乱了一阵，但狼人少年们的人数毕竟有限，这阵乱箭只是让猎兵团的队列稍稍混乱了一点儿，很快便有十几个猎兵从两侧分开，用圆盾护住头脸，快速地沿着山坡向他们埋伏的地方攻了上去。 　　吴青松等人大吼起来，希望能够分散猎兵们的注意力，这时候，那些攻上去的猎兵却突然惨叫了起来，一大堆石头从陡坡上滚了下去，重重地砸在他们头上，让他们当中的七八个人直接就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以他们的年纪和人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够制造这样一个陷阱已经不错了，可猎兵团毕竟有一百多人，之前的乱箭和这些滚石造成的伤亡并不能让他们后退，反而激发了他们的凶性，几个身披铁甲的犬人干脆丢开盾牌，提着剑向狼人少年们追去，而另外一些则开始站在山谷里向他们射箭，压制他们的行动。 　　猎兵团前面的分队看到吴青松他们从山上冲下来，也不迎战，而是站在原地，举起长矛列成了一个简单的防御阵地，后面有人举起了弓，准备向他们射击。 　　“琉璃！”从陡峭的山坡上往下冲并不容易，很难保持平衡，吴青松看到那些猎兵已经快要冲到狼人少年们所在的位置，急忙停下脚步，唤醒了琉璃的能力。 　　“快去救他们！”他焦急地说道。 　　“喵呜~”琉璃有些不高兴，不过还是按照他的吩咐，手脚并用地沿着山坡向那边冲了过去。 　　吴青松随即唤醒了菱的能力，但他们都没有远程攻击的能力，只能继续踉踉跄跄地往下冲。 　　战斗这时候已经在山坡上爆发，几名狼人少年手持双手大剑奋力向追来的獒犬人砍去，却被他们轻轻松松地就挡了下来。即使是占据了坡上的有利位置，这些少年的年纪毕竟在这里摆着，身高体重全都吃亏，与这些久经战阵的獒犬人相比依然有着很大的差距，无法真正对他们造成威胁，几名獒犬人甚至趁这个机会从侧面抢了几步爬到与他们平行的位置，狞笑着向他们冲了过去。 　　“你们快撤！”达里尔大声地叫道，手中的双手大剑凶猛地向一名獒犬人砍去，对方狞笑着单手持剑准备挡住这一击，然后伸手抓住他，但他这一剑的力量却远远地超过了对方的预期，将对方手中的剑直接劈得脱手飞了出去。达里尔随即一剑挥出，将这个獒犬人的脖颈切断了一大半，鲜血马上就喷了他一脸。 　　“霍华德！”獒犬人们惊呼了起来，几个人随即怒吼了起来。“干掉这个小畜生！” 　　达里尔稍稍愣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亲手斩杀敌人，但冲上来的敌人让他马上就清醒了过来，于是他大吼一声，率先向距离自己最近的獒犬人发起了攻击。 　　两人的剑重重地撞在一起，獒犬人的力气自然比狼人少年要大得多，但达里尔既占了高处的优势，又带着冲力，竟然与对方旗鼓相当。 　　獒犬人搅动手中的剑，想要借用力量压制住他，但达里尔的剑技却比他精湛得多，脚步也更加灵活，他借着对方的力量快速地把剑扬起，在对方做出反应以前，脚步灵活地向左边闪落，一剑刺穿了獒犬人的肩膀，让他惨叫了起来。 　　达里尔试图追击，但就在这时，另外两把剑已经向他刺了过来，让他不得不向后退了几步。 　　“干掉他！干掉他！”受伤的獒犬人向后退了几步，大声地叫着，两名獒犬人绕过他一左一右向达里尔追了过来，他屏住呼吸，按照姐姐的教导紧紧地盯着对方手中的剑，脚下快速移动，让自己始终处于两人包围的外围，一名獒犬人脚下被山坡上的树根绊了一下，他马上抓住这个机会在对方手臂上砍了一剑，但另外一名獒犬人马上扑了上来，让他没能造成更大的战果。 　　一名同伴的惨叫声突然从不远的地方传来，这让达里尔一下子分了神，久经战阵的獒犬人马上抓住了这个机会，连续向他发动猛攻，让他只能奋力抵挡，就在这时，另外一个狼人少年惨叫了起来，这让达里尔心里越发焦急，试图解决眼前的对手赶快帮忙，但越是这样，他反倒越发失去了灵活的步伐和剑技上的优势，在与对方力拼了十几下之后，体力迅速衰竭，呼吸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更多的獒犬人士兵这时候冲了上来，达里尔情急之下，抓住胸前的项链，全力激发了其中的力量，对他对阵的獒犬人以为有机可乘，挥剑刺向他的小腹，却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挡住，而达里尔则趁着这个机会，一剑狠狠地砍下去，让他直接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皮埃尔！”獒犬人们惊讶地叫道，眼前这个狼人明显还没有成年，但却杀掉了他们的一个小队长和一个老兵？ 　　“放箭！射死他！”几名士兵大叫起来。 　　达里尔回头看着自己周围，好几个同伴都已经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另外几个正在拼命地往山上跑，但却马上就要被身后的獒犬人抓住。 　　他愤怒地咆哮起来，握紧手中的剑向对面的敌人冲去。 　　一个身影却突然在这个时候从他侧面掠过，直接撞在了对面的獒犬人身上，让他惨叫着直接从山坡上飞了下去。 　　这样的突变让达里尔彻底愣住了，那个身影毫不停顿地扑向其他獒犬人，他们甚至没有还击的机会，直接就被切断喉咙，斩断脖颈，满脸被抓得血肉模糊，惨叫着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围攻达里尔的獒犬人们就全都被一扫而空，而那个身影毫不停顿，马上又向那些正在追击狼人少年的士兵们扑了过去。 　　达里尔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他只是看到一个既像兽人又像野兽的生物快速地在山坡上奔跑，那些獒犬人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几乎没有任何交锋的过程，直接便惨叫着倒了下去，从山坡上滚下来。 　　作者留言： 　　暑假都快过完了，准备带女儿到周围转一转，从今天开始，两更攒存稿了。 　　等回来就恢复三更，还请大家继续支持兽娘哟！！ 第178章 熊孩子（4） 　　当所有包抄追击他们的獒犬人全被杀光，那个身影在终于在他身边稍稍停留了一下，而他也终于看清，那是一个身材比成年狼人还要高一些，满身是血，但看上去却有着一种对于少年狼人来说有着说不出魅力的猫女。 　　“喵呜~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琉璃不满地用爪子在他脑袋上像吴青松平时经常对她做的那样敲了一下，大声地说道。 　　魔法盾的力量被这一击激发，在达里尔脑袋周围荡起一道涟漪，让他吓了一跳，但这却反而让他不服气起来：“别看不起人！” 　　“喵呜~想死就随便你吧！”变身后的琉璃可没什么好脾气，更没什么耐心，在看到达里尔有魔法道具保护之后，她便失去了保护他的想法，捡起一把被遗弃在地上的双手大剑，高高跃起，直接向山谷中的猎兵团大队扑了过去。 　　“等等我！”达里尔急忙叫道。 　　但他却只看到猎兵团的阵形就像是被一团飓风扫过，突然就变得彻底混乱了。 　　“达里尔！”拉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他抬起头，这时才看到拉姆和伯纳尔正气喘吁吁地向他跑过来，而在他们下面的的山谷里，那个在他看来全靠耍小聪明骗人的半精灵和他手下的士兵正与猎兵团的前锋打在一起，而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那个使女一样的混血犬娘身边一片血海，几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她周围飞旋着，肆意地收割着生命，在她周围，所有的猎兵全都仓惶地叫着，向周围逃开。 　　这是……这是做梦吗？ 　　“你没受伤吧？”拉姆终于跑到了他的身边，一把抓住他，连声地问着，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地检查着。 　　“我没事！”达里尔不满地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告诉你，我亲手杀了……” 　　一根棍子在这时狠狠地向他砸了过来，却被魔法盾挡住，反倒把伯纳尔手中的手杖给挡飞了。 　　“伯纳尔大叔？”拉姆和达里尔都被吓了一跳，因为伯纳尔一脸的暴怒，而他们几乎没有见过他的这种表情。 　　“你不是小孩子？你杀了敌人是吧？你怎么不看看，你的同伴呢？”老獾人大声地问道，他一把抓住达里尔，把他拖到一个被剑钉死在山坡上的狼人少年的尸体前面。“告诉他们啊！对他们说啊！他们因为相信你，因为跟随你而死了！你觉得问心无愧吗？” 　　面对朝夕相处的同伴的尸体，达里尔的手微微地颤抖了起来：“我们是为了拯救村民！这是我们的责任！” 　　伯纳尔一巴掌狠狠地抽过来，再一次触动了魔法护盾，他的手被震得出了血，但他却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依旧一下一下地打着，达里尔既不敢解除魔法盾，又不愿意看他的手在魔法盾上继续这样砸，只能向拉姆身后逃去。 　　“你好好地看看他们！”伯纳尔大声地说道。“他们本来可以成为强大的武士，却因为你的莽撞而毫无意义的死在了这里！他们本来可以娶妻生子，把自己的家族和血脉传递下去，但现在呢？就因为你们的自以为是，他们死了！拯救村民？他们需要你们拯救吗？你们除了白白送死，到底起了什么作用？” 　　猎兵们的惨叫声从山谷中传来，在琉璃和菱的面前，这些獒犬人士兵根本就没有办法发挥任何作用。尤其是琉璃，那把双手大剑在她手里，让她直接变成了一台血肉收割机，而且行动极其快速。 　　菱虽然同样无法抵抗，但起码能从她面前逃走，但面对琉璃，被她盯上的唯一结果就是死亡。 　　一些猎兵在绝望中狂吼着向吴青松等人冲去，与琉璃和菱相比，他们七个看上去还能算是这些獒犬人可以理解的对手，但真正与他们对上之后他们才发现，吴青松同样是个效率极高的屠夫。 　　与他对阵的士兵总是会突然一声惨叫，双手抱头露出破绽，而剩下的事情，就是被他周围的猎犬人一剑刺倒，或者是被他一剑刺倒。 　　其实吴青松也是刚刚才意识到自己可以用这样的办法对敌人发动攻击，他一开始使用的是自己净化好了备用的灵魂碎片，但他很快就发现，把那些未经净化的灵魂碎片直接强行融入到敌人的身体里，带来的是更加强烈的痛苦和反噬，对面这些普通的獒犬人士兵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挡这样的攻击，而在他们被杀死之后，他们的灵魂碎片又成了新的武器来源。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獒犬人已经被杀死了一大半，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些獒犬人的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达里尔变得脸色苍白。 　　他们当然是在听到了敌人袭击的消息之后跑出来的，伯纳尔不在，没有人能够管得住他们，更何况他们也根本就没有告诉别人他们跑出来是干什么的。 　　在他们看来，大多数人都被妮娜带走的情况下，凭借拉姆、伯纳尔和吴青松等几个人就想阻拦一百多名猎兵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的力量虽然弱小，但他们完全相信自己能够起到相同的作用。 　　即便是没有办法消灭这些猎兵，起码能够迟滞他们的行动，把他们引开，让村民们能够有更多的时间逃离。 　　牺牲，这当然早就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但这些少年满腔热血，根本就不怕牺牲。他们的父兄大多数都是在反抗帝国，与帝国战斗中死去的英雄，作为英雄的后代，他们怎么能害怕牺牲？！ 　　于是他们很快就抄另外一条近路到了猎兵团的必经之路旁，并且在达里尔的指挥下用最快的速度设置了一个落石陷阱。他们的计划是先用弓箭骚扰和吸引对方的注意力，然后用落石陷阱制造杀伤，再把敌人引到与村民逃亡方向相反的地方去。凭借对周围环境的熟悉程度，他们完全相信，这样的任务对于他们来说不会有很大的问题。 　　但他们却没有料到，猎兵团的精锐程度超出了他们的预期，面对他们射出的箭雨和随后的落石陷阱并没有变得混乱，更没有造成多大杀伤，而他们撤退的速度却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快，尤其是在敌人的弓箭干扰和追击下，许多同伴都变得慌乱，无法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计划行动。 　　但达里尔之前依然认为自己达到了预期的目标，最起码，那些猎兵的行动因此而迟滞了下来，村民们有了更多的时间逃亡。 　　可是……面对吴青松等人一边倒屠杀猎兵们的现实，他的信念却彻底崩塌了。 　　难道他们所做的一切，真的是没有意义，甚至是添乱？ 　　这些死去和受伤的同伴，他们真的是白白送死？ 　　强烈的失落感和挫败感突然击垮了这个少年，让他的鼻子变得很酸，但他却死死地咬着牙，不让眼泪涌出来。 第179章 妮娜的嘱托 　　战斗还在继续，而猎兵团的人数还远远超过吴青松等人，但结果却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吴青松等人以最快的速度向琉璃的靠近，以防她突然失去战斗力，而菱则一直作为稳定的输出点，以令人恐惧的效率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猎兵团在这样超自然的力量下已经崩溃，并且开始逃亡，而这时候，拉姆之前派去动员村民的那个狼人终于带着村里的青壮们赶了回来。 　　与猎兵团正面作战他们不可能获胜，但追击四散逃亡的敌人，对于他们这些猎人来说却并不是什么难事。 　　“让周围的村子都出动追杀这些猎兵，一个活口都不留！”拉姆派狼人少年们去传递命令，琉璃和菱的秘密决不能传出去。 　　行动让少年们稍稍从失去同伴的悲伤中恢复过来，但伯纳尔却禁止达里尔参与后面的行动，而是让他收敛阵亡的少年们的尸体，救助那些受伤的少年。 　　对于他们来说，死亡有时候并不是最糟糕的结果。一名狼人少年的右臂被齐腕砍断，失血和即将永远成为残疾的痛苦同时折磨着他，让他低声地抽泣着，而受命过来替他包扎伤口的达里尔也不得不承受和他一样的痛苦。 　　如果他们完成了预定的任务，像他们预想的那样把村民们从被杀的危险中拯救出来，他们或许不会这么痛苦，但事实却是，他们曾经看不起的吴青松等人轻松地解决掉了几乎所有的敌人，如果不是他们提前发动攻击，吴青松他们或许可以从更近的地方发起突袭从而获得更大的战果。 　　他们的付出不但毫无意义，甚至可以说起到了相反的作用，这样的打击让他们简直无法接受。 　　“是不是太苛刻了？”吴青松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之后悄悄地对拉姆说道。 　　其实在他看来，在不知道他们能力的情况下，这些少年们所做的事情已经对得起他们的年纪了。其实哪怕是吴青松自己，如果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获得的金手指，那他能做的或许也不过就是这样。 　　仓促之下，他们或许未必能够比这些少年做得更好。 　　“他是银月狼族的继承人。”拉姆咬着牙说道。“这样的事情在所难免，妮娜以前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甚至失败得比这严重的多，这是他必须接受的一课。” 　　吴青松摇了摇头。 　　放在之前那个世界，达里尔他们的年龄不过是些初中生，唯一的压力或许只是考试，与这些狼人少年比起来，简直就太幸福了。 　　不过这件事情毕竟和他没有直接关系，于是他也就回到了菱和琉璃身边，把熟睡的琉璃抱了起来。 　　“这家伙变重了呀。”他随口抱怨了一句。 　　“吴，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菱低声地说道。 　　吴青松稍稍地愣了一下，的确，从他们相识到现在，已经有两年多了，即便他认识琉璃的时候她是个孩子，但到了现在，以兽人的标准来说，她也已经长大了。 　　不过他一直都把她当做孩子，而她的个子也一直都没怎么长，他也就习惯性地……之前没有这个意识，但被菱提醒之后他才发现，琉璃的确是长大了，该成长的地方一点儿也没有拉下，这种认识让抱着她的吴青松一下子有点尴尬。 　　不过好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菱。 　　“哈哈……”他勉强地笑了笑，想要把琉璃放下来，她却在睡梦中搂紧了他的脖颈，调整了一下姿势，把头埋在吴青松的肩膀上呼呼大睡起来。 　　追击猎兵的工作交给了陆续接到消息赶来的狼人们，一行人走另外一条路返回了之前的山谷。 　　伯纳尔让达里尔一个个地去通知死者的家属他们的死讯，这种做法在吴青松看来真是有点不人道，但这或许就是他们的传统，他也无话可说。 　　唯一让他感到不同的是，那些幸存下来的少年们对于他们突然变得敬畏起来，达里尔依然保持着骄傲，但吴青松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对他们的态度与之前完全不同了。 　　果然，这个世界崇尚的永远都是强者，就连这些少年也不例外。 　　猎犬人们也加入了追击，这让他们在这里停留了几天，而妮娜在北面也接到了消息，抽身赶了回来。 　　“萨恩塔尔斯大公对我们的悬赏又提高了。”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 　　针对妮娜个人的悬赏提高到了三十五万雷纳尔，而她身边几个经常露面的部下也都被悬赏两千到一万雷纳尔不等，更糟糕的是，北面的诺古梯公国也对他们开出了悬赏，虽然金额远远达不到萨恩塔尔斯大公给出的标准，但也足够让这些猎兵们铤而走险了。 　　她到北面就是为了解决猎兵团潜入的问题，但她始终只有一个人，无法应对南北同时到来的渴望发财的猎兵团的入侵。 　　“等我们授爵回来，你们可以想办法把一部分老弱妇孺撤到埃索拉去。”吴青松说道。 　　他成为勋爵之后，领地的面积肯定将会扩大，职权也会有所不同，最关键的是，埃索拉城不再对他有管辖权，那样的话，在领地中划出一个隐蔽的山谷给银月狼族休养生息应该不会是很大的问题。 　　妮娜点点头。 　　她和吴青松的关系有点奇怪，说是盟友，远超一般意义上的盟友，但……她摇摇头，对吴青松说道：“我有个事情要拜托你们。” 　　“你只管说。” 　　“我希望你们能够带达里尔到帝都去走一趟。”妮娜说道。“他现在的情绪很低落，我想暂时让他离开这个地方。另外，我也希望他能长长见识，看看精灵帝国有多庞大，不要成为井底之蛙。还有，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教他点不同的东西。” 　　这……吴青松感到有些头疼，但妮娜应该已经说动了拉姆，面对两个自己重视的人的目光，他只能点了点头。 　　“但我不能保证……” 　　“我会请伯纳尔大叔和你们一起去，而且还有拉姆在，他会听话的！”妮娜说道。 　　好吧。 　　吴青松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第180章 给我从小兵做起 　　有妮娜处理那些逃散的猎兵，吴青松等人便再一次踏上了行程，不过队伍里增加了一老一小两个新人，稍稍显得臃肿了起来。 　　伯纳尔自然不用说，作为妮娜和拉姆的叔辈，虽然并非狼人，但在银月狼族反抗军中算是资格最老的那一批，与哈罗德一样有着丰富的经验，贝克等人跟着他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不过达里尔就不好说了。 　　他从懂事起几乎就一直被妮娜小心地保护着，生活的圈子总共也不过是特克斯山脉的那些山谷，虽然单单从战斗力来说，即使不用魔法道具他也完胜贝克等人，但从见识和个性来看，他或许还不如琉璃。 　　这或许也是妮娜咬牙把他交给吴青松的原因，放在身边她总是不放心更不忍心让这个弟弟冒任何风险，吃任何苦头，而那些狼人们更是如此，交给吴青松，安全应该有足够的保证，多少也能得到一些锻炼。 　　吴青松却稍稍有些头疼。 　　他当然知道妮娜和拉姆的想法，不过他的想法却有些不同。 　　他不知道妮娜怎么会把自己的弟弟教育成这样，也许是因为父母早亡，也许是因为自己吃了太多的苦头，她不愿意自己唯一的弟弟变得和自己一样？又或许，就像是自己之前那个世界所有望子成龙的父母一样，恨不得什么事情都全包了，只让自己的孩子做一件事情，读书！ 　　结果怎么样，他不好评价，因为他自己也是这么出来的，但在银月狼族这个生存环境之下，达里尔的教育显然是已经失败了。 　　这件事情如果妮娜没有拜托到他头上，那也就算了，但既然她把弟弟交给了他，那他就不可能随随便便地把这件事情敷衍过去。 　　最起码，妮娜把弟弟交给他几个月，回去之后得有点不同才行！ 　　不过这个年龄的熊孩子正是最难管，也最不服管的时候，他自己当年就算不上什么乖孩子，达里尔这样从小被寄托了太多希望，当做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在呵护中长大的孩子，要怎么才能扭转过来？ 　　让他尤其头疼的是拉姆，嘴上数落达里尔数落得最厉害，可不管什么事情总是第一时间就帮达里尔给弄好了，根本就不让他费心，而贝克等人也是如此，自然而然地就把所有事情都揽了过去。 　　简直就像是溺爱孩子的熊大人。 　　“你到底是让他来锻炼的？还是让他来旅游的？”吴青松忍不住在第二天宿营的时候私下把拉姆拉到了一边。“你这么干，还不如趁早让他回去算了。” 　　“可是……”拉姆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也许在你看来，他是银月狼族的少主，还是个小孩子，必须要保护，要惯着，但在我这里，他什么都不是。”吴青松说道。“妮娜把他交给我是想让他得到锻炼，那我就必须负起责来。要不然，趁现在还来得及，让伯纳尔带他回去！” 　　拉姆默不作声。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吴青松说道。“拉姆，慈母多败儿，你别害了他。” 　　他第二个找的是伯纳尔，老獾人倒是对他的想法非常赞同，而其他人自然更加不会有什么意见，尤其是琉璃，拍手欢迎。 　　于是在这天从宿营中醒来之后，达里尔便感觉到情况不对了。 　　每个人把自己的睡袋和物品整理好之后，便准备出发，而他的东西却没人管了。 　　他诧异地看着拉姆，而拉姆却被吴青松挡在另外一边。 　　“怎么？你要让大家等你多久？”吴青松问道。“快点！” 　　达里尔马上就明白这是吴青松搞得鬼，不过这种事情在他看来难不倒自己，虽然捆的七歪八斜，但他还是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跟上了队伍，顺便还瞪了吴青松一眼，表示自己根本就不怕这个。 　　但因为捆得不好，重心不对，他的马在走了几个小时之后就明显疲惫了，吴青松也不管他，他只能下马牵着马走，中午休息吃饭的时候才由伯纳尔指挥，自己重新打了包。 　　他累的不轻，吴青松却把水囊递给了他：“去打水。” 　　“你说什么？” 　　“我队伍里没有不干活的人。”吴青松说道。“哪怕女孩子都在帮忙，你连女孩子都不如？” 　　“我……”达里尔怒道。他想说自己是银月狼族的王室继承人，这种粗活不是他该干的，但这里只有拉姆和伯纳尔两个人承认他的身份，对于吴青松等人来说，他什么都不是。 　　“好……好！”他于是有些恼怒地接过水囊，气冲冲地走向小溪。 　　“从今天开始，你只是我猎兵团的一个预备兵。”吴青松对他说道。“别人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打水、砍柴、做饭、放哨值班，一件事情都不能落下，要是做不到，那你就趁早回去。” 　　“你以为我很想跟你们一起走吗？”达里尔忍不住说道。 　　“那你就赶快滚，回去告诉你姐姐，你是个一点儿苦也吃不了的怂包！” 　　“你说什么？！” 　　“你姐姐和我一起冒险的时候，从来都不讲特殊，该做什么做什么。她扮成佣兵，那就像佣兵一样跑前跑后听别人指使，陪着小心做人。你以为你是谁？连这点苦都吃不了？” 　　达里尔对他怒目而视，吴青松却面带微笑：“要不是你姐姐开口，我根本不会带上你这样的累赘。要走你就快点，省得麻烦。后面的事情还多，我不需要你这种既吃不了苦又不听命令的人在队伍里，因为你迟早会拖累我们，惹出事来。” 　　“吴！”拉姆忍不住说道，虽然她知道吴青松是在故意刺激达里尔，但她觉得，这么说实在是太过火了。 　　“哼！”达里尔直接把水囊砸在了地上。“你再说一遍？” 　　“达里尔！”拉姆挡在了他们俩之间。 　　“你以为自己了不起，那是因为所有人都在捧着你，让着你，离开特克斯山脉，你什么都不是。”吴青松却毫不留情地继续说道。“我们这一行是要到精灵帝国的核心区域去，只要一句话说错，一件事情做错就有可能全军覆没。你一个半大狼人，大模大样的在队伍里，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要想跟我们走，那你就给我放下身段当预备兵，当跑腿的，而且一定要做好，做像了，否则的话，你还是趁早回去吧！” 　　“达里尔？”吴青松的话的确有道理，拉姆也挑不出刺来，她只能看着达里尔。 　　达里尔也无话可说，而且出来的时候，妮娜专门和他谈过一次，希望他能够从这次旅行中学到一些东西，他也没有脸就这么回去。 　　于是他瞪着吴青松，半响之后，终于捡起那两个水囊，咬牙切齿地向小溪走了过去。 第181章 路见不平 　　吴青松已经做好了达里尔反弹的准备，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小子虽然对他一肚子气，倒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虽然因为从来没做过这些事情，经常毛手毛脚的搞出些状况来，但这些事情本身就不需要多高的悟性和智慧，对于他这样天才的练武者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很快就上了手。 　　他这么听话反倒让吴青松接下来的计划落了空，不过也让他松了一口气，这起码说明，这个孩子总归不是那种无药可救的人。 　　队伍继续向东，很快就离开了银月狼族的领地，进入了伊利亚尔男爵领的地盘，路上也渐渐有了运货的商队和来往的路人。 　　因为处于内陆而又没有什么矿产资源，这个地方的繁华程度即使是比起虫灾之后的埃索拉丘陵都略有不如，当然更加比不上南面海边的那些商业城市，路上的行人和商队少得可怜。大片大片的树林之间，偶尔夹杂着一个个贫穷的村落。 　　此时正是作物茁壮成长的时节，但换个说法，也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饥饿让那些在田间劳作的兽人们看上去就像是一具具没有生气的行尸，拖着沉重的步伐在缓慢地行走着，给人一种感觉，他们似乎随时都会倒在地上死掉。 　　路边的村子里也是一片死寂，村子周围几乎都是光秃秃的泥地，所有的植物都像是已经被这些兔人和鼠人吃光，甚至连树叶都没有放过。 　　当他们策马通过时，几乎看不到人烟，但如果他们在村子周围停下，马上就会有一群半大的骷髅一样的孩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伸着手，恳求他们给予一点可吃的东西。 　　一开始的时候菱、琉璃和达里尔还忍不住把自己的干粮给他们，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这样的景象几乎到处都是，仅仅是凭借他们这一行人，根本就不可能解决他们的饥荒，于是到了后来，每次经过可能有人的村落，他们便习惯性地驱马快速通过，选择在无人的地区休息。 　　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很沉重，除了吴青松和达里尔，其他人其实都经历过这样的日子。猎犬人们想起了当初在波塔城外苦苦支撑的日子，而菱和琉璃都想起了遇到吴青松之前的生活，具体情况也许不同，但本质却是相同的。 　　伊里亚尔男爵领是她们的故乡，当她们再一次回到这个地方，她们却丝毫也感觉到不到怀念和喜悦，心里满满的都是对于过去的恐惧和对于现状的珍惜。 　　拉姆对达里尔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大前年冬天病死了多少人？” 　　达里尔默默地点了点头。 　　“其实很多人的病都是饿出来的，吃的东西不够，身体虚弱，就熬不过冬天。”拉姆幽幽地说道。“我的剑术比起妮娜和亚历克斯他们差得太多了，可为什么大家都很尊重我？你想过这个问题吗？为什么我的家族一直都在银月王国担任重要的职务？如果我们不一次次地把山里的东西偷运出来换成粮食运回去，凭借特克斯山脉的产出，根本就养活不了那么多人。可即便是如此，每年总是还有很大的缺口，这也一只是妮娜最难以忍受的事情。但前年冬天有多少人病死？去年冬天呢？你知不知道领地上这两年有多少新生儿出生？也许吴刚刚出现的时候并不是强大的武士，但他给予我们的帮助，比银月狼族任何一个强大的武士都更多。” 　　达里尔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驱马向前。 　　“我们要坚持下去，强大的武力是最基本的保证，这也是妮娜一直鼓励你苦练剑术的原因。但如果没有钱，没有粮食，没有武器，没有药物。银月狼族的血脉或许能够传下来，但它的名字肯定早就消失了。” 　　吴青松默默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但却得意不起来。 　　在奥格瑞玛呆着久了，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 　　这次远行也许对达里尔来说是一次锻炼，让他睁眼看看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对于他来说，又何尝不是让他重新想起这个世界真实的样貌，提醒他不要忘记自己曾经经历的这一切。 　　沉闷的气氛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一直笼罩着他们，直到他们离开了伊里亚尔男爵领，开始翻越哈尔多吉山的谷地，周围的景色重新变回他们都很熟悉的山地，气氛才稍稍好了一些。 　　达里尔已经渐渐地与贝克等人熟悉了起来，虽然他还是坚持不和吴青松说话，但对于旅行中要做的工作和作为队伍的一份子必须要承担的责任他渐渐地有了概念，就连吴青松也不得不承认，在学习新的东西这方面，他的确是很有悟性。 　　“我说过他是个好孩子吧？”这让拉姆有些欣慰地说道。 　　“这才刚刚开始呢。”吴青松摇摇头说道。 　　天色渐黑，他们按照惯例在稍稍离开大路的地方选择了一个避风的地方扎营休息，达里尔帮着搭起了简单的挡风墙之后，便和贝克一起，拿着弓箭到附近的林子里，想要看看有没有运气给大家带回一点新鲜的肉类。 　　但他们没走多远，却听到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哭喊的声音。 　　两人马上站住，声音距离他们应该有一段距离，若隐若现听不清楚，达里尔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贝克却拉住了他，和他一起快速地跑回了营地。 　　“哭喊声？”吴青松稍稍有些惊讶，他们对于这条路并不熟悉，从路上的痕迹看，这附近应该没有城镇和村庄。 　　强盗？ 　　如果是强盗，那他们也同样面临危险。 　　“我们去看看。”他看了看迫不及待好奇满满的达里尔，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小心一点儿，做好战斗的准备！” 　　三个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走近了一些之后，便听到哭喊声当中还夹杂着人们的笑声，甚至还有战狼的吼叫声。 　　“应该是守备队的人。”贝克低声地说道。 　　除了他们之外，很少有人养得起战狼这种食量极大的动物。 　　吴青松点点头，带着他们继续向前，几分钟后，他们便看到了一个同样临时驻扎的营地，一大群獒犬人士兵正用刀剑和长矛逼迫一些鼠人修建营地，而在另外一边，一大群鼠人被绳子拴在了一起，惊恐地哭叫着。在他们旁边，几个獒犬人正在兴奋地谈论着什么，而四头战狼正在呜呜地撕扯争抢着什么，地上有一大滩鲜血。 　　“这次怎么赌？”吴青松听到其中一个獒犬人大声地问道。 　　“这些家伙太没用了。”另外一个獒犬人说道。 　　“抓两个过来，赌他们谁先被抓住好了？” 　　“好啊！”獒犬人们马上兴致勃勃地说道。 　　两名鼠人很快就从俘虏当中被随意地挑选了出来，他们痛哭流涕，惊恐万状地哀求着，但却只是迎来了獒犬人们的踢打。 　　“你们快点往那边跑知道吗？”一名獒犬人说道。“只要能跑到那棵树就饶了你们。” 　　“大人，大人！开开恩，求你们开开恩啊！”鼠人们哀求着，那些獒犬人却不满地对他们拳打脚踢，大声地咒骂着。 　　战狼们咆哮了起来，一名獒犬人于是走向鼠人群，把一名少年抓了出来。 　　“你们到底跑不跑？”他狞笑着问道。 　　两名鼠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便把那个少年扔向了战狼。 　　达里尔忍不住惊呼了起来，一名坐在附近的獒犬人听到了他的声音，警惕地站了起来：“什么人！” 第182章 路见不平（2） 　　那个鼠人少年在这时候已经被两条战狼直接在半空中分食，它们咀嚼的时候，他还在大声地尖叫着，但惨叫声却很快就停下了。 　　达里尔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惨剧，他并不是没有听说过猎兵团和守备队的凶残故事，但故事毕竟是故事，对于一个不久前才刚刚杀死第一个敌人的少年来说，能够想象的最残忍的画面也不过就是残忍的殴打，这样活生生把人扔去喂狼的事情，他从来想象不到，也不可能想像得到。 　　在这个时候，靠近他们的那些獒犬人已经抽出了武器，小心翼翼地向他们藏身的这片树林走了过来。 　　“大人！”贝克焦急地说道。 　　对方有将近五十个人，而且还有四条战狼，琉璃和菱不在旁边，凭借他们三个，别说获胜，就连逃命都成问题。 　　“快走！”吴青松对着达里尔的耳朵叫道，他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但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逃跑，而是拔出了自己的剑。 　　“达里尔，你疯了吗？”贝克忍不住叫道。 　　“禽兽……这些禽兽！”达里尔愤怒地说道。“我要杀了他们！” 　　四五个獒犬人已经走进了树林。“贝克你先走！回去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吴青松于是叫道，同时也抽出了自己的剑。 　　“你们是什么人？！”獒犬人们终于看到了他们，吴青松看上去明显是地位崇高的半精灵，而达里尔的衣服看上去也不差，这让他们稍稍有些迟疑，但就在这时，剧烈的疼痛却突然爆发，让他们捂着头惨叫了起来。 　　“快！”吴青松大声地对着达里尔叫道。 　　少年狼人飞快地提剑向前，他的剑技比吴青松要强得多，行动也比吴青松敏捷，剑光闪过，两名獒犬人就已经倒在了地上，而吴青松这时候才刚刚用剑刺进距离自己最近的獒犬人士兵的脖颈。 　　第四个獒犬人强忍着剧痛连滚带爬地向森林外逃去，达里尔一剑从背后将他砍死，但他的惨叫声却已经惊动了所有的獒犬人，他们马上行动了起来。 　　“给我回来！”吴青松大声地对达里尔叫道。“我们要回去找其他人帮忙！” 　　一名獒犬人已经骑上战狼向他们这边冲了过来，达里尔虽然冲动，但并不是白痴，他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凭借他们俩杀光这些人绝不可能，但他却马上激发了自己胸前的魔法项链，大声地吴青松叫道：“我来掩护你！你快去找琉璃她们！” 　　这或许是最好的办法，否则的话，吴青松绝不放心让琉璃和菱冲进獒犬人之中被自己激发，他只是迟疑了两秒钟，便马上做出了决定。 　　“坚持住！”他大声地对达里尔叫道，随后便丢下他向营地方向跑去。 　　战狼的咆哮声在身后响了起来，同时是达里尔的怒吼，吴青松听到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在树上，但他没有回头，而是全力向前跑着。 　　魔法盾应该足够坚持一段时间，而这就是他们反败为胜的机会。 　　“来啊！”他听到达里尔在大声地叫着，这突然让他想起了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救出那些狼女后碰到那条无主战狼的自己。 　　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当时发生的事情，但看到达里尔，他却把一切都回想了起来。 　　坚持住！ 　　他在心里叫着，用最快的速度向前狂奔了起来。 　　“大人！”贝克的声音终于在前面响了起来，留在营地中的所有人都拿着武器往这边跑了过来，吴青松二话不说冲过去唤醒了琉璃和菱的能力，对她们说道：“快去救达里尔！” 　　“喵呜~”琉璃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树林里，菱也快速地跟了上去，几秒钟后，他们便听到了战狼愤怒而又惊惧的嚎叫声。 　　“包抄过去！”吴青松对其他人说道。“这些士兵一个都不要留！” 　　几分钟后，战斗便毫无悬念地结束了。 　　这群守备队的士兵本身就没有猎兵那么能打，战斗意志也不高，在琉璃干净利落地杀掉了一条战狼之后，他们便马上失去了战斗意识，开始四散逃跑。 　　吴青松和菱追击着那些没有跑远的敌人，拉姆等人用弩箭收割着士兵们的生命，而琉璃则把那几个骑着战狼逃走的敌人扯下来狠狠地砸在树上摔死了事，那几条战狼与她对持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并不占便宜，便很快往树林里逃掉了。 　　但士兵们过于低下的战斗意识却在这个时候帮了他们的忙，吴青松他们的人手毕竟有限，没有办法去追击逃往四面八方的敌人，虽然琉璃在陷入沉睡前已经尽最大的努力杀死了自己视线范围内的所有敌人，而猎犬人们也努力地追击着逃散的敌人，但他们却没能杀光所有敌人。 　　“达里尔！”拉姆一把抱住因为有魔法盾保护而毫发未损的少年狼人，焦急地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然后突然狠狠地抽了他一个耳光。 　　“拉姆姐？”达里尔这时候已经取消了魔法盾的保护，这一巴掌把他打得头晕脑胀，彻底愣住了。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冲动？！”拉姆又急又气，眼泪都流了出来。“真的要害死我们大家你才高兴吗？” 　　“可是……” 　　“没有可是！”拉姆愤怒地说道。“你为什么不想想……” 　　“拉姆！”吴青松却在这个时候打断了她的话。“有什么稍后再说，我们先离开这个地方。” 　　“但是，这些人……”达里尔用手捂着脸，低声地说道。 　　“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把他们护送到什么地方去？还是干脆把他们带回银月的地盘？”吴青松问道。“我们已经做了我们现在能做的事情，剩下的，只能靠他们自己。” 　　达里尔没有说话，把这些鼠人留在这里的结果多半不会有多好，别的不说，当他们离开，那些逃散的战狼会不会回来吃掉他们？那些逃散的士兵会不会回来？但情感上不能接受，理智却让他明白吴青松的话是对的。 　　以银月狼族的力量要收拢这些鼠人或许不难，但凭借他们现在的能力，要想把这些人带到安全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 　　“我们快走！”伯纳尔说道。 　　天色突然不知不觉地暗了下来，那些鼠人小心翼翼地依偎在一起，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开，既没有表示感谢也没有恳求他们留下。他们的村子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他们应该已经回不去了。也许他们已经丧失了对于未来的所有希望，所以只是被动地接受着这个世界强加在他们身上的悲惨命运。 　　“逃啊！你们快点逃啊！”达里尔忍不住大声地对他们叫道，但那些鼠人却只是迟疑地看着自己的同伴，依然本能而又被动地聚集在一起。 第183章 当头棒喝 　　队伍无声地在黑暗中沿着道路前行，因为马匹白天已经走了一整天，他们都没有骑马，而是牵着马往前走。 　　“找个地方休息吧。”等到人困马乏，吴青松终于说道。 　　他们已经从那个地方向东走了将近十里，凭借这个世界的通讯手段，那些从战斗中幸运逃出去的士兵应该没有能力那么快就把他们的相关信息报告出去。 　　事实上，吴青松并不认为在那样的混乱中他们有本事记下他们的特征和人数。他们这次出来的时候特意换了常见的硬皮甲而不是上次所穿的虫壳扎甲，对方应该很难把他们辨认出来。 　　拉姆却明显对达里尔的冲动感到愤怒，她一路上都刻意地没有与他说话，这让达里尔的心情明显很不好。 　　人们选择了一个避风的山丘背后的平地，开始给马喝水和吃东西，达里尔跟着几名猎犬人士兵在附近寻找着干柴，吴青松走向他，对他说道：“聊聊？”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达里尔生硬地说道。 　　“好歹我们俩也算是并肩战斗过了，你觉得没什么可聊的？” 　　达里尔沉默了一下，还是固执的摇了摇头。 　　“你觉得自己做错了吗？”吴青松示意让其他人到别的地方去寻找干柴，让他们俩留下。 　　没有回应。 　　“那你觉得拉姆说错了吗？” 　　还是没有回答。 　　吴青松把水囊递给他，但他却没有接过去。 　　“我认为你的出发点并没有错。”吴青松于是自己喝了一口水，伸了一个懒腰，同时对达里尔说道。“但你的手段却错了，而这一点，是你到目前为止最大的问题。这几天接触下来，我认为你并不蠢，但在这个问题上，你确实有点不可救药。” 　　达里尔愤怒地把头抬了起来。 　　“你认为我说错了吗？没关系，我们可以讨论一下这个事情。”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不敢正视自己错误的人永远也不会进步，也永远不会成功，你在害怕什么？怕被揭开伤疤，还是怕被证明自己确实很蠢？” 　　“不要你管！” 　　达里尔的态度让吴青松摇着头笑了起来，他起码有回应，这样的人不会无药可救。 　　真正难搞的是那种不管你说什么都保持沉默的人，面对那样的人，你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话他是听进去了还是什么都没有听到，更不知道他对你的话是怎么想的。达里尔的反应虽然不怎么好，但起码有回应，说明他不但在听，而且还在思考，同时还愿意做出回应，那就有救。 　　“如果你这样下去，我认为你永远也比不上你姐姐。”他于是说道。“就算你的剑术比她强十倍，对于银月狼族来说，你也不过是个莽撞的打手，毫无用处。” 　　没有回应，于是他继续说道：“我认为真正的强者除了能打，最重要的是能够及时，正确地对自己面临的情况做出判断，并且积极地做出应对。能打当然是基本的要求，但如果老是像你这样，那银月狼族交在你手上，没几天应该就全军覆没，彻底完蛋了。” 　　达里尔再一次愤怒地抬起了头。 　　“你不服是吧？那你倒是说说你的道理啊！” 　　再一次没有回应。 　　“审时度势，良好沟通，我认为这是一个人，尤其是一个领袖最基本的素质，不过很显然，你现在并不具备这样的素质。”吴青松于是继续自言自语着。“同情弱小，惩罚不仁，伸张正义，这并没有错，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美德。但在之前那种情况下，我们三个人能做什么？我可以理解你的震惊和愤怒，但你当时难道没有想一想，要消灭那些人，用什么样的办法更好？如果我们先回来，集合大家的智慧制定一个方案，难道不能更快更好的消灭那些禽兽？还会让他们有机会逃走吗？” 　　“你说的倒是好听，等我们回来制定好方案，那些人早就被杀掉了！” 　　“所以呢？所以你就决定什么都不管，先拼了再说？”有回应就是巨大的进步，这让吴青松有了更多的信心。“如果你死了，那些鼠人会怎么样？还有谁来救他们？即使你不考虑你姐姐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这问题？” 　　“我有魔法项链的保护，不会那么容易死！” 　　“你怎么知道？如果对方也有魔法道具，可以消除你的魔法盾呢？如果对方有真正的强者，可以打破你的魔法盾呢？即便对方拿你没有办法，如果他们以那些鼠人的生命为代价，威胁你，逼迫你解除魔法盾呢？” 　　达里尔彻底愣住了，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这些可能性，尤其是最后一种，而那显然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你会为了鼠人而放弃自己的生命吗？”吴青松再一次问道。 　　这个问题让达里尔痛苦了起来，作为肩负重振银月狼族重任的人，他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的生命交在这里，但如果那样的情况真的发生…… 　　“如果对方当着你的面一个个杀死那些鼠人，逼迫你解除魔法盾，你会怎么办？”吴青松却不愿意放过他，而是继续问道。 　　“不管你怎么说，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达里尔几乎是吼了出来。 　　“只是因为我们运气好，琉璃一开始就把他们打懵了。”吴青松摇摇头。“如果琉璃她们来得慢一点儿，如果他们当中有一两个头脑清楚一点儿的人，你觉得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你觉得自己可以永远靠运气赢得胜利？” 　　“你甚至没有问我和贝克的意见，即使我们俩之间有矛盾，在这种情况下，难道你不应该摒弃前嫌寻求我们的帮助？征询我们的意见？你难道没有想过，你的行为很有可能造成同伴受伤甚至是死亡？在那种情况下，我们可以选择很多种更有效率，更有把握的行动去阻止那些人继续作恶，但你却选择了我行我素，选择了让我们所有人最被动，风险最大效率最差的做法。你觉得拉姆那一巴掌打你打错了？” 　　“你既不愿意动脑筋思考更好的方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同伴，更不考虑同伴的安危，你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但结果呢？如果没有琉璃帮忙，如果没有菱，没有我，没有大家，仅仅是凭借你一个人，你能做到什么？那四条战狼就足够牵制你，耗尽你魔法项链中的能量！如果没有别人帮忙，你只会白白地死在这个地方，谁也救不了。你觉得自己是一个英雄？觉得自己很崇高？不，达里尔，你不但愚蠢，冲动，而且还很自私，因为你从来都只为自己考虑，从来也不考虑别人！” 　　“你胡说！”达里尔终于忍无可忍地咆哮了起来。 　　“我以为之前你那几个同伴的枉死应该会让你懂得一些道理，但显然，并没有。他们毫无价值地死在了那个地方，死在了你的一时冲动和英雄情节之下，死在了你的自以为是之下。面对他们的尸体，面对他们的家人，你哭了，但结果呢？哭过就算了？哭一哭这件事情就过去了？你根本就没有吸取教训！根本就没有真正从他们的死亡当中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们到底为什么会死！他们因为相信你而死，可你呢？你对得起他们吗？你难道就没有想一想，以后要怎么避免把其他人带入到那样的境地去吗？” 　　达里尔咆哮了起来，一把抓住吴青松的衣领，紧紧地握起了拳头，旁边的人急忙冲了过来。 　　吴青松却一脸冷笑地看着他：“这个世界上，谁敢说自己没错？连错都不敢认，你还能做什么？如果你还是这个样子，那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回银月狼族去害其他人了。想当英雄没有问题，但你这种只会连累别人的英雄，还是有多远死多远的好。” 第184章 总是有人找事 　　“吴！达里尔！”拉姆和伯纳尔等人从营地那边跑过来，试图分开他们，但达里尔却在他们到来之前就放开了吴青松，眼泪也流了出来。 　　他不愿意在吴青松面前示弱，拼命地擦着眼泪，但却怎么也止不住。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如果你学不会反思，学不会控制自己，那你以后哭的机会还多得很。”吴青松说道。“你好好想想吧。” 　　他整了整衣服，向营地那边走去，同时还拉走了拉姆，只让伯纳尔去看着达里尔，以免他真又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伯纳尔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站在他附近，默默地看着他，而他在自己哭了一会儿之后，慢慢地停了下来。 　　“你的话是不是太重了？”拉姆一直在悄悄地关注着他，同时有些埋怨地说道。 　　吴青松苦笑着摇摇头。 　　他的话里当然有很多诡辩的东西，很多站在事后诸葛亮的角度考虑出来的东西，就拿他自己来说，其实很多时候他在遇到事情时所采取的也不会是最理智，最适当的做法，不过对于达里尔来说，如果能够让他学会思考，学会控制自己的冲动，这样的话在吴青松看来并不算什么。 　　现在让他难过一下，总比他惹出更大的事情，捅出更大的篓子后痛哭流涕要好。 　　其实在他内心深处，对于达里尔的做法并没有太大的抵触。 　　正义感和仁慈的心永远都不会是错误的东西，只是作为一个被众人看好的未来领袖，用什么样的手段去实现自己的正义感，对哪些人展现自己的仁慈，这将是达里尔必须学会，而吴青松却觉得自己不太可能教给他的东西。 　　这让他突然很想知道，当年的妮娜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因为担心受到报复性的袭击，这个晚上他们都没有怎么休息，第二天天刚刚亮，马匹看上去恢复了一点精神，他们便再一次出发，踏上了向东而去的路途。 　　吴青松不知道自己的那些话对达里尔产生了什么样的作用，从表面上，他与这件事情发生之前并没有任何不同，依然是沉默地做着属于自己的工作，并且拒绝与吴青松交流。 　　希望他自己能够想清楚吧。吴青松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对自己说道。 　　哈尔多吉山脉远不如比特克斯山脉险峻，几天以后他们就翻越了山脉，进入了一片相对平缓的丘陵地带。 　　埃索拉的环境其实和这里差不多，但这个地方明显开发得要好太多了，路边不再像他们之前经过的那些地方那样大片大片地都是森林和野地，而是变成了经过精心打理的橡树林、果园、橄榄树园、葡萄园和农田，中间是许多密集的平民窟一样的村落，间杂着少量华丽的庄园和作坊。 　　大量奴隶在犬人士兵的监督下在勤恳地工作着，锄草、浇水、施肥、捉虫、修建枝叶，要么就是在那些作坊里辛劳地劳作着。 　　他们经常可以看到犬人士兵在处罚那些被他们认为偷懒或者是搞破坏的奴隶，许多人就这样被鞭笞致死，然后挂在田边的树上，以儆效尤。 　　这样的尸体几乎每隔几十米就能看到一具，有时候甚至是好几具，许多乌鸦成群结队地站在路边的树上，撕扯和啄食着尸体。 　　“这里已经是萨恩塔尔斯大公的直属领地了。”拉姆低声地对他们说道。“与那些主要依靠商业和矿业赚取钱财的贵族不同，萨恩塔尔斯大公凭借的是数不尽的农田和种植园，据说有上百万奴隶在一刻不停地为他干活，而他也是帝国九位地位最崇高的大公爵之一。” 　　他还是个著名的变态。 　　吴青松这样默默地说道，至少他曾经听到的传闻是这样。据说当代萨恩塔尔斯大公的父亲是帝国仅有的几位传奇魔法师之一，早早地把爵位传给他之后就把自己关在魔法塔中进行魔法研究，而大公本人除了是一名强大的魔武士之外，也是一个著名的施虐者和纵欲者。他的名声是如此之响，以至于没有精灵女子敢嫁给他，而在传说中，他的后宫也是一个死亡率极高，有进无出的地方。 　　当然，对于他们这一行人来说，最深刻的关系，就是从妮娜开始出名之后就一直挂在她名下，并且越来越高的悬赏。 　　这个名字明显让达里尔很不爽，其实吴青松同样不爽，于是他低声地对达里尔说道：“早晚我们会让他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达里尔稍稍地愣了一下，但却什么都没有说，驱马跑到前面去了。 　　在这个地方当然不可能再像其他地方那样在路边宿营，只能在萨恩塔尔斯公国设立的旅馆里歇马，服务差态度恶劣而且价钱贵的吓死人，充分地体现了拼命敛财的唯一目的，事实上，如果不是吴青松有着到帝都去接受授爵的文件，他们的待遇或许还要差的多。 　　难怪这条路上几乎看不到商队，不过一路过来，视线范围内的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属于萨恩塔尔斯大公，也没有任何可以让商业发展的机会。 　　“从这里往东，再有十来天我们就能到达帝都了。”拉姆对他们说道。 　　琉璃忍不住欢呼了一声。 　　“这个猫女挺有意思的。”旁边突然有人说道。 　　“贾斯汀大人！”旅馆的负责人丢开吴青松他们，迎上去恭敬地说道。 　　被称为贾斯汀大人的是一个身穿华丽贵族服饰的半精灵，看上去已经步入中年，他的身后跟着七八个高大的犬人和熊人，应该是本地的管事一类。他斜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吴青松等人，毫不掩饰地问道：“这些是什么人啊？” 　　“大人，他们是从里尼科尼亚过来，准备到帝都去授爵的队伍。” 　　“授爵？”贾斯汀显然有些意外，因为吴青松不管怎么看都不会超过四十岁，一种强烈的嫉妒和不满马上就涌了出来。“不会是骗人的吧？” 　　“大人，我们有里尼科尼亚侯的文书。”拉姆不卑不亢地说道。 　　“浣熊人？”贾斯汀的眼前却是一亮，表情马上变得下流起来。“这倒少见。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伸手想摸拉姆的脸颊，吴青松抢了一步上去，毫不客气地把他的手打开了。 　　“大胆！”贾斯汀身后的犬人和熊人马上大声地咆哮了起来。 第185章 一不做二不休 　　“你胆子倒是不小。”贾斯汀眯起眼睛盯着吴青松。“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吴青松反问道。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还没有授爵的勋爵！”贾斯汀冷笑了起来。“别说你现在还不是贵族，就算你授了爵，你以为自己就一步登天了？什么里尼科尼亚，没听说过！这里是萨恩塔尔斯大公国！就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我只要动一动手指，你就永远都没有授爵的那一天了！” 　　吴青松默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贾斯汀觉得自己已经把他吓住了，内心深处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小子，我指条明路给你。你这两个侍女我看还不错，大公应该会喜欢，如果你把她们献出来，那我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这样的话让达里尔暴怒起来，他忍不住握紧了剑柄，但终于在把剑抽出来的那一刻硬生生地忍住了。 　　吴青松慢慢地摇起头来，这让贾斯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你们还是赶快答应吧！”旅店的负责人小声地说道。“贾斯汀大人你们可得罪不起，不过是两个侍女，要是惹恼了他，直接调兵过来，那你们就糟糕了。” 　　“贾斯汀大人是吧？”吴青松说道。 　　对方“哼”了一声，没有理睬他。 　　吴青松对着贝克点点头，他明白了吴青松的意思，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悄悄地带了两个人向大门走去。 　　“这个女孩名叫拉姆。”吴青松说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那又怎么样？”贾斯汀说道。“你一个半精灵，而且还是将要授爵的人，准备娶一个浣熊人？别搞笑了。今天你要么把她们交出来，要么就……” 　　“要么就怎样？”吴青松问道。 　　贾斯汀感觉有些不对劲，这时候，他身后的护卫突然“啊”地惨叫了出来。 　　他吓了一跳，转过身去，却看到自己的护卫们全都拼命地捂着头，有人甚至疼得在地上滚了起来。 　　“你……你……”贾斯汀惊叫了起来，吴青松在这时候拔出剑，慢慢地向他走了过来。 　　“你……我是本地的管事！你惹了我绝没有好下场！不……你知道大公会……不要过来！我错了，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我保证……” 　　达里尔惊讶地看着吴青松一剑干净利落地割断了贾斯汀的喉咙，心里莫名地一阵快意。而在这时，贾斯汀的护卫全都被猎犬人们拔出剑来干掉了。 　　旅店的大门早已经被贝克关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看着外面，外面的农田里，一群士兵正在监督奴隶们干活，好在这条路上本身来往的人就不多，应该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现在怎么办？”达里尔对这样的结果非常满意，但也有些疑惑。吴青松这么干，难道不怕被发现吗？他口口声声地说遇到事情要审时度势…… 　　“把我们入住的记录销毁。”吴青松说道。 　　被这个家伙盯上真的是无妄之灾，但他权衡之下，现在这种做法反而是麻烦最小的。 　　他绝不可能把拉姆和琉璃交出去，而这个贾斯汀显然是那种得寸进尺而且作威作福惯了的人，绝不可能简单地就解决这个问题。如果真的被这个贾斯汀闹起来，把周围的士兵都招过来，那造成的事端就太大，根本无法掩盖了。 　　“这里的容易，放把火就行了。”吴青松说的那句话让拉姆心里有点甜甜的，但现在这种局面却不是她愿意看到的。“昨天的怎么办？他们如果要查，很容易就能知道我们的身份。” 　　“我带贝克往回走，把记录毁掉。”吴青松说道。“或者是旅店烧掉，这种骗钱害人的地方，留着干什么？你们往北走，想办法离开萨恩塔尔斯公国的地盘。” 　　“我和你留下！”拉姆说道。“我们俩可以尽量争取时间！” 　　吴青松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马上做出了安排。 　　伯纳尔负责带着所有人马上出发往北走，而吴青松和拉姆则使用她的能力制造出一切平安无事的幻象，尽可能为他们争取时间，然后烧掉旅店，轻装追上他们。 　　达里尔还是第一次看到拉姆的能力，他回头往门里看去，地上的血迹和尸体全都不见了，只有那个旅店负责人一个人躺在一个躺椅上呼呼大睡，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这可真是……”他惊讶地说道。 　　这个吴到底还能做些什么？ 　　“我们快走！”伯纳尔说道。 　　他们离开之后，旅店里突然就冷清了下来。 　　地上的尸体已经被猎犬人抬到了仓库里，火油和其他易燃物都找出来放在了旁边，两个人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把门关上，突然变得有些无所事事了。 　　“你觉得他们走多远了？”吴青松没话找话地问道。 　　拉姆却看着他，神色有些复杂。 　　“你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我很容易会……”吴青松觉得有些尴尬，于是说道。 　　“很容易什么？” 　　“很容易就会想要吃掉你哦……”吴青松想要开一个玩笑，拉姆却主动凑了上来，热烈地吻着他。 　　“等到了帝都……”她低声地说道。 　　“什么？”吴青松惊讶地问道，随后被拉姆重重地掐了一下。 　　夜色渐深，他们开始把火油泼得到处都是，随后点燃了旅店。大火马上就吞没了整个旅店，也消除了他们到来和停留过的痕迹。 　　在这个世界，除非刚好有魔法师在附近，否则，这样的大火就绝不可能被扑灭了。 　　等到他们跑出去两三里，周围的村落和哨塔才有人点亮了灯火，两人在黑暗中驱马向前，遇到有人经过的时候就退到路边，用拉姆的能力掩藏自己的踪迹。 　　天快亮的时候，他们赶到了前一天落脚的那家旅店，随后趁着还没有人经过，悄悄地潜入进去，干掉了那个惹人讨厌尖酸刻薄的旅店管事，如法炮制地点燃了整个旅店。 　　这一次人们的反应快得多，毕竟，很多奴隶都已经扛着工具准备开始干活了。 　　但面对这样的大火，他们依然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尽力把旅店周围的东西搬空，砍光，避免火势蔓延到其他地方。 　　“他们会抓到我们吗？”拉姆稍稍有些担忧地问道。一队队士兵和奴隶正赶往起火的旅店，但却没有人看到他们。 　　“没什么可担心的。”吴青松说道。“哪怕是神想要从我手里夺走你，那也是一样的结果。” 　　拉姆嗔怒地轻轻打了他一下，怪他不该用神明来开这样的玩笑，但她眼光里，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幸福感。 第186章 追踪者 　　两天以后吴青松和拉姆才追上伯纳尔他们，他们已经进入了雅迦塔大公国的地盘，这里是被称为“无尽绿海”的广袤森林的边缘，开发程度远不如南面的萨恩塔尔斯大公国，又恢复了一片森林夹杂着一片庄园的景象，不过相应的是，兽人们的精神状态似乎要好得多，路上的行人和商队也开始多了起来。 　　虽然没有遇上从南面过来的追兵，也没有见到通缉或者是相关的消息，但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把队伍分成了两部分，以免被人轻松地对号入座。 　　吴青松带着菱和琉璃，还有贝克和两名猎犬人作为一队，而拉姆和伯纳尔则带着达里尔和另外三个猎犬人作为一队。 　　两队前后出发，在路上装作不认识，一路向东进发，在经过绿野城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对于他们的通缉令，但让他们惊讶的是，通缉令并不是针对那个名叫贾斯汀的管事的死，而是针对之前他们攻击的那队士兵。 　　“无名匪帮，计有虎女一名，半精灵一名，狼人一名，猎犬人若干……在哈尔多吉山谷地袭击守备队后向东逃窜，悬赏两万雷纳尔，死活不论。” 　　“虎女？”琉璃有些惊讶。 　　“他们大概把你当做虎女了。”吴青松摇摇头。“而且把你放在最前面，应该是你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过于深刻了。” 　　伯纳尔和拉姆根本没有被提到，不过他们俩在战斗中的存在感本身就很薄弱，没有被人记下来也正常。奇怪的是，菱居然也没有被提到？是因为对方没有看清她的特征吗？ 　　“这么多人才悬赏两万，这件事情应该并不受重视，不过这些条件凑在一起很容易就会让人怀疑，我们现在的队伍必须重新调整一下。”拉姆却解读出了另外一种含义。“吴、达里尔，你们俩最好染一下头发。其实最好是所有人都染一下。” 　　这样的通缉令几乎不会有太大的意义，不过慎重在什么时候都不会有错。 　　…… 　　“查一下那波人。”就在他们嘻嘻哈哈地互相染发染毛的时候，一名半精灵却正在通往雅迦塔城的必经之道上，用怀疑而又警惕的目光注视着所有人。 　　他名叫克劳斯＃米德尔顿，是萨恩塔尔斯大公国治安总管手下的高级主管，从他的姓名看不出他的出身，但任何熟悉萨恩塔尔斯大公国的人一看他的灰色头发和浅蓝色眼睛就会明白，他必定是萨恩塔尔斯家族的后裔。 　　事实上，他应该算是当代萨恩塔尔斯大公的堂弟，不过作为半精灵，他的血统并不得到官方承认，只能冠以母姓。 　　萨恩塔尔斯家族算是精灵帝国中最早支持在军中和各地广泛使用半精灵作为补充的大贵族，前代大公罗德里格斯＃萨恩塔尔斯据说有计划地制造了超过三百名有着自己血统的半精灵后裔，并且给予了他们足够的教育和训练，让他们成为了萨恩塔尔斯家族第一批半精灵执事、管事和军官。在那之后，家族的其他成员也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某种意义上来，当代大公的性趣广泛虽然在精灵帝国的上层贵族当中广受诟病，其实不过是稍稍有些过份地遵循了家族的传统。在他的声名狼藉背后被人们忽略的是，几乎所有家族成员都有着两位数以上的私生子，而这些半精灵在接受准精灵教育长大成人后，多半都被按照资质安置到萨恩塔尔斯大公国的各地去为主家服务。这让萨恩塔尔斯家族比起那些还严格遵守所谓血统论的精灵家族，人丁兴旺，对内有着更强的执行力和统治力。 　　在所谓的帝国九大公国当中，萨恩塔尔斯的动员能力和实际战斗能力也是最为强悍的。作为帝国最大的军头，他们常年承担着南部沿海和卡汗戈之门的守备任务，战绩斐然。 　　这种强悍当然是建立在对于领内百万奴隶的残酷压榨和剥削之上，但站在他们这些统治者的角度，这样的做法不但没有任何问题，反而是理所当然。萨恩塔尔斯很少会像其他贵族领地那样存在人口过剩和饥荒的问题，因为一方面，几乎每一片可以开发的土地都已经得到了开发，而另一方面，在这片土地上，任何奴隶都不可能活到中年以后，在成为领地的负担之前，他们早就已经累死了。 　　贾斯汀当然也是萨恩塔尔斯家族的一员，不过因为资质和心性都相当普通，因此而被放在偏僻之地做管事，不过和其他地区管事一样，他也有着寻找并且向家族高层奉献各族兽娘的任务，因而与上层直接对话的机会，算是位卑但却又有机会直接与上层接触，因此而在家族中略有名声的哪种人物。 　　因为经常在外留宿，他的姬妾并没有发现他失踪遇害，人们是在扑灭了旅店的大火之后，才在一堆被烧焦的尸体当中发现了属于他的随身配饰，从而意识到他已经被害了。 　　很快，靠近伊里亚尔男爵领的另外一座旅店也发生火灾，旅馆管事葬身火场的消息也被用信鸽报告了上来，这马上就让治安总管大人意识到，这绝不是普通的意外，而是蓄意谋杀和纵火，而两起行动应该有着某种关联。 　　“绝不容许这种事情在这块土地上发生！这是对于家族荣誉的践踏！”总管大人如是说道。 　　他很快就任命克劳斯作为专员被派来调查这个案件，而他很快就调查清楚了两起谋杀和纵火时间的次序，并很快就意识到，后一起事件很有可能是前一起事件的延续。 　　两个旅店中的财物都大半毁于大火，这说明犯人并不是强盗，那么，杀人并且纵火的原因就只可能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 　　“对方应该不是普通的旅行者。”克劳斯很快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对方没有抢劫的意图，那就没有杀死旅店管事的理由。克劳斯根据自己收集的关于贾斯汀平日为人做事习惯很快就得出了一个推论，对方应该是在与贾斯汀发生冲突之后杀死了他，然后决定放火掩盖证据。然后，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返回前一个旅店杀死管事并且放火烧掉了相关的证据。 第187章 发现目标 　　与贾斯汀一起遇害的还有八名护卫，能够杀死他们而不惊动周围的人，甚至不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逃出来，对方绝不可能是普通人。 　　但对方的身份也不会有多高贵，否则以贾斯汀的为人，绝不可能会与对方发生冲突。 　　从对方不惜返回上一站也要毁灭证据的做法来看，他们应该是想要保全自己的身份，克劳斯据此做出了几个可能的推论：某个具有一定规模的商会的成员、某个具有一定知名度的佣兵团或者是猎兵团的成员，某地的官员，或者是某地的勋爵。 　　从他们行动的轨迹看，他们应该是从东面进入萨恩塔尔斯，准备到帝都方向去。克劳斯马上用信鸽向伊里亚尔男爵领的治安官询问相关的信息，结果很快就得到了一个情报，几天之前，有人袭击了伊里亚尔男爵领正常从事领民迁移任务的守备队，几乎全歼了一个分队，并且向东逃走了。 　　全歼一个分队？这样的力量完全能够做到杀死贾斯汀和他的护卫而不惊动周边的人。 　　与守备队发生冲突而大打出手，这样的人与贾斯汀发生冲突后动手杀死他也完全有可能。 　　克劳斯于是再次用信鸽向对方了解具体情况，并且派手下星夜赶往事发地寻找线索，而他自己则抄近路向东，开始凭借手边有限的情报筛查过往的旅人。 　　对方的目的地应该是帝都，但在事情发生之后，并没有具备情报中特征的旅人从萨恩塔尔斯领内通过，那么，对方要么逃了回去，要么就是改变了行动的路线。 　　往南要绕过整座哈尔多吉山脉，多走将近一个月，可能性不大。如果对方还敢继续前行，那他们最有可能改的路线就是向北，从毗邻的雅迦塔大公国的领地前往帝都。 　　为了让对方麻痹大意，他甚至放出了假的通缉令，事实上，从伊里亚尔男爵领发来的情报中明确地提到了几个重要的线索：黑发半精灵，可能携带某种魔法道具的银发狼人，忽大忽小的猫女，擅长使用巨大回旋武器的混血犬娘…… 　　混血犬娘？ 　　克劳斯猛地转过头，一个金发的半精灵刚刚带着一只猫娘从他附近走过，而在他们前面十几米远的地方，是一只背着双剑的混血犬娘奴隶和她的浣熊娘主人，在他们更前的位置，刚刚走过去一个以猎犬人为主的佣兵团，里面恰恰有一个年轻的狼人，不过却是黑毛黑发。 　　这绝不是巧合！ 　　毛发的颜色很容易就能改变，但种族特征却无法掩藏。 　　“跟上去。”克劳斯马上就对部下们说道，并且悄悄地行动了起来。 　　对于普通的路人来说，吴青松等人的变装和分组行动已经完全能够消除他们的怀疑，但在克劳斯这样的有心人眼里，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快就被看了出来。 　　菱总是忍不住回头看吴青松他们走到了什么地方，而伯纳尔等人则总会有意无意地等一下他们，以免在人群中走散。 　　雅迦塔城并非大的商业城市，但作为大公国的首府，这里自然而然就有了足够多的人口和相应的配套产业，看上去繁华程度绝不亚于乌姆贝尔。吴青松等人分成三队走进了城外一家看上去还过得去的旅店，以不同的假身份登记入住，克劳斯很快就发现了确定的线索，他们的马相互之间显然非常熟悉，乖乖地挤在一起吃草料，丝毫也没有常见的争抢。 　　正常的旅行者会用这样的手段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吗？ 　　即便他们不是杀害贾斯汀的凶手，他们也绝对是袭击伊里亚尔男爵领守备队的匪徒，先把他们抓住，然后再慢慢审问，自然就知道结果了。 　　“把人调集过来。”克劳斯于是对部下们说道。“盯好他们，今天晚上动手。” 　　如果是在南边，在萨恩塔尔斯的势力范围内，动用城卫军当然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但问题是，萨恩塔尔斯和雅迦塔并非关系密切的邻国，甚至可以说，是关系相当恶劣的邻居。虽然两国都会在关卡张贴对方的悬赏通缉名单，但两国的领民都很清楚，这不过是碍于帝国的法律例行公事做做表面工作罢了。 　　克劳斯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些人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如果那个半精灵是商人或者是猎兵团的团长倒是无所谓，如果他是某地的官员，甚至是某地的勋爵，那事情就很有可能陷入到无尽的扯皮当中。 　　萨恩塔尔斯绝不会容许一个残杀了自己成员，哪怕只是外围成员的凶手逍遥法外，但对于雅迦塔人来说，他们必定会乐于看到萨恩塔尔斯人吃瘪，甚至有可能纵容对方离开。 　　萨恩塔尔斯大公和雅迦塔大公绝对说不上好友，甚至可以说是恰恰相反，因为雅迦塔大公可以说是血统派最顽固的代表之一。他们这一派一直固执地认为任何混血都是对自然的一种亵渎，所有混血儿都是无可救药的畸形怪物。 　　事实上，直到五十年前，在这片土地上猎杀包括半精灵在内的混血儿都是一种被鼓励的合法行为，而即便是到了现在，虽然在帝国普遍任用半精灵的做法下不得不屈服于现状，但依然有着许多针对混血的不成文的陈规。 　　任何没有主人的混血兽人在这片土地上出现都将被直接抓去作为奴隶，而这块土地上也没有使用半精灵作为官员的做法，取而代之的是忠于大公的熊人、虎人、野猪人、犬人部落组成的军队，以及多半由狐人、貂人和猫人担任的包税人。 　　从对领地的控制力度来说，这种相对传统，甚至可以说是古老的统治方式效率当然并不高，工商业也相对落后，雅迦塔大公国甚至到现在都还有一大半领土被“无尽绿海”所覆盖，未经开发。 　　不论是人力、财力还是物力，雅迦塔都全面落后于萨恩塔尔斯，但雅迦塔大公之所以能够与萨恩塔尔斯大公相提并论，却因为他们这一派代表了大多数年老而又守旧的精灵的意志，而这些人的力量，即使是身为传奇法师的前代萨恩塔尔斯大公也不能忽视。 　　常规力量萨恩塔尔斯可以轻松碾压雅迦塔，但在超凡力量这一块，萨恩塔尔斯却拍马也追不上雅迦塔。 　　两国领民的待遇可以说是绝然不同，萨恩塔尔斯绝对没有兽人说话的机会，但在雅迦塔，兽人们却可以骄傲地宣称自己是向领主效忠的武士，面对来自萨恩塔尔斯的半精灵和兽人士兵时，也总是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和敌意。 　　但其实，他们也不过是另一种奴隶罢了。 　　等这帮老不死的咽了气……萨恩塔尔斯家族内部总是有人这么说，不过这一次，克劳斯只能铤而走险了。 　　“准备好迷药。”克劳斯说道。“动作干净一点，不要惊动城卫军的人。” 第188章 夜袭 　　“感觉有点不对劲。”拉姆对吴青松说道。 　　他们的房间就在隔壁，于是在小心地看了周围没有人之后，她便和菱一起溜到了吴青松他们的房间，过了一会儿，伯纳尔、达里尔和贝克也溜了进来。 　　“你神经过敏吧？”吴青松说道。 　　这句话除了他之外当然没人懂，好在除了琉璃之外，也没人盯着问这是什么意思。 　　“针对士兵那件事情的通缉令都发了出来，没有理由一个管事的死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啊？”拉姆说道。 　　她的话让大家都警惕了起来。 　　的确如此，在这个世界，尤其是在精灵帝国的核心地区，一个半精灵管事死在自己的管区绝对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与此相比，四五十个犬人士兵在山区被杀根本就不能算是什么大事。没有理由犬人士兵的通缉令下来了，更严重的事情却一直都没有动静。 　　“也许是他们没有找到线索？”达里尔说道。 　　老实说他现在有点糊涂，他觉得应该动手的时候别人都告诉他不能动手，说他太冲动；而他迟疑的时候，吴青松却毫不犹豫地把那个家伙宰了……虽然这件事情让他觉得很爽，可也让他彻底搞不清楚到底什么时候该动手，什么时候不该动手了。 　　他拉不下脸来请教吴青松，也不愿意去问拉姆，而伯纳尔则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獾人要是有这个口才，那或许就不会活到现在，而是很有可能跟随妮娜和他的父亲一起战死了。 　　“这不可能。”拉姆说道。“我们在萨恩塔尔斯境内来回走了四天，路上的行人又这么少，路边那么多人，肯定有看到我们的。” 　　杀掉两家旅店的管事，烧掉记录都只是为了掩盖他们的身份。路边的奴隶和那些士兵太多，总有一些人会记得他们的样子，但在这个时代，想要通过口口相传而准确地描述出一个人的样子，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只要他们回来的时候不走这条路，十年内不再到这个地方来，被抓住的可能性其实并不大。 　　他们在绿野城的时候还可以说对方没来得及把两件事情结合到一起，但又过去了两天，只要萨恩塔尔斯大公国的那些人不是笨蛋，这样明显的线索他们就不可能遗漏过去。 　　“就算他们已经有了线索，应该也没有发现我们，否则的话，城卫军现在应该已经上门了。”吴青松说道。 　　他们当中没人知道两个大公国之间的关系，拉姆虽然好几年前找过门路弄了一份萨恩塔尔斯大公的背书文件在乌姆贝尔开了那家商店，但其实是在波洛波洛尔港找的掮客，并没有真正来过这个地方，也不清楚里面的猫腻。 　　“到了帝都，赶快把授爵的事情搞定，应该就没有这些麻烦事了。”吴青松说道。“总之，大家都警惕一点儿，把这几天时间过去就好了。” 　　“其实我们不应该在同一家旅店落脚的。”拉姆说道。 　　“那我们现在就换一家？”伯纳尔说道 　　拉姆考虑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 　　“大人，那些犬人和狼人离开了那家旅店，到另外一家旅店落脚了。” 　　克劳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想要在雅迦塔城外同时袭击两家相隔数百米的旅店而不暴露，要动用的资源太多了。 　　他觉得他们应该没有发现被盯梢的事情，否则的话采取的应该会是更加激烈的行动，或者是直接逃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仅仅是分开。 　　应该是一种规避风险的手段。 　　按照伊里亚尔传来的信息，对方主要的力量应该是半精灵，猫女和那个混血犬娘，那么，主要的目标其实还集中在一起。 　　“先盯住他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克劳斯于是说道。 　　吴青松他们落脚的时候就已经是黄昏，夜晚很快就到来了。克劳斯的部下很快就迷晕了旅店中的其他人，悄悄地汇聚到了吴青松和拉姆他们所在的两个房间门口。 　　克劳斯对着部下点点头，他们便小心地点燃了迷烟，用竹筒一次次地吹着气，把烟雾从门缝里吹到房间里去。 　　大概过了十分钟，他们才停止了自己的动作退到一边，而其他人则在鼻孔下面放了解药，然后用刀挑开门锁，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这只是他们的习惯，无意中却避免了把吴青松吵醒——迷烟对他是不起作用的。 　　因为连续几天来都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的神经，而且已经连续跋涉了一个月，吴青松其实很疲劳了，但在克劳斯的手下轻轻地试图用绳套把他的手捆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马上就惊醒了。 　　“谁？”他下意识地问道。 　　对方愣了一下，随即马上用刀柄重重地在他后颈上敲了一下。之所以不动手捅是因为他们还想从吴青松口中审问出具体的细节，而正常来说，这一击足够让一名壮汉晕倒了。 　　可惜吴青松却不是正常人，事实上，他现在还能不能算是人都有待商榷，他马上就驱动了总是准备在身边的灵魂碎片，让这几个侵入自己房间的人痛苦地惨叫了出来，在从睡梦状态清醒过来后，他也马上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有人侵入了他的房间，那拉姆她们呢？ 　　“该死！”他马上从床上跳了起来，并且随手抢过对方手中的匕首捅死了过来绑他的那两个人。 　　这些人的惨叫声马上惊动了克劳斯等人，虽然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败露，但他们还是马上就启动了二号方案，几个好手马上就冲进了房间，准备用武力让吴青松屈服。 　　但他们却同样马上惨叫一声倒了下去，被吴青松一刀一个了了账，他随后直接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与克劳斯撞了个正着。 　　“你到底是什么人？”克劳斯有些绝望地问道。 　　作为萨恩塔尔斯大公国的一名中级官员，他当然能够猜得出来这应该是一种魔法，问题是，即便是在半精灵当中，拥有魔法天赋并且有机会学习的也只是极少数，而这些人无一不是大贵族宠爱的私生子，绝不会是籍籍无名之人。 　　这是一个针对萨恩塔尔斯的阴谋？还是他们一不小心踢到了一块不知名的铁板？ 　　“杀掉她们！”他绝望地发出了最后一个命令，而迎接他的，则是头部的剧痛和喉咙突如其来的刺痛与清凉。 第189章 风波渐起 　　吴青松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了眼前的敌人，冲入了拉姆她们的房间，伴随的，是大量破碎的灵魂侵入身体之后带来的痛苦的尖叫声。 　　刺客们全都惨叫着倒在地上，因为情况危机，吴青松疯狂地把自己能够调动的灵魂碎片全都一次性地倾泻到了他们身上，这些兽人的灵魂就像是遭到了无数怪物的分食和撕裂，变得支离破碎，这让他们的意识几乎完全散失，只剩下了痛苦。 　　“拉姆！菱！”吴青松焦急地摇晃着她们的身体，迷药让她们完全陷入了沉睡，唯一让吴青松可以放心的是，她们还在呼吸，而且身上没有伤痕。 　　“快点醒醒！”吴青松不知道来谋害他们的这些人是什么来头，更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后手，但不管怎么样，离开这个地方都是唯一的选择。 　　他用力地掐着她们的人中和虎口，终于让她们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吴？”拉姆昏昏沉沉地问道。 　　“能走吗？快点起来！”吴青松说道。 　　外面的走廊上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他急忙冲了出去。 　　四个同样身着黑衣蒙着脸的兽人站在外面，他们是克劳斯留在旅店外面的接应者，在听到惨叫声之后，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旅店，进入这条走廊，看到的却是克劳斯等人的尸体。 　　看到吴青松让他们楞了一下，随即马上举起武器，向他冲了过来。 　　但脑部突如其来的剧痛却让他们失去了正常行动的能力，吴青松冲上去一剑一个解决了她们，再一次回到房间，拉姆她们却还在迷药的作用下迟缓地行动着。 　　“快点！”吴青松不得不上去帮她们胡乱地套好衣服，匆忙地收拾好重要的物品，跌跌撞撞地从房间里跑出来。 　　整个旅店依然处于死寂中，但旅店外面却已经被偷袭者们的惨叫惊动，这个地方毕竟是雅迦塔大公国的首府，很快就有人跑去向城卫军报讯，而他们也已经开始往这里赶过来。 　　“拉姆！”吴青松不得不用拍打着拉姆的脸好让她清醒一些。“醒醒！我们现在需要你的能力！” 　　外面已经有了很多围观的人，凭借拉姆她们现在的状态，凭借他一个人的力量带着她们三个在众目睽睽之下冲出去并且在城卫军的追击下逃亡几乎不可能，吴青松马上就意识到，这时候只能躲在某个地方，然后凭借拉姆的力量躲过随后必然会到来的搜查。 　　“醒醒！醒醒！”他不停地摇晃着她的身体，终于让她挣扎着恢复了一部分神志。 　　“有人来抓我们，被我杀了。”吴青松简要地对她说道。“现在我们必须躲起来！” 　　拉姆勉强地支撑着精神，点了点头。 　　吴青松带着他们在旅店中寻找着，最后选择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在这里他们不用一直维持拉姆的能力，如果有人搜查到这里，站在门口就能看清这是个空房间，他们进来的可能性也不大。 　　就在他关起房门的时候，马蹄声已经响了起来。 　　…… 　　十二个人死在雅迦塔城外的旅店里，其中一个还是半精灵，而且有着明显的萨恩塔尔斯家族的血统，这件事情对于公国来说绝不是一个小问题。 　　旅店老板和所有当天晚上投宿的旅客都被抓了起来，严密地进行了许多轮审讯，但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死者明显都是间谍，事发的时候旅店老板的其他旅客都陷入了沉睡当中，而他们身上搜出来的迷烟等物品也证实了这一点，他们明显是来刺杀或者是抓捕某些人，从旅店入住的记录来看，他们的目标是一名自称从波洛波洛港到雅迦塔做生意的浣熊女商人和一名来自乌姆贝尔的半精灵，城卫军从旅店老板那里获取了他们的详细样貌，但在随后的搜捕中，却没有找到这两个关键人物。 　　毫无疑问，他们识破了萨恩塔尔斯人的阴谋并且反过来杀掉了他们，但问题是，萨恩塔尔斯的人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对他们动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有着什么样的秘密或者是价值？ 　　对于雅迦塔人来说还有一点同样重要的是，萨恩塔尔斯人怎么敢在他们的地盘上使用这样的手段？ 　　“这里面必定有阴谋！”留守雅迦塔城的几个精灵都一致这样认为。 　　他们很快就照会了萨恩塔尔斯人的办事处，要求他们做出合理的解释，而对方在看过现场之后，却得出了一个看似相同，但其实却完全不同的结论。 　　“这里面必定有阴谋！” 　　他们并不完全清楚克劳斯的使命，只是大概知道，他从亚马拉过来的目的是为了抓捕一名杀死家族成员的凶手，而且他已经锁定了嫌疑人。 　　但从现场的痕迹看，与其说是他们偷袭了对方，倒不如说是对方设下了一个陷阱，随后伏击了他们。 　　克劳斯是萨恩塔尔斯大公国治安总管相当欣赏，着力培养的部下，绝不是无能之辈，而他的手下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兽人，如果不是遭到伏击，他们绝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毫无反抗之力的全部被杀，甚至连一个报信的人都没有逃出来。 　　按照城卫军的说法，他们在事发后很短的时间内就赶到了这个地方，那么，杀人者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什么没有任何关于他们的线索？为什么雅迦塔人不去追捕凶手，反而抓着萨恩塔尔斯人不放？ 　　这是雅迦塔城，还有谁有这样的能力？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选择这个地方动手？之前的那起谋杀案与克劳斯等人的死又有什么样的关联？这是不是一个早有预谋的行动？他们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出于这样的考虑，萨恩塔尔斯人绝不承认这是一次间谍行动，也不愿意提供相应的细节，于是雅迦塔人扣押了所有尸体，并且限制了萨恩塔尔斯大公国设在雅迦塔城的办事处的外出行动，双边关系迅速恶化了起来。 　　但当事人们却不知道自己的行为造成了这样的后果，他们在拉姆制造幻象的能力掩护下，小心地避开了城卫军的搜索，并且在第二天上午与伯纳尔等人汇合，绕过雅迦塔城再一次踏上了前往帝都的道路。 　　他们约定好了在帝都碰面的地点和方式之后，彻底分开，拉姆和菱混入了一支由游商组成的商队，而伯纳尔等人则接下了一个没什么利润可言的护送任务，成为另外一支临时商队的护送者。 　　吴青松和琉璃则直接扮作旅行者，坐上了通往帝都的公共马车。 第190章 帕达米亚 　　“哇~~！”琉璃惊讶地看着远处那个东西，眼睛几乎瞪得要掉出来了。 　　事实上，就连吴青松也是如此，看着那个物体，他觉得呼吸也变得困难，几乎喘不出气了。 　　“各位，如果你们是第一次来，那请容许我荣幸地向你们介绍，那就是一切伟力和智慧的结晶，众神的恩赐，长生者们永恒的家园，不朽而又伟大的浮空之城帕达米亚了。”赶车的马人自豪而又骄傲地说道。“你们运气不错，这几天没有云彩，可以看到它的全貌。” 　　没有人说话，事实上，面对这样的奇景，任何人都将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敬畏，甚至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因为那是他们这些卑微生物无法理解，也无法抗衡的伟大力量。 　　一座巨大的，白色的浮空岛。 　　即使是还距离那个地方起码有上百里，但在离开森林进入平原地带之后，那东西就一直牢牢地占据了所有人的视野，让他们既无法忽视，也没有办法回避。 　　所有人谈话的内容都避不开那座伟大的浮空城。 　　吴青松觉得它的面积起码有好几个平方公里，从他们这个角度远远地看过去，它绝不是一个简单的漂浮在天空之中的巨大岩块，而是经过精心设计，分为许多层，许多个部分，彼此之间通过巨大的桥梁和无数的通道连接的精密而又复杂的体系。 　　就像是一台巨大的，悬挂在高空的，精密而又极度复杂，有着无数个指针，无数个齿轮和装饰物的大钟，有着一种用任何言辞都难以形容和概括的美。 　　整整几天时间，吴青松和琉璃都在不停地看着那个渐渐在他们视野里变得更大，更具体，也更加美好的地方。 　　美轮美奂的宫殿渐渐被辨识出来，然后是高大的树木，巨大的圣殿和雕像，琉璃甚至在那上面看到了湖水的反光和彩虹。赶车的马人也证实了这一点，那座浮空城内不但有着众多精美的水渠，喷水池，也有着风景优美的溪流、瀑布和湖泊，经常有彩虹出现，也正是因此，它还有一个别名叫做彩虹之城。 　　“大叔，你到那上面去看过吗？”琉璃忍不住问道。 　　“我哪儿有那个资格！”马人一脸憧憬地说道。“那个地方只有精灵和获得允许的半精灵能够进入……要是能到那上面一次，真是马上死了也值得了！” 　　“我听说帝都有许多关于帕达米亚的绘画，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买一副带回家去收藏。”旁边的一个旅行者说道。 　　到了这个地方吴青松他们才知道，帕达米亚在这里往往只是用来称呼那座伟大的浮空城，而在浮空城之下，真正属于凡人的城市则被简单地称为“帝都”，因为任何见过浮空城的人，哪怕只是在下面远远见过它的人都觉得，决不能让凡人的城市亵渎这个名字。 　　它就是精灵帝国的象征，无与伦比，无法取代的存在。 　　能够制造并且维系这样一个伟大奇迹的强大帝国，真的能够被推翻吗？ 　　吴青松心里不由得再一次产生了这样的怀疑和空前的无力感，甚至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严重得多。 　　他不知道兽人们面对这样的东西时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但作为一个经历了无数奇思妙想考验的现代人面对这东西都会产生这样的情绪，那当他们被征服，被带到这个地方，又会怎么想？ 　　第三天傍晚的时候，天空中终于有云彩汇聚了起来，渐渐地挡住了帕达米亚，只有一点点绿色还能隐隐约约地从云端透露出来，让他们知道它在什么地方。 　　人们失望之余，却也松了一大口气，因为这时候他们才感觉到，因为成天仰着头，所有人的脖子都已经很酸了。 　　“快点吧！”所有人又都产生了另外一种情绪，希望能够早一点到达帝都，从最近的距离去观察和体会它的存在。 　　整整一天之后，他们才终于到达了浮空城之下的那座巨大城市，因为处于平原之上，无法看清它的全貌，但起码在他们目光所及的地方，全都是大大小小的房屋，无边无际。 　　这座城市没有围墙，因为精灵们相信，没有人能够兵临这个地方。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在他们抬头寻找云雾中的帕达米亚时，他们突然就进入到了城市当中，到处都是房子，到处都是人，几乎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喧嚣的噪音和刺鼻的气味突然就吞噬了他们，让他们措手不及，措不及防。 　　吴青松知道这座城市是整个大陆最大的城市，位于拉德亚诺平原的中心，两条大河的交汇之处，数以百计的码头、无数运河构成的密集水网、无数的桥梁和铺了大理石的马路共同构成了这座巨大城市的交通网，就像是巨人身体里的血管，让它有足够的能力去容纳和供养巨量的人口。 　　据说仅仅是这座城市就有一百万人，而在它周围的广阔平原上，则有着上千万平民和奴隶在辛勤的劳动着，如同无数的细胞那样支撑着庞大身躯的生存。 　　每天都有数不尽的物资沿着水路、陆路，从整个大陆汇聚过来，运进这座城市，让它成为这个世界当之无愧的中心。 　　而在这个世界，也只能有这样一座城市存在。 　　“吴，为什么到了这里之后，反倒看不清它的样子了？”琉璃疑惑地问道。 　　站在巨大浮空城的正下方，它的伟大越发令人震撼，但在它的阴影之下，那洁白无暇的外表却变成了一种令人心烦意乱的灰色。他们必须把头仰得很高才能看到它，可在这个角度，不管怎么努力，能够看到的却始终只是由无数石块构成的浮空城的底部。 　　关于它的一切美好都不见了。 　　一种沉重的压迫感开始悬在头上，伴随着那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大半座城市，让人不由得心生恐惧，不知道这个庞然大物什么时候会落在自己的头上，毁灭一切。 第191章 他乡故知 　　他们是最先到达的，于是按照约定在距离公共马车终点最近的旅店住下，等待其他人的到来。 　　随后是拉姆和菱，她们住在了另外一个旅店，而在她们到达的第二天，伯纳尔他们才把半路遭到了多次搜查和审问的商队送到地方，来找他们碰头。为了防止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住在了郊区一个偏僻的小旅馆里。 　　雅迦塔城的事情已经在帝都传的沸沸扬扬，就连帝都这里都受到了影响，毕竟，萨恩塔尔斯和雅迦塔距离帕达米亚的距离都不远，而他们也是帝国九位大公之中，影响力最大的两个。 　　在伯纳尔他们到达的时候，气氛已经开始紧张起来，吴青松自己也想象不到，这件事情最终竟然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我们最好是赶快把该做的事情做完，然后赶快走水路回去。”拉姆这样说道。 　　商人的天性就是逐利而规避风险，随着这件事情的温度逐渐上升，他们这一行人的特征总有被调查出来的时候，在她看来，趁着人们还没有把这件事情的每个细节都翻出来，尽早回到偏僻的山区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吴青松也这样认为，也许有些人的天赋是在这种混乱而又危险的环境下左右逢源挑拨离间，最终尽收渔翁之利，但不管怎么看，他都不觉得自己是有这种本事的人。 　　“我已经打听过相关的事情了。”他对拉姆说道。“明天我就去找里尼科尼亚侯的别馆，请他们帮忙办理后续的事情。” 　　授爵绝不是简单的进行一个仪式了事，其中的大量环节都不在他们的控制之下，只能看里尼科尼亚侯方面的安排，甚至是看他的心情，运气好，也许几天时间就能办好，但如果运气不好，拖延几个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好在拉姆早已经准备了大量珠宝，有这些东西开道，事情应该会办得顺利一些。 　　吴青松把自己的头发染回黑色，然后带着贝克到了里尼科尼亚侯设在帝都的别馆，果然如他们所料，里面的管事一开始对于他们的态度相当冷漠，甚至可以说是嫉妒，但在他送上了一份礼物之后，对方的态度突然就好了起来。 　　“老弟，最近是多事之秋啊，侯爷的安排我这边也没法保证，不过你这个事情明天一定会放到侯爷案头让他看到，至于他什么时候有空，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还请大人多多费心了。”吴青松说道，同时隐晦地表示如果事情顺利还会有一份厚礼送上。 　　这其实也是常理，对于他们这些领地远在一千多里之外的小领主来说，长时间离开自己的领地绝非什么好事。回去之后领地腾笼换鸟甚至鸡飞蛋打都不少见。另一方面，帝都物价腾贵，被拖上个几个月甚至是半年，产生的费用绝不会比这些用来贿赂的钱少，这些管事对于里面的猫腻当然一清二楚。 　　“老哥我当然会帮你多想办法，不过你也知道……” 　　“那是一定的！”吴青松说道。“大人是侯爷身边的人，以后还要请大人替我多多美言，这里面的关系我绝不会弄错的！” 　　说起来，当个什么勋爵也是累的慌，虽然地位得到了上升，管辖的土地也有可能会大大扩张，也不再需要上税，但相对的是，要应对的人物也比之前麻烦了。 　　之前只需要面对埃索拉城的两个酒囊饭袋就行，但授爵之后，除了要面对留守里尼科尼亚城的管事，如果想要混的好，还得打点这些跟随侯爵留守帝都的管事，甚至还要不定期给侯爵本人送上一笔礼物。关键的是，作为封臣有着替主君服役的义务，如果不把这些关节打点好，对方没事就安排你带几百人到什么地方去打个仗，再大的家业也承受不起。 　　从里尼科尼亚侯的别馆出来，吴青松又去拜访了奥萨加侯的别馆，侯爵大人自然也是不在，甚至不在帝都而是留在了领地上，不过这边的管事态度却比吴青松正牌的效忠对象那边要好得多，应该是侯爵专门交代过他的事情。虽然该收的钱还是照收不误，不过这边起码把里面的一些猫腻和手段，还有这种事情的行情告诉了他。 　　像他这种情况，里尼科尼亚侯手下的那些管事们绝不会一次就把他已经到了的消息报上去，不让他跑上个四五次甚至是七八次，把他身上带的钱掏个精光绝不会罢手。有些心黑的，甚至非要让这些准勋爵们弹尽粮绝，不得不向他们借一笔巨额高利贷才算了事。 　　好在吴青松的情况算是特殊，下一次去的时候大可以隐晦地点出自己并不是凯子，身后有别的门路可以把消息送到帕达米亚，只是不想搞得大家难看，和他们谈个合适的价钱，尽快把这个事情办下来。 　　“埃索拉以前算是个好地方，不过现在就难说。”对方说道。“按照现在的行情，有个五万雷纳尔应该也能勉强让他们接受了。” 　　这样的行情让吴青松简直咋舌，他一直觉得自己算是有钱人了，但在这些地方，钱突然有种不算钱的感觉了。 　　可要是没人指点，钱照样得花，还得浪费大量的时间。这让他再次感谢了奥萨加侯爵手下的这位管事，并且补了一份礼。 　　“这些家伙简直吃人不吐骨头。”从奥萨加侯的别馆出来，贝克忍不住说道。“什么事情都它玛死要钱！” 　　“总有他们还回来的时候。”吴青松说道。 　　两人在街上绕了几个圈子，然后才向他们落脚的地方走去。 　　吴青松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人在看着他们，但他几次突然回身，甚至故意突然带着贝克往回走一段路，却始终没有发现有什么人跟踪他们。 　　是我神经过敏了？ 　　吴青松摇摇头，但当他回到他们落脚的那家旅店，走进拉姆的房间准备和她商量接下来的事情，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突然让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好久不见了。”他小心翼翼地操控着灵魂碎片在周围寻找，终于发现了那个不知在地方跟上他的身影。“最近还好么？” 第192章 暗月 　　吴青松的话让拉姆稍稍有些惊讶，但一个他们都很熟悉的身影这时候却突然在他面对的方向出现了。她依然蒙着脸，但吴青松却无法忘记她那张令人惊艳的脸庞。 　　“你怎么发现我的？”席艾拉有些惊讶地问道。在这之前，吴青松和拉姆可都没有发现她的能力。 　　“你已经离开了那么久，难道我就不能便得稍稍强一点儿？”吴青松答道。面对这个特立独行的女孩，他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拉姆却很快就觉察到了他们当中有些奇怪的东西，于是马上就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一个百万人的城市，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到来，也有数不清的人离去，她绝不相信席艾拉能够偶然遇到吴青松。 　　“我加入了一个组织。”席艾拉答道。“里面专门有人负责研究各地的新贵，看是否存在值得投资或者是投机的机会，我在里面看到了伍迪＃塔格雷迪这个名字。” 　　“然后呢？”拉姆警惕地问道。看到这个名字并不奇怪，但她怎么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到帝都？ 　　“最近沸沸扬扬的那几件事情应该与你们有关吧？”席艾拉问道。“看到那些关于当事人的描述我就知道是你们，我猜想你们应该已经到了，而且应该会尽快去办理授爵的事情，所以这几天一直在里尼科尼亚侯的别馆附近等待。” 　　这样的说法算是勉强合理，但拉姆依然有些怀疑。 　　“知道萨恩塔尔斯秘密给出的悬赏是多少吗？”席艾拉冷笑了一下，然后问道。“他们猜到你们有可能会到帝都来，已经派人秘密地给所有黑帮开出了悬赏，让他们留意一个半精灵、浣熊女、狼人、猫女、混血犬娘和猎犬人的组合。能抓住你们全部人的话是二十万雷纳尔，单独抓住某一个是三万，只要活的，即便是提供了可靠的情报也有三千雷纳尔。雅迦塔没那么有钱，但他们给出的悬赏是一个庄园的所有权，同样是只要活的。” 　　“拉姆，席艾拉不是那种人。”吴青松说道。 　　当初那场在死神圣殿的冒险中，席艾拉分到的财物和吴青松是一样的，但她却几乎什么都没有要，而是把那些钱交了一部分给巴蒂兹的遗族们，剩下的则给沙盗们分了。对于她来说，财物没什么意义，只要她想，随时都能取到，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拉姆没有说话，但心情却明显更差了。 　　“你们采取的手段到目前来说还算是有效果，起码据我所知，暂时还没有人怀疑你们。”席艾拉继续说道。“但这只是时间问题。帝都所有的旅店、车马行和船行都在黑帮的控制下。这里人口的确很多，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但你们这样的组合却绝不常见，只要你们这些人再这样一次次地凑在一起，马上就会有人联想到悬赏公告。” 　　“那么？”拉姆说道。 　　“没有人帮助，你们被人怀疑，被盯梢，然后被那两家的人过来抓捕也只是早晚的事情。”席艾拉说道。“在其他地方你们或许可以轻松脱身，但这里是帝都，每天都会有魔武士或者是魔法师坐镇下城，你们的武力在这个地方不会有任何作用，只会引来更强大的武力镇压。” 　　“谁能帮助我们？你么？” 　　“我现在加入的组织。”席艾拉说道。 　　“我们也许可以相信你，但你要我们相信一群陌生人？”拉姆问道。 　　“他们并不是陌生人。”席艾拉说道。“起码对于你们来说应该不是。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关注伍迪＃塔格雷迪这个名字吗？因为这个身份是他们在别的地方卖出去的。” 　　“魔手？”拉姆稍稍有些变色。 　　“魔手，黑手，影之刃，暗月，食死者，他们有很多名字，我知道你和他们打交道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席艾拉说道。“拉姆，不说伍迪＃塔格雷迪这个身份，你以为那么多香皂是谁买的？真的是那些海盗？他们有这么强的购买力？” 　　拉姆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吴青松急忙出来收场：“他们想要帮助我们？” 　　“他们想要见见你，吴。”席艾拉说道。“我觉得他们应该会帮助你们，而你们也可以相信他们。” 　　“为什么？” 　　“见到他们你就明白了。”席艾拉说道。“最好是带上菱和琉璃。” 　　“为什么？”拉姆依然保持怀疑，但吴青松相信席艾拉没有出卖他们的理由。 　　“我相信她。”他对拉姆说道。 　　拉姆没有继续反对，她也清楚，如果席艾拉想要对他们不利，没有必要费这样的力气，但这种被席艾拉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她非常不舒服。 　　她带着他们出去，直接上了一辆帝都最常见的双轮客运马车，随后带着他们在城市里穿行，大约十分钟后，又带他们上了一艘运河里常见的两桨船。船舱用很密的帘子遮住，因为光线的差别，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而里面的人却能看到外面。操船的是一名河狸人，而船头则坐着一只犬人。 　　“这些都是你们的人？”拉姆问道。 　　席艾拉点点头：“对了，待会儿不要叫我的名字，我在这里的化名叫做暮月。” 　　“暮月？”吴青松问道。 　　“对，因为组织在帝都使用的名字是暗月。”席艾拉说道。“我带你们去见的人叫玄月，他是组织的首领。” 　　小船在让人眼花缭乱的河道中走了不知道多远，突然转到了一条僻静的河道当中，吴青松看到河道口的桥上坐着几个犬人，对着小船隐秘地点了点头。小船继续向前，随即，突然向右一转，直接驶入了河道边一幢房子下面的暗道中。 　　“到了。”席艾拉说道。 　　房间里很暗，暗道只是刚好够停放一艘这样的小船，吴青松只能看到几个狼人和熊人站在旁边，一只犬人正在关闭通往河道的石门。 　　“暮月？”其中一个狼人问道。 　　“这就是伍迪＃塔格雷迪。”席艾拉说道。“我带他们去见玄月。” 　　对方以审慎的目光看了看吴青松一行人，随后点了点头：“进去吧。” 第193章 暗月（2） 　　一条幽暗的通道带着他们往前，在地下走了二三十米之后，才开始有楼梯向上，并且进入了一个石制的房间当中。 　　周围已经听不到河水流淌和人群喧哗的声音，吴青松透过窗户往外看去，发现这里已经远离河岸和岸边的街道，来到了一片相对僻静的区域。 　　“欢迎你们。”一个低沉而又很有磁性的声音说道。 　　说话的是一只狐人，与吴青松之前见过的那些狐人都不同，他身上没有多少狐人常见的令人不喜的狡黠气质，也不像那些狐人那样总是穿着华丽的袍子，他身上的衣服可以说得上是朴素，而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则更像是坚定的狼人而不是狡猾软弱的狐人。 　　很难判断他的年龄，他的身体看上去明显已经开始衰老，但他的目光看上去却依然充满了欲望、力量和一种说不出的东西。 　　“我是玄月，这个地方的负责人，这是我的助手赤月。”他继续说道。“请坐，塔格雷迪先生，请坐，各位美丽的女孩，我对你们可是已经仰慕许久了。” 　　化名赤月的同样是一名狐女，不过玄月的毛色灰白相间，看上去很低调，而她却全身都是火红色的毛，看上去很张扬，配上她出色的容貌和稍稍有些暴露的性感火红色裙子，一种强烈的冲击力马上扑面而来，让人有些应接不暇。 　　菱和琉璃对于这样的环境有些不安。 　　赤月对着她们微笑了一下，站起来走到了房间的一侧，很快，奶茶的香气就充满了整个房间。 　　房间里并没有太华丽的装饰，不过每一件东西看上去都恰到好处，从赤月熟练的动作来看，吴青松觉得这里应该是他们长期的据点而不是临时安排会面的房子，以一个地下组织的保密需求来说，应该说是很有诚意了。 　　“很荣幸见到你。”他于是说道，然后和拉姆等人在玄月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赤月很快就把泡好的茶和点心抬了上来，“请用。”她低声地说道，声音同样很有磁性，让人心生好感。 　　茶很不错，调配得恰到好处，而那些点心显然也是精心烘培出来的精品，让琉璃吃得直舔爪子，不过吴青松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些东西上，他看了席艾拉一眼，说道：“玄月先生，不如我们开门见山直接入正题吧。” 　　玄月微笑了起来：“正合我意。” 　　但他还是喝了一口茶，然后才开口说道：“塔格雷迪先生，拉姆小姐，其实我关注两位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悲报岛的海盗是你们的人？”拉姆问道。 　　“不错。”玄月点点头答道。“萨卡尔人，贝都人，萨拉多人也都是我们的合作伙伴，拉姆小姐，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我们的合作其实已经很久了。” 　　拉姆有些挫败。 　　他提到的这些都是大陆中部的反帝国武装的名字，而在这当中，悲报岛的海盗和萨卡尔熊人是他们每个月走私的物资的最大的两个买家，需求量一直很稳定，但她却没想到，他们其实是一伙儿的？ 　　玄月随口说了一些关于香皂出货量和走向的事情，又提到了她所熟知的那几个经手人，甚至详细到了关于他们的点点滴滴，这彻底打消了她的怀疑。 　　“这个世界最稳固的关系就是利益。”玄月说道。“两位，比起一锤子的买卖，我当然更希望维持长久的合作关系，哪怕从这一点出发，两位也应该相信我们。” 　　“话是没错，但阁下专门把我们找来，应该不会仅仅是想叙叙旧，谈谈生意上的事情吧？”吴青松问道。 　　对方绝不可能是普通的走私商人，从席艾拉所透露出来的那些名字就能猜到，他们的势力并不仅仅是某一座城市，某一个地区，而是分散到了帝国的许多区域。 　　最起码，就他们所知的范围，帝都、波洛波洛尔港、菲尼克斯港都有他们的组织，而他们从事的也绝不仅仅是走私这一种生意。 　　玄月笑了起来：“当然！暮月，你对塔格雷迪阁下和拉姆小姐透露了多少我们的事情？” 　　“什么都没有说。”席艾拉答道。 　　“那么，就让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玄月说道。 　　但他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向前摊开双手，吴青松正感到有些奇怪，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听到菱和琉璃轻轻地惊呼了起来。 　　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茶杯中的那些茶水正在飞速地旋转，而琉璃面前的那一杯，杯子里的水甚至全都涌到了杯子外面，在半空中变成了一只惟妙惟肖的小猫，它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拦腰，随后开始在琉璃面前的虚空中跳跃着，追逐着自己的尾巴。 　　琉璃惊喜地笑了起来，想要伸手去摸摸它，但又不敢。玄月微笑了一下，它便落入杯中，重新变成了浓郁的奶茶。 　　这一手让吴青松感到很惊讶，因为他可以感觉到，那只猫完全是由玄月所操控，这种强大的控制力，如果是用来战斗会是什么样子？ 　　“这……你，你是魔种？”拉姆却惊讶地问道。 　　“不错，我的能力是操纵水元素。”玄月说道。“暮月的能力两位应该早就知道了？” 　　他没有说赤月的能力是什么，但显然，这样看来，她应该也是魔种。从外貌上猜测，也许她的能力是火？ 　　“如你们所见，并非每一个暗月的成员都是魔种，但真正的核心成员都有着与众不同的能力，而且其中绝大多数都在很早以前就被组织找到并且从必死的结局中拯救了出来，悉心给予了培养和照顾。”玄月继续说道。“我们是一群生活在帝国阴影之下，被迫团结起来的反抗者。” 　　这不就是吴青松想要做，但却一直因为种种顾虑和限制而没有能够着手的构想吗？ 　　没想到，原来早就已经有人这样做，而且已经如此的规模！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是必然的结果。 　　对于整个大陆来说，魔种虽然并不常见，但因为兽人庞大的数量，哪怕产生魔种的概率只是万分之一，魔种的绝对数量也不会少，他们这些比普通兽人有着更强能力，却面临更凄惨命运的存在，不可能不联合起来进行反抗。 第194章 暗月（3） 　　“我们很早以前就知道拉姆小姐是银月狼族的核心成员，也早就知道塔格雷迪阁下你的能力是什么。几位不必怀疑暮月，这些信息并不是从她那里得到的，我们有自己的消息来源，而且在她加入之前我们就已经知道了这些东西。我只是想告诉两位，我们是天然的同伴，至少也是天然的同盟军。”玄月继续说道。“拉姆小姐，你应该清楚，我们比你们银月狼族那些所谓的盟友要可靠得多，也强大得多。”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银月大多数盟友与其说是反抗军，倒不如说是占山为王的土匪，绝不可能有他们这样的势力，更不必说，能够逃过精灵的屠杀长大成人，这些魔种本身就代表着强大的力量。 　　菲亚那样完全未经训练的魔种都能够成为奥格瑞玛最强，而且也是最可靠的战力之一，那暗月的这些魔种又能弱得到哪里去？ 　　而在精灵帝国对于魔种的强力打压之下，他们这些人除了反抗，躲藏，没有第三条路，所以也不必害怕他们出卖或者是背叛。 　　“你们有多少……核心成员？”吴青松问道。 　　“不少。”玄月却很自然地回避了这个问题。“塔格雷迪阁下，如果你愿意加入成为暗月的一员，那我会荣幸地把每一个核心成员都介绍给你认识。” 　　吴青松只能笑笑，他绝不可能成为别人的下属。 　　玄月也笑了起来：“你的过去是一个谜，塔格雷迪阁下，我们的成员和盟友遍布整个大陆，却从未有人听过卡拉赞这个地方，也从未有人听说过名叫麦迪文的传奇法师或者是大魔法师。不过这并不重要，我们关心的是，你想要什么？成为一方领主？建立一个王国？我知道你正在建设一个新的教派，那么，你的意愿是成为教宗？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在这个过程中，暗月可以为你提供足够多的帮助。” 　　他的话让吴青松有些心虚地抓了抓鼻子：“那你们呢？你们想要什么？” 　　“我们？”玄月再一次笑了起来。“我们所需要的，只是一些互惠互利的回报。” 　　“能不能具体点。”吴青松说道。 　　“我们的理想，是拥有行走在阳光之下的权利，拿回本属于我们的东西。” 　　吴青松看着他的眼睛，而他也丝毫没有逃避吴青松的注视，但吴青松却可以清楚感觉到，他所说的或许是真实的，但肯定并非全部。 　　魔种想要行走在阳光下，可以努力走上层路线争取精灵帝国政策的改变，可以努力建立起与精灵势均力敌的势力，当然也可以是彻底消灭他们，其中的差别和难度天差地别。 　　那么，他们追求的究竟是哪一种结果？ 　　“塔格雷迪阁下，我猜想你的愿望之一应该是帮助银月狼族复国，对吗？”玄月却微笑着问道。“这其实和我们很多盟友的目标都是相同的。” 　　拉姆的眉头稍稍地挑动了一下。 　　“这并不容易，因为精灵们绝不可能和平地把被他们侵占的土地还给我们，也不可能容许兽人们重新获得自由，除非我们能够联合起来，把他们打疼，打怕，让他们意识到我们的力量，意识到他们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老老实实退回到他们原本的地方。你们应该都很清楚他们的力量有多强大，面对这样的敌人，我们只有团结起来，共同行动才有战胜他们的可能。各自为战，结果只会是像我们的先辈那样，被他们各个击破，一败涂地。” 　　话是没错，但不知道为什么，吴青松却突然感到一阵烦闷。 　　他不喜欢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建立最广泛的统一战线，联合一切可以利用的阶层和力量反抗强敌，这绝对没错，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有一种感觉，这个玄月并不可信。 　　他们与精灵是死敌，这一点肯定没错，但敌人的敌人就一定是可以信赖的朋友？ 　　这些人从很久以前就在观察吴青松他们，然后在这个时候通过席艾拉的关系站出来，这种感觉让吴青松觉得很不舒服。他们的大部分秘密都裸露在了对方的面前，而他们对这些人所知的，全都是这些人愿意让他们知道的东西。 　　他们之间的关系太不对等了。 　　如果选择盟友，他还是更喜欢妮娜这样光明磊落，在你弱小的时候就向你伸出援助之手的人，而不是觉得你有了足够的利用价值之后才找上你的人。 　　“我们需要考虑一下。”他于是说道。 　　“这是当然的！”玄月点点头说道。“介于现在的情况，我建议你们从现在住的地方搬出来，我们可以替你们安排一个安全而又隐蔽的住所。” 　　“那就多谢了。”吴青松看了看拉姆，点点头说道。 　　暗月的人很快就用两艘小船把他们分别送回到原来的地方，然后帮助他们从旅店中撤出来，分几条不同的路到了一个远离主干道，但交通却相当便利的房子。 　　“周围几幢房子都是我们的产业，有明哨和暗哨全天观察周围的人。如果有陌生人到来，我们第一时间就能知道。如果有危险，我们会及时向你们发出警告。你们的房子下面有地道通往附近的暗港，只要几分钟时间就能混入主河道的那些船当中。”赤月对他们说道。“你们有四条路线可以外出，如果需要，我们可以派人在后面跟着你们，看有没有人对你们盯梢。” 　　“多谢！”吴青松点点头说道。 　　有地头蛇帮忙，一切都变得简单了很多，安全性也比之前有了可以说天翻地覆的改变。 　　把伯纳尔等人也接过来之后，他们很快就碰了一个头，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伯纳尔和达里尔，达里尔自然没资格提什么意见，但吴青松希望他能够尽早接触这种事情，知道别人是怎么考虑问题并且做出决策的。 　　“吴，我们应该和他们合作！”拉姆的态度和之前变得完全不同，这让吴青松稍稍感到有些惊讶，因为她在会面之前对于席艾拉背后的人有着明显的不信任。“不，其实我们早就已经在和他们合作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加深和他们的合作！” 　　“拉姆？”他忍不住说道。 　　“他们没有出卖我们的理由。”拉姆却急切地说道。“如果要出卖，那他们早就这么干了。你的身份，我们走私的那些东西，还有我们在奥格瑞玛做的那些事情！所有的事情他们都清清楚楚！与他们合作，我们可以扩大香皂和种子的出货量，甚至可以向他们学习怎么训练具有天赋的女孩！我们的力量将得到极大的增强！” 　　“但是……”吴青松说道。“我们的一切他们几乎都知道，而对于他们，我们却可以说只知道一些皮毛？我们怎么能完全相信他们？” 　　“他们这样的组织能够在帝都这样的地方生存和发展，肯定有很多关于保密的规定和手段，我觉得他们之前向我们隐藏身份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们的事情一旦暴露，肯定会遭到精灵的疯狂追击，他们要冒的风险比我们大多了。”拉姆说道。“我们也没有理由非要知道他们的一切啊！吴，如果是你建立了一个这样的组织，你会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仅仅是在某个方面和你合作的人吗？” 　　话是没有错，可…… 　　“喵呜~”琉璃在旁边说道。“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好人吧？” 　　“起码从目前来说，与他们合作对我们并没有任何坏处。”伯纳尔也说道。“虽然之前他们的确是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但我们也从他们那里得到了足够的收益，已经有了合作的基础。在这个基础上进行更进一步的合作也是合情合理的。” 　　“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吴青松最终点了点头。 第195章 潜流 　　他们的答案显然在玄月的预料之中，他的笑容让吴青松心里越发不爽，不过既然已经决定和暗月合作，那这点不快他也很快就抛在了一边。 　　“现在的局势很微妙。”玄月说道。依然是那个房间，那些人，不过这一次，吴青松他们这边只有他和拉姆两人。“你们或许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过我想说的是，塔格雷迪阁下，你们也许无意中造就了一个极好的机会。” 　　他详细地向吴青松介绍了当前的情况，短短几天内，萨恩塔尔斯大公国和雅迦塔大公国之间的气氛已经变得很紧张，双方甚至都有强大的精灵回到领地上去坐镇，而在帝都，两方的关系也变得进一步恶化了。 　　“我不明白。”吴青松不得不说道。 　　他杀死的那两个人应该不算是非常重要的人物，那个来偷袭他们的半精灵或许地位要稍稍高一些，但也绝对不会是家族中的重要人物。说句老实话，他连奥萨加侯爵承认的私生子都干掉了，杀掉这样两个人，还真没想过会造成这么大的波澜。 　　不过这是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暗月虽然肯定有人混进了奥格瑞玛，但显然并不知道这一点。 　　“他们的矛盾由来已久，只能说，你们无意中破坏了这个平衡。” 　　面对他们的一脸懵懂，玄月开始简要地给他们讲解当前的形势。 　　简单地说，精灵帝国内部其实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同样有着各种各样的政治力量。 　　皇族当然是其中的最强者，而且一度拥有最强大的力量和名分，但随着两位传奇法师在百年内的陆续陨落，皇族的上层力量已经明显弱于帝国长老会，这让他们开始暗中激化长老会中几种不同意见的对立，以此来确保皇权的稳固。 　　长老会中本来就存在萨恩塔尔斯代表的革新派，雅迦塔代表的守旧派，菲吉特代表的逍遥派等多种不同的意见。双方表面上的分歧在于是否要使用半精灵作为人数稀少的精灵统治帝国的工具，但事实上，争执的根源在于权利和利益的划分。 　　革新派多半是最近几百年才在对外开拓战争中获取领国的精灵，他们也许未必是最强大的精灵，但肯定是最有进取心的那一批。这让他们有着强烈的把一切都控制在手中的欲望，也强烈地渴望着能够在长老会中能够获取一席之地。他们获得的土地通常远离帝国的政治和经济中心，因为刚刚被征服不久，政局相对来说比较动荡，因而需要有更加可靠的手段去实施统治，也需要帝国给予更多的支持和政策方面的倾斜。 　　而守旧派则多半是在许久以前就获取了崇高地位的那些精灵，他们往往比较强大，但也比较年长，本能地排斥一切变革，想要把帝国的权利牢牢掌握在手中。他们的领地往往已经被征服数百年，已经形成了相对稳固的阶层和关系，人民对于精灵的统治也已经有了认同感，或者应该说是已经认命，这让他们可以用相对温和的手段进行统治，因为领地距离帝都比较近，他们也可以比较快速地解决领地的突发问题。 　　逍遥派则多半是没有什么野心和政治诉求的那些精灵，他们的根基在东部，立场上天然比较偏向于守旧派，但他们多半是通过商业手段而不是通过对领地的压榨而获取利益，新兴的领地是他们获取利润和原料的对象，所以他们多半采取中立态度，试图维持革新派和守旧派之间的平衡。 　　革新派在长老会中的话语权其实非常弱，但他们却控制了帝国将近一半的土地，在下层精灵中占据了大多数，随着这些领地的不断发展，他们获取更大话语权的呼声也愈来愈高，加上皇室的推动和倾向，他们与守旧派渐渐变得势均力敌起来。 　　“萨恩塔尔斯曾经是坚定的守旧派，但他们一族显然有着非凡的野心和远见，在皇室的力量衰落后，他们马上站出来公开表明态度并且成为了革新派的领袖，这让他们迅速在帝国中获取了大量的支持者并且成为皇室的盟友，最近几年，他们变得越来越咄咄逼人，就在一个月前，萨恩塔尔斯家族的二号人物达安＃萨恩塔尔斯甚至公开鼓吹长老会应该设置更多的席位，吸纳更多的成员。而这是守旧派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所以？” 　　“两者之间的矛盾可以说是一触即发。”玄月叹息着，轻轻地摇着头。“我们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切入点，没想到，却被你们抢了先。” 　　“不过是两个半精灵的死，有这么严重？”吴青松无法理解。 　　“事情本身的确并不严重，关键的是这个事情发生的节点，还有事情发生的地点和性质。”玄月说道。“在雅迦塔人看来，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在于萨恩塔尔斯人在雅迦塔城进行间谍活动，他们甚至认为，那些被杀的人是萨恩塔尔斯派出的精锐部队，所以这是非常严重的对于主权的侵犯。双方已经在长老会进行了多次唇枪舌战，因为证据确凿，局面对萨恩塔尔斯人很不利。我的一个消息来源告诉我，现在甚至有人怀疑，这是雅迦塔人故意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要诱使萨恩塔尔斯人犯错，然后以此在舆论中让他们陷入被动，打击他们的声望，从而干扰他们的提案。” 　　这简直…… 　　吴青松连连摇头，果然，自己还是不适合干这些事情，打打杀杀才更适合他的个性。 　　“那你的意思是？”拉姆问道。 　　“我们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玄月说道。“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我们必须要让事态升级，让他们之间的矛盾激化！” 　　“我们要杀掉几个真正的精灵贵族。”他看着吴青松说道。“而且必须是与这件事情有关的大贵族！” 　　吴青松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已经知道玄月想要做什么了。 第196章 刺杀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塔格雷迪。”玄月说道。 　　吴青松看着席艾拉，而她的眼中则燃烧着一种奇怪的火焰一般的欲望。 　　“我们的目标是亚伯特＃尼古勒男爵，他是雅迦塔大公的死党，而且也是攻击萨恩塔尔斯对雅迦塔派遣间谍，侵犯他国主权最激烈的守旧派贵族之一。如果他在这时候死了，局势一定会彻底混乱起来。”玄月说道。“但精灵们很少会离开帕达米亚，即便是偶尔离开，我们也很难知晓他们的行踪，而我们却没有机会进入帕达米亚。” 　　“所以……”吴青松说道。 　　“所以我们必须利用你授爵的这个机会，塔格雷迪，这是唯一一个能够激化帝国上层内部矛盾，削弱他们的力量，甚至让他们陷入内斗的机会。错过之后，下一次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拉姆握紧了吴青松的手，但显然，她并不反对玄月的提议。 　　“具体的计划是什么？”吴青松问道。 　　“大部分的工作将由暮月完成。”玄月答道。“你只需要掩护她和你一起到帕达米亚授爵。依照惯例，你们将会有机会陪同里尼科尼亚侯吃一顿晚餐，然后留宿一夜，第二天一早日出时在里尼科尼亚家族的守护神殿中举行授爵仪式。暮月将利用这个晚上杀死尼古勒男爵。” 　　“如果一切顺利，他的尸体将在你们离开之后才被发现。”赤月接过他的话头说道。“没有人会怀疑这件事情与你们有关，因为里尼科尼亚侯应该算是逍遥派，在这件事情里置身事外，而你作为他的封臣，更加没有理由参与革新派和守旧派之间的纷争。这样一来，除了精灵和少数半精灵，没有人能进入帕达米亚，杀人的嫌疑只会指向革新派！他们之间的矛盾将彻底爆发，而这很有可能导致精灵帝国的内乱，让他们的力量从此开始衰落！塔格雷迪阁下，这将是我们实现自己理想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我们就指望你了！”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紧紧地盯着吴青松的双眼，这让他感觉有些奇怪，但拉姆的情绪却激动了起来，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几乎说不出话来。 　　“拉姆？”吴青松不由得说道。 　　赤月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诧异，但她很快就退回了玄月的身边。 　　“塔格雷迪阁下？”玄月问道。 　　“吴，你一定要答应！拜托你了！”拉姆激动地说道。“他们说得对！这也许就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如果暮月没有问题，那我也没有问题。”吴青松觉得她的情绪有些奇怪，但还是答道。 　　“那就没问题了。”玄月微笑了起来。“赤月，去把我一直藏着的那瓶酒拿过来，让我们预祝一切顺利！” 　　有了暗月的帮助，吴青松更快地与里尼科尼亚侯别馆里的那些管事们达成了一致，授爵的具体日期终于确定了下来，据说，里尼科尼亚侯对他很感兴趣，迫不及待想和他好好聊聊，看看奥萨加侯推荐的人才是什么样子。 　　几个别馆的管事开始教导他面见侯爵的礼仪，告诉他应该怎么回答侯爵的问题，并且告诉他授爵仪式的流程和他应该要做的事情，甚至开始为他定做授爵仪式的礼服——这当然是由吴青松自己出钱而且比市价贵了一倍多。 　　也是在这个时候，吴青松才知道席艾拉将以什么样的名义跟他到帕达米亚去。 　　“从现在开始，你要记住这份文件上的信息，她的名字叫做塞西莉亚，是你的新婚妻子。” 　　“这？”这简直让吴青松有些愕然了。 　　“只有这个身份才能合理合法地让她和你一起进入帕达米亚。”赤月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吴青松觉得她对自己的态度稍稍有些奇怪，似乎是在偷偷地观察他，但又有些回避他。 　　“但是……”吴青松考虑的是拉姆的感受。 　　“只是假装……没有关系的。”拉姆却这样说道，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服她的。 　　…… 　　“那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赤月问道。 　　“旅途中的一次偶然邂逅。在底比斯。”吴青松按照资料上信息答道。“一群强盗袭击了塞西莉亚的商队，我正好路过，解救了她和她的下属。” 　　暗月给席艾拉准备的资料属于一个遭遇强盗而死的半精灵女孩，这已经是两年多以前的事情，资料上有些东西并不符合席艾拉的特征，但没办法，具有沙漠猫血统的女性半精灵本身就不多，而其中能够为他们所用的那就更少了。 　　好在他们所要面对的也不过是餐桌上可能会有的闲聊，只要能够合情合理地给出答案，里尼科尼亚侯未必会有心情记得这些细节，并且在事后派人去核查是否属实。 　　“你们俩的动作要再自然一些。”赤月说道。“你们之间要有一些互动，眼神交流，微笑，相互注视，或者是轻轻地拉一下手，你们的身份是新婚夫妻，看上去应该要甜蜜一些。” 　　这样的要求让吴青松有些尴尬。 　　席艾拉依然带着面纱，紧紧地遮住自己的脸，别人只能看到她的眼睛。 　　但吴青松却很清楚在那张面纱的下面，是一张怎样的脸。 　　即使是已经过了很久，他依然能够记起那惊鸿一瞥的一面，还有那个无形的，毫无防备的，轻轻的吻。 　　这让他怎么可能自然得起来？ 　　这还是拉姆、菱和琉璃全都不在旁边，否则的话，他估计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赤月继续问着里尼科尼亚侯有可能问起的问题，但吴青松的表现却一直都不如人意。 　　“这个部分都由我来负责，你只管负责领地方面的问题就好了。”席艾拉突然说道。 　　“这……这样也行。”赤月稍稍迟疑了一下。“那么，塔格雷迪阁下，你只管表现得对于感情比较内敛，比较木讷就行了。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应该能蒙混得过去。” 　　“那……那行，就这样做吧。”吴青松看着席艾拉，她的目光中有太多复杂的东西，让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应。 　　时间在紧张的准备中一天天过去，终于，授爵的那一天如约而至，而他们也登上了里尼科尼亚侯别馆的马车，向着通往帕达米亚的传送阵驶去。 第197章 天空之城 　　传送阵位于帝都下城东北面的一片丘陵之间，周围大多是大贵族的别馆。 　　相对于周围那些密密麻麻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发狂而死的各式各样的建筑物和窝棚，这片区域可以说环境相当优美，甚至还有大量明显经过精心修建的树丛和大片开阔的草坪，上面散落着一些被豢养的鹿群。草地中央是一座面积很大的人工湖，里面有许多形态优美的水鸟在从容地觅食。 　　传送阵所在的建筑是一座属于魔法和智慧之女神阿狄娜的神庙群，它完全用白色的大理石雕刻而成，精美程度完全超越了吴青松之前见过的所有建筑物，而建筑物本身的宏大也远远地超过之前他们曾经到过的那座巴蒂兹人所建造的死神圣殿，也许高度上不相上下，但占地之大，着实令人惊叹。 　　步道两侧都是高大的雕塑群，反映的似乎是关于阿狄娜的传说，不过吴青松既没有机会也没有心情细细地观赏这些美轮美奂的艺术品，因为他知道，他即将到达的地方必定比这个地方更加令人惊叹。 　　里尼科尼亚侯手下的半精灵管事带着他和席艾拉向一座侧殿走去，沿途都是精心设计的回廊和花园。吴青松注意到，在这座神殿里行动的神职人员几乎全都是半精灵女性，连一个兽人都没有，而在他们当中，甚至偶尔能够见到一个真正的精灵在众星捧月之中傲慢地穿过庭堂，走向某座神殿，而在这个时候，他们就不得不让出道路，单膝跪在路边。 　　带路的管事此前已经从他这里拿了一大笔钱，此时因为担心他做出什么不合礼仪的事情而一直在不停的念叨着，让吴青松不厌其烦，好在神殿虽然很大，但终究还是有尽头，在他感觉自己的耐心就要全部耗尽前，他们终于进入了那座偏殿。 　　地面上用黑色的石块拼出了一个大约十平米方圆的魔法阵，看上去非常繁复，几个关键的地方放置了彩色的宝石，应该用来驱动魔法阵的能源。吴青松忍不住拿它们和死亡圣殿的那两个魔法阵对比，起码从他个人的角度来看，他觉得两者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一切自然都有里尼科尼亚侯的管事去办理，吴青松和席艾拉只是老老实实地在一旁等待，一名身穿白色祭司袍的半精灵老者过来核实他们的身份，席艾拉不得不揭起了她脸上的面纱，老者稍稍愣了一下，又看了看吴青松，似乎是惊讶于以他的身份和地位，竟然会娶到这么漂亮的妻子。 　　“站到那个圆圈里面，会有稍稍的眩晕感，但没关系，不会耗费多长时间。”他随即对他们说道。 　　吴青松稍稍有些紧张，席艾拉在这时把手伸了过来，吴青松感到她的手心里同样也有汗水，于是握住了她的手，对着她微笑了一下。 　　周围的环境突然开始变得扭曲，然后模糊起来，就像是电视的画面在高速地旋转，吴青松看到席艾拉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但他却丝毫也没有不适的感觉。 　　几秒钟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微微震动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突然恢复了正常，只不过，已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一个年轻的半精灵女性站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请问是塔格雷迪勋爵夫妇吗？” 　　“是！”吴青松答道。 　　“请跟我来。”对方微笑着说道。“里尼科尼亚侯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这座建筑物的风格与之前的那个神殿完全不同，如果说之前那个神殿群是精美与宏大并重，那这里就是把细微处做到了极致。 　　粗看上去房屋里的内饰和器物似乎与他们在地面上所见的在样式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只要稍稍注意一点，马上就看到，每一个细节都尽善尽美。就像是分别用三百万像素和两千万像素照出的照片，之前那些美轮美奂的东西，对比之下突然就变得不值一提了。 　　那个半精灵女孩带着他们走出神殿，无尽的绿意和如同被水洗过的蓝天马上扑面而来，一条小溪从神殿前的台阶下潺潺流过，敲击在石板上发出如同乐曲一样声音，而在他们面前的，则是一个完美得犹如童话故事的花园。 　　阳光直射下来，暖暖的，一点儿也不刺眼，温度不热也不凉，恰到好处。微风送来带着香味的空气，让人感觉身体似乎都被洗涤一清。一群五颜六色的小鸟在不远处的大树上发出悦耳的鸣叫，大树上垂下无数的枝条，上面全是蓝色、白色和粉色的小花，散发出令人心怡的香味，地面全是绒绒的绿草和花朵，踏上去软软的，柔柔的，非常舒服。 　　一群白色的独角兽在喷水池周围的草地上吃草，即使是在阳光下，它们身上似乎也在发光，松鼠小心翼翼地爬在枝头看着他们，而五颜六色的蝴蝶则在阳光下飞舞着，就像是在表演着一场绚丽多彩的歌舞。 　　而在更远的地方，则是蓝天、白云、高大而又形状朴拙的巨树，半露半隐的白色宫殿，河流，瀑布、高大的引水渠。 　　一个个悬浮在半空中的以白色石块聚合而成的岛屿，就像是天空中的一串珍珠，在它们之间，则是一条条看上去微不足道，但实际上却肯定非常宏大的白色石质桥梁。 　　各种各样的楼梯藏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高大的魔法塔矗立绿树之间，一片草地的上方也许有着层层叠叠的建筑，桥梁。走道，水渠和瀑布，而一座湖泊的下方，也许却是空无一物的虚空。吴青松甚至看到一小群美丽而又硕大的虎鲸一样的鱼在里面畅游，追捕着鱼群。而在湖面上，一大群白色的大型水禽正排成队从水面上起飞，在空中不停地变幻着队形。 　　每一座小岛的风格都完全不同，唯一相同的，只是令人赞叹而又目瞪口呆的美景。 　　一切看似无序地糅合在一起，却有着一种完美的和谐，让人觉得它们本来就应该是那样，而且永远都应该是那个样子。 　　半精灵女孩轻轻地吹响了胸前的短笛，那群独角兽便乖乖地跑了过来。 　　“它们很温顺。”她用手抚摸着它们颈部长长的棕毛，对吴青松和席艾拉说道。“别担心，只要你们把它们当做伙伴，它们就会乖乖地把你们带到目的地去。” 第198章 屈辱 　　吴青松以为自己将会像以前所看过的那些关于中世纪的电影和电视剧那样，获得里尼科尼亚侯爵的接见，赴晚宴，然后进行一番“亲切而又友好”的谈话。事实上，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这样的场景而准备的。 　　但让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是，他们根本就没有马上见到侯爵，所谓“侯爵大人已经等你们很久了”，不过是一句客套话。他们被带到一楼的一个房间安置下来，然后便有人来再一次告诫他们觐见侯爵的礼仪，并且提醒他们要严守本份，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该做的事情不要做，随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他们甚至没有获许到外面去走一走，只能隔着水晶制成的窗户看看外面的景色。 　　席艾拉小心地检查了周边，没有发现用于窃听的装置，而吴青松则使用灵魂碎片的力量在房间里和房间周围检查了一番，也没有发现监听或者监视用的魔法阵之类的东西。 　　也许他这个小小的勋爵在他们看来根本就不算什么，也根本就不值得投入多少关注。 　　“你知道那个尼古勒男爵在什么地方吗？”吴青松有些失望地看着外面可望而不可及的美景，对席艾拉问道。 　　“当然。”她一直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看上去就像是一副美丽的仕女画像中的人物，但不知道为什么，吴青松却感到她有些不对劲。“看到那边那个小一些的浮空岛了吗？尖底，有两座桥梁从下方进入的？他的府邸应该就在那个岛上。他们收集了许多关于帕达米亚的绘画作品，也想办法进行了许多侧面的调查，虽然只是搞清楚了很少一部分贵族的府邸在什么位置，但也足够从中挑选适合的目标了。” 　　那个岛距离他们所在的房子大概有四五里的样子，只有一座桥梁与这座岛相连，这让吴青松稍稍有点替席艾拉担心。她的能力被他唤醒之后当然很强大，但这里是精灵的大本营，虽然不是每一座岛上都有魔法塔，但谁知道他们有没有侦测隐形的魔法？ 　　这或许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同样，其实他们俩，尤其是席艾拉冒了极大的风险。 　　“他们知道你的能力可以被我激发变得更强吗？”吴青松问道。 　　席艾拉转头看着他：“你希望他们知道吗？” 　　“我不知道。”吴青松答道。“我甚至不知道他们都知道些什么。” 　　他在这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不喜欢玄月他们这些人，如果他们没有在这个事情上撒谎，关于他的那些事情他们并不是从席艾拉这里的知道的，那就意味着，要么在妮娜身边，要么在他身边，潜藏着暗月派去的人。 　　他的能力，他所做的事情应该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而这些人之前他都认为是能够完全信任的，但现在，他却知道，他们当中某个人，甚至是某几个人其实是别的势力派来的间谍，这让他怎么能够平静得下来？ 　　“关于亡者之书的事情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席艾拉说道。“但他们知道你曾经去过沙漠，也知道奥格瑞玛城被袭击的那一晚发生了什么。” 　　那就是在他和妮娜身边都有暗月的人了，妮娜身边的人应该是那些狼人之一，而他身边的人则有可能是那些猎犬人中的某一个，或者是那些猪人和马人中的某一个。 　　这样的事情真让人不爽，吴青松宁愿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今后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相信这些人，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办法把这个人找出来。 　　“你要小心赤月。”席艾拉说道。“我不知道她的能力是什么，但我听过她和玄月的谈话，她的能力应该与人心有关。” 　　“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暗月的另外一个组织名叫食死者，里面全是刺客。我刚刚来到帝都的时候通过他们接了一些活儿，玄月随后发现了我的秘密，于是找上了我。” 　　她没有详细说下去，但吴青松相信她并不是为了钱而加入这些人。单纯的是为了杀戮，为了体现自己的价值，还是为了别的理由？ 　　“巴蒂兹遗族也与暗月合作了？”于是他问道。 　　席艾拉却摇了摇头：“我只代表我自己。” 　　在两人低声的闲聊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落日照射在这些浮空岛周围的云层上，展现出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有一个瞬间，整个帕达米亚都像是笼罩在了火海当中。 　　终于有人来敲了他们门：“晚宴即将开始，两位，请去做准备吧！” 　　所谓的晚宴当然也不可能是为他们准备的，事实上，他们的桌子只是在大厅的角落，里尼科尼亚侯爵应该是在宴请一些精灵，顺便招待他们手下的管事们，而吴青松不过是附带。 　　食物非常精美，即便他们只是居于末座的陪客，每一道菜品也都可以说是味道绝美的艺术品，只是每一道菜的数量都非常少，但菜品的种类却非常多，一些元素傀儡作为仆役在半精灵的指挥下不断地上菜，撤下前一道菜。 　　吴青松感觉自己整个晚上都在不停地吃，不停地欣赏美妙的摆盘和精美的器具，但肚子里却还是空空的，不但不饱，反而更饿了。 　　终于，当晚宴快要结束的时候，终于有人在上菜的间隙提到了他的名字，于是里尼科尼亚侯便很有兴趣地说道：“他在什么地方？让他上来。我倒要看看，奥萨加侯爵向我大力推荐的人长什么样？” 　　吴青松按照之前管事们反复交代的礼仪向各位贵人们行礼，然后接受里尼科尼亚侯的问话，但他们的注意力明显不在他身上，而是在自顾自地谈论着埃索拉的虫潮，凡塔力家族的权力争夺，随后又扯到了近期萨恩塔尔斯和雅迦塔的纷争上。 　　两个年轻的精灵信誓旦旦地认为两大家族很有可能发生进一步冲突，而年长的精灵们则认为，误会总会消除，一切都将回归正途。 　　吴青松和席艾拉极其尴尬地站在那里，既不能走，又不能插话，足足站了十几分钟之后，里尼科尼亚侯才又看到了他们，于是随意地挥了挥手：“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退下吧！” 　　吴青松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席艾拉悄悄地拉住了他的手，让他稍稍平静了一些。 　　也许对于真正的半精灵来说，能够被一位精灵侯爵接见，并且说了几句话是极大的荣耀，但对于他来说，却只感到了极大的侮辱。 　　你们且笑吧，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终结了！ 第199章 刺杀（2） 　　精灵们的夜生活远远超出吴青松的想象，当宴会终于结束，元素傀儡们把餐桌和食物撤下，却送上了更多的美酒和小食、许多种吴青松从没见过的水果、精制得如同艺术品一般的点心，精心烹制的烤肉和汤羹。专门有半精灵小心翼翼地送上看上去很像是烟筒的器物，里尼科尼亚侯对着那东西深深吸了一大口之后，马上就变得神采奕奕飘飘欲仙起来。 　　“快点动起来吧！”他站起来挥舞着双臂大声地叫道。 　　一群半精灵乐手开始弹奏欢快的乐曲，舞会开始了。 　　与狼人们围绕着篝火自由欢快的舞会不同，精灵们的舞会更像是一种贵族之间的社交活动，一种有着严厉潜规则的等级游戏。场面看上去很热闹，但事实上，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地关注着那几个精灵，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们更加愉快。 　　吴青松在这样的场面下感到非常气闷，和席艾拉一起躲到旁边的一个阳台，却正好撞见一个年轻的精灵正一个女性半精灵压在身下，而这个半精灵和她的丈夫之前正好坐在吴青松他们旁边。 　　面对吴青松的愕然，当事人们却相当坦然而且旁若无人，那个女性半精灵在看到他们之后，甚至故意抱紧了年轻的精灵，发出更加魅惑的娇｝喘声。 　　吴青松尴尬地从阳台上逃回来，却看到她的丈夫正在兴致勃勃地与另外一个半精灵聊天，丝毫也没有要找寻自己妻子的意思。 　　“你觉得他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席艾拉幽幽地问道。“这就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这些半精灵，他们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取悦精灵们，而他们的毕生心愿就是能够得到某个精灵贵族的赏识，然后获得一份有油水的职务。如果当年我没有被母亲带回部落，也许我也不过是那些交际花中的一员。” 　　“不会的。”吴青松握住她的手说道。 　　席艾拉摇了摇头，随后说道：“让我们开始行动吧。” 　　没有人关注他们，于是他们悄悄地从大厅里走了出来，走廊里没有多远就有元素傀儡，它们应该同时充当着仆役和卫兵的作用，不过大概是因为外人无法进入浮空城，而精灵内部也很少会发生敌对行为，它们并没有表现出多强的警戒心。 　　两人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吴青松开始把床布置成两个人在里面睡觉的样子，而席艾拉则脱下了华丽的裙子，露出了穿在里面的黑色紧身衣。这个瞬间，那个特立独行的刺客又出现在了吴青松的面前。 　　“首先保全好自己！”吴青松对她说道。“机会总会有的，千万不要勉强行事。” 　　他轻轻地把手贴在她的胸前，下一瞬间，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流突然以她的身体为中心爆发出来。 　　“吴？”席艾拉的神色看上去有些奇怪。 　　“怎么了？”吴青松急忙问道。 　　席艾拉微微地皱着眉头，就像是刚刚从睡梦里清醒过来。“我不知道。”她缓缓地摇了摇头，但片刻之后，她又恢复了那种决然的表情。 　　吴青松刚刚想提醒她另外一件事情，她却突然向他走过来，开始热烈地吻着他。 　　“席艾拉~”她的吻让吴青松全身火热，内心也混乱起来，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干这个的时候。 　　“哪怕只是为了你，我也会活着回来的。”她的身体突然变得透明，下一瞬间，那种温润的触感突然就消失了。 　　她的表现让吴青松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此时此刻，他也只能等待了。 　　夜晚的浮空城依然绝美，柔和的月光下，空中有许多不同颜色的萤火虫在飞舞，散发着蓝色、粉色萤光的蛾子在树间穿梭，有一棵树上的花朵也在散发着淡淡的萤光，这让浮空城的夜晚看上去就像是在举行一场如同梦幻一般的灯火表演。 　　大厅那边隐隐约约有乐曲声传来，但吴青松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那些东西上面，他一直坐在窗前看着席艾拉白天时告诉他的那座浮空岛，一个小时过去，那里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情况就是最好的情况。 　　吴青松对自己说道，但他却无法平静下来。 　　也许那个尼古勒男爵并不在家，而是去参加另外一个什么大贵族的宴会去了？也许他身边一直有人，所以席艾拉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这样的等待，真是让人感到极度不安和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的一座大岛上突然变得灯火通明，一道暗红色的半透明护罩突然出现在它的上方，将它整个笼罩，随后，天空中甚至几个极亮的光点开始高速绕着那个岛飞行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吴青松忍不住站了起来。 　　那并不是席艾拉指给他看的那个浮空岛，而是一个大得多，距离也更远的岛。 　　怎么会？ 　　外面的乐曲声也停下了，吴青松甚至听到了人们嗡嗡的议论声，一些人甚至走到了外面的草地上，看着发生异状的那座岛。 　　“……萨恩塔尔斯……”他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提到了这个名字。 　　席艾拉她究竟做了什么？ 　　那几个光点行动的范围越来越大，很快，周边的几个大岛表面也出现了巨大的透明护罩，就在这时，吴青松终于听到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声响。 　　“席艾拉……你……”他如释重负地转过身，却看到席艾拉满身是血，直接摔了下去。 　　吴青松急忙把她扶了起来，她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但嘴边却有血迹，他稍稍地动了她一下，她便痛苦地呻|吟了起来。 　　“我的肋骨断了……”她咬着牙低声地说道。 　　她的紧身衣几乎全部湿了，很显然，从远处一路逃亡到这个地方，她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这该怎么办？ 　　吴青松不懂接骨，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样的伤势，但很显然，以席艾拉现在的情况，要想让人们看不出她的问题根本就不现实。 　　越来越多的岛开始大亮了起来，越来越多的光点开始在空中高速飞行，吴青松这时候已经能够猜到，那应该是强大的精灵在寻找刺客的踪迹。 　　外面有女性半精灵的惊呼传来，这让吴青松有了一个很大胆的主意。 　　“你忍一下！”他对席艾拉说道，随即把她扶了起来，开始帮她把沾了血的紧身衣脱下来。 　　作者留言： 　　今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各位，票票走起啊！！！ 第200章 刺杀（3） 　　“救命！救命！”吴青松仓皇而又惊慌地打开门，对着外面叫道。 　　但人们的注意力都在外面那些岛上，走廊里空无一人，吴青松不得不向有人的地方跑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半精灵管事。 　　“救命！”他一把抓住那个人说道。 　　“你是？”对方惊讶地问道。 　　“我是来参加授爵仪式的伍迪＃塔格雷迪！”吴青松大声地说道。“快帮帮忙！我的妻子受伤了！” 　　他的身份显然不足以让对方着急，不过看他一脸焦急的样子，对方也没有拒绝他，而是叫上了一个女性半精灵管事，跟着他向房间走去。 　　“发生了什么事？” 　　“我妻子刚刚正在洗澡，结果外面吵闹起来，她被吓了一跳，在浴室里摔倒了！”吴青松说道。“我不知道她怎么了，只是轻轻碰一下她就疼得晕过去了。” 　　两个半精灵一脸“果然是乡下来的土包子”的表情。 　　走进房间，便看到席艾拉裹着浴巾躺在床上，那个女性半精灵小心地替她检查了一下，对吴青松说道：“没什么大碍，估计是摔下来的时候撞在浴缸上，有两根肋骨断了。” 　　“肋骨断了？”吴青松装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那还算好，不过，两位大人，不知道什么地方可以请到医生？” 　　“医生？”半精灵们笑了起来。“这里可是帕达米亚！明天请一位祭司助手过来就行了。” 　　“但是……”吴青松说道。 　　“这么晚了，难道你还想去打扰尊贵的祭司们？”半精灵们不满地说道。“只是小问题，让她躺着别动就行了！” 　　两个半精灵准备离开，吴青松小心翼翼地问道：“两位，外面这到底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好几个魔法塔都被激活了……”男性半精灵摇摇头说道。“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吴青松把他们送走，回到浴室小心地把席艾拉的紧身衣烧掉，然后把灰烬从下水道冲掉。 　　这样当然存在一定的风险，但比起被人搜出带血的紧身衣，这样的风险起码算是比较小的。 　　好在浮空岛的范围很大，而对方似乎并没有想到席艾拉的能力可以这么快就从事发的地方跑出来。吴青松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许多地方已经亮的像白天一样，起码有四五十个光点在浮空城之间快速飞旋，甚至已经到了那座浮空岛的下方，应该是还在那边搜索。 　　他走回席艾拉身边，她紧紧地皱着眉头，应该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显然，她的伤并不止肋骨一个地方。 　　这让吴青松稍稍有些担心，如果明天来的是个有经验的祭司，说不定会看出问题，但此时此刻，他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掩盖席艾拉受伤的原因。 　　“天很快就亮了，你忍一忍，很快就会好了。”他低声地对席艾拉说道。 　　席艾拉轻轻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她低声地说道。“我不想连累你，但我一直都在等待这个机会，这也许是我一辈子唯一的一个机会了……” 　　“别说这些了。”吴青松看到她的神情有些激动，于是握住了她的一只手。“你好好休息，我们不会有事的。” 　　“我终于杀了他了。”席艾拉低声地说道，然后又喃喃地说了一遍，但脸上却是一种吴青松从来没有在她身上见过的颓然和失落的表情。“我终于杀了他了……” 　　“别说话。”吴青松轻声地说道。“从现在开始，别说任何一句关于这件事情的话，我们就是来参与授爵仪式，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的两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你是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听到外面的声音惊慌之下意外摔倒的，除此之外，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知道吗？” 　　席艾拉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些魔法塔有什么样的作用，会不会侦测到他们的谈话，他们都不知道，但不管怎么说，从现在开始，慎重一点绝对不会有错。 　　吴青松甚至把自己身边总是准备着应对突发事件的灵魂碎片都全都驱散到了远处。这点灵魂碎片不可能帮助他从这个地方杀出去，但却很有可能暴露他的身份。 　　他现在只是一个里尼科尼亚侯国偏僻地区来的猎兵团首领，绝不可能掌握太过于高端的魔法和精神力量。 　　席艾拉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终于昏昏沉沉地睡去。 　　吴青松却没有办法睡着，外面一直都没有消停，那些光点开始不断地扩大搜索的范围，越来越多的浮空岛开始被光罩覆盖，蔓延到这边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他已经可以确认席艾拉杀死的绝不可能仅仅是一个小小的男爵，联想到当初在死神圣殿时发生的事情，他甚至可以猜到她杀死的是她的什么人。 　　即便有再多的恨意，那个人对于她来说肯定也有着重要的意义。 　　吴青松没有办法体会这种矛盾而又痛苦的感觉，但他完全可以理解，此刻席艾拉的心里有多么难受。此时此刻，对她来说，也许内心深处的伤痛更甚于身体的痛楚。 　　“噩梦已经结束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低声地对她说道。 　　她在沉睡中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吴青松于是用手轻轻地抚着她的额头，最后轻轻地吻了一下。 　　…… 　　这一晚整座帕达米亚都在混乱中渡过，天亮之后，吴青松再一次去找人帮忙，才终于从那些管事的口中知道了席艾拉刺杀的人的身份。 　　达安＃萨恩塔尔斯侯爵，萨恩塔尔斯家族的二号人物，当代大公的叔叔，也是家族中最强大的魔武士之一。因为大公的怪癖不为上层精灵所接受，常年在领地逗留，他甚至可以说是萨恩塔尔斯家族在帝都的代表人物。 　　“说起来，他这一支可算是全死光了……”有人低声地这样说道。“两个儿子先后失踪，他自己又……” 　　“都说是雅迦塔的人干的，但谁说不会是萨恩塔尔斯大公自己下的手？毕竟这样一来，庞大的家业可就真正全部属于大公了啊！” 　　“皇室都被惊动了？” 　　“毕竟他与皇帝陛下有着多年的交情，而且还是连襟……” 　　“真是看不透啊，这种时候，究竟是什么人？” 　　“那么多强者出手，竟然连凶手都没有抓到……” 　　吴青松已经没有办法找到昨天晚上的那两个人，好在有人知道这个事情，那两个半精灵似乎把这当做是一个笑话讲给了其他人听，这让他们看吴青松的时候脸上多少带着些嘲笑。 　　这恰恰是吴青松希望的结果，在他的恳求下，有人带他去找了附近的神庙，几乎所有大人物都在忙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根本没有人愿意在这种时候去替一个卑微的准勋爵的妻子治伤，最后还是在吴青松反复恳求之下，他们才勉强派出了一个年轻的半精灵学徒。 第201章 嫌疑 　　“这……真的是在浴室里摔的？”祭司学徒有些惊讶地问道。 　　“不是在浴室摔的，难道是我打的？”吴青松一脸不自然地说道。“麻烦你快点把她治好，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学徒看了看虚弱无力的席艾拉，摇了摇头，开始凝神施法。 　　他虽然还是学徒，但基本的伤情还是看得出来的，这样的伤绝不可能是在浴室里摔一下能摔得出来的。不过很多人就是喜欢这个调调，譬如今天上午刚刚赶回来的萨恩塔尔斯大公，他的后宫不就是出了名的有进无出吗？ 　　这个黑发的家伙看上去没什么本事，居然马上就能封勋爵，说不定就是靠自己的老婆一路睡上来了的。这样的事情在帕达米亚绝不少见，而在这个过程里，遇上有特殊嗜好的精灵贵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反正吴青松已经向神庙缴纳了足够的奉献，对他个人也给足了辛苦费，他自然也不想去深究这背后的真相了。 　　他丝毫也没有把席艾拉与刚刚发生的那起惊天大案联系起来，因为她看上去实在是太美，太柔弱，根本就没有办法让人把她往刺客的角度去想。 　　学徒毕竟是学徒，整整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席艾拉的伤势才终于被治好了大半，自由行动是没有什么关系了，但如果激烈运动的话，还是会感到疼痛。 　　“这段时间就让夫人稍稍休息一下吧。”祭司学徒一语双关地对吴青松说道，但他却根本没有理解对方的意思，在确认他并没有起疑之后，连声感谢着把他送了出去。 　　席艾拉想说什么，吴青松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她便把话咽了回去。 　　两人随后就像是被软禁在了这里，管事们给出的说法是侯爵大人忙于公务，没有时间操心他的这件小事，吴青松和席艾拉却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皇室或者是萨恩塔尔斯家族采取的把所有人都留在这个地方等待调查的借口。 　　吴青松一次次地借着吃饭的机会找那些管事们攀谈，贿赂他们打听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完成授爵仪式，其实是打听刺杀事件的后续进度。随着他花出去的钱越来越多，管事们也和他越来越熟，一些消息也就这样在不经意之间透露了出来。 　　席艾拉被他激活的能力也许比他想象得更加强大，最起码，没有留下可以被魔法追踪到的痕迹。据说革新派的几名大魔法师曾经追着淡淡的血腥味到了附近的浮空岛，但却因为那个岛是守旧派中的骨干家族的领地而发生了冲突，双方闹得很僵。 　　最终还是皇室的人站出来牵头进行调查，但除了在一间私密的卧室找到了少量的血迹之外，什么都没有找到。 　　萨恩塔尔斯家族认定这件事情与守旧派有关，而且是之前那个事件的后续，被杀的达安＃萨恩塔尔斯可以说是革新派的代言人，很多激进的提案和政策都是从他这里被带到了长老会，他的死亡对于革新派来说无疑是极其沉重的打击。本着谁受益最大谁嫌疑就最大的原则，守旧派自然是这次暗杀行动最大的嫌疑人。 　　但守旧派却一口咬定这都是阴谋。他们当然没有办法说这是故意栽赃，因为杀死达安＃萨恩塔尔斯来栽赃这样的做法，哪怕是他们自己也无法相信。于是他们咬定这应该是萨恩塔尔斯家族内部的权力斗争，毕竟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守旧派除了一身的脏水之外什么实质性的好处都没有得到，而萨恩塔尔斯大公本人却是切切实实地获得了达安的所有遗产。从谁收益谁有嫌疑的角度出发，他当然是最有可能的幕后黑手。 　　甚至有守旧派的年轻精灵已经脑补出了一个完整的，堪比小说情节的家族内斗的故事。而之前那无法解释的事件也被引申到了这个阴谋当中，成了这个家族内乱当中的一环。 　　“之前在雅迦塔城被杀的那些人其实都是达安＃萨恩塔尔斯的手下，他们秘密调查到了大公想要对主人不利的情报，却不慎事败而被杀。大公觉得打草惊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秘密派人动手杀了自己的叔叔！” 　　“不对吧？我听说之前被杀的那些人是终于大公的暗子，调查到了达安妄图对大公不利的证据，却被达安的人杀掉，大公惊惧之下，这才派人暗杀了达安。” 　　“一个高阶魔武士哪是这么容易被杀掉的？萨恩塔尔斯家族自己都没有几个这样的高手，怎么可能自断一臂？再说了，传奇大法师达兰＃萨恩塔尔斯还在那坐镇，他的弟弟和儿子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相互残杀？应该还是守旧派那些人下的手，只有他们才有这样的能力！” 　　“我听说其实是皇室……” 　　各种各样的传闻让吴青松稍稍放了点心，但他和席艾拉还是谨言慎行，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几天以后，终于有人来传唤他们。 　　大概是觉得把这个一个身份低微的半精灵一直放在家里也不是个事情，里尼科尼亚侯简化了所有的程序，在自己家的大厅里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让吴青松向他宣誓效忠，颁发了勋爵的礼服、勋章和文书，同时也接纳了吴青松送上的礼物，草草地把这个事情给解决了。 　　“下去以后别乱说话！”一名管事对吴青松警告道。“没事就赶快回去，这些事情不是你们能够参合的！” 　　一直在乱说的难道不正是你们这些人吗？ 　　吴青松无奈地在心里想着，口中却连声答应，最后终于和席艾拉一起通过传送阵回到了下城。 　　…… 　　“还是同样的结果？” 　　“陛下，这种情况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真实之眼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蒙蔽，无法给出具体的结果。现在我们唯一能够知道的只是，杀死达安＃萨恩塔尔斯的是另外一个萨恩塔尔斯。” 　　“……这个结果绝不能透露出去。” 　　“是，陛下。” 第202章 貌合神离 　　从神殿群走出来，一脚踏入帝都下城的喧嚣，眼前突兀地便涌出一大片纷乱，而且毫无美感的房屋。 　　地里全是尘土和泥，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各种气味混杂起来的臭味，气温也热得有点令人难受，无数的声音突然涌进耳朵，让已经在帕达米亚呆了好几天的吴青松突然有种强烈的不适应，甚至于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一群几乎没穿什么衣服的孩子在向他们乞讨，路边的行人正在争吵，一个商贩大声地吆喝着，极力地向周围的路人推销自己的商品，更远的地方，拉车的驮马正在车夫的鞭笞下愤怒而又无助地嘶吼着。 　　这个世界或许是贫困、肮脏而又杂乱的，但它却同时充满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活力。 　　这里的每个人都在挣扎求存，但恰恰因为如此，他们是真实的，他们的声音，他们的动作，他们生活的环境全都是真实的，而不像帕达米亚，完美，却无法让人生出哪怕一点点亲切感。 　　“我还是喜欢这样的世界。”吴青松忍不住这样说道。 　　席艾拉没有说话，而是看着路边那一排揽客的两轮马车，看似随意地从中挑选了一辆，和吴青松一起上了车。 　　车子马上就开始在帝都下城蜘蛛网一样繁杂的街巷中快速穿行，随后又到了河边，换成小舟，再一次沿着运河绕了七八个圈子，换了另外一艘船再一次穿行了许久之后，终于在一个吴青松完全陌生的地方停留了下来。 　　他们上岸之后，一个河狸人小贩过来向他们兜售自己的货物，吴青松看到他隐秘地向席艾拉做了一个手势，应该是表示安全，席艾拉便拉着他走向路边的那幢房子。 　　“吴！”刚刚关上房门，琉璃她们便从楼上下来，不顾一切地扑了上来。 　　“怎么会那么多天？急死我们了！”拉姆焦急地问道。“你们没事吧？一切都顺利吗？” 　　这不是吴青松所期望的反应，但他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已经考虑过了种种可能性，于是他马上问道：“有暗月的人在吗？” 　　“如果席艾拉不算，那就没有。” 　　那么……吴青松突然把手伸向拉姆胸前，唤醒了她的能力。 　　在席艾拉身上曾经出现过的情况又一次，拉姆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疑惑，同样是如梦初醒，微微皱着眉头，但又有些不能确认的样子。 　　“拉姆？”吴青松问道。 　　“我们，我们怎么会？”拉姆看了看席艾拉，有些欲言又止。 　　“我们到楼上去。”吴青松说道。“贝克，你们守住周围。” 　　“塔格雷迪，这究竟？”达里尔有些疑惑地问道。 　　“先等一等。”吴青松说道，随即依次唤醒了菱和琉璃的能力，然后又让她们解除了这种状态。 　　果然如他所料，她们的表现几乎完全一致，全都像是从某种状态中解脱了出来。 　　“吴？”菱突然有些后怕起来，她们为什么会赞同，甚至是希望吴青松去冒这样的风险？之前她们虽然感到担忧，但却都认为吴青松在做正确而且必须的事情，但此时此刻，她才突然意识到，吴青松根本就没有必要，也没有责任去冒这样的风险。 　　没有支援，没有后手，没有逃离途径，一切都只能依靠他们自己。 　　如果败露，结局就只有一个。 　　精灵们是否内乱与吴青松有什么关系？他们明明一直在走的都是另外一条路，为什么所有人突然就被玄月和赤月说服了，意见一致地强烈赞同吴青松去冒这样的险？ 　　“我猜想这应该是赤月的能力。”吴青松说道。“她也许能够引导，或者是强化大家对某种事情的看法，从而潜移默化地让所有人都按照他们的意图去行动。” 　　吴青松这几天一直在考虑这个事情，他们应该没有能力直接干扰人们的思维，否则的话，他们根本就不用费那么多事情，只需要不断使用能力，马上就能拉出一支空前庞大而且忠心不二的队伍。 　　这个能力应该有着某种限制，而且不可能完全违背当事人的意愿。吴青松猜想，她或许能够放大人们心里的某种想法，然后引导它成为主导。 　　就像拉姆，她当然期望能够削弱精灵的力量，让银月和妮娜获得更大的成功的机会，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轻易地被玄月和赤月引导，甚至完全按照他们期望的方向去思考问题。 　　“这太可怕了！”“这些人真可恶！”菱和琉璃同时说道。 　　“席艾拉？”拉姆说道。 　　“她应该也受到了影响，但现在已经没事了。”吴青松急忙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和他们分道扬镳？”达里尔问道。 　　“不行。”吴青松摇摇头。被人利用的感觉当然很不爽，但在眼前这种情况下，没有暗月的帮助，他们在帝都或许一天都呆不下去就会被人发现，然后出卖给精灵们。 　　没有暗月的帮助，他们不可能平安地离开帝都，甚至不可能平安地回到埃索拉。 　　更何况，他们有太多的事情被这些人知道，而他们对这些人知道的却很少，也许席艾拉对他们知道得多一点，但吴青松丝毫也不怀疑，只要他们发现席艾拉背叛了他们，马上就能斩断与她的一切关联，并且把她知道的所有东西都隐藏起来。 　　他们可以简单地通过告密解决吴青松，解决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而吴青松他们却无法伤害到他们的根本。也许他可以趁着双方见面的机会干掉玄月和赤月，干掉他们带来的所有人，但那样做，对吴青松他们来说一点儿好处都没有，甚至连报复的喜悦都不会有，而对于暗月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来说，又有多大的效果？ 　　“我们肯定要和他们分道扬镳。”吴青松于是说道。“但不是现在。起码在现阶段，我们还得和他们保持至少表面上的合作关系。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能力，要怎么防范这种能力，那他们也就对我们没有多大危害了。” 　　“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也只能如此了。”拉姆看了席艾拉一眼之后说道。“你准备怎么做？” 　　“我不知道。”席艾拉有些木然地摇了摇头。 　　从伤被治好之后，她就一直是这个样子，该做的事情她还是能够做得很好，但除此之外，她似乎对什么都没有了兴趣。 　　“跟我们回去吧？”吴青松说道。 　　席艾拉的眼睛里稍稍有了些神采，但她马上又摇了摇头：“我不属于那个地方。” 　　“席艾拉，你留在这里，不过是被他们的意志所左右，成为他们手中的工具，你为什么不给自己……”吴青松忍不住说道。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话：“大人，有一辆马车到门口了！” 　　作者留言： 　　抱歉，假期后遗症，调整状态中 第203章 貌合神离（2） 　　来的人自然是玄月和赤月。 　　吴青松看了看其他人，低声地说道：“拉姆，席艾拉，你们跟我一起下去。” 　　随即，他快速地唤醒了她们的潜能。 　　他不知道这能不能让她们抵抗赤月的能力，不过既然这样做能够让她们从被诱导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应该就有一定的效果。 　　“啊~暮月，塔格雷迪，看到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玄月刚刚看到他们就一脸喜色地走了上来。“什么事都不如你们的安全更重要！” 　　吴青松当然明白这是彻头彻尾的谎言，但这样的话却让他原本准备说的那些话都只能压在了肚子里。 　　“暮月，你的脸色不好，是受伤了吗？”赤月也一脸关怀地问道。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席艾拉说道。“我没有按照命令执行，而是杀了另外一个人，这没有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玄月说道。“之前设定的那个目标是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没想到你却完成得比我们预想中还要好一百倍！暮月，你知道吗？现在整个帝都已经人心惶惶，精灵之间的相互猜疑和对立已经完全被挑动了起来，甚至连下城的局势都开始紧张了！再说了，即便是没能挑拨起精灵的内斗，能够杀死一个高阶魔武士也是一次伟大的胜利了！暮月，你大概还不知道，最近一百多年都没有这种身份的精灵非自然死亡，你已经创造了一个历史！你们想想看，整个精灵帝国这个等级的精灵也不过四五百人，你们一下子就消弱了他们这么强的力量，真的是……真的是太让人惊喜了！” 　　话题不知不觉又被他们俩牵动，吴青松急忙打断了他们的话：“接下来怎么办？我的意思是，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离开？”玄月一脸的不解。“塔格雷迪，在这样历史性的时刻，你难道不想成为一名见证者？成为一名历史的推动者？你想想看，强大的精灵帝国将开始由盛转衰，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你们付出的努力！我们已经站在了历史的转折点上，塔格雷迪……” 　　“我只想尽快回到自己的领地上。”吴青松答道。“这样的事情有一次就足够了，玄月，也许你乐在其中，但我并不适应这样的环境，也不适应这样的做法。” 　　“拉姆小姐也是这样想的？萨恩塔尔斯可是银月狼族的死敌，现在有机会用更加简单的办法……”赤月说道。 　　“是的，我们都准备回去了。”拉姆说道。 　　“拉姆小姐？”赤月望着她的双眼。“如果萨恩塔尔斯彻底陷入与雅迦塔的内斗，他们就再也不会有精力去考虑银月狼族的事情，银月狼族将迎来一次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这样的机会……” 　　这样的话让拉姆稍稍迟疑了一下，她忍不住看了吴青松一眼，随后摇了摇头：“我们将会用银月的方式去争取胜利！” 　　赤月还想继续说什么，玄月却不动声色地轻轻碰了她一下：“我明白了。那么，我们这就开始着手安排你们撤离的事情。塔格雷迪阁下，我个人建议你们乘船离开，这样可以避开雅迦塔和萨恩塔尔斯的地盘，在海上要避开追兵相对来说也容易些。” 　　“这没问题，那就拜托了。”吴青松说道。 　　“那么，我们就不打扰几位休息了。”玄月对着他们点点头，然后说道。“暮月，我们走吧。” 　　“我有点事情还想和暮月谈谈，如果方便的话……”吴青松说道。 　　他还不知道席艾拉的能力可以保持多长时间，如果让她就这么跟着他们离开，当她的能力时效过去，她会不会再一次被他们诱导而做出错误的决定？ 　　席艾拉能够杀死达安＃萨恩塔尔斯是因为他激发了她潜在的能力，如果没有这种潜能，她绝无半点机会，而吴青松可以确信，暗月绝不会放弃使用暗杀的手段去解决问题，在这次的成功之后，他们甚至有可能更加依赖于这种手段。 　　但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历史上有什么人是依靠暗杀最终夺取了斗争的胜利，这个世界或许与他之前的世界有所不同，可道理应该是相通的。 　　他决不能容许席艾拉就这样成为他们的工具，然后在某次暗杀中失败死去。 　　玄月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但在片刻之后，他又微笑了起来：“暮月你自己的意思呢？” 　　“暮月？”赤月也在一边问道。“大家都很想听你说说发生的事情，你是怎么做到……” 　　“我明天回去。”席艾拉说道。 　　“那好吧，没关系，你知道我们一向都尊重每个成员的意愿，从来都不勉强任何人。”玄月于是说道。“那么，你们就好好休息吧。” 　　他和赤月明显有些不快，但却很好地把这种不快掩藏了起来，这让吴青松越发觉得无法放心和他们相处。 　　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席艾拉的身体却突然变得透明了。 　　“席艾拉？” 　　“我去听听他们到底准备怎么做。”席艾拉的声音在虚空中说道，随即很快就消失了。 　　“拉姆？” 　　“我们得做好和他们翻脸的准备。”拉姆说道。“但最好还是不要和他们翻脸。” 　　吴青松点点头，这和他想的完全一样。 　　就算不考虑与暗月合作的庞大经济利益，仅仅是从现实的角度出发，他们与暗月马上翻脸也非常不明智。 　　他不喜欢玄月这些人，但他们对于帝都完全不熟悉，而暗月却是真正的地头蛇，在对方的地盘上翻脸，对于他们来说情况极其不利。 　　更何况，他们的每一个举动都在他们的注视之下，这是一种保护，但同时也是一种监视，他们甚至连准备后路的机会都没有，只要稍有动作，必然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如果暗月彻底和他们翻脸，把所有关于他们的秘密都举报给精灵们，他们几乎不可能逃出帝都。即便是侥幸成功，吴青松好不容易获得的身份和地位，辛辛苦苦经营出来的地盘都有可能迅速化为乌有，甚至有可能等到他们回去，奥格瑞玛已经化为废墟，而迎接他们的却是精灵们的埋伏。 　　但对于暗月来说，无非是放弃现有的基地，撤到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对于他们这样不知道经营了多少年的地下组织来说，根本就无所谓。 　　“等席艾拉回来吧。”吴青松无奈地对拉姆说道。“让大家警觉一点儿。” 第204章 席艾拉的选择 　　“塔格雷迪能够克制我的能力。”奔驰的马车中，赤月低声地对玄月说道。“而且他似乎能够清除我施加在其他人身上的影响。” 　　玄月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们总不可能勉强他们留下。” 　　“但是，反抗精灵暴政的事业好不容易终于看到了一点儿曙光，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机会溜走？” 　　玄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还能怎么办？难道我们能够用刀逼着别人跟我们一起去反抗暴政？那我们岂不是变成了和精灵一样的东西？哎，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丝毫也不考虑大局。” 　　赤月也叹息了起来：“这都怪我，也许是因为我对他们使用暗示能力反而导致了他们的逆反心理。” 　　“这怎么能怪你？你不过是放大了他们心里本来就有的想法，并不能让他们做他们不愿意的事情。暮月如果不恨精灵，你就是说破了嘴她也不会同意冒险去执行刺杀行动，拉姆如果不想借用这个机会制造混乱让银月有喘息之机，她也不会赞同塔格雷迪冒险。这些想法本来就在她们的脑海里，本来就是她们自己的意愿，你不过是帮助她们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玄月摇着头，对赤月说道：“别苛求自己，我们并不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才这样做，我们这样做是为了所有兽人的福祉，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能够站起来做人而不是当精灵的奴隶。今天他们明显对我们缺乏信任，没关系，让他们冷静一下。该做的事情我们还是去做，尽快替他们安排撤离的路线。等他们看到我们的诚意，他们自然就会放下成见，认真听我们的话。下一次你不要再用自己的能力了，让我们坦诚地把一切都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愿意留下帮忙，那反抗精灵暴政的事业就有了更大的希望。如果他们还是不愿意，那也只能让他们回去。” 　　赤月漠然不语。 　　“精灵太强大，而我们的力量却太弱小了。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股能够帮助我们战胜精灵的力量都是我们的盟友。我们能够容忍海盗、山贼、狂信徒，容忍那些短视、愚蠢而又贪得无厌的酋长们，那我们就没有理由不能容忍塔格雷迪他们。” 　　“但是，这次的机会真的是……” 　　“别想那么多，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 　　“他们真的是这么说的？”拉姆问道。 　　“我的听力一向很好，记性也不差。”席艾拉说道。 　　“他们应该知道你的能力是什么？”吴青松问道。 　　“他们知道我能隐身潜行，但他们不知道我的能力还能升级，更不知道我的能力升级之后能做什么。” 　　吴青松摇了摇头，席艾拉显然已经被玄月和赤月的话给打动了，但他却依然无法相信他们的话，因为这些话听起来太过于伟光正，目的性太强了，简直就像是专门说给他们听的。 　　“席艾拉……”他于是说道。 　　席艾拉对着他摇了摇头，吴青松知道有些事情不适合在大家面前说，只能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把话暂时憋了下来。 　　“那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达里尔问道。“就这样回去？我觉得他们并没有说错啊！如果我们能够让萨恩塔尔斯陷入泥潭，甚至是让他们和另外那家，那个什么塔的家族打起来，难道不好吗？” 　　“怎么做？”拉姆摇摇头。“继续暗杀下去？达里尔，事情没这么简单。精灵不是笨蛋，他们能够占据几乎整个大陆，你以为他们全靠硬打？阴谋诡计对于他们来说从来都不是问题。杀死达安＃萨恩塔尔斯或许是一个妙招，能够让他们之间产生猜疑，制造出足够的裂痕，但这种事情永远都是过犹不及。继续暗杀下去，反而会让精灵们警觉起来，对之前的定论产生怀疑。再说了，他们的防范和追踪必定会比之前严密得多，动手和脱身绝对会比以前困难得多，如果不小心露出了马脚，那就前功尽弃了！” 　　吴青松点点头，拉姆说的话正是他想说的，而且比他考虑的更加有周全。 　　但他看着席艾拉，却发现她只是若有所思地微微点着头，并没有彻底改变主意的意思。 　　“急功近利只会让事情变糟。”拉姆这时候继续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和哈罗德在一起待久了，她的思维方式明显受到了他的影响。“以精灵的强大，占据整个大陆也用了将近五百年的时间，难道我们能够花上几年时间就彻底解决他们？即便精灵内部真的打了起来，凭借我们现在的力量也改变不了大局。造势，借势，乘势而为不是不可以，但首先，我们自己要有足够的力量。一只绵羊能够在两个狼群的争斗中得到什么好处？不管最后是谁赢了，它还是会被吃掉。能够从中获益的只会是隐藏在暗处的第三个狼群。” 　　达里尔一脸懵懂，明显不明白她的话，拉姆只能叹了一口气。 　　但席艾拉应该是听明白了。 　　在他们结束谈话之后，吴青松又特意找了她。 　　“你是来劝我跟你们走的吗？”席艾拉问道。 　　“你不愿意？”吴青松问道。有些话他无法说出口，但他觉得席艾拉应该是明白的。 　　“我们都清楚，奥格瑞玛不是我的舞台。”席艾拉走过来，用手轻轻地摸了一下他的脸。“拉姆的话我会转告玄月他们，他们都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这些道理。” 　　“你应该明白，他们绝不是什么好人。”吴青松说道。 　　“他们当然不是。暗杀、走私、开设赌场、贩卖违禁药物、制造和售卖假身份，能做这些事情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席艾拉说道。“但他们的目的却没有错。精灵的统治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就是一场灾难，无数的兽人每天都在承受着痛苦，而他们呢？我们都看到了他们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我们也都清楚，他们那样的生活背后，是多少兽人的血和汗水。吴，我想要看到这些家伙受苦，我想要看到他们付出代价！” 　　“席艾拉……” 　　她轻轻地揭开面纱，在吴青松的唇上吻了一下。 　　“你不明白我的痛苦，吴，我曾经以为只要杀掉那个人，我的所有痛苦就会消失，但等到我真的得手了，我才知道，那不过是一种错觉。帯给我痛苦的并不仅仅是那个人，而是制造了我们这种怪物的世界！只要它还存在，只要和他一样的人还依然存在，我的痛苦就不会消失，只会越演越烈。不仅仅是暗月需要我，我也需要他们，你明白吗，吴？因为我的愿望太过于遥远，仅仅凭借我自己，没法实现。我一个人做不到。这个世界上反抗精灵的人很多，但就我所能看到的，暗月是其中走得最远，也最有希望的一个。我会小心提防他们，不会成为他们的棋子和工具。但现在，只有他们才能让实现我的愿望。” 　　吴青松沉默了许久，他在拷问自己，是不是喜欢席艾拉，是不是能够给予她想要的东西，但他却没有办法给出答案。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比暗月更强，你会离开他们到我这里来吗？” 　　“只要你真正需要我，我就会离开他们到你身边。”席艾拉答道。“但现在，你并不需要我的力量。所以，让我留在这里吧。” 第205章 人质 　　“吴？”在席艾拉离开之后，拉姆很快就出现在了吴青松的身后。 　　“拉姆，对不起，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吧。”吴青松说道。 　　拉姆咬了一下嘴皮，依然问道：“既然你舍不得，为什么不干脆让她留下来？只要你开口，她肯定不会拒绝。” 　　“然后呢？让她像之前那样呆在奥格瑞玛，终日无所适从？”吴青松摇了摇头。“我不会把她豢养起来，看着她像笼子里的鸟那样渐渐凋零。如果这是她的选择，那我会尊重她，尽力帮助她实现自己的愿望，而不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她身上。” 　　拉姆在身后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转身离开了。 　　吴青松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握紧了拳头，突然重重地砸在墙壁上。 　　席艾拉第二天一早悄然离开，这也许就是她的风格。 　　吴青松他们继续在房间里憋着，这让好动的琉璃和达里尔都感到非常不舒服，算上之前的等待，他们已经在这个地方待了七八天，对于他们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酷刑。 　　好在暗月的人很快就传来了消息，他们的一艘走私船已经到了大河河口的普尔托拉诺港，卸货，补充清水、食物，让船员们放纵几天之后，他们就能乘这艘船悄悄离开帕达米亚。而现在，他们的任务就是分批，采用多种不同的手段离开帕达米亚，到普尔托拉诺港去。 　　伯纳尔和猎犬人们首先离开，通缉令上始终没有他们，这让他们面临最小的风险。其次是拉姆、达里尔、菱和琉璃，暗月下面的一个黑帮在大河上控制了不少船只，一方面是以此盈利，而另一方面则是以此来走私货物。许多船只都与帝国的缉私队有着长久的合作关系，加上设计精巧而又隐秘的暗仓，选择在河面上船只最多的时候出行，几乎不存在什么风险。 　　“很荣幸认识你，塔格雷迪阁下。”玄月在一个他们控制下的暗港向吴青松送别，他将乘坐一艘货船顺流而下，在那里与已经平安到达的其他人汇合，一起乘那艘走私船离开。 　　在席艾拉回去之后，玄月和赤月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友好的态度，而且再也没有提过让吴青松他们留下的事情。不知道是席艾拉转述的那些话起了作用，还是他们真的像席艾拉偷听到的那样磊落。 　　吴青松点点头，向他伸出右手。 　　“希望我们的合作能够一直保持下去，总有一天，我们能够看到彼此的理想实现。”玄月微笑着说道。 　　但就在这时，一阵剧痛突然从他的脑海中传来，让他一下子失去了行动和思考的能力，非但如此，包括赤月在内，他身边所有暗月的人全都遭到了这样的攻击，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只有席艾拉有些惊讶地看着吴青松。 　　而吴青松则慢慢地拔出短剑，缓缓地绕着码头上的所有人走了一圈，不动声色地唤醒了席艾拉的潜能，最后才回到他的面前。 　　那种剧痛在这时候终于消失，玄月又惊又怒，失态地问道：“塔格雷迪！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吴青松说道。“我只想让你知道，我能做的事情远比你知道的要多得多。对于朋友，我从来不吝惜自己的好意，但如果有人滥用这种好意，甚至是把这种好意当做是软弱，那就大错特错了。” 　　“我想你一定对我们有什么误解，塔格雷迪……” 　　“席艾拉将会留在这里帮助你们，奥格瑞玛与你们的合作也将持续下去，但你们最好是马上把钉在奥格瑞玛和银月的钉子撤走。”吴青松说道。“我不希望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我也不希望知道，你们再有使用任何超出平等合作的手段用在我们身上。” 　　“你对我们的误会很深啊……”玄月摇着头说道。“我们并没有……” 　　“我们双方都需要向对方派出一个观察员，协调我们之间的关系，同时确认对方没有做出违背平等合作原则的事情。”吴青松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我们派出的是席艾拉，而贵方，我觉得最好的人选是赤月小姐。” 　　“塔格雷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玄月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我不会让席艾拉成为你们的工具，如果她想做什么，那必须是她自己的意愿。”吴青松也干脆地扯掉了最后的遮羞布。“赤月必须跟我走，呆在我随时能够看到的地方。” 　　“你这是在玩火。”玄月说道。 　　他身边的手下全都握紧了武器，但之前的遭遇让玄月明白，吴青松如果想要杀死他们，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玩火的人是你。”吴青松说道。“你口口声声尊重每一个人的意愿，但其实却在操弄他们的思想，让他们成为你的傀儡。这样的手段用在敌人身上无可厚非，但用在自己人身上，你不觉得太卑鄙了吗？你身边的这些人，有多少人是真心想要跟你走，有多少人是被你们暗示、引导、操控了他们的思想，让他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你们的奴隶？你口口声声要推翻精灵的暴政，然后呢？建立一个新的，在你们控制之下的新的暴政？” 　　玄月的脸扭曲了起来，而他身边的一些人却迟疑了。 　　“你错了，塔格雷迪。”赤月这时候站了出来。“我们从来没有做过你说的这种事情，暗月也绝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我们的每一个成员都是因为同样的理想而集合在一起，并且为之奋斗。你惧怕精灵的力量，不愿意牺牲，不愿意付出代价，这没关系，像你这样的人太多了。但请你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们身上，因为我们和你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吴青松相信她肯定使用了自己的能力，因为那些迟疑的人在听到她的话之后，很快又变得坚定了起来。 　　“既然是这样，那赤月小姐离开一段时间应该不会对暗月造成任何不良的影响。”他于是冷笑着说道。“那么，就请你跟我回去，说服我，让我理解，甚至是接受你们伟大的理想吧！玄月，你觉得呢？” 　　赤月对于暗月组织来说一定非常重要，把她留在身边，才能让他们投鼠忌器，不至于做出危害奥格瑞玛和银月利益的事情，而她被控制在不受她能力影响的吴青松身边，也能确保席艾拉，甚至是其他人不受她的影响，真正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 　　玄月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复杂，但几秒钟之后，他便微笑了起来：“既然是这样，那赤月你就作为我们的代表到奥格瑞玛去吧！我相信，你一定能消除塔格雷迪阁下对我们的误解，真正理解我们所做的事情的意义！而到了那个时候，塔格雷迪阁下一定会欣然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 　　“这就再好不过了。”吴青松说道。“请吧，赤月小姐。” 　　他们上了船，吴青松看着席艾拉，默默地点了点头，而她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第206章 启航 　　水手们升起风帆，货船渐渐离开港口，那些人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当中。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的。”赤月一脸无辜地说道。“也许我们有什么地方……” 　　“你的那一套对我没用，你就别费那个劲了。”吴青松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刚才那种疼痛你应该还记得？只要让我发现你对周围的人使用这种能力，我就会马上让你再体验一次。不会死，对你的身体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伤害，但对于精神有没有什么损害我无法保证。如果你不想变傻，那就尽量克制自己，习惯用正常的方式来和人沟通。” 　　“反正我现在不管说什么你都认为别有用心，是吧？” 　　“所以你什么都别说就行了。多听，慎言，这是一种美德。对了，我建议你别逃跑，你之前也看到了，我可以让周围一定范围内的人都痛不欲生，整艘船都在我的控制范围内。如果你逃跑，我保证一定不会解除这种痛苦，造成什么后果，你自己承当。” 　　“你想多了。”赤月却说道。“我一直都对奥格瑞玛那个地方很感兴趣，能够有机会到那里去，我高兴都还来不及。” 　　“这样就最好不过了。”吴青松说道。“等我们到了奥格瑞玛，我会拿一些新的东西出来给你们，我相信玄月一定会很喜欢的。” 　　“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赤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向自己的舱室走去，而吴青松则看着天空中那座如同幻影一般的巨大浮空城，想着自己的事情。 　　货船在半途遭遇了两次搜查，但因为吴青松随身携带的文件，很快就被放行。 　　风向正好，而湍急的河水则提供了更多的动力，仅仅是一昼夜时间，他们便跨越了数百里的距离，来到了一座不亚于乌姆贝尔的港口城市，并且很快就找到了那艘名为“黑珍珠”的走私船。 　　“船长不会叫杰克吧？”吴青松忍不住问道。 　　“当然不是。”赤月被他的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的名字叫做伊迪＃艾佛雷。” 　　以吴青松并不专业的眼光来看，这是一艘非常漂亮的船，船身细长，呈流线型，看上非常舒服。甲板上一共有三根高矮不同的桅杆，不过因为落港，所有的帆现在都收了起来。船身以黑色为主，但看上去并不让人觉得阴郁，反而有种生机勃勃的感觉。船首尾的甲板上各有一台床弩，用粗大的缆绳固定在甲板上，船首的地方有一尊鲸鱼的雕像，在那下面用漂亮的金色花体写着船名。 　　一群海豹人正在整理风帆和缆绳，清洗甲板，在他们当中，吴青松竟然看到了达里尔的身影，他染成黑色的毛发在一群海豹人里非常醒目。 　　“动作快一点儿，你们这些懒汉！”一只身材高大的海象人站在舰桥上大声地对他们叫着，他口中那两根巨大的獠牙让他看上去非常凶猛。 　　“艾佛雷船长！”赤月大声地叫道。 　　“夏洛蒂小姐！”海象人惊讶地叫道。“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你们这些笨手笨脚的家伙，快点把跳板装好！没看到女士要上船了吗！” 　　夏洛蒂？ 　　吴青松看了赤月一眼，她却满脸笑容地站在岸边，看着那些海豹人们快速地把跳板递到岸边固定好，然后像个标准的贵族小姐那样，一脸新奇，微微有些害怕，但却兴致勃勃地在船员们的帮助下，咯咯笑着快速从跳板上走了过去。 　　“一年多没见，您越发迷人了！”名为艾佛雷的海象人以与庞大身躯极度不符的礼仪行了一个吻手礼，这时候吴青松也到了船上，他于是把头转了过来：“这位就是我们一直在等的塔格雷迪大人吧？” 　　“是我。”吴青松对着他点点头，和他握了一下手。 　　“没想到您会亲自过来一趟。”艾佛雷的注意力很快又放回到了赤月的身上。 　　“这一次我要搭船到贝纳里斯港去，怎么？你不欢迎我吗？”赤月微笑着说道。 　　“怎么会！对我来说，这可是真是求之不得的美事！”艾佛雷马上说道。“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期待一次航行。” 　　赤月再一次笑了起来，两人说笑了几句，吴青松便问起拉姆等人的下落。 　　“她们都住在旅店里，如您所见，这艘船可说不上有多大，也不是专门的客船，航行的时候可以委屈一下，但靠港的时候，总不可能还让女士们和这些肮脏的海豹挤在一起吧？” 　　“今天可以出发吗？”吴青松问道。 　　“当然，我们一直都在做准备。水和食物都已经准备好了，压舱物也早就已经上了船。”艾佛雷答道。“我这就派人去捎信给她们，等她们过来，我们马上就能出发！” 　　吴青松于是和赤月一起留在船上等待，他悄悄地观察着达里尔，他看上去干得挺高兴的，也许在一群完全不认识他，不知道他身份的水手当中，他才真正做回了自己，而不是银月狼族的少主，许多人未来的希望。 　　“不错的小伙子，可惜游泳游得太差。”艾佛雷的声音在旁边说道。 　　“我们那个地方可没有海。”吴青松答道。 　　“可惜了，塔格雷迪大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大海更美，更有挑战性，更让人入迷的地方了。” 　　“是吗？”吴青松说道。对于一只海象人来说当然是这样，不过这个世界的航海环境可不怎么让他放心。 　　“你是在担心航程吗？”艾佛雷问道。“你放心，这条航路我来来回回已经走了上百次，每年起码都要跑四五个来回，就算是闭着眼睛我也能把你们安全带到目的地。” 　　“是吗？那么就拜托你了。”吴青松礼貌性地说道。 　　“吴！！”琉璃的声音突然在下面叫道，两辆马车停在码头上，她们正从马车上下来。 　　“很有活力的女孩子。”艾佛雷笑道。“塔格雷迪大人，您可真是让人羡慕啊！” 　　吴青松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只能笑了笑，不一会儿，琉璃她们便上了船，她更是直接就扑进了吴青松的怀里。 　　“我们要坐船了！”她兴奋地叫道。 　　“是啊！”吴青松说道。“我们要回家了。” 第207章 黑珍珠号 　　这艘有着吴青松非常熟悉名字的走私船显然是为了更快的速度而专门进行了设计，当它三根桅杆上的风帆全部展开，速度远远超过了周围的其他船只，很快就把他们甩在了后面。 　　“黑珍珠是这个世界上最快的船之一，风向正确的话，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到达贝纳里斯港。”海象人船长很自豪地说道。 　　拉姆等人对赤月的到来都有些吃惊，但事情既然已经是这样，他们也没有表示反对，拉姆和伯纳尔对赤月的能力表达了担心，吴青松让他们不必担忧，同时让菱负责盯着赤月。 　　“她的话绝不要相信。”他对菱说道。 　　拉姆要操心的事情太多，琉璃又太过单纯，都不是合适的人选。而菱的能力可以持续将近十二个小时，足够用来盯住赤月不让她有任何机会乱来。更何况，菱不但对吴青松无条件的信任，个性本身也有些执拗，不会在短时间内被误导。 　　不过赤月的表现却和吴青松预想得完全不同，她看上去丝毫也没有想要逃走的意思，反而经常主动找拉姆、菱和琉璃聊天，几乎无时无刻都和她们在一起。吴青松听过她们之间的谈话，她和拉姆在一起的时候总在聊生意经，聊组织建设的心得，聊各种各样提升组织实力的方法；和琉璃在一起的时候多半是在说各地的美食和好玩的地方；而和菱在一起的时候，则多半是在聊吴青松。 　　她很少会主动打听那些敏感和机密的事情，而是多半在和她们谈论吴青松那些值得让她们感觉骄傲的地方，即使是不使用自己的能力，她也总是能够不动声色地引导话题进行的方向，从而让她们渐渐对她失去了警惕心。 　　她开始向她们讲述暗月的理想，向她们描述暗月创立数十年来几代人为了推翻精灵帝国而付出的努力和牺牲。 　　“吴，也许我们误会她了？”菱和琉璃不止一次这样悄悄地问道。只有拉姆还清醒地保持着对她的认识，甚至偶尔在吴青松唤醒自己能力之后躲到她附近的某个地方，观察她是否有不轨的行为。 　　吴青松不得不一次次地警告她，而她则总是一脸无辜地反问吴青松，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并没有使用自己的能力，也没有误导任何人，不过是就事论事地说一些没有经过任何夸大的事实。难道我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在船上没有办法保持精致的妆容，但即便是不施粉黛，她依然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美人，这让人很难硬起心肠对她采取决然手段，彻底关在船舱里。 　　在这艘属于暗月的船上，吴青松也没有办法真的把她关起来。 　　“我最大的爱好就是和人聊天，如果你不希望我和她们说话，怕我干扰和影响她们，那我和你聊总可以吧？” 　　“我没什么可以对你说的。”吴青松说道。 　　“没有聊过你怎么知道没有？”赤月反问道。“我相信奥格瑞玛将会和暗月一直合作下去，也许你不喜欢我们，但我们毕竟都有着同样的目标，也有着共同的利益。特别是在推翻精灵的统治这件事情上，我们都需要彼此的力量。我承认之前我们的确是在很多地方采取了不恰当的手段，我也不想为了已经发生的事情而辩解，但是，吴，我相信误会总归会消除，而我们也能建立起信任关系，成为在不同战线，采用不同方式与精灵帝国对抗的战友。” 　　“是吗？” 　　“我对此确信不疑。”赤月说道。“两个独立而又有着各自愿景的组织在刚刚接触的时候总会产生误解、矛盾，甚至是冲突，但只要我们付出诚意，愿意求同存异向着同样的目标前进，这些东西都可以改善和消除，吴，你终究会看到这一点的。” 　　这当然不可能让吴青松就此改变对她的印象，但吴青松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话并非全然没有道理。 　　黑珍珠号很快就穿过了安比迦内海，越过被称为众神之岬的海峡，进入了鱼人的领地。 　　船员们的情绪明显紧张了起来，就连那个没事就喜欢和女孩子们说话的老海象也开始真正像一个船长那样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舰桥上。 　　“从这个地方开始就有一定的危险了。”他对吴青松等第一次乘海船旅行的人说道。“不过没关系，黑珍珠是艘好船，足以把任何鱼人都远远抛在身后。而且我们的航线会一直贴着大陆，各地的海军都会定期清理航线上的鱼人，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琉璃很快就找到了新的乐趣，那就是在桅杆和船帆之间快速地爬来爬去，甚至是沿着缆绳在几道帆之间移动。 　　她甚至成功地把船上原本的瞭望手赶到了甲板上，成天趴在高高的桅杆上，眺望周围的风景。 　　“看来我需要招纳几个猫人来做水手了。”就连艾佛雷也这样说道。“这些海豹人在高处总是畏首畏脚，真比不上猫人这么胆大敏捷。” 　　“但他们不喜欢水不是吗？”赤月说道。“不喜欢水怎么做水手？” 　　艾佛雷笑了起来：“夏洛蒂小姐，我们是跑船的，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甲板和桅杆上。我在这条航线上跑了二十多年，真正需要下水的时候，加起来也不超过五回。我们毕竟不是海军，没必要到水下去与那些鱼人战斗，遇到它们，只要升起船帆，尽力把它们甩开就行了。” 　　就在他们站在舰桥上聊天的时候，琉璃在高处突然叫了起来：“前面有两艘大船！向我们这边直行过来了！” 　　“大船？是什么样子的？挂什么旗？”艾佛雷大声地问道，但琉璃根本说不清楚。 　　“该死！卡洛斯！快点给我滚到桅杆上去！”老海象大声地叫了起来。 　　这条航线理论上是非常繁华的，连接了大陆东西两端，每天都有数千艘各式各样的船在航行，但大海毕竟是大海，除了偶尔能够远远地遇到一艘船，绝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孤独地在海面上航行。 　　即便是收取过路费的缉私船也不会在广阔的海面上追捕黑珍珠号这样的走私船，只会在港口附近伏击他们。 　　如果这两艘船直接向他们冲过来，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名为卡洛斯的瞭望手很快就爬到了桅杆中部，随后大声地叫了起来：“船长，是两艘帝王级战舰！” 　　“＃￥@@！”艾佛雷大声地骂了一句脏话，随后大骂了起来。“你们这些该死的海豹！还在磨蹭什么？快点给我动起来！都想被抓起来吊死吗？” 第208章 黑珍珠号（2） 　　所有船员都在老海象的指挥下疯狂地行动了起来，所有的风帆全部张到最开，并且拼命地调整着方向，在调整了航向之后，船速渐渐地变得更快了。 　　“需要这么紧张吗？”拉姆问道。 　　艾佛雷明显是想骂“你懂个屁”，但因为她是美女，硬生生地忍住了。 　　“在海上，除了鱼人和海盗，最危险的就是海军。”他对人们说道。“他们很少会出动，但只要出动，必然是有明确的目标，而且不死不休。即便你不是他们的目标，被他们盯上不脱一层皮根本就走不了。” 　　“怎么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不是我们？”吴青松问道。 　　“看他们会不会追过来就明白了。”艾佛雷说道。 　　他不停地盯着桅杆顶部用来测试风向的三角旗，小心地调整着航向，黑珍珠号开始向深海驶去。 　　“他们还跟在后面！”琉璃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该死！”艾佛雷大骂起来。 　　“他们的大船怎么能开得这么快？”吴青松无法理解。 　　“帝王级的战舰上起码会有一个风系法师学徒，而且风帆上经常会附加恒定风系魔法，除非是暴风天气，否则他们都可以不考虑风向问题始终全速前进！”艾佛雷愤怒地说道。“该死！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引来他们？” 　　吴青松没有回答，而是看着赤月。 　　“也许是在黑珍珠号出港的时候被人看到了。”她皱着眉头说道。“艾佛雷船长，能甩脱他们吗？” 　　“如果换成其他船，那肯定没问题。”艾佛雷答道。“可这是帝王级的战舰！只能看运气，看风向了！如果我们能坚持到天黑，那说不定可以甩脱他们。” 　　水手们在艾佛雷的指挥下不停地调整着风帆，以此来获得最大的受风面积，但即便是如此，两方之间的距离还是在慢慢地靠近。那两艘大船渐渐进入了他们的视线，他们甚至能够看清楚船帆上代表战神亚姆斯的徽记。 　　“是萨恩塔尔斯的船！”赤月低声地说道。 　　海豹人们惊慌地叫了起来，吴青松抬起头，看到桅杆上的三角旗软软地耷拉了下来。 　　风变小了！ 　　艾佛雷疯狂地诅咒起来，逼迫那些水手们继续回去干活，但谁都看得到，双方之间的距离在缓缓地靠近，他们被对方追上只是时间问题了。 　　“菱！”吴青松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地叫道。“我们到尾舱去！” 　　人们不明究里，而菱则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跟着他向船尾跑去。 　　“你还记得当初在沙漠里钻井的结构吗？”吴青松问道，同时随手用短剑在甲板上刻画着。“现在我们得靠你了！结构差不多，但中间是这种样子，螺旋形的叶片，然后让它们快速旋转！” 　　菱点点头，把手伸向尾舱的板壁，片刻之后，吴青松激活了她的潜能。 　　“末端要固定在龙骨上！”吴青松突然想到这一点。“其他地方可能承受不了力量！” 　　菱点点头，努力想象着他草草画出来的东西，片刻之后，黑珍珠号稍稍震动了一下，随后，突然开始再一次缓缓地加起速来。 　　“发生了什么事？”艾佛雷的大嗓门在外面叫道。 　　“掌好你的舵！”吴青松大声地叫道。“谁给我弄点木头，弄盆水来！” 　　幸亏黑珍珠号只是一艘走私船而不是那些体型巨大的货船，否则的话，菱的能力未必能够给予它多大的助力。 　　“加油！菱！”拉姆和琉璃在旁边说道，而赤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眯着眼睛看着他们。 　　贝克很快就抱着一个水桶和一个空木桶进来，船上一时之间实在是找不到别的木头来源了。 　　吴青松也不挑剔，马上开始用这些木头雕刻不同形状的螺旋桨，然后开始在水桶里试验它们在水中的推力。 　　虽然不知道现代轮船的螺旋桨是什么样子，但他起码可以帮助菱更好的改变制造出来的螺旋桨的形式，让她能够以更小的力气取得更大的作用。 　　人们很快就惊讶地看到他刻出来的螺旋桨在水桶里推动着水流向后。 　　“大家都帮忙想想！尝试一下不同的形状！”吴青松说道。“我们要找出最好的方案来让菱使用！” 　　于是在艾佛雷最终忍不住把舵交给大副跑到舱房里看他们在做什么的时候，看到满地都是木头的碎屑，每个人都在拼命地埋头刻着什么东西。 　　“你们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回到你的岗位上去！”赤月说道。“船长，我们在努力，也请你们不要放弃！” 　　他们一开始的时候做出的东西当然根本就没有任何效率可言，即便是渐渐理解了其中的道理，大多数人匆忙之间刻出来的螺旋桨也没有什么改善，真正有用的设计还是来自吴青松，他凭借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电影中涉及到水下镜头的模糊印象，拼命地刻着一个又一个不同的螺旋桨，而拉姆和赤月则在他的启发之下，完善并且改良出更好的设计。 　　琉璃和达里尔在这个事情上帮不上什么忙，干脆开始不停地往返于尾舱和甲板之间，一次次地向他们报告着船速的变化和后面追兵与他们之间的距离。 　　吴青松可以说是绞尽了脑汁，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还能记得这么多东西，但他们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在调整了三四次螺旋桨的形状之后，船速终于达到了一个足以对抗身后战舰上的魔法师的水平，黑珍珠号虽然没有能够拉开与那两艘战舰的距离，但起码也没有继续被拉近距离。 　　“你们还能坚持多久？”艾佛雷再一次出现在尾舱门口，而他的态度明显已经有了完全不同的变化。 　　吴青松看了看菱的脸色，维持这样强的输出对于她来说是不小的负担。 　　“说不好，也许一两个小时。” 　　“够了！”艾佛雷说道。“我们的船和帆都是黑色的，只要能撑到天黑，我们就能甩掉他们！我能做点什么？” 　　“掌好你的舵。”吴青松说道。“船长，我们就靠你了。” 第209章 黑珍珠号（3） 　　天色终于完全暗了下来，船身和风帆全都是黑色的黑珍珠号完全融入了海面上的黑暗背景之中。 　　作为走私船，艾佛雷和所有水手都有着丰富的在夜间航行的经验，他马上就指挥水手们摸着黑调整了航向，开始向着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方向前行。他们一度与那两艘战舰的白帆拉得很近，人们甚至能够看到那两艘船上的灯光，隐隐约约地看到那上面的船员在来回跑动，但幸运的是，他们并没有被对方发现，而是在距离对方几百米的地方，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当风再一次吹起来，艾佛雷终于又开始信心满满：“一个晚上足够我们跑出去两百里，他们追不上我们了。” 　　“可前面还会不会有人在等着我们？”拉姆有些担忧地说道。 　　缉私船很少会这样锲而不舍地追着一艘目标不确定的船，这两艘军舰显然是专门来抓他们的，为了在广阔的海面上抓捕他们，不知道萨恩塔尔斯究竟出动了多少船。 　　“我们现在应该在图勒多港附近。”艾佛雷站在舰桥上用一个类似四分仪的东西鼓弄了半天之后说道。 　　“还有一半的旅程。”赤月说道。“而且前面的港口更多，被发现的概率也越大。我们得找地方换船。” 　　“可以想办法改装一下，把黑珍珠号的外形变化一下吗？涂另外一种颜色？”吴青松问道。大航海时代的那些海盗是怎么逃过追捕的？ 　　“把你们送走之后肯定得这么干了。”艾佛雷有些不舍地说道。“重新刷一下漆，把帆换一换，名字改掉，再换一个船首像……但这都是在船坞里才能干的活，在海上不行。” 　　“附近有暗月的地盘吗？”拉姆问道。 　　“要换可靠的船就得到波洛波洛尔港去。”赤月说道。“我们在海面上有其他船，但没有办法确定他们的位置，也没有办法通知他们过来。” 　　随便换其他船肯定不行，为了不被发现，他们就必须分散开，安全更加没有保障。而且这里过去都是萨恩塔尔斯大公国的地盘，换陆路走无异于自寻死路。 　　“还有一个办法。”艾佛雷说道。“但很危险。” 　　“什么办法？”吴青松问道。 　　“横跨整个风暴海，到蒂菲尔纳去，从那个地方换船北上。”艾佛雷说道。“萨恩塔尔斯的势力应该伸不到那么远的地方。” 　　“危险是什么？” 　　“风暴，迷路，还有鱼人。”艾佛雷说道。“这条路我曾经走过，但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不过只要天上有星星，我就能确保不迷路。但这片海可不是什么善地……遇上战舰和鱼人还能想办法逃，遇上风暴，那就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如果顺利的话，走这条路要几天时间？” 　　“跨越风暴海？顺风顺水的话也要三天，正常来说起码需要五到七天。” 　　吴青松看了看天空，漫天的星星近得就像是伸手就能摘到，深蓝色的夜空中甚至连一片云彩都看不到。 　　“如果用上白天时的那种能力呢？” 　　艾佛雷愣了一下：“那三天时间应该足够了。” 　　“你们怎么想？”吴青松问道。 　　沿原先计划的路线继续贴着大陆线北上，被萨恩塔尔斯的战舰发现并且追击的可能性很大，但他们如果能够趁着夜色到波洛波洛尔港附近用小船偷偷登陆，就能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然，这样做的风险也非常大，一方面是被对方发现并且追击的危险，离岸越近，被发现的可能就越大。另一方面则是黑珍珠号不可能一直在岸边等他们，上了岸，他们就只能另外想办法了。如果情况比他们想象中更危急，那他们这么做或许就是自投罗网。 　　而一路向西，最大的风险就是风暴和鱼人，却都是有可能发生，也有非常大的可能不会发生的事情。 　　“三天……”拉姆低声地说道。 　　“这个时节发生风暴的几率有多大？”赤月则问道。 　　“风暴海的事情不好说。”艾佛雷说道。“前一个钟头风平浪静，下一个钟头惊涛骇浪都是常态。不过如果让我选，那我肯定愿意冒这个险。即便是遇到了风暴，黑珍珠应该也能挺过去。” 　　“那好吧。”吴青松于是说道。“那我们就往西走！” 　　艾佛雷看着赤月，直到她也点了点头，他才站了起来，开始吆喝着让水手们调整风帆的方向。 　　“我们的运气不会那么糟。”吴青松对拉姆她们说道，这样做很像是在竖旗，但他必须让她们安心下来。 　　菱开始断断续续地在逆风和无风的时候使用自己的能力，顺风的时候休息，艾佛雷对她的能力赞不绝口，大有鼓动她成为一名水手的愿望，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不知道吴青松的身份，但起码知道，能够让赤月亲自陪同的人，不可能是普通的旅者。 　　从第二天开始，他们便渐渐再也看不到任何船只，按照艾佛雷的说法，这片海域唯一的船就是与暗月有着一定联系的悲报岛的海盗们，据说他们在风暴海中心的某个地方占据了一座被鱼人遗弃的小岛作为基地，并且因此而可以躲避各地海军的追击，灵活地从这个海域向周围各个方向出击袭击商船，但即便是与他们有着多年合作销赃关系的暗月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岛的确切位置。 　　“如果能遇到他们倒是就省事了。”赤月说道。“我们可以坐他们的船到风暴海西海岸登陆然后找路回去，他们对这个地方肯定了如指掌，黑珍珠号也能在他们的船坞进行改装和修理。” 　　不过他们显然没有这样的运气，一直到第三天上午，他们也没有看到任何船只，而本应该出现在西面的大陆也没有出现。 　　“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我们应该已经到了啊！”艾佛雷感到非常丢脸，一直在不停地鼓弄他的那些仪器，想要搞清楚他们现在的位置究竟在什么地方。 　　而琉璃则长时间的爬在桅杆顶上，希望在下一秒就能看到陆地的影子。 　　人们的心里开始焦虑起来，不过理论上讲，及时偏离了航向，只要他们一直向西，总能看到南部大陆的影子。 　　“该死的！”艾佛雷终于抬起了头。 　　“怎么了？” 　　“我……我一开始的时候算错了一个数字……”艾佛雷满脸死灰。 　　“那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也许是在风暴海南边的某个地方，距离南部大陆应该不远了。”艾佛雷喃喃地说道。 　　琉璃突然大声地惊叫了起来。 　　人们向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在船头正对的方向，一片黑压压的如同墙壁一样的乌云正在快速成型，而且明显正在向他们这边翻涌过来！ 第210章 风暴 　　艾佛雷彻底疯狂了，所有的水手也都疯狂地行动了起来，但他们没有扬帆逃走，而是把所有的帆都降了下来，因为面对这样的风暴，逃是逃不出去的。 　　“你们到舱房里去！把自己找个地方绑起来！”艾佛雷大声地叫道。“把舱门都关起来！” 　　几乎就在他们刚刚把这一切做完的同时，黑云便彻底笼罩了他们，周围一下子变得非常暗，瓢泼一样的大雨直接从天空中倾泻下来，让人根本无处躲避。 　　大浪直扑过来，艾佛雷大吼着，站在舰桥上不断调整着船的航向，努力避免船被巨浪打翻，几乎只是几秒钟之内，黑珍珠号就开始像过山车一样不断地上下颠簸起来。 　　吴青松等人都躲在舱室里，但这个地方同样充满了危险。 　　那些没有被绳子固定住的东西随着船的摆动四处乱飞，船板在风暴中发出令人惊惧的咔咔声，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折断。 　　吴青松唤醒了拉姆她们的能力，但在这样的混乱当中，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达里尔想要到外面去帮忙，却被拉姆死死地拉住，贝克等人已经彻底被晃得失去了平衡，只能脸色发白地死死抓住身边任何一个可以抓住的东西，在剧烈的颠簸中摔得七晕八素。 　　每个人都在用最大的音量叫喊着，但海浪、狂风和雷电的声音遮盖了一切。 　　一切都在旋转，一切都在颠簸，一切都在激烈地颤动，那些用绳子固定住的物品渐渐开始移动，绳子绷得紧紧的，发出不祥的嗡嗡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船体突然以空前的力量疯狂地旋转起来，随即发出一声巨响，猛然停下。就像是一列高速前行的火车突然撞在了悬崖上，所有人，所有的物品都在这猛烈的撞击中被狠狠地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舱壁上，随后摔落在天花板上。 　　船身依然在摇晃，但却比之前的程度弱了很多，海浪依然一次次地扑打在船板上，不知道什么地方渗了水，到处都变得湿漉漉的。 　　“拉姆！菱！琉璃！”吴青松在黑暗中挣扎着爬起来，大声地叫道。 　　他的声音被外面的狂风和浪涌声掩盖，但在连续叫了许久之后，他终于听到了回应。 　　“我没事，琉璃也没事，但是拉姆姐她……”菱的声音说道。 　　吴青松急忙向她的声音发出的方向爬过去，中间不知道在谁的身上踩了一下，然后才到了她们身边。 　　菱除了脸色苍白之外什么事都没有，她的能力让她可以像蜘蛛那样用许多网一样的结构拉住自己，没有在最后那一下撞击中受伤，而她也在琉璃的能力失效之后牢牢地抓住了她。 　　但拉姆却在最后那一下中狠狠地撞在了板壁上，头上有一个大口子正在不断流血，左臂也明显骨折了。 　　“这该怎么办？”菱学过一些简单的处理伤势的办法，但这样的重伤她完全无能为力。 　　吴青松焦急地在已经完全颠倒的船舱中寻找着可以用的东西，大部分家具和箱子都已经悬挂在空中，里面的东西散得到处都是，他随手抓起一件感觉还算干净的衣服，让菱压住拉姆头上的伤口，然后捡起一根断裂的桌腿，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她的骨折。 　　“帮我一下。”赤月的声音这时候在附近响了起来。“我知道怎么急救。” 　　吴青松急忙把她从一大堆东西下面找出来，她的情况也没有多好，身上好几个地方都破了，正在流血，好在没有骨折的迹象。 　　赤月坐在原地喘了几口气，便在吴青松焦虑的目光下向拉姆爬了过去。 　　周围的几个人也慢慢地坐起来或者是从杂物当中爬出来，吴青松在黑暗中爬过去帮助他们脱身。 　　猎犬人们都没有受重伤，只有一个人断了肋骨，但还可以勉强走动，达里尔的头上撞了一下，不过他的武技在关键时候帮了他的忙，让他及时做出调整避免了更严重的伤害。 　　伯纳尔的伤势却非常严重，老獾人毕竟年纪大了，无法像年轻人那样及时做出正确的反应，撞击发生的时候，他几乎是完全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规避和减轻伤害的动作，不但腰部被绳子狠狠地扯了一下，腰椎扭出一个明显不对的姿势，头也重重地撞在了舱壁上，昏迷不醒。 　　拉姆这时候惨叫了起来，吴青松急忙跑过去，发现这是因为赤月在替她正骨，然后用布条和木棍把她的手固定起来。 　　她脸色惨白，让吴青松看了心疼，赤月则在旁边说道：“好在外皮没破，不然就麻烦了。” 　　“麻烦你看看其他人的情况。”吴青松说道。“菱，你照顾好拉姆和琉璃。达里尔，你看好伯纳尔，千万别移动他的身体！” 　　“你要去干什么？”赤月问道。 　　“看看外面到底怎么了。”吴青松说道。“看看有没有人需要帮助！” 　　舱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压住，几个猎犬人一起过来帮忙才终于推开。 　　暴雨马上就从舱门倾泻了进来，但比起之前已经缓和了很多，吴青松看到黑珍珠号翻倒过来被卡在两块巨大的礁石之间，大部分露出在水面之外，主桅杆已经断了，而另外两根桅杆则没在水里，看不到具体的情况。 　　风帆和断裂的缆绳倒挂在那里，少数几个水手正挣扎着爬到礁石上避难，其他人却都不见了。 　　“我们出去帮忙！”吴青松回头大声地对猎犬人们说道。“把那些绳子带上！” 　　他第一个从倒扣的舱门跳下去，结果被隐藏在水面下的尖锐礁石狠狠地砍了一下。 　　“这里不行！”他急忙大声地对跟在身后的猎犬人们说道。“用绳子爬下来！” 　　海浪一次次地拍打在船体上，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猛烈，吴青松把一根长绳子绑在自己腰上，让猎犬人们拉住，随后扑进海水当中，拼命地向礁石游了过去。 　　将近半小时之后他才在汹涌的巨浪中爬到了那块礁石上。 　　“艾佛雷呢？”他大声地问道。 　　幸存的水手们却摇摇头，尽力地紧紧地抱住礁石，生怕被海浪冲下去。 第211章 自救 　　不知道过了多久，暴风雨渐渐过去，天空中的云团迅速向远方离去，但在这个时候，太阳也落到了地平线以下，周围真正暗了下去。 　　那几个幸存的水手终于稍稍恢复了一点儿精神，吴青松指挥他们爬到翻转的船底上方，设法在那里点了一堆篝火。海豹人的水性都很好，即便是在这样的风浪中被甩到海里，只要不被风浪卷起来撞在船和礁石上也不一定会死，但如果他们找不到可以歇脚的地方，在无边的大海中迷失了方向，一直不停地游泳也会累死。 　　“我们要轮番守夜。”吴青松对人们说道。他们这一行人当中，只有赤月见过鱼人，但也从来没和它们战斗过，而那些水手们也说不清楚，这样远离大陆的礁石周围会不会有鱼人出没。不管怎么说，作为航海者严重最大的危险之一，他们必须对此有足够的警惕。 　　不久以后就陆陆续续有海豹人的呼救声从海面上传来，吴青松他们不得不一次次地把绳子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抛下去，帮助他们从海里爬上来。 　　大多数海豹人都是在黑珍珠号撞在礁石上的那一刻被从甲板上甩出去的，有一个水手声称自己在水里的时候曾经听到过船长艾佛雷的怒吼声，但他后来潜到水底去躲避风浪，等他再一次浮到海面换气，周围就什么人都没有了。 　　“你们有看到鱼人吗？”吴青松几乎对每一个人都这样问道，但得到的结果却都一样，没有。 　　篝火给了他们一些热量，也让他们有了活力，有几个水手甚至冒险爬到倒扣的船舱里去寻找清水和食物，甚至还找到了一些厨具，把它们带到了船底这里来分享。 　　吴青松回去看了拉姆他们的情况，拉姆还算好，喝了一点吴青松带来的热汤之后，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但伯纳尔却明显是不行了，他中间醒过一次，但几乎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是不断地吐出深色的血块，而他的腰也明显是断了，下半身已经完全没有了行动的能力。 　　“他的伤在这种地方不可能有救。”赤月悄悄地对吴青松说道。“他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就是在受苦，要是你们真的尊敬他，爱护他，那就给他一个有尊严的死吧。” 　　拉姆和达里尔下不了这样的决心，吴青松也没有办法替他们做这个决定。 　　“等天亮吧！”他对赤月说道。“也许我们其实已经被风暴吹到了大陆附近，也许附近就能找到可以治好他的人呢？” 　　赤月于是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帮忙照顾他和拉姆，吴青松再一次回到船底，但周围看得到火光的水手或许都已经游了过来，再也没有更多的幸存者出现了。 　　黑珍珠号一共有三十几个船员，而现在聚拢在这里的不过十六个，还不到一半。 　　“你们觉得我们现在会在什么地方，有可能在陆地周围吗？”吴青松问道。 　　水手们都摇了摇头。 　　他们的文化水平都很低，而船长们也从来都不会教导他们关于航海和辨认方向的知识。就像阅读、书写和计算能力在商业城市被少数人严格把持作为安身立命的本钱，航海术也是船长们秘而不宣的本领，很多时候，他们就是凭借着能够辨认方向，看懂海图和星相，寻找航路确认自己在船上的权力。 　　只有一名年长的水手说道：“之前的风暴应该是从西往东吹，我们只会离陆地更远，不可能到陆地周围。” 　　这样的话让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糟糕了起来，人们默默地围坐在两对篝火旁边，等待着白天的到来。 　　海上的日出应该说是难得一见的美景，但所有人都早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没有人有这样的心情。 　　当第一抹阳光终于出现在天边，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 　　黑珍珠号的情况看上去还不错，起码在他们眼睛能够看到的地方，只有两个在礁石上撞出来的大洞，这样的口子应该能够想办法补得起来。 　　但断掉的桅杆却是大事，几只海豹人潜到礁石下面的水里，确认三根桅杆里断了两根，只有船尾的那根桅杆看上去还保持完好，但却死死地卡在礁石之间，根本就无法移动。 　　船体也卡在两块巨大的礁石之间，被风暴硬生生地塞在了它们之间的缝隙里，凭借他们的力量，几乎不可能把它抬出来，重新弄到海里去。 　　“我们需要吊车，需要更多的工具。”吴青松皱着眉头说道。 　　“塔格雷迪大人！”船底那边突然传来了贝克惊喜的叫声，他们急忙拉着绳子爬了上去。 　　“怎么了？” 　　“东面！大人你看东面！”贝克狂喜地把他们从船舱里找到的单筒望远镜递给了他。 　　之前被刺眼的阳光掩盖，但在太阳升起来之后，一个隐隐约约的黑色影子出现在了正东方向的海面上，从望远镜里看过去，似乎面积还不小。 　　“距离我们至少有二十多里。”那个老水手看了之后说道。 　　“能游过去吗？”吴青松问道。 　　黑珍珠号本来有两艘用来运货走私的小船，但全都在风暴里遗失了。 　　“我们是没问题，但你们？” 　　“把甲板拆了！”吴青松马上就做了决定。“再把那些木桶都找出来！我们要做个大木筏！” 　　有了求生的希望，人们马上行动了起来。 　　“如果这里远离大陆，那岛上就算是有人居住，也很有可能不是兽人，而是鱼人或者是别的东西。”赤月不愿意干扰人们的干劲，只是悄悄地对吴青松说道。 　　“那也比留在这块礁石上强。”吴青松答道。“在这里十死无生，到那里九死一生，你怎么选？” 　　赤月于是点点头，回到了伤员的身边。 　　事实证明，菱的能力用来拆甲板也非常好用，他们很快就有了一大堆长条形的木板，开始用绳子把它们捆绑在一起，并且把那些能够提供更多浮力的木桶固定在周围。 　　这时候，作为瞭望员的海豹人突然又大声叫了起来。 　　“艾佛雷船长！” 　　“他在什么地方？！”吴青松马上问道。 　　“那边！”海豹人惊慌地指着东面。“但他后面……” 第212章 鲨人 　　“救我！救我！”艾佛雷在水中以与庞大身体极不相符的敏捷向他们这边快速地靠近，同时不断地大叫着，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可以看到三四个巨大的鲨鱼背鳍露出水面，正在快速向他靠近。 　　“琉璃！”吴青松大声地叫道，同时唤醒了她的能力。“用最大的力气把我扔过去！” 　　他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被鲨鱼吃掉，更何况，虽然已经认定这个家伙极其不靠谱，但就目前而言，他们当中唯一一个懂航海术的还是他，如果他们想要逃离这个地方，还真的不能没有他。 　　刚刚从沉睡中醒来不久的琉璃懵懵懂懂地把吴青松抓了起来，原地旋转两圈，重重地把他向那边扔了过去。 　　海豹人们惊呼了起来，但吴青松在半空中总算是及时调整了一下入水的姿势，没有在水面上摔个四仰八叉。 　　他的水性自然没有艾佛雷那么好，但他的好处是不会受伤也不会死，即便是被水呛入肺中，只要能忍住那种强烈的不适，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这一片水的深度大概有四五米，吴青松很快就调整了一下姿势，手脚并用地向水面游去。 　　他一露出头就四处寻找艾佛雷的身影，发现老海象正在距离他大概十几米外的海面上，于是大声地叫道：“游过来！” 　　艾佛雷却仓惶地加速从他身边游了过去，应该是不相信他一个人能够拯救自己。 　　吴青松在心里骂了一句，驱动着几个灵魂碎片，向那几个鲨鱼背鳍的方向投了过去。 　　他还没有试过对动物使用这种能力，但既然对精神能力更强的兽人有用，那对于动物的作用应该更强才对。 　　那片海面果然马上就开始像沸腾一样地翻涌起来，吴青松尽力跟在艾佛雷身后向礁石游去，但在这时候，一个怪异的身躯却因为灵魂碎片侵入带来的痛苦而跳出水面，让吴青松吓了一跳。 　　那是一个有着鲨鱼身躯，但在胸鳍位置却是一双手的怪物，吴青松不由得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在原地踩着水，回头看着它们，却发现它们与自己所熟知的鲨鱼的确有着许多不同。除了那双手，还有眼睛和嘴的位置，它们的头部看起来也比鲨鱼更加灵活，应该可以做出更多的动作。 　　这就是鱼人？ 　　“大人！快点离开那个地方！”贝克等人的声音远远地从礁石那边传来，吴青松这时候才看到，有更多的背鳍在远处出现，并且向这个地方冲了过来！ 　　他开始手脚并用地向礁石那边游去，但即便是可以不用换气，人的身体结构也决定了不可能像海象人和鲨鱼人那样快速在水下移动。 　　艾佛雷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几个硕大的黑影却很快就出现在他附近，随后，剧烈的疼痛从小腿那里传来，一条鲨鱼人咬住了他的右腿，并且用力地撕扯起来。 　　吴青松马上把另外一个灵魂碎片向它投了过去，这让它马上就失去了攻击能力，但很快，更多的鲨鱼人却围拢了上来，分别咬住他的四肢，开始疯狂地撕扯起来。 　　吴青松之前积存的十几个灵魂碎片很快就消耗一空，那些鲨鱼人因为剧烈的痛苦而在他身边的水域里疯狂地扭动着，吓跑了其他鲨鱼人，吴青松终于趁着这个机会从那个地方脱身，拼命地向礁石游了过去。 　　四五个绳套扔了过来，吴青松伸手抓住了其中的两个，让人们把他拖了过去，迅速离开了海面。 　　艾佛雷的惨叫声突然响了起来，吴青松抬起头，看到琉璃掐着他的脖子把他高高地举了起来，看样子是要把他重新扔到海里去。 　　“琉璃！”他急忙叫道。“放下他！” 　　“吴！”琉璃不满地叫道。“你去救他，可这个坏家伙他竟然抛下你自己跑回来了！” 　　“你弄死他，那我岂不是白白冒险了？”吴青松说道。“惩罚他可以，但别把他弄死了！” 　　“我冤枉！我冤枉啊！”艾佛雷急忙叫了起来。“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塔格雷迪大人您去救我了，不然的话，我肯定要和大人一起战斗的啊！以我的为人，难道我还会做出只顾自己逃命的事情？实在是因为我太紧张，一心只想着逃命，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吴青松也不想和他在这个事情上纠结，他拍了拍琉璃的手臂，她终于悻悻地把艾佛雷放了下来。 　　“这是？琉璃小姐？”艾佛雷坐在船底，好半天才缓过气来，但如果不是之前听到吴青松和琉璃的对话，他真是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这个以后再说。”吴青松说道。“这些鲨鱼人是怎么回事？你在什么地方遇到它们的？” 　　原来黑珍珠号撞上礁石的那一刻，一直站在舰桥上的老海象也和其他水手一样，被惯性甩了出去，远远地落在了海里。 　　他当然比那些水手们更加清楚这种时候必须远离海面，远离礁石的道理，于是在诅咒和痛骂了暴风雨之后，便深深吸了一口气，潜入了海底，向深海游去。 　　海象人潜水的能力比海豹人强得多，艾佛雷经过几次换气之后，便到了距离礁石很远的地方，并且一直在水下等到暴风雨过去，当他再一次回到水面，却意外地发现了从黑珍珠号掉下来的小艇。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把它重新翻转过来，然后爬到上面去休息，随即开始搜寻其他落水的船员。 　　这时候他看到了远处礁石上方向的火光，知道那应该是船上的幸存者，于是开始往这边划水，但因为舍不得丢下小艇，艇上的桨又不知去向，他只能用自己的手划水，甚至不得不跳到水里去拖着船往礁石这边游。老海象毕竟是船长，已经很多年没干过这种活计，很快就累得不行，到了后来，他干脆放弃了这样的努力，倒在船上休息，准备等天亮之后再游到礁石那边去，让海豹人们过来拖船。 　　但他却没有预料到，就在天亮后不久，他便看到了大批鲨鱼人从深海向礁石这边游了过来。 　　“这个地方很有可能是他们的据点。”他脸色苍白地说道。“之前是为了躲避暴风雨而暂时撤到深海，而现在，它们回来了！” 第213章 海怪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之前被吴青松用灵魂碎片攻击的那些鲨人已经基本上不行了，其中一些失去了知觉，开始浮到水面上。 　　令人发指的事情在这时候发生了，其他鲨人开始尝试着撕咬它们，发现它们没有反应之后，鲨人们很快就开始撕咬这些同伴，只是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它们就全都被撕成了碎片。 　　更多的鲨人被血腥吸引过来，聚集在礁石周围，当它们把那些同伴全部吃光，它们便开始把注意力放在爬在黑珍珠号倒扣着的船体上的幸存者，甚至尝试着跳出水面，想要把他们从船上拉下来。 　　好在作为一艘海船，黑珍珠号的船体足够高，那些鲨人不断地从水里高高跳起，却始终没有真正威胁到他们的安全。 　　吴青松一边收集那些被杀死的鲨人的灵魂碎片一边观察它们，它们的体形可以相差数倍，最大的鲨人足有五六米长，身躯庞大甚至没有办法到达水稍稍浅一点儿的地方，而小的鲨人却只有普通状态下的琉璃那么高，身长还不到一米五，大多数的鲨人体长都在两三米，不管是多大的鲨人，看上去全都戾气十足，非常凶悍。 　　在意识到无法用普通的方法攻击到他们之后，鲨人们很快就开始从水下捡起各种各样的石块，甚至是用各种各样的贝壳向他们发起攻击，好在艾佛雷早就提醒了这一点，他们把之前准备用来制造木筏的那些木头挡在自己身前，或者是从舷窗里爬回了船舱内，那些石块在船板上砸出砰砰的响声，像暴雨又一次侵袭了过来。 　　黑珍珠号上只有不到十把弩，他们毕竟不是海盗而是走私者，谋生凭借的是机警和快速逃离的本事，并不是和缉私船迎头血战，船上唯一有杀伤力的武器就是那两把床弩，但船倒扣过来之后，它们却没有办法再投入使用了。 　　吴青松尝试着用弩对它们进行还击，很快就发现这几乎没什么意义。它们一刻不停地在动弹，跳跃，游动，要么就是相互撕咬，弩箭射在水面上也会偏移，即便是真的射中了它们，它们体表坚硬的带着鳞甲的皮肤也足以把弩箭挡住，让它们滑开。 　　“鲨人在鱼人当中算是体格比较大，凶悍但却比较蠢的，它们应该拿我们没什么办法。”艾佛雷勉强地笑了笑，对吴青松道。“只要他们当中别有萨满巫师……” 　　吴青松马上想让他别再乌鸦嘴了，这时候，那些鲨人突然乱了起来，随后，它们快速地撤向深水区，把黑珍珠号周围的区域让了出来。几分钟之后，一个巨大的，暗红色犹如梦魇一般的怪物慢慢地从海水中爬了起来，带着巨大吸盘的触手很快就抓在黑珍珠号的船体上，拖曳着庞大而又令人感到恶心的庞大身躯，缓缓地向他们所在的位置爬了上来。 　　“八爪怪！”艾佛雷的脸色彻底变得惨白。“完了……我们死定了……” 　　吴青松看着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巨大的眼睛，看着那些脸盆大小的吸盘，心里也有些发毛，他已经收集了十来个灵魂碎片，心慌之下，一次性地全部向这只巨型章鱼怪倾泻了过去。 　　它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直，随后，那些巨大的触手便开始在空中疯狂地挥舞起来，吴青松他们之前搬到船身顶端的那些东西全都被抽得飞了出去，吴青松和艾佛雷急忙逃向船的另外一边，才终于躲过了这死亡之舞。 　　下一瞬间，无数的黑色毒汁从它的身体下端喷涌而出，泡在船板上，甚至发出了滋滋的声音，那些附着在船板上的藤壶和藻类开始发出吱吱的声音，迅速变得朽烂，这让吴青松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巨大的吸盘向无数圆形的刻刀那样在船板上疯狂地拧着，把船体上那些青苔和船漆全都刮得光光的，露出了里面的木头，几秒钟后，它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声，从船上滑落了下去，重重地摔在海水里。 　　但它的触手依然在不断地甩来甩去，不停在在空中扭动着，就像是被放在了火上，全身地都痛苦地抽搐着。 　　一只鲨人离得稍稍近了一些，突然被一只触手卷住，巨型章鱼的所有痛苦都像是发泄在了它的身上，几只触手马上同时卷了过来，只是一瞬间，那只鲨人就被彻底碾成了血沫，淅淅沥沥地落在了礁石旁的海水里。 　　“这鬼东西……”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吓得脸色惨白，这样的力量也许堪比一名强大的魔武士，而那些黑色的毒液如果喷在人身上，效果也绝不会亚于一个攻击性的魔法。 　　好在这东西的精神力量不强，在灵魂碎片的攻击下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否则的话…… 　　“鱼人萨满！”艾佛雷惊惧地说道。 　　吴青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个深蓝色的躯体正在快速往远处游去，随着它的离开，那些鲨人似乎也开始对他们感到恐惧，停下了徒劳无功的石块攻击，开始在附近游曳。 　　“下一次它们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艾佛雷有些绝望地喃喃说道。 　　“抓紧时间重新把木筏搭起来！”吴青松大声地说道。“我们要在它们回来之前到那个岛上去！” 　　现在的情况还在他的控制之内，但鱼人能够与兽人和精灵从上古时代就一直僵持到现在，依靠的绝不会仅仅是庞大的族群和繁殖能力，留在这个地方绝对是有死无生。 　　“你疯了吗？”艾佛雷惊讶地叫道。 　　“我要带大家搏一条出路！你要是想参加，那就动手帮忙！要不然就到船舱里等死！随便你！” 　　“但是……”艾佛雷咬牙切齿地站在那里，最后终于大骂了几句，开始指挥那些海豹人们行动了起来。“你们这些笨蛋！绳子这样系被浪一打就会松开的！按照我这样来！” 　　吴青松则小心翼翼地继续收集着灵魂碎片，同时向那个巨型章鱼靠近，它的动作已经渐渐变得无力，那些灵魂碎片中蕴含的力量应该已经摧毁了它软弱的大脑，让它失去了生命，而现在让它的身体还在继续行动的，不过是肌肉的收缩反应。 　　“菱！来帮帮我！”吴青松回头大声地说道。 　　“要怎么做？”菱很快就沿着船底的弧形龙骨爬了过来。 　　“把这块船板刮干净，然后刻上这样的魔法阵。”吴青松用短剑在身边的船板上刻了一个小的模版，然后对菱说道。“要足够大，能够把这个家伙的身体固定在里面。” 　　要跨越这二十多里的水路，仅仅是凭借一个筏子肯定不行，他需要更强大的助力。 第214章 巨型腐尸 　　艾佛雷等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吴青松他们吸引了，没办法，那个巨型章鱼怪的尸体对于他们的震撼力太大，没有人会对它视若无睹。 　　“你们这是要？”老海象忍不住问道。 　　“你们只管赶快把木筏扎好就行。”吴青松说道。 　　能不能用亡灵法术唤醒这家伙，他其实也没有什么把握。这东西体内没有硬骨，全是一团团的肌肉，其实应该更像亡者之书里记载的血肉傀儡，如果不是那些死去的鲨人全被自己的同伴分食，其实召唤鲨人腐尸就比较有把握，但现在这个情况，他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他一边指挥菱在船壳上刻绘一个加大版的魔法阵，一边努力地在周围的空间里吸引和抓捕着灵魂碎片，并且忍受着巨大的精神上的痛苦净化它们，实在没有心情去解答艾佛雷的疑问。 　　充满了痛苦、暴戾和愤怒的灵魂碎片用来攻击敌人是极好的武器，但如果是要召唤听从自己指挥的亡灵生物，那就必须把这些负面情绪完全消除，否则的话，唤醒的亡灵很有可能会疯狂地攻击周围的一切生物。 　　赤月悄悄地对艾佛雷说了几句话，这让他安静下来，开始指挥剩下的水手抓紧时间制作木筏，而赤月则饶有兴味地坐在拉姆身边，看着吴青松他们正在做的事情。 　　她从暗月的情报里知道，吴青松除了制作香皂、燃烧瓶和一些堪称神奇的机器之外，还可以唤醒某些兽娘的潜在能力，但这种能力却并不稳定，无法由兽娘们自行激活，只能一次次地由吴青松激发，这让他的价值大打折扣。但他们派去的探子却无法接触到更深层次的东西，只知道在埃尔蒙斯矿井里应该有着更大的秘密。 　　吴青松能够让所有人都头痛欲裂完全失去抵抗力就是他们之前没有掌握的情报，而现在看起来，他所掌握的秘密也许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他显然在准备一个魔法，但包括玄月在内的众多暗月核心成员使用魔法时更多的都是依靠自身的精神力量和魔法道具的辅助，从不使用魔法阵这样的东西。这让赤月想象不出来，什么样的魔法需要这样做？ 　　很快，菱就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吴青松于是让贝克等猎犬人用绳索和木头组成简单的吊运工具，配合菱的能力把巨型章鱼怪的尸体缓缓地从水里拖出来，固定在魔法阵内。 　　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失去了生命力之后，它的身体软软的，就像是一团烂肉，很难用得上力，而它的体重却远远地超过了猎犬人们的体重和力量。 　　吴青松不得不又放下手边的事情，让菱理解并且用自己的能力制造出了一个滑轮组，这才终于把那肯定有十几吨重的肉团慢慢地拖到了船壳的斜面上，吊在了魔法阵的中央。 　　“这鬼东西吃了多少鱼才长到这么大的？”贝克忍不住说道。 　　“它的年纪也许比你还大。”赤月说道。“你应该感到庆幸，这附近应该不会再有相同的东西了。” 　　在他们辛勤工作的时候，渐渐开始有鱼在礁石附近出没，这片海域应该算是热带或者是亚热带，礁石周围的海水里全都是珊瑚礁，在暴风过去之后，这里很快又开始呈现出欣欣向荣的热闹。 　　琉璃睡醒之后开始用干粮的碎屑喂鱼，很快就引来了一大群，对于鱼人们来说，这个地方应该是它们重要的粮仓。 　　吴青松终于做好了准备工作，因为担心能量不足，他一直在努力把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灵魂碎片融合在一起，让它们变得更壮大。 　　鱼人们灵魂碎片的强度远远比不上从兽人，甚至连虫人都略有不如，相比而言，兽人的确在精神层面完全碾压了虫人和鱼人。 　　“你们小心一点儿。”吴青松提醒贝克等人和菱躲到远离那些触手的地方，然后才开始了自己的尝试，但令他非常意外的是，灵魂碎片融入的难度出乎意料的低，几乎没有任何抗拒或者是挣扎。 　　那巨大的身躯很快就开始蠕动起来，这让艾佛雷和赤月等人都忍不住惊叫了起来，马上又站远了一些。 　　赤月不是没有考虑过亡灵魔法的可能，但真正见到这种东西依然让她感到十分惊讶。 　　那些触手渐渐恢复了活动的能力，开始一点点地重新变得凝实起来。吴青松站在离它不远的地方操纵和指挥着它的行动，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挥动触手做出一些简单的动作，但十几分钟之后，巨型章鱼怪体内残存的本能便开始发挥作用，让它整个站立了起来。吴青松开始尝试着向它发出更加复杂的命令，甚至让它卷起一块巨大的礁石扔向远处那些还在游曳着监视他们的鲨人，让它们惊惧地游开了。 　　没有骨骼，完全凭借肌肉行动，这让操纵的难度远远大于普通的腐尸，也许它的行动远不及生前灵活，但起码，这样的程度应该可以应付一般的情况了？ 　　“木筏的情况怎么样了？”吴青松这时候才终于放心了。 　　有这个巨型章鱼腐尸的存在，再加上菱的能力，他们应该有机会跨越这漫长的二十多里的海路到那座岛上去？ 　　虽然前路依然存在巨大的危险，但不管那个岛上有的会是什么，他相信自己都有办法克服！ 　　“好了，好了！”艾佛雷急忙答道。 　　在他的指挥下，制成的木筏不但比之前的那个大得多，而且还把半截折断的桅杆立了起来，做成了一个简单的风帆。船上所有的桨都被找了出来，还用扁形的木板临时做了一些。大概三十几个木桶被封死了牢牢绑在木筏周围，提供了很强的浮力，而且还能作为简陋的遮蔽物，防止被那些鲨人从远处攻击。 　　“很不错。”吴青松不由得点点头。“那么，我们这就出发吧！”他对所有人说道。 　　艾佛雷之前看到的那个鱼人萨满已经离开了很长时间，谁知道它们在策划什么？在这个地方停留越久，对于他们来说就越危险。 　　“伯纳尔大叔他……”达里尔和拉姆却垂泪说道。 　　老獾人一直在昏迷之中，他的腰椎在之前的风暴中受损十分严重，到现在他们都不敢移动，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气息越来越弱，中间还吐了好几次血块，这让他们越发感到难过。 　　“找块大一点的木板过来。”吴青松说道。“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我们就绝不放弃他。” 第215章 海岛之战 　　海豹人们惊惧地看着吴青松，就连他们的船长艾佛雷也是如此。 　　菱再一次用自己的能力制造出螺旋桨安放在木筏后方，快速地驱动着木筏向前，这让大家之前准备的桨全都没有了作用。 　　不过真正让他们感到惊恐的，还是那个正在木筏下方跟随木筏一起游动的巨大的暗红色躯体。 　　水手们无法理解吴青松的能力，因此而感到敬畏，而艾佛雷则是因为完全理解这些能力所代表的意义，所以越发感到敬畏。 　　赤月却一边帮忙照顾着昏迷不醒的伯纳尔，一边悄悄地，若有所思地偷偷打量着吴青松。 　　当他们推着木筏试图离开礁石时，那些鲨人马上就准备上来对他们发动攻击，但已经成为吴青松控制中的傀儡的巨型章鱼怪却马上就给它们好好地上了一课。它的触手向木筏周围远远地伸展开，同时把三条鲨人从水里抓起来，随即迅速用触手上尖锐的吸盘拧碎。 　　鲨人们虽然嗜血而又莽撞，但毕竟也是有智慧的生物，这样血腥的手段马上就让它们退避三舍，而吴青松他们也趁着这个机会迅速行动了起来。 　　风向正好，木筏上的帆绷得紧紧的，加上菱的能力驱使，木筏几乎是以它能够承受的最快速度在向远处的那个海岛前进。菱并不是不能带来更快的速度，但木筏不是船，它的结构都是由绳索固定，在高速之下很快就发出了令人心惊的声音，不得不又缓了下来。 　　“拉姆，你感觉怎么样？”吴青松这时候才终于有闲心陪在她身边，她摇摇头，靠在了他的身上。 　　“伯纳尔大叔会好起来的……”吴青松低声地说道，但即使是他其实也并没有对此报以太大的希望。 　　如果妮娜或者是爱丽丝在旁边就好了。 　　“我也有银月的血统！”达里尔突然说道。“请你试试能不能激发我的潜能吧！” 　　虽然已经有无数次试验证明吴青松的能力只对兽娘有效，但吴青松还是按照他的想法尝试了一次，结果当然还是一样，这样达里尔越发难受起来。 　　“要是来的是姐姐，伯纳尔大叔他就……”他低声地说道。 　　吴青松马上狠狠地在他身上打了一拳：“没遇到事情的时候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什么都行，稍稍遇到点事情就垂头丧气？这就是你学到的东西？伯纳尔他还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银月狼族永不低头，这是我从妮娜那里听到的最激动人心的一句话，难道这句话你没有听过？” 　　“但是……” 　　“没有但是！”吴青松说道。“永不低头，既是不向敌人低头，也是不向命运低头！你的祖先如果被灭国的时候就像你现在这样，那你们早就灭族了！记住，只要一息尚存，就决不能放弃努力，就不能失去希望！” 　　“是……”达里尔用力地点头说道。 　　“塔格雷迪大人！”负责瞭望的贝克突然惊叫了起来。“你看那边！” 　　吴青松向船头跑去，从他手里接过了那个单筒望远镜。 　　只见他们正前方的那个岛上，无数的黑影正在翱翔，同时不断地向下扑击，海岸上，密密麻麻的黑影排成队列正在往水里跳。 　　“怎么了？”正在掌舵的艾佛雷问道。 　　“继续往前！”吴青松说道。 　　不管前面正在发生什么，他们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没有回头的理由了。 　　他们与那个岛的距离越来越近，各种各样的叫声也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到了这个地方，即使是不用望远镜帮助，人们也能够看清岸边发生的事情。 　　一支数量巨大的军队正在不断地投入海里，而在天空翱翔并且不断扑向水面的，则是无数的鹰身人。 　　他们一次次地用尖锐的脚爪抓起还在拼命挣扎的鱼人，把它们扔到岸上摔死，但也有鹰身人在靠近海面的时候遭到袭击，直接坠入海里。 　　几只巨大的章鱼怪在岸边的浅滩上挥舞着触手，无数的黑影被它们抽得高高飞了起来，而在它们的上方，几只身材格外巨大的鹰身人正不断地对它们发起攻击，分散它们的注意力。 　　“那些是？”拉姆惊讶地问道。 　　“企鹅人！”吴青松答道。通过望远镜，他已经看清了海岸上那些正在不断跳进大海的生物，他们的动作看上去有些笨拙，而且手中只拿着非常简陋的应该是用骨头和巨大的鱼刺做成的武器，但他们看上去却丝毫也不畏惧。 　　“塔格雷迪大人？”目光所及的地方全都是战场，这让艾佛雷迟疑了起来。 　　“往那个方向，全速前进！”吴青松却在这样的战场面前热血沸腾，大声地说道。 　　“大人，我们该怎么做？”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帮鸟人，打鱼人！”吴青松说道。 　　一阵巨浪突然毫无端倪地在距离一处岸边不远的地方高高地立了起来。 　　“魔法！”赤月惊讶地说道。 　　而几乎就在同时，狂风从海岸方向猛烈地向那道巨浪扑去，两股力量在距离海岸不远的地方僵持了一会儿，变成了一道水龙卷，随后消散在半空中，片刻之后，更多的巨浪却从更多的地方出现，向着海岸汹涌而去。 　　许多身材较小的鸟人聚集起来，召唤出狂风与巨浪对抗，但风无法穿透海面，浪却能在任何地方出现，并且扑向海岸。 　　一处海岸被巨浪席卷，在一阵叽叽喳喳的鸟类的惊叫声中，一大片企鹅人被卷走，随后重重地砸在了岸边的礁石上。 　　“鸟人要支撑不住了！”吴青松有些焦急地说道。 　　“那边！”琉璃指着一个地方惊叫了起来。 　　巨大的甲壳生物在巨浪中出现，冲上沙滩，那些企鹅人在它们面前就像是一群试图挡住马车的鸭子，从望远镜里看过去，一片血肉模糊。 　　鹰身人们对于这样的生物也丝毫没有办法。 　　狂风向它们卷去，但它们却蜷缩起身体，用尖锐的脚勾住岩石，插在沙土当中，几分钟过去，当狂风失去效力，它们便再一次张牙舞爪，向海岸上的企鹅人们走了过去。 第216章 海岛之战（2） 　　“菱，加快速度！”吴青松说道，随即把头转向拉姆。“你可以坚持吗？” 　　拉姆点了点头：“没问题！” 　　因为要处理许多杂乱的事务，她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像菱和琉璃那样不断地进行练习，能力当然无法像菱那样一直都在不断地提升，但只要是有机会，她也经常会让吴青松唤醒她的能力，做一些小小的锻炼。 　　要掩藏黑珍珠号那样一艘船当然远远地超出她的能力，但要掩藏此刻身下的木筏并不困难。 　　当然前提是，敌人不能离得太近。 　　但因为受伤，她也许无法支持太长的时间，所以从一开始，吴青松就只准备在最后一刻使用她的能力。 　　“等会儿谁都不要发出声音，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要发出声音！”吴青松对人们，尤其是对赤月和黑珍珠号的船员们警告道。拉姆的能力仅限于视觉上的欺骗，但在这样的混乱当中应该是足够使用了。 　　木筏开始在菱制造出来的螺旋桨的驱使下加速向海岸驶去，吴青松选择的登陆地点是一片沙滩，拉姆和伯纳尔的伤决定了他们只能在那样的地方登岸。那片沙滩后面是一片岩石构成的悬崖，不过现在首先要考虑的问题是登陆，剩下的问题只能到时候再解决。 　　随着他们渐渐靠近岸边，鱼人一方的力量也终于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与海岸上以企鹅人、鹰身人和那种矮小羽人组成的鸟人联军不同，海面下的鱼人种类可以说相当丰富，各种各样，长的、短的、圆的、三角形的、带状的、棍状的、扁的、光滑的、有着古怪疣状突起的、带有尖锐鳞片的、带甲壳的、甚至还有浑身长满了尖刺的。大部分鱼人都像鲨人一样，有着鱼的脑袋，背鳍、腹鳍和尾鳍，只是在胸鳍的位置变成了两只怪模怪样的手，身体也变得可以弯曲和更加灵活的运动，但也有很多鱼人的腹鳍也变成了带有蹼的爪子，在水下可以灵活的划水，也可以在岸上行动。 　　吴青松远远地看到了一些色彩鲜艳、身材修长，看上去明显与其他鱼人不同的生物在远远地指挥这些鱼人的行动，它们当中一些手中拿着看上去就像是用珊瑚和贝壳制成的法杖一样的东西，而另外一些则拿着白色的应该是用巨大鱼骨制成的武器，应该就是艾佛雷口中的鱼人萨满了。 　　“避开它们！”他悄悄地对掌舵的艾佛雷说道。 　　木筏下方那个巨大的章鱼腐尸张开身体把绝大多数鱼人都从他们身边驱赶开，这让他们一直在接近岸边之前都没有被被识破。但这时候他们却面临了另外一个问题，怎么让这些鸟人知道他们并不是敌人而是朋友？ 　　岸边的水面下，潜入水中的企鹅人士兵在水下以极快的速度与那些鱼人纠缠着，双方手中的武器看上去都非常原始，但同样具有相当的杀伤力，不时有血污从水下冒上来，水面上到处可见双方士兵的尸体碎片，破碎的羽毛更是到处可见。 　　他们头顶突然传来尖厉的叫声，一群鹰身人正在他们头顶盘旋，显然是注意到了章鱼腐尸的到来，开始向岸上的同伴们发出警告，并且开始准备舍命对它发起攻击，牵制它的行动了。 　　“拉姆，撤掉幻影！”吴青松于是大声地叫道。 　　他们选择靠岸的这个区域没有其他巨型章鱼怪和那种巨大的皮皮虾一样的怪物，在距离岸边只有二三十米的情况下，撤掉幻影的危险不大，但如果与这些鸟人也打了起来，那他们就彻底没有退路了。 　　一只鹰身人飞到高点，突然收起翅膀向下面那个潜在水下的八爪怪俯冲下去，准备以自己的死换来对它的一次攻击，但就在他的速度即将加到最大的时候，那个地方突然扭曲了一下，突兀地出现了一大块怪模怪样的木头和一大群奇怪的生物。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张开双翅减缓速度，但身体还是无可避免地冲了上去。 　　“琉璃！”吴青松在千钧一发之际唤醒了琉璃的能力，经过长时间的锻炼，她两次使用能力之间的间隔已经大大地缩小，加上之前几乎没有消耗什么能量，这让她几乎可以说是还处于满格状态。 　　几乎就在那个鹰身人将要直撞在木筏上的同时，琉璃一把抓住它的身体，快速地在原地转了两个圈消除了它俯冲下来的力量，然后随手把他又给扔了出去。 　　鹰身人狼狈地在空中扑打着翅膀，但终于还是恢复了平衡，重新向高空飞去。 　　“大家跟我一起喊！”吴青松这时候大声地说道。“我们是朋友！” 　　“我们是朋友！” 　　“不是敌人！” 　　“不是敌人！” 　　他们一边继续向沙滩冲去，一边大声地叫喊着，但显然，鸟人们听不懂兽人的语言，不过吴青松在这时候开始操纵那个巨型章鱼腐尸疯狂地攻击周围的鱼人，这显然比什么语言都更有力量。 　　鹰身人们依然在他们头上盘旋，但却没有再发动攻击的意图了。 　　沙滩上的企鹅人们扭动着身体避开了木筏的冲撞，惊讶地看着那个发了疯开始攻击自己人的章鱼怪，而在这时，琉璃也抢先一步跳到了沙滩上，然后喵呜一声向最近的皮皮虾冲去。 　　“不要和它硬来！”吴青松急忙说道。 　　“知道了！”琉璃有些不满地回应道。“我又不是笨蛋！” 　　海边到处都是礁石，她很快就找到了一块足够大又称手的，在企鹅人们的惊叫声中，举着它向那只皮皮虾狂冲了过去。 　　巨大的甲壳动物警惕地发现了这个高速移动的物体，胸前那对巨大的锤节快速地收了回来，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出击，竟然将巨大的礁石砸得粉碎。但琉璃却趁这个机会跳到了它的背上，用一块尖锐的巨石连续不断地猛砸它的眼睛和脑袋。 　　坚硬的头胸甲没法砸开，但它的眼睛却很快就被砸得一塌糊涂，几对触须也被从根部砸断，这让它彻底失去了获取信息的途径，身体本能地向后一弹，落入海中，随后疯狂地攻击起周围的一切物体。 　　琉璃急忙从它的后背跳开，不高兴地在水里连跳几步跑到岸上，随即又向另外一只皮皮虾扑了过去。 第217章 鹰身女妖 　　比起琉璃的灵巧，巨型章鱼腐尸的战斗就粗放而且狂野了很多。 　　吴青松没有办法对它进行精细的控制，只能笼统地对它下了一个命令，于是它便重新游回海中，张开身体开始疯狂地攻击周围的一切生物。 　　许多鱼人被它的触手卷住，只是一拧就成了碎尸，一条触手甚至可以同时对三四只鱼人发起这样的攻击，只是十几秒的时间，木筏后面的海里就是一片血污。 　　“快点上岸！”吴青松和达里尔一起小心翼翼地抬起伯纳尔躺着的那块木板，大声地对其他人叫道。 　　虽然已经用很多衣服垫住，伯纳尔的身体依然在木筏登岸的那一刻受到了巨大的震动，又吐了一口血出来。 　　拉姆和达里尔心急如焚，但他们刚刚离开木筏，就被一大群手持武器，普遍只有一米多高的企鹅人士兵们围了起来。 　　“我们是朋友！朋友！明白吗？”吴青松试图与它们沟通，但这显然是鸡同鸭讲。企鹅人们虽然没有马上向他们发动攻击的意思，但也没有放他们上岛，帮助他们救治伤员的意思。 　　拉姆和达里尔急得不行，赤月这时候说道：“让我试试行吗？” 　　“你懂它们的语言？”吴青松焦急地问道。 　　“当然不懂，但肢体语言和表情他们也许能看懂。”赤月说道。“你们不要着急，动作太大的话，也许反而会产生反效果。” 　　吴青松只能让她尝试。 　　赤月于是开始与一名特别高大，而且头部有着色彩艳丽的羽饰的企鹅人尝试着交谈了起来。 　　她用柔和的声音不断地重复“朋友”这个词，随后用手势模拟船只，章鱼人等等东西，甚至指着还在远处与皮皮虾打个不亦乐乎的琉璃和正在海里充当绞肉机的巨型章鱼腐尸不断地重复“朋友”这个词，随后，她开始指着吊着一只手臂的拉姆和木板上昏迷不醒的伯纳尔，开始重复“帮助”这个词。 　　不知道是这个企鹅人真的理解了她的意思，还是因为她动用了自己的能力，几分钟之后，那只企鹅人终于开始向空中高声地鸣叫，随后，几只看上去很漂亮，甚至可以说是有着翅膀的兽人，但却比企鹅人更小的羽人飞了过来。 　　他们能够发出的声音比企鹅人更加丰富而且复杂，但他们还是听不懂赤月的话，不过随着第二只皮皮虾被琉璃打死，羽人和企鹅人对于他们的态度终于彻底改变，很快，他们便让开了一条路，让把伯纳尔沿着岸边岩石上自然形成的石阶抬到了安全的地方。 　　“拉姆，赤月，你们想办法继续和他们沟通，请他们帮忙治疗伯纳尔！菱，我们去帮琉璃！” 　　“大人，那我们？”贝克不甘心地问道。 　　“你们？你们就在这儿帮忙吧。”吴青松说道。 　　吴青松和菱再一次回到海边，琉璃这时候已经开始与一条巨型章鱼战斗，但这东西的灵活性远比皮皮虾强得多，虽然护甲也许远不如皮皮虾，但攻击的手段和范围都比皮皮虾大得多，不会出现那种跳到背上就没有办法还击的事情。 　　“琉璃，回来了！”吴青松大声地叫道。 　　战场上到处都是狂暴而有愤怒的灵魂碎片，对于巨型章鱼这种肉体极其强大，精神却极度脆弱的生物，和它正面硬杠就是傻瓜了。 　　鹰身人们在他们头顶叫个不停，不知道是在说什么，但吴青松很快就把一大堆灵魂碎片向那几条章鱼巨怪倾泻了过去，于是之前发生过的一幕再次发生，章鱼巨怪们在海边疯狂地扭动起来，黑色的毒汁倾泻出来，把一大片海都染黑了，把企鹅人和鹰身人们吓得从海岸边又退回来一些。 　　那只被琉璃砸瞎的皮皮虾还在海里挣扎，吴青松随手送了一些灵魂碎片过去，于是很快，它也开始垂死挣扎起来。 　　鹰身人们惊讶地呱噪起来，这时候，鱼人们突然开始向深海撤离，与此同时，如同海啸一样的巨浪又在距离海岸不远的地方立了起来。 　　“快撤！快撤！”吴青松急忙拉着琉璃和菱往岸上狂奔，而在这时，那些羽人也聚集了过来，开始召唤狂风与巨浪对抗。 　　海水像开了锅一样地疯狂涌动着，大量的海水被狂风吹得像暴雨一样倾泻下来，但巨浪的力量终于还是被狂风抵消，没有像之前他们看到的那样，把岸边的一切都卷走。 　　企鹅人们突然发出了一阵欢快的叫声，头顶的鹰身人们也喧闹了起来，吴青松回头望去，发现那些鱼人终于开始撤离了。 　　琉璃再一次恢复原状，随后倒在吴青松的怀里呼呼大睡起来，吴青松抱起她，慢慢地向之前的那个地方走去。 　　企鹅人、鹰身人和羽人们对他们的态度都变得极好，虽然彼此之间都还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起码不用担心发生什么误会了。 　　一名羽人从山崖上向他们飞了过来，吴青松惊讶地发现，除了那双尖锐的双爪和取代了双臂的翅膀，她不但看起来很像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性，甚至连被羽毛覆盖的身体看上去身材都非常好。 　　这不科学啊，鸟类长欧派有什么用？ 　　“鹰身女妖？”赤月却在他身后微微有些惊讶地低声说道。 　　“鹰身女妖？”吴青松再一次打量着这个在他们面前的低空飞舞的生物，他在原来那个世界玩过的很多游戏里都有这种生物，但几乎是无一例外的，她们都是邪恶而又丑陋的魔法生物，但眼前这个，不管怎么看都应该说是更像是没有手臂的天使……实在是很难让人把她们和游戏中那种丑陋的生物等同起来。 　　“尊……尊贵的远……远方来客们。”这个鹰身女妖却用很难分辨，但的确是大陆官方语言的话语断断续续的对他们说道。“女王陛……陛下请你们……到……到她的宫殿中去。” 　　这简直让吴青松喜出望外，因为一直以来，除了那个通过精神层面与他发生过一场激战的真红魔主，虫人、鱼人都是完全没有办法交流的智慧生物，这让他曾经对如何与鸟人沟通有着不小的担忧，但现在看起来，她们毕竟是更加高等的智慧生物。 　　只要能够沟通，很多事情肯定就迎刃而解了。 第218章 烈风王国 　　“请……请跟我来。”鹰身女妖继续用那种需要非常费力才能听懂的大陆官方语言说道。 　　吴青松于是把那只巨型章鱼腐尸安置在礁石上，然后让贝克等人小心地把伯纳尔抬起来，跟在她身后向岛内走去。 　　如果这里有人能够救伯纳尔一命，那也许就是这个什么女王了。 　　鹰身人和鹰身女妖们显然并不需要道路，不过岛上毕竟有那么多企鹅人，这让吴青松等人终于不用一路披荆斩棘地前行。 　　吴青松小心翼翼地收集了几十个灵魂碎片，把它们悄悄地控制在自己身边。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他们现在与这些鸟人应该可以算作是朋友，但暗月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他可不想再重新来一次那样的事情。 　　一大群鹰身人在他们上方盘旋，似乎是在观察和监视他们，赤月一路上都在尝试着与那个来邀请他们的鹰身女妖沟通，应该是在尝试着干扰和引导她说出更多关于这个岛的事情，但却因为对方语言上的障碍而没能取得多少成果。 　　他们只知道这个岛被鸟人们称为烈风王国，而他们的女王自然也称为烈风女王，他们已经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岛上世世代代繁衍生息了上千年，对于他们来说，唯一的外来者就是那些总是试图彻底消灭他们，独霸这片海域的海族，也就是兽人们口中所说的鱼人。 　　烈风王国凭借鹰身女妖一族的风系魔法天赋勉强能够挡住海族的入侵，不过在吴青松看来，对方没能彻底消灭他们的更大原因或许还是几乎围绕了整个岛的悬崖峭壁。那些强大的甲壳动物和巨型章鱼怪也许能够在沙滩上横冲直撞，所向披靡，但在这些峭壁上应该也很难继续向前。 　　岛上肉眼所及的地方几乎全都是一种类似椰子，但却结了很多拳头大的果实的树木。大风之后，许多果树都倒在了地上，果子也都散落了一地，许多企鹅人正在收集地上的果实，并且试图把那些倒下的果实重新树立起来。 　　可以看得出来，这种果树对于他们来说非常重要，甚至有可是他们重要的粮食来源。 　　“请往这边走。”鹰身女妖说道。 　　她带着他们一路向岛内走，吴青松注意到岛上的那座岩石山上有许多鹰身人的巢穴，但显然，这次的风暴对他们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当战斗结束，许多鹰身人都飞了回去，开始重新修整自己的家园。 　　带路的鹰身女妖有些愤怒地用断断续续的话语告诉他们，每次那些海族总是会在风暴过后对他们发动袭击，因为风暴对于他们的影响总是远远地超过那些可以躲藏到深海的海族。 　　吴青松注意到那些企鹅人几乎没有筑巢的习惯，而是直接一群群地呆在那种果树下面，一些企鹅人或许是在风暴中被倒下来的树砸死，失去父母的小企鹅人正在悲怆地鸣叫着。 　　“吴，他们好可怜！”菱忍不住说道。 　　“其他人应该会收养他们的。”吴青松说道。 　　不过他必须承认，那些毛绒绒的小家伙们看上去的确比兽人的幼儿更加可爱，也更加惹人怜爱。 　　赤月这时候也问起了这个问题，而那个使者也告诉他们，王国将会把这些孤儿交给那些刚刚成年却还没有开始生育后代的企鹅人照料，或者是把他们交给那些在风暴中不幸失去了儿女的企鹅人。 　　“孤儿的数量总是很多。”她有些悲伤地说道，在与赤月一路对话之后，她讲的话虽然还是很难懂，但起码变得顺畅了很多。“如果那些海族不乘人之危，很多同伴本不会死去。每次它们入侵，总会有数以千计的同伴战死。” 　　看起来鸟人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一直处于下风，而且生活得非常艰难。吴青松于是看了看赤月，而她则微微地点了点头。 　　这对鸟人们来说是一种不幸，但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个利好消息，正常来说，鸟人们应该会渴望着获得帮助，而这就是他们与鸟人们交往的根基。 　　虽然他们深入岛屿，之前的那种果树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更加高大的乔木，不过这种树同样结满了果实，而且在树上可以看到不少鹰身女妖的巢穴，许多之前被吴青松误认为是羽人的雄性正在忙着修复巢穴。 　　除了这两种果树，岛上几乎看不到其他种类的树木，这或许也是一种无奈，在海族的虎视眈眈之下，这些本应该以鱼为食的鸟人们只能以果实为主食，而为了养活这么多人口，他们不得不把每一寸可以使用的土地都种上了这两种果树。 　　一棵巨大的乔木突然出现在树林当中，上面明显地有着一个巨大的巢，而在这个巢的上面，用木头搭了一个勉强可以说得上是房子的东西，吴青松等人猜测那应该就是使者口中所说女王的宫殿。说实话，这个宫殿的确是寒碜了一些，不过考虑到鹰身人和鹰身女妖一族都没有手只有爪子，企鹅人又腿短行动不便，在这样物资极度贫瘠的地方，能够建成这样一座“宫殿”应该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各位请跟我来。”使者再一次说道。 　　一棵绕着巨树盘旋而上的粗大藤状植物成为了他们向上的阶梯，这也是他们在岛上看到的第三种占地广大的植物，许多鹰身人和鹰身女妖立在这棵巨树周围的枝杈上，好奇而又充满怀疑地看着他们这一行人，当他们终于沿着藤枝走到那个“宫殿”前面，便看到一名头戴王冠，看上已经不年轻的王者在一群年轻的鹰身女妖的陪伴下，站在那个巨巢的平台上微笑等待着他们。 　　“欢迎你们，预言中的勇士。”她的通用语明显比使者要好得多，起码能够让吴青松他们毫不费力地听懂，而他们也用精灵的礼节向她屈身，表达了应有的敬意。 　　巢的平台足够大，但房子却太小，明显无法容纳这么多人，看起来，这个平台就是他们平日聚会和讨论重要事情的地方了。 　　“女王殿下，请你救救我们的同伴！”拉姆在行礼之后马上说道。 　　这样当然不符合惯例和礼节，但问题是，伯纳尔已经支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第219章 贫瘠小国 　　烈风女王看上去稍稍有些惊愕，但她很快就对一名看上去同样年长的鹰身女妖点点头，让后者飞过来检查伯纳尔的情况。 　　拉姆和达里尔都对此充满了希望，但结果却令他们无法接受。 　　“这样的伤势已经无法可救了。”那名鹰身女妖对之前的使者叽叽喳喳地说了些什么，她很快就转述道。“不过你的伤还有办法治疗。” 　　拉姆的眼泪马上就涌了出来，吴青松急忙走过去拥住她，让她可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哭泣。 　　这样的可能性吴青松其实早已经想过，如果这个岛上的鸟人们拥有治疗魔法，那他们就应该在战场上对受伤的同伴使用，而不是把它藏起来。但之前他们就没有看到几个鸟人在治疗其他人，事实上，在他们与鱼人的战斗中，也几乎没有几个伤者能够活下来。 　　场面变得有些尴尬，烈风女王于是说道：“感谢你们之前的帮助，你们应该累了吧？请先休息，稍后我们再详谈吧。” 　　但这次详谈却不得不继续向后推，因为伯纳尔终于熬不过去，在一个多小时之后停止了呼吸。 　　拉姆和达里尔都感到非常悲痛，伯纳尔可以说是亲手把他们带大的长辈，对他们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 　　“我们把他的骨灰带回去。”吴青松说道。 　　鸟人们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这或许是因为资源极度贫乏，不管尸体还是木柴都是重要的资源。但他们最终还是在吴青松他们的要求下帮助他们收集了足够多的干枝，看着他们把伯纳尔的躯体放在上面，然后用铁剑撞击燧石打出火星，点燃了干枯的羽毛，最终点燃了整个柴堆。 　　“吴，你能够感觉到伯纳尔大叔的灵魂吗？”拉姆靠在吴青松身上，有些哀伤地问道。 　　吴青松摇了摇头。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他都从来没有真正获取过完整的灵魂，所能得到的，多半都是充满了暴戾记忆、恐惧或者是愤怒的的灵魂碎片。 　　它们的强度当然是不同的，这也许与它们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和死者本身的精神力强弱有关，同时或许也和他们的种族有关，动物的灵魂碎片极其弱小，然后是鱼人和虫人，鸟人的灵魂碎片与那些弱小的兔人和鼠人差不多强弱，而狼族、犬族的灵魂碎片又强于兔人和鼠人。 　　吴青松猜想精灵的灵魂碎片应该会很强大，不过到目前为止，他接触过的最强大的灵魂还是真红魔主。仅仅是一个投影的力量就足以产生可怕的后果，真不知道它如果真的来到地面世界，将会带来怎样的恐怖局面。 　　“他的灵魂应该已经到先祖的家园去了。”他这样低声地安慰着拉姆。 　　拉姆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那团火焰继续燃烧，然后，在它终于熄灭之后，她和达里尔一起小心翼翼地把伯纳尔的骨灰找了出来，放进了一个达里尔在等待的过程中用木头雕刻出来的容器里。 　　这用去了他们一整天的时间，那些鸟人们也没有来妨碍他们，只是派了之前的那个使者和其他几个鹰身女妖来给他们提供帮助。 　　吴青松注意到，当烈风岛周围的海域终于恢复平静，鹰身人们开始在海面上翱翔，伺机猎取那些游到海面的鱼，而一些企鹅人也再一次跳入海中，快速地在近海捕猎鱼群。 　　鹰身人们凭借的是利爪，而企鹅人们凭借的是速度和手中的鱼叉，甚至直接用嘴去吞食那些小鱼，这样捕猎的效率当然说不上多高，不过在鱼人的虎视眈眈之下，他们或许也很难有机会发展和使用更加高效的捕猎手段。 　　“女王一直在等待你们。”使者说道。 　　现在他们已经知道她的名字叫做米娅，事实上是女王的女儿之一，也是最有天赋的鹰身女妖之一，不过她们似乎并没有公主这个概念，相互之间也没有太强烈的阶层之分。 　　“但是天已经快要黑了。”米娅继续说道。“请你们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去见女王吧。” 　　鸟人们的夜视能力似乎不强，也没有使用灯火的习惯，到了晚上就回到巢穴休息。 　　吴青松等人被安排在了距离女王的“宫殿”不远的一棵大树上，鹰身女妖们趁着夜色降临之前被他们送来了一些果实作为食物，那种类似椰子的植物所结的果实有一层硬壳，不过砸开之后里面的果肉味道还不错，感觉像是稍稍带点甜味的牛油果，似乎含有不少脂肪一样的东西，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而此刻他们周围的这种乔木所结的果实则只有一层软软的外壳，里面的果实吃起来有点像荸荠，味道清甜，感觉上含有不少淀粉。 　　“这些家伙也太惨了。”贝克跟在吴青松身边是吃惯了肉的，面对这样的东西简直无法下口，黑暗中他的眼睛看上去更绿了。“难怪个子都那么小，一年大概也吃不到几次肉吧？” 　　吴青松想想的确如此，身材最高大的鹰身人普遍不过一米五左右，最高大的那些站在地面的高度也不超过一米七，这或许还是他们能够抓到鱼吃的缘故。企鹅人的个子则普遍都只有一米二三的样子，只有极少数能够长到一米五，而鹰身女妖一族则更加矮小，只有一米左右。 　　这或许是为了应对海岛贫瘠的物质条件而自然发生的选择。 　　“说的好像你以前能吃多少肉似的？”琉璃倒是一手拿着一个果实吃得高兴，对于她来说，偶尔换换口味还挺不错的，而且她本身也没多高，虽然喜欢吃东西，尤其喜欢吃鱼，但其实食量并没有多大。 　　贝克一时语塞，跟在吴青松身边久了，他们这些猎犬人都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一种优越感，这时候他才想起，其实在跟随吴青松之前，他们这些猎犬人也不过是饥一顿饱一顿。 　　“难怪她们被赶到海岛上。”赤月却低声地说道。“仅仅是晚上看不见东西这一点，放在大陆上就是灭族之祸！” 　　现在吴青松身边全是一圈绿色的眼睛，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有不错的夜视能力。 　　就像赤月说的，如果这些鸟人不是生活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海岛上，他们应该在很早以前就在与兽人的竞争中被消灭了。 　　兽人成为整个大陆的最繁盛的智慧生物，把虫人赶到了地下，让鱼人只能远离海岸，而鸟人则只能在这样的海岛苟延残喘，这也许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第220章 出路 　　“塔格雷迪大人，我们得想办法回去啊！”艾佛雷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些果实对于他来说与其是食物，倒不如说是饭后的点心，对于他的庞大食量来说，加起来都还不够他一顿吃的。 　　这些该死的鸟人们一定是按照她们自己的食量来送饭，根本就没有考虑两者之间身材上巨大的差别。 　　在吃了两颗硬壳果之后，他不但没有饱，反而更饿了。 　　可以想象，这样的生活如果长时间持续下去，那还不如直接让他死了算了。 　　“黑珍珠号还能修复吗？”吴青松问道。 　　“岛上这么多树，修是肯定有办法修的，现在我们待的这种树选几棵砍了拿来做桅杆也足够了。”艾佛雷早想过这个问题，马上就答道。“但在礁石上做这个事情就很困难，而且船在那个地方也没法下水……周围全都是尖锐的石头，一下水又该搁浅了。” 　　“你的意思是要把船拖到岛上？” 　　艾佛雷点了点头。 　　“那我们要做的事情其实就是两个，第一是要得到烈风王国的全力支持，第二是要消灭附近的鱼人，起码要把它们赶到深海里去。”吴青松说道。 　　“两个事情其实可以算是一个。”赤月说道。她看了看拉姆，她因为过度悲伤而有些疲倦，暂时没有多少心思可以用来考虑这些问题。“对于这些鸟人来说，只要我们能帮助他们消灭掉一部分鱼人，让他们在斗争中获得一定的优势，他们应该就会对我们感恩戴德了。” 　　“有这么简单吗？”吴青松说道。普通的鱼人不是什么问题，甚至那些巨型章鱼怪和巨大的皮皮虾都不是什么问题，但那些鱼人萨满召唤的巨浪对于他们来说来说却是巨大的威胁。起码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想到什么应对的办法。 　　赤月看了看其他人，突然说道：“塔格雷迪阁下，一起到海边走走如何？” 　　吴青松知道她是觉得有些话不能当着老海象和海豹人水手们讲，虽然觉得她有些多此一举，但他还是看了看拉姆，征得了她的同意之后，与赤月一起离开了他们待的那棵大树。 　　“没必要真的走到海边吧？”在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他便停下了脚步。 　　“阁下，你就这么不愿意陪我走走吗？”赤月却看了看烈风女王所在的那棵巨树，微微地摇摇头后说道。 　　原来她是担心被那些鹰身女妖听到？ 　　“好吧。”吴青松于是点了点头。 　　夜晚的风很大，涨潮之后，巨浪彻底淹没了沙滩，不断地扑击着海崖，发出雷鸣一样的声响。 　　一些企鹅人士兵站在崖壁边的石头上，应该是在防范鱼人们的偷袭，面对吴青松他们俩，他们有些惊讶，但却没有说什么，他们的事情应该已经传遍了整个岛，所有鸟人都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你想说什么，在这里可以说了吧？”吴青松说道。 　　海浪的声音很大，除非那些鹰身女妖可以像席艾拉那样隐形，或者是像拉姆那样制造幻影躲在他们身边，否则绝不可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了。 　　“塔格雷迪阁下，你觉得这些鸟人可以成为我们的潜在盟友吗？”赤月却问道。 　　“我们？”吴青松对于她的话稍稍有些意见。“刚才你不是觉得她们太弱了吗？” 　　“你误解我的意思了。”赤月却说道。“不能夜视对于她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缺陷，对于我们来说却并不是什么问题。反而能够让她们更加依赖于我们的保护，不得不与我们达成更加密切的关系。当然，前提是她们愿意离开这个岛，跟我们到大陆去。” 　　“她们会马上就被抓住。”吴青松说道。 　　“当然不是现在。”赤月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鹰身女妖一族大多数都有不错的魔法天赋，起码就我看来，她们当中拥有风系魔法天赋的人数比例可说是相当高了。用这样的魔法与鱼人们的海浪法术对抗当然很吃亏，但如果是用在正确的地方，用对方法，这样的魔法绝对可以发挥很强大的作用。” 　　“你想把她们拉入到你们的阵营当中？”吴青松问道。 　　“是‘我们’的阵营。”赤月说道。“几百个风系魔法师，哪怕大多数只是学徒级别，她们的魔法力量累积在一起，也足够改变一场战役的结果，甚至可以与强大的魔法师对抗了。更何况，还有可以对任何区域发动突然袭击的鹰身人。哪怕不用他们直接发动进攻，仅仅是让他们携带你所发明的那种燃烧瓶从高处扔到敌人当中去也足够制造强大的杀伤力，这样的力量难道你觉得无所谓？” 　　她竟然能无师自通地想到高空轰炸这么高端的东西，这让吴青松也不得不有些钦佩了。 　　“所以呢？” 　　“塔格雷迪阁下，你之前所用的魔法应该是从巴蒂兹遗迹获得的亡灵魔法吧？”赤月却换了一个话题。 　　吴青松早已经知道暗月的探子查到了这些信息，以赤月的推理能力，得出这样的结论并不困难。 　　“你想说什么？” 　　“据说亡灵魔法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同时也是最没有限制的魔法。”赤月说道。“阁下，如果早一点知道你获取了这样的能力，我们绝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搅乱精灵内部的希望就冒险与你发生误会。” 　　这样的话对于吴青松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我知道的只是一些皮毛。”他淡淡地说道。 　　“即使只是皮毛，在我看来也足够强大了。”赤月说道。“之前你用来震慑我们的手段，想必也是亡灵法术的一种？一种诅咒？” 　　虽然存在某种误会，不过吴青松并没有解释。 　　“我认为仅仅是凭借阁下的力量就足够解决这些鱼人了。”赤月继续说道。“阁下明天应该能够把那些还来不及处理的尸体变成同样的亡灵生物？那么，那些鱼人失败就只是时间问题。阁下或许还没有意识到，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胜利就一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第221章 出路（2） 　　“我可没有你那么乐观。”吴青松说道，他随后忍不住讥讽道：“你们暗月的人就这么喜欢忽悠别人去战斗，去送死，自己来享受胜利果实吗？” 　　“暗月每年都有数百人在秘密从事对抗精灵帝国的事业时死去，很多人都死得默默无闻，死得毫无价值。”赤月的脸上非常平静。“当然，按照阁下的看法，这些人也是被我们……忽悠着去送死的。但暗月并不是在我和玄月手上建立起来的，我们也不是一开始就是暗月的主导者，在我们出生以前，在我们成为组织的负责人之前，我们的先辈就已经在时刻冒着生命危险与精灵帝国这个庞然大物抗争，并且付出了许多牺牲。也许你不相信，但我从加入这个组织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做好了随时死去的准备。即便现在我们处于组织内较高的地位，也并不意味着我们就坐享其成了。脑力付出同样也是一种付出，作为奥格瑞玛的领导者，我想阁下应该很清楚这个道理。” 　　吴青松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听着她的话。 　　“如果我们有能力混入帕达米亚执行暗杀任务，那我们当然义不容辞。”赤月却继续说道。“但我们没有，所以我们只能想办法寻找能够做到的人，并且尽最大的努力去说服他们。我使用了自己的能力，阁下，你可以觉得我的做法很卑鄙，我也认为这并不光彩，但如果处在那个位置的是你而你刚好又有这样的能力，难道你会忍住不用？” 　　“你这不过是狡辩罢了。”吴青松说道。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赤月则说道。“就像今天。为了让我们能够与这些鸟人更好的沟通，为了让我们能够平安无事，我使用了自己的能力去影响那些鸟人。塔格雷迪阁下，你完全知道这一点，但你并没有阻止我，也并没有觉得这不道德，因为你很清楚，这无关道德，而我不过是在做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 　　“好了，我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了。”吴青松说道。 　　赤月很懂得辩论的技巧，而且很会偷换概念，转移话题。他很清楚这里面是不同的，但他不能像她那样讲一堆道理出来证明自己，这让他感到很不爽。 　　“好吧，阁下，很抱歉，这将是我最后一次提起这个事情。”赤月说道。“现在的情况是，反抗精灵帝国的事业非常需要烈风岛的这支力量，我们想要逃回去，也必须借助这支力量，没有其他选择。所以我们只能仰仗你了，阁下。” 　　“我们怎么应对它们的魔法？”吴青松问道。 　　“不需要理会。”赤月说道。“对于亡灵生物来说，那些鱼人的魔法再强，难道还能再杀它们一次？鱼人的繁殖能力再强，短时间内死一个也会少一个，但对于阁下来说，亡灵生物只会越来越多。它们只要潜入深海，巨浪还能发挥什么作用？哪怕仅仅是凭借那少数几个章鱼和甲壳怪的亡灵，也足够让它们付出惨重的代价了！” 　　“然后呢？” 　　“我会负责说服烈风女王，让她帮助我们修好黑珍珠号，派人和我们一起返回大陆。我会让暗月的人们想办法建立通往这个地方的航路，与她们展开贸易，帮助她们获得更好的生活，养育更多的后代，更多的法师和战士。然后，也许在我们这一代人，也许在下一代或者是更远的未来，当时机成熟，暗月的船就会载着她们回到大陆，邀请她们加入与精灵们的决战！当我们取得最终的胜利，烈风氏族也将得到应有的奖励，获得一块环境更好的，属于她们自己的领土！” 　　她脸上的表情非常认真，她的话也非常有感染力，这让吴青松无话可说。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忽悠的最高境界就是先忽悠自己，让自己对这个事情深信不疑，然后再去忽悠别人？ 　　也许她是认真的，也许暗月的确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但吴青松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与暗月进行有限的合作可以，但他绝不会与他们进行什么深入的合作，更不会与他们联盟。 　　道不同不相为谋，虽然都是反对精灵帝国，但他还是决定走自己的路。 　　“那就这样做吧。”他于是说道。“拉姆会代表我参与你们的谈话，而你在说服她们的时候也请千万注意不要把我们混为一谈。暗月是暗月，奥格瑞玛是奥格瑞玛，你们承诺和未来要做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们即将要做的事情也和你们无关。” 　　他的话让赤月愣了，她没有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之后的结果还是这样。她已经习惯于运用语言的力量解决大多数问题，遇到吴青松这样一个不吃这一套的人，她还真是无可奈何。 　　“阁下，你应该清楚这样做会让我们的话变得……” 　　“如果你不接受这个条件，那我就让拉姆单独去和她们谈。”吴青松说道。“她也很擅长和人打交道，虽然我们不能建立通往这个地方的航路，但与烈风女王达成共识应该也不成问题。” 　　消灭鱼人的任务是他负责，主动权却交在赤月手里，桃子被暗月摘走？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在他身上发生。 　　“我接受这个条件！”赤月马上说道。 　　“那好，我们回去吧。”吴青松于是说道。 　　赤月看着他的背影，紧紧地握着拳头，身体也气得发抖，但很快，她便把愤怒压了下去，快步跟上了吴青松的脚步。 　　…… 　　“你的手怎么样？”烈风女王一脸关切地对拉姆问道。 　　“多谢您的关心，敷了药草之后已经好很多了。”拉姆急忙答道。 　　“那就好。”女王说道。“对于你们同伴的不幸逝世，我们感到很遗憾，但这本就是我们每个人都将经历的生命历程。此时此刻，想必他已经到了应许之地，过上了另外一种更加美好的生活，所以你们也不要太难过了。” 　　“谢谢，您说的对。”拉姆说道。 　　“那么，请您允许我介绍一下我方的人员？”赤月恭恭敬敬地问道。 　　“那就拜托了。”女王和蔼地说道。 　　虽然个子很小，但吴青松可以感觉得到，她身体里蕴藏着强大的力量，而她的精神力量也非常强大。 　　赤月的能力能够在她这样的人身上起效吗？如果意识到她正试图干扰自己的思想，女王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看来，把奥格瑞玛和暗月分开与烈风女王进行交涉绝对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拉姆从悲痛中恢复过来之后，虽然还不能完全像平时那样精明，但起码恢复了平均水平，在吴青松和她谈过之后，她也完全支持吴青松的想法，于是悄然之间，一场看不见的激烈交锋便出现在了两个女人之间，出现在了烈风女王的王庭前。 　　吴青松对于这样的口舌功夫一向是敬谢不敏，而他也不太喜欢参与这样勾心斗角的行动，于是在赤月和拉姆使出浑身解术的时候，他的精神却开始走神，悄悄地观察起了烈风王国一方的人员。 　　烈风王国的结构其实非常简单，按照米娅的介绍，烈风王国其实就只有三种居民，数量最为庞大，占据了王国百分之九十人口，同时也承担了王国绝大多数劳作的企鹅人；行动敏锐，战斗力强大的武士阶层，占据了王国将近百分之十人口的鹰身人；还有就是掌握了文字、历史、具有魔法天赋，但却人丁稀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祭司阶层鹰身女妖一族。 　　烈风女王其实同时也兼任王国的大祭司，是王国的精神和政治领袖，如果没有她们的魔法支持，王国或许早已经在鱼人们一次次的攻击下灭亡了。也正是因为如此，虽然人数最少，但鹰身女妖却成为了王国无可争议的最高阶层。 　　作者留言： 　　晕了，睡个午觉起来发现自己没设置自动更新…… 第222章 搁置 　　烈风女王的王庭中，三种不同的鸟人数量几乎完全一样多，但真正能够表达意见的只有鹰身女妖们，鹰身人武士和那些憨态可掬的企鹅人似乎只是列席，很少发表意见。 　　不过在吴青松偷偷打量他们的时候，却有一只企鹅人也在偷偷地观察他们，两人的目光不小心碰撞在一起，愣了一下，随后都尴尬地笑了笑。 　　这时候，双方都已经介绍完了各自的大体情况，开始讨论起更重要的事情了。值得一提的是，赤月和拉姆都在介绍大陆形势和各自背景的时候都没有提起精灵的统治，而是模糊了这个事情。 　　“你们可以帮助我们消灭那些该死的海族？”米娅惊讶地翻译着一名鹰身人武士的话，她的脸上同样满是惊讶。 　　之前打退海族的进攻证明了这些陌生人的实力，但消灭和打退，这中间的差别所有人都很清楚。 　　拉姆抢在赤月前面说道：“塔格雷迪大人是奥格瑞玛的领主，同时也是一名强大的魔法师，他可以驱使那些被他杀死的海怪，让它们转过头去攻击那些海族。” 　　米娅把她的话翻译过去之后，王庭上很快就叽叽喳喳地乱了起来。 　　这种事情对于与世隔绝的鸟人们来说太过于不可思议，不过吴青松能够驱使其中一只巨型章鱼怪也是他们亲眼看到的事实。 　　“亡灵魔法？”烈风女王却在这个时候问道。 　　“您知道这个？”拉姆稍稍有些惊讶。 　　烈风女王没有回答，而是缓缓地点了点头：“那么，我们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赤月想要开口，却被回过神来的吴青松从背后轻轻拍了一下。 　　“我们需要在沙滩上建立一个船坞，修复我们的船，还需要你们提供树木作为修复的材料。”拉姆说道。“数量，大概需要三到四棵那样的树。” 　　鸟人们再一次激烈地讨论了起来，还不时地转头看看他们。一名年长的鹰身女妖大声地说着什么，似乎是想要说服其他人，而另外一名鹰身人武士则在与她争论，两人鸣叫的速度非常快，就像是在唱歌一样。 　　拉姆和赤月只能看着米娅，想要从她的表情上猜测她们讨论的结果。 　　“女王陛下。”赤月说道。“我所代表的暗月虽然现在无法给予你们更多的帮助，但却可以恢复你们与大陆的联系。我们可以为你们带来粮食、肉类、金属的武器和工具，让你们的生活变得比现在好得多。” 　　“是吗？”烈风女王微笑着问道。“但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个海岛上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出产物，恐怕很难负担起这样的交换。” 　　“海底的珍珠、珊瑚，漂亮的贝壳，名贵的海味都可以作为货物。”赤月整整一个晚上都在考虑这个问题，马上侃侃而谈。“你们种植的这两种果实也能用来进行交换，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它们的美味。这片海域的出产其实很丰富，完全可以承担起一条航线的需求。” 　　烈风女王看着她，微微地点了点头，但却没有直接做出回应。 　　“几位请先去休息吧。”她微笑着说道。“请各位见谅，烈风王国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况，我们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做出决定。” 　　赤月对这样的结果有些失望。 　　无法与那些大臣们直接交流而只能借助米娅转述，这让她的能力大打折扣，否则的话，这些可以说是涉世不深的土著们应该早就被她说服了。 　　百无聊赖之下，他们只能在岛上闲逛，吴青松想要先去把那几头海怪的尸体变成腐尸，但他们到了海岸边之后才发现，那些尸体已经被企鹅人们拖到了岸上，正在进行分割，而那两只巨型皮皮虾也一样。不知道他们是用了什么办法，花费了多少功夫才把它们身体表面的天然护甲凿开了几个口子，许多企鹅人围在那巨大的身躯周围，看上去非常兴奋。 　　吴青松猜测，对于这个贫瘠的小岛来说，每次战争之后冲到海岸上的鱼人尸体或许也是宝贵的食物来源的一部分，看着他们嗷嗷待哺的眼神，他真不忍心让他们停下这样的行为。 　　“米娅。”他考虑了一会儿之后对被派来陪着他们的鹰身女妖说道。“那两只皮皮虾，额，就是有甲壳的那两个，可以让他们在取肉的时候尽量不要破坏它们身体的结构吗？” 　　米娅稍稍有些不解地点点头，向海边飞了过去。 　　“吴？”拉姆有些不解。 　　“这些盔甲应该是它们的外骨骼，希望没有了肉之后，它们还能像骷髅兵那样动起来吧。”吴青松无奈地说道。 　　唯一的收获只在于收获了大量的灵魂碎片，虽然其中很多质量都不算高，但相对而言，净化它们所要付出的努力和承受的痛苦也小得多。吴青松把它们汇聚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团团相对强大的灵魂碎片备用，而那只按照他的指令老老实实呆在礁石上的巨型章鱼腐尸，他则小心地从自己的灵魂之火当中分离了一块，融入到了它的灵魂之火中，并且融入了更多的灵魂碎片，让它的行动变得更加灵活了。 　　但在炎热的气候下，它还是开始散发出一些不详的气味，这让吴青松稍稍有些担心，再过几天，它会不会变成一大团腐烂的臭肉？ 　　一些鹰身人在外海盘旋，一方面应该是在监视海族的行动，另一方面也是在寻找猎物，而一些企鹅人们则在相对安全的海湾中捕鱼。 　　已经饿了一天肚子的水手们开始小心翼翼地跟着他们下水捕鱼，但这样的技能对于他们这些早已经习惯于跑船的水手来说已经非常生疏，很难有什么收获，反倒在礁石上寻找贝类的琉璃鼓动着菱使用自己的能力抓到了好几条大鱼。 　　“吴！拉姆！你们看！”琉璃抱着鱼兴奋地在礁石上对他们叫道。“我们厉害吧？！” 　　“今天看来可以吃顿好的了。”吴青松笑着对她们说道。“你们真棒！” 　　“都是菱啦！”琉璃兴奋地叫道。“你们等着，我们一定能抓到更多鱼的！达里尔，贝克，你们两个笨蛋快点过来帮忙！” 　　伯纳尔的死造成的阴影在她无忧无虑的面孔前似乎也被冲淡了很多，达里尔看了看拉姆，最终还是向她跑了过去。 　　“我不明白。”赤月却对这样的场景毫无感觉。“我们已经给出了这么好的条件，她们究竟还在考虑什么？” 　　“条件再好，别人也有接受和不接受的自由。”吴青松淡淡地说道。“你觉得好的东西，别人未必觉得好，你觉得自己是好意，但别人并没有义务非要接受你的好意，也许别人就是不想承你这个情呢？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逼着别人认同，这就是你们暗月，或者说是你最大的问题。” 第223章 换位思考 　　赤月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但吴青松却觉得很爽。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喜欢暗月，不喜欢玄月和赤月这两只狐狸了。 　　也许他们的出发点的确没有错，甚至站在了很高位置上，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大局。 　　但问题是，这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所以你就是对的？因为你们付出了更多的牺牲，所以你们就有更大的发言权？别人就都应该听你们的，就必须按照你们的想法去行事？ 　　没有这个道理！ 　　米娅已经开始往回飞，这让他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 　　说起来，这样一个人全程陪同他们，既可以说是翻译和护卫，也可以说是监视者，有什么话，他们必须得等到晚上才方便说了。 　　“我们去抓螃蟹吧！”他于是说道。 　　“我的手……”拉姆说道。 　　“没关系，拉姆你在岸边负责指挥我们好了。” 　　…… 　　夜幕终于再一次降临，吴青松他们收集了一些枯枝，准备来一次烤鱼大会。 　　吴青松本想看看能不能抓到一些螃蟹和龙虾，但海岸的礁石之间在企鹅人们年复一年的扫荡下，任何可以吃的东西都早已经被清扫一空，他们甚至连大一点的贝壳都没有找到几个。真正能吃的，还是菱用自己的能力制造的渔网补到的那些鱼。 　　他们邀请米娅一起参与烤鱼，但鹰身女妖似乎对于肉食并不是很感兴趣，而且到了夜晚她的视线也非常模糊，早早地就向他们辞别飞回了自己的巢穴。 　　“我们再长期待下去，这个岛上的树都不够我们烧的。”艾佛雷稍稍有些夸张地说道。 　　他没有资格参与之前的会谈，只能从赤月的脸上猜测事情并不顺利。 　　吴青松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他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茬。 　　“吴？”拉姆却问道。“你觉得他们不会接受我们的条件？” 　　“有可能。”吴青松说道。 　　“为什么？”赤月马上问道。 　　“如果你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考虑问题，那就永远也不会明白别人的想法。”吴青松说道。 　　他其实想说的是“如果你总是习惯于把自己的想法用魔法强加给别人”，不过大家毕竟都算是一起落难的同伴，于是临时把话给改了。 　　“吴……”拉姆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吴青松于是随手把一根木柴掰断了放进火堆，然后说道：“在这件事情里，我们是唯一的变量，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也是唯一渴望变化的因素。” 　　烈风岛上的鸟人们与这些海族已经僵持了上千年，自然有他们生存的依仗。 　　看起来海族的确是掌握了上风，但它们毕竟是鱼人，无法长时间离开水面，也爬不上悬崖，对于鸟人们来说，最糟糕的结果就是全部撤到岛的内部，凭借风系魔法与这些海族对抗。 　　他们或许会面临严重的损失，树木被毁坏，但死亡的多半会是企鹅人，鹰身人身处的悬崖峭壁海族上不去，那些巨浪也够不到那么高的地方。最糟糕的结果，他们到不了挑选一些精英到悬崖上去避难，不管海族怎么强横怎么肆虐，最终它们还是得离开岛屿回到海里去。 　　但兽族却不同。 　　吴青松不知道当年虫人、鸟人与兽人争斗的历史，但如果烈风王国这些人的祖先当年逃亡到这个地方的原因是在兽人们的逼迫下无路可走，那在她们传承的历史当中，必定会有许多对于这段惨痛历史的记录和反思。 　　鱼人来了还会走，而兽人如果来了，那就真的要灭族了。 　　如果吴青松是某个知道历史的鹰身女妖，那他必定会有这样的疑虑，这些人现在说得好听，表现得很友善，很可能不过是因为他们的船只失事，想要借助鸟人们的帮助逃回大陆。但等到他们真的回去，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把这个地方还生存着一批鸟人的消息广为流传？ 　　当年兽人的祖先们把鸟人们的祖先赶得无处可去，难道他们现在就转性了，变得友好而又无害了？ 　　即便他们这些人没有这样的想法，会不会有其他兽人决心彻底灭亡鸟人这个种族，完成祖先未尽的事业？ 　　“你这个想法也太……也太偏激了吧？”拉姆愣了半天，最后摇摇头说道。 　　如果鸟人们有这样的想法，那他们可能给予的就不是帮助，而是毁灭了。 　　“她们很有可能已经是最后一群鸟人的遗族，如果她们背负的是比银月狼族更加沉重的责任，你觉得她们敢不敢冒这样的险？赌我们这些陌生人的人品？” 　　人们都沉默了。 　　“这当然是最糟糕的情况。”吴青松说道。“但即便是他们没有这样的想法，其实我们的帮助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可有可无。” 　　“为什么？难道你觉得杀死这些鱼人对他们来说无所谓？”赤月马上反驳道。 　　“对于他们现在这些人来说当然有所谓，但对于他们整个族群来说却没有什么意义。”吴青松说道。“我们都知道，鱼人存续到今天，一直还在与帝国对抗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它们有多强大，多么了不起，而是因为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分布实在是太广，而且还可以躲到深海里去。一个地方的鱼人哪怕全被杀光，等不了几年，从别的地方陆陆续续又会有更多的鱼人搬过来，搞得人们不厌其烦。因为它们只是在海边行动，威胁港口和渔村的安全，或者是攻击和骚扰商船，不像虫人们那样能够产生更加彻底和严重的后果，精灵们甚至都懒得对它们出手了。” 　　“我们首先没有办法杀光这里所有的鱼人，因为它们一旦意识到无法与我们对抗，马上就能四散撤到深海去。即便我们杀掉了盘踞在这片群岛所有礁石间的鱼人，也不意味着它们就不会回来了。也许两年，也许五年，也许半年，它们总会卷土重来，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依然会重新上演。”吴青松说道。“对于烈风王国的人们来说，我们能够给出的充其量不过是一段无法确定的安稳时间，他们终究还是要面对鱼人的骚扰。所以你们看，虽然听上去好像很不错，但其实我们给出的筹码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有诱惑力。” 　　拉姆、赤月和艾佛雷都沉默了，而吴青松却从琉璃手中把被她不小心烤得有点焦的鱼拿了过来，撕掉烧焦的部分尝了一口。 　　“已经熟了！而且味道还很不错！”他对其他人说道。“大家快点吃吧！” 第224章 给你十分钟 　　“你已经有办法了？”拉姆靠在吴青松身边，低声地问道。 　　吴青松看了看赤月睡的地方，虽然看不清楚，但他知道她的耳朵一定已经竖了起来。 　　“说不上，但我觉得，说出真相永远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拉姆明显有点不服气。 　　“如果你们白天的时候老老实实告诉他们，兽人已经被精灵征服，我们不过是一群偷偷摸摸躲在黑暗之中的反抗者，或许说服他们的可能性会更大。”吴青松说道。“其实今天一整天他们都没有给出回应，这本身就已经证明了我的猜测中起码有一部分是正确的。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会不会像我设想的最坏的情况那样来杀我们灭口？” 　　“他们不是你的对手。” 　　“当然，但他们不知道这一点啊。”吴青松无奈地说道。“为了避免他们做出错误的决定，让大家都难以下台，明天一早我就去向她们证明这一点吧。” 　　“不过我不会要求她们做出任何决定。”他看了一眼赤月在黑暗中的身影。“只要他们借一块地方，提供一些木材就行。” 　　天亮之后，米娅便再一次来到他们身边，但她却没有给出他们希望得到的答案，而在他们上方盘旋的鹰身人武士却更多了。 　　“我想和女王陛下再谈一谈。”吴青松于是对米娅说道。“我一个人。” 　　“这个……”米娅犹豫了一下，随后点点头。“我去通传一下。” 　　“保护好其他人。”吴青松在离开的时候悄悄激活了拉姆和菱的能力，以防万一。“菱，你听拉姆的指挥，该动手的时候绝不要迟疑。” 　　他并不想和这些鸟人发生冲突，但有时候，事情未必会什么都像你计划的那样顺利。如果鸟人中也有所谓的激进派之类的力量存在并且误会了他的意思，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很快又沿着那根藤条形成的路径，慢慢地走到了王庭。 　　烈风女王的表情看上去没有任何差别，不过她身边的那些鹰身女妖和鹰身人武士们看他的表情显然有些不太一样了。 　　“塔格雷迪大人，一切都还好吧？”女王用柔和的声音问道。 　　“托您的福，除了无聊，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吴青松答道。 　　这样的回答应该说有些无理，但女王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让米娅把这句话翻译给其他人听。 　　“那么，你今天来是想和我谈什么呢？”她依然是和颜悦色的问道。 　　“之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曾经用过‘预言中的勇士’这样的提法，我很好奇，这是怎么回事？” 　　女王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但她很快又笑了起来：“那只是老婆子我的一时口误罢了。” 　　“是吗？那真是遗憾了。”吴青松说道。“女王陛下，其实，如果你们有什么预言的话，我很有可能真的就是预言中的那个人。” 　　这样的话让烈风女王忍不住摇起了头。 　　“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可以试验一下。”吴青松说道。“不知道武士当中最强的是谁？” 　　“你想和他比武吗？”烈风女王的眉毛挑动了一下。 　　“比武？”吴青松摇了摇头。“比武我稳赢的，我只是想让你们看到，我的确有着和所有人都不同的地方。” 　　米娅看着女王，不知道这些话该不该翻译，应该怎么翻译。她应该是听错了某些句子了吧？ 　　吴青松对她微笑了一下：“没关系，你就如实告诉其他人吧！” 　　一名高大的鹰身人很快就暴怒了起来，他在原地扑腾了一下翅膀，从人群中飞起来，然后落在了吴青松的面前。 　　烈风女王却抬起一只翅膀阻止了他：“那么，塔格雷迪，你想怎么证明自己？” 　　“给他十分钟，他有什么攻击手段尽管可以用在我身上。”吴青松说道。“要是我还手就算我输了，要是我受伤，那也算我输了。” 　　女王和米娅对这样的话都很吃惊。“你说什么？” 　　“任何攻击都无法伤害到我。”吴青松说道。这些人无法危害到他，也不可能与精灵发生什么联系，所以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把这一点当众说出来。 　　不得不承认，这种当众装逼的感觉还挺爽的。 　　“来吧！”他大声地对那个鹰身人说道。 　　对方疑惑地看了看女王，她在迟疑了片刻之后，对他说了句什么。 　　对方于是振翅飞了起来，几秒钟之后，吴青松感到一只利爪抓住了他的肩膀，不过用力并不是很猛。 　　“没关系，你可以告诉他，有什么手段尽管用就是了。” 　　米娅看了看女王，随后大声地叫了几句。 　　利爪的力度陡然增加，剧痛也随之传来，这让吴青松下意识地想要做出反抗和还击，不过自己装的逼，含着泪也要装完，于是他大笑了起来，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疼痛。 　　另外一只爪子也狠狠地抓住了他，而且是在肚子上，很疼，不过比起之前真红魔主对于他的灵魂所造成的那些冲击，这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就这些了吗？”他于是大声地问道。 　　尖锐的鹰喙狠狠地啄在他的背上，让他疼得出了汗，不过理所当然的，除了把他的衣服弄烂，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鹰身人武士连续在他身上啄了四五下，让他有点生气，这时候，他突然抓着他飞了起来。 　　这不会是想玩高空抛物吧？ 　　吴青松稍稍有点不安，不会死是一回事，但那种自由落体的感觉他可不想尝试，更不想摔得像一摊烂泥。 　　你这家伙到底是一根筋还是脑袋里有水，我说任你攻击，你就真的什么都来一遍吗？ 　　好在烈风女王终于响亮地鸣叫了一声，鹰身人最终把他又放了回去。 　　“很让人吃惊。”她毫不掩饰地说道。“真是太让人吃惊了。” 　　“如果你还有疑问，魔法也可以尝试一下。”吴青松说道。“我想你应该看得出来，这并不是魔法的力量，而是我与生俱来的特质。” 　　“抱歉。”女王说道。“阁下，是我们太无理了。但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我不得不确认你说的话。” 　　女王身边的那些鸟人们已经叽叽喳喳地吵成了一团，米娅忍不住飞到他的身边，惊讶地看着那些被攻击过的地方。 　　“女王陛下，老实说，其实我对你们的预言也没有什么兴趣。”吴青松说道。“我只是想让你们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我对你们有敌意，那你们根本伤不了我，而我却可以轻松地把你们杀光。所以你们大可不必怀疑我们有没有什么阴谋，我们只是单纯地想修好船离开这个地方而已。” 第225章 亡灵海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一只年长的鹰身女妖质疑道。“你们这些兽人会这么好想要帮助我们？你们只不过是想稳住我们，从我们身上获取更多的利益，甚至是把我们变成你们的奴隶！” 　　“好吧，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如果我真的这么想，你要怎么制止我？”吴青松反问道。“杀，你杀不掉我，打，你更打不过我。哪怕没有你们的配合，我依然可以杀死那些海族，把它们变成亡灵生物，操纵它们把我的船从礁石那边拖过来进行修复，而你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我。我如果真的像你想的那样对你们心存恶意，那我杀掉一些企鹅人和鹰身人，把他们变成亡灵同样也可以达到目的。作为亡灵法师，你觉得我会缺几个奴隶？” 　　他的话让反驳者无话可说，而且有些绝望。 　　如果说之前还心存着消灭他们这些突如其来的闯入者保护烈风王国的念头，那在眼睁睁地看着岛上最强大的武士对他全力攻击了那么多下却丝毫不能对他造成伤害之后，这样的念头已经彻底没有了。 　　如果没有办法杀死他，那一切手段都不过是枉然。面对吴青松这样一个强者，如果他真的要做什么，他们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面对其他强者起码可以选择有尊严的死去，但面对一个死灵法师，连死也是一种奢求。 　　“我很尊敬你们。”吴青松说道。“女王陛下，你们这一族能够在条件这样恶劣的地方坚持下来，繁衍生息，这样的精神很令我钦佩，所以我愿意与你们平等相处，以杀死一些海族作为条件交换你们的协助。但我的时间有限，不可能无限制地等下去。我希望你能够理解并且原谅我的无理，我也希望自己的善意能够得到同等的尊重和回报。” 　　其实他的这些话在礼仪上同样是不合格的，但这个世界上永远是拳头大了压死人，当他已经充分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之后，一切都不再是问题了。 　　“奥格瑞玛的塔格雷迪。”烈风女王说道。“请你接受我的道歉，我们将会马上纠正自己的错误！” 　　当吴青松从烈风女王的王庭回来，几只鹰身人已经出发飞往黑珍珠号触礁的地方替他们查看船只的情况，侦查沿途海族的分布情况，而更多的鹰身人则飞往周边的海域，去替他搜寻海族集中的区域了。 　　“你对他们说了什么？”赤月惊讶地问道。 　　“只是说了实情而已。”吴青松答道。 　　那两只巨型皮皮虾残存的部分很快就被企鹅人和鹰身人们合作运送到吴青松在沙滩上绘成的魔法阵中，随后再一次活动了起来。在注入了自己的一部分灵魂之火后，它们的行动看上去甚至与活的时候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这让目睹了这一切的鸟人们越发惊惧。 　　而在这时，大批海族聚集的海域已经被他们找了出来。 　　“马上出发！”吴青松立即说道。 　　唤醒这些亡灵生物比唤醒骷髅要简单得多，但要维持它们的力量，消耗的灵魂碎片却比一般的骷髅多多了，他一分钟也不想浪费。 　　他坐进了一个木桶里，木头周围之前就已经让贝克他们用刀钻了四个孔，穿了绳子，分别由四名强壮的鹰身人抓住，像热气球那样带着他向那片海域飞去，而巨型章鱼腐尸和巨型皮皮虾的骷髅则在他们下方的海里，在他的指挥下快速地向那片海域游了过去。 　　他从米娅那里已经知道，那些鱼人没有什么像样的远程攻击手段，而那些鱼人萨满集合数人之力也不过能够掀起十来米高的巨浪。这对海面上的任何船只，对于任何港口和渔村都可以说是灭顶之灾，但对于飞行在几十米高天空中的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 　　战还没有开始打，他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占据了这片海域的海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遭遇这样的袭击，对这三个吴青松指挥下的亡灵生物甚至丝毫也没有警觉，而是一直监视着半空中的鹰身人和他们带来的怪东西，却无可奈何。 　　这样的情况甚至比吴青松预想得更好，他没有让它们发动攻击，而是指挥着它们穿过那些鲨人巡游的区域，穿过鱼人们活动的礁石区，向着鱼人萨满所在的海域快速地游了过去。 　　不过偷袭却在距离萨满们不远的地方被制止了，大概是对于这三个陌生的海怪不听自己的指挥感到奇怪，鱼人萨满们指挥自己部落中的两条巨型章鱼怪迎了上去，而吴青松在它们从海底浮上海面的那一刻，马上干脆地把两团灵魂碎片投了过去。 　　毫无悬念地，海水瞬间翻腾起来，吴青松指挥着三个巨型亡灵生物绕开正在垂死挣扎的巨型章鱼，以最快的速度向鱼人萨满们冲过去，而它们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毫不犹豫地对着亡灵生物们使用了魔法。 　　巨浪在它们之间陡然出现，卷起亡灵生物，把它们狠狠地向远处冲去。 　　但这片海域却并非礁石区，水面下虽然也有珊瑚，但对于这些庞然大物来说却无法构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这样的巨浪对于亡灵生物来说不过就是干扰一下自己的行动，它们甚至不需要做出任何反抗动作以免白白浪费能量，而是任由巨浪卷着它们在海面上海面上翻滚。那些原本守护在鱼人萨满周围的鱼人却被这魔法波及，被卷入巨浪，在这三个庞然大物旁竭力挣扎，不断地撞在它们身上，晕的晕死的死，伤亡惨重。 　　吴青松却在这个时候让立在木桶边缘的米娅向那些鹰身人发出命令，让他们带着他向那些鱼人萨满逃亡的方向追去，双方的距离迅速拉近，而吴青松则地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灵魂碎片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投了出去。 　　两条鱼人萨满已经潜入深海，逃过一劫，但剩下的三条却在快速潜游的过程中突然受到攻击，被剧痛折磨得在海中疯狂地挣扎起来。 　　“成了！”吴青松大喜道。 　　他一直在担心这样的手段对于鱼人萨满会不会有作用，不过现在看来，它们的精神力就算是比普通鱼人强一些也强得有限，面对这种能够让玄月这样的水系魔法天赋者也中招的阴狠招式，根本就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 　　战斗到了这一步，再也没有任何悬念可言。 　　等到巨浪平静下来，吴青松便开始指挥那三个巨型亡灵生物攻击那些身材硕大的鲨人，而鹰身人们则开始袭击那些因为恐惧而过于靠近海面的鱼人，并且派人回到烈风岛上去报信。 　　就在几乎所有还能活动的鱼人都已经仓惶逃离之后，浩浩荡荡的企鹅人大军终于从烈风岛赶了过来，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既惊讶又兴奋，他们相互配合，把那些被杀死而沉到海底的鱼人尸体全都找了出来，一个不落地全都带回了岛上。 　　“其他的都由你们自己处理，把两只巨型章鱼和所有鲨人的尸体留给我就行了。”吴青松说道。 第226章 飞行 　　第二次出击的时候，吴青松已经拥有了一支由两条巨型皮皮虾骷髅，三条巨型章鱼腐尸和二十二条鲨人腐尸构成的队伍，这让他可以做出更多的战术安排，以巨型皮皮虾和一条巨型章鱼腐尸正面进攻，两条巨型章鱼腐尸两翼包抄，而鲨人腐尸则负责在外围游曳，伺机避开巨浪冲入核心区域击杀鱼人萨满。 　　这让他有种玩即时战略游戏的感觉。 　　对面的玩家是个只会造初级兵，遇到攻击时就只会仓惶地把手下的所有单位用鼠标一圈胡乱地向他A过来，对英雄单位的技能使用也菜到了极点的菜鸟。而他不但操纵的全都是精英单位，还很没品地开了全地图，把对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非但如此，对方的精英单位和英雄单位在他面前都活不过五分钟。 　　这都飞龙骑脸了，你说怎么输？ 　　战斗的结果依然是毫无悬念，而战果也远远超过了第一次。 　　随后便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带回来的战利品越来越多，而吴青松手边的亡灵大军也越来越庞大，最后甚至到了他感觉灵魂碎片消耗太大，不得不停止扩充的地步。 　　大量亡灵海怪正面突袭，鲨人腐尸四面围剿追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一个鱼人的部落都无力抵抗。 　　剩余的鱼人们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所面临的危机，并且在吴青松率队准备回到烈风岛的时候发动了攻击。但吴青松此时已经拥有了一支空前庞大的亡灵军队，在鹰身人的预警下，它们的偷袭不得不变成正面进攻，随后在与不会死亡，不会畏惧，不会疲劳的亡灵海怪们的战斗中，许多鱼人萨满都被吴青松从空中偷袭而死，这让幸存者很快就认清了形势，四散逃亡。 　　毫无预兆地，盘踞在烈风岛周围，威胁了鸟人王国千年的鱼人部落突然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鸟人们对吴青松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敬畏，到后来的恐惧，然后就变成了崇拜。 　　当吴青松从他们面前走过，绝大多数企鹅人都会停下手边在做的一切事情，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向他表达敬意。 　　而那些高傲的鹰身人们，也再不会飞翔在吴青松的头上。 　　事情如此顺利，回家看上去指日可待，这让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很好。于是有一天，拉姆开玩笑地说道：“如果有合适的人选，其实我们可以在这个岛上开始传教了。以你现在的威望，起码会有几千个信徒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对于吴青松来说，灵魂碎片一直是困扰他的一个大问题。而他建立教会的初衷，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更方便地获得灵魂碎片罢了。毕竟就算是已经对净化灵魂碎片过程中的反噬和痛苦习以为常，但痛苦就是痛苦，绝不会因为熟练而有任何不同，而为了维系这支亡灵大军，他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收集灵魂碎片，净化它们，融合它们，已经快要成为强迫症了。 　　鱼人刚刚逃走，他就解除了一半亡灵海怪和鲨人腐尸的控制，让它们到深海中去自生自灭。这些亡灵生物已经开始严重腐烂，让人看了实在是难受，而且还需要投入更多的灵魂碎片维持它们的形态，对于吴青松来说实在是消耗不起了。 　　这还仅仅是最初级的骷髅和腐尸，吴青松无法想象，如果自己以后真的召唤出了尸巫、亡灵骑士、骸骨之龙这样的强大亡灵生物，要靠什么来维持它们的行动？ 　　通过教会能不能方便地收集到灵魂碎片还不确定，但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奥格瑞玛毕竟是个小地方，满打满算再怎么发展也不过几千人，而烈风岛却有将近十万居民。 　　哪怕其中大部分都是弱小的企鹅人，这也是一个完全值得发展的区域了。 　　“我们不能放弃这个地方。”他若有所思地对拉姆说道。 　　但距离却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他们是在风暴中被卷到这个地方的，烈风岛的鸟人们也不知道这座岛距离大陆有多远，但它们能够在这个岛上繁衍生息上千年而不被发现，而那些飞到周围去捕猎的鹰身人也从未见过船只和大陆，那就说明，这个地方离陆地一定有着非常远的距离。 　　他不可能留在这个地方，也不可能频繁地花费几个月的时间往返于烈风岛和奥格瑞玛。 　　更不要说，还有遭遇风暴的危险。 　　“菱，你养好精神，明天一早我们来做个试验。”吴青松说道。 　　远距离旅行，他所知道的最适用的工具就是飞机。 　　这个世界上当然不可能制造出飞机，吴青松也不相信自己有本事从无到有地造出一架飞机来。从机身的材料到各种各样的设备，再到最重要的发动机，对于他来说都是完全无法想象的东西。 　　好在他有菱，即便是到了现在，他也不知道菱还有多大的潜能。 　　一开口，鸟人们便送来了他们所知道最好的材料，不知道是什么鱼的巨大骨头，轻、韧，而且有一定的强度。 　　吴青松指挥着贝克等人开始用木头、鱼骨、船帆和绳索制作一架简易的飞机。 　　当然不是那种很正式的飞机，而是他曾经在电视上见过的，很简陋的，就像是加装了一个发动机和螺旋桨的大风筝那样的动力滑翔机。因为手边没有轮子，也没有合适的场地，他干脆把滑翔机的下面做成了船板一样的结构。 　　“这样的东西能飞起来？”所有人都感到很怀疑，但吴青松创造的奇迹已经太多，这让他们拭目以待。 　　“其实就是和之前船的螺旋桨类似的东西，只是形状稍稍有些不同，而转速的要求更高。”吴青松把自己的图拿给菱看，甚至用木头雕了一个模型向她说明飞行的原理，并且用另外一个模型告诉了她如果滑翔机出了问题应该怎么办。“你可以制造出一个滑翔翼，控制它飞行，不会有问题的。” 　　“我们将创造一个新的传奇。”他对菱说道。 第227章 飞行（2） 　　人类从仰望天空到尝试飞行走了多久？ 　　吴青松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幸运的是，他并不需要像那些先行者那样一步步尝试，作为一个现代来客，他虽然对于很多东西都没有具体的概念，比如空气动力学，但这并不妨碍他从自己已经变得越来越模糊的记忆深处寻找有用的记忆片段。 　　这架滑翔机，或者说是滑翔伞的形状大体上是个三角形，因为吴青松记忆中曾经看到过的那种动力滑翔伞就是这个样子，而他唯一玩过与飞行有关的物品——风筝也是这个形状，这让他比较有把握一些。 　　为了保证一次成功，不至于让菱冒什么风险，也不至于让自己的英明神武形象受到损害，他用木头做了好几个略有差别的模型，用来测试什么样的机翼最平稳。 　　机翼越大能够提供的升力应该越大，但材料有限，手边的鱼骨、木头等等物品就只有这么大，而且机翼越大所需要的动力要求也就越高，得不偿失。 　　在吴青松的记忆中，那种动力滑翔机的机翼其实并不是很大，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最大限度地使用了手边的材料。 　　鱼骨天然地就带有弧线，这让机翼看上去有种莫名的美感，也让吴青松很满意，帆布肯定比不上那些专业的蒙皮材料，但总比木头轻一些。 　　如果菱的能力再强一些，也许可以完全用她制造出来的那种物质来制作一座更好的飞机，不过以现在的条件来说，能达到这个结果，吴青松已经足够满意了。 　　两个人坐在这个怪模怪样的水上滑翔机上，刚刚好把下面作为浮体的木头完全压进水里，整个滑翔机的重量，再加上他们俩，估计会有六百公斤以上，这让吴青松稍稍有些担心。 　　不过已经有十几个精选出来的鹰身人在天空中准备帮忙，即使是真的出了事情而菱又没来得及做出正确的反应，他们也能保证安全。对于他们来说，最大的问题其实在于，这东西究竟能不能飞起来，而不是这东西飞起来之后会不会掉下来。 　　这让吴青松对菱点点头：“开始吧！” 　　菱的能力马上被激发，一个带有螺旋桨的架子凭空出现，按照吴青松的想法牢牢地抱住了他们身后的那两根主支架，随后，它开始缓缓地旋转了起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因为没有任何声音，不但没有发动机的轰鸣，甚至连电机的嗡嗡声都没有，所能听到的，只是螺旋桨在菱努力驱动下快速旋转所发出的嗖嗖的风声。 　　“逐渐加快速度。”吴青松一边观察飞行器的情况一边在菱的身后对她说道。 　　随着螺旋桨转速的变化，他们这个小小的飞行器开始缓缓地在平静的海面上移动了起来，这让人们都轻呼了一声，随后，在吴青松不断的鼓励声下，菱操控着螺旋桨越转越快，飞行器也开始在海面上高速行进了起来。 　　吴青松这时候反倒开始担忧下面的木制支架和浮体能不能承受这样的力量了，但就在这时，随着迎面而来的风速越来越大，突然之间，他们的飞行器稍稍地离开了海面，随后又在海面上点了一下，随即终于脱离海面窜入了天空。 　　速度感，颠簸和脱离海面那一刻的震动让菱闭上了眼睛，但片刻之后，她却听到了吴青松兴奋的笑声：“菱！我们成功了！”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此时他们距离海面已经有将近十米，吴青松努力地控制着飞行器的方向，让他们继续向空中飞去。海滩上的拉姆等人爆发了一阵欢呼声，但旁边看热闹的鸟人们却没有多大的反应。毕竟对于鸟人们来说，能飞起来并不算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 　　机翼开始震动，这让吴青松开始担心它的承受能力，不过它很快就稳定了下来，随后，他们便开始在海湾上空体验飞行的乐趣了。 　　不过吴青松并没有飞多久，操控不便是一个方面，考虑到菱的安全则是另外一个方面，虽然以菱的能力他们应该可以飞很久，但这毕竟是第一次试验，能飞起来就已经是巨大的成功，没有必要冒太大的风险去继续。 　　“行了，可以停了。”他对菱说道。“我们开始滑翔吧！” 　　问题在降落时出现了，吴青松从来都没有操作过任何飞行器，这让他完全没有速度和距离的概念，说实话，从海面挣脱大地的束缚跃向天空的那一刻真的有种获得了自由的爽快，但当你必须从天空回到大地的怀抱时，那种整个地面和海面都扑面而来的感觉简直令人窒息。 　　吴青松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为什么人们说飞机起降的时候才是最危险的时候，这架飞行器拙劣的操控性让他不得不考虑到坠毁的危险，于是他不得不让菱再一次驱动螺旋桨转动，把他们带到几十米的高空，然后向周边的鹰身人做手势，让他们飞到旁边来。 　　“吴？”菱惊讶地问道。 　　“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吴青松说道。“你跟他们先下去，我想办法降落。” 　　菱稍稍有点不情愿，但她最终还是听从了吴青松的指示，在几个鹰身人的配合下小心翼翼地转移到了一个吊在空中的木桶当中，然后在他们的保护下向沙滩那边飞去。 　　顾虑打消，吴青松终于可以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操作上，而这一次，因为已经失去了动力，他也没有了重头来的机会了。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飞行器向海面靠近，那种整个世界高速迎面撞过来的感觉让他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竭尽全力地想要稳住飞行器，让它稳稳地落在海面上，但它与海面的第一下接触就让它彻底失去了平衡，随即马上一头栽在海面上，折断了浮筒和机翼，在海面上连续地翻了好几个跟头，撞起无数的水花，最后才终于失去所有动力停下，然后沉了下去。 　　人们不由自主地惊呼起来，不过很快，一只巨型章鱼腐尸便把吴青松托出海面，带着他快速地向海边游了过来。 第228章 飞行（3） 　　“起码我们成功的飞起来了。”吴青松有些尴尬地对大家说道。 　　“是啊是啊！”琉璃第一个站出来说道。“吴和菱都是最棒最厉害的啦！” 　　这话丝毫也不能让吴青松感到高兴：“应该是材料的问题，我再想想吧。” 　　坠毁的飞行器已经被他操纵着另外一只巨型章鱼腐尸全部带了回来，在操纵亡灵海怪们把黑珍珠号从遥远的礁石那边拖回来，让艾佛雷开始主持修复工作后，吴青松便开始了认真的研究。 　　操控性的问题主要还是在传导机构上，但这个海岛几乎看不到任何金属制品，仅有的几件金属工具都是黑珍珠号上自带的，他只能用木头、鱼骨和绳索来进行制作，这样做出来的传导机构当然很成问题。 　　材料的强度也是同样的。 　　岛上能够找到的唯二两种树木都算不上坚韧，也许用来支撑起飞和飞行还没有多大问题，但在降落的那一刻，它们却无法支持那巨大的冲力。 　　在把手边最好的材料用上，却再一次同样在降落时坠机后，吴青松也只能无奈地承认，自己想要在这个地方制造出飞机的想法完全泡汤了。 　　同样的尝试可以做，但却肯定不是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了。 　　“吴，你放心我会努力练习的！”看到吴青松的失望，菱悄悄地对他说道。 　　也许在她看来，如果她的能力足够强，能够创造出足够多的物质，那所有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哎，菱你千万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啊！”吴青松急忙说道。“这只是我的一时兴起和突发奇想，没什么重要的！” 　　菱可以说是他见过的最刻苦的人了，没有之一。 　　只要有时间和空间，她就肯定是在练习使用自己的技能，要么就是在锻炼自己的反应和体力。 　　与大部分时间都在玩，要么就是吃的琉璃相比，她简直可以说是一个苦修者。很多时候，吴青松都不得不强迫她停止练习，带着她和琉璃一起去玩一下，让她放松一下心情。 　　但每一次玩回来，不用说，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把“浪费”掉的时间再补回来。 　　如果不是这样，她能够召唤出来的物质也不会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从一开始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珠子，变到现在直径将近半米的圆球。 　　粗略的估算一下，体积起码增长了几万倍！ 　　但菱却只是点点头，而吴青松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她肯定没有听进去。 　　你啊…… 　　吴青松无奈地摇着头，这时候，琉璃却坐在由几个鹰身人提着的木桶里，大呼小叫地从他们面前不远的地方飞了过去。 　　要是能够造热气球就好了。 　　吴青松忍不住想到。 　　当然，如果能造飞艇就更好了。 　　想象一下，自己驾驶着如同小岛一样庞大的飞空艇靠近帕达米亚，然后一声令下，舰员们便迅速打开舱门，把数十门大炮露出来……硝烟过去，那一座座代表着精灵腐朽统治的空岛纷纷碎裂，精灵们如丧家之犬，抱头鼠窜。 　　这样的画面真是……真是让人热血沸腾神往不已。 　　但是，他也清楚这只是个狂想罢了。 　　制造飞艇的海量轻质材料姑且不论，那巨大的气囊中的浮空气体就不是他能找得到的。 　　氦气就不用说了，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造，到什么地方找。 　　就算是有着严重爆炸危险的氢气，他也没法造，起码没法造那么多。 　　高中化学里讲过电解水可以产生氧气和氢气，但鬼知道要怎么发电，怎么把它们分离？用锌片和稀硫酸反应制取氢气？有这个功夫去发展化工业，做其他事情的收益肯定是做这个事情的十倍百倍，得不偿失。 　　更何况，这么大的飞艇向帕达米亚飞去，那不用说，就是去当靶子的，还没靠近就被魔法给打下来了。 　　等一下…… 　　似乎有什么东西跟随着这些胡思乱想从脑海中一闪而过，飞艇，氢气，氦气，浮力…… 　　如果氢气和氦气能够用来充气球是因为它们的密度小重量轻，那么，如果根本就没有重量呢？ 　　他的心脏突然开始激烈地跳动了起来，因为他感觉自己像是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了。 　　菱制造出来的物质到现在他都没有搞清楚原理，但它的硬度和韧性都很高，重量却很轻，而且可以在菱的意念控制下在她周围三米左右的范围内任意移动。 　　但用来承重却需要菱付出额外的精神力，得不偿失而且效率不高。 　　但是，如果用它来制造一个真空的空间呢？ 　　真空难道不比氢气、氦气之类的气体更轻吗？因为它根本就没有重量啊！ 　　以前那个世界无法制造出这样的飞艇是因为找不到足够轻足够薄同时还能保持密封，承受外部大气压力的材料。 　　但这是个魔法世界，而且他身边还有菱！ 　　“菱！”他马上叫道。 　　“吴？怎么了？” 　　“你可以试着制造一个中空的球体吗？”吴青松激动不已地说道。 　　“球体？”菱有些不解。 　　“对！越大越好，壁越薄越好！从实心开始，慢慢地扩大，看你能制造出多大的一个球来！” 　　菱完全无法理解他想要什么，但她还是点点头，马上就开始按照他的要求行动起来。 　　那个球开始渐渐地变大，一开始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变化，但当它的体积开始变得比一座房子还要大，它突然开始自己向上飘了起来。 　　“对不起。”菱有些狼狈地说道，同时努力地想要把它拖回原位。 　　“等一下，你一直在尝试拉住它吗？”吴青松惊讶地问道。 　　菱点了点头：“从刚刚开始，它就一直在自己往上跑，真的很奇怪……” 　　吴青松却忍不住捧住她的脸，在她额头上重重地亲了一下：“果然是这样！我想得没错！这样一来……” 　　菱却被他这个亲密的举动搞得脑子里一下子晕晕乎乎的，脸瞬间烧得红红的，一下子忘记了控制那个球体。 　　它马上就开始加速向上飞去，随即脱离了菱的控制范围。 　　在吴青松惊讶的注视下，它快速地飞到了距离地面将近三十米的空中，随后，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它从来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样。 第229章 飞行（4） 　　菱的能力范围是三米内可以进行控制，三十米存在？ 　　吴青松感觉这里面可以挖掘的东西还有很多，他让菱休息，自己则找来了不少物品，很快就开始了第二次试验。 　　这次用上的是琉璃正在玩的那个木桶，鹰身人们在这段时间里已经用这个系了四根绳子的木桶带着吴青松在天上飞了很多次，彼此之间都非常熟悉应该怎么做了。 　　吴青松把绳子改了一下，让它们可以方便地套在突起的物体上，然后让菱再一次使用了自己的能力。 　　“只要感觉到升力你就先停下。”他对菱说道。 　　这一次他让菱制造的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圆球，而是一个纺锤型，后方带有四个巨大尾翼的空心球。虽然不知道理由，但他所知道的飞艇几乎都是这个形状，那必定是有原因的。于是本着实用主义的想法，他也完全照搬了这个设计。 　　真快，真空球体就再一次开始在大气的压力下向上浮了起来。 　　吴青松让菱维持原状，然后把那个木桶套在了上面，随即让菱继续扩大真空球体的体积，并且不断地把之前准备好的石头一点点放进去维持浮力与重量的平衡。 　　他从来没有想过菱制造出来的物质居然能够变得这么大，不过到了后来，菱显然已经开始感到困难，因为随着它的体形越来越大，外部的大气压力也十倍百倍地增大，越到后面，要想让球体继续变大就越发困难，而菱也能够感觉到持续不断的强大外部压力而对精神带来的损耗了。 　　这种不明物质毕竟是由她制造出来的，它所承受的所有压力和攻击都将反馈到她的精神上。 　　“大概三百公斤？”吴青松看了看木桶里的石头。木桶本身和绳索当然也有重量，但加起来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公斤，那菱现在能够制造出来浮体最大的浮力就是三百二十公斤左右了？ 　　“菱，慢慢地减小它的体积，到你感觉没什么负担的时候停下。”他对菱说道，同时开始慢慢地往外面取石头。 　　体积比之前小了很多，球体的外壁当然也比之前厚了很多，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外部大气产生的压力对于这种物质就没有明显的危害，菱可以长期维持这个球体存在了。 　　结果是大概能够承受两百公斤左右，如果要菱再分心制造出一个巨大的螺旋桨以驱动这个小型飞艇向前，那这个真空球体的体积还得继续减小，浮力也肯定要减小，不过载着他们两个飞行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菱你好好养精蓄锐，我们明天就试飞一次！”吴青松说道。 　　第二天，在琉璃的大嘴巴之下，所有人又聚集了过来，准备看他们到底要怎么飞行。 　　吴青松已经用鲨鱼皮做成的一个巨大袋子取代了木桶，也减少了绳子的长度，这起码能让承重稍稍降低一些。 　　菱再一次行动起来，巨大的纺锤体让大家微微有些吃惊，但真正让他们感到吃惊的，还是随后它向上升高，然后带着吴青松和菱坐的那个袋子离开了地面，平稳地飞到了距离地面将近十米高的地方。 　　没有颠簸，没有震颤，甚至没有什么噪声，最让吴青松满意的是，浮力完全是由菱所控制的这个真空球体的体积来决定。 　　当重量达到平衡之后，想要让它上升只需要稍稍再扩大一点儿体积，而想要让它平稳下降也只需要让它稍稍减小一点点体积，比起以前那些飞艇的使用者们，这种便利应该能让他们全都哭死在厕所里吧？ 　　空中稍稍有点风，这让漂浮在空中的飞艇稍稍有些摆动，不过巨大的体积在受风的同时也让它具备了一定的抗风能力。 　　如果能够制作出像他想象中那么大的空中巨无霸，一般的狂风估计根本不会起什么作用？ 　　不过那也太夸张了，即便菱再怎么努力，她也不可能凭空制造出那么多的物质。 　　“菱，我们继续向上吧！”他对菱说道。 　　菱点点头，飞艇便开始无声无息地继续向上攀升，而鹰身人们则开始小心翼翼地围着他们飞行，准备随时帮忙。 　　吴青松一直没有喊停，飞艇便一只持续向上，这让菱有些害怕，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但在狭小的空间中，能够紧紧地靠在吴青松的胸前，又让她感到十分安心。 　　“可以了。”吴青松突然说道。 　　菱睁开眼睛，他们这时候已经到了第一层云的上方，脚下都是淡淡的白色云彩，这让菱觉得十分奇妙。在这个高度，烈风岛的全貌已经完全展现在了他们的眼前，而脚下的人全都变成了小黑点，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了。 　　“试试用螺旋桨推进吧？”吴青松说道。 　　菱点点头，很快就按照他的要求行动起来，巨大的桨片在空中快速地转动，形成向后的空气流，开始推动他们向前。 　　在吴青松的要求下，速度不断加快，但周围的鹰身人还是能够轻松地跟上他们，只是在最后，他们看上去稍稍有些狼狈，也开始用力起来。不过这个时候，绳索和鲨鱼皮制作的吊舱已经开始发出令人有些不安的声音了。 　　吴青松让菱把速度稍稍降了一点儿下来。 　　他们能够达到的速度很难判断，因为没什么参照物，只能从旁边鹰身人的飞行状态来猜测。 　　吴青松估计他们能够达到的最快速度应该在每小时六七十公里的样子，但感觉上有点危险，即便菱能够召唤出来的物质还能维持，吊舱也有点承受不了。 　　他稍后把他们搁浅的那片礁石作为目标让菱以正常能够达到巡航速度飞了过去，通过这样的办法估算，目前他们能够达到的巡航速度应该在每小时四十公里左右。这样的速度比起他之前预想的飞机当然慢了很多，不过比起帆船已经快得多了。 　　毕竟，就算是号称最快的黑珍珠号，在极少有的顺风顺水满帆的情况下，最高航速也不过就是每小时二十公里左右，平均航速不过每小时十二三公里的样子。 　　如果继续改进吊舱的材料和形状，同时进一步改进飞艇气囊的形状，也许速度还能加快一些？ 　　以这个速度，从奥格瑞玛飞到妮娜他们的营地也不过就是一个晚上的事情，如果没有人发现，飞到帝都也不过就是三四个晚上。如果烈风岛的位置不至于太偏远，五六天时间应该能够飞到？ 　　那样的话，这个岛就能成为他所能够借用的力量的一环，发挥出巨大的作用了。 　　“成功了！”这让吴青松可以毫不心虚地对菱宣布，而菱却突然脸红了起来。 　　她的样子让心情大好的吴青松忍不住想起了小时候曾经看过的一部电视剧，里面的主人翁一度曾经是他的人生楷模。 　　“大功告成……”他大声地叫道，但面对一脸无辜的菱，后面的那几个字却没能叫出来。 第230章 去与留 　　随后的几天里，吴青松都一直在不断地改造气囊和吊舱的材料、结构、形状，以减少在风中的阻力，希望能够获取更快的速度。 　　不过手边的材料就只有这么一点，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菱制造出来的这种宝贵的物质只能用在气囊和螺旋桨上，没那么奢侈用来做其他东西，于是很多构想只能等回到奥格瑞玛之后再想办法变成现实了。 　　而在这个过程中，拉姆和赤月却都在想办法与烈风女王以及她的大臣们达成更多的共识。 　　在吴青松的建议下，她们已经把大陆的真实情况告诉了女王，就像吴青松所预料的那样，这种状况却让鹰身女妖们对于他们有了更多的信任。 　　强者和弱者合作，弱者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担心，因为除了强者的良心和同情心，弱者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可以保证自己可以在合作中不受损害。 　　但在双方都是弱势群体，面前有着同样可怕而又堪称庞然大物的敌人的情况下，反倒能联手求存，在很多地方形成合作关系了。 　　鹰身女妖们最关注的永远是安全问题，这在她们了解了精灵帝国的恐怖之后更是如此。这或许是她们祖祖辈辈一直流传的那些故事所带来的影响。事实上，她们对于赤月的提议不但毫无兴趣，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强烈反对，这让赤月感到非常挫败。 　　“海族被赶走之后，我们已经有了足够可以用来养活人民的资源，根本就没有必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进行什么贸易。”之前曾经站出来质疑吴青松的那只鹰身女妖可以说是反对派的领袖。“只要有利益存在，就会吸引到渴求利益者的目光，总会有人想要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甚至有可能追查下去，最终发现我们这个地方！” 　　她甚至强烈地希望把赤月和艾佛雷等人留下。 　　其实她们这一派的看法是希望任何人都不要离开这个岛，但她们没有办法干扰和改变吴青松的想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尽可能地降低风险。 　　“我们完全相信塔格雷迪阁下和您，以及两位的部下，但这个赤月，还有她手下的船长和那些水手，您们两位能为他们担保，保证他们不会把烈风岛的事情说出去吗？”她们甚至撇开赤月等人，单独对拉姆问道。 　　她们甚至直言不讳地告诉拉姆，烈风女王其实在一开始就感觉到了赤月试图向他们施加精神上的影响，并且警告了她们。 　　“我们绝对无法信任这样一个人！”她们强烈地表达着自己的情绪。这让拉姆忍不住怀疑，这或许也是烈风女王的意思，只是通过她们的口来进行表达。 　　这让她有些暗爽，因为作为曾经的受害者，赤月吃瘪当然让她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意。不过对于拉姆来说，这些鹰身女妖的话其实说得非常无理，那些人甚至都不是他们的部下，吴青松和拉姆有什么理由，又凭什么要替他们担保呢？ 　　再说了，他们自己甚至对赤月和她背后的暗月组织都还非常不信任，又怎么可能替他们进行担保，保证他们是可信的？ 　　如果他们回去，赤月作为变相的人质肯定要跟他们到奥格瑞玛去，但艾佛雷和他的船员们，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把这次的事情说出去？最起码，他们肯定会把一切都告诉暗月的其他人，而暗月接下来会怎么做，根本是他们无法预料也无法控制的。 　　之前吴青松他们只是作为偷渡的乘客，船员们完全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只知道他们从哪里上船，又从哪里下船。即便是作为船长的艾佛雷也只知道吴青松的名字，知道他是个大人物，但他具体是什么人，做了什么，他也并不清楚。上岸之后，他们彼此之间今后都很难再产生什么交集，不怕他们泄露什么。 　　但现在他们已经看到吴青松使用亡灵魔法，驱使海怪，其实就算鹰身女妖们不提，对于吴青松他们自己来说，这些人现在都已经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了。 　　“这也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拉姆甚至自己都悄悄对吴青松这样说道。“我们可以用那些海怪来帮忙控制船，操纵船，并不一定需要这些船员们。把他们留在岛上，对他们，对我们都是一件好事。” 　　死人当然就不需要考虑保密的问题了，但她很清楚吴青松做事的底线，他绝不会同意以这样的理由杀死这些人。 　　那么，把这些人关在银月狼族的地盘，关在奥格瑞玛，或者是关在岛上，这有什么区别，在岛上，他们起码可以自由行动。 　　她甚至觉得把赤月暂时留在岛上都是一个不错的做法。否则的话，对于这样一个可以干扰和影响人心的人，谁知道她会在他们没有留意的时候造成什么样的危害？ 　　即便她老老实实地什么都不做，让她看到奥格瑞玛在做什么，本身也是一种隐患。 　　把她关起来，或者是让她相对自由地呆在这个岛上，当然是后者更加人道一些。 　　也许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对于赤月这样一个与人见面就先一个干扰心智的魔法上来招呼的人，他们实在是很难产生什么信任。 　　“好吧。”吴青松在权衡利弊之后最终同意了拉姆的建议，但他否决了拉姆的提议，决定自己告诉他们这个决定。 　　“塔格雷迪大人……”艾佛雷对于这样的结果看起来似乎并不意外，他这一生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为了保守秘密而杀人灭口的事情他不但见过，自己也做过不少。但那些毕竟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真的应到自己身上，他还真是有点受不了。 　　“我还有老婆孩子……我的孙女刚刚出生，我还没有见过她一面……”他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吴青松。 　　“给我们地址，我们可以帮你把她们送过来和你团聚。”拉姆说道。 　　艾佛雷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还是算了吧，我老婆已经和我分居好几年了，身为海员的家属，这种事情她们应该已经早就有所觉悟了。” 　　“那些船员呢？”吴青松问道。 　　“我会去告诉他们这个事情，他们应该会接受，能活着，起码比那些死了的强。”艾佛雷苦笑了起来。“这个岛起码够大，还有那么多鸟人，说不定呆上几年以后，我们也能学会他们的语言了。” 　　“只要我们发展到可以与精灵对抗，不再担心这些事情泄露出去，你们就可以回家了。”吴青松说道。“我保证一定会给予你们足够的补偿！” 　　“呵呵。”艾佛雷再一次苦笑了起来。在他看来，这话的意思其实也等于“你们就在这个岛上呆一辈子吧”。 　　“赤月小姐呢？”他低声地问道。“她也和我们一起留下？” 　　“我不会留在这个地方！”赤月的反应却很坚决。“让我留在这里，那你不如把我杀掉算了！” 第231章 去与留（2） 　　赤月的态度让吴青松楞了一下，他随即说道：“那行，等我们走了以后，你自己跳海自杀吧！” 　　这话让赤月和拉姆都彻底呆住了。 　　赤月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而吴青松却拉了拉姆，转头就走。 　　老实说，他和拉姆一起来找赤月时，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虽然赤月实际上是人质，把赤月从帝都带走一方面当然是为了保证他们这一行人的安全，更多的却是为了避免她进一步干扰席艾拉的思想而不得不做出的决定。但她事实上帮助他们一行人安全地从帝都逃了出来，而在遭遇暴风雨之前，在她的努力之下，双方的关系其实已经没有那么糟糕了。 　　他甚至想过，如果赤月哭了，如果她以这些理由谴责他们，他该怎么说？ 　　他又有什么理由强行把她留下？ 　　如果不行的话，还是把她带到奥格瑞玛好了……就像在船上时那样，让菱和拉姆轮流盯着她。反正她们的能力被唤醒后可以持续的时间都很长，而在她们的能力被唤醒时，赤月是无法干扰到她们的。 　　但赤月却说出这样一番话，让他心里那一点点心虚马上就彻底消失了。 　　也许赤月过激的反应是因为她这样一个以前几乎没有品尝过失败滋味的人，在吴青松和他身边的人们身上，在烈风女王和她身边的人们身上突然品尝了从未有过的失败，之后又突然听到这种安排后的歇斯底里，甚至只是一种表达自己强烈反对的夸张的说法，但在吴青松看来，这无疑是一种要挟。 　　如果是菱、琉璃或者是拉姆对他说出这句话，那他肯定会考虑，但首先她们很少会用要挟的手段来表达自己的意见，其次，她们都是对他来说重要的人，他总是会充分考虑她们的情绪，避免让她们感到失望和不安。 　　而赤月，不好意思，你是哪位？我为什么要管你的死活？你的死活与我何干？ 　　逼急了，我连精灵都不怕，连精灵侯爵的儿子都杀掉了，我会怕你一个地下组织的人？ 　　身为人质而没有人质的自觉，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吴，你怎么？”拉姆回头望了望呆立在原地的赤月。 　　“别管她，我不相信她这样的人会选择自杀。”吴青松说道。“对了，看好菱和琉璃，这几天别让赤月有机会接触她们。” 　　黑珍珠号被企鹅人们严密地看守了起来，避免有人绝望之下去搞破坏。船体的修复工作几乎已经全部完成，只剩下对于帆船来说最重要的桅杆和风帆的安装，但现在，吴青松已经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菱的能力完全可以取代风帆的作用，而那些亡灵海怪也完全可以在水下推动帆船向前。所有的亡灵他都决定带走，它们留在这里也不过是一天天腐烂败坏，徒耗灵魂碎片的力量，倒不如让它们在旅途中发挥一些作用。 　　鹰身女妖们送来了许多果实让他们在路上作为食物，清水也装满了所有的木桶，并且小心地密封了起来，准备工作已经就绪。 　　在等待她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看着那些长势看上去不太好的果树，吴青松突然想起了以前自己家在阳台上种植蔬菜的心得，于是专门对米娅说了这个事情。 　　“你们这些树，其实早应该想办法修建一下。”他对米娅说道。“你看，很多老枝其实已经不结果了，可是还留着一直在吸收营养，遮挡阳光。还有很多枝条都陡长了，这样的枝本身不会长多少果实，却同样会吸收养分遮挡阳光。而且很多树的树冠形状都不好，没有充分利用光阳和空间，这些都是可以通过修枝调整的。要是好好的弄一下，你们起码能收获一倍的果实吧！” 　　他说的东西对米娅来说太过于深奥，完全听不懂，但“收获一倍的果实”这种事情让她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她急忙请吴青松到女王的王庭去给更多的人讲解这些东西。 　　其实吴青松懂得也不多，只是当初他们家自己在阳台上种的小番茄因为没有进行任何修剪，看上去一大棵，却没有结多少果实，要么长一个掉一个，永远长不大。而邻居种在小花盆里的同一种番茄却硕果累累，这让他们深受打击。 　　吴青松的老爸专门向邻居请教了其中的奥妙，结果第二年的时候他们家的番茄果然就有了起色，虽然还是没有隔壁家的那么好，但起码不像之前那样了，这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多多少少懂了点皮毛。 　　但这些鹰身女妖们却完全听不懂他说的东西，也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吴青松不得不给她们上了一堂小学自然课，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植物生长的一些基本知识。 　　“总之，枝叶太密对于果树来说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反而会影响产量，关键是疏密要合适。老枝弱枝病枝一定要及时修剪，过密的枝条也要有选择性的进行修剪。那些产量已经开始明显下降的老树要去除，补上新苗。你们可以试试扦插，就是把一些强壮的枝条剪下来插在土里，定期浇水让它自己生根，这样也许能活得快一点儿。还有，该追肥的时候一定要追肥。”看着一大群鹰身女妖在全神贯注地听自己讲话，生怕听漏一个字的样子，这种感觉还真是爽啊。看来其实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卖弄和好为人师的本能。 　　“粪便，落叶，羽毛，鱼虾贝壳你们不吃的部位，挖个坑收集在一起，一层层地堆积起来，看见干了就浇浇水，就你们这里的天气，三四个月之后挖出来埋到果树周围的泥土里去，我保证你们的果树产量一定能得到很大的提升！你们啊！靠天吃饭吃了上千年，难道除了捉虫子就没有想过怎么让这些树长得更好？这样下去，这些树只会越来越衰，果子越结越少，你们的子孙后代以后吃什么？” 　　“这些树的确是没有我们小时候结的果多了……”几只年老的鹰身女妖低声地用吴青松听不懂的话语说道。吴青松的能力已经得到了她们所有人的认同，而他也没有必要专门编出这么多听上去很系统的东西来欺骗她们。 　　强者的话肯定是有道理的，哪怕现在不理解，不明白，先记下来再说。 　　这种朴素的世界观让她们甚至没有提出任何疑问，而吴青松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真是一群好学生啊！学校的老师们看到这样的学生，估计会感动得老泪纵横吧？ 　　吴青松却没有想到，他这个无心的做法却换来了烈风女王真正的认同。 　　“他就是预言中的那个人！”在吴青松离开之后，她确定无疑地说道。 　　“女王殿下……” 　　“我们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烈风女王却难得强硬地说道。“米娅，我最聪明的女儿，我要你跟随在他的身边，向他学习，向他展示我们烈风一族的诚意！这关系到族人的未来，你一定要好好地完成这个任务！” 　　“母亲，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完成这个使命的！”米娅激动而又坚定地说道。 第232章 返航 　　烈风女王和米娅突然提出的这个要求让吴青松有点头疼，在他的规划里，烈风岛已经有着一席之地，他也希望能够与这些原住民们保持良好的关系。 　　别的不说，当他开始派人在企鹅人中传播自己创造的新宗教，如果没有烈风女王的默许，这必定很难推行。 　　但把米娅带到大陆去却面临着很大的问题，鸟人已经在这个世界消失了很长时间，如果她被人们看到，那必定会带来极大的关注，这对于隐藏烈风岛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拉姆的能力可以隐藏米娅的存在，可她不可能一天到晚别的事情全都不干就来做这个事情。 　　“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我不能这么做。”他以这个理由拒绝了烈风女王的要求。“不过最迟半年我肯定还会回来，如果那时候奥格瑞玛的情况有所好转，那我再带米娅到大陆去看看？” 　　“是我们孟浪了。”这个理由合情合理，烈风女王也只能接受，不过她又送上了一个木片。“那么，请您收下这个。我听拉姆小姐说你们正在训练有天赋的孩子，这是我们烈风一族祖先传下来的锻炼精神力量之法，我本来希望能够让米娅去帮你们一些忙，但她现在既然无法成行，就只能以这个东西代替了。” 　　这可算得上是真正的惊喜了，暗月肯定有类似的东西，但吴青松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要去求他们。烈风女王现在送上这个东西，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是雪中送炭了。 　　“多谢！”他由衷地说道。“多谢！” 　　木片上刻的是他们看不懂的文字，米娅不得不客串老师，给他们讲解上面记述的内容。 　　这让他们的行程不得不又耽误了几天，不过这并不算是非常复杂和强大的东西，吴青松虽然还没完全弄明白，但拉姆和菱却都已经学会了。 　　“似乎有用！”拉姆在尝试了几次之后，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精神力有了微小的进步。 　　这让吴青松彻底放了心，因为他之前还一直在担心着兽人和鸟人因为身体结构的差异而会让这些东西无法通用。 　　菱却没有说话，而是抓紧一切时间进行着锻炼。 　　可以想象，以后她的生活将会更加枯燥，除了跟随在吴青松身边，无非就是锻炼如何使用自己的能力，锻炼自己的精神力量，或者是同时进行两种锻炼？ 　　“喵呜~感觉没什么不同啊？”琉璃却抓着自己脑袋上的毛，发愁地说道。 　　“你啊~你还是抓鱼去吧！”吴青松摇摇头说道。 　　出发的日子终于到来了，这一天阳光明媚，几乎所有的鸟人都来送行，对于他们来说，尤其是对于那些企鹅人来说，吴青松可以算得上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他们可没有鹰身女妖们的高瞻远瞩，想不到鱼人们还会卷土重来。在他们看来，吴青松几乎是以一人之力帮助他们驱逐了那些世世代代威胁他们生命的海族，让他们可以在这片海域中自由自在地捕鱼，他们再也不用饿肚子，不用提心吊胆，不必每一次下水都要提前与家人诀别，这样的恩德，足够让他们铭记一生了。 　　吴青松听不懂他们的声音，不过他能够感受到他们表露出来的情感，这让他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一种想法，干脆把那些自己关心的人全都带到这个岛上来，安安全全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不要再去考虑什么与精灵的斗争了。 　　但这种颓废而又没出息的想法很快就被他又从自己的脑海中赶了出去。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他对人们说道。 　　艾佛雷等人远远地站在礁石上，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不过他们的心情肯定不会有多好。 　　而赤月却明显是仔细地打扮了自己，以一种楚楚可怜的姿态站在码头上，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哀怨地看着他们，同时也让他们看到自己。 　　菱和拉姆都有些不忍心，但她们却不敢对吴青松说把她一起带走。 　　她应该是终于想明白了对付吴青松这样的人只能软不能硬，但却已经晚了。如果她早一点用这样的手段，也许就不会被留在岛上了。 　　“等下次我们来的时候看她怎么想吧。”吴青松说道。 　　七八条巨型章鱼腐尸开始推动处于简易船坞中的黑珍珠号，让它缓缓滑向大海，随即，当船体全部进入海中，它们便开始在吴青松的驱使下，拖着船向深海游去。也许人们看到这样没有桅杆，没有挂帆的船在海面上快速航行会感到奇怪，甚至惊惧，但对于吴青松来说，这是最方便，也最快捷的办法了。 　　烈风女王和她的大臣们一直在船上陪吴青松他们说话，等到船向着西北方向驶出十几里之后才振翅离开，而几只飞翔能力最强的鹰身人则继续留在船上，充当瞭望员的角色。 　　鹰身女妖的飞翔能力有限，而鹰身人们却可以借助风力滑翔数百里的距离，他们将在吴青松等人找到陆地之后，再冒险一次飞回到烈风岛来。 　　一路无话，有鹰身人们的帮助，吴青松他们可以提前避开礁石和暗流，甚至是提前发现远处的暴风雨另选线路。 　　毕竟，从桅杆的高度和从几百米的高度看出去，视野完全不同，而鹰身人们的视力，尤其是远视能力也远远超过了兽人们。 　　亡灵海怪们拖曳下的黑珍珠号能够以将近十七八里的速度持续航行，这个速度其实已经接近了之前它在艾佛雷指挥下航行的速度。毕竟风向不可能一直顺风，而风速也不可能一直都那么理想。 　　整个海面上，长时间都只有黑珍珠号一条船孤零零地在航行，直到两天以后，鹰身人们才用事先约定好的动作告诉他们，在西南方向发现了陆地，不过是几个无人的小岛，附近都被海族所占据。 　　吴青松没有尝试靠近，而是把这个地方记了下来。 　　这几个岛距离烈风岛应该有将近四百里的样子，有点远，但并非完全无法控制。 　　鹰身人应该能够轻松地飞到这里，而企鹅人应该也可以游到这个地方，至于鹰身女妖，可以考虑用船过来。 　　作为盟友，烈风王国的力量越大，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这几只鹰身人显然也很兴奋，因为途中有岛，他们回来的时候就有休息的地方，风险就小很多了。 　　事实证明，这片海洋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么荒芜，随着他们继续向西北方向航行，更多被鱼人占据的无人荒岛出现在了他们航线的周围，它们之间的距离基本上都在两百里以上，也许当年烈风王国的先祖们就是沿着这些小岛一路东逃，最终定居在了烈风岛上？ 　　六天以后，鹰身人们终于兴奋地从高空飞下来告诉他们，看到大陆了！ 第233章 入侵者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毕竟，认真算一算，从乘上黑珍珠号的那一天开始，他们离开大陆已经有两个半月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了。何况，看见大陆也意味着，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差不多两千公里…… 　　吴青松则对这个数字有些无奈。 　　亡灵海怪们彻夜不休地拖着黑珍珠号向前，这让他们可以始终保持一个相当稳定的速度，而这是这个时代其他帆船绝不可能达到的。这段旅途，如果是之前的黑珍珠号，说不定要耗上一倍的时间。当然，他们所走的未必是最近的那条路，中间为了躲避可能存在的风暴也绕了一些路，但吴青松觉得，即便是最近的路径，应该也有一千多接近两千公里了。 　　当初烈风王国的那些先辈们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样的追杀，才会这么头也不回地逃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那么，我们向北吧！”他于是说道。 　　按照黑珍珠号上那张航海图，他们此刻多半身处南部大陆海岸线的某个地方，具体的位置很难判定，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他们的目的地肯定在他们的北面。 　　萨恩塔尔斯的军舰应该不会开到南部大陆这边来，不过说实话，手边有了这么多亡灵海怪之后，吴青松还真不怕遇到他们了。 　　到时候究竟是谁击沉谁，这可不好说。 　　在广阔的大海之上，他也不怕对方有什么人能够逃脱这些海怪的追击，把与自己有关的消息传递出去。 　　即便对方可以放鸽子，自己也有鹰身人不是吗？ 　　在烈风岛周边的一系列胜利让他已经充分地认识到了自己现在的能力，说到底，真正能让他感到头疼的，始终不过是精灵，而且是那些有着强横实力的精灵强者而已。 　　但他们会跟着军舰在大海上漫无目的地搜寻一个不确定的目标吗？ 　　因为有鹰身人的帮助，他们沿着距离海岸相对比较远的航线向北而行，从而避开了那些商船。两天以后，他们终于看到了第一个可以帮助他们辨认方位的地标，一个巨大的，最近处距离大陆不过几十里的大岛，蒂菲尔纳大岛。 　　拉姆也知道这个岛，在这个岛北面不到两百里的地方就是大陆最大，也最著名的港口，大陆中部事实上的经济中心菲尼克斯自由港，而往菲尼克斯自由港再向北一百多里，便是他们都很熟悉的乌姆贝尔了。 　　终于就要回家了。 　　相对于其他人而言，达里尔用手摸了摸一直挂在身上的属于伯纳尔的骨灰，心里有着更多的感概和想法，却又千头万绪，不知道从何说起。 　　黑珍珠号依然是避开繁华的航路沿外海向北，然后又从菲尼克斯岛与蒂菲尔纳大岛之间的海域向北。为了安全，吴青松在这里让那些一路陪同他们而来的鹰身人们离开，并且向他们表达了衷心的感谢。 　　随后，他们在一个夜晚继续向北靠近了海岸，用菱制造的小艇在乌姆贝尔周边的一处无人海滩登了岸。 　　而黑珍珠号，则被吴青松向那些亡灵海怪们下令拖入了深海当中。 　　它们将按照吴青松的命令藏身于黑珍珠号附近的海底，沉睡，并且等待也许永远也不会到来的被唤醒的那一天。巨型章鱼腐尸们或许再也没有再次苏醒的机会，不过那些巨型皮皮虾的甲壳，或许在某一天，还将继续发挥自己的作用。 　　这一带的地形拉姆非常熟悉，她很快就带着他们一路向北进入特克斯山脉，向银月狼族的地盘而去，但让她和达里尔感到不安的是，连续好几个落脚点都空无一人，而且看上去，应该有一段时间没有人在这里休息过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达里尔和拉姆都担心了起来，再次加快的脚步，但让他们更加感到不安的是，他们很快就在山谷中发现了大股部队行军留下的痕迹，周围的村落也全都被烧成了废墟，无一幸免。 　　达里尔急得要哭了，但这些痕迹看上去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而也他好歹从这次的旅行中学到了一些东西，知道凭借自己一个人莽撞地追上去除了送死什么作用都不会有。 　　“小心！”吴青松说道。“我们得避开大路！” 　　他同样为妮娜的安危感到担忧，但这些痕迹至少也是一两个月前留下的，他们仓惶采取行动只会把自己也陷入不必要的困境当中。 　　猎犬人们终于可以洗刷自己“无能”的标签，虽然吴青松从没这样想过，也从没这样表露过，但这一路上，他们都深深感觉到自己什么作用都没有，于是在这个时候，在最适合发挥他们天赋的地区，他们以前所未有的激情迅速行动了起来。 　　两天以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只驻扎在一个村落废墟旁的小部队。 　　“是萨恩塔尔斯的人，全都是正规军。”贝克低声地向吴青松等人汇报着他们侦查的结果。“有二十人，应该是一个小队的编制，但配了六条战狼，不好对付，也很难偷袭。” 　　“周围呢？” 　　“北面大概三里路的一处山丘上有另外一个小队，配置和他们差不多，也是萨恩塔尔斯的正规军。不知道其他方向有没有同样的队伍，我们还在侦查。” 　　“好。”吴青松说道。“等他们回来。” 　　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最简单的做法就是抓俘虏，但他们必须搞清楚周围敌人的配置，避免陷入重围。 　　更多的情报很快就回来了，猎犬人们在方圆五公里的区域内找到了四处军营，其中三处都是小队规模，而位于他们之间的那个地方则有不到一百人。 　　这是一个满编的分队，加起来有一百五十人左右，将近四十条战狼，在特克斯山脉，这样的力量足以对抗上千缺乏防具和优质兵器的狼人。即便是以吴青松他们现在的力量，要在不惊动其他地方的情况下消灭一个小队也存在一定的困难。 　　但他们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 　　“现在开始休息。”吴青松说道。“我们午夜行动！” 第234章 势如雷霆 　　夜已深，两名哨兵坐在篝火旁边，低声地闲聊着，而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隶属于他们这个小队的那六条战狼正趴在地上休息。 　　它们的尾巴不时地会摆动一下，显示它们并没有陷入沉睡，事实上，战狼是一种非常凶残而且警觉的动物。这种本能来自它们数百年前被驯服的先祖，那个时候，它们还是在山林中成群结队袭击其他生物的可以被称为怪物的存在，而在被精灵和兽人们豢养了几百年后，它们事实上已经变成了一种宠物，很多当年求生的本能都已经被大大地削弱了。 　　不过空气中的气味还是让它们当中的几个警觉了起来，它们抬起头，用在黑暗中发绿的眼睛扫视着周围，却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东西，于是它们便低声地呜咽了一下，调整了一个姿势，继续把脑袋枕在同伴的身上沉睡起来。 　　但下一刻，就像是有人把什么东西粗暴地塞入它们的脑子，剧烈的疼痛让它们猛地从沉睡状态中直接陷入狂暴之中，所有的六条战狼都开始疯狂地扭动起来。 　　两名哨兵惊讶地站了起来。 　　不同小队豢养的战狼聚在一起时偶然会打架，在发情期的时候，雄性战狼之间也会爆发激烈的冲突，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从来都没有遇到过。 　　他们大声地叫着这些战狼的名字，快步地向它们靠近，希望能够把正在打斗的战狼飞开，但那些战狼却像是完全散失了理智，不但相互之间疯狂地撕咬着，浑身血肉模糊，甚至向他们猛扑了过来！ 　　两人的惨叫声很快惊动了营房中的其他人，即便这个地方的匪患已经被消除了许久，他们还是维持着基本的警觉，听到外面的混乱之后，好几个人马上抓起武器守在门口，而其他人则快速地开始穿戴防具。 　　“有多少敌人？”小队长一边系胸甲一边大声地问道。 　　时间有限，他并不准备披挂全身甲，而是准备完成最基本的武装之后就冲出去。 　　但他得到的答案却很怪异：“没人……至少我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小队长愤怒地一把将他们从门口推开，但令他诧异的是，外面的确没有看到任何人影，甚至连活动的东西都没有。 　　颤抖的火光下，他只能看到那些在地上扭动的战狼的躯体，虽然不知道它们到底遭到了什么东西的攻击，但很显然，它们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 　　“该死！”他忍不住骂了一声。 　　这片山区的狼人叛军最喜欢使用的武器是那种已经被各地土匪普遍使用的燃烧瓶，事实上它们也给萨恩塔尔斯的重甲部队带来了巨大的麻烦。但这一次，外面那些人使用的明显并不是燃烧瓶。 　　是什么鬼东西瞬间就让六条战狼失去了战斗能力？ 　　“把信号弹拿出来！”他大声地叫道。“我们得……” 　　一阵剧烈的疼痛突然像针刺那样在他的脑袋里爆发，就像是有人掀开了他的头盖骨，正在用刀子拼命地搅，他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完全，站也站不住，抱住脑袋直接倒在地上，随后像被扒了皮的兔子那样，疯狂地在地上扭动了起来。 　　士兵们惊恐地看着他，随后，同样的剧痛也突然在他们的脑袋里爆开，让他们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菱，往下降一点儿！”吴青松在军营顶上的空中对菱说道。“琉璃，做好准备！记得留下门口的那几个家伙！” 　　之前发出命令的声音就在门口，这支队伍的指挥官一定就在那附近。 　　菱制造的飞艇刚好能够承受他们三个人的重量，而黑夜则掩盖了飞艇的踪影，让他们实施了一次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完美的突袭。 　　当吊舱的位置落到军营上方，他便把琉璃抱出吊舱，同时激发了她的潜能。 　　猫娘在半空中完成了变身的过程，随即，她直接撞破了屋顶，消失在吴青松和菱的视野中。 　　“我们也下去！”吴青松于是说道。 　　飞艇继续下降，在距离地面两米多的时候气囊骤然消失，变成菱平日惯用的巨大回旋镖，吊舱落在地上，但两人都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轻巧地落在了地上。 　　那些战狼已经开始临死前的喘息，吴青松快步向门口跑去，解除了那三个獒犬人的武装，随后把强塞到他们脑袋里的灵魂碎片抽了回来。 　　琉璃这时候已经杀死了房间里的其他人，重新跑了回来，而那几个獒犬人却依然没有完全恢复行动能力，在剧烈的疼痛过后，他们都暂时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吴青松把他们交给琉璃和菱看管，跑到火堆那边去捡了一根着火的木柴对着远处挥舞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其他人便全都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把他们分开审问！”吴青松说道。 　　贝克等人刚刚把两名獒犬人拖开，达里尔便拔出匕首对着剩下的那个走了上去。 　　情况比他们想象中更加糟糕，他们突袭的这支小队不过是负责清剿特克斯山脉南部地区的联队下属的一个小队，负责在外围寻找和追捕那些在之前的进攻中逃散到周边的狼人。他们的联队总部设在北面大概二十多里的一个山谷里，按照这些俘虏的交代，那个地方很有可能是吴青松他们曾经待过一段时间的那个山谷。 　　而在这次行动里，萨恩塔尔斯公国出动了整整一个军团，足有超过六千人的正规军和近两千条战狼，而且都是从卡汗戈之门防备虫人入侵的部队中抽调出来的百战之师！ 　　“你们是什么时候进入特克斯山脉的？”达里尔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一个月前。”俘虏已经被折磨了许久，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于是爽快地答道。 　　整个特克斯山脉银月狼族的活动区所有人口加起来也不过三万多人，其中还有很多是老弱妇孺，可想而知，这样的力量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用铁锤砸鸡蛋，根本就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 　　“你们抓住妮娜＃拉姆斯了吗？”吴青松问出了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还没有。”俘虏答道。“他们逃进了特克斯山脉的深处，罗德里克将军和拉曼大人正带领四个联队包围和追击他们。据说已经把他们的压缩到了一个很小的区域，马上就要得手了。” 第235章 分头行动 　　“萨恩塔尔斯的正规军为什么会突然到特克斯山脉来？”拉姆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但俘虏的层级太低，没有资格了解这样的事情，他只是隐隐约约地听说，这是大公亲自下达的命令，否则的话，公国也不会一次就动用两位男爵来负责这个事情。 　　“两位男爵？”拉姆楞了一下。 　　“不错！罗德里克＃萨恩塔尔斯将军，拉曼＃萨恩塔尔斯男爵！”被俘虏的小队长很清楚自己不可能从这些人手里幸免，老实交代问题不过是为了在临死钱少受一些苦，这让他满怀恶意和快意地告诉眼前这些人。“就算你们能够一次两次偷袭我们成功，但在两位大人的面前，一切宵小手段最终都将是泡影，你们必然会……” 　　吴青松一剑结果了他，让他没能把恶毒的诅咒说出来，所有人随后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当中。 　　“我们该怎么办？”达里尔无力而又恳切地问道。 　　这样的事情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能力，也远远地超出了他所能考虑的极限。 　　银月狼族所活动的特克斯山脉东麓地区其实是一个三不管的地区，西南地区属于尼塞尔侯国，南部大部分属于伊里亚尔男爵领，北面和东面大部分属于诺古梯公国，而西北方向则有一小部分属于麦斯底比斯侯国。当某个诸侯国对他们发动围剿时，他们可以快速地躲到其他诸侯国的地盘。加上大部分区域未经开发，几乎都是茫茫树海，这让这几个诸侯国也没有太过于强烈的非要把他们消灭的动力和欲望。 　　之前他们面对的最大的敌人就是各个诸侯国的守备队，要么就是那些试图领取萨恩塔尔斯大公悬赏的猎兵团。 　　但不论是守备队还是猎兵团，因为力量有限，能够出动的人手都不会太多。在达里尔记忆中，最大规模的入侵不过是一个联队近千人的部队。狼人们可以充分利用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和对于地理环境的熟悉打埋伏，打游击战，最终把他们赶走。 　　但这一次却是六千正规军和两千条战狼！更不要说还有两个真正的精灵！ 　　只是想象一下这个数量，达里尔心里都在震颤。 　　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毛头，经过这次的游历，他已经完全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达里尔你对这片山林熟悉吗？”吴青松在思考了一会儿之后问道。 　　“当然！”达里尔马上就答道。“每一片林子，每一条山谷我都非常熟悉！” 　　“那么……”吴青松马上就做出了决定。“拉姆，你带贝克他们马上找小路往南到乌姆贝尔去，然后想办法坐船赶回埃索拉去。” 　　“吴！”“大人？！”拉姆和猎犬人们马上就惊叫了起来。 　　“拉姆你的手伤还没有完全好，怎么翻山越岭？怎么战斗？”吴青松说道。“更何况，我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银月狼族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就看你们的任务能不能完成了！” 　　“吴……”拉姆却摇了摇头，在这种时候，她怎么可能抛下吴青松，抛下达里尔，抛下银月狼族的幸存者回去？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拉姆。”吴青松严肃地对她说道。“我们不可能正面打垮这么强大的军队，只能另外想办法制造出让妮娜他们可以从包围圈里逃亡的机会。但他们能逃到什么地方去？你的任务就是尽快回到埃索拉去，拿着我的任命文书，想办法从那些家伙手中获取埃索拉北面那块无人区的控制权，然后想办法接应他们，把他们隐藏起来！这个任务除了你还有谁能完成？” 　　拉姆沉默了，她原以为吴青松不过是想要找借口让她到安全的地方去。 　　“但是你们……”她低声地说道。 　　“我的士兵只会越来越多。”吴青松说道。“无非是把在烈风岛做过的事情再做一遍。也许我们未必能正面打败这些士兵，但我们一定能牵制他们，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东面，给你们创造出机会。” 　　“好，那我马上就出发。”拉姆咬了咬牙，最终点点头说道。 　　“一定要小心！”吴青松叮嘱道。“贝克，你们的任务就是平安把拉姆护送回去，帮助她建立起接纳银月狼族的秘密基地，接应他们，让他们能够翻越特克斯山脉平安到达埃索拉，这个任务很困难，也很危险，但你们一定要完成，明白吗？” 　　“大人您请放心吧！”贝克等人马上说道。“哪怕是我们死了……” 　　“我要你们活着完成这个任务！”吴青松打断了他们的话。“尽量不要和萨恩塔尔斯的人发生冲突，但如果要动手，那就一定要把他们全部消灭，不能留下活口，明白吗？” 　　事不宜迟，拉姆等人马上就向南离开，而达里尔则满脸通红地等待着吴青松的命令。 　　“我要你仔细地回忆这片区域的地形，然后把它画出来。”吴青松却给了他一张羊皮纸和一支笔。“哪里是山脉，哪里是峡谷，哪里是河流，什么地方可以屯兵，什么地方可以通过军队，什么地方可以运输粮食，哪些地方可以打埋伏，哪些地方有隐秘的山洞和难以被人发现的深谷，越详细越好！你画出来的这张地图的准确性越高，我们把他们救出来的可能性就越大。” 　　“好！”达里尔马上就在火堆边行动了起来。 　　“那我们呢？”菱和琉璃问道。 　　“我们去找鬼柏。”吴青松说道。“我们要把这些尸体全部变成我们可以使用的力量！” 　　天亮的时候，达里尔终于完成了那幅地图，以吴青松的眼光来看，这幅地图可以说是一团混乱，但在达里尔的讲解下，他总算是稍稍建立起了一点儿对于周围环境的印象。 　　那二十名士兵和六条战狼也全都被他制作成了比骷髅和腐尸都更高一级，战斗力更强，行动更灵活，外表也和常人差异更小的行尸。 　　“我们要先把附近的这些零散部队一点点吃掉，壮大我们的队伍。”吴青松说道。“然后，我们要把整个联队都干掉！” 　　作者留言： 　　重感冒，头一直昏昏沉沉的，中午的更新只能取消了，晚上八点正常更新。 第236章 游击 　　“南面的格斯特分队失去联系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事？” 　　“三小时前，他们本应该派人报告最近的情况，但却逾期了。我派去调查情况的人也没有回来。”半精灵军官说道，但脸上却没有不安或者是愤怒，有的只是喜悦和跃跃欲试的表情。 　　“报警烟火？”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有见到。”半精灵军官继续说道。“那些家伙不会是太过于大意被|干掉了吧？” 　　“这不可能！”联队长同样是半精灵，不过年纪看上去却比他大得多，他不以为然地说道。“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烟火失效了，这件事情一定要记下来，回头狠狠地收拾那些家伙，看他们还敢不敢给我们劣货！不过能够阻断我们之间的联系，应该是他们的主力？可怎么会跑到南边来了？不是说已经把他们困住，就等收网了吗？” 　　两人的样貌非常相似，事实上，任何人只要看到他们的灰色头发和浅蓝色眼睛就会知道，他们都是萨恩塔尔斯家族的人。 　　“怎么办？要汇报吗？”年轻者问道，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他的想法。 　　“汇报？这可是大功一件！”年长者说道。“把那个妮娜＃拉姆斯抓住，我们俩就可以离开卡汉戈那个鬼地方，好好地享一享福了！” 　　“那么？” 　　“马上把人调动起来！”年长者说道。“那些家伙一定还在附近！出动三个分队和全部战狼，派人去通知贝内特分队和奥登分队，让他们也从驻地包抄，我们要在消息泄露之前就把他们全部干掉！” 　　两人都有足够的信心，因为他们都参与了之前那一场唯一能够让人留下印象的战斗，那个高居大公国悬赏榜前列的女剑士的确让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那些狼人？ 　　一个分队一百二十人加三十几条战狼就能抗住他们上千人的攻击，这些野蛮人的进攻手段相当单一，无非就是弓箭、燃烧瓶和近距离厮杀，这里面唯一能够对他们这样的正规军造成伤害的也就只有燃烧瓶了，在重甲面前，他们可笑的猎弓和铁剑几乎无法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事实上，要是没有燃烧瓶那种讨厌的东西，所有狼人应该早就被杀光了。 　　不过随着各个联队的合围，屠杀和一次次高烈度的战斗，这些狼人们手中的燃烧瓶已经开始渐渐消耗殆尽，局面也就变得渐渐明朗起来。 　　毕竟火油不是这个地方的特产，而在失去了村子的支援之后，这些叛军的后勤补给能力已经非常孱弱了，所有军官都相信，结束这场剿匪作战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其实在两位萨恩塔尔斯大人的统领下，击溃这些狼人匪帮从来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关键在于，要防止匪帮的头目妮娜＃拉姆斯逃掉。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一直留着几支上千人的狼人队伍没有清理，而是从不同的方向把他们渐渐驱赶到一起，并且形成合围，压缩他们的行动能力，目的就是要用他们作为诱饵，让妮娜＃拉姆斯不得不停留在他们的包围圈中。 　　对于他们这些长期与卡汉戈之门的凶残虫人战斗的正规军来说，打败这些叛军根本就不能算是什么功绩，只要让妮娜＃拉姆斯溜了，整个行动就算是失败了。 　　但同样的，如果谁能抓到她，那也就获得了整个剿匪行动的最大功劳！ 　　“看好伤员和粮食，小心别让那些狼人混进来搞破坏！”联队长和副长匆匆忙忙地集合了队伍，对留守的两个分队长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之后，便把三个分队的兵力分成两个部分，小心翼翼地向失去联络的那个分队的驻地摸去。 　　而在此时，吴青松等人却正在进攻名为贝内特的分队长所率领的分队。 　　这些犬人士兵的战斗力和纪律都远胜之前吴青松曾经接触过的那些地方守备队的士兵，在清晨遭遇突袭，大批战狼陷入疯狂之后，他们并没有陷入混乱，而是以小队为单位，坚决地进行着抵抗。 　　但他们的对手却是和他们有着相同数量，相同装备，比他们力气更大，却不畏死亡，不会恐惧，不会疲倦的亡灵生物，其中很多人甚至与他们相识。 　　恐惧摧垮了他们三分之一的士气，而军官们毫无理由的倒在地上像铁锅里的虾子那样乱跳乱扭则摧毁了另外三分之一。 　　在用剑刺穿对方的脖颈，砍断对方的胳膊，对方却依然持续对他们发动进攻之后，整个分队终于彻底崩溃，开始逃散，并最终全都倒在了亡灵战狼的利齿之下，只有极少数人作为俘虏被抓了起来。 　　“他们知道的并不比之前的那些人多。”达里尔恨恨地说道。 　　他的面前是三四个被俘虏的小队长，已经在他的匕首之下|体无完肤。 　　吴青松看着他暴戾的表情，稍稍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在这样的环境和巨大的压力下变成一个暴徒？ 　　“我们必须尽快搞清楚你姐姐的具体位置。”吴青松说道。 　　与妮娜汇合的最大好处是可以马上获得一个强大的战力，并且同时产生激励、治疗、防护光环的效果，这对于银月狼族的残部来说绝对是一剂强心针。 　　吴青松一直觉得妮娜被自己唤醒潜能之后，战斗力绝不会比奥萨加侯爵弱，那么，只要能够想办法创造出对决的机会，击败这两个领军的萨恩塔尔斯应该也不成问题。 　　但他们却极度缺乏对于当前局势的情报，要在方圆数百平方公里，地势极其复杂的群山中避开大量的军队找到妮娜，这绝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我们去攻打他们的联队吧！”达里尔急切地说道。“他们的联队长肯定知道更多的情报！” 　　两百多行尸，七十多条亡灵战狼，袭击有着六七百人和将近两百条战狼的联队总部？ 　　“仗不是这么打的。”吴青松摇了摇头。“我们首先要胜利，然后才能救出妮娜他们，如果我们输了，那他们就连最后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达里尔焦躁地点点头：“那我现在做什么？” 　　“休息。”吴青松说道。“等我把这些尸体都转化为亡灵，我们再找机会一点点吃掉他们分散在各处的队伍。你是我们唯一的向导，你必须保证自己的精力充沛，判断准确！” 　　“但是我……” 　　“你必须休息。”吴青松说道。“如果你不想睡，那我就打昏你！你自己选。” 　　“好吧。”达里尔说道。“我只睡一小会儿，你弄好了我们就马上出发！” 　　作者留言： 　　希望明天会好起来……~~~~(_)~~~~ 第237章 游击（2） 　　达里尔再一次从睡梦中醒来，周围却已经完全不是之前的环境，而天空中太阳的位置也已经到了西面，几乎快要落到山脉背后了。 　　“啊~~！”他马上坐了起来，却发现菱正坐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应该是正在锻炼自己的精神力，而在他们周围不远的地方，只有寥寥几个行尸守卫。 　　“吴呢？”达里尔马上问道。 　　“他和琉璃一起带着大部队去伏击敌人了。”菱淡淡地答道。 　　“为什么不叫上我！”达里尔有些愤怒地说道。“他们去了哪个地方？” 　　菱却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闭着眼睛做自己的事情。 　　“菱！？”如果是以前的达里尔，应该会愤愤地随便找个方向就跑出去，但他现在已经知道，那样做毫无意义，除了把自己暴露在危险的境地，甚至拖累同伴外，几乎不会有什么有益的作用。 　　“吴已经说过了，你的任务是抓住机会好好休息。你那么累，把你搬到这里你都没醒。”菱说道。“如果你觉得饿，那边火堆边上有兔子肉，是琉璃抓来的。” 　　达里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但他与菱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清楚她眼睛里，除了吴青松谁也放不下，除了吴青松关注的事情，她什么都不关注。除了少数几个人，她甚至也不喜欢和人聊天，相比之下，自来熟而且话很多的琉璃简直就太可爱了。 　　他发泄似的狠狠地咬着那半只烤兔子，因为放在火堆边没人管，有一小半已经焦了，味道很糟糕，但已经睡了一整天的他饥肠辘辘，很快就把它给吃光了。 　　“吴他们去袭击的是什么敌人？”虽然知道菱的脾气，但达里尔还是忍不住跑到她身边问道。“是联队长的队伍吗？” 　　“我不知道。”菱摇了摇头。“晚上可能还有行动，你还是再睡一下吧。” 　　…… 　　呼呼…… 　　在他们面前的这座山峰的另外一侧，名为奥登的半精灵分队长却正在疯狂地沿着山谷漫无目的地奔逃着，因为恐惧和疲惫，他的肺里就像是有火在燃烧，但身后那些影子却像是幽灵一样，不知疲倦地一直跟在他背后，穷追不舍。 　　他接到联队长和副长发来的命令后，便带上了所有的部下，以最快的速度向南出发。 　　按照命令，他们沿着溪谷绕了一个圈子，赶到了格斯特分队驻地的南面，准备包抄和追击那些被击溃的狼人，这里原本应该有一个小队驻守，但此时却空无一人。 　　遭到了袭击？ 　　奥登是个老派而又谨慎的军人，他马上就让队伍停下，并且派了一个小队过去侦查，他们很快就发出了“一切平安”的信息。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军营，随即马上发现，它依然保持完好。 　　唯一被破坏的地方是营房的屋顶，像是被一条战狼跳上去踩了大洞，但其他地方却根本就没有遭到进攻的迹象。 　　“奥登大人，血迹！”那名小队长马上就报告道。 　　营房里的地面上全是血迹，而且分散，奥登抬起头看着那破裂的屋顶，很显然，偷袭者从屋顶跳了下来，然后冲进营房杀死了他们。 　　“大概是昨天夜里的事情。”那名小队长说道，这一点从血迹的新鲜程度并不难判断。 　　“这些家伙，真是太过松懈了！”奥登有些愤怒地说道。 　　一个整编的小队被敌人在半夜偷偷地摸过来杀死在营房里，这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的丑闻！ 　　“但是，哨兵和战狼为什么没有发现敌人？”小队长小心翼翼地说道。 　　“也许他们来得太快，而且用了燃烧瓶。”奥登判断道。 　　这是银月叛军最常用的手段，战狼身上的毛和油脂是极好的引火物，只要被直接击中，几乎没有幸存的可能。 　　但放养战狼的地方却看不到任何火焰灼烧过的痕迹，只是有许多爪子抓出来的痕迹，看上去就像是那些战狼在这里拼命地刨地，甚至刨出了血。 　　“只看到少量陌生的脚步。”另一名小队长说道。“这里曾经有人躺过，也许是尸体，因为有血迹。但奇怪的是，我们在那边发现了大量士兵留下的脚印，还有战狼的脚印。”他一脸不解地说道。“他们进入森林，往北面去了。” 　　也许他们没有被一锅端，而是边战边逃向北撤走了？奥登的心里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一些。 　　“不是。”那个小队长却困惑地说道。“脚印很整齐，他们离开的时候应该不慌不忙，应该是排着队走的，还有，我们发现了少量陌生的脚印混在里面，很小，像是女人，要么是孩子。” 　　一切都让奥登感到心烦意乱，于是他决定什么都不想了。 　　他是军人，不是侦探，推理的事情就交给联队长他们吧。 　　“集合队伍。”他于是说道。“我们往北去包抄敌人！” 　　“大人！那边有人！”一名士兵却惊讶地叫了起来。 　　奥登抬起头，沿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却看到树林里隐隐约约地有人影在往这边行动，从他们身上的装备来看，绝对是自己人。 　　是原本守在这个地方的士兵？ 　　“是格斯特手下的人？怎么跑到这里了？”奥登有些惊讶地说道。“过去问问他们，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 　　但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的树林中也有士兵络绎不绝地走出来，他们的神态看上去很不对头，片刻之后奥登才意识到是什么地方不对，他们的行动太统一了，所有的人都在以同样的节奏做着相同的动作，不像是活人，反倒像是一群群的木偶。 　　“不对！”奥登心里突然意识到了危险。“准备战斗！”他大声地叫道。 　　士兵们虽然不明白危险来自何处，但他们还是本能地抽出了剑。 　　“他们……他们的脸！”一名站在最前方的士兵突然惊叫了起来。 　　那些向他们走来的士兵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许多人的脸上甚至还有血迹和巨大的伤口！ 　　而在这时，他们突然在同一个时间，以同样的动作无声地抽出了武器，加快速度向他们冲了过来。 　　“干掉他们！干掉他们！”奥登惊叫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大量的战狼突然毫无声息地从侧面的树林里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来，扑向了他手下的狼骑兵！ 　　呼呼…… 　　前面的路突然消失，变成了一块巨石，一侧是山壁，而另外一侧则是陡峭的坡地，奥登绝望地回过头，看到那些可怕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你们……”他绝望地举起剑，准备喊出家族的箴言。“萨恩……” 　　那些身影却毫无荣誉感地一拥而上，无声无息地将他捅死在了山坡上。 　　作者留言： 　　感觉还是不好，今天也只有两更了……%_% 第238章 亡灵之灾 　　“还是一样。”联队副长伊萨克说道。 　　连续几次扑空，所能找到的只是空无一人的军营和大量的血迹，联队长阿尔伯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 　　尤其是后两次，他们甚至看到了遇袭者发出的求救烟火信号，但等他们绕过山峰和谷地到达那个地方，所看到的却依然只是空空荡荡的战场。 　　尸体到哪里去了？ 　　被抢走盔甲和武器并不奇怪，萨恩塔尔斯的正规军所用的武器都是出自家族作坊的上等货，不管放在什么地方都是人们趋之若鹜的优秀装备，但他们要尸体有什么用？ 　　难道这些偷袭者也像他们一样豢养了战狼，需要拿这些尸体去作为战狼的食物？ 　　更加诡异的是，偷袭者们留下的脚印与他们的士兵完全一致，而当他们驱使战狼去嗅偷袭者们留下的脚印时，它们全都表现出了强烈的厌恶，甚至可以说是畏惧。 　　丢掉一个分队不算什么大错，只要能够给予敌人足够的打击，把那些遗失的装备找回来，对于有着数十万犬人奴隶的萨恩塔尔斯大公国来说，这样的炮灰要多少有多少。 　　但连续丢掉三个分队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有看到，除非他们真的能抓住那个妮娜＃拉姆斯，否则，他们俩的前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一定要追上他们！”两人对望了一眼，彼此都这样想到。 　　只有追上并且打垮这支敌军，他们才有机会洗刷自己身上的污点。 　　但对方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干掉三个分队，还能够跑得无影无踪，这样的行动能力和战斗力多多少少也让他们感到有些不安了。 　　“要派人向两位大人报告吗？”伊萨克低声地问道。 　　这样的事情不可能瞒得住，但报告的时间点和内容却大有讲究。 　　是遭遇了一支强大的敌军后三个分队被全歼，还是遭遇强大的敌军，损失了三个分队之后打垮了对方，结果当然是完全不同。 　　他还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之间，他对于战局的期望已经从“全歼对方”，变成了“打垮”。 　　“我们已经在山里逗了一个大圈子。”阿尔伯却一直在看着地图，随后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在往东北方向走两里路就是联队的营地了！” 　　“那些家伙总不可能……” 　　仿佛是为了嘲笑他们，对面的那座山梁背后突然有一颗红色烟雾弹高高飞起来，然后在半空中响亮地炸开，红色的烟雾凝聚在空中，久久不散。 　　“阿尔伯大人……”两人一起色变。 　　如果是一天以前，他们面对这样的情况只会感到兴奋不已，对方主动攻击他们已经经营了十几天的坚固营地，无疑是自取灭亡，只要留守的两个分队吸引住他们，消耗掉他们的锐气，他们带领的这三个分队再从四面合围就是一场再经典不过的歼灭战。 　　但此时此刻，他们却突然都没有什么信心了。 　　“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伊萨克喃喃地说道。 　　以狼人的战斗力，必须要有超过一千人以上的精锐队伍才有可能快速地吃掉他们的一个分队，但整理战场同样需要时间，甚至于，运走尸体也需要时间，消耗大量的力气。 　　更不要说，从他们找到的痕迹看，对方从昨天晚上就已经开始作战。 　　对方有余力进攻他们的营地，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的人手远远超出了一两千人。 　　“不是银月狼族的人！”两人不约而同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银月狼族满打满算不会超过五万人，在之前的行动中，起码有超过四千青壮和一万多老弱死在他们的剑下。更何况，他们的残部正处于两位萨恩塔尔斯大人亲自率领的大军包围之下，从某条密道或者是包围圈的缝隙当中溜出几百人的精锐已经是极限，绝不可能凑出几千人来这里偷袭他们。 　　但不是银月狼族又会是什么人？ 　　两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究竟有什么人能够在这种时候拉出这么大的队伍来与萨恩塔尔斯家族为敌。 　　“先全军休息，吃饭。”阿尔伯马上说道。“你亲自带人走小路去侦查！不要与对方接触，也不要耽搁，看清楚他们是什么人就马上回来！” 　　“是！”伊萨克点点头。 　　他们带领的这支队伍从上午到现在，已经在山里连续行军了将近五个小时，体力已经消耗到了极限，这种时候再带着他们强行军赶回去，那不是带他们去战斗，而是带他们去送死。 　　如果留守的两个分队凭借地势和木墙没有办法挡住敌人，那他们这三个精疲力竭的分队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如果他们能够挡住，那养精蓄锐恢复了元气的三个分队在黄昏的时候悄悄行军到对方背后发起攻击，那就是一次值得称道的胜利了。 　　阿尔伯督促着士兵们到山谷里去取水分吃干粮，原地休息，同时焦急地等待着伊萨克的归来。 　　但让他感到费解而且不安的是，仅仅是两里山路，以伊萨克的本领，哪怕是走路一个小时内肯定能够走一个来回，何况他还是骑着狼去的！ 　　但直到所有士兵都吃完干粮，重新整理了装备和武器，甚至用肉干喂了狼，伊萨克和他带去的那队狼骑兵却都一直没有回来。 　　士兵们都看到了之前的那个求救信号，在休息和等待中，他们也开始低声地议论起来。 　　阿尔伯听着他们的种种猜测，内心深处的不安越来越强，谨慎最终让他做出了决定。 　　“整队！”他大声地叫道。“全体整队！” 　　“大人，要去干掉那些家伙了吗？”一名分队长问道。 　　“全员往西走！”阿尔伯却说道。“我们要转进去保护罗德里克大人的侧翼！快点！都给我动起来！” 　　半精灵军官和犬人们都愣住了，放着求援的同伴不管，去保护十几里外上官的侧翼？ 　　可就在这时，那些战狼们却突然骚动了起来，人们都感觉到，周围的林子里有大量的人员在活动。 　　来不及了！ 　　阿尔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列阵！列阵！”他大声地叫道。“狼骑兵都到侧翼来，准备冲锋！我们要击垮他们！” 　　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但很快，他们当中就有人惊叫了起来：“是……是我们的人？！” 　　对面的士兵已经把他们团团包围，但那些裸露在外面的脸，却全都是他们熟悉的同伴。 　　只不过，他们看上去全都变得阴沉，诡异，沉默。 　　“伊萨克大人？”一名分队长惊讶地叫道。 　　就在他们正前方的山丘上，出现了一群与他们完全相同的狼骑兵，而无声走在最前面的，却全都是他们熟悉的脸庞。 　　“伊萨克……奥德……贝内特……格斯特……” 　　就像是一场拙劣的玩笑，他们苦苦寻找了一整天的失踪者全都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但这些人的样子却绝不会让他们认为这还是他们所熟知的那些伙伴。 　　“亚姆斯在上……”阿尔伯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那些跟在后面的，支离破碎却依然蹒跚着向他们走过来的躯体，这让他甚至连剑都拿不稳了。 　　“亡灵！”他喃喃地说道。“巴蒂兹，是巴蒂兹人回来了！” 第239章 亡灵之灾（2） 　　呼…… 　　当最后一个犬人士兵终于倒下，吴青松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那种强烈的疲惫感也再一次袭来，让他有点摇摇欲坠了。 　　从昨天晚上半夜开始就一刻不停地行军，战斗，转化亡灵，再行军，战斗……这样一次次地重复下来，即便是铁人也支撑不住，更何况，他还需要做更多的事情。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试图把这些士兵的尸体全部转化为行尸，但到了后来，他已经没有这样的时间和念头，能够把战斗中产生的那些灵魂碎片收集起来，净化，然后投入使用已经消耗了他几乎所有的精力和时间，也让他承受了太多的痛苦，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做更多的事情了。 　　除了最初的那二十个犬人行尸和六条战狼行尸，其他的其实都是腐尸，不过在这种级别的战斗中，它们也足够用了。 　　消灭了整个联队之后，他已经控制了二十个行尸，六条战狼行尸，一千四百多腐尸和将近三百条战狼腐尸，一个联队其实只有一千人左右，之所以能够多出这么多人，其实是因为当他们把联队的营地攻破之后才发现，这里其实不但是一处囤粮点，同时也是用来安置伤兵的地点。 　　从这些伤兵的口中，吴青松终于得到了相对准确的情报。 　　银月狼族的残部大概还有六千多人，被分割为三个部分，围困在西北方向大约三十里外的山区当中。 　　因为不知道妮娜到底在其中的哪一支，四个联队的萨恩塔尔斯军和大约五个联队的各地守备队正在罗德里克和拉曼的指挥下，不断压缩他们的行动范围，准备把他们驱赶到同一个地方去，最后一网打尽。 　　其实他们的位置一直都在这两个精灵的掌握之中，但为了确保妮娜不会放弃队伍逃走，也为了一次性彻底消灭银月狼族，把他们连根铲除，他们一直都没有收网，而是不断地调动部队，从外围慢慢地布置了一张大网，然后开始慢慢地往里收。 　　在这样的战术下，处于包围圈中央的银月狼族残部根本就没有办法知道外面的情况，他们一次次地从追兵的手中逃脱，却不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向最终的死亡之地迈步前进。 　　九个联队…… 　　达里尔对于这样的数字已经麻木了。 　　如果算上他们消灭的这只部队，进入特克斯山区的士兵多达万人，究竟是什么让萨恩塔尔斯家族突然对银月狼族下这样的重手？ 　　吴青松叹了一口气，但还是告诉了他原因。 　　他们离开帝都之后，在暗月的继续挑动下，守旧派和革新派之间的矛盾不断激化。他们当然没有能力再进入帕达米亚去刺杀精灵贵族，但却可以刺杀身处下城的那些半精灵管事，并且在平民中继续散布谣言，制造事端。 　　局势一度非常紧张，萨恩塔尔斯大公国和雅迦塔大公国甚至都在各自领内进行了动员，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皇家的干预和斡旋下，双方最终却达成了和解。 　　据说已经处于半隐居状态下的传奇大法师达兰＃萨恩塔尔斯亲自出面，越过大公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父子两人甚至吵了一架，闹得很不愉快。 　　随后，他们这支本来应该是用来防备雅迦塔人的部队便被向西调动，进入了特克斯山区。 　　“之前的事件中有银月狼族的参与，消灭他们，抓住妮娜＃拉姆斯，便能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在其中搞鬼。” 　　这是一名副官偶然从两位领军的大人口中得到的消息。 　　达里尔愣住了，事实上，吴青松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心情同样复杂。 　　动用这种力量非要把银月狼族消灭，仅仅是因为大公被父亲训了一顿，然后想起了之前调查中的一条线索，那些在伊里亚尔对守备队动手，然后进入萨恩塔尔斯的嫌疑人当中有一个年轻的银发狼人。 　　“是我害了大家？”达里尔几乎无法呼吸，连在原地站立都变得很困难，站在他旁边的菱不得不伸手扶了他一下。 　　“这不是你的责任！”吴青松说道。 　　“如果不是我非要去救那些人……”达里尔却喃喃地说道。“如果我不多事……” 　　“带队的人是我，如果有责任，那也是我的责任，与你无关！”吴青松大声地说道。 　　“如果不是我……” 　　吴青松终于忍无可忍一拳重重地砸在他的脸上。 　　“这与你无关！听清了吗？”他大声地对达里尔说道。“在萨恩塔尔斯决定杀死那个半精灵的是我，在雅迦塔杀死追兵的也是我！在帝都决定帮助暗月进行暗杀的还是我！我是带队的人，而你只是一个小兵，别把自己想得那么重要！” 　　“但是……”达里尔脸上火辣辣的，但他的心里却一片茫然。 　　“银月狼族反抗暴政并没有错，我们路见不平声张正义也没有错！反抗欺凌更没有错！错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们！我们唯一的错就是不够强大，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战胜和消灭他们！而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不是在这里想这些没用的东西，而是打败他们，把银月狼族剩下的人全都救出去！你明白吗？” 　　“但是……” 　　“没有但是！”吴青松一把抓住他，把他扯到自己面前。“你休息够了吗？如果休息够了，那就去侦查北面敌军的分布情况！把他们囤粮的地方全部找出来！我们要把那个落单的联队吃掉，把他们的粮食夺走！然后，我们要彻底让这些家伙挨饿，受冻，疲于奔命，把他们拖疲，拖垮，最后彻底消灭他们，替死去的人报仇！你听清了吗？” 　　“报仇……报仇！我明白了。”达里尔重重地点点头，骑着一头亡灵战狼向北而去。 　　“那吴，我们俩？”琉璃被吴青松咆哮的样子吓住了，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要睡一会儿。”吴青松叹了一口气说道。“菱、琉璃，拜托你们替我用鬼柏雕刻更多的心脏，兽人和战狼的都可以，越多越好。” 　　作者留言： 　　今天好多了，尽量争取三更，不过时间上可能会都后移一点儿了。 第240章 搅局者 　　一道红色的烟火升上高空，在天空中炸开，形成一片红色的烟尘，久久不散。 　　“两位大人，诺古梯的第二联队接敌了，但没有发现妮娜＃拉姆斯。”一名年轻的半精灵副官低声地对正在悬崖边的平台上一边品尝美酒一边下棋的两个精灵说道。 　　“不用管他们。”身穿军服，年纪稍稍大一些的精灵苦苦思索着下一步棋的落点，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这些狼人不过是垂死挣扎，想找到我们兵力薄弱的地方。发信号，让诺古梯人守住。打退他们之后，保持节奏，继续推进，今天天黑以前必须推进到目标地点，就地设防。” 　　他们所在的山崖是附近的最高点，站在这里，虽然依旧不可能看得到山脊背后、河谷和森林中具体的情况，但各支部队发出的烟火信号全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而从这里发出的烟火信号，所有部队也都能够在第一时间看到。天晴的时候，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这里的旗帜信号。 　　半个月来，军团总部正是从这里不断地发出命令，将收在银月狼族脖颈上的绞索越拉越紧，而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 　　包围圈中当然还有少量的空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方圆数十平方公里的区域内，满是山脉、森林和河谷，一万人投进去真不算什么。但他们已经控制了所有能够让大股人马经过的道路和要地，甚至连隐秘的小路都已经完全堵死，那些狼人除非能够飞跃悬崖和深谷，否则的话，他们就只能在士兵们的一步步逼迫下，慢慢地退入到两位大人替他们选择的葬身之地，也就是这座山崖正前方的森林中去。 　　到了这个时候，想必他们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从昨天开始，狼人们已经对多个要地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的试探，但经过将近一个月的仓惶逃窜，这些狼人随身携带的粮食应该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而他们的精神必定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也许他们还有能力对分队规模的部队进行攻击，但到了这个阶段，剿匪的各支部队都已经是以联队为单位展开行动，一支分队遭到袭击，两翼的部队马上就能进行支援。不管在什么地方，战斗的结果都只是狼人们丢下几具尸体，仓惶后退，而士兵们则在整顿队伍之后，继续缓缓地向前。 　　“将！”罗德里克的眉头终于展开，伸手将一颗棋子挪动到了关键的位置。 　　但他的对手却微笑了起来，将被威胁的王移动到了一个他没有想到的位置。 　　罗德里克的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而身披长袍的拉曼则拿着酒杯站了起来，缓缓地向悬崖边走了两步。 　　“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地方待这么久！”他汲了一口从帝都带来的圣安德鲁斯葡萄酒，看着悬崖外面的广阔空间说道。 　　半精灵副官们对于把司令部设在这样的地方都有些心惊胆颤，但对于精灵们来说，只有这样的风景才能稍稍让他们忘记烦心的事情，想起自己在帕达米亚的居所。也只有悬崖上的风才能吹走那些让他们无法容忍的臭气，让他们不至于萌生丢下一些离开的念头。 　　风景略有不同，但这种高高在上，凌驾于万物之巅的感觉是相同的。 　　“不过是三四天内的事情了，有时候，只有经过漫长的等待才能品尝到真正的美味佳肴。”罗德里克说道，同时穷追不舍地挪动了另外一颗棋子。 　　“希望那个妮娜＃拉姆斯足够美味，值得这么长时间的等待吧。”拉曼说道，同时走了回来，快速地把一颗棋子拿起来，轻轻地点在了致命的位置。“抱歉，兄长大人，这一局看起来又是我胜了。” 　　“这……”罗德里克惊讶地看着棋盘。“你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 　　“是你太执着于前线厮杀，忽略了我藏在后方的棋子。”拉曼微笑着说道。 　　又一道绿色的烟火从左侧的山坡后面升上天空。 　　“是达弗林联队，大人。”一名副官在身后对照着地形图说道。“他们已经到达遇敌地点了。” 　　“餐具已经摆上餐桌了，是吗？”拉曼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轻轻摇着头说道。 　　罗德里克这时候已经不甘心地确定自己的确回天乏术，于是把棋盘上的棋子顺手推倒，也拿起酒杯站了起来。 　　“之前派去阿尔伯联队的人回来了吗？”他随口问道。 　　昨天下午的时候，东南方向曾经有代表接敌的红烟在远处飘起来，但却没有看到进一步的信号，既没有代表安全的绿色烟火，也没有代表严重情况的紫色烟火。 　　按理来说，身为联队长的阿尔伯应该会在打退敌人之后马上就派人来说明具体的情况，但不知道为什么，直到今天上午都没有任何信使到来。 　　虽然并不认为妮娜＃拉姆斯会从包围圈中向东南方向逃离，但罗德里克还是本着基本的谨慎态度，派了一个小队的狼骑兵去询问发生了什么。 　　这已经是好几个小时以前的事情，三十多里的距离，战狼全速奔跑的话也就是两个小时的事情，按理来说，他们也应该回来了。 　　“大人，他们还没有回来。”副官们有些不安地说道。 　　罗德里克还好，但拉曼却有着一种近乎强迫症的控制欲，希望每件事情都按照时限，按照他的要求百分之百地完成。 　　一旦中间有什么问题，他那秀美，甚至可以说有些阴柔的微笑背后，必定会有人倒霉，大部分时候，撞在他火头上的人都会很惨。 　　“怎么回事？马上再派一队人去调查一下！”罗德里克皱了皱眉说道。虽然并不认为会出什么问题，但从南面伊里亚尔男爵领和西里西奥男爵领来的补给都要往那条路运过来，如果这种时候有土匪或者是什么不长眼的猎兵团之类的人物跳出来捣乱，就像虫子在你眼前爬来爬去，虽然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却能让你感到足够恶心。 　　“是！大人！”两名副官马上就行动了起来，匆匆向后面的军营跑去，这时候，军营那边却小小的骚动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这两名副官带着一名小队长和两名狼骑兵一脸凝重地跑了回来。 　　“两位大人，去阿尔伯联队的人回来了！” 　　“怎么了？”他们的脸色让拉曼心里一阵腻歪。 　　“大人！”小队长和那两名狼骑兵跪了下去。“营地全都空了！阿尔伯联队的人，伤员，还有存在在营地里的粮食，全都不见了！” 　　“什么？”罗德里克猛地站了起来。“不见了？什么意思？” 　　四五百名伤员，一个联队将近一千名士兵，还有可以供应一万大军十天使用的粮食，怎么可能“不见了”？ 　　“大人。”小队长脸色苍白地说道。“军营内外都有战斗过的痕迹和血迹，护墙也被推翻了，应该发生过激烈的战斗。但我们没有看到任何尸体，在周围也没有看到新鲜的土堆，只看到大量的脚印。粮仓里也空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这怎么可能！”罗德里克一脚把他踢开，指着另外一名士兵。“你来说！到底怎么了？” 　　“大人，真的是这个样子！” 　　“混蛋！你们当我是笨蛋吗？”罗德里克愤怒了起来。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这样的事情或许有可能发生，但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道路，一切都只能靠人扛马驮。这些粮食运进来的时候用了上千名奴隶和将近五百匹马，还花掉了将近十天的时间，对方怎么可能仅仅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把一切都搬空了？ 　　“兄长大人。”拉曼却拦住了他，开始细细地询问他们看到的情况。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他最终微笑了起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但显然，有魔法师介入了。” 　　“雅迦塔的人？”罗德里克马上就兴奋了起来。 　　“还不知道，不过，他们的目标显然也是妮娜＃拉姆斯。”拉曼说道。“不管他们是要杀掉她，还是要救走她，我相信，很快他们就会露面了。” 　　作者留言： 　　第三更应该会在晚上十点左右，请大家耐心等待(*^__^*) 第241章 席卷 　　“吴？”菱低声地说道。“你还好吗？” 　　吴青松猛然从噩梦中挣扎出来，几秒钟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被菱抱在怀里，枕着她的大腿。 　　“我没事。”他用力地甩了一下头，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不到两个小时。”菱轻声地答道。 　　琉璃在不远的火堆便睡着了，尾巴不时地摇来摇去，让人有一种把它抓在手里的冲动，这让吴青松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他想要坐起来，菱却抱住了他的头：“你再睡一会儿吧，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 　　“我还坚持得住。”吴青松说道，但他也没有强行从菱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而是换了一个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旁边有沙沙的声音在响，吴青松偏过头，发现那是菱正在用自己的能力快速地切削之前他指挥亡灵们砍伐而来的鬼柏，把它们雕刻成心脏的模样。 　　在他们周围的树林里，满满地全是坐在地上的亡灵的身影。 　　它们当然不必休息，但这个姿势可以稍稍地节省一些灵魂碎片中的能量，又比躺着能够更快地响应他的命令。 　　“你觉得我可怕吗？”沉默了许久之后，他终于问道。 　　“吴？当然不！”菱很自然地摇了摇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杀了那么多人，还把他们变成了亡灵。” 　　“他们杀了更多的人。”菱轻声，但却坚定地说道。“你并不是为了乐趣或者是为了自己的欲念而杀人，这是你和他们不同的地方。你是为了让更多人活下来而不得不杀死他们。” 　　她的话让吴青松稍稍愣了一下，也许她的话并不是非常有说服力，但她说话的时候那种毫无条件的信任却给了吴青松足够的力量，这让他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 　　“谢谢你，菱，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样的话让菱的脸上微微地羞涩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方式来回应吴青松，但等她回过神来，吴青松却已经再一次睡着了。 　　菱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小心地调整了一下他的姿势，让他更加舒适一些，随后，便再一次默默地开始锻炼自己的精神力。 　　但吴青松这一次却也没能睡太久，不到两个小时，达里尔便已经赶了回来。 　　“我找到了他们的联队营地和另外一个分队的营地！这支部队应该是在确保通往坦纳尔和努吉奥的交通，他们全都驻扎在大道附近！” 　　菱对于他吵醒吴青松的行为有些不满，但吴青松却很快坐了起来：“你标注在地图上了？拿来我看看。” 　　几分钟后，总数已经接近两千的亡灵大军便再一次从沉睡中醒来，以极快的速度无声无息地在树林中穿行，随后，在凌晨前悄无声息地包围了目标。 　　入侵者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会面对这样的进攻，他们按照常规建设了木制的军营，在关键的部位搭建了哨塔，并且安排了足够的哨兵，但在凌晨的黑暗中面对一群沉默地向自己靠近的“自己人”，哨兵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出警报，而仅仅是通知了值班的副长。 　　可他们却没有料到，在副长做出任何判断之前，已经成功地拉近了距离的行尸们却突然发作，砍翻了营门前的所有毫无防备意识的士兵。 　　哨兵们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警告，仅仅是发出几声惨叫后就被行尸们杀死，随即，大量的腐尸以最快的速度从四面八方向军营扑来，而那些行尸们也毫不犹豫，毫不停顿，丝毫没有慈悲地冲入了营房，以极高的效率捅刺着那些刚刚从睡梦中被惊醒的躯体，快速地夺取着他们的生命。 　　战狼们也遭到了数倍亡灵战狼的包围，它们丝毫没有战斗的欲望，一心只想挣脱绳索逃走，但那些为了防止它们逃离而在入夜前做出的措施却成了它们最大的敌人，让它们只能在极其不利的情况下与敌人厮杀，大部分战狼都很快就死在亡灵的利齿之下，只有三四条幸运的战狼在毁灭来临之前自己挣脱绳索逃到了野地里，但它们无关大局，也不会泄露吴青松的秘密，因此而得到了逃生的机会。 　　只有极少数最警觉的士兵在被杀死之前拿起了武器，但他们却不得不在没有披甲的情况下面对十倍于自己，高效、残酷而又不畏死亡的敌人。不管他们的武艺有多高强，有多勇猛，面对毫不停顿直接冲上来身披重甲的亡灵，他们所能做的仅仅是给予距离自己最近的亡灵毫无用处的一击，随后便被如潮水一样直扑上来的尸体们乱剑捅死。 　　几分钟之后，整个军营就已经被亡灵淹没，随后彻底安静了下来。 　　吴青松无法精细地指挥每一个亡灵，他只能笼统地下一个命令：杀死那座军营中所有的士兵。于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幸存下来。 　　菱、琉璃和达里尔远远地看着这片黑暗中的修罗场，看着吴青松孤寂的背影，因为担心这样血腥而又凶残的场面影响他们的心理健康，吴青松强令他们不得在清理完战场之前进入军营。 　　但事实上，心理受到最大冲击的却是他自己。 　　鲜血，碎肉，内脏，断肢，残破的尸体，死不瞑目的脸庞，虽然吴青松一直在告诉自己，他们不过是一群冷血的屠夫，一群手上沾满了鲜血的刽子手，但这样的景象却依然让他的内心像过山车一样翻腾。 　　更何况，他还必须一刻不停地吸引和寻找那些飘荡在空中的灵魂碎片，洗去上面附着的种种负面情绪，承受那直接面对灵魂的痛苦。 　　但他还是坚持了下来，因为他很清楚，只有这样，他才能把妮娜和她仅存的族人们拯救出来。 　　尸体全被亡灵们从营房里、哨塔下，围墙边拖过来，一具具地放在空地上供他挑选，最强壮，最完好的尸体将被花费更多时间制作成行尸，而其他的则被一堆堆地放入用剑在地上挖出来的大型魔法阵内，成批地被转化为腐尸。 　　当一切完成，已经是正午时分，亡灵们开始在吴青松的指挥下，搬起仓库中的粮食，在达里尔的带领下把它们藏到附近的山谷或者是洞窟中去。 　　这些入侵者毁灭了一切，如果没有这些粮食和补给物资，即便是能够在战斗中幸运地活下来，狼人们也无法熬过寒冬和饥荒。 　　“下一个军营在什么地方？”吴青松问道。 　　“大概三里路外的一个山谷里。” 　　“那好。”吴青松点点头。“今天晚上之后，我们将有将近三千名亡灵士兵，应该足够从背后给予他们一击，让他们把注意力转到这边来了！” 　　作者留言： 　　三更完成，感谢大家的耐心等待和支持！你们是最好的读者！谢谢大家！ 第242章 猫鼠游戏 　　“客人们出现了。”黑暗中，拉曼＃萨恩塔尔斯突然放下手中的酒杯，兴奋地站了起来。 　　副官们不明究里，黑暗中，悬崖下面的黑暗中几乎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夜风拂过森林顶部时发出的沙沙的风声。 　　“在那个方向。”拉曼说道。魔法师的感觉远超常人，这些半精灵没有听到远处传来的人们垂死前的惨叫，但对他来说却几乎不存在什么问题。 　　几乎就在他的手挥出去的同时，一颗红色的信号弹便在那个地方的天空中炸开。 　　“是西里西奥的守备队！”一名副官快速地查看了地图之后说道。 　　“他们挑选了一个好地方动手呢。”拉曼笑道。 　　但仅仅是几分钟后，一朵紫红色的烟花又炸开了。 　　“他们顶不住了？”副官们惊讶地说道。“这么快？” 　　他们习惯的对手是从卡汗戈之门爬出来的各种各样的虫人，它们不讲战术，不畏死亡，体格强壮而且有着各种各样的变种，但它们当中却很少存在掌握魔法的个体，这让这些军官们已经习惯了重装步兵与虫人僵持不下的局面。 　　即便那个方向是来自西里西奥的守备队，从接敌到求援，这时间也太短了吧？ 　　“既然对方有魔法师，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拉曼却兴奋地笑道。“那么，就去拜会一下我们的客人吧！” 　　他吹响了挂在胸前的一个特质的骨笛，几秒钟之后，一只巨大的猛禽便响亮地鸣叫了起来。从巨大的木架上跳了下来，落在他身边的空地上，笨拙地向他走了几步。 　　“看不清？”拉曼摇了摇头。“没关系，小家伙，我会指引你的方向，告诉你该去什么地方。” 　　“拉曼！”罗德里克这时候从营帐里走了出来。 　　“兄长大人，我去看看敌人到底是什么人，很快就回来。”拉曼这时候已经坐到了那只猛禽的身上，他手中的短杖顶端突然向前方发出耀眼的红光，随后，那只猛禽便再一次响亮地鸣叫了一声，张开翅膀扑腾了几下，腾身向广阔的空间飞跃了出去。 　　“这个家伙……”罗德里克摇了摇头，但却没有阻止他的意思。 　　虽然比罗德里克整整小了两百岁，但拉曼却被认为是萨恩塔尔斯家族最有希望成为传奇法师的年轻人，也许他未必能够抓住或者是杀死对方，但作为一名魔法师，全身而退绝不会是什么问题。 　　即便是在精灵当中，魔法师也是地位超然，远胜魔武士和魔箭士的存在。 　　“也好。”他看着那团红光快速地向求救烟火发出的地方靠近，最终点了点头。 　　“那是……”附近的森林中，吴青松等人却惊讶地看着天空中那团红光迅速靠近，他马上就改变了原先的计划，重新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吴？！”达里尔有些不甘心地低声叫道。 　　他们距离银月狼族的最后一支部队也许只有最后几里路了，在这种地方停下？ 　　“看看他的能耐再说！”吴青松拉了他一把，向后退去。 　　而在这时，那团红光却停留在了已经被亡灵们淹没的简易军营上方。 　　“亡灵？”下面的情况稍稍让拉曼有些惊讶，但他很快就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短杖，大声地念诵了一句咒语。 　　空气突然变得干燥，随后，大量的红色微粒在他的身边涌现，聚集成团，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向着亡灵生物最为密集的地方狠狠地砸了下去！ 　　火光四散，爆炸中心的上百个亡灵几乎直接就化为了焦炭，而在爆炎术攻击范围周边的那些亡灵们身上也着了火，但它们却没有痛感，也不会畏惧，而是继续追杀着那些幸运逃脱的士兵们。 　　“真是没有美感的东西！”拉曼不屑地说道。但他还是小心地先给自己加强了一道魔法护罩，然后才驱使自己的坐骑稍稍降下，并且开始向那些亡灵生物聚集的地方投射出更多的火球。 　　“会是什么？鲜血之刺？暗影之箭？白骨之矛还是死亡冲击？”他的注意力更多地却放在了随时有可能出现的攻击上，这让他极度兴奋，精神高度集中，甚至第一次有了颤栗的感觉，而这是在图书馆和练习场上从来不会出现的。 　　就是这种感觉！ 　　他握紧了手中的魔杖，准备随时对敌人发起反制，但让他失望的是，那些记录在书本当中，亡灵法师经常会使用的魔法却始终没有出现，而森林下方那些亡灵生物却在他连续不断的火球术攻击下开始分散，并且快速地向森林中撤离，他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一个火球就烧掉三四个亡灵了。 　　“该死！难道连白骨射手和白骨法师都没有吗？”拉曼开始凝神观察火光中的那些身影，却只看到大量行动呆板的腐尸和少量行动敏捷的行尸在快速撤离，与他曾经看到过的关于亡灵大军的描述简直大相径庭。 　　骷髅海呢？海量的白骨射手和尸巫呢？还有鬼灵、鲜血巨人和死亡骑士呢？ 　　“出来啊！”这样的反差让他突然强烈地不满起来，就像是一个做了大量准备，刻苦训练了几个月的拳手，走上擂台时却发现自己的对手是一个小孩。而这场比赛不过是一个供大家一笑的闹剧。 　　强烈的失望甚至让他愤怒了起来。 　　对手也许只是一个学徒级的魔法师，只不过是因为亡灵魔法的特殊性，让他有了战胜一支军队的力量，但在魔法的层面上，他却丝毫也不能与一个正职魔法师对抗，于是他卑鄙地躲藏了起来。 　　大量的火元素在他的魔杖周围聚集，随后毫无规律地向森林倾泻而去，制造出一团团烈焰，也烧死了更多的亡灵生物，但却依然没有换来亡灵法师的还击。 　　黑暗中，只能看到大量的黑影在闪动着，无声地向东面的山脉中逃去。 　　“该死的老鼠！”拉曼骂道。他喜欢看到敌人在烈火中挣扎，惨叫，最后化为灰烬，亡灵这样的对手让他心里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空荡，丝毫也不能带来哪怕一点点成就感。 　　我会把你找出来，然后慢慢地烤干，让你说出背后的主使，最后把你带到帝都去展览。 　　他满怀恶意地想着。 　　又一个巨大的火球砸在森林当中，甚至可以看到有几具亡灵在这一击之下飞了起来，但依然没有任何可以让拉曼感到满足的惨叫声。 　　西里西奥守备队已经完了，而他也没有心思在黑暗中追着这些毫无价值的目标飞上一个晚上。 　　他于是让坐骑飞上高空，快速地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向森林中投掷了更多的火球之后，悻悻地回到了悬崖之上。 　　“对方是什么人？”罗德里克问道。 　　“不过是只老鼠。”拉曼冷笑着说道。 第243章 猫鼠游戏（2） 　　高傲的精灵魔法师却不知道，当他满怀失望和愤怒向周围倾泻自己的魔法时，他所寻找的人却正好在他的脚下。 　　当他离开，达里尔的脸色已经彻底变了。 　　吴青松却毫不在意，精灵的魔法让他损失将近六百个腐尸，行尸也被消灭了将近二十个，一下子失掉了将近五分之一的战力，但对于他来说，只要有足够多的尸体和灵魂碎片，恢复这样的力量无非就是时间问题。 　　这个精灵的魔法比起他之前在埃索拉虫潮时见过的那位差太多了，如果这种程度的魔法就让他感觉到害怕，那他根本也就不用再与这些精灵为敌了。 　　“达里尔，你怎么了？给我振作一点儿！”他看到少年狼人的样子，重重地在他背上拍了一下。“不要狂妄自大，但也不要妄自菲薄，他们有他们的优势，但他们也有他们的劣势，战斗才刚刚开始，你这表情是怎么回事？” 　　“但是……”达里尔说道。 　　“如果这个世界是谁的魔法强谁就稳赢，那我们的反抗还有什么意义？你的祖先，你姐姐他们一直反抗又是为了什么？精灵有强大的魔法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有什么关系？他们打他们的，我们打我们的，现在离最终的结果还远得很！相信我，最终的胜利者一定是我们！” 　　达里尔却感到十分无力。 　　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攻击到对方，而对方却能够在天空之中任意地向他们倾泻魔法，这样的战斗还能打？ 　　“我告诉你们一个秘诀。”吴青松一脸神秘地说道。 　　“什么？”琉璃第一个问道。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吴青松说道。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达里尔有些失望，这算什么？一句毫无意义的废话而已。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吴青松却正色说道。“这是一位伟人总结出来的以弱胜强的战争策略，正是依靠这样的打法，他带领的军队打败了力量远远超过自己的敌人，并且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好厉害！”琉璃说道，但她显然并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你打你的，我打我的；集中局部的优势力量，避敌锋芒，寻找弱敌，各各击破。”吴青松说道。“还有十六字真言：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达里尔，等到你真正明白这些话的意思，你就不再是一名战士，而是一名统帅了。” 　　这样的话当然不可能简单地说服达里尔，但对于吴青松而言，这却是他获得这场胜利的信心所在。 　　而亡灵生物无所畏惧，不会疲劳，不受任何外在干扰的特性也让他有完全的信心，拖也要拖垮这些敌人。 　　在他的意念指挥之下，那些逃散的亡灵们再一次悄无声息地聚拢了过来，吴青松随后悄悄地指挥他们把之前杀死的那些士兵的尸体集中在了一起，再一次开始转化它们。 　　几个小时之后，他控制的腐尸数量便再一次恢复到了三千左右，而这时候，也已经到了凌晨。 　　“我们到下一个地方去！”吴青松说道。 　　…… 　　精灵魔法师在进行了一场并不能让自己满意的大屠杀之后，一时睡不着，干脆和罗德里克一起制订了接下来应对这个亡灵法师的计划。 　　从他制造的亡灵生物的单一性来看，他的魔力并不算多强大，起码在拉曼看来是如此。 　　“我们没有必要在崇山峻岭里和他玩捉迷藏。”拉曼一边饮酒一边说道。“他的目的是妮娜＃拉姆斯，只要我们继续逼迫那些狼人，让妮娜＃拉姆斯陷入困境，他就必然要采取行动。而在那个时候，我们就能抓住他！” 　　但罗德里克却稍稍有些担忧：“一个已经在帝国消失了数百年的亡灵法师，拉曼，这不是一件小事，我们应该尽快向家族报告，让他们做出决定。” 　　“只不过是一个学徒而已！”拉曼却冷笑着说道。“难道你认为我们俩连一个学徒都解决不了？” 　　“但他不会与我们正面作战。”罗德里克说道。“你应该比我明白，亡灵魔法是一种瘟疫，只要发现，就必须把它彻底毁灭，铲除这种东西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点儿可能。妮娜＃拉姆斯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了，这个亡灵法师才是真正的问题！” 　　“不错！所以我们才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拉曼说道。“用妮娜＃拉姆斯来抓住他！相信我，兄长，他逃不出我们的手心！我们可以一次解决两个问题，这有什么不好吗？” 　　罗德里克依然表示迟疑，拉曼不得不花费了许多精力来说服他，这也让他直到天亮时才终于从亢奋的状态中解脱出来，躺到了床上。 　　但就在他刚刚模模糊糊地陷入浅睡当中，惊慌的叫声马上就惊醒了他。 　　“拉曼大人！诺古梯守备队的第一联队刚刚发出了紧急求救信号！紫色信号！” 　　“那家伙！”拉曼马上从床上跳了起来。 　　几名侍从急忙送上用来洗浴的温水和全新的毛巾，并且小心翼翼地送来了用特殊的香料熏过干净的外袍。 　　“发信号！让他们坚持住！”拉曼说道。随即催促着侍从们，让他们快点完成清洁的工作。 　　几分钟后，他全身上下终于焕然一新，于是拿起魔杖，吹响骨笛，敏捷地骑上了那只巨鹰，催促着它快速地向战斗发生的地方飞去。 　　战斗还在继续，显然，那个亡灵法师手中掌握的邪恶力量昨天晚上已经遭到了沉重的打击，在清晨的阳光下，那些邪恶的身影一览无遗，拉曼很快就判断出它们的数量，远远少于昨天晚上。 　　看你有多少亡灵可以使用？ 　　他冷笑着，指挥着巨鹰快速地向战场俯冲下去，手中的魔杖汇集起大量的火元素，拳头大的火球连续不断地对着亡灵生物倾泻而下。在他精准的控制下，它们甚至巧妙地避开了那些正苦苦支撑的士兵，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一个个目标，把它们化为灰烬。 　　亡灵压倒性的攻势顷刻之间就烟消云散，幸存下来的士兵们在这样堪称奇迹的逆转面前疯狂地向他挥舞着武器，欣喜若狂地欢呼了起来。 第244章 猫鼠游戏（3） 　　拉曼指挥着巨鹰在森林上空飞了一圈，烧光了所有他能够看到的亡灵，但显然，那个亡灵法师并不在其中。 　　他很快就回到了那座受到攻击的军营，并且降落在了军营旁的空地上，幸存的军官们马上就恭敬地跑了过来。 　　“你们的联队长呢？”他们身上的尘土，血污和汗臭味让拉曼稍稍皱了一下眉头。 　　“迈伦大人战死了……”几名半精灵相互看了看，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么副长呢？” 　　“弗雷大人也战死了。”半精灵们稍稍有些悲痛地答道。 　　“该死！”拉曼有些恼怒，于是他随手点了一名看上去顺眼的军官。“那么，现在你来负责！马上让剩下的人行动起来，到周围去搜索！那个亡灵法师应该就在附近！” 　　“大人？”被他指定的半精灵虽然有种中了大奖的喜悦，但拉曼的命令却让他有些头疼。 　　这个地方聚集了半个联队，算是设立在附近的一处重要据点，而另外一半兵力则分散在周围的交通要地，以此来扼制包围圈中的狼人的活动范围。 　　在之前的安排中，任何狼人的部队都难以在短时间内冲破一个据点的防御，在任何一个点遇袭发出求救信号后，他们都可以从这里派出援军打退狼人的攻击。 　　但亡灵的攻击却完全不是那个样子。 　　在凌晨时发生的突袭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对他们所有的据点进行了攻击，兵力最多的联队总部都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士兵战死，甚至连两位最高指挥官都同时战死，其他据点的情况可想而知，在这种情况下，怎么驱使惊魂未定，已经精疲力尽正在清理战场和处理伤口的士兵们进入森林继续作战？ 　　但拉曼却没有考虑这些，他只是简单地下达了命令，然后便再一次骑上巨鹰，开始在森林上空盘旋起来。 　　“各位……”这个幸运，或者说不幸的半精灵只能咬咬牙，对着之前还与自己平级的分队长们说道。“你们应该清楚长生者们的脾气，尤其是这两位。不管怎么说，哪怕是应付，我们也得把队伍拉起来。否则，兄弟我肯定倒霉，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嫉妒、愤恨、等着看热闹的心理当然都存在，但他的提醒也并非全然没有道理，如果命令执行不下去，这个刚刚被提拔的幸运儿固然难逃一劫，其他人也未必就能好得到哪里去。于是在十几分钟后，正当拉曼开始感到不满，准备再一次降落到军营旁时，大约两百名士兵终于被组织起来，以小队为单位，向周围的森林中走去。 　　拉曼对于这样的人数感到相当不满，但营地中已经没有几个还在站立的士兵，他也只能作罢。 　　就在他考虑是不是要飞到附近的联队去命令他们向这个方向投入兵力时，惊恐的叫声突然响了起来。 　　拉曼马上驱使巨鹰向那个地方飞了过去。 　　四五个腐尸正在与一个小队的士兵战斗，地上躺着一名正在流血，明显已经快要死亡的士兵，而他们前方不远的地方则是一个被杂草覆盖的天然土坑。这些亡灵应该是躲藏在这里，被这个士兵发现之后，突然暴起斩杀了他。 　　腐尸的战斗力其实并没有多强，尤其是在失去了突然性之后，它们的战斗力顶多比一般的士兵稍强一些。当初吴青松和妮娜第一次面对亡灵法师时，那些远离施法者的更高级的行尸甚至都不是狼人精锐的对手。 　　但这些士兵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他们根本无心与这些曾经的同伴战斗，而他们身边也没有一个像吴青松那样的人会告诉他们关于这些亡灵生物的知识，消除他们的恐惧。 　　在拉曼赶到时，这个小队已经被砍翻了两个人，剩下的人全都一哄而散，慌乱地向营地逃去，甚至带动了附近同样正在进行搜索的其他队伍。 　　烈火突然从天而降，将他们直接吞没，他们发出了极其凄惨的叫声，而解决他们痛苦的，却是那些追杀他们的亡灵。 　　随后，它们便也被火球吞噬，在继续向其他士兵冲去的过程中渐渐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临敌后退者，杀！”拉曼愤怒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驱使这些亡灵的人肯定就在附近！快点搜！” 　　士兵们迟疑了，不久前还是救星的强者突然变成了致命的威胁，这样的转变让许多人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烟消云散，但他们却不得不为了抱住自己的性命而继续向前。 　　很快，士兵们就开始不自觉地更加“仔细”地搜索起森林，前进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混蛋！都快点！”拉曼的声音大声地叫着。 　　这时候，又一队士兵不幸发现了躲藏在灌木丛中的行尸，惊慌而又绝望地叫喊着与它们战斗了起来。 　　前面是亡灵，后退是死神，他们不得不拼死与这些怪物对抗，同时大声地向周围的同伴们呼救着，在付出三个人倒下的代价后，这五个行尸彻底变成碎块，也终于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看到了吗？它们不过如此！”拉曼大声地叫道，但他的话却丝毫也没有说服力。 　　“派人到附近去传我的命令，让他们分一半兵力过来帮忙！”拉曼大声地对军官们叫道，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之前任命的临时指挥官是谁，只能笼统地发出了命令。 　　这时候，又一处亡灵藏匿的地点被发现，士兵们再一次与它们战斗起来，而这一次，他们仅仅是付出了两人受伤，一人丧命的代价便杀掉了五个腐尸。 　　“就是这样！”拉曼对于这样的结果很满意。“继续向前！杀光他们！” 　　在这个漫长上午，这支疲惫不堪的部队和随后到来的三个分队的援军干掉了将近两百个腐尸，而自己则付出了三分之一的代价，但他们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该死的亡灵法师的踪迹。 　　拉曼很快就感觉到疲惫，而他胯下的巨鹰也早就疲惫不堪，他命令士兵们就地休息，吃饭，然后继续搜索，自己则快速地回到了悬崖上的临时营地中。 　　“怎么样？”罗德里克正在吃着冰镇的水果，看到被晒得满脸油光，一脸疲惫的拉曼，下意识地问道。 　　拉曼心里一阵强烈的不满，其实在之前的战斗中，当那些犬人士兵们在战斗时，这是他和罗德里克常做的事情，但现在，当被围观的人变成自己，滋味就完全不同了。 　　“很快就能找到他了！”他强压着愤怒说道，随即从鹰背上下来，大步走向自己的帐篷。 　　侍从们匆忙给他准备沐浴的水和香精，就在他脱掉沾满尘土的袍子，一脚踏进浴缸的时候，外面突然慌乱了起来。 　　“是达佛林联队！他们遇敌了！” 　　拉曼烦躁地走进浴缸，但就在侍从们刚刚开始把浸泡了花瓣和香精，温度适宜的水小心翼翼地从他的头顶浇下来的时候，外面的声音却变得更大了。 　　“达佛林联队求救了！大人？” 　　“这些没用的混蛋！难道连十分钟都坚持不住？命令安东和佛雷德里克去支援他们！”罗德里克的声音叫道。 　　拉曼愤怒地重重在水面上砸了一下，随后从水里站了起来。 　　“大人？”侍从们惊慌地问道。 　　“把我的袍子和法杖拿过来！”拉曼强忍着怒火叫道。“快点！” 　　一名侍女刚刚把一盘冰镇的水果端上来，准备放在浴缸边喂给他吃，他暴躁地一把打飞了她手中的盘子：“别挡路！滚开！” 第245章 猫鼠游戏（4） 　　“看到了吗？他的心态已经完全失衡了。”吴青松摇着头说道。 　　那个精灵正在疯狂地向森林倾泻火球，发泄自己的愤怒，而这让吴青松感到浑身舒爽，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似乎都完全消失了。 　　达里尔钦佩地看着吴青松，心里突然又有了信心。 　　那个精灵过来的时候，营地中的士兵已经被吴青松指挥下的行尸杀掉了至少三分之一，当他和那只鹰的身影出现在悬崖边时，吴青松已经把所有行尸调开，只留下了三四百个腐尸继续消耗士兵们的精神、士气和体力，同时也继续消耗这个精灵魔法师的魔力。 　　虽然并没有一直使用魔法，但他已经在之前的那个战场附近已经呆了整个上午，吴青松绝不相信，这些占据了帝国最高地位，养尊处优了数百年的精灵能够有多坚韧的意志。也许只需要一两天，他的精神就会彻底崩溃。 　　不过即便他能够承受，只要能把他骑的那只鹰熬趴下，战局也一定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你们盯着他，我睡一会儿。”吴青松于是说道。“只要他一回去，你们马上叫醒我。” 　　“你放心，交给我们吧！”达里尔马上说道。 　　而菱只是点点头，继续一边用鬼柏雕刻心脏一边锻炼着自己的精神力。 　　已经连续运转了两天的吴青松很快就陷入了沉睡，而琉璃则百无聊赖地坐在菱的身边，和达里尔一起透过洞口的那些草叶看着远处那边森林中的动静。 　　“这些人好傻。”看着那些人如同上午一样，经过一番混乱之后，战战兢兢地开始搜索隐藏在营地周围的亡灵，琉璃忍不住说道。 　　“不是他们傻。”达里尔却摇了摇头。 　　吴青松采取的做法也许很简单，但却绝对有效，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掌控了数千不知疲倦，不会畏惧，完全依照命令行事而又有着顽强战斗力的亡灵的缘故。 　　达里尔在上午看着那些士兵的表现时就曾经想过，如果是自己带着狼人们进行这样的骚扰作战，结果会是什么样子？ 　　他们肯定无法做到每次都有这么大的战果，也肯定无法做到彻夜不眠地行军和持续不断一次次地战斗，但凭借他们对于这片山林的熟悉，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懂得这样的战术，以四五个人的小队为单位，小心地避开精灵，每个夜晚都持续不停地用燃烧瓶之类的武器骚扰这些士兵，让他们无法好好休息，结果会是什么样子？ 　　吴青松之前随手做了一个简易的投射装置给他看，这种东西其实非常简单，有弹性的木头加上绳索就能做，没有准头，却足够用来进行骚扰。 　　如果他们一开始的时候就懂得这些东西……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吴青松一眼，如果他以前就把这些东西教给我们……他其实很清楚，以吴青松与银月狼族的关系，之前与他们合作就已经给予了他们很大的帮助，而他现在其实也没有义务和责任冒着巨大的危险来帮助他们。 　　但一想到那些死于屠刀之下的狼人，他还是忍不住会这样想。 　　“那家伙回去了！”就在他走神的时候，琉璃突然说道。 　　达里尔不由自主地看了菱一眼，她的表情非常不高兴，但并没有阻止他，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推了吴青松一下：“吴，吴？醒醒，那家伙回去了。” 　　吴青松其实并没有进入深睡眠，很快就醒了过来，他稍稍茫然了几秒钟，然后便恢复了意识。 　　“现在什么情况？” 　　“那家伙刚刚飞回去。” 　　“那好吧。”吴青松于是振作了一下精神，再一次驱使起那些之前在他的指挥下分散到森林各处的行尸。 　　…… 　　“达佛林联队那边又……”一名副官惊讶地说道，一名同伴急忙推了他一下，让他把下面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 　　谁都看得出来拉曼大人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这种时候再大声地告诉刚刚才回来的他，他离开仅仅不到十分钟，达佛林联队便再一次发出了紧急求援信号，他说不定会直接抛出一个火球把报信的人烧死。 　　但拉曼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他愤怒地从自己的帐篷中走了出来，满怀恨意地看着那朵还未散去的紫色烟火，全身都气得抖了起来。 　　“这个该死的垃圾！老鼠！粪坑里的蛆！”他忍不住骂了出来，这让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的侍从们全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拉曼。”他的样子让罗德里克有些不忍，作为精灵，竟然失态到这个份上。“你好好休息，接下来交给我就行了。” 　　拉曼却没有说话，而是死死地盯着那个地方。 　　罗德里克并没有驱使巨鹰的能力，这种高傲的生物繁殖能力很弱，数量极其有限。而且，作为飞禽，它们的承重能力其实很有限，驮一个布甲而且消瘦的魔法师没什么问题，但要驮一名强壮的魔武士，那根本就不可能。况且，他的鹰也已经非常疲惫，甚至开始向他表达不满了。 　　当初他们选择这个地方的时候看重的是它的位置，能够对于下面那片广阔空间里兵力的调动了如指掌，可这也就同时意味着，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距离那些地方都有着相当远的距离。 　　骑鹰走直线飞过去当然花不了几分钟，但如果是骑战狼或者是骑马，仅仅是跑到悬崖下方就需要两个小时，再跑到遇袭的联队那边，起码也是半天，有这个时间，发出求救信号的联队早就已经全被亡灵杀光了。 　　“卑鄙无耻，下贱下流的杂碎！”他忍不住再一次骂道，丝毫也不在意自己的风度已经荡然无存。 　　如果对方是面对面打败了他，他或许还不会这么愤怒，但对方就像是一只该死的虫子，绝不与他交手，甚至绝不与他会面，只是抓住那些战斗力孱弱的普通士兵不断地进行屠杀。 　　“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他猛然从愤怒中醒悟了过来。“罗德里克，我们得逼迫他站出来！不能再让他这样想打就打，想走就走！我们得逼着这个该死的贱种现身！” 　　“我们要把主动权抓回来！”他大声地叫道。“你们几个！马上发信号！让所有的联队都开始行动！” 第246章 猫鼠游戏（5） 　　再一次打退了吴青松派出去的骚扰部队之后，那个精灵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飞回去，而是绕着包围圈飞行了一圈，甚至在某些地点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才又回到了悬崖上，随后，吴青松再次派出一支亡灵部队对上午遭到他们袭击的那支部队进行了骚扰，但这一次，他们却在营地中死战不退，再也没有发出求救信号。 　　吴青松于是派出更多的行尸，直接消灭了他们。 　　“自暴自弃了吗？”这样的局面让他感到有些惊讶，那些精灵究竟在想什么？ 　　“吴！”达里尔却惊讶而又有些慌张地从山坡上骑着一条亡灵战狼冲了下来。 　　“怎么了？” 　　“糟了！”达里尔焦急地说道。 　　在悬崖上方挂出了不知道代表什么意义的旗帜，而那个精灵逗留了片刻之后，那支他正在侦查，准备作为下一个目标的队伍突然开始整顿队伍，并且离开了营地，但他们行军的方向并不是像吴青松之前预想的那样追着亡灵们逃亡的方向，而是向着相反的方向，也就是包围圈内部去了！ 　　另外一支驻扎在远处高地上，从他们所在的这道山脊能够隐隐约约看到的部队也明显开始了行军，而他们运动的方向同样是包围圈内部。 　　这让他不得不做出最糟糕的判断，分散在周围，他们视线之外的那些军队应该也做出了同样的举动！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决定趁夜对包围圈内的银月狼族残部下手了！ 　　“这些家伙……事情果然没那么容易解决。”吴青松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原本的期望是能够激怒这两个精灵，让他们指挥军队对着自己穷追不休，从而把他们从包围圈旁引开，给妮娜和银月狼族制造出逃亡的机会。 　　如果运气好，而对方的应变又足够差，那他甚至有可能在这片山区中把他们从肥拖瘦，从强拖弱，一点一点儿地削弱他们，最后反过来一口吞掉他们。 　　但这些精灵却仅仅是在一天，甚至只是大半天之后就醒悟了过来，不再跟着他的节奏走，而是果断地采取了行动，开始反过来将了他一军，逼他跟他们的节奏走。 　　如果他坚持自己的打法，对于他个人来说当然没有任何影响，但包围圈中的狼人却肯定将会遭受惨重的损失甚至是灭族。面对这种唯一的可能性，他甚至没有办法去做出另外一种选择。 　　毕竟，他留在这里的唯一理由就是要把他们尽可能全部救出来。 　　“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达里尔焦急地问道。“这条路已经被打通了，我现在去找他们，通知他们往这边逃？” 　　“别慌，越是这样的时候越不能慌。”吴青松把那张已经被标注得像天书一样的地图拿了出来。 　　这个地方真的是包围圈的缺口吗？ 　　那些精灵，他们故意不救援这个区域，是不是就是要留这条路给他们，让他们从这条路里自己钻进包围圈里去和狼人们汇合，或者是让妮娜他们从这个地方出来？ 　　不管怎么看，这件事情都透着古怪。 　　这里就是他们预设的决战地点了吗？ 　　吴青松抬起头看着悬崖那边，那个家伙骑着鹰过来，只需要不到十分钟就能赶到这个地方。 　　凭借他的魔法，他可以轻轻松松毫无危险地在高空中把任何试图从这个地方通过的狼人全都烧死。 　　“菱！你保护达里尔去找妮娜！”他马上做出了决定。 　　达里尔马上就想出发，菱却问道：“然后呢？” 　　“让她先把人都带过来。”吴青松说道。“脱离和那些军队的接触，我在这里做准备。我会让一部分亡灵攻击周围的军队，替他们制造脱身的机会。” 　　…… 　　拉曼站在悬崖边上，在他不远的地方，一名侍从正在梳理巨鹰的羽毛，并且给它按摩双翅。 　　它对这样的服务显然很满意，蹲在木架上，闭着眼睛打着盹。 　　一张大桌子上平铺着地图，副官们正在按照烟火和旗帜信号，把最新的战况和各支联队，已知敌人的位置用不同颜色的棋子标注在上面。 　　“罗德里克大人已经到了崖下。”一名副官小心翼翼地说道。 　　拉曼点点头，挥手示意让他退开，自己则眯起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莽莽林海，同时看着桌子上的那些棋子。 　　他已经恢复了平静，于是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其实还是犯了一个错误。 　　在被那个亡灵法师牵着鼻子走的时候，他浪费掉了一个白天的时间，在出击的命令发出去的时候，事实上已经接近傍晚。 　　罗德里克手下的军团当然并不畏惧夜战，但在夜晚，那些邪恶的亡灵生物却必定有着更大的优势，在黑夜的混战中，狼人们也更容易溜走。 　　但那个亡灵法师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解决掉了三个完整的联队，打残了另外两个，如果不采取行动而任由他继续利用这个黑夜，天知道会不会有另外一个联队的战斗力被摧毁，那样的话，包围圈就成了一个笑话。 　　胜负就在今晚了！ 　　拉曼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把杯子递给了身后的侍从，表示自己不再需要这东西了。 　　罗德里克将负责指挥西线战斗力完好的那几个联队对狼人们持续施加压力，死死地咬住他们，让他们无法脱离。然后在最后一刻加入战斗，奠定胜局。 　　而他，将留在这个地方，等待那个亡灵法师和他手下那些亡灵的出现。 　　兵对兵，王对王，就像是一盘棋局。 　　对方手上也许累积了大量的亡灵，但在棋局当中，卒子永远只是卒子。 　　黑暗中，大量红色烟火突然开始先后在不同的地方腾空而起，向他们这边报告着战斗的爆发。 　　“西里西奥守备队接敌！” 　　“诺古梯第二联队接敌！” 　　“伊里亚尔第一联队接敌！” 　　“杜怀特联队接敌！” 　　“波顿联队接敌！” 　　副官们马上行动了起来，把最新的战局再一次标注出来。 　　“大人！诺古梯第一联队直接求援了！” 　　“西里西奥守备也求援了！” 　　西面陆续有绿色的烟火升起，表示已经打退了敌人的进攻，而东面却有三个地方升起了亮紫色的烟火，表明情况已经进入了紧急状态。 　　“还是在东面？”拉曼冷笑起来。只要对方不和他玩捉迷藏，这样的腐尸，再多他都不怕！ 　　他吹响了骨笛，木架上的巨鹰扭动了一下脖颈，张开翅膀扑腾了几下。 　　“我们走。”拉曼气定神闲地说道。 第247章 王对王 　　亮紫色烟火升起的两个地方都是之前已经被打残的联队，而吴青松这一次在这两个地方投入了更多的兵力，当拉曼赶到西里西奥守备队那个联队的驻地时，几乎已经没有多少犬人士兵还活着，下面影影绰绰全都是正在向四处逃跑的行尸。 　　拉曼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追击它们，而是对着亡灵生物较为密集的地方投下了几个火球，显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然后便直接赶往第三个地点。 　　这个联队依照命令离开营地，向包围圈内部行军，准备在之前一个分队搭建的前进营地宿营，吴青松本来就准备在入夜之后袭击这个联队，调集了大量行尸隐藏在附近，这让他得以在他们离开之前的营地后不久就驱使大量亡灵生物追上了他们。 　　虽然已经从传令中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但很多事情永远都只有在真正面对的时候才知道那东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即便是有着强大的夜视能力，黑夜对于这些士兵来说依然有着一定的干扰，而对于亡灵生物们来说，却根本不成问题。 　　这个联队来自伊里亚尔男爵领，而且来自吴青松很熟悉的雷姆城。事实上，他们中许多人都曾经与银月狼族打过很长时间的交道，在雷姆城大火，联队长被妮娜杀死之后，他们几乎就没有再动过找银月狼族麻烦的念头，而是专心地抢劫周围的平民和奴隶。 　　这样的队伍即使在这次所有被征用的队伍当中也可以算是战斗力和纪律都最涣散的，之前屠杀狼族村落的时候他们的表现堪称英勇，但在面对亡灵士兵时，他们的勇气却仅仅坚持了不到二十分钟，随着大量战狼行尸的冲击，整个联队很快就从阵线中部彻底崩溃。随后，所有人都开始在黑暗中向周围的森林狂逃，却顷刻之间就被亡灵们淹没。 　　这让躲藏在远处森林里的吴青松都愣了一下，在他的预期中，已经做好了在这个地方僵持不下，然后在拉曼的魔法攻击下丢掉大量兵力的准备，但完全没想到，他们却给了他这样一个大礼。 　　他马上就再一次让亡灵们四散分开，而就在这时，拉曼也带着一团耀眼的红光飞到这里，开始向那些还没来得及分开的行尸们倾泻着魔法。 　　吴青松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之火与这些亡灵生物微妙的联系在急速减少，但这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料，甚至无法让他感到惋惜。 　　一个魔法师的魔力绝不是无限的，即便是他这样一个超出了这个世界常规的存在，也只能一次次地强忍着深彻灵魂的痛苦去一点点净化那些灵魂碎片。 　　他绝不相信这个精灵能够一直维持这样的火力。 　　既然已经决定在这个夜晚进行决战，那他在这里消耗的魔力越多，后面的战斗他能够做的事情就越少。 　　他甚至故意让一些腐尸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撤离，以此来吸引拉曼的注意力，让他向它们投出火球。 　　但拉曼很快就意识到了他的诡计，他不再浪费自己的魔力，而是快速地在森林上空盘旋，随后开始向包围圈内部飞去。 　　他在寻找狼人们！ 　　吴青松在心里骂了一句，他马上指挥亡灵们行动了起来。 　　“噗！”一个东西突然撞在了拉曼身边的魔法护罩上，让它亮了一下，闪过一道涟漪，这让拉曼被吓了一跳，随后，更多同样的东西从森林下方向他倾泻了过来。 　　笼罩在他和巨鹰身边的魔法护罩马上就开始持续不断地闪耀了起来，水波一样的涟漪一次次地泛起，把突如其来的攻击阻挡在了外面。 　　弩箭？ 　　拉曼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并且马上拉高了自己的位置，而随之而来的，则是对那些被亡灵打垮的联队的愤怒。 　　无能之辈！ 　　强弩算是帝国正规军的标准装备，在地方守备队和猎兵团中也普遍装备，因为工艺复杂难以制造，杀伤力远远大于猎弓，一直是镇压各路叛军的利器。 　　面对仅仅是身着粗劣皮甲，甚至是无甲的叛军，每一发弩箭都足以造成严重的伤害，而叛军手中的猎弓却很难穿透他们身上的重甲，二三十米内一次对射就足以击溃任何叛军。 　　但这种利器对上亡灵生物，唯一的作用仅仅是让它们的身体稍稍迟滞一下，即便是把它们射得满身是箭，它们也不过是跑起来稍稍慢一些。在之前的战斗中，起码有将近八百把弩落入了吴青松的控制当中，而他则小心地把它们收集了起来，为的就是应对这样的情况。 　　两三百只行尸在森林中向拉曼发动了攻击，将他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了这边，而吴青松则趁着这个机会，带上琉璃，悄悄地在黑暗中向着之前与菱和达里尔分开的地方跑去。 　　火光在他们身后爆开，那是拉曼在安全距离外用魔法消除这些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力量。 　　对于魔法师来说，远程攻击者永远都是首要目标之一。 　　“吴？究竟什么时候轮到我出场啊？”琉璃有些不安，但又有些期待地问道。菱已经在吴青松身边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而她却一直都没什么机会，这让她稍稍地有些不安了。 　　“别着急。”吴青松说道。“琉璃，等会儿这个家伙就交给你了！” 　　大量的亡灵在黑暗中与他们向同一个方向移动，但在他们到达之后，却依然没有看到妮娜等人的影子。 　　这让吴青松不安起来，按理来说，他们早就应该已经到了才对啊！ 　　等了一会儿，远处的森林中却爆发了一次强烈的爆炸！ 　　之前还在空中盘旋往下丢火球的拉曼马上停止了自己的行动，快速地向爆炸发生的地方飞了过去。 　　“糟了！”吴青松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毫无疑问，那绝对是妮娜他们！ 　　被另外一个精灵缠住了？ 　　他马上拉起琉璃，把一大团灵魂碎片倾注到他们身边的那条战狼行尸身体里，驱使着它以最快的速度向那个地方冲了过去。 　　而在他们身后，则是更多的行尸。 第248章 王对王（2） 　　“妮娜＃拉姆斯！”罗德里克大笑着，缓步向刚刚被他一剑劈飞的妮娜和菱走去。 　　虽然标志性的银色毛发已经被染成黑色，但各方面的特征都符合目标的特征，尤其是那柄双手大剑。 　　“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们竟然能够挡住我这一剑。”他摇了摇头，难道是自己最近几年太过于懒散了？如果挡住这一剑的是久负盛名的妮娜＃拉姆斯，那并不奇怪，但那个混血贱种也能有这样的本领，这可真是大大地出乎了他的预料。 　　什么时候，这些下贱的东西也能挑战精灵的威严了？ 　　“菱，你怎么样？”妮娜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持剑挡在了菱的面前。 　　“我没事。”菱甩了甩头，也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 　　刚才如果不是她及时把那对回旋镖挡在她们与那道剑气之间，眼下她们应该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 　　使用回旋镖的方法还是她教给菱的，但她没有想到，菱已经纯熟到了这个地步，而且还在关键的时候救了自己。 　　“妮娜殿下？”几名同她们一起被劈飞的狼人焦急地说道。 　　“你们去找达里尔！我来断后！”妮娜大声地说道。 　　“断后？”罗德里克冷笑了起来。“好啊，那就让我来试试你的本事吧。” 　　那些逃走的狼人并不重要，自始至终，他们的目标不过就是妮娜＃拉姆斯而已。 　　妮娜大吼一声，举剑向他冲了过去。 　　虽然从来没有与魔剑士交过手，但她很清楚，决不能让他有机会再发出那样的剑气。 　　“来得好！”罗德里克不慌不忙地避开了妮娜的斩击，手中的刺剑如同毒蛇一样，在黑暗中划过一条弧线向妮娜刺去。 　　“当”的一声，妮娜用剑身挡住了他这一击，但一道电光却从两剑相交的地方一闪而过，刺入她握剑的手，让她的动作迟滞了一下。 　　罗德里克“哈”地笑了一声，手中的魔法剑趁着这个机会持续不断地向妮娜刺去，两把剑的每一次相交，都会有电光从接触的地方向妮娜握剑的手涌去，带来针刺一样的剧痛。她大吼一声，双手抡起大剑，在半空中猛烈地向罗德里克斩去，却被他灵巧地侧身躲了过去。 　　“滋味如何？”胜券在握，这让罗德里克冷笑了起来。“放下武器投降，我可以保证你在被送到亚马拉之前都不会受苦。” 　　妮娜的回答是又一次凶猛的突刺，随后是一个漂亮的回旋斩，罗德里克向后一个空翻拉开了与她之间的距离，随后说道：“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把剑放在胸前，口中突然低声地念诵起什么，妮娜急忙向他冲了过去，他却连续几个向后空翻，彻底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随后，他用左手的手指在剑刃上缓缓划过，耀眼的银色电光便开始在他手中刺剑的剑刃上流动起来。 　　妮娜这时候已经追了上来，双手大剑带着强大的威势狠狠地向他砸了过来，而这一次，罗德里克却没有再躲避，而是双手握住手中的剑，直接迎上去和妮娜拼了一下。 　　电光飞旋，火花四溅，电流带来强烈的疼痛从握剑的双手传来，严重地影响了妮娜的剑术，但她却咬紧牙关，持续不断地向罗德里克发动进攻。 　　两剑交击的声音如同暴风骤雨一样响起，妮娜手中的大剑完全违背了常识，就像是没有重量那样上下翻飞，在黑暗中从各种不同的角度向罗德里克攻去。每一剑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即便是有着魔法加持，他依然被逼得连连后退。 　　但电光不断地沿着两剑相交的地方涌向妮娜，这让罗德里克狞笑着叫道：“妮娜＃拉姆斯，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妮娜咬着牙一声怒吼，手中的大剑在空中转了一圈，狠狠地向罗德里克斩去，罗德里克不敢硬接这一剑，再一次向后退去，但就在他堪堪退出妮娜的攻击范围时，无数细微的风声突然从身后呼啸而来！ 　　该死！有人偷袭！ 　　妮娜毫不停顿地连续狂劈，逼迫他无法分心，眼见菱控制的那些飞针就要将罗德里克扎成豪猪，他突然一声怒吼，手中魔法剑上的雷光猛地爆开，无数道电光交织着形成一道光罩，将他包围在中间，把那些飞针全都挡在外面！ 　　妮娜一剑劈在这道光罩上，却只是引来无数的电流，让她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步。 　　下一瞬间，魔法剑突然雷鸣一声，一道闪电在剑刃之间爆开，向妮娜直扑过去。她仅仅是来得及把剑提起来挡在自己面前，巨大的爆炸便再一次爆发，将她直接推得向后飞了出去。 　　“游戏到此为止了。”罗德里克稍稍有些狼狈地说道。 　　而在这时，天空中一声鹰啸，拉曼也来到了他们的上方。 　　巨大的回旋镖一左一右向罗德里克斩来，他挥动起手中的雷剑，强大的雷电直接劈在回旋镖上，将它们击得粉碎。 　　菱的脸色僵了一下，下一秒，数枚短矛出现在她身前，在黑暗中急速向罗德里克飞去！ 　　电光再一次亮了起来，把她的攻击挡在了距离罗德里克脑袋不远的地方，他脸上狰狞了起来：“贱种！找死！” 　　雷霆再一次响起，一道粗大的闪电向菱直窜过去，她只是刚刚来得及在自己的面前召唤出一面圆盾，便被这一击直接打得向后飞了出去。 　　“菱！”妮娜这时候才刚刚站了起来，她拖着剑向菱跑去，而在这时，巨鹰终于找到一块林中空地，带着拉曼降落了下来。 　　“那个亡灵法师？”罗德里克问道。 　　“应该正在来这里的路上。”拉曼说道。“先把妮娜＃拉姆斯抓起来再说！” 　　这个亡灵法师的目的未必就是要拯救银月狼族的遗族，如果他们真的与雅迦塔人有勾结，那在情况不妙之时，援救者直接变成杀手也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拉曼向天空中抛出一颗火球，让周围的部队向这边靠近，而罗德里克则提着剑，缓缓地向妮娜和菱走了过去。 　　作者留言： 　　有点卡文呀……o(︶︿︶)o 第249章 王对王（3） 　　“菱……”妮娜把菱从地上扶起来。 　　因为连续遭到两次强烈的攻击而带来的反噬，她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其苍白，但她却依然咬着牙在妮娜的帮助下站了起来，随后，数根短矛再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看到这一幕，拉曼稍稍有些吃惊。 　　“混血犬娘？”他对罗德里克说道。“她应该就是通缉令中的那个混血犬娘！”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萨恩塔尔斯大公的迁怒和泄愤行为，那事情到了现在，可以说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事实证明，之前在萨恩塔尔斯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和随后导致的后果都与银月狼族有关，那么，只要拿下眼前的这两个女人，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放下武器。”罗德里克再一次说道。 　　但妮娜却再一次握紧了双手大剑，而菱也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真是不知死活！”罗德里克说道。 　　他手中的雷剑再一次光芒大盛，无数细小的电光在剑刃之间游荡，发出令人目眩的亮光，而他则狞笑着，慢慢地向他们走去。 　　“小心！”巨鹰突然受惊飞了起来，这让拉曼警觉，而在这时，一个巨大的身影突然从林中出现，悄无声息地向罗德里克扑了过去！ 　　“找死！”罗德里克一声低吼，手中的雷剑带着长达数米的雷光狠狠地斩向那个黑影，将它一刀两段，腐臭的尸液铺头盖脸泼散过来，却被他身边的雷光灼烧气化。 　　“那家伙来了！”拉曼兴奋地说道，同时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魔杖，随着他的轻声念诵，一连串的火球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随即向林中射去，火光之中，无数的黑影正向这边快速靠近。 　　数条战狼行尸向罗德里克扑去，但它们却无法在魔武士的面前支撑哪怕一个回合，虽然经过了亡灵魔法的强化，但它们毕竟还是血肉之躯，在强大的雷剑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下一瞬间，大量的箭矢突然向他疾射过来，雷光烧掉了其中的一部分，而罗德里克却不得不向后退了几步，用手中的雷剑快速地拨打着如暴雨一样倾泻而来的弩箭。 　　火球马上向弩箭攒射的方向飞去，将那些黑暗中的行尸全部点燃，但下一瞬间，在黑暗中，却有更多的弩箭从不同的方向继续向他们俩射了过来。 　　“他想消耗我们俩的力量！”拉曼大声地说道。“得找到他！干掉他！” 　　罗德里克大吼一声，快速地在森林中移动起来，以树木为掩护，迅速向亡灵生物聚集的方向冲去，而拉曼则继续守在菱和妮娜附近，并且再一次向天空中投出一枚火球，催促周围的部队快点向这里靠近。 　　罗德里克吸引了大多数亡灵的注意力，或者说是吸引了那个亡灵法师的注意力，黑暗中射向拉曼的弩箭少了很多，但就在这时，妮娜却突然暴起，手中的大剑狠狠地向他斩了过来。 　　魔法护盾再一次出现，堪堪挡住了这一击，但妮娜却一声低吼，手中的大剑如流水一般持续不断地向拉曼发动攻击，下一瞬间，菱操纵的那些短矛也开始从各个方向向他发起攻击，让魔法护盾不断地闪耀了起来。 　　“愚昧！”拉曼怒道，手中的魔杖一挥，七八颗火球便突然出现，如流星一样向菱和妮娜直飞过去，两人不得不侧身闪避，但这些火球却像是有生命一样，在空中绕了一个圈子，再一次向她们冲了过来。 　　拉曼冷笑了一声，这就是魔法师与凡人之间的差别，也正是精灵帝国统御整个世界的底气所在。 　　即便是有着再高强的剑术和力量，在魔法的力量面前，要么，俯首称臣，要么，粉身碎骨。 　　他并不想杀死这两个重要的人证，但既然她们冥顽不灵，那就给她们点苦头吃吃吧！ 　　一个巨大的黑影却在这时突然从大概三四十米的地方向他飞来，拉曼来不及避让，心念一动，将这几个火球调过来砸向这个黑影，但它却丝毫不为之所动，而是继续带着巨大的风声和火焰向他砸了过来。 　　魔法盾突然变得透亮，好不容易才把这个东西挡住，但巨大的反冲之力也震得拉曼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步。 　　当它落在地上，拉曼才发现那是一块一人多高的巨石。 　　更多的黑影却在这个时候连续不断地向他呼啸而来。 　　魔法师的移动能力自然不能与魔武士相比，拉曼见无法躲避，干脆召唤出一大团火焰，从两侧向巨石飞来的方向激射而去。 　　看看是你先打散我的护盾，还是我先烧死你吧！ 　　“喵呜~”一声惊慌的吼叫声在那边响了起来，但让拉曼失望的是，那个袭击者狡猾地用一根巨木主动迎上了他的火球，火光四溅，整棵树都烧了起来，甚至引燃了周边的树木，但她却快速地向旁边逃去，再一次脱离了拉曼的视线。 　　“猫女……”拉曼看到了她的影子，又一个犯人出现了么？ 　　那么，杀掉其中的一两个应该也无碍大局…… 　　下一瞬间，妮娜所在的方向却突然有一道强烈的气流猛然爆发，拉曼下意识地侧身躲闪，却只看到一道如月弧光向他直飞过来，魔法护盾仅仅是闪现了片刻，便在空中湮没，拉曼只来得及激活魔杖上附带的另外一个护身魔法，那道弧光便直接击中了他，将他打得向后飞了出去。 　　妮娜将一个光球投入菱的体内，随后便举剑向拉曼追了过去。 　　大量的火球突然在他们之间出现，妮娜双手握紧了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直接向它们冲了过去，所有火球猛然聚集在一起，猛烈地爆炸起来，但下一瞬间，全身被银色光球覆盖的妮娜却毫发无损地从烈焰中直接穿过，一剑斩向拉曼，再一次将他劈得飞了出去。 　　“罗德里克！”拉曼惊叫起来。他的巨鹰从天空中扑下来，试图把主人从危局中拯救出来，但就在它快要落到地面时，琉璃却突然从黑暗中一跃而起，抓住了它的翅膀，把它从空中直接扯了下来。 　　“轰！” 　　一声巨响之后，拉曼魔杖上附着的护身魔法也烟消云散。 　　“不……这不……” 　　一道银色月光闪过，他的身体一分为二，甚至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能够说完。 第250章 王对王（4） 　　“拉曼！”罗德里克又惊又怒，树林里的行尸几乎已经被他全部杀光，但他也因此而拉开了与拉曼的距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妮娜一剑把他斩成两半。 　　怒火瞬间让他失去理智，以最快的速度向妮娜扑去。 　　“去死！”他几乎所有的力量都注入到了手中的魔法剑当中，强大的电流把大半座森林都照得透亮，雷剑的剑芒变得足有三四米长，如蟒蛇一样粗细的闪电不断在剑刃上游动，放出耀眼的雷光，把挡在他们之间的一切都烧成粉末。 　　但让他惊讶的是，之前根本就不是他对手的妮娜同样双手紧握长剑，一道银色的光从她的体内迸发，直上天空，就像是月光直接照在了她的身上，随后，她身上的银色月光变得凝实而又耀眼，而她手中的长剑上同样燃起了银色的火焰！ 　　“这不可能！”罗德里克狂吼道。如果她有这样的本领，为什么刚才不用？ 　　而妮娜的回应则是双手持剑，迎着他直冲了上来。 　　雷光和银色月光猛烈地撞击在一起，极度耀眼的光从两把剑相交的地方迸发，把周围的亡灵直接烧成灰烬，爆炸引发的气流像龙卷风那样在森林中肆掠，把大量的泥土、石块和树木以碰撞点为圆心抛了出去，冲击波直到二三十米外才终于稍稍减弱，但依然把所有树木都向远离圆心的方向斜斜地推倒。 　　许多树木都在燃烧，吴青松和菱也被这道冲击波推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妮娜？”吴青松大声地叫道。 　　但树林里却是一片死寂，大量的烟尘遮盖了一切，让他们什么都看不到，几分钟之后，他们才看到妮娜被一道淡淡的银色月光笼罩着的身体，而罗德里克却已经不见了。 　　“妮娜？！”吴青松拉着菱向她跑去。 　　“他逃了。”妮娜摇摇头说道，随后喷了一口血出来。 　　“妮娜？”吴青松惊讶地叫道。 　　妮娜摇摇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没事，他应该受伤了，一定要抓住他！” 　　这并非她熟悉的战斗方式，虽然她所持有的力量超过了罗德里克，但在运用这种超凡力量方面，罗德里克却远比她有经验得多。 　　妮娜几乎是实打实地承受了两把剑交汇时产生的反冲力，而罗德里克却巧妙地避开了一部分力量，甚至将它们引导到了妮娜的身上。 　　但妮娜的力量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在让妮娜受伤的同时，他也无可避免地受到了冲击，但他在那一刻终于冷静了下来，借着冲击波的力量远远地飞了出去，并且毫不犹豫地遁入了黑暗当中。 　　“一定要抓住他！”妮娜说道。 　　这不单单是银月狼族的仇恨，也是为了所有人的未来。 　　如果让他活着逃出去，可以预见，他们今天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必然会被所有精灵知晓，而那将意味着，无穷无尽的追杀和毁灭。 　　“交给我吧！”吴青松点点头，向周围残存的行尸们发出命令，让它们向罗德里克消失的方向追索了过去。 　　“吴！菱！”琉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那头巨鹰已经彻底失去生机，被她抓住一条腿，拖着向这边走了过来。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她对吴青松他们说道。 　　吴青松却心念一动，把这只死去的巨鹰从她手里要了过来。 　　战斗却在这时候爆发，追踪罗德里克的行尸们在森林中遭遇了一支响应之前拉曼投出的火球而来的军队，双方在森林中爆发了激战。 　　吴青松控制的行尸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被消灭了大半，剩下的已经不足以形成压制性的力量，这时候，在另外一面也传来了士兵们的呼喊声。 　　“我们撤！”吴青松把一团强大的灵魂碎片投入巨鹰的尸体当中，让它重新活了过来。 　　妮娜心有不甘，但吴青松却拉了她一把。 　　“战斗还没有结束。”他对妮娜说道。“只要他还没从这片山区逃出去，我们就依然有杀死他的机会！” 　　妮娜点点头，几个人快速地向银月狼族逃走的方向出发，这时候，吴青松却看到了拉曼的尸体。 　　在之前的爆炸中，它被冲击波掀飞，但却意外地没有进一步的损伤。 　　“吴？”妮娜问道。 　　“带上它，也许会有用！”吴青松说道。 　　他们快速地离开战场向黑暗中跑去，吴青松不断地驱使沿途那些跑散的腐尸向追兵来的方向而去，同时不断地收集着灵魂碎片，把沿途看到的所有尸体都转化为腐尸，小规模的战斗持续不断地在他们身后爆发，十几分钟后，他们终于摆脱了追兵，彻底遁入了黑暗当中。 　　“妮娜殿下？”一个声音在前面响了起来。 　　“是我！其他人呢？” 　　“达里尔殿下已经带他们向安全的地方逃了。”狼人惊喜地说道。之前那次爆炸让所有人都替妮娜捏了一把汗，看到她完好无损地回来，他们的心终于彻底放下来了。 　　“追兵就在后面，我们快走！”妮娜说道。 　　罗德里克应该已经逃到了自己的部下当中，并且强迫他们冒着巨大的危险在黑暗中继续追击，但在吴青松不断派去的亡灵阻碍之下，双方的距离渐渐拉开，最终，士兵们还是停下了脚步。 　　狼人们带着妮娜和吴青松等人一路逃到了山岭后面的一条深谷里，吴青松马上就想起了这个地方，之前他们曾在这里藏了一批从敌人那里抢来的粮食。 　　果然，很快他们就遇到了放哨的狼人，而在进入深谷之后，他们便看到了微弱的火光，应该是狼人们正在生火做饭了。 　　“姐姐！”达里尔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来。“吴？你们都没事，真是太好了！” 　　“大家都逃出来了？”妮娜在他肩上轻轻地拍了一下，低声地问道。 　　“大多数都逃出来了。”达里尔说道。 　　他忍不住看了看火堆旁那些正在晃动的影子，银月狼族最终只剩下了这么点人，这让他的心情突然又沉重了起来。 　　“姐姐，这件事情……”他忍不住说道。 　　吴青松却拉了他一下：“让妮娜先休息一下，这件事情我们稍后再说。” 第251章 依靠 　　黑暗之中，吴青松不知道银月狼族跑出来多少人，但从火堆的数量来猜测，他估计不会超过五千人。 　　然而，这件事情到现在还不算结束，虽然他已经决定要想办法把他们都接到埃索拉自己的领地上去，但那些进山围剿银月狼族的士兵还没有被完全消灭，对于他们来说依然是重大的威胁，而更重要的是，精灵们绝不会就这样放过这件事情。 　　如果他们又追着线索杀到奥格瑞玛，那时候该怎么办？ 　　像哈罗德很久以前曾经建议妮娜和拉姆的那样，放弃一切逃到北方的荒原去？ 　　这条路绝不会好走，更何况，精灵们也绝对不会放他们离开。 　　他们来到一块巨大的岩石背后坐下，已经有人烧好了一堆火，在上面热好了干粮和烤肉，甚至准备好了清水，在他们坐下后，这些狼人很快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琉璃在吴青松怀里翻了一个身，像是嗅到了食物的香味，在睡梦中咂了一下嘴。 　　吴青松把她放在火堆边的草地上，小心地把她的尾巴放在不会弄到火的地方，然后才坐了下来。 　　“多谢了，吴。”妮娜郑重地说道。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她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看到的结果猜测出大体的过程。 　　如果不是吴青松及时出手，也许只要再过两三天，银月狼族就将成为历史了。 　　“姐……”达里尔却不安地看了吴青松一眼。“这件事情，全都是因为我……” 　　这一次吴青松没有再阻止他，而是坐在一边听着他絮絮叨叨地把事情讲完，他显然还是无法接受吴青松的说法，依然把一切责任都归结到了自己当初面对那些犬人士兵暴行时的一时冲动，后面甚至一边说一边流下了眼泪。 　　“如果不是我那时候……” 　　“达里尔……”吴青松终于忍不住说道，但他却没有想到，妮娜也同时叫了达里尔的名字。 　　两人又同时停了下来，最终，还是妮娜先开了口。 　　“你认为自己错了吗？”她低声地问道，从她的声音里，吴青松可以感觉到深深的疲惫，这让他突然有种莫名的心疼。 　　“姐？”她的话明显不是在指责达里尔，但也不是在替他开脱，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你再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还会站出来维护你心中的正义吗？” 　　达里尔迟疑了，他看了看妮娜，又看了看吴青松，最后咬着牙说道：“我还会站出来，但我也许会考虑采用更妥当的办法……” 　　“那就行了。”妮娜说道。 　　“姐？” 　　“你认为是因为自己的冲动导致了萨恩塔尔斯对银月狼族动手，但我并不这么认为。”妮娜抓住他的一只手说道。“达里尔，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我们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才与他们交恶，而他们也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开始仇视我们。永远不要忘记，是他们侵略了我们的土地！是他们杀死了我们的祖先！是他们毁掉了我们的家园！我们和他们早就已经有了血海深仇，不死不休！我的名字早就已经列在了萨恩塔尔斯的悬赏榜上，银月狼族也一直都是诺古梯、伊里亚尔和西里西奥的眼中钉，恨不得处置而后快。战争不是因为你们做的这件事情而引发，它早就已经开始，而且从未结束。你们这次的行动或许是他们采取行动的直接原因，但如果没有我们一直以来的抵抗，他们也不会采取这样的行动。” 　　“姐……” 　　“只要我们还举着银月狼族这面旗帜，只要我们还不屈服于他们，这样的事情就必然会发生，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妮娜却继续说道。“但我们决不能因为遭遇了一次重击就倒下！达里尔，我们的族语是什么？” 　　“姐？” 　　“是什么？！” 　　“银月狼族永不低头。” 　　“大声点告诉我！” 　　“银月狼族永不低头！”达里尔眼中含着眼泪，大声地说道。 　　“永远不要忘记这句话。”妮娜伸手把他抱在怀里，低声地对他说道。“永远不要因为畏惧而变得畏首畏脚，永远不要因为害怕牺牲而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忘记了我们的坚持，失去了我们的骄傲！银月狼族永不低头，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活着，反抗就永远不会停止！银月狼族永远不会苟延残喘！只要你坚信这一点，并且承当起自己应尽的责任，付出努力，银月之光就将永远照耀着我们，直到我们取得最终的胜利！” 　　“姐……”达里尔终于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在妮娜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他便因为过于疲惫和心理上的放松而睡着了。 　　妮娜小心地把他放在旁边，给他盖了一块毯子，然后站了起来，向黑暗中走了出去。 　　吴青松看了看菱，稍稍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站了起来，悄悄地跟在她身后。 　　妮娜走到了那块巨岩的另一侧，对着广阔而又黑暗的空间独自站了很久，吴青松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向她走去，却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她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对不起。”吴青松心里十分难受，从始至终，妮娜都没有任何把事情怪罪在他身上的意思，但恰恰是因为这样，反而让他更加自责。 　　妮娜的话能够说服达里尔，但他却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也许妮娜的话没有错，如果是单纯从做的事情来看，她之前攻击守备队，消灭猎兵团，甚至火烧雷姆城，每一件事情都比达里尔所做的事情更严重。但她却从来都没有真正触怒萨恩塔尔斯人，也从未触碰过他们的逆鳞。 　　攻击伊里亚尔的守备队绝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如果不是他们随后杀死了萨恩塔尔斯家族的人，并且导致了精灵内部的分裂和动荡，甚至是造成了达安＃萨恩塔尔斯的死，萨恩塔尔斯大公国也许永远也不会真正动用这样强大的力量来对付他们这支小小的叛军。 　　就算妮娜真的不把事情怪罪在他们头上，死去的那些狼人难道真的就这样枉死了？他们的死，难道真的这样轻描淡写地几句话就过去了？ 　　妮娜默默地摇了摇头。 　　吴青松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许久之后，他才对妮娜说道：“我一定会把你剩下的族人全部平安地带到埃索拉去，我说过的话也一定会实现。妮娜，我们一定会替他们报仇！我们一定会打败精灵，银月王国一定会重新建立，并且变得比以前更强大！这是我的承诺，妮娜，请你相信我，这绝不是狂想，更不是空话，在不久以后，它必定会变成现实！” 　　妮娜却没有回答，而是无声地摇了摇头。 　　“妮娜？”吴青松急了。“你不相信我吗？” 　　“别说这些，至少现在别说行吗？”妮娜却低声地说道。“我太累了，不想再去考虑这些东西。吴，把你的肩膀借给我一会儿，可以吗？” 　　“妮娜？”吴青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妮娜却轻轻地走了过来，轻轻地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她的个子比吴青松要高得多，这样的动作稍稍有些可笑，但吴青松却笑不出来，他感觉自己身体整个僵硬了，片刻之后，他终于鼓起勇气轻轻搂住了她的身体，让她可以真正把身体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 　　他的肩膀渐渐地湿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只能一直低声地告诉她：“没事了，妮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252章 并肩战斗 　　不知道过了多久，妮娜终于抬起了头：“谢谢你，吴，我已经没事了。” 　　吴青松看着她的脸，虽然泪水还没有完全被擦干，但那上面已经看不到软弱，取而代之的，又是他一直以来所熟知的那个妮娜了。 　　“我们必须把罗德里克消灭！”妮娜对吴青松说道。“把所有士兵杀光很难做到，但罗德里克曾经和我们交手，知道我们能做什么，让他逃出去，我们即使是到了埃索拉也不可能安全。” 　　吴青松点点头。 　　以精灵对兽人们持有魔法的严苛态度，一旦妮娜、菱和琉璃拥有的能力被他告诉其他精灵，随后而来的必然是无穷无尽的追索，到了那个时候，与这片山林仅仅是隔了一座特克斯山脉主峰的埃索拉地区必然会成为重要的搜索区域。 　　那样的话，人数多达数千的狼族很难不被发现。 　　好在拉曼已经被杀死，而他的巨鹰也已经成为亡灵生物，罗德里克要想把消息传出去，必须要走陆路，这就为他们争取到了时间。 　　“他们还有五个联队的兵力。”妮娜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萨恩塔尔斯大公这一次动用了一个有着六个联队的完整的军团，然后从特克斯山脉周围的几个诸侯国调用了五个联队的地方守备队。吴青松之前通过偷袭消灭了军团中的两个联队，然后又陆陆续续消灭了三个地方守备军联队和一个军团联队，让他们损失了一半军力，但他们依然有着三个军团联队和两个地方守备军联队，拥有五千多人的队伍。 　　“如果我是他，今天晚上我就会下令把所有分散的联队集中到一起，然后开始向东退兵了。”吴青松说道。 　　妮娜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 　　罗德里克抛弃所有的手下趁夜逃走的可能性当然也存在，但如果是那样的话，在吴青松手下的亡灵生物消耗殆尽，而银月狼族的残部已经精疲力竭的情况下，他们不可能在这样的黑夜中把人全都派到茫茫林海中搜索他，阻拦他。 　　即便罗德里克已经受伤，普通的狼人依然不会是他的对手。 　　这与当初罗德里克和拉曼选择分兵徐进，把银月狼族包围起来的道理是相同的，在特克斯山脉这样的地方，想要拦住一个一心只想逃走的强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吴青松的判断基于对双方力量的了解，但罗德里克不可能知道妮娜的银月之光同时具有治疗的能力，他的判断应该是亡灵生物已经被消耗一空，而妮娜已经像他一样受伤，而且伤比他重得多。 　　她相信以精灵的高傲，罗德里克不太可能在还拥有强大力量的时候就直接选择放弃，灰溜溜地逃回萨恩塔尔斯去。 　　“我们应该还会有一次机会。”她对吴青松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他应该会集中手中的兵力和我们决战，而那就是我们消灭罗德里克的机会。” 　　“那我需要更多的尸骨。”吴青松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 　　之前他连续几天日夜不眠制造的行尸和腐尸在之前的那场战斗中几乎已经全都消耗殆尽。 　　但这是值得的，如果不是这些亡灵生物消耗了拉曼和罗德里克的力量，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他们也未必能够这么容易就把拉曼杀死。 　　这也同时意味着，他只能从头开始了。 　　可现在，他却没有之前那样的机会和时间去建立一只亡灵大军，罗德里克只要不蠢，就不可能再分兵给他各个击破的机会。 　　妮娜迟疑了一下，随后说道：“跟我来。” 　　…… 　　“这是？”吴青松问道。 　　妮娜带着他到了一片向阳的山坡，地上立着许多石碑和木头制成的墓碑。 　　“这是之前附近村子的墓地。”妮娜说道。 　　“没关系吗？”吴青松问道。之前他犹豫也是因为这个，而他相信妮娜迟疑的原因也是相同的。 　　如果是巴蒂兹那样以死后侍奉死神为荣的国度，使用亲朋好友的尸骸作为亡灵生物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但对于狼族，这样做会不会让他们觉得自己的祖先，自己的亲朋好友受到了亵渎？ 　　“如果他们真的去了先祖的国度，那这些尸骨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妮娜咬了一下牙说道。“如果他们还留在这个地方，我相信在现在这样的局面下，他们也一定会愿意站出来，帮助我们取得胜利！你放心，我会说服他们。” 　　吴青松于是点点头，开始把自己之前收集来的灵魂碎片注入到那些墓碑后面的土地当中，不久之后，地面开始微微地震动起来，那些被掩埋得最久，棺木已经腐朽的亡者最先爬出地面，随后，他们在吴青松的指挥下开始挖掘周围的坟墓，把困在棺材里的那些复苏的亡灵释放出来。 　　“还需要更多。”吴青松对妮娜说道。 　　骷髅的战斗力远不如行尸，在缺乏武器和盔甲的情况下，它们的战斗力甚至不如腐尸，如果他们想要在即将发生的战斗中获得胜利，那他们就必须建立起一支数量庞大的亡灵大军，最起码也要与对手的数量相同。 　　“跟我来。”妮娜再一次说道。 　　这个夜晚，他们跑遍了方圆数十里的山头，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森林，狼人们惊讶地发现，在远处的森林里，数千个骷髅和腐烂的尸体无声地聚集在一起，密密麻麻几乎看不到尽头。 　　即便是前一个夜晚已经从达里尔那里知道是什么力量拯救了他们，但真正看到这么多亡灵生物，依然让他们惊慌了起来。 　　“那是？”很快就有人发现了问题，骚乱随即发生，好在妮娜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她把狼人们集中在一起，大声地告诉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银月狼族永不低头！”她大声地对人们说道。“即便是已经长眠，我相信祖先们依然不会放弃为了自由，为了胜利而战斗的机会！这将是决定胜负的一战！这将是我们走向新生的一战！今天，我们要真正与我们的祖先一起并肩作战，我们要杀出一条血路！与我们的祖先们一起，为了银月狼族的未来而战斗！” 　　她的话终于消除了狼人们的不满和恐惧，在她的带领下，狼人们疯狂地咆哮了起来，开始为接下来的战斗进行最后的准备。 　　作者留言： 　　女儿开学了，更新时间正式调整为11点，16点，21点。 　　还请大家继续支持哟~~~~?(＾?＾●)? 第253章 战前 　　拉曼的那只巨鹰被吴青松改造成了行尸，但它能够承当的重量依然有限，搭载吴青松这样体形而又不着护甲的人勉勉强强，如果是妮娜这样的武士，那根本就飞不起来了。 　　但吴青松却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最终，还是已经在这几天跟着他熟悉了亡灵生物的达里尔自告奋勇，脱掉护甲之后骑了上去。 　　“无论如何都不要靠近地面。”吴青松告诫他道。 　　虽然达里尔也有可以召唤魔法护罩的道具，但谁也不知道罗德里克经过一个晚上恢复到了什么程度，他绝不愿意达里尔在这种事情上冒险。 　　“任务只有两个，一个是侦查他们的位置和行动方向，另一个是确定罗德里克的位置。如果他不在阵营当中，马上回来告诉我们！” 　　“是！”达里尔说道。 　　吴青松随后开始研究拉曼的尸体。 　　昨天晚上他就感觉到它和之前他处理过的所有尸体都有些许的不同，但因为一直忙于唤醒更多的亡灵，他一直没有机会确定这种不同，而现在，他终于稍稍有了一些时间。 　　作为精灵魔法师，拉曼的灵魂碎片显然比任何吴青松曾经接触过的人或者生物都强大得多，即便只是无意识下附着在尸体上的那一部分灵魂，也足以媲美数十个从士兵的尸体上收集的灵魂碎片。 　　但特异之处并不仅仅如此，在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接触和控制这片灵魂碎片的时候，吴青松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它并不像其他灵魂碎片那样毫无自主意识，当他试图控制它，它竟然自主地进行了反击。 　　而吴青松进一步分析之后发现，它已经比昨天晚上他第一次观察的时候变得更加强大。 　　它还会吞噬其他灵魂碎片以强化自己？ 　　这让吴青松感到有些惊讶，他小心翼翼地把一块已经被自己净化过的灵魂碎片送到拉曼的灵魂碎片旁边，结果它马上就包围了这一小团灵魂碎片，并且开始疯狂地吞噬它，几分钟后，两团灵魂碎片便自主融合在了一起，并且稍稍变得强大了一些。 　　这让吴青松意识到，他或许无意中获得了一个可以用来制作尸巫的材料。 　　他开始小心翼翼地像真红魔主曾经对他做的那样对这团灵魂发起进攻，而它则开始拼命地进行反抗，吴青松从真红魔主那里学到的东西这时候派上了用场，很快，拉曼灵魂碎片中那些属于他的记忆，属于他的情感和信念便被压缩，最终烟消云散。 　　一团灵魂之火开始出现在吴青松面前，他小心翼翼地把拉曼的尸体拼凑在一起，以唤醒行尸的方法做了前期准备，然后把它注入其中，几分钟后，拉曼的躯体便重新粘合在了一起，它睁开眼睛，站在了吴青松的面前。 　　“为您效劳，我的主人。”没等吴青松开口，它便自己说道。 　　“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吴青松问道。 　　“过去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主人。”拉曼答道。 　　他的身体上有一个明显的缝隙，这让他看上去有些狰狞。 　　“你还会使用魔法吗？”吴青松问道。 　　“当然！” 　　尸巫欣然地答道，并且马上就召唤了一个火球，让它悬浮在自己的面前。 　　“这样的火球术你能使用多少次？”吴青松问道。 　　“如果您不再给我补充灵魂能量，那我可以使用三十次火球术，或者是两次爆炎术。”拉曼答道。“随后，我将失去魔法能力，只能像普通的行尸那样行动。” 　　“你自己不能补充能量吗？” 　　“当然可以，但会很缓慢，而且还有一定的风险。”拉曼答道。“我的灵魂强度无法承受太强大的反噬，吞噬灵魂碎片的效率远不能与主人您相提并论。” 　　“那你还可以做什么？”吴青松问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简易版的尸巫对于他的作用就没那么大了。 　　“我能够指挥那些低级亡灵，主人。”拉曼答道。“只要您给予我足够的能量，我甚至能够控制一个军团。” 　　“我现在哪儿有一个军团给你控制。”吴青松摇了摇头，但他还是尝试着让它指挥那些狼人的骷髅，结果还算是令人满意。 　　原本属于拉曼的统率力似乎还在发挥作用，虽然无法与吴青松自己的控制相媲美，但起码比吴青松笼统地给它们一个命令，让它们凭借各自的本能向目标区域发动进攻要强得多。 　　这时候，那只巨鹰终于回来了。 　　“我看到罗德里克了！”达里尔在巨鹰行尸落地之前就自己跳了下来。“他把所有部队都集中到了一起，在这个地方，距离我们不到三里！”他在地图上把位置指了出来。“他们应该是在做早饭，我看到了很多炊烟。” 　　罗德里克没有逃走，这对于他们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但他下一步的行动却依然难以预料。昨天夜里他明显把队伍向东北方向移动了一些，那个位置既可以向诺古梯公国逃亡，同时也能威胁他们，甚至向他们发动进攻。 　　“妮娜？” 　　“我觉得他还是想和我们打一仗，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举措。”妮娜说道。 　　吴青松点了点头：“达里尔，你骑鹰到远处去搜寻一下，看有没有他派出的使者，如果有，就想办法阻止他们！” 　　“交给我了！”达里尔点点头。使者的数量应该不会很多，有魔法道具和巨鹰行尸的帮助，少量的士兵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如果他真的想打一战，那应该不会太久。”吴青松说道。“他不会给我更多的机会去制造亡灵，而且他们的补给也无法支持更长时间。时间现在在我们这边，拖得越久，他们的士气就会更加低落，而我们的亡灵也会越多。” 　　有了拉曼这个低级尸巫，吴青松便有了更多的战术选择，他把将近一千个骷髅交给了它，让它带着它们绕到罗德里克的东面去。如果他想要逃跑，那这支部队可以迟滞他们一下，如果他想要和他们打一仗，那在战事胶着的时候，这支部队从背后出现，应该会让他们的士气受到严重的打击。 　　妮娜开始命令狼人们做饭，并且很快完成了战斗准备，随后，吴青松首先率领骷髅大军向罗德里克的部队靠近，狼人们则从侧翼开始迂回。 　　“敌人开始行动了！”一名狼人哨兵跑了回来。 　　“行动的方向？” 　　“我们这个方向！” 　　妮娜看了看吴青松，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第254章 特克斯之战 　　特克斯山谷中并没有太多可以容纳数千人进行决战的空间，山脉、溪流和山谷把这片土地分割成了无数细碎的小块，而那些稍稍平整一些，可以充作战场的土地，则往往被茂密的森林覆盖。 　　这样的环境对于军团级的行动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罗德里克忍不住开始怀念拉曼还活着的时候，而这也让他心里的仇恨越发强烈。 　　萨恩塔尔斯的成员死在了兽人的手中，这对于家族的荣誉是一种严重的玷污，对于罗德里克来说，则是严重的屈辱。 　　他竟然眼睁睁地看着拉曼被杀死，而自己却不得不从那些卑贱的兽人面前逃走！一想到这个，他就感到内心隐隐作疼。 　　但他却依然无法理解，为什么妮娜＃拉姆斯会突然觉醒了隐藏在血脉中的力量。 　　据说许久以前，兽人的确可以唤醒体内源自先祖的血脉，从而获得堪比魔法的力量，那个时候，伟大的精灵一族不得不虚与委蛇，捏着鼻子与这些臭烘烘的家伙维持表面上的平等，甚至和他们并肩与那些来自地底的虫人战斗。 　　但兽人就是兽人，他们骨子里的愚蠢、野蛮、残忍和好斗的天性让他们不断地自相残杀，而精灵则一直小心翼翼地积累着力量，维持着与不同兽族之间的和平和“友谊”。 　　据说，在那个时代，曾经有许多精灵以个人身份加入到兽人王国之间的战斗中，帮助他们杀死强大的敌人，巧妙地维系着各个兽人王国之间的平衡和仇恨，激励他们持续不断地发动战争，消耗他们的力量。 　　在一次次的内战当中，拥有血脉力量的兽族强者不断战死，最终，经过漫长的岁月之后，兽族强者的数量终于减少到了令人满意的水平，随后，精灵们开始在光母众神的指引下，站出来收拾残局，结束了由这些愚昧的野兽带来的混乱和蒙昧，让持久的和平和文明降临到了这个世界。 　　他们由此创造了今天精灵帝国的伟业。 　　为了维系和平，避免战乱再一次祸乱这个世界，精灵将那些拥有血脉力量的兽族全族杀光，并且持续不断地搜寻和消灭动荡的种子。 　　这个世界的偏僻角落或许依然有继承了微弱血脉力量的兽人存在，但他们的数量和能力都不可能再威胁这个世界的和平。 　　银月狼族也是如此。 　　作为中部领国的统帅，萨恩塔尔斯一族当然知道银月狼族的过往，他们这一族在很久以前就失去了血脉的力量，因此而被驱逐到特克斯山脉这样的贫瘠之地，并且得以在距离精灵如此之近的地方一直存留下来，直到某一天，一名年轻而又渴望有所作为的精灵需要获得自己的封土，帝国才顺手灭亡了这个所谓的王国。 　　妮娜＃拉姆斯在萨恩塔尔斯家族不过是一个玩笑，虽然大公某次看到这个名字时，的确说过总有一天要把这个女人弄到自己床上，但从来都没有人把这当做真话，也从来都没有人真的想过到特克斯山脉的这个穷乡僻壤来消灭他们。 　　他们不过是一群土匪，一群抗税的山民，仅此而已。 　　谁能想到，他们的善意和宽宏大量竟然会养虎为患，而这些不识好歹的贱种，竟然胆大妄为到了主动招惹萨恩塔尔斯家族的地步。 　　都是承平日久的生活让他们失去了警惕，但谁又能想到，妮娜＃拉姆斯竟然能够唤醒体内的先祖血脉？ 　　必须杀了她！ 　　罗德里克这样想到。 　　如果不能在这场战斗中杀掉她，那就必须把这个消息带回去，让家族动用更强大的力量，不惜一切地杀掉她，彻底灭亡她这一族。 　　萨恩塔尔斯的血，必须用海量的血才能偿还！ 　　对方有一名亡灵法师，但自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应该没有多强大的魔力，昨天晚上拉曼和他其实已经杀掉了他绝大多数的亡灵。那个会召唤武器的混血犬娘只要小心提防她的偷袭就不足为虑。而那个猫娘，只会躲起来远远地扔石块偷袭，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战斗力。唯一能够对他产生威胁的妮娜＃拉姆斯，罗德里克确认她已经受了伤。 　　他已经服用治疗药剂恢复了健康，这种药剂即使在帝都也价值不菲而且严格控制流向，罗德里克相信这些叛匪不太可能拥有这样的药剂，但为了保险起见，他依然留在了军团的中部。 　　他决定用两个联队测试对方的战力，如果他们依然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那他就马上离开这个地方，以最快的速度把这里发生的事情报告到家族。 　　但如果他们已经丧失了反抗的能力，那他也绝不会拒绝用鲜血洗刷耻辱的机会。 　　“大人，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拉曼的侍从们一脸悲愤地跟随在他身边，全副武装。他们已经决定用自己的生命捍卫拉曼的荣耀，因为按照帝国的法律，他们作为拉曼的亲卫，活着回去也将遭到灭族的惩罚。 　　这些半精灵虽然没有子嗣，但他们依然有着母族，决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只能以血洗刷自己的罪孽。 　　“去吧！”罗德里克对他们说道。“杀光他们！” 　　半精灵们骑马越过行进中的队伍，一脸悲怆地走到队列的最前端，而在这个时候，散布到周边森林中的斥候终于发来了警报信号。 　　“亡灵！” 　　“列阵！”罗德里克马上发出了命令，两个来自萨恩塔尔斯的联队马上开始原地构筑简易工事，来自诺古梯的那个联队则有些慌乱地散落到两侧，准备迎接来自侧翼的攻击，而那两个被他安排作为前锋的联队则原地整顿了一下队伍，立起了盾阵，准备面对亡灵的攻势。 　　“大人，来了！”一名副官说道。 　　丛林中持续不断地有黑影出现，但却并没有马上向他们发动进攻，罗德里克拿起望远镜，发现那些都是不堪一击的骷髅和已经腐朽了大半的腐尸，它们手中甚至没有像样的武器，有的只是木头削成的长矛和骨质的刀剑。 　　看来那个亡灵法师的确已经耗尽了他的军团，开始用这些东西充数了。 　　“大人？我们现在？” 　　“进攻。”罗德里克镇定地说道。 　　与亡灵比耐心是不可能的，士兵会疲惫，会厌倦，会饥饿，会恐惧，而这些骷髅什么都不会。僵持下去，胜利的天枰将渐渐向它们倾倒。 　　必须在士兵的锐气耗尽之前击溃他们。 　　“不过是些不堪一击的骷髅架子！”他于是大声地对士兵们吼叫道。“萨恩塔尔斯，进攻！踏平它们！” 第255章 特克斯之战（2） 　　士兵们排列着整齐的队列向前行进，但渐渐的，便因为地形的限制而被分割成一个个的小队，如果不是有那些决心以死洗脱自己的半精灵维持，队伍或许已经陷入了混乱。 　　在他们的带领下，最勇敢的那些士兵终于冲上去与骷髅们战斗在了一起。 　　那些骷髅的动作显然比不上训练的有素的士兵，而它们裸露在外的骨头架子也不如士兵们的盔甲坚固，甚至于，它们手中简陋的武器都无法对士兵们造成任何伤害。 　　十个骷髅被砸得粉碎之后才能换来一个士兵倒下，这让第一次面对这种对手的士兵们渐渐有了信心，他们开始大声地吼叫着，挥舞着盾牌和沉重的武器，把任何敢于挡在自己面前的骷髅砸倒，再追上去把它的骨架彻底敲碎。 　　“看到了吗？它们不过如此而已！”罗德里克大声地对周围的士兵叫道。 　　士兵们大声地吼叫了起来，因为拉曼之死而带来的恐惧似乎也渐渐消除了。 　　“前进！”罗德里克于是再一次下令道。 　　前锋的两个联队已经在森林里彻底分散开，与那些骷髅纠缠着，“注意侧翼！”罗德里克大声地叫道。“注意那些狼人！” 　　而他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前方的局势，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举动。 　　右翼的前锋突然混乱起来，一只高大的猫娘扑入阵列当中，抓住一名士兵的腿乱摔乱砸，让阵列出现了一阵混乱。 　　那些作为前锋的半精灵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她以极快的速度在已经变得稀疏的阵列中穿行，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右翼就出现了崩溃的征兆。 　　“弓弩！射死她！”罗德里克却不为所动，而是大声地对一名副官说道。 　　“大人？那边有我们的人？” 　　“他们披着甲，而她没有！放箭！”罗德里克冷酷地说道。 　　数十名弩手在副官的指挥下快速向前，弩箭对于亡灵生物，尤其是对于满是窟窿的骷髅毫无作用，但猫娘显然不在此列，面对如同暴雨一样覆射过来的弩箭，即便是以她的敏捷也很难躲避，只能抓起两个披甲的士兵挡在自己面前，他们很快就变成了刺猬，而猫娘则快速而又狼狈地向林中逃了回去。 　　“整顿队伍！”罗德里克大声地命令道。“让前锋以小队为单位，向前追击！” 　　这时候，右翼再一次混乱了起来，两枚巨大的回旋镖在空中疾速飞旋，将冒然进入森林的士兵们无情地切成碎块，后排的士兵对着那个方向一阵乱射，但那两个回旋镖却迅速退了回去，变成一个快速转动的圆形盾面，把所有的弩箭都挡了下来。 　　“重甲士兵！上！”罗德里克的命令很快就传递到了前排，身披几乎覆盖了整个躯体的全身甲，手持双手长刀的士兵越众向前，巨大的回旋镖再一次呼啸而来，却只能把他们打倒，无法对他们造成致命的杀伤，下一瞬间，它们突然变成了十几枚高速在空中飞舞的短矛，灵巧地穿透了脖颈，面甲等重甲的薄弱区域，将他们刺倒在地上。 　　“覆盖射击！”罗德里克再一次发出了命令。“重甲士兵继续向前，弩箭也不要停，看她怎么办！” 　　平日里如果是面对这种情况，他早已经拔剑冲了上去，但今天，在确定妮娜＃拉姆斯的伤势之前，他绝不会采取任何冒然行动。 　　这些士兵失去了他的指挥后在这片山区也只有死路一条，倒不如在这里寻找一线胜机。 　　即使是精灵也不可能无限制地使用自己的能力，他就不相信了，以五个联队的兵力，还不能把对面这几个能力者的力量耗光？ 　　重甲士兵和弩箭齐头并进的战术果然起效，那个混血犬娘无法在防御弩箭的同时继续保持强势的攻击，而弩箭虽然射倒了几名士兵，但其他的士兵却依然继续向前推进，很快，她也不得不向后退去。 　　“就这样打！”罗德里克说道。 　　这时候，左翼已经完全突破了骷髅的阵线，开始在联队长的带领下，向右翼席卷过来。 　　“这么容易？”罗德里克眯起了眼睛。 　　仅仅是两个联队就打垮了对方？这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陷阱。 　　妮娜＃拉姆斯在什么地方？那个亡灵法师又在什么地方？ 　　“大人，敌人的阵列已经被彻底打破了！”一名副官兴奋地说道。 　　“让中军停下！”罗德里克却命令道。 　　果然，就在他的命令发出去不久，之前还势如破竹的左翼突然混乱了起来。 　　骷髅再弱，十个骷髅也能换一名士兵的生命，而在这个时候，当左翼的那个联队阵形彻底分散开之后，那些战死的士兵却突然在他们后面，甚至是在他们当中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 　　“安德……安德你这是……” 　　“卡特，你不要过来！” 　　“队长，队长！” 　　面对那些骷髅，士兵们丝毫也不会有任何犹豫，但面对不久前还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同伴，他们却犹豫了，而这片刻的犹豫却马上就带来了巨大的伤亡。 　　即便是有些士兵终于对着曾经的战友举起了武器，与他们一样装备了盔甲，使用着制式装备的腐尸也远比之前的骷髅们更加难以对付。 　　“果然来了！”罗德里克对于这样的局面却丝毫也不感到意外。 　　“诺古梯第二联队出击！”他大声地命令道。“督战队上去！后退者杀！所有的尸体都必须砍成碎块！去！” 　　左翼的战局很快就稳定了下来，亡灵法师或许可以复活尸体，但面对尸块他又能怎么办？ 　　罗德里克冷笑着，在阵中看着左翼彻底席卷了所有骷髅之后，开始包围右翼剩余的那些亡灵，那只猫娘和那个混血犬娘一边打一边退，而在她们身边的骷髅却已经越来越少了。 　　这时候，侧后方突然又一次混乱了起来。 　　“大人，狼人开始向我们进攻了！”一名副官匆匆赶来报告道。 　　“稳住阵线！”罗德里克命令道。 　　对方所有的底牌都已经拿出来？ 　　罗德里克却依然还在等待着。 　　妮娜＃拉姆斯，你为什么还不出现？ 第256章 特克斯之战（3） 　　“大人，狼人们撤退了。” 　　罗德里克点点头，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从他们进入特克斯山脉以来，狼人们除了在最初的时候尝试着与他们打过几次正面战，随后便一直都在不停地撤退。 　　他们的武器装备太差，又缺乏训练，正面作战根本就不是犬人士兵的对手。 　　罗德里克的注意力依然放在阵地前方。 　　从之前的情况看，那个亡灵法师一定就在附近，也许是在森林的某个角落，也许是在附近某个可以看到战场的高处。如果能够把他找出来杀掉，即便是妮娜＃拉姆斯也已经恢复了正常，这场战斗也不会再有任何悬念。 　　她的力量再强，也不可能在杀光数千名士兵之后依然保持良好的状态，在战场上，士兵的作用在很多时候，无非就是这样。 　　如果双方的战斗力天差地别，那当然投入多少士兵都不会有任何作用，但在差距并不是非常巨大的情况下，大量士兵的死亡却可以奠定一场战斗的胜利。 　　正面战场上的亡灵们终于退了回去，已经战斗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士兵们已经疲惫不堪，丝毫也没有追穷下去的欲望。 　　罗德里克也没有强逼他们继续投入战斗，而是派出大量斥候之后，带领军团选择了一个易守难攻的位置，扎营休息。 　　有将近五百名士兵在之前的战斗中丧生，而他们杀死的亡灵则至少超过了三千，如果提前做好准备，把所有战死者的尸体都砍碎，死亡的数字其实应该只会有现在的一半。 　　“明天我们将彻底击垮他们！”这让罗德里克的信心渐渐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大人，我们携带的粮食已经不多了。”一名副官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只要能够打败他们，粮食就不是什么问题。”罗德里克说道。“让他们马上做饭，然后好好休息，今天打前锋的两个联队负责守夜，明天他们可以作为后卫，不需要再上战场。” 　　…… 　　“你的身体能承受得住吗？”妮娜关切地问道。 　　“没问题。”吴青松答道。 　　故意示弱，坚定罗德里克战斗下去的信心，这是今天他在战场上临时做出的决定，而妮娜在听了他的理由之后，坚决地支持了他的想法。 　　从伊里亚尔和诺古梯运送粮食的通道已经中断，存粮也被他们缴获了不少，现在罗德里克和他的部下所持有的，不过是之前他们随身携带的那些。 　　让他们在特克斯山区多待一天，他们的粮食就会更少，当他们被打败之后，能够活着走出去的可能性也就越小。 　　如果能够让他们多逗留几天，仅仅是靠断粮就能让他们崩溃，不过吴青松很怀疑精灵的操守，在那样的情况下，罗德里克绝不会与自己的部下同甘共苦，那样的话，他们就很难在广阔的森林中抓住他了。 　　“他的状态果然已经恢复了。”妮娜说道。 　　白天的战斗中她一直在寻找机会，但罗德里克始终小心地躲藏在军阵当中，妮娜也只能作罢。 　　“经过今天下午的战斗，他应该已经恢复了不少信心，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彻底认为你受伤了无法参与战斗。”吴青松一边复活着坟地中的死者，一边对妮娜说道。 　　幸亏兽人们没有焚烧尸骨的习惯，而银月狼族在这个地方生活了数百年，死者的数量也足以制造一个庞大的骷髅军团，否则的话，他的目的还真的很难实现。 　　故意落败而获得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他和妮娜一起再召唤出数千骷髅。 　　疲惫当然是相当疲惫了，但吴青松几乎已经形成了只要一有空闲就拼命收集灵魂碎片的习惯，那种反噬的痛苦对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开始有受虐狂的倾向了。 　　如果不是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有着永不受损的特质，制造这么多亡灵所带来的痛苦也许足以让他变成疯子，如果不是有着这样的特质，连续那么多天一直都只有断断续续很浅的睡眠，他说不定也早就已经猝死了。 　　这或许也是罗德里克敢于继续留下的最大理由，不管他怎么高估对手，也绝不会想到，自己所要面的，是一个完全无法用常理来进行判断的怪物。 　　妮娜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问道：“你想过这件事情应该如何收场吗？” 　　吴青松摇了摇头，随后笑着对她说道：“有时候，想太多，想太远反而无助于解决问题。我们现在并没有更多的选择，只能先集中一切精力解决掉眼前的敌人，然后，我们才有机会考虑后面的事情。” 　　“你说得对。”妮娜点点头说道。 　　这片墓地里的亡者全都被吴青松召唤了出来，然后在拉曼的指挥下向罗德里克宿营的地方行军，吴青松和妮娜则继续乘坐着亡灵战狼，向下一个墓地赶去。 　　天亮的时候，吴青松已经有了上万亡灵，但他布置在正面防线上的骷髅依然只有两千多个。 　　“来吧，看罗德里克今天会怎么做。”他对妮娜说道。 　　…… 　　但罗德里克的行动却稍稍超出了他的预期，他并没有摆出进攻的架势，而是做出了向东北方向行军的姿态。 　　“他想吸引我们主动进攻。”妮娜马上就做出了判断。“这家伙并没有被昨天的胜利冲昏头脑。” 　　罗德里克不敢分兵，粮草也不足，那他就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对银月狼族穷追不舍，他做出这样的姿态应该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战争的主动性其实一直都在精灵那一边，他们有着相对银月狼族来说无穷无尽的力量，这一次失败，下一次可以派遣更多的士兵，动用更多的高端战力来消灭他们。这也决定了，罗德里克随时可以选择继续战斗或者是放弃部下，独自逃生。 　　这也是最令吴青松和妮娜头疼的地方。 　　罗德里克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摆出一副要走，但又偏偏不走的架势，就是要像一根鱼刺那样卡在这个地方。 　　虽然从局部来看，情况对他不利，但从整体来看，真正承受不了长期战争的却是银月狼族。 　　“既然他不愿意按照剧本来演，那么，今天就解决他吧。”吴青松说道。“我来引诱他， 看他会不会冲到前线来。” 第257章 特克斯之战（4） 　　“大人！东北方向出现亡灵！” 　　“果然来了！”罗德里克冷笑了起来。“原地据守！消灭它们！” 　　战争的过程与之前的那个下午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在采取守势时，骷髅能够对犬人士兵造成的伤害甚至比之前更少，这让罗德里克信心满满，但让吴青松无奈的是，他依然一直躲在至少两个联队的保护当中，丝毫也不肯踏出一步。 　　当琉璃和菱再一次假装不敌退回森林，他甚至还及时地制止了那些试图追击的士兵。 　　“看来只能我出马了。”吴青松于是说道。 　　妮娜让人找来了一件黑色的连帽袍子给他披起来，吴青松给自己弄了一根形状怪异的木棒充作魔杖，随后，他便走到了森林边缘，开始在犬人士兵们能够看到的地方假装施法了。 　　“大人！敌人的魔法师出现了！”副官们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汇报到了罗德里克那里，而他们的注意力也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镇定！”罗德里克大声地说道。“它不过是学徒！” 　　他是灭亡巴蒂兹王国之后才出生的“新一代”精灵，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亡灵魔法已经被精灵们彻底销毁，仅仅是作为故事中的调料存在，也正是因为如此，作为魔武士而并非魔法师的罗德里克对于亡灵魔法的了解其实非常有限。 　　按照拉曼之前的说法，这个亡灵法师应该只是学徒，未必能够带来多大的伤亡。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随着吴青松如同跳大神一样的动作，距离他最近的那道阵线上，士兵们却突然混乱起来，至少十几个士兵尖叫着，拼命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在地上乱扭乱滚，甚至是拼命地撞，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注入了他们的脑袋里一样。 　　“诅咒？”一名半精灵分队长低声地惊呼道，这马上就在士兵当中引发了一阵混乱。 　　与亡灵战斗已经是一件非常考验勇气和毅力的事情，但那些东西起码是有型的，可以用刀剑对付的，而现在，所发生的事情让士兵们无法理解，也让他们彻底地恐惧了起来。 　　这种看不见的威胁甚至比拉曼的火球更加令人恐惧，面对火球你起码知道自己是不是目标，而现在，他们却根本无法知道，厄运下一步将会降临到谁的身上。 　　“帮他们解除痛苦！”罗德里克马上下达了命令。“把弩手调过来，射死他！” 　　但菱却在这时候出现，替吴青松挡住了所有的弩箭，而片刻之后，弩手当中也有人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士兵们都下意识地看着罗德里克所在的方向，以往他们面对凶残的虫人时，每当有他们无法解决的强大敌人，罗德里克这样的强大魔武士便会挺身而出，消灭它们。 　　“该死！”罗德里克不禁暗骂了一声。 　　他小心地观察着那片树林，除了那个正在施法的亡灵法师，就只有那个混血犬娘，甚至连那个猫女都不知所踪。 　　妮娜＃拉姆斯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她究竟是在等待机会，还是因为重伤而不得不远离了战场？ 　　“大人？”副官们焦急地说道。 　　第三批士兵开始倒地，其实到现在为止，所有遇害的士兵也不过三十来人，但亡灵的攻势已经被击退，在这样的场面下，所有士兵都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毫无征兆地倒下，而他们惨叫时的痛苦，让几乎每个人都感同身受。 　　在数千骷髅冲击下坚若磐石的阵线，竟然因为这些人的遇害而突然开始动摇了起来。 　　罗德里克明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他再一次仔细地观察着吴青松周边的树林，最后，他终于把剑抽了出来。 　　“万岁！”士兵们马上欢呼了起来，尤其是那些来自萨恩塔尔斯军团的士兵们，精灵的强大无敌几乎已经成为他们内心深处一种不可动摇的信念，即使是拉曼的身死也无法动摇这一点。 　　所有人都认定，那个躲藏在黑袍内的家伙必然会被一剑劈成两断了。 　　雷光覆盖了罗德里克的身体，下一瞬间，两天以来，他终于第一次从严密的军阵当中冲了出来！ 　　“死！”他大吼着，以最快的速度在林间迂回跳跃着，快速地拉近与吴青松的距离。 　　吴青松把手举向他，十几团灵魂碎片同时向罗德里克倾泻而去，但就像他猜测的那样，它们根本还没有靠近罗德里克的身体，便在强大的雷光下灰飞烟灭，甚至连一点儿作用都没有起到。 　　下一瞬间，罗德里克已经到了吴青松面前。 　　他无心去考虑为什么菱在这个时候却主动从吴青松身边逃开，当魔武士与魔法师之间的距离拉近到这个份上，胜负已经毋须考虑。 　　他的剑甚至还没有斩过去，吴青松手中的木杖就已经燃烧起来，迅速划为灰烬，电光带着强大的力量毫无阻隔地砍在吴青松的身上，将他直接劈的向炮弹那样飞了出去，撞断了一棵大树，随即重重地撞在第二棵树上，直接嵌了进去。 　　这感觉？ 　　这种诡异的结果让罗德里克惊惧起来。 　　不对！ 　　但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却从他脚边的落叶堆中突然暴起，手中的双手大剑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狂暴地向他直接斩了过来。 　　妮娜拉姆斯？！ 　　罗德里克甚至没有来得及调整姿势，也没有来得及调动雷电的力量，妮娜这已经悄悄积蓄了许久的一击便直接斩在了他的剑上！ 　　雷剑一声悲鸣，四分五裂，下一瞬间，罗德里克身上的雷电在危机之下自发地形成一道屏障，试图挡住这一击，却在片刻之后土崩瓦解！ 　　就在妮娜手中的剑即将触碰到罗德里克时，一道魔法盾突然出现，闪过一道涟漪之后，再一次消散，双手大剑斩在罗德里克胸口的盔甲，将它砸得凹了进去，终于完全失去了所有力量，只是把罗德里克砸得飞了出去，落在了树丛当中。 　　妮娜毫不停顿地挥剑向他斩去，但罗德里克在死亡的威胁之下却发挥了前所未有的潜能，在妮娜的剑气飞来之前，他已经连滚带爬地从落地的地方窜出去十几米，并且毫不停顿，毫不迟疑地抛下所有部下，向着东北方向疯狂地逃了出去。 　　“妮娜！”吴青松和菱都焦急地叫了起来，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始终无法拉近，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就彻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前一秒还在高呼万岁的军阵突然变得鸦雀无声，犬人士兵们眼睁睁地看着菱把吴青松从树里拉出来，一名士兵突然抛下自己的武器向后逃去，就像是堤坝崩塌，下一瞬间，所有的士兵都开始夺路狂奔。 　　但他们的行动却不得不很快停住，因为他们很快就绝望地看到，在他们周围，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骷髅从森林中走了出来，无声，冷酷，毫无怜悯地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第258章 全胜之后 　　绝望的嚎叫声很快就从之前的军阵中传了出来，但罗德里克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去考虑那些士兵的问题了。 　　妮娜一直紧紧地追在他身后，罗德里克本来应该在移动速度上有明显的优势，但他在偷袭中受了伤，这严重影响到了他的逃亡速度，而对于妮娜来说，情况却更为复杂。 　　如果没有吴青松唤醒的能力，她哪怕是面对受伤的罗德里克也未必能够获胜。之前那一剑消耗了她太多的力量，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 　　下一秒，双方的地位就有可能发生彻底的扭转，但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放弃这个替族人们报仇的机会。 　　两个人以可以说是疯狂的速递在森林中狂奔，突然，大量的骷髅出现在了他们的前方。 　　“死开！”罗德里克愤怒地狂吼道。即使是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武器，这些脆弱的亡灵生物还是无法对他这样的强者造成哪怕一丝一毫的阻碍，他甚至丝毫也没有采取任何动作，直接就从它们中间硬生生地撞了过去。 　　但下一秒，大量的火球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前方。 　　罗德里克的脚步不得不做出调整，但那些火球却马上就跟随着他行动的方向，快速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随后，他看到了那个硬生生被拼凑起来的躯体。 　　“拉曼……”罗德里克惊讶而又绝望地说道。 　　强大的力量从背后袭来，他只来得及稍稍调整了一下方向，集中起全身所有的力量尽力反击，下一瞬间，银色的剑芒便直接斩在他身上，而那些火球也突然集中在一起，直扑在了他的身上。 　　…… 　　“我们赢了！”面对提着罗德里克脑袋回来的妮娜和她身后拉曼统领的亡灵大军，吴青松终于彻底放松了。 　　被近万骷髅和数千狼人包围，失去指挥官同时士气也全面崩溃的军团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即便是有少数勇敢的人还想做最后的拼搏，在其他人的裹挟下，他们也只能面对自己的命运。 　　仅仅是不到两个小时，整个军团的士兵便全部被杀。 　　亡灵们不知道怜悯，而那些狼人，面对这些屠杀了数万村民的屠夫，他们也不可能留下任何一个俘虏。 　　“除非精灵打上门，不然谁都不要喊醒我。”吴青松命令拉曼约束亡灵生物，随即便随便找了一棵树，直接靠在树干上睡着了。 　　几天时间里，他不但要像其他人那样应对敌人的行动，还要指挥亡灵生物们行军、发动攻击或者是撤退，只要稍稍有一点儿时间，他都在不停地搜集和净化灵魂碎片，到后面，甚至一个晚上都在不停地奔波，到处复活骷髅。 　　如果他还醒着，一定会告诉菱和琉璃：我把下半辈子的勤勉都全部用光了。 　　菱愣了一下，便十分心疼地找来毯子和垫子，慢慢地把他的姿势调整过来。而妮娜则心情复杂地看着她和在她照料下的吴青松，不知道自己内心究竟在想什么。 　　某种意义上来说，银月狼族存活下来了，但他们的未来却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托庇在吴青松羽翼之下或许是近期唯一的选择，但对于银月狼族来说，这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吗？ 　　她突然想起了吴青松曾经对她说过的那些话，那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但现在，对于几近灭族的银月狼族来说，那些话突然变得非常重要了。 　　她不愿意承认，但此时此刻，吴青松已经成了他们这一族继续存在下去最大的依靠了。 　　…… 　　吴青松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琉璃蜷缩在他的怀里沉沉地睡着，菱则睡在他的背后。 　　在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个火堆正在无声地燃烧着，一个修长的身影正在用树枝拨火，而另外一面，达里尔也正呼呼大睡。 　　“你醒了？”妮娜的声音低声的问道。“饿了吗？有粥和烤肉，都还热着。” 　　“两样都要。”吴青松小心地从菱和琉璃的包围中爬了出来，走到了妮娜身边坐下。 　　她已经把甲卸了，这让她身上的英气稍稍弱了一些，但却给了她另外一种美。 　　“现在怎么样？”吴青松问道。 　　“我已经安排老弱开始向埃索拉前进，大部分人手都分散到周围去探听消息了。”妮娜说道。“拉曼指挥亡灵屏蔽了东北和东南两个方向，暂时应该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的行踪。但达里尔之前观察到坦纳尔和马纳乌斯有兵力调动的迹象，他们或许已经察觉到这边出了问题。也许要不了几天，各地的探子就会开始进入特克斯山脉调查情况。” 　　“你认为我们可以拖延多久？”吴青松问道。 　　整个军团覆灭，而且其中还包括周边几个诸侯国的守备队，他们应该很难在短时间内调集出更多的部队。但这是个有着超凡力量的世界，只要精灵认为他们产生了足够的威胁，哪怕只是像当初奥萨加侯爵做的那样，几个强者不等军队直接骑快马赶过来就足以对他们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如果他们像拉曼那样骑鹰，那或许会来得更快。 　　“我不知道。”妮娜摇了摇头，这样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所有的人生经验。“你觉得呢？” 　　吴青松也摇了摇头。 　　关键在于，罗德里克之前有没有派使者把消息送出去，如果没有，那他们起码应该会有几天，甚至是十几天的时间可以用，但如果有，那参考当初埃索拉虫潮时精灵的反应，留给他们的时间或许不会太多了。 　　关键在于，要怎么才能让精灵们注意力不扩张到埃索拉那边？ 　　“妮娜殿下！”突然有人从小跑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妮娜马上站了起来。 　　“是拉姆小姐！”报信的人惊喜地说道。“还有好几个人！” 　　“拉姆？”吴青松也惊讶地站了起来。她不是早已经绕路回奥格瑞玛去了？怎么会还在这里？如果没有她的指挥和策划，奥格瑞玛那边要怎么才能在不惊动任何人，不被怀疑地把银月狼族的这些人接纳并且隐藏起来？ 　　他和妮娜一起跟着报信者向那边走去，却惊讶地看到了两个熟悉，但却怎么也想不到的身影。 第259章 祸水东引 　　“席艾拉？玄月？你们怎么会？”吴青松说道。 　　抛开妮娜和拉姆久别重逢的兴奋不谈，对于吴青松来说，能看到席艾拉当然很高兴，但看到玄月却有些尴尬，因为赤月和黑珍珠号的船员们都被留在了烈风岛上。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当时赤月是被当做了人质，但席艾拉好好的，她却变相地被关了起来，显然是不公平的。 　　好在玄月却根本就没有问起关于赤月的事情，应该早就从拉姆那里得到了相关的信息。 　　他首先向妮娜做了一番简单地自我介绍，然后才回应了吴青松的疑问。 　　“我们是在知道萨恩塔尔斯出兵的时候赶过来的，但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对于特克斯山区的封锁又太彻底，我们没有找到机会把消息送进来。” 　　这样的事情现在当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妮娜也不可能真的去核实他们有没有这么做，但她还是马上就表达的谢意。 　　“我们本来想到埃索拉去找塔格雷迪阁下你，商量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但后来才知道，黑珍珠号一直没有靠港。”玄月继续说道。“这让我们很担心你们的情况，一直留在菲尼克斯、贝纳里斯和乌姆贝尔一带打听消息，同时也想看看有没有办法能帮得上银月的忙。好在，我们在贝纳里斯港见到了拉姆小姐，知道你们都没事。对了，还没恭喜你们，获得了一场辉煌的胜利！” 　　妮娜苦笑了一下，毕竟，前前后后有将近一万两千人的军队在这里被全歼，而银月狼族的伤亡大多数是平民，从外人的角度出发，按照通常的交换比，这或许的确算得上是一场辉煌的胜利。 　　但死去的全都是银月狼族最忠诚的臣民，他们当中有许多人甚至是在银月王国灭亡之后就一直跟随他们逃到了山里，绝不是普通的平民可以取代的。 　　吴青松也感觉不到高兴，也许是他多心或者是对玄月有成见，但他听了这句话之后的唯一想法是，这家伙又想来摘桃子了。 　　“不知道两位对接下来的形势有什么想法？”玄月果然很快就提出了这个问题。 　　“还没有想好。”吴青松马上答道。“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我们这么急着赶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拉姆说道。 　　吴青松看看她，微微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她的意思。 　　拉姆愿意把他们带来，肯定是因为觉得他的主意不错。 　　“愿闻其详。”他于是说道。 　　玄月马上就从行囊地拿出了一张画像，那上面画的是一个干瘦的男性半精灵，他的耳朵几乎完全和精灵一样，但面部来自犬族的特征却太重，很容易就能让人留下印象。 　　“这个人名叫马库斯。”玄月说道。“在巴蒂兹沙漠东部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人。” 　　“我知道他。”妮娜说道。“他是替麦斯底比斯侯寻找魔法器物的掮客，很多人都认识他。” 　　“不错。”玄月点了点头。“他其实是麦斯底比斯侯的私生子，同时也是专门负责寻找巴蒂兹遗物的管事。” 　　“麦斯底比斯侯的领地位于沙漠东侧，从上一代麦斯底比斯开始，他们这个家族就狂热|地收购源自巴蒂兹王国的物品，但却只要精品。很多人说他们这其实是一种商业手段，人为地制造关于巴蒂兹物品的热潮，从而诱使大量的财宝猎人和相关的人员进入他们的领地寻宝，从而带动本来是荒芜之地的绿洲成为商业城市。很多人也相信，他们本身也在悄悄地出售关于巴蒂兹王国的物品，甚至有很多人相信，那些所谓的藏宝图当中，有很多都是从他们那里流出来的。” 　　吴青松听不到他的重点在什么地方，但他相信拉姆的判断，于是耐心地等待着他下面的话。 　　“真相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在精灵当中有人懂得巴蒂兹人的魔法，并且进行了研究和传承，那人们首先想到的必定是麦斯底比斯家族。”玄月微笑着说道。“而更重要的是，虽然并不算守旧派的核心人物，但麦斯底比斯依然算是雅迦塔大公的盟友，而且算得上是关系最为稳固的盟友之一。” 　　“你想把这件事情扯到他们身上？”吴青松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想法。“这可能吗？” 　　“当然有可能！”玄月答道。“拉姆小姐的能力正好可以用在这个事情上，只要有巧妙的设计和精心的安排，塔格雷迪阁下，这件事情就完全有可能成功。” 　　“我们需要制造出银月全族和亡灵撤往麦斯底比斯的假象，最简单的做法就是让人们看到马库斯的身影出现在亡灵当中。”拉姆接过他的话说道。“他有足够的知名度，隐瞒了身份却不难调查到真相，只要我们行动迅速，在人们醒悟过来之前完成这件事情，就有可能让这件事情成功。” 　　“精灵们会相信这件事情？”吴青松觉得这简直是异想天开。“这种事情麦斯底比斯家族应该很容易就能证明自己啊？” 　　“关键不是他们能不能证明自己，而是萨恩塔尔斯愿不愿相信这件事情背后的推手是雅迦塔人。”玄月说道。“塔格雷迪阁下，妮娜殿下，麦斯底比斯家族该如何证明自己？让萨恩塔尔斯到自己家族的领地内进行搜查吗？难道他们就真的没有半点必须隐藏的丑事？精灵的尊严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便是他们愿意，他们背后的雅迦塔人也不会容许萨恩塔尔斯人进入自己的势力范围。” 　　“这太疯狂了。”吴青松说道。 　　“塔格雷迪阁下，你还有更好的计划吗？”玄月问道。“这个计划当然并不完善，甚至可以说是有着很多漏洞，但对于你们来说又有什么关系？我相信把火引到雅迦塔人身上，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就算不成功，起码能替银月狼族争取到更多隐藏自己的时间，难道不好吗？” 　　吴青松忍不住看着妮娜，她明显已经被说服了，而拉姆同样如此。 　　“好吧。”吴青松最终点了点头。虽然他依旧觉得这种做法相当不靠谱，但他不得不承认，这起码是一个机会。 　　“我会和你们一起完成这件事情。”玄月踌躇满志地说道。“首先，让我们把行动的路线先确定下来。” 第260章 祸水东引（2） 　　“这次我将和你们一起行动。”似乎是看出吴青松对自己的戒备，玄月突然这样说道。“暗月通过沙漠中的隐蔽商路向北面的蛮族走私武器和各种紧缺物资已经很多年了。有我在，可以保证所有人在完成该做的事情后平安撤回到埃索拉。” 　　这句话让吴青松多看了他一眼，虽然对于一个人的印象形成之后就很难改变，但最起码，那种被摘桃子的感觉稍稍变得轻微了一些。 　　“最佳路线是一路向北，从坦纳尔附近转向东北方向，从马纳乌斯西面那段森林穿过去。”玄月侃侃而谈。“据我所知，坦纳尔的守备队几乎已经全部被抽调到了这次的行动当中，那里现在几乎是一个空城，只要我们及时开始行动，有很长一段距离将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引火到雅迦塔人身上的任务呢？”吴青松问道。 　　“那就要看拉姆小姐的发挥了。”玄月说道。“按照常理，亡灵虽然不需要任何补给，但银月狼族如果全部迁移到北面，路上肯定需要补充粮食。我们可以抢劫一两个，甚至是四五个矿井，然后留下适量的活口，让他们看到我们希望让他们看到的东西。只要我们进入麦斯底比斯侯国境内，就可以马上解除对亡灵的控制，走沙漠中的商路回到埃索拉去。” 　　“就这么简单？” 　　“简单一点不容易出问题。”玄月说道。“要指挥这么庞大的亡灵军队在几天内走完三百多里路，还要选择适当的地方留下证据，这本身已经不简单了。” 　　“他们真的会这么容易就相信我们制造的假象吗？”达里尔问道。之前他们不过是因为忘了染头发这么一件小事就给银月狼族带来了这么大的灾难，这让他对于玄月的计划感到非常怀疑。 　　“他们相不相信这件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可以给萨恩塔尔斯大公一个向雅迦塔人质疑和发飙的借口。”玄月说道。“这些亡灵不可能带到埃索拉去，那样相当于告诉所有人，银月狼族在这里，奥格瑞玛和银月是一伙儿的。把它们留在这里也毫无意义，那么，为什么不利用它们来做一个尝试。哪怕只有百分之一成功的可能性，难道不值得？” 　　“讨论细节吧。”吴青松说道。 　　达里尔看了看他，最终没有再进行质疑。 　　参加这次行动的人不必太多，因为事实上最重要的无非就是能够制造幻影的拉姆、指挥亡灵的吴青松以及事先说明要参与行动的玄月，除此之外，其他人全都可以在他们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之后分批沿小路先撤回埃索拉去。 　　吴青松考虑了一会儿之后，决定再带上菱。 　　她的能力在很多时候都可以配合他的灵光一现发挥现在想象不到的作用。 　　即便事情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她起码可以制造出一个飞艇带着他一起飞上天空逃走，而拉姆则可以乘那只亡灵巨鹰飞走。 　　玄月对此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妮娜本身想要负担起这个责任，但要把残留的族人带到埃索拉进行安置本身也需要足够的影响力、决断力和说服力，还需要能够与留在奥格瑞玛的哈罗德密切配合，她最终只能接受了这个安排。 　　“那么，参加行动的就是我们四个人？”玄月马上说道。“这件事情越早进行，成功的几率就越大，明天早上我们就开始分头行动？” 　　“好。”吴青松看了看所有人，最终点了点头。 　　…… 　　“大人！外面！外面！”一名私兵面色惨白地撞开门进来，用变了音的语调仓惶地叫道。 　　“怎么了？有土匪？”正在和一名管事算账的矿主见状，马上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萨恩塔尔斯不是出动军团进山剿匪了吗？更何况，他不但亲眼看到坦纳尔的那个守备队护送着粮草沿山路向南进发，甚至还在他们路过的时候招待了军官们一顿，希望能有机会从他们那里低价买到一批奴隶，结果却被告知，这一次上面的命令是格杀勿论。 　　结果却把匪剿到坦纳尔来了？那些当兵的都是白痴吗？ 　　“不是……”报信的私兵记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不是你急什么？” 　　“是……是怪物！骷髅！漫山遍野的骷髅！”私兵终于把话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 　　“什么？”矿主这次脚一软，差点摔了下去。 　　等他爬上矿井周边的木墙，亲眼看到这些东西，便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欲望。 　　他满心期望着这些怪物只是路过，但让他绝望的是，它们明显就是冲着他的矿井过来的。 　　他到底招谁惹谁了？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土匪起码还能谈判，大不了释放一些奴隶，给他们一些财物，可是，和这些怪物该怎么谈？ 　　“大……大人？”私兵的指挥官胆胆颤颤地问道。“我们……我们这怎么抵挡？” 　　“抵挡？”矿主突然灵光一闪。“拿什么抵挡？快点！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我们躲到矿井里去！” 　　“可是，可是矿井也挡不住它们吧？” 　　“把井口先用石头堵起来！”矿主狠狠地一咬牙。“等它们走了再挖开！” 　　…… 　　“这个家伙可以留下来。”玄月对吴青松说道。 　　吴青松点点头。 　　这已经是他们从特克斯山区向北行动的第二天。亡灵行动的速度虽然不快，但只要灵魂之火中的能量没有耗尽就可以一直行动，所以一天一夜下来，也走了将近两百里。 　　他们此刻已经进入了诺古梯公国的地盘，就像玄月预料的那样，守备队被调走，而失败的消息暂时还没有传回来，这个地区此刻正处于短暂的军事真空当中。 　　大批骷髅路过的景象把每一个他们经过的矿井都吓得不轻。 　　如果吴青松真的是一名决定进行屠杀和破坏的亡灵法师，那他在一天之内就能杀光好几个矿井的所有管理者和奴隶，制造出数千腐尸。在精灵反应过来之前，他就能够对这个地区，甚至是对周边的几个地区造成难以恢复的破坏。 　　这还是在他只会少数几个亡灵魔法的情况下，如果他是懂得释放病毒，散布瘟疫的灾祸法师，那简直就是行走的祸根。 　　这让吴青松觉得，亡灵法师其实不适合正面作战，更适合搞恐怖活动。哪怕是最低级的亡灵法师，只要丢弃良知，放下底线，都可以在大陆制造出极其恐怖的后果。 　　难怪精灵在灭亡了巴蒂兹王国之后，选择彻底把这种魔法从这个世界上毁掉。因为这种魔法未必会让他们变得更强大，但流传出去，却一定会对统治者们造成难以估算的麻烦。 　　他开始让亡灵们搭成骷髅墙爬进矿井，然后打开大门，开始把粮食全部搬走，而于此同时，拉姆也开始站在门口制造出玄月之前精心编撰的幻影。 　　…… 　　“这些该死的强盗！”矿主躲在石头后面，咬牙切齿地说道。“它们要粮食有什么用？难道它们这些该死的骨头架子还要吃东西？” 　　“大人？你看大门那边！”他的管事低声地说道。 　　“妮娜＃拉姆斯？亚媞丝在上，我早知道，这些狼人肯定早就已经把灵魂出卖给魔鬼了！他们全都该到地狱里去！” 　　“大人！你看他们后面！” 　　从他们这个方向看出去，可以看到许多狼人正扶老携幼地从矿井的大门外走过，那些骷髅从矿井里找到粮食之后，要么交给他们，要么就背着粮食，跟在他们身后离开。 　　“该死的，原来是拿我的粮食去养这些土匪！”矿主再一次愤怒地咆哮道。 　　就在这时，大门那里出现了更多的人，大部分是狼人，这让其中那个有着明显犬族特征的半精灵特别显眼，让他们一眼就把他记了下来。 　　“那些兵真是没用！剿匪剿匪，倒把匪徒都赶到我们这里来了！”矿主咬牙切齿地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咆哮道。“他们一定要付出代价！一定要付出代价！” 第261章 祸水东引（3） 　　“那么，到这里就结束了。”玄月对吴青松说道。 　　这里是麦斯底比斯侯国西部的一片荒野，也是他们预定的行动终结点。 　　再往北走都是戈壁，而东面则是麦斯底比斯境内的森林，庞大的亡灵军团在这个地方突然消失最能引来人们的争议，如果继续深入，很有可能会碰上麦斯底比斯的守备队而打上一战，那样的话，玄月的计划就将蒙上一层阴影了。 　　他们在附近找到了一个巨大的沙窟，吴青松便指挥骷髅们都走了进去，然后从外面彻底把沙窟掩埋掉。剩下少量负责清理痕迹的骷髅则在完成了所有的任务之后，按照吴青松的命令向巴蒂兹沙漠深处走去。 　　它们将一直走到体内灵魂之火完全耗尽才会停下来，那个时候，即使是吴青松也无法知道它们究竟会落在什么地方，对于追踪者来说，那就更加难以寻觅它们的踪迹了。 　　几天的相处说不上多愉快，但也绝没有什么令人不满的地方。玄月始终没有提起半句关于赤月的事情，甚至一直都在以吴青松为主执行这次任务，起码从姿态上来说，作为一个经营了许多年，有着强大隐藏实力的组织中的负责人之一，这样姿态不可谓不低，吴青松也只能暂时放下对他的成见和提防，尽力把这件事情做好。 　　毕竟，对于暗月来说，这件事情不过是又一次推动精灵内部守旧派和革新派内斗的尝试，成功当然好，但失败对于他们来说也绝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影响。但对于银月狼族，甚至是对于收留银月狼族的奥格瑞玛来说，这件事情如果成功，那他们起码不用在紧张、戒备和惊惧不安中度日了。 　　应该有许多人都看到了亡灵大军混杂着狼人向东北麦斯底比斯而去的景象，其中应该有相当多的人看到了妮娜、身穿黑色罩袍的亡灵法师和跟随在他身边的那个半精灵马库斯，森林中故意留下了许多经过处理的行军的痕迹，还有许多人宿营留下的痕迹。 　　如果有人沿着这条路追踪下去，应该能够得到一个“很多人沿着这条路从特克斯山脉出来，最后消失在了麦斯底比斯境内”这个结论。 　　至于为什么这样的痕迹到了麦斯底比斯境内的荒漠中就突然消失，那就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问题，而是被泼上满身脏水的麦斯底比斯家族必须考虑的问题了。 　　不过事情虽然看起来执行得不错，完全达到了他们预想的效果，但最终事情会怎么发展，还是得看在这件事情里损失巨大的萨恩塔尔斯家族的反应。 　　如果他们不接受这个摆在明面上显而易见的结果，而是重新在特克斯山脉中仔细寻找蛛丝马迹，那他们追踪那些数千人迁移时难免留下的痕迹，依然有可能会追踪到埃索拉去。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吴青松对玄月说道。 　　虽然感觉上有点过河拆桥，但他实在没有心情在路上继续耽搁。 　　拉姆直接骑巨鹰行尸去追赶银月狼族的大部队，以她制造幻影的能力，即便是在白天飞行也不会被人看到。 　　而吴青松和菱则乘坐她制造出来的飞艇在夜晚出发。 　　至于玄月，他自然也有自己的途径，事实上，与吴青松他们分开之后，他反而更加安全。 　　“这一路上收益匪浅。”玄月说道。“塔格雷迪阁下，希望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并肩战斗，一起把这个腐朽的国家毁灭！” 　　“希望吧。”吴青松口不对心地说道。 　　回去的路上毫无波澜，因为庞大的亡灵大军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银月狼族的残部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地沿着走私的小路分批进入了埃索拉，并且在之前就接到贝克等人送去的消息而做出了相应准备的哈罗德的接应下，悄悄地安置在了埃索拉北面的山脉中。 　　妮娜带着一部分狼人在最后小心翼翼地消除着他们留下的痕迹，完全不留下任何痕迹当然不可能，但他们起码能够让人觉得这是走私商队留下的印记。 　　妮娜甚至做出了一个应急方案，把一部分痕迹引向了北方的荒野。 　　这样一来，即便那些追踪者们发现了他们留下的痕迹并且一路追踪过来，也有可能被误导从而认为他们最终逃往了北方而不是进入了埃索拉地区。 　　吴青松和拉姆也马上就加入了这一行动，这让他在一周以后才终于回到了奥格瑞玛。 　　距离他离开，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情。”相互交代了各自手上的事情之后，吴青松和哈罗德都有相同的感觉。 　　本来只是一次作为普通旅行的授爵之旅，最终却造就了银月狼族的彻底衰落，获得了烈风王国这样一个遥远但却有一定潜力的大后方，还造成了帝国内部两大实权派的分裂，这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 　　奥格瑞玛的情况却还不错，在他们离开后，几乎所有违反帝国法律或者是存在隐患的事情都停了下来。在哈罗德的治理下，领地虽然没什么发展，但也没出什么乱子。因为奥格瑞玛兵强马壮，埃索拉城的那两位官僚在拿到了自己应得的那份贿赂之后，也没有心思来得罪一个正在上升期当中的勋爵。而那些周围的领地，一方面同样是不想得罪一位准贵族，另一方面也是“悬尸者”的威名仍在，也全都没出什么幺蛾子。 　　“奥萨加侯爵一个月前曾经派人来过一趟，说他这段时间都会在领地处理公务，让你回来之后，马上去见他。”哈罗德说道。 　　“有什么事？”吴青松问道。 　　“来的人没有说。” 　　“那好吧。”吴青松点点头。 　　奥萨加侯爵算是他不多的抱有好感的精灵，因为阿尔文的死，吴青松在面对他的时候甚至会稍稍有些不安。 　　但作为一个特例，他并不能改变吴青松对于精灵这个种群的看法，也绝不会动摇他的决心。 　　“正好我们也得去里尼科尼亚确定自己实领范围。”吴青松说道。“就一次去把两件事情都办了吧。” 第262章 灾祸之门 　　吴青松决定兵分两路，拉姆带一部分到里尼科尼亚去先找那些管事行贿把领地的事情办下来，自己则带着贝克等人向西北方向进发，进入了奥萨加侯国的领地。 　　奥萨加侯国的地盘并不大，如果单论地盘，甚至还没有伊里亚尔男爵领的一半大，不过就吴青松所见的地方，几乎所有平地和有水源的土地都已经被开垦成了土地，到处都能看到用来抽水的风车和沟渠，看上去就像是帝都周围那些已经开发了上千年的地盘，人口密度非常大。 　　在土地上劳作的农人们依旧是衣衫褴褛，瘦骨嶙峋，但看上去却有一种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的东西，吴青松在即将到达奥萨加城堡时才意识到，他们眼中似乎多了一种活下去的希望。 　　奥萨加侯爵并不在城堡中，吴青松驾轻就熟地向管事们送上贿赂，打听侯爵的行踪、心情，还有召他来的目的。 　　他们应该收钱的机会不多，在假意推辞了片刻之后就欣然把钱手下，并且偷偷地告诉吴青松，爵爷正在诺威处理政务，让他到那里去拜谒侯爵。至于心情和召唤他的目的，他们说不上来，不过侯爵很少因为心情不好而迁怒下面办事的人，如果他受到责罚，那一定是他的差事出了问题。 　　吴青松不得不在奥萨加城堡外的旅店住了一个晚上，然后赶往诺威，在天黑的时候，他终于见到了诺威的城堡。 　　这个地方比奥萨加城附近荒芜了很多，一路上都是木制的营垒和大片的练兵场，与其说是一座城，倒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军营。 　　许多犬人士兵正在接受训练，从他们训练的项目，吴青松判断他们针对的敌人应该是虫人。 　　他向守卫们表明自己的身份，没有任何阻隔地便见到了奥萨加侯爵。 　　他正在研究一副皮制扎甲，看到吴青松进来，他便把手中的甲片轻轻地扔在了桌子上。 　　“拜见侯爵大人！” 　　“你终于来了！为什么耽误了那么久？”他开门见山地对吴青松问道。 　　这样直接的态度让吴青松稍稍有些错愕，他稍稍考虑一下，答道：“侯爵大人恕罪，在帝都稍稍消耗了一点儿时间，后来在海上又遇到风暴，偏离了航线。” 　　“风暴？”奥萨加侯爵微微有些惊讶，随后自己摇了摇头。 　　“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领地。”他对吴青松说道，随即从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找出一个羊皮纸卷，随手扔给了吴青松。 　　吴青松愣了一下，急忙说道：“多谢侯爵大人！” 　　这样一来，拉姆不是白跑了吗？ 　　“领地的最南端是你的奥格瑞玛。”奥萨加继续说道。以他的身份，当然不需要考虑太多吴青松的想法。“然后就是埃索拉北面的丘陵和山地。大概有两百平方里。” 　　“多谢大人！”吴青松有些惊讶，随即再一次说道。 　　埃索拉丘陵地区十分荒芜，而且因为北面广大的地区都是荒芜的山区，理论上的面积非常大，但即便是如此，以帝国的习惯，划分给他这种勋爵的土地也不会太大，通常不会超过五十平方里。大部分时候，为了防止他们这样的人势力做大，甚至会故意把赐给他们的土地分散成许多小块，增加他们管理和利用的难度。 　　吴青松之所以让拉姆去贿赂管事们，就是希望能够避免这种情况，哪怕主动多要一些在别人眼中无用的荒芜山地，也要避免领地零零碎碎。 　　但他却没有想到，奥萨加侯爵直接就帮他把一切都搞定了。 　　这让他有些疑惑，甚至是有点担心了起来。 　　“不必谢我。”奥萨加侯爵这时候说道。“大部分都是无人的山丘和未经开发的土地，对于他们来说毫无价值。” 　　吴青松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好一脸感激和傻呆地站在旁边。 　　“你可能会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侯爵大人只管吩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绝不会推辞。”吴青松说道。 　　事实上，他的确是在这么想。 　　难道奥萨加侯是想要他作为一颗钉子，钉在里尼科尼亚侯的领地中？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的动作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你过来。”奥萨加侯爵这时候却在桌上展开一张地图，然后对他说道。 　　吴青松小心翼翼地行了一个礼，然后才走到了他身边不远的地方。 　　“你知道那些被称为灾祸之门的地方吗？”奥萨加侯问道。 　　“知道一点。”吴青松答道。 　　事实上，他也是这次与萨恩塔尔斯发生直接冲突之后，才陆陆续续从妮娜、拉姆和玄月等人那里知道了“灾祸之门”这个东西的存在。 　　所谓的灾祸之门，其实是通往地下世界的通道，很多时候并不是一个洞窟或者是几个洞窟，而是密密麻麻上百个大小不同的洞窟。而它们共同的特征则是，与地下世界的距离非常近，而且对面的虫人数量庞大，难以对付。 　　大陆上其实有很多地方在开矿的时候都会挖通地下世界，譬如吴青松曾经到过的坦纳尔，那里的铜矿就经常会不小心打通通向地下世界的通道，但幸运的是，对面的通道相对狭窄，资源缺乏，并不是虫人聚集的地盘。 　　如果要以地面世界的地形来做参考，那所谓的灾祸之门对面是人口稠密，资源丰富的平原和城市，而坦纳尔这样的地方通往的，则是虫人世界的荒漠地区。 　　灾祸之门很难直接毁灭，大多数时候，你封闭掉已知的通道，反而会让虫人们从其他地方挖掘另外一些通往地面世界的通道，造成更大的损失。 　　于是帝国干脆在这些通道当中建立了堡垒，持续不断地派军队到地下去消灭新生的虫人，减少它们的数量，一些年轻而又渴望历练、功绩和荣誉的精灵也会自愿到灾祸之门当中去，参与这样的任务。 　　大陆上著名的灾祸之门共有七处，最有名，距离帝国核心区域最近的就是萨恩塔尔斯公国中部的卡汗戈之门，萨恩塔尔斯大公国几乎大半的军力都驻守在这里，轮流进入地下进行清剿作战。 　　而另一个著名的灾祸之门则是帝都北面的达林顿之门，这片区域非常广大，方圆数百平方里的土地上全都是通往地下世界的通道，帝国甚至不得不在周围设置了三座要塞以控制这个区域。 　　“上次那件事情之后，我专门回到帝都去翻阅与‘真红魔主’有关的内容。”奥萨加侯爵说道。“虽然没有找到这个名字，但一位研究虫人语言已经有上百年之久的传奇法师告诉我，如果以虫人的语言，卡汗戈之门通往的是‘灾厄魔主’的领地，而达林顿之门通往的是‘无尽魔主’的领地，其他几个灾祸之门背后，同样都有着以‘魔主’为名的存在。” 　　“我是真红魔主，第三层深渊的主人。” 　　当初真红魔主的自我介绍突然又出现在吴青松的脑海中。 　　“侯爵大人，你的意思是？” 　　“大多数灾祸之门出现都已经是数百年，甚至是千年以前的事情，它们出现的原因已经无法考证。但我怀疑上一次那些诺威的叛匪所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把埃索拉变成一个新的灾祸之门。”奥萨加侯爵说道。“塔格雷迪，这就是我决定把你留在埃索拉的原因。里尼科尼亚侯无心政务，对于我的提醒也不以为然，但如果真的有一个新的灾祸之门在这里出现，那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你必须肩负起这个责任来。”他盯着吴青松的双眼说道。“诺威以北的区域我已经做了安排，埃索拉以北的区域，只能暂时交给你来负责！” 第263章 义不容辞 　　“侯爵大人……”吴青松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你说我明明是一个潜在的反贼，怎么突然就被委以这样的重任了呢？ 　　“我知道这件事情很难，但按照帝国的法律，我的士兵只有在发生危急情况时才能越境，而且不能长期逗留。里尼科尼亚侯虽然和我是姻亲，很多事情我都可以帮他做主，但他也不会容许我长期越境。”奥萨加侯爵说道。“埃索拉的守备军刚刚建立就已经完全腐化，不堪一击，其他猎兵团连自身生存都成问题，无法支撑这样的额外任务。塔格雷迪，你觉得，还有谁能执行这个任务？” 　　吴青松无言以对。 　　“你出产的这种扎甲可以赚多少钱？”奥萨加侯爵突然把话题转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这个……侯爵大人，做这个其实赚不到多少钱，只是替下面的人找点事情，让他们多一个糊口的办法。”吴青松说道。 　　这种时候装穷叫苦总是没错的，而且不使用机器凭借人工，他出手的那个价格也的确是可以让任何手工作坊都赔本倒闭。 　　奥萨加侯爵点了点头：“这我知道。奥萨加商会下面的作坊仿制过这样的甲，但做工远不如你出售的那些，成本甚至比从你那里买还稍高一些。这样吧，在你现在出手的价格基础上，我加一成价从你那里收购，每年两千副，算是我补贴给你的军费。这些钱你不能用来挥霍，必须用来训练士兵，对埃索拉北部地区进行细致的巡查！我会派人不定期到你那边去核实情况。塔格雷迪，你不要让我失望。” 　　吴青松的心情变得极为复杂，一方面是对他的做法有些感动，但另一方面，也真是有些头疼。 　　不定期核实情况，那不是成了架在脖子上的一把刀了吗？万一什么时候他派来的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那岂不是又成了阿尔文当初的情况，那是灭口呢？还是杀灭口呢？还是灭口呢？ 　　“侯爵大人！”他最终只能做出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您已经帮了我这么多，我要是还和你讨价还价，还接受您的补贴，那我还算是人吗？您放心，埃索拉北部山区的巡查我一定会落实下去，绝不会有一丝纰漏，那个地方要是出了问题，第一个完蛋的就是我自己，我绝不会麻痹大意的！扎甲您要是有需要，只要我产得出来，都交给奥萨加商会处置，价格绝不会高于成本！” 　　奥萨加侯爵看着他，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你还有什么要求？” 　　“希望您能够帮我争取对可疑人员的处置权。”吴青松说道。银月狼族安置下来之后，必然要禁止任何猎兵团靠近他们生存的山区，那样的话，一般的震慑多半没有什么作用，一开始只能往死里下黑手，让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地方去不得才行。 　　说起来，从奥萨加这里揽到这个任务，也许正好可以把银月狼族洗白？ 　　“这没问题。”奥萨加却显然误解了他的意思。“这我可以替你作保，所有往北方走私的商队你都可以就地处决他们，并且对他们的货物进行处置。但是……塔格雷迪，你自己不要做得太过分了。北方的那些蛮族毕竟还是帝国的敌人，而你是帝国的勋爵！少量走私换取军费可以，大量出售军资给他们，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侯爵大人。”吴青松一头黑线，合着奥萨加侯爵以为他要把持通往北方的走私生意了？“请您放心，我绝不会那样做的！” 　　“你退下吧。”奥萨加看上去有些疲倦。“明天早上回去的时候到军需官那里领取信鸽，我给你准备了两个养鸽人，以后每个月我会派人送十只信鸽到奥格瑞玛去，发生紧急情况的时候，你就马上把它们放出来，明白吗？” 　　“多谢侯爵大人！”吴青松再一次说道，然后退了出来。 　　一名犬人士兵已经在外面等待，把他们带到了住的地方，随后送来了食物。 　　四周一片寂静，如果不是周围每隔一段就能看到哨塔上那些火把的光，吴青松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荒郊野外。 　　第二天天刚亮，他们便被士兵们操练时的叫声叫醒，吴青松站在窗边仔细地观察着这些士兵，他们应该都是应征入伍不久的新兵，装备很简陋，但如果仅仅是从精神状态来看，却已经远远超过了之前在特克斯山区和他们战斗的守备队的那些士兵，甚至已经接近了萨恩塔尔斯军团士兵的水平。 　　他在离开前准备向侯爵告别，却被告知，他在凌晨的时候就已经出发，到附近去视察军屯的情况了。 　　“这个侯爵……”贝克等猎犬人们忍不住说道。 　　“怎么？”吴青松问道。 　　“根本就不像是个精灵啊！”贝克说道。 　　对于精灵来说，这或许是一种极大的侮辱，但吴青松知道，在贝克等人眼中，这应该是极高的赞誉了。 　　的确，与帝都的那些精灵比起来，奥萨加侯爵简直可以说得上是个苦修者，但这样的人为什么没有得到重用，反而只能呆在自己的领地上施展自己的才能？而他的领地为什么又如此狭小呢？ 　　吴青松忍不住微微叹了一口气，在卫兵们的注视下向奥萨加侯爵的房间行了一个礼，然后离开。 　　但这个动作并没有作秀的意思，而是他内心深处真实情绪的表达。 　　这样的人绝对值得尊重，幸运的是，在精灵帝国，像他这样的精灵应该不多。 　　…… 　　吴青松等人直接从诺威回到奥格瑞玛，拉姆已经在那里等待他们，听他说了关于奥萨加侯爵的事情之后，所有人都有些唏嘘。 　　“可惜了，他这样的精灵不多。”哈罗德说道。 　　而拉姆却说道：“还好，他这样的精灵不多。” 　　“妮娜，你的族人安置得怎么样了？”吴青松问道。 　　“已经安排在了奥格瑞玛北面的一个山谷里。”妮娜答道。“那个地方很僻静，应该不容易被发现。” 　　“粮食呢？” 　　妮娜微微摇了摇头。 　　“银月原本的粮食都被那些该死的家伙给抢光烧光了。”拉姆恨恨地说道。“现在吃的都是你缴获的那些粮食，但肯定支撑不到把田地开垦出来。要是之前从坦纳尔缴获的那些粮食能带回来就好了。” 　　“我们要尽快把领地的事情敲定。”吴青松说道。“有奥萨加侯爵背书，奥格瑞玛可以拉起更大的队伍，也可以有理由采购更多的粮食。银月的人可以挑一些特征不明显的出来，假装从外地过来加入，然后组成巡逻队，把北面那片地方封锁起来。这样一来，应该可以防止被人撞破，也可以把奥萨加侯爵给的任务履行起来。你们对诺威狼族的人更熟悉，应该比我们更容易发现和抓住他们。银月的人可以到山里打猎解决一部分粮食问题，也可以生产一些皮革，开垦的事情，我会让菲亚过去帮忙，加快进度。奥格瑞玛这边要重新开工，把扎甲的生意尽快重新运转起来，走私粮种和香皂的事情也要重新运作起来。” 　　几个人都把自己要做的事情记录下来，各自忙碌。 　　但在所有人都离开吴青松的办公室时，吴青松却叫住了妮娜。 　　拉姆悄悄地咬了一下嘴唇，却什么都没有说，快步离开了。 　　“吴？”妮娜觉得有些局促。 　　“妮娜，有件事情……我觉得必须要和你先说清楚。” 　　妮娜心里越发不安，她看着拉姆快步离去的身影，突然有些生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同时却又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奥格瑞玛正在推行一个新的宗教。”吴青松却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它还很弱小，但却是我的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我明白你们这一族对于祖先的信仰很坚定，但这并不矛盾，我希望你可以容许我的牧师到你的族人当中去传教。妮娜，如果你们当中有天赋出众的女孩，信仰很有可能让我可以激发她们的潜能，你明白吗？” 　　妮娜有些错愕：“你要说的就是这个事情？” 　　吴青松点了点头。 　　妮娜微微有些失望，但更多的却是松了一口气：“我可以先接触一下你的牧师，了解一下关于这个宗教的事情吗？” 　　“当然。”吴青松说道。 　　“我会尽快给你回复。”妮娜说道，随即快步地逃离了他的办公室。 第264章 灵魂石 　　如果说吴青松从这次的经历当中学到了什么，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质量的作用远远大于数量。 　　烈风岛有将近十万臣民，即便是放在大陆上，也算是一个相当繁华的地方了。而周围的海族鱼人更加众多，但就是因为没有真正的高端战力，鸟人们一直就这样被压制在岛上动弹不得，而海族鱼人们也是因为没有更加强大的高端战力，在他这样一个变异的亡灵法师面前，徒具数量，却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被从烈风岛周围驱逐。 　　即便是刚刚结束的那场与萨恩塔尔斯的战斗也是一样。 　　也许他召唤出来的亡灵抵消了萨恩塔尔斯军团的战力，但如果没有妮娜、菱、琉璃和他自己，再多的亡灵也不可能杀死两个精灵。 　　对于奥格瑞玛来说更是如此。 　　地盘、身份，外部环境都决定了，他不可能建立大规模的军队，而在用亡灵把注意力引到麦斯底比斯之后，他也决定除非是已经决定与精灵帝国开战或者是事情败露，不再使用低等亡灵的力量，以免给奥格瑞玛带来灭顶之灾。 　　这样一来，该做的事情，或者说是当务之急就很明显了。 　　一个是在领地中进一步传播关于轩辕神的信仰，以寻找更多可以信任，同时也有足够潜能的兽娘，并且通过训练强化她们的能力。而第二个，则是尝试获取纯粹而又虔诚的灵魂，并找到可以把它们储存起来的办法。 　　这次的经历他绝不想再重来一次，就算他不会受伤，灵魂不会受损，那种一天到晚收集灵魂碎片，净化灵魂碎片的事情也足以让他濒临崩溃。 　　事实上，他现在都有些佩服自己，竟然能够在那样的情况下支撑下来。 　　“赞美轩辕！赞美您！我的主人！”莫林见到吴青松时依然是夸张的行礼，而在他身后的爱丽丝也同样是一脸让吴青松受不了的见到了真神的虔诚。 　　这父女俩，真是让人尴尬到有种想抽他们的冲动。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这样，尤其是在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看了妮娜一眼，然后低声地对他说道。 　　莫林连连点头：“谨遵您的教诲！但我的主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遏制自己……” 　　吴青松只能摇头：“这是妮娜＃拉姆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伙伴和盟友。这是莫林，轩辕教会的首席牧师。” 　　“愿轩辕护佑你，妮娜小姐。”莫林说道。“很荣幸能认识你。” 　　“我也一样。”妮娜说道。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莫林和他身后的爱丽丝，很显然，他们身上表现出来的东西与吴青松之前对她说的有些不一样。 　　有点，太过于狂热了？ 　　“我希望轩辕教会能够在妮娜的族人当中传教。”吴青松说道。“今天带她过来，是因为她想了解更多关于轩辕和教会的事情。” 　　“那是一件大好事啊！”莫林说道。“不过，尊贵的主人，我们有件事情要向您汇报，我保证您一定会感到高兴的！” 　　他显然不想让妮娜听到，于是妮娜自觉地对着他们微笑了一下：“我可以到处参观一下吗？” 　　“当然！”吴青松稍稍有些尴尬。“爱丽丝，请你带妮娜先到处看看吧。” 　　奥格瑞玛的神庙经过几次修缮，合并了周围的许多建筑物之后，已经算是奥格瑞玛内城最大的建筑群之一，不过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只有进入神庙内部才能看到经过精心绘制的壁画和精美的器物，妮娜马上就注意到，其中很多器物都是他们之前从死神圣殿中带出来的。 　　一些兔人和鼠人正爬在高高的脚手架上，全神贯注地给穹顶绘制精美的图画，甚至连他们走过来都没有注意到。 　　“你们请来了不错的画师。”妮娜说道。 　　“他们以前都只是最普通的奴隶。”爱丽丝说道。“是我主给予了他们第二次生命，也让他们觉醒了自己的天赋。” 　　“我主？”这样的称谓让妮娜感到有些奇怪，无论是精灵的光母殿众神崇拜还是兽人们的先祖崇拜当中，都不用这样的称谓。 　　“当然是伟大的创物者，天地之间唯一的真神，轩辕。”爱丽丝平静地说道。 　　这样的说法让妮娜感到有些不舒服，但她之前就已经对于这个教会有了一些了解，不会在这种问题上与一个还不到她腰部的兔人女孩发生什么争执。 　　“这些都是关于轩辕神的故事？可以给我讲讲吗？”她于是转换了一个话题。 　　“当然可以。”爱丽丝点点头，把她带到了神庙门口：“这是宇宙最初的状态，混沌，在那个时候，清不清，浊不浊，没有生命，没有星球，没有山川和大海，什么都没有。直到有一天，轩辕在混沌当中觉醒了……” 　　如果有另外一个穿越者，一定会先狠狠地扑上去给吴青松两个大耳光子，这明明就是盘古的事情，怎么扯到轩辕黄帝身上去了，但吴青松深知一神教的厉害，于是在创立之初，他就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华夏先祖神明的功绩全都归结到了轩辕身上，并且生拉硬套地和兽人、虫人、鱼人、鸟人这些东西扯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套勉强能够自圆其说的体系。 　　当然，他只是给予了一个大体的框架，大量的细节、疏漏和自相矛盾的东西都是由莫林和爱丽丝来完成的，事实上，要让吴青松完整地把所谓轩辕教会关于创世，关于神迹的事情讲一遍，大概会和教徒们听到的南辕北辙。 　　不过这种完整的体系在大陆上也仅有精灵的光母殿众神体系、已经灭亡的巴蒂兹王国的死神体系可以媲美，而从逻辑性，传奇性，包容性和完整性的角度来说，轩辕教会的体系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完备，令人信服了。 　　尤其是完美地包容了各种兽人的祖先神，而不是向光母殿众神体系和死神体系那样完全否定了兽人祖先神的存在，按照轩辕教会的说法，这些兽人的祖先神都是轩辕第一批制造出来的兽人，因此而得到了他的祝福，并且成为各族的祖先，拥有了源自轩辕的神力。理所当然地，他们也都是轩辕的子女，他的使者，他的战士。 　　吴青松看了看妮娜和爱丽丝，对莫林问道：“有什么事，说吧。” 　　“请您稍等。”莫林匆匆向神庙中心的祭坛跑去，随后，从那里的一个特制容器中取出了几个物品，又匆匆跑了回来。 　　“我的主人，您请看。”他把手中的物品小心翼翼地交到了吴青松的手上。 　　“这是？黑曜石？”吴青松把那些美丽的黑色晶体拿在手上，它们的形状非常完美，而且没有一丝杂质，这让他想起了曾经在死神神殿中看到的那些用来驱动魔法阵的黑曜石。 　　除了体积太小，其他方面几乎是一样的。 　　“这是几位最虔诚的信徒死后，爱丽丝在超度他们的灵魂时得到的。”莫林看上去简直是在用极大的毅力压制着自己的兴奋。“我的主人！这是您寻找的东西吗？” 第265章 灵魂石（2） 　　“我不知道。”吴青松一边仔细地研究着手中的黑曜石，一边无意识地答道。 　　在死神圣殿得到那些黑曜石的时候，他还没有学会使用源自灵魂的精神力量，这让他无法感知这些黑色宝石里是否蕴藏着某种力量，但现在，当他把自己的精神力集中到某一颗黑曜石，或者说灵魂石上时，却能马上就感觉到其中包含的力量。 　　与未经净化的灵魂碎片中包含的力量完全不同，这种力量是平和的，纯净的，同时也是强大的。 　　莫林拿来的三颗灵魂石都很小，最大的也不过只有一颗豌豆那么大，但其中蕴藏的力量，却远远超过任何一个灵魂碎片。 　　吴青松忍不住狂喜了起来，终于可以摆脱那种让人一想就头疼的灵魂碎片收集机器的命运了吗？ 　　他绝不怀疑灵魂石的效果，死神圣殿中那个诅咒法阵上的那几颗灵魂石不知道是源自什么人，在没有任何人看护的情况下，它们支撑着那个魔法阵整整运行了上千年，这起码说明，灵魂石绝对是一种能够长期保存能量的道具。 　　有了这些灵魂石，接下来，等到萨恩塔尔斯追查亡灵法师的风头过去，他甚至可以开始在一个足够僻静和安全的地方开始继续对《亡者之书》上的内容进行试验和学习。对于奥格瑞玛，甚至对于他们正在从事的反抗精灵帝国的事业来说，这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莫林站在他旁边，看上去甚至比他还要高兴。 　　虽然不知道这些灵魂石有什么用处，但他的利益已经和吴青松牢牢地捆绑在了一起，起码就目前而言，吴青松当然是轩辕教会的核心，而他就是二号人物，随着教会的不断发展，他也完全相信，自己一定能成为更有权势，更重要的人物。 　　对于一个不久前还朝不保夕，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兔人，他还能有什么更高的要求？ 　　“我不在的时候，传教进行得怎么样？”吴青松终于从狂喜中平静下来，把那三颗灵魂石随手装进贴身的口袋然后问道。 　　“一切都好。”莫林说道。“只是主人您不在，爱丽丝的能力无法施展，有几个虔信徒生病后只能请医生过来给他们看病，其中两个侍奉轩辕去了。” 　　“这影响到其他信徒的信仰了吗？”吴青松马上问道。 　　“没有。”莫林急忙说道。“这三颗灵魂石当中，有一颗就来自其中一个教友。我的主人，兔人和鼠人生病后得不到任何救治，全靠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的常态。他们生病后得到了教会的帮助和很好的医治，他们不会因此而怨恨的。” 　　吴青松微微摇了摇头。 　　话当然是没错，但虔诚的信徒都是宝贵的财富，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死去，不管怎么说都让人感到惋惜。 　　这让他不知道是第几百几千次地想着，如果这些兽娘能够自主激发自己的潜能就好了。 　　那样的话，不单是轩辕教会的传教将马上变得简单，反抗精灵的力量也会变得更加强大。不过理所当然的，他对这些兽娘的控制力也肯定会下降，但从他们要从事的事业来说，他认为这种风险是可以控制的。 　　“对了，除了这些狼族，我还替你找到了一个新的牧群。”他对莫林说道。“将近十万人，只是距离有点远，地方有点偏僻。” 　　“赞美轩辕！赞美您我的主人！距离不是问题，我随时都可以出发。”莫林马上就兴奋地说道。 　　十万信徒？比起奥格瑞玛这点人口，孰重孰轻还用考虑吗？ 　　如果他能够把这些迷失的羔羊全都拉上正途，也许轩辕也会像关照爱丽丝那样，赐予他相似的力量？ 　　“可能要等上一段时间。”他的态度让吴青松有点惊讶，有信仰和没信仰差别这么大？那些海豹人被留在烈风岛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要死一样，但莫林这态度？ 　　“不过教会的教义可能又要修改一下。”他对莫林说道。“因为这十万人全都是鸟人，主要是企鹅人，还有鹰身人和鹰身女妖。” 　　“这样啊？”莫林沉思了起来。在现有的教义当中，虫人、鱼人和鸟人都已经被描述为轩辕劈开世界之后，从下沉的浊物中自然产生的怪物，要把他们洗白，甚至还要把他们纳入到轩辕的体系当中，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毕竟，兽人和兽人，甚至兽人和精灵之间除了无法自然生育之外，几乎没有根本的差别，但鸟人、虫人和鱼人？莫林没有见过，可传说中，他们都是凶残而又诡异，没有人性也无法沟通的怪物。 　　“我的主人，能多给我讲一些关于他们的事情吗？如果有他们的传说或者是神话，那可能就会好办得多了。” 　　“这个，你可以去问问拉姆、菱和琉璃，看她们有没有从鹰身女妖那里听过什么故事。”吴青松说道。“你现在的精力还是放在妮娜的族人身上，我很看好他们，从他们这一族当中，应该能够找到很多有天赋的女孩。” 　　“请放心吧！”莫林说道。“在正面的那幅轩辕的画像里还有很多空间，我们可以留给他们的先祖一个好位置。” 　　两人重新走向妮娜和爱丽丝，莫林很快就接过了讲解的任务，以比爱丽丝生动十倍的语言，向妮娜开始了洗脑的过程。 　　如果赤月成为教会的一员…… 　　吴青松脑海中突然掠过这样一个念头。 　　不行！ 　　他马上对自己说道。 　　虽然感觉上很相似，但说服别人相信和用魔法干扰别人的思维让别人相信，这是决然不同的。 　　前者在做出努力的过程中本身就包含了一种诚意，一种付出和承诺，并且给了别人自由选择的机会。而后者，不过是操弄人心罢了。 　　妮娜大概了解了关于轩辕的事情之后，应该是与拉姆长谈了一次，并且从早已经开始信仰轩辕神的拉姆那里获取了一些另一个视角下的东西。 　　两人随后一起回到族群当中，与残留下来的长老们进行了一次长谈。 　　吴青松不知道他们具体都谈了些什么。 　　银月狼族应该对自己的血统有着一种外人无法理解的骄傲，而把银月的祖先变成某个更强大的神明所创造的生命，这显然是对这种骄傲的一种冲击。与那些很早以前就已经被精灵征服，从而失去了家园、族群和信仰的弱小兽人相比，要他们接受这种说法肯定有着一定的难度。 　　更何况，来传教的还是一个矮小的兔人。 　　另一方面，吴青松自己也在担忧，他们会不会把这件事情变成奥格瑞玛对于他们的一种胁迫？ 　　但最终，银月狼族还是接受了轩辕教会的进入，起码在姿态上是如此。 　　他们在自己的聚居地中央建立了一座简易的神庙，并且欢迎莫林和爱丽丝每五天去布一次道。 　　“你们要做好准备，这也许会很困难。”吴青松说道。“好的地方在于，爱丽丝可以在他们面前使用自己的能力。” 　　“请您放心。”莫林则胸有成竹地说道。“这将是一次宝贵的经验，在轩辕的指引下，我们必然会获得成功！” 第266章 银月的骄傲 　　妮娜首先佩戴了“吴”字圣像，于是渐渐地，所有狼人都跟着她戴上了这个东西，起码从表面上看，所有狼人都加入了轩辕教会，至于它们到底信不信，那就不得而知了。 　　妮娜和选出来的三百名狼人都染了毛发，用安娜＃威廉姆斯的名字加入了十三号猎兵团，并成为副团长兼第一分团的团长，专门负责奥格瑞玛领地北部区域的巡视，打击走私者和擅自进入奥格瑞玛领地的猎兵和冒险者，好几个不长眼的猎兵在偶然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后被吊死在了领地边缘作为震慑，于是“悬尸者”塔格雷迪的名声再一次响亮了起来，因为他的地位不同于以往，而且还有埃索拉城官方和地位更高的奥萨加侯爵作为背景，猎兵和冒险者们都自觉地避开奥格瑞玛北方的广大山区，甚至酒馆里也会告诉刚刚来到埃索拉的新人，这个地方最大的禁忌就是北面的荒原和特克斯山脉。 　　拉姆再一次开始忙碌于各种材料的采购和成品的销售，奥萨加商会显然得到了侯爵大人的授意，在价格方面给出了不错的让步，这让她可以把更多的时间用于走私。 　　吴青松和她都致力于开辟新的走私方向，尽量减少与暗月控制下那些组织的往来，不过在当前的形势下，双方毕竟还没有翻脸，甚至依然可以算得上是战友，所以关系依然在维持。 　　他们在交货的过程中不断地送来最新的消息，在与北面那些走私者们接触的时候，拉姆也得到了更多的消息。 　　萨恩塔尔斯的军团在特克斯山脉战败，两名精灵贵族失踪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陆，据说萨恩塔尔斯随后动用了超过两万人进入特克斯山脉东麓地区，搜寻痕迹，结果他们很快就被大量的目击者和亡灵大军留下的痕迹带到了北面，并且直接进入了麦斯底比斯的地盘进行追查。 　　据说这种入侵行为很快就引来了麦斯底比斯人和守旧派的不满，双方甚至有小股部队发生了摩擦，最终萨恩塔尔斯的一支部队赖在麦斯底比斯西部的荒漠中一直没有离开，而雅迦塔人也调来了一个军团，在附近的森林中驻扎与他们对峙了起来。 　　双方又一次在帕达米亚上层发生了强烈的对立和冲突，一直在帝国政界以强硬著称的萨恩塔尔斯连续有家族成员死去，军团被毁灭，甚至有三名上层被杀，这样的结果已经带来了强烈的反应。 　　按照暗月的人送来的情报，他们在其中做了很多推波助澜的工作，玄月相信以大公的性格，这件事情绝不可能就这样结束。 　　这让吴青松不得不投入更多的猎犬人士兵到领地东部去巡逻，调查是否有萨恩塔尔斯的人，或者是陌生面孔进入埃索拉地区，结果有些不令人乐观，一些明显是精锐部队的佣兵团已经开始在埃索拉东面更加靠近事发地的波塔城出没，哈罗德专门带着安格斯去跑了一趟，认为那些人就算不是萨恩塔尔斯的正规军，起码也是长期为他们服务的雇佣兵。 　　银月狼族的行动范围不得不限制在了那个小小的山谷里，并且在周围设置了大量的暗哨。而吴青松也把手边几乎所有猎犬人都派到东线去进行戒备，而不得不依靠狼人来作为奥格瑞玛的警卫。 　　幸运的是，也许是当初妮娜他们做的收尾工作足够好，又或许是帝都方面发生了什么变故，这些人在调查了一个多月后，终于逐渐离开了特克斯山脉中部地区。 　　而暗月传来的消息则表明，萨恩塔尔斯与雅迦塔之间的关系已经恶劣到了一定的地步，据说双方的军队在麦斯底比斯侯国境内已经发生了多次严重的冲突，而在两大公国交界的地方，双方都囤积了大量的军队和物资，战争看起来一触即发。 　　在这种情况下，真相或许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真的会打起来吗？”达里尔忍不住问道。 　　“很难。”哈罗德摇摇头。“如果他们是在南部领国或者是在北部领国，那战争或许早就已经爆发了。但他们的地盘就在帝都附近，皇室和其他有力人士绝不会允许两大阵营在距离帝都这么近的地方发生直接冲突。双方也许会进入长期对立，或者是在麦斯底比斯这样距离帝都较远而又相对荒芜的地方发生一些不涉及精灵阶层的冲突，但全面战争？绝不可能。萨恩塔尔斯和雅迦塔要是打起来，那就意味着帝国的分裂，那些隐居的传奇法师们绝不可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妮娜和拉姆都点了点头。 　　吴青松也赞同这样的判断，这其实就像是他所来的那个时代，而这些传奇法师就相当于一个个的人形核弹头。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足以毁灭一切的武力存在，地区冲突，局部战争和代理人战争或许总是难以避免，但真正大国与大国之间的战争却怎么都打不起来。 　　“他们怎么做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必须抓紧一切机会，扩大我们的力量。”吴青松说道。 　　达里尔忍不住看了看妮娜。 　　轩辕教会在银月狼族的传教几乎没有任何进展，理所当然的是，也就没有任何狼娘能够通过甄选而进入兽娘姐妹会。 　　与此相反的是，那些来自奥格瑞玛下层的兔人和鼠人当中却有越来越多的女孩被吴青松唤醒了体内的潜能。只是因为她们本身的力量过于弱小，觉醒的也多半是辅助性的能力，这对于整体战力的提升有一定帮助，但却无法起到直接的作用。 　　莫林和爱丽丝对此也感到有些无奈，甚至有些焦急，莫林的传道几乎没有几个狼人听得进去，而爱丽丝的圣光对于这些曾经见过妮娜银色月光力量的狼人来说，根本也没有什么震撼力，无法达到他们期望的效果。 　　“这些狼人太骄傲了。”哈罗德在旁听了一次布道会后对吴青松说道。“他们不像那些鼠人和兔人那样，以前过的是几乎没有希望的生活，一到奥格瑞玛就感觉像是到了天堂。银月狼族之前的生活虽然艰苦，但精神上却是自由的，甚至可以说是高高在上的。他们现在只能躲藏在山谷里，生活虽然未必比以前差，精神上却感觉受到了压抑，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寄人篱下，不得不看奥格瑞玛的脸色行事。一些年轻的狼人甚至认为作为强大的狼族却必须在猎犬人的庇护下生活，每天过得小心翼翼，没有自由，甚至还必须信仰和鼠人、兔人相同的神明，是对他们的一种侮辱。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可能信仰轩辕？”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吴青松问道。 　　哈罗德却看了看他，微微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第267章 银月的骄傲（2） 　　吴青松自己也参与了几次莫林在银月新聚居点的布道会，虽然狼人们因为对他的感激，或者是敬畏而努力做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但吴青松还是明显可以感觉得到，他们心里对这些东西有着隐性的，但却是固执的抵触情绪。 　　莫林已经在他们这里布道了很多次，可除了少数孩子之外，大多数人甚至说不出他究竟讲过些什么。唯一的收获或许是所有人都学会了唱圣歌，但这对于改变他们的信仰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吴青松试图与他们当中的一些人进行交谈，找出问题所在，那些狼人在面对他的时候态度极好，很谦卑，但他却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们骨子里对莫林和爱丽丝这两个兔人有着一种天然的优越感，非常看不起他们。 　　“安格斯，你们犬人当初是怎么接受莫林和爱丽丝作为牧师和圣女的？”吴青松对跟在自己身边的猎犬人领袖问道。 　　猎犬人和狼人的力量差不多，或许猎犬人要稍稍弱一些，但差距应该没有那么大。如果猎犬人能够接受兔人来给自己布道，那狼人为什么就是不行呢？ 　　“大人。”安格斯仔细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答道。“我认为差异在于，我们之前的生活比银月的这些狼人要糟糕得多，也许我们的体力和战斗力比兔人要强得多，但从地位上来说，我们之前却没有太大的差别。起码在被招募之前，犬人和兔人一样都是在贫困和饥饿中挣扎的贫民。而且我们对于祖先的信仰早就被精灵摧垮，并没有银月狼族那么强烈，对于很多猎犬人来说，相比信奉精灵的战神或者是火神，创造了自己先祖的轩辕神起码要亲切得多了。” 　　吴青松默默地点了点头。 　　当初设计轩辕形象的时候，他和莫林做了一个模糊的处理。他作为所有兽人的共同创造者，并没有具体的形象，而是一团模糊的人形的光团，这样一来，任何信徒都可以把自己的形象代入进去。 　　“那么你呢？安格斯，你相信轩辕存在，并且会给所有人带来美好的未来吗？” 　　“当然！”安格斯答道。“我相信大人，您的存在就是轩辕神意志在这个世界的具现，有您的带领，我们一定会给所有兽人都带来美好的未来！” 　　这种论调很像是受到了爱丽丝的干扰，不过没那么夸张。 　　吴青松稍稍叹了一口气。 　　看起来，对于银月狼族暂时没有办法做出太大的期待，只能慢慢来了。宗教信仰这种东西，没有办法强迫，也没有理由强迫，不信就是不信，哪怕你用刀逼着，结果也是一样。 　　他需要的虔诚的信徒，而不是伪信徒。 　　这也许是一种欺骗，但对于他来说，这些人信任他，他也愿意在自己的最大力量之内给予他们最好的回报。相比那些虚无缥缈，甚至是巧取豪夺的宗教，他觉得自己并不心虚。 　　兔人、鼠人、犬人、鹿人愿意接受这种新的信仰是因为它可以为他们带来一直渴望的东西，而狼人不愿意接受它则是因为它无法给他们带来有益的改变，或者说，没法让他们感觉到有改变的希望。 　　兔人、鼠人和鹿人希望的是安定和平的生活，公平的对待；猎犬人渴望的是富足和重视，发挥自己的长处。 　　银月的狼人们渴求的是什么？ 　　自由的生活？力量？还是复国的希望？ 　　这些东西他现在的确没有办法给予他们，至少短时间内没有办法给予他们。 　　那么，就另辟蹊径吧。 　　“妮娜，这次跟随我们过来的应该有失去双亲的孤儿吧？”转变了想法之后，他突然觉得豁然开朗了。“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把他们交给教会来抚养和教育？你可以做他们的监护人和老师，我相信他们在这里应该能够获得比在山谷里更好的生活条件，也能得到更好的教育。当然，这全看他们自愿，不强求。” 　　“我会去问一下他们的意见。”妮娜点点头答道。但她却做出了相反的理解，吴青松这应该是对银月狼族感到失望，决定从更容易施加影响的少年和幼儿着手了。 　　这的确也是一种办法，而且应该是一种能够快速起效的办法。不管狼人们愿不愿意，她都决定，要把所有孩子都带过来，让他们接受教会的洗礼，避开家长们的干扰和副作用了。 　　但她却没有想到，这个想法却遭到了许多狼人的反对。 　　“妮娜殿下，你难道没看出来，他们这是想从根子里挖断我们银月的传承！？” 　　“决不能让他们这样做！” 　　“说什么狼人是由轩辕创造的，真是太可笑了！” 　　“先祖会降罪给我们的！” 　　狼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各位。”妮娜不得不打断了他们。“让这些孩子能够吃得更好，学到更多有用的东西，难道不好吗？” 　　“他们绝不可能那么好心！让我们的孩子到那边去，当他们回来的时候，他们还会是银月的孩子吗？”一名狼人大声地说道。“妮娜殿下，你就是太容易信任别人，银月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妮娜的心像是被刀重重地刺了一下，呼吸也突然困难了起来。 　　“你说什么？” 　　那个狼人自知失言，低着头不敢再说什么，但他身边另外一个年老的狼人却站出来挡住了他：“妮娜殿下，你一直在告诉我们，银月能够走到今天，凭借的就是银月狼族永不低头的信念，凭借的就是我们不管遇到什么苦难，遭遇什么困难都绝不投降，绝不妥协的信念，可为什么，现在你却决定向这个亡灵法师低头了？如果我们失去了信仰，开始信仰异族的神明，那银月狼族还会存续下去吗？如果我们愿意被别人吞并，被别人蚕食，那我们这么多年，这么几辈人反抗精灵又有什么意义？殿下！我们的确是遭受了惨痛的失败，但就像你一直告诉我们的，只要我们还有人活着，还一息尚存，银月就会一直照耀着我们，银月狼族也一定会延续下去，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突然放弃我们的坚持？” 　　“公主殿下，你真的相信这个什么轩辕吗？”另外一个年老的狼人问道。“如果你相信，那我们也愿意相信。请你诚实地告诉我们，你真的相信我们的祖先是这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轩辕神制造出来的？你真的相信他们那套荒诞不经的说辞？” 　　他的话让妮娜无言以对。 　　“这是大家的意思吗？”几秒钟后，她才低声地问道。 第268章 飞机 　　妮娜带回的消息让吴青松稍稍感到有些意外，不过他本身已经没有再对银月狼族报以太大的希望，因此也就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反应。 　　而这在妮娜眼中，无疑是极度失望的表现。 　　“莫林你的布道还是继续，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开始，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我希望你能把这当做是一次磨练，为以后向烈风岛的鸟人传教积累经验。他们和兽人在很多观念上的差异肯定更大，困难也肯定会更多。”吴青松说道。 　　“我的主人，请您放心，我是绝不会气馁的！”莫林答道。 　　被那些狼人看不起当然让他感到不满，但该有的态度他一定会在吴青松面前表现出来。 　　“那么，下一步我们还是把注意力放回到购买奴隶和吸引流民上吧。”吴青松用力地拍了拍手说道。“哈罗德，你来负责这个事情。我们需要的是拖家带口，有老有小的完整家庭，这样的家庭背叛的成本最高，也最容易对我们产生归属感，其中混有间谍的可能性也最小。在挑选人员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人品，我们只要老实本分的，哪怕身体弱一些都不怕，沾染了恶习，吊儿郎当倚强凌弱的决不能要！” 　　暗月安插在奥格瑞玛的眼线究竟是谁，这他到现在都没有查出来，但他已经决定不再追查下去。 　　这个人或者是这几个人也许已经战死，也许还活着，但他相信，自己给他们的东西，一定会比暗月给他们的更多。 　　他甚至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太多人，只是提醒了哈罗德、安格斯等几个人，让他们多一个心眼留心这个事情，为了少数几个眼线而在奥格瑞玛内部产生怀疑和隔阂，他觉得那样做得不偿失。 　　当一切重新回到正轨，吴青松又一次开始和菱一起试制飞机。 　　飞艇虽然已经勉强能够达到飞行的要求，但它的体积太大，飞行速度也太慢。一个小时四十公里的巡航速度虽然已经远远超过一般的快速帆船，但烈风岛距离奥格瑞玛实在是太远，他可不想每次都要花费几天时间，中途停顿几次才能到达那个地方。 　　况且，飞艇的载重也太小了。 　　这一次吴青松首先设计并且用丝绸做成了降落伞，并且亲自多次进行了试验，确保了它的可靠性，随后，他才和菱都背上降落伞，然后才开始了新的尝试。 　　这一次飞机的龙骨使用的是虫人的腿，这种空心而又坚韧的材料算得上是完美的材料，重量远比之前他们在烈风岛上使用的木料轻巧，硬度、韧性却强大得多。 　　机翼和机身的蒙皮使用的是上好的丝绸，蒙了好几层，还在上面涂了一层用来防水和加强结构的胶，而机翼的形状也用模型进行了多次调整，确保在飞行中能够产生足够的升力。 　　吴青松甚至制作了好几个不带动力的滑翔机，把它们运到特克斯山的高处，顺着山坡尝试着滑翔，测试飞行舵的灵活性和操控性，同时也测试机身的强度和机翼提供的升力。在失败了好几次，甚至是坠毁了两次之后，他最终确定了一个相对成熟的型号，并且终于和菱一起进行了一次动力下的飞行。 　　他们在一个晴朗的夜里从特克斯山脉的最北端飞到奥格瑞玛上空，然后又飞了回去，并且用菱召唤出来的物质构成的起落架成功地在一片相对平坦的草地上成功降落。 　　任何飞行家都不可能像他一样可以一次次地作死而不死，也没有任何一个飞行家有着他这样完整的概念，可以减少很多弯路，当然更不会有任何飞行家能够像他一样可以有菱这样的人帮助自己解决许多材料和制作工艺上的问题。所以在面对人们的赞誉时，吴青松显得很淡定。 　　来回大概一百公里的路程，算上起飞和降落，用了将近四十分钟。 　　吴青松估计他们在空中飞行的速度应该达到了接近两百公里，这个速度当然远不能与之前那个世界的喷气式飞机相比，甚至远远达不到一般的农用飞机的飞行速度，但在这个世界，在缺乏资料和材料的情况，能够达到这个水平，他已经很满意了。 　　烈风岛距离奥格瑞玛的距离大概是两千五百到三千公里，而菱以这样的强度大概能坚持十个小时，这样的话，最多两天时间他们就能到达烈风岛，如果能够找到最短的航路，中途断断续续地滑翔让菱休息，甚至有可能用一天时间就到达烈风岛。 　　事实上，从他弄到的大陆地图来看，从今以后，他到达大陆的任何一个地方也只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了。 　　“菱，今后又要多多的拜托你了。”他对菱说道。 　　菱急忙摇头，对于她来说，能够成为吴青松身边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人，才是让她最高兴的事情。她一直以来的努力不就是为了这个目标吗？ 　　“你好好休息两天，然后我们开始进行远程测试！”吴青松说道。 　　…… 　　“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目送被吴青松命名为泰格莫斯号的飞行器消失在夜空中，妮娜终于忍不住低声地对拉姆问道。 　　“什么哪一步？”拉姆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这样的问题站在妮娜的位置其实也很尴尬，但面对银月狼族与奥格瑞玛之间那道看不见的隔阂，身为领袖的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如果拉姆和吴青松能够结婚，也许能消除这种隔阂，起码应该能够消除一部分隔阂？ 　　拉姆和吴青松以情侣的身份相处也已经有快两年了，如果是在银月族内，年轻的狼人情侣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应该早已经结婚生子。她知道吴青松其实有很长时间都不在领地，而是忙于冒险和各种各样的事情，长时间奔波在路上，拉姆也总是奔走在商道上，但这么长的时间，一对年轻的情侣之间应该什么事情都做了吧？ 　　“你们有没有？那个？”妮娜的脸也红了，她当然知道男|女|之|事是怎么回事，但怎么说她也还是未嫁之身，别人在她面前说这些她可以充耳不闻，自己说这个，心里难免有些怪异的感觉。 　　拉姆咬了一下嘴唇，默默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妮娜忍不住问道，这个答案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这哪有为什么的！”拉姆忍不住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 　　“拉姆，你别怪我，但你和吴的关系，已经不仅仅是你们俩之间的事情了。”妮娜沉默了一会儿，但还是低声地说道。“你也知道银月现在的情况，如果，如果你们能够尽快结婚，很多事情大概就……” 　　这样的话让拉姆心里很不舒服，她当然渴望和吴青松在一起，但如果为了这样的理由，那就完全不同了。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嫁给他呢？”她脑袋一热，突然口不择言地问道。“如果你们结合，银月不是就更加顺理成章地和奥格瑞玛合为一家了吗？” 　　“拉姆？”妮娜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挚友，却看到眼泪正在从她的双眼里流出来。“我从来都没有这个意思，你应该知道，我不会……” 　　“对不起。”拉姆说道。“对不起妮娜，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请你让我冷静一下吧。” 　　妮娜呆呆地看着拉姆快步走开，却没有注意到，琉璃正在不远的地方，躲在一棵树后面气呼呼地看着她们。 第269章 争宠 　　在这样的黑夜中飞行是一件惬意的事情，因为鸟儿们在夜晚多半都已经进入了梦想，而蝙蝠之类的动物很少会到高空飞行，整个天空都属于他们。 　　这种感觉让吴青松在菱耳边大叫大喊着，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享受这种快乐的同时，他们也不得不忍受另一种不便。 　　在领地内当然可以让人点燃一堆堆的篝火作为标记，确定方向，事实上，之前吴青松也是那样做的。 　　但在离开奥格瑞玛之后，辨认方向就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他们按照预定的线路从奥格瑞玛起飞后，便一直向南，从埃索拉城头顶一掠而过，然而，他们却错过了更南面的里尼科尼亚城，完全没有找到它，幸亏他们选择了贝纳里斯河作为飞行的路标，才没有迷路。 　　两人随后转向东南，沿着贝纳里斯河的河道一路向前，并且一路看着下面那一系列城市或者是城堡的点点篝火，在一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看到了看到了贝纳里斯河那喇叭形的河口，甚至看到了菲尼克斯港的点点灯火。 　　他们随后沿着河流返回，在寻找回去的路时却遇到了麻烦，不得不飞行到距离地面一两百米的地方去辨认那些地表的丘陵和建筑物，在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之后，他们才终于找到了里尼科尼亚城，并以此为地标向北飞行。 　　但离开贝纳里斯河这个明显的地标之后，他们最终还是失去了方向，整整在空中转了三个小时才终于找到了奥格瑞玛北方山丘地带那两排用来标记跑道的篝火堆，而这个时候，东面的天空中，太阳都已经从地平线上露面了。 　　大多数人都在跑道旁的屋子里休息了，只有拉姆、妮娜和贝克等少数几个人还一直在看着火，不断地往里面添加燃料。 　　“比我想象中要困难一些。”吴青松抱着菱从泰格莫斯号上下来，因为连续八个小时一直在全神贯注地保持着螺旋桨的高速转动，她的精神已经非常疲惫了。“虽然在海上可以白天飞行，但要在大海中准确地找到烈风岛，看起来没那么容易。” 　　“吴……”拉姆看着蜷缩在吴青松怀里的菱，想起了之前和妮娜的谈话，心里微微的有些酸楚，但她却很快拿来一条薄毯子，小心地盖在了菱的身上。“快点去休息吧，有什么等你们睡醒了再说。” 　　“你们也辛苦了。”吴青松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却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 　　连续八个小时呆在狭小的舱室里，还要不停地确认周围的环境，这种连续作战带来的疲惫感绝不亚于之前整晚搜集灵魂碎片复活亡灵。唯一好的地方仅仅在于不用承受灵魂反噬的痛苦，但枯燥乏味对于精神的摧残却也绝不是好承受的。 　　一开始的时候，飞行的确是一种享受，但两三个小时以后，就变成了一种极端考验耐心和毅力的工作了。泰格莫斯号不消耗燃料，但它飞行消耗的却是菱的精神力量，如果不是这样，菱也不会疲倦成现在这个样子。 　　同样是一直熬着没睡，可以四处活动，聊天，甚至是吃东西和轮换休息的拉姆她们就好得多。 　　“那么，晚一点再说吧。”吴青松抱紧了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后说道。 　　…… 　　在睡了几个小时之后，吴青松和菱便被饥饿唤醒，正好赶上了午餐。 　　“是我没考虑周全。”吴青松一边吃东西一边说道，但大部分时候，别人都听不懂他说的内容，只是听他自己在总结着这次的得失。“要带望远镜，这样就可以飞高一点，视线范围也可以远一点。周围的地形也要摸索清楚，找出从空中容易辨认的在地图上记录下来……拉姆，你知道吗？从空中往下看，什么东西都和平时大不一样，要认出它们来还真是不容易！不过夜晚的天空真的很漂亮，夜晚的大海也是……” 　　菱在他身边点点头，表示他说得没错，琉璃马上叫了起来：“喵呜~这不公平！下次我也要跟你们去！” 　　“琉璃？你的体重应该没问题。不过我们得再做一套降落伞。”吴青松说道。 　　他的心情非常好，不管怎么样，投入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去做的事情有了一个不错的结果，虽然迷了路，但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可行的，这让他很有满足感和成就感。 　　而他也完全相信，随着一次次的飞行，他和菱必定会积累足够多的经验，并且最终适应这种长距离的飞行。 　　拉姆却有些伤感，她已经从妮娜那里接受了那个她并不抗拒的任务，但要怎么向吴青松提起这个事情？ 　　从帝都回来之后，他们的生活就完全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填满，甚至连单独相处的机会都很少。 　　吴青松似乎忙得忘记了他们在旅途中曾经做过的约定，而她却没有办法，也没有合适的机会重新提起这个事情来。 　　她突然有些埋怨起吴青松来，这种事情，难道要她主动提出来吗？ 　　吴青松却丝毫也没有注意到拉姆的表情，而是继续兴高采烈地计划着下一次飞行。 　　不过菱需要休息，而泰格莫斯号也需要进行仔细的检查，还要给琉璃制作一套降落伞，所以下一次飞行最快也得是好几天以后了。 　　“拉姆，妮娜，你们去忙自己的事情吧。”吴青松说道。“这个事情应该还要消耗一两个月的时间才会有结果，你们没必要老是在这里陪着我，耽误自己的事情。” 　　“是啊是啊！你们去忙吧，喵呜~这里我和菱在就可以了！”琉璃马上用力地点起头来。 　　拉姆下意识地咬了一下牙，但她知道吴青松并没有其他意思，而她也的确是有一大堆事情要做，于是她只能看了看妮娜，默默地点了点头。 　　“喵呜~太好了，吴你又只属于我和菱了！”在拉姆和妮娜离开之后，琉璃兴高采烈地抱住吴青松的胳膊说道。 　　“你这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吴青松问道。 　　琉璃嘿嘿地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有说。 　　但在吴青松忙着检查飞机的时候，她却把菱悄悄地拉到了一边。 　　“喵呜~菱你知道吗？在你们飞走以后，妮娜和拉姆在悄悄地商量要怎么霸占吴呢！” 　　菱的心里微微一痛，但她却摇了摇头：“你怎么偷听别人说话？吴本来就喜欢妮娜殿下，拉姆小姐也是他喜欢的人，她们本来就应该和吴在一起啊。” 　　“菱你怎么这样！？”琉璃焦急地叫了起来，吴青松往她们这边看了看，她急忙对他摆摆手，挤出一个笑容表示一切都好。“明明是我们俩先认识吴，先跟吴在一起的呀！” 　　“这种事情不是这么算的。”菱摇摇头说道。“吴不可能只属于我们俩，只要能够一直陪在吴身边，能够看着他，帮助他，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这个人！”琉璃生气地做了一个鬼脸。“喵呜~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让那两个家伙得逞的！” 　　“你别乱来啊！”菱慌忙说道。“吴不会希望看到我们之间发生冲突和矛盾的！” 　　“喵呜~你放心吧！”琉璃笑了起来。 　　“琉璃~”菱不安地说道，琉璃却已经跑到吴青松身边去了。 第270章 逆推 　　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间里，菱一直提心吊胆地悄悄关注着琉璃，生怕她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但在她内心深处，却未尝没有一种期待。 　　如果琉璃真的能够……那…… 　　但琉璃却一直只是在吴青松身边待着，笨手笨脚地捣乱或者是帮忙，让吴青松追在她屁股后面大骂，或者是笑笑地揉揉她的脑袋。 　　如果能一直这样三个人下去就好了。 　　菱忍不住这样想到。 　　但她知道这绝对是一种奢望，哪怕仅仅是为了打败精灵，吴青松身边也必然会聚集越来越多的人，而在那当中，肯定会有更多的兽娘。 　　下午的时候琉璃失踪了好一会儿，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终于回来，又被吴青松批了几句，但菱却注意到，她脸上带着某种准备恶作剧的笑脸。 　　夜幕终于降临，菱和琉璃照例是向吴青松道了晚安之后回到旁边自己的房间。 　　睡了一会儿，琉璃突然悄悄地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凑在菱面前，观察她是否睡熟，随后，悄无声息地跑了出去。 　　吴青松累了一天，上床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不知道睡了多久，一个毛绒绒的温暖身躯突然凑到了他的身边。 　　“琉璃，别闹。”他下意识地说道。 　　这样的事情经常会有，上床的时候明明是自己一个人，醒来后琉璃要么在枕头那里蜷成一团，要么就挤在他的怀里，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习惯了。 　　但这一次，吴青松却感到她抓住了自己的手，放到了一个软软的地方。 　　“对不起，吴，但是我……” 　　“等一下！”猫娘巨大化时产生的气流让吴青松骤然从沉睡中清醒了过来。“琉璃你这是……” 　　巨大的猫娘却抱住他，快速地房间里跑了出去。 　　“等等！琉璃，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吴青松被她晃得头晕眼花，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感觉猫娘紧紧地抱着他，快速地离开了用来做为机场的房子和草地，向北进入了森林。 　　“你再发疯我可要生气了！”他不得不这样说道。 　　不过说实话，对于没变身的琉璃他有的是办法，对于变身后的琉璃，他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灵魂碎片对变身后的琉璃有没有用他不知道，而他也不想尝试这种有可能对她们造成伤害的做法。 　　琉璃已经够笨了，彻底变成傻瓜了怎么办？ 　　“明天的鱼没有了喔！” 　　“我警告你，再这样下去你可别想坐飞机了！” 　　“琉璃，你乖乖放手，你到底想带我去什么地方？你好好的说，难道我会不同意吗？” 　　她终于停了下来，把吴青松放在了一片厚厚的，松软的干苔藓上。 　　“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你都会原谅我的对吧？”她在黑暗中问道，两只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当然。”吴青松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你到底又干了什么坏事了？为什么不能直接在那边说。” 　　“还没有，不过马上就要了。”猫娘说道，随即把自己身上那件特制的裙子脱了下来。“在那边的话，菱会不高兴的。” 　　吴青松愣了一下，随即有了一种不好的联想。 　　“你不会是想……”他有些惊慌地说道。 　　“喵呜~”猫娘得意地笑了起来，并且笨拙地高高挺起了自己的胸。“你一直说琉璃是个小孩子，那我呢？我可不是小孩子了吧？我偷偷看过了，单论这个部位的话，这个奥格瑞玛可没有人比我更大哦！” 　　“等！等一下！”吴青松急忙说道。“你疯了吗？这种事情怎么能……你想过琉璃醒来之后会怎么想吗？” 　　“如果不是琉璃愿意，你觉得我能这样出现吗？她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只有你还一直把她当成小孩子而已。”猫娘问道。“你这个家伙拖拖拉拉的干什么，快点来啊！” 　　她的话让吴青松愣了一下，猫娘向他走了过来，情急之下，他慌忙地说道：“我知道了！但这绝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会好好和琉璃谈的……我一定会好好地解决这个问题……等一下，你这家伙！为什么你老是不会听人话！放手！放手啊！”他拼命地挣扎着，用脚踢着猫娘的爪子，却被她一把抓住了裤子。 　　“这样不行的……你和琉璃都会后悔的！”他有些绝望而又无奈地说道。“你想过这样以后，我们该怎么相处吗？你这是强……” 　　“不会的。”猫娘却以一种在这种形态下从来没有过的温柔，粗暴地把他按在了那堆苔藓上。“我们将会更亲近，比任何人都更亲近……” 　　她开始笨拙地亲吻吴青松，吴青松已经唤出了一团灵魂碎片，但在迟疑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没有对她投出去。 　　…… 　　“吴！琉璃！”菱在黑暗中摸索着。 　　菱其实在琉璃离开的时候就醒了，她从来都睡得很浅，很惊醒。 　　但她以为琉璃只是像往常那样去找吴青松，没有想到，片刻之后，那边却传来了吴青松惊讶的声音。 　　她马上从床上爬起来，却只看到猫娘抱着吴青松匆匆离开的身影。 　　她到底…… 　　菱的心里慌张起来，她相信琉璃不可能对吴青松不利，但是…… 　　“喵呜~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让那两个家伙得逞的！” 　　那家伙，她到底想干什么？ 　　贝克等人这时候也被惊醒，不远处的哨兵甚至跑了过来，但猫娘的动作太快，除了菱，谁都没看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急忙把门关上，“没事，你们都去睡吧！”她对人们说道。 　　但在人们各自散开之后，她却变得越来越不安起来，随即，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了弩和短剑，披上斗篷，悄悄地向着猫娘消失的地方走去。 　　“吴！琉璃！”她再一次大声地叫了起来。 　　这时候，她却隐隐约约地听到某种类似小孩哭喊的声音，很像是琉璃。 　　“琉璃！” 　　她快步地向那个地方跑去，而那个声音却越来越怪异，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琉璃！”她已经可以确定那是琉璃，但这到底是？ 　　就在她距离那个声音很近的时候，那个声音却突然变得高亢而又刺耳，随后便彻底消失了。 　　“琉璃！？”她从树林里穿了过去，却看到琉璃已经恢复了原状，在一片苔藓丛里沉沉地睡了，身上盖着她的那条裙子。 　　而吴青松则有些尴尬地光着身体蜷缩在那里。 　　“吴，你们……”菱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菱，我……我们稍后再说这个事情行吗？”吴青松尴尬而又无奈地说道。他最终还是没有能够坚守自己，这让他在面对菱的时候感到万分羞愧，恨不得地上有个缝可以钻进去。 　　菱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点点头。 　　“那个……菱，能把你的斗篷借我用一下吗？”吴青松无奈地问道。“我的衣服……” 　　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斗篷解了下来，递给了他。 　　作者留言： 　　很不好写啊，应该没有违规的地方吧Σ( ° △ °|||)︴ 第271章 菱 　　一路上吴青松脑子里都有点不清楚。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等琉璃醒了之后该怎么办？该怎么对菱解释？以后该怎么和她们相处？ 　　无数个念头回旋着在他的脑海里飞来飞去，一个还没有想清楚，另外一个又突然出现，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哎…… 　　推倒妹子这么美好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他最期待最渴望发生的情节之一。但突然就这么发生，不但被逆推，而且是被他最没想过的琉璃逆推，这种心情，真的很复杂，感觉五味杂陈，无法形容。 　　甜美疯狂的感觉过去之后，剩下的全都是酸涩了。 　　菱替沉睡中的琉璃穿好了裙子，然后抱着她走在前面，因为能力没有被唤醒，她的动作其实很吃力。 　　毕竟，琉璃是真的已经长大了很多，不再是那个可以轻轻松松抱在怀里扛在肩上的小女孩，而菱却不是妮娜那样强壮的女孩。 　　“菱……”吴青松终于忍不住说道。 　　她的脚步突然散乱了一下，手中的琉璃差一点就摔在了地上。 　　“我们得谈谈。”吴青松说道。 　　这种时候，也许有些人会选择冷处理，甚至选择逃避，期望事情会自己变好，但那绝不是吴青松处理问题的方式。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他就必须把责任承当起来，不仅仅是对琉璃负责，更是对目睹了这一切的菱负责。 　　这件事情对于菱来说必定是极大的冲击，他一点儿也不怀疑，菱心里此刻一定比他更混乱，更不知所措。毕竟，他们三个之间的关系和其他人都不同。 　　如果处理不好，也许对于菱将会造成很大的伤害。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情感的女孩，吴青松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尽快把她的心结打开，这件事情必然会变成一颗钉子，狠狠地在她的心里钉进去，她会受伤，但她却永远也不会说出来。 　　“这件事情都怪我……”他追了上去，拉住了菱。 　　他不会把事情推到琉璃身上，事情虽然是因为琉璃而起，但如果不是他没有把她们之间的关系处理好，她再任性也不会这样做。更何况，如果没有他的妥协和配合，同样对这事毫无经验的琉璃也不可能成功。 　　菱无声地摇了摇头，吴青松看到眼泪正从她脸上往下滑落，这让他心里很不好受，于是把琉璃从她怀里抱过来，小心地放在了旁边的草地上，然后拉着菱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菱。”他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用手拭去她的泪水，但他越是这样做，她的心里就越难受，眼泪也越多了。 　　“你讨厌我们了么？”吴青松轻声地问道。 　　菱用力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这样。”吴青松说道。 　　菱摇摇头：“这不怪你。” 　　其实她也不知道应该怪谁。 　　吴青松肯定没有错，他是被迫的。但是应该怪琉璃吗？她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且按她一贯的性格想做就做了，又有什么错呢？ 　　那么，错的究竟是谁？ 　　如果谁都没有错，可为什么她心里又这么难受呢？ 　　“不，这就是我的错。”吴青松却抓住她的手，认真地说道。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事情上真的很失败，而且完全忽略了她们的感受。 　　她们和他在一起已经两年多了，可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她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明明知道菱喜欢自己，也知道琉璃一直把要和自己生孩子放在嘴边，但他却一直都有意无意地忽视了她们，甚至一直把琉璃的话当做是孩子气，丝毫也没有认真考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做出任何应对。他对外把拉姆称作是自己的未婚妻，但对于菱和琉璃，他却什么承诺都没有过，只是把她们待在自己身边当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拉姆算是奥格瑞玛的半个主人，可她们俩又算是什么呢？ 　　许多人把她们当做是他的贴身侍女，但吴青松知道，她们在他心里的地位绝不是这样的。 　　他已经习惯了她们俩陪在他身边，习惯于让菱去把自己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变成现实，习惯于她默默地跟在自己身后，不声不响地照顾着自己。他想象不出，如果她们俩突然离开，他该怎么办。 　　“对不起。”他毫无保留，毫无顾虑地把这些想法全都告诉了菱，并且真心诚意地向她道歉，这让她的眼泪像决了堤的河流，拼命地涌了出来。 　　“一切都是我的错。”吴青松用手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双眼对她说道。“一切都是我的错。菱，请你原谅我。”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从来都没有。”菱的心情突然变得不一样的，眼泪依然还在无法抑制地往外流，但心里那种被什么东西堵住，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突然就随着吴青松的话，随着这些眼泪从她的心里消失了。 　　“我知道。”吴青松突然涌出一股冲动，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我知道，菱。你永远都是这样，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对我太好，才让我把一切都当成是自然而然的东西，忽略了你。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菱，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菱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被吴青松的拥抱给融化了，脑子里晕乎乎的，悲伤，难过，不安，担忧，什么都没了。 　　吴青松以前并不是没有抱过她，但她可以感觉得到，这是不同的，于是不由自主地，她也紧紧地，用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抱紧了吴青松，就像是要把自己和他融在一起。 　　吴青松这时候突然在她耳边轻声地说道：“菱，虽然很突兀，而且很仓促，但我还是必须问你一个问题。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吗？” 　　菱彻底惊呆了，几秒钟后，她才感到自己的脸一下子变得烫得可怕。 　　“菱？”吴青松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菱不假思索地答道。“可是……”她马上又开始习惯性地不安了起来。“我只是一个混血……” 　　“那又怎么样呢？”吴青松说道。“不管别人怎么想，对于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菱，请你成为我的妻子！我没有办法承诺只爱你一个人，但我向你发誓，我会永远爱你，宠你，保护你，和你分享我所拥有的一切！如果有人胆敢看不起你，质疑你，那我就去打烂他们的狗头！我要让全世界知道，你，菱，是我的妻子，而且是这个世界上最高贵，最幸福的女人！” 　　“吴……”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这时，吴青松轻轻地捧着她的头，开始温柔而又甜蜜地亲吻着她，而她也马上就迷失在了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当中。 　　甚至遗忘了整个世界。 第272章 拉姆 　　“嗯……”琉璃终于从沉睡中醒来，习惯性地打了个滚，然后闭着眼睛嗅了嗅身边的气味，于是便安心地继续蜷缩着。 　　但下一秒钟，她突然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情，眼睛一下子瞪得滚圆。 　　她悄悄地看着眼前依偎在一起的那两个身影，虽然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却开始悄悄地向后面的树丛里退了过去。 　　不管发生了什么，先溜总是没错的。 　　“琉璃！”吴青松却突然大吼一声。 　　她被吓了一跳，飞快地向树丛逃去，却被吴青松一把抓住了尾巴，于是尖叫了起来。 　　“喵呜~~疼疼疼疼疼~~~~！！！吴你这个坏蛋！快点放手！放手啊！” 　　“现在知道疼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吴青松看着她惨兮兮趴在地上的样子，心里实在是狠不下心，但有件事情他必须搞清楚。 　　“我做什么了？”琉璃可怜兮兮地问道。“喵呜~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心虚什么？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开溜？”吴青松抓住她的脖颈把她提了过来，触碰到她身上短而柔软的毛，他忍不住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情，心里微微一荡，声音和动作都不知不觉地柔和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琉璃一脸的委屈。 　　“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变身后的记忆的？”吴青松的脸一下子又垮了下去。 　　“我没……”琉璃马上说道，但看着吴青松的样子，她的声音便不知不觉地小了。“其实也没多久……” 　　“没多久？”吴青松叹了一口气。“那就是说，你的确记得自己变身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啊？！”琉璃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你……你骗我！” 　　“你这个家伙！”吴青松习惯性地举起拳头又想在她脑门上敲一下，但是想到已经发生的事情，突然再也没有办法像对小孩子那样对她了。“你自己说，现在怎么办吧？” 　　琉璃闭着眼睛半天没等到吴青松的手，小心翼翼地眯着一只眼睛看看吴青松，又求援地看着菱，菱却把头扭向另外一边，没有看她。 　　“我不知道。”她只能老老实实地说道。 　　“你这家伙……”吴青松已经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了。 　　“可是，可是昨天晚上，吴你后来明明也很高兴的呀！”琉璃不服气地说道。“喵呜~要不是吴你后来……” 　　吴青松急忙按住了她的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但明明就是你把人家……”琉璃却挣扎着继续说道。 　　菱终于再也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菱？菱你没生我的气吗？”琉璃一下子惊喜了起来。“喵呜~吓死我了！你们两个真坏！联合起来欺负我！” 　　“要不是你捣蛋，事情会变成这样吗？”吴青松没好气地把被她抓得稀烂的衣服拿给她看。“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 　　“喵呜~那是，那是因为太舒……” 　　“琉璃！”菱忍不住大声地打断了她。“这种事情不能拿出来说的！” 　　“可菱又不是外人，以后你也要和吴……” 　　“琉璃！”吴青松和菱一起大声地叫道。 　　“好吧好吧！”琉璃一脸无奈地答应道，随后，她突然意识到吴青松和菱之间有些什么地方不同了。 　　“喵呜~你们两个……对了，菱怎么会在这儿？你们不会也？” 　　“琉璃！”吴青松叫道。 　　菱的脸则一下子变得通红：“不是那样的！” 　　“那到底怎么了？”琉璃避开吴青松跑到菱的身边，像只真正的猫那样蹭着她的手臂。“你告诉我嘛~！” 　　“菱……”吴青松无奈地摇着头。“这家伙还是你来对付吧，总之，要让她明白状况，稍稍像样一点儿，别到时候闹笑话。” 　　“嗯。”菱点了点头。 　　“你们说在什么？”琉璃好奇地问道。 　　“说你快点给我弄套衣服过来！”吴青松没好气地说道。 　　“你们俩真可恶！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琉璃苦恼地说道。猫人的好奇心远远超过其他兽人，而琉璃的好奇心绝对应该算是猫人当中最拔尖的那种，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她马上变得苦恼极了。 　　“这是对你的惩罚！”吴青松说道。 　　菱和琉璃于是悄悄地回到机场那边去替吴青松找了一套换洗的衣服，然后又偷偷摸摸地送了过来，一路上琉璃都在拼命地想从菱这里搞清楚到底他们要做什么，但却始终没有成功，看到她苦恼的样子，吴青松心里总算是舒服多了。 　　“我们回奥格瑞玛！”他有些心虚地回到机场，觉得猎犬人们的目光怎么看都不对头，但猎犬人们却根本没有把事情往那个方向想，而是像往常那样，按照他的吩咐迅速把马牵了出来。 　　…… 　　“举行婚礼？！”拉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你不愿意吗？”吴青松有些惊讶。 　　“当然不是！”拉姆冲过来一把抱住了他，不顾妮娜和达里尔还在旁边，拼命地亲吻着他。“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咳咳！”最后还是哈罗德站出来用咳嗽声制止了她。“恭喜两位！这件事情也的确早就应该摆上日程了。” 　　妮娜的脸色却稍稍有些不自然，前一个晚上她和拉姆还在担心着这个问题，它突然就自己迎刃而解了，这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件好事。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却微微地有些失落。 　　不过当拉姆喜极而泣地向她走过来时，她还是发自内心地笑着和她拥抱在了一起，衷心地祝福她终于得到了幸福。 　　“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操办？”哈罗德主动请缨道。 　　领地内的事务本来应该是拉姆负责，但她是新娘，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再由她自己来操心。老狼人虽然没有参与过领主级别的婚礼，但这种事情只要到埃索拉或者是里尼科尼亚就一定能问得到，绝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那就拜托了。”吴青松微笑着说道。“不过，拉姆，我希望到时候你可以和菱、琉璃一起嫁给我，好吗？” 　　“菱和琉璃？”拉姆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拉姆？”吴青松稍稍感到有些失望，但他还是微笑着问道。“你认为这个安排不妥吗？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早已经是一家人了不是吗？我希望能够给予你们最好的，不让任何一个人失望。所以我觉得，一起举行婚礼而不是分几次，这样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拉姆……”妮娜悄悄地握住了拉姆的一只手，她可以感觉到拉姆的手正在颤抖。 　　“她们，她们已经同意了吗？”拉姆尽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用最平静的声音问道。 　　“我已经问过菱了，她对我的安排没有意见。”吴青松说道。“至于琉璃，这家伙，大家都瞒着她，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吧！” 　　妮娜用力地拉着拉姆的手，生怕她会突然失态，甚至是与吴青松争执起来，但她却在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既然她们都没意见，那我肯定也没意见。哈罗德先生，一切就拜托你了。” 第273章 婚礼 　　妮娜很担心拉姆的状态，但她却在一开始的失态之后，便再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起码是在人们面前的时候没有。 　　她当然有愤怒的理由。 　　这个世界一夫多妻并不少见，尤其是在富有或是有着崇高地位的人当中，娶三四个甚至是四五个妻子的事情都并不罕见，而作为领主，拥有十几个妻妾都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但正妻与其他妻妾的地位却是天差地别的。 　　正妻相当于领地的半个主人，当领主因为战争或者是其他理由而离开领地时，她甚至可以合法地代行所有领主的权力，而人们也把这看做理所当然。她的子女也将作为嫡子而优先获得继承权，而其他妻妾，不过是得到法律承认，赋予了她们子女次等继承权的玩物而已。很多时候，这些女人都不过是在生出了继承人之后，才随随便便的举行一个婚礼，从侍女的身份转变过来而已。 　　她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三个人一起结婚的事情，这简直是乱来了！ 　　即便因为半精灵无法生育的特殊性，不存在继承权的问题，将来吴青松离开奥格瑞玛办事，谁为主？谁为辅？ 　　“塔格雷迪大人真是……”一名替拉姆丈量身长，准备帮她做嫁衣的狼族女人忍不住说道。 　　“是啊，这简直是对拉姆小姐的……”另外一个年长的狼女也说道。 　　“你们都管好自己的嘴！”妮娜这时候正好从门外进来，马上对她们说道。 　　她们都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你别听她们的。”妮娜对拉姆说道。“菱和琉璃的性格都很好，不会和你争什么的。” 　　“我知道。”拉姆点点头，向她微笑了一下。“你放心，我早就想明白了。” 　　妮娜却没法完全放心：“她们一个是混血，一个是孤女，拉姆，即便是吴想不分高低，在人们心里自然也会把你……” 　　“我明白的，妮娜，我都明白的。”拉姆再一次微笑了起来。“别操心这个了，你看，这些料子是不是很漂亮？是奥萨加商会的摩尔先生特意从菲尼克斯带来送给我作为新婚贺礼的。” 　　“你一定会是最美的新娘！”妮娜说道。 　　“谢谢你，妮娜。” 　　…… 　　“喵呜~菱，究竟要到什么时候啊？” 　　“你这样动来动去的，做出来的衣服会不合身的啊！”菱无奈地摇着头说道。 　　“可是，我又不是新娘，只不过是伴娘，我的衣服随便弄弄不就行了吗？”琉璃终于非常不乐意地站直了身体，让菱替她丈量身体的长度。“吴真是大坏蛋！为什么偏偏不和我结婚？明明人家已经和他睡过了……” 　　菱无奈地看着她，旁边请来帮忙的犬娘也只能假装没有听到她的话。 　　“黛西姐姐，这些话请你……” 　　“我知道，我不会乱说的。”犬娘急忙说道。 　　“喵呜~我又没撒谎……”琉璃不乐意地嘟囔着。 　　“琉璃，你要是想成为吴的新娘，那你就得拿出点样子来。”菱再一次在她的后背上敲了一下，让她站直。“你现在这个样子，满嘴疯话，就算吴愿意，别人又怎么会接受你成为他的新娘呢？” 　　“哎，真麻烦啊！”琉璃忍不住说道。“那我还是不结婚了，反正不结婚也可以生小孩子的吧？” 　　“琉璃！！”菱终于忍无可忍，而琉璃也终于老实了。 　　“菱！”但她没过几秒钟又忍不住动了起来。“你一定要加油！一定要比过拉姆哦！” 　　“你呀！”菱摇摇头，把她手臂的尺寸记录下来，然后又开始测量另外一个部位。 　　…… 　　“婚礼将在轩辕神庙进行？”莫林觉得自己简直太幸福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吴青松有些奇怪地问道。 　　“当然，当然没有！”莫林马上说道。“那么，您具体有些什么要求呢？” 　　“让唱诗班孩子们和兽娘姐妹会的女孩们来帮忙，请菲亚帮帮忙，催生出一些花朵来。”吴青松回忆着自己曾经参加过的婚礼，中式的那种感觉与这个世界稍稍有点格格不入，西式为主，中西结合再加上这个世界原本特色的当然更好。“我希望从新娘进门到走向祭坛的整个过程，神庙里能够漫天都是花瓣在飞舞，而且全程都有优美庄严的歌声。宣誓的时候……” 　　…… 　　“出于保密的角度，我的意见是最好不要请太多宾客。”哈罗德对吴青松说道。“事后再找借口解释也比让他们来好得多。” 　　“这没问题，我也是这样想的。”吴青松完全同意。姑且不说肯定要参加婚礼的银月狼族的人被有心人看到会是什么结果，轩辕神庙本身就是违禁的事情。私下里弄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是大张旗鼓地宣传而且还被很多人知道，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我的想法本来也就是内部热闹一下，没有必要搞得太夸张。” 　　“那么，领内所有官员和队长出席，此外，银月四分之一，猎犬人四分之一，然后从虔诚的信徒当中选取剩下的名额？” 　　“这样不错。”吴青松点点头。“哈罗德，这就拜托了。” 　　“你就等着当新郎吧！”哈罗德笑着说道。 　　…… 　　时间一天天临近，奥格瑞玛内部就像是上了发条一样，每个人都争分夺秒地行动着，街道被一遍又一遍地清扫着，两侧的房屋进行了修缮，甚至重新刷漆上色，放满了菲亚特意催生，满是花骨朵，含苞待放的各类花朵，而在轩辕神庙内部，更是按照吴青松的要求进行了充分的调整，甚至对神庙的一些结构都进行细微的调整。 　　所有正式领民都获得了赠送的布匹，每天收工之后，都能看到每家的主妇们聚集在家门口，借着落日的余辉一边八卦着关于婚礼的事情，一边欣喜地替全家老小缝制着典礼时要穿的衣服。 　　许多长期替奥格瑞玛运送货物，有着合作关系的商会和佣兵团都送来了恭贺领主新婚的礼物，吴青松虽然没有邀请他们观礼，但还是很快就根据他们礼物的价值赠送了相应的回礼。 　　在这样的忙碌当中，一切终于准备就绪，在整个奥格瑞玛所有居民热切的期待中，婚礼的那一天终于到来了。 第274章 婚礼（2） 　　刚刚建成不久的铜钟一早就开始发出庄严肃穆的声响，人们全都早早地穿好了全新的衣裳，聚集在主路周围。 　　那些花朵在菲亚的德鲁伊魔力之下终于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次第开放，把奥格瑞玛的这条主街妆点得像是花园，而更多的花朵却已经被摘下来放在花篮里，撒上了清凉的井水，准备在接下来的仪式中使用。 　　人们都在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吴青松本人和迎接新娘的车队昨天晚上就已经出发向北，到银月的聚居点去迎接拉姆，而在她和前来观礼的狼人们到达之后，另一个规格相同的车队才会向猎犬人们聚居的地方出发，把临时住在安格斯家里的菱和琉璃接出来，并且把三位新娘一起送往焕然一新的轩辕神庙。 　　“我看拉姆是故意在摆谱！故意让我们等！”琉璃从早上就被菱强迫着穿上了有着长长后摆的白色纱裙，还在头上戴了一个雕工精美的银色花环，全身的毛都被梳得顺顺的，还喷了很多香水，这让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阿嚏！”她忍不住抱怨起来。“结婚真是太可怕了！” 　　“你啊~！”菱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她真相，但吴青松的吩咐却是要等到走上红毯的那一刻才能揭开谜底。 　　虽然觉得有点残忍，但菱其实也很想看到琉璃那时候的表情。 　　“就算是重新修了路，从那边过来也要四个小时。”她有些不忍地看着还被蒙在鼓里的琉璃，伸手替她重新把头上的发卡放好。“拉姆她们可比我们累多了。” 　　“那还不是她故意的？”琉璃低声地嘟囔道。“非要从那边出发！” 　　在银月的地盘上将按照银月狼族的规矩进行一个简单的仪式，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也算是拉姆首先与吴青松完成了婚礼，不过对于吴青松来说，只有在轩辕神庙进行的，由他自己设计的婚礼才算数。 　　这算是他对拉姆的一个小小的妥协，当然，这也得到了菱的同意。对于她来说，以一个混血兽娘的身份能够与吴青松举办婚礼已经是从来都不敢想的事情，这点妥协她完全不在意。 　　“你不必把自己放得那么低的。”吴青松无奈地对她说道，但她只是微笑着，把吴青松送出奥格瑞玛，踏上了迎接拉姆的旅程。 　　“谁知道他们昨天晚上是不是就……” 　　“琉璃！”菱不得不由提高了声音。 　　“哎，还没结婚呢，菱你就已经像个老妈妈了。”琉璃无奈地说道。 　　但她很快又笑了起来：“不过今天晚上你就要和吴……” 　　“琉璃！！”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面对一脸赤红的菱，琉璃双手投降道。 　　“来了！来了！”外面突然喧哗了起来。 　　琉璃马上跳到了窗户面前，只见一辆白色的马车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八名身穿暗红色虫壳扎甲，全副武装的狼人士兵分别护卫在马车前后，驱马跟随车子，其中明显有妮娜和达里尔，而吴青松则身穿华丽的黑色紧身军服，骑着一匹白马走在马车旁边。 　　马车的窗户开着，显然，他在不时地与车上的人交谈着。 　　大约三十名染了毛化了妆的狼人武士骑马跟在后面，他们当中大多数都是银月残留下来的长老和首领们，因为大量领民在之前的战争中被屠杀，领袖们的比例远远地超过了正常的水平。 　　“这些家伙真讨厌！”琉璃毫不掩饰她对狼人们的态度。 　　在她看来，吴青松帮了他们那么多忙，他们却丝毫也不感激，甚至还一直在提防奥格瑞玛把他们吞并掉。 　　就你们那点歪瓜裂枣，好像谁很看得上你们一样！ 　　当然更让她感到不高兴的是，他们的到来无疑是拉姆在向人们宣告自己身后的力量，而菱却什么都没有，没有家人，没有亲族，甚至只能暂时以猎犬人作为自己的亲族。 　　“两位小姐，我们必须要做准备了。”安格斯的母亲这时候走了进来。 　　“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还离得远吗？”琉璃看着慢慢靠近奥格瑞玛的吴青松，心情变得更加别扭起来。 　　“得补妆了。”老犬娘笑着答道，她当然知道琉璃的脾气，也知道她即将面临怎样的惊喜，这让她悄悄地在心里摇头，这位小姐可真不像个要出嫁的女孩。 　　时间突然就加快了脚步，就在犬娘们进来帮她们检查礼服，重新整理妆容的时候，外面突然爆发了一阵欢快地叫喊声，这让女孩们惊呼了起来，因为这也意味着，新郎已经进城了。 　　一个犬娘匆匆提着裙子跑到窗口，然后惊慌地说道：“快！快！爵爷已经往这边过来了！” 　　菱的心里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空的，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身边的人在对自己说什么，只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变得困难。 　　下一个瞬间，楼下突然传来了人们贺喜和致敬的声音，她便感觉自己全身像是着了火一样，简直无法呼吸了。 　　就在这时，门终于被推开了。 　　“爵爷。”所有的女眷们都低声行礼，吴青松微笑着向她们还礼，然后便径直往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菱，你今天真美！”他轻轻地抓起菱的手，吻了一下，看到他的微笑，菱的呼吸终于又恢复了正常，整个世界终于也恢复了正常。 　　“那我呢？”琉璃在菱身边不满意地问道。 　　“你嘛？就像是一只被抓住以后拔光了毛的野猫……” 　　琉璃举起了爪子，凶了一下。 　　“还不错啦！”吴青松笑了起来。“比你平时好看多了。” 　　他一手一个牵住她们俩的手：“两位美女，可以走了吗？” 　　菱点点头，而琉璃则扯了一下自己身后的裙摆：“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当他们走出安格斯的房子，外面的猎犬人们一起欢呼了起来，花瓣像雨点那样从周围的房子上飘洒下来，伴随着欢呼声和祝福，伴随着猎犬人们的笑容，让菱和琉璃都惊呆了。 　　“两位小姐，请上车吧。”吴青松把她们带到另一辆白色的四轮马车面前，同样有八名身着暗红色虫壳扎甲的猎犬人武士护卫在周围。 　　贝克离她们最近，他甚至忍不住对着琉璃挤了挤眼睛。 　　“我也要上车？”琉璃有些惊讶。“这不是给新娘坐的吗？” 　　“你穿着这样的裙子走这么远不怕摔跤吗？”吴青松忍不住又想揉她的脑袋。“算是便宜你了！” 　　在人们的欢呼声中，马车慢慢启动，然后向城门驶去，随后，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缓缓地向奥格瑞玛内城的神庙驶去。 　　欢快的音乐声响了起来，大量的花瓣不断地从楼上泼散下来，人们发自内心的祝福着带给了自己富足生活的领主和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孩们，祈求轩辕赐予他们长久的幸运、健康和幸福，等到马车从他们面前过去，他们便自发地跟在马车后面，欢呼着向神庙走去。 第275章 婚礼（3） 　　莫林早已经穿着华丽的白色带金线的法袍站在神庙门口等待和迎接他们。 　　他已经激动得全身都在发抖，以神之名见证领主的婚姻，以神之名宣告婚姻有效，这在这个世界还是一个创举，可想而知，从今以后，这必将成为一种惯例。 　　那么，随着洗礼的普及，一个信徒出生后要牧师洗礼，上学在教会学校，结婚由牧师主持并且见证宣告，死亡也由牧师超度，他们的一生都已经紧密地与教会，与牧师们绑定在了一起，这样一来，牧师们的地位必然会水涨船高，而这一切，全都是从他开始的！ 　　轩辕教会未来如果流传下去，他必然会名列吴青松之后，作为第一个牧师，第一位主教而名垂千古！甚至有可能成为一名圣徒！ 　　轩辕在上，希望你真的存在……不，我竟会有这种亵渎的念头！ 　　希望您能够继续看顾着您的羔羊，以您的无上伟力护佑着您的使者，把您的教会发扬光大！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的车门已经被打开，吴青松分别把三位女孩搀扶了下来，向这边走来，并且微微地向他行了一个礼。 　　这个礼让莫林心花怒放，但整个流程他都已经演习了无数次，每一个表情他都在镜子面前演练了许多回，当然不可能会弄错。 　　于是他微笑着，以正义凛然而又神圣地表情，拿起“吴”字圣像，在他们面前快速地写了一个“吴”字，然后用庄严而又怅惘地声音说道：“愿轩辕永远看顾着你们，愿祂的伟力永远与你们同在。请进，各位，不要让祂等待得太久了。” 　　三位新娘走进神庙，琉璃很自然地想要跟在菱的身边，但安格斯这时候却走到了她的身边：“琉璃小姐，请你跟我来吧。” 　　“但是？” 　　“别担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你跟着我走就行了。”安格斯微笑着说道。 　　琉璃简直困惑极了，但在菱的微笑面前，她还是浑浑噩噩地跟着安格斯沿神庙与正殿之间的走廊走向了新开辟出来的那道侧门。 　　吴青松看着她的样子，微微地摇了摇头，然后在拉姆和菱的脸上各亲了一下，对她们摇摇手，和莫林一起向正殿中的祭坛走去。 　　观礼名单上的宾客开始在卫兵们的指挥下从正门两侧的偏门进入神庙正殿中，然后按照姐妹会那些同样穿着白色礼服的兽娘的指引，分别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切都已经演习过很多次，虽然也有小小的混乱，但总体来说已经很完美了。 　　当所有宾客都已经到位，吴青松悄悄地走向后台，唤醒了躲在那里的爱丽丝的能力，随后便又走了回来，静静地等待着。 　　“各位，请安静。”作为主持人的莫林清了清嗓子，用无数次布道会锻炼出来的嘹亮嗓音大声地说道。“婚礼仪式即将开始，但首先，让我们一起向宇宙之间唯一的真神，伟大的轩辕祈祷，感谢祂赐予我们这样美好的日子，感谢祂让我们相聚于此……” 　　这些当然都是废话，但吴青松选择在轩辕神庙举行婚礼，一方面当然是因为要实现他在以前那个世界的一点点梦想，给拉姆、菱和琉璃一个让她们毕生难忘的婚礼，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进一步加强轩辕教会的权威。 　　随着灵魂石的产生，他对教会的全部期望都已经落到了实处。 　　统一思想，增强凝聚力，消除不满，弥平矛盾，培养和发掘更多有潜力的兽娘，以及最初的目的：收集灵魂石。 　　也许宗教这种东西未必有多好，也肯定会存在许许多多的问题，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实在是找不出任何不全力推广它的理由。 　　奥格瑞玛的人口实在是太少了，即使已经开始大力吸引流民，甚至是整家整家地购买奴隶，人口依然太少了。在银月狼族的几千人被他放弃之后，他所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去把奥格瑞玛每一个已经开始信仰轩辕的信徒都变成虔信徒。 　　这是一次空前盛大，而且绝无仅有的婚礼，同时，它也是一次空前盛大的宗教仪式。 　　宏大的典礼，盛大的庆祝活动，庄严而又肃穆的仪式，华丽的服装和装饰，历史上那些人就是这么做的，并且一直延续到了现代，那吴青松当然是本着使用主义的态度全盘照搬。 　　哪怕仅仅是因为华丽的婚礼，说不定也能吸引几个年轻的狼人武士自愿信仰轩辕神？起码在吴青松以前所知的世界里，的确有人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而加入教会的。 　　莫林的讲稿当然是事先交给吴青松审阅过的，他意犹未尽，依依不舍地发出最后一个音节之后，终于不得不从他最钟爱的位置上离开，走到了吴青松身边，而吴青松也趁机从面对圣像单膝跪下的姿势站了起来。 　　“那么，让我们请出今天的主角们吧！”莫林说道。 　　三道大门同时被人打开，姐妹会的兽娘们分成两列间隔着站在三条走道的两侧，唱诗班的孩子们伴随着音乐唱起了人们最喜爱的圣歌，新娘们在等待了多时之后，终于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这是……这到底是？”就算神经再大条，琉璃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因为她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拉姆和菱站在和她一模一样的，由鲜花和嫩枝编织而成的拱门下面，由一名男士陪伴着。 　　拉姆身边是一名银月狼族的长老，而在菱的身边，则是哈罗德。 　　“祝贺你，琉璃小姐，你今天将要成为塔格雷迪大人的妻子了。”安格斯笑着对她说道。 　　琉璃的脑子里突然嗡的一声，彻底混乱了起来，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马上回身跑掉，但身后却全都是姐妹会的女孩们，她们正拿着花瓣准备抛洒到高处，而在她身边，安格斯也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别紧张，我已经排练过很多次了。”他小声地对琉璃说道。“你只要跟着我走就行了，不会出错的。” 　　琉璃于是懵懵懂懂地跟着安格斯向前走去，花瓣不停地从高处落下来，耳边满满地都是动听的圣歌和人们的笑声，祝福声，她的身体却变得越来越僵硬，甚至差一点就摔在了地上。 　　吴青松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还好安格斯及时拉住了她，否则的话，在盛大的婚礼上，众目睽睽之下摔个四脚朝天，她一定会恨自己一辈子的吧？ 　　好吧，这个惩罚也许太过火了？ 　　女孩们终于走到了吴青松的面前，他看了看拉姆和菱，抱歉地对她们微微摇摇头，然后第一个跑向了琉璃，把已经开始流眼泪的她半抱半哄地带到了祭坛前，随后，他又走向拉姆和菱，把她们带到了那里。 　　“今天我们在这里见证一个幸福家庭的诞生……”莫林又开始念串场词，但琉璃却哭得越来越伤心，吴青松和菱不得不都到她身边开始哄她，突然，她张开嘴，狠狠地咬住了吴青松的手臂。 　　“哎~”吴青松本能地叫了一声，周围的人们忍不住都善意地哄笑了起来。 　　如果是换个地方，大家或许要以为这是一次抢亲了，但在奥格瑞玛，每个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这家伙！”吴青松又急又气又好笑地低声叫道。“快点松嘴啊！” 　　“琉璃！”菱也急忙说道。 　　“你们都是坏人！”琉璃终于松开了嘴，但还是泪眼朦胧地说道。 　　“是我错了，可你难道不愿意嫁给我吗？” 　　“哼！” 　　“琉璃！”菱低声地对她说道。“这种时候，别让大家看笑话啊！” 　　“你们都欺负我！”琉璃再一次说道，但终于没有再任性了。 　　莫林的话在这时候也到了尾声，就在这时，一道洁白的圣光突然从天而降，把他们四个人笼罩在里面，人们都惊讶而又狂喜地站了起来，下一瞬间，圣光以吴青松他们的身体为圆心，缓缓地向所有来观礼的宾客们扫去，他们惊喜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疲倦、病痛都随着这道圣光而变得烟消云散，许多虔诚的信徒马上就跪了下去，并且大声地念诵着轩辕之名，很快，所有人，甚至包括银月狼族的那些武士们在这样的气氛之下，也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这是神迹啊！”神殿中只有莫林的声音在激动万分地说道。“赞美轩辕，赞美我主，赞美祂给予我们的一切！塔格雷迪阁下，毫无疑问，您得到了祂的祝福和眷顾！奥格瑞玛也得到了祂的祝福和眷顾！赞美轩辕！” 第276章 逃难者 　　“真没意思！”在休息的时候，一名年轻的狼人武士说道。 　　眼前的这片山林是他们的巡逻范围，但它却并非他们的土地，而是属于那个名为塔格雷迪的半精灵的领土。 　　虽然曾经对于他把银月狼族从危难中拯救出来抱有深深的感激之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激也在枯燥乏味的生活之中渐渐消退，甚至变得负面起来。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们的踪迹，除了巡逻的时候，狼人们都不能离开那几个他们隐居的山谷。因为没有足够的草场，羊早就不能养了，他们只能一方面沿着溪流周边开辟台地，播种妮娜殿下从奥格瑞玛取来的粮种，一方面通过执行巡逻和守卫的任务，从奥格瑞玛那里获取报酬，养活自己和族人。 　　狼人们并不知道恩多成仇这种说法，但现在，局面却无可避免地向着这个方向开始发展。 　　巡视自己的土地和为了换取谋生的粮食而替别人巡视土地，心情和态度当然完全不同。不能自由自在地打猎，看着大片广阔的山林却只能龟缩在狭小的山谷里，从事繁重而又枯燥乏味的农活，一切都让狼人们开始感到厌倦，甚至是开始不满起来。 　　能够从那场几乎灭族的战争中存活下来的，绝大多数都是身体健壮的年轻人，他们以前在村子里就很少干这些活，在他们看来，只有那些失去了狩猎能力的老人和没有勇气的平庸者才会不得不从地里刨食，这让他们无法接受现在的生活。 　　而长老、武士首领们的数量太多也让这种状况变得更加严重，他们当然不可能去干农活，但也不愿意自降身份和平民们一样，于是他们在消耗了太多的资源之后，为了洗白自己却把责任推给奥格瑞玛，声称是他们没有提供足够多的食物和物资。 　　矛盾于是渐渐地尖锐了起来。 　　这块土地终归不属于他们，他们也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更没有理由把它从奥格瑞玛手中夺取过来，于是很多人开始鼓动长老们，要么继续向北，到特克斯山脉的北方的深山中去自由地生活，重新开辟自己的王国，要么，就想办法派人回去，看看萨恩塔尔斯的人有没有离开。 　　“山林终究是属于我们的。”持这种观念的人这样说道。“萨恩塔尔斯那些人不可能永远占着我们的地盘不走，他们在那里没有任何利益可言。” 　　这两种言论对于年轻的狼人们都很有吸引力，他们总是很容易淡忘危险，更愿意看到机遇和未来，现实既然不能让他们满意，他们当然渴望改变。但对年老的狼人们来说，潜在的危险总是他们更加关注的东西。 　　银月狼族已经从数万人减少到了现在的几千人，如果再来一次之前的事情，那银月就彻底完了。 　　一种说法很快就开始在年轻的狼人当中蔓延开，甚至流传到了武士首领和长老们的耳朵里，虽然不知道消息究竟是从何而来，但它却言之凿凿，让听者不能不相信。 　　这次萨恩塔尔斯的攻击本来就是因为塔格雷迪而引来的，是他以银月的身份袭击了萨恩塔尔斯家族的人，因此才给银月狼族带来了灾祸。然后呢，他又以救世主的身份来“拯救”银月狼族，想要把已经被严重削弱的银月直接吞没掉。 　　更加激进的流言甚至指出，塔格雷迪当初曾经想要追求妮娜公主，这样无礼的要求理所当然地遭到了她的拒绝，于是他便处心积虑地策划了这个阴谋，让银月狼族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不得不托庇于他。拉姆小姐之所以要嫁给他，其实是因为他再一次向妮娜公主提出了非份的要求而不得不做出的妥协，以拉姆来代替妮娜，满足塔格雷迪的淫欲。 　　她并不是自愿的。 　　而塔格雷迪为了报复妮娜公主的拒绝，甚至决定在娶妮娜小姐的同时娶一个低贱的混血和一只什么都不懂的猫娘侍女作为妻子，以此来羞辱银月。 　　一开始并没有多少人相信这样的说法，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随着婚礼的接近，随着更多婚礼的细节被披露，越来越多的狼人开始对此深信不疑，一些激进的年轻狼人甚至已经准备破坏这次屈辱的婚礼，把拉姆小姐从这种悲惨的命运中拯救出来，好在首领们提前发现了他们的企图，把他们强行压制了下去。 　　“为什么我们要持续这种生活？”年轻的狼人用刀随手切着一根落在地上的枯枝，不满地对自己的同伴说道。“为什么我们要承受这样的屈辱？！” 　　“你去问长老们啊！”他们的队长没好气地说道。 　　“据说通往北方的道路已经被奥萨加的军队封锁，而我们的家乡则依然被萨恩塔尔斯人占据着。”另外一个狼人说道，但他在说出这些话时，却并非阐述，而是讽刺。 　　“都是谎言！”第四个狼人恨恨地说道。“他们怕死，我可不怕！总有一天，我要杀光萨恩塔尔斯的那些畜生！” 　　“他们可有几十万上百万呢。”队长说道。“好了，别发牢骚了，快点把该做的事情做完，还来得及回去喝一杯喜酒。” 　　“那样的酒我可不想喝！”年轻的狼人阴郁地说道。“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随便你，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队长说道。“都起来吧！” 　　队伍继续向前，很快，狼人们便发现了细微的有人经过的痕迹。 　　“追上去！”队长马上说道。“小心点！” 　　十人小队迅速行动起来，很快，他们便在一处山洼中发现了目标。 　　那是一群衣衫褴褛的狼人，他们惊慌了一会儿，但看到来的也是狼人之后，便平静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队长谨慎地问道。 　　“你们是本地的部落吗？”对方的首领是一个年老的狼人，他的队伍有将近四十人，但只有五六个说不上青壮的半大小子，大多数都是年轻的女人、老人和孩子。“我们是从北面逃荒来的，求求你们，请不要伤害我们！” 　　“你们的男人呢？”队长怀疑地问道。 　　“都在路上牺牲了。”老狼人稍稍有些悲伤地说道。 　　“你们走的是哪条路？北面不是都被奥萨加人封锁了吗？” 　　“我们是沿着沙漠边缘一路走过来的。” 　　队长随口又问了几个问题，感觉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于是他最后问道：“你们是诺威的人吗？” 　　“诺威？”老狼人一脸疑惑。“这是附近的部落吗？” 　　“队长！”一个狼人早就不耐烦了。“她们这么可怜，收留她们吧！” 　　能够从萨恩塔尔斯人的屠刀下逃出来的狼人中，青壮年雄性占据了大半，老弱妇孺几乎全被屠杀，这也是当前银月矛盾重重的原因之一。而这个逃难的队伍当中，却明显是女多男少，甚至有好几个年轻美貌的狼女，这让他们这些血气方刚的狼人都看了眼热。 　　在把她们带回去之前抢先和她们在一起，首领们总不可能硬把她们抢走据为己有吧？ 　　队长也咽了一下唾沫，随即点了点头。 　　“那个头上有一撮红毛的是我的！谁也不准和我抢！”他低声地说道。 第277章 逃难者（2） 　　有着这样的巧遇，狼人们干脆也不继续巡逻了，带着这队难民向自己躲藏的山谷走去。 　　一路上，狼人们便忍不住开始向那些年轻的狼女们献殷勤，看到她们饥肠辘辘的样子，甚至把自己随身带着的干粮拿出来分给她们。而那些狼女们也不客气，在稍稍表达了谢意之后，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她们的这个样子反倒让还稍稍保有一些警惕心的队长彻底放心了，不是饿了好长时间的人，吃东西时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也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干粮送给那个头上有一撮红毛的年轻狼女，尽力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问道。 　　她小心地从他手中接过干粮，匆匆塞进嘴里，差一点就被噎得喘不过气来，还是队长急忙又把水壶递给她，才让她把这口气缓了过来。 　　“谢谢……”她有些羞涩地看了看队长，低头说道，但却没法抵抗食物的诱惑，再一次狼吞虎咽了起来。 　　“别急，还有。”她的样子让队长想起了自己妻子年轻时候的样子，心情也柔软了起来。 　　“长官……”那个之前和他说话的老狼人看着他手里的干粮袋子眼睛发直，队长略微犹豫了一下，便把手中剩下的干粮分给了几个没人理睬的老人。 　　“都别只盯着女孩子！”他狠狠地踢着那些春心萌动的狼人的屁股，低声地对他们说道。 　　他们随身的干粮很快就分光了，难民们意犹未尽，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对于狼人们的邀约丝毫也没有抗拒，马上就跟着他们走了。 　　队长旁敲侧击地打听着关于他们的事情，当然还有他看上的那个女孩的事情，终于搞清楚，他们来自巴蒂兹西北边缘的荒野，是许久以前在精灵的驱逐下逃到北方荒原的狼人部族的后代。 　　“在那边生活实在是太难了。”老狼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天冷，干旱，地里几乎种不出什么东西，还得经常面对强大部落的抢掠。三年前我们的部落还有将近一千人，一次白灾就死了一半，又被周边的部族抢劫了好几次，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就往南来碰碰运气了。” 　　“散落在荒原上的狼人多吗？”队长马上问道。 　　“多啊，起码有几十万吧？不过分散得远，而且相互之间也在不断地打仗，抢人。除了西面很远的地方听说有狼人的王国，其他地方的狼人都是散沙一片。” 　　这会不会是银月狼族的希望所在？ 　　队长稍稍地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不过作为一个最基层的小队长，这种事情根本轮不到他来操心，于是他很快就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个红发狼女的身上，并且很快就知道了她的名字，也知道她失去了父母和兄弟姐妹，已经是一个人了。 　　“我叫巴特，让我来照顾你，好吗？”队长马上就说道。“我保证，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狼女红着脸稍稍地迟疑了一下，然后便很快地点了点头。 　　“我叫洛。”她低声地说道。 　　队伍很快就靠近了他们藏身的山谷，很快就有哨兵出来查看情况，但就像他们一样，这支以老人、女人和孩子为主的队伍根本无法让他们感觉有任何威胁，而那些还没有被人锁定的女孩们很快就遭到了哨兵们的追求。 　　队伍突然就混乱了起来，留守的首领很快就赶来调查到底出了什么状况，而发生的事情马上就让他勃然大怒起来。 　　“你们这些混蛋！巴特！让你们出去是执行任务，不是找老婆的！快点给我滚回去执行任务！”他破口大骂起来。“还有你们几个，让你们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倒好，追起女孩子来了？你们是被精虫把脑子都吃掉了吗？都快点给我滚开！” 　　他的话让之前与女孩们接触的士兵们都不满了起来。 　　“科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啊！你情我愿有什么问题？” 　　“我们把她们救回来有什么错？难道看着她们饿死在山里才对？” 　　“她可是已经接受我的求婚了！” 　　但首领却得到了留守的其他士兵的支持，毕竟，这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行为在他们看来绝对是不公平的。 　　双方很快就争执了起来，甚至把难民都撂到了一边。 　　最后还是几名长老的妻子站了出来，把难民们带到了营地后面的空屋子暂时安置，但那些把巡逻任务半途而废的士兵死活不愿意离开，生怕自己看中的女孩被其他人又抢走了。 　　一大群年轻的单身狼人聚集在难民们落脚的屋子周围，把自己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食物都摆了出来，要么就是全副武装地炫耀自己的强壮，很快就有人因为看上了同一个女孩而开始争吵，甚至差一点就动了武。 　　名为科克的首领不得不动用自己的权威把他们强行赶开，并且让那些有家室的狼人守卫在周围，禁止任何年轻的狼人靠近这个地方。 　　“一切等长老们回来！”他大声地对狼人们说道。“他们肯定会有妥善的决定！大家都不要急，长老们说不定会让我们到北方去，那样的话，就能有更多的狼族加入我们了！” 　　这样的话终于让年轻的狼人们稍稍安静了一些。 　　荒原上的部落因为长时间的战争和抢夺，通常来说应该是女多男少，事实上，如果不是这一次萨恩塔尔斯执行的是全员屠杀的命令，银月原本也是女多男少。 　　如果他们动身到北方去，每个人起码能抢到一个老婆吧？那样的话，他们这些人才能算是真正有了继续生活下去，繁衍生息的希望。 　　“都散了！都散了！”科克大声地叫道。“今天是拉姆小姐结婚的日子，每个人都有酒和肉，别它玛在这里丢人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狼人们终于悻悻地离开，那两个差点打起来的狼人也重新握手言和，并且准备酒桌上分个高低。 　　夜幕终于降临，奥格瑞玛因为婚礼而特意送来的酒肉终于被抬上了桌子，狼人们兴高采烈地聚集在了一起，大吃大喝起来。 　　当然也有少数人仍然觉得这些东西是用拉姆小姐换来的，不愿意吃，但更多人却怀着不吃白不吃，恨你就更要吃你的想法，以更大的热忱投入了这场欢宴当中。 　　巴特一直在惦记着那个名为洛的女孩，几个年长的女人之前就已经告诉大家，那些难民已经有了他们那一份食物，大家不必担心他们，但他心里总是放不下，在匆匆喝了几口酒之后，他便带着一块羊腿，悄悄地向难民们所在房子走了过去。 　　那间屋子亮着火光，但却看不到人影，那些本应守卫在周围的士兵们也不见了，巴特感到很奇怪，但在这时，他却听到了某种奇怪的叫声。 　　热血一下子就涌上了头，他绝不会听错，那绝对是男女欢好时的叫声！ 　　监守自盗！这些该死的混蛋！ 第278章 主从 　　“洛！”巴特焦急地叫了起来，并且快步走向那间屋子，那些嘈杂的声音突然停住了，片刻之后，他所寻找的女孩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巴特……”她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奇怪，像是喝了酒，脸红红的，但巴特专门注意了她的衣服，并没有被揉乱的痕迹。 　　“你终于来了。”她低声地说道，并且径直向他走了过来，就在巴特做出反应之前，她已经搂住了他的脖颈，主动地献上了一个热吻。“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洛，你这是……”巴特有些疑惑。 　　“怎么？你不喜欢我了么？”洛在他耳边低声地细语着，她的嘴唇轻轻地贴在他的耳朵上，呼出的气体让他耳朵里的绒毛痒痒的，下一刻，她便把巴特拉进了那间屋子，随后，他们便紧紧地抱在一起，倒在了一个作为床的垫子上。 　　“这是不是太快了……” 　　“不，我一分钟都不想再等了。”洛双眼入水一般，深深地吸引着巴特。“我想要你，就现在……” 　　…… 　　天色终于亮了起来。 　　“巴特，你昨天晚上到哪儿去了？你知道吗？那些难民出事了！” 　　“是吗？”巴特淡淡地答道。 　　“死了好几个……不知道会不会是什么病……”和他打招呼的人还在喃喃自语着，他却已经迳自走开了。 　　“六个老人，四个孩子，还有五个女人。”一名长老的妻子忧心忡忡地对科克说道。“这太奇怪了！必须把他们都隔离起来！” 　　“没必要这么担心。”科克对她摇了摇头。“他们一路上忍饥挨饿地走了好几百里才到我们这里，很多人看上去没事，但实际上肯定早就已经不行了。这样的事情常有。你不是也说了吗，他们身上什么病症都没有，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但是……” 　　“这样吧，我亲自到奥格瑞玛跑一趟，请几位长老和奥格瑞玛那边的大人物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科克最后说道。 　　巴特这时候从远处走了过来，两人沉默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你来得正好，巴特，带你的小队过来守住这里。”科克说道。“在我回来之前，没有命令，谁也不准靠近这间屋子。” 　　…… 　　直到中午的时候，吴青松才终于醒了过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往旁边摸了摸，却发现菱已经不见了。 　　昨天晚上对于他来说简直太疯狂，在拉姆那里就被纠缠了好几个小时，一直到她累得睡着了之后才得以脱身。结果刚刚出门就被琉璃抓走，在她那里又是一番疯狂，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终于把她搞定跑到菱这里。 　　菱倒是非常体贴，替他准备了热水和毛巾洗脸擦身，但这反倒让吴青松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对于菱的愧疚和菱的羞涩让他额外花费了很多心思，当两人终于水乳|交融，共赴云雨，天已经大亮，而他则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你醒了？”菱的声音却从不远的地方传来，吴青松抬起头，发现她的脸红红的，穿着一件黄色的裙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有着一种格外特别的感觉。 　　“菱……”他忍不住叫道。 　　“嗯。”已经举行婚礼并且有了夫妻之实之后，菱看上去反而变得有些束手束脚，不知所措了。 　　这让吴青松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在想什么？” 　　菱愣了一下，脸突然变得更红了。 　　她这个样子让吴青松突然食指大动，但这时候，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吴，菱，你们醒了吗？”琉璃的声音在外面大声地叫道。 　　这个家伙……不会累的吗？ 　　菱迟疑了一下，却走过去打开了门，琉璃马上就跳了进来。 　　“怎么样，菱，我说过很舒……” 　　菱脸红红地按住了她的嘴，这让吴青松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以后的日子，看起来肯定会很有意思了。 　　外面有食物的味道飘了进来，一缕缕炊烟也跟着一起飘进来，让吴青松的肚子饿了，于是他从床上跳了起来：“拉姆应该也起床了？我们吃饭去吧！” 　　菱走路有些不方便，琉璃对此没什么意识，吴青松却微微地有些责怪自己，于是干脆把菱轻轻地抱了起来，她轻轻地“啊”了一声，微微地挣扎了一下，看看正在羞他们的琉璃，便搂住吴青松的脖颈，任由他把自己抱着向大厅走去。 　　但在进入大厅之前，她还是坚持让吴青松把她放了下来。 　　“这样已经足够了。”她微笑着对吴青松说道。 　　“菱夫人，琉璃夫人。”侍女向她们敬礼，然后微笑着说道。 　　这个称呼让两人都有点发愣，吴青松笑了笑，走在她们前面进入了大厅。 　　拉姆已经坐在了主座旁边的那个位置上，并且盛装打扮，这让她看上去神采奕奕，而且非常漂亮，哈罗德坐在她对面稍稍偏一点儿的位置，留出了两个位置，而安格斯等人则坐在他的下首。妮娜坐在拉姆身边，在她身边，则是达里尔和几位身份最高的长老和首领。 　　这样泾渭分明的坐法让吴青松稍稍有点发愣，但似乎又没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亲爱的，你来了，我正考虑要不要让人去叫你们呢。”拉姆微笑着站了起来，向他张开双臂，吴青松只好快步走过去，轻轻地和他拥抱了一下。 　　“你这个坏蛋……”她轻轻地在他耳边说道，随即招呼菱和琉璃，让她们赶快入座。 　　“叮叮~”她敲响了放在自己面前的铃铛，把一名侍女叫了进来。“可以上菜了。” 　　烧鹅，烤羊和蔬菜很快就抬了上来，并且都按照吴青松的改良进行了精心的烹制，拉姆亲自把烧鹅和烤羊切开，把其中的精华部分分给重要的臣子，并且一直在引导着席间的话题，不断地活跃着气氛。 　　哈罗德微微地摇了摇头。 　　拉姆已经很自然地接过了奥格瑞玛女主人的责任，并且表现得很称职，而吴青松、菱和拉姆对此却一无所感。 　　菱明显还是把自己当做是吴青松一个人的侍女，而琉璃，虽然已经成了吴青松的妻子，但她依然不过是个孩子的样子。 　　不过对于他，甚至对于奥格瑞玛的人们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因为吴青松的三位妻子当中，也只有拉姆能承当起这个责任。 　　这与他曾经的期望稍有些差别，不过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 　　“敬我们尊贵的主人！愿他新婚愉快！”一名猪人中队长举着杯子站了起来，用稍稍有些含混的声音说道，所有人都大笑着，举起了杯子。 　　一名年轻的猎犬人侍从突然有些慌张地从跑了进来，他稍稍迟疑了一下，拉姆便向他招了招手，让他过去。 　　“什么事？”她一边微笑着点头感谢猪人的祝福，一边低声地问道。 　　“拉姆夫人，银月那边有人过来，说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妮娜看了看拉姆，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各位，我失陪一下。”她对席间的人们说道，随即跟着这个侍从快步地走了出去。 第279章 圈套 　　吴青松稍稍有些惊讶地看着妮娜快步离开，很想跟着她出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事实上，他对于这次午宴中的种种丝毫也不感冒，甚至可以说有些厌恶。 　　吃饭就是吃饭，一家人叫上几个亲近的朋友大家简简单单轻轻松松的一起围着桌子聚个餐有什么不好，非要搞成虚伪而又费心费力的政治活动……但这毕竟是拉姆一手推动出来的，而且应该也不过是这个世界的惯例，他不想在婚后的第二天就扫她的面子。 　　等过几天再和她说这个事情吧。 　　他这样想到。 　　但在这时，他却看到妮娜带着一个狼人匆匆走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他马上站了起来。 　　妮娜对着狼人点点头，他便对着大厅里的人们说道：“各位大人，我们的巡逻队找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很像是有人在那里策划实施什么阴谋，而且他们在那里还找到了一块巨大的红色水晶，只是不像之前发布的注意事项中提到的那样具有魔法波动。” 　　真红魔主？ 　　吴青松的眉头马上就皱了起来。 　　他曾经认为这个家伙上次受挫之后起码应该消停一段时间，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卷土重来了？又或者，只是当初被废弃的一个失败的场所？ 　　“在什么位置？”他马上问道。 　　拉姆让一名侍从把奥格瑞玛和周边地区的地图取过来铺在旁边的地上，那个狼人努力辨认了一下，然后指出了他所说的位置。 　　距离上次诺威狼族的人召唤真红魔主的山谷不远，只是隔了一座山峰。 　　按理来说，之前那次奥萨加侯爵的人不可能遗漏这么近的地方。 　　“我得去看看！”吴青松说道。 　　拉姆、菱和琉璃都站了起来，这种事情拉姆向来不参与，但菱的行动有些不便，而琉璃又是个不怎么靠谱的，于是吴青松对她们笑了笑：“没事，你们在这里等我，我看看是什么情况，最多明天就回来。妮娜？” 　　狼女点点头：“我跟你去！” 　　队伍很快出发，因为是到北方银月隐居的地方，吴青松没有带猎犬人，而是带了妮娜和一个小队二十名狼人士兵，来观礼的长老和首领们也告辞离开，不过他们走在后面，而吴青松他们则直接快马加鞭走小路直接去了那个地方。 　　路上整整花费了四个小时，甚至不得不在路上简单地吃了一顿饭，然后赶在日落之前到了那个狼人所说的地方。 　　将近二十名狼人在那附近等待着他们，吴青松觉得他们的样子稍稍有些古怪，这时候已经接近冬天，但他们却没有生火，而是就这么在路边等着他们。 　　“是你们发现的这个地方？”妮娜对明显是队长的狼人问道。 　　“是的，妮娜殿下。”他点点头答道。 　　妮娜于是率先下了马：“你叫什么？” 　　“巴特。”狼人答道。 　　“巴特。”妮娜看了看吴青松，然后说道。“你们动过里面的东西吗？” 　　“没有，我们只是简单地查看了一下情况，确认没有活人也没有什么动静之后就退了出来，然后派人回去报信了。” 　　妮娜抬头看了看周围：“这不是巡逻路线？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有个队员发现了一只野羊。”巴特稍稍有些尴尬地说道。“我们原本以为可以带点猎物回去。” 　　一行人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山峰挡住了夕阳，让这个地方变得有些阴暗。 　　不过这对于狼人们来说没什么影响，他们很快就进入了一个很深的峡谷，随后，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地洞。 　　“就在那下面。”巴特说道。 　　吴青松站在洞口向下看，这个地方与之前蜘蛛人占据的那个洞很相似，只是小了很多，周围并没有虫人的活动，地面也没有虫苔。 　　站在这个地方，隐约可以看到下面有些破碎的，看上去是被人工雕琢过的石块，而在阴影当中，一块暗红色的水晶正立在一块岩石上。 　　吴青松驱使着一团灵魂碎片在下面快速地巡查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稍稍大一点的活物。 　　“你们查过这个洞吗？”妮娜问道。 　　“没有。”巴特说道。“我们只是检查了一下那颗水晶周围，然后就退出来了。” 　　吴青松看了看妮娜，周围都是她的部下，这让他有点不方便唤醒她的能力。 　　“我们一起下去。”妮娜说道。 　　“不要离我太远，小心点。”吴青松点点头。“拿两根火把过来！” 　　火把在这样广阔的空间里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吴青松和妮娜一起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地上那些石块，它们似乎排列成了某种特定的形状，中心则是那块红色水晶，但就像那个名为巴特的狼人所说的那样，这个地方毫无生机，也没有任何魔法的波动。 　　“应该是已经被废弃的祭坛。”吴青松说道。 　　妮娜却仔细地检查着祭坛周围那些石头表面的痕迹。 　　“一点儿青苔都没有，痕迹还很新。”她有些疑惑地对吴青松说道。“之前曾经下过雨，如果这些石头已经在这个地方放置了很久，那这些地方淋雨之后，起码应该会有一些青苔了。” 　　“那么，你认为他们还在附近？”吴青松高高举起火把，洞窟内部看上去还很深，应该是个天然的溶洞，难道那些人躲在里面？那么，他们在这个地方弄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你们下来干什么？”妮娜却突然问道。 　　周围突然出现了一圈黑影，应该是本应该留在上面的那些狼人，但他们却分散站到了那些被处理过的石块周围，低声地发出了一种古怪的声音。 　　“不对！”吴青松马上让自己控制下的灵魂碎片向周围倾泻过去，但那些狼人却丝毫也不受到影响，而是继续低声地念诵着。 　　“吴！”妮娜大声地叫道。 　　吴青松毫不犹疑地唤醒了她的潜能，而在这时，他们身边的水晶却突然发出了诡异的红光，地面也出现了把那些石块连接在一起的红色光条。 　　这是一个魔法阵！ 　　“欢迎你们前往第三层深渊。”那个自称巴特的狼人大笑了起来。 　　吴青松又惊又怒，而在这时，妮娜已经激发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向着他们身边的红色水晶狠狠地斩了过去！ 　　周围的环境突然开始变得扭曲，然后模糊起来，就像是电视的画面在高速地旋转，妮娜激发的银色光剑狠狠地砸在那块红色水晶的虚影上，下一刻，光剑却与周围的环境融合，一起变得扭曲起来。 　　“真红魔主将会亲自……”巴特的声音变得空荡而又遥远，片刻之后，他们脚下的大地突然变得激烈震颤，天旋地转起来！ 第280章 深渊 　　激烈的震颤让妮娜低声地咆哮了起来，她再一次挥剑向周围砍去，但却根本就没有办法改变和结束魔法的运行。 　　吴青松不得不抓住她的手，以防止摔倒。 　　“一定出了什么问题！”他大声地对妮娜叫道。 　　之前在帝都从下城传送到帕达米亚的传送阵比这个平稳得多，也快速得多，即便真红魔主所采用的魔法很可能与精灵的魔法属于完全不同的体系，但这差别也太大了一点。 　　越来越激烈的震动甚至让吴青松一时没有办法去考虑即将面对的真红魔主将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要去怎样对付它，他们就像是坐在没有安全带的过山车里，吴青松不得不抓紧了妮娜，以免被直接摔出去。 　　下一瞬间，一切突然平静了下来。 　　“妮娜……”吴青松被摔得不轻，但不会受伤的躯体和精神让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我没事。”狼女挣扎着站了起来。 　　她的能力依然存在，淡淡的银色月光照耀着他们身边的空间，这或许说明他们在那个传送魔法中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这是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吴青松摇摇头。“也许是第三层深渊的某个地方，也许是地下世界的某个角落。妮娜，你那一剑也许救了我们俩一命。不管我们在什么地方，最起码，我们没有被直接送到真红魔主那个怪物面前。” 　　地上全是不知名的碎石，旁边的巨大岩石上湿漉漉的，两人静下来听了很久，周围除了水滴从高处落下的声音之外，一点儿别的声音都没有。 　　这个洞的面积似乎很大，因为只有地面石头的反光，妮娜身上散发出来的银色月光就像是被黑暗吞噬一样，根本就没有办法照到多远的地方，只能照亮附近十几米的地方，在超出这个范围之外，全是无穷无尽，一模一样深不见底的黑暗或者是洞窟。 　　吴青松捡起石头向周围抛去，从石头发出的声音来判断周围的环境。 　　“我觉得应该往那边走。”他对妮娜说道。 　　“你这根本就是在碰运气。” 　　“当然，但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吴青松问道。 　　妮娜无言以对，随即把剑当做拐杖，走在了他的前面。 　　“你最好暂停使用能力。”吴青松突然说道。“现在周边很安全，但怎么知道接下来是什么情况？” 　　“我会自己进行调整，保持最小的消耗。”妮娜说道。“等到我感觉力量就要耗尽，我们就停下来休息。” 　　“好。”吴青松说道。 　　银月的力量在这种时候简直就是金不换，既能照明，也能消除他们的恐惧和负面情绪，还能治伤，这让吴青松甚至有些庆幸，和自己一起陷入这个陷阱的是妮娜而不是其他人。否则的话，他们此刻将不得不在黑暗中摸索，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们已经在与真红魔主进行艰苦的战斗了。 　　洞窟中的空气很浑浊，感觉含氧量应该不够，就像是在高山上行走，没走多远就让人开始气喘吁吁。 　　“真红魔主，它到底是什么？”妮娜一边寻找着路径一边问道。 　　“我不知道。”吴青松答道。“我只接触过它的一个化身，但它的力量很强大，应该是我所知道最强大的东西，甚至比我在帕达米亚见过的任何一个精灵都更强大。对了，它自称是第三层深渊的主人。” 　　“第三层深渊……”妮娜跨过一块巨大岩石，前面突然有一个巨大的生物出现在他们面前，把他们吓了一跳，但很快妮娜就发现它并没有生命，一动不动。 　　她缓缓地走过去，发现那是一具巨大的虫子褪下的甲壳。 　　“应该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了。”吴青松检查了一下之后说道。“起码证明这个洞里是有活物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妮娜点了点头。 　　他们随后开始搜集虫壳上那些毛，地洞里应该很难找到可以燃烧的东西，在他们宿营的时候，这些东西应该可以用来点火。 　　但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他们却再没有看到任何有活物存在的迹象。 　　面前永远都是另外一条或宽或窄的通道，周围永远是不变的石头、石头和石头，而更远的地方，永远都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一路上都有水可以喝，但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妮娜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妮娜……” 　　“我们休息吧。”妮娜说道。 　　吴青松估计他们已经断断续续地走了将近六个小时，扣除之前那危急之下拼命挥出的一剑所消耗的能量，妮娜一直都维持着银月之光的状态，肯定已经很疲倦了。 　　他于是主动把那些虫子毛拿出来用火种点燃，片刻之后，妮娜身上的银色月光便在稍稍闪烁了一下之后消失，周围也突然就陷入了黑暗之中，只剩下很小的一点儿如同烛光一样的火焰在微弱地燃烧着。 　　吴青松把身上的肉干和糖果拿出来递给妮娜，因为并没有计划要在夜晚待多久，他们并没有随身携带什么物资，妮娜甚至一点儿吃的东西都没有带。吴青松身上的这一点，还得多亏他经常要去兽娘姐妹会和教会的学校，习惯性地总是带着一点儿吃的东西去分给那些孩子。 　　但数量并不多。 　　妮娜默默地掰了一小块肉干，把剩下的递回给吴青松，而他却摇了摇头。 　　“你留着吧。”他对妮娜说道。“我饿不死，不吃东西也没关系，但如果放在我这里，搞不好就被我忍不住吃掉了。” 　　妮娜沉默了片刻：“也许我们很快就能找到虫人聚居的地方。” 　　“希望如此，不过这些东西就放在你那里，等找到虫人再说吧。”吴青松笑了笑说道。 　　虫子壳上能够收集到的毛当然不会很多，他们只能一点点地把它们加到火上，维持一点点微弱的光明，这与其说是为了照明或者是取暖，倒不如说是为了给他们心里一点点安慰。 　　“对不起。”妮娜突然说道。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银月的人不可能和真红魔虫勾结，更不可能把你和我一起送到深渊来。”吴青松在黑暗中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们应该也是受害者。” 　　妮娜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不必太担心，它们的力量应该不强，不然它们也不会用欺骗的手段来达到目的。我们俩失踪这种事情它们不可能隐瞒也没有办法解释，很快就会暴露出来的。说起来，我怀疑真红魔主应该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力量释放到地面，否则的话，它就自应该是把自己传送到地面而不是用这样的办法把我们骗到陷阱里来。” 　　“谢谢。”妮娜说道。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绿光，吴青松把自己的斗篷摘下来递给了她：“你睡一会儿吧，我们还得靠你照明才能走出去呢。” 　　“那你呢？” 　　“我既冻不死，也不会受凉生病，没关系的。”吴青松说道。 　　妮娜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把斗篷接了过去，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吴青松说道。 第281章 深渊（2） 　　但事情却并不像吴青松说的那样发展，第二天他们又走了整整一天，却依然没有发现任何有生命存在的迹象。 　　就像是行走在亡者的世界，一片死寂，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除了无处不在的石头和偶尔会出现的水，什么都没有。 　　吴青松忍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正好完美地绕过了所有正确的路，但他们来的时候并没有做下记号，现在也没有回去找那具虫壳，重新找路的可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 　　时间感渐渐变得薄弱，甚至是混乱了起来。 　　到后来，他们计算时间和日期的唯一方法只有妮娜的能力。 　　精疲力竭耗尽银月之力便是一个白天，恢复精力则是一个夜晚，但随着饥饿和疲倦的双重折磨，她能够坚持的时间肯定在慢慢缩短，只是因为没有计时工具，已经无从知道结果。 　　如果妮娜的银色月光没有治疗的作用，那她或许早已经病倒，但现在，当食物最终耗尽，只能喝岩壁上渗出来的冰冷刺骨的水，她的状态也显然一天比一天更加糟糕了。 　　她会死在这里吗？ 　　看着她身上愈来愈淡的银色月光，吴青松不得不这样想。 　　她虽然没有说，但吴青松有一种感觉，在她心里，这样死去或许还不如直接面对真红魔主，力战而死。 　　地下世界的低温、饥饿、持续不断的运动和维持银月之光的损耗同时在折磨着她，这让吴青松越发替她担心。 　　他曾经看过许多被困多日之后依然存活的故事，但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极少运动，新陈代谢甚至在特定的环境下降低到了很低的水平，像妮娜这样持续进行艰苦行军的人，在不吃东西的情况下又能坚持多久？ 　　不知道第几天，妮娜在睡下去之后，却没有像平日那样准时醒过来。 　　“妮娜！”这让吴青松惊慌了起来，他把妮娜抱在怀里，感觉她的身体已经变得很轻，而她的身体则变得冰冷，甚至已经快要感觉不到脉搏和心脏的跳动了。 　　“妮娜！”吴青松大声地叫道，用力地掐着她的虎口和人中，终于让她又慢慢地清醒了过来。 　　“我怎么了？”她低声地问道。 　　“没事，只是睡着了。”吴青松对她说道。 　　或许是严重的低血糖，或者是饥饿和过于疲劳带来的晕厥，但吴青松知道，再这样下去，她的死将只是时间问题。 　　他或许能够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有生物存活的地方，并且最终回到地面，但如果不想想办法，她将撑不到那一天了。 　　他在身上摸索着，突然摸到了自己腰间的皮带。 　　对啊！这个东西应该是可以吃的啊！ 　　虽然进行过处理已经变得很硬，但这个世界的皮带应该没有现代处理皮革的那么多工艺，起码应该没有毒的？ 　　他马上就把皮带解了下来，并且用匕首在黑暗中摸索着把它切成小块，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塞到了嘴里。 　　那味道简直难以形容，他努力地尝试着去嚼，却根本就嚼不动，最终只能强迫自己把它一整块的吞了下去。 　　已经许多天没有进过任何东西的胃马上就翻腾了起来，就像是有火在里面点燃，带来剧烈的疼痛，许久之后，也许是胃酸终于把那一小块牛皮处理掉，或者是他的身体再一次产生了自我保护的机制，疼痛感终于慢慢的消失了。 　　这样不行。 　　吴青松看了看妮娜，再一次对手中的皮带进行了处理，这一次，他把它们切成很细的丝，然后在口中用力地咀嚼，直到它们变成糊状，最后才把它们咽下去，胃里再一次刺痛起来，但却比之前好了很多。 　　这样可以！ 　　吴青松马上小心地再一次把那些皮带切丝，然后塞到妮娜嘴边。 　　“这是？” 　　“牛肉干。”吴青松说道。“用力地嚼，嚼碎了之后咽下去。” 　　妮娜当然不会相信现在他身上还有牛肉干，她努力地尝试着去咀嚼它们，但因为过于虚弱，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到像吴青松那样。 　　“抱歉了。”吴青松迟疑了一下，随即说道。 　　过了一会儿，妮娜在昏昏沉沉当中感觉一团湿湿的，黏黏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东西被吴青松塞到了她的嘴里，她想要挣扎，吴青松却按住了她的嘴。 　　“吞下去。”他低声地对她说道。“你一定不能放弃，你一定要活着走出去！相信我，把它吞下去！” 　　妮娜猜到了那是什么，她迟疑了一下，甚至是恶心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按照吴青松说的那样做了。 　　吴青松便一直重复着这样的动作，直到皮带被切掉了一个巴掌那么长的一截，他才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摸索着到旁边有水的地方捧了水过来喂妮娜喝下去。 　　“感觉怎么样？” 　　“我再休息一下就能走了。”妮娜昏昏沉沉地答道。 　　“你别走了，我背你出去。”吴青松说道。 　　失去了妮娜的银月之光后，周围一片黑暗，如果把她放在这里自己去找出路，吴青松完全没有信心能够准确无误地回来。而她的状态已经不能再让她消耗额外的能量，唯一的选择，当然就只能是他把她背出去。 　　妮娜的身高比他高了二十多厘米，但她现在已经变得很瘦，吴青松把她的盔甲之类的东西全部解下来扔在一边，只带了她的剑作为拐杖和探路用的棍子，随后便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身上，慢慢地向前走去。 　　这样做的效率当然很慢，他不得不经常停下来调整姿势，并且捡起石头扔向前方的黑暗当中，以确定自己该走的方向。 　　许多地方都需要爬到高处或者是跳下石坎，在这种时候，他只能把妮娜放下，把剑先扔到要去的地方，再慢慢地把她放下去或者是推上去。 　　实在感到疲惫的时候，他便找一个地方坐下来，慢慢地切皮带，慢慢地嚼细了喂给妮娜吃，等到恢复了力气，又继续向前。 　　一条皮带很快就吃光了，他随后开始切妮娜的皮带，而这个时候，也许是因为这些皮带吃下去多少带来了一些能量，妮娜终于渐渐地清醒了过来。 　　其实她多多少少知道之前吴青松做了什么，正是因为如此，当吴青松再一次把自己嚼过的东西塞在她嘴里，她没有抗拒，而是顺从地把它吞了下去。奇怪的是，她非但没有感到恶心，反而有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从内心深处悄悄滋生了出来。 第282章 深渊（3） 　　吴青松继续背着妮娜前行。 　　一开始的时候她死活不干，但现实却让她不得不低头。 　　即便让吴青松一路背她走，尽可能减少她的消耗也未必能够让她活下去，如果她继续像之前那样消耗所剩不多的体力和能量，那她极有可能会死在这个地方。 　　“你已经准备放弃了吗？”吴青松问道。“如果没有，那就不要再争执了。” 　　唯一的变化只是在她的配合之下，吴青松的动作要简单了很多，也轻松了很多，而每次可以向前行走的距离也比之前长得多了。 　　“我们会不会一直在原地兜圈子？” 　　吴青松摇了摇头：“周边的岩石一直都有变化，水的味道也不同。只是地下世界比起地面也许贫瘠了太多，所以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生命存在的迹象。但我们总会找到的。” 　　他们当然也有走进死胡同的时候，而且次数很多，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们就只能慢慢地退回去，重新寻找通路。 　　吴青松一直在靠右前进，这是他玩游戏走迷宫时的一个习惯，当然，以前他从来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真的会用脚走地下迷宫，而这个迷宫的面积却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妮娜终于可以开始自己嚼那些从皮带上切下来的细丝，但她的皮带也很快就吃光了，于是只能开始吃自己的靴子。 　　她的虽然没有再昏厥，但吴青松依然可以感觉到她的体重越来越轻，身体越来越虚弱，这让他无法控制地开始慌张，但只要妮娜醒着，他就还是想方设法地逗她开心，给她讲故事。 　　之前曾经讲给琉璃和菱听的那些故事被他一边走一边讲地全都说了出来，妮娜有时候会有回应，有时候没有，吴青松唯一能够判断她是否还醒着的依据只有她是否还能从背后挽住自己的身体。 　　“你会没事的！”他一次次地对妮娜说道，但到了后来，就连他自己也有些不太相信这句话了。 　　他甚至已经完全失去了对于时间和距离的概念，他们已经在这个地方走了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还是更久？他们已经向前走了多久？两千里？三千里？还是更远？ 　　他们真的是在地下虫人的世界吗？ 　　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们连任何一个活的东西都没有见过？ 　　妮娜终于再一次开始长时间的昏睡，那些皮带的成分也许只是少量的蛋白质，而且经过加工之后肯定已经散失了大部分营养，妮娜从那里面能够得到的能量不会有多少。 　　吴青松终于惊慌了起来，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他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慢慢地衰弱，慢慢地死去，这种煎熬带来的痛苦或许没有刀剑相加的痛苦直接，没有灵魂反噬的痛苦那些强烈，但它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默默地摧残着他的内心。 　　他把妮娜放下，抱着她，用身体的温度去温暖她，但心里的无助却终于让他哭了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醒了过来。 　　“你哭了？”她低声地问道。 　　“没有……只是岩壁上滴下来的水。”吴青松慌张地摇了摇头，但妮娜却艰难地把手抬了起来，轻轻地摸了一下他的脸。 　　“我有点后悔。”她低声地说道。 　　“什么？” 　　“看着拉姆她们在神庙里和你，和你举行婚礼的时候，我其实有点后悔。” 　　“妮娜……” 　　“如果那时候我接受了你，那站在那个地方的应该就是我了，对吗？” 　　吴青松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妮娜的状态让他有些害怕，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吗？ 　　“妮娜，别说这些了，我们继续向前走，一定能走出去的！” 　　“你一定能走出去。”妮娜说道。“但我……抱歉，吴，我太累，太饿，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 　　“不行！”吴青松大声地叫道。“你一定要坚持！一定要坚持下去！” 　　“我已经坚持得太久了。”妮娜的声音像是突然开始变小了。“吴，在我死之前，亲我一下，好吗？” 　　“不！”吴青松大声地叫道。“我不亲！等我们出去了，你要我干什么都行！等我们出去，就算你不让我亲我都要亲你，但现在不行！不准你说什么要死之类的话！有我在，不允许你这么没出息！” 　　他再一次抱起妮娜，摸索着身边的石块向前走去，妮娜用手搂住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蜷缩在了他的怀里。 　　“不准睡！”吴青松惊慌地叫了起来。“不准睡听到吗？！和我说话！快点和我说话！” 　　“说什么？”妮娜的声音微弱地说道。 　　“说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吴青松口不择言地说道。“说你出去以后准备怎么办？妮娜，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我答应过要帮你重建银月王国，你答应过要认真地考虑嫁给我！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你不能在这里倒下！我绝不允许你在这里倒下！” 　　“但是……” 　　“没有但是！你是银月狼族的公主！你是妮娜＃拉姆斯！你值几十万雷纳尔，怎么可以在这里放弃！” 　　妮娜没有说话，而是用最后的力气抱紧了吴青松，但他依然可以感觉得到，她的双手正在慢慢放松。 　　“妮娜！”他再一次大声地叫道。 　　“嗯？” 　　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滴在妮娜的身上，就在这时，吴青松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手边的岩壁不像之前那么冰冷了！ 　　“妮娜！我们找到路了！”他马上大声地对妮娜说道。 　　温暖就意味着能量，不管前面有什么，最起码，肯定与之前他们走过的地方都不同了！ 　　而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意味着希望！ 　　妮娜却已经没有了反应，吴青松急忙把手放在她的胸口，寻找着她已经变得极其微弱的心跳，强行激活了她的能力。 　　她终于又醒了过来。 　　“我们已经找到路了！”他大声地对妮娜说道。“坚持住！我们马上就能找到出路了！你一定要坚持住！” 第283章 妮娜 　　温度渐渐升高，而且前面也已经有淡淡的硫磺的味道飘了过来，爬上另一个洞口之后，前方竟然有微弱的光线透了过来，这让已经许多天没有见到一点儿光的吴青松差一点就惊叫了起来。 　　“妮娜，看到了吗？坚持住！坚持住！”他大声地对妮娜说道，同时用力地抱着她，在微弱的光线中向前努力地奔跑着。 　　硫磺的味道越来越弄，周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而周围的光线也慢慢地亮了起来。 　　吴青松脚下突然一软，这让他差一点失去平衡，片刻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踏上了一块虫苔的边缘！ 　　他马上放下妮娜开始疯狂地在虫苔中寻找起来，很快，他就找到了几只虫子，快速地把它们嚼碎之后，喂到了妮娜的嘴里。 　　“吞下去！吞下去啊！”他焦急地叫道。 　　妮娜身上的银月之光已经变得很虚弱，这些虫子的肉和汁液当然不可能马上就给她营养和能量，却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和力量，看到她稍稍好起来一点儿之后，吴青松便再一次开始疯狂地在虫苔中搜寻着，把越来越多的虫子抓了出来。 　　妮娜的胃已经没有办法承受这么多食物，在连续喂了她好几次之后，吴青松终于停了下来，随后忍不住把剩下的虫子全部胡乱地嚼了之后，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这根本就不算是什么食物，但在已经连续很长时间没有吃到东西的情况下，这些辛辣而又苦涩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已经堪比大餐，足以让他们感到满足了。 　　“你感觉怎么样？想喝水吗？”吴青松问道。 　　妮娜微微地摇了摇头，抓住吴青松的手，她的手依然虚弱无力，但吴青松知道，她又回来了。 　　心情激荡之下，他忍不住抓起妮娜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然后轻轻地吻了一下。 　　因为担心妮娜的安全，他没有继续往前，而是在这附近收集了一些干枯的虫苔，把它们作为燃料，点燃了一堆篝火，然后才开始在周围寻找体形更大的生物。 　　这个地方有着许多弱小的灵魂碎片，吴青松把它们吸收过来，然后当做武器投掷出去，很快，他便抓住了几只巴掌大小的甲虫。 　　它们的样子都非常怪异，要么没有眼睛，要么就有着多个巨大的眼睛，大多数虫子都是爬行，而且速度非常快，如果不是可以使用灵魂碎片的力量，吴青松或许根本就不可能抓得到它们。 　　吴青松不知道它们算不算是地底的智慧生物，但这个现在一点儿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体内有着大量的肉和脂肪，而这些都是妮娜所必须的东西。 　　它们的甲壳是非常好的容器，可以用来装水，虽然因为导热不好而没有办法直接放在火上烧汤，但吴青松还是用在电视上看到的办法，把石头烧红后放到里面，凉了之后又拿出来继续烧红，用这样的办法煮了一锅热肉汤，小心翼翼地喂妮娜喝了下去。 　　她的体力恢复渐渐地恢复，于是很快便可以使用银月之光的治愈能力消除自己身上的虚弱和病痛，几个小时之后，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只是难免还有点虚弱，精神也还有些萎靡。 　　吴青松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在妮娜继续吃东西休息的时候，他找来大量松软的虫苔在火堆边的石头上铺了一张床，准备让妮娜好好休息，但她却低着头，似乎是在迟疑着什么。 　　“妮娜？”吴青松感觉有些奇怪。 　　“吴……”妮娜却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突然抬起了头。 　　吴青松惊讶地看着她向自己爬了过来，笨拙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妮娜……”他喃喃地说道。“你这是？你的身体还……” 　　“别说话……”妮娜低声地呓语着。“什么都别说。” 　　她再一次笨拙地吻了上来，吴青松于是不再犹豫，轻轻地抱住她，开始回应她的吻，随后，温柔地抱起她，把她放在了那张刚刚铺好的床上。 　　如果说拉姆像一团炽烈而又疯狂的火，琉璃像一只好奇而又争强好胜的野猫，菱像一座温柔而又让人平静的清泉，那妮娜就像是大海，风平浪静时让人心无杂念，平和恬静，惊涛骇浪时却让人热血澎湃，不能自己。 　　吴青松好不容易才从这种温柔中挣脱出来，妮娜却因为过于疲倦，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 　　吴青松同样感到很疲倦，但那种难以形容的兴奋和强烈的成就感却让他丝毫也没有睡意。他侧着身体，细细地看着妮娜妩媚而又英气勃勃的脸，修长而又秀美的身躯，小心翼翼地用手摩挲着她那近乎完美的轮廓，一种无法形容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妮娜＃拉姆斯是我的妻子了！ 　　他几乎无法克制想要亲吻她，想要大声叫喊的欲望，但他最终还是坐了起来，穿好衣服，小心地替妮娜盖好，然后继续开始烧石头熬汤。 　　妮娜的身体还很虚弱，她需要这些营养。 　　一定要尽快让妮娜的身体彻底好起来！一定要尽快和她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他们的家，向所有人宣告这个事情！ 　　一定要让所有人都获得幸福的生活，也一定要让这个该死的真红魔主付出代价！ 　　虽然如果没有它这一出，他和妮娜也许未必能够突然迈到这一步，但他无法容忍，更无法接受妮娜曾经面临这样的危险。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绝不能容忍真红魔主一次次地这样威胁到奥格瑞玛和他所关心的人的安全！ 　　许久之后，妮娜才终于醒了过来，她稍稍地迷糊了一下，然后便清醒了过来，想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怎么会？ 　　这简直…… 　　她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了那样的举动。 　　该怎么面对银月的子民们，该怎么面对拉姆？该怎么面对所有人？ 　　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醒了？”吴青松的声音却突然在不远的地方响起了起来。 　　她转过身，看到吴青松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并且弯下腰，凑过来在她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早安！” 　　“早安。”妮娜有些无法适应这样的新关系，她该怎么办？ 　　“肚子饿了吧？”吴青松却用手温柔地拨开她的刘海，随手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带来令人心情舒畅的触感，把她从尴尬和不知所措中拯救了出来。“有很好喝的肉汤哦！” 　　所有的困惑，不安和顾虑在这样的笑容面前突然就消失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妮娜＃拉姆斯，银月狼族的王女，月之女，得以暂时放下了所有的包袱，放下了所有曾经压得自己无法喘息的责任和义务，像个普通的女孩那样，彻底放松了自己，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好啊！”她对吴青松答道，随即在他灼热的目光注视下，有些羞涩地背过身去重新穿好了衣服，然后坐在了他的身边，从他手里接过了那个虫壳做成的锅。 　　“明天我们开始探索这片地区？” 　　“好。” 　　“好喝吗？” 　　“很好喝，很浓。” 　　“那就多喝一点，我可是熬了整整一个晚上哦！” 　　“真的很好喝！” 　　“那有没有奖励呢？” 　　“……拉姆真的没有说错，你真的是个坏蛋！”妮娜有些脸红地说道。 　　“哈哈！”吴青松笑了起来。 第284章 熔岩河 　　妮娜留在原地休息，继续恢复因为漫长的饥饿期而对精神和身体造成的损害，吴青松则一路小心地留着记号，同时向光线和热量传来的方向进行有限度的侦查。 　　他很快就发现，光线和热量的来源是地下涌出的岩浆，周围岩壁上渗出的水变得很烫，而空气中也开始弥散着让他的肺开始感到不舒服的酸性的气味。 　　温泉周围长满了类似虫苔的植物，也有许多虫子在活动。 　　绝大多数虫子都有着厚厚的甲壳，出没在虫苔的缝隙当中，少量类似蚯蚓和毛毛虫的肉虫子则全都躲藏在虫苔的根茎部位。 　　大多数虫子应该都是以虫苔的各个部位为食，只有少量体形较大而又凶猛的肉食性虫子，吴青松用短剑挖开一些虫苔，发现下面厚厚的都是已经枯萎死亡的虫苔，然后是虫苔经过漫长时间腐化成的泥土，最下面则是坚硬的岩石。 　　这片地底的生态系统完全是依托地热和岩浆而存在，表现出来的也完全与地面的植被不同，很难想象，这样的地方能够养育出庞大的虫人军队。 　　他带着自己抓到的虫子返回宿营地，妮娜的状态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但吴青松还是决定让她再休息一天，完全恢复到正常状态再动身。 　　“我看到的只是其中一个角落，谁知道我们会遇上什么情况，这种时候，我们必须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未知的世界。” 　　妮娜最终只能妥协，不过她也没有再闲着，而是开始帮忙搜集可以用作燃料的干虫苔，熏烤虫肉干，以此来活动自己的身体，调整自己的状态。 　　她的剑已经被遗弃在了这个庞大洞窟中的某个角落，他们也不准备冒险回去寻找，于是吴青松捡来了不少坚硬的石块，准备以此来作为妮娜的武器。 　　潜能激发状态下，她的战斗力远远超过琉璃，这些石块从她的手中投掷出去，应该能够给敌人造成足够的伤害。 　　理所当然的，初试云雨的两人在这样近的距离下总是没有办法完全集中精力，经常会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在彼此身上，两人的唇也开始渴望着甘甜的滋味，于是不知不觉地，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滚烫的身体也终于触碰在了一起。 　　“拉姆会原谅我们吗？”疯狂过后，妮娜终于忍不住对吴青松说道。 　　“一定会的。”吴青松用手轻轻触碰着她的身体，摇摇头说道。“也许她刚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的确会不开心，甚至是感到难过，但我们一定能找到让她放下心结，让大家都幸福的办法。妮娜，连死亡也没法分开我们，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难道拉姆会比我们经历的这些东西更不讲情面？更可怕？” 　　妮娜没有回答，而是紧紧地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前，静静地享受着这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一刻。 　　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于是当他们再次从沉睡中醒来，便收拾本就不多的物品，沿着吴青松之前走出的路，向着熔岩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呼吸，这些空气对你来说很可能有毒，如果你觉得呼吸不畅或者是感到肺部难受，一定要马上告诉我！”吴青松说道。 　　虽然已经唤醒了妮娜的能力，但吴青松绝不想让妮娜冒任何不必要的风险。 　　妮娜点点头，跟在了他的后面。 　　银色月光下，一切都变得清清楚楚，那些已经习惯了黑暗和微弱光线的虫子们开始慌张地向黑暗中逃去，或者是尽力地躲到虫苔的深处。 　　这片淡紫色的虫苔几乎覆盖了他们眼睛所能看到的所有空间，甚至连洞顶都不例外，在靠近温泉的地方，生长着一些看起来像是菌类的东西，它们巨大的伞柄足有一米多高，表面有着类似令人感到不安的腺状结构，吴青松不想冒险，拉着妮娜远远地绕过了它们。 　　靠近熔岩的地方，虫苔也开始稀疏，并且干枯，只留下一些像是木耳一样矮小的东西一片片地立在那里。这种与其说是植物，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低等植物和菌类共生体的生物群落在距离熔岩四五十米的地方最为繁盛，那个地方的虫子也最多，距离熔岩越近的地方，叶状的结构就越多，而越接近温泉和透水层的地方，根茎结构也越多。 　　这些东西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极端环境，吴青松甚至怀疑，不仅仅是熔岩的光，温泉的热量，空气中明显存在的那些硫化物对于它们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能量来源。而这个巨大空间中的氧气或许也来自于它们。 　　“我们应该沿着熔岩河走。”吴青松对妮娜说道。 　　他们看到的这股熔岩应该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火山口的末端，高温的熔岩从远处涌出来，沿着岩石的缝隙流到这里，最终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停留下来，并且早就了这一片生机勃勃的小世界。 　　令人惊叹。 　　这个地洞里明显没有虫人活动的痕迹，但吴青松相信，沿着熔岩流过的地方，必然会有与这里类似的环境存在。 　　这条地底的熔岩河应该相当于地面造就了无数生命的河流和湖泊，如果这附近有虫人存在，那它们绝不应该远离这片地底的沃土。 　　两人小心翼翼地从高处找路向熔岩的源头爬去，他们把那些坚韧的虫苔的根系拿来加工成了绳子，绑在彼此的身体上作为最后的保险，不过这最终并没有派上用场，这种地形对于能力被唤醒的妮娜几乎不存在什么困难，她甚至可以在没有路的地方用随身携带的石块砸出踏脚的地方，确保他们得以不断向前。 　　也许花费了一两个小时，他们终于爬过了这段熔岩上方的岩壁，走进了另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 　　“妮娜！”吴青松很快就发现了可疑的地方，这片区域的虫苔明显比之前他们经过的那个地方长得好，即便是缺水的地方虫苔依然繁盛，甚至连顶端也不例外，就像是有人定期给它们浇水。而在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块虫苔明显是被人工收割过，齐齐地被从茎的顶端切掉了一截。 　　“这边有脚印！”妮娜很快也发现了虫人留下的痕迹，很新，应该是不久前才刚刚留下的。 第285章 木马计？ 　　“我们要找到这个地方的统治者，然后设法向它搞清楚前往地面的方法。”吴青松说道。 　　一直以来，兽人们对于虫人的认识都是一样的，它们全是无法沟通，无法交流的怪物。大部分虫人甚至根本没有独立的智慧可言，而是在虫后控制下的傀儡。 　　也许对于某些高高在上的人来说，这种状态也并不算差，甚至很值得研究一番，以便把奴隶们也变成和它们一样的东西，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虫人就是那种一见到就要赶快逃走，找其他人来帮忙杀死的怪物。 　　不过吴青松现在对它们已经有了新的的看法，最起码，那个真红魔主就完全懂得地面兽人们通用的语言，而那些把他们骗到传送阵中的狼人，他们要么被虫人控制，要么就是被取而代之，但不管原因是什么，他们都肯定接触过能够与兽人沟通的虫人。 　　他真心地希望，他们找到的这个地方，有着这样的虫人。 　　两人沿着螯肢留下的脚印向前，很快就遇到了一些身材细小的虫人，它们正在一块虫苔上忙碌着，一列列地跑向黑暗中去吸水，然后把水吐到虫苔上。 　　它们的数量很多，起码有好几百只，体形只有一般的宠物狗那么大，吸了水之后，它们的肚子变得很大，透明得可以看到对面的光，行动也很笨拙，但在吐掉里面的水之后，它们就以极快的速度又向黑暗中跑去。 　　吴青松和妮娜当然不会怕这些家伙，但他觉得没有必要打草惊蛇。 　　“那边。”他用手指了指远处。 　　那个地方有几只个头很大的甲虫正在缓慢地行动，吴青松看到它们头部前方有着类似镰刀一样的颚，正在均匀地收割着一片生长得很旺盛的虫苔。它们身边同样有着许多小虫人，正在快速地爬来爬去，收集被它们切割下来的茎叶。 　　这让他稍稍有点拿不准，这些大虫子到底是虫人的一种还是它们驯养的牲畜？不过如果他们想要混进虫子当中去，这种大虫子应该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了。 　　他们伏低身体从虫苔当中缓缓地向它们走过去，这些虫人的眼睛虽然很大，但视力应该很糟糕，吴青松并没有发现它们有用眼睛观察周围的动作，而是一刻不停地在用头上长长的触须触碰着周围的物体，或者是相互之间触碰，就像是蚂蚁一样。 　　吴青松估计它们的眼睛或许只能提供光感，对于它们来说更加主要的感知来源应该是温度和触感，或许还有气味或者是某种信息素，再加上地面的震动和声音。 　　他于是站了起来，对着它们摇了摇手，结果和他想的一样，没有任何一只虫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从地上捡起一块干枯的虫苔，向着远处的岩壁砸去，这个细微的声响很快就吸引了两三只虫人的注意力，它们快速地跑到那个地方，用触须小心翼翼地检查着那块虫苔，并且扬起了脑袋，张开触须和大颚，似乎是在寻找异常的地方，但随后，它们便离开了那个地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当中。 　　“很有意思。”吴青松忍不住对妮娜低声地说道。 　　“你准备怎么做？”妮娜问道。 　　“你还记得我之前讲给你听的木马屠城记吗？”吴青松说道。 　　他选择了一只距离其他巨虫最远的，小心翼翼地把一块干虫苔向它砸了过去，但这种生物的智商显然不怎么高，反应也很慢，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反倒是周围的小虫人又一次快速地行动了起来。 　　吴青松不得不用灵魂碎片的力量杀死了它们，并且一次性地把大量灵魂碎片注入那只巨虫的身体。 　　它的身体剧烈地颤动了一下，身体下方那些螯肢疯狂地扭动着，把更多的虫人吸引了过来，但很快，它的脑子就因为无法承受灵魂碎片的冲击而彻底损坏，它的行动也彻底停下了。 　　吴青松不得不杀死了更多的虫人，好在它们内部似乎有着某种分工，远处的虫人并没有因为这边的骚动而全部跑过来检查，当周围的虫人全被杀死，一切就彻底平静了下来。 　　吴青松和妮娜小心翼翼地爬上巨虫的身体，它的身体表面全都是坚硬的甲壳，难以切割，吴青松最终只能从它的嘴里爬进去，用短剑艰难地把它的内脏和器官全部切成小块扔出来，最终切割出了一个可以同时容纳妮娜和他的空间。 　　“好臭……”他自己都有些无法忍受这样的气味，但妮娜却笑了笑，跟在他身后爬了进来。 　　巨虫的嘴位于身体前方，稍稍向下，这倒是比较方便他们观察外面的情况，吴青松很快就唤醒了几只虫人，准备让它们作为护卫和探路兵，但没想到的是，它们的身体在接触到妮娜身上的银色月光之后，很快就像被腐蚀一样，硬生生地溶解了一大块。 　　“啊，对不起。”妮娜急忙说道。 　　“没关系，是我忽略了这一点。妮娜，你的能力对于亡灵魔法的克制看起来应该是无差别的？”吴青松说道。 　　好在他还没有唤醒他们藏身的这只巨虫，否则的话，之前那些事情就白忙了。 　　当妮娜从唤醒状态下退回到正常状态，吴青松才又重新唤醒了几只虫人，然后唤醒了它们藏身的这只巨虫，开始向着黑暗当中走了过去。 　　它们擅离职守的行为很快引来了一些虫人的关注，它们快速地爬过来，试图用触须触碰吴青松控制下的这些虫人，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吴青松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它们，幸运的是，它们虽然也许感觉到了有不对劲的地方，但并没有攻击在他控制下的亡灵生物们，而是在它们周围不安地爬来爬去。 　　一些虫人甚至爬到了巨虫的身上，似乎是想要让它回到正确的地方去，吴青松可以听到它们用前肢快速地在巨虫的甲壳上敲击，这或许是它们对话的方式，但他完全不明白它们的意思，只能冒险驱动着这只巨虫，继续向洞窟的深处爬去。 　　前面的虫人越来越多，吴青松控制下的那几只虫人很快就被类似兵蚁一样巨大的虫人咬住，并且因为无法做出正确的回应而被直接咬断了身躯。 　　而他们藏身的这只巨虫也遭到了大量虫人的围攻，它的每一条螯肢都被好几只虫人咬住，拼命地拖着，让它好几次失去了平衡。它的身上也爬满了虫人，急促的敲击声就像是狂风暴雨一样。好在因为它全身都是坚硬的甲壳，它们无法真正对它造成伤害。 　　虽然越来越困难，但它还是在吴青松的指挥下，继续向洞窟深处爬去。 　　“上次怎么没这么困难。”吴青松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计划破产，有些尴尬地对妮娜说道。 　　看起来，他浑水摸鱼的计划已经完全失败，只能转为正面强攻了。 第286章 灾厄降临 　　这里能够收集到的灵魂碎片都太弱，好在吴青松一直把那三颗灵魂石带在身边，他摸索着取出其中最小的那一颗，把自己的精神力注入其中，将那里面蕴含的强大力量一点点地抽出来，便形成了许多个足以摧毁这些虫人的灵魂碎片。 　　随即，他把它们一股脑地往四面八方一放，一场灵魂风暴瞬间爆发，让周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这场灵魂风暴的强度其实很弱，但对于虫人这样肉体强大而精神力孱弱的生物来说却是一场不折不够的灾难，只有少数强大的个体还在挣扎，但精神遭到严重摧残之后，它们其实已经离死不远了。 　　吴青松随即把灵魂石中剩余的能量召唤出来，唤醒了大批虫人亡灵护卫在周围，远处有受到惊吓的虫人慌张地往这边跑过来，却在数倍于自己的亡灵生物攻击下，很快就惨遭分尸。 　　“这下又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吴青松帮助妮娜从巨型甲虫的嘴里钻出来，有些遗憾地说道。 　　如果能够混到虫人的巢穴，见到它们的统治者，因为对它们造成的伤害并不是太严重，双方或许还有合作的可能性。但现在，至少有两三百只大大小小的虫人死在他的手里，对方大概很难心平气和地与他交流了？ 　　那么，没别的办法，只能一路碾过去，并且尝试着抓到对方的统治者了。 　　妮娜找来一些柔软的虫苔替他小心地擦去身上的污物，吴青松则抓紧时间把那些弱小的灵魂碎片收集起来备用，在进行了一番休整之后，他们重新回到之前那个地方，以亡灵生物包围了那些正在干活的虫人和巨型甲虫，杀死它们并且把它们全部变成了亡灵，随后便坐在了最大的一只甲虫身上，开始沿着地上的痕迹再一次向虫人的巢穴走去。 　　战斗不断爆发，或许是因为智力低下，虫人的战斗意识比兽人要强大得多，吴青松几乎没有看到虫人在战斗中逃走，少数往回跑的虫人也不过是把遇袭的消息告诉同伴，随后便马上回来投入战斗。 　　但它们在亡灵大军面前却依然不堪一击，吴青松不断地把刚刚收集来的灵魂碎片又投入到敌群当中，一次次地摧毁着它们的抵抗，不得不说，在这种缺乏高端战力的战争中，亡灵魔法的特性加上吴青松这个精神不会受损，永远不需要考虑反噬的怪物，绝对可以当得上“天灾”这个词了。 　　亡灵生物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庞大，很快，他们便看到了一个用大量虫苔的茎杆和某种丝状物在洞窟中搭建起来的诡异建筑物，虫人们疯狂地从里面冲出来，向亡灵大军发起拼死攻击，却像是冲向马车的螳螂，无法逃脱被碾压成碎片的命运。 　　剩余的虫人终于躲藏在了巢穴当中，不再出来，吴青松迅速调集亡灵们封锁了巢穴周围的通路，只留下了自己来的这一条路。 　　他突然有种感觉，自己就像是故事中的大反派，莫名其妙地从天而降给这些虫人带来了灭顶之灾，如果这些虫人当中有人逃出去，并且有足够的智慧把这件事情记录下来，若干年之后，也许会有关于他这样一个恶魔的传说在虫人当中流传吧？ 　　这样的想法当然只是一晃而过，而且丝毫也无法动摇吴青松的信念。 　　就像是一个正在水淹蚂蚁窝的孩童，永远不会对从蚁穴中逃出的蚂蚁感到同情，更不会因为它们的命运而感到忧伤，有的只是满满的成就感和去找来更多水的使命感。而人们也永远不会为被拖鞋打扁的蟑螂难过，不会去为蚊子和苍蝇争取权利。 　　人类的同情心只会用在对自己无害，而且能够对自己的行为做出正面回应的生物上。对于有能力危害到自己的生物，他们的选择从来都只有一种。 　　“有人能听懂我的话吗？”他大声地站在巢穴外面叫道，并且重复了好几遍。“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考虑，出来回答我的问题。如果答案让我满意，我就放过你们。否则的话，你们将难逃一死！” 　　但遗憾的是，他所能听到的只是那些虫人用前肢敲击地面和墙壁时发出的响声，这应该是它们应对威胁，向敌人示威的手段。 　　进攻。 　　吴青松于是向所有亡灵生物发出命令。 　　把虫后活着带出来！ 　　因为担心虫后会死，他没有再使用灵魂碎片，而是命令亡灵们向巢穴内部发动攻击。 　　惨烈的战斗立即爆发，这些虫人不会鸣叫，在一片死寂当中，吴青松和妮娜静静地听着镰爪相击，颚齿相互撕咬，身体在巢穴中激烈扭动撞击而发出的声音，以此来判断战斗的走向，大约一刻钟之后，所有声音都归于沉寂，那些亡灵拖曳着一个拼命扭动的肥硕身躯，从巢穴内部爬了出来。 　　肥大的身体和高度退化的螯肢表明了它的身份，亡灵们完美地履行了吴青松的命令，把它活着带了出来，但它的身体依然多处受伤，好几条腿都折了，应该是在狭窄的洞穴中试图挣扎但又被强行拖出而造成的。 　　“你能听懂我的话吗？”它的样子其实已经让吴青松不报什么希望，但他还是尝试着问道。 　　除了挣扎和试图逃走，虫后没有任何反应。 　　“我正在寻找通往地面的通路。”吴青松再一次说道。“如果你告诉我答案，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依然没有任何正面的回应。 　　他于是尝试着以真红魔主的方式，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和它沟通，但仅仅是在尝试了十几秒钟之后，虫后的头部突然爆发了一次轻微的震动，随后便整个倒了下去。 　　它的脑子爆掉了。 　　吴青松只能无奈地对着妮娜摇了摇头：“看来我们只能继续碰运气了。” 　　好在他们已经有了足够多的食物，还有了足够多可以派去探路的炮灰，接下来的路，应该会比之前好走得多了。 第287章 灾厄降临（2） 　　大量炮灰亡灵的存在让吴青松和妮娜可以在探路上节省大量的体力，事实上，因为可以坐在巨甲虫身上，他们连走路都可以省掉了。 　　吴青松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上千亡灵的群落，在一个相当广的范围内寻找着地底的熔岩，以及以这些熔岩而形成的地底生态群落，从一个地方走到另一个地方。 　　他们遇到了至少四种形态大小截然不同的虫人，它们唯一的共同点是都采用了同样的社会形态，以一个或者是少数几个有生殖能力的虫后作为群落的核心，大量存在分化的虫人作为工人和士兵，以极高的效率使用地底来之不易的资源。 　　吴青松其实并不想继续摧毁它们，但地底的世界的竞争远比他预料的更加残酷和血腥，这些虫人在面对陌生人时的唯一行动就是全力发动攻击，并且不断地召唤同伴赶来帮忙，直到耗尽所有的有生力量，而在那个时候，他也已经没有了留手的理由。 　　甲虫人、蝎人、蜘蛛人、蚁人，这是吴青松对于它们的命名，它们的外形当然并不完全与命名的生物一致，但吴青松看到它们的时候，能够联想到的就是这些生物。而它们无一例外，全都没有办法进行哪怕最简单的沟通，除了蜘蛛人的虫后，其他虫后也都没有办法承受他的精神力，直接爆脑而亡。 　　事实上，蜘蛛人虫后也只是坚持了不到十分钟，吴青松试图向它描绘自己的意图，但蜂拥而来的却是无数属于它的记忆的碎片，吴青松相信自己的某些记忆碎片也在此同时流向它的大脑，于是在片刻之后，它便因为无法承受这么多的信息，步上了与其他虫后相同的命运。 　　“它是从其他地方迁徙过来的。”他努力地把那些杂乱无章的记忆碎片整理出来，并且尝试着清理出一条相对合理的脉络，幸运的是，这些虫人的生活简单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所要做的，只是把那些与日常不同的东西找出来。“它们击败了原本居住在这个地方的虫人，杀光了它们，然后占据了这个洞窟。” 　　“你能看到它来的路吗？”妮娜问道。 　　“我正在努力尝试。”吴青松努力地整理着那些记忆，随后指向了一个洞窟。“应该是那个方向，这是它生命中最为重大的一件事情，所以它记得很牢。” 　　“那通往什么地方？” 　　“我不确定。”吴青松答道。“但那应该是我们目前最好的的选择了。” 　　他手的亡灵大军在经历了多次杀戮之后几乎已经换了个遍，他们此时乘坐的是一只巨大的蝎人，它的背部宽大，比起巨甲虫要舒服得多，走起来也更平稳。中坚力量是兵蚁人，这些家伙的甲壳很厚，防御力不错，巨大的颚咬合力惊人。侦查兵则是行动迅速，甚至可以在墙壁上爬行的蜘蛛人。 　　蝎人本来也是很好的选择，但它们在成为亡灵之后就无法再产生毒液，这让它们的杀伤力严重被削弱。 　　吴青松也希望自己能够把所有尸体都唤醒，一路这样A过去，但这些虫人死去之后能够提供的灵魂碎片太过于弱小，很难维持一只庞大的军队，他只能从中挑选效率最高的，组成一只相对精锐而又兼具数量的军队，甚至不得不把那些体形过大的尸体都完全放弃了。 　　兵蚁人的大颚几乎能够咬碎一切东西，但维持所需要的灵魂碎片却远远小于那些过于庞大的家伙，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粮食非常充分，虫苔的嫩枝和叶状结构虽然说不上好吃，但起码能够提供身体必须的营养，而虫人的肉则提供了能量和蛋白质，妮娜烘制了足够他们俩吃上好几个月的肉干，唯一的问题只是味道不佳。 　　对于他们俩来说，这段漫长的行程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寂寞和乏味，妮娜的身体当然很有诱惑力，但吴青松又不是色|情狂，不可能一天到晚就做那个事情。 　　因为自己的过去只能含混过去，吴青松肚子里的故事几乎全都讲给了妮娜听，而妮娜却把自己的过去全都告诉了吴青松。吴青松甚至从妮娜这里了解了很多关于拉姆的事情，因为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她们的生活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重合的。 　　吴青松终于能够理解妮娜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在她父亲战死之后，有许多人为了保护尚且年幼的她和达里尔而死，就连她的母亲也病死在不断逃亡的路途中。从那天开始，人们就一直在不断地告诉她，她必须做什么事情，她的义务是责任是什么，不断地有人提醒她，有多少人因此而死，因此而牺牲。 　　她也犯过可怕的错误，并且让她所关心的人白白死去，正是这些人的牺牲让她很早就开始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逼迫自己每时每刻都必须向前。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愿意让达里尔过上和自己一样的生活，小心翼翼地把他保护了起来。 　　“我已经拼命的努力了，但周边的那些诸侯国却依然在一天天蚕食我们的土地，银月的力量也越来越小。”在吴青松面前，在这样远离族人的环境中，她终于可以放下那些东西，流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猎物越来越少，夭折的孩童越来越多，日子越来越难过。在遇到你之前，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也看不到希望。我只是努力地像人们期望的那样活着，出现在他们希望我出现的地方，号召人们团结一心，坚持战斗下去。” 　　“但与帝国战斗得越久，对它了解的越多，我就越绝望。精灵太强大，帝国太庞大，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希望，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拼命地拉扯和维系着银月这面旗帜，希望在我倒下的时候，它依然存在，而不是毁在了我的手上。” 　　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我只是没有料到，好不容易在你的帮助下出现了一线曙光，甚至让我感觉像是看到了希望，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前所未有的毁灭。银月已经完了，吴，不要骗我，你很清楚这一点，对吗？” 　　“不会的。”吴青松抱住她，亲吻着她的脸颊，轻声地告诉她。“有我在，不会的。” 　　“银月已经死了。”妮娜却依然固执地说道。“真正的勇士都在之前的战斗中为了掩护其他人而牺牲了，女人和孩子也都被萨恩塔尔斯人杀光了，现在剩下的，不过是一群无法正视现实，也不敢做出改变的懦夫，一群失去了勇气的失败者。他们已经可悲到只会像一群老女人那样聚在一起嚼舌头，却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不愿意做。他们口口声声要维护银月的传统和光荣，无时无刻把这些东西挂在嘴边。其实我很清楚，他们只是害怕，害怕失去他们现在仅有的东西。因为除了这些虚无的口号，我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只要知道问题在什么地方，那就不是问题。”吴青松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地吻着她。“相信我，妮娜，等我们回去，一定能找出解决的办法。我答应过你会重建银月王国，那它就一定会成为现实。” 　　前方某个方向的蜘蛛人亡灵突然从他的感应中消失，这让吴青松在巨型蝎人的背上坐了起来。 　　“有发现？”妮娜抓起用蝎人的尾针做成的剑。 　　“前面有哨兵失去感应，应该是遇上敌人了。”吴青松答道，同时开始调动所有亡灵，向那个方向继续进行试探。 　　反馈很快就回到了他这里，战斗已经爆发，他们遇上了一个新的聚落。 　　吴青松马上发出了命令。 　　进攻，杀死一切反抗者。 　　这也是亡灵们唯一能够对这些原住民说，而它们也听得懂的语言。 第288章 地底平原 　　这同样是一个蜘蛛人的聚落，因为占据了一块熔岩湖周围的所有洞窟，人口相当庞大，至少应该有一万多人。 　　吴青松同样一边高声喊着，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一边继续前进，而蜘蛛人们则依然和之前他们所遭遇的那些虫人一样，对于他的话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疯狂地对他们进行攻击。 　　吴青松也只能继续向它们的巢穴推进，并在一天之后，把虫后抓了出来。 　　让他惊讶的是，这个庞大的聚落中整整有六个虫后存在，而它们记忆碎片中的片段显示，许久以前，它们也是从更大的聚落迁徙到这里，消灭了原住民后占据了这个地方，而在人口爆炸之后，它们也曾经分出一部分部众，由某个年轻的虫后带领，向深渊中未知的方向前进。 　　之前他们遭遇的那个蜘蛛人聚落不过是它们在许多年当中分出去的上百支远征队的一员，这样的远征队大部分也许活活地饿死在了半路上，或者是因为在路上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和人口而在争夺新土地的战斗中全军覆没，能够成功的，百不存一。 　　为了生存，所有虫人都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把任何进入自己感知范围，不属于自己群落的生物杀死，但这就是它们繁衍生息，扩大种群，保全自己的方式。 　　“继续向前？”妮娜听完吴青松的叙述后稍稍有些黯然，这些虫人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族人。 　　“当然。”吴青松答道。“哪怕是把这片深渊中的虫人全部杀光，我们也一定要找到走出去的办法。” 　　旅程继续，在下一个蜘蛛人的聚落，吴青松终于从最年长的虫后的记忆碎片中获取了一个有用的画面，那是一片广大而又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在这片空间的中心，是一座庞大的地底火山，大量的熔岩从火山口喷涌出来，流向周围的低地，而在火山和那些熔岩河周围，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虫苔和虫人的巢穴。 　　这里会是真红魔主，或者是另外一个深渊魔主的巢穴吗？ 　　那座火山的颜色，或许很适合真红之名。 　　吴青松无法知道更多的信息，只知道这些蜘蛛人聚落全都是许久以前从这片地底平原走出来的迁移者，而这片地底平原距离他们所在的洞窟其实并没有多远了。 　　“妮娜？做好准备了吗？” 　　“当然！我们走吧！”妮娜说道。 　　漫长的旅程终于要迎来尾声，不管最终要面对的是什么，他们俩都不会退缩。 　　一路上他们都在练习吴青松从烈风鹰身女巫那里得到的锻炼精神力的秘法，其实它对吴青松的作用并不是很明显，他主要还是在不断收集、净化和融合灵魂碎片的过程中锻炼着自己的精神力，从与那些虫后们的精神接触和对抗中获取更强大的精神力，并且极大地熟悉和锻炼了对于亡灵的控制手法，甚至学会了如何通过它们来感知远处的事务并且对它们下达命令。 　　但对于妮娜，这种锻炼法可以说是作用巨大。 　　她的天赋本来就很不错，在地下世界中，又有着大量的时间可以使用，这让她的精神力量很快就突飞猛进。虽然因为担心瓦解了吴青松的亡灵军团而没有机会激发自己的潜能，了解这种精神力的增长对于银月之光的增益，但吴青松绝不怀疑效果。 　　“谁也不能阻止我们！”吴青松对她说道，同时把这段时间来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灵魂碎片加上第二颗灵魂石的力量都全部激活，把周围所有蜘蛛人的尸体都全部召唤了起来。 　　几次休息之后，前哨战再一次打了起来，吴青松这时候已经控制了将近两万个亡灵，虽然大多数都是失去了毒牙之后在虫人战斗中并不占优的蜘蛛人，但这样的数量也足以抵消一切不利因素。 　　抵抗很快就被瓦解，吴青松操纵着巨蝎人快步向前，带着硫磺气味的热风突然从前面的洞窟传来，片刻之后，周围再一次亮了起来，当他们转过一个路口，眼前突然豁然开朗起来。 　　“哇喔~”虽然已经在记忆碎片中看到过这样的景象，但吴青松还是忍不住轻轻地叫了出来。 　　眼前是一个无比广大的地下空间，此刻他们正站在这个空间边缘靠近顶部的位置，距离下面的地面起码有两三百米的距离。但他们这里并非洞窟的最高点，在这片广阔空间的中心，空间陡然向上，变成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空洞，而在这个空洞下方，则是一座至少有几百米高，顶端正在喷发熔岩的火山锥。 　　令人不安的隆隆声不断从火山锥内部响起，好在喷发并不强烈，熔岩从火山口的缺角不断地涌出来，沿着明显是经过修整的通路向下流动，随后在火山脚底分流，向四面八方流去。 　　站在这里看不清，但吴青松知道，在那些熔岩河两岸的土地上，应该全都是密密的虫苔。 　　即便是在他们停步的这个位于高处的洞口周围也长着低矮的虫苔，也许是因为光线过于微弱，不足以提供足够的能量，它们在这里只是稀稀拉拉，明显是未经人工处理过，但即便是这样，这也足以让吴青松感叹生命的顽强。 　　即使是没有阳光，生命也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如果把暗红色的熔岩换成水流，那这里就很像是吴青松熟悉的环境了。高山水库，壮丽而又复杂的庞大引水渠系统，广阔的农田，不过在这样的世界，在那些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熔岩照射下，整个空间都散发着一种橙红色的光，让这片平原有着一种诡异，但却依然令人赞叹的美。 　　“吴！”妮娜指向了他们脚下不远处的一个区域，一个用虫苔的茎杆和石块搭成的巢穴矗立在那个地方。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许多虫人正从那个地方涌出来，快速地向着他们所在的石壁爬上来。 　　战斗依然无法避免吗？ 　　吴青松在广阔的空间中寻觅着，很快又在另外一处远离熔岩河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巢穴。 　　这个地方肯定生存着大量的虫人，但它们的统治者居住在什么地方？ 　　进攻！ 　　他对亡灵们命令到。 　　深渊中的生物没有怜悯，没有迟疑，决不退缩，既然他们身处深渊，那就必须遵循这样的法则。 第289章 烈焰魔主 　　战争却没有像之前那样一旦爆发就不死不休，虫人的进攻受挫，亡灵大军如潮水一样向巢穴席卷而去时，许多黑影突然从远处的一个山包上飞了过来。刺耳而又怪异的声响中，那些虫人抛弃了自己的巢穴，向着远处逃去，而那些黑影则落在巢穴附近，与那些追得过于接近的亡灵战斗了起来。 　　从外形看，它们应该是某种甲虫人，与这个巢穴中的蜘蛛人并非同一个种族。它们攻击的方式看上去已经具有某种技巧，行动迅速而又果断，而不再是本能驱使下的条件反射。 　　这让吴青松相信，它们应该是虫人中的精英阶层，或者是武士。 　　他于是让亡灵们进攻的脚步停下，把那些已经进入它们攻击范围的亡灵也撤了回来。 　　这些武士显然比之前他们遭遇的那些虫人要聪明得多，它们对于这样的举动表现出了智慧生物应有谨慎的态度，没有继续追过来，而是停在原地，用巨大的复眼观察着这些已经变成亡灵的虫人。 　　沙沙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后是类似翅膀震动和摩擦的响声，吴青松觉得它们应该是在与自己交流，于是他从亡灵当中走了过去，大声地对它们叫道：“你们会说地面的语言吗？” 　　他的出现显然让这些甲虫人武士们大为惊奇，它们不停地震动着甲鞘，发出相当复杂的声音，应该是在快速地交谈，吴青松也一直大声地向它们表明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但双方都没有办法明白对方的意思，身体构造完全不同，甚至连肢体语言也没有办法使用。 　　它们渐渐烦躁不安起来，妮娜紧紧地盯着距离他们最近的那几个甲虫人武士的动作，同时握紧了手中的蝎尾剑，片刻之后，几只甲虫人武士突然振翅升空，向后方飞去，而其他武士则留在原地，监视着他们的行动。 　　“我们再往后退一点儿。”吴青松对妮娜说道。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亡灵生物的动作，让整个军团向远离巢穴的方向退后了几十米，这样的举动显然获得了甲虫人武士们的好感，它们的动作看上去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但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更多的虫人却从四面八方围拢了过来，黑压压地向着这个地方扑了过来。 　　吴青松不得不让亡灵们做好应战的准备，好在那些武士抢在战斗爆发之前飞了起来，在低空中快速地一边飞一边发出怪异的声响，那些虫人的脚步终于在距离亡灵们二三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但它们的数量却依然在不断增多，把吴青松的亡灵军团彻底包围了起来。 　　“不要担心。”吴青松低声地安慰着妮娜，同时把最后一颗，也是最大的一颗灵魂石拿了出来。 　　他并不想制造无谓的杀戮，即便是凶猛而又无法理喻的虫人，他也杀得够多，甚至开始感到厌倦了。 　　杀戮从来都不是他的目的，一直以来，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到可以与自己交流的对象，并且找到返回地面的办法，但如果它们还是像之前那些聚落一样只有在被杀光之后才能平静下来，那他也绝不会手软。 　　一个明亮的东西突然在昏暗的空中出现，快速向这个方向飞来。 　　以远处的火山口作为参照物，吴青松和妮娜马上就意识到，它的速度和体形都非常惊人，这让他们都紧张了起来，吴青松把手放在妮娜的胸口，做好了随时激活她能力的准备。 　　虫人们也沸腾了起来，在他们面前的那片区域，大量的虫人开始像潮水一样后退，露出一片半圆形的空地，而那些甲虫人武士也闪到了一边。 　　那个东西很快就到了他们上空，快速地盘旋了一圈之后，重重地落在了那块空地上。 　　即使是有着厚厚的虫苔，在它落地的那一刻，地面依然明显地震动了一下。 　　吴青松估计它至少有十米高，四五米宽，巨大的身躯就像是一座小山，表面的甲壳上散发着暗红色的光，就像是有火焰在燃烧一样。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甲虫，十几条比吴青松的身体更粗更高的巨大螯肢支撑着它的躯体，疑似头部的位置有着两对正在不停张合的蜘蛛一样的巨大螯牙，两侧则有着三对细长而又灵活的附肢。 　　即便是做噩梦的时候，吴青松也从来没有想象过这样的怪物。 　　那些甲虫人似乎是在向它汇报发生的事情，但它们并没有使用之前的方式发出声音，而扬起身体，呆呆地立在那里。 　　吴青松觉得它们应该是在使用某种类似心灵感应的方式沟通，就在这时，它稍稍俯下了身体，四对硕大的眼睛同时盯住了吴青松和妮娜，而他的脑海中也突然有一个声音硬挤了进来。 　　“地面来客，我是烈焰魔主，表明你的身份和来意。” 　　烈焰魔主？ 　　吴青松看了看妮娜，她显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虽然这个家伙看上去并不像是以魔法和精神力量为主的怪物，但为了防止他使用真红魔主曾经对自己采用的手段，吴青松激活了手中灵魂石的能量，把妮娜包裹在了里面。 　　“我是奥格瑞玛之主，我的名字叫做塔格雷迪。”他随后集中精神，把这样的意念向着烈焰魔主传递了过去。“我无意侵犯你的领地，伟大的烈焰魔主，我在一次失败的魔法中偶然被传送到了这片区域，正在寻找回到地面的道路。如果你能给予我帮助和指引，我将不胜感谢，并且尽我所能对你的帮助给予回报。” 　　强大的波动从烈焰魔主的方向传来，片刻之后吴青松才意识到，那应该是它在大笑。虽然未必是同一种方式，但所表达的意义应该是相同的。 　　“奥格瑞玛的塔格雷迪。”烈焰魔主的声音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来自地面的生物，你的到来是一个惊喜。我倒想知道，你可以给我什么样的回报？” 　　吴青松沉默了一下：“你需要什么？” 　　强大的波动再一次传来，不过这一次它笑的时间并不长。 　　“塔格雷迪，作为深渊之主我应有尽有，无所不能，你的回报对我毫无意义。你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让我发笑。好吧，让我给你一个机会。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关于地面的消息，如果你能让我满意，我就告诉你一条通往地面的道路。” 第290章 烈焰魔主（2） 　　吴青松看了看妮娜。 　　这样的条件听起来很宽松，但却没有任何保证。 　　什么样的消息能够让烈焰魔主满意？ 　　按照他之前对于虫人的了解，它们在被各族联合击败赶到地下之后，就从来没有放弃过重新回到地面的渴望。 　　以前他无法理解这是为什么，但现在他已经知道，很多在地面毫无价值的东西，放在地底都可以说是无可取代的珍宝。洁净的空气、阳光，遍地的植物，这些东西对于地面的兽人和精灵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几乎没有任何实际价值，但与地下世界相比，地面的绝大多数地方都可以说是天堂了。 　　起码，吴青松在地面还从来没有见过连续走十几二十天看不到一点儿植物的地方，即使是在被称为大陆最大荒漠的巴蒂兹沙漠，虽然不一定能简单地找到水，但起码也经常能看到稀稀拉拉的耐旱植物，绝不至于连续走十几天都是没有任何生命的荒漠。 　　如果吴青松是虫人的领袖，那他的理想也一定会是带领自己的族群重回地面。 　　奥萨加侯爵曾经告诉他的那遍布于大陆各地的七处“灾祸之门”，不就是虫人对于地面的反扑？ 　　之前的真红魔主很有可能也是在想方设法开辟通往地面的通道，那么，这个烈焰魔主会与其他虫人不同吗？ 　　它想要知道些什么？而他又能告诉它什么？ 　　更让他感到不舒服的是烈焰魔主对于他们的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就像是一只猫在逗弄着自己的猎物，活命或者是死亡，守诺或者是毁诺，不过在它一念之间。 　　他们能战胜这个小山一样的怪物，或者是与它势均力敌吗？ 　　“塔格雷迪，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烈焰魔主的声音说道。 　　吴青松看到它体下的那些螯肢正在不耐烦地扬起然后落下，他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样的情绪，也无法去揣测这样一种存在的个性和思维方式，于是他答道：“烈焰魔主，你想知道什么？” 　　“现在地面的统治者是谁？羽族？鳞族？兽族？还是龙族？” 　　龙族？ 　　这个问题反而让吴青松稍稍地惊讶了一下，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他还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这种在任何魔法世界中都极其强横的生物。 　　这个世界上还有龙族？ 　　而它提到的其他种族也让他稍稍有些奇怪。 　　羽人应该是鸟人，鳞族是指鱼人吗？ 　　它究竟在这个地底空间被关了多久？为什么它的选项当中没有精灵？ 　　“精灵。”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惊讶掩饰起来，用意念回答道。“整个大陆现在都正在由精灵统治。” 　　“精灵？那些细长耳朵全身无毛的家伙？那就是兽族了？”烈焰魔主却说道。“有多少？” 　　这样的问题简直毫不掩饰它的想法。 　　“你指什么？精灵还是全体？” 　　“各有多少？” 　　“据我所知，精灵大概两百万到三百万人。”吴青松说道。“至于所有兽族，没人统计过，但至少应该有两亿以上吧？” 　　精灵的总数对于被统治者们来说算是一个迷，确切的数字大概只有精灵们知道。不过从帝国各地的封国的数量和帕达米亚的浮空岛的数量判断，吴青松觉得他们的总数应该不会超过十五万，甚至有可能不超过十万人。如果不是这样，半精灵也不可能作为他们的帮手进入帝国的上层，并且广泛地出现在各个领域。 　　他告诉烈焰魔主的这个数字当然是精灵和半精灵加起来的总数，不过也仅仅是他估计的数字。 　　“真是浪费！”烈焰魔主说道。“真是浪费！那龙族呢？” 　　“我不知道。”吴青松说道。 　　就在他等待新的问题时，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突然强行涌入他的大脑，就像是真红魔主曾经做的那样，直接对他的精神和灵魂展开攻击。吴青松还在等待它的问题，对于这样的攻击措不及防，脑袋里就像是被人用狼牙棒狠狠地砸了一下。他一面竭力抵抗，一面愤怒地质问道：“你想做什么？烈焰魔主？！” 　　“你是一个强大的术士！”烈焰魔主的精神力开始毫不掩饰地对他发起攻击，与此同时，它庞大的身躯也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冲了过来。“但却是一个愚蠢的家伙！现在，我将轻松获得胜利！” 　　大地在它的行动下开始震动起来，虫人们也突然开始向亡灵们发动攻击，但吴青松却因为遭到烈焰魔主偷袭而无暇指挥它们，只是勉强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唤醒了妮娜的能力。 　　妮娜马上抱起吴青松的身体，高高地跳了起来，躲开了烈焰魔主的攻击。但原本站在他们身边的那些亡灵生物却在妮娜的银月之光和烈焰魔主的双重暴击之下化为乌有。 　　烈焰魔主的螯肢上就像是有白色的火焰正在燃烧，它们掠过的地方，所有的虫苔都开始燃烧。 　　那些虫人都小心地避开它的身躯，这让妮娜马上就做出了决定，带着吴青松向虫人最密集的地方扑了过去。 　　巨大的震动再一次响起，烈焰魔主一击击空，却把原本站在那个地方的虫人全部烧成灰烬。 　　“你逃不了了。”它的声音说道。“塔格雷迪，就在我们对话的时候，你的灵魂已经被我烙下了印记，不管你逃到什么地方，我都能抓到你！你的灵魂将成为我的战利品！成为我力量的一部分！” 　　妮娜带着吴青松不断地在虫人中快速跳跃，但烈焰魔主巨大的身躯却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制造着十倍百倍于他们的伤害，到后来，它干脆振翅飞翔了起来！ 　　“进入洞窟！”吴青松一边集中精神与烈焰魔主的精神战斗，一边对妮娜说道。“它的体形……” 　　妮娜马上就明白了过来，她不再跳起，而是左手抓住吴青松，右手不断地挥舞着蝎尾剑，将挡在他们面前的虫人全都斩成碎块，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向一个狭窄的洞窟冲了过去。 　　但烈焰魔主飞行的速度显然比她带着吴青松奔跑快得多，风声呼啸而来，避无可避，妮娜不得不全力激起银月之光，回身硬挡了一下。 　　“轰”地一声巨响，她手中的蝎尾剑直接化为粉末，他们俩一起被起浪推得飞了出去。 　　妮娜在空中便调整了姿势和落点，把一只甲虫人武士踩得稀烂，刚一落地就带着吴青松继续向那个洞窟直冲过去！ 第291章 烈焰魔主（3） 　　烈焰魔主庞大的身躯却直接撞在那个洞窟上，硬生生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下一瞬间，它挥动起巨大的镰爪，连续不断地对妮娜和吴青松发动攻击，妮娜抱住吴青松，不断地在地面跳跃。激烈的晃动让吴青松几乎无法集中精力，好在烈焰魔主的精神力远没有真红魔主那么强，而它分神发动进攻也分散了一部分的精神力，只是死死地压制和牵制着他，不让他有余力指挥亡灵生物，也没有办法发动攻击。 　　失去指挥的亡灵已经被杀掉了大半，剩下的与其说是没来得及下手，倒不如说是过于接近烈焰魔主的攻击范围，那些虫人不敢过来送死。 　　事实上，烈焰魔主在追击他们的过程中威力波及杀死的虫人起码也有好几千了，但它根本就没有任何顾忌，对于它来说，这些虫人的死活或许根本就不是值得考虑的事情。 　　失去了武器之后，妮娜只能全心全意地带着吴青松逃亡。 　　烈焰魔主过于庞大的躯体在这种时候反而成了他们得以逃脱的最大理由，有好几次，他们甚至是从它身体下方的螯肢之间险之又险地钻了过去，这让烈焰魔主狂乱地嘶吼了起来。 　　它突然停下了动作，妮娜趁着这个机会抱着吴青松向另外一个洞窟冲去，但就在这时，虫群当中的甲虫人武士们身上却突然爆发出与烈焰魔主一样的暗红色火焰，随即从四面八方向着他们猛扑了过来。 　　妮娜与其中一只在半空中直接相撞，它远远不是妮娜的对手，但却有足够的能力迟滞她的行动，在妮娜将它一拳砸飞之后，另外几只甲虫人已经恶狠狠地扑了过来。 　　“抱歉！”妮娜大声地说道。 　　她不可能放开吴青松，手边又没有武器，情急之下，抓起吴青松的手臂，将他的身体狠狠地抡了起来。他的身体虽然缺乏硬度和重量，但不会受损的特性却让他的身体堪比最坚韧的鞭子。那几个挡在他们周围的变异甲虫人武士被他撞得四散飞舞，妮娜马上重新抱住他，抓住这个机会扑进了洞窟当中。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声说道。 　　吴青松还来不及回应，十几只身上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甲虫人武士已经冲了进来！ 　　这样的地形已经让妮娜摆脱了被四面包围的不利局面，也不需要考虑烈焰魔主的攻击，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这些武士完全不是她的对手，但它们却源源不绝地扑进来，到后来，她杀死它们的速度竟然比不上它们疯狂涌入的速度了！ 　　“妮娜，挡住！”吴青松终于稍稍缓过一点儿劲，就在这时，烈焰魔主的精神攻击变得空前强大！失去了肉体攻击的机会，它开始全力进行精神攻击了吗？ 　　妮娜没有回答，但她身上的银月之光却变得凝实起来，下一瞬间，她双手向前伸展，如同释放剑气那样，把体内的力量狂暴地向前倾泻而出，距离她最近的那几只甲虫人武士直接在这团耀眼的白光中划为灰烬，这股力量继续向前，重重地撞在洞顶，剧烈的震动下，洞窟入口处的洞顶整个坍塌下来，把那些蜂拥而至的甲虫人武士全部压在下面。 　　一切突然安静了下来。 　　吴青松却没有余力去管外部世界的情况，此时此刻，他与烈焰魔主的交锋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烈焰魔主的精神力量远远不如真红魔主，这让曾经经历过那场灵魂之战的吴青松虽然在一开始就因为遭到偷袭而落入下风，却一直死死地与它纠缠着。 　　他死死地守住自己的阵地，像礁石一样任由烈焰魔主的精神力量如海啸那样扑击而来，然后，在攻击稍稍减弱的时候狠狠地咬上一口，便再一次退回角落，开始拼命地融合和吸收这点灵魂碎片的能量。 　　他曾经用这一手在真红魔主面前坚持了下来，应对烈焰魔主当然不再话下，来自烈焰魔主的狂暴记忆和能量在他的灵魂之火中疯狂地反噬着，带来无法形容的痛苦，却没有办法真正对他造成伤害，但他却在吞噬了这团力量之后，一点点地变得强大了起来。 　　烈焰魔主的精神攻击一浪强过一浪，但却始终无法攻破他的防守，正当他准备继续用这样的办法蚕食烈焰魔主的精神力量时，它们却如同潮水那样突然从他的精神当中撤了出去。 　　“奥格瑞玛的塔格雷迪，你已经赢得了我的尊重。”烈焰魔主的声音说道。“让我们结束敌对，这样的战斗毫无意义。” 　　“你想怎么样？”吴青松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精神力量筑成了一道新的壁垒，然后才问道。 　　“我很欣赏你。”烈焰魔主说道。“如果你愿意以灵魂契约向我宣誓效忠，我将给予你深渊领主的地位。” 　　“这不可能。”吴青松马上答道，同时谨慎地防备着烈焰魔主的偷袭。 　　这次偷袭之后，他已经不可能再相信烈焰魔主。更何况，这个什么深渊领主的地位，对他毫无意义。 　　“告诉我前往地面的道路，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烈焰魔主，否则的话，我发誓将毁灭你的领土，将这里变成不毛之地。” 　　烈焰魔主狂笑了起来。 　　“我打不过你，但你也没有办法毁灭我，甚至没办法抓住我。”吴青松说道。“烈焰魔主，我将游荡在你的领地周围，一有机会就杀死你的人民，把我看到的每一个生命都变成亡灵。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虫人的死活，那么，就让我们来看看，究竟是虫后们生得快，还是我杀得更快。当这片平原的虫人全部死光，烈焰魔主，你一定还会觉得无所谓吧？” 　　狂暴的精神力量再一次袭来，但这一次，因为吴青松已经做好了准备，它甚至没能侵入他的大脑。 　　吴青松原本并不知道自己能够这样做，是烈焰魔主的偷袭让他学会了这一点，而他果然成功了。 　　“考虑一下吧，烈焰魔主。”吴青松说道。“下一次我回来，事情就不会像这次这样简单了。” 第292章 肘腋之患 　　强大的精神力量如潮水般退去，吴青松终于有余裕分心来关注自己身边的环境，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依然放在防备烈焰魔主的袭击上。 　　妮娜的银色月光已经变得稍稍淡了一些，连续两次全威力使用银月之光的力量已经消耗了她大量的精力，不过这样的状态应该还能持续一段时间。 　　吴青松小心地检查着她身边的那道防护罩，发现它早已经烟消云散，烈焰魔主之前一定曾经同样用精神力量对她进行攻击，但她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也许是银月之光的作用？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妮娜说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吴青松已经感觉不到任何与亡灵生物的联系，在他们被隔绝在这里，吴青松又全力与烈焰魔主纠缠的时候，它们肯定是已经被那些虫人全部杀光了。 　　“等一分钟。”吴青松说道。 　　即便要杀的是虫人，他也并不愿意成为一个魔王，但如果最终只能走这条路才能让烈焰魔主妥协，那他也只能如此。 　　双方的力量并不对等，如果正面比拼，他和妮娜加起来也不是烈焰魔主的对手。 　　但“无欲则刚，关心则乱”在这个世界绝对是一个真理。 　　以吴青松现在的能力和身体的特质，如果不考虑任何人，那几乎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威胁到他，哪怕精灵也不行。如果不考虑银月狼族，不考虑奥格瑞玛那些在他庇护下的民众，精灵帝国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可怕。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牵绊，他才不得不继续掩盖自己的能力，并且不断地寻找获得和运用更多、更强力量的方式。 　　对于烈焰魔主来说也是一样的。 　　也许虫人的生命对它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作为这片深渊的主宰，它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被屠杀，变成亡灵。那样的话，它就不过是一个孤独地生活在地下洞窟中的怪物，绝不再是什么强者。 　　单独某一个虫人的生命对它来说也许是没有意义的，但它们作为一个整体，对于深渊主宰来说却是不可缺少的。 　　在地面，吴青松必须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满屋子的瓷器，生怕它们被人冲进来砸烂，而在这里，守护瓷器的人变成了烈焰魔主。 　　吴青松当然没有办法威胁到它的生命，但他绝对可以恶心它，让它不得不做出妥协。 　　洞窟外面的挖掘和敲击声突然停了下来，但烈焰魔主却并没有对他的话做出回应。 　　“我们离开这儿！”吴青松于是说道。 　　他们对于周边的环境并不熟悉，但这么巨大的空间在这里，任什么人都不可能走错。他们一直沿着周边细小的洞窟行动，很快，他们就遇到了烈焰魔主派来的抓捕他们的甲虫人武士，但这时候吴青松已经从与烈焰魔主的纠缠中挣脱了出来，于是他马上就用刚刚才捕捉到的灵魂碎片对它们发动攻击，并且马上就获得了新的亡灵部下。 　　妮娜终于可以回到正常状态进行休息，但吴青松还是一直与她保持接触，以防有情况发生。 　　“这些家伙很强壮。”在消灭了第二批追踪者后，吴青松觉得自己已经离开那个地底平原足够的距离，于是让亡灵生物们四处警戒，自己和妮娜则坐下休息，顺便做起了研究。“妮娜，你觉得它们那种状态是怎么回事？” 　　在那种和烈焰魔主看上去很相似的状态下，它们的敏捷度和力量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身上附带的火焰也带有高温伤害。普通状态下的甲虫人武士绝不是妮娜的对手，但转换到这种状态下，它们却有可能与普通状态下的妮娜打个平手，但没有银月之光保护的妮娜却无法应对这样的火焰伤害。 　　“也许是它们的潜能？”妮娜说道。“这些甲虫人的样子和烈焰魔主其实很相似，它们或许源自同一个种族？” 　　“也许吧？”吴青松点点头。 　　这并不难想象，烈焰魔主的螯肢要比这些甲虫人多得多，身体也庞大的不像样子，不过这可以解释为个体的变异。 　　让他关注的是，这些甲虫人是自主激活了它们的潜能，还是烈焰魔主释放了某种技能？ 　　它们的身体并没有任何接触，如果烈焰魔主能够做到这一点，那是不是意味着，如果他学会了，或者是了解了其中的原理，他也能够不通过身体接触就唤醒兽娘们的潜能？ 　　“我们要在这个地方停留一段时间了。”吴青松说道。 　　哪怕只是为了搞清楚这种机制运作的原理，他们也应该留下。 　　战斗再一次在隧洞中打响，第三批追踪者已经到来，而且数量惊人，吴青松不得不再一次把自己刚刚收集起来，还没有焐热的灵魂碎片马上又投放了出去，才勉强遏制住了它们的进攻。 　　“你刚才说，烈焰魔主在你身上刻下了灵魂烙印？” 　　“该死！”吴青松马上醒悟了过来。 　　难怪烈焰魔主并不惧怕他的威胁，虽然无法追到这些细碎的洞窟里，但它却可以一直掌握吴青松的行踪，源源不断地派人来追杀他们。 　　如果吴青松是一个普通的亡灵法师，那这样的做法绝对可以把他熬到灯枯油竭，但吴青松偏偏不是。之前面对萨恩塔尔斯的军队时，他就已经做到了几天几夜不合眼，一刻不停地收集灵魂碎片，复活亡灵，指挥亡灵作战，现在重来一次也绝不是什么问题。 　　更何况，当初他还必须考虑银月狼族的存亡，投鼠忌器，而现在，他只是一个单纯的破坏者，可以使用的战术完全不受限制。 　　那么，就看看谁更能承受损失，谁更支持不住吧！ 　　吴青松于是开始慢慢地控制着队伍往远离那片地底平原的方向移动，同时不断地使用灵魂碎片杀死那些追击过来的虫人，获取更多的灵魂碎片，复活更多的亡灵。 　　在几个小时之后，他已经重新控制了将近三百个甲虫人武士亡灵，烈焰魔主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犯下的错误，将追兵收了回去。 　　不过这对于吴青松来说根本就无所谓，作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不死者，从无到有组建一支亡灵大军不过是多花一点时间和心思的问题。烈焰魔主既然没有能够一次弄死他，那接下来，就是它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我们先搞清楚周围的地形，搞清楚洞窟的走向，然后，就看看烈焰魔主的心理承受能力究竟有多强吧！” 第293章 得偿所愿 　　地下平原的面积非常大，周围几乎所有的洞窟都无可避免地通向它，对于吴青松和妮娜来说，唯一的问题只是找到联通这些洞窟的通路。 　　经过长时间的锻炼，吴青松这时候已经能够在距离两公里左右的距离上任意指挥和调动亡灵，并从它们那里得到反馈，当然，这种反馈只能表述极其简单的内容，但用来指挥亡灵甲虫人们探路已经足够了。 　　他们很快就搞清楚了大约五平方公里的洞窟群的走向和相互之间的关系，这片洞窟群非常复杂，大大小小的洞窟多得像是迷宫一样。 　　吴青松很快就发现那些甲虫人们正在指挥低级虫人们填充一些洞穴，阻断他们游击的通路，并且马上就与它们爆发了战斗，阻止了它们的意图。 　　可以想象，在别的地方，同样的事情应该也在发生。 　　这让吴青松指挥亡灵们开始了第一波战斗，杀死了数以千计的虫人劳工，但烈焰魔主显然很快就从亡灵们的行动和他的位置判断出了他的精神控制范围，偷袭变得不再容易得手，即便是快速行动，所能看到的往往也只是少量没来得及逃走的虫人。 　　不过这却没有动摇吴青松的信心，反而让他的情绪越发激昂起来。烈焰魔主为了制止他的行动而不得不采取这些举措，这恰恰说明了它已经坠入了吴青松的计划。 　　“妮娜，下一个阶段就靠你了。”吴青松说道。 　　他反复地检查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地剖析着自己的灵魂，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找到烈焰魔主做的手脚，这让他不得不承认，在魔法方面，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要学习。 　　幸好，他身边还有妮娜。 　　吴青松开始率领亡灵们沿着某些洞窟对那片地下平原展开袭击，理所当然地是，每一次他们冒头，都会遭到烈焰魔主率领的虫人大军的伏击。而这个时候，妮娜就会从另外一个方向出击，在烈焰魔主赶到前制造足够的破坏，然后迅速逃离。 　　烈焰魔主对此毫无办法，如果它不亲自负责对吴青松的伏击，在精神层面对吴青松进行牵制，那伏击就会变成一个闹剧。它手下的任何一只甲虫人武士都不是吴青松的对手，只要它离开，它们就会马上在吴青松的精神攻击下溃败，死亡，并且成为亡灵的一员。 　　但它的手下同样也不是觉醒潜能后的妮娜的对手，如果它不及时阻止，她造成的危害绝不比亡灵军队轻微。 　　烈焰魔主不是没有尝试设下圈套，但妮娜不确认它的位置绝不出现，而吴青松也从来都不离开那些狭窄的洞口，两公里的距离足够他指挥亡灵们造成巨大的破坏，烈焰魔主手下的那些精英甲虫人武士在被激发潜能后当然可以杀死大量的亡灵，但归根结底，吴青松在这样的战斗中唯一付出的只是时间，而在这样的战斗中，消耗的永远都是烈焰魔主的部下和子民。 　　它不得不下令让虫人们把巢穴迁徙到平原内部，但对于极度缺乏资源的地底世界，两公里的土地绝不可能随意放弃。如果吴青松真的执着到绕着整个平原发动袭击，那他威胁的土地面积就已经达到了烈焰魔主无法承受的地步。 　　“奥格瑞玛的塔格雷迪。”终于有一天，当吴青松再一次率领亡灵军团向平原靠近，迎来的不再是迎头痛击，而是烈焰魔主没有攻击性的意念。“让我们结束这场闹剧。” 　　“那么，你将告诉我通往地面的道路？” 　　“我并不知道确切的通道，只能给你一个大致的方向，塔格雷迪，凭借你的能力，应该不难找到最后的出路。” 　　“烈焰魔主，你应该知道，如果你给予我的是一个错误的信息，结果将会是什么样子？” 　　“我只希望你赶快离开！”烈焰魔主显然愤怒了起来。“塔格雷迪，不要把我的宽容当成是一种退让！” 　　“那么，把那条道路告诉我吧。”吴青松说道。 　　他小心翼翼地维持着精神上的防线，确认烈焰魔主传送过来的只是一系列的画面，通过这些画面，他大致上可以判断出那个洞窟的位置，要绕一些路，但并不是不能过去。 　　“烈焰魔主，自始至终，我的目的不过是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他于是对烈焰魔主说道。“是你首先破坏了和平。我认为，你应该付出额外的代价。” 　　强大的精神力量呼啸而来，重重地撞在吴青松构筑的防线上。 　　“你这贪得无厌的蠕虫！”烈焰魔主愤怒地咆哮着。 　　“我想要知道，你是如何激发甲虫人武士的潜能的。”吴青松一边竭力抵抗一边说道。“这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吧？烈焰魔主，把这种方法告诉我，你将获得我的友谊。从今以后，只要你不首先威胁我的利益和安全，我将永远不与你为敌。如果你需要，我甚至可以替你完成一个愿望，当然，这个愿望必须在我的能力之内，并且不能危害到我的利益和安全。” 　　“你这个无耻之徒！” 　　“那么，你准备因此而把战争持续下去吗？烈焰魔主？”吴青松说道。“我很尊重你，烈焰魔主，你的强大让我敬畏，我并不想与你争斗下去。付出一点对于你来说并不重要的信息，换来你我之间的和平，换来一个郑重的承诺，有何不可？” 　　长久的沉默，随后，大量的画面传送了过来，吴青松小心翼翼地防备着随时有可能出现的袭击，囫囵把它们记录下来。 　　“从我的领地滚开！”当最后一副画面被记录下来，烈焰魔主的声音说道。 　　吴青松说道：“烈焰魔主，希望你不必向我求助，但只要你给予我的信息都是真实的，我的承诺将永远有效。” 　　双方默契地各自向后退去，吴青松带着自己的军团回到与妮娜约定的汇合地点，细细地分析着烈焰魔主传送给他的那些画面中隐含的意义。 　　“吴？”几个小时之后，妮娜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他的身边。 　　“烈焰魔主妥协了。”吴青松伸手抱住她，在她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我们可以回到地面去了！” 第294章 重回地面 　　吴青松当然不会冒然相信烈焰魔主给出的那条通路，他派出许多亡灵作为先头部队，并且大量地在周围进行侦查，最后才和妮娜一起小心翼翼地进入了那个通道。 　　也许烈焰魔主指给他的是一条通往陷阱的道路，可他没有其他选择，只能选择相信。但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烈焰魔主一定会为了自己的第二次欺骗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不过这或许是吴青松过虑了，烈焰魔主或许真的是为他的存在而感到厌烦，最终决定把他送出到地面上去。 　　他们进入的这条通路相当荒僻，也没有任何虫人的聚落，好在水仍然一直都能找到，而他们事先也准备了足够多的肉干，在断断续续地一路蜿蜒向上许多天之后，突然有一天，妮娜惊喜地告诉吴青松，空气中的气味有些不一样了！ 　　“我嗅到了泥土的香味！”她兴奋地对吴青松说道。 　　他们马上就加快了脚步，半天以后，就连吴青松也闻到了那久违的泥土、青草和阳光的香气，一道微弱的阳光出现在他们头顶，周围的岩缝当中甚至出现了从上面掉落的泥土，一些苔藓之类的植物顽强地生长在里面，激励着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向上攀爬。 　　几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从那条裂缝中探出身体，太阳已经只剩下最后一抹霞光，却依然让已经久违了阳光的他们头晕眼花。 　　吴青松忍不住匍匐在地面，拼命地亲吻着草地，而妮娜也难得失态地仰天长嚎了起来。 　　无法遏制的笑意洋溢在他们脸上，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倒在柔软的草地上，热烈地亲吻起彼此，并且很快就在激动的情绪之下，变得不能自已了。 　　当激情终于过去，一轮新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升上了半空，带来对于他们来说同样久违的感受。 　　“我们真的回来了……”吴青松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河，喃喃地说道。 　　妮娜调整了一下姿势，这种随时随地都有光线，随时都能看到彼此的变化让他们有种宛如隔世的感觉，也让她有些不适应。但随时随地都能看到吴青松，这又让她有种无法形容的心安。 　　“你在想什么？”她忍不住问道。 　　“我在想，为什么你这么美。”吴青松忍不住再一次亲吻着她的身体说道。“我在想，这才是我们应该有的生活，而不是睡在冰冷的岩石上，靠烧虫苔取暖。” 　　妮娜对于这样每一个动作都会被看得清清楚楚的状态有些不适应，想要躲开，吴青松却抓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紧紧地拉住了她。 　　在他热烈如火的目光下，妮娜感觉自己的身体又渐渐热了起来，她急忙分散吴青松的注意力：“你觉得我们在什么地方？” 　　“应该是在一座山脉当中。”吴青松摇摇头。“你觉得我们会在哪儿？” 　　“之前在太阳落下的方向我看到了雪山。”妮娜说道。“但肯定不是特克斯山脉的那几座雪峰，看上去要大得多。” 　　“那我们有可能到了大陆的西面，或者是北面。”吴青松说道。“别担心，最艰难的部分我们都已经完成了，那还有什么能阻止我们？别想这些了，也许明天我们就能找到城镇或者是村落，那样的话，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妮娜还想说点什么，他的手却再一次不老实起来，片刻之后，她终于也放弃了矜持，被淹没在了幸福和快乐之中。 　　…… 　　清晨的阳光很快就把刚刚陷入沉睡的恋人唤醒，他们的生物钟已经完全紊乱，无法适应地表的节奏。 　　妮娜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吴青松抱住，躲到了一片树荫下面。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们也没能熬过正午的阳光，在灼热的阳光之下，他们不得不爬了起来。 　　“我以前从来不觉得中午的太阳会这么刺眼这么热。”吴青松忍不住说道。 　　妮娜却很快穿好了用虫苔编织的衣服，走在了他的前面。 　　“我们去找城镇和村子吧！”她用一根细藤枝把已经长到后背的银色长发扎起来，充满活力地对吴青松说道。 　　阳光直射在她的身上，让她看起来就像是在闪闪发光，吴青松呆了一下，随即追了上去。 　　“走吧！面包、蔬菜、水果，我已经等不及要吃这些东西了！” 　　有亡灵的帮助，寻找合适的道路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们很快就看到了山脚下隐藏在绿树当中的村落，吴青松于是让亡灵留在山上的树林中，和妮娜一起向那个地方跑了过去。 　　这看起来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山村，大概只有七八户人家，房子都聚集在一处小山丘上，用一道木制的栅栏围了起来。周围几乎看不到什么田地，一些年轻的虎人在自家的门前用刀削着木头，应该是在制作弓箭或者是投矛，看到他们过来，这些虎人都警惕地拿着武器站了起来。 　　“你们好！”妮娜大声地对他们说道。“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在山里迷路了，好不容易才走到你们这里。” 　　“那你们一定在山里转了很久了。”一只中年虎人眯起眼睛，有些怀疑地说道。 　　吴青松和妮娜原本的衣服早已经损坏，而地底虫人身上的皮又没有办法做成衣服，他们只能用虫苔的细茎叶编织成布，然后勉强地做成衣服。 　　之前在地下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到了地面上，却马上就显得很奇怪了。 　　“你们是什么关系？”虎人继续问道。 　　“她是我的妻子。”吴青松抢在妮娜前面说道。 　　“半精灵和狼人？哈！”一只年轻的虎人嘲讽地说道。 　　这样的态度让吴青松稍稍有些不快，但他还不至于因此而就生出杀意。 　　“我们有一些肉干，可以和你们换两套衣服和一些新鲜的蔬菜瓜果吗？”妮娜继续问道。 　　她不卑不亢的态度让虎人们没有再继续嘲讽他们，他们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个虎人便说道：“跟我来吧！” 　　这时候，一声咆哮却从远处的山林中传了过来，虎人们马上就行动起来，抛下吴青松和妮娜，抓起武器向村外跑去。 　　一只身材高大的虎人从山林里快步向村子跑来。 　　“瑟坦斯大叔，怎么了？”一只年轻的虎人大声地问道。 　　“林子里有很多虫人！”这只虎人行动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冲进了村里。“快点退到家里去！老人女人和孩子都赶快躲起来！” 　　虎人们马上跟着他跑动了起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之前招呼他们的那只虎人大声地叫道。“快点过来啊！” 　　虫人？ 　　吴青松却苦笑了一下，这个叫瑟坦斯的家伙不会是看到了他留在林子里的那些亡灵甲虫人了吧？ 第295章 虎人 　　吴青松和妮娜就是刚刚从地下世界回来的，如果有虫人聚落闯入地面，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更何况，他们从山上下来之前才刚刚派亡灵们侦查过四周，不可能遗漏这样的信息。 　　刚刚从山上回来的这个虎人见到的多半就是他留在树林的那些亡灵，不过这个事情可不能让这些虎人知道。于是吴青松很快就下了一个命令，让那些亡灵重新回到那条裂缝中去，自己则和妮娜一起跟着这些虎人进入村子，如临大敌地戒备了起来。 　　妮娜看上去很有力，于是被发了一根长矛派到了老弱妇孺当中，吴青松虽然看起来瘦弱一些，依然被发了一把猎弓，作为哨兵安置在最高的房屋顶上。 　　吴青松感到稍稍有些无奈，不过还是只能和妮娜暂时分开，老老实实地履行自己的任务。 　　好在虎人们不久后就给他找来了一件稍稍有些宽大的鹿皮衣，而他看到妮娜的时候，她也穿上了一条鹿皮裙。 　　虎人们的动作看上去有点军队的架势，但他们毕竟是平民，缺乏纪律和韧性，天黑下来之后，依然没有看到虫人的影子，大多数虎人就松懈了下来。 　　虽然那个名为瑟坦斯的虎人看上去在他们当中很有威信，让他们不得不继续进行防备，但大多数人已经不把这个当做一回事了。 　　“瑟坦斯大叔看到什么都认为是虫人。”之前曾经嘲讽吴青松的那个年轻虎人低声地说道。“要是真的有，它们不早该冲下来了？我看多半是他又看错了。” 　　“反正也没什么事，警惕一点儿也没什么不好啊。”另一个年轻的虎人则说道。 　　七八户人家其实也不过有十来个雄性虎人，相互之间都很熟悉，吴青松一个外人在里面很尴尬，只能一边假装看着远处，一边听着他们闲聊。 　　在这样的山村中，虎人们聊来聊去也不过就是打猎，制作武器，什么东西好吃，谁的力气大，谁射箭准这些话题，实在是乏善可陈，不过从他们的对话里，吴青松倒是大概听出来，他们此刻的位置应该是在大陆南部的山区中，虽然附近并没有什么虫人出没的区域，但隔着被他们称为“克利塔利斯山”的雪峰，西南方是“迦洛斯之门”，而西面更远一些的地方则是“萨尔卡之门”，所以他们对于虫人并不陌生，对于虫潮爆发的后果也很清楚。 　　不过听起来，他们当中真正与虫人交过手的就只有那个名为瑟坦斯的年长者，他应该是曾经在帝国的正规军中服役，并且在迦洛斯之门与虫人进行过战斗。那个年轻的虎人应该正在向他学习战斗技巧，因此处处维护他，其他人虽然感觉上也都很敬重他，但随着时间推移，虫人一直没有出现，他们也就不以为然了起来。 　　两只年长的虎人首先溜回去看家里的情况，随后，剩下的虎人们也都一个个地溜走，只剩下没地方可去的吴青松，站在村落门口的瑟坦斯，还有包括那个年轻虎人在内的三只虎人了。 　　“我叫吴。”百无聊赖之下，他们的目光渐渐转移了过来，吴青松于是简单地进行了自我介绍。 　　“我叫巴里。”年轻的虎人说道。“你们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 　　“埃索拉。”吴青松说道。 　　妮娜应该也难免会面对那些虎娘们的询问，在没有事先进行过约定的情况下，照实讲应该没有错。反正这些虎人也不可能到埃索拉去，而他们也并不准备在这里常呆。 　　“埃索拉？”巴里显然从没听过这个地方。 　　“是里尼科尼亚北面的一个山区。”吴青松解释道。 　　“我想起来了！”另外一只虎人说道。“你们那里几年前不是曾经遭遇过一次虫潮吗？” 　　“是有这么一回事。”吴青松说道。“不过两年多下来，之前跑出来的虫人基本上都已经被杀光了。” 　　“你们那儿的虫人是什么样子的？”巴里显然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 　　“大部分是蚁人，还有一些蜘蛛人、螨人和甲虫人。”漫漫长夜，而且好长时间与世隔绝，身边只有妮娜和一群亡灵，吴青松说话的欲望的确也很浓，于是便开始吹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而是把自己说成了埃索拉防御战中的一名普通士兵。 　　这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过对于精神力已经变得非常强大的吴青松来说，回忆起当初的那些细节并不存在任何问题。 　　他所描述的场景让虎人们叹为观止，讲了一会儿，吴青松惊讶地发现，之前溜回去的好几个虎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到了旁边。 　　“所以你们其实是因为奥萨加侯爵及时赶到而捡了一条命？”那个说话刻薄的虎人说道。 　　“兰尼！”巴里不满地叫了起来。“在那种情况下，能打成那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吧？” 　　“你们那个时候就已经用上了燃烧瓶？”名为瑟坦斯的虎人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不远的地方，虽然他的目光还一直在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但显然，他并没有少听吴青松讲的故事。 　　“那个塔格雷迪还真厉害！”巴里说道。“后来呢？” 　　吴青松的脸皮已经足够厚，对于这种赞叹毫不改色：“塔格雷迪大人获得了奥萨加侯爵的推荐成为勋爵，负责巡视和管理埃索拉丘陵北面的山区，防止虫人们卷土重来。大量的猎兵团和佣兵团也涌入埃索拉地区，很快就把残余的虫人都给消灭光了。” 　　“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当一名猎兵。”巴里一脸憧憬地说道。 　　“就凭你？”名为兰尼的虎人说道。“省省吧！所有的故事里你都只看到那些活下来的人，死掉的那些呢？你没听到刚刚他说的，曾经居住了几万人埃索拉丘陵最后只有几百人活了下来？一年有成千上万个你这样的傻瓜离开家乡去当佣兵，最后能够好手好脚活着回家的又有几个？很多人连第一年都活不过去。” 　　“你这个人真没意思！”巴里无法反驳他的话，但又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说辞，愤愤地站了起来，把手中完成了一半的箭杆砸在地上。 　　“我只不过是把真相说出来而已。” 　　吴青松微微地摇了摇头。 　　“你并不是战士，因为你不够强壮。”名为瑟坦斯的虎人却坐到了他的身边。“你握箭的手势也不对，说明你也不是弓手。也许你真的参加了埃索拉防御战，但你肯定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你到底是谁？”他低声地问道。 　　作者留言： 　　惊讶地发现今天有两位壕哥猛砸刀片……看起来明天必须加更了啊Σ( ° △ °|||)︴ 第296章 虎人（2） 　　“我？我只是一个冒险者而已。”吴青松稍稍有些惊愕地答道。 　　不过只是吹牛而已，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但瑟坦斯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到了后半夜也不见虫人，虎人们便彻底松懈了。之前给他衣服的虎人带他去休息，因为存在危险，大多数人都聚集在最大的两个屋子里，直接睡在火塘边上。 　　妮娜和一群虎娘、小孩子睡在里面的另一个屋子里，而他所在的这边则全都是雄性，虽然已经不太相信有虫人在附近，但所有人的武器都放在手边，一有风吹草动就能马上投入战斗。 　　这些家伙是天生的战士。 　　吴青松忍不住这样想到。 　　狼人在他眼中已经很优秀的战士，但这些虎人却明显在力量方面更胜一筹。看着它们壮硕的四肢和巨大的手掌，他丝毫也不怀疑他们的战斗力。之前那个名叫瑟坦斯的虎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从远处冲进村子，这充分说明了速度也是他们的强项。 　　不过让他感到很奇怪的是，他以前很少见到虎人充当猎兵或者是佣兵，甚至在正规军里也没见过几个虎人，这是为什么？ 　　怀着这样的疑问，他渐渐进入了梦想。 　　第二天一早，他就被虎人们的行动弄醒了，一些年轻的虎人早已经准备好了武器，看样子是要跟那个名为瑟坦斯的虎人一起到山林里去侦查实际情况，不过在吴青松看来他们更像是去打猎的。 　　妮娜和那些虎娘们一起准备着食物，吴青松终于有机会和她碰了个头。 　　“她们问了你些什么问题？”吴青松轻轻地问道。 　　那个名为瑟坦斯的虎人正站在村口仰头看着山林，吴青松觉得很奇怪，他对于虫人似乎有种特别的警惕，是因为之前的从军经历吗？ 　　“没什么。”妮娜的脸却红了一下。 　　这里没有人把她当做是公主殿下，人们只当她是个普通的冒险者，于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参与到了这种闲聊当中。年轻的虎娘们对她的冒险生活很感兴趣，她们的战斗力绝不亚于普通的狼人，任何一个拉住去都可以充当战士，这让她们很渴望冒险生活。而年长的虎娘们却没皮没脸得多，有一个甚至很诧异地问道，那个半精灵真的是你的丈夫？他这么瘦小怎么满足你？ 　　这样的问题简直让妮娜没法回答，好在年轻的虎娘们很快就问起更多的事情，把这件事情岔开了。 　　“最近的城镇在北面，按照他们的说法，大概有六七十里路。”吴青松之前就问清了路径。“我们在撒姆公国境内，距离埃索拉大概有一千里。在地下绕来绕去走了那么久，结果距离只是这么一点。”他有些感慨地说道。 　　亡灵已经无法再使用下去，从这里回去只能靠走，银月在这附近并没有设置据点，他们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用来买马或者是坐车，这样的局面还真让人有点哭笑不得。 　　“只能看看附近能不能遇到什么不长眼的毛贼或者是强盗之类的了。”吴青松说道。堂堂帝国勋爵，加上银月狼族的王女，如果不得不依靠一路替人打工赚取路费才能回家，这就太搞笑了。 　　“那么，我们马上就出发？”妮娜说道。 　　萍水相逢，虎人们对于他们也没有特别挽留之类的，他们用身上剩下的肉干换了点水果、背包、水囊之类的东西，又一人弄了一根棍子，然后便按照虎人们的指点向北而行。 　　妮娜已经搞清楚了现在的时间，他们误入陷阱的时候是十月，而现在已经是六月，也就是说，他们俩在地下已经整整走了八个半月！ 　　这么长的时间里，银月狼族变成了什么样子？奥格瑞玛又变成了什么样子？ 　　虽然知道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们现在赶去也无济于事，但他们还是归心似箭，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走出去二十多里之后，妮娜突然停下了脚步。 　　“妮娜？” 　　“有人在跟踪我们。”妮娜低声地说道。 　　“那我们休息一下。”吴青松于是说道。 　　他们假装在一条小溪旁喝水，洗脸，把水囊灌满。 　　“看到了吗？”妮娜低声地说道。 　　虽然很难辨认，但吴青松还是看到侧面的树林中有一个隐隐约约地影子，不过如果不是妮娜提醒，他完全不可能注意得到。 　　“脸上有棕黄色的条纹，应该是一个虎人。”妮娜说道。随着精神能力的提升，她的反应力、感应力都得到了提升，这让她越发认真地开始进行锻炼。 　　“真是奇怪了。”吴青松说道。强盗不可能只有一个人，而且也不可能在这样的穷乡僻壤盯上他们。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那个名为瑟坦斯的虎人，他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为什么要盯着他们？ 　　“我们怎么办？”妮娜问道。 　　和吴青松在一起的时候，她都很尊重他的意见。 　　“先不管他，看他要跟到什么时候吧。”吴青松说道。 　　两人继续向前，而那个虎人也一直都跟在他们身后，保持着足够的距离。 　　他是个不错的猎手，如果不是因为妮娜并非普通人，他们或许根本就无法察觉。 　　两人的行动速度很快，即便是中间休息了几次，还是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他们的目的地，一个名叫洛维吉的小城。 　　因为没钱交入城税，更加没钱住客栈，两人干脆像很多贫困的佣兵那样在城外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用树枝和叶子搭了个简易的棚子后开始休息。 　　“他还在跟着我们吗？”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后，吴青松不动声色地问道。 　　“南面大概四十米的地方，没有点火，可能是怕暴露自己。”妮娜说道。 　　即便是有着不错的夜视能力，在黑暗中，兽人能看到的距离也会受限，而且这里毕竟是人来人往的城镇，也许是因为担心跟丢，那个虎人终于拉近了与他们之间的距离。 　　“那么，咱们动手吧！”吴青松于是说道。 第297章 虎人（3） 　　妮娜假装睡下，而吴青松则继续坐在火堆边，面对着虎人躲藏的地方。但事实上，她已经在黑暗中缓缓地向虎人躲藏的地方潜伏了过去。 　　吴青松对此并不担心，那只虎人的战斗力也许不错，但作为久负盛名的“月之女”，妮娜即便是在不被唤醒的情况下也是一名强大的武士，足以对付大多数敌人。 　　他一边向火堆里加柴，一边等待着她把虎人打晕了带回来。 　　他非常不能理解虎人的行为，所以，他也很想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 　　一颗火星突然炸开，吴青松知道那是木柴中的水汽产生的效果，无聊之下，他又一次开始在脑海中回想烈焰魔主传送给他的那些关于如何唤醒甲虫人武士潜能的图画。 　　但和之前一样，他还没有办法理解其中的意义。 　　他们已经平安抵达地面，这让烈焰魔主传递的这些信息变得更加可信了，吴青松急切地想要知道这些画面意味着什么，但因为虫人的身体结构，文化和传统都与兽人，更与他这个异界来客不同，除了少数几张图片能够勉强猜测其中的意义，大多数的画面在他看起来更像是超现实主义画家笔下的图画。 　　但这已经是极限了。 　　烈焰魔主不可能手把手地教他，他也不敢给烈焰魔主这样的机会。 　　也许回去之后应该找个老师学习一下绘画，以便把这些图案临摹下来，让其他人帮忙一起看看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前面突然爆发了一声狂吼，两个身影在黑暗中快速地追逐着，这让他马上站了起来。 　　妮娜竟然失手了？ 　　一团金黄色的光线突然爆发，妮娜惊呼了一声，似乎是吃了一点儿亏，吴青松马上丢下手边的东西，快速地向那边冲了过去。 　　这么短的距离，双方接触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妮娜的肩上血淋淋地，一条手臂也软软地垂了下来，吴青松又惊又怒，大量灵魂碎片向那团金黄色倾泻了过去，自己则马上冲过去唤醒了妮娜的潜能。 　　那团金黄色的光团似乎与妮娜的银月之光有着类似的力量，灵魂碎片在撞上去之后，几乎没有发挥任何作用，甚至没能迟滞他的行动，吴青松刚刚把手放在妮娜胸前，一阵风声就呼啸而来，狠狠地向着他的脖颈斩了过来。 　　银月之光猛然爆发，两团光球重重地撞在一起，气浪把位于两者之间的吴青松向旁边重重地推了出去。 　　妮娜虽然是赤手空拳，但她在地底与虫人战斗时已经积累了大量运用银月之光的技巧，她以手为剑，劈出一道剑光将虎人迫开，随后便把具有治愈作用的光球按在自己受伤的部位，很快恢复了原状。 　　虎人的攻击却在这时再一次呼啸而来。 　　他的力量应该不像妮娜的银月之光那样具有治疗、攻击、消除负面影响等多种功能，但却因为功能的单一而具有更加强大的爆发力，手中的长枪在金黄色光团的加持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带着一往无前的力量，狂暴地倾泻而来。 　　妮娜不得不暂避锋芒，虎人连续突刺、挥击、侧斩，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但却都无法触碰到她的身体，反而被她逐渐拉开了距离。 　　他身上的金黄色光团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这时候，他突然向吴青松冲过来，用枪杆一下把他劈的摔在地上，妮娜下意识地往这边冲过来，他马上踩住了吴青松的身体，用枪尖对准了他的喉咙：“停手，否则我杀了他！” 　　妮娜的脚步停下了，而吴青松则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妮娜，没有武器的情况下能量外放消耗太大了，不划算。”他对妮娜说道。“这家伙的速度不如你，看起来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和他耗着就行了。” 　　“我担心守备队的人会过来。”妮娜说道。 　　“黑灯瞎火的，他们应该没这个胆子。”吴青松说道。 　　“住口！”虎人一脚狠狠地踏在他身上，大声地叫道。 　　疼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烈，看来他并没有下死手，而是希望让吴青松痛苦而瓦解妮娜的斗志，或者是逼迫她过来与他战斗，但也恰恰是因为这样，这样的疼痛甚至没有办法让已经习惯了疼痛的吴青松皱一下眉头。 　　“这家伙就快不行了。”吴青松说道。 　　虎人的喘息越来越沉重，他愤怒地看着在不远处寻找机会的妮娜，看着一脸无所谓，脸上带着古怪笑意的吴青松，手中的长枪突然狠狠地刺了下来。 　　“我去！”吴青松感觉自己的脖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直压下来，重重地向后折，硬生生地在地上撞出一个凹槽，而就在这时，妮娜已经扑了过来，把虎人直接从他身上推了下去。 　　长枪飞了出去，金黄色的光团和银色光团纠缠在一起，虎人咆哮着，双爪抓住妮娜，一口狠狠地向她的脖颈咬过去，却被她一膝撞在下|体，闷哼一声，然后被妮娜狠狠地抓起来，重重地砸在地上。 　　吴青松仿佛听到了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忍不住长吸了一口气，一种大仇已报的爽快油然而生。 　　妮娜却毫不松懈地向他追击过去，一肘重重地砸在他的背上，他身上的金黄色光团闪耀了一下，终于彻底消散了。 　　“他死了？” 　　妮娜把他翻了过来：“只是晕过去了。” 　　“那还好。”吴青松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他们在几里外找到了一个山洞，把正在里面睡觉的熊赶了出来。 　　这只可怜的动物刚刚开始咆哮就被妮娜一拳打得头晕眼花，随后毫不迟疑地跑了。 　　“算它聪明。”吴青松有些遗憾地说道。要不然，吃得也有了，剥下熊皮，说不定还能换来回去的路费。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野生食肉动物普遍非常巨型，而且更加狂暴，不过这大概也是被环境所迫，不然的话，它们大概早就被兽人们杀光了。 　　洞里很臭，不过对于已经在虫穴里呆了大半年的吴青松和妮娜来说关系不大，他稍稍地替虎人检查了一下，发现他已经气息奄奄。 　　“这家伙身上的伤不止一处。”除了被妮娜打得骨折的地方，他还发现了好多处旧伤口，其中很多都在要害部位，说句老实话，即便是不被妮娜来这么一下，这个名为瑟坦斯的虎人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了。 　　妮娜把一团治愈的银月之光按进了他的身体，很快，他便猛醒了过来。 　　“嗷~~！”看到站在他面前的妮娜和吴青松，他的脸马上狰狞起来，全身紧绷，似乎是又要上来拼命。 　　“冷静一点儿。”吴青松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步，让妮娜站到前面。“如果我们想杀你，就不用把你带到这个地方，还治好你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虎人低声地咆哮道。 　　他的长枪被妮娜提在手里，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打败这两个陌生人。 　　“这我还想问你呢。”吴青松摇摇头。“瑟坦斯，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第298章 惊变 　　虎人看着他们，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现在只是你和我们之间的问题。”吴青松不得不说道。“别逼我们回去找村子里的人。” 　　他其实只是吓一吓瑟坦斯，这些虎人不太可能知道他们的身份，如果这家伙硬是不说，那他们也就只能把他打晕之后放到树上，让他自生自灭了。 　　但这样的威胁却足以让瑟坦斯动容，他迟疑了一下，随后说道：“这件事情和他们无关！” 　　“那你就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你们和那些虫人是一伙的！”瑟坦斯有些激动地说道。 　　“你这……”吴青松有些无语。“你凭什么这么说。” 　　“那些虫人不见了，但它们留下了脚印。”瑟坦斯说道。“其他人不知道虫人的脚印是什么样子，可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些恶魔留下的印记，也绝不会看错！你们的脚印混杂在当中，却没有任何战斗过的迹象！” 　　吴青松的眉毛稍稍扬了一下。“这什么也说明不了。” 　　“你们几乎和它们同时出现在一个树林里，不可能没有看到它们。”瑟坦斯说道。“可你们却没有提起任何关于这些虫人的事情，那还有什么解释？” 　　吴青松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某种意义上来说，瑟坦斯的判断一点儿错都没有，但他们既没有义务，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向他解释。 　　难道告诉他，自己是个亡灵法师，刚刚才带着几百个虫人亡灵从地底爬出来，那些“虫人”都是自己操纵的亡灵？ 　　吴青松看了看妮娜，她微微地摇了摇头。 　　他们没有理由杀他。 　　这里远离萨恩塔尔斯，作为一个猎户，他明显不知道妮娜的身份，当然更不可能知道吴青松的身份，不存在泄露秘密的可能。 　　而更重要的是，对于这样一个拼命守护村庄的战士，她丝毫也没有办法萌生杀意。相反，这样的人总是能够获得她的敬意和认同。 　　“我们和虫人没有半点关系，死在我们手上的虫人远比你想象的多得多。”她于是说道。“信不信由你，但如果你再跟着我们，那我们就真的不客气了！” 　　她把那支长枪插在地上，看了看吴青松，而他则笑着摇了摇头，和她一起向洞外走了出去。 　　瑟坦斯惊讶地看着他们消失在洞口，有些无法相信发生的事情。 　　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可…… 　　难道我真的判断错误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更加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全都好了！ 　　不仅仅是之前与那个银发狼女战斗时的伤，就连过去几十年来，陆陆续续受的伤都已经完全好了！ 　　发生了什么？ 　　他用力地把长枪从地里拔出来，快速地追了出去。 　　“你还想怎么样？”吴青松终于有点儿不耐烦了，如果这家伙硬是不知道好歹，那他也不介意再让他吃点苦头。 　　“抱歉。”瑟坦斯说道。“也许我误解了你们，但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也许吴青松和妮娜不想杀他，但之前他找到的那些证据却显示，他们绝对与那些虫人有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去吧！”妮娜说道。“有些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很多时候，你所看到的，也不过是一些碎片，并不代表真相。” 　　瑟坦斯无言以对，最后点了点头：“我的伤……多谢你们，我一定会……” 　　“好好的保护你的族人吧。”妮娜说道，随即和吴青松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 　　瑟坦斯站在原地，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最后，他终于还是按照妮娜所说，慢慢地向村子的方向走了回去。 　　“这个家伙很强。”吴青松和妮娜躲在暗处确定他真的离开，这才沿着大路继续向东北方向走去。 　　这个标准当然是针对普通兽人，他肯定也是魔种，而且是魔武士的类型。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帝国的屠杀中幸存下来的。 　　之前那场战斗肯定已经惊动了城里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在消息传出去之前，尽可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你想招揽他？”妮娜问道。 　　吴青松摇了摇头：“他是男的，而且年纪太大了。” 　　这个答案让妮娜愣了一下，随即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吴青松稍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话里大有问题。虽然他的本意是，这个虎人已经过了会被轻易打动的年纪，很难获得他的效忠，而他是雄性也没有像菲亚那样唤醒更强能力的可能，对于奥格瑞玛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但不管怎么看，他的话也很容易就会偏到奇怪的地方去。 　　“这可不好说，也许他有个年轻漂亮的女儿呢？”妮娜笑着说道。 　　“好啊！你竟然敢取笑我！”吴青松恼羞成怒地向她扑了过去。 　　…… 　　说笑归说笑，两人心里却都惦念着埃索拉的那些人，路上一点儿也没有耽误。 　　也许是因为看上去身无长物，一路上都没有山贼土匪来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只能主动去找附近属于精灵贵族的农庄，抢劫了一笔钱之后，找了个城镇买衣服、武器和马，妮娜找来染料把自己的毛发重新染成金黄色，两人便匆匆踏上了行程。 　　一路上两人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不停地卖马，买马，换马，连续赶路，终于在两天以后进入了他们熟悉的地区，并且继续往北前行。 　　终于，他们到达了里尼科尼亚，如果奥格瑞玛没有出事，那他们应该能够从拉姆设置在这里的商栈得到关于奥格瑞玛的第一手消息。 　　两人怀着紧张而又不安的心情驱马驰向那条街道，但让吴青松无法接受的是，商栈大门紧闭，而且看上去已经很久都没有打开过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吴青松的心情就像是刚刚坐了一次过山车，他抓住一个路过的行人，大声地问道。 　　路人被他吓了一跳，慌张地挣扎了起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吴……”妮娜走过去让吴青松放开了手，并且代替他向那个人倒了歉。 　　吴青松明白自己这样做很失态，“抱歉”，他低声地对妮娜说道。 　　妮娜轻轻地抱了他一下，对着他勉强地微笑了一下。 　　“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低声地对吴青松说道。 　　两人走向对面的一家商行，向他们打听这里的情况，但他们却也不知道内情，只知道这个商行在大概三四个月前就停止了营业。 　　“我们快走！”吴青松说道。 　　最后还有不到三百里路，只要一整天的时间就能赶到埃索拉。 　　然后，就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作者留言： 　　第三更，今天的加更大概要在十点半左右了。 第299章 强夺 　　两人一路狂奔，到最后，两匹马都倒了下去，被他们遗弃在路边。 　　吴青松激发了妮娜的能力，让她带着自己从小路直接翻山向奥格瑞玛跑去，越是靠近，他们的心情就越不安，但令他们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奥格瑞玛依然存在，可那上面飘扬的旗帜已经被换掉，而在木墙上巡逻的士兵也明显不是十三号猎兵团的人。 　　吴青松心里有一股火燃烧了起来，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甚至想要直接冲过去大开杀戒，但他最终还是强行把这样的情绪忍了下来。 　　如果拉姆、菱和琉璃她们出事，那所有与这件事情相关的人都要死。 　　奥格瑞玛的规模明显比之前大了很多，原本规规整整的木墙外面，出现了大量的棚屋和窝棚，已经成为一片贫民窟，之前他们设置的集市变得更加热闹，但明显也变得混乱无序了。 　　“等天黑。”妮娜对吴青松说道。“已经没多久了。” 　　奥格瑞玛变成这个样子，那在它庇护下的银月狼族绝对也面临危险，但她还是强行压住了赶往北面山谷的冲动，选择陪在吴青松身边。 　　到那些山谷去未必能够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里的人却一定会知道。 　　“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她强压着不安和同样的愤怒对吴青松说道。“要先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吴青松点点头，但他微微发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 　　只不过是八个半月的时间，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入夜之后，他们俩悄悄地离开树林向集市那边摸去，奥格瑞玛原先的巡逻制度显然已经被完全废止，这个地方现在变得喧闹而又混乱，好几个商店明显改成了酒馆和赌场，一些浓妆艳抹的女人就这样站在街面上招揽生意。 　　吴青松强压着极度的愤懑和妮娜一起寻找着合适的目标，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控制附近一个矿井的猎兵团的副手。 　　吴青松看了看妮娜，她点点头，和他一起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他已经喝得半醉，正在寻找中意的女人，吴青松和妮娜在他靠近一个巷道呕吐的时候抓住了他，悄无声息地打昏了他，把他迅速地带到了附近的林子里。 　　吴青松没有心情去找水，直接用树枝抽打他的脚心，让他在疼痛中醒了过来。 　　“你们这些该死的……知道我是谁吗？”他稍稍有些惊慌，但还是强撑着叫道。 　　吴青松在他身上狠狠地踢了一脚：“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把兜帽拉了下来，让这个人看到了他的脸。 　　“塔格雷迪！？”他惊叫了起来，但却被吴青松硬生生地用另外一记狠踢给终结了。 　　“误会！塔格雷迪大人！这是误会！”他一边拼命躲闪，一边努力地叫着。“不是您想的那样！这个事情和我们完全没有关系啊！！” 　　“我离开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什么？”吴青松终于停止了肉刑，阴恻恻地说道。“把你所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我说，您放心，这事和我没半点关系，我全都说！” 　　他所知道的变故发生在四个月前，但在那之前其实他们就已经听说，奥格瑞玛内部出了很严重的事情。 　　“什么事情？”吴青松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听说，奥格瑞玛爆发了严重的瘟疫，塔格雷迪大人您重病不起，一直无法下床离开房间。” 　　吴青松看了看妮娜，这应该是拉姆的拖延之策？瘟疫的传言可以让大多数人都远远地避开这片区域，也可以避免他们与埃索拉城和周围地区的接触，在那种情况下，这也许是拉姆他们唯一能够采取的措施了。 　　“然后呢？” 　　“据说是奥萨加侯爵听说了这个事情之后，专门派人带了医生来看望您的情况，结果才知道，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瘟疫，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您失踪了。后来，侯爵大人甚至亲自跑了一趟。” 　　拉姆和哈罗德应该没有办法阻拦奥萨加侯爵做任何事情，事实上，以帝国的法律，当勋爵死亡，他生前所获得的领土将被领主收回，猎兵团也一样，负责人死亡，一切归零。而帝国的法律却没有规定过失踪多长时间算作死亡，而是以领主的判断为准。 　　这就是以半精灵为猎兵团领袖和勋爵的最大好处，因为不会产生子嗣，领主可以合法地夺取他的财产。 　　当然，在获得了爵位或者是得到领地之后，半精灵们也很少会像吴青松这样长时间离开。 　　“然后呢？”愤怒到了一定的程度，吴青松反倒冷静了下来。 　　“据我所知，这个事情很快就被里尼科尼亚方面知晓，随后，敕令很快就下达，勒令十三号猎兵团迁出这个地方。几名半精灵管事亲自带着两个联队的士兵赶到这里，监视他们离开。不过奥萨加侯爵应该是从中斡旋了一下，还派了人来协调，你的手下带走了不少人，还有不少物品，这可是从没听说的恩德了。” 　　“他们去了哪里？”吴青松马上追问道。 　　“据说是去了诺威，不过具体是什么地方我就不清楚了。” 　　“北面呢？”吴青松继续问道。 　　“北面？” 　　“原来由奥格瑞玛负责的巡逻现在由谁负责？”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好像没什么人在巡逻啊！塔格雷迪大人，您看，我可什么都说了，而且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跟我没什么关系，您可千万别……” 　　“滚吧！”吴青松说道。 　　这个獒犬人马上千恩万谢地跑开了。 　　“您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他一边走一边说道。 　　“你可以试试。”吴青松冷酷地说道，这让他马上就一身冷汗，闭着嘴跑开了。 　　“妮娜……”吴青松轻轻地抓住了妮娜的手，事情总算没有他之前想象的那么糟糕。但银月狼族的情况依然不得而知。 　　以奥萨加侯爵的性格，他绝不可能遗漏这么大一拨人的踪迹而不理会。 　　不过拉姆用瘟疫和装病为借口争取了四个多月的时间，如果他们一开始就预计到了这样的结果，那银月狼族应该已经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我们去找拉姆。”妮娜说道。“找到她们，一切就都清楚了。” 　　作者留言： 　　加更完毕，大家看完早点休息哟！^_^ 第300章 我回来了 　　心急如焚之下，两人连夜向诺威赶去。 　　到达诺威的时候已经是清晨，诺威附近依然有大量的军营，许多士兵正在出操，看上去已经比之前吴青松来的时候精悍了许多，数量也少了很多。 　　两人在路上就已经商量好了对策。 　　拉姆他们离开奥格瑞玛的时候，奥萨加侯爵应该没有发现他们所做的那些事情，但时间又过去了四个月，谁知道事情变化成了什么样子？更何况，昨晚他们审问的那个人说的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未必就代表真相。 　　两人强压着性子在周边寻找着机会，终于抓住了一名独自外出的传令兵。 　　“十三号猎兵团？”他稍稍有些惊讶地看着吴青松和妮娜，他原以为这两个蒙着面的家伙是想从他这里问什么机密问题。“他们就在北面啊？” 　　“北面什么地方？”吴青松追问道。“具体一点！” 　　“东北方向大概一百里，在山里。” 　　吴青松打昏了他，把他放在树上，随手在他面前放了一个钱袋，然后便和妮娜继续向东北方向赶去。 　　即便是两人都并非常人，这样连番的赶路也让他们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不得不用妮娜的银月之光驱除负面情绪，振奋了一下精神后继续前行。 　　正午过后，他们终于靠近了那个传令兵指给他们的位置。 　　这是一片山林当中的谷地，周围都是高山林地，算不上是什么好地方。 　　在一条溪谷当中，人为地砍伐出了一片空地，用原木搭建出了一个简陋的小城，靠近溪谷的地方则有些新开辟出来的田地，里面的庄稼还很矮小。 　　虽然很陌生，但这座小城的风格却和奥格瑞玛一脉相承，很明显，主持修建这座小城的人，要么是哈罗德，要么就是拉姆。 　　吴青松和妮娜不再掩藏身形，沿着山坡向那个地方狂冲了过去。 　　“什么人！”一群士兵从林中迎了出来，但他们很快就看清了吴青松他们的模样，喝令一下子变成了惊叫，随即狂吼了起来：“是大人！是塔格雷迪大人回来了！！” 　　吴青松在这群士兵中看到了安格斯，他张大了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即大步向吴青松跑了过来。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他们的叫声让很多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不知所措地看着这边，哨塔上的士兵们首先看到了被簇拥在人群中的吴青松，一下子惊叫了起来，随即，整座小城都彻底被引爆了。 　　人们丢下手中的工作向城门方向跑来，吴青松一路上向安格斯询问着人们的情况，心情终于渐渐安宁了下来，这时候，一个娇小的身影从人群中钻出来，重重地扑在了他的怀里，下一秒钟，菱和拉姆也含着眼泪出现在城门那里。 　　人们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路，让她们跑过来，重重地和吴青松拥抱在了一起。 　　“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拉姆看上去瘦了一大圈，菱和琉璃的状态也差不多，这让吴青松心疼不已。 　　他用力地抱着她们，不停地亲吻着她们：“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妮娜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眼圈有些发红，拉姆终于看到她，稍稍迟疑了一下，眼睛红红地走过来和她拥抱在了一起。 　　哈罗德、莫林等人也出现在了人群面前，每个人看上去都很憔悴，但好在，所有人都还在。 　　“席艾拉？”让吴青松惊讶的是，一个他没有想到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这里。 　　“是我求她从帝都回来的。”拉姆说道。“如果没有她，猎兵团就没法继续存在下去，只能转为佣兵团，我们也没法拥有土地，养活这么多人。” 　　“多谢。”吴青松对席艾拉说道，她站在原地，默默地点了点头。 　　隔着面纱，吴青松看不到她的脸，但从她的双眼，他可以看到她和其他人一样的欣喜。 　　“辛苦大家，让大家担心了。”他环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们，郑重地对他们说道。“各位，我回来了！” 　　“塔格雷迪大人！” 　　“大人！” 　　“赞美轩辕！” 　　人们轰地一声，彻底喧哗了起来。 　　菱和琉璃终于放开了他，他一个个地与人们拥抱，握手，接受他们的欢迎。 　　所有人都尽情地欢呼着，因为他们终于有了一种如释重负，守得云开的感觉，像是没有脊梁的人，突然又找到了主心骨。 　　以前他们也知道吴青松的重要，也感激他为所有人做的一切，但他也曾经长时间离开，领地更多的是在拉姆、哈罗德和安格斯等人的指挥下运作，似乎有他没他关系也不是很大。 　　但经历了这一次之后，没有人会再这么想了。 　　没有了吴青松，奥格瑞玛马上就失去了根基，而依附在这棵大树上的所有人就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甚至没有办法在别人面前保护自己的财产，没有办法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安全。 　　曾经有过的那种颠沛流离，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又回到了他们身上，虽然拉姆已经想尽办法，却也只能把他们带到这个荒僻之地重新开始，但没有吴青松的身份和力量保护，即便是这样的生活也不知道能够持续多久。 　　所有人都一直在祈祷着，恳求轩辕保佑吴青松，把他平平安安地送回来。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个信念已经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而现在，他们的祈祷终于没有白费。 　　许多人都一边笑着，叫着，一边流出了眼泪，他们都知道，从今天开始，虽然也许还要付出许多努力，但他们的努力将重新变得有价值，而他们终于又可以安心地睡觉，不必担心明天是否会平安到来了。 　　人们自发地开始了欢庆活动，虽然物质已经变得很贫乏，但拉姆和哈罗德还是砸锅卖铁地张罗起了一场欢宴，把库存的，为数不多的酒肉和食物都搬了出来。 　　“你放心，银月没事。”拉姆和妮娜单独站在这座小城的门楼上，拉着手说话。“达里尔也没事。” 　　“你们失踪以后，又出了很多事情，死了很多人，但最终情况还是控制住了。”拉姆说道。“可吴不在，我们肯定没有办法继续庇护银月，在和长老们讨论之后，银月最终选择了北上。他们现在已经在巴蒂兹西北的荒原上建立了一个据点，你放心，达里尔做得很好，一切都很好。” 第301章 没有吴青松的日子 　　事情当然没有拉姆说的这么简单，在他们误入陷阱突然消失之后，奥格瑞玛和银月狼族所遭受的磨难，也远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 　　银月狼族首当其冲。 　　陷阱被启动之后，那些跟随吴青松和妮娜而来的狼人士兵都被惊动，但他们却没有想到动手的是自己熟悉的族人。士兵们在惊慌中遭到偷袭，无一生还。 　　随后，那些被附身的巡逻队员们便回到了山谷当中，再一次开始了转移。 　　这些真红魔主派来的附身者们还不到四十人，但它们却成功地在真相被发现之前几乎控制了所有上层，随后，他们开始在狼人中散布谣言，制造混乱，并且把矛头指向了奥格瑞玛。 　　“妮娜公主被那个塔格雷迪杀死了！” 　　“妮娜公主因为反抗侮辱而被塔格雷迪杀了！” 　　“他们还想杀了我们！” 　　“为公主殿下报仇！” 　　这样的谣言很快就开始在银月狼族之中蔓延，那些“逃难者”和狼人们莫名其妙死亡的事情就这样被狼人们忽略，因为散布谣言的都是高层，那些头脑简单，本来就对奥格瑞玛怀有不满的狼人们很快就被煽动了起来，拿起武器，在这些“人”的带领下，向着奥格瑞玛进军了。 　　在这样的混乱下，虽然也有人感到怀疑，但他们的声音在长老和首领们面前却无法起到任何作用，有些人甚至被当成奥格瑞玛的走狗，遭到殴打，甚至被关押了起来。 　　幸运的是，狼人们藏身的山谷们距离奥格瑞玛有着足够远的距离，这消磨了狼人们的一部分冲动，而奥格瑞玛的巡逻队也及时发现了蜂拥而来的狼人，及时把散居在城外的居民都撤回了城里。 　　拉姆和达里尔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无法理解自己的族人为什么会突然变得不可理喻，他们也绝不相信吴青松会因为想要“侮辱”妮娜而杀死她。 　　因为他们俩的极力劝说，狼人们的行动终于停滞在了奥格瑞玛城外，而在这时，哈罗德注意到了那些长老和首领们的异常。 　　拉姆和达里尔冒险回到族人当中去，想要说服他们回去，并且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那些附身者们试图利用这个机会控制他们，并且附身在他们身上，幸亏达里尔早在哈罗德的提醒下做好了准备，及时激发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魔法道具，并且杀死了两名附身者，让那些恶心可怕的控脑虫人暴露在了狼人们面前。 　　狼人们恐惧起来，谁也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同伴究竟是不是这样的怪物，拉姆和哈罗德只能派出猎犬人们，把狼人们分开控制起来，并且重点地把那些长老和首领们关押了起来。 　　一场灾祸终于在造成严重后果前被平息，拉姆马上派人去寻找吴青松和妮娜，看到的却是已经面目全非的魔法阵，还有被杀死的狼人士兵。 　　这样的结果让猎犬人们愤怒起来，如果不是哈罗德和安格斯强行把他们压住，莫林以轩辕神的名义做出了安抚，另外一场混乱也许将会爆发，但在他们的极力压制之下，吴青松失踪的消息终于还是被强行压了下来。而人们的一切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甄别那些被附身者身上。 　　线索很快就追查到了那些身份不明的狼人难民身上，随后，是那些莫名死亡的狼人士兵，这些发现让狼人们陷入了彻底的惊恐不安和相互怀疑之中，虽然拉姆和哈罗德都推断附身者的数量不会超过四十个，但这足以在所有狼人当中制造出怀疑、恐惧和分裂。 　　狼人们变得无法相信彼此，甚至恐惧与其他人接触，误伤时有发生，而那几个潜伏在普通狼人当中的附身者也不断地转换着自己的宿主，制造着死亡，持续传播着恐惧和不安。 　　直到一个月后，莫林才用那些被严重怀疑是被附身者的长老和首领们试验出了甄别的办法。 　　那些控脑虫人其实极其弱小，而狼人们却有着强大的身体。莫林用一种具有微量毒素的植物作为甄别剂，让狼人们喝下。当毒素遍布全身，普通的狼人将会陷入昏迷，但却能通过及时服用解药而被救治。而那些空有强大精神力量肉体却极度孱弱的控脑虫人却无法承受这样的毒素，在同样的剂量下，它们往往会先于狼人死亡。 　　用这样的办法，拉姆和哈罗德花费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终于把所有三十七个附身者找了出来，而他们在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后，做了拼死一搏，并且终于透露了吴青松和妮娜的去向。 　　他们已经被传送到真红魔主的面前，成为它的猎物。 　　拉姆亲手杀死了那个狂笑不止的被附身者，把控脑虫人从他的身体里拖出来剁成肉酱，然后才晕了过去。 　　他们面临艰难的选择。 　　吴青松不会死，不会受伤，但菱和琉璃都经历过那次冒险，知道真红魔主的强大。仅仅是一块将它的力量从深渊召唤而来的水晶都足以将他们囚禁，如果不是奥萨加侯爵及时赶到并且击碎了那块水晶，结果难以预料。 　　妮娜应该难逃一死，而吴青松则很有可能会被永久地关押起来，这样的结果让所有知情者都无法接受，尤其是刚刚与吴青松结婚，还没有来得及开始幸福生活的三个女孩。 　　她们甚至没有任何线索，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拯救自己的丈夫。 　　“他一定会回来的。”拉姆只能用这样的话去鼓励她们，麻痹自己，并且尝试着肩负起作为妻子的责任。 　　她和哈罗德、达里尔聚在一起讨论了许多个日日夜夜，吴青松失踪的消息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按照帝国的法律，他们这些兽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去继承和保护吴青松留下的这些东西。 　　奥格瑞玛的富庶在埃索拉声名远扬，甚至在里尼科尼亚都小有名声，一旦吴青松失踪这个消息透露出去，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抵挡那些蜂拥而来的掠夺者们，甚至自身难保。 　　最终，他们决定由达里尔率领再一次遭受重创，几乎已经失去所有希望的银月狼族继续向北，到北方荒野去寻找最后一线生机，而拉姆则去找他们唯一知道而且可以信任的半精灵席艾拉，希望能够说服她出面来担起十三号猎兵团的责任。 　　哈罗德开始悄悄地向周边转移人员和财富，但因为要避免被人发现这个秘密，动作一直都不敢有多大，直到被奥萨加侯爵派来的使者发现真相，他们也不过是把那些有天赋的兽娘和一部分有经验的工匠转移走。 　　里尼科尼亚人马上就蜂拥而来，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封锁了奥格瑞玛，试图在这块肥肉上狠狠地咬一口下来。如果不是奥萨加侯爵出面，也许连猎犬人们和他们的家属都不一定能够转移出来，而他们的财产就更不用说了。 　　“所有的鹿人、鼠人和兔人都被强行留了下来，因为他们声称我们解放奴隶的行为不合法，不具备法律效力，那些人还是奥格瑞玛的奴隶。我们还额外付出了一大笔钱，并且由席艾拉亲自去他们枕边留下书信威胁他们，才把所有士兵的家属都赎买了出来。” 　　吴青松紧紧地握着拳头，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掀桌子的冲动，因为他明白拉姆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在精灵帝国的体制之下，他们能够做的本来就不多。 　　“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他尽力挤出一个笑容，对拉姆、菱、席艾拉和哈罗德、安格斯等人说道。“那些人将付出代价，从我们这里拿走的，他们将十倍，百倍，或者是用命来偿还。” 　　过去的八个半月，他杀死了数以十万记的虫人，甚至逼迫一位强大的深渊魔主不得不向他妥协。 　　这些趁火打劫的人，必将付出代价。 第302章 哈罗德的建议 　　吴青松开始简单地介绍自己和妮娜在地底经历的事情。 　　他原本准备直接把他和妮娜的事情说出来，但妮娜却在所有人碰头之前就找了个机会悄悄告诉他，自己并不希望他这么做。 　　“为什么？” 　　“这件事情，我觉得私下说更好一些。”妮娜说道。 　　虽然她和吴青松在地下世界里的经历未必比拉姆她们轻松，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所冒的风险，吃的苦其实远远超过拉姆等人，但不管怎么说，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吴青松才刚刚和拉姆她们三个新婚，而自己却马上就独占了吴青松八个半月。 　　当时的情况下，她死里逃生，一时情不自禁，但现在，当她面对拉姆她们，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突然又冒了出来。 　　她是银月的公主，拉姆是她最好的朋友。 　　设身处地地想想，如果是她，在心力憔悴地苦苦支撑了八个半月之后，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丈夫，听到的却是这样的消息，谁能够接受？ 　　“等这段时间过去，好不好？”她几乎是哀求着对吴青松说道，这让吴青松只能妥协。 　　没有任何修饰，也没有任何夸大，但平铺直叙的讲述也足以让所有人动容，听到妮娜虚弱将死的地方，拉姆忍不住抓住了妮娜的手，而琉璃则紧紧地抱着吴青松的一只手，就好像她正在和他们一起经历那些事情。 　　“等眼前的事情结束，我会找机会把那些图案画出来，大家一起看看有没有什么思路。”吴青松说道。 　　如果兽娘们能够通过某种方法自发地唤醒自己的能力，十三号猎兵团的力量就将跃上一个台阶，许多事情将迎刃而解，哪怕依然没有办法自主激发，只要能够像烈焰魔主那样远距离唤醒她们的能力，结果也会有极大的不同。 　　这绝对是将来重中之重的一件事情，不过现在，他们首先要解决十三号猎兵团的生存问题。 　　“时间晚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哈罗德却突然说道。“急也不急在这么一个晚上。” 　　琉璃高呼万岁，菱的脸突然红了起来，而拉姆则看着吴青松，什么话都没有说。 　　“的确，外面的欢庆活动都结束好久了。”贝克大声地起着哄说道。 　　人们都善意地笑了起来，说起来，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菱带着琉璃去清理房间，拉姆和妮娜又在说悄悄话，吴青松看着席艾拉，稍稍迟疑了一下，向她走了过去。 　　“多谢你出手帮忙。” 　　席艾拉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吴青松长叹了一口气，他当然明白席艾拉的意思，但现在这种情况，他真的没有心情再去考虑那方面的事情，而现在也绝不是谈婚论嫁的好时机。 　　琉璃在房间里兴奋地叫他，他老脸一红，快步向那边走去，路过妮娜和拉姆身边时，他看了看妮娜，她却悄悄地摇了摇头。 　　还不是时候。 　　吴青松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但这种对自己最关心，最相信的人的隐瞒却让他心里稍稍有些不安。 　　这个夜晚当然没有大被同眠的旖旎风光，所有人在过去的几个月里都身心俱疲，丝毫也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她们只是静静地躺在吴青松身边，抓着他的手，或者是靠在他身上，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说着一些丝毫不重要的话语，渐渐地进入了几个月来从未有过的酣眠当中。 　　吴青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外面静悄悄地，让他感觉有些奇怪，他小心翼翼地把枕着自己的一条腿睡觉的琉璃挪开，轻手轻脚地爬起来走到窗边，却看到外面的士兵和居民们都在小心翼翼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生怕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他们应该是怕吵醒我们。”拉姆在他身后说道。 　　吴青松向她伸出手，她便很自然地靠在了他的怀里，和他一起看着外面这座小小的木城。 　　“辛苦你了。”吴青松看着她明显消瘦的脸颊和身体，心中涌起一股夹杂着怜爱、疼惜、愧疚的复杂情绪。 　　拉姆却摇摇头，只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地方靠在他身上。 　　“你平安回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吴青松心里涌起一股混杂着温情和使命感的暖流，这让他紧紧地抱住拉姆，轻轻地吻着她的耳朵，然后慢慢向下……拉姆微微地挣扎了一下，微微有些嗔怒地说道：“不要在这儿！” 　　“对不起。”吴青松说道。 　　她便把他的手揽在自己腰上，轻轻地吻了他一下：“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 　　会议在午后继续召开，因为心情得到了放松，大部分人看上去状态都比之前好多了。 　　“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把吴回来的消息公布出去？”拉姆说道。 　　“当然不。”贝克马上说道。“要是把消息公布出去，那些家伙肯定会有所警惕，那收拾他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悬尸者的名号不是白给的，一旦他平安归来的消息流传出去，那些以为他死了而迫不及待扑上来抢夺利益的人肯定会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这对于吴青松来说当然无所谓，让他们提心吊胆地等待着报复更合他的心意，但问题是，奥萨加侯爵肯定会出面调解，一旦他插手这个事情，报仇的事情就变得复杂了。而他回来的消息一旦传开，那些人不管出什么事情，人们都肯定会第一时间和他联系起来。 　　“大人，我觉得报仇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莫林有些犹豫，但还是站出来说道。“我们现在还有两千多人滞留在奥格瑞玛，他们都是最虔诚的轩辕信徒，每耽搁一天，他们都在承受额外的苦难，甚至被那些无耻之徒害死！当务之急难道不是马上向他们宣告大人回来的事情，让那些家伙明白状况，停止对教徒的迫害行为吗？” 　　“你觉得那些从里尼科尼亚来的家伙会因为害怕大人而停手？太天真了。”贝克说道。 　　“但我们起码可以有理由把那些教徒解救出来！” 　　两人争论起来，吴青松微微皱起眉头，看着哈罗德。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哈罗德却说道。“我们现在还需要吴的这个贵族身份吗？这个身份带给我们的，是约束更多，还是利益更多？” 　　“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身份，难道就这样放弃？”贝克无法理解他的话。 　　“此一时彼一时。”哈罗德说道。“当初我们选择在这个地方落脚，是因为吴什么都没有，选择以猎兵团起家可以快速地积累资源和力量，在这个地方也可以与银月狼族呼应，相互照应。在那个时候，猎兵团的身份可以帮助我们获得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培养和选拔人员。” 　　“现在保留这个身份还有哪些好处呢？”他继续问道。“我们已经有了一批经过考验的部下，有了虔诚的信徒，也积累了一些财富。之前想要利用这个身份获得的东西，实际上都已经得到了。银月狼族发生了一些变故，迁徙到了北方荒原，勉强立足。而我们则被局限在这个地方，动弹不得。这简直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继续保留这个身份，所能获得的东西也不过就是这些，却必须承当额外的任务，接受严密的监视。这里本来是一个相对偏僻，帝国力量薄弱的地区，但现在却因为奥萨加侯爵的重视，囤积了大量训练有素的士兵。不管我们要做什么，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这些精锐。这个地方都已经不再是一个理想的起点，反倒已经成了枷锁，牢牢地捆住我们的手脚，让我们动弹不得。” 　　“你的意思是？”吴青松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他还是问道。 　　“我们应该北上。”哈罗德说道。“银月和我们现在分则两败，合则两利。北面的荒野虽然环境恶劣，条件艰苦，但却有更广阔的空间。” 　　吴青松看了看其他人，马上做出了决定：“你说的没错，那么，我们现在需要一个人的帮忙。” 第303章 赎买 　　“夏洛蒂小姐，你要买奥格瑞玛原来的那些奴隶？有什么用？”脑满肠肥的半精灵贪婪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美艳狐女，满心都是怎么把她弄到自己床上，根本就无心去考虑她到底有什么用意。“那些家伙都又奸又懒，不随时用鞭子抽他们，他们甚至不知道感恩。” 　　“我也只是替人跑腿，您也知道，像我们这种做小生意的，能赚钱糊口的钱就已经要感谢诸神保佑了，哪儿还能问这问那？”赤月一脸娇羞地避开了他的咸猪手，眼波如水地看着他。“大人，到底怎么样嘛？” 　　只是听到她的声音就让这个半精灵浑身的骨头都散了一半：“只要你肯陪我，什么都好商量。” 　　赤月掩口笑了起来：“大人，您真是风趣。到底怎么样嘛？您就开开恩，把这些没用的奴隶卖给我吧？” 　　本来把这些奴隶都扣下来也不过是为了搞清楚那个塔格雷迪赚钱的法子，可恨的是，这些奴隶不但远比其他的奴隶不听话，还个个都说对那些东西一无所知。 　　要不是杀了好几个挂在架子上，镇住了他们，还把带头的几个挑出来反复拷打，他也不会相信这些家伙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都怪奥萨加侯爵！ 　　他不由得恨恨地这样想着。 　　恶人都是他们来做了，可真正懂得如何低价制造札甲的工匠却显然都在他的庇护下心甘情愿地被他收入囊中，可恨他们知道这个事情知道得太晚，否则的话，先把这些工匠都控制起来，哪会让奥萨加侯爵有机会做这样的事情？ 　　这个塔格雷迪也是废物一个，傻乎乎的让下面的奴隶过得这么舒服，什么都不会，占据了这个地方几年，竟然就是开了点田，搞了几个作坊，连真正生财的矿山都还没有恢复，害得他大笔的钱花了出去，好不容易才拿到这个位置，却根本就没有弄到预想中的财富。 　　眼前这个狐女嘛，估计是那些同样想要搞清楚札甲生产工艺的家伙派来的，自以为把这些奴隶买了去之后，就能搞清楚塔格雷迪的秘密，他们也不想想，要是这些人真有用，他会把他们卖掉吗？ 　　也许可以从这些傻瓜手里大赚一笔，多少弥补一点儿亏空？ 　　反正里尼科尼亚到处都是这样的兔人、鼠人和鹿人，到时候给守备队那些人一点钱，让他们想办法抓来就是了。 　　半精灵这样想着，却丝毫没有发现，这些念头其实都是赤月在不经意间灌输到他脑子里的。 　　赤月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扮作随从的吴青松迎上去给她送上外衣，同时问道：“怎么样？” 　　“他同意了。”赤月一脸厌恶地用手绢擦着自己不小心被那个家伙摸过的地方，随后把它扔在了地上。“五万雷纳尔。” 　　“这些混蛋！”贝克忍不住低声地说道。 　　兔人、鼠人和鹿人加在一起还不到一千人，其中还有许多是这几年在奥格瑞玛出生的婴儿，这样的价格，简直就是抢劫。 　　“你和他讲过价了？”吴青松问道。 　　钱多钱少无所谓，反正都不过是暂时在他们那里放一会儿，很快就要让他们连本带利地吐出来。关键是，不能因为钱给得太过于爽快而让他们生疑。 　　“他一开始要价是十万雷纳尔。”赤月说道。 　　“怎么交易？”吴青松继续问道。 　　“钱到了，随时可以放人。” 　　“你告诉他要确定人数，确保所有人的健康了吗？” 　　“当然！” 　　“多谢了。”吴青松于是有些愧疚地说道。 　　赤月没有说话，而是微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 　　在烈风岛上呆了将近一年，说她对吴青松没有怨言是不可能的，当吴青松和菱驾着再次经过改良的飞机回到烈风岛，她的心情可以说是怨恨远大于兴奋。 　　当她知道银月狼族和奥格瑞玛发生的事情，她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很自然地就是“活该！这是先祖、诸神对你们的惩罚！” 　　她当然并没有把这些情绪表露出来，而是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真心地为他们遭遇的事情赶到心痛，一脸焦急地问自己能做点什么。 　　起码在表面上是这样。 　　她终于可以离开烈风岛那个鬼地方，回到她熟悉的，能够发挥她能力的世界，这比什么都重要。 　　她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任何抱怨，仿佛吴青松只是把她留在那个岛上几天。 　　因为她很清楚，苦已经吃了，抱怨和仇恨毫无意义，只会让她这一年时间遭的罪白白浪费。只有通过自己的行为让吴青松感到羞愧，感到不安，她才能连本带利地把自己付出的这些代价收回来。 　　所以她对于吴青松的请求没有任何迟疑，甚至帮忙出谋划策，跑前跑后。 　　“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她对吴青松说道。“这些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想要不惹人注意地把他们带到北面去，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只要能把他们全部带到营地，我们会想办法搞定的。”吴青松说道。 　　八个半月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但对于菱来说，因为没有办法像拉姆一样承当起更多的责任，她所能做的，只是怀着极大的痛苦，近乎本能和自虐地持续着从烈风岛获得的精神锻炼的方法。 　　她不知道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按照哈罗德的判断，吴青松也许未必会死，但很有可能会被长久地监禁起来，那样的话，她的能力将永远都不可能再被唤醒。但冥冥中却有一股力量在告诉她，坚持下去，某一天总会有用的。 　　当吴青松再一次唤醒她的力量，结果让他们都感到极度惊讶。 　　因为菱所能召唤的那团物质已经变成了一个直径接近一米的圆球，如果从体积计算，这八个半月扩大的体积，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之前两年多刻苦锻炼的结果！ 　　她现在已经能够凭空制造出一个比之前大得多的真空球体，别说载两个人，就算是载二十个人也不在话下。 　　只要一个晚上她就能把人送到几百里外的中继基地，对于吴青松来说，唯一要解决的，不过是要在确保安全和不惊动奥萨加侯爵的情况下，把这些人从奥格瑞玛救出来。 第304章 银月的新生 　　吴青松和奥格瑞玛之前的人员不便出面，只能由席艾拉和赤月联络了附近暗月的人，调集了十几辆大车，把这些从奥格瑞玛接了出来。 　　但比起拉姆等人被迫离开的时候，人已经少了近百个，其中有一半死于严刑逼供，剩下的人则死于开发矿山时的事故和虐待。 　　他们在离开奥格瑞玛的监视范围，看到贝克、莫林等人时忍不住放声大哭，有些事情，没有对比就无法体会，如果不是重新经历一次这样的生活，他们当中的很多人甚至已经开始把奥格瑞玛的一切当做是理所当然，但现在，他们已经完全明白，没有吴青松的庇护，所有一切都不过是镜花水月。 　　他们的体会比猎犬人们更加深刻，因为猎犬人们不过是失去了家园和财产，他们却失去了一切。但也恰恰是因为这样，他们中的许多人在被解救之后，对于轩辕的信仰马上就变得无比坚定了。 　　当天晚上天黑之后，车队停下宿营，莫林便开始按照吴青松的指示，安抚和指挥这些信徒们，分批乘坐飞艇离开。 　　为了减轻重量，所有人都按照要求把随身携带的一切东西丢下，只身登上飞艇，在惴惴不安中航向未知的远方，在莫林的安抚下，他们默念着轩辕之名，接受了这些令他们极度不安的安排。 　　吴青松早已经安排猎犬人们在一处僻静的山谷修建了一个临时的中转营地，点燃了火堆作为信号，并且准备了食物和热水，这让人们终于安心了下来。 　　兔人和鼠人的体重和体形在这场迁徙中成了一种便利，菱一次就能把五十个兔人和鼠人运走，而鹿人却只能运二十个，经过一整个夜晚，他们终于所有人员都转移到了这个山谷，而暗月的人们则分头驱赶着已经变得空空荡荡的马车，向四面八方离去，替他们制造烟雾，掩护他们的行动。 　　拉姆、妮娜和哈罗德在这场营救行动中殚精竭虑，奥萨加侯爵并没有特别派人监视十三号猎兵团的行动，但要在他的眼皮底下，想要完全不惊动他和他的军队把这些人从奥格瑞玛转移到北面五百多公里外，位于巴蒂兹沙漠边缘，远离奥萨加侯国和里尼科尼亚侯国的中继基地，这也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 　　妮娜在吴青松和菱去烈风岛接赤月之前就已经在菱的帮助下从空中赶到了银月狼族的新领地，准备调动银月的力量南下接应。 　　姐弟相见自然是极大的惊喜，达里尔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狂喜之下竟然把妮娜高高地举了起来。而妮娜也惊喜地发现，比起自己离开的时候，达里尔已经迅速地成长了起来，甚至让她有些认不出来了。 　　“我们已经在这个地方站稳脚跟了。”他对妮娜介绍着银月的情况，在经历了漫长的独自承担全族生死存亡，背负所有压力的大半年之后，他终于第一次可以暂时放松心情，以少年人的心境向姐姐卖弄自己的成果。 　　“我们和周围的部落连续打了很多次，一开始的时候几乎每几天就要打一次，但最近几个月，他们已经不敢来惹我们了。”他骄傲地对妮娜说道。“姐，我们还从来都没有输过！” 　　真红魔主派来的控脑虫人制造了一场灾难，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却又帮了达里尔完成了一个凭借他自己，甚至凭借妮娜也不可能完成的重任。 　　银月狼族从特克斯山脉东麓的旧地撤退到奥格瑞玛北方时，相对残存的人口，长老和首领们的数量太多，以至于连妮娜都没有办法压制他们的意见，没法及时调动全族的力量去应对灾难。但在控脑虫人的事件结束后，三十几个长老和首领身死，上层架构突然就这么空了出来。 　　反对者们突然就以这样的方式消失了。 　　年轻的达里尔因为成功地揭破了控脑虫人的存在，并且在这件事情里发挥了积极而重大的作用，获得了大多数狼人的认可，不过更多的，还是因为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但在带领族人们沿着荒漠北上时，残酷的环境却重新把整个银月狼族凝合在了一起，也让达里尔有机会慢慢地适应了自己的责任和身份，获得了一批年轻武士的支持，真正确立了自己的地位。 　　他们从奥格瑞玛逃出来的时候，事情还没有暴露，拉姆本着反正带不走也会被别人抢走的念头，把大量的存货给了他们。他们于是携带了大量质量精良的札甲和武器，其中甚至包括了大量的弩箭。这让他们在花费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沿着巴蒂兹沙漠边缘的通道进入北方荒原时，即便是以疲累之身，在面对本地的部落时依旧毫不吃亏。 　　伤亡当然一直都有，但一边倒的战果却丝毫也没有动摇银月的士气。 　　达里尔牢牢记着离开时哈罗德和拉姆给出的建议，一面狠狠地打击那些本地的大部落，削弱他们的力量，打击他们的士气，从他们手中抢夺羊群、牧场和猎场；另一方面，则积极地向那些小部落示好，表明自己并无欺凌和侵吞他们的意思，把他们拉拢到自己阵营当中。当然更加重要的是，他们不断地吸收和招纳那些散落在荒野中的狼人，小心地进行筛查之后，接受他们进入了银月的体系当中。 　　这并不容易，但北方荒原上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 　　一个部落兴起，自然就有大量渴望获得美好生活的同族加入，而一个部落败亡，所有的成员也会为了生存而选择逃离。 　　银月在陆续损失了将近两百名战士之后，渐渐打出了威名，投奔他们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也获得了一片获得周边部落默认的势力范围。在妮娜到来的时候，新的银月已经有了将近五千人，而附庸的部族则有五六个，加起来也达到了将近两千人。 　　“你真的长大了。”妮娜欣慰地说道。 　　这样的变化让她很高兴，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极大地冲淡了她悄悄和吴青松在一起而产生的心理压力。达里尔能够像她一直希望的那样顺利接过银月狼族的王位，她的身份就不再那些引人瞩目，族人们接受这段感情，这段婚姻的可能性也会大得多。 　　“我们的粮食很紧张。”在听妮娜说了来意之后，达里尔马上说道。“不过没问题，我马上派人做准备。” 第305章 复仇的甜蜜 　　达里尔的命令传下去之后，妮娜才真正的感觉到了他这份骄傲的由来。 　　银月的狼人们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让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站稳脚跟的那些武器装备全都是来自奥格瑞玛，他们出发时携带的粮食也全都是拉姆想方设法买来的。即使是不考虑任何功利的因素，在这种时候他们也应该偿还这份人情。 　　更何况，他们全都知道吴青松的本事，虽然这样说好像有点狂妄，但吴青松真的带着人过来，恐怕这片土地都将纳入他的控制当中，到了那个时候，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粮食紧张的问题了。 　　让妮娜瞩目的是那些刚刚加入银月的狼人们，他们当然并不知道吴青松的厉害，但在达里尔的命令下，他们还是很快分出了一大半的羊，开始按照达里尔的要求，驱赶着它们向南而去，准备接应奥格瑞玛的居民们。 　　而剩下的人则开始扩充银月的营地，准备安置更多的人。 　　的确像达里尔所说的那样，银月也许失去了很多，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它却有了变得更强的希望。 　　…… 　　拉姆和哈罗德的任务则是在奥萨加侯爵的眼皮子地下，找合适的地方建设一个用来临时安置和转移人员的中转营地，同时在奥萨加北方领土外，巴蒂兹沙漠边缘的荒漠地带建设一个中继基地，尽可能地储存粮食和武器装备，为他们的北上做准备。 　　这个任务甚至比妮娜的任务更加困难，尤其是在吴青松和菱离开诺威去了烈风岛之后更是如此。 　　拉姆和哈罗德几乎是绞尽脑汁，甚至不得不动用了菲亚和席艾拉的能力，才按照吴青松计划的时间节点勉强完成了这两个据点的初步建设，好在这两个地方都只是一次性使用，只要能满足储存物资和短时间休息的功能，并不需要多坚固。 　　因为要掩人耳目，他们不得不通过席艾拉的关系向沙漠中的沙盗们采购牲畜、车辆和粮食，走这样的途径，价格当然令人乍舌，加上之前为了从里尼科尼亚那些贪婪的半精灵手中脱身而付出的金钱，他们几乎耗尽了之前几年所积累的一切财富。 　　这让拉姆有些愤怒，但吴青松却觉得无所谓。 　　毕竟，当初他和哈罗德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几乎什么都没有，而现在，他们已经拥有了很多值得信任的同伴，也有了信任，甚至可以说是崇拜着他们的部下。 　　更何况，当他向那些吸血鬼们展开复仇，他们之前吞进去的一切都将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吴青松和菱回来之后，拉姆的工作终于变得稍稍简单了一些。虽然因为担心被奥萨加的士兵看到，只能选择在夜间航行，而且受天气的影响很大，菱依然帮助拉姆把大量的人员和物资平安地运送到了中继基地。 　　在赤月把被扣押的信徒们赎买出来之后，这次大陆上前所未有的拯救行动也终于进入了尾声。 　　在菱的不懈努力下，将近两千人的队伍悄无声息地从两个地方汇集到中继基地，开始沿着之前银月狼族走过一次的道路向北。达里尔无法亲自到来，但他派来的向导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而菱的存在则让寻找水源成了一项相对简单的工作。 　　虽然有着大量的老弱妇孺导致队伍花费了两个月的时间才走完这条通路，但路上却没有人掉队，在妮娜和爱丽丝的努力下，甚至没有一个兽人死亡，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达里尔带着银月的狼人们离开营地十里迎接他们，向吴青松他们表达欢迎之意，看着这个曾经的熊孩子变成值得信赖的领袖，吴青松连连摇头，却重重地拥抱了他。 　　奥格瑞玛的兽人们在银月的营地休整，吴青松却带上了席艾拉、菱、拉姆和妮娜，悄悄地乘坐飞艇向南，来到了里尼科尼亚城。 　　“从谁开始？”拉姆问道。 　　“当然是地位最高的那个人。”吴青松答道。 　　目标当然不可能是里尼科尼亚侯爵，他长期滞留在帕达米亚，未必知道自己的领地上发生了什么，但他手下的那些管事们却一定难辞其咎。 　　吴青松不知道具体是谁提出了建议，谁下达了命令，又有哪些人参与了分赃，但既然已经决定抛弃塔格雷迪这个身份，那事情就变得非常简单了。 　　他们在里尼科尼亚停留了一个白天，做了一些准备，入夜之后，吴青松便一一唤醒了兽娘们的能力，由菱驾驶飞艇带着他们，用拉姆制造的幻影掩护，直接空降到了里尼科尼亚城堡的主楼旁。 　　拉姆和菱负责到接应，吴青松和席艾拉、妮娜则直接从窗户闯进了大总管的卧室。 　　“你们……”所有侍女和守卫都被迅速打晕，大总管在睡梦中被塞了一只臭袜子，然后被几个耳光打醒。 　　吴青松只是稍稍动用了一些手段，养尊处优的半精灵便痛哭流涕地哀号着说出了金库的位置和开启的方法，顺便交代了所有管事们的位置。作为回报，吴青松没有杀他，而是把他捆起来关进了衣橱，顺便收刮了他房间里的所有珍宝，从窗口递到了飞艇上。 　　对于这个家伙来说，如何向里尼科尼亚侯解释发生的事情，如何收尾大概会比直接杀掉他更让他绝望。 　　随后是治安总管，没有他的同意，那些家伙不可能调动两个联队的守备队。在核实了从大总管那里得来的消息无误之后，吴青松干净利落地解决了他，同样把他的房间洗掠一空。 　　司库、礼宾官、内务总管、副总管、税务总管……一个个声明显赫的半精灵在熟睡中倒下，因为都是直接从窗口进入，而且有拉姆的幻影遮掩，很多时候他们甚至不必惊动屋外的守卫，只要把屋内熟睡的人直接验明正身解决掉就行。 　　从他们各自房间里获得的珍宝便已经可以抵消一小半奥格瑞玛的损失，但既然已经来了，吴青松又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收手？ 　　当所有被他们列在名单上的人全都被处决，他们便直接降落在金库门外，席艾拉悄无声息地解决了所有守卫，吴青松按照从大总管和司库那里得来，已经验证过的方式打开了库门，那些被这些家伙从里尼科尼亚各地搜刮而来，还没有来得及送到帕达米亚供里尼科尼亚侯享乐的财物便完全盛放在了他们的面前。 　　“没有想象中那么多……”拉姆有些失望。 　　“毕竟只是一年的收入，也许还有少量之前没有上缴的。”吴青松说道。“再多，菱就带不走了，难道把你留在这儿？” 　　“你敢！”拉姆嗔怒道。 　　几个人快速地把所有财物全部搬上飞艇，吴青松便贴心地点燃了燃烧瓶，把它们扔向了金库周围的建筑物。 　　“把这些东西处理一下。”他对兽娘们说道。“明天晚上回奥格瑞玛！” 第306章 复仇的甜蜜（2） 　　里尼科尼亚城堡中得到的财物应该价值上百万雷纳尔，只不过其中大多数都是管事们历年来贪污和搜刮而得来的珍宝，一时之间很难变成现钱。 　　有些东西，比如各位管事手上常带的戒指，胸前常挂的项链，流传出去很容易就会引来杀身之祸，属于要么必须拆开改头换面，要么就必须耐心等待风头过去才能出手。 　　真正对他们有益助的还是金库里的那些钱币和奢侈物，不过这些东西却太重，严重侵占了飞艇的载重。 　　吴青松他们于是在奥格瑞玛北面的群山中找了一个地方把这些东西深埋下去，以后再来搬运，随后，便趁着黑夜回到了奥格瑞玛。 　　仅仅是一天时间，里尼科尼亚遭遇抢劫和大火的事情还没有传到这个地方，一切如常。 　　城外的贫民窟因为被卖掉了一大批人而空空荡荡，死气沉沉，而集市那边依然是歌舞升平，污躁不堪。 　　巡逻队自然还是没有，城头上虽然有少量的卫兵，但这些士兵不过是为了钱和谋生而跟着主子来到这里，生活依旧贫困，人格也得不到尊重，自然不会有多高的积极性。 　　天黑还没多久，他们就已经开始在哨塔上打瞌睡了。 　　飞艇无声地降落在城主房间的窗边，席艾拉甚至没有伸手去推窗，而是直接一个闪耀后，便穿透围墙进入了房间。 　　吴青松等人稍稍等待了一会儿，窗户便从里面打开，让他们可以鱼贯而入。 　　原本属于吴青松的屋子已经和旁边的屋子打通，变得足有原先的三倍大，地板上铺着在吴青松看来很俗气的羊毛地毯，而墙上则挂满了各种用来炫耀力量、财富和附庸风雅的饰物，图画，帷幔，所有的东西看上去都很刺眼，让吴青松心里的破坏欲油然而生。 　　“都是钱，别乱来。”拉姆看出了他的想法，急忙说道。 　　“你呀……”吴青松叹了一口气，对她这种守财奴的风格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但他也知道北上之后，周围什么都缺，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将没有任何收入。但身在北境，又不能通过正轨渠道采购，一切都只能靠走私，这种吝啬也是无奈之举。 　　“把他带过来吧。”他于是说道。 　　席艾拉已经把床上的人打晕，妮娜便拖着他的一条腿，把他从床上扯了下来。 　　“这块地毯起码值两百个雷纳尔。”拉姆幽幽地说道，吴青松愣了一下，把毯子掀起来，扔到了窗边。 　　这个地方的防守肯定没有办法与里尼科尼亚城相比，事实上，绝大多数这样的矿井小镇战斗人员都不会超过两百人，其中大部分还要负责监视和驱使奴隶们开矿，干活，不可能投入多少力量在夜晚充作守卫。 　　吴青松之前能够养那么多士兵，完全是因为赚钱的方法与别人不同。 　　整个奥格瑞玛守夜的卫兵也不超过三十个，分散到这附近的就更少了，这让吴青松可以不用考虑太多，尽情地炮制这个家伙。 　　但他的表现却让吴青松很失望。 　　只不是让他看见了自己的脸，然后拿出刀，还没来得及像那些电影上一样在他身上切几个口子放血，这个脑满肠肥的半精灵就已经尿了一地。 　　“开恩……开恩啊大人！”他浑身颤抖，满脸鼻涕眼泪地哀求道。 　　这让吴青松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成为他的敌人。 　　可叹的是，却正是这样的人，在他离开的时候，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夺走原本属于他的一切，杀死他的信徒，逼迫他关心的人，甚至差一点就让他们无路可走。 　　精灵帝国…… 　　吴青松摇摇头，举起手中的匕首在他脸上划了一下，他立刻像杀猪那样哼了起来。 　　他不敢大叫，因为他知道，凭他手下那些人的速度，等他们赶来，他早已经断气了。唯一的生路只在他面前的这个人身上。 　　“一切都是误会！”他一边痛哭着，一边说道。“大人，我们是担心大人的财产被下面的人侵夺，这才出面……啊~~~~！”这次是拉姆在他身上切了一刀。 　　“一切都好商量！”他忍着痛说道。“塔格雷迪大人！我会把这个地方还给您！原原本本，不，双倍！不！！五倍地偿还您的损失！我和税务总管是亲戚！大人，我可以帮你说说好话，把您的土地和所有东西都以最快的速度拿回来！您杀了我，好不容易得到了爵位就没有了啊！大人，我不值得您这样做，真的，真的不值！请您相信我，我发誓！我以我的父族和母族发誓！我绝不会反悔！我一定会恳求各位大人，帮您尽快拿回属于您的一切！我发誓！我发誓！！” 　　“税务总管已经死了。”吴青松终于找到了一点点快意。 　　“这……”绝望终于让这个家伙想要大叫，但吴青松的匕首已经顶在了他的嘴上。 　　“告诉我，哪些人参与动手杀死我的人，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一点儿。” 　　“还有，你把钱都藏在什么地方了？”拉姆补充道。 　　…… 　　“大人？”日上三竿，司膳官都没有等到主人起床，也没有见到管家、扈从和首领们到大厅用餐，这让他感到十分奇怪。 　　女仆长也和他有着同样的疑惑，两人一起小心翼翼地来到城主的房间外，却没有看到卫兵。 　　门虚掩着。 　　“这？！”两人马上就想到了最糟糕的结果，司膳官看着已经准备开始尖叫的女仆长，抓起用来分割面包的小刀，胆胆颤颤地拉开了房门，“啊啊啊啊~~~~~~~！”女仆长马上闭着眼睛大声地尖叫了起来。 　　“你叫什么，大人不在这里！”司膳官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聋了。 　　“什么？”女仆长终于停了下来，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房间。 　　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不见了，甚至连大人刚刚买来的那块精致的地毯都不例外。 　　在离床不远的地方，他们看到了一大滩湿迹，但却并不是血。 　　“来人啊！快点来人啊！”司膳官终于想起来跑到窗口，大声地对着外面叫道，但片刻之后，他的叫声却突兀地停下了。 　　正对窗户的广场上，那些木架上原本悬吊着那些不听命令而被处死的奴隶。 　　但现在，那上面却挂满了身穿精制睡袍或者是身穿皮甲的人。 　　一群乌鸦正在啄食他们脸上的肉，一具尸体慢慢地转了过来，他的眼珠已经不见了，脸上也满是血淋淋的口子，完全看不出样貌，但从身形和衣着却可以清楚地看得出来，那正是他们正在苦苦寻找的城主大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女仆长终于如愿以偿地尖叫着，并且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第307章 冰原海 　　“你那样做，奥萨加侯爵应该会猜到是我们，而且也很有可能猜到我们去了北方。” 　　看着脚下隐隐约约的火光，拉姆忍不住这样说道。 　　很多人认为奥格瑞玛的祸害是奥萨加侯爵带来的，并且因此而对他满怀仇恨，但拉姆并不这么想。 　　吴青松几个月的时间都不露面，肯定会引起人们的怀疑，这不像他们到帝都去授爵的那一次，在路上耽误，在帝都耽误都情有可原。 　　在授爵之后，吴青松便守土有责，不能擅离，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长久地把他失踪的消息隐瞒下去。 　　被奥萨加侯爵识破，虽然很糟糕，但已经是他们能够得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如果是被里尼科尼亚那些家伙首先识破了这个消息，他们绝对会马上调动军队包围奥格瑞玛以抢夺所有一切，如果不是奥萨加侯爵出面帮忙斡旋，让他们无法直接动用武力，虽然奥格瑞玛的人们肯定可以赢下第一次，甚至是第二次，但最终的结果，没有吴青松支持的他们必定难逃一死。 　　“也许他会猜到，但他应该不会来追击我们。”吴青松也难免有些唏嘘，但人生在世，如果做什么都要瞻前顾后，怕这怕那，那又有什么意思呢？“奥萨加侯国远离北方荒原，他不太可能率领自己的部下越境来追讨我们。” 　　“如果他单独追来呢？”席艾拉问道。 　　吴青松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我希望他不要这样做。” 　　如果他一个人来，那他绝不是吴青松他们的对手，觉醒后的妮娜最少也能与他打个平手，不管是席艾拉还是菱，甚至是菲亚或者是某个兽娘姐妹会的加入，战斗的结果就不会有什么悬念。 　　如果他带来之前解决埃索拉虫潮的那位大魔法师和魔箭士，那事情就难办了。战斗的结果或许只能取决于吴青松是否能够及时发现他们的行踪，席艾拉是否能解决掉那位大魔法师。 　　但这样的话，精灵帝国上层的注意力必定会被吸引到这个地方，那样的话，吴青松他们也只能再一次开始逃亡之旅，而那绝不会是他们乐意看到的结果。 　　力量还是太弱啊！ 　　吴青松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巨大的螺旋桨在飞艇后方快速地转动，驱使着它以每小时四十里的速度向北飞行。这条路他们已经走了很多次，有左侧的特克斯山脉北麓和广阔的巴蒂兹荒漠作为参照物，完全不存在迷路的可能性。在无人的荒漠中，无需考虑目击者的问题，可以根据菱的精神状况和天气决定飞行的时间，最迟两天以后，他们就能到达新银月城。 　　菱的重要性已经变得毋庸置疑，不可替代。 　　比起车队或者是驼队需要找路，需要找水，需要携带大量的粮食，需要休息，需要防备盗匪、沙尘暴、迷路等等弊端，她需要的只是一张详细的地图，一个约定好的标记或者是火堆信号。在地面因为流沙，因为崎岖的地形，因为要追随水源地原本需要走十天半个月的路程，她在空中直来直去，只需要一个晚上就能走完，而且除了吴青松之外不需要任何人帮忙。 　　不管是运送人员还是走私货物，绝对都是上上之选。 　　这让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不知不觉地发生了变化，不再把她看做是依附于吴青松的一个侍女，不过对于她来说，她只是很高兴自己能够为吴青松做更多的事情，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和他在一起。 　　“你们都睡一会儿吧，我陪菱说说话。”吴青松说道。 　　“没关系，白天的时候都已经休息过了，现在根本就不累。”拉姆却说道。“大家一起聊聊天，省得你们两个无聊。” 　　“那好吧。”吴青松看了看菱，她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快。 　　后院似乎还没有起火的迹象，而他真心地希望着，她们之间永远都能相亲相爱，永远都不要发生那些电视剧里的宫斗情节。 　　…… 　　“我们要离开这片区域，继续北上。”木头和羊皮搭成的帐篷里，吴青松对人们说道。“留在这片区域完全没有办法发挥我们的长处，也没法扩张我们的力量。” 　　新银月城是狼人们的领地，虽然达里尔和妮娜并不介意与他们分享这片得来不易的领土，但吴青松并不愿意留在这里。 　　短时间内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时间长了，狼族和他们这些人之间必然会有矛盾产生。 　　资源、话语权、地位高低，还有最重要的信仰问题。 　　与其挤在这里让双方的关系渐渐变差，倒不如趁着一切都还没有安定下来，直接一步到位解决问题。 　　“目标是？”哈罗德问道。 　　“冰原海。”吴青松答道。 　　之前他已经和菱一起驾驶飞机对周边的环境进行了一次侦查，除了把几个大的部落标注出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搞清楚周边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们利用。 　　新银月城周边的这片原野对于天性喜欢狩猎的狼人们来说或许不错，但对于以农耕为主业的鹿人、鼠人和兔人来说，太过于贫瘠，也太过于干燥了。 　　附近并不是没有水源，但用来喝就已经很勉强，要想依靠这些零星分散在荒漠中的泉眼，池塘来发展农业，那几乎不可能。 　　唯一，同时也是最好的选择就只有新银月城东北方向大约三百里外的冰原海，它被荒漠中的人们称为海，其实是一个面积广大的湖泊，东西最长的地方大概有一百二十里，南北最宽的地方大概有不到八十里，聚居着大量的动物和水鸟，也聚居着大量的兽人。 　　但或许是因为位置太靠北，气候寒冷，吴青松几乎没有在周边看到有任何农田开发的迹象。 　　兽人们对于这片土地的运用依然很原始，仅仅只是放牧，狩猎，因为缺乏用来制造船只的材料，看上去似乎连捕鱼都很少进行。 　　兽人们也许没有能力去培育能够适应寒冷气候的种子，但有菲亚的帮助，吴青松完全有信心把这里建设成为一片北方的沃土，让这片地区可以养活更多的人口。 　　“湖边有好几个大部落，人数都在几万人，他们不可能欢迎我们。”哈罗德已经通过狼人们了解了很多关于周边的信息，他马上就说道。 　　“先和他们谈，如果谈不拢，那就没办法了。”吴青松说道。 　　这些人也许会把他们当做侵略者，但当他们带给这些人更好的生活，他相信一切都会改变。 第308章 纳格兰 　　虽然已经确定了目标，但真正实施，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和准备。 　　吴青松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他能够使用的士兵还不到五百人，跟随他北上的，除了犬人士兵和他们的家属，剩下的就都是没什么战斗力的鼠人、兔人和鹿人。不过战斗力的问题却从来都不需要担心，即便是不考虑吴青松自己，妮娜、席艾拉的能力被激活之后都是杀神，菱和琉璃的战斗力也足以牵制大批敌人，哪怕是不动用菲亚和兽娘姐妹会的那些女孩们，他们五个人也足够应对这片荒野上的战斗了。 　　吴青松抓紧最后的时间从沙盗那里采购车辆和粮食，几乎把刚刚从里尼科尼亚弄到的钱又全都花了出去，然后，所有人浩浩荡荡地赶着马和羊群，驱使着数以百计的各式车辆，带着准备用来建设城镇的工具和辎重，开始向冰原海的方向出发了。 　　菱和琉璃、拉姆操纵着飞艇在高空进行侦查，在这样毫无遮蔽的荒野中，几乎不可能有什么人能够逃过她们的视线。 　　“慢慢来，不用着急，我们花一周时间走到就行。”吴青松对具体负责车队行进的安格斯等人说道。 　　距离虽然只有三百里，但考虑到没有道路，又带着大量的辎重和老弱妇孺，他们总是天大亮之后才启程，太阳稍稍西垂就开始把车辆围拢在一起形成三个巨大的圆形，把所有人围在里面宿营。 　　在这样的平原上一天只走四五十里，绝对算是持重到了极点。 　　车队刚刚从新银月城出来，琉璃她们就看到有人在远处悄悄地跟踪和观察他们，但车队的规模或许镇住了他们，让他们不敢随便做出决定，只是远远地跟在车队附近，保持着足够的距离，应该是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到什么地方去。 　　从第二天开始，窥视者的数量就翻了两倍，一些窥视者彼此之间甚至都爆发了小小的冲突，制造了一些死伤之后又迅速分开，一些人很快就离开，而一些人则始终保持着与车队的距离。 　　他们应该看到了一直悬浮在车队上空的飞艇，但他们也许不能理解这东西是干什么的，有什么作用。琉璃曾经看到一个熊人对着飞艇观察了很长时间，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看到她们几个飞艇上的兽娘。 　　每一次他们离开上一个宿营地，这些窥视者们都会前前后后地分成几批到他们宿营的地方去反复查看，应该是在据此判断他们的人数和武力。 　　吴青松其实很期望他们当中有那一个部落不长眼地冲上来给其他人做个失败的例子，但两三百人的小部落在荒野上比比皆是，接近三千人的队伍在这片原野也不算是可以忽略的小部族，更何况，他们明显和银月的那些狼人关系密切，这或许打消了绝大多数人的贪念。 　　窥视者们绝大多数都来了又走，直到第五天，当他们距离选定的目标地点只有不到三十里时，大量的兽人终于从北面呼啸而来。 　　“没有其他援兵，但起码有五千人。”拉姆在飞艇一落地就匆忙对吴青松说道。 　　“你和哈罗德负责组织车队防备。”吴青松说道。“妮娜，席艾拉，菱，琉璃，我们过去会会他们！” 　　虽然有些不雅，但他还是抓紧时间唤醒了菲亚、爱丽丝和兽娘姐妹会中那些已经证明有天赋的兽娘们的潜能，让她们接受拉姆的指挥，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紧急情况。 　　她们也许缺乏实战经验，但单从战斗能力来说，真要是有敌人冲过来，她们能够发挥的作用应该不会比猎犬人士兵们低。 　　他们骑马向对方迎了上去，对方对于他们只派这么点人过来似乎感到很奇怪，但还是停了下来。 　　这让吴青松的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最起码，他们不必一开始就杀个血流成河，还有争取和平的机会。 　　“你们已经侵入了博伊尔氏族的领地！陌生人！”一只体形庞大的熊人咆哮道。它的身上用简陋的金属甲遮蔽了要害部位，其他地方全都裸露在外面，手中没有武器，但巨大的爪子本身就已经是非常可怕的凶器了。“你们必须马上离开！” 　　“我是纳格兰的西德尔＃吴！”吴青松大声地回应道。 　　这是他在游戏中曾经用过的名字，而纳格兰，则是他为即将建设的新城所取的名字。 　　“我们怀着和平的目的而来！”他看着对面的队伍，大声地说道。 　　对方的军队以熊人为主，但也有狼人，狐人，狼獾人，豺狗人等众多的附庸种族，他们普遍都只有简单的金属甲和皮甲，绝大多数甚至只是穿着很简单的皮衣。手中的武器也千奇百怪，从帝国的制式武器到怪模怪样的狼牙棒，木头削成的长矛，木制的猎弓，甚至还有巨大的骨制武器，应有尽有。 　　而对面也同样在观察着他们，两个瘦弱的半精灵，一个狼女，一个猫女，一个混血犬娘？ 　　除了手持大剑的狼女和猫女看上去还算是凶悍，其他人感觉都弱不经风。 　　这算是什么组合？来拖延时间的？ 　　“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马上滚出这块土地！否则，你们将用血来偿还自己犯下的错！”熊人大声地叫道。“或者，你们可以跪下，向阿库纳大王献上你们的忠诚，那样的话，你们或许可以得到谅解！” 　　战斗，或者是投降吗？ 　　吴青松回头看了看车队，仓促之间还很难形成严密的车阵，而眼前的敌人明显已经看到了这一点，正在酝酿进攻了。 　　好吧。 　　吴青松于是对兽娘们点了点头。 　　想要安身立命，一场证明自己力量的战斗肯定无法避免，否则的话，没有人能够听到你的声音。 　　“击溃他们！尽量少杀。”他对兽娘们说道。 　　“啥？”对面的熊人明显听到了他的话，但他却完全无法理解这几个字当中包含的意义。 　　正当他准备冲过去把这个小白脸连人带马砸成碎片，却看到小白脸向前伸出双手，下一瞬间，钻心的剧痛突然在他的脑袋里爆发，让他一声狂吼，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 　　席艾拉突然消失，下一瞬间，四五名正在加速向前狂奔的士兵突然感觉身体空荡荡地没有了着落，几秒钟后，当剧痛终于袭来，他们摔落在地上看到自己的腿，他们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绝望而又惊恐地惨叫了起来。 　　“杀光他们！”一头熊人大声地咆哮着。 　　“你可真烦啊！”猫娘却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熊人试图抓住她，却被她反过来抓住一条手臂，直接抡起来，砸翻了一大群人，手臂彻底脱臼，然后才被扔了出去，把另外一头熊人撞得飞了出去。 第309章 纳格兰（2） 　　妮娜同样迅速砍倒了好几个熊人，但她所能影响的却同样只是周围一个很小的区域。在这样的混乱之中，仅仅是凭借五个人，很难带给多达五千人的阵列多大的震撼，也许在她们周围的兽人都已经开始胆寒，但更多的地方，没有看到她们力量的兽人却正在以更快的速度冲向车队，准备品尝杀戮和抢劫的快意。 　　这样不行！ 　　于是她快速向后退了十步，一剑重重地斩在地上。 　　一条十几米长的深深剑痕随着剑光出现在她面前的地面上。 　　“跨过这条线的人将死于非命。”她对着那些被这一剑之威吓住了的兽人们说道。 　　但前面的人因为看到了她的力量而停了下来，却被队伍后面不明究里的人硬推着，身不由己地继续向前，跨过了那条剑痕。 　　看着他们有些无奈而又绝望的眼神，妮娜微微叹了一口气，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剑。 　　作为银月的领袖，她并没有什么妇人之仁，不过，她完全明白吴青松让她们少杀的理由。从奥格瑞玛过来的人毕竟太少，而这个地方又远离大陆的中心区域，很难获得更多的移民。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只能通过接纳和吸收这些附近的兽人来扩大自己的力量。 　　无谓的杀戮只会带来仇恨，让他们无法融入这片区域，不过有时候，适当地展示自己的力量，也是为了避免对手误判形势，萌生不必要的野心。 　　既然杀戮已经无法避免……那么，杀戮就必须产生足够的效果，否则的话，这些人就白死了。 　　一道强烈的气流突然从草原上闪过，下一刻，浓烈的血腥气息终于让那些还在拼命向前狂奔的战士们茫然地停下了脚步。 　　在他们整个阵列的中央，那原本汇集了许多勇士的区域已经变成一条用血肉铺成的通路，上百人根本连声音都没能发出，就在妮娜的全力一击下直接变成了碎块，剑气直接穿透了整个队列，带着无数的肉沫、骨渣和血浆，喷洒在刚刚被他们践踏过的草原上。 　　侧翼还有人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依然在快步向前冲。 　　于是，剑气再次呼啸而过。 　　“喵呜~？”琉璃正在享受殴打小朋友的快感，周围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不，应该说，本来充满着各种嘶吼的草原上，突然就变得死寂。只有那些因为遭到了吴青松灵魂碎片攻击而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熊人们还在发出非人的，扭曲的尖叫，而这些声音，却让所有看到那两剑之威的攻击者们散失了所有的勇气。 　　少数在妮娜挥出那一剑之前冲向车阵的兽人终于感觉到了不对，下意识地减缓了脚步，当他们回过头，身后的景象让他们腿一软差点直接摔了下去。 　　只有一个熊人还在狂吼着向前猛冲，在所有人木然的注视下，他终于接近了车阵，这让他越发兴奋地狂吼了起来。 　　下一刻，一名有着箭术天赋的兽娘放开了手中的弓弦，利箭在空中呼啸而过，直接命中了他的眼睛，让他闷哼一声，撞在车阵上，向后倒了下去。 　　顷刻之间，被恐惧之神偷走的声音又突然回到了这片原野，攻击者们仓惶而又恐慌地尖叫着，下意识地躲开了那两条血路，向着远离车阵的方向疯狂地逃了出去。 　　“妮娜姐姐！”琉璃有些失望地叫道。“风头都被你一个人抢光了！” 　　妮娜微笑着摇了摇头，把剑收回剑鞘，缓缓地向吴青松走去。 　　席艾拉却远远地看了看吴青松，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席艾拉，别乱来啊！”吴青松急忙叫道，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吴青松只能摇摇头：“最近几天应该不会有人敢对我们动手了，今天我们就一鼓作气，直接走到目的地再宿营吧！” 　　人们自然不会有任何反对意见，事实上，妮娜那两剑在震慑了敌人的同时，也极大地震撼了队伍中的人。 　　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中的很多人还没有真正见过吴青松和他身边的人全力出手，在那些兽人铺天盖地而来的时候，许多人已经开始恐惧，甚至是已经绝望了。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人怀疑吴青松了。 　　“赞美轩辕！赞美祂在地上唯一的使者！赞美祂赋予我们的力量！赞美祂给予我们的希望和未来！”莫林马上带着信徒们一边继续前行一边祈祷着。“祂是世间万物的创造者！祂是一切的主宰！” 　　爱丽丝却按照吴青松的命令，在一队兽娘的保护下，走向那片可怕的战场，用圣光把那些受了伤，没有办法逃走的兽人们全都治好了。 　　这样的奇迹让他们完全不知所措，匍匐在地上。 　　“这是轩辕的意旨。”爱丽丝对他们说道。“面对不敬者，祂会通过战士的手降下雷霆之怒，但祂的仁慈却让祂不愿看到你们在此受苦，因此让我来给予你们第二次机会。回去吧，把这一切告诉你们的同胞，把轩辕之名传播出去，不要再让他们因为贪婪和无知而冒犯神明。” 　　“回去吧。”她对这些兽人说道。“我们将长居于此，散布轩辕的荣光。从今以后，一切念诵轩辕之名，诚心向祂祈祷，奉献，从迷途中回归正道的人，都能在我们这里获得庇护和帮助。” 　　这样的话惊慌而又满脑子混乱的兽人们未必听得懂，不过吴青松也并不指望这就彻底解决问题。 　　但雷霆手段和慈悲之心并存，应该会给这些兽人带去更多的疑惑，从而为他们即将建设的新城争取更多的时间。 　　这样的手段，应该也能让兽人们忘掉一部分仇恨，让他们未来传教的时候变得更加简单一些。 　　他们选择的地方是两条河流汇入冰原海的三角洲，两条河的水量都不大，也不像南面温暖的地区那样有着丰茂的植物，只是在岸边长了许多芦苇一样的植物，不过当吴青松站在那个准备建城的丘陵上，他的眼前似乎已经看到未来这里村庄林立，阡陌连野的景象了。 　　他把十三号猎兵团的旗帜重重地插在小丘的最高点，回身对人们说道：“从今天开始，这个地方就是我们新的家园了。纳格兰，它一定会成为远超奥格瑞玛的城市！” 第310章 纳格兰（3）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纳格兰当然也不可能。 　　人们把所有车辆围绕着吴青松插下旗帜的位置，按照地势围了两圈，卸掉轮子固定在地上，然后开始在圈出的区域内部搭起简易的帐篷，从此以后，这里就是纳格兰的内城和外城了。 　　菱和琉璃负责搭制属于城主的几个帐篷，吴青松则和拉姆、妮娜、哈罗德一起，用脚丈量着这块土地，规划着未来的蓝图。 　　“要像乌姆贝尔那样，修建引水渠和公共喷水池，下水道也要提前规划好。”吴青松说道。“仓库、工厂、货栈、商业区、市政厅、军营，学校，这些地方都要先安排好位置。” 　　“我们没有魔法师。”哈罗德却用脚跺了跺脚下的土地，表示反对。“土地很肥沃，但很硬，很难挖，以我们现在的人力，这样的规划很难完成，有点好高骛远了。我的看法是，先站住脚，等环境稳定了，也吸纳了一定的人口之后再进行大规模的建设。” 　　“劳动力的话，今天死在战场上那些人……”吴青松说道。 　　“最好是别用。”哈罗德说道。“银月狼族到现在也只敢在内部表明自己的身份，对外都只敢自称特克斯氏族，就是为了避免把萨恩塔尔斯的人引过来。虽然这里距离他们的地盘已经很远，但谁知道那些疯狗会不会扑过来？而且，这些人的亲属或许会因此对我们产生敌意，对于轩辕的信仰传播不利。” 　　吴青松微微点了点头。 　　“其他事情都可以缓，但神庙要先建起来，而且一定要宏大。”哈罗德却提到了一个吴青松没有想到的东西，虽然他一直都没有皈依轩辕教会，但他却从来都没有忽视过教会的作用。“一方面坚定我们自己人的信心，另一方面可以用来拉拢周围零散的部落。武力征服这片荒野风险太大，而且得不偿失，用宗教去征服这片荒野上的兽人才是最好的办法。” 　　“树木太少了。”吴青松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片区域好是好，就是缺乏木材。周围有不少灌木可以用来做燃料，湖边那些像芦苇一样的草应该也可以充作燃料，但它们却不可能用来作为建材。 　　最近的森林也在西面将近一百五十公里外的地方，树木还不是很高大。如果想要找到适合作为主梁和柱子的高大树木，那就必须要进入西南面的山脉当中去了。 　　“那也没办法，只能最大限度地使用菲亚的能力，”哈罗德说道。“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我们在这个地方建成了一座宏大的神庙，那它本身就已经是一个神迹了。” 　　“只凭菲亚一个人太慢。”吴青松考虑了一下之后说道。“育种的事情也要靠她，这样的话，她肩上的担子就太重了。我会让爱丽丝尽快把所有满足条件的兽娘都挑出来，看看还有没有具有类似力量的孩子。” 　　说这话的时候他忍不住看了看拉姆和妮娜，不过她们并没有取笑他的意思。 　　“和周边部落的关系也要尽快确定。”哈罗德说道。“今天的胜利一定要尽快转化为成果，起码要让他们和我们保持和平状态。” 　　事情千头万绪，偏偏席艾拉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 　　“外交的事情有一定危险，由我负责。”吴青松考虑了一下之后说道。“哈罗德，你还是负责协助拉姆搞好建设和内部管理。妮娜，拜托你负责守卫工作。菱和菲亚配合负责运送木材。引水渠、喷水池和下水道可以暂时不建，不过位置一定要预留出来。” 　　就在他们商量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火堆以家庭为单位一个个地点亮，食物的香味也开始飘了起来。 　　莫林已经带着爱丽丝和一些虔诚的信徒把一个简单的轩辕神庙搭了起来，于是很快，吴青松就听到赞美轩辕的颂词开始在整个营地中响起，一开始是杂乱的，到后来，人们相互之间影响，声音就渐渐变得统一了起来。 　　拉姆也开始握住胸前的“吴”字圣像轻轻地念诵了起来，这让吴青松稍稍有些尴尬，只能向她那样握住圣像，动口不动心地跟着念诵。在他们旁边，哈罗德神色如常，抱手而立，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景象，而妮娜同样稍稍有些尴尬。 　　晚课结束，营地中突然又恢复了生气勃勃的景象，琉璃跑来告诉他们，帐篷已经搭好，可以吃饭了，不过用来作为城主大厅的帐篷却只是把柱子立了起来，还没有来得及铺上兽皮。 　　“没关系，慢慢来。”吴青松说道。 　　食物当然都是已经吃了很多天的干粮，这让琉璃一直在说明天要去湖边抓鱼。 　　“当心湖怪把你吃掉！”吴青松逗她道。 　　“你乱说，哪儿有湖怪？” 　　“这么大的湖，怎么会没有湖怪？不然的话，为什么没有人到湖里捕鱼？”吴青松满是恶意地说道。 　　“这个的确要小心，就算是没有湖怪，说不定会有鱼人。”哈罗德说道。“有时间的话，应该侦查一下水底的情况。” 　　吴青松点点头，这当然是他责无旁贷的事情，毕竟在没有海豹人之类擅长游泳的兽人的情况下，他虽然游得不太好，但起码不用换气，可以有足够多的时间在水下呀！ 　　“不知道席艾拉去干什么了？”妮娜说道。 　　“谁知道，但她应该能保护好自己。”吴青松答道。 　　结果席艾拉在半夜的时候终于回来了，非但如此，还带来了一个巨大的熊人脑袋和一大串血淋淋的耳朵。 　　“这是？”看着这些东西，吴青松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是那个什么大王的脑袋，其他的则是博伊尔氏族长老、巫师和首领的耳朵。你不是悬尸者吗？可以用来挂在外面。”席艾拉说道。“也许还有几个遗漏的，但大部分都在这里了。” 　　“你把他们全都杀了？” 　　“当然。”席艾拉说道。 　　吴青松彻底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片刻之后，他终于想到了什么。 　　“你饿了吗？我给你烤点肉去？” 　　这样的话让席艾拉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点了点头。 　　“好啊。” 第311章 凛冬 　　席艾拉的做法并不符合吴青松的意愿，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做法却比他之前准备采用的更加有效。 　　原本在冰原海周边最大的势力就这样土崩瓦解，大部分长老、巫师和首领被杀之后，剩下的全都是之前没什么名望的武士和小部族的首领，他们当中并不是没有有识之士，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却没有人能够迅速平息纷争，把剩下的人团结起来。 　　人们当然都知道肯定是之前他们攻击的那只来历不明的队伍派人来干的，但白天的惨败和冷酷的暗杀都足以让有资格站出来成为领袖的熊人们感到恐惧。 　　为死者报仇的喊声叫得震天响，每个人都慷慨激昂，但却没有一个人真的敢站出来做这个事情。 　　非但如此，当这两个事情传到周围的部族，新来的氏族强大而又残忍的印象形成，甚至有好几个原本在这附近活动的部落马上全族离开，远远地撤到了他们的活动范围之外。 　　以宗教来打开局面的设想完全落空，在这种情况下，周围两个鬼影都没有，他们又能向谁传教？又有谁敢到他们这个地方来寻求帮助？ 　　不过相应的是，他们也因此而获得了足够的活动空间和反应的时间。 　　吴青松几次拜访周边的小部落，对方都像是见了鬼一样恭恭敬敬地欢迎他，小心翼翼地防备他，再像送灾星一样的把他送出来，面对对方这样的态度，他也真是没有办法说出“我们怀着和平的愿望而来，希望能够谋取所有人的幸福”这样的话了。 　　反正就当是打了个招呼，告诉他们这块地方归我了，如此而已。 　　菲亚和菱成了最忙碌也最重要的人，她们每天早上被吴青松唤醒了能力之后便驾驶飞艇向西飞去，然后菲亚以自己能力的最大限度把树木唤醒成为树人，再驱使它们向纳格兰走来。 　　那个银色的飞艇已经成为纳格兰的象征，当她们驱赶着树人们一批批地向纳格兰前进，周围放牧和狩猎的兽人都会小心翼翼地闪开，把这条道路完全让出来。 　　令人遗憾的是，吴青松在所有兽娘的身上都进行了测试，找到了不少值得培养的孩子，但像菱和菲亚这样的天赋却始终没有找到。 　　整个纳格兰，一共有十六名兽娘被测试出具有值得培养的天赋，其他要么是天赋过于弱小，要么是缺乏足够的对吴青松的崇拜而没能被唤醒，要么就是还太小，不在吴青松的考虑之类。 　　即便再怎么缺人，他也不至于让年幼的孩童承当这样的责任。 　　因为菱和菲亚实在是太忙，琉璃和爱丽丝正式成为这些兽娘的负责人，向她们传授源自烈风岛的精神锻炼法，同时也进一步坚定她们的信仰，培养她们对于吴青松的崇拜。 　　那些缺乏崇拜而没能被唤醒的兽娘们则遭到了巨大的精神压力，即便吴青松已经再三说明这并非她们的责任，但她们的家人和亲友还是感到了强烈的耻辱。因为天赋弱小虽然让人感到懊恼，起码向教会证明了自己的忠贞，但没有被唤醒，那就意味着伪信，意味着对轩辕和轩辕的唯一使者缺乏足够的崇敬和奉献之心，让整个家庭都因此而蒙羞。 　　因为太忙，吴青松把这件事情交给莫林和爱丽丝去处理，但让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一名犬娘因为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而选择了自杀，在信徒中引发了巨大的影响。 　　吴青松等人不得不花费了很多心思才终于把这件事情平息了下来。 　　吴青松不得不做出一个规定，不再强制对兽娘们进行潜能激活的测试，而是按照她们自己的意愿，经牧师们首先评定具备条件之后才秘密地进行测试，不管结果是因为信仰不足无法激活潜能还是天赋过于弱小，教会都有责任和义务严格对结果进行保密，对外一概宣称缺乏天赋，不推荐进入兽娘姐妹会。 　　忙碌的工作一直持续了将近两个月，他们刚刚把神庙和纳格兰的外墙建成，寒风便开始从北方呼啸而来，带来了冷冽的空气和第一次雨夹雪。 　　荒原上的植物几乎全都枯萎，要么就是变得光秃秃的，再也看不到半点绿意。动物们都离开了这片原野，开始向西部和南部更加温暖的山区迁徙，周围的部落们也全都向南跟随兽群迁徙，离开了这片毫无遮蔽的荒野。 　　所有的工作都不得不停下，全力投入到御寒的工作中，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寒冬，即便是已经及时地发下了御寒的衣物，还是有很多人病倒、冻伤，如果不是有着可以治疗几乎所有伤病的妮娜和爱丽丝，情况或许会变得更加糟糕。 　　银月的情况稍稍好一些，不单单是因为他们所在的位置更靠南，也是因为那些被吸纳进入银月的土生狼人们带来了一些有用的经验，提前就提醒了他们。 　　“没有人能够在冰原上过冬。”他们对达里尔这样说道。“凛冬之神将会冻死一切敢于挑战它的活物，把他们变成泥地里的残骸。” 　　达里尔派人提醒吴青松他们，让他们像其他部落那样向南迁徙，却遭到了吴青松的拒绝。 　　他们到这里不是要做游牧者，而是要成为定居者，要征服这片土地。 　　“别人不行，不代表我们不行。”他这样对人们说道。 　　但等到真正的寒流到达，吴青松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作为南方人，他们对于北方荒野的严寒没有清楚的认识，只是想当然地认为厚厚的木墙加上兽皮覆盖就能抵御寒冬，但事实证明，当雪越来越大，那些木墙根本就没有办法保持温度。 　　外面的温度也许已经到了零下十几度，因为整座冰原海都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而屋内的温度也绝对在零度以下，虽然一天到晚都点着火，但却几乎感觉不到温暖。 　　所有的羊和马都被冻死，不得不冒着严寒把它们处理掉，分给居民们作为食物。 　　唯一的好处只是在冰原上，菲亚召唤的树人可以拖着大量的木头行走，效率大大提高，但在这样的温度下已经没有人能够在屋外行动，只有最强壮的男人们才有勇气站出来修整这些树木，把那些多余的枝条砍下来作为御寒的燃料。 第312章 凛冬（2） 　　“这样下去不行。”妮娜忧心忡忡地说道。 　　帐篷无法适应这样的严寒，虽然因为有着充足的粮食和燃料不至于冻死人，但几个月这样下去，对于人们的信心将是极大的打击。 　　吴青松皱着眉头，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外面的大雪，不知道在考虑什么。 　　“已经没法撤到南面去了。”哈罗德说道。 　　留在纳格兰，虽然冷，起码不会死。那些帐篷虽然无法保温，起码可以挡住风雪，这样的天气走到外面去，又没有牲畜，所有人都会被冻死在路上。 　　“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吴青松说道。 　　这个世界没有气象记录，没有地理学科，一切都只能靠口口相传，他只知道这片土地上有很多人居住，甚至更北的地方都有人居住，就想当然地认为自己有足够的粮食，有足够的燃料，肯定能够安然无恙地渡过冬天。 　　御寒的办法他当然知道，烧砖，造炕，这些电视上都有，只是之前没有想起来，但现在这个时候，到什么地方去找用来烧砖的黏土？仅仅凭借菲亚和菱，也不可能找来这么多烧砖要用的燃料。 　　“我们要造冰屋。”他对人们说道。 　　“冰屋？”如果不是吴青松已经创造过很多奇迹，换成另外一个人，应该已经被骂了。 　　外面已经那么冷，还用冰来造屋子？ 　　“先做一个小的，看看行不行。”吴青松说道。“菱，琉璃，你们跟我来。” 　　他们在纳格兰内部找了一块空地，把雪清开，然后便开始挖地。 　　吴青松知道在冬季，地下的温度要比地面高一些，而另一个很重要的是，把屋子建在地下可以减少受风的面积，还可以减少使用冰砖的量。 　　因为只是试验，他们并没有挖得太深，只是向下挖了一个三十厘米左右的圆坑。 　　即使是有菱的能力帮忙挖开冻土，猎犬人们帮忙把土运出来，这个工作也并不简单，因为土层现在已经像冰一样硬了。随后，吴青松又和大家一起来到湖边，让菱变出高速转动的圆锯，从冰面上锯下大块大块的冰块，然后大家用雪橇把它们运了回来。 　　“这能行吗？”一个猎犬人小声地嘀咕着。 　　“你们这些家伙！大人什么时候做过没有意义的事情吗？”贝克马上骂道。 　　没意义的事情当然做得太多了，不过吴青松对于自己要造的冰屋有着充分的信心，因为原本那个世界，这种建筑极地居民用了上千年。他唯一担心的，只是自己的设计能不能保证建筑的稳定。 　　不过房间本身不大，他又让菱把冰砖加工出简单的榫扣结构和斜坡结构，相互积压形成相对稳定的受力，并且用水在冰砖之间作为粘合物，在失败了几次之后，终于把圆拱稳稳地搭建了起来。 　　顶上开了一个用来透气的小孔，旁边在地下挖了一个小洞作为出入口，里面则用兽皮铺垫起来。 　　“感觉好像是比外面好一点。”琉璃对于这样的房子很感兴趣，相对她娇小的身体来说，这样的房子也不算多闷，对于菱和拉姆也不是什么问题，但妮娜和哈罗德却根本就进不来，猎犬人们也根本就爬不进来。 　　“但不点火的话，温度还是太低了。”拉姆说道。 　　“当然是能点火的。”吴青松说道。 　　“这怎么可能？在里面点火不会让冰融化把房子弄塌了？”拉姆等人都有些不相信。 　　吴青松也不知道原理，但既然因纽特人可以这么做，那就肯定有其中的道理。 　　“只要外面足够冷，冰就不会融化。”他只能这样含含糊糊地说道。 　　琉璃于是兴致勃勃地让猎犬人们从外面把木柴递进来，拉姆有些怀疑，不过菱在旁边，即便是真的塌了，她也能及时护住她们不让她们被砸中。 　　火堆在冰屋中间特意留出的地上点燃，为了防止融化下面的冻土而产生大量的水，吴青松专门弄了一块大石板来垫上，烟从顶部的小洞涌出去，一点儿都不气闷，因为挤满了人，小小的冰屋里，温度很快就开始升高了。 　　“好热！”琉璃很兴奋地说道。“吴你真的好棒！” 　　“还是等等看再说。”拉姆侧说道。 　　她细细地检查着冰屋内壁的那些冰层，温度上升之后它们的确有细微融化的迹象，但水汽却跟着烟流出了冰屋，也没有看到积水的情况，而她觉得必定会发生的，整个冰屋融化并且倒塌的事情也没有发生。 　　吴青松开始和菱一起在旁边建造一个更大一些，可以容纳猎犬人、猪人和马人这样体形较大的居民的冰屋，人们开始从猎犬人们那里得到了消息，有些人开始冒着严寒出来，希望能看看这神奇的用冰块筑成的屋子为什么能御寒，为什么点了火却不会融化。 　　吴青松没法解释，但莫林却再一次抓住这个机会，开始宣扬这是轩辕的意旨和智慧，至于为什么之前没有做这个东西，当然是因为轩辕对大家的考验。大家的信仰都很坚定，通过了轩辕的考验，于是他终于借吴青松之手，把这个东西教给大家。 　　第二个冰屋吸取了第一个的经验，用去的时间比第一个少了很多，冰屋的构架也变得更加稳固，为了防止自己的设计有问题倒置冰屋倒塌，吴青松还在里面加了四根用来支撑拱顶的立柱。这样做虽然让冰屋里本来就不大的空间进一步被侵占，但却让人们对于这种奇妙的建筑物有了更多的信心。 　　第二个冰屋不过花费了一个小时就已经建成，而这时，第一个冰屋里的温度应该已经达到了十度左右，对于这些身上都有着长长毛发的兽人，这样的温度已经可以说很温暖了。 　　拉姆反复地检查着它的结构，终于确定它不会融化而倒塌，这样的奇迹理所当然地被莫林拿去广为宣传，增强大家的信心，于是，男人们都冒着严寒从并不保温的帐篷里走了出来，开始帮忙挖掘地基，运送冰砖，甚至开始学着用工具加工冰砖的形状，把它们一层层地垒起来。 　　冰屋的结构其实非常简单，最难的制作冰砖的工作由菱完成之后，剩下的最难的部分就只是开挖地基。但人多力量大，菲亚甚至唤醒了许多较小的树人来帮忙，进度非常快。 　　吴青松并不知道一个有经验的因纽特人可以在一个小时内就搭建起四五个冰屋，对于人们花两三个小时挖出地基，一个多小时搭建一个冰屋的进度感到非常满意。 　　在这一天天黑的时候，纳格兰的围墙内部已经出现了上百个大大小小的圆形雪顶，而人们也在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 　　欢乐和生机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第313章 凛冬（3） 　　对于吴青松的“奇思妙想”，所有人都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反正不管怎么刨根问底，他最终给出的答案一定是卡拉赞和麦迪文。 　　但除了琉璃这样没心没肺的家伙，每个人其实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只是都隐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冰屋的出现让兽人们可以获得更好的生活环境，也减少了木柴和食物的消耗，这一点对于兔人和鼠人来说尤其如此。对于猎犬人们来说很拥挤的冰屋对于它们来说相当舒适，甚至还可以搭成两层居住。 　　这让跟着吴青松一起视察民众生活的哈罗德忍不住说道：“如果不是战斗力太弱，其实他们算是最好的居民了。” 　　消耗少，生育率高，成熟早，力量孱弱的问题在有了吴青松“发明”的种种工具和机器面前也能够得到克服，而它们还几乎都是最虔诚的信徒，到目前为止，吴青松得到了几乎九成灵魂石都来源于他们。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天赋也很弱小，除了爱丽丝和另外两个兔娘，几乎还没有出现值得培养的对象。 　　“战斗力……”说着无心，听着却有意，吴青松看着那些在雪地中披着厚皮衣集体拖动木头的鼠人，微微地点了点头。 　　办法当然有，只不过，他不知道以这个世界现有的技术能不能满足要求。 　　当然，一切都得等到春天才行了。 　　天气变得更加寒冷，不过，当人们全都搬进冰屋，严寒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威胁。纳格兰的人们开始了一种近似于半冬眠的生活，只有在少数风雪平息阳光明媚的日子才出来活动一下，清理积雪，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吴青松有一天突发奇想，带着菱和琉璃在湖岸边不远的地方打了一个洞，并且让琉璃负责在旁边看着洞口，防止它重新结冰。 　　结果令人们惊讶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了，大量的鱼儿就像是着了魔一样，拼命地聚集在这个洞口，甚至是自己往上跳，这让琉璃高兴得合不拢嘴，抱着最大的一条鱼哈哈大笑。 　　人们越发相信吴青松是有魔力，得到上天眷顾的人，不过吴青松其实完全知道这个现象的原理，不就是因为冬天整个湖面结冰导致水里的溶氧量不足，打开一个洞口之后，洞口附近的溶氧量远高于其他地方，让附近的鱼儿都过来呼吸新鲜空气了。 　　至于那些自己跳上来的鱼，要么是因为被其他鱼挤的，要么就是有食肉性的大鱼在下面捕食吓到了它们，一点儿都不奇怪。 　　不过这个事情对于现代社会的孩子好解释，对于这个世界的兽人们却很难说的清楚，别的不说，空气的构成是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分？水里为什么也会有氧气，鱼怎么呼吸，解释一个问题起码要再回答十个问题，实在是超出了吴青松的耐心上限。 　　让他们把一切都往魔法和神眷方面想，更省事，对于他本人来说也更有益处。 　　这样做的好处是给纳格兰的人们带来了更多新鲜的肉食，不过要凿开厚达将近五十厘米的坚硬冰层绝不是简单的事情，这或许也是千百年来，在附近生活的兽人都没有发现这种捕鱼方法的原因。 　　结果菱的任务又多了一个，每当阳光明媚的天气，她就和琉璃一起，带着兽人们往湖边走，然后间隔二三十米开凿一个洞口，让他们守在旁边捕鱼。偌大的冰原海中渔业资源相当丰富，他们这一点捕捞量，对于面积高达数千平方公里的冰原海来，不过九牛一毛，却足够纳格兰的人们饱餐一顿了。 　　吴青松在天晴的时候也会和菱一起驾驶飞机沿着湖岸在低空飞行，进一步侦查周围的地形并且了解周边的情况。 　　冰原上依然能够看到一些脚印，他们沿着脚印追寻，发现那是一群披着厚厚毛皮的巨大野牛，在荒原上寻找被埋在雪下的苔藓和干枯的植物作为食物。 　　不过绝大多数区域，几乎都看不到任何活着的生物。吴青松觉得它们要么迁徙到了南方，要么就已经躲在深深的地下洞穴中冬眠了。 　　整整一个冬天，菲亚都一直在持续不断地让那些森林中的树木变成树人，然后自己走向纳格兰，随后倒下重新变回树木。 　　树根和茂密的枝叶成为人们冬日里的燃料，而剩下的部分则被小心地加工成了各种各样的木材。 　　不过吴青松已经决定改变建筑的方式，木制建筑显然很难在这样的严冬中为人们提供御寒的居所，他们必须找到黏土、煤炭和其他矿藏，烧制砖块建筑具备御寒能力的有着双层砖墙、火炕的建筑物，还需要烧制石灰以用来作为粘合剂。吴青松还希望能够找到硫磺矿、铁矿和硝石矿，但几年前在乌姆贝尔那样的繁华商业城市都没有能找到硝石或者是硝酸，他其实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他和拉姆、妮娜哈罗德一起反复讨论和规划着开春以后的工作，却发现千头万绪简直难以胜数。如果他现在手边有一两万信徒，也许能够同时开展各项工作，但凭借手边的这些人，很多事情都必须放在一边。 　　“我们要先在这个地方长期生存下来，然后才能考虑发展。”哈罗德说道。“烧砖的事情我认为暂时没有必要考虑，涉及的面和必须投入的人力太多了。冰屋修建起来很容易，效果也很好，我们可以春夏秋三季住帐篷，冬季住冰屋，把人员集中起来做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解决食物的问题。”哈罗德说道。“不管是打渔，放牧还是像你之前说的那样种植粮食，食物对于我们来说是最重要的，永远都必须放在首位的东西。有了粮食，我们就能主动去获取更多人口，获取更多的信徒，从而寻找更多有资质的兽娘。高端战斗力永远是我们生存的根基，我们有足够的强者，才能保证纳格兰成为这片区域的主宰，才能保证我们不会再来一次逃难和迁徙，有了足够多的强者，其他的一切自然就没有了问题。良好的生活条件能够产生向心力，产生更多的虔诚的信徒，但如果一味地追求给予信徒更好的生活，那就本末倒置，颠倒因果了。” 　　“生活太好了，未必是什么好事。”他对吴青松说道。“虔诚的信仰源自苦难，如果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获得富足的生活，那就没有人会珍惜眼前的东西了。” 　　吴青松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或许是他与哈罗德他们思维上最大的不同，他总是希望让跟随自己的人得到最好的，而对于哈罗德他们来说，给予他们比其他地方稍好一点儿的，这就已经足够了。 　　拉姆没有说话，但她明显很赞同哈罗德的意见。 　　“我明白了。”他于是说道。 　　作者留言： 　　各位书友，国庆期间进入一天两更模式，上午十一点左右，晚上八点左右。 　　祝大家国庆快乐！月饼节快乐！！ (^ω^） 第314章 纳格兰的春天 　　吴青松于是开始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到兽娘姐妹会，帮助那十六个有天赋的女孩进行精神力的锻炼，并且给她们制定了锻炼计划，带领和督促她们完成。 　　这也许未必是最有效的增强她们实力的办法，但却是他们当前能够采用的最好的办法。 　　莫林给予了这十六个兽娘和她们的家人在信徒中极高的地位，而拉姆和哈罗德则给予了他们与普通居民截然不同的待遇，某种意义上来说，当她们被挑选出来成为兽娘姐妹会的一员，她们也就带领她们的家人进入了纳格兰的上层阶级，开始享有各种各样的优待和便利。 　　当然，哈罗德还是秉承他的一贯观念，任何人都不能不劳而获。要获得更好的生活，那就必须承当更多的责任或者是做出更好的表率，而吴青松也完全赞同他的这种看法。 　　“信徒当然应该是平等的，但她们能够觉醒出潜能，难道不是因为她们比其他人更加虔诚，从而获得了轩辕的恩赐和挑选？” 　　莫林的理由在吴青松听上去简直就是歪理邪说，但信徒们却很吃这一套，而这些女孩的家人们也在这样的反复洗脑下变得更加虔诚了。 　　不过从遗传基因的角度出发，优待这些兽娘的家人也有一定的道理，因为她们的父母显然有可能生出与她们具有相同能力的孩子，从而为纳格兰带来更多的助力。 　　吴青松找来了那几个人曾经在奥格瑞玛负责给神庙绘制壁画的工匠，向他们学习绘画的技巧，并且开始努力地把烈焰魔主传递给他的那些图案复制出来。 　　一开始的时候画出的东西当然惨不忍睹，但在反复练习之后，他终于能够绘制出与脑海中的画面相对接近的图画，但他把这些图画拿给人们研究，却没有人能够看出其中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这些图画真的有什么意义吗？”席艾拉说道。“会不会是那个什么烈焰魔主为了让你们离开而胡乱弄出来的东西？它应该很清楚地面与它那个地方的距离，知道你们不太可能又花几个月的时间回去找它的麻烦？” 　　这也是一种吴青松曾经考虑过的可能，就像席艾拉所说，他还真没精力和时间再一次回到深渊中去。 　　那样的旅程，一辈子有一次就已经足够了。 　　“或许我们应该找一些部落中的巫师，或者是想办法找魔法师来看看这些图案？”妮娜问道。 　　“这也是一种办法。”吴青松点点头。 　　巫师不难找，只是真正有魔力的也许并不多，否则的话，荒野上的部落战斗力就不会这么弱了。 　　不过魔法师的人选倒是有一个。 　　那个名为拉曼的尸巫和大量的骷髅还藏在麦斯底比斯西面荒野的沙窟当中，只是当初为了掩藏证据，他们把那个沙窟掩埋得太彻底，而且没有留下任何标记。萨恩塔尔斯人一直占据了那片区域，与雅迦塔人不断发生冲突，要想去把它找出来有着巨大的风险。 　　它虽然已经散失了大部分记忆，但却依然保留了最根本的对于魔法的知识，这样吴青松稍稍有些后悔，当初应该把它一起带回来的…… 　　“先等春天吧。”吴青松于是说道。 　　“这些画？” 　　“让爱丽丝拿到姐妹会那边挂起来，看看那些女孩会不会有什么不同的想法吧。”吴青松说道。 　　他们这些人的思维已经因为各自的经历而有了定势，也许这些兽娘能够自己从这些图画中看出不同的东西呢？ 　　…… 　　荒原上的冬天漫长得让人觉得有点绝望，从第一场雪到冰雪开始初融，整整过去了六个月。 　　温度终于上升到人们可以在外面大量活动，出汗后也不至于生病的水平，拉姆和哈罗德便开始迫不及待地指挥居民们走到外面去，开始在预定的地方打桩，做好标记，同时检查和修缮工具，为即将到来的春耕做准备。 　　然后，突然有一天，人们突然发现纳格兰附近那些光秃秃的灌木突然长出了嫩芽，而刚刚开始消融的冰层下面，第一批植物也开始顽强地冒出了头。 　　温度一天比一天高，不过是几天时间，冰雪就突然开始融化，周围那些干涸的沟渠中汇满了雪水，而纳格兰两侧的那两条小河，突然就开始咆哮起来，变成了真正的，水流湍急的大河了。 　　还好当初他们选择纳格兰建城的位置时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个因素，选择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山丘，而之前他们让人们打下的那些木桩则让他们知道水有多深，淹没了哪些地区。 　　河水奔流到湖边的平原，流速终于平缓下来，却淹没了大片湖边的土地，让它们变成了一片积水的沼泽。 　　“看来情况比我们之前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吴青松说道。 　　“这些都急不了，只能慢慢来。”哈罗德说道。 　　他们之前专门到银月去，希望能找到对这片区域熟悉的狼人，但却没有结果。 　　与南面温暖地区不同，荒原上的部落很少会定居在某个地方，而是赶着自己的牧群，追随着绿草、阳光和雨水的脚步，追踪着鹿群、牛群的足迹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游荡。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大概能够说出这片区域有些什么东西，有些什么样的情况，但要具体到某个地方，这就很困难了。 　　纳格兰旁边这几条河流最高水位在什么水平，洪水会淹到什么地方，这都决定了堤坝和桥梁的选址，决定了即将开辟的农田的位置和未来城市的发展，但因为缺乏资料，他们只能以最保守的方案重新进行规划，否则的话，如果按照今年的洪水位规划一切，明年的洪水却比今年的还要大，就要出大问题了。 　　“这样的春汛应该持续不了多久，水位很快就会降下来。以后等我们有足够的人力，应该在上游的某个地方建一个水坝，那样的话，灌溉就不成问题了。”吴青松说道。 　　哈罗德又要开口，他马上就抢在哈罗德前面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些都急不了，得慢慢来，但提前规划好，总比临到头来再考虑要好吧？” 　　琉璃在旁边笑了起来，吴青松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我们去看种子的情况吧！” 第315章 纳格兰的春天（2） 　　刚刚来到冰原海的时候，吴青松考虑的让菲亚培育出一种耐寒而又高产的农作物，不过在这里待了一整个漫长的冬天，老老实实地向原来住在这附近的狼人了解了这片土地的气候之后，他才意识到，他们真正要培养的应该一种生长期短，产量却很高的农作物。 　　这片原野的夏天并不冷，温度甚至并不会亚于埃索拉丘陵那样的地方，日照时间更是远远地高于南方，唯一的问题只在于，这样的气候仅只有三个月。 　　但目前的问题是，之前他们种植的那种麦子生长周期长达八个月，不管菲亚的能力在培育种子方面有多牛，也不可能硬生生地让这些麦子的生长期突然就减短到一半啊！ 　　最终吴青松决定另辟蹊径，不再使用他们带来的麦种改良，而是用本地原有的物种，而最好的选择当然是长在湖边的那种芦苇一样的植物。它们的顶端结着一穗穗的种子，乍看上去和麦子很像，但碾开之后，里面的果实很小。 　　之前他们曾经收集了不少这种东西准备用来喂牲畜，但在羊和马全被冻死之后，它们大多数都被拿去垫在地上防潮，有不少带穗的枝条就这样留了下来，正好可以把其中较大的那些果实挑出来做种子。 　　吴青松对此充满了信心，他曾经看过一个帖子，讲述人类驯化和培育农作物的历史，如果不是看到图片，他绝不会知道最初的玉米只有少得可怜的一串果实，而最初的胡萝卜，看上去也不过就是很普通的草根而已。 　　如果人们可以通过几千年不断地选育而硬生生地把这些农作物变成了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生物，那有魔法帮忙，他们未必就不能成功。 　　所有的冰屋早已经融化后变成水流走，人们又重新支起了帐篷，在这些帐篷之间，最大，也最特殊的一个，就是吴青松特意派人做成的育种场。 　　育种场的帐篷向南的一面没有顶，专门留出了光照的空间，然后又在周围建了一圈用来烧火加温的火炕一样的结构。中间则挖了坑，放入从湖边挖来肥沃的泥土，灌上了水。 　　这是因为外部温度不足，吴青松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办法。因为没有温度计，无法知道具体的温度，但从人站在里面的感觉，温度应该达到了二十度左右。 　　从入春以来，菲亚就一直在不停地用自己的天赋魔法催发这种被吴青松命名为冰原米的植物，刺激植株在生长过程中输送更多的养分去给果实，长出更长更大更多的穗，并且结出更大的果实。 　　这样的培育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每天至少要进行两次，每次都必须把所有消耗了所有养分的泥土运走，换上新的肥沃的湖泥，工作量极大，不过因为菲亚可以利用魔法做出一些特定的改变，每一代冰原米的种子都变得越来越大。 　　在吴青松带着琉璃走进育种场的时候，最新的一次培育刚好结束，作为菲亚助手的鹿人们从十平米左右的水田里把植株用镰刀割断，正准备测量穗长，称量重量，并且把最饱满最大的挑选出来。 　　不过就吴青松看来，这些种子看上去都差不多，黄澄澄地非常喜人。 　　吴青松从他们手中接过其中一穗，轻轻地用手碾开谷壳，里面淡黄色的果实便露了出来。他几乎已经记不住之前那个世界的米粒有多大，此刻躺在他手心里的冰原米的果实在他看来已经足够大了。一棵冰原米的植株起码可以长出七八根谷穗，每根谷穗上面都结有十来个果实，这样算起来，如果种出来的果实都能有这样的状态，那这种作物应该足以称为良种了。 　　只是每一次都是在菲亚的催发下生长，不知道它在自然环境下的表现如何。 　　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一种冒险，如果这种作物在自然环境下表现不佳，没能把这种高产的性状保留下来，或者是对于环境的要求太高无法满足而减产，甚至是生长周期变长，那他们就将血本无归，这个冬天也将面临很大的粮食空缺。 　　不过吴青松对菲亚很有信心，毕竟，之前她所培育的种子都非常不错，从来没有出过错。 　　“辛苦了。”他由衷地对菲亚说道。“我觉得已经可以了，接下来，就按这个育种，然后大规模育苗，配合开辟农田的进度插秧种植吧。” 　　菲亚和菱的重要性随着他们来到纳格兰而渐渐变得重要起来。 　　菲亚召唤的树人是纳格兰几乎九成以上木材的来源，如果没有她和菱的努力，没有燃料，人们不可能平稳渡过冬季，然后是耗时耗神的育种，开辟农田的时候，树人肯定也是重要的劳动力，更不要说，纳格兰的建设同样也离不开树人的帮忙。 　　而菱则更不用多说，如果说吴青松、拉姆和哈罗德是劳心，那她就是整个纳格兰最劳力的一个人，在现在这个阶段，她运出去的香皂几乎是他们最稳定，也最可靠的经济来源。 　　但吴青松却没有办法减轻她们的工作量，这让他面对她们的时候总是感到于心不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莫林对信徒们充分地宣扬她们的辛劳和作用，让她们获得更多的崇敬和赞誉。同时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们可以在任务之余获得最大的放松和休息。 　　“我决定制造一批亡灵。”在经过反复考虑之后，他对拉姆等人说道。 　　“吴？这个问题我们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拉姆有些惊讶。 　　“不是骷髅和腐尸。”吴青松说道。“我准备捕猎一批野牛，然后把它们变成行尸。它们的毛很长，可以挡住绝大部分身体，一般人应该不会注意到它们的不同。即使是持续不断地行动，人们也不会注意到它们。这样一来，可以解决掉很多劳动方面的问题，开辟农田的进度会大大加快，菲亚也能腾出时间来做更重要的事情。” 　　“这是个好主意。”哈罗德说道。“我看没什么问题。” 第316章 跨界 　　虽然目的是想要减轻菱和菲亚的工作量，但最终，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还是只能和菱一起驾驶着飞机四处寻找野牛群的踪迹。 　　吴青松这时候不由得替那只亡灵巨鹰惋惜，如果它还在，很多时候菱就可以不必非跑一趟。但在把祸水引到麦斯底比斯身上之后，为了防止被人看到，他早已经已经把它藏到了一处山洞中。经过这么长时间之后，灵魂碎片的能量肯定早已经耗尽，它多半已经成为一团枯骨了。 　　冰原海周围并不是没有飞禽，但大多数都不过是普通的涉禽，不可能承受得了一个人的体重。 　　“累么？”他有些心疼地用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坐在前面的菱的脸，在她头上亲了一下。 　　菱向后在他的身上靠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呀……”吴青松不由得说道。“其实有时候你也可以像琉璃那样……” 　　“那边！”菱却惊喜地说道。 　　这个时段正是荒原上最生机勃勃的时候，融化的雪水滋润了整块大地，几乎所有的地面上都有植物在抓紧这难得的时机拼命生长，大大小小各种颜色的花朵竞相开放，把整片大地都蒙了起来。 　　一片黑色的小点散落在前方的荒原上，悠闲地吃着地上的嫩芽，飞机从它们头顶快速掠过，它们却丝毫没有察觉，只是惬意地摇着尾巴，把那些同样好不容易躲过了寒冬，正在拼命寻找吸血机会的蚊虫赶开。 　　“大概六十头。”吴青松很快就清点出了数字。 　　他背包中已经雕刻好的鬼柏心脏只有三十个，眼前这个野牛群让他很满意，应该是个不错的开始。 　　“你先回去，我带着它们慢慢找路回来。”他于是推开自己头顶的机舱盖，对菱说道。 　　“小心点。”菱说道。 　　吴青松笑了笑，快速地爬了出去，重新把舱盖拉好，然后向飞机侧面跳了下去，并且在避开了飞机之后很快就拉开了降落伞。 　　这东西是丝绸做的，很贵，但怎么也比他就这样直接从几百米的高空高速摔下去强。 　　他的到来稍稍惊动了野牛群，但也许是因为他只有一个人，它们在稍稍跑开之后很快就停下了脚步，又开始悠闲地吃起草来。 　　吴青松重新把降落伞收拢在一起，尽可能地把它叠小，用伞绳把它捆起来，然后才向牛群缓缓走去。 　　这种悠闲而又安宁的景象让他稍稍有些于心不忍，不过他很快就把这种与这个世界不匹配的心境收了起来，调动自己之前收集的灵魂碎片，向着那些年老的、看上去病弱的野牛，还有多余的公牛掷去。一半的牛群顷刻之间倒在地下，剩下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仓惶地向北逃去，吴青松摇摇头，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头牛走去。 　　飞机从他头顶不远的地方飞了过去，他对着飞机摇了摇手，看到机翼左右摇摆了一下，随后直接跨越湖面向着纳格兰飞去。 　　经过地底的洗礼，吴青松现在复活行尸已经不用再通过魔法阵的辅助，直接就能完成，唯一的问题只在于把它们变成行尸所必须的更换心脏的过程，好在魔法之下，血液并不会喷溅而出。 　　三十头野牛耗费了他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完成召唤过程，所有野牛又重新站了起来，但却并不吃草，而是站在原地等待他的命令，场面稍稍有些诡异。 　　不过吴青松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他很快就坐上了体形最大的一头牛，并且向它们发出了命令。 　　前进。 　　牛群随即快速地奔跑起来，这滋味比起乘坐甲虫人可差多了，虽然移动的速度要快得多，但四条腿的跑起来远不如六条腿的稳，即便是吴青松也很快就开始翻江倒海，只能让牛群把速度降了下来。 　　他估计自己距离纳格兰应该有五六十里，天黑之前应该能够回去了。 　　于是他给牛群下了一个命令，让它们沿着湖岸向南行动，然后便用长长的牛毛把自己绑在那头牛身上，怡然自得地睡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旁边突然想起了兽人的叫喊，吴青松马上从牛背上爬起来，却看到一群大概十几个狼人正在对着牛群放箭，但已经变成亡灵的野牛对于这样的攻击却丝毫没有反应，虽然速度稍稍受到影响减缓了一些，却依然按照吴青松之前的命令，跟在其他亡灵牛身后向前奔驰。 　　狼人们显然对于这样的结果感到很惊讶，一面继续向牛群放箭，一面大声地叫喊着。 　　吴青松想了想，发出命令让牛群停了下来，自己则赶着座下的牛向那些狼人而去。 　　狼人们已经拿出了长矛，正小心翼翼地向身上插了五六枝箭的野牛靠近，按照常理，只要能命中一箭，这头野牛的行动肯定会受到影响，很快就会慢下来。血会随着它的运动从伤口涌出来，很快让它失去行动能力，并且最终倒地。 　　但眼前的这头牛却丝毫也看不出受伤的迹象，就像那些箭根本没射中它一样。 　　吴青松这时在牛群中突然出现，这让他们马上向外围退了出去。 　　“你们是哪个部落的？”吴青松大声地问道。 　　“你是谁？”狼人们却下意识地把箭对着吴青松，同样大声地问道。 　　“我是纳格兰的西德尔＃吴。”吴青松答道。“你们是哪个部落的？” 　　狼人们惊讶地又向后退了几步，窃窃私语起来，显然，虽然未必知道吴青松是什么人，但纳格兰这个名字他们听过，应该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是奥戈塔氏族的猎人。”其中一个狼人终于答道。 　　“这些牛是纳格兰的。”吴青松说道。 　　跑到距离纳格兰这么远的地方说这样的话有点不讲理，狼人们显然有些不满了起来，不过作为强者，吴青松没有让步的理由，他也没有办法解释什么。 　　“奥戈塔氏族。”他点点头。“我记住你们了，你们可以到纳格兰来交易，我们有铁器，盐，皮甲和木器，如果你们有多余的牲畜和皮革，可以拿到我们那里去换需要的物品。” 　　狼人们没有回答，吴青松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驱使牛群再一次向前狂奔起来。 　　“这家伙侵占了我们的猎场！”一只年轻的狼人愤愤不平地说道。 　　为首的猎人却一直看着那些行动整齐划一的野牛，尤其是那几头中了箭却一点儿事都没有的牛，皱起了眉头。 　　“回去吧，我们得把这件事情告诉族长和长老们。” 第317章 先祖的意志 　　一批批野牛和驼鹿的亡灵投入使用后，纳格兰的生产力马上就上了一个台阶。 　　吴青松给这些亡灵下了一个简单的命令“听从人们的指令行动”，然后把它们分派出去，它们便很快在各个方面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最首要的当然是开垦土地。 　　吴青松不知道现代的犁应该是什么样子，不过这个世界原本有的犁配上这些亡灵生物已经足够用了。 　　两头亡灵牛或者是两头亡灵驼鹿拉着一组重犁向前走，甚至不需要人们鞭打或者是拖拉，只需要发出一个明确而又简单的命令，它们就会一直拖着犁走到土地的尽头。这让开辟农田的工作效率极高，而冰原海附近平坦的地貌也可以让它们充分发挥作用。大片大片的土地很快就被翻开，投入大量的草木灰作为肥料，之前积累了一个寒冬的粪便也开始专门挖出池子积肥，准备以后追肥使用。 　　而另一方面，用这些亡灵生物来运输木材、运输从河边捡来的石块作为建筑材料，用它们来拉扯在奥格瑞玛就已经普及的滑轮组也非常便利，这让建筑工作进展顺利。在有经验的工人们的指挥下，它们发挥了极高的效率，菲亚在冬季运来的那些木材很快就变成仓库、厂房、货栈和商店，纳格兰很快就变得焕然一新，完全不同。 　　而在工厂建成后，用它们来带动圆锯和其他工具也有着极高的效率，根本不需要像真正的牲畜那样经常要停下来休息，喝水，吃东西，甚至比水车更加好用。 　　亡灵生物唯一需要的只是灵魂碎片，一颗灵魂石就足以让它们连续工作很长时间。 　　这让人们面临前所未有的情况，大部分时候，停下工作的原因不是因为工具损坏，就是因为兽人们承受不了这样高的劳动强度，不得不休息了。 　　“要是我们有五千人……”拉姆不止一次地对吴青松说道，但她也知道，除非他们愿意发动战争去吞并周围的部落，否则的话，他们就必须用更实际的成果来说服他们自愿加入。 　　在春汛过去之后，荒原上那些纵横交叉的河沟里，水位很快就降了下去，重新变成涓涓细流，甚至再一次干枯。 　　气温很快升高，那些矮小的低等植物已经在短暂的湿润天气中迅速完成了生长和繁衍，重新变成了枯黄的颜色，等待着下一次降雪和融雪季节的到来，荒原也开始回到人们熟悉的尘土飞扬的样貌。 　　不过对于纳格兰来说，一切已经完全不同。 　　在亡灵生物的帮助下，他们在纳格兰周边的三角洲地带开垦了将近两万亩水田。并且在大片的农田周围种下菲亚从远方带来的桦树作为分隔，遮挡风沙，也遮蔽人们的视线。 　　吴青松带领人们在湖边建起高大的水车，用木头做成水槽，以亡灵生物作为动力，夜以继日地把水抽到高处，灌溉所有的农田。那些秧苗几乎每天都在长高，看上去远比它们长在湖边沼泽地里的同类茁壮得多，这让负责农事的鹿人、鼠人和兔人们欣喜不已，对于未来也充满了期望。 　　猎犬人们则满怀警惕地巡视着这片土地，防止有心怀恶意的兽人潜入破坏。 　　不过去年秋天进行的那场杀戮造成的余波却似乎依然存在，虽然纳格兰周围从来都不缺躲在远处偷偷观察他们的探子，但却很少有人敢真正靠近纳格兰周围的区域内。而吴青松曾经期望的兽人们纷纷来到纳格兰进行交易的情况也并未出现。 　　他们生产出来的札甲和各种木制品只能堆积在仓库里，那些菱运送香皂到南方去交货时带回来的盐也无人问津，而这些东西在他们的计划中，本来都应该是荒原上很抢手的商品，足以为他们带来足够多的利益，并且让这些周边的部落渐渐成为他们的附庸。 　　如果只论人口，银月狼族远比他们成功得多。在这个漫长的冬季，达里尔吸收了超过一千名狼人、獾人成为新银月城的成员，还有两个小部落自愿成为他们的附庸。而纳格兰在过去的大半年时间里，增加的只是大约四百名婴儿，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兔人和鼠人。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他们还真是比什么人都能干。 　　…… 　　“再等下去，那些家伙就彻底站稳脚跟了！”一个年轻的熊人大声地说道。 　　“坎布尔，大声叫是没有用的。”一只狐人对他说道。 　　“你们只会商量，商量，从冬天商量到春天，现在夏天都要过了，还是没有个结果！” 　　“阿库纳和你想的一样，结果呢？”狐人说道。 　　名为坎布尔的熊人咆哮着向他扑过来，却被另外一个熊人挡住了。 　　“格罗夫，阿库纳是一名勇士，我希望你收回自己的话。”他对那个狐人说道。 　　“我并没有对死者不敬的意思。”名为格罗夫的狐人说道。“但那些家伙远比他们看上去要强得多，只要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他们总共不会超过一千人！”坎布尔大声地叫道，兔人和鼠人在这片荒野上从不被计算进部族的人数当中，所以他说的其实也没什么错。“能打仗的男人不超过五百！我们几个氏族加起来超过四万人，踩也踩死他们了！” 　　“阿库纳当时动用了将近五千人，然后呢？”格罗夫说道。“对方只出动了五个人就把他的军队打垮了，非但如此，还派刺客跟着他的人跑回去，把博伊尔氏族有头有脸的人全都杀掉了！你们都问过阿库纳的护卫了，当时对方只来了一个女人，你们觉得自己比博伊尔氏族的人强多少？” 　　“所以我们才必须从正面毁灭他们！否则的话，谁还能睡得安稳？”坎布尔说道。“你们都看到他们的样子了，这是南面那些精灵的做法，说不定他们以后还会有更多人搬过来，难道你们都甘心被这些外来者踩在头上？难道你们愿意把祖先留给我们的土地就这样交出去？！” 　　“他们还有那个特克斯氏族帮忙。”一个头上插满了羽毛装饰的年老野猪人说道。 　　“那些家伙不足为虑，只要把冰原海这些入侵者干掉，他们在南面那片荒原上起不了什么风浪！” 　　“那个狼女两剑就杀掉了几百人……”狐人格罗夫说道。 　　“那不过是谬传，有这种力量的人，怎么可能跑到这块地方来？” 　　“但是……” 　　“他们肆意地侵占我们的牧地和猎场，夺走牛群和鹿群，把它们变成邪恶的怪物。”一个年老的獾人突然从外面走进了帐篷。“我昨晚听到了先祖的怒吼，那些邪恶的兽人是邪神的走卒，他们将污染这块大地，夺走先祖赐予我们的荣耀和传统，夺走我们的一切！” 　　“博尔德大师……”帐篷里的兽人们纷纷站了起来。 　　“这是生死存亡之战。”老獾人用泛白的双眼看着纳格兰的方向。“我们必须毁灭他们！这是先祖的意志！” 第318章 各个击破 　　“我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达里尔急切地对吴青松说道。“周围的几个大氏族正在联合各个部落，准备在夏天结束之前进攻纳格兰。” 　　这个消息让吴青松和妮娜都楞了一下，妮娜随即问道：“达里尔，你从什么地方听到的消息？” 　　“我们在东面的一个附庸部落偷偷派人来告诉我们的，在我们东北方向的安泰氏族正在向他们施加压力，逼迫他们脱离银月。在银月和纳格兰之间的斯库德氏族也在进行战争动员，我过来的时候专门绕路去他们的营帐附近侦查，他们已经开始杀羊了！” 　　荒原上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做军粮的东西，很多部族在发动战争之前，都会杀羊准备肉干，但这种事情很少发生，一旦这么做，那就意味着整个部落都将投入战争，殊死一搏，之前与银月战斗的时候，周边的这几个部落都没有走到这一步。 　　“银月有没有危险？”吴青松马上问道。 　　“还不知道，我已经派人去盯着周围的几个大部落，如果情况不妙，我们大不了暂时撤到南面去。”达里尔说道。“可你们怎么办？” 　　银月狼族的生活方式其实和周边的这些部族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并没有特定的地址，而是在一片相对固定的地盘上活动，他们的信仰也和荒原上的部族没有太大的区别，这或许是他们并没有像纳格兰这样面临太大敌意的最大原因， 　　但纳格兰是不同的，他们不但选择了定居，建起在荒原上少见的高大城市和神庙，还在城市周围开垦农田，修建沟渠和引水设施。 　　银月可以在一天以内就把所有东西收上车子，赶着羊群全族逃走，但纳格兰绝不可能这么做。 　　“如果他们要来，那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吴青松看了看站在湖岸边正在看兽人们用渔网捕鱼的席艾拉，对达里尔说道。“他们想打，那我们就奉陪到底。”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达里尔说道。“除了去年被你们打过的博伊尔氏族，还有安泰氏族、斯库德氏族，据说北面的奥戈塔、巴雷斯、血苔和弯角四个大氏族也参与了进来。七大氏族联合，起码会有四万到五万人的军队！如果都像斯库德氏族这样动员，那说不定会有六七万人！” 　　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他明显又成长了很多。这或许是因为妮娜大半时间都在纳格兰这边帮忙，银月那边反倒去的少了，逼得他不得不承当起更多的责任。 　　新银月城的位置比纳格兰靠南得多，在最冷的那两个月，他们甚至撤到了南面的戈壁荒漠去躲避严冬，这应该让他得到了更多的锻炼，越发像一个真正的领袖了。 　　达里尔对于姐姐的长期离开多少有点想法，但他手下的那些狼人们却并不这样想。新银月城是他们在妮娜失踪，长老和首领们遇害的那个阶段和达里尔一起建立起来的，他们这些人与妮娜的关系并不密切，当然绝不希望产生什么变数。 　　其实妮娜的心情也很矛盾，她当然乐于见到达里尔成长起来，但她毕竟也对银月倾注了大量的心血，绝不希望自己渐渐边缘化成为一个局外人。 　　不过吴青松倒是乐于见到这种情况，也正是在他的开解下，妮娜才渐渐接受了这种现实。 　　也许在不久以后，大家便能够接受他和妮娜的事情？ 　　“多谢你专门跑一趟。”他拍拍达里尔的肩膀说道。“我马上召集所有人。” 　　…… 　　“博伊尔之前被我们打得太惨，经过大半年才重新整合在一起，想报仇可以理解。斯库克夹在纳格兰和银月之间，危机感肯定很强，想对我们动手也想得通。安泰氏族之前和银月打得很厉害，算是有旧怨。可北面的那几个氏族是什么地方不对要和我们打？”贝克是纳格兰与银月的联络员，从狼人和他们的附庸那里听到了不少关于周边氏族的情况，马上就把达里尔情报里的几个氏族都在地图上指了出来。 　　“奥戈塔这个名字我有印象。”吴青松说道。“之前捉的那些野牛和驼鹿有一部分是从他们的地盘来的。”他看了看地图上的标注。“巴雷斯氏族周围我们也去过。现在的问题不是他们为什么要来打我们，而是该怎么应对即将到来的进攻。” 　　“这很简单。”很少在纳格兰内部会议上发言的席艾拉说道。“他们要集合这么多人肯定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在他们攻过来之前，先一个个干掉他们就行了。” 　　房间里一下子冷了下来，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其实是个不错的解决办法，而且应该会很有效。”片刻之后，哈罗德说道。“但我们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全部杀一遍。” 　　“只要杀掉所有首领就行。”席艾拉说道。 　　哈罗德被她的话哽了一下，稍稍停顿，然后继续说道：“席艾拉小姐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们还是可以进行一些筛选，避免到处树敌的状态。博伊尔氏族肯定是一个目标，他们已经在我们手上死了很多人，仇恨很难化解，而且他们离我们太近，将来必定发生直接冲突的可能性很大。打击他们，可以杀一儆百，震慑其他人，也可以解除未来的麻烦。” 　　“那斯库克也应该列为一个目标。”吴青松点了点头。“他们挡在我们和银月之间，迟早也会发生冲突。不过……”他看着达里尔。“如果这一次把他们打掉，银月能不能把他们的地盘吃下来？” 　　达里尔稍稍有些激动，但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着地图，考虑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点了点头。 　　“有点难，但我们可以试试。” 　　银月现在有将近算是这片区域的中等氏族，算上关系比较密切的附庸，有将近九千人，优势在于年轻人比较多，兵民比例很高，起码可以动员四千名战士。而斯库克氏族则是在这片区域存在了上百年的大氏族，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有多少人，但从之前空中侦查的结果判断，他们的人口大概在三万左右，最高限度应该可以动员接近一万名战士。 　　有吴青松等人帮忙杀死他们所有的首领，让他们陷入混乱之后，要打败他们或许不难，但要吞并他们的这块土地，凭借银月现在的人手明显不足，必须大量吸纳原先依附斯库克氏族的附庸，甚至是必须大量吸收斯库克氏族的人口，这对于达里尔的能力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他的眼睛看着妮娜，明显是希望她回到银月来和他一起完成这个艰巨的工作，这让她有些为难。 　　纳格兰面临巨大的危机，但对于银月来说，这也是难得的机遇。 　　“妮娜，之前都辛苦了。”吴青松说道。“这一次，这个敌人就交给你们了。” 　　妮娜看着吴青松的眼睛，最终点了点头。 　　“我们来分析其他敌人。”吴青松对着她微笑了一下，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地图上。“远交近攻是最基本的原则，那么，弯角氏族和血苔氏族就是我们必须争取的对象。” 　　“远交近攻？”哈罗德点了点头。“这很有道理。” 　　吴青松稍稍有些汗颜。 　　这时候，拉姆说道：“现在的情报还太少，七个氏族联合起来攻击我们，而且还有与我们不接壤的氏族，我觉得肯定有更重要的理由。” 　　“这很简单。”席艾拉说道。“现在出发，抓住他们的首领自然就能知道了。” 第319章 战争的理由 　　“席艾拉……”看着那张蒙在面纱的脸庞，吴青松忍不住轻轻叫了她一声。 　　“什么？”席艾拉看着飞艇下面密密麻麻的营帐，回头问道。 　　吴青松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让她别在这么乱杀人？可这些人本来就是纳格兰的敌人，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而且他也清楚，席艾拉这样做，是在用她最擅长的方式替纳格兰解决问题。 　　“别大意。”于是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变成了一句不痛不痒的嘱咐。 　　席艾拉点点头，吴青松于是伸手唤醒了她的能力，随后，她的身体便快速消失，下一瞬间，飞艇微微抖动了一下，吴青松便知道她已经到下面去了。 　　吴青松回过头，看到菱在黑暗中看着他，这让他稍稍有些脸红：“怎么？” 　　菱摇摇头：“没什么。” 　　他们在距离地面大概五十米的地方悬停着，下面虽然有很多哨兵在走来走去，但兽人们的习惯还是扫视四周，很少有人会抬头仰望漆黑的夜空，这让他们其实并没有面对多大的风险。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他们发现了悬停在空中的飞艇，又能怎么样？猎弓仰射的威力对菱制造的飞艇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他们唯一能做的，大概就只是在下面徒劳的吼叫。 　　两人在黑暗中默默地等待着，下面博伊尔氏族的营帐中并没有发生什么混乱，这也许说明，席艾拉的行动进行得很顺利。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其中一个营帐突然着了火，吴青松马上按照事前的约定把飞艇上的绳子扔了下去，片刻之后，席艾拉突然出现在飞艇上，菱便快速驱动飞艇升空，到了安全的距离。 　　吴青松和席艾拉一起把绳子绑住的那个兽人拖上来，这时候，大火已经开始在下面的营帐之间快速蔓延，惊叫声也开始响了起来，但在这种缺水的地方，想要灭掉这样的大火几乎已经完全不可能，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大火蔓延过来之前，尽可能地把还没有起火的东西运到安全的地方去。 　　但席艾拉明显把大多数首领都杀掉了，兽人们惊慌失措地跑来跑去，却没有几个人站出来指挥兽人们行动，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有人出来带领兽人们抢救物资，飞艇这时候再一次悄悄地下降，席艾拉再一次消失，片刻之后，那些有能力有意识也有威信指挥兽人们自救的人便在黑暗和混乱中突然倒下，让整个营地陷入了彻彻底底的混乱当中。 　　“如果我们有一只军队。”吴青松忍不住对菱说道。 　　他们能够用这样的办法摧毁博伊尔氏族的组织，但却没有能力吞并和消化他们，甚至没有办法从这场胜利中获取直接的利益。也许博伊尔氏族会面临又一年的混乱，然后再一次产生首领，也许他们会在这样的打击下彻底瓦解，被周围的部落吞并分食，但对于纳格兰来说，唯一的收获大概只是瓦解了他们的进攻，可以专心应对其他几路敌人的攻击了。 　　席艾拉再一次回到了飞艇上。 　　“这次应该可以了。”她对吴青松说道。 　　吴青松没有问她杀了多少人，只是点点头，用脚踢了一下那个兽人：“看看这家伙知道多少内幕消息吧！” 　　…… 　　灵魂碎片是最好的逼供工具，快捷，简便，场面不会太过于血腥，但却因为其无形无影直接作用于灵魂而比鞭打更能摧毁对方的意识，他们回到纳格兰不久，这个熊人便在勉强抵抗了几分钟之后，哀号着说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他并不是博伊尔氏族新的领袖，而是新领袖的侄子，不过这也没什么差别，因为该知道的事情他全都知道。 　　达里尔带来的消息得到了验证，但他不知道的是，弯角氏族和血苔氏族已经完成了动员，开始带领各自的战士南下，弯角氏族原定五天后在冰原海西岸与博伊尔氏族汇合，而血苔氏族则将在冰原海东岸与奥戈塔氏族和巴雷斯氏族汇合，约定七天后共同向纳格兰进军。 　　安泰氏族将同时出发，在纳格兰南面与斯库德氏族汇合，并且北上包围纳格兰，到了那个时候，纳格兰将被三路大军，超过七万人包围，而他们的领袖全都在先祖之灵前发誓，不管遭遇什么样的损失，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踏平纳格兰，把他们彻底消灭。 　　“为什么？”吴青松忍不住问道。 　　这已经不是正常的部落之间的战争，而像是国战了。纳格兰不过是一个刚刚从南面迁移过来，总人口不过三千多人的小城，值得他们这样如临大敌，大动干戈吗？ 　　“你们……你们是邪神的信徒！”熊人几乎是从牙缝里把这几个字挤了出来。他为自己的软弱感到羞愧，但吴青松对他所做的事情，让他遭受的源自灵魂的痛苦却让他对此越发坚信不疑。“你们将污染这片土地！玷污兽人们的身心！吞噬我们的灵魂，让我们再也不能回到先祖的家园！哪怕战至最后一个人，我们也要把你们……” 　　贝克用木棒从背后狠狠地敲了他一下，终于打断了他的话。 　　“这就麻烦了。”哈罗德说道。 　　如果对方是因为利益而对纳格兰发动攻击，那总有分而化之的办法，但对方却是因为这样的理由…… 　　吴青松也感到有些无语，某种意义上，虽然并不是完全像他说的一样，但从兽人的角度，以最极端的语言来表述，吴青松凭空创造出来的这个轩辕教会正在做的，其实也不过就是这样的事情。 　　他不太相信所谓先祖家园的存在，因为如果它真的存在，那大陆数千万甚至上亿被精灵逼迫改信了精灵主神的兽人死后，他们的灵魂将归向何处？以精灵的傲慢，难道他们的主神会欣然接纳这些在他们看来低贱的兽人？而那些被灭族的兽人，他们的先祖又在何处？ 　　但他又不敢彻底否认这东西存在的可能性，毕竟，这是个魔法世界，出现什么都不会让他感到意外。 　　他之所以要凭空创立一个教会，而不是借用兽人们已知的先祖之灵，就是为了防止真的有神明存在，无意中把自己的努力变成祂们的力量。但现在看起来，这样的做法对于这些依然秉持着最传统信仰的兽人，的确是太过于激进了。 　　当初那个世界的宗教是怎么打败原始土著宗教获得胜利的？ 　　难道真的要用血和火来推行这些？ 　　“没什么麻烦的。”席艾拉却说道。“精灵能做的，我们为什么不能？精灵的神对于兽人来说难道不是邪神？为什么有这么多兽人改信？无非是精灵的力量足以让人感到绝望，而我们的力量还不为人所知。力量就是一切，打赢这一仗，哪怕轩辕真的是邪神，也会有一大批人开始信仰祂。” 　　“赞美轩辕，祂是这个世上最宽容的主……”这样的话让莫林低声地念诵道。 　　吴青松莫名地有些想笑，但却笑不出来。 　　“好吧。”他点了点头。“那就在他们汇合之前，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作者留言： 　　中秋快乐！！ 第320章 弯角氏族 　　“那个东西……” 　　“那是邪神的造物！”一名长老愤怒地说道。 　　与长期在冰原海周边行动，对飞艇和飞机已经见怪不怪的其他氏族比起来，弯角氏族的牛头人们在面对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银色物体时，依然会感觉到惊惧不安。 　　更何况，就在他们队列的前面，一连串的木桩上，挂满了兽人的脑袋，其中的一些他们甚至能够叫出名字来。 　　斯库德氏族的酋长、长老和首领们，还有安泰氏族的大酋长和领袖们，他们本应该在两天以后从南面出发围攻纳格兰，同时攻击纳格兰的走狗特克斯氏族，但很明显，他们非但没有得手，反倒已经成为了对方的战利品。 　　既然他们都已经遭遇不测，那原本占据了他们脚下这块土地的博伊尔氏族多半也没有幸免。 　　首领、长老和武士们都又惊又怒，邪神的信徒如此张狂，简直让人无法忍受，恨不得马上就冲过去把他们踏为肉泥。但他们毕竟不是视死如归的狂信徒，对方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打败三个强大的氏族，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力量，那弯角氏族难道还要继续向前，步上死者的后尘吗？ 　　“沃恩族长？”人们的目光都看着站在那些首级面前的高大牛头人，希望他能够像以往那样做出正确的选择。 　　但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却和其他人一样充满了不安和矛盾。 　　作为以嫩叶嫩枝、苔藓、新鲜的草叶和细嫩的草根为主食的牛头人，弯角氏族对于猎场并没有任何需求，但他们却需要广大的领地以确保能够获取足够的食物，甚至必须定期驱逐领地上的牛群和鹿群。 　　这让他们与周边的熊人、狼人和虎人氏族之间并没有直接的矛盾，这些氏族捕杀那些食草动物其实是在变相地消除他们的竞争者，只要他们不养太多羊，就与弯角氏族没有任何利益争夺。 　　冰原海西北方向的广大冻原都是他们的活动范围，当寒冬来临，他们甚至会穿越博伊尔氏族的领地南下进入奔牛高原躲避寒流。 　　他们距离那些入侵的邪神信徒最远，相互之间产生交集和冲突的可能性也很小，按照之前其他氏族侦查的结果，那些邪神信徒选择在冰原海南部开垦土地种植粮食，这也让他们并没有强烈的危机感。 　　如果不是因为周边的氏族全都加入了这场战争，他未必会同意带领自己的族人加入联军。 　　但现在，联军还存在吗？ 　　如果一半氏族已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摧毁，那他们还有必要为了先知的话而拼死战斗吗？ 　　“有人从那上面下来了！”旁边有人大声地叫了起来。 　　他抬起头，看到那个漂浮在空中的巨大物体上扔下了几根长绳子，几个人影从那上面快速地滑落到地面，并且慢慢地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他们后面！”另一位首领惊讶地说道。 　　在那几个人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大群野牛和驼鹿，它们悄无声息地踩着同样的脚步缓缓地往他们这边进行，就像是一片孕育着雷暴的黑云。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被邪神污染了的动物？ 　　“族长大人？” 　　血脉中的荣耀感在一刻又占据了上风，这让沃恩握紧了手中的巨大石斧，大声地咆哮起来：“准备战斗！” 　　叫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阵列，牛头人们握紧了手中的巨大武器，对着那未知的敌人放声地狂吼了起来。 　　但牛群和鹿群却在距离他们几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只有那几个细小的身影提着几个包裹，继续向前。 　　沃恩迟疑了一下，高高举起左手，让自己的士兵留在原地，自己则和几个最强大的武士迎了上去。 　　“沃恩族长。”对方一直走到距离他们很近的地方才停了下来，一雌一雄两个半精灵，一只大得很容易被误认为是虎娘的猫女。 　　走到这里，他们可以更加清楚地看到那些被污染的动物，它们已经完全散失了动物的本能，像木雕那样静静地立在原地，甚至看不到呼吸，这让牛头人武士们心里忍不住恐慌了起来。并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在面对这种违背常理的事务时本能的不安。 　　“你们想干什么？”一名武士忍不住说道。 　　“喵呜~”对面的猫女用爪子挠了挠耳朵，用奇怪地表情看着他们说道。“明明是你们离开了自己的领地跑到我们这里来，这句话明明应该是我们问的好吧？！” 　　“这并不是你们领地！”沃恩大声地说道。“这片土地属于博伊尔氏族！” 　　“已经没有博伊尔氏族了。”对面的雄性半精灵说道。“同样的，现在也没有安泰氏族，没有斯库德氏族了。沃恩族长，我来是想问问你，弯角氏族为什么要来趟这塘浑水？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我们的领地相隔至少三百里，我们之间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冲突，甚至不存在未来竞争的可能性。” 　　“你们是邪神的信徒！”对方沉静的态度让沃恩口干舌燥，但他还是大声地说道。 　　这时候，那个用面纱蒙着脸的雌性半精灵突然冷笑了起来。 　　牛头人武士们被这样的态度激怒，那个雄性半精灵笑着摇了摇头：“邪神？如果信仰不同的神就必须打个你死我活，那弯角氏族更加没有理由与我们发生战争。你们信仰的先祖和熊人的先祖难道是同一个？和狼人的先祖呢？荒原上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事情，因为另一个部落信仰的先祖和自己不同就要杀死对方？如果他们能够以这样的理由杀死我们，那以后他们会不会用同样的理由去屠杀你们的人民？” 　　“这不一样……”沃恩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他身边的牛头人们武士中却有人明显被对方说服了。 　　当然，这也许不能叫被说服，而是对方给了他们一个不需要战斗的理由。 　　“我们怀着和平的目的而来。”吴青松说道，虽然这句话他现在都觉得已经变成了一个笑话，但这的确是他的初衷。“我们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给荒原上的兽人们带来更好的生活，更美好的未来。但如果有人非要以这种卑劣而又可笑的理由来攻击我们，那我们也绝不会畏惧战斗。” 　　他抬起手，身后的那些野牛和驼鹿突然快速地向前狂奔起来。 　　沃恩和武士们急忙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但就在这时，吴青松放下手，那些动物便又突兀地停了下来。 　　“我们不想和任何人打仗，但我们也绝不介意杀死任何于我们为敌的人。”吴青松说道。“沃恩族长，我听说你们牛头人一直以来的做法也是这样，所以我认为，我们对于和平应该会有同样的看法。” 　　“但是……但是你们……” 　　“我已经听说了那些谎言。”吴青松说道。“我们从来不逼迫任何人改变自己的信仰，特克斯氏族信仰的就是他们自己的先祖之灵，即便是在纳格兰，也同样有信仰自己先祖之灵的人存在。如果你们愿意，可以派人到纳格兰来亲眼看一看。” 　　沃恩的战意就这样被一点点瓦解，这时候，吴青松对着琉璃点点头，她便把手中的包裹向对面的一个牛头人扔了过来。 　　“这是纳格兰送给弯角氏族的礼物。”吴青松说道。“如果，你们睿智地选择了和平。” 　　沃恩的心已经彻底乱了，吴青松则在这时候再一次说道：“我会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你们可以退回去，找地方宿营，然后好好地讨论这个问题。明天早上如果你们没有起身回到自己的领土，那我们之间就只有一种结果了。” 　　飞艇在这时候来到他们上空，银色的绳索从上面垂下来，快速地把他们拉上吊舱，随后向后飞去，而牛群和鹿群也在这时踏着整齐的脚步转向，快速向后离开。 　　“沃恩族长？”一名武士问道。 　　“先回去。”沃恩心乱如麻，挥了挥手说道。“往后退十里扎营！” 第321章 两种选择 　　“难道我们就这样退回去？” 　　“可我们的确没有理由与他们战斗啊！” 　　“他们是邪神的信徒！” 　　“谁知道呢？也许在那些狼人眼里，我们这些牛头人也是邪神的信徒呢！” 　　“你们这些胆小鬼！全都被吓破了胆！” 　　“胆小鬼？！如果是为了保卫我们的家园，我会第一个战死！但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是那样！我们为什么要为了熊人和狼人而战？” 　　牛头人们在帐篷里吵做一团，让沃恩根本就没有办法进行正常的思考，他只是看着那个包裹，仿佛那里面有着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 　　“这都他们的诡计！”一名长老对沃恩说道。“他们想要动摇我们，这正是他们没有足够实力的证据！如果他们真的能够轻松解决掉我们，他们还会以这样的态度来和我们说话吗？” 　　荒原上部落之间平等的谈判只会出现在实力对等的部落之间，强者对弱者只有一种语言，那就杀戮；弱者对于强者也只有两种态度，要么服从，要么死亡。 　　而这种原则即便是放大到整个世界也依然适用。 　　“他们甚至都不用出动自己的人，只是驱使那些被污染的动物就能对我们造成巨大的伤亡！”一名白天跟随沃恩去谈判，因为而从更近的地方看到了那些亡灵生物的武士说道。 　　也许那些亡灵的生物的数量比他们的战士少得多，但那种除了脚步声外没有任何多余声音，从完全静止到发蹄狂奔再到完全静止如同一个整体的景象却足以让他感到畏惧。 　　“不过是些动物！”那个长老不屑地说道。 　　“我们起码要死掉成百上千人才能杀死那些动物！”武士大声地说道。“死在与这些东西的战斗中有什么意义？他们甚至没有真正投入自己的战士！即便我们拼死杀光它们，冲到纳格兰，那又有什么意义？为了熊人、狼人和獾人的先祖之灵而战？” 　　“我们是为了自己而战！”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武士大声地问道。“这全都是那些熊人、狼人、狐人和獾人说的，我们弯角氏族的先祖并没有给任何一个人警示！我们真的是在为自己的先祖而战吗？” 　　“当熊人、狼人、狐人和獾人战败，你以为我们牛头人还能幸免吗？”长老大声地对着周围的部众说道。“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次！你们不要忘了，当初精灵就是用这样的手段打败了我们，一步步把我们从那些肥沃的土地上驱赶到了这个地方！” 　　人们沉默了，那个武士无法反驳，但他却依然不愿意投入到这样的战争中，一直不停地摇着头。 　　“如果他们真的毁灭了三个氏族，那这或许就是我们最后一次打败他们，把他们从这片土地上驱逐出去的机会了。”长老继续说道。 　　如果他们真的毁灭了三个氏族…… 　　沃恩终于伸手打开了那个包裹，里面的东西却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既不是用来炫耀武力的战利品，也不是用来收买他们的珍宝，而是一个小口袋，还有一些看起来收割不久的植物，用绳子分别捆成了两捆。 　　“这是……盐？”一名武士打开了那个小口袋。 　　另外一个武士则捡起了其中一捆植物。 　　“这是剑草？不对，剑草的种子没有这么大。”他疑惑地看着那种被吴青松命名为冰原米的植物，这种植物算是牛头人的食物之一，不过因为只长在冰原海岸边的浅水区，并不算是他们最主要的食物。 　　但另外一种植物却让所有牛头人都动容了。 　　这种被吴青松命名为金苜蓿，而牛头人称为龙根草的植物是一种适应力极强，非常耐旱的植物，几乎遍布于荒原的每个地方，它们的根系非常发达，可以从地下很深的地方吸取水分，所以即便是在荒原上也可以生长，冬天它们的地上部分会枯死，但根系却会继续生长，等到第二年春天，它们便会快速地生长出嫩叶、花朵，并且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就完成繁衍生息的任务。 　　对于牛头人来说，龙根草是最重要的食物来源之一，芽、花、茎、叶都是非常好吃的食物，在寒冷的冬季，龙根草多汁而饱含淀粉的根是他们最重要的食物来源，五颗龙根草的主根就够一个牛头人饱餐一顿，剩下的部分在来年还能继续生长，继续成为粮食的来源。 　　在有多余粮食的情况下，牛头人们甚至会主动把龙根草的根茎埋在地下，以此来帮助它们繁衍。 　　而在他们面前的这棵龙根草，却和他们所熟悉的龙根草完全不同，几乎有普通的龙根草三倍大，而它的主根也肥硕得不像样子。 　　“这是？”一名长老小心翼翼地扯下一片叶子放进嘴里，然后又掰下一段根茎。 　　的确是龙根草没错，可它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当然是菲亚的功劳，吴青松希望能够像培育胡萝卜那样培育出一种好吃、耐寒、耐旱的多年生草本植物，但这种植物的根系发育得太快，需要的土太多，培育时的难度比起冰原米高了不少，关键是，他们也没有办法确定培育出来的这种新的变种能不能承受冬季的低温。于是菲亚只能培育了一些种子，撒在那些暂时还没有来得及开垦的土地上，让它们自生自灭，准备秋天来临之前把地面的茎叶收割下来储藏起来做饲料，然后看明年春天它们还能不能发出新芽来。 　　不过虽然说是自生自灭，但吴青松还是让鼠人们撒了不少草木灰作为肥料，偶尔也把水槽延伸到那片区域去浇灌一下，这么半野生半种植地长了几个月，它们看起来的确比野生的同类要高大得多，甚至有点不太像龙根草了。 　　在审问斯库德氏族的俘虏时，吴青松偶然了解了一些关于弯角氏族的情报，知道这是他们的主食之一，便让人去挑了几棵最大的金苜蓿，把它们连主根带叶子一起挖出来，整棵卷在一起放在包裹里，拿来作为一个谈判的筹码。 　　牛头人们只要有正常的智力，应该就能明白这些“礼物”的意义。 　　气候寒冷的地方很难自然产生盐，少量的卤泉盐井都是重要的资源，在精灵默许下形成的那些交易点，盐向来都是最精贵的商品之一。 　　精灵们用这样的办法从北方的兽人手中捞取了大量的财富，而吴青松从南方带来的盐却是在炎热|地区通过自然晾晒海水得到的，价格低得不像话。每次菱有事到南边去，回来的时候顺便带一飞艇回来，成本可以忽略不计，完全可以用比市价低得多的价格出售给他们。 　　而冰原米和金苜蓿的意义则更不用多说。 　　吴青松希望能够传递这样的信息：在纳格兰的帮助下，这块土地可以养育更多的兽人，让更多人获得更好的生活。 　　一面是彻底毁灭，一面是更好的未来，他希望这些牛头人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第322章 脆弱的和平 　　“杀掉首领，牛群一冲，这个牛头人部落就废掉了。”牛头人头顶的空中，席艾拉稍稍有些遗憾地说道。 　　“我们不可能杀掉每一个人。”吴青松稍稍有些无奈地说道。“政治的基本原则是寻找和拉拢更多的盟友，而不是把所有人都变成自己的敌人。” 　　对于这些由牧人和猎人组成，缺乏组织力和纪律的兽人来说，在这样的黑夜中遭到这样的袭击，全军覆没固然不太可能，但起码能够让他们伤筋动骨，完全失去继续前行的力量。 　　之前吴青松正是用这样的办法击溃了安泰部落的军队。 　　他控制下的亡灵野牛和驼鹿加起来只有六百多头，但它们角上都套上了尖锐的金属矛尖，胸前绑了一块用来增加撞击力度的护甲，甚至连蹄子上也钉了蹄铁，造成的伤害绝不比重骑兵冲阵弱，却比重骑兵更灵活，更坚韧和持久。 　　在吴青松的指挥下，它们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行进到距离对方营帐很近的地方埋伏，在席艾拉冲进去杀死正在议事的酋长、长老和首领们，放火烧营之后，这样一只队伍突然排着密集的队形出现，从营帐中间人最多的地方硬碾过去。 　　黑暗和混乱之中，即便是最高大最强壮的熊人和虎人也无法对抗这样的阵列，他们当中有极少数的勇士能够抱着绝望和必死之心砸倒一头野牛或者是一头驼鹿，但下一瞬间，他们就在铁蹄之下被踏为肉泥，无一例外。 　　甚至连席艾拉也不敢挡在亡灵生物的阵列之前，除非有强大的魔法或者是像妮娜那样可以瞬间清理出一大片区域的战力，否则的话，任何挡在它们前面的物体都只有粉身碎骨一种命运。 　　来回碾了十来次之后，曾经在荒原南部声名显赫的安泰氏族已经彻底丧失了重新再来的希望，八千多名战士当中，至少有三分之二彻底倒在了这片土地上，剩下的要么在地上痛苦地哀号，要么已经完全散失了勇气，漫无目的地逃了出去。 　　爱丽丝照例是在猎犬人们的保护下治好了那些幸存者的伤，向他们宣读了“轩辕”的意旨，然后放他们离开。 　　吴青松并不怕他们反戈一击，这些人曾经直面过死亡，幸运地与死神的镰刀擦颈而过，他不相信他们还有勇气再一次面对这样的恐惧。他们散落到荒原上，将是最好的轩辕威能和慈悲的宣传者。 　　斯库德氏族的运气则要好一些，这个以狼族为主的氏族已经被吴青松划给了银月，因此而逃过了这样惨重的打击，但所有的首领、长老和酋长依然难逃一死。在他们被席艾拉杀死之后，牛群仅仅是对他们的营地来回冲了两次，击垮了那些在混乱中依然努力想要重新聚合在一起的兽人们，然后便退出了战斗，让妮娜和达里尔率领的银月狼族军队冲进营地，杀死所剩不多的还有抵抗意志的兽人，俘虏了剩下的人。 　　所有席艾拉遗漏的首领都被甄别出来杀死，所有的长老、巫师也不例外，要以九千人的中等部族吞并一个三万人的大氏族，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先把獠牙露出来，不论心迹地杀死所有有威望和能力的兽人，再杀死那些满怀仇恨的兽人，以恐惧压制他们。 　　即便是这样，在吴青松等人离开的时候，他们也不过是刚刚如临大敌地把这些人解除武装后分成十几队关押起来，根本不敢掉以轻心，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招降和吞并那些留在原地的老弱妇孺们。 　　只有等到纳格兰彻底胜利，他们才会开始进一步的举措，而在那个时候，因为纳格兰和银月已经展现出足够强大的力量，这些俘虏自然也会按照荒原上的习惯，接受失败的命运，融入新的部落和氏族中。 　　“就算我们杀掉他们，不久之后，空出来的土地照样会迎来新的主人，难道我们就一直这样杀下去？”吴青松继续对席艾拉说道。“杀戮是一种手段，但绝不是唯一的手段。” 　　席艾拉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走向了舱尾。 　　吴青松没有问她偷听到的结果是什么，不过既然她没有大开杀戒，那应该说明，牛头人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于是他对着黑暗中的原野发出了命令，几秒钟后，牛群和鹿群便缓缓地，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块土地。 　　…… 　　弯角氏族在天亮之后便开始拔营向北，只有族长沃恩和少数武士留了下来，仿佛是一直在监视着他们，就在氏族大军动身后不久，那艘飞艇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当中，而吴青松和席艾拉则像前一天那样，直接拉着绳子从高空速降到了他们面前。 　　“你们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吴青松微笑着说道。 　　也许双方还缺乏最起码的互信和了解，但最起码，这是第一个选择了和平的邻居。 　　“弯角氏族将暂时退出这场战争。”沃恩说道。“但我们不会走远，如果纳格兰无法获胜，为了自保，我们只能继续前进。” 　　“这没问题。”吴青松说道。“不过是几天时间，我想这个地方的水草应该能够满足贵部所需。等到我们打败了其他氏族，你们可以沿冰原海西岸回去。” 　　如果对方马上就全军离开回到自己的领地，那才是一件怪事了。那样的话，一旦纳格兰战败，他们就将因为背叛其他氏族而成为众矢之的，迎来灭族之祸。 　　“我将派人监视你们的行动，确保不会有误会发生。”吴青松继续说道。“如果沃恩族长愿意，可以和我们一起行动，看看纳格兰是如何击溃冰原海东岸的氏族。” 　　沃恩看了看自己身边的武士，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么，请吧。”飞艇悬停到了距离地面很近的地方，打开舱门让牛头人们进入，不过由于地方和承重有限，他们只接纳了三个牛头人。 　　“族长！”剩下的武士有些不安。 　　席艾拉冷笑了一声，手中的匕首向前挥出，在地面上切出了一条深深的剑痕。 　　这让牛头人们都吸了一口冷气。 　　“都回去！”沃恩说道。“塔奈斯，你约束好队伍，按照我们昨晚说的做！” 　　飞艇快速升空，迅速消失在东面，蹄声响起，大量的亡灵野牛和驼鹿在地面追随着飞艇，向东面疾驰而去。 　　牛头人们看着这一切，半响没有说话。 　　“塔奈斯？”一名武士问道。 　　年轻的牛头人看着空中正在他们头顶盘旋，明显不正常的鸟群，心情突然烦躁不安：“你们没有听到我父亲的话吗？先回去，等探子回来再决定怎么做！” 　　PS：好久没贴地图，大家大概对于环境有些糊涂了吧？ 　　贴两张地图，不过手机党大概还是看不清%>_<%，就别费那个流量了o(︶︿︶)o 第323章 伏击 　　理论上来说，吴青松想要打赢这一仗其实非常简单，只要把之前安泰氏族和斯库德氏族的战死者唤醒变成亡灵，马上就有将近六千士兵可用，这些亡灵对上帝国的正规军时都不落下风，面对荒原上缺乏组织和纪律的游牧者们，再加上那堪比重骑兵的亡灵野牛驼鹿群，足以从正面击溃几倍于自己的敌人。 　　但吴青松却不愿意使用这样的办法。 　　使用亡灵生物已经让他背上了邪神信徒，污染大地，把动物变得邪恶的罪名，这样的名声说没用的确没用，但在某些时候却又非常管用。如果不是有着这样的罪名，让周围这些部落的兽人们感觉到了极度的恐惧和不安，这些氏族或许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联合起来。 　　在长毛的遮盖下，除了行动方式诡异，过于服从命令之外，很难看得出那些野牛和驼鹿有其他问题，这些缺乏知识的荒野之民未必就能联想到亡灵上。但如果使用亡灵士兵，那几乎不可能掩盖真相，纳格兰就等于坐实了邪神子民的身份。可想而知，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这片土地上或许不会再有人敢对他们动脑筋，但他们也别想获得任何兽人的投效。 　　就算纳格兰的鼠人和兔人再能生，他们又能生出多少婴儿？何况，这些婴儿要多长时间才能成长到可以为纳格兰效力？吴青松就算再高瞻远瞩，也不可能忍受在这个地方深耕十年二十年种田的局面。 　　更何况，他在这个地方大规模使用亡灵士兵战斗，那无疑是在向隔着巴蒂兹沙漠的萨恩塔尔斯挑衅，如果把他们引过来，那纳格兰又怎么办？ 　　“巴雷斯氏族已经和奥戈塔氏族合兵了，不过血苔氏族还在磨磨蹭蹭，大概要两三天时间才能到达。”面对地图，吴青松对人们说道。 　　在这样的平原上，在飞艇和亡灵鸟的眼皮子底下，大规模的兵力调动根本就不可能躲开吴青松的视线。 　　“血苔氏族本身就是许多不同种族联合在一起形成的部落联盟，现在的酋长格罗夫是个狐人，威望不足，他们自己内部都经常是矛盾不断。而且，他还是出了名的谨慎狡猾。”妮娜说道。这些当然都是她刚刚从那些俘虏口中得到的信息。 　　这已经是最后一战，胜负直接关系到纳格兰和银月狼族的未来，虽然人力上本身已经捉襟见肘，但弯角氏族退后保持距离之后，银月的压力减少了很多，她便又赶到纳格兰来助战了。 　　“博伊尔氏族再次失去所有首领后自乱，安泰氏族被歼灭，斯库德也被银月吞并的消息应该已经传了过去，”拉姆说道。“血苔氏族应该是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那样的话，我们真正要面对的其实只是巴雷斯氏族和奥戈塔氏族的联军，大概两万人。只要打垮他们，我们就彻底在这片区域站稳脚跟了。” 　　“两万人？不知道他们能经得住几次偷袭？”席艾拉冷笑了起来。 　　吴青松的战术在这个地方几乎是无解的，只要她首先杀掉首领，纵火让这些牧民和猎人的营地陷入混乱，他们就不可能抵挡得了亡灵生物的冲击。 　　黑暗中以有心算无心，以有备战无备，以重骑冲击混乱的阵营，在这种情况下，数量其实已经不是什么关键的因素了。即使有再多人，只要没有人组织他们立起严密的枪阵，面对牛群的尖角、冲撞和铁蹄都是同样的结果。两个氏族的联合在这种情况下未必就会有什么作用，甚至有可能因为政令不通而带来更严重的混乱。 　　“那么，今天晚上就打垮他们！”吴青松说道。 　　沃恩被他留在了纳格兰，由贝克等人看守，他的作用其实是确保弯角氏族不妄动的人质。吴青松并不准备让他目睹整个战役的过程，只要在战役结束后带他到战场去看看，震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牛群鹿群再一次出发，飞艇也带着吴青松等人腾空而起，趁着夜色向东北方向飞去，在到达目的地之前，除了吴青松和菱，每个人还稍稍地休息了一下。 　　“爱丽丝，这一次我要你全力施展你的能力，要让你身上的圣光被大多数人看到。”吴青松单独对爱丽丝说道。 　　这样做其实效率不高，因为大量的能量会被浪费在圣光本身，不过吴青松并不准备像歼灭安泰氏族那样造成严重的伤亡，只要能够打垮敌人，就已经达到了战略目的。 　　残酷的屠杀偶尔来一次就行，纳格兰未来的形象应该是带给人们幸福的圣地，而不是带来死亡的魔域。 　　“我明白了。”爱丽丝点点头，对于吴青松的嘱咐，她总是无条件接受。 　　不过与菱不同，她的这种服从，更像是凡人在面对神邸时的拜服。 　　吴青松对于她的这种态度已经无可奈何，甚至是习以为常，只要她不在人太多的地方这样，他也只能由她了。 　　“差不多了。”席艾拉站了起来，随手检查了自己的装束和武器，然后走到了吴青松面前。 　　“小心！”吴青松对她说道。 　　席艾拉例行公事地点点头，下一秒，她便像之前几次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大家准备。”吴青松说道，同时开始调动那些已经潜伏到不远处的亡灵生物，让它们缓缓地向这边移动，准备让它们开始冲锋。 　　就在这时，下面的营帐中突然爆出一声巨响，大量的火光迅速亮了起来，但并不是蔓延的大火，而是大量的火把！ 　　他们早有准备！ 　　许多兽人从营帐当中跑出来，手持长枪立在营地周围，站成了几十个密密麻麻的方阵，许多火箭被高高地射向天空，让站在黑暗中的牛群和鹿群显露了自己的身影。 　　吴青松快步走到飞艇前方，希望能够看到席艾拉的身影，但从那一声巨响之后，下面的营帐里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与她相关的动静了！ 　　“吴？！”这让兽娘们不安了起来，发生了什么？ 　　“妮娜！”吴青松心急如焚，大声地叫道。“我们下去！” 第324章 萨满 　　在吴青松的催促下，飞艇急速下降，但还没有到安全距离，吴青松便匆匆唤醒了妮娜的能力，随后拉着一根缆绳直接跳了下去。 　　兽人们的惊呼中，他的身体在半空中晃了一下，缆绳脱手，身体重重地砸在一个熊人身上，将他砸得晕了过去，几个兽人咆哮着向吴青松冲过去，却很快就丢下武器，在地上翻滚着惨叫了起来。 　　这让看到这一幕的兽人们都惊惧起来，但远处没有看到这一幕的兽人却大声叫喊着，向这边冲了过来。 　　吴青松有些后悔，在这样的混乱中，他根本就看不到席艾拉在什么地方，好在妮娜这时候也一手拉着缆绳从飞艇上跳了下来。 　　“那边！”她大声地叫道。 　　银色月光在黑夜中亮了起来，就像是一盏油灯，吸引着无数的武士向这边冲，妮娜奋力挥动双手大剑，将挡在他们前面的兽人一一劈开，但在两万人的军阵中，要想这样杀出一条血路绝非易事。 　　正当她准备用剑气开路时，琉璃的叫声突然在他们头顶不远的地方响了起来：“吴！妮娜！当心！” 　　飞艇以极快的速度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几乎是贴着地面向前，菱已经把气囊减到最小，两个巨大的，前端极其锐利的机翼出现在艇身两侧，如同两把闸刀那样在人群当中切出一条血路，一个巨大的螺旋型钻头则出现在飞艇正前方，高速旋转着，把所有挡在他们面前的物体都绞得粉碎。 　　这样的威力让妮娜愣了一下，吴青松抓住她的手，拉着她跟在飞艇后面向前冲去。 　　飞艇巨大的体积和那惊人的威力让从没见过这东西的兽人们惊慌地向两侧逃离，借助从高空冲下来的势头，飞艇起码向前冲了三十多米后才再一次升空离开。 　　匆忙挡在前面的枪阵中的兽人惊讶地看着这个庞然大物突然从自己头顶飞过去，下一瞬间，一个高大的狼女出现在他们面前，银光闪耀，剑气带着无数的碎尸直接在枪阵当中斩出一条血路，让兽人们的动作都僵住了。 　　“他们只有几个人！”一个野猪人首领大声地叫喊着。“杀掉他们就能在先祖的家园……啊~~~~~！！！” 　　他们的声音嘎然而止，迅速变成了哀号，兽人们惊愕地看着他抱着头摔在地上，像一条铁板上的鱼那样疯狂地扭动起来，勇气突然就变得无影无踪。 　　“放箭！”另外一个首领在不远的地方叫道。 　　妮娜轮圆了手中的大剑，把那些猎弓射来的弓箭全部拨开，这时候，飞艇从他们面前再一次横着扫了过去，在他们面前清理出了一片血肉的空地。 　　“在那里！”吴青松终于看到了席艾拉，一个年老的獾人站在她面前不远的地方，向前伸出木杖，无数的电流从他的杖尖涌出来，形成了一个纺锤状的牢笼，把席艾拉困在里面。电光不停地在她身体表面流过，而她的身体也在以极快的速度颤抖着，显然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萨满巫师！ 　　这曾经是一个能够与精灵魔法师对抗的强大群体，但随着兽人的衰微，真正的萨满巫师数量已经非常少，大多数部落中自称萨满的都不过是骗人的家伙，他们之前打败那几个氏族的时候，起码杀掉了几十个这样的骗子，但他万万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一个真正的萨满！ 　　吴青松快步向席艾拉冲了过去，大量灵魂碎片向周围的兽人倾泻出去，但那个年老的獾人却向他伸出左手，数道微型龙卷风凭空出现，向他直扑过来，吴青松双手护头挡住了这一击，身上的衣服被扯得稀烂，那些灵魂碎片根本没有发挥作用，不知道被卷到什么地方去了。 　　“坚持住！”他大声地对席艾拉叫道，三四个兽人武士却挡在他的面前，举起手中的石斧把他劈的飞了出去。 　　妮娜在空中一把抓住他，一手劈开周围的兽人，一手把他抡起来直接向席艾拉投了过去，吴青松一头撞在那个雷电牢笼上面，被电流劈得疯狂地颤抖起来，但他的介入却极大地分摊了席艾拉受到的攻击，引走了绝大多数的电流。 　　雷电牢笼稍稍变得暗淡，并且开始闪烁起来，席艾拉一声大吼，身体突然消失，下一瞬间，便出现在了老獾人身后，手中的匕首带着锐利的剑气，向着他狠狠地劈了过去。 　　“死！” 　　一道强烈的气流猛然爆发，把周围的兽人全都吹得飞了出去，电流突然消失，让吴青松摔在地上，在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妮娜也从他头上跃了过去，手中大剑狠狠地向那个在一个透明气团中的矮小身影劈了过去！ 　　刺耳的爆炸声伴随着狂风把吴青松向后推了几步，当漫天烟尘过去，他才看到席艾拉再一次被雷电牢笼困住，而妮娜却用剑挡住了一个浑身闪耀着血色光芒的虎人的攻击，被迫从那个老獾人身边退了两步。 　　这是怎么回事？ 　　吴青松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到他向旁边的一个野猪人伸出左手，那个野猪人的身体陡然变大，身上泛出土黄色的光芒，两眼变得泛白，捡起一根落在地上的木梁，疯狂地向妮娜扑了过去。 　　这是…… 　　另一个野猪人这时候完成了变化，向着他直扑过来，吴青松勉力向侧面闪过，却被他狠狠地撞了一下，像风筝一样直接飞了出去。 　　全体，向我冲锋！ 　　他在半空中对停留在营地外面的那些亡灵生物发出了命令，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 　　大地开始震颤，长枪断裂和兽人惨叫的声音从营地外围传来，数十头亡灵生物倒在枪阵前面，但却造成了上百名兽人长枪手的死亡，枪阵当中终于出现了一个缺口，而所有亡灵生物便从这个缺口蜂拥而入，沉默而又疯狂地碾碎挡在它们身前的一切，向着吴青松所在的方向呼啸而来。 　　那个野猪人抓起吴青松，双手扼住他的喉咙，越捏越紧，口中的巨大獠牙疯狂地在他脸上刺着，却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只是十几秒钟，牛群已经到了距离他们很近的地方，野猪人狂吼一声把吴青松狠狠地掷向牛群，看着他被那黑色的洪流淹没，但自己也在抓住一头野牛的牛角后被旁边的野牛直接撞飞，随后胸口被一根尖锐的套在牛角上的铁刺戳穿，带着那头失去平衡的亡灵野牛一起倒在地上，被随后蜂拥而至的牛群踩成了碎片。 第325章 萨满（2） 　　吴青松不知道自己被踩了多少下，等他清醒过来，牛群已经穿透了军营，而他则硬生生地被脸朝下嵌进了泥土之中。 　　他甚至没有办法凭借自己的能力把自己从这种窘境中解脱出来，只能把灵魂碎片胡乱地投注到周围，最后终于唤醒了一具尸体，把他从泥土里挖了出来。 　　好在周围已经彻底乱作一团，应该没有人看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妮娜依然在与几个兽人交手，但此刻挡在她面前的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虎人，也不是那个野猪人，而是一个高大的牛头人和一个狼人。 　　席艾拉依然在那个老獾人的控制当中，而且看起来情况相当不妙。 　　在这种情况下，吴青松已经没有余力去考虑使用亡灵的后遗症。他用最快的速度唤醒了周围还算是完好的尸体，控制它们捡起了掉落在周围的弓箭，命令它们分散开之后，持续向那个老獾人进攻，自己则在黑暗中，悄悄地向他所在的方位摸了过去。 　　他的力量应该已经消耗了许多，在电光的映射下，吴青松可以看到他脸上的皱纹比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已经深了许多，他的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红晕，看上去像是随时都会倒下，但那些亡灵射出的弓箭却全都被他轻轻容易就挡了下来。 　　非但如此，他还让一个正在惊慌逃窜的熊人停了下来，像之前那些兽人那样变得巨大化，身体发出浅蓝色的光芒，向着那些亡灵扑了过去。 　　吴青松小心翼翼地拉近了与他之间的距离，席艾拉应该还在努力与他抗争，这分散了他绝大多数的力量和注意力。 　　这时候，妮娜一剑把挡在自己面前的牛头人劈得飞了出去，他身上的黄色光芒在半空中闪耀了一会儿，等他落地的时候，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大小，并且变得萎靡不堪，老獾人于是把手掌对向了另外一个兽人，而吴青松便趁着这个机会，突然从自己藏身的地方冲了出来，举剑向他扑了过去。 　　他几乎已经快要捅到老獾人的身体，但他却在这时突然念诵了一句什么，一个透明的气团突然从他的身体爆发，把吴青松推了一个跟头。可就是这么缓了一下，妮娜便抓住机会砍翻了与自己战斗的狼人，举剑向这个方向扑了过来。 　　吴青松在这时候调动自己全部的精神力量，毫无保留地向老獾人倾泻了过去，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就像是撞在了一堵高大厚重的城墙上，反噬的力量让他痛不欲生，但老獾人的行动终于还是被他的这一击干扰了一下，妮娜全力以赴的一剑狠狠地斩在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个透明气团上，发出一声嗡嗡的巨响。 　　老獾人的脸变得越发难看，妮娜这一剑带来的损耗终于让他无法再把席艾拉控制在雷电囚笼当中，雷电囚笼在最后闪耀了一下之后彻底崩解，而席艾拉几乎是在它崩解的同时闪到他的身后，手中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了出来。 　　气团在这堪比妮娜那一剑的攻击下终于瓦解，下一秒，席艾拉左手的匕首便从后面直接刺穿了老獾人的脖颈，几乎把他的脑袋整个切了下来。 　　“你……你这邪恶的……”老獾人却还没有死，他向吴青松伸出手，似乎是想对他发出什么诅咒，席艾拉手中的匕首一绞，把他的整个脑袋都切了下来。 　　“博尔德大师！”不远的地方，一个熊人悲怆地叫道。 　　席艾拉的身影突然消失，又骤然出现在他背后，熊人警觉地向前一跃，但席艾拉手中的匕首却依然在他背上重重地刺了一下，让他惨叫一声摔在了地上。 　　突击！突击！ 　　吴青松向牛群和鹿群发出指令，席艾拉再一次向熊人发起攻击，但她身上那道淡淡的光华却在这时突然消失，让她的速度和力量突然降低，差一点就被熊人击中。 　　吴青松急忙把一团灵魂碎片投向熊人，但几乎同时，妮娜的剑已经把他的脑袋直接斩了下来。 　　“菱！”吴青松大声地叫着，但在混乱当中却根本传不了多远。 　　还是妮娜用自己身上的银色月光吸引了菱的注意力，让她快速地把飞艇降了下来。 　　吴青松抱住席艾拉，把缆绳系在她腰上，随后跑向那个老獾人的尸体，把它也系在一根缆绳上，随后才与妮娜各自拉住一根缆绳，让菱把他们带离了地面。 　　牛群在这时候再一次呼啸而来，兽人们勉力用长枪阵再一次刺倒了冲在最前面的那几十头亡灵野牛，但重达一吨多的庞大躯体面对矛阵丝毫也没有减速地撞上来，依然造成了长枪手们惨烈的死伤，在后面的人冲上来补位之前，所有的亡灵生物已经从这一个点突入，再一次冲进了兽人们的军营，开始制造可怕的混乱和伤亡。 　　“我们回去吧。”吴青松对妮娜说道。 　　与这个强大萨满的战斗让他身心俱疲，再也没有继续指挥战斗的念头。 　　妮娜点了点头，缆绳不断地向上收，终于把他们全都拉到了吊舱里。 　　“爱丽丝，看看席艾拉的情况！”吴青松说道。 　　“她没事，只是……只是稍稍有点焦。”爱丽丝把一团圣光注入席艾拉的身体，她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但兽娘们的样子却都有点不对，吴青松愣了一下，然后才和席艾拉几乎同时意识到，她脸上的面纱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被电光烧毁，这让她的脸第一次这样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人们的面前。 　　她下意识地想要用什么东西挡住自己的脸，但在飞艇这样的地方，却找不到合适的东西，于是她干脆走到飞艇的前方，背对着所有人。 　　“喵呜~席艾拉姐姐，原来你这么……这么好看！”琉璃忍不住说道。 　　拉姆则下意识地看了吴青松一眼，这让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各位，我们现在可是还在战场上空啊！你们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吴？”只有菱的目光一直在吴青松的身上，和其他时候没什么不同。 　　“我们先回去。”吴青松说道。“我有一种感觉，战争或许已经结束了。” 第326章 和平使者 　　一场意料之外的大战之后，所有人都感到身心俱疲，这同时也给了他们沉重的一击，让他们知道，北方荒原上的兽人部落之所以能够存续至今，并不完全是因为精灵们不愿涉足这种气候恶劣的环境，同样因为他们绝不是可以轻易摆弄的对象。 　　也许在精灵们年复一年的屠杀下，有着非凡能力的兽人已经越来越少，但在这块兽人们仍然享有自由的土地上，魔种和超凡者出现的几率依然远远超过精灵帝国统治下的土地。 　　最起码，他们刚刚杀死的这位萨满巫师，可以同时对抗已经被唤醒了潜能的妮娜和席艾拉，实力绝对堪比一位魔法师。 　　但让吴青松无心战斗的真正原因，却是这个萨满所使用的那种让兽人们变得强大的技能。 　　这个老萨满巫师用在兽人武士们身上的手段几乎与烈焰魔主在那些甲虫人武士身上使用的手段一模一样，只是似乎有着某种巨大的缺陷，这让吴青松一刻也无法等待，恨不得马上就把他变成亡灵，从他口中问出关于这个技能的所有情报。 　　刚刚回到纳格兰，他便马上拿出一颗刚刚获得的灵魂石，准备把他转化为尸巫。 　　但萨满巫师瘦弱而残破的躯体中蕴藏的精神力量却远远出乎吴青松的意料，即使已经战死，身首分离，只剩下零星的灵魂残留，那里面蕴藏的力量依然十分强大，让吴青松一时难以摧毁。 　　他花费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才终于把它削弱了一些，但这时，天已经亮了起来，吴青松不得不放下这件事情，重新投入到东面的战事中去。 　　休息了几个小时的兽娘们多少恢复了一些精力，不过更多的其实还是妮娜和爱丽丝的作用，飞艇迎着朝阳向昨夜的战场飞去，而吴青松也再一次指挥牛群和鹿群，让它们从藏身之处出来，向那片区域逼了过去。 　　营地中依然是一片混乱，几个小时的时间其实根本就不够做多少事情，他们唯一幸运的是，因为博尔德大师的出手，席艾拉事实上并没有杀死两大氏族的大酋长，而在随后的战斗中，虽然有许多英勇的首领们战死，但并没有损害两大氏族的根本。 　　但博尔德大师的战死却依然给他们带来了强烈的震撼，这个低调的老獾人可以说是冰原海附近荒原上最强大的人物，他虽然并不归属于某个氏族，但却在任何一个氏族当中都有足够的地位。 　　他可以说是这次七大氏族围攻纳格兰的主倡者和最大的推动者，现在他死了，而且是当着众多兽人的面被杀死，这对于本来就已经岌岌可危的联盟无疑是沉重的一击。 　　“是时候退兵了。”狐人格罗夫再一次说道。 　　血苔氏族一直拖拖拉拉没有按照约定时间合兵，但在听说挡在前方的两大氏族遭遇偷袭，博尔德大师战死的消息之后，他马上就率领少数部下赶了过来。 　　“趁现在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沉浸在失败痛苦中的兽人们咆哮了起来。“如果不是你们……” 　　“哪怕加上血苔氏族，结果又能有什么不同？”格罗夫说道。“即便是博尔德大师也无法战胜他们，除了退兵，我们还有什么选择？难道真的把全族都葬送在这里？” 　　“你这个懦夫！” 　　格罗夫叹了一口气：“继续进兵的结果不过是身死族灭，有什么意义？我们的祖先当年从南方撤到这个地方，难道也是懦夫？如果他们在面对精灵的时候都选择了慷慨战死，这个世上还会有我们这些人吗？” 　　“谎言！你这都是谎言！” 　　“随便你们吧。”格罗夫说道。“我派出去的人已经确认，弯角氏族退出了对纳格兰的攻击，这样一来，博尔德大师的计划已经完全失败，纳格兰的那些人可以有充分的时间和精力来对付我们。作为血苔氏族的酋长，我决不能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让族中的勇士白白送死，不管你们的决定是什么，血苔氏族将马上撤兵。” 　　一个熊人武士怒吼着向他扑了过来，却被他灵巧地躲了过去。 　　“巴雷斯氏族要向血苔氏族宣战了吗？”格罗夫大声地叫道。 　　“你将会遭到先祖的诅咒！”一只狼人说道。“格罗夫，你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荣誉，先祖之灵必定不会接纳你进入永恒的乐土！在你死后，你的灵魂将永远在大地上徘徊，永远也无法得到安宁！” 　　他的话让格罗夫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他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向帐篷外面走去。 　　这时候，一个身影慌张地从外面冲进来，差一点就撞在了他的身上。 　　“邪神的信徒又来了！”他大声地叫道。 　　所有首领和长老们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在帐篷里坐着指责别人很容易，但真要直面死亡，为了平息先祖的愤怒而英勇战死，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穷苦的兽人和底层的武士也许发自真心地相信自己英勇战死之后就能获得先祖的眷顾而在乐园中享受美好的生活，但越是位高权重的兽人，这样的信念其实就越薄弱，他们当然随时随地都把这些话挂在嘴边，并且以此去激励部下们，但每天都与那些萨满巫师们在一起，他们其实比普通的兽人更加明白这些家伙都是什么样的货色。 　　先祖的乐园或许真的存在过，但当精灵占据了整个世界，它还真的存在吗？如果先祖真的存在，那他们又怎么会失去了先祖的庇护，被赶到这片荒芜而又贫寒的土地，苟延残喘？ 　　每个部落与每个部落信仰的先祖之灵都不同，不同的巫师所描绘的乐园也不同，限于想象力的贫乏，他们所能描绘的美好生活也不过就是娇妻美食，安逸的生活，这对于大酋长们来说又有什么吸引力？ 　　“格罗夫！”身材臃肿的熊人大酋长终于大声地叫住了已经走出帐篷的狐人。 　　“你说得对，在情况不利的时候暂时撤退，养精蓄锐寻找复仇的机会也是先祖的智慧。”他大声地说道。“你是兽人中的智者，就请你去与那些邪神的信徒谈判，骗取他们的信任，为我们争取复仇的机会。” 　　格罗夫冷笑了一下，但那些熊人武士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我们打不过他们，难道还打不过血苔氏族吗？”大酋长低声地问道。“格罗夫，你比我们都聪明得多，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我会让我的小儿子跟你一起去，保护你的安全。” 第327章 冰原海氏族 　　吴青松看着飞艇下面乱作一团的兽人，心中所想的，却是希望他们能够聪明一些。 　　杀掉这些兽人或许很容易，但对于吴青松来说却没有任何意义。他需要的并不是在这片土地上传播恐惧，把纳格兰变成一片无人敢来的禁地，而是通过纳格兰的成功获取千千万万虔诚的信徒，并从中找到更多有天赋的兽娘，获得更多的灵魂石，从而获得与精灵对抗的力量。 　　种田，战斗，都不过是达成这个目的的手段而非目的本身。 　　“吴？”拉姆问道。 　　下面的兽人勉强又组织起了一列列的长枪手，但经过几个小时的发酵之后，绝大多数的兽人都已经明白挡在牛群面前的结果是什么。 　　为了先祖而壮烈牺牲当然是光荣的，但死在这种地方…… 　　“再等一等。”吴青松说道。 　　如果这些兽人最终选择冥顽不灵，那他也就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不断地骚扰他们，让他们无法继续向纳格兰靠近，然后在夜晚再一次袭击他们。萨满大师已经战死，他不相信这些兽人还有勇气坚持几个夜晚而不崩溃。 　　“有人出来了。”妮娜说道。 　　一个矮小的狐人和几只熊人穿过长枪阵列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吴青松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向妮娜和席艾拉点了点头：“我们下去吧！” 　　双方很快就在兽人的阵列前几百米的地方碰了面，吴青松观察着对面的兽人，熊人们明显色厉内荏，而那个狐人反倒显得很坦然。 　　“我是纳格兰的领主西德尔＃吴。”他对兽人们说道。“请表明你们的来意。” 　　熊人们显然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力量，但一只年轻的熊人刚刚开始咆哮，便被心情不佳的席艾拉一脚踢得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这让狐人和剩下的熊人都惊呆了。 　　“废话少说。”席艾拉说道。“想死还是想活？直接说！” 　　“我们当然是为了和平而来。”狐人急忙说道。“我是血苔氏族的……” 　　“以纳格兰为盟主，服从纳格兰的征调派兵战斗，交出酋长和长老的长子为人质，开放领土给纳格兰的牧师传教。信不信随便你们，但第一不能阻碍牧师传教，第二不能以任何手段阻碍兽人们信教。”席艾拉说道。“你们可以保留自己的领地，定期到纳格兰进行交易，如果你们被攻击，纳格兰将保护你们。如果你们听话，表现良好，可以从纳格兰获得一些奖励。接受这些条件就能活，不接受就死，就这么简单。” 　　吴青松忍不住悄悄地摇了摇头。 　　这当然不是席艾拉擅做主张定下的条件，而是他们在来的路上讨论的结果。 　　席艾拉一路上什么都没有说，没想到却全都记了下来。 　　只不过，这些条件是吴青松期望的最高标准而不是底线，对于他来说，只要能获得传教权，其他的什么都好商量。但席艾拉这么一说，就完全没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这是逼着这些兽人反抗吗？ 　　狐人看着吴青松，他不得不点了点头：“这就是我们的条件。” 　　“我明白了。”对面的狐人却点了点头。“请给我们一些时间……” 　　“日落之前给出答复。”席艾拉说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的同时，我们将发动进攻。” 　　狐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他们行了一个礼，随后转身离开，那些熊人则又惊又怒地扶起被踢倒的年轻熊人，跟在他身后退了回去。 　　“席艾拉……”在他们走远之后，吴青松无奈地说道。 　　“这个地方就像巴蒂兹沙漠，是个强者为尊的地方。”席艾拉说道。“你那套用在别的地方可以，但在这样的地方行不通。在这种地方，你强硬，而且冷酷无情，他们才会听你的。你稍稍软弱一点儿，替他们考虑一点儿，他们反而会觉得你肯定有什么问题，并且开始蠢蠢欲动。” 　　“但我们的目的……”吴青松说道。 　　“温情的事情自然有牧师们去做，你需要做的，就是让这些兽人害怕。你越强硬，牧师们以后在这片土地上就越安全，那些兽人也才会尊敬他们。” 　　“好吧。”吴青松叹了一口气。“也许你说的没错，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自作主张代替我做这样的决定，可以吗？” 　　席艾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妮娜，随后点了点头。 　　“那么，看他们的决定是什么吧。”吴青松说道。 　　他向天空中发出信号让菱降落，一行人在距离兽人的营地将近两里路的一处山丘上休息，即便是速度最快的豹人要跑过这段距离也需要很长时间，足够他们做出反应了。 　　吴青松和妮娜都没有把席艾拉擅作主张的事情告诉其他人，拉姆认为他们给出的条件应该很不错，兽人们接受的可能性很大，吴青松只能苦笑。 　　“那个狐人应该是血苔氏族的格罗夫。”妮娜只是这样说道。“很奇怪，他的队伍距离这里还有一天的路程，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没什么不好的。”吴青松勉强笑着说道。“正好省得我们还要再去找他们，一次就把问题都解决了。” 　　不过他并不抱很大的希望，因为他觉得兽人们应该不会接受这种形同投降的条件，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日落之前，那个狐人便和一群兽人一起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而他们手中都没有拿武器，怎么看都不是来打仗的。 　　“他们接受条件了！”琉璃从地上跳了起来。 　　拉姆兴奋地抱住了吴青松，而他则有些张口结舌地看了看席艾拉，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去与他们盟誓吧。”妮娜说道。 　　三个氏族的酋长代表氏族向吴青松表达了愿意以纳格兰为盟主的意愿，并且向他介绍了自己的长子，和长老们的长子，表示“恳请盟主让他们作为护卫跟随在周围”。 　　格罗夫的儿子当然并不在这个地方，但他已经派人去通知他，最迟半夜他就能赶到这里。 　　“很好。”吴青松点了点头。他很想学席艾拉的冷酷，但终究还是学不了。“很快你们就会知道，这将是你们一生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兽人们都不以为然，甚至压抑着内心的痛苦、愤怒和不安，但就在这一天，“冰原海氏族”正式宣告成立了。 第328章 巫术 　　在血苔氏族、巴雷斯氏族和奥戈塔氏族三大氏族加入冰原海氏族之后，弯角氏族的族长沃恩亲眼目睹了他们撤离之后的狼藉和将近四十名人质，最终也和达里尔一起，正式与纳格兰盟誓加入冰原海氏族。 　　弯角氏族沾了银月狼族的光，并不需要给出人质，不过在纳格兰已经呆了两天的沃恩此时已经完全明白纳格兰并不是他们之前想象的那种邪恶之地，相反，除了那些诡异的野牛和驼鹿，纳格兰看起来甚至比冰原海周围的任何一个地方看上去都要有生气得多。 　　那座从春季就开始修建，到现在终于落成的高大轩辕神庙依然让他感觉强烈的不安，并且一直小心翼翼地回避那个地方，不过对于其他地方，尤其是对于纳格兰周围那些面积广大的田野，他总有流连忘返的感觉。 　　“你们可以在冰原海北岸建设同样的田野。”作为冰原海氏族大总管的拉姆对他说道。“纳格兰可以帮助你们建设用来抽水的风车，种树和开垦田地的事情你们自己就可以做。这样一来，虽然也许还是无法负担整个弯角氏族的需要，但起码在冬季，你们可以轻松地找到足够多的食物。” 　　这样的建议让沃恩很动心，但冬季即将来临，这只能是明年的事情了。 　　纳格兰周围种植的冰原米已经完全成熟，沉甸甸的穗子渐渐变成金黄色，令每一个看到它们的人都会有种发自肺腑的兴奋感，而那些种植在外围的金苜蓿则全都在还绿着的时候就被小心地进行了收割，压实之后收藏到了仓库中储存起来，准备作为冬季牲畜的食物，而所有的种子也都被单独存放了下来。 　　妮娜和达里尔在冬季到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一直都在忙于安置那些被吞并进来的新人，努力消除他们对于旧日首领和长老们的怀念，莫林趁机在这个时候带着那些年轻的兔人牧师们取代了那些被杀死的巫师的位置，给他们带去新的精神依托和慰藉。 　　斯库德氏族原有的成员中，有大概一半人陆陆续续逃离了这个地方，但也有将近一万人最终选择真正加入了银月狼族，这样一来，以特克斯氏族为名的银月狼族终于有了将近两万人，等到这些人真正融入成为银月的一员，银月狼族也就算是勉强恢复元气了。 　　菱和琉璃按照吴青松的嘱托带着几个有经验的兽人在冰原海周围寻找煤矿和铁矿，拉姆和哈罗德忙于组织人们收割冰原米，并且在秋日最后的阳光下晒干收藏，菲亚继续在纳格兰外围种植树木，以改变这个小区域的局部环境，爱丽丝则带着兽娘姐妹会的女孩们帮助莫林在银月狼族传教，席艾拉监视着那些名为护卫，实际上是人质的兽人们。 　　而吴青松则长时间地躲在神庙内部的一个小房间里，努力地与博尔德大师的灵魂碎片进行着持续不断的战斗。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能够轻松攻入他意识的真红魔主和烈焰魔主有多强大，即便是有巴蒂兹人的圣物《亡者之书》的帮助，有经过千百年总结和锤炼出来的知识，他依然花费了将近十天时间，忍受了上百次反噬和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才终于磨去了博尔德大师灵魂碎片中的那些憎恨、执念和骄傲，让它变得纯净。 　　随后，他花费了整整一颗灵魂石的全部力量才终于唤醒了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让他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与之前他曾经召唤的那些亡灵生物不同，这个尸巫在醒来之后，并没有主动臣服于他的迹象，而是在审慎地观察了周围的环境之后，开始默默地冥思起来。 　　“咳咳~~~！”吴青松不得不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存在感，但这个尸巫却只是稍稍抬起头用惨白的眼珠渗人地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 　　“你知道我是谁吗？” 　　对方无悲无喜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还记得自己的过去吗？” 　　摇了摇头。 　　“你的名字叫做博尔德。”吴青松说道。“我希望你明白自己的职责是什么。” 　　“我会遵照你的意志战斗。”尸巫终于开口说道。“但在此之外，请给我应有的安宁，让我可以继续自己的修行。” 　　吴青松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它，一个亡灵还需要修行？ 　　“我会把这间屋子留给你。”但他还是说道。“也会尊重你的意愿，但我希望你能把你的智慧和知识贡献出来。” 　　“只要是我知道的。”博尔德说道，随即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我想知道你的那个魔法是怎么回事。”吴青松说道。 　　“魔法？” 　　“那个能够让兽人变得巨大，战斗力成倍增加的魔法。” 　　“那并不是魔法，而是巫术。”博尔德说道。“高级嗜血术。” 　　“嗜血术？”吴青松愣了一下，那样的话，和他所期望的东西就完全不一样了。“请详细讲一讲。” 　　博尔德虽然看上去并不情愿，但还是简要地向吴青松讲述了这个巫术的信息。 　　简单来说，魔法和巫术其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系统，魔法是借用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四种基本元素的力量，而巫术则是激发和使用兽人本身所具有的力量。 　　这让两者存在根本上的不同。 　　魔法对于外界的依赖更大，比如在潮湿的地方就很难使用强力的火系魔法，但使用水系魔法则会事半功倍，而在沙漠这样的地方，强行使用水系魔法的结果只会是白白耗费精神力。但魔法的好处却是可以用较少的消耗换取强大的力量，甚至可以借助魔法道具储存足够的魔法元素，而对于强大的传奇法师来说，转变周围的魔法元素，形成有利于自己的环境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巫术则强调使用者本身的精神力量和肉体力量，以嗜血术为例，它其实是以透支的方式在短时间内强行激发兽人身体中的血脉力量，让其突然获得强大的力量，超快的速度和惊人的反应能力，但如果受术者本身的血脉力量薄弱，嗜血术带来的力量就无法支撑太久，甚至有可能对受术者带来严重的伤害，产生永久性的后遗症。 　　魔法更强调学习者的智慧、记忆力和魔法亲和力，而巫术则更看重灵性和血脉的传承，某种意义上，精灵大肆屠杀有着强大血脉的兽人，已经极大地削弱了巫术的力量。 　　这样的解释让吴青松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作者留言： 　　收假了，恢复三更。 　　各位，别忘记投票刀片打赏啊(┬＿┬) 第329章 研究员博尔德 　　难怪精灵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吴青松在心里这样说道。 　　他曾经认为魔法亲和力已经是很扯的东西，但向博尔德询问了所谓的灵性是什么之后，他觉得灵性才是真正扯淡的东西。魔法亲和力起码有个标准，而所谓的灵性就完全是玄之又玄，看当事人怎么理解的玩意儿了。 　　一个魔法师可以同时教导许多个学徒，而且魔法在精灵们多年的研究之下，已经形成了系统的理论和相同的标准。即便是一位魔法师突然死亡，其他魔法师也可以通过他留下的魔法书学习他创造的魔法。 　　而萨满巫师却只有在特定的条件下才能寻找和培养自己的接班人，让他们通过各种各样的考验，锻炼和观察他们的心性，并且锻炼他们的意志和能力。大多数巫师的传承都不是依靠文字，而是引导自己的学徒感悟自然，体会身体内部血脉的涌动，并从中获取顿悟。一旦某位萨满遭遇意外死去，他的知识和智慧就将从此断绝。 　　魔法师也许必须通过长时间的不断学习、训练和试验才能变得强大，而萨满巫师却能因为一朝顿悟而突然获得强大的力量，但在吴青松看来，前者起码有迹可循，而后者，真的很像是碰运气。 　　两相对比，魔法不管是从效果、付出的代价还是培育新人的难度和效率都完胜巫术，更不要说，虽然过度使用魔法也会带来精神力的反噬，但与本质上就是自残和透支生命的巫术相比，对于使用者简直是友好得太多了。 　　姑且不说自己能不能有这样的悟性，就仅仅是嗜血术带来的副作用，吴青松也不可能对自己的部下和兽娘们使用这样的技能。 　　兽人在别的地方或许是消耗品，在他这里绝对不是。 　　“你能看懂这些图画的意义吗？”他让人把挂在旁边兽娘姐妹会的那些源自烈焰魔主的图画拿了过来，放在博尔德的面前。 　　“这是什么？”博尔德似乎略有所得，他不断地更换着自己面前的图画，惨白的眼珠看上去白得有点渗人。 　　“这是来自某个深渊魔主的传承。”吴青松说道。“这里面应该包含着某种关于如何激发潜在力量的说明。” 　　也许烈焰魔主所用的方法和博尔德的嗜血术是同一种东西，但吴青松希望，他能够从中找到某些灵感，改变嗜血术的效果。为此，他还专门把菱找来，当着博尔德的面表演了一次激发她潜能的过程。 　　“我希望你能找到不需要我的触摸也能唤醒她们这种能力的办法，最好是远距离也能起作用。”吴青松对尸巫说道。“这和嗜血术应该是不同的，虽然同样是激发她们身体当中血脉的力量，但起码就我看来，并没有对她们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我需要一个试验品。”博尔德对于他的能力和表现出来的效果似乎十分感兴趣，但他的话却让吴青松有点担心。 　　“我不会让这些女孩做你的试验品。”他断然拒绝了这样的要求。“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配合你，但必须有妮娜或者是爱丽丝在旁边确保安全。” 　　“可以。”博尔德说道。“那么，请你换个人演示给我看看。” 　　博尔德应该是进行这项研究的最佳人选，当然也是唯一的人选，在他的要求下，吴青松在他面前对每个具有天赋的兽娘都进行多次唤醒，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博尔德穿上了长长的有着帽子的罩袍，把它可怕的身躯遮盖在了下面。 　　它甚至把手放在吴青松的手上，以此来体会那种在这个过程中发挥最大作用的电流。 　　随后，他对这些兽娘们进行了更多的测试，甚至对那些天赋较弱的兽娘和唤醒失败的兽娘也进行了大量的测试。 　　在完成这些工作之后，它开始在那间密室中静坐，面对那些图画思考。 　　“还要我做什么吗？”吴青松问道。 　　“让我一个人呆着就行了。”博尔德答道。 　　冬季这时候已经降临，不过有了冰原米的丰收，也有了去年过冬的经验，整个纳格兰都显得十分平静，除了那些还不情不愿的人质们，大多数人都在按部就班地等待着严冬的到来。 　　人们甚至开始盼望着寒潮的降临，因为只有天气足够冷他们才可以开始修建冰屋，而只有当冰原海彻底结冰，如魔法一样神奇的冰洞捕鱼才能开始。 　　工匠们用坚硬的木材制造了许多雪橇，准备用来在雪原上运输木材，菱和琉璃带着的队伍在纳格兰对岸奥戈塔氏族的领地内发现了一处浅层煤矿，但在严酷的冬季不可能进行开采，这个冬季，他们依然需要菲亚的帮助才能让那些大树自己拔出树根爬上雪橇，用亡灵驼鹿和亡灵野牛一车车地拉回来，然后，枝杈砍下来作为冬季的燃料，而主干则留待明年继续用来建筑纳格兰的主要建筑物。 　　大多数氏族都已经开始分头南下到山脉、丘陵和树林里去躲避严冬，往年这种时候各个氏族之间总是难免会发生冲突，但今年冬天却因为之前的战争中南方的两大氏族损失了很多人口，变相地解决了生存空间的问题，一切都无惊无险地过去了。 　　随着天气一天天变冷，一个个冰屋终于出现在纳格兰，这让人质们都十分惊讶，而冰洞捕鱼和那些青储的金苜蓿和冰原米的草料则让他们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其实对于熊人、狼人和獾人等肉食性的兽人来说，寒冬并不是逼迫他们南下的最大原因，真正让他们不得不一年年举族南迁的原因其实是冬季北方荒原上食物的缺乏。不仅仅是他们没有食物，他们所驯养的牲畜也没有足够的食物，如果不到更温暖而且还能挡住寒风的南方丘陵和山脉地带去，所有的成员都会被饿死。 　　即便是如此，每年在迁移中还是有很多老弱会被自然淘汰，一些熊人、獾人、刺猬人和鼠人会选择在地下挖掘坑道冬眠渡过寒冬，但这样做的风险也很大，而且只能解决少数人的生存问题。 　　如果纳格兰的做法能够推广，那他们也许就能留在自己的土地上渡过冬天？ 　　在这样的可能性面前，这些人质们终于不得不放下心中的仇恨和成见，开始学习如何搭建冰屋，如何在冰封的湖面上用火和铁器开凿捕鱼的洞口，甚至开始打听青储草料的办法，打听要如何种植金苜蓿和冰原米。 　　这当然是吴青松乐于见到的结果，但他并没有直接告诉这些人质们应该怎么做，而是告诉他们，等到冬天过去，他就将派人去帮助他们尝试着解决这些问题，按照盟誓时他的承诺，带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第330章 轩辕的牧羊人 　　吴青松要派去的当然是轩辕教会的牧师们，经过几个月在银月狼族的锻炼，他们已经通过一次次实际演练掌握了从莫林那里得来的布道的技巧，也大致上总结出了荒原上的兽人们最容易接受的说辞。因为并不像莫林那样从一开始就参与了教会的创立，甚至是亲自编纂了经典，他们的信仰甚至更加坚定，把轩辕的荣光传递到整个冰原的愿望也更加强烈。 　　“都是好孩子啊！”就算是莫林也不得不这样说道，如果仅仅是对比虔诚的信念，他这个主教实在是难以与他们媲美，好在他有着对于教会所有经典的第二号解释权，而且还有爱丽丝这个大杀器帮忙，这才让他布道的感染力和说服力远远胜过这些年轻的牧师。 　　但即使是在银月的地盘上传教也并不容易，兽人们的天性就是倚强凌弱，而兔人天然是就弱势的一方，绝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不得不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得到熊人、狼人、虎人和野猪人的认同。 　　在银月尚且如此，他们将在北面那些部落受到的冷遇，甚至是遭遇的危险更是可想而知。 　　“所以你必须培训更多犬人牧师，最好是培养出冰原海本地土著的牧师，这样传教应该会更容易一些。”吴青松对他说道。“我会让这些人质们和他们一起回去，让他们一边教那些家伙开垦田地种植金苜蓿，一边传教，你和爱丽丝也要经常到各地去布道，给兽人们治病。所以趁着冬天，你要让他们全都学会这些技术，同时也和那些人质搞好关系。如果能够把其中某几个人质变成信徒，那就事半功倍了。” 　　“请您放心，我已经在着手这些事情了。”莫林说道。“不过很多事情还需要拉姆夫人和菱夫人的配合。” 　　吴青松点点头：“这我已经和她们说过了，你只管把计划报给她们就行。” 　　从利益出发，潜移默化地改变兽人们对于纳格兰，对于轩辕教会的看法，然后通过信徒与非信徒之间的差别待遇吸引更多人成为伪信徒，再通过不断地参与布道会和宗教仪式来强化和潜移默化信仰，并且最终把他们转化为真正的信徒，这是莫林当初在奥格瑞玛成功的经验，而接下来他们也准备继续这么干。 　　成为信徒就能定期从牧师这里获取盐、米和其他小礼物，优先得到圣女爱丽丝的医治，与别人发生争执也能得到教会的支持和庇护，甚至能够从纳格兰的集市和各地的神庙中以比其他人便宜两成的价格买到各种各样的货物，这对于很多头脑活络的兽人都非常有吸引力。 　　而另外一个令兽人们难以拒绝的举措则是，在轩辕神庙附近，纳格兰都将负责打一口终年有水的深井，并且建一座风车来抽水。 　　但神庙并不是想建就建，而是必须在附近有超过两百名信徒才能向纳格兰的轩辕神庙申请。建设神庙的石材和木头必须由信徒们砍伐和运输到这个地方，整个神庙的建设也必须由信徒们来完成，纳格兰只会派几个技术人员来进行指导。 　　荒原上稳定的水源比什么都更珍贵，有了水源，兽人们就不用再四处寻找水坑和溪流，追逐水草而迁徙；有了水源，周围就能有更多的植物生长，甚至可以开垦农田种植金苜蓿。而这些因为神庙而聚集在这个地方的信徒们，也将获得比其他人更安稳，更好的生活。 　　同时，因为神庙是他们自己一块块基石，一根根木梁，一道道木墙亲手搭建起来的，他们在这个过程中无形之间就产生了一种认同感，即使他们只是为了这些看得见拿得到的好处而假装成为信徒，他们也会很自然地对这个建筑物产生一种感情。 　　信徒每七天要到神庙来听牧师的布道，要学唱圣歌，并且每一次吃饭前都必须首先向轩辕祈祷，感谢祂的赐予，如果不按照规定做，遭到别人的举报，就会被取消信徒的身份。这些事情看起来很无聊，但却是强化信徒们的身份，潜移默化改变他们思想的重要举措，也是莫林对吴青松最佩服的一点。 　　他们为了维持已经到手的好处就不得不维持这样与众不同的生活，而这将让他们与那些依然恪守土著信仰和习俗的兽人们泾谓分明，格格不入，甚至是遭到孤立，于是，他们被迫抱团，对于自己新身份的认同感也会变得越来越强。而当他们的这种认同感达到一定的水平，信仰就自然产生了。 　　随后，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错，并没有背弃自己祖先，他们便会开始自发地向认识的人，向自己的亲朋讲述从牧师那里听来的种种，讲述成为信徒的好处，而这远远比牧师们的布道更有说服力。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不知不觉间产生的信仰也会越来越坚定。 　　仅仅是凭借这一点，就注定了轩辕教会只要能在荒原上开一个口子，迟早要把那些原始宗教踩在脚下。 　　更何况，牧师们的布道绝不是枯燥乏味的洗脑，更多的时候，其实是一场精彩纷呈的故事会，那些由吴青松讲述，莫林精心修改的传奇故事对于这些几乎没有任何精神娱乐的兽人来说非常有趣。而那些圣歌更是朗朗上口，非常具有仪式感和传唱度。 　　在奥格瑞玛的时候，牧师布道的时候旁边总是围满了各家的孩童，他们不但对于牧师们讲的故事记得最清楚，就连学圣歌也最快。每次听完牧师的布道，按照惯例从牧师手中获得一块蜂蜜或者是一块加了盐和香料的美味肉干之后，他们便会像献宝一样跑回家去，向小伙伴们和家人们炫耀自己得到的物品，讲述自己听来的有趣故事。 　　很多时候，这些孩童反而是一个家庭成为轩辕信徒的突破口。 　　因为时间还短，银月狼族的领地上还只有四座神庙被建立了起来，但在莫林、爱丽丝和年轻牧师们的不懈努力下，教会的影响力却已经悄悄地建立了起来。 　　虽然因为寒冬而不得不暂时停下了传教的脚步，但莫林却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也许只要五年，不，也许只要再过三年，轩辕教会就必然会成为这片冰原上唯一的信仰。 　　而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将是这成千上万的信徒眼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徒。 第331章 要质还是要量 　　在纳格兰的市政厅终于建成之后，吴青松等人终于可以不必再住进狭窄的冰屋。 　　吴青松也没有矫情到在这个世界搞什么平等，纳格兰因为他们这些人而生，这些兽人因他们而活，他们当然有资格享受更好的生活。 　　外部是密实的双层木墙，隔热能力很不错，再加上精心设计的壁炉、火炕和用来传导热空气的地坑，严寒的冬季呆在这样的房子里甚至可以说是很舒服了。 　　只不过这样的建筑对于木材的消耗量太大，至少在几年内都没有全城推广的可行性，只能陆续作为对有功之臣和虔诚信徒的奖励，慢慢地建设。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外出的工作也越来越少，兽娘们都猫在一起懒懒的不想动弹，玩着吴青松教她们的桌游和棋牌游戏，要么偷偷地和他做一些羞羞的事情。只有在天晴的日子，她们才会轮换着跟吴青松一起到外面去绕着冰原海飞行一圈，看有没有需要他们帮忙的兽人。 　　拉姆和妮娜还对春天到来后要做的事情做了一个规划，不过冬日漫漫，这些事情被翻来覆去地梳理了许多遍，她们俩几乎都能随口说出其中的每一个细节，也就对这样的事情变得没有了兴致。 　　不过七天一次的布道会人们都依然在风雪无阻地参加，那些人质们一开始很抗拒，随后渐渐变得好奇起来，但随着参加的次数越来越多，他们也对这样的仪式变得习以为常。 　　虽然没有改信的意思，但最起码，他们已经不像一开始的时候那样把轩辕教会看做深渊中的怪兽，甚至已经记得一些关于轩辕的故事，会哼几首圣歌了。 　　“莫林做得很不错。”吴青松忍不住这样评价，按照这样的趋势，等到冬天过去，这些人质里说不定会有几个伪信徒，甚至会有几个浅信徒了。 　　但这天刚好被琉璃叫来玩飞行棋的爱丽丝却摇了摇头，看上去对此有不同的意见。 　　“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爱丽丝？”吴青松于是问道。 　　“我觉得他违背了轩辕的本意，我主。”暖暖的房间里，爱丽丝说道。 　　对于一个神职人员，这算得上是很严重的指控了。更不要说，他们谈论的可是她的父亲。 　　“为什么这么说？”吴青松有些诧异地问道。 　　“在外面的冰雪下面，其实有很多冬眠的鼠人。”爱丽丝继续说道。“我主，我觉得他们才应该是下一步我们重点发展的对象。” 　　“鼠人？”吴青松稍稍愣了一下。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在莫林的计划里，针对的几乎全都是强大的兽人，身为一个兔人，他却遗漏了像鼠人和兔人这样弱小的种族？ 　　“你父亲怎么说的？” 　　“他认为教会现在牧师的数量太少，没有办法完全铺开，只能先针对重点的目标，也就是各个氏族当中占据了强势地位的兽人们。只要这些兽人皈依教会的领导，如鼠人和兔人这样弱势的族群自然就会跟着他们成为轩辕的信徒。” 　　这样的话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显然，爱丽丝个人并不这么认为。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吴青松于是说道。 　　“我认为那些兽人对我们依然怀有敌意，虽然畏惧您的威能而不得不表面上屈服，但在他们内心深处，一定会想方设法地阻挠我们的进入。这些人质现在看起来已经接受了我主轩辕的威德，但这是因为他们身处在全是教徒的环境中，自然而然地受到了周边人的影响。当他们回到各自的氏族，回到了敌视我们的环境中，绝不可能有同样的表现。我们在银月狼族控制下的地区传教都很困难，到其他地区去传教只会更难，没有几年的时间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效果。”爱丽丝很少这样表达自己的意见，尤其是与父亲相悖的意见，由此看来，两人应该是已经争执过很多次了。 　　吴青松默默地点了点头。 　　“即使是银月的狼人们，在面对我们兔人的时候也总是会有轻视的念头，牧师们不得不首先花费几倍的时间去扭转他们的这种观念。这根本是融在兽人们血脉当中的本能，很难改变。”爱丽丝像是受到了鼓舞，思路也越发清晰了起来。 　　“但我们去向那些鼠人们传教却不会存在这样的问题，相反，他们还会因为我们的身份而对我们产生更多的亲切感和信任感，让我们传教变得更容易。但这并不是我提出这个建议的理由，我认为下一步应该首先重点发展鼠人信徒的理由，是因为他们的生活太悲惨，只要我们能够给予他们最基本的帮助和支持，他们就会很容易转变成为轩辕的信徒。只要我们能够让他们看到生活的希望，他们就能很快成为最虔诚的信徒，就像曾经在奥格瑞玛发生的那样。” 　　“而那些熊人、虎人、狼人和牛头人们，他们原本就是这片荒原的统治者，享有最高的地位和荒原上最好的生活，我们也许能够给予他们更好的东西，但我认为他们永远不会忘记我们从他们手里夺走了什么，而不会看到我们给予了他们什么。在这些兽人这里投入大量的精力和物资，花费几倍的力气去求一个几年后的结果，在鼠人那里却可以在短时间内收获十倍百倍的信徒，为什么我们要舍近求远？” 　　“但鼠人的战斗力和天赋实在是太弱了。”拉姆在旁边忍不住说道。 　　爱丽丝的这种意见她之前其实就已经听过，而且也曾经考虑过。 　　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是，一百个虔诚的鼠人也打不过一个熊人，而在除了她们几个人之外的十六个有天赋的兽娘当中，鼠人和兔人加起来也不过四个，而且在十六个兽娘中都算是天赋最弱的，只不过是勉强摸到值得培养的门槛而已。 　　拉姆丝毫也不怀疑他们的虔诚，因为几乎百分之百的兔娘和鼠娘都能够被唤醒，在所有兽娘中绝对是比率最高的。但她们的能力也几乎全部都弱得让人无法直视。 　　在拉姆看来，他们最大的作用就是提供更多的灵魂石，但在吴青松还无法直接把灵魂石转化为战斗力的时候，几块灵魂石就足以满足纳格兰的大部分需要，在这样的前提下，优先需要考虑的只能是如何选拔出更多有天赋的兽娘，而不是囤积更多的灵魂石。 　　一万个虔诚的鼠人也打不过一百个熊人，甚至有可能打不过十个熊人，这样的信徒有再多又有什么作用？ 第332章 拯救鼠人 　　“鼠人们的生活有多悲惨？”吴青松却在沉思了一下之后问道。 　　鼠人在荒原上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他已经知道这片荒原上的氏族计算人口时并不把这些鼠人计算在内，而他们也很少参与氏族之间的纷争，只是小心翼翼地在自己的洞穴周围寻找食物，繁衍后代。荒原上的动荡和权利转移通常与他们无关，不管谁控制了这片土地，他们都是最底层的被统治者。 　　但更多的东西，他并不了解。 　　南面在精灵统治下的鼠人和兔人们面对强权毫无反抗之力，经常都只是贵族和士兵们掠夺和屠杀的目标，动不动就沦为奴隶，失去财产和自由，甚至是被当做战狼的食物。荒原上的鼠人们生活的再艰难，总不会比在南面更差吧？ 　　“我主，他们的生活与南面的同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爱丽丝答道。“在这片荒原，他们的生活也许还要更加艰难。” 　　荒原上的氏族里并没有奴隶的说法，但当氏族需要劳力时，这些鼠人永远都责无旁贷，必须承担起大部分的工作，可氏族却很少会考虑他们的死活，似乎给予他们生存下去的机会就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他们只能凭借自己的微小力量，努力争取着生存的权利。 　　而这也并不容易。 　　氏族总会认为他们吃掉了太多本来可以用来放羊的植物，甚至认为他们吃掉了牛群和鹿群的食物，以至于氏族的领地内没有了足够的猎物。当长老们这样认为时，他们便会驱逐领地内的鼠人，把他们赶往更加贫瘠的地方。 　　就连以爱好和平著称的牛头人也会定期地驱逐自己领地内的鼠人，原因也是相同的，认为他们吃掉了太多的植物，侵占了牛头人的生存空间。 　　鼠人们就这样一年年地在荒原上被赶来赶去，居无定所，死于路途。 　　一些氏族甚至会在冬季迁徙的时候袭击他们的村落——也就是那些在地下纵横交叉的洞窟，把他们在短暂的夏季和秋季里辛苦收集的食物全部夺走作为牲畜的口粮，任他们自生自灭。 　　而更加野蛮的氏族，比如东北方向冰原上的四处游荡的贝都氏族，甚至会经常把这些鼠人当做是冬天的食物，杀死他们，吃掉他们之后，占据他们的洞窟作为冬季的避寒之所。 　　这样的事情在吴青松听来简直匪夷所思，虽然雄性的长相各不相同，但不同种族的兽娘的相貌却都很类似，这也是他们被认为是同一个种群的最重要的理由。 　　杀死这些鼠人已经很夸张，吃掉他们？ 　　“我们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马上说道，他的话让爱丽丝不由自主地把双手合在胸前，就像是看到了神。 　　“吴……”拉姆无奈地说道。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这个世界发生，他们能管得了多少？ 　　“让莫林来找我。”吴青松对爱丽丝说道。“传教的计划要全盘更改，我们春季的计划也要全部更改！让牧师们到鼠人生存的地区去，告诉他们，只要他们皈依，纳格兰就将保证他们的安全和在这片土地上自由生活的权利！拉姆，我们要派人去告诉周边的氏族，让他们明白这一点。信仰轩辕的鼠人也是冰原海氏族的一员，决不允许随意驱逐他们。” 　　“这会导致他们的不满。”拉姆说道。 　　“他们为什么要不满？”吴青松问道。“牧师们的任务将是教这些鼠人打井，开垦荒地，种植庄稼，他们将吃自己种出来的食物，而不是草原上无主的植物。如果连这样他们都无法容忍，那我看他们也就没有资格继续呆在这片土地上了。” 　　“这值得吗？”拉姆无法理解。 　　“相信我，拉姆，这绝对是值得的。”吴青松说道。 　　鼠人的战斗力也许很弱小，但人的力量相对于野兽也很弱小，可他们却灭绝了成千上万种巨兽，成为世界的主人。 　　超凡的力量也许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但在普通兽人这一级，技术绝对可以消除鼠人与这些强势兽族之间的差距。吴青松相信，即使抛开救世主的情结，这样的选择也不会错。 　　最差的结果，他也能够获得大量的灵魂石，而这种东西，在将来某个时候必定将会变成强大的力量。 　　…… 　　莫林对于这个结果其实是乐见的，在他内心深处，对于与兔人有着相同命运，而且亲缘关系很近的鼠人当然会比其他兽族有着更多的亲近感，也渴望能够带给他们变革。 　　他只是无法改变他们力量孱弱的现实，不得不从更加实际的角度去行动。 　　而现在，吴青松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便马上和那些年轻的兔人牧师们以更大的热情投入到了筹备和计划当中去。 　　“我们的计划是依然以神庙为基点，保护周围的鼠人村落。”他很快就来找吴青松，说出自己的想法。“鼠人擅长打洞，挖井绝不是问题，我们只需要教他们制作风车，帮助他们开垦土地就行。每座神庙配置一到两头野牛或者是驼鹿就能满足开垦的要求，而且神庙也不需要太大，毕竟，到那里去的都是鼠人的话，高度起码可以降低一半多，这样建筑起来也简单得多……我们甚至可以先立起一个轩辕的圣像，然后再慢慢地建设神庙。” 　　“这都没有问题。”吴青松说道。“神庙和圣像代表了纳格兰的权威，你们可以告诉鼠人们，如果有人胆敢侵犯在神庙庇护下的鼠人，那就是侵犯了纳格兰，必然会遭到最残酷的报复！” 　　“大人！”莫林激动得不能自已。“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一定会让轩辕的荣光照满这片大地！” 　　“加油！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吴青松说道。“不过训练犬人牧师的事情也不能放松，即使是把主要精力放在鼠人身上，该做的事情还是必须要做。春天到来的时候，每个氏族的地盘上起码要有一座轩辕神庙，在银月已经取得的成果也要巩固。” 　　“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把这些事情安排好的！”莫林说道。 　　于是在冬季最冷的天气里，纳格兰的轩辕神庙却一直都保持着极高的热情，在听说了新的传教计划后，甚至有更多的鼠人主动找到莫林，希望能够接受培训成为一名牧师。 　　“也许我们不会讲太多的道理，但我们去了，起码可以多建一座神庙，多给这些同胞们一个庇护所啊！”他们跪倒在莫林的面前，激动不已地说道。 　　纳格兰的兔人和鼠人们在这个冬季之后，几乎全部都变成了狂信徒，而这是吴青松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结果。 第333章 拯救鼠人（2） 　　解决鼠人战力不足的根本办法就是让他们可以使用威力更大的武器，吴青松首先想到的就是火枪，可就目前而言，这还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硫磺和木炭容易找，但硝石他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头绪。 　　他当然知道刮厕所旁边的老泥可以得到少量的硝石，可如果要大量制造武器，这样的来源也太不靠谱了。 　　他于是找来纳格兰手艺最好的工匠，向他们说出自己的构想，让他们改进纳格兰现有的弩，在弩身下面按照鼠人的身材加装可以调节前方高度的支架和轮子，同时在支架上安装绞盘，做成他记忆中曾经见过的床弩的样式。 　　鼠人没有足够的力气单独给弩上弦，他们也拉不动有足够杀伤力的弓，那集合几个人的力气，运用机械的力量上弦总能做到了吧？ 　　猎犬人们对于这样的设计有些不以为然，只是碍于吴青松的面子而没有当面说什么，但很显然，他们并不认为这能改变鼠人孱弱的现实，但鼠人们看到吴青松“专门为他们设计”的武器之后却激动得哭了，吴青松从报名的鼠人当中挑选了二十个最强壮也最勇敢的鼠人组成了纳格兰的第一支鼠人小队，给他们配置了两把改装过的弩，让他们进行训练，验证这种武器是否能够满足实战的效果。 　　一开始的结果很让人丧气，十个鼠人根本就没法迅速地拖动一把弩，上弦之后虽然能够发射，但准度也很成问题。 　　但鼠人们却不愿放弃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十个鼠人拖不动，他们干脆就选择只装备一把弩，并且不断地调整弩架的设计方案。 　　吴青松把这个东西交给他们之后就忙于其他事情，等到鼠人们再一次邀请他来观看演示的时候，弩架的形状和样式已经与他最初的设计大相径庭，不但加装了好几个转轮用来调整射击的角度，还改变了弩机的设计，加装了用来固定弩架的机构和更便于拖动弩的结构，甚至连绞盘也完全不同，更加适合鼠人的身高和用力方式。 　　“大人，请您发令！”鼠人们的小队长充满信心地对吴青松说道。 　　“射击右侧第二个靶牌！”吴青松于是说道。 　　鼠人们马上就开始敏捷地行动起来，人们惊讶地看着他们以极快的速度把弩机就位，固定，与此同时，四个鼠人开始一起发力转动绞盘，给弩上弦，而小队长则和另外一个鼠人开始快速转动轮盘调整射击角度，甚至还有一个鼠人站在弩机前方不远处，用一面旗子测试风向。 　　不到二十秒，他们已经完成了准备的过程，小队长一声令下，一名鼠人用木锤敲向弩机，弩箭便向吴青松指定的人形靶牌飞去，狠狠地扎入了它的左臂处。 　　这样的结果已经让吴青松足够满意，但鼠人们却并未停止行动，而是更换了四个人再一次开始转动绞盘，两名鼠人抱来弩箭放入箭槽，小队长再一次小心地调整了射击角度。 　　“发射！”随着他的怒吼，木锤再一次狠狠地砸下，绷紧的弩弦发出了“嗡”的一声响，那枚弩箭直接射中了靶牌的头部，让它微微地摇晃了起来。 　　吴青松忍不住站了起来，用力地鼓掌，随后，所有来观看这次演习的人们都跟着他鼓起掌来。 　　虽然依旧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必要性，有多了不起，但猎犬人们也不得不为他们付出的努力而点头。 　　鼠人们激动地拥抱在了一起，甚至忍不住哭了起来。 　　“怎么样？”吴青松悄悄地对拉姆问道。 　　有了这样的武器，虽然鼠人与那些强势的兽族之前的差距依然巨大，但最起码，他们已经有了一战之力，一个熊人或许依然能够轻松打败一百个鼠人，但在五把劲弩面前，他也将面临生或死的考验。 　　而一百个熊人如果面对五百张弩，那就不是谁赢谁输，而是他们能够活下来几个的问题了。 　　“把弩这样用太浪费了……”拉姆却低声地说道。 　　二十个鼠人配合才能开弩射击，而且很难快速转移位置，只能在开阔地或者是城墙等特定的地方使用。而一个普通的犬人或者是狼人就能轻松上弦、瞄准、射击，可以按照命令快速转移位置，更加灵活地对敌人进行打击。不管从效率还是实用的角度出发，这次演示都只让人更加清楚，使用鼠人作为士兵简直得不偿失，只能是最无奈的方案。 　　“这只是开始。”吴青松对她说道。“也许不久以后，一个鼠人也能杀死一只熊人呢？” 　　拉姆忍不住摇了摇头，甚至笑了起来。 　　“你等着看吧。”吴青松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走向了那些矮小的鼠人。 　　…… 　　接下来的时间里，纳格兰本来无所事事的鼠人和兔人们突然对于木工产生了极大的热情，除了那些被挑选出来作为牧师培训的年轻人，其他人几乎都在自己的家里帮忙制造弩箭所需要的部件，用兽筋编制弩弦。 　　鼠人工匠们开始设计体积更小，更适合鼠人们使用，也能适应更多地形的微型床弩，这些弩只需要十个鼠人就能使用，如果是二十个人的小队，甚至可以抬着它到处跑。虽然射程和杀伤力都不能与普通的弩相提并论，但威力已经接近猎人和牧民们常用的那种猎弓。 　　他们甚至设计出了一种可以让两个鼠人操作的微型弩，看上去有点像吴青松小时候曾经玩过的牙签弩，威力也不大，对于有着皮毛和简易皮甲保护的兽人应该没什么作用，要产生杀伤力只能依靠射击眼睛、咽喉之类的要害，并且在箭头抹毒。不过想想被一大群鼠人围着万箭齐发射得像刺猬一样的场景，吴青松觉得还是挺带感的。 　　不管这些努力有没有用，鼠人和兔人们用这样的方式拼尽全力地想要对他的善意给出有益的回应，努力地去证明他的决策没有错，他觉得这就已经足够了。 第334章 赤月来访 　　他们来到纳格兰的第二个严冬即将过去，大量的工作即将再一次开始，他们却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赤月？欢迎欢迎！”吴青松有些惊讶，但还是表现出了足够的热情。 　　也许在双方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她给吴青松留下了非常恶劣的印象，但认真回想一下，即使不算暗月组织所做的事情，仅仅是她个人帮的忙也已经超过了之前的算计，而且她变相地在烈风岛上被流放了大半年，吴青松也没有理由再把她当做敌人。 　　“我更希望你们叫我夏洛蒂。”狐女火红的毛色在这样白雪皑皑的环境下显得非常醒目，看惯了冬日乏味的颜色后，她的到来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席艾拉，好久不见了。”她很热情地给了半精灵一个拥抱，后者虽然并不主动，但也没有拒绝。 　　“赤月小姐，不知道这次来是？”拉姆问道。 　　“怎么？拉姆夫人不欢迎我？”狐女同样和她拥抱了一下，然后才微笑着问道。 　　“当然不会！”拉姆说道。“只是这样的天气下跋涉上千里路到我们这个穷乡僻壤，总不可能只是为了来叙叙旧吧？” 　　以时间推算，如果是从帝都出发，那赤月至少在一个半月之前就已经动身，而那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在这种季节穿越巴蒂兹沙漠，哪怕只是从沙漠边缘的戈壁一路走来也绝对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我知道荒原上的春天和夏天很宝贵，自然不敢在那个时候来打扰你们。”赤月说道。“不过这次来，的确是有一些事情要当面和你们谈谈。” 　　吴青松等待着她后面的话，她却很自来熟地和曾经有过相处的菱和琉璃拥抱了一下，和她们说笑着，让她们带自己到处转转。 　　拉姆狐疑地看了看吴青松。 　　“随她吧。”吴青松无声地对她说道。 　　暗月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出卖他们的理由，不管她怎么卖关子，最终肯定要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但赤月却在纳格兰整整逛了两天，甚至跟着吴青松和菱一起到外面去飞了一趟，把一切能够给她看的东西都看完之后，才重新坐到了纳格兰市政厅里。 　　“回去的时候你们一定要送送我。”她有些撒娇似地对菱说道。“拜托！这一路上的，我可真是受够了！” 　　吴青松觉得她多少用了一些自己的能力，好让自己更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和赞同，不过这种手段就像是一个美女使用自己的容貌来获取别人的好感，这种程度的使用还在他容忍的范围内。 　　菱悄悄地看了吴青松一眼，随后才点了点头：“没问题。” 　　“那么，该看的也都看完了，你也该说说到底是为什么来的吧？”拉姆说道。 　　“拉姆夫人你对我还真是苛刻呢！怎么说我们也是盟友，而且还一起行动过很长时间，没有必要这么严肃吧？”赤月笑了起来。“我来的时候特意稍稍绕了一个圈子，从萨恩塔尔斯、里尼科尼亚和奥萨加路过，替你们打听了一下各个地方的状况，怎么？你们不想知道结果吗？” 　　吴青松和拉姆一直都很关注南面的动静，也一直在关注萨恩塔尔斯和奥萨加的动静。 　　在吴青松看来，那些终日在帕达米亚锦衣玉食的精灵对于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威胁，他们也不可能因为一点儿风声就千里迢迢地跑到冰原海这样的地方来对付他们。 　　别的不说，就单单是路上消耗的时间和恶劣的环境就不是他们能够忍受的。 　　目前来说，如果不把精灵帝国看做是一个完整的对手，对于他们威胁最大的当然是野心勃勃而且极富攻击性的萨恩塔尔斯，不管是之前的暗杀行动还是在特克斯山脉为了保护银月狼族而与他们发生的战斗，只要暴露，萨恩塔尔斯人绝对会不计成本地穿过巴蒂兹沙漠来追杀他们。甚至于，雅迦塔人应该也不会介意帮上一些忙。 　　不过在暗月的不懈努力下，萨恩塔尔斯人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雅迦塔人身上，所以真正对他们有威胁的，其实是精灵中的异类奥萨加侯爵。吴青松很清楚他的个性，从奥萨加侯国到北方荒原这点路途上的辛苦，根本就没有组织他的可能。 　　吴青松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他知道自己还活着，而且已经带着十三号猎兵团到了北方荒原，说不定真的会像之前在埃索拉做的那样，带着几个人轻装上阵过来看看。然后……自己也许就不得不杀死他，以保证纳格兰的安全。 　　但那样的话，一个侯爵死于北方，会不会引来更多的精灵呢？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距离南方太远，颇有些鞭长莫及的感觉，虽然也通过沙盗和暗月接货的人打听了一些消息，却都不够具体。漫长的冬季很难获得外部消息，而春夏季节又总有太多的事情发生，太多的事情要做，总有时不我待的感觉，根本就没有心思去专门调查南面发生的事情。 　　毕竟，就在入冬前不久他们才刚刚解决了纳格兰在这个地方立足的问题。 　　“在埃索拉关于你们的传说很多。”赤月并没有继续吊他们的胃口，而是很快就把他们想要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尤其是对于里尼科尼亚的大劫案和奥格瑞玛的大屠杀。” 　　她笑着摇了摇头：“塔格雷迪阁下，你在那个地方已经成了一个传奇。” 　　“奥萨加侯爵……你见到他了？”吴青松问道。 　　埃索拉有再多关于他的传说都无所谓，他也不会在乎那些人的想法。 　　“当然没有。”赤月说道。“不过从你们北迁开始，我们就一直持续向他身边的管事收买消息，多多少少掌握了一些他的想法和动向。里尼科尼亚和奥格瑞玛的事情发生之后，他都亲自到现场去进行了检查，据他身边的人透露，他也认为这些事情都和你有关，即使和你无关，也一定和十三号猎兵团有关。” 　　“然后呢？” 　　“据说他的手下在奥萨加北面的戈壁上发现了大队人马经过所留下的痕迹，而侯爵本人也曾经考虑过北上进行调查。”赤月在这里卖了一个关子，在吊了他们的胃口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但在这个时候，里尼科尼亚南部边境靠近克利塔利斯山脉的地方却突然爆发了一次虫潮，他不得不抽身南下，这个事情也就耽搁了下来。” 第335章 挑拨 　　“虫潮？”吴青松感到有些意外，此前他并没有从沙盗和接货人那里听到关于这件事情的任何消息。 　　“不错。”赤月点了点头。“因为地处山区，造成的破坏没有埃索拉那么大，所以消息并不是很轰动，但据我们了解，这次虫潮中进入地面的虫人数量很多，而且并没有围攻周围的城镇，而是迅速向周边扩散，处理起来很麻烦。奥萨加侯爵在诺威训练的部队有一大半都投入到了这场战斗中，就连他本人也一直滞留在了那个地方。” 　　拉姆长舒了一口气，对于他们来说，这算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吴青松却把地图拿了过来，让赤月把那个地方指给他看，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有种隐隐约约的不安，却不知道从何而来。 　　这次虫潮爆发的时间简直太巧，就像是专门为了他们而来。 　　“有更多关于这次虫潮的消息吗？”他于是问道。“有没有人知道，这些虫人来自什么地方，是什么人的手下？” 　　是真红魔主的部下？还是烈焰魔主？如果是真红魔主，那它是不是又在策划一次什么行动？ 　　“你认为会有人懂得虫人的语言吗？”赤月反问道。“要是能和那些怪物交流，或许事情就不会这么难办了。” 　　“虫潮以前有这么频繁吗？”吴青松对人们问道。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就算是年纪最大的哈罗德，在过去的冒险生涯中也很少听说在远离灾祸之门的地方有虫潮爆发。 　　“你为什么对这个事情这么关心？”赤月感觉有些诧异。 　　吴青松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算了，也许只是巧合。” 　　“萨恩塔尔斯那边呢？”赤月带来的消息让拉姆的心情变得不错，态度也不知不觉好了很多。“他们还在和雅迦塔人对峙？” 　　“我正要说这个事情。”赤月说道。“我们投入了很多精力来确保这件事情的热度，但双方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有规模的冲突，也很久没有上层丧生，在中立派和皇室的斡旋下，双方已经有了和议的迹象。” 　　“这就是你来的目的？”吴青松终于明白了过来。 　　“不错。”赤月说道。“我们不是不能投入更多的力量，但凭借我们的人，很难进一步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反而很有可能暴露之前我们所投入的一切努力。所以我们需要拉姆夫人和你的帮忙。” 　　“冰原上的春天马上就要到了。”拉姆说道。“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们可以给你们找来一批有经验的找矿人、矿工和铁匠，如果你们需要，石匠、木匠、皮匠、造船匠、泥瓦匠和更多的手艺人都不是问题。最多两个月我们就能把他们安全送到纳格兰，刚好可以在夏天派上用场。有这些人，纳格兰的发展应该能更快一些，不是吗？” 　　原来她这些天来到处调查的目的是这个。 　　拉姆看了看吴青松，这个条件还真是正中他们的软肋。在这片土地上几乎找不到这些专业技术人才，而他们也没有手段和途径招揽这样的人。 　　就像她说的，如果有这样的人，哪怕每种都只是一两个来当师傅，对于纳格兰也将是一次飞跃。即便派来的都是间谍，只要能从他们手中学到技术，这样的风险也完全值得。 　　何况，维持精灵内部的纷争，也符合他们的利益。 　　“什么时候动手？”吴青松于是问道。 　　“只要你们同意，越快越好。”赤月说道。“有菱帮忙，应该不会花费你们太多的时间，这可真是太好了。” 　　…… 　　纳格兰距离麦斯底比斯足有一千五百里，不过菱现在已经能够制造出足以负担四个人的飞机而不需要任何额外的配件，对于她来说，这不过就是四个小时的路程。 　　赤月曾经在烈风岛见过吴青松最初的构想，这让她对于这个事情的发展有着更多的认识和感触，而作为一个准犯罪组织的负责人之一，她当然也对菱的能力可以为犯罪行为带来的便利有了更多的构想。 　　唯一让她感到遗憾的只是，他们几乎不可能让菱从吴青松的身边离开。 　　他们沿着巴蒂兹沙漠北面的群山和丘陵向东飞行，随后又以沙漠东面的圣法耶尔山作为路标，很快就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处于萨恩塔尔斯军控制之下，但法理上却是麦斯底比斯侯国领地的那片戈壁。 　　吴青松曾想寻找被他藏在沙丘下面的那支骷髅大军，但一年多的时间过去，这片区域的地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几乎一模一样的风蚀地貌和沙丘当中，他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再找到当初隐藏它们的地点了。 　　暗月的计划很简单，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一支萨恩塔尔斯的巡逻队，由吴青松出手解决了他们，随后，他便把他们全部变成亡灵，驱使他们深入双方的实际控制线，偷袭了雅迦塔人的一处补给营地，杀死了一部分守军之后，烧掉了大半的库存，并且让剩余的守军亲眼看到了拉姆制造出来的萨恩塔尔斯在此地的一位前线指挥官的幻影。 　　随后，他们又如法炮制，袭击了一支雅迦塔人的巡逻队后，指挥他们攻击了萨恩塔尔斯人的后勤车队，并且留下了足够的目击者。 　　在双方各自采取措施之前，这两支战斗力极强的队伍不眠不休地按照暗月之前侦查的结果，对双方战线上的薄弱点进行了持续不断的攻击，并且一次次地用拉姆的能力制造出幻影，让更多的幸存者确信自己看到了对方的指挥官亲自指挥战斗。 　　最后，两支队伍在边境的一处距离双方对峙阵线很近的地点“偶然相遇”，开始打大出手，并且各自派人回到军营去寻求援助。被一系列遇袭报告已经搞得焦头烂额的指挥官们错误判断了形势，派出部队试图把“自己人”营救出来，但却被对方死死咬住，导致了更加激烈的战斗。 　　为了把陷入焦灼状态的己方士兵从困境中拯救出来，双方的指挥官不得不投入更多的士兵，战斗就这样在没有得到任何高层授权的状态下爆发，并且不断升级。当一天的血战结束，双方都损失了数以百计的正规军，而当他们试图追溯事件的起因时，却都遗憾地发现，最初投入战斗并且在战斗中一直都表现十分英勇的那支巡逻队的士兵已经全部英勇战死了。 第336章 地裂 　　为了确保行动的效果，吴青松还准备在东线如法炮制一回，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萨恩塔尔斯人很快就行动了起来，以一个军团的兵力突入麦斯底比斯侯国，攻占了一处军事要地，杀死了所有守军作为报复，而很快，东线的雅迦塔人也如法泡制，袭击了一处萨恩塔尔斯的军营，却没有把它攻下来。 　　“他们竟然会这么蠢？”拉姆有些无法相信事情会这么顺利。 　　“只能说，从特克斯之战以后，萨恩塔尔斯人就一直憋着火，这一次终于找到了宣泄的理由。”赤月也有些感叹。“双方都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首先遭到袭击，而且都确信看到对方的指挥官首先带人袭击了自己。帝都那边现在有的是口水官司可以打了，而麦斯底比斯这边，双方既然已经死了这么多人，应该也就没有那么容易收场了。” 　　“多谢！”她对吴青松和拉姆说道。“工匠我们会从法迪亚尔偷渡过去，我会亲自去盯着这个事情，确保人一个不少，全都安全送到纳格兰。” 　　“你要到什么地方？”吴青松问道。 　　双方已经合作了多次，吴青松也不会怀疑他们赖账的可能性。 　　“如果方便的话，把我送到贝纳里斯港。”赤月说道。“我从那个地方抽调你们所需要的工匠。” 　　在暗月的一处隐秘营地休息了一个白天之后，飞机趁着夜色翻越了特克斯山脉，这个地方已经彻底变成一处死地，看不到半点火光，这让拉姆稍稍有些失落。 　　他们在贝纳里斯港附近的海面上偷偷地降落，把赤月送到了岸边，便与她告别，直接向北面飞去。 　　只要再一次翻越特克斯山脉的主峰，然后沿着它的西麓一直向北，便是纳格兰的所在了。 　　“想到奥格瑞玛去看看吗？”拉姆问道。 　　吴青松略微思考了一下，坚决地摇了摇头。 　　那个地方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了。 　　但就在他们找到沙漠和山脉的分界线，准备开始向北飞行时，飞机左边很远的地方却突然传来隆隆的轰鸣声，大地似乎也震颤起来。 　　飞机下方的隔壁明显开始震动起来，大量的灰尘淹没了大地，让飞机下方就像是被烟雾笼罩，什么都看不见了。 　　“地震了？”吴青松惊讶地说道。 　　但当他向轰鸣声发出的方向望去，却看到一道诡异而又不详的红光直透天空，几乎把整片天空都映成了红色，就像是一片血海。 　　飞机上的三个人都被这样的奇景所震撼，几秒钟后，他们才不约而同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奥格瑞玛？！” 　　吴青松看着拉姆和菱，他知道不应该让她们去冒险，但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异象就在附近发生而不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飞高一点儿。”他最终对菱说道。“慢慢地靠近，我们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大量的树木在之前的震动中变得倾斜，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向外推倒，在快要接近那片红光的区域，大量的树木甚至直接倒下，甚至像是被风暴卷起来扔到了旁边。 　　数不尽的黑点在红光射出的区域周围行动，那种行动模式吴青松一点儿也不陌生。 　　虫人，密密麻麻，数万，乃至数十万的虫人！ 　　奥格瑞玛北面的山脉已经彻底倒下，露出一条看不到底的深渊，如血一样的红光和那些虫人正是从深渊中来到这个世界，从单筒望远镜里看过去，不但有吴青松熟悉的蜘蛛人，甲虫人，蚁人和蝎人之外，还有更多奇形怪状的虫人。 　　“吴……”即使是没有望远镜，拉姆和菱也已经可以远远地看到那些爬满了整个大地的丑恶怪物，她们不像吴青松和妮娜那样经历过与这些生物长时间近距离相处的日子，只是远远地看到它们就已经让她们俩浑身发毛，一阵阵地发怵。 　　原来是这样。 　　吴青松却突然有些明悟。 　　奥萨加侯爵之前的判断并没有错，这个地方的确是真红魔主选定的进入地面世界的节点，事实证明，他在这个地方大量训练士兵并且派遣他们对这片山域巡逻的举措极富远见，但最终，他还是被声东击西的策略调到了南面，让真红魔主有了可乘之机。 　　真红魔主…… 　　吴青松突然感到有些恐惧，烈焰魔主已经非常难以对付，远比烈焰魔主更强大的真红魔主如果真的来到地面，要怎么对付它？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他突然前所未有地希望看到精灵，尤其是强大精灵魔法师的出现。 　　他们曾经简单地解决了埃索拉的虫潮，也许他们也能简单地…… 　　“吴！”拉姆突然惊叫了起来，吴青松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一只全身泛红的巨大甲虫人正爬出那条深渊裂缝。 　　从这么高的地方看它，不过拳头大小，但与旁边那些密密麻麻的黑点相比，它的体积已经超过了地面上的任何一种生物！ 　　烈焰魔主？！ 　　吴青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仿佛是为了解答他的疑问，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另一只几乎完全相同的巨大甲虫人从它身边的深渊裂缝中爬了出来，然后是第三只！ 　　吴青松的呼吸都已经停止了，他已经从一只停留在它们旁边的兵蚁人的大小判断出了它们的体形，它们也许并没有烈焰魔主那么庞大，但在吴青松看来，差距其实已经并不明显了。 　　“那是什么怪物？！”拉姆喃喃地说道。 　　那三个巨大的甲虫人仰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几秒钟后，吴青松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精神力量从自己身上扫过，他这才猛醒了起来：“拉高！菱！快拉高！” 　　但他的醒悟已经太晚了，一只甲虫人的脑袋已经对准了他们这个方向，随即，它身后突然展开一对巨大的翅膀！ 　　下一秒钟，它在深渊边缘重重地一顿足，蹬塌了一大块岩石，硕大无朋的身躯以令人惊讶的速度腾空而起，向着飞机所在的方向激射而来！ 　　“加速！加速！”吴青松大声地叫道。“向东！向东！” 第337章 致命追击 　　菱已经环绕着冰原海飞行了数千小时，即便是以吴青松见识过电视上现代飞机特技飞行表演的挑剔眼光来看，她也已经可以列入王牌飞行员的行列。 　　毕竟，飞行员是在距离地面上千米的地方通过仪表和操纵杆去控制十几吨重的机器，而她则是在操控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就在吴青松的提醒发出的同时，菱就已经开始加速，下一瞬间，飞机在空中做出了一个漂亮的特技动作，陡然转向东面飞去。 　　从始至终，菱甚至没有问过吴青松这样做的理由。 　　“拉姆！隐藏我们！”吴青松也没有时间解释，他看着身后那个还在不断与他们拉近距离的怪物，毫不犹豫地唤醒了拉姆的能力。 　　飞机马上在空中消失，至少从远处看应该是如此。 　　这样的事情拉姆已经和菱配合过很多次，但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身后的那个怪物根本就没有因此而失去他们的踪迹，依旧死死地跟在后面，哪怕菱在空中再一次快速地改变了飞行的轨迹，它依然紧紧地跟在后面，带来死神的鼻息。 　　拉姆下意识地重重捏住了吴青松的手，而他则对此根本就没有任何察觉。 　　他们的全部心思都已经放在了身后的那个庞然大物上。 　　螺旋桨的转速已经到了最快，飞机此刻的速度起码是每小时五百里，据吴青松所知，这几乎已经达到了后世小型螺旋桨飞机的极限，但身后那个巨大的怪物却依然在缓缓地拉近与他们之间的距离，他们几乎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它身体的每一个细节。 　　吴青松几乎是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它的每一个动作，甚至忘记了告诉菱究竟要飞到哪里去。 　　那个怪物的头突然微微地向后有一个仰起的动作，吴青松马上大声地叫道：“向上拉！” 　　飞机几乎是瞬时向上垂直拉起，一大团烈焰就这样从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飘了过去。 　　“向下俯冲！贴近地面飞！”吴青松再一次叫道。 　　“往南有一个峡谷！”拉姆马上说道。“很窄！” 　　这片山区曾经是她生活的地方，她对于这里的每一座山峰都很熟悉。 　　菱在她的指挥下马上向那边转向，而那个怪物在因为喷吐烈焰稍稍拉开了与他们的距离之后，再一次追了上来。 　　吴青松甚至已经没有心情对它破口大骂，他继续盯着它的行动，而拉姆和菱则眼睛都不敢眨地盯着前面。 　　他们距离地面的距离已经不到一百米，在这样的对地距离下，山脉中间一个突然出现的山丘，一道山崖或者是一棵特立独行的大树都有可能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向左！”吴青松再一次叫了起来。 　　菱毫不犹豫地按照他说的做，烈焰再一次从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涌过，让一大片树林燃烧了起来。 　　但这个操作却让他们突然扑向了一个突起的石峰，拉姆把尖叫硬生生地压在了喉咙里，看着菱猛地把飞机从平飞的姿态转了九十度，几乎是擦着那个石峰的边飞了过去。 　　下一瞬间，那个怪物一头撞在石峰上，让它四分五裂，但吴青松还来不及欢呼，它便已经从碎片中突了出来，毫发无损地又跟了上来。 　　“我XXXXXX！”吴青松终于骂了出来。 　　“向东北飞！到之前的战场去！”他随即大声地说道。 　　拉姆所说的峡谷也许能帮助他们暂时甩脱这个怪物，但那同时也意味着，他们很有可能被困在峡谷里，无法脱身。等到这个虫人的帮凶到达，他们该如何逃生？ 　　此刻最好的，同时也是唯一的选择当然是把这鬼东西带到精灵面前。但帕达米亚太远，而他唯一能够想到附近应该会有精灵的地方，只有不久前刚刚被他们引发了激烈冲突的麦斯底比斯。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双方的战斗已经从联队级上升到了军团级，战打到这个份上，已经不是半精灵军官能够控制的局面。按照赤月的判断，萨恩塔尔斯和雅迦塔两个家族很快都会派出正式成员到达战场。 　　他们不可能把如此强大的虫人引到纳格兰去，那么，麦斯底比斯就是唯一的选择了。 　　菱很快就调整航向，向着东北方向直飞过去，沿途不断地利用那些突起的山峰减缓身后追击者的速度，在一次次惊险的逃脱之后，他们终于到了之前的战场附近。 　　地面上的军营火光如林，双方显然都严阵以待，提防着对方的偷袭。吴青松不知道有没有精灵在这么快的时间内赶到，但他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向萨恩塔尔斯的军营飞！”他对菱说道。“越低越好！” 　　“拉姆！” 　　拉姆的能力再一次全开，他们不知道这能不能让他们躲开精灵们的视线，但不管在怎么说，都应该是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的巨大怪物更加引人瞩目。 　　菱的精神全神贯注到了极致，飞机以五百里的时速从极低的地方一掠而过，带来一阵狂风，吹得下面的士兵东歪西倒，火把也被吹灭了一大堆，而他们也看到了那个硕大无朋的身影。 　　“敌袭！”尖厉的惨叫声响了起来。“是深渊领主！深渊领主！” 　　正好这时候它向前喷出一大团烈焰，飞机在吴青松的提醒下向右猛拉，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击，烈焰便整个扑到了军营中央，点燃了无数士兵的身体。 　　几枚冰弹突然从侧面击中深渊领主的身体，稍稍改变了它飞行的姿态，下一刻，一道流星般的光华一闪而过，重重地击中了它的腹部，终于让它第一次怒吼了起来。 　　“向上拉！向上拉！”吴青松抓住这个机会对菱说道。 　　深渊领主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攻击它的精灵所吸引，飞机趁着这个机会迅速向上拉升，几分钟后，便躲到了一片低矮的云层后面。 　　即使是隔着云层，他们也能听到下面那个怪物的怒吼和持续不断的爆炸声，吴青松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拉姆和大汗淋漓的菱，虽然他很想知道这次战斗的结果，但不愿她们再经历什么危险，于是只能叹了一口气，对菱说道：“往北面飞，我们到北面的戈壁去等一天，如果它没追上来，我们就回去。” 第338章 僵持 　　平安回到纳格兰之后，吴青松几乎无心做任何事情，一心只想知道在奥格瑞玛北面的山区发生了什么，那天来追击他们的那个怪物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但纳格兰作为一座新兴的，还没有任何名气的城市，几乎没有什么渠道和途径去快速地获得最新的消息。 　　他不得不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眼前，但他却一刻不停地在想这样一个事情，如果真红魔主真的来到地面世界，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什么样的破坏？而精灵又能不能阻止它？ 　　这样的想法也许有些杞人忧天，但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很难像其他人那样只专注于自己眼前的工作，而不去考虑千里之外正在发生的很可能会影响到自己未来的事情。 　　最终还是菱看出了他的焦虑，在两人例行外出巡逻的时候，自作主张地从高空飞往了南方。 　　“菱……”吴青松惊讶地说道。 　　“没关系，我也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菱微笑着对他说道。 　　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上百里的时候，菱就在吴青松的建议下把飞机换成了飞艇，并且一直小心地躲藏在云团上面，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道通往深渊的裂缝。 　　距离那个地方还很远的时候他们就听到了持续不断的爆炸声，吴青松尽力用望远镜透过云层向下看，却只能看到深渊附近的虫群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大量身材巨大的虫人正在持续不断地与他在望远镜里看不到的对手战斗着。爆炸不断在它们身体表面发生，甚至炸断它们的四肢，但从它们的动作看，必定也有很多与它们对敌的对手倒在了它们的利爪和喷吐之下。 　　战斗的双方可以说是吴青松已知的，存在于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生物，无论虫人还是精灵都不是吴青松现在能够招惹的对象，所以他也只敢和菱一起在这个远离战场的地方，徒劳地远远窥视着战场，猜测着战局的进展。 　　他们唯一能够知道的，只是战场一直都在深渊裂缝附近，这或许说明了，战事仍在精灵的控制当中，而他们也并没有愧对帝国统治者之名。 　　他们连续好几天都悄悄地到这片区域来观战，有时是白天，有时则是夜晚，但不管他们来的是什么时候，下面的战斗却一直都没有结束。 　　吴青松和菱甚至亲眼目睹那条深渊裂缝遭到强力魔法的连续攻击，成为一个深深陷入山脉的当中的凹点，但他们却无法阻止那道红光继续从那条因为遭到攻击而变得越发宽大的裂缝中透射出来，更没有办法阻止那些强大的虫人继续从裂缝中爬出来。 　　能看到的景象持续了许多天，几乎一直都是如此，这个地方似乎已经变成双方比拼力量和韧性的一个角斗场，吴青松不知道有多少精灵死在了这个地方，但就他断断续续看到的，起码有三四百只追击他们的怪物死在这个地方，尸体摔落到深渊当中，或者是堆积在深渊周围，在下一次大范围强力魔法的轰击下四分五裂，变成粉末。 　　吴青松渐渐开始感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没有意义，而这也让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力量的弱小，因为他甚至不敢到更近的地方去。 　　在看着下面那些魔法形成的烟火一般的绚烂爆炸时，他不得不庆幸自己的幸运，如果他们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留在了那个地方，甚至于，如果银月狼族没有遭到萨恩塔尔斯的攻击，继续留在了与这个地方一山之隔的特克斯山区，在这种强度的战斗中，他们都必定无法幸免。 　　他开始减少到那里的高空去窥视战场的频率，而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对于他来说更有意义的事情当中，到后来，甚至根本就不再去关心那个地方的事情了。 　　对于纳格兰来说，最大的影响或许是走私在这样的战斗中不得不暂停，而赤月所承诺的工匠也一直都没有送到纳格兰。 　　不过即使是拉姆也能够接受这种延迟，毕竟，那片区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绝不可能对周围的城市和道路不产生任何影响，也许只有在战事最终分出胜负之后，一切才有可能又回到正常状态。 　　更多的农田在纳格兰周围被开垦了出来，事实证明，菲亚培育出来的金苜蓿完全能够承受冬日的低温，春天刚刚来临，它们就迫不及待地从还没有完全融化的冰雪下面冒出了芽尖，这让拉姆马上就在计划中增加了数倍的种植面积，而莫林的传教计划也变得更加大胆而且信心十足。 　　鼠人和兔人传教士们的足迹开始沿着冰原海的西岸向荒原上蔓延，那些在地洞里躲藏了整个冬天，刚刚开始小心翼翼地寻找食物的鼠人们在面对这些远方亲族时并没有像莫林和那些年轻人们想象的那样一拍即合，马上皈依到轩辕的怀抱中。他们对于牧师们的说辞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对于他们给出的任何东西都贪婪地不断索取，并且马上就小心地藏起来，但他们对于牧师们说出的东西却根本就不往心里去。 　　相反，对于那些被派来保护牧师们的犬人和狼人，他们却总是小心翼翼，恭恭敬敬，最后，甚至是在这些护卫们不耐烦的态度下，他们才加入了教会，在胸前挂起了代表成为轩辕信徒的吴字圣像，并且在这些犬人和狼人们的督促下，勉为其难地从寻找食物的贪婪中抽身参加每七天一次的布道会。 　　实际上，他们的态度与那些怀有敌意的氏族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甚至比那些熊人、狼人赤裸裸的蔑视更让牧师们感到棘手，也更让他们灰心。 　　但爱丽丝的看法却和他们不同。 　　“这些同胞只是因为遭遇了太多的不幸而变得麻木，变得不敢相信我们所说的这些东西，也不敢再对未来抱有希望，但只要我们能够让他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不同，他们自然就会成为最虔诚的信徒。” 　　于是在她的鼓励下，牧师们继续坚持向任何一个他们遇到的群落宣扬轩辕的荣光，并且给予他们更多帮助，但他们所能得到的，却依然是同样的回应。 第339章 以儆效尤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一次袭击之后。 　　这片荒原本来属于博伊尔氏族，但在氏族中的领袖们被席艾拉第二次屠戮一空之后，这个曾经强大的氏族便彻底陷入了混乱当中。 　　大部分兽人逃离了这个地区，也有少量兽人跑到南面去加入了正在大肆扩张领土的银月狼族，但依然有不少兽人在最初的混乱无序和恐慌之后，习惯性地在春天到来之后，再一次回到了这片土地上。 　　经过一个冬天，他们的数量已经大为减少，却也形成了新的，弱小而又分散的聚落，但因为没有任何人有足够的智慧、能力和威信，同时也没有任何人有勇气站出来担任领袖，这片土地理所当然地陷入了缺乏秩序的混乱当中。 　　银月没有更多的力量，也没有野心把自己的势力延伸到这片土地，他们现在已经不敢再接纳更多的人口，而是专心致志地转化着那些不安分的新成员。 　　而人口本来就不多，尤其缺乏强力兽人的纳格兰就更加没有多余的人力来管理这片土地了。 　　吴青松于是派猎犬人们到荒原上去寻找那些新生的聚落，勒令他们向纳格兰宣誓效忠，并且向他们宣读了刚刚颁布的冰原海氏族的根本律法。 　　但习惯的力量却是强大的，而纳格兰也没有足够的人力和精力来随时纠正他们的行为，于是，几乎是理所当然的，除了对于纳格兰理论上的服从，一切都依然在按照荒原上的规矩运行。 　　一个在荒原上漫游的野猪人族群偶然发现了一处鼠人的洞穴，便野蛮地抢劫了他们，把他们刚刚从牧师们手中获取的物资全部据为己有，并且随手杀死了将近一半的鼠人，浑然不觉杀死这些胸前挂着奇怪圣像的鼠人有什么不对。 　　甚至连鼠人们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们很快就抹去眼泪，开始小心翼翼地重新收集草根和一切可吃的东西，直到给予他们这些物资的牧师按照传教计划再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发现他们的人数不对，物资也全都不见了，才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发生的事情。 　　“你们已经是轩辕的信徒！”面对麻木的亲族，这个年轻的鼠人愤怒至极，他当然仇恨那些杀死他们，夺走他们物资的野猪人，但他更恨他们的木然，恨他们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对他们说的话放在心上。 　　“轩辕信徒的血，只能用仇敌的血来抵偿！”他的怒吼让鼠人们惊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则让他们彻底惊呆了。 　　按照他们的证词，菱很快就驾驶飞机锁定了目标。 　　这一点儿也不困难，因为那些野猪人甚至丝毫没有掩饰的想法，得意洋洋地把那些装盐装米的袋子放在了最醒目的地方。 　　一支由猎犬人和鼠人组成的讨伐队很快就在菱的指引下追上了这个聚落，随后全员被捕，带回了凶案发生的地方。 　　附近的鼠人聚落全都按照纳格兰的要求派来了代表，而附近的兽人群落也都来了代表，亲眼旁观了这一场荒原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审判。 　　在犬人和牧师们的逼迫下，那些幸存的鼠人怀着极度不安的心情指认了杀死自己亲人的野猪人，而他们却根本就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 　　“这是几千年来的传统！”为首的野猪人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恐惧，大声地为自己辩护着。“我们并没有杀光他们，只是替他们杀掉了浪费粮食的老弱！如果不这样做，他们就会越来越多，变得到处都是，甚至把整个荒原上的草全部吃光！那样的话，所有人都会饿死！几千年来都是这样做的，我们有什么错？” 　　被纳格兰杀死他无法反抗，但因为杀死鼠人而被处死，这样的理由他决不能接受。 　　这种观念得到了周围兽人们低声的附和，谁都知道这些鼠人有多能生，如果不定期地驱逐或者是杀死他们，就像这个野猪人说的，等到他们遍布整个荒原，那大家面临将是灭顶之灾！ 　　因为杀掉几个鼠人而被当众处死？这太荒谬了！ 　　就连鼠人们也觉得无法反驳，他们在这样的环境下甚至感到了极度的不安，紧紧地挤在一起，生怕这些兽人们激愤起来，把他们连同站在所有人中间的那个披着白色袍子的鼠人一起踩死。 　　鼠人牧师没有试图去扭转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这件事情发生以后莫林就向吴青松、拉姆和哈罗德进行了汇报，并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进行了考虑。 　　他们不能强行推翻荒原上根深蒂固存在于兽人们心底的传统，事实上他们也推翻不了，他们只能通过一些手段，慢慢地去松动它们的根基，让它们自行垮塌。 　　“他们是轩辕的信徒！”鼠人牧师只是高举着圣像，大声地说道。“贝克大人，请您再向这些罪人宣读一遍冰原海氏族的律法。” 　　当贝克一字一句地把有关轩辕教会的条款念出来，神庙、神职人员、信徒皆受到保护，不得侵犯，违者从驱逐、苦役直至处死，一一列明。 　　野猪人们终于面如死灰。 　　“我们不知道……” 　　“当初是我亲自去向你们宣读的律法，这里还有你自己的花押。”贝克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求求你们，我们只是按照传统……”野猪人们终于开始求饶起来。 　　但鼠人牧师却根本不理他们，当日他们杀死这些鼠人为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信徒之血，只能用凶手的血来抵偿！”他大声地，尽可能地用最庄严肃穆的声音说道。 　　另一个让兽人们无法接受的事情发生了，那些野猪人们被捆绑在专门钉立起来的木桩上，而一群身穿可笑护甲的鼠人却十几个人一组地快速地推着一种奇怪的弓弩到了他们对面不远的地方。 　　兽人们忍不住躲在人群里嘲笑了起来。 　　这是要干什么？杂耍吗？ 　　“我以轩辕之名，宣判你们有罪，死刑，立即执行！”鼠人牧师大声地叫道。 　　一声令下，弩箭尖啸着划过十几米的距离，准确无误地射中了野猪人们的头颅，直接夺去了他们的生命。 　　刑场上突然安静了，眼前这血淋淋的一幕让所有兽人都收起了嘲笑之心。如果是在战场之上，他们有机会躲开这样的箭雨吗？ 　　“胁从者，判入煤矿苦役三年。”鼠人牧师继续大声地说道。“愿你们能够在劳作中忏悔自己的罪，洗刷自己的孽，成为清白之人。愿轩辕怜悯你们，赦免你们，庇佑你们。” 第340章 人口爆炸 　　吴青松其实一直在关注这件事情，不过作为整个冰原海氏族的领袖，他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亲自下场。 　　把审判的权利交给牧师则是因为那片区域没有领主，而在荒原上，萨满巫师经常参与部族中的争端的仲裁，这样做也符合兽人们的习惯。 　　为了快速树立轩辕教会的权威，目前只能这样做，等到各地的信徒增多，渐渐对周围实现了有效的统治，审判权当然要收回到官员或者是领主手上。 　　煤矿增加了几个劳动力没什么太大的意义，甚至还让吴青松不得不从银月又要来一些狼人充作狱卒。与亡灵相比，他们真心没什么效率，无非就是震慑而已。 　　他渴望看到的是传教工作的变化，但在事情发生之后，情况并没有像他期望的那样突然变得好转，说明这些鼠人依然不信任他们，仍在观望。 　　“没关系，按照计划继续推行下去就行。”他不得不把自己的失望掩藏起来。 　　但那名牧师却很快就带来了一个消息，那群鼠人小心翼翼地向他提出了申请，想要搬迁到纳格兰附近。 　　“他们可能是害怕遭到报复。”他有些沮丧地说道。 　　明明是替鼠人们报仇立威，最终的结果却是这样，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 　　“没问题。”吴青松却在考虑了一下之后说道。“纳格兰正好缺人手，你告诉他们纳格兰的各项规定，只要他们记住，能够完整地复述出来，并且愿意遵守这些规定，接受命令听从指挥，他们就可以搬过来。” 　　但他们却没有想到，这群鼠人只是一个开始，在他们安定下来之后，很快就有更多的鼠人向牧师们申请，希望能够搬迁到纳格兰周围。 　　吴青松和拉姆一起反复地计算着纳格兰能够承受的最大负荷。 　　鼠人的食量与他们的体形有些不符，尤其是为了准备漫长的冬眠期，他们会抓住一切机会在降雪前大吃大喝，这大概是他们被针对的最大原因。但一个身高还不到吴青松膝盖的鼠人能吃的食物又能有多少？尤其是与那些依靠狩猎、以羊奶和羊肉为食的兽人，从能量的转化比来计算，他们消耗的食物量其实远远大于鼠人。指责鼠人吃得太多，无非还是因为他们力量太过于孱弱，没有任何话语权。 　　去年收获的冰原米都还没有吃完，甚至连青储的饲料都还剩下不少，而这些对于鼠人来说都是可口的食物。算上今年的收获，纳格兰已经开垦出来的土地最少也能再多养活五六千鼠人。何况，周围的空地还很多，而金苜蓿的生长几乎不挑日子，不挑土地，只要有一定的温度和湿度，埋下一段健康的根茎就能成活、生长。 　　现在还是初夏，在降雪之前还有四个半月的时间，足够他们种植出足够自己吃的食物。 　　对于一个准备继续走工业化道路的城市，足量的人口才能满足劳动力的基本需要。 　　“只要是愿意服从命令，自觉遵守各项规定的鼠人，都可以搬过来！”吴青松于是这样告诉牧师们。“但只限七月底之前，晚于这个时间，他们搬迁过来也没有办法养活自己了。” 　　一场大迁徙于是突然违背荒原的常理在冰原海西岸的广大土地上发生，大量鼠人扶老携幼地从不同的地方，离开自己的洞穴向纳格兰聚集，短短的一周时间里，拉姆就带着姐妹会的兽娘和牧师们安置了超过两万名鼠人，而后面还有更多听到了消息之后开始往这边赶的鼠人。 　　他们甚至无法想象他们是用什么样的办法传递了这样的信息，并且在短时间内就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从众的心理或许是一个因素，但绝不是最重要的因素，只是在这样的忙碌下，他们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深究其中的缘由。 　　安置这些鼠人其实不算太费力，他们甚至不要求房屋，不要求多好的条件，唯一的渴望只是距离纳格兰更近一些，距离安全更近一些。而当他们迁徙到纳格兰周围安定下来，他们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牧师们讨要一个圣像，小心翼翼地挂在自己胸前最醒目的地方。 　　拉姆和爱丽丝很快就从第一批迁移过来的鼠人当中找到了一些执行力过得去的，让他们帮忙安置新来的鼠人，指挥他们按照规划挖掘自己的洞窟，避开规划中的道路、水池、沟渠。然后，开始按照规划挖掘深井，抽水种植他们自己的口粮。 　　这个步骤甚至不需要纳格兰的帮助，因为鼠人们自己就是挖洞的高手，只是不会造风车和抽水的机器而已。在缺乏高大树木的荒原上，要他们懂得木工也的确是强人所难了。 　　在得到了纳格兰的保护之后，他们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这个工作当中去，甚至在抽水的风车安装之前就已经开始用各种各样的工具打水去浇灌亡灵生物开垦出来的土地，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那些刚刚冒出来的幼苗。 　　一个个鼠人村落建立了起来，但在地面上去根本就看不到，唯一能够看到的，只是一片片新开辟的田野之间偶然会有的那些突兀的小土包，鼠人村落的入口就在那些小土包下面，而无一例外的是，在主入口前，全都插着刻有村落名称的大型木制轩辕圣像。 　　一个个地下神庙也建立了起来，鼠人们的力量无法到遥远的南部和西部去砍伐和运输木头，甚至无法搬运过于大块的石头，不过吴青松认为他们亲手挖掘并且加固的洞窟也可以达到他们当初指定这条规则时想要达到的目的，因此默许了这样的变通。 　　当这场惊人的迁徙最终完成，冰原海西岸的荒原上几乎已经看不到任何鼠人，只留下一个个空荡荡的洞窟。而纳格兰周围的土地却完全变了模样。 　　“纳格兰终于彻底变成老鼠窝了。”拉姆稍稍有些无奈地说道。 　　不计容易夭折的婴儿，纳格兰周围一下子就多出了十一万居民，而轩辕教会也突然就增加了十一万信徒，随之而来的各种各样的事情多如牛毛，简直让人应接不暇。 　　乌姆贝尔作为一座繁盛的商业城市也不过有三万人口，纳格兰现在的人口甚至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的商业城市，突然要直接管理这么多人，不管是拉姆、哈罗德还是别的人都感到有些吃力。 　　单纯只看数字的话，当然让人很高兴，但本身就不算高的拉姆像个巨人一样站在一群矮小的鼠人当中，就像是一个带着一群孩子出游的保姆，这样的感觉总是让她感觉有些空荡荡的，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统治一群更强大的兽人，比如犬人或者是狼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我们的臣民不应该只有鼠人。” 　　“如果增加的人口是其他种群，各种各样的治安事件应该已经多得让我们发疯了。鼠人大概是荒原上是最安分最服从也最容易统治的种群了吧？先把基础弄起来，再慢慢的带动其他种族。”吴青松对此却丝毫没有什么想法，相反，他对于组织一只身材矮小却战斗力强大的部队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恶趣味。 　　使用大口径燧发火枪的鼠人火枪手？还是一个个快速行动的鼠人火炮小组？ 　　在吴青松看来都挺带感。 　　当他们出现在世人面前，会让多少人摔碎眼镜，又会让多少人的下巴掉在地上？ 　　真令人期待啊！ 第341章 纳格兰之秋 　　对于弯角氏族的族长沃恩来说，纳格兰的变化简直让他有点无法接受。 　　距离纳格兰还有将近六十里，路边就已经到处可以看到手指粗细的枫树，一排排地立在大片的田野周围作为分隔和屏障。 　　入秋之后，这些枫树的叶子已经开始变色，一大片红的黄的，在北风的吹动下就像是跳动的火焰，给入秋后单调的荒原上平添了一抹独特的风景。 　　这种树沃恩以前从没在冰原海周围见过，它们通常都生长在西面奔牛高原，真不知道纳格兰的那些人们是怎么把它们从数百里外搬到这个地方，然后又让它们在这个地方生根发芽的。 　　虽然这些树都还没有多高，可它们一排排一列列地沿着道路向前，一眼看不到尽头，这种景象还是让牛头人们心里都有些震撼了。 　　不过更加让他们震撼的还是在这些枫树保护之下的田地。 　　纳格兰同样派了几个牧师到弯角氏族去，教他们如何挖掘深井，提水，开垦土地，种植被纳格兰人称为金苜蓿的龙根草，但一方面是牛头人们依然固执地不愿意皈依轩辕教会，导致牧师们热情不高；而另一方面是因为牛头人们本身就不是很擅长做农耕这样的活计，也不是很相信这东西的产出，于是他们只是简单地按照牧师们的指点，翻开土地，埋入挑选出来的金苜蓿根茎，甚至只是撒入种子，简单地浇上一次水，然后便按照族群的习惯，北上到苔原去觅食了。 　　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这些无人照顾的金苜蓿死了很多，但也有许多经过几个月的时间之后，已经长得非常繁盛，给氏族带来了以前从没有过的惊喜收获。 　　抛开肥美的茎叶不提，大量肥大而又富含淀粉的金苜蓿根茎成为弯角氏族这个秋天的美食，这让沃恩决定动身到纳格兰来，希望能够获得更多的种子和更多牧师的帮助。 　　但还没有进入纳格兰，这些田地里的金苜蓿的长势就让他们都惊呆了。 　　他们自己“种”的那些就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的龙根草，让他们欣喜不已，但和这些田里的比起来，简直就是鼠人和牛头人的区别。 　　“这些家伙肯定是藏私了！”这是跟随沃恩而来的许多年轻牛头人的第一想法。“他们给我们的和他们自己种的明显不是同一种东西！” 　　不然的话，同样的土地，同样的东西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差别？ 　　只是因为旁边有巡逻队派来给他们引路的犬人，他们才没有大声地把这样的想法说出来。 　　这个犬人却是个心思灵动的家伙，这些牛头人的声音虽然小，但还是被他听到了，于是他假装不经意地指着远处田野中间问道：“沃恩族长，你看到那些鼠人了吗？” 　　“怎么？”沃恩反问道。 　　那些矮小的鼠人正在田野里搬一些细长的木条和架子，看上去很奇怪。 　　“那些都是鼠人们自己做的小型引水槽，用架子垫出合适的高度，连接在一起，就能把水从水井那边引过来。”犬人摇着头说道。“我也真有点佩服他们，只要天晴，他们每天就一直在这些地里，把那些木条刻成的水槽搬来搬去，浇灌属于自己村子的这块地。非但如此，他们还到处收集肥料，抓虫除草，真是一刻都闲不住。” 　　“要不然，这些东西也不会长得这么好。”他看了看那些年轻的牛头人，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就连塔格雷迪大人都夸他们做得好。这些庄稼啊，有人管没人管，用心管和不用心管，结果肯定不一样。” 　　沃恩不知道塔格雷迪是谁，他也不关心，但犬人的话他还是听了进去。 　　虽然还是有着某些怀疑，但之前那种认为遭到区别对待的想法已经变淡了很多。 　　在他们附近不远的一块金苜蓿地里，一群鼠人从高大的叶子下面钻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们，然后开始检查植株的情况，并且把外层已经长老的枝叶和相互挡住了阳光的枝叶啃下来，一捆捆地运走了。 　　“他们这是干什么？”沃恩问道。 　　“带回去吃啊！”犬人说道。 　　“他们不吃根？” 　　“估计是舍不得吧？这东西只要不挖出来就能一直长，挖出来吃掉不就亏了？”犬人答道。“他们平时都是吃抓到的虫子、杂草和修建下来的叶子，要不然就是去年储存的那些草叶。这些家伙真是不挑……” 　　沃恩很想知道去年储存的草叶怎么现在还可以吃，但这个犬人毕竟只是巡逻队的成员，平时也不怎么干农活，对他的问题没法回答，他只能把疑问放在心里，同时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不过因为路程太远，他们还是只能在路边休息了一晚。 　　路边专门用树木隔出了避风的地方，可以在空地上搭帐篷，这比在开阔的荒原上休息好了很多。而且还有给旅人用来点火的枯枝和煤块，甚至还有一眼井，不过需要用长绳带着木桶取水。 　　这些细节让牛头人们赞不绝口，但却让沃恩越发心惊。 　　煤块他以前也见过，冰原海东北面就有，但从来没想过它还能烧，而且比木头好用得多。 　　如果纳格兰的煤是从那么远的地方运过来的，那他们的力量和实际影响力已经远远超越了之前在这片土地上生活过的任何一个强大氏族。 　　犬人到附近的村落去给他们找了些新鲜的金苜蓿的枝叶，还有一些肥大的根茎，而他自己吃的则是鱼干——从第一艘渔船下水并且在吴青松的提示下搞清楚了怎么两艘船一起拖网之后，犬人们的主食就变成了鱼。冰原海大得很，成百上千年来都没人这么捕鱼，几乎每次捕鱼都有很好的收获。 　　鼠人们当然也能吃鱼，只不过每七天听完布道之后才能吃一次，所以现在鼠人们听布道的热情很高，就算是老得走不动路的老鼠人也要让家人把自己抬到神庙去，生怕少了自己的那一份。 　　沃恩则一直在观察周围那些田野，发现果然像这个向导所说的那样，那些鼠人几乎一刻不停地在田野当中劳作着，直到天黑之后才从他的视野中消失。 　　这让他几乎已经完全相信了犬人的说法，投入这样的劳动之后，如果没有这样的收成，那反倒是件让人觉得不公的事情了。 　　但他也只能叹一口气，因为他的族人绝不可能像鼠人这样劳作。 　　能够花力气去开垦土地，埋下根茎和种子，再浇一次水，这已经是他们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第342章 纳格兰之秋（2） 　　接下来的旅程，沃恩几乎没有再说话，但他身边的年轻牛头人们依然被纳格兰的变化惊讶得不断发出感叹或者是发出评论，让作为向导的犬人心中暗爽。 　　冰原海边的平地多半已经全都被开发成水田，里面高大的冰原米已经变黄，饱满而又沉甸甸的穗子让人看了眼热。 　　站在远处可以依稀看到纳格兰城已经变得有去年冬天牛头人们来参加盟誓时的三倍大。木墙围绕着那座小山丘形成纳格兰的内城，而外围则是小心地避开了河谷和洪水线的新城市。大量的工坊、仓库和货栈沿着一条宽阔的道路一直延伸到湖岸边，一座简易木制码头上，高大的吊车正把煤从木船上吊下来。而在旁边的渔业码头上，鼠人们正忙碌地把鱼从船上弄下来，运到不远处的工坊里，切掉头尾，挖掉内脏后撒上盐悬挂起来。 　　靠近河边的一些屋子上有浓浓的黑烟在不停地往天上冒，牛头人们一开始以为是着火了，但看旁边的人都不慌不忙，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问了向导之后才知道，那里是另外一些工坊聚集的地方。 　　宽阔的道路上，矮小的鼠人赶着装满货物的牛车和驼鹿车走来走去，看上去却丝毫也不混乱。沃恩在悄悄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他们全都靠在路的右边行走。 　　年轻的牛头人们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大开眼界，但沃恩年轻时曾经跟着族中的长者悄悄去过精灵统治下的城市，他无法准确而又具体地说出两者之间的差别，但如果仅仅是评价，他会说纳格兰给他的感觉要远远强于他年轻时曾经去过的城市。 　　纳格兰外围并没有第二道围墙，牛头人们只是在踏上用碎石铺成的道路之后，才突然感觉周围一下子繁华了起来。 　　许多鼠人在匆忙地跑来跑去，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忙些什么，他们放缓脚步的时候，多半是有一名神职人员经过，他们恭敬地向牧师们行礼之后，才又继续匆忙地继续自己的行动。沃恩这时候才注意到，几乎所有鼠人胸前都挂着轩辕的圣像。 　　除了同时也作为城主府和冰原海氏族总部的市政厅，城里最高的建筑物多半是轩辕教会的神庙，沃恩之所以能够轻松地判断出这一点，完全是因为它们顶上都竖着高高的轩辕圣像，而在他们路过的时候，里面还经常会有悦耳的歌声传出来。 　　牛头人们无法形容这种景象，因为这种景象是之前在冰原海附近从来没有出现过，也不曾流传于他们的歌谣和传说中的，但他们却无法说这种景象有什么不好。 　　牛头人更喜欢贴近自然的生活，不过这种新奇他们并不反感，反而觉得这个地方比他们见过的任何地方都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生机勃勃的感觉。 　　“如果你们要买东西或者是卖东西，那就往湖边那个方向走，那边是集市，每天都有。如果你们要见塔格……西德尔大人，那就要先到市政厅去见贝克大人，看西德尔大人在不在。”向导对他们说道，同时为自己的不小心口误而暗自有点不安。 　　“贝克？”如果是在别的氏族，对方不亲自迎接他而是派个无名小卒来接待他，那他必定会认为是极大的侮辱。 　　但即使是不考虑纳格兰高层强大的力量，纳格兰本身的繁荣和宏大就已经让这些弯角氏族的牛头们接受了自己与这个地方的统治者并不在一个水平线的现实。 　　“西德尔大人不在吗？” 　　“不知道，不过大人很忙，经常要飞来飞去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几天不在也是常事。” 　　沃恩微微地感到有些失望，就在这时，湖岸边一幢孤零零房子背后突然传来了沉闷的爆炸声，沃恩看了看向导，他则一脸无辜地摊开了手，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 　　“呸呸！”沃恩此行希望能够见到的人却正灰头土脸地把金属碎片和火药的残片从自己脸上弄开。“哎~火药又放多了！” 　　琉璃和菱小心翼翼地从旁边的一块厚木板后面探出头来，看到他狼狈的样子，琉璃忍不住笑出了声。 　　吴青松也不理她，而是把炸了膛的火枪拿过来，细细地研究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纳格兰自己已经可以产出铁，但因为缺乏有经验的工匠，数量和质量都很成问题，因为新出现的那个灾祸之门的影响，他们原本成熟的走私路线不得不中断，转而寻找新的合作方。 　　这些用来造枪管的铁管就是从新的走私对象那里高价弄来的，但因为无法给予对方太具体的设计图，他只能笼统地向对方订购一批各种规格的铁管，结果就是，试验的结果非常不理想。 　　枪炮的原理其实很简单，但真正要从原理引申出实用而又便利的成品，那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了。 　　吴青松当然不可能走弯路去搞什么前膛火绳枪，准备直接一次到位从纸包定装的后装燧发滑膛枪起步，但气闭性一直都是个大问题，枪管的质量也是一个大问题。同样多的装药，也许在一根枪管上合用，换另外一根枪管就爆了。 　　不过最大的问题，始终还是火药的质量。 　　身为一座十万级人口的大城市的主宰，他一句话之后，就有无数人为他奔走卖命，这让他很快就得到了大量的土硝。 　　这种东西说白了并不复杂，当他描述了它出现的地方之后，很多鼠人就跑回自己曾经时代居住的洞窟，从排泄粪便的地方弄来了一大堆这样的东西。经过吴青松用火试验之后，也的确会被点燃，这让他确信自己找到了土硝。 　　但这东西的提纯却是个大问题。 　　每个鼠人带回来的土硝里都含有大量的杂质，纯度也各不相同。 　　作为一个基本不带脑子看小说的孩子，吴青松现在才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的道理。硝石应该是某种硝酸盐这是他可以肯定的，但杂质里会有些什么东西，又要用什么办法去杂提纯？ 　　他唯一能够做的，只是把它们融在水里之后过滤掉里面的不溶物，但剩下的溶液颜色看上去相当可疑，很难让他相信那是纯净的硝酸盐。 　　同样的问题也出在木炭和硫磺上，每一块木炭和硫磺的质量都明显有好有坏，可吴青松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提纯。 　　如果不能提纯，也就意味着火药质量无法稳定下来，每一批火药的装药量都肯定不同，对于他要做的事情简直就是灾难。 　　于是他只能用笨办法，把手边的同一种材料全都用木制的研臼细细地碾碎，然后尽可能地搅拌混匀。 　　虽然他不能保证它们的纯度，但他起码能保证这一批材料的有效含量是相同的。 　　然后，他便开始了用不同比例混合它们，然后一次次点燃观察效果的枯燥试验当中，随后，因为无法直观地看出结果，他干脆开始了同时试验火药和枪的作死之旅。 　　反正不会死，那就往死里作吧！ 第343章 纳格兰之秋（3） 　　沃恩没能见到吴青松，不过拉姆作为纳格兰的女主人和他见了面，给了他许多金苜蓿的种子，并且承诺会在明年春天到来的时候通过飞机播撒一大批种子。 　　这样做金苜蓿的成活率肯定不会有多高，不过胜在方便，巡逻的时候顺便撒一下就行。能长出大批金苜蓿当然好，能够极大地改善冰原海周边地区的生态环境，如果不行，因为在大面积种植之后种子的量肯定很多，对于纳格兰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拉姆希望能够与这些牛头人达成更加稳定的往来，纳格兰自己出产的铁虽然质量不算好，但在北方荒野已经算是不错的东西，而盐则更是牛头人们必须的消耗品，至于设计更加精巧也更耐用的车子之类的日常用品，乃至上好的札甲，每一样几乎都是很好的商品，但问题是，牛头人们自己却没法找到可以用来交换的物品。 　　作为荒原上少数纯粹以植物为食的兽族，他们甚至连牲畜都没有饲养。而四处游荡的生活方式也决定了，他们很难有什么财产。 　　如果这些牛头人愿意皈依，哪怕只是假装，纳格兰方面也会给予他们更多的帮助，但既然他们死活不愿意，那拉姆也只能按照早已经确定的方案，给予他们最基本的帮助。 　　“如果你们愿意，可以以劳力换取货物。”拉姆这样对他们说道。“牛头人的力气很大，在很多方面都可以比鼠人发挥更强的作用。当然，你们也可以像银月的狼人那样，作为纳格兰外围的巡逻队行动。所有你们派来的人在纳格兰工作期间伙食由纳格兰负责，按照从事的工作内容的不同和表现，我们可以用食物或者是货物支付酬劳，具体的分配比例你们可以自己商量，不过我们的建议是个人得七成，部落得三成。” 　　这个建议其实包藏着相当的祸心。 　　首先，这样做能够解决鼠人力量不足的问题，省得什么地方都必须用滑轮和吊车。像铁匠铺这样的地方，没有牛头人之类强壮的兽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扩大生产。 　　其次，这样做相当于用氏族的力量逼迫这些兽人到纳格兰来，接受纳格兰的生活方式。他们在氏族中时也许不可能接受轩辕的信仰，但在周围全都是轩辕的信徒，无时无刻都在影响他们的生活时，他们真的能独善其身？吴青松相信纳格兰的生活一定比在荒原上饥一顿饱一顿的游牧生活要好得多，尤其是对于这些底层的兽人更是如此。 　　最后，当这些兽人脱离氏族的控制越久，氏族对于他们的影响力就越弱，而他们也必然会渐渐对氏族平白分走他们的一部分收入感到不满。而氏族从他们身上越是获得利益，就越不可能放手。长久下去，他们必然会对行事更加公平的纳格兰产生认同，而对氏族离心离德。 　　之前那些人质的身份太高，决定了他们很难背叛自己的阶级，但会被派到纳格兰来打工的必定是地位最低的兽人，即便是被定期换回氏族，纳格兰对于他们的影响也已经形成，不可能简单地消除了。而这，就是纳格兰真正获得冰原海兽人认同的种子。 　　不过银月狼族并不在此列，他们算是纳格兰最稳定的盟友，所以很多做法都更加温和。 　　事实上，因为拉姆、妮娜和达里尔等人与吴青松的特殊关系，银月狼族并不像其他氏族那样强烈地排斥轩辕教会的进入，也按照纳格兰的做法给予了自己领地内的鼠人一定的保护，并且允许他们自由地选择信仰，这让银月领地内几个水源点也已经形成了数千人规模的城镇，挖了许多井，并且种植了大量的金苜蓿。 　　这算是一种狼人和鼠人都能够受益的变通的做法，狼人们依然可以骄傲地保持自己的信仰，而他们却可以通过那些已经信仰了轩辕的鼠人们，享受一部分轩辕教会信徒才能享受的福利。 　　因为没有菲亚的帮助，树木的数量还不是很多，这让这些城镇看上去还远不如纳格兰，不过相对于那些依然对纳格兰怀有抵触的氏族，银月又可以说好得太多了。 　　鼠人们在这片区域必须承担更多的义务，这让他们无法像在纳格兰的同胞们那样精耕细作，只能采取更加粗放的做法，不过他们却可以在更大面积的土地上种植作物，这让他们产出的食物其实并不比纳格兰周围的鼠人少太多。通过定期的修叶和采摘，甚至能够满足银月饲养的羊群的需求。 　　因为有了相对充足的食物，还有了来自纳格兰的煤炭可以取暖，银月甚至准备转为半定居，也就是说，鼠人当然还是冬眠，而一部分狼人依然像往常那样赶着羊群向南进入群山躲避寒流，但另外一些则学习纳格兰的做法，留在原地修筑冰屋，并且继续在这片土地上活动。 　　狼人其实在冬季厚厚的毛发保护下并不太怕冷，只要有足够多的来自纳格兰和冰原海的鱼可以吃，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生存并没有太大的难题。 　　…… 　　吴青松对于这些事情却没有给予太多的关注，他的注意力一方面依然在试验火药的配方和火枪的设计上，另外一方面，则在于发掘更多有天赋的兽娘上。 　　几个月过去，已经有许多鼠人被牧师判定具备了虔诚的信仰，本着捡到盘子里都是菜的原则，同时也是为了树立一批标杆让更多鼠人知道虔诚的信仰可以获得更好的生活，第一批鼠娘已经作为姐妹会的预备人员，并且开始接受吴青松的测试。 　　荒原上的鼠人体形要比南面的同胞稍稍大一些，而他们体内的先祖血脉似乎也要稍稍浓一些，不过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基数实在是太大，远远超过了之前奥格瑞玛所有信徒的数量。 　　这让吴青松很快就甄别出了十几个有天赋的鼠娘，而最让他惊喜的是，其中不但有两个可以激发出圣光，还有一个具备很强的水系魔法的天赋。 　　“我终于可以用更高一级的方式作死了。”他悄悄地对自己说道。 第344章 科学就是在失败中不断前行 　　经过将近两个月的不断试验，吴青松已经勉强找出了一个最适合用来发射弹丸的配方，不过他也明白，在三种原料都无法保证纯度的情况下，这个配方用在下一批原料上很有可能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更大的问题则是枪膛漏气，枪管强度不均匀，而燧发装置对于他来说也是个相当头疼的东西。 　　燧石并不难找，他也已经通过试验确定燧石和铁碰撞后的确很容易产生火星，但在手边没有什么高明铁匠，也没有什么好材料的情况下，单单是把他的构想变成现实就是一个填不上的大坑。这东西应该要用弹簧？应该有一个用来挡住火药池，但在击铁落下时自动打开的结构？但纳格兰现在既没有可以用来做弹簧的铁，更没有可以把这种看似简单实际上却对工艺有着极高要求的设计变成实物的工匠。 　　之前枪管频频炸膛就是因为他在枪管上钻用来引入火星的通道时手艺太潮，但枪管本身质量的低劣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在这种情况下，吴青松的构想完全没有办法变成现实，这让他在无奈之下甚至设计了一种爆炸弩，也就是在当前鼠人配置的微型床弩的基础上，改变所发射的弩箭的架构，把前部从箭头改为一个装了黑火药的铁球。 　　一根引线从铁球内部引出来，发射前由射击小队的队长负责判断所需的长度，并且在发射之前点燃。经过多次调整之后，带着箭杆的铁球在空中飞行的轨迹勉强算得上平稳，但爆炸所产生的杀伤力却有些可疑，起码就吴青松看来，远远不能让他感到满意。 　　这让他甚至有种想法，干脆用微型投石车来发射这种带引线的抛雷，而不用破片效果很差的铁壳，而是采用双层纸壳，在两层纸壳中间用松脂黏上大量铁珠以增强杀伤力。 　　不过这种武器还只是停留在纸片上，既然现在有了水系魔法师，那他就可以试一试更高级的作死方式了。 　　“你可以把这瓶酸里的水分抽走吗？不要着急，慢慢尝试，这东西有点危险，你要首先保护好自己。”他对这个刚刚被自己发掘出来，对于魔法几乎还没有什么认识的鼠娘说道。 　　在尝试提纯硝石的过程中，难免涉及加热溶液让它结晶的过程，而吴青松在多次无聊的加热过程中，偶然发现在把硝石加热到一个比较高的温度时，可以产生一种带有酸性味道的气体。 　　虽然化学不太好，而且在来到这个世界几年以后又忘了大部分，但他还是马上就意识到，这或许是他唯一能够制取硝酸的机会了。 　　他于是尝试着用手边简陋的材料制作了一个相对密封的容器，一端是可以用来加热的黏土坩埚，而另外一边则通入水中，这样，他终于得到了一种他确定应该是稀硝酸的液体。 　　但他却没有办法浓缩这种液体，因为一旦加热，空气中就充满了这种酸性气味，说明它应该是在加热时分解了。 　　苦于知识的贫乏，他完全没有办法除去这种稀硝酸中的水分，即便是不断地通过加热硝石而把更多不知道是一氧化氮还是二氧化氮的东西通到这杯稀硝酸里，所能得到的酸液也没法完成制作硝化棉的反应。 　　吴青松觉得这应该是因为浓度问题，但他已经没有更多的办法可以用来制造浓度更高的硝酸，于是只能放弃了制作硝化棉的尝试。 　　不过现在，他似乎又找到了一线希望了。 　　“慢慢来，不着急。”他尽力对这个女孩微笑着说道。却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的急切已经让女孩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要用最快的速度完成轩辕使徒吴大人的要求。 　　在交出这个任务之后几天，女孩便已经完成了他的指令。 　　她所交出的硝酸已经非常浓，按照吴青松的记忆，甚至可以被称为发烟硝酸了。 　　她的状态看上去明显不太好，吴青松急忙把爱丽丝找来，让她用圣光治疗她因为吸入太多酸雾而对肺部造成的损害。 　　化学这种高危行业，的确不太适合一般人来进行啊。 　　吴青松于是赶快找来最好的棉花，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浸入到了这瓶得来不易的酸液当中。 　　但是……棉花有些微微的发黄，发枯，但当他把它们取出来小心地阴干，怀着激动的心情拿来尝试着点燃，结果却完全不像他预计的那样。 　　又失败了？ 　　真TM……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拉姆等人看着他的脸上的表情，很快就猜测出事情并不顺利。 　　“没关系，起码这种酸可以用来做不错的武器啊！”拉姆安慰吴青松道。 　　但这却丝毫不能让吴青松感到高兴。 　　把好不容易得来的浓硝酸拿来当一般的酸弹扔出去，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是要有催化剂吗？ 　　吴青松不得不这样想，但这却真的太为难他，让他简直没有任何头绪了。 　　…… 　　一步登天的梦想破灭之后，吴青松不得不把注意力再一次放回到黑火药身上，这种东西虽然依然不靠谱，但历史上人们用它作为枪弹药打了几百年，说明它起码是值得信任的。 　　这一次，他干脆放弃了那些一步到位华而不实的想法，老老实实地从最原始的前装火绳枪搞起，于是几乎是毫无悬念地，很快就获得了成功。毕竟，这东西的构想实在是很简单。 　　不过他做出来的东西与其说是枪，倒不如说是微型火炮，和之前鼠人们改良的弩车结合起来之后，很快就具备了一定的实用价值。 　　“这东西有什么用？” 　　人们却不太能理解。 　　杀伤力似乎是比之前的弩要强一些，感觉上却比弩复杂得多了。 　　装火药，装火绳，压实，装弹，再压实，然后调整角度，点燃火绳。 　　唯一的好处是发射的过程比用弩省力一些，需要的人力也从二十个重新降到了十个，但要准备的东西却复杂了很多，而且其中的大部分都不便宜…… 　　“你们不懂。”吴青松只能怀着受伤的心灵说道。 　　火枪淘汰弓弩是个复杂的过程，偏偏他现在拿不出真正有说服力的东西来。 　　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的优越感和不为愚昧的世人理解的淡淡的忧伤同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作者留言： 　　今天状态不好，两更了 第345章 深渊之门 　　吴青松的忧伤一直持续到了冬天，赤月终于带着他们约定好的四十个工匠出现在了精灵控制下最深入荒原的城镇赤原城，并且找人冒着严冬到纳格兰来报信。吴青松和菱急忙到赤原城外去与他们汇合，并且分两次把他们带回了纳格兰。 　　按照赤月的说法，这些工匠都可以信任。“我用了一点儿小手段，但绝没有强迫任何人。”赤月隐晦地向吴青松做出了这样的表示。 　　他们的家人已经在暗月的控制下得到了妥善的安排和保护，这让他们自愿到北方荒原来冒险。暗月与他们的约定是三年，或者是带出足够多的徒弟，他们就能离开这里回到温暖的南方去。 　　吴青松对于这样的说法一点儿也不担心，他有足够的信心，当他们真正了解纳格兰的内涵，他们中起码有一半人会自愿选择把家人接过来，而不是从这里逃离。而另外一半人，他会想办法改变他们的念头。 　　“比我上一次来的时候变化太多了。”赤月说道。“真是惊人的奇迹！” 　　而那些工匠们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在他们来之前赤月就已经告诉他们这里并非人们一般概念中的蛮荒之地，可没有几个人相信她说的话。但飞艇的存在就已经足够让他们惊讶，而那些大片大片整齐的田野，如同图画上的线条一般优美的水渠、道路以及一排排明显是人工种植的树木则更加刷新了他们的观念。 　　即便是在南方那些农业发达的地区，也很少能够见到这样的景象。 　　纳格兰本身却并没有给他们留下太深刻的印象，毕竟，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来自南方的商业城市，纳格兰这座以鼠人为主体人口的城市在这方面，不管怎样都不可能与那些已经发展了数百年甚至上千的城市相比。 　　唯一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那一幢幢整齐的冰屋，那是从事手工业的鼠人的住所，而绝大部分的鼠人此刻已经封起了洞窟，进入了长达几个月的休眠。 　　吴青松和拉姆早就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房舍，并且马上就设宴款待他们，欢迎他们的到来，这让习惯了被当做工具使用的工匠们多少感觉到了一些温暖。 　　“我们已经挑选了一些聪明的年轻人作为你们的学徒，并且提前教了他们一些最基本的知识，希望各位能够在冬季先教他们一些理论上的东西，这样一来，等到春天到来，他们就能作为各位的助手，尽快开始各项工作了。” 　　工匠们对于这样的安排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在这漫长的冬季，除了铁匠铺等少数几个行业，大部分人的确也没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做了。 　　“对了，哪一位是珠宝匠？”吴青松特意问道。 　　一个中年猿人举起了手。 　　“您的名字是？” 　　“马汉，马汉＃基弗斯，大人。”猿人有些紧张地答道。 　　他对自己来到这个地方的理由一直感到有些奇怪。 　　因为珠宝匠只有在经济非常发达的地方才有用武之地，在北方荒原这样的地方，有多少人会有对于精美艺术的鉴赏力？纳格兰虽然看上去并非他之前想象中的蛮荒之所，但显然，城市当中并没有多少富人。难道城主大人把他叫来就是为了替自己的女眷制作一些首饰？ 　　“接下来我们可能会合作一段时间了。”吴青松对他说道。 　　猿人点头答应，他曾经与一些热爱艺术和设计的半精灵有过合作，他们往往画出许多复杂的图案，希望他把它们雕琢在某个地方，有时候是杯子，有时候是刀鞘，大部分时候是制作精巧的金银饰品，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的工作了。 　　“那么，让我们举杯，欢迎大家的到来！”吴青松于是再一次说道。 　　欢迎宴会结束，工匠们都被鼠人侍从领到自己的房间去，纳格兰各方面的负责人们却留了下来，因为赤月将要说的，是他们更加关注的事情。 　　“战局已经平稳下来。”赤月拿起一盘冰原海特产的地莓，一边优雅地吃着，一边对人们说道。“深渊领主大量出现的情况已经结束，当然，偶然还会有领主级别的虫人出现，但这样的情况已经不多了。” 　　整个里尼科尼亚北部和奥萨加东北部都已经完全在战火中被摧毁，而这两个侯国绝大部分的土地都陷入了战火，甚至波及到了更远的地区。因为事情发生得太过于突然，虫人一开始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而这片区域上甚至没有任何人有能力对它们造成哪怕一点点妨碍。 　　“据说有超过三百名精灵战死，但这属于帝国的绝对机密，我们想尽办法也没有拿到确切的数字和阵亡者的名单。唯一可以确认的是，的确是有许多精灵从宴会上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赤月看了看吴青松，眉毛轻轻地挑动了一下。“最先战死的是萨恩塔尔斯家族派到麦斯底比斯去指挥战斗的伯爵和四名随行的年轻精灵贵族，随后，雅迦塔方面派来指挥战斗的贵族也加入了战斗。” 　　“是我们引过去的。”吴青松承认了这个事情。“我们刚好在深渊出现的时候从旁边经过，被其中一个家伙盯上，只能往那个方向逃了。” 　　“因为并肩作战杀死了一名深渊领主，萨恩塔尔斯和雅迦塔之间的矛盾就这么被化解了。”赤月看着他，微微地摇着头说道。“我们之前那么多努力都白费了。” 　　“矛盾依然存在，只不过是暂时被压了下来，总有爆发的那一天。”吴青松说道。“后来呢？” 　　“那片区域算是凡塔力大公国、萨恩塔尔斯大公国的交界处，勉强算得上和雅迦塔大公国也沾边，三大公国都很快就出动了大批人手，据说，皇室也派人参与了这场战事。”赤月于是继续说道。“甚至连维里特拉大公国也派了一部分人参与了战事。据说传奇级别的精灵大魔法师就出动了四个，四大公国动用了超过三十个军团去围剿那些侵入各地的虫人。就我在沿途所看到的情况，伤亡非常大。” 　　“平民呢？”吴青松忍不住问道。 　　“没人统计。”赤月不明白他为什么关心这个。“看虫人曾经袭击的范围，应该死了几十万人吧。” 　　“那片地区已经确定成为了大陆上第八个灾祸之门，而且是情况最严重的一个。” 第346章 深渊之门（2） 　　大厅一片寂静，人们都在为自己的幸运感到庆幸。 　　如果没有发生之前那一系列的事情，他们还继续留在奥格瑞玛，那他们现在所要面临的很有可能是在灾祸之门开启的虫灾下全军覆没的结果。 　　当然，他们也有可能像之前那一次那样阻止真红魔主的阴谋，阻止灾祸之门的开启，但现在看起来，那个地方就像是一个不知道什么就会爆发的火山口，能够离开，总比一直提心吊胆地坐在那上面要好得多。 　　“超过三百名精灵战死……”这个数字却让吴青松有些触动。 　　一直以来，精灵给他的印象就是寄生于这个世界之上的虫子，除了奥萨加侯爵这样极少数的异类，绝大多数都对这个世界有害无益，但这次所发生的事情却多多少少改变了他的看法。 　　以精灵的人口基数和传统，能够被派到那个地方去战斗的当然不可能是弱小的精灵，吴青松觉得他们最起码也应该是之前曾经在特克斯山脉与他们战斗的罗德里克和拉曼那个级别的精灵。 　　这种等级的精灵死掉了三百个…… 　　“有奥萨加侯爵的消息吗？”他下意识地问道。 　　“他还活着，但据说已经被控制了起来。”赤月答道。 　　“为什么？”这种结果让吴青松完全没有想到。 　　“据说是因为他明知道这个地方有危险，却没有投入足够的认识和人力，轻轻容易就被一次小规模的虫潮调离了这个地方，最终导致了事情的发生。” 　　虽然奥萨加可以说是对他们最了解，威胁也最大的精灵，一股抑郁之气还是马上在吴青松的胸口淤积起来，让他非常不舒服。 　　虽然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但他依然记得当初奥萨加侯爵专门和他谈灾祸之门的事情时，那种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现在，他所担心的事情终于真的发生了。 　　“里尼科尼亚侯爵呢？” 　　“应该是已经战死了。” 　　这样的结果让吴青松稍稍舒服了一点儿。 　　但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做，放任一切发生的人在面对问题的时候只要一死就能洗脱一切罪责，而比别人付出更多心力，投入了更多精力和努力的人却因为活着而成为替罪羊，即便这一切发生在敌对阵营，依然让人高兴不起来。 　　“往好的方面想想，至少几年时间里，精灵的注意力应该都会被这个新出现的灾祸之门吸引，不会关注你们在荒原上的行动了。”赤月说道。“这是我们的大好机会！而且，精灵的力量在这里消耗了这么多，我们成功的机会不就更大了吗？” 　　大厅里的气氛终于变得稍稍轻松了一些。 　　贝克和莫林甚至尝试着说了几个关于精灵的笑话，最终结束了这次会议。 　　“纳格兰的变化真是让人应接不暇。”赤月说道。“明天可以让席艾拉或者是琉璃带我到处看看吗？” 　　“当然！”吴青松答道。 　　赤月准备离开，吴青松却忍不住问了她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们真的成功，真的把帝国毁灭，我们能应对虫人的入侵吗？” 　　赤月的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什么意思？” 　　“我只是突然发现，精灵并没有我以前认为的那么……” 　　“你错了！”赤月的情绪却突然激动了起来。“没有精灵，这个世界只会更好！你想想，如果不是他们为了维持自己的残暴统治而杀死了那么多有天赋的孩童，杀死了那么多传承了先祖血脉的兽人家族，以兽人的基数，强者的数量绝不会少！而虫人的问题也绝不会是什么问题！” 　　“灾祸之门并不是现在才出现的，在精灵统治这个世界之前，兽人们同样能够保护这个世界不受虫人的侵害。你看到了精灵在这场战争中的作用，但如果不是他们几百年来持续不断的屠杀有天赋的兽人，虫人也许根本就没有机会冲出大地！精灵毁掉了原本可以用来保护这个世界的力量，现在他们付出这样的代价，不过是在承受自己恶行的反噬！他们罪有应得！” 　　“抱歉。”吴青松真心诚意地说道。“是我想错了。” 　　他这时候才又回想起来，暗月正是由一群屠杀之下的幸存者们组成的反抗组织，在这个事情上，她绝对有着更加深刻的认识，也有着更多的痛苦。 　　的确，从烈焰魔主曾经问他的问题中就能看得出来，当初把虫人从地面驱逐到地下深渊中的力量，应该并非精灵。它甚至没有把精灵当做是单独存在的一个种族，而是把他们归为兽族中的一员。 　　羽族、鳞族、兽族和龙族，当初应该是这些力量共同把强大的虫人从这个世界驱逐了出去，但很显然，随后，他们自己又开始争夺对于这个世界的统治权，而最后，兽族成为了胜利者。 　　直到精灵又站了出来。 　　合作，竞争，分裂，永不停歇的轮回。 　　吴青松发现自己的确进入了一个误区，如果他们能够打败精灵，毁灭精灵帝国，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有了超越精灵的力量，那么，虫人的问题当然应该早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 　　赤月没有再多说什么，从大厅里走了出去。 　　“我还是不相信她。”拉姆对他说道。 　　她曾经被赤月的力量所影响，做出了完全有悖于她本意的事情，这让她一直耿耿于怀。 　　“我知道，我也不完全相信她。”吴青松随手把她揽在怀里，在她耳朵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直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人，有多大力量，除了几个他们曾经用过的组织的名字，我们对他们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这种情况从双方第一次接触和合作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但几年过去，他们的合作越来越多，情况却依然没有改变。 　　“火枪的事情不能让她知道，也要尽量避开她带来的人。”吴青松低声地对她说道。“只要是参与了火药和火枪制造的人，全部都要控制起来。她带来的工匠中参与了这些事情的，可以给他们最好的待遇和最好的生活，但只要他们接触了这些东西，就决不能再让他们有机会与外界接触。” 　　“我明白了。”虽然还是不明白吴青松为什么对这种看起来毫无用处的东西如此重视，但拉姆还是点点头。“我会让莫林选出最虔诚最忠诚的鼠人来盯着他们。” 第347章 第三次告别 　　第二天再一次看到赤月的时候，吴青松才意识到她之前说的某些话的真实意思。 　　站在暗月的角度，这次交易其实属于可履行可不履行的范畴。他们送这些工匠来纳格兰的原因是吴青松和拉姆帮助他么成功地挑拨了萨恩塔尔斯与雅迦塔之间的关系，引发了战争。但仅仅是在几天以后，他们便把一个深渊领主带到那个地方，让本来已经开始敌对的两大公国在强大的外敌面前再一次恢复了和平。 　　如果要深究，吴青松他们到底算是完成了交易中的义务还是没有？更不要说在战争长时间持续，交通一度中断的情况下，把这么多工匠从战区南面不远的地方送到两千多里外的纳格兰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有足够的理由可以推翻或者是延后交易。 　　但虽然晚了将近半年，但暗月却还是克服重重困难把人送到了，显然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拉近双方的距离，而这种认识让吴青松在面对赤月的时候，变得稍稍地有些不自然。 　　“我从来没想过冬季反而能够带来这么多的便利。”赤月却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兴致勃勃地对吴青松说道。 　　严寒让冰原海的湖面被彻底封冻，简易码头早已经停用，那些渔船和用来运货的船也早已经拖到了岸上，避免被冰破坏。 　　但冰面却成就了更便利的运输方式，让冰原海千百年来一直沉寂的严冬突然变得生动了起来。 　　钉了尖锐铁掌的亡灵野牛和亡灵驼鹿拖着沉重的雪橇在冰原上来回奔走，抓紧这个黄金时期把在温暖天气下挖掘出来堆积如山的煤炭和铁矿石运到纳格兰的仓库中，运量之大，甚至远远地超过了温暖天气下用船运输的量。而从南面和西面的山区用雪橇运输树木到纳格兰也已经成为一种惯例。纳格兰城外旷阔的道路正是为了这个用途而特意留出了足够的宽度。 　　在冰雪和严寒下工作当然是一件很令人痛苦的事情，不过在有着充足的燃料和食物，厚实的御寒服装，以及充分后勤保障的情况下，这并非无法克服。 　　何况，纳格兰还为这种天气下工作的人给出了高昂的报酬，干完这一季回到氏族内，每一个劳工都将带着足以令他们感到骄傲的货物回到氏族中去。 　　来自弯角、血苔等氏族的劳工们不得不体会着这与往年完全不同的过冬方式，不过对于这些本身就属于氏族最底层的兽人来说，在饿着肚子长途跋涉和吃饱穿暖却累的要死之间选出更好的那个，也许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最让他们感到高兴的就是每七天一次的休息日，可以在温暖的神庙里吃着好吃的东西听牧师们讲故事，然后回到自己的冰屋去睡一个大觉，对于这些本来就没什么地位，信仰也没那么坚定的兽人，仅仅是在第一次参与的时候稍稍有些迟疑，然后便再也没有了任何负面的情绪。 　　赤月跟着雪橇到煤矿、铁矿和“伐木场”都转了一圈，然后跟随着工人们参与了一次布道会，这才回到纳格兰。 　　吴青松注意到这一次她对于轩辕教会的事情特别关注，甚至专门抽出一天时间在纳格兰的轩辕圣殿中仔细地把所有壁画都看了一遍，顺便把轩辕教会的所有规定都打听了一遍。 　　她想干什么？ 　　吴青松没法不这么想，但赤月却很快就完成了她的行程，前来向他告辞了。 　　“方便的话，能不能把我送到镜湖城？这样的冬天，说真的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再走一次奔牛高原的那条路了。” 　　“当然没问题。”吴青松说道。 　　她请求的目的地并不在这次被虫潮波及的区域，而是在更远的西面，虽然吴青松和菱从未到过那个地方，但那里有一个比冰原海更大的湖泊，很容易寻找。在夜晚出发，应该不会遇到太大的风险。 　　但让吴青松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准备出发时，却看到了另外一个身影。 　　她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裹，却足以表明她的意图。 　　“席艾拉？”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赤月马上说道。“之前她并没有说过要和我一起走。” 　　吴青松看着那个身影，心中有些苦涩。 　　“菱夫人，可以帮我一个忙吗？”赤月突然说道。 　　菱看着席艾拉，缓缓地点点头，和赤月一起离开，把空间留给了吴青松和席艾拉。 　　“为什么？”吴青松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 　　“你说呢？”席艾拉问道。 　　吴青松不敢看她的眼睛，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他当然知道答案。 　　很久以前，席艾拉也曾这样决定离开，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第一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而在那之后，她就从没掩饰过自己的愿望，也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也许吴青松一开始的时候并不喜欢她，因为她个性中某些阴暗而又暴戾的地方与他的三观实在是不配合，但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已经找不到拒绝她的理由。 　　也许她身体里隐藏着渴望血和屠杀的怪兽，但他难道不是？死在他手上的生命，早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她几十倍几百倍。 　　也许她是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刺客，但他却是隐藏在阳光下的屠夫。 　　只是有时候，因为太忙，因为缺乏一个合适的契机，因为不知道如何开口，他不知不觉地就把这个事情放了下来。 　　就像妮娜的事情，本来早应该告诉所有人，但他们却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有些事情，好像什么时候都可以说，但却又好像什么时候都难以开口。 　　“这一次离开，我就不会再回来了。”席艾拉的声音听上去很冷，又像是在燃烧，吴青松终于看着她的眼睛，而那里面，有种无法形容的东西狠狠地灼着他的。 　　“别走。”他终于说道。 　　也许之前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但谁说现在就不能是合适的契机？ 　　现在才说这些话也许已经太迟，可只要开口，就总比永远都不说要好无数倍。 　　席艾拉冷笑了起来，但却并非针对吴青松，而是针对她自己。 　　“为什么？”她的声音依然很冷，但吴青松却听到了她的灵魂在哭。 　　“因为我不准你走！”他终于第一次主动地抱住了她。“对不起，我总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合适的机会……”席艾拉挣扎了一下，却被吴青松紧紧地抱着，没有挣开。 　　“对不起。”他想要吻她，却被她狠狠地一个膝撞，直接踢得摔了出去。 　　“你当我是什么人？”她愤怒地说道，吴青松却死死地抓着她的一只手，死活没有放开。 　　“我已经放你离开两次了，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席艾拉，但不会再有第三次了！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席艾拉狠狠地一脚踢在他的肩上，随即锁住了他的手臂，将它反折起来。“你说不行就不行？你说行就行？你以为你是谁？你又当我是什么？” 　　激烈的疼痛让吴青松的五官都缩在了一起，但他却死死地抓住了席艾拉的手，怎么也不放开。 　　“对不起，对不起。”他一次次地说道。“席艾拉，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再放手了。你尽情地打我把吧，你应该这么做，我也该被打！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再放手了！” 　　“不-放-手？”席艾拉狠狠抱起他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 　　吴青松的脑袋被摔得晕了一下，手也滑了一下，但他却拼命地抓住了席艾拉，紧紧地抱住了她。 　　“对不起。”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但请你相信我，从今天开始，我一定会努力给你幸福！我不是什么好人，但请你相信我，请你相信我。” 　　席艾拉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吴青松摘掉她的面纱，用手轻轻地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泪像珍珠一样顺着她绝美的脸颊滑落，就在他准备亲吻她的时候，她却先亲了上来。 第348章 生儿育女 　　消息很快就在小范围内传开，当然，该知道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觉得不应该，在很多人看来，这件事情早就应该发生，人们只是惊奇于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并且猜测着究竟发生了什么。 　　吴青松希望席艾拉把面纱解下来，但却遭到了她的拒绝。 　　“我的面容只给你一个人看。”她对吴青松这样说道。 　　虽然稍稍有些不能理解，也有点明珠蒙尘的遗憾，但吴青松并没有在这个事情上强迫她。 　　他专门把拉姆、菱和琉璃找来，单独和她们谈了一次。 　　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谈了什么，但当他们出来的时候，吴青松有些狼狈，琉璃一脸懵懂，菱神色如常，而拉姆却明显哭过。 　　随后，四人一起去了新银月城。 　　妮娜和拉姆大哭了一场，达里尔则差一点对吴青松拔出了刀，当然，这对吴青松根本就没什么威胁，如果被砍两下能够让达里尔冷静下来，那他也无所谓。 　　只是在达里尔真正动手之前，他还是被妮娜和拉姆劝了下来。 　　“喵呜~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啊？”琉璃吃着狼人们精心烹制的羊肉干，在帐篷外面诧异地对菱问道。“吴做错什么了吗？拉姆不喜欢吴了吗？” 　　“你啊……”菱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站在她们俩的角度，吴青松当然没有做错什么，因为她们本来就是社会最底层的兽娘。在她们曾经的世界里，有权有钱者娶几个妻子从来都不是什么问题。 　　但拉姆是贵族之女，虽然只是一个早已经灭亡的国家的贵族。 　　而妮娜则是银月王国的王女。就连席艾拉，认真算起来也能和已经灭亡的巴蒂兹王国扯上关系，即使不能算是公主，起码也是贵族之女，这让她们对于婚姻和感情的要求与她们两个平民完全不同。 　　但谁会喜欢把自己的爱人和其他人分享？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朋友甚至是姐妹？ 　　菱看着似乎永远也长不大的琉璃，突然有些羡慕她，有时候，脑袋缺根筋的人也许反而活得更加快乐。而她，只能把自己内心的真实的想法永远掩埋，因为她既没有席艾拉那样动人的容貌，也没有妮娜的身份，更没法像拉姆那样帮助吴青松治理领地的能力。 　　更不要说，她们本来就有着强大的能力和家族。 　　没有吴青松，她们同样是远远高于普通人的天之娇女，而她不过是个容貌普通的混血犬娘。她的命运本来应该是被卖到酒家或者是妓院，却因为吴青松而拥有了她从没敢妄想过的能力，拥有了她从没奢望过的关爱和地位。她就像是依附于大树的蔓藤，看上去似乎枝繁叶茂，甚至可以比大树爬得更高，但如果离开了这棵大树，她就被打回原形，什么都没有。 　　没有吴青松，她根本就什么都没有，而他已经给予了她所能想象的一切，那她还奢求什么呢？ 　　“菱！你快来！”琉璃的声音突然跑到了另外一个帐篷里，她惊喜地对菱说道。“你快来看！” 　　一个狼女正在给两个婴儿哺乳，他们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看上去都很小，就像是两只小狗，蜷缩在母亲的怀里，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是达里尔的孩子呢！”琉璃羡慕地说道。“多大了？” 　　“一个月。”孩子的母亲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微微地向她们行了一个礼后答道。 　　菱稍稍感到有些惊讶，但看到狼女的样子，她便了然了。 　　这个狼女应该是达里尔的侍女而并非他的妻子，正是因为如此，这两个孩子并不被视作嫡子而受到重视，甚至不太可能继承拉姆斯这个姓氏。理所当然地，这件事情也就没有专门派人去告诉他们。 　　如果不是她们今天来，达里尔也许会在春天到来之后，借着某次见面的机会告诉他们这件事。 　　“哎~~~”琉璃羡慕而又有些失望地说道。 　　她已经接受了自己和吴在一起就很有可能没有孩子的现实，不过她真的是很喜欢小孩。 　　“我们去和吴说，让吴把这个女孩要来做我们的女儿吧？”在从那个帐篷出来以后，她突然悄悄地对菱说道。 　　这个想法让菱楞了一下，这简直是异想天开，但这又未尝不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等妮娜和席艾拉的婚礼举行之后再找机会和吴说这个事情吧？”她于是对琉璃说道。 　　…… 　　但妮娜和席艾拉与吴青松的婚礼最终却决定在夏天举行，现在的纳格兰已经不是之前的奥格瑞玛，吴青松的身份也和之前不同，妮娜和席艾拉不可能作为侍女和他在一起，那对于她们本人和她们身后的母族都是一种侮辱，作为冰原海氏族的领袖，起码也要提前通知各个氏族，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准备，并且让他们派人来参加。 　　琉璃根本就没有那个耐心再等几个月，于是在轮到自己和吴青松疯狂之后，她便趴在他身上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吴青松却根本没有“身为半精灵”的自觉，只是觉得她有点操之过急，甚至开始笑话她，在她开始用爪子挠他之后，他终于开始认真地审视这个问题。 　　他并不是半精灵，而是纯种的，在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人类，但这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一直都没有关心过生儿育女的问题，但看起来，这对于琉璃，甚至有可能对于他所有的妻子来说都已经是一个很大的困扰了。 　　难道地球人的基因无法与这个世界的兽娘们结合吗？ 　　这样的可能性让他突然也开始有些不舒服了起来。 　　虽然觉得自己还年轻，丝毫没有成为父亲的愿望和自觉，但他从来都不讨厌小孩，在他的人生规划里，生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一直都是必须要完成的使命之一。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个目标当然应该上升到每个妻子最少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但如果真的不行……这样的想法突然让他心里有些空荡荡的，甚至有些不安了起来。 　　他也终于第一次，开始真切地体会到了席艾拉的痛苦和菱的自卑的由来。 第349章 秘密 　　“我可以信任你吗？” 　　吴青松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轩辕圣殿后面这个终年不见阳光，也从不开启的小房间。 　　到处都是灰尘，而且冰冷刺骨，从地上的痕迹看，尸巫博尔德几乎没有从他坐的那个地方站起来过。 　　吴青松甚至以为它已经耗尽能量失去了意识，但黑暗中，它双眼中燃烧的灰白色火焰让吴青松知道，它还“存活”着。 　　“这样的问题有任何意义吗？”博尔德许久之后才反问道。 　　的确，吴青松苦笑了一下。 　　被问道这样的问题，应该没有人会回答“你不能信任我”或者是“我不值得信任”，某种意义上说，问出这样的问题，其实已经在告诉对方，我不是很信任你。 　　就像他自己，绝不会对菱问出这样的问题，但对于赤月，却很有可能会这么说。 　　“亡灵生物会出卖自己的召唤者吗？”但他还是再一次问道。 　　“那要看它们面对的人是否比召唤者更强大。”博尔德答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只要面对更强大的人，就一定会出卖了？”吴青松苦笑道。 　　“所以如果你有什么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请千万别告诉我。”博尔德说道。“现在这种状态虽然并不算很理想，但也并不算很糟糕，我还不想这么快就被毁掉。” 　　“我交给你的任务有什么进展吗？”吴青松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后问道。 　　“还没有。”博尔德答道。“有太多因素不在我的控制当中，也有太多东西我无法理解。” 　　“那你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在做什么呢？”吴青松不禁稍稍有些气恼了起来。 　　“我在思考。” 　　“思考？思考什么？” 　　“你准备听我完整地介绍一遍？”博尔德问道。 　　“算了。”吴青松摇了摇头，他对于这个根本就不感兴趣，这也不是他来的目的。“我希望你能把萨满的知识整理出一套可以让人比较容易理解的东西，教给那些牧师。” 　　牧师们无法像兽娘们那样唤醒神奇的力量，这已经开始对他们的信仰产生一种干扰，如果可以，吴青松希望能够让他们具备与普通信徒不同的力量，哪怕只是最微弱的法术，起码可以帮助他们坚定自己的信心，认为自己的付出和努力得到了聆听和回应。 　　而这必然也能大大地提高轩辕教会传教的效率。 　　“萨满的传承从没采取过这样的方式。”博尔德说道。 　　这样的态度终于让吴青松愤怒了起来，但就在他准备发火的时候，它却继续说道：“我可以试试，但不保证成功。” 　　“没问题。”吴青松被这样的大喘气弄得有点肝火旺，干脆也不嫌地上脏了，直接坐到了它的对面。 　　他希望能够让博尔德感到一些压力或者是压迫，但它却明显很快就进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根本就不打算理睬吴青松了。 　　“我其实并非这个世界的一份子。”在这样的刺激下，吴青松终于忍不住说道。而这本身就是他今天来的目的之一，无法生儿育女的可能性让他的心里有点堵堵的，急需一个宣泄的地方，但他却找不到合适的人。“我来自一个完全与这个世界不同的地方，那个地方名叫地球。我告诉别人我是半精灵，其实我不是。我也不是来自卡拉赞，不是擅自逃出来的魔法师的试验品，这个世界应该根本就没有卡拉赞这个地方，因为它只是我曾经玩过的游戏里的一个副本。” 　　他絮絮叨叨，毫无逻辑和规律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管博尔德是不是能够理解，甚至不管他是不是听了进去，终于，博尔德再一次开口了：“所以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轩辕？” 　　“它是我以前所在那个世界的一个传说，不，是一系列的传说，我把它们全部融合在了一起，再加上我那个世界的宗教的一些东西，加上《亡者之书》里的记载，东拼西凑，在加上莫林的发挥，最终变成了这样一个东西。” 　　“这说不通。”博尔德说道。 　　“事实就是这样。”吴青松满怀恶意地说道。 　　“我已经回忆起很多这具身躯以前的事情。”博尔德说道。“如果轩辕从不存在，那他是从什么地方得到了警告，告诉他一定要毁灭轩辕？如果轩辕从不存在，那给予了他力量的那些自然之灵为什么会如此恐惧，如此担忧？” 　　“自然之灵？” 　　“你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难道还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明存在？”博尔德反问道。“如果没有神明，那所有的力量从何而来？血脉传承又凭什么能够赐予兽人力量？萨满的力量正是源自自然之灵，要成为一名萨满，就必须获得祂们的认可和帮助，这也正是萨满的力量难以像魔法师那样传承的最重要的原因。” 　　“这还是说不通。”吴青松摇了摇头。“如果有神，那祂们为什么坐视自己的信徒遭遇不幸？精灵统治了整个世界，兽人的神在哪里？兽人毁灭了鸟人族，他们的神又在哪里？虫人呢？它们从这个世界的主宰的地位被掀下去的时候，它们的神又在哪里？” 　　“你的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但这与神明的存在并不矛盾。”博尔德说道。“神明或许并不只有一种，或许不止一个，祂们思考和行为的方式也很有可能并不和我们一样。如果无法理解就否定祂们的存在，那无疑是愚蠢的。就像你说自己来的世界是一个无比庞大的圆球，如果无法理解这一点而否定这个事实，那难道不是一种愚蠢？” 　　“老实说，现在我已经不能确定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是不是真实的了。”吴青松说道。 　　“你需要长时间的思考。”博尔德说道。 　　“像你这样？那还是算了吧。”吴青松站了起来。 　　“之前你说的东西我基本上没听懂。”博尔德却在这时候说道。“但你所说的东西却给了我一个新的思路。一个月之后再回到这里，也许我能给你一些有用的东西。但现在，请给我安宁和空间吧。” 　　吴青松并不对此抱什么希望，但来到这个世界几年以后，终于第一次把憋在心里的东西倾泻出来，让他感觉舒服了很多。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能生儿育女吗？”他最后向博尔德问道。“我确信自己的一切都应该是正常的，难道真的是基因的问题？” 　　“我不知道什么是鸡音。”博尔德说道。“一个月后再来吧，看我们到时候能再交流些什么。” 第350章 进展 　　离开那个小房间后，吴青松就让自己忘记了这件事情。 　　虽然这样说也许很不人道，但他已经准备把这里作为自己宣泄情绪的阀门。 　　博尔德是他的召唤物，它应该不会背叛他，起码在有更强大的术士和魔法师出现之前是如此。他可以保密，也有足够的智慧可以理解自己所说的东西，甚至有可能给予一些正面的回应。 　　当然，为了保护自己的秘密，吴青松也将永远不会让它从这个小屋子里出去，并且肯定会在面临强大敌人的时候第一时间毁掉它，对于一个喜欢在黑暗中一动不动陷入沉思的亡灵生物来说，这或许并不是最糟糕的命运。 　　银月狼族在达里尔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姐姐将嫁给一个半精灵，而且并非唯一的妻子，甚至不是地位最高的妻子的现实，整个银月狼族都开始为了这个目的而做着准备。 　　吴青松本想去寻找和通知沙漠中的巴蒂兹一族，但席艾拉却制止了他的这个想法。 　　“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替我证明什么，也不想去替别人证明什么，更不想贴上某种标签活着。”她对吴青松说道。“我想得到的已经得到了，这就已经足够了。” 　　吴青松只能轻轻地摇摇头，按照席艾拉的想法，她甚至不想举行婚礼，但吴青松相信这将是他们一生当中最重要的时刻，也必然会是他们之间最重要的回忆之一，他绝不愿意席艾拉的记忆中比别人缺掉这么一个角。 　　菱和琉璃自告奋勇地来替席艾拉准备婚纱，这让她们之间的关系比之前多少有些改善。 　　这或许是一种抱团的本能，因为不管怎么看，妮娜和拉姆必然会是牢不可破的联盟，银月也是她们共同的依仗。而菱、琉璃和席艾拉，却都不过是孤家寡人。 　　吴青松希望自己的大家庭中不要有这些不和谐的东西存在，但他也知道，有些东西并不是你希望它不存在它就会自己消失，很多时候，甚至连其中的人也是身不由己。 　　他和那个名为马汉＃基弗斯的猿人谈了几次，把自己绞尽脑汁画出来的图纸拿给他看，并且尽力让他理解自己想要的是个什么样的东西，能不能转化为实物。猿人开始用易于加工的铜材和木材制作模型，虽然还没到点子上，但随着一个个模型的出炉，马汉已经渐渐理解了吴青松究竟需要什么样的东西，只是碍于材料的限制，他还在持续的摸索和改进当中。 　　“不要着急。”吴青松对他说道。“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提，我会尽量满足。我保证，等到设计成功，你将会得到丰厚的回报。” 　　冰雪又一次开始融化，荒原上短暂、生机勃勃而又忙碌的时段即将到来，这时候，莫林悄悄地找上了吴青松。 　　“我主……密室中的那位，他想要见您。”他有些不安地说道。 　　博尔德里找他的时候披了斗篷，但谁知道有没有被其他神职人员和信徒看到？与那些野牛和驼鹿长长毛发下几乎看不出本源的身躯不同，只要是看到尸巫的人，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一切邪恶的东西。 　　在轩辕教会蓬勃发展的时刻，他可不希望因为这家伙而带来任何一点儿不好的联想。 　　吴青松有些惊讶，这还是博尔德第一次主动要求见他，他这时才想起来，距离上一次找它，的确已经过去了一个月，难道它真的有什么突破了？ 　　他快步地向轩辕圣殿走去，莫林小跑着跟在他身后，终于还是找到一个机会说道：“我主……您不会想要一直，一直把这个邪恶的……我的意思是，很容易让人误解的存在留在圣殿当中吧？” 　　“有什么问题吗？” 　　“也许您没有注意到，圣殿当中已经有了许多专职的神职人员，而且也总是会有许多虔诚的信徒在其中祷告，我主……我没有任何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在这样的形势下，我们大可不必冒这样的风险。” 　　“只有把它留在这里我才放心。”吴青松却说道。“爱丽丝的力量可以克制它，甚至是消灭它，只有在你们的看守下，我才放心把它留在纳格兰，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这样的解读让莫林兴奋了起来。“您放心……” 　　“嘘~”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那间密室附近，吴青松于是把食指放到了嘴前面。 　　莫林用力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将守在外面，等待他的召唤。 　　吴青松微微地摇摇头，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然后走了进去。 　　博尔德依然坐在那个地方，如果不是刚刚从莫林这里知道它曾经走出这道门去找他，吴青松肯定要怀疑它是不是又一个月没动一下。 　　“有什么进展？”他把烛台放在桌子上，随手关上门，然后问道。 　　“很多。”博尔德睁开了眼睛，灰白色的火焰又在黑暗的房间里燃烧了起来。 　　“首先是你要的关于萨满的入门知识。”他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地上，吴青松这时才看到，那里有一卷羊皮纸。 　　“这些牧师信仰的是轩辕而并非自然之灵，萨满与自然之灵沟通，获得认可而得到力量的办法肯定不会有作用，所以我做了一些变通和调整，但会不会有用，这还需要进一步的试验和调整。” 　　“这没关系。”吴青松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对这件事情几乎没有抱任何希望，现在能够有一些突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另外一件事我也有了思路，接下来我需要灵魂石。”博尔德说道。“还需要《亡者之书》。” 　　吴青松看着它，久久没有说话。 　　灵魂石是最虔诚的信徒死后，依照《亡者之书》所记载的方法获得的纯净而又完整的灵魂晶体，里面蕴含着大量可以直接使用的灵魂力量，对于博尔德这样的亡灵生物，它的意义不言而喻。 　　而《亡者之书》对于吴青松来说则更为重要，他关于亡灵魔法的一切知识几乎都来源于它。 　　但到目前为止，他还是只能解读其中一小部分内容。 　　一直以来，它都藏在最隐秘的地方，只有吴青松自己，拉姆、菱和席艾拉等少数几个人知道它在什么地方。 　　一个尸巫向自己的召唤者索要《亡者之书》，就像是银行劫案中的人质告诉绑匪，你给我一把枪，我和你一起打警察。 　　“上次你告诉我，你已经恢复了这具躯体的一部分记忆？” 　　“不错。”博尔德点点头。 　　“你知道是谁杀了你？” 　　“席艾拉。”博尔德平静地答道。 　　“你需要《亡者之书》？” 　　“不错。”博尔德说道。 第351章 直面 　　吴青松几乎又要问出那句话。 　　我可以信任你吗？ 　　他当然不相信博尔德，比起他召唤的其他亡灵，它简直不听话到了极点，虽然从未真正违逆过他的意思，但吴青松几乎随时随地都能感受到它对于自己的反抗和蔑视。 　　它生前怀着对他们的刻骨仇恨，死于他们联合的打击之下，然后被洗掉了所有关于过去的一切记忆和情绪，变成亡灵。 　　如果它没有恢复记忆，吴青松还可以勉强信任它，但它如此坦然地告诉他这一点，并且坦然地谈论着杀死自己的凶手是谁，毫无情感的波澜，这让吴青松感到毛骨悚然。 　　也许它真的是在寻找不需要吴青松就能唤醒兽娘们能力的办法，但谁知道，它是不是在寻找从现在这种束缚中挣脱的办法？ 　　它生前已经是一名强大的萨满巫师，吴青松完全相信，它在精研了《亡者之书》后，也能成为一名强大的亡灵法师。 　　它的智慧、耐心和强大的意志力足够帮助它完成这样的转变。 　　吴青松甚至相信，它有足够强大的精神力去抵抗使用亡灵法术必然要面对的反噬。 　　要冒这样的险吗？ 　　“可以给你《亡者之书》的抄件，但这需要时间。” 　　“没问题。”博尔德说道。 　　“灵魂石只能在我的监视下使用，你自己不能保留。”吴青松看着它的脸说道，但遗憾的是，那上面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而它的双眼也早已经变成了两团灰白色的火焰。 　　“可以。”博尔德说道，随即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吴青松从它面前捡起那个羊皮纸卷，缓缓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主？”莫林依然忠实地守在门口。 　　“派人来盯住这个房间。”吴青松说道。“要绝对信得过的人。” 　　“我明白。” 　　“还有，把这拿回去看看，小心一点儿，最好是在爱丽丝和妮娜在附近，而我也在的情况下看。” 　　这话让莫林吓了一跳，这么严重，不看行吗？ 　　“这是博尔德总结出来的萨满的修行方式，你自己先不要尝试，如果没什么明显的问题，可以挑几个牧师先试一试，及时把情况反馈过来。” 　　“我明白了。”莫林对于手中的羊皮纸卷瞬间期待了起来。 　　“去吧。”吴青松说道。 　　他站在这间密室门外，一直在思考着。 　　随着工艺的改进和更多学徒的加入，铁匠铺产出的铁质量和数量都已经开始有了明显的改善。而马汉按照他的图纸一次次改进出来的火枪已经越来越有样子，与他记忆中的模糊印象也越来越接近。 　　也许只要再过一两个月，这个世界第一支前膛燧发火枪就将问世，而是一开始就是纸包定装弹设计，比他来的那个世界火枪的起点也许直接进步了一两百年。这样一来，即便是孱弱的鼠人也将有能力面对强大的兽人，工业能力和人口将直接转变为战斗力，让他有能力横扫这片荒野。 　　但也仅只是如此了。 　　能够制作精细的火枪，那制造大炮也将不会是很难的事情，但大炮也许能打死一两个没有防备的精灵，但在那之后，要想与他们对抗必定是天方夜谭。 　　这毕竟是一个有着超凡者，而且是由超凡者统治的世界，火枪能够让他在炮灰之间的战斗中占据优势，在决战之前消耗超凡者的力量，但最终的胜利必然还是高端战力之间的对抗。 　　他其实并没有更多的选择。 　　感到不安，感到恐惧，是因为他自身的力量不够强大，又缺乏知识和智慧，没有信心压服博尔德。 　　但如果他连博尔德都不能面对，那他又有什么底气去面对更强大的敌人？ 　　“大人？”莫林此时已经带着两个年轻的鼠人走了过来。 　　“交给你们了。”他于是微笑着对他们说道，随即快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 　　“这是《亡者之书》的前十页，这是我现在已经明白意思的巴蒂兹文字的对照表。剩下的我会尽快复制了带过来给你。你还需要什么？” 　　“暂时够了。”博尔德说道。 　　“在你门外有两个鼠人，日夜守候。”吴青松对它说道。“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可以直接告诉他们，或者是写一张字条从门下塞出去。他们会第一时间把你的要求交给莫林，如果他不能解决，他会马上告诉我。” 　　“好。”博尔德说道。 　　吴青松于是点点头准备走出去。 　　迟疑本身也是一种无力的表现，他已经决定在博尔德面前绝不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来。 　　“对了。”博尔德突然说道。“我认为你的身体已经变得不再平凡，而是具有了某种超凡的力量，要想承受这种超凡的力量下诞生的生命种子，也许也需要同样强韧的母体。” 　　吴青松的脚步稍稍停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谢谢！” 　　灰白色的火焰已经消失，它已经闭上了眼睛。 　　…… 　　这是什么意思？ 　　走出这个房间，离开轩辕圣殿，吴青松却一直都在考虑它的话。 　　同样强韧的母体？ 　　“喵呜~吴你还不想睡吗？”又是属于琉璃的夜晚，她充满期待地躺在床上，尾巴摇来摇去。 　　普通状态下的琉璃当然不能算强韧，甚至不能算强壮，但她变身之后绝对应该符合“强韧”这个标准了……可之前并不是没有试过……是因为她的变身能够持续的时间不够长，没能等到受孕，还是因为时机不凑巧？ 　　“吴？” 　　看着埋头琢磨的吴青松，琉璃越发觉得奇怪。 　　“琉璃……嗯。” 　　“喵喵喵？”琉璃好奇地摇着尾巴。 　　她的样子却让吴青松突然打消了这个念头。 　　琉璃是他所有妻子当中对于拥有孩子这件事情最渴望的一个，如果他把博尔德的话告诉她，她一定会非常高兴而且非常投入、非常努力地去做这件事情。 　　如果成功，她一定会比任何人都快乐，但如果失败呢？ 　　这不过是一种博尔德给出的，毫无根据的猜测，他不想残忍地给予她希望，最后却又告诉她不行。 　　还是尽量顺其自然，只是稍稍注意采取一些必要的行动吧。 　　作者留言： 　　间贴和评论区暂停服务，据说是因为有些女装大佬故意在十九大期间搞事情，导致违禁词太多引起了服务器提供商的不满。 　　虽然暂时没有了交流的平台，但更新还是会继续，冒险之旅也将继续。 　　大家如果有什么想法不吐不快，欢迎加入 Q群 horse in wood （283724407）一起讨论喲o(∩_∩)o 第352章 迟来的婚礼 　　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井然有序地推进着，更多的鼠人从冰原海东部区域涌到纳格兰，让这座城市的规模和周围的农田、道路、水渠、风车越来越多。 　　纳格兰的大大小小的工坊也全都开动了起来，在那些赤月送来的工匠带领下，在吴青松给出的各种激励政策和轩辕神庙的感召下，鼠人劳工们拼命地工作着，努力地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更多的兽人也开始来到纳格兰进行交易，悄悄地观察这座对于所有荒原兽人来说都极其新鲜的城市，并且把这作为吹牛的资本带回到各自的部落中去。 　　之前那几场大屠杀的影响似乎正在消除，不过每当曾经参与过战事的兽人们看到那些活跃在道路上、田野中，在鼠人们的指挥下无声而又勤勉工作的野牛和驼鹿，他们便会下意识地向远离它们的方向走上几步，似乎这样就能避开它们身上不详的气息。 　　但随着天气越来越热，人们的心终于也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因为婚礼的日期马上就要到了。 　　妮娜早在婚期定下之后就一直留在银月没有来过纳格兰，而席艾拉却依然我行我素，跟在吴青松身后，甚至比以前更加坦然，吴青松身边的尾巴党从两个人顺理成章地变成了三个，不过，因为菱和琉璃都不是那种独占欲很强的人，而席艾拉大多数时候都没有什么存在感，在最初的几天过后，吴青松也就觉得习以为常了。 　　为了照顾拉姆、菱和琉璃的情绪，他并没有比之前在奥格瑞玛的那场婚礼投入更多的精力，但不管怎么说，他的地位和统治下的人口和氏族都已经远远超过在奥格瑞玛的时候，就连纳格兰的轩辕圣殿都比奥格瑞玛的轩辕神庙规模大得多，完全一样肯定是不可能做到的。 　　更何况，某种意义上，这场婚礼也并不单单是一场简单的婚礼，而是纳格兰与化名特克斯氏族的银月狼族的联姻，同时也是向那些不安分的氏族展示力量，向那些臣服的氏族表达善意，并且再一次宣扬轩辕信仰的一场规模宏大的政治活动。 　　哈罗德和莫林等人都感到十分棘手，最终，还是拉姆主动站出来承揽这件事情，才把婚礼的准备工作顺利地推进了下去。 　　“对不起。”吴青松一次次地这样对拉姆说道，而他也的确是心怀愧疚，不管怎么说，让她来筹备自己和另外两个女孩的婚礼都是不公平的。 　　但拉姆却笑着摇了摇头：“你在担心什么？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妮娜是我的好姐妹，哪怕仅仅是为了她，我也一定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婚礼的日子终于到来，数以百计的宾客早早地从四面八方赶来，带来各式各样的礼物，同时也审慎地观察着这座每一天都在发生变化的城市，悄悄地进行着串联，密谋和交易。 　　日夜向空中释放黑烟的工坊也终于在这一天停下，所有的街道都清扫一空，而在通往轩辕圣殿的大道两侧更是清洗得干干净净，放满了各种颜色的鲜花。 　　成千上万的鼠人怀着激动的心情，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密密麻麻地站在大道两侧，而宾客们则都被邀请到了轩辕圣殿门外等待。 　　当来自银月的庞大车队终于沿着长长的林荫道踏上纳格兰的碎石路，纳格兰城里大大小小的轩辕神庙同时敲响了铁钟，庄严肃穆的钟声响彻整座城市，而白色的四轮马车则在漫天的鲜花当中，在数百名全副武装的狼人武士的护卫下，缓缓地向圣殿驶去。 　　“拉姆……”吴青松忍不住握紧了拉姆的手，她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对着吴青松笑了笑，替他把别再领口的花束整理了一下。 　　圣殿里的一个房间里，菱小心地替席艾拉整理着纱裙，她脸上依然蒙着一层白色的面纱，丝毫也看不出她的情绪有什么波动。 　　琉璃则带着那些姐妹会的鼠娘们，兴致勃勃地躲在圣殿顶上，准备把花瓣抛洒下去。 　　“来了。”圣殿门口的人群终于骚动起来。 　　“去吧！”拉姆尽力挤出一个微笑对吴青松说道，随即把他向马车推了过去。 　　在人们的欢呼声中，身穿狼族传统婚礼服饰的妮娜以一种完全与她人设完全不符的羞涩，在达里尔的陪伴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你真美。”吴青松由衷地说道。 　　妮娜轻轻地摇了摇头，看上去有些想哭，达里尔却不动声色地撞了吴青松一下，把妮娜的手交给了族中硕果仅存的一位长老，让他带着妮娜走进了圣殿当中。 　　已经不需要莫林再来引路，自然有许多牧师把宾客们引入圣殿的大厅当中，钟声终于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则是悦耳又动听的圣歌。 　　从没见过这些的兽人们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好在犬人和鼠人们早已经对这样的婚礼习以为常，在他们的带动下，兽人们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后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圣歌终于停了下来，用多重玻璃镜子引来的光线从几个不同的方向照射着正前方的祭坛和巨大的轩辕圣像，莫林怀着激动的心情走了出来，开始了婚礼的开场白。 　　拉姆和菱坐在距离祭坛最近的地方，心情各不相同，吴青松紧紧地握着她们的手，这是他在这个时候仅能为她们做的事情了。 　　“这是最后一次。”他低声地对她们说道。“拥有你们是我最大的幸福，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莫林的致辞终于在华丽的辞藻中结束，随着一声清脆的击铁声，左右两侧的大门缓缓推开，两位新娘终于在缤纷的花雨中，再一次出现在人们面前。 　　圣歌也重新响了起来。 　　但是……许多人都轻轻地惊呼了起来。 　　席艾拉脸上的薄纱已经被她摘去，原本被派来充当她父辈角色的哈罗德也被她轻轻地推开，在漫天的花雨中，她就这样一个人，在万众瞩目下，踏着坚定的脚步向站在圣像下的吴青松走去。 　　精心设计的镜子把阳光反射在她脸上，越来越多人看到了她的脸，于是不约而同地忘记了呼吸，片刻之后，才被憋得醒悟过来，让圣殿里突然充满了怪异的吸气声。 　　如果说，之前银月狼族盛大的车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让银月成为主角，那么，在圣殿中，她便毫无争议地成为了唯一的焦点，甚至让人们忘记了在她对面的通道上，还有着另外一位新娘。 　　作者留言： 　　我如果说我沉迷码字忘记更新会有人相信吗？(◎_◎;) 第353章 跨时代的武器 　　抛开婚礼中出现的那点大多数人并没有察觉的不和谐的小插曲，这次婚礼可以说给所有参与者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盛大的典礼向这些兽人们充分地展示了纳格兰的富饶和力量，即便有着不同的背景的生活环境，甚至是不同的信仰，对于美好事务的欣赏和向往并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直到许多天之后，人们都在谈论着婚礼的每一个细节，谈论着特克斯氏族的力量，当然，谈论得更多的，却是新娘的美。 　　吴青松和妮娜一直试图平息拉姆和达里尔的愤怒，却一直都没有结果。尤其是达里尔，几乎是满怀着怒意带着银月的人离开了纳格兰。 　　但他们却说不出席艾拉做错了什么，作为新娘，难道她没有揭开面纱的资格？ 　　只不过，当她用那样的方式走向吴青松，并且和他一起等待妮娜走过来，一起履行剩下的婚礼程序时，的确把妮娜变得像是一个陪衬品。 　　而这恰恰是他们无法容忍的，不管怎么说，席艾拉都不应该抢走本应属于妮娜的风头。 　　不能说妮娜不漂亮，只不过，她的美和席艾拉是不同的，面对那即使是在精灵中都足以被赞美的容貌，谁能匹敌？ 　　即便她的笑容只给了吴青松一个人，也足以融化所有见证了这一幕的人了。 　　但她曾经说过不想举行婚礼，是吴青松坚持一定要她和妮娜一起成为自己的妻子，在这种前提下，他只能一次次地对妮娜道歉。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妮娜却摇摇头说道。她与席艾拉一起行动过很多次，算得上是很有默契的伙伴，而她也不是没有气量的人，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对她感到忿恨。 　　席艾拉很美，但她相信吴青松不会因此而厚此薄彼。如果他是这样的人，那她也不会选择和他结合成为夫妻。 　　“但是拉姆和达里尔……”吴青松摇摇头。 　　“别担心，他们都不是小气的人，误会一定很快就会消除的。”妮娜对他说道。 　　但拉姆却一直都不和席艾拉说话，即便她早已经重新带上了面纱，只对吴青松一个人绽放自己的笑容。 　　理所当然地，席艾拉也不和她说话，就像是从来没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 　　这令夹在中间的吴青松和妮娜头疼不已。 　　好在，仿佛是作为新婚礼物，那个心灵手巧的珠宝匠马汉＃基弗斯在婚礼之后不久，便献上了一把吴青松已经期待了很久的火枪。 　　枪管用纳格兰自产的锻铁在另外一根铁棍上卷折并多次敲打成型，并且小心地清理了内膛以保证绝对的光滑。枪身上按照马汉的习惯雕刻了许多精美的图案，让它变得像是一件艺术品而不像是一件武器，但通往枪膛的传火孔，带有护罩和联动装置的火门，设计精巧但却结构简单从而可以批量生产的击锤和机芯，无不完美地符合吴青松对于这种武器的记忆和期望。 　　“试验过吗？”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按照您的吩咐，用减半的药量进行过几次射击。”马汉小心翼翼地答道。 　　即便是在减少了吴青松称为火药的粉末的用量之后，这把武器释放出来的力量依然让他感到惊惧不已。 　　他已经完全对吴青松精妙而又如同天才般的构想完全拜服，虽然吴青松一直把功劳都归结在他身上，但他很清楚，如果没有吴青松的构思，凭借他这样一个到处可见的珠宝匠人，永远也不可能想到要去设计和制造一个这样的装置，这样的武器。 　　但也恰恰是这样，他开始感到有一些担心，因为他常常听到这样的传闻：有些精灵为了确保自己的设计不会外流，会杀死所有参与的工匠，因为很显然，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 　　纳格兰的领主看起来不是这样的人，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件武器的威力。它可以让一个弱不经风的兽人马上拥有杀死强大武士的能力，但它最恐怖的地方，其实是它的生产工艺甚至比制一把好弓和一把弩更加简单。 　　无非就是锻铁和木头而已，而用在它上面的木头甚至不用特意去泡制，不用像制弓的木头那样需要长时间的准备和选材。 　　就在他心烦意乱地胡思乱想时，吴青松已经拿起一个前方装有铁球的火药包，稍稍有些笨手笨脚地咬开一个小口，把一些火药抖在火门和传火孔里，随即把剩下的纸包塞进枪膛，用通条轻轻地压实。 　　席艾拉、菱和琉璃好奇地看着他，他对着她们笑了笑，稍稍走远了两步，举起枪，对准立在二十多米外的靶子扣动了扳机。 　　爆炸声在脑袋旁边响起，让人稍稍有点担心，那发子弹却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 　　“那边。”席艾拉却指了指靶子背后的墙。 　　琉璃马上跑了过去，好奇地把已经深深嵌入木墙当中的弹丸挖了出来。 　　“好厉害！”她惊讶地说道。 　　“比你之前的那一把简单多了。”席艾拉说道。“省去那些烦人的步骤之后，这东西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那是当然！”吴青松心情愉快地说道，并且把枪交给了琉璃，指导她完成了一次射击。 　　即便是对于她这样的新手，装弹的整个过程也不过就是两分钟，后座力让这一枪同样远远地偏离了靶子，但席艾拉同样看到了它的着弹点，在将近五十米的距离上，弹丸轻松地射进了木墙当中。 　　“这只是一半装药的威力。”吴青松忍不住摇着头说道。“马汉，你知道这件武器的意义吗？” 　　猿人有些担忧地点了点头，这时候，他听到吴青松说道：“把所有参数好好地记录下来，小心地增加装药量，找出最合适，性价比最高的设计并且定型。那些雕纹就不需要了，太复杂了，我们只需要保留最基本的功能就行。” 　　“是，大人。”他木然地答道。 　　“准备一下。”吴青松却继续说道。“我将任命你为勋爵，马汉＃基弗斯爵士，恭喜你，就在今天，你创造了一个历史，你制造出了一把跨越许多个时代的武器！” 　　吴青松等人走了许久，马汉的耳朵里都一直还在嗡嗡的响个不停。 　　我将任命你为勋爵……马汉＃基弗斯爵士？ 　　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这……这真的是真的吗？ 第354章 国之利器 　　一块两百亩，位于湖边最好位置的水田很快就归入了马汉＃基弗斯的名下，成为他的领地。 　　当然他并不用自己去耕种这块土地，市政厅已经帮他安排一个鼠人族群作为他的领民，替他耕种这块土地。当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南方精灵统治下的土地那样，在纳格兰，兽人与兽人之间或许不可避免依然有着地位上的差别，但却绝不容许人格上的压迫。 　　这是纳格兰的立身之本。 　　这些鼠人更像是市政厅替他雇佣和管理的佃农，按照约定的比例上缴赋税和田租，并非依附于他的农奴。 　　马汉同时还获得了一幢位于纳格兰城工业区附近的两层木制楼房，同时因为自己的“卓越贡献”而享受丰厚的年金。作为勋爵，他可以作为工匠的代言人参与纳格兰的内政会议并且发表自己的意见，同时享有种种彰显贵族地位的优待和特殊照顾。 　　作为一个从来都没什么地位的工匠，这样的安排让马汉＃基弗斯受宠若惊。虽然这只是北地一个不为人们所知的半精灵领主赋予的，帝国绝不会承认的爵位，却已经足够让他心满意足。因为在精灵帝国，像他这样的兽人永远也不可能获得这样的地位和认可。 　　基弗斯爵士？ 　　只是听到别人这样称呼，他就已经飘飘欲仙，激动到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在受爵之前，他火线受洗成为了一名轩辕信徒，以此来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不过他当然不会是授爵仪式上唯一的一个宣誓者，哈罗德、安格斯、贝克等从奥格瑞玛就一直追随吴青松的骨干们在他之前宣誓成为了纳格兰的第一批勋爵，而菲亚则成为了纳格兰的第一位女勋爵。 　　不过最受人们瞩目的依然是在许多人看来完全是一步登天的马汉＃基弗斯，其他人的资历和贡献有目共睹，因为火枪的事情还在严格保密当中，很多人都感到不解，不知道一个工匠为什么会获得这样的殊荣。 　　但这却激励了赤月带来的其他工匠们，之前他们并不相信吴青松对他们的承诺，但现在，他们已经有了奋斗的目标。 　　斗志昂扬的马汉以极高的效率造出了第二把样品，如果说第一把火枪是艺术品，那这把枪就是不折不扣的工业品了。马汉再一次审慎地调整了自己的设计，让它成为可以由水平一般的工匠加工生产然后组合的物件，而不是需要能工巧匠才制造得出来的精品。而这也是吴青松一直以来对他强调的东西。 　　随后，他又开始按照吴青松的要求，开始设计一款可以交给鼠人士兵单兵使用，并且依然具备一定射程和杀伤力的火枪。 　　以纳格兰现有的人口构成，这款武器才是真正将要大规模投入生产的产品。 　　吴青松开始广泛地向与他们有往来的商队和走私者们购买天然硝石，给出样品，以高昂的代价和许诺，让他们帮助自己寻找可能存在的天然硝石矿。而另一方面，他也在纳格兰给出了高额的悬赏，希望有人能按照他提供的一些模糊的记忆和思路，解决大量人工制土硝的方法。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之前鼠人们从他们多年生活的老洞窟中找到的那些土硝根本就不可能满足火枪大量列装后的寻求，如果不能找到稳定的来源，那火枪终究只会是一个玩物。 　　…… 　　“我需要鬼柏木和灵魂石。”当吴青松再一次踏入轩辕圣殿中的那间密室，博尔德突然说道。 　　吴青松马上让守在门口的鼠人去找鬼柏木，虽然这种植物在荒原上并不生长，但作为转化行尸时必须使用的一种材料，他还是准备了很多。 　　博尔德把到手的木头直接掰成小块，随后用指甲在上面刻上复杂的纹路，吴青松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递给他，他却没有接，而是专注地继续用指甲刻着。 　　吴青松于是站在一边仔细地看着他正在进行的工作，他正在雕琢的显然是一个魔法阵，有些地方看上去有些眼熟，显然借鉴了召唤行尸的方法，而另外一些纹路则更像是萨满巫师经常会描绘的图画，在博尔德给出的那份羊皮纸卷中似乎有过类似的东西，应该是和嗜血术相关的东西。 　　这应该是一个博尔德结合亡灵魔法和萨满巫术设计出来的全新的魔法阵，从他毫不犹豫的手法来看，这个魔法阵已经在他的心里不知道过了多少遍，完全已经了然于心。 　　魔法阵很复杂，但博尔德却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就已经雕刻完成，在魔法阵的中部，特意留出了一个小孔，显然是用来安放灵魂石的地方。 　　吴青松从随身的袋子里摸出一颗灵魂石，博尔德却把手中的木雕递给了他。 　　“尝试一下。”它平静地对吴青松说道，就像是自己仅仅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吴青松看着它，把那颗灵魂石卡入了魔法阵中，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随后再一次打开了门：“把妮娜夫人和琉璃夫人找来。” 　　找妮娜是因为她的银月之光不但能够治愈，而且还对亡灵生物有着强大的杀伤作用，找琉璃则是因为她在变身后有着强大的生命力和自愈能力。不过在静静等待了十几分钟后，来的人却是除了拉姆之外他所有的妻子。 　　如果博尔德制造的这个东西是一个强力的魔法炸弹，那这样的结果肯定是它乐于看到的了。 　　他紧紧盯着着博尔德，但即便是席艾拉出现在这个地方，它也表现得十分平静，就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 　　“要怎么用？”他于是问道。 　　“挂在胸前，同时回忆能力被唤醒时的状态，把自己的身体状况调整到那种状态下。” 　　这么简单？ 　　琉璃随即兴冲冲地把这个并不美观的木牌用一根从衣服上抽出来的绳子固定之后，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菱替她小心地调整了绳子的长度，让它正好落在距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那么，开始吧！”吴青松唤醒了妮娜的能力，让她做好应急的准备。 第355章 轩辕的祝福 　　博尔德走到了远离妮娜的角落，作为一个强大的亡灵生物，在这样近的地方面对激发了银月之光的妮娜虽然不会让它受伤，但却依然会让它感到不适。 　　吴青松看了看它，便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琉璃身上，但她却对这样众目睽睽之下的状况很不适应，在憋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摇了摇头：“喵呜~不行啊！” 　　“让我来。”席艾拉马上说道。 　　吴青松下意识地想要阻止她，但她却直接抓住那个木牌把细绳扯断，并且把它贴在了自己胸口。 　　几秒钟后，一道气流突然从她站立的地方爆发，下一瞬间，她突然消失在了人们眼前！ 　　成功了？！ 　　吴青松忍不住又把目光投向了博尔德，它眼中的灰白色火焰正在熊熊燃烧，即便是它，在面临这种时刻的时候依然免不了瞪大了眼睛。 　　几秒钟后，席艾拉又回到了房间，只不过稍稍换了一个位置。 　　“有些细微的不同。”不等大家发问，她便马上说道。“最显著的一点是，由此而激发的能力并没有平日那么强。” 　　吴青松把那块木牌从她手中接过来，小心地检查着，灵魂石中的力量显然消耗了一些，但远远没有达到用完的地步。 　　“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了。”妮娜则回头看了看站在角落的博尔德，微微地对着它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敬意。 　　能够以一己之力解读来自深渊和巴蒂兹的知识，并且把它们与萨满的智慧融合到一起，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惊人的结果。也许，也只有它这样一个曾经是强大萨满的尸巫能够做到这一点。 　　就算通过这样的方式激活的力量比由吴青松激活的要弱一些，但她们却因此而拥有了更多自主选择的权利，从此以后，不管是她们还是吴青松都被解放了出来，可以选择更加灵活而又多变的策略来行动。 　　“你觉得还能有所改进吗？”吴青松的心里也非常激动，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已经向他敞开了大门。 　　“也许能，但不是现在。”博尔德依旧是平静地答道。 　　吴青松点了点头。“我能为你做什么？”他认真地问道。 　　“让我一个人呆着就行了。”博尔德依然是很久以前的回答。 　　吴青松有些无语，但对于一个生前就没有什么物质需求，而以沟通自然为最大乐事的萨满，在成为亡灵之后，它最大的乐趣或许只剩下了冥思。 　　会怎么样呢？ 　　吴青松不知道，但就单单是设计这个魔法阵的功劳，已经足够他容忍相当程度的怪癖了。 　　“轩辕的圣典上将会留下你的名字。”他对博尔德说道。“你将成为一位圣徒。你的房间外会始终有两个人在等待，不管你有任何需要，只要是我能够做到，并且不危害我所关心的人的要求，我都会尽力去做。” 　　那两团灰白色的火焰却熄灭了，很显然，这些东西对于博尔德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 　　“我们走吧。”吴青松只能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 　　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木牌上的图案小心地拓印下来，然后开始进一步的试验。 　　现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危害，但一次简单的试验并不能证明这个东西就没有危险。 　　席艾拉继续尝试着一次次地激发自己的能力，甚至与被吴青松唤醒的妮娜进行了一场战斗来验证极端情况下的表现。 　　他们没有办法用具体的数据来分析和记录其中的差别，但就席艾拉自己的判断，以这种方式激活的能力大概只有通过吴青松唤醒的力量的一半左右，在战斗的时候，她能够感觉到力量不断地通过那个法阵传输到她的身体当中，而经过吴青松的多次检查，也确认用这种办法所激发的力量，大部分能量都来自灵魂石，少部分来自席艾拉自己。 　　这让她能够坚持的时间并不会因为换上一颗全新的，能量全满的灵魂石而延长，因为消耗的属于她自己的那一部分力量，必须通过适当的休息来恢复。 　　“按照这样的逻辑，吴你唤醒我们时的那股电流，其实是从你的身体里给予了我们更多的力量？” 　　吴青松摇摇头，这或许是一种解释，但这个魔法阵结合了嗜血术、亡灵法术和深渊魔法的知识，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究竟要怎么才能激发呢？”琉璃则问道。 　　“回想吴唤醒你能力时的那种感觉啊~”席艾拉很自然地答道。 　　但琉璃重新试验了一下，却依然没能成功，而妮娜和菱却都先后成功地用这块木牌唤醒了自己的能力，证明它应该是一种普遍适用的办法。最终，在众人的帮助下试验了很多次，琉璃才终于找到了感觉。 　　随后，吴青松请了一位医生来给使用这块木牌变身时间最长的席艾拉检查身体，确定她的身体没事。 　　妮娜和爱丽丝的能力虽然很好用，但她们本人却对医术一无所知，这也就是说，如果这个方法真的有什么后遗症，妮娜能够治好它，却没有办法发现它。 　　这位医生是在奥格瑞玛的时候就加入的老人了，早已经成为一名轩辕的信徒。他的责任更多的是训练那些牧师，让他们能够处理一些常见的症状，以便能够在不需要劳动吴青松、妮娜和爱丽丝的情况下解决信徒的病痛。 　　这个年老的鹿人在替席艾拉进行了一些检查后看上去有些惊讶，甚至反复地又检查了好几次，这让所有人都有些担忧。 　　“她的身体怎么了？”吴青松紧张地问道。 　　“不……夫人的身体很好。”鹿人医生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急忙站起来摆了摆手。“只是……”他的表情看上去很疑惑。“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恭喜您，大人，您将要成为父亲了。” 　　房间里一下子彻底安静了。 　　“你……你说什么？”席艾拉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地一把抓住医生的衣襟，把他拖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你没搞错吧？”菱也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这样的问题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会很失礼，但作为一个混血儿，她一直和席艾拉有着相同的痛苦，这也让她在听到这样匪夷所思的消息之后，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各位尊敬的女士……”鹿人医生有些狼狈，席艾拉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不敬，匆忙地放开了手。 　　“抱歉！真是抱歉！”她六神无主地说道。“但是……但是你应该知道我是半精灵吧？” 　　“正是因为如此，出于慎重考虑，我才特别确认了好几次。”鹿人医生摇了摇头。“这也许是轩辕的恩赐吧？塔格雷迪大人是祂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眷顾者，这或许是祂赐予你们的祝福。” 　　席艾拉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拼命地用手捂着自己的嘴，不停地摇着头，似乎依然不能接受这样的消息。 　　菱也哭了起来，她向席艾拉伸出手，两人拥抱在了一起，终于放声哭泣了起来。 第356章 骑士团 　　这样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纳格兰的上层，吴青松让医生替自己的妻子们都进行了检查，结果发现拉姆同样也已经怀有身孕，而且比席艾拉还要早一些。 　　这样的惊喜让拉姆和席艾拉都忘记了彼此之间的芥蒂，下意识地拥抱了一下。 　　“喵呜~这不公平……”琉璃有些失望，明明是我先的呀~！ 　　不过她还是拥抱了席艾拉和拉姆，献上了自己的祝福。 　　菱却一直都在掉眼泪，如果席艾拉能够成功怀上吴青松的孩子，拉姆也能，那她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机会呢？ 　　这就像是一个已经在许多医院都已经确诊癌症晚期，完全放弃了任何希望的病人，却突然被人告知，有一种新的办法可以治好，而且还亲眼看到了成功的病例。 　　希望之火突然又燃烧了起来，而且比任何人都更加炽烈。 　　“究竟是怎么回事？”妮娜却不像菱那样失态。这件事情对于她们五个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惊喜，但她很清楚，奇迹和幸福不会无缘无故地突然就这样降临。 　　吴青松于是把之前的事情告诉了她们，这让好几个人的脸都一下子红了起来。 　　难怪吴青松突然开始关心一些奇怪的事情，并且总在那种时候唤醒她们的能力，甚至还要她们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 　　“你这个坏东西！”拉姆忍不住说道。 　　“你不喜欢这个结果吗？”吴青松哈哈大笑着问道。“这下子，大家都可以放心了吧？” 　　…… 　　吴青松很讨厌自己的私事变成公事，最后弄得众人皆知，但作为纳格兰的领主，他却不得不一次次地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的婚姻如此，甚至连他的妻子怀孕的事情也是如此。 　　拉姆和席艾拉怀孕的消息很快就散播开，对于这个世界的人们来说，混血无法正常生育已经是一种普遍的常识，但现在，吴青松和他的妻子们却颠覆了这个常识，这让轩辕的确存在，而且眷顾着吴青松的说法变得更加有说服力。 　　一开始的时候人们并不相信，觉得这绝对是没有根据的流言，但当拉姆和席艾拉，尤其是席艾拉大腹便便出现在人们面前，那些对此曾经不屑一顾的兽人们终于在事实面前不得不低下头，接受了轩辕神的确存在，并且庇佑着纳格兰的说法。 　　不过他们却不知道，更多的变化正在纳格兰悄悄发生。 　　博尔德设计的魔法阵当然不可能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人们面前，吴青松让马汉从火枪的设计中暂时抽身出来，帮助他尝试着把这个魔法阵微缩并且稍作修改之后篆刻在剖成两半的圣像内部，放入灵魂石之后再重新粘合起来。 　　这样做，真正发挥作用的魔法阵将不被人们所知，从此以后，他们将只会知道，由轩辕圣殿的圣女爱丽丝亲手赋予的圣像受到轩辕的祝福，有着神奇的力量。 　　第一批姐妹会中经过锻炼后被认为已经具备了一定能力的兽娘们接受了由吴青松亲自授予的圣像，并且把它们小心翼翼地贴在胸前，随后，在妮娜和爱丽丝的引导和示范下，她们怀着对于轩辕神和对神的眷顾者吴青松的信仰和崇敬，成功地唤醒了自己的能力。 　　而这，正是她们第一次被唤醒时的情绪。 　　“恭喜你们，你们刻苦努力的成果已经得到了轩辕的认可，你们都是神眷之人。”吴青松对她们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将不再是姐妹会的成员，而将是神眷骑士团的一员！” 　　“神眷骑士团？”这个名字让兽娘们又是激动，又是兴奋。 　　“从今天开始，你们将不再是世俗之人，而是被轩辕挑选，保卫教会，保卫公平、正义和荣耀，保卫弱者，保卫这个世界免受邪恶和不公荼毒的战士！忠诚、信仰、荣誉、勇气、公正、诚实、怜悯、牺牲，这是轩辕对于你们的要求，也将是你们从今以后的使命和信念，记住这些信条，用你们的生命和荣耀，或者，用敌人的鲜血和尸骨去捍卫它们！” 　　他看着这些惴惴不安而又跃跃欲试的兽娘们，心中虽有不忍，但却把自己的话继续了下去。 　　“一旦宣誓成为骑士，便终生不能退出。你们可以结婚，生子，把你们的血脉和光荣的使命一代代传递下去，但绝不能违背誓言，背弃骑士的信条！” 　　“守卫信仰！援助苦难！”妮娜在这时大声地说道，而爱丽丝也跟着她大声地，一遍遍地念诵着。 　　这是吴青松花费了许多时间绞尽脑汁在记忆中搜寻，最终被他们共同挑选出来的格言。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这句话的，不过用在这个地方感觉正好。 　　兽娘们迟疑了片刻，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什么，跟着他们念诵出了这些誓词。 　　“忠诚、信仰、荣誉、勇气、公正、诚实、怜悯、牺牲！守卫信仰，援助苦难！” 　　“愿轩辕指引我们，愿骑士团永被赐福，守卫我们的信仰和人民！”吴青松说道。“我以神眷者之名，册封你们为轩辕的骑士！” 　　纳格兰神眷骑士团在这一天正式成立，妮娜为骑士团第一任总团长，琉璃和菲亚分别担任副总团长，爱丽丝担任总执事，拉姆为总军需官，菱为掌旗官，而席艾拉则担任总监察长，会用这样的名称是因为吴青松相信，这个组织很快就会发展壮大，席卷整个北方荒原。 　　骑士团并不对教宗负责，而是直接对轩辕的神眷者，也就是吴青松负责，这也是骑士团名称的缘由。 　　在吴青松的设计中，当骑士团发展起来后，将成为将轩辕信仰传递到整个北方荒原的重要力量，她们本身就将是传道者的一员，而她们最初的职责，将是保护那些牧师和信徒，惩戒那些对抗轩辕教会的兽人。 　　骑士团八大信条的细则依然交给莫林去琢磨，去细化，并且由他来负责对兽娘们洗脑，而妮娜和席艾拉则将教给她们指挥、行军、战斗的技巧，让她们通过实践适应和掌握自己的能力，学习在不同状况下应当采取什么样的措施。琉璃、菱和菲亚只要有时间也和她们一起学习。 　　当最基本的信念体系构建并且完善起来，当这些年轻的兽娘骑士们完成学习，骑士团便将开始在信徒中宣传骑士团的信念，招募士兵，用火枪武装他们，并把他们交给这些兽娘骑士们率领，和牧师们一起开始在冰原海周围更广阔的范围内建立神庙，传播信仰。 　　最后，当她们的能力得到锻炼和考验，便是向西深入北方荒原，把轩辕的荣光洒向所有兽人氏族的时候了。 　　时间将会很紧张，因为精灵们的注意力不会长久地被吸引在新出现的灾祸之门，而当纳格兰和轩辕教会的名字进入他们的视线，他们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还尚未可知。 第357章 神眷之城 　　吴青松希望博尔德整理出来的那些关于萨满的知识可以让轩辕教会的牧师们掌握哪怕最基本的治疗和一两个攻击法术，这样，骑士团与教会的配合便可以完美地实现他的构想，荒原上将没有什么人能够阻挡轩辕教会的脚步。 　　但现实却是残酷的，也许是因为牧师们无法用这种原本用来与自然之灵沟通的方式与并不存在的神明轩辕沟通，也许是他们的悟性无法领会那些深奥难懂的知识，又或许他们并不具备在这个世界上要成为超凡者最需要的天赋，即便是吴青松用特制的圣像来帮助他们，也没有哪怕一个牧师觉醒出吴青松所希望的能力。 　　但更多品尝到了幸福生活的鼠人却正在成为虔信徒，而这让每所神庙几乎每一周都可以选出牧师们认为已经达到要求的女孩们到轩辕圣殿去接受测试。 　　也许是因为北方荒原上的鼠人并没有经历过专门针对有天赋者的屠杀，这些鼠娘觉醒出合格天赋的人数远远超过之前奥格瑞玛的那些，在庞大的基数之下，作为神眷骑士团预备役组织的兽娘姐妹会人数不断扩大，甚至让吴青松不得不提高了选拔的标准，放弃了那些在奥格瑞玛绝对可以入选，但现在却只能登记下来作为后备的女孩。 　　但更让他高兴的是，在经历了几年之后，终于有第一个非鼠族的兽娘通过了测试，成为了姐妹会的成员。 　　纳格兰是被神明所眷顾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兽人到纳格兰打工赚取货物，或者是到纳格兰去交易，越来越多关于纳格兰的信息也开始在冰原海附近的这片荒原上流传。 　　那里几年前还是一片无人的荒野，一片只有鸟类的沼泽荒滩，但现在，它已经成了荒原上数一数二的城市，有着数不尽的农田，笔直的道路，犹如迷宫的水渠，数百个风车，几十个工坊，成百上千的木制房屋。 　　兽人们无法理解这一点，然后，他们接受了这个答案。 　　纳格兰是被神明所眷顾的。 　　证据就是每个人都能用双眼看到的事实，即便是氏族的首领、长老和巫师们再怎么掩盖和诋毁，也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越来越多的兽人已经渐渐形成了这样的观念。 　　否则，他们便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一切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现，甚至无法理解，为什么当初如同传奇一般的七大氏族联军会连纳格兰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便烟消云散。 　　就连一些首领也渐渐地形成了这样的认识。 　　他们已经知道纳格兰雇佣他们的部众去做工其实是包藏祸心，因为已经有不止一个兽人悄悄地在纳格兰皈依了轩辕教会，然后便在教会的支持下回到部落当中，要求带走自己被留作人质的家人，带他们到纳格兰去过好日子。 　　越来越多的商品从纳格兰流入到冰原海周围的氏族和部落中，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加便利和舒适的同时，也在悄悄摧毁着首领们的威信。 　　“为什么那些鼠人可以过好日子，而我们不行？” 　　越来越多的兽人悄悄地发出了这样的疑问，而首领们已经无法阻止这样的念头蔓延，甚至连再组织一次联军的可能性都已经完全不存在了。 　　纳格兰是被神明所眷顾的，这种观念一旦形成，便不知不觉地开始改变人们的想法。 　　所有兽人当然都相信自己的先祖之灵在看顾着自己的家族，但他们当中总会有承受了某种不幸的兽人，或者是过份弱小的族群会产生某种怀疑，如果先祖们真的存在，为什么从不回应自己的祈求？ 　　这些兽人眼睁睁地看着以前比自己更弱小，更无助的鼠人在搬到纳格兰，在信仰了轩辕之后，突然就过上了比自己好得多的日子，这样的现实早已经让他们的信仰开始动摇。 　　而当纳格兰正在被神眷顾成为一种共识，他们便终于做出了选择。 　　在纳格兰的第四个冬天到来的时候，它已经拥有了将近二十万人口，其中有十九万人都是之前分布在冰原海周围地区的鼠人，但也有将近五千名各个种族的兽人陆陆续续地选择加入了纳格兰，在这座新兴的城市定居下来，改变自己的信仰，开始过一种与以前完全不同的生活。而剩下的，则是各族派到纳格兰来工作以替族群赚取物资的劳工。 　　而这个貂族的女孩，正是在这些新移民中产生的。 　　纳格兰还是拉姆口中的老鼠窝，但吴青松一直在期待的变化终于出现了。 　　…… 　　博尔德设计的魔法阵问世之后，对于吴青松来说最大的便利就是终于让他可以放下纳格兰的事情，回到已经阔别数年的烈风岛。 　　席艾拉和拉姆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行动已经开始有些不便，但妮娜、琉璃、菲亚和骑士团的女孩们有足够的力量保护纳格兰不受侵犯，起码能够应付除了精灵攻击之外绝大多数情况，这让吴青松在安排了手边的事情之后，终于可以和菱一起踏上旅途。 　　这一次，他带上了三个在传教中表现最好，学习能力也最强的鼠人牧师，甚至还带上了一个具有圣光天赋的鼠娘。 　　虽然纳格兰已经有了众多的人口，但有着十万人口并且有着天生魔法师烈风鹰身女妖的烈风岛始终都是他计划中不可缺失的一环。 　　飞机依然是在黑夜出发，从西面绕过了深渊之门的范围，然后便开始往南直飞，到达大陆最南端的那个尖角之后，笔直地向东，在太阳刚刚出来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到达了烈风岛。 　　早起的鹰身们很快就发现了飞机，对于这个很可能是整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存在，他们当然不可能认错，几名武士马上就迎了上来，护送着他们降落在海湾的沙滩上。 　　“塔格雷迪阁下！”他们在前往宫殿的道路上就碰到了烈风女王和她的大臣们，这让吴青松意识到，他们也许正在面临着无法解决的麻烦。 　　“不要着急。”他对鸟人们说道。“女王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终于回来了。”面对吴青松和菱，烈风女王终于又恢复了她的冷静。“让我们到海边去，到了那儿，你自然就清楚了。” 第358章 海龙人 　　从冰冷的北方荒原突然来到温暖的南方海岛，温度和环境都让吴青松稍稍有些不适应。 　　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和菱一起，在鸟人们的陪伴下，向海边走去。 　　从上一次他来接走赤月，已经过去了四年，时间真是像流水一样，稍不留神就悄悄地逝去，什么都不留下。 　　“海族三年前就卷土重来了。”米娅作为女王的代表在路上一边飞一边对吴青松和菱说道。 　　之前他们来接赤月的时候，虽然已经有海族在附近的海域活动，但数量还不算太多，无法对抗数量庞大的企鹅人士兵。但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更多的海族便开始陆陆续续在烈风岛周边的礁石附近定居下来，双方一直在为了争夺这些岛礁的控制权和渔获而爆发战斗，鸟人们也一直占优，但随着鱼人萨满在三年前的出现，战局渐渐又开始变得对鸟人们不利。 　　毕竟，他们这一族所擅长的风系魔法没有办法对躲藏在水底的鱼人们造成什么伤害，而海浪虽然无法伤害到鹰身人和鹰身女妖，却可以对企鹅人造成巨大的杀伤。 　　烈风鸟人不得不一点点放弃那些外围的礁石，而随着海族的进一步增加，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除了海岛周围和海湾内的一小片浅海海域，烈风鸟人们几乎散失了所有的领海，又恢复到了吴青松最初到达这个地方时的情况。 　　“情况甚至比上一次还要糟糕。”米娅皱着眉头说道。“这一次它们有了更强的武力。” 　　站在海岸边的礁石上，吴青松可以远远地看到烈风岛西面的一片礁石上有几个蓝色和金色相间的身影正在朝阳下休息，从这个地方都能看到它们，说明它们的躯体相当庞大，起码应该有四五米长。 　　“那是什么？” 　　“海龙人。”米娅答道。 　　“海龙人？”吴青松稍稍有些惊讶，不过当他把单筒望远镜从背包里取出来看过去，却发现那些生物很像是他所熟知的娜迦鱼人，但看上去却更庞大，也更凶恶和丑陋。 　　“它们会使用更强大的魔法，而不仅仅是像以前那些鱼人萨满那样只会召唤巨浪。即使是鹰身人战士在接近海面的时候都有可能会遭到水箭的攻击而死，除了水箭和巨浪，它们还会使用水龙卷和水元素，只要是风雨交加的日子，他们就会向我们发起攻击，派遣水元素到岛上四处破坏！当初你们留在岛上的水手都被它们杀死了两个！” 　　米娅的脸上同时有着惊惧和愤怒的情绪，可以想象，这几年来，她们一定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威胁。 　　“我会解决它们。”他对身边的鸟人们说道。“放心吧。” 　　四年过去，纳格兰已经有了相当多虔诚的信徒，而且其中许多都是年老的鼠人，当他们死去，几乎每五个人当中就有一个能够形成灵魂石，这让他再也不必像个守财奴那样一刻不停地收集灵魂碎片，身上随时都会准备三四十颗灵魂石以备不时之需。 　　当初他带着三颗灵魂石进入深渊就造成了堪比天灾的毁灭，没有理由战胜不了这些野蛮的生物。 　　鸟人们都松了一口气，五年的时间说短不短，但说长也不长，在这个封闭的岛上，几乎没有什么值得人们刻意记住的事情，吴青松曾经做的那些事情因此而很难被人淡忘。因为海龙人的凶暴和鹰身女妖们的无力，许多人甚至无意地模糊了自己的记忆，无限地夸大了吴青松的力量。 　　当他的这句话被周围懂得大陆通用语的鸟人们传播出去，周围的企鹅人们甚至都欢呼了起来。 　　在这样热切的期望下，吴青松不得不把自己带来的鼠人们暂时留在岸边，让菱制造出一艘飞艇，直接向那片礁石飞去。 　　这样雷厉风行的做法越发让鸟人们欢呼了起来，一些鹰身人甚至自发地在飞艇周围飞翔着，替他们引路并且充当他们的护卫。 　　“我觉得教会在这里应该会发展得很顺利。”吴青松对菱说道。 　　这时候，那些在礁石上晒太阳的海龙人已经看到了庞大的飞艇，它们审慎地观察着它，发现它笔直地向着它们所在的方向飞来后，它们便迅速地跳入了水中，消失在了吴青松和菱的视野中。 　　鹰身人的作用这时候便体现了出来，虽然不敢过于靠近水面，但他们敏锐的视力却可以让他们可以透过清澈的海水看到海龙人那色彩艳丽的躯体。 　　几只鹰身人开始高声鸣叫，并且围绕着礁石附近的一片海域盘旋起来。 　　“那边！”吴青松对菱说道。 　　飞艇继续向前，就在这时，海面上突然毫无征兆地冒出巨大的水泡，两团海水以极高的速度冲破海水向飞艇直射过来，重重地打在艇身侧面，让它激烈的摇晃了一下。 　　“菱？”吴青松问道。 　　“我没事。”菱摇了摇头。 　　飞艇继续向前，但那些海龙人却分散开，以极快的速度在大海中不停地转移自己的位置，让他们无法捕捉它们的位置，非但如此，一只鹰身人过于接近海面，被一颗突然出现的水箭直接击穿了身体，直直地摔落在海面上，随即沉了下去。 　　鹰身人们又惊又怒地飞向高处，大声地嘶叫起来，但他们却对这些海龙人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烈风岛那边突然纷乱起来，吴青松向那边望去，看到几条水龙卷正在海湾中快速形成，向站满了企鹅人的海滩直扑过去！ 　　“该死！”吴青松这时终于体会到了当初烈焰魔主在面对自己和妮娜的游击时的滋味。“我们回去！”他急忙对菱说道。 　　飞艇在空中直接变成飞机向烈风岛飞去，水龙卷在这时候突然散去，他们只能看到几条蓝色和金色相间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深海中。而在他们离开那片礁石之后，几条海龙人又爬上了礁石，对着他们扭动着身体，明显是在嘲笑他们。 　　“等着瞧吧！”吴青松在心里对他们说道。“别高兴得太早了。” 第359章 海龙人（2） 　　“知道他们的数量吗？”吴青松已经把这些海龙人从蒙昧的怪物当中摘了出来，虽然他们的外形比那些鱼人萨满看上去更像是怪物，但明显比之前他见过的鱼人萨满要聪明得多。 　　“不知道，应该有十几个吧？”米娅不确定地说道。 　　十几个？ 　　如果每个都有这样的水平，那就稍稍有些头疼了。 　　“水元素的能力怎么样？”吴青松继续问道。 　　“除了魔法之外，没有别的办法能够对付它们，它们就像是一个个能够在陆地上行走的水团，没有实体，无法攻击。只能用狂风把它们吹走。”米娅答道。“这样的晴天还好，如果是下雨天，它们的力量会变得非常强大！” 　　吴青松想象不出它们会是什么样子，但从米娅的话里，他多少听出了一些恐惧。 　　“告诉女王，把人都撤到他们攻击不了的岛中心去。”他于是对米娅说道。“如果他们上岸，你们就负责拖着他们等我赶回来！另外，你跟我一起来，就像上次一样，我们首先需要杀死大量的鱼人作为炮灰。” 　　整个岛都开始行动起来，大量企鹅人开始从岸边迈着笨拙的步子向海岛中心走去，吴青松看着礁石上那些海龙人，他们也在看着这边，但从他们的动作看来，他们的心情非常轻松，大概是看到岛上的动静觉得自己胜券在握，进退自如，游刃有余。 　　之前双方都只是在试探，对方的水箭他已经见识过，如果数量非常多的话，对于菱来说应该也是一种负担。水龙卷之前他也看到了，比鱼人萨满的巨浪魔法要强，而且看上去更灵活，更有针对性，而且可以攻击的高度也更高。水元素应该无法飞上天空，那么，只要他们不过分靠近水面，能够对他们造成威胁的就是这两种魔法。 　　“菱，你先休息，我先给他们点开胃菜尝尝，然后你再来帮我。” 　　菱点点头，她已经飞了一整个晚上，的确已经很疲倦了。 　　吴青松马上让米娅安排挑选健壮的鹰身人参与行动，几年前他曾经用过的木桶早已经坏掉了，不过用枝条编一个新的筐子也不要太多时间。 　　黑珍珠号的船长老海象艾佛雷带着船员们过来给他帮忙打下手，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完全变成了草叶和藤编织的短裤，看上去就像是一群野人，有几个海豹人之前甚至裸露着，只是因为菱的存在才匆匆弄了点树叶来遮住自己。 　　“塔格雷迪大人……”老海象一边麻利地编织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次来我也是准备带你们回去的。”吴青松很清楚他们在想什么，奥格瑞玛已经不复存在，而他们并不知道纳格兰的存在，把他们继续流放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老实说，看到他们野人一样的装扮，他也有些于心不忍了。 　　老海象和他手下的水手们忍不住低声地欢呼了起来，尤其对于老海象，在这个岛上一呆就是将近五年，他实在是已经无法继续忍受，再等几年，他甚至觉得自己有可能会老死在这个地方，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家人了。 　　有了吴青松的承诺，他们手上的动作越发快了，在企鹅人们完成撤离之前，他们便已经编了好几个足够吴青松坐在里面的筐子，用树皮编的绳子也编了好几条。 　　“米娅。”吴青松于是说道。“让武士们出动，一部分人盯住那些海龙人的位置，另外一部分去找那些海族。注意安全！” 　　这样的工作他们曾经做过一次，鸟人们依然记忆深刻，于是在米娅传达了吴青松的命令后，大批鹰身人很快就腾空而起，分开向烈风岛周边的海域飞去。 　　最强壮的鹰身人武士留在了吴青松身边，在鹰身人们把情报送回来之后，他们便马上用筐子把吴青松向有大批海族活动而没有见到海龙人的海域飞去。 　　鹰身人们小心地在高空飞行着，不断地用叫声和不同的飞行方式传达着情报，海龙人的数量毕竟无法分散到每一片海域，而他们在水里的视野，传递消息的手段和游动的速度也都不能与鹰身人相比，很快，他们就带着吴青松到了目标海域，而经过深渊洗礼的吴青松则很快就杀死了那里的所有鱼人，迅速把它们转化成了亡灵生物。 　　“我希望这些海龙人没有听过关于我的消息。”吴青松对米娅说道，遗憾的是，米娅却明显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他开始指挥这些亡灵生物搜寻和攻击周围的海族，不断扩大自己的炮灰兵团，很快，附近的鹰身人便发来了警告：有两条海龙人正在往这边移动！ 　　“带我上去。”吴青松马上对米娅说道。 　　他当然并不畏惧水箭，但没有必要让这些鹰身人跟着他冒风险。他亲自指挥亡灵活动的直线距离是两公里，这已经足够他完成一次试探性的攻击了。 　　亡灵生物中有一半马上向周围散去，而剩下的则在继续屠戮那些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还在附近觅食和游曳的海族，附近的鲨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被海水中的鲜血所吸引，以极快的速度从远处向这个地方聚集。 　　鹰身人的叫声越发响了，吴青松在藤筐当中用望眼镜向下看去，花费了一点儿时间，终于找到了那两个蓝色和金色混杂的巨大身躯。 　　而在这时，从亡灵生物那里得来的反馈也已经传来。 　　大量的漩涡开始出现在亡灵生物活动的区域，这两条海龙人相当果断，他们甚至丝毫也没有考虑那些正在被亡灵们攻击的鱼人，直接就向它们纠缠战斗的地方召唤了水龙卷，把那些亡灵生物直接卷得飞了起来，在几束并排旋转，但旋转方向各不相同的强劲水流中，这些亡灵生物和它们的猎物一起被扯得粉碎。 　　简直凶残！ 　　吴青松不由得给他们下了这样的评语，同时命令之前分散到四周的亡灵生物开始包围他们，向他们发动攻击。 　　海龙人毫无惧色，他们指挥着身边的鲨人们撕咬着这些明显已经变成敌人的海族，同时不断地向过于靠近自己的亡灵发射水箭，将它们打得粉碎，如果亡灵生物的数量稍多，水龙卷便会马上出现，把它们撕成碎片。 　　这让吴青松控制的亡灵越来越少，可以利用的尸体也越来越少，但他们的注意力显然已经放在了海面下的敌人身上，这让吴青松果断地对米娅说道：“我们下去！” 第360章 建言 　　鹰身人们悄无声息地带着吴青松向那片海域降落，一百米、八十米、六十米……吴青松小心翼翼地关注着水面下面的动静，因为激烈的战斗，大量的水花、血沫和波浪翻腾着，让他几乎看不到那两个海龙人的位置，只能通过亡灵们模糊的反馈来判断他们到底游到了什么地方，当距离已经变得足够近，他便突然出手，把二十几个刚刚在战场上收集的灵魂碎片向那片海域投掷出去。 　　对于亡灵们的攻击一下子停止了，但那片海域却更加疯狂地翻腾了起来，数道水龙卷突然出现，差一点就把吴青松他们卷在里面，把这些拉着筐子的鹰身人吓得拼命飞高，但下一瞬间，亡灵们疯狂地涌入那片海域，片刻之后，水龙卷便突然又烟消云散，而翻腾的海面也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把它们带上来。 　　吴青松向亡灵们发出命令，鲨人和那些脆弱的鱼人的尸体已经漂了起来，被他随手变成新的亡灵，而那两个海龙人的尸体却沉入了海底。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了鹰身人尖声警告。 　　“有七八个海龙人往这边来了！”米娅有些不安地叫道。 　　“升上去。”吴青松于是说道。 　　这并不是最终的决战，没有必要让鹰身人在这里冒不必要的危险。 　　鹰身人们提着筐子奋力向上，他们刚刚飞到安全高度，那些海龙人便已经赶到了战斗发生的地方，大量的水箭疯狂地向天空射来，鹰身人们不得不飞得更高，以此来躲避他们的攻击。 　　这里距离海岸还很远，吴青松干脆命令所有亡灵向这些新来的海龙人发动突击，下面的海面再一次翻腾起来，但数量已经被严重减少的亡灵面对这么多海龙人时什么作用都起不到，进攻仅仅是持续了片刻之后就因为亡灵全部耗尽而终结了。 　　“他们应该收到我的问候了。”吴青松对米娅说道。“我们回去吧。” 　　吴青松不知道鹰身人们如何向其他人描述自己与这些海龙人的战斗，但己方从头到尾只有一只鹰身人战死，对方却在散失了大量鱼人的情况下损失了两条海龙人，这对于烈风岛的鸟人们来说绝对是几年来难得的大胜，当吴青松降落在烈风女王的宫殿前，无数的鸟人聚集在周围，叽叽喳喳地叫着，似乎是在向他欢呼。 　　吴青松微笑着向他们举起一只手，大声地说道：“愿轩辕看顾着你们！” 　　“愿轩辕永远看顾着我们，愿祂的伟力永远与我们同在！”跟着其他人一起来迎接他的牧师们和兽娘们一起说道，就连菱也不例外。 　　企鹅人和鹰身人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依然在旁边欢呼着，而烈风女王等少数几个鹰身女妖脸上的神色稍稍变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说，依然微笑着请他到女王的宫殿中去。 　　女王的宫殿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只不过添加了一些新枝，而她身边的鹰身女妖却少了一个最年长的。至于其他人，吴青松已经记不住那么多了。 　　“他们只是稍稍受挫。”吴青松对烈风女王说道。“要打败他们很有可能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当然会留在这里直到把他们赶走或者是彻底消灭他们，但女王殿下，以他们今天表现出来的智慧和战术，我担心他们会在真正品尝一次失败后潜入深海，在我离开之后又回来报复，而我不可能一直在烈风岛停留。” 　　烈风女王脸上依然带着微笑，但却沉默不语，米娅看着她的神色，简单地把吴青松的话翻译给了鹰身人和企鹅人首领听。 　　外面的鸟人们还在欢呼，但女王宫殿中的人们却沉默了下来。 　　“塔格雷迪大人想必已经有了帮助我们脱离苦海的办法？”烈风女王随后问道。 　　“想要解决问题，唯一的办法只能是让烈风岛具备与这些海龙人对抗的能力。”吴青松说道。 　　人们都等待着他的下文。 　　“凯莉。”吴青松对那个鼠娘说道。 　　她点点头，走到了人们当中，举起轩辕圣像默默念诵，随后把它放下，轻轻地贴在自己胸前，下一秒，一道令人心情愉悦平和的淡金色光芒突然从她的身体释放出来，让所有鸟人都惊讶地轻轻叫了一声。 　　“这是圣光的力量，可以治疗许多种疾病和一般的伤势，也可以让人们的心境从负面情绪中解脱出来。”吴青松说道。“各位，凯莉并不像鹰身女妖那样具有悠久而神圣的血脉传承，直到两年前，她也还从未接受过任何魔法或者是萨满的训练，只是一个普通的鼠人。但在皈依了正信之后，她便获得了轩辕的赐福，觉醒了这样的力量。像她这样的孩子还有很多，这并不是孤立现象。” 　　“如果不是轩辕的眷顾，我也许已经饿死了。”鼠娘以莫林培训出来的庄严而又低调的姿态对鸟人们说道。“是祂给予了我们新生，赐予了我这样的力量帮助世人，让他们远离苦难。” 　　“轩辕……”烈风女王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她的通用语虽然说不上多好，但绝不会误解他们表现出来的意思。 　　“我没有强迫你们的意思，女王殿下，你们应该清楚我的原则。对于烈风岛，我并没有任何觊觎的想法。”吴青松继续说道。“作为朋友，该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做，而且一定会做到最好。但你们必须明白，我不可能经常到岛上来，你们必须掌握更加强大的，可以对抗海族的力量。就我看来，选择拥抱轩辕的信仰就是最可行，也最可靠的办法。” 　　“轩辕并非那些虚无飘渺的神邸。”他对在场的鸟人们说道。“我的力量也来自于祂的恩赐，而祂也并非狭隘的神明，祂的慈悲平等地惠及不同的种群，我相信，祂也不会拒绝向鸟人们伸出救援之手。” 　　他的话在烈风女王的许可下，继续由米娅向周围的高官、武士和神职人员们翻译着，他不时地停下来，以便让米娅跟上自己的节奏。 　　“轩辕是最宽容的神祇，甚至不介意信徒同时信仰祂和别的神祇，轩辕的信徒也从不迫害异教徒，从不因为不同的信仰而孤立或是敌视任何人，甚至从不强迫任何人改信。即便是在我治下的土地上，依然有很多位居高位者依然保持着他们的信仰。”吴青松继续说道。“你们可以派人跟随我到我的领地上去，看看我有没有说谎。” 　　“你认为兽人的神和我们羽人的神能够并存吗？”一名鹰身女妖忍不住质问道。 　　“如果我们能够和睦共存，并且共同应对强敌，那祂们当然也可以。”吴青松一句话就把她怼了过去。“轩辕并非狭隘的神明，祂是创造了这个世界的主宰，平等地看顾着祂所有的造物，其中当然也包含了你们。” 　　“就连鱼人祂也看顾吗？”另外一个鹰身女妖尖刻地问道。 　　“当然！”吴青松却答道。“它们现在已经误入歧途，陷入了蒙昧和野蛮之中，所以成为了我们的敌人。但如果他们愿意皈依正信，接受文明，拥抱和平，在轩辕的荣光之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这件事情太过于重大，请给予我们足够的时间讨论并且做出决定，可以吗？阁下？”烈风女王说道。 　　“当然。”吴青松点点头。“请便。” 　　烈风女王依旧是让米娅给他们带路，而他们才刚刚走出女王的宫殿，里面就爆发了尖锐的叽叽喳喳的声音。 第361章 顺流逆流 　　米娅看上去心事满满，但吴青松并没有替她排解的想法。 　　现在还不是时候。 　　鹰身女妖的反应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作为独揽烈风王国精神和政治两大领域的特权阶级，她们绝不可能轻易放弃自己独掌了上千年的宗教特权。 　　吴青松的做法无疑是在让她们拱手让出已经独吃了上千年的蛋糕，换成是他来面对这样的要求，第一反应也一定会是这样。 　　但这却由不得她们。 　　这里不是北方荒原，这片贫瘠而又狭小的土地时刻面临着巨大的生存压力，但又不需要直面精灵的强大武力从而需要隐藏力量，吴青松相信，在经历了漫长的被海族威胁和压迫的岁月之后，鸟人们，尤其是在宗教问题上并没有太多利益的鹰身人和企鹅人们必然会对超凡力量有着格外的渴望。 　　鹰身女妖的数量毕竟太少了，而且事实已经证明她们没有能力去解决烈风岛的鸟人们所面临的问题。如果没有吴青松这个外来者的介入，鸟人们或许会无奈地接受现实，但恰恰是因为吴青松的到来和不断的胜利，让她们已经散失了继续独占特权的法理，所以她们的妥协其实是必然的。 　　如果她们拒绝，那不用吴青松动手，人民也会自己做出选择。 　　而像米娅这样的新生代呢？ 　　她们还没有机会品味独占权利的滋味，会不会也因为渴求力量而投入轩辕的怀抱呢？ 　　他绝不会拒绝任何一个可能，哪怕他们的初衷不过是力量、野心或者是别的东西。只要轩辕真的能够给予他们渴求的东西，他们的信仰就会慢慢变成真实的。 　　如果烈风女王和她的那些大臣、祭司们能够做出理智的判断，果断拥抱轩辕教会，那他也绝不会介意在这块新蛋糕中切下最大的一块分给她们，让她们保留大部分的权利。 　　如果她们既想要他的帮助又不愿意接受事实，那他也就只能抽身事外，看着她们被扫到一边。 　　轩辕教会在烈风岛传教所面临的最大的问题不是鹰身女妖们的想法，而是博尔德研究出来的这种方法对鸟人，或者好听一点说对羽人是否有用，不过就吴青松观察，鸟人和兽人在许多方面其实都有着相当的共通之处，所以他对此依然持有乐观的态度。 　　在并不舒服的巢穴中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吴青松便又主动开始了与第一天相同的行动。只不过他的座驾从粗制滥造的藤筐变成了菱操控下的飞艇，无论是从舒适、灵活性还是承受打击的能力上，都要强得太多了。 　　战局也几乎是前一天的翻版，在大量鹰身人武士的侦查之下，他们巧妙地避开了深水区和海龙人活动的地区，选择了一片海族的防御真空地带进行了突袭，获得了大量的亡灵生物。 　　而海龙人们则吸取了前一天的经验，始终保持着五个人以上的团队，不过这样的举措也许保证了他们不会被吴青松各个击破，却因为人员的集中而导致了更多的空档。 　　在天空中四处飞翔的鹰身人们很快就发现了这些空档，并且马上向吴青松汇报，让他可以从容地发动更多袭击，获取更多的亡灵，并且在海龙人们赶到之前撤离，赶往海龙人漏出的另一个破绽之处，大肆扩大自己的炮灰军团。 　　海龙人们故技重施对烈风岛发动攻击，但企鹅人们都已经撤到海岛内部，海龙人们不上岸就根本伤害不到他们，反而被吴青松抓住这个空档，杀死了更多的鱼人，获得了更加庞大的亡灵部队。 　　在这一天结束的时候，吴青松已经聚集了超过三千亡灵生物，而且都是鱼人中强有力的个体，唯一的遗憾是，这个海龙人控制下的部族中并没有上一次所见的巨型章鱼和巨型皮皮虾，体形最大的也不过就是鲨人。 　　在鹰身人的帮助下，吴青松指挥这些亡灵绕过了海龙人们的堵截，回到了烈风岛的海湾当中。 　　这里全都是海龙人们无法隐藏的浅海，如果他们胆敢进入海湾，那吴青松绝不介意给他们更多的惊喜，让他们有来无回。 　　这对于海龙人们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但某种意义上说，对于烈风王国的领导者们同样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吴青松用这样的方式帮助他们回想起之前曾经发生的事情，同时也是在提醒他们，向他们提出建议的并非他们可以拿捏或者是拒绝的对象，而是一个比海族更凶恶的存在。 　　而许多鹰身人武士在结束一天的行动之后，以它们惯用的礼节集体向吴青松行礼后才离开，似乎也在用这样的方式，表明自己的态度，同时向鹰身女妖们施加着压力。 　　“她们还是没有回应。”夜幕降临的时候，菱看着远处黑漆漆的女王宫殿，低声地对吴青松说道。 　　“要放弃自己的传统和骄傲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然，更难的是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力。”吴青松对她说道。“我愿意给她们更多的时间去讨论和考虑这个事情，但如果我们赶走或者是消灭这些海龙人之后她们还是不能做出决定，那我们也就爱莫能助，只能选择别的合作对象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避开米娅，因为这些话也是他希望烈风女王能够听到的。 　　“你们能够听懂他们的话了吗？”吴青松对艾佛雷问道。 　　老海象显然想到了什么，尴笑了一下还没有讲话，旁边一个海豹人水手反倒卖弄了起来：“大人，这些家伙叽叽喳喳的声音以我们的嗓子可学不会，不过在岛上呆了这么久，听大概是能够听懂了。我们经常和那些企鹅人在一起抓鱼，他们也早弄清楚了我们的手势和简单的词语，有几个甚至还学了不少我们的话。日常交流没什么问题，不过如果是要说什么复杂的以前没说过的事情，那就要费力一些了。” 　　“你叫什么？” 　　“我叫比鲁斯，大人。”海豹人兴奋地说道。 　　莫非我要得到塔格雷迪大人的赏识，从此飞黄腾达，走向人生的巅峰了？ 　　“比鲁斯，你认识的那几个人企鹅人在什么地方？请你把他们带来，我想和他们谈谈。” 　　“没问题。”海豹人兴冲冲地去了。 　　吴青松看了看艾佛雷，他尴尬地摇了摇头：“哎，年纪大了，也不怎么爱动脑子，还真没认识几个鸟人……”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留在这里的。”吴青松对他说道。“这个比鲁斯如何？值得栽培吗？” 　　“小伙子很不错。”老海象当然是本着别人把火坑填满了自己就不会掉进去的态度说道。“当初我还曾经考虑过培养他做二副，哎，要不是遇到风暴漂到这个岛，他说不定已经是大副或者是水手长了。” 　　吴青松摇了摇头，没有再和他说话。 第362章 企鹅人的觉悟 　　吴青松以为会和这些海豹人水手厮混的企鹅人多半只是最普通的平民，但等到比鲁斯打着火把高一脚低一脚地把他们带来，吴青松才发现他们其实都是那种身材高大，头上长着鲜艳羽饰的企鹅人贵族阶级。 　　他甚至有些怀疑，其中的一个他似乎曾经在烈风女王的宫殿中见过。但因为企鹅人们很少发言，而且看起来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他也没有特意去记住他们的样子。 　　“尊敬的塔格雷迪阁下。”当先的那个企鹅人看了看停留在不远处的米娅，摇摇摆摆地走过来，向吴青松行了一个礼。“不知道有什么是我们能替您效劳的？” 　　这让吴青松有些惊奇，他的通用语听上去有些怪腔怪调的，并非是像兽人那样用喉咙发音，而更像是通过技巧模拟这样的发音，听上去有些短促而又尖锐，但只要仔细听，完全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真是一个惊喜！”吴青松说道。“抱歉，我们俩曾经见过面吗？” 　　“阁下，我是女王宫廷中的一员，虽然只是列席人员。”企鹅人用有些怪异的声音继续说道。“几年前您第一次来烈风岛的时候，我就已经听过你的教诲了。” 　　“果然是你。”吴青松点点头。企鹅人中曾经有一个在他发言的时候偷偷地观察他，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个家伙了。 　　“橘子殿下是我们企鹅人的王！”一名看上稍稍苍老一些的企鹅人看了看米娅，低声地对吴青松说道。“您第一次来的时候他还是王子，但先王已经在两年前去世了……” 　　“橘子殿下。”吴青松于是点了点头，对他重新行了一个礼。但这个名字……实在是有点让人出戏啊。 　　“阁下……”比鲁斯有些尴尬。“之前他们要求我们给他们取个大陆人的名字，我们就随便按照食物和水果取了。那个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这个名字我很喜欢。”企鹅人的王说道。“我对烈风岛外的世界很感兴趣，如果有机会，我很希望能够到大陆上去走一走，尝一尝比鲁斯他们告诉我们的这些食物。当然，尤其是橘子。” 　　他的这种态度让吴青松笑了起来，这种朝气勃勃并且对世界充满了好奇的态度让他对这个企鹅人产生了不错的印象。 　　“现在暂时还不行。”他对橘子说道。“但有一天肯定可以的。但我下次来的时候，一定会记得给你带几个橘子和别的东西。” 　　“那就多谢了。”橘子马上说道。 　　“塔格雷迪大人，我想我还是离开一下吧。”米娅这时候终于说道。 　　她明白的自己的责任之一就是监督吴青松在岛上的行动，但现在这种情况却让她感到很难受。 　　吴青松对于烈风岛的鸟人们来说，并不亚于救世主。五年前他消灭了绝大多数在这片海域与鸟人们争夺生存权的鱼人，教会了他们如何更好地种植果树，让他们过上了一段短暂而又美好的生活，直到海龙人们带着更多的鱼人回来。 　　而现在，他正在又一次为了鸟人们的福祉而战斗。 　　起码对于米娅来说，对吴青松的感激已经足够让她在面对女王和吴青松时，会因为要更偏向谁而稍稍犹豫一下，而她还是岛上地位最高，生活最无忧的祭司阶层。 　　对于那些生活在底层，原本每天都必须要面对鱼人，冒着巨大的危险到海里去捕鱼的企鹅人来说，感受一定更加明显。 　　她虽然不能接受吴青松现在这种强行把自己的神推给她们的做法，但却依然无法不去感谢他为烈风岛的鸟人们所做的一切。 　　他现在明显是不再信任鹰身女妖，要在企鹅人中寻找自己的代言人，这样的做法让米娅感到伤心和失落，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不必，米娅你应该和‘橘子’很熟，正好我们一起聊聊。”吴青松却这样说道。 　　比鲁斯在沙滩上点燃了一堆篝火，几个人于是开始天南海北地闲聊了起来。 　　不过说是闲聊，但所有人都很清楚，这并非是闲聊这么简单。 　　企鹅人们用各种办法隐晦地表达着希望向吴青松靠拢的意思，而吴青松则仔细地观察着他们，不时地转换话题以便更好地了解他们的立场和观念。米娅对于企鹅人们的做法既不满又无可奈何，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橘子的个性让吴青松很满意，他很聪明，而且好学，同时还有着旺盛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他的通用语几乎可以和米娅媲美，理解全新的概念也很快。对于吴青松来说，他唯一的问题只是缺乏足够的力量，甚至在企鹅人当中都不算强壮的武士。 　　如果他是个女的就好了。 　　吴青松忍不住这样想，那样的话，他起码能有一点点被唤醒能力的机会。 　　不过只要企鹅人能够成为坚定的轩辕信徒，那他也不会介意把火枪和火炮拿来装备他们，那样的话，在面对鱼人的时候他们也许能够有更强的自保之力，而不会需要再用血肉之躯去和它们战斗。 　　“轩辕真的会庇护企鹅人，并且赐予我们强大的力量吗？”大家一边吃烤鱼一边聊天，渐渐变得熟稔了一些，橘子终于问起了这个企鹅人最关心，对于他们来说也最重要的问题。 　　“我相信祂一定会庇佑企鹅人，就像祂庇佑我们所有人一样。”吴青松答道。“但祂是否赐予一个人力量，首先得看那个人是否有着足够虔诚的信仰，是否有值得培养的天赋，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天赋？”好几个企鹅人都变得失望了。 　　说到天赋，难道还能比鹰身女妖和鹰身人更强？那对于企鹅人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并非你们理解的那种天赋。”吴青松说道。“橘子，你应该见过凯莉了？如果你不知道她拥有那样的力量，你会觉得她有天赋吗？” 　　橘子摇了摇头，企鹅人的身高已经算是矮的，但鼠人却比他们还矮，而且看上去更瘦小。如果连这么弱小的种族都能拥有天赋，那企鹅人有什么理由会被抛弃？ 　　他快速地与那些企鹅人们说了几句话，让他们的神色稍稍平复了一些。 　　“你们也许有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天赋，也许没有，但我觉得这并不重要，因为轩辕赐予我们的并不仅仅是这些东西。”莫林不在，而那三个鼠人牧师还没有获得这些企鹅人的信任，吴青松只能让自己进入忽悠模式。“智慧、知识、勇气、坚持，这些才是真正让一个种族强大的动力。” 　　这样的说法显然很对橘子的胃口，他不停地点着头，随后突然站了起来，郑重地对吴青松说道：“我愿意成为轩辕的信徒，塔格雷迪大人，要怎么做？请您帮助我！” 　　“我们都愿意成为轩辕的信徒！请帮帮我们！”火堆旁的企鹅人们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一起说道。 第363章 女王的决断 　　企鹅人的做法让吴青松有些惊讶，但这却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 　　他很快就让那三个牧师去做准备，虽然还没有建立神庙，但在这种时候，一些条件和手续都可以从简，甚至可以按照鸟人的习惯进行一些变通和微调。 　　于是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刚从海平面上爬出来，牧师们便在面向东面的海滩上替这些企鹅人进行了简单、但却足够隆重而又庄严的入教洗礼仪式，并且赐给了他们轩辕圣像，让他们挂在胸前。 　　因为企鹅人要下水，他们甚至特别选择了更加强韧的绳子，并且把它们特意绑得稍稍紧了一些。 　　成百上千的企鹅人和鹰身人旁观了这个仪式，而听到了米娅的汇报之后，烈风女王也特意派人来旁观了这个仪式，甚至代表王室向这些企鹅人表达了祝贺。 　　一名牧师大声地向企鹅人们宣读了信徒的义务和责任，众多的条款几乎让他们感觉自己上了贼船，好在紧接着，牧师便开始向他们宣读信徒的权利，以及教会对于信徒们人格、地位和利益的保护措施，这终于让他们转忧为喜，甚至神采飞扬了起来。 　　鹰身女妖们默默地在旁边听着这些东西，在吴青松等人到来之后，烈风女王便开始教导她们学习大陆通用语，与那些需要同伴不断翻译，在很多地方甚至存在很多理解上的谬误的的鹰身人和企鹅人不同，对于那些简洁而又明确的条款，她们绝对不会有任何误解。 　　在她们看来，牧师说出来的许多东西都是在针对和挑战烈风女王的权威，剥夺鹰身女妖作为祭司阶级的神圣权力，这让她们当中的许多人甚至气得颤抖，浑身的羽毛都立了起来。 　　但女王在听了她们的转述之后，却沉默着，只是不断地点着头。 　　“女王殿下，决不能让他们这样下去啊！” 　　烈风女王却抬起头，问道：“不能？那我们应该怎么做？赶走他们？禁止他们继续宣扬那个名为轩辕的神邸？” 　　鹰身女妖们愣住了，是啊，她们能怎么办？虽然她们拥有对于鹰身人和企鹅人来说强大的风系魔法，但吴青松却根本就不怕这些。 　　如果他愿意，拿出屠杀那些海族的力量，把她们这几百个鹰身女妖杀光根本就不费什么力气。而现在，鹰身人和企鹅人也未必会继续站在她们这一边。 　　如果她们明确表示反对，甚至有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企鹅人一跃而上，成为吴青松在烈风岛上的代言人。 　　“那我们……那我们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这样下去？”鹰身女妖们不甘心地问道。“女王殿下，这个地方可是我们的先辈当年辛辛苦苦……” 　　“当然不！”烈风女王说道。“鹰身人还不懂通用语，企鹅人当中也只有极少数人有这样的智慧学会了通用语，这是我们的优势！米娅，琳德丝，你们马上去找塔格雷迪，告诉他，我们已经做出了决定！鹰身女妖愿意全部皈依轩辕，成为祂的信徒！我们将按照他们的规矩建立一座新的神庙，然后，请他为我们全族举行入教仪式！我希望能够由他来亲自为我洗礼！” 　　“女王殿下！”鹰身女妖们都惊叫了起来。 　　“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烈风女王咬咬牙说道。“既然我们已经无法阻止这件事情发生，那我们就要成为其中最重要的一员！发挥最大的作用！你们要比那些企鹅人更热切，更虔诚，更投入！你们要缠住那几个牧师，向他们学习有关轩辕的一切！搞清楚他们都有些什么勾当！烈风岛上有十万人，而塔格雷迪只带来四个神职人员，他们不懂我们的语言，我们的子民也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依靠我们！塔格雷迪要烈风王国信仰轩辕神，那我们就帮助他完成这个愿望！那样他就没有任何理由把我们踢开！女妖们，这将是我们的战场，一旦失败就会失去一切！但只要你们成功，烈风岛的神职就依然会在我们的掌控之下，直到末日来临！” 　　…… 　　烈风女王的决断甚至让吴青松都有些无法接受，与她相比，冰原海周围那些氏族的首领们简直就是粪坑中的石头。 　　顽固，愚蠢，目光短浅，而且让人恶心。 　　如果他们也有烈风女王这样的觉悟，那他要做的事情将会简单一百倍。 　　他很快就和女王进行了一次面对面的谈话，女王的话还是绕山绕水，模棱两可，让人糊涂，吴青松干脆把话挑明，让她无法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最终，经过一整天的谈判，吴青松与她取得了共识。 　　吴青松不支持烈风王国的内部结构发生什么根本性的变化，也就是说，他不会支持企鹅人和鹰身人挑战鹰身女妖在烈风王国的统治地位，甚至会出面维护鹰身女妖的统治。但鹰身女妖必须按照轩辕教会的规定，给予拥有信徒身份的企鹅人和鹰身人应有的权利，确保他们的利益不受侵害，人格得到足够的尊重。 　　这是吴青松的底限，也是他真正把企鹅人群体争取过来的根本，不容挑战。 　　轩辕教会成为烈风王国唯一的信仰，鹰身女妖在对教会经典和经义有足够的了解，考核通过后，优先成为牧师，烈风女王不在此列，直接担任烈风岛教区的大主教。 　　吴青松派来的神职人员将不负责具体的传教，而是对牧师们的传教工作进行指导和监督，考核牧师们的信仰和成果。鹰身女妖不得阻碍符合条件的企鹅人和鹰身人成为牧师，也不得阻碍他们进入烈风岛的长老会，拥有与其他牧师平等的地位和权力。 　　在现阶段，这是吴青松能够为企鹅人们争取的最大的权力了。他不可能把做得如此彻底的烈风鹰身女妖推开，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夺去她们已经延续的上千年的权力，能够到这一步，他已经很满意了。 　　当然，吴青松派来的牧师还将负责收取所有的灵魂石，并且负责寻找、培养和挑选有天赋的鸟人女孩，并让她们做好接受测试的准备。 　　进度快得几乎让吴青松也觉得不可思议，现在唯一还阻挠烈风岛成为轩辕体系下一员的障碍，只有那些海龙人了。 第364章 灾祸再临 　　在吴青松与烈风女王讨价还价的时候，鹰身人们依然还在认真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监视着那些海龙人的行动。 　　海龙人们把鱼人们从那些分散的海域全都集中到了烈风岛东面的几个大海礁附近，似乎是进一步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准备集中力量来对付吴青松，但吴青松的突然停手却让他们的行动变得很可笑，甚至让他们愤怒地对烈风岛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 　　吴青松不得不暂时终止了与烈风女王的谈判，赶到海边去应对海龙人们的进攻，他们进攻的手段依然是水箭，水龙卷和巨浪，但在企鹅人已经离开了海边的情况下，并不能造成什么真正的损害。 　　吴青松小心翼翼地躲藏在山崖的背后，只等他们从海里爬上沙滩。 　　以他们的体态，在陆地上行动绝不可能有多快，只要他们敢上岸，吴青松就有很大的把握能让他们有来无回，但他们在发泄了自己的愤怒之后，却很快就离开了浅海，甚至没有给吴青松和菱追击的机会。 　　“我们到西面的海岛去。”吴青松于是对菱说道。 　　在企鹅人和鹰身女妖相互竞争的情况下，轩辕教在烈风岛的传教绝不会有很大的问题，对于吴青松来说，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让这些鸟人能够直观地感觉到变更了信仰之后生活将有着显著的不同。 　　赶走盘踞在烈风岛附近的鱼人，让他们可以自由地捕鱼和寻找食物当然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不过在吴青松看来，给他们寻找更多可以用来繁衍生息的土地，同样也将是能够显著提高他们幸福感的举措。 　　距离烈风岛最近的海岛就在西面将近五百里的地方，善于飞行的鹰身人偶尔也会飞到这个有着许多暗礁、潟湖，海面下满是珊瑚礁的地方来捕鱼或者是直接抓捕那些落单的鱼人。 　　吴青松和菱这次来的时候也曾从这个小小的群岛上方经过，如果不算那些礁石，它由七个分散的小岛组成，每个小岛的面积都没有烈风岛这么大，也缺乏像烈风岛上那种可以给鹰身人筑巢的悬崖和可以遮蔽暴风的山丘，但七座小岛加起来，面积远远超过了烈风岛，而且彼此之间相隔得并不远，岛屿间的交通无论是对于不善远距离飞行的鹰身女妖还是只能游泳的企鹅人都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算上那些礁石，这片无名海岛可以利用的资源远远地超过了烈风岛，岛上也有足够的土地可以用来种植更多的果树。如果能够把这里攻下来作为给予他们的礼物，他们应该会感到非常高兴。 　　但这片岛屿和礁石却是鱼人的国度，大量的鱼人生活在这里，要想把它夺下来并且守住，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烈风岛的海龙人应该不是从这里过去的。”在从高空围绕着这片海域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吴青松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因为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一条海龙人，反倒在这里看到了数量众多的鱼人萨满。 　　他还在较深的海域看到了不少奇形怪状的鱼人，出于谨慎的态度，他并没有去招惹它们。 　　七座岛大致上可以分成两块相隔稍远的区域，吴青松注意到，盘踞了北面较大的那三座岛的鱼人和南面那四座岛的鱼人似乎并不是同一个群体，而是彼此竞争并且对立的两个族群。 　　北面的鱼人体形更大，看上去更凶猛，而南面的鱼人却有着更加庞大的数量和更多的种群。 　　这或许是将来他们正是攻略这个地方时可以利用的一点，不过吴青松这次来的目的并非如此，他很快就如愿以偿地在一片珊瑚礁当中发现了自己的目标，两条巨大的章鱼，而在它们身边，有着大量体形较小的鱼人。 　　这样的怪物要养活自己肯定是件困难的事情，就像精灵帝国军队中经常驯养的战狼，吴青松曾经在冰原上见过它的野生种群，一群不过三四条，而且个体也没有人工驯养的那么大，如果不是成为了兽人钟爱的坐骑，而且有着强大的战斗能力，让兽人们愿意去培育和喂养它们，它们很难自然生长到这么大，而且拥有这么庞大的数量。 　　这些巨型章鱼应该也是鱼人们专门培育，用来战斗的野兽，否则绝不可能具有这样的数量。 　　吴青松看到一些鱼人正在把某种东西扔给它们吃，同时小心翼翼地避开它们那可怕的触手，不过隔着一层反光的海面，看的并不是十分真切。 　　“菱，降到海面上去！”吴青松于是说道。 　　对于自己将要面临的命运鱼人们毫无察觉，因为在这片远离大陆的海域，危险通常并不会来自海面之上，而是源自其他与它们竞争的鱼人家族。这让它们不得不花费大量的资源去养育这两只巨型章鱼，并且依靠它们来保护自己的领地。 　　它们是相当聪明而且凶狠的生物，如果不是从小养育并且进行持之以恒的训练，它们将是鱼人在海中所面临的最凶恶的敌人之一，不过即便是这样，也经常会有鱼人不慎激发了它们的凶性而被它们的触手缠住，悲惨地丢失了性命，成为它们口中的饵食。 　　一条正在捉海星的鱼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它抬起头，看到海面上有个巨大的影子，于是发出了报警信号，但就在这时，它却听到自己周边一片尖厉的惨叫，平静的海水突然剧烈地旋转起来，随后，它被一条触手狠狠地从背后抽中，随即彻底失去了意识。 　　十几条鱼人毫无防备地失去了生命，其中甚至包括它们的首领，鱼人们惊恐地四散逃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部落的海怪会突然变得狂暴。很快，那两条遭到灵魂碎片攻击的海怪就失去了生命，静静地沉到海底，惊魂未定的鱼人们小心翼翼地向它们靠近，希望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还没等它们靠近，那两条海中巨兽又突然行动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它们的行动变得稍稍有些僵硬，但却坚定起来，再也没有了那些心不在焉违抗命令的小动作。 　　鱼人们终于看到了海面上那个巨大的影子，它迅速地向着另外一片珊瑚礁飞去，而那两条已经变成亡灵生物的巨型章鱼则坚决地跟在它后面，不断摆动着自己的触手，快速在珊瑚礁之间穿行。 第365章 最佳人选 　　就在海龙人们疑惑于烈风岛的风平浪静时，吴青松却在这个被他命名为赛文群岛的地方不断地寻找可以对抗海龙人的巨型海兽，并且把它们一一变成亡灵。 　　从鱼人的角度来看，这或许是一种残酷的入侵和屠杀，但对于吴青松来说，至少在此时此刻，它们还不是可以平等交流的对象，而是像虫人一样蒙昧、野蛮而又嗜血的野兽，因此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鸟人们，尤其是企鹅人们愿意相信他，追随他，那他就必须要想办法给他们更好的生活，仅此而已。 　　以前他曾经听过一句话，政治家不能用普通人的道德来评价，如果一个政治家以自己的道德观行事，而不是以那些信任和支持自己的人民的利益为唯一的行动准则，那他就是在亵渎自己的身份，在对那些信任和支持自己的人民犯罪。 　　吴青松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还是错，不过他很清楚，在他现在所处的这个充满杀戮的世界，对敌人，对虫人和鱼人这样的生物讲道德和仁慈，那不止是犯罪，还是犯贱。 　　他花了两天的时间把自己能够找到的海怪都全部变成了亡灵生物，然后命令它们向烈风岛的方向前进，随后，和菱一起飞往北方。 　　纳格兰的冬天照例是在一种很低效的状态下不紧不慢地延续着每一天的惯性，就像他们刚刚离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吴青松把人们聚集在一起，告诉他们在烈风岛发生的事情，并且告诉他们自己的决定。 　　“莫林你跟我走，我需要你在烈风岛平衡鹰身女妖和其他两族之间的关系，这件事情那些年轻的牧师做不到，只有你能行。” 　　“但是北方荒原这边……”莫林稍稍有些迟疑。 　　“爱丽丝会把该做的事情推进下去。”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主，那我责无旁贷。”莫林于是说道。 　　“需要我们去帮忙吗？”妮娜问道。 　　“是啊是啊？”琉璃也问道。 　　“不，烈风岛很重要，但纳格兰更需要你们。”吴青松说道。 　　“如果你离开，莫林真的能够压制烈风女王？”哈罗德问道，他现在已经很少参与具体的事务，而仅仅是以自己的人生经验和智慧给予吴青松一些帮助，在授勋之后，他的精力几乎都已经放在了培养安格斯上，似乎是准备把这个沉稳的猎犬人作为自己的继承人了。 　　这让吴青松偶尔会感觉有些难过，因为这让他有种感觉，哈罗德就像是在完成自己的遗愿，然后欣然面对死亡。 　　但他却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哈罗德已经快六十岁了，作为一个狼人，而且是年轻时好勇斗狠伤痕累累的雇佣兵，如果不是爱丽丝和妮娜的圣光力量，他也许早就已经在旧伤的折磨中走向了死亡。 　　吴青松把这些令人沮丧的念头从自己脑海中赶开，对人们说道：“我会让博尔德到烈风岛去。” 　　“博尔德？”人们惊讶地说道，尤其是莫林，几乎是尖叫了出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哈罗德却点点头，不再发出任何疑问。 　　它在变成尸巫之后还没有参与过任何战斗，但有拉曼的例子，吴青松相信他绝不会比生前弱多少。也许，就目前而言，它才是纳格兰战斗力最强的存在。 　　博尔德对吴青松的请求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站了起来，把自己的罩袍拉了起来，遮住了自己的脸。 　　“不用那么急。”吴青松有些无奈地说道。“菱需要休息，而莫林也要做一些准备，如果你需要什么，可以告诉我，我会让人去准备。” 　　“那么，出发的时候请通知我。”博尔德于是再一次坐了下来。 　　吴青松看着他，不知道它究竟在思考和追寻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但最起码，它在烈风岛那样的地方可以有更多的选择，甚至不必躲藏在黑暗中，而它的智慧和力量也的确能够帮助鸟人们战胜鱼人，并且占据赛文群岛。 　　“我希望不会占用你太多的时间。”他站在原地对博尔德说道。“大部分事情由莫林负责，我已经告诉他，只有在非常重要的情况下才能找你帮忙，而他也必须认真而且慎重地考虑你给出的任何意见。当然，如果你愿意，任何情况下都可以采取你认为必要的行动，以确保轩辕教会在烈风岛的传教结果，确保我们的人安全。” 　　“任何行动？”黑暗中，博尔德问道。 　　“我认为你的智慧和力量足以解决那个地方的所有问题，做出最有利于纳格兰的决定。”吴青松说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莫林作为你的副手行动。” 　　黑暗中，博尔德沉默了片刻：“不用了，之前的安排就很好了。” 　　因为这一去起码是一年，莫林最终带了两个侍女和一大堆东西，不过作为兔人，他们所用的东西体积和重量都不算大，他也小心地控制了数量，没有搞得太夸张。 　　这个世界的神职人员并没有什么清规戒律的说法，吴青松也不准备让自己的牧师变成一群禁欲者，不过作为牧师，该有的操守还是要有，不能搞出什么丑闻来。作为牧首，莫林在这一点上还算是比较注意，也算是给后来者做出了一个表率。 　　因为有博尔德的存在，一路上都相当沉默，让所有人都感到非常压抑，当他们终于在经过整整一个夜晚之后到达烈风岛，包括吴青松和菱在内，所有人几乎都是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飞机。 　　“这位是？”烈风女王敏锐地感觉到了那隐藏在兜帽之下的力量。 　　“一位苦修者。”吴青松含混地说道，随后把莫林推到了前面。“这位是莫林，轩辕教会冰原海教区的大主教，同时也是教会的牧首。” 　　“幸会。”烈风女王微笑着点点头，但在她心里，这个毫无力量，名为莫林的兔人应该不过是个傀儡，真正代表吴青松力量而来，并且用来压制鹰身女妖的，应该是这个吴青松不愿意说出姓名的“苦修者”。 　　必须要盯住他，盯紧他！ 第366章 肆虐的水元素 　　“那些海龙人都做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有做。”米娅有些困惑地答道。“他们甚至没有像往常那样对烈风岛周围的海域进行封锁，一些大胆的企鹅人甚至下海捕鱼了。” 　　吴青松微微地皱了一下眉。 　　不过上百条各种各样的海怪和两千多鱼人腐尸在路上连续赶了两天之后，已经到了烈风岛西面的一处海域，按照吴青松的指示隐藏了下来。它们庞大的体形和坚韧的身躯应该足以抵挡海龙人的魔法，而总数超过五千的亡灵鱼人则可以对海龙人们形成一个松散的包围圈，及时发现他们逃亡的方向。 　　明天解决问题！ 　　他这样想着。 　　博尔德可以率领和指挥一半亡灵对海龙人进行围剿，这样一来，战斗就更加没有悬念了。 　　“起风了。”在临近傍晚的时候，米娅忧心忡忡地说道。 　　“未必会下雨吧。”吴青松说道。 　　但远处天空中的那块黑云却越积越厚，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他们甚至已经可以看到云团间不时爆发的闪电。 　　“他们一定会来。”米娅对吴青松说道。“他们一定就是在等待这样的机会！” 　　黑夜对于鱼人也有很大的影响，但比起一到夜晚就几乎什么都看不到的鸟人，它们依然可以看到近处的东西，这就抵消了它们离开海水走上陆地的影响。在大雨之下，鹰身人和鹰身女妖几乎无法正常行动，只有企鹅人可以保持一定的战斗力，而海龙人们却可以借助丰沛的水元素，最大限度地使用自己的魔法。 　　在吴青松到来之前，这样的天气对于鸟人们来说就是一次灾难。 　　“那就看看他们能做什么吧！”吴青松向潜伏在远处深海中的亡灵发出命令，让它们向烈风岛前进。 　　也许是厚厚的云层彻底遮蔽了最后一抹阳光，天色以比往常更快的速度彻底暗了下来，雨水也伴随着狂风扑面而来。一开始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但仅仅是几分钟后，就变成了瓢泼一般的大雨。 　　在这样的大雨下，即使是吴青松自己也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你们都到女王的宫殿去！”他大声地对莫林等非战斗人员叫道。 　　雷声隆隆，大雨滂沱，即使是站在很近的地方都很难听清彼此的话，只有在雷声的间隙，他们才能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把他们引到陆地上来！”博尔德对吴青松说道。 　　“我正有此意！”吴青松点点头。“我和菱在这里组织鹰身女妖和亡灵抵抗，那些海怪交给你指挥，一定要把他们尽可能全部留下！” 　　博尔德点点头，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菱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它的背影，摇摇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当前。 　　之前隐藏在海湾中的亡灵大多数都被吴青松召唤到了岸上，隐藏在沙子下面或者是泥土当中。鹰身女妖们的羽毛已经彻底湿了，再也飞不起来，只能狼狈地站在树上，等待着海龙人们的到来。 　　这真不是打仗的好时候！ 　　吴青松这样想着。 　　“其实在雷雨天，你们站在树上很危险。”等待中，他百无聊赖地对鹰身女妖们说道。 　　但一阵雷声遮蔽了他的声音，等到雷声过去，米娅才大声问道：“阁下，您说什么？” 　　“没什么。”吴青松摇摇头。“等会儿你们就按以前那样做，尽量把他们拖在岸上。” 　　“您放心吧。”米娅说道。 　　海龙人果然没有浪费这样的机会，吴青松布置在海湾边缘的亡灵很快就失去了感应。 　　“他们来了！”他马上提醒鹰身女妖们。 　　企鹅人武士们大声地鸣叫着，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但敌人却没有马上出现，这样的等待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几分钟后，后方的企鹅人突然发出了一阵尖叫！ 　　他们怎么绕过去的？ 　　“该死！”吴青松大声地骂道。“你们守住这个地方！菱，我们走！” 　　雷光闪耀，借着一道闪电的光，吴青松看到一大团透明的水团以一种极其古怪的不规则方式在陆地上行走，并且屠戮着躲藏在这个地方的企鹅人。它足有五六米高，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巨大水怪，四条透明的手臂在地上一挥，便有几十个企鹅人惨叫着飞了起来。 　　吴青松马上把灵魂碎片向它投了过去，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灵魂碎片对于东西没有丝毫作用，仿佛是为了嘲笑吴青松的无能，它伸长了手臂原地猛地转了一个圈，上百个企鹅人就这样被抽得向四周乱飞，撞在周围的树木或者是岩壁上，眼见是活不成了。 　　“我XXXXXX！！”吴青松愤怒地大骂道。 　　水元素似乎是看到了他，大步在企鹅人当中踩着，缓慢地向他走了过来。 　　“菱！”吴青松大声地叫道。 　　三个巨大的回旋镖呼啸着向它夹击过去，水元素庞大的身躯根本就不可能躲开这样的攻击，但就在吴青松准备大吼时，回旋镖却直接溶入了水元素的躯体，随后迅速失去所有动能被卡在了里面，而它看上去丝毫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不怕物理攻击？ 　　“我们得找到指挥它的海龙人！”他大声地对菱叫道，就在这时，水元素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一条比吴青松的身体还要粗得多的手臂狠狠地抽在他身上，把他打得飞了出去，直接撞断了一棵大树。 　　别人打你的时候你是软的，你打别人的时候又是硬的？ 　　简直耍赖啊！！ 　　吴青松挣扎着从一堆废墟中爬起来，水元素却一把抓住他，随即把他按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无法形容那种感受，就像是溺入了水中，但不管你怎么游，都无法回到水面。 　　吴青松的肺里很快就呛满了水，好在他不会被淹死，但那种感觉却并不比死亡舒服多少。 　　一道道雷光闪过，他被困在水元素的体内，眼睁睁地看着它屠杀那些相信他能够保护自己的企鹅人，胸口难受得想要被炸开一样。 　　“菱！”他大声地叫着，希望她能够逃到安全的的地方，她的能力是完全的物理攻击，面对这样的怪物根本无能为力。 　　但他的声音却传不出去，所能产生的，不过是一连串的水泡。 　　他拼命地在水元素的体内挣扎，游动，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身边的整个水域都激烈地震动了一下！ 　　发生了什么？ 　　又一道雷光闪过，一个银色人形躯体出现在他眼前，巨大的，足有三四米宽的武器从侧面狠狠地抽在水元素身上，它终于无法再化解这样的攻击，被从中分成两半，而吴青松也终于被这一击打中，从水元素的身体里摔了出来。 　　但是……他一边拼命地往外吐水，一边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眼前的东西。 　　一个……高达？ 第367章 水与风 　　“吴！”还好菱的声音马上从那个酷似高达的人形物体中传了出来，终于把吴青松从强烈的违和感中拯救了出来。 　　“这是？”但他还是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道雷电从头顶划过，他再一次看清了这个物体的全貌。 　　大约五米高，有着非常类似高达的身体部件，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却非常简陋。 　　等一下！ 　　这不是我在讲故事的时候随手画出来给琉璃看的机器人吗？ 　　正当吴青松为自己的发现而再一次感到震惊时，之前被从身体中央斩成两断的水元素已经在滂沱大雨中再一次合拢到了一起，并且向着菱制造并且操控的机器人扑了过来。 　　两个庞然大物猛烈地碰撞在一起，机器人巨大的身躯让水元素无法再轻松地解决它，而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巨大门板的剑对于水元素也具有了相当的威慑力。 　　但吴青松却看得目瞪口呆，因为，“其实我画的是一块盾牌，不是剑啊！”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翻过山丘跑到这里的水元素终于被菱控制住，虽然无法消灭它，但最起码，能够让企鹅人们有机会从它的肆虐下及时逃走了。 　　“我去找海龙人的本体！”吴青松很快就从强烈的荒谬感、违和感和震惊当中清醒了过来，大声地对菱说道。“坚持住！” 　　他再一次回到山谷的正面，将近十个巨大的水元素正缓缓地顶着鹰身女妖们召唤出来的狂风往前走，不时有水箭从它们后面的黑暗中射过来，却很快就被狂风吹得无影无踪。 　　在这种时候，鹰身女妖们的魔法终于发挥了作用。 　　但情况依然危急，吴青松看到好几个鹰身女妖在耗尽了力量之后被企鹅人们送到后方去，好在有凯莉这个变数存在，许多鹰身女妖才能用更短的时间恢复精力，然后重新回到防线前。 　　“你们怎么跑到这儿了！”吴青松意外地在人群中看到了莫林和牧师们。 　　“我主~就连烈风女王都已经上阵了，这种时候，我们如果还待在安全的地方，将来就没脸面对信徒了。” 　　吴青松点点头：“你能看到海龙人的位置吗？” 　　“他们就在山坡下面！”莫林马上答道。“海湾附近！” 　　吴青松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博尔德和海怪们的位置，它们似乎正在岛屿的南面行动。 　　他忍不住想要把所有海怪都召唤过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还没到生死存亡的时候，他相信博尔德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背叛自己，因为那毫无意义。 　　“烈风女王在什么地方？” 　　“那边！”莫林指了指山谷内部最大的那棵树。 　　吴青松快步向那个地方跑去，很快就看到了烈风女王和一群年长的鹰身女妖，她们正站在树杈上观察战局，什么地方出现了空隙，她们便会迅速发出指令，让树下那些年轻的鹰身女妖过去补位。 　　“女王殿下，你们还能坚持多久？”吴青松站在树下大声地问道。 　　暴风雨的威力终于稍稍变得弱了一些，雷声也没有之前那么频繁，但没了闪电的雷光之后，他们的视线却变得越发受限了。 　　“塔格雷迪阁下，您说的增援在什么地方？”一名年老的鹰身女妖却以不善的语气质问道。“为什么还看不到它们？！” 　　“你们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吴青松没有理她，而是再一次对女王问道。 　　“凯莉牧师正在帮助女妖们快速恢复力量，但海龙人的攻势也在增强。”烈风女王答道。“按照这样的强度，我们最多还能坚持一个小时！” 　　“没问题，你们只要能撑半个小时就行！”吴青松对她说道。“半小时之后，我们就能彻底消灭他们了！” 　　他可以感觉到博尔德和亡灵海怪们的位置正在发生变化，它们似乎正在沿着海岸边的浅海缓缓地向北，按照这样的速度，它们半小时之后就能封锁海湾的出口。 　　烈风女王点点头。 　　“如果你感觉撑不住了就马上告诉我！”吴青松说道。 　　烈风女王迅速发出命令，许多原本在她身边准备作为预备队使用的鹰身女妖开始向各个薄弱点跑去，挡住水元素的风暴变得更加强烈，甚至把水元素们硬生生地吹得向后退了几步。 　　“雨就要停了！”吴青松大声地叫着。“坚持住，他们支撑不了多久了！” 　　但变化却再一次发生，那些水元素们开始缓缓地顶着暴风相互靠近，并且相互融合，变成一个越来越庞大的怪物。 　　下一个闪电在很远的地方爆发，借着那道电光，人们惊恐地看到，它们已经融合成了一个十几米高的庞然大物，开始再一次向山坡这边爬了过来！ 　　烈风女王不知道什么时候亲自加入了阵列，一道巨大的龙卷风在水元素身边不远的地方突然出现，狠狠地向它扑了过去，大量的水汽被暴风夺走，让水元素巨人的体形陡然缩小，但它却在这时缓缓地俯下身体，几道水龙卷从它的身体迸发出来，直接撞在龙卷风上。 　　似乎有雷声直接从狂风相交的地方传来，地面的沙石和泥土在这样的狂风中以极快的速度飞旋出来，在人群中制造着惨烈的死伤。在两股力量相持的地方，地面就像是遇到了烈火的黄油，迅速消失，变成好几个交融在一起的圆坑，片刻之后，水龙卷突然消散，但龙卷风也很快就变得若有若无，消失在了半空中。 　　烈风女王闷哼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人们急忙把她送到凯莉那边，让她接受救治。 　　也许正是因为有了凯莉在，她才会这样不考虑后果地超限使用自己的能力，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这样的表现让包括吴青松在内的人们，尤其是那些企鹅人们都被激励，同时也对鹰身女妖产生了认同和好感。 　　“再坚持一刻钟！”吴青松大声地叫着。 　　与此同时，更多的水元素从海里爬出来，开始以看似缓慢的动作，快速地沿着山坡向着山谷爬了过来。 第368章 逆转时刻 　　暴雨已经过去，但岛上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这样的情况甚至并不比之前雷电交加的窘境好多少。因为虽然雨小了之后鸟人们的行动稍稍变得自如了一些，但在失去了雷电的光线之后，他们却彻底看不到远处的情况了。 　　“继续向那个地方使用魔法！”吴青松代替烈风女王发出命令。“只要再坚持一刻钟就行！” 　　鹰身女妖们迟疑了一下，随即按照他的指令行动起来，当然，具体要怎么分组，怎么轮换，鹰身女妖们自然会有自己的一套做法，并不需要吴青松进行具体的安排。在借助这片山谷与鱼人们纠缠了上千年之后，这些东西早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方案，也许海龙人的出现稍稍打乱她们的习惯，但只要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她们最终总是能够把鱼人挡住。 　　当然，烈风王国的历史上也并不是没有被鱼人彻底攻入海岛深处的记录。当鱼人的力量强大到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才能挡住，鹰身女妖们便会选择撤离。鹰身人和鹰身女妖总能躲在鱼人们够不到的山崖和大树的树梢上幸存下来，并且把血脉延续下去，而企鹅人们，庞大的数量就是他们保留种群的保证，只要不被全部杀光，当鱼人最终回到海中，他们总有繁衍生息重新生存的机会。 　　如果没有吴青松，这个晚上或许就是又一次王国的噩梦，但之前他的一系列成功最终让鹰身女妖们决定按照他的指令坚持下去，反正只是一刻钟而已。 　　水元素庞大的身影终于顶着风再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这让鸟人们再一次慌张了起来。 　　还没到时间吗？ 　　“最后五分钟！”吴青松大声地叫道。 　　但实际上，他也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更不知道还需要多久。 　　博尔德已经和那些海怪走到了距离海湾很近的地方，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它们停留在那个地方已经好几分钟，迟迟没有继续向前。 　　水元素们明显又聚合在了一起，并且以一种类似爬虫的姿态继续向前，这让鹰身女妖们的暴风魔法很难发挥作用，鸟人们明显已经开始动摇，这时候，菱突然从后面跑了过来。 　　“那个怪物消失了！”她在黑暗中依然有着不错的视力，很快就找到了吴青松。 　　召唤者被博尔德杀掉了吗？ 　　此时博尔德和那些海怪的位置应该已经到了海湾出口附近，吴青松于是不再迟疑，向那些之前隐藏在沙滩和泥土下面的亡灵发出命令，让它们向周围的鱼人发起攻击。 　　巨大的水元素继续向前，鸟人们已经开始向后逃离，这时候，海滩上终于混乱了起来，生物受到攻击的惨叫和临死前的哀鸣隐隐约约地传来，水元素的动作终于慢了下来，随后，它突然分散成十几个，借着鹰身女妖们吹出的暴风，直接向海岸那边快速地冲了回去。 　　“菱！我们上！”吴青松马上叫道。 　　鹰身女妖们的魔法终于停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向前冲去，片刻之后，菱的身体周边突然出现了大量的银色物质，随即把她包围在里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看上去像是用金属制成的人形物体。 　　它向下伸出手，让吴青松站在上面，随即把他放在了刚刚从头部后面变出的一个半露天座舱里，随即再一次快步向沙滩上冲了下去。 　　那些躲藏在沙滩和泥土下的亡灵其实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已经在之前的魔法对抗中遭到严重破坏，变得支离破碎，但将近三千的基数毕竟摆在这里，鱼人们整个夜晚都一直在压着鸟人打，对于周围的环境已经失去了警惕心，而它们也完全想象不到，对方有这样的力量竟然会一直不用，而是一直等到了这个时候才爆发。 　　许多鱼人正焦急地等待着水元素冲破山谷入口之后跟着进去进行屠杀，烈风岛相对于大陆来说算是相当贫瘠的地方，但对于这些更加蛮荒的鱼人来说却是值得抢掠一番的保底，何况，那些被杀死的鸟人全都是不错的食物。 　　它们都知道岛上有非常多的企鹅人，只要打进山谷，所有人都能饱餐一顿。 　　就在这时，脚边的沙土中突然有“同伴”爬起来，并且对身边的鱼人开始疯狂地发动攻击，这让鱼人的阵列顷刻之间就混乱起来。 　　就连海龙人们也遭到了攻击，但他们作为这个鱼人族群的统治者，所拥有的并不仅仅是强大的魔法能力，更有强大的体魄和战斗力，那些身材较小的亡灵甚至只是被他们用尾巴一甩就直接飞了出去。但黑暗中，鱼人的视力同样受限，这让他们分不清周围到底冒出了多少敌人，在权衡了自身的安全和战局的结果之后，他们最终做出了把水元素召唤回来的决定。 　　亡灵们很快就被辨认了出来，毕竟，海龙人们之前就已经遭遇过这些东西，并且对它们进行了足够的研究。 　　在他们的操控下，水元素甚至能够直接攻击亡灵，而把与它们纠缠在一起的鱼人避开。 　　仅仅只是几分钟时间，三千亡灵就被|干掉了一大半，但这时候，吴青松和菱已经以全新的姿态从山坡上冲了下来。 　　两个水元素向他们迎了上去，但菱却操控着自己的机器人敏捷地避开了它们的攻击，快速地拉近了与海龙人之间的距离。 　　下一瞬间，无数的水箭扑面而来，将她硬生生地向后打得退了几步，但在这之前，吴青松已经把自己所控制的全部灵魂碎片都向那些海龙人投掷了过去。 　　惨叫声猛然爆发，好几条毫无防备的海龙人遭到了灵魂碎片的饱和攻击，精神瞬间就被大量痛苦的记忆和暴戾的情绪摧垮，甚至连灵魂也被这样的力量直接撕碎，强壮的身体在疯狂地扭动了片刻之后，便彻底失去了生命。 　　但距离较远的那些海龙人却从这次攻势下幸存了下来，他们毕竟是鱼人中的御法者，精神力量远比普通的鱼人强大，他们同样感到了巨大的痛苦，但却很快就把这些突如其来的，纷乱的精神力量从自己的身体中驱逐出去，恢复了正常。 　　不过这样的变故还是马上就摧垮了他们的信心和勇气，好几条海龙人马上跳入水中，以最快的速度向海湾出口逃去。 　　但游得最快的那个海龙人却很快就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转变，一团带有毒素的墨汁迎面喷在他脸上，让他在剧痛中失去了视力，随后，巨大的触手抓住了他的身躯，尖锐的吸盘瞬间钻破他的鳞甲，将他全身的血肉都挤了出来。 第369章 海波初平 　　当博尔德率领的亡灵海怪大军最终出现，海龙人的结果便已经注定了。 　　他们甚至没有机会做出最后的反扑。 　　之前与鹰身女妖们的僵持已经消耗了他们绝大多数的力量，又被吴青松的突袭打乱阵脚，失去了抵抗的勇气，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可以算是强弩之末，被这样一只生力军堵住了海湾，甚至连一只都没能逃出去。 　　吴青松看着远处的海面上电光闪动，知道那是博尔德在攻击逃亡的海龙人，便和菱一起坐了下来，片刻之后，海湾便彻底平静下来，伴随着哗哗的水流声，大量的亡灵海怪出现在他们面前。 　　博尔德站在其中一只巨型章鱼腐尸的触手上，让它把自己放在海滩上，随即，剩下的巨型章鱼腐尸便把那些海龙人的尸体一个个地排列在了沙滩上。 　　“二十六条海龙人，全都在这儿了。”博尔德平静地说道。 　　“有逃脱的吗？” 　　“如果有，那也不是今天晚上逃掉的。” 　　吴青松点点头。 　　对于博尔德，他甚至没有指责和怀疑的念头，因为这些话对于尸巫来说毫无意义，丝毫也不能让它动摇，反而只是向它表露自己的软弱无力。 　　“它们将是你的部下。”他对博尔德说道。 　　博尔德也读过《亡者之书》，尤其是对前面那些关于哲学，探讨生者和死者的部分读的尤其多，不过对于后面实用的部分，吴青松只给它看了自己已经掌握的部分，而且并没有给它看席艾拉从其他途径找来的关于诅咒的内容。 　　他相信以博尔德的智慧和悟性，绝对已经学会了收集和净化灵魂碎片的方法，并且早已经学会了如果唤醒骷髅、腐尸和行尸这样的低等亡灵。 　　它唯一无法做到的，大概就是像吴青松这样强行在持续不断的反噬下净化那些灵魂碎片，并且把它们变为己用。而这也是吴青松能够压制它，控制它的最大依仗。 　　他把一颗灵魂石抛给博尔德，而它也平静地接住它，紧紧地握在手中。 　　随后，吴青松便开始把注意力放在那些海龙人身上，开始接触他们躯体中残存的灵魂，并且用自己的精神力量不断地去消磨它们当中原本属于海龙人的记忆和一切印记。 　　经历过与博尔德灵魂的对抗，再面对这些海龙人孱弱的灵魂，吴青松突然有种无法形容的酣畅感。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虽然在有了灵魂石之后已经很久没有收集和使用过灵魂碎片，但这一次，对于他来说这项工作似乎也太顺畅了一点儿，也许在不知不觉当中，他的精神力量也已经变强了？ 　　菱靠在他身上沉沉睡去，而博尔德则在默默地观察着他的行动，更远的地方，是无数默默矗立在黑暗中的亡灵。 　　这样的景象无疑是相当吓人的，鸟人们甚至不敢走下山坡了解战斗的结果，甚至连莫林等人也只是悄悄地走到半坡，然后便退了回去，让鸟人们先休息。 　　“轩辕在上，鱼人已经全被塔格雷迪大人杀光，你们可以安心睡觉了。”他这样对鸟人们说道。 　　一条条海龙人重新爬起来，加入侍立在一旁的亡灵大军中，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完成，只有吴青松明白，它们身上已经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当然，一直矗立在他面前的博尔德应该也明白。 　　当最后一条海龙人重新爬起来，阳光已经再一次从东面的海平面上透出来，吴青松这才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些海龙人，血肉模糊的，烧焦的，分成几块后拼凑起来的，甚至还有大部分已经是骨头的。如果不是他已经习惯了看到这些，说不定会直接吐出来。 　　它们并不像博尔德和拉曼那样具有相对独立的人格，但又比普通的行尸要强大一些，如果用游戏中的概念来强行解释，那它们应该算是普通尸巫，而博尔德和拉曼应该算是精英尸巫？ 　　“这些海龙人尸巫和那些亡灵生物都作为你的部下，由你指挥。”他于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对博尔德说道。“不到万不得已，最好是不要让它们直接出现在信徒们面前。虽然鸟人们已经知道我们可以驱使亡灵替我们作战，但这种样子也……” 　　“我会找一些合用的材料替它们进行修补。”博尔德答道。“南面的悬崖下面有一个海浪冲蚀出来的岩洞，我会把它们安置在那个地方。” 　　这已经是它难得话多的一次，吴青松忍不住多看了它几眼。 　　“你应该清楚，你也是这样诞生……或者说重新获得新生的？” 　　博尔德没有回答。 　　“我很想知道，你对于自己现在身份是什么想法？” 　　“失去了很多东西，但也得到了永恒的安宁和无尽的可以用来思考的时间。”博尔德答道。 　　吴青松很想问问它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些什么，到底有什么问题重大到值得它花费如此之多的时间去思考，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并不觉得博尔德是自己的奴隶，而它显然也不这么想，只要它能够认真执行自己的任务，那它就是一个合格的召唤物。 　　“那么，带它们离开吧。”他于是点点头说道。 　　上千亡灵顷刻间走得干干净净，而实际上并没有能够安心休息，天刚刚亮就已经聚集在山坡上，只是碍于那些亡灵而迟迟没有来到沙滩上的鸟人们终于飞翔或者是摇摇摆摆地走了下来。 　　“塔格雷迪大人。”他们敬畏地说道。 　　沙滩上残留的尸体和血迹让他们对昨天晚上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有着无数的联想，但事实上，这些不过是亡灵们从地下爬出来袭击身边的鱼人时留下的印记，真正的战斗只发生在少数几个地方。 　　“女王殿下，你的身体？” 　　“我已经没事了。”烈风女王微笑着说道。“轩辕赐给凯莉的能力真的是非常强大。” 　　“比起莫林的女儿爱丽丝，她还需要更多的练习。”吴青松随口替莫林抬了一下身价，让他忍不住挺直了胸膛。 　　“那些海龙人？” 　　“他们已经不再是需要考虑的问题了。”吴青松答道。“下一步，就是建设圣殿，然后给你们洗礼的事情了。等到岛上有了足够的信徒，得到轩辕的认可，我会让莫林他们帮助你们夺取西面的群岛，让烈风王国获得更多的土地。女王殿下，希望你牢记我们之间的约定。你将会看到，对于朋友，我会非常慷慨。” 　　“我完全明白。”烈风女王点点头，同时看着那些遍布沙滩的尸体。“我完全明白。”她再一次说道。 第370章 制衡 　　在强烈的危机感和竞争之下，一座在烈风岛这个地方可以说得上豪华的神殿很快就建成了。 　　其中当然少不了菱特意回到纳格兰去带来的工匠的设计和指挥，也离不开博尔德指挥下的海怪们的帮助，但考虑到烈风岛上的每一棵树都曾经被视为神圣而又宝贵的资源，考虑到烈风女王自己的宫殿也不过是许多年来用树上掉落的树枝达成的一个巢穴，这个消耗了整座岛将近五分之一树木才建成的对于鸟人们来说堪称巨殿的建筑物，已经足以展现鸟人们的诚意。 　　不过随着鱼人彻底被消灭，大量的鱼群开始在这片海域周围活动，让企鹅人和鹰身人都可以获得更多的食物，这或许也是他们愿意，也有能力这样做的最大的理由。 　　按照烈风女王的要求，在烈风岛上的轩辕神殿落成典礼上，吴青松第一次披上法袍，亲自为鹰身女妖们进行了洗礼，迎接她们成为教会的一员，不过作为交换的条件，名为橘子的企鹅人之王这时候已经成为一名牧师，作为吴青松的助手，参与了洗礼仪式，并且替他把通用语翻译成鸟人的语言。 　　值得一提的是，这座圣殿有上下两组入口，下方的入口供企鹅人进出，而上方的入口则方便鹰身人和鹰身女妖飞进飞出，在神殿里也安置了许多支架，可以让鹰身人和鹰身女妖们立在上面。如果说纳格兰的轩辕圣殿是二维的，那烈风岛的轩辕神殿便是三维的。 　　于是在吴青松宣读那些由莫林绞尽脑汁按照鸟人们的习俗修改过的语句时，他所要面对的，便是密密麻麻填满了整个空间的听众，甚至让他看了有些眼晕。 　　“这个地方就交给你们了。”吴青松对莫林和博尔德说道。“内政依然由鹰身女妖自己负责，教会只是在觉得必要的时候给予建议，但不要让她们觉得我们要夺取政权。教会的日常事务和与鸟人们的交流都由莫林负责，如果有需要动用武力的时候，莫林你向博尔德报告，把具体情况和你的想法如实告诉博尔德，由博尔德来判断是否需要动武，并且进行计划和具体作战。” 　　莫林看了看博尔德，但它的脸藏在兜帽下，什么都看不到。 　　“博尔德，我希望你能够保证教会的安全。”吴青松说道。 　　“优先级？” 　　吴青松稍稍考虑了一下。 　　“首先保证从纳格兰来的人员的安全，尤其是莫林和凯莉的安全，然后是教会的发展，其次是神殿和神职人员的安全和利益，然后是信徒的安全和利益，最后是整座岛的安全和利益。” 　　“神职人员高于信徒？”博尔德问道。 　　“合格的神职人员优先级高于信徒。”吴青松补充道。“日常事务以莫林为主，他在纳格兰应该已经积累了一些经验，可以应对大多数情况，博尔德，你的任务更多的是作为他背后的武力，确保他能够顺利完成任务。我希望达到的目的是，扶植更多的企鹅人牧师以削弱鹰身女妖的实际控制权和影响力，让轩辕以最快的速度成为鸟人们真正的信仰。请你们记住，归根结底，我们需要的是更多虔诚的信徒，并因此而得到更多可以与精灵作战的强大战士，得到更多的灵魂石。你们的一切行动都应该围绕这个目标来进行。” 　　“明白了。”博尔德于是平淡地答道。 　　“我会留下五颗灵魂石，由莫林保存。如果信徒死后产生了灵魂石，也由莫林负责保管。”吴青松当着博尔德的面说道。 　　“是。”莫林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博尔德，低声地答应道。 　　“每个月一颗灵魂石应该足以维持这些亡灵所需要的灵魂能量消耗。”吴青松继续说道。“如果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消耗量肯定会增加，博尔德你可以向莫林讨要额外的灵魂石进行补充。如果没有意外情况，我每三个月会过来一次，你们俩到时候向我汇报具体情况。重大而不紧急的问题，可以留在那个时候我们讨论，重大而紧急的事情，我授权给你们，由你们俩商量决定。日常事务以莫林为主，作战以博尔德为主，有什么问题吗？” 　　博尔德没有回答，莫林等待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表达了自己对这个安排的感激，自己私下对于任务的重视，以及…… 　　“没事我就走了。”吴青松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了他。“希望你们能够好好配合，” 　　老海象艾佛斯和大部分海豹人水手都在之前断断续续地由菱送到了纳格兰，吴青松当然不可能让他们到大陆各地去吹嘘自己的见闻，把烈风岛依然有鸟人存在的秘密泄露出去。 　　他给他们每人一块土地和一幢木屋作为被流放的补偿，并且聘请他们担任冰原海运输船队的一员，当然，也让他们写了信，交给暗月的人，请他们帮忙把家人带到纳格兰来。 　　只有那个名为比鲁斯的海豹人最终选择了留下，因为作为一个私生子，他在大陆也没有任何牵挂。 　　他当然选择成为了一名轩辕信徒，吴青松也告诉莫林，让他投入更多的精力去培养他，帮助他成为一名牧师。 　　“他们俩真的能好好配合吗？”在回去的路上，菱忍不住问道。“我觉得莫林其实很怕博尔德。” 　　“我不知道，但如果博尔德想做什么，在这样的孤岛上也很难达到目的。以莫林的性格，如果博尔德真的做了什么，他应该会忍辱负重，甚至有可能委曲求全，等待我们回来再爆发。莫林力微而权重，身为一个兔人，除了我，没人能给他更多的荣耀和更高的地位，他不可能变节。博尔德强势但受到莫林的制衡。身为亡灵，它也很难找到与鸟人合作共谋的机会。如果它的表现依然像在纳格兰时一样，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以它的智慧，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身为一个亡灵，它已经不可能再像生前那样与自然交流，也不可能像生前那样活着，那它还会期望得到什么？ 　　自由？力量？知识？ 　　吴青松突然觉得，他也应该找时间好好读一读《亡者之书》前面的那些冗长而又乏味的内容了。 第371章 柔软时光 　　即便已经在一次次飞行之后都做出一些调整，让飞机的外形更加符合空气动力学的远离，也不可能让以菱的能力驱动的飞机跨越螺旋桨飞机到喷气式飞机的鸿沟，实现更快的速度。 　　不过吴青松倒是已经在考虑如果出现有着风系魔法天赋的兽娘出现，大可以做一次这样的尝试。 　　只是至今为止出现的魔法型的兽娘能力都不是很强，能力持续的时间也很成问题，这样的构想暂时也只能是想象一下。 　　“你怎么会想到使用……高达的？”漫长的旅途，这个高度又不会有任何其他物体，只要确定了方位，菱甚至可以不用一直盯着前方而是躺在吴青松怀中，在亲昵的过程中，吴青松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那已经是在乌姆贝尔时候画给你们看的东西了吧？” 　　“我也只是突发奇想。”在吴青松的轻抚下，菱稍稍有些羞涩地答道。 　　事实上，自从在吴青松的指导下成功地飞上蓝天，她就一直在悄悄地做着各种各样能够让自己发挥更大作用的尝试。 　　但她的经历和知识都不足以让她产生真正有用的创意，在这样的情况下，吴青松曾经给她们讲的那些故事便成了她尝试和努力的方向。 　　当然，这样的尝试很多时候都是失败的，因为菱并非能工巧匠，而她的资质也只是平常，很多时候都会卡在某个地方，再也无法继续下去。 　　“其实啊，你的这个能力真是很强大而又有意思呢！”吴青松却兴致勃勃地说道。 　　他曾经拥有过好几个高达和扎古的手办，当初画给菱和琉璃看的就是其中的一个，虽然具体的细节已经记不住了，但当时拼接安装的过程还有不少记忆。 　　菱创造出来的机器人当然不用考虑动力源、信号传递之类的问题，更不用考虑任何具体的细节，这样一来，反倒和手办的性质无限制接近了。 　　解决了重心、活动关节、座舱和外形的问题，其实认真想想的话，要复原出一个具有闪亮外形和强大战斗力的机器人，其实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啊！ 　　“回去之后我就好好地研究一下！”他兴冲冲地亲了菱一下，对她说道。 　　菱被他亲的浑身发热，突然鼓起勇气，轻声地问道：“非要这么快回去吗？” 　　其实她很喜欢和吴青松一起出来，尤其是喜欢和他一起飞行，既可以让她感觉自己的作用，又有足够长的时间能够和吴青松单独呆在一起。 　　但随着她能力的提升和飞机的不断改进，她能够携带的人越来越多，这样独处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少了。 　　“哈？”吴青松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菱算是他的妻子当中最无欲无求的一个，难得她有这样的想法，他马上就决定答应下来。 　　“回去也是冰天雪地，好吧，我们到什么地方去玩一玩吧！” 　　刚刚从烈风岛出发，热带风光当然不在考虑之中，两人于是慢慢地沿着海岸向北，找了个看上去还算是热闹的城镇附近降落，买了两匹马和旅行所需要的行李，开始沿着海边的大道一路向北行进。 　　这片区域的开发程度远不能与他们曾经到过的帝都附近相比，人文风光几近于无，自然风光又和其他地方大同小异，大片大片都是荒芜的土地、灌木丛和树林。农田多半都集中在城堡附近，但根本没有办法和经过精心规划的纳格兰相比。 　　那些种田的佃农和农奴看上去也都像是行尸走肉，没有半点生气，让人看了就觉得难受。 　　偶然能够碰到的城镇看上去都破破烂烂，而且多半还有卫兵虎视眈眈，恨不得从过路的人手里把所有财物都抢过来。 　　在经历了好几次扮猪吃老虎的事情，反倒从这些家伙手中抢了不少钱之后，两人终于对这样的旅行感到腻味了。 　　对于菱来说，其实去了什么地方，看了些什么，甚至经历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吴青松愿意花时间陪着她做这些事情，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们回去吧！”她于是对吴青松说道。 　　“好吧。”吴青松说道。“不过我们还有个地方可去。” 　　“什么地方？” 　　“当初我和妮娜从地底爬出来的那座山，应该就在附近了，风景很好！我还在那个裂缝里藏了很多虫人的亡灵，不过又过了这么久，不知道它们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那好吧。”吴青松无意中提到妮娜的名字让菱稍稍有些失落，不过她也明白，这已经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不可能分割开了。 　　两人于是把马就地放生，换乘飞艇向着吴青松记忆中的地方飞去。 　　那个地方在吴青松的记忆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是花了大半天的时间，他们就悬停在了那个通往深渊的地缝附近。 　　但周围的景色却让吴青松有些失望，他明明记得这个地方的风景非常好，远处可以看到皑皑的雪山，周围全都是挺拔的树木和青翠的草地，但现在看起来，和他们之前骑马路过的那些地方没什么两样。 　　雪山太远，根本看不清楚，树木杂乱而枯黄，地上的草也乱糟糟的。 　　如果不是那道裂缝，他甚至不太能够相信这就是那个地方。 　　“也许是因为当时我们在地下呆了太久，好不容易回到地面，所以看到什么东西都觉得漂亮……”他有些讪讪地说道。 　　“很漂亮啊！”菱却对他说道。 　　吴青松摇摇头，重重地把她抱在怀里，深深地在她身上嗅了一口：“菱，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是会让我感到特别的舒服，特别的放松。你对我真的是太好，让我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报你了。” 　　菱也闭上了眼睛，紧紧地抱着他，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 　　“我不要你的回报。”她无声地在吴青松耳边说道。“只要你能一直这样抱着我……” 　　“我们今晚在这里宿营吧？”吴青松说道。 　　“好啊！”菱笑着答道。 　　“下面不远的地方有个村子。”吴青松对她说道。“这些行李也没用了，我拿去找他们换点吃的东西！” 第372章 魔种之殇 　　俗话说得好，望山跑死马。虽然站在这里就能隐隐约约地看到那个虎人村落的位置，甚至可以看到缕缕炊烟，但如果真要走下去的话…… 　　等一下，缕缕炊烟？ 　　吴青松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现在距离做晚饭的时候起码还有两个小时，而且，这烟看起来也太浓了一点。 　　“出事了！”他马上对菱说道。 　　菱马上就召唤出了飞艇，飞机当然更快，但这个地方无法起飞。 　　两人跳上飞艇向黑烟冒出的地方快速驶去，这时候火应该是已经彻底燃了起来，大量的白烟开始从那个地方涌出来，远远地，他们就透过树林间的缝隙看到了身穿蓝色盔甲的士兵，过了一会儿，虎人的咆哮和犬人的怒吼也传了过来。 　　飞艇终于飞到了村落周边的空地上，但下面正在鏖战的人们却都没有发现他们。 　　吴青松看到士兵们手持长枪把虎人们逼开，让他们无法冲破军阵，随后，弓弩齐射，把虎人们全都射得倒了下去。 　　士兵们马上冲上前去，用手中的长枪在他们的身体上一阵乱捅乱刺，直到他们彻底断气为止。 　　“杀光魔种！”吴青松听到军阵当中有人在兴奋而又得意地大声叫喊着。 　　几条战狼村中的屋舍间用爪子拼命地刨着，撞破屋顶跳进去撕咬着躲在里面的女人和老弱，她们拼命地与这些野兽撕打着，用爪子在它们脸上抓出一条条伤口，甚至是用嘴疯狂地撕咬着它们的身体，却只是让它们变得越发凶狠。 　　两团金黄色的光在村落的另外一边，但却被大量的士兵困住，抽不出身来。 　　“我们下去！”吴青松焦急地对菱叫道。 　　飞艇直接化为飞机，贴着地面向正在跑向村落的士兵俯冲过去，锋利的机翼一闪而过，轻易地将士兵们的盔甲切开，在他们发出任何声音之前，就已经把他们全部斩成了两截。 　　目睹了这一幕的士兵们在片刻之后才惊叫了起来，他们无法理解这已经再一次飞上天空的怪物是什么东西，但下一刻，菱又操纵着这切割死亡的机器，再一次贴着地面向军阵俯冲了过去。 　　一些士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有人惊恐地丢下武器，连滚带爬地向旁边的低地逃去，直到十几个士兵再一次失去生命，战场上所有的士兵才狂吼着，向旁边的的树林，沟渠和洼地逃了过去。 　　但下一刻，这个闪耀着银色光芒，看上去就像是金属一样的物体却突然变成了一个巨人，重重地落在人群当中，再一次制造了大量的鲜血。 　　就连已经在飞机第一次俯冲时跳出来重重地砸在一堆士兵当中造成了好几个人死伤的吴青松也看得目瞪口呆，冰原海附近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值得他们出手的战斗，而不久前在烈风岛的那次战斗面对的却是同样强大的水元素，就连他也不知道，菱在作为一个生命收割机的时候这么恐怖。 　　一名军官绝望地驱使着战狼扑向高达，却在半空中直接被抓住了一条腿，当做武器挥舞起来，军官直接从鞍座上被甩了出去，撞在一棵树上生死不知，士兵们面对这样的怪物全无斗志，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尖叫一声向树林里逃去，很快，所有人都扔下武器疯狂地向树林里跑掉了。 　　吴青松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连收集个灵魂碎片然后扔出去的时间都没有，菱已经搞定一切了。 　　那两团金黄色的光球在愣了片刻之后，拼命地向村落中跑去，但菱却操纵着高达几步就迈到了村里，那几条战狼终于看到什么样的怪东西出现在它们面前，其中一个惊恐地对着菱吠叫不休，被她一脚踩成肉泥，剩下的便马上呜咽了一声，扭头向树林里逃了。 　　“你是……”那两团金黄色的光球终于冲到了村里，在看到了正缓缓向这边走来的吴青松之后，其中一个光球终于散去，那个名为瑟坦斯的虎人一个踉跄，向前跪倒，差一点就直接摔在了地上。 　　另一颗光球也散去了光华，却是一个吴青松并不认识的年轻的虎娘，但她看到吴青松时的表情却明显是认识他，应该是当时村子里的某个孩子。 　　“吴……”瑟坦斯的嘴唇哆嗦着，似乎是想要表示感谢，但周围的景象却让他的身体颤抖着，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哭声从不远处那间被战狼破坏的屋子里传出来，吴青松对菱做了一个手势，让她继续戒备，自己则向屋子跑了过去。 　　四五个孩子正在哭着，在他们身边，好几个虎娘都受了重伤，血流了一地，吴青松急忙上去准备急救，但她们中的大多数都已经昏迷，伤口甚至已经不再往外面流血，在这样的条件下，几乎已经没有救活的可能了。 　　“妈！妈妈！”那个与瑟坦斯一起战斗的虎娘这时候跟着吴青松跑了进来，抱起地上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放声大哭起来。 　　吴青松替那些还有意识的虎人进行了简单的包扎，然后又跑到另外一间屋子，瑟坦斯正在这里救治受伤的虎人，就吴青松所能看到的地方，幸存下来的虎人不过十几个，而且其中大多数都是孩子和老人。 　　“巴里他们？”吴青松终于想起了那个一心想要做冒险者的年轻虎人的名字，但瑟坦斯只是定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吴青松走出已经破损的屋子，雄性虎人的尸体几乎都在村边的围栏那里，每一个身上都插满了弩箭，但即便是这样，他们的尸体也明显被补过刀，好几个的脑袋都已经被砍了下来。 　　远处的树林中，隐隐约约有一些人影在晃动，应该是那些逃走的士兵中，有人已经冷静了下来，正在观察这边，想要搞清楚菱操纵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们明显是领主派来杀死魔种的军队，吴青松很久以前就听过这样的说法，但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亲眼看到这样的景象。 　　赤月愤怒的脸似乎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灾祸之门并不是现在才出现的，在精灵统治这个世界之前，兽人们同样能够保护这个世界不受虫人的侵害。你看到了精灵在这场战争中的作用，但如果不是他们几百年来持续不断的屠杀有天赋的兽人，虫人也许根本就没有机会冲出大地！精灵毁掉了原本可以用来保护这个世界的力量，现在他们付出这样的代价，不过是在承受自己恶行的反噬！他们罪有应得！” 　　她也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甚至目睹自己的亲族被杀死，砍下头颅吗？ 第373章 瑟坦斯的誓言 　　“他们并没有走远。”菱小心翼翼地卸去高达外装，走到了吴青松身边。 　　依然有身穿蓝色盔甲的身影在树林中移动，不过也许是怕再一次遭到突袭，他们与村子这边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会被派来执行猎杀魔种任务的应该不是普通的地区守备队，起码从他们的装备上看，他们比吴青松曾经见过的守备队士兵都要强得多。 　　而且之前他们冷酷的杀戮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瑟坦斯曾经与妮娜交过手，变身后的他可以轻松打败普通状态下的妮娜，但在妮娜激自己的能力之后，他就明显落入了下风。这样的力量在普通的兽人当中已经算是强者，却在这些士兵面前无法发挥自己的战斗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屠杀村民。 　　但这些士兵在菱的面前却又毫无还手之力，这让吴青松对于超凡者与普通人之间的战力差距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 　　普通人也许可以堆死超凡者，但很显然，他们必须付出极其惨烈的代价，并且一直保持高昂的斗志才能达到这个目的。可在他们真正消耗掉超凡者的力量之前，超凡者依然可以及时抽身离去，让他们之前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面对这样的可能性，又有多少人能够慷慨赴死？ 　　这个世界终究是属于超凡者的。 　　“他们应该已经派人回去报信了。”吴青松这样判断着。他和菱当然可以追过去把这些人杀死，但仅仅是凭借他们俩，要在这么复杂的山林地区把这些分散在四周的士兵全都杀光也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这个过程中，这些士兵当中很可能会有人逃到周围的市镇，把这里发生的事情说出去，从而引来更强的对手。 　　高等级精灵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可能性并不大，但这个区域距离已经被正式命名为深渊之门的新的灾祸之门只有五百多里，目前那个地方有大量强大的精灵聚集，继续在这个地方逗留并且一步步把事情升级，引来更多、更强的敌人，甚至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纳格兰，对于吴青松来说绝不是明智之举。 　　“瑟坦斯，你们准备怎么办？”他对虎人问道。 　　虎人已经把还能够救治的伤员都已经检查过一边，简单地替他们进行了包扎和处理，吴青松的这个问题似乎刺痛了他，让他的动作都僵了一下。 　　“大人……”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拄着自己的长枪，单膝向吴青松跪了下去。“请你救救他们。” 　　就在这短短的片刻之间，他脑子里已经转了无数个圈子。 　　凭借他们自己的能力，决不能从士兵的追杀中逃脱。 　　这片山林是他们的家园，他们对此无比熟悉，如果幸存下来的是年轻的虎人们，他完全有信心带领他们与这些毁灭他们家园的刽子手长时间地周旋下去。 　　但现在，几乎所有成年虎人都已经战死，活下来的，要么老，要么小，他没有办法在养活他们的同时，还带领他们躲开士兵的追杀。 　　他们唯一的指望只有面前这个神秘的半精灵。 　　他很强大，瑟坦斯非常确定这一点。几年前和他一起出现，号称是他妻子的狼女是瑟坦斯见过最强大的兽人武士，他甚至觉得她应该已经接近了他当初在迦洛斯之门服役时曾经见过的那些精灵魔武士。而今天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个混血犬娘同样是一个强大的战士。 　　瑟坦斯无法理解之前那银色的巨大人形物体是什么，一种魔法？但满地的尸体和那些逃散到树林里的士兵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这让瑟坦斯判断，他们应该归属于某个组织，而且还是并不畏惧精灵，甚至是反抗精灵的组织。 　　如果有什么地方可以容纳他们这些魔种，保护这些孩子，让他们不需要颠沛流离东躲西藏，那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知道。 　　唯一的问题，只是除了他们自己，他们什么回报都给予不了。 　　“你准备向我效忠吗？”他的动作让吴青松稍稍愣了一下。 　　“我知道自己的力量在你面前并不算什么。”瑟坦斯说道。“但我没有别的东西可以作为交换了。大人，如果您愿意带走这些孩子，让他们有机会活下来，我发誓余生将以您的意志为我的唯一意志，成为您手中的枪，为您而战，为您而死！” 　　吴青松只是考虑了一秒钟，然后便点了点头：“我接受你的效忠，瑟坦斯。这些孩子将会得到妥善的安置和良好的照顾，直到他们长大成人。不过我不需要你为我战死，我只需要你像守护自己的家园那样，去守护更多的人，去制止这个世界的不平和苦难。” 　　这样明显有着别种意义的话语让瑟坦斯楞了一下，有些疑惑地抬起了头。 　　“还有几个小时就天黑了。”吴青松没有解释，很多东西从嘴里说出去是抽象而又无力的，只要看到实物，他们自然就会相信并且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他们的增援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到来。烧掉死者的尸体，把他们的骨灰带走吧。” 　　虽然并不明白吴青松继续在这个地方停留的意义是什么，但能够避免这些亲人和伙伴暴尸荒野，甚至是沦为战狼的食物，对他来说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要我去赶走那些士兵吗？”菱问道。 　　吴青松摇摇头：“你休息一下，今天晚上我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赶。” 　　瑟坦斯和余下的虎人们强忍着悲伤把自己曾经的家园推倒，然后把那些死去的虎人搬到上面，随即点燃了那些木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被烈火吞噬。 　　年幼的虎人们低声地咆哮着，恸哭着，瑟坦斯和年老的虎人们却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们这些老人已经没什么用了，大人，我们将会向他们发动突袭，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一名年老的虎人走过来对吴青松说道。“请趁着这个机会……” 　　“没关系，用不着那样做。”吴青松却抬头看了看天空，这是个新月的日子，夜空中只有璀璨的星光，正适合他们悄无声息地逃离。“不需要任何人再做牺牲，带上他们的骨灰，我们走。” 　　巨大的飞艇突然在黑暗中出现，让远处负责监视的士兵们惊讶地长大了嘴：“亚姆斯在上，这究竟是……” 　　片刻之后，那个巨大的物体突然升空，随即消失在了夜空中，再也看不到了。 　　“队长，我们该怎么报告？就这样回去，塞缪尔大人会杀掉我们的！” 　　“不知道。”他们的队长看着黑暗的夜空，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第374章 乡下虎进城 　　清晨时分，特意往西面绕了一大圈之后才向东继续飞行的飞艇终于远远地看到了纳格兰那标志性的，由笔直的道路、水渠和树木划分出来的，大块大块犹如图画的田野，还有那只有在冬天才能看到的一片片的圆形冰屋。 　　一种无法述说的骄傲油然而生。 　　这个地方也许只是一个新的城市，它的居民也许大多数都只是在别的地方甚至不被当做人看待的鼠人，但它绝对已经碾压了这个大陆上绝大多数的城市。 　　如果不考虑城市规模、艺术气息和文化、历史底蕴，吴青松甚至觉得就算是帝都也不过就是如此罢了。 　　“这是？”瑟坦斯忍不住问道。 　　和那些缺乏常识的同伴不一样，曾经长期在帝国服役的他见识远比一般人多，在被飞艇这种奇妙的交通工具震撼之后，他其实一直在悄悄地留意着飞艇飞行的方向。 　　并非有什么别的心思，只是想要弄清楚，吴青松到底要带他们到什么地方。 　　他认出了大陆北方巍峨的高原和连绵的群山，虽然没有到过这个地方，而且还是第一次从这样的角度去观察地面的事物，但这样显著的地形即使是在黑夜中也不会认错。随后，向东？ 　　瑟坦斯回忆着他曾经看到过的大陆地图，摩季纳高原和奔牛高原东侧，在他的记忆中不过是一片贫瘠的荒原，什么时候，这个地方有了如此规模宏大的城市？ 　　“欢迎来到纳格兰。”吴青松笑着对他们说道。“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园了。” 　　飞艇开始下降，街道上的人们在看到它之后，都在对他们摇手示意，一些孩子在飞艇下面跟着它奔跑。 　　一切对于吴青松和菱来说都习以为常，但在瑟坦斯看来，却是这片土地安宁和谐的象征。 　　起码在他曾经到过的那些地方，没有什么地方，领主能够得到领民们如此的拥戴，而孩子们也有多余的精力去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飞艇很快降落在纳格兰中心的广场上，妮娜等人过来欢迎吴青松他们，却意外地看到了众多的虎人孩童。 　　“你是……瑟坦斯？”妮娜很快就想起了这个虎人，毕竟能够把她打得那么惨的兽人并不多见。 　　“妮娜夫人。”瑟坦斯用帝国军人的礼节，以属臣的方式向她行了一个礼。 　　“这是？”妮娜有些惊讶。 　　“他们的村落遭到了帝国军队的攻击。”吴青松简单地说道，他并不愿意再一次揭开他们的伤疤，只是用口型无声地说道：“魔种。” 　　妮娜马上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给他们安排一个合适的住处，给他们基本的生活用品和食物。”吴青松对一名官员说道。“安排人带他们在城里走一走，给他们介绍一下纳格兰的基本情况。” 　　“交给我吧！”琉璃主动跳了出来。“我来安排！” 　　“那再好不过了。”吴青松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脸，对她说道。 　　“看到那个个子最高的女孩了吗？”当琉璃兴冲冲地把虎人们带走，吴青松低声对妮娜说道。“她叫劳拉，是个有天赋的孩子，我希望你和爱丽丝能够给她更多关注，让她有家的感觉。” 　　“她和瑟坦斯？” 　　“应该不是父女，但有某种亲戚关系，他们俩的能力应该是相同的。” 　　“我知道了。”妮娜于是点点头。 　　吴青松让她做神眷骑士团的团长，某种意义上也是在平衡她和拉姆的关系，不过妮娜比他现象的还要在乎拉姆的感受，哪怕是在拉姆因为怀孕精力有些不济的情况下，不到万不得已，她也几乎不插手纳格兰的任何政务。 　　对于她来说，带领一支以鼠娘为主的队伍，能够见到一个有发展前途的虎娘，应该会很高兴吧？ 　　“你们都累了吧？快去休息吧。”妮娜和菱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对他们说道。 　　“我先去看看拉姆和席艾拉。”吴青松说道。“一切都还好吧？” 　　…… 　　对于瑟坦斯来说，纳格兰的一切都在颠覆着他以往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 　　琉璃并不能算是一个很好的向导，她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那些孩子身上，不过这样反而让瑟坦斯有了更多的机会去用自己的双眼，而不是通过别人的口去认识这座城市。 　　它并不像瑟坦斯想象中那么繁华，也许因为是冬天，很多街道上都空空荡荡，只有主路上还有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其他虎人应该会觉得这里已经足够繁华，但瑟坦斯注意到，很多房屋看上去都很小，而街上正在忙碌的兽人当中，许多都是矮小的鼠人。他们的身材配上那些矮小的房子应该正合适，但却让整座城市突然有了一种小人国的感觉。 　　相对于这些鼠人，道路又显得都过于宽阔，即便是最偏僻的街道也足够一辆纳格兰常见的四轮马车通行，两侧还有足够行人通过的空间。而主路则足够两辆马车并排同行，旁边还留了大量的空间，让他觉得太过于浪费。 　　而最让瑟坦斯无法相信的是，冬季本该泥泞不堪的地面上，却几乎没有什么污渍。 　　雪已经被清扫到了道路两边，甚至被孩童们弄成了各种各样怪异的形状，而碎石铺成的道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垃圾。 　　泥沙当然是难免的，但即使是在偏僻的角落都看不到粪便，这就相当诡异了。 　　要知道，瑟坦斯曾经去过不少南部领国的大城市，在那些地方，满地牲畜粪便，甚至是兽人粪便的情况比比皆是，所有人都把这当做是理所当然。据说在某些繁华的商业城市会专门有人打扫街道，以保证市容，但这背后是商户必须缴纳更多的税费，而纳格兰怎么看都不像是这样的地方。 　　这时候，一个虎人小孩准备尿尿，琉璃随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把他们全都带到了附近的一个小房子。 　　“这是公共厕所。”她对所有的虎人说道。“在纳格兰，不允许随地大小便，必须到这里来解决。” 　　“可是，要是离得太远怎么办？”一个虎娘问道。 　　“公共厕所到处都有，你只要问问周围的人就知道了。”琉璃答道。“记住，在街上随便解决可是会被抓起来的！” 　　“为什么？”瑟坦斯有些疑惑。 　　“这些都是很好的肥料啊！”琉璃随口答道。“而且街上干干净净的不好吗？所有人都在这里解决之后，疾病也不容易滋生了，总之，好处很多的！” 　　瑟坦斯微微地摇摇头，不过没有再追问下去，他注意到厕所里面一个避雨的角落里放着一包白色的粉末，看上去像是石灰，这让他觉得事情应该没有琉璃说的那么简单。 　　“我先带你们到住的地方去吧！”琉璃说道。“把你们先安顿下来，然后再慢慢地逛！” 第375章 乡下虎进城（2） 　　更多令虎人们感到惊奇和有些无法适应的事情接踵而来，与先前一样，瑟坦斯的注意力很快就放在了与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虎人们好奇地看着空地上的冰屋，而瑟坦斯却注意到，一条道路通往湖边，即便是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依然有许多兽人在湖边辛勤地工作着。 　　许多看上去大得有些过分，与其说是车倒不如说是船的东西正在沿着冰面向纳格兰这边跑，湖岸边高高地立着粗大的木梁，上面有些瑟坦斯看不懂的工具，似乎是用来卸货用的。 　　沿着这条道路，从湖边一直到这边，有着许多正在往外冒烟的工坊，从里面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判断，这些应该都是铁匠铺，数量稍稍有些惊人。 　　他下意识地想要往那边走，却被几只身穿可笑皮甲的鼠人士兵挡了下来。他们的行动非常敏捷，瑟坦斯甚至没有看到他们是从什么角落跑出来的。 　　“抱歉，那边是非游览区域。”他们看上去丝毫没有对强大虎人的恐惧，大胆地抬着头对他说道。“请离开吧！” 　　这让瑟坦斯觉得有些奇怪，在任何城市，铁匠铺都不会是闲人免入的地方，相反，如果能够有他这样强壮的虎人过去，老板应该会很高兴，因为他显然是很好的潜在客户。 　　纳格兰在悄悄地制造什么东西？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样的阵仗显然又太大了，根本就起不到保护的作用。 　　困惑越来越多，却无法得到解答，这让瑟坦斯有些难受，不过他也清楚，在任何地方，新人都要有一个融入的过程，他只是希望，纳格兰原有的军官们不要太过于抱团排外。 　　琉璃把他们带到一处木屋，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就离开了，瑟坦斯和年老的虎人们在屋子里走动着，小心地检查着周围的环境。 　　屋子远比他们想象中精细得多，也远比他们预想得好了太多。虽然用料并不是非常好的木材，但木屋的设计非常巧妙，对于空间的利用也令人惊叹，远不是他们以前村子里简陋的木屋可以比拟的。 　　屋子里的家具也有着同样的风格，看上去很简单，却很实用，只是对于他们来说，稍稍有点小了。 　　“楼上有四间卧室！”孩子们快速从楼上跑了下来。“上面还有一个很大的阁楼！” 　　“厨房里的用具也很齐全。”一名幸存的虎娘说道。“只是有些东西，看上去很怪，不知道该怎么用？” 　　瑟坦斯完整地看了整个房子，甚至看过了后面的小院子，院子的一个角落里有个小棚子，里面放满了圆筒形的煤块，上面有许多孔，煤块显然是用某种工具专门做成了同样的大小，和厨房里的炉子刚好配得上。 　　厨房的角落里有个大水缸，不过里面是空的，大大小小的柜子里也都是空的，而且有一层薄薄的灰尘，显然之前并没有人住。 　　能在寸土寸金的市镇里住上这样的房子，瑟坦斯感到十分感激。 　　“孩子们可以睡阁楼。”他对幸存的成年虎人们说道。“剩下的房间我们分配一下，应该够用了。” 　　“就是不知道……”一个年老的虎人有些担忧地说道。 　　他们都已经看过纳格兰的大致面貌，它给他们留下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安宁、富足，对于刚刚从死亡线上挣脱出来的虎人们，这种强烈的对比反而给他们带来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他们已经从吴青松那里得到了这么多，该用什么来回报？ 　　“大不了就是以死相报，没什么可说的。”瑟坦斯推开一扇窗户，让光线透进来，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了起来，寒风很快就跟着涌进来，让他们的精神都是一振。 　　他回想着吴青松对他所说的那些话，如果是为了保卫这样的地方而战死，那应该是值得的。 　　有人在外面敲门，一名虎人打开房门，看到一辆牛车停在外面，一个鼠人拿着一张羊皮纸站在门外，正用力地抖着身上的雪。 　　“这些是你们第一个月的补给。”他用鼠人特有的尖锐而又快速的嗓音说道。“这是清单，哪位是瑟坦斯，请来签收一下。” 　　瑟坦斯很快就走了出来，但在他准备看也不看就签名的时候，鼠人却惊讶地说道：“你不清点一下？” 　　“不必了。”瑟坦斯说道。 　　他当然清楚军需物资部门的猫腻，正常来说，像他之前服役的一线部队，军饷和补给起码能够保证七成，而那些地方守备队，据说最惨的军饷只能拿到四成。不见的部分他们这些底层士兵当然没有资格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但作为一个老兵，瑟坦斯当然知道，它们也许是变成了军团长手中的高档烟草，也许是变成了军需官家乡华丽的屋舍，甚至有可能变成了某个娼妇身上的皮裘。当他有机会成为一名分队长时，这些消失的军资也自然而然地有了他的一份，但他却因为不懂得捞取更多的金钱和财富去贿赂上官，最终又迅速地从这个位置上被踢了下来。 　　即使面前的是一个鼠人，他也不会去计较物资的多寡，因为真正经手这些东西的，也许就是他未来的长官，他对于自己在这个地方已经得到的东西已经足够满意，绝不会因为这种原因而挑战和触怒对方。 　　“这可不行！”鼠人却被吓了一跳。“你不当面清点，我可不敢把东西交给你！” 　　这又是一件让瑟坦斯有些不安的怪事，他不得不把虎人们都叫了出来，大家一起把车上装得满满的东西一一搬下来，并且清点了数量。 　　其中大部分是食物，当然还有一些日用品，甚至还有许多床被褥和用来御寒的衣服，把整辆大车都塞得满满的。 　　事实上，东西全都搬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吓了一跳，因为完全看不出来这车子竟然这么能装。 　　鼠人却非要和瑟坦斯一起清点了所有的物资之后，才和他一起在那张单子上签了名字，两次，因为下半部分他撕下来交给了瑟坦斯：“这是你的收据，要是觉得东西有质量问题，可以五天内拿着这张单子到市政厅去申诉。” 　　“不会，不会！”一名以前曾经多次到村子附近的城镇卖山货的老虎人急忙说道，随即顺手抓起一包鱼干，想要塞到车上去。 　　“哎！你别害我丢了工作！”鼠人急忙叫道，同时急急忙忙地准备离开了。“我只是负责送货，东西有什么问题和我关系不大，你们该申诉就申诉，别便宜了干坏事的人。” 　　“抱歉。”瑟坦斯急忙说道。 　　“这牛真乖！”劳拉这时在旁边说道。 　　“这是西德尔大人用魔力改造过的牛！”鼠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有些兴奋了起来。“听话，力气大，还不需要吃东西！” 　　“这么利害？”劳拉好奇地跑了过去，用手摸了摸牛的身体，它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有躲闪或者是看她一下。 　　即便是在寒风中，瑟坦斯依然嗅到了淡淡的臭味。 　　他的表情突然凝重了起来。 　　那已经不是牛，而是另外一种东西了。 　　作者留言： 　　抱歉，今天看书看得太投入……所以，你们懂的。 　　晚上还有一更…… 第376章 以一当十 　　瑟坦斯并没有见过亡灵，但这并不妨碍他根据自己在军中听过的那些传奇故事做出这样的判断。毕竟，作为曾经一度威胁到精灵的势力，即使已经被完全从这片土地上消灭，作为某些故事中的固定反派，巴蒂兹人曾经在这个世界存在的印记并没有被完全抹去，依然存在于某些人的记忆中。 　　但瑟坦斯并没有把这说出来，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些驱使这些亡灵生物拉车的鼠人，确认他们并不知道这一点，而且也从未想过这样的可能。 　　事实上，作为故事中仅次于虫人的固定反派，瑟坦斯对于亡灵这种东西的厌恶也仅次于虫人。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邪恶的存在也可以用作和平的用途。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来的时间还太短，没有人告诉他曾经发生在这片土地的事情。 　　当然，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并不少，能够猜到纳格兰正在使用亡灵生物的人必定也存在，只不过，这片土地上的兽人们多半与精灵们有着血海深仇，这种数百年，甚至是上千年累积起来的仇恨远不是纳格兰对于几个氏族的屠杀可以比拟的，而纳格兰也还没有著名到吸引南方的商队长途跋涉到这里来进行贸易，所以，这个消息并未传播到南方精灵的土地上去。 　　虎人继续悄悄地观察着这座城市，他很快就注意到了城里最高大，也最华丽的那幢建筑，并且根据那些钟楼和建筑物里传出的声音判断出了他的用途。 　　他们很快就有机会进入一个稍小的神庙，他们来到纳格兰的第三天就是布道日，附近的一名猎犬人牧师来邀请他们去听自己的布道，而年幼的虎人们很快就被教会的学校吸收去上学，在学到了很多新奇事务的同时，也因此而接触了更多有关“轩辕”的东西。 　　瑟坦斯对此并不排斥。 　　作为精灵帝国的一份子，虽然居住在偏远的山区，但他们并没有能够坚持信仰先祖之灵，而是在很久以前就被迫转信灵八主神。但显然，作为被屠戮的对象，他们并非精灵主神们眷顾和庇佑的对象，在这样的情况下，接受自己救命恩人的信仰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尤其对于瑟坦斯来说，哪怕没有人来主动邀约，仅仅是为了履行自己的誓言，他也必然会主动向轩辕教会靠拢。当然，这也是因为，某种意义上说，他其实可以说是个无信者。 　　直到他们开始从邻居、牧师、教会学校的老师以及各种和他们打交道的人那里渐渐获取了足够多的对于纳格兰的认识，吴青松才终于派人去召唤瑟坦斯，而他对于这一天已经等得有些心焦了。毕竟，算上几年前的那次医治，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接受吴青松的恩情，而他并不是那种对这种事情会心安理得的人。 　　“这是安格斯，纳格兰守备队的统领。这是贝克，亲卫队的队长……”吴青松简单地向他介绍了一下自己手下主要的将领，而瑟坦斯也以谦逊的态度与他们打了招呼。 　　不过让他感到惊讶而又失望的是，这里绝大多数人在他眼中都只能说是庸手。瑟坦斯在与他们稍稍做了一些接触之后就已经可以判断，他们这些人都没有经历过正规的军事训练，他们的军事知识或许来自于地区守备队，甚至仅仅是佣兵团或者是猎兵团，绝不可能有帝国正规军的背景。 　　他们引以为傲的部队也让瑟坦斯感到失望。 　　数量最多的是狼人，其次是牛头人、犬人、野猪人、熊人和獾人，全都存在缺乏训练的问题。其中大多数人看上去就像是那种村落中好勇斗狠的年轻人，仅仅是凭借一点儿力气、血性和祖辈流传下来支离破碎的战技便耀武扬威，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这样的部队，如果让瑟坦斯率领以前的那个分队，他觉得自己的兄弟们在不动用战狼的情况下，起码可以轻松打垮三四个这样的分队。 　　另一个问题是纪律涣散，他们身上明显有着部落和氏族的印记，这在狼人身上尤其明显。 　　只有少量的猎犬人和牛头人还算是有着不错的军纪，战斗力看上去也不错，但数量真的太少了，只能作为内城的守备队和亲卫队使用。 　　不过这些都是他已经预料到的情况，真正让他感到无语的还是大量鼠人组成的队伍。之前他曾经在城里见过他们在各处站岗巡逻，行动敏捷办事认真，但作为战士？ 　　因为自己的誓言，他决定接受吴青松的一切命令，但他真的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 　　“你觉得怎么样？”在带着他转了一圈之后，吴青松问道。 　　虽然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说几句好听的，让那些将领面子上好看一些，但身为虎人的荣誉感和骄傲却不允许他这样做。 　　于是他只能沉默。 　　吴青松忍不住笑了起来：“很糟糕，是吗？” 　　“亲卫队的素质还是很不错的。”瑟坦斯在迟疑了一下之后说道。 　　这句话果然得罪了很多人，让他们的表情变得难看了起来。 　　“我把这句话当做是赞扬了。”吴青松说道。“亲卫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而其他部队则多半是纳格兰各个附庸派来履行义务的队伍，要么就是纳格兰的盟友派来帮忙的部队。当然，其中也有一部分已经脱离原来的氏族正是加入纳格兰，不过就像你看到的，他们的纪律和素质很成问题。” 　　瑟坦斯注意到这样的话让好几个将领的面上都很不好看，但他们并不敢对吴青松表现出任何不满，甚至不敢有这样的念头，于是全都迁怒到了他的身上。 　　“我记得你曾经在帝国军队中服役？” 　　“大人，我曾经在迦洛斯之门的讨伐军团中服役十年。” 　　“十年？那你应该不是普通的士兵了？”吴青松问道。 　　“我曾经担任过分队长。” 　　已经有兽人冷笑了起来，显然既不相信他的话，也不觉得灾祸之门的讨伐军团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的枪呢？”吴青松问道。 　　“大人，我并没有带在身边。” 　　吴青松于是向旁边的一名士兵招了招手，让他把手中的长枪交了出来。 　　“不使用你的能力，你觉得自己可以打败这里的多少人？”他低声地问道。 　　瑟坦斯没有回答，因为答案太得罪人了。 　　“现在我给你第一个任务。”吴青松说道。“不用能力，把他们全部打服，可以吗？” 　　“全部一起上？”瑟坦斯稍稍迟疑了一下，但这已经足够让耳尖听到这句话的兽人愤怒了。 　　“当然不是。”吴青松忍不住笑了起来。“一个个来，怎么样，你行吗？” 　　瑟坦斯没有回答，而是把那支长枪接了过来，在手中转动了一下，试了一下它的韧性和重量。 　　“请您下令吧！”他随后说道。 第377章 以一当十（2） 　　坦白说，吴青松对于纳格兰的常规军事力量一点儿也不满意。 　　能够让单个鼠人灵活使用，但同时又具有一定的威力的火枪一直没有定型，这让他在很多时候不得不把大多数巡逻的任务交出去——主要是给银月的狼人们，当然也有各个氏族派来替纳格兰工作赚取货物的人员。 　　以纳格兰广阔的外部环境，什么人突然对纳格兰发动偷袭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于是这些人承担的多半是纳格兰外围的治安任务。保护数量并不多的往来于荒原上的兽人商队，保护村庄，剿灭那些刚刚漫游到这片土地上，对纳格兰没什么认识，不知死活想要捞一票走人的匪帮。 　　这样的任务对于这些兽人来说当然没什么太大的难度。 　　会沦落到做匪徒的兽人多半都是西面奔牛高原或者是更西面的摩季纳高原上残酷竞争的失败者，在长途跋涉到这片荒原后，他们的力量多半已经非常弱。在装备了纳格兰出产的军事装备后，双方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上的对手。 　　纳格兰内部的治安任务则主要是由以前奥格瑞玛的那支猎犬人部队担任，但他们的人数实在是太少，而那些刚刚脱离了各自的氏族加入纳格兰的兽人们多半都不愿意拿起武器，所以某种意义上说，拉姆和妮娜等人同意吴青松的建议，组建了一支上千人的鼠人部队，其实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之举。 　　这些鼠人是从纳格兰十几万鼠人中挑选出来的佼佼者，信仰、忠诚和热情都足以经得住考验，但在合适他们使用的火枪真正诞生之前，他们只能作为眼睛和嘴巴，而不是拳头，这也是令人无奈的事实。 　　吴青松已经大胆地把许多经过考验和认可的工匠引入了枪炮的生产过程中，有马汉的例子刺激，许多工匠都在拼命地研究吴青松给他们作为参考的那些奇思妙想，并且已经有了许多足以令人感叹的成果。 　　但有时候，科学并非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问题。 　　鼠人能够拿得起来的重量和具有一定威力完全就是两个相互矛盾的因素，无法相容。吴青松曾经认为这应该很简单，但现实却无情地否定了这个想法。小小的子弹能够为弹头提供足够的动能是因为有着现代工业体系下的发射药，而他能够使用的，不过是纯度极其可疑的黑火药。 　　吴青松明白这里面肯定是火药的配方和原材料的纯度上有问题，但因为物理和化学知识的缺乏让他只能把这个原因告诉工匠们，却无法给予他们解决问题的办法。 　　在严重缺乏基础和前置技术、前置科学的情况下，虽然能够通过魔法和超凡力量的手段解决一些技术上的问题，但很多东西不行就是不行，完全没有办法可想。他既不知道土硝、木炭和天然硫磺中有些什么杂质，更加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办法去清除它们。 　　除非吴青松一个人脑袋里就装了一个完整的知识体系，可以对这些工匠完成从扫盲到科学普及的整个任务，那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就很难一蹴而就，只能提出一些可行的方向，然后让这些工匠们一次次地去尝试，去失败，然后积累更多的经验和教训，并且期待着他们当中产生一个真正的天才，或者是突然遇上好运气，像他曾经知道的历史中那样，在一次次的偶然事件中发现某种他们用得上的秘密。 　　纳格兰正在大批制造的其实是给更高大和有力的兽人使用的火枪，因为只有他们才能承受火枪的后座力，但因为工艺和技术的限制，哪怕仅仅是因为每次装弹时的细微差别都有可能导致子弹飞出枪膛后的飞行轨迹千差万别，唯一能够确保这种武器有效杀伤对手的方式只能是大规模的齐射，这就对使用这些武器的士兵的素质和纪律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这种口径很大的火枪理论上可以打一百多米外的目标，但事实上，这个距离下的目标，除了神眷骑士团中那个有着射击异能的女孩，任何人都只能凭借信仰来保证命中。只有在五十米，甚至是更近的距离内，才能保证大致上命中某个区域。 　　纸包定装弹和燧发射击当然大大地加快了射击速度和可靠度，让火枪手能够在这个距离上获得不错的火力密度，但问题是，这么点距离对于兽人、虫人或者是更加强大的敌人来说，很难让阵列中的火枪手们感觉到安全。 　　吴青松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发明”出来的火枪成为一个笑柄。 　　所以，他需要一个能够压服这些刺头的人，把他们从自由散漫的牧人和猎人，转变为纪律严明，听从号令，可以在敌人即将冲到面前的压力下依然冷静地装弹和射击的士兵，并且由他来把这些已经对纳格兰有了一定的认识，甚至已经有了认同感的士兵转变为自己人，把他们从部落和氏族那边抢过来。 　　瑟坦斯并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被吴青松给予了厚望，但事实上，吴青松身边也没有可用的人。 　　妮娜本身就是野路子，而哈罗德也只是一个老佣兵，至于安格斯和贝克，他们接受了一部分吴青松的熏陶，但吴青松本身除了一些零散的小点子和众多的条例之外，也没法教他们更多的东西。而他们俩另一个致命的弱点是，他们不够强大。 　　在这个世界，强大的个体永远比聪明的个体更能获得兽人的拥戴和崇拜。 　　安格斯和贝克可以获得亲卫队的支持，但在奥格瑞玛曾经起效的办法却无法在纳格兰奏效，即便是亲卫队能够轻松在比武中打败同样人数的熊人、牛头人、狼人和野猪人，但因为他们个体力量的不足，这些人就是不服他们，怎么都扭转不过来。 　　吴青松能够压服他们，但却无法强迫他们听从安格斯的命令，而作为纳格兰的领主，他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不可能再像在奥格瑞玛那样，像个基层军官那样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每天监督和训练他们。 　　他曾经见过被瑟坦斯训练出来的虎人，虽然与他的期望还有不小的差距，但他们本身是平民，无法以军纪约束，也不可能用军人的标准去要求他们。 　　能够把一群猎户以准军人的方式组织起来，瑟坦斯应该有一定的能力，但这个能力具体有多大，还不得而知。 　　如果给他机会，他能不能给自己带来惊喜呢？ 　　吴青松很希望能够知道答案。 第378章 以一当十（3） 　　吴青松和瑟坦斯说话的时候虽然声音不大，却并没有刻意避开其他人，很多人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这让他们当中的好几个人马上就不满了起来。 　　但能够成为军官，哪怕只是某支巡逻队的队长，也证明他们并不是傻瓜。 　　作为虎人，瑟坦斯单单是卖相就比安格斯和贝克要强得多，他粗壮的手臂和强壮的胸|部让他看上去就不好惹。而且吴青松专门带他来认识所有人，谁知道他是什么背景？ 　　赢了什么好处都没有，输了却有可能丢个大脸，这种事情没人愿意做。 　　“安格斯，一直兼管巡逻队很累吧？”吴青松却突然对安格斯问道。 　　“大人？”安格斯有些摸不清吴青松的意图，同时也有些羞愧。 　　作为纳格兰守备队的统领，理论上他应该负责对所有巡逻队也负有管理责任，但这些家伙根本就不听他的，很多事情如果不拉上妮娜、席艾拉甚至是拉姆，根本就安排不下去。他真正能够指挥的，其实只是少数原来的十三号猎兵团的同伴，离开氏族到纳格兰来谋生然后加入守备队的兽人，还有就是那些吴青松给予了厚望的鼠人。 　　一开始，事情其实并不多，以他在奥格瑞玛锻炼出来的能力，要管理好这一摊事情其实并不难，但各种各样的蔑视，顶撞，争吵和质疑却白白地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让他渐渐从一个领导者，变成了一个负责给他们提供后勤的人。 　　只有妮娜和拉姆才能压下巡逻队中人数最多的来自银月的狼人，而席艾拉则能吓住来自其他氏族的人，至于菱和琉璃，虽然她们的身份其实和拉姆她们三个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且也曾经在那些战斗中发挥强大的作用，但因为无害的外表和缺乏气势，根本就没有人会怕他们。 　　吴青松亲自来的话，效果当然会更好，可安格斯也有自己的尊严，不可能一有问题就去找几位夫人来帮忙，更不可能一有问题就找吴青松。于是他只能另想办法，但事实上，安格斯唯一能够卡他们，并且逼迫他们听从命令的方式也只有卡后勤，找理由扣掉他们的军饷。 　　这虽然能够在某种程度上让这些桀骜不驯的兽人们在表面上服软听话，却也让他们之间不断地发生争执，关系也越来越差，暗地里的反抗也变得更加激烈。 　　随着纳格兰的不断扩大，安格斯需要关注的事情越来越多，而他也渐渐发现那些鼠人们虽然缺乏战斗力，却有着足够的执行力，于是他干脆渐渐把巡逻队的事情放任自流，而是更多地使用这些鼠人和少数自己能够调动的队伍来解决问题。 　　他对于巡逻队的管理事实上已经趋近于无。只有在牧师、商队或者是纳格兰的居民投诉，甚至是发生恶性|事件时，他才会把相关防区的负责人找来斥责一番，并且扣除他们的一部分军饷作为惩戒。 　　“你的事情本来也够多，不应该再让你兼任太多的事情。”吴青松说道。安格斯的个性和能力充当纳格兰的警察局长兼消防队长很不错，对于鼠人们也没有什么歧视，相互之间配合的很好，他对安格斯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让安格斯这种个性的人去管理这些来自各个氏族的雇佣兵，本来也有点太难为他了。 　　如果哈罗德年轻个二十岁，其实他是最好的人选，不过现在，他准备把这项工作交给瑟坦斯。 　　“今天我们就把这个问题解决掉。”他于是对兽人们大声地说道。“从今天开始，所有巡逻队单独合并成为一支部队，直接对我负责！我们用荒原上的办法挑选负责人，觉得自己有能力担任总队长的人可以自己站出来，谁能够打倒瑟坦斯，谁就有资格担任擂主，只要能够连续打败十个对手，就能担任巡逻队的总队长，并且有机会成为纳格兰的勋爵！” 　　“嗷呜~~~！”兽人们愣了一下，随即热血沸腾地怒吼了起来。 　　“吴？”妮娜在旁边感到有些惊讶，吴青松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偶尔让他们发泄一下也不错。只要不被秒杀，有你在，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你不让瑟坦斯使用能力，这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别人并没有这样的能力，作为一个新人，如果他想要证明自己够格，要想让其他人服气，就必须拿出点让人信服的东西来。” 　　几个大胆的兽人很快就走了出来，随后，更多的兽人走了出来，不出吴青松的意料，他们大多数都是原本各个巡逻队的小队长，而没有担任队长的，起码也是著名的刺头。 　　三十几个站出来想要争夺这个位置和成为勋爵机会的兽人当中，熊人最多，狼人其次，牛头人、虎人和野猪人都只有一个，吴青松的条件是要能打倒瑟坦斯并且连续打倒十个对手，这让很多兽人在热血稍稍冷却一点之后，终于还是找回了自知之明，没有像那些熊人一样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瑟坦斯虽然没有完全明白吴青松的意思，但他知道这既是吴青松对他的考验，也是给他的机会，于是他一边观察着这些对他虎视眈眈的对手，一边在原地活动着腿脚，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谁先来？”吴青松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问道。 　　兽人们迟疑了一下，最终一只身材高壮的熊人站了出来，提起一根巨大的狼牙棒，慢慢地向着瑟坦斯走了过去。 　　瑟坦斯的年纪明显要大得多，这或许是兽人们尝试的勇气所在。 　　不过好几个吴青松知道一点儿的兽人都很低调，显然是在等待更好的机会，也许瑟坦斯很强，但他的年纪毕竟摆在这里，在被消耗了几轮之后，他还有多少体力去应对挑战？ 　　在这样的规则下，当然是越靠后出手，获胜的机会越大。 　　“你认为……”吴青松低声地对妮娜说道。这里唯一与瑟坦斯交过手的就是她，而她本身也是一名强大的战士，她的意见当然是最靠谱的。 　　但他才刚刚开口，瑟坦斯便突然咆哮了一声，如同一道金黄色的闪电那样向熊人直扑了过去！ 　　熊人凶横地咆哮了起来，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狼牙棒，可瑟坦斯的速度却完全不像是他这个岁数的人，就在狼牙棒挥下之前，他手中的枪柄已经快速地在熊人的脖颈，心口和侧腹部连捅了三下，直接将他打得飞了出去！ 　　力量与速度的完美结合！ 　　周围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瑟坦斯提着枪重新回到之前站立的地方，再一次开始等待。 第379章 以一当十（4） 　　“他有这么厉害？”瑟坦斯的表现让吴青松稍稍惊讶了一下，虽然他很早以前就能用更加轻松的方式解决更多的对手，但这样的表现还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也许和我们治好了他的旧伤有关系。”妮娜低声地答道。“关键是，瑟坦斯显然很有战斗，或者说杀人的经验，他的动作非常简洁而且高效，而他的对手应该只是习惯了部落之间低烈度的战斗，虚张声势的东西太多，对力量的使用和警惕性都太弱了。” 　　“你能打败他吗？”吴青松问道。“我是说，都不使用潜能的情况下？” 　　妮娜少有地白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对面的兽人们都有些迟疑，被打倒的熊人很快就重新站了起来，但他也没脸再继续挑战瑟坦斯了。 　　虽然脑袋并不是很好用，而且很自大，但他也明白，如果瑟坦斯捅他时用的不是矛尾而是矛尖，他肯定已经死了。 　　他当然并不是兽人当中最强的那个，而是最冲动的一个，但有勇气站出来而且不被嘘下去，足以说明他也并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吴青松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们，并没有马上给他们压力，当然，如果一直没有人敢站出来，那他也不介意直接宣布瑟坦斯的胜利。 　　终于，第二个挑战者站了出来，他是一个精壮的狼人，在对着妮娜行了一个礼后，他抽出剑，并且从旁边抓起一个大圆盾，谨慎地向瑟坦斯走了过去。 　　对于这样的对手，瑟坦斯也表现出了足够的慎重，两人慢慢地拉近了距离，突然，瑟坦斯再一次大吼着，手中的长枪狠狠地向狼人手中的盾牌砸了下去！ 　　狼人马上巨盾抵挡，但他却低估了这一击的力量，同时也低估了瑟坦斯进攻的决心，在手中的枪狠狠地把盾牌砸得向下沉了一下，稍稍遮蔽了狼人的视线之后，他迅速地向狼人的侧后方绕了过去。 　　巨大的圆盾在给予了狼人足够保护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了额外的负重和对于视线的干扰，当他感觉自己的侧后方受到威胁，开始跟随着瑟坦斯的脚步旋转时，瑟坦斯却突然逆向行动，重新闪到了另外一侧，但此时狼人的行动却还保持之前的惯性，胸前的空档在无意识中露了出来，瑟坦斯迅速举枪，突刺，将他捅得向后踉跄了几步，手中的大盾也脱手飞了出去。 　　狼人愣了一下，因为他引以为傲的剑术根本还没有来得及发挥，但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胸前被枪柄击碎的札甲，却没有脸再继续与瑟坦斯纠缠。也许在实战中，这一击未必能够杀死他，但却肯定能够让他失去战斗力。 　　“很厉害！”吴青松不得不说道。 　　与妮娜的打法完全不同，妮娜的剑术更加强调力量，很多时候，敌人都是被她连人带武器一起劈飞。而瑟坦斯的打法中，力量的使用虽然也很重要，更多的却只是用来制造刺杀的机会。 　　这当然不是说妮娜的剑术不强，但与瑟坦斯的打法比较，妮娜的剑术的确会给人一种过于粗犷，动作过大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面对过太多的恶战，瑟坦斯的枪术很少有试探、引诱、僵持的打法，也很少像妮娜那样大开大合。就像是在战场上狭窄而又危险的空间中，没有躲闪和腾挪的空间和机会，也没有迟疑和走神的机会，只能抓住每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去博取一个死中求活的生机。 　　他手中的枪就像是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只要击出便从不落空，每一场战斗的胜负距离他开始移动脚步都不超过三十秒，这让许多兽人武士感到十分憋屈，因为这不是北方荒原上战斗的节奏，也不符合他们的习惯，对于他们当中的许多人来说，甚至还没能来得及表现自己的能力和力量，就已经被瑟坦斯手中的枪捅翻在了地上。 　　唯一让他们感到欣慰的是，虽然感觉上赢得十分轻松，但这种打法对于精力和体力有着极高的要求，瑟坦斯明显已经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呼吸开始沉重，动作也明显变得比一开始的时候迟缓了。 　　“这已经不是胜负的问题了。”一只狼人低声地对武士们说道。“如果我们就这样被一个老头子打败，那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那怎么办？”一只熊人不满地说道。 　　即便是知道瑟坦斯已经开始疲惫，他们还是已经失去了必胜的信心。 　　“我们还有四个人可以上，如果输了，那就没有挑战的机会了。”狼人说道。“已经不是躲在别人后面捡便宜的时候了。”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他们当中唯一的虎人说道。 　　“我可以做第七个挑战者，并且想办法尽可能地消耗他的力气。”狼人说道。“下一个人也是如此，我们要先考虑好顺序，如果我输了，后面的人就马上出场，不要再给他休息的机会！这样一来，后面两个人胜利的机会就会很大了。如果赢了，不要忘记我们做的事情就行！” 　　这样的做法有些卑劣，而且缺乏荣誉感，但兽人们沉默了一下，却没有反驳他的意见。 　　“那么，我算一个，接下来是谁？”狼人说道。 　　“这个家伙？”狼人的行动让吴青松稍稍有些意外，他就像是被逼上场的斗士，明显没有任何获胜的欲望，而是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与瑟坦斯的距离。只要瑟坦斯开始行动，他便迅速后撤，或者是寻找一切机会躲避与瑟坦斯的直接交手，但他如果停下休息，他便会再一次走上来。 　　最终他还是被瑟坦斯一矛戳倒，但接下来上场的虎人采取了同样的做法，这就让人有些不齿了。 　　他小心翼翼地对瑟坦斯保持着精神和体力上的压迫，并且寻找着一切消耗他体力的机会，在他最终被瑟坦斯击倒时，瑟坦斯明显已经浑身是汗，甚至连握枪的手都开始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而在这时，另一个熊人却挥舞着斧头，直接冲了上来。 第380章 以一当十（5） 　　“当！”巨大的斧头重重地砸在瑟坦斯手中的长矛上，让矛尖变得弯曲，瑟坦斯也被这一击砸得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才重新站稳。 　　从比武开始，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攻击，而他的对手也是第一次让他陷入了狼狈的状态。 　　“这太卑劣了！简直就是耻辱！”妮娜愤怒了起来，尤其让她感到愤怒的是，这种不名誉的做法显然是由一个狼人发起的，而在这个熊人身后，最后一个虎视眈眈的明显是另外一个狼人。 　　妮娜当然认识他们，什么时候，银月的成员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准备下场去阻止他们这种无耻的做法，但吴青松却悄悄地拉住了她。 　　“吴？”她惊讶地问道。 　　“这是属于瑟坦斯的战斗。”吴青松目不转睛地看着场地中央。熊人正在向瑟坦斯发起空前凶猛的进攻，之前也曾经有一个熊人用过相同的招式，却很快就被瑟坦斯一枪戳中心口，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但现在，瑟坦斯明显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体力，再也无法发动那种迅疾和凶猛的进攻。 　　这或许也是他和妮娜最大的差别，他的进攻也许犀利而又有着巨大的杀伤力，但他的体力却无法支持长时间的战斗。 　　他的脚步变得踉跄，动作变得迟缓，甚至无法再像之前那样灵巧而又敏锐地躲开这样的进攻。 　　而他的对手却越战越勇，手中的巨斧一次次地劈向他的身体，将他用来抵挡的长矛一次次地砸开，好几次甚至差一点就击中了他的身体。 　　“他已经撑不住了。”妮娜焦急地说道。 　　“肉体也许的确如此，但精神呢？”吴青松却因为眼前的一幕而感到热血沸腾。“他已经打败了八个人，只要再打败两个，他就是纳格兰巡逻队无可争议的总队长！没有人会对他的资格有任何质疑！这是属于他的战斗！你觉得他会希望你取走这属于他的荣耀吗？” 　　妮娜摇了摇头， 　　“给他点信心。”吴青松说道。“给他点信心。” 　　场中的战斗却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候，瑟坦斯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摇欲坠，巨斧再一次狠狠地劈下，将他手中的长枪从中劈成两断，熊人兴奋地大吼一声，一拳砸在他的脸上，鲜血四溅，就在这时，瑟坦斯的身体却突然加速，双手各持一截断矛，向车轮一样挥舞着，第一击狠狠地刺入了熊人的肩膀，第二击则停留在了他的心口，差一点就扎了进去。 　　周围狂热的嘶叫声突然终止，兽人们惊讶地看着场地中央突然发生的逆转，熊人痛苦地嘶吼着，双手抓住瑟坦斯的身体，张嘴狠狠地向他的脖颈咬了下去，好几个兽人愤怒地咆哮了起来，冲过去想要阻止这不名誉的做法，但下一秒钟，一个他们都非常熟悉的身影一拳将这个熊人砸得向侧面飞了出去，另一只手扶住了瑟坦斯，把他缓缓地放了下来。 　　“妮娜夫人！”那几个想要帮忙的兽人差一点就撞在妮娜身上，相互之间撞成一堆，但终于停了下来。 　　妮娜愤怒地看着那最后一个狼人，让他低下了头，下一秒钟，妮娜自行激活了自己的能力，将银色光团注入瑟坦斯的身体，将他所受的伤全部治愈。 　　“真是羞耻！”她大声地对周围的兽人们叫道。“真是羞耻！” 　　兽人们无话可说，瑟坦斯一次次手下留情，足以证明他的武艺和控制力，但他们不但故意以卑劣的战术消耗他的体力，而且还在他已经获胜并且留手的情况下继续发动攻击，这样的结果谁也说不出话来，甚至没有人想要把那个被妮娜击飞的熊人扶起来。 　　最后还是妮娜摇着头把那根断矛从他的身体里拔出来，在他身体里注入一个小小的光团，然后又一脚把他踢了出去。 　　瑟坦斯这时候已经再一次站了起来，经过妮娜的医治，他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巅峰状态，但起码已经恢复了一半的体力。 　　吴青松从一个兽人手中拿过一把长矛，扔给了他，随后，他再一次回到最初的位置，静静地等待着最后一个挑战者的到来。 　　但所有兽人都已经完全散失了与他战斗的勇气，他们之间的水平也不过是在伯仲之间，之前那九个人胜不了，难道他们又会有什么机会？ 　　更何况，瑟坦斯的做法已经让他们心服，再也没有了那种争强斗狠的心思。 　　“没有人愿意挑战了？”许久之后，吴青松终于大声地问道，兽人们相互看着，没有一个人走出来。 　　“那么，妮娜？”吴青松于是问道。 　　瑟坦斯愣了一下，但吴青松却对他说道：“让他们看看你真正的力量，好好地打一场吧！” 　　银色的光芒从妮娜身上迸发，下一刻，在她对面不远的地方，一道金色的光芒也猛然爆发开来。 　　…… 　　瑟坦斯当然不可能打败妮娜，哪怕是自行激活，只能发挥一半实力的妮娜。 　　但他能够与妮娜对攻十几个回合之后才落败，这已经足够让兽人们了解他的实力。 　　这样的力量即使在冰原海的众多氏族中也算得上是所向披靡，兽人们于是彻底没有了任何脾气，老老实实，甚至是有些兴奋地接受他成为了纳格兰巡逻队的总队长，而他也接受了吴青松第一个正式的命令。 　　“我希望看到这些人脱胎换骨。” 　　“脱胎换骨？”瑟坦斯很不适应这样的标准，因为根本就没有标准。 　　“尽你所能。”吴青松说道。他当然希望能够训练出一支铁军，但他也知道这样的想法在这个世界很难实现。“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半年之后，我希望能够看到他们身上发生明显的变化。我不奢求他们都能成为最精锐的士兵，但我希望他们至少能够超越一般的守备队。” 　　瑟坦斯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我需要骨干支持，至少两百人。”他对吴青松说道。“需要充足的后勤补给，需要杀人的权力。” 　　“亲卫队可以全部交给你，我会让贝克全力支持你。”吴青松说道。“后勤补给可以保证。至于杀人……”他稍稍迟疑了一下。“你应该清楚我不怕杀人，瑟坦斯，但纳格兰在很多地方都与帝国不同。杀人立威在帝国的军队中也许是一个简单而又快捷的做法，但我希望纳格兰的士兵不是因为惧怕而服从命令，而是因为信仰，因为荣誉感，使命感，对于胜利的渴求之类的东西而去战斗。” 　　瑟坦斯无法理解他所说的话，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第381章 新生活 　　莫林离开纳格兰到烈风岛去，对于纳格兰的轩辕教会发展也许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样一个因为过于熟知轩辕“诞生”过程而无法真正变成狂热者的教团头子离开之后，那些不明真相的牧师们却得到了一个解放。 　　爱丽丝以圣女的身份代理圣殿的日常事务，在她平静的表面下，一种疯狂而又稍稍有些歇斯底里的对于轩辕在世间唯一使者吴青松的崇拜开始悄悄地首先在神职人员当中传播开来。大量最狂热的牧师开始在重要的职务上任职，而那些稍嫌理智的牧师则很快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纳格兰，被安排到了新建成的神庙中去传教，凝炼自己的信仰去了。 　　按理来说，一个现世的神是很难真正获得崇拜的，因为很多东西越是虚无飘渺就越不容易被揭穿。吴青松身上当然有许多用常理无法解释的现象，但他毕竟还是一个人，而且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很多时候，越是接近他，越是了解他，就越能发现他身上那些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东西。 　　但爱丽丝却和这些狂热的牧师们一起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他们把吴青松身上这些与凡人相同的特质和那些不可思议的东西结合起来，把它们巧妙地结合在了一起，用大量洗脑式的说辞让兽人们，尤其是让鼠人们相信，吴青松就是轩辕派到地上，来拯救他们的使者，而侍奉他，除了能够获得现世的美好生活之外，更能优先得到进入天堂，享受永恒幸福生活的机会。 　　在这种隐藏的狂热之下，鼠人的热情和力量都被空前地解放了出来，当第一片积雪刚刚开始融化，大量的鼠人就已经从自己冬眠的洞窟中涌了出来。 　　在又一次感谢了轩辕和吴——是的，在爱丽丝有意无意的推动下，许多鼠人已经直接把吴青松变成了第二位的信仰对象——之后，他们便开始了繁忙的劳作，期待着能够获得更好的生活。 　　吴青松批准的税收比率是公四私六，信徒则是公三私七，而勋爵们的土地则是公二私八，向佃农们收取的地租最高不得超过四成。这样的税率在吴青松看来已经很高了，毕竟在北方荒原，任何农作物都只能一年一熟，产量也远远比不上之前他所知道的那个世界。但对于这些鼠人来说，这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善政。 　　食物也许不够，但鼠人的适应能力极强，他们总能在田间地头找到可以吃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其实是纳格兰用这样的方式确定了统治者与民众之间的义务和责任，从法律上确认了他们的财产。而在这之前，他们的生命和财产都得不到任何保护。 　　土地从不属于他们，没有税赋，但只要强者高兴，随时都可以夺走一切。 　　这让他们永远都没有安全感，也缺乏长远的眼光和想法，因为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失去一切，所以永远都只能放眼于当下，先活过这一天才说。 　　而现在，只要他们上税，纳格兰就保证他们的安全。在守着大量的存粮连续安全渡过两个寒冬之后，即便是最缺乏安全的感的鼠人也终于放下了心里永远高悬的那块石头，围绕在那些狂热的牧师身边，虔诚地感谢着带给他们这些改变的神和祂的使者，并且努力地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大量的鼠人牧师开始怀着强烈的使命感跟随商队向四周出发，去向那些还生活在悲惨当中的同族们传播自己的信仰，而这几乎是自发的。 　　更多鼠人扶老携幼地趁着春季向纳格兰进发，随即被安置在纳格兰西面的湖边。 　　第二座，第三座，第N座城镇像雨后春笋那样建立了起来，规模当然远远比不上纳格兰，但却都是一个个纳格兰缩小的范本，把纳格兰的生活方式一步步地沿着湖岸进行着复制。 　　在鼠人的示范作用下，一些本来也不强大的部落也选择了定居，抓紧短暂的春季到纳格兰来寻求帮助，挖井匠、牧师、工具、种子，定居生活的方式，他们怀着饥渴的态度贪婪地寻求着一切可以获得的援助，并且因此而毫不犹豫地投入了轩辕的怀抱。 　　“很多地方已经自己把轩辕的圣像立了起来，而且已经开始挖地基准备建盖神庙，而我们甚至还没有准备派牧师到那个地方去。”爱丽丝小心地把自己的兴奋掩藏在平静的外表下，向吴青松等人汇报着最新的变化。 　　之前他们曾经规划和预见的事情已经发生，几乎所有的市镇都依托和伴随着神庙诞生，并且快速发展。 　　挖井匠、风车匠和木匠供不应求，成为了需求量最大的人群，许多鼠人都加入了这个行当，因此也获得了兽人们的赞誉，而在这之前，几乎所有兽人都认为鼠人一无是处，认为他们只会在荒原上到处挖洞对自然进行破坏。 　　随着大量市镇的出现，冰原海周围兽人们的生存方式已经彻底发生了转变，农业意味着更有效率的对土地的利用方式，更多的产出，也意味着能够养活更多的人口，更多对于生活用品和生产资料的需求。 　　商业开始发展，纳格兰的制造业也因此而变得繁盛了起来，除了少数行业，甚至已经不需要再依赖走私所获得的利润来养活了。 　　“恭喜你，你的战略已经被证明是正确的。”吴青松对爱丽丝说道。 　　如果当初不是爱丽丝的坚持和倡议，他们现在或许还在艰难地试图说服那些对轩辕信仰始终抱有怀疑的兽人，一点点扩充自己的影响力和力量，而现在，轩辕的信徒已经遍及冰原海周边数百里方圆的地区，信徒数量达到了几十万，无需他们主动上门，不需要威逼利诱，甚至不需要投入太多额外的精力，强烈的对比让那些兽人们自己就做出了选择。 　　“该是向西渗透和扩大影响的时候了！”哈罗德说道。 　　冰原海平原相对于整个北方荒原来说，不过是东部一块小小的区域，在奔牛高原和更西面的摩季纳高原，还有十倍以上脱离于精灵帝国控制之外的土地和大量生活在其中的兽人可以为他们所用，只有当他们整合了这些资源，并且充分发掘了其中的潜力之后，他们才真正有了与帝国对抗的力量。 　　“骑士团做好准备了吗？”吴青松对妮娜问道。 　　“当然！”妮娜马上点了点头。 　　兽娘姐妹会的成员已经达到将近三千人，而神眷骑士团的正式成员也已经达到了一百多人，妮娜认为她们已经完全满足吴青松的要求，唯一欠缺的，不过是实战经验而已。 　　“那么，就让我们到奔牛高原去进行一次友好的访问吧。”吴青松于是说道。 第382章 西邻 　　纳格兰的出现当然不会毫无波澜。 　　一开始的时候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了一块石头，激起几道涟漪，然后就慢慢地平静下来。 　　但随着冰原海氏族的出现，随着纳格兰的持续发展，随着更多大胆而又有头脑的兽人组成商队把纳格兰生产出来的各种产品运往各处销售，就像是开始有强风吹过湖面，波浪便由此而生，并且开始持续地对周围的兽人部落产生影响。 　　第一印象当然是平淡的。给这些部落带去消息的，多半是在试图消灭纳格兰而反过来被摧毁的那几个氏族的成员。他们原本高高在上的地位因为纳格兰的突然出现而被摧毁，甚至不得不离开自己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逃亡到远离故土的地方。可想而知，他们对于纳格兰的评价绝不会有多好。 　　可这样的事情千百年来已经在这片原野上发生过了许多次。在南方失败的氏族逃往北方，经过一番争夺和杀戮之后获得一片土地，赶走一部分这块土地上的原住民，杀掉另外一部分，然后把剩下的吞并，并且最终形成一个新的荒原上的氏族。 　　有时候，荒原上的强大氏族也会尝试着向南，打败那些在温暖土地上已经变得软弱的兽族，赶走他们，或者是奴役他们，把他们的一切据为己有。 　　这样的变化在这片土地上轮回了无数次，数不胜数，早已经成为浸透这片荒野的传统和本能。 　　只不过，在精灵统治南方的广大土地后，便很少有北方的氏族能够南下，相反，许多原本盘踞了南方土地的兽族都不得不逃亡到北方，并且在数不尽的杀戮和争斗之后，最终形成了现在的局面。 　　这个名为纳格兰的氏族也许是强大的，但只要他们安于本分，高原上的氏族便不会对此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在纳格兰建立后的最初几年，情况便是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的消息渐渐随着商队的往来而流传。 　　纳格兰人在冰原海南部建立了城市，纳格兰人收容了许多弱小的鼠人，纳格兰人在冰原海北方开辟了煤矿和铁矿开始冶铁，纳格兰人冬季居住在冰屋里，纳格兰人以捕鱼和种植植物为食，这些从纳格兰身上获取了许多利益的商队带给高原氏族的消息多半是正面的，给这些兽人形成了一种刻板的印象，这些家伙并没有多少威胁。 　　关于轩辕教会的事情也开始在高原氏族中流传，不过因为没有牧师的传教，更多的是作为商会成员闲暇时转述的传奇故事而在兽人当中流传。 　　变化发生在纳格兰建城几年以后，几个高原上的氏族在渡过了一个饥饿的寒冬之后，决定到纳格兰周围去碰碰运气。他们当然不会妄想着凭借这么点人手就攻破纳格兰城夺取财富，但在那些商队的描述中，纳格兰周边有着大量富裕的鼠人村落，在他们的想象中，只要随便抢掠几个鼠人村落，应该就能抵消他们在严冬中的损失。 　　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杀向那些鼠人村落时，他们却不像以往那样任人宰割，而是依托着地洞进行了坚决的抵抗，就在这些兽人破坏了周围的农田发泄愤怒，并且准备从水井里抽水把他们从地洞里赶出来时，大批巡逻队包围了他们，打垮了他们，当众处死了他们的首领，并且把剩下的成员全都抓到北面的矿井去服刑。 　　非但如此，这些被处死的兽人的尸体还全部被带到了荒原的边界，被高高地挂在十字形木架上以儆效尤，这让高原上的氏族又惊又怒，从此扭转了对于纳格兰的印象。 　　少数氏族派人假装商队混入纳格兰进行侦查和试探，但这些人很快就在纳格兰与荒原截然不同的环境中迷失了自己，随即在烈酒和赌局中输光了所有财物，不得不空着手狼狈地回到氏族，告诉所有人：“那个地方崇拜邪恶的妖物，并且满是强盗、骗子和小偷！每走一步都要面对骗局和陷阱！” 　　“那是个邪恶而且毫无荣誉的地方！”萨满们这样向兽人们传达着与上天沟通后得到的结果，虽然他们依旧对从纳格兰运来售卖的各种精细玩意儿爱不释手。 　　“那些兽人的心都已经被污染，成了行尸走肉！”首领们这样说道，号召他们抵制一切与纳格兰这个魔窟有关的东西，同时高价把从纳格兰得来的盐高价转售给部落中的成员。 　　当然也有有识之士通过许多不同的途径了解到更多关于纳格兰的事情，强大的领主，残忍的屠杀，神秘的法术，当然，还有如同洪水一样危险的教会。 　　他们看到冰原海周围那些弱小的氏族渐渐被轩辕教会侵蚀，质朴诚实的族众遭到那些牧师的蛊惑，开始不安本分，试图反抗权威，质疑长者，首领、长老和巫师们神圣的地位和权力遭到牧师们无情的排挤和掠夺，渐渐失去了支配族产，驱使族众的权力。 　　即便是强大的氏族，也渐渐变得人心混乱，尊卑不分。 　　瘟疫！不，是比瘟疫更加可怕的东西！ 　　瘟疫夺走的只是他们的生命，而这些纳格兰人夺走的，却是他们数千年来赖以生存的神圣传统和信仰！是上位者们存在的根基！ 　　他们很快就达成了这样的共识，必须把纳格兰人和那个该死的邪恶教会阻挡在高原东侧，决不能让他们邪恶的力量继续向西侵蚀，污染这片神圣的土地！ 　　于是在纳格兰全心发展自己的同时，在西面的奔牛高原上，一个松散，但却坚决的反抗联盟也已经悄悄形成，而吴青松等人却对此几乎毫无知觉。 　　访问的愿望被交由一支长期往来于纳格兰和奔牛高原之间的商队带到了最近的部落，并且很快就传递到了这个联盟的几位领导者手中。 　　战斗？或者是虚与委蛇？ 　　冰原海七大氏族的失败早已经为他们所熟知，他们当然相信自己远比那些平原上蒙昧的兽人要精明和强大得多，但力拼或许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奔牛高原的各位酋长和首领们非常欢迎你们的到访。”一个口信很快就传到了吴青松这里。“他们将会汇集到埃姆佩多氏族，在那个地方欢迎你们的到访。” 　　“时间呢？”吴青松问道。 　　“三个月之后。”面对丰厚的酬劳，信使恭敬地答道。 第383章 继承人们 　　“奔牛高原的形势远比冰原海复杂得多。”哈罗德说道。 　　在从繁忙的日常事务中被解脱出来后，他成了纳格兰的“不管部部长”，一方面是他的精力和体力确实已经无法承担太具体的工作，另一方面，吴青松也希望他能够轻松下来做一些他喜欢的事情。 　　除了和孩子们在一起，偶尔给已经对于自己的事务越来越熟悉的安格斯一些指导，他现在大多数的精力都放在与来自周边地区的商队的接触上，并因此而获得了不少关于周围地区的情报。 　　在这个时代要从事情报工作其实是非常艰难的，尤其是对于奔牛高原这样相对封闭的地区，没有能力的人很难潜入，而有能力的人又不值得用在这样的地方，收买这些地方的人同样困难，因为你几乎没有机会去做这件事情，何况，即便是有这样的机会，传递消息也是一个极大的难题。 　　所以大多数情报其实都来自于奔走各地的商队，他们也非常乐意在正常的生意之外，捞取另外一笔酬劳。 　　消息的可信程度按照商队的规模和熟稔的程度各有不同，不过，随着纳格兰的人口不断增多，各种各样的工坊和其中的产出也在日趋增多，这让它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利用自己地理位置的便利和低价格打败了来自南方的走私品，渐渐地成为更多商队的第一选择，而在这个过程中，哈罗德也的确物色了一些可以信任的对象。 　　从他们那里得到信息帮助吴青松等人构筑了对于奔牛高原的第一印象。 　　这块土地的面积其实和冰原海平原差不多，但高原内部一条条东西走向的山脉却把从北面冰原上吹来的寒风抵挡在了外面，让这个地方有着远比冰原海更适宜兽人生存的气候。茂密的丛林、数量众多的溪流和温暖的峡谷在提供了比冰原海平原更多资源的同时，也把这个地方分割成了许多错综复杂而且难以交通的小块，从而导致了，虽然这个地方的人口远比冰原海要多，但却分散成许多个人数更少的氏族和部落，彼此在强烈的竞争关系中生存了下来。 　　北方河谷平原中的氏族人数要多一些，但也没有压倒一切的优势，而南面山地中的部落在与精灵帝国的走私中获取了更多的利益，同时也承受了更多的风险。在这种对抗中，奔牛高原上事实上分成了两个较大的联盟，而他们这一次联络的，就是位于奔牛高原北面，以萨尔氏族为主导的联盟。 　　“他们从与我们的交易中获得了不少好处，甚至因此而在一定程度上摆脱了被帕萨迪纳联盟挟制的局面。”哈罗德继续说道。“我认为这是分化和拉拢他们的基础。如果我们可以给他们带来长期而又稳定的收益，那他们就有可能倒向我们，容许教会进入奔牛高原传教。” 　　吴青松并不准备彻底征服北方荒原，这片兽人最后的领地跨越了数千里的地域，荒原、森林、高山、湖泊、大河、深谷，地形极其复杂，人口众多。 　　也许精灵们真的是因为厌恶过于艰苦的环境，觉得无利可图而把他们留了下来，但谁知道，真正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仅仅是一个冰原海地区就消耗了他五年的时间，他没有这么大的耐心，也没有这么多时间去对潜在的盟友动手，杀得血海沸腾人头滚滚，把兽人的力量消耗一空，然后再从头做起。 　　纳格兰和冰原海地区是一种模式，因为他必须要有一块牢固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根据地才能积蓄足够的力量，获得自己入场充当棋手的资格。孤悬海外的烈风岛则是另外一种模式，因为没有太过于强大的外敌，环境也相对单一，他可以采取简单而又直接的做法。 　　吴青松希望在奔牛高原能够找出第三种模式，介于两种模式之间，既能发展轩辕教会，继续获得更多信徒，找到更多潜力股，又能获得各个氏族支持，迅速把兽人的力量融合在一起。 　　之前的那个世界，各种宗教是怎么获得统治者支持的？ 　　利益？还是力量？而他又能给予他们什么？ 　　“希望我们能够找到一个有足够野心，足够潜力，而又愿意进行变革的对象吧！”他对所有人说道。“但不管怎么说，三个月后的这一步都非常重要。” 　　…… 　　在忙碌的春夏季节，时间过得飞快，不过对于纳格兰来说，最重大的事情还是纳格兰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继承人。拉姆在初夏时节平安产下一名漂亮的女婴，而在不久之后，席艾拉也产下了一名男婴。 　　“他的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缺陷！”人们这样欣喜地告诉席艾拉，但直到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并且亲手抚摸和检查了他的身体之后，她才终于彻底放了心。 　　“像小贝丝一样，他也没有尾巴哟！”琉璃抱着孩子惊奇地说道。“和吴一模一样！” 　　精灵没有尾巴，但绝大多数半精灵都会继承一部分来自母系的血脉，因此而留下部分兽人的特征。 　　但这个新生的男婴却一点儿也看不到来自席艾拉的猫人血统，也看不到源自精灵的尖耳朵，身上的体毛也非常少，几乎没有半点兽人的特征。 　　完完全全是吴青松的复制品。 　　在人们的摆弄下，他不满地挥动着手臂，大声地啼哭起来，席艾拉急忙把他接过去，轻声地哄着他。 　　虽然不久前才刚刚经历了初为人父的喜悦，吴青松依然晕晕地，完全被幸福感包围，只知道看着孩子傻笑，甚至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辛苦你了。”他轻轻地握着席艾拉的手，对她说道。 　　“我感到很幸福。”席艾拉摇摇头，微笑着说道。 　　她早已经没有再继续戴着面纱，当人们习惯了她惊人的美貌之后，面对她时也终于可以不再那么容易失态，但此时她一脸身为母亲的幸福和慈爱，看上去就像是全身都在发光，让人们忍不住又看呆了。 　　“我们应该叫他什么？你想好了吗？”妮娜问道。 　　“他应该会很帅吧？”吴青松傻笑着说道。“那就叫他丹尼尔，丹尼尔＃吴吧！” 　　作者留言： 　　卡得怀疑人生了……%_% 第384章 西行 　　“转过前面的山崖就能看到埃姆佩多了。” 　　崎岖的山路上，之前替纳格兰和奔牛高原氏族牵线搭桥商人殷勤地说道。 　　吴青松点点头，回头看了看跟随在自己后面的兽娘们。 　　最简单，最舒适，也最有震撼效果的做法当然是所有人乘坐菱所制造的飞艇直接降落在约定地点，但就在他们出发前不久，菱突然出现了妊娠反应。 　　这让他们欣喜不已，即便是已经成为两个孩子的父亲，吴青松依然非常高兴，而对于菱来说，这更是一种救赎般的结果。 　　在这样的情况下，吴青松当然不可能再让菱再参与任何劳累和有风险的任务，更何况是飞行这样很可能对胎儿造成影响的举动？ 　　于是他们不得不改变原计划，提前十天从纳格兰出发，一路向西，经过那些新建立的城镇，向着西面的群山进发。 　　吴青松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赶路。 　　纳格兰境内已经有了相对完备的道路体系，每段道路也有周边的鼠人定期维护，疏通排水沟，用碎石和泥土填平路上的坑洼。但在离开纳格兰的控制区域之后，他们便不得不开始在没有任何路标的荒芜土地上行进。 　　好在带路的商人对于这条商路已经相当熟悉，在他的带领下，他们一路沿着泉水和溪流向西，经过数天的长途跋涉，终于到达了群山脚下的树林。 　　吴青松越发想念菱在自己身边时的便利，几年来，他已经习惯了由菱来解决身边的一切琐事，而这一次，换成妮娜和琉璃，许多事情都变得不如意，甚至是空落落的，非常别扭。 　　几天以后他才又渐渐熟悉了这种没有菱跟在身边的日子，稍稍自如了一些，但那种若有所失的感觉却依然强烈。 　　“不知道贝丝和丹尼尔怎么样了？”琉璃也一路上都在想念着两个孩子，这让吴青松忍不住又摇起了头。 　　“早让你呆在纳格兰陪她们的。” 　　“可是，可是我已经答应了菱要替她照顾你的啊！”琉璃说道。 　　究竟是谁照顾谁啊？ 　　吴青松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还好来的不止琉璃，还有妮娜。 　　作为与奔牛高原氏族的第一次正式会面，为了充分展示实力，妮娜在神眷骑士团的正式成员中挑选了三十人跟随他们一起前往埃姆佩多，同时跟随他们的，还有将近两百名士兵。 　　所有人都身披从埃索拉时期就已经成为十三号猎兵团标志性装束的暗红色札甲，拉成一条纵列向前。一路上有许多兽人远远地观察着他们，却不与他们接触，这让吴青松稍稍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离开纳格兰的控制范围进入山地后，妮娜一路上都在安排兽娘骑士们轮流率领斥候们向前展开侦查，这次行动也是对于她们的一次实战训练，考验她们对于各种知识的掌握程度。 　　年轻的兽娘们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妮娜的命令，她们很快就发现了几个贫穷的小部落，对于他们这一行人，他们明显有着一种兽娘们无法理解的敌意，也不愿与她们交谈，她们只能在确认这些兽人对于己方没有什么威胁之后，留下一些盐作为表示友好的礼物，然后继续向前。 　　一路上都是高大的针叶林，看不到多远的地方，地面上多半是厚厚的地衣、苔藓和蕨类，在这些植物下面，则是厚厚的，不知道堆积了多久的松针，空气很潮湿，经常会有雾气，对于生活在冰原海周围荒原上的兽人们来说，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体验，对于猎犬人们来说，这里与他们熟悉的森林也有着极大的不同。 　　“这片地区的兽人基本上还是以狩猎为生。”引路的商人滔滔不绝地对人们介绍着。“这片树林里生活着很多鹿，是最重要的食物来源，鹿皮也是这个地方最重要的出产。” 　　“别担心。”他对吴青松说道。“大人，这条路我一年至少要走六次，从来没有遇到过危险。这片荒原上几乎没有什么猛兽，都已经被猎人们杀光了。” 　　“高原上有虫人出没吗？”吴青松一路上与他闲聊，彼此之间已经很熟悉，这个狐人实际上出生在更西面的摩季纳高原，不过就像其他同族那样，缺乏强大的力量让他们多半依附在强者周围，作为他们的附庸，出卖自己的脑力和知识谋生，虽然他并未承认，不过吴青松和哈罗德都认为他应该是在替摩季纳高原上的某个强大氏族跑腿。 　　“虫人？几乎没听过它们出现。”狐人摇了摇头。“也许是因为距离地下世界太远，岩壁太厚，它们没法钻通吧？” 　　“除了皮革，这片土地上还出产什么？”吴青松继续问道。 　　如果他们要把这片土地上的兽人变成纳格兰的伙伴，那他们之间就必须建立长期而又稳定的关系。吴青松会送他们一些礼物，但绝不会长期用这样的办法笼络他们。 　　在荒原上生活了五年，即使并不经常与兽人们直接接触，他也多少了解了他们的习俗。直接送给他们物资并不会获得他们的感激，反而很有可能会激发他们的贪欲，并且让他们错误地理解这种举动背后的意义。 　　长期而又平等的交易才是双方建立稳固关系的基础。 　　“这块地方？”狐人摇了摇头。“在西面的一些河流当中可以淘到金子，森林里偶尔可以找到一些罕见的药材，有的地方出产琥珀，其他的，我还真不知道。大人，你也看到了，这块土地上最多的就是木头，木头，木头，可有什么用？又沉又大，根本就运不出去！除了皮革，这片土地根本就没有值得交易的货物！” 　　是这样吗？ 　　吴青松相信这块土地上绝对蕴藏着大量的资源，只是没有被发掘出来，而兽人们也没有能力去寻找和开采这些资源，并且把它们变成可以交易的货物。 　　这会是他们打开这个地区的一个契机吗？ 　　吴青松一路上都在考虑着这些问题，直到两名骑士快速地驱马向队伍跑了过来。 　　“大人，我们遇到了萨尔氏族的使者，他们自称是来迎接我们的！” 第385章 骑士团的初演 　　来的是一队虎人，但领头的使者却是一个狐人。 　　双方都在谨慎地观察着彼此，随后，吴青松与对方友好地拥抱了一下。 　　“我是埃姆佩多的科来温，西德尔阁下，斯多姆大酋长和其他首领们已经在等待你们了。”狐人说道。“他们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你们，请跟我来吧！” 　　在这种情况下继续派出斥候显然有不信任对方的嫌疑，吴青松和妮娜交换了一下眼神，纵马跟在狐人身后，而妮娜则不动声色地把几个兽娘叫道自己身边，让她们去提醒所有人，做好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 　　地势渐渐平坦起来，他们很快就进入了一片山区中的丘陵地带，吴青松看到了一些田地，不过种在里面的作物看上去情况不怎么样。一些用石头、木头和泥土搭成的简单的房子散落在这些田地周围，再继续往前，房屋渐渐增多，道路上也变得稍稍热闹了一些。 　　埃姆佩多算是从冰原海地区进入高原的要道，但就从表面看来，它的规模也就不过是一个小镇的水平，靠近市镇之后，许多简陋的木屋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它们看上去就像是随便在山坡上挖了一个坑，然后找来一些木头胡乱地铺在上面。一些衣不遮体的孩子躲在房子里用胆怯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在这些杂乱的东西之间，只能看到少数几幢稍稍称得上房子的建筑物，不过狐人带他们去的地方却在城镇后侧的山包上，数十个帐篷分布在一块稍稍平整一些的林间空地上，还没有走近，便能听到兽人欢快而又粗野的吼声。 　　“大约有二十个部落和氏族的首领到了。”科来温对吴青松介绍着，那个引路的商人已经被彻底挤到一边，没有发话的机会，而他看上去也不准备在这种问题上得罪科来温。“还有十几个南方氏族的首领正在路上，应该几天内就能陆续到达了。” 　　“那我可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了。”吴青松说道。 　　科来温笑了笑，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谈论下去。 　　吴青松一路上都在向他了解关于这次会面的细节，但科来温却不动声色地回避着他的问题。吴青松只知道当他的信函被送到萨尔氏族后，斯多姆大酋长便很快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了高原上的所有氏族，并且力邀他们来参加这次会面。 　　“奔牛高原的氏族经常举行这样的……聚会吗？”吴青松问道。 　　“大致上，每年至少一次吧。”科来温答道。“之所以定在这个时间与你会面，也是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吴青松其实有很多事情想问，但他还不清楚科来温对于纳格兰的态度，科来温也没有表现出与他们进一步结交的欲望，只能作罢。 　　他们这样一支队伍很快就吸引了兽人们的注意力，他们停下了手中正在做的事情，聚集到路边围观来自纳格兰的队伍。 　　整齐的队列和统一的暗红色盔甲显然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过这些粗鄙的兽人却没有因此而表现出畏惧，反而越发对他们表现得更加不屑一顾。 　　“一群煮熟的虾子！”有人故意大声地说道。 　　“鼠人！哈哈，他们竟然让鼠人穿上了盔甲，真是太搞笑了！” 　　“今晚有杂耍可以看了！” 　　“看！是一群小妞！”很快就有人看出了盔甲下面那些骑士的真实身份。 　　“嗨！小妞，穿着这些不累吗？你的裙子呢？” 　　“这不是你们该呆的地方！” 　　“穿着盔甲搞是不是更有乐子？我看纳格兰的这些家伙很会玩嘛！今天晚上有的乐啦！” 　　“多少钱？小妞，上你要多少钱？快点，大爷已经等不及了！” 　　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从他们的嘴里传过来，让年轻的兽娘们愤怒得颤抖了起来，吴青松看了看科来温，他看上去就像是没有听到这些话，依然是微笑着在他旁边带路，吴青松于是拉了一下缰绳，让自己的坐骑重重地顿了一下足，整个队伍也随之停了下来。 　　他对着妮娜微微点了点头，妮娜便对身后的一名狼女做了一个手势，她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驱马向声音最大的那个熊人冲去。 　　声音终于停下了。 　　“干什么？”熊人看了一下远处人群后面的某个人，大声地说道。“小妞，这就等不及了吗？” 　　周围的兽人们都满怀着恶意大笑了起来。 　　“我是纳格兰神眷骑士团的乔安娜＃哈维！”狼女大声地说道。“以轩辕的名义，我要求你立即为你的言辞认罪！” 　　“为你的言辞认罪！”熊人捏着嗓子，扭动着身体说道。“小妞，滚一边去，别它玛自以为是，我不喜欢打女人！” 　　“那么。”乔安娜抽出了自己的剑，干净利落地从马背上跳到地上。“举起你的武器！” 　　“你想跟我决斗？”熊人和他身边的兽人们爆笑了起来。“怎么回事？纳格兰没有男人了吗？全都没了卵子吗？哈哈哈哈！” 　　“以轩辕之名……”乔安娜却把剑立直了举在自己身前，把剑身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喃喃低语。“……愿你的荣耀永远照耀大地！” 　　青色的光芒突然从她的胸前迸发，随即笼罩了她的身体，一股旋风冲向那些正在大笑的兽人，让他们被呛得咳嗽了起来。 　　“我不会再说第二次！”乔安娜把剑放了下去，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举起你的武器！” 　　她的举动让所有兽人们都愣住了，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和那道若有若无的青色光芒也让他们迟疑起来，几秒钟后，熊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远处的那个人，大声地说道：“这里是奔牛高原，不是你们那个该死的老鼠窝！滚回……” 　　乔安娜的身体突然前冲，几个兽人下意识地想要去挡住她，却被她狠狠地用腿踢开，下一秒，那个熊人的脸上被她用剑脊狠狠地抽了一下，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 　　“愿轩辕赦免你的罪……”她站在原地，虔诚地说道。 　　“西德尔大人！”科来温这时候像是才刚刚看到发生了什么，他依然是微笑着，但却稍稍有些不安地说道。“不过是个误会，这些粗鲁的家伙就是欠管教，没有必要……” 　　兽人们突然惊呼起来，一道血箭喷涌而出，把对面的兽人变成了血人，乔安娜身上却连一滴血都没有溅到。 　　几秒钟后，熊人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她收剑回鞘，把自己的兴奋强压下来，缓缓地走向了自己的马。 　　作者留言： 　　整理思路中……好痛苦 第386章 骑士团的初演（2） 　　“你……你这个婊子！你竟然杀了他？！” 　　熊人身边的兽人们这时才惊叫了起来。 　　乔安娜猛地转过身来，眯着眼，紧紧地盯着这样称呼她的兽人，她清秀的身形在这些高大的兽人面前显得格外瘦弱，但这些兽人却被她的气势所滞，竟然又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当中。 　　吴青松忍不住点了点头，乔安娜是狼女中资质最好的一个，也是妮娜重点培养的对象，她已经在纳格兰周围的巡逻任务中解决了不少盗贼，这让她在这样的局面下丝毫也不落下风。 　　这种羸弱的少女持剑迎战众多高大对手的景象简直正中他的萌点，让他内心深处一下子激昂了起来。 　　“杀了她！”兽人们终于醒悟过来，并且为了自己的懦弱而感到羞愧，他们咆哮着举起了各自手中的武器，乔安娜停下脚步，身上的青色光芒再一次亮了起来，而在这时，妮娜也大声地叫道：“骑士团，准备作战！” 　　各种赞美轩辕的念诵响了起来，片刻之后，四五个妹子身上亮起了各种颜色的光团，两三个兽娘跳下马背，身躯变得庞大，一个狐娘的面前开始有火元素在聚集，而另外一个獾娘身边，四五个冰棱已经出现，随时都可以发射出去。其他兽娘的能力不像这么显著，但在乔安娜动手的时候她们就已经开始做准备，顷刻之间，她们便已经彻底进入了战斗状态。 　　兽人们的动作一下子又僵住了，这……这它玛是怎么回事啊？！ 　　“停手！停手！”一只虎人大声地咆哮着从不远处的一个帐篷里跑了出来，在更远的地方，大量全副武装的兽人也在往这边冲，局势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乔！回来！”吴青松大声地叫道。 　　乔安娜稍稍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按照吴青松的命令，退到了同伴之中。 　　“科来温！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一只披着半身甲的高大熊人愤怒地咆哮着，同时用愤怒的目光盯着吴青松和他的部下。 　　狐人看了看一脸淡然，似乎对这件事情一点儿也不在乎的吴青松，看了看他身后那些有着惊人表现的兽娘们，一种苦涩的味道开始在他的口中蔓延。 　　这当然不会是一个偶然事件，兽人们再无礼，再没有教养，再没有脑子，也不可能在对方的身份那么明显的情况下去说那些话。 　　这样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好可以用来试探纳格兰来客的性情和本领，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些看上去还没成年的兽娘竟然会如此狠辣，而作为纳格兰领袖的吴青松竟然会如此不考虑后果。 　　这里已经远离纳格兰的控制范围，哪怕是在这座山丘上，起码也有七八百名来自各个氏族和部落的武士，难道他们就不怕如此肆意妄为之下，彻底激怒了奔牛高原的兽人们，把他们全部砍死在这个地方，然后对纳格兰发动战争？ 　　这是高原兽人联盟中那些敌视纳格兰的激进派所渴望的良机吗？ 　　看着吴青松的表情，科来温有些无法确定。 　　“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吴青松却在这时冷笑着说道。“或者，你们把我约到这里，想要的就是一场战争？” 　　“奎恩！”另外几个兽人这时候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兽人士兵们的外围，大声地叫道。 　　他们身上的衣服和盔甲标明了他们的身份。 　　“大酋长。”许多兽人都向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虎人行礼，他身上的毛有将近三分之二都是白色的，这让他看上去极其特殊。但吴青松也注意到，仍有大约三分之一的兽人对他的到来不以为然。 　　“这里发生了什么？”斯多姆皱起眉头，威严地扫视着周围。“都放下武器！”他大声地说道。“科来温，你来说！” 　　科来温于是简略地叙述了事件的过程，当然，那些污言秽语他不可能重复，只是简单地一笔带过。 　　“抱歉，纳格兰的西德尔，很遗憾是在这种情况下和你认识，但显然，我们必须首先解决掉这个问题，然后才能真正去认识对方。当然，没有管束好这些人是我的责任。”斯多姆马上就说道。他随即对着身后的虎人点点头，他们便马上向那些惹事的兽人冲了过去，抓住他们，把他们拖向立在一旁的木架。 　　“每个人鞭打三十下！”斯多姆说道。 　　兽人们发出了低沉的咆哮声，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满，而斯多姆则转向了吴青松。 　　“西德尔，我希望看到你的诚意。” 　　“是吗？”吴青松说道。“那么，乔，你出来一下。” 　　“大人？”乔安娜从同伴当中走了出来。 　　“你做得不错，我现在正式提升你为第一支队的队长。” 　　兽娘们轻声地欢呼起来，而兽人们的脸色则变得非常难看。 　　“西德尔，你这是在挑战我们的耐性吗？”斯多姆有些愤怒地问道。 　　“如果这些人所说的那些话针对的是各位首领的妻子和女儿，我相信对他们的惩罚绝不会是轻描淡写的三十鞭。”吴青松答道。“我怀着和平和缔造友谊的目的而来，尊重奔牛高原上的各位酋长和领袖，希望能够与你们达成长久的合作关系。我以为你们邀请我到这个地方，应该抱有的也是相同的愿望，但显然，有人并不这么想。我非常尊重你的智慧，斯多姆大酋长，所以我也希望得到同等的尊重。” 　　斯多姆的脸上阴晴不定，那些兽人此时已经被拖到了木架旁，有几个甚至已经被绑了起来，但因为这边发生的变化，负责执行的虎人动作已经停了下来。而围在他们周围的兽人们则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等待着他的命令。 　　纳格兰人统共还不到两百五十人，而且已经被他们完全包围，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一拥而上，把这些人砍成碎块。 　　“哈哈哈。”斯多姆却突然开怀大笑了起来。 　　吴青松也笑了起来，但周围的兽人们却彻底摸不清头脑了。 　　“你比我之前听说的更加有趣。”斯多姆大笑着说道。“你说的对，这些人是咎由自取。他们将得到应有的教训，让他们记住在面对贵宾时应有的态度。西德尔，请跟我来，让我把首领们介绍给你认识，我相信，奔牛高原和冰原海一定能结成良好的合作，给我们的人民带来长久的和平和繁荣。” 　　作者留言： 　　争取明天恢复正常更新…… 第387章 兽人的分歧 　　因为这场小小的风波，欢迎仪式变得简单而又充满了奇怪的气氛，吴青松饶有兴味地观察着这些首领们，他们绝大多数都对他们有着明显的敌意，最起码也有着深深的疑虑，真正对纳格兰怀有友好态度的，看上去一个也不存在。 　　正式的宴会要等到晚上，吴青松和妮娜便暂时辞别他们，到划定给自己的区域去休息。 　　“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就动手杀了他们？！”在侍从确认吴青松他们已经走远之后，名为奎恩的熊人马上阴郁地咆哮起来。 　　“你认为他们会毫无依仗地做出这样的事情吗？”斯多姆重重地顿了一下手中的权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科来温，把你在路上看到和听到的事情说一说。” 　　吴青松只带这么一点儿人进入奔牛高原，这既出乎他们的意料，也让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几年来，对于纳格兰的力量描述一直都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事实上，因为对冰原海氏族，尤其是对南部几大氏族的攻击都发生在夜晚，许多逃亡到奔牛高原的幸存者自己也搞不清楚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而那些最终选择向纳格兰臣服的氏族也不太愿意谈具体的细节。 　　通过商队能够看到的，只是纳格兰在明面上的武力其实相当孱弱，在日常治安巡逻中大量使用来自附庸的雇佣兵，真正属于纳格兰的核心力量不过数百人，当城市的规模快速发展时，甚至不得不动用毫无战斗力的鼠人作为常规武力的补充。 　　纳格兰的常规力量显然相当羸弱，但冰原海原有的氏族遭到了他们的强力打击后不得不臣服也是事实，在整理了所有关于纳格兰武力的流言，清除掉那些明显带有癔猜的内容之后，奔牛高原的酋长们得出了一个非常接近现实的结论：纳格兰应该是由少量强者统治的地方。 　　纳格兰的领主西德尔＃吴本身应该是一个强大的魔法师，而他的妻妾当中，则有好几个强大的武士。 　　较为明确的是此次跟随在他身边的安娜＃威廉姆斯，据说她是一个极其强大的武士，甚至能够发出剑气，一次杀掉数十人。这样的说法一开始让首领们嗤之以鼻，但随着许多目击报告的汇集，这渐渐成为兽人们可以接受的共识。 　　另一个则是名为席艾拉的半精灵，她很有可能是一名强大的刺客，可以悄无声息的潜入到目标身边很近的地方，然后一击必杀。虽然这一次她似乎并没有出现在队伍当中，但首领们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第三个则是名为菱的魔法师，据说她可以制造许多奇异而又有着强大魔力的道具，许多人都向首领们描述了巨大的，能够在天空中飞行的魔法道具，这让见多识广的首领们确信她应该是一名强大的炼金术士。 　　至于名为拉姆的獾女和名为琉璃的猫娘则不过是普通水准的武士，一些情报显示名为琉璃的猫女能够变身成为巨大的虎娘进行战斗，不过这对于有着众多勇士的联盟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问题。 　　他们并不畏惧强大的，可以理解的武力，让他们对纳格兰警惕的是强大的魔力，在强大萨满传承几乎已经全部断绝的今天，荒原上几乎已经没有可以与此对抗的力量。 　　“他是一个半精灵！”长者们不止一次地提醒首领们。“到目前为止，荒原上还从来没有半精灵建立的氏族！” 　　冰原海平原著名的萨满大师博尔德在七大氏族最后一次与纳格兰的战斗中失踪，恰恰也正是在此之后，冰原海北方的氏族选择了对纳格兰臣服。这让奔牛高原的氏族首领们不得不考虑这样一种可能性，这个名为西德尔的魔法师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他的目的究竟是裂土为王，征服，还是作为一颗钉子，消耗兽人们的力量？甚至是引诱兽人们最后的萨满大师们出现，然后杀死他们？ 　　名为轩辕的信仰，究竟是他搞出来的障眼法，还是精灵们搞出来清洗和颠覆兽人信仰的东西？ 　　西德尔＃吴，究竟是不是精灵们的走狗？纳格兰这个该死的地方，究竟是不是精灵们的诡计？ 　　杀掉他当然是一劳永逸而且最省心的做法，但就算是不考虑杀死他所必须付出的代价，杀死他之后，如何收场？ 　　四个被确认的强者之中，这一次只出现了两个，如果杀掉了西德尔＃吴和安娜＃威廉姆斯，他们又该怎么面对后续的报复，尤其是那个神出鬼没的刺客席艾拉的报复？如果他们真的是精灵派来的人，杀掉他们，会不会引来精灵们大规模的报复？ 　　“这家伙应该和精灵无关。”南帕萨迪纳氏族的酋长说道。“拉普西亚的那些半精灵完全不知道这家伙的存在，无论是赤原城还是巨石堡，都没有人听过他的名字。” 　　“你们究竟在害怕什么？”战歌氏族的奎恩大声地咆哮着。“你们就像是一群愚蠢而又胆小的鹿！你们的勇气和荣耀呢？如果他真的是精灵的走狗，杀死他就是我们所有人的使命！如果他不是，那我们就更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了！刺客？哈哈哈，如果你们惧怕她的报复，那就把一切推到我头上，让我来承受这样的风险好了！你们害怕获得荣誉，我可不怕！你们大可以留在这里，让我们去烧掉纳格兰，带走里面的财富！” 　　南方氏族的首领们都咆哮了起来，嘲弄着斯多姆等人的怯懦。 　　“开战！开战！”他们大声地叫了起来。“杀光他们！” 　　“我们的勇士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阿奎罗大酋长的率领下到了赤原城北面的群山中，从那里出击，到纳格兰不过只要一天时间！”北帕萨迪纳氏族的代表说道。“在这里动手干掉西德尔，就斩断了纳格兰一半的力量，剩下的人不足为虑！按照之前的约定，你们将独得所有财物，而我们则占有他们的土地！所有鼠人都将成为奴隶！从此以后，冰原海也将成为联盟的领地，大酋长，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就算我们这里不动手，阿奎罗那边也会动手！他可是个真正的勇士！”另外一个兽人嘲弄地看着斯多姆，大声地说道。 　　斯多姆的表情依然阴晴不定，那些兽娘的力量让他感到担忧，这是他们之前没有考虑到的变数，如果她们的力量远比想象中强大，如果纳格兰其实还隐藏着一直强大的力量？ 　　“我们来表决吧！”奎恩大声地说道。“愿意为了先祖、荣耀和勇气而战，愿意跟我们一起杀死这些邪恶的入侵者，畅饮他们的血，瓜分他们的土地和财富，抢走他们的女人，把他们全部变成奴隶，愿意用血和火来证明自己的勇士，站到我这边来！” 第388章 宴无好宴 　　“如果席艾拉在就好了。”刚刚搭好的帐篷里，吴青松轻轻摇着头对妮娜说道。 　　如果席艾拉在，他们就可以很轻松地知道这些兽人们正在做什么，正在讨论和预谋着什么，而不用花更多的心思去猜测。 　　妮娜宽容地笑了笑，吴青松于是自嘲地笑道：“我知道，这样依赖她并不是什么好习惯，不过，有些时候，习惯了这样的便利之后，真的是很难挣脱。” 　　就像对于菱的依赖，习惯了乘坐飞艇和飞机旅行之后，骑马长途跋涉简直就是一种非人的痛苦，安定下来，哪怕明知周围全是居心叵测的敌人，也有一种再也不想再继续前行的念头萦绕不去。 　　但吴青松很清楚自己不能这样。 　　对于席艾拉能力的依赖很容易就会让自己失去最基本的对于人们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因为她的能力可以让自己不用再去费心观察对方细微的表情和举动，更不用费心去猜测和判断对方的想法，而这对于一个政治人物来说，是最基本的能力之一。 　　事实上，这也是他最大的弱项之一。 　　“好在这一次我们并不需要达成太复杂的目标。”他对妮娜说道。 　　就像他几个月前曾经说的，这不过是一次表示友好的访问，某种意义上，也是一次对于纳格兰实力和能够给出的利益的展示。 　　展示实力是最重要的目的，也是在这片原野上生存最重要的法则。 　　在让人们了解自己的力量之后，表达足够的善意，并且告诉他们能够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这次会面的所有意图就已经实现了。 　　他不相信奔牛高原的兽人们会是一块铁板，就像是冬季冰原海的冰面，砸开一个洞口，自然有渴望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鱼会聚集在洞口，甚至是直接跳出来。 　　他们所要做的，不过是在这些鱼当中挑选出最有潜力，值得投资的那一条或者是那几条来。 　　“你猜他们到底会不会铤而走险？”他对妮娜说道。 　　天色已经开始暗淡了下来，周围也已经开始点起一堆堆的营火，从帐篷和营火的数量大致上可以判断出聚集在这块土地上的兽人的数量，应该在一千人左右。当然，他们也有可能在其他地方隐藏了更多的部队，不过对于吴青松他们来说，当你深入敌境，包围你的一千人或者是两千人，其实差别并不是很大了。 　　人多一些，或许打败他们之后造成的影响还会更大，他们想要达成的第一个目的也会效果更好。 　　“如果他们决定动手，那在他们看来就不会是冒险。”妮娜说道。“看起来最近都会是晴天，这是个好消息。” 　　吴青松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凭借从纳格兰带来的工具，他们很快就完成了一个用木栅栏围起来的营区的建设，周围的草丛中洒满了铁蒺藜，然后是一圈木桩加铁刺网，如果有兽人从这些地方冲过来，那滋味应该会让他们毕生难忘。 　　“水源和食物检查过了吗？”他听到乔安娜的声音在外面说道。“小心一点，别让这些家伙混进来搞破坏！” 　　“说实话，我真希望他们在晚餐前就打过来。”吴青松于是说道。“你知道，我最讨厌这种虚与委蛇的宴会了。” 　　但兽人们却让他失望了，天黑之后，科来温殷勤地代表斯多姆来邀请他去赴宴，吴青松怀着一种恶意的心态观察着他的表情，想要知道整整一个下午兽人首领们商讨出了一个什么结果，却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准备把我们分开然后再发动突袭吗？这些家伙的耐心看起来比想象中好多了。 　　他不由得这样想着，然后和妮娜一起跟着科来温向最大的帐篷走去。 　　出乎意料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上午发生冲突时那个凶神恶煞的熊人首先过来和他拥抱，然后向他道歉，希望他能够原谅自己的无礼。 　　吴青松怀着看戏的心情接受了他的道歉，或许是因为有着相似的心态，他很快就发现，这个家伙的情绪相当轻松，而且怀着和他一模一样的恶意，就像是在看一个即将步入陷阱的傻瓜。 　　他忍不住戏谑地看了看妮娜，微微地摇了摇头，然后像他们那样大笑着，走进了帐篷。 　　“快来！西德尔，坐在我旁边！”斯多姆大声地说道。 　　他讲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所有的兽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吴青松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看起来，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 　　一头烤得很好的羊被抬了进来，斯多姆按照传统首先把烤羊身上最鲜嫩最美味的部位切下来分给了吴青松和妮娜，又给了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者，然后才让侍从们开始大块分肉。 　　“酒呢？”那个名叫奎恩的熊人大声地敲着桌子叫道。“快点把酒拿上来！这种时候怎么能没有酒！” 　　吴青松几乎是马上就明白了他们的计划，可惜的是，对于他来说，再多的酒精也不过是让肚子涨一点儿，根本就无法侵蚀他的神志。 　　想要用这种手段让他失去战斗力？ 　　“我的酒量可不怎么好。”他于是再一次怀着恶意说道。 　　“没关系，能喝多少喝多少。”奎恩大声地说道。“喝个高兴就行！” 　　酒宴很快开始，不过说是酒宴，其实也不过就是一群人围坐在帐篷里大吃大喝，吹牛打屁。 　　吴青松本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从一开始就反复强调自己不能喝，任何人来敬酒都只是浅尝辄止，而妮娜则只是少少地尝一口，碰一下嘴唇。 　　“我们都对纳格兰神往已久，西德尔阁下，何不给我们讲讲纳格兰的事情呢？”斯多姆于是很快就把话题引到了这个方向。 　　吴青松没有拒绝，虽然不知道这些家伙最后能活下来几个，但借这个机会让他们多了解一些和纳格兰做朋友的好处也不是什么坏事，于是他假意借着酒性，愉快地讲述了起来。 　　“西德尔阁下的手段真是令人惊讶，来来来，大家一起敬他！”斯多姆抓住一个机会，趁机说道。 　　所有人都举起了碗，吴青松做出一副犹豫的样子，但还是在所有人都一饮而尽之后也干了那一碗酒。 　　“其实最让我佩服的还是西德尔阁下击败冰原海七大氏族的事情！”奎恩跳出来说道。“西德尔阁下，今天你怎么也得给我们好好讲讲！” 　　讲完之后自然又是一碗酒，随后是教会的事情，鼠人的事情，一件件事情说下来，每个人都喝了四五碗烈酒，这些兽人自然不会因此而酒醉，但吴青松却明显舌头大了，话却多了，而喝酒也变得更加爽快了。 　　“我敬阁下！愿冰原海和奔牛高原的氏族友谊长存！”不知道是第几个兽人过来敬酒。 　　“好，好！”吴青松大笑着一口干了碗里的酒，不过有一大半酒都洒在了自己身上。没办法，头虽然不晕，但肚子的确是涨得厉害啊！ 　　“安娜夫人是吧？来，我敬你！今天我手下那些人不懂事，说了不该说的话，这碗酒算是我的赔罪！咱们喝了这碗酒，把这个事情揭过去，大家都忘了，好不好？”奎恩也喝了不下十碗酒，头稍稍有点晕，但步子还是很稳，手也依然很稳。 　　“没关系。”妮娜淡淡地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我先干了！”奎恩却大声地说道，随后把自己碗里的酒一饮而尽，端着碗看着妮娜。 　　妮娜却对他的动作视若无睹，甚至没有去拿放在自己面前的酒碗。 　　奎恩看了看旁边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吴青松，又看了看已经悄悄围拢过来的兽人们，终于不再忍了。 　　“贱人！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奎恩是不是？”他狠狠地把碗往地上一砸，大声地咆哮道。“这碗酒你到底喝不喝？！” 　　“算了算了！有什么事情好好说！”旁边的兽人们忙着过来劝架，却不约而同地往妮娜身边走，准备一拥而上制住她。 　　她的力量再强，拔不出武器，又没有施展剑术的空间，又能怎么样？ 　　一个兽人悄悄抓住了她背后的剑鞘，想要把它扯下来，但妮娜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直接把他扔了出去！ 　　“动手！”奎恩大声地叫道，同时向倒在酒桌上的吴青松扑了过去！ 第389章 惊天逆转 　　得手了！ 　　奎恩一把抓住吴青松，捏住他的脖子，顺手将他提到自己身前，然后迅速转身。 　　“快点停手，否则我……”他大声地叫道，但却被一个虎人重重地砸在自己身上，手中的吴青松差一点就被砸得飞了出去。 　　虎人在半空中拼命地想要抓住点什么，爪子在奎恩的皮毛上抓出一条血痕，他强忍着疼痛，一只手捏住吴青松的脑袋，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再一次大声地叫道：“停手！否则我就……” 　　妮娜却根本就不理他，她的身上已经泛起银色月光，两只手分别抓住一名兽人，把他们当做武器在空中抡着，把周围的兽人们硬生生地砸开。一只熊人大吼着想要抱住她，却被她一个前空翻，膝盖重重地撞在他的下巴上，闷哼一声直接飞了出去。 　　“奔牛高原的氏族准备和纳格兰开战了吗？”她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却根本没看奎恩和吴青松的方向，而是对着已经撤到一边的斯多姆大声地问道。 　　“如果你束手就擒的话……”她的态度丝毫不像是落入陷阱的样子，这让斯多姆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萨尔氏族准备和纳格兰开战了吗？”妮娜却再一次问道。 　　斯多姆越发不安，奎恩愤怒地咆哮了起来：“快点停手！否则我就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抱歉，我可不这么想。” 　　“我最后一次警告……”奎恩这时候才意识到，说这句话的并不是妮娜。 　　一阵钻心的疼痛突然爆发，他怒吼了一声，双手疯狂地撕扯着手中的吴青松，让他疼得吸了一口凉气。 　　妮娜看着吴青松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手中的兽人用力向他们抛去，终于把已经在剧痛中彻底失去理智的奎恩击倒，把吴青松从尴尬的境地中解救了出来。 　　“你……你是……”斯多姆惊讶地叫道。 　　“不错，我的确是装醉。”吴青松扭了扭脖子，拉了一下已经变成破布条的衣服，叹息着说道。“斯多姆大酋长，我原以为你们会懂得相互尊重……” 　　“这不可能……”另外一个兽人叫道。 　　他们都看到吴青松喝了那么多酒下去，以他的体形，绝不可能如此清醒。更加令他们无法相信的是，奎恩明明已经控制住了他，并且用最大的力气…… 　　“一切皆有可能。”吴青松忍不住说道，但遗憾的是，这个世界注定没人知道这个梗，于是他只能怀着明珠暗投的遗憾走向了斯多姆。 　　士兵们终于在这时候冲了进来。 　　“杀掉他们！”首领们大声地叫道。 　　吴青松遗憾地摇摇头，双手向前平举，把这些天来在路上收集的灵魂碎片向着他们倾泻了出去，士兵们在向前狂奔中突然惨叫起来，扭动着身体摔倒在地上，几个不幸站在那个方向的首领也马上就痛苦地倒在地上，抱着头疯狂地扭动了起来。 　　他们的叫声让首领们变得脸色惨白，那简直就是来自地狱的惨叫，而他们身体的扭动的样子，就像是有人掀开了他们的头盖骨，然后往里面浇了一大团烧红的铁。 　　他们可以接受自己战死在沙场，但这种死法？ 　　先祖在上，这个恶魔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 　　“虽然这样说有点装，但我还是得告诉你们，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当这些人的嗓子在极短的时间内吼破，再也发不出声音，只是像破了口的风箱那样不断地吸气吐气，吴青松才继续说道。“我抱着交朋友的善意而来，但你们显然并不这么想。” 　　两个首领一直在悄悄地向帐篷的出口移动，就在他们刚刚准备启动逃跑时，妮娜的剑呼啸着破空而来，将他们一起钉在了旁边的柱子上。他们惨叫了起来，但妮娜缓缓地向他们走去，他们马上就住了嘴。 　　“我以为你们已经学会了尊重我，但看起来我又弄错了？”吴青松问道。 　　“这……这都是误会……”斯多姆口不择言地说道。“西德尔阁下，我本人一直都是非常尊重你的！但是他们！但是这些南方的家伙……” 　　他的脑子已经完全不知道嘴在说什么，他只是本能地想要从吴青松手中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 　　吴青松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明白，我当然明白。” 　　“阁下，南方佬的士兵正在围攻你们的营地！”躲在角落中的科来温突然大声地说道。“现在阻止他们还来得及！我可以去……” 　　“我们可以制止进攻！”另外一个牛头人马上大声地叫道。 　　“我现在就去拦住他们！” 　　首领们像是找到了自救的办法，争先恐后地说道。 　　雷鸣一样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打断了他们的话。 　　吴青松忍不住笑了起来：“已经来不及了。不过各位，请跟我一起来，你们将有幸看到一种全新的力量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绽放。从此以后，整个世界都将随之发生改变！” 　　妮娜把自己的剑拔了出来，那两个兽人痛苦地呻|吟着，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吴青松对着他们笑了笑，第一个迈步走出帐篷，首领们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在妮娜的逼视下跟着他走了出去。 　　雷鸣再一次响起，而这一次，他们看到无数的火光从纳格兰人的营地边缘爆发。 　　一团团白烟向天空中升起，遮蔽了他们的视线，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那些木栅栏背后再一次有火光闪耀，雷鸣随即再一次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啊~~！”一名首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自己的儿子茫然地站在那些怪模怪样的网前，身体突然炸开一个血洞，随后便倒了下去。 　　在他身边，兽族勇士们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断地看到有人身上突然出现巨大的血窟窿，手臂突然从中间断裂，脑袋突然炸开，而他们却被困在这些该死的铁网前面，无法前进一步。 　　“装弹！”“举枪！”“瞄准！” 　　他们听到那如同恶魔咒语一般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知道下一秒钟，那可怕的厄运就将再一次降临，不知道是谁终于惨叫一声，丢下武器向后逃去，火光再一次在不远的地方毫无规律地陆续亮起来，雷声再次响起，血雾再一次在人群中爆发，将数十人打得四分五裂，整个兽人的阵列终于彻底崩溃，头也不回地丢下那些正在凄惨尖叫的同伴，向着自己来的地方狂奔而去。 　　“燃烧瓶！”琉璃的声音大声地叫道。 　　数十个火球从纳格兰人的营地向外飞出来，落在周围的帐篷上，顷刻之间便造成了大火，照亮了整片空地。 　　“各位，你们觉得如何？”吴青松叹息着问道。 　　一个可怕的恶魔已经被他释放了出来，但或许，它也是他们战胜精灵的契机。 　　“你这怪物！我要……”那个目睹了儿子惨死的首领突然向他扑过来，却被妮娜一剑斩成两断，尸体向前继续冲了几步之后，才倒在了吴青松的脚边。 　　“我从来都不喜欢杀人。”吴青松叹了一口气说道。“但如果有人想杀我，想伤害我身边的人，那他们必然会付出足够的代价。斯多姆大酋长，你们可以去救治伤员了。只要不跨过那条铁刺网，我保证你们不会受到攻击。” 　　斯多姆张口结舌，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但吴青松和妮娜却缓缓地从他们身边走开，踏着被鲜血侵透的土地，回到了自己的营地当中。 　　作者留言： 　　感谢@被遗忘的滑稽 打赏，不过加更只能先欠着，容我先整理清楚思路，理清细纲。 第390章 必要的杀戮 　　“大人！”“妮娜殿下！”“团长！” 　　刚刚走进营地，兽娘们便拥了上来。其中有像乔安娜和琉璃这样因为前所未有的胜利而感到兴奋的，当然也有第一次经历这种残酷景象而吓得脸色发白的。 　　“你们做得非常好！”吴青松对她们说道。 　　敢于以两百多人的队伍深入立场不明的地区，除了自己和妮娜的能力之外，最大的依仗当然就是早已经投入生产，并且对亲卫队进行了多次实弹射击的火枪。 　　为了解决因为火药纯度而带来的威力不足的问题，最终定型的火枪其实口径非常大，在吴青松看来，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门门的小炮，强大的后座力导致这种枪必须有稳固的托架才能射击。 　　不过这次实战过后，相信所有人都不会再对这东西存有疑虑了。 　　训练中的射击频率可以达到一分钟两发，而之前的战斗中却只达到了两分钟三发的水平，并不比弩快，但它的威力却绝不是弓和弩可以比拟的。身上中了几箭还能继续战斗的兽人并不少见，在身披几层重甲的情况下，中了十几箭还活蹦乱跳到处砍人的兽人也不是没有，但就刚刚那场短暂而又血腥的战斗而言，还没有哪个兽人在挨了一枪之后还能继续活动的。 　　“三十米内齐射，简直无敌了。”吴青松忍不住有些沾沾自喜地说道。 　　“铁刺网的作用也很大。”妮娜看着那些挂在铁刺网上的尸体，稍稍有些不忍地说道。 　　这也算是吴青松的一个“发明”，制造难度不大，但却很费人工，因为要首先制作出大量的短铁丝，然后把它们依照一定的方式编织在一起。这种东西运载起来很占空间，但对于没有超凡力量的普通兽人，甚至是对于绝大多数的野兽来说，这种东西都具有很强的阻止作用。 　　因为它有相当的韧性和强度，用普通的武器想要破坏它并不容易，既然吴青松还没有把老虎钳和破坏钳也一起发明出来，那这种东西对于普通的进攻者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如果不是因为被铁刺网和铁蒺藜阻挡了进攻的脚步，说不好，火枪队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镇定地进行了五轮齐射，并且彻底摧毁了这些进攻者的意志。 　　“至少打死了七八十人。”刚刚把自己职务前面的“代”字去掉，成为神眷骑士团第一名支队长的乔安娜兴奋地汇报道。“受伤的人起码是这个数字的三倍！” 　　营地周围终于有人开始鼓起勇气回到战场救治那些伤员，惨叫声几乎让他们无法听到彼此的声音。 　　“随军牧师要做好心理疏导。”吴青松注意到很多自己人，尤其是兽娘们的脸色在这样的惨叫中变得苍白。 　　在敌人冲过来的时候按照训练机械地装弹、瞄准、射击，这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但在那一刹那的兴奋过后，不得不面对自己所造成的后果，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吴青松不希望自己组建的军队是冷酷无情的杀人工具，也不希望自己把这些正处于青春年华的兽娘们变成嗜血的怪物，于是他在安排好了接下来的防御措施之后，单独把这些女孩聚集到了一起。 　　“我让你失望了吗？大人？”一个鼠娘眼泪汪汪地问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 　　“不，你们没有让我失望，从来都没有。”吴青松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微笑着说道。“善良和同情心永远都不是不好的东西，而是一种美德。只不过，它们不应该被滥用，也不应该毫无原则，不分场合和时间。” 　　这样的话显然让兽娘们困惑了。 　　“谁能告诉我，骑士的信条是什么？”吴青松于是问道。 　　“忠诚、信仰、荣誉、勇气、公正、诚实、怜悯、牺牲！守卫信仰，援助苦难！”兽娘们很快就答道。 　　“所以你们看，你们怜悯这些死伤者，并没有违背你们的信条。”吴青松说道。 　　“但我们……”兽娘们有些糊涂了，如果她们没有错，那难道其他人错了？ 　　“但你们要明白，让他们受到伤害的根本原因并不是你们，而是那些欺骗他们，把他们送上战场的人！”吴青松继续说道。“你们拿起武器是为了给这个世界带来希望，是为了让身边的人，让更多的人有机会活得更好。你们是被轩辕挑选出来，履行这个神圣职责的战士。而他们呢？他们拿起武器只是为了满足私欲，为了抢夺财富，甚至就是为了杀人！” 　　“他们是不幸的，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更美好的东西值得为之而战斗，迷失了自己的灵魂。而我们则是幸运的，因为我们都知道，自己并不是因为喜欢杀人而去杀人，我们的存在并不是像他们一样带给这个世界更多的痛苦，而是为了终止这种苦难！当他们受伤，当他们死去，我们当然应该为他们感到同情，但我们更应该清楚的是，我们这样做，是为了避免有更多人因此而无谓地死去！我们问心无愧！” 　　“大人……”兽娘们的眼泪渐渐停了下来。 　　“我们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吴青松问道。 　　“为了向奔牛高原的兽人们展示我们的力量。”一个兽娘答道。 　　“你说的不错，那我们为什么要向他们展示自己的力量？” 　　“因为只有让他们知道这一点，才能防止他们对纳格兰的财富产生觊觎之心。”兽娘们的声音渐渐坚定了起来，因为这些东西来之前妮娜都对她们讲过。“只有让他们明白这一点，牧师们将来行走在奔牛高原才能得到安全保证！” 　　“对！就像我们杀死那些强盗并且把他们吊起来。”吴青松说道。“这样做也许很残忍，但却让那些被贪念驱动想要不劳而获，通过伤害别人得到财富的兽人改变他们的主意。抢劫的事情因此而减少，纳格兰的子民们不必去面对暴力，不用再随时随地地担心自己的生命和财产安全，而这些兽人也因此而有机会走上正途。我们的本意并不是要杀死这些人，残忍地对待他们，但这样做能够拯救更多的人，能够拯救更多的灵魂，避免他们误入歧途，那我们当然应该这么做！而且必须做得足够好，足够震慑，让这些人的死起到应有的作用！” 　　“这个世界暴力横行，所以我们只能用同样的手段去制止暴力，这并不是轩辕的本意，而是在这个阶段我们不得不采取的一种手段。只要我们不滥用它，时时刻刻都记住自己的信念和追求，那我们就不会迷失自己。善良是一种很宝贵的品质，我希望你们能够一直保持着它，但我希望，你们能够分清楚什么人值得你们怜悯，什么人不值得，也希望你们能够明白，没有原则、不分时间和场合的善，抱有目的、慷他人之慨的善，也是一种作恶。” 　　兽娘们的脸色比起之前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这让吴青松松了一口气。 　　“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如果你们愿意，可以替那些死伤者祈祷，然后，我希望你们能够回到岗位上去，履行好自己的责任。” 第391章 和平的降临 　　虽然骨子里认为刚刚遭遇一次惨败，被彻底打懵，而且还必须去面对那些情况极其凄惨的伤员，兽人们不太可能有勇气和能力再组织一次偷袭，但吴青松还是坚持让兽娘们安排好了值班的次序，认真地完成了防守的任务。 　　不过对于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一个无眠之夜。 　　纳格兰的火枪使用的是铅弹，在奔牛高原这种医疗水平下，躯干中弹着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而四肢中弹，即便是暂时活下来，那些破碎在身体里的铅弹碎片也很容易造成中毒，而伤口感染的几率也非常大。 　　这个世界第一次面对这种武器，极度缺乏医治的手段和知识，按照常理，这些人受尽痛苦，最终死亡的可能性非常大。 　　但吴青松并没有让妮娜去救治他们的念头。 　　就像他对兽娘们所说的那样，他们这次来到这里，陪着这些首领们玩这样的无聊把戏，目的就是要给他们一个极其深刻的教训，让他们牢记，纳格兰不可辱。 　　一两百人的死亡对于有着百万人口的奔牛高原并不算什么大事，即便他们都是首领们的亲信或者是部落中的勇士，他们的死亡也很难在整个奔牛高原造成什么影响。也许这些首领们心里会留下少量的阴影，但对于那些远离这个战场的兽人们来说，仅仅是凭借口述，很难让他们对纳格兰的力量产生什么具体的认识。 　　亲历了这场惨败的兽人甚至很有可能对于这件事情闭口不谈，那么，当这件事情过去，也许就在不久以后，还会有人妄想着对纳格兰不利。 　　那样的话，这些兽人就真的白死了。 　　只有当这些人活着，怀着极大的痛苦，以他们自己为例子不断地让更多的人知道这场战斗的经过，让更多知道纳格兰拥有的这种武器的恐怖，并且以自己的双眼看到这一切，纳格兰不可辱的观念才有可能广泛地传播出去，并以此来震慑那些贪婪而又愚蠢的野心家。 　　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 　　也许这些人的存在会激发兽人们对于纳格兰的仇恨和愤怒，但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吴青松早已经知道，在这个世界，弱者不会对强者萌生恨意，他们只会对更弱者张开利齿。 　　当初在奥格瑞玛吊死那些人，并没有因此而带来复仇者，相反，当他们意识到自己不是十三号猎兵团的对手之后，他们反而争先恐后地向奥格瑞玛寻求友谊。 　　哪怕仅仅是为了少一些人到纳格兰去送死，他也宁愿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承受痛苦。 　　天刚刚亮，首领们便结队来到他们的营地，向他表达了自己强烈的热爱和平的愿望，众口一词地把发起偷袭的责任推给了那些已经死去的首领们。 　　吴青松懒得去揭穿他们，他所期望的其实也不过是这样的结果，如果这些人真的宁死不屈坚持信念，那他反而要感到头疼了。 　　“西德尔阁下，我们也是刚刚才从那些南方余孽的口中得知，他们竟然在我们一心想要促成纳格兰与奔牛高原长久和平的时候，背信弃义地单方面采取了行动！”斯多姆一边隐秘地观察着吴青松和妮娜的表情，一边说道。“他们不仅仅是在昨天晚上策划了那次卑鄙的偷袭，就在这个时候，帕萨迪纳氏族的大酋长阿奎罗已经率领南部联盟的三万大军，从赤原城北面的峡谷向纳格兰发动进攻了！” 　　这个消息让吴青松吃了一惊，但他马上就把自己的不安掩藏了下去。 　　“还有这种事？他们要送死，那我也没办法了。”他一脸轻松地笑了起来。“也许你们多多少少听过？我留在纳格兰的其中一个妻子，她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不好。” 　　“席艾拉夫人？”斯多姆问道。 　　“是啊！”吴青松摇了摇头。“当初要不是我拦着，冰原海七大氏族的首领一个都活不下来。这下子，南方联盟可要倒大霉了！” 　　兽人们不知道他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但吴青松却丝毫也没有要赶回去救援的意思，而是悠哉悠哉地与他们进行了一系列的谈判，并且最终达成了几点共识。 　　双方签署了一份没有约定期限的和约，承诺绝不首先向对方采取敌对行为。 　　双方都同意保护往来于纳格兰和高原的商队，严厉地打击一切抢劫者，不对经过自己领地的商队收取任何税金，而只能对在自己的领地进行贸易的商队收取合理的税金，促进商业发展。 　　奔牛高原北部萨尔联盟允许轩辕教会的牧师在自己的领地内传教，并且承诺保护牧师和信徒的安全和利益，保护神庙的安全和利益。作为回报，教会承诺不做任何有损酋长和首领们威望和利益的事情，传教的对象应主要是兔人、鼠人和鹿人之类的附庸种族，而不是氏族的正式成员。教会将通过神庙和牧师向萨尔联盟的成员传授农业、建筑、采矿等方面的知识，帮助他们建设市政，发展农业和矿业。 　　双方都没有提联盟的事情，彼此都心知肚明，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好到这一步。 　　在和约签订后，萨尔联盟的首领们再一次宴请了吴青松和妮娜，不过这一次没人敢再上来劝酒，反倒是吴青松主动拉着几个偷偷对他示好的首领喝了好几碗酒，算是把他们的做法公诸于众，在萨尔联盟内部埋下了一根刺。至于他们将来是不是会内斗，会不会让更多的首领动了向纳格兰主动靠近的心思，那就不是他准备考虑的事情了。 　　他们甚至还在这里多留了一天，然后才又慢悠悠地踏上了返回纳格兰的旅程。 　　“纳格兰的力量真的这么强大吗？”兽人们看着远去的车队，心中却沉甸甸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当然有无数种手段去钻和约的空子，千方百计地阻止牧师们进入自己的领地，但吴青松却用另外一种东西瓦解了他们的反抗意志，让他们变得犹豫不决。 　　在谈判的过程中，吴青松故意组织了几次比武。 　　虽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但事实是，萨尔联盟的武士们在神眷骑士团的兽娘们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全部落败。 　　那个一开始就斩杀了熊人的狼女乔安娜当然是其中的佼佼者，但其他兽娘却也展现出了惊人的力量，就连那几个矮小的兽娘也爆发了强大的战斗力，把与她们对抗的武士打得满地找牙。 　　这简直让首领们感到绝望，跟随吴青松到来的只有三十个兽娘，可谁知道，这究竟是不是纳格兰的全部力量？ 　　即便那天晚上没有那种可怕的武器，他们真的就能从这些可怕的女孩们面前获得胜利吗？ 　　吴青松这时候隐隐约约地向他们透露出一些关于这些女孩所拥有的力量的信息，但偏偏又没有说得太明白，吊着他们让他们难受至极。 　　这种力量似乎来源于对于轩辕的信仰，就像是萨满的力量来源于对于自然和先祖的崇拜，所以首领们并不是完全无法理解。 　　但具体要怎么做，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吴青松并没有说。 　　“牧师们会在轩辕的指引下找到具有天赋的女孩。”他只是高深莫测地说道。“具体的事情，各位大可以在神庙建立起来之后去询问领地上的牧师。我相信，他们一定不会有任何藏私。” 　　怎么办？ 　　究竟要不要阻止牧师们进入自己的领地？ 　　如果那些该死的贱民当中产生了有天赋的女孩，如果自己的邻居，甚至是自己仇敌的女儿成为有天赋的女孩？ 　　那该怎么办？ 第392章 一份大礼 　　在离开了兽人的视线之后，队伍突然就加快了速度。 　　“你要相信她们。”妮娜再一次对吴青松说道，他点点头，但心里的担忧却无法遏制。 　　两个可爱的孩子，怀孕的妻子，还有刚刚生育没多久，需要休养的另外两个妻子，除此之外，还有数十万信任他，把自己的未来交到他手上的信徒。 　　理智告诉他，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天，不管发生什么都已经结束。以拉姆、席艾拉和骑士团剩下的成员的能力，即便是三万多敌人也不一定能够对纳格兰造成什么破坏。但情感却不断地把担忧和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塞到他的身体里，让他无法不去考虑最可怕的后果。 　　在萨尔联盟的那些人面前时还能为了大局而勉强自己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因为他知道，一旦在这些人面前表露出软弱，之前他们所做的一切就都变得没有了任何意义，但在离开他们之后，他真的没有办法再继续勉强自己。 　　“巡逻队会提前发现他们，纳格兰周围的城镇和村落也会阻碍他们的行动。”妮娜一边和他一起纵马前行，一边说道。“既然他们是去抢劫的，那他们就不可能克制这种诱惑。他们的军心会在临近纳格兰之前就完全涣散，而拉姆她们也一定会提前做好准备。这个时候，他们一定已经被击溃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吴青松忍不住说道，但就在这时，在远处的山脉背后，那个银色的纺锤形物体突然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真是乱来！”吴青松的话不知不觉地就改了口。“明明叫她一定不能飞的！” 　　有着火系天赋的兽娘把一颗火球高高地向天空中发射出去，然后又是另外一颗，菱应该是看到了他们，很快就调整航向，向着他们这个方向飞了过来。 　　吴青松想要拿出来点威严来教训一下不听自己话的菱，但看到菱和席艾拉的那一刻，他的脸还是没能绷起来。 　　“你们怎么样了？没事吧？一切都还好吗？”他紧紧地拥抱了一下席艾拉，然后去到菱的身边，可面对她的微笑，责怪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一切都很好。”菱脸上难得出现了小孩子恶作剧之后的不安和快乐并存的表情，轻轻地摸了摸肚子。“他很乖。” 　　“丹尼尔和贝丝呢？” 　　“都很好。”席艾拉说道。 　　“偷袭纳格兰的敌人怎么样了？” 　　“你们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席艾拉和菱稍稍有些惊讶。 　　“我们在这里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干啊！”妮娜说道。 　　她一直在劝吴青松不要多想，但她心里其实也一直都在担心着，对于她来说，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阿奎罗率领的兽人大军首先袭击银月狼族的城镇，然后才攻击纳格兰。那样的话，纳格兰当然可以获得宝贵的准备的时间，但银月狼族却必定会蒙受惨重的损失。 　　她只是一直都没有表露出来。 　　“领头的家伙都在那边。”席艾拉随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堆箱子，菱收回能力之后，它们便都落在了地上。从箱子的大小和洒出的石灰粉来判断，每个箱子应该都是一个兽人的脑袋。“也许有漏网的，不过凡是我能找到的，全都在这里了。” 　　箱子起码有五六十个，这让旁边的兽娘们都悄悄吸了一口气凉气。 　　她的脸还是那么美，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有种阴气森森的感觉。 　　据说护窝的母兽是世界上最凶的猛兽，这话放在她身上，看起来一点儿也没错。 　　“拉姆让我们顺便把它们带来，她觉得对你们应该会有帮助。” 　　“乔！”吴青松稍稍考虑了一下便做出了决定。“马上清理一辆马车出来！你负责带一个小队把这些东西送到埃姆佩多去，告诉斯多姆他们，这是我送给他们的礼物，我们的协议依然有效。除此之外，一句话都不要多说。” 　　“是！”乔安娜马上答应道，这种可以露脸装酷的机会她可不愿放过。 　　“这下子，一切应该会很顺利了。”妮娜摇摇头说道。“战果如何？” 　　“路上说吧。”席艾拉说道。 　　因为吴青松的警告，菱升空和降落都非常小心，耗费了不少时间，离开自己的孩子大半天，席艾拉早已经开始烦躁了。 　　“我带他们回去，你们先赶回去吧！”妮娜说道。 　　几个负责人把所有部下都扔开自己回去的确有点不好，毕竟，这还是骑士团第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执行任务。但此时此刻，吴青松也真的很想知道纳格兰的情况。他知道妮娜不会把自己骑士团团长的责任丢开，于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抱住妮娜，把她拉过来吻了她一下，嘱咐了她们几句，然后便和琉璃一起上了菱重新制造出来的飞艇。 　　“巡逻队立了一功，那些家伙还没有进入我们的控制范围就被发现了。只是在巡逻队回来报信的时候，外围新建立的镇子被他们烧了七八个，村子也被毁了十几个，好在人员伤亡不多。”飞艇转向纳格兰之后，席艾拉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人员都在牧师的指挥下向两侧撤退，或者是封闭了村子的入口和他们僵持，给我们争取到了行动的时间。我赶过去杀了几个领头的，安格斯带着人放了一排枪，然后骑士团的孩子们激活能力一拥而上，他们的阵列就崩溃了。” 　　就这么简单？ 　　吴青松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部分伤亡其实都发生在追击的过程当中。”席艾拉继续说道。“瑟坦斯手下的那些家伙太得意忘形，几个人就敢去追对方上百个，结果被对方醒悟过来反击死伤了不少。因为跑得太远，等我们追过去的时候，已经救不活了。不过那些家伙都被我们杀了，一个都没放过！” 　　这话让吴青松也深吸了一口气。 　　“全-都-杀了？” 　　“我是说反击的那些。”席艾拉不在意地说道。“之前投降的那些都没杀，全都关了起来。受伤但是不严重的也都救活了，一起关着。就是因为俘虏太多，让他们老实交代把首领们找出来浪费了不少时间，不然早就把那些东西送过来了。” 　　“一共俘虏了多少人？”吴青松问道。 　　“大概两万？”席艾拉答道。（“两万六千多。”菱在旁边补充道。） 　　“这么多？”这个数字让吴青松的头稍稍有点疼了，即便是加上鼠人士兵，纳格兰现有的全部武力也不到这个数字的零头。 　　怎么处理这么多战俘？ 　　这可真是让人头疼了。 第393章 第五纵队 　　飞艇很快就到达了战场上空，地面上依然可以看到一片片遭到践踏和破坏的痕迹，火焰灼烧过后的黑色，散落在各处的军器。 　　原本已经快到收获的季节，但经历了这样一次战斗之后，这片区域算是全毁了，这还是大胜之后的情况。 　　如果被他们攻进纳格兰？ 　　怀着这样的想法，吴青松对于那些俘虏的想法突然就变得恶劣了。 　　在不远的地方，整片整片的农田被占用，作为安置这些俘虏的场地，许多身穿纳格兰暗红色盔甲的兽人正在周围不断地巡视。俘虏营看上去还算是安定，但即使是被分成了好几块，黑压压的人头依然给人带来极大的压力。 　　飞艇在这片区域上空悬停了一下，让吴青松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俘虏营中的情况，然后便直接往纳格兰城飞去。 　　在一场大胜之后，拉姆看上去却面临着更大的压力：“这么多俘虏，哪怕只是给他们最基本，仅仅是饿不死的粮食，每天的消耗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我们必须尽快决定怎么处理他们。” 　　杀掉不可能，而且没有必要。直接放掉又太浪费，也太便宜他们。但要把这些家伙转化成自己人太耗费时间，也太消耗资源。而把他们转化为奴隶，说实话，这么多强壮的奴隶起码也需要几千名监工才能保证一定的劳动生产率，这些人手不管放在什么地方都比用在这个地方好。 　　纳格兰最大的问题就是底层武力严重不足，把骑士团用在监视奴隶，镇压叛乱上，并不符合吴青松对她们的期望和培养，也不符合骑士团的信条。 　　“这些兽人都是奔牛高原南部帕萨迪纳联盟的精锐，如果把他们全部留下，萨尔联盟很有可能会趁这个机会吞并他们留下的空间，这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哈罗德说道。 　　大量分散而又相互竞争的氏族和部落并存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只有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兽人才不会有力量反对轩辕教会的进入，反而有可能因为渴望胜利，或者是为了自保而不得不借用教会的力量。 　　“所有的首领都被杀掉了？”吴青松轻轻地用手指敲着桌子，沉思着。 　　“氏族首领，部落酋长，还有长老一级，只要是我们甄别出来的。”拉姆看了席艾拉一眼之后说道。虽然是席艾拉主导了这件事情，不过他们也并没有对此表示反对。 　　“我们刚刚从俘虏营路过，看上去他们又推选出了新的领袖？”吴青松说道。 　　这应该是难免的，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兽人们肯定会本能地抱团，推选出能够带领自己渡过难关的人。哪怕只是几个人的小团队，也肯定会有一个带头的人。 　　“要杀掉他们？”席艾拉问道。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把暴乱的可能性扼杀掉。 　　“不不。”吴青松摇摇头说道。“把这些人找出来，和他们谈谈，看看他们的想法。哈罗德，你可以帮我做这件事情吗？” 　　“你希望在里面找到一个傀儡？”哈罗德问道。 　　“不一定要是傀儡，但一定要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聪明人。”吴青松答道。“我希望能找到一个出身低微，原本没有任何机会成为首领，因为这次战争，因为我们杀掉了所有首领才有机会被推举出来的人。我甚至希望他有一定的能力和野心，这样的人才会渴望获得更大的成功，也才能获得俘虏们的认同。虽然损失了三万人和所有首领，但帕萨迪纳联盟肯定还有一些出身高贵的领导者留下。我们可以让你挑选出来的这个人成为这些俘虏的领袖，用教会的力量支持他，帮助他回去与那些留守者竞争获得首领的位置。” 　　“这不会是件简单的事情。”哈罗德考虑了一下之后说道。 　　“我知道，如果找不出一个这样的人，那就多找几个，然后让他们自己推选出一个领头的。这样或许更好。我们会有更多备选者，那个被选出来的人知道自己随时有可能被替换，而其他人也知道自己同样有机会。” 　　哈罗德默默地点点头，开始考虑具体应该怎么办。 　　“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席艾拉却有点不爽。“他们都打到我们头上了，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他们？” 　　“我们的支持不会白给。”吴青松说道。“在这些地方我们将通过教会控制更多的权利，而这些得到我们支持的人也必须听从我们的指示。我们在这场战争中损失的，以后一定会十倍百倍地得到补偿！” 　　“随便吧！”席艾拉终于不再纠结这个事情，她本来也不喜欢管这些，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自己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 　　妮娜回来之后，吴青松的想法也得到了她的支持，乔安娜绘声绘色地向他们讲述了当她把“礼物”交给斯多姆等人，他们打开盒子认出那些脑袋的身份之后惊惧的表情。 　　“你认为他们会向南方采取行动吗？”吴青松问道。 　　“我觉得那要看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妮娜答道。 　　“那么，就把这些俘虏扣押到春天吧。”吴青松于是说道。 　　这么庞大的人口当然不可能让他们白吃饭，在冬季到来之前，吴青松从银月、弯角和血苔氏族借来了大量的人手，监督这些俘虏对纳格兰周围的土地进行了平整，并且重建了被他们破坏的城镇，修缮了连通纳格兰与这三个关系较为密切的氏族的通道。 　　在这个过程中，俘虏中很自然地产生了被人们信服的领袖，而哈罗德则一一找他们谈了话。 　　一些人很快就被关押，然后处死，而另外一些人却被释放，随即得到了一些隐秘的便利，帮助他们在兽人当中获得更高的威望。 　　一些牧师开始对俘虏们定期进行布道，愿意认真听牧师的布道并且做出积极回应的人很快就得到了额外的优待，第一批这样做的兽人遭到了同伴隐秘而又残酷的对待。但很快，纳格兰人就通过内线抓住了这些下黑手的人，严厉地惩罚了他们，并且再一次给予了那些对轩辕教会做出积极回应的兽人优待，甚至给予了他们管理其他俘虏的权利。 　　俘虏们渐渐开始分化，越来越多的兽人为了能够多吃一点，过上稍好一点儿的生活而做出了选择，当然也有人坚决地反对这种举动，号召大家抵制这种堕落。 　　反对最坚决的那些人很快就因为事故、生病或者是其他原因死去，经过许多次清洗之后，已经没有多少兽人还有勇气和信念坚决反对轩辕教会。随后，曾经和哈罗德谈过的一些人渐渐成为了反对派的领导者，当然，在他们的引导下，兽人们已经不再把轩辕教会视作不可接触的邪恶，而是开始认真地思考，他们为什么会败得这么惨，要怎么做才能重新找回已经丢失的光荣。 　　如果敌人强大，那聪明的做法就不是与他们正面对敌，而是巧妙地隐藏起自己的敌意，积极地向他们学习，甚至是暂时臣服，等待力量强大的那一天。 　　理所当然的是，在那些积极向教会靠拢的兽人并没有获得兽人们的拥戴，反倒是这些在逆境中依然有着坚守，并且做出了理性思考，为兽人们指出了希望和努力方向的兽人进一步成为了俘虏们敬佩的对象。在这些领袖们的带领下，俘虏们咬牙熬过了这个寒冬，并且在这个艰难的过程中凝聚到了一起。 　　在春季又一次到来时，两万六千名俘虏还剩下两万三千多，吴青松也秘密地接见了哈罗德挑选出来的六个人选，并且见证他们用无记名投票的方式推选出了领头的人。 　　在终于听到萨尔联盟的军队向南发动进攻的消息后，吴青松终于履行了自己的承诺，用之前他们自己带来的武器重新武装了他们，把他们带到了埃姆佩多附近高原的边际，并且释放了他们。 　　“希望你们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教训，永远也不要再重蹈覆辙！”他对重获自由的兽人们说道。“你们已经用自己的双手弥补了自己曾经犯下的罪，现在，你们自由了，回自己的家乡去吧！” 第394章 鹤蚌相争 　　“事情会怎么发展？”拉姆和妮娜都对奔牛高原的未来很感兴趣。 　　“我不知道。”吴青松却答道。 　　他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事情，用一句他曾经在某本书上看到的话形容，现在骰子已经扔下，输还是赢，结果其实已经不在他们控制之中。 　　不过这场赌局他充当的并不是玩家，作为随时都可以掀桌的庄家，他赢的几率怎么看都要比深陷其中的玩家们高得多。 　　春天来临之后，菱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但他还是不得不和她一起跑了一趟烈风岛，只是路上休息了三次，避免让菱过于疲惫。 　　好在烈风岛的发展还算是让人满意。 　　暂时还没有鸟人觉醒，不过几乎所有鸟人都已经成了轩辕的信徒——起码表面上是如此。 　　许多鸟人正在拼命地学习兽人的语言，第一批鸟人牧师也已经开始尝试着进行布道。虽然从结果上来看，他们都还只是停留在集体做样子的状态，并没有真正去信仰轩辕，因为既没有灵魂石的产出，也没有虔信者诞生，不过吴青松相信，十万只鸟人当中总会有百分之一的例外，当这些人真正因为虔诚的信仰而显现出不同，就会向纳格兰的教会那样，出现爆发性的增长。 　　“我已经对赛文群岛的鱼人进行了四次攻击。”在他到悬崖下面的洞窟去寻找博尔德时，它这样告诉吴青松。“它们并没有显现出强硬的反抗能力。如果你希望，下一次我们就可以拿下这个地方。” 　　“这当然是我的期望，但具体的进度由你和莫林共同决定。”吴青松说道。“对于烈风岛的情况你们俩最了解，如果你们觉得这样做可以收获大量虔诚的信徒，那就去做。” 　　博尔德点点头，但吴青松却没有离开。 　　洞窟中沉默了一会儿，吴青松终于问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已经恢复了生前的记忆？” 　　“一部分。” 　　“我想知道，摩季纳高原上还有多少像你一样的强者？他们都在什么地方？” 　　被唤醒的亡灵所具有的通常只是这具身躯所具有的本能和常识，就像拉曼，虽然也是尸巫，但它对于精灵内部的秘密却一点儿都回想不起来。 　　但博尔德似乎是不同的，吴青松现在甚至都不太清楚，在它内心深处，是否真的已经放下了对于自己被杀的愤怒，对于自己从一个崇尚自然的萨满变成尸巫，真实的想法又是什么。 　　他不太想去刺激博尔德回想这些事情，但这个情报对于他接下来的计划非常重要。 　　“有。”博尔德很快就答道。“但我已经不记得他们的名字，也不记得他们生活在什么地方。” 　　“你觉得他们会与纳格兰为敌吗？” 　　“只要轩辕教会的触角继续向高原深处伸展，这就是必然的。” 　　“没有和平共存的可能性？” 　　博尔德看了看吴青松：“那就要你扪心自问了。” 　　扪心自问？ 　　“轩辕教会并不禁止兽人们继续崇拜自己的祖先，也不与自然为敌，任何一个教派，任何一种兽人的先祖崇拜都可以并入轩辕教会的信仰体系中，这样也不行吗？” 　　“易位而处，如果你觉得自己可以接受，那他们或许也能接受。”博尔德答道，随即不再回答他的问题。 　　结果是否定的吗？ 　　吴青松并不确认。 　　就他看来，就算兽人们的神明真的存在，祂们对于自己的羊群一直抱着的，也不过是放任不断的态度，当祂们的信徒被侵略，被屠杀，甚至是被灭族时，这些神明并没有站出来为他们而战，起码他并不知道祂们曾经为他们而战，那么，当自己创造的伪神开始像精灵曾经做的那样侵吞祂们的羊群，祂们难道就会突然站出来吗？ 　　如果兽人的神明并不存在，那这些萨满，这些兽人的强者又有什么理由非要与自己为敌？ 　　无论你们信不信，我想要的并不是夺取你们的权力和地位，而是更多的信徒，更多有天赋的兽娘啊。 　　…… 　　回到纳格兰之后，吴青松重新把注意里放在了教会和骑士团的发展上，在奔牛高原的偷袭者们铩羽而归后，除了精灵，冰原海周围已经没有能够威胁到他们的力量，而那些一直试图在纳格兰体系之外保存自己力量的氏族和部落也终于在这样的结果面前选择彻底臣服。 　　当初他们被击败的时候，吴青松所凭仗的不过是自己、妮娜和席艾拉等少数几个人的力量，这样的超凡力量当然无可匹敌，但却依然有着局限性，不一定能够面面俱到。但现在，随着神眷骑士团的发展，纳格兰已经有了足够庞大的超凡者组织碾压所有反对者，这让他们不再抱有希望。 　　当血苔氏族的格罗夫第一个高调宣布皈依轩辕教会，接受洗礼，并且把自己所有的女儿都送到纳格兰，希望能够加入兽娘姐妹会后，所有的首领和长老们像是突然从沉睡中惊醒，纷纷向自己领地内的牧师们提出了相同的要求。 　　在纳格兰建立的第六个夏天，轩辕教会终于真正地融入了冰原海的兽人当中，起码是在表面上，成为了这个地区数十万兽人唯一的信仰。 　　而在这个时候，奔牛高原的兽人们却陷入了长久的内战当中。 　　北方萨尔联盟的偷袭因为两万大军突然出现在自己后方而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双方在达兰谷地和奔牛低地之间进行了数十场战斗，把达兰谷地变成了一片白地，隶属北方联盟的埃姆佩多氏族、达兰氏族、巴林氏族和隶属南方联盟的劳兰德尔氏族、低地氏族、战歌氏族都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在战争中，所有人都变成了魔鬼，而身处在这片漩涡中的兽人们，注定无法幸存。 　　十几万人死于战火，数十万人流离失所，最终还是纳格兰出面调停，让双方达成了停战协定。 　　兽人们都很清楚，这场战争本身就是纳格兰人的阴谋。如果不是他们杀死了南方联盟的首领们，全歼了南方联盟的三万精锐，并且做出暗示，北方联盟也不会萌生出发动战争的野心。 　　如果不是他们在北方联盟的军队长驱直入的时候把那些俘虏在边境上释放并且给予了他们武装，甚至给了他们粮食，他们也没有能力马上投入战斗，甚至一度切断北方联盟的补给线，逼得他们不得不在达兰谷地大开杀戒就地征粮。 　　如果没有他们出售武器和盔甲，南方联盟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绝不可能坚守下来，但北方联盟最后也不得不向他们赊购粮食和武器以维持战争的优势，让局面变得更加复杂。 　　兽人们当然知道，他们最应该做的就是揭露纳格兰人的阴谋，一致对外。 　　但这场战争已经造就了无数的仇恨，让奔牛高原北方和南方再也不可能重新联合起来。 　　为了保持现状，防止纳格兰人趁火打劫，他们甚至不得不把这卑鄙的真相隐瞒下来，向他们露出友好的笑脸。 　　而在这里面最积极，做得也最彻底最没有底线的，就是在战争中一步步握紧了俘虏军团的控制权，并且占据了低地氏族地盘的，托尼＃巴尔鲁斯。 　　他在纳格兰的使者到来的同时宣布皈依轩辕教会，恳求纳格兰轩辕圣殿派遣牧师来给他施洗，并且开始着手建立神庙。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在战争中存活下来的一万名战士也和他一起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第395章 野心 　　“托尼＃巴尔鲁斯？”吴青松微微地摇了一下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应该不是之前我们的第一选择吧？” 　　“不是。”哈罗德用手在双眼上稍稍揉了一下，才开始继续阅读前方的使者传回的情报。“确切一点儿说，他只是第四选择。” 　　“我们的第一选择叫什么？加洛德？死于劳兰德尔保卫战？”吴青松回忆着自己刚刚看过的情报。“第二选择死于一次遭遇战，第三选择死于伤病？” 　　“只是使者听说的情报，无法确认是否真实。” 　　“那么，这个托尼＃巴尔鲁斯要么是个超级幸运的家伙，要么，就是个高明的阴谋家？” 　　“很有可能。”哈罗德逐字逐句地又一次阅读着那些情报。 　　在成为这支队伍的首领之后，托尼＃巴尔鲁斯带领着他们小心地避开了主战场，躲藏到了战歌氏族北方的山区中。这种对于兽人来说极其怯懦的举动却拯救这支已经当时已经彻底陷入绝境的军队，也把战歌氏族暴露了出来。 　　当北方联盟的军队对战歌氏族和他们的附属部族进行残酷的屠杀时，他们却从山区钻了出来，再一次杀向埃姆佩多，截断了北方联盟的补给线，并且向萨尔氏族的核心区域佯动，吸引了一支北方联盟的部队回援，在半路上伏击消灭了他们。 　　他在这一仗中彻底坐稳了指挥官的位置，并且再一次带领队伍进入深山，当南北双方在巴林谷地僵持时，他们再一次出现在北方联盟的后方，对达兰谷地进行了残酷的屠杀，并且威胁北方联盟的侧翼，让他们不得不撤往北方。 　　此后，托尼＃巴尔鲁斯便把军队带到了已经在战火中被彻底摧毁的低地，在那里吸收逃亡到周围山区中的兽人，建立了自己的统治。 　　在情报中，北方萨尔联盟的斯多姆向使者暗示，托尼＃巴尔鲁斯在战争的后期与他们达成了某种交易，北方联盟的军队不进攻他控制下的区域，而他也不干扰北方联盟对于南方军队的攻击。 　　他是个很卑鄙的家伙！斯多姆的评价如此。 　　“他之前是干什么的？”吴青松问道。 　　哈罗德查阅了一下自己的记录：“阿奎罗的卫士，但并非贴身卫士，而是一般的武士。不过这个身份让他在俘虏当中获得了一定的威望，并且因此而成为一支劳改队的领袖，最终进入了我们的视线，成为六个候选人之一。” 　　“他和你谈了些什么？” 　　“并没有太出色的表现，只是中规中矩而已。”哈罗德摇摇头。“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把他列为第四选择。” 　　“在最后的那次无记名投票里，他的票数是第几？” 　　“他只得了一票。”哈罗德说道。“从选票上的记号看，那一票是他投给自己的。” 　　吴青松忍不住摇着头笑了起来：“很有意思，我觉得当初他和你谈话的时候肯定是藏拙了。这是个人才，安排一下，我想再见他一次。” 　　会面选在低地东面，战歌氏族北面的山区中，对于吴青松这个纳格兰之主来说，这样的会面绝对是屈尊了，不过他对这个几乎没有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狼人非常感兴趣，情愿花费几天的时间来走这一遭。当然，他还安排了别的行程，并不会专门在这个家伙身上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在他们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托尼＃巴尔鲁斯早已经等待在那个地方，面对吴青松，他并没有太献媚，但也没有故意摆出一副傲娇的姿态，他只是按照轩辕信徒们对于牧师的礼节，深深地向吴青松行了一个礼。 　　“你应该还不是信徒吧？”吴青松问道。 　　“我还未受洗，但我认为伟大的轩辕并不会在意这一点点繁文缛节。”巴尔鲁斯答道。 　　吴青松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而他则坦然而捎带一些敬畏地看着吴青松。 　　“跟我来。”吴青松驱马向前。“其他人全部留下！” 　　两人单独来到一个山丘上，吴青松没有下马，因为那样做的话，就变成他必须要仰视这个狼人了。 　　“加洛德是怎么死的？”他直接问道。“别兜圈子，说实话。” 　　“他太想表现自己的英勇，于是死在了战场上。” 　　“汉森呢？” 　　“我派人假传消息，引诱他亲自率领斥候队去侦查敌情，然后从背后射了他一箭。”巴尔鲁斯坦然地答道。“因为怕他不死，我还纵马在他身上踏了一下。如果您想知道的话，坎伯尔也死在我手里，我派人在他的药膏里下了毒。” 　　“另外两个人呢？” 　　“他们运气不好，在我对他们下手之前就已经战死了，其中一个甚至在第一次战斗中就死了。对于他的死，我认为加洛德有很大的嫌疑。” 　　吴青松久久地看着他，随后说道：“你很卑鄙，很狡猾。” 　　“我会把这当做一种夸奖，阁下。”巴尔鲁斯说道。“您应该很清楚，我只是尽最大的努力去保全自己的性命，让自己在这场竞争中获胜。我想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而且完成的并不差。阁下，这难道不是你们的期望？你们原本可以让我们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但你们却选择让我们在离开纳格兰之前认识彼此，在这种情况下，斗争是必然的，而我最终获得了胜利。” 　　吴青松再一次默默地看着他，心里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杀死这个家伙的想法，但片刻之后，他又萌生了一种古怪的兴趣，想要知道这个野心家究竟能够爬多高，走多远。 　　他并没有金手指，除了一块已经被摧毁的地盘和一万理论上并不属于他的军队，什么都没有。 　　杀掉他，这支队伍马上就会瓦解。而他作为奔牛高原第一个公开宣布皈依轩辕教会的首领，就这样死去，对于纳格兰没有任何好处。 　　“你需要什么？”他终于问道。 　　“什么都需要，阁下。”巴尔鲁斯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或许表明他并没有表面上这么镇定自若，但也许，这是他演技高超的另一个表现？ 　　“粮食、武器、政治上的支持！但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位牧师，以及他所带来的神眷骑士。阁下，如果没有神庙的庇护，我不单无法继续掌握这支军队，甚至有可能在南北的夹击下很快崩溃。即便他们不直接对我动手，只要他们封锁两侧的通路，禁止商队和粮食流入，我现在控制的地盘也会自行瓦解。” 　　“你准备用什么来交换？”吴青松继续问道。 　　巴尔鲁斯停顿了一下，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个奔牛高原，您觉得如何？” 　　吴青松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话说的很豪气，但也很可笑。 　　一个可以说什么都没有，地位岌岌可危的年轻首领，凭什么说这样的话？ 　　但这一幕却有些似曾相识。他在还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就告诉妮娜，他将会恢复她祖先传承给她王国，甚至是推翻精灵帝国的统治，是不是也像这个狼人这么可笑？ 　　“奔牛高原吗？”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么，就这么定了。” 第396章 凡塔力 　　“这个人太危险了。”在听过吴青松的描述之后，妮娜和拉姆都这样说道。 　　“是吗？”吴青松笑了起来。“但你们无法否认，他的确是我们现阶段需要的人。” 　　“只要有机会，他会毫不犹豫地出卖我们。” 　　“这一点我绝对相信。”吴青松点点头。“那我们就别给他机会。你们也许并没有意识到，他并非超凡者，我们要解决他很容易。如果我们把他放得太高，把他和自己放在一个水平线上，那就太看得起他，也太看不起我们自己了。” 　　妮娜看了看拉姆，不得不点了点头。 　　也许，就像吴青松所说的，她们在精灵帝国的腹地成长，从懂事开始，就一直面临毁灭的威胁，习惯了谨小慎微的生活。吴青松给她们带来了强大的能力，但这种能力出现得太过于突兀，而帝国的威慑却依然存在，这让她们依然习惯于以一个普通兽人中的强者的身份和立场去考虑问题，而不是从超凡者的角度去思考。 　　是啊，托尼＃巴尔鲁斯也许的确是个野心家，但要解决他，无论是吴青松、妮娜还是席艾拉，甚至派出某个骑士，都不过是举手之劳。 　　“让乔安娜去协助他。”吴青松说道。“只要我们富余，他要什么都可以给他，但要控制好程度。我们可以帮助他存活下来，但不能过分介入奔牛高原的战争。让神眷骑士团到高原上去保护商队、平民，当然更重要的是保护牧师、信徒和神庙。希望在这场战争结束的时候，教会可以在奔牛高原站稳脚跟，骑士们也能得到足够的锻炼，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 　　他的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在了妮娜身上：“这件事就交给你，交给骑士团了，可以吗？” 　　妮娜点了点头。 　　“今年我们的重点依然是冰原海的兽人们，尤其是那些刚刚跟随首领们皈依的兽人！精灵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了，我们需要每一个有天赋的女孩！一切资源都要向姐妹会倾斜！爱丽丝，在冬天来临之前，我希望骑士团能够拥有五百名骑士！” 　　“如果这是您的意志，我主，那它就必然会成为现实！” 　　“好！”吴青松对于她的态度基本上已经免疫，他把目光转向了哈罗德。“从现在开始，我想我们应该把注意力放在精灵身上了。” 　　…… 　　精灵们没有进攻北方荒原，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放弃了对这片土地的侵蚀。只不过，一直以来他们都并未亲自下场，而是通过各种手段分化和挑拨兽人们，让他们在这片贫瘠的荒原上自相残杀。 　　如果不是深渊之门的出现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把附近的几个大公国的力量都吸引在了那个地方，吴青松相信纳格兰早已经迎来了灭顶之灾。 　　就像他们在奔牛高原所做的那样，精灵们绝不会容许一个强大的势力出现在帝国的北方，而他们也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可以把纳格兰扼杀。 　　不过幸运的，因为深渊之门的存在，也因为帝国庞大体系和广阔疆域所带来的行政效率的地低下，他们或许还有一些时间可以利用。 　　“哈罗德。”站在纳格兰市政厅顶楼的办公室中，吴青松看着南面的地平线，心情突然又低沉了下去。“你觉得我们已经有挑战帝国的力量了吗？” 　　“你觉得呢？”哈罗德反问道。 　　吴青松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之前他有多轻视托尼＃巴尔鲁斯，现在他就有多明白，精灵对于纳格兰的威胁有多大。 　　奥萨加侯爵这个等级的精灵已经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但如果要面对那些已经成为传奇的魔法师，他依然没有多少信心。 　　他们的数量也许也不过，起码就他所知的，也不过是寥寥几人。但只要来了一个，结果就很难想象。 　　“你觉得我们应该投靠谁？凡塔力大公？萨恩塔尔斯大公？还是雅迦塔大公？” 　　如果无法战胜，那唯一的选择就只能是蛰伏。 　　就像他们之前给那些俘虏们洗脑时所灌输的理论，如果敌人过于强大，那聪明的做法就不是与他们正面对敌，被碾个粉身碎骨，而是巧妙地隐藏起自己的敌意，积极地向他们学习，甚至是暂时臣服，等待自己力量变得足够强大的那一天。 　　“如果要我选的话，那就是凡塔力。”哈罗德说道。“赤原城距离我们太近，无论是冰原海还是奔牛高原所发生的事情都很难隐瞒他们，即便是我们已经花费了那么多精力去对他们封锁消息和隐瞒真相，几年下来，他们也不可能对纳格兰的存在一无所知。投靠萨恩塔尔斯和雅迦塔，很有可能被牵涉进他们之间的争端，而且同样还是要讨好凡塔力。” 　　“那么，就以这一点为目标，尽可能地收集情报吧！”吴青松说道。“哈罗德，你来负责赤原城和拉普西亚公国方面的情报工作，我到凡塔力城去。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向暗月开放一部分利益，换取他们的情报渠道和关系网。” 　　菱怀孕待产的弊端再一次显露了出来。 　　虽然吴青松十分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让菱把自己和一批经过严格甄别和筛选的情报人员送到了南方的凡塔力城。 　　因为深渊之门的出现，这里已经成为整个帝国中，精灵人数仅次于帕达米亚的地方。 　　吴青松在这里看到了大量精锐的狮族和牛头人近卫军，整座城市似乎经过了一次大规模的修缮，添加了许多符合精灵审美的雕饰，种植了大量的植物，并且修造了许多水渠和喷水池。 　　城内不符合精灵审美的建筑物全被拆除，重新搭建，城外的贫民窟更是不知所踪，如果不是城堡和灰白色的雄伟城墙依然存在，吴青松甚至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这里明显已经成为整个贝纳里斯河平原的中心，大量的物资源源不断地通过船舶和车辆运往这个地方，甚至让人有种错觉，精灵们似乎在这里重新建造了一座帝都。 　　吴青松完全没有头绪，也根本就没有机会进入这座已经变得完全不同的城市。 　　不得已，他只能按照备选计划，前往菲尼克斯港，去寻找暗月的联络人。 第397章 暗月的图谋 　　“塔格雷迪阁下！”稍稍令吴青松感到有些吃惊，因为迎接他的人是玄月。 　　很长时间没见，他看上去变得越发消瘦，但给人的第一感觉却是他似乎被什么东西激活，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有种不真切的活力。 　　发生了什么？ 　　两人也算是老熟人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吴青松算是被坑了一次，但后来两人也有过合作，虽然最近一两年因为纳格兰周边的城镇和通往高原的贸易线路发展起来之后，纳格兰走私的需求已经渐渐降低，而深渊之门的出现也导致了暗月这条线渐渐中断，但彼此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此而中断，依然保持着相当的联系。 　　不管怎么说，虽然采取的手段也许不尽相同，但双方的根本目的都是一样的。 　　“现在我更希望你叫我西德尔，或者是吴。”吴青松说道。 　　塔格雷迪不过是当年拉姆从暗月手中替他买来的身份，此时此地，他已经不再需要使用这个身份了。 　　“抱歉。”玄月马上说道。“那么，吴，有什么我能替你做的？” 　　“暗月的行动重心已经转移到了菲尼克斯？”吴青松稍稍迟疑了一下，决定还是先了解一下最新的情况再说出自己的来意。 　　“数百个精灵聚集在凡塔力附近，而且不像在帕达米亚时那样难以接触，所以，当然，暗月的重心已经转移到了这个区域。”玄月点点头说道。 　　“深渊之门的战况如何？”吴青松问道。 　　“大规模的虫潮从一年前就几乎已经完全停止，但时不时还是会有深渊领主级别的虫人所率领的军团突然出现。”玄月给吴青松倒了一杯热饮，然后说道。“这种情况在其他灾祸之门从未出现过，威胁也大得多。从深渊之门出现的那一天开始，从这道门里已经出现了至少两千个深渊领主级别的虫人，这完全不符合常理。据说精灵们一直在试图彻底解决问题，但却无法取得决定性的成果。” 　　“也许这些深渊领主并不是自然形成的？”吴青松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面对真红魔主的化身时的情形，它似乎可以把自己的力量灌注在其他虫人身上，只是需要一个强大的，可以承受这种力量的皮囊。 　　它之所以对吴青松感兴趣，正是因为它觉得吴青松是一个绝好的载体。 　　如果这些“深渊领主”并不是自然诞生的强者，而是真红魔主力量的化身呢？如果不是这样，那它手下的虫人也太过于强大了。 　　“你的这种猜测也是一种主流。”玄月说道。“不过结果还是一样。不管这道门背后的力量是什么，它都已经对精灵帝国构成了极大的威胁，并且牵制了他们绝大部分的注意力，而帝国暂时还没有办法解决它。” 　　“但像你所说的，这道门后面的力量正在减弱？” 　　“虽然很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但你说得没错。”玄月说道。“现在最乐观的判断是，只需要再过两年时间，深渊之门中蕴藏的力量，不管它是来自于某个强大的深渊魔主或者是来自一个强大的虫人国度，将会在一次次的失败中消耗殆尽，并且最终将逐渐平息下来，变得与大陆上其他灾祸之门一样。也许依然存在危险，但不再需要帝国投入如此之多的力量去制约它。” 　　“两年？”吴青松重复了一遍。 　　“也许更短，但也有可能更长，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没有人知道深渊下面究竟是什么情况。据说有一种强大的力量阻隔了那道门，让传奇法师们无法进入，力量稍弱的精灵能够进入那道门，但在几批精灵进入那道门再也没有回来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进行过同样的尝试。” 　　“他们驱使过士兵进入那道门吗？”吴青松问道。 　　“当然！但结果都是一样，没有任何人活着回来。” 　　关于这道灾祸之门的情报显然是暗月搜集的重点，吴青松觉得，就算自己是抓住了一个精灵进行逼供，所能得到的消息也就不过如此了。玄月肯定会隐藏一些东西，但能知道这些消息对于吴青松来说也足够了。 　　“北方的境况如何？”当吴青松不再提出问题时，玄月终于开始发问。 　　这也算是一种等价交换，于是吴青松像他一样简单地介绍了冰原海和奔牛高原的情况，并且详细地回答了他所提出的问题。当然，关于纳格兰在奔牛高原内战中所起的作用和一些技术上的突破他并没有说太多，甚至对于神眷骑士团的事情也没有说太多。 　　已经在暗中经营了许多年的暗月不可能在北方没有情报来源，他相信往来于纳格兰和兽人氏族之间的商队中，肯定有一些人与暗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他也没有特意隐瞒这些东西，只是几句话把它们带了过去。 　　玄月应该是明白它们的价值，并没有对这些东西追问。这让谈话一直都很愉快。 　　“你们的发展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快得多。”玄月叹息着说道。“吴，你知道吗？我现在有一种想法，当初没有想尽一切办法把你和席艾拉留在暗月，这是我至今为止最大的错误！” 　　吴青松笑了起来。“我这次来的确有事情要请你们帮忙。”他终于进入正题。 　　“你说。” 　　“纳格兰已经太显眼了，我希望能够继续隐藏下去，至少，等到我有足够的力量去对抗他们。所以，我需要找一个有着足够能量可以庇护纳格兰，但又不会发现纳格兰真相的靠山。一个类似里尼科尼亚侯那样的角色，贪婪，愚蠢，只要有钱，对于自己的领地漠不关心。” 　　玄月突然笑了起来，并且摇起了头。 　　“怎么？” 　　“里尼科尼亚侯已经死了很久，甚至连领地都已经被收回，我想起码很长时间内，不会再有他那样的精灵了。而且，吴，你知道帝国一共有多少个传奇法师吗？”他对吴青松问道。 　　“多少个？” 　　“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而这恰恰是最令人感到无力的地方。许多精灵在数百年前就已经成为传说，而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玄月说道。“我之前的话并不是客套，吴，我真的很后悔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给你留下一个好印象，说服你加入暗月。你觉得暗月是因为没有能力才没有走你现在的路线吗？不是。我们拥有的力量比你想象中要强大得多，吴，但我们很清楚，把自己的力量暴露在精灵帝国面前，只会引来精灵的攻击，而我们没有力量去对付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传奇们。只要他们出动，结果就是灭亡。” 　　“所以我们一直都选择保持低调，暗月由我和赤月来牵头并不是因为我们最强大，恰恰是因为我们不够强大，不足以引来精灵的关注，最适合来做这些事情。” 　　“你应该加入暗月。”他对吴青松说道。“以你的能力和那些奇思妙想，加上暗月的底蕴，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情！你想过吗？我们甚至可以在精灵的眼皮底下发展出足以毁灭他们的力量！我们有很多魔种，吴，如果你能够激发他们每一个人的潜能，你觉得结果会怎么样？我们可以用手中的一切资源来研究怎么最大程度的发挥你的力量！而这才是最明智也最正确的选择！” 　　“但你却选择了与我们疏离，把自己放在明面上。”他摇摇头，似乎是在为吴青松的选择叹息。“你认为北方荒原的兽人中真的没有强者？你想过吗？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集合兽人的力量？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发展出一个强大的氏族？” 　　“出头的人一定会死，精力帝国崛起后的几百年来，从来没有过例外。”他看着吴青松的双眼，继续叹息着。“你们发展得太快，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我们甚至没有机会警告你避免这样的结果。” 　　“真的是这样吗？”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吴青松终于问道。 　　玄月又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不想再隐瞒你，吴。你太固执，太自我，太骄傲，也太自以为是了。有许多人认为只有当你碰了壁，经历一次惨痛的失败，意识到自己的缺陷之后，才会认真听取我们的建议，并且做出正确的选择，成为暗月的一员。” 　　“他们不允许我和赤月提醒你，吴，但现在还来得及。”他用殷切的口吻说道。“既然你已经自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那就还来得及。你最大的成果可以保留，你可以把轩辕教会转入地下，让我们帮助你，让它发展得更迅速，受众更广，以更快的速度培育出更强大的力量！你应该明白，对于这样的事情我们有着丰富的经验，绝不是你自己一个人能够做到的。你甚至可以保留骑士团，它可以成为暗月之下一支完全属于你个人奇兵！我们会帮助你把她们隐藏起来，直到合适的时机。” 　　“那纳格兰呢？”吴青松问道。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玄月说道。“你的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如此，并非你一个人的力量可以抵抗。你想要保护他们？最终的结果很有可能是让他们面临更加可悲的命运。” 　　吴青松看着他，一直没有说话。 　　“我尊重你的意志，吴，虽然你我都清楚，那并不是最理智的选择。”玄月最终说道。“暗月的大门永远对你敞开，只要你点头，你将马上获得最大限度的支持。你将得到的，远比你认为自己将要付出的多得多。” 　　吴青松依然没有回答，于是玄月最终说道：“如果你还坚持自己的想法，那我的确有一个适合的人选可以介绍给你，据我所知，你应该和他打过交道。” 第398章 保护伞的人选 　　“是谁？” 　　“朱里安＃凡塔力，凡塔力大公的么子。” 　　“朱里安？” 　　吴青松当然记得这个精灵，他面对面接触过的精灵不多，这个年轻的精灵曾经试图招揽他，但却遭到了他的拒绝。 　　“我并不认为这是个很好的选择。”他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玄月。 　　“那么多年过去，我相信他应该早就忘记了当初的不快。”玄月却这样说道。“如果他对你怀恨在心，那当初你就不会那么容易蒙混过去。” 　　“你为什么觉得他适合？”吴青松问道。 　　“你和他见面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情？八年？九年？那时候他就宣称即将获得自己的领地，但你觉得他如愿了吗？” 　　“他还是准爵？”吴青松有些惊讶。 　　“他是凡塔力大公很宠爱的儿子，如果他愿意成为一名虚衔贵族，就像萨恩塔尔斯家族的那些精灵一样，愿意专心提升自己并且为家族出力，那他应该早就已经成为一名男爵。但他与大公的嫡子关系不佳，不愿意屈居其下，一心想要做拥有实领的功勋贵族。” 　　“凡塔力大公没有领地可以封给他？”吴青松渐渐明白了过来。 　　“帝国境内数十年前就已经没有无主的领地了。”玄月说道。“凡塔力大公的直属领本身就已经很少了，不可能再分割一块给他，而那些实权贵族们也不愿意把自己的领地割一块出来给他。埃索拉虫潮爆发的时候，奥萨加侯爵其实就是在替他张罗这件事情，希望能够从里尼科尼亚、奥萨加和法迪亚尔三个侯国北部各划出一块土地，组成一个新的男爵领给他。但里尼科尼亚侯要价太高，而法迪亚尔侯则坚决反对，朱里安本人也觉得那块土地太过于贫瘠，在虫潮爆发之后，他就彻底对那块土地失去了兴趣。” 　　“然后？” 　　“然后他就一直在策划从奔牛高原南部夺取一块土地作为自己的领地。但凡塔力大公的嫡子并不希望看到他成功，拉普西亚公爵也不希望自己的侄子挡住自己向北扩张的道路，有这两个人从中作梗，即便是有奥萨加侯爵的支持，他也一直没有获取足够支持这份功业的军队。” 　　玄月摇着头说道：“这几年他过得并不好，你明白吗？尤其是在奥萨加侯爵入狱，领地被没收之后，他的日子更加难过。我相信他现在急需一笔资金到帝都去替奥萨加侯爵脱罪，但并没有多少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吴青松问道：“如果他的情况这么糟糕，那我主动向他靠拢，难道不会因此而惹上更大的麻烦？” 　　“深渊之门出现对于凡塔力大公国的影响远比你想象中更严重，里尼科尼亚和奥萨加两个侯国基本上已经全被毁了，即便是不被收回也已经毫无价值。剩下的尼赛尔、法迪亚尔、拉普西亚和艾特鲁里亚的军力和财力在持续数年的战争中都已经被严重消耗，入不敷出。这种时候，你觉得他们还会有余力去做这些小动作？如果不是因为拉普西亚的精锐部队都被抽调去守卫深渊之门周围的那些通道，吴，你觉得他们会让你这么舒舒服服地在纳格兰种田？看着奔牛高原内乱，难道他们不会趁机插上一脚？” 　　“朱里安还很年轻，这意味着他并没有太多的政治智慧和经验，容易糊弄。他急需一大笔钱，这是他的软肋所在。而他拿到钱之后急于到帝都去营救奥萨加，这意味着他将不会有时间去实地视察自己的领地，并且在一段时间内不会有时间和精力去关注领地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份高贵，作为凡塔力大公的儿子，他足够作为一把保护伞，至少可以为你争取一些时间。” 　　吴青松摇了摇头：“但他很有可能会派代表去保证自己的权利，而那些反对他的人也很有可能会从中作梗，从而让纳格兰更早地暴露在他们面前。” 　　“你说的没错。”玄月点了点头。“但不管你选择谁做保护伞，这些问题都同样存在。以纳格兰的地理位置，不管你选择谁，都必须要面对拉普西亚公爵的势力，而其他人在他面前未必比朱里安这把保护伞更好用。” 　　“拉普西亚公爵呢？” 　　“如果你问过奔牛高原的那些兽人关于他的事情，那你就一定不会问出这个问题。萨恩塔尔斯大公也许是个怪物，但和拉普西亚公爵相比，他简直就是个天使。贪婪、嗜血、出尔反尔，极度残暴，如果你和拉普西亚公爵扯上关系，那你就给自己找了一条快速通往地狱的大道。” 　　“我需要考虑一下。” 　　这件事情太复杂，牵涉的方方面面实在是太多，让吴青松一时无法做出决定。 　　“这是当然的。”玄月说道。“但你必须明白，找精灵做保护伞永远只是权宜之计，或迟或早，你依然要面对同样的问题。一旦精灵意识到你的问题，并且意识到你有可能对他们造成威胁，你所要面对的，就只有一种结局。与其把时间和精力消耗在必定会失败的事情上，为什么不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就做出正确的选择？那样不管对你，对于你的妻子们，还是对于你的部下，甚至是对于纳格兰的子民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吴青松点点头说道。“多谢！” 　　“没关系，我们之间早已经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玄月说道。 　　他把吴青松送出房间，吴青松终于问起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朱里安急于替奥萨加侯爵脱罪？他们俩之间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朱里安的母亲是奥萨加侯爵的姐姐，但她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我明白了。”吴青松点点头，与玄月告别，随后离开了这个地方。 　　“你认为他会怎么选？”当玄月回到房间，赤月已经坐到了吴青松之前坐的位置上。 　　“我认为他会选择朱里安。”玄月说道。“他的自负比我想象中还要顽固，不狠狠地撞一次脑袋，他根本就看不清楚自己所面临的是什么。” 　　“但我们什么也不做？” 　　“纳格兰的情况你比我更了解，现在去做什么，结果只会适得其反。当精灵摧毁纳格兰并且杀死他所珍视的人，除了我们，他还有更好的选择？” 第399章 吴青松的决定 　　吴青松没有叫车，而是慢慢地在黑暗中走回了自己暂居的旅店。 　　贝克等人不敢打扰他的思路，跟在他身后几米远的地方，这让周围的人们也不敢冲撞过来，无声地让了一条路出来。 　　玄月的话可以相信吗？ 　　吴青松觉得应该可以。如果他和他身后那些人的目的是希望他最终加入暗月成为其中的一员，那他们就不太可能在这些问题上欺骗他。他很有可能隐瞒了一部分真相，但完全说谎的可能性，吴青松认为并不太大。 　　他的话有道理吗？ 　　当然也是有的。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用来说服吴青松。 　　但他们认为正确的道理，放在吴青松这里未必就是正确的。 　　轩辕教会转入地下？这没什么问题。 　　吴青松本来也准备从奔牛高原开始，把教会化整为零地分散到各地去。但他从玄月的口中已经明确地听出了这样的态度，如果是在暗月的帮助下完成这项任务，那教会的主导权将不再属于他。 　　他是怎么说的？ 　　“你甚至可以保留骑士团，它可以成为暗月之下一支完全属于你个人奇兵”？ 　　甚至可以？ 　　这分明是在告诉吴青松，保留骑士团对于暗月来说已经是一件逾越的事情，而他们在夺走了他辛辛苦苦创立的东西之后，还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一种恩赐？ 　　他们想要吴青松唤醒兽娘潜能的这种能力，甚至想要搞清楚其中的秘密。他们想要吴青松一手创立的教会，把它变成暗月之下的又一件利器。他们甚至想要得到吴青松的“奇思妙想”，毫无疑问，他们也盯上了纳格兰所创造的财富。 　　而他们准备付出的，不过是一句虚无缥缈的“最大限度的支持”。 　　凭什么？ 　　在玄月侃侃而谈的时候，吴青松好几次都忍不住要笑起来。 　　他口口声声说吴青松太自我，而他们又有多好？ 　　他们认为自己已经吃定了吴青松，可这些事情吴青松自己难道不能做？非要通过他们暗月？ 　　他们最不明白的一点儿就是，纳格兰能够取得想现在的成果，一个相当重要的因素就是，人们相信纳格兰能赢，相信纳格兰能够长久地为他们带来幸福的生活，进而相信牧师们告诉他们的一切。 　　如果吴青松选择不战而逃，选择放弃他们，那因为这种信念而带来的信仰还能继续存在？神眷骑士团背弃了自己的信条，背弃了养育她们的土地，难道还能继续存在和发展下去？那些狂热的牧师们，难道还能继续秉持这种信念，想要把这种幸福带给所有的兽人？ 　　兽人们要怎么相信一个不战而逃的神眷者？ 　　纳格兰的体系建立在庞大的人口、广阔的农田和越来越多的工坊之上，离开纳格兰这片好不容易耕耘起来的土地，他们又拿什么去建立工业体系，拿什么爆装备，拿什么与精灵帝国对抗？ 　　为了掩人耳目，暗月建立的教会不可能像纳格兰的轩辕教会这样用强大的意志去维护信徒的利益，也不可能像纳格兰这样给信徒们带来直接的好处。面对帝国的强势，面对精灵光母殿众神的崇拜，他们只能像以往的那些宗教一样，躲藏在穷乡僻壤，用虚无缥缈的谎言和恐吓去获取信众，而那与吴青松的理念是背道而驰的。 　　为了保守秘密，他们不可能建立密集的工坊，强大的物流，也不可能汇集起大量的人口来支持工业的发展，可枪炮如果不能规模化，那也就失去了最大的优势。 　　吴青松如果接受他们的条件，相当于就背弃了自己多年来的理想和为之所做的一切努力。他绝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绝不会不做任何努力，不做任何反抗就接受玄月向他揭示的这种“现实”。 　　如果他肯接受这种现实，那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加入暗月，带领自己关心的人到烈风岛或者是赛文群岛去，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封闭但却安全的小王国，难道不比这简单得多？ 　　“大人？我们这是要到什么地方去？”贝克终于在背后问道，因为他们已经从旅店旁经过，往前又走了很远了。 　　吴青松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贝克。” 　　“大人？” 　　“如果有一天，不得不面对远比你强大得多的敌人，你会怎么选择？” 　　“暂避锋芒？”贝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如果你已经躲了一次，甚至是两次，已经没有地方可去，而你所要保护的东西也变得更多了，无法带走呢？” 　　“我不知道，大人。”贝克摇了摇头。“您不是告诉过我们，人比什么都重要？只要人活着，一切就都有可能，人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是啊。”吴青松忍不住哑然失笑。“我的确说过。可如果你要保护的东西就是人，而且没办法带走呢？” 　　“那我会为了他们而战死！”贝克终于明白了过来。“大人，如果您说的是纳格兰，那我愿意为它而战死！只要您一声命令，我相信所有的兄弟都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它是兽人的希望，我们愿意为了它而付出一切代价！” 　　“我明白了。”吴青松点了点头。“贝克，我不会让这一天到来的。” 　　“大人？”贝克突然又不明白了。 　　“我们到之前的那个地方去。”吴青松说道。“我已经做出决定了。” 　　…… 　　玄月对于吴青松的去而复返并不感到意外，而吴青松的决定也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我会想办法帮你和朱里安的贴身男仆接触，并且通过他见到朱里安，但这里面需要使用一些小小的手段。” 　　“赤月？” 　　“不错。我们需要对他们进行一些小小的引导，我相信你应该不会对此感到不快？” 　　“这没问题。”吴青松答道。 　　“我认为朱里安不会拒绝我们的提议。但在这个过程中，细节非常重要，其中的度也非常微妙。我们既要让他感觉这个建议有利可图，值得他动用自己的一切政治资源去获取它，又不能让他觉得太有利可图，以至于想要直接夺取它。你明白吗？”玄月说道。“赤月也许必须在整个过程中发挥作用，甚至长时间陪在朱里安身边，无时无刻地影响和推动他的想法，直到一切尘埃落定。” 　　“我会付出足够的回报。”吴青松说道。“我相信你们应该会对此感到满意。” 第400章 金钱与谎言 　　“是你？！”朱里安有些惊讶，显然，他并没有忘记吴青松。 　　但与此相对的是，他的态度迅速变得冷淡了起来，并且准备离开。 　　“朱里安殿下！”吴青松急忙说道。“请你等一等。” 　　朱里安看了看旁边的侍从，那个半精灵于是走了上来，用傲慢的口气问道：“你有什么事，说吧！” 　　赤月微微地向吴青松点了点头，暗示他这就是他们找到的突破口，于是吴青松便一脸诚恳地说道：“当年我受到朱里安殿下和奥萨加侯爵的大恩，内心深处一直都渴望能够报答，可一直都没有机会，只能把这份遗憾藏在心里。不久前我才知道，奥萨加侯爵竟然被奸人陷害，蒙冤入狱，于是马上就从北境赶了回来。可我人轻言微，根本就找不到门路尽一点儿自己的绵薄之力。辗转了多次之后，今天终于才有机会见到殿下一面。” 　　“殿下，我听说你一直想要替侯爵大人洗脱污名，虽然我身份低微，能力有限，但也希望能够能够助殿下一臂之力。” 　　“就凭你？”男仆没有开口，朱里安便不屑地说道。 　　从他的表情上看，这件事情的确已经成为他心里的一根刺，让他马上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我带来了十万雷纳尔。”吴青松说道。“殿下，我愿意把这些钱全部交给你，用来营救侯爵大人！” 　　“十万雷纳尔？”朱里安的神色终于发生了变化，不，这种表情应该说得上是震惊了。 　　不管在什么地方，十万雷纳尔都不能说是一笔小钱，尤其是在凡塔力大公国深陷泥沼的当下，对于朱里安这样一个没有封地的准爵，这已经是他几年才能从父亲那里得到的年金。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他马上问道。 　　虽然很快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妥，但他还是用渴望的眼神紧盯着吴青松，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不知道您是否知道埃索拉丘陵后来发生的事情？”吴青松这时候却卖起了关子。 　　“我怎么会有心思去管那种地方发生了什么！”朱里安不高兴地说道。 　　“那我就长话短说？”吴青松却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在埃索拉丘陵也算是小小地做出了一点儿成绩，甚至得到了奥萨加侯爵和里尼科尼亚侯的错爱，给了我一个勋爵的职位作为奖励。” 　　朱里安看他的眼神终于稍稍不那么轻蔑了，毕竟能够获得勋爵的职位，哪怕只是最低微的爵位，也可以算得上是帝国贵族的一份子了。 　　这些事情没有必要隐瞒，因为以朱里安的身份，很容易就能调查出来，何况，他还有机会见到奥萨加侯爵，也可以从他那里获取这些信息。 　　“但我却在授勋之后不久，误入了一个古老的魔法阵，被传送到了大陆最南端的山区当中，身无分文，一无所有，也没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吴青松继续说道。“等到我终于克服千难万险回到埃索拉，却发现，我的领地已经被收回，所有一切都被夺走。” 　　他的表情愤怒起来，朱里安虽然对此丝毫不感兴趣，也体会不到他的感受，但看在十万雷纳尔的份上，他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所幸奥萨加侯爵出面替我保全了猎兵团的骨架，让我有了重头开始的机会。”吴青松说道。“所以我说自己深受奥萨加侯爵的大恩，这真的是肺腑之言。” 　　“后来呢？” 　　“先请殿下宽恕我，因为我罔顾侯爵大人的大恩，做了一件错事。” 　　“宽恕你什么？”朱里安摇摇头。“你说吧，只要不是什么大事，我帮你摆平就是了。” 　　“多谢殿下。”吴青松说道，表情随即狰狞了起来。“我杀了占据我领地的那个家伙！”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什么？！”朱里安惊讶了起来。 　　“请殿下恕罪！”吴青松再一次说道。 　　朱里安迟疑了一下：“你杀的是什么人？” 　　“一个半精灵，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应该是里尼科尼亚侯派来的管事。殿下，他不但趁我不在强占了我的领地，还肆意屠杀我的领民，强夺我的财产，虽然……虽然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那时刚刚历尽千辛万苦，花了八个月的时间才回到自己的领地，却看到这样一幕，实在是没有办法忍受这种结果，所以……所以我……”他用手抹了一下眼睛，带着哭腔说道。 　　在赤月悄悄的影响下，朱里安终于有点同情吴青松了：“只是一个管事而已，其实你大可以直接去找侯爵殿下，难道他会不帮你主持公道吗？” 　　“我也是一时义愤，失去了理智。”吴青松用懊悔的语气说道。“等我醒悟过来，那家伙已经被我杀了。我一方面是害怕承担责任，另一方面也是怕因此而对侯爵大人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左思右想之下，我便带着自己的猎兵团一路逃亡，向北到了兽人的土地。” 　　“你也算是运气好。”朱里安摇摇头说道。“要是你还留在那个地方，现在多半已经死了。” 　　“谁说不是呢？”吴青松附和了一句，然后继续说道。“我们和兽人打了很多次，最后终于在那片荒原上站稳了脚跟，建了一座小城。这么艰难地经营了五六年，终于也吸引了一些商人到那里去做贸易，也吸引了一些兽人到附近去种地，算是稳定了下来。可这座城怎么说也是在兽人的地盘上，无依无靠，随时都有可能面对兽人的进攻，一天也不安心。”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朱里安的表情，看起来，这个年轻的精灵并没有发现其中的漏洞。 　　“我们每天都在想，如果这里能够得到帝国的认可，得到帝国的支持，说不定就能吓跑那些兽人，让他们安分一些，我们也能安安心心地过日子。但附近赤原城的城主和治安官太过于贪得无厌，收了我们的好处，不但不给我们庇护，却想要把我们直接吞没掉，甚至还威胁我们，说要上报到拉普西亚公爵，甚至是上报到凡塔力大公那里，说我们居心叵测，要动用大军来碾平我们！” 　　“大家实在是没有办法，最后凑了一笔钱，让我到凡塔力城来碰碰运气，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位公平正直的大人物，替我们这些沦落在外的可怜人做主……” 第401章 金钱与谎言（2）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朱里安真的是头猪也应该明白了。 　　“所以这十万雷纳尔？”朱里安问道。 　　“是他们交给我，让我用来打点关系的钱。”吴青松答道。“不过殿下，侯爵大人对我恩重如山，这些钱你只管拿去！” 　　朱里安盯着他，最后微微地点了点头：“事情真有这么简单？” 　　“不敢隐瞒殿下，赤原城方面的确是在我们手上吃了点亏。”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朱里安追问道。 　　“他们想来抢劫，结果被我们打了回去。”吴青松答道。“赤原城损失了不少人手，也正是因为这样，赤原城方面恼羞成怒，威胁说要把我们的事情捅上去，让尊贵的精灵们来把我们抹掉。” 　　这件事情当然没有发生过，不过为了提前给朱里安留下一个“赤原城的报告不可信”的印象，这样的谎绝对是有必要的。只要能够混淆是非，让精灵们认为那里不过是利益之争和意气之争，纳格兰就能获得更多的时间。 　　“真是一群无能之辈！”朱里安骂道。 　　当初他曾经对赤原城和更南面的帕罗沃迪动过脑筋，希望自己的叔叔拉普西亚公爵把这两个地方借给他作为基地，练兵攻占兽人的土地以获得自己的领地，却遭到了毫不留情的拒绝，这让他对于这两个地方没有半点好印象，听说赤原城在吴青松手上吃了亏，他甚至有些隐隐约约地快意。 　　“你不用担心，现在深渊之门的情况这么糟糕，谁会有心情去管北方的破事！”朱里安说道。“不过，能打败赤原城的军队，你们那里真的是个小城？” 　　吴青松于是尴尬地笑了起来。 　　如果朱里安是个老到的政客，那他或许会继续兜圈子，试探吴青松的底细，并且等待他一张张地把底牌全部亮出来。但朱里安毕竟还是个年轻的精灵，而且从未有人走过他的路子，他对于这些事情还没有多少经验。在加上吴青松的演技和赤月的影响，他渐渐认为自己已经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个名叫塔格雷迪的半精灵未必就真的是想把奥萨加侯爵救出来，虽然他认为自己的舅舅对于这个该死的家伙的确是太过于宽容了。 　　他的真实目的应该是想要找一个保护伞，把自己的罪恶勾当掩盖下去。 　　赤原城未必就真的是因为想要吞并他们而被他们打了回去，能够在北方荒原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站稳脚跟，这个塔格雷迪就算是没有叛国，起码走私之类的事情一定是做了不少。他连侵占了自己“领地”的半精灵都敢杀，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而他也绝不是真心想要回归帝国的统治，多半是因为和赤原城打了一仗，害怕因此而招来无情的报复，不得不到凡塔力城来找退路。 　　朱里安并不相信吴青松会和兽人们勾结，更加不相信他会站在兽人们一边，因为这并不符合常理。说到底，作为一个在精灵帝国有着更高地位和更多发展空间的半精灵，而且曾经是帝国的一名贵族，他完全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自甘堕落。 　　所以他在略微考虑了一下之后，便直接问出了关键的问题：“我可以充当你们的保护人，你们那座‘小城’……叫什么名字？” 　　“纳格兰。”吴青松答道。 　　“我可以向我父亲要求，把那块土地归属到我的名下，他应该不会拒绝这样的事情。”朱里安骄傲地说道。“但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们可以每年向你缴纳一笔年金，换取纳格兰的自治权。”吴青松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因为事情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殿下，你觉得如何？” 　　“一笔年金？”朱里安盘算了一下。 　　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尤其是在凡塔力以东的沿海地区，乌姆贝尔、菲尼克斯、里尔、波洛波洛尔、诺亚、图勒多，他可以轻松地说出一大串从领主手中以年金换取了自治权的商业城市。 　　但按照他的性格，他更愿意像舅舅那样去自己管理和经营领地，而他也有信心能够做得很好。 　　只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做，而这块土地其实是对方自愿投献到他的名下，作为一个骄傲的精灵，他也不太做得出直接把对方的城市据为己有的事情。 　　也许在把舅舅营救出来之后，想办法弄一支军队，去把这个……纳格兰周围的土地占领下来，然后顺理成章地收回自治权？ 　　“殿下？”吴青松问道。 　　“多少？”朱里安问道。 　　“两……不，三万雷纳尔一年如何？”吴青松一脸肉疼地问道。 　　“五万雷纳尔！”朱里安马上说道。 　　吴青松努力地把自己脸上的肌肉都拧到一起，好让自己看起来纠结而又肉疼，在来找朱里安之前，这个表情他对着镜子练习了很久，但却总是忍不住想要笑出来。 　　“殿下，那不过是个很小很小的城市，周围也没有多少可以交易的对象。”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脸痛苦地说道。 　　“五万一年，而且要另算。”朱里安胸有成竹，冷酷无情地说道。“十万雷纳尔算是办这个事情的启动金。” 　　“殿下……”吴青松再一次呻|吟起来。“你应该知道，就算是乌姆贝尔这样有着悠久历史的商业城市，年金也不过是二十万雷纳尔？” 　　“但他们还要承担采购任务，并且还要接受尼赛尔的驻军。”朱里安说道。“我可以不管你们私底下那些卑劣的勾当，只要你们不搞得太过火。” 　　事实是，他手边并没有多少可用的人，而他也不想和这些卑劣的走私者扯得太近，以免影响到自己的声誉。 　　“如果是这样的话……”吴青松极力表现着自己的纠结。“您是否能够保证赤原城和其他地方的人都不会妨碍我们的……生意？” 　　不知道这家伙除了走私之外还在做什么非法的勾当？贩卖奴隶还是出售违禁品？ 　　朱里安稍稍有些好奇，但他并没有深究下去。作为凡塔力大公的儿子，这些事情他最好是从不知情，这样一来，等到事发的时候，他也可以问心无愧地告诉别人自己并不知情，并且毫不留情地解决这些不法之徒，顺理成章地收回这个叫纳格兰的地方。 　　“我会派人到赤原城去警告他们，让他们不要乱说话，也不要管闲事。”朱里安说道。“至于其他地方，说了半天，这个纳格兰究竟在哪儿？安东，把地图拿过来！” 　　贴身男仆很快就把一块地图搬了过来，作为与北方荒原接壤的大公国，这份地图应该说算得上详细了，大致的地形都已经标注了出来，只不过，对于兽人的部落并没有标记，最远的地名就是赤原城。 　　吴青松稍稍迟疑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指放在了纳格兰南面，赤原城西面的一片荒野上。 　　“不毛之地。”朱里安有些失望地自言自语道。“就这么个地方，还有什么地方能影响得到你们？塔格雷迪，做人不要太贪得无厌！” 　　“是，是殿下。”吴青松低着头答应道。 　　“就这样吧。”朱里安说道。“但我必须警告你们，事情不要做得太过火，否则不用别人动手，我自己就先把你们那个肮脏的地方夷为平地。” 　　“你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证，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吴青松答道。 　　“去吧。”朱里安说道。“尽快把十五万雷纳尔送来！我会在收到钱之后，尽快替你们解决这个问题！” 第402章 艾斯菲尔德男爵领 　　朱里安对于金钱的渴望或许真的已经无法遏制，又或许，他实在是没有别的事情可干。 　　当吴青松在几天后把约定好的十万雷纳尔送给他，并且一再保证将会尽快把剩下的五万雷纳尔奉上，他便把一份文书拿给吴青松看，凡塔力大公国宣布冰原海地区成为大公国的领地，并且将其授予了朱里安＃凡塔力，任命他为艾斯菲尔德男爵，从此以后，朱里安将正式成为守卫帝国边境的功勋贵族的一员，他的名字也将变为朱里安＃凡塔力＃艾斯菲尔德。 　　“如果你们不按期缴纳年金，我将亲自带人去取！”朱里安阴郁地说道。 　　吴青松永远不可能知道的是，事情能够办得这么快，还要多亏了朱里安最亲爱的哥哥。 　　当他知道自己亲爱的弟弟想要在冰冷荒凉的北境获取一块领土时，很快就贴心地替他办理了一切，甚至大笔一挥把整个冰原海地区都划到了他的名下，当然，也马上就切断了他与大公国的一切联系。 　　现在朱里安已经没有理由再呆在家里，也不能再从大公国获取哪怕一个铜子儿，更加让他抓狂的是，在哥哥的亲切干预下，以一切为了平定深渊之门的借口，他甚至没有获得起码的卫队和启动资金，只是在他现有的护卫的基础上，获得了一支两百人的队伍，以及他现在所住的位于凡塔力城的公馆和里面的所有物品。 　　在深渊之门的侵袭下焦头烂额的凡塔力大公总算是还让自己的管家悄悄给了他两万雷纳尔，算是对小儿子的一点帮助，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了。 　　加上他身边的侍从、管家、侍女和跑腿的杂役，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突然要负责将近三百人的吃喝拉撒，如果吴青松再晚一天把钱送来，他真的要亲自提剑去找吴青松了。 　　十万雷纳尔算是缓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但对于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却只是杯水车薪。要激励和稳定这些追随者的信心，要建立起一套自己的班子，要开始准备训练军队真正地对他名下的领地进行占领并且收税，还要营救自己的舅舅，当然，最重要的是还必须维持自己的体面和荣耀，远不是十万雷纳尔可以做到的。 　　“男爵大人。”吴青松首先恭喜了他，随后向他保证道。“我已经派人回去筹款了。您放心，哪怕是要动手去抢，最多两个月的时间，第一笔年金一定能送到您的手上！” 　　“那时候我已经在帕达米亚了。”朱里安心烦意乱地说道。 　　“我会直接送到那里去。”吴青松说道。“从冰原海到帝都并不比到凡塔力城远多少，不会耽误您的时间。” 　　“冰原海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朱里安突然盯着吴青松的双眼问道。 　　“一片荒野。”吴青松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后答道。 　　朱里安向他问了不少问题，从他的问题里，吴青松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混乱的头脑里有一种疯狂的想法正在形成，那就是率领手边这支小小的两百人的卫队直接到冰原海去，借用吴青松和他的力量，把这片土地征服。 　　他满心希望着凭借自己的力量能够压服吴青松向他描述的七大氏族，让他们向自己缴纳一笔税金，从而解决当前的窘境。 　　如果吴青松这样一个半精灵都能靠着一支猎兵团在那个地方站稳脚跟，那他这个高贵而又强大的精灵，有什么理由不行？ 　　吴青松不得不看了赤月一眼，然后开始不动声色地描述冰原漫长而又残酷的冬天，描述那个地方艰难的生活。 　　为了增加戏剧性和可信度，他甚至把撒尿要带一根木棍的段子都用上了。 　　众多的细节和极具画面感的描述让他的话可信度非常高，但吴青松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这都是好几年前的情况，要么就是周边那些迟迟不肯向纳格兰看齐的兽人部落里发生的事情。 　　朱里安或许不以为意，在他这样的年轻人眼里，艰苦的环境无非是未来的勋章和谈资，但站在他身边的卫队长、管家、贴身男仆和侍女们却大惊失色了。 　　开什么玩笑？凭什么让他们去受那个罪？ 　　他们究竟犯了什么错？造了什么孽？众神要让他们承受这样的不幸？ 　　没等吴青松开口，他们便已经开始寻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劝说朱里安打消这个念头了。 　　“关键的问题还是奥萨加侯爵大人。”一直都没有开口的赤月突然这样说道。“只要他能够洗清冤屈，以他以往的行事和为人，难道不能从各位尊贵的大人们那里获取更多的人手和资源？到了那个时候，组建一个军团也许都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征服冰原海那些野蛮的兽人难道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是啊是啊！”朱里安身边的人们马上就附和起来，并且给出了更多的理由。 　　要营救奥萨加侯爵就要回帝都去，等到了帝都，男爵大人或许就不会再突发奇想，做什么建功立业的梦了。 　　“两个月，五万雷纳尔。”朱里安最终还是打消了自己的突发奇想，接受了身边这些人的规劝。“安东。”但他还是对身边的男仆说道。“我任命你为艾斯菲尔德男爵领的税务总管，你代表我到那个……纳格兰去，监督他们的行为，确保这笔钱的筹措！” 　　“殿下？！”名为安东的半精灵被这样的噩耗惊呆了，虽然这在其他地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差，但北方荒原那样的地方？ 　　“你还要作为我的代表，带着文书去和赤原城做一个交接。”朱里安继续说道。“好好干，只要你办好这两件事情，将来男爵领的大总管就是你！” 　　安东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让朱里安收回成命，而他却对吴青松说道：“我任命你为治安总管，塔格雷迪，这一次你还要拒绝吗？” 　　“愿意为殿下赴汤蹈火！”吴青松很快说道。“您放心，我一定会保证安东大人的安全，绝不会让那些野蛮人伤害到他！” 　　这样的承诺半点也不能让可怜的半精灵感到高兴，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几乎是哭着说道：“为了殿下，我……我一定……一定……” 第403章 路途艰难 　　“安东大人，前面就是巨石堡，到了这个地方，再往北走三四天就能到赤原城了。”贝克很狗腿地说道。 　　“还要三四天！？”艾斯菲尔德男爵领的税务官，未来的大总管安东＃查理斯感觉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到达了顶点。 　　作为一个从出生之后就一直作为侍从培养的半精灵，他当然也想过要摆脱伺候人的生活，到封地上去做一个作威作福，为所欲为的实权派，而他人生的前三十年也的确是以此为目标而不懈努力着。 　　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的主人，凡塔力大公国的朱里安＃凡塔力大人，竟然会被一群来自北方的土包子蛊惑，头脑发热】地去要求获取一块边境上的土地，而他一直以来的美好梦想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当初为什么要为了区区五百雷纳尔而把他们引荐给朱里安殿下呢？ 　　如果时间可以倒回，一切可以重来，安东绝对会把他们的臭钱狠狠地砸在他们脸上，再唾上一口唾沫，告诉他们自己不是他们想象的那种人！ 　　“大人，这段路算是好走的了！咱们在赤原城好好休息一下，把正事办了，然后再走三天就能到纳格兰了！等到了纳格兰，咱们就可以彻底休息了。”贝克却一脸无辜，继续用这种方式残忍地锻炼着税务总管可怜的心理承受能力。 　　“还要走六天？！”安东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从凡塔力城出来，一路坐船北上，小心地绕过了深渊之门影响的区域，到达了贝纳里斯河向北通航最远的城市莫扎里卡，然后便开始骑马在山路中跋涉，也开始了安东大人的噩梦之旅。 　　平心而论，这段路还算是平坦的。但以前一直作为朱里安贴身男仆的安东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地骑马，大腿两侧很快就磨得起了水泡，痛苦难当。 　　如果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气候宜人，物产丰富，经济发达的地方，那他或许还可以咬咬牙坚持下来，但一想到自己正在一步步远离帝国的精华地区，进入蛮荒之地，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要呆在那个地方，疼痛就变得越发令人难以忍受，甚至让他无法坚持了。 　　在他的强烈要求之下，吴青松不得不替他找了一辆马车，但这种没有经过改良的交通工具在缺乏养护的道路上行走时，未必就会比骑马好多少。可怜的安东＃查理斯大人就像是一只关在笼子里，被人扔来扔去的老鼠，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是要终结在这条永远看不到尽头的道路上了。 　　他从出生就只到过两个地方，凡塔力城和帝都，作为朱里安的贴身男仆，他甚至跟随他长期生活在帕达米亚。 　　莫扎里卡在他看来已经是个穷乡僻壤，而挣扎着跋涉了三天之后到达的赫伦比莫扎里卡又糟糕了很多，当他们继续沿着大道向北，到达帝国在北境最大的军事堡垒巨石堡时，安东的精神几乎已经崩溃了。 　　混乱、肮脏、到处是粪便和垃圾，高大但却肮脏的堡垒外面，只能看到像乞丐一样没有生气的士兵和大片的贫民窟，甚至没有一家看上去稍稍干净一点儿的旅馆。因为总管大人率领军队南下去增援，本地也没有人接待他们这一行。 　　吴青松当然不会告诉他，这是因为巨石堡的精锐部队都已经被调去增援深渊之门，只留下少量的二流甚至三流部队，并且连续几年缺乏补给所造成的结果。这样的景象对于他们想要达成的目的非常有用，显然，安东已经无法想象再继续往前走，那些所谓的城市将是什么样子。 　　“赤原城也是这个样子吗？”他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怎么可能！”贝克马上大声地叫道。 　　“那还好……”安东松了一口气。 　　“赤原城比这儿可小多了，也穷多了。”贝克说道。“嗯，肮脏的程度应该差不多，毕竟也没法比这儿更脏了。要我说的话，赤原城可能比这里稍稍热闹一点，毕竟还要面对兽人们的进攻……” 　　“大人！大人？”安东的两个手下惊叫了起来，因为他终于晕过去了。 　　一行人慌慌张张地在路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搭起帐篷安顿下来，安东也终于醒了，他用极其虚弱的声音拉着吴青松的手，遗憾地说道：“塔格雷迪大人，看起来我是要辜负朱里安殿下的期望了。可恨我这体弱多病的身体……” 　　“大人千万别这么说。”吴青松一脸关切地说道。“你只管养好身体，一切有我。实在不行，我先带人到纳格兰去筹款，你在这里修养身体？” 　　“那就拜托了！”安东急忙说道。“咳咳咳咳！！等我身体好起来，我就马上追着你们的脚步到纳格兰去！” 　　“那么。”吴青松说道。“贝克！你负责安排好大人的起居，巨石堡的条件的确是不好，这样，你把剩下的钱都拿去，好好地找个地方把大人安顿下来养病。” 　　“这怎么……” 　　“身体要紧，安东大人，你放心，一切有我！” 　　两人又都假惺惺地说了一堆废话，吴青松终于如愿以偿地从安东手中拿到了要与赤原城交接的文书，而安东也如愿以偿地达到了装病的目的。 　　“这家伙还真是顽强。”贝克悄悄地说道。“我还以为他到赫伦的时候就会开始装病了。” 　　如果他还要继续往北走，那他们就只能在他的水里下毒让他真的生病了。 　　“你要盯好他。”吴青松说道。“尽可能确保他留在赫伦，或者是干脆到莫扎里卡去。你一定要摸清楚他们的真实想法，如果他们有什么问题，或者是动了什么心思，必要的时候就……” 　　“我明白。”贝克说道。 　　“这个任务看起来不难，但每一个细节都要时刻注意，为了纳格兰，你一定要提高警惕，绝不能出一点儿纰漏！” 　　“大人，请你放心！” 　　吴青松带着队伍向北而去，在他们脱离视线之后，安东突然从床铺上跳了起来。 　　“大人？你好了？”贝克装傻充愣地问道。 　　“咳咳咳，这怎么可能！”安东连连咳嗽。“我感觉自己非常不舒服，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一定是这个地方的空气让我过敏！” 　　“那么？” 　　“我们马上得往南走！”安东说道。“还有，塔格雷迪大人交给你的钱呢？放在你那里像话吗？快点都交出来！” 第404章 预防措施 　　吴青松刚刚进入赤原城就听到了贝克派人来报告的消息，安东一直跑到莫扎里卡才停了下来，开始“养病”，这座贝纳里斯河上的重要内河港口城市算是北部领国中较为繁华的，勉强能够达到安东的心理预期，不过吴青松留下的钱并不算很多，没法支持他在这里过上体面的生活，所以他还在犹豫，到底要怎么做。 　　这个度的确难以掌握，对于事实上已经成为冰原海平原上的城邦国家的纳格兰来说，一年五万雷纳尔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负担，但如果给钱给得太爽快，那就违背了他们把这个地方说成穷山恶水，让朱里安和他手下的半精灵们都不想到那里去的初衷。 　　“让拉姆准备一批鹿皮，送到那里去。”吴青松最后想到了这样一个办法。“让贝克想办法说服安东，卖掉这些鹿皮换钱。” 　　鹿皮可以说是冰原海之前唯一的特产，就算是大批量供给也不算惹人瞩目，这东西在莫扎里卡那样的地方应该也不难出手，关键是，可以找点事情给安东做，把他拴在那个地方。 　　传令兵马上拿了吴青松的手令向纳格兰而去，而吴青松则在稍稍休整了一下之后，趾高气扬地拿着朱里安给的文书去找赤原城的城主。 　　“我是艾斯菲尔德男爵领的治安总管塔格雷迪，以后东面那片土地就归我管了！”他尽力表现出一副恶奴的样子，飞扬跋扈地把文书扔在城主的办公桌上。“你们最好是放明白一点，别碍手碍脚！那是朱里安殿下的地盘，你明白吗？我警告你，这里面的水深得很！别把自己陷进去！” 　　赤原城的城主并没有见过吴青松，但关于纳格兰的事情他已经听了很多，只是苦于精锐部队都已经被调去守卫深渊之门周边的要地，没有力量去解决这个隐患，只能通过商队不断地收集关于纳格兰的信息，准备在适当的时候通报上去。 　　纳格兰发展起来之后，拉姆一直都非常注意向赤原城封闭消息，从赤原城来的商队几乎没有机会进入纳格兰内部，只能在远离纳格兰的市镇交易，而纳格兰最重要的贸易方向从来也不是赤原城，而是荒原上的兽人。 　　双方其实一直都有激烈的竞争关系，不过赤原城只是拉普西亚公国在荒原上的一个半永久性的据点，所谓的城主事实上更像是公国派来这里从事走私业务的商栈管事，没有什么地位。 　　他对于吴青松的话只是半信半疑，但文书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而上面也写明了整个冰原海都已经成为凡塔力大公么子的领地，艾斯菲尔德男爵领。虽然不明白一位身份高贵的年轻贵族怎么会看得上这么个蛮荒之地，但从吴青松的暗示里，他猜测这里面或许有着某种上层之间的斗争，而纳格兰之前的强势发展和奔牛高原上的混乱也有了解释，这让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赔笑着连连点头，在说了一堆客套话之后，恭恭敬敬地把吴青松送了出来。 　　吴青松当然不会就这么认为一切都已经搞定，可以高枕无忧。 　　拉姆很早以前就在赤原城安排了探子，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大的商栈，专门收购鹿皮和各种珍贵的药草、材料，这次吴青松特意安排更多的人手，充实了他们的力量。 　　他们除了密切地关注城主和守备队的动向，看他们有没有继续对纳格兰刺探情报，也肩负起了监视从南方而来的陌生人的任务。吴青松准备在赤原城、巨石堡和莫扎里卡这一线的城镇都建立起情报站，密切地关注一切可疑的人物，最大限度地为纳格兰做好预警的工作。 　　“我们还要在这里建立一座城镇。”回到纳格兰之后，他找来地图，对拉姆说道。“规模可以稍稍比赤原城大一点，但一定要像精灵统治下的其他边境小城那样，脏乱不堪。如果朱里安和安东真的想要看一看纳格兰，那就把他们带到这里。” 　　“这可不容易。”拉姆不由得摇了摇头。对于纳格兰的工匠们来说，已经习惯了设计和建造规整的道路、房屋和水渠，让他们又去建又破又烂的房子，他们或许反而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着手了。关键是，他们还必须让这个地方看上去的确是在运行当中，这个假可不好造。 　　“如果他们还要继续向北呢？”席艾拉问道。“从这个地方往北，要不了半天就是我们控制下的村落，一对比，谎言马上就被戳破了。” 　　“那样的话，就把他们扣押下来，封锁消息，能拖一天是一天！”吴青松说道。 　　他不会接受暗月的招揽，但他们的话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如果没有匹敌强大精灵魔法师的力量，那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最终也不过是把纳格兰覆灭的那一天尽可能地往后拖而已。 　　“我准备到帝都去一趟。”他对拉姆等人说道。“一方面是按照约定把钱送给朱里安，让他安心呆在帝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把我承诺的东西交给玄月他们。不过更重要的是，我想去找一些东西。” 　　“去找什么？”席艾拉问道。 　　“尸骨。”吴青松说道。“强者的尸骨。” 　　这个世界上也许曾有过非常多的强者，但问题是，经过了那么多年之后，他们埋葬的地方已经不可考证。 　　吴青松唯一能够想到的，确定可以找到强者尸骨的地方，就是强大的精灵家族的古老墓园。 　　萨恩塔尔斯、雅迦塔，或者是别的古老家族，千百年来，他们当中诞生了数不尽的强者，那同样也意味着，他们失去了数不尽的强者。据吴青松所知，精灵并没有烧掉尸骨的习俗。 　　“吴，你疯了吗？”席艾拉忍不住叫了出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吴青松说道。“但这样做是值得的。如果成功，那就意味着纳格兰有了能够与精灵对抗的力量。就算是失败了，起码事情发生的地点远离纳格兰，不会把精灵的注意力吸引到纳格兰来。” 　　“那我跟你一起去！”席艾拉说道。 　　“不，你们都留下，保护好我们的孩子，保护我们的家园。这一次我自己一个人去，相信我，我一定能够成功的！” 第405章 技术输出 　　吴青松之前每次外出，菱都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唯一一次她没有跟在吴青松身边，就发生了他和妮娜被魔法阵传送到地底深渊的事情，这让她非常不愿意和吴青松分开。 　　但她们也都清楚，吴青松要做的事情或许是纳格兰唯一的出路，否则的话，当精灵们最终发现纳格兰的真实样貌，他们数年来的努力就将化为乌有。 　　妮娜要负责骑士团和奔牛高原的事情，拉姆要负责纳格兰的事情，席艾拉是最保险的武力手段，可以方便地解决许多棘手的问题，而菱自己则即将面临生育，至于琉璃…… 　　“不会有事的。”吴青松尽力地安慰着她们。“怎么回事？难道你们都觉得我很弱，自己一个人不行吗？” 　　她们最终只能接受这种安排，不过菱还是坚持用飞艇把吴青松送到了巴蒂兹沙漠东南，让他可以不必在荒漠中跋涉。 　　吴青松当然并没有随身携带大量的银币，而是带着许多从奔牛高原得来的琥珀和宝石，这些东西都是精灵喜爱的珠宝原料，其中一些宝石甚至可以用来制作魔法道具，价值高昂，等到了帝都之后再与暗月换成银币，便可以解决朱里安那边的问题了。 　　这个地方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不过每一次来，这里都变得更加萧条。 　　之前萨恩塔尔斯与雅迦塔的军事对峙看起来已经彻底摧毁了这片区域的商业，也制造了大量的无人区，一些曾经在吴青松记忆中的矿井和村落也已经变成废墟，让他多少有些唏嘘。 　　他相信自己正在从事的是一项对于整个大陆所有兽人都有意义的事业，但在这个过程中，却难免让其中一些兽人变得更加不幸。这虽然不会动摇他的信念，但多少会让他感到有些无力。 　　如果他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 　　他特意绕路去看了当初他们引深渊领主去的军营，那个地方已经被彻底背弃，而且明显是被周围的贫民洗劫过，稍稍值钱一点儿的东西都已经被弄走了，只剩下废墟和垃圾，但在军营中央，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因为超凡者战斗而留下的印记。 　　巨大的坑洞，被烧焦的土地，在高温中产生的玻璃化的沙子，断裂的树木，这样的痕迹在军营中一直延续了很长的距离，甚至一直蔓延到对面雅迦塔人的军营，吴青松站在附近的一个小山包上眺望着这些痕迹，回想着那时候的情景，猜想着后来发生的事情，对于力量的渴望变得越发强烈。 　　仅仅是一个深渊领主就造成了这么可怕的后果，如果深渊魔主们真的来到这个世界，将会把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 　　如果没有战胜它们的力量，贸然挑战精灵的统治就是一种不负责任的犯罪。 　　他一人双马，沿着雅迦塔大公国的主干道一路向东南而行，因为有着朱里安给出的文书，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少数不长眼的强盗也很快就成了路边的亡魂，甚至让吴青松的腰包还稍稍鼓起了一些，到达帝都的时间，甚至比他预期的还早了十天。 　　“都是很不错的原料。”暗月的鉴定师把他带来的琥珀和宝石仔细地看过之后，给出了一个不错的价格。“十四万雷纳尔。” 　　“你准备怎么用？”赤月问道。 　　玄月依然留在菲尼克斯寻找机会，只有她专门为了这个事情赶了回来。 　　“五万银币给朱里安，成色要差一点，最好是很旧，磨损很严重的那种。”吴青松说道。“一万换成金索尔，剩下的……”他稍稍迟疑了一下。 　　赤月有些嘲弄地笑了起来，似乎是在嘲笑他的虚伪。 　　“剩下的八万雷纳尔由你来处理，我希望能够让奥萨加侯爵的事情长久地僵持下去，越久越好。” 　　从个人感情来说，他不希望这样，但从纳格兰的利益出发，奥萨加侯爵越是长久地被关押，朱里安就越没有精力和时间去考虑纳格兰的事情。当他往这个事情里投入的时间、精力和金钱越多，他就越不会甘心就这么放弃，也就陷得越深。 　　“你终于开始变得像是一个真正的领袖，一个真正的反抗者了。”赤月没有过分刺激他，而是平静地说道。“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做一些违背良知的事情，但……” 　　吴青松打断了她的话：“最好是让朱里安始终能够看到希望，但又不断地发生变数。我知道这不容易，但我希望你们能尽量去做。需要多少钱，你们只管派人来纳格兰。不管是要商品还是现金，都没有问题。” 　　“这你可以放心。”赤月说道。“奥萨加侯爵的做法得罪了很多精灵，他这样一个异类必定有很多潜在的敌人。他们未必会有心思去故意害他，但在关键的时候踩上一脚，这样的事情他们绝对愿意去做。” 　　吴青松点点头。 　　“那么，你承诺的东西呢？”赤月问道。 　　吴青松打开另外一个长包裹，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这是？”赤月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做工精湛的物品，她已经从各种途径知道纳格兰发明了一种威力巨大的武器，但这东西的样子看起来…… 　　“这是火枪。”吴青松说道，并且用空枪演示了一下怎么射击。 　　这是当初马汉制造的第一把成型的火枪，与现在纳格兰大规模生产和使用的火枪有着许多不同，不过基本原理却是相同的。 　　这是一种利器，但却是大规模集约化生产下才能真正发挥威力的利器，没有纳格兰那样成规模，各自生产不同零件，并且采用统一度量衡和验收标准的工坊群，没有大批量生产，确保成分相同的火药工坊，火枪就只能是一种新奇的武器，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 　　某种意义上说，因为巨大的声响，它甚至不是一种好的暗杀工具，但它的体积、发射时的隐蔽性和威力又能够让它成为死士执行任务最好的武器。 　　对于暗月这样的组织来说，也许可以开发出更多的用途，不过这就不是吴青松所要考虑的了。 　　“如果有合适的地方，我可以向你演示一下，但这东西使用的时候会有巨大的响声和大量烟雾，也许必须找个远离城市的地方使用。” 　　“我马上安排。”赤月说道。 第406章 精灵克星的诞生 　　“呯！”火光迸发，铅弹从枪管中射出，击中了不远处的盔甲，让被击中的那个地方直接凹了下去。 　　他很快就再一次完成了装弹，然后对着靶子再次射击，这次不小心打偏命中了挂盔甲的架子，但效果却更加明显，直接把木架的一根立柱打得四分五裂。 　　几个暗月的人走上前去查看盔甲受损的情况，稍稍有些惊讶地低声讨论了起来。 　　河里的水哗哗地流淌着，月光黯淡，应该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更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这艘船。 　　“威力不错，但火光和响声是个大问题。”一名老者低声地评价道。“可以打多远？” 　　“一百米内对无甲目标都有杀伤力，只是精度难以保证。”吴青松答道。“五十米内可以确保大致命中，三十米内基本上可以百发百中。” 　　“射程和命中率都太糟糕了。”另外一个人说道。“射速也不行。” 　　“但威力确实可观。”之前的老者说道。“如果这副盔甲是穿在什么人身上，这一击也许不会让他死，但肯定让他趴下了，如果是命中四肢……” 　　“不知道对魔法盾的效果如何？” 　　“可以尽快试验一下。” 　　“这种武器如果用来近距离偷袭，效果应该会很不错。” 　　“但刺客就逃不掉了。” 　　“一个最普通的奴隶也能使用这种武器，这种武器对于使用者的要求比弓弩低太多了。” 　　吴青松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他们讨论，他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暗月以后要怎么使用这种武器就与他无关了。 　　“那个小纸包里的东西是什么？”赤月却问到了另外一个关键的问题。 　　“我叫它火药，它燃烧后会瞬间产生大量气体，从而把弹丸以很快的速度从枪管里推出去。”吴青松说道。“是用纯净的木炭粉、硫磺粉和硝石粉均匀混合而成的，用来引火非常好用，我会给你们一个配方，不过因为纯度问题，每次制造时都要反复试验做一些调整才能找到最合适的配比。” 　　“火药？”赤月点了点头。 　　“这种东西很危险，你们制造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远离一切火源。” 　　赤月久久地看着吴青松，让他稍稍有些发毛，然后才微微地叹息了一声：“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这么多东西，彼此之间毫无联系，甚至可以说是截然不同，它们究竟是怎么从你的脑袋里冒出来的？” 　　吴青松咳嗽了一声，解除了这种尴尬，然后把话转到了另外一个方向：“我请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还在查。”赤月说道。“这种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吴青松说道。“越快越好。” 　　进入帝都之后，他便悄悄地去寻找精灵贵族的墓地。 　　但那些地方却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罕有人迹，强者是一个家族的骄傲，他们的墓穴通常都是一个高大的纪念碑，或者干脆是一棵巨大的树木，而且通常都会放置在家族庄园的醒目地点。吴青松观察了很久，确认想要不被人注意地潜入并且唤醒那些沉睡已久的亡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对象的力量越强大，他抹去他们人格和记忆所需要投入的精力和花费的时间就越多，唤醒博尔德的时候，花费了他整整十天的时间，如果是强大的精灵法师，也许需要更长的时间。他可没有信心能够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待上十天不被发现。 　　那么，唯一的选择就只能是那些已经被人遗忘，甚至已经被尘封已久的墓穴了。 　　这件事不是他能做得到的，只能交给插手了帝都的许多阴暗勾当，并且已经有了许多年积累的暗月去进行。 　　暗月当中也许有人未必希望看到他成功，不过吴青松相信，自己如果能够唤醒那些死去的精灵，并且让它们成为反抗帝国的力量，对于暗月的事业也是有帮助的，这样的结果也肯定是某些人乐于见到的。 　　他在暗月的秘密基地把火枪拆散了给他们带来的工匠看，并且告诉他们制造的思路，当然，他并没有把集约化、标准化的东西告诉他们。 　　火药的调配方法也教给了他们，赤月带来的那个人是个非常有经验的炼金师，他很快就完成了木炭、硫磺和硝石的提纯，甚至向吴青松展示了他从来没有想到的提纯方法。 　　把硝石过量溶解在热水当中，滤去不溶解的杂质后，将热溶液降到常温，便有晶体渐渐地从溶液中析出，这样反复几次之后，再把所得的晶体小心地压碎，便是纯度非常高的硝石了。而硫磺也是如此，在特制的容器中小心地加热，让它逐渐升温，溶解并且沸腾，然后再次通过特制的容器收集挥发的气体，凝固之后便是相当纯净的硫磺。 　　这让他们配置出来的火药比吴青松随身携带的威力大得多，体积却小得多，而且质量也有了足够的保证。指导别人反而被指导了，这可真是件让人尴尬的事情，不过这样的尴尬，吴青松真希望能够多来一些。 　　暗月的工匠甚至做出了威力更大的火枪，他们使用吴青松所不知道的金属材料制成了可以承受更多火药的枪管，并且按照吴青松的提示拉出了膛线，这样一来，火枪的威力、精度和有效射程都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在安装了瞄准镜之后，他们生产出了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支狙击步枪，经过工匠们的巧手不断调整，它的有效射程甚至达到了惊人的两百米。 　　虽然经过试验，火枪的弹丸依然会被魔法盾挡下来，但在目标没有防备，或者是没有随身携带魔法防护道具的情况下，他们依然很有机会杀死目标人物。 　　“这种武器即将改变一切！”一名老者激动地对吴青松说道。 　　传奇法师的力量很强大，但要成为一名传奇法师，天赋、机遇、资源和运气缺一不可，精灵帝国的中坚力量并不是他们，而是也许一辈子也迈不过这道坎的魔法师、魔武士和魔箭士们。如果这种武器能够杀死他们，那暗月就已经有了彻底改变局面的能力。 第407章 未知的线索 　　“你真的应该加入暗月的！”老者对吴青松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们第一次看到了成功的希望！精灵们残杀我们的族人，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对他们造成威胁，但现在，任何一个兽人都有力量杀死他们了！加入我们吧！塔格雷迪！你难道不想看着这些恶鬼一个个死在在你发明出来的武器面前？你难道不想看到他们为自己的暴行付出代价？审判即将到来！而那一天，将是精灵的末日！” 　　吴青松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样的狂热，这个老者想必曾经历过一些令他无法释怀的痛苦，吴青松可以理解，但却无法体会。 　　“在这种武器大规模生产出来之前，我觉得保密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不得不把话题转移到了另外一个方向。“我们可以使用这种武器，精灵同样也可以，而且，泄露秘密很有可能让他们产生警觉，研究出应对的办法，甚至是想出反制的手段。” 　　“你说得对！”赤月抢在老者再次开口之前说道。“我们会把这种武器列入最严密的保密范畴之内，直到有了足够取得一定成果的数量。” 　　吴青松对此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与纳格兰采取的做法正好相反，暗月对于火枪的改进虽然极大地提高了它的威力，却让它成了一种价值高昂的玩具。 　　用来制造这支枪的金属相当稀有，价值昂贵，而整个打造的过程则投入了工匠们大量的精力，反复精雕细琢，越发增加了成本，让这把武器的造价堪比昂贵的魔法装备。 　　大规模列装这种武器对于暗月的财力是极大的考验，某种意义上说，这么昂贵的武器不可能交由普通人持有，那么，火枪相对于其他武器来说最大的优点也就失去了。 　　“火药其实还有另外一种用法……”面对这样的可能性，他忍不住放出了另外一个恶魔，这必然会造成可怕的后果，但就像赤月说的，作为纳格兰之主，他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去玩满足自己个人正义感的游戏了。 　　…… 　　他故意拖了半个月才去找朱里安，他应该非常焦急，因为他竟然没有留在帕达米亚，而是住在了下城的公馆中，当吴青松向看门人报出自己的名字，他们马上就让他走了进去。 　　“男爵大人。”吴青松简单地向朱里安行了一个礼。对于一个远比自己弱得多的精灵，他实在是无法卑躬屈膝。 　　“怎么会耽误了那么久！”朱里安不满地说道，但看在那些银币和金币的份上，他没有太苛责吴青松。 　　“筹集这笔钱的时候出了点问题，我们和巴蒂兹沙漠里的沙盗打了一仗，不得不绕路避开他们的活动范围。” 　　“怎么又扯上沙盗了？”朱里安让下面的人当着他的面清点那些钱币，同时随口问道。 　　“大人，我们的生意一直都和沙盗们有关系，但这一次我们逼得太急，引起了他们的不满。” 　　“以后这些事情不必告诉我。”朱里安马上摆了摆手。“安东怎么样？” 　　“安东大人一切都好，他让我向大人转告他的问候，同时也让我传话给大人，他一定会死而后已，鞠躬尽瘁。” 　　“这家伙就是怕吃苦！”朱里安说道。“你告诉他，让他好好干，我是不会亏待他的！”他说完这句话才想起吴青松，于是又说道：“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你们！” 　　“多谢大人。”吴青松答道。 　　朱里安又向他问了一些路上的情况，但问得最多的还是冰原海的情况，好在吴青松来得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时候冰原海已经又一次进入了漫长的冬天，他把沿途那些不毛之地的景象详细地向朱里安进行了描述，这让朱里安身边的人们越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绝不能让这位小爷真的到那种地方去。 　　办完交接，朱里安便开始送客了，他并没有真正把吴青松当做自己的手下，不过吴青松本身也并不渴望这样的身份，而他也并不希望留在这个地方。 　　“那么，男爵大人，我这就告退了。”他以基本的礼节向朱里安又行了礼，然后便退了出去，而从朱里安到他手下的管事们，也没有一个人做出挽留他的举动。 　　这样也好。大家的关系这么冷淡，以后翻脸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负担。 　　吴青松这样想着，坐上了暗月借给他的马车，小心地在街上绕了几个圈子确认没有人在后面跟随之后，便再一次回到了暗月的据点。 　　他慢慢地回想着那些被他死记硬背下来的《亡者之书》的内容，强迫自己去反复背诵那些深奥难懂的内容，尝试着去理解它们。博尔德通过研读这些内容最终创造了让兽娘们可以自由唤醒能力的方法，而这些内容又被长篇累牍地记录在巴蒂兹人的圣物上，那它们就一定是有用的。 　　几天以后，赤月终于送来了他所期待的消息。 　　“这些天来我们一直在通过各种途径寻找盗墓者，探险家和所谓的考古学家。”她对吴青松说道。“这些人很少在帝都出现，大部分时候都呆在大陆各地，寻找所谓的古代遗物。盗墓者最符合你的要求，但他们都很谨慎，不会向陌生人表露自己的身份，也很少讲述他们的冒险经历，即便是暗月也很少接触这种人。考古学家多半都有精灵贵族的资助，而且往往有着不错的名声，以我们的身份接触他们风险太大。所以我们主要是在找那些探险家，还有曾经以寻宝为目冒险的雇佣兵。” 　　“结果呢？”吴青松问道。 　　“我们找到一个已经退休多年的老雇佣兵，按照他的说法，他曾经跟随一位考古学家深入无尽绿海寻找传说中的秘宝。在那里误入了一个废弃已久的遗迹，那个考古学家认为那里很有可能是古代精灵的城市，但他们并没有机会对那个地方进行深入的探索，便因为考古学家得了怪病而不得不退了回来。” 　　“他们没有再回去？” 　　“据说那个考古学家在路上病死了，甚至连他们队伍中的人也得了同样的病。”赤月说道。“他们认为那个地方受到了诅咒，于是没有人敢再回去。” 　　吴青松对故事里的遗迹很感兴趣，当然，前提是它真的存在，而不是一个年老佣兵编造出来骗酒喝的传奇故事。 　　“你觉得这是真的吗？” 　　“我采取了一些手段，确定他说的大部分应该是真的，那个遗迹应该真的存在。”赤月说道。 　　“他愿意带我到那个地方去？”吴青松问道。 　　“他不愿意，也没办法去。”赤月说道。“他快死了。但他的孙子从小就听他讲这个故事，他很愿意和我们一起去找这个地方。” 　　“我们？”吴青松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 　　“那个遗迹里很可能有我们用得上的东西，你难道想独吞那个地方的所有发现？” 第408章 绿海遗迹 　　吴青松知道赤月的话不过是一种半开玩笑的托词，但他也没有理由阻止他们，某种意义上来说，有暗月的人加入，旅途也变得更加轻松。赤月手下的兽人对于处理旅行中遇到的琐碎事务非常有经验，很多时候，吴青松甚至还没有想到要那么做，他们就已经全部做好了。 　　吴青松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赤月在像自己示好，他有些不确定，这是出于暗月想要拉拢他的举措，还是赤月自己的决定。但不管背后的原因是什么，他都不愿意接受这种好意。 　　带路的兽人是个年轻的狼人，但因为成长的环境不同，他与吴青松熟悉的那些银月的狼人完全不同。 　　狼人在帝国中的地位很微妙，第一等人当然是精灵，而半精灵则算得上是二等人，那些依附于精灵帝国的兽人则属于第三梯队，大部分的兽族都要归到第四梯队以后，而狼人因为他们相对强大的武力，算是第四梯队中的上层。 　　但因为精灵和半精灵的人数稀少，这个年轻的狼人并不认为自己是四等人，反倒认为自己是仅次于精灵和半精灵的二等公民，在他看来，自己只要稍稍有一点运气，就有可能成为一名军官或者是官吏，而实现这个理想的方法，就是成为一名佣兵，在实战和冒险中锻炼自己的武技和能力，积累经验，然后加入某个公国，或者是幸运地被选入皇室直属的军团当中。 　　他甚至比大多数精灵和半精灵都更加看不起鼠人、兔人、羊人和鹿人这样既无武力，又没有能力的兽人，认为他们天生应该就是被统治，被压迫，被奴役的对象。 　　他也有狼人与生俱来的骄傲，但性质却与荒原上的狼人完全不同。 　　作为帝都的一份子，虽然他生活的条件未必比那些生活在自由商业城市的兽人好，但他却有一种奇怪的优越感，认为自己比那些生活在“穷乡僻壤”的兽人更高贵，因为他们每天都能看到神明建造的浮空城帕达米亚，每天都能沐浴在精灵众神的光辉之下，绝不是那些土包子可比的。 　　吴青松对于他的心态很好奇，但在和他谈了几次之后，他便承认自己既无法理解他的思维方式，也无法忍受他那种离奇的三观。他并不认为精灵是残害兽人的凶手，也不认为精灵从兽人手中夺取了这个世界，相反，他狂热|地相信着，精灵是众神依照自己的样貌创造出来，管理和守护这个世界的天之骄子。他们当然比兽人高贵，而兽人们接受他们的统治，依照他们的命令行事是众神的意旨，也是兽人们的命运和义务。反抗这种命运和义务的兽人，全都是死有余辜，罪有应得。 　　“精灵帝国还是有支持者的，不是吗？”赤月看上去对吴青松的遭遇感到很有趣，揶揄地对他笑了起来。 　　“为什么？”虽然知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但吴青松还是有些不能理解。 　　“强者总是会有人崇拜的，而且，整个世界的财富和资源都涌向帝都，精灵们也对自己脚边的土地多少有些怜悯和关注，不允许在这片土地上发生太过火的事情，甚至还会定期做一些好事，施舍一些粮食和物资给他们。所以总体来说，帝都的居民的确远比生活在其他地方的兽人幸福得多。”赤月说道。“既得利益者总是会本能地维护给自己带来好处的制度，不是吗？” 　　“所以我们的敌人其实远比想象中要多得多，是吗？”吴青松问道。 　　“也许吧。”赤月摇了摇头。“如果你不出现，说实话，我并不认为暗月有任何成功的机会。” 　　这样的话让谈话又开始变得尴尬，吴青松咳嗽了一声，把话题转到了另外一个方面。 　　“你认为他能够带我们找到那个地方吗？” 　　“按照他的说法，他的祖父从他刚刚开始学走路的时候就在给他讲这个故事，对于其中的每一个细节他都了如指掌。” 　　“但故事始终是故事，如果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谁知道那个老人有没有为了增加故事的趣味性而随意地往里面添加了原本并不存在的东西，并且因为一次次重复而渐渐变成了他的记忆？” 　　“所以我要跟你一起来。”赤月说道。“我之前已经派人到翠羽城去寻找探险者和年老的佣兵，那里是无尽绿海内部最大的一个城市，如果这个故事最终被证明是假的，那我们起码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多谢。”吴青松只能点点头。“多谢了。” 　　队伍很快就按照狼人的叙述到了雅迦塔大公国的拉法艾鲁，随后，在补充了足够的物资和牲畜之后，他们便向北进入弥尔艾克洛山脉，向着无尽绿海的深处前进。 　　“我们要找一座形状很特殊的山崖。”年轻的狼人一次次地对他们说道。“它应该是灰白色的，半山腰山有一个形状古怪的山洞，看上去就像是张开的嘴巴，里面甚至有四五颗尖牙一样的石头，从上往下延伸。也许会有水流从山洞里流出来。遗迹就在这座山崖背后的山谷当中。” 　　“这个地方有成百上千座山崖。”赤月手下的一名犬人抱怨道。“没有别的线索了吗？” 　　“有些高大树木和溪流的线索，但经过了将近三十年，我觉得这些线索已经没什么价值了。” 　　“你说的没错，树木有可能倒下，溪流也有可能改道，但山崖应该不会变化。”赤月说道。“抱怨也没用，开始行动吧。” 　　如果菱在这里就好了。 　　吴青松忍不住这样想到。 　　要寻找这样的地形，从空中显然要比从地上简单得多，身处繁茂的森林当中，行动不便，视线也永远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即便是那座山崖就在距离他们很近的地方，他们也得一路走到树林边缘才有可能看到它。 　　“当初他们从拉法艾鲁出发，一路向北，花费了六天时间才看到这座山崖。”年轻的狼人对他们说道。“回程的时候则花费了四天时间。” 　　“那应该在这一条线附近。”赤月在地图上划了一下。“我们分成两队寻找这个地方，找到之后点燃两股狼烟作为信号，如果都没有找到目标，那就折返回到现在这个地方碰头？” 第409章 绿海遗迹（2） 　　赤月一共带来七个部下，加上吴青松和带路的狼人，正好分成两个五人的小队行动。 　　吴青松和赤月、狼人还有两个暗月的犬人一队，沿着地图上那条线，开始向东搜寻。 　　很难想象，就在距离精灵帝国腹地不远的地方依然有这种完全未经开发的原始森林，为了更容易找到目标，他们不得不沿着陡峭的山脊行动，而这带来了更严峻的考验。 　　“我们必须得弃马了。”一名犬人说道。“在这样的地形下，马匹已经成了累赘。” 　　“但我们不能丢下这些物资。”吴青松说道。“这样吧，我们在地图上确定几个节点，把马带到节点，留人看守马匹和物资，然后以这个地点为圆心进行搜索，随后再前往下一个点。” 　　“这个主意不错。”赤月表示同意。 　　暗月的这些人看起来也并非经常在这种地形冒险，也许因为时间来不及，赤月只是临时从帝都的人手当中抽调了他们？ 　　“暮月现在怎么样？”赤月没话找话地说道，而吴青松愣了一下之后才回想起来，这是席艾拉在暗月时用的代号。 　　“我更习惯叫她的名字。”于是他说道。 　　“没问题，但作为交换，也请你叫我的名字。”赤月马上说道。 　　“夏洛蒂？这是你的真名吗？” 　　“塔格雷迪也不是你的真名，但同样已经成了你的代号之一。所以，有什么关系吗？” 　　“那好吧。”吴青松不想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与她争执。 　　“那么，席艾拉现在过得怎么样？快乐吗？”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吴青松答道。 　　“你们的孩子，他漂亮吗？”夏洛蒂问道。“既然是席艾拉的孩子，那应该会很漂亮吧？” 　　“在父母的眼中，应该没有不漂亮的孩子吧？”吴青松说道。 　　夏洛蒂笑了起来：“的确是这样，不过我相信，他肯定是个漂亮的男孩！” 　　“你究竟想知道什么？”吴青松忍不住问道。 　　夏洛蒂一脸受到伤害的表情：“只是朋友之间的闲聊，难道我们之间只有合作和任务可以谈？” 　　吴青松没法说他们不是朋友，但他们的之间的关系也的确没有办法简单地用友情来概括。某些地方已经超过了普通意义上的友情，但很多时候，吴青松依然不得不提防着他们。 　　“你和玄月是什么关系？”他于是问道。 　　“你觉得呢？”夏洛蒂反问道。 　　“从年龄上看，不像是父女，但也不可能是兄妹，而你们之间看上去也没有男女之情。所以我一直感到很奇怪。” 　　“他算是我的导师。”夏洛蒂说道。“同时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我早就已经死了。” 　　一个瑟坦斯那样的故事？ 　　但夏洛蒂明显并没有详细讲下去愿望，这里面也许隐藏着她不愿意回想的记忆，于是吴青松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看了看走在前面二十多米外的狼人，低声地问道：“暗月究竟有多少人？这可以说吗？” 　　“所以，你还是忍不住想刺探情报？”夏洛蒂摇着头笑了起来。“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但我并不知道确切的数字。每天都有新人加入，也有人像席艾拉那样选择退出，当然也有牺牲的，被我们内部处死的，还有在我知晓范围外的。就我所知道的，大概有两万人左右。” 　　“那么，你和玄月算是？” 　　“算是暗月这一块的管事吧。”夏洛蒂答道。“暗月就像是魔种们开设的商行，跑腿的并不是最有权力掌握最多资源的人，当然，在大多数问题上，我们还是有处置权的。” 　　商行的管事？ 　　这样的比喻让吴青松觉得有些不伦不类，不过也算是直观地解释了玄月和她实力不足的理由。 　　也许就像纳格兰一样，拉姆在战斗力层面远远排不上号，骑士团的某些兽娘在接受了妮娜的训练后都已经有了远比她强大的武力，但对于纳格兰的日常管理，她永远都是吴青松之下的第一人。 　　“暗月最强的人有多强？” 　　“这样的问题有点犯规了哦~”夏洛蒂举起右手，对着吴青松摇了摇食指。 　　“那么，我换一个问题好了。”吴青松说道。“你们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重新建立一个全新的，但属于兽人的国家？还是让大陆恢复到精灵帝国建立之前大小王国林立的状况？如果你们希望我加入，这应该是可以告诉我的东西吧？” 　　“这一点暗月内部也有着很多种不同的看法。”夏洛蒂说道。“不过你可以放心，不管最终采取的是什么样的方式，我们不会让拉德亚诺重新回到蛮荒中去，也不会把所有的权柄都交给某一个种族，或者是某一个族群。也许会是一个由各王国共同组成的长老会，然后在长老会监管下的松散的王国联盟。毕竟，如果不集合起所有兽人的力量，单凭某个王国不可能抵御虫人的进攻。” 　　“如果联盟的成员之间发生冲突呢？”吴青松继续问道。“就连精灵内部都会发生严重的分歧和争执，这样的事情总归难以避免吧？” 　　“也许吧。”夏洛蒂说道。“但我相信长老会将会妥善地处理这种情况，让伤害别人的受到惩罚，让恪守美德的得到赐福。” 　　吴青松微微地摇了摇头。 　　他所来的那个世界都没有解决这个问题，某个国际组织虽然也做了很多有益于全人类的事情，但在很多事情上，依然充当着强大国家压迫异己的工具。 　　没有大国之间的博弈，没有足以毁灭全人类的可怕武器所形成的制衡，世界究竟会是什么样子？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来。 　　文明已经发展到了那种程度，可以通过一个虚拟的世界便捷地联系在一起，人们的贪念和欲望仍然会造成无数的战争，人们之间的观念差异和相互认知依然会大到让人觉得荒谬，而地区与地区之间的差异也可以大到几乎不像是在同一个时空。 　　以这个世界的生产力和文明水平，在这种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的氛围下，夏洛蒂所憧憬的世界，不可能出现。 　　“你并不认同？”夏洛蒂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想法。“那么，你想要看到的又是怎样的一种结果呢？以轩辕教会为纽带而建立的世界？” 第410章 绿海遗迹（3） 　　“我不知道。”吴青松摇了摇头。 　　轩辕教会创立出来的目的，一开始仅仅是为了获取灵魂石，不久之后，又增加了获取有天赋而又怀有信仰的兽娘这一点。到奔牛高原的战事发生之前，他也不过就是这样考虑的。 　　但教会在烈风岛的发展，以及教会在冰原海和奔牛高原的发展似乎却在向他展示教会更加重大的作用。 　　建立一个政教合一的国家？或者是像他曾经知道的历史，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把世俗的事务交给国王和领主们，由教会主导人们精神世界，从而引导和改变这个世界？ 　　这两种做法在他曾经的那个世界都曾经获得过巨大的成功，并且引领了各自的文明。 　　当然，当社会文明和科学技术发展到了他所生活的年代，甚至在他所生活的年代几百年前，这两种做法就已经变成了禁锢社会发展的镣铐，经常被作为科学故事里的反派出现。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它们各自诞生和发展的年代，这两种做法都代表了最先进的方向，代表了最广大的民众内心深处的渴求。 　　领先半步是伟人，领先一步是疯子，吴青松绝不会愚昧到非要在这个世界强行推广并不符合实际的制度，唯一让他感到疑惑的只是，之前那个世界并没有超凡者，凡夫俗子与高高在上的领袖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而这个世界，弱者在强者面前，与蝼蚁无异。 　　在之前那个世界成功的做法，在这个世界会带来怎样的变化？他又究竟该如何选择？ 　　他还没有拿定主意，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这两种做法绝对会比夏洛蒂憧憬的由原始共和制发展而来的长老会制度好，当然也绝对比兽人们各自为战的混乱世界要好得多。 　　前面的兽人停了下来，他们也马上就闭上了嘴，但在那之后，吴青松和夏洛蒂便经常开始讨论一些政治、经济、制度方面的事情，甚至延伸到了更多的方面。 　　夏洛蒂的知识远比妮娜和拉姆广博得多，这或许是因为她生活的环境远比她们复杂，她要面对的敌人和采取斗争的方法远比特克斯山脉复杂得多，而她所接触的信息和管理的事务，复杂程度也远远地超过了她们。 　　她也许未必比妮娜和拉姆优秀，但一方是帝国重点院校毕业，而另外一方则是山区自学成才，这最终导致了她们见识上的不同。 　　吴青松还是一直提防着夏洛蒂，但他无法否认的一点是，抛开各自所代表的组织的利益不谈而仅仅是讨论一些彼此都感兴趣的话题时，算是相当愉快的。 　　在这个信息极度蔽塞的世界，能够与这样一个同样拥有大量信息，而且也能最大限度理解你说的东西的漂亮女性|交谈，不管她是不是有着某种目的，都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这甚至让吴青松感到有些愧疚，觉得自己不应该就那样把她扔在烈风岛将近一年的时间。 　　这样的谈话甚至让枯燥而又艰苦的旅行都变得不那么令人难受，不过几天之后，一名犬人在爬上大树之后，惊喜地叫道：“狼烟！两股狼烟！” 　　他们迅速向着狼烟升起的方向前进，两天之后，便找到了那个幸运的小队，就在他们宿营地不远的地方，山谷的对面，赫然有着狼人所描述的山崖和上面的岩洞，几乎与他描述的一模一样。 　　“我就知道这是真的！”狼人的兴奋几乎难以遏制。 　　“遗迹在什么地方？”夏洛蒂问道。 　　“沿着这道岩壁右侧的峡谷继续往前，走最宽的那条支流，两到三天就能看到那个山谷了！” 　　夏洛蒂点点头，他们已经在这个地方花费了将近十天，不过就现在看来，一切似乎是值得的？ 　　人们在这个地方稍稍休整了一下，抛弃了多余的行李，并且把一部分干粮小心地包裹起来藏在附近的一个干燥的岩洞当中，用石块把它们压在下面，然后便轻装上阵，沿着峡谷向前。 　　已经临近冬季，不过这片群山环抱中的森林似乎并不受来自北方的冷空气的影响，所有的树木依然郁郁葱葱，因为冬季降雨不多，峡谷中的河流水量很少，大块大块的河滩露在外面，倒是方便了他们的行动。 　　犬人们一路上都在寻找打猎的机会，不过峡谷中几乎没有看到什么野兽，只是在某些洄流的水潭里抓到了不少鱼，也算是解了大家的口腹之欲，同时也减少了干粮的消耗。 　　吴青松和夏洛蒂照例是单独点一个火堆，以方便谈话。吴青松一开始还感到有些局促，不过犬人们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而夏洛蒂的态度也很坦然，这反倒显得他想法太多，于是他也就坦然了。 　　毕竟，这是个强者为尊的世界，而他们俩相对于其他人来说，显然有享受差别待遇的资格。 　　“你认为当初让他们生病的原因会是什么？”夏洛蒂一边烤鱼一边说道。他们俩的烤鱼有许多种香料，而其他人则只有盐。 　　“现在还很难说。”吴青松向她谈起在死神圣殿中所遭遇的那个诅咒。“也许会是同样的东西，但不实际看一看的话，我也无法确认到底是不是那种东西。为了保险起见，等到了那个地方，你们最好是先在外围，等我确认了正常之后再进入。” 　　“这没问题。”夏洛蒂点点头。 　　“如果找到有使用价值的魔法物品，全归你们，我的目的只是亡者的躯体。”吴青松继续说道。 　　两人商定了许多关于探险的原则和纪律，由夏洛蒂去向她的部下们进行了说明，吴青松注意道，那个狼人明显心不在焉。 　　“我觉得他有东西隐瞒着我们。”吴青松说道。“你是用什么代价雇佣他的？” 　　“给他祖父最好的医治，先付五百雷纳尔，找到遗迹之后再付两千。” 　　对于一般的佣兵，这已经算是一个很不错的价格，考虑到这个狼人的年龄和经验，这可以说是一个天价了。 　　“你最好是找两个人盯着他。”但吴青松还是说道。“我觉得他的目的并不那么简单。” 第411章 绿海遗迹（4） 　　夏洛蒂并不认为有多少人能够在自己面前撒谎，起码这个年轻的狼人不会在这个范围内，不过既然吴青松专门提醒了这个事情，她便也就一起安排了下去。 　　他们继续沿着峡谷向前，一直按照狼人的说法沿着最宽的那条支流前行，因为目标确定，他们行动的速度很快，第二天中午，他们便进入了一片被群山环绕的谷地。 　　这里的树木其他地方更茂密，也更高大，阳光几乎没有办法从密密麻麻的树叶中透射进来，走在里面，就像是已经到了黄昏。不过这点光线对于兽人们来说已经足够。 　　河流到这里突然变成了小溪，随后钻入一块巨岩之下，消失不见。 　　“他说过这块巨岩！”年轻的狼人兴奋地说道。“我们找对地方了！” 　　“还有多远？”夏洛蒂问道。 　　“很快！很快就能走到他们当初发现遗迹的地方了！” 　　但接下来的路却变得极为艰难，大量带刺的灌木和蔓藤挡住了前路，而失去溪流作为指引后，辨别方向在这样的地方也成了一件难事。他们不得不把所有的马留在巨岩旁边的空地上，留下两个人看护它们，其他人则带上了少量物资，轮换着在队伍前列用砍刀艰难地开辟出一条可以让他们通过的道路，前进的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 　　“在这样的森林中无法宿营。”夏洛蒂的副手对她说道。“太过于潮湿，而且到处都是毒虫和蛇。”说话的当口，他用手中的短矛把一条红黑相间，正在悄悄向他们靠近的蛇钉死在了一棵树上，那条蛇一时还没有死去，用身体卷住了那根短矛，拼命地收紧，似乎想要把它拧断。 　　“赤月小姐，我们得退回到峡谷中去。”他再一次说道。“天就要黑了！” 　　“好，我们撤回去。”夏洛蒂看了吴青松一眼，马上就做出了回应。 　　但他们在往回走了十几分钟后，寻路的犬人惊讶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 　　“这条路……好像走错了？”犬人不确定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副手走到了队伍的前列，但前面的森林却丝毫也没有被砍伐过的痕迹，他们来时的道路就像是突然就这么消失了。 　　犬人们开始用嗅觉寻找自己来时留下的气息，但这片森林中却有着太多干扰的气味，让他们无法辨别。 　　“赤月小姐！”带路的年轻狼人突然惊叫起来。 　　他们向他指的方向看去，一根蔓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长出新枝，并且向他们所在的方向延伸过来。 　　“XXX！”一个犬人怀着强烈的恐惧一刀斩断了它新长出的枝芽，但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根蔓藤却开始生长了起来。 　　犬人们稍稍有些惊慌起来，他们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砍刀，把周围的灌木和蔓藤全部砍掉，这样的景象终于暂时停了下来，但就是这么耽误了一下，他们之前走过的路已经彻底消失了。 　　“德鲁伊。”吴青松说道，但他很快又摇了摇头。“不，不是德鲁伊。” 　　这样的事情菲亚也能做到，不过会比这快速而且激烈得多，如果是德鲁伊在旁边，这些蔓藤的生长速度就不会这么慢——当然是相对他们能做的事情而言。 　　这些蔓藤的动作让他有一种感觉，这座森林就像是活的。它会缓慢而又坚定地恢复外来者对它造成的破坏，并且把他们吞噬掉。 　　“见鬼！它们又来了！”犬人们叫了起来。 　　一阵挥砍之后，他们周围又出现了一片空间，但每个人都清楚，这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当年他们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吗？”夏洛蒂对那个狼人问道。 　　“没有！他从来没有提过这样的事情！”狼人惊慌地答道。 　　“要么是当年他们无意中激活了某种东西，要么就是后来有人对这片森林施加了某种影响。”吴青松说道。 　　他开始用精神力在周围寻找，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强大的灵魂碎片，空间中游离着的，是几乎无法利用的微弱的碎片，这或许表明，已经很久都没有兽人或者是稍稍高等一些的动物死在这个地方。 　　“继续往前走！”夏洛蒂说道。 　　犬人们加快了速度，快速地在森林中开辟着通道，但他们的方向感已经完全迷失，昏暗的光线下，他们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正在往什么方向前行。 　　“停下。”夏洛蒂终于说道。“在周围寻找可以点燃的东西，砍出一块平地来。” 　　风在森林顶上吹过，发出沙沙的声音，在这样的幽暗之中，就像是有无数的虫子正在向他们爬过来。 　　周围的灌木和蔓藤都饱含水分，根本就无法被点燃，一名犬人尝试着想要砍下一根树枝，当他手中的砍刀狠狠斩在树上，森林的上方突然发出了一阵空前强烈的沙沙声，所有的树木都像是摇动了起来。 　　“糟了！”吴青松说道。 　　周围刚刚被他们砍断的蔓藤突然像是蛇一样地扭动起来，快速地向他们延伸过来！ 　　一只犬人没有提防，被几根蔓藤缠住，细嫩的枝芽在几秒钟内就变得粗壮，并且在他身上拧着，让他惨叫了起来。 　　人们急忙砍断那几根蔓藤把他解救了出来，但就是这么短短的几分钟，更多的蔓藤已经把他们包围，让他们无路可退了。 　　犬人们惊惧地嚎叫了起来，拼命地砍着那些正在疯狂生长的植物。 　　“你是谁？”夏洛蒂也大声地叫道。“我们没有恶意！抱歉，我们并没有任何恶意！请让我们离开！” 　　森林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不断地驱使着那些植物，坚定不移地向他们所在的位置顽固地生长着。 　　“也许我们不应该用这样的方式……”吴青松想起了《亡者之书》里所描写的东西。 　　他稍稍迟疑了一下，避开正在快速生长的蔓藤，向着森林的深处走了进去。 　　很艰难，但那里的植物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也没有对他做出任何反应。 　　“快点离开那片区域！”吴青松于是马上说道。“别再砍伐那些植物，避开它们，直接走进森林！” 第412章 绿海遗迹（5） 　　两名犬人被蔓藤卷住，但人们马上把那些蔓藤砍断，然后退入森林当中，那些蔓藤便再也没有追过来。 　　他们之前好不容易砍出来的那片空地很快就被蔓藤和从地上新冒出来的植物覆盖，只是短短的半个小时，他们留下的痕迹便彻底消失，什么都没有了。 　　“这座森林是活的。”吴青松轻轻地摇着头对他们说道。 　　兽人们都有些惊慌，但却很快就接受了这种现实。毕竟，这个世界本身就有各种各样的魔法，一座有生命的森林听起来很怪异，但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 　　“到树上去。”吴青松说道。“爬的时候小心，别折断树枝。” 　　留在地面上太过于危险，那些密密麻麻的灌木和蕨类植物下面，很可能会有毒虫和蛇，而潮湿的地面也无法休息，他们总不可能就这么站上一夜。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样做起码比原地呆着不动好。 　　人们于是选择了一棵大树，开始小心翼翼地向上爬。好在森林对于这种程度的骚扰似乎并没有什么意见，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让他们安安稳稳地爬到了距离地面四五米高的地方。 　　这个高度一般的虫子应该爬不上来，而毒蛇也应该不会随便爬到这么高的地方。 　　“你的祖父还说过些什么？”虽然是坐在高高低低的枝桠上，夏洛蒂的姿态看上去却依然完美，她坐在距离那个狼人不远的地方，低声地问道。 　　“没……真的没有了。”狼人摇摇头说道。“他真的没说过这种情况啊！” 　　“他们当年在这里发现了些什么东西？”夏洛蒂继续问道。“迈伦，你没有对我们隐瞒任何事情，对吗？” 　　“这个……”狼人的情绪明显有些奇怪。“他们……他们只是在废墟外围进行了一些简单的搜索，找到了一些奇怪的碑文和器物，当他们准备继续深入的时候，那个考古学家就开始生病了。” 　　“然后他们就决定离开？” 　　“那时候他们随身携带的干粮已经消耗光了，这个地方也找不到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再加上那个考古学家生病……至少我爷爷是这么告诉我的。在那种情况下，他们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个地方？” 　　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慌张，为什么？ 　　“你还知道些什么？”夏洛蒂继续问道，同时也在向他施加着影响。“迈伦，你知道，没关系的，你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们的。” 　　“真的，真的就是这样了！”狼人说道。“我要怎么说你才肯相信？” 　　“没关系的。”吴青松说道。“大家别太激动，最起码，森林并没有特别针对我们有什么敌意，也没有什么进一步的举动。咱们用绳子把自己绑在树上，都休息一下，等到天亮我们再来讨论该怎么办。” 　　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人们开始休息，但有几个人能在这种情况下真的睡着，这就是另外的问题了。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虽然森林里依然很阴暗，但光线却极大地改善了人们的精神状态，让他们都平静了不少。 　　人们收集着树叶山的露珠，勉强用来解渴，一名犬人甚至自告奋勇地爬上树梢，去观察周围的情况，判断他们来时的方向。 　　“山谷口应该在那边。”他对人们说道。 　　昨天他们应该没有往山谷里走很远，但爬到树顶看，山谷的入口却距离他们有着相当的距离。 　　“我们先回到营地去，做更充分的准备之后再往里走，大家觉得如何？”吴青松问道。 　　这次冒险活动本来就是以他为主，他这样说，所有人当然都不会反对。 　　为了防止迷路，也防止走失，吴青松建议用一根长绳子把所有人连接在一起，同时，也通过这根绳子来修正方向，确定他们没有偏离。 　　两个人加上绳子可以确定一条直线，而三个人加上绳子，就能确定一条固定方向的直线，确保他们始终沿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人们简单地吃了一点儿干粮之后，便开始向前。 　　不用砍刀开路的结果就是，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且非常容易被带刺的植物扎伤，他们不得不一次次地停下，寻找更好走的路，也不得不持续不断地敲击那些草丛，把里面躲藏的虫子和蛇赶走。 　　在前行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决定再派人到树顶去确认方向，但那个人在看清了周围的山脉后却惊讶地叫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 　　“我们距离山谷口越来越远了！”他惊慌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之前确定方向的人很快就爬到树上去，当他也不得不接受这种结果，过去半个小时，他们非但没有向山谷口走，反而距离那个地方更远了。 　　“确定好方向，我们再往前走十分钟。”吴青松说道。 　　结果当他们再一次停下，并且再一次爬到树上去确认方向，事实让他们差一点崩溃了。 　　“我们还在往山谷深处走……” 　　犬人们还没有开始失去控制，但吴青松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已经被这种情况搞得极度不安，情绪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大家冷静一下。”夏洛蒂及时站了出来，使用自己的能力让他们平静下来，但她的能力只能引导人们的想法，不可能彻底改变他们的想法，现实如果没有改善，她的能力也不可能无中生有，强行让他们乐观起来。 　　“现在我们没有其他选择。”吴青松对人们说道。“只能继续往前走，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然后才有离开这个地方的希望。” 　　人们只能按照他的话继续行动起来，不过没人再去考虑方向问题了，既然不管怎么走都是在向山谷深处前进，那他们还有什么必要去辨别方向？ 　　“那家伙隐瞒了一些东西。”吴青松悄悄地对夏洛蒂说道。 　　她的能力在某些方面很有用，但显然，在某些时候，也的确是没什么用。 　　“我会让大家盯住他！”夏洛蒂点点头。 　　“赤月小姐！”走在前面的犬人突然大声地叫道。 　　巨大的，长满了苔藓的巨大石块出现在他们面前，看上去像是某种建筑的残骸，当他们绕过这块巨石，前面的树木突然就变得稀疏起来。 　　大量明显是人工雕琢过的巨大石块出现在他们面前，正是因为它们的存在，茂密的森林中终于出现了一块平地。 第413章 绿海遗迹（6） 　　“先在这里建一个临时营地。”吴青松对人们说道。“不要急着进去。” 　　冬季降雨不多，可以不用考虑避雨的问题。这些石块可以隔绝湿气，只要在上面铺一些干掉的苔藓之类的东西，垫上披风，再烧一堆篝火，作为宿营地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在周围仔细地搜寻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没有发现飘散的灵魂碎片。 　　下午的阳光越过西面的山峰照在这片土地上，让它有了某种与周围阴森的森林完全不同的宁静的美感。 　　“在这块土地上砍树没有问题。”当他回来的时候，夏洛蒂对他说道。“这片区域好像和周围的森林并不一样。” 　　这种情况也让犬人们稍稍平静了一些，他们从周围收集了不少干枯的树枝可以用来点火，但最大的问题还是没有找到水源，也没有找到可以吃的东西。 　　这片森林安静得可怕，事实上，从那块悬崖的位置开始，他们就几乎没有看到什么稍稍大一点的动物，而在进入这片森林之后，除了虫子和蛇，他们也几乎没有看到任何活物。 　　“这个地方没有鸟。”夏洛蒂的副手有些不安地说道。 　　在兽人的认知里，鸟类在很多时候都充当着预警危险者的作用，一个地方没有鸟，那这个地方肯定充满了危险。 　　“我们的目的就是探险。”夏洛蒂微笑着对他说道。“有塔格雷迪大人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犬人们没有见过吴青松能够做什么，这让他们对这句话将信将疑，但夏洛蒂可是在烈风岛亲眼见过吴青松是怎样屠杀那些鱼人的，也亲眼见过他在鹰身人武士的攻击下毫发无损，这让她对吴青松的能力没有半点怀疑。 　　也许他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但在她认识的人当中，他绝对算是可以解决最多问题的那几个人之一。 　　“我会到废墟内部去看一看。”吴青松对他们说道。“你们留在这里，看看周围有没有可以吃的植物，不过没什么事最好是暂时不要回到森林里去。” 　　夏洛蒂代表所有人点了点头，狼人想要跟在吴青松身后到废墟里去，却被一个犬人拉住了。 　　“你听到他的话了？我们留在这里！” 　　吴青松并不准备走到很远的地方，他只是想要确认他们选作宿营地的区域周围没有潜在的危险，于是他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他们选作营地的那块巨石，并且不断地使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探索周围的空间。 　　这片废墟的面积远比他想象中大得多，他朝着一堆高大的石柱一样的建筑物残骸走去，并且爬到那上面，结果惊讶地看到，在它背后依然是同样广大的废墟。 　　吴青松最熟悉的城市就是纳格兰，也经常站在市政厅的顶部眺望四周，而这片废墟给他的感觉，足有两三个纳格兰城区那么大。 　　这片森林是精灵的发源地？那这片废墟与精灵们有什么样的关系？而它又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而被摧毁？ 　　他所站立的这座建筑物绝不是自然倒塌，巨大的立柱依然能够让他想象当初这个地方有着怎样的繁华，但从断面上判断，它明显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撞断，整个顶都飞到了很远的地方。 　　而在他目光能够看到的地方，有着一个半径大概几十米，形状接近浑圆的湖泊。 　　吴青松曾经见到过被精灵魔法师摧毁的矿井，他完全可以肯定，这个湖绝对是类似的力量造成的。 　　在这里曾经爆发过一场强大超凡者之间的战争？ 　　他向那个湖走去，如果里面有鱼的话，那或许证明水质不坏，可以作为他们在这里活动时的水源和食物来源。 　　废墟之间都隔得很远，从占地来看，这个地方应该是一个神庙群，建筑物上的雕饰带有明显属于精灵的风格，只是已经在漫长的时间内经历风霜雨雪，又长了许多苔藓之类的植物，已经开始风化，变得破败了。 　　大部分建筑物都明显有被强大力量摧毁过的痕迹，但吴青松却无法从那些痕迹上判断出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是什么。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到那个湖边，湖水清澈到可以一眼望到湖底，大量的石块散落在里面，却无法看到哪怕一条鱼，也看不到任何水生植物。 　　吴青松再一次向周围释放出精神力量，却依然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这里的水应该不能喝，不过作为一个不死者，他还是作死地喝了个痛快，然后慢慢地往回走。等到他终于回到临时营地，火堆已经点了起来，犬人们正在把干粮用棍子串起来，放在火上烘烤。 　　“找到了什么？”夏洛蒂问道。 　　“大体上看了看。”吴青松答道。“有个湖，但连根水草都没有，我觉得里面的水肯定有问题。” 　　犬人们叹息了起来，夏洛蒂递给他一块某种植物剥了皮的茎：“这里面有不少水分，勉强对付一下吧。” 　　“我到森林边上去挖个坑，看看明天早上会不会有水渗出来。”吴青松有些尴尬地重新站了起来，拿起一把砍刀说道。 　　犬人们估计都累坏了，没有人站出来帮助他，最后还是夏洛蒂站了起来，不过并没有帮忙，而是在旁边和他说话。 　　“你觉得会有你想要的东西吗？” 　　吴青松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道。” 　　这个地方给他的感觉是破败，但并不算杂乱。 　　他见过遭到突然袭击之后的城市，这个地方给他的感觉并不像那样，如果要他评判，更像是在一场大战之后，精灵依旧获得了胜利，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而被迫离开了这个地方。 　　在废墟中找到尸骨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吴青松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他更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古老的墓园，而不是寻找这场战斗的牺牲者。 　　作为一座看上去有着相当规模和文明的城市，墓葬应该会集中在某些地方，这种可能性反而会更高一些。 　　“你觉得我们可以进入废墟吗？”夏洛蒂问道。 　　“如果是外围，我觉得问题不大。” 第414章 绿海遗迹（7） 　　第二天一早，吴青松便回到自己先前挖的泥坑那边去。 　　经过一整个晚上，坑里已经蓄了不少水，只是混着很多泥沙。 　　不过这起码比继续忍受干渴要好，夏洛蒂贡献出一块手帕用于过滤水里的泥土，这些水便让兽人们终于解决了自己的干渴。 　　一名犬人尝试着砍伐森林中的灌木，但结果还是一样，只要他们做出有损这座森林的事情，结果必然是迟缓，但却坚定的蔓藤。 　　“看起来我们只有搞清楚在这个地方发生了什么，然后才能出去。”吴青松说道。 　　人们于是开始小心翼翼地向着废墟内部走去。 　　“这里看起来的确是发生过一场大战，但我想象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造成了这样的破坏。魔法？”夏洛蒂说道。 　　吴青松点点头，这是唯一的解释。 　　“也许是某种元素精灵。”他对夏洛蒂说道。 　　海龙人入侵烈风岛的时候，夏洛蒂早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因此没有看到那场战斗之后岛上的景象。 　　现在回想起来，这片废墟上体现出来的结果其实和烈风岛上两种魔法对抗，菱操纵巨大机器人和水元素战斗后留下的痕迹很像，唯一不同的只是，烈风岛上发生的战斗规模显然比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的战斗要小很多，而烈风岛上也没有这么多建筑物，所以造成的后果并不完全一致。 　　“这个地方像是被燃烧的陨石砸过。”他指着一幢已经彻底崩塌的建筑物对夏洛蒂说道。 　　它的表面上有着明显被大火灼烧过的印记，即使是被风水雨打了许多年，那些大火燃烧后留下的痕迹依然清晰可见。 　　但造成了这些破坏的东西却并没有留在那里，只是在倒塌的房屋顶部留下了一些不规则的球形坑洞。 　　“你认为是什么人？兽人的祖先？”夏洛蒂忍不住问道。 　　“也许吧。”吴青松说道。 　　“难以想象，我们曾经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夏洛蒂的情绪却又稍稍有些激动了起来。 　　吴青松知道她又想起了那些被杀死的魔种，或许还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他稍稍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去试着安慰她。 　　“那幢房子显然是被一种体形比兽人大不了多少的东西砸坏的。”他把夏洛蒂的注意力引向另外一幢房子。它相对来说还比较完整，吴青松于是对夏洛蒂做了一个手势，让她再外面等自己一下。 　　他沿着那个把屋子彻底破坏的窟窿走了进去，里面空荡荡的，只留下许多腐朽的有机质，屋子里原本或许曾经有过一些木制家具之类的东西，但却在漫长的时间里，被雨水、细菌之类的东西侵蚀，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他在房间里四处走动着，感觉没有什么危险，才让夏洛蒂和犬人们进来。 　　“典型的精灵风格。”夏洛蒂评价道。“但显然，那个时候的精灵还没有现在这么大的财力和精力去苛求每一个细节。” 　　犬人们开始在还能进入的房间里四处搜寻，希望能够找到有用的东西，但就像吴青松之前判断的那样，当年精灵彻底这个地方的时候也许并不慌张，带走了大部分真正有用的东西。他们找到了一些精美的器物，抹去表面的灰尘之后，看上去依然非常华美，这些东西如果放到古董市场上去或许能有不错的价格，但并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 　　“如果你们不要的话，给我！给我！”狼人看着他们失望的表情，急忙说道。 　　他小心地把这些东西用草包裹起来，然后放进包里。 　　“当心这个地方的死灵因此而缠上你！”吴青松对于这个狼人没有半点好感，于是开玩笑地说道。 　　他的脸色稍稍变了一下，但还是舍不得丢下这些很可能价值不菲的古董，紧紧地抱着那个包，没有说话。 　　“你们继续在周围搜索。”走出这幢房子之后，吴青松对他们说道。“最远不要超出那个神庙的废墟，这片区域我大概检查过，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为了保险起见，你们最好是悠着点来。” 　　“那你呢？”夏洛蒂问道。 　　“我到神庙背后的区域去看看。”吴青松答道。 　　那个被强大魔法攻击而形成的湖周围集中了这片废墟几乎所有最高大的建筑物，其中一些明显是神庙、圣殿之类的建筑，遭遇的攻击和破坏也最为严重，一些石头上依然能够看到深深的不知道是什么武器造成的沟壑。 　　在绕过一座无法进入的废墟之后，吴青松终于看到了一个他曾经见过的东西。 　　“哇喔~”他忍不住轻声地说道。 　　那是一大堆黑曜石的残骸，但从那些还完好的部分可以容易地判断出，这是一个巨大的胡狼神的雕像，与吴青松曾经在巴蒂兹沙漠深处的圣殿中见过的那一个几乎完全一样。 　　巴蒂兹人也参与了这次战争？ 　　吴青松于是在这座巨像的碎片旁停了下来。当初在死神圣殿遭遇巨像袭击的时候，他还没有掌握亡灵魔法，而现在，这座雕像对于他来说却是最好的学习的材料。 　　如果他没有办法找到强者的尸骨，那学会制造巨大的圣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因为有着巨量的人口和数十万信徒，纳格兰的轩辕圣殿现在已经可以提供大量的灵魂石，支撑一支规模不大的圣像大军应该不成问题。 　　他所知道的大多数傀儡，能源都来自于心脏部位的魔法道具或者是魔法阵，这让他努力地想要搬开这些破碎的石块，看看巨像的心脏部位是怎么做的。 　　《亡者之书》上当然也有记述，但有些细节却语焉不详，让人难以琢磨。 　　可这并不容易，那些被他称为碎块的石头只是相对于整个巨像来说，不管单独放在什么地方，它们都可以被成为巨石。 　　吴青松不由得开始叹息起来。 　　他的魔法在面对活物的时候很有用，但这种情况下却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以他的力量，想要搬开这些石块，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也许得想办法制作绞盘，简易滑轮，绳索，然后一点点把它们拖开？ 　　好在夏洛蒂带人来了，不然的话，让他一个人做这件事情，那简直就要命了。 　　绞盘和滑轮组同样可以用来搬开那些被巨石压住的建筑，相信他们应该不会拒绝这个建议？ 　　他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就在这时，一个卡在碎石当中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我X，他忍不住说道。 第415章 绿海遗迹（8） 　　“龙鳞？”夏洛蒂在火光下反复地研究着那个东西，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别的可能。”吴青松说道。 　　下午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但在把它从那堆碎石中好不容易捡出来并且反复地研究过之后，他认为这是最大的可能。 　　比他的手掌还要大一圈，非常坚硬，但却很轻，几乎没有什么重量。 　　他尝试着把它放在火上烤，结果发现它根本就不燃，甚至不传导热量，即便是把它整个扔在火堆里面，半个小时之后拿出来依然毫发无损。 　　“所以，袭击这里的是龙？”夏洛蒂问道。 　　“很有可能。” 　　吴青松不想告诉夏洛蒂的另外一点是，按照他的猜测，那个黑曜石胡狼神巨像其实是在与龙战斗的时候被击碎的，当他按照这个结论去反过来观察这片遗迹所有那些看起来不可思议的痕迹，一切突然就变得顺理成章，而且完全吻合了。 　　那些柱子是被龙撞断的，那些毁灭这座城市的魔法来源于强大的龙族，而那些石头上深深的沟壑其实是龙爪留下的痕迹。 　　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顺着这个思路考虑下去，这里其实并不是兽人在自己的辉煌时代对精灵的一次反攻，而是精灵作为兽人的一员时，所有兽族对于龙族入侵的一次反击。也许还有别的种族？但时间已经湮没了一切，让他们这些后来者无法再重现当初这个地方所发生的事情。 　　被精灵毁灭的巴蒂兹人曾经和精灵是亲密无间的战友？这简直是一种讽刺，但就他现在所看到的东西而言，这或许就是曾经的现实。 　　他再一次想起了烈焰魔主的话。 　　现在地面的统治者是谁？羽族？鳞族？兽族？还是龙族？精灵？那些细长耳朵全身无毛的家伙？那就是兽族了？ 　　也许当初是他们一起把不可一世的虫人赶到了地下，然后，龙族遭到了其他种族的一致反抗？ 　　“你听过关于他们的传说吗？”他对夏洛蒂问道。 　　“很多。”夏洛蒂答道。“大多数时候，它们都是作为故事里最大的反派出现，贪婪，强大而又愚蠢，并且总是被精灵英雄杀死。但我一直以为它们不过是一种传说，因为从来就没有人见过活的龙，也没有人见过和龙有关的东西。” 　　“我想他们也许的确已经成为传说了。”吴青松说道。 　　想想鸟人的命运，想想巴蒂兹人的命运，再想想魔种的命运，吴青松一点儿也不怀疑，当精灵成为这个世界的霸主，他们绝不可能让这种强大到足以对自己造成威胁的生物还有机会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像某部大火电视剧里那样留下几个龙蛋？ 　　不存在的。 　　以精灵的凶残，绝对要把它们一个个敲破煮熟了吃掉，然后才会心安。 　　他突然有点不寒而栗，精灵成为这个世界霸主的过程几乎已经完整地展现在了他的面前，作为一个强大的智慧种族，他们把一切异族玩弄在鼓掌之间，一个个地把竞争对手从这个世界上消灭掉，最后才终于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长寿、强大、凶残、无耻、聪明而又有着足够的耐心和恒心，他真的有能力去与这样一种可怕的种族为敌吗？ 　　夏洛蒂却没有他这样的想法，她只是反复地把玩着那片龙鳞，把它当做是他们在这片废墟第一件真正具有价值的收获。 　　“按照约定，这是属于我们暗月的，对吗？”她问道。 　　“如果你喜欢的话，那就拿去吧。”吴青松说道。 　　也许他们无意中勘破了一个被历史掩埋的真相，但这对于改变他们现在的困境毫无帮助，在聊了一些关于龙和精灵的事情之后，他们的议题还是回到了最迫切的问题上。 　　“再怎么节省，干粮也吃不了几天了。”夏洛蒂说道。“如果能够回到那块巨岩那边，那就能多坚持几天，哪怕是杀马也可以让我们走到有人烟的地方去。” 　　“你留在巨岩那边的部下会怎么做？”吴青松问道。 　　夏洛蒂摇了摇头：“他们也许会背着一些装备和补给进来找我们，把马留在原地。” 　　“他们应该会一路用砍刀开路进来……”吴青松说道。 　　夏洛蒂点点头。 　　那样的话，他们或许已经被这片森林吞噬掉了。 　　“要再审一审迈伦。”吴青松说道。“不能再用你的方法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年轻的狼人，他看上去与犬人们一样忧心忡忡，丝毫也看不出任何异状，但他就是有一种感觉，他对于这片废墟所知道的，远比他们知道的多。 　　“现在动手？”夏洛蒂问道。 　　“明天早上。”吴青松再一次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狼人，然后答道。 　　他希望能够看清楚迈伦脸上每一个微小的表情，以此来判断他到底有没有在隐瞒着什么，而这在黑暗当中是无法做到的。 　　…… 　　“迈伦！你过来一下。”吴青松对狼人说道。 　　夏洛蒂已经对犬人们说了他们的决定，他们对此毫无异议。 　　“塔格雷迪大人？”年轻的狼人诧异地看了看其他人，稍稍有些迟疑地站了起来。 　　“我们希望你能够好好回想一下你祖父曾经对你说的那些事情，任何一个细节都可以。你应该知道，这或许是我们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唯一的机会了。”他把手搭在狼人的身上，和颜悦色地对他说道。 　　“但是，大人，夏洛蒂小姐，我真的已经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啊！” 　　“任何一个细节？”吴青松问道。 　　他手边并没有可以使用的灵魂碎片，这让他必须直接用自己的精神力量去攻击狼人的灵魂，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如果操作不当，很有可能会让他承受不了精神崩溃甚至是直接死去。如果狼人愿意配合，他也不想出此下策。 　　“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回想一下。”他最后一次说道。“也许是一个你认为并不重要的东西，或者认为是很荒谬的说法，只要是你祖父提过，和这个地方有关联的，你都可以说出来。” 　　狼人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真的没有了。大人，在出发之前，我就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告诉你们了。就算是有一时没想起来的，在路上的这几天也已经全都说了。” 　　“那么……”吴青松暗自叹了一口气，对着旁边的犬人微微地点了点头。 　　他们马上走过来按住了狼人，把他的身体压在了地上。 　　“这应该会很痛苦，而且很有可能带来不可逆的后果。”吴青松对狼人说道。“迈伦，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大人？！”狼人惊慌地挣扎了起来。“大人？！你们这是要？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什么都说了啊！” 　　“那么，抱歉了。”吴青松说道，随即把手按在他的脑袋上，开始集中精神。 　　狼人不断地求饶，尖叫，哀求，但这些犬人全都不为所动，片刻之后，吴青松终于调整好了状态，把自己的精神力量凝练成一根尖锐的针，向他的灵魂刺了过去。 　　狼人的声音突然一下子变得极端尖锐，就像是变成了来自地狱的野兽，周围按住他的犬人们被这一声尖叫吓得手一松，让他挣脱了出来，下一瞬间，吴青松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就像是撞在了一个带刺的铁球上，强烈的反噬让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一名犬人试图抓住迈伦，但却被他一把抓住，随手一爪撕破了喉咙。 　　鲜血像喷泉一样喷在对面那个犬人的身上，让他楞了一下，迈伦便趁着这个机会，彻底脱离了他们的控制，冲向了远处的森林。 　　吴青松终于从反噬中清醒过来，他马上调动自己所有的精神力量去攻击那个正在快速移动的灵魂，当它却轻松地把他的力量挡在了外面，并且毫不停顿地冲进了森林，随即消失在了那些植物当中。 第416章 绿海遗迹（9） 　　犬人们这时才反应过来，但那个伤者的颈动脉已经被彻底撕烂，完全没有办法止血。 　　几分钟后，他便永远失去了生命。 　　犬人们都愤怒地咆哮了起来，这个年轻狼人一路上的表现都只能说是中规中矩，甚至比不上大多数受过训练的年轻佣兵，这让他们根本就没有料到他会来这么一出，两个犬人拿着武器想去追他，却被夏洛蒂制止了。 　　“不管它是什么，都绝不是迈伦。”吴青松对他们说道。 　　那个躯体里有两个灵魂，第一个属于迈伦的灵魂在遭到他的精神力攻击之后几乎瞬间就彻底崩溃，而就在这时，一直躲藏在他身体里的第二个灵魂马上取而代之，并且凶狠地对他进行了反击。 　　吴青松因为担心把迈伦直接变成白痴而最大程度地压缩了自己的精神力量，吃了一个很大的亏，如果他没有不死之身，这一击很有可能对他的精神造成严重的伤害。 　　夏洛蒂的脸色苍白的可怕，一方面当然是因为部下遇害，但更多的却是因为自己受到的欺骗。一直以来，她都是玩弄人心的高手，突然遭遇这样的失败，这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那究竟是什么？”她有些气急败坏地问道。 　　“有个强大的灵魂一直附着在他身上，但却隐藏得很好。”吴青松说道。 　　真红魔主？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但如果是真红魔主的话，恐怕结果会比现在要严重得多。 　　“你们是怎么找到他们的？”他马上对夏洛蒂问道。 　　如果对方真的是专门针对他而来，那问题应该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夏洛蒂细细地回想着与这家人的接触过程，之前并不觉得，但现在回想起来，找到他们的过程太过于顺利，而事情也太过于符合他们的期望了。 　　就像是他们想要爬上一个高台，然后马上就看到有人扛着梯子从自己的面前走过。 　　“暗月以前和他们合作过吗？” 　　“我们一直都只是销赃。”夏洛蒂有些失态地说道。“组织内部有人从迈伦的祖父那里买到过不少好东西，所以我们在进行背景调查的时候，认为他是可以有限度相信的。” 　　最大的问题当然出在她自己身上，因为她对于自己的能力过于自信，所以才如此简单地就相信了他们的话。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像他们这样的普通兽人是不可能对她说谎的。 　　“他们从他手里买到的东西，是类似这些的吗？”吴青松从地上捡起之前迈伦小心包裹起来的器物，对夏洛蒂问道。 　　但她却无法回答，因为当时她并没有更深入地进行调查。 　　吴青松看了看周围的森林，它们在风的吹拂之下不断地摇晃着，就像是又有了生命。 　　那个依附在迈伦身上的灵魂带着他去了什么地方？是已经逃走了，还是依然躲在暗处窥视着他们，准备给他们造成更大的麻烦？ 　　“希望他们并不是专门针对我们，而是我们一头钻进了他们早已经布好的陷阱，否则的话，事情就更糟糕了。”吴青松对人们说道。“我们要换个周围更开阔，视线更好的地方宿营。” 　　进入废墟深处的危险依然存在，但与迈伦的危险比较，现在已经不是他们必须首要考虑的问题了。 　　森林边上的水井已经无法使用，因为无法保证安全，好在他们在寻找新的宿营地时，发现了一处蓄满了水的坑道，里面蓄的应该是雨水，看上去非常浑浊，闻起来也很臭，但起码有水草生长，说明这里的水应该没有严重的毒性。 　　他们小心翼翼地把水过滤，烧开，然后由吴青松喝了第一口，十几分钟后，他并没有感觉不妥，然后才让另一个犬人试着喝了一点，等待了半个小时之后没有任何异状，人们才都各自喝了一点解渴。 　　“我需要使用那具尸体。”吴青松悄悄地对夏洛蒂说道。“没有对死者不敬的意思，但现在这个时候，我们非常需要这样一个战力。” 　　夏洛蒂看了看那些表情不安而又阴郁的犬人们，对他点了点头：“我会说服他们。” 　　吴青松很快就用废墟中的树木雕刻了一颗带有咒文的心脏，然后把它塞在死者的胸膛取代了他真正的心脏，随后，在所有人的瞩目下，他从一颗灵魂石当中抽取了一些力量，并且撕扯下一点点自己的灵魂，将它们一起注入了那具尸体当中。 　　死者很快就爬了起来，这让犬人们稍稍有些骚动，但因为有夏洛蒂提前做了大量的说服工作，他们最终接受了这种现实。 　　吴青松操纵着它快速地在周围的森林中搜寻了一圈，森林非常排斥亡灵，当它在林中行走，不断地有蔓藤向它延伸过来，似乎是要把它抓住并且拧成碎片，这让吴青松打消了让它深入森林寻找迈伦的念头，转而让它到废墟中寻找可疑的东西。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杀，然后变成亡灵，这显然让犬人们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吴青松无意强行让他们马上接受这一点，只是向它下达了命令，让它在周围搜集燃料，并且进行警戒。 　　这让人们稍稍变得轻松了一些，但这个夜晚，人们依然无法入睡。 　　…… 　　“我认为这件事专门针对我们的可能性不大。”吴青松在思考了一个晚上之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他们最主要的敌人是精灵，然后便是虫人，暗月也许有一些黑道生意上的竞争者，但那些人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他们的可能太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精灵如果发现他们的身份，肯定就直接出手碾压了，不会用这种鬼鬼祟祟的手段。 　　而虫人的手段与这很类似，但如果是真红魔主或者是烈焰魔主出手，吴青松觉得迈伦应该对于自己有更强的针对性。 　　他细细地回忆了他们从帝都出发后的所有细节，迈伦并没有专门针对他的行动，他只是表现得恰如其分，完美地扮演了一个贪财、渴望成功，但内里却十分浅薄的年轻人，让他们丝毫没有怀疑和犹豫地跟着他一起到了这个地方。 　　如果没有发现他的真实身份，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这片废墟里肯定有某种他想要让我们去接触的东西。”吴青松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一定要非常小心。” 第417章 绿海遗迹（10） 　　如果迈伦的目的是要让他们进入这块废墟，并且接触到某个东西，那它就一定不会太难找。 　　“我认为它应该在某个废墟下面，或许表面上被倒塌的石头掩盖以消除我们的戒心，但一定会非常容易被发现。” 　　怀着这样的观点，吴青松驱使着亡灵快速地在废墟中翻找着。亡灵不需要考虑安全性，能够忍受更糟糕的环境，不需要休息也不需要食物，这让它远比犬人们有着更好的效率，很快，它便有了发现。 　　“这里曾经有人来过。”吴青松把它发现的东西交给了夏洛蒂，那是一把佣兵常用的小刀，落在一片碎石当中，并不引人注意，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它才得以留存了下来。 　　锈蚀得很严重，但不管怎么看，它都不可能是几十年前留下的。 　　“也许就是两三年以前留在这里的。”吴青松对夏洛蒂说道。“我们并不是唯一被骗到这个地方的人。” 　　他指挥着亡灵继续在那个地方附近搜索，很快又找到了几处没有被清理掉的痕迹，许久没有人进入的房间里有一些脚印，与这些地方对比，他们之前到过的那些房间地面的积灰明显太少，应该是被人清扫过，以此来消除上面的脚印。 　　吴青松怀疑这些人最终并没有走出这个地方，但他一直没有发现灵魂碎片的存在，这让他越发警觉，并且彻底让犬人们和夏洛蒂停止搜寻，留在营地当中提防偷袭。 　　在迈伦逃入森林后的第三天，他们终于不得不面对断粮的困境，而吴青松已经搜索完了整个废墟。他的猜测似乎出了问题，废墟之下并没有任何可疑的，或者是存在某种能量的地方。他甚至没有找到任何墓地和墓园，不过这也不奇怪，如果当初精灵们的盟友中有巴蒂兹人，那他们必定会对死者有着更加慎重的处理方式。 　　“也许他的目的就是让我们困在这片废墟当中？”夏洛蒂说道。“让我们被活活饿死？” 　　这当然也是一种可能，但吴青松觉得，这样做的效率未免太低了。 　　“当初精灵们应该获得了胜利，但为什么他们没有重建这个地方，而是从这个地方撤了出去？”他实际上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把口粮省下来给其他人，不过饥饿虽然不会让他受到直接的影响，但依然会折磨他，让他的胃开始抽搐，带来强烈的痛苦。“这个地方的规模很大，而且明显是对于精灵来说很重要的地方，为什么他们没有修复它？而是选择了彻底抛弃它？” 　　“诅咒？”夏洛蒂问道。 　　“而且必须是精灵们无法破除的诅咒。”吴青松点点头。 　　他终于想到自己遗漏了什么地方，它太显眼，每天他都要从它旁边来回走上好几次，这反而让他遗漏的它。 　　“那个湖！”他对夏洛蒂说道。 　　他们现在是从一个肮脏的积水坑喝水，但如果没有吴青松一开始的提醒和反对，夏洛蒂他们绝不可能放着一个清澈见底的湖不用，非要喝这些肮脏发臭的水。 　　“如果没有你的提醒，在这样的地方，最适合的宿营地应该是在湖边，起码是在湖边不远的地方。”夏洛蒂点点头说道。 　　吴青松马上带着亡灵回到湖边，为了安全考虑，他让夏洛蒂和犬人们都留在了距离这个湖很远的地方。 　　湖水依然清澈透亮，看不到任何一点危险。 　　下水。 　　吴青松对亡灵命令到。 　　它马上就跳进水中，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潜下去，找一找那下面有没有什么东西。 　　吴青松继续命令着。 　　亡灵很快就潜到了湖底，并且开始在那些散落的石块中间翻找着。这个湖的面积并不大，但却很深，亡灵的活动很快就把那些不知道已经在湖底沉积了多久的泥沙搅动起来，让湖水渐渐变得浑浊。吴青松不得不放弃了用目光去观察亡灵，而是转而使用他与自己的召唤物之间的精神联络来进行沟通。 　　什么都没有，除了石头。 　　亡灵不断地传回这样的信息。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了惊叫声，吴青松转过头，看到迈伦不知道什么时候潜行到了距离夏洛蒂他们很近的地方，并且在所有人都关注着这边的情况时，突然向她发动了偷袭。 　　好在一名站在夏洛蒂附近的犬人本能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并且及时地挡了一下，但他的手臂却被迈伦的爪子狠狠地撕破，连骨头都露了出来。他大吼着忍痛向迈伦扑过去，两人翻滚在一起。 　　剩下的犬人马上拿起武器向他扑了过去，吴青松正想过去帮忙，湖底的亡灵突然传来一个表示有所发现的信息，但几乎就在同时，一阵强烈的刺痛涌入他的头脑，片刻之后，痛疼消失，而他与亡灵的联系也就此消失了。 　　另外一边，迈伦也已经从犬人的围攻中逃脱，快速地从高大的废墟当中逃走，脱离了犬人们的追踪。 　　“吴？”夏洛蒂惊魂未定地问道。 　　“有东西吞噬了它。”吴青松说道。 　　湖水渐渐变得澄清，但那下面已经看不到那个亡灵了。 　　…… 　　犬人们的情绪开始有了失控的迹象。 　　夏洛蒂用止血带绑住那个犬人的手臂根部，勉强制住了血，但他的肚子却在之前的搏斗中被抓破，肠子都露了出来，在这种地方，这样的伤只有一种结局。 　　粮食已经吃完，之前的同伴变成的亡灵毫无理由地失踪，而迈伦则不知道隐藏在这个废墟的什么地方，随时有可能跑出来偷袭他们。 　　不管怎么看，他们最终的结果都只有一种。 　　即使这些犬人都是暗月相当接近核心的成员，他们也无法坦然面对这种结果。 　　如果有必要，他们都可以面对强敌慷慨赴死，但被困在这个地方活生生饿死，每天提心吊胆生怕被偷袭，这种慢性折磨的死亡绝不是他们想要的。 　　“给我个痛快吧。”那个受伤的犬人挣扎着说道。“起码我死了之后，还能帮上你们的忙。你们可以吃我的肉，没关系，我不怪你们。” 　　剩下的三个犬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但他们脸上都满是兔死狐悲的不甘。 　　“拜托，给我个痛快吧！”他再一次哀求道。 　　他已经因为大量失血而变得虚弱，但却紧紧地抓住了一个同伴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 　　在他的恳求之下，夏洛蒂的副手终于含着眼泪拿起刀，顶在了他的心口，随后快速地插了下去。 　　所有人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他却在痛苦的表情之后，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多谢！你们一定要活着……” 　　他的尸体渐渐变得冰冷，夏洛蒂的副手终于说道：“我们要想办法走出去！” 　　“但是……”夏洛蒂说道。 　　“起码比在这儿等死好！”他大声地对夏洛蒂说道。“我们在这里什么忙都帮不上，塔格雷迪大人并不需要我们做什么，让我们去闯一闯，说不定误打误撞地就找到了出去的路。” 　　“迈伦很有可能躲在森林里。”夏洛蒂说道。 　　“那我们起码能得到一场堂堂正正的战斗！如果我们死了，那也应该死在这片森林里，塔格雷迪大人应该能找到我们的尸体。” 　　夏洛蒂还想说什么，吴青松从背后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让她不要再做这样没有意义的努力。 　　她的能力面对这些已经抱了死意的人没有任何作用。 　　“我们一起走。”他对剩下的三个犬人说道。 第418章 绿海遗迹（11） 　　吴青松这时候才想到，他其实有可能把他们带出去。 　　他直接指挥亡灵行动的距离是两公里左右，但只要是他召唤出来的亡灵，尤其是他分出一小块灵魂碎片唤醒的亡灵，他实可以在十几公里的距离上和它们依然保持一种联系。 　　无法再进行精神上的沟通，但他起码可以知道它们在什么地方。 　　这样的话，他其实可以把自己召唤出来的亡灵留在这片遗迹，然后用这种能力持续地判断自己与它们之间的距离，从而找到离开这座森林的道路。 　　他不能保证自己的这种感觉一定不会出问题，但最起码，这要比犬人们像没头苍蝇那样到森林里去纯粹碰运气好。 　　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之后，他可以一个人回来，或者是带着一些亡灵生物回来，仔细地研究那个湖里到底有什么，不用考虑其他的安全之后，他其实有很多种手段可以使用。 　　他的建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在没有任何别的方法可想的情况下，他们其实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吴青松于是避开所有人，把刚刚死去的犬人变成亡灵，然后下令让它在废墟中原地待命，避开那个湖泊，并且保护好自己，随后，他便站在废墟中的最高点，通过周围山脉的走向确定了大体的方向，然后和其他人一起，带上武器进入了森林。 　　只是走了几步，光线便彻底阴暗下来，那种方向感散失的情况马上又回到了所有人的身上。 　　“不要着急，我们慢慢来。注意周围。”吴青松对人们说道，随即带领他们向前走去。 　　但只是走出十几步之后，他便感觉到了问题。 　　他和亡灵之间的距离突然拉得很开，就像是在那一瞬间，他们就转移到了森林里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往回走。”他对犬人们说道。 　　这让犬人们非常惊讶，夏洛蒂对着他们点点头：“按塔格雷迪大人说的办！” 　　犬人们有些不解，但还是遵照了命令，当他们以为自己又将看到废墟的时候，他们却惊讶地发现，那个地方已经不是他们之前出发的位置了。 　　“向左！”吴青松这时再一次说道。 　　他也不知道这样走下去会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去，他只是严格地遵循着始终向远离遗迹的方向行进的原则，不断地指挥人们调整方向。 　　在一模一样的环境中持续不断地行走，人们的精力很快就变得疲惫起来，然后，最摧残他们意志的还是包括吴青松在内，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样走下去，他们能不能离开这座森林。 　　一种烦躁不安和绝望的气氛渐渐开始在队伍中蔓延，夏洛蒂一直在给所有人打气，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这么做的效果也变得越来越差。 　　“天就要黑了。”一名犬人不安地说道。 　　“相信我，我们距离遗迹已经越来越远了。”吴青松对他们说道。 　　但这句话他已经说了很多次，而人们却无法对这句话进行验证，所以它的效果也变得越来越弱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在路上捉到了一些虫子，虽然这并不是兽人们习惯的食物，但强迫自己把这些东西吃下去之后，他们多多少少恢复了一些体力。 　　“等一下！”吴青松突然感觉到已经超出自己控制范围的亡灵传来了强烈的波动，而它的位置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怎么了？”人们紧张了起来。 　　但这时，这种波动又停止了。 　　“也许是迈伦攻击了达克。”吴青松告诉他们。“不过只是很短暂的瞬间，现在已经结束了。” 　　“他会追过来吗？”夏洛蒂说道。 　　“也许吧，但我不认为他能够在这种地方准确地找到我们。”吴青松宽慰她道。 　　这样的变化虽然说不上好，但起码激励了人们继续往前的意志，他们继续在吴青松的指挥下不断地向前走，虽然在他们的观感上，他们始终不过是在很小的一个圈子里不断地打转。 　　“等一下！”一名犬人突然在灌木中间看到了什么，人们和他一起向那边走去，随即发现那是一具犬人的尸体。 　　“内德……”他们沉重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这是之前被留在巨岩那里看守马匹的其中一个犬人，他死去的时间并不久，应该是在等待了几天却没有看到任何信号，也没有人回来拿取补给，意识到他们出了事，于是进入森林准备支援他们。 　　他的身体没有外伤，但全身的骨头几乎都碎了。应该是在砍伐蔓藤的过程中被它们卷住，硬生生地 压迫而死。 　　“他是来救我们的。”犬人们低沉地说道。 　　他的背包里有许多干粮，这让他们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但也让他们的心情变得更差。 　　“如果他在这里，那么，哈里多半也……” 　　“继续往前。”吴青松对他们说道。“这起码说明我们并没有走错，我们一定能从这里走出去！” 　　人们于是振作起来，简单地用泥土和落叶把同样掩埋之后，便再一次踏上了路途。 　　吴青松决定连夜往前走，反正他并不是依靠双眼去判断方向，在这个地方多停留一个小时，都意味着更多的变数和危险。 　　他们就这样跌跌撞撞地在黑暗中不停地前行，每走一个小时就休息十分钟。越到后面，他们需要调整方向的频率就越低，吴青松相信，这应该是因为他们已经接近森林的边缘，这种用来困住他们的力量已经变得微弱了。 　　人们也意识到了这种现象，有机会逃生的希望让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 　　“听！”夏洛蒂突然说道。 　　人们停下脚步，永恒不变的沙沙声当中，隐隐约约地传来了流水的声音！ 　　“马上就能走出去了！”一名犬人兴奋地说道。 　　但就在这时，旁边的树丛里却突然发出响动，一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从他身后的灌木丛中扑了出来，狠狠地扑在了他的背上。 　　“小心！”吴青松大叫着提醒所有人，并且马上用全部精神力量对那个身影发动攻击，终于让他又退了回去。 　　“你怎么样？”夏洛蒂急忙把他扶了起来。 　　“赤月小姐，我没事。”犬人忍着疼痛说道，并且马上就捡起了砍刀。 　　他的后背上被狠狠地抓了一下，鲜血淋漓，但起码还能动，也没有生命危险。 　　“他还在！”吴青松大声地提醒道。 　　犬人们愤怒地咆哮起来，但那个被附身的狼人却以极快的速度在林间不断地跳跃，穿梭，不停地改变着自己的方位，似乎是在寻找着动手的机会。 　　可恶！如果妮娜或者是席艾拉在，不，哪怕只是琉璃在，这家伙也不可能有机会逞凶！ 　　吴青松已经有点追不上这个身影，但他可以判断得出来，这家伙的战斗力实际上并不强，他所依仗的，不过是极快的移动速度和周围复杂的环境。除了拉姆，他的任何一个妻子都可以很简单地制服他。 　　他的力量用在精神力孱弱的武士，甚至是像玄月和夏洛蒂这样的魔种身上都足以发挥强大的杀伤力，但对于这种精神力同样强大的敌人却一筹莫展，简直让他感到屈辱。 　　“别在这种地形和他纠缠！”他对人们说道。“大家听我的指令，保持队形，慢慢地往林子外面走！” 　　迈伦的身影突然停了下来，下一刻，他再一次快速行动起来，但这一次，他却没有对他们发起攻击，而是疯狂地破坏着他们周围的树木。并且迅速退到了安全距离之外。 　　森林突然就沸腾了起来，无数的蔓藤在这样的伤害下疯狂地向他们所在的区域蔓延过来，黑暗中，人们无法及时躲避这样无孔不入的攻击，一名犬人很快就被蔓藤卷住，只是一瞬间，它们便缠满了他的身体，让他绝望地惨叫了起来！ 第419章 催眠 　　吴青松只来得及抱着夏洛蒂扑到蔓藤的攻击范围之外，但还是有两根蔓藤卷住了他的小腿，随即迅速沿着他的腿继续向前。 　　吴青松强忍着剧痛拔出短剑，一剑把缠住自己的蔓藤斩断，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那片蔓藤地狱。 　　但犬人的惨叫声却不断地传来，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一旦被缠住，随之而来的就是骨头折断的剧痛，没有几个人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像吴青松这样做出正确的反应。 　　但他们还远远没有脱离危险，吴青松的精神力量对于迈伦无用，夏洛蒂的战斗力同样可疑，当森林最终安定下来，他要怎么在迈伦的攻击之下保住夏洛蒂的命？ 　　“唤醒我的能力！快！唤醒我的能力！”夏洛蒂惊慌地叫道。 　　“夏洛蒂……”吴青松想要告诉她，这件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但夏洛蒂的表情却明显不对劲。 　　“你对自己？” 　　“我对自己使用了能力，但我本身就不讨厌你，甚至原本就有些喜欢你。”夏洛蒂用极快的语速说道。“你身上有这么多神奇的地方，又一手创立了纳格兰那样充满奇迹的地方，为什么我不能喜欢你？为什么我不能诱导自己喜欢上你？” 　　“如果这是被你唤醒能力的必要条件，那我应该已经满足这个条件了。” 　　这样也行？ 　　吴青松彻底愣住了，而在这时，夏洛蒂已经吻了上来。 　　“你不需要这样做。”吴青松叹息了一下，避开了她的吻，随后把手放在了她的胸前。 　　到现在为止，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唤醒了多少兽娘的能力，应该怎么做，他几乎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当然，被他唤醒了潜在能力的绝大多数兽娘能力都极其弱小，不值一提，真正满足要求的，也不过就是骑士团的那些而已。 　　但夏洛蒂显然不再此列，当吴青松迅速地把自己的心跳调整到与她同步，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从她的身体爆发出来，甚至把他稍稍地向后推了一步。 　　“这是……就是这种感觉吗？”夏洛蒂脸上有些惊讶，有些迷惘，但更多的却是惊喜。 　　这让吴青松突然有种感觉，这就像是她期待和寻求已久的结果。 　　“不，不对！”夏洛蒂突然说道。“我的力量并没有增大多少……” 　　“你本来就是魔种，觉醒的能力应该和你之前的能力一脉相承，只是大大地强化了这种力量。” 　　“我之前的能力？”夏洛蒂有些不解，而这时，迈伦已经在一片混乱中发现了他们俩，快速地向着他们冲了过来！ 　　“小心！”吴青松险之又险地抢在她前面，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地挡住了这一击。 　　他想要抓住迈伦，但这家伙却在他用力之前就挣脱了出去。 　　“夏洛蒂！”吴青松一把抓住他的脚，却被他直接甩开了。 　　“停手！”夏洛蒂绝望地对着迈伦大声地说道。“停手吧！这不是你的本意，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你不想伤害我，你永远也不会伤害我的！” 　　吴青松不忍看到她被开膛破肚，香消玉殒的场景，但令他惊讶的是，迈伦的动作竟然真的停下，整个身躯都开始颤抖起来。 　　“继续！继续说啊！”他马上连滚带爬地追了上去，死死地从背后抱住迈伦的身体，精神力连带着大量来自灵魂石的力量，一股脑地向迈伦的头脑中倾泻了进去。 　　“停下，不要再反抗了。”夏洛蒂绝处逢生，也无暇去思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马上大声地继续说道。“迈伦，让我们来帮助你，让我们帮你把占据了你身体的东西从你身体里驱赶出去……” 　　吴青松却感到反抗的力量陡然增强，自己的精神力甚至无法对它进行压制。 　　“不是迈伦！他已经不是迈伦了！” 　　“不管你是谁！不要再动用暴力了，也许我们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停下！停下！”夏洛蒂还不知道该怎么运用自己的能力，这让她彻底失去了对狼人身体里那个强大灵魂的制约，吴青松再也拖不住他，反而被他伸手抓住，从背后一把扯到了前面。 　　他张开嘴，狠狠地咬在吴青松的脖颈上，但这却反而让吴青松有了更加灵活的活动空间，也让他醒悟了过来。他一边继续用精神力量持续不断地攻击他身体里的那个灵魂，一边抽出了背后的短剑，狠狠地从迈伦的脖颈捅了进去，随后疯狂地在里面搅动了一下。 　　迈伦惨叫一声，把他狠狠地推了出去，他的身体或许得到了一定的强化，但毕竟还是普通兽人的身躯，这一剑几乎完全切断了他的气管和一侧的大动脉，鲜血疯狂地往外喷溅出来。 　　他拼命地用手想要压住伤口，血却快速地从他的手掌下面继续涌出来。 　　吴青松一把抓住夏洛蒂，拖着她向后逃，迈伦向他们伸出一只手，踉跄着追了两步，终于倒了下去。 　　吴青松激烈地喘息着，自从拥有《亡者之书》以后，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用这么狼狈的方式战斗过了，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所发生的那些事情，甚至短暂地产生了一些挫败感。 　　最终，战胜这个未知敌人的不是他的智慧，不是他在这几年间刻苦学习和锻炼所得到的知识和技能，帮助他战胜这个敌人的，依然是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就拥有的东西。 　　但理智很快就重新回到他的身体，让他平静下来，走到了距离迈伦不远的地方。 　　“你究竟是谁？”他对倒在地上的身躯问道。 　　他可以感觉到，随着生命力快速地从肉体上消逝，附着在肉体之上的灵魂也开始迅速地变弱，甚至变得支离破碎。他不得不想尽办法抓住这些灵魂的碎片，但遗憾的是，从它们当中，已经什么都得不到了。 　　“它死了？”夏洛蒂终于平静下来，她为自己的失态感到很丢脸，但在她的一生当中，除了幼年时面对精灵派来屠杀魔种的军队，这已经是她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他死了。”吴青松点点头。 　　两人现在的关系变得有些难以形容，吴青松并不认为夏洛蒂真的爱上了自己，她只是为了获得这种能力而有意地接近自己，甚至不惜对自己使用能力，引导自己。 　　这让他有种强烈的被欺骗的感觉，只是因为夏洛蒂的确帮了自己很多，才没有翻脸。 　　不远处的蔓藤终于渐渐停止了疯狂的行动，犬人们全身骨折的尸体滑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你在责怪我吗？”夏洛蒂幽幽地问道。 　　“要怎么对自己是你的自由。”吴青松说道。“这和我无关。过去，现在，将来，都将是如此。” 第420章 重回险地 　　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他们两个，吴青松默默地把犬人们的尸体拖到一边，简单地掩埋在树下，然后便扛起迈伦的尸体，继续向森林外走去。 　　夏洛蒂在这个过程中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他掩埋尸体的时候上来帮了一些忙，随后便默默地跟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水声越来越响，片刻之后，那块巨岩便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的那些马被用绳子分别拴在树上，面前放满了割下来的青草。看到他们从森林里出来，它们响亮地嘶叫着，绕着树奔走起来。 　　吴青松把尸体扔在地下，过去放它们喝水。 　　那两个留守的犬人应该没有预料到自己的命运，只是简单地给它们准备了食物，然后便进入了森林。 　　“你回去吧。”吴青松终于开口说道。 　　“我从帝都陪着你到这个地方来，我的部下全都死了，你现在让我自己回去？”夏洛蒂有些幽怨地问道。 　　“抱歉，但我应该还要在这个地方停留很久。” 　　“没关系，我可以陪着你，等你。” 　　她的话让吴青松不得不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可以别这样和我说话吗？” 　　“你认为我居心不良，所以甚至不愿意看到我在你周围，是吗？” 　　吴青松没有回答。 　　“我本来就对你有好感。”夏洛蒂却继续说道。“你扪心自问，这一路上，难道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很难受？难道你觉得和我在一起是一种煎熬？” 　　“别说了，回去吧。”吴青松说道。“我还要回到废墟当中去，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迈伦已经死了，而我们也知道秘密就在湖底，我觉得留在这里所要面对的危险，并不比我一个人回去大多少。”她停顿了一下，然后问道：“如果我发生意外死在路上，你会为我感到难过吗？” 　　她的话让吴青松有种暴走的冲动，他终于忍无可忍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把感情当做什么，但我告诉你，在我这里，这是很神圣也很重要的东西，绝不是能够用这种手段来获取，并且强行迫使对方接受！如果你死在路上，我会为你感到难过，为你复仇，因为我把你当做朋友。但你说的没错，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夏洛蒂没有说话，但她的动作表明了她的想法，她绝不会就这样离开。 　　“随便你吧。”吴青松于是说道。 　　在让所有的马饮了水之后，他挑出了两匹最好的，把其他的马身上的鞍具拆了下来。 　　他没法照顾这么多马，虽然知道这种被人们驯养的动物就这样放归大自然的结果很可能不太好，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 　　随后，他向迈伦注入灵魂力量，把他变成了一具行尸。 　　遗憾的是，它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前的记忆，什么都问不出来。 　　“如果你想留在这里，我可以命令它保护你，并且听从你简单的命令。”他终于还是无法完全不管夏洛蒂。 　　她的脸上稍稍有了些喜色，但她还是摇了摇头，坚决地说道：“我要跟你一起回去！” 　　吴青松于是不再说话，开始在巨岩旁边的平地上点火，烘烤干粮，烧水，而夏洛蒂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跟在他旁边帮起了忙。 　　她应该很少做这些事情，看上去笨手笨脚，吴青松不得不一次次地制止她的愚行，告诉她正确的做法，但这却让他感觉自己又像是进入了她的圈套。 　　这一夜他们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闲聊，而是早早地睡下，吴青松一直没有睡着，而他也听到夏洛蒂一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第二天一早，两人简单地吃了一点东西，然后便把所有剩下的干粮放在三匹马背上，带着它们走进了森林。 　　这非常不容易，人在这样的地方走就已经很艰难，何况是马？ 　　而且吴青松也一直担心着这些马忍不住啃食路边的野草，造成森林的反击。 　　但它似乎对于动物并没有强烈的敌意，当它们终于偷偷地吃了一口野草却没有引发反弹，吴青松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不必再谨小慎微地制止它们去做自己天性的事情了。 　　夏洛蒂轻声地笑了起来，这让吴青松稍稍有些恼怒，但他也实在是没有理由为这样的事情而说她什么。 　　因为森林两侧两侧都有能够提供方位感的亡灵，而队伍的人数也减少到了最少，虽然马匹行动不便，他们还是在天黑之前就重新回到了废墟当中。 　　夕阳之下，那些倒塌的建筑物反射出耀眼的亮光，仅仅是两天时间，相同的环境，相同的地点，身边的人却只剩下了一个，生命的脆弱让吴青松不由得有些唏嘘起来。 　　在他们还没有进入废墟的时候，他就已经命令留在废墟中的亡灵开始收集草料和燃料，在进入废墟后，他们马上就可以喂马，点火休息，虽然这样说很不人道，但对于一个亡灵法师来说，亡灵的确是比普通兽人更好用的部下。 　　“你已经失去了一个亡灵，现在你准备怎么办？”黑暗中，面对火堆百无聊赖，夏洛蒂又像这一路上之前的许多个夜晚那样，很自然地问起了第一个问题。 　　“我首先要研究那个碎裂的石像。”吴青松说道。 　　他终于想通了，这片废墟中就两个人，不可能不说话，不互相帮忙，而且以他们过往的关系，他也不可能真的一直不理夏洛蒂。 　　让关系回归到正常，让夏洛蒂明白这一点，并且用她曾经使用的手段把这种错误扭转回去，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如果能够成功，那这片废墟就能提供几乎是无穷无尽的岩石傀儡给我使用。” 　　“岩石傀儡？” 　　“属于中低等的傀儡巨人。”吴青松尽量以最自然的态度去面对她。“最弱小的是泥沙傀儡，然后便是岩石傀儡，血肉傀儡，白骨傀儡和死亡圣像。破碎的这个应该是一个强大的死亡圣像，如果能从它内部搞明白其中的原理，那用这些碎石制造岩石傀儡应该不会有多困难。” 第421章 岩石傀儡 　　到目前为止，吴青松对于《亡者之书》里的内容其实还只是处于最初级的掌握。 　　他运用得最熟练的不过是行尸和骷髅的召唤方法，而他曾经召唤的最强大的亡灵生物，也不过就是博尔德这个尸巫。 　　《亡者之书》作为巴蒂兹一族的圣物，其中记载了许多强大的召唤系魔法，永恒巫妖、骸骨之龙、黑暗骑士、死亡圣像、鲜血巨兽，仅仅是从名字看，吴青松也能猜到它们的力量会有多么强大。只不过，出于种种条件的限制和考虑，他之前并没有机会去摸索和钻研更多关于强力亡灵生物的魔法。 　　这一次，他终于有足够的时间、充分的理由和条件去进行一些深入的研究了。 　　在手边仅有的一具行尸的帮助下，他用遗迹中的树木制造了一个简易的起吊装置，夏洛蒂和他一起用一种废墟中常见的杂树的皮编织了许多绳索，随后，他们开始用这些东西，加上两匹马的力量把那些碎裂的死亡圣像的残骸从那个地方吊起来，然后拖到周围分开摆放。 　　三天之后，他们终于把大部分碎裂的巨石吊开，而死亡圣像碎裂的核心也终于露了出来。 　　巨大的圆形黑曜石核心直径足有一米，表面雕满了复杂的法阵，并且镶嵌了大量的灵魂石，或许是因为当年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它已经裂成十几块，好在并没有被彻底粉碎，绝大部分的法阵都还能够通过拼接复原。 　　最好的原料当然是坚硬的黑曜石，不过吴青松手边没有可以用来雕琢这种材料的工具，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用一般的石头练手。好在他的目标也并不是马上就一步到位召唤强大的死亡圣像，而只是等级相差很多的岩石傀儡，这片废墟中常见的花岗岩也足够用了。 　　“要在这么小的石头上雕刻这么多的法阵？”夏洛蒂惊讶地问道。 　　死亡圣像内核上的法阵密密麻麻，让人头晕眼花，她没法相信这么繁复的法阵能够微缩到小得多的石核上。 　　“并不是全部。”吴青松答道。“岩石傀儡所需要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如果有条件，他当然想把这颗破碎的石核全部带回去慢慢研究，不过现在，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出他需要的那些法阵，并且找出它们之间相互连接的方法。 　　《亡者之书》如果在手边的话，他当然可以拿来与实物对照，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这项任务，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凭借自己模糊的记忆和来自现代的系统分析的方法，把这些繁复的魔法阵一个个地拆分，然后又不断地尝试着重新进行组合。 　　强韧而又永不受损的精神力量在这种情况下又一次发挥了作用，几天以后，他便尝试着完成了十来种不同的组合，然后开始进行试验。 　　一半组合完全没有效果，三种导致了石核的爆炸，好在夏洛蒂站得足够远，没有被飞溅的碎片伤到，三种组合发生了有益的反应，让他放在石核周围的碎石聚集在一起成为某种形状，但却没有聚合成人形。 　　吴青松于是把这三种组合当中|共同的魔法阵记录下来，然后开始进行更多的排列组合…… 　　一天十几个小时持续不断地进行着艰苦的工作，终于，吴青松找出了他所需要的组合，同时，也通过上百次失败把这些魔法阵全都记忆了下来。 　　两颗石核上各镶嵌了三颗全新的灵魂石，随后，在吴青松撕裂了一小块自己的灵魂碎片注入，并且以自己的精神力连通了魔法阵的通路之后，那些堆积在石核周围的碎石开始一块块地被吸引，组合，最终，变成了两个两米多高，非常接近人形的傀儡，沉默地站立在了吴青松和夏洛蒂的面前。 　　“那么，让我们来看看它们能做什么吧！”吴青松看了夏洛蒂一眼之后说道。 　　这些天来，夏洛蒂算是付出了足够的诚意，虽然她没有体力帮助吴青松制作近似于圆形的石核，但在雕琢这些魔法阵的时候，她帮了不少忙。而在吴青松专注于这些工作时，她也主动地承担起了自己能够承当的绝大多数工作。 　　她以前显然很少做这些事情，但她愿意为了吴青松而做这些，哪怕明知她的意图并不单纯，吴青松的内心还是一点点地松动了。 　　他当然不会接受她，但他也并不抗拒她的友谊。 　　两个岩石傀儡很快就在他的指挥下开始进行各种动作的尝试，因为不像骷髅、腐尸和行尸那样有着残留在躯体上的本能，而是完全由魔法阵驱动，岩石傀儡的动作相对来说很笨拙，只能做更加简单的动作，稍稍复杂一些的动作就必须由吴青松进行指挥，移动速度也很迟缓，但它最大的特点却是坚韧，同时具有强大的力量。 　　那些行尸完全无法搬动，只能通过起吊工具才能移动的死亡圣像的碎块能够被它们轻松地拖动，如果之前就有这样一个岩石傀儡存在，那所有工作都会变得很简单了。 　　吴青松并没有就此罢手，而是继续进行更多的试验，最终确定了自己应该采用的魔法阵的组合，而他对石核的大小也进行了试验，只要能够满足雕刻完整的魔法阵，同时足够镶嵌灵魂石就能发挥作用，当然，越坚韧的石头，所能发挥的效果也就越好。 　　当他最终决定停下自己的工作时，他已经制作了将近二十个外形不一，石核结构也略有差异的岩石傀儡。不过他只保留了其中效果最好的十个，把剩下的石核敲碎，并且把镶嵌在上面的灵魂石取了回来。 　　揭晓那个湖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的时刻终于到来，吴青松让夏洛蒂撤到远处，让行尸在那里保护她，随即发出命令，让所有的岩石傀儡都走向湖边，挡在自己面前，并让其中两个向湖心走了进去。 　　它们沉重的身躯直接沉入湖底，掀起大量的泥沙，随后，它们在吴青松的指挥下，迈着缓慢但却坚定的步子，向着湖心最深的地方走去。 第422章 鏖战 　　第422章 鏖战 　　随着岩石傀儡沉重的脚步，原本清澈的湖水迅速变得浑浊不堪，让吴青松几乎看不清那下面发生了什么，也无法对岩石傀儡做出更进一步，更细致的指令，只能继续命令它们，向着湖心深处走去。 　　几秒钟后，原本平静的湖水突然像是沸腾了起来，湖心深处突然出现一股强大的吸力，但沉重的岩石傀儡却没有被这股吸力干扰，在稍稍摇摆了一下之后，它们继续按照吴青松的指令，缓慢地向前走去。 　　一种尖锐的啸声突然从湖底传来，这对岩石傀儡没有任何影响，吴青松也只是感觉到自己的精神遭到了持续不断的针刺一样的攻击，对于在使用灵魂碎片之力和唤醒亡灵的过程中已经承受过无数次灵魂反噬的吴青松来说，这种程度的伤害根本就不算什么。 　　但在片刻之后，他突然听到了夏洛蒂的尖叫声。 　　糟了！ 　　他能够承受这样的精神攻击，但夏洛蒂却不行！ 　　他以最快的速度向夏洛蒂冲去，她已经抱着脑袋倒在了地上。 　　吴青松把自己的精神力集中起来，并且调动了一颗灵魂石的力量在她的身边形成一道壁垒，随后，快速地把手放在她的胸前，激发了她的能力。 　　如果她的潜能是某种可以干扰甚至是控制精神的力量，那被激发之后，她就应该有强大的精神力量，起码应该能够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夏洛蒂显然已经饱受折磨，她的两眼翻白，心率变得混乱不堪，手脚也在疯狂地抽搐着，而这时，那种尖啸还在持续不断地袭来，让吴青松无法分心二用。 　　把湖里的一切都破坏掉！ 　　吴青松心一横，对那两个岩石傀儡发出这样的命令，它们便马上举起拳头，在湖底胡乱地砸了起来。 　　尖啸在这样的攻击下终于稍稍停滞了一下，而吴青松也趁着这个机会终于唤醒了夏洛蒂的能力，她终于恢复了意识。 　　“发生了什么事？”她惊魂未定地问道。 　　“你先撤到遗迹边缘去！”吴青松没有时间对她解释，而是命令行尸抱起她，把她带到森林边缘，而自己则再一次向那个湖冲去。 　　尖啸声再一次爆发，带来更加强烈的疼痛感，吴青松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夏洛蒂并没有再陷入之前的那种状态，于是便开始专心与这未知的力量对抗。 　　没有生命的岩石傀儡不受这种力量的干扰和影响，他于是命令更多的岩石傀儡走进湖中，向啸声传来的方向进行无差别的破坏，并把自己的精神力集中起来，试探着向那个方向发动攻击。 　　他经历过真红魔主对于自己灵魂的攻击，也体会过许多次消除灵魂碎片，消除亡灵原本记忆、愤怒和各种情绪的过程，用未经净化包含着大量狂暴能量的灵魂碎片对敌人发动进攻更是一种他已经习以为常的手段，但真正这样主动用自己的精神力量去与另外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远距离战斗还是第一次。 　　他一次次地失败，一次次地遭到对方的反攻，好几次甚至直接被对方攻入了自己的灵魂内部，但他却凭借着永不毁灭的灵魂特性，一次次地在自己精神力最强大的主场消耗着对方的力量，并且像与真红魔主对抗时所做的那样，一次次地从对手那里撕扯下一团灵魂力量，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消耗和吞噬它，随后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这是遭遇的最强大的敌人之一，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它的攻击手段却极其贫乏，就像吴青松之前对迈伦的无能为力，这个未知的强大对手在面对免疫精神攻击的岩石傀儡，面对灵魂永不毁灭的吴青松时，最强悍的力量完全无法发挥，只能绝望地一点点被他吞噬。 　　吴青松已经完全忘却了时间，忘却了环境，忘却了一切，只是狂热|地吞噬着这股力量。 　　战局渐渐逆转，对手攻入他灵魂的次数越来越少，而他却渐渐开始进行更多的反击，随着战局的持续，他感觉自己的力量渐渐变得越发强大，而对手的力量却渐渐虚弱，再也不复之前的强势，甚至再也无法抵抗他的进攻。 　　最终，当他一口把那仅存的灵魂力量吞没，并且再一次调动全部精神力量瓦解它的抵抗，把它同化成为自己的力量，一切突然就彻底平静了下来。 　　一种说不出的满足、空虚和饥渴并存的感觉突然占据了他的整个身体，片刻之后，吴青松便把它们完全从自己的意识中驱逐，重新恢复了意识。 　　他被吓了一跳。 　　那几个岩石傀儡依然站在他身边，但表面就像是经历了好几年的风雨，看上去残破不堪，而本来郁郁葱葱，有着一种凄凉美的遗迹则已经彻底变成一片死地，所有的植物都已经枯死，就连土壤都完全失去了生机，变成了黑色的沙。 　　湖水还在搅动，那几个岩石傀儡还在忠实地执行着他的命令，不断地攻击着湖底的物体。吴青松哑然之下，赶快让它们停止了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行动。 　　究竟发生了什么？ 　　已经过去了多久？ 　　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扑面而来，他急忙转身，寻找夏洛蒂的身影。 　　她死了吗？ 　　他可以感觉到迈伦尸体制造的行尸还在森林外，而之前被他安排保护夏洛蒂的行尸却已经失去了联系，他向那个方向走了几步，看到那两匹马已经变成枯骨，而且已经完全腐朽了。 　　夏洛蒂死了吗？在他与这个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敌人战斗时，她是不是已经像这两匹马这样，遭到波及死于非命了？ 　　他茫然地继续向前，看到一具兽人腐朽的骨骸，好在从头部勉强可以看得出来，那并不是夏洛蒂，而是那具行尸。 　　“夏洛蒂！夏洛蒂！”他大声地叫着，几分钟后，一个身影出现在森林边缘，惊喜地看着他，随后，她向他飞奔过来，重重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你赢了？！”她惊喜地问道。同时不问青红皂白地亲吻着他，他躲闪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忍心把她从自己的怀里推出去。 　　“你赢了……”夏洛蒂的眼泪已经狂涌而出，甚至没有意识到他的抗拒。“感谢先祖！感谢轩辕！感谢所有听到我祈祷的神明！你赢了……你真的赢了！” 第423章 诅咒之力 　　“究竟已经过去多久了？”在夏洛蒂稍稍平静下来一些之后，吴青松马上问道。 　　“已经将近一个月了！” 　　“一个月？”与夏洛蒂的反应不同，吴青松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之前看到的那些景象真的让他有些恐惧，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那种状态下持续了多长时间，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沉睡了几年。那样的话，没有了他的纳格兰会不会又遭遇什么恶劣的情况，会不会被精灵发现？ 　　奥格瑞玛发生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一次就已经足够了，他绝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再来一次。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真的已经过去几年，那湖里的几个岩石傀儡绝不可能还能行动，而夏洛蒂在这种极度缺乏食物的地区也不可能活得下来。 　　“你还笑？”夏洛蒂终于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忍不住嗔怒了起来。 　　“抱歉，抱歉。”吴青松急忙说道。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对于夏洛蒂来说，这一个月的时间肯定不好过，别的不说，吴青松看看她的样子，之前还可以说稍稍有些丰盈，但现在已经瘦得像是个空荡荡的衣架子，脸上也一点肉色都没有了。 　　“我只是，我只是以为已经过去几年了。”他对夏洛蒂说道。 　　这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饥肠辘辘，在持续一个月不吃不喝之后，他虽然没什么事，但那种饥饿的感觉上来之后，却也足以让人感觉像是要死了。 　　虽然湖里的东西已经被毁灭，但这片废墟显然已经不适合再停留，吴青松匆匆走到之前他们宿营的地方，看到那些干粮已经完全朽坏，于是让夏洛蒂稍稍等待，自己快步走回了湖边。 　　湖底在那些岩石傀儡持续一个月的敲打之下，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废墟，之前还能看到的那些石块也全都变成了粉末，吴青松让它们把里面还存留的东西拿出来，结果他惊讶地看到，它们从水中取出了一块橄榄球那么大的黑色棱形晶体，同时还有好几块巨大的骨头碎片。 　　能够在持续一个月的疯狂锤击下依然保持了自己的形态，吴青松相信这些东西绝不简单，甚至很有可能与战死的龙有关，不过它们的表面已经出现了许多裂纹，而且丝毫感觉不到任何能量波动。最终吴青松命令岩石傀儡们把那些巨大的骨头碎片抛弃，只把碎裂的黑色晶体留了下来。 　　“我们走吧。”他唤醒了一匹马的枯骨作为路标，然后对夏洛蒂说道。 　　极度的饥饿让他有种看到什么都想咬一口的冲动，而这片森林也已经没有任何值得他停留的东西了。 　　森林依然保持着那种神秘的迷宫作用，这或许是当年撤离这里的精灵留下的某种魔法依旧在起效，不过好在它对于这些岩石傀儡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即便是它们因为笨拙的脚步擦碰到树木，甚至是折断了蔓藤，森林的反应也不过是缓慢地重新生长。 　　吴青松干脆让两个岩石傀儡充当自己和夏洛蒂的坐骑，这样一来，他就不必再随时告诉夏洛蒂该怎么走，而是直接指挥它们以最快的速度不断地调整方向，虽然岩石傀儡行动的速度并不快，但总体来说，速度却比他们自己走快得多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在夏洛蒂缓过一点气，适应了这种颠簸之后，他忍不住向她问起发生的事情。 　　“我不知道，但湖里的那个东西应该是在你们僵持不下的时候，疯狂地向周围发出了强大的诅咒。” 　　直到现在，夏洛蒂依然觉得自己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吴青松命令那个行尸把她带到森林边缘的举动无意中救了她一命，就在她刚刚到达那个地方，行尸的存在激发起森林的强烈反应而不得不停下时，她便听到了那两匹马痛苦的嘶叫声。 　　她让行尸放下自己，然后便眼睁睁地看着它们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开始衰老，随即迅速地化为枯骨。 　　她甚至能够感觉到某种力量开始侵蚀着自己，这让她下意识地逃向森林，而片刻之后，森林便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反应，抵抗着来自废墟深处的侵袭。而那具行尸的身体也无法抵抗这种力量，虽然比那两匹马相对慢得多，但还是依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受到侵蚀，皮毛和肌肉都迅速老化，随即化作枯骨倒在地上。 　　她下意识的举动让她幸运地躲过了这次强烈的诅咒，在那之后，诅咒便持续不断地爆发，让她再也不敢离开森林回到废墟当中去。 　　她甚至不敢到森林的边缘去，因为好几次强烈的爆发甚至让那些森林边缘的树木也腐朽倒下，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她不得不在森林的里风餐露宿，以树木为家，以森林里的虫子和不会激发它反应的真菌和草根为食。 　　如果吴青松还迟迟不能获胜，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坚持下去。 　　“抱歉。”吴青松真心诚意地对她说道。不管她有再多的问题，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确是亏欠了她很多。“我欠你一个人情。”他对夏洛蒂说道。“但只是针对你个人，而不是暗月。”看着她脸上某种微妙的表情，他又急忙补充道：“我希望你能够把它用在有意义的地方。” 　　夏洛蒂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用幽怨的目光看着他，他只能把脸转向一边，对她说道：“想办法睡一会儿吧，睡一觉，我们就走出去了。” 　　夏洛蒂点点头，这一个月对于吴青松来说是持续不断的精神层面的战斗，对于她来说同样也是一次极大的考验，她也的确是累了，在这样的颠簸中，竟然真的很快就睡着了。 　　吴青松看着她，心情稍稍有些复杂，不过他很快就把心思从她身上收了回来，开始检视自己的变化。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五感有了极大的改变，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但他依然能够看到很远的地方，而即使是在岩石傀儡沉重的脚步声中，他依然可以听到远处细微的声响。 　　力量方面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毫无疑问的一点儿是，他的反应速度明显增加了不少。 　　不过对于他来说，更加直观的一点儿是，他发现自己控制亡灵的距离得到了极大的增强。就在他们在森林里不断转悠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命令那个行尸到周围的河流里去抓捕游鱼，并且开始收集燃料。 　　这应该说明，他的精神力量已经能够支持他使用更多，更强大的魔法了。 　　天亮的时候，他们终于走出了这片森林，夏洛蒂嗅到了某种她在梦里渴望了无数次的东西的气味。 　　“烤鱼？！”她不敢相信地问道。 　　“我也是第一次这么做。”吴青松笑道。“希望它的手艺不要太糟糕。” 第424章 别绪 　　吴青松和夏洛蒂在山谷中休息了几天，用鱼汤慢慢地调整了自己的状态，然后才开始往回走。 　　但无论是行尸还是岩石傀儡都太惹人注意，吴青松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在离开偏僻的山区之前就舍弃了它们。 　　对于他来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制作岩石傀儡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于是他毁掉了大多数石核，只留下了制作得最好的两个。必要的时候，它们也可以用来充当泥沙巨人的核心，充当肉盾使用。 　　不过两人谈论得最多的还是那个已经碎裂的黑色晶体，吴青松认为它很有可能是一颗龙晶，虽然它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但他还是把它放在背囊里，准备留作纪念。 　　几天以后，两人终于回到了兽人居住的城镇，重新回到了文明世界的怀抱当中。 　　夏洛蒂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然后换衣服，享受精美的食物，而吴青松则在简单的洗浴之后，便让店家给他买来了纸笔，准备把一些东西写下来。 　　暗月在这次行动里损失了七个人，夏洛蒂也差一点死掉，却什么都没有得到，这让吴青松心里稍稍有些不舒服。他毕竟还不是真正的政治家，没有办法完全把自己的个人情绪和行动完全分开。 　　纳格兰作为一个运作良好的事实上的城邦国家，已经不需要再通过走私赚钱，于是他把制作香皂的方法详细地记录了下来，准备给夏洛蒂作为补偿。因为觉得这个东西的价值还有点不足，他干脆把蜂窝煤的制作和使用也写了上去。 　　说起来，冰原海北面既然有煤矿，纳格兰其实更应该推广这种节能利器，最起码可以用更少的运量帮助人们更好地度过寒冬，如果不是这次怀着补偿的心态左思右想，他还真的把这个穿越者的利器给忘记了。 　　既然已经开了头，他干脆把养殖蚯蚓，并且用蚯蚓来养鱼、养鸡鸭的方法也写了出来。纳格兰的气候太过于寒冷，冬季太过于漫长，这个办法不一定好用，但对于主要活动区域处于南方而且摊子很大的暗月来说，掌握了这种方法，对于他们的经济状况应该会有一定的帮助。 　　他们已经把火枪走偏成为一种高档玩具，要大规模列装这种武器对于财力有着极高的要求，这些敛财的手段如果用好了，对于他们的意义应该不亚于真的获得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 　　夏洛蒂看上去对于这些东西却说不上有多高兴。 　　“这就是你准备偿还给我的人情？”她幽幽地问道。 　　“当然不是。”吴青松答道。“这是给予暗月的回报，至于欠你的情，还是那句话，我希望你能用在有意义的地方。” 　　夏洛蒂这才转忧为喜，开始和他探讨起了其中的细节。 　　理论上来说，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其实是纳格兰到帝都的中间点，在这个地方分开，两人都可以不用走冤枉路。不过夏洛蒂冒着生命危险陪他走了这么一回，而她的所有部下都死在这次行动中，吴青松也没脸做出把她抛下自己回去的事情。 　　于是两人重新买了马，一路东行。 　　夏洛蒂一路上都故意不谈即将分开的事情，反而一直都在谈吴青松感兴趣的那些话题，似乎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在他心里留下更深刻，更好的印象。而吴青松虽然也很清楚她的目的，但不得不说，夏洛蒂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谈伴，甚至能够让人宁愿忽略掉她背后那些不好的东西。 　　“我将会继续搜寻精灵墓园，古代墓穴、神庙或者是曾经的兽族强者埋骨处的消息。”她对吴青松说道。“你放心，绝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了。我一定会提前做好调查，确保消息的可靠性。” 　　“我相信你不会了。”吴青松说道。“不过这次也并不是一无所获，起码对我来说，这次的收获已经足够多了。” 　　“也许吧。”夏洛蒂摇摇头。“找到之后，我会以最快的途径派人把消息送去给你。” 　　“好。”吴青松点点头说道。“那我就在纳格兰等你的消息了。” 　　“还有朱里安和奥萨加侯爵的事情。” 　　“还有他们的事情。”吴青松点点头。“那就拜托了。” 　　不管夏洛蒂再怎么做得好，他们也终将引来分别的那一天，而她也知道，一旦分开，吴青松便再也不可能成为她的情人，而将永远不过是她的一个远方好友了。 　　“其实即便是我不暗示自己，我也会……”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而吴青松却笑着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再说这些事情。 　　“吴，你觉得我们真的能够见到这个东西坠落吗？”当高悬于空中的帕达米亚再一次出现在他们头顶，夏洛蒂似乎也终于放下了那一丝妄想，而以更加坦然的态度与吴青松交流。 　　“一定能的。”吴青松答道。“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那么……”夏洛蒂说道。“就在这里分别吧。否则的话，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要跟着你回纳格兰去……” 　　“夏洛蒂。”吴青松说道。 　　“只是去看看席艾拉，看看你们的宝宝，这也不行吗？”夏洛蒂笑着说道。 　　“那么，给我一个拥抱，然后告别？”她跳下马背，歪头看着吴青松，他无奈地点点头，同样从马上跳了下来，并且张开了双臂。 　　“一个好朋友的拥抱，当然没问题。” 　　夏洛蒂于是重重地，久久地抱了他一下，就在他终于忍不住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听到她轻轻地在自己耳边带着哭腔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夏洛蒂？”吴青松问道。 　　但她却猛地转过身，骑上了马，然后背对着他摇了摇手，快速地向前离开。 　　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身影，吴青松惘然若失，他偏过头，看到自己的肩膀上有几处淡淡的湿迹。 　　一路无话，吴青松沿着雅迦塔大公国内部的通路一路向西北而行，随后转而沿着巴蒂兹沙漠北面绕行，将近半个月后，他终于再一次踏上了冰原海平原的土地。 　　冬天还没有完全过去，但春天的脚步已经悄悄地跟随着他，慢慢地向这片兽人们眼中的神奇之地走来。 第425章 断人财路 　　冰原海的冬天照例是慢节奏的，这一点哪怕是在纳格兰出现，在人们利用冬季平整的冰面，大量使用雪橇运输木头、煤炭、矿石和各种各样的货物之后依然如此。 　　主要以鼠人为居民的纳格兰依然还在沉睡当中，只占据了不到十分之一人口的其他兽人的活动越发让这座每一天都在不断发展的城市看上去空空荡荡。 　　吴青松很快就遇到了巡逻队，他们很快就派人快马加鞭地回去报信，同时分出一半人护卫着冰原海地区的领主返回。 　　在氏族的首领们选择全面拥抱轩辕教会，真正接受纳格兰的宗主权之后，这些兽人已经不能算是纳格兰的雇佣兵，而是向宗主履行义务的臣民，不过吴青松还是坚持给予他们足够的回报，并且依然给予首领们一部分好处。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瑟坦斯可以更加从容地从各个氏族中挑选符合吴青松要求的兵员，并且把那些违反军纪，不停号令的兽人退回去。加上他从帝国正规军照搬而来的军纪和训练方法，纳格兰的巡逻队已经表现出比原先高得多的素质。起码就吴青松自己看来，他们也许在装备和训练上比起萨恩塔尔斯的正规军团还有一定差距，但比起一般的守备队已经好得太多了。 　　人们照例是在市政厅外的广场迎接他，吴青松看到拉姆和席艾拉把孩子也抱了出来，急忙跳下马，小跑着迎了上去。 　　“我回来了！你们都好吧？哎，怎么把孩子就带出来了？这么冷的天气……连菱也出来了？感冒了怎么办？” 　　兽娘们稍稍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他才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以前的那个世界，在这个世界，怕这怕那，把孩子像宝贝一样随时捧在手心的做法是没有市场的。 　　而且，一切还有妮娜和爱丽丝不是吗？ 　　于是他自嘲地摇了摇头，把自己的长女和长子从他们的母亲手中抱过来，两个孩子都已经快一岁了，看上去很精神，即便是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他们看上去也很惬意，大女儿甚至向他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要用手摸一摸这张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的脸。 　　强烈的使命感、责任感和愧疚感突然涌上心头，他忍不住低头各自亲了他们一下，女儿开心地笑了起来，儿子却像是对他身上的气味不太满意，用稚嫩的小手推着他的脸，表示了坚决的抵抗，甚至嘴巴一扁，大声地哭了起来。 　　这让吴青松有些尴尬地笑了。 　　他终究还是不太会照顾这么小的孩子，抱着他们的时候，不单自己感觉很别扭，别人看着更加别扭，只能把他们交还给各自的母亲，然后走向了菱。 　　“应该就是这几天了？”他用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她的肚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还好及时赶回来了。” 　　…… 　　他的妻子们基本上已经习惯了他不在身边的日子，不过对于这个交通不便的世界来说，这也是一种人们习以为常的常态。 　　纳格兰并没有在他离开的这几个月发生什么突然的变化，教会在冬季的发展势头稍稍放缓了一些，不过培训牧师的工作并没有停止，开春以后应该就能迎来一次新的爆发式的发展。 　　奔牛高原的局势也随着严冬来临而稳定下来，那边虽然有山脉挡住寒潮，不像纳格兰这边这么冷，但在冬季开战依然要面对严峻的补给、行军困难和非战斗减员，基本上，不会有人在这个时段发动战争。 　　托尼＃巴尔鲁斯的领地上已经建成了四五座轩辕神庙，几乎遍布他领地内所有人口稍稍集中一些的区域，而在拉姆的筹划下，大量的冻鱼和冰原米也以贷款的方式从纳格兰起运，沿着他新开辟出来的商路源源不断地送往他的领地。 　　大量的树木和皮毛也正在从巴尔鲁斯控制的地区运往纳格兰，不过拉姆并没有给他更多的支持，以免过分刺激奔牛高原的其他势力。在他的示范作用下，无论的北方的萨尔联盟还是南方的帕萨迪纳联盟都积极地向纳格兰示好，并且开展了大量的商业活动。 　　“从长远来看，帕萨迪纳联盟和我们必然会有一战。”哈罗德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站出来泼冷水。“他们本来就缺乏耕地，许多年来都依靠与南方精灵帝国的走私，通过收取过路费、转售货物而获取财富。纳格兰的存在事实上已经斩断了他们一半以上的财源，现在兽人们更喜欢通过萨尔联盟的地盘到纳格兰来购买更便宜也更耐用的商品，只有少数商队还在继续向南采购走私物资。” 　　“之前奔牛高原的战争加剧了这种趋势，让商队发现了这条更安全，也更赚钱的商路。”他警告着所有人。“对于纳格兰来说，这既是好事，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必然会让拉普西亚那些走私者们的生意变得艰难，而这必定会让他们采取一切手段来查明真相。而我们知道，很多大走私商队的背后都是凡塔力大公国的贵族和他们手下的管事，他们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利益消失。” 　　吴青松严肃地点了点头。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种道理不管在什么世界都是相同的。他完全可以想象，在与兽人的交易中捞取了多年的暴利之后利润突然暴跌，甚至干脆变成负数，只要不是傻瓜，必然都会想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而那个时候，面对凡塔力大公国众多贵族的压力，朱里安虽然贵为大公的儿子，恐怕也很难顶得住。 　　更何况，这些人损失的是每年数百万雷纳尔的暴利，而吴青松缴纳给他的不过是五万雷纳尔的年金，当他知道真相，恐怕会第一个拿起武器冲过来想要砍死吴青松。 　　“那我们之前不是白费力气了？”琉璃惊讶地问道。 　　“也不算，有凡塔力大公么子的招牌，起码能够替我们争取一些时间，至少在他们搞清楚我们与朱里安的关系之前，应该不会有人轻举妄动。”哈罗德说道。 　　“之前的战争可以是一种利润下滑的理由，这谁都能接受。冬季本来就是交易的淡季，生意惨淡他们应该也能接受。但如果开春以后他们的生意还是那么差，那应该就会让一些人开始进行调查了。” 　　“所以我们要么让奔牛高原继续发生战争，要么就必须让他们能够赚到起码能让他们满意的利润？”妮娜问道。从她的表情看，她显然哪条路都不想选。 　　“这两条路都不能让人满意，但起码能够为我们争取足够的时间。”拉姆叹了一口气说道。 　　要论守财，吴青松的妻子里她应该是头一份，但纳格兰的建立过程中，她也是投入最多的一个。 　　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看到纳格兰毁于战火，只能两害相较取其轻了。 　　吴青松却摇了摇头：“欲壑难填，用这种办法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 　　“那怎么办？”拉姆发愁地问道。 　　“安东那边怎么样？他在干什么？”吴青松却突然问道。 　　“卖了一段时间的鹿皮，然后就开始混吃等死了。”拉姆没好气地说道。“那些鹿皮都被他们保管不当糟蹋了！” 　　“他的性格怎么样？贝克有没有定期发回报告？” 　　“贪财，怕死，好逸恶劳，还能怎么样？” 　　“他喜欢骗人吗？”吴青松问道。“口才如何？” 　　“敢一直装病到现在，你觉得他是不是喜欢骗人？”拉姆有点搞不清吴青松到底要做什么。“至于口才，按照贝克的说法，他正在想法设法地想要混入拉普西亚的上流社会，而且作为朱里安的贴身男仆，口才应该不会很差吧？”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忍不住直接问道。 　　“我们得马上派人日夜兼程赶到菲尼克斯去。”吴青松说道。“让暗月的人用信鸽发信息给夏洛蒂……额，赤月，让她以最快的速度到拉普西亚来。” 　　“我想到一个很好的办法，既可以转移和分散这些人的注意力，给暗月带来大量的收益，还能悄无声息地给予帝国沉重的一击。” 第426章 庞兹来了 　　“究竟是什么办法？”拉姆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现在帝国一般的投资回报率是多少？”吴青松问道。 　　“投资回报率？” 　　“把钱投在某种生意上每年所能赚到的回报，最直白的就是，他们以前和兽人做生意，投入一万雷纳尔的本钱，辛苦一年，大概能净赚多少钱？” 　　“这就不好说了。”拉姆答道。“如果是在城堡里开店，安全比较有保障，货物过一个地方就要被收一次税，隔三差五又要向城主和治安官贿赂，有时还要面对守备军的勒索，再算算人工，买货的成本，运输的风险和花费，在加上货物本身的损耗，一年下来投一万雷纳尔能净赚六七百就已经很不错了。要是背景深厚，面对的盘剥会少一点，但要交给背景的费用也不会少多少，估计能赚一千个雷纳尔吧？” 　　百分之十的纯利？ 　　吴青松点点头，这也不算少了。 　　她摇摇头：“所以本分的商人多半都不会在这种地方开店，商业城市的竞争激烈，税费也重，但各种猫腻要少得多，赚钱比在这些地方容易多了。在边境开店的，店铺经常都只是个幌子。” 　　“那走私呢？”吴青松问道。 　　“这就完全看运气了。”拉姆也算是走私的行家了，侃侃而谈道。“要走私，要么有安全可靠的秘密途径，要么有强大的武力可以抗税，要么就走人迹罕至的小路，还要有可靠的交易对象。秘密途径需要花钱打通关节，但有暴露的风险；武力抗税需要豢养足够的武力，成本不低，还有遇上大队人马人财两失的风险；走小路全看运气，运气好大赚特赚，运气差一了百了。不管走什么渠道，离开边境到交易地点这一段的风险始终是最大的。如果是遇到之前奔牛高原内战这种情况，多半就是舍财保命。不过兽人们真要下手抢劫，为了避免走漏风声，多半会一个不留。” 　　她的话里满是血淋淋的东西，让吴青松不由得连连摇头。 　　“交易对象不可靠，对方来个黑吃黑就全完了，但可靠的交易对象也需要长时间的接触和相互了解才能获得，甚至要长时间的经营，里面付出的时间成本、人员成本也不是个小数字。说白了，运气好，投一万，一年走几次，赚两三万，甚至是赚五万八万都有可能。运气不好，人死了，货没了，倾家荡产也不奇怪。” 　　“我们之前走私香皂和种子呢？”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其实自己没走私，是把货物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卖给真正的走私者，这样利润不高，无非就是把该上的税逃了，也减少了路上的费用和储存损耗。后来靠菱的飞艇走私，绝大多数风险都已经规避掉了。” 　　难怪拉姆对菱的态度在开始用飞艇走私之后一下子变得极好…… 　　“你问这些干什么？你要做的事情和这个有关？” 　　“这么说吧，如果你是在边境上替精灵们做走私的半精灵管事，如果有人能一年给你三成。甚至是四成的纯利，什么都不要你做，只要你投一笔钱就行。你可以把所有手下都解散，减除一切不必要的开销，再也不用去冒那些风险，受那些罪，也不用再去受那些小人的气，不用上税……什么都不用，自己安安稳稳地在家里等着收钱，你愿不愿意？” 　　“三成纯利？那当然愿意，但这个世界上哪儿会有这样的事情？” 　　“如果有呢？”吴青松笑着问道。 　　“我不相信，那一定是骗人的。”拉姆斩钉截铁地说道。“除非有人统一了整个高原……不，即便是那样也不可能。” 　　“所以要让赤月来做这个事情。”吴青松说道。“要让她来说服那些人，让他们相信这种事情是可以成功的。” 　　“你要制造骗局？但这有什么意义？那些钱一旦拿不回来，精灵们很快就会知道，麻烦马上就会上门。这不是和我们的期望背道而驰了吗？” 　　“如果钱能拿回来，也能获得稳定的回报率呢？” 　　“这怎么可能做到？难道用纳格兰的收益去填补？”拉姆彻底糊涂了。“可你不是说不能用这种办法吗？” 　　“纳格兰不投一个铜子儿，也不能和这个事情扯上任何关系。”吴青松说道。“这是个恶魔，如果操作得当，可以持续很多年，而且最终可以把许多半精灵拖进来。等到它最终爆发，对于帝国所造成的危害也许会很惊人。” 　　“这不可能！”拉姆再一次说道。 　　“相信我，拉姆，这绝对是可行的。”吴青松说道。“所需要的，不过是绝大多数人，尤其是那些管事们都有的贪心罢了。” 　　能够对这种事情有足够多的了解，还全靠之前那个世界许多大学生毕业后身陷传销陷阱，学校于是在开学后组织了专门的讲座，甚至印刷了一些宣传单到处发放，再加上之前的X租宝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由此激发了他对这种事情的兴趣，从而进行了一点简单的研究。 　　老鼠会和传销之类的事情当然不适合在这个世界搞，他们没有合适的产品来作为推广的媒介，其中的算法也太复杂，吴青松对这个体系的一知半解更加不足以搞出那些复杂的上下线关系和折算体系来，培养出一大群疯狂而又泯灭良知的洗脑讲师也是一个难题，而且，那也太引人瞩目了。 　　他准备抛出来，让暗月搞的是最简单的旁氏骗局，或者说，是他知道的最成功的骗子伯纳德＃麦道夫所采用的方式。安东就是最好的幌子，可以让人们相信这是凡塔力大公的儿子，甚至是凡塔力大公本人的生意，稳赚不赔，给予所有人最丰厚的回报。 　　而他也是最好的替罪羊。 　　最好的目标，则是那些实际掌握了整个帝国基层管理大权的半精灵管事们。 　　各地的管事，像安东这样的税务主管，商会的负责人。 　　他们有机会掌控数额巨大的财产，但这些财产却并不属于他们。他们有机会见识这个世界最奢华的生活，但他们却没有资格和能力去享受。他们无时无刻都在接受财富的刺激，而他们中大多数人的职责就是想方设法地去榨取每一个铜子儿，这让他们贪得无厌，也让他们时刻面临着巨大的失落感。 　　如果有机会，吴青松相信他们绝不会拒绝用这些钱替自己牟利。 　　为什么不呢？ 　　麦道夫最后骗了多少钱？六百亿美元？ 　　那“安东骗局”最终又能创造一个怎样的奇迹呢？ 第427章 搅动 　　这样的事情几句话不可能说得清楚，当然也不可能写在信上。 　　半路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把事情暴露出去，那事情也许就黄了。 　　吴青松只能简单地写了一封信，说明有一笔很大的生意要和玄月谈谈，也希望赤月能尽快赶过来。 　　以他们之间多次合作的关系，他相信玄月应该能够理解“很大”的概念，而夏洛蒂应该也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 　　说不出原因，但他知道会是这样。 　　拉姆还在不断地琢磨他对她说的那些让人头晕的东西，而其他人早已经放弃了搞明白的打算。 　　出于对吴青松的信任，他们都相信他既然已经做出了保证，那就一定会成功。 　　吴青松估计夏洛蒂和玄月哪怕是在路上一点儿也不耽误，走最近的路，用最快的办法，赶过来起码也要一个半月，所以他决定提前开始做一切准备。 　　最根本的当然是用来钓鱼的启动资金，虽然吴青松并不准备让纳格兰与这件事情扯上什么关系，但这件事情如果按照他期望的方向发展，那走私活动应该会彻底停止，这对于纳格兰的工商业发展将有着极大的促进作用。所以，他认为纳格兰投入一些资金并不算吃亏。 　　而另外一个重要的因素则是奔牛高原的动荡。 　　他并不准备策划和煽动另外一场战争，但就像哈罗德说的那样，奔牛高原南部的帕萨迪纳联盟即使是不为那些被杀的首领们复仇，在长期利益受损之后，为了争取生存空间，也必然会与他们发生强烈的冲突，无法避免。 　　既然是这样，那就只能趁着首领们死亡的影响还没有过去，尽早解决这个问题。把他们的人民从已经无法养育他们的土地迁出来，安置到需要更多人口的劳动力的地方去。从而从根子上解决这个矛盾。 　　吴青松因此而专门召见了托尼＃巴尔鲁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野心勃勃的狼人在听他表述了自己的期望后，马上就拿出了一个看起来行之有效的方案。 　　“整个冬季我们都在做这些事情，只是因为纳格兰给我们的支持度不够，没法深入和广泛地进行下去。但如果您愿意给予我足够的支持，我有信心在冬季来临之前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足够的支持？”吴青松微微地摇了摇头。“说下去。” 　　“我最大的优势在于，我的手下原本就都是各个氏族和部落的武士，而他们也都曾经饱受首领们欺压和利用，对他们满怀愤怒。”巴尔鲁斯信心十足地说着。“整个冬天我都在着手做这件事情，让大家围坐在一起，讨论各自部落中的不平，讨论首领和长老们的贪婪、愚蠢、不公。他们都渴望着能够改变这一切，而我们也有信心，能够改变这一切！” 　　这些话听起来让吴青松觉得有些耳熟，感觉真是很奇怪，就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穿越者。 　　“我已经挑选出了最心细，最有煽动力，改变现状的欲望最强烈的那些人，只要纳格兰能给我们带来足够多的粮食，补充我们所需要的武器和盔甲，我就有信心带着我的军队南下，横扫战歌氏族、北帕萨迪纳和南帕萨迪纳，占据了这几个地方之后，通往精灵帝国的道路就已经中断，并且全部在我的控制之下，您希望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有这么容易吗？”吴青松问道。 　　“这三个氏族看起来很强大，但因为太靠近精灵的地盘，学到了很多精灵的恶习。”巴尔鲁斯说道。“我曾经当过阿奎罗的卫士，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们的做法。部落中的穷苦兽人没吃没穿，但他们却一切都向精灵看齐，花费重金去购买那些华而不实，没有丝毫用处的奢侈品！在奔牛高原这样的地方，阿奎罗的妻子们穿的竟然都是上好的丝绸衣服，您能想象这种事情吗？” 　　这些事情他在冬天的时候大概没有少说，简直如同洪水一样，滔滔不绝：“他一家人的花销就足够供养整个氏族，而他手下的那些长老和首领们呢？他们每天都吃得走不动路，却看不到冬天来临时有许多氏族成员冻饿而死！这难道是公平的？只要我派去的人把这些真相告诉大家，就算他们不会帮助我们，起码也不会帮助那些刚刚上位的首领们。只要他们陷入这样的混乱，在战斗中迟疑，犹豫，我手下的一万名勇士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打垮那些首领们的走狗，夺取氏族的控制权。然后我会把首领们的财产充公，把它们分给穷苦的兽人，并且任命公正而又聪明的人担任首领。我也会在第一时间建立神庙，让轩辕的信仰照亮那个地方！” 　　他的话激情澎湃，而且极有感染力，就连吴青松都有些被说服了。 　　这样的做法当然没问题，唯一需要考虑的，只是其他兽人部落的反应。 　　轩辕教会的存在和发展已经让他们感到严重的威胁，再爆发一场革命？那或许不需要精灵动手，摩季纳高原上所有的兽人部落都会不惜一切地消灭他们。 　　他把奔牛高原的地图拿了过来，最后点了点头。 　　“轩辕教会不会介入你们之间的冲突。”他对巴尔鲁斯说道。“但作为人道主义方面的考虑，我们可以为难民提供必要食物和医疗，也会守卫神庙，防止意图不明的军队靠近。” 　　他的话让巴尔鲁斯喜出望外。 　　“但你的行动仅限于战歌氏族、南北帕萨迪纳，当你占领这几个地方，一切对外军事行动必须停止。”吴青松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不能直接充当这几个氏族的首领，对外，这些氏族与你担任酋长的氏族只能是联盟关系，而不能直属。我许可你通过代理人控制这几个地方。你明白吗？” 　　巴尔鲁斯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还年轻，而且缺乏底蕴。”吴青松说道。“需要更多时间来稳固自己的统治。一头狼也许可以咬死一头驼鹿，但它可以一顿就把它吃掉吗？” 　　“您请放心，我完全明白了。”巴尔鲁斯说道。 　　“那么，人道主义救援物资会很快到达你领地上的轩辕神庙。”吴青松说道。“既然奔牛高原上还只有那几个神庙，我想纳格兰也没有别的选择，不是吗？” 第428章 城邦 　　初春时节是冰原海平原上交通最为不便的日子，因为冰雪已经开始融化，无法再继续使用雪橇，而地面却因为融雪而变得泥泞不堪，无法行车。 　　不过在纳格兰所拥有的将近一千头亡灵野牛和亡灵驼鹿夜以继日的奔走下，足够巴尔鲁斯发动一次全新战役的粮食和武器装备还是在春天正式来临之后运送到了低地区域，神眷骑士团也出动了两个刚刚整编好的支队，用来“保护信徒，防止人道主义灾难”。 　　有了充分的补给，又不需要考虑后路问题，巴尔鲁斯马上就进行了总动员，全员出动突袭了东面的战歌氏族，并且在内应的帮助下，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彻底瓦解了战歌氏族原有的统治。 　　吴青松并没有亲自参与这场战斗，而是和妮娜一起在附近的山脉用望远镜旁观了整个过程。 　　兽人部落的防御设施本来就相当简陋，巴尔鲁斯派去的内应成功地煽动了下层兽人的不满情绪，而刚刚从内部斗争中上位的新氏族首领却没有权威和力量迅速平息这股风潮，当巴尔鲁斯的大军出现在氏族大营外，几名嗓门惊人的兽人大声地向大营里的兽人们宣读了巴尔鲁斯的承诺后，几乎没有经过什么值得一提的战斗，战歌氏族便完成了易主的过程。 　　大量来自纳格兰的冻鱼和粮食被当着战歌氏族成员的面运进大营，并且马上就开始分发，这彻底瓦解了一切抵抗和敌意，所有残存的首领和长老们随即被从自己营帐中抓出来，在煽动兽人们对他们进行了控诉之后，他们全都被当众杀死，首级也悬挂在了氏族的图腾柱上。 　　“简直太过容易了。”吴青松忍不住叹息着说道。 　　“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就这个地方的人。”妮娜说道。“更容易得到信任。如果是换成我们来做同样的事情，虽然也一定会成功，但肯定要多费一些周折。” 　　“我知道。”吴青松点点头。“只是这样的景象难免让人觉得，巴尔鲁斯的运气未免太好，头脑也未免太聪明了。” 　　“但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副镣铐。”妮娜说道。“他因为揭露首领和长老们的黑幕而获得拥戴，成为首领，那也就意味着，他和他的部下们必须在这个方面做出极大的牺牲。如果他们渐渐开始变得像那些被他们推翻的兽人一样贪婪、腐化、堕落，那他们就失去了立足的根基。” 　　“你不看好这种做法吗？”吴青松有些惊讶地问道。 　　“我不知道。”妮娜却摇了摇头。“从公平和美德的角度出发，这种做法没什么不好，只是……只是，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长期坚持下去。” 　　她看着远处的战歌氏族营帐，对吴青松说道：“这段时间来我一直在考虑，未来银月应该怎么走下去。你知道，首领和长老们死去，而你我又失踪的那段日子，银月在面临灭亡的危机时，反而进入了一种生机勃勃，锐意进取的状态。达里尔也是在这种情况下顺利地成为了银月之王。但现在，他身边的人却开始渴望回到过去，希望能够过上和以前一样，长老和首领们掌握权利的日子。” 　　“部落制度的反扑。”吴青松说道。“这是一种逆流。” 　　银月现在的地位其实有点儿尴尬，理论上，他们算是与纳格兰平等的盟友，但在从经济到军事的几乎所有领域，他们却又都高度依赖于纳格兰，而他们也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但正是因为所谓盟友的地位，让他们无法拉下脸来向冰原海原有的那些氏族一样彻底成为纳格兰的附庸，妮娜和拉姆的地位也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无论是在轩辕教会传教的进度，还是在市镇的建设，甚至是在兵员的征用上，银月渐渐反而落后于这些氏族了。 　　所谓的新银月城事实上也不过就是一个荒原里常见的部落营帐，并没有像纳格兰这样形成真正意义上的城市，反倒是那些夹在新银月城和纳格兰之间的市镇，虽然小，但已经有了城市的雏形。 　　而达里尔对于这些理论上属于银月的市镇也只是维持着薄弱的统治，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市镇要么渐渐倾向于成为纳格兰的一部分，要么，就渐渐成为一个新的，银月之下的小氏族。 　　新的银月在建立的过程中吸收了太多在荒原上长大的狼族，这让银月原本的人口被严重稀释，而那些从帝国学来的习惯也在几年间迅速被同化。 　　达里尔很清楚自己不可能照搬纳格兰的做法，而他也无法重新找回银月在特克斯山区时的传统，看着银月夹在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中一天天地被边缘化，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只能求助于妮娜和拉姆，但她们同样也无法给出解答。 　　对于银月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地处纳格兰南方，如果精灵发现纳格兰的真实情况，银月将首当其冲，这让他们没有办法下决心真正去建立一座城市，这让他们在纳格兰的对照下，越发显得格格不入。 　　“我觉得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在博伊尔西侧靠近奔牛高原的地方，或者干脆就在那些山脉当中选择合适的地方建立一座新城，把银月整体迁移过去，现在的地盘空出来作为缓冲带和隔离区。”吴青松在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说道。“纳格兰现在与奔牛高原和摩季纳高原的贸易和往来日渐繁荣，那个地方也确实需要有一个城市作为中继站。下一步南方的走私贸易将会渐渐萎缩，在那个地方不论是转口贸易还是直接从事工商业，获取的财富应该都足够建立一个城邦国家。周围的平原也足够开辟牧场和农田。对于银月来说，地盘或许变小了，但能够容纳的人民反而会增多，对于领地的控制力应该也能够得到加强。妮娜，部落制度必然会被淘汰，这是文明发展的趋势。” 　　“你说的应该是对的。”妮娜考虑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我会和达里尔谈谈，和他手下的那些首领们谈谈。巴尔鲁斯能够做到的事情，银月没有理由做不好。” 第429章 走私者们 　　对于主要以奔牛高原的兽人部落作为贸易对象的走私者们来说，过去的一年可以说是损失惨重。 　　奔牛高原南北联盟陷入内战，他们多年来好不容易结交的部落首领们渺无音讯，这让他们的生意一落千丈。 　　往常可以卖出大价钱的奢侈品变得无人问津，只有少数人通过贩卖战争中急需的粮食、武器和防具大赚了一笔。但这也仅仅是理论上的利润，因为那些刚刚上台的新首领们手头并没有现金可以用来进行支付，只是承诺来年稳固了自己的统治之后，将会以兽皮、药材和珍贵的宝石、矿石来抵偿。 　　冬季的大雪隔绝了走私者们与兽人部落之间的往来，但在撤出之前，人们还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东面的冰原海新近崛起了一个强大的氏族，对于奔牛高原的部落产生了严重的威胁，本来一直暗生龌龊的南北两方最终决定联合起来把这个新生的氏族扼杀在襁褓之中，但卑鄙的萨尔联盟却在阿奎罗大酋长率兵出征之后，无耻地偷袭了帕萨迪纳联盟的领地。 　　战争因此而爆发，而后路遭到偷袭的阿奎罗也兵败身死。与走私者们关系密切的帕萨迪纳联盟经历了数次惨痛的失败之后，内部再一次发生了分裂。 　　战火最终因为严冬的到来和冰原海那个新生氏族的调停而暂时停止，谁也不知道，战争会不会在春天来临之后再一次降临。 　　大多数人都悲观地认为战争在几年内都不会结束。 　　在任何地方，只要是上层突然暴死，结果都一定会是残酷的争夺。即便是萨尔联盟恪守停战约定，不趁机发兵，阿奎罗死后留下的空位也必然会导致帕萨迪纳内部各个氏族和部落之间的战争。而在那之后，难道萨尔联盟还会坐视消灭强敌的大好机会白白溜走吗？ 　　一些有办法的大走私商人在冬季就开始往边境上最大的关卡，同时也是走私的要道洛火关运输粮食、武器、防具，甚至是整块的铁锭。这些都是战争所必需的消耗品。甚至有人直接向洛火关的守军行贿，约定好把洛火关仓库中那些陈旧的军器偷拿出来贩卖。反正因为深渊之门的出现，大人物们的注意力都已经被集中到了那个地方，而北方的混乱局势下，蛮子们也不可能发疯到攻击南方的堡垒。 　　但对于大多数走私者来说，粮食、军器这些东西都属于体积过大，而价值过小的货物，运输这些东西的目标太大，没有通天的关系几乎无法安全地把它们运送出去。这条路根本就不是他们可以走的。 　　这让许多人悲观地认为，这门生意即将迎来又一个严冬。 　　当然也有人把心思放在了冰原海上那个神秘的氏族上，如果他们足够强大，那他们应该会需要很多奢侈品？ 　　但好几个商队从赤原城向东出发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而人们向赤原城的守军打听到，那个地方已经被划为凡塔力大公么子的领地，据说，里面“水很深”。 　　商人们从来都不怕水深，就怕水不深没有把它搅浑的机会，他们回到凡塔力城试图找朱里安男爵的关系，但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踪迹，只知道他人在帝都，并不直接管理这块刚刚划归自己所有的广阔土地。 　　人们迫切地想要知道那块土地上发生了什么，但任何敢于向那个方向冒险的人都有去无回，让这片地区成了一块信息的空白地带。 　　而在走私者们的躁动中，春天终于来临，那些大走私商也终于再一次派人进入高原，了解发生的情况。 　　就像他们预料的那样，北方的萨尔联盟并没有动手，帕萨迪纳联盟内部就已经打成了一锅粥。 　　一个他们之前从未听过的名为托尼＃巴尔鲁斯的狼人夺取了从赤原城方向走私必经的战歌氏族的领地，而在人们试图与他接触时，却发现惊愕地听说，他率领自己的精锐部队一路南下，势如破竹地攻取了南北帕萨迪纳氏族，成为了所有走私者都必须面对的人。 　　大走私商们小心翼翼地派人去与他接触，他的态度应该说非常好，也表现出了足够友善的态度，但让走私者们无法接受的是，他拒不承认之前那些首领们的欠债，而且提出用那些他们高价贩卖给兽人的奢侈品来向他们换取粮食和军器。 　　“我们更希望用兽皮、药材、琥珀和珠宝来结算。”他们小心翼翼地对这个全新的兽人大酋长说道。“战俘和奴隶也可以。” 　　“战争还在持续，每一个人都是战士，不可能用来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名为巴尔鲁斯的狼人却说道。“这些东西又没坏，甚至还没有拆开包装，为什么不能用来换粮食？要不然，如果你们愿意接受赊账，那我也可以写下借据。” 　　走私者们当然无法接受这种无理的要求，尤其是他还妄图把这些奢侈品以原来的售价抵充货物，简直是滑稽到了极点！这些东西在帝国并不是没有价值，但在拉普西亚和在奔牛高原，价值相差可以到五倍以上，除非他们疯了，否则绝不可能接受这种条件。 　　赊账也不可能，谁知道这个巴尔鲁斯能坚持多久？如果他兵败身死，下一个酋长又宣布不承认他的债务，那走私者们岂不是来做慈善的？ 　　“我们可以支持你打赢这场战争！”他们最后尝试着说服这个顽固的家伙。“粮食、武器、你需要的东西我们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接受这些条件。否则的话，你将品尝到来自帝国的怒火！” 　　“你们这些卑鄙的半精灵不过是想要用这种方法把我们都变成你们的奴隶！身为帕萨迪纳的解放者，我绝不会接受这些吃人的条款！你们想打仗？那就来吧！看看来自部落的勇士怎么用斧头砍掉你们愚蠢自大的脑袋！” 　　恼羞成怒的大走私商们决定说服洛火关的守军给这个狂妄的狼人一点教训，就像以前他们曾经做的那样。 　　但洛火关的精锐部队已经被抽调一空，剩下的废物们被这个狼人在短时间内攻克三大氏族的武力吓住了，不管他们怎么承诺，给出什么条件，都不愿意冒这样的险。 　　就在这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有人自称是朱里安男爵的税务总管，出现在了拉普西亚。 第430章 请君入瓮 　　这个人的突然出现让人们感到很可疑。 　　之前他们不管怎么寻找，都摸不到一点儿关于冰原海的线索，在所有人都陷入困局的时候，这个人突然就冒出来了？ 　　“一个骗子！”有人马上就下了结论。 　　但也有很多人本着反正也没什么坏处，距离也不远，不如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念头，动身到了拉普西亚，随后便在一幢刚刚易手不久的豪华别馆里，见到这个名为安东的半精灵。而他们在这里，也见到了不少自己的熟面孔。 　　“他是谁？有人知道他的底细吗？”走私者们悄悄地向这些熟人问道。他们大多数都是在凡塔力大公国内部做生意的商人，当然偶尔也会想要发一笔横财，但总体来说，算是一群相当胆怯而又谨慎的家伙。 　　“我认识他。”一名来自法迪亚尔的商人说道。“大概是五六年以前，我有幸参加过一次凡塔力家的宴会，看到他跟在朱里安殿下的身边，应该是他的贴身男仆。” 　　“五六年以前？”问话的人有些怀疑。 　　“不然呢？自从深渊之门出现，还有哪家贵族举行过大型的宴会？即便有，也不过是精灵们之间小规模的聚会，哪有我们这些人参加的机会？” 　　“这么说，他真的有可能是那个什么艾斯菲尔德男爵领的税务总管？”另外一个人问道。 　　“这我可不敢保证！”先前那个人急忙说道。“谁知道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发了一笔横财吧？” 　　人们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个正从青年步入中年的半精灵，他的身边时刻跟随着一个带着面纱的女人，看上去应该是一个狐女。 　　“那是他的妻子？” 　　“谁知道呢？带着个面纱，鬼鬼祟祟的。” 　　这应该算是一次普通的半精灵之间的交际，大多数参会者甚至没有机会与这个名为安东的半精灵说上半句话，只是跟在其他人后面，对他这个刚刚到达本地的新人表示了欢迎。 　　这也算是常事。 　　毕竟，大多数半精灵都代表着各自的主人在经营着某种生意，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之后，尽快融入当地的交际圈子，也有利于业务的开展。 　　宴会结束之后，很快就有人开始打听和调查这个安东的背景。 　　最直接的当然是找替他牵线购买房屋的商人，人们很快就得知，安东先生出手相当阔绰，购买这幢曾经属于拉普西亚公国前大总管的豪华别馆用去了二十万雷纳尔，而他还额外多花了五万雷纳尔，把所有房间里的织物、艺术品和其他装饰物都全部换新。 　　“该死的贪污犯！”马上有人酸溜溜地说道。“他要真的是朱里安男爵的税务总管，迟早得被吊死！” 　　在许多人的努力下，更多的消息迅速传来。安东的身份得到了确认，据说正是在朱里安殿下获得男爵领和封号的同时，任命了他作为领地的税务总管。还有人回想起自己曾经在去赤原城的路上遇到过他们的车队。当时安东的状态看起来很差，据说他在路上水土不服，没有踏入北境一步，便回到距离拉普西亚不远的莫扎利卡养病了。 　　有人声称曾经看到他与一些不知名的商队商谈出售兽皮的事情，那些兽皮倒是好货，但安东阁下显然并不善于经营这些东西，生意做得非常失败。莫扎利卡的几个酒馆老板对天发誓说，这个半精灵曾经是他们那里的常客，经常在他们那里喝个半醉，然后在牌桌上输得脸色苍白，甚至好几次被人从酒馆里扔出去。 　　这些黑历史并没有让人们看不起他，反倒让他们越发觉得惊奇，并且无法遏制自己的好奇心，拼命地想要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突然改头换面，变成了一个体面而又有钱的绅士？ 　　好在安东阁下并没有因为发达而改变自己的爱好，他同样嗜好美酒，同时也依然非常喜欢找人玩上几手，只不过他现在出没的地方当然不再是廉价低俗的酒馆，而是拉普西亚的高级会所。 　　几个原本就在那些会所出没的走私商人很快就成了他牌局上的对手，大家有输有赢，不过安东阁下对于钱财显然并不太看中，赢的时候通常会有风度地请大家一起喝一杯，而输的时候脸上也绝少有失落的表情。 　　他曾经在一个晚上就输了一千个雷纳尔，但他只是挑了挑眉毛，便不动声色地把一直跟着自己的那个狐女叫来，让她回公馆去取钱。 　　走私商人们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比起平时，他只是稍稍地有些懊恼，却并不心疼。而那个狐女回来的时候却没有带钱，而是取来了几颗上好的琥珀。 　　“真是没用！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有用这种东西付账的么？”安东马上骂道。 　　“但是，家里已经没有现钱，只有这些东西了啊。”狐女有些委屈地说道。 　　几个走私商人快速而又隐秘地交换了一下目光。 　　“抱歉，各位朋友，如果方便的话，明天我再会账可以吗？”安东转头说道。 　　“没关系，您的信誉谁都不会怀疑，事实上，刚才夫人回去的时候我就想说，这点钱什么时候付都行，没必要让夫人专门跑一趟的。” 　　“那怎么行！”这样的恭维让安东看起来很高兴。“而且你们也不必太抬举她了，不过是侍女而已！让她跑跑腿，省得一天闲着没事做！” 　　侍女？ 　　走私商人们看着狐女身上的衣物和首饰，忍不住回想了一下自家的老婆，不约而同地突然有种想把他掐死的冲动。 　　“哈哈，安东阁下，时间还早，不如一起喝一杯？”一名走私商人说道。“我在酒吧存了半瓶最好的波兰多葡萄酒，听说您是行家，请您帮我鉴定鉴定。” 　　“好啊！”安东果然是个酒鬼，马上就欣然答应。 　　几人在一起喝了几杯，闲聊了一些毫无关系的事情，走私商人们便迫不及待地把话题引到了之前的事情上。 　　“其实我对琥珀也算是略有一些研究，不知道阁下的那几块能不能让我开开眼呢？” 　　“这当然没问题！”安东已经喝得半醉，嘿嘿地笑着，让狐女把那些琥珀又取了出来。 　　几个走私商人马上就仔细观察起来，凭借他们多年的经验，这些琥珀绝对是来自北地，而且很有可能是来自摩季纳高原，还没有经过加工的上品！ 　　这家伙绝对有问题！ 　　几个走私商人再一次交换了眼神，决定趁热打铁把他的秘密给掏出来。 第431章 请君入瓮（2） 　　走私商人们一面想方设法地让安东继续喝酒，一面小心翼翼地考虑着如何才能不动声色地把这个狐女支开。 　　但他们却很快就从狐女的眼神里看到了与自己相同的东西，对于金钱的渴望，以及对于这个名为安东的暴发户的逼视。 　　既然大家的目的都是相同的，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你知道他的钱是怎么回事吗？”一个走私商人随手塞了一个金索尔给她，把她拉到一边低声地问道。 　　之前他们获得的都是第二手，甚至是第三手的情报，现在有最直接的途径，当然不能放过。 　　狐女有些胆怯地看了看安东那边，似乎是下不了决心。 　　“想想自己老了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吧！”走私商人于是说道。“不趁着有机会的时候能捞就多捞？” 　　“五个金索尔。”狐女咬咬牙说道。 　　走私商人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贪婪而又无脑的兽娘，但为了更多的钱，他还是忍了。 　　“给你！但你的消息最好是值这么多！” 　　狐女很快就把钱藏了起来。 　　“他买房子的钱其实是找人借来的！”她低声地对走私商人说道。 　　“什么？！”这个消息让他们都是一惊。这家伙真是个骗子？ 　　“我听他有一次喝醉了之后说过，有个半精灵曾经欠过他情还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最近那个人傍上了一个强大的精灵魔法师，有了一条非常赚钱的门路，于是安东就死赖上了他，把主人暂时放在他这里的钱都全部投了进去，还借了一大笔钱也投了进去。”狐女小心翼翼地看着那边还在喝酒的安东，快速而又低声地说道。“他不止一次地对我说，只要再等一个多月，那些钱就能翻两三倍，凭什么还要过苦日子，所以，所以他借了高利贷，过上了现在的日子。” 　　“高利贷愿意借这么多钱给他？”走私商人对这样的说法表示了强烈的怀疑。 　　“我不知道。”狐女说道。“反正我知道的就是这样。” 　　三四个月就能翻两三倍的生意，对与走私者们来说并不算骇人听闻，当年他们刚刚开始和北方蒙昧的兽人做生意时，更夸张的事情也听过。但那些人的成功背后，却是更多人默默无闻地死去。 　　高利贷者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他们怎么可能借这么一大笔钱给一个默默无闻没有抵押的家伙？ 　　他们于是把这个事情记了下来，随后便继续开始劝酒，直到安东的神志明显已经开始糊涂，才开始想办法从他嘴里套话。 　　但这件事情在安东心里一定非常重要，不管他们怎么想办法，能够得到的信息，也不过就是和那个狐女所说的差不多。 　　不过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新的线索，第二天上午，一名与拉普西亚黑帮有着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掮客来到了安东的别馆，呆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才离开。他们想了不少办法，最后终于从这个掮客口中确认，安东刚刚从他这里借走了三千雷纳尔的现金。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他应该已经是债台高垒了吧？阁下就不担心他的偿还能力？” 　　“偿还能力？”这个黑帮份子看上去却非常轻松。“要是他还不出来那倒好了……各位，看起来你们还不知道他抱上了什么人的大腿？” 　　这个反问严重地激发了走私商人们的好奇心，他们不得不花费五百雷纳尔从这个该死的人渣口中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安东傍上的那个人有着非常强大的背景，但最关键的是，那个人背后的那位精灵魔法师发明了一种神奇的交通工具，可以从空中安全地穿越整个高原，直接和摩季纳高原深处那些蛮荒之地的兽人们做生意。 　　而谁都知道，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宝石、珍贵矿石和名贵药材在帝国这边的价值，和他们做生意，十倍，二十倍的利润都不是什么梦话。 　　“我们老大现在就指望着安东这家伙还不上钱，好逼着他和那位先生见一次面了。这可是十倍二十倍的利润，谁不动心？” 　　掮客很快就离开了，而走私商人们却陷入了沉思当中。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个掮客所说的东西存在的价值。设想一下，如果是他们拥有这样的魔法道具……十倍二十倍的利润？那简直就是笑话！ 　　能够自由地在天空中飞行，完美地避开所有的风险、税官、贪婪的边境官员、贪得无厌而且粗鲁无礼的士兵，还有那些无处不在的强盗和野兽……这简直就是替走私者们量身打造的东西啊！ 　　一定要想办法弄到，不，哪怕是花高价买一个这样的东西也好啊！ 　　几个走私商人很快就达成了一致，但不亲眼看到这个东西，他们怎么也不会心安。 　　那个狐女是怎么说的？只要再等一个多月？ 　　他们于是不得不耐下性子，继续与安东交好，甚至成了和他无话不谈的朋友，但这家伙却依然狡猾地对自己发财的过程避而不谈。 　　走私商人们于是在他的公馆外长期安排人手盯梢，终于，在一个月后的一天，他们接到消息，安东突然一改往日的习惯，悄悄地带着几个手下，赶着一辆客货两用的马车向城外驶去。 　　走私商人们马上丢下手中的事情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在远处跟踪着安东。 　　他和他的手下到了一个荒僻的小山丘后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走私商人们怀着激动不安的心情在另外一座山丘上悄悄地等待着，但一直到夜幕降临，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因为害怕惊动安东，走私商人们不得不忍饥挨饿地等着，在他们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一个小小的黑点突然出现在半空中，随后，它迅速靠近，并且在走私商人们的目瞪口呆中变得越来越大，最终降落在了安东等人所在的那个小山丘上。 　　果然是真的！ 　　这么大的飞行器，能装多少货物啊！ 　　走私商人们全都热血沸腾了起来。 第432章 始作俑者 　　“辛苦了。” 　　在这些走私商人看不到的地方，吴青松却正和夏洛蒂聊着天，而被他们视作这件事情当中最重要人物的安东，早已经在马车里睡了，根本就没有下车。 　　"辛苦说不上，说实话，这种事情还挺有趣的。”夏洛蒂揭开面纱，用手在自己脸前轻轻地扇着。“看着那些人自己像飞蛾一样扑上来，看着计划一步步变成现实，感觉有点奇妙。” 　　因为针对的都是半精灵，而且多半是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的那些家伙，他们在这个事情上当然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相反，当那些贪婪的家伙一步步在他们的精心设计下自己走进瓮中，那种洞悉一切的超然感，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成就感，以及看到这些身份高贵的无耻之徒上当时强烈的满足感和正义感，足以让他们更加投入地把这个游戏玩下去。 　　“菱你还好吧？抱歉在这种时候让你出来。”她对一旁的菱说道。 　　“没关系，正好我也想出来转转。”菱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她一个多月前刚刚替吴青松生了一个健康的女孩儿，这件事情几乎让她变了一个人。起码就夏洛蒂看来，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已经完全不同了。 　　以吴青松为中心的习惯当然还是没有任何改变，但人们都能感觉得出来，她的心境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这将是飞艇唯一一次出现。”吴青松说道。“在这个事情里，关于赚钱的一切越神秘越好。” 　　“我明白。”夏洛蒂说道。 　　与吴青松的妻子和部下们不同，当她接到吴青松的信，怀着某种期望从帝都赶来时，对于吴青松的提议其实是有些恼怒，甚至是有些愤恨的。 　　把我千里迢迢地找来，还说得这么急，就是为了这么个事情？！ 　　但随着吴青松把他设想的那些东西掰开来一点点向她讲解，告诉她要怎么引人入瓮，怎么利用人们的贪念和信息的不对称，怎么通过欲擒故纵的手段和任何人都有的探寻秘密的好奇心让他们自己送上门来。她本身就是拿捏人心的好手，在吴青松的启发下，她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构想，并且深深地为止着迷。 　　理论上来说，只要他们能够严格控制准入门槛，并且做好计划，就可以一步步地把整个帝国的财富纳入囊中，而他们所付出的，不过是开始设局时的投入。 　　骗局经营不下去，大不了就是卷钱跑路走人，只要有人入局，就绝不会亏损。 　　在这个世界，除了受害者，没有警察会来调查和追捕他们，对于暗月这样本身就在地下活动的犯罪组织来说，这样的风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事情当中最妙的一点就是，他们诈骗的目标虽然是半精灵，但事情最终的结果却会必然反应到精灵身上，夏洛蒂在策划这件事情实施的诸多细节时，和玄月一起设想过最终的结果，但他们谁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也就根本没法去设想最终的结果。 　　如果真的像吴青松所设想和描述的那样，当他们最终把大半个帝国的商业资金和税收都卷入这个骗局，不，哪怕仅仅是卷入一小半，对于帝国的影响，也许都比他们这么多年来所做的多得多。 　　这些资金却可以全部变成他们用来反抗精灵的武器，简直就像是一个让人难以理解的魔法，无比奇妙。 　　而这甚至不需要多强的武力，也不需要多强大的组织，所需要的，不过是智慧、周密的计划和组织，严密的计算和妥当的保密手段而已。 　　“这样的天才而又可怕的念头是怎么冒出来的？”玄月喃喃地说道，夏洛蒂却只能摇头。 　　而现在，吴青松前期在奔牛高原的布局和他们这一个半月的谨慎演绎之下，骗局终于要正式进入第一阶段，夏洛蒂的心里甚至有些稍稍地忐忑起来。 　　“取信他们的关键并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他们自己的贪欲。”吴青松提醒她道。“你不可能永远呆在这些人身边，如果他们对于这个事情怀有疑虑，那随着投入的资金越来越多，这种疑虑就会不断放大，最终导致恐慌，而这个骗局一旦发生恐慌，几个大的入局者一起要求提款，那就崩盘了。” 　　“所以关键是准入机制。”夏洛蒂点点头，她已经开始熟练地掌握这些名词了。“任何怀疑这个事情的人，哪怕只是稍稍怀有疑虑的人都将不受欢迎，只有对此最坚信不移的人才能成为俱乐部的一份子。” 　　“不要吝惜回报。”吴青松点了点头。“关键是本金，用高额的回报吸取更多的本金，吸收更多人进入，并且形成金字塔。你们必须审慎地进行计算，严格地控制资金的进入和流出，人为地制造饥渴。越傲慢，对这些人越不屑一顾越好。” 　　“让他们哭着求着被骗，是吗？”夏洛蒂微笑着问道。这正是整个骗局最疯狂最不可思议的地方，但现在看起来，整个系统马上就要按照吴青松的设想开始运转了。 　　“安东的情绪如何？”吴青松问道。 　　“他很怕死，又很贪财，正是最好的人选。”夏洛蒂说道。“别担心，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与你们的关系。” 　　吴青松点点头。 　　借钱给安东的黑帮当然也是暗月的人，在这个计划开始实行前，他们便有意识地通过出老千等手段，让安东在他们的酒馆里欠了一大笔高利贷。随后，在夏洛蒂的引导，死亡的威胁，丰厚的利益，及时抽身享受生活等多重威逼利诱之下，他最终选择了妥协。 　　他并不知道这个黑帮与吴青松之间的关系，也不知道暗月的存在，自始至终，他都只认为这是一个拉普西亚本地黑帮针对走私商人们的一个惊天骗局而已。 　　“我会在第二个阶段开始前让他出局。”夏洛蒂说道。“这样一来，纳格兰就彻底与这件事情无关了。” 　　“赤月小姐，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在一边的暗月成员低声地说道。 　　“你们真的什么都不要？”夏洛蒂问道。 　　这个事情如果顺利地进行下去，能够抽取的资金或许会多得吓人，这让她在面对始作俑者时有种莫名的不安，总觉得吴青松隐瞒了什么。 　　“当南方的走私完全停止，甚至连正常贸易都完全停止，纳格兰必将独占整个北方的市场，而这带来的影响绝不仅仅是经济方面，也必然会涉及政治、宗教等方方面面，这已经是非常大的收益了。”吴青松答道。“那么，希望你玩得愉快。” 第433章 加入的机会 　　在他们闲聊的时候，走私商人却也在激动地进行着讨论。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拥有这样一台走私利器，但他们也知道，这样巨大无比的魔法道具一定价格极其昂贵，关键的是，能够制造这种魔法道具的一定是强大的魔法师，他们可没有胆子去试探这种大人物的耐心。 　　那么，能不能在这个生意里插上一脚？ 　　在那个冥顽不灵的狼人堵住了通往北境的道路之后，每年数百万雷纳尔的生意只能被迫停下，傻子都知道，能够在这个时候把货物运进高原，哪怕运进去的是垃圾说不定都能赚钱。 　　通往高原的道路当然并不是没有，但从洛火关往西，巍峨陡峻的奥尔巴萨诺山脉就像是一堵围墙，死死地挡住了整个高原，从那个地方进入高原，运输成本要贵十倍，风险却远比洛火关这条路大得多，根本就赚不到钱。 　　但要怎么才能加入到这个稳赚不赔的生意里？ 　　花钱？对方明显不缺钱，而且他们为什么一定要他们的钱？ 　　胁迫？不说安东本身就是朱里安男爵的税务总管，背景并不比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弱。他连自己欠了高利贷的黑帮都不怕，会怕他们几个走私犯？ 　　好吧，他们这些走私者其实比黑帮更狠，但这种事情是依靠武力可以解决的吗？ 　　正当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那个巨大的魔法道具却迅速上升，并且快速地向北方飞走了。在整个过程中，他们甚至没有听到任何有可能引起旁人注意的噪声。 　　“如果我能有这样一个魔法道具……”其中一个走私商人忍不住哀叹道。“阿狄娜在上，我宁愿，我宁愿……” 　　正当他犹豫不觉，不知道自己应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去向魔法与智慧女神许愿时，另外一个人焦急地叫道：“他们要回去了！” 　　安东的马车与来的时候已经完全不同，两匹马在一个山坡连连打滑，车里显然已经装满了货物，或者满满的都是钱币？ 　　走私商人们火热的内心在这样的景象面前被彻底引爆，其中一个人终于下了决心：“我去试试能不能用这个事情胁迫他！” 　　“你疯了吗？如果他不吃这一套呢？”其他人惊慌地说道。 　　“那也与你们无关，但我是为了我们大家的利益而做出这样的尝试，如果因此而失去了安东的信任，我希望在你们成功的时候我可以匿名入股在你们的份额里。” 　　另外几个人相互看了看，马上说道：“成交！” 　　这个人马上带着自己的手下向安东的马车赶去，马蹄声在这样的静夜里根本就无法遁形，护卫们马上就做出了防卫的阵形。 　　“什么人？！” 　　“安东大人！是我！托雷斯！”这个走私商人马上走在了前面。“您需要帮助吗？” 　　“不！”刚刚被唤醒不久的安东马上警惕地答道。“托雷斯？这么晚了你在这个地方干什么？” 　　“我在附近打猎。”托雷斯面不改色地说道。“安东大人，刚刚我看到了一些惊人的东西，这不会与你有关吧？” 　　安东的神色马上紧张了起来，而他身边的护卫们也马上就握紧了武器。 　　但托雷斯的部下并不比他的人少，真打起来，双方都未必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我并没有什么恶意。”托雷斯急忙说道。“安东大人，您或许还不知道，其实我从事的也是类似的业务，而且已经有了很多年的经验，人脉很广。我正在想，如果你我合作，必定会在这个事情里赚大钱的！” 　　“人脉？”安东却冷笑了起来。“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你的人脉在这次兽人的内战里已经死光了吧？” 　　“经验呢？”托雷斯马上说道。“我知道什么东西在北境的兽人当中最受欢迎，也知道每种货物能够卖出的最高价格，我也知道去什么地方进货价格最低廉，而通过什么途径销售从北境来的货物则更加不是问题！安东大人，这个生意我已经做了很久了，这里面的门道我非常清楚。你和我合作绝不会吃亏，我向你保证，我的加入绝不会减少你应有的分成，只会让你赚得更多！” 　　安东明显有些迟疑，他的脑袋稍稍偏着，似乎是在谨慎地考虑这个事情。 　　“我们可以找个地方细谈。安东大人！”托雷斯决定趁热打铁。“我可以把这些东西掰开了详细地讲给你听，如果您愿意，我还可以找人来替您算一算这里面的差别！安东大人，只是找个机会谈一谈，您不会有任何损失的。” 　　“那就明天晚上，在老地方。”安东最后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现在，把路让出来！” 　　“抱歉。”托雷斯难掩自己的兴奋，他非常确信，自己一定能说服自己面前的这个关键人物。“你们几个，把武器卸了，过去帮忙推车！”他大声地命令道，并且谦卑地向安东行了一个礼。 　　这几个兽人卖力地帮助安东把马车从困境中解脱了出来，当他们回到托雷斯身边，马上低声地对他说道：“都是银币！满满的都是银币！当车子碾过那个坑的时候，我听到它们碰撞的声音了。天哪！那一车一定有几十万雷纳尔！” 　　其他人很快就出现在了他们周围。 　　“情况怎么样？”他们焦急地问道。 　　“他同意明天晚上在老地方听我说一说生意上的那些窍门。” 　　“你干得不错！托雷斯！”走私者们兴奋地大笑了起来。 　　“我们一定要做好准备！” 　　“我还有一瓶三十年的上等陈酿！” 　　“安东大人的身上还缺一枚上好的宝石胸针，我记得我刚好有这么一枚！” 　　当他们热切地讨论着明天的会面时，马车里的夏洛蒂也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他们得花费更多时间才能想出破局的办法，这些走私者倒是比我想象中要更有勇气一些。” 　　“那么，火舞小姐，你对我的表现还满意吗？我的药？我今天晚上的药？”安东急切地问道。 　　“等到了别馆自然会给你。”夏洛蒂对他说道。“现在离我远一点，别让我闻到你身上的臭味。” 　　作者留言： 　　惊觉已经一百万字了……替我自己点个赞 第434章 入局 　　安东显然对这么多人同时出现感到既不满又不安，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任何人都不愿意从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中被剔除出去。 　　他们纷纷向安东送上价值不菲的礼物，然后，便开始谨慎而又热切地向他介绍关于“与北方人做生意”的窍门。 　　他们当然不可能一股脑地把什么都说出来，那样的话，他们就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依仗。 　　但他们也不可能什么都不说，否则就无法说服安东。 　　他们就这样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其中的分寸，就像是在走钢索，但他们想象不到的是，对面的安东其实恨不得赶快把这些无聊的过场统统跳过，赶快进入下一个场景。 　　但夏洛蒂和暗月对他的多重威胁和收买却迫使他不得不继续坐在这里，按照之前排练的内容恰如其分地表现出自己应有的反应。 　　热切？贪婪？想要独占一切？ 　　他不知道自己演得如何，不过从这些走私者的表情来看，显然演得还算是不错。 　　这种玩弄他人的快感甚至暂时冲淡了身体对于药物的渴求，让他真的有些飘飘然，但等到那种反应突然再一次出现，他便又忘却了一切。 　　“我得问问他们的意思。”他强压着丢开一切的渴望对那些走私商人们说道，因为他知道，只有在自己的表现充分获得夏洛蒂的肯定，才能再一次品味那无与伦比的滋味。“我得问问他们的意思。” 　　走私商人们安排的盯梢者在第二天一早便看到四五只信鸽从安东的别馆被放出来，向东北方向飞去，应该是向这个生意真正说了算的人传出信息。于是他们便抓紧这最后的时机，全力以赴地向安东表现着友好，表现着自己在这个生意上能够给出的巨大助力。 　　五天之后，一辆看上去非常低调，但却绝对精致而又豪华的黑色马车驶入了安东的别馆，随后，安东便很快找来了那些走私商人。 　　“他同意见你们一面，但只给你们一个小时，而且只见五个人。”安东的情绪看上去并不高，事情似乎并不顺利。“他是个冷酷无情而且不同情面的人，如果你们想说服他，那就拿出最有说服力的东西来。” 　　“发生了什么？安东大人？”人们稍稍有些不安地问道。 　　“没什么。”安东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反而让他们各自产生了更多的猜测，也带来了更多的不安。 　　“总之，这就是你们唯一的机会了。”他对人们说道。 　　“安东大人，这位大人的名字是？” 　　“麦道夫，麦道夫＃庞兹。”安东说道。“因为长期跟随一位强大的魔法师，他的思维方式可能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他不喜欢拐弯抹角，也不喜欢讨价还价，总之，这件事情我已经够倒霉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人们都猜测他是不是因为试图给他们牵线而遭到了这位麦道夫先生的斥责，不过当他们在安东的带领下进入别馆见到这位麦道夫＃庞兹阁下时，他看起来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盛气凌人。 　　“我的时间很宝贵。”但他的话却告诉走私商人们，安东并没有在这件事情欺骗他们。“我给你们一个小时，然后，你们要么滚蛋，要么就有机会得到一次参与的机会。今天过后，我不想再听到哪个笨蛋谈论这件事情。现在，开始说吧。” 　　麦道夫看上去大概一百岁左右，已经步入了老年，不过这反倒让他比安东更让这些人放心，而他所表现出来的气质也完美地符合了他们对一位怪癖精灵魔法师部下的想象。 　　他们调整了一下情绪，马上就按照之前的准备尽可能详细地向这位可敬的半精灵阐述了他们加入的理由，只是依然保留了一些关键点作为自己的筹码。当一个人在讲的时候，其他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麦道夫脸上的表情。 　　他显然是个行家，对于那些老生常谈面带冷笑，甚至可以说是不屑一顾，只有在他们说道真正的关键点时，他脸上才稍稍会显现出一些关注来。 　　走私商人们小心地不断调整着自己讲述的内容，麦道夫有时会打断他们，问出几个尖锐而又直中要害的问题，这让他们有种面对真正的精灵的错觉。 　　当麦道夫最终让他们停下，人们注意到旁边的沙漏正好走完，但他们却感觉像是刚刚才开始自己的讲述。 　　“那个白痴总算是做对了一件事情。”麦道夫毫不在意地说道。 　　商人们马上就明白他说的是谁，于是他们全都闭上了嘴。 　　“尽快把你们刚才所说的那些东西整理一下，完完整整地写下来，不要再耍什么小聪明。你们可以加入进来，一次。”麦道夫继续说道。“每个人可以投入二十万，两个月后，你们可以得到百分之三十的利润，当然，还有你们的本金。” 　　“庞兹先生！”这与他们想象得完全不一样，两个月赚六万雷纳尔，这不是个小数字，但与他们预期的差距也太大了。 　　他们的期望是成为这个生意当中的一员，起码要成为其中的一个环节，长久地在这个利益链条中获得利润，而不是像那些下三滥一样，靠出卖自己的知识赚钱。 　　“你们这些东西换三十万雷纳尔，还不知足？”麦道夫冷酷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东西还有那么一点点价值，可以节约我少量宝贵的时间，你们觉得自己有这个机会？” 　　“我们可以替您节约更多的时间。”一名走私商人说道。“我们有丰富而又廉价的货源，而且，我们也有广阔的市场。我们多年经营获得的人脉，大量的熟手……” 　　“那么，你们自己去做这件事情不就得了，何必浪费我的时间？”麦道夫讥讽地说道。“这些话对安东那个白痴说说就行了，没必要拿到我这里来。如果他不是……”他摇摇头，吊起了走私商人们的胃口，却没有再说下去。 　　“但是庞兹先生……” 　　“你们可以走了。”麦道夫却说道。“如果愿意接受，那就在明天正午之前把钱送来。我会在午后离开。就这样吧。” 　　两名狮人武士把他们从房间里推了出去，没有给他们任何继续争取的时间，随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各位……”托雷斯说道。“不管你们怎么想，我准备接受这个条件。” 　　“你不觉得苛刻吗？” 　　“苛刻？也许吧，但起码有机会入局，那就有了进一步接触的机会。就算真的只是一锤子买卖，两个月赚六万也不少了。” 　　“但我们付出的这些……”另外一个人不甘心地说道。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庞兹先生说得的确没错，这些东西现在还有价值，等到他们跑上个一年，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还有什么意义？”托雷斯摇了摇头。“他们自己就能摸清这些东西。” 　　“各位，我们先换个地方吧。”另外一个人说道。 　　他们向安东告辞，再一次对他表示了感谢之后，聚集到了其中一个人的公馆。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麦道夫和那两个狮人护卫身上的衣服？”一个一路上都在琢磨的走私商人问道。 　　“有什么问题？” 　　这样的细节没有多少人关注。对于这些边地的走私者来说，唯一的感觉就是格调很高，看上去不张扬，但你看一眼就知道这些东西价值不菲。如果不是这样的衣着，他们也不会自然而然地就把自己放在了弱势的地位。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有一阵子，阳光照在其中一个狮人身上，我觉得在他的衣料上看到了某种花纹，像是什么徽记。” 　　“画出来看看。” 　　没人知道这种标记的意思，但当天晚上他们与拉普西亚公爵府的一名管事一起饮酒的时候，那个人给出了答案。 　　“你们是从什么地方看到这个标记的？”他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是帕达米亚魔法大学的标记，要是在外面加上一道云纹，那就是帝国魔法协会的标记了。” 　　所有人马上就下定了决心，第二天一早，整整五箱，总价值一百万雷纳尔的金币和银币便送到了安东的别馆。 第435章 入局（2） 　　“这也太容易了一点儿。”“借钱”给安东的拉普西亚黑帮老大，同时也是暗月核心成员的虎人用手在那些金币上抓了一把，然后让它们像流水一样从自己的手指间滑落。“从开始策划到这一步，过了多长时间？三个月还是四个月？投入不过十几万雷纳尔，收获一百万？” 　　“而且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地送上门来。”玄月也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幢别馆对外号称二十万，其实真实价格不过十二万雷纳尔。号称花在内饰上的五万其实也只有三万，而且还有很大一部分可以悄悄运走。即便是算是几个月来安东疯狂挥霍掉的那些钱财，暗月在这个事情上也不过投入了十九万雷纳尔。 　　但现在，价值一百万的金币和银币就这样放在了他们面前，而且他们还可以光明正大地运走，不会受到怀疑和阻止。 　　这种感觉真是古怪极了。 　　以暗月的规模和在地下世界的地位，一年过手的金钱当然要比这多得多，但绝大多数时候，这边钱收进来，那边马上就又花出去了。基层组织分散在上百个市镇，以十几个不同的组织作为掩饰，正式成员多达数万人的暗月，一年真正能够盈余的金钱，也不过就是这个数字了。 　　因为开销的地方太多，大多数年景里，甚至还达不到这个数字。 　　价值一百万的金币和银币这样随随便便地就放在眼前，对人造成的刺激，远比一年过手上千万来得更大。 　　如果他们决定就此收手，只需要干掉安东，悄悄地从地下的秘密通道把房间里值钱的东西全部运走，这几个受骗的走私商人就根本无从追查他们的下落。这些钱就将成为暗月今年的盈利，而且几乎没有什么风险。 　　“要我说，进行到这个阶段就可以了，我们可以在别的地方复制这样的做法。”虎人用力地摇摇头，想要让自己清醒过来，并且随手重重地把箱子盖了起来。“帝国很大，愚蠢而又贪婪的半精灵很多，以赤月的能力，要重复这样的骗局并不困难。何必冒更多的风险？这些钱我们已经弄到手了，何必再还给他们？” 　　玄月和夏洛蒂却都没有对他的话做出回应，夏洛蒂有些木然地看着那五个箱子，许久之后才说道：“在别的地方未必能这么简单就弄来这么多钱，也未必能够编造出这么令人信服的故事，更不能让纳格兰配合我们用飞艇让这些半精灵彻底失去防备。如果我们不准备再做这个事情，那卷了这些钱也没关系，但如果我们还准备继续，那为什么不按照吴的计划把这个事情继续推行下去？” 　　“如果没法顺利进入第二个阶段，如果这些人拿了利息之后就不再投钱了，那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白白送给他们三十万雷纳尔？” 　　“人的贪念是没有尽头的。”夏洛蒂说道。“当然，这话对我们也同样有效。但我相信吴的计划，也相信这些人在尝到了甜头之后不可能轻易放手。付出去三十万，去赚取三百万三千万甚至是更多！有何不可？如果我们连这个信心都没有，那又怎么有信心推翻帝国的统治？” 　　“我们没有在这种时候收手的理由。”虎人还想说话，却被玄月制止了。“我会专门去向长老会说明这个计划，这件事情不仅仅是为了钱，也是为了制造更大的动荡。赤月，我要你全权负责这个事情，你一定要尽可能地按照吴所说的金字塔模型来运作这个事情，确保把更多人，更多资金，更多地区拉进这个事情里。哪怕是最后我们一分钱都没赚到，只要能动摇这些地区的经济和统治，让它们陷入混乱，这就是值得的！” 　　虎人低声说了句什么，但却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想法。 　　“那么，现在的关键就是让这些走私者们‘自己’想出参与的办法了。”夏洛蒂说道。 　　但这件事情却并不顺利，随着时间的一天天推移，走私商人们的想法也越来越多，对于资金安全的担忧也越来越强烈，如果不是安东依然每天淡定地醉生梦死，他们也许已经忍不住追问麦道夫的行踪了。 　　“你在担心什么？”夏洛蒂甚至让安东主动出击，对一个愁眉不展的走私商人说道。“你的那份我买了！我可不会嫌钱多！” 　　“不不。”那个半精灵急忙说道。“我怎么可能不信任安东大人您，怎么可能不新人麦道夫阁下？我只是在想，这样的事情好是好，可只能参与一次，这也太……” 　　“做人不要太贪心。”安东意味深长地说道。 　　走私商人们都沉默了，这让在一旁的夏洛蒂甚至有点儿担心，他们这个欲擒故纵的手段是不是用得太过火了，如果这些走私商人真的被他们的话吓住了，老老实实拿了这笔钱就走，那他们可真是赔死了。 　　“一个月只能跑一趟吗？”她只能启用备用计划，假装无知地对他们进行启发。“要是多有几个你们说的那种飞行器，岂不是每个月都能有这么多收获了？” 　　“这里是你说话的地方吗？”安东勃然大怒，把她从房间里赶了出去，但其他人却变得若有所思。 　　“安东大人，这个飞行器的造价一定很昂贵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么大一个，应该很贵吧？”安东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如果我们凑一笔钱出来，不知道能不能买一艘这样的飞船呢？”另外一个人试探道。 　　“这怎么可能！”安东马上就说道。“这可是魔法……这可是很机密的魔法，怎么可能让你们掌握？” 　　“如果我们凑一笔钱造另外一艘飞船，但依然交给麦道夫阁下掌控呢？这样的事情在菲尼克斯那些地方其实很常见，几个小商队凑钱造一艘船，挂靠在大商会名下。虽然有些不同，但就像您的侍女所说，做这个生意，两艘船总比一艘好。”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不过上一次我把你们介绍给麦道夫，已经被他……我可不想被他从这个事情里赶出去！”安东说道。“现在我一年能从他那里安稳地得到一大笔钱，除了朱里安殿下的那份，剩下的也足够我自己用了。” 　　“如果这件事情成功了，我们都可以给您一笔分成。”走私商人们隐秘地用目光交换了一下意见，最终咬牙说道。“如果能成，我们每个人都从收益里拿出一成作为给您的谢礼，持续十年，如何？” 　　这样巨大的收益果然让这个该死的家伙心动了。 　　“可你们能筹多少钱？这么巨大的魔法道具，可不是街边几百个金索尔就能买到的便宜货。” 　　“钱不是问题。”托雷斯说道。“只要有赚钱的路子，您放心，钱有的是。” 第436章 庞兹商会 　　信鸽再一次放了出去，几天以后，一名中年狐人乘坐同样的马车来到拉普西亚，和这些走私商人们谈起了这件事情。 　　没能再见到麦道夫让他们感到有些失望，不过想想也是，尊贵的魔法大学，甚至有可能是帝国魔法协会的大人物的管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安东一封信叫来。上次有幸能够见到他，大概也是因为他刚好有空吧？ 　　作为半精灵的安东对于这个狐人相当尊敬，丝毫也没有通常来说半精灵对兽人的跋扈，这让不明究里的走私商人们也小心地保持了礼貌，在事后问了安东之后才知道，这个狐人是麦道夫阁下母族的亲戚，名叫塞伯特＃庞兹，是他的外甥，更是他的亲信。 　　“塞伯特阁下，我们请安东大人说这个事情……” 　　“庞兹大人已经知道你们的想法了，他本人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意见，不过这个事情他也做不了主，得去向那些大人物们意思。” 　　“那么阁下这次过来？” 　　“魔法飞船的造价很高，否则的话，那些大人也不会就造了这么一艘，而且还拿来做这种生意。庞兹大人派我来的目的，是要落实一下，你们究竟有没有这个财力。安东少爷转述你们的话说钱有的是，那究竟是多少？他已经回帝都去探各位大人的口风了，要是你们在这个事情上说了谎，那后果是什么，你们自己考虑。” 　　能够让麦道夫觉得高昂的造价，那究竟是多少？ 　　几个走私商人都觉得事情有点骑虎难下了，但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有的人甚至担忧起来，事情如果真的牵扯上了众多的魔法师甚至是大魔法师，那他们的钱还能收回来吗？ 　　“想想办法的话，七八百万还是能筹得出来的。”在无声地用眼神和手势进行了一番艰难的讨论之后，托雷斯代表走私商人们小心翼翼地说道。 　　“七八百万？”塞伯特却只是皱了一下眉头。“这是你们几个人能凑出来的数字，还是整个拉普西亚能够凑出来的数字？” 　　他明显对这个数目不太满意，这让走私商人们都吓了一跳，这飞艇的造价也太夸张了一点儿吧？ 　　安东这时在旁边叫了起来：“你们几个的家产就这么点，那还吹什么？七八百万对庞兹大人算是什么？他一次交易的利润都有一两百万，这么点钱，半年就回来了，还用得着你们？” 　　“只是前期费用。”托雷斯看了看其他人说道。“造一艘船也不会是一次性就要把所有款项都结清吧？就像我们之前说的那样，钱有的是，关键是，两位大人，我们这些人能在里面赚到多少呢？” 　　“最多两成纯利。”塞伯特说道。“超过这个比例，那就不用谈了。” 　　“阁下，之前那次我们都有三成利润啊！而且还只是投资两个月！” 　　“情况已经不一样了，现在大多数钱都要拿去建造新船，哪儿有那么多钱拿来分红？而且，你们认为精灵大人们不要分红吗？”塞伯特说道。“各位，请你们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走私商人们在这个事情上发扬了自己不要脸不怕骂不妥协不屈服的优点，而塞伯特的身份也让他们多少有点底气向他多争取一些利益，最终塞伯特终于同意，按照商人们的建议，成立一个新的庞兹商会，专门用来运作这个事情。 　　走私者们只能投钱，到期收取本金和利息，不能干涉（当然他们也没胆量）麦道夫的经营。据说建造一艘魔法飞船的周期是半年，而且要看各位精灵魔法师大人们的时间和心情，不过现有的这一艘魔法飞船也能定期产生收益，所以总体来说，远期收益肯定有保证，近期收益则可能会低一些。 　　庞兹商会设置几种投资方式，以十万雷纳尔为最低限度，五万起跳，为了避免某人独占所有利益，每个投资人的最高额度不能超过一百万雷纳尔。三个月的短期投资折合年收益两成半，半年期折合年收益三成，一年期三成半，而两年期则高达五成。这是因为塞伯特觉得，不管精灵大人们再怎么没有时间观念，两年时间应该也足够他们建成第二艘魔法飞船并且开始稳定地产生利益了。 　　这个期限对走私商人们来说问题不大，他们以前到北方去走私，基本上也是短途三个月，长途大半年，有时候运气不好一批货黏在手上出不掉，两三年收不回投资也是常事。 　　他们马上就各自认购了一百万雷纳尔的投资，投资期还要回去计算一下才能决定，安东自称没多少钱，但也认了八十万的短期投资。 　　他笑嘻嘻地说道：“朱里安殿下最快也要新年才会要他的钱，三个月的时间，再赚个二十万也不错！” 　　“你算错了，是折合年收益两成半。”塞伯特无情地说道。“也就是说，要投四期才有二十万，你只投一期，那就只有五万！” 　　“五万？”安东愣了一下，脸一下子苦了。“怎么可能？人多了之后收益反而减少了？” 　　“这些生意本来就是参与的人越多利润越低。”塞伯特说道。“独门生意永远是最赚钱的，市场上只有一块完美的琥珀，那你想卖多少钱都可以。但如果有一百块，那你觉得还能卖多少？要是有一万块，那就什么钱都不值了。安东少爷，这个收益率已经不低了。你问问这几位先生，以前他们投一百万，平均下来每年能有多少收益？更不要说，在其中付出的精力，承受的压力、劳累和风险！你只管出钱，其他什么都不用管，舒舒服服的每三个月就能拿五万雷纳尔，相当于一座小城的全部收益，还有什么不满的？” 　　这番话当然是故意说给走私商人们听的，不过其中的道理一点儿错都没有。 　　感觉上利润似乎不高，但刨除赚钱所要付出的心力和冒的风险，这么高的稳定的利润已经很可观了。 　　甚至已经有人在计算着，如果这门生意能够长久地做下去，那各地的店铺和仓库就可以转让出去，也不需要再每年花大笔雷纳尔去收买边境守军和官员们，甚至连负责采购和销售的手下也可以开除掉，只留下保护自己的打手。把这些高昂的成本都去掉之后，自己的生活肯定会比以前舒服很多。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也就彻底失去了赚钱的能力，一旦被麦道夫抛弃，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五万就五万吧。”安东盯着走私商人们看了半天，这让他们明白，他是在提醒他们履行之前的约定。 　　最终走私商人们大多认了半年期的投资，要么就大部分认了半年期，少部分认了两年期，也算是向塞伯特表明自己的态度。让他们安心的是塞伯特并没有马上让他们交钱，而是告诉他们，要看麦道夫那边游说的结果。 　　“要是成功了，那庞兹商会就正式开始运作，你们也尽快把款筹来。要是没成，那你们拿了自己的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再来蛊惑安东少爷了。” 　　走私商人们只能怀着复杂的心态焦急地等待着，不久之后，他们之前投入的那笔钱和收益原原本本地交到了他们手上，每人投资了二十万雷纳尔，两个月零几天就赚了六万雷纳尔，不需要他们操任何心，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好事。 　　这让他们越发焦急地等待着塞伯特那边的结果，因为那意味着，他们能不能长久地过上像安东一样混吃等死享受人生的生活，又过了一个月，塞伯特终于再一次回到了拉普西亚。 　　而他也只带来了一句话：“事情成了，你们尽快把钱送过来吧！” 第437章 北境之光 　　“所以，他们现在已经弄到了一千多万？”听了贝克的汇报，拉姆惊讶得几乎是直接从位子上跳了起来。 　　“收了一千多万，但一半都是三个月之后就要付利息的，还有将近一半半年之后就要付利息了。” 　　贝克到现在也还是搞不明白这事情要怎么才能长久地运转下去，事实上，就在他赶回来之前，暗月内部已经再一次爆发了争论。夏洛蒂和化名塞伯特的玄月想要继续把这个计划推行下去，但其他人却都强烈地要求马上收割了。 　　这些钱看着多，但一想到三个月后又要支付将近四十万的利息和六百多万本金，半年之后又要支付将近九十万的利息和将近七百万本金，这些庞大的数字就让他们感到心惊胆颤，只想趁着现在马上收手。 　　“赤月怎么说？”吴青松却只是笑了笑，比起当年他看过的那些资料中动辄获利数亿的那些骗子，一千多万雷纳尔只能算是小小的开胃菜，而比起那个堪称传奇的真正的麦道夫，这点钱简直不值一提。如果暗月连这点气量都没有，那他也真算是看错他们了。 　　“她正在说服其他人，而玄月已经离开拉普西亚去游说暗月的长老们了。”贝克答道。“她希望我们能够在两个月后再出动一次飞艇，坚定那些投资人的信心。暗月愿意为此支付二十万雷纳尔。” 　　吴青松看了看正在房间另一侧给孩子晒太阳的菱，略微考虑了一下，便对贝克说道：“飞艇出动没问题，但这是最后一次。还有，钱我们不要，你替我转告他们，这些钱最好是用来制造更多的狙击枪。” 　　他和妮娜、拉姆又问了贝克不少关于拉普西亚，乃至洛火关、巨石堡、赤原城等地的消息，然后才放他回去休息。 　　“别一脸不爽的样子啊！”贝克刚刚出门，拉姆脸上就再也绷不住了，吴青松不得不用手在她脸上拉了一下，对她说道。 　　“那可是一千多万！”拉姆不甘心地说道。 　　当年她替银月辛辛苦苦地在各地走私，筹集资金，开设店铺，一年才能挣多少钱？奥格瑞玛和十三号猎兵团那个时候一年又能挣多少钱？ 　　“但我们现在缺的并不是钱啊！”吴青松不得不说道。“纳格兰现在的发展很好，在拉普西亚对北境的走私和贸易断掉之后，纳格兰必然要面临更大的发展，彻底成为北境的工商业中心，并且借着这个过程把轩辕教会传播到整个北境去。这才是我们真正的收益，与这些相比，钱恰恰是对我们来说最没价值的东西。拉姆，走私都彻底断掉了，我们拿着钱找谁买东西去？就靠沙漠里那一点点可怜的运量吗？纳格兰的收益已经绰绰有余了啊！” 　　“但那毕竟是……”拉姆心里就是不爽，他怎么说都一样。 　　吴青松看了看远处的菱、琉璃和席艾拉，把声音压低了一些。“暗月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你觉得他们会拿去做什么？造反？那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挥霍？那他们在意气全被消磨了之后，也就不再是我们的竞争对手了。” 　　“他们就不能拿这些钱发展？” 　　“没那么容易的。”吴青松笑着对她说道。“我们都经历过在精灵统治下的生活，要瞒着他们发展不是不行，但规模和数量都不可能很大，而这就导致了他们的上限不会很高。更何况，有这么赚钱的一个生意，难道玄月和赤月会放心交给其他人做？拉姆，你现在应该比什么人都明白，规模化、集约化才是工业发展的未来。对于我们这些造反者来说，黄金和白银并不是什么好东西，钢铁和煤炭才是我们真正的未来！当他们的目光全被吸引到黄金和白银上，他们就已经永远被被我们甩在了背后。” 　　在暗月全力以赴地执行这个骗局时，纳格兰却又一次进入了高速发展当中，在大量使用吴青松带来的新式工器具后，木材砍伐和加工的效率比起以前高了许多倍，这让新银月城迅速地发展了起来。因为达里尔最终选定把它建在奔牛高原的一处山谷中，周围都是高大的树木，这让银月城的建设甚至比当初建设纳格兰的时候还要顺畅一些。 　　在新银月城建设的同时，以北面的煤矿为核心，一座新的名为寇尔兰，以采煤，冶炼和铁器制造为主的城镇也兴建了起来，而在冰原海西岸，名为博伊尔的农业城市也建了起来。 　　纳格兰依然是冰原海的中心，但吴青松已经开始有意识地把人口和产业分散开，按照资源的分布和运输条件对产业进行了另外一次布局。 　　在庞兹骗局形成影响之后，他要以纳格兰为中心的冰原海地区能够有能力提供北境上千万兽人所需要的绝大部分工业产品，而为了实现这个目标，纳格兰就必须发挥最大的潜力，动用每一个可以动用的人。 　　亡灵野牛和亡灵驼鹿的数量已经到了一万头，成为纳格兰工农业发展的最大助力，它们不知疲倦地出现在田间地头，出现在工坊和码头，出现在矿山和冶炼厂，并且遍布在每一条道路上。各种各样以畜力为动力的机械不断地在吴青松的启发和帮助下被发明出来，虽然没有办法制造出吴青松所希望的蒸汽机，但大量的风车、水车和畜力的投用已经让这片土地显现出了一种强烈的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气质。 　　纳格兰的乡村是严格规划过的，整齐划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网格，而纳格兰的城市则是繁忙、粗野、甚至是可怕的。 　　如果让帝都的居民来到纳格兰，他们一定会对这个地方嗤之以鼻，因为它虽然某种意义上呈现出了与帝都极其类似的风貌，但却毫无艺术气息，看不到半点自然留下的痕迹和美，而是充满了功利和实用主义的风格，充满了各种各样堪称苛刻的规章制度，并且随时随地都有配备了短柄火枪的鼠人警察四处巡视。 　　对于他们来说，这绝对是个压抑而又让人不知所措的野蛮之地，每个人都像是有着无穷无尽的工作，甚至连走路的速度都要快得多，许多鼠人甚至一路都在奔跑，就像是有怪物在他们身后追赶。 　　没有人可以悠闲度日，即便是那些市政厅的官吏们也总像是被用鞭子抽着，绝看不到任何应有的风度和威严。 　　但这座城市的居民却在七年的时间里慢慢习惯了这种生活，并且渐渐把这种生活视为理所当然。 　　忙碌，不近人情，规矩众多，但却有着大陆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的东西。 　　每个人，哪怕只是一个鼠人，只要愿意接受纳格兰的规则，愿意依靠自己的双手去工作，就能养活自己，养活自己的家人，并且获得别人平等的对待。 　　在轩辕教会的照拂下，他们远离了疾病的侵蚀，也远离了贫穷和饥饿，更远离了不公正的对待，有生以来第一次获得了尊严和应有的保护。 　　“愿轩辕之光照拂着我们，愿轩辕之光照拂着这片土地，直到永远！” 第438章 北境之光（2） 　　如果有人能够在纳格兰上空飞行，那他就会看到一种奇怪的景象。 　　从赤原城向东出发，所过之处数百里，直到巴蒂兹沙漠边缘的戈壁地带，全都是杳无人烟的荒野，甚至看不到多少绿色。 　　这里依然保持着千百年来的原始状态，冬季被雪覆盖，短暂的春季因为融雪而闪现出片刻的欣欣向荣，然后植物便开始枯萎，大地又重新归于荒芜，直到又一次降雪的到来。 　　植物不多，动物也极其少见，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人烟。 　　这个飞行者也许能够幸运地在荒芜的大地上看到某些兽人部落遗弃的旧址，甚至能够看到荒废的水井，但里面多半已经满满的都是泥土和沙子，似乎是在讲述着这些部落消亡的原因。 　　这片区域上唯一一个有人居住的地方是一个规模不大，名为“纳格兰”的肮脏小城。与帝国其他边境小城一样，城镇外围简单地用灌木和没有什么防护力的简易鹿角围了一圈，然后便是一眼就能望通头的街道，死气沉沉的商栈，空荡荡的仓库和让人丝毫没有入宿欲望的客栈。 　　如果你向他们询问外面世界的情况，那他们无一例外地会向你描述数千里蛮荒的原野，野蛮、嗜血而又不讲道义的兽人部族，夏季残酷的干渴和冬季严酷的寒冬，无数人走向荒野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的故事。 　　大多数真正的旅行者在这里就会打消继续往前的念头，但如果有人不顾别人的劝阻依然要继续向荒原深处出发，那他们很快就会遇上强盗，被蒙上眼睛放在马车里带走，然后，不知道颠簸几天之后，他们便会发现自己身处某座不知名的煤矿当中，身边都是与自己一样遭遇的旅行者，而他们的命运也都是相同的。也许并不比其他地方的矿山更残酷，饮食甚至比他们所知道的绝大多数矿山都好得多，甚至每五天就能吃一次鱼，但他们很有可能一辈子也没有机会离开这里了。 　　即使有人没有途径“纳格兰”，而是自己寻路向东或者是向北，他也很难逃过那些“强盗”的搜捕，从而成为这座没有名字，不知道地点的煤矿中的一员。许多被捕者在悄悄与其他人谈起自己被捕的过程时，都不约而同地会说起一件令他们惊叹的事情：那些“强盗”的武器和护具之精良，也许已经远远地超过了拉普西亚公国的正规军。 　　“纳格兰”北面将近一百里的距离内依然是同样的荒原，但只要跨过这条线，魔法便突然发生了。 　　他们将看到真正的纳格兰，标志性的整齐的田野和行道树，宽阔而又平坦的铺石路，络绎不绝来自西面高原的商队，还有那面积广大的城市，湖边密密麻麻的码头、仓库和工坊。 　　冬季的纳格兰几乎已经没有人再住冰屋了，但作为纳格兰的传统之一，许多人依然会在严冬到来之后，在自家院子或者是旁边的空地建一座冰屋，让孩子们记得当初他们的父辈们曾经经历的事情。 　　跨过冰原海，便可以看到对岸寇尔兰著名的黑烟，以及那数以百计的铁匠铺日夜不息的炭火，而你如果向西飞行，便能看到博伊尔城周边面积广大的，刚刚开辟出来没有多久的农田。 　　以这三座城市为核心，一个名为纳格兰的国家事实上已经建立了起来，所缺的不过是一个加冕仪式。 　　但纳格兰人依然选择低调行事，他们小心地与东面荒原上的洛鲁卡人和南面的沙盗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而把发展和侵透的目标始终放在了西面人口更多，对帝国也更敌视的高原上。 　　每个月都会有数十名新的牧师从轩辕教会的学校毕业，怀着把轩辕荣光传遍整个大地，让所有兽人都得到解放，过上幸福生活的伟大理想，走向冰原海、或者是奔牛高原的各个角落。 　　兽娘姐妹会的进度同样喜人，就像吴青松所预料的那样，当轩辕教会的能量终于在冰原海彻底爆发，成为姐妹会的一员，甚至成为神眷骑士团的成员很快就成为信徒眼中无上的光荣。每天都会有信徒带着自己的女儿找到牧师，希望能够让她接受神使的检测。当越来越多强大的兽族成为虔诚的信徒，姐妹会和骑士团的准入标准不得不一提再提，以此来避免人多为患。 　　“但我们还是缺乏真正有力量和天赋的女孩。”作为骑士团的总团长，妮娜对于这样的情况当然非常高兴，但纳格兰发展得越快，她心里的不安却变得越发强烈。“最有天赋的女孩也没有超过乔和劳拉，当然，我们找到了很多在辅助方面能够发挥作用的女孩，但在我们真正需要的强大战力方面，却一直都没有大的突破。” 　　“这也没有办法。”吴青松微微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只能寄希望于她们在刻苦的训练之后能够有所突破了。” 　　“她们缺乏历练。”妮娜说道。“我不敢说自己经历过多少风浪，但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承受的压力和面临的危险远不是她们所能比拟的。如果没有那些经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拥有今天的一切。” 　　“你的意思是？” 　　“你把她们保护得太好了，吴。你从来不肯让她们面对真正的危险，也从来不放心她们去做没有经过周密准备和计划的事情。”妮娜说道。“武技的确可以通过不断的练习提高，知识和技能也可以通过教授来授予，但真正的突破永远也不可能在安稳的环境中完成。如果不经历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风险，不经历沉重的压力，不经历失败和痛苦，她们永远也成长不起来。” 　　“但菱就成长了。”吴青松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狡辩道。 　　“菱是一个特例，你不能用她一个人的成功来代表所有人。”妮娜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曾经犯过这样的错误，吴，当初我同样把达里尔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但结果呢？如果不是经历了那次与你前往帝都的旅行，如果不是经历了银月与萨恩塔尔斯的战斗，如果不是你我陷入真红魔主的陷阱而离开，让银月狼族再一次陷入灭亡的危机，如果不是现实逼迫他必须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他绝对没有资格去担任银月城之主。” 　　“我们必须让她们独自面对那些东西，吴，否则的话，她们就永远都是雏鸟，永远都飞不起来。” 　　“如果她们死了呢？” 　　妮娜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这是成长的代价，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些女孩，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她们一定会勇敢地面对死亡的到来。” 第439章 北境之光（3） 　　马车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颠簸着，严重地拖延了队伍行进的速度，这让走在队伍前列的几个兽娘都有些烦闷起来，而年龄最小的劳拉甚至可以说是开始烦躁了。 　　“真搞不懂，为什么这些地方的人就不能稍稍修整一下道路！”她有些暴躁地低声咆哮着，这让她胯下的战马稍稍地有些不安起来，她急忙把身体俯了下去，轻声地安抚着它。 　　“你以为什么地方都能像纳格兰那样吗？”名为梅瑞迪斯的犬娘说道，同时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头上的护具。作为第一批兽娘姐妹会的成员，她的资历可以说是很老了，不过虽然经历了严格的训练，她的能力却并没有得到太大的增长，这让她对于劳拉这样有着强大潜能，从而比她更受支队长，甚至是更受分团长重视的后来者们难免会有一点嫉妒之情。 　　不过总体来说，因为教团内部和骑士团内部都有着严格的规定，轩辕的教诲和骑士的信条中也要求她们必须时刻对抗这些人性的弱点，作为最虔诚，并且得到了轩辕认可的神眷者，她们无时无刻都在警醒着自己的行为，这种情绪通常并不会持续很久。 　　“纳格兰？那当然不可能！可他们起码应该像银月那样稍稍弄点土和碎石来垫一下这些坑吧？”虎娘继续抱怨着。“这些路难道他们自己不走吗？” 　　“劳拉，这些地方本身就很少有马车通过。”队伍的另外一个成员，貂娘比尤拉说道。“这条路还是当初我们建设神庙的时候为了运输那些木材而修整出来的。看这个样子，从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修缮过这条道路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因为道路两侧的排水沟里长满了杂草，甚至堆满了碎石和泥土，而路面上几乎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坑洞。 　　“轩辕在上，看起来今天晚上没法赶到目的地了。”作为这支临时组成的运输队队长的兔娘科伦娜回头看了一眼车队后面的士兵和车夫们脸上的表情，稍稍有些担忧地说道。 　　因为身材都很娇小，她和比尤拉同骑一匹马，但对于马匹来说，所承受的重量或许还不到劳拉的一半。 　　她正在考虑着是不是要激活自己的能力，对那些明显已经有些疲态的士兵和车夫们施放一个圣光激励，劳拉却在这时驱马跑到了她的面前。 　　“科伦娜，要我到前面去寻找可以落脚的营地吗？”她稍稍有些急切地问道，显然，这种走走停停的节奏已经让她有点受不了，迫不及待地想要放开跑一跑了。“我很快就回来？” 　　“等莉莉和斥候队回来吧？”面对年轻但却足有自己五倍高的虎娘，可怜的兔娘总是难免会感到些许不安，这是刻印在她身体中本能的一部分，虽然知道这些女孩都是自己可以信赖的同伴，但所有的兔娘、鼠娘都必须要时刻与自己的本能对抗，告诉自己要更坦然一些。 　　劳拉有些失望，觉得科伦娜太过于谨慎，不过她也没有再继续进行尝试。 　　作为瑟坦斯的养女，她非常清楚自己的父亲总在对抗和消除的是什么样的劣习，她并不愿意成为一个那样的兽人。 　　她的志向是成为一名伟大的骑士，所以她一直在努力地克服自己身上的各种坏毛病，虽然现在看起来，这并不容易，而且它们的数量也未免太多了一点。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前面不远的地方应该有一个松鼠人的村落。”比尤拉这时候说道。“天黑之前我们肯定能走到那个地方的。” 　　“大家听到了吗？”科伦娜于是不再迟疑，把圣像贴在自己的胸前，激活了自己的能力，把金色圣光投向了每一个兽人。“大家再加把劲！我们今晚就在那个村子里休息！” 　　圣光的力量把疲累和消极从士兵和车夫们身上驱逐了出去，让他们重新振奋起来，不过这对于科伦娜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虽然一直很努力地进行着训练，但她始终无法向妮娜总团长和爱丽丝总执事长那样快速而又广泛地使用圣光的力量，她的力量勉强能够给队伍中的每个成员一个激励，但对于那些数量众多的马儿们就无能为力了。 　　在人们的吆喝和努力驱赶下，队伍稍稍加快了速度，但恶劣的道路情况始终让他们无法像在冰原海时那样畅快地行军，到了后来，劳拉甚至干脆下了马，拿了个铲子在车队前面，提前把那些可能陷住车轮的坑洞填平。 　　这样的做法大大地加快了行军的速度，但走了不到两里路，便看到前面有人快速向这边跑过来。 　　“注意！”梅瑞迪斯大声地提醒道。 　　“是莉莉他们！”劳拉却跳上马，快速地迎了上去。 　　“发生了什么？”她大声地对名为莉莉的狼女问道。 　　“前面的村子，前面的村子遇到土匪了！”狼女大声地说道。 　　“科伦娜！”劳拉马上大声地叫道。“我们得去救援他们！” 　　“我们的责任是守护车队！”梅瑞迪斯说道。“如果这是一个陷阱呢？如果匪徒的目的就是把我们引开，然后袭击车队呢？” 　　“骑士的信条是什么？！”劳拉却大声地说道。 　　没有人回答。 　　“告诉我，骑士的信条是什么？！”劳拉再一次大声地问道。 　　“我赞同马上救援。”比尤拉说道。“守卫信仰，援助苦难。如果我们见死不救，那就违背了神眷骑士的信条。” 　　“那个村落中有信徒吗？”梅瑞迪斯却问道。“我们护卫的车队运输的是给这个地区新信徒过冬的补给，如果出了问题，让他们冻饿而死，那又该怎么办？我们首先应该守卫信仰，然后才是援助苦难！忠诚、信仰、荣誉、勇气、公正、诚实、怜悯、牺牲，怜悯的优先级远远低于信仰！” 　　“这种时候还说这些！”劳拉愤怒地咆哮了起来。“我们每耽误一分钟，那些村民就要面对多一分钟的迫害！物资没有了还可以想办法运送，但他们的生命如果失去了，那就彻底失去，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弥补了！” 　　兔娘犹豫不决，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莉莉，那些土匪有多少人？”比尤拉问道。 　　“没时间数，但至少有一百人。”狼女答道。“我觉得应该有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人。” 　　“我们整个队伍也不过六十二人。”梅瑞迪斯说道。“我认为现在要做的是马上停止行军，寻找合适的地方固守！同时继续派人去侦查和监视他们！一个松鼠人的村落不可能满足他们的欲望，他们肯定还会继续向前！如果他们往这个方向来，那我们就必须尽可能避开他们。” 　　“那我们就更有理由去消灭他们！”劳拉大声地说道。“车队不可能逃过土匪的队伍，既然不管怎么都要打，那为什么不把那些村民解救出来？” 　　“我们来投票吧！”比尤拉说道。“我同意马上援助村民！” 　　“我也是！”劳拉大声地说道。 　　“我反对！”梅瑞迪斯说道。“莉莉、科伦娜，如果我们身上没有肩负责任，那我会第一个冲向战场，但现在我们必须守护好这些物资，保证信徒安全过冬！” 　　“如果我们不把这些土匪消灭掉，他们也许会攻击信徒的村落！”劳拉突然找到了一个更加强大的理由。“如果我们放任他们离开，那我们就是在犯罪！” 　　“我同意马上去救援村民！”狼女终于也做出的决定。 　　“科伦娜！”梅瑞迪斯无奈地说道。“你是队长，你必须否决她们！莉莉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进了村子，就算我们赶过去，结果也很有可能只是看到一片废墟！如果他们还有另外一支队伍，那我们就是白白地把这些宝贵的物资葬送掉！” 　　兔娘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困难了起来，为什么在自己担任临时队长的时候要面对这样的事情？ 　　“科伦娜！！”她听到好几个声音同时在催促她。 　　妮娜总团长给她们上课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面对突发情况，最坏的决定就是没有决定？ 　　作为队长，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对局势进行判断，然后坚定不移地把它贯彻下去，哪怕它很有可能是错的？ 　　“车队原地固守！”她终于下了决心。 　　“科伦娜！”劳拉失望地叫了出来。 　　“莉莉、梅瑞迪斯、比尤拉、劳拉，作为队长，我命令你们马上去支援村子。比尤拉，你来负责指挥！不要和他们打硬仗，利用你们的优势牵制和干扰他们，激怒他们，引诱他们离开村子。我们会在前面找地方设置埋伏圈，你们尽可能带着他们在路上兜圈子，等他们疲惫之后把他们引过来！” 　　梅瑞迪斯大张着嘴，最后叹了一口气，劳拉却把兔娘直接从马上抱了起来，响亮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我爱死你了，科伦娜！” 　　“我们马上出发！”比尤拉说道。 　　“守护信仰！援助苦难！”劳拉大声地叫道，把科伦娜放在马车上，第一个驱马冲了出去。 　　“守护信仰！援助苦难！”其他人相互看了一眼，纵马跟上了她。 　　“所有人，把马车围起来！”兔娘的心里其实依然在七上八下，但她还是马上就按照自己所接受的训练发出了命令。“取出火枪！准备战斗！科恩，你们到前面去寻找适合设置埋伏的地方。” 第440章 北境之光（4） 　　四个年轻的兽娘一路驱马向前，劳拉跑了一阵领头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那个村落具体的方位，只能把领头的位置让回给了莉莉，自己在她旁边不停地催促着。 　　“劳拉！”梅瑞迪斯一边驱马一边大声地对她说道。“一会儿你不能乱来！必须听比尤拉的指挥！” 　　“我知道！你当我是笨蛋吗？”劳拉不满地说道。 　　“梅瑞迪斯，等我们到了那个村子，你负责拉住劳拉的马！”但貂娘也这样说道，这让劳拉彻底郁闷了。 　　“快点！快点！”她只能不停地催促着，并且不断地鞭打着其他人的马。 　　狼女率领斥候队侦查的范围并不算多远，跑出去十来分钟，她们就已经嗅到空气中有什么东西烧焦的气味，而且开始隐隐约约地听到哭喊声。 　　“注意！放慢速度！”比尤拉说道。 　　梅瑞迪斯伸手去抓劳拉那匹马的缰绳，却被她一纵马窜到前面去了。 　　村子很快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许多强壮的兽人在村子周围，显然是准备宿营，而在另外一侧的空地上，一群松鼠人正像牲畜一样被围在一起，任人拣选。 　　老人已经被全部杀光，尸体胡乱地堆在一边，一名熊人把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年从人群中拖了出来，在松鼠人的哭声中，举起了手中尖锐而又沉重的骨棒。 　　“住手！”劳拉忍不住大声地叫道。 　　但或许是周围的环境太过于嘈杂，让她的声音没能传到那边，那个熊人的动作没有任何犹豫和停顿，骨棒重重地落下，把那个松鼠人少年砸得血肉模糊，然后便被随手扔到了一边的尸堆中。 　　“你这混蛋！去死吧！”劳拉瞬间暴怒了起来，不需要借用轩辕的力量，身上便散发出金黄色光团，从马背上向那边直冲了过去。 　　“劳拉！”莉莉早在防着她这一手，快速地唤醒了自己的能力，从侧面扑过去抱住了她。虽然被她带着向前跑了几步，但终于还是把她挡了下来。 　　周围兽人们终于注意到了她们，劳拉身上的金黄色光团和莉莉身上的灰色光团马上让他们明白了她们的身份，全都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更远的地方，原本懒懒散散的兽人武士们也行动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比尤拉驱马向前，随后直接站在马背上问道。“在这里干什么？” 　　她不像莉莉和劳拉那样披着重型札甲，而是穿着轻型贴身皮甲，这反而让对面的兽人更加谨慎。 　　在与神眷骑士团接触了一年多之后，他们都已经明白，身穿这种护甲的全是魔法师。而这种力量对于这些兽人来说，就算是部族中的萨满一样神秘，远比那些直来直去的武士们更让他们敬畏。 　　“我们是巴林氏族的武士。”一个虎人向她们走了过来。“冬季即将到来，我们正在向这些附庸收取过冬的粮草。” 　　这也符合比尤拉的判断，莉莉之前显然犯了一个错误，如果是强盗，那村落中的松鼠人多半一个都留不下来，甚至还会变成他们的食物。而现在，这些武士显然是在按照传统杀死那些年老、体弱、生病和受伤的松鼠人，减少他们的数量。 　　虽然很不人道，但对于生存条件恶劣的北境兽人来说，这已经是数千年来延续的传统了。 　　作为北境的土著，比尤拉清楚这些武士将会在杀死老弱病残之后，留下勉强可以渡过冬季的粮食给这些松鼠人，而把其他食物全部带走。 　　在兽人们的传统中，如狼人、虎人、熊人和野猪人、牛头人之类具有强大战斗力的兽人以自己的力量为氏族效力，在战斗中为部族奉献自己的勇气和热血，而弱小的附庸则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履行自己的义务。 　　事实上，除了纳格兰，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支撑这些附庸种族放开生育，哪怕是那些占据了肥沃河谷平原的部族也绝不会放任这些附庸发展人口。因为没有工业，农业也相当落后，土地的产出有限，多余的人口对于部族来说有时并不是什么好事。众多强大兽族的出生还可以视为让部族强大的契机，意味着可以在未来的战争中占据优势，占领更多的土地，但这些弱小附庸对于部族来说却只是负担，必须严格地控制他们的数量。 　　“我们是神眷骑士团第四支队的骑士，奉命运送一批粮食到洛伦佐的神庙去。”比尤拉向他们表明了身份。 　　巴林氏族的武士们低声地交头接耳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个地区已经是奔牛高原最西部，无限接近摩季纳高原的地区，轩辕教会的影响力也是刚刚才覆盖到这里。 　　“天色已经晚了，你们是来找宿营地的吗？”虎人说道。“如果你们愿意，东面的那块空地可以让给你们。” 　　“不用了。”比尤拉摇了摇头。 　　对面的兽人武士大概有一百二十人左右，以部族武士的标准，已经算得上是精锐。她注意到那些松鼠人当中已经没有老人和病弱者，这说明一年一度的残酷淘汰已经结束，在这种情况下再与这些武士发生冲突已经毫无意义。 　　这种情况下，她决定任务优先。 　　“难道你们没有接到教会的通告？”劳拉却在这个时候质问道。“各部族多余的附庸人口可以送到神庙周围去，由神庙接济，为什么还要继续使用这种残酷的手段淘汰人口？” 　　虎人愣了一下，脸色随即变得阴沉了起来。 　　“这是我们巴林氏族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来指手画脚！”他冷笑着说道。“你们想怎么干是你们的事情，只要不侵犯我们的荣耀和利益，我们就不管！但我们要怎么干也是我们的自由！哪怕我们把他们杀光也是巴林氏族自己的事情，轮不到你们来管！大酋长当初同意你们传教的条件里早已经规定了你们能做的事情，这些松鼠人里面根本就没有你们的信徒，轮不到你们来替他们出头！几位，请离开吧！” 　　这样的态度让劳拉感到很愤怒，但莉莉在旁边拉住了她：“是我弄错了，劳拉，这些人是巴林部落的武士，不是强盗，我们没有权力对他们宣战！教会刚刚在这个区域开始立足，神庙也刚刚建立起来，影响力不足，力量还很薄弱，暂时忍耐吧！他们总有一天会付出代价的！” 　　劳拉看了那些松鼠人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向自己的马走去。 　　那个虎人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低声地对旁边的另外一个虎人说了几句，隐隐约约能够听到“卖祖求荣”、“轩辕的娼妇”之类的词语，但她还是强忍了下来。 　　“他们猖狂不了多久的。”比尤拉也低声地对她说道。“等到周围的附庸种族全都变成信徒，他们就……” 　　惨叫声突然传来，他们看到那个熊人抓起一个健康的年轻松鼠人，挑衅地把他扔到半空中，然后一棒挥去，将他在半空中砸得四分五裂，而另外一个狼人则把手伸向一个年轻的松鼠娘，抓住她的尾巴，把她提了起来，让她在半空中不断地挣扎着，随后大笑着把她再一次向那个熊人高高地扔了过去！ 　　“再来一个！” 　　这已经不是正常的行为，而是故意的虐杀了！ 　　“比尤拉！”劳拉愤怒地叫道。 　　“愿轩辕指引我们……”比尤拉没有回答，而是把圣像贴在自己的胸前，低声地念诵着。 　　“爱你！”劳拉马上就兴奋了起来，随即跟着她念诵道。“……愿骑士团永被赐福……” 　　梅瑞迪斯无奈地看了莉莉一眼，一手去摘自己背后的弓，一手握住了圣像：“……愿骑士团永被赐福，守卫我们的信仰和人民……” 　　四种不同颜色的光华瞬间从她们体内爆发，劳拉的金黄色光团最为炽烈，几乎已经到了耀眼的地步。 　　“守卫信仰，援助苦难！”她们一起念诵道。 　　“骑士团！出击！”劳拉大声地叫道，舞动着自己的长枪，第一个向那些武士冲了过去！ 　　作者留言： 　　本来传了个地图，但分辨率简直悲剧 第441章 北境之光（5） 　　在那些兽人反应过来之前，劳拉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但比尤拉发出的火球却在她之前击中了距离他们最近的那个熊人，让他痛苦地尖叫了起来。 　　劳拉稍稍愣了一下，扑向另外一个对手，但他脑袋上却中了一箭，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比尤拉！梅瑞迪斯！”劳拉不满地叫道，同时扑向了第三个敌人，这一次终于没有人抢在她前面，那个狼人笨拙地举起大刀，被她一枪刺穿喉咙，大吼一声挑起来甩到了一边。 　　“不要恋战！”莉莉挥舞着手中的双手大剑，大声地对她叫道。 　　劳拉一声不吭，向侧面的敌人猛扑了过去。 　　“你们疯了吗？”那个虎人愤怒地咆哮了起来。 　　关于这些兽娘的传言很多，最离谱的传闻中，她们每一个都有着堪比部族最强勇士的战斗力，但这样的话却从来没有被他们真正相信过。她们也许有点本事，毕竟，之前那个虎娘身上的金黄色光团已经证明了她和部族中的那些女孩应该有一些不同，但武士的骄傲让他们更愿意相信她们不过是一群被宠坏的女孩，不知天高地厚，仗着教会的力量肆意妄为充当圣母。 　　也许她们当中有一些强大的法师，毕竟谁也不知道这种神秘力量的源泉，而且许多萨满巫师看上去其实都并不强壮，但如果要说她们的肉体力量能够比自己强，这些部族中的武士绝不可能相信，也绝不可能接受。 　　对于骑士团，最让人闻之色变的还是那种据说能够发出可怕声音的武器，虎人亲眼见过被那种武器打伤的人，他们的样子极其凄惨，如果有可能，他绝不想遭遇同样的事情。 　　不过这四个兽娘看上去并没有携带那种武器，况且，就算她们真的有什么本领也不过就是四个人，自己这边可是有着一百多名强大的武士，数量上的巨大差距足以弥补战力上的差别。 　　兽娘们的退让令他进一步确信了这一点，心里对于未知事物的警惕也随之减弱，而对于轩辕教会的不满则马上就变得强烈起来。 　　这些家伙是邪恶的！ 　　这是所有武士的共识，也是首领、长老和萨满们不断告诉他们的事实。 　　他们以技术和物资为筹码，或许还加上了大量的贿赂，从而获得了在各地传教的许可，随后，便开始像瘟疫一样，以神庙为源头，不断地弥散开来。 　　巴林氏族的领地还没有被他们邪恶的信仰污染，但他们从临近部落的武士们口中已经听到了许多这样的事情：那些软弱无能的鹿人、羊人、兔人、鼠人在他们的蛊惑下，渐渐变得不安分起来。他们整族整族地搬迁到神庙周围，开垦梯田，修建水渠，搭起水车，种植从神庙那里获取的种子，采集和栽种药材，挖掘和寻找矿物。 　　而当他们收获的时候，竟然拒绝像往常那样把大多数存粮交给部族只留下糊口的口粮，而是在神庙的支持下，仅仅把一半的收获上缴！ 　　什么时候，他们竟然敢于不再承担自己的义务了？ 　　虎人、熊人、狼人和其他强大的兽族用自己的荣耀和鲜血来保护氏族，而这些弱小的兽族则贡献出自己一年下来所积攒的微不足道的收获，帮助部族渡过严冬，这是千百年来高原上，乃至整个兽族世界都公认的规则，但这些邪神的信徒却试图挑战这种关系？ 　　非但如此，他们还到处传播流言，散播不满的种子。许多刁民根本就不知道轩辕是什么东西，仅仅是跑到神庙去听几次布道，求一个所谓的圣像，便以为自己有了可以对抗武士的本钱。 　　武士们依然承担着一切责任，而这些刁民却在恬不知耻地肆意享受着他们用鲜血带来的和平，而不必付出任何代价？ 　　据说在埃姆佩多和劳兰德尔，武士们的生活甚至变得远不如这些贱民，他们辛辛苦苦狩猎得来的猎物不能让他们一家老小吃饱，一年到头获取的皮毛不能让他们从商队多少货物，而这些贱民却可以通过那些药草和矿物换取许多货物，甚至已经达到了温饱！ 　　这简直是一种对于武士的侮辱！什么时候，强大的武士还不如这些弱小的贱民了？！ 　　正是怀着这样的不满，在兽娘们转身准备离开时，虎人悄悄地向自己的同伴下达了命令。 　　也许杀死这些松鼠人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但能够让这些代表着轩辕教会的兽娘们感到不快，那就足够让他们感到愉快了。 　　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之前已经决定灰溜溜走人的兽娘们，却突然对他们发动了突袭！ 　　她们怎么敢？！ 　　她们这是要向巴林氏族宣战了吗？难道她们就不怕激起巴林氏族的愤怒，摧毁她们刚刚建成的神庙，把轩辕教会从这片土地驱逐出去？！ 　　“杀了她们！”同伴的血让他的脑袋里一阵眩晕，片刻之后，便彻底被怒火吞没。“杀光她们！” 　　劳拉快速地在人群中穿行着，不断用手中的长枪收割着生命。潜能被唤醒之后，她的力量、速度、反应和意志都得到了全面的加强，这让任何一个兽人武士都不是她的一合之敌。 　　她曾经并不喜欢父亲教她的枪术，因为这种枪术用起来实在是太累，而且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帅气，但今时今日，她终于可以理解，并且第一次由衷地感谢父亲把它教给了自己。 　　在能力全被激发的情况下，她手中的长枪就像是来自地狱的索魂使者，每一击都能带走一条生命，不管他们是迎战，躲闪，逃亡，又或者是绝望地奢望着与她同归于尽，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 　　如果当初我就有这样的能力…… 　　她没有办法不去这样想，如果当初她拥有这样的力量，那她真正的父亲和母亲也许就不会死在那些帝国派来的屠夫手上！ 　　去死吧！ 　　她大声地咆哮着，手中的长枪再一次刺出，那个手持骨棒的熊人终于倒在她的面前，倒在那些被他无辜杀死的松鼠人的尸体面前。而这个时候，那些幸存的松鼠人们早已经逃散到了四周，躲藏在了树木、岩石和灌木丛之间。 　　“劳拉！”比尤拉的声音在远处叫道。“快点回来！” 　　火光迸发，那些试图攻击她的兽人惨叫着，变成火球在地上疯狂地扭动着。 　　“你要害死我们大家吗？”梅瑞迪斯愤怒地叫道。 　　“快走！”莉莉在她不远的地方挥舞着大剑。 　　“跟我来！”她一枪刺倒正向莉莉扑去的兽人，大声地对她说道。 　　两人快速地冲向比尤拉和梅瑞迪斯，比尤拉的周围已经倒下了十几个烧成焦炭的躯体，这让兽人们不敢再靠近她，而梅瑞迪斯手中的弓箭则不断地击倒那些试图用远程武器对她们发动攻击的兽人。 　　一些兽人已经在那个虎人的指挥下，举起巨大的盾牌向她们冲过来。 　　“我们走！”比尤拉大声地说道。 第442章 北境之光（6） 　　只是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已经有三四十个兽人倒在了地上，这样的结果别说是这些兽人，就连兽娘们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战果最大的是有着火系天赋的比尤拉，对于这些浑身长毛的雄性兽人，一个火团过去，基本上就宣告了一条生命的逝去。 　　劳拉犀利的枪术也杀死了十几个敌人，与她们俩相比，莉莉和梅瑞迪斯简直有点自卑了。 　　但比尤拉的能力已经耗尽，而劳拉也开始感觉到疲倦。战斗继续下去，也许她们还能杀死更多的敌人，但她们自己也必然会葬送在这里。 　　“我们走！”比尤拉再一次说道。 　　几个人驱马往回就走，失去了比尤拉和梅瑞迪斯的远程火力压制之后，兽人们的弓箭终于射了过来，劳拉的马中了一箭，勉强跑了十几米后就软软地倒了下去，好在比尤拉的重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她马上停下让劳拉上了自己的马，纵马追上了梅瑞迪斯和莉莉。 　　兽人们愤怒地在后面追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了放弃。 　　这些生活在山地的兽人并不习惯于骑马，不过事实上，这个习惯之前冰原海的兽人也没有，完全是吴青松他们从南方带来并且普及下去的。 　　兽娘们向前狂奔了几分钟，然后才发现了这一点。 　　她们于是停了下来，当迫在眉睫的危险终于散去，极度的紧张感渐渐从她们身体离去，之前那场战斗带来的影响才终于出现在了她们的精神和身体上。 　　比尤拉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她用火球摧毁过上百个木人和草人，以此锻炼自己的技能，但真正用它攻击活人却还是第一次。当她入选骑士团时，冰原海平原上早已经没有了强盗，就算是来到奔牛高原执行任务，她大多数时候也不过是骑着马走来走去，最多不过是抛出火球吓走那些没有自知之明，想要抢掠物资的强盗。 　　第一次用自己的能力攻击活人便造成了这么多的伤亡，这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尤其是在安静下来之后，那些人浑身着火惨叫着倒在地上，身上的毛发全部烧掉，皮肤绽开血肉模糊的样子，让她突然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莉莉的脸色也不好看，其实她并没有砍倒几个人，但剑砍在对方身上，割破皮肉，卡在骨头之间让她不得不用力地把它抽回来，鲜血溅在她身上，对方痛苦地在她身边惨叫挣扎的感觉简直糟透了。 　　比尤拉一吐，她突然也开始恶心了起来。 　　“别想那么多。”梅瑞迪斯对她们说道。“我们只是在做我们该做的事情。” 　　作为姐妹会最早的成员，同时也是骑士团的第一批骑士，她经历过很多次面对死亡的情形。虽然真正参加战斗的机会也并没有几次，不过她好歹算是有经验的骑士了，这种情况还不至于对她造成什么冲击。 　　只是让她感到很不爽的是，劳拉看上去丝毫也没有新丁该有的挣扎和不安，甚至可以说，她明显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兴奋而又骄傲。 　　“这个小怪物。”梅瑞迪斯忍不住在自己心里说道。 　　“你们以前从来没见过死人吗？”劳拉努力照顾着和自己同骑一匹马的比尤拉，有些不解地问道。 　　“见过是一回事，可自己亲手……”莉莉忍不住说道。“部族里的战争都是男人的事情……” 　　“你们都生活得太安逸了。”劳拉马上就下了结论。“难怪总团长要让我们离开纳格兰到这里来。” 　　“别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梅瑞迪斯说道。“第一次杀人有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作为轩辕的骑士，如果对于生命的逝去毫无感觉，甚至是乐于夺取生命，那就已经误入歧途了！” 　　“你是在说我吗？”劳拉马上问道。“杀死敌人有什么不对？梅瑞迪斯，我忍你很久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别这么拐弯抹角的！” 　　“你们俩别吵了……”比尤拉吐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感到稍稍舒服了一些，某种意义上说，同伴的争吵也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让她不再去回想那些可怕的场面了。 　　“有那个精力，不如想想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杀回去……”“回去……”劳拉和梅瑞迪斯同时说道，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她们的意见明显又是彻底相反了。 　　“这些人的战斗力远比我们想象中弱得多，当然，也许我们也过于小看自己的力量了。我们训练时的对手远比这些野路子的武士要强得多，而且我们的训练中，也有些过于强调风险了。”劳拉瞪了梅瑞迪斯一眼，抢先说道。“我们一次突袭就杀掉了他们将近三分之一的人，这样的损失他们能够承受几次？之前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有勇气来追赶我们，我可以肯定，等他们回去看到有那么多同伴死伤，尤其是看到那些被你烧死的……” 　　比尤拉突然又是一阵反胃，趴在马鞍上吐了起来。 　　“你看看，就连你都承受不了，那他们呢？”劳拉却继续一点儿也不人道地说着。“顺利的话，也许他们再看到我们就马上逃了！” 　　“如果不是这样呢？”梅瑞迪斯说道。“如果他们不但不逃，反而向我们发动进攻呢？” 　　“这不是我们平时进行的训练。”劳拉毫不客气地说道。“我们训练时面对的对手是教团的武士，要么就是纳格兰的巡逻队，而他们都是从冰原海各地精挑细选出来，长期接受训练的战士。不管是战技、装备还是士气和战意，他们再怎么也比这些部族武士要强得多吧？再说了，训练的时候不会真的死掉，只是会被击中要害判定阵亡，所以我们的对手总能坚持奋战到最后一刻，你们觉得这些部族武士在面对三分之一的伤亡时也能做到死战不退？” 　　对于这一点她有着绝对的发言权，一方面当然是瑟坦斯的言传身教，而另一方面，当初吴青松把他们的村落从那些蓝甲武士的屠杀中拯救出来时，就发生过同样的事情，而这绝对是她记忆中最深刻的东西之一。 　　按照瑟坦斯的评价，这些追杀魔种的武士即便是比不上那些守卫灾祸之门，在血与火当中历练出来的士兵，相差也不会很远。但他们依然在西德尔大人和菱夫人的屠杀下抱头鼠窜。帝国的精锐部队尚且如此，难道这些部族武士会比他们还强？ 　　“如果我们不尽快回去，他们很有可能会残杀那些松鼠人作为报复。”她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个更加充分的理由。“那样的话，我们之前的举动就害死了他们。作为轩辕的骑士，你们难道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比尤拉已经没有魔力了。”梅瑞迪斯说道。 　　“她只要出现在那里就是一种强大的威慑。”劳拉说道。“我们不需要杀光他们，只要把他们吓跑就行了。比尤拉，莉莉，我们必须去拯救那些松鼠人！就算你们不去，我自己也一定要去！” 　　“我跟你去。”貂娘振作了精神，对她说道。“梅瑞迪斯，请你去向科伦娜报告这边的情况。” 　　“莉莉比我更适合做这个事情。”梅瑞迪斯叹了一口气，解开了鞍袋里的另一筒箭，把它们抽出来放在了自己背后的箭囊里。“起码我还能远程压制对方的弓箭手。” 　　“梅瑞迪斯？”劳拉有些惊讶。 　　“不是为了你！”犬娘调转了马头。“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们两个笨蛋冒冒失失地一头撞上去死掉！” 第443章 北境之光（7） 　　兽娘们争论的时间不过几分钟，虽然算是稍稍地休息了一会儿，但比尤拉的精神力也只是稍稍恢复了一点点，就算她们慢慢地回到那个村落，充其量也不过能再发一枚火球。 　　劳拉的情况稍稍好一些，她毕竟是天生就能激发潜能的魔种，加上圣像的额外增幅之后，她能够坚持的时间甚至比自己的养父还要更长一些。不过两人之间的战斗力还是没什么悬念，劳拉使用了圣像之后，各方面的素质全面超过瑟坦斯，但在对力量运用的技巧上，她和养父还有着很大的差距。就像是一个孩童拿着一支冲锋枪与拿着手枪的成年人对敌，只要不强行规定两人必须面对面站着不动对射，成年人胜利的几率肯定要远大于这个孩童。 　　“一会儿如果又动起手来，那梅瑞迪斯你带比尤拉先撤，我来断后。”虽然觉得那些部族武士不太可能有这样的勇气，但她还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我来断后更合适。”梅瑞迪斯却像是故意要和她做对，再一次反驳了她的建议。“你保护比尤拉撤退，如果她受到什么伤害，那我绝饶不了你！” 　　“哼！”劳拉不想和她继续争辩浪费时间，但她已经决定了，如果真的陷入困境，那她怎么都要让她们先逃到安全的地方去。 　　三人骑着两匹马谨慎地向之前的村落靠近，那些武士还在整理战场，受伤的人在大声地惨叫，那个虎人似乎正在与另外一个熊人争执着什么。 　　松鼠人那边看上去并没有遭到进一步的屠杀，或许是因为这些部族武士还没从之前的突袭中缓过神来。 　　三人准备躲起来尽可能恢复元气，但那些部族武士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她们，并且马上就惊惧地发出了警报。 　　兽人们全都慌乱地站了起来，显然，他们之前的愤怒和勇气已经在清扫完战场之后消磨殆尽，那些被枪捅死，被剑砍死，被弓箭射死的同伴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少恐惧，但那些被烧成焦炭的尸体却给她们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虎人气得全身发抖，冒着被魔法烧死的风险冲到了队伍前列。 　　劳拉悄悄地对梅瑞迪斯和比尤拉做了一个只有她们才明白的手势，这些兽人没有在看到她们的第一时间冲上来，这已经证明她的分析。 　　“保护无辜的兽人是我们的责任。”比尤拉说道。“你们之前的行为已经远远超出了传统所允许的范畴，刚才的攻击就是对你们这种残暴行为的惩罚！现在，请你们离开这个地方，否则，我们的后续部队将对你们展开第二次攻击，直至彻底消灭你们！” 　　“你们！”虎人愤怒地咆哮了起来。 　　“伤员可以留下，我们会尽可能地挽救他们的生命，给予他们必要的救治。”梅瑞迪斯用不那么强硬的语气说道。“我们个人对于你们并没有什么仇怨，但作为轩辕的骑士，我们无法容忍故意残害无辜兽人的举动。为了避免我们之间进一步的误会和冲突，希望贵方尽快离开这块土地。” 　　虎人再一次咆哮了起来，他终于明白东面那些部族的武士为什么会如此厌恶这些“骑士”，也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提起这些兽娘时恨不得咬死她们，却依然容忍她们自由地在领地中活动。 　　那些该死的无赖！ 　　这些兽娘果然是瘟疫之源！ 　　但他却没有用自己的生命去消除这些祸害的想法，起码那些倒在地上的焦黑尸体让他暂时没有这样的念头。 　　凭什么要由他来承当这样的责任？同意她们进入这片神圣领地的首领和长老们为什么不站出来驱逐她们？ 　　“我会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克鲁克酋长！”他低声地咆哮着。“这件事情绝不会就这么结束！” 　　“我们也将把这里发生的人道主义灾难上报神庙。”比尤拉说道。“现在，请离开吧！” 　　她们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劳拉回过头，看到莉莉、科伦娜和一群手持火枪的士兵正快速地沿着道路向这边跑来，这让她的心彻底安定了。 　　虎人也看到了那些人影，看上去虽然人不多，但他却在他们手中看到了那传说中的武器。 　　谁知道他们后面还有没有更多的援军？ 　　“我们走！”他于是大声地对自己的同伴们叫道。“把伤员留下！” 　　在兽娘们和教团士兵的监视下，他们甚至没有拿从这个村落抢劫的物资，仅仅是带着自己的随身物品，迅速地消失在了森林里。 　　“在周围布防！”科伦娜从之前就一直高悬的心终于可以稍稍放下来一些。“莉莉，梅瑞迪斯，你们负责监视他们！注意和他们保持距离，别再刺激他们！劳拉，你马上回去保护车队，让他们把车赶到这里来！” 　　“但是……”劳拉有些担心。 　　“见义勇为已经结束了，现在，我们必须确保自己的任务！”科伦娜说道。 　　等劳拉催促着车夫们把马车赶到这里，科伦娜已经把好几个伤员从死神的手中抢了回来，她的力量远不如爱丽丝总执事长，这已经是她能力的极限。那些伤势并不致命的伤员只能等到明天她的精力恢复之后再进行救治了。 　　她们指挥车夫们把马车在村外的空地上围成一个简易的堡垒，把那些遮蔽视线的植物砍掉，设置好岗哨，然后才让士兵们稍稍放松了一些。 　　车夫们开始寻找木柴，点燃篝火，准备晚饭，这时候，几个松鼠人有些战战兢兢地从躲藏的地方出来，向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科伦娜对他们说道：“别害怕，我们是轩辕的骑士，我们是来保护你们的，不会伤害你们。” 　　也许是她的种族打消了这些松鼠人的戒心，又或许是他们本来就已经对轩辕神庙和骑士们有了一些了解，他们跪倒在她们面前，试图亲吻她们的靴子，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感谢。 　　“你们不必这样。”劳拉急忙说道。 　　她的身形还是让这些松鼠人稍稍地有些惊慌，但他们亲眼看到她杀死了那个熊人替他们的亲人报了仇，于是围拢在她身边，用他们能够想象出来的所有方式，虔诚地表达着自己的感谢，让杀人不眨眼的劳拉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们准备怎么办？”比尤拉问道。“继续留在这里？那些人也许会回来报复你们！” 　　松鼠人们茫然地摇了摇头。 　　“跟我们到神庙去吧。”比尤拉于是说道。“轩辕会庇佑你们，让你们过上更好的生活。在那里，你们将获得尊严，获得你们原本应有的一切。” 第444章 北境之光（8） 　　“所以，这就是你们贸然向巴林氏族动手的原因？” 　　从吴青松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而站在一旁的妮娜和菱也没什么明显的表情，这让兽娘们心里都有些忐忑了起来。 　　“你们当时考虑过这样的行为对于神庙的安全和传教会有什么影响吗？”吴青松继续问道。“如果巴林氏族因此而与教会开战，屠杀信徒，你们准备怎么解决？” 　　我们做错了吗？ 　　梅瑞迪斯叹了一口气，一脸“我早就知道”的表情，而劳拉则有些不服气，但她还是决定把责任全都揽到自己身上。 　　“我实在是无法容忍他们那种行为。”她站出来对吴青松等人说道。“是我先动的手，比尤拉她们为了保护我才不得不跟着我动了的武。” 　　貂娘却也站了出来：“不，我是科伦娜指派的临时负责人，也是我首先激发了自己的力量，向巴林氏族的武士投出了火球。劳拉不过是响应我的决定。大人，总团长，这都是我的责任！” 　　“是我坚持要援救村子的！”劳拉再一次说道。“而且我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如果我们不知道这个事情也就罢了，如果我们明明看到那些松鼠人被人残害却若无其事的离开，那我们将来还有什么底气在传教的时候告诉这些弱小的兽人，轩辕看顾着每一个人？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告诉他们，教会将会保护每一个无辜的人，给予他们应有的尊严，保护他们的安全？我们还有什么脸高声喊出我们的信条：守护信仰，援助苦难？难道就因为他们不是信徒，所以我们就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抢劫，被杀害吗？” 　　站在她脚边的兔娘悄悄地拉了她的裤子一下，但劳拉根本就没有觉察到这一点。 　　“我问你们遇到那样的情况准备怎么解决，你给我说一大堆牛头不对马嘴的东西？”吴青松有些哭笑不得。“还是说，你们动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些后果？” 　　“如果做什么事情都首先考虑会有什么后果，反复权衡利弊，那我们还算是合格的骑士吗？”劳拉不服气地说道。“西德尔大人，难道我们首先应该考虑的不是轩辕的教诲和骑士的信念？” 　　“你这是狡辩。”吴青松摇了摇头。“信念当然是最重要的，但如果在采取行动前不考虑后果，不谨慎地判断局势，那就很有可能做出错误的决断，非但无法贯彻自己的信念，反而带来完全相反的后果。” 　　“但是……”劳拉继续说道。 　　但吴青松却打断了她的反驳，直接对犬娘问道：“梅瑞迪斯，你是这支队伍里资格最老的骑士，你来回答我的问题。” 　　“是，大人。”犬娘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尤其是一脸不服的虎娘，转头面对着吴青松等人答道。“大人，你们已经知道了事情发生的详细经过，我就不再赘述了。我个人的判断是，对方不知什么原因对教会怀有相当强烈的敌意，甚至在我们我们表明了身份，对于他们的行为保持了足够的克制之后，依然故意在语言和行为上进行挑衅，这充分说明，教会在这片区域的威慑力严重不足。就算我们对这件事情忍气吞声，也未必能够得到他们的尊重和认同，反而很有可能让他们觉得教会软弱可欺，并且进一步作出性质更加恶劣，对于教会威胁也更大的事情。” 　　劳拉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这让她微微有些快意：“我们在巴林氏族领地的神庙刚刚建立，投入的力量并不算弱小，而信徒的数量却比较少，多半集中在神庙附近，即便是事件真的升级成为更加严重的冲突，神庙也有足够的力量击退氏族武士的进攻，保护信徒和神庙。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们对这些武士的挑衅行为进行反击，给予他们一个充分的教训，有利于在弱小兽族中树立教会的形象，为将来的传教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也可以对巴林氏族进行一个有力的震慑，让他们明白轩辕的尊严不可侵犯。如果他们真的因为这件事情而选择与我们发生强烈对抗，那说明他们对于教会的敌意已经非常强烈，在这个阶段就发现并且解决这个问题反而能够避免在大规模传教后才与他们冲突产生更大的损失。” 　　“这是你当时的想法，还是事后的想法？”妮娜问道。 　　“一部分是当时，主要还是事后。”梅瑞迪斯老老实实地答道。“也许我们的行为的确造成了当前的紧张形势，但总团长，西德尔大人，我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把脓包挤破，把脓汁全部清理干尽，伤口才会好得更快。” 　　妮娜看了看吴青松，微微地对他点了点头。 　　“你说的不错。”吴青松终于停止演戏，对着她们笑了起来。“但如果你们能够做到事发的时候就能做出这样的判断，并且果断采取行动，而不是当事后诸葛……不是后知后觉，那你们就真正满足骑士的要求了。”他看了劳拉一眼，微微地摇了摇头。 　　“莉莉，你在侦查的时候不够仔细，毛毛躁躁，没有带回正确的情报，这是你的失职。”妮娜说道。“希望你吸取教训。” 　　狼女有些不安地点了点头。 　　“科伦娜，你的判断不能说有错，但不够果断和坚决，这一点以后要注意。”她继续说道。 　　“是！”兔娘松了一口气，不过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去做牧师而不是骑士。 　　“比尤拉，你的表现只能说中规中矩，我希望能看到你的进步。” 　　“是，总团长大人。” 　　“梅瑞迪斯。”吴青松说道。 　　“是！” 　　“你的表现不错。尤其是在同伴都反对你的情况下，还能认真地履行自己的责任，这一点非常好。” 　　“谢谢大人！”犬娘欣喜地答道。 　　“但作为前辈，你应该更多的帮助后辈进步，应该以自己的智慧和经验去让她们心服，而不是和她们斗嘴斗气。” 　　“是。”笑容马上就消失了。 　　“武力是你最大的缺点，希望你能够加强这一点。”吴青松继续说道。“火枪已经很成熟了，为什么你还在继续使用弓箭？我希望你能熟练地使用火枪，并且摸索出更多更好的火枪战术。你能做到吗？” 　　“是，大人，我会尽力而为。” 　　“劳拉……”吴青松最后说道。 　　“……”虎娘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尾巴，这让吴青松忍不住想起了琉璃。 　　“你认识到自己存在的问题了吗？” 　　没有回答。 　　“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吴青松无奈地说道。“我任命你为洛伦佐神庙的守护骑士，协助牧师们的工作，保护神庙和信徒。什么时候你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并且做出改变，你才能回到骑士团。” 　　虎娘焦急地“嗷呜”了一声，但吴青松和妮娜却都没有理睬她。 　　“你们可以回去了。”吴青松对她们说道。 第445章 北境之光（9） 　　“不管怎么说，她们也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当然。”吴青松稍稍有些无奈地说道。 　　在和妮娜谈过那次之后，他们最终决定把奔牛高原作为这些兽娘骑士们的练习场。 　　除了西南部的少数部族，这片区域的绝大多数部族至少在明面上已经接受了轩辕教会进入自己的地盘传教，这让兽娘骑士们进入这片区域有了法理上的保证。 　　而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教会一直在拼命地修建神庙，虽然没有做到遍地开花，但最起码，做到了每个大的部族领地内都有一座神庙可以作为活动的基地，这让兽娘骑士们在这片土地上的活动有了基本的后勤保障和安全保证。 　　神眷骑士团现在已经有了将近三百名正式成员，但其中绝大多数都还年轻，甚至可以说年幼，她们刚刚觉醒自己的潜能，还需要留在纳格兰进行大量的训练和教导，妮娜于是把第一批正式骑士全都派到了奔牛高原，让她们在这个地区学着单独开始执行各种各样的任务，培养她们独当一面的能力。 　　除了如乔安娜这样支队长一级的骑士，其他人全都要在任务中轮流充当临时队长，培养和锻炼她们的领导能力，不过显然，这种做法在日常情况下没什么问题，但在真正遇到手册上没有记录的突发事件时，并不利于她们以最妥当的方式解决问题。如果临时队长并不具有处理这种突发事件的能力，甚至有可能带来不良的后果。 　　“也许我们应该推行军衔了？”吴青松自言自语地说道。 　　“什么？”妮娜有些不明白这个名词。 　　“没什么。”吴青松说道。“那么，让我们去见见巴林氏族的首领们吧。他们的酋长叫什么？” 　　“克鲁克。”妮娜答道。 　　“希望他是个智商在线的人。”吴青松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有时候，他真心希望每个部族的酋长都能向巴尔鲁斯一样易于沟通而且懂得审时度势，愿意接受新鲜事物，当然，野心的部分可以刨除。 　　但巴尔鲁斯的事情毕竟是个战争中的特例，绝大多数酋长都来自血缘，或者是由部族首领和长老们公推，这就决定了，他们往往年纪比较大，而且非常固执。 　　毕竟，他们的权力就建立在奔牛高原兽人们根深蒂固的传统上，推翻了这些东西，也就推翻了他们统治的根基，这让他们多半强烈地反对一切变化。而他们的年纪也决定了他们很难再去接受、理解和学习新鲜的事务，非常难以沟通。 　　吴青松一直试图让他们理解，轩辕教会要做的并非夺取他们手上的权利，而是要通过解放和发展生产力，调整生产关系而实现多方的共赢。 　　酋长、首领和长老们依然可以保有自己的权势，吴青松并不准备把他们这些人一棒子打倒在地。冰原海的事实已经证明，他们这个阶层中的某些人的确像银月狼族那样，源自于古代的某个强者，当他们真正皈依信仰轩辕，他们的女儿和孙女们觉醒的能力的确要远远强于那些平民的孩子。 　　虽然长期以来所受的教育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但吴青松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世界的确与他那个世界不同的现实。 　　他希望巴尔鲁斯能够成为一个范例，希望神庙周围的那些弱小兽族能够成为一个个范例，让这些顽固的兽人理解和接受轩辕教会成为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任何人只要愿意去调查，去了解，都应该能够看到，巴尔鲁斯所占据的领地全都是在之前的战争中被反复蹂躏的地区，但经过仅仅是一年多的时间，在巴尔鲁斯的全力配合和支持之下，这个地区的兽人完全按照教会的指导行事，不但沿着河谷修建了大量的堤坝、梯田、水车和引水渠，修建了连通各个区域的道路，着手挖掘矿藏，把这个区域变成了一片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地域，甚至在教会的帮助下建立起了基本的行政机构，建立起了一支三千人的常备军。 　　相对于那些平日游猎，战时集结的部族武士，这支常备军无论是武器装备、战术战技还是纪律意志都已经开始向正规军的方向发展。吴青松可以毫不心虚地说，如果不是他挡着，巴尔鲁斯凭借这支部队和那些内应，绝对可以再次横扫奔牛高原南部，把这块土地彻底纳入自己的囊中。 　　但他对那些首领和长老们所做的事情却让北方萨尔联盟的部族领袖把他看做是比轩辕教会更加邪恶的怪物，如果不是乔安娜一直带着一个支队的神眷骑士和五百名火枪兵在南北之间的孔道守卫神庙，双方说不定早已经发生了另外一次战争。 　　他们顽固地拒绝任何与巴尔鲁斯扯得上关系的东西，而对于那些弱小兽族在神庙周围努力耕耘出的成果，他们的表现也让吴青松极其失望。 　　这些鹿人、鼠人和兔人托庇于神庙的保护下，吴青松当然有责任也有义务保护他们的人身和财产安全，但首领们却认为这并不在之前的协议当中，这些人劳动所获得的成果，按照传统应该属于氏族而非他们自己。 　　他们甚至认为轩辕教会违背了之前的和平协议，因为那时的约定是教会要帮助他们完善基础建设，并且传授他们农业、牧业、矿业甚至是手工业的技能和知识，但现在，教会却仅仅是建设和发展了神庙周边的土地，把宝贵的知识和技能教给了那些贱民，把本应属于武士阶级的财富也给了这些人。 　　但据吴青松了解，牧师们并不是没有做出这样的尝试，但这些武士和他们的同族们却拒绝进行艰苦的劳动，只是希望这些弱小的兽族能够像过去那样，作为他们的附庸，甚至是作为农奴来替他们劳作。 　　这是牧师们无法接受，也不可能支持的。 　　双方于是越走越远，冲突时有发生，部族武士们并不敢直接对有着神眷骑士和火枪兵守卫的神庙动手，便寻找一切机会欺凌那些离开神庙保护范围的兽人。 　　他们不敢威胁他们的人身安全，因为那违背了和平协议，但人格上的侮辱，甚至是动手抢夺的事情已经变得一点儿也不少见。 　　而那些被欺凌的信徒们也并不把这当做一回事，只是越发本能地靠拢在教会和神庙周围，信仰迅速变得虔诚了起来。 　　吴青松并不愿意看到这种双方严重对立的结果，因为这意味着轩辕教会将不得不耗费大量的资源和精力来保护神庙和信徒，防备随时有可能爆发的武装冲突，白白浪费掉宝贵的，原本可以让双方共赢的时间和机会。 　　明明有成功的例子就在眼前，如果每个氏族都能像巴尔鲁斯那样全盘接受并且配合轩辕教会的计划，他们这些人可以很自然地从氏族首领转变为封建贵族，同样享有一定的特权，甚至可以生活得比现在好许多倍。所要付出的，无非就是所谓的信仰，还有那些在吴青松看来毫无意义的传统和特权。 　　“也许埃姆佩多的那场杀戮已经过去了太久，在他们的记忆中变得模糊了。”吴青松对妮娜和菱说道。 　　妮娜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想给他们一点教训？这片区域已经是奔牛高原和摩季纳高原的分界，在这个地方杀鸡儆猴，会不会刺激到摩季纳高原的那些兽族？” 　　“所以我才说，希望巴林氏族的酋长是个智商在线的人。”吴青松说道。 第446章 乌鸦 　　“奇怪……”吴青松说道。 　　因为有菱在，所以虽然从神庙到巴林氏族的距离并不远，但他们还是决定乘坐飞艇去。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向高原兽人们宣示纳格兰实力的手段之一。因为不管怎么说，无比巨大、突如其来的飞行物，必定会对第一次看到它的兽人们产生巨大的冲击，而这种对于自己无法理解的事务的未知感，也很容易就能变成畏惧，并且在他们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不管接下来巴林氏族要做什么，飞艇都应该能够在心理上首先就给他们一个巨大的压力。 　　“怎么了？”妮娜问道。 　　“你看到那边那只乌鸦了吗？从刚才起，它就一直在跟着飞艇向前飞行，似乎是在观察我们的行动。” 　　无论是冰原海还是奔牛高原，乌鸦都是一种很常见的鸟类，纳格兰周围就经常能够看到它们在垃圾堆里寻找食物。这个世界并没有把乌鸦当做不祥之兆的习俗，不过人们也并不喜欢它们，因为它们都是精明的小偷。 　　只不过，他们面前的这一只的确也太惹人注意了一点儿。 　　一方面是它巨大的体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它不同寻常的举动。 　　普通的鸟儿看到飞艇就已经被吓跑了，怎么可能还追着飞艇飞行？ 　　“要把它打下来吗？”妮娜马上问道。 　　吴青松点了点头：“用散弹好了。” 　　魔法生物？或者是什么人豢养的宠物？ 　　不管它的来历是什么，既然它是在窥视他们，那就别怪被窥视的人采取行动了。 　　但在妮娜把火枪装填好递给吴青松后，那只巨大的乌鸦却突然调整了飞行的方向，开始在飞艇后方忽左忽右地不断改变着自己飞行的线路。 　　“菱，稍稍减慢一点儿速度。”吴青松不得不说道。“想办法靠近它！” 　　这已经不是玩闹的时候了，他准备使用自己的精神力量。 　　可就在这时，那只乌鸦却突然加快了飞行的速度，并且直接飞进飞艇的吊舱，落在了他们面前的地板上。 　　“这……”菱惊讶地说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乌鸦的身体突然开始不自然地扭动起来，随即迅速伸展，几秒钟之后，它就变成了一个身材矮小的，身披黑色羽毛斗篷，手拄木杖的兽人。 　　一只年老的鼠娘。 　　“西德尔＃吴。”她用沙哑的嗓音说道。 　　这种声音让人听起来非常不舒服，非常别扭，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已经锈死在一起的齿轮，有一天又被人强行地转动了起来。 　　“你是哪位？”吴青松把妮娜和菱挡在自己身后，以精神力在自己面前制造出了一道屏障，随后问道。 　　“我的名字叫做莉亚＃范德维尔。”陌生的鼠娘依然是用令人窒息的嗓音说道，不过比起刚刚开口的时候，起码已经不让人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了。“别担心，我没有恶意。” 　　“呵呵。”由于不知道该说什么，吴青松下意识地说道。 　　这个自称莉亚＃范德维尔的鼠娘明显是一个德鲁伊，灰白色的头发映衬着厚重的黑色羽毛斗篷，再配合她脸上的皱纹，给人一种她已经很老的感觉，不过她棕色的双眼却有着一种年轻人才有的活力，让她看上去越发古怪。 　　吴青松没有贸然对她发动进攻，也没有用精神力去对她进行试探，因为这个鼠娘的态度让他觉得，她应该不是来开战的。 　　“如你所见，我是一名自然萨满。”莉亚说道。“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不请自来，只不过，之前我们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机会认识。” 　　自然萨满？ 　　妮娜对着吴青松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很荣幸能够认识你，但范德维尔女士，我们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直接说出你的来意？”吴青松于是问道。 　　“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萨满问道。 　　“那要看巴林氏族本身的态度。”吴青松答道。“如果你是来是为了想要替他们……” 　　“不，西德尔。”萨满摇了摇头。“我与巴林氏族没有任何往来，而且你难道觉得，我作为一名鼠人会替屠杀自己同胞的凶手求情吗？” 　　“那么？”吴青松这时候反而有点搞不清楚她的来意了。 　　“我刚刚从纳格兰来到。”莉亚＃范德维尔说道。“我很高兴看到自己的族人在你的统治下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尊重。西德尔，我到这里来是为了表示我对你的感谢和欣赏，但更重要的，是为了弄清楚我心里的几个疑惑。” 　　“您请说。”吴青松说道，随即轻声告诉菱，让她离开原定的航线，找个僻静的地方停下。 　　“很抱歉，我们没有准备饮料和食物。”他对自然萨满说道。 　　“没关系。”莉亚＃范德维尔摇摇头。 　　“那么？” 　　“你想要得到什么？”莉亚＃范德维尔问道。“西德尔，我在你的领地观察了很久，除了纳格兰，我还去了你统治下的另外两座城市，甚至去了银月城。你做到了兽人们在这片土地上数千年来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就我看来，你所做的甚至比大多数精灵都更好。” 　　“你是一个半精灵，但你信奉的却并不是精灵的神。你身为帝国的贵族，却从未履行贵族的义务，反而与兽人和反叛者更加亲近。你的领地名义上归属帝国，但却游离于帝国之外，甚至极力向帝国隐瞒它的真实情况。你建立和推广着一个从未有人听过的宗教，一个没人知道的神，你制造了许多人们闻所未闻的物品，甚至与混血生儿育女。而你被称为神使，领地内却大量使用亡灵生物。西德尔＃吴，我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你这样的人，也无法理解和分析你的行为。” 　　“许多人认为你的邪恶的，认为你的出现是一个灾难，但我的双眼却告诉我事实并非如此。所以……”她稍稍停顿了几秒钟。“我决定面对面地和你谈谈。西德尔＃吴，你究竟从何而来，而你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第447章 乌鸦（2） 　　飞艇这时候已经停在了一个僻静的山谷里，降落到了树梢之间，变得稳定了下来。 　　吴青松借这个机会调整了一下思路，才开口说道：“范德维尔女士，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知道你所代表的是谁？” 　　“我只代表我自己。”年老的鼠娘说道。“我并不隶属任何一个组织，任何一个阶级，许多年来，我只是作为世界的一个旁观者，默默地观察和体悟这个世界的运行。” 　　吴青松认真地打量着她，同时缓缓地用自己的精神力量进行着试探。莉亚＃范德维尔的精神力量在兽人当中可以说相当强大，或许与当年的博尔德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这样的人应该没有说谎的必要，而她作为精灵帝国天然的对立者，也没有理由站在帝国一边。更何况，她已经用自己的双眼看到了这么多东西，即使吴青松什么都不说，她应该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他于是在看了妮娜和菱一下之后答道。“所以我并非半精灵。” 　　这对于他的妻子们应该已经不是什么突兀的事情，毕竟，当他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现在应该不会有人还相信他是个从魔法塔中逃出来的试验品。吴青松相信她们早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和判断，而他也不再想继续对她们隐瞒。只是这样的真相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说出来而已。 　　“轩辕是我所信仰的神邸，但祂同时也是一个博爱而又宽容的神，是所有智慧生命的保护者。我绝大多数的知识都源自于祂，只有关于亡灵魔法的一切来自巴蒂兹沙漠的一处遗迹。”他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自然萨满的表情，而对方显然也在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至于我的目的，我只希望能够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更公正，更平等，让大多数兽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如你所来的那个世界？” 　　吴青松笑了起来，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凭我一个人的智慧和力量，不可能让拉德亚诺变得和我的故乡一样，两者之间的差异太大，就像月亮永远不可能像太阳那样耀眼。能够达到我那个世界两百年，甚至是三百年之前的状态，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样的说法自然萨满似乎有些不太理解，因为这个世界有着超凡力量的存在，文明和社会的发展非常畸形，进步的速度极其迟缓，尤其是在有着漫长生命的精灵统治下，两三百年，世界并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没有经历过，她们就不可能理解，一个世界可以在几十年间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不过他并不准备对这做进一步的解释，而是问道：“那么，尊敬的女士，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你在希望着什么？或者说，当你得到这些答案，你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 　　“我还有一个问题。”年老的鼠娘说道。 　　“请说。” 　　“你准备怎么应对帝国的攻击？纳格兰或许已经有力量应对这个世界任何一支常规的军事力量，但精灵帝国所依仗的从来都不是他们的军力，而是强大的魔法师们。”她在这里稍稍地停顿了一下，似乎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你本人并没有匹敌传奇法师的能力，而我在纳格兰停留了很久，也没有看到任何能够匹敌传奇法师的存在。纳格兰的一切看上去都很好，但你应该很清楚，精灵们只要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并且派来一名传奇法师，这片土地就将重新变成荒野。你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用沙子搭建的城堡，只需要一阵狂风，一点震动，或者是一道波浪的侵袭，它就马上会化为乌有，把其中的人全都一起埋葬。那么，你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范德维尔女士。”吴青松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疑问，而是自顾自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兽人之中像你这样的强者有多少人？” 　　“也许有几百人。”自然萨满答道。“但其中没有任何人能够匹敌精灵传奇强者的力量。也许有很多人已经到了力量的瓶颈，却无法超越，也无法取得突破，只能在原地停滞不前。” 　　“也许我能解决这个问题。”吴青松说道。“如果你曾经长时间在纳格兰逗留，那就应该知道发生在那些女孩身上的事情。在轩辕的庇佑下，一个弱不经风的女孩能够迸发出堪比强大武士的力量，那如果是你这样的强者，最终的结果又会是什么样？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我们不可能信仰你的神祇。”年老的鼠娘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我们的力量源自于各自的信仰，如果对自己一直坚信的事物动摇或是怀疑，那力量也将彻底崩塌。” 　　“你们的神真的存在吗？”吴青松终于有机会问出他一直渴望得到答案的疑问。“如果祂们真的存在，为什么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子民成为精灵的奴隶？为什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西德尔。”莉亚＃范德维尔说道。“但我必须警告你，你的这个问题非常危险，如果你向一名雷霆萨满或者是冰霜萨满问出这样的问题，或许会招致杀身之祸，因为你质疑的是他们力量的根源，而他们不能有任何动摇。幸运的是，我信仰的是这个世界本身，而非某一个神邸，我的力量来自于探寻这个世界的本源，所以你的疑问不会让我动摇。” 　　“所以，祂们曾经存在？” 　　“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我还没有找到它。” 　　“我希望能够找到愿意信仰轩辕的强者，或者是有着这种潜力的人，当然，因为某种理由，她只能是女性。”吴青松对她说道。“我相信，轩辕能够帮助她们跨过那道屏障，让她们真正跨入超凡者的行列，从而具有与精灵对抗的能力。” 　　“如果你找不到呢？” 　　“那我会去寻找陨落的强者。”吴青松说道。“我将不惜一切代价唤醒它们，让它们成为纳格兰防御力量的一部分。” 　　“如果它们能够被你驱使，那它们还算什么强者？” 　　“轩辕会帮助我，让我完成自己的使命。” 　　“这样远远不够。”莉亚＃范德维尔说道。“如果你的一部分力量源自巴蒂兹，那你就应该知道他们因何而被毁灭。少数强者只会招致精灵更果断，更彻底的攻击，带来更大的灾祸，除非你突然能够拥有与他们匹敌的力量，否则，他们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毁灭你们，毁灭你们所拥有的一切。” 　　“也许吧。”吴青松点点头。“但只要有这样的可能性，我就愿意去试一试，而不是因为存在这些困难就选择放弃，选择躲藏和旁观。尝试当然会招致失败，但如果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那就永远都不会成功。” 　　这话让莉亚＃范德维尔长久地看着他，最终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么，范德维尔女士，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你应该已经得到了所有疑问的答案，那么，你的决定是什么？” 　　“鼠人千百年来第一次得到了他们应有的尊严，第一次得到了公正。”年老的鼠娘说道。“这是我一直以来都在渴望，但却无力做到的事情。不，也许你说得对，我从来都没有真正去尝试着改变这一切，只是接受了这种现实，认为自己无能为力。” 　　“所以？” 　　莉亚＃范德维尔点了点头。 　　“那么，欢迎你加入纳格兰，女士。”吴青松微笑着说道。“我相信所有人都会为你的带来感到高兴，尤其是你的族人们。” 第448章 巴林氏族 　　这个自己找上门来的萨满对于吴青松来说是个意外之喜，因为她或许代表了一部分兽人强者的态度，而她也带来了更多吴青松渴望的消息。 　　莉亚＃范德维尔对于自己的经历并没有多说，只是告诉吴青松，她许多年来一直在各地游历，而绝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作为一只乌鸦旁观着这个世界。 　　“我并不认识太多兽人中的强者。”她对吴青松说道。“但我的确知道一些人隐居在什么地方。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可以去拜访他们，替纳格兰做一些说明。就算不能说服他们站出来帮助纳格兰，起码可以试着消除他们对纳格兰的误解。” 　　“这可帮了我们大忙了。”吴青松说道。 　　虽然到现在为止，真正站出来直接与纳格兰为敌的兽人强者还只有博尔德一个人，但他那时能够同时应对吴青松、席艾拉和妮娜三个人进攻并且坚持了许久，这样的强者如果同时出现四五个，虽然吴青松的能力已经得到了凭借尚且稚嫩的神眷骑士团，能不能挡下来还真的不好说。 　　能够通过这样的方式解除一部分后顾之忧，当然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其实我一直都有个疑问，为什么他们没有在纳格兰发展的过程中对我们出手？” 　　“大部分强者并不喜欢过度介入氏族之间的战事。”莉亚＃范德维尔说道。“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多余的人口总会变成生存的压力，并且最终导致战争。这都是自然规律的一部分，死者回归自然，把生存空间留给活下来的人，并且再一次经历轮回。千百年来，荒原上的兽人就是这样延续下去的。也许某个强者会偏爱自己的氏族，帮助他们获取胜利，并且造就一个强大的氏族，但这样做的结果，多半是引来精灵的关注，替自己和氏族带来灭顶之灾。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许多次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愿意做这样的事情了。” 　　说道这里，她忍不住对吴青松摇了摇头：“纳格兰的运气的确是不错，深渊之门的出现吸引了精灵们的注意力，否则，即便你们再怎么遮掩，纳格兰的真实情况也应该早就为精灵们所知，而你们或许早就已经遭到了精灵强者的攻击。” 　　“我们做了一些额外的努力。”吴青松把朱里安的事情告诉了她，这些事情是她凭借自己的双眼无法看到的，当然，关于那个骗局，他只字未提。 　　“就这么简单？”鼠娘问道。 　　吴青松稍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但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这里面其实暗藏着他的最后一条路。 　　如果精灵真的发现了纳格兰的真实情况，并且决定对纳格兰动手，而他在那时还没有获得能够与精灵匹敌的力量，那他便会把骑士团和教会的核心力量化整为零撤入高原，把纳格兰完完整整地交给朱里安，让他真正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 　　那样的话，精灵便没有理由继续攻击纳格兰了吧？ 　　纳格兰的居民们也许将重新失去自由，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平等和尊重，甚至很有可能失去大部分财产，但朱里安作为奥萨加侯爵的侄子，应该受到他的影响，或许会比那些横征暴敛的精灵要好一些。最理想的结果，被没收了领地的奥萨加侯爵或许会成为他背后的智囊和支持者，那样的话，纳格兰的居民们或许有希望维持基本的现状。 　　他们的生活当然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但起码，应该不至于变得太差。 　　而到了那个时候，因为已经从纳格兰及周边的地区获得足够多的利益，精灵们应该不至于蠢到破坏这个区域现有的东西，教会可以转入地下，而他们甚至可以在适当的时候悄悄地潜回去，进行地下工作，继续积累足以对抗帝国的力量。 　　当年共和国的先辈们也曾经面临这样的绝境，而他们在面对强敌和暂时的失败时并没有选择玉石俱焚，而是一部分就地转入地下展开游击，一部分远遁转移保存革命种子，并且最终创造了人类历史上罕见的奇迹，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有他们成功的例子在自己眼前，即便是真的到了这一步，他也相信自己依然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不过他还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个计划，因为在他看来，太过于丢脸，也太过于消极了。 　　只要还有一线机会，他都不会选择这样做。 　　他不知道莉亚＃范德维尔是不是看破了这一点，不过她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个事情，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个事情。 　　“如果你想要寻找陨落的强者，那我的确知道其中一个的埋骨之地。” 　　“真的吗？”这样的消息让吴青松喜出望外，但鼠娘的表情看上去却非常犹豫。 　　“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正确。”她微微地摇了摇头。“先解决巴林氏族的问题吧。” 　　“你有什么建议吗？”吴青松问道。 　　年老的鼠娘摇了摇头。 　　“如果我做出一些激烈的举动，甚至是把这块领地变成教团的直接领地，会引起那些强者的不满吗？” 　　“这我无法保证。”莉亚＃范德维尔答道。“我知道的是，奔牛高原的两位强者对于巴尔鲁斯很感兴趣，一直都在观察着他。否则，他早已经死了。” 　　这样的消息让吴青松有些吃惊，不过想想也是，对于这些人来说，巴尔鲁斯这样的土著怎么都比他这个外来者更值得相信吧？ 　　“我和他们有些交情，如果你希望，我可以替你约见他们。”莉亚＃范德维尔说道。“但你一定不要对他们所信仰的神邸进行任何质疑，哪怕是相关的话都不要说。” 　　“这没问题。”吴青松说道。“我很想见见他们。” 　　“那么……”年老的鼠娘把手中的木杖在飞艇的地板上顿了一下，她的身体便再一次扭动起来，那件羽毛斗篷裹住了她的躯体，并且迅速变为真正的羽毛，而她也在几秒钟内，重新变成了一只巨大的乌鸦。 　　“我到什么地方去找你？”这样的声音从乌鸦的口中发出，多少有点怪异。 　　“我要么在巴林氏族，要么就在洛伦佐神庙。” 　　乌鸦响亮地鸣叫了一声，随即跳上飞艇的缆绳，振翅飞向天空。 　　“那么，让我们回归正途吧。”吴青松也不以为意，对菱说道。 　　巨大的飞艇出现在巴林氏族聚居地的上空，如吴青松的期望那样对那些没有任何概念的兽人们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吴青松看到一些兽人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而另外一些则惊惧地拿起武器，犹豫着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聚居地中央最大的那个营帐中有人走了出来，开始训斥那些对此一无所知的兽人，试图平息这场骚乱。 　　吴青松于是对菱说道：“我们下去吧。” 　　巴林氏族的酋长显然见过吴青松，但吴青松对他却毫无印象，他带着一群武士一脸紧张和戒备地看着吴青松等人从飞艇上下来，菱随即一抬手，巨大的如同山丘一样的飞艇便突然消散得无影无踪，这让所有兽人都惊讶地叫了出来。 　　克鲁克酋长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这一幕让他想起了一年多以前在埃姆佩多氏族所发生的血腥景象，而这甚至让他的胃隐隐约约地痛了起来。 　　对方的手下在自己的领地内毫无理由地杀死了三十几个武士，作为酋长，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否则的话，他将无法再获得武士们的拥戴。 　　但他又有什么办法来向这些怪物讨回公道？ 　　在酒宴上对轩辕教会大放厥词，对他们表示不屑一顾，甚至是发表对他们敌对的言辞，这很容易。但真正面对这些强者，恐惧终于再一次出现，让他变得四肢麻木，双手无力。 　　随着吴青松一步步走近，他不但感觉到越来越强烈的胃痛，甚至连牙也开始痛了起来。 第449章 巴林氏族（2） 　　“克鲁克酋长！”吴青松的举动却大大地出乎了虎人的意料，他热情地和虎人拥抱了一下，大声地问候着他。“好久不见，你最近怎么样？” 　　虎人有些不知所措，而吴青松在拉着他走进帐篷之后，也很快就放开了他。 　　“好了，克鲁克酋长，现在我希望你能解释一下，五天前所发生的事情。” 　　“西德尔大人，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虎人说道，但就在这时，剧烈的疼痛却突然从脑袋里传来，让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惨叫了出来。 　　“酋长！”武士们惊惧地叫道，同时挡在了他和吴青松之间。 　　“我不想让你在自己的部族成员面前丢面子，但你也要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吴青松收回了那块灵魂碎片，剧烈的疼痛便又突然消失了。 　　“不要把我的好意当成是理所当然，克鲁克。”吴青松对他说道。“那么，让我再说一次，我希望你能解释一下，五天前所发生搞得事情。” 　　“我认为那是一个误会。”虎人看了看旁边，留在这里的都算是他的心腹，要么就是氏族中偏向他的长老，在这些人面前对吴青松低头应该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虽然感到很屈辱，但作为一个年长而且在酋长位置上做了十几年的兽人，这点基本的政治素养他还是有的。明明是轩辕教会的人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偷袭并且杀死了三十几个武士，但形势比人强，他也只能暂时选择低头。 　　“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误会。”吴青松却说道。“我不知道你的人是怎么向你报告的，但轩辕的骑士不会无缘无故地拔出自己的剑。你的人侮辱了轩辕的骑士，并且在她们已经极度克制自己的情况下依然使用恶劣的手段向她们示威，这才造成了这样的惨剧。但秉持轩辕的教诲，骑士们还是及时救治了那些受伤的人，并且让他们安然返回了巴林氏族。克鲁克酋长，我们所知的事件经过一致吗？” 　　“……应该是这样。”克鲁克看了一眼站在帐篷门口的那个虎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屈辱地点了点头。 　　“那么，不知道你准备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西德尔，你差不多也应该适可而止了吧？！”一名虎人终于忍不住叫道。作为兽人当中强大而又极其骄傲的一个种族，他们实在是无法接受这样的胁迫。 　　“适可而止？”吴青松冷笑了起来。“克鲁克，我怀着友好的态度来拜访你，希望能够和平的解决问题，但看起来，你们并不期望看到和平？” 　　“我们的人死了三十几个，而你的人毫发无损！你还要我们怎么处置这件事情？”即使是在克鲁克的训斥下，那个虎人依然忍不住大声地质问道。 　　“我只希望错误得到纠正。”吴青松说道。“不管你们是训斥他们，鞭笞他们，又或者杀掉他们，都与我无关，这是你们应该考虑的问题。而我所关心的问题则是，为什么巴林氏族的武士对轩辕教会怀有如此的敌意？是有人纵容？有人煽动？还是单纯的愚蠢？这种偏见从何而来？” 　　“克鲁克酋长，相信你应该看到了其他地方所发生的事情，轩辕教会一直都在严格地按照我们之前与萨尔联盟的协定行事，把更好的生活带给各地的兽人。所有在神庙庇护下的兽人都获得了轩辕的保护，得到了他们应得的平等、公正和自由，而所有欢迎神庙入驻的部族也都从中获得了远比以往更多的收获。粮食、物资、医疗救治，还有知识和技能。” 　　他看着克鲁克，用很慢的语速说道：“我认为教会已经履行了协议中的大部分约定，也一直非常尊重部族的荣耀和利益，那么，部族是否应该对此表现出应有的善意？及时纠正那些错误的认识，并且给出更多的支持和配合？” 　　克鲁克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这是我最后一次心平气和地说这个事情。”吴青松说道。“我希望看到巴林氏族的改变，最起码，武士们应该学会尊重和理解教会做出的努力，并且学会感谢他们所做的一切。否则的话，我将亲自教会他们这一点。” 　　“为了你们好，我希望不至于走到那一步。”他对克鲁克，同时也是对帐篷里所有人说道。“那么，就这样吧。不用送了，克鲁克酋长，我们自己离开就好。” 　　虎人们用阴郁的目光看着他和妮娜、菱慢慢地走出帐篷，然后再一次召唤出那巨大的飞行物离开。 　　之前那名虎人愤怒地一拳打烂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低声地咆哮着，却没有人看他。 　　“在这样下去，我们就要亡族灭种了！”一名长老低声地说道。 　　“但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另一名老者说道。 　　“我们必须把他们的暴行告诉更多人，让所有人看清楚他们的邪恶本质！” 　　“但这有什么意义？” 　　“到荣耀石去。”克鲁克突然说道。“我们必须到荣耀石去，请那位大师出手，消灭这股邪恶的力量！” 　　…… 　　“你认为他们会做出改变吗？”妮娜问道。 　　吴青松摇了摇头。 　　某些时候，兽人们的顽固就像是刻在石头上的字，很难消除。即便是在冰原海，到现在依然有人在背后诋毁轩辕教会，诋毁纳格兰，渴望恢复传统。 　　没有人能以让所有人满意，在新生产关系、新秩序建立的过程中，必然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也必然会有一些人因为种种原因无法理解时代的变化，无法跟上变革的脚步，遭到淘汰。 　　他希望能够尽可能地以和平的方式完成这场变革，尽可能保留和吸收更多可以用来与精灵对抗的力量，所以即使是明知道没有太大的意义，他依然必须走这么一趟，给他们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但如果这些人非要选择挡在车轮前面，那他也别无选择，只能碾过去，让他们粉身碎骨，成为新世界的养料。 　　“让骑士们做好准备。”他对妮娜说道。“这是一次很好的实战机会，我希望她们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解决巴林氏族的问题。” 第450章 避世者们 　　吴青松并不准备在这里待太长时间，巴林氏族再怎么愚蠢也不可能在这件事情刚刚发生没有多久就再一次与轩辕教会爆发冲突，何况，冬天又要来了。 　　在北境这个地方，当凛冬来临，一切都要靠边。 　　超凡者们当然还能继续行动，但对于绝大多数兽人来说，这也意味着，不管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都必须暂停下来，否则的话，燃料和食物消耗会大到让你无法承受，并最终导致你无法安然渡过冬天。 　　不过对于又一次经历了丰收，有着充足粮食储备，而煤矿也提供了足够廉价燃料的纳格兰，漫长的寒冬不过是农业和建筑业的休憩时光，对于已经越来越成为纳格兰主导产业的工业来说，严冬反而是运输物资的大好时机。 　　说起来，这已经是吴青松来到北境的第八个冬季，而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也在不知不觉间就进入了第十个年头，这让他不由得有些微微地感慨起来。 　　过去那个世界留给他的记忆和影响已经变得越来越淡薄，而这个世界对他的影响却渐渐变得深刻。以前的他完全不可能想象没有电、没有网络、没有外卖和快递的生活，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不再怀念那些过去的日子了。 　　除了对于家人的想念还在偶尔折磨着他，他几乎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世界，而他也已经爱上了这种生活。 　　“妮娜，菱。” 　　“嗯？”两人都稍稍有些诧异地回应道，因为他的样子明显有些古怪。 　　“没什么。”吴青松笑了笑。“能够在这个世界遇上你们真是太好了。” 　　“这样的话大可以在我离开的时候说。”莉亚＃范德维尔在旁边说道。 　　“抱歉。”吴青松有些尴尬地说道。 　　“没什么，毕竟你们都还年轻。”年老的鼠娘说道，随即对菱说道。“前面那座山峰就是了。” 　　吴青松观察着周围的地形，这里是萨尔联盟和新成立的巴尔鲁斯联盟控制区域的交界点，轩辕教会在奔牛高原最大，也是最早建立的神庙就在两座山峰之外的一片平地上。如果不是莉亚＃范德维尔带路，他绝对想不到有两位兽人强者就隐居在这么近的地方。 　　“他们的力量都比我强。”莉亚＃范德维尔说道。“就我看来，他们对轩辕教会并没有明显的恶感，甚至对于你们采取的那些举措非常感兴趣。这也是他们在听了我的话之后，愿意和你见面的最主要的理由。” 　　“但他们不会出面帮助纳格兰，是吗？” 　　“我认为希望并不大，但不反对，有时候代表的就是一种支持的态度，不是吗？” 　　吴青松点点头，话是没错，但十年过去，他也做了很多事情，却依然看不到任何战胜精灵帝国的希望，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甚至还不敢把自己的所拥有的力量放在台面上，这不可能不让他感到沮丧。 　　莉亚＃范德维尔是第一个主动加入纳格兰的兽人强者，但吴青松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善待鼠人的举措，她或许也只会像他们即将去拜访的这两位一样，默默地在一旁观察。 　　我真是选择了一个错误的世界，一个错误的时间，一个错误的对手呢。 　　吴青松自嘲地想着。 　　不过，游戏正是因为这样的难度才更加有趣，不是吗？ 　　飞艇缓缓地降落，并且在范德维尔的指挥下落到了山脊上，吴青松和妮娜拿起包装好的礼物，跟在鼠娘身后下了飞艇，随后，它便再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很有趣。”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吴青松看到两个年老的兽人站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山脊上，而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就是一个不大的洞窟，应该就是他们落脚的地方。 　　范德维尔走过去，手中的木杖轻轻地碰了一下他们手中的木杖，算是打了招呼，毕竟，对方一个是熊人，另一个是狼人，身高的巨大悬殊让他们不可能做出拥抱这样的动作。 　　“欢迎你们。”熊人对他说道。“我是哈吉尔，这是德克斯特。” 　　“很高兴认识你们。”吴青松说道，同时送上手中的礼物。 　　他原想送一些纳格兰出场的工业品，在他看来，这更能代表纳格兰的诚意和力量，但在莉亚＃范德维尔的建议下，最终还是换成了对于萨满的修行非常有用的药草。 　　“上好的红桖草，多谢你们的礼物。”熊人说道。“请跟我来吧。” 　　洞窟内部要比在外面看上去大得多，不过依然简朴到了一定的程度，远远比不上那些酋长们的帐篷，或许，这些兽人中真正的强者们对于物欲的需求都不算太高。 　　洞窟正中有一个小小的火塘，上面放着一个铁架子，一锅不知道什么东西正在沸腾着，散发出说不出来的古怪气味。洞窟的顶部有个小小的孔洞，正好可以让烟气散出去，而洞窟的内壁也有些过于圆润，这让吴青松猜想他们当中的某一个应该可以使用土系魔法。 　　双方在火塘边坐下，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便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就像吴青松预料的那样，或许是已经从莉亚这里得到了一些信息，他们的关注点更多地在于当初他没有和她谈过的那些东西，而他们最关注的，依然是吴青松最终将要达到一个怎样的结果。 　　“纳格兰的一切不能说是不好。”哈吉尔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但我很怀疑，它究竟能够在这个世界上存续多久？西德尔，以前也并不是没有兽人做过这样的尝试，他比你更强大，而他甚至说服了更多人站出来帮助他，但结果呢？”他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摩季纳高原上多出了一连串的湖泊，数百个强大的萨满断绝了传承，数十万相信他、追随他的兽人死去，一切又回到原点。” 　　“我不是要泼你冷水，西德尔，莉亚已经把她所知的关于你的事情都告诉了我们，我也认同你所说的话，但如果明明知道不会有好结果，为什么还要给予他们希望呢？某些时候，希望带来快乐，但更多的时候，希望带来的却是痛苦。” 　　“无知的人是快乐的，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好的东西，很容易就能够因为自己当前所拥有的东西而感到心满意足，感到幸福，哪怕他们的生活实际上是苦痛的。”名为德克斯特的狼人也说道。“西德尔，你把希望带给了他们，告诉他们这个世界上可以有更好的生活方式，并且不加限制地激发他们的欲望，让他们去追求和渴望更多，但你却没有力量却守护这一切，最终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而在这之后，他们将永远也品尝不到快乐。” 　　吴青松想要辩驳，但他却挥了挥手，继续说道：“就像是那些鼠人，在你到来之前，他们并不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什么问题，因为千百年来都是如此。他们会为了发现一颗被别人遗漏的橡果而感到快乐，因为平安地渡过了一个冬季而感到满足和感激，他们的生活也许是卑微而又痛苦的，但他们却时常因为许多微不足道的小事而感到幸福。” 　　“但在纳格兰出现后，所有知道纳格兰是什么样子的鼠人都会感觉到痛苦，因为他们由此认识到，自己的生活其实什么都不是，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地方能够给予他们更好的生活。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却无力离开自己所居住的地方去寻求这种生活，甚至无力让现状发生任何一点儿改变。原本平静的生活因此而变得不安，原本还过去的日子变得无法忍受，原本能够让他们满足的东西都变得毫无价值，所有鼠人都变得焦躁，变得愤怒，满心不甘，甚至想要反抗自己的命运。但最终的结果呢？除了少数人能够在轩辕教会的庇护下获得希望的生活，绝大多数人不得不生活终日生活在痛苦当中，再也没有了快乐，更与幸福无缘。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吴青松看了看莉亚＃范德维尔，她正看着他，似乎想要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也许在不久以前，这就是她仅仅选择做一个旁观者，而不是出手做点什么改变这个世界，帮助自己同胞的原因。 　　这或许是许多兽人强者的痛苦，也是他们困惑，甚至消极避世的原因？ 　　吴青松知道自己正在面对一场考试，而考试的结果，或许决定了这些兽人强者们最终对于纳格兰的态度，也决定了他们是否会成为纳格兰的助力。 　　“人生本来就是一段痛苦的旅程。所有人生下来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笑，而是哭。人生最终的结果一定是死亡，那我们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就毫无意义了？不，很抱歉，我并不这样想。” 　　“战胜精灵，推翻帝国，这个目标看起来或许太大了，大到必定失败，必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但它真的不可能实现吗？难道精灵帝国是一天建立起来的？最初的时候，精灵也不过是森林中一支人口稀少，样貌古怪的兽族而已，谁会想到他们能够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兽族最初也不过是在虫人威慑之下的弱小种族，但结果呢？虫人在数千年前就已经被赶入地下，然后，兽人战胜了羽族，战胜了鳞族，甚至战胜了龙族，最终成为了世界的主人。难道他们不是始终坚定地向着一个看似不切实际的目标，前赴后继地付出了上千年的努力之后才最终获得了成功？” 　　“如果你们的祖先能够做到，为什么你们不能？” 第451章 避世者们（2） 　　洞窟里一片寂静，只有那个小锅里的东西在咕噜咕噜地翻滚着，散发出奇怪，但却并不难闻的气味。 　　“我知道兽人曾经失败过许多次，但我并不认为这些失败是没有价值的，因为它为后来者指明了方向，告诉他们这条路走不通，必须换另外一条路走。精灵们为什么能够成功？兽人们为什么会失败？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兽人中的智者所思考的问题当中有没有这样的内容。兽人曾经有过辉煌，这辉煌是如何到来的？那么多强者是如何诞生的？有没有办法找到并且复制那时候的方法？如果没有，那我们能不能找到一种产生强者的新的方法？” 　　“认输很容易，只要把问题找出来，把难处找出来，不断地对自己说上一百次，告诉自己那不可能，然后选择放弃就行了。成功很难，不但需要找出问题，还要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并且坚持不懈，一个个地克服所有的困难。与成功相比，承认失败实在是太简单，也舒服的多，要找出自己不行的理由也太过于容易，但这应该是我们的选择吗？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也没有不能成功的理由，所缺的，只是不断挑战和尝试的决心和毅力，只是一次次从失败中站起来，继续向前的勇气和智慧。前人用自己的失败，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替我们找出了走不通的路，我们要做的只是从他们的尝试中吸取力量，选择另外一条与他们不同的道路走下去。” 　　“也许我们会成功，也许我们也会失败，但只要我们之后还有人继续尝试，就一定能找到正确的道路，而在寻找这条路的过程中死去的人就没有白白浪费自己的生命，所有的一切就不是没有价值和意义的。” 　　他在努力地说服自己面前的这三个人，但未尝不是在说服他自己，未尝不是在警醒自己。他很喜欢历史，而他所知的，共和国建立的历史就是这样一个艰苦而又卓绝的历程。 　　无数优秀的人倒在了前进的道路上，并且最终铸就了他所熟知的国家，而他们面对的敌人，某种意义上并不比精灵帝国弱小。 　　话到这里其实已经足够了，但他还是忍不住继续说道：“我认为每个人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力，而我要做的，就是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他们实现这个梦想。也许你说得对，纳格兰的出现的确是让很多鼠人变得痛苦，但这种痛苦不是纳格兰加载在他们身上，造就这种痛苦的是数千年来所谓的传统，是那些从未把他们看做同伴的强大兽族，是不敢反抗，也不敢尝试做出任何改变的他们自己，甚至是洞悉一切但却把这视作理所当然从未试图改变这一切的你们！” 　　“纳格兰错了吗？给予人们平等、公正、自由和美好的生活错了吗？不，我不这样认为！错的不是纳格兰，而是这片土地上根深蒂固，禁锢了每一个兽人思想的恐惧和绝望！你们因为祖先的失败而恐惧一切变革，害怕因此而受到更多的伤害，甚至因此而拒绝一切有益的变化，让这片高原变得死气沉沉，毫无希望。你们身为智者和强者，不能引领兽人们改变自己的现状，却希望他们永远蒙昧无知，接受这种‘幸福’？德克斯特大师，你说错了一点，鼠人的痛苦并不是因为纳格兰的出现而产生的，那些痛苦一直都存在，只是你们一直都假装它们不存在，并且希望他们也这样想。面对绝望的生活，他们也只能无奈地接受这种现实。” 　　“如果说纳格兰有错，那我唯一承认的错误，就是能力有限，不能把这种生活，不能把这种希望带给更多的人，让更多人从自欺自人的‘幸福’当中挣脱出来，去追寻真正的幸福！” 　　他的声音终于停下，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在空前激烈地跳动，而他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呐喊，每一根汗毛都激动得立了起来。 　　他把目光投向自己身边的人们。 　　菱哭了，妮娜全身的毛都立了起来，握紧了拳头。 　　莉亚的眼睛变得更亮，看上去也更加年轻，而熊人和狼人的毛也立了起来，但吴青松从他们脸上看不出他们究竟在想什么。 　　“……你很能说。”许久之后，年老的熊人才缓缓地说道。 　　吴青松摇了摇头：“我认为我做的比说的更多，只是很多时候，我想的更多，而我身边的资源和人手无法把我所想的那些东西变成现实，只能用语言把它们表述出来，让人们明白我们应该怎么做，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及我们将会做成什么。如果你们在关注纳格兰，那你们就应该知道这一点。” 　　“我不知道。”熊人说道。“也许你的话是对的，但我的智慧不足以做出正确的判断。不过，某个人必定知道答案。” 　　他拿起了一直在火上煮的那口小锅，把他们之前带来的红桖草抓了一把放在里面，然后开始搅拌起来，很快，锅里的液体就变成了蓝色。 　　“你不是对兽人的神邸是否存在怀有疑问吗？”他用一个木碗盛了大半碗蓝色的液体，然后递给了他。“喝下它，然后，我们的疑问都将得到解答。” 　　吴青松稍稍迟疑了一下，便把碗接了过去。 　　令他意外的是，那碗蓝色的液体看上去并不恶心，气味甚至可以说让人很舒服。 　　哈吉尔把一把不知道什么粉末洒在了火堆上，随后，随着他的念诵，周围的空气都像是慢慢变得迟滞，甚至是变得凝实起来。 　　吴青松看了看妮娜和菱，举起碗，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吞了下去。 　　周围的物体突然失去了颜色，几秒钟之后，吴青松发现所有一切都消失了，这个山洞变得狭窄而又泥泞，洞口长满了苔藓。 　　“妮娜？菱？”他忍不住叫了一声，随后，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向山洞外走了出去。 　　阳光明媚，正是高原初夏最美好的季节。 　　“吴青松~”一个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而他的身躯则随着这个声音，缓缓地飘了起来。 第452章 始源 　　“吴青松~”那个声音不断地在他耳边萦绕着，很远，但又像是在他身边。 　　“你是谁？”吴青松大声地问道。他有些微微的慌张，他从未对这个世界的人提起过自己真正的名字，祂为什么会知道。 　　但这个声音却始终没有回答，只是一次次地呼唤着他，引领着他，直到他的身体彻底升到半空中，然后向南方飞去。 　　吴青松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被动地接受着一切，脚下的一切他很熟悉，但却又十分陌生，因为看不到任何兽人留下的印记，一切都像是回归于原始。 　　这种奇妙的疏离感让他开始猜测自己将要面对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以及自己究竟将要看到些什么？ 　　兽人的神邸？原来祂们真的存在吗？ 　　“吴青松~”那个声音再一次说道。 　　吴青松抬起头，看到一座雪峰之上，一头巨大的白熊正在注视着他，而那股力量则轻轻地托着他，让他升到白熊的面前。 　　“你是谁？”祂的身躯几乎可以同脚下的山峰相提并论，菱所召唤的巨大飞艇如果放在祂面前，也不过就是一个巴掌大的球体。这让吴青松甚至怀疑，祂究竟能不能看到自己。 　　“我的名字是伊莫托斯，异界来客。”巨熊的声音说道。 　　并不像吴青松想象的那样震耳欲聋，事实上，吴青松并没有看到祂张嘴，这个声音更像是直接源自于祂的精神。 　　“伊莫托斯？”吴青松轻轻地重复了一遍。 　　“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请你前来，但我的力量已经所剩不多，无法再做更多的事情。”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应该猜得到，这并非真实的场景，而是精神的漫游，当你喝下那碗魔药，吴青松，你我的精神便连接在了一起，我的很多疑惑都找到了答案，而现在，你的疑问也将得到解答。” 　　“你窥视了我的记忆？”吴青松惊讶地说道。 　　“这是我为数不多还能使用的能力之一，抱歉，但我不得不这样做。”巨熊说道。“你的身体很特殊，能够停留在这种状态下的时间并不太长，所以，为何你不把剩下的时间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呢？” 　　吴青松沉默了片刻，他对于这个世界的神邸有着太多的疑问，但当他真正面对其中的一个，千头万绪之下，他却突然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问起了。 　　“这个世界原本并没有神。”伊莫托斯却像是再一次窥视了他的想法，侃侃而谈道。“这个世界从何而来，要往何处而去，兽族、虫族、鳞族、羽族、龙族从何而来，由谁创造，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答案。我们所知的只是，当一切意识诞生，世界几乎就已经是你所看到的样子，只不过，那时候虫族几乎占据了整个大地，而其他种族只能在它们厌恶的区域苟且求存。” 　　“北方荒原是兽族最初的家园，也是最后的庇护所。虫人厌恶寒冷的环境，厌恶空气稀薄而又荒僻的高原，这让我们得以在这个地方生存，繁衍。而羽族和龙族则分散生存在那些高山之中，同样艰难求存。在那个时候，世界上唯一能够与虫族抗衡的只有鳞族，但广阔的大海却有着严重的先天不足，无法孕育太多智慧生命，也无法诞生强大的文明，而虫族却并不抗拒水下的生活，在各个地区都与他们进行着激烈的竞争。” 　　“幸运的是，虫人本身也并非一个种族，吴青松，你应该比其他人更加明白，不同虫人之间的差别也许比我们和羽族之间的差别更大，它们之间不断发生战争，无数的种族被摧毁，被灭亡，而我们则在这个过程中渐渐强大了起来。我们甚至与其中一些虫人达成了联盟，帮助它们与敌对的虫人部族战斗。” 　　“但我们的力量依然无法与虫人相提并论，在漫长的战争中，数以千计的虫人种族被毁灭，留存下来的，几乎全都是群居、分工明确、繁殖力极其强大、适应力极强的虫群，而最关键的是，它们往往都盲从于一个首脑。整个族群成为一个整体，庞大的群落通过强大的精神力量联系在一起，成为一个整体，并且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神第一次诞生了。” 　　“拥有强大的力量，近乎于不朽，而且受到族群中所有成员毫无保留的崇拜和拥戴，从它们当中获取力量，并且有限度地反馈给它们，没人能够解释这种复杂的体系是如何产生的，但它就是发生了，并且很快就稳定下来，成为虫群的唯一模式。虫群首脑成了第一批神邸，并且在相互吞噬的过程中渐渐变得更加强大。” 　　“我们所支持的虫族在这场越发残酷的战斗中彻底失败，并且最终成为强者的养料，而我们则被迫再一次撤回高原、冰原和高山，屈从于强大的虫人氏族。在所有人都感到绝望的时候，亚媞丝想出了一个办法，可以让我们从虫群当中获取力量。” 　　“亚媞丝？精灵的光明与希望之女神亚媞丝？”吴青松终于忍不住问道。 　　“不错。”巨熊庞大的身躯扭动了一下，就像是要抖掉攀附在自己身上的虫子。 　　“那时候我们也想要效仿虫群的做法，但却失败了。强大，接近不朽，我们当中已经有人能够做到，我们也想尽办法去让族人们崇拜和拥戴他们，他们甚至已经可以做到把一部分力量赐予自己的信徒，但最关键的一步我们却没有办法做到，我们无法从信徒那里获取力量。” 　　“神格？”吴青松说道。 　　“神格，如果你愿意这样称呼它，那未尝不可。”伊莫托斯说道。“亚媞丝的贡献在于，她提出了一种设想，认为我们或许可以从虫族首脑那里夺取这种力量，从而让我们有机会与他们匹敌。” 　　“但在那个时候，每一个虫群首脑都已经拥有强大的力量，我们不得不一直蛰伏，等待着合适的机会，终于，当两个虫群发生剧烈的冲突，我们，兽族、羽族和龙族分别作为附庸参与了进去，付出了无数的代价，让战争不断升级，最后终于有机会看到其中一个彻底打败另外一个，并且抽取和吞噬它的神格。亚媞丝在这时发出信号，我们所有人，兽族、羽族和龙族所有强者们，竭尽全力，在付出惨痛的代价之后，偷袭并且杀死了那个获胜者，从而获得了它们两者的神格。” 　　“所有人都渴望成为神明，眼看战争就要因此而在我们当中再一次爆发，亚媞丝却找到了办法，把这两片完整的神格击碎，将所得的碎片分给了所有的幸存者，从而平息了争端，也让我们都获得了成为神邸的机会。” 　　“但分歧的种子也因此而被种下。亚媞丝击碎的神格碎片并不一致，她因为巨大的贡献而获得其中较大的一块，但最大的那些神格碎片却被龙族占据，我们这些兽族和羽族瓜分了剩下的。神格碎片都能让我们得以从信徒那里获取力量，壮大我们自身，但效率却并不相同。” 　　“每个人都开始在自己的种族中建立对于自己的信仰，并因此而获得了更强的力量，此后数百年时间里，我们一次次地集合起来偷袭那些落单的虫群首脑，瓜分它们所留下的神格碎片，并且最终将它们驱赶到了地下的深渊当中。” 　　“所有人都在欢庆胜利，但不久之后，对于力量的渴求就蒙蔽了我们的内心，让我们开始对自己曾经的盟友下手。个体强大却缺乏足够种群，无法获得信仰的龙族首当其冲，那时候，我们都认为他们占据最大块的神格碎片是一种犯罪。然后是羽族，他们的信徒数量远没有我们这么多，凭什么要占据那么多的神格碎片呢？兽人强大的适应能力和繁殖能力让我们可以获取最多的信仰力量，从而在漫长的战争中有着足够强大的韧性。” 　　“当我们最终把一切竞争者都从这个世界上驱赶出去，认为世界已经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战争却再一次爆发，而这一次，战争终于降临到了兽族自己身上。”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你应该能够猜得到。精灵的数量一直都不多，这让他们渴望能够获取更多的信徒而并不仅仅是他们自己的子民，但我们却拒绝这种做法，并且因此而轻视他们，认为他们不足为虑。而他们也一直狡猾地利用和强化着这种错误的认识，挑动着其他人之间不断地发生冲突，并且一次次地参与到战争中去，获取更多的神格碎片。当我们终于意识到这一点，并且准备联合起来消灭他们，亚媞丝和她的孩子们已经拥有了极其强大的力量，并且收获了足够多的信徒，再也不是我们能够战胜的了。” 　　“那么，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吴青松忍不住问道。“如果他们真的存在，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 　　“不要着急，这正是我马上要告诉你的东西。”伊莫托斯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吴青松感觉自己看到祂笑了起来。 第453章 神性 　　“在精灵帝国建立的过程中，亚媞丝和她的儿女们把我们这些介于神明和凡人之间的半神赶尽杀绝，夺走并且吞噬了所有的神格碎片。他们强制把整个世界的信仰都归于他们八人，力量变得空前强大，甚至已经有了轻易就能毁灭这个世界的力量。”伊莫托斯说道。“然后，终于有一天，他们激发了这个世界的本源力量。” 　　“本源力量？”吴青松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对于他来说这东西并不陌生，但这东西…… 　　“很难解释这是什么，我们唯一能够解释的是，他们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世界本身，因此遭到了世界的排斥，被这个世界驱逐了出去。他们依然活在某个地方，他们的力量依然存在，但却只能在受到限制的前提下，通过某些手段才能降临到这个世界上。” 　　吴青松可以确定伊莫托斯正在捧腹大笑，但他却没有办法笑得起来。 　　也许他可以松一口气，因为精灵可以借用的最大力量已经不是他需要担忧的问题，但这对于改善他现在的状况并没有任何帮助，甚至更糟了。 　　“我想知道，你所说的‘某种手段’，是不是像那些虫族魔主们所做的那样，把一部分力量倾注到虫人的身上，从而在瞬间创造出强大的战士？” 　　“这是他们可用的手段之一。”巨大的白熊终于从大笑中恢复正常。 　　“之一？”吴青松敏锐地抓住了这个他并不愿意听到的词。“也就是说，他们还有别的办法可以使用自己的能力？” 　　“就连我这个失去了神格，甚至失去了生命，只剩下一点微不足道精神残留的半神都能使用神谕寻找自己的使徒，他们能做的当然更多。”伊莫托斯说道。“听我说，吴青松，你已经知道了关于神祇的过往，那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把你找来。” 　　“当然。”吴青松点点头。 　　某种意义上，轩辕教会正在重走他们曾经走过的路。 　　当然，吴青松还远远说不上强大，但他却提前做到了某种意义上的不朽，而且虽然有所偏差，但拥有大量的信徒，从信徒那里获取力量，并且有选择地把一部分力量赋予被挑选出来的信徒，这些他都已经做到了。 　　他将塑造一个神？或者他将成为一个神？ 　　虽然是在幻境中，但吴青松的心脏还是空前激烈地跳动了起来。 　　“我现在已经知道，轩辕并不真实存在。”伊莫托斯说道。“我并非有智慧的半神，因此我无法预言结果将会如何。这个并不存在的神祇是否会渐渐成为现实，或者，你这个轩辕唯一的神使将会获得从信徒那里得来的力量，并最终成为神祇？这些都要靠你自己去摸索。我关心的只是，你是否能够善用这种力量，并为我复仇？” 　　吴青松看着他，而祂巨大的身影也在看着吴青松。 　　“你知道梅利尼斯为什么要晓谕他的使徒，让他与你对敌吗？” 　　“梅利尼斯？”吴青松从没听过这个名字，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伊莫托斯所说的是谁。“你是说，博尔德？” 　　“博尔德，不错，就是这个名字。”巨大的白熊说道。“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吴青松。当我们吞噬神格碎片之后，我们所获得的并不仅仅是强大的力量、不朽、吸取信仰之力的能力。在与它共存了上千年后，我们的精神与神格碎片达成了某种共鸣，并且具备了一些它的特性。” 　　“虽然最终我们一一战败，被亚媞丝和她的儿女们杀死并且夺走了被我们吞噬的神格碎片，但这种特性却让我们的精神残留了下来。不是你使用亡灵魔法收集和使用的那种没有自我意识的灵魂碎片，而是具有自我意识，残留了一部分记忆和思维能力，甚至还能够吸收信仰之力，并且使用一部分力量的神性碎片。” 　　“相对于我们存活的时候，我们的力量已经变得非常弱小，但只要我们还有信徒存在，我们就依然能够从他们那里获取力量，逐渐修复自身，甚至，也许有一天，我们还能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但这并不容易。”伊莫托斯说道。“吴青松，你应该可以想象，当我们遭到了彻底的失败，当我们的子民和信徒遭到了屠杀，剩下的也变成了精灵帝国的臣民，并且在他们的强逼下改而信仰亚媞丝和她的儿女们，信仰之力由此断绝。我们必须小心翼翼地使用所剩不多的力量，选择合适的人选，赋予他们力量，让他们去传播和维系对于我们的信仰，从而维持我们的存在。” 　　“我们必须给他们一些力量，让他们可以使用这些力量去维系和发展更多的信徒，但失去神格碎片之后，我们能够从信仰当中获取的力量却极其微少。大多数时候，这样的做法都得不偿失。很多时候，因为精灵的捕杀，也因为使徒彼此之间的竞争，他们中的许多没能完成任务便已经死去，而我们赋予他们的力量却无法收回。如果这样的失败连续发生几次，我们就再也没有力量去寻找和培养自己的使徒，也就走向了彻底的衰亡。” 　　“曾经也有人试图让自己的使徒尽可能地征服更多的兽人，想要以此来获取更多的信仰之力，但他却在这个过程中消耗了太多的力量，惹来了太多的敌人，还远远没有达到目的便已经耗尽所有力量，烟消云散。” 　　“许多人失败了，吴青松，从精灵开始对我们动手的时候开始，已经有超过两百名半神的神性完全消散。而剩下的，大多数也已经到了苟延残喘，甚至连最简单的神谕都发不出的地步。如果我不是最后一批被杀死的半神，而我的子民也一直残留至今，也许我的力量也早已经在数百年的岁月中消耗殆尽。” 　　“轩辕已经威胁到了你们的存在？”吴青松问道。 　　“梅利尼斯已经陷入了寂灭，彻底消亡也只是时间问题。他为了拯救自己最强大的使徒而孤注一掷地投入了太多的力量，最终失去了一切。”伊莫托斯说道。“你之前所说的话很有意思，梅利尼斯用自己的生命为我试出了一条错误的道路，吴青松，所以我不会选择与你对抗，我希望能够与你合作。” 　　“合作？” 　　“我会降下神谕，让哈吉尔和德克斯特全力帮助你。” 　　“然后？”吴青松问道。 　　“我知道你在轩辕的教义中加入了很多虚假的圣徒，那么，请加入我的名字，并且让我成为圣徒中唯一的一个熊人。那样的话，出于一种微妙的心理，或许所有信仰轩辕的熊人都会信仰我，而我也将获得生存下去的机会。” 　　“这会奏效吗？”吴青松问道。 　　“我不知道。”伊莫托斯说道。“但我已经没有更好机会可以去尝试了。如果我能够从中获得力量，吴青松，我将会告诉你更多如何获取神格，使用神格的力量，并且最终成为神祇的信息。我也会亲自去说服那些还在观望的半神们残余的神性，让他们像我一样成为轩辕教会的支持者。” 　　“只要我能够成功，他们就没有理由拒绝。在祂们的神谕之下，整个高原都会向轩辕教会敞开胸怀，你想做的事情将会顺畅无比。” 　　吴青松久久看着自己面前的巨大白熊，不知道祂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也许祂的目的并不仅止于此，也许祂的举措中潜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阴谋，但对于吴青松来说，这的确是个无法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的建议。 第454章 神谕 　　吴青松还想继续问下去，但他面前的巨大白熊虚影却突然抖动了一下，变得模糊起来。 　　“你的体质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吴青松，你就要醒来了，请不要拒绝我，让我成为……”白熊的躯体开始扭动起来，下一瞬间，吴青松便突然恢复了意识。 　　“吴？”菱的声音问道。 　　他发现自己靠在菱的怀里，而妮娜就在旁边。 　　“我睡了多久？”吴青松问道。 　　“大概半小时。”妮娜答道。 　　吴青松抬起头，却发现熊人萨满和狼人萨满都倒在火堆边，陷入了沉睡当中，莉亚＃范德维尔在旁边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们。 　　“你见到了他们信仰的神祇？”或许是注意到了吴青松的目光，她抬起头问道。 　　吴青松点了点头，他想起莉亚曾经说过，她信仰的并不是某个神祇而是这个世界本身，那么，她的力量之源难道是那种将精灵八主神驱逐出这个世界的力量吗？ 　　“他们或许还要过一会儿才会醒来。”莉亚说道。“你正好有时间对我们说说你所看到的东西。方便吗？” 　　“没什么不能说的。”吴青松说道。 　　当然，他还是隐瞒了一些东西，毕竟，有些东西让她们知道不但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有可能带来麻烦。 　　但即便是这样，这段关于诸神和世界变革的往事也完全颠覆了妮娜和菱的认知，最早的神，或者说古神竟然是虫群首脑，而她们的先祖之灵竟然只是一群从虫群那里抢夺了神格的兽族强者。当然最让她们无法接受的还是，她们所信仰的神祇并没有她们想象中那么美好。贪婪、凶狠，为了利益可以一次次地背叛曾经的盟友，甚至可以对自己的同伴出手。 　　就连莉亚也有些吃惊，作为一个信奉自然之道的萨满，她并不能获得神谕，当然也无从知道这段过往，当然，想必也不会有任何神祇会把这种不光彩的往事告诉自己的使徒和信众。 　　“这件事情最好不要随便对别人说，尤其是不要对那些信仰先祖之灵的兽人说。”莉亚说道。“对于萨满们尤其如此。否则的话，我怕轩辕教会将会马上成为众矢之的。” 　　与妮娜和菱不同，她在听完了吴青松的讲述之后变得神采奕奕，显然，她也想到了吴青松所想的那种可能性，这坚定了她对自然的信仰。 　　“但伊莫托斯如果想要投靠轩辕，为什么不直接与轩辕接触，而是要通过你呢？”但她却马上就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也许是因为他残留的力量无法直接与轩辕接触，只能通过我来转达。”吴青松有些狼狈地找了一个理由。 　　他当然不能告诉其他人轩辕并不存在。这在教会刚刚建立的时候是一种核心层默认的共识，但随着一件件堪称奇迹的事情发生，许多人都已经改变了这个看法。 　　也许轩辕教会的教义和典籍的确是吴青松和莫林一点点编纂出来的，但那应该是轩辕为了传播自己的光辉而授意吴青松采取的必要手段，如果不是这样，那吴青松又是从什么地方知道了那么多传奇故事，知道那么多关于建立宗教的细节？ 　　就连莫林自己也开始坚信自己不过是被轩辕选中的，替祂把这一切记录下来的工具，甚至坚信自己那些灵光一现的想法，全都是轩辕给予他的神谕。 　　“你认为轩辕会接纳他成为圣徒之一吗？”莉亚问道。 　　吴青松其实很想找个人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但现在，当轩辕的存在随着一件件“神迹”，随着教会的发展而渐渐被人们笃信，已经再没有人能够承当这个重任，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了。 　　“我想祂应该会同意的。”在迟疑了几秒钟之后，他终于答道。 　　“吴。”妮娜突然有些不安，有些迟疑地问道。“你觉得……你觉得我们银月的先祖……” 　　按照吴青松的说法，长久没有降下神谕的半神们要么已经死亡，要么就已经耗尽了绝大部分的力量，已经到了消亡的边缘。那么，已经数百年没有传下任何神谕的银月之祖，是不是也已经？ 　　“下次再见到伊莫托斯，我会问他这个问题，并且请他去寻找银月狼人先祖的神性。”吴青松说道。“妮娜，我相信祂还存在于某个地方。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把……把祂的名字一起告诉轩辕，请轩辕把祂和伊莫托斯一起列为圣徒。” 　　“祂的名字叫做赛博门特……”妮娜感激地说道。 　　虽然已经知道所谓的先祖之灵究竟是什么样的的存在，但这毕竟是银月狼族的祖先，也是他们一族笃信的神明，她只能希望着，祂并不是伊莫托斯口中那种神。 　　几人继续一边闲聊一边等待着，将近一个小时之后，哈吉尔和德克斯特终于醒了过来，而他们的表情显示了，他们应该得到了某种让他们有些无法接受的神谕。 　　“伟大的白熊之主让我转告你们，赛博门特并没有陨落。”熊人萨满有些不确定地说道。“祂只是在诸神之战中耗尽了力量，陷入了漫长的沉睡之中。” 　　“诸神之战？”吴青松问道。随后，他明白伊莫托斯告诉他们的东西，应该和祂告诉自己的并不完全一样。也许在自己的使徒面前，祂美化了自己，也曲解了某些曾经发生过的历史。 　　这让他看了看莉亚，也许她说得对，这件事情应该到此为止了。 　　“那么，伊莫托斯祂？” 　　“祂命令我们全力协助你，西德尔。”熊人萨满说道。“至于原因，你应该已经清楚了？” 　　“我会尽快把结果带回来，哈吉尔。”吴青松说道。 　　这两个伊莫托斯的萨满或许依然无法理解自己的神为何要成为另外一个神的圣徒，这对他们的信仰应该是一次极大的冲击，不过，起码比让他们知道事实真相要好得多。 　　“你需要我们做什么？”狼人萨满问道。 　　“我希望你们能够像莉亚一样，分头去拜访那些兽人中的强者，向他们说明轩辕教会的真实情况，说明我们的意图。就算不能获得他们的直接支持，我也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谅解，避免误会和冲突的发生。” 　　“这没有问题。”哈吉尔说道。“只要白熊之主再一次降下神谕，我们就会马上开始着手这个事情。” 　　“你们可以开始准备了。”吴青松说道。“我相信轩辕很快就会接受伊莫托斯的建议，而你们也将成为轩辕教会的一员。” 第455章 圣光祝福 　　所谓轩辕的决定不过是做个样子，在爱丽丝的配合下，修改轩辕教会的经典不过是举手之劳，之前经典中模糊的熊人和狼人圣徒得到了明确，并且按照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的经历编纂了相关的内容。但要把这个变化传递到每一个神庙，再由牧师们传播到信徒们那里，起码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这样做会不会有用，能不能恢复他们的力量，又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都尚未可知，只能等待。吴青松没有在这个事情上消耗更多的时间，在回到纳格兰与孩子们一起渡过了几天亲子时光之后，他又和菱一起，带着新挑选出来的地区主教的人选，趁着黑夜向烈风岛飞去。 　　不知不觉间，莫林已经在烈风岛上待了将近四年的时间，甚至缺席了神眷骑士团发展的绝大部分过程，如果接替他的人选不是他的女儿爱丽丝，这或许已经足够在轩辕的神使和牧首之间制造足够的裂痕了。 　　教会即将迎来又一次重大的变革，在这种时候，莫林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缺席。 　　吴青松一路上都在向这个即将接替莫林的鼠人讲述关于烈风岛的一切，以及与博尔德相处的要点，他曾经是最狂热的牧师之一，不过在经历了几年的历练之后，吴青松认为他已经具备了独当一面的素质，最起码，他的起点和能力都要比当年的莫林要强得多，就算不能比莫林做得好，起码应该不会更差。 　　“你最重要的工作是监督和平衡。”他对这个鼠人牧师说道。“传教的工作自然有企鹅人牧师和鹰身女妖牧师去进行，你只需要监督他们传教的过程和效果就行。” 　　莫林本来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是监督博尔德的行动，但在经历了一系列事件之后，吴青松对于这个尸巫已经有了足够的信任，而他现在也有了足够的信心去压制它。对于这个莫林的继任者来说，已经不再需要执行这项任务了。 　　“你必须小心地平衡企鹅人、鹰身人和鹰身女妖之间的关系，这一点我相信你在奔牛高原的传教中已经有了足够多的经验。企鹅人的数量最多，我们必须充分考虑他们的诉求，但鹰身女妖是我们发展的重点，她们几乎每一个都是潜在的能力者，你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让她们成为虔信者。” 　　“请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让轩辕的光辉真正照亮这片土地。” 　　“吴？”菱这时候突然说道。 　　“怎么了？” 　　“前面！” 　　他们距离赛文群岛应该还有一段距离，但在前方的天空中，却已经出现了几个黑点。 　　是鹰身人吗？ 　　“飞过去！”吴青松说道。 　　对方应该也发现他们，开始向他们这边直飞过来，当他们逐渐靠近，吴青松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他们看上去的确是鹰身人没错，但这惊人的速度，还有这庞大的体形是怎么回事？ 　　他马上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不过对方却很快就做出了护卫他们飞行的动作，六只巨大的鹰身人在飞机两侧排成一个V字型，和他们一起向赛文群岛的方向飞去。 　　他们很快就提示菱在北面最大的那座岛降落，不过吴青松还是让菱绕着七座小岛飞行了一圈。 　　除了少数亡灵，这片海域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海族的踪迹，吴青松看到众多的企鹅人正在岛屿之间的浅海中寻觅食物，一些正常的鹰身人也正在低空中翱翔，寻找俯冲捕鱼的机会，而在好几座海岛的岸边，密密麻麻都是巢穴和正在孵蛋的企鹅人。 　　一座看上去完全是用贝壳、珊瑚和岩石堆积而成的古怪的神庙屹立在之前鹰身人们让他们降落的那座岛上，当他们第二次飞临这个岛，许多人已经从神庙中出来，在神庙外面的平地上对他们欢呼着，等待着他们的降落。 　　吴青松上一次来已经是半年多之前的事情了，因为孩子还小，不可能让菱长时间地离开他们，他只是蜻蜓点水地来了一趟，简单地听取了莫林和博尔德的报告之后便抽身离开。 　　那时候赛文群岛的海族已经被完全驱逐，莫林正和橘子一起，组织企鹅人们搬迁到这个地方。但对于他们来说，最值得庆祝的成就还是，在死去的企鹅人信徒中，终于产生了第一颗源自鸟人的灵魂石。 　　这的确是一个巨大的突破，因为这不但证明了鸟人已经开始真正成为轩辕的虔诚信徒，也证明了，他们所用的方法对于鸟人同样有效，而这也意味着，烈风鹰身女妖们被吴青松唤醒的可能性也更大了。 　　吴青松此行最大的期望是能够唤醒一两个鹰身女妖，但此时此刻，发生在鹰身人身上的事情却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莫林应该没有这个能力，是博尔德？ 　　飞机降落在神庙附近的海面上，随即航向海岸边用岩石搭筑的简易码头，吴青松第一个从飞机上跳上海岸，接受了信徒们的礼拜，然后便拉起莫林快步走进了神庙。 　　“博尔德又有了什么突破？”他迫不及待地问道。“他在岛上吗？” 　　“他留在了烈风岛。”莫林难掩自己的兴奋。“我主，您终于来了，我有一个天大的喜讯要向您报告！” 　　“快说！” 　　“按照您的吩咐，博尔德大师一直在尝试把他所知的萨满巫术、亡灵法术和您从虫人深渊魔主那里得来的知识柔和起来，创造出一种全新的，轩辕的牧师们能够使用的法术。在经历了无数次尝试和失败之后，他终于在两个月前完成了这个艰难的任务！” 　　“讲重点！”吴青松忍不住对他说道。 　　“抱歉！”莫林从得意忘形的状态中稍稍收敛了一些。“您应该看到那些鹰身人了？这正是博尔德大师创造的法术，我们暂时把它称作‘圣光祝福’。它的效果可以视为一种经过改良的高级嗜血术和深渊法术的结合，可以由经过严格训练，并且怀着虔诚信念的牧师激发灵魂石中的力量，将它们注入强大武士的身躯当中，让他们体型巨大化，并且拥有强大的力量、敏捷的反应和速度！” 　　“可以针对所有人？起效时间有多长？后遗症呢？”吴青松马上问道。 　　“力量注入的过程存在一定的痛苦，意志不坚者难以承受。”莫林答道。“但经过严格训练的武士完全可以忍受这个过程中的痛苦，按照鹰身人武士的说法，在那短暂的痛苦过后，他们唯一感受到的，就是拥有了神赐力量之后的兴奋和快乐。圣光祝福的效果和持续的时间要看施术者的能力，针对同一个鹰身人武士，博尔德大师使用圣光祝福能够让他强化将近一个小时，而我使用的话……大概能坚持十分钟，而且效果……” 　　“后遗症呢？”吴青松再一次问道。 　　“会有不同程度的乏力情况，强化的效果越强，乏力的状态就越严重，乏力状态持续的时间也越长。不过您请放心，我们进行过详细的检查，这个法术对于鹰身人武士的身体应该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害，配合圣光术进行治疗，并且及时补充食物和水之后，一两个小时之后就能完全恢复正常。” 　　“非常好！”吴青松点点头。“非常好！” 　　他兴奋得全身都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 　　某种意义上来说，博尔德的这个成果甚至比当初他发明的那个法阵意义更加重大！ 　　“我们马上到烈风岛去！我要当面和他谈谈！”他甚至等不及把继任者介绍给莫林和岛上的信徒，一把抓住莫林说道。 第456章 尸巫的愿望 　　当他们来到烈风岛，博尔德早已经接到消息，站在码头等待他们。 　　吴青松本想用一个拥抱来感谢他所做的一切，但看到他几乎完全在宽大斗篷遮蔽下的身体，感受到他那种冰冷而又平淡的态度，心里的那种热切马上就像是烧红的铁块被放入了冰水，甚至噎得有点呼吸困难了。 　　烈风女王也在欢迎的人群中，吴青松不得不与人们虚与委蛇了许久，然后才得以和博尔德、莫林来到他隐居的那个岩壁下的山洞，说一说他真正关心的事情。 　　“这个法术普及的难度有多大？” 　　“以莫林的资质都能在一个多月内学会，对于那些真正有天赋有热忱的牧师，应该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莫林对于他的评价只能深深地叹一口气，当做没有听到。 　　“对于武士的训练呢？” 　　“只要有足够的信仰和意志力，克服那种短暂的痛苦不会是太大的问题。”博尔德说道。“在烈风岛的鹰身人里，起码能够选出三百个符合这种条件的武士，以纳格兰和轩辕教会现在的体量，选出几千人应该没问题。” 　　吴青松点点头，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来表示自己的感谢。 　　“你还记得伊莫托斯这个名字吗？”最终他还是决定谈正事。 　　“白熊之主？”博尔德说道。 　　“不久前我和他的使徒见了面，并且因此和伊莫托斯谈了一次。”吴青松说道。 　　兜帽之下，看不出博尔德有任何激烈的反应。 　　“祂告诉了我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神祇的事情，作为交换，祂希望能够成为轩辕的唯一熊人圣徒，我已经答应了祂。” 　　这里的两个人或许是他在这件事情上最好的讨论对象，莫林的反应非常强烈，而博尔德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博尔德，你认为祂有什么阴谋吗？” 　　“阴谋说不上。”博尔德答道。“我认为祂的话大多数是真实的，也许祂并不像祂所说的那样无力，因为在奔牛高原，祂算得上是信徒最多的神之一了。但祂们这些半神的现状应该的确是很糟糕，这让祂宁愿在还有力量做出选择的时候用这样的办法搏上一搏。” 　　“信徒们所产生的信仰之力会被祂全部吸收，让祂有力量喧宾夺主吗？”吴青松问出了他最担心的问题。 　　“也许吧。”博尔德答道。“我想祂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所以你把银月之主的名字也加入到圣徒当中是个不错的决定，起码可以避免一家独大的结果。当然，前提是祂还依然存在。” 　　“你希望我把梅利尼斯的名字也列入圣徒吗？博尔德？”吴青松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并且盯住了他，希望能够从他的任何一个动作当中猜测出他的真实想法。 　　“梅利尼斯？”博尔德的声音在这里终于稍稍停顿了一下。“当冰原海地区彻底成为轩辕教会的势力范围，祂就已经失去了存在的价值，我认为列入祂的名字已经无利可图。圣徒的名额不能太多，否则就没有了什么意义。剩余的名额还是用来拉拢那些还有力量和信徒的半神为好。” 　　吴青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博尔德的这种行为，是应该为他已经完全与过去告别，甚至对自己曾经信仰的神毫无敬意和眷恋而感到高兴，还是应该为他这种已经完全散失了情感的现状而感到悲哀。 　　为了获取足以匹敌精灵的力量，他需要找到更多强者的遗骸并且复活他们，把他们变成亡灵，但这真的是对的吗？ 　　“莫林，你认为可以开始尝试着唤醒鸟人们的潜能了吗？”他突然对莫林问道。 　　“额？这个，我主，我认为的确有几个年轻的鹰身女妖已经具备了进行尝试的条件，当然，如果你有时间的话，符合条件的雌性企鹅人更多一些。” 　　“很好，莫林，那请你去安排一下，我们今天傍晚就开始着手做这件事情。” 　　莫林马上就明白了吴青松的意图，他点点头，快步地离开了这个洞窟，把空间留给了吴青松和博尔德。 　　“你又做到了一件远远超乎我期望的事情，博尔德。”当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远处，吴青松才重新开始说道。“我很想表达自己对你的感谢，但看着你的样子，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你希望我怎么做？或者说，你现在最大的目标是什么？别说让你一个人呆着就行，博尔德，如果你的答案还是这个，那你就彻底失去我的信任了。” 　　尸巫在黑暗中一言不发，片刻之后，他终于问道：“因为我对于梅利尼斯的淡漠，让你感觉到了不安？” 　　“不错。”吴青松点头承认。“在从赛文群岛过来的路上，我原本准备以此来作为对你的感谢和奖励，但现在我彻底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了。我不知道你终日在思考什么，在策划着什么，在希望着什么。的确，博尔德，你现在是一个亡灵，失去了很多东西，但我相信，作为一个依然有着自我意识的智慧生物，你应该依然是有着某种期望，怀有某种目标的。你不愿告诉我，那我只能理解为，你并不信任我，或者说，你并不准备信任我。” 　　“如果我并不知道关于半神的真相，那我或许会因为这具躯体过去几十年的纠绊而选择让梅利尼斯存续下去。但我现在已经知道祂们也不过是一群有着种种欲望和劣迹的生物，甚至仅仅是那些生物残存的精神力量，而这具躯体过去几十年不过是作为祂们存续下去的工具而在做出种种努力，那我又有什么理由去给予祂特别的关注呢？” 　　博尔德依然是平静地说道。 　　“过去的我为了祂的意志而奔走，为了祂的意志而死，现在的我，已经与祂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已经是数年来博尔德与吴青松交流得最多的一次，这让吴青松无法不感到欣慰。 　　“那么，现在的你又在追求什么呢？” 　　“我渴求答案。”博尔德说道。“当我失去所有的感官，失去记忆，失去情感，唯一能够让我感到满足的，只是解开一个又一个疑难问题，找到它们的答案。你并不需要为我设计出来的法术而嘉奖我，因为我并不是因为你下过这样的命令而一直研究这件事情。我做这件事情，更多的是因为我想要知道答案，想要知道我能不能做到。我已经在这个法术诞生的那一刻得到了自己应得的奖励。”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之后说道：“你让我知道了关于神祇的答案，这已经是额外的奖励了。” 　　“我并不认为这个消息有什么价值，因为我本来就准备把这些告诉你们，博尔德，这与你的付出并不对等。”吴青松说道。 　　“我们存在的方式本身就不对等。”博尔德说道。“我是你的召唤物，而你是我的主人。也许解决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于，你应该学会坦然地驱使我为你服务，就像你驱使那些行尸和骷髅一样，而不是一次次地想要为我所做的事情给出合理的报酬。” 　　“你们并不一样。”吴青松说道。 　　“从本质上来说，我和它们并没有任何不同。” 　　吴青松久久地看着他，再一次变得茫然了。 　　也许博尔德给了他一个答案，但这个答案却并没有解决他的问题。 　　“如果鸟人们的潜能可以被唤醒，那他们应该就有了对抗海族的能力。博尔德，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希望你和莫林一起回去，帮助我解决现在的问题。如果不行，那我希望你能尽快培训出可以熟练使用圣光祝福的牧师，在下一次我到来的时候跟我一起回去。”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博尔德答道。 第457章 翼骑士的觉醒 　　在吴青松和博尔德交谈的时候，莫林已经按照吴青松的指令，把他认为已经具备了足够素质的鸟人少女们找出来。鹰身女妖、鹰身人和企鹅人大概各有十人左右。 　　选这些人费了他不少脑力，因为既要考虑被唤醒者的质量，又要考虑信徒们心理上的平衡。 　　这已经是轩辕教会的一项固定宗教活动，牧师们早已经建立了一整套完整的仪式，首先是一次正常的布道会，随后，牧师们带领女孩们集体唱圣歌，营造气氛，然后再集体进行祷告，随后，便请吴青松这个轩辕教会唯一的神使出来讲述神眷骑士的传奇故事，当所有少女们内心的信仰被这一系列宗教活动激发到最强时，吴青松开始一个个地尝试着激发她们的能力。 　　不过这样的仪式在烈风岛上还是第一次，对于烈风王国的所有成员来说，这也是非常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刻，不但所有在烈风岛上的神职人员和王国的各级官员们全部到场，一些虔诚的企鹅人信徒也自发地聚集到了神庙外，等待着这牧师们已经向他们说过无数次的神圣时刻的到来。 　　他们已经用灵魂石证明了自己的信仰，也履行了信徒的义务，而现在，则是轩辕向他们展示神迹的时刻了。 　　对于企鹅人们来说，这场仪式还承载了他们的梦想。 　　企鹅人如果真的能够像牧师们所描述的那样得到轩辕的认可，被选为他的骑士，拥有了堪比鹰身人和鹰身女妖们的力量，那他们才能相信，牧师们所说的平等真的到来了。 　　这样的结果让莫林都有些措手不及，纳格兰之所以有底气大张旗鼓的进行这样的仪式，是因为从奥格瑞玛那个时候，吴青松就已经成功地唤醒过兽娘的能力。但这在鸟人女孩们身上会不会成功，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 　　如果不能成功……当信徒们在神庙外越积越多，莫林的衣服也从背后彻底湿了。 　　应该先小范围的做一些试验的……他懊恼地想着。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再回头的机会了。 　　吴青松和博尔德这时候终于从悬崖那边走了过来，看到这样的景象，吴青松稍稍有些惊讶，而博尔德则依然是平静地跟在他身后一步的地方，把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藏在兜帽和斗篷下面，让人什么都看不出来。 　　“博尔德大人……”“神使大人……” 　　两人对于烈风岛上的鸟人来说都不陌生，他们全都见识过两人的强大力量，也正是因为他们俩先后出手，赶走了一直以来盘踞在烈风岛和赛文群岛周围的海族鱼人，才让他们终于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吴青松在岛上待的时间不长，而博尔德却已经和他们一起生活了将近四年，这让他们已经对这个永远把自己藏在兜帽之下的强者充满了敬意。在两人走来之后，所有的信徒们都笨拙地俯下了身体，等他们走过之后才又重新抬起头来。 　　神庙外的喧闹突然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烈风女王等人马上就猜到是他们来了，全都迎了出来。 　　“都准备好了？”吴青松对莫林问道。 　　“是，我主，只是……”莫林满头大汗，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找机会把自己的担忧说一说。 　　但吴青松却没有给他机会。 　　“那么，开始仪式吧。”他对莫林说道。 　　神庙当中照例是密密麻麻地站满了鸟人，让人眼晕，不过莫林在这四年的时间里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发病的景象，在看到吴青松气定神闲的样子之后，他终于也定了定神，对伫立在自己身边的神职人员们点点头，让他们开始组织仪式。 　　烈风岛根据自己的情况发展出来，与纳格兰存在些许不同的仪式让跟随吴青松来接替莫林的鼠人感到有些新奇，尤其是在颂唱圣歌的时候，鸟人们充分地发挥了自己的种族天赋，硬生生地把在纳格兰简简单单的圣歌唱出了十几个声部，几乎唱成了歌剧。不过这样做的效果也极好，许多信徒在唱完了圣歌之后，激动得全身的羽毛都蓬了起来。 　　“直接开始吧。”吴青松对莫林说道。 　　在和博尔德刚刚谈过那些事情之后，他没什么心情去讲点什么，现在鸟人们情绪激昂，也没有必要让他再来画蛇添足。 　　莫林点点头，拿起名单，念出了第一个候选者的名字。 　　“米娅？”吴青松稍稍有些吃惊，不过这种惊讶也只是持续了片刻。 　　鸟人们并没有兽娘们那样柔软的胸|部，有的只是因为发达的翅膀而带来的胸|部肌肉，这让仪式的这个部分变得更加单纯。吴青松对着米娅微笑了一下，轻轻地把手放在她的心口。 　　在纳格兰，仪式进行到这个部分通常并不会选择在大厅中进行，这是因为之前曾有兽娘因为无法被激发潜能，被质疑不够虔诚，全家都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并且最终选择自杀。在专门的祈祷室中，如果没有被激发成功，也可以对外宣称是能力不够强大，对于兽娘们来说是一种保护。 　　但作为烈风岛的第一批被激发者，而且受到了这样的关注，显然不能按照常规来进行。 　　“不要紧张，不要去想台下的人们，不要患得患失，什么都不要想，放慢呼吸，让心跳平静下来。”他低声地对米娅说道。 　　这个最早与他们接触的鹰身女妖能够获得莫林的推荐，而且作为第一个人选，这种结果颇为奇妙。 　　如果她能够第一个被唤醒而且获得了强大的力量……这大概可以被烈风岛的鸟人们当做又一个传奇故事吧？ 　　与米娅不同，这种情况吴青松至少已经进行过三千次以上，虽然下面的人稍微多了一些，但这已经丝毫不能让他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作为第一个被唤醒的人选，米娅承受的压力非常大。 　　她们当然知道这种仪式是有可能失败的，而且按照从纳格兰来的牧师们所说，失败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不够虔诚。 　　这样的可能性让米娅越发惶恐，而她的心跳也随之变得越发紊乱。 　　轩辕，我的主，请你……她不得不闭上眼睛，全心地祈祷起来。 　　吴青松的手在她心口前已经放了一会儿，却没有丝毫变化，鹰身女妖们脸上还保持着镇定，但企鹅人却已经开始低声地议论起来。 　　“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自己。”吴青松低声地对她说道。“我是轩辕的唯一神使，而现在，我要把祂的力量赋予你，你必须无条件地开放自己的心，不要有任何怀疑，也不要有任何抗拒。” 　　“是的，我主。”米娅向莫林那样对吴青松说道。 　　下一瞬间，一股强大的气流突然从祭坛那里爆发，站立在木杆上的鹰身女妖和鹰身人们差一点就被吹得直接摔下来，许多人一起在半空中扑着翅膀，慌乱地撞到了一起，尖叫声此起彼伏，羽毛到处乱飞。 　　“成功了？”烈风女王不得不用一个微小的风魔法推开身边的鸟人，轻轻落在最近的一根木杆上，维持了自己的仪态，而她顾不得梳理自己纷乱的羽毛，第一时间向祭坛那边望了过去。 　　一道淡淡的青色光华从米娅的身上散发出来，其他人或许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熟悉风系魔法的鹰身女妖们却马上就察觉到，那是大量风元素聚集在一起的结果。 　　毫无疑问，米娅已经从轩辕那里得到了认可，并且获得了强大的魔力！ 　　“赞美轩辕！”莫林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站在地上的企鹅人们反倒首先恢复了秩序，跟在莫林后面念诵了起来。 　　“赞美轩辕！”烈风女王第一次发自肺腑地说道。 　　也许，也许是真正摒弃过去，拥抱轩辕的时候了？ 第458章 翼骑士的觉醒（2） 　　米娅潜能的觉醒让所有鸟人们都深受鼓舞，虽然在神庙中无法测试她的能力得到了多大的提升，但所有人都确信，她一定已经有了超越烈风女王的魔法力量。 　　那一直聚集在她身边的青色风元素就是证明。 　　排在她后面准备接受唤醒仪式的鸟人女孩们也因此而受到了鼓励，虽然过程中还是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波折，但最终，三十名鸟人女孩全都被唤醒了潜在的能力。 　　信徒们全都兴奋不已，不断地念诵着轩辕之名。 　　吴青松则赞许地对莫林点了点头，即便是在纳格兰，这种全部成功的情况也很少见，由此可以看得出来，四年来，他的确是做了许多细致的工作。 　　所有的鹰身女妖们全都像米娅一样激发了风元素，只是每个人的情况各有不同。米娅算是十个女孩中资质最高的，而最差的一个，身上的青色光华要非常用心才能看得出来。 　　而鹰身人女孩们被唤醒的则全都是类似琉璃那种变身的能力，可以预想的是，她们应该会在速度、力量和反应等方面获得强大的加成，如果加以适当的训练，应该能够轻松超越那些用“圣光祝福”临时强化的鹰身人武士。 　　企鹅人女孩们的情况则稍稍有些复杂。 　　四个女孩觉醒的能力太过于弱小，即便是按照最初在奥格瑞玛时的标准也没有什么培养的潜力，只能在安慰了她们，并且向信徒们做了开解之后让她们离开。 　　两个女孩觉醒了水元素，蓝色的光华看上去很漂亮，可以发射水箭，而且还兼具治疗的能力，算是不错的能力。两个女孩觉醒的则是最普通的力量强化，对于手短脚短只有在水下时才变得灵活的企鹅人来说，这个能力真心用处不大。一个女孩觉醒的是敏捷的感知能力，可以听到很远地方的声音。而最后一个女孩的能力应该不弱，但就像是当初的拉姆那样，暂时还不知道她可以做什么。 　　“这或许是因为人口基数的问题。”吴青松对博尔德说道。 　　当他们俩在某种意义上形成了更深刻的了解之后，吴青松也不介意多让博尔德了解一些从他以前那个世界而来的知识。当然，他并没有能力系统地整理出可供学习的理论，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 　　反正博尔德的乐趣就在于此，也许这些看似不经意的东西，又能给他的思考带来新的灵感？ 　　“大陆上的兽人们拥有庞大的群体，人口千百年来通过不断的通婚、流动而造成了血脉的稀释，但也带来了更多的可能性。而烈风岛的鸟人们却因为长期处于封闭的环境中，不断内部通婚，保持了血统的纯正，也造成了多样性的欠缺。当然，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这其实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 　　“遗传学？”博尔德问道。 　　“一种杂学而已。”吴青松说道。“任何生物体都会把自己的特征传递给下一代，但在这个过程中，因为个体的差异，总会产生某种变化。企鹅人因为较大的人口基数而能够产生一些可以保留下来的变异血缘，而鹰身人和鹰身女妖却没有。说实话，他们能够以这么少的人数把种群延续下来，真是一种奇迹了。” 　　他的很多话照例是只有他自己听得懂，而他事实上也没法进行解释，因为他并不具备把这些庞杂的知识全都整理出来的能力，不过对于博尔德来说，或许又多了一些可以琢磨的东西？ 　　因为这次的成功，吴青松干脆和菱商量了一下，在岛上多留了几天，较为低调地尝试着唤醒更多的鸟人女孩。 　　莫林过去四年的努力像是得到了一次井喷，吴青松一共唤醒了二十二个鹰身女妖，将近五十个鹰身人女孩，还有超过三百名企鹅娘，当然，其中有培养价值的加起来只有不到两百名，但对于改变岛上原有的权力架构，这个数字已经足够了。 　　吴青松在忙这件事情的同时，菱按照他的要求，以之前派到岛上的兽娘为核心，把这些刚刚觉醒的鸟人女孩们组织起来建立起了一个新的教会内部团体。 　　这个组织当然不可能还叫兽娘姐妹会，作为起名苦手，吴青松在考虑了一个晚上之后，决定把它命名为“圣光之翼骑士团”，而这些鸟人中的第一批觉醒者，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第一批预备翼骑士，归属在刚刚到任的烈风教区主教之下进行管理。 　　不过他并没有多少时间去操心这个事情，和莫林的交接已经让他心力憔悴，但因为吴青松准备把博尔德一起带回去，他还不得不抓紧时间学习“圣光祝福”的诀窍。短暂的时间当然不可能让他真正掌握这个法术，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掌握其中的方法，然后在他们离开后，慢慢地进行尝试和练习。 　　“我会尽快让妮娜选出合适的人来帮助你们进行训练，帮助你们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组织，凝练出属于你们自己的信条和理念。不过有一点是明确的，你们都是得到轩辕认可和赐福的战士，保卫教会，保卫公平、正义和荣耀，保卫弱者，保卫这个世界免受邪恶和不公荼毒是你们的神圣使命！而忠诚、信仰、荣誉、勇气、公正、诚实、怜悯、牺牲这八大美德，也应该成为你们一切行为的基础！米娅，我希望你们能够肩负起复兴鸟人的重任，和神眷骑士团一起，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而勇敢地战斗！” 　　“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作为代团长的米娅激动地说道。 　　“希望你们能够早日成为合格的翼骑士！”吴青松对她们说道。“希望我们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们已经能够让我为你们感到骄傲了。” 　　在比预期多耽误了五天之后，他们终于踏上了归途，值得一提的是，除了博尔德，飞机上还有一群吴青松没有料到的乘客，莫林与侍女所生的孩子们。 　　他们当然都还小，不过兔人的成长显然比其他兽人要快得多，其中最大的一个已经可以在飞机上蹦蹦跳跳地跑来跑去了。 　　“莫林……你还真是宝刀未老啊~” 　　面对这样的情况，吴青松感觉有些无语。给他二十年时间，说不定烈风岛上就要多出第四个种族了。 　　兔人不愧是兽人中繁殖能力最强的种族之一，只是不知道爱丽丝在面对这些弟弟妹妹时，会有怎样的表情呢？ 第459章 荣耀石 　　“莉亚一直在等你。”吴青松刚刚走下飞艇，上来迎接他的妮娜便这样说道。 　　“有重要的事情？”吴青松稍稍有些紧张，不过对于纳格兰和轩辕教会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永远都是精灵是否发现了这个地方的真实情况，而这件事情事由席艾拉专门负责，既然是由妮娜来告诉他，那应该是奔牛高原的事情，现在是冬季，能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不过吴青松还是匆匆安排了一下博尔德和莫林的事情，然后便跟着妮娜去见鼠人萨满。 　　“有人要见你。”莉亚说道。 　　“另一位萨满？” 　　“荣耀石氏族的吉纳斯大师，他是一位强大的灵魂武者。”莉亚说道。“当然，你把他当做萨满也可以。” 　　“灵魂武者？” 　　“他能够召唤并且使用野兽之魂的力量，在我所知道的兽人当中，他的力量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莉亚说道。“他也可以说是现在比较高调的兽人强者之一了，荣耀石氏族在摩季纳高原南部是非常有名望的部族，也是卡鲁索联盟的中坚力量。”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如果能够得到他的支持，轩辕教会在摩季纳高原，起码在摩季纳南部传教将会顺利得多。” 　　“他在什么地方？” 　　“荣耀石。” 　　吴青松在心里微微地吐槽着这个名字，既然都已经搞出荣耀石了，那你为什么好端端的不叫辛巴、不叫木法沙或者是拉菲奇，非要叫什么吉纳斯？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我们刚刚飞了好几千公里，让菱休息两天我们就赶过去！” 　　话虽如此，但安置莫林和博尔德，并且让他们融入现有的体系却花费了相当多的时间。 　　教会重新归于莫林掌管，不过现在教会的规模已经庞大到凭借他的能力完全无法掌控，所以莫林更多地负责纳格兰本地的教会事务，同时负责与博尔德一起修订教会的典籍，而奔牛高原的事务则由爱丽丝负责。 　　这也让爱丽丝可以投入更多的精力去兼顾神眷骑士团的事务，并且加速教会在奔牛高原的发展。 　　吴青松准备在纳格兰替博尔德建一座神庙，让他可以不受打扰地专注于自己的研究，这在他已经可以自如地使用岩石傀儡和泥沙傀儡之后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博尔德却表示自己并不需要这样的地方，只要在现有的神庙附近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就可以。 　　岩石傀儡的法术倒是让他很感兴趣，吴青松便干脆把自己在绿海遗迹中记录下来的那些魔法阵全部绘制下来交给他，并且给予了他足够多的灵魂石，让他自己进行研究。 　　如果不是因为亡灵法术太过于引人瞩目，而且也不太符合他们一直以来对轩辕形象的塑造，吴青松其实觉得着手挑选和培训一批亡灵法师或许也是迅速提高教会力量的方法。不过这个想法却遭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反对，因为这很有可能造成兽人们的恐慌，甚至对教会的发展带来严重的负面影响。 　　就连博尔德也并不赞同这个想法：“亡灵法师虽然可以通过教导来获得，比起萨满的传承要简单而又高效得多，但亡灵法术使用时灵魂力量反噬的危险性太大，对于人选的意志力和精神力量要求很高，淘汰率却相当惊人。如果不是这样，当年的巴蒂兹王国也不会一直局限在大陆中部的一小块地域，无法实现快速的扩张。按照《亡者之书》的记载，培养一个强大亡灵法师，意味着数以千计的天才中途陨落或者是失去控制。就连我也不敢随意尝试唤醒和使用亡灵，起码在我的灵魂之火变得更加凝练之前，我认为使用亡灵法术都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事实也的确如此，博尔德在烈风岛和赛文群岛使用的始终都是吴青松交给他的那些亡灵，海怪和海龙人尸巫是其中的主力，而那些低等的海族亡灵，几乎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吴青松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想要成为一个巫妖吗？博尔德？”他对博尔德问道。 　　“当然。”尸巫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么。”吴青松稍稍迟疑了一下。“我会把《亡者之书》前半部分完全交给你，希望你够把它完整地解读出来，找出让自己变得强大的办法。” 　　…… 　　几天以后，他们终于飞往荣耀石氏族，并且把爱丽丝顺路带到了巴林氏族，随后，吴青松和妮娜、菱、莉亚一起，继续向西。 　　地势一直在不断上升，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这个地方远比奔牛高原高得多，吴青松估计奔牛高原的平均海拔大概在一千多米，而摩季纳高原的海边肯定已经超过了两千米，甚至有可能更高。 　　森林渐渐变得稀疏，很快，大片的雪原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现在看起来荒芜，但到了春季的时候，这里全都是大片大片的草原。”莉亚对他们说道。“高山上的融雪全年都能提供丰沛的水源，所以这个地方比起冰原海，能够养育更多的生灵。从很久以前开始，这里就一直都是兽人们的家园。” 　　南面白雪皑皑的群山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华丽的色彩，让这片土地看上去壮阔而又美丽。 　　“野牛！”菱指着下面说道。 　　一大群黑色和白色的野牛正在前面不远的雪地上缓慢地行走，一些野牛正在低头啃食雪下的植物，飞机无声无息地从它们头顶飞过，丝毫也没有惊动到它们。 　　“这里的兽人很多吗？”吴青松问道。 　　“事实上并不多。”莉亚的答案却与他想象的完全相反。“这片土地上的兽人相信只有持续不断的战斗才能淘汰弱者，留下强者。每年秋天，联盟内的各大氏族都要在荣耀石附近进行荣耀之战，决定来年草场的归属。每年都有数百，甚至是上千人死于残酷的战斗，把自己的血献祭给先祖之灵，祈求风调雨顺。有时候，他们也会在荣耀石盟誓，组建军队向北面的巴米安氏族联盟和伊古拉氏族联盟开战，甚至是向东面的奔牛高原开战，抢掠财物，壮大自己。” 　　吴青松陷入了沉默，而莉亚则摇了摇头：“这是这片土地千百年来的传统。” 　　“让他们接受轩辕看起来并不那么容易，是吗？”吴青松说道。 　　“如果没有神谕，也许的确会很难。”莉亚答道。“所以我才认为你有必要专门跑这一趟。如果能够得到吉纳斯的支持，一切肯定会简单得多。” 　　一片巨大的暗红色岩壁突然出现在远处，在白色的世界，这一团红色简直有些刺眼。 　　“我们快到了。”莉亚说道。“那就是荣耀石。这片土地上的兽人们都相信，那是当年众神之战的战场，而那块巨石，是由众神的血染红的。” 第460章 挑衅 　　“我们可以降落在那块巨石顶上吗？” 　　“最好不要。”莉亚说道。“如果你们能像我一样变成乌鸦落上去，那当然没问题，但这样踏上去，我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吴青松于是只能让菱尽可能低地绕着那块巨大的岩石飞了一圈。 　　整座巨岩看上去像是一个整体，给吴青松的感觉很像是曾经在旅游杂志上见过的袋鼠国的那个著名的大红岩，突兀地屹立在一片平地当中，此刻岩体上覆盖了一层雪，看上去什么植物都没有。裸露在外的岩体上，红色并不均匀，看上去就像是有一个巨人把红色的颜料泼了上去，难怪这些兽人会把这个地方当做是“神战”的遗址。 　　吴青松现在当然知道历史上在这片高原并没有发生过所谓的神战，曾经发生过的，不过是精灵八主神吊打屠杀这些兽人半神的往事。 　　也许在这个地方的确曾经有过一场战斗，但要把这说成是“神战”，那真是太往兽人半神的脸上贴金了。 　　他并没有在这个地方感觉到任何不同，不过当初他在无尽绿海的遗迹中时同样没有感觉到那个躲藏在湖底的存在，所以他也无法就此做出评判，到底这块巨岩与兽人们的传说有没有什么关联。 　　飞机的到来显然引起了下面那些兽人的注意，吴青松于是让菱离开荣耀石，在周围寻找平地降落。 　　作为周围广大地区每年盟誓和进行比武战斗的固定场所，在距离荣耀石不远的地方，矗立着一座对于兽人来说规模相当大的城市。即便是在冬日，城里看上去也非常热闹，规模甚至不亚于刚刚建成不久的新银月城。不过这个地方并没有建筑外墙，而是简单地在城市的外围立了一道栅栏一样的矮墙。 　　“既然他们每年都在同一个时候在这里聚会，精灵们不会来干扰他们的行动吗？” 　　“他们巴不得兽人在这种战斗中把彼此杀光，又怎么会打扰他们？”莉亚答道。“即使是为了荣耀而战，被杀者的亲朋好友也难免会愤怒、伤心和失望，由此带来两个氏族之间长达数百年的仇怨也并不少见。这正是精灵们最乐于见到的事情。如果高原上的纷争停下，那他们说不定真的要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了。” 　　吴青松无法评判这个地方的兽人们的做法，一切血祭在他看来都是蒙昧无知的表现，而把一族当中最强大的武士每年送到这个地方来相互角斗而死，在他看来也是极其愚蠢的举动。 　　如果真的有一个神能够被这样的仪式所取悦，那祂就不值得人们去崇敬。 　　如果没有这样的习俗，而是把这些人联合起来，给予他们足够成长和锤炼的机会，也许在他们当中已经诞生了更多的强者。 　　在城市与荣耀石之间，有一片树立着高大图腾柱的开阔平地，不用莉亚介绍吴青松也能猜到那里或许就是每年荣耀之战的场地，所以他们特别避开了那个地方，而是选择在一片空旷的雪原上降落了下来。 　　他们刚刚停下，把飞机上的东西取下，让它消散，十几个骑着战狼的士兵便已经到了他们面前。 　　没等他们开口，莉亚便走到前面，对他们说道：“我们是纳格兰的使者，受吉纳斯大师的召唤而来。” 　　也许是她萨满的装扮打消了士兵们的敌意，他们审慎地观察了一下吴青松、妮娜和菱的样貌，便点点头，派了几个人回去报信，其他人则散在周围，一半带路，一半监视地和他们一起向城市那边走去。 　　吴青松估计这个地方应该有上万人长期聚居，栅栏范围内的许多建筑物明显已经有了很多年的历史，木头外墙上长满了青苔。靠近中心的那些店铺和工坊是用石头搭建起来的，顶上铺了厚厚的干草，看上去已经有很长的历史了。 　　不过这座城市建立时显然并没有像纳格兰那样进行过很好的规划，排水设施不足，街道狭窄而又肮脏，许多建筑明显都是在不同的时期胡乱搭接起来的，建筑物的风格杂乱而又潦草，丝毫也没有办法让人感觉到有什么文明存在。 　　让吴青松感到意外的是，他们在街上看到了许多来自纳格兰的产品，就连路边的铁匠铺里，那一堆堆的铁锭上也刻印着“吴”字的标记。 　　轩辕教会还没有来得及把自己的影响力延伸到这个地方，但纳格兰的产品已经开始悄无声息地影响着这个地方的兽人了。 　　吉纳斯大师居住的地方并不在这座脏乱的城市当中，士兵们带着他们直接穿过了主街道，然后便到达了一座木制的建筑物前。 　　几名兽人站在门口等待着，他们的脸上只差没写着“我是来找茬挑衅的”几个大字，而那些士兵们则快速地散到了周围，似乎是准备看热闹了。 　　这是怎么回事？ 　　吴青松稍稍有些感到意外，难道不是吉纳斯自己邀请他们过来的吗？ 　　“我是黑夜之翼莉亚＃范德维尔，这位是纳格兰之主西德尔＃吴，我们因吉纳斯的邀请而来。”莉亚的脸色也稍稍有些不好看，这次行程是她一力促成的，吴青松所承受的任何侮辱和挑衅都是她的责任。 　　“我没听说过什么纳格兰之主！”一个高大的虎人说道。“荣耀石是兽人的神圣之地，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想来就来的！半精灵，你肮脏的混血已经污染了这个地方！” 　　这样的挑衅太过于简单粗暴，以至于吴青松根本就生气不起来。 　　如果这个地方真的不能让半精灵进入，那这些士兵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就应该已经做出了反应。更何况，虽然他并不算什么名人，但纳格兰产出的东西既然已经流通到这里，而吉纳斯又召唤他前来，那他们早就应该知道他的身份。 　　更何况，吴青松从不觉得自己是半精灵，自然也就不会因为这样的挑衅而有丝毫的不满。 　　但莉亚却首先愤怒了起来，作为一个萨满，即使只是一名年老的鼠人，她也绝不是可以任人无视和折辱的对象。 　　她开始大声地念诵咒文，几秒钟之后，她的身躯便突然扭动着，变成了一头巨大的鸟头熊身的怪物。 　　包括吴青松等人在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如果这是吉纳斯的待客之道，那么，你们将用鲜血来洗刷黑夜之翼所受到的侮辱！” 第461章 混血种的愤怒 　　如果吉纳斯还遵循着兽人的传统，那他此刻应该已经站出来制止了这些身份不明的兽人的挑衅。 　　但即便是莉亚的声音随着她的行动而变得激昂，甚至是传到了很远的地方，这幢建筑物里依然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们来错了时间。”妮娜很快就做出了判断。“吉纳斯大师应该是并不在家。” 　　“不管他在不在，这些人的举动已经表明了他对我们的态度，起码是一部分态度。”吴青松说道。 　　如果吉纳斯对于他们这一行人满怀善意，那这些人——鉴于士兵们的举动，吴青松姑且把他们当做是吉纳斯的门徒，不管他们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他们绝不敢采取现在这样的行动。 　　恰恰很有可能是吉纳斯对于纳格兰和吴青松持有的并不是什么良好的态度，这些人才会敢于站出来挑衅，因为他们知道，这样做并不会受到吉纳斯的责罚，反而有可能得到他的赞赏。 　　作为轩辕的神使，神眷者，纳格兰之主，他愿意屈尊来这个地方，已经给足了吉纳斯面子，但对方的态度却是这样，这让他感觉就像是不小心吃到了苍蝇一样恶心。 　　以他的身份和这些人冲突只会抬高他们的身价，就像国际拳王遭到了混混的挑衅，胜负根本就没有任何悬念，却平白地把自己的身份下降了无数个档次。 　　不动手，对方可以吹嘘自己的威风让纳格兰之主都不敢动手，灰溜溜地离开；动了手，哪怕是把他打得妈都认不出来，对方同样可以宣称自己和强大的敌人进行了一场势均力敌的大战，最后惜败；而杀掉他，除了有可能彻底与荣耀石氏族闹翻，还白白地让他成为了烈士。 　　怎么就踩上狗屎了呢？ 　　但那个虎人却丝毫也不示弱，大声地对着莉亚咆哮道：“背弃先祖的败类！” 　　随着他的咆哮，一只巨大的蓝色猛虎虚影突然从荣耀石的方向凭空出现，随后融入了他的身体，他的身躯虽然没有像莉亚那样发生令人惊叹的变化，但也明显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这就是灵魂武者？ 　　对面的兽人全都兴奋地咆哮了起来，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同伴鼓劲。 　　面对这样的阵仗，莉亚化身的枭兽也愤怒地咆哮了起来。 　　暗青色的光芒开始在她身体周围萦绕，而对面那个虎人也突然开始加速向这边冲了过来！ 　　“吴？”妮娜把自己的大剑从背后摘了下来，本来是一场友好的外交行动，怎么会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就在战斗一触即发之时，一双大手突然从侧面一把抓住了那个虎人，把他狠狠地向那些兽人砸了过去！ 　　“菱？”妮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莉亚的魔法甚至已经发了出去，好在她的控制力极强，那支暗青色的乌鸦虚影才在击中菱之前消散在了空中。 　　“你们都不要出手，让我来收拾这些混蛋！”菱的声音从那个银白色的巨大人形中传了出来。 　　如果是其他情况，她或许不会站出来，但这个虎人之前辱骂吴青松的话却深深地刺痛了她。 　　肮脏的混血？！ 　　那么，就让你们尝尝来自肮脏混血的愤怒吧！ 　　“无耻！”对面的兽人总算是及时反应接住了虎人，没有被这一下就全部击倒。他们一缓过神来，就马上大声地指责了起来。“竟然偷袭！你们的荣耀呢？！” 　　“你们并没有发出挑战，莉亚也没有接受任何挑战。”已经在吴青松的指导和菱自己的摸索下变得越发精细的高达胸|部护罩打开，把菱的脸露了出来。“我是一个你们觉得肮脏的混血，现在我一个人挑战你们全部！你们敢吗？” 　　“吴？”妮娜低声地说道。“让我换她回来？” 　　她当然知道菱的能力不弱，据说在奥格瑞玛建立的过程中，菱也曾经是令人色变的可怕杀神之一，但一直以来，她更多的是作为吴青松身边的一个附属品出现，就像菲亚，已经彻底变成了拉姆手下的一个专职育种师。 　　她的性格也总是温温吞吞没什么脾气，没什么攻击性，这让妮娜没法放心让她去和这些人战斗。 　　“没问题，交给菱吧！”吴青松却对她说道。“这是她的战斗，相信我，这些家伙只是自取屈辱。” 　　这是最好的选择。 　　莉亚或许没有吉纳斯强大，但作为一名年老而又资深的萨满，作为替纳格兰奔走的使者，她的身份应该是与吉纳斯对等的，而且作为这次会面的牵线者，她也不适合站出来与这些无名小卒战斗。 　　而妮娜的身份则更加特殊，作为银月狼族的王女和神眷骑士团的总团长，她在这里动手，也只是抬高这些家伙的身价而已。 　　但菱却不同，虽然她在吴青松心里的地位并不比妮娜低，但在这个世界，她却是个彻彻底底的无名小卒，何况，她还是这些人看不起的混血，由她来打这些人的脸再恰当不过了。 　　“放开手脚打，只要留半口气别当场打死就行。”他大声地对菱说道。 　　“放屁！”对面的兽人气得怒吼起来。 　　他们纷纷开始念诵，许多个巨大的动物虚影开始在虚空中突然出现，然后一个个注入他们的身体，让他们的力量变得强大。 　　一只熊人怒吼着向吴青松冲过来，在他眼里，只有纳格兰之主才是配得上他的对手。但他刚刚冲出两步，便被那个巨大的银白色人形巨物挡了下来。 　　“你的对手是我。”菱内心的愤怒已经消失，一种从未有过的，令她感到浑身都在颤栗的感觉充满了她的身体。 　　我是纳格兰的女主人之一，她对自己说道。 　　熊人怒吼着向她狠狠地挥出手中的图腾柱，高达却以和它的庞大身躯完全不匹配的灵敏躲过了这一击，随后，扬起右腿，快速而又凶狠地踢了出去！ 　　巨大的轰鸣声中，坚硬的图腾柱裂成无数碎片，熊人惨叫着飞向半空，重重地摔在十几米外，再也爬不起来。 　　“你们的对手是我！”菱再一次说道。“下一个是谁？” 第462章 灵魂武者 　　任何一个兽人都不是高达的一合之敌，庞大的身躯，坚硬的外壳，强大的力量，以及与这些特点本应毫无关联的极度的敏捷和轻盈。 　　因为不需要考虑零件，也不需要考虑动力，吴青松和菱一起完善高达的外形时，唯一考虑的就只有实用性和美型两个方面。 　　庞大的身躯其实大部分位置都是中空的，但并非完全空心，而是填满了蜂窝一样的结构，在减轻了重量的同时，结构却一点儿也不受到影响。而那些用来攻击敌人的部位则是实打实的实心，为了平衡重量，四肢和躯干的某些部位也专门增加了重量。 　　对于吴青松来说，搞这个东西更多的其实是对于那个很可能已经永远回不去的世界的一种缅怀，同时也是一种满足自己恶趣味的途径。但对于菱来说，这却是她可以用来帮助吴青松对抗敌人的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吴青松对她的座舱进行了很多考虑和调整，增加了额外的平衡身体、防护和卸力的设计，这让她所驾驶的“高达”在保持了强大战斗力的同时，舒适度也得到了显著的提升。 　　其实菱在与这些挑衅者们战斗时已经收敛了很多，至少那些尖锐的棱角和用来提高杀伤的尖刺都全部收了回去，否则的话，这些家伙就绝不是断手断脚内脏受损这么简单了。 　　仅仅是几分钟时间，六个挑衅的兽人就全部躺在了地上，其中两个还能勉强哼哼得出来，而其他四个则明显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士兵们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但这让他们无法理解的一幕却让他们稍稍有些迟疑。 　　就连吉纳斯大师的弟子们都不是这些人的对手，那他们？ 　　“如果你们不想他们死的话，就别着挡路。”吴青松的心情变得很好，果然，虽然已经是一城一国之主，但他还是没有变得成熟稳重。 　　士兵们不明究里，但看着妮娜向他们走来，他们迟疑了一下，还是退到了旁边。 　　银月之光亮了起来，很快，这几个兽人就从死亡线被拉了回来，但按照吴青松的吩咐，妮娜并没有进行进一步的治疗，而是让他们继续体会着身受重伤的痛苦。 　　“吉纳斯大师到什么地方去了？”吴青松没有问他们，而是对旁边的士兵问道。 　　“这……嗯，大师昨天傍晚离开向南去了，并没有告诉我们他的目的地。”被他问到的士兵有些惊慌地答道。 　　“那么，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这就要问他们几位了。” 　　“好吧。”吴青松稍稍评估了一下，虽然天很冷，但这几个家伙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少，在雪地里躺一会儿应该不至于就这么死了。“我们先去吃午饭，然后再来处理他们。” 　　“你们看住他们，让他们别乱动，否则将来骨头长歪了变成残废可跟我们无关。” 　　妮娜对于他这种孩子气的做法稍稍有些无奈，不过对于这些挑衅者，她也觉得应该给予他们一些教训。 　　莉亚却对吴青松身边的力量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她原以为能够拿得出的不过是妮娜和席艾拉两个人，那些神眷骑士始终还太过稚嫩，还需要时间成长。 　　但这个一直以来都默默无闻的混血犬娘竟然也有这样强大的杀伤力，这让她不禁在想，也许在轩辕眷顾下的纳格兰，还有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力量存在。 　　“那么，让我们到城里去吧。”她于是恢复到了正常状态，对吴青松等人说道，当然，对于菱，她也有了更多的尊重。 　　士兵们不知道还应不应该继续监视他们，不过最终还是有两个士兵远远地跟着他们，应该只是在看他们准备到什么地方。 　　兽人们的城市中没有餐厅的说法，从猎人或者是屠户那里买了肉，自己找个地方点堆篝火烤了吃就行，当然，如果是首领或者是长老之类的贵人，可以找来一些手艺不错的兽娘替他们烹饪，也能添加更多的香料提味，不过，不管是什么人，烈酒都是不可缺少的东西。 　　“兽人们有足够的粮食可以用来酿酒？”吴青松感到有些奇怪。 　　“大多数从鼠人和兔人那里弄来的种子其实都是用来酿酒。”莉亚答道。作为一个自然萨满，她其实并不喜欢吃肉，不过这也是自然生态中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所以她也不会干涉别人大快朵颐。 　　她看着菱就像是最普通的侍女那样忙碌着，把肉一片片地切下来，小心地放在火上烘烤，然后撒上盐和调料，然后交给吴青松和妮娜，心里突然有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 　　刚刚真的是这样一个在帝国各地都可以见得到，地位低下通常只能充作侍女和娼妇的混血，毫不费力地打趴了吉纳斯大师的弟子们吗？ 　　“大师回来了！”街上突然微微地骚动了起来，那两个在远处盯梢的士兵突然不见了，应该是已经跑回去报讯。 　　妮娜看了看吴青松，他微微地摇了摇头，于是她也就继续坐在了原地。 　　“要我去和他……”莉亚问道。 　　“不必。”吴青松说道。“如果他请我们来的目的是为了合作，那他自然会主动来来找我们消除误会。如果他的目的是为了立威，那我们主动凑过去也不可能改变他的人被我们打了这个结果，他也会过来讨说法的。” 　　“据说吉纳斯并不是一个气量很大的兽人。”莉亚说道。 　　“那你就更不能单独去见他了。”吴青松说道。“主动挑衅的并不是我们，如果他连这点事情都看不清楚，那他就不是我们可以合作的人选。” 　　莉亚默默地点点头，继续吃她的种子。 　　大概十几分钟后，街上再一次混乱了起来，之前那几个兽人中的一个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带着一群士兵，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吉纳斯大师让你们过去见他！”他大声地叫道。 　　“我们从冰原海应邀而来，已经很疲倦了。”吴青松答道。“吉纳斯如果还懂得基本的待客之道，那就不应该是我们过去找他，而是他来找我们才对。” 　　“你这个该死的混血有什么资格……” 　　菱的目光突然盯住了他，让他突然毫无来由地哆嗦了一下。 　　“你们这是在挑战大师的忍耐限度和宽容大量！”虎人大声地叫道。“我们走！” 　　“是我做出了错误的判断。”看着他们的背影，莉亚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场冲突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没关系。”吴青松却说道。“轩辕圣徒的名额有限，能够明确的淘汰掉一个，其他的半神应该会感到很高兴。” 第463章 灵魂武者（2） 　　周围的兽人们在悄声地议论着他们，他们也许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许不知道，但很显然， 因为吴青松他们得罪了吉纳斯，这些兽人看他们的表情都充满了敌意。 　　“吉纳斯在这个城市很受欢迎？” 　　“也许吧。”莉亚答道。“正常来说，一个萨满只要不至于强大到招来精灵，对于氏族来说就是强大的助力。不管他所擅长的是什么，总能给氏族带来直接的好处。像吉纳斯这样的强者，应该可以确保这片土地不受战乱之苦，也不会有什么人敢觊觎他们的牧场和财富，这就足够让他们心存感激了。” 　　“那你为什么不这样做呢？”吴青松忍不住问道。 　　“我是一个鼠人。”莉亚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许可以保护一个鼠人村落，但却无法发展为这样的城市。如果我的存在只是保护那么几个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你什么都没有做？ 　　吴青松在心里这样问道。 　　也许他无法体会和理解一个鼠人萨满所要面对的压力和对于这个世界的无望，但如果易地而处，哪怕只能保护一个村落，他也会去做，而不是像莉亚一样把自己变成乌鸦，四处游荡。 　　或许，他会选择像吉纳斯这样尝试着教导出一批鼠人强者，以此来扭转鼠人孱弱的现实。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强者却什么都不做，这让他真的无法认同。 　　也许即便是已经成为强者，她的内心深处依然有着鼠人与生俱来的懦弱和逃避？就像现在，虽然表面上在平静地与他们谈话，但实际上，吴青松可以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十分紧张。 　　“莉亚，你觉得我留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 　　萨满稍稍考虑了一下：“展示力量？” 　　“不错。”吴青松点了点头。“吉纳斯和他背后的半神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之所以还留在这里，唯一的目的只是为了打破他的神话。轩辕教会的影响力迟早都会延伸到摩季纳高原，既然吉纳斯对我们抱有敌意，而他的影响力又如此广大，那我们就必须首先减弱他的影响力，让他无法成为我们的阻碍。” 　　“你要杀了他？”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的。”吴青松答道。“但现在这个阶段，我认为还没有必要这么激进，以免激发整个高原的敌意。打败他，并且让人们知道这一点，这就足够了。当然，如果还能让他们知道事情的起因是我们怀着善意应邀而来，却遭到了他和他的门徒侮辱，不得不采取了这样的应对，那就更理想了。” 　　他抬起头看了看周围：“这座城对于周围的氏族应该有着足够的影响力，这些事情迟早都会传到人们的耳中。” 　　“但他们所能听到的，未必就是你所期望的。” 　　“没关系，有心的人总能知道真相。也许暂时不会有任何作用，但适当的时候，这些种子总会发芽的。”吴青松说道。 　　如果吉纳斯真的这么强势，那对于卡鲁索联盟的其他氏族来说，日子就一定不会多么愉快了。吴青松相信他们当中总会有人希望看到他吃瘪，而很多时候，被压抑的野心就是这样出现的。 　　摩季纳高原南部的这片区域会有另外一个巴尔鲁斯存在吗？ 　　吴青松并不知道，不过如果有的话，吉纳斯的失败会不会让他看到希望，会不会让他萌生与轩辕教会合作的念头呢？ 　　“你对自己很有信心。”莉亚说道。 　　“也许是因为我经历过足够多的事情，也见识过真正强大的存在。”吴青松笑着说道。 　　周围突然再一次喧闹起来，随后，他们周围的人迅速离开，留出了一块很大的空间，但在这个空间之外，却有许多人聚集着，似乎是在等待着好戏上场。 　　“看起来，正主已经到了？”吴青松于是说道。 　　一群骑着战狼的武士首先出现，把周围的人群再一次赶开，随后，是一些身着华丽服饰的兽人，吴青松猜想他们应该是荣耀石氏族的首领和长老们，当这些人站定，一只中年虎人终于在之前那些兽人的簇拥下，向这边走了过来。 　　“吉纳斯大师！” 　　周围的兽人们突然欢呼了起来，同时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大声地说着难听的话。 　　如果他们不是超凡者，吴青松相信已经有烂菜叶臭鸡蛋之类的东西飞过来了。 　　这样的待遇对于他们来说还是第一次，他们就像是一群声名狼藉的恶人，被人揭露除了身份，然后，英雄像他们走了过来。 　　“当反派的滋味不怎么好？”菱有些紧张，吴青松于是笑了起来。 　　“明明是他们不好。”在这些人的咒骂声中，对于她和吴青松的攻击最多，也最恶毒，这让她既感到愤怒，又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她可以打趴那些当面挑衅他们的人，但面对这些弱者，她能怎么办？ 　　杀了他们？ 　　“我们始终是外来人。”吴青松说道。“客场作战就是这样。把他们的咒骂当做自己的奖章就行了。他们骂得越凶，说明他们越重视我们，越怕我们，不是吗？” 　　这时，吉纳斯终于走到了他们面前。他抬起手，所有的声音便突然减小，随后彻底消失了。 　　他显然非常享受这种感觉，而吴青松也终于从火堆边站了起来。 　　“纳格兰的西德尔＃吴。”吉纳斯说道。“我好意邀请你来做客，你为什么要趁我不在打伤我的弟子？” 　　他身后的熊人大声地咆哮了起来，周围的兽人们便跟着他大吼了起来。 　　“如果你连他们挨揍的原因都搞不清楚，那你就太让我失望了。”吴青松说道。“吉纳斯，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在他说话的时候，那些兽人一直在大喊大叫，这让他的声音根本就传不出去，而在吉纳斯开口时，他身后的熊人却突然挥了挥手，兽人们便马上安静了下来。 　　“我早听说了你在奔牛高原所干的那些勾当！”吉纳斯说道。“你用卑劣的手段收买了那些贪婪而又愚蠢的酋长们，骗取了他们的信任，煽动和策划了他们之间的战争！为了你卑鄙的目的，你用卑劣的手段害死了成千上万的兽人！现在，你又想把你肮脏的爪子伸到摩季纳来！” 　　熊人再一次大声地咆哮着，兽人们于是越发疯狂地怒吼了起来。 　　“随便你怎么说吧。”吴青松说道。理所当然的，他的声音再一次被巨大的声浪淹没了。 　　“这片高原是众神赐予兽人的神圣土地，你和你那些亡灵走狗休想污染这片土地！你休想亵渎死者！我原本想给你一个悔过的机会，让你明白自己的错误，但你却用自己的无理行径断送了这个机会！” 　　“说了那么多，不过就是要打一场是吧？”吴青松说道。 　　“你敢接受挑战吗？”吉纳斯大声地问道。“这里是荣耀石！众神荣耀战死的地方！你敢接受我的挑战吗？” 　　“你的对手是我！”一个声音抢在吴青松之前说道。“愚蠢自大之辈，没有资格挑战纳格兰之主！” 　　“西德尔＃吴，你竟然选择躲在女人背后？”吉纳斯稍稍了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了起来。 　　所有的兽人也都跟着他狂笑着，似乎看到了世界最好笑的事情。 　　“而你连女人的挑战都不敢接受。”吴青松说道。“那么，究竟是谁更可笑呢？” 　　吉纳斯的眼睛眯了起来：“报出你的名字！” 　　“纳格兰神眷骑士团总团长，妮娜＃拉姆斯！” 　　吉纳斯回过头，对着后面的一个虎人招了招手：“凯恩斯，你来给她一个教训！” 　　那是一个之前没有出现的满身伤疤的虎人，他点点头，缓缓地走了上来。 　　“凯恩斯！凯恩斯！”熊人大声地叫道，所有的兽人都跟着他欢呼了起来。 　　“荣耀之战！”有人高声地叫道。 　　“荣耀之战！”“荣耀之战！” 　　“妮娜！”吴青松把妮娜叫了回来，并且悄悄地亲手唤醒了她的能力。“全力以赴，干掉他！” 　　妮娜点点头，双手把大剑举了起来，银色月光便附着在了她手中的大剑上，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吉纳斯的神色终于稍稍收敛了一些。 　　名为凯恩斯的虎人低沉地咆哮了一声，一声虎啸从远处传来，随后，一个巨大的黑色虚影从虚空中走了出来，化作一团黑雾，倾注到了他的身体里。 　　“杀了她！”吴青松听到吉纳斯低声地说道。 　　沉闷的虎啸突然爆发，名为凯恩斯的虎人突然消失，而几乎是在同时，妮娜手中的剑快速地扭转了方向，挡住了从虚空中扑来的身影，并且反手一剑把他砍得退了回去。 　　周围的兽人们这时候反而彻底沉默了下来，偌大的空地上，几乎只能听到人们沉重的喘息声，下一瞬间，黑色的身影再一次消失，妮娜怒吼一声，手中的大剑不断地挥动，把从虚空中突然出现的爪子全都挡了下来！ 第464章 荣耀之战 　　菱紧紧抓住了吴青松的手臂，这样的攻击方式在她看来简直匪夷所思，如果是她的话，大概可以在自己身体周围召唤出无数的刀刃形成风暴，以此来防范对方的偷袭并且给出反击，但妮娜？ 　　“这个对手应该交给我的……”她忍不住说道。 　　“相信妮娜。”吴青松却说道。 　　莉亚忍不住看了看他，不知道他的信心从何而来。 　　双手大剑从来都不以灵活见长，一往无前的猛烈进攻才是使用它的常见手法。吉纳斯选择派这个虎人出战，显然正是看到了这一点。他或许狂妄，但并不愚蠢。 　　但吴青松却知道妮娜并非一般意义上的剑士，在他的妻子们当中，菱或许是最努力的一个，但妮娜也绝对可以排得上努力的前列。 　　能够在很年轻的时候就以女子之身获得整个银月狼族的认同，带领族人们对抗帝国，绝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血统。 　　这个名为凯恩斯的虎人或许能够让其他人手忙脚乱，但对于妮娜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看上去妮娜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只能被动防守，但吴青松却很清楚，对于这样的攻势，她游刃有余。 　　对方的攻势越猛烈，能够持续的时间就越短，而妮娜还没有真正开始使用银月之力，甚至已经把附着在剑上的银月之力收了回来。否则的话，她只需要全力激发自己的力量，一次全方位无死角的爆发，就能把对方找出来。 　　她的目标并不是这个喽啰啊！ 　　吴青松忍不住摇着头微笑了起来。 　　周围的兽人们却没有这样的认识，随着凯恩斯的攻势越来越凶猛，他们终于忍不住开始叫好起来。 　　“杀了她！”“干掉她！” 　　妮娜的动作变得越发简洁，她甚至已经不再双手举剑，而是把剑身向下，一只手握住剑柄，提着它不断地以宽大的剑身抵挡着对方突如其来的攻击。 　　吉纳斯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但他身后的那些门徒们却对此一无所知，还在大声地吼叫着。 　　“凯恩斯！干掉她！” 　　“他快要不行了。”吴青松对菱和莉亚说道。“他攻击的频率已经开始放缓……” 　　菱却完全看不出这样的变化，她只能看到，妮娜依然在对方暴风骤雨一样的攻势下，慢慢地一步步后退着，已经在场地中间走了一整个圆圈。 　　虚空中，利爪再一次伸出，妮娜右手提剑挡开了这一击，左手却快速地抓了过去，几乎是擦着对方的爪子漏了过去。 　　“她要开始反击了！”吴青松说道。 　　虎人的身影退到了几米之外，他头上的毛几乎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呼吸也变得非常急促，但周围的兽人们却看不到这一点，依然在大声地为他欢呼着。 　　妮娜把剑插入地下，轻蔑地摇了摇头，随后伸出食指，对着他勾了一下。 　　这个挑衅的动作让虎人暴怒起来，作为吉纳斯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无数次赢得荣耀之战的勇士，他无法容忍一个狼女这样挑衅自己！ 　　“受死吧！”他低声地咆哮着，再一次遁入虚空之中。 　　而妮娜这一次却连剑都没有拿，甚至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了原地。 　　“妮娜这是要？”菱惊讶地问道。 　　爪子突然从她侧后放出现，狠狠地向她扑来，妮娜向前快速地迈出半步，灵敏地闪过这一击，身体如旋风一般急转，死死地扣住了对方的手臂，修长而有力的腿快速地一击！ 　　“咝~~~~”所有的兽人都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名为凯恩斯的虎人身体已经被这断子绝孙的一膝踢得飞了起来，但妮娜却用双手把他硬生生地拉了回来，膝盖再一次重重地在他腹部狠狠地一击。 　　虎人一声闷哼，直接昏厥了过去，整个人像被烧熟的虾一样涨得通红，蜷缩成一团失去知觉倒在地上。 　　欢呼声烟消云散，周围变得一片死寂。妮娜再一次提起他，把他向吉纳斯所在的方向抛了出去。 　　“现在轮到你了，吉纳斯。” 　　鸦雀无声的寂静中，她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兽人们几乎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是习惯性地看着吉纳斯所在的方向，希望他能够像以往那样碾平一切敌手。 　　“怎么？你害怕了吗？”妮娜再一次说道。 　　吉纳斯突然对着她咆哮起来，他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几秒钟后，一个十几米高的巨熊身影突然在他背后凭空出现，以和他完全相同的姿势对着妮娜咆哮着，随后融入他的身体。但这并不是结束，下一瞬间，一只庞大的白虎身影从荣耀石的方向跑来，直接冲入他的身躯。几秒钟后，一头巨大的猎鹰呼啸着在半空中盘旋了片刻之后，向下俯冲进入了他的身体，而在最后，一只巨龟蹒跚而来，缓缓地走进了吉纳斯已经开始发出耀眼白光的身体当中！ 　　“你已经激怒我了，妮娜＃拉姆斯！”吉纳斯的身体已经变得和之前完全不同，就像是有白色的火焰在他身上不断燃烧着，他举起左臂，一个燃烧的光团从他的手心跃了出来，在他身边悬浮着。随后，是另外一个。 　　妮娜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她默默地把剑拔出来，双手平举，让剑刃贴在自己的额头。下一瞬间，银月之光突然以她的身体为中心爆发，她手中的剑也像是熊熊燃烧了起来！ 　　“去死吧！”吉纳斯大声地吼道，五个白色光球飞旋起来，从不同的方向冲着妮娜扑了过去，而他本人也以极快的速度贴着地面向妮娜冲了过去！ 　　妮娜将手中的剑放在身体侧面，大喝一声，也向着他直冲了过去！ 　　“这两人……真是乱来！”吴青松忍不住说道。“菱！” 　　大量细小的银色护盾突然出现挡在他们面前，而几乎就在这同时，那两个人已经重重地撞在了一起，气流被猛然压缩到一点，随后猛烈地爆发开来。无数的沙石向四周激射，让站在附近的兽人们都惨叫了起来。 第465章 荣耀之战（2） 　　吴青松他们距离那个地方的距离大概有二十几米，但两人碰撞在一起时产生的气流却像是就在他们面前爆发。 　　菱所召唤出来的护盾上发出了密集得如同暴风骤雨一样的响声，脸色也因此而突然变得苍白，吴青松趁机抱起她，和莉亚一起快速地向远离这个地方的方向狂冲过去。 　　吉纳斯的那些门徒距离得比他们远一些，却遭受了更大的伤害，那个熊人被砸得满身是血，连滚带爬地向后逃去，那些士兵和战狼也都惨叫着，纷纷向远处逃。 　　几个士兵直接被打得晕了过去，满脸是血地倒在地上，但猛烈的爆发依然在以之前那个地方为中心持续不断地发生，根本就没有人敢过去帮助他们。 　　站得更远的那些看热闹的兽人也被波及，因为站得太过于密集，许多人根本就没有办法躲闪这些迎面飞来的碎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向自己飞来，被打得抱头鼠窜。 　　周围一片混乱，一个人被身后的人推得倒了下去，马上就绊倒了推倒自己的人，随后是第三个，第四个人终于站稳了脚步，却被后面更多的人推着，无法停下脚步，只能眼睁睁地从他们身上踩了过去。 　　惨叫声、哭泣声、惊惶的呼叫此起彼伏，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再关心圈子里那场荣耀之战的胜负结果，绝大多数人唯一的想法，就是从这片地狱中逃出去。 　　正在全力战斗的两人却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所造成的危害，他们面临的都是自己毕生最强的对手之一，没有多余的经历去考虑更多的事情。 　　妮娜当然曾经见过更强大的对手，深渊中的烈焰魔主肯定比吉纳斯强得多，但恰恰是因为如此，那时候她根本就不会有与烈焰魔主对抗的想法，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它赶来之前尽可能地制造破坏，然后及时逃走。 　　吉纳斯恰恰在她能够对抗的这个等级之中，而且已经接近她的极限，这前所未有的激发了她的斗志，让她全力以赴地投入了战斗。 　　莉亚说他有可能是高原上最强的兽人之一？ 　　那么好吧，就让我来看看高原上的兽人强者有多厉害吧！ 　　两人几乎都没有躲避的意思，妮娜使用的本身就是一种全力进攻的剑术，而吉纳斯的字典中则从来都没有退却这两个字，两个人在极近的地方不断地以自己最强的力量进行着最直接的对抗。在骇龟之力的加持下，吉纳斯的双爪不亚于最强的金属，这让他甚至能够以更快的速度和更灵敏的手段，更多地向妮娜发动攻击。 　　碎石铺成的地面在他们无意中散发出来的力量下遭到严重的破坏，一个又一个凹坑出现在他们碰撞的地方，他们下意识地一边战斗一边快速地移动着，而这越发引起了周围兽人们的恐慌。因为他们移动的速度太快，这些兽人根本就来不及逃开。 　　妮娜的脚踩中了一具尸体，这让她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忍不住快速地向周围扫视了一圈，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让她的战意迅速减退。 　　“这不该是我们战斗的地……”她一边敏捷地躲避着吉纳斯凶狠的进攻，一边大声地说道。 　　但吉纳斯却抓住了这个机会，越发狂暴地向她扑来。 　　“妮娜怎么了？”吴青松等人在另外一边明显察觉到了问题。 　　几秒钟之前还是势均力敌的局面，为什么妮娜突然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制约，变得束手束脚了起来？ 　　吴青松很快就找到了原因，妮娜明显想要把战斗重新引回到空地中央，但吉纳斯却死死地抓住这个机会，将她往人群那边逼了过去。 　　“菱！”吴青松愤怒地大吼道。“快点帮我变个喇叭出来！” 　　战局变得极其险恶，妮娜极力避免着与吉纳斯直接交手的机会，以免伤害到周围的人，但吉纳斯却毫不留情，甚至以比之前更狠的手段，不惜一切地向她追击过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妮娜终于露出了破绽，左肩被吉纳斯的爪子划过，虫壳护甲瞬间碎裂，鲜血马上就涌了出来。 　　“妮娜！”吴青松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这是他的人民！他都不管他们的死活，把他们当做是武器，你为什么要束手束脚！” 　　吉纳斯的脸变得越发狰狞，但他却没有丝毫犹豫和手软，如跗骨之蛆那样追了上来。 　　“但是……”妮娜没有办法开口，只能在心里说道。 　　“你死了，他们不会感谢你，甚至还会嘲笑你！你赢了，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把他们从这种蒙昧中拯救出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些人不值得你为他们牺牲！不要再有任何犹豫，把你面前的人打败！” 　　“你说得倒是容易！”妮娜在心里怒吼着，手中的大剑上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银月之光，终于把吉纳斯砍得向后退了一步，但几乎就在大剑挥过的同时，他又马上扑了上来。 　　巨大的撞击声又一次爆发，将周围的房屋和来不急逃走的兽人吹得直接飞了起来，几具尸体在这样的力量中爆开，鲜血四溅。 　　一些逃到远处的人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吴青松通过那个大喇叭喊出的话，他们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事情，但当他们回过头去，看到的却依然是那个狼人女剑士死死地把吉纳斯挡住，而吉纳斯却一只想把战场引到他们这边来的情景。 　　“我们必须马上换一个地方再打！”妮娜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大声地对吉纳斯叫道。“这是你的人民！” 　　“不用了，你马上就会死在这个地方！”吉纳斯狞笑着说道。 　　这个傻瓜！ 　　吴青松愤怒而又无奈地看着依然试图守护那些兽人的妮娜，悄悄地把自己的精神力量集中成一条线，向吉纳斯所在的方向投了过去。 　　他并不想使用这种办法，因为这是属于妮娜的战斗。但现在，既然吉纳斯无耻地利用这些无辜者的生命作为攻击妮娜的武器，那也就别怪他了！ 　　但在他的精神力量靠近吉纳斯的时候，却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东西，一些无法形容的力量正从周围的尸体从散发出来，被吉纳斯身上的光芒吸引，投入到他的体内。 　　这不是亡灵法术里对于死者灵魂力量的使用，而是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体系，吴青松无力理解它运行的原理，但很明显的一点就是，这些兽人的死，给吉纳斯的力量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补充。 　　卑鄙！ 　　吴青松忍不住骂道。 　　原来他并不是因为想要获取胜利而无暇顾及这些兽人的安危，他根本就是故意要让这些人死，以此来获取更强大的力量！ 　　吴青松再也没有任何顾虑，他的精神力量如同一把利剑，狠狠地向吉纳斯扎了过去！ 第466章 荣耀之战（3） 　　一道光晕突然从吉纳斯的身上爆发，伴随的是虚空中某种生物愤怒而又痛苦的惨叫。 　　吉纳斯的攻势猛然停下，下一瞬间，他突然抛开了妮娜，势如雷霆一样疯狂地向吴青松扑了过来。 　　“吴！”妮娜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向吉纳斯斩去，但他却犹如鬼魅一样向侧面滑动躲开了这一击。 　　菱心念一动，无数的利刃便出现在他们周围，吉纳斯却丝毫不为之所动，毫不停顿地向着吴青松扑了过去。 　　数以千计的利刃犹如风暴那样向吉纳斯袭来，却被他身体表面的白色光晕挡住，密密麻麻地覆盖在上面，无法再进一寸。莉亚开始变形，但这时候，吉纳斯的爪子已经抓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变得一动不动的吴青松。 　　“去死吧！”吉纳斯的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一样的咆哮，妮娜这时候已经追了过来，狠狠地一剑向他的后腰斩落，他不管不顾地用力撕扯着吴青松的身体，硬抗了妮娜的这一击。但吴青松的身体却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而他却在这一击之下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妮娜手中的剑再一次向他的身躯刺了过来，吉纳斯不敢再有任何托大，双手抓住吴青松把他当做武器狠狠地砸向妮娜，迫使妮娜闪开。他随即一口咬在吴青松的脖颈上，却自己因为剧烈的反震而惨叫了出来。 　　“这……这不可能！”他绝望地大叫道。 　　而在这时，虚空中的那个生物却再一次惨叫了起来。 　　吉纳斯的脸色变得更差，就连身上的白光都变得黯淡了起来。 　　他抬头看了妮娜一眼，把吴青松的躯体狠狠地向她砸过去，自己却猛地向菱扑了过去！ 　　一道带有棘刺的银白色盾牌凭空出现，让吉纳斯一头撞在上面，发出一声惨叫，菱的脸色稍稍变了一下，双手挥动，数十把巨大的利刃突然出现，从侧后方向吉纳斯猛攻过去！ 　　吉纳斯一把抓住盾牌，试图用它挡住这些利刃，它却突然在他手中爆开，化作无数利箭，从极近的地方向他的脸激射过去！ 　　白光猛地爆发，再一次挡住了这些无孔不入的利器，可就这么缓了一下，妮娜已经把吴青松放在地上，自己挥剑向吉纳斯攻了过来。 　　“荣耀……”虎人的呼吸终于开始凌乱起来。“你们的荣耀呢？” 　　“你还有脸说荣耀？！” 　　吉纳斯愤怒地咆哮着，虚空中的那个生物却再一次怒吼起来，让他的面目变得狰狞可怕。 　　“莉亚！你快逃！”妮娜马上就猜到了他的目的。 　　自然萨满已经变成了枭兽，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无法在这样的战斗中发挥任何作用。在妮娜提醒之后，她马上就开始化身乌鸦。 　　菱所召唤出来的盾牌再一次阻挡了吉纳斯的行动，当他冲到莉亚身边时，她已经化作乌鸦飞上天空，只留下了几根脱落的羽毛。 　　“我输了！”吉纳斯突然大声说道。“我认输了！停手！快停手吧！” 　　妮娜和菱的攻势停了下来，菱看了妮娜一眼，依然用无数的利刃挡在她们面前，妮娜则稍稍迟疑了一下，马上向吴青松那边跃了过去。 　　“吴？！”她把吴青松从地上抱了起来，但他却双眼紧闭，紧紧地皱着眉头。 　　“快点让他停下！”吉纳斯再一次咆哮了起来。“快点停下！” 　　“他正在与半神的神性战斗！”妮娜马上就明白了过来。 　　她不清楚这是怎么发生的，但如果吴青松选择了这个结果，那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支持他。 　　她小心地把吴青松放下，再一次握紧了剑。 　　“全都一起上！杀了她们！”吉纳斯绝望地吼叫道。 　　他的那些门徒们已经撤到了数十米外，在吉纳斯的叫吼声中，他们愣了一下，随即召唤出自己的野兽之魂，向着这边冲了过来。 　　“给我一点儿时间！”菱对妮娜大声地叫道。 　　吉纳斯疯狂地向她扑过来，妮娜挥剑挡住他的攻势，而在这时，一团银色物质在菱头顶出现，随即迅速膨胀，开始漂浮起来。 　　吊舱迅速形成，菱用力把吴青松抱入吊舱，自己也跳了进去，随后对妮娜叫道：“快点上来！” 　　“不要管我！”妮娜将力量注入手中的大剑，一道月牙状的剑刃狠狠地向那些冲过来的门徒斩去，他们大多数狼狈地躲开了这一击，但最后一个被其他人挡住了视线的野猪人却躲闪不及，被从腰部直接斩断。 　　飞艇开始上升，吉纳斯硬生生地吃了妮娜一剑，狂吼一声跳上去抓住吊舱，菱意念一动，那块吊舱和周围的网格突然全部消失，吉纳斯在半空中无法借力，只能眼睁睁地摔了下去。 　　“抓住！”一道绳梯向妮娜甩了过去，她一剑砍翻向自己扑过来的豹人，一手抓住绳梯，飞艇的气囊突然急剧膨胀，巨大的升力带着她们，快速地向空中升了上去。 　　吉纳斯再一次向飞艇扑来，却被妮娜硬生生地一剑砍了下去。 　　他重重地落在地上，随即疯狂地抓起地上的石块，用尽全力向飞艇砸过来。 　　这样的攻击对于菱来说不是什么问题，更何况，还有妮娜在帮她。 　　飞艇很快就脱离了吉纳斯的攻击范围，绳梯快速收回，把妮娜带到了吊舱当中。 　　巨大的乌鸦也飞了过来，从窗口进入吊舱后马上就变回了原状。 　　“他怎么样？” 　　菱抱着吴青松，他依然紧闭着双眼，紧紧地皱着眉头。 　　“我们该怎么办？”莉亚焦急地问道。 　　“等待。”妮娜摇摇头说道。 　　她们都曾经听过吴青松闲暇时向她们描述的，他与真红魔主，与烈焰魔主，与绿海遗迹中那不知名力量在灵魂和精神层面战斗的过程，妮娜甚至曾经亲身经历过他与烈焰魔主的战斗，这个层面的争斗已经超出了她们的理解范畴，更是她们无法介入的的层级。 　　她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等待。 　　“他一定会赢的！”妮娜对莉亚说道。“他一定会赢的！” 第467章 荣耀之战（4） 　　“为什么你一定要赶尽杀绝？！”在另外一个世界，巨大的白色虎人虚影却正在绝望地说道。 　　“之前你占上风的时候为什么不这么说？”吴青松冷笑着，慢慢地向祂走去。 　　无数精神力汇聚而成的利箭向他激射而去，狠狠地打在他的身上，与此同时，吴青松的意念所化成的弹丸也狠狠击中了白虎神的身体，让祂再一次痛吼了起来。 　　精神层面的战斗不像真实世界的战斗那样有许多偶然因素可以扭转战局，在这个纯粹由灵魂力量构成的世界里，强大的精神力量就是一切。 　　这是名为雷德克洛的半神的主场，在遭到吴青松的偷袭而丧失了一部分力量之后，祂愤怒地把吴青松的精神力量引入这个空间，就是准备凭借自己强大的精神力量碾压并且吞噬吴青松的力量。 　　但祂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引进来的，是一个完全不能用常理来衡量的怪物。 　　吴青松完全不做任何防御，也没有任何技巧，只是一心一意地采取以命换命的打法与祂对攻。 　　雷德克洛原以为这不过是他的垂死挣扎，但让祂无法料到的是，随着一次次在祂看来毫无悬念的对耗，祂的力量渐渐变弱，而吴青松的精神力量却始终保持着一开始时的强度，就像是祂的那些攻击根本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这种情况让雷德克洛感到不安，祂马上命令自己的使徒吉纳斯消灭吴青松位于现实世界的肉体，希望能够用釜底抽薪的办法来摧毁他的力量。但祂向现实世界注入的力量却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吉纳斯拼着硬挨妮娜一剑，却丝毫不能伤害到吴青松的肉体。 　　精神世界的运行频率远比现实世界快速得多，吉纳斯与妮娜和菱在现实世界几次交手，吴青松已经在精神世界与雷德克洛交手了数百次，现实世界和精神世界的双重消耗让雷德克洛的力量快速衰弱下去，而当吉纳斯在雷德克洛的谕示下不得不屈辱地示弱认输希望妮娜和菱把吴青松从祂的精神世界带走时，双方的力量几乎已经开始持平了。 　　雷德克洛发现自己的任何攻击对于吴青松都毫无效果，也许祂的每一次攻击会让吴青松感觉到痛苦，但却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相反，吴青松对于祂的每一次攻击却都能实打实地损耗祂本就不多的能量。 　　祂无数次地想要把吴青松从祂的世界中驱逐出去，吴青松却死死地顶住祂的疯狂攻击，始终钉着不走。 　　当妮娜和菱乘坐飞艇脱离战场，在白色虎神的世界，经历了数万次交手之后，双方的力量对比已经彻底扭转了过来。 　　“我愿意臣服于你！”雷德克洛终于强忍着巨大的屈辱说道。“我可以让整个卡鲁索联盟都接纳轩辕教会！我可以让他们全部臣服于你！” 　　“我不相信你。”吴青松却冷酷地说道。“现在才想到要合作？抱歉，已经太晚了。” 　　“你会后悔的！”雷德克洛从吴青松那里感觉到了决绝，这最终让祂下了决心。 　　就在吴青松准备再用一万次攻击耗光祂的能量，然后将祂吞噬时，雷德克洛的世界突然开始快速崩塌，随后，一切力量收缩到雷德克洛体内，下一秒，耀眼的白光突然以祂的虚影为中心，狂乱地爆发。 　　强大的力量疯狂地倾注在吴青松身上，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压在了他的身上，而他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关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再也无法留在这里，剧烈的震颤中，一股力量带着他急速逃离，片刻之后，一切突然又平静了下来。 　　“吴？”他听到妮娜和菱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叫着。 　　“我没事。”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飞艇的座舱内，靠在菱的怀里，而妮娜则蹲在他的面前。 　　“你赢了？”莉亚有些不敢确定地问道。 　　“是的，我赢了。”吴青松答道。 　　雷德克洛最终选择自爆，炸掉了祂好不容易构筑出来的精神世界。 　　从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能量看，吴青松相信这对于祂来说必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作为一个失去了本体，被夺走了神格碎片的半神，祂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才完成这个世界的构建，它被摧毁之后，祂必定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恢复元气。 　　也许，祂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吉纳斯呢？”他从菱的怀里爬起来，对她们问道。 　　“还在下面。” 　　“他没事？”吴青松稍稍感到有些意外。 　　“他应该有事吗？”莉亚感到有些奇怪。 　　“下去就知道了。”吴青松说道。 　　如果雷德克洛所受的打击足够沉重，那吉纳斯现在应该已经无法再使用野兽之魂的法术。如果他还能用，那吴青松也不介意帮雷德克洛再减少一些力量。 　　双方已经成为死敌，完全没有和解的可能，这种时候，当然是要痛打落水狗才行。 　　菱迅速操纵飞艇下降，从天空中看，荣耀石氏族城镇的西南方面已经彻底变成一片废墟，一些兽人正茫然地站在原地，似乎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也有一些兽人抱着那些残破的尸体，跪坐在地上痛哭着。 　　妮娜的心情看上去有些低落，吴青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成天让她宣扬的那些骑士的美德和信念影响到了她。不过对于他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坏事。自己的妻子是一个有同情心和正义感的人，总比她是个毫无人性的冷血杀手要好。 　　“这不是你的责任。”他把她拉过来拥在怀里，低声地对她说道。“这是吉纳斯的城市，这些人都是他的人民，而这却是他选择的战场。他本可以把我们约到城外的空地去战斗，但他却选择了在这个地方动手，从这些人的血肉当中获取更大的优势，甚至利用你的怜悯来危害你的生命，获取胜利。这不是你的责任，妮娜，你唯一的责任，只是还不够强大，无法在他造成严重的后果前一剑了结他。” 　　“你总是这么能说……”妮娜摇摇头，但吴青松的话已经把她从自责当中解放了出来。 　　“我只是实话实说。”吴青松亲吻了她一下，对她说道。“让我们去伸张正义，让真正的凶手来接受审判吧！” 　　但他们却扑了一个空，没有人知道吉纳斯去了什么地方，当他们来到吉纳斯的帐篷，那里早已经走去屋空，非但如此，吉纳斯的那些弟子们和士兵全都被杀死在一个巨大的法阵里，鲜血和内脏流了一地。 　　“吴？” 　　“雷德克洛……”吴青松不得不想到的一种可能。 　　为什么同样是被精灵八主神杀死的半神，白熊之主伊莫托斯还只能支撑少数几个使徒，而白虎神雷德克洛却能够让吉纳斯广收门徒？每年在这个地方举行的荣耀之战，真的是为了遴选出最强的勇士，彰显荣耀，还是为了让祂能够从这些人的血肉中获取重生的力量？ 第468章 除恶务尽 　　妮娜和菱的嗅觉都很灵敏，但毕竟还比不上安格斯和贝克这样的猎犬人。她们只能追着血腥味和吉纳斯的气味到了荣耀石下的一个洞窟入口，里面看上去支洞众多，而且大部分支洞都有深的积水，很像是当初吴青松和妮娜逃出地底深渊的那个出口。到了这个地方，追踪便无法继续下去了。 　　“不知道他会逃到什么地方。”莉亚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 　　吴青松看着那积水的洞窟摇了摇头，就算没结冰，在这样的天气，温度也高不到哪里去。吉纳斯选择从这种地方逃走还真是遭罪。 　　“他既然选择逃走，那也就等于向大众承认了他的失败。这件事情的影响也许不会马上体现，但我相信，只要人们发现他已经无法再使用之前的力量，那他的彻底失败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他会不会鼓动卡鲁索联盟与我们为敌？”莉亚问道。 　　“怎么为敌？”吴青松笑了起来。“他们与纳格兰之间隔着整个奔牛高原，要进攻纳格兰，首先就要与奔牛高原的氏族为敌。突袭轩辕的神庙倒是一种办法，但雷德克洛的力量已经严重损耗，我不相信祂还有多少力量可以用在这个地方。” 　　“高原上并不是只有祂一个半神，如果吉纳斯说动其他强者……” 　　“那就要看你、哈吉尔和德克斯特的努力成果了。”吴青松说道。“我们并没有入侵这个地方，也没有主动向白虎神挑战，是祂和祂的使徒首先向我们挑衅，而我们不过是被迫回击。我不相信吉纳斯和那些兽人强者之间的关系能好到让对方冒着巨大的风险来为他报仇，我也不相信其他半神会冒着彻底消失的风险来为白虎神复仇。” 　　“祂与祂们是潜在的竞争者，而我们却有可能为祂们带来存续下去的希望。我相信只要是有一点头脑的半神都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如果有呢？”妮娜问道。“我对摩季纳高原的情况不熟悉，但既然有一个吉纳斯，就有可能会有同样的人存在。” 　　“吉纳斯已经成为他们的榜样。”吴青松说道。这也正是他一定要把雷德克洛逼到绝路的原因，如果不在第一次有人挑战的时候就把祂彻底打趴，又怎么能让那些处境岌岌可危的半神做出正确的选择？ 　　在精灵帝国藏拙是无奈的选择，因为在那个地方得瑟，最终的结果很有可能是引来传奇法师。 　　但在这片高原，只有高调地展示出自己的力量，才能避免让人们做出错误的判断。 　　如果半神们认为轩辕教会的实力不过如此，祂们就有可能会把它当做是信仰之力的竞争者而不是可能的合作者。那些陷入穷途末路的半神当然会抓到什么算什么，但如雷德克洛这样已经恢复了一部分力量的半神，很有可能会认为与轩辕教会合作的好处远没有自己吃独食那么大，如果这样的半神有好几个，也许祂们会联合起来把轩辕教会挡在摩季纳高原之外，甚至是联合起来把它扼杀在发展期。 　　但雷德克洛的结局应该已经足够让祂们知道，与轩辕教会直接对抗的风险已经变得很大，而合作却有可能带来更大的好处，在这样的情况下，吴青松相信祂们做的判断应该已经会比之前谨慎得多。 　　闻风而动，望风而降的好事他当然不会奢望，但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他相信莉亚、哈吉尔和德克斯特再去找那些兽人强者谈，甚至伊莫托斯再去与那些半神接触，结果就算不一定完全如意，也一定不会很糟。 　　“你把先祖之灵都看得太现实，太市侩了……”作为一个曾经信仰先祖之灵的狼人，妮娜有些无法接受他的分析。“我相信祂们绝不可能全都是这个样子……” 　　“你说得没错，妮娜，我相信一定曾经有过宁死不屈，坚持信念，品德高尚的半神。”吴青松摇了摇头。“但你也必须接受这样的现实，按照伊莫托斯的说法，最后一个半神的陨落都已经是四百年前的事情了。过于刚烈的神祇很可能在与精灵主神的战斗中就拼到最后一刻，彻底耗尽了自己的力量。而品德高尚的神祇则很有可能无法在之前争夺神格碎片的争斗中占据上风，也就不会有多强的力量。更何况，在肉体毁灭，神格被夺取后的漫长岁月中，如果不懂得变通，做事不够圆滑，甚至是不够卑劣，那祂们就很难存续到今天。即使祂们的神性还存在，也肯定没有多少力量了。我相信银月之主赛博门特会是这样一个神祇，但也正是因为如此，祂甚至已经彻底散失了与自己的后裔交流的力量。” 　　“不是我恶意地去揣测这些半神，妮娜，这是理智思考后最有可能的结果。” 　　“他们会不会去投靠精灵，甚至是投靠虫人呢？”莉亚提出了另外一种担忧。 　　“从雷德克洛的角度出发，我认为不太可能。”吴青松答道。“虫人向来不留任何活口，它们总是杀死它们遇到的任何一个兽人。雷德克洛不可能从虫人那里获得信仰……除非祂愿意成为魔主的手下。” 　　说到这里，他稍稍有些不自信了起来。 　　真红魔主曾经使用过那些堕落的狼人，而烈焰魔主也曾经招揽过他，如果雷德克洛真的放下身段去刻意讨好它们，也许它们真的有可能赐予祂一部分力量，让祂成为自己的走狗。 　　但这也太…… 　　“魔主们都被困在深渊当中，即便是雷德克洛真的投靠了它们，对于我们也不会有直接的威胁。除非祂真的堕落到替它们开辟出一个新的灾祸之门……但祂起码也是兽人的神祇……”他摇摇头，把这种可能性抛开。 　　“而对精灵，雷德克洛就更加没有任何利益可以获取了。祂的肉体就是被精灵的主神们摧毁的，仇恨应该比和我们的大得多。” 　　“但你不能否认，很多时候，人们做一件事情未必是因为那可以为自己带来什么好处，而是因为那足以对他的敌人带来严重的后果。”莉亚说道。“吉纳斯只要逃亡到帝国，把纳格兰的真实情况告诉有足够分量的人，就足以给我们带来严重的麻烦。而到了那个时候，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恢复自己失掉的东西了。” 　　吴青松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我们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教会的力量还无法延伸到这里，而我们也不可能驱使卡鲁索联盟追击吉纳斯。”他对她们说道。“我得去见见伊莫托斯，作为半神，祂应该会比我们有更多的办法可以使用。” 第469章 圣徒伊莫托斯 　　“你很让我吃惊，吴青松。”白熊之主依然是矗立在两座山峰之间的平地，不过这一次，祂看上去轻松了许多，在和吴青松打过招呼之后，甚至很随意地坐在了其中一座山峰之上。 　　“你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雷德克洛算是幸存的半神当中相当强大的一个了，祂一直都广受关注。”伊莫托斯说道。“那么强烈的力量爆发，我们没有理由感觉不到。” 　　“祂还有翻身的机会吗？”吴青松问道。 　　“如果你什么都不做，那很有可能。但你会什么都不做吗？”伊莫托斯悠然地说道。 　　“看你的样子，信仰之力的事情应该很顺利了？” 　　“我正要告诉你这件事情。”伊莫托斯说道。“我已经可以感觉到信仰之力的注入，虽然数量不多，却很稳定。每天信徒们吃饭之前，临睡之前，信仰之力都会源源不断地来到我这里。而每五天一次集中布道简直是个天才的构想！每到那个时候，我都可以感觉到数十倍的信仰之力源源不断地涌入我的身体！吴，与你比起来，我们之前的做法简直就蠢到家了！” 　　“只有让信徒吃饱、穿暖，不至于每时每刻都为生存奔波，他们才会有余力来做这些事情。你们那些信徒的生活方式没有办法支撑这样的宗教活动。”吴青松对祂说道。 　　“你说得对。”巨大的白熊点头说道。“过去我们都太关注兽人中的强者，但现在我才意识到，从弱者那里获取的信仰之力反而比从强者那里得到的更多，也更纯净。” 　　吴青松不想再与祂讨论这些事情：“那么，作为轩辕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圣徒，你是不是应该有所作为了？” 　　“在你到来之前，我已经发出神谕，赦令我的所有信徒和萨满就近加入教会，不过因为是冬天，消息传递不易，这个消息或许还没有传到你这里。哈吉尔和德克斯特马上也会动身到摩季纳去，吴青松，他们可不像那只鼠人那样一直到处流浪，毫无根基。在这片土地上，他们虽然未必称得上最强，但多年来也经营了足够的人脉。吴青松，我相信最迟不会超过春天，你应该就能看到他们的成果了。” 　　“这是个好消息，但我现在需要的不是这个。”吴青松说道。 　　“哦？”伊莫托斯说道。“我以为你会希望听到这个。” 　　“我要知道吉纳斯和雷德克洛的下落。”吴青松说道。 　　白熊神大笑了起来。 　　“赶尽杀绝？”祂对吴青松说道。“但我喜欢这样的风格。对于教会来说，这样的潜在威胁的确必须马上消除。” 　　起码就现在来说，他们之间的利益是一致的，吴青松暂时还无法获取信仰之力，而伊莫托斯在信仰之力上既然能够尝到甜头，那祂就必然希望轩辕教会能够更加发展壮大。 　　“那么？” 　　“赛博门特已经去处理这件事情了。”白熊神说道。“这样的事情祂比我擅长得多。” 　　“赛博门特？！祂已经恢复力量了？”吴青松感到有些惊讶。 　　“距离恢复力量还很远，但祂起码已经有了希望，所以可以不用再小心翼翼地算计能量的消耗和获得。祂是那种不知道应该怎么经营信仰之力的家伙，而且信仰祂的兽人也太少了。祂原本已经绝望等死，你把祂列为圣徒，让祂每天都可以在信徒们的祈祷中获得信仰之力，这可帮了祂一个大忙。”伊莫托斯说道。“但祂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感谢，所以在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祂马上就追了过去。” 　　吴青松不知道白熊神是不是在美化自己的同伴，但赛博门特作为妮娜的祖先，起码从心理上给他的感觉就比白熊神更值得相信，所以他也乐于接受这样的事实。 　　“祂能打得过雷德克洛？” 　　“雷德克洛也许已经消耗了很多能量，但赛博门特只会比祂更虚弱。”伊莫托斯说道。“所以祂不会与雷德克洛冲突，只会小心地追踪祂和祂那个使徒的行踪。战斗的事情由我负责，当然，因为不知道雷德克洛具体的情况，最好是能够由你来主导进攻。” 　　“这没问题。”吴青松说道。 　　“那么，我们需要建立一种简单可行的联络方式，现在的方式太过于不便了。” 　　“你不能直接给我神谕吗？”吴青松问道。 　　“我可不敢奢望得到你的信仰。”白熊神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要把信息塞到一个抗拒自己的人脑海中，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需要消耗很多能量，而距离如果还很远的话，那消耗就更大了。相反，把信息传送到虔诚的信徒脑海中则简单得多。你的精神力量太过于强大，凭借我的能力，如果不借助药物的力量，即便是你对我毫无抗拒，要在这么远的距离把信息塞到你的脑海里对我来说消耗也太奢侈了。” 　　那雷德克洛怎么能直接把我拉进祂的精神世界呢？你和赛博门特究竟是已经虚弱到什么地步了？ 　　吴青松忍不住在心底吐槽道。 　　“我不知道你的精神力量已经有多强，但你能够打败雷德克洛，甚至逼得祂不得不自爆逃命，那你应该已经可以学习一些简单的神术了。”伊莫托斯说道。 　　“神术？” 　　“最基本的神术就是治愈和神谕，如果不会这两个神术，那根本就没脸自称为神。”伊莫托斯说道。“但你应该想象得到，要能在相当的距离下准确地选中特定的对象，并且无视距离的障碍与他进行交流，这也并非易事，不但需要一些阵法或者是道具的帮助，也需要相当的技巧，有时候，甚至需要一些致幻药草的帮助。” 　　这对于吴青松来说可是意外之喜，离开电话十年之后，终于有希望能够和人远程沟通，这可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那么，我们还等什么？”吴青松说道。 　　“这种状态没法维持多久。”伊莫托斯说道。“我会把具体的方法通过哈吉尔转告给你，如果你有疑问，可以通过他和我沟通。不过每个半神所用的方法都各不相同，我只能把自己的方法给你作为参考，帮助你发掘出属于自己的神术。” 　　吴青松马上想到了博尔德。 　　也许他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办法，但如果给博尔德时间，他应该可以做到。 　　“那么，让我离开，然后把方法交给我吧。” 第470章 战争之王 　　“对于我来说，神术反倒更容易理解。”博尔德对吴青松说道。 　　这是当然的，毕竟，他之前所使用的萨满巫术也是神术，而且是相当复杂的神术。只不过，那时候他是作为终端存在，而现在，吴青松希望他搞明白的是作为主机时应该怎么运行。 　　伊莫托斯让哈吉尔转告吴青松的东西其实并不多，但却很玄。这让吴青松忍不住腹诽，这些兽人半神以庞大的数量却搞不定精灵八主神，的确不是没有原因的。神术的使用方法如此，萨满的传承也是一样，把这些东西搞得那么复杂有什么意义？ 　　“也许不是祂们故意这样，而是祂们的智慧不够，无法把这些法术的原理总结出来形成文字。”博尔德却这样猜测道。“当然，故弄玄虚抬高身价的情况也有可能存在，不过应该不是主要的。” 　　对于一个曾经的使徒来说，这样的评价可以说是非常大胆了。 　　博尔德对于神术进行了一番解读，不过对于吴青松来说，还是太复杂了，他把精神力量的大小和灵魂的强度视作硬件，而神术则是软件，按照这样的类比，神格应该被比作一种自带联网功能、强大数据库和数据处理功能，而且操作界面友好，便于开发新软件的操作平台。 　　显而易见，对于吴青松这样的新手来说，在windows系统下进行各种各样的操作当然比在linux系统下简单便利得多。 　　而现在的问题是，他的精神力量也许还略有不足，不过灵魂强度已经足够作为主机存在，但坑爹的是，他这台电脑主机上却只有一个dos系统，还不带中文显示的！ 　　在没有神格的情况下，他只能请博尔德这个程序员在dos系统下开发一款可以用来联网通讯并且处理庞大数据库的软件，可以预见的是，难度大不说，效果还肯定无法给出多大的期待。 　　“我需要一些时间。”博尔德说道。 　　好在“圣光祝福”的推广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许多虔诚的牧师已经可以熟练的使用这个法术，现在需要博尔德处理的要务并不多，而对于《亡者之书》的解读也已经进入了一个瓶颈，一时无法取得突破。 　　“转换一下思路，从神术的角度去思考，说不定还能让我想明白《亡者之书》的那些东西。” 　　“那么，就拜托你了。”吴青松说道。 　　哈吉尔和德克斯特已经前往各地去为轩辕教会开战外交工作，不过他们留下了一个年轻，但却已经经过了考验的熊人萨满在吴青松身边作为联络员，如果赛博门特发现了雷德克洛和吉纳斯的藏身之所，伊莫托斯会马上通过他告知吴青松。 　　出于这样的理由，吴青松和菱反倒有了更多的时间留在纳格兰，他也终于有时间与那些因为种种技术上的发明和突破而获得了纳格兰爵位的工匠们，好好地讨论一下更有威力的武器问题。 　　“我们已经克服了炮身浇注时产生气泡和砂眼，而且材质不均的问题，内部刨铣打磨的工艺也已经解决。西德尔大人，您想看看样品吗？”已经晋升为男爵，精神头也变得更足的猿人马汉＃基弗斯大声地对吴青松说道。 　　“当然！”吴青松微微有些兴奋地答道。 　　作为纳格兰第一个获得爵位的工匠，他早已经成为一个团队的领导者，带领他们不断按照吴青松的“建议”改良火枪|的结构，但限于火药的威力和冶金、化学方面研究进度的滞后，火枪已经被他们做到了极致，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改进的了。 　　与暗月所走的路线完全相反，吴青松一直以来对他们的要求都是研究生产工艺更简单，成本更低廉，更适合进行流水线生产的火枪。 　　纳格兰对于统一规格的追求到了苛刻的地步，这一开始让习惯于手工制造的工匠们简直无法理解和接受，甚至认为这是一种刻意的刁难，但在吴青松的强压下，他们不得不继续这样做下去，并且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样做的好处。 　　他们再也不需要随时准备用锉刀或者是砂轮去加工那些过大的零件，公差当然不可能完全避免，但因为批量大，总能方便地找到匹配的零件，从而容易地完成整体的组装。 　　原始而又简单的流水线在纳格兰已经成为一种通行的做法。新一批兽人工匠们不用再像以往那样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学习全部的技能，现在他们只需要学会最基本的技巧，然后学会自己所负责的那一部分工作，就能开始工作，出师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以往任何一家工坊培养工匠的速度。而另一个方面，因为每个人都只懂得自己经手的工作，技术保密的工作也变得简单了很多。 　　少量经验丰富而且头脑聪明的通才，加个别天才，再加上海量资质平庸但却踏实肯干的工人，构成了纳格兰远超这个时代的工业体系。在纳格兰建成八年之后的今天，这个体系已经足够碾压这片大陆。而它真正的威力则在于，经过多年的积累，只要有需要，纳格兰的众多工坊就能以很快的速度把产能扩大十倍以上，瞬间爆出数以万记，甚至是数以十万计的火枪兵。 　　但真正的杀招却直到最近才终于正式出现。 　　吴青松当然知道铜炮制作起来比铁炮容易，但冰原海上只有铁矿没有铜矿，而奔牛高原也没有发现大规模的铜矿。 　　以纳格兰的经济实力，要从南方采购铜锭并不是买不起，可他们同时还要大量采购火硝和硫磺，在深渊之门出现后，从南方走私变得困难，因为运输条件的恶劣，有钱也没有办法买到足够的货物。在这种情况下，吴青松干脆放弃了制作铜炮的想法，而让工匠们直接研究怎么用铁来铸炮。 　　他们失败了许多次。 　　在这个魔法世界，人们已经习惯了使用魔法手段来解决金属冶炼中存在的消除杂质，控制含碳量，甚至是往铁水中添加所需要的元素的问题，但这同时也把冶炼的知识和技能拔高到了一个很高的层级，往往只有强大的魔法师和炼金术士才能掌握这些知识。优质钢材的种类很多，甚至有添加了种种元素而炼制出来，具备各种奇妙特性的金属，而它们全都具有相同的特点，那就是价格昂贵，产量稀少，而且有钱也未必能买到。 　　而吴青松想要的，是可以大批量，廉价生产的钢铁和武器。 　　他们不得不从头开始。 　　好在吴青松虽然不记得多少关于冶炼钢铁的知识，起码知道含碳量太高会导致铁质脆硬，而含碳量太低则会导致铁质柔韧但却缺乏硬度，只有合适的含碳量才是既有足够柔韧性和延展性同时又具有足够强度的钢铁。而他也依稀记得，煤炭中如果含有杂质，会导致冶炼出来的钢铁质量低下，必须先炼焦再冶铁。空气好像要预热之后再用鼓风机吹入炉膛，这样能有效地提升炉中的温度。 　　来到这个世界前所看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书籍上得来的只言片语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也许都能帮助他们避开无数错误的方向，从而把所有智慧、资源和人力都投入到正确的地方，但即便是这样，纳格兰的钢铁工业也花费了漫长的时间才终于有了一个勉强能够让吴青松满意的结果。 　　第一批合格的战争之王终于被制造了出来，而火药原料的提纯，最佳配比，颗粒化等科技树也以迟缓的速度一点点被点亮，而今，它们终于要发出第一声怒吼了。 第471章 战争之王（2） 　　“试射的结果如何？”吴青松一边走一边问道。 　　“很惊人！”马汉＃基弗斯难掩自己的兴奋。 　　毕竟，他在这个被吴青松称为前装滑膛炮的项目上已经蹉跎了整整五年的时间。 　　与炼钢的过程一样，火炮的设计和制造也并非一蹴而就的过程，他们最初曾经按照吴青松的提示，直接用生铁和熟铁混合以生成一种柔韧性和硬度都达标的钢铁用来制作大炮，但这种做法的产量很低，而且每次所制造出来的钢材质量很不稳定，难以形成固定的规范。 　　每一次造出来的炮质量都不一样，每一门炮在使用时都有单独的装药量和射程，对于后勤简直就是灾难，这完全不能让吴青松满意。 　　于是他们又尝试用熟铁来铸炮，但这却比制造火枪难了很多。 　　一开始的时候，浇筑出来的炮身上经常会有很多气孔和砂眼，而这种整体浇筑出来的器物又不像刀剑和工具那样可以反复敲打加工，一旦发现砂眼和气孔就意味着有炸膛的危险，由此造成的返工次数数不胜数。 　　熟铁的硬度不足，为了确保威力就只能不断加大炮管的壁厚，甚至是在外面加上一圈又一圈的抱箍，但吴青松所需要的是一种最多两匹马就要能够拖动的便于转移的进攻利器，而不是只能放在某个地方不动充当超凡者靶子的笨重玩意儿。这种设计很快就遭到了全盘否定。 　　马汉等人只能一次次地进行着调整，试验，一次次地把自己好不容易造出来的成果拖回熔炉。在试验的过程中，甚至有人被炸膛后飞溅的铁片击中，差点就丢了性命。 　　最终，还是在钢铁的冶炼有了决定性的成果，并且总结出了回火、淬火、退火等一系列的工艺之后，火炮的设计才真正算是进入了正轨。 　　他们之前数年所付出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吴青松一直对他们这些专门负责研究新东西的工匠们强调记录、分析、总结的重要性，在无数次的失败中，他们早已经积累了足够多的经验，此后，便是厚积而薄发的过程了。 　　吴青松最终看到的成品很像他在之前那个世界通过玩游戏认识的“十二磅拿破仑炮”，大大的位于炮管两侧的木制轮子，用坚硬的栗木制造的炮架，可以很轻松地用两匹马拖动。一些细节上当然有着很大的不同，而火炮的口径应该也超过了十二磅。只不过因为这个世界并没有这个计量单位，他没法用这种方式进行测评。 　　“炮身长两米，净重九百公斤，能把八公斤重的实心铁球发射到四公里外，如果是在高地上，还能打得更远。有效射程……我们现在可以做到的是一点五公里，但如果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应该能做得更好一些。” 　　吴青松点点头，据说十二磅拿破仑炮可以在两公里左右的距离依然保持不错的命中率，而在一公里左右的距离上命中率则可以做到惊人的地步。虽然那已经是火炮出现多年后极端成熟的技术和战术下的水平，但他相信自己的部下应该也能做到这一点。 　　“还有一种专门为鼠人设计的火炮，炮身长一点二米，净重三百三十公斤，能把两公斤重的铁球发射到一点五公里外，有效射程九百米左右。” 　　“先看看大的这一种。”吴青松说道。 　　马汉让人在远处安放了一排木桩，上面罩了帝国士兵通用的铁甲，随后，在他的指挥下，工匠们开始小心翼翼地把用丝绸包装好的火药塞进炮膛，随后，放入一颗铁球，并用一根顶端带着毛毡的棍子把它们压实。接下来，一名工匠用长铁刺从火门把丝绸火药包刺破，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大人，声音很响。”马汉提醒道。 　　“没关系。”吴青松说道。 　　一名工匠于是在特制的火种棒的顶端吹了一下，让火星激烈燃烧，随后，把它塞进了火门当中。 　　激烈的爆炸声中，吴青松看到一颗铁球从炮膛前端呼啸而出，在半空中划过一条并不明显的弧线，几乎是沿着直线飞向目标，在彻底击碎了三排木桩和那上面的铁甲之后，才终于落到了地上。 　　工匠们低声地欢呼了起来。 　　在这次射击之前，这门火炮当然已经进行了多次试验并且记录下了准确的参数，命中目标并不奇怪，但这种武器巨大的破坏力却永远都无法让他们保持平静。 　　试想一下，对手的速度再快，在这样的射程范围内，他们起码要承受七八轮这样的射击才能冲到纳格兰军队的阵列前，而那时候他们要面临的，是数量更多的火枪的攻击。什么样的军队能在这样的攻击下坚持下来还不崩溃？ 　　最起码，他们就绝对无法想象自己面对火炮的情形。 　　“再来三轮。”吴青松却说道。“看你们要花费多少时间，能不能把那片靶子全部毁掉。” 　　这个要求让工匠们紧张了起来，他们毕竟不是士兵，心理素质没那么好，整整花了将近十分钟才把三发炮弹发射出去，比起吴青松记忆中每分钟两发的速度当然差距巨大，不过三发炮弹都准确地命中了目标区域，这让吴青松对它的精度有了足够的信心。 　　毕竟，他研制这种武器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打垮对方的阵列，而是消灭对方的强者啊！ 　　“小的这种发射五发炮弹看看。”他对马汉说道。 　　工匠们重新派人到将近八百米外立起一排靶子，这才开始了新的试射，事实证明，这种小炮的威力虽然要小一些，但也许是因为近了将近一半距离，命中率却比之前那种大炮更加准确。 　　吴青松回想着自己曾经看到过的大魔法师施法的场景，那个魔法让他记忆深刻，无法忘怀。但认真地回想一下，那个流星火雨的法术离魔法师的距离应该并没有超过两公里，魔弓手的箭不过能够攻击两百米以内的目标，而魔剑士，即便是剑气外放，距离也不过就是几十米而已。 　　魔武士和魔弓手在大炮面前应该已经失去了压倒性的力量，最起码，人们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已经有机会杀死他们。 　　但魔法师…… 　　十门，或者是二十门大炮一次覆盖射击，能不能有机会在两公里的距离上，抢先打死一个魔法师？ 　　他们用来护身的那些魔法，能不能顶住这么多炮弹的威力？ 　　他们的移动速度是个很大的问题，不过…… 　　“你们试过霰弹的威力了吗？”他对马汉问道。“在两百米到四百米这个距离上再设置一些分散的靶子，我们来看看霰弹能造成多大的杀伤。” 第472章 输出革命 　　“这是一种划时代的武器。”博尔德说道。“它可以帮助纳格兰的军队在常规层次获得更大的优势，但面对超凡者，我认为它并没有多大意义。” 　　吴青松不由得看了看其他人：“你们也这么认为吗？” 　　“它的威力很大，这一点毋庸置疑。”席艾拉说道。 　　之前吴青松让马汉等人演示了用五门130毫米前装滑膛炮和五门90毫米前装滑膛炮同时开火轰击一片标靶，把它们彻底摧毁的过程，这些标靶当中既有之前那种木头做成的固定靶，也有吴青松召唤出来身披帝国制式铁甲的腐尸，当然还有跑来跑去的驼鹿行尸，甚至还有一个岩石傀儡。 　　临时从亲卫队和守备队中抽调出来的士兵对于火炮的使用还算不上熟练。相对而言，鼠人们的表现要好得多，因为火炮的操作其实和他们熟悉的弩机非常相似，而他们装备火枪也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对于火药武器的性质算是非常熟悉了。在他们的努力下，专门为他们设计的90毫米炮打出了每分钟一发的惊人速度。 　　而亲卫队的表现则要稍稍差一些，他们的发射频率大概是三分钟两发，不过比起之前马汉他们这些工匠，这个速度已经很快，而且应该也可以应对战事了。 　　十几个铁球在空中疯狂飞舞，把挡在前面的一切都彻底撕碎的场景颇为让人惊讶，而随后人们对那些目标被摧毁的情况也进行了仔细的查看。 　　“但是？”吴青松问道。 　　“我觉得它们很难打中已经对此有所准备的强者。”席艾拉说道。“别忘了，传奇强者是可以在空中飞行的，你要怎么用这种武器去攻击他们？” 　　“不考虑传奇。”吴青松摇了摇头。“甚至不用考虑大魔法师。” 　　他还不至于狂妄到用这种工厂中量产出来的武器去对付这个世界的顶尖武力。 　　一个传奇强者的产生起码也是一个天才上百年持续不断努力后的成果，很多时候，还需要相当的运气才能最终迈出那一步。如果他在工厂中一个月就能生产出几十甚至是上百门的火炮和用几个月时间严格训练出来的炮兵就能打死他们，那传奇也就不会被称为传奇了。 　　“你觉得用这种武器能够正面对抗正职魔法师吗？”他问道。 　　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没有与精灵强者正面对抗的经历，席艾拉应该算是对于精灵的实力最了解的人。 　　“那就要看谁先动手了。”席艾拉考虑了一下之后说道。“第一次使用这种武器或许能收到奇效，但一旦让精灵了解到这种武器的威力和使用方式，事情应该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你觉得他们有可能正面突破有大量火炮把守的阵地吗？” 　　“他们没必要那么做。”席艾拉说道。“哪怕让手下全部死光，精灵也不会莽撞到依靠自己的力量来硬碰我们的阵线。他们大可以不断地进行骚扰，突破到后方破坏补给线，屠杀平民，从而让我们崩溃……起码我会这么做。而我们的生产能力再强，兵员再多，也不可能每个地方都布置大量的火炮和士兵进行守卫。” 　　吴青松微微地摇了摇头。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人们对于精灵几乎已经烙进灵魂最深处的恐惧在作祟，但也是吴青松这个异界来客始终无法避免的对于超凡力量的无知。 　　“即便是我们用重兵守卫纳格兰，让他们不敢强攻，他们也可以去破坏周围的农田、城镇、矿山、码头和道路，几年下来，我们自然就会因为缺乏粮食而崩溃。”席艾拉继续说道。 　　“我们起码有了让他们退避的力量。”看到吴青松的表情，菱急忙说道。“有了这些武器，即使是最普通的士兵也有机会杀死中下层精灵，这难道还不值得我们高兴吗？” 　　“火枪和火炮的出现让平民也有了杀死强者的机会，这才是最重要的。”哈罗德说道。他的身体状况已经非常差，但看上去精神还算是不错。以狼人的平均寿命来说，他已经到了自己的暮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很少再给人泼冷水，而是开始不断地赞扬和激励别人了。 　　“如果当初银月狼族有火枪和火炮，精灵们还能这么容易就摧毁他们的家园，让他们不得不向北逃亡吗？”他稍稍有些激动地说道。“如果银月狼族有这样的武器，精灵起码得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能达到同样的效果，而那两个精灵也将面临被杀的危险，要灭亡银月狼族，他们起码得派更多的强者过来才行。” 　　“那结果又有什么不同吗？”拉姆忍不住说道。“决定胜负的终究还是强者的数量和质量。” 　　“当然不同。”哈罗德大概是觉得有些疲倦，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火枪可以让鼠人也有杀死士兵的能力，而火炮则有让普通人杀死精灵的能力。你们认为这些武器无法正面对敌精灵强者，我的看法恰恰相反。”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果当年我们拥有这样的武器……算了，过去的事情不提了。”他摇了摇手。“你们总是习惯性地把自己放在被动防守的位置，所以认为它们挡不住精灵强者的进攻。但我恰恰认为，这种武器增加的是进攻的能力，而不是防守的能力，所以对于它们的运用，只能是进攻而不是防守。” 　　“进攻？我们怎么可能对帝国发起进攻？” 　　“直接进攻当然不可能，但那么多年过去，我们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的生产能力，每年可以生产数万枝火枪，甚至可以生产十万枝以上的火枪。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应该是把这种武器普及到每一个信徒手中，甚至是普及到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交到每一个敢于反抗帝国的兽人手中。这也是一种进攻，而且是更加有力的进攻！” 　　拉姆马上摇起了头：“那样的话，精灵很快就会发现这种武器的威力，并且迅速设计和发展出更强更好用的枪炮，找到应对的办法，那我们岂不是把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哈罗德却反问道。“只要我们与精灵正面对抗，这种武器就迟早会被他们认识，而你所担心的事情也迟早会发生。难道我们把这种武器生产出来，把它当做一个秘密控制在手中，就是为了在第一次作战中占据一点儿优势？精灵本来就对普通兽人有着压倒性的优势，他们手上再多一种武器，对于他们的力量也没有根本的变化，但如果兽人们拥有了这种武器，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之前是完全的碾压，而现在，弱势的一方也有了让吞噬自己的力量崩掉牙齿，甚至是反过来杀掉他们的机会，你觉得他们依然会无动于衷吗？” 　　“鼠人和兔人一向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忍受年复一年的屠杀，但我们现在都已经知道，他们并不愿意时刻面对死亡，并不愿意一次次地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杀死，他们比任何人都渴望改变，渴望力量！如果有了火枪，难道他们真的连对着敌人开火的勇气都没有？那些被杀死的魔种，被屠灭的村落，如果有火枪在手，他们难道不会杀死向自己举起刀剑的屠夫？没有被精灵控制的山区还很多，可以容纳很多反抗者，他们唯一需要的，只是对抗帝国武力的武器。我们送到南方的火枪越多，精灵要面对的敌人就越多，而他们能够对北方，能够对纳格兰投入的关注和力量就越少。如果每一个村落都有反抗抢劫的能力，精灵们还能这样轻松地维持自己奢靡的生活，养活庞大的军队吗？” 　　吴青松有些惊讶地看着哈罗德，他已经很久没有和老狼人交流过，没想到他竟然自己琢磨出了这些东西。 　　“我们甚至可以派人去训练他们，教会他们如何使用这些武器，如何修理，甚至是如何就地取材制造这种武器。”他接着哈罗德的话说道。“我们只需要把最不容易生产的部件运送过去，其他的都可以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当然，一开始的时候，必须要给予他们足够的帮助，帮助他们获得最初的成功，让他们有胜利的信心。最关键的是，我们可以派人去教会他们如何把自己隐藏在群众当中，在帝国的围剿中生存和壮大起来。” 　　“哈罗德说得对。”他对人们说道。“我们应该采取攻势，而不是一直想着怎么防守，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防守，只有进攻才是唯一的出路。” 　　“你提醒了我，哈罗德，这个世界需要的不是外来的救世主，我们也没有能力充当救世主拯救这么多人。这个世界需要的是一场彻彻底底的革命，而这是我们能够给予，人们也渴求的东西。我们要做的，是启发他们，支持他们，让他们发展壮大！我们要做的，是输出革命！” 　　他对哈罗德摇了摇头，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他说，最后选择重重地拥抱了他。 第473章 输出革命（2） 　　生产任务很快就布置了下去，以纳格兰的鼠人数量，要达到一年五万条各式火枪的目标还真有点困难，但如果没有这样的数量，根本就不能满足吴青松输出革命的伟大理想。 　　吴青松不得不派人送信给留在奔牛高原的妮娜和爱丽丝，让她们想办法动员一批鼠人到冰原海来安家，以冰原海平原的农业开发情况，目标初定为五万人。 　　本着狡兔三窟的想法，吴青松还准备在银月城也建一批火枪工坊，不过煤矿和铁矿都在冰原海周围，从运输难度的角度出发，这里只能先进行基础建设和技术人员的储备，真正要大张旗鼓地开干，还得等人们在奔牛高原发现铁矿和煤矿才行。 　　银月城能够负责的只是火枪的木制枪托和支架的部分，不过这也够这座刚刚建成没有多久的城镇忙活了。 　　火炮也定型开始生产，但初步只准备生产五百门90毫米火炮和两百门130毫米火炮进行列装，训练炮组成员，也摸索和确定更好的生产工艺，修建工坊，培养火炮生产线的技术工人，为大规模生产进行技术储备。等到需要的时候，吴青松希望纳格兰能够做到一个月爆五百门火炮，这个任务看起来真的是任重而道远。 　　他原本已经觉得冰原海平原上的人口足够多了，但真正把这些目标分解，转化为一个个需要逐步落实的小目标，吴青松才发现人口其实还太少。不仅仅直接是生产火炮和火枪的工人，开采煤矿和铁矿，冶铁炼焦，运输物流，后勤补给维修，甚至还要考虑教育、医疗卫生、治安防火等公共服务，考虑基础建设，考虑维持这一大摊子开销所需要的外贸工业所需要的工人、原料供应者，以及负责把它们运输出去销售的商队，还有最重要的，养活这么多人所需要维持的农业、渔业和牧业的人口，以及把这些人维系在一起的数千名神职人员，保护他们不受外敌侵害的上万名士兵和神眷骑士团数百名骑士、预备骑士，将近两千名负责把这些工作落实安排督促下去的各级市政官员。 　　难怪他以前曾经看过的一本书里说过，一个能够独立运作的工业化的国家至少需要上百万合格的劳动力，数百万人口，因为没有这么多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建立起一套可以自我运行下去的工业体系。 　　如果没有这八年的积累，纳格兰也根本就不可能建立得起这样一套远远说不上完备，只能说勉强够用的工业体系，但吴青松觉得自己已经可以骄傲地说，它足以吊打这个世界了。 　　当然前提是，如果精灵不来破坏的话。 　　如果说吴青松最初决定反抗精灵是因为无法保护自己创造出来的财富而不爽，后来则是为了追求妮娜和拉姆，那么，到了现在，反抗精灵的统治已经是他唯一的选择。 　　即便他不愿意，他所建立起来的这个体系，这上百万依附这个体系生存的人们也必然会推动他做出这样的选择。而精灵们对这个世界的统治方式则决定了，这是他唯一可以选择的道路。 　　吴青松开始要求莫林从神职人员中挑选一批意志和信仰足够坚定，又有着足够能力和意志长期在敌后活动的牧师，以“把轩辕的荣耀散布到整个世界，拯救所有兽人”为核心，开始新一轮的洗脑。 　　而他，则再一次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开始在纸笔上写写画画，准备给这些地下人员的指导文件。 　　他当然写不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论持久战”这样的伟大著作，但作为一个后来人，最便利的地方就是能够站在伟人的肩膀上出发，而不必从头开始。 　　当年爱迪生发明出第一盏有实际使用价值的电灯泡前，实验了超过一千六百种材料，失败了六千多次，如果吴青松要在这个世界发明灯泡，他可以直接考虑使用竹炭丝，并且抽空灯泡中的空气，甚至直接考虑使用钨丝，一步跨越先行者们数十年，甚至是上百年不懈努力的结果。 　　同样，虽然没有任何实践，但吴青松马上就就能拿出一套游击战的精髓理论，只是，要如何坚定这些人的信心，要怎么把这些东西与这个有着超凡者的世界的实际联系在一起，这就需要他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了。 　　这些反抗军的目标绝不能是精灵，这是他确定的第一个原则。他能够给他们的武器不过是普通的火枪，为了便于隐藏，甚至有可能是短管火枪，这就决定了他们不可能与哪怕是最弱的精灵对抗。而且，精灵的强大已经深深地刻入了几乎每一个兽人的灵魂当中，如果把反抗的目标定在精灵身上，反而有可能让他们失去信心，散失抵抗的勇气。 　　反抗的目标应该是各地的守备队，这些人的武力强于各地的村民，但火枪能够很容易地拉近甚至消除双方武力的差距。而他们也是对于兽人们最直接的迫害者。吴青松相信很多兽人也许未必敢对精灵产生愤恨之情，但他们对于这些活跃在收税、勒索、抢劫和屠杀第一线的恶棍肯定有着足够的仇恨。 　　鼓励，甚至是直接帮助兽人们反抗他们的恶行，帮助他们建立起对于守备队的心理优势，这应该是第一步。随后，就是训练和支持村落进一步反抗他们，让他们像当初的日本鬼子那样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当守备队走出军营和城镇就要面对来自各方各面的黑枪，每一次收税和抢劫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甚至每一次都必须出动大军，他们所能收集到的税金和物资就很难继续支撑和维持这些守备军的开支，更不可能支持精灵领主们和半精灵管事们奢靡的生活。 　　这样的抗税行动会引来精灵吗？ 　　如果情况足够严重，他们也许会耐着性子出动一两次，但他们能够长期坚持屈尊亲自向这些穷苦的村民收取微不足道的税金？吴青松不这样想。 　　那个时候，他们对于守备队无能的愤怒也许会比对这些“刁民”的愤怒更甚，而他们又将如何维系自己的统治呢？ 　　配合夏洛蒂他们正在进行，规模和范围都越来越大的骗局，这剂毒药，会让这个腐朽的帝国出现什么样的症状？ 　　吴青松不由得无限期待了起来。 第474章 贪婪 　　“这些武器？”夏洛蒂对于火枪自然不陌生，即便并非专门的工匠，她也能够看得出来，吴青松交给她的这种火枪和暗月的工匠们正在生产的火枪完全不是一回事。 　　枪管的材质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铁，壁很厚，这让整支火枪的重量快要有暗月版本的两倍重。而整体的结构也简化到了极点，吴青松把它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时候，它甚至被分成了五六个零件，但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吴青松随手组装了起来。 　　给她的感觉，制作这把枪的人恨不得这东西越粗糙、越简单越好。 　　事实上，她的感觉并没有错，吴青松一直以来为马汉等工匠定下的目标就是“傻大黑粗，结实耐用”，尤其是对于这种即将送往帝国后方的型号，强调的更是耐用性、可靠性而不是威力和精准度。 　　可以预见的是，未来这些反抗者们很有可能必须自己制作火药和弹丸，那么，火药的纯度就很成问题，为了避免炸膛之类的事故发生造成人们对于火枪的畏惧，这也是不得已做出的调整。 　　“我们准备送到拉姆纳和海德拉去。”吴青松说道。 　　白熊神伊莫托斯的加入让吴青松看到了通过和平手段让轩辕教会在摩季纳高原传播的可能性，在祂和赛博门特作为标杆吸引其他幸存半神加入的这个过程中，吴青松认为纳格兰和教会没有必要采取进一步的手段刺激高原上的兽人，而是专心巩固在奔牛高原的成果。 　　这样一来，在帝国内部点燃星星之火，并且想办法让它形成燎原之势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吴青松选择的目标是大陆西侧的拉姆纳大公国和海德拉大公国。这两个大公国都是最近两三百年才被帝国吞并的土地，被征服的兽人们还不像其他地区那样已经习惯了帝国的统治，据说当年精灵在征服这片土地的过程中制造了大量的惨案，幸存者们也许会比其他地方的兽人更加容易被煽动起来。 　　平原面积稀少，丘陵、山脉、沼泽和森林面积广大，帝国的力量仅仅是局限在少量的交通要地和城镇地区，许多地方甚至都还有类似银月狼族这样的兽人王国末裔在活动。 　　而更重要的则是，这两个大公国距离帝都帕达米亚的距离最远，距离帝国的繁华区域也有足够的距离，精灵们从帝都赶到这片区域最快也需要五十天以上，即便是从此刻强者云集的凡塔城赶到那个地方也要二十天以上。 　　“你们要策划暴动？”夏洛蒂惊讶地问道。“现在？” 　　“你们的准备进行得如何了？”吴青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还在进行。”夏洛蒂答道。“但无论如何，现在这个时候动手，太过于冒险了。” 　　“纳格兰已经准备了八年，而我已经准备了十年。”吴青松答道。“我听过一句话，开始做一件难事的最佳时间有两个，一个是十年后，一个是现在，你觉得呢？” 　　“暗月已经准备了上百年。”夏洛蒂说道。 　　“所以你们决定再准备一百年？”吴青松问道。“机会也许会到来，也许不会，但在这个世界，我觉得，如果自己不去制造，机会永远都不会到来。” 　　如果是在别的世界，也许还能等待外敌入侵，或者是等待巨大的天灾导致社会的动荡，但对于拉德亚诺这片大陆来说，唯一的外敌，来自地底的虫人已经被压制，看不出有什么扭转局势的可能。而对于一个魔法世界来说，巨大天灾来临导致帝国倾覆的可能性也几乎不存在。 　　哪怕是一个法师学徒也可以解决旱灾的问题，而虫灾，对于强大的魔法师和炼金术士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 　　唯一能够造成破坏的或许是暴雨和飓风，因为它们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精灵也很难预测它们什么时候到来。但这片大陆绝大大多数地区都是群山，地形被严重分割，很难形成大范围的洪涝灾害，风灾的危害也有限。少数几条大河和面积广大的平原地区都在精灵核心控制区，运用魔法构建的堤坝和水库足以应对大多数年景的水量。 　　数百年来，大陆上局部区域的小灾害也许从未停止，但大规模的灾祸却从未出现过。 　　“拉姆纳和海德拉？暗月在这两个大公国的力量并不强。”夏洛蒂说道。 　　“这也是我们选择这两个地方的原因。”吴青松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力量主要集中在皇室直属领、菲吉特、凡塔力和萨恩塔尔斯，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够在这些地方的山区策划一些小规模的抗税暴动，或者是山匪的活动。我们并不准备把矛头指向精灵，也不会把目标对准堡垒和城镇，我们的目标是在野外对付那些自愿成为精灵帮凶的兽人，通过打击他们，破坏帝国对于地方的控制，让他们在离开城市和堡垒的范围之后，再也收不上一点儿税，征不到一点儿粮食。即便是收到了，也送不出去。” 　　夏洛蒂看着吴青松脸上的表情，精神突然有些漂移。 　　为什么当初自己要那么做呢？ 　　“这样的行动只要把规模控制得当，应该不会引来精灵，只会让他们的帮凶渐渐变得焦头烂额。而成功的关键，就在于一定要形成星火燎原之势！” 　　“星火燎原之势？”吴青松的话把夏洛蒂从走神状态中拉了回来，她在心里默默地品味着这个词的意义，很形象，让人马上就能明白，而且马上就感觉其中所蕴含的力量。 　　“我们准备在一年内运送五万支这样的火枪到这两个地方去，帮助兽人们在那里形成足以对抗守备队的力量，让这两个大公国陷入困境。随后，我们会把游击队向维里特拉和蒂菲尔纳发展。”吴青松继续说道。“其他地方我们会留给暗月，避免我们的力量发生冲突和对抗。夏洛蒂，我希望我们两方能够密切合作，把这场火点燃，并且让它彻底烧遍整个帝国！” 　　如果是另外一个暗月的干部，或许会跳出来指责吴青松的如意算盘，因为他留给暗月的都是帝国控制力度强大的核心区，但夏洛蒂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和吴青松争论。 　　暗月的力量本来就主要在这些地方发展，而且多半存在于各个商业城市和港口之中，他们当然有很多秘密组织放在密林和深山中，但那并不是他们势力的重心所在。 　　吴青松的想法显然和暗月以往的做法背道而驰，但从他出现，被暗月关注至今，他已经创造了许多奇迹，而且从未真正犯过严重的战略上的错误。 　　“这件事我没法做主。”她最终只能这样答道。“但我会原原本本地把这件事情告诉玄月，尽我最大的努力去说服他，然后让他去说服长老们。” 　　“多谢。”吴青松点了点头。“还有，庞兹商会的业务或许可以考虑向拉姆纳和海德拉扩张，当税金迟迟收不上来，我相信对此焦头烂额的管事们一定不会拒绝如此有利可图的投资方向。” 　　“这是个好理由。”夏洛蒂忍不住笑了起来，微微摇着头答道。“我一定会把这告诉他们的。” 　　仅仅是一年过去，庞兹商会的骗局已经吸引了超过五千万雷纳尔的巨额资金投入，这还是他们一直强压着内心的冲动，小心控制和计划的结果。 　　随着每个季度高额回报的兑现和一次次本金的正常返还，庞兹商会已经成了拉普西亚附近地区所有有钱人趋之若鹜的对象。非但如此，庞兹商会的名声甚至已经传到了凡塔力城，传到菲尼克斯，传到了乌姆贝尔、波洛波洛尔港这些地方。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你越是要人们隐瞒一件事情，它反而会以更快的速度传播出去。 　　但令人惊讶的是，就像吴青松曾经向他们预言的那样，关于庞兹商会的事情只在半精灵，而且是那些有投资能力的半精灵之间传播，甚至一直都没有传到精灵的耳朵里。 　　“无他，利益使然尔。”吴青松当时给出的理由，夏洛蒂到现在依然历历在目。“对于半精灵们来说，这是个他们用主人的资金为自己谋利的大好机会，如果被精灵们知道，那就相当于让所有人都失去了这个机会，甚至会让很多人不得不把已经吃进去的好处又吐出来。你们可以想象一下，这将意味着得罪多少人，而这些人又会用什么手段报复他们。他们或许会选择背叛主人，背着主人做各种小动作，但绝不会背叛自己的阶层。” 　　每天都有更多的人带着大额现金赶到拉普西亚，希望能够加入到这场疯狂的投资盛宴中来。当越来越多的人拿到高额回报，对于庞兹商会的怀疑就变得越来越少。第一批入瓮的人们还会怀疑庞兹这个人是否存在，必须亲眼看到飞艇和来自北地的琥珀才终于下定决心，而现在，在看起来越来越严格的审核之下，甚至没有人敢怀疑这个人存在的真实性。 　　所有新的投资者都是由之前的投资人介绍进来的，这让他们已经对庞兹商会放在明面上的经营方式和那看起来相当不近人情的规矩非常清楚，任何人如果对这些东西存在怀疑，那么对不起，不但你从此失去了加入的资格，就连介绍人也会因此而受到牵连，失去继续投资的资格。 　　庞兹商会现在的工作人员们全都是高薪聘来，眼高于顶的半精灵，甚至看不到半个兽人，华丽的装潢和那些明显是来自魔法大学的物品不但坚定着所有投资人的信心，也让他们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在为某位大魔法师，甚至是传奇魔法师服务。 　　对于那些挥舞着钱袋，渴望在这场盛宴中分一杯羹的半精灵，他们的态度傲慢到了极点，但这却意外地让投资人们越发对此没有了任何怀疑。 　　拉普西亚甚至爆发了一场惊人的对于别墅、公馆、豪华衣饰和高档奢侈品的购买热，每个投资人都像当初的安东那样，挥霍和享受着生活，却没有人发现，安东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从拉普西亚这个地方失踪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夏洛蒂和其他暗月的人都已经彻底从这个事情里抽了身，只有五名在药物和她的能力双重操控下的半精灵在主持庞兹商会的日常运行，并且总是一有投资款到来就马上转运出去，在归还本金和支付投资回报的前一天晚上才把钱又运回来。 　　随着资金池越来越大，组织内部“及时抽身”的呼声越来越高，所有人都恐惧着资金链断裂无法继续维持这个谎言的那一天。 　　但吴青松带来的这个消息，或许会让他们有更多的信心坚持下去？ 第475章 火种 　　吴青松并没有等待夏洛蒂的答复，事实上，他顺路来见夏洛蒂也仅仅是为了进行一个通报，提前把势力范围划定下来。 　　起码到目前为止，纳格兰和暗月的合作关系还算是愉快，只要不触碰到自己的底线，吴青松依然希望能够与他们继续保持合作关系。毕竟，精灵的力量太过于强大，而他们可以借用的力量又都太少，彼此之间都没有太多选择。 　　“如果你们需要的话，纳格兰可以用成本价向你们出售这种火枪。”他只是在临别的时候说道。“多了不敢说，一年一万支还是能够允的出来的。” 　　这个数字让夏洛蒂被吓了一跳，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过纳格兰，按照吴青松的说法，一年计划送给反抗者五万支火枪，还能再给暗月一万支的份额，而他们自己不可能不装备这样的武器，那么，他们现在一年究竟能够生产多少支火枪？即使只是那种粗笨的家伙，也远远超出了夏洛蒂的预期。 　　几年没去，那里又变成什么样了？ 　　“那么，保重吧。”吴青松说道。“希望能够尽快听到好消息。” 　　飞艇一路向西，然后转向西南，向法斯里山地区飞去。那里是拉姆纳大公国境内面积最大的山区，按照席艾拉探听到的消息，这个地方自拉姆纳大公国建立之日起就一直都是匪徒和暴民聚居之地，而她也打听到了几个著名的被通缉者的名字。 　　在拉姆纳大公国，他们的悬赏额虽然没有当年的妮娜那么高，但也算得上是身价不菲了。 　　如果要选择一个地方开始输出革命，还有什么地方比这片无法无天的山区更理想吗？ 　　飞艇满载着第一批武装人员降落在这片山区的一个蛮荒之地，随后，吴青松召唤出四个泥土巨人开始清理土地，建设简易的堡垒，而菱则换成飞机回到纳格兰，运载一批批火枪、弹药、种子、铁制农具和粮食回到这里。 　　这个地方距离纳格兰的直线距离超过了一千五百公里，即使是菱，也花费了将近二十天才运来了一千支火枪和可供射击十万次的弹药，这个数字感觉很大，其实也不过就是每支火枪发射一百发所需要的数量。 　　在这个地方当然没有条件像纳格兰那样进行大量的实弹训练，吴青松的想法，是让他们像当年的那支军队一样，主要采取大量的模拟射击来进行训练，实弹试射十次之后，便投入战斗。 　　这当然不能说人道，但人道这个词在这个世界本身就一种只有吴青松才会有的奢侈情绪，这些人时刻都要面对守备队的剿灭，把这些武器交给他们，给予他们一定量的训练，起码能让他们有更大的几率活下来。 　　当一座简易的堡垒建成，吴青松便和菱一起，开始在周围寻找这些化外之民的居所。 　　如果是用脚在地面上走，这或许会很困难，就像他之前在无尽绿海时一样。但飞艇在这种情况下却可以说是最大的利器。 　　他们首先找到溪流，然后沿着溪流分别向上游下游追寻，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藏匿在山谷中，从地面上很难发现的聚居地。 　　稀稀拉拉，东一块西一块藏匿在溪边的田地，简陋得如同垃圾堆的木屋，还有那刻意隐藏的火源，一切都在向吴青松说明他们的身份，而他们在看到半空中这个古怪的物体后，马上就放弃了自己或许是好不容易才开发出来的田地，没命地向森林里逃去。 　　“我们下去。”吴青松说道， 　　简陋的村落中已经空无一人，不过因为飞艇的突然出现让这些人逃得格外仓惶，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拿走。木制的农具，干瘪的谷物，风干的肉干，破破烂烂的兽皮衣物，还有用藤编织的容器。这里的所有东西加起来或许也不值几个雷纳尔，但吴青松相信，对于这些兽人来说，应该已经是他们的全部家当，他们绝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我们就在这里等吧。”他于是对菱说道。“弄点味道出来刺激他们一下。” 　　菱于是开始在火上烘烤他们带来的鲜肉，并且往那上面撒了不少从纳格兰带来的香料，这么多年照顾吴青松的馋嘴，她做饭做菜的手艺已经可以媲美任何大厨，即便是吴青松在面对这些美食的时候也会充满期待，又何况是这些贫苦的兽人？ 　　吴青松相信，他们或许连盐都很少有机会获得。 　　果然，当烤肉的香味飘散出去，他们开始准备大快朵颐，几个身影小心翼翼地出现在了远处的树丛里。 　　“我们没有恶意。”吴青松大声地说道。“你们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过来吃点儿？” 　　这样的话当然不可能马上消除兽人们的戒心，因为吴青松的外形不管怎么看都是半精灵，而对于这些兽人来说，半精灵和精灵几乎可以划为一体。 　　他们于是也不管那些兽人，自己吃了起来。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那些兽人也许是已经搞清楚周围并没有更多的陌生人，而之前那个奇怪的漂浮在半空中的怪物又一直没有出现，在聚在一起商量了很久之后，终于有一个虎人和一个狼人小心翼翼地向他们走了过来。 　　“肉还剩下不少，你们要吃吗？”吴青松问道。也不等他们回答，便用匕首切下大大的一块，扔向了那个明显占据领导地位的虎人。 　　虎人下意识地接过那块肉，诱人的香气严重地刺激着他的身体，让口水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而在他旁边，那个狼人也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干什么？”虎人终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警惕地问道。 　　“一句话说不清楚，不如我们边吃边聊？”吴青松微笑着切下另一大块肉，扔给了那个狼人，而他在迟疑地看了虎人一眼之后，终于忍不住一口就把它全部塞到了嘴里。 　　菱烤肉的水平极高，而这些香料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接触得到的，虽然他们在山林中并不是打不到猎物，但那种烤肉的味道和菱烤出来的这种，简直就只能说是石头。 　　狼人几乎是全身颤栗着把那块烤肉吞了下去，随后，虎人也终于忍受不住这样的诱惑，把自己手里的那块肉吞了下去。 　　意志力和自控能力堪忧啊~~吴青松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把他们从自己的合作名单里除了出去。 　　不过这样的人，正好可以用来打开他们在这片地区的局面。 　　“还有的是。”他于是对他们说道。同时把手中切肉的匕首扔了过去。“想吃就自己动手，别客气！” 第476章 火种（2） 　　世界上没有一顿烤串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两顿。 　　这句话也许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笑话，不过放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倒是的确有点道理。 　　虎人和狼人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生动地演绎了什么叫做“狼吞虎咽”之后，终于想起了还在林子里战战兢兢等待结果的同伴，在迟疑了一下，认定吴青松和菱对他们应该没有什么恶意之后，两人回去叫回了所有人。 　　毕竟，起码从逻辑上来判断，他们也实在是没有资格来让吴青松他们投入多少算计。 　　这么小的聚落，所有人加起来不过三十来个，看上去分别属于一个虎人家族和一个狼人家族。吴青松很快就了解到，他们在这个山谷中开荒打猎，已经生活了两代人。 　　虎人和狼人都不是善于耕作的兽人，所以他们大部分的时间还是依靠打猎和在溪流中捕鱼，那些散落在周围的田地，与其说是田，倒不如说是放火烧过一次，然后胡乱撒了些种子的荒地。种一把种子收获两三把算是正常，如果收获四把，那就算得上是不错的收成了。 　　可想而知，他们的生活极为清苦，几乎与野兽无异。而像他们这样的流民，帝国也从未投入多少关注，完全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你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在被吴青松抖了个底朝天之后，他们终于也想起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吴青松说道，随即把自己建立的那个堡垒的位置告诉了他们。“如果你们有需要，可以到我们那里去换武器、农具和种子，还有盐、布匹和其他东西。如果有病人，也可以送到我们那里去医治。” 　　“你们是商人？”最初的那个虎人一脸怀疑。不管怎么看，在他们这里做生意都是一件极其亏本的事情，因为这个地方不但有他们这样的化外之民，同时也是著名的强盗窝。 　　到这个地方来经商，这是吃多了撑得慌？ 　　“不。”吴青松说道。“我们不是商人，更不会像商人那样盘剥你们，一定会给予你们应得的报酬。就像我刚才所说的，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没关系，你们可以把这些话告诉其他人，大家以后就是邻居了，相处一段时间之后，你们自然就知道我们有没有在说谎。” 　　“但我们什么都没有。”一个虎娘说道。 　　“我们可以接受毛皮，药草和珍贵的矿石。”吴青松说道。“很多东西在你们这里没有任何价值，但在精灵的城市价值不菲，这些东西你们或许不认识，不过没关系，我们那里有样品，也可以教你们如何辨别和寻找它们。我相信，你们很快就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这样的话虎人和狼人们当然无法相信，富足的生活？对于他们来说，能不饿肚子，不生病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富足这样的词，从来都只存在于梦中。 　　在来这里之前，其实人们都有些不解，为什么吴青松一定要先与这些本地土著建立起交换关系，然后才正式进行输出革命的行动。但吴青松却很清楚，白白送上门的好处，绝大多数时候都不会被人们放在眼里。甚至很有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如果这些种子、农具、武器都是纳格兰白白交给他们的，一方面，他们就不会真正把这些东西视作自己的财产，拼命去保护它们。而另一个方面，任何人都知道世上没有白吃的馅饼，纳格兰拼命地把这些好东西送给他们，他们很有可能反而会感到不安，不知道纳格兰想要从他们这里拿走什么，甚至因此而感到恐惧，从而疏远他们。 　　就像他对她们所说的那样，这个世界并不需要救世主，而他们也充当不了所有人的救世主，他们要做的，是启发这些人的反抗意识，帮助他们获取反抗的力量和信心。而在这个过程中，起码在反抗意识建立的过程中，他们只能充当引导者和协助者，否则的话，这场斗争就成了他们与精灵帝国的对抗，而非一场革命。而当战斗真的来临时，这些兽人就不会把这当做是自己的使命，只会在一旁袖手旁观。 　　甚至于，当这场争斗波及到他们，给他们带来了伤害，他们很有可能会责怪到他们这些外来者的身上：都是因为你们，我们才会遭遇这些不幸！ 　　也许少数兽人会因为他们所给予的帮助而站出来为他们而战，但那样的话，他们又何必舍近求远，到离纳格兰这么远的地方，放弃一切优势从头开始做这样的事情呢？如果他们只是要用一些物资来获取因此而为他们卖命的雇佣兵，那比这些人强得多的猎兵团和佣兵团多得是，根本就没有必要费这样的力气。 　　他希望看到的是这些兽人自发地站出来与帝国抗争，无论他们是为了自由，为了保卫自己的财产，为了活命，为了过上好日子，还是为了理想和野心，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才会站出来给予他们更彻底的帮助，并且带领和指引他们。 　　这些兽人从来没好好地活过，没有财产，没有梦想，所以他们在遇到任何事情的时候都可以马上丢弃一切逃走。这样的人，怎么指望他们去对抗强敌？ 　　但是，如果他们过上了与以前完全不同的生活，感受到了生命的价值和乐趣，看到改变一切的希望，而那些精灵的走狗们却再一次试图夺走这些，他们难道还会轻易的抛下一切逃走，眼睁睁地看着一切被那些恶鬼占有吗？ 　　人们只有在保卫自己的财产和生命时才最有战斗力，而他们现在要做的，是让他们拥有财产。 　　“这会花费很长时间。”席艾拉在他出发时这样说道。 　　“也许吧。”吴青松答道。“但整个帝国早已经成为一个火药桶，只需要一点点火种就能彻底引燃。而我们所要做的，其实不过是从无到有取火的这个过程。开头也许会很困难，但只要成功，哪怕只是星星之火，也必然会烧掉整个帝国。” 　　他和菱留给了这些兽人少量的物资，然后便找到一块空地重新坐上飞艇，去寻找另外的聚居点。 　　这些物资的数量很少，不够他们用上多久，吴青松相信，他们在尝到了甜头之后，必定会很快就找上门来。 第477章 火种（3） 　　兽人们并没有让吴青松等很久，但第一批到来的却并非想要交易的山民，而是前来窥探的强盗。 　　他们成群结队地出现在堡垒周围，一开始距离得还很远，但在发现堡垒中不过只有二三十人之后，便开始大胆地在周围的树林中活动，用手中的弓向这边比划，甚至开始当着他们的面相互串联。 　　“西德尔大人？”当他们的人数增加到将近百人，而且大有随时要冲过来的迹象，部下们终于忍不住问道。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理睬他们。”吴青松说道。“注意躲避流箭就行。” 　　堡垒的四个角和大门两侧各有一堆岩石，里面埋藏着经过博尔德改良的核心，如果他们真的不长眼冲过来，那吴青松也不介意先给他们一棒尝尝厉害，然后再看情况选择给谁胡萝卜吃。 　　他并不准备把这些强盗杀光，他们当中肯定会有恶贯满盈的家伙，但也可能会有当年的妮娜那样的反抗者，相比其他兽人，这些人更有反抗精神，当然也更难控制，不过却是初期最好的发展对象。 　　吴青松当然不会接纳真正的恶徒，但在对他们有更多的了解之前，他并不准备对他们进行太严厉的打击。 　　不过这些人看起来还没有那么愚蠢，在相互串联了一个上午之后，当菱又一次开始忙碌着展现自己的手艺，他们终于选出了两个代表，在饭菜的飘香中向堡垒走了过来。 　　两个代表都是虎人，他们提着巨大的木制塔盾慢慢地向堡垒这边走，却一直没有等到吴青松这一方的攻击或者是喊话，堡垒甚至连大门都没关，就像是没有人看到他们。这种极度反常的情况多少让他们感到有些不安，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恼怒。 　　在距离堡垒大概三四十米的地方，他们停了下来，大声地叫道：“里面谁说了算？出来说话！” 　　“你们为什么不进来呢？”吴青松站在门口说道。“这样扯着嗓子难道不累吗？正好我们准备开饭了，咱们可以边吃边聊。” 　　对方显然已经知道他是一个“半精灵”，但却稍稍犹豫了一下。 　　“怎么？两位害怕了？”吴青松忍不住笑了起来。 　　右边更年轻，毛色偏红的虎人忍不住咆哮了一声，他看了看吴青松，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墙头，低声地吼叫了一声，把手中的塔盾重重地扔在了地上，大步向吴青松走去。 　　另一个毛色偏黄的虎人稍稍迟疑了一下，最终也把手中的塔盾放下，跟在他身后向大门走去，但很显然，他已经做好了随时逃跑或者是发动攻击的准备。 　　“我是莱沃＃路西恩。”吴青松向他们说出自己新的化名。“两位是？” 　　“保罗＃布洛尔！”年轻的虎人骄傲地答道。 　　“马特。”黄毛虎人却只是简单地答道。 　　两个名字都列在拉姆纳大公国的通缉名单上，马特的全名应该是马特＃鲍文，悬赏金额一万雷纳尔，而保罗＃布洛尔的赏格则是两万六千雷纳尔。他们并不是通缉名单上赏格最高的对象，不过在拉姆纳这个穷地方，也算是名列前茅了。 　　事实上，当初的妮娜如果是女性的特殊身份，萨恩塔尔斯大公或许也不会给出那么高的赏格。不过她敢于放火烧毁一座城市的军营和仓库，刺杀守备队的官员，胆识可远远地超出了这两个名下只有抢劫、杀人罪的虎人。 　　“久仰大名了。”他于是微笑着对他们说道。“请进。” 　　马特＃鲍文明显在观察堡垒内的情况，吴青松干脆大大方方地告诉他们都有些什么。 　　武器、农具、种子、布匹、盐和其他调料，当然，还有一个小小的轩辕神庙。 　　“如果你们有人生病或者是受伤，可以送到这里来，只要不是太严重的病情和伤势，都能治好。” 　　两个虎人的脚步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保罗＃布洛尔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就不怕我们冲进来杀光你们，把你们的东西全部抢走吗？” 　　“如果我担心这些，我还会只带这么点人就到这里建城吗？”吴青松反问道。“倒是你们，难道不怕我抓住你们，拿你们去领赏吗？” 　　保罗＃布洛尔放声大笑了起来，他张开双臂，肩部结实的肌肉比吴青松的脑袋还大，而他的爪子也比吴青松的脸大得多。 　　“如果你是个精灵，那我肯定不敢这么做，但你不过是半精灵。而且，我们外面有两百个好手，你们有多少人？三十个？” 　　他的声音很响，让站在他面前的吴青松耳朵嗡嗡地响。 　　于是他一直等到虎人的笑声停下，才发出了指令，城外的强盗们瞬间惊叫了起来，马特＃鲍文猛地转过身，看到敞开的大门已经被两个高大而又狰狞的岩石怪物堵住，而堡垒的四个角也同样露出了相同的东西。 　　两个虎人都咆哮了起来，却被这样的手段震慑得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应该庆幸自己没有乱来。”吴青松淡淡地说道。“还是那句话，让我们边吃边谈吧。” 　　“我得去安抚一下自己的部下。”马特＃鲍文有些不安地说道。 　　“没问题。”吴青松说道。“保罗，你也要去吗？” 　　年轻虎人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随后重重地摇了一下头：“吃的东西在什么地方？” 　　吴青松终于真正地笑了起来。“跟我来。”他对保罗＃布洛尔说道。 　　等到马特＃鲍文犹豫不决地回来，吴青松和保罗＃布洛尔已经喝了好几碗酒，酒水下肚，虎人的勇气又重新回到了体内，声音也大了起来。但他却只是和吴青松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应该是在等待马特＃鲍文，这让吴青松对他的观感又有了些许调整。 　　他也许鲁莽而又好面子，但并不是没有脑子的兽人。他的赏格远高于马特＃鲍文，也许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两个虎人当然明白强弱之势已经发生了彻底的扭转，马特＃鲍文从门口的那两个岩石傀儡身边快步走过时，仔细地观察了它们。它们的身高只有虎人的三倍，但宽度却远远不止，而它们让开道路的行动看上去也很敏捷，并非那种臃肿笨拙的怪物。 　　以他们这些强盗的力量，绝不可能正面打败这六个巨大的石人。 　　那么，吴青松的目的对于他们来说就变得更加重要了。 第478章 火种（4） 　　“我们是一群传教者。”面对两个虎人的疑问，吴青松微笑着说道。“我们唯一的目的，就是把神的光辉传播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地方，仅次而已。” 　　传教？ 　　两个虎人对此明显将信将疑，但吴青松这样说了，他们也只能姑且相信。 　　而对于吴青松来说，这也是最好的答案。没办法，没有人会相信他们无欲无求专门到这里做慈善，他也不可能告诉这些人，我是来鼓动你们暴动，传播革命的。既然他们在执行这个计划的过程中难免要吸收一些兽人成为信徒，并且由这些充当骨干把各种各样的物资，各种新的理念、新的生活方式传播出去，那这个说法当然是最能够让人接受也最合理的。 　　“我们也开门做一点生意，以此来维持传教所需。”吴青松说道。“如果你们愿意，可以把这里的情况广而告之，我们会根据到来的人数给予你们回报。” 　　“你们的神，不是亚媞丝？”马特＃鲍文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不是那个伪神。”吴青松答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位真神，祂的名字叫做轩辕。当然，也有许多圣徒帮助祂创造了世间万物。” 　　他从菱手中拿过一份印刷精美的画册，把它交给了保罗＃布洛尔：“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吴青松知道铅活字和油墨的事情，而且已经启发工匠们把它“发明”了出来，而他所不知道的造纸术早已经被精灵们发明，但却被作为一种机密把持在某个商会手中，价值不菲。而且，因为面对的多半都是不识字的文盲，教会的宣传资料都是以图画为主，只能采用雕版，所以印刷宣传资料依然是一件成本高昂的事情 　　菱运过来了上百本精美的宣传画册，里面记载了教会典籍中关于轩辕最主要的，也是最核心的故事，他们当然不可能把这些画册随意地发放出去，只会有选择地把它们送给潜力股，以此来潜移默化地改变他们。 　　这些画册即便是不识字也能看懂，起码能猜出大概的意思，而那些美妙的图画，就算是兽人们不愿意改变自己的信仰，也不会拒绝欣赏它们。而他们看不懂的部分，也许就是把他们引向轩辕的契机。 　　保罗果然被那些图画所吸引，甚至小心翼翼地把油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一下才去触碰它们。 　　“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吴青松说道。“欢迎你们来做客，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交易，求医，皈依，或者仅仅是因为好奇而想要来看看，只要你们心怀和平，雷沃特城就向你们完全敞开胸怀。当然，任何人如果试图在这里，或者是在周围袭击我们的客人，也必将遭到我们的严厉惩罚！” 　　保罗和马特对望了一眼，没有做出回应。 　　两人在傍晚前带着吴青松送给他们的礼物，精美的画册、美酒、两把锋利的长剑、上百颗上好的铁钉和一套木工工具离开了堡垒，在他们离开后，那六个石人便又在众目睽睽之下，重新变成石堆沉睡了起来，这不但没有让强盗们感到安心，反而让他们越发感到紧张，因为他们不知道，树林里那些乱石堆会不会也中了同样的魔法。 　　“怎么去了那么久？！”另外几个强盗团伙的头目迫不及待地问道。 　　保罗＃布洛尔把手中的酒袋随手扔给他们，把木工工具和装在木箱里的铁钉也交了出去，只是再一次把剑从硬皮制成的剑鞘中抽了出来，细细地打量着。 　　“他们是什么人？你们都说了些什么？”人们再一次问道。 　　一个狼人想要把剑拿过去看看，却被保罗一掌推开，差一点就摔在了地上。 　　“他们自称是传教者。”马特把自己的那把剑递给了狼人，平息了一场争斗。“看样子，他们应该不是帝国的人。”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诡计？” 　　“他们把亚媞丝称作伪神，有那个探子敢这么做？”保罗说道，随即把那本画册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翻越了起来。 　　“这是什么？” 　　“应该是关于他们那个神的故事。”保罗说道。 　　“这酒不错！”一只野猪人打开酒囊大喝了一口。“你娘的！你们两个家伙在里面待了那么久，早喝够了吧？！他们还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就你们看到的这些。”马特看了看保罗后答道。“他们说可以到他们那里面去交易，治病，条件是不能在这周围动武，也不能袭击去交易的人。” 　　有几个强盗头子冷笑了起来。 　　现在他们当然不敢去进攻这座有魔法师存在的堡垒，可不让他们抢劫？那他们吃什么？ 　　就算本地的领主也不会说不准你们再袭击商队这样的话，在那个堡垒里，也许在它周围都是那个魔法师说了算，但在森林里？ 　　“你们准备怎么办？”另外一个狼人问道。 　　“既然他们不是来与我们为难的，那当然什么都不干。”保罗说道。“有个商栈在这里，起码可以买点东西，总比没有好。” 　　…… 　　第一批来交易的依然是强盗们，不过这并未出乎吴青松的意料，他们与其说是来交易的，倒不如说是来看热闹的。 　　他们带来的货物多半是简单粗制过的皮毛，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抢来的珠宝，吴青松也不拒绝，按照略高于市场价的水平从他们这里收购了这些货物，并且按照略低于市场价的水平卖了不少烈酒和武器给他们。 　　这让明显只是来探虚实的强盗们有些喜出望外，因为他们的特殊身份，之前他们销赃和进行采购时，那些敢于与他们交易的商人们总是尽一切所能地压低他们手中货物的价格，并且不讲道义地把劣质品以奢侈品的价格卖给他们。 　　不管吴青松他们这些人到底是来传教还是来干什么的，对于这些强盗来说，这起码是个超棒的销赃窝点。 　　他们很快就自发地开始遵循吴青松定下的那些规矩，一些强盗很快就带来了更多的赃物，换取更多的烈酒、武器、防具和各种各样的工具。 　　这些带血的珠宝已经在他们手里压了许久，他们不愿意被那些奸商凭白吸血，又找不到其他门路，而现在，他们也算是熬出头，等到好时候了。 　　一些强盗在堡垒中闲逛的时候偶然碰到了布道会的时间，作为一种难得的消遣，许多强盗兴致勃勃地围拢在那个简陋的神庙周围，听牧师们讲述关于轩辕的故事，讲述那些记载在经典中的道理。 　　出乎吴青松预料的是，很快就有强盗愿意皈依轩辕，并且向牧师们索要圣像，挂在胸前。 　　“这是怎么回事？”菱也感到很惊讶，这甚至比他们之前在纳格兰传教还要顺利得多了。 　　“按照他们的说法，精灵的神肯定不会保佑他们，而他们自己的先祖之灵明显也没什么用，而我们这些人看起来却不是弱者，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试试看信仰我们的神呢。”吴青松摇着头说道。 　　“但也有很多兽人选择不信神啊？” 　　“他们这些人的生活总是充满了危险，也许这让他们比其他人更渴望有神保佑自己吧。”吴青松说道。 　　有人愿意皈依当然是一件好事，但他不会让牧师们随意接纳这些强盗成为信徒，因为他不愿因为接纳了恶棍而让教会被普通的民众误解。 　　“对他们进行一些调查和考验。”他对牧师们这样说道。“劣迹斑斑，人格低劣的，迟早是我们要解决的对象，决不能接纳进来。” 　　随着与强盗们日渐熟悉，他们也从这些强盗口中渐渐了解了掌握了周边的情况，于是，在几个与他们熟悉起来的强盗带领下，他们开始向周围主动出击，向那些较大的山民村落进发了。 第479章 火种（5） 　　吴青松带领队伍所做的事情，与其说是布道，倒不如说是流动集市。 　　他们带去一些山民们最有可能用得着的物品，带去一些织染了轩辕传说的毯子，有着轩辕图案的家具和工具，让岩石傀儡扛着这些东西，到附近的村落去。 　　牧师们先负责给山民们检查身体，治病，然后便把那里毯子挂起来，一幅幅地，开始用讲故事的方式给他们布道。 　　每个从头到尾认真听完布道的山民都能获得一小包盐作为奖励，而那些在随后愿意留下来学唱圣歌的孩子们则能够得到糖果和面包作为奖励，这让山民们参与活动的热情很高。 　　岩石傀儡的出现保证了他们不至于错误的判断形势而因为贪念做出不恰当的举动，即便是当初在妮娜带领下的银月狼族，年轻狼人们的生活中也总是有相当一部分时间是作为强盗在行动，很多时候，手持弓箭和武器的猎人是否转职成为强盗，考虑的因素不过是目标是否值得动手，以及是否能打得过对方。在这种地方，这样的情况肯定只会更加普遍。 　　这片山区中的村子普遍人口不多，而且很穷。 　　最大的村落也不过就是一两百户人家，不超过五六百人。 　　年长者非常少见，而孩童也并不多，虽然这块土地的温度应该非常适于生物的生长，但也很容易就会发生疫病，农业技术的低下也决定了，他们能够养育的人口并不多。 　　这片区域的文明程度甚至比北境还要差得多，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些已经无法再和先祖之灵取得联系，也无法从祂们那里获得力量的萨满也并非完全一无是处，他们用口口相传的方式记录并且传播着源自先祖的记忆，也进行着微小的变革和发展研究。而在南方的这块土地上，萨满的传承已经断绝，人们彻底陷入了蒙昧状态。 　　牧师们开始教导他们平地，起垄，深耕，积肥，教导他们用竹子和其他木头做成水槽引水灌溉更多的土地，并且给予他们优良的种子。 　　如果他们愿意，他们也会教导兽人们种植药材，养殖蚯蚓喂养鸡鸭，当然，药材的种苗、鸡鸭苗和用来繁殖的蚯蚓都可以通过货物交换，或者是通过连续参加足够次数的布道会，或者是参与教会组织的兴修水利设施和道路的活动而获取。 　　这样的生活对于这些兽人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东西，他们已经习惯了草草地建立一个营地，胡乱地在周围放火烧掉一片树丛或者是灌木，然后撒些种子进去等老天开眼。 　　在一块固定的土地上投入太多的劳动力，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就像在北境时那样，总有鹿族、羊族、兔族鼠族这样无力打猎和抢掠的种族乐于接受牧师们的指导，从朝不保夕的半采集半种植生活彻底过渡到农耕中去。 　　一些弱小的村落甚至很快就搬到了吴青松命名为雷沃特的堡垒周围定居下来，很快就把这片地域变成了一个繁荣的小镇。 　　让他感到欣喜的是，或许是这片山区能够抢掠的对象本身就不多，在看到移居雷沃特的那些兽族生活有了明显的改善之后，许多强势的兽族也开始接受牧师们的指导，开始尝试着农耕和养殖的生活了。 　　很快，教会在这里已经考验通过上百人皈依的请求，而那些强盗团伙也因此而对雷沃特越发尊敬了起来。 　　吴青松原本希望能够有某个不开眼的强盗团伙抢劫信徒或者是来雷沃特交易物品的山民，这样就能展现教会的武力，彻底震慑住他们。但让他感到既欣慰又遗憾的是，这些强盗似乎深蕴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又或者，他们过于谨慎，以至于不愿意冒得罪轩辕教团的风险，起码在吴青松所知的范畴内，一次抢劫事件都没有发生。 　　吴青松和菱开始在纳格兰和雷沃特之间来来回回，同时处理着两个地方的事情，也不断地向雷沃特运送更多的物资，更多的牧师和更多的武装人员，甚至派去了几个骑士。这样一来，即便是吴青松不在，雷沃特也有着足够应对一般情况的能力。 　　“本地的守备队似乎没什么作为？”席艾拉在跟着他们来了一次之后说道。“这样一来，你的想法不就落空了吗？” 　　“因为这个地方之前太穷，根本不值得他们采取行动，而他们还不知道这些山民的生活方式已经发生变化了。”吴青松答道。“只要我们继续把新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传播出去，让这些村落最终一个个定居下来，获得一定的财产，他们肯定会来的。” 　　这样的想法或许有些黑暗，但只要还在精灵的统治之下，只要精灵的统治方式不发生什么变化，这些兽人的财产和生命就没有保障，而他们终究会明白，幸福生活不可能这么简单地到来，想要活成牧师们告诉他们的那种样子，他们就必须拿起武器，勇敢地与这些残酷的统治者战斗，把他们推翻。 　　这个过程或许会需要一些时间，最起码，得让他们先品尝到成功的喜悦，看到希望，然后再由那些贪婪的统治阶层把一切毁掉。 　　“准备到下一个地方去。”在他们来到这个地方半年之后，吴青松突然对自己的部下们说道。 　　“大人？！”人们惊讶地问道。一切才刚刚开始，而且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起色，突然就么离开？ 　　“你们来之前就知道自己的使命。”吴青松对他们说道。“我们的任务并不是建立另一个纳格兰，而是改变他们的生活，把希望和实现希望的可能带到这些地方。如果我们不走，当那些恶棍来到这里，我们如何应对？人们将会依赖我们，希望着我们帮他们解决敌人，而不是自己站起来反抗。那样的话，这个地方就变成了我们的负担而不是革命的火种，革命永远不会发生，而这些兽人也永远不可能成为自己的主人。” 　　“我们必须离开。”他对人们说道。“把这样的火种带到另外一个地区去。” 　　“但我们不可能把他们就这样丢下不管啊！大人？” 　　“当然。”吴青松点了点头。“在我们到下一个地方站稳脚跟之前，这个地方依然是我们的前进基地，但你们必须明白，我们不会在这个地方一直这样待下去。最终，我们只会留下少数人继续传教，飞空艇每个月回来一次运送物资补给并且进行交易，仅此而已。” 　　“这是为了更好的未来。”他拍了拍站在自己身边的牧师的肩膀。“行动起来吧。” 第480章 火种（6） 　　大陆西方和南方的地形很奇怪，从摩季纳高原发源而出的奥尔巴萨诺山脉一直沿着大陆蜿蜒南下，形成了法里斯山脉、加斯特尔山脉、萨卡尔高地、西努萨高地等众多山系，也由此而把大陆的这个部分彻底割裂，形成了一个相对孤立的狭长走廊型地带。 　　靠近海边的是一条断断续续的降雨量极其丰富的平原地带，也是拉姆纳大公国和海德拉大公国政治、经济和人口的集中区，而在距离这些地区不远的山区，则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从这里到帝国的核心区域，最主要的途径只有两条，一条是乘船绕过整个大陆的南端，走一条最远的道路到达菲尼克斯港，而另外一条路则是翻越奥尔巴萨诺山脉的几个山口，沿陆路，穿过山脉背后因为缺乏水汽而形成的广大荒漠草原，到达贝纳里斯河上游的冰镜湖，随后从拉普西亚乘船顺流而下，到达菲尼克斯港。 　　两条道路都需要花费至少两个月的时间，走水路稍稍舒适一些，但也只是相对而言，这条路上需要面对西海以狂暴著称的鱼人，面对数之不尽的海盗，面对西海常见的风暴；而走陆路则必须得面对漫长而又遥远的路程，面对巍峨的群山，连绵不绝的森林，干旱荒漠草原上的狼群，当然还有杀之不绝的强盗。 　　这片土地可以说是帝国中统治最薄弱，最混乱，也是最穷苦的地区，这也是吴青松把自己输出革命的目标定在这里的最大理由。 　　在他的指挥下，人们开始沿着奥尔巴萨诺山脉向南，不断地重复着在法里斯山区曾经做过的事情，与当地的山民和强盗们交朋友，与他们进行他们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公平交易，卖给他们更好的武器、防具，替他们治病、救伤，同时也不断地传播着轩辕的信仰，吸收着经过考验的信徒。 　　所有参与这个任务的骑士、牧师和士兵都受到过严格的训练和挑选，最大的戒律就是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教会的根据地在什么地方，而第二大戒律则是，绝不主动向这些土著居民们宣扬革命，越不主动鼓动他们反抗，静待他们自己产生这样的愿望，并且最终向教会寻求帮助。 　　轩辕的教义中绝对没有逆来顺受的条款，但这些兽人有没有这样的胆识和智慧选择反抗，那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如果他们一直都没有这样的愿望呢？如果他们就这样平静地生活下去，那我们岂不是？” 　　不止一个人这样对吴青松问道。 　　“那就说明精灵的统治还没有腐朽到一推即倒的地步，说明革命的时机还没有到来，那我们就安心地发展信徒，寻找和培养有天赋的兽娘，静待时机真正到来的时刻。我们带给了这些人更好的生活，在更多的地方发展了教会的力量，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但吴青松却没有把话说完。这种和平并且充满希望的生活事实上是建立在各地的领主和守备队并没有意识到轩辕教会的存在，更没有意识到山民的生活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已经值得投入力量来抢掠的基础上。 　　但即使是他们对于这些山区的控制力极其低下，也没有投入多少精力，随着山民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他们终究会认识到这一点。而到了那个时候，这种建立在泡沫上的虚假的平静就会被戳破。吴青松也绝对相信，在那个时候，已经品尝过幸福生活的山民们，绝不可能再回到以往的那种生活中去。 　　骑士团和教会在这项任务中投入了超过五千人，甚至让负责巩固奔牛高原教会力量的妮娜和爱丽丝颇有微辞，认为这严重制约了她们的工作，但这片土地的面积是奔牛高原的五倍以上，即便是已经投入了这么多人，依然像是在一桶水里加入了一勺糖，丝毫感觉不到甜度。 　　不需要吴青松刻意安排，当他们最终把教会的影响力铺满这块狭长而又广大的地区，一片山区中只有一座简单的神庙，一名牧师和两三个助手就成了一种常态，也成了山民们习以为常的状态。 　　弱小的兽族不约而同地搬迁到神庙附近，希望得到神庙的保护，而他们也因为经常能够得到牧师和助手们的指点，能够以更加科学的方式去经营自己的田地。 　　兽人们不清楚这里面的差别，他们只是简单地看到，神庙周围的田地总是会更加肥沃，作物的长势也更好，这让更多兽人开始相信，轩辕神是确实存在，而且是具有神力的。 　　而那些在牧师们的救治下恢复健康的病人和伤员则越发笃信轩辕神的力量，带动着他们身边的人成为虔诚的信徒。 　　吴青松渐渐把具体的事务交给了跟随他而来的骑士和牧师们，只是定期和菱一起从纳格兰把他们所需要的物资转运过来。 　　最南端西努萨高地距离烈风岛的距离已经不是很远，某种意义上来说，经过这个行动，纳格兰、奔牛高原、奥尔巴萨诺山脉、法里斯山脉、加斯特尔山脉、萨卡尔高地、西努萨高地、赛文群岛、烈风岛等一系列的地区已经联系在了一起。虽然从帝国的角度来看，这些地方都是帝国放任不管，土地荒芜、人烟稀少、经济落后没有发展前途的蛮荒之地，但在吴青松和教会的努力之下，以成百上千个轩辕教会为基点，变化事实上已经开始悄悄地发生。 　　只不过，这个过程却是极其缓慢的，绝大多数时候，人们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消耗许多物资，结果却要等到几个月，甚至是半年、一年之后才会慢慢地显现出来。 　　燃料已经铺了出去，火种也已经悄悄地隐藏在了广阔的土地上，结果将会如何，只能交给冥冥中的命运来决定了。 　　而在这个时候，一直跟随在吴青松身边作为他与伊莫托斯联络人的萨满终于欣喜地跑来找他。 　　“西德尔大人！伊莫托斯圣徒传来神谕，他们已经找到邪神雷德克洛和他的爪牙藏身的地方了！” 第481章 堕落的虎神 　　“祂在什么地方？” 　　使用药物进入那种灵魂出窍一般的状态后，吴青松再一次见到了白熊神。 　　祂的身体看上去又比上一次凝实了许多，几乎已经不太像是一个虚影了，由此可见，在这一年的时间里，祂应该从轩辕的信徒那里得到了不少信仰之力。 　　“兰特河谷地的一处洞窟中。”伊莫托斯答道。 　　吴青松没有指责祂们为什么效率如此低下，白虎神雷德克洛的力量事实上要比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要强，作为一个曾经强大的半神，即便是自己最强的使徒吉纳斯彻底失败，依然会有很多人继续信仰祂，为祂继续提供信仰之力，让祂可以使用一些神术来掩盖自己的踪迹。 　　如果祂这么容易就被发现，那也就没有资格成为高原上最后的神祇之一了。 　　更何况，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也并不是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做。 　　在吴青松把注意力转向大陆的西方和南方，在那里输出革命时，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一边寻找雷德克洛的踪迹，一边设法与高原上依然有着一定力量的半神们进行着交流。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所有失去生命，仅仅是依靠信仰之力维持神性意志的半神的领域，安全就是一切，神识贸然侵入别人的领地，很有可能会招致暴烈的攻击。 　　精神世界的战斗容不得一点儿松懈，除非力量悬殊极大，否则，很多时候，胜负的结果很有可能就在于，谁首先发动了偷袭，谁又贸然闯入了对方的领域从而遭到了削弱。一旦被对方攻击失去了主动，后果很有可能就是神性的毁灭。 　　白熊神和银月狼神当然不可能冒这样的风险直接找上门去谈合作的事情，祂们只能依靠自己的使徒，派他们到那些被其他半神们控制的地区，与祂们的使徒们进行沟通，通过他们去和他们的神谈判，然后再把结果带回来。 　　这个过程异常复杂而且低效，当事情涉及到多个层面，或者是涉及多个半神，效率就越发低得令人难以接受。但对于所有的半神来说，这却是祂们唯一可以接受，并且乐于采用的沟通方式。 　　吴青松也只能无奈地接受这种极端低效的沟通和谈判方式，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这却是一种人人都习以为常的情况，能够在一年的时间里陆续拉拢了三个依然在高原上拥有强大影响力的神祇，并且初步达成了整体转化的协定，这在妮娜和爱丽丝等人看来，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果了。 　　具体的细节依然在不断地谈，虽然已经有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成功的例子，更有雷德克洛与轩辕教会对抗惨败的例子在前，但这些已经没有退路可走的半神却依然怀有强烈的不安和戒心。 　　信仰这种东西本来就很难控制，不论是这些半神要让自己的信徒转而信奉轩辕，并接受自己一直信奉的神只是轩辕的圣徒，还是轩辕教会要新增一个圣徒，让广大的信徒去信仰祂，都存在很大的风险。 　　更不要说，当祂们与轩辕教会扯上关系，教会却因为影响力过大而招来精灵，最终导致毁灭性后果的风险。 　　对于这些神祇来说，与轩辕教会合流当然有好处，但也有同样巨大的风险，这让祂们一直犹豫不决。 　　而教会也不可能把一个对自己缺乏信心，甚至还存在敌意的半神就这么随意地列为圣徒，那样的话，对于教会的威信将会是极大的打击。 　　但信徒转化，作为圣徒的半神想要源源不断地获取到信仰之力却需要一个有可能长达数月的过渡期，因为教会必须投入大量的精力去让信徒们认识和信仰新的圣徒。而那些兽人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真正接受轩辕教会的诸多新的规定、思想和全新的生活方式。就算是伊莫托斯的信徒，到现在依然有许多人仍在在承受着信仰转变时的巨大冲击，无法适应。 　　这里面所需要确定的细节繁杂无比，按照妮娜的估计，整个合并的过程也许将会持续好几年才能最终完成。 　　但这件事情如果真的做成，那就意味着摩季纳高原东部一片与奔牛高原面积近似，却有着两倍人口的土地完全和平地为轩辕教会所控制。以在奔牛高原的经验来看，这是绝对值得去做的。 　　“祂有什么异动吗？”吴青松继续问道。“这一年的时间里，难道祂就一直躲藏在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做？” 　　“赛博门特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确定祂就在那个地方。”伊莫托斯说道。“为了避免被祂发现而产生更多的变数，赛博门特并没有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祂在里面，而且吉纳斯和其他响应雷德克洛召唤而来的萨满也都在里面。” 　　“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吴青松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从赛博门特发现祂开始，已经有四十天了。” 　　“我们必须马上行动！”吴青松说道。“祂这样做完全不合常理！我认为祂很有可能在与深渊的某个魔主联络！如果祂们达成了一致，那吉纳斯他们这些人就很有可能正在建造一个开启灾祸之门的法阵！” 　　“需要我们冒险进去看看吗？”白熊神问道。 　　“不！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是不是这种情况都要马上行动。我现在马上调集人手！”吴青松说道。“你们负责搞清楚那个地方共有多少出口，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把他们全都留在那个地方！” 　　“你最好随身携带通灵之水，如果雷德克洛真的获得了深渊魔主的帮助，那我和赛博门特就不是祂的对手，必须得到你的帮助！” 　　“我会的！”吴青松说道。 　　谈话马上结束，吴青松毫不停顿地找到了菱。 　　“我们必须马上到纳格兰去！”他对菱说道。 　　博尔德、席艾拉、妮娜，还有骑士团能力最强的那些骑士们，吴青松在心里默默地列着名单。 　　希望还来得及。 第482章 堕落的虎神（2） 　　飞机在纳格兰几乎没有做任何停留，对拉姆和莫林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直接拉上席艾拉和博尔德就再次启航，在巴尔鲁斯氏族接上妮娜和由她匆匆挑选出来的十几个骑士，便赶往了伊莫托斯所说的地点。 　　“妮娜和席艾拉和我一起进去，菱和博尔德大师负责两个主入口，其他人三人一组，负责支路出口。”吴青松在路上就已经分配了任务，博尔德已经无法使用之前的萨满法术，但作为吴青松的巫妖，他可以驱使所有吴青松召唤出来的亡灵和傀儡，战斗力依然比这些骑士要强得多。 　　骑士们大多数并没有见过博尔德，只是隐隐约约地听说过一些关于他的事情，这让兽娘们在和他一起坐在机舱的时候，多多少少有点儿不自在。这还是博尔德的整个身体都被斗篷和兜帽遮盖，什么都看不到的情况，对于生者来说，即便是已经知道他这样的亡灵是自己的帮手，但那种与生俱来的不安却依然无法简单地消除。 　　在幻景中，吴青松已经到过这个地方，这让他很快就从几乎一模一样的山峰和峡谷当中找到了那个地方。 　　一名狼人看到了飞机，快步地向一个山洞跑去，但却突然被蔓藤缠绕，摔倒在地上，并且马上就被一根尖锐的蔓藤从口中直刺贯脑，一声不响地倒在了地上。 　　好几个人身披草叶和蔓藤的兽人从周围爬了出来，沉默地对着飞机抬手示意。 　　“那些应该是伊莫托斯的人，我们下去！”吴青松马上说道。 　　领头的萨满是老熊人哈吉尔，他快步迎了上来，表情看上去有些凝重。 　　“赛博门特冕下冒险潜入了洞窟，在洞窟深处，的确有虫人出没的迹象！” 　　“你知道路吗？”吴青松问道。 　　哈吉尔点了点头：“赛博门特冕下在幻景中向我展示过路径。” 　　“那你带我们进去。”吴青松说道。“其他人留在外面，和我的人一起守住各个路口。大家记住，尽可能留住他们，但如果情况不对，敌人的主力往你这个方向突围，那就尽可能地拖住他们，发出信号呼叫增援，不要硬拼！” 　　博尔德开始在周围寻找石头，而吴青松则首先唤醒了席艾拉的能力，随后又唤醒了所有兽娘的能力。 　　这种情况下，仅仅是依靠圣像中灵魂石的力量已经不保险了。 　　“大家小心！”他再一次说道，便跟着席艾拉和哈吉尔的脚步走进了洞窟。 　　得益于精神力的不断提升，他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已经得到了明显的加强，几乎可以与兽人们相提并论，这让他终于可以不至于在黑暗中继续充当累赘的角色。妮娜尽力压制着自己身上的银色月光，这已经足够让他们看清前面的道路。 　　但他和妮娜还是无法与席艾拉相提并论，她已经彻底融入了黑暗当中，再也看不到她的影子，只有那些偶尔倒毙在路边的尸体让他们知道，她已经走到了前面。 　　这种环境简直就是为席艾拉量身定制，在那些萨满和灵魂武者发现她之前，她已经轻松地绕到了他们的身后，悄无声息地用匕首割断了他们的喉咙。 　　吴青松稍稍尝试了一下召唤这些人，结果发现他们的能力虽然远比博尔德弱，但却比普通人要强得多，短时间内不可能抹去他们的灵魂印记把他们变成可供自己驱使的亡灵，于是他只能随手收集了他们尸体周围的灵魂碎片，然后便继续跟在席艾拉身后向洞窟深处走去。 　　这种情况没能持续多久，作为一个半神，雷德克洛显然有办法掌握自己使徒们的情况，在杀死了四个敌人之后，警告声便从洞窟内部传了出来，随后，吴青松和妮娜便听到了他们曾经非常熟悉，但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的虫人在洞窟中行走的脚步声。 　　一个他没有见过的新品种的虫人的尸体陡然出现在洞窟里，几乎挡住了大半通路，吴青松马上唤醒了它。这些没有太强自主意识的生物天生就是最好的亡灵，几乎不需要费什么手脚就能操控它们。 　　哈吉尔却被吓了一跳，差一点就扑了上去，好在亡灵马上就开始快速后退，并且在一个足够宽敞的地方调头，作为先导快步向前。 　　“席艾拉！”行迹已经暴露，吴青松便大声地叫道。“回来！” 　　但回答他的，却是兽人、虫人的怒吼，岩石碎裂的轰鸣。 　　“真是乱来！”吴青松忍不住说道，但却和妮娜一起加快了脚步。 　　他们很快就到达了一个宽敞的地下洞窟内，上百只之前那样的虫人正在漫无目的地嘶吼着，试图抓住席艾拉，但她却不断地在虫人当中闪现着，每一次出现，必然带走一只虫人的生命。 　　“吉纳斯在那边！”吴青松马上就看到了在众多虫人当中显得格外突兀的兽人们，他们正站在一块橙黄色的水晶面前，似乎正在念诵着什么。 　　席艾拉的身影突然消失，随后马上出现在水晶附近，但就在这时，一道光束却突然向她激射而去。 　　吴青松一声狂吼，席艾拉堪堪躲过要害，被那道光束穿透了腹部，鲜血一下子就染红了她的护甲。 　　“去死！”吴青松怒吼着，把之前收集的所有灵魂碎片向前方倾泻而出，距离他最近的数十只虫人马上就陷入了极度的痛苦当中，而之前他唤醒的那只亡灵则用身体撞开挡路的虫人，替他们开辟着道路。 　　银月之光变得极度耀眼，一道炽烈的剑气向着橙色水晶呼啸而去，把挡在中间的所有虫人都一刀两断，但橙色水晶中却再度发射出一道光束，直接击中妮娜发出的剑气，和它一起消散在了空气当中。 　　“席艾拉！”吴青松疯狂地向她冲过去，好在她的能力并没有完全散失，在虫人们冲到她面前之前，她咬着牙，身体再一次消失，随后出现在了妮娜的身边。 　　银色月光再次亮了起来，迅速治愈了她的伤势，让她又重新站了起来。 　　“他们正在召唤灾祸之门！”她大声地对吴青松说道。 　　“伊莫托斯！”吴青松大声地叫道。 　　“我已经来了。”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身侧，他这才发现，哈吉尔已经变身成为一头巨熊，而他棕黑色的毛发也变成了白色。 　　“那是深渊魔主的化身！”他对吴青松说道。“我们都无法应对那种力量，只能靠你了！” 　　“那你就负责解决掉雷德克洛！”吴青松大声地说道，随即，精神力量倾泻而出，片刻之后，那些被杀死的虫人们便再一次爬了起来，疯狂地向自己的同类扑了过去。 第483章 堕落的虎神（3） 　　上百只虫人对于吴青松来说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情。 　　这种狂暴的生物对于其他人来说非常头疼，而且具有极大的威胁，但对于已经能够熟练使用灵魂力量的他来说，这恰恰是最简单的对手。很难说虫人和鱼人比起来，谁的精神力量更薄弱，但虫人作为一种几乎没有什么自主意识，完全按照虫巢主脑意志行动的生物，它们被杀死之后，甚至比鱼人更容易被唤醒。 　　席艾拉之前至少杀掉十几只，妮娜之前那一剑又斩杀了十几只，剩下的在吴青松全力施为之下，顷刻之间就倒毙在灵魂碎片的冲击之下，要么就死于同伴的利爪下，吴青松马上指挥它们冲向橙色水晶旁的兽人，却很快就被橙色水晶中射出的光束一一击中，四分五裂。 　　“我去吸引它的注意力，妮娜，你来击毁它！”吴青松一咬牙说道。 　　当初奥萨加侯爵能够击碎真红魔主的化身，那妮娜一定也可以，她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 　　就在吴青松冲向那块橙色水晶的时候，吉纳斯却对着他们咆哮了起来，一个巨大的白虎虚影在他身后出现，在虚空中对着他们愤怒地狂吼着，随后涌入吉纳斯的身体，让他痛苦地嚎叫了起来。 　　“雷德克洛！”伊莫托斯叫道。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吉纳斯的身体就膨胀了将近一倍，血雾从他身体崩开的部分喷洒出来，他的身体也迅速变为白色。 　　“伊莫托斯！”他用另外一种声音咆哮着。“你这个卑鄙的叛徒！” 　　“你竟然投靠了虫子……”伊莫托斯叫道。“究竟谁才是叛徒！” 　　“多说无益……”席艾拉的身影再一次消失在虚空中，而妮娜则握紧了手中的大剑，银色月光灌注其中，让它燃起了远比剑身更长更宽的火焰。 　　巨大的白虎向吴青松直扑过来，却被白熊在半路拦截，两头巨兽重重地撞在一起，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嘶吼着，咆哮着，相互撕咬、扭打、爪子在对手的身上制造着可怕的伤口。 　　洞窟中的钟乳石被他们撞断，满地都是石渣，吴青松把自己随身携带的石核拿出来，默念咒语激活了它，将它抛在那些碎石当中，片刻之后，一个巨大的石人便从地上爬了起来。 　　进攻！ 　　吴青松马上发出命令，让岩石傀儡挡住自己的身影，掩护着自己向那块橙色水晶冲了过去。 　　橙光闪耀，一道光束准确无误地集中了岩石傀儡的核心，让它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重新碎裂成无数的石块，而在这时，吴青松却已经在它的掩护下向水晶冲了过去。 　　橙光再次闪现，重重地打在吴青松的胸口，将他打得直接向后飞了起来，与此同时，妮娜却在岩石傀儡崩塌后形成的废墟后面闪现出来，手中的巨剑狠狠地挥动，一道剑光向水晶疾飞而去！ 　　成了么？ 　　吴青松在半空中极力地瞪大眼睛看着那块水晶，剑光几乎已经快要击中水晶，却被另外一道橙光在距离水晶很近的地方击中，两股力量对冲爆发出强大的气流，在水晶周围激发出一道透明的光晕，而在这时，席艾拉的身影突然出现它的另一侧，手中的双匕首猛地一掠，两道无色的剑气便从极近的地方挥出，第一击狠狠撞在那道透明光晕之上，让它激荡了一下，变得黯淡，而第二击则直接命中了水晶，让它发出了一声巨响！ 　　成功了？！ 　　席艾拉的身影一闪而没，几乎是在她做出这个动作的同时，一道橙光激射而出，差一点就射穿了她的脑袋，而在另外一边，妮娜用剑挡住了另外一道橙光，被推得向后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石壁上，身上的银月之光竟然变得摇摇欲坠，微乎其微。 　　“妮娜！”吴青松一落地就向她冲了过去，橙光却在这时候再一次闪过，打在他身上，让他再一次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岩壁上。 　　席艾拉的身影出现在妮娜身边，抱起她迅速地躲到了一块巨石后面，伊莫托斯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一道橙光击穿了他的肩胛，差一点就射中了心脏，雷德克洛趁机抓住他的脑袋，一口狠狠地咬在了他的喉咙上。 　　巨熊痛苦地咆哮着，声音却戛然而止，巨大的白虎这一口直接咬断了他的脖颈，双爪随即狂暴地沿着那个伤口向下一撕，把他的身躯扯成两截。 　　“西德尔！”他暴戾地咆哮着。“来啊！来和我打啊！” 　　一道橙光从那块水晶注入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再一次变得巨大，许多虫人身上才有的棘刺和钩爪从他的身体伸展出来，让他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来啊！西德尔！”他大声地叫着。“你的身体不会受伤？灵魂也不会受伤？那么，让我杀光你身边所有的人，看你怎么办！” 　　他快速地挥动了一下右爪，一个气团便击中了席艾拉和妮娜躲藏的巨石，碎石四溅。 　　“来啊！”他大声地叫道。 　　“你们撤出去！”吴青松大声地对席艾拉叫道。 　　吉纳斯的身体已经在雷德克洛和深渊魔主双重力量的注入下彻底变成了怪兽，这让它拥有了惊人的力量和庞大的身躯，面对这样的怪物，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到狭小的岩洞中去，让它有劲使不出来。 　　如果他的肉体因为无法长时间承受这样的力量而自行崩塌，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吴青松集中所有的精神，向这个怪物发动攻击，却没有起到明显的效果，但席艾拉和妮娜也趁着机会从那块巨石后面撤到了另外一块更接近洞口的巨石。 　　巨大的怪物向她们追了过去，席艾拉身形闪现到洞顶，手中的匕首快速挥动，连续不断地斩断洞顶的石柱，让它们落在雷德克洛的身上，妮娜趁着这个机会逃往洞口，而吴青松则快速地在橙色水晶的射界范围外，沿着洞窟中凹凸不平的地面向它靠近，并且一路收集着灵魂碎片，把它们一股脑地混合在自己的精神力量里，向那些正在全力维持魔法阵运作的兽人投去。 　　两三个兽人措手不及惨叫着倒在地下，一股强大的力量拦住了吴青松的精神，阻止了他继续杀伤这些兽人。 　　终于来了吗？ 　　吴青松在心里怒吼了一声，把自己的全部精神都投注到那股力量之上，死死地咬住它，与它纠缠了起来。 第484章 堕落的虎神（4） 　　“我们必须行动起来！”妮娜脸色苍白地对席艾拉说道。“吴已经拖住了那个水晶里的鬼东西，我们必须趁着这个机会解决掉那些还在继续仪式的兽人！” 　　“我会解决他们的。”席艾拉点点头。 　　虽然她之前受了重伤，但在妮娜的医治下已经恢复了正常，起码还可以发挥百分之八十的力量，可妮娜在挨了那一击之后，身上的力量几乎已经完全被击散了。 　　如果不是银月之力抵消了水晶里发射出来的那道橙光，凭借她那把说不上有多名贵的双手大剑，绝不可能顶住那一击。 　　“你一个人不行！”妮娜一把抓住正要潜入虚空的席艾拉说道。 　　她的攻击力强大，闪避能力更强，但防御力却薄弱到了极点，只要被击中一次，结果就有可能是香消玉殒。如果没有人正面牵制，让一个刺客去和那样的怪物战斗，根本就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你现在只是负累。”席艾拉说道。“如果你想帮忙，那就赶快恢复过来！” 　　她的身体消失在了虚空中，妮娜迟疑了一下，终于放开了她的手。 　　雷德克洛正在疯狂地攻击吴青松的身体，祂也许无法对他的身体造成任何真正意义上的破坏，也无法削弱他的精神，但肉体的痛苦却能反馈到精神，让吴青松在精神层面的战斗中受到影响。 　　一道无形的剑气突然出现在祂的侧后方，狠狠地击中了祂的身体，在祂体表那些令人作呕的棘刺和甲片之间切出一条深深的伤痕，雷德克洛咆哮了起来，已经变得如同狼牙棒一样的尾巴像鞭子一样猛抽过去，却只是击中一个残影。 　　“你能躲多少次呢？”祂用爪子狠狠地蹂躏着吴青松的身体，大声地问道。“混血杂种，下一次，你就会被串在……” 　　祂的左臂突然凶狠地向后一挥，狠狠地砸在了席艾拉交叉成十字挡在自己面前的匕首上，将她砸得直飞出去，祂的尾巴马上追击过去，将一块钟乳石砸得粉碎。 　　“又一次。”雷德克洛用令人恐惧的身影大笑道。“你的同伴呢？都逃走了么？” 　　祂单手举起吴青松的躯体，用另一支爪子狠命地在他身上刺着。 　　“你猜他这时候能不能感觉到疼痛呢？”祂用可怕的声音大声地笑着。“正在与他战斗的可是一位伟大的深渊魔主，你猜这样做会不会让他受到影响呢？” 　　祂的尾巴再一次向黑暗中猛甩过去，把正准备杀死剩下那几个兽人的席艾拉赶到了其他地方。 　　“每次发动攻击之前都必须现身，这可就尴尬了，不是吗？”祂再一次爆笑了起来。“灾祸之门即将打开，魔主的大军将重新占领和统治这个世界，一切都将回归到最初……” 　　“闭嘴！”一根石笋突然从远处向祂狠狠地砸来，雷德克洛抓住吴青松的一条腿随手一挥，用吴青松的身体把它打得粉碎。 　　白色的巨熊再一次出现，但看上去已经变得比之前小了一圈，毛色也没有那么纯正，而在他身边，是浑身燃烧着银月之光的妮娜。 　　“伊莫托斯，赛博门特？”雷德克洛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这两个叛徒，这么急着找死？尤其是你，赛博门特，这样燃烧自己的神性……” 　　“谁死还不一定呢！”妮娜大声地打断了祂。赛博门特的神性无法支持她长时间保持在这种状态下，眼前的这个怪物必须被尽快消灭！ 　　两个石核被抛到洞窟中遍地都是的碎岩当中，两个岩石傀儡迅速地从黑暗中爬了起来，身体还在不断地调整和组合当中就已经踏着沉重的步子向彻底变成怪物的白虎神直冲过去，而在它们身后，更多的石核正被博尔德一言不发地抛向碎岩。 　　巨熊咆哮起来，一根蔓藤凭空从雷德克洛脚边的地穴中钻了出来，扭动着粗大而带刺的枝条向白虎神缠绕过去，而妮娜则抓起一根巨大的钟乳石，大喝一声，把它当做武器狠狠地向雷德克洛砸了过去！ 　　…… 　　“看起来攻守已经易位了。” 　　在人们无法看到的世界，吴青松的灵魂就像一块礁石，正在经受着狂风暴雨的侵袭，但这股狂暴的力量却无法吞没和毁灭他，反而总是在试图抽身的时候被他死死地缠住，无法脱离这片玄奥的空间。 　　它用吴青松听不懂的声音愤怒地咆哮着，但经历过多次这样的战斗，尤其是曾经与真红魔主和无尽绿海遗迹中的那个不知名存在战斗过，这种程度的战斗对于他来说虽然说不上游刃有余，但也不会束手无策毫无还手之力了。 　　毕竟，他所要做的并不是战胜它，仅仅是拖住它，让它无法再使用那种威力巨大的光束发动攻击。而这个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事。 　　“你们这些卑鄙小人……”不知名的深渊魔主终于用吴青松能够听懂的语言低吼着。 　　“卑鄙小人？”吴青松笑了起来。“你的词汇量真是贫乏得可怜。长期躲在自己肮脏的地穴里让你连骂人都不会了吗？” 　　“别高兴得太早，异界来客，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深渊魔主的声音变得虚无而又断断续续。“……很快，你们就将……” 　　它的力量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吴青松惊了一下，怕它是找到了脱身的方法，但当他的意识再一次回到现实世界，却发现妮娜正从那块已经碎裂的水晶旁跳开，雷德克洛愤怒而又绝望地试图追上她，却被一大团蔓藤挡住了去路。 　　惨叫声从他们身后传来，那几个兽人受到法阵的反噬吐血退开，被一直躲在虚空中的席艾拉抓住机会，突然闪现割断了他们的喉咙。 　　“永惧魔主！”白虎神抓住一个岩石傀儡的手臂，将它狠狠地砸了出去，撞倒了另一个岩石傀儡。但第三个岩石傀儡却抓住了祂的尾巴，疯狂地向后拉扯，让他突然失去了平衡。 　　“事情不会就这么……”庞大的怪兽在摔倒的过程中混沌不清地说道。 　　“祂要逃了！”白熊神大声地说道。 　　祂的身体迅速失去纯白的颜色，重新变回被祂附身的熊人萨满本来的灰黑，而妮娜身上的银色火焰也突然黯淡，让她的速度陡然下降。 　　下一瞬间，那个庞大的身躯被岩石傀儡狠狠地砸向石壁，却在真正触碰到石壁前就彻底失去对力量的制约，无数的血肉从身体内部被积压出来，“啪”的一声，那些虫人才有的棘刺、螯肢和甲片都随着这一撞，从那一摊烂肉当中四分五裂，向周围乱飞，重重地落在地上。 第485章 虎神之死 　　在白熊神大声叫喊的同时，吴青松已经调集了自己全部的精神力量，笼罩在白虎神的身体周围。 　　他的身体一直被白虎神持在手中，却一直都没有任何反应，这让雷德克洛对他没有任何防备，这也使得他在做这件事时既便利又隐蔽。 　　他可以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从这具躯体当中离开，让他的身体失去控制重重地落在地上，但他的精神力量却成功地缠住了白虎神的神性，将祂阻在了原地。 　　几乎是在下一瞬间，两股稍稍弱一些的力量便扑了上来，而吴青松马上就意识到，那是源自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的神性。 　　两位半神的力量都远远逊于雷德克洛，强度甚至还不如吴青松自己，但他们的出现却很好地弥补了吴青松技巧上的不足，更加彻底地把雷德克洛的神性阻在了原地。 　　吴青松可以感觉到有人抱起了自己的身体，轻轻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但他却没有余力去关注这件事情，而是继续全神贯注地与白虎神的神性战斗着。 　　因为有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的帮助，他终于可以在这样的战斗中毫无顾忌地发起进攻，白虎神的神性感觉比之前在荣耀石旁那次战斗时还要强大一些，但他的力量中却有一种狂暴的，不为他所控制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那应该是他从这个名为永惧魔主的深渊魔主那里获得的力量。 　　假以时日，他或许可以把这股力量真正收为己用，但在这个时候，这股不完全受他控制的力量却成了吴青松和两位半神之外第三股与他为敌的力量，吴青松在顷刻之间就倾尽全力地向祂发动了数千次进攻，这种以伤换伤的打法已经是他运用得最为熟悉的一种战术，事实证明，这也是他最有用的手段。 　　他可以感觉到雷德克洛灵魂中那种强烈的暴戾，愤怒，不甘和绝望，他不知道白虎神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了多久，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是以极快的速度继续发动着源源不断的进攻，直到那股属于雷德克洛的力量渐渐在激烈的碰撞中被消耗，被削弱，被吞噬，被冲击得四分五裂，然后被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贪婪地分食。 　　祂们或许曾经是一同与虫人战斗，一同与龙族，鱼人，鸟人战斗的伙伴，但在这一刻，祂们之间只剩下了赤裸裸的竞争。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因为抢夺白虎神的神性残余而发生了一次小小的争斗，最终，还是白熊神主动退出了抢夺，转而开始吞噬那股源自深渊魔主，但已经在吴青松的无数次攻击下变得同样四分五裂的力量。 　　吴青松在确认了白虎神神性的灭亡之后，很快就选择回到自己的身体当中，席艾拉抱着他坐在地上，而妮娜则站在旁边。 　　“你醒了？！”两人的注意力都全部放在他身上，马上就感觉到了他的回归。 　　“我们赢了。”吴青松稍稍有些疲倦地说道。这一刻，他真有点想要一直赖在席艾拉的怀里，再也不爬起来。 　　但有一个陌生的熊人萨满坐在不远的地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应该是之前被伊莫托斯附身的萨满，而博尔德也在附近，他最终还是战胜了自己的惰性，从席艾拉怀里站了起来：“雷德克洛死了，这次是彻底消亡了。” 　　即便祂还有极少数神性碎片逃走，残留下来的力量也不够祂继续做任何事情。当年精灵八主神因为过于自信而放走了这些半神的神性碎片，让祂们得以残留至今，也让祂们彻底明白了这里面的套路。吴青松相信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绝不会给白虎神另外一次从头来过的机会。 　　他回头看了看那些四分五裂的尸体，最终摇了摇头：“把这些尸体收集起来烧掉，让他们安息吧。” 　　他不想复活哈吉尔的尸体，不管怎么说，在伊莫托斯加入轩辕教会成为圣徒之后，他都已经算是教会的神职人员。复活他的尸体并且像博尔德那样四处走动，也许会给神职人员们带来负面的想法，也有可能会让高原上的那些兽人强者们产生额外的敌意。 　　而吉纳斯的尸体则已经彻底不成形状，他也实在是没法萌生利用它的念头。 　　博尔德这种级别的亡灵对于提升纳格兰的实力并没有明显的益处，却有可能带来太多的变数，得不偿失。如果要转化，那他当然更希望能够把精力用在更加强大的亡灵身上。 　　博尔德驱使岩石傀儡把尸体收集在一起，然后让它们从树林中搬来许多枯木，一把火烧掉了所有的尸体。 　　吴青松注意到，他一直默默地注视着那些尸体在烈火中化为灰烬，但却没有向他问起与此有关的问题。 　　“我们走吧。”吴青松有些唏嘘地对人们说道。 　　兽娘们并没有能够真正参与这场战斗，不过她们却看到了战斗留下的痕迹，也看到了满地情况惨烈的尸体，这对于她们来说，也是一次宝贵的经验。 　　“我们将会留在卡鲁索联盟，转化雷德克洛的信徒，起码要分化他们，让他们不再信仰白虎之神。”德克斯特有些忧伤地对吴青松说道。“这也是伊莫托斯冕下的命令。” 　　“祂已经回奔牛高原了吗？”吴青松问道。 　　“祂告诉我，祂将沉睡几个月的时间。”德克斯特答道。“但祂同时也让我转告您，他会在苏醒之后第一时间与您联络，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您。” 　　或许是因为吴青松与两位半神联手彻底杀死了另外一个半神，这些萨满对于他的态度终于发生了彻底的变化，对于兽人来说，强者永远都是最受敬仰的存在。 　　“那就拜托你们了。”吴青松说道。 　　他和菱一起把人们一一送回原来的地方，在纳格兰休息了几天，和孩子们一起玩耍，享受天伦之乐，心情终于慢慢地缓复了过来。 　　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但杀死雷德克洛和祂所有的使徒并没有让他感到轻松，相反，永惧魔主离开前的话却让他一直无法释怀。 　　他们究竟在策划什么？ 　　北境的高原曾经是虫人不愿意涉足的地带，但现在，它们的触角却已经探到了这里。 　　大陆上已经有了八座连接地面与深渊的通道，深渊魔主究竟是各行其是，还是彼此之间有着某种联系？ 　　他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究竟会不会给这些凶残的怪物带来可乘之机？ 　　“吴？”菱有些不安地看着他。 　　“没什么。”吴青松笑了起来。“我们出发到南方去吧！” 第486章 西风烈 　　北方已经是又一次凛冬，大地一片苍茫，但翻过皑皑雪峰，大地突然又变成绿色，而且越往南，一切就越发显得生机勃勃。 　　这种在短时间内就跨越了几个季节的奇妙感觉让第一次离开北境的兽娘们感到颇为惊奇，而吴青松也放松了心情，向她们讲述着即将到达的区域的种种趣闻。 　　这些都是按照计划从奔牛高原调往南方接受锻炼的年轻骑士，她们已经在奔牛高原执行了一段时间的任务，而现在，她们将被派往更加复杂的地域，接受更加严峻的考验。 　　妮娜坚持认为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能让她们成为独当一面，真正有能力去贯彻信念和理想的骑士，吴青松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支持了她的这种看法。不过能够被派到南方的都是已经在奔牛高原初步证明了自己的兽娘，而那些表现不佳的，有些已经被退回兽娘姐妹会重新学习，也有人已经转职。 　　并不是每个兽娘都愿意用剑、血和火去捍卫信念，捍卫教会，许多人其实是被他人带动，甚至是因为家人的期望而参加了姐妹会的筛选，大部分意志不坚的兽娘在姐妹会阶段就已经被淘汰，根本就轮不到被唤醒。而另一部分则在真正面对血与火，面对责任和压力之后才认识到自己其实无法胜任这样的身份，不得不自愿或是被动离开。而她们因为接受过许多训练，虽然无法胜任骑士的重任，充当牧师或者是地方官起码是够格的。 　　在信徒的基数扩大到百万级别之后，轩辕教会终于有这样的底气去进行人才的层层筛选、培养，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挟到盘子里就是菜。 　　骑士们的待遇当然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荣耀、地位、家族受益，当然还有最直接的，来自精神上的充实感。 　　不过劳拉＃迪波特却不这样想。 　　一年前与她一起在奔牛高原边缘的巴林氏族与部族武士战斗的同伴中，兔娘科伦娜早已经主动申请去做了一名牧师，此时应该是在奔牛高原的某座神庙传播着轩辕神的荣耀。狼娘莉莉回到新银月城，成为银月王国的骑士，而且已经嫁作人妇。而她最不喜欢的犬娘梅瑞迪斯则彻底失去了联系，不知所踪。 　　四个人当中，只有貂娘比尤拉和她还偶尔能够见一次面，但也是来去匆匆，说不上几句话。 　　与貂娘相比，被任命为洛伦佐神庙守护骑士的劳拉感觉自己的生活平静得简直就像是在坐牢。 　　一开始的时候周围还有强盗，猛兽，甚至还有居心不良虎视眈眈的巴林氏族，但森林中的猛兽很快就被她杀光，剩下的逃得不知所踪，再也没有出现过。而那些试图兼职强盗的兽人也在她按照纳格兰的传统把不长眼的家伙们吊在路边之后，变得格外老实。在荣耀石氏族的守护者吉纳斯被击败逃亡后，原本还总是试图与神庙制造摩擦的巴林氏族也彻底选择了顺服，就连私下的小动作也全都收敛了起来。 　　劳拉每天能做的事情，就是骑着马，带着两个士兵，巡视一下以神庙为中心逐渐建立起来的市镇，然后沿着商路走到自己管辖范围的终点，再沿着山脊上的碎石道走过信徒们辛勤开辟出来的梯田，回到神庙所在的那座小山丘。 　　每天都一成不变，千篇一律，没有任何惊喜和意外，对于科伦娜那样的家伙来说也许是梦寐以求的状况，但却让她几乎已经到了疯狂的边缘。她一次次地写信给支队长，分团长，地区主教，甚至冒着被训斥的风险写信给自己的养父，希望他能够帮忙把自己调动到“能够让她得到锤炼”的地方。但除了瑟坦斯的回信是不出所料地把她一顿臭骂之外，每个人的回信都是同样的对她一阵猛夸，然后是一通关于神庙重要性，关于骑士信念和美德的长篇大论，最后告诉她，一切都是轩辕的意旨，让她修心养性，耐心等待。 　　她最期待的就是有骑士路过，在洛伦佐过夜的时候，每到这种时候，她都一定会拉着对方，用无数个问题把对方折磨一整个晚上。但遗憾的是，不知道是不是教会调整了战略的缘故，路过这个奔牛高原边陲之地的骑士越来越少，她也只能把自己的消息来源扩大到往来的商队身上。 　　但纳格兰和教会一贯都非常重视信息保密，商人们知道的事情比起骑士们来说简直太少太少，而且总是充满了他们自己的噫猜和不着边际的添油加醋。可即便是这样，他们所带来的消息也足够让劳拉躁动不安。 　　她开始持续不断地写血书给上级，因为怕疼，用的当然不是她自己的血而是鸡血和羊血，但这或许终于让她们看到了她的决心，于是，她终于可以兴高采烈地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洛伦佐那个已经让她待得想死的鬼地方，告别了本堂牧师和护卫士兵们，告别了市镇的人们，赶到巴尔鲁斯氏族去向总团长报到，并且终于拿到了一个到南方的名额。 　　但不知道是为什么，当他们乘坐的飞艇一路向西，远远地从巴林氏族的地盘上掠过时，她却突然感到一阵没有理由也无法言表的酸楚，心情也变得恶劣了。 　　周围的骑士们像一群没见过市面的傻瓜那样围在吴青松身边，不停地叽叽喳喳着，这让她的心情越发烦躁，甚至很想大吼一声，让她们全都老老实实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但一年的煎熬终究还是让她学会了很多东西，她只能强忍着用手按住耳朵的欲望，把自己的目光投向吊舱之外的世界。 　　为了避开人们的视线，飞艇一直在高空飞行，只有夜间才会稍稍下降一些，在这样的高度上，即便是以劳拉的目力也很难看清楚什么东西，但对于她来说，这样的风景总比听那些无聊的内容要好得多。 　　她吹着风，看着那一望无际的绿色，心情终于稍稍好了一些，这时候，前面的山林间突然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虎娘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后终于如愿以偿地大声打断了那些家伙。 　　“西德尔大人！下面有情况！” 第487章 西风烈（2） 　　无边的绿海中，几股白烟正不断地冒出来，海风从西面吹来，将烟气推向东面的群山，在正午的阳光下，非常显眼。 　　这么大的烟，火势绝对不小，但起火点很集中，而且并没有向周围蔓延，不像是森林大火，更像是森林中的村落被人放火点燃了。 　　“菱！停一下！” 　　吴青松拿出单筒望远镜向那个地方望去，他们已经从这个地方走过许多次，他只是略微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势，便弄清楚了周围最近的神庙的位置。 　　“应该不是我们的人！”他先对所有人说道，然后才继续观察那个地方。 　　这里是法里斯山脉南麓，起火点距离最近的神庙大概有三四十里，他们留下的人应该不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他努力地想要看清楚下面发什么什么，但树木和白烟同时遮蔽了他的视线，什么都看不到。 　　“我们到神庙那边去。”他于是对菱说道。 　　“西德尔大人？我们不下去帮忙吗？”劳拉惊讶地问道。 　　“劳拉，你出发的时候没有接受培训吗？”吴青松问道。 　　“接受是接受了，可是……难道我们就真的看着他们遭遇不幸？” 　　“看起来你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啊。”吴青松不得不叹了一口气。 　　“我听了！”虎娘申辩道。“但我不能接受那样的理由！因为这种做法违背了骑士的美德和信念！” 　　吴青松看了看周围同样年轻的兽娘们：“你们也这样想吗？” 　　兽娘们没有回答，大多数人在摇头，但也有几个人稍稍有些犹豫。 　　“你们觉得那下面发生了什么？”吴青松于是问道。 　　“还会有什么好事？肯定是守备队的那些恶棍！”劳拉说道。 　　她自己就是在这样的山林中出生和成长的，山林中的强盗其实很少抢劫山民，一方面是山民太穷，没什么可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大家往往多半都沾亲带故，不好下手。大部分时候，那些著名的盗伙其实并没有太多手下，只有几个最核心的成员，干点小打小闹的劫道买卖维持生计。 　　在这样偏僻的地域，过于强大的盗伙是没法支撑下去的。 　　只有在得到确切的消息，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强盗头目们才会开始广泛地召集人手，而在这种时候，许多山民都会响应他们的号召临时加入盗伙，谈好利益分配之后，跟他们一起行动。 　　山区的盗伙很少会放火，对于他们来说，引火的油料和易燃物也是重要的物资，不可能浪费。 　　只有那些从山外来的守备队，才会采取这样的行动。 　　“那么，我下去要怎么做？杀光守备队的人？”吴青松继续问道。 　　“当然！”劳拉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么，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离开？还是留在这里？”吴青松问道。“一队守备队失踪，任何地方都不会无动于衷，必定会派更多的人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你准备怎么办？再杀光他们？” 　　劳拉这时候才依稀想起了出发前爱丽丝亲自给她们讲的内容，但她已经记不太清了。 　　“凭借你一个人，或者是凭借你们几个人的力量，能应对多少次这样的行动？敌人不会蠢到一直只派少量部队来给你们杀，这样的事情只要发生两三次，他们就很有可能会向周围的大城市求援，让那边派正规军团过来。到了那个时候，你又准备怎么做？战死在这里？还是被迫撤退？如果你走了，过来剿匪的军团必定不可能轻易放手，整个地区都会被他们剿一遍，死去的人会多很多倍，而其中绝大多数人甚至不会知道发生过什么，当他们被杀死的时候，你觉得他们是恨这些士兵更多一些，还是恨你这个把他们引过来的人更多一些？” 　　“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这些兽人就应该咬牙忍受这样的命运？那我们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帮助他们还是为了害他们？” 　　一个兽娘悄悄地从背后拉了她一下，用这样的态度与神眷者争论，对于许多人来说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如果不是吴青松用眼神组阻止了她们，也许已经有人要上来替神眷者教训她了。 　　“没有人应该忍受这样的命运，但是劳拉，我记得爱丽丝给你们讲的内容里面就有详细的理由，你应该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吧？你的测试是怎么通过的？” 　　“当时的确记得，可现在……”劳拉吐了一下舌头，这让吴青松忍不住用手在她的肩甲上敲了一下——他本想敲额头的，但虎娘的个子……不提也罢。 　　“这块土地非常广大，而且远离纳格兰，一切援助物资和人手都必须由菱一次次地运送过来，效率很低。我们在这个地方的力量很薄弱，而我们在这里面对的敌人却不再是分散而又力量孱弱的氏族部落，而是统一而又强大的帝国，这就决定了，在这里我们不可能按照纳格兰和奔牛高原的模式来行动。如果还想当然地按照以前的做法，那不但帮助不了这些人，还会给他们带来灾难。” 　　“但我们对这样的事情置之不理难道就能帮他们了？” 　　“我们当然不会置之不理，但我们要做的不是直接站出来替他们解决敌人，而是在他们遭遇不幸的时候，给予他们启发，激发他们心中的热血，而当他们决定反抗的时候，给予他们帮助和指导，并且最终带领他们获得胜利！” 　　“你不是刚刚说凭借我们的力量不可能应付这里的敌人？那他们又能做什么？” 　　“我们当然不行，就算把整个骑士团都运过来，才多少人？即便是把纳格兰的所有部队都带到这个地方，又能有多少人？远道而来，孤军奋战，以寡敌众，我们不可能以这样的方式战胜精灵帝国这样的对手！” 　　“但这片土地上的兽人有多少？仅仅是从北到南连绵不断的山区就有几百万！而在平原地区，人口更是多达数千万！与这些人相比，帝国在这个地方又有多少士兵？几十万？劳拉，决定胜负的力量并不是我们，而是这片土地上的兽人，你明白吗？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启发这些兽人，让他们萌生反抗帝国的勇气和决心，是为了赋予他们战胜帝国军队的力量，是为了和他们并肩作战，而不是为了充当英雄和救世主，幻想着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把他们拯救出来。” 　　“我们不是来当英雄，不是来耍威风的。” 　　这样明显的指责让劳拉不情愿地撇了撇嘴，因为她的确就是想当英雄，于是她不甘心地问道：“但如果他们就是不敢反抗呢？难道我们就一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抢掠，被屠杀？” 　　“要相信他们。即便是鼠人也不是天生就乐于被人肆意抢掠和屠杀，你们都来自纳格兰，应该知道那些鼠人士兵的作风。当他们有了获取自由和平等的机会，他们会比任何人都狂热，更不怕牺牲。”吴青松说道。“这片土地太过于广大，敌人又太过于强大，在这片土地上，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能够拯救他们。” 第488章 西风烈（3） 　　在吴青松给兽娘们讲大道理的时候，菱已经操控着飞艇转向最近的神庙，然后悄悄地降落下来。 　　飞艇的体积虽然庞大，但在这样的深山里，又距离那么远，被那些精灵的走狗们看到的可能性并不大。 　　“大人！”牧师和助手们正在神庙附近的梯田里指导兽人们除草、养鱼，看到飞艇降落，他们急忙赶了回来。 　　“帮忙把东西都搬下来。”吴青松对兽娘们说道。 　　这些物资原定是要运送到西努萨高地刚刚建立起来没多久的神庙去，但现在这附近已经发生了吴青松一直在等待的事件，这些物资当然也就要留在这里了。 　　“西南方向大概三十多里的地方有很多烟。”吴青松对牧师说道。“你知道那个地方吗？” 　　“那里有几个鹿人的村落。”牧师吃了一惊，随后答道。 　　“你还记得自己的使命是什么吗？”吴青松问道。 　　“当然！大人。” 　　“那么，尽快派人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真的像我们所想的那样，那就用你最大的力量去把这件事情渲染开，扩大它的影响。” 　　牧师点点头，很快就找来几名虔诚的鹿人信徒，派他们到吴青松所说的地方那个去打探消息。 　　他们是善于在山地中快速奔跑的种族，但这么远的距离要跑个来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一直等到半夜，他们才带回了消息，而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好几个不同种族的兽人。 　　“是维拉法基亚的守备队！”一名狼人用阴郁的语气说道。吴青松依稀记得他是附近的一名强盗头子，但已经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有多少人？”牧师问道。 　　“两个分队！”狼人说道。 　　“两百五十人？”吴青松问道。 　　“他们往山里来了！”一名鹿人惊慌地说道。“吉瑟斯牧师，我们该怎么办？” 　　这是个好现象，说明这些兽人已经开始信任教会，但这也让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必须更加谨慎，既不能辜负他们的这种信任，又不能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让这些兽人依赖，从而把这变成教会的事情。 　　如果是那样，冲突的双方就变成了教会与统治者，兽人们则成了旁观者，谁获胜就依靠谁，这绝不是吴青松希望看到的结果。 　　但这里面的分寸，老实说，就算是作为整个计划的主导者，吴青松也感到很难把握。 　　“那些村子怎么样了？”吴青松继续问道。 　　“还能怎么样？！”狼人有些愤怒地说道。“抢东西，强|奸，杀人，然后放火烧！这些畜生！” 　　“有幸存者吗？” 　　“有，但都被他们绑在一起跟在车后面，应该是准备抓去当奴隶了！” 　　一个兔人惊恐地说道。“我们该怎么办？他们明天就能走到我们的村子了！” 　　“我没法告诉你们该怎么办。”吉瑟斯牧师看了吴青松一眼，用悲悯而又不甘的语气说道。“现在这个情况，我只能建议你们，今天晚上连夜逃走。” 　　“逃走？”这个建议却让兔人松了一口气，很显然，在他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反抗这个词。“但我们的田地，我们好不容易盖起来的那些房子……” 　　“田地他们带不走，房子烧掉之后还能再建，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吉瑟斯牧师说道。“你们也可以想办法凑一些值钱的东西出来，看看能不能让那些士兵感到满意。” 　　狼人忍不住冷笑来了起来：“看来我来错了。牧师，没想到你会给出这样的建议！你真的不知道那些狗东西风格吗？我们这些人在他们看来都是叛军，对于我们，他们唯一会做的，就是抢光、杀光、烧光！” 　　鹿人、兔人和鼠人们痛哭了起来，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儿生活的希望，但最终，还是一场空吗？ 　　“你觉得自己来错了？”吴青松却对狼人问道。“那你原本以为会听到什么样的建议呢？” 　　“当然是杀光他们！”狼人咆哮着说道，这让旁边的弱小兽人们惊恐地看着他。“只要你们牵头，这附近的所有兽族都会响应！不过是两百多人而已，我们起码可以拉起上千人！” 　　“然后呢？”吴青松问道。 　　狼人愣了一下：“什么？” 　　“就像你说的，杀掉这些人没什么难的，但杀掉他们之后呢？精灵不会无视两个分队的士兵消失而无动于衷，杀掉他们，只会引来更多的敌人。” 　　狼人再一次低声地咆哮起来，吴青松没听清他说了一句什么，但想来不会是什么好话。 　　“我们还是逃吧！”一个松鼠人说道。“他们不可能在山里常呆，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回去就行了。以前我们不都是这样过来的？” 　　狼人突然站了起来，抓住凳子狠狠地砸在墙上，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萨鲁特！”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野猪人叫道，但他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停顿。野猪人站了起来，看了看旁边的人，追在他后面走了出去。 　　“这些狼人！”松鼠人被吓了一跳，在他彻底走出神庙之后才愤愤地说道。“总是只知道使用暴力！这有什么用？那可是帝国！” 　　吴青松不想再听他们的话，在这个阶段，要让这些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的弱小兽人产生反抗的心思，压迫还远远不够。 　　无非是几个鹿人的村落遭到了屠戮和抢劫，与他们无关。 　　他甚至可以想象他们的心理。也许这些守备队的强盗抢了其他人之后就满足了，就会回去了，也许他们不一定会抢到我们头上，就算真的被抢到了，大不了逃走也就是了。 　　但当抢劫者的屠刀真的顶到了他们的身上，他们还会这么想吗？ 　　当他们真的必须放弃辛苦一年，好不容易获得的成果时，他们真的能就这么轻易的放手吗？当他们在远处看着自己的家园在烈火中焚烧，他们还真的能轻松地说，以前我们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当这样的事情一次，两次，三次地发生，他们还能继续容忍下去吗？ 　　他微微地对吉瑟斯牧师点了点头，让他继续在这里听他们要说什么，自己则站起来向外面走了出去。 　　野猪人正在劝说那个狼人，但他明显已经决定走了。 第489章 西风烈（4） 　　“萨鲁特？”吴青松向他们走了过去。“想聊聊吗？” 　　“你是谁？”狼人则问道。 　　“一个教会的骑士。”吴青松答道。 　　在每个大区的第一个神庙建立，局面打开之后，吴青松便不会再用自己的力量去进一步开拓局面，而是让牧师和骑士们去努力建立更多的次一级的神庙。 　　这样做或许会较为艰难和复杂，但从保密、锻炼人才、树立牧师们的威信和信心的角度出发，他认为这样做更好一些。事实也是如此，因为这些神庙都是牧师们亲自建立起来的，他们在开展下面的工作时反而更容易，在地方的威望也更高。 　　狼人当然见过吴青松，但因为不是教徒，他并不知道吴青松的身份，也不知道他的能力有多强，于是他摇摇头说道：“没有这个必要了。” 　　“那么，能告诉我你准备做什么吗？”吴青松问道。 　　“这不关你的事！” 　　“为什么你这么想消灭这些人？”吴青松却继续问道。“就因为他们袭击了一个鹿人的村子？什么时候，你们狼人的正义感这么强了？” 　　狼人向他猛扑了过来，好在野猪人及时拖住了他。 　　“别再刺激他了。”他对吴青松说道，同时低声地劝慰着狼人。 　　“这是个人恩怨，对吗？”吴青松却继续问道。“那队人里有你的仇人，而你却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复仇，所以你希望能够借用教会的力量召集足够的人手去消灭他们，对吗？” 　　“这不关你的事！”狼人再一次咆哮道。 　　“我可以帮助你。”吴青松说道。“但我为什么要帮助你？如果你给我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那我可以让你如愿以偿。” 　　“你是谁？”狼人再一次问道。 　　“一个可以帮助你的人。” 　　“废话，都是废话！”名为萨鲁特的狼人低声地咆哮着。“带队的半精灵杀了我父亲！杀了我哥哥！强|奸并且掳走了我的姐妹！他是个禽兽！这个理由足够了吗？！” 　　“对你来说非常充分，但对于我来说，毫无意义。”吴青松说道。“你会为了路边一个正在哭泣的陌生鼠人而冒着巨大的风险去冲击军营替他报仇吗？” 　　“那你想要什么？”萨鲁特嘲讽地问道。“一个忠诚的手下？” 　　“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吴青松说道。“不着急，你可以慢慢地想。这几天我都留在这个地方，当你想到了可以打动我的理由，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疯子！”他听到狼人说道，于是笑了笑，重新走回了神庙。 　　仇恨是个开始革命的很不错的理由，但这个狼人是否像巴尔鲁斯那样值得他投资，这就是个值得考验的事情了。 　　他回到神庙当中，那些鹿人、兔人和鼠人却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和争论着。 　　“如果你们不想看着自己的家人遭遇同样的命运，那不管你们的决定是什么，最好现在就动身了。” 　　兽人们被他的话提醒，却越发惊慌了起来。 　　“你们可以派人去盯住那些人，随时掌握他们的位置和前进的方向。”吴青松不得不指给他们一条明路。“如果发现他们正要往你们的村子走，那该做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吧？” 　　兽人们终于行动起来，吴青松摇摇头，再一次提醒道：“他们如果有战狼的话，追踪的能力和行动的速度都会非常快，如果没有把握，你们最好是今天晚上就开始逃离。” 　　话是这么说，但当灾祸还没有真正降临到自己头上，有多少人会甘愿抛弃已有的一切呢？ 　　明天一定会有很多人死去，起码在这队士兵感到心满意足之前，一定会有很多人失去财产，失去家园，失去亲人，失去生命。 　　这让吴青松的内心在某个瞬间稍稍有些松动，但他很快就把那些软弱和动摇抛了出去。 　　让帝国以这样的方式来制造仇恨，总比他们轻率地消灭掉这群士兵，引来更严厉的报复和后果要好得多。 　　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能拯救他们。如果他们始终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希望敌人开恩，希望有人来替他们战斗，替他们牺牲，而他们却什么都不想付出，那他们就不值得被拯救。 　　“我明天会到那边去，看看这些守备队的实力。”他对吉瑟斯牧师说道。“你们做好救治伤员的准备，把信徒们召集起来，提前做好安排和组织，我会让骑士们帮助你。所有物资你们都可以使用，做好记录就行。” 　　“请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安排。” 　　这样的情况下，谁也睡不安稳，天还没有亮吴青松就和菱起来，挑选了几个纪律性和服从性强的骑士，让她们跟随自己一起去监视那些士兵的行动。 　　而像劳拉这样不安分有可能带来变数的兽娘，当然是毫无意外地留了下来。 　　“今天如果你擅离职守离开神庙，我会亲手剥夺你的骑士身份，开除你的教籍，并且把你送回纳格兰去让瑟坦斯严加管束。”他对劳拉说道。“听清楚了吗？” 　　虎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知道了。” 　　“劳拉，这不是开玩笑，而是很严肃的警告，别做让自己一辈子后悔的事情。” 　　“我知道了！”虎娘再一次说道。 　　“我们走！”吴青松于是对其他人说道。 　　虎娘的确想过偷偷地自己跑去前线，但吴青松的警告……她看着同伴们的身影跟在吴青松后面消失在森林里，不由得再一次叹起了气。 　　“迪波特骑士？”一个声音在旁边说道。 　　“干什么？！”虎娘凶巴巴地问道。 　　“这……”牧师的助手是一个兔人，被她吓得站都站不稳了。 　　“对不起！真抱歉我心情不好。”虎娘急忙把他抓了起来。“吓到你了吗？” 　　“不……没关系……”兔人在她的爪子里挣扎着说道。 　　“那么？” 　　“周围的信徒都按照命令集中起来了，吉瑟斯牧师让我来问问你，要怎么安排和分配他们的工作？” 　　“牧师在什么地方？带我过去。”劳拉说道。 　　好吧，虽然还是很无聊，但起码有点事情可以做了。 第490章 西风烈（5） 　　吴青松等人很快就找到了那些帝国的士兵，他们已经找到了另外一个村子，正在空无一人的村落中寻找藏在各处没有带走的物资，毁掉他们带不走的，然后放火把房子烧掉。 　　“这些坏蛋！”兽娘们在吴青松身后低声地说道。 　　“注意风向。”吴青松提醒她们道。“还有，站在阴影里，别让望远镜的镜片产生反光。” 　　他们距离那个村落的直线距离大概不过四五百米，因为站在下风口，烟火的气味伴随着士兵们隐隐约约的声音正在不断地飘过来。在村外不远的一片农田里，一群鹿人被绳索捆成一长列，正低声地哭泣着，蹲在那里等待他们结束抢劫，也在等待着自己悲惨的命运。 　　周围并没有多少士兵在守着他们，但这些鹿人根本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明显是已经认命了。 　　士兵们显然没有心情仔细寻找财物，他们随意地从地下挖出一些被匆匆埋藏起来的物品，发现那些不过是一些难以随身带走又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后，便彻底放弃了这种举动，在放一把火泄愤之后，一部分人继续赶着俘虏们往前走，另外一部分人则骑着战狼，快速地向山林深处追了过去。 　　之前他们在鹿人的村落里已经找到了不少好东西，这让他们相信，只要能追上那些逃跑的村民，肯定能得到更多的好东西。 　　原本两百多人的队伍自己分散成两个部分，机动力性好，战斗力强的部队跑去追击逃走的村民，而剩下的少部分人则被俘虏和带着战利品的车子拖累成为最好的靶子。如果这片山区的兽人们能够像之前在特克斯山区的银月狼族那样联合起来，那现在就是最好的消灭这支部队的时机了。 　　吴青松不敢奢望他们能够成为坚定而又强大的战士，只要能达到银月狼族在妮娜领导下的水平，他觉得就可以了。但问题恰恰是，这些地方的兽人们并没有这样的能力和素质，更没有这样做的意愿。 　　他想要考一考自己身后的兽娘们，看她们会怎么利用这样的机会，但没等他开口，一名兽娘却指着对面的山林：“那边有人！” 　　吴青松把单筒望远镜转向那边，艰难地在兽娘的提示下找到了披着植物作为掩护，躲藏在村子附近的狼人。 　　“萨鲁特？” 　　在这里看不到狼人身边有多少人，但吴青松不太相信他能够在下半夜那么短的时间里召集起多少人，也不太相信其他匪帮会赞同和支持他的行动。 　　在这样的山区，二三十个人的匪帮就足以称为大匪帮了，萨鲁特的匪帮并不算太出名，也许只有十来个人。而下面的军队虽然已经分兵，但押解车队和俘虏的依然有七八十人。 　　他会怎么做呢？ 　　吴青松对此很感兴趣。 　　“我们过去。”他对兽娘们说道。“小心一点儿，既不要惊动守备队的那些人，也不要惊动那些狼人。” 　　这里的山地比起奔牛高原广阔的森林，灌木更多，也更难行走，但也更容易隐藏自己的行踪，他们花费了将近一刻钟时间才从下风口靠近了狼人的队伍和正在缓慢前进的车队，这时候，狼人和他的部下已经悄悄地从森林中走出来，在灌木丛的掩护下，手持弓箭悄悄地向那队士兵摸了过去。 　　他或许找来了另外一队强盗，因为这些偷袭者们加起来大概有三十多人，其中好几个人拿的还是从轩辕教会这里买到的弩箭，但吴青松不太相信他们能够凭借这么点人手解决七八十个士兵。 　　以银月狼族当年的战绩来看，即便是没有战狼的军队，起码也需要两到三倍的战士才能以较小的代价取得胜利，如果对方有十只以上的战狼，那没有意志坚定的矛阵作为中流砥柱，五倍以上的兵力都不一定能够保证获胜。 　　其实当年的妮娜和这些强盗们的状态没什么两样，少量的骨干，配合临时从周边村落中召集的猎人和战士，唯一不同的是，特克斯山区基本上都是银月狼族的后裔，天然就对妮娜这个王族之女有着好感和服从性，而妮娜的表现也证明了她值得这些人的信任。 　　而这些强盗们，则彼此之间相互竞争而又合作，每支队伍都野心有余而能力不足，小打小闹无法做大。 　　“上弩，听我的命令，准备帮忙。”吴青松说道。 　　他的目标是让兽人们自己产生反抗的决心和勇气，但如果没有人带头，这个目标也许永远都没法实现。 　　群众是一切革命的基础，但他们也需要榜样来带动，需要有人站出来在投降主义、悲观主义横行的氛围中唱反调，激发兽人们内心的愤怒和血性。作为外来者和神职人员，牧师和他的助手们不适合充当这样的角色，吴青松和骑士们也不适合充当这样的角色。 　　所以，这些出身于本地，敢于向帝国举起武器的强盗，即便他们的行动是愚蠢而又冲动的，也必须把他们这些火种保留下来。 　　另一方面，他也想知道，这些被烧毁了家园，被屠戮了家人，自己又差一点被卖去当奴隶的鹿人，会不会产生反抗之心？能不能成为第一批坚定的革命者？ 　　“是！”兽娘们愣了一下，随即欣喜地应道。 　　“我们绕到那边去。”吴青松指挥着她们，面对比自己少得多的强盗，士兵们很可能主动追击，而在这种时候，侧后方及时来上几波命中率和杀伤力都远强于普通士兵的箭雨，很有可能会改变战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现身！” 　　“是！”兽娘们稍稍有些失望，但还是按照他的命令潜伏了过去。 　　这时候，萨鲁特率领的强盗们已经从森林中潜伏到了距离车队不到四十米的地方，他们身上一定淋了某种掩盖气味的东西，让那些士兵一直都没有发现他们。但随着距离的继续拉近，犬人士兵终于看到了森林中兵器的反光。 　　“敌袭！”其中一个马上大声地叫了起来。 　　“杀！”狼人猛地掀开头上覆盖的遮蔽物，对着车队放了一箭，在他身边，二三十个强盗做出了同样的举动，一阵箭雨向走在车队右翼的士兵倾泻而去，让其中几个人惨叫了起来。 第491章 西风烈（6） 　　每个强盗都射了至少两箭，但他们手中的弓箭多半都是用来打猎的普通木弓，只有少数几个人拿的是弩，而在听到那一声“敌袭”之后，许多士兵本能地举起了手中的盾，或者是快速地向周边寻找遮蔽物，这两轮箭过后，只有两个倒霉蛋倒了下去，好几个士兵身上中了起码两箭，但依然保持着战斗力。 　　“消灭他们！”带队的半精灵大声地叫道。 　　一些士兵开始躲在俘虏群中向强盗们射箭，而另外一些则手持木盾，快速地向他们冲了过去。 　　这个地方的守备队看上去比吴青松记忆中的那些精锐得多，也许是因为这片土地被征服的时间最短，这些地方部队还没有来得及腐化堕落？ 　　两名强盗被军方的强弩射中倒了下去，其他人则丢下手中的弓箭，抓住他们拼命地往森林里逃了过去。 　　这样的溃退让半精灵大笑起来，随即命令道：“抓住他们！” 　　三四十名士兵就这样追了出去，吴青松本想命令骑士们放箭，但这样的景象看上去太过于怪异，让他稍稍犹豫了一下，两方人便冲过了他们的射界，进入了森林深处。 　　“大人？”骑士们有些疑惑地问道。 　　“等一下。”吴青松说道。 　　不管萨鲁特的目的是什么，他都没有这样毫无杀伤力的跑出来射两箭然后转身就逃的道理，除非…… 　　就在这时，森林里突然有更多的喊杀声和惨叫声响了起来。 　　这家伙有点意思。 　　吴青松不由得微笑了起来。 　　带队的半精灵大声地叫喊着追出去的那些士兵的名字，却没有人回应，士兵们开始有些紧张了起来，经过两次分兵，整个车队现在只有四十名士兵，却要保护将近十辆大车，控制两百名俘虏，兵力一下子变得捉襟见肘了。 　　“发信号给海勒姆大人！”那个半精灵马上叫道，一名士兵从马车上匆忙地取出信号火箭，拿出火种准备点燃，但他却突然惨叫着摔倒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疯狂地打起滚来。 　　这样的景象让士兵们惊慌起来，几个士兵想去把他扶起来，却被他的狂乱动作抓伤，而另外一个士兵准备点燃信号火箭，却马上就像之前的那个人那样，突然抱住头，惨叫着扭动着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是……”半精灵惊恐地说道。“这是魔法！” 　　这时候，他却听到侧面的树林里，有个声音说道：“放！” 　　十几支弩箭破空而来，虽然发射的距离远比之前那些强盗们动手的地方远，但力道和精确度都远非他们可以比拟。 　　弩箭准确地命中了躲在木盾后面的士兵，射中他们露在外面的手臂，小腿，然后在他们的动作因为疼痛而变形时再一次袭来，射穿护甲的薄弱部位夺去了他们的生命。 　　半精灵队长甚至没有机会发出更多的命令就被两枚弩箭分别从不同的方位射中了脑袋，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喊杀声从森林里传来，之前撤走的那些强盗带着更多的同伴，顶着木盾向这边狂冲过来，但他们却惊讶地看到，原本认定将会是一场苦战的地方，将近一半的士兵已经倒在地上，而另外一半则已经被吓破了胆，丢下车子和俘虏，向之前那些狼骑兵前进的方向没命地逃了过去。 　　“我们撤。”吴青松对兽娘们说道。 　　“这就走了？”兽娘们惊讶地问道。 　　“你们还想露个面接受一下别人的感谢？”吴青松反问道。“我们到前面去阻挡那些狼骑兵一下，否则这些人多半逃不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战场，强盗们大多数已经冲往大车，开始争夺那上面的财物，要么就是在翻那些死去的士兵身上的财物，捡起他们的武器，把他们的护甲剥下来。只有少部分人走向那些鹿人，用剑割断绑住他们的绳索，给他们自由。 　　萨鲁特走到那个被射死的半精灵队长尸体旁，用脚踩住他的脑袋，把钉在上面的弩箭拔了出来。 　　他默默地看了看那支箭，那是在纳格兰用机器统一加工出来的箭杆，笔直而又均匀，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快点！”他转头大声地对强盗们说道。“要赶在那些家伙回来之前撤到山里去！” 　　“萨鲁特……” 　　“要是不想死，那就快点！拿护甲和武器！靴子！多余的东西别拿了，太重了带不走！”他大声地对自己的手下吼道，随后走向那些不知所措的鹿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逃？！” 　　“这些是我们的东西……”几个鹿人低声地说道。 　　“这些东西？”萨鲁特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被抢走之后就不是你们的了。快点滚！你们以为那些士兵要多久才会回来？下一次被抓住就没有人会来救你们了。” 　　鹿人们不敢再多说什么，怀着劫后余生和被抢掠一空的复杂心情向旁边的山林逃去。 　　而那些强盗们则在几次小小的对于战利品的争抢之后，快速地把一切洗劫一空，胡乱地用抢来的布料裹在身上，向山林中分散逃去。 　　“萨鲁特，这次我们也太亏了……”一只灰白毛发的狼人穿着刚刚从死尸身上剥下来的靴子，身上背着两把弩和两筒箭，手里提着一卷同样是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护甲说道。“主意是你的出的，最危险的事情也是我们干，但是……” 　　“亏？”萨鲁特摇了摇头。“凯斯，如果我没猜错，那这一次我们可赚大了。” 　　“赚大了？”狼人疑惑不解。 　　“今天晚上就能弄清楚了。”萨鲁特说道。“快！我们换个方向走！” 　　“你疯了，那边是守备队主力的方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帮我们的人应该就是往这边去了。”萨鲁特说道。“这个方向才安全，你想想，那些人急着回来看发生了什么，一定不会仔细搜索周边，我们往这个方向走反而不会被他们盯上！” 　　“你说的有道理！”名为凯斯的狼人用舌头舔了一下鼻子。“兄弟们！快点！往这边撤了！” 第492章 西风烈（7） 　　“这些箭是你们的吧？”萨鲁特把自己从那个半精灵身上拔出来的箭放在吴青松面前。 　　吴青松没有回应，而是问道：“你已经找到说服我的理由了？” 　　“你想要什么？”萨鲁特问道，但这一次，他的态度已经完全不同。“我唯一有价值的只有这条命了，你如果想要，那就拿走吧！” 　　“你想要什么？”吴青松反问道。“你的仇人还活着，是吗？” 　　“你可以轻松地杀死他们，但你没有。你们明明可以简单地解决这支军队，从而获得人们的拥戴和依赖，但你们却不那么做，而是让他们承受这支军队带来的恶果。”萨鲁特说道。“你们到这里来的目的真的仅仅是传教吗？” 　　吴青松笑了起来。 　　“这样说话很没意思。”他对萨鲁特说道。“让我们都坦诚一点儿吧。” 　　“我想报仇。”萨鲁特于是说道。“但现在，我不仅仅是想要报仇了。你来找我，是因为你们需要一个本地人替你们做事，对吗？我愿意做这个人。” 　　“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吴青松说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将是一条非常危险，也非常艰巨的道路。为此，我需要一个意志坚定而又足够聪明，有能力，有韧性，有威望，同时还懂得合作和取舍的人。我将投入大量的资源去栽培他，而他也必须给予我足够的回报。这个地区比你强的人有的是，我为什么要选择你？” 　　“我和帝国有着血海深仇，这些年也杀了不少人，这让我几乎不存在反叛投降的理由，没有人会比我更坚定。我够不够聪明，有没有能力，这我说了不算，但你见过我是怎么打仗的，这应该足够让你做出判断了。也许我没有太高的威望，但这种东西本身就没有什么意义。有实力，能给别人带来好处，自然就有威望。韧性？这种东西你怎么评判？至于合作和取舍，我来找你，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我也许满足不了你所有的条件，但你在这个地方找不到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萨鲁特说道。“我比他们先认识你，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你还不是轩辕的信徒。”吴青松说道。 　　“如果这是一个必要条件，那我现在就可以皈依。” 　　“但你并不真的信仰祂。” 　　“我不信任何人，任何神，我只信我自己。”萨鲁特说道。“因为当我相信祂们的时候，祂们什么都没有做。如果祂们真的存在，那这个世界就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祂们的确存在过。”吴青松说道。“我是说你信仰的那些神。” 　　萨鲁特冷笑着摇了摇头。 　　“事实会证明一切。”吴青松说道。“也许和你曾经期望的不同，但神的确存在，而你信奉祂们，祂们才会给予你回报。” 　　他把一名兔娘叫了进来，萨鲁特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不知道吴青松把她叫进来有什么意义。 　　“玛吉，我需要你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兔娘点点头，单手压在自己胸前的圣像上，低声默念，下一瞬间，一道青色的光华突然笼罩了她的身体，而她的气质也马上就发生了可以说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她之前看上去不过是个随处可见毫不起眼的兔人，那现在，她已经让狼人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威胁。 　　“想要试试吗？”吴青松问道。 　　萨鲁特稍稍犹豫了一下，便默默地点了点头。 　　“玛吉，稍稍注意一下，点到为止就行了。”吴青松对兔娘说道。 　　这是在让她放水吗？ 　　一种强烈的屈辱感马上灌透了狼人的整个身体，他低声地咆哮着，向兔娘冲了过去。 　　但就在他的爪子即将击中她，甚至让他稍稍有些迟疑的时候，兔娘在青色光华笼罩中的身体突然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萨鲁特感到自己的小腿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你可以全力发挥。”兔娘轻松地挥动了一下手中没有出鞘的短剑说道。 　　萨鲁特再一次挥动拳脚，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感到无比惊讶，也许兔娘并没有能力打倒他，但她却无比轻松地避开了他每一次志在必得的攻击，非但如此，她还有闲暇摘下背后特制的微型弩，在躲闪萨鲁特攻击的同时上弦，搭箭，随后再一次闪到了他的身后。 　　萨鲁特一脚踢空，兔娘沿着他的身体快速向上，跳上他的肩膀，手中的弩箭轻轻地点了一下他的脖颈。 　　“嗖！”弩箭划过他的耳朵，重重地扎进距离他不远的木墙。 　　如果她要杀他，那这一箭射中的就不是墙壁而是他被点中的部位了。 　　“我输了。”萨鲁特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只兔娘……只是一只兔娘而已。 　　“这是轩辕赐予她们的力量。”吴青松的声音这时候说道。“而轩辕给这个世界带来的，远不仅只是这一点。” 　　“只要信仰祂就能得到这样的力量？！”萨鲁特的头猛地抬了起来。 　　“没这么容易。”吴青松答道。“一千个人里面也许会有一个人具有这样的潜力，但还需要坚定的信仰，勤奋的努力和严格的训练才能像这样获得轩辕的赐福。而在所有的条件中，坚定而又虔诚的信仰是最根本的东西。” 　　他不会告诉这些兽人，能够真正获得“赐福”的只有兽娘们，好在博尔德已经发明了圣光祝福这个法术，否则的话，对于这些兽人来说，还真有可能带来巨大的副作用。 　　“我明白了。”萨鲁特点了点头。“我会马上去找牧师。” 　　“很好。”吴青松点了点头。“当你成为一名真正的信徒，我们再来谈后面的事情。我衷心地希望，那一天不要让我等太久。” 　　萨鲁特走了出去，兔娘看着他的身影，恢复到了普通状态。 　　她算是兔娘中的异类，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由她来做这件事情，远比让诸如乔安娜、劳拉这样的兽娘更有说服力。 　　“大人，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这么看中这些人呢？”她有些不解地问道。“难道您认为我们做不到这些事情吗？” 　　“当然不是。”吴青松说道。“你们肯定会比他们做得好很多倍，但让你们做这些事情太浪费你们的能力了。这里并不是你们的战场，轩辕对一切都已经有了安排，你们将在更重要的位置发挥作用。” 第493章 西风烈（8） 　　真实的答案当然并不像吴青松对兔娘所说的那样。 　　他相信让这些兔娘们来带领兽人们进行游击，一开始的战果肯定会好得多，但一旦吸引了精灵的注意力，战事转入胶着，这些兽娘们所带领的队伍，或许会以极快的速度灭亡。 　　毕竟，这片土地并非精灵帝国统治之外的北境，她们的对手也不是一盘散沙的兽人氏族部落。 　　游击战争是长期、残酷而又艰苦的任务，当年那支构建了共和国的队伍，敌后干部的死亡率简直令人触目惊心。要想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下来，所需要的，恰恰并非强大的战斗力，而是坚定的信念，高明的战术，以及机警、顽强的品格，甚至还要有足够的狡猾。 　　这些兽娘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在纳格兰长大的，她们所接受的教育和生活的环境与这片土地截然不同，格格不入，即便是没有性别的问题，吴青松也没法相信她们能融入到这些兽人之中。即便是那些以把轩辕的荣光传播到整个世界为己任的牧师们，吴青松也不相信他们能够做得很好。 　　选择这些强盗当然不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在现在这个时候，这些已经在这片广阔的山区与精灵帝国的军队纠缠了许久的兽人，却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吴青松没法搞出什么主义来武装和团结他们的思想，让他们成为一支不怕死、不怕累、不怕吃苦的军队，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给他们更多的物质援助，并且用宗教来控制他们的思想。这样做的效果肯定不会多好，但在这样的世界，这种文明程度之下，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很快就让菱把各地的牧师召集到这个地方，召开了一次会议。 　　“既然帝国已经开始对山区展开行动，那这样的事情就不会终止。我们要提前向各个村子发出警告，让他们做好应对的准备。我们可以提出建议，但不要替人们做出决定，而是要顺应大多数人的想法，并且极可能减少损失，保存力量。如果有必要，神庙可以放弃，物资可以无偿地发放出去，唯一的一条是，火枪必须隐藏好，等待恰当的时候使用。” 　　“如果大多数人一直只想逃跑呢？”有人问道。 　　“那就帮助他们尽可能地逃到安全的地方。”吴青松答道。“但每个人都有承受的底线，总会有人无法忍受一次次的放弃，总会有人想要试着反抗，而这些人，就是我们必须重点关注和帮助的人。” 　　“我们要发展更多像萨鲁特这样的人。”他对牧师们说道。“与帝国战斗到底的意志是最重要的因素，我们要更多地把注意力投入到那些与帝国有着血仇的兽人身上，发掘他们的能力，考验他们的意志和品格，然后，把他们吸收进来，对他们进行训练，武装他们，等待战斗的时机。” 　　“就像你们在纳格兰接受训练时我对你们说过的那样，这场战争将会是漫长而又艰巨的，因为我们的对手是这片大地上曾经有过的最强大，最凶残也最狡诈的敌人，我们必须做好足够的思想准备，必须时刻做好面对巨大牺牲的准备，但只要你们按照你们所学的那些内容去行动，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去唤醒和激发每一个兽人内心的力量，最终的胜利者就一定会是我们！我们将会一点点把这个罪孽深重的帝国掏空，然后，我们将会把它彻底推倒，建立一个真正属于每个兽人，公正、自由、平等的世界！” 　　“轩辕将会看顾着我们，而最终的荣耀也将会属于每一个为此而战斗，为此而付出努力的人！” 　　牧师们热血沸腾地低声呼吼着，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那一刻，吴青松却在内心叹息着，不知道他们当中有多少人会因此而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但这将是值得的，是吗？ 　　他看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辰，默默地说道。 　　我将会确保他们的理想成为现实，确保他们的付出是值得的！ 　　…… 　　当牧师们再一次各自回到岗位，更多的消息便开始源源不断地汇集到这个地方。 　　就像吴青松所预料的那样，维拉法基亚的这次行动并非一时兴起。 　　法里斯山脉的山民们并非完全与世隔绝，他们当中有相当一部分人也曾经在平原地带生活，却因为不同的原因而逃离了自己的故乡，在山林中勉强求生。 　　过去，他们因为贫苦而常常不得不求助于那些依然还留在平原的亲属，而在生活终于得到改善之后，他们便开始做出回馈，甚至鼓动自己的亲属也离开平原到山区来过更好的生活，却不慎被人听到并且进行了告发。 　　当然还有更多不一样的理由。 　　到山区收购兽皮的商人发现自己的生意变得难以为继，因为神庙给出了更好的价格，而用来交易的物品却比他们带来的那些劣质品要便宜得多。他们因此而怀恨在心，而他们这些人，多半都有着一定的背景甚至本身就是守备队的探子。 　　一些强盗在有钱之后到平原的城镇里去挥霍，无意中讲述了山区的变化。 　　当然还有在抢劫中反被抓住的强盗，为了保命而主动说出了山区的变化。 　　这些事情对于法里斯山区周围的各片领地所造成的影响是不同的，但却都在向守备队和领地的管事们发出一个信号：你们应该到山区里看看了。 　　不管他们是为了求财，为了掳掠，为了军功，还是单纯的只是为了消除祸患，在轩辕教会悄悄地进入这片区域一年，给这片土地带来了足够的变化之后，终于成功地触动了精灵帝国这个庞然大物的一根触须，并且让它笨拙地行动了起来。 　　维拉法基亚不过是其中反应最快的一个，北面的魏岗，东北的利卡尔多，西北的卡尔萨斯，西面的库雷、鲁丹，南面的萨普里和加莱，所有地方的守备队都已经开始行动，或者是准备开始行动。 　　而在行动中几乎损失了整整一个分队的维拉法基亚守备队也在震怒当中调集了更多的部队，准备再一次进入山区，给予这些胆大妄为的强盗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一场吴青松期待已久的风暴，终于在大陆西部这片土地上酝酿，渐渐成型。 第494章 西风烈（9） 　　如果没有轩辕教会的帮助，法里斯山区在面对这一轮久违的进剿时，也许将会面临十倍的损失。但即便是他们已经提前做了许多努力，依然有许多兽人死于这场风暴之中。 　　人们总是舍不得丢下自己在这一年中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舍不得田里正在茁壮成长的幼苗，总是抱着“他们未必能找到我这里”的侥幸，怎么说也不肯走。 　　虽然这些成果可以说基本上都是在牧师们的带领和指点下实现，但真正遇到这样的事情，牧师们的威信还是不足以让兽人们完全听从他们的安排，吴青松在给牧师们的培训中所要求的“逃空、搬空、藏空”政策总是很难执行下去，人们往往只有在守备队的士兵已经迫在眉睫的时候才开始匆忙地藏匿自己的财产，逃往深山，但到了这种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山区中的村落规模通常都很小，不过两到三个家族共居，人数不会超过百人，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样的村落比起平原上的村落，应变的能力更差，反抗的能力也更弱。 　　陆陆续续有超过五百个这样的小村落被洗劫，其中将近一半都遭到了彻底的毁灭。 　　如虎人、狼人、熊人、野猪人这样具有一定战斗能力的种族几乎无法幸免，因为与那些鹿人、羊人、兔人和鼠人相比，他们进行反抗的可能性更大，对于守备队来说也更有威胁，而他们也常常是强盗的预备队。老人和孩子全部杀死，年轻的男女则被分别用长绳子绑成一条长列，准备分别卖到角斗场和妓院去。 　　而那些草食种的兽人们，即便是能够侥幸存留下来，辛辛苦苦得来的家当也多半被洗劫一空。有点姿色的女孩全部掳走，强壮的男人全部被绑起来带走准备卖去做奴隶。剩下的人则作为种子留下，等待来年的下一次收割。 　　人们在这样的暴行面前终于醒悟过来，他们终于愿意听取牧师们的警告和建议，提前做好逃跑的准备，并且几个村子联合起来在周围派出哨兵，一旦发现有士兵出现便马上通知各村逃亡。终于，士兵们能够抓到的山民越来越少，有时候跋涉一整天所能找到的，全都是空空如也，除了房子什么都找不到的村落。 　　前后巨大的反差让士兵们愤恨起来，他们于是把所过之处的村落全部烧毁，农田和水利设施全部破坏，并且加快了速度，向神庙所在的方向继续前进。 　　“是什么人出卖了我们？”兽娘们愤愤不平。 　　“那么多人到这里来换过东西，治疗过伤势，被他们知道神庙的位置再正常不过了。”吴青松说道。“未必是有人故意出卖我们，面对死亡的威胁，他们说出附近村落的位置，甚至供出神庙的位置，一点儿也不奇怪。” 　　“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吗？”劳拉跃跃欲试地问道。 　　“不，我们绕到后面去，把被他们抓住的人救出来！”吴青松说道。“这些人都是未来革命的火种！” 　　“可神庙周围好不容易才发展成这样……” 　　“救人才是最重要的！”吴青松却坚持说道。“我们要打败他们很容易，但只会引来更多更强的敌人。在这片地区，游动作战才是取胜的关键！” 　　他没有告诉兽娘们真正的理由，如果他们在这里轻松地正面摧毁了守备队的军队，那在这场风暴中遭遇了不幸，失去了家园、家人和所有财产的兽人们会怎么看待他们？难道他们不会想，为什么你们有这样的能力，却不去帮助我们？为什么你们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受苦？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其中如果有性格偏激的人，甚至很有可能会让兽人们把仇恨和愤怒转移到轩辕神庙上。而大多数人一旦陷入了这种情绪，根本就不会考虑，对于教会来说，除了他们当中的少数信徒之外，其实和他们并没有任何直接关系，没有义务和责任帮助他们，更没有义务为了他们而战斗。 　　而当教会真的打败了这些军队，引来更多，更强大的部队，对他们造成更大的伤害，他们也只会对教会彻底陷入愤恨当中。 　　相反，避实就虚救援被俘者，不但可以收获人心，某种意义上来说，让神庙与他们的家园一样被毁掉，还可以让兽人们对教会产生一种同病相怜，同仇敌忾的感情。 　　这样做当然有很大的风险，所以，吴青松一直不让兽娘们在人们面前表露自己的真正实力，也从不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任何人。 　　四座神庙和周围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小城镇全被毁灭，不过因为在这里居住的兽人更愿意听从牧师们的指挥，早早地就把带不走的东西藏好，背上贵重的物品跟着牧师们逃到深山里去，反倒既没有人口的损失，也没让守备队的士兵们得到什么实际的好处。 　　他们于是放火烧掉了整个地区，毁掉了好不容易才修建起来的水利设施，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但他们听到的，却是留在后方的营地遭到袭击，陆续运送过去的俘虏和收获被人劫走的消息。 　　“给我继续搜！这些该死的强盗！这些臭虫！一定要把他们彻底抹掉！” 　　带队的半精灵军官们心都在滴血，在出发之前，他们从没想过这次“剿匪”之旅能够给他们带来如此丰厚的收获。这些山民的“富裕”程度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虽然不太能够理解，但他们从这些山民手中抢到的东西，甚至比洗劫那些平原上的村落时所得更多。而这些山民的身体素质也比平原上那些行尸走肉一般的草食种兽人们强得多，不论是卖去角斗场、矿井还是妓院，价格肯定都要比平日的所得高得多。 　　但现在，他们竟然被劫走了？！ 　　“杀光他们！”所有的士兵也狂吼着。 　　抢劫所得当然绝大部分都归军官们所有，但他们多少也能有点油水，不多的财物他们都随身保管，但那些被劫走的奴隶中，起码有三分之一是属于他们这些人的。 　　有些人出发之前就欠了一屁股债，有些人家里早已经揭不开锅，一家老小都在等着这次“剿匪”的收获，还有人早已经选定了俘虏中的某个兽娘，准备回去就和其他人商量，买了回去暖床。 　　现在全都没了？！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他们愤怒地狂吼着，不顾进山多日的奔波所带来的疲惫，跟在军官们身后，继续向深山中前进。 第495章 游击 　　附近的一座山脊背后，吴青松、妮娜和几个重点培养的兽娘正趴在草丛当中观察下面的军队。随着战事的发展，妮娜还是放心不下自己的部下们，坐着菱来回运输物资的飞艇到了这个地方。 　　但让她失望的是，骑士们几乎没有机会打仗，而是一直在“观察和学习”。 　　这让她甚至少有地与吴青松在私下发生了一次严重的争执，但最终，她还是没能说服吴青松改变决定，只能作罢。 　　正好遇上一次侦查任务，她便跟着吴青松出来，想要看看他究竟怎么让兽娘们“观察和学习”。 　　也许是因为入山之后一直没有遭遇像样的抵抗，而连日来的行军又让他们开始感到疲惫不堪，整个队列看上去稀稀拉拉，几乎已经看不出什么军队的样子了。 　　“以前特克斯山周围的守备队绝不敢这么嚣张。”妮娜摇着头说道。“他们连斥候都没派……这个地方的兽人这么弱吗？” 　　“他们并不像银月那样团结在银月王国的旗帜之下。”吴青松摇摇头说道。“种族也太复杂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也觉得有些奇怪，这片山区虽然相对狭长，但总面积却比当年银月狼族活动的特克斯山东麓要大得多，为什么银月能够在距离帝国核心区更近的地方把自己的族群和信念保持了下来，而这些地方的兽人王国却没能保留下来？ 　　这些地方兽人的种类很多，几乎每一种你能想到的兽人都有自己的村落存在，而在特克斯山脉东麓，却基本上都是狼人的地盘，除了如浣熊人、獾人等少数附庸，几乎看不到其他种族，尤其是看不到草食种的兽人。 　　吴青松脑海中忍不住开始有些残酷而又阴暗的东西冒了出来，但他知道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追朔起来毫无意义，便马上把这些念头从自己的脑海中赶了出去。 　　“不过这却让我们可以避免与一个相对成熟的组织展开竞争，对于教会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继续对妮娜说道。 　　“只需要十名骑士就能打垮下面这队士兵，他们的军心已经彻底散了。”妮娜说道。“但你却不允许她们完全使用自己的能力，甚至不允许她们直接参战……让那些强盗来作为主力，你觉得他们可以放心用了吗？” 　　“我只信任少数几个人。”吴青松答道。“不过在这个阶段已经足够了。” 　　萨鲁特当然是其中的一个，而最初与他们接触的那两个虎人也进入了他的视线。尤其是更年轻的保罗＃布洛尔，在教会还没有开始行动前，他就已经开始把那附近的强盗们召集在一起，对从北面魏岗城出发的守备队进行了频繁而又顽强的骚扰，这也让距离拉姆纳大公国中心地带更近，理论上应该更有战斗力的魏岗守备队并没有在这次行动中占到太多的便宜，甚至已经因为觉得得不偿失而率先退回了魏岗城。 　　萨鲁特也在夺回俘虏的战斗中获取了一部分声望，并且收拢了一部分渴望复仇的兽人作为部下，在吴青松的许可和支持下，他的这支小分队已经扩张到了将近五十人，在法里斯山的强盗中，算是非常有实力的团队了。 　　类似他们这样的强盗头目大概还有五六个，在教会的物资支持和骑士们的暗中支持下，他们活跃在袭击补给线，夺回俘虏的第一线，并且把俘虏们带回刚刚在山间重新搭建起来的简陋神庙，由牧师和他们的助手给他们治伤，潜移默化地在开解他们的过程中，悄悄地播种着仇恨的种子和反抗的勇气。 　　这些夺回来的物资一部份分给这些从火坑中被救出来的兽人，以便让他们有能力渡过这段艰难的日子，而更多无主的物资则被直接用于解决兽人们被迫离开家园后的生存问题。 　　菱几乎每天晚上都在飞来飞去，回到奔牛高原去把急需的物资运送过来。 　　好在这片山林比起北境要富庶得多，气候也温暖得多，绝大多数的兽人起码不用担心被冻死，兽人们依靠采集野生植物和打猎，再加上教会给予的帮助，终究还是能够看到熬过去的希望。 　　当然前提是这些士兵尽快离开这片土地。 　　吴青松于是准备策划一次有力的打击行动，而他们选定的目标，当然是最深入法里斯山区的这支敌军。 　　这是来自鲁丹城的守备队，大约有半个联队，六百人左右。他们在之前的“剿匪”行动中动手的时间仅次于维拉法基亚的守备队，但动用的人手却多得多，这让他们在第一个阶段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但这也导致了他们因为贪婪而冒进，在强盗们随后的反击中，他们留守战利品的分队遭到数倍于己的强盗偷袭，因此而失去了所有的收获。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他们对强盗们愤恨到了极点，接下的行动也变得更加激烈和大胆，被烧毁的神庙当中，有两座都是毁于这些家伙。 　　“今天的作业是分别制定两个行动计划，一个是投入全部骑士和刚刚调来的那个鼠人连队，目标是全歼这支敌军，注意，是真正意义上的全歼。第二个是使用现有的本地联军，对这支部队进行一次有力的打击，把他们打疼，打跑，但又不至于让他们觉得这个地方已经具备了威胁鲁丹城安全的力量。己方伤亡控制在一成以下。” 　　妮娜稍稍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吴青松却笑了起来：“只是让她们做个计划，战斗还是会交给萨鲁特指挥，但我会让她们在旁边观战对照自己制定的计划，看双方的差异在什么地方，现场又会有些什么样的变化和突发情况，并且考虑如果是自己指挥，将会遇到什么样的问题和困难，该如何解决。” 　　“计划和现实永远是两回事。”妮娜无奈地摇着头。“如果不真正站在阵列当中，不实地经历那种白刃相接的压力，她们就永远不会明白战场上的感觉是什么，更不可能在巨大的压力下本能地做出恰当的决定，而这恰恰是一个强者应有的素质！” 　　兽娘们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但吴青松却依然说道：“这些东西是可以被教导的，你说的也许没错，但通过在一片实地观察和学习，她们能够比别人更多的了解和掌握战场的信息，知道更多不同情况下应对的方式，知道不同的选择有可能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当她们真正作为指挥官站在战场上，她们就比别人有了更高的起点，而不必用血和失败来获取经验，形成本能。她们总有一天会成为你所期望的指挥官，但不是现在，也不是在这个地方。” 　　他看了看躲在对面山脊上同样正在进行侦查的狼人们，对身边的人们说道：“萨鲁特他们这些家伙制定行动计划的速度很快，你们最好是现在就开始考虑自己的作业了。” 第496章 游击（2） 　　就像吴青松所说的那样，萨鲁特等人制定计划的速度很快，快到兽娘们还只是开始考虑一个大体的构想时，他们已经决定好要怎么干了。 　　这是妮娜所说的本能，玄学的说法则是战场上的嗅觉，但事实上，这不过是多年强盗生涯中锻炼出来的一种习惯。 　　没有这种对于敌我实力的正确判断，没有寻找最合适时机的眼光和能力，没有统合多个因为利益而暂时联合起来的匪帮的能力，甚至于，没有让别人背黑锅自己吃肉的能力，这样的人要么被抓了，要么死了，要么就已经洗手不干了。 　　在精灵帝国，强盗这个有着极高淘汰率的行业造就了他们这种敏锐的嗅觉，或者说，没有这种嗅觉的强盗，就无法在这个行业长久地生存下去。 　　每个著名的强盗头目或许都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和人格缺陷，导致他们无法进一步做强做大，他们也没有指挥和进行大规模集团作战的能力，但在这种几百人规模的战斗中，他们的能力的确不可小视。 　　他们很快就消失在了山脊后面，而在吴青松等人继续观察这队敌军的行动时，他们已经商量好了打法，并且行动了起来。 　　战狼突然骚动起来，这让下面的敌军马上进行了调整，终于有了一些军队的样子，指挥官马上派出一小队狼骑兵侦查，结果却发现，森林中有几辆明显是慌乱中被遗弃的小车，上面装着满满的粮食，而地上则是清晰的脚印。 　　“他们还没有走远！”狼骑兵们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追！”小队长马上命令道。“抓活口！” 　　山民们都会使用一种有着刺激性气味的植物来消除自己留下的气味，破坏战狼和犬人们的嗅觉，让他们无法追踪自己，这是长久以来强盗和官兵猫鼠游戏中的一部分，也是强盗们的生存之道。而他们中的很多人本身就是追踪猎物的高手，完全消除大队人马经过留下的痕迹当然不可能，但却能让追踪者们耗费更多的功夫和精力。当年银月狼族正是靠着这一手，才成功地从萨恩塔尔斯的追踪中逃了出来。 　　斥候的任务就是搞清楚周边的情况，但他们已经连续几天都没有找到任何村落，也没有抓到任何山民，这让他们在山林里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游荡。现在好不容易发现了活口，哪怕觉得这些人出现的时机有点奇怪，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追上去。 　　“小心点！”小队长总算还想到要提醒一下自己的部下，但这些兽人已经被之前轻易的成功、被人洗劫和最近的一无所获搞得一肚子的火，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话。 　　几个人驱使着战狼快速向前，没跑多远，便看到了七八个正在拼命往森林里逃窜的身影。 　　这让他们越发兴奋，伸手在战狼的耳朵后面揉了一下，让它们越发加快了速度。 　　正在逃亡的那几个兽人应该是看到他们，大声地叫了起来，这让狼骑兵们越发高兴，但就在这时，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兽人突然消失，而在几秒钟后，跟在他背后的兽人们也一个个地突然消失了。 　　狼骑兵惊讶地追了上去，只听到嗡的一声，追得最紧的那个狼骑兵连同他胯下的战狼身上突然喷出无数的血雾，而在下一刻，“嗡嗡”的声音不断响起，跟在他后面高速驰骋的同伴也纷纷喷出血雾，随后悄无声息地摔落在地上。 　　跟在后面的小队长被这种诡异的情景吓得急忙控住自己的战狼，而他身边的狼骑兵也急忙做出了与他相同的动作，但依然有几个反应不够快的笨蛋一头撞上了空中那看不见的利刃，身体像之前的那些同伴那样切割得四分五裂，冲出去几步之后才倒在地上。 　　小队长终于看到，在他们前面这一段光线昏暗的树林里，几棵大树之间挂了一种极细的线，血珠挂在半空中，正缓缓地向地面滴落。 　　“快撤！快撤！”小队长大叫起来，就在这时，他们周围的大树上突然有人对着他们放箭，几乎每个幸存的骑兵都被四五支弩箭从不同的方位击中，惨叫着被受伤的战狼掀下来。大量长矛手从周围的灌木丛和地洞里钻出来，小心翼翼地列成阵列向他们靠近，逼住战狼，然后让树上的弩手继续攻击它们，直到它们倒下才上前戳死了它们。 　　“你们……”小队长身上的甲毕竟要比普通的士兵更好一些，这让他还没有死，但一个狼人却走到他面前，用脚踩住了他的脑袋，一枪刺了下去。 　　“把全部扒光！钢丝全部收好，这可是宝贝！”萨鲁特看了看那队士兵的方向，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自己最引以为豪的狼骑兵已经在这个地方遭遇了不测，这样的伏击只要再来一次，这支敌军就彻底变成了瞎子，如果他们再不撤退，那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 　　“你让我刮目相看。”吴青松对萨鲁特说道。 　　轻松地杀死了二十条战狼和二十名狼骑兵，己方却只有两个负责诱敌的兽人在跳进洞窟的时候因为过于慌张而扭断了腿，这样的成绩已经足够亮眼了。毕竟，萨鲁特只是简单地从牧师那里学到了一些游击战的基本概念，而钢丝这种东西，即便是纳格兰也是刚刚造出来，本来是准备用来作为轻便耐用的吊索和弩弦来使用，却被他敏锐地开发了另外一种用途。 　　钢丝的制造工艺当然比铁刺网难得多，不过在拉丝机被发明出来之后，所需要的也只是把细丝扭在一起形成更强韧的细索。这种东西对于精灵炼金术士来说绝不会是什么难题，只不过，他们既没有这个需求，也没有这个想法。 　　能够迅速地接受一种新事物，并且马上把它用于战争，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宝贵的天赋。 　　“我只是尽了最大的努力。”萨鲁特骄傲地说道。他的起点并不比别人高，但他相信，自己的终点一定会远远地超越他们。 　　“你现在相信有神祇存在了吗？”他有些戏谑地问道。 　　萨鲁特点了点头。 　　即便不信，他也必须尽力表现出虔诚的态度来。 　　“希望你能够尽早通过测试。”吴青松对他说道。“力量是一方面，我很期待看到你能够把另外一种新武器用出什么效果，不要让我失望。” 状态不佳，请假一章 　　状态不佳，怎么写都感觉不对，时间明显是来不及了。 　　争取明天更新三章补上……请大家多多原谅。 　　字数补丁……字数补丁……字数补丁……字数补丁……字数补丁……字数补丁……字数补丁……字数补丁……字数补丁……字数补丁 第497章 枪火泛滥 　　新的武器当然是火枪，它在奔牛高原时就已经展现出了强大的杀伤力，当然，还有因此而带来的更加强大的震慑力。但这种武器受到时代和技术的限制也很大，射程、精准度和射速都是问题。 　　吴青松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引导工匠们制造出了使用颗粒黑火药的燧发前装滑膛枪，并且已经开始使用油纸定装，但对于这种武器的使用，除了排队枪毙的打法，他还真不知道更好的用法。 　　也许，这种武器放在这些强盗们手上能够发展出更适合这个世界的战术？ 　　为了激发草食种兽人的反抗精神，吴青松还特意从纳格兰调来了一个连队装备了火枪的鼠人，让他们开始做适应性训练，不过在他看来，现在还不到使用他们的时候。 　　因为距离的阻隔和信息交通手段的匮乏，他们无法知道帝国核心区域发生的事情，甚至连一山之隔的另外一个大公国所发生的重要事情都要晚好几天才能知道，当然也没有办法知道暗月是否已经把火枪投入了实用。 　　不过吴青松的直觉告诉他，暗月绝不会干出替他们吸引火力的事情。说不定，他们还在等待拉姆纳和海德拉的乱局替他们吸引火力，让他们可以从中获利。 　　可以预见，这种武器如果首先在这个地方出现必然会引起精灵的注意，甚至是招致他们的疯狂追查和屠戮，于是，在让萨鲁特他们这些兽人见识到这种武器的威力前，他首先让席艾拉潜入帝国的核心区域做了一件事情。 　　在菱和配合下，她通过代理人把一种更加简略和粗糙的火枪的实物和图纸，火药的制备方法“卖”给了包括贝纳里斯港、菲尼克斯港、波洛波洛尔港、菲吉特港、诺亚港等地在内的黑帮，教会了他们使用的方法。然后，她小心而又彻底地解决掉了这些本身就恶名昭著的掮客，并且伪装成了抢劫和仇杀。 　　既然暗月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那就让这些人来吧。 　　出乎吴青松意料的是，这种武器马上就以其在近距离内的大威力和隐蔽性得到了黑帮份子们的青睐，而吴青松给他们的版本甚至比纳格兰正在大批量生产的版本更简单，以这些商业城市发达的手工业基础，用熟铁制作这样的武器根本就没有任何难度，在这些物资丰富的地方，调制火药也并不困难。 　　暴力事件很快开始发生，在菲尼克斯，两个帮派在抢夺一个码头的独占权时，一方使用了两支装满了铁砂或是铅子的大口径短管火枪，结果瞬间瓦解了对方的战斗意志，大获全胜。而在大陆的罪恶之都波洛波洛尔港，这种武器在几次以少胜多和街头暗杀的成功案例之后，很快就成为黑帮份子们出门时的必备之物。 　　双方各自用装填好的火枪指着对方，大声吼叫的场面很快就出现在每一个黑帮的争斗场合，黑帮之间的火并比起之前使用匕首、木棒和毒药时凶残了许多倍。很快，在各条交通要道上，腰藏短管火枪抢劫旅行马车和在路边埋伏打死驭手抢劫货运马车的事件也开始发生。 　　这种恶魔般的武器以其极强的隐蔽性，强大的近距离面杀伤能力和对于体力的低要求迅速在犯罪份子中风靡，有了它们，两三个强盗便能够通过偷袭杀死杀伤数倍于己的护卫，只要有足够的弹药，他们甚至可以压制数倍于自己的守备队的士兵，打上几个小时也不会像使用弓弩那样手脚酸软。 　　这些恶性|事件很快就引来了官方的关注，以精灵的智慧，当然马上就看到了这种武器划时代的意义，更加看到了这种武器普及之后，对于帝国稳固的威胁。 　　在这种武器诞生前，任何人想要杀死一名训练有素身披重甲的武士都是非常艰难的事情，一般人使用的猎弓在远距离根本无法破防，而弩箭虽然威力和射程都更强，但生产不易，射速缓慢，预备动作过大，对于使用者也有一定的要求。 　　但现在，有了这种名为“火枪”的武器，哪怕是一个弱小的草食种，只要能扣动扳机和瞄准，就有可能夺走武士的生命。普通的护甲在近距离甚至对这种可怕的武器没有任何阻挡作用，金属甲即便是能够挡住弹丸，不至于夺取性命，甲片的变形也足以对着甲者造成严重的伤害，失去继续战斗的能力。 　　可以预见，这种武器一旦泛滥开，帝国强大的附庸部队对于兽人们的压倒性优势将不复存在，那样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有火枪出现的凡塔力、菲吉特、蒂菲尔纳和萨恩塔尔斯四大公国以前所未有的高效交换了意见，并且很快就形成了一道严厉的禁令，禁止任何人持有和生产火枪，禁止任何人生产、储存和运输火药。硫磺和火硝本来是普通的药品和工业原料，在这道法令之下马上变成了军用品，严禁民间交易。一经发现，立即处死。 　　所有的武器和图纸都被没收，一大批曾经使用火枪的兽人被当众处死，所有的黑帮都受到严重的警告。而那些曾经按照图纸制造和生产火枪的工匠则被各大公国带走，集中起来替官方生产这种新式武器。 　　大量人力被投入到寻找这种武器的始作俑者当中，但所有线索却都因为当事人的死亡而无法追查。 　　但精灵的严厉政策却无法彻底根除这种武器在刀口舔血的地下世界继续蔓延，只是让他们对于火枪的使用更加谨慎和隐蔽。相反，因为这道禁令，反倒让更多本来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危险分子认识到了这种武器的作用。 　　私制火枪和火药马上成为了另外一种高利润高风险的买卖，成了走私者们的最爱。对于那些本来就在悬赏榜上的恶徒，多一项死罪对于他们来说毫无意义，相反，有了这样的武器，却可以大大地增加自己活命的机会，这让他们全都乐于花高价购买火枪和火药。 　　而在席艾拉的运作下，更多纳格兰生产的简装版火枪和火药进入了市场，以其极高的性价比和可靠性，迅速成为了犯罪份子们的最爱。 第498章 枪火泛滥（2） 　　“一群废物！” 　　杯子呼啸而来，连着滚烫的饮料一起重重地砸在一个半精灵的脸上，但他却动也不敢动一下，甚至连痛苦的表情都硬生生地忍住了。 　　“殿下息怒，是我等无能……”他旁边的几个半精灵一起哆哆嗦嗦的跪下，他终于趁着和他们一起跪下的同时，轻轻地抽|动了一下被烫得火辣辣的脸颊。 　　“无能无能，你们就只会说这个！什么事情都要我自己做吗？！” 　　“殿下息怒……”半精灵们只能说道。 　　眼前的精灵女子可以说是美到了极点，但这些半精灵在面对她的时候，却只会想到她的残暴手段，不寒而栗。 　　“那么喜欢跪，到外面去跪！没有我的许可不准站起来！” 　　“是，多谢殿下恩典！”半精灵们急忙说道。 　　比起刚刚被拖出去活活鞭死的同伴，这已经是最轻微的惩罚了。 　　“殿下……”等到他们全都小心翼翼地退出去，一名同样明艳过人，但却明显带有兽人特征的女性才低声地说道。“这件事情也许真的没有这么简单……” 　　“我知道没这么简单！”精灵女子说道。“但我养他们就是要他们帮我处理这些事情的！什么都做不好，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只会推脱，只会找借口，留他们有什么用？” 　　“……但是，既然所有人都是这样，留下他们，起码可以省了重头调|教的功夫吧？不然换上来的那些，更加不明白殿下的要求，难道不是更让人生气吗？”半精灵女子睁大了眼睛，看着精灵问道。 　　这样的话让精灵女子越发生气，但她看着女性半精灵的脸，最终还是摇着头摸了一下：“你啊……让他们跪三个小时，然后你去转告我的命令，让他们尽快把走私者抓出来！一个礼拜后如果还是没有结果，那就让他们自己选两个人出来受死！” 　　“多谢殿下恩典！”半精灵女子笑了起来，弯下腰去，把那个落在雪白绒毯上的精美骨瓷杯子捡了起来，小心地用丝绢擦净，放到一边，然后拿起一个干净的杯子，重新给精灵女子倒了一杯热饮。 　　“殿下，您别太着急，这批火枪和火药的量这么大，而且每一支都几乎完全相同，一定不可能是普通的作坊里仿制的，规模小不了。不管是铁、硫磺还是火硝，这么大的量，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只要他们还继续出货，我们就一定能抓住他们的尾巴，找出他们的工坊，把发明火枪的人找出来！” 　　“靠外面那些废物？”精灵生气地摇了摇头。 　　“殿下，也许之前的法令……” 　　“你懂什么？！”精灵突然又生气起来。“这种事情哪有你说话的资格！” 　　“是，殿下。”半精灵女子急忙说道，随即小心翼翼地退到一边。 　　精灵女子又开始看桌上堆着的那些文书，但越看心里越烦，最后终于把手中的那一份狠狠地砸在地上，猛地站了起来。 　　“一点好消息都没有，全都是饭桶！” 　　“殿下……” 　　“我要去沐浴了，你替我看看，重要的挑出来等我来看，其他的随便批几个字发回去就行了，什么都要问我，要他们有什么用！” 　　半精灵小心翼翼地等着她怒气冲冲地走开，这才走过去把那份被扔在地上的文件捡起来，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难怪女侯爵这么生气，因为这份文件上禀报的，依然是匪徒持枪抢劫货运马车的事件，而这一次被洗劫的，甚至是直属于女侯爵名下的庄园运送贡品的货车。 　　半精灵女郎于是拿起桌上的铜铃摇了摇，一名年轻的半精灵侍从很快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伊莉莎小姐？” 　　“让贝尔托管事进来。”女郎说道。“对了，找几个垫子送出去给各位大人们。” 　　“但是……” 　　“不要紧，殿下那边我会去求情的。”名为伊莉莎的半精灵女子微笑着说道。 　　“是……” 　　过了一会儿，之前退出去的那几个半精灵中的一个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看到房间里坐的是伊莉莎而不是女侯爵时，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贝尔托管事，请坐。”女郎说道。 　　“不不不，您还是让我站着吧。”可怜的半精灵急忙说道。“在您面前哪儿有我坐的地方！” 　　女郎微笑了一下，没有坚持，因为她也只是用这样的方式表明一个姿态。 　　虽然都是半精灵，但身为前代艾特鲁里亚侯私生女，甚至得到认可而从小在女侯爵身边陪伴着她一起长大，她的身份绝不是这些半精灵管事可以比拟的。 　　年轻的女侯爵今年刚好两百岁，正处于精灵成长过程中的叛逆期，这让她的性情暴躁而且喜怒无常，更加糟糕的是，因为深渊之门的出现，她不得不长期滞留在自己的领地，这越发加剧了她性格中暴戾的那个部分。从她常驻领地开始，各地的管事因为办事不力或者是倒霉遇上她心情不好而被处死的，已经超过了三十个。 　　如果不是伊莉莎＃艾特鲁里亚一直在排解和引导她的情绪，这些管事们说不定早就已经被杀光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对于她，他们除了尊敬，更多的是感激之情。 　　“我有件事情向您请教。”伊莉莎说道。 　　“不敢不敢，您请说。”名为贝尔托的半精灵急忙说道。 　　“这件抢劫案是真实发生的吗？”伊莉莎问道。“还是什么人为了弥平账目而谎报的匪情？” 　　贝尔托马上就出了一身冷汗：“这种事情，伊莉莎小姐，我以自己的脑袋担保，在艾特鲁里亚，绝没有人敢做这样的事情！” 　　“那就好。”伊莉莎说道。“您别紧张，我只是偶然知道别的地方曾经发生过这种事情，所以随口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是，是。”贝尔托连声说道。“您请放心，我们这里绝没有这样的事情！” 　　“那么，您去勘察过现场了？” 　　“是，伊莉莎小姐。” 　　“在距离艾特鲁里亚城不到三十里的地方发生这样的事情，领内的治安已经糟糕到这个地步了吗？” 　　贝尔托吓得再一次跪了下去。 　　“伊莉莎小姐，这……这实在是因为火枪泛滥的缘故啊！” 　　作者留言： 　　欠一更(┬＿┬)，各位债主大人，可否等明天 第499章 枪火泛滥（3） 　　如果一道禁令就能让火枪绝迹，那帝国也就不是帝国，而是虫人的国度了。 　　精灵的想法很简单，这种东西威胁到了我的统治，必须从根本上把它消灭，但他们却忘记了一点，很多事情想想很简单，做起来却很难。 　　最要命的就是那条私藏火枪和火药者一概处死的法令，而更要命的则是，他们还真的不问青红皂白地杀掉了一大批黑帮份子和强盗。 　　这样一来，执行这道法令的守备队成员们便不得不面对一个严峻的问题，只要发现了带枪的人，最终的结果往往就是鱼死网破。 　　反正被抓住了也是死，反抗说不定还有机会逃命，那为什么不拼一下呢？ 　　这些罪犯为了自己的命，为了赚钱而开始玩命，可守备队的队员们为什么要跟他们一起玩命呢？ 　　尤其是在波洛波洛尔港发生了一个走私火药者被发现后在绝望中点燃火药罐炸死了自己，也炸死了来抓他的两名士兵，致残了四人之后，士兵们对于这种事情的抗拒就越发严重了。 　　如果帝国颁布的法令是抓到携带枪支和火药的人罚一笔巨款，然后拿出其中一部分来奖励士兵们，那他们说不定还有拼命搜寻罪犯的理由，而那些罪犯有一条保命的路子，说不定也会考虑一下放弃抵抗到底。但好处没有，危险性却突然增大了许多倍，谁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反正精灵贵族们也不可能亲自到城门和各个关卡去盯着，士兵们便开始主动地放松搜查，以免真的发现有人携带火枪和火药时双方都尴尬，这让走私突然变得简单了很多。他们甚至开始卖消息给黑帮，告诉他们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会进行搜查，让他们提前避开这些地方，或者是提前把违禁物品转移。 　　基层军官们同样是这道法令的受害人，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心理上的抗拒，很快就默许了这种既可以保护自己的安全，又可以从中获利的做法。 　　而那些上层的半精灵虽然知道他们这些并不新鲜的勾当，但他们又能怎么办？难道他们能够盯着每一个士兵逼迫他们去严格地搜查每一个行人，每一辆马车和每一艘货船？难道他们踢开这些士兵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干了？更何况，他们自己也知道，这种法令根本就不可能执行得下去，只会不断地推高火枪和火药在黑市上的价格，越发地促使更多的亡命徒进入这个行当牟取暴利。 　　而这个禁令甚至让强盗们欣喜若狂，因为有了火枪，他们在抢劫时如虎添翼，而马车和货船的护卫却因为禁令而只能继续使用原有的武器，这样以来，他们抢劫时的成功率甚至比之前高多了。以前大家都使用刀枪和弓弩的时候，起码需要两倍于护卫的人手，打得血流成河损失惨重才能成功，但现在，一些大胆的强盗双手各持一把装填好铁砂的短管火枪，两三个人就能让数倍于自己的护卫们放弃抵抗，获得丰厚的回报。 　　对于大陆中部的这些商业城市来说，这简直就是套进脖颈的绞索。 　　而更加恐怖的事情则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发现，把产于火元素丰沛之地的火晶石固定在坚硬的底座上，把燧发枪的击铁磨尖后扣动扳机，让针尖猛烈地撞击火晶石，便能够产生足以点燃火药颗粒的火星，而且可以重复使用数次。 　　这让火枪最大的弊病得到了完美的解决。 　　以前火枪因为必须要用击铁敲击火砧产生火星点燃火药而必须平放，为了保证激发率，必须防止雨淋，防止传火孔外的火药飘散导致无法引燃内部的火药，但有了这个发现，这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一个简单的，尾部卡了一颗细小火晶石，而前端可以插入火门连接枪膛的铁管完美地解决了所有问题，甚至不需要对原先的火枪进行任何调整。火药可以提前装入枪管，用一小块柔软干燥的皮毡固定，然后放入弹丸，再次用皮毡固定，然后，拉起击铁，你只要不用力甩动枪管，不把枪口向下，便可以随时随地准备进行发射。 　　这对火枪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革命性的发明，对于那些必须面对火枪威胁的人们来说，则是把他们彻底踹进地狱的临门一脚。 　　黑帮份子们都在嘲讽地传说，这个伟大的发明，恰恰是因为要想方设法防止被发现，为了能够在被发现时用最快的速度反击而偶然发明出来的。 　　禁令反而推动了火枪的发展，谁能想到呢？ 　　火晶石马上成为了最新的抢手货品，当然也马上就进了禁品名录，而用来制作定装火药包的油纸和丝绸的销路也突然增加，让生产油纸的作坊和丝绸商人们大赚了一笔。 　　许多商会不得不冒着巨大的风险在马车和货船上偷藏上好了膛的火枪，以此来应对强盗的威胁，而他们也在拼命地寻找关系，想要推动帝国改变法令，起码能够允许诚实善良的商人们合法地拥有比强盗们更多、更好的火枪来保护自己。 　　但谁都清楚，这样的改变一旦出台，那也就意味着，精灵们想要把火枪从民间消灭的念头彻底失败了。 　　“原来是这样……”伊莉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伊莉莎小姐，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对女侯爵殿下说，否则的话，以她的脾气……” 　　“贝尔托管事，多谢你的提醒，你放心，这分寸我清楚。”半精灵女郎微笑着说道。 　　贝尔托却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伊莉莎小姐，以后出去的时候，最好是坐在加厚的马车里，并且避开窗户。” 　　“为什么？” 　　“现在市面上已经有了一种射程达到两百米而且精度极高的火枪……”贝尔托低声地说道。“我听说，东面萨恩塔尔斯境内已经有几位可敬的大人死于这种武器卑鄙的暗杀之中，虽然您遇到这种事情的几率并不大，但是，凡是还是小心一些为上。” 　　伊莉莎的表情终于有些凝重了。 　　两百米，而且还能保证精度？那岂不是已经可以杀死绝大多数半精灵，甚至可以对一些能力稍低而又没有高级魔法装备的精灵造成威胁了？ 　　“你说的这是真的吗？” 　　“我也只是听说。”贝尔托急忙说道。“黑市上这种枪已经炒作到十万雷纳尔一把，而且有价无市，我专门托人去萨恩塔尔斯打听，只是消息还没有回来。” 　　“结果是什么，只要消息回来，你马上告诉我！”伊莉莎说道。 　　“是！您放心！” 第500章 蛛丝马迹 　　最终伊莉莎还是决定不把这些事情告诉女侯爵。 　　她已经够烦闷了，既然这些事情绝不会让她感到高兴，那就不应该从伊莉莎的口中流入她的耳朵。 　　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作为前代艾特鲁里亚侯的私生女，能够被认可并且成为女侯爵的侍女，并不是因为她有多能干，更多的还是因为她刚刚出生便具有的可爱的外表。 　　与其说是姐妹，她不如说更像是女侯爵少女时代末期所获得的一个漂亮的大号玩具和宠物，女侯爵那时候热衷于给她梳头，洗澡，换各种各样的衣服，带着她到处走。而她的幸运则在于，她的母亲给予了她极好的教育，让她从很小的时候就认清了自己的地位，全身心地配合着女侯爵的游戏，而女侯爵那时候还没有这么暴力，没有像很多精灵孩子那样以虐待自己的宠物为乐。 　　但半精灵的寿命远远无法与精灵相比，三十多年过去，她已经从一个孩子变成少女，然后成为妙龄女郎，而女侯爵却仅仅是从少女长大成人。 　　伊莉莎总是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幼齿一些，可爱一些，以此来维持女侯爵对她的喜爱，但她很清楚，只要再过几年，当她无可避免地开始成熟，甚至是衰老，女侯爵必定会有对她厌倦的一天。 　　唯一的出路就在于替她处理各种烦心的事情，悄悄地从玩物变成她足以信赖的助手。但伊莉莎过去从未有机会接受正式的教育，也从来没有机会离开女侯爵身边去了解这个世界，要想迈出这一步，她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 　　因为领地周围出现新的灾祸之门而不得不离开帕达米亚，因为一时兴起，也因为觉得下面的人太笨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而决定亲自管理一应大小事务，然后因为层出不穷的各种问题，因为各种事务的推行不像自己的想象那样顺利而大发雷霆，伊莉莎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女侯爵变化的整个过程。 　　其实女侯爵早已经对这样的事情厌倦甚至可以说是愤恨了，如果不是因为过于好面子，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和机会重新把问题丢回去给管事们负责，女侯爵应该早就走掉了。 　　这是伊莉莎的好机会，但要让女侯爵相信她能够解决问题，能够替她排忧解难，她就不能像其他人那样一直把各种各样的问题直接报上去，而是必须想出解决的办法之后，再把问题和应对的手段一起报上去给女侯爵看。 　　其实这对于那些管事们来说应该并不是难事，他们毕竟替侯爵一家管理这块领地已经多年，虽然灾祸之门的出现造成了一系列的问题，作为凡塔力大公国少数没有受到直接影响的属臣，艾特鲁里亚侯国也必须承当大量的军费和粮食供给，对公国造成了巨大的影响，但他们不可能一点儿解决的办法都没有。 　　伊莉莎更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他们为了让女侯爵感到厌烦，最终像其他精灵贵族那样把管理权重新交还给他们的一种诡计。 　　只不过，他们过分地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和重要性，也过分地低估了女侯爵的耐心和残暴。 　　她希望能够获得这些管事的支持，从而成为艾特鲁里亚女侯爵的代理人，所以只要有机会，她总会向他们展示自己的善意，并且也向他们展示自己有多受女侯爵的喜爱。但直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办法真正从这些老狐狸当中找到一个能够成为自己智囊和助手，毕竟，她所要夺取，而他们想要坚守的，正是曾经长久掌握他们手中的权力，他们绝不会就这样轻易地交出来。 　　究竟有什么事情是她可以想到解决办法，可以向女侯爵展现自己能力的呢？ 　　她快速而又审慎地一遍遍翻阅着那些文书，可以想象，明天这个时候，又会有更多同样的文书出现在这张桌子上，这场并不对等的较量终结的时刻很快就会到来，管事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他们最终仍将获得胜利。 　　这个世界也许是属于精灵们的，但最终，一切权利还是归于半精灵们。 　　女伯爵沐浴之后多半要小憩一会儿，或许还会喝点东西，然后练习剑术。这些都是她不必非要在旁边伺候的事情，所以，她大概可以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来寻找和考虑。 　　火枪泛滥和治安的问题已经被她丢到一边，守备队要求补发欠饷的事情也被她放在一边，然后是那些各种各样将要产生更多开支的问题。 　　领地的财政状况是最令女侯爵抓狂的事情，这可不是她能简单解决的问题。 　　吉德拉尔自治港的请|愿？他们还不知道女侯爵甚至已经准备从他们这些商人当中挑几个出来当做肥猪杀掉。或许女侯爵会很喜欢看到这份文件？ 　　伊莉莎于是把这份文件单独拿了出来，准备稍后找来熟悉这个地方的管事，从他嘴里弄到几个可以用来当做替死鬼的富商的名字。 　　莱加内斯的水患？如果要请魔法师来重筑堤坝，那又是一大笔钱，也许可以从女侯爵的追求者中找到几个乐于免费做这件事情的魔法学徒？但以女侯爵的高傲个性，她多半不会开这个尊口。那么，如果是自己假借女侯爵的名义……风险有点大，不值得。 　　等一下，因为水患影响，要求暂缓上缴下半年的税金？等到一个月之后？ 　　伊莉莎开始寻找之前的报告，但并没有提及莱加内斯通往艾特鲁里亚城的道路和桥梁因水患而中断的报告，只有其他几个地方因为匪患，因为领民暴动，因为商人罢市等种种原因而要求暂缓上缴下半年税金的报告，伊莉莎计算了一下这些报告上交的时间，虽然报告中要求延期的日数各不相同，但因为报告上交的时间各不相同，所以，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巧合，他们要求上缴税金的时间，都非常接近。 　　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伊莉莎思考着这个问题，随后，再一次摇响了桌上的铜铃。 　　“让凯尔曼管事进来。”她微笑着对那个侍从说道。 第501章 蛛丝马迹（2） 　　“伊莉莎小姐？” 　　“凯尔曼管事，请坐……”伊莉莎依然是这样说道，但这一次，她埋头于桌上的文件，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多谢。”凯尔曼是艾特鲁里亚侯国多年来的财务总管，他比之前那个因为前任被绞死而上任不久的贝尔托的资历老很多，也掌握了许多只有他才能处理的机密，就算女侯爵要杀他也得迟疑一下，所以他的态度并不像贝尔托那样低下。 　　面对女侯爵殿下他或许会更谦卑些，但这个半精灵？她算什么？一个侍女和玩具而已！ 　　伊莉莎一直低头看着那些文件，久久没有抬头，而凯尔曼则悠然地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丝毫也不为之所动。 　　这种程度的心理战对于他这样的老狐狸来说根本就毫无意义。 　　伊莉莎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她终于点点头，微笑着从文件当中把头抬了起来。 　　“凯尔曼管事，我有点事情想要请教你。” 　　“你说说看。”凯尔曼的态度让伊莉莎微微有些不快，而这让她越发期待凯尔曼之后的表现。作为侯国的财务总管，各地的税金与他息息相关，这些事情不可能和他没有关系。 　　于是她微笑着，把自己找出来的那些文件，一份一份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凯尔曼不为所动，但在他看清楚第三份文件的内容后，他的呼吸终于稍稍地有了一些变化。 　　这些蠢蛋，真的把精灵都当成没有耐心查阅文件的傻瓜了？竟然连日期都不做调整！这种事情，难道相互之间不会沟通协调一下，把事情做得更像样一些！ 　　“你的问题是什么？”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伊莉莎笑了起来。 　　“如果殿下强令他们必须按照要求时限把税金送过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困难，我相信以殿下的仁慈，应该会给予他们筹措的时间。但如果殿下真的这么急等着用钱，那我相信他们再怎么难，也一定能按照殿下的要求完成。” 　　这个答案让伊莉莎稍稍有些惊讶，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现在距离那个时段已经没有多久了，文件在路上往来几天，再找借口拖延一下，半个月也就过去了，这么短的时间，哪怕是临时从菲尼克斯港找高利贷者拆借也能应付过去。当然前提是，在那个日期，他们必然能够把钱收回来。 　　但凯尔曼的表现却反而让伊莉莎确信，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凯尔曼管事，你认为殿下会接受这种解释吗？” 　　“解释？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如果把其中某个人抓起来，恩，就抓距离最近的阿尔贝达的财务总管吧，你觉得在死亡面前，他能保守这个秘密？” 　　“我相信殿下绝不可能……” 　　“以殿下的个性，我相信她会很高兴可以有机会尝试一些新的手段。”伊莉莎打断了他的话。“直接逮捕，不给他任何与外界接触的机会，你觉得他能撑多久？”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凯尔曼面不改色地说道，但伊莉莎分明地看到，他额头上的绒毛已经湿了。 　　“我也是半精灵。”她低声地说道。“我所追求的东西，与你们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凯尔曼管事，你可以完完全全地相信我。” 　　凯尔曼终于沉默了。 　　如果他们的主人是个更加精明的精灵，那他们就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如果他们的主人更糊涂一些，那这样的事情就更容易解决。如果他们的主人更讲规矩，更理智，那伊莉莎的威胁根本就没有任何威力。但艾特鲁里亚女侯爵偏偏是个不能以常理来考量的精灵，谁知道她会不会真的因为自己亲信侍女的一番话而大动干戈呢？ 　　“你想要什么？”他最后终于问道。 　　“大总管已经死了将近一个月了，他的尸体现在还挂在广场上。”伊莉莎说道。“殿下也不喜欢与男性打交道，我想，我们都需要一个殿下信任，而你们都可以接受的人来充当领地与殿下之间的纽带和桥梁。” 　　就凭你？！ 　　这句话凯尔曼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但他却微笑了起来：“你说的很有道理，伊莉莎小姐。说起来，我们与殿下之间的这些误会，不就是因为缺少这么一个关键人物吗？” 　　“我觉得这个人应该不会是一个花瓶，一个傀儡，您觉得呢？” 　　“当然！这是当然的！”凯尔曼口不对心地说道。 　　“那么，您觉得她应该掌控哪一方面的权力呢？” 　　贪得无厌的女人！ 　　凯尔曼强压着心头的不快说道：“这个……应该就需要好好的商量一下了，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牵涉到侯国的方方面面，您说对吗？” 　　“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伊莉莎把手压在那几份文件上，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快得起来？”凯尔曼问道。“伊莉莎小姐，就算我们要把权力转交给你，你也需要时间来掌握和接纳吧？” 　　“给我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伊莉莎说道。“任何一件事情都行，我是说，真正可行的办法。还有，我要知道你们都把殿下的钱投到了什么地方！” 　　“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了！”凯尔曼终于忍不住说道。 　　“如果我不知道这个秘密，那你今天晚上就能把消息放出去，那些人很快就能通过各种手段把窟窿补上。”伊莉莎说道。“我也许没你们那么聪明，凯尔曼管事，但我不笨。” 　　“你怎么知道我告诉你的就是真的？” 　　“外面肯定有知道这个事情的人，你先把真相告诉我，然后再把那个人叫进来，让他告诉我真相。两者完全吻合，我就相信你没有骗我。”伊莉莎说道。“机会只有一次，凯尔曼管事，而且时间不多了。殿下现在应该还在小憩，再过一会儿，她就会回到这里，那时候我也就只能履行自己的义务了。” 　　“你确信自己要这么做吗？”凯尔曼盯着她，许久之后才说道。“你会惹上很大的麻烦，大到你无法承受，就连你的家族都无法承受的麻烦。” 　　“我姓艾特鲁里亚。”伊莉莎说道。“在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人敢对精灵不敬？” 　　“我希望你不会后悔。” 　　作者留言： 　　欠债啊欠债，终于还清了(┬＿┬) 第502章 疯狂交易 　　伊莉莎曾经想象过这些半精灵会有多胆大妄为，但却没有想到，他们会有这么疯狂。 　　为了三成半的纯利，他们甚至敢于用一切办法去把领地的收益挪用，而在精灵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对于领民的压榨也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对于自由民的税收已经预收到了五年以后，而对于奴隶，就算是最铁石心肠的精灵看到那样的景象应该也要哭了。 　　但这些半精灵却只是不断地寻找着更能压榨出利润的手段，并且把它们投入到那场赌局当中。 　　遍地强盗，处处烽烟，火枪的出现根本不过是个诱因，即便是没有火枪这种武器，那些被他们残酷压榨的领民迟早也会为了活命而搏命！ 　　但伊莉莎却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女侯爵，因为这场赌局已经牵涉了太多的半精灵，其中甚至不乏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她说出去，把这件事情掀到桌面上，那就不是死一两个人的问题，而是死成千上万人，甚至让整个凡塔力大公国倾覆的局面了。为了保住性命，会有无数的半精灵想尽一切办法来让她闭嘴，甚至于，让女侯爵闭嘴。 　　她终于明白凯尔曼为什么说她惹上了大|麻烦，当她知道这个事情，她就不可能从中脱身了。 　　“你们真的相信有什么生意能够赚那么多钱？”当她从凯尔曼口中听到这项“投资”时，她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也许能，也许不能，但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凯尔曼这样答道。“只要到了约定的时间，他们能够把利息和本金偿付出来，那就行了。” 　　“你们就不怕他们拿不出来？” 　　“不可能的！”凯尔曼像是中了迷失心智的魔法一样，毫无意义地笑了起来。“有魔法大学和帝国魔法协会在那里，牵涉了这么多人，他们怎么可能拿不出钱来？” 　　“三成半里，他们自己留两成，剩下的一成半我们分配，既然你来充当大总管的职务，那你可以得到其中的百分之三。” 　　“我不要。”伊莉莎毫无来由地感到一种恐惧。 　　“你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你觉得自己可以不要这份钱吗？”凯尔曼说道。“你可以少要，但不能不要，而且不能少到无罪或者是轻罪的地步。你知道整个艾特鲁里亚有多少钱投在里面？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拒绝这百分之三的份额，这是你做侍女一百辈子也赚不到的钱。” 　　伊莉莎很清楚，这些钱不是白收的，收下了，就意味着她成为这个金钱关系网中的一员，必须用尽全力地去想办法在女侯爵面前保护这张大网里的每一个成员，因为他们一旦出事，她也逃不了。 　　但她如果不收，这些人绝不会放过她。即便是艾特鲁里亚侯国的这张网无法对付她，外面凡塔力大公国的那张更大的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她抹杀掉。 　　凯尔曼笑了起来：“想办法把你发现的这些错误遮掩掉，替我们探听消息，向我们提供内幕，帮助我们尽早把殿下哄走。这样对大家都好，殿下可以回去过她想要的生活，你可以得偿所愿，一切都将恢复到正轨。” 　　“不。”伊莉莎说道。“那样的话，我就成了你们的傀儡。这些错误我可以替你们遮掩，但你要帮助我真正成为大总管，你要给我一个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 　　…… 　　“租借法案？”女侯爵有些惊讶地看着伊莉莎。 　　“不知道能不能行……”伊莉莎一脸惴惴不安的天真，小心翼翼地说道。“但我看来看去，领地上最大的问题无非就是治安事件、财务问题，自治港的商人请|愿也一直都在提这个事情，所以我就想……” 　　“看上去还不错……”女侯爵拿着她涂涂改改的那份文件，皱起眉头思考了起来，而伊莉莎则站在旁边，轻轻地替她用羽毛扇子扇着风。 　　这当然不是她自己弄出来的东西，而是凯尔曼告诉她，然后又被她修改过的。文件上的那些修改，也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要让女侯爵看出她思考和调整的过程，认定这是她独立思维的结果。 　　“真的可行吗？我只是看殿下您太操劳，所以……” 　　“谁知道呢？”女侯爵说道。随即拿起桌上的铜铃，把侍从叫了进来。“那个谁，把凯尔曼和贝尔托给我叫进来！快点！” 　　“这个办法还真不错！”贝尔托快速地看了一遍文件，“惊喜”地说道。“这样一来，商人的请|愿有了结果，治安问题应该能够得到改善，守备队的欠饷也能解决一部分，领地还能收获一笔不菲的资金。最关键的是，并没有违反帝国的法令，真是一举多得！只不过，殿下，这个标准会不会高了一点儿？” 　　“都开了这样的口子给他们了，要是他们还敢挑肥拣瘦，那殿下也就没有理由给他们什么脸色看了。”凯尔曼却在旁边说道。“这些刁民本来就是仰仗着殿下的仁慈和慷慨在赚钱，现在正是他们报恩的时候！” 　　“这么说，你们都觉得可行？”女侯爵问道。“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当然，殿下，您的智慧可真是……”凯尔曼说道。 　　“这不是我想出来的。”女侯爵却马上就说道。“是伊莉莎的主意。” 　　凯尔曼的表情有些尴尬，但在伊莉莎看来，这个表情实在是有些用力过猛了。 　　“我也是得到了殿下的启发和教导……” 　　好在精灵们很少有揣测别人想法的需要，他们也根本就不会看别人的脸色行事，更不会顾忌下等人的想法，所以女侯爵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那么，就这么办吧！”她很快就拿起笔，快速在一张新的羊皮纸上把这些内容抄写了一遍，随手加上了一些她自己的想法，然后签名，把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摘下来，蘸了印泥之后重重地压了上去。 　　一切都按照自己所想的进行，但不知道为什么，伊莉莎的内心深处，却有着深深的不安。 第503章 刺杀 　　所谓的租借法案，其实就是变相地同意商人们配备火枪来保护自己，但因为帝国刚刚推行了禁令，所以，他们不能直接持有火枪，而是“自愿”高价帮助侯国守备队装备火枪，然后再一次“自愿”高价向守备队租借装备了火枪的士兵，保护商船、货栈和车队。 　　当然，这是用来糊弄女侯爵的说法。理论上，侯国可以马上收取一笔商人们自愿赞助购买火枪的费用，一笔租借士兵的费用，可以极大地缓解当前的财政问题。而商人们担忧的安全问题也能得到解决，在商船和货运马车配备了持枪护卫之后，强盗们得手的概率肯定会大大降低，治安也必然会得到好转。守备队有了额外的资金，既可以采购新装备，也能解决欠饷的问题。当然最关键的是，火枪依然严格地处于侯国的管理和控制当中，并没有泛滥和外流。 　　但真正执行的时候，半精灵们绝不可能按照文书上的要求来执行。他们最多不过就是变相地承认这些商人们已经持有的火枪合法，由守备队卖一批士兵的身份给他们，让他们把各自的护卫队挂在侯国守备队的名下。 　　说实话，就凭守备队的操守，这些商人也绝不会同意让他们来押解自己的货物。不然的话，不等强盗上门，东西就全没了。 　　守备队不必做任何实事，只需要登记一批人员的名字，进行理论和纸片上的管理就能坐着收钱，而两套名册之类的事情是他们玩熟了的自然不用多说。侯国能够收取的费用和实际上卖出去的合法持枪人数绝对会有很大的误差，至于其中差多少，那就要看女侯爵对这个事情有多上心，盯得有多紧了。 　　采购军资的回扣是整个大陆都通行的惯例，谁也不会逆流而行，发放军饷的时候又能按照惯例克扣一笔，掌握了这种权力，过一段时间就找那些买了持枪资格的商人勒索一笔自然也是理所当然。 　　这让负责侯国治安事务的贝尔托对凯尔曼简直佩服到了极点，这位提携他上位的前辈果然是老而弥坚，不但把一场天大的祸事消弭得无影无踪，还不懂声色地顺手就替他们又开辟了这么大的一条财路。 　　但让他没有料到的是，他们刚刚坐上马车驶出公馆的大门，凯尔曼的脸就突然变了一个模样。 　　“马上去找‘影之刃’，或者是找‘食死者’！”他对贝尔托说道。“不管他们要多少钱都可以，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干掉伊莉莎！” 　　“大人？”贝尔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凯尔曼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脑袋上：“蠢材！你还真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你真相信那个女人能够替我们保守秘密？” 　　“但是……” 　　“你还不明白吗？我看你真是被那个女人迷晕了！”凯尔曼透过窗户小心地看了一眼公馆那边。“这个女人就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贪婪妄为败坏大事的娼妇！为了自己的利益，她连一手带大她的女侯爵都能出卖，那我们还能相信她？” 　　“她是个半精灵……”贝尔托忍不住说道。 　　“她是个和精灵一起长大的半精灵！”凯尔曼骂道。“愚蠢，多疑，贪婪，而且自以为是！要不是我，你以为她真的会相信这件事情能够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真的会相信这件事一旦暴露出去就会引来惊涛骇浪？” 　　“但是？” 　　“这件事真的披露出去，你认为我们会没事？不管是女侯爵先动手还是那些人先动手，我们都会死在这蠢女人前面！”凯尔曼压低了声音，像真正的野兽那样咆哮道。“现在她被我唬住了，可谁知道她明天会不会改变主意？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关系？只有把她杀了，我们才能真正安全！” 　　“但是……”贝尔托咬了咬牙。“她每天都跟在女侯爵身边，很少离开公馆，要怎么杀她？” 　　“今天她已经在女侯爵面前露了脸，明天我们就想办法鼓动她代表女侯爵到吉德拉尔港去，然后，不管是在路上还是在什么地方，让那些人想办法干掉她！” 　　贝尔托沉默了片刻：“即便是找那些人，速度也不可能这么快。我可以挑几个心腹出来，装成强盗打劫她坐的马车……” 　　“打劫马车？你疯了吗？就算不知道真相，女侯爵迁怒的时候也很有可能会杀了你这个治安总管！”凯尔曼说道。“这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干！明天我再来找她，想办法稳住她，你让那些人一定要尽快，明白吗？” 　　“放心吧！”贝尔托再一次咬着牙说道。 　　…… 　　“真是个乡下地方！”女侯爵用一块撒过香水的手巾挡住鼻子，厌恶地说道，丝毫也没有意识到，这个“乡下地方”是她的领地中事实上最繁华的城市，也根本没有看到旁边那些商人们尴尬而又不安的表情。 　　吉德拉尔自治港。 　　早在一百二十年前，吉德拉尔港的工商业联合会就从前代艾特鲁里亚侯爵那里重金购买了自治权，此后，他们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与侯爵家的友好关系，每年都上缴着几乎占据了整个侯国三分之一财政收入的资金换取自治权。 　　但在先侯爵因为一次魔法试验的失败意外死去，女侯爵继承了家业之后，这种友好关系便开始迅速降温。 　　其中当然有管事们趁机在里面上下其手的缘故，但女侯爵对于所谓的自治权的不满也是问题的根源。 　　“这些肮脏的垃圾都应该清理出去！”她厌恶地指着远处码头上那些赤身裸体的兽人说道。 　　“殿下……那些都是水手和码头上的搬运工……”一名管事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那又怎么样？他们实在是太臭了！”女侯爵说道。“这就是你们引以为傲的码头？真是太可笑了！那些碍眼的东西都应该拆掉，那些破烂|货根本就不应该让它们驶进码头！” 　　商人们都沉默不语，他们为这次会面进行了精心的准备，渴望借这个机会给女侯爵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甚至不惜花了一大笔钱去收买女侯爵身边的近侍以了解她的喜好。 　　但女侯爵自从乘坐马车进入这座城市之后，就没有说过哪怕一句好听的话。她永远都在指责，挖苦，打击商人们的自尊心，甚至毫不掩饰自己对这座港口城市将要怎么改造的想法。 　　难道这座有着百年历史的美丽港口终将成为过去了吗？ 　　“殿下，请往这边走，这里是在整个大陆都有名的……” 　　一个沉闷的声音突然从远处响起，人们对于这种声音都已经不陌生了，但是…… 　　一道透明的光晕出现在女侯爵的身体周围，一颗铁珠已经完全变形，随后落在地上，就在人们准备惊呼表示自己的震惊时，更多的枪声却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 　　一道道涟漪不断地在女侯爵的身体周围荡开，将她推得向后摔了出去，狼狈地倒在甲板上，人们终于放声地惊叫了起来。士兵们慌乱地从码头那边的隔离带冲过来，却在枪声中纷纷倒地。 　　发生了什么？ 　　行刺？ 　　伊莉莎惊慌地趴在一个木桶背后，子弹依然在不断地向这边射过来，令人忍不住怀疑究竟有多少枪手埋伏在四周，她只听到头顶不断地有子弹呼啸而过，周围的木桶被打得木屑四溅。 　　这让她的大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了。 第504章 刺杀（2） 　　凯尔曼和贝尔托的心里也是一片空白，明明说好了是制造一次意外杀死那个半精灵女人，“食死者”也已经收了高昂的定金，为什么最终的结果却是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他们内部搞错了目标？ 　　可如果杀的是女侯爵而不是半精灵侍女，那这个价格又太低了啊！ 　　最关键的是，他们怎么敢对精灵动手？！！ 　　难道不是他们，而是另外一拨人？ 　　子弹还在呼啸，已经有七八个女侯爵身边的亲卫倒在地上，剩下被压制得不敢抬头，场面极其难看。 　　贝尔托心里一阵绝望，虽然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可以预见的是，不管女侯爵脱身与否，在领地内发生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他这个治安总管已经活到头了。 　　这让他像一只真正的野兽那样喘息着，茫然地在周围寻找着救命稻草，但他所能看到的，却都只是满脸惊恐躲在各种遮蔽物后面的半精灵和兽人们。 　　一个俏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帘当中，那张不亚于精灵的美丽的脸颊已经因为极度的惊恐而变得扭曲，如果说之前贝尔托对她还有那么一点点好感，甚至还因为她即将死去而在心里感到一些惋惜，那现在，他的心里就只剩下了仇恨和愤怒。 　　如果不是因为你…… 　　一种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愤怒和恨意突然占据了他的身体，让他再也无法正常的思考，他甚至没有看到女侯爵所在的方向，由魔法道具所带来的护盾的力量已经在枪弹连续不断的攻击下崩溃，但强大的魔法力量已经开始在聚集。 　　他没有察觉到枪声已经开始变得稀疏，这表明刺客已经认识到无法在这种情况下杀死女侯爵，于是开始撤退。 　　他只是像野兽那样，凭借着自己的本能向伊莉莎爬了过去。 　　“贝尔托管事！”伊莉莎早已经哭了出来。 　　在她的人生中，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没有因此而当场崩溃已经是她的极限，当她看到领地的治安总管，同时也是第一个主动向她释放好意的管事向她爬过来时，她本能地放松了自己。 　　剧痛突然从胸口传来，她惊讶地看着贝尔托满脸狰狞地瞪着自己，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晕死了过去。 　　风暴一般的力量这时候终于爆发了出来，许多人被这股力量推得从码头上摔落到海里，惊叫声再一次响彻了整个码头，而在这时，女侯爵已经完成了从惊愕和不知所措到暴怒的转变，并且已经从连续不断的射击中确定了刺客的位置，全力爆发，直接跨过海面向那片码头冲了过去！ 　　挡在她面前的桅杆被直接撕得粉碎！帆布和木屑碎片被她身上的强大力量裹挟着，和她一起狠狠地撞向那片货场。 　　好几个兽人直接飞了出去，剩下的开始惊惧地四散逃离，女侯爵根本就没有心情去考虑和鉴别他们当中哪些是刺客，哪些不是，只是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发泄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愤怒和恐惧。 　　她无法忘记第一颗子弹触发魔法盾时的情形，那一瞬间，时间也像是完全静止，她可以清晰地判断出那颗铁珠的轨迹……如果魔法盾没有被触发，或者是魔法盾的防护力稍微低一些，那她肯定已经死了。 　　死亡，对于精灵来说是多么遥远的一件事情。 　　两百岁的精灵都不过算是刚刚步入青年，不滥用药物和挥霍身体，不刻意去追求刺激而意外死去的话，活上个一千岁毫无问题。而在获得了强大的魔力，掌握了生命与轮回的秘密之后，活了一千五百岁，甚至是将近两千岁的传奇精灵强者也大有人在。 　　但在那一刻，她却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而这是她从来没有，也不可能去设想的东西。 　　在被枪弹压制的那几十秒里，女侯爵竟然完全失去了勇气。听着子弹在自己头上飞来飞去，不断地触发着魔法盾的力量，她脑海中一片空白，甚至想要逃跑，但最后，当她狼狈地摔在码头的甲板上，当她差一点就摔进码头旁的肮脏海水里，甚至差一点就主动跳进海里逃命……精灵的本能和骄傲终于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并且让她深深地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耻辱和愤怒。 　　杀！ 　　狂暴的意志终于重新支配了她，让她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也许火枪这种武器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全新的，但精灵的强大，精灵的不可战胜，精灵的不可亵渎不会改变！ 　　杀！！ 　　她瞬间激发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向那些刺客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杀！！！杀光他们！ 　　因为没有节制，没有限度地使用自己的力量，刺客藏身的码头和那片仓库区很快就被她完全破坏，上百人被她的力量波及，死于非命，其中甚至不乏过于想要表现自己的士兵。如果刺客们有着足够的耐心，有着更加周密的计划，这个时候再对她发动袭击，也许就能创造历史……第一次仅仅是凭借某种武器就杀掉侯爵级别的精灵。 　　但很可能是因为刺客们的人手本就不多，并且已经全部在女侯爵的暴怒中被屠戮一空，当她终于精疲力竭地停下手，站在一片废墟中间，周围所能见到的，只是在这场风暴中勉强幸存下来的少数幸运者，还有正在努力躲开这片杀戮场的士兵们。 　　“马上派人回去调兵！封锁整座城！把所有人都抓起来！”女侯爵的怒火并没有因为自己所造成的破坏而平息。“把贝尔托带过来！” 　　所有人？ 　　这样的命令让士兵们茫然了片刻，但在死亡的威胁下，他们很快就按照自己的理解行动了起来。 　　“殿下！贝尔托畏罪自杀了！”士兵们很快就战战兢兢地回报道。 　　“自杀？！”女侯爵怒气冲冲地问道。“把他的家人全部抓起来！还有，把所有知道我今天行程的人全部抓起来！伊莉莎呢？让她来负责这个事情！” 　　“伊莉莎小姐？伊莉莎小姐中了一剑，已经昏迷了！” 第505章 东窗事发 　　对于艾特鲁里亚女侯爵来说，这件事情的性质马上就变了。 　　刺客使用的是远距离高精度的火枪，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如果伊莉莎中剑而死，那就意味着，刺客就是她身边的人。 　　但她手边的人太少，无法真正控制整座城市，而那些人在清醒过来之后开始惊慌地逃跑，凭借女侯爵和她手下不到两百人的卫队和自治港派来维持秩序的不到五百名士兵，根本也没有办法控制他们。 　　女侯爵举剑杀了两个人，却只是让这种恐慌加剧，她干脆放弃了这种念头，抱起伊莉莎，向自治港的神庙跑去。 　　创口在胸前，伊莉莎很有可能看到了凶手，只要她活下来，那就能知道凶手是谁了！ 　　女侯爵本人并不擅长治疗魔法，身为一名强大的魔剑士，她更熟悉的是用来摧毁和杀戮的剑术。幸运的是，因为女侯爵原本预定要到神庙去参观，所有祭司们都在等待，在她抱着气若游丝的伊莉莎冲进神庙时，这座城市有能力救治她的人全都在这里。 　　“对不起，殿下，对不起！”伊莉莎醒来后看上去就像是个死人，而她所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女侯爵心生杀意。 　　“对不起我什么？！” 　　“我被他们骗了，我原以为，这样做可以保护自己，保护您，可以保护艾特鲁里亚的！”事到如今，伊莉莎当然再也没有任何顾忌，对方都已经动了手，如果她还隐瞒，那就真是蠢到家了。 　　祭司们看到她的神情，毫不犹豫地从外面关上了门。 　　他们当然都有好奇心，但这时候他们已经知道码头上发生了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最安全。 　　伊莉莎于是一边痛哭流涕，一边远远本本毫无隐瞒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女侯爵，甚至连自己的小心思也说了出来，现在已经不是玩弄心思获取权利的时候，她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女侯爵，如果连女侯爵也开始怀疑她，那她就彻底没有任何指望了。 　　“杀你的是贝尔托？他们背后是整个凡塔力大公国的半精灵管事？”女侯爵对于这样的说法完全不能相信，但伊莉莎所说的那些细节又是她不可能接触得到的，如果这不是真的，那完全没有办法解释这些细节的来源。 　　“我太傻了，殿下，我太贪心，太自以为是了……”伊莉莎用最可怜的目光看着女侯爵，哀求着，但却没有得到她期望看到的回应。 　　女侯爵的怒火开始熊熊燃烧了起来，在某个瞬间，甚至超过了她被行刺之后的愤怒。这种怒火当然不是特别针对伊莉莎，而是针对所有她曾经信任的半精灵。 　　伊莉莎满怀恐惧看着她的手，她当然知道，女侯爵虽然看上去和她没有太大的差别，但她纤细的身体里却蕴藏着可怕的力量，只要她愿意，一挥手就能让她变成肉饼。 　　女侯爵接下来却打开了门，把一名卫士叫了过来：“去抓住凯尔曼！不，把所有还活着的管事全部抓起来！” 　　“全部？”卫士惊讶地问道。 　　“全部！”女侯爵愤怒地回头看了伊莉莎一眼，然后说道。“盯好他们，别让他们有机会像贝尔托那样自杀！” 　　“殿下……”伊莉莎的声音变得沙哑。“……姐姐，求求你……” 　　“闭嘴，你没那个资格这样叫我。”女侯爵冷漠地说道。“从今天开始，不允许你再自称艾特鲁里亚！” 　　结果并不让女侯爵满意，大部分随驾的管事都被抓住，其中也包括了侯国派驻到自治港的几名管事，但她指名要抓的凯尔曼却不知道逃到了什么地方。 　　女侯爵马上带领卫队快马回到艾特鲁里亚城，抓捕了留在那里的所有管事和他们的亲属，因为封锁消息，这些人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任何应对的准备。 　　凯尔曼还是没有找到，卫士们猜测，他应该根本就没有回来，而是在女侯爵被行刺的混乱中抢先逃走了。 　　审讯马上开始，这些管事们被分开关押，没有串供的机会，而女侯爵的问题却直指核心，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当她问了问题后，如果这些管事的脸色让她生疑而他们又死不承认，那她就把他们的妻子和母族的亲人一个个抓过来，当着他们的面一一虐杀而死，最后如果不说，那就把他也杀掉。 　　没有几个半精灵能够承受这样的局面，毕竟，相对而言，他们也是帝国的特权阶级，没有几个人经历过这种可怕的景象，面对满地的尸体，这些原本也是养尊处优的大人物一个个地崩溃了。 　　事实证明，伊莉莎并没有说错，而女侯爵则惊愕地发现，她所要面对的问题可能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棘手。 　　也许伊莉莎是被凯尔曼给骗了，但她被骗的最大的理由的确有可能存在，如果凡塔力大公国的局面真的像这些人交代出来的那样严峻，那这件事情贸然被揭露出来，让那些自称与魔法大学和帝国魔法协会有关的骗子携款潜逃，对于大公国的打击甚至有可能不亚于深渊之门出现时带来的虫潮。 　　“把他们全部……”她本想说全部杀了，但这些人既是罪犯，同时也有可能是解决问题的突破口，暂时把他们的命留下，也许还有用处？ 　　于是在话到嘴边之后，最终变成了“把他们全部关起来！跑了一个，死掉一个，就拿你们自己的命来填！” 　　女侯爵走出已经被血污和尸体铺满的大厅，却看到那个她非常熟悉的身影依然跪在门口，因为之前的受伤，一路纵马狂奔回来，再加上已经跪了好几个小时，她看上去已经像是快要失去意识，完全是凭借本能在坚持着。 　　女侯爵心里的某些记忆不由得被触动，但片刻之后，她却冷酷地说道：“要死死远一点！别挡路，滚开！” 　　卫士们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面对震怒的女侯爵，却没有人敢替伊莉莎求情。 　　“备马！”女侯爵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们到凡塔力城去！” 第506章 连锁反应 　　因为有着过于漫长的寿命，所以精灵给这个世界的印象总是一致的，懒散，反应迟钝而且毫无时间观念，很多时候，他们会因为某种突发奇想的念头而改变原有的安排，因为追求内心的某种感触而放弃在别人看来无比重要的东西。 　　但这一次，艾特鲁里亚女侯爵的表现却果决得让她身边的人都有些无法适应了。 　　遇刺事件发生后不到二十个小时，她就已经带着自己的卫士们赶到了三百多里外的凡塔力城，并且凭借自己的身份，强行闯入了凡塔力大公的午宴大厅中，把在场的所有有资格知道这件事情的精灵都叫道了大厅后面的一个小房间里，谈了将近一个小时。 　　一名大公的近侍试图按照往日的习惯借着给他们送去洒了香水的热毛巾而进入那个房间，从而打听一些蛛丝马迹。以他们的经验来说，越是紧急的消息，转手卖出去的价值就越高。 　　但他这一次却打错了算盘，他刚刚走进房间，就被因为受到质疑和追问而心情不佳的女侯爵一剑砍掉了脑袋。而令人们吃惊的是，大公殿下对这种狂妄的冒犯行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严厉地斥责了守卫在外面的卫兵，命令他们不得再放任何人靠近这个房间。 　　谈话结束的时候，每个参与了这次谈话的精灵都脸色不佳，凡塔力大公，拉普西亚公爵，法迪亚尔侯爵，尼赛尔侯爵，还有好几位凡塔力家族的伯爵，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全都脸色铁青，这让那些层级较低的精灵和在旁服侍的半精灵们既感到吃惊又非常好奇。 　　他们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领地中又出现了另外一座灾祸之门，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应该是不可能的。 　　“都散了。”凡塔力大公说道。“给黛布拉殿下准备房间，把她的部下安置好。” 　　半精灵管事们恭敬地按照他的指令行事，一切马上井井有条地安排了下去。 　　这正是精灵们的尴尬，尤其是帝国南部、中部和西部的新兴诸侯国，他们已经习惯了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中广泛地使用半精灵作为自己权力的延伸，而在今天，在一个小时之前，虽然知道他们难免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在他们心里，这都是可以接受的东西。 　　但黛布拉＃艾特鲁里亚女侯爵却带来了一个令他们惊讶，也令他们不愿意去承认和接受的现实，那就是，这些他们曾经认为远比兽人可靠的部下，也许并不比兽人更值得他们相信。 　　他们的立场或许是与帝国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但他们挖起精灵们的墙角时，却丝毫也不会因为他们体内的精灵血统而有分毫的犹豫和迟疑，因为不需要为后代考虑，他们甚至会比兽人更不手软。 　　大公把精灵们带到了自己平时处理公务的房间，让自己的两个侄子守在外面。 　　“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不管他是半精灵还是精灵！” 　　这样的说法让两个年轻的精灵感到越发惊讶和好奇，但大公的表情让他们明白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便马上履行起了他们平日怎么都不可能执行的任务。 　　“我们不能把这件事情扩大！”拉普西亚公爵第一个说道。事情发生在他的领地，他的城堡附近，可以说就在他的眼皮子低下，他在这个事情里难辞其咎。当然，从女侯爵带来的信息看，他在这件事情里的损失也非常惊人。 　　但要妥善地处理这件事情也需要他最大限度的支持，这让他的意见非常重要。 　　“帝国已经无法离开半精灵的支持和帮助。”他言简意赅的说道。“这件事情很严重，但如果因此而导致守旧派占据上风，导致对于整个半精灵阶层的敌视和怀疑，那对整个帝国来说都将是一个灾难。” 　　守旧派和革新派的争执和斗争贯穿于帝国政治的方方面面，但放在表面的，却始终是对于半精灵的定位问题。作为革新派的成员，凡塔力大公国和周边地区的这桩丑闻如果发酵，无疑将是对革新派的一次沉重的打击，甚至有可能因此而引申出更多更严重的政治问题。 　　“我们不可能遮掩这件事情。”尼赛尔侯爵说道。“如果黛布拉的消息没错，那这件事情里牵扯的就不仅仅是我们各自领地的税金，还包括了许多商会的资金，其中不乏东部那些墙头草的资金！如果问题真的爆发，在这场事件中受损的那些家伙绝不会忍气吞声的！” 　　“这些都是未来考虑的问题！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马上逮捕那些家伙！”法迪亚尔侯爵低声地咆哮道。“能追回多少钱算多少！事情会怎么发展完全取决于能追回多少钱！” 　　“你说的没错，但不定好原则，事情就没法推行。”拉普西亚公爵说道。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只想着怎么脱身？”法迪亚尔侯爵愤怒地责问道。“兰斯洛特，你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赎罪！” 　　“我没有你那么狭隘……” 　　“够了！”凡塔力大公打断了他们的争论。 　　两人的封地相接，各种各样直接和间接的竞争冲突非常激烈，平时就累积了大量的矛盾，但现在这种时候，绝不是闹矛盾的时机。 　　“按照黛布拉的说法，她领内的财务总管已经失踪了二十个小时，虽然她来的时候已经用贪污的罪名对那个家伙进行了通缉，但范围只在她的领国内，很难说消息有没有泄露出去。”大公继续说道。“兰斯洛特，我要你马上带人一刻不停的赶回去，路上不准有任何停留！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半精灵的关注中，任何行动都不可能隐瞒，唯一能抓住的只有时间差！抓住那群骗子！兰斯洛特，如果有必要，就把所有可疑者全部抓住，用你能够想到的任何手段去审问他们！肯尼斯，我要你马上赶回领地，封锁法迪亚尔和拉普西亚的边界。布鲁姆，我要你绕路到维里特拉去，接管那个地方的权力！封锁维里特拉和拉普西亚的边界！我会亲自去向维里特拉大公解释，相信他会理解我们的做法。” 　　“那么多钱不可能长翅膀飞走！”他对精灵们说道。“等你们出发，我会陆续把年轻人们组织起来派给你们，由他们来监督部队，兰斯洛特，如果有必要，哪怕把你的领地全部翻一遍，你也得把那些钱找出来！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就换另外一个人来做这件事情！” 第507章 连锁反应（2） 　　凡塔力大公的想法没错，正常情况下，钱不可能长翅膀飞走，但问题是，这件事情本身就不正常。 　　如果艾特鲁里亚女侯爵的消息再准确一些，或者是她手下的那些管事“投资”庞兹商会的时间再早一些，他们也许就能听说飞艇的事情，从而让大公有完全不同的应对手段。 　　但暗月一直在按照吴青松的计划有意识地淡化和消除这件事情与冰原海、与飞艇的关系，甚至不惜用各种手段隐秘地弄死了第一批从中获利的人。 　　作为最初的牵线者的安东早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而第一批获得巨利的走私商人们则陆续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马上风、喝太多酒醉死、被贪财的管家和小妾合谋毒死，当然还有“寿终正寝”的，因为他们放荡而又奢靡的生活长期受到人们的嫉妒，他们的死亡反而没有受到多少人的质疑，在暗月的引导下，人们更加关注的，是他们死后巨额财产的分配问题。 　　作为半精灵，他们都没有子嗣，这让他们的手下和亲属为了这些钱的归属而大打出手，上演了好几场精彩纷呈的大戏，而这，却让更多半精灵渴望能够像他们一样成为富豪，从而让他们的死亡成了庞兹商会最好的广告。 　　只要能把主人的金钱想办法拿到这里来投资三个月，一百万雷纳尔就能得到六万多暴利，如果能坚持半年，就是十五万，而如果能有本事把主人的钱投在这里一年，就能没有任何成本和风险地获取三十五万纯利。 　　按照大陆正常的商业规律，扣除种种成本，一年只要交回十万雷纳尔就足以让精灵主子们心满意足，甚至还要奖赏他们的忠心和能力了。剩下的二十五万全都能够作为自己的财富，这样的诱惑谁能拒绝？ 　　事情变得越来越玄，细节越来越少，人们能够知道的东西越来越模糊，但严厉而又高不可及的准入门槛却让半精灵越发趋之若鹜。后面加入的半精灵只知道这件事情和魔法大学、帝国魔法协会有关，但比起最初的那些人，他们可以说对庞兹商会已经没有任何了解了。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人们看着一个个半精灵成为巨富，看着他们开始向自己的精灵主人那样穷奢极欲，这就是比什么都更有说服力的语言，足以让他们疯狂。 　　入瓮的资金很快就超过了一亿，随后是两亿，五亿，人们都在疯狂地出售自己的产业，小心翼翼地用各种办法带着资金赶向拉普西亚，而暗月却在这个过程中，用这些人自己的钱，疯狂地压价，花费三分之一，甚至是五分之一的代价就买下了他们的产业。 　　暗月的规模前所未有地膨胀了起来，但在这种飞速发展的背后，却也带来了许多问题。 　　好在作为大陆上最老牌，规模也最大的造反组织，他们还是小心地维系了最核心的组织，没有让它们受到这个疯狂扩张的侵袭。 　　什么时候收手？ 　　暗月的内部再一次发生了严重的分歧。 　　当他们骗到五千万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觉得应该赶快离场了。 　　但当这个数字不断地飞涨，所有人却都开始变得麻木，开始变得贪婪了。 　　已经骗到了五亿，八亿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不试着挑战一下十亿这个关卡呢？ 　　凡塔力大公国的流动资金已经被抽干？那不是还有维里特拉和蒂菲尔纳？不是还有萨恩塔尔斯、拉姆纳和海德拉？整个大陆最有钱的菲吉特大公国都还没多少人入瓮，说明还大有潜力可挖。反正整个大陆都处于一种人傻钱多的状态，不管怎么看，这个骗局都应该能一直维持下去，起码再坚持一年应该毫无问题。 　　这种飘飘然的态度让夏洛蒂终于开始感觉到不安，但她虽然因为这件事情而在暗月内部获得了更大的话语权，却依然无法完全引导组织的运行。 　　“是时候撤离了。”她不止一次地对玄月说道。但在这个时候，玄月也无法阻止人们的贪欲了。 　　“我们可以成为帝国真正的王者！”一些人甚至萌生了这样的念头。“有这么多钱，我们甚至可以买断一些重要的产业，彻底掌握整个链条！然后，我们就可以通过这些产业操控帝国的经济，反过来卡住他们的脖子！” 　　吴青松当初为了说服他们加入这个疯狂计划而拼凑出了许多他自己都不太明白，只是不明觉厉便拿来用的经济学方面的概念甚至是谬论，这些东西在这些人自己的理解和思考下发展出了许多完全不同的东西，甚至可以说已经变成了怪物，就算让吴青松自己再来和他们谈，大概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现在只能等待合适的机会了。”玄月只能这样安慰夏洛蒂。“不要顾忌那些人，只要感觉有危险，你随时可以丢下一切逃走。记住，往北逃，不要往南。” 　　又一个偿付期即将到来，价值超过两千万雷纳尔的钱币已经秘密地运送到了拉普西亚，而同样数量的钱币正在随后运来，就在这时，夏洛蒂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设置在干道上的眼线报告，有一支大概三十人左右的队伍一路狂奔从南面而来，他们的衣着看上去像是拉普西亚公国的亲卫军，但骑的马看上去却不怎么样。 　　“那些马的状态怎么样？”夏洛蒂心念一动，追问着这个细节。 　　“看上去累得要死了。” 　　夏洛蒂马上就做出了决定，把自己的助手找了过来：“用最快的速度通知我们的人，马上启动应急预案！” 　　“应急预案？”助手稍稍有些惊讶，因为拉普西亚城看上去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有。 　　“快！如果来不及撤，让他们就地隐藏！但与商会的人有交接的那几个人必须马上撤！” 　　庞兹商会成立之后，这样启动应急预案的情况也发生过几次，但每一次都证明是夏洛蒂过于敏感，虚惊一场。但她一直在告诉所有涉及到这个事情里的人，这么严重的骗局，不管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但还有两千万雷纳尔……” 　　“那些钱不用管了！”夏洛蒂说道，并且已经快速地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第508章 执迷不悟 　　事实证明夏洛蒂的反应恰如其分，就在暗月的人刚刚从拉普西亚城撤出来后不久，城外的军营便突然行动起来，大量士兵全副武装封锁了外出的道路，狼骑兵在道路之间的山林间来回巡视，而从拉普西亚公爵的城堡中出来的卫士则直奔庞兹商会设立在城外那座小湖边上用豪华公馆改装的办事处，把里面的所有人都抓了起来。 　　“你们这些该死的！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完全不明究里的半精灵们一边挣扎一边愤怒地大吼大叫着。 　　“我不知道，所以，你告诉我吧。”一个精灵沉着脸出现在他们面前，终于让他们惊讶地闭上了嘴。 　　“抄近路走洛火关！”这样的景象让暗月的成员们全都庆幸不已，而夏洛蒂则直接了当地说道。 　　应急预案中根据不同的情况设置了好几种逃亡的方案，其中甚至有就地隐藏等待风头过去的安排，但看现在这个样子，夏洛蒂判断整个骗局已经被揭穿，高达九亿的资金总和足以让精灵们把拉普西亚周边翻个底朝天，分头逃跑，就地隐藏，最终都有可能被抓住。 　　相反，帝国明显对于这件事情的准备不周，如果他们是从外围安排大量的人手悄无声息地包围过来，他们就根本没机会逃。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拉普西亚公国的主力都被调集去了深渊之门，不管精灵们从什么地方调兵，大规模的军力调动都不可能逃过暗月的眼线，所以，他们采取的这种突然袭击的方法也许反而是最好的。 　　如果夏洛蒂再稍稍犹豫一下，决定看看情况再说，那他们应该全被困住逃不出来了。 　　他们逃出来还不到两个小时，一路上夏洛蒂都在考虑脱身的方法。虽然不知道赶回来的是谁，但他只带了三十几个人，那拉普西亚的军力就没有太大的变化。从他们的状态看，他们当然有可能已经提前派人去拉普西亚周边发布命令要求围堵所有从拉普西亚出来的行人，但地方守备队的德行夏洛蒂再清楚不过了，就算有了命令，没有精灵监督，仅仅是依靠一个传令兵，他们的效率又能有多高？ 　　哪怕失态再严重也与他们无关，他们难道就会突然严守命令不再徇私？传令兵再能干也是一个人，而且很有可能经过长途跋涉疲惫不堪正在休息，那么，现在这个时候，反而是他们逃到北方去的最好的，也许也是唯一的一个机会。 　　精灵们想用突然袭击，利用他们发现情况-分析判断-决定对策-开始行动的这个时间差抓住他们，但他们同样可以利用他们的主要注意力还集中在拉普西亚城，集中在庞兹商会的这个时间差，成功地逃出去！ 　　“不用遮遮掩掩了，全速前进！”她于是对部下们说道。他们这些人全都装备了最新式的火枪，只要没有精灵，不遇上大部队，他们完全可以凭借武力冲过去！ 　　这个时代通讯手段的匮乏让他们的果断逃跑起到了意想之外的效果，拉普西亚城剩余的守备队本身并非什么精锐部队，即便是在拉普西亚公爵的亲自督促和威逼利诱下，他们也花费了相当多的时间才控制了整座城和周围的地区，并且开始向周围派遣狼骑兵追踪可能的逃亡者。 　　大多数狼骑兵都被派往东面和西面，少数派往北面的狼骑兵也循着大路去了，人手不足，他们无法覆盖所有的道路，只能碰运气。 　　双方都在抢时间，但夏洛蒂之前在吴青松的提醒下已经反复地在做发生这种情况的预案，甚至亲自演习过几次，而拉普西亚公国一方却只是在凭借公爵和他手下的军官的个人素质在追索逃亡者。 　　夏洛蒂很快就带着自己的手下们避开洛火关的巡逻队，翻越山脉进入了南帕萨迪纳的地盘，而这里，已经是奔牛高原最积极向轩辕教会靠拢的兽人领袖巴尔鲁斯控制下的地盘了。 　　这片区域的开发情况更差，在兽人控制的地盘与帝国疆域交接的区域，是大片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在这样的地方，即便是强大的精灵想要发现他们也很困难。到了这个地方，他们基本上可以说是安全了。 　　两天以后，他们遇到了第一队兽人的巡逻兵，夏洛蒂马上向他们出示了自己挂在胸前的圣像：“我们需要到最近的神庙去！” 　　…… 　　抓捕行动可以说很顺利，不到十小时，所有从外地进入拉普西亚的半精灵都已经被控制，而整个拉普西亚城周围数十里的地区也已经戒严，受到狼骑兵的监控。也许个别人依然能够借着夜色在他们的巡逻圈中幸运地找到一条路溜出去，但超过五个人的队伍绝不可能逃过他们的视线，而携带沉重货物的队伍更是如此。 　　更多年轻的精灵这时候也赶到了拉普西亚，这让拉普西亚公爵有更多的精力去对付从庞兹商会抓到的那些半精灵，而他也终于可以逮捕那些在庞兹商会存在过程中为他们保驾护航的守备队的军官和他自己的那些管事们。 　　所有人都被分开关押，这让城堡中的监狱根本不够用，不得不征用了城堡周围的所有房舍，把原来的所有者都赶了出去。 　　血腥的审问马上开始，公爵大人从凡塔力城一路跨越了将近一千八百里的路程，跑死了好几匹马，一刻都没有耽误地赶回自己的领地，疲惫和在路上所受的罪让他内心深处的暴戾前所未有地强大。 　　拉普西亚最好的祭司被召集在旁边，随时准备救活那些被他用各种办法折磨的嫌犯，在这样的残忍手段下，几乎没有任何抵抗，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给招供了出来。 　　结果却让公爵眼前一黑，差一点就因为疲劳和失望晕过去。 　　被他们抓住的这些人明显都是被故意抛出来的鱼饵，他们不但对于庞兹商会的真面目一无所知，甚至到被一刀刀切割的时候都还相信着自己背后是魔法大雪和帝国魔法协会，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自己就是所谓的投资者，他们从那些没有资格和机会加入这场骗局的半精灵那里吸收资金，投入商会，并且从中捞取巨额的佣金。 　　即便是已经被抓，已经面对刑具，他们依然无法相信一切都是骗局。 　　这怎么可能是骗局呢？如果是骗局，那每期多达上千万雷纳尔的利息他们是怎么支付的？如果他们是骗子，那他们岂不是太傻了？ 　　“大人，您只要问问魔法大学或者是帝国魔法协会的那些大人物，一切就清楚了，真的，他们一定认识麦道夫先生的！” 　　如果不是还要留着他们梳理案情，拉普西亚公爵恨不得一剑把他们冥顽不灵的脑袋全部切下来。 　　凡塔力大公本人就是帝国魔法协会的资深会员，同时也是魔法大学的名誉教授，有没有这样的事情，有没有名叫麦道夫的半精灵在替他们奔走赚钱，难道他会不知道吗？ 　　那些人究竟用了什么魔法，能够让他们如此执迷不悟？ 第509章 棋局 　　“目前已经调查出来的受骗者超过一千二百人，他们大多数都是各地的财务主管或者是商会的主管，投入的资金最少都有三十万雷纳尔。”拉普西亚公爵向凡塔力大公汇报时，声音都是颤抖的。 　　之前艾特鲁里亚女侯爵说过这件事情很严重，但在他的想象中，几千万雷纳尔就打顶了。 　　可现在，仅仅从庞兹商会的密室里搜出来的账册上，已经确定的受骗者们合计受害金额就已经超过了五亿，按照那些被抓的雇员的说法，这里统计的只是散户，那么，所谓的大户又有多少人？他们受骗的资金又有多少？ 　　即便已经是帝国地位最高的那一部分人，见过也听过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拉普西亚公爵依然无法想象这样的数字。 　　“找回了多少钱？”凡塔力大公问道。 　　“两千零三十九万……”拉普西亚侯几乎是把这个数字从自己的肺里痛苦地挤了出来。 　　这笔钱对于任何一个诸侯国都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但现在，它却像是在无情地嘲笑着他们。 　　“两千零三十九万？”大公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已经是把所有涉案人员都反复审了多次，对可能藏匿资金的地方反复搜查最终得到的结果。他们还有少量房产，但总价值不会超过五十万雷纳尔。”拉普西亚公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按照供述，那些人从不在办公地点保留太多的现金，每天晚上都会有人来运走所有的钱币，有需要的时候再运过来。” 　　“既然是这样，那这种频繁的运输活动必定会有人见过他们把钱运到什么地方，他们用的是什么交通工具？马车？船？为什么会没有线索？” 　　“我已经逮捕了超过两千人，按照他们的叙述绘制了二十二个骗徒的画像，但搜遍了拉普西亚和周围的地区，都没有找到他们，在我们动手的前一天还有人见过他们中的一些，但就是在我们动手的那一天，这些人全都失踪了。”拉普西亚公爵说道。“周围的关卡都没有人见到他们经过，他们就像是长翅膀飞走了一样。” 　　“这不是能够让人们信服的理由，兰斯洛特。”大公说道。“这件事情发生在你的领地，而且持续了那么长的时间，你觉得这样的说辞能够平息人们的愤怒吗？” 　　“我认为这件事情绝不简单。”拉普西亚公爵说道。“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伙人计划周详，行动果决，手法巧妙，而且……从某些受骗者的描述中，我感觉到了使用大范围心智魔法的迹象。所有受骗者都对这个骗局深信不疑，甚至有人在被用了刑之后还依然认为这件事情背后的主使者是魔法大学和帝国魔法协会。兄长，你认为这件事情真的是几个半精灵就能搞出来的吗？” 　　“你不要总是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大公有些不满地说道。“这样做也无法改变现在的局面！” 　　“但这件事情本来就不简单！”拉普西亚公爵大声地说道。“能够悄无声息地在我的领地制造出这样的骗局，并且能够引来这么多半精灵，让他们每个人都像失了心智那样甘愿把钱交给他们，甚至严守这个秘密，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情背后没有更强大的魔法力量，绝不可能造成这样的结果！” 　　“受骗者全都是半精灵，这是为什么？兄长，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那些人的目的是骗钱，为什么他们偏偏就是要盯着半精灵不放？为什么他们不把目标扩大到兽人？这绝不是简单的骗局！你想想，这件事情揭露出来，受损的是谁？获益的又是谁？你还会认为这件事情简单吗？” 　　“不错，事情是发生在我的领地，但拉普西亚难道不是你管辖下的领国？我大不了被剥夺爵位，有什么关系，但兄长，你认为他们会到此为止吗？就算这件事情真的与雅迦塔和法耶尔无关，但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你认为他们不会大肆利用这件事情的结果吗？” 　　凡塔力大公的脸色终于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你还是继续追查这件事情，还是那句话，就算把拉普西亚整个翻一遍，你也必须把背后的人找出来，把被骗走的钱拿回来！我会到帝都去，向皇帝陛下说明这件事情，与维里特拉大公和蒂菲尔纳大公谈谈这个事情，并且请求帝国魔法协会介入这件事情的调查！” 　　“要使用那个魔法吗？”拉普西亚公爵有些惊喜地问道。 　　“即便真的能够找出幕后主使者，你该做的事情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兰斯洛特，不要把你的注意力放在不该你考虑的事情上！你如果想要保住自己的爵位，那就尽快找出这伙人！” 　　…… 　　“八亿六千万？！”即使是知道庞氏骗局的巨大威力，这个数字还是让吴青松深吸了一口气。 　　因为这个世界虽然有魔法这种不科学的东西存在，让这个世界的经济规模有着畸形的繁荣，但它毕竟还停留在封建时代，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骗到这么多钱，真的大大地出乎了他的预料。 　　“精灵一定会投入大量的人力和资源来调查这件事情！”拉姆在听到这个数字之后几乎把手中的杯子被捏碎了。 　　吴青松当初坚决不要分红，坚称纳格兰从垄断北境的贸易当中就能获得足够多的回报，但……八亿六千万？ 　　“过去的一整年，我们都在用各种手段斩断这件事情与暗月的联系，这几乎占据了我全部的精力。”夏洛蒂对他们说道。“最后参与这件事情的要么就是不知道暗月存在，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内幕的局外人，要么就是与帝国有着血海深仇的人。而暗月内部也只有少部分够资格的人才知道这件事情。” 　　“你怎么保证不会有知情者被抓住？”拉姆挑刺地问道。 　　“我们无法保证。”夏洛蒂说道。“但我们可以保证每个人都会在被抓住之后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呲起牙齿，右侧的一颗臼齿明显是换过的。 　　“只要狠狠地咬下去，几秒钟内就能没有任何痛苦地死去。”她对拉姆笑着说道。“拉姆，这笔钱并不好赚。而现在，就是检验我们过去一年所付出的努力是否有效的时候了。” 第510章 棋局（2） 　　“在我的地盘上，你们可以把这颗毒牙取出来了。” 　　不知道还好，知道有这样一个东西存在，吴青松每次看夏洛蒂吃东西的时候都会感到担忧。 　　夏洛蒂轻轻地微笑了起来：“别担心，我们早已经习惯了不用右边的牙齿。” 　　“还是取出来吧。”吴青松却坚持道。“既然已经逃出来了，那就没有必要再留着这东西了。” 　　几个孩子都已经长大了不少，正在别馆后面的草地上跑来跑去，琉璃像只大猫那样在旁边逗弄着他们，让他们追着自己的尾巴跑。 　　温煦的阳光洒在长满了黄色、红色和白色小花的草地上，散发着一种泥土和青草特有的香气，伴随着孩子们欢快的笑声，把一切令人不快的事情都赶了出去，只想留在这一刻。 　　“为什么妮娜和琉璃？”夏洛蒂无意识地问道，随即意识到这并非自己应该知道的事情。“抱歉，我多嘴了。” 　　“琉璃的体质和别人都不一样。”吴青松摇摇头，表示他并不介意这个事情。“妮娜则是因为事情太多了，银月的事情，骑士团的事情，她一直都放心不下，银月已经有了继承人，而纳格兰也一样。她觉得自己的责任更加重要。” 　　夏洛蒂微微地点点头，虽然她并不理解这种事情。 　　不过吴青松反倒能够理解妮娜的想法，也许是因为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肩负着银月一族存亡的重任，她几乎没有被当做女孩进行过培养，也很少有机会去培养身为女性和母亲的自觉，这让她也没有多少必须生儿育女的想法，即使有，也不过是一种传递血脉的责任。但银月的血脉已经由达里尔传承了下去，而纳格兰的血脉则已经有了丹尼尔、贝丝和梅格，已经不需要由她来承当这个责任了。 　　对生儿育女这件事情最关切的反而是席艾拉和菱，当然，最渴望生育宝宝的应该还要算琉璃，但她的潜能可以持续的时间实在是太短，无法坚持到受孕，所以她也不得不接受了这种事实，一天天地沦为了孩子们的专职保姆。 　　一子两女，在吴青松看来已经足够，不过对于这个世界的惯例来说却远远不够。 　　拉姆总是希望能够替吴青松再生一个儿子，而席艾拉想要一个女儿，菱则是女儿和儿子都想要，但她们各自负责的事情都太多，根本没有精力和时间去孕育另外一个生命。就算是最有机会，和吴青松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的菱，也知道现在吴青松没有办法承受几个月不能使用飞艇的后果，只能作罢。 　　繁重的工作是避孕的最佳方法，这真的是一点错都没有。即便是把这条定律放在纳格兰最能生育的鼠人和兔人身上也完全适用，当他们从原有的低强度慢节奏高死亡率的生活方式转变到准工业化高强度快节奏的生活当中，当他们的生命和健康得到了可靠的保证，生育率反倒比之前缺衣少食朝不保夕的时候降低了将近一半。 　　“你的孩子们，他们……”吴青松表现出的信任让夏洛蒂的心情突然就变得很好，于是她又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同时还用手在胳膊上虚比了一个用刀切的动作。 　　吴青松摇了摇头。 　　他们都曾经期望着孩子们能够继承他身体的特质，不受任何伤害，但显然，把吴青松弄到这个世界的那个存在还没有慷慨到让他的孩子们也继承这种特质。 　　不过这也是应有之意，否则，吴青松什么都不用干，只要拼命地生孩子，生够几百上千个，然后尽力去培育他们。即便他们什么天赋都没有，灵魂不灭的体质也能让他们像吴青松一样不受限制地使用亡灵魔法，十几年后，这样一支不死不灭者组成的大军足够征服和毁灭这个世界了。 　　“你觉得我们会成功吗？”夏洛蒂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原本应该是一个很擅长引导和制造话题的人，但在面对吴青松的时候，她并不想再那样活着。“你认为我们能推翻帝国的统治吗？” 　　“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吴青松答道。“别再考虑南面的事情，这段时间，你们就在纳格兰好好的休息吧。” 　　…… 　　上千名半精灵在拉普西亚被捕，他们中既有怀揣着暴富梦想，带着大额现金到拉普西亚来碰运气的未入局者，也有拿到了几期分红后开始大肆挥霍的入瓮者，其中还有敏锐地看到这里的商机来到这里贩卖奢侈品，提供奢靡生活的商人，甚至还有专门向那些获得了入局资格，手头资金却还没有达到百万上限而需要借贷的高利贷者。 　　拉普西亚公爵从这些人手中获取了超过八千万的现金，但他也知道，这些钱不可能用来弥平那个巨大的黑洞。不过他却把注意力投向了那些从这件事情里赚钱的商人和高利贷者，因为他有一种感觉，那些骗子很有可能会用这样的手段，从那些入瓮者手里榨取更多的利润。 　　以他的身份当然不必考虑折磨这些半精灵的后果，只要守住最后一条底线不弄死他们，想怎么炮制他们都没有问题。 　　但最终的结果却依然让他感到失望，这些人当中并没有他要找的人，起码，在严刑拷打之后并没有能够找到他渴望找到的人。 　　当这件事情渐渐因为拉普西亚公国的巨大动作而被人们所知，绝大多数涉案半精灵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挽回损失，而是把自己的从这件事情里摘出去。 　　这种做法在那些被骗金额不算太大，而且挪用的是领地税金的半精灵中尤为普遍。在拉普西亚公爵掌握的那份账册中列名的某些半精灵甚至坚称自己从不知道这件事情，也从来没听过什么庞兹商会。但在背后，他们开始了又一轮残酷的对于领民的掠夺，而高利贷者和掮客们也成为他们的座上宾，因为他们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帮助他们从这样的困境中走出去，洗脱自己的罪行。 　　而那些挪用商会流动资金的半精灵们则陷入了彻底的困境，即便是知道拉普西亚正在疯狂地抓捕一切与这件事情有关的人，他们当中的很多人依然像飞蛾扑火那样向拉普西亚赶来，因为他们没有任何途径可以弥补自己的损失，只能指望着拉普西亚公爵能够抓住骗子，替他们追回损失。 　　而另外一些商会的管事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之后选择了烧掉手中的账册、单据和合同，低价抛售掉手中的货物，带着手边仅有的资金突然消失，这很快就在各大商业城市引发了一阵更加严重的恐慌。许多人用来投资庞兹商会的资金其实是早应该付给下游供货商的货款，或者是上游贸易商早已经支付的定金，他们的失踪造就了大量的商业纠纷，甚至引发了一系列的破产潮。 　　失踪者中的一部分很快就以尸体的方式出现在某个下水道口，港口的岸边或者是城外森林中某个无人的角落，但更多的人却永远消失，让人不知道他们究竟是真的卷入了庞兹商会的骗局，还是成为了某种利用庞兹骗局而转移资产的阴谋诡计的牺牲品。 　　事态渐渐超脱了拉普西亚大公的控制，也超脱了凡塔力大公的控制，即便是那些没有受到庞兹骗局直接影响的地区也因为商业的萧条和海量的商业纠纷而陷入了困境，大量的中小型商会破产，船行、马车行和码头变得空无一人，大量的工坊倒闭，数以十万计，甚至是以百万计的工人失去了工作的机会，陷入绝望，让一座座原本以工商业兴盛而自豪的城市成为正在酝酿着爆发的火山口。 　　一场从未有过的大萧条突然像暴风那样扫过帝国中部的精华地区，带来满目苍夷。 　　而那些早已经被搜刮一空的领地在面对新一轮更加凶狠的搜刮时，人们终于忍无可忍，暴动像烈火那样，突然就席卷了大陆中部、南部的广大地区。 第511章 反围剿作战FC 　　“瞄准~~~放！” 　　白烟伴随着沉闷的爆炸声一团团地从枪管冒出来，硝烟的气味四处弥散。兽人们对于这种气味的刺激已经习以为常，他们在队长的口令声中快速地掏出通条清理枪膛，拿出定装的油纸药包，咬开一个口子把火药全部倒进去，然后塞入切好的皮毡碎块，用通条压紧，再放入铅弹，再次塞入皮毡碎块用通条压紧，终于稍稍地松一口气，把枪举起来对准对面四十米外的半身木靶，拉起击铁，等待下一次射击的命令。 　　每个人的动作有快有慢，但已经可以说是非常迅速，这让吴青松满意地点了点头。 　　“瞄准~~~放！”旁边的队长再一次大声地吼叫道。 　　萨鲁特自豪地对吴青松介绍道：“极限速度可以到一分钟两发，不过那种状态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一分钟一发是比较正常的速度，只要敌人不冲到面前，可以一直以这样的速度打到枪管发烫为止。” 　　“如果敌人冲上来呢？”吴青松问道。 　　“看敌人的数量。”萨鲁特胸有成竹地答道。“要是对方人多，我们会设置两道以上的阵地，在敌人冲锋的过程中就把第一批放枪的人撤到后面的阵地去。等他们冲上来，第二批人正好可以沿着交通线退回去，让敌人继续遭受持续的打击。” 　　“如果他们的战斗意志还能坚持，那打完两轮之后我就带人撤退。”他对吴青松说道。“不过嘛，就算是拉姆纳的正轨军团也未必能够在这样的打击下还能继续冲锋，除非人数悬殊太大。但我绝不会让自己的人在和敌人相差太多的情况下交手。” 　　“看起来你们已经做好准备了？”吴青松问道。 　　“我们早就做好准备了！” 　　“那么，就看看你们能够做到什么地步吧！”吴青松于是说道。 　　枪火泛滥在帝国中部和南部地区已经是很严重的问题，反倒是帝国西部，在吴青松的刻意压制下，一直都没有出现太大的波澜。 　　虽然难免会有一些神通广大的兽人从枪支泛滥的地区把火枪弄过来售卖，但在这个地方，这种东西却根本就卖不上价格。 　　因为实在是太多了。 　　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菱几乎每次返回纳格兰或者是奔牛高原都会带一些火枪和弹药过来，日积月累，轩辕教会在这片区域其实已经囤积了超过五万支火枪，远远地超过了所谓“枪支泛滥”的中部和南部地区的总数。 　　毕竟，那些黑帮、走私者和违禁物品制造者们控制下的黑作坊，不管是从原料获取到生产再到出货途径，没一样能与纳格兰相提并论，如果不是菱在拉姆的唠叨下满载火枪和弹药跑了好几次，狠狠地赚了一笔，那个地方的火枪保有量真的很难提得起来。 　　不过火枪的量虽然很大，但此时在大陆西部地区，真正大规模装备了火枪的还只是已经宣誓向教会效忠的那些土匪的队伍，再加上总数不到五千人的从虔诚教徒中挑选出来的教会护卫者们。 　　各地的守备队依然在持续不断地作恶，试图从这些变得富有的山民手中抢夺财富，把他们变为奴隶。 　　敌视教会，或者是试图利用教会的力量自行发展的盗伙因为缺乏支援和补给而无法做大，渐渐遭到淘汰，而那些被吴青松挑选出来，皈依了教会，从而得到了教会全力支持的强盗们则在一次次与守备队交手的过程中不断地发展和壮大。 　　守备队的每一次作恶都将更多的兽人推向教会，给“强盗们”带来更多的兵源。 　　而深山中自然形成的小型村落也逐渐被淘汰，渐渐地变成了在教会的组织下重新建立起来的规模更大，生产能力和应对危机能力更强的多种兽人杂居的大型村落。他们在牧师们的指导和帮助下开垦出更多的梯田，学会了起垄、积肥和深耕，也从教会那里获得了更多好用的农具和高产的稻种。大部分稻田还同时养鱼、养鸭，为兽人们提供了更多的肉食，这让兽人们彻底摆脱了饥一顿饱一顿的游猎生活，而他们与教会的联系也不知不觉地变得更加牢固。 　　在守备队这个共同的强敌压迫下，这个地方的兽人与教会的关系甚至比奔牛高原那些兽人更加牢固，这个结果让吴青松有些始料未及。 　　守备队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进入山林抢掠这些村子变得得不偿失。他们每一次都不得不动用更多的人，消耗更多的粮草，却未必能够得到多少收获，因为他们每一次所能找到的，往往是除了房子和田地之外什么都没有，空无一人，空无一物的村落。除了烧掉一切，砸掉一切，他们什么都做不了。而继续追击，他们却不得不面对强盗们如牛虻一样持续不断地骚扰和袭击。 　　这让他们在面对这些肥肉时难得地选择了放弃，重新把祸害的对象放回了那些平原上的村落，但令管事们不满的是，在这样的局面下，许多靠近山林的村子都选择了向深山中逃亡，有时候，一夜过去，他们便会发现整村整村的兽人抛弃自己世代居住的家乡，义无反顾地涌入了那曾经代表绝望和死亡的山林。 　　守备队不得不经常在深夜被派去追捕那些试图逃亡到山林中的兽人，他们被当众鞭死，尸体挂在路边的木桩上示众，或者是当众喂给战狼吃掉，但这样的残暴手段却无法阻止兽人们逃亡的脚步。 　　管事们不得不强行把剩余的兽人村落迁离靠近山林的地区，并且派出更多的守备队在这个人为制造出来的无人区巡视，抓捕那些逃亡者，而这却让守备队的士兵们疲累不堪，怨声载道。 　　半精灵们对于山林中的情况一无所知，而教会却通过那些逃亡者们不断地更新着周围最新的情况。 　　据说，魏岗和鲁丹都有大量的军队在集结，按照逃亡者们的说法，这两个地方都聚集了好几千士兵，并且从周围运去了大量的粮草，征集了许多兽人作为民夫。而吴青松和菱夜晚到这两个地方侦查的结果也表明，拉姆纳大公国的确正在策划一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大概是想南北并进，一次性解决法里斯山区的“匪患”。 　　“让我们给他们送上一份刻骨铭心的礼物吧！”吴青松对人们说道。 第512章 反围剿作战FC（2） 　　按照吴青松的理解，游击战最重要的法则就是充分利用自己的情报优势，充分发挥自己内线作战的便利，选择多股敌人当中最弱的一支，集中力量在局部形成优势，以强打弱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 　　如果敌人没有分兵，那就要想办法诱使他们分兵。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弃土地和据点，引诱他们进入自己的腹地，并且不断地以小股精锐部队不断地袭击和骚扰对方，逼迫他们分兵守卫补给通道和战略要地，从而达到把敌人从强拖疲，从疲拖弱，通过一次次地骚扰和偷袭，不断地集小胜为大胜，最终挫败敌人的进攻。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在对派驻各地策动反抗的牧师和相关人员的培训中，这十六字法则也一直都是他强调的重点。 　　经过他的详细分析和解说，人们都相信，在同等条件，或者说是在常规战场上，这样的法则必定能够指导他们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而在前期与各地的守备队纠缠时，这套打法也的确发挥了强大的作用。很多时候都成功地让人数占据了劣势的反抗者们赶走了入侵者。这进一步坚定了人们与帝国对抗到底的信心。 　　许多探子被派遣到敌军聚集的地区，这非常危险，因为他们正在到处抓人充当民夫，一个不小心就是有去无回的局面。不过帝国军队在这片地区聚集的过程中所造的孽也造就了更多的反抗者和不敢反抗但却在内心深处渴望看到他们失败的兽人，这让他们得以借此获得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经过多次侦查之后，他们终于大致上摸清了敌人投入的兵力。 　　南方鲁丹城聚集了阿莱佐侯国和萨普里侯国大约四个联队的守备队，将近有四千五百人，应该是作为佯攻牵制部队。而北面的魏岗城则聚集了加斯特尔公国和玛鲁塞利侯国五个联队的守备队，还有两个从拉姆纳城抽调过来的拉姆纳正规军联队和同样数量的辅助兵，总兵力超过了一万一千人。 　　这样的侦查结果让绝大多数本地人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两面之敌加起来超过一万五千人，在帝国的西部领国，这是许多年都没有出现过的庞大军势。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从纳格兰来的人们对此却不以为意。“草原上的战争哪一次不是出动几万人？别的不说，纳格兰建城的时候，周围七大氏族哪个拉不出一万人来？就算不说这个，当年萨恩塔尔斯的军团还不是轻轻容易地就被神眷者和团长大人给消灭了？拉姆纳这种穷地方的军团，能和大陆军事第一的萨恩塔尔斯比吗？” 　　吴青松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给他们泼冷水，当初消灭萨恩塔尔斯军团的过程可说不上“轻轻容易”，银月狼族也付出了几乎灭族的代价，不过那时候他们的力量比现在弱小得多，而拉姆纳的军力比不上萨恩塔尔斯也是明摆的事情。 　　作为帝国边陲的偏远领国，几乎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商业城市，各个领国几乎都以农牧业为主，这让拉姆纳大公国的财力远不能与萨恩塔尔斯大公国相提并论。这一点从所谓拉姆纳正规军的装备就能看得出来，就吴青松看来，他们的装备充其量只是比当年伊里亚尔男爵领的守备队稍好一些，训练程度看上去也差不多。 　　吴青松心里对这个庞大的数字其实并没有感到担忧。 　　让他担忧的，始终不过是精灵而已。 　　他们无法调查到领军的精灵的身份，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南北两支敌军的指挥官都是精灵。 　　从当初萨恩塔尔斯大公国围剿银月狼族的战例猜测，帝国应该不会对山林中的叛军投入地位太尊贵的精灵，总指挥应该不会超过伯爵爵位，而南部那支佯攻部队的指挥官很有可能只是个男爵。不过对于吴青松来说，哪怕来的是侯爵甚至是公爵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如果他和妮娜，和菱真的投入战斗，这些精灵也不过就是炮灰而已，但这一次，在这个地方，却没有另外一个替罪羊可以帮他们引走精灵们的注意力了。 　　杀死他们容易，杀死他们之后，随后赶来的精灵强者才是真正的问题。 　　他们只需要拿出应对深渊之门出现时十分之一的力量，就足以把眼前看上去形势一片大好的地方全部变成地狱，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吴青松根本就没有必要千里迢迢地跑到这个地方来输出革命，也没有必要运这么火枪到这个地方来。 　　为了不引起精灵的注意力，必须把战斗的级别继续维持在常规水平，这也就意味着，不但吴青松自己不能直接加入这场战争，妮娜、菱和所有的神眷骑士们也不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加入这场战争。 　　“我们要用常规力量打败他们，常规力量的意思，就是只能使用弓弩和火枪，不能使用你们的能力，起码不能当着敌军的面的使用。” 　　“如果精灵们选择强行突入呢？”劳拉问道。“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什么都不做？” 　　“那我们就集中大量火枪，把他们轰出去！”吴青松说道。 　　劳拉很失望，因为她一直渴望着与一个真正的精灵进行一次战斗，证明兽人的力量并不比精灵弱小，不过吴青松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又兴奋了起来。 　　“你们可以比普通兽人更快地转移，更准确地打击目标，所以，你们将要承当最艰苦、最危险的任务！” 　　“您请说！”兽娘们大声地说道。 　　“我要你们和鼠人连队一起，把北面的敌军主力拖住，起码在我们打垮南面的敌军之前，不能让他们深入法里斯山区，不能让他们威胁到我们的后方！你们能做到吗？” 　　“请放心吧！”兽娘们大声地说道。“有我们在，绝不让敌人踏进山区一步！” 　　“那样就错了。”吴青松无奈地说道。“我要你们拖住他们，不是挡住他们。我要你们做的是在运动中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迟滞他们的行动，消弱他们的士气，而不是与他们硬拼。别忘了轩辕的教诲：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 　　作者留言： 　　抱歉晚了……一会儿还有一更 第513章 反围剿作战FC（3） 　　兽娘们在吴青松的要求下对南北两路敌军可能的行军路线进行了反复的勘察和准备，尤其是对她们即将层层狙击敌军的北路。 　　在山地和森林中，能够供大军团行军的路线并不多，吴青松让她们在熟悉地形的当地人和前强盗们的带领下，进行了多次实地踏勘，选定了许多狙击位和撤退的路线。 　　因为考虑到敌人的军中有很多战狼，吴青松甚至不惜工本地从纳格兰运来了许多钢丝绳和兽夹，准备用来给这些对兽娘们威胁最大的野兽一个难忘的教训。 　　虽然吴青松并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少量精灵会选择抛开大部队独自突进，但他们还是对此做出了相应的准备。 　　吴青松认为钢丝绳同样可以用来迟滞精灵在森林中的行动，甚至对他们造成损害，但这样的手段只能用来补漏，不可能指望它们在这件事情上发挥太大的作用。 　　他准备用来应对精灵的还是火枪，当然，并不是纳格兰量产的制式火枪，而是暗月出产的，使用带有膛线的特制枪管，使用米尼弹的狙击枪。这种枪的有效射程已经达到了三百米，在采用了米尼弹之后，装填速度也得到了明显的提高，三十名神眷骑士各自配备一名专门的上膛手，再加上一个使用纳格兰特制鼠人火炮的连队，吴青松认为应该具备对低等精灵杀伤的可能。 　　他希望达到的效果是，通过这次实战，能够摸索出让经过严格训练的兽人火枪兵配合击败帝国常备军，甚至是杀死低等级精灵的办法，并且用最快的速度把它推广出去。这样一来，被压迫的兽人将有能力与那些精灵的走狗们对抗，而精灵们则很有可能因为面对死亡的威胁而进一步减少抛头露面的次数，甚至被压制在少数几个据点。那样的话，精灵不败的神话将被打破，而仅仅是凭借少数高等精灵，精灵帝国不可能继续有效地统治这片广袤的大地，反抗者的力量将获得更多的成长的机会。 　　在北线进行细致准备的同时，法里斯山区所有在教会影响和控制下的部队也开始向南聚集，准备集中优势兵力一举消灭南线的佯攻部队。 　　萨鲁特和保罗＃布洛尔制定了一个计划，准备采用诱敌深入的手段，把敌军引入森林深处，然后切断他们的补给线，在水源下毒，在森林中燃放毒烟，彻夜对军营放枪和投掷燃烧瓶，用一切盘外招削弱他们的战斗力和战斗意识，然后再集中兵力对他们进行猛烈的攻击，彻底打垮他们。 　　吴青松对于他们的计划很感兴趣，把其中很多阴损的招式都记录了下来，准备推广。 　　而教会则再一次开始组织山民们准备抢收粮食，坚清壁野，准备撤离。 　　但出乎他们预料的是，那场席卷了大半个帝国的庞兹骗局所带来的风潮也严重地干扰了拉姆纳公国的军事行动能力，他们没有能力像萨恩塔尔斯那样快速地集结兵力和军资，在短期内策划和推行一次大规模高强度的军事行动，而是拖拖拉拉地进行了三四个月的准备工作，才最终完成了军队的集结和军资的运输，这甚至让很多山民感到愤怒，因为他们提前几个月抢收了田里的作物，白白地损失了一半的收获，而新一波作物刚刚种下去，眼看又要被糟蹋了。 　　人们对于这两支军队的态度从担忧恐惧，到习以为常，再到不屑一顾，到最后，甚至有人忍不住说道：“让他们快点来吧！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快点把他们打跑了，我们好过自己的日子了！” 　　在人们的期盼中，南线的敌军终于拖拖拉拉地开始向法里斯山区行进，而在他们出发几天以后，北线的敌军也终于从魏岗城出发，沿着一条许久之前大道的遗迹，向法里斯山腹地进军了。 　　…… 　　“瞄准……”密林中，妮娜低声地说道。 　　因为担心兽娘们会被某种突发情况冲昏头脑，吴青松最终还是不放心，让她来担任北线的指挥官。 　　她手下的力量与敌人比起来实在是少得可怜，除了那些负责组织山民们躲藏和撤退的牧师和他们的助手，就只有三十名兽娘骑士和配给她们的上膛手，再加上一百五十人，装备了五门特制火炮和短火枪的鼠人连队。 　　不过这些人却丝毫也不感觉害怕，毕竟，他们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一直在这片土地上来来去去，进行各种各样的准备，到了现在，虽然不敢说是胸有成竹，但最起码，在什么地方打黑枪，引来了战狼该往什么地方跑，什么地方有陷阱，什么地方拉了要命的钢丝绳，什么地方有可以用来藏匿的洞穴和转移的地下通道，他们都已经了然于胸。现在所要做的，不过就是让这些准备发挥作用而已。 　　北线的精灵指挥官有两名，其中一名年纪较大的在后面与辎重和拉姆纳的正规军一起行动，而另外一名稍稍年轻一些的则骑着一头格外硕大的黑色战狼，与斥候队一起行动。 　　这支完全由战狼骑兵组成的斥候队拥有将近一百条战狼，分散在将近十里宽的森林中，它们对于兽娘们来说是最大的威胁。 　　它们当然没有能力杀死激发了潜能的骑士，但它们在森林中的行动速度却不亚于全力奔跑的骑士们，如果真的被它们追上，为了自保，她们所拥有的能力就有可能暴露在敌人的面前。为了保证接下来的行动顺利，她们的最首要的任务，就是要把这些战狼杀掉，起码要让这些狼骑兵不敢像现在这样远离自己的大部队。 　　嗡地一声轻响，十几发淬了毒的弩箭从不同的方向射向她们面前的那几个狼骑士，战狼因为痛苦而嚎叫了起来，在原地疯狂地蹦跳着，骑士们惊慌地控制着它们想要从包围圈中撤离，但兽娘们手边早已经准备了三支已经上好弦的弩，第二轮射击马上袭来，然后是第三轮，在强烈的毒药的作用下，唯一一只跳出了包围圈的战狼也仅仅是跑出去二三十米后便倒了下去。 　　森林中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把箭收回来。”妮娜满意地对兽娘们说道。“我们到下一个狙击点去。” 　　作者留言： 　　终于还是赶上了 第514章 反围剿作战FC（4） 　　神眷骑士们的实力有多强？这一直是兽娘们渴望知道的事情。 　　从神眷骑士团诞生之日起，吴青松就一直都小心地保护着她们，虽然在妮娜的强烈要求下，她们被投入到奔牛高原独当一面，后来又被派到帝国西陲，但在北境，大多数强大的萨满和天赋强者都已经在圣徒伊莫托斯的使徒劝说下放弃了与轩辕教会为敌，而在西境，吴青松却不允许她们直面敌人。 　　她们所要面对的，基本上都是普通的兽人武士，要么就是凶恶的野兽，根本就没有办法逼出她们的底线。 　　骑士们内部当然进行过许多次比武，兽娘们公认除了总团长妮娜和总监察官席艾拉之外，最强大的骑士应当是第一个成为分团长的狼女乔安娜，不过很多人也认为，年轻的虎娘劳拉很有可能后来居上，成为骑士团中的最强者。 　　但席艾拉在看过她们的对抗之后却认为这样的比武没有多大意义，因为交手的双方都是熟人甚至是好姐妹不可能下死手，在众多的规则之下，很多实战中可以采用的阴险手段也不可能使用，以这样的手段培养出来的骑士，好看是好看，却浪费了太多的潜能。在面对实力不如自己但却不顾一切的对手时，很有可能被翻盘。 　　“我们培养的毕竟是骑士而不是刺客。”面对她的结论，吴青松只能无奈地说道。“好在我们的对手比我们更缺乏实战经验，而兽娘们成长的速度显然比他们快得多。” 　　席艾拉对此不置可否，年轻一代的精灵的确大多数都是醉生梦死的废柴，但这个种族的天赋毕竟在那里摆着，而他们也有着相当完备的魔法教育体系。哪怕一百个精灵里只有一个肯站出来承担责任，他们依然有着足够多的强者来维持精灵一族对兽人的优势。而他们的基本教育也足以把整个族群的下限抬得很高。 　　在纳格兰，对兽娘们的实力最有发言权的就是她，因为她与精灵交手的次数最多，作为一个曾经长时间在帝国腹地活动的杀手，她见过的精灵强者也最多。 　　按照她的观点，如果纯粹以精灵的爵位等级来划分，神眷骑士团兽娘们能力激发后的平均水平应该已经达到甚至是微微地超过了那些占据了精灵绝大多数人口的普通精灵的水平。少部分骑士中的精英份子，比如乔安娜和劳拉的战斗力则应该达到了没有装备魔法道具的普通精灵男爵的水平。如果精选出几个能力特殊而又互补的骑士，选择合适的方法，围攻并且打败一名伯爵级别精灵应该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作为高端战力，吴青松的精神能力强大却缺乏强大的攻击手段，很难用来对付高等级的对手，只能用来充当肉盾和靶子。妮娜和她本人在能力被吴青松完全激发的情况下，应该能单独与侯爵级别的精灵对抗甚至取胜，但对上公爵级别的精灵，结果就不太乐观了。 　　博尔德活着的时候能力比她们略强，大概仅仅是比精灵公爵稍弱一些，但在成为亡灵之后，大部分萨满巫术都已经无法使用，所以充当学者的价值远比充当战斗力要可靠得多。 　　而诸如莉亚＃范德维尔、德克斯特这样的萨满，他们的战斗力与妮娜和席艾拉不过也就是在伯仲之间，差距不会太大，甚至有可能还要略弱一些。 　　当然，作为半神的使徒，他们还能短时间内成为神祇的容器，借用半神的力量获取强大的战斗力，但一方面是持续的时间太短，而另一方面，这些羸弱的半神残存的神力也无法经历太多次消耗，起码在祂们获得足够的信仰之力作为补充之前，祂们都无法成为可以计算和依靠的力量。 　　妮娜和吴青松正面吸引、牵制、消耗，她在暗处伺机偷袭，或许能够打败一名公爵级别的精灵，但要杀掉他，完全就要看运气。因为打败一名强者和杀死一名强者，两者的难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地位崇高或者是出身强大家族嫡系的精灵贵族往往会有很多强大的魔法道具可以使用，对上这样的精灵，在对方使用魔法道具的情况下，胜负的天平很有可能会发生严重的偏移，甚至很有可能会出现阴沟里翻船的事情。 　　亲王和大公级别的精灵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彻底的碾压，因为他们大多数已经一只脚踏入传奇或者是已经进入传奇，唯一让人能够感到宽慰的是，这样的精灵整个帝国也不太多。 　　综合来说，以轩辕教会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精灵帝国依旧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的看法也坚定了吴青松的想法，既然无法在高端层面战胜帝国，那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凭借兽人庞大的人口基数和帝国领土的广阔，在常规战的层面压制帝国的常备军，对底层精灵形成威慑，让数量稀少的高等精灵分身乏术，最终动摇帝国的根基。 　　把神眷骑士们用在这种层面的战争中，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一种相当猥琐的作弊行为，因为就算是精灵，也不会奢侈到在这种层级的战斗中组织一支完全由精灵组成的小分队猎杀普通兽人，并且派去一名侯爵指挥并且亲自参与他们的行动。 　　分布在陌生地域探查敌情的战狼骑兵们很快就在这种极度不对等的情况下遭到了惨无人道的猎杀，三四名狼骑兵面对人数十倍于自己，战斗力也形成了绝对碾压的骑士的偷袭，还用上了毒箭，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 　　到了后来，妮娜自己也感觉这么做有点过分，于是干脆把骑士们分成三个小队，分头猎杀那些同样以小队形势在森林中探寻敌情的斥候。 　　有心算无心，对于地形烂熟于心，再加上实力的碾压和猥琐阴狠的战术，仅仅是半天时间，这支斥候部队就损失了超过一半的人手。当夜幕降临，斥候带队的精灵才愕然地发现，自己派往左翼侦查的部下竟然一个都没有回来。 第515章 反围剿作战FC（5） 　　“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尔伯特＃玛鲁塞利大声地咆哮着，而他身边的半精灵和兽人们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这么多狼骑兵同时消失的事情，以前从来都没有过。作为斥候，他们本身就是高度警惕的精英士兵，即便是他们无法发现敌情，嗅觉和听觉极其敏锐的战狼也应该能够发现敌人的埋伏。即便是其中的一小部分遭遇了袭击，剩下的也应该能够及时发现情况逃回来报信。 　　这样整个左翼将近六十名狼骑兵带着他们的坐骑消失，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还不快点派人去找！”阿尔伯特再次大声地说道。 　　“大人……天马上就要黑了，这种时候派人进入敌情不明的森林……”一名半精灵军官终于忍不住说道，而回答则是脸上挨了一鞭，血肉马上就翻了出来。 　　“简直是耻辱！”年轻的精灵大声地训斥道。“就是因为你们这种态度，法里斯山区的匪患才会猖獗到这个程度！” 　　军官们于是再一次低下头，什么话都不说了。 　　帝国的军制中最糟糕的就是这一点，虽然半精灵也能做到联队长一级的高官，但只要是军团级别的军事行动，必然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空降一个或者是几个精灵，临时担任军团指挥官。 　　如果是长期在某个灾祸之门任职的精灵倒还好，能够在这种对于精灵们来说相当艰苦的地方坚持下来的精灵，多半责任心和能力都比较强，而且比较熟悉军队的情况，能够体恤士兵们的辛苦。 　　最怕的就是眼前这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纯粹是为了历练和功劳而来的年轻精灵，什么都不懂不说，还特别蛮横固执，对他们这些底层的军官和士兵也更加不当人看。 　　如果对手是战斗力和组织度都非常低下的兽族部落，或者是没什么智力只知道一味猛冲的虫人，这倒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相反，这种一心想要立功的精灵往往会第一个站出来消灭掉大部分敌人，他们只需要跟着捡捡漏就行。 　　但法里斯山区的这些土匪却已经不能用常理来形容，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他们与各地的守备队发生了无数次交手，到现在为止，还没听说有什么地方真正占到他们便宜的。按照这个精灵的做法，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他害死？ 　　敌人能够在白天悄无声息地干掉他们一半的人，这已经完全说明了对方的战斗力。在这种时候，原地固守或者是干脆撤回去和大部队汇合才是明智的选择。 　　大多数士兵和战狼都已经行动了一整天，疲惫不堪，以这样的状态，贸然地进入敌情不明的森林，这是嫌对方的战果不够吗？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精灵随手又举起了鞭子，军官们相互无声地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各自回去招呼自己的部下，快速地向着森林中走了出去。 　　精灵心里的火这时才算是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下一刻，他才惊讶地发现，自己身边只剩下了自己的亲兵和负责运送斥候队补给品的那些步兵和民夫了。 　　“大人……”他的亲兵苦着脸说道。“现在这……” 　　“让那些该死的民夫快点把营墙立起来！”阿尔伯特终于稍稍意识到了一点自己的失误，不过作为精灵，他的自尊心绝不允许他在这些低贱的士兵面前承认自己有任何一点错误。“我倒要看看，那些匪徒有没有胆子来偷袭我们！” 　　……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在距离这个营地不远的地方，十几个兽娘正在小心地观察着他们的行动。 　　之前那一大波狼骑兵蜂拥而出时，她们被吓了一跳，好在他们前进的方向并不是她们躲藏的方向，否则的话，第一次大规模的交火大概就要在这个时候谁都没预料到的时候发生了。 　　四十多只战狼冲过来，两轮弩箭加一轮火枪应该能把它们打退？不过谁都没应对过这种情况，所以也不知道究竟会怎么样。如果真的不小心使用了自己的能力，会不会被总团长和神眷者阁下狠狠地骂一顿？ 　　“早知道他们会在晚上出来，就应该在周围找个地方拉一圈钢丝绳的！”劳拉有些懊恼地说道。 　　“现在也不晚啊！”另外一个兽娘说道。“我们可以在他们回来的路上拉！他们刚刚经过这条路，一定不会有什么警惕心。然后，我们用火枪袭击他们的营地，引他们回来救援，说不定能一次就把剩下的狼骑兵都干掉！” 　　“好主意！”兽娘们都兴奋地说道。 　　“那就干吧！”劳拉马上就行动了起来。 　　钢丝绳陷阱设置起来非常快，在这样的黑夜里，涂了黑色颜料的细索不走到面前根本就看不到。选择两根足够坚韧的大树左右一固定，把钢索绷紧，陷阱就完成了。 　　狼骑兵因为要考虑战狼的负重能力而不会披钢甲，而战狼身上也不会有什么坚硬的防护物，这让他们在高速前行时，撞上这样的陷阱就毫无幸免的道理。 　　“如果那个精灵冲出来怎么办？”陷阱架设了一半，才有一个兽娘提出了这个问题。 　　“他就一个人，对我们这边的情况一点儿也不了解，不会这么傻就冒冒失失地冲出来吧？”劳拉愣了一下，然后说道。 　　“可你们几个刚刚不是坚持说他们绝不可能晚上派人出来？结果呢？” 　　劳拉的脸红了一下，好在天黑没人能看见。 　　“你说的对，我们得做好他过于自信的准备。”另外一个兽娘点点头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把他引到森林里这些士兵看不到的地方干掉应该没关系吧？”劳拉突然兴奋了起来。“用火枪打死和用长枪捅死，应该没什么差别？大不了捅死之后再用火枪打他几下？” 　　兽娘们都糊涂了起来。 　　事实上，她们当中的许多人到现在也搞不明白吴青松的理论，也弄不懂为什么他不让她们使用自己的能力，而是一定要她们用弩或者是火枪解决战斗。 　　不过，劳拉说的应该没什么错？ 　　只要不被看到，不留下目击者，反正都是杀，用什么办法杀掉难道会有很大的差别吗？ 　　“既然是这样，那干脆再拉一道钢索。”另外一个兽娘说道。“他足够蠢的话，说不定就这么解决掉了？” 第516章 反围剿作战FC（6） 　　与此同时，妮娜带着另外一队兽娘却正在观察那群从营地中出来的狼骑兵。 　　与精灵阿尔伯特想象的完全不同，这些狼骑兵根本没有按照他的命令去彻夜寻找失踪的同伴，在离开营地后不久，他们便悄悄地聚集到了一起，带队的几个半精灵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之后，便把分头回到自己的队伍去向士兵们面授机宜，然后……他们便找了块避风的地方，开始宿营了。 　　好几个兽娘都有些不明白了。 　　这是什么战法？有现成的营地不用，跑到森林里来重新自己动手建一个更简陋的营地睡觉？ 　　“应该是他们内部发生过了什么分歧。”妮娜马上做出了判断。虽然没有在帝国内部待过，但很久以前她带领银月狼族与守备队周旋的时候，他们就是这副德行，而从曾经在帝国正轨军团服役的虎人瑟坦斯那里得到的信息也表明，帝国军队内部的倾轧和斗争并不是什么孤立现象。“也许是带队的精灵要他们出来寻找失踪者，而他们却并不乐意吧？” 　　“这么好的机会，要夜袭吗？”兽娘们跃跃欲试地问道。 　　夜晚对于双方的战斗力都会造成一定的干扰，不过对于单兵素质更高的兽娘们来说影响更少。 　　“当然！”妮娜说道。 　　如果能第一天就把敌人的机动部队给打掉大部分，对于他们的士气一定会是极大的打击。而在丧失了这些战狼骑兵之后，敌人在山林中就彻底成了聋子瞎子，她们穿插迂回的行动也就更有保障了。 　　“先设陷阱。”她对兽娘们说道。“等到半夜他们睡熟以后再行动！” 　　她们设置的陷阱同样是钢丝索，相对于其他陷阱，这种东西轻便易于携带，设置起来又简单，实在是对付轻甲高速部队的最佳手段。 　　她同时派了两名兽娘去寻找另外两支队伍，让她们集中过来进行配合，结果一支队伍就在这群战狼骑兵附近，很快就与她们汇合在了一起，而另外一支队伍却找不到了。 　　“她们有可能在敌人的营地那边。”妮娜分析道。 　　就在这时，敌人的营地那边突然爆发了一阵枪响！ 　　这些家伙！ 　　“准备战斗！”妮娜马上说道。 　　战狼马上全都爬了起来，对着枪声传来的方向呜呜地叫了起来，而狼骑兵们也马上跳了起来，却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而是稍稍迟疑了一会儿。 　　“这是火枪！”三个半精灵军官中的一个低声地说道。“这东西在东边泛滥得很厉害，听说一打就是一大片！被打中的人死得很惨！” 　　“我早听过这东西……终于还是传到我们这边了。”另外一个半精灵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下子可就麻烦了。” 　　“让那个精灵去收拾他们好了！”之前被抽了一鞭的半精灵冷笑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回援？这可是死罪！” 　　“按照他的命令，我们现在可不应该在这个地方，而是应该在几里之外的山里！”被鞭笞者恨恨地说道。“听不听得到这声音还另说，就算是听到了，集结队伍，再往那边赶，又得要多长时间？你回去快了，小心被他看出问题来！” 　　“那你的意思是？” 　　“等一会，等枪声停了我们再慢慢地回去。” 　　另外两个半精灵都沉默不语。 　　“这些土匪白天可是无声无息干掉了我们一半人的，这黑灯瞎火的，谁知道他们究竟是骚扰还是想干什么？你们想想，现在回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我的手下应该不会乱说。”其中一个半精灵低声地说道。 　　“把厉害关系和他们说清楚，谁会赶着去送死？”被鞭笞者说道。“就算是我们及时赶回去，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被派出去追赶敌人，你问问下面的人，谁愿意回去干这个？” 　　这一点最终击垮了另外两个人的迟疑，他们点点头，回到自己的部下那里去告诉他们这里面的差别，兽人们很快就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继续休息！等待命令！” 　　队伍于是又重新安静了下来，不过哨兵的人数增加了一倍，所有人也都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 　　“这些家伙？”兽娘们却彻底楞住了。 　　等了半天，最后的结果却是对方又躺下了？ 　　营地那边的枪声一度变得更加激烈，这让妮娜担忧了起来，那边发生了什么？但不解决掉面前的敌人往那边赶，把自己暴露在两股敌军之间，这无疑是兵家大忌。 　　“他们不动，那我们就主动进攻！”她于是命令道。“把他们往陷阱那边赶！” 　　兽娘们于是再一次检查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武器，两支已经上好膛的远程火枪，一支同样上好膛的短筒火枪，然后开始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移动了起来。 　　一条战狼发现了什么，从趴着的状态站立了起来，耳朵高高地竖起，眼睛也盯住了森林中的一个角落，随后，它大声地吠叫了起来。 　　“敌……”它的主人马上就意识到了问题，下一瞬间，数道火光突然在森林中亮起，剧痛从肩部传来，让他连一个完整的词都没有叫出来便倒了下去。 　　一片血雾从聚集在一起的战狼和骑兵们身上爆发出来，在这样的黑夜里，火堆让他们变成了最好的靶子。 　　任何一个兽人在被直接命中后都马上就失去了战斗力，而那些战狼虽然比他们更强壮，却也无力抵抗铅弹的威力。非人的惨叫声马上就摧垮了那些没有被击中的兽人的战斗意志，而在这时，第二轮火光在更近的地方亮了起来。 　　还敢站在火堆边上的兽人和战狼马上就遭到了更加凶狠的打击，他们中一些头脑灵活的人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趴在地上飞快地向黑暗中逃去，而另外一些人则抓住了身边因为受到惊吓而正在乱蹦乱跳的战狼，骑着它们向没有敌人的方向狂冲了出去。 　　两轮射击让狼骑兵们彻底陷入了混乱，而在这时，那些人影已经冲到了距离他们很近的地方。 　　“跟他们拼……”唯一一名还没有受伤的半精灵军官大声地叫道。 　　就在这时，第三轮火光和枪声在距离他们很近的地方爆发，无数细小的铅弹猛然散开，铺天盖地地向他们激射了过来！ 第517章 反围剿作战FC（7） 　　三轮枪击，尤其是在第三轮散弹射击过后，没有受伤的敌人已经寥寥无几，如果不是因为战狼的体形过大，挡住了大部分弹丸，或许连一个幸运儿都不可能找到。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幸运者也全然没有了战斗的意志，只是一路向着黑暗中狂奔出去。 　　妮娜没有让兽娘们冒险去追击他们，而是和她们一起拔出剑，相互配合着，把所有无力逃走的受伤者和战狼一个个杀掉，然后便回去把刚才抛弃的火枪捡回来，快速地重新上膛之后，带着它们向精灵的营地那边快速地跑了过去。 　　因为跑得太急，她们差一点就撞上了钢丝索的陷阱，好在妮娜及时发现了这片陷阱，叫住了她们，从而避免了一场惨剧的出现。这也让她默默地在心里记下了一个教训，以后分兵偷袭的时候，一定要先约定好联络方式，确保信息畅通，绝不允许这样各自为战，各自设置陷阱的情况出现。 　　这也让她们不得不放慢了脚步，营地那边的枪声已经消失了好一会儿，等到他们悄悄地摸到营地那边，却发现那里正处于一种古怪的混乱当中。 　　地上散落着一些尸体，但因为在黑暗中，看不清究竟有多少。 　　民夫们抱着头躲在车驾附近，士兵们则手拿武器战战兢兢地躲在营垒的后面，几个看上去装备精良的士兵正在与半精灵军官争执着什么，而那个精灵却不见人影。 　　“总团长？”兽娘们低声地问道。 　　“检查武器，先远程骚扰他们一轮！”妮娜说道。 　　这里的敌人看上去还没有夜晚中不要待在火堆旁边成为靶子的自觉，而他们也没有战狼可以用来预警，兽娘们从下风口慢慢地向他们靠近，一直前进到六十米外都没有被他们发现。在这个距离上，她们手中的火枪几乎已经可以做到百发百中了。 　　“开火！”妮娜率先扣动扳机。 　　火堆边看上去职务最高的半精灵脑袋爆出一朵血花，向后倒了下去，下一瞬间，兽娘们在黑暗中纷纷向自己面前的目标开火，几乎将火堆旁边的目标一扫而空。 　　整个营地都混乱了起来。但因为所有军官都已经被杀死，剩下的士兵们毫无战意，只是拼命地把身体缩在各种可以躲避的角落。两轮射击之后，整个营地只能听到一阵垂死者的哭号声和呻|吟，甚至已经看不到一个站着的人。 　　兽娘们快速地转移了阵地，但预想中精灵的反击却始终没有出现，她们一边习惯性地给火枪上膛，一边低声地说着这个事情。 　　精灵和劳拉她们到什么地方去了？ 　　“掩护我！”妮娜却在片刻之间做出了决断。 　　她叫上两个兽娘，快速地向营地那边摸了过去，抓住了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名士兵。 　　“饶了我！求你们饶了我！我什么都没有干啊！”那个犬人惊惶地叫道。 　　“那个精灵呢？”妮娜问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们……” 　　她们抓了好几个人，才搞清楚在营地第一次受到袭击的时候，那个精灵便追着偷袭者们，往东面的森林里跑了。 　　妮娜简直无语，不知道应该责怪劳拉她们这组人 　　太过于大胆，还是该怪这个精灵太过于自信和莽撞。 　　“你们带了什么？”她稍稍有些惊讶地看着剩下的三十来个士兵面对她们三个人竟然一点儿反抗的意识都没有，然后问道。 　　“只是粮食，还有给战狼吃的……” 　　一名兽娘拉开帆布，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因为那辆车里装着的，全是死去的兽人！ 　　“你们这些畜生！”她忍不住狠狠地一拳砸向旁边的士兵，把他打得直接飞了出去。 　　“不是我们，不是我们干的啊！”士兵们惊慌地叫道，却不敢反抗，也不敢逃走。 　　“你们跟着他们，最后的结果只有死。”妮娜对那些瑟瑟发抖的民夫说道。“趁现在有机会，快点跑吧！” 　　民夫们有些犹豫，一直以来，帝国给他们的唯一印象就是强大和不可战胜，但现在，这些士兵的表现和这些不明身份的兽娘却颠覆了这个认识，让他们的脑袋有些不清楚了起来。 　　“你们还犹豫什么？”妮娜身边的兽娘恨铁不成钢地大声问道。 　　终于有人站了起来，妮娜抓起另外一辆车上的粮食，随手递给他们，对他们说道：“避开大路，千万别被他们又抓回去！” 　　一些兽人抱着粮袋，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另外一些则懵懵懂懂地就往山林里跑，还有一些跪下向妮娜她们行了一个礼，然后跟在其他人身后跑了。 　　“总团长，这些人？”面对满车的尸体，两个兽娘都怒意难消地问道。 　　“求求你们！开开恩吧！”士兵们又慌忙哭求起来。 　　“我们不会杀投降的人。”妮娜阻止了兽娘们的暴力行径，对他们说道：“但我们也不会对敌人手软，你们好自为之吧！” 　　士兵们连声感谢，表示自己绝不会再与她们为敌。妮娜却在旁边找到了守备队常用的放火烧屋用的火油，把它们浇到了剩下的粮食和那些尸体上，然后点燃了它们。 　　“我们走！”她们回到之前的地方，对埋伏在那里的兽娘们说道。 　　她们沿着士兵们指出的方向进入森林，一路向前，走出去不久，便看到了魔法造成的破坏。 　　一片灌木被冰雪冻结，已经完全死去，而在更远的地方，一棵大树被冻结了一半，树叶已经卷曲了起来。 　　“不是劳拉她们！”妮娜心里一沉。 　　骑士们当中并不是没有冰雪天赋的兽娘，但并不在劳拉她们这群人当中。 　　这种时候，她反倒希望她们不要被吴青松的禁令所限制，不要出现什么伤亡。 　　再往前，是更多同样的痕迹，唯一能够让她感到欣慰的是，一直都没有看到血迹或者是有人受伤的迹象。 　　她们绕过了一片钢索的陷阱，继续向前，前方的丛林中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劳拉？！”妮娜大声地问道。 　　“总团长？”虎娘兴奋而又得意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过来。 　　“你们怎么样？”妮娜急忙快步跑了过去。 　　“我们抓住了一个笨蛋！”劳拉兴奋地说道。 第518章 俘虏 　　那个年轻的精灵被虎娘提在手里，头上有个地方明显地肿了起来，昏迷不醒。 　　她身边的兽娘们看上去稍稍有点狼狈，为了应对这个精灵的攻击，她们应该是花了不少力气，但看上去都没受到什么伤害，这让妮娜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虎娘吐了一下舌头：“我们设置了陷阱，本来是准备埋伏那些跑出去的狼骑兵的，没想到这家伙直接就冲了出来！好在我们之前就考虑了这种可能性，一边用火枪打他一边退，把他引到了林子里，结果，一不小心就把他给打晕了。” 　　“你们使用了自己的能力？”妮娜把精灵从她手里接过来，谨慎地检查着他的情况。他胸前有一个宝石已经碎裂的魔法项链，手上和身上有好几处擦伤，但最严重的应该还是头上那个肿的地方。 　　“用是用了，不过我能肯定周围绝对没有目击者！” 　　那就只能把他杀掉了？ 　　但如果就这么杀掉，那似乎又太浪费了？ 　　毕竟，起码就妮娜所知，还没有任何兽人曾经俘虏过精灵。 　　该怎么办？ 　　这个意外的俘虏让妮娜微微地有些头疼了起来。 　　“劳拉，我要你马上动身，把这个消息送去给吴，由他来决定如何处置他！” 　　虎娘愣了一下，随即扬起了尾巴：“是！” 　　“这件事情的后果很难预料，你路上一定不要有任何耽搁，越快完成任务越好！” 　　“是！”虎娘再一次答道。 　　…… 　　“俘虏了一个精灵？” 　　听到这样的消息，吴青松也感到颇为头疼。 　　“我难道做错了吗？”这让劳拉有些不安，又有些懊恼了起来。 　　总团长是这个表情，神眷者大人也是这个表情，早知道直接把他杀掉就好了。 　　“当然不是！”吴青松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你立了个大功呢！劳拉！” 　　受到他的赞扬，虎娘马上又高兴了起来。 　　我就说嘛！ 　　“不过嘛，要怎么利用这个难得的战果，还得好好考虑一下。”吴青松说道。 　　战死和被俘，对于千年来一直统治这片大地，俯视一切生灵的精灵来说，绝对会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他们也许未必会因为一个精灵的战死而投入太大的力量，但为了救回一个被俘的精灵，避免精灵阶层因此而受辱，天知道他们会不会动用最强的力量。在这种时候，这个精灵的身份本身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所代表的，是作为统治者的精灵整体的尊严。 　　但这样的战果对于兽人们来说却也是格外难得的，许多兽人到现在依然把精灵看做是不可战胜，不可匹敌的存在，如果能够把一个精灵俘虏带到他们面前，让他们亲眼看到精灵被抓后的样子，让他们明白精灵也不过是一种强大的生灵，他们同样会失败，会被俘，同样会疼，会流血流泪，会哭号哀求，那对于他们来说，效果也许比一次辉煌的胜利有效十倍百倍。 　　他一直在努力想要做的不就是把精灵这个群体拖下神坛，打破他们不可战胜的神话，那有什么理由不利用这样的机会呢？ 　　“我们到北面去！”他马上把菱找来。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便见到了已经醒过来的精灵。 　　他明显有些不安，但却强行摆出一副高傲和不屑的样子。他的脸上多了几处劳拉没有提到的伤痕，应该在醒过来之后试图反抗或者是逃跑而得到了更多的教训。 　　妮娜亲自看守着他，看到吴青松赶来，她不由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说了什么？” 　　“一句话都没有说。”妮娜答道。 　　这个精灵应该是一个魔弓手，这是妮娜从之前他与兽娘们的战斗中得到的信息。当然，他的弓也已经被兽娘们作为战利品带了回来。 　　他的身份应该不会很高贵，这是从他的衣着，还有他的举止推测出来的。身份高贵的精灵也不太可能充当军团的前锋，甚至冒冒失失地在不明敌情的情况下冲出来导致自己被俘，所以妮娜推测，他应该是某个精灵小家族的庶子，因此而过于渴望用战功来提升自己的地位。 　　“敌人的反应如何？”吴青松一边观察着这个精灵，注视着他在听到他们这些话之后的反应，一边问道。 　　“整体行动已经完全停了下来，但最精锐的部队已经推进到了昨天的战场附近。” 　　“最精锐的部队？拉姆纳的那两个联队？”吴青松点了点头。这是个好兆头，说明敌人还在考虑凭借自己的力量把这个精灵救回去，这应该会给他们更多可以利用的时间。 　　“那个年长的精灵也出现了，我觉得他应该是一名伯爵。” 　　吴青松注意到了那个精灵的神态变化，这说明妮娜应该猜对了。 　　也许并不是每个精灵都这么浅薄和简单，但这个精灵显然是他们当中的极品。 　　“你叫什么？”他于是决定正式与他接触。 　　精灵高傲地扬起了头。 　　“我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在你身上。”吴青松于是说道。“为了你自己好，我希望你能配合一点儿。” 　　精灵冷笑着哼了一声。 　　“那么……”吴青松决定不惯着他的脾气。事实上，这种态度反而让他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少了很多抵触。 　　他并不指望，也并不需要从这个精灵口中得到任何情报，在飞来这里的路上，他已经决定了他的唯一用途。 　　一阵针扎一样的疼痛突然从太阳穴传来，年轻的精灵毫无防备地“啊”了一声，随即意识到，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应该是面前这个半精灵叛徒的手段。 　　你以为这就能让一个有着坚定意志的精灵屈服？ 　　他咬着牙，以自己坚定的意志抵抗着这股精神力量的入侵，但片刻之后，这阵疼痛突然就变得强烈了十倍，不！至少一百倍！而他的荣耀和坚持也在这样的疼痛之中，顷刻间化为了乌有。 　　兽娘们都有些不安地看着他像疯了一样在地上滚着，用头狠狠地在泥里撞着，对神眷者的威能越发感到敬畏。 　　十几分钟后，他的动作终于猛地停了下来，而在这时候，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擦成了破布条，到处都是伤痕和污迹。即便是疼痛已经停止，他的四肢依然在颤抖着。 　　“你叫什么？”吴青松于是再一次问道。 第519章 俘虏（2） 　　吴青松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看了这个精灵，因为他在第二轮精神攻击之后，才忍受着失禁的屈辱和痛苦交代了自己的身份，而这个口子一开，剩下的东西也就顺理成章地倒了出来。 　　他本人叫阿尔伯特＃玛鲁塞利，是拉姆纳大公国东部玛鲁塞利侯的侄子。 　　他们这个家族算是拉姆纳家族的分支，但拉姆纳家族在帝国九大公国当中也只算是最没有底蕴的一个，他们这样的家族在帝都就更不够看了。而他作为这个末流家族的旁支庶子，待遇可想而知。 　　与其他家族的年轻精灵们相比，阿尔伯特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个穷鬼，这种强烈的自卑反而让他形成了一种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刚烈的个性，当然，换一种说法的话，那就是严重的偏激和反应过度。 　　这种个性让他无法像大多数与他有着相同身份的精灵那样，安然接受帝国给予作为统治阶级的精灵一族的基本待遇，而他的天赋和所能获得的资源又不足以支持他早日成为一名强者。于是，他决定走没有多少年轻精灵愿意走的从军之路，以实打实的功绩来获取更多的资源，从而获得能力和地位的提升。 　　不幸的是，他原本的计划是在被称为玛鲁塞利之门的灾祸之门服役，而就在他到达拉姆纳城的时候，却意外地听说了另外一个看上去更简单，收效也更快的立功的机会。 　　虫潮毕竟也许好几年都不一定会有一次，而进入灾祸之门消除虫人数量的行动不但危险而又辛苦，机会也不是时常都会有。而扫灭盗匪的活计，不管怎么看都比与虫人战斗要快捷和简单得多。在他的计划里，他应该可以用很短的时间就消灭法里斯山区的盗匪，然后带着功勋到玛鲁塞利之门去承当更高一级的职务，获得更高的起点。 　　于是，他想尽了一切办法，硬是从负责这个事情的加斯特尔公爵那里争取到了一个副统领的职位，而为了证明自己并非那种混功劳的精灵，他还特意亲自加入前锋斥候队，准备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作为军团统领的奥利维伯爵刮目相看。 　　谁能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放我回去，你们就还有悔过的机会……”他躺在地上无力地说道。“别把自己逼到绝路上。” 　　“这句话你自己相信吗？”吴青松摇了摇头。“这个奥利维伯爵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尔伯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他也想要一个有尊严，配得上精灵身份的死亡。但眼前这个邪恶而又肮脏的半精灵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他所用的那种手段，完全够得上受到众神的诅咒和唾弃。可恨的是，他却因为这种邪恶的酷刑而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甚至连自杀都变成了一种奢求。 　　“不想说吗？”吴青松问道。 　　“我对他实在是没有什么了解。”阿尔伯特急忙答道。 　　年龄相差了将近四百岁，而且阿尔伯特从小生活在帝都，而奥利维伯爵最近一百年都生活在拉姆纳，这让两个精灵之间连基本的沟通都很困难。在阿尔伯特看来，奥利维就是那种他想要极力避免自己变成的，毫无作为只是依靠熬资历才获得提升的精灵，这让他内心深处甚至有些看不起这个自己名义上的长官。 　　唯一的印象，只是奥利维几乎不懂得艺术、美食和最近流行起来的竞技游戏，完全就是一个因为长期离开帝都而被完全边缘化的精灵的形象。 　　“这么说起来的话，这个奥利维伯爵倒是有可能比较难对付了？”吴青松评价道。这让阿尔伯特再一次愤怒了起来，而他获得的则是另外一次剧烈的疼痛。 　　“杀了我吧。”他倒在泥里，悲凉地说道。“做点配得上你尊严和荣誉的事情！给我一个体面的死亡！” 　　“抱歉。”吴青松却怜悯地看着他。“我个人对你并没有任何特别的恶意，事实上，我真心希望所有的精灵都像你一样。但很抱歉，对你我另有安排。” 　　阿尔伯特再一次怒吼起来，试图用身体里最后的力气去对这个可恶的魔鬼造成哪怕一点点伤害，但突如其来的剧痛却再一次让他完全失去了控制，在地上像油锅里的鱼那样挣扎了起来。 　　“你们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吴青松问道。 　　妮娜和兽娘们都摇了摇头，有几个兽娘甚至流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别忘了他是什么。”吴青松说道。“别忘了他这个群体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什么样的命运，如果你们忘了，那就去看看那些被他们焚烧掉的村落！看看那些死在路边的孩子！看看那些被他们当做牲畜食物的兽人的尸体！怜悯是一种美德，但用错了对象，那就是一种罪恶！” 　　那几个兽娘神色一凛，急忙抓住胸前的圣像低声地忏悔了起来。 　　而劳拉却因为吴青松的话忍不住低沉地咆哮了一声。 　　“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的父母是怎么死的！我也永远不会对这些家伙手下留情！”她转过头，对着自己的同伴们大声地说道。“接下来要怎么做？杀掉他吗？斩首？吊死？烧死？还是砍成碎块？” 　　“我要让他活着。”吴青松说道。 　　这一次他一直没有撤离施加在精灵身上的精神力量，而是无情地摧毁着他的灵魂和意志，精灵脆弱的精神力量被他撕得粉碎，灵魂也开始支离破碎，确认了这一点之后，吴青松才终于撤回了自己的力量。 　　阿尔伯特已经丧失了大部分的记忆和意识，成了一具只剩下少数记忆和本能的行尸走肉。 　　“我要你带着他到山区的各地去，让人们亲眼看一看你的战果。”吴青松对劳拉说道。“让他们亲眼看一看，摸一摸，知道精灵也不过就是这个样子。我要你好好地保护他，让他活着，让所有人都看清楚，知道精灵也是可以被击败，可以被俘虏，精灵也会害怕，会恐惧，会哭号……” 　　阿尔波特这时候已经蜷缩了起来，他已经无法理解自己是什么，在做什么，而周围的这些生物又是什么。但他却本能地察觉到，这些生物与自己并非同类，充满了敌意和危险。于是，他本能地缩成了很小的一团，尽力地把自己的脑袋藏了起来。 　　“我会让菱配合你们。”吴青松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十天以内，我要你带他走遍整个法里斯山区，让大部分兽人看到他的样子，然后，把他带到南面的军营里去，在那里结束他的痛苦。” 第520章 俘虏（3） 　　北面的敌军因为这个突发情况而暂时停止了行动，那些幸存下来的士兵向奥利维伯爵讲述了自己所看到和经历的事情，老道的精灵马上就看出了那些盗匪把这些人留下的险恶用心。 　　他们是想用这些人的嘴传播恐惧，同时也传播投降就能活命的谣言，瓦解士兵们的斗志。 　　他毫不犹豫地处决了这些士兵，并且把他们的尸体喂了战狼。主将失踪而他们还活着，按照帝国的军法他们本来就该受到这样的惩罚，更何况，他们竟然还成为了敌人的喉舌，那么，他们就失去了作为战士的资格和荣耀，只配像那些肮脏的兽人那样作为牲畜的口粮。 　　军中剩余的将近两百名狼骑兵被集中起来，以二十人的小队为单位在森林中展开搜索。一方面是寻找失踪的精灵和那些斥候的下落，而另一方面，则是追捕那些逃亡的民夫，把他们抓回来杀一儆百。 　　他们当中有一些倒霉鬼不慎撞上了兽娘们没来得及收走的钢丝索陷阱，身首异处，这让剩下的狼骑兵们在森林中的行动变得小心翼翼。 　　不过他们还是很快就发现了之前被杀的那些士兵的尸体，它们旁边倒毙着一些小型的食腐动物，这让他们知道了这些同伴的死因，但出于对奥利维伯爵的恐惧，他们没一个人敢谈论此事，更不敢表露出惧意。 　　“敌方的人并不多，但很精锐。”伯爵亲自勘察了一处现场，然后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敌人隐藏于树木之间，在斥候路过时突然以弩箭向他们发动攻击，这并没有什么特别。但能够多次重复这样的战术并且每一次都能干净利落地杀掉所有斥候不放过一个活口，甚至不让任何一个人逃走，这样的执行力就有点惊人了。 　　他注意到对方带走了所有的箭矢，这或许是物资缺乏的表现，但从伤口的深度和形状来判断，对方使用的并不是猎人和一般的叛军所使用的木弩，更像是帝国正规军使用的制式钢弩，这让他的眉头悄悄地皱了起来。 　　该死的走私者！该死的贩卖军资者！ 　　每年都有上百名半精灵因为出售军器而被当众绞死，但其中的暴利却吸引着更多的后继者以更加隐蔽的方式继续出售军器，这简直让人愤怒而又无奈。 　　更让他心烦的还有那些盗匪所使用的火枪。他当然知道这种早已经在中部领国和南部领国泛滥成灾的新式武器，甚至还收到过某位老友让人送来的一支短管枪。那位老朋友在写给他的信里忧心忡忡地谈到这种东西时，甚至把它看做是对于帝国最大的威胁。 　　奥利维伯爵在试用了那支枪后认为他有点小题大做了，但在亲眼看过两处被火枪偷袭的现场，看过那些被火枪打死的士兵和战狼的尸体，听了那些幸存者的描述之后，他认为帝国的高层对于这种武器的反应简直太过于迟钝了。 　　这样的东西，应该立即使用一切必要的手段，把它的发明者和制造者从这个世界抹掉才对！ 　　这种武器最让人作呕的地方就在于，它的出现几乎完全抵消了体力和战技的作用。从阿尔伯特被火枪从远处打死的的亲兵的尸体就能看得出来，质量上乘的帝国制式铁甲也无法挡住这种武器的杀伤，那么，绝大多数帝国士兵在这种武器面前就完全失去了保护。 　　精良的盔甲和严格的训练在这种武器面前变得不再具有压倒性的优势，经过三五年精心训练，好吃好喝培养出来的武士，即便是身披昂贵的护甲也有可能被一个手持火枪的卑贱奴隶杀死。而那些一无是处的卑贱兽人们，如果拥有这样的武器，只要经过简单的训练就能具有相当的杀伤力。 　　从这样的结果来判断，发明这种武器的人，一定是个彻头彻尾的反叛者，因为只有他们才有这样的需求。只有他们才会用想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抵消帝国军队对兽人的优势。 　　好在这些叛匪拥有的火枪数量应该不多。 　　按照那些已经被他下令处死的士兵们的描述，对方所拥有的火枪的总数应该不会超过三十支，凭借现有部队庞大的数量，应该足以抵消这种新式武器所带来的威胁。当然，督战队的人数肯定是要增加一倍才够用了。 　　必须尽快找到这些叛匪的营地，彻底摧毁他们，否则的话，当他们拥有更多的火枪，也许就只能投入大量的精灵才能打败他们了。 　　尊贵的精灵漫山遍野地搜寻和追杀这些垃圾一样的兽人？一想到这种荒谬的情景，奥利维伯爵的内心就像是不小心吃了虫子那样的难受。 　　决不能让事态发展到那一步！ 　　“传令！让后续部队前进！”他马上发出了命令。 　　“伯爵大人，不再继续搜索阿尔伯特大人的下落了？” 　　“他已经光荣地战死了。”奥利维伯爵说道。 　　既然没能找到他，那这就是唯一可以接受的结果。 　　一个精灵活生生地被兽人叛匪抓住，折辱？这种事情决不能出现在任何官方的文件当中。 　　他必须已经光荣地战死了，那样才无愧他的身份，无愧诸神赋予精灵一族的光荣和神圣使命。 　　“我们要杀光这片山林的所有叛匪，替他复仇！”他用冷酷的目光看着周围的士兵，大声地对他们说道。“这是他们必须付出的代价！” 　　…… 　　“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抓到的那个精灵！他们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这个样子！”劳拉用棍子捅了关在木笼里的精灵，大声地对周围的兽人们说道。 　　他们对于故事的前半部分很感兴趣，尤其是那些孩子们，听得入了神，甚至学着她们的样子用木头装成火枪“呯呯”地假装对射着。 　　但对于故事的高|潮部分，他们却表现出了极大的怀疑。 　　杀死狼骑兵，这没问题，但打败并且抓到一个精灵？太吹过头了吧？ 　　劳拉要的正是这样的效果。 　　在众人的质疑中，她猛地拉开了自己身后那一直用布遮住，吸引着兽人们好奇心的东西，然后……兽人们惊慌地尖叫了起来。 　　“你们怎么了？”她非常不解地问道。“不过是个精灵而已！” 　　“糟了……”年老的兽人们却惊惧地说道。“灾祸，灾祸就要来了！你们，你们怎么敢……” 　　“他们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的样子让劳拉愤怒了起来，把爪子伸到木笼里，把阿尔伯特一把抓了起来。 　　他拼命地挣扎着，哀号着，但这狼狈的样子却丝毫也改变不了兽人们的状态。 　　“我们都会死的……”年老的兽人们依然在喃喃地说着，而那些年轻的兽人们则惶恐地跑到了远处，犹豫着是不是要彻底逃开。 　　“你们这些窝囊废！”劳拉彻底愤怒了，但她也终于明白，吴青松为什么要让她来做这件事情。于是她干脆打开木笼，把阿尔伯特揪出来扔到了马车前面的空地上。 　　兽人们马上就散开了一个巨大的圆圈，甚至因此而踩伤了好几个人。 　　“你们看清楚了！精灵也不过如此！”劳拉再一次大声地叫着，同时用木棍捅了阿尔伯特一下，让他尖叫了起来。他想逃，但周围都是兽人，他无处可逃。 　　“他们也会受伤，也会害怕，也会疼！精灵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能打败他，抓住他，你们也同样可以！” 　　没有人说话。 　　劳拉在周围寻找着，成年兽人们却全都在躲闪着她的目光。 　　“小家伙，我看只有你还算是勇士，你敢捅他一下吗？”她最终把目光投向了一个半大狼人。 　　男孩看了看周围的大人，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点了点头：“我敢。” 　　“大声点！我没听到！”劳拉说道。 　　“我敢！”狼人男孩于是大声地叫了一声。 　　“好！你是好样的！”劳拉说道，把手中的木棍递给了他。 　　他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用手中的木棍捅了阿尔伯特一下，精灵想要用手挡住棍子，却被劳拉快速地用手中的长枪打了一下，不得不缩了回去。 　　这一棍于是结结实实地捅在了他的手臂上，让他尖叫了起来，狼人男孩吓了一跳，丢下木棍想跑，却被劳拉一把抓住了。 　　“你是个好样的！”她对男孩说道，稍稍迟疑了一下之后，把自己身上的短剑摘了下来。“将来你一定是个伟大的战士！这送给你！” 　　她的短剑是骑士团一次内部比武的奖励，做工非常精美，这让男孩狂喜地抱住它，快速地跑回了人群。 　　“看到了吗？”劳拉大声地问道。“这就是精灵！就像我们兽人，他们当中有强者，也有弱者。弱小的精灵比你们更弱！而普通的精灵也不过就是这样！只要我们努力训练，照样能够打败他们！他们有多少人？充其量不过十万而已！而我们呢？我们兽人比他们多几千倍，几万倍！只要我们不怕他们，人人都拿出勇气和恒心，他们就绝不是我们的对手！” 　　年老的兽人们还在叹气，但年轻的兽人们已经被她的话给说得犹豫了起来。 　　他们其实也从来没有见过精灵，只是千百年来，精灵的残酷和强大已经成为一种信念，深深地根植到了每一个兽人的心里，成了一座谁也推不开，翻不过去的大山。 　　精灵真的也不过就是这样吗？ 　　这真的是精灵吗？不会是这些“骑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骗人的吧？ 　　“还有谁敢捅他一下的？”劳拉再一次问道。这一次，她随手拿起了旁边的半袋粮食。 　　兽人们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便有好几个声音同时叫道。 　　“我！”“我敢！” 第521章 俘虏（4） 　　虽然和吴青松所要求的不同，但最起码，让兽人们不再害怕精灵的目的是达到了。 　　当人们终于开始试着触碰这个精灵，发现他就像劳拉所说的那样，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生物，甚至比他们更胆小，更软弱后，他们的心态终于发生了变化。 　　不知道是谁用爪子抓了他一下，让他凄惨地叫了起来，有人用棍子狠狠地戳他，而那些刚刚因为守备队的暴行而失去了几乎一切的兽人，则开始凶狠地折磨他。 　　好在吴青松给她们这个小队配置了一个有着治愈能力的兽娘，才险之又险地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劳拉不得不把最过分的那几个人一拳一个砸倒，这才让癫狂的人们稍稍冷静了一些。 　　“报仇……报仇……”好几个兽人两眼血红地不断叫着。 　　劳拉急忙把好不容易救活的精灵重新塞回木笼，把人们隔绝开来。 　　“他会死的，但不是现在！”她大声地对那些因为仇恨而丧失了理智的兽人说道。“你们已经看到他的下场，但其他人呢？如果在这里就杀了他，那其他人就看不到了！” 　　人们终于放弃了把这个精灵分尸的渴望，转而开始捡起地上的泥块，石头，甚至是粪便，远远地向木笼砸过去。 　　已经失去了记忆和智慧的精灵凭借本能蜷缩在木笼中央，尽可能地护着自己的脑袋，不断地因为某颗幸运穿透了间隙的石块而发出一声惨叫，让兽人们开怀大笑起来。 　　兽人们整整发泄了两个小时依然不肯罢休，劳拉不得不把他强行带走，然后请菱带着她们到下一个地方去。 　　“真是太可怜了~神眷者大人也真是太残忍了……”在飞行的过程中，她偶然听到两个兽娘在木笼旁边低声地议论着，这让她因为疲惫和高度紧张而情绪一下子激昂了起来。 　　“你们说什么？！”她直接向那两个兽娘质问道。 　　“什么都没说啊。”两个兽娘自知理亏，低头想要离开，但她们脸上那种不以为然，甚至认为劳拉在没事找事的表情却让她真正地愤怒了起来。 　　“可怜？！”她张开手臂挡住她们，大声地质问道。“你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怎么了？难道他的样子不可怜吗？”被她拦住的其中一个兽娘资历比她还要老一些，这让她觉得很难堪。“随口说一句怎么啦？” 　　“他这个样子就可怜了？那你们要不要问问，那些被烧掉村子，杀光了家人的兽人可不可怜？那些被卖到妓院，任人凌辱的兽娘可不可怜？那些死在矿山里的奴隶可不可怜？那些在角斗场里不得不与自己的朋友和亲人厮杀的战士可不可怜？！”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另一个兽娘急忙说道。“我们只是……” 　　“你们生活在纳格兰，就认为这个世界都像纳格兰一样美好了？就开始卖弄你们廉价的同情心了？省省吧！你们怎么不想想，你们觉得可怜的这个精灵是来干什么的？难道他是来游山玩水的吗？”劳拉感觉自己的火气越发无法控制，这种遭到自己人怀疑和背叛的感觉让她心里憋得难受。 　　如果对方是敌人，那她可以一爪把她们抽飞，再狠狠地往尸体上踏上一脚。如果对方是与她无关的兽人，那她可以冷笑一声置之不理，因为就像神眷者大人所说，任何人都有选择愚蠢的权利。但对方却是骑士团的同伴！ 　　神眷者大人的苦心，难道她们就这么难以理解吗？ 　　“你们难道忘了，并不是我们要去抓他，而是他主动要来杀死我们！是他主动要来杀死这座山里的兽人！如果是他赢了，你们觉得他会做什么？难道他会对你们手下留情？！我告诉你们，年轻女人落在他们手里，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侮辱至死！如果他们赢了，在你们身上发泄欲望的时候，他们绝不会觉得你们可怜！你们哭得越惨，越痛苦，他们就会越高兴！” 　　“劳拉，够了。”菱这时候已经到了她们旁边。对面的两个兽娘已经因为虎娘的话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愤怒，但她们已经不敢再说什么了。 　　劳拉心里的郁气却还没有完全倾泻出来，她挣脱了菱的手，再一次大声地说道：“你们应该感到庆幸，轩辕让你们有机会活在纳格兰，如果你们活在这些精灵的领地，那你们的天赋就是灾祸之源。要么，因为你不小心被人看到而给村子带来灭顶之灾，每一个人都被杀掉！要么，你最爱，你最依赖和信任的人不得不亲手杀死你，仅仅是为了让其他人能够活下去……可怜？这才叫可怜，你们明白吗！！” 　　“对不起……劳拉，我们……” 　　“对不起？”虎娘推开了她想要拥抱的手。“你们没有对不起我，你们对不起的是自己的同胞，自己的先祖！” 　　她径直走向了飞艇的船头，这让被她质问的两个兽娘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收场。 　　“都去休息吧！”菱这时候给了她们一个台阶。“今天我们还要去两个地方，任务很紧。” 　　兽娘们于是又分散到了周围，但这一次，没有人再去管那个被关在木笼中的精灵了。 　　菱却看着她们，轻轻地摇了摇头。 　　十年了，从他们建立起纳格兰，已经过了十年的时间。有时候，就连她自己，也因为某种潜意识而故意淡忘了以往的生活，好像它从不存在。 　　而这些年轻的兽娘们，除了极少数是像劳拉、乔安娜一样从外部迁移来的还有着对帝国的记忆和认识，大多数人都出生在冰原海，成长在纳格兰。在吴青松的保护之下，她们记忆中就没有多少惨痛和阴暗的东西，甚至连自己年幼时在冰原海氏族部落中那种艰难而又蒙昧的生活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这让她们缺乏危机感，更缺乏推翻帝国的动力和使命感。 　　也许妮娜的是对的？ 　　也许应该让她们离开吴青松的羽翼，用自己的双眼去看一看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用自己的双脚去体会这个世界的艰难？ 　　也许，这样才能真正让她们从美妙的幻梦中清醒，知道现在这种生活并不是理所当然，而是像泡沫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如果不拼尽全力，就没法保护和维系它的存在。 　　也许，这样才能让她们中的大部分人，真正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以及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522章 反围剿作战SC 　　就在菱和劳拉忙于在法里斯山区带着精灵俘虏巡游时，吴青松重新把北线托付给了妮娜，而自己则重新回到南线，开始准备接下来的战事。 　　这支部队依然保持着原先的节奏，维持着每天三十里左右的速度，小心翼翼地向北推进，斥候队也总是保持十几二十个人一队，在森林中间寻找着山民和盗匪的踪迹。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数千装备了新式武器的叛军的目标。 　　吴青松从一开始就把诱敌深入的任务交给了萨鲁特，而他也算是绞尽脑汁。他们一直保持着与斥候并不算激烈的接触战，用这样的方式，一点点地后退，把敌人往预定的包围圈引了过去。 　　损失当然在所难免。为了让敌人入瓮，他们有意放弃了几个村子，甚至还在村里留下了一些看似来不及带走的物资，想要以此诱发敌军的贪欲。 　　村里的水井都投入了动物的尸体和粪便，逼迫这些士兵不得不到村外的溪流中去取水，而在水流的上游，他们也故意投放了不少污染源，缓慢地制造着敌军的非战斗减员。 　　但这支军队的指挥官显然很清楚自己的使命，对于军队的控制力也不弱。 　　他并不急于获得功勋，而是缓慢地推进自己的部队。在他的部队进入法里斯山区一百五十里之后，他便停在原地，不管萨鲁特他们怎么诱敌都不再前进。 　　相反，他开始把自己队伍中的狼骑兵用于确保后勤线路的畅通，并且开始动用大量民夫着手在自己控制的地区建筑一个又一个简易的木制堡垒，同时也在运输线路上每隔五里就建设一个可以用来驻扎少量士兵的岗哨，砍伐道路两侧的树木，扩展视野。 　　“这是标准的正攻法。”一名曾经在帝国军队服役的强盗说道。“由点变线，由线变面，逐步侵蚀。在拉姆纳大公国扩张的过程中，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因为帝国军拥有强大，压倒性的武力，能够支撑他们用这些点吸引住攻击者，消耗和瓦解他们的斗志，然后援兵从外围包抄合围，里应外合，机动部队追击逃亡者，一次次地消灭攻击者，迫使他们离开。” 　　这样的战术让吴青松觉得眼熟，不过很显然，这些木制的堡垒和岗哨完全无法与碉堡相提并论，而在轩辕教会领导下的反抗军也不是那些缺乏攻坚手段的兽人部落。这位精灵将领的战术也许完全符合过去精灵与兽人之间的战争的节奏，但显然，在新的形势之下，这种战术已经完全落伍了。 　　“如果他们不愿意再往前，那我们就在这里消灭他们！”吴青松在亲自勘察了现场的地形之后说道。“标准战法是遇到攻击之后派人求援然后固守待援？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南线敌军的主力停留在距离鲁丹城大约两百里的地方，进入山区大概一百多里，从炊烟和火堆判断，应该有一千五百人左右。而他们的前锋则停留在这个地点以北大约四十里，大约有九百人。两支部队的驻地中间有一个驻扎了三百人的堡垒。 　　在敌军主力与鲁丹城之间有三座堡垒，驻扎的人数从三百人到四百人不等，剩下的士兵则分驻在这条线段之间的岗哨当中，从十几个人到二十几个人不等。每个地方都有大量被迫替他们修建堡垒和道路，砍伐森林的民夫，按照前强盗们的估算，所有民夫加起来大概有一万人。 　　“我们可以想办法混到民夫队伍里，然后伺机煽动他们暴动。”萨鲁特说道。 　　“没必要冒这样的险。”吴青松摇摇头说道。 　　鲁丹城大约还有一个联队的守军，但却负担了城镇和囤积在那里的粮草的守卫，吴青松觉得他们未必有能力和胆量派出人手救援附近的友军。 　　当然，如果他们敢这么做，那么吴青松也不会介意攻破鲁丹城，把里面的粮食拿来分给山民和周围的村民们。 　　“你们认为应该怎么打？”他看着几个被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强盗头子，尤其是虎人保罗＃布洛尔和狼人萨鲁特。 　　虎人果然第一个站了出来：“集中兵力切断他们的补给线，然后以少量火枪手挡住鲁丹城的援兵，一路倒推回去！以我们的军力和物资，任何一个堡垒都不可能挡住我们多久。如果不想要那些物资，我们甚至可以直接用燃烧瓶一路烧过去！根本就不会消耗多少时间和精力！他们如果不集结兵力，就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而他们如果集中兵力，那就给了我们更多的时间去蚕食他们留在前方的部队。我们甚至不用强攻，截断补给线并且吞掉他们的几支部队后，就可以卡住这条路，挖掘战壕等他们主动上来送死了。” 　　“如果他们在发现被截断退路之后，破釜沉舟往北去和主力汇合呢？”一个野猪人问道。 　　“那他们就是自寻死路！”保罗＃布洛尔大笑了起来。“他们起码要往北再走两百里才能找到北面的敌军，而且他们完全不知道通往北面的道路怎么走，在这个过程中，足够让我们把他们全部撕成碎片了！” 　　“你准备怎么应对那个精灵？”吴青松问道。 　　“集中两百个神射手专门伺候他。”虎人胸有成竹地答道。“之前劳拉她们已经证明了，精灵的魔法护盾在持续的枪击之下并不能持续太长时间，而且能对他们的行动造成影响！只要我们能够保证让他持续不断的被枪弹攻击，他就没有办法发挥什么作用，甚至有可能活生生地被耗尽能量，死在枪林弹雨之下！” 　　“精灵不是笨蛋，他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不跑，如果他要跑，那仅仅是凭借远程枪击是不可能留住他的。”萨鲁特说道。 　　“只要能把他打跑，对我们就是胜利！”保罗＃布洛尔却用更大的声音说道。“只要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从今以后，精灵在面对我们的阵线时也要逃走，要么就只能躲起来，这将是我们兽人彻底打败精灵，夺回这个世界，彻底获得胜利的开始！” 第523章 反围剿作战SC（2） 　　“萨鲁特？你怎么看？”吴青松却对虎人的意见不置可否，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狼人。 　　“大部分我同意，但我认为，凭借我们的人力和能力，我们可以做得更好。”狼人说道。 　　…… 　　敌军主力突然开始加强了攻势，将近六千人的部队以一个将近十里宽的扇面向前推进，而剩下的军力则专注于维持补给线的畅通，让妮娜的牵制任务变得困难了起来。她们不得不让牧师们发动更多的村民向后方撤离，避开敌军的锋芒，而自己则干脆潜入敌后，开始凶猛地偷袭和打击敌人的补给线，试图以此来迟滞他们的攻势。 　　敌军的后勤部队很快就成为了惊弓之鸟，兽娘骑士们强大的攻击能力，快速转移能力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他们不得不以更大的队伍进行补给运输，但在狭长的林间道路上，即使是数百人的护卫部队也无法应对兽娘们在道路侧面以强弩和火枪发动的袭击。 　　许多时候，他们即便是以数十人的兵力围剿偷袭者，结果也是被陷阱迟滞了自己的行动，把自己暴露在火力面前损失惨重，而在他们投入了更多的兵力后，对方却马上从另外一个侧面发动更加猛烈的进攻，甚至好几次直接引燃了他们护送的粮车。 　　奥利维伯爵不得不再一次调整了对这些至今没有正面与他交手的敌人的评价，他甚至不得不写信派人送回玛鲁塞利之门，希望在那里主持大局的拉夫法伊勒＃拉姆纳公爵派来更多的精灵，以此来遏制对方的精英战术。 　　不过他的要求却换来了严厉的训斥，刚愎自用的拉夫法伊勒公爵尖刻地指出，他手边已经拥有了公国最庞大的一支机动部队，调动了大公国内诸多领国的资源，还用去了数月的时间作为准备，而他所要面对的，不过是一群兽人强盗，一群低贱的叛军。 　　如果每个指挥官都只会要求更多的精灵，那他们存在的意义又何在呢？人人都知道只要有一百个精灵就能扫平一切。但整个帝国才有多少精灵？帝国给予他们官职和爵位，委以重任，就是要让他们驱使兽人来替精灵战斗，而不是让尊贵的精灵去充当救火队员，把他们的大好时光和生命浪费在与这些低贱反叛者的战斗中，而让那些卑贱者享受他们辛勤努力的成果。 　　他已经因为自己的愚蠢和鲁莽地葬送了一名有着大好前途的精灵的生命……在提到这一点时，公爵甚至写错了阿尔伯特的名字……此刻还有脸要求更多的援助，索要更多的精灵支援。如果他已经丧失了获胜的信心，那可以引咎辞职，自然会有人来接替他的任务，但在那之后，公爵保证将会让他到玛鲁塞利之门的深处去，让他重新捡回精灵应有的荣耀，或者，用自己的血洗刷掉这样的耻辱。 　　奥利维其实对这样的结果已经有所准备，但受到这样的斥责还是让他有些灰心。 　　他不得不暂停了前方的行动，把更多的人手投入到治安战当中，修建堡垒和岗哨，控制补给线，巩固现有的战果，而这，恰恰是妮娜渴望看到的结果。 　　…… 　　深夜，法里斯山区南麓，鲁丹讨伐军前锋营地外，萨鲁特正带领两百名战士和将近两千山民悄悄地向敌人的营地靠近。 　　一名工匠正在最后一次调整用木头、兽筋和竹子做成的简易投石机，而在他身边，几个兽人正把自己身后背篓中的火油拿出来，浇在用干燥的木藤、干草和其他易燃物制成的圆球上。这是牧师的助手们教他们制作的武器，结构简单，材料易得，也不算太重，四个强壮的兽人就能抬着它到处移动，虽然精度不高，但却是攻击营垒最好的武器。 　　在他们前面，是手拿火枪，神情紧张的神庙护卫们，他们都是一年多来，在守备队的一次次暴行中受到伤害的兽人。为了复仇，他们已经接受了长达数月的训练，而现在，就是考验他们的时候了。 　　数量更多的当然是手持猎弓的山民，他们并不需要真正投入战斗，唯一的作用就是让敌人认为这里聚集了大量的部队，从而向南面的堡垒发出求援信号，并且选择固守待援。 　　不过这事实上也没什么错，在轩辕教会到来之前，强盗们所能动员到的军队，不过也就是这个水平了。 　　萨鲁特抬头看了看月亮的位置。这个时候，神眷者应该已经当众杀死了那个精灵，以此来激发人们的斗志，并且开始带着他们向最南端的那个营垒出发了吧？ 　　这让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亲眼见证一个精灵的死，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应该是可以谈论一辈子的事情，或许也更能平息他心里始终在燃烧着的愤怒。 　　不过，在神眷者的指引下，这也许不会是最后一次，而将是一个开始？ 　　“萨鲁特？”名为凯斯的灰白毛狼人问道。 　　“点火！发射！”萨鲁特点点头命令道。 　　十几个火团在黑暗中突然出现，在哨兵尖厉的“敌袭”声中重重地砸在营垒当中，火星四散，并且引发了大火。 　　士兵们从营房和帐篷里跑出来，大声地吼叫着，奔向自己的岗位，而另外一些人则凶狠地用棍棒甚至是刀剑驱赶着那些在混乱中乱跑的民夫，让他们去救火。 　　第二轮火球再一次出现，在营垒中制造了更大的混乱，东北面的哨塔被直接击中，燃起了熊熊大火，已经彻底无法扑灭了。 　　“大人？”几个半精灵聚集在联队长身边，有些惊慌地问道。“要冲出去杀一波吗？” 　　“你们疯了吗？”联队长骂道。 　　第三轮火球这时候又飞了起来，在火光之下，他们都看清了林中那些潜伏着的影子，起码有一两千人！ 　　“这是敌军的主力！”联队长脸上的绒毛都因为激动而立了起来。“守住营垒！让那些民夫挖土灭火！加勒斯，你马上带人从南面绕出去，去向大人求援！我们遭遇了敌军的主力！至少有两三千人！让他一定要尽快过来支援！” 第524章 反围剿作战SC（3） 　　一队狼骑兵仓惶地冲出营垒，一群山民在黑暗中向他们胡乱地射出几十支箭，让其中两条中了箭战狼愤怒地原地跳跃了两下，向他们扑去，引来一阵混乱，而其他人则借此机会，成功地逃了出去。 　　那两条战狼在山民中乱扑乱咬，制造了相当大的混乱之后才被从侧面赶来的神庙护卫用火枪乱枪打死。 　　这让目睹了整个过程的联队长突然又有了信心。 　　也许他们的确有了更犀利的武器，不过山民毕竟还是山民，一旦被训练有素的武士逼到近处，他们就会马上原形毕露。 　　“我们能守住！”他大声地对自己的部下们叫道。“等援军赶过来，我们就冲出去把他们全部杀光！” 　　狼骑兵们以最快的速度驱使着战狼，一路向南。他们不敢离开那条刚刚开辟出来的道路太远，生怕迷失方向，幸运的是，虽然在营垒周围遭遇了两次阻击，失掉了三名同伴，但离开营垒周围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敌人。他们很快就赶到了南面的堡垒，向那里的指挥官汇报了前锋营地遭遇数千山民围攻的情况，而这位指挥官在问清了细节之后，便让他们换了新的战狼，让他们向更南面的主力部队报告敌情。 　　这种接力的方式可以确保战狼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及时送出去，凭借这样的手段，在前锋营地遭遇袭击之后不到一个小时，这个消息就已经传到了精灵指挥官那里。 　　他却并没有贸然采取行动，而是详细地向回来的报信的狼骑兵询问了袭击者的人数、装备和武器等细节之后，才传令让军队开始做准备工作，让民夫们烧水做饭，在第一缕阳光从东面的群山背后探出头后，他才命令全军吃饭，然后整顿了队伍，离开营垒向北面的前锋营地出发。 　　“一、二、三……”几个松鼠人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数着出动的分队的队旗，并且仔细地记录着战狼的数量。 　　“他们出动了八个分队，将近一千人！其中包含了将近八十条战狼！”负责的松鼠人最后得出了结论。“快！” 　　一只行动最迅速的松鼠人向背侧的那棵跃了过去，随即快速地爬到树顶，再一次向更远的那棵树跃了出去。几次之后，他便跑到了距离大路将近两百米的地方，几个鹿人正在这里焦急地等待着。 　　“怎么样？” 　　“八个分队！一千人！八十条战狼！”松鼠人气喘吁吁地说道。“往北出发了！” 　　鹿人让他重复了两次，确定无误后，他们马上快速地在林间奔跑着，向南面大部队所在的方向跑去。 　　这些草食种的山民虽然没有多强的战斗力，但在林间奔跑的速度却比战狼更快，他们很快就跑到了中继点，把消息告诉了在那里等待的其他鹿人，让他们把消息传了出去。 　　“行动！开始行动！” 　　随着消息一级级向南传递，越来越多肉食种的兽人们开始按照之前的计划行动起来，他们很快就在道路中央拉起了钢丝索，并且设置了用来阻挡狼骑兵的陷阱和掩体，随后，手持弓弩和火枪，进入其中激动而又忐忑地等待了起来。 　　两个小时之后，消息终于传到了吴青松那里，他于是对着保罗＃布洛尔点点头，让他开始指挥行动。 　　“战斗！战斗！”虎人大声地呼啸起来，因为精灵祭旗而早就已经被鼓动起来的火焰马上再一次在兽人们心里熊熊燃烧起来，他们马上抬着简易投石机，背着火油和各种引火物制成的火球，走出森林向最南端的那个营垒走去。 　　“敌袭！敌袭！”哨兵们很快就惊叫了起来，几乎是在这同时，数十个燃烧瓶在半空中划出美妙的弧线，重重地砸在营垒的木墙上，顷刻之间便造成了熊熊大火。好几个站在岗楼上的士兵身上溅到了火油，瞬间被火焰吞没，惨叫着从塔楼上摔下来。 　　“投降不杀！”保罗＃布洛尔站在所有兽人最前面，大声地吼叫道。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数千名兽人大声地吼叫着，这让营垒中的士兵们脸色惨白，不知道该怎么做。 　　第二轮燃烧瓶再一次飞旋着向营垒砸过来，更多的木墙被火焰吞噬，如果不是因为担心烧到被关押在营垒中的民夫，这两轮燃烧瓶本来就足够把整个营垒都化为火海。 　　吴青松站在队列后方，看着兽人们激动万分地向前涌去，不由得在心里叹息了起来。 　　“营门开了！营门开了！”前面的兽人大声地叫喊了起来，火枪手们做好了射击的准备，不过最先出来的是那些被抓来的民夫，而在他们身后，那些士兵们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别杀我们……”他们哀求着。“我们投降了！”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在遭遇敌袭后原地固守，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然后迅速派人到最近的友军那里去求援，里应外合消灭山民们的有生力量。 　　但现在，包围他们的已经不是凭借他们这三百多人能够抵抗的武力，别的不说，就这几十台投石机就已经不是他们能够应付的东西。即便他们负隅顽抗下去，结果也不过就是全被烧成灰烬。 　　投降当然有可能要面对帝国残酷的军法，有可能面对强盗和山民们的出尔反尔，但最起码，还有一线生机，不会马上就被活活烧死。 　　唯一想要替帝国尽忠的反而不是半精灵军官们，而是少数还顾忌家人的生死，不愿因为自己而拖上一家老小的兽人士兵。但他们却很快就被自己身边的同伴抓住，用绳索捆了起来。 　　“我们投降了，求求你们，别杀我们……”半精灵军官们躲在士兵当中哀求着，神庙护卫们很快就冲了上去，把他们的武器抢过来扔到一边，然后把他们放倒，用绳子一个个捆了起来。 　　营垒中的战狼失去了管束，在烈火的威胁下本能地向外逃去，却马上就引来了一阵排枪，悲鸣着倒在了地上。这让投降者们心里所剩不多的那一点点迟疑也马上就消失不见，越发恳切地哀求了起来。 　　“我们不会杀你们。”保罗＃布洛尔说道。 　　为了防止有人杀俘泄愤，被吴青松派来抓俘虏的都是经过考验的战士，他们虽然每一个都对这些满手鲜血的守备队士兵们充满了愤恨，但却还是把愤怒克制了下来。 　　他们将被分开关押，审讯，进行甄别。那些满手鲜血的，将被抓到山里去做苦工，修筑水渠，开挖矿藏，砍伐树木，架桥修路，用他们自己的双手弥补他们犯下的罪行。而他们当中极少数没有在附近犯下罪行，或者是罪行不显的，将有可能被放回去，作为攻心战的重要组成部分，发挥他们的作用。 　　重视血亲复仇的兽人们一开始都无法理解吴青松的这种要求，在他们看来，这些恶棍当中就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全部杀掉也不足以弥平他们所造成的破坏，无法抵偿他们的血债。但他们最后还是接受了他的理由。 　　“把他们杀掉当然很简单，但除了泄愤之外却没有任何作用，甚至有可能让他们每一次都硬拼到底，带来不必要的伤亡。让他们保有一线希望，却能够分化瓦解他们的斗志，让他们乐于选择投降，减少我方战士的死伤。而区别对待，则有可能让他们以后在行动的时候，心里有一点顾忌，不敢再为所欲为。为死去的人复仇当然很重要，但为了活着的人，为了将来能够获得更多的胜利，我们必须要这么做。” 第525章 反围剿作战SC（4） 　　即使是在茂密的森林中，枪炮和兽人齐声叫喊的声音依然隐隐约约地传到了附近的岗哨，但他们却被数百人围困，只能绝望地等待着救援，没有办法把消息及时传播出去。 　　如果是在平原或者是草原上，在火堆上投放粪便之类的发烟物或者是潮湿的树枝树叶有可能制造出浓烟让远处的同伴看到，但在这样的密林中，人们的视线很受影响，烟雾几乎没有办法起到示警的作用。 　　吴青松留下一千名装备了火枪的神庙护卫把守从鲁丹城到森林的道路，然后带着剩下的四千多火枪兵和近万自愿参战的山民沿着敌人开辟出来的大道一路向北推进。 　　第一批投降的敌军在这里发挥了强大的示范作用，简易投石机先来几发燃烧瓶，然后再让他们上前劝降，几乎没有耗费多少时间，便把一路上的岗哨全都拔除了。 　　内线作战的好处就是有着充分的人力可以使用而不必像敌人那样处处分兵，吴青松让山民们帮忙把从这些地方缴获的粮食和军资运走，顺便把那些被解救的民夫带到安全的地方去。至于俘虏，则用绳子捆了，由神庙守卫带到之前就已经建好的俘虏营去。 　　他们在第二座营垒也只耽误了不到两个小时，这一次，吴青松选择让两百名火枪手上前打了两轮排枪，便把反抗意识最强的敌军全部击毙在墙头，从而快速地招降了剩下的敌军。 　　帝国引以为傲的军队在全新的武器和由此衍生出来的新的战斗方式面前撞得头破血流，在吴青松带领的大队人马前进到第三座营垒时，他们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小队狼骑兵快速离开营垒向北寻求增援，但他们却一头撞上了悬挂在道路中间的钢丝索，两名冲得最快的骑士直接身首分离，后面的骑兵急忙把狼拉住，却马上就兜头迎来了一阵箭雨，随后又是一阵排枪，纷纷从战狼身上摔落下来。 　　第三座营垒同样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在新式武器面前却依然无力还击。将近三分之一的士兵死于排枪之下，而当他们试图混在民夫当中躲避枪弹，然后近距离发动突击时，却被大口径短管火枪在很近的距离内直接打成了马蜂窝。 　　“个人的武勇已经没用了。”保罗＃布洛尔有些感慨地说道。 　　“不能抵挡枪弹的武勇已经没用了。”吴青松纠正他道。“真正的强者依然可以决定战争的进程。” 　　“如果他们在这次失败后真的派来大量强大的精灵，我们该怎么做？”虎人问道。 　　“化整为零，躲藏起来。”吴青松答道。“等待他们离开。” 　　“如果他们杀光所有人呢？” 　　“在他们那样干之前，在另外一个地方制造足够大的影响，让他们不得不赶过去，然后，重复这样的过程。保罗，如果只有法里斯山区一个地方站出来反抗，那越辉煌的胜利背后，就是越快到来的灭顶之灾。但如果拉姆纳境内处处烽火，甚至连海德拉和维里特拉都是遍地烽火，面对这样的力量，即便是强大的精灵也将束手无策。” 　　“即便是强大的传奇法师，杀人也是需要花费时间，需要花费精力的。人们如果躲藏起来，精灵总不可能对着空无一人的森林和山谷白白地释放自己的力量，他们必须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把他们找出来才能杀掉他们，这又要花费他们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而他们从一个地方赶到另一个地方，同样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这就是我们应对他们的武器，以庞大的人口基数和广阔的空间去战胜他们，而不是幻想着面对面地消灭他们。这场战争不会很快结束，保罗，在这个过程中也必定会有很多人牺牲，但只要我们让更多的兽人站出来，勇敢地举起武器与帝国抗争，加入这场战争，最终的胜利者就必定是兽人。”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人们已经开始熟练地处死那些抵抗到底的敌军，然后把投降的解除武装后用绳子捆起来带走，在把民夫集中起来告诉他们现在的情况，他们有可能将要面对的结果和他们可以采取的对策，如之前一样，大部分民夫都愿意跟他们走，暂时躲避在山林里，等待这场战争结束，然后再回到自己的村落去。 　　“他们都是我们潜在的盟友。”吴青松对虎人说道。“他们从我们这里得到的越多，就会越发痛恨帝国。哪怕他们不敢直接站出来与帝国对抗，只要他们愿意向我们传递情报，掩护我们的行动，我们就相当于有了无穷无尽可以躲藏的地方。保罗，你很快就会明白，躲在人群当中，远比躲在森林中更安全，更隐蔽。但这样做的前提是，他们相信我们能赢，而我们也可以完全相信他们。” 　　一名鹿人这时候从远处疯狂地跑了过来。 　　“大人，萨鲁特他们已经逃散到森林里了！这应该是一个小时以前的事情！” 　　“那个精灵去追他们了吗？”吴青松问道。 　　“没有，他只是派了一些狼骑兵，造成了一些伤亡。不过他们也付出了足够的代价！” 　　“你辛苦了。”吴青松对他说道。“敌人发现我们在南线的行动了吗？” 　　“应该还没有，起码我跑过来的时候还没有。” 　　“多谢你了，你快跟大部队到安全的地方休息吧。”吴青松点点头，用和蔼的态度对他说道，同时递给他一个特制的标记。以这个标记，之后这个鹿人就能到任何一个神庙或者是临时神庙的所在地领取一份报酬。 　　“您不必给我这个。”这个鹿人却摇摇头说道。“我找个地方喝口水，休息一会儿就回去，大人，您有什么口令要带过去吗？” 　　“让他们注意安全。”吴青松稍稍考虑一下说道。“你们的表现已经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期，我非常感谢大家。请你告诉他们，胜利就在眼前了，坚持下去，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行事，我们一定能很快就消灭这股敌军，替我们的亲人报仇！” 　　作者留言： 　　二零一八年马上就要到来了，祝愿各位书友在新的一年都能健健康康，心想事成！ 　　让我们一起努力，迎接更好的未来！ 第526章 反围剿作战SC（5） 　　事情其实并没有鹿人所说的那么简单，不过作为一名传令兵，他所知的也只是别人告诉他的东西。 　　萨鲁特在包围了敌人的前锋营地并且按照计划放走了求援者之后，便加大了进攻的力度，同时在森林中广设陷阱，准备撤退。 　　他们手边当然不会有那么多钢丝索可以用，但如果目标仅仅是迟滞对对方狼骑兵的追击，那林中随处可见的蔓藤也同样好用。身披重甲的步兵不可能投入到丛林中来追击逃亡的山民，对于他们来说，最有威胁的，除了那个精灵，永远就只有狼骑兵。 　　他们把蔓藤固定在比狼人的个子稍矮一些的位置，在高速奔跑中，兽人们通常是弓着身体，甚至是手脚并用，这个高度刚刚好。但对于战狼来说，这样的高度却很尴尬，蜷着身体当然能过去，但却必须降低速度，而骑在战狼身上的骑士也必须把身体紧紧地贴在战狼的身上才能躲过这样的障碍。 　　除了蔓藤，人们还在丛林里布置了数以百计的绳套陷阱。作为猎人的山民们能够一眼就看出它们的位置，而这些养尊处优的士兵们却未必如此。高速奔跑中如果突然来这么一下，很有可能把脚脖子给直接扯断。 　　但对于精灵，他们却没有任何值得信赖的办法，唯一能够指望的，只是他不会屈尊亲自冲进森林来追捕他们这些反抗者们，而他们唯一的应对手段，也只是尽可能地规划出许多条逃亡线路，以此来分摊有可能遭遇的损失。 　　萨鲁特一点儿也不能赞同保罗所说的用排枪对付精灵的方法，那样做也许会有效果，但前提却是精灵傻乎乎地顶着枪林弹雨往前冲，直到魔法护盾的能量被消耗一空。在现实当中，这种过于理想化的场景不可能出现。 　　以少数人的牺牲换取整体的胜利，这是应对精灵的唯一办法，也是萨鲁特自愿带领少数人到这里来诱敌的原因。而他也相信，这将成为未来他们应对更强大的精灵的唯一方法。 　　前锋营地中应该有几百名民夫，但萨鲁特决定不去考虑他们的死活。在这场战役的这个局部战场，即便是他自己也有可能很快就丧命，他既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考虑他们的命运。更何况，就算没有他们的进攻，这些民夫的结果也多半是在士兵们的鞭笞下，吃着极少的食物，干着重活，累死，然后成为战狼的食物。让他们在这里与他们的敌人一起被烧死，起码比白白地死掉要好得多。 　　大量的燃烧瓶和火球持续不断地投向营垒，很快就在里面引起了大火，他们投进去的易燃物里还包括了很多有毒的植物，这让毒烟很快就开始在营垒中蔓延。 　　在这样无差别的覆盖攻击中，大火很快就吞噬了大半个营地。兽人们多毛多油的表皮很容易就会被火焰引燃，这让他们当中的许多人被卷入大火，活生生地烧死在自己的同伴面前。救火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对方放火的速度，这让剩下的士兵陷入了绝望当中。 　　守卫营垒已经成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这样的认识下，联队长很快就把剩下的士兵和民夫集中起来，带领他们向东面敌人的薄弱区域突围。 　　回答他们的却是一轮排枪，然后又是一轮。 　　他们在火海中的调动早已经被萨鲁特看得清清楚楚，于是早早地就把所有的火枪手都调动到了这个地方。 　　手持巨大木盾的士兵刚刚进入射程范围内就迎来了一阵弹雨，手臂的力量和木盾的强度根本就无法抵消铅弹的势能，木屑四溅，前排的士兵纷纷被打倒。弩手躲在后排试图射杀对方的火枪手，却马上就成了对方集射的目标。燃烧瓶不断地投射到他们当中，摧毁他们的阵形，逼迫他们散开，而在他们好不容易靠近对方的防线之后，除了火枪的射击，便是山民们手中猎弓的攒射，然后是长达四米的枪阵。 　　将近四百名士兵和两百多名被他们强逼着冲在最前面的民夫在这样的阵线面前血肉横飞，却完全无法靠近敌人的阵地。聪明的人选择了倒在地上装死，而更多的人则绝望地吼叫着，徒劳地战死在了这段不到一百五十米宽的防线前面。 　　联队长和剩下的少数士兵最终逃回了营垒，萨鲁特带着自己手下在战场上手持长枪寻找着幸存者。如果是敌人便一枪戳死，如果是民夫，便把他们用担架带走，送到后方去给牧师们医治。 　　天亮的时候，整座营垒几乎都已经被大火吞噬，他们远远地看着联队长和他残存的手下们绝望地在大火最终吞噬他们之前选择了自我了断，为这场从一开始就已经没有任何悬念的战斗画上了句号。 　　“准备撤离！”萨鲁特对部下们说道。 　　山民们首先撤退，他们对于山林的了解也许并不比萨鲁特的部下们差多少，但他们没有接受过教会的训练，无论是战斗意志还是坚决执行任务的能力都要大打折扣。留他们在这里，也许能进一步分散敌人的注意力，让精锐部队有更高的逃亡的机会，但他们同时也很有可能被对方俘虏而把山林中的具体情况供出来，得不偿失。 　　萨鲁特带着自己的手下一直等到了最后，直到看见敌人的狼骑兵从南面的路口跃出来，他们才远远地向敌人开了几枪，然后隐藏到了森林当中。 　　狼骑兵们并没有贸然追进来，否则的话，萨鲁特绝不会介意在自己的功劳簿上再增添一笔。 　　他们只是远远地散开，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与他们的距离，然后派人回去，向指挥官汇报这里发生的事情。 　　大约半小时后，大量的旌旗出现在还在燃烧的营垒的另一面，萨鲁特看到狼骑兵突然向他们这边开始加速，便马上发出信号，让所有人开始按照计划撤退。 　　狼骑兵很快就追上了萨鲁特的人，但他们却马上发现自己陷入了无数的蔓藤和陷阱当中，反抗者们反过身来对着他们放了一排枪，打死了几个过于勇敢的狼骑兵，这让战狼惊慌地乱跳乱动起来。狼骑兵们不得不从战狼身上跳下来，躲在树木背后用弩箭对他们进行反击，试图以此牵制住他们，但萨鲁特的人却按照之前的计划，毫不犹豫地向下一个陷阱区逃了过去。 第527章 反围剿作战SC（6） 　　“大人，我们抓到一个活口！”一名半精灵惊喜地跑向埃罗尔＃阿莱佐男爵。 　　从他们离开鲁丹城进入法里斯山区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他们与这些叛军的小规模交手一直都没有停歇过，除了埃罗尔男爵所在的中军，几乎每支部队每天夜晚都要遭遇多次骚扰性的攻击，要么是冷箭，要么是突如其来的燃烧瓶，要么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毒烟球。 　　他们一直试图抓住这些只会鬼鬼祟祟干见不得人勾当的叛匪，从而获得更多对于这块土地的情报，却始终没有成功过。对方的抵抗往往十分激烈，而且总是在自己躲藏的地方周围布满各种坑人的陷阱。即使他们能够以优势兵力包围一小支敌军的队伍，最后的结果也往往是对方在对他们造成了足够的杀伤后自杀。 　　这让士兵们感觉到十分难受。 　　这是他们多年来从未遇到过的情形，每一次进入这片山区，他们面对的兽人就越来越不像是一群盗匪，一群山民，反倒像是比他们更有斗志的武士。 　　如果不是有精灵督军而且接受了大公国的严令，他们绝对已经选择了撤兵。 　　前锋营垒的覆灭让所有士兵越发感到挫败和不安。从他们遇袭到现在，也不过就是五六个小时的时间，但眼前已经进入尾声的火势却分明地让他们知道，这里的战事已经结束起码一两个小时了。 　　从什么时候起，这些叛军已经有了在两三个小时内就攻破一座有着将近九百名士兵守卫的营垒的能力？ 　　他们的援兵也不过就是一千两百人左右，而且在运动中，遭到敌人偷袭崩溃的可能性远比在营垒中防守更大。这岂不是在说，如果没有精灵坐镇，连他们也不再是这些叛军的对手？ 　　最让他们挫败的是，即便到了现在，他们也不知道对手究竟是些什么人，有多少人手，装备了什么武器，躲藏在什么地方。在这片森林，他们就像是被捆住了双手的盲人，简直无计可施。 　　这个活口对于他们的意义简直太重大了！ 　　“快点把他带过来！”埃罗尔男爵也马上就说道。 　　俘虏本来也已经被带了过来，马上就送到了他们面前。 　　他的牙齿已经被全部敲掉，四肢全被死死地绑在身后，完全没有动弹哪怕一点点的可能性。 　　“让祭司过来。”看着他满身满脸鲜血的样子，埃罗尔男爵皱了皱眉头说道。“等他来了再动手。” 　　被俘虏的狼人口中发出“嗬嗬”的喘气声，死死地瞪着他们，男爵于是说道：“先把右眼挖了。” 　　两名士兵上去压住狼人的身体不让他乱动，然后用爪子直接抠掉了他的右眼，狼人凄厉地惨叫着，却只能忍受着这样的痛苦。 　　“大人，祭司大人来了！” 　　“给他止血。”埃罗尔男爵说道。“在我们问完问题之前，一定要让他活着。” 　　狼人愤怒而又绝望地嚎叫起来。 　　他当然清楚落在这些魔鬼手里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一刀毙命在这种时候都已经是一种奢望。哪怕你爽快地告诉了他们所有他们想要知道的问题，他们也继续对你动用酷刑，以保证你所说的是完整而又真实的东西。 　　答应替他们带路是唯一活命的机会，但他的荣誉却不允许他做这样的事情。 　　此时此刻，他只恨自己为什么会在逃跑的过程中被一箭射中了后背，撞在树上晕过去，从而失去了自杀的机会。 　　“老实回答问题，你就能少受苦。”埃罗尔男爵说道。“这片山里现在有些什么势力？领头的分别都是谁？各有多少人？根据地在什么地方？别着急，好好想想，然后再回答。” 　　狼人向他呸了一口，却根本没吐到精灵身边。 　　“把他的右腿切片。”埃罗尔男爵于是说道。“找把钝一点的刀，给我细细的切。” 　　他抬起头看着狼人，对他说道：“你考虑清楚，腿切了就再也长不出来了。反正你最后也一定会熬不住把一切都说出来，何必白白的遭受之前的那些痛苦？” 　　狼人突然大笑了起来：“告诉你们也无所谓。反正现在这个时候，你们南面的那些营垒肯定早就已经全都被烧掉了。” 　　埃罗尔男爵眯起眼睛看着他，想要搞清楚他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这时候，一名亲兵拿着一把钝刀走了过来。 　　“大人？” 　　“先切掉一个脚指头。”埃罗尔男爵说道。 　　狼人再一次惨叫了起来，而精灵则走到旁边，对自己的部下说道：“派一个狼骑兵小队到南面去侦查一下，看看南面的情况，小心一点儿，尽快回来报告。” 　　…… 　　反抗军的大部队这时候已经离开第三座营垒，继续向着敌人的大营进发。 　　兽人们全都士气高涨，一路不断地呼吼着，而吴青松和保罗等人却知道，真正的考验正要到来。 　　火枪手们全都做好了发射的准备，而斥候则一直派到了几十公里外，不断地把最新的消息送回来。 　　沿途的岗哨早已经被守军抛弃，这让他们加快了前行的脚步，赶在留守大营的敌军做出战还是走的决定前包围了他们，这下子，他们终于不用再承受做出决策的痛苦了。 　　“我已经派人去向男爵大人求援了！”留守的联队长大声地向自己的部下吼叫着。“他只要三个小时就能带着大军回来！如果他单骑赶回来，那就只要不到一个小时！对面不过是些土匪山贼！坚持住！等援军回来就是他们的死期！” 　　回答他的，则是对面阵列上突然冒出的白烟，随后，便是雷鸣般的轰响和如雨点一样击打在营墙上的铅弹。 　　下一瞬间，十几个火球在空中划出一条长长的弧线，砸在营垒中央，马上就引燃了帐篷和车子，制造出一片火海。 　　“一个小时！我们只需要坚守一个小时！”联队长用绝望的声音叫喊着。 　　主力被带走之后，大营中只剩下不到六百人，他们真的能在这样的攻势下坚守一个小时吗？ 第528章 反围剿作战SC（7） 　　“大人！我们在半路上遇到了从大营出来求援的队伍！” 　　埃罗尔男爵没有说话，他之前就从那个狼人俘虏的口中得到了更多的细节，这个狼人明显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他能够说出这么多细节，本身就已经说明他没有撒谎。 　　“你说这些燃烧瓶，投石机，钢丝索和火枪都是这个‘轩辕教会’给你们的？法里斯山区的盗匪也几乎都已经被他们收编了？” 　　狼人无力地点点头，他的两只脚都已经各自被切掉了两个脚趾，但因为祭司在旁边，却没有流多少血。 　　埃罗尔男爵很清楚，正是这些东西的出现才彻底扭转了守备队与这些山民的实力对比，否则，即便有少量火枪流入，山民们也不可能据此击败帝国的士兵。 　　“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我已经说过了，我真的不知道……” 　　埃罗尔男爵对着行刑的士兵点点头，于是后者拿起刀子，再一次压在了他的脚趾上。 　　“他们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件事情！他们也从来都不许任何人谈论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真的……”狼人再一次凄厉地惨叫起来。钝刀子缓缓地在他的脚趾上切割着，皮肤，肌肉，神经，血管，筋腱，最后是骨头。随着那把刀子一点点锯开他骨节之间的关节，他的嗓子已经彻底撕破，发出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但却丝毫不能让精灵和他的手下们动容。 　　脚趾终于被整个切了下去，而他也终于晕了过去。祭司马上施展魔法，让他的伤口愈合，制住了往外喷涌的血流。 　　“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大人？”行刑的士兵低声地说道。 　　“弄醒他。”埃罗尔男爵说道。 　　冷水浇在脸上，针刺进指尖，狼人惨叫着又醒了过来。 　　“最近的神庙在什么地方？”埃罗尔男爵问道。“那个地方有这个伪神的神职人员吗？” 　　事已至此，获得这场战役胜利的可能性早已经微乎其微。 　　埃罗尔男爵从鲁丹城出发时统领着四千五百名士兵，其中包括将近六百名战狼骑兵。而现在，仅仅是一个上午过去，他的手下就只剩下了此刻身边的一千二百名士兵和挡在他们与敌人之间的那些岗哨和南面营垒里剩下的几十名士兵。至于大营里残留的那已经被敌军主力包围的五百多人，已经被他视为死人了。 　　在搞清楚了对方绝不是普通的盗匪和山民组成的乌合之众，而是有着严密组织和新式武器的军队之后，埃罗尔男爵已经对双方的战力强弱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他还不至于狂妄到认为自己有能力在上万敌军中把这支已经完全失去了心气的部队再带出去，更何况，不管是损失四千五百人还是损失三千多人，对于他来说都是严重的失败，并不会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把这件事情幕后真正的反抗势力抓出来，搞清楚他们的来源和构成，说不定还能够因此而弥补丢掉一个军团的责任。 　　按照这个狼人俘虏的说法，这个“轩辕教会”组织严密，而且有着强大的后勤运输能力，更重要的是，除了投石机是本地现场制作的，无论燃烧瓶、钢丝索还是火枪都不是普通兽人能够制造的东西，没有一定的工业能力，没有足够的技术储备，没有丰厚的物质保障，根本就不可能生产出这么多东西，并且海量地运送到法里斯山区来。 　　他们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维里特拉？蒂菲尔纳？还是大陆中部那些工业发达而又混乱不堪的商业自治城市？ 　　在埃罗尔男爵看来，只有那个地方才有足够强大的工业能力生产出这么多武器和物资。 　　他们又是用怎样的手段把这么多物资通过重重关卡运进了交通不便的山区？是什么地方的守备队这么大胆替他们保驾护航？为什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难道他们的组织已经入侵了某地的守备队？ 　　埃罗尔男爵感觉自己拨开了一层迷雾，但更多的迷雾却又蒙住了他的双眼，让他急切地想要解开疑团。 　　“还有多少战狼？”他于是问道。 　　“大人，不到六十条。”他的亲兵答道。 　　“全部征集过来。”埃罗尔男爵说道。“你来挑选可靠的人手，跟我一起去攻击敌人的核心地区！彻底瓦解他们的组织！” 　　亲兵稍稍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话当然得这么说，否则的话，强大的精灵面对敌人的大军时选择逃走，这不管放在什么地方都是一个无法清洗的污点，而这支队伍也马上就会垮掉。 　　但攻击敌人的核心地区，却是无畏而又英勇的行为，只不过，他们绝不会让人知道那个地方只有少量的士兵，而且大多数都只是老弱妇孺。 　　不过傻瓜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很快就明白，这是要丢下他们逃跑了。 　　攻击敌人的核心地区？谁知道路上会拐到什么地方去？ 　　士兵们鼓噪起来，半精灵军官们都想跟埃罗尔男爵一起走，因为这明显是唯一求生的机会了，但埃罗尔男爵却拒绝了他们的自荐。 　　“我要做的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你们还是带领士兵们向北突围，想办法和奥利维伯爵的部队汇合！”他义正言辞地说道。“诸位，为帝国尽忠的时候到了！” 　　人们眼睁睁地看着男爵带着他的亲兵和少数幸运的狼骑兵快速消失在森林里，终于彻底爆发了混乱。 　　但他们深入山区将近一百五十里，回去的道路已经被敌人上万精锐部队堵住，要怎么才能活着回去？ 　　“散开就是死路一条！”半精灵军官们对绝望的士兵们说道。“你们自己干过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被抓住绝对没有活命的道理！我们离鲁丹城有将近两百五十里，分散逃，你们觉得自己能躲过叛匪的抓捕？我们只能一起往北冲！那边有奥利维伯爵统领的一万大军！只要找到他们，我们就能活命了！” 　　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向士兵们讲述着这个道理，终于让他们恢复了秩序，而在这时，留守在南边最后那个营垒的士兵慌张地逃了过来：“大营失守了！成千上万的敌人正在往这边走！男爵大人呢？” 　　“他去进攻敌人的核心地区了。”半精灵军官苦笑了起来。“想活命的，马上跟我走！” 第529章 枪与火 　　敌军的动向很快就被躲藏在森林中的松鼠人哨兵观察到，并且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吴青松这里。 　　“俘虏……”事情向他们曾经考虑过最糟糕的方向发展，这让吴青松稍稍有些无语。 　　不过这才是事情发展的常态，毕竟，他不能奢望每个精灵都会向那个名为阿尔伯特的精灵那样莽撞而又愚蠢。作为这个世界的统治者，同时也是受教育程度最高的群体，他们也许好逸恶劳，有着这样那样的恶习，但他们必定是这个世界所有智慧生命中平均素质最高的那个群体。 　　“你来指挥追击！”他马上对保罗＃布洛尔说道。“一定要把损失控制在最小，不单是战士的损失，沿途那些村落和临时聚居点的损失也一定要充分考虑！” 　　“请您放心吧！”虎人大声地说道。 　　吴青松马上动身向哨兵们传来的消息中，精灵前进的方向而去，不过因为菱被派去支援北线妮娜和兽娘们的滞敌行动，他只能骑着一头亡灵战狼向前狂奔，这让他对于可能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安。 　　…… 　　枪声此起彼伏，从未停止，但在看清这些袭击者的目的不过是迟滞他们的行动后，埃罗尔男爵便放弃了反击，专心地逼迫着那个狼人俘虏给他们带路。 　　“我只给你半小时的时间。”他对狼人说道。“如果到时候我还不能看到你说的那个地方，那今天剩下的时间，我都会全部花在你身上。那时候，如果你能不变成疯子，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这样平静的威胁远比那种空洞的言辞更加有力。 　　狼人绝望地看了一眼林中正在升起的硝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往左。” 　　“我们拦不住他们了！”狼人们焦急地对萨鲁特说道。 　　“继续开火！能打死一个算一个！”萨鲁特低声地咆哮着。 　　真该让保罗＃布洛尔自己来应对这样的情况。 　　两百个神射手？ 　　这种情况下，哪怕是有两千个神射手，也没法留下一心离开的精灵。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持续不断地对精灵的队伍进行攻击，不断有狼骑兵受伤摔落，或者是战狼受伤后带着自己背上的狼骑兵一起倒在地上，精灵丝毫也没有停下救治他们的意思，反而把他们当做是吸引和分散敌人力量的诱饵，当他们离开之后，这些掉队者唯一的命运，就是被抵近的火枪齐射打死。 　　哨兵已经被派去警告前面的神庙，但他们在林间行动的速度并不比精灵的队伍快多少。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未必能够赶在精灵前面到达神庙。 　　凭借少数留在神庙维持秩序的神庙护卫，不可能挡住精灵的突击。 　　“希望少死一点儿人吧。”萨鲁特一边带领部下们努力向前追赶，一边这样想着。 　　…… 　　从进入法里斯山区以来，精灵终于第一次走上了林间的小路。 　　这一开始其实是野兽走出来的兽道，但在轩辕教会到来，从各方各面推动了村落的发展，给人们带来了全新的，相对于从前可以说富足的生活方式之后，这些兽道就渐渐被兽人们拓宽，成为了各个村落之间往来的通道。 　　这让他们前行的速度再一次加快，而在不久之后，他们便明显地感觉到了文明的气息。 　　道路两侧出现了排水沟，甚至明显有用沙土铺垫的痕迹，林间多刺的蔓藤和灌木遭到砍伐，被树立在那些不知是什么作物的田地周围。一些山民正在其中耕作，看到狼骑兵闯入，他们惊恐地尖叫了起来。 　　如果是以前，伴随着狼骑兵的必定是蜂拥而至的士兵，他们会烧掉所有带不走的东西，抓走年轻男女，杀死老人和孩童，不过这一次，狼骑兵们并没有扑向他们，仅仅是随手砍倒了路边的行人，便直接沿着道路向神庙的方向冲了过去。 　　敌人来袭的消息终于传到了神庙，不到两百名神庙护卫慌忙集合起来，在神庙门口排成四列。 　　战狼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当中，让他们变得更加紧张，但他们却在牛头人牧师的指挥下，矗立在原地，举枪瞄准。 　　“稳住！”牧师也站在队伍当中，而且站在第一排，手中端着一支火枪。 　　战狼的身影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几乎已经可以听到它们沉重的喘息，他终于大声地叫道：“第一排！放！” 　　硝烟和轰鸣声让战士们的内心稍稍平静了一些，第一排的战士按照规范屈身，从同伴右侧的通道快速跑到队列最后，开始手忙脚乱地装弹，只有牧师留了下来。 　　“第二排！放！”他退到第二排旁边，大声地叫道。 　　冲在前面的狼骑兵纷纷倒地，但一道透明的光晕却出现在他们之中，不断地露出涟漪一般的波纹。 　　牧师心里一紧，知道这里面混了精灵强者，于是他不再等待，而是连续地叫道：“第三排！放！第四排！放！” 　　大量的波纹在对面不远处出现，在半空中颤动着，下一瞬间，一团火光突然出现，随即扩散成一串，向他们这边砸了过来！ 　　“第一排……”牧师大声地吼叫着，那一串火球却在这时直接撞入了神庙护卫们的队列当中，将其中一半人吞噬，剩下的人终于因为恐惧而陷入了混乱。有些人依然在手忙脚乱地装弹，有些人茫然地对敌人扣动着空枪的扳机，有人已经开始向旁边逃跑，而残存的战狼则在这时终于扑进了人群，瞬间就造成了十几个人的死伤。 　　牧师幸运地躲开了那一串火球，也被旁边的神庙护卫推开，没有在战狼的冲击下受伤。 　　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但能够被挑选到这个地方来输出革命传播信仰，他的信仰、意志和能力都远远超过那些留在纳格兰的同伴。 　　仅仅是在失神了片刻之后，他便马上清醒了过来：“以轩辕之名……” 　　“抓住他！”但他的举动也让埃罗尔男爵马上就锁定了自己的目标。 　　两名狼骑兵从战狼身上跳下来，向他冲去，而在这时，牧师的面目突然变得痛苦而又狰狞，下一秒，他的身体突然变得巨大，把身上的布袍都直接给撑破了。 　　狼骑兵们被这样的变化渗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牛头人牧师的眼睛变得血红，大吼一声向他们扑过来，一拳把距离他最近的那个狼骑兵砸得倒飞了出去，抓起另外一个，狠狠地向旁边的战狼砸了过去。 　　“嗜血术？”埃罗尔男爵稍稍感觉有些意外。他向旁边那些拿着草叉之类的武器正在冲过来保护神庙的兽人们投出了一串火球，把他们炸得飞了出去，然后便再一次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回到了这个轩辕的神职者身上。 第530章 枪与火（2） 　　“可悲的邪神信徒。”埃罗尔男爵说道。 　　他对于兽人有可能采用的法术并不陌生，在魔法大学求学时，就专门有一门课是这个内容，而对于拉姆纳大公国这种北面与兽人部落接壤，最近几百年来都一直在逐步蚕食兽人土地的诸侯国，如何与兽人作战，也是试图走功勋贵族之路的精灵们的必修课。 　　在牛头人牧师向他冲过来之前，埃罗尔男爵已经默念咒语聚集了三个威力稍小的火球，向他直接投了出去。 　　爆炸在火球触及牛头人牧师的同时爆发，将他狠狠地向后推了出去，撞在神庙门前的一根立柱上。 　　这个魔法的目的并非烧伤对手而是以爆炸把他击飞，埃罗尔男爵还期望从这个牧师口中审问出更多关于轩辕教会的秘密，自然不会轻易把他杀死。 　　更多同样的火球在他双手之间出现，随即向着牛头人牧师直飞了过去，他勉强挣扎着站起来，抓起一根倒在旁边的木头向精灵砸了过来，却被两团火球直接炸飞，而剩下的火球则再一次撞在他的胸口，带来激烈的爆炸，让他再一次向后飞出去，撞在神庙的墙壁上，直接撞破板壁摔了进去。 　　“男爵大人？”亲兵们奋力砍杀着周围的神庙护卫和兽人，大声地问道。 　　“杀光他们！”埃罗尔男爵一边向神庙走去，一边答道。 　　狼骑兵们吹响了骨哨，让战狼扑向远处的人群，而自己则手持长剑，在神庙周围乱砍乱杀。 　　为了减轻重量，他们身上穿的只是普通的皮甲，但多年严格训练出来的战技却弥补了护甲的不足，让他们在面对这些兽人时依然保持着压倒性的优势。 　　一名神庙护卫举起火枪在极近的距离开了一枪，把正在砍杀同伴的狼骑兵击倒，但这却马上就引来了两名狼骑兵的攻击，仅仅是用手中的火枪挡了一下之后，他便被一剑砍中肩膀，一脚踢在心窝上飞了出去。 　　这些神庙护卫虽然也接受了几个月的训练，但他们训练的内容更多的却是队列，装弹，瞄准和射击。 　　火枪最大的好处就是几个月的训练就能生产出合格的火枪手，但代价却是，这些火枪手的肉搏能力完全无法与这些职业武士相比。 　　受伤的神庙护卫挣扎着从背后掏出一袋火药，放在嘴边咬开，哆嗦着把里面的东西抖进枪管，但就在他四处寻找通条时，狼骑兵已经走了上来，狠狠地一脚跺在了他受伤的肩膀上。 　　神庙护卫惨叫了一声，挣扎着想要把他的脚推开，狼骑兵却狞笑着，双手把长剑举了起来：“去死吧，叛匪！” 　　“该死的是你！” 　　一声咆哮却突然在侧面爆发，随即，一团金黄色的光以极快的速度呼啸而来。 　　狼骑兵眼睛的余光看到了这团耀眼的光球，这让他本能地挥剑一挡，但巨大的力量却直接震飞了他手中的剑，枪刃直接从左下方穿透了他的脖颈，从他的后脑突出来，把他的尸体挑起来，重重地砸向了另一个狼骑兵。 　　“你们……”埃罗尔男爵的亲兵们惊愕地看着这只高大的虎娘和她身后的兽娘们，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她们便主动向他们扑了过来。 　　带血的枪刃呼啸着砸在精制的钢剑上，把它直接砸得微微弯曲，狮人的虎口被直接震裂，再也抓不住长剑，但没等长剑落地，枪刃已经刺穿了他的胸甲，击碎了他的心脏。 　　“去救牧师！”之前被劳拉斥责过的兽娘大声地叫道，举起手中的长剑砍向敌人。 　　虎娘点点头，快步地冲进了神庙。 　　两团火球迎面直扑过来，她来不及躲避，大吼一声，手中的长枪狠狠地砸向它们。 　　轰！！ 　　爆炸产生的气流把她推得向后退了几步，但她却在站稳脚步的瞬间，一手提枪，一手触地，快速地贴着地面再一次向神庙中扑了进去！ 　　“魔种？！”埃罗尔男爵惊讶地说道。 　　不过这并未让他感到有多不可思议，既然有萨满，那再出现一个魔种也不奇怪。他左手快速地从怀里逃出一串法珠，右手则抽出了腰间的短杖，无声地念诵起来。 　　“去死！”劳拉火力全开，身上的金黄色光芒几乎已经到了刺眼的地步，下一瞬间，所有的光华像是全被手中的长枪吸引，全部汇聚到了枪刃之上，凶猛地向精灵直刺过去。 　　这一击的威势让埃罗尔男爵也不由得惊惧起来，自离开魔法大学，他还从来没有与这么强的对手战斗过。 　　他的脑海中短暂地空白了片刻，直到护身魔法盾被激活，被击碎，他才终于又醒悟了过来。 　　轰！ 　　爆炸在两人之间再一次爆发，把精灵狠狠地推了出去，重重地撞在轩辕的圣像上，他胸前的护身符直接碎裂成无数的碎片，但他终究只是受了一点儿轻伤。 　　“该死！”埃罗尔男爵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人生第一次，身体所有的组成部分都完全被激活，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高效运转起来。 　　他以极快的速度念完了第一道法咒，在自己身周施放了一道火焰护符，然后在虎娘再一次扑过来之前，完成了另一道法咒，召唤出五个火球，把虎娘再一次炸得飞了出去。 　　必须把他们在这里杀掉！否则，必成大患！ 　　又一个法咒在埃罗尔男爵的口中完成，一道火箭在他身前聚集，然后迅速分散成十几个，从不同的角度向倒在地上的劳拉激射过去！ 　　一团白光突然出现，如冰凌一样透明的镜面挡在劳拉面前，将这些火箭稍稍挡了一下，随后马上崩解，但就这么片刻的功夫，一个兽娘快速地抓住劳拉，抱着她扑向侧面。让她逃过了一团火海的暴击。 　　“魔种！又是魔种！”埃罗尔男爵已经出离了惊惧，甚至开始有些不安。 　　这个轩辕教会显然不像他一开始想的那么简单，庞大而又完善的组织，丰沛的物资支持，强大的工业、技术和经济实力，甚至还有众多明显得到过训练已经长成的魔种！ 　　必须把这个消息带出去！ 　　他毫不犹豫地召唤出一个火球，在身后的板壁上炸出一个洞，又以法珠自带的连珠火球阻住对面的兽娘们，随即向洞外跳了出去。 　　但一团黑影却呼啸而来，重重地砸在他的身上，几乎把火焰护符的魔力完全击散。 　　巨型岩石傀儡！ 　　摔回神庙的时候，埃尔罗男爵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东西，内心深处有一万头不可描述的生物跑过。 　　这是一个陷阱！一个陷阱！！ 第531章 枪与火（3） 　　埃罗尔男爵此时什么念头都没有了，唯一的想法就是全身而退。 　　但他刚刚从地上爬起来，那个虎娘的枪刃便再一次呼啸而来。 　　埃罗尔不得不最后一次激发了法珠中的压箱底的魔法，将她直接炸得飞了出去，而在这时，那个巨型岩石傀儡已经一拳砸开了神庙的后半部，连带着埃罗尔一起砸得飞了出去。 　　精灵有生以来还没有面对过这样的危局，一直以来，只有他们围殴碾压别人，从来没有别人围殴碾压他们的，从来都只有他们让人受伤让人死去，没有别人危及他们安全的，这让他在两个护身的魔法道具失效后，终于变得惊慌失措了。 　　逃出去！ 　　他脑海里唯一的一个念头是，只要能逃进森林，这些该死的家伙就未必能…… 　　针扎一样的刺痛突然在太阳穴出现，随即迅速扩展到整个脑袋。 　　精神攻击！ 　　埃罗尔已经出离了愤怒，这样全方位的围殴，你们当我是什么人？一位侯爵甚至是公爵吗？ 　　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让刺痛带来的反应强化了自己的意志，把那股精神力量从自己的脑海中驱逐出去，但就这么缓了一下，巨型岩石傀儡已经一脚向他踏过来，让他不得不狼狈地在地上连滚带爬，终于躲开了这必杀的一击。 　　他明白这已经是拼命的时候了，于是疯狂地激发了魔杖中储藏的魔力，一道火柱突然以他为中心出现，随即化作无数火球向周围爆发，无数的惨叫声响了起来，但这却丝毫不能让精灵感到安心，他毫不犹豫地向着远离岩石傀儡的方向，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疯狂地冲了过去。 　　刺痛再一次出现，但这也无法阻止他。 　　他可以听到岩石傀儡沉重的脚步落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一支灌注了魔力的长枪从侧后方激射而来，被他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 　　二十米！只要再向前二十米就能逃入森林了！ 　　轰鸣声突然在前方爆发，埃罗尔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铁锤在胸口重重地砸了一下，身体向前的惯性和这股力量在他的身体里交汇，狠狠地撕扯了他一下，随即，又一发铅弹击中了他的腹部，搅碎了那里的器官，也彻底让他停了下来。 　　埃罗尔惊愕地看着前方，数十个狼人正慌张地给手中的火枪上膛。但在他们当中，依然有一只灰白毛发的狼人正在举枪向这边瞄准。 　　白烟从枪管口冒出来，埃罗尔几乎能够清楚地看到那颗铅弹向自己直飞过来，但他却已经没有力气躲开，也没有能力把它挡开。 　　这不可能是真的……埃罗尔对自己说道，随即便永久地失去了意识。 　　…… 　　凯斯惊讶地看着那个精灵的脑袋像甜瓜那样炸开，红色白色的碎屑从脑袋后面喷射出来，然后便倒了下去。 　　这让他完全无法想象。 　　“我打死他了？那个精灵？”他茫然地对萨鲁特问道。 　　“我看到了。”萨鲁特稍稍有些遗憾地说道。 　　他确信自己是第一个命中精灵的人，但不管怎么说，取走这份功劳的是他最好的兄弟，起码比被其他人抢走要好的多。 　　“我打死他了？”凯斯再一次说道。几秒钟后，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把抓住萨鲁特，大声地狂吼起来。 　　“我打死他了！我打死了那个精灵！！他是我干掉的！！是我干掉……” 　　萨鲁特这时候突然拉了他一把，用手捂住了他的嘴，让他的声音硬生生地憋在了肚子里。 　　“哼！”满身被烧得焦黑，极其狼狈的虎娘这时候也终于追到了尸体旁，她愤怒地瞪了狼人一眼，把手里的长枪重重往地上一戳，满心的愤懑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这份功劳明明应该是我的！ 　　吴青松和其他人也很快就追了过来，一名兽娘上来替虎娘治伤，但她却只觉得满心的委屈，眼泪不知不觉地涌了出来。 　　吴青松确认了精灵的死亡，站起来正好看到她哭鼻子的样子，但虎娘的个子太高，他实在是没法安慰她，只能摇摇头，轻轻地在她手上拍了一下，然后向这队突然出现的狼人走了过来。 　　“多亏了你们，不然他就逃掉了。”他对萨鲁特和他的部下说道。 　　萨鲁特终于放开了那个灰白毛的狼人，而后者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依旧是一脸狂喜。 　　“我们只是刚好赶上，杀死这个精灵的功劳应该属于那位骑士。”萨鲁特的话让凯斯差一点叫了出来，好在萨鲁特及时从背后掐了灰狼一下，让他没能搅局。“如果不是她的那一矛，精灵的速度就不会受到影响，我们也没法打中他。” 　　吴青松回头看了看劳拉，摇摇头笑了起来：“萨鲁特，这里不是帝国治下，我们也不搞嫉贤妒能的那些东西。劳拉的功劳当然不会被埋没，但如果你们不及时出现，不迎面来这么一下，这个精灵就肯定逃掉了。这份功劳是你们的，谁也不会抢走。” 　　灰狼凯斯再一次欣喜地嚎叫了起来，吴青松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向兽娘们走了回去。 　　“事情还没有结束，和我一起去救治那些伤者。” 　　萨鲁特也带着自己的部下加入了救援队伍当中，现场的情况让他感到触目惊心。 　　神庙几乎已经被完全毁掉，这里面当然有一半是吴青松驱使的巨型岩石傀儡的功劳，但神庙的前半部分却实打实是被精灵毁掉的，现在都还在冒着烟。 　　将近两百名神庙护卫中，有将近一百人战死，剩下的也人人带伤，就连附近赶来帮忙的兽人也死了将近一百个，伤者则是这个数字的两倍多，好在兽娘中有一个擅长治愈的兔娘，吴青松唤醒了她的能力，让她能够以百分之百的状态去救治那些情况最危急的人，自己则和其他人一起，给那些伤情还在控制内的兽人包扎，确保在她有能力救治他们之前，伤情不至于恶化。 　　牧师奄奄一息，但也正是因此而最终活了下来。 　　那些跟随精灵攻击神庙的士兵则全部都被杀死，非但如此，他们的尸体还被兽人们撕扯成碎块，以此来倾泻他们的愤怒。 　　突然，一侧的人群骚乱了起来，隐隐约约地有人在痛骂着，大声地喊叫着。 　　“叛徒！”“吊死他！” 　　“发生了什么？”吴青松从一个伤者身边站了起来。 　　“我去看看！”劳拉很快就窜了出去，比起战斗，包扎伤口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合她的胃口。 　　很快，她就和一大群兽人一起，提着一个狼人跑了过来。 　　“抓到了一个叛徒！”她义愤填膺地对吴青松说道。 第532章 枪与火（4） 　　吴青松看着这个伤痕累累的狼人，他紧紧地闭着眼睛，一脸痛苦，似乎不敢去看周围那些尸体和伤者，结合劳拉的话和之前听到的那些叫喊，吴青松马上就明白了过来，是他把精灵和那些狼骑兵带到了这个地方。 　　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失去了亲人和同伴的兽人们一脸癫狂，就像是要把生吞活剥，他的身上脸上而有许多处刚刚才受新伤，而他身体上则是众多明显是用魔法催愈的伤口。 　　吴青松看着他残疾的右眼，看着他口中空空如也的牙床，看着他因为已经没有几根脚趾而看上去极其怪异的脚，心里没有半点愤怒，有的只是深深的同情。 　　“他不是叛徒。”他对劳拉说道，在虎娘惊讶的表情注视下，他把狼人从劳拉的手中接过来，扶他坐下，让一个兽娘过来给他包扎。 　　包括狼人自己在内，所有人都惊呆了。 　　“大人，是他把那些恶棍带到这个地方来的！”一名鹿人惊讶地说道。 　　“我知道。”吴青松挡在狼人面前，对所有人说道。“但你们大概不知道，敌人是从不到三十里外的地方出发的，而我却是从南面将近五十里外的地方赶过来的，按理来说，我根本不可能赶得上阻止这个精灵逃走。” 　　“大人说得对。”萨鲁特说道。“按理来说，我们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被这个精灵甩掉了，根本不可能追得上他们。” 　　“是他带着精灵和他的部下在山里兜了一个大圈子，为我们争取了时间。”吴青松说道。 　　“但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把敌人带到这里了啊！”兽人们忍不住说道。 　　“你们看看他身上的伤。”吴青松把身子让开，让狼人露了出来。“看看他们对他做了什么！！你们应该想象得出来，精灵曾经对他进行了怎样的折磨！谁能说自己在这种折磨下能够做得比他更好？这不是怕不怕死的问题，而是敌人根本就不让你死，要你活着承受这些痛苦。没有人能一直承受这样的痛苦。” 　　狼人终于哭了出来，但他还是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得太大声。 　　“他不是叛徒。”吴青松再一次说道。“他在经历了精灵的酷刑之后，依然想办法延迟了他们到达这里的时间，给了我们应对的机会，否则，后果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他不是叛徒，难道他还是英雄？”劳拉无法理解其中的逻辑。 　　吴青松摇摇头。 　　世界上的世界并不总是非黑即白，不过对于劳拉这种思维简单的人来说，要理解这个还需要经历更多的事情。 　　“我们不应该责怪他，而是应该给予他应有的尊重。”吴青松说道。“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这些仇恨应该放在精灵，放在帝国身上，而不是放在他身上。” 　　“更重要的是……”他把头转向萨鲁特。“萨鲁特，你的这位部下叫做？” 　　“凯斯！”灰狼人急切地答道。“我叫凯斯！” 　　“凯斯。”吴青松点点头。“把你的战果搬过来！” 　　狼人兴奋地跑回去，把精灵的尸体拖了过来，然后用一根木头把它立了起来。 　　“我们成功地杀掉了这个精灵！一个男爵！”吴青松大声地对人们说道。“你们都看到了，他死于火枪之下！死于狼人凯斯之手！” 　　他举起了灰狼人的手，大声地对兽人们说道：“这是一个伟大的成就！这也是一个伟大的开始！这意味着，从今以后，精灵骑在兽人头上作威作福的日子已经彻底结束了！因为，既然我们能用火枪杀掉一个精灵，我们就能用火枪杀掉更多！” 　　“从今天开始，教会将会把火枪发给每一个愿意与帝国作战的勇士，我们将会教会大家使用这种武器！从今天开始，只要有足够的勇气，每一个兽人都将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保卫自己的领地，保卫自己的安全，杀死那样妄想像以往那样掠夺我们的侵略者！帝国随意夺走我们的财产，随意屠戮我们亲人的日子已经结束了！我们将成为自己的主人！我们将成为我们自己命运的主宰！我们将重新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夺回我们应有的一切！现在！让我们为了杀死精灵的英雄凯斯欢呼吧！” 　　兽人们在他的激励下热血沸腾，而吴青松在唤起了这一切之后，悄悄地拉着萨鲁特和那个已经残疾的狼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大人……”狼人呜咽着，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别责怪自己，你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吴青松对他说道。“我们绝不会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虽然并非在大众面前，但这样的说法还是让狼人越发激动了。 　　“抱歉我没有办法让你恢复健康。”吴青松对他说道。“但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安全而又舒适的居所，让你得到良好的照顾。” 　　“我还能战斗！”狼人却坚决地摇了摇头。“也许我少了一只眼睛，腿脚也不方便了，但我的双手还在！我还能开枪，还能杀死敌人！” 　　“你考虑一下，不要急着给我回答。”吴青松招呼一个兽娘过来，让她带狼人去休息。 　　萨鲁特一直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与这个狼人交谈，什么话都没有说。 　　“你觉得我这样处理有问题吗？”吴青松问道。 　　“不。”萨鲁特摇了摇头。“这件事情这样处理最妥当。每个士兵都面临着和他一样的命运，被俘，熬不住酷刑，被迫给敌人带路。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带来深远的影响，但现在这样做，我想大家都能安心了。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这句话很有力量。” 　　吴青松摇了摇头：“我把你叫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士兵被俘的事情不可能避免，尤其是以后敌人投入更多精锐部队之后更是如此。我们必须对此有所准备。他已经算得上是一条硬汉，但还是熬不住酷刑，可见，一旦有人被俘，最终的结果几乎是必然的。士兵被俘后该怎么做，周围的村落和神庙要怎么转移，采取什么样的应对，有没有办法规避这些风险？萨鲁特，我希望你能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来。” 　　这个担子很重，但没有经历过多少事情的兽娘们不可能凭空想象得出处置的办法。现如今，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只有一直在这片山区挣扎求存的前强盗了。 　　当初他们必定也有成员被俘后如何应对的办法，情况当然有很大的差异，难度提升了远远不止一个等级，而且要考虑的面也广了许多，但吴青松还是希望，萨鲁特能够拿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 　　“这……”狼人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给我些时间，我尽力而为吧。” 第533章 枪与火（5） 　　士兵被俘的事情一时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但精灵的死，对于吴青松来说却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 　　某种意义上来说，当时的情况已经没有留手的余地，但不管是他或者是劳拉等兽娘杀死了这个精灵，结果都没有他被火枪打死这么好。 　　这正是吴青松希望看到的结果。 　　在保罗＃布洛尔带领着大部队追击那一千多向北逃窜的帝国军残部时，他又专门找打死精灵的狼人凯斯谈了一次，问他是不是愿意像之前劳拉所做的那样，带着被他杀死的精灵的尸体，到法里斯山各地，甚至是到南面加斯特尔山脉、萨卡尔高地、西努萨高地去讲述他的故事，告诉人们，这个精灵是怎么被他杀死的。 　　这可以说是一个绝大多数兽人一生也不可能有的扬名立万的机会，但同时，也是招致灾祸举动。帝国很有可能会把他列为必须处置而后快的头号目标，动用大量的人力来追捕他。 　　吴青松并没有避讳，把两方面的利弊都对狼人凯斯说了，而他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大人你的意思是，我有可能成为帝国的头号通缉犯？所有兽人都会知道我的名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吴青松答道。杀死精灵并且广而告之的罪行，即便不是头号，也应该会被列入前几位了。 　　“那可真是，那可真是……”凯斯却一脸的兴奋，反复地说着，似乎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凯斯？” 　　“那我这辈子，可真是值了！”狼人最后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说法。 　　“你不怕危险？” 　　“危险？”灰毛狼人大笑了起来。“大人，我可是个山贼！你觉得我会怕死？我唯一怕的就是没声没响的死了，没有把自己的名号留下来。可现在？！”他笑得脸上所有的皮肉毛都抖动了起来。“你觉得我的赏格会变成多少？应该会比萨鲁特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高吧？哈哈~！” 　　吴青松不太能够理解他的这种心理，但既然他这么想，那就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他让萨鲁特和凯斯一起整理思路，给出了他们几个基本的原则，其他的就让他们自由发挥。 　　最基本的当然是精灵的死因，他是被火枪打死，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之前的整个过程有没有必要说？ 　　萨鲁特的答案是没有必要，如果告诉人们这个精灵首先冲散了上百人的火枪阵列，轻松地打败了一个对自己使用了圣光祝福法术的牛头人牧师，然后又与神眷骑士团中的最强者之一打了几个回合，被吴青松操控巨型岩石傀儡偷袭后才彻底丧失斗志，然后在逃跑过程中受到诸多干扰，最后死于排枪，那凯斯到处宣讲这件事情就毫无意义，甚至只会起反作用。 　　“我认为需要讲述的只是每个地方都有的战力，也就是神庙护卫的排枪齐射，英勇赴死的信徒，奋战到最后一刻的牧师，然后就是我们。”萨鲁特说道。“这就足够了。” 　　“但这不是在骗人吗？”凯斯轻声地嘟囔道。 　　“这就是路西恩大人第二点原则的意义了。”萨鲁特说道。“我们必须向他们说明伤亡的情况，甚至可以夸大一些，让他们对此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持续不断地用火枪攻击精灵可以抵消他们护身魔法盾的魔力，并且最终杀死他们，这一点是一切的核心，也是得到验证的事实，所以我们并没有欺骗任何人，只是借这个机会把这个知识传播给大家。凯斯，你必须充分地理解这一点，你要做的，就是让我们的同胞们理解并且相信，只要方法正确，不怕牺牲，在火枪的帮助下，持续不断地向精灵发动攻击，持续不断地消耗他们的精力和魔力，强大的精灵也可以被我们杀死。” 　　吴青松看着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也许保罗＃布洛尔是一个合适的将领人选，但未来能够站出来领导兽人们前进的，必定是萨鲁特和巴尔鲁斯这样的人。 　　“这两件事情就交给你了，萨鲁特。”吴青松说道。“我会让劳拉她们负责协助和保护你们，确保你们的安全。这件事如果做好了，你们的功劳会比击败精灵的讨伐军大得多。” 　　萨鲁特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正是他想要听到的。 　　吴青松准备离开，凯斯却突然问道：“大人，那个精灵叫什么名字来着？” 　　“埃罗尔，埃罗尔＃阿莱佐男爵。” 　　“那么，好吧，以后我的名字就叫做凯斯＃埃罗尔了！”狼人志得意满地说道。 　　吴青松摇了摇头。 　　在各自的部落被灭族之后，这些兽人就都失去了姓氏，于是，他们开始用自己一生中最值得纪念的事情来作为自己的姓氏。保罗＃布洛尔的姓源自他击败的一名半精灵军官，而萨鲁特，他显然还并不认为自己的人生中有荣耀到值得作为姓氏的事情。 　　“保重！”他对两个狼人说道。 　　劳拉对于自己的任务极端抗拒，大战在即，她无法接受自己不在前线而是在后方一遍又一遍地听那个灰狼讲故事，尤其是在她知道这个故事里抹去了她的存在之后更是如此。吴青松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她，让她明白这个任务并不比正面战场轻松，甚至比正面战场更加重要。 　　“如果没有你之前的那场巡游，我们的战士就不会有勇气去面对精灵和他统帅下的军团。同样的，如果我们不能及时地把精灵并不可怕，精灵也可以被普通兽人杀死的理念传播出去，让更多的人站出来反抗帝国，那仅仅是以法里斯山一个地方，永远也不可能承受精灵的怒火。一点火星很快就会被扑灭，只有遍地烽火，才能让精灵顾此失彼，最终接受自己的失败。” 　　“劳拉，我可以信任你，并且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吗？”他看着虎娘的双眼问道。 　　“我认真起来的时候，有哪一次失败过？”虎娘大声地说道。 　　“那么，我就等待你们的好消息了。” 第534章 反围剿作战3rd 　　保罗＃布洛尔很快就听说了萨鲁特的部下凯斯＃埃罗尔杀死精灵男爵的事情，这让他心里憋了一大口气，而那支在绝望中进入森林，试图向北投靠主力部队的残军则马上就成为了他的出气筒。 　　失去补给，找不到道路，对周围的环境一无所知，士气低迷，唯一能够依仗的，只有求生的欲望。 　　但这却在许多被俘的军官和士兵的大声呼喊下迅速瓦解，仅仅是三天以后，这支一千两百人的部队就完整地成为了保罗＃布洛尔的俘虏，和之前的那些俘虏们一起，被分开进行了审讯和甄别后，很快就被安排去干活了。 　　这支部队覆灭之后，法里斯山南部地区短时间内再也没有被攻击的可能性，修路、修渠、平整土地和修复村落的任务极多，因为这些俘虏缺乏劳动技能，甚至无法满足建设的需求。 　　“请您听听战士们的呼声。”保罗＃布洛尔专门来找吴青松请战，同时还带来了大量求战的文书。 　　兽人们大多数不识字，不过他们按照教会的习惯在那些文书后面按上了鲜红的指印，以此来表明自己的决心。 　　“他们都希望能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回家种地。”虎人说道。“还有，大人，很多人都提出希望能够把俘虏分配到个人，起码能按家族来分配。” 　　吴青松觉得有些无奈，因为兽人们很自然地就把这些俘虏看做了公用的奴隶，而俘虏们自己也很自然地就接受了这种身份。不管吴青松怎么强调要善待俘虏，虐待、毒打俘虏的事情还是完全没有办法制止，而俘虏们虽然不敢逃跑，但消极怠工，破坏工具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就像最初在纳格兰和冰原海时那样，也许他可以把先进的武器和生产方式引入这片地区，但他却没有办法一蹴而就地让这些兽人一步迈入进入文明，只能用时间、生活方式的变化和持续不断的潜移默化来改变这一切。 　　“分配到家族和个人，那这些俘虏就真的变成奴隶了。”他摇头说道。“这些都是孔武有力的男人，分配到家族他们要怎么防备他们逃跑和反抗？男人们都出去打仗，家里只有老人和妇孺，他们能放心这些人待在家里？还是集中起来管理，集中起来搞基础建设更好。” 　　虎人略微考虑了一下，便点了点头：“那么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北上？” 　　“既然你们这么着急，那我们明天就出发。”吴青松说道。 　　通往鲁丹城的道路被完全封锁，因为他们所采取的战术是由外而内一路席卷，也没有溃兵逃回鲁丹城，这让南路讨伐军覆灭的消息暂时还被控制在反抗者们内部。 　　但吴青松相信，随着信息长久地断绝，鲁丹城的守军肯定会意识到这一点。 　　消息很快就会传回拉姆纳城，而北线的敌军也肯定会很快就知道发生过了什么。 　　他们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是承认失败，选择退兵？还是为了挽回面子，选择一波猪突尝试扭转局势？ 　　没有人知道精灵会怎么想，即便是审问了那些被俘的半精灵军官，他们的说法也完全不同。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北线精灵指挥官奥利维伯爵不管是指挥能力还是个人武力都肯定要比埃罗尔男爵强得多，在以能力授爵的精灵当中，出生低微，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政治资源，完全依靠在拉姆纳服役而一步步获得这样的地位，在精灵和半精灵看来是无能的表现，但在吴青松看来，却表明他是一个完全的实干派，不可小视。 　　在大部队出发前，萨鲁特拿出了一个只能说相当初级的应对士兵被俘的办法，不过能够做到这一步，吴青松对他的能力已经有了足够的信任。 　　萨鲁特的办法分成几个部分。而他这些办法的基本出发点就是，承认士兵被俘这种事情完全不可能避免，而他们在被俘虏之后，几乎不可能在酷刑下死不开口，所以他的办法都建立在情报已经泄露的基础上。 　　最基本的当然是要尽最大的可能营救俘虏，被俘之后，孤立无援的人很容易就会崩溃，而知道有人正在积极地想办法拯救自己，则可以最大程度地提升被俘者抵抗的决心。而另外一点则是，援助行动本身也可以给敌人施加持续的压力，让他们没有时间和空闲去对被俘者施虐。 　　如果被俘者已经在酷刑下招供，敌人已经开始采取行动，那援助行动应该马上转为骚扰，想方设法地迟滞对方的行动，给后方足够相应的时间。萨鲁特在这里特别提出，应该把那个狼人的事情进行一些修改后在士兵当中广为传播，让他们明白，这是被俘后的一种可以被接受的做法，而且是另外一种消耗敌人力量的方法。 　　萨鲁特同时提出，应该在森林中广布岗哨，充分利用鼠人体形小不易被发现，对于补给需求不高的特点，争取在重要地区或者是交战区建立一个完备的网络。而传递信息的手段，则不能再是让鹿人们拼命跑，而是利用旗帜或者是其他约定好的记号，快捷地把警报传递出去。可以每隔一段距离就设置一个信号站，由松鼠人在树顶进行信号的传递，这样，敌人很难发现，而传递的速度却可以很快。 　　“有敌人经过的地区竖起红旗，然后用旗杆表现他们的前进方向就行。如果要更具体一些，则可以用不同数量的红旗来表现敌人的人数。”他对吴青松说道。“这样一来，站在高处甚至能够一目了然地看到敌人分布的位置，前进的方向。而敌人在树下却什么都看不到。” 　　“这是个好主意。”吴青松点点头。这就像是他小时候看的那些老电影中的消息树，当然，某本小说里也用这样的办法建立过警戒网。 　　第三条则是每个聚居点，每个神庙都应该有两到三个应急躲避点，可以在半小时内完成人员和主要物资的转移。这样，即便是被俘者也无法知道他们究竟逃到了什么地方藏起来，而被俘者们行事的底线是可以故意绕路拖时间把敌人带到村落和神庙，但决不能把敌人带到应急躲避点，也不能透露于此有关的事情。 　　第四条则是要强化每个地点的武装力量，对每个成年男子，甚至是每个成年兽娘都要进行火枪的训练，并且把火枪普及到每一个人手中，让每一个人，每一个家庭，每一个村落，每一座神庙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转化为狙击点，转化为堡垒，让森林中的每一个地方都能随时成为战场。完全摒弃排枪射击的作战方式，而是把火力点分散到森林的每一个角落，让精灵的强大攻击力派不上用场，却让敌人每时每刻都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况下，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挨上一枪。 　　“我不知道精灵的魔法护罩存在的道理是什么，但我想，不管其中有什么样的奥妙，它要发挥作用，要么就要消耗精灵的魔力，要么就要消耗它本身的魔力。只要能长时间地让它处于激活状态，或者是长时间地被枪弹消耗，就能让它最终失去效果，从而让精灵失去保护。”萨鲁特说道。“时间太紧，我只能想到这些，路西恩大人，您觉得可行吗？” 　　“可不可行，等你从南方回来，由你自己来判断。”吴青松说道。“起码就我现在来看，已经非常好，可以安排下去让牧师们在各个区域推行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继续考虑这件事情，并且在回来之后把它彻底完善。萨鲁特，法里斯山区的未来就仰赖你的智慧了。” 　　凯斯＃埃罗尔没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但萨鲁特却已经完全明白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右手放在胸前，无声地向吴青松行了一个礼。 第535章 反围剿作战3rd（2） 　　军心可用，但吴青松却并未仓促行事，而是留下了一支部队监视那些俘虏，督促他们按照计划完成工作，同时让保罗＃布洛尔带领部队缓缓向北，自己则骑着一头亡灵战狼，向北疾驰。 　　这算是在这个地方他可以找到的除了菱的飞机之外最快的交通方式，在他的驱使下，亡灵战狼可以始终以最快速度前进，而正常的战狼，这样的速度不过能坚持十几分钟而已。 　　他不时地停下寻找森林中的松鼠人，向他们问询最靠近北面的临时神庙的位置，一名狼人牧师带着将近两千人正在这里避难，而他则给了吴青松想要知道的关于妮娜她们的信息。 　　她们这支完全由超凡者组成的偷袭小队已经让前线的敌军头疼万分，敌军甚至不得不放弃了那些哨塔——十几个士兵放在里面完全就是送人头，把人员全都集中到了营垒当中。 　　每次运送补给，他们都不得不动用三百人以上的部队，并且大量装备强弩，因为大多数狼骑兵都已经在一次次的交手中被杀，现在他们已经完全不敢追击到森林中去了。 　　不过这个牧师却不知道妮娜她们此刻的位置，因为她们活动的区域已经完全是敌后，没有安排松鼠人哨兵过去，而上一次她们乘坐飞艇回来，已经是四天以前的事情了。 　　“大人，南线的战事已经结束了吗？”狼人牧师在回答完吴青松的问题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 　　“全歼敌人，而且杀死了对方的统帅。” 　　狼人兴奋地向天长嚎起来，几个信徒不明究里，牧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他们马上也狂喜了起来。 　　吴青松并没有向山民们隐瞒真相，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帝国都动用了将近两万人来攻击他们，不管牧师们怎么给人们鼓劲，给他们分析自己的优势，人们心里始终沉甸甸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而现在，南线敌军被全歼的消息到来，终于让他们有了一种拨云见日的爽利感觉。 　　“我们几乎没有什么伤亡，算得上获得了一场全胜。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吧。”吴青松也被他们的兴奋所感染。“我们的战士正在往这边集结，很快他们就能回到自己的家园了！” 　　神庙外面很快就沸腾起来。这样的消息让人们欣喜若狂，对于一直为自家的子弟担忧的兽人来说，真是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兽人们很快就自发地行动了起来，分散到各处去替吴青松打探消息，终于，吴青松已经回到北面的消息传到了妮娜她们那里，她们趁着夜色，乘坐飞艇赶了过来。 　　“辛苦了。”吴青松紧紧地拥抱了妮娜和菱一下。 　　“战事如何？”妮娜很快问道。 　　吴青松把整个过程挑重要的告诉了她们，他注意到，妮娜的眉头一直都皱着。 　　“你们这边不太顺利？” 　　“如果单纯从战果来说，应该说是成功的。”妮娜摇了摇头。“我只是有点担心……最近的物资当中，有很多都是火油。” 　　“火油？”吴青松疑惑了片刻，然后马上就明白了。“他们想要烧掉森林！” 　　“我觉得很有可能。”妮娜答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他们在这个地方要这么多火油有什么用。” 　　这简直有点超出吴青松的想象，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始终还保留着之前那个世界所塑造的热爱自然的精灵的形象。 　　但现在，他突然意识到，以极少的人口基数统治帝国的的精灵，从来都没有温情脉脉的时刻。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他们可以做出许多残暴的事情。 　　他必须把那些源自之前那个世界的一切关于精灵的美好印象完全清除出自己的记忆，否则，这些错误的认识迟早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精灵们没有烧掉北境高原上的森林，让那些部落留存下来，也许并不是因为不愿，不忍或者是不能，而是因为那里并没有危及帝国安全的能力，反而能够通过边境贸易给他们中的一些带来大量的财富。 　　而通过逐年蚕食的办法，他们终将把那些地方变为帝国的领土。 　　但法里斯山的这片地区，现在却已经危及到了大公国的安全和稳定。 　　这片森林比北境多脂的针叶林潮湿得多，但却并非那种遍地沼泽的雨林，而是温带的阔叶林。这里的树木也许并不像松木那样易燃，但如果有足够多的引火物，要把它烧掉显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这可是相当于整个拉姆纳大公国三分之一面积的广阔土地，大火一旦点燃，就不会再受人力的控制，不知道会烧死多少生灵。 　　那个名为奥利维的精灵，真的会这么丧心病狂吗？ 　　“他们应该是在等待秋天的到来。”妮娜说道。“我问过本地的山民，进入秋季以后，这片山林就很少会下雨，起码在入冬以前的几个月时间都不会有什么降雨。” 　　“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采取行动！”吴青松马上说道。“不能再等了！菱，你马上去找保罗＃布洛尔，让他加快速度把队伍带过来！妮娜，你对这片地区最熟悉，你来制定计划，我们应该首先攻击什么地方？” 　　“你还坚持必须用火枪对付这个精灵吗？”妮娜问道。 　　吴青松稍稍地迟疑了一下：“已经不用了，这一次我们可以使用任何手段。” 　　“那就简单了。”妮娜于是说道。“我们兵分两路。保罗＃布洛尔指挥神庙护卫和助阵的山民攻击山口的营垒，把敌军堵在法里斯山区，而我们则同时攻击那个精灵所在的地方。”她用手指在地图上的某个位置重重地点了一下。“杀掉他，他手下的军队就失去了一半的斗志，剩下的，就只是重复你们在南线的战术了。” 　　吴青松仔细地看着地图，妮娜已经在上面把敌军营垒的位置和大概的人数都标记了出来。 　　因为她们这个战斗力强大的敌后小队的存在，北线的敌军相对集中得多，每个营垒的守军也比南线多得多。 　　“让兽娘们去协助保罗。”他最终下了决心。“妮娜，你，我，还有菱，我们三个一起去杀这个伯爵！” 第536章 反围剿作战3rd（3） 　　“奥利维！” 　　此时此刻，在讨伐军最北端的一个营垒外面，北路讨伐军的指挥官奥利维伯爵却正在欢迎他已经等待了许久的贵客。 　　“老朋友，你终于来了！”他大笑着向对方张开了双臂。 　　随着妮娜所率领的兽娘小分队取得越来越多的战果，奥利维伯爵对于局势的判断也就变得越发清晰。 　　敌人显然并非人们一般概念中的山匪，而是一支有着强大战斗力的精锐部队。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想要彻底消灭这股敌军，已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果不及时采取雷霆手段，让他们继续发展下去，甚至有可能尾大不掉，成为拉姆纳大公国，乃至整个帝国的心腹大患。 　　在这片森林中与这些山匪战斗，无异于被绑着双手与敌人作战，那么，唯一的应对之策，就是净化这片山林，把这片藏污纳垢之所清理干净。 　　他下这个决心的时候，南路讨伐军还没有遭到突袭，不过他的说法却获得了玛鲁塞利之门另一位大人物的支持。 　　反正这片山林对于帝国来说也没有任何作用，既收不到税，又抓不到多少奴隶，反而隔三差五就有匪徒以这座广阔的森林为基地，四处出击袭击商队，甚至抢掠矿井和偏僻的庄园。 　　一把火烧掉也好，烧掉森林，或许还能在灰烬之上开辟出一些新的庄园，甚至可以设置一两个新的男爵领，用来安置新的功勋贵族。而那些不值得开发的地区，几十年以后，又将重新成为森林。 　　唯一的问题只是，要怎么样才能点燃足以烧掉整座森林的大火，而在这样的大火被引燃之后，又要如何控制它的走向，防止它席卷整个拉姆纳，甚至波及到周围的诸侯国？ 　　奥利维的答案是运用魔法的力量，而他可以依仗的，就是与他在魔法大学时就相交莫逆，并且有着将近三百年交情的老朋友，亚塞姆＃卡莱利亚侯爵。 　　作为维里特拉大公国境内最有权势者文森佐＃卡莱利亚公爵唯一的弟弟，亚塞姆侯爵并非那种喜好权势的精灵，更不是那种贪图享乐的精灵，不过，虽然拥有强大的魔法天赋，他却并没有像很多精灵那样潜心提高自己的魔力，而是醉心于发现和探索这个世界的未知事务，尤其对曾经统治这个世界，却被诸族联合赶入地下的虫人怀有旁人无法理解的狂热好奇心。 　　一年中他起码有半年时间在玛鲁塞利之门内部探索那些广阔的地穴和通道，而奥利维伯爵则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给予了他最大的支持，两人的交情便是由此而来。 　　只不过，最近几年，深渊之门的突然出现吸引了亚塞姆侯爵全部注意力，让他一直留在凡塔力对这个新出现的灾祸之门进行研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过玛鲁塞利了。 　　理论上来说，他并不是拉姆纳大公国的贵族，对于拉姆纳境内的叛乱没有任何责任，能够在接到奥利维的信之后马上动身赶来，完全是因为两人之间的私交。 　　两人拥抱了一下，因为几年没见而闲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亚塞姆才问道：“情况真的有这么糟糕，必须要出此下策吗？” 　　“在信里没法细说，但现在的情况，也许比你之前那封信里所写的情况还要糟糕。”奥利维答道。“在中部和南部，火枪的泛滥也许不过是治安问题，但在法里斯山区，叛军显然已经对这种新式武器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并且形成了新的战术。一般的帝国军士面对这种新的战术已经无法继续占据优势，但我所担心的并不仅仅是这个，老朋友，很显然，一个邪神指使下的教派正在这片土地上迅速蔓延，而火枪则成为了他们对抗帝国，发展信徒的武器！我们必须把它在这个时候彻底铲除，否则，或许就不是烧掉一座森林的问题了。” 　　“哦？他们所用的是什么样的战术？”亚塞姆就是送给奥利维一支短管火枪的人，相对于其他精灵，他对于这种新式武器有着浓厚的兴趣，甚至自己动手进行了一些小小的改进。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对这种武器的前景，对于这种武器即将对帝国造成的影响感到了深深的担忧。 　　他是禁枪令最坚定的推动者之一，但就像帝国的很多法令那样，严格的禁枪令非但没有让这种武器消声灭迹，反而让它越发泛滥，而修改禁令的呼声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高。如果不是艾特鲁里亚女侯爵不久前差一点死在枪下，禁令或许真的被解除了也说不定。 　　但就亚塞姆侯爵所知，已经有好几个公国和侯国已经开始钻禁枪令的空子，并且把它作为了一个新的财源。这种武器的普及，看起来已经是无法改变的现实了。 　　那么，就像精灵帝国一直所遵从的习惯那样，如果不能把这种东西禁绝，那帝国就必须成为对它运用得最好的一方，并且继续以此来镇压所有兽族。而作为对虫人了解最多的人之一，亚塞姆侯爵也在考虑，如果把这种武器运用到与虫人的战争当中，会不会让战争变得更加有利？ 　　但一种新式武器从出现到定型，再到普及，必然会有一个过程。火枪的规格有许多种，哪一种最适合装备军队，军队的战术、训练、后勤和指挥又该进行怎样的调整以适应和发挥这种新武器的最大威力？ 　　亚塞姆正在进行这方面的思考，而在这时，他却接到奥利维的信，告诉他在法里斯山区出现了一股使用火枪的盗匪，甚至以此对帝国军队造成了惨重的杀伤。亚塞姆因此而对这些盗匪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接到奥利维的信之后不久，便日夜兼程向这里赶了过来。 　　“有一处战场就在附近。”这么多年交情，奥利维当然明白他在想什么。“如果你不累，我们现在就可以过去，让参战者实地告诉你他们采用的战术。” 　　“那再好不过了。”亚塞姆马上说道。 第537章 反围剿作战3rd（4） 　　两个精灵于是带着各自的亲卫，向奥利维伯爵所说的战场而去。 　　两人都是精灵强者，而且有魔法道具护身，自然不怕火枪偷袭，事实上，妮娜等人也从未偷袭过奥利维伯爵所在的队伍，只是身为精灵，又是北路讨伐军的指挥官，奥利维伯爵自然没有充当运粮官，一次次在道路上奔波辛苦的道理，宁愿让自己的部下提心吊胆。 　　战场实际上距离那个营垒并不远，而且就在大路附近，奥利维伯爵特意从营垒中带了两名当时负责押运物资的半精灵军官，让他们如实向亚塞姆侯爵讲述当时的情形。 　　“他们躲藏在这个山包后面，向我们开枪，火枪的射程比弓弩远，而且威力要大得多，我们只能以厚木盾抵挡，从两侧包抄，谁想到这竟然只是他们的阴谋，当我们从侧面摸上这个山包时，他们却突然从山包两翼的灌木丛里向我们射击……” 　　这实际上是妮娜带领兽娘们偷袭粮道前期所发生的一场战斗，那时候士兵们还有勇气主动向偷袭者们进攻。但在遭遇了大大小小不下百次袭击，而且从来只有己方死伤，对方却从来没有伤亡，士兵们已经再也不愿去接受这种变相的死刑了。 　　不带厚木盾根本挡不住对方的攻击，但带了这种防具，却根本就没有办法快速移动，对方大可以绕到侧翼对他们没有防护的部位进行攻击。 　　所以到了现在，所有的粮车两侧都装上了厚厚的木板，而士兵们也总是在自己靠向路边一侧树立着一块厚重的木盾。 　　这东西当然重的让他们沮丧，但重一点，起码比被打死强，而且，当他们发现沉重的盔甲几乎对枪弹没有多大防御作用后，大多数也已经放弃了这种防具，相比而言，木盾的重量也并不比盔甲重多少了。 　　“你们都已经不着甲了？”亚塞姆侯爵有些惊讶地问道。 　　“战斗的时候还用，但平日已经不用了。”半精灵军官小心翼翼地看了奥利维伯爵一眼，然后恭恭敬敬地答道。“面对枪弹，普通士兵的甲非但不能抵御，反而很有可能造成二次伤害。” 　　“二次伤害？”这样的说法让亚塞姆侯爵觉得有些奇怪。 　　半精灵军官于是向他解释，上等的护甲当然不惧枪弹，但普通士兵所穿的甲却没有这么好的钢，一旦被铅弹击中，皮甲多半破损，碎片与铅弹一起嵌入骨肉当中，难以清除；而铁甲则往往内凹变形，不但造成骨折之类的重伤，而且死死地卡在那里，让军医们难以救治。很多时候，这种变形的铁甲都要花费很多功夫才能取出来，而在这个过程里，对着甲者造成的伤害甚至比枪弹本身更严重。 　　则对于亚塞姆来说算是一个新的知识点，他点点头，让半精灵继续说下去。 　　他们也算是与这些偷袭者们打了很长时间的交道，多少摸清楚了他们的一些特点。这些偷袭者们往往随身携带两长一短三支装好弹的火枪，一旦交火，两百米内，用长枪持续不断地射击，制造伤亡，而就算是能够冲到面前，也往往是一顿短筒火枪的散弹覆射，打完就走，从不迟疑。 　　士兵们最成功的战例不过是以一百木盾手吸引他们的注意，同时以强弓在盾后漫射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以两百多散兵悄悄地从四周包围他们，但却在合围之前功亏一篑，反而被对方杀死了十几人后，从容逃走。 　　“为什么不用战狼突袭？”亚塞姆问道。 　　半精灵军官不知该怎么回答，奥利维则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道：“开战至今，大小数百战，我麾下的狼骑兵已经消耗殆尽了。对方的火枪手相当阴毒，战场之上首先打战狼，然后是半精灵军官，再次则是护甲明显更好的亲兵和老兵，最后才打普通士兵，现在不单是却狼骑兵，就连基层军官都快要被杀光了。我决心放火烧掉这片山林，老实说，也是不得已啊！” 　　亚塞姆摇摇头，奥利维虽然战力不算多强，但也不是那种对军事一窍不通的新丁，他实在无法理解战局怎么会到这一步。 　　“你可曾以身设伏？”他忍不住问道。 　　“当然有。”奥利维答道。“但对方狡猾至极，只要我在队中，必定不攻打这一队而攻另外一队。或者直接就骚扰数十里之外的营垒，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如果不是有内应报信，那就是士兵的样子让他们生疑了。”亚塞姆说道。 　　身为精灵，奥利维就算是隐藏在队列中，也不可能长时间躲藏在货物中，或者是把自己蒙起来始终不让队列中的人看到。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能忍受这种待遇的精灵。跟随的士兵知道他在队列中，神情姿态自然就会不同。也许对方就是通过这些蛛丝马迹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但能够每一次都做到这一点，偷袭者们的观察入微的能力和素质就绝不可能是普通的山匪了。 　　奥利维伯爵在给他的书信中对这些“山匪”的能力做了一番说明，那时候亚塞姆认为他不过是为了请他过来而做了一些夸大，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些“山匪”倒是的确有过人之处。 　　如果能够抓住其中的领头者，严刑逼供之下，或许能够提供一些对于火枪战术的新的思路和灵感，当然，更重要的是，可以把那些走私火枪的人抓出来。 　　不过亚塞姆可没有心情像奥利维这样陪他们玩几个月的捉迷藏，放火把他们逼出来，这种战法在这个时候看起来，的确是不错的手段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他于是问道。 　　“只要你点头，什么时候都可以。”奥利维说道。 　　在这样的森林中放火，要控制火势和大火蔓延的方向，最简单的就是利用大风，而亚塞姆侯爵本身就是一名强大的风系魔法师，预测、干扰和控制风向对他就像是一种本能，这也是奥利维请他来帮忙的最主要的原因。 　　“既然这样，那就明天一早？”亚塞姆抬头看了看天，夏天已经过去，这片地区已经开始进入秋高气爽的时节了。 　　这场火想必会非常惊人，而且令人难忘吧？ 第538章 反围剿作战3rd（5） 　　奥利维伯爵预定的放火地点是最深入法里斯山区的那个营垒，以那个地方为核心，让大火向周边蔓延，而他手下的士兵则在完成点火的各项工作之后，沿大道迅速退出森林，并且开始在森林周边的地区搜索并且杀掉任何从森林里逃出来的人。 　　相对于法里斯山区的庞大面积来说，这项任务相当艰巨，但比起深入森林长期承受敌人神出鬼没的偷袭，在自己不熟悉的地区作战，忍受艰难而又繁重的后勤补给，这又简单得多了。 　　在与亚塞姆侯爵回到军营之后，两人便乘坐马车向那个地方赶去，不过在出发之前，奥利维伯爵却意外地得到了一个消息，他派去联络南路军，让他们配合自己的作战计划从森林中退出的信使带来了一个消息，南路军从七天前就与鲁丹城完全失去了联系。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鲁丹城守备队尝试着恢复与南路军的联络，却被一支装备了火枪的兽人叛军挡在了森林外面。 　　森林内部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任何人逃出来，于是在几天以后，鲁丹城的守军指挥官终于意识到南路军应该已经完蛋了，他这才慌忙派人到阿莱佐城求援，阿莱佐城又派人到拉姆纳城请求救援，无谓地在路上把这个重要的消息给耽误了。 　　奥利维无言地看了看亚塞姆。 　　“南路军的指挥官是谁？” 　　“埃罗尔＃阿莱佐男爵。”奥利维答道。“七天了都没有任何消息，看起来他应该也战死了。” 　　“阿莱佐家的人？”亚塞姆无所谓地把弄了一下自己的魔杖。“不至于把这件事情也推到你头上吧？奥利维，如果他们这样做，那你不如到卡莱利亚来。那个地方虽然荒芜而又无趣，但你起码不用考虑政治，不用考虑太多没有意义的事情。如果你放不下玛鲁塞利之门，大可以和我一起，以另外一种身份回到那里去。” 　　“应该不至于到那一步。”奥利维平静地答道，但他的心里却已经彻底愤怒了。 　　两个精灵战死，其中一个还是男爵，这件事情绝不可能善了。在这个时候，他只怪自己，还是太过于驽钝，太过于迂腐，没有尽早把放火烧掉森林的计划拿出来。 　　“不过这样一来，应该没有人会反对把这里变成焦土了。”亚塞姆继续说道。 　　“我们出发吧。”奥利维依然是目无表情地说道。 　　马车在一群亲卫的护卫下沿着这段时间里勉强平整出来的道路向森林深处驶去，在战狼消耗殆尽之后，奥利维不得不使用马匹来作为传令兵和亲卫队的代步工具。这种草食生物使用起来的成本其实比战狼要低得多，对于负重的耐受力也比战狼强，但它们对于地形的适应能力却比战狼差了太多，而战斗力则更加无法与战狼相比。 　　“火应该没法烧过奥尔巴萨诺山脉的雪线。”亚塞姆在动荡的马车里研究着奥利维给他的地图。“你觉得他们有没有可能翻过山脉逃到卡莱利亚和玛斯帕洛马斯那边去？” 　　“小股部队在所难免，但大部队绝不可能。他们首先会遇上雪崩和融雪后带来的洪水，然后是饥荒。这样一来，他们也就不足为虑了。”奥利维答道。“我并不想把整个西部领国都烧掉，而是要把他们从自己的老鼠洞里赶出来，让他们无法再继续躲藏。”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 　　南路军的覆灭打乱了他的计划，失去了那四千多人之后，他所设计的包围圈就缺了一个口。敌人完全有可能在大火蔓延之前从加莱周围逃到海德拉大公国去，而他原本的计划是在那个狭长的地带堵住他们，让他们被困死在这片山区，绝望等死。 　　“海德拉人自己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亚塞姆笑了起来。“奥利维，你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把他们从拉姆纳境内赶出去，你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他们驶过了一座营垒，并未在那里停留，而是直接从旁边经过，继续向森林深处驶去。 　　“比起这些人，我反倒更加担心帝国内部。”亚塞姆继续说道。“你应该听说‘庞兹商会’的骗局了？” 　　“略有所闻。”奥利维说道。“维里特拉也受到了波及？” 　　“有一点，但不算太严重。”亚塞姆看着马车外的景色，随意地摆了摆手。“大公的直属领受创比较严重，毕竟，那些地方和这个骗局爆发的地方离得太近。不过冰镜湖西面的诸侯国都没受到什么影响，那些人的目标都放在中部那些富饶的地区，并没有把我们手下的半精灵们当做诈骗的对象。” 　　“现在的问题是，中部和南部的领国受创太重，尤其是那些自治港，虽然我没有亲眼到那些地方去看过，但很多消息都表明，商业和手工业在这件事情里受创严重，几乎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了。” 　　奥利维伯爵对于这些事情其中并不是太感兴趣，地处帝国最西面的拉姆纳大公国一直处于帝国政治和经济版图的边角，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而帝国内部的波澜对于他们也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据说凡塔力大公正在与萨恩塔尔斯大公和蒂菲尔纳大公秘密接洽，希望把这件事情的影响尽量压制下去，而雅迦塔大公和法耶尔大公则正在力图把这件事情扩大化。”亚塞姆却对这些事情兴致勃勃。“现在的关键点是菲吉特大公，据说他在这个事情里损失了将近两亿雷纳尔……” 　　这个数字让奥利维有些吃惊，对于拉姆纳来说，这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如果拉姆纳能够有这么多钱，那么…… 　　马车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叫，马车几乎是同时失去平衡，重重地颠簸了一下，随后在地上翻滚起来。 　　这样的突变让奥利维和亚塞姆都措手不及，不过他们各自佩戴的魔法道具都马上发挥了作用，保护着他们，让他们即使是在这样的天旋地装中依然毫发无损，甚至在狭窄的车厢里都没有撞上任何东西。 　　颠簸终于停了下来，亲卫的声音听上去已经离他们有一段距离。 　　奥利维看了看亚塞姆，拔出自己的佩剑，一脚把已经变形的车门踢飞，向外冲了出去。 第539章 反围剿作战3rd（6） 　　冲出马车，奥利维才看到他们原来已经从道路上滚落到了一段干枯的河沟里，他和亚塞姆的亲卫正在高处不知和什么人战斗，不时发出急切的嚎叫，却没人从路基那边下来。 　　沉重的脚步声突然从身后传来，奥利维转过声，却看到一个巨大的岩石傀儡正从不远的地方向这边猛冲过来。 　　“亚塞姆！”奥利维急忙大声叫道。 　　但魔法师的视线被变形的车厢遮挡，无法知道发生了什么，而那个岩石傀儡的脚却已经狠狠地踏了下来。 　　奥利维瞬间把自己的力量提升到极致，向岩石傀儡斩出两道剑气，将它直接切成几块，但它的身躯却依然重重地向车厢倒了下来。 　　“亚塞姆！”虽然知道老友不至于因为这样的理由而受伤，奥利维还是大声地叫道。 　　一道旋风卷着碎石和木屑出现，随即急速扩大，将马车所在的地方一扫而空，奥利维不得不缩起身体，全力抵抗这道旋风，片刻之后，亚塞姆一脸激愤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我要杀光他们！”他暴怒地对奥利维说道。 　　惨叫声持续不断地从路基那边传来，奥利维准备上去干掉那边的敌人，这时候，河谷两侧，更多的岩石傀儡却从乱石滩上爬了起来，甚至在身体还在不断重组的过程中就毫不停顿地向他们俩冲了过来。 　　“把法师找出来！”亚塞姆连续挥动手中的魔杖，三道旋风便在他身前出现，并且一边急速扩大，一边向那些岩石傀儡卷了过去。 　　但这样的魔法对于这些有着沉重身躯的傀儡生物却毫无作用，狂风中夹杂的碎石和木屑足以对任何活体造成严重的杀伤，但对于这些本身就是由岩石组成的怪物却根本就无法发挥应有的威力，那些碎石在它们身上撞得粉碎，而它们却仅仅是稍稍有些失去平衡，依然在大步向他们靠近。 　　“你去杀那些刺客！”奥利维马上说道。 　　亚塞姆愤怒地挥舞了一下魔杖，旋风骤然消散，但几道巨大的风刃却突然出现，向那些岩石傀儡激射而去，却只是在它们笨重的躯体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刻痕。 　　奥利维再一次激发了自己的力量，直接向其中一具岩石傀儡冲去，他敏捷地避开了它挥舞过来的手臂，沿着它的身体一路向上，随即一剑狠狠地刺入它的身体。 　　但这一剑却没有击中核心，只是让岩石傀儡摇晃了一下，便挥舞着双手，试图把奥利维从自己身上拍下来。 　　亚塞姆知道自己在这里已经无法发挥什么作用，便再一次挥动魔杖，一道旋风托住他的身体，让他迅速飞向高处，他便看到了正在与亲卫们争斗的敌人。 　　一个身材高大的狼女，还有一个行动非常灵活的金属傀儡。 　　敌人的法师不在这里。 　　亚塞姆马上做出了判断。 　　他会躲在什么地方？ 　　数十个亲卫在这段时间里已经被杀伤殆尽，而亚塞姆也没有去救援他们的意思，他让那股旋风托着自己，快速地在低空飞行，试图把那个躲藏在暗处的法师找出来。 　　使用傀儡的法术有好几种，但不管是哪一种，能够让傀儡做出如此敏捷的动作，召唤者所在的位置一定不会太远。否则，仅仅是凭借魔法赋予傀儡的本能，它们只能完成一些简单的任务，不可能做出如此快捷的反应。 　　那个金属傀儡的行动已经超出了一般意义上的傀儡能够达到的极限，这让亚塞姆越发确信这一点，敌人的法师必定就躲在附近！ 　　巨大的轰鸣声再一次传来，奥利维敏捷地在几个岩石傀儡之间穿梭，让它们笨拙地撞在了一起，而他趁着这个机会，再一次向其中一个傀儡刺出一剑，这一剑应该是破坏了它内部的核心，让它的动作突然停下，随即彻底崩解成了无数的石块。 　　不过如此！ 　　亚塞姆轻蔑地想到，能够召唤出这种素质的金属傀儡，这个法师应该已经达到了帝国正职魔法师的水平，甚至已经接近中级魔法师。但他在一百年前就已经通过了中级魔法师的测试，并因此而获得了侯爵的爵位，以这样的手段就敢偷袭一位精灵侯爵，也太不自量力了！ 　　之前被岩石傀儡压到的羞辱让他内心深处依然充满了愤怒，他再一次快速地在那个金属傀儡周围快速地绕了一圈，依然没有发现法师的踪迹，于是他终于停了下来，轻轻地挥舞了一下魔杖，召唤出四道旋风，让它们向那个狼娘和金属傀儡卷了过去。 　　杀掉你的人，毁掉你的召唤物，看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旋风在离开他身前五米之后就已经扩张了两倍，而在离开他身前十米之后，已经变成了直径超过三米的旋风，它们在亚塞姆的控制下迅速分开，同时不断地吸取着周围空气中的风元素，急速扩张着自己的威力。地面上那些碎石，破碎的兵器，甚至是死去亲卫的尸体都被它们卷了起来，撕裂成更小的碎片，成为它们杀伤力的一部分。 　　狼女呆在原地，似乎已经被这个魔法的威势吓得无法动弹，而那个金属傀儡也停止了动作，身体微微弯曲，似乎是准备将自己固定在地面上。 　　真是可笑。 　　狼女的命运已经注定，而金属傀儡则要看它究竟有多重，亚塞姆的注意力已经从她们身上移开，继续在周围寻找那个操纵指挥傀儡的法师的踪迹。 　　他却没有看到，金属傀儡背后突然打开，一个人影快速靠近狼女，一道银色光华马上在狼女身上爆发，她随即抓住那个人影，狠狠地将他从四道旋风的空隙中向亚塞姆投掷了过来！ 　　亚塞姆眼睛的余光不经意地看到一个黑影正在急速向自己靠近，但就在他做出反应的同时，强大的精神力量却突然从那个黑影身上爆发，狠狠地向他袭来。 　　刺痛让亚塞姆暂时失去了对那四道旋风的控制，它们的力量开始相互排斥和抵消，让它们把彼此推开，狼女和金属傀儡便趁着这个机会，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冲出了旋风的包围，向他所在的方向疾冲过来！ 第540章 反围剿作战3rd（7） 　　吴青松对于精神力量的运用还很原始，虽然身边已经有了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这样的半神，但祂们本身也并不是以魔法和精神力量见长的存在，无法教给吴青松什么犀利的运用精神力量攻击的方法。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在与真红魔主等强者的对抗中也学到了一些东西，并且一直都在不断地琢磨。只是这些手段无法进行练习，缺乏实战的验证和改进，只能在一次次的战斗中摸索。 　　亚塞姆很快就从剧痛中恢复回来，并且开始对他的精神力量进行还击，但却依然受到吴青松的影响，迟滞了他的行动和反应。 　　这给了妮娜和菱充分的机会。 　　妮娜在从两道失去控制的旋风当中脱身之后，马上就以最快的速度向这边冲过来，同时，她所有的力量也全部汇聚到了手中的大剑上，亚赛姆刚刚恢复意识，一道巨大的银色剑光就以他无法反应的速度，狠狠地斩在了他的身上。 　　魔法盾刚刚出现便直接碎裂，亚塞姆手腕上的法珠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青绿色光芒，一道狂风猛然爆发，却只是把吴青松推了出去，便再一次被彻底击散，亚塞姆惊惧地举起右手，一枚戒指发出暗红色光芒，勉力挡住了这道剑光最后的力量，但他也被残余的力量狠狠地斩在胸口上，失去了对魔法的控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亚塞姆！”这样的变化让奥利维措手不及，他一剑斩在岩石傀儡的身上，双腿狠狠地在它脑袋上蹬下去，如利箭一样向亚塞姆落地的地方扑去，但一个全身银色的金属傀儡却抢在他前面卷住了亚塞姆的躯体。 　　奥利维眼睁睁地看着它像流水一样裹住亚塞姆的身体，内部突然凝出数以百计的尖刃，疯狂地向亚塞姆刺击起来。 　　所有护身魔法道具都已经破损失去效力的精灵侯爵完全无力抵抗这种凶残而又全方位的攻击，更没有办法从这片利刃地狱中挣脱出去，他仅仅是来得及召唤出一道风墙，便被数百枚尖刃从不同的方向刺入身体，死于非命！ 　　奥利维怒吼一声，手中的长剑狠狠地向那个金属傀儡斩去，一声女子的痛喝从那里面传来，下一瞬间，亚塞姆几乎被凌迟的躯体便翻滚着，向他直飞了过来。 　　奥利维下意识地伸手抱住它，就在这时，那个金属傀儡却突然散开，数以千计的尖刺跟随在尸体后面，全方位地向他疾冲过来！奥利维慌忙挥动手中的长剑把这些无孔不入的飞行物挡开，但还是有几十枚突破了他的剑势，从他无法顾忌的方位击中了他的身体，再一次激发了他的护身魔法道具。 　　这些人不可能是山匪！ 　　奥利维已经明白那个“金属傀儡”其实是一种他没有听说过的魔法，而它的操纵者就在那里面。而那个狼女的那一剑，威力绝不亚于，甚至很有可能远远地超过了他。 　　再加上那些足以牵制他的岩石傀儡，这足以让他明白，这些人身后必定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北境的兽人！ 　　奥利维马上想到了他们唯一可能的出处。 　　他们在被帝国持续重压了数百年之后，居然积蓄了这样的力量，并且想要向帝国反扑了吗？ 　　一道劲风从身后呼啸而来，奥利维一手抱着好友的尸体，一边抵挡着那些飞刃，已经无力抵抗这道攻击，只能奋力将手中的剑向后一挥，“轰！”两股力量撞击在一起，爆发出一声巨响，他手中的剑折为无数的碎片反射回来，勉强被魔法盾挡住，但下一瞬间，强烈的刺痛突然在头脑里爆发，而那些飞刃终于突破了早已经在数次攻击下摇摇欲坠的魔法盾，直刺入了他的身体，将他和亚塞姆的尸体一起钉在了地上。 　　攻击终于停了下来。 　　利刃刺穿了他的胸肺，让血涌入他的气管带来严重的咳嗽，但他还是看着那几个正在缓缓走进的人影，冷笑了起来。 　　“这不过是开始……”他用最后的力量说道。“帝国……帝国必将摧毁一切！” 　　“也许吧。”吴青松对他说道。“但它也终究会被我们摧毁。” 　　妮娜用自己残余的力量替菱治疗着伤势，而吴青松则把奥利维和亚塞姆的尸体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准备带走。 　　就像这个精灵所说的那样，真正战斗即将来临，所以，每一份可以利用的力量他都不准备浪费。 　　大规模的使用亡灵当然不可行，也没有必要，但这两个数得上的强者应该可以发挥作用。 　　“我们现在？”妮娜问道。 　　“配合保罗的队伍消灭这些入侵的敌军。”吴青松说道。“然后，告诉人们有可能出现的情况，让他们离开这片森林。在精灵对这里进行报复之前，我们要把这里撤空，起码要把绝大多数人撤到别的地方去！” 　　“赢了，但却必须逃离家园，你觉得兽人们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吗？” 　　“他们必须接受。”吴青松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一开始就预料到精灵会采取最苛烈的焦土策略，他还会向这些地方“输出革命”吗？ 　　他不知道，也不想去进行这样的假设。 　　但既然已经知道了这种可能性，他就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里的几十万兽人白白送死。 　　“精灵也许依然会烧掉这片森林泄愤，但烧掉之后，他们不可能长久地驻留在这里，我们还可以回来。”他对妮娜说道。“告诉他们，只要人活着，就都还有机会重来。我们可以建设新的家园，也可以获得新的生活。”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这并不是失败。我们赢了，而且赢得很漂亮。我们将把这次胜利所带来的经验和信念带到各地去，带到那些还不敢反抗，不敢站起来争取自己应有权利的地方去！然后，我们必将迎来更多的胜利！” 　　“我们也许将会暂时离开法里斯山区，但它必将成为一个火种，点燃更多的地方！” 第541章 故土难离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非常顺利，营垒中的守军早已经被妮娜和兽娘们一个多月来的上百次偷袭消磨了所有斗志，当他们确认外面被木杆高高挑起来的的确是奥利维伯爵和刚刚赶到的那位不知名精灵贵族的尸体后，他们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投降。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几乎每个营垒中都存放了大量准备用来放火的火油，而外面的敌人却有着大量可以投掷火球的投石机，不投降，只要火球砸中存放火油的地区，整个营垒就会变成一片火海。 　　没有战狼，只有少量马匹，而对面却是数不清的手持火枪的兽人，这些已经被火枪打怕了的士兵自然懂得该如何选择。 　　不过这一次，吴青松没有再用南路的手段处理这些俘虏。 　　既然他们已经准备逃离这片区域，那俘虏对于他们来说就不再是劳动力资源，而是负累了。 　　所有俘虏都被解除了武装之后，以五十人为单位关押，而军官们则被单独关在另外一个地方。 　　吴青松原本想要召开诉苦大会，发动士兵们揭发军官们的劣行，向他们揭露帝国的罪恶。但这个世界的情况却与他之前的那个世界完全不同，而他也没有足够多的政工干部来做这样的事情。 　　最终，他只能让兽人们分别审讯这些军官和士兵，以自由为诱饵，佐以死亡的威胁，让他们相互攀咬把那些在讨伐军入侵法里斯山过程中双手沾染了鲜血的刽子手找了出来，当众处死。理所当然地，所有的半精灵军官都被举报出有着大量的血债，无一幸免。 　　吴青松随后便把剩下的俘虏一队一队地带到森林外围，让牧师们给他们讲了一堂关于这片大陆过去，关于兽人昔日的光荣，关于精灵与兽人的仇恨，以及“兽人不杀兽人”理念的课，将他们释放。 　　这些话对于这些兽人来说未必会真的有什么用，但吴青松这样做，目的也不过是随手在他们当中播下种子。也许在兽人的世界，狼族、熊族、虎族、野猪族和牛头人族才是战力的主流，但在精灵统治下的帝国，数量最庞大的潜在战力却是犬族。被俘的七八千名士兵当中，只要有十分之一能够记住他们所说的这些，有百分之一开始思考，这番功夫就没有白费。 　　兽人们沉浸在一次前所未有的辉煌胜利中，但吴青松却把所有首领级别的兽人聚集在了一起，告诉了他们所要面临的危险。 　　笑容直接僵在了这些兽人的脸上，吴青松在这时候才终于理解，当初哈罗德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一次次地给他们泼冷水。做这种事情其实并不好受，但时间紧迫，他没有时间再让他们慢慢去理解和接受这个现实。 　　“为什么？我们明明已经赢了！”保罗＃布洛尔说出了兽人们的心声，吴青松不得不花费大量的时间，从不同的角度去说明他们为什么必须这么做。 　　“这不是逃跑，也并不可耻。”他不得不一次次地对兽人们说道。“我们要把我们在法里斯山区这次胜利的经验和信念带到更多的地方去，让更多的人像我们一样站出来与精灵战斗！而且我们也不是永远离开这里，等到风头过去，我们就将再一次回到这个地方，重新建设我们的家园！” 　　一些兽人开始理解并且接受，但依然有人完全不能认同，而更多的人则觉得这匪夷所思。 　　法里斯山区的面积极其广大，即便是强大的精灵也未必就真的能把它摧毁吧？精灵他们也看到了，在这次的战争中就死掉了四个，可见，他们也未必就真的像传说中那么强大。那么，为什么他们不能像这一次这样，想办法把精灵引进来杀掉呢？ 　　即便真的没法杀掉，那大家按照之前的做法往林子里一躲就是了，有什么必要非得离开这个地方？ 　　法里斯山区当然算不了什么好地方，但最近一年多以来，在轩辕教会的帮助下，挖渠开田，种稻养鱼，他们的生活比起之前可以说是天上地下。许多兽人冻饿了一辈子，终于可以过上梦寐以求的日子，在这种时候，让他们拿起武器和侵略者打仗，捍卫这种从未有过的生活，他们心甘情愿。但让他们离开，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重头开始，哪怕提出这个倡议的是给予了他们这一切的人，他们依然无法接受。 　　吴青松没想到自己向他们灌输的理念会在这个时候成为自己绊脚石，他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只能打消了简简单单就把他们劝走的念头。 　　战事结束，从敌人军营中夺取的军资也成了他们的战利品，不论是帆布的营帐，士兵的袍服、盔甲、兵器、工具，还是粮食、肉干、美酒和火油，每一样东西都是山民们用得上的物资，他们眼巴巴地看着吴青松，虽然大难在即，但吴青松还是只能顺应民意，把这些战利品分配给了所有参战的神庙护卫和山民，给那些留守南方的都留了一份。 　　所有人聚集在最后一个营垒，大吃大喝了一顿，便兴冲冲地带着各自的收获向自己的村落走去，而那些村落被讨伐军烧毁的村子，因为有了一份补偿的物资，虽然心情多少有些失落，但还是欣然地向自己村子的废墟赶去，准备抓紧时间把它们重建起来。 　　“你觉得会有多少人愿意听你的话离开？”站在飞艇的舷舱边，妮娜低声地向吴青松问道。 　　吴青松叹了一口气：“这要看牧师们用什么样的方法去劝说他们，也要看我们能够带给他们什么样的保证。” 　　“法里斯山区是我们来得最早，开发最好的地区，你让他们离开，无非就是翻越雪山进入维里特拉，或者是沿着加斯特尔山脉向南。但维里特拉终年缺水，土地贫瘠，而且翻越雪山太过于危险。而加斯特尔山脉的土地太过于狭长……吴，如果是我，我也很难下这样的决心。” 　　“让我们先实地去看看吧。”吴青松只能说道。 第542章 豁然开朗 　　飞艇缓缓地靠近雪山，一阵阵的狂风从那些垭口中吹出来，让飞艇摇摆了起来。 　　“还是升高吧。”吴青松于是说道。 　　在战役结束之后，他把所有的牧师们又集中起来，以轩辕之名向他们传达了说服人们撤离的命令。 　　四名精灵战死，而且其中还有一名精灵侯爵，吴青松觉得帝国应该不会留给他们太多时间逃离，但面对人们极度抗拒的情绪，他还是决定首先来寻找合适的撤离路线，并且给他们寻找可以暂时作为新家园的地点。 　　这件事情却并不容易。 　　虽然有飞艇这样可以说是勘察地形的最佳工具，寻找离开法里斯山区的道路依然困难重重。 　　这不是几个人，几百个人离开，而是几万甚至是十几万人撤离的线路，沿途必须考虑通行条件，水源，甚至是食物来源。 　　此时已经进入深秋，气温开始降低，在这样的天气下要让这么多人翻越雪山，可以说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如果再晚两个月，那就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了。 　　这几天来他们一直在沿着山脉纵向飞行，吴青松希望能够找到一处海拔较低，可以让兽人轻松一点翻阅的山谷或者是垭口，但这片山脉连绵不绝，几乎没有雪线以下的地段。 　　在来回勘察了两次之后，他们只找到了一处海拔相对较低的两座高山之间的山谷，但它本身依然在雪线之上，而且远离法里斯山区的核心地带。 　　另一处可以翻阅的山口则要再往南将近一百公里，但要到达那个地方却只能绕过巍峨的法里斯山脉，走将近四百里的崎岖山路，而且还要冒险从维拉法基亚城附近经过。 　　“要在雪线之上走将近八十里，最少也需要三天。而且是在保暖良好，食物和燃料充足的情况下。”妮娜说道。 　　当年银月狼族为了走私也经常要翻阅特克斯山脉，不过那时候最多不过是几十人的队伍，而且全都是孔武有力，身体健壮的年轻人，与现在要面临的情况完全不同。 　　“我们到山那边去看看。”吴青松沉默地眺望着西面的法里斯山区，许久之后才说道。 　　翻过雪山，突然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放眼望去，几乎全都是红色的。 　　地面上几乎没有什么植物，全都是红色的砂土，要么就是大片大片红色的岩石。一阵大风吹过，天地之间都像是被染成了红色，就像是无意中走进了鲜血地狱之中。 　　“这是整个大陆最干燥的地方。”妮娜对吴青松说道。 　　从地图上就能看出来，这片土地不但深处内陆，而且北、西、南三面完全被高山和高原包围，地势稍稍低一些的东面则是同样远离海岸线的内陆地区，水汽几乎没有办法到达这个地区。如果不是因为夏季周围数量众多的雪山融化的雪水给这片荒野带来了一线生机，这里肯定会是一个比巴蒂兹面积更大的荒漠。 　　“这片区域的一切都寄托在河流上。”妮娜继续说道。 　　几乎所有的城镇和村落都建立在河流沿岸，而所有的河流沿岸也都开辟成为了农田。 　　在这片赤红的土地上，一条条河流就像是绿色的生命线，养育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灵。 　　“荒芜的土地很多，但我们很难找到水源。” 　　“我们要试试看。”吴青松说道。“有河流就有地下水，这片地域不可能真的像它表现出来的这么荒芜。” 　　他们在那座山谷出口附近寻找着无人的荒野，那个小小的缺口应该可以为这里带来一些水汽，但却不足以养活太多的生灵，他们在山谷外面的山坡上看到了一大片低矮的植物，叶子几乎已经全部掉光，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 　　吴青松让菱降落在地上，发现它们的根系都非常发达。 　　地面上有一些昆虫和鸟类，还有少量非常小的啮齿类，却几乎看不到什么大动物。 　　“我们到低一些的地方去看看。”吴青松说道。 　　他们重新乘坐飞艇沿着山坡向下，到处都能看到干枯的溪流和被洪水侵蚀出来的深沟，周边的植物全都掉光了叶子，而且都很低矮。 　　他们唯一看到的大型动物是一群行动敏捷的鹿，与其他地方的鹿比起来，它们看上去更消瘦，腿又细又长，却有着一个扁而宽大的尾巴。 　　干枯的溪流不断汇集，最后形成了一个干枯的河谷，弯弯绕绕地一直流到雪山脚下几十里外，却消失在红色的土地之间，没能继续流向远方。河谷两岸到处可见类似仙人掌的带刺植物，而且生长得很高大。周围几乎没有高大的乔木，全都是矮小的带刺的灌木。 　　“我们在这里试试吧。”吴青松说道。 　　菱马上行动了起来。 　　风车和水井在冰原海算得上是最常见的东西，他们对此都并不陌生，很快，她所制造出来的钻头就打出了一个将近三十米深的孔洞，而水也开始出现了。 　　她于是开始扩大洞径，不断把泥土挖出来并且加固洞壁，大概等了半个小时，下面便积了将近一米深的水，而且还在不断汇集。 　　水很浑，但却是可以喝的淡水。 　　“这片区域是可以让人们生活的！”这让吴青松振奋了起来。“地下水位稍稍深了一点儿，但并不是没有办法。这片区域的风力资源很丰富，可以像在冰原海那样用风车抽水，开垦农田。” 　　“但在这个地方没法隐藏自己。”妮娜说道。“一旦这个地方变得有生气，把敌人引过来，他们甚至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可以躲在地下！”吴青松说道。“地下水位很深，正好可以挖掘地洞，躲藏在地下！也许田地和沟渠无法移动，但人可以躲进去，甚至可以让敌人无计可施。”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那部著名的电影，想起了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的旅游节目里提到过的，国外的某座躲藏在地下的小镇，精灵很强大，但他们难道还能强大到对空荡荡的旷野使用魔法攻击？普通的魔法无法穿透几米深，甚至是十几米深的土层，禁咒的力量当然足以摧毁一切，但精灵们的魔力难道会多到可以对一个小小的躲藏在地下的村落也使用禁咒？ 　　“我们在法里斯山同样可以这样做！”他的思路突然开阔了起来。 　　只要洞窟足够深，足够大，有多个通道和出口，就完全可以躲避火灾，甚至可以躲避魔法。只要把敌人发现，或者是起火的那个洞口堵住，就能成功地逃到安全的地方去！ 　　谁说他们就必须逃离那个地方？ 　　结合萨鲁特之前的那个计划，他们完全可以在那片山区继续生存下来！ 第543章 隐藏的最强种族 　　“大人，我们不可能完成这样的计划！”在看了吴青松画出来的地下工事之后，所有人都瞠目结舌，随后说道。 　　图纸上的东西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不但有通常意义上的通道，各种用途的洞窟，还有各种匪夷所思的隐藏通风口和出入口，用于偷袭敌人的藏兵洞，机关，掩体，用于迷惑敌人的假洞口，用来阻断追兵的门闸，用来排水的暗沟，甚至还有阻断毒气毒烟的水门。 　　这样的地道看起来很好，但就凭借他们，真的能造得出来？ 　　“当然不可能！这是最理想最完整的状态，没有几年的时间，不可能完成这样的隧道。在实际操作过程中，肯定要进行各种各样的调整和增减。”吴青松说道。“现阶段只要能完成一个有着几条通风道和出入口的地下通道，能够在里面储藏粮食和清水，躲上十几天时间就可以。未来如果斗争激烈到一定的地步，敌人经常、反复地袭击和扫荡这片土地，才需要把它们完善成图上的样子。” 　　把这个图画出来之后他其实已经知道用到的可能性很小，凭借帝国常备军的能力，除非他们一步步地把堡垒堆到这片山区，否则，他们就不可能有能力对这片地区维持长期、多次、高强度的扫荡。 　　这虽然是一个魔法世界，但生产力却远没有达到近代的标准，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做，那对于吴青松他们这些反抗者来说反倒是最好的结局，因为帝国的经济必将自行崩溃。 　　真正让他担忧的其实还是精灵强者对于这片地区的突击和大范围无差别的破坏，而他们所要建设的地道，其实最重要的功能就是躲藏和大范围的转移，如果还能够具备阻断毒气毒烟，防火防水，那就已经完全达到目的了。 　　但他却控制不住自己造雷的手，还是把自己记忆中的完美地道给画了出来。 　　说到底，还是他最初的思路，精灵强者不可能永远呆在这个对于他们来说鸟不拉屎的地方，更不可能漫无目的地对着荒原胡乱地使用禁咒。强者来了就躲，就逃，常备军来了就打，这才是他们应对帝国的办法。 　　挖掘这样的地道应该不成问题，尤其是对于鼠人、兔人这样体形矮小，本身就擅长挖洞的种族更是如此。狼人、牛头人之类的种族虽然要费力一些，但用于躲藏的洞穴不需要挖得多大，通道只需要够他们四脚着地快速爬行就可以，仓库和休息室之类洞窟稍稍大一点，要完成只有最基本躲藏、居住和防火防烟功能的洞窟，应该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洞窟用木头作为支撑，这种材料遍地都是，工具则本来就有，还可以让菱从纳格兰再抢运一批过来，挖洞的经验鼠人兔人们也不缺。如果能带走一部分身材高大的兽人，还能大大减轻工程量。 　　“我们要两个工作同时进行。”吴青松对教会在法里斯山的核心人员们说道。“愿意跟我们一起撤退到维里特拉或者是海德拉当然最好，如果实在不愿意离开，那就一定要动员他们着手挖掘地道，把伤亡减小的最低！要让他们明白，离开，并不意味着不能回来，也不意味着失去一切从头开始，同样能够过上好日子。留下，那就一定不能抱有侥幸心理，一定要对帝国的报复做好最充分的准备！” 　　这样的思路终于让兽人们可以理解，也具有更高的操作性，终于磕磕绊绊地执行了下去。 　　吴青松把那些最虔诚的兽人们组织起来，修整通往维里特拉的道路，并且在沿途建设休憩站，往里面储存粮食和柴火，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迁移队伍。而菱则返回纳格兰，把那些最有经验，最擅长打井的鼠人运了一批过来，开始在旷野中寻找适合打井和建立定居点的地方。 　　但从他们开始动员兽人们撤离到他们完成这些准备工作，总共只有不到一万名兽人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他们大多数是胆小的鹿人、羊人，要么就是那些兽人中的虔信者，或是保罗＃布洛尔和萨鲁特这样的骨干份子的家属。 　　吴青松不得不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帮助兽人们挖掘地道的工作中去，但除了鼠人和兔人们很快就挖掘出了长达几公里的复杂洞穴外，大多数体形庞大的兽人们对此都没有太积极的热情。 　　无奈之下，吴青松只能派人到处去寻找天然的溶洞和岩洞，并且对其进行爆破扩充和连通，安装绳梯，打通通道，并且派遣了许多鼠人去侦查敌人的动向，设置预警岗哨。 　　“如果我们的革命能够成功，那出力最大的必定是鼠人和兔人。”吴青松好几次这样对妮娜说道。 　　他们几乎就是为了他的战略而生的，因为吴青松和轩辕教会给予了他们公平和公正，给予了他们从未有过的尊重和保护，他们在虔信者中的数量最多，也最服从命令。虽然个体力量弱小，但他们的数量和服从性却完全抵消了这一点点不足。 　　纳格兰的工坊中最多的就是鼠人和兔人，而在纳格兰外的原野上，种植了最多田地的也是他们。 　　而现在，吴青松甚至觉得，他们可以把地道一直挖到每一座城镇、每一个兵营的外围去，彻底把帝国用这样的方式包围起来。 　　除了他们自己和少数貂人之类同样矮小的种族，没有什么人能够进入他们的洞窟深处，厚达几米，甚至十几米深的土层足以抵抗绝大多数魔法的攻击，吴青松的设计则进一步强化了地道的用途。而他们庞大的数量，强大的生育能力，什么都能吃的消化能力足以让他们承受巨大的伤亡，忍受一切困苦的生活。 　　有一天，吴青松甚至忍不住这样开玩笑地对妮娜说道：“火枪的出现弥补了他们的唯一一个缺陷，如果他们愿意，甚至能够消灭除了精灵之外所有其他种族，统治这个世界。而这只是因为他们没法把地道挖到帕达米亚的浮空岛上去。” 　　妮娜的脸色突然变得很苍白，这让吴青松意识到，这并不完全是一个玩笑，而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会这样的。”他急忙抱住妮娜，在她耳边说道。“我不会让这发生的！” 　　“如果他们有一天真的这样想呢？”妮娜却无法不去想象这样可怕的场景。精灵虽然强大，但过强的享乐需求，低下的生育率和更加低下的生育欲望却决定了他们不可能真的独占这个世界。而鼠人和兔人在火枪的帮助下，却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那我们就不要让他们这么想。”吴青松说道。“教会将会确保这一点，而你我也将会引导他们当中的优秀者，不让他们走上这样的歧途。” 第544章 推诿 　　吴青松一直在担心着精灵的反应，在他看来，四名精灵的死亡足以引起帝国的震怒，而他们的报复必然也会像狂风暴雨一样迅速侵袭而来，摧毁这个地方。这样的担忧甚至让他在第一批，也是数量最多的一批自愿翻越雪山迁徙到维里特拉那块贫瘠之地的兽人经过后，便开始着手把他们经过的踪迹尽力消除，以免被盯上。 　　但精灵的报复却迟迟未至，相反，吴青松还听到了让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消息。 　　那些被他们放回的士兵当中，有相当一部分被抓起来在大庭广众之下吊死，因为他们违背了帝国的军法，在主将战死之后，不知廉耻地向敌人投降，然后还逃了回来。 　　在拉姆纳城，这些逃回去的士兵不但全部被吊死，家属也因此而获罪，全被贬为奴隶。只有那些从周围的小城被征集而来的士兵因为本地缺乏兵员而幸运地逃过了一劫，但他们依然受到了严厉的斥责和肉刑。 　　也许精灵们和半精灵们的目的是为了逼迫士兵们在下一次面对这样的境况时拼死作战，为帝国战至最后一人，但吴青松却觉得，他们的这种做法，简直就是在把大陆这个最大的兵源群体从自己身边推开。 　　精灵自己不能适应新的局面，不懂得调整作战的思路，狂妄自大地盲目把这些士兵带入死地，却要求他们在必死的境地下依然无条件地为帝国战死？ 　　如果他们能够对战死者有足够的抚恤，那这或许还能算一种治军的手段。但来到这个世界多年，吴青松几乎还没有听过精灵或者是半精灵会厚待战死者的家属，他们自己把这些士兵当做随时可以抛弃的消耗品，却要求对方为他们奉献忠诚和生命？ 　　这些消息的另外一个后果则是，南部那些还没有被释放的俘虏们在知道这件事之后，态度突然就变得完全不同了。吴青松按照撤离计划开始分批将他们释放，他们当中的相当一部分人却恳求吴青松不要这么做。 　　吴青松有些惊讶，而他们的答案则是，他们被当做战死者永远消失，对于家人来说反而更好。虽然未必能够得到理论上应该有的抚恤金，但起码能光明正大的继续在城镇周围生活。他们活着回去，非但得不到任何奖励，反而有可能送命，连累家人。 　　他们这样被打败，主将战死的士兵，以往最常见的出路其实是留在山林成为强盗，但法里斯山区已经不是他们随随便便就能欺凌的地方，而他们又没有其他谋生的手段，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出路了。 　　“我没法把你们留下。”吴青松无奈地对他们说道。“这片森林马上就要迎来精灵的报复，这里的人都要撤走。我给你们一点钱，你们自己想办法逃生到别的地方去吧。” 　　数量多达几千人，身份存疑，除了抢掠和杀人之外没有其他技能的壮年犬族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隐患，既然帝国要把他们逼上绝路，那也就让帝国去承受这个后果吧。 　　让他们把这种情绪带到其他地方，让其他地方的犬人认识到轩辕教会的厉害，认识到自己拼命作战的结果，对于轩辕教会未来的谋划或许将会大有好处。 　　更多的消息随后传来。 　　拉姆纳大公国境内并不是没有强大的精灵，在法里斯山区东北方向几百里外的玛鲁塞利之门，拥有一只用来抵御虫人入侵的强大常备军，而在那个地方，不但有着当前大公国境内地位最高实力最强的精灵拉夫法伊勒＃拉姆纳公爵，还有数位侯爵、十几位男爵级别的精灵。 　　但南北两路讨伐军的迅速失败和四名精灵的战死却让他们高估了反抗军的力量，尤其是在从那些逃亡回来的士兵口中了解到在这场战争中，叛军几乎没有遭受什么损失之后，一向狂妄自大的拉夫法伊勒公爵却突然变得谨慎起来。他以玛鲁塞利之门的虫人出现了不稳局面，无法抽调力量为理由，堂而皇之地拒绝了部下们立即对叛军展开报复的提议，而是马上派遣信使，把四个精灵战死和将近两万大军覆灭的消息送回帝都，让拉姆纳大公决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进行报复。 　　即便是以最快的方式，少量强者从拉姆纳到帝都一个来回也需要将近三个月，绷紧的神经终于可以稍稍地放松一下。 　　“其实不难理解。”在吴青松和菱一起回纳格兰看孩子的时候，席艾拉说道。“身为大公的弟弟，仅仅是因为出生晚了一些，境遇就完全不同。大公可以获得最好的资源，最好的老师，最好的教育，以最快的速度获得强大的力量，并且掌握权力，成为帝国最有权势的人之一。而他却只能一直作为陪衬，甚至在自己的哥哥和家族中大多数精灵在帕达米亚尽情享乐的时候，不得不长期留在拉姆纳这样的地方充当灾祸之门的守卫者。如果是萨恩塔尔斯或者是菲吉特那样富裕的地方，他还能有可能获得不错的生活，要到帝都休息一下也不过就是几天的功夫。但拉姆纳却是个又穷又偏僻的地方，任何物资运送到帕达米亚都要比别的大公国承担更高的成本，能够留给他享受的还能有多少？而他要离开拉姆纳到帝都一次就是三四个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觉得他是故意把这个难题丢给那些在帕达米亚享乐的族人？” 　　“他有足够的理由不插手，也没有任何理由插手。”席艾拉说道。“讨伐军惨败，主要责任并不在他身上，作为灾祸之门的守卫者，他有许多种办法把责任推出去。但他如果出面，如果简单地赢了还好说，如果又输了呢？一个侯爵几乎没有造成什么破坏就死在了我们手上，连逃都没有逃掉，足以说明我们的实力远远地超过了侯爵级的精灵。如果他手下的精灵再死一个两个，责任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对于他来说，有什么必要惹这个麻烦？反正我们也只是在法里斯山区活动，并没有威胁平原地区的迹象，对于大公国来说并不是迫在眉睫的危机。以虫人为理由，把问题推给其他人，既不用担责任，又能让他们离开安乐窝到拉姆纳来尝尝苦日子，甚至可以想办法把别人留下，自己回到帝都去，我觉得他大概就是这个想法吧。” 　　这样的想法有点一厢情愿，但却是最合理的解释。 　　“那么，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来想办法了。” 第545章 高压 　　“到了现在，事情已经完全脱离我们的控制了。”夏洛蒂对吴青松说道。 　　在庞兹商会的事情暴露之后，暗月就整体转入了地下，生怕被人联想到这件事情。虽然他们有许多个组织的壳可以用来应付一般的危机，但谁都知道涉及八亿雷纳尔的案件，任何蛛丝马迹精灵都一定会死咬到底。 　　就连夏洛蒂自己也在奔牛高原躲藏了半年，直到风头过去之后，才从北面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重新回到帝国中部暗月势力最大的波洛波洛尔港。 　　而在她到达的时候，这片原本商业兴盛的地区却依然只有原先一半的活跃，而比波洛波洛尔港更小的那些商港，几乎还在重创中没有恢复过来。 　　暗月通过十几个不同的商会和组织并购了大量破产的商行和工坊，迅速变成一个庞然大物，许多新加入的人员都要由夏洛蒂运用自己的异能来洗脑，甄别，这让她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操心更多的事情。不过作为暗月的高层，她还是通过组织的情报途径获得了不少可以和吴青松他们分享的信息。 　　八亿雷纳尔的资金即便对于整个帝国来说都是一笔巨款，这件事情当然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就被遮掩过去。涉事的半精灵们几乎全都失去了精灵的信任，许多领地的半精灵管事拼命地压榨自己管理的领地，想要以此来弥补这个巨大的亏空，却依然被免职，抄家，甚至是当众吊死。而那些商会的管事们则多半选择了携款逃亡，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无声无息地被黑吃黑死得杳无音讯，剩下的少数人也很快就被追了回去，被愤怒的精灵主人们残酷地处死。 　　半精灵是否值得信任的争议成为一个突破口，并且很快就在朝中演变成激烈的政治斗争，革新派的几大公国在受到惨重的经济损失之后，在政治上也陷入了被动。而那些原本处于中立地位的诸侯国，在经历了这样一次危机之后，不得不向雅迦塔和法耶尔两大公国寻求帮助，开始变得倾向和支持保守派。 　　事实上，半精灵作为血缘上最接近精灵，文化上无限向精灵靠拢，受教育程度、平均素质和能力都远远超出兽人的群体，不可能因为这样一次事件就真的退出帝国的政治舞台，但在经历了这样一次严重的信任危机之后，半精灵和精灵之间的关系，无法避免的开始发生了变化。 　　上层如此，底层也不平静。 　　在凡塔力，菲吉特和蒂菲尔纳，残酷的压榨让越来越多自由兽人选择离开自己的土地逃亡，他们当中的许多人最终都变成了盗匪，而破产的商人和失业的工人也不得不走上了同样的道路。这些兽人为了生存而袭击商旅，村落，矿井，甚至是精灵的庄园和小镇，就连大城市里也经常会发生盗窃和抢劫。而那些受命追捕和镇压叛乱的士兵们却因为严重的欠饷问题而怨声载道，很多甚至选择浑水摸鱼，同样投入到了抢掠的行列当中。 　　火枪越发泛滥，而治安则变得更加糟糕。 　　大量的村落和市镇变成废墟，庄园和矿井在被抢掠一空后遭到焚烧，中小型商队几乎绝迹。这样的混乱局面和经济危机在帝国历史上从未发生，在帝国上层严重的分歧和政治斗争中，几乎没有人能够静下心来考虑如何更好地解决这个问题，最终，他们决定按照习惯，运用高压和暴力来解决一切。 　　许多精灵怀着愤怒的心情被迫离开帕达米亚，回到自己的领地，然后把自己的坏心情倾泻在兽人们身上。 　　任何人一旦被发现违禁持有武器，立即处死。 　　哗变和自行抢掠的士兵一旦被发现就集体处死，告密者则可以马上擢升高位。在军营中，就算只是抱怨几句也有可能挨鞭子甚至是割掉舌头，在每一座军营，几乎每天都有士兵因为怀疑消极抵抗不服从命令而被吊死。 　　兽人们只能待在自己的村落或者是市镇中，不得离开。逃亡到山林中的兽人只要被发现就全部杀掉，走在路上的兽人也随时有可能被随意地抓捕为奴隶或者是直接吊死在路边的树上。聚集在城镇外贫民窟中的兽人被一批批地直接烙上奴隶的印记带走，投入矿井，赶去伐木开垦新田，或者是直接被押去修建堡垒和水利设施，直到累死为止。城镇中失业的工人也被军队直接带走，直接转为奴隶替帝国生产物资。 　　商人们被迫按照领主们的要求采购和运输物资，并且在规定的时间到规定的地方以规定的价格售卖，否则就没收财产处死。工坊主们也不得不按照精灵的要求，到指定的地方购买规定数量的物资，并且维持生产。 　　令人惊讶的是，局势最终却终于平静了下来。 　　起码是表面上平静了下来。 　　这样的结果让吴青松感到非常惊讶，他完全无法想象这样的事情。 　　代价很重，几乎让他们统治下的土地重新回到了几百年前，但精灵们却真的做到了。 　　但当他见到玄月的时候，这头老狐狸却微笑着对他说道；“他们已经亲手把灭亡的种子播种下去了。” 　　“这话怎么说？” 　　“这样的高压手段的确非常有效，但精灵们在其中投入的时间和精力也非常惊人，你觉得他们可以坚持多久呢？”玄月摇着头问道。“所有人都不过是在等待着他们懈怠的那一天，当他们自己无法忍受这种生活，或者是觉得已经达到目的离开，回到他们的浮空岛上去，你觉得这样的状态还能一直持续下去？” 　　“但他们随时都可以再回来。”吴青松说道。 　　拥有压倒性超凡力量的一方想要做什么事情，总是比较简单。 　　‘不错。’玄月说道。“他们可以再回来，但在那之前，人们就会找到办法。或者，他们将会因为绝望和仇恨而走上反抗的道路，成为我们最坚定的盟友。” 第546章 台阶 　　吴青松对于玄月的观点没有发表更多的看法，即便这些地区真的开始爆发革命，按照约定也是属于暗月的地盘。而按照玄月的观点，这起码也是几年以后的事情。 　　暗月采取的并不是像他这样的底层革命路线，就吴青松看来，他们更像是在联络和聚集兽人中的实力派，想要通过上层革命颠覆帝国的统治。但也恰恰是因为这种理念，暗月在成立之后的漫长时间内都没有什么真正有意义的举措。 　　他们所走的这条道路，起码在吴青松看来是完全没有出路的。起码在他所知的世界，所谓的上层革命就是一场又一场闹剧。 　　即便是放在这个世界，暗月所做的也不过是寻找和培养更多的魔种，拉拢更多的盟友，扩大自己的力量，但以他们这样一个地下组织的能力，又怎么可能与精灵已经有了数千年历史的魔法传承抗衡？就算是精灵的生育率一直很低下，魔法大学和帝国魔法协会的底蕴，又怎么可能通过这种方法追得上？ 　　不想办法提高兽人的战斗力的下限，不充分发挥兽人的人口优势，而是去和帝国搞谁精英更多的比赛，就像是放弃了自己最大的优势，反而主动去和别人比对方最擅长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前途可言。 　　玄月的谈兴却很浓，看得出来，面对这样的局势，他的兴致很高。 　　“革新派正迎来前所未有的危机。”他对吴青松说道。“他们之所以采用这样的苛烈政策，甚至不惜让三大公国的经济和发展严重倒退，正是因为守旧派的步步进逼，无路可退。为了让菲吉特继续保持中立，萨恩塔尔斯甚至不得不站出来替凡塔力人收拾残局，给予了菲吉特人高达八千万雷纳尔的经济补偿。除此之外，据我们所知，接下来几年间，凡塔力人还必须按照协议向菲吉特和蒂菲尔纳进口大量的商品，并且输出大量的粮食和原材料。这就意味着，凡塔力的兽人们，将承受更加严峻的未来。” 　　“但问题还并不仅仅是如此。”他继续说道。“革新派在这次的事件中遭受了重创，领地受到的破坏姑且不论，工商业几乎遭到了灭顶之灾，但雅迦塔和法耶尔却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负面影响。可以预见，他们必然会好好地利用这次机会，打压革新派的发展，未来几年，这片土地绝不会安稳。如果我们能够在某些关键性的节点发挥作用，揭破他们所用的手段，甚至是制造一些事端，局势必然会进一步恶化，甚至造成精灵的内战。” 　　吴青松当然希望暗月能够尽早在这里搞出更多的事情分散和吸引精灵的注意力，但现在看起来，他们的计划对拉姆纳的影响微乎其微。 　　“你在担忧拉姆纳的反应？”玄月却猜出了他的担忧。“放心吧，在这种时候，无论是拉姆纳大公还是维里特拉大公都不可能长时间离开帕达米亚，把自己的精力投入到法里斯山那样的偏僻地带去。四个精灵的死亡对于帝国来说当然是很严重的事情，但你们并没有真正威胁到公国的安全，所谓的荣耀，又怎么能与实际的利益相提并论？以拉姆纳和维里特拉的实力，他们最多就是派遣某个或者是某几个公爵来追查那个地方所发生的事情，进行报复，不会再多了。” 　　“如果你需要建议，那我觉得你们最好是暂避其锋芒。”他一脸诚恳地对吴青松说道。“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拉姆纳的守军在这样的失败之后，应该已经完全明白你们的实力，再也不会进入森林。只要你们能让精灵们有个台阶可下，那在他们完成报复之后，那片地区就将成为你们实际控制下的国中之国，而仇恨和恐惧则会让剩下的人对你们死心塌地。只要你们小心地封锁消息，不要过分刺激那个地方的守备队的神经，他们应该都会放任法里斯山的发展，甚至替你们隐瞒这件事情。” 　　“让他们有个台阶可下？”吴青松问道。 　　玄月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这个问题，而是把话题又转回了帝国两大派系之间可能发生的斗争。 　　吴青松听出了他的意思，应该是希望他和席艾拉能够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这件事情上，帮助暗月在合适的时候对精灵出手，像之前那次那样制造两大派系之间的矛盾。他甚至希望他们能够常驻在帝都或者是大陆中部更加靠近帝国中心的地方，以便及时做出反应。 　　“能够真正消耗精灵力量的，除了虫人，就只有他们自己。吴，这才是我们真正应该做的事情！当他们的高端战力消耗殆尽，剩下的精灵就无法抵挡我们的崛起了！” 　　但吴青松却一直在想他之前的话，让精灵们有台阶可下，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故意让兽人们死于精灵之手，让他们感觉自己已经完成了复仇。要实现这个目的，死亡的人数还不能太少。 　　吴青松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指责玄月，也知道要想推翻帝国这样的庞然大物，牺牲无法避免，但这种把曾经和自己并肩战斗的兽人当做可以利用、抛弃甚至出卖的道具的态度却让他想起了自己与暗月的第一次交集，也让他明白，自己和他们始终不是一路人。 　　如果有一天，他们觉得有必要，会不会抱着这样的态度把纳格兰的存在告诉精灵？把轩辕教会的存在公诸于众，用他们来吸引精灵的全部火力？ 　　“纳格兰离不开席艾拉。”他于是对玄月说道。“我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可以放在这边。不过如果真的有需要，你们可以派人去找我们，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来帮忙！” 　　玄月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拒绝之意，但他脸上却没有任何失望或者是不快，只是马上把话题转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你不喜欢玄月的建议？”在送他离开的时候，夏洛蒂问道。 　　“你也觉得我应该这么做？”吴青松反问道。 　　“也许这不是最好的办法，却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夏洛蒂摇着头答道。“对于你们来说，让事情降温，把精灵的注意力从这件事情上移开，才能有更好的发展机会。我相信你们完全有实力打败拉姆纳和维里特拉的精灵，但那样的话，整个帝国的注意力都会被你们吸引，甚至连纳格兰的存在都有可能被发现。你这么多年来的努力都将成为泡影，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吴青松摇摇头，不愿再说这件事情。 　　“保重。”他对夏洛蒂说道，随即离开了那个地方。 第547章 地下城计划 　　飞艇在静夜中快速升高，随即在空中转化为飞机，沿着海岸线向西北方向飞去。 　　沿途已经是一片黑暗，几乎看不到半点火光，这让他们不得不降落到更矮的地方以保证不偏离航向。但在一年多以前，这片地区还是帝国最繁华热闹的地方，即便是在深夜也总是能够看到星星点点的灯火。 　　“和他们谈得不顺利？”菱习惯性地坐在吴青松身边，看着他的表情。 　　“也不算，起码从他们这里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吴青松对着她微笑了一下，随即把她搂在了怀里。 　　菱学着琉璃最喜欢的做法，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和他一起看着无尽的黑暗，许久之后才问道：“但你还是不开心啊？” 　　吴青松想要辩解，但菱却低声地说道:“比起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已经有了很多很多的东西，但为什么拥有的越多，要担心的东西反而越多了呢？” 　　吴青松稍稍楞了一下，随后答道：“因为我们必须守护的人和事也更多了。” 　　一开始要守护的只有菱和琉璃，然后增加了奥格瑞玛的居民，随后是银月狼族，纳格兰，冰原海，奔牛高原，现在又是法里斯山区的兽人们。 　　在黑暗中放空自己，回望自己走过的道路，吴青松突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十几年就这样过去了，而他也从一个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新丁，成为了这片土地上，也许是仅次于精灵帝国的势力的领导者。 　　一开始的时候，他对这个世界一知半解，所以他可以因为现在看起来非常可笑的理由站出来大言不惭地对妮娜随便做出承诺，随着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越多，他越明白自己当初的举动有多可笑。 　　不过唯一没有变化的一点则是，他越发觉得自己有责任把这个畸形而又腐朽的帝国推翻。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他又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并且拥有了这样的精神和肉体？如果这不是他的责任，那又有谁能承当这个责任？ 　　十几年一晃而过，自己已经成为了妮娜她们的丈夫，三个孩子的父亲，数百名兽娘骑士的导师，万民敬仰的神眷者，百万军民的领导者，带领着他们做了许多事情，给许多兽人带去了他们从未想象过的美好生活，也给很多人带去了痛苦和死亡。 　　不知不觉，自己其实也挺牛逼了啊……起码，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比暗月那些在黑暗中鬼鬼祟祟搞了几百年事情的家伙做得好多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精灵帝国却依然像是一座永远也无法翻越的高山，一直横在那里，压得人始终喘不过气，放不下心，没法真正的开心起来。 　　“因为我们还不够强大啊！”他喃喃地对菱说道。 　　“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菱沉默了一会儿，在他怀里认真地说道。 　　这让吴青松哑然失笑：“好啊，不过，菱你已经够努力了，还是把这个责任交给我吧！” 　　…… 　　“法里斯山区的事情，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尽可能让人们隐藏或者是迁移。”吴青松对妮娜说道。“妮娜，你来负责这个事情。他们应该不会动用太多的人手，拉姆纳和维里特拉也不太可能投入更多的军队，所以，这将是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而我们的目标就是让他们空手而回。” 　　“他们有可能会毁掉森林。”妮娜说道。 　　“那也没办法，只能让他们烧。”吴青松说道。“那片森林的面积占据了整个拉姆纳大公国的三分之一，如果他们真的像玄月分析的那样只动用公爵级别的力量，那要烧掉整座森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们之前已经做了那么多工作，进行了那么多准备，在大火真正来临之前，一定可以挖出足够兽人们躲避和转移的地道，躲开火场。在死亡面前，兽人们也应该能够爆发出所有的潜力。” 　　妮娜于是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就行了。”吴青松又对她说道。 　　“纳格兰也要开始着手挖掘地下通道。”吴青松转而对拉姆说道。 　　“啊？”这让拉姆有些惊讶。 　　“我们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精灵永远不发现我们，永远没有人告密上。”吴青松说道。“纳格兰的主要居民是鼠人和兔人，这个工作进行起来应该比法里斯山区更容易。许多鼠人本来就住在农田下面，而我们要做的，只是把这些洞穴挖得更深，并且把它们连接起来。” 　　“工坊也要想办法转移一部分到地下，起码要能保证维持基本的供给，一旦纳格兰的存在暴露，除了鼠人和兔人之外的兽人全都马上转移到奔牛高原，留一座空城给他们。” 　　“这……这工程量也太大了吧？”拉姆看着吴青松给她的图纸，那比起之前吴青松给法里斯山的人们看的又复杂了许多倍，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迷宫。 　　“纳格兰地下的部分我会召唤尽可能多的亡灵来完成。”吴青松说道。“博尔德大师，请你来统筹指挥，如果有必要，你可以对我的图纸进行删改。城外的部分，由鼠人和兔人来做。基本要求是要能承受大部分魔法的攻击，相互之间能够以多条道路连通，即便是被炸塌了一部分或者是被用什么强大的魔法破坏了一部分，依然能够通过其他通道及时转移和撤离。” 　　拉姆依然在摇头，在她看来，这简直匪夷所思。 　　“不仅仅是纳格兰，周围的城市也要逐步转移到地下。”吴青松继续说道。“然后是新银月城。最终的目标，是把所有的城镇都转移到地下，并且全部用地道连接起来。” 　　“很宏大的计划。”博尔德说道。“但如果事情真的到那一步，留在地面的农田肯定会被毁掉，你准备如何解决粮食的问题？” 　　“存粮，蘑菇，还有虫子。如果他们仅仅是破坏地面的部分，那金苜蓿的根茎依然可以吃。”吴青松答道。“菲亚。” 　　“是？”鹿娘惊讶地答道。 　　“我希望你能用最快的时间培育出一种可以简单种植的蘑菇，拜托了!” 第548章 幽暗城 　　这并不是吴青松一时拍脑袋之举，而是在从波洛波洛尔港回纳格兰的路上，一路思考的结果。 　　现在的局面和他记忆中的某段历史很像，但不同的是，敌人比日军更凶残，也更不把兽人的命放在心上，而更加严峻的是，敌人有着数量不明的人形自走核弹。 　　以前的那个世界，只有一个国家罪有应得的品尝了大蘑菇的滋味，也因为核爆的威力和后果都远远地超出了人们的承受能力，有核大国之间形成了核平衡，虽然两个超级大国都不断地攀升科技，拼命地攒蘑菇弹，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在那之后，虽然也有许多次差一点擦枪走火，但蘑菇弹却再也没有真正作为武器使用，而核大国之间虽然各种各样的手段和代理人战争打了个不亦乐乎，却再也没有发生直接的军事冲突。 　　吴青松的祖国在建国之初，如果没有拼命点出蘑菇弹的技术，很难说能不能在两个超级大国的夹缝中生存并且发展起来。而那个东北亚的小国如果没有同样拼了老命发展出蘑菇弹，即便是有大毛子在背后支持，多半也早就像中东那几位民主之后死全家的独裁者那样，被拖出去枪毙了几十次了。 　　不过这样的经验却没有办法在这个世界照搬。精灵根本就不在乎兽人的生命，所以，除非有能力直接攻击帕达米亚，否则，攻击帝国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很难真正威慑到他们，让他们投鼠忌器。 　　哪怕他们能够有一两个传奇级别的强者，也不可能形成制衡，反而很有可能被对方一拥而上打成狗。那么，现在吴青松所能做的，也就只能是当年先辈们曾经做过的事情了。 　　作为一个老三线地区城市的孩子，虽然没有经历过那段日子，但城市里依然能够看到当年备战备荒留下的人防工事，老人们也曾经讲过那些日子里所发生的事情，甚至还兴致勃勃地给他讲过当年中小学都要普及的防核防化的内容。 　　那时候吴青松完全是把这些东西当成是荒诞不经的故事来听，但当他真正面对类似的情况，他突然觉得，那些先辈们的智慧，真的是让人叹服。 　　虽然已经不记得太多老人们讲述的三线建设的内容，但“深挖洞，广积粮”的口号和“靠山、分散、进洞”的方针都还记得，而这，恰恰是现在纳格兰和轩辕教会能够做得到，也能够应对精灵威胁的举措。 　　这当然不是说他们从现在开始就要钻到地下去化身虫族了。 　　精灵不来，那他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精灵走了，他们照样可以重新从地下钻出来，恢复生产，在废墟上重建自己的家园。甚至于，如果精灵带着军队过来，他们也可以利用广大的地下通道和大量隐蔽的出入口，通过不断地运动战和伏击战给予这些军队凶狠的打击，让他们明白这个地方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让他们掂量一下，是否要继续充当精灵的帮凶。 　　大规模建设地下城的目的，就只是应对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但这绝对是值得的。 　　吴青松甚至考虑到了精灵污染水源，用魔法破坏地面的地质，把它变成不毛之地的可能性，所以，他在更改的设计中增加了挖掘深井抽取深层地下水的设计，也想出了种植蘑菇和养殖虫子作为权宜之计的办法。 　　蘑菇不需要阳光，只要合适的温湿度和有机物底床就能生长，而这并不难弄，木屑、冰原米的秸秆、金苜蓿的茎叶就可以，而虫子，同样可以吃这些东西成长。 　　这当然不是长久之计，但最起码，能够让兽人们在纳格兰遭受了传奇精灵的攻击后，依然能够活下来。 　　莫林和拉姆很快就从宗教和行政两个方面同时发出了指令，在法里斯山难以推行的政策，在纳格兰完全不成问题，即便是已经到了严冬，鼠人、兔人等身材矮小的兽人们依然在牧师们的带领下，开始以村落原有的洞窟为基础，继续向下挖掘更深、更大的洞窟，并且把它们相互连接起来。 　　地面的温度很低，但到了十米以下，温度就已经让人们不再觉得寒冷，挖掘到十五米的时候，干活的人甚至开始觉得有点热了。 　　这样的工程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从未有过的奇想，不过他们已经习惯了吴青松这个神眷者的奇思妙想，大部分时候，这些想法他们不能理解，但在不久的未来都能给他们带来实实济济的好处，这种惯性思维甚至让他们有点好奇，不知道这一次给他们带来的会是什么？ 　　大量的树木再一次从奔牛高原沿着雪原源源不断地用雪橇运输到纳格兰周边，被加工成各种各样的支撑物，运送到地下去。 　　洞穴最终的设计是大多数入口都只能让狼人勉勉强强地挤进去，沿着坡道下滑，在这个过程中，因为过于狭窄什么都干不了，到了底部，又必须匍匐前进一段距离，才能进入可以让他们猫着腰行动的主洞。出来时，只能拉住洞外的绳索，由外面的人把他们吊出去。而这段路程中却有好几个藏兵洞，可以让人躲在里面用短矛刺击通道内毫无还手之力的侵入者。 　　而那些遍布在各处，仅仅是能够让鼠人和兔人进出的洞穴则四通八达，一方面可以作为通风道，一方面也可以作为鼠人士兵的转移通道，能够让他们快速地在这片土地上，通过各种隐藏的洞口观察敌人的动向，甚至用火枪发动进攻。 　　吴青松甚至设立了高额的悬赏和竞赛活动，让兽人们设计更隐蔽，更出人意料的出入口，这让整个地下城系统变得更加复杂而隐秘，就算是提出了最初构想的吴青松，在面对这些奇思妙想的时候也只能叹为观止。 　　纳格兰的地下城也在博尔德的指挥下，由一万多个骷髅不眠不休地开始了施工。因为考虑到即使是找不到任何目标，纳格兰也很有可能成为精灵发泄愤怒的目标，纳格兰的地下城——吴青松命名为幽暗城的地下城市选在了纳格兰西南将十里外的地下。 　　整座城市没有搞什么花哨的设计，完全只从实用和坚固出发，于是只设计了一层，但面积却足有四个纳格兰那么大。顶部最高的地方距离地面也有三十米，大部分地穴则都在四十米以下。整座地城上面甚至还照常修建了普通的洞穴和连接通道，即便是被魔法攻破也可以迷惑入侵者。 　　与普通的通道不同的是，幽暗城的地穴相当宽大，足以让牛头人在大多数的地穴中站直了行走，而整座幽暗城的四壁也都用石块砌筑。用来作为支撑的，也都是坚硬的石柱。 　　为了把这些石块运进来，吴青松不得不制造了大量的核心，由博尔德操纵核心把要运送的石块变成岩石傀儡，然后让它们带着更多的材料沿未来将要填埋的临时通道走进幽暗城的地穴，然后在指定的地方重新变成岩石，再由骷髅们砌筑起来。 　　即便是身为亡灵，这样的工作量也让博尔德感到有些吃不消，好在吴青松不久后就抹掉了奥利维和亚塞姆的感情、记忆和情绪，让他们成为亡灵，加入了这令人绝望的工作中。 　　亚塞姆的亡灵同样成为了一个尸巫，而奥利维的亡灵则更像是另外一种东西。 　　一个低级的死亡骑士。 第549章 神职 　　吴青松一面安排两个新诞生的高级亡灵生物参与到幽暗城的建设，一面审慎地观察着他们的行动。 　　毕竟，虽然已经有了博尔德的例子，但他们是从精灵转化而来，他无法确认他们是否会想博尔德那样，愿意服从他的命令。 　　不过两个新生的亡灵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反抗的意识，他们虽然或许是因为身体残留的秉性而对地下阴暗的环境，对于繁重的工作表示了不满，甚至对自己现在的样貌都感到不满，但牢骚归牢骚，他们还是严格地按照吴青松的要求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不过他们与博尔德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内斗倒是谈不上，但双方之间的关系却相当冷淡，虽然他们依然会按照吴青松的指示听从博尔德的指挥，但却根本没有活生生的兽人之间的那种正常的伙伴关系。 　　“你希望看到我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呢？”当吴青松私下询问博尔德的时候，他却反问道。 　　“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们之间的关系的确没法让我感觉是同一个阵营的。” 　　“我们已经是死人了。”博尔德说道。“在失去了绝大多数的感官和全部的感情之后，生前的乐趣已经与我们无缘，我找到的替代是进行思考和研究，我不知道他们会以什么为乐，但人际交往肯定不在我们共同的选项当中。如果你有疑问，为什么不直接问他们本人呢？” 　　吴青松于是找到了亚塞姆和奥利维，但他们也无法给出答案，毕竟，他们从新生之后就一直待在幽暗城的工地里，根本就没有机会去重新接触和认识这个世界。 　　但亚塞姆却说出了一个希望：“如果可能，我希望能杀死更多的虫子，一想到那些东西，就让我激动得毛骨悚然。” 　　“你最先回想起来的就是那些东西？” 　　“是的，我的主人。”亚塞姆答道。 　　“那么你呢？奥利维？你希望什么？”吴青松转而向自己的第一个死亡骑士问道。 　　他的行动和思维感觉上并没有博尔德和亚塞姆那么活跃，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向吴青松说道：“我不知道，阁下。但如果我发现自己的渴望，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您。” 　　“那么好吧。”吴青松只能作罢。“我希望能够看到你们三个紧密合作，尽快把幽暗城的建设完成。” 　　“一切必将如您所愿。”亚塞姆说道。而奥利维只是沉默地行了一个礼。 　　纳格兰的一切进行得比预想中顺利得多，这让吴青松决定还是飞到法里斯山区去，但在这时，一名萨满打扮的牧师却找到了他。 　　“大人，伊莫托斯圣徒向我们传讯，祂已经到了纳格兰，希望您能拨冗见祂一面。” 　　“伊莫托斯？”吴青松稍稍有些惊讶，这个半神在围攻白虎神的时候遭遇了重击，陷入沉睡，这个时间太长，以至于吴青松都已经快要忘记祂们的存在了。 　　“你终于肯醒了？”在神庙中喝下那种汤药之后，他再一次进入了那种灵魂出窍的状态，白熊神撇开双腿，毫无仪态地坐在神庙当中，而在祂身后，是蹲坐着的银月狼神。 　　吴青松还没有在这种状态下与赛博门特接触过，但祂的状态看起来不错，虽然还是一个虚影，但最起码，已经不是吴青松第一次看到伊莫托斯时那种能够透过去看到背后的虚影。 　　“对于我们这样的存在来说，时间的流逝总是很难控制和把握的东西。”白熊神答道。 　　祂的样子看起来也比吴青松第一次看到祂时凝实了很多，实力应该得到了不少增长。不过熊人并非轩辕教会中占据了人口优势的种族，而其他种族的信徒却很难转而去信仰祂，对于祂来说，这或许也是一种无奈吧。 　　“你能够处于这种状态的时间不多，让我们进入正题吧！”在吴青松再一次开口之前，白熊神便说道。 　　“你说。” 　　“在雷德克洛被我们杀死之后，半神们一直都在小心地观察着你的行动。”伊莫托斯说道。“你应该可以理解，祂们并不像我们俩一样已经走投无路，只能抓住身边的每一个机会。对祂们来说，轩辕教会只是一个并不占优的选项。” 　　“然后？” 　　“除了之前与我们达成初步协议的那三个之外，又有几个半神最终下定了决心。”伊莫托斯说道。“当然，过于弱小，已经没有多少信徒和影响力的那些已经被我们排除在外，能够被我们引荐的，都是在高原上依然拥有深远影响力的半神。就算没有雷德克洛的影响力那么大，相差也不会太多。” 　　“祂们在什么地方？”吴青松问道。 　　“在谈定之前，祂们可不敢进入你的领地。”伊莫托斯说道。“因为我一直在沉睡，祂们中的大多数都是与赛博门特在接洽。” 　　吴青松于是把目光转向了银月狼神，但祂显然不太善于言辞。 　　“祂们都留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但祂们的使徒都已经到了奔牛高原。” 　　“那么，问题在什么地方？”吴青松问道。 　　“祂们希望能说清楚神职的划分。”赛博门特说道。 　　“神职？”吴青松稍稍有些没有转过来，白熊神于是笑了起来。 　　“你应该清楚，精灵八主神之间的神职划分？”祂对吴青松问道。 　　“略微知道一些。”吴青松答道。 　　众神之母、光明与希望之女神亚媞丝，勇气、力量与战争之神亚姆斯，工匠与火焰之神所依玛，魔法与智慧之女神阿狄娜，毁灭与死亡之神奥鲁，森林的守护者、秩序与平衡之神哈斯加鲁特，命运之神利玛，爱与美、音乐与艺术之女神伊莱娜。 　　他最熟悉的是工匠与火焰之神所依玛，因为祂同时也是商业和财富的保护神，乌姆贝尔的市政广场上就有他的雕像，而猎犬人们曾经信奉的勇气、力量与战争之神亚姆斯，许多战士同时也相信祂是幸运之神。 　　“那你知道祂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划分吗？”伊莫托斯继续说道。“是为了分配信仰之力。亚媞丝作为众神之母，神职最多，祂的信徒也最多。而伊莱娜的神职则最少，信徒最少，因为祂在战争中几乎也没有出什么力，” 　　“你们想要划定信仰之力的分配？”祂这样一说，吴青松马上就理解了。这些半神中，大部分应该都是虎、熊、狼这样的兽族，如果按照现在的模式发展，祂们所能得到的信仰之力显然无法与鼠人和兔人的半神相比，这样长久发展下去，鼠人和兔人之神必然会逐渐获得最多的信仰之力，从而成为祂们当中的最强者。 　　就算是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大概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但吴青松很清楚，过于复杂的神职体系对于宗教的传播没有半点好处，因为信徒将变得无所适从，而且需要投入太多的金钱和精力才能求得保护，远不如什么都能一个神搞定的宗教更有吸引力。 　　他所来的那个世界已经证明，一神教在面对多神教的时候有着太多的优势，不但传播得更广，还更能打，而他也不愿意把这些半神的地位抬高到与轩辕比肩的位置。 　　“轩辕教会不会搞神职这一套。”他于是对白熊神和银月狼神说道。“世上只有一个真神，那就是轩辕。” 　　两个半神都有些色变。 　　“但圣徒可以成为信徒的守护者。”他话锋一转说道。“算上你们俩，现在愿意成为圣徒的半神共有几个？” 　　“九个。”银月狼神答道。 　　“其中有鼠人和兔人吗？”吴青松问道。虽然他很想凑十二生肖，但想想也知道，这不太可能。 　　“有两个鼠人半神，没有兔人的半神。”赛博门特答道。 　　“那找一个愿意成为圣徒的兔人半神，再找最后一个半神补齐最后一个名额。”吴青松说道。“加上烈风王国的半神，一共十二个圣徒，正好可以对应一年中的十二个月，每个圣徒都是在对应那个月出生的兽人的天然守护者。信徒们可以选择向轩辕祈祷，也可以向守护自己的圣徒祈祷。” 　　“这是最后的名额。”他对两位半神说道。“告诉祂们，过了这个时间点，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第550章 龙骸 　　十二个月当中出生的兽人当然会有着极大的差别，在轩辕教会进入北境之前，兽人们很难保证丰沛的食物，所以通常会在秋季怀孕，春季生产，或者是反过来在春季怀孕，秋季生产，目的都是为了保证孕妇或者是新生儿能够获得更多的营养。 　　在轩辕教会进入冰原海十年以后，这种习惯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农业、养殖业和渔业发展起来之后，食物基本上没有缺乏过，渐渐地，兽人们也就不再坚持这种习惯了。 　　不过那些教会还没有影响到的地区，肯定还是春秋两季出生的兽人最多，所以，如果采用这样的方式，那春秋两季的守护圣徒，因此而能够获得的信仰之力肯定也最多，而守护冬季的圣徒则肯定信徒最少。 　　不过这样的办法显然比划分神职要简单而且清晰得多，而且对于兽人们来说，肯定还会有信仰与自己同出一源的圣徒的可能性，如果能够展现出更多的神迹，说不定还能够吸引更多的信徒。所以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很快就同意了吴青松的这个方案，并且答应尽快去和那些半神们说定这个事情。 　　说起来，祂们引入两个鼠人半神也未必就是什么好意，无非就是避免所有鼠人的信仰之力都集中到一个半神身上，让祂变得过强。吴青松具体地问了之后发现，祂们在挑选合作者时还是考虑到了这一点，除了鼠人和犬人，几乎没有重复的种族。 　　“剩下的半神你们准备办？”他于是问道。 　　“这个事情成功之后，我们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白熊神意味深长地答道。 　　或许祂们已经习惯了这种血腥，但吴青松不太想把所有的半神赶尽杀绝。未来，如果某个圣徒陨落或者是背叛，起码还能有替补的人选。有这些半神在后面追赶，也能让十二个圣徒有点紧迫感和威慑，不至于得意忘形摆错自己的位置。 　　“如果祂们愿意投降，可以成为轩辕的天使，在布道会上牧师们可以偶尔提起祂们的名字，让祂们得到一些信仰之力的补充。”他于是对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说道。“铁了心对抗教会者，当然只有一种手段，决不姑息。但对于承认失败愿意顺服的半神，也不要逼得祂们走投无路，让祂们去勾结深渊魔主和精灵。天使的数量不特定，也无法获得固定的信仰之力，但起码可以活下去。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白熊神看着他，微微地点了点头，但却什么都没有说。而银月狼神则扭动了一下脖子，立直了身体抖动着自己身上的皮毛。 　　“那么，我就期待着与圣徒们会面了。”吴青松说道。“对了，在你陷入沉睡前，德克斯特告诉我说你醒了之后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我，就是这事？” 　　“不。”白熊神说道。“当然不。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某个强大生物遗骸可能的地点。” 　　“什么生物？”吴青松脑海里马上想起了那种强大的生物。 　　“龙。”白熊神意味深长地说道。“银龙。” 　　“在什么地方？”吴青松马上追问道。 　　不管在什么故事或者是传说中，龙族都是数一数二的强者，即便是成为亡灵，祂们也有着超越大多数生物的强大力量。作为某个游戏的忠实粉丝，即便是已经过了十年，吴青松依然无法忘记那段著名的CG动画。 　　“死亡冰原。”白熊神答道。 　　“死亡冰原？”吴青松当然知道这个地方，那是摩季纳高原北面数百公里外的广阔土地的总称。终年低温，被冰雪覆盖，一年后绝大多数日子都肆虐着暴风雪，堪称这个世界上环境最恶劣的地方。 　　“它为什么会在那里？” 　　“当年我们在亚媞丝的蛊惑之下联合起来与龙族作战，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也把他们杀到灭族。白银龙族的女王带着自己的幼崽在我们的追击下一直向北逃亡，进入了死亡冰原，而我就是追击她的六个半神和两个精灵传奇法师中的一个。”伊莫托斯毫不避讳地说道。“当时为了杀掉她，我们一直在以她的幼崽为攻击的目标，但她也杀掉了那两个精灵和两个半神……我当时受了重伤，差一点就死掉，但她终究还是无法匹敌我们的力量，被联合绞杀，坠入了冰原下的深海。” 　　“她有可能还活着吗？”吴青松忍不住问道。 　　“你认为当时的我们像现在这样无力吗？”白熊神说道。“她的脑袋都被打碎了，绝不可能还活着。” 　　“那她的幼崽呢？” 　　“在她之前就已经死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条幼龙的死让她彻底发狂，或许我们也无法杀掉她。”伊莫托斯继续说道。“巴蒂兹人后来一直试图把龙转化为亡灵，但他们却小视了龙族的精神力量，据我所知，他们的许多强者都因为这次尝试而被反噬而死，却只是成功了两次。而这也让他们成为了众矢之的，并且导致了他们的灭亡……” 　　“当精灵成为这个世界的统治者，所有的龙骨都遭到销毁，以免有人再次利用他们的尸骸。”伊莫托斯说到这里时，微微冷笑了起来。“那些死在大陆上的龙容易找，但他们应该并没有找到这具落入死亡冰原深渊中的龙骸。” 　　“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你还能找到它？”吴青松问道。 　　“也许会很难。”伊莫托斯说道。“换成别人，即便是找到了龙骸也未必能够成功地把它变成亡灵，但你一定可以成功。所以这绝对值得一试，不是吗？” 　　可以匹敌六个全盛时期的半神和两个传奇，并且杀掉其中一半，至少重伤一个……这样的力量，即便是要投入许多精力和时间去寻找它，而且在转化为亡灵后必然会失去一部分力量，也绝对值得吴青松尝试了。 　　“我要到法里斯山去看一看那里的准备情况。”吴青松于是对伊莫托斯说道。“然后，我们就出发去找这具龙骸！” 第551章 死亡冰原 　　在纳格兰的对比下，法里斯山区的地道进展实在是不能让吴青松满意，不过兽人们在牧师们的敦促和一次次的劝说下，总算是每个村落都挖掘了逃生的地道和两个以上足够全村躲藏的地洞群。 　　妮娜把纳格兰悬赏所得的经验拿出来教给他们，也算是让每一个洞口都做到了出人意料，如果精灵们不投入大量的精力，应该很难发现这些通风口和出入口。 　　拉姆纳大公国和维里特拉的报复却一直都没有到来，法里斯山区的冬季虽然不像北境那么寒冷，但也达到了降雪的程度，在这个时候，这些新挖掘出来的洞窟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在铺垫了大量干燥的苔藓和秸秆之后，这些洞窟远比地面的建筑物暖和得多，也比一些有冬眠习惯的兽族平时所挖的简易洞窟要温暖得多。而这一年在轩辕教会指导和帮助下种田养鱼养鸡鸭获得的收成也比往年要强得多，大多数兽人都不用再像往年那样冬天依然要外出寻找食物，这甚至让一些原本没有冬眠习惯的兽人也进入了半冬眠的状态。 　　整片山林都进入了一个平寂期，吴青松和妮娜评估了一下，认为精灵们在严冬季节赶路的可能性很小，于是，妮娜南下到气候更加温暖的加斯特尔山脉、萨卡尔高地和西努萨高地帮助那里的牧师和兽娘骑士们继续扩大教会的影响，把法里斯山区的经验复制到那个地方，而吴青松则和菱一起，重新向北飞行，到摩季纳高原北面的冰原去与伊莫托斯汇合。 　　“为什么祂不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去寻找龙骸呢？”面对刺骨的寒风和连续的黑夜，菱忍不住问道。“以祂存在的方式，应该比我们更容易寻找这东西吧？” 　　吴青松于是在又一次灵魂出窍与白熊神交谈的时候问了这个问题。 　　“如果是全盛时期，不，哪怕我恢复了十分之一的能力，这件事情当然理应由我来负责。但现在的我还不能长时间离开自己的领地，绝大部分的神术也无法使用。我可以帮忙确定大致的范围，但在这片深海中搜寻龙骸所需要花费的不会是短暂的时间，以我现在的状态，实在是承受不起这样的消耗。” 　　不管是祂在找藉口还是确有其事，话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吴青松也没有办法强迫祂把这个任务承担下来，他们约定好了下一次会面的地点和时间，并且谈了一些关于圣徒的事情之后，吴青松便从这种状态中恢复过来。 　　“怎么样？”菱问道。 　　吴青松摇了摇头：“我们继续向前吧。” 　　但飞艇和飞机却很快就败在了死亡冰原的暴风下，再也无法使用，好在吴青松还能凭借自己的精神力量在周围寻找到一些不知道多久之前死亡的动物，将它们转化成亡灵，让它们拖着菱制造出来的雪橇，沿着无边的雪原继续向北前进。 　　菱按照吴青松的提议在他们藏身的茧状雪橇车外面设置了三层以空气隔绝的外壁，这才保证了内部的温度，但即便是如此，越是往北，温度越是低得令人难以忍受，几天以后，就连亡灵生物的行动也变得举步维艰。 　　每天最困难的时候就是菱必须休息的时候，吴青松必须先操纵亡灵在外面挖出一个冰洞，构筑出冰屋的结构，甚至在里面先点燃他们带来的油脂，让冰屋升温之后，再用最快的速度撤去雪橇车，马上带着物资冲到冰屋里去。 　　吴青松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低温，真正已经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 　　他试着在冰屋外面，即便是穿着厚厚的毛皮大衣，依然感觉到血液都像是要被凝固了。 　　在他看来，这段旅途的环境恶劣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之前他和妮娜的那次深渊之旅。如果不是他们出发之前已经做了一些准备工作，这趟旅程说不定比深渊更加危险。 　　这里没有虫人，没有任何活着的敌人，但大自然本身就是比什么怪物都要强大的存在。 　　这个地方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即便是吴青松散布出去的精神力量也在暴风中受到严重的干扰，无尽的黑暗和暴风让人心生畏惧，虽然菱没有说，但吴青松可以感觉得到，她内心深处强烈的不安。 　　唯一可以感到欣慰的是，当他们真正走上冰盖后，冰面以下便重新有了生命的迹象。吴青松可以感觉到一些个子不算大的鱼在厚厚的冰盖下活动，而在更深的深海里，则有大鱼在活动。 　　周围看不到任何水面，只能让菱在冰屋中把冰盖钻开一个孔，随后，吴青松用精神力量杀死了一条因为想要呼吸新鲜空气而游到洞口的大鱼，并且把它转化成了亡灵。 　　这让他们很快就有了更多的鱼可以吃，吴青松操纵着这条亡灵鱼在水面下把更多的鱼驱赶到洞口附近，用精神力量杀死，然后让它把它们推到洞口，方便菱把它们一个个弄上来。 　　冰盖的厚度超过了三米，但用这样的办法，他们终于又吃上了新鲜的鱼肉，而且，因为这些鱼体内都有着大量的油脂，他们取暖和照明的油脂也有了来源。 　　这让菱稍稍变得安心了一些，他们就这样一点点继续向北，终于在晚了四天之后，到了吴青松与伊莫托斯约定汇合的地点。 　　“天气比我想象中还要差。”当吴青松再一次进入灵魂出窍的状态，白熊神首先承认了自己的失误。“我已经有上千年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在我的记忆中，这里应该比现在这个样子要好得多。” 　　“上千年？”吴青松问道。 　　“在杀死银龙女王之后，我曾经回到过这个地方。”伊莫托斯说道。“那时候这附近还有白熊人建在冰岛上的村落，但在等待你们的时候，我在附近搜寻过，方圆百里内已经没有任何人烟了。” 　　“距离你记忆中银龙女王坠海的地方还有多远？”吴青松问道。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偏差，那你们再继续往东北方向走三天，应该就能到达那个地方了。”伊莫托斯说道。“虽然海面上已经发生很多变化，但冰面下的岛屿和礁石并没有改变。我反复查看过，应该不会有错。” 　　“最好是别出错。”吴青松说道。 　　对于他来说，这片广阔的空间就是一模一样的，他根本没有办法从渺无边际的黑暗冰原中看出什么不同。 　　“在你们前进的时候，我会继续对冰面下的岛屿进行确认。”伊莫托斯说道。“请相信我。” 第552章 被遗忘的龙 　　周围依旧是一片昏暗，暴风卷着冰屑扫过大地，试图把大地上一切突出地面的物体都削平。 　　亡灵生物们艰难地在冰面上行走，拖着茧状雪橇车继续向前，每一步都举步维艰。终于，在漫长的跋涉之后，他们到达了预定的地点附近。 　　这里的暴风雪越发强烈，走出冰屋之后，吴青松几乎无法看到十米以外的物体，而他如果不把身体向前稍稍俯下，甚至会被狂风站立不稳。脚下冰盖的厚度已经超过了五米，在这个地方，吴青松只能感觉到少量细小的鱼还在冰面下活动。而冰盖之下，完全没有办法感觉到海底陆地的存在。 　　即便是有着不死不灭的身体，吴青松的心里也感到有些发毛，好在他颇有先见之明，在有大鱼活动的地方已经提前转化了十几条亡灵鱼，否则的话，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搜索这片广阔的海域。 　　在用那种魔药让自己进入灵魂出窍的状态前，吴青松操纵着它们对冰盖下的世界进行了一次试探性的搜索。 　　水下的世界远比冰盖上的世界要安静得多，某种意义上来说，有些过于安静了。 　　吴青松不知道极地的深海应该是个什么样子，但在他的认知当中，海面以下的世界，温度应该会比地面高得多。就像在冰原海，即便是最冷的冬天，冰层下的水温依然会有三到四度，水深的地方温度甚至会更高。但这片冰盖下的水温，却肯定已经降到了零下，因为他从亡灵鱼那里得到的回馈是，海面下有许多不规则的巨大冰棱，甚至一直从冰盖延伸到深海当中。 　　吴青松可以直接控制亡灵生物的距离现在已经有三到四公里，虽然无法直接分享亡灵生物的视觉，但他依然能够从自己全心控制的亡灵生物那里，得到一些模糊的对于海底的描述。 　　冰冷，没有任何活物。 　　整个海底几乎是平坦的，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类似淤泥的粘稠物质。偶尔会有一块巨大的凸起，应该是水下的大陆架和暗礁，但这样的地形并不多见。他们宿营地北方的海面下将近两百米深的地方有一股强大的洋流，这让吴青松有些担心，如果这股洋流许久以前就已经存在，那它很有可能把那具银龙的遗骸带到了很远的地方。 　　这样一来，想要找到这具龙骸就更加困难了。 　　“我们也许选择了一个最不恰当的季节到这里来。”吴青松对菱说道。 　　但只有在这个季节，他和菱才会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耗费在这里，而他也无法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依然能够保持平静，等待夏天之后再来寻找龙骸。 　　“这个地方与我的记忆已经完全不同了。”伊莫托斯则在幻景中对他说道。 　　祂向吴青松展现了祂记忆中的冰原，虽然依然是慢慢长夜，暴风肆虐，但却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其中的差别。 　　如果说祂记忆中的冰原感觉就像是冰雪地狱，那现在的冰原就已经是地狱的最底一层。 　　“你们杀死的是银龙女王？”吴青松问道。“这片区域环境的恶化会不会与她有关？” 　　“在杀死她之后，我们马上抽取了她身体里的神格碎片，这足以摧毁她大部分的意志。龙族千百年从没有任何信徒，也就无法像我们这样从自己的信徒和后代身上获取信仰之力。当时她或许还有一些神性碎片存留，但按理来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消耗，早应该消耗殆尽了。”伊莫托斯答道。“但这里的情况的确不寻常，所以我也无法给你确切的答案。” 　　“你们抢夺了那条幼龙的神格碎片吗？”吴青松突然想到了这一点。 　　白熊神愣了一下：“祂不过是条幼龙……龙族总不至于……该死！在杀死祂之后，我们的注意力就全部放在了暴怒的银龙女王身上！任由祂的尸体沉入了大海，没有人理会！” 　　“这么说，祂也许还活着？” 　　“肉体肯定已经死了，但如果银龙女王当初曾经给予祂神格碎片，那祂或许还以半神的状态存活着！”白熊神突然变得烦躁了起来。 　　“祂会有多强？”吴青松问道。 　　“我不知道！”伊莫托斯烦躁地答道。“祂还在幼龙期就被杀死，没有接受过成年龙的教导，应该不会懂得龙族使用力量的办法，只有残留的本能。而且祂也无法获得信仰之力的补充。如果祂还活着，那祂所拥有的力量应该完全来自那块神格碎片。该死！为什么我没早想到……” 　　“伊莫托斯。”吴青松不得不警告祂。“你应该清楚，现在的你并没有力量守住这珍贵的东西。与其奢望会给自己带来灾祸的东西，不如切切实实地把握自己已经有的。” 　　白熊神猛地扬起了头，吴青松看到祂的双眼已经变得通红，喉咙里似乎在发出低沉的嘶吼，就像是想要扑上来，但过了一会儿，祂双眼当中的红色终于慢慢褪去，神志也终于平静了下来。 　　“你说得对，吴青松，你说得对。”祂低声地说道。“但你应该可以理解……” 　　“我可以理解，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吴青松说道。“如果你早就想到这里有一片神格碎片，那你或许早就已经得到了它，也许你会变得比以前更强，但同样无法逃脱精灵八主神的攻击，这也改变不了你的命运。在那之后，你就已经没有力量来夺取它了。伊莫托斯，这块神格碎片从来都与你无缘。” 　　“我知道。”白熊神低声地说道。“我知道，我只是没有办法……”祂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只是一时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真是抱歉。” 　　“你认为我们可以获胜吗？”吴青松问道。 　　神格，虽然不知道祂究竟蕴含着什么样的力量，但从伊莫托斯之前告诉他的那些关于众神的故事里，他完全可以想象这种东西的价值。就算已经在漫长的时光中耗尽了自己的力量，只要还能融合它，像众神那样借助它获取信仰之力，并且使用神术，那他就有可能获得一次力量的飞跃，并且让轩辕教会焕发出全新的力量。 　　“祂的肉身应该早已经腐朽了。”伊莫托斯有些激动地说道。“精神层面的战斗，难道你会怕输？吴青松，这或许是我们最好的得到神格的机会！甚至有可能是我们唯一一个获得神格的机会了！” 　　“别告诉我你要在这种时候离开！”祂有些癫狂地对吴青松说道。 第553章 冰海 　　看着伊莫托斯癫狂的样子，吴青松一时没有给他答案，而在这时，他的身体刚好从灵魂出窍的效果中恢复过来，这让他得以避开了伊莫托斯的追问。 　　要留下？还是离开等待更好的机会？ 　　吴青松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决定。 　　神格碎片，哪怕只是很小的一块，对于他，对于教会来说或许也将产生质的飞跃。 　　但眼前的环境如此严苛，足以证明其中的危险，伊莫托斯的状态又实在是无法让他放心。 　　菱看出他的心情不佳，但考虑到伊莫托斯很有可能依然在附近徘徊，他并没有和菱讨论这个问题。 　　菱看出吴青松不愿意细谈，于是稍稍调整了一下放在鱼油中的灯芯，让火焰变得大一些，然后把一块冰放入铁锅，准备融化后烧成开水。 　　进入死亡冰原十几天后，白天和黑夜已经无法分辨，生物钟的作用也渐渐变得紊乱起来。唯一能够作为时间判断依据的，大概只有饥饿感的到来。不过在这样的条件下，几乎没有让菱展露自己厨艺的条件，无非就是烤鱼、煮鱼，然后加上一些盐而已。蔬菜和水果自然没有，唯一可以用来作为替代品的只是易于保存的携带的茶叶而已。 　　“我到外面去清醒一下。”吴青松对菱说道，然后穿上大衣，从出口爬了出去。 　　冰屋外的世界似乎变得更加恶劣，风暴变得越发狂暴，大量的碎冰打在身上，就像是冰雹迎面飞来。 　　吴青松没有走远，而是站在冰屋的出口处，轻轻地踱着步子，让刺骨的寒风刺激着自己的神经，也刺激自己的思维。 　　离开？这一路的辛苦大部分将化为泡影，心有不甘。而且吴青松也无法确定，如果他离开，伊莫托斯会不会选择铤而走险，带来更多的变数。 　　而且什么时候才是更好的机会？ 　　这种纯粹精神层面的战斗，除了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其他人都帮不上忙，但神格对于祂们太过于重要，让祂们本身也成为重大的不确定因素。 　　幼龙半神的力量会有多强大？会不会像之前在无尽绿海曾经发生过的情况那样，对周围一个极大范围内的生物都造成严重的威胁？那样的话，让妮娜她们过来帮忙，非但不能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有可能带来更大的危险。 　　现在离开，唯一的意义只是可以选择夏天到来，那时候天气或许会好一些，但在深海当中，地面的环境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义。而且，如果这暴风真的是因为这个幼龙半神所导致，那夏天的时候，暴风就真的会减弱吗？ 　　一股精神力量在他身边不停地徘徊着，他知道那必定是伊莫托斯，在神格面前，这个一直淡定的半神变得失控，这让吴青松越发担心，在祂身上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数。 　　体温在这样的寒风中快速降低，但因为身体并不会受伤，只是敏锐而又如实地把温度的变化汇集到大脑，对于吴青松来说，其实心理上的痛苦远远大于肉体上的痛苦。 　　他无意在这种环境下多待，让菱担忧，在下定了决心之后，很快就钻了回去。 　　冰屋里，菱已经泡好了一壶茶，温热的环境和茶香味让吴青松的心情马上就变好了。 　　菱把装满了热茶的杯子递给他，他习惯性地道了谢，小心地对着杯子吹了几口，然后饮了一口热茶，整个身体都像是变得温暖了。 　　“这片海域里，很可能有一块神格碎片。”他抱着杯子，感受着鱼油燃烧带来的热量，对坐在自己对面的菱说道。 　　菱当然听过他转述的那些关于众神的历史，也知道他曾经在无尽绿海经历的事情，吴青松向她讲述了自己的考量，当然，除去了关于伊莫托斯的那个部分，然后对她说道：“这个幼龙半神的力量很有可能会远远地超过无尽绿海的那个东西，而我要与它战斗，所消耗的时间也许会远远超过那次。菱，所以我希望你先回去。”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可以说比任何人都长，菱完全明白他的表情所表达的意愿，虽然并不情愿，但她最终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会送你往回走到有鱼的地方，转化更多的亡灵之后再回来。”吴青松向她说出自己的打算。“风一直往南吹，你在雪橇上树立一个风帆，应该能让你很快就能到达可以使用飞艇的地方。然后你到纳格兰去，告诉其他人我的行踪，尤其是告诉妮娜、席艾拉和博尔德。上一次在无尽绿海，我和那个不知名的东西战斗了将近一个月，这一次我估计要耗费的时间只会更多，甚至有可能会到半年甚至更久。所以即使我几个月没有回来，你们也不用担心我。” 　　“如果你一直不回来呢？”菱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如果一年以后我还没有回去，那就让妮娜找赛博门特，让祂来找我和伊莫托斯。”吴青松说道。“祂做这件事情比你们方便，也比你们更安全。” 　　菱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要哭了，吴青松于是伸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我可是不死不灭的轩辕的神眷者，别忘了这一点！” 　　菱终于还是躲在他怀里短暂地哭了一会儿，知道他不会有事是一回事，但作为妻子，她依然会为他感到担忧。吴青松不得不费尽心思去安抚和坚定她的信心，让她相信自己，并且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 　　在休息了一晚之后，他们按照吴青松的计划使用风帆雪橇，结果仅仅是几个小时便走到了有鱼的地方，而这段路程他们之前顶着风暴整整走了三天。 　　菱坚持陪着吴青松又在这个地方新建的雪屋里休息了一个晚上，转化了将近二十条大鱼成为亡灵，而吴青松也借这个机会给菱的行囊里补充了足够的食物和油脂。 　　第二天，菱终于怀着担忧和不舍踏上归途，在风暴中张起风帆，迅速消失在吴青松的视野里。 　　而吴青松则在冰屋里最后与伊莫托斯进行了一次关于接下来行动的计划，然后脱掉累赘的衣物，只穿着贴身的衣服，从菱挖出来的那个捕鱼的洞口滑了下去，落入了冰冷刺骨的海水中。 　　伊莫托斯的精神力量指引着方向，吴青松在呼出最后一口空气，被迫习惯了海水呛满肺部的感觉之后，让那些鱼聚集在一起，驮着自己迅速地向那个幼龙半神可能躲藏的方向游去。 　　这样做不舒服，甚至可以说很痛苦，但却肯定比从陆路回到那个地方快捷得多，也舒服得多了。 第554章 冰海（2） 　　进入海底之后，肉眼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刚刚入水的那一瞬间，吴青松甚至还感觉到一点点温热，但在冰冷的海水中浸泡了一会儿之后，这种因为强烈温差而带来的错觉就彻底消失，剩下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冷意。 　　冰面下极其安静，只是偶然能够听到远处传来某种“咔咔”的声音，应该是冰块之间在洋流的作用下碰撞，或者是深海的冰棱在浮力的作用下断裂后浮到海面上来，撞在了冰面上。 　　因为一直贴着冰盖向前移动，偶然会有一条很小的鱼撞在他的脸上，打破这种地狱一般的死寂，除此之外，所能感觉到的，就只有代表了伊莫托斯的那股精神力量，还有吴青松自己驱使下的那几十条亡灵鱼。 　　在这样的环境下，吴青松已经完全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不过在伊莫托斯的指引下，又不必去对抗暴风，要做的只是避开那些越来越多的冰面下的冰棱，移动的速度应该比之前快捷得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伊莫托斯的精神力量终于在吴青松前面绕起了圆圈。 　　“已经到了？”吴青松也已经无法发声，但还可以用口型说话。 　　那股精神力量继续绕着圆圈。 　　因为长时间泡在冰水里，吴青松对于温度已经没有半点感觉，唯一能够让他做出判断的，只是周围的冰棱变得越发巨大。 　　他于是把一半亡灵鱼散了出去。 　　在这些时候，亡灵生物的效率的确是无可比拟。 　　海水的平均深度大概是三千米左右，偶然会有几条海沟，但并没有超出吴青松精神力的控制范围，亡灵鱼们按照伊莫托斯建议的方向散开，在吴青松周围以不规则的路线巡游着，很快，吴青松就从它们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反馈。 　　他们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因为前方的一个方向，冰棱的数量和长度都明显超过其他地方。 　　如果龙骸和神格真的存在，那它应该就在那个方向。 　　他们于是离开冰盖，开始向那个方向游去，伊莫托斯的精神力量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吴青松，向深渊中触探过去，几分钟后，前方的亡灵鱼突然与吴青松失去了联系，片刻之后，一道强劲的海流从前方爆发，将毫无准备的吴青松和他身边的亡灵鱼冲得向后退了几十米才又重新恢复了控制。 　　伊莫托斯的精神力量终于再一次回到吴青松周围，但他可以感觉得到，祂应该是吃了一个亏，精神力量变得紊乱了起来。 　　“祂就在那个地方？” 　　绕着圆圈。 　　“你找到了祂的身体？” 　　左右画叉的运动。 　　“祂的攻击方式是精神层面的？” 　　八字形的运动，表示难以回答。 　　“物理方式的攻击？” 　　左右画叉。 　　“精神攻击加上魔法？” 　　绕圈运动。 　　吴青松稍稍感到有些头疼，但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他也没有退缩的理由了。 　　他找到了一条通往那个方向的冰棱，小心翼翼地沿着它向着那个方向继续移动，同时派出的少量亡灵鱼在前方大概五百米的地方侦查。 　　不知道前行了多久，前方的深渊中突然有一道银光闪了一下，几乎是在这道银光闪耀的同时，前方的那几条亡灵鱼失去了与吴青松的联系，他马上伸手抱住了身边的冰棱，下一瞬间，冰冷而又强大的洋流再一次袭来，将他身边的亡灵鱼全部卷走，而他则滑了一下，急忙死死地攥住了冰棱上的突起，这才没有被吹走。 　　在这样的深渊中，吴青松无法判断那道银光的位置，不过能够被他看到，说明距离应该已经不远了。 　　他在冰棱后面等待了一会儿，确认对方并没有对这个地方进行探查，便继续沿着这条巨大的冰棱，向银光闪耀的方向爬去。 　　在这样的深度，海水已经开始对他的行动造成严重的干扰，花费了很长的时间之后，他才到达了之前触发对方激烈反应的位置附近。 　　亡灵鱼都被他放在了自己的身后，他小心翼翼地向前伸展出自己的精神力量，试探着，一开始并没有任何反应，但当他继续把自己的精神力量向前延伸，一道强大的精神力量却在这时候从旁边扫了过来，与他碰撞在了一起！ 　　几乎没有任何试探和犹豫，如山岳一样的力量便倾泻过来，而那道银光则再一次亮起，夹杂着无数冰晶的的海水汹涌而来，形成一道凶猛的漩涡，卷住他，狂暴地撕扯着，想要把他撕碎，但却没有得手，只能将他猛地推离了那条他一直藏身的冰棱。 　　吴青松无暇顾忌自己的身体，反正也不会受到任何损伤。他只是全力地抓住这个机会，试图把自己的精神力量与对方的绞在一起。银光运用精神力量的手段极其粗放，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技巧，只是一股脑地把力量倾泻而来，但双方力量的差异却让吴青松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在纠缠了片刻之后，便因为身体已经被卷到很远的地方，毫无还手之力地被驱逐了出去。 　　等他再一次关注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海流带到了距离冰盖很近的地方，不过这却让他变得有了信心。 　　对于他来说，最不怕的就是对方挥霍自己的力量。 　　看你究竟能这样使用自己的力量多少次！ 　　吴青松在心里说道，随即招来一条同样被洋流卷到附近的亡灵鱼，让它带着自己，快速地向银光所在的方向游了过去。在靠近对方的那条警戒线时，他便放开了那条亡灵鱼，让它游开，而自己则继续向前游去，并且挑衅地将自己的全部精神力量向对方所在的位置攻了过去。 　　夹杂着冰晶的涡流再一次袭来，而对方的精神力量则再一次狂暴的倾泻而来，双方在精神层面快速地进行着无数次冲撞，攻击，撕扯着对方，吴青松对于这样的战斗已经驾轻就熟，而对方却明显几乎没有过这样的经验，虽然吴青松的力量远逊于对方，却在这一次交手当中，给予了对方一次凶狠地攻击，然后才再一次被驱逐了出来。 　　他再一次恢复对身体的控制，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冰冻在了一条新的冰棱当中，不过对方显然不敢把他留在自己的附近，远远地把他推了出来。 　　吴青松于是把那些亡灵鱼召唤了过来，让它们用身体和牙齿一点点咬开这根困住自己的冰棱，然后，再一次向那道深渊游了过去。 第555章 神格 　　“已经过了多久？”再一次从冰柱里脱困而出，吴青松忍不住问道。 　　伊莫托斯的精神力量在他面前以数字的形式游动着，让他明白，已经过去了五个月的时间。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次被冰棱冻住，从海底被推到冰盖下，或者是远远地推向深海。曾经有一段时间，银光制造的冰棱越来越厚，越来越大，让他不得不消耗更多的时间才能从中脱困，但在达到一个峰值之后，冰棱终于不再扩大，而银光的行动也终于渐渐地开始有了颓态。 　　面前的大海中应该有不下千根巨大的冰棱，这全都是他与那团银光交手留下的印记。吴青松相信银光中的那个存在一定很想把整个冰海都冻结起来，好把他彻底挡在外面，但祂的力量毕竟还不是真正的神祇，这已经远远地超出了祂力量的极限。 　　吴青松相信对方没有办法补充自己的损耗的力量，这从伊莫托斯等半神的境遇就能看得出来，如果不是这样，祂们就不可能低下自己的头颅，委曲求全地与轩辕教会合作，甚至不得不把自己放在一个并不存在的神祇之下。 　　对手的力量已经消耗了整整千年，而现在，祂每发动的一次寒流，每策动的一次漩涡，每一次把他冻结在冰棱当中，都在以更快的速度消耗祂的力量，让祂接下来的每一击都变得更软弱。 　　吴青松已经可以感觉到祂所守备的范围正在慢慢地收缩，银光的爆发也变得一次比一次黯淡。 　　在这场耐力与意志的对抗中，对手并不算弱小，奈何，祂的对手并不遵循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 　　“妮娜她们知道这里的情况吗？”吴青松再一次问道。“她们没有担心这里的状况吧？” 　　伊莫托斯绕着圆圈在他面前的冰海中游动。 　　吴青松于是让自己的内心稍稍平静了一下，招过来一条亡灵鱼，让它再一次带着自己向那道深渊游了过去。 　　周围的冰棱中全是被冻结的亡灵鱼，这是银光对于他的反击之一，但吴青松可以依靠的却并且仅仅是自己，伊莫托斯的力量无法做太多的事情，但杀死远处的鱼却并不难，吴青松每一次损失了大量的亡灵鱼之后，便让剩下的去把伊莫托斯杀死的那些鱼带过来，然后再一次转化为亡灵。 　　他甚至故意积攒了上百条亡灵鱼之后，操纵着它们从不同的方向侵入银光的守备范围，诱发祂的反击。在得手了好几次之后，银光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用最节约能量的方式搅碎这些亡灵鱼并且把它们冻起来，终于让吴青松结束了这样的尝试。 　　在无数次战斗中，有一次，祂甚至尝试着故意放吴青松深入，然后用自己最强大的力量把吴青松包裹在一团硕大无比的坚冰当中，但吴青松却利用这次机会重创了祂，让祂不得不再一次把包裹了吴青松的冰山猛地推向远方。 　　这次攻击让吴青松不得不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才把自己从那块冰山中拯救出来，而银光则尝试着不断把冰冷的海水送到这个方向，加固这团冰川，想要把吴青松永远冻结在里面。但最终，祂无奈地发现这样的攻击对于吴青松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只是让自己的力量在远离本体的地方受到更激烈的攻击，不得不放弃了这样的尝试。 　　祂在与吴青松的战斗中不断地学习和调整着自己的战术，但对于祂来说，这样的进步来得太晚了。在祂理解并且适应吴青松的攻击方式之前，已经白白地消耗了太多的力量，无法再把吴青松轻易地挡在他精神力量攻击的范围之外，只能在一次次的攻击下，不断地收缩着自己的防线，并且一次次徒劳地进行着反击的尝试。 　　祂的反击渐渐变得软弱，这让吴青松得以靠近祂的核心区域，但他却惊讶地发现，那里早已经被坚冰包围，成为一个直径数百米，带有许多冰棱的巨大冰球，他一次次地把自己的精神力量穿透冰层攻击里面银龙的本体，而祂则全力地捍卫着自己的核心区域，一心一意地困守起来。 　　这样的方式反倒让吴青松有些无从下手，他干脆召唤了数千条亡灵鱼，让它们拼命地啃咬冰层，而自己则继续全力对冰球的核心进行攻击，一点点地剥去那紧缩在一起的力量，不断地吞噬它，割裂它，消耗着祂的力量。 　　吴青松的肉体在这样的环境下所承受的痛苦也许并不比冰球中的那个存在少，但他逼迫着自己把那些属于人的本能从自己的意志中暂时剥离，把那些属于人的欲望和需求拼命地压制下去，让对于胜利和强大的欲望支配自己的整个身心，主导一切。身体越痛苦，他的精神就亢奋，越顽强，对于那个存在的攻击就越猛烈。在祂迫不得已再一次放开自己的力量，将那些正在疯狂剥离冰层的亡灵鱼全部冻结时，他便抓住机会，倾尽全力，给予祂最凶狠的一击。 　　然后，在被远远地推到冰盖下方后，再一次聚集更多的亡灵鱼，继续向冰球发起攻击。 　　冰球当中的存在终于再也不对每一次都变得更多的亡灵发动徒劳的攻击，只是绝望地守护着自己的核心，随着越来越多的冰第N次被亡灵们剥开，里面的那个正在发出银色萤光的东西终于一点点地露了出来。 　　那是一具保存的依然非常完整的幼龙的尸体，即便是已经死去了上千年，祂看上去依然充满了令人惊赞的美，就像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令人有一种不忍出手的怜惜。 　　他们无法以精神力量直接交流，吴青松还无法掌握这种神术，而对方显然也是如此，在这最后的时刻，吴青松神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尸体里那个存在的绝望和无助，如果他们可以交流，那祂一定正在向他苦苦哀求。 　　但吴青松花费了这么多时间，承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痛苦，耗费了这么多心力，甚至把纳格兰和教会的一切丢开，让自己的妻儿承受着漫长的担忧和随时有可能到来的危险，到了现在，他已经没有收手的可能。 　　“抱歉。”他在水下无声地对银龙说道，随后，按照伊莫托斯好几个月前告诉他的方法，将自己的精神力量再一次注入银龙的躯体，彻底抹除了祂最后一点意识。 　　当属于银龙的一切都被洗净，一团很难用言语形容的，极为纯粹的东西便展露在了他的精神力量下。 　　那里面几乎已经没有剩下任何力量，但当吴青松把自己的精神力量注入其中，却突然有了一种特别的感觉。 　　就像是剑客握住了一把绝世好剑，狙击手端起了一把十二点七口径的大狙，总统坐在了核按钮面前，硬肝了许久的玩家终于拿起手机，进入了充值页面。 第556章 霜牙 　　幼龙尸体上的银色萤光随着祂的彻底逝去而泯灭，深渊中再一次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当中，不过，仅仅是片刻之后，吴青松便再一次借助神格的功用，创造出了一个漂浮在海中的光球。 　　他心念一动，那个光球便发出更加明亮的光芒，而与此同时，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量正在以某种他还无法理解的方式，缓慢地消耗，然后又马上因为他身体的特质而恢复。 　　他很快就开始尝试着把光团扩张到最大，甚至把自己都笼罩在了其中，亮光照亮了深海中几百米方圆的范围，无数稀奇古怪的生物残破的遗骸便露了出来，甚至让他吓了一跳。 　　周围那些密密麻麻的巨大冰棱柱挡住了大部分的光，让这片深海在光影当中看上去有某种难以言状的古怪美感，吴青松尝试了自己精神力量的极限，几乎可以把光线一直推进到冰盖，但那种精神力量被不断吞噬然后又补满的感觉却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于是他很快就终止了这种尝试，只是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能够让他看到周围十几米远处的光团。 　　那些为他战斗了好几个月的亡灵鱼也终于第一次露了脸，不过它们中的很大一部分却丑得抽象，大有反正不露脸，我就随便长的架势，让人看了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伊莫托斯的精神力量又在他周围游动，吴青松再一次把精神集中到已经与自己融合在一起的神格碎片上，试图找出可以让他们直接沟通的工具。不过这应该是属于更高一级的神术的范围，不像之前他觉得“要有光”，然后便有了那个光团。 　　神格也许是个更加复杂，也更易上手的操作系统，不过，现在它还什么应用程序都没有，只能等待他这个使用者一点点编程。 　　“有急事？”他于是问道。 　　左右画叉。 　　吴青松于是不再理他，而是把注意力再一次转回了幼龙的尸体。 　　祂的美让人心生怜惜，不忍下手，但吴青松在迟疑了片刻之后，还是将亡灵法术用在了祂的身上。 　　祂的一切都已经在漫长的战斗之后被吴青松抹除，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亡灵法术很快就发挥了作用，因为没有灵魂石可以使用，吴青松只能动用自己的精神力量，一股强大的吸力像水泵一样不断地从他这里吸走力量，足足十几分钟之后，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萤光再一次从它的躯体上散发出来，但说不出是什么地方的问题，这种光已经和之前的银色萤光完全不同，之前那种银光给人的是一种冷冽、高贵的感觉，而现在，这种灰白色的萤光带来的却是阴森、冷漠之感，那种近乎完美的美感已经彻底消失了。 　　幼龙的双眼中燃烧着灼烈的灰白色灵魂之火，它的身体随即开始挣脱那些原本用来保护它的坚冰，轻易地就把它们扯得粉碎，几秒钟后，它便从侧卧的姿势调整为站立，静静地漂浮在吴青松面前的海水中，似乎正在观察着他。 　　“你叫什么？”吴青松用意念向它问道，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它并不像那些低级的亡灵一样没有任何自我意志，吴青松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它正在观察这个世界。 　　也许这条年幼的银龙对于这个世界本身就还没有什么认识，而在与吴青松的战斗中，它仅存的一点儿记忆和意识也完全被抹除了，于是，当它再一次醒来，便面临不得不从头学起的窘迫。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这样的结果不会让吴青松感到不舒服。 　　“那么，以后你就叫霜牙吧。”他于是对它说道。 　　他向亡灵幼龙游去，而它则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当他骑到它的背上，向它发出命令，它便稍稍有些不情愿地在海水中扇动了一下翅膀，带着吴青松在海水中游动起来，缓缓地在那些挡在他们面前的巨大冰棱缝隙间穿越着。 　　一开始还有些笨拙，甚至像是要撞在冰棱上，但很快，它便找到了运用力量的方法，游动的速度变得越发快捷，再到后面，它甚至开始故意往更加狭窄的地方挤，似乎是要挑战自己的极限。 　　吴青松感觉它就像是一个有着很高智商的不太听话的宠物，而且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于是他干脆任由它在冰棱当中用这样的方法熟悉和了解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绕了多少圈，霜牙突然无师自通地张开嘴，向挡在他们面前的一根冰棱吐出一团散发着灰白死气的能量球，巨大的冰棱随即四分五裂，土崩瓦解，大量的碎冰在湍流中混乱地转动了片刻之后，开始向冰盖浮了上去。 　　吴青松可以从霜牙那里感受到一种洋洋自得的孩子气，这让他忍不住摇了摇头。 　　想要挑战更加不一样的东西吗？ 　　回答是跃跃欲试的冲动。 　　那么，用你最快的速度，向上直冲吧！ 　　霜牙疑惑了一下，也许是因为它的意识里，那厚厚的冰盖便是世界的尽头，但在吴青松的鼓动下，它体内那种初生牛犊的劲头马上就涌了上来。 　　它快速地下坠到海底，展开双翅，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便用力地鼓动着翅膀，快速地划动着四肢，在那些巨大的冰棱当中穿梭着，不断加速着，毫不犹豫地向那看上去有如世界尽头的冰盖直冲了过去！ 　　这种勇气，或者说莽撞让吴青松也有些叹服，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距离那硕大无边的冰盖越越来越近，就连他的身体也开始颤栗了起来。 　　就是现在！ 　　他忍不住在意念和现实两个地方一起大吼起来。 　　巨大的能量球从霜牙的口中向上猛地喷出，重重地击在冰盖下面，让它迅速地开始出现裂痕，分崩离析，但霜牙的速度太快，还来不及等到它完全碎开，巨大的冲力从正前方传来，差一点就让吴青松从它身上摔开，下一瞬间，那挡住他们的阻力突然消失，伴随着无数的碎冰和海水，他们突然冲破了那隔绝了幼龙与这个世界上千年的桎梏，腾入了真正的世界当中！ 第557章 霜牙（2） 　　从海水中骤然冲进天空，身边的一切都变得不同，霜牙措不及防，完全失去平衡，狼狈不堪。即便是对此早有准备，死死抓住它背上棘刺，同时双腿夹紧了它身体的吴青松也在这种突兀的变化下短暂地天旋地转，头昏脑胀，差一点就从它身上飞了出去。 　　灌满了身体的海水从他们俩的身体里喷出来。霜牙不需要呼吸，只是本能把冰冷而又咸涩的海水从自己身体里排出，掏空身体，让身体适应新的环境。而吴青松则不断地咳嗽着，把已经在肺里淤积了几个月的海水吐出来。海水还没有吐尽，他便已经迫不及待地深深吸了一大口气……这理所当然地引发了更加激烈的咳嗽，但却无法阻止吴青松继续大口地呼吸久违的空气。 　　一人一龙旋转着向地面坠落，不过在撞到冰面之前，霜牙已经重新找到了身体的平衡，用力地扑打着翅膀，让他们再一次远离地面。几秒钟后，它便感觉到了这个全新世界与海底的不同，也马上就明白，这才是属于自己的舞台。 　　它张开翅膀不断地在空中做出各种各样的特技动作，以此来表达自己对于新世界的喜爱，吴青松却不得不向它发出命令，让它降落到冰面上。 　　霜牙非常不情愿，但它最终还是按照吴青松的指令，减缓了自己飞行的速度，最后稳稳地落在了冰面上。 　　暴风已经彻底停了下来。 　　周围依然还是一片雪白，但极夜已经过去，冰原已经迎来了一年中最温暖的季节。 　　远处的岛屿微微地露出了一些岩石，而在南方几十里外，海面的冰盖已经开始分裂成小块，露出深色的水面。 　　冰盖下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冰盖甚至微微地颤动起来，几秒钟后吴青松才意识到，那应该是因为浮力而断裂的冰棱，急速上升后撞击在了冰盖底部。 　　霜牙好奇地看着太阳，有些厌恶地对着它吼叫了两声，随后跃跃欲试地看着天空，似乎是想要再一次展翅翱翔。 　　去吧。 　　吴青松于是对它说道。 　　但不要跑远，不要离开这片天空。 　　霜牙马上就在扑腾着双翅在冰面上笨拙地向前疾跑起来，随后无师自通地用两条后腿重重地在冰面上一蹬，跃入天空，只是几秒钟，就变成了天空中快速移动的小小的黑点。 　　吴青松则有些尴尬地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体。几个月前，他下水的时候，身上原本穿着一套贴身皮衣，但在与龙魂的无数次战斗中，它们早已经变成了碎屑。这个时候光着身子赤着双脚站在广阔无垠的冰原上，冰冷的感觉还是其次，这一丝不挂的状态实在是让他有些不习惯。 　　天空中这时候却传来了欢快的龙鸣，霜牙的飞行动作变得越发自如，它甚至故意贴着冰面快速地从吴青松身边不远的地方一掠而过，然后再一次迅速地笔直向上，变成天空中的一个小点。 　　幼龙的体形不算大，但体长也远远地超过了普通的战狼，足有它们的两倍那么长。而它张开双翼后，所占据的空间则更加广大，甚至比吴青松在纳格兰的会议室更大。 　　这样的体形让吴青松突然有些头疼起来。 　　依照霜牙的状态，想要让它像博尔德那样安安静静地躲藏在什么地方，估计很难。但它在这片无人的冰原飞行没有什么关系，一旦飞到有人烟的地方被人们看到，很有可能马上就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龙这种生物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几千年，作为这个世界上唯一天生就能在各方面与精灵抗衡的种族，任何关于它们的传言必然会马上引发精灵的高度关注。更何况，霜牙燃烧着白色灵魂之火的双眼，任何只要一看都能知道它并不正常。 　　龙加亡灵，这样的消息在由精灵统治的世界简直就是最强的拉怪组合。 　　归心似箭，但他还不能回去，至少不能就这样回去。 　　“伊莫托斯？” 　　白熊神的精神力量出现在他身边，在这个地方行动了这么长时间，祂的力量明显已经衰弱了很多。 　　“替我把消息带回去。”他对白熊神说道。“告诉大家，我们已经取得了成功，但不要提及神格碎片和龙事情。让菱带博尔德到冰原上来找我。还有莉亚＃范德维尔，我需要他们的帮助。”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对祂说道：“你伊莫托斯，你将成为轩辕的第一圣徒，十二个月份中，由你首先来挑选自己的守护之月。” 　　这应该是白熊神宁愿冒险，宁愿损失自己的力量留在这里所渴望的东西，而祂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在吴青松身边绕着他飞了两圈，这才向南飞去。 　　吴青松于是把在空中玩疯了的霜牙召唤回来，再一次爬到了它的背上，抓住它身上的棘刺，坐在了它的肩膀上。 　　载着我的时候不要搞那些花样。 　　他用意念对尸龙说道。 　　能平飞就平飞，不要忽高忽低搞各种花样，明白吗？ 　　霜牙有些不满，但还是答应了。 　　吴青松让它再一次振翅飞上天空，沿着已经开始碎裂的冰盖向南，去寻找几个月前他留在那里的亡灵、冰屋和衣物。 　　幸运的是，那些亡灵生物因为一直停在原地没有动弹而依然存活，很快就被吴青松感应到，而那个地方也并没有融化成为冰海，他也终于可以穿上衣服，恢复到他习惯的样子。 　　他入海的那个冰洞早已经重新冻结了起来，而菱之前留给他的厨具和那些鱼肉也还在，只是已经冻得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即便是在饿了几个月之后，他依然没有丝毫一点想吃它们的胃口。 　　霜牙，去抓条鱼。别用喷吐，用咬的。 　　他突发奇想地对冰屋外百无聊赖趴在冰面上的尸龙说道。 　　后者马上欢快地行动了起来，就像是一条得到了主人命令的猎犬，飞快地跑向附近的海面，噗通一声跳了进去。 　　吴青松可以感觉到它在海面之下欢快地游来游去，似乎丝毫也没有把自己的使命放在心上，不过在撒了一会儿欢之后，它像是找到了什么东西，开始向着一个方向穷追不舍起来。 　　吴青松很好奇它会抓来什么，只要不是那种深海中奇形怪状让人看了只想吐槽的鱼，他决定都认了。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冰屋外面突然传来沉重的“砰”的一声。 　　他走出冰屋，却惊愕地看到，外面的冰面上放着一条比霜牙的身体庞大得多的鲸鱼，鲜血正从它的腹部流出来，染红了一大片冰面。 　　霜牙正兴奋地在它上面飞来飞去，就像是一只正在向主人撒欢的小狗。 　　这也……你做得很不错。 　　吴青松微微地摇着头对它说道。 　　这样一来，在他们离开之前，应该都不再需要捕鱼了吧？ 第558章 风平 　　首先吸引到菱注意力的正是这条灰黑色的鲸鱼，在荒无一物的旷野中，这样的东西非常醒目。不过很快，她的全部注意力就被那条龙所吸引，而和她一起坐在飞机上的莉亚也目瞪口呆。 　　只有博尔德脸上依旧是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他下意识握紧了法杖的手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一条龙？！ 　　它很快就发现了他们，振翅飞上天空，这让菱有些紧张了起来。 　　虽然知道这东西应该和吴青松有关，但看到它在飞机旁与他们并肩飞行，并且用燃烧着白色灵魂之火的眼睛打量着他们，还是让人心里感觉到强烈的不安。 　　吴青松这时候已经从霜牙的行动知道了菱的到来，走出冰屋远远地向他们摇摆着手臂，并且告诫霜牙那是同伴，不能攻击。但尸龙依然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围绕着这个在它看来很奇怪的物体飞行着，不断地做着惊险的特技动作，试图告诉对方，我才是天空之王！ 　　飞机在冰面上降落，笨拙的滑行让霜牙彻底地表现了自己的鄙视。它优雅地扇动着双翅降落在地上，骄傲地看着那个反射着阳光的傻东西。但在所有乘客下来，飞机突然消失的时候，它还是被吓了一跳，稍稍有些疑惑地向后退了半步。 　　“吴！”菱快走了几步，轻轻地扑进吴青松的怀抱，两人拥抱了一会儿，吴青松才回过头来招呼莉亚和博尔德，让他们一起到冰屋里去。 　　“这可真是了不得了！”莉亚看着霜牙，忍不住说道。 　　“进去再说。”吴青松摇摇头答道。 　　“纳格兰的情况如何？”他首先问道。 　　虽然并不是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家园那么久，但在诸多事件很有可能引起精灵的关注，并且最终暴露纳格兰存在的时刻离开这么久，实在是让他有些揪心。虽然明明看到他们都好好的，知道纳格兰应该一切如常，但他还是忍不住一开口就追问那边的情况。 　　“一切都好，孩子们也很好。”菱看了看博尔德和莉亚之后答道。“夏洛蒂来过一次，我们没有告诉她你的下落，暗月应该想要刺杀某个大人物来引发精灵的内乱，但她找席艾拉谈了很久，席艾拉最终也没有答应跟她走。” 　　吴青松点点头，这样的事情并不让他感到意外，只要暗月始终不放弃这种依靠阴谋获取更加有利局势的念头，他们就永远不可能真正成为对抗精灵的可靠力量。 　　“法里斯山区呢？精灵出现了吗？”吴青松追问道。 　　菱点点头：“造成了一些损失，但应该还在承受的范围内，妮娜让我暂时不要到那边去，以免引起精灵的注意，所以更具体的消息现在还不知道。” 　　精灵们在初夏时节才终于到达法里斯山区，而在这个时候，那里的兽人们几乎都已经把这件事情给彻底忘记了。 　　好在妮娜在积极推动南方山区进展的同时，一直也在持续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精灵们并没有像他们之前预料的那样从陆路赶来，而是乘船以更舒适的方式花费更多时间从南边绕过来，从他们到达的时间看，他们应该是在初春时节离开帕达米亚上船的。 　　反围剿作战结束到他们到来的这段漫长时间已经足够妮娜在拉姆纳的几个主要城市发展一些情报网点，从码头工人那里，他们很容易就了解到，来的精灵一共有九个，爵位最高的应该是一位公爵，而成员则是三名侯爵，五名伯爵，除了一名侯爵来自维里特拉，剩下的都是拉姆纳大公国各大家族的重要成员。 　　以拉姆纳的实力而言，这应该是他们在非紧迫情况下能够动用的最强力量了。 　　或许是因为看不起法里斯山的反抗力量，精灵们丝毫也没有对于自己的行踪保密的意思，在他们暂时停留在拉姆纳城的时候，这个消息已经悄悄地通过地下途径，传递到了法里斯山区的教会这里。 　　教会马上就开始了紧急动员。 　　兽人们并不情愿，因为他们刚刚通过辛勤的劳动把经过改良更适应南方气候的冰原米的秧苗种好，而在那些缺水的山地，金苜蓿的幼苗也刚刚成片地种下去，正是需要人照料的时候。 　　不过教会的警告也相当严厉，尤其是对法里斯山北线更靠近拉姆纳城的那些村落，而妮娜在接到了消息之后，也带着几个兽娘从南面赶来敦促兽人们的撤离和隐蔽。在这样的情况下，兽人们终于离开了自己的家园，躲藏到了那些洞窟当中。一些被认为特别危险的地区，兽人们进行了整体的撤离。 　　“我最后一次运送物资过去的时候，精灵们还没有采取行动。不过那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吴青松没有说话，现在考虑那边的情况也无济于事，只能安慰自己，大部分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幽暗城已经按照设计完工。”博尔德则说道。“几个月来，一直在进行结构的加固和通风道、进出通道的完善，加强供排水和防毒防烟放火体系。只要能解决光源的问题，除了少数行业，纳格兰可以整体转移到幽暗城。不过，基于兽人的生活习惯，我认为暂时还没有这个必要。” 　　“光源不是问题。”吴青松随手弹了个响指，一个光团便漂浮在了冰屋的顶端，把它照得透亮。“不过这些事情我们稍后再说。莉亚？” 　　鼠人萨满其实不太明白吴青松为什么把自己招来，因为在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两位半神加入之后，她的作用其实已经变得很弱，而且很多事情都已经被直接排除在外，不过她还是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然后说道：“据我所知，十二圣徒的遴选工作正在正常进行，一些地区发生了小规模的波动，但在众多半神的威迫下，都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要让摩季纳高原的千万兽人马上就完成这种转变当然不容易，不过在半神们的使徒这个层面，工作已经开始进行。只是，祂们似乎在等待着某种重大因素的确定？” 　　吴青松点点头，他们显然是在等待十二圣徒的排位和各自守护月份的确定，对于他们来说，这可是关系到未来各人力量和地位的重要问题，可以想象，除了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之外，其他人之间必然会发生激烈的争夺。 　　不过那对于吴青松来说依然是并不紧迫的事情，可以慢慢处理。 　　“辛苦你们了。”他于是说道。“那么，我来说一下我这边的情况吧。” 第559章 神术 　　这或许并不能算是吴青松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危险，最跌宕的历程，整个过程也没法说出太多惊心动魄的东西，但人们却从那平平淡淡的叙述当中，各自体会到了其中的艰险。 　　菱靠在吴青松的身边，揽住他的一条手臂，博尔德依旧是隐藏在房间角落的阴影中，而莉亚则一直握着杯子，却忘了要喝或者是把它放下。 　　“所以，这就是我这几个月来的经历了。”吴青松说完，心情突然变得轻松了不少。他搂住菱的身体，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神格碎片……”莉亚终于想起来要喝一口茶，但它已经冷透了，沁得她全身一个激灵。 　　“那么，你已经具备成神的条件了。”博尔德则在冰屋里的沉寂持续了许久之后，第一个揭开了这个盖子。 　　在座的人都听过吴青松转述的从伊莫托斯那里听来的关于诸神的历史，也明白所谓的神，其实并不像他们曾经以为的那么崇高，那么神圣，那么遥不可及。祂们也不过是上古时代的存留下来的强者，因为种种原因而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从别人那里夺取了神格，并且最终成为了超脱于这个世界的存在。 　　但是，听别人讲发生在故事中的种种，和正在自己身边发生，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是啊，理论上，我已经具备了成神的所有条件。”吴青松微微地感叹了一句。 　　拥有强大的力量，近乎于不朽，受到某个群体的崇拜和拥戴，从他们当中获取力量，并且有限度地反馈给他们。 　　这是伊莫托斯所说的成为神祇的条件，而吴青松已经拥有了其中的绝大部分。 　　不朽，虽然依然无法理解而且无法解释，但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拥有的特质。强大的力量，或许还不尽然，但单纯以精神力量而言，经过了许多次磨砺和战斗之后，虽然还未必能说是绝对强者，可配合他的特质，也足以应对绝大多数的情况。 　　经过十年的耕耘，轩辕教会已经发展壮大到了令所有残存半神都折服的水平，作为轩辕的唯一神眷者，崇拜和拥戴已然存在，所需要的只是导入和使用这种力量的方法。 　　至于反馈，早已经存在，蓬勃发展的神眷骑士团和兽娘姐妹会就是这种反馈的结果，所要做的，不过是把这种反馈普及到更广大的群体中去。 　　不过，除了创造出一团光球，他还没有感觉到自己和之前有什么不同，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明自己已经变成了神祇，哪怕只是半神。 　　“那么，你找我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博尔德继续问道。 　　“算是吧。”吴青松说道。“不过也不全是。神格碎片中的力量已经被全部耗尽，我也没有从中继承到任何知识，我觉，现在只能说，条件已经具备，但距离真正跨到那一步，或许还有不少路要走。博尔德大师，之前我让你考虑如何建立我与牧师和信徒们的神谕关系，不知道进展如何？我想，现在做这件事情应该会简单得多了。” 　　“我需要考虑一下。”博尔德说道。 　　“没问题。”吴青松点点头，然后把目光投向了莉亚＃范德维尔。“莉亚，我找你来是因为我必须想办法把这条尸龙隐藏起来，但它的力量远远强于我们阵营中的任何人，却又缺乏自制能力。它不会听从除我之外任何人的命令，我没法把它带到人群中去，但如果我离开这里放任它不管，它很有可能会惹来麻烦。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助我，让它可以变化成人们可以接受的东西，跟随在我身边。” 　　鼠娘缓缓地点了点头：“据说龙族本身就有变幻的魔法，只是显然，霜牙并没有获得这个传承……我可以把变形术传授给你们，只是，我不知道它是否能够满足你的愿望。” 　　莉亚所知的变形术是一种自然魔法，而霜牙却是一个亡灵，两者之间格格不入。霜牙的理解能力并不弱，虽然并不情愿，但它还是认真地听了鼠娘的讲述，并且进行了尝试，不过，魔法却完全无法成功地运行。 　　“让我们来分析它的原理。”博尔德这时候说道。“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神祇最伟大的能力其实是凭空创造出这个世界原本没有的东西。如果我们能够理解变形术是怎么运行的，吴或许就能以自己的方式创造出一种新的，适用于亡灵的变形术。” 　　“有这个可能。”吴青松点点头说道。“值得一试。” 　　他还是把神格理解为一个操作平台，那么博尔德的建议就像是找出一个在别的平台上正常运行的程序的源代码，进行分析，了解它的运行规则，然后用自己这个平台的语言重新进行编译，并且加上自己希望程序具备的新功能。 　　这种思路应该是对的，也许并不容易，不过一旦成功，对于他未来创造和利用更多的神术绝对很有帮助。 　　他们于是全力地投入到了对自然系变形术魔法的研究和分析当中，菱帮不上忙，只能展露一下自己的厨艺，给他们泡泡茶加加开水，百无聊赖之下，她开始尝试着与霜牙接触和沟通，而同样闲极无聊的尸龙一拍即合，一人一龙很快就玩在了一起。 　　她是对我很重要的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吴青松向霜牙发出了这样的指令，悄悄地观察了他们一会儿，确认霜牙虽然不会完全听从菱的命令，但却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便放手让她们自由活动，菱于是在骑了一会儿龙之后，便重新召唤出飞机，开始与霜牙比试了起来。 　　两人在空中尝试着各种各样的特技动作，霜牙凭借自己的翅膀和敏捷的身体在灵巧性和加速能力上当然毫无悬念地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菱却在稳定性和最高速度上压倒了尸龙。不过比起攻击能力，菱再一次落入下风。 　　在飞机状态下，她能做的就是把机翼变成利刃，贴着地面滑翔收割生命，但霜牙不但能扑，能咬，还能向前方吐出亡灵化的龙息，摧毁一大片坚冰。 　　面对它的手段，菱只能认输，而霜牙则兴高采烈地飞上高空又俯冲下来，得意洋洋。 第560章 神术（2） 　　博尔德活着的时候是冰原海地区唯一的萨满大师，作为一位半神的使徒，他对于神术的了解很深刻，但在破译和解析变形术的时候，依然遇到了很多困难。 　　突破还是源自伊莫托斯，祂在回到自己的领域，补充了一些能量之后，再一次来到死亡冰原。吴青松进入灵魂出窍状态与祂专门谈了几次关于神术的奥秘，而伊莫托斯则给出了另外一个建议，先完成神谕术的解析，让他们可以通过更方便的方式交流，并且通过这个过程让吴青松和博尔德熟悉神术的运行和编译方式，然后再来解析变形术。 　　每个神祇对于世界的理解都各不相同，获得和使用力量的方法也各不相同，可以反馈赋予信徒的力量也各不相同，这让祂们使用的神术大相径庭。 　　不过神谕术作为最普遍，也是最基本最泛用的神术，解析起来也相对简单。博尔德之前便已经在这个神术上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用来分析他生前与自己的神祇沟通时曾经使用过的神谕术，再加上伊莫托斯贡献出了自己使用的这一种，属于吴青松，或者说属于轩辕教会的神谕术终于被创造了出来。 　　神谕术是神祇与自己的信徒交流的方法，因为信徒众多，为了避免太多的信息涌入对神祇造成困扰，神谕术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种单向的交流，由神祇向自己的信徒和使徒单向地传递自己所要表达的信息。而信徒和使徒们如果想要与自己信仰的神祇对话，则需要采取一定的仪式，借助法阵、道具或者是药物的帮助，与自己的神取得联系。 　　兽族半神常用方式是各种各样致幻的魔药，这种方法吴青松当然不可能采用，他最终创造出来的神谕术，借助的是法阵和道具的力量。 　　身份确认是最核心的问题之一，也是神术区别于其他法术的最重要的东西。那些信徒和使徒不多的神祇，或许并不需要为此而操太多的心，但对于轩辕教会这样已经有着两百多万信徒，一万多名神职者的庞大教会，如何分辨每个人的身份，给予他们不同的权限，授予他们不同等级的便利，就是必须考虑，也必须解决的问题了。 　　神格独特的作用这时候就体现了出来，除了抽取信仰之力为神祇所用，这应该是神格最核心，也是它让一个强者上升成为神祇的最重要的能力之一。 　　拥有神格的神祇能够设计出一种让神格能够自动对于信徒的请求做出判断和分析，并且采取相应行动的规则，从而能够把这些繁琐的事情直接通过神格进行处理，而不必事必躬地亲自去接受和处理来自信徒的每一个请求。 　　对教派贡献更大，能力更强，更愿意为神献身和付出的信徒理应拥有更多权限，获得更大的优先级，从而更好地发展信徒，扩大神祇的势力。而那些贡献较弱的信徒，哪怕只是从资源利用率更高的角度出发，也只应该给予他们一般的优先级和较低的权限。 　　在伊莫托斯看来，这对于一个新生的神祇来说应该是最难的部分。但吴青松却精神一振，很快就拿出了一整套职业体系和升级规则。 　　开什么玩笑，难道过去玩那么多游戏真是白费的吗？ 　　这让伊莫托斯和博尔德非常惊讶，但白熊神却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方案。 　　“它不是不好，只是太复杂了。”祂对吴青松说道。“你得到的不过是很小的一块神格碎片，根本就无法按照你的设想记录和储存这么多的信息，更不可能处理这么多，这么复杂的事务。也许当你拥有一块完整的神格碎片时可以采用这个方案，但现在，我觉得还是简化一点儿的好。” 　　吴青松不得不把自己的设想简化了好几次，最终确立了一个相对简单的金字塔层级模型。 　　这个体系暂时还没有办法按照他最初的设想那样追踪和记录每个信徒的信息，并且按照他们的贡献提升或者是降低他们的等级。只能处理轩辕教会目前的一万名神职人员的信息，接受他们的请求，分析他们的层级和权限，按照他们的优先级排序，然后按照实现设定的规则给予回应或者是让他们等待。 　　几乎所有的神术都建立在这样的体系之下，这个规则确立起来之后，无非就是往里面添加更多神术的事情了。 　　博尔德设计了一种并不算太复杂的法阵，用来帮助神职者与吴青松建立通讯联系，而吴青松最终选定激活和确认他们身份的道具，则是每个信徒都悬挂在自己胸前的吴字圣像。 　　神职者佩戴的圣像是隐藏了灵魂石的，博尔德设计的神谕术在建立起吴青松与这些神职者的联系之后，便可以调用灵魂石中蕴藏的能量，维持这种联系。这是因为吴青松所拥有的神格碎片中还没有多少能量可以维系这么庞大的体系的消耗。理所当然的，他距离正在使用神谕术的信徒越远，所要消耗的能量就越多，而通话的质量也就越差。 　　骑士、牧师和其他神职人员们在这个法阵中按照特定的仪式同时激活法阵和圣像的力量，便能向吴青松发起通话的申请。高级神职人员将被授予法阵的知识，以便他们能够在必要的情况下随时构筑临时法阵与吴青松取得联系，而其他人，则是在神庙中才能这样做。 　　吴青松在神格中设定了五个不同的优先级，所有没能马上获得他应答的神职者们都可以把自己的诉求简单地转化为文字给他留言，而他则可以设置一些关键词，触发关注，以此来提高效率，从有可能出现的无数个通讯祈求中挑出最紧迫的进行处理。 　　伊莫托斯马上就测试了这个神术，博尔德在冰屋中绘制了这个法阵，菱把自己的圣像放置在祂面前，而吴青松则把祂的优先级设定到最高……虽然暂时还只有祂一个人在这个系统中……很快，伊莫托斯的通话祈求就通过神格直接传递到了吴青松这里。 　　他们终于可以不必再利用伊莫托斯那个以神性碎片支撑起来的落后系统进行交流，这让下面的事情简单了许多。 　　吴青松把菱设为第一级，伊莫托斯为第二级，博尔德第三级，莉亚第四级，然后骑着霜牙到数十里外，让他们测试使用这个神术，伊莫托斯以自己的经验发现并且消除了几个小问题之后，整个神谕术的系统便按照吴青松的设定开始自行运转了起来。 第561章 神术（3） 　　专属于自己的神谕术的诞生让吴青松第一次有了神祇的感觉。并不是说它让他变得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而是，他终于开始真正理解神祇、神格等概念背后的东西了。 　　这个神术的成功构建大大地开拓了他的视野，于是，他决定开始解析和编译一个更加泛用，对于宗教也更迫切的神术……治愈术。 　　这同样是每个神祇都会拥有而且都会授予自己使徒的神术，而且与神谕术不同，这个神术并不要求神祇的回应，而是按照提前设置好的规则，在能量满足要求的情况下自动按照优先级和权限给予回应，激发神术。 　　博尔德和伊莫托斯再次把各自了解的治愈术拿出来解析，而莉亚＃范德维尔所熟悉的自然系治愈术也派上了用场，有了这些法术的原理作为参考，再结合神谕术成功的经验，在已经设置好的体系下，轩辕教会的治愈神术几乎没有耗费太多时间便被创造了出来。 　　同样是由神职者借用圣像触发，经神格按照不同的权限和优先级处理后，反馈并且激发圣像中的灵魂石所蕴含的力量，完成一个完整的治愈术。 　　神术与魔法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使用魔法者必须具有足够的天赋，通过学习了解并且掌握魔法元素的奥秘和运行规则，然后以自己的精神力量，配合法阵或者是魔法道具和特殊的媒介，去唤醒和激发各种魔法元素以特殊的方式运转或者是爆发。而使用神术者，却只需要得到神祇的认可，便可以借用神祇的力量。 　　使用魔法的起点很高，但却几乎没有上限，每个魔法师的力量都是独立存在的。而使用神术者的起点很低，上限则受制于他所信仰的神祇所能赐予他的力量的大小。一群信仰同一个神祇的神术者一起与敌人战斗，所能获得的力量其实是固定的，因为每个人转化和接受能量的能力不同，甚至还有可能造成能量的浪费。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萨满的传承要搞得如此神秘而且艰难呢？”吴青松向伊莫托斯问道。 　　“因为每个人作为神术媒介的资质不同。”伊莫托斯答道。“我们付出同样多的能量，不同的萨满能够发挥的功效各不相同。在我们这些半神的力量都已经严重衰微的情况下，这样的差别绝不可能置之不理，必须进行严格的测试和挑选，选出与我们的能量契合度最高的人，以确保我们的能量可以获得最大的效果。而那些考验和障碍，则是用来测试他们的心性，测试他们对于我们这些半神的信仰是否坚定。大多数萨满的传承仪式都相当繁琐而且充满了艰险，就是为了通过这样的方式充分地观察被考验者，考察他是否能够承当这样的重任。” 　　“这样说来，萨满的力量比起魔法师其实很弱？” 　　“也不尽然，因为单纯只会使用神术的萨满几乎不存在。”伊莫托斯答道。“萨满中也有像莉亚这样专注于研究自然之道，从而获取了自然力量的，这其实也是魔法的一个分枝。在确立了对我的信仰之后，我也会引导我的使徒尽可能少用我的力量，而尽量去钻研和使用自然魔法，并且把这种结果归功于我。更不要说，大部分的萨满和神眷者本身都是强大的武士，只需要一些小小的辅助就能发挥数倍的力量。而如嗜血术这样法术，使用的其实是被施术者自身的潜力，并不会消耗我们太多的力量。” 　　“所以，所谓萨满一旦信仰动摇便会失去全部力量的说法其实是错的？” 　　“如果我的萨满怀疑我的存在，甚至背弃对我的信仰，那我当然要不予余力的给予他教训和惩罚。”伊莫托斯说道。“这个说法并没有错，只不过，并不完全而已。” 　　“所以，神术可以让一个人很快迈入超凡者的行列，但后面的道路却仍然要靠他自己走，因为基础不稳，而且与已经建立的信念存在一定的冲突，很难取得更多的成就，所以入门快，起点低，但到达一定层级后就会面临瓶颈，从而给人神术者上限不高的印象。而魔法师入门艰难，但因为入门时已经对于自己的力量来源有了充分的认识和了解，有着系统的传承，后面的发展却比萨满更快。因为人们能够看到的都是成功的魔法师，所以给了大家一种魔法师上限高的印象？” 　　“你这样理解也未尝不可。” 　　吴青松摇了摇头，其实有一点他没有揭破。如果这些兽人半神能够摒弃前嫌，联合起来，把各自所掌握的力量的秘密分享出来，甚至是像精灵那样，以一个共同的宗教的方式存在，系统地把这些知识总结出来，传承下去，兽人不可能如此容易地就被精灵打垮。 　　但从之前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联络那些半神的过程就能看得出来，祂们彼此之间的防范却不亚于对精灵的防范，甚至更加严重。每个人都死死地抱着自己的那点东西，不肯与其他人交流。结果只是让祂们每一个都变得越来越弱，越来越无法与精灵抗衡。 　　精灵以一个人口稀少的种族能够一步步使用阴谋诡计削弱敌人，一次次地联合弱者消灭最强者，最终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这或许是一个奇迹。 　　但以这些兽族半神的做派，祂们的衰亡其实早已经注定，唯一不能确定的，无非是谁来终结他们而已。 　　“回去之后，我要和每个准圣徒好好地谈一谈。”吴青松对伊莫托斯说道。 　　即便是已经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他起码可以把那些与自己的理念过分冲突的挑出来，免得未来成为教会的桎梏。 　　在获得神格碎片之后，他已经有了足够的信心，可以把这些衰落的半神压制下去，也可以把祂们当中，更开放，更懂得团结合作的扶持起来。 　　“让我们开始研究和解析变形术吧。”他对身边的人们说道。 第562章 变形 　　成功了两次之后，吴青松对于接下来的事情信心满满，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变形术并不是神谕术和治愈术那样烂大街是个半神都会的法术，事实上，这个法术是级别很高的自然法术，即便是半神也未必都懂，最起码，伊莫托斯和博尔德之前信奉的半神就都不会用这种法术，范本的缺乏让解析变得难度重重。 　　鼠娘莉亚也不太懂得以吴青松的方式来分析自己的法术，萨满们并不像魔法师那样擅长系统地分析每个魔法的原理和构成，对于他们来说，法术，尤其是自然法术更像是心灵的一种顿悟。 　　你悟了，自然就懂了，不悟，那说明你没有这个机缘。 　　吴青松要求她做的事情就像是让一个只会打铁的小铁匠告诉别人，不同颜色的火焰分别是多少度，不同硬度和韧度的钢铁含碳量各自是多少，回火淬火的原理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干。但他一辈子就只是跟着师傅这么敲敲打打，师傅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从来没有，也不可能考虑这些他听都听不懂的问题。 　　花费了之前两个神术加起来三倍多的时间，也只是让吴青松自己学会了这个法术，完全没有办法让博尔德和霜牙也学会怎么用，而且，因为这是个自然法术，并不能让吴青松随心所欲地想变什么就变什么，只能变成自然界中有，而且他也非常熟悉的动物。动物的体型和重量也不能发生太大的变化，以莉亚自己为例，她变成乌鸦而不是更凶猛的鹰，恰恰是因为大乌鸦的体重和大小都和她自己差不多，而她也对于这种鸟类非常熟悉。 　　吴青松尝试着变成了一条冰海中最常见的鱼，这是他最近一年来接触得最多的动物了，在跃入水中后，他第一次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如鱼得水。随后，他又尝试着把自己变成了一条战狼，但因为体形太小，他所变出来的只能说是一条地球版的狼。他想变成鹰，但因为对这种鸟类没什么认识，没法成功。 　　“很好用的法术。”他由衷地说道。 　　这个法术虽然依然有着很多限制，但却让他可以做更多事情，等到他对鹰有了足够的认识之后，就能自己展翅飞翔，快速地从一个地方赶到另一个地方，而不必事事劳烦菱跑一趟。 　　这时候，博尔德却突然说道：“既然你已经步入了神祇的行列，那你应该比莉亚有着更强的力量，或许你可以尝试着把这个法术用作在别人身上。” 　　“这样也可以？”吴青松有些惊讶。 　　“以前的确有半神能够把兽人变成野兽。”伊莫托斯说道。 　　吴青松于是开始用亡灵鱼进行试验，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地进行调整，然后再一次次地进行尝试，最终，他终于成功地把一条鱼变成了老鼠，不过因为没有智慧只有本能，在陆地上的行动让它无所适从，甚至连走路都出现了困难。 　　“在我身上试一试。”博尔德随后说道。 　　又是无数次的试验，唯一的好处是作为被试验品的博尔德不断地根据自己的感受向吴青松提出反馈，让他可以更有针对性地进行调整。不过也好在是他，不然那些失败的尝试对肢体造成的痛苦，活人想必难以承受。 　　最终，吴青松终于把博尔德变成了一条和他之前变得一样的狼。 　　不过吴青松没有告诉大家这看起来是狼，事实上是一条二哈。因为吴青松之前家里养的就是这种宠物，这算是他最熟悉的动物了，让他变别的，一时半会儿他还真变不出来。 　　当然，因为博尔德的体形更小，变出来的更像是刚刚出生不久的幼年二哈。 　　“好可爱~”菱忍不住说道。 　　吴青松在心里偷笑了起来，博尔德看不到自己的样子，否则他大概会在变成亡灵之后第一次愤怒起来。 　　不过就其他人看来，这个法术能有这种效果已经非常不错，尤其是对于一个亡灵生物，在吴青松所施加的变形术之下，所有亡灵的特征几乎都已经全部被隐藏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博尔德固有的淡漠态度在一只幼狼身上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那几乎就可以说得上是完美了。 　　“可以说话吗？”吴青松问道。 　　二哈博尔德摇了摇头，只是“汪汪~呜呜”地叫了几声，他尝试着在周围跑了跑，做了各种各样的动作，甚至到水边去试验了一下指挥控制那些亡灵鱼的行动，然后便走了回来，坐在了之前测试神谕术的那个法阵里，向吴青松发出了通话的请求。 　　“感觉怎么样？”吴青松马上就接通了他的通话。 　　“没什么不妥。”博尔德说道，说实话，一条幼年二哈以这种严肃的态度坐在自己面前，强烈的反差让吴青松总是有种忍不住想笑的冲动。“思维能力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对于其他亡灵生物的指挥和控制也没有什么不同，既然神谕术能正常使用，那我想治愈术、圣光祝福和控制岩石傀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也就是说，你的力量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的确如此。”二哈博尔德依然是一脸严肃地通过神谕术对吴青松说道。“如果能自主取消法术那就更好了，对于我来说，这样的形态或许还更便于我在人群中行动。人们通常不会注意一条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的幼狼。” 　　“但这样……太不庄重了。”吴青松忍不住说道。“而且二……幼狼的形态也限制了使用物品和道具，沟通交流也变得不便，总体来看，其实是削弱了你的能力。” 　　“的确如此。”博尔德点点头。这样的形态虽然有利于他进入人群，但限制也同样大。最起码，以幼狼的姿态，用来召唤岩石傀儡的石核他就没法携带了。 　　“把我变回来吧。”他于是说道。 　　“那么……”大家的目光随即放到了趴在冰屋不远的地方，百无聊赖正在发呆的霜牙身上。 　　“唔？”它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正在向它走来的吴青松脸上似笑非笑忍俊不禁的表情，突然下意识地有种想逃的冲突。 第563章 轩辕之名 　　“哇喔~~！”当飞艇消失，面对那只巨大的野兽，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与帝国打过交道的兽人都很熟悉战狼，而在冰原地带，虽然数量不多，但也不乏身材巨大，凶残而又狡猾的冰原狼，不过眼前的这一条……也太大了一点儿吧？ 　　看上去足足比普通的战狼大了一圈，唯一让他们感到安心的，是它看上去并不凶狠，银色和灰色相间的庞大身体配合它比起一般战狼太过丰富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喜感。 　　“这是……霜牙。”在场的人太多，吴青松只能含糊其辞地介绍道。“是我在冰原找到的……嗯，宠物。” 　　“爸爸，它会咬人吗？”长女贝丝小心翼翼地躲在琉璃背后，偷偷地看着那个过于巨大的野兽，而它也正好奇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几个人，因为吴青松把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们介绍给它，让它明白，这是对于自己最重要的人们，让它必须要尽一切可能去保护他们。 　　“我保证它绝不会咬人的。”吴青松答道。 　　但琉璃却有些不安，一把将已经准备向霜牙伸出手的梅格抓了回来。 　　“嗷~~~~呜……”霜牙于是打了个哈欠，对着他们摇了摇尾巴。 　　不知道是性格完美契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吴青松总觉得它往真＃二哈的路上越走越远了。龙肯定是不会摇尾巴的，而博尔德变成的二哈也绝不会做这样的动作，但霜牙却很自然地就做出来了。 　　“没关系的。”看着一脸好奇的丹尼尔，吴青松说道。“它不是普通的冰原狼。”他凑近了琉璃的耳朵，轻声地对她说道：“别告诉别人，它其实是一条亡灵龙变的，绝对听我的指挥。” 　　“啊？”琉璃吓了一跳，而就这么楞了一下，好动的梅格已经再一次从她的魔爪中悄悄逃了出去，冲到了霜牙的面前。 　　个子小小的女孩仰着头看着这个对于她来说硕大无比的巨兽，周围的人们全被吓到，许多人甚至连惊呼都强行忍住了。谁知道惊叫声会不会惊吓到这巨大的野兽，让它伤害到面前还没有它脚掌大的女孩？ 　　菱的心也提了起来，虽然她知道霜牙是什么，也知道它应该不会故意伤害孩子，但她同时也知道霜牙本身也还是一个莽撞的孩子，也许它不会故意，但如果一不小心呢？ 　　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这条巨狼却只是轻轻地低下头，用鼻子拱了拱她，随即用舌尖轻轻地在她脸上舔了一下。 　　女孩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大块粗糙而又冰凉的毛巾抹了一下脸，在这样的盛夏，这种感觉并不难受，于是她在被吓了几秒钟之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都散了吧！”拉姆提心吊胆地看着琉璃把想要跟着妹妹过去摸一摸巨狼的贝丝拖了回来，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一些，于是大声地说道。 　　纳格兰之主的妻子和孩子不能表现出任何的软弱，在众人面前，她实在是没法把孩子抓回来，唯一能做的，只是赶快把人都赶走，好让自己不至于忍不住当众尖叫出来。 　　闲杂人等终于离开，她终于可以死死地把女儿抱在怀里不让她进入危险区，但丹尼尔却在席艾拉的鼓励下已经开始往巨狼的背上爬了。 　　席艾拉完全相信吴青松的判断，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和吴青松一起回来的菱并没有阻止自己的女儿靠近那条狼，这让她确信这条狼应该是无害的。 　　既然是这样，只要不是极其严重的致命伤，就在咫尺之遥的神庙里的牧师们都能马上治好，那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不公平！”贝丝愤怒地在母亲的怀里叫道。 　　“你是女孩！”拉姆说道。 　　“那妹妹为什么能和它玩？” 　　“因为……因为她还小，而你已经是淑女了。” 　　这样的对话让吴青松微微地摇了摇头，贝丝和丹尼尔都已经到了应该进行启蒙教育的时候。在琉璃的带领下成天在纳格兰周围疯跑，他们的健康倒是绝对有保证，文化方面可就一塌糊涂了。但他身边却没有合适的老师，拉姆和席艾拉都有各自的问题不适合教育孩子，而他自己，也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亲自教导他们。 　　纳格兰的底蕴毕竟太弱，十年时间听上去很长，实际上真的改变不了什么。兽娘姐妹会倒是有针对小孩子的教育，但他真的不太想让自己的孩子去接受那些洗脑教育……况且，作为神眷者的孩子，他们也的确不太适合与那些孩子们成天呆在一起。 　　这个世界启蒙教育做得最好的就是精灵，也许比他之前那个世界都要好得多，但是……作为整个帝国最大的反贼头目，他的子女怎么也不可能请得到精灵来进行启蒙教育，就算是真请来了，他也不敢让人家教啊。 　　他无法把自己脑海里的东西整理出来作为孩子们的教材，事实上，就算不说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在这个世界呆了那么久之后，许多以前的知识都已经渐渐地被淡忘，真让他编一套哪怕是小学教材，对他来说也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 　　也许暗月那边会有合适的启蒙老师？ 　　吴青松一边这样考虑着，一边招呼着人们到会议室去，而孩子们和霜牙自然只能留在外面，由菱和琉璃看着他们。这倒让贝丝终于挣脱了母亲的魔爪，可以开开心心地和弟弟妹妹一起玩这条新来的大狼了。 　　“神格……”能够在这个时候进入会议室的都是纳格兰和教会最核心的人员，饶是如此，这个消息依然让他们感到震惊，于此相比，外面那只巨狼其实是条被变形术改变了外形的尸龙反而不是最让人惊讶的事情了。 　　“我其实还做不了太多的事情，因为我所得到的这个神格碎片里已经没有多少能量了。”吴青松急忙解释，并且把现在可以使用的两个神术的情况告诉了大家。 　　“这样一来，教会就真的有了主心骨了！”这些年养尊处优开始变得有些肥胖的莫林却兴奋地说道。 　　“要让信徒们把信仰的对象从轩辕转到我身上，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吴青松摇摇头说道。 　　当初一时兴起和莫林一起创造了这样一个虚构的神祇，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否则的话，他或许就不会用这样的名字了。 　　人们都皱起眉头来。 　　更换主神的名字，对于任何宗教来说都是相当严重的事情，尤其是对于轩辕教会这样唯一主神的宗教来说更是如此。 　　“这很容易。”莫林却说道，同时从身上把总是随身携带的那本轩辕圣典拿了出来。“只要在第一章第一段最后加上几个字就行了。” 　　“加几个字？” 　　莫林这时候已经思考了一下，然后用鹅毛笔在上面修改了起来，并且很快就拿起来念道：“起初，天地万物还没有形成，到处是一片混沌。它无边无沿，没有上下左右，也不分东南西北。在这混沌当中，孕育了万事万物之祖，轩辕，而祂的名字，叫做吴……” 　　这……这样也行？！！ 第564章 战备 　　吴青松感觉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被雷得竖了起来，一种强烈的羞耻感让他感到简直无地自容，但莫林却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主，您的真名是？” 　　“吴……吴青松。” 　　莫林于是很顺地一路修改了下去。“轩辕吴青松在混沌中沉睡了千万年，终于有一天，他睁开了双眼，却什么都看不到，于是祂说道：‘要有光’……” 　　羞耻感持续增强，但莫林一路这样把凡是有“轩辕”二字的地方全部都顺理成章地在后面加上“吴青松”三个字，听多了之后，却意外的挺带感了。 　　轩辕吴青松，就像是神某某某，先知某某某某，某某菩萨一样，可以让牧师们把“轩辕”理解为一种创始者独享的特殊头衔和称谓，这样一来，轩辕吴青松这样的称谓似乎真的也就顺理成章了。 　　但吴青松还是马上就让莫林停下了他的表演：“可以了，莫林，这样就足够了。” 　　“我主，您觉得如何？”莫林却理所当然地问道。 　　强烈的羞耻感让吴青松脸上一阵阵的发烫，他几乎不敢抬眼去看其他人脸上的表情：“这……呃，你们觉得呢？” 　　“听上去像是可行，不过还是应该先找一些信徒，看他们能不能接受这种说法。” 　　“起码应该不会太生硬吧？” 　　“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低声的讨论从四面传来，吴青松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发现并没有人嘲笑自己，脸上的烫热才终于慢慢地减弱了。 　　“你们都觉得没问题？” 　　“你的脸怎么？”拉姆这时候才看到了他的表情。 　　“没什么，没什么。”吴青松稍稍有些慌张地蒙混了过去，然后又继续问道。“但是，人们不会觉得奇怪吗？自己身边经常能看到的人突然变成了自己信奉的神祇……” 　　“他们并不知道那是你的名字啊，亲爱的。”拉姆说道。“最早的那一批人只知道你叫伍迪＃塔格雷迪，纳格兰的人们则称呼你为西德尔＃吴，而在西面法里斯山区那些地方，人们只知道你是莱沃＃路西恩。除了这个房间里的人，没有人会把你和轩辕直接联系在一起。在他们眼里，你依然是轩辕的使者，神眷者。” 　　拉姆的解释让吴青松的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之后，一切似乎又变得顺理成章了。 　　吴青松向拉姆了解了各处地下城的建筑情况，食物和各种战略物资的储备情况，就像之前菱告诉他的那样，进展非常不错。大量的物资已经直接分散储备在了各地的地下仓库中，总量可以支撑整个冰原海地区百万兽人在生产完全停止的情况下，维持超过两年的时间。而火枪和弹药的储备也足够之前法里斯山区那种规模的战斗打上个四五十次。 　　拉姆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这是她十年辛勤努力的结晶。 　　而席艾拉则向吴青松汇报了南面、东面到纳格兰的必经之路以商栈进行掩护的情报点的建设情况，以及那些故意留出来作为缓冲区的荒僻原野上的地下鼠人哨所的建设情况。 　　只要精灵不是直接传送或者是飞到纳格兰，这个情报和预警体系足以保证纳格兰不会遭遇突然袭击。 　　之前最大的，也是唯一的症结在于，发现了敌人之后，要赶在他们前面把警报及时汇报回来并不容易，而现在，有了神谕术之后，一切就变得简单了。只要吴青松把这些情报点和哨所的负责人的优先级设到最高，在每个重要地点的神庙都安排牧师轮流值班，警报消息马上就能传达到位，在精灵穿越上百公里的无人区到达纳格兰时，他们能够看到的，无非就是空无一人的城市、城镇和村庄而已。 　　安格斯、贝克和瑟坦斯则借这个机会向他汇报了纳格兰三支武装力量的情况。 　　贝克负责的亲卫队事实上已经很难再真正充当亲卫的角色，吴青松和菱大部分时候都是坐飞机来来去去，没法带几个人。妮娜则有教团武装的护卫，用不上他们。席艾拉则多半神出鬼没，而且也有属于她自己的密探部队可以使用。大部分时候，他们都是充当仪仗队的角色，守卫纳格兰之主的府邸，守卫市政大厅，护卫拉姆、琉璃和孩子们。 　　虽然很不甘心，但他不得不接受自己的部队已经渐渐从吴青松的卫队变成拉姆直属卫队的事实。拉姆总是给他们最好的装备和待遇，但不管是规模还是实际战斗力，他们都处于纳格兰三支常规武装的最末。唯一可以聊以自|慰的，大概也只有资历、忠诚和为纳格兰效死的决心了。 　　安格斯负责的纳格兰守备队则事实上充当了警察的角色，随着纳格兰周边几座卫星城镇的建立，这支主要以鼠人为骨干建立的部队已经有了相当庞大的编制，总数超过了两万人。不过因为承当了纳格兰日常诸多的繁杂事务，这支部队的训练水平并不算太高，装备也主要以皮衣加鼠人特制版的火枪为主，处理少数小偷小摸、酗酒闹事和抢劫事件还算是合格，但如果真的要投入战斗，能够让安格斯放心的也只有那支两千人编制的城防火炮部队。 　　而瑟坦斯负责的纳格兰巡逻队在经历了许多次人员调整之后，渐渐消除了那些来自部落氏族的劣习，开始向专业化发展。瑟坦斯小心地把这支主要以狼族、虎族、熊族和牛头人构成的野战部队的人数控制在三千人以内，因为已经普及了火枪，而且对军纪一直控制得很严，现在他们的战斗力应该会比帝国的正规军更强。 　　这支部队一直游弋在纳格兰南部和东部的旷野中，与席艾拉的密探配合，消除着那些试图穿越旷野进入纳格兰的冒险家、探子、强盗和各种各样的人物，算是纳格兰战斗经验最丰富，战斗力也最有保证的部队。 　　“你们都做得很不错！”吴青松肯定了他们的功绩。 　　纳格兰的战略总体上以防御为主，对外开拓现在主要依靠的是妮娜负责的神眷骑士团和各地的神庙护卫，所以维持这种规模的部队已经足够了。不过，吴青松还是希望他们能够注意加强轮换和士官的培养，尤其是对鼠人轮换服役和士官培训的力度要加强。 　　“我们不养太多的常备军，但有必要的时候，要能以现有的部队为骨干，以退役军人和预备役人员为主体迅速拉出一只庞大的军队。”他对三人说道。“纳格兰的和平已经持续了十年，这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奇迹，而这样的奇迹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所有人都必须时刻做好打仗的准备，不要因为承平日久而消磨了你们的志气，在有需要的时候，我希望你们都能站得出来。” 　　“您放心吧！”三人不约而同地答道，其中声音最大的，毫无疑问还是贝克。 第565章 信仰之力 　　吴青松接下来找的人是菲亚，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鹿娘已经对十几种可以食用的蘑菇进行多次筛选，最终挑选出了两种几乎不需要什么光线，对于环境要求最低的，进行了超过一百代的催发、选种和培育。 　　口味上也许比它们最初的品种差了一些，但作为一种特殊情况下的替代性作物，它们应该是合格了。 　　种植所需要投入的精力和技术都比种植冰原米和金苜蓿要多得多，但在精心照料，满足了它们的生长条件之后，产量甚至有点惊人。 　　而在看过幽暗城的建设进度，并且解析了最为简单，也是他自己创造的第一个神术照明术，利用灵魂石让幽暗城变得灯火通明之后，吴青松才算是对纳格兰的具体情况有了个底，彻彻底底的放下心来。 　　能做的他们都已经做了，现在这个时候，即便精灵真的发现了纳格兰的存在，并且马上派遣大量传奇法师赶来，纳格兰也已经有了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必定会被灭亡。死亡、破坏、毁灭，这些都是可以预料的，但在承受了这一切之后，吴青松相信纳格兰依然能够倔强地生存下去。 　　纳格兰的情况算是相当不错，这让吴青松对法里斯山区的情况又揪心了起来，不过在这个时间段，他还不能马上离开纳格兰，因为接下来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莫林的建议听上去可行，但吴青松早已经不是许多年前那个听风就是雨的年轻人，十年领袖的经历已经让他学会了很多东西。 　　不管一个计划看上去有多完美，只有当它真正开始执行，你才能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可行。 　　莫林用最快的时间抄写了一本满是“轩辕吴青松”提法的圣典，然后亲自进行了准备，并且在最近的一次布道会上，小规模地进行了一次布道。 　　他选择的都是最虔诚的信徒，他们中的许多人对于经典中的内容甚至比一些刚刚入行的牧师还要熟悉，马上就有人对莫林布道的内容产生了疑惑，而面对他们的疑问，莫林不慌不忙，态度平和地进行了解答。 　　“轩辕是祂的尊号，而吴青松则是轩辕的名字。” 　　“可为什么，为什么以前并没有这样的说法呢？” 　　“这是伟大的轩辕最近才对神眷者降下的神谕。”莫林答道。“你们都是教会最早的信徒了，应该清楚，在教会创立之初，所有的典籍都是神眷者根据自己的记忆默写下来的，这可是十几万字的鸿篇巨著！即便是神眷者大人，也难免会有一些小小的遗漏。就像轩辕的十二位圣徒和众多天使们的名字，不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回忆起来么？你们都知道，轩辕乃是世间万事万物之主，祂的威能所统辖的，并不仅仅是我们这个微不足道的世界，而是有着无数个与我们相似，但又各有不同的世界。祂最近才注意到我们竟然只知道祂的尊号而不知其名，这才谕令神眷者大人，把这一点修改过来。” 　　信徒们的对此有些将信将疑，但教会本身就是吴青松和莫林一手建立起来的，他们也都习惯了听从他们的教谕，虽然心里还有一些困惑，但莫林很快就非常自然地把话题转移开，开始结合一些最近的事情来诠释经典中的某些章节，号召信徒们要更加虔诚的祈祷，更努力的工作，更加注重自己的品德，以获得心灵和肉体的净化，最终得到天使的接引而进入轩辕的神国，他们的疑惑便由此而被悄无声息地消除了。 　　让吴青松感到惊讶而又激动的是，随着人们一次次地在莫林的引领下念诵“轩辕吴青松”之名，一种微弱而又无法形容的力量突然开始像温暖的水滴那样，一点点汇入他融合的那个神格碎片，带来几乎不可觉察，但却又的确真实存在的变化。 　　成功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真的会这么顺利，但是……一切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他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嘉奖莫林，虽然他并没有多渊博的知识，又没有强大的武力，甚至没有多高超的管理能力，但他对轩辕教会的贡献，真是值得奖赏他一个天使的地位！ 　　纳格兰各教区的主教们马上被召集了起来，统一认识，安排这件教会当前的头等大事，而更多的牧师们则也被要求马上放下手边的一切事情，集中在一起，准备学习圣典最新的变动，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把它普及到他们所能触及的每一个信徒心里去。 　　吴青松终于可以明白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为什么会宁愿以远古半神之尊而屈居于轩辕之下，也终于可以明白为什么伊莫托斯会在面对神格碎片时突然变得失控，甚至可以明白，为什么当初众神们会为了夺取神格而不惜发动一次又一次的战争，冒着陨落的危险夺取更多更强的神格碎片。 　　这种滋味，真是比世间的任何一种东西都更令人沉醉和满足。 　　汇集到神格碎片中的力量依然很少，但却每一天都在增多，而伴随着这一新的举措，神谕术和治愈术这两个神术也开始从各级主教那里一级级地推广下去，这彻底打消了神职人员们对于“轩辕吴青松”这个修改的最后一丝疑虑，甚至被许多牧师欣喜地视作是他们替轩辕正名的恩赐，让他们以更大的热情投入到了对圣典的修正的任务当中去。 　　“留言多得我根本就看不过来，更不要说一一回复了。”吴青松私下在面对博尔德、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时，忍不住说道。 　　“那是因为过去十年，他们都没有任何途径去真正接触自己信仰的神，现在终于有了这样一个口子，当然会疯狂地宣泄这样的需求。”伊莫托斯带着一种微弱的嫉妒说道。“你可以随意抽几百条留言，让莫林看看其中的共通之处，然后替你编一些万用的回答，免得冷落了他们火热的心。他虽然没什么太大的本事，但干这个应该是最好的人手。” 　　“你们之前也是这么做的？”吴青松默默点头，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伊莫托斯没有直接回答，而赛博门特则说道：“我从来没有过这么多使徒。” 　　场面有些微尴，好在片刻之后，博尔德打破的寂静：“既然信仰之力已经开始得到补充，那么，或许是确定你的神术和力量体系的时候了。” 第566章 力量本源 　　博尔德的建议并非无的放矢。 　　任何神祇都有着自己对于力量，对于世界构成和运行规则的理解，也有着自己行事的理念和方法，这最终决定了他力量和神术体系的形成。 　　就像是之前被他们联合杀死的白虎神雷德克洛，祂的力量源于对于胜利的渴望和敌人的鲜血，源于吞噬战败者的灵魂力量，正是因为如此，祂的信徒才会在荣耀石下年复一年地举行盛大的比武，以此来遴选祂的使徒，并且为祂带来大量信仰之力的补充。 　　而博尔德之前信奉的神祇，祂的力量则源自摧毁一切的雷霆，源自兽人们对于雷电和风暴的恐惧和敬畏。 　　白熊神伊莫托斯的力量源自兽人们对狂野自然的崇拜，源于兽人们对于森林和无尽旷野的敬畏。而银月狼神赛博门特的力量则源自对于月光和未知命运的崇拜。 　　人力有时尽，神祇的力量其实也是如此。 　　世界的本源是如此复杂而又神秘，根本就没有谁能够面面俱到。每个神祇都在寻找着最适合自己，与自己的知识、信念和神性最为契合的道路，这也是祂们传达给自己的信徒，获取信仰之力的根本。 　　这个体系如果能够完美契合，从神祇到信徒们对此都能坚信不移并且贯彻始终，那么，哪怕它涵盖的只是一个不大的范畴，也能够最大限度地从信徒那里汲取信仰之力，并且以最高的效率反馈到信徒那里，从而实现最好的效果。 　　而如果是为了一味求全，把什么都纳入自己的体系，却让这个体系与自己信念、力量本源格格不入，结果就有可能完全相反。 　　即便是前者信徒少，后者信徒多，但力量的对比却有可能完全相反。 　　吴青松于是沉思了起来。 　　自己的力量本源应该是什么？ 　　科学？ 　　这是他想到的第一个词，但很快又被他自己否决了。虽然科学神教听上去格外带感，但这个概念要如何具现？在他领地之内，真正理解，并且身体力行推行科学的方法和科学思想的人，寥寥无几，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敢说自己就有多深的科学素养。以科学作为自己力量的本源，唯一的可能应该是自取其辱，自取灭亡，自寻死路。 　　革命？ 　　这同样是个无法具现的概念，对于吴青松来说，这个概念甚至比科学更加深奥。就算是吴青松自己也没有真正理解革命这个概念，而他也没有身体力行按照那些先辈那样为革命献身的决心和毅力。说更何况，也许有少数信徒的确怀有强烈的改变现实的欲望和信念，但更多信徒却并非因此而聚集在轩辕的旗下。 　　轩辕并不是以恐惧和威胁而让他们信仰自己，也不是以不劳而获去诱惑他们信仰自己，甚至也不是以虚无缥缈的天国诱骗他们信仰自己。 　　轩辕教会的百万信徒们，他们渴望得到，而轩辕给予他们的，并非力量，并非胜利，并非财富，而是一视同仁的对待，是在轩辕的光辉之下，努力付出能够得到回报，不被肆意掠取，不被屠杀，不被欺凌，是以汗水换取美好的生活，而不是以烈火和屠刀去占有，也不是渴望一步登天的骤取骤得。 　　“公正……”吴青松于是说出了这个词。 　　这个词同样让他觉得有些不安，但最起码，这是他可以理解，并且有信心去做的事情。 　　“公正？”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对此不置可否，从未有那个神祇以此来作为自己力量的源泉，精灵八主神中的哈斯加鲁特自称是森林的守护者、秩序与平衡之神，但祂的“秩序”和吴青松所说的“公正”，所指的显然绝非同一个概念。 　　哈斯加鲁特要守护和捍卫的，必定是精灵统治万事万物的秩序，而吴青松所要推行的公正，必然要把高高在上的精灵从统治者的位置上扯下来。 　　“公正？”博尔德则在认真思考着这个词，并且把它与轩辕教会以往行事的态度和正在推行的政策一一对比，甚至把它与神眷骑士团的信条进行对比，最终，他点头认可了这个概念。 　　“那么，它应该是源于信徒内心的一种力量和信念，为了获得公正的结果，为了推行公正的秩序和理念而去战斗。”他对吴青松说道。“看起来似乎不错，与现有的体系并没有任何冲突，现在已有的圣光祝福要转这个方向也不会太难。所以，也许你今后应该从这个方面着手，去扩展和创造属于自己的神术，而你的牧师们也应该更多地倾向于宣扬公正这种理念。” 　　“如果未来要继续使用亡灵作为力量的一部分，那圣典中现在就应该加入相关的内容，让信徒们潜移默化地接受亡灵并不邪恶这种概念了。”伊莫托斯补充道。“否则，未来当尸龙和博尔德他们的面目暴露在人们面前，或许会导致无法预料的后果。” 　　“公正与死亡并不冲突。”博尔德说道。“不过这样做没有任何坏处。” 　　这个任务当然是交给莫林来负责，与此同时，吴青松也按照伊莫托斯的建议，挑选出了数百个神职者们给他的留言，让莫林去草拟万精油回答。 　　博尔德开始着手修改此前牧师们唯一能够使用的圣光祝福的法术，准备把它转变为一个对受术者影响更小，更易掌握的神术，而吴青松则再也无法等待，带上霜牙，离开纳格兰向奔牛高原而去。 　　他准备先到新银月城去看看那里的情况，然后进入奔牛高原，实地看看各地神庙发展的情况，如果有时间，他还准备与巴尔鲁斯谈谈，看看他对奔牛高原的未来有什么样的想法。 　　然后，他准备让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召来那些准备并入轩辕教会的半神，以自己的双眼去看看祂们的情况，判定祂们是否适合。 　　最后，和霜牙一起翻越高山进入维里特拉大公国的北部，沿无人的荒漠和山区前往法里斯山区。 　　“有任何情况马上通知我。”他对拉姆等人说道。 　　有了神谕术之后，他们之间的交流变得容易多了，不过对于他来说，现阶段的苦恼始终在于，要如何让人们言简意赅，避免在这件事情上耗费太多的时间。 第567章 久违 　　霜牙对于离开纳格兰的安排完全赞同，当然，如果能让它变回原来的样子，它肯定会感到更加高兴。 　　对于它来说，纳格兰实在是太过于狭窄了，即便是可以到附近的原野里跑一跑，到处依然是一排排的树木和农田，而吴青松总是不停地告诉它，这个地方不能踩，那个地方不能去。 　　相对于广阔无垠的死亡冰原，这个地方实在是让它喜欢不起来。 　　唯一能够让它感到有趣的，只是那些层出不穷，在冰原上永远也不可能看到的新奇东西，而它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突然出现在人们面前，让他们惊愕地发出“啊~”尖叫声。 　　最痛苦的事情是和那些对于吴青松来说最重要，但却最柔弱也最小的人待在一起。它当然不会在意他们抓着自己的毛爬来爬去，更不介意他们把自己的身体当做一座山，爬上去又溜下来。让它感到痛苦的是，它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行动，因为哪怕只是随意地甩一甩尾巴，那些对于吴青松重要的人也有可能被它抽飞出去。 　　“为什么对你重要的人会那么弱小？”它忍不住对吴青松问道。 　　而吴青松的回答则是，每个生命都有这样一段弱小的时光，而他们总有一天会变得强大起来。 　　“我也有过这样弱小的时候？”霜牙却对这样的理论不太相信。“不可能吧？” 　　吴青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它的这个问题。 　　与博尔德，与亚塞姆和奥利维相比，霜牙的个性简直就不像是一个亡灵生物，当然，这或许是与他们的实力息息相关，吴青松已经意识到，越是强大的生命，在被转化之后，自我意识和个性就越强。 　　那些几乎没有多少智慧的生物转化为亡灵后，几乎可以视为机器。它们必须时刻接受人们的指挥，否则就无法正常工作。而骷髅虽然有着微弱的本能，可以执行简单重复的任务，依然没有什么智慧可言。 　　腐尸比骷髅要更强一些，但也强得有限，无非是附着于躯体的本能更加强大一些。只有到了行尸这个级别的亡灵生物，才算是稍稍有了微弱的智能，可以回答一些简单的问题，做出一些简单的判断，但依然无法自己执行稍稍复杂一些的命令。 　　在吴青松看来，到了尸巫和死亡骑士这个级别，亡灵们才算是真正可以被称为“亡灵生物”，有了自己的特质，能够做出自己的判断和思考，但霜牙这个级别的亡灵，又太过于活跃了一些。 　　吴青松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像博尔德曾经的那样恢复起自己生前的记忆，也不知道有着如此强大自我意识的霜牙还会不会像博尔德那样依然秉承亡灵生物的本能，听从他的指令行事。 　　而且，霜牙的情况又太过于特殊，某种意义上，它之前也并不能算是活着，吴青松甚至无法想象，现在如此活泼好动的它，当初是怎样在那片幽暗冰冷的海沟里静静地度过了千年的时光。 　　它现在的好动，难道是自我意识当中对于那一千年枯守的补偿？ 　　“我认为过去并不重要，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但霜牙却完全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而是敏锐地发现了一群高大的驼鹿，于是便自顾自地追了过去。 　　吴青松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到过新银月城，说来也奇怪，他在距离纳格兰上千里的烈风王国所待的时间甚至比在这个地方长许多倍，大部分的时候，他只是匆匆地乘坐飞艇或者是飞机从它的上方一掠而过，简单地听妮娜或者是菱聊几句关于这个地方的事情。 　　这个地方已经和他记忆中变得完全不同，它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缩小版的纳格兰，不同之处则在于，纳格兰大部分居民都是矮小的鼠人和兔人，不过什么样的兽人都能见到一些，而在新银月城这里活动的，几乎全部都是狼族。 　　霜牙庞大的体形马上吸引了狼人们的关注，很快，一支银月城的守备部队便闻讯赶了过来，令吴青松稍稍有些意外的是，带队的是一个狼娘，而且看上去非常眼熟。 　　“神眷者大人！”对方远远地便惊呼了起来，这让他确认，她应该曾经是兽娘姐妹会或者甚至曾经是神眷骑士团的一员。 　　“向您致敬！”狼娘有些激动地丢下自己的部下跑了过来，以骑士团的标准动作向他行了一个礼。 　　“很高兴见到你。”吴青松说道。 　　妮娜曾经说过要把一批达不到骑士团标准的兽娘退回各地，把骑士团的精神带到各地，尤其是要让它在那些部落氏族当中落地生根，传播下去，潜移默化地改变兽人们的传统。而面前的这个狼娘，显然就是这些被淘汰着的一员了。 　　因为她们身份的特殊性，比一般的兽娘拥有更多的知识和更强大的力量，往往会嫁给各个氏族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为妻，而她们孕育出的子嗣，也将成为各个氏族下一代的继承人。所以，她们所承当的，实际上是并不亚于那些留在骑士团的兽娘的重任。 　　吴青松于是向她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来意，并且对造成的混乱向她和她的部下们致歉，然后便在狼娘自告奋勇的带领下，向着城主，同时也是银月狼族之主达里尔的府邸走了过去。 　　“许久没来银月了。”他很好地隐藏了自己已经全然遗忘对方的事实，和她交谈起来，从她那里获取着新银月城的第一手信息。 　　银月城作为纳格兰天然的，也是最稳固的盟友，一直以来都在所有轩辕教会影响下的氏族中处于超然的地位，在全面接受纳格兰的种种做法的同时，也尽力保全着自己的传统。不过在从银月城搬迁到这里之后，达里尔几乎完全照搬了纳格兰的一切举措，而在银月狼神赛博门特成为轩辕的圣徒之一，并且许多年来终于又一次向自己的眷族展现了自己的存在之后，过去的传统绝大多数都已经被冲击得不复存在了。 　　首领和长老已经被纳格兰式的官员和将领所取代，而牧师们也成为了新银月城政治版图中非常重要的一员。按照狼女的描述，吴青松感觉到，银月狼族应该已经完成了从部落氏族制度向封建王权的彻底转变。 　　“莉莉女士！”迎面而来的士兵们向狼女行礼，吴青松也终于通过这个名字想起了她的身份。 　　“劳拉一直在念叨着你们。”他对狼女说道。“莉莉，如果有机会，应该让你们聚一聚的。” 　　“真的吗？那可就太好了！”狼娘丝毫没有意识到吴青松几秒钟前才想起了自己的名字。“我也一直都在想她们！西德尔大人，这么长时间过去，劳拉应该已经变得稳重而又独当一面了吧？” 　　两人的谈话于是变得更加自如而又愉快，霜牙好奇地跟在后面听着他们的对话，同时不断地恐吓着迎面而立的行人和牲畜，持续制造着混乱。 　　“吴！”久违的小舅子已经站在自己府邸的大门口等着迎接他们，他和吴青松重重地拥抱了一下，随即有些兴奋地问道：“这条冰原狼是公的还是母的？这么大！怎么之前从没听人说起过？” 　　这个问题让吴青松稍稍楞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达里尔应该是希望能够引种，培育出属于银月狼族自己的战狼。 　　“这个……它是母的，而且很高傲，不会接纳比它弱的狼。” 　　“呜呜？”霜牙有些惊讶。这是在说我？不是说我吧？ 　　“这？哎，这可真是太遗憾了。” 第568章 血债 　　“这些该死的家伙！”劳拉看着远处正在燃烧的村落，恨恨地说道。 　　沉闷的爆炸声持续从那个方向传来，是那些精灵正在用魔法轰击地道，过去的一个多月以来，他们就是用这样的办法杀死了数以千计的兽人。而在他们头顶的天空中，上万只不同种类的鸟正在不停地盘旋着。 　　“没有合适的机会，我们撤吧？”她身边的狐娘低声地说道。 　　“再看一看。”劳拉不甘心地说道。 　　几个月前，当第一批精灵到来，所有人都提心吊胆，严阵以待。但谁也没有料到，那些代表拉姆纳大公国而来的精灵却只是进入丛林之后，对着那些早已经撤空的村落和神庙用魔法一阵乱轰，再用一种不知名的有毒植物把水源污染，让森林中主要的几条河流和湖泊全都变得恶臭难当，充满了致命的毒物，并且不断沿着水系向上游蔓延，几乎侵占了所有的水源，就算是已经完成了任务，撤回了拉姆纳城。 　　这样的手段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那些有毒植物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但在兽娘们的帮助下，大部分被污染的水源都得到了恢复，即便是暂时没有恢复的地方，也开凿了泉眼，挖掘了水井，解决了饮水的问题。 　　但谁也没有料到，在这批精灵离开拉姆纳之后，另外一批精灵却沿陆路从维里特拉进入了拉姆纳，并且再一次走进了森林。 　　而在这时，兽人们却因为第一批精灵的行动而对他们可能带来的后果变得不以为然，甚至完全无视教会的警告，滞留在了自己家园。 　　惨烈的伤亡马上开始爆发，这些精灵中的一个懂得驱使鸟类为自己所用，这让他们不像之前那几次的敌人那样，总是花费大量的时间在山林里瞎转。他们每一次都能在鸟群的指引下直扑有着大量兽人聚居的地方。那些被控制的鸟甚至开始攻击那些设置在森林上层的松鼠人的岗哨，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伤亡，同时也让消息的传递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更糟糕的是，这群精灵应该是带有某种可以侦测到躲藏在森林中的兽人的魔法道具，这让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法里斯山的反抗者们所采取的手段。 　　精灵们毫不迟疑地使用强大的土系魔法对准人最多的地方猛砸下去，将他们活活埋在里面，那些在教会发出警告，动员深挖洞窟时胡乱应付了事，随随便便挖一个洞就当已经完成任务的兽人们很快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随后，当精灵们发现有些地洞太深无法简单地用魔法破坏时，他们便开始把寻找洞口变成一个残忍而又有趣的游戏，他们会不断地用魔法震动泥土，恐吓那些躲藏在地道里的兽人，让他们放弃洞窟逃跑，然后根据他们行动的方向把那些隐藏在树干、岩石、水井之下的洞口一个个找出来。随后，开始往里面灌水、灌毒烟，或者是干脆把地道中的空气用魔法抽空。 　　吴青松所设计的地道并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些因素，在地道空间足够大，通道足够多的前提下，这样的手段完全可以通过填埋和阻断通往被发现洞口的通道来防止损害的扩大。但大多数兽人都不愿承担因此而带来的繁琐而又巨大的工程量，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觉得精灵未必会有多少耐心待在这片山野，即便是精灵的低效已经给了他们大半年的时间，却几乎没有多少人想过要按照规划去挖掘更多的洞窟和通道，更没有人想过要认真地去挖掘和设置这些阻断措施。 　　最初那几个月挖掘出来的地道是什么样子，在精灵真正到来之后还是什么样子，甚至因为无人维护而倒塌了一些。 　　许多兽人活生生地被憋死在地道里，剩下的，即便是能够在死亡之前从地道里逃出来，所要面临的，也只是更加凄惨的结局。 　　在精灵的屠杀中幸存下来的多半是鼠人兔人这样的兽族，也许是因为他们很早以前就按照教会的嘱咐挖掘了大量四通八达的洞窟，让他们随处可以躲藏；也许是因为他们往往分散在许多个不同的洞穴，很少像其他兽人那样不得不许多人挤在一个地方；也许是因为他们小巧的体形让他们可以快速地在地下通道中转移和逃窜；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的目标太小，或者是地位太低下，以至于精灵们根本不屑于把魔法和精力耗费在他们身上。 　　许多可怕的信息被他们传播了出来。 　　那些精灵对于被抓住的兽人采用的手段已经超出了人们的想象，落在他们手里，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活生生地被烧死。活剥这样的话，兽人们经常放在嘴边作为一种威胁，这时候却成了精灵们最常用的手段。而活剥之后，通常是活生生地被疯狂的鸟群吃掉。 　　消息传到其他地方之后，还没有被波及的兽人们全都开始拼命地深挖通道，拼命地想要趁着最后的机会搏一个活路，但那些新挖掘出来的泥土却暴露了他们洞窟可能的位置，反而为他们带来了杀身之祸。 　　精灵们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手段，把这当做是一种有趣的游戏，在发现新的地道之后，他们不再往里面灌东西，而是开始召唤体形细小的元素生物，或是驱赶大量的毒虫进入地道，屠杀躲藏在里面的兽人。 　　兽人们开始因为恐惧而逃离这片森林，但为时已晚，只有少数兽人凭借自己的勇气、能力和非凡的运气在夜晚零零星星地逃出了这个地方，而那些拖家带口成群结队逃亡的兽人们，要么被士兵抓住，要么就在在鸟群的疯狂袭击下被活生生地撕扯成碎片。 　　吴青松的担忧变成了现实，而兽人们则为自己的侥幸心理和应付了事的心态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妮娜对兽娘们说道。 　　她们当然有能力逃亡到安全的地方，但在这个地方待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多，也与这个地方的兽人有了无法斩断的纠绊，这让她们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妮娜开始带领她们频频袭击法里斯山区边缘的城镇，袭击哨塔和兵营，希望能够把这些正在森林中肆虐的精灵引出来，但这些来自维里特拉的精灵却对拉姆纳遭受的损害无动于衷，而是继续像瘟疫一样，慢慢地向森林深处蚕食。 　　兽娘们不得不停止这种没有结果的袭击行动，开始计划着直接对这群精灵进行一次狙击，可他们却从不分散自己的力量，始终聚集在那个最强大的公爵级别的魔法师周围不远的地方展开行动。 　　两名兽娘在侦查行动中被鸟群发现，缠住，最终惨死在了精灵的手上。 　　“我们回去吧！”狐娘看着天空中正在盘旋的鸟群，不安地再一次说道。“它们往这边飞过来了！” 　　劳拉重重地在地上锤了一拳，但最终还是和她一起退入森林深处，悄无声息地向她们约定的临时集合点跑去。 第569章 血债（2） 　　“最讨厌的就是那些鸟！”在等待妮娜和其他兽娘时，劳拉忍不住说道。 　　她们并不是没有试过杀死它们，但这些鸟并不是精灵专门圈养的魔兽，而是直接从森林中用魔法捕获野鸟，再用魔力让它们变得凶猛，充当耳目和武器。即便是她们曾经用网，甚至是用兽娘们的天赋魔法把它们杀死一大批，很快，新的，更多的鸟又成为了精灵的爪牙。 　　除非她们能杀光这座森林里所有的鸟类……但她们如果有那个本领，也就不会为了这个而头疼了。 　　之前那次反围剿的战斗，整座森林都是她们的主场，许许多多的兽人充当她们的耳目，充当她们的传话筒，而菱则让她们能够快速地在不同的地域来回切换，神出鬼没。 　　而现在，她们耳目没了，敌人却比她们对周围的形势了解得更清楚，而在因为担心暴露飞艇的存在让菱离开之后，每一步都得自己走，这让她们的行动能力也变差了。如果不是森林中还有许多陷阱可以迟滞精灵们的行动。 　　“如果神眷者大人在就好了！”狐娘低声地说道。 　　她们都清楚吴青松的能力，有他在，杀死这些鸟儿就根本不是什么犯难的事情，而他也总是能够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来解决面临的问题。兽娘们已经习惯了他的支持和庇护，以前她们有时还会觉得神眷者大人真是婆婆妈妈把她们当成小孩子管，但真正遇到了棘手的情况，她们却开始怀念这种被人关怀的滋味了。 　　“我们不可能永远都依赖西德尔大人！”劳拉说道，但在她内心深处，却未尝没有同样的想法。 　　“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这个时候，多萝西她们怎么都应该已经回到奔牛高原了吧？”另一个兽娘却继续说道，劳拉撇了撇嘴，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要是大家都能按西德尔大人的吩咐行动，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一个鼠娘说道。 　　“你说的倒是容易。”另外一个熊娘反驳道。“挖一个你们能够藏身的地道和挖一个能够容纳我们的地道，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体型大的兽人就不应该留下！”劳拉忍不住再次说道。 　　南面教会的发展正如火如荼，尤其是大陆最南端的西努萨高地，那个地方的面积甚至比法里斯山区还要大一些，气候却更适合各种生物的生长。而加斯特尔山脉南麓的群山也有着广阔的空间，如果法里斯山的兽人愿意，迁徙到那里肯定有足够的土地养活他们，但整整大半年的时间，他们却都磨磨蹭蹭地不肯离开，到了现在，想走却没法走了。 　　怪谁呢？ 　　“可没被逼到那个份上，谁会愿意丢下一切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从头开始？” 　　“说到底，他们还是不信任我们，不相信我们告诉他们的东西！”劳拉气鼓鼓地说道。 　　“那说明我们做的还不够。”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说道，兽娘们马上都站了起来。 　　“总团长！”“妮娜姐姐！” 　　妮娜带着几个放哨的兽娘匆匆走了过来。 　　她本想多说几句，但时间不等人，今天到现在只是摧毁了三个避难所，那些精灵显然并没有收手的意思，鸟群正在继续向东面盘旋，明显是正在寻找下一个目标。 　　“我们要打一次伏击。”她对兽娘们说道。“起码要看看能不能牵制他们，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怎么打？”劳拉第一个跳了起来。 　　这也是虽然总是牢骚满满，妮娜依然最喜欢她的原因。除去远超其他兽娘的力量，永远都不害怕，永远都不认输的特质，在面对精灵的时候实在是难能可贵。 　　“前面是一个鼠人的村落。”妮娜说道。“他们构筑了非常广阔而且复杂的地下通道，还有大量的出入口，分散在方圆将近四里的土地上。我们要利用这个地方。” 　　兽娘们疑惑了起来。 　　“艾德玲，戴安，这一次要由你们来做主攻！”妮娜对队伍当中的貂娘鼠娘兔娘们说道。 　　她们虽然有些疑惑和紧张，但还是站出来点了点头。 　　“这也是为纳格兰未来的战斗做一个预演！检验地下城计划是不是真的能够应对精灵的进攻。”妮娜继续说道。“你们的任务并不是杀伤敌人，而是利用地下的地道网和他们捉迷藏，相互配合，尝试用火枪牵制精灵的注意力，消耗时间。只要能让他们停留在那个地方，哪怕是整个地道网都被毁掉也算是成功。村里里的鼠人已经向其他地方撤退了，整个地下隧道都是你们自由活动的场所和战场，以你们自身的安全为首要目标，如果有危险，你们就沿撤退通道逃到地下深处的避难所躲起来。明白吗？” 　　“清楚了！”“明白！”十几个身材矮小的兽娘同时说道。 　　“那我们呢？”劳拉还是第一次被这样排除在外，这让她有些不爽。 　　“她们需要时间去熟悉那些地下通道。”妮娜说道。“劳拉，我们的任务是吸引那些鸟的注意力，把它们暂时引开。” 　　“没问题！”虎娘马上说道。 　　“精灵很有可能会追上来，如果是那样，那我们就利用地形尽可能与他们周旋，尽量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但如果有危险，我们就会把他们引到你们那边去，而你们就要马上承当起牵制敌人的任务，明白吗？” 　　“是！”貂娘鼠娘兔娘们答道。 　　妮娜又点了几个兽娘的名字，让她们跟随自己一起行动，而剩下的兽娘则让她们暂时撤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去。 　　这些兽娘有些不甘，这是她们第一次尝试对精灵进行反击，姐妹们都在冒险，她们却在这种时候离开？ 　　但妮娜却瞪了一下眼睛：“这不是分鱼分肉分果子吃人人有份！这是生死攸关的战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使命，而你们的使命就是保全好自己，等待适合你们行动的机会。如果我们出了事，你们就要负责承当起保护兽人的使命！这是命令！马上执行！” 　　“是……” 　　人群迅速散开，妮娜看着她们分成两个方向离开，微微地摇了摇头。 　　敌人的战斗力非常强大，即便是她自己也没有信心应对一个明显是有着众多魔法道具的公爵级精灵魔法师，更不要说，他身边还有一个侯爵级的精灵武士、四个男爵级的精灵和十几个半精灵侍从。 　　已经有两个女孩战死，接下来，还会有人死于这场战斗吗？ 　　如果是吴青松在，绝不会赞同她现在的做法，但身为骑士，如果一直恐惧死亡，一直回避死亡，又怎么能够坚守自己内心的信念，得到真正的蜕变和成长？ 　　“这些精灵疯狗，为什么突然会盯着这个地方不放？”劳拉在她身边低声地说道。 　　这样的说法让妮娜的心情突然轻松了不少。 　　“保护好你们自己！”她对被挑选出来，实力最强的兽娘们说道。“我们出发！” 第570章 血债（3） 　　“那边有骚动。”正在行进中的队伍中，塞卡雷利男爵突然停了下来。 　　即便是精灵，在森林中的视线也依然会受到很多限制，只能听到鸟群的喧哗，这也是亚巴特＃卡莱利亚公爵不惜拉下面子把他请来的缘故。 　　在来到这个地方之前，他直接通过拉姆纳大公的权限调阅了所有关于之前那次战役失败的情报，甚至派人对那些逃回去之后侥幸未被处死的士兵进行了严厉的审讯，再一次确认了那些情报的真实性。 　　理所当然地，他也顺便杀掉了这些背主逃亡的叛徒。 　　亚塞姆战死，这并不是无法接受的事情。以他的个性和行事习惯，意外死亡不过是时间问题。但卡莱利亚公爵无法接受自己的弟弟在战死之后仍然被那些卑贱的叛匪侮辱，尸体被那些叛匪悬挂起来作为招降纳叛的工具，而他甚至到现在依然没有任何关于弟弟尸体下落的消息。 　　一个多月来，他们几乎没有抓住几个叛匪的重要人物，那些从地洞里被驱赶出来的兽人所知道的并不比那些逃亡回去的士兵多。 　　在被剥皮之后，他们唯一交代出来的只有一个名为“轩辕”的教会，并且异口同声地宣称是这个轩辕教会主导了法里斯山区的反叛，他们全然无辜。但他们却说不出这个教会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而他们的巢穴又在什么地方。 　　他们所能提供的只是一些早已经人去楼空的简陋神庙，亚巴特从里面几乎什么都看不出来，这个地下教会看起来并不注重自己宣扬信仰的场所，按照那些俘虏的说法，很多时候，他们的牧师是在集市上，在田间地头，甚至是在某个人来人往的路口，树立起他们所谓的圣像，挂起那些描绘了伪神的织物，便开始进行传教和布道。而更多的时候，他们则是在帮助兽人们修路，挖井，引水，开田，教他们如何淤积肥料，养鱼养鸭。 　　按照这些俘虏的话，他们甚至不要任何代价就替兽人们治病，送给他们高产的种子，而在之前的战争中，他们甚至弄来了许多刚刚开始在帝国中部和南部地区泛滥的火枪，武装了大量的兽人，从而让他们有了反抗帝国的愚蠢勇气。 　　帝国的祭司们从来都不可能这样去做，如果没有富丽堂皇的神庙，他们甚至都不愿离开帝都半步，而他们也绝不会在没有足够捐赠的情况下帮助任何兽人，更不可能白白地送给卑贱的兽人们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卡莱利亚公爵马上就意识到，这个所谓的轩辕教会抓住的恰好是祭司们放弃的空档，这个宗教如果发展起来，必定会成为帝国的心腹大患。不过此时此刻，他心里所想的并非替帝国消除隐患，而是杀死这些人替弟弟复仇，把他的尸体找回来……如果他还没有被这些叛匪玷污和毁坏。 　　但他却还没有找到任何一个轩辕教会的神职人员，只是找到了一些胸前悬挂着所谓圣像的信徒。在从这些人口中挖出所有他们知道的东西之后，他额外慷慨地给予了他们特别痛苦的死亡，以惩戒他们堕落信仰伪神的罪行。 　　少数几个兽人在受尽折磨之后供述，很早以前那些轩辕教会的牧师们曾经鼓动他们翻越雪山逃亡到维里特拉的荒漠，或者沿山脉一路南下到加斯特尔山脉和萨卡尔高地去，这或许说明那些信仰伪神的堕落者们的老巢就藏在那些穷山僻壤之中？ 　　卡莱利亚公爵于是做了决定，如果在这个地方依然一无所获，那他就动身到那些地方去看看。即便是依然无法找到这些叛匪的巢穴，杀掉一些被他们的诡计污染玷污的兽人，或许多少能弥补他心中的愤怒。 　　精灵的血，必须用千倍万倍的血来偿还！ 　　“兽族女人！”塞卡雷利男爵很快就在自己身前的水晶球里看到了引起鸟群骚动的东西。“有四五个，看上去像是魔种！” 　　一声沉闷的轰鸣声打破了鸟群的喧哗，在水晶球的虚影当中，他们看到其中一个兽娘用短筒火枪对着天空开了一枪，霰弹轰掉了一小群正在塞卡雷利指挥下向她们扑击的鸟，而在她身边，另外一个兽娘也掏出了同样的武器。 　　沉闷的轰鸣声再一次传来，卡莱利亚公爵马上就做出了决定：“你们几个从两侧包抄过去！小心一点儿，别让她们又自杀了。” 　　这些兽族女人或许是那些被俘者口中所谓的“骑士”？之前那两个抢在被他们控制之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一次，决不能让她们再有机会这样做了！ 　　他的堂弟艾尔科拉尼侯爵马上驱使战狼向右侧迂回了过去，而他的那几个侄子则带着半精灵侍从们径直向前，公爵本人则轻轻地敲击了一下魔杖，让一阵旋风托住自己，快速地从左侧赶了过去！ 　　…… 　　“快走！”妮娜对着天空中的鸟群又放了一枪，随后把手中的已经没有了弹药的火枪狠狠地向那些疯狂扑击过来的鸟砸去，打死了好几只大乌鸦，但剩下的上千只鸟儿却向疯了一样，密密麻麻地向她们扑了过来。 　　毫无疑问，精灵已经发现了她们。 　　“去死！”劳拉手中的火枪对着鸟群最密集的地方轰击过去，霰弹所过之处，一片血污，黑压压的鸟群甚至暂时出现了空档，但仅仅是几秒钟之后，更多的鸟儿便不要命地扑了过来。 　　这种时候，已经没有留手的空间，妮娜率先激发了自己的潜能，两道银月之光呼啸而过，在鸟群中硬生生地斩出两块空白，而她前面的狐娘则双开双手，一团火球凭空出现在她们身后，许多疯狂的鸟儿直接冲了进去，被烧掉羽毛惨叫着摔落在地上。 　　鸟群的攻势终于被缓了一下，妮娜一把抓住不已速度见长的狐娘，提着她向森林中疾冲，而劳拉等人也跟在她身后，全力向森林中逃去。 　　但她们跑得再快也不可能甩脱鸟群的跟踪，身后叽叽喳喳的喧哗声一直不断，很快，战狼低沉的吼叫声也出现了。 ?第571章 诱敌 　　“快！”妮娜再一次说道。 　　战狼的吼声意味着精灵的到来，虽然所有精灵当中她们惧怕的只是那个公爵级的魔法师，但在超凡者的战斗中，实力的碾压很多时候不是数量可以弥补的。只要不能一击致死，被对方拖住的结果就有可能是全军覆没。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精灵魔法师并非以破坏力著称的火系法师，也不是对于地道有着天然克制的土系法师，而是一名风系法师，她或许也不会有信心在这里尝试着打一次伏击战。 　　他对于地面目标的杀伤当然不容怀疑，但经过几天的观察，妮娜觉得他对于躲藏在地下深处的兽人并没有太强大的手段，兽娘应该不会面对太大的威胁。 　　当然，更加深刻的理由则是未来纳格兰终究要面对精灵的进攻，那么，在这里首先了解精灵们对于地道战法有什么样的反制手段，总比到了那个时候束手无策要好。 　　对手当然也有可能会因此而开始思考如何应对地道战术，但帝国的格局决定了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未必会传到凡塔力大公国，也许精灵们会在某个宴会上把这当做是一件趣闻，但却未必会真的把这当做是一件值得关注和考虑的事情。 　　轩辕教会是一个整体，而精灵却是九大公国加皇室直属领，这就决定了，起码在战争真正爆发的初期，双方并非在同一个层级上进行战斗，信息的掌握并不对等，而这则是教会和纳格兰最大的优势所在。 　　“向右！”被她提在手里的狐娘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随即马上就说道。 　　她们对于精灵的人手配置都已经浪熟于胸，骑着战狼的精灵武士是从右后方冲来的，那魔法师在什么地方，自然一目了然。 　　她们很快就冲进了一片设置了大量钢丝索和陷阱的林子，她们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但因为不了解情况，追兵们的速度就越发慢了。 　　一名半精灵骑着战狼冲得过快，直接撞在钢丝索上，他身上的护甲比之前那些狼骑兵的皮甲要好得多，钢丝索没能一下切断他的身体，只是割断了他的喉咙，猛烈的冲击却把钢丝索从某个地方猛地扯断，断裂的钢索“嗖”的一声呼啸，重重地抽在另外一个半精灵头上，将他直接打得晕了过去。 　　双方的距离终于拉来，狐娘甚至有多余的精力向那些扑过来试图缠住她们的鸟群投出了另外一个火球，烧死了一大群，逼迫它们再一次飞到了高处。 　　“快！”距离终于拉开，但妮娜却丝毫也没有感觉到轻松。没有看到那个精灵魔法师当然是一件好事，但却更加令人担忧，不知道他会不会已经躲到了她们前面的某个地方。 　　“向右！”她再一次低声地命令道。 　　一名豹娘向她们身后刚刚经过的一片蔓藤投出了自己的魔力，片刻之后，当追兵冲进这片丛林，那些蔓藤突然疯狂地活动起来，缠住了他们的身体，将带刺的枝条狠狠地向他们裸露在护甲外的躯体刺去！ 　　剑光不断闪耀，几名精灵以强大的剑术将这片藤蔓全部砍成碎片，但他们骑的战狼却因为在高速行动中突然被拉住而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好几个半精灵也都受到了跌伤和扭伤。 　　“这应该就是他们的核心力量了！”精灵们却兴奋了起来。 　　虽然卡莱利亚并非什么富裕的公国，但作为公国新一代的他们并没有经历过开拓领地的那段艰苦岁月，更没有与北方荒原上的兽人或者是深渊世界的虫人打过仗，在他们的人生中，绝大多数时光都是在魔法大学和帕达米亚度过的。从帝都赶来一路上所经历的一个多月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前所未有的痛苦，而在森林中风餐露宿的生活对于他们来说则更可以说是堪比地狱的折磨。更加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卡莱利亚公爵之前曾经对他们说过，如果在这里找不到敌人的主力，那就要到南面的加斯特尔山脉和萨卡尔高地去继续寻找！ 　　这对于年轻的精灵们来说，简直就是从未有过的噩耗。 　　亚塞姆的死对于他们来说与其说是悲痛，更不如说是一种身为精灵，身为家族成员的自觉和义务，卡莱利亚公爵或许对这个弟弟有着深厚的感情，对于他们来说，他却不过是一个常年在外，十几年也未必见上一面的亲人罢了。 　　即便是与亚塞姆关系最近的艾尔科拉尼侯爵对于他也未必说得上有什么感情，亚塞姆死掉对他来说甚至还意味着继承顺位的前移，意味着更多的资源和更多的机会！ 　　那种因为他的死，因为他的尸体受到敌人的侮辱而带来的愤怒，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吃了这么多苦之后，早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可以通过种种手段折磨那些兽人作为消遣，他们真的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他们甚至在私下里讨论，就连死了三个精灵，损失了大量物资和士兵的拉姆纳都不过是泄愤了事，他们有什么必要在这里替纳姆纳人干活？这些叛匪活动的区域甚至都不与卡莱利亚公国接壤，根本就不必担心他们逃亡或者是扩散到公国去。 　　“拉姆纳人这下子可高兴了，他们什么都不用做，我们都帮他们干完了！” 　　这是他们私下里说得最多的一句话，而另一句则是：“亚塞姆死的真不是地方！” 　　如果他按照许多年来家族成员们预料的那样，死在深渊的探险活动中，那事情就简单多了。他们只要能够找到他的遗骸或者是遗物，杀掉一些附近的虫族泄愤，就足以完成家族的义务，而不必像现在这样，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呆就是几个月！ 　　“干掉她们，这一切就可以结束了！”年轻的精灵们低声地说道。 　　几个月来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魔种，毫无疑问，这些兽娘必然是所谓轩辕教会的核心力量！抓住她们，就能知道亚塞姆尸骨的下落，杀掉她们，也应该足以平息公爵的愤怒了。 　　于是，他们干脆丢下了那些在他们看来完全是累赘的半精灵和战狼，就这样徒步跟在鸟群后面，向那些兽娘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第572章 被困 　　妮娜等人带着精灵们一路兜着圈子。 　　这并不容易，她们对于周围的环境更熟悉，知道哪里有陷阱，哪里有通路，但却不知道那个精灵魔法师在什么地方，不知道危险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就会将领。而精灵们虽然不熟悉这个地方，但他们却可以一直通过那些鸟追踪妮娜她们的踪迹，可以从容地决定什么时候出击。 　　鸟群一直在被消耗，但森林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鸟类，塞卡雷利男爵已经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和那些受伤的半精灵和战狼待在一起，他干脆留在原地，不断地在周围寻找着新的鸟，用魔法控制它们，让它们成为自己的傀儡，继续投入到对兽娘们的追踪中去。 　　他不断地通过自己面前的水晶球观察着妮娜她们的行动，然后驱使着几只特殊的鸟，替卡莱利亚公爵他们指引着包围圈的方向。 　　对于他来说，这是个很有意思的游戏，那些被盯住的兽娘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但她们却并不知道，卡莱利亚公爵和艾尔科拉尼侯爵已经分别运动到了她们前面，准备给予她们致命的一击。 　　“她们究竟会把自己送到哪位大人的手里呢？”塞卡雷利男爵饶有兴致地看着水晶球内的影像，兴奋地等待着最终的结果。“看起来是侯爵大人？” 　　妮娜带着兽娘们再一次向右迂回，准备把身后穷追不舍的精灵带回到最初的那片区域附近，她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如果她们从一开始选择的左面，那她们或许已经开始面临风系魔法的攻击了。 　　但袭击依然在她们完全没有料到的地方发生了。 　　一道火红的剑光突然在森林里爆发，向着跑在最前面的兽娘只劈了过去，她只是勉强来得及向旁边稍稍让了一下，剑光便直接把她的左臂齐肩砍断，只剩下一点点皮肉还连在一起，鲜血一下子喷涌了出来！ 　　“蒂娜！”劳拉惊叫起来，手中的长枪毫不犹豫地带着金黄色的光团向那个突然出现的精灵直刺过去，他对于这一击的力量稍稍有些惊愕，但手中的魔法剑连续向枪尖劈了数下，便把她的攻势完全瓦解了下来。 　　“游戏结束了。”他冷笑着说道。“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也许我会考虑给你们一个体面的下场！” 　　“去死吧！”劳拉大吼一声，全身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连人带枪犹如一道闪电那样向精灵直扑过去，而在她身后，其他兽娘也毫不犹豫地以自己的最强力量向精灵攻了过去！ 　　这让艾尔科拉尼侯爵彻底惊讶了，即便是在帝都的角斗场上也很难见到这么多魔种同时出现，这个轩辕教会究竟是什么来头，从哪里处心积虑地收集了这么多魔种？ 　　不过这种程度的攻击还难不倒他，甚至无法让他拿出真正的力量，他只是一剑向劳拉狠狠地斩下去，将她直接砍得飞了出去，而另外一只手则激发出一道火光，引燃那个豹娘唤醒的树人，脚下一点，轻轻巧巧地避开了牛头娘挥舞过来的大锤。 　　“有点意思……”他轻笑了起来，考虑着究竟先把谁杀掉。就在这时，一道银色剑光突然以极快的速度从兽娘们背后向他直劈过来，一种强烈的对于危险的本能让他心里突然一凛，护身魔法阵几乎也在同时被激发，而那道剑光却直接劈碎了那道透明的涟漪，重重地斩在他手中的剑上，让他狼狈地向后跌了出去。 　　“不要恋战！”妮娜大声地对兽娘们说道。 　　就在劳拉等人与这个精灵战斗的片刻，受伤的兽娘已经被她治愈，在这种时候，她再没有任何保存实力的想法，手中的大剑以极快的速度不断向精灵砍去，将他迫得向后连退几步，便马上收手，跟在兽娘们身后再一次向前逃去。 　　“你是什么人？”这几剑让艾尔科拉尼侯爵出了一身冷汗，对方的力量也许未必就比他强多少，但战斗经验和剑技却明显比他强上一筹，如果不是对方不想恋战，这个后出现的狼女正面牵制，其他人在旁围攻，他还真的讨不了好。 　　这样的问题当然得不到答案，就这么缓了一下，兽娘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森林里，只有鸟群依然锲而不舍地从空中追赶着她们。 　　艾尔科拉尼对那只留在自己身边传讯的鸟做了一个之前约定的手势，求援信号便被塞卡雷利男爵看在了眼里，他稍稍有些惊讶地“咦”了一声，随即把信息发给了距离这群兽娘最远的公爵大人。 　　“艾尔科拉尼求援？”卡莱利亚公爵面对这样的信息也有些惊讶，随后马上狞笑了起来。 　　能够让堂弟感觉到棘手，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杀死弟弟的凶手出现了！ 　　他马上就挥动手中的魔杖，一股青色的气流聚集在他身边，凝结成四只透明的翅膀带着他飞到森林之上，急速向着鸟群盘旋的地方飞去！ 　　这个魔法的消耗很大，但敌人已经出现，他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强烈的危机感突然让妮娜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小心！”她大声地叫道。 　　一个巨大的气元素突然从天而降，挡在兽娘们面前，无数的泥沙、树叶和各种各样的碎屑在空中乱舞，让人几乎无法睁开双眼。妮娜手中的剑带着剑气狠狠地砍在它身上，却只是让它分裂成两个稍小一些的气元素，继续向兽娘们攻了过来。 　　兽娘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对手，手中的武器砍在它们身上毫无作用，反而差一点就被它们卷住，只能拼命躲开。只有魔法能够对它们造成一些伤害，但还没等狐娘用火球烧死其中一个，另一个巨大的气元素便又落下来，彻底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受死吧！”卡莱利亚公爵在半空中狞笑道。 　　妮娜奋力向他挥出一道剑气，而他只是挥动了一下手中的魔杖，一道旋风便凭空出现，直接将剑气卷得飞向了半空之中。 　　精灵魔剑士这时候也追了上来，挡住了另外一条去路，而在半空之中，更多的鸟群正在向这边聚集。 第573章 神降之术 　　劳拉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对着立在半空中的精灵魔法师咆哮了起来，但面对气元素凶狠的攻击，她只能快速向旁边逃去。 　　豹娘唤醒了地面上的灌木，让它们快速地生长出藤枝，缠向气元素，但它们却无法匹敌气元素的力量，只是顷刻之间就被卷得七零八落。 　　唯一能够对气元素造成威胁的依然只有那个狐娘，她抛出的火球击中其中一个气元素之后，让它的身体变得小了一圈，但卡莱利亚公爵却大笑着再一次挥动魔杖，一团青色的气流在森林上空聚集，很快就变成人形，随后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这下子，兽娘们的脸色彻底变了。 　　那个精灵魔剑士也留在了原地，很显然，他们已经决定用这四个气元素耗尽她们的力量，将她们一网打尽。 　　“总团长？！”劳拉的长枪带着金黄色的光芒再一次刺穿气元素的身体，甚至在它身体中短暂地造就了一个空洞，但那些狂暴的气流却迅速填补了那个空间，丝毫也没有受到影响的迹象。 　　如果对手是那个魔剑士，就算是没法真正对他造成威胁，起码也能让他不得不专门腾出一只手来对付自己，就算是打不过，起码也可以把血溅到他的脸上。 　　但面对这样的元素生物，她引以为傲的枪术却丝毫也无法发挥作用，这一刻，她终于真切地感觉到了精灵的强大，当初村落被帝国军队烧毁，亲人被他们残酷杀死的景象再一次重现，让她愤怒而又绝望地仰天怒吼起来。 　　妮娜心里则有一丝苦涩。 　　果然，因为从未真正与强大的精灵交手，而之前与吴青松联手杀死那两个精灵太过简单，甚至曾经一起杀死半神，一起从深渊魔主的追击下逃脱，所以下意识地低估了精灵强者的实力吗？ 　　就像那次的精灵魔法师在面对吴青松召唤出来的岩石傀儡时无可奈何，这一次，换成她们对于这些气元素束手无策。 　　当时那个精灵魔剑士还能够凭借自己灵巧的行动解决一个岩石傀儡，而她，因为没有途径接触这样的高级魔法，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消灭它们。何况，就算是消灭了它们，那个魔法师依然还在那里，威胁并没有真正消失。 　　因为自己的误判而把这些孩子轻易地带入了死地，妮娜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下一瞬间，她做出了决定。 　　“古老的银月之主，请你接受我的献祭……”她低声地念诵道，同时将手中的长剑在左手的手心重重地划过，一道熊熊燃烧的银色火焰便随着她的血液一起吞噬了长剑的剑身。 　　“咦？”这样的景象让卡莱利亚公爵稍稍地愣了一下，在许久之前，当他还是维里特拉公爵麾下的一名战法师，也曾经见过兽人们用这样的方法向那些远古邪神祈求力量，但那些邪神许久以前就已经被众神消灭，那些兽人能够借用的不过是祂们残存在这个世界的遗念中蕴藏的微弱力量，根本无法与精灵抗衡。 　　在他的记忆中，几乎还没有过这样的画面。 　　“去！”三道巨大的风刃迅速形成，疾速向妮娜袭去，她双手持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那三道风刃便在银色的烈焰中被烧尽，甚至没能造成任何损害。 　　“我把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你，请求你的降临……”妮娜继续念诵道。 　　这曾是银月王族世代相传的秘术，可以向他们的先祖，银月狼神赛博门特借用神圣的力量，消灭强大的敌人，但从数百年前开始，这种秘术就再也没有发挥过作用。 　　她现在当然知道那是因为银月狼神已经在与精灵的战斗中失去了肉身，只剩下一点残存的神性，而银月王国遭到精灵的入侵，再也无法维系足够的信徒为赛博门特贡献信仰之力。当赛博门特最后的力量也在帮助她的祖先对抗精灵的过程中耗尽，祂便彻底失去了在这个世界上现身的能力。 　　因为被吴青松列为轩辕教会最早确定的两名圣徒之一，接受了信徒们数年的祈念，而银月城重新聚集起来的数万狼人又开始持续地提供信仰之力，赛博门特才终于恢复了元气，而在与白虎神的战斗中，妮娜也第一次成功地借用了祂的力量。但赛博门特却在那之后曾经警告过她，这个神术的燃烧的并不仅仅是源自祂的力量，更多的还是属于她自己的生命之源，而这种力量的消耗，甚至无法用治愈法术弥补，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要随意使用这个神术。 　　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杀掉那些兽娘！”卡莱利亚公爵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迹象，于是大声地对自己的堂弟叫道。 　　与此同时，他操控下的气元素突然分散成十几个，向已经渐渐适应了巨型气元素的攻击方式，开始依托树木躲闪进攻的兽娘们扑了过去。 　　一道银光却突然扑面而来，公爵马上振动身后的风之翼快速升上高空，同时召唤出一道巨大的龙卷风向那道银光卷去。 　　银光却毫不停顿，直接撕开了挡在她面前的龙卷，带着一往无前的力量向他直扑而来！ 　　巨大的气团突然在卡莱利亚公爵身前出现，猛烈地向前爆发，将挡在他面前的一切都狠狠地推了出去。妮娜的身体终于在这强大的力量之下失去平衡，向后翻了一圈落在地上，但下一瞬间，她却犹如利箭一样扑向正在冲向兽娘们的艾尔科拉尼侯爵，再一次直接击碎了他的护身魔法盾，而这一次，艾尔科拉尼手中的魔法剑再也无法承受来自半神的力量，在双手大剑的斩击下弯曲，变形，断裂。 　　“火焰之主所依玛……”精灵魔剑士仅仅是来得及高叫一声，将一团火焰挡在他与妮娜面前，便直接被劈的直飞出去，重重地撞在树上，整个身体都嵌了进去。 　　风声呼啸而来，妮娜不得不放弃追上去杀死他的念头，回身抵挡，数十道风刃从不同的方位向她急袭而来，被她一一挡住，而在这时，数道龙卷风在她身体周围不远的地方突然出现，随即迅速变大，挡住了她所有的出路。 　　“合！” 　　卡莱利亚公爵一声轻喝，那些龙卷风便向中间合拢，强大的气旋猛烈地撞击在一起，卷着无数树木和石头的碎块，顷刻之间就把妮娜站立的地方变成了一片空地。 第574章 投鼠忌器 　　兽娘们惊呼起来，但卡莱利亚公爵并没有被眼前的假象所蒙蔽。 　　上面？！ 　　借助着旋风之势，妮娜高高跃起，甚至超越了悬停在森林上方的精灵魔法师，手中的大剑带着燃烧生命力而来的强大力量，重重地向卡莱利亚公爵斩去！ 　　“轰！” 　　气团却在她即将击中公爵时再次爆发，把她远远地推了出去。 　　十几道风刃如影随形，好在妮娜并未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手中的大剑连续挥动，把它们全都挡了下来。 　　卡莱利亚公爵此时已经完全放下了之前的轻视，拥有这样的力量，难怪弟弟会死于非命。而这样的认识让他越发激愤，手中的魔杖连续挥动，开始酝酿更强大的魔法。 　　妮娜远远地落在地上，身体已经开始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损耗，这让她没有浪费一秒钟的时间，刚一落地，她便马上挥剑冲向那些气元素，将它们一个个斩杀。 　　“总团长？！”“妮娜姐姐？！”兽娘们惊喜地叫道。 　　“快走！”妮娜却面色凝重地像他们叫道。 　　劳拉从妮娜的脸上看出了一点端倪，但她明白自己留在这里非但帮不上任何忙，反而有可能成为妮娜的弱点，而她们也是妮娜无法逃走的最大原因。 　　于是她同样地大叫起来：“别愣着！快走啊！！” 　　兽娘们这时才意识到妮娜的状态并不好，随着战斗的不断进行，她的身体甚至开始出现了衰老的迹象。 　　一名兽娘的眼泪马上涌了出来，但她马上把它强忍了回去，开始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个地方。 　　“妮娜，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劳拉大声地对她说道。 　　妮娜默默地点点头，双手持剑，再一次面对精灵魔法师。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准备，他的魔法已经完全成型。 　　一条青色|气元素构成的龙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狞笑着挥动魔杖，气龙便一声龙吟，以远超气元素傀儡的速度，向妮娜直扑过来！ 　　妮娜手中大剑上的银色火焰越发明亮，她双手持剑，站在原地，等到气龙几乎已经冲到自己面前，才大吼一声，一剑兜头向它斩了下去！ 　　气龙已经无法躲避，但它也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一剑之下，它的身体彻底被劈成两半，但却马上化成两只巨鹰，一左一右从极近的地方向妮娜扑击过来！ 　　气元素凝结而成的利爪瞬间撕破了妮娜身上的虫壳护甲，鲜血淋漓，但她也终于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躲开了那足以撕碎她身体的夹击，气喘吁吁地闪到了旁边。 　　两只巨鹰重新合二为一，化作一条气龙，它的身体已经比之前小了一圈，但依然比妮娜大了十几倍。而在另外一边，卡莱利亚公爵仍在念诵咒语，酝酿另一个魔法。 　　要败了吗？ 　　妮娜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沉重，脑袋也开始刺痛起来。 　　如果她想要逃走，起码会比那些兽娘更有机会。 　　但她不能。 　　作为她们的团长，导师，作为她们的姐姐，她必须留在这里，坚守下去，让她们有机会逃到安全的地方去。 　　左手掌心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不是因为伤口凝结，而是因为已经燃烧掉了太多，那么……妮娜把剑交到左手，在自己的右手掌心再一次割了下去，已经开始变得黯淡的银色光焰终于又一次变得炽烈了起来。 　　与这些魔法生物战斗毫无意义，必须想办法攻击那个魔法师，那么…… 　　艾尔科拉尼侯爵用力地摇了摇头，艰难地把自己的身体从被卡住的地方挣脱出来，之前那一剑的威势几乎已经摧垮了他的斗志，也让他完全丧失了信心。 　　授爵之后的数百年来，他还是第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 　　那真的是一个兽人吗？ 　　银色的光焰却再一次袭来，这一次，艾尔科拉尼已经没有魔法剑可以用来抵挡，慌忙之下，他将自己身上所有魔法道具的力量全部激发出来，但那道银色火焰却再一次毫不迟疑地把它们全部击碎，连一秒的停滞都没有，剑光便重重地直接斩在了他的身上，将他身上最后一道防护，那由炼金大师亲手制作的魔法护甲击穿，在他的腹部造成了可怕的伤口！ 　　“啊啊啊啊啊啊~~~！”精灵侯爵有生以来第一次面临这样的伤害，这让他毫无风度地惨叫起来，而那个狼女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挡在自己面前，手中大剑直接顶在了他的喉咙下面。 　　“停手！”她对着半空中的精灵魔法师大叫道。“否则我……” 　　气龙却毫无犹豫地向他们直击过来，妮娜将精灵扯过来挡在自己面前，利爪撕破了残余的护甲，在他肩膀上造成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让他惊恐地尖叫了起来：“亚巴特！住手！我也是你弟弟啊！” 　　气龙的攻击终于停下，站在了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但公爵的魔法却并没有停止，数只巨鹰在半空中出现，振翅向兽娘们逃走的方向飞去！ 　　“停下！”妮娜再一次大声地叫道。“我会杀了他！” 　　公爵轻蔑地看了她一眼。 　　妮娜一抓狠狠地抓在艾尔科拉尼的伤口上，让他再一次尖叫了起来：“哥哥！公爵大人！求你了，听她的吧！” 　　“以我的命换一个精灵侯爵，我不亏。”妮娜对卡莱利亚公爵说道。“给你五秒钟的时间，把魔法撤回！” 　　她马上开始倒数，公爵冷冷地看着她，气龙也做好了攻击的准备，而艾尔科拉尼则吓得再一次尖叫了起来，大声地向公爵求情。 　　他很清楚，身后这个女人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他的脑袋割下来，而公爵却绝不相信这个狼娘会杀掉好不容易得到的人质，但在堂弟的哀求和胡言乱语之下，他终于还是把那些气元素之鹰召了回来。 　　“艾尔科拉尼，我真替你感到羞耻！”他对自己的堂弟说道。“慷慨战死总好过苟且偷生！” 　　“我不想死！”已经彻底突破了自己人格底线的精灵侯爵却说道。“我父亲，你的叔叔也绝不会愿意看到我死！亚巴特，当初是他自愿放弃继承权你才继承了这个爵位，你不能让我死！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死！” 　　公爵有一种冲动，恨不得自己亲手杀掉这个蠢货，但他最终还是降落在了已经被他的魔法摧毁成为一块平地的土地上，对妮娜问道：“你觉得自己有机会逃走？你用的这个魔法正在燃烧你自己的生命力？你觉得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把他平平安安地交出来，我以精灵公爵的荣誉承诺让你那些手下逃离。否则，就算是要把这片森林全部翻一遍，我也会把她们一个个找出来，用最残酷的手段折磨她们之后才让她们死去！” 第575章 抓活的 　　“精灵的荣誉？”妮娜冷笑了起来。 　　她终于可以悄悄撤除魔法的效果，因为天赋力量依然存在，从表面上看，两个精灵只觉得她的力量减弱，并没有意识到她其实已经是外强中干了。 　　“我就要死了……”艾尔科拉尼低声地哀求道。“我的血一直在流。” 　　妮娜却没有理他，而是继续用剑顶住他的咽喉，审慎地关注着公爵和他那些强大魔法召唤物的行动。 　　这样的状态坚持得越久，劳拉她们就越有逃生的机会，而她自己……现在已经无法考虑那么多了。 　　卡莱利亚公爵冷笑着，完全看破了她的心思，但她却不知道，自己已经通过手势向塞卡雷利男爵传递指令，让他通知年轻人们去追捕那些兽娘。 　　抓活的！ 　　他特别这样命令道。 　　那些贱妇在她心里的重要性绝对比艾尔科拉尼在他心里重要得多，当她们全被抓起来带到这里，他倒想等着看看，她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 　　许久之后，沉闷的力量对撞的轰鸣声终于在远方响了起来。 　　“现在你还有机会投降。”公爵终于狞笑了起来。“现在投降，我还可以赶过去阻止他们下手。” 　　“不必了。”妮娜却冷漠地答道。“留在原地。”她把手中的剑收紧，艾尔科拉尼便又一次慌张地叫了起来。 　　…… 　　“杀光他们！”牛头娘满含激愤的一锤直接将自己面前的精灵连人带剑砸飞，大声地吼叫着。 　　“不，抓活的！”劳拉却用更大的声音咆哮了起来。“抓住他们，才能从精灵那边把妮娜换回来！” 　　年轻的精灵们本来已经在听到强大风系魔法造成的呼啸声后停下了脚步休息，却在这时接到了塞卡雷利男爵通过鸟群传来的信息，让他们去追捕那些兽娘。 　　抓活的！ 　　鸟群特别飞出了这样的字形。 　　“她们竟然能够从公爵大人和侯爵大人手里逃生？”这让几个年轻的精灵男爵们感到非常惊讶。按照常理，她们既然已经被两位强者盯上，那就绝无逃生的理由才对啊？ 　　但命令毕竟是命令，他们每年可以使用的资源多少和能够获得的机会大小全在公爵的一念之间，这让他们不得不重新拿起剑，从内线向那些兽娘逃走的方向追去。 　　赛卡雷利男爵继续操纵鸟群袭击和干扰兽娘们，迟滞她们行动的速度，并且用鸟群指引精灵们，让他们可以抄近路绕到兽娘们前面。 　　终于，在几分钟后，两拨人相遇了。 　　结果却并不像精灵们想象的那样，当三个年轻的精灵各自激发了自己的魔力，抱着戏谑的态度兴奋地向自己的猎物扑去，准备看到她们惊慌失色的脸，然后在后面追逐她们。 　　迎面而来的却是饱含了激愤，发挥了百分之一百二十力量的兽娘们凶狠的打击。 　　劳拉等人本来就是妮娜精选出来，能力远超其他兽娘的精英，她们的力量实际上已经接近甚至是超过了这些温室中成长起来的精灵。虽然同样受到过分的保护，但兽娘们的战斗经验却远远超出了这些精灵，她们平日里也许能发挥自己八成的力量，在状态极佳的时候能够百分之百发挥自己的力量，现在，她们已经超越了自己的极限。而这些精灵，麻痹大意而又轻敌的状态下，能够发挥自己六成的力量就已经不错了。 　　只是一秒钟，战斗就结束了，三个精灵瞬间就被|干翻，其中一个甚至直接晕了过去，如果不是劳拉那一声叫得及时，他的脑花应该已经流了一地，另外两个精灵也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机会，干净利落地被抓了起来。 　　“我们回去？”豹娘兴奋地问道。 　　“不！”劳拉说道。“我们要去抓那个指挥这些鸟的精灵！他一定有办法联络和看到妮娜那边！” 　　兽娘们于是迅速行动起来，而本来等着想看一场好戏的塞卡雷利男爵却惊掉了下巴，甚至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逃到公爵大人那里去？这或许是最安全的选择，但兽娘们所在的位置却在他和公爵之间，并且正在迅速向他靠近！ 　　“你们几个守住这里！”男爵在关键时候完美地做出了最符合贵族身份的选择，他跳上精力最佳的那条战狼，对那些半精灵侍从们说道。“我去支援公爵大人！”随即，便向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全速冲了出去！ 　　半精灵们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时候，兽娘们便已经冲了过来。 　　这些侍从如果是面对普通的兽人，那也算是好手了，其中几个甚至还学会了粗浅的魔法，在不明真相的兽人和其他半精灵面前，也敢自称魔法学徒招摇过市。 　　但他们却无力承受神眷骑士团精英们的突击，抵抗仅仅是持续了十几秒就彻底瓦解，某种意义上说，那些战狼坚持的时间都比他们更长。 　　“那个精灵呢？”劳拉一枪扎穿了一个半精灵的大腿，一脸凶相地问道。 　　那个半精灵不敢隐瞒，指出了塞卡雷利逃亡的方向，这让劳拉愤怒地一枪扎死了他。 　　带着俘虏不可能追得上他，但如果不抓住他，那她们就没法安全地与那个精灵魔法师谈判，更没法把妮娜救出来。 　　“你们带着他们找地方躲，我去抓他！”她大声地对其他兽娘说道。 　　这时候，一个巨大的身影却从她们头顶一掠而过，向着之前她们与那些气元素战斗的方向疾飞过去！ 　　“那是什么？！”兽娘们的动作彻底被惊得呆住了。 　　一条龙？ 　　一条龙！！ 　　“我好像看到有人骑在它背上？”豹娘不确定地说道。 　　“想这些有什么用！”劳拉急躁地说道。 　　不管来的是敌是友，对她们来说，当前最重要的就是抓住那个逃跑的精灵，其他的一切都是虚的！ 　　她丢下同伴向着精灵逃亡的地方冲去，但在跑出去几分钟之后，却看到地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正在散发着令人抗拒的阴冷气息的圆坑。 　　战狼的尾巴和一部分后腿留在坑边，应该是正在奔逃中被这可怕的力量从正上方击中，而在坑里，却只能看到少数无法分辨的灰白色碎片，就像是腐朽了许久的骨头的渣子。 　　这是……那条龙干的？ 第576章 龙炎 　　强烈的，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突然出现，让卡莱利亚公爵浑身的汗毛都突然竖了起来。 　　他不知道危机将来自何处，有多强烈，但几乎是凭借着本能，他瞬间就在自己身体周边召唤出了四条硕大的龙卷风，同时激活了自己的魔法护盾。 　　一团灰白色的光团突然从远处袭来，那其中蕴含的强大死气瞬间贯穿了他挡在自己身前的龙卷风，他拼命用风翼将自己带到另外一边，躲开了这毫无预兆的攻击，下一瞬间，一声龙吟，一个庞大的身影直接从空中扑向他。他急忙激发出一个巨大的气团挡在自己面前，却无法抵消这个庞大身影的强大势能，反而让自己狼狈地被气流推得向后退了十几米，撞在一棵树上才停了下来。 　　一条龙？！ 　　这怎么可能！ 　　“妮娜！”吴青松在龙背上焦急地叫道。 　　因为有了神谕术，妮娜派去求援的信使虽然没能见到他，却通过纳格兰的神庙向他汇报了法里斯的情况。 　　信使汇报的情况很糟糕，但却并不危急，吴青松于是马上放下了手边的所有事情，推翻了一切计划，和霜牙一起沿奔牛高原南部的山区向法里斯山赶来。毕竟，龙的存在太过于吸引眼球，能不暴露，自然是不暴露的好。 　　但刚刚进入法里斯山的边缘，赛博门特就突然发来信息，告诉他妮娜已经处于极度危急的情况下，吴青松于是再也没有任何顾忌，把霜牙恢复原型，走直线直接飞了过来。 　　赛博门特一路上都在向他报告最新的情况，这让吴青松知道妮娜使用了对身体损耗极大的神术，但他却没有办法指摘赛博门特，因为祂没有能力直接阻止妮娜这么做，也没有能力直接对抗一个精灵公爵，而妮娜这样做，起码能保证自己还活着，而不是直接被精灵杀死。 　　霜牙对于久违的形态自然是兴奋至极，在发现了下面有个精灵迎面跑过来时，他甚至没等吴青松发令，便直接一个喷吐，把那个倒霉蛋砸得粉身碎骨。 　　吴青松也没有功夫去管那些明显没什么事的兽娘们，他一心一意地只想着把妮娜救回来，现在看到她没事，他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龙骑士？！ 　　卡莱利亚公爵心里的惊疑却变得更甚，龙族的灭亡已经是他祖父那一辈的事情，这也是精灵历史中最让他们得意，也是年长精灵最津津乐道的一件往事。 　　大陆近两千年来从没再有龙出没，甚至没有任何龙的遗骸被发现，这种强大的生物早已经被确定灭亡，现在怎么会？ 　　而且，比精灵更高傲的龙族，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兽族骑在自己身上？ 　　这时候，他却意外地看到了这条龙眼中浓烈的白色灵魂之火。 　　亡灵！ 　　这一刻，他已经没有了继续战斗的心思，但那条尸龙却毫不停顿，在原地被风团挡住了片刻之后，再一次向他直扑了过来。 　　卡莱利亚公爵惊骇之下，精神反而以远远超过平日的高效运转了起来。 　　数十道风刃马上从不同的方位向那条龙和它背上的骑士激射而去，但它却只是张开翅膀，大声咆哮着，便把这些风刃若无其事地接了下去。 　　气元素之龙咆哮着向霜牙扑来，它不屑地看了看这个伪劣货，口中的死亡龙炎倾射而出，瞬间就把偌大的气龙烧得无影无踪，顺便把旁边那几只气元素之鹰也一起毁了。森林被这强烈的死气侵蚀出一片巨大的反射型黑色废墟，卡莱利亚公爵勉力维持着一面大气之盾，好不容易才把这样的攻击抵挡了下来。 　　霜牙对于他的幸免稍稍有些惊讶，但这反而激起了它的好胜之心，它马上就向精灵法师直扑过去，而后者则在龙炎停止的那个瞬间在自己的身上激发了风翼魔法，迅速升空，躲开这一击向北方逃去。 　　和我比飞行？ 　　霜牙的舌头都笑得耷拉了出来，这大概算是变身二哈的后遗症之一，没等吴青松发出命令，它便张开双翅，两条后足在地上重重地一蹬，跃入天空，向着那正在加速疾飞的精灵追了过去！ 　　必须尽快杀掉他！不能让他逃到有人烟的地方！ 　　吴青松对他发出命令。 　　哎呀，知道了…… 　　霜牙微微有些不快地答应者，就像是被父母赶去写作业的小孩。 　　龙炎在它口中聚集，随后如炮弹一样连续不断地向卡莱利亚公爵喷去，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来躲闪这致命的攻击，而就是这么一缓，巨龙便轻易地追上了他，并且以自己庞大的身躯直接撞在他身上，让他失去平衡跌入森林，重重地撞在了迎面而来的树木上。 　　霜牙在空中急速悬停，却发现精灵虽然灰头土脸，但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他已经彻底放弃了从空中逃离的念头，以风元素给自己加了一个漂浮术和一个风盾，正快速地在森林当中穿行。 　　霜牙展开翅膀轻松地跟在他上方，同时不断地向他倾泻着龙炎，逼迫他不得不随时提心吊胆观察头顶的动静，改变自己的行动轨迹。但很明显，这样的方式很难真正对精灵魔法师造成威胁。 　　这我可没辙了。 　　霜牙于是对吴青松说道。 　　贴下去！ 　　吴青松在意念中对它说道。 　　和我配合！ 　　他还是没有太好太直接的攻击手段，但神格中每天，甚至是每个小时每一分钟都在增长的力量却让他可以更好地运用自己原本掌握的技巧。 　　强大的精神力量凝练如矛，狠狠地向着正在亡命奔逃的精灵刺去，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卡莱利亚公爵短暂地失神，而就在这一刻，早已经酝酿多时的死亡龙炎对着他的身体倾泻而下，直接把那个地方烧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白色的龙炎之下，土地上的一切都以极快的速度凋零，枯萎，即便是没有被直接击中，那片森林也已经彻底死亡。 　　可以了。 　　吴青松最终说道。 　　他已经可以感觉到，那个精灵的精神力量在持续长达数分钟的龙炎攻击下已经变得极其衰弱。 　　他们降落了下去。 　　精灵公爵的躯体向前蜷缩倒在深深的坑洞之中，他勉力挣扎着想要举起魔杖，却被尸龙用尾巴狠狠地抽打了一下，魔杖直接飞了出去。 　　“我的死将是你们的末日。”他挣扎着吐出了最后的遗言。 　　而吴青松的回答，则是开始就地清洗他身躯中残余的一切灵魂印记，将他直接转化为亡灵。 第577章 传奇将至 　　“妮娜！” 　　拥有神格碎片之后，吴青松转化亡灵的能力和速度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当霜牙按照他的命令把妮娜接过来时，精灵公爵已经完成了转化，开始回答他的问题。 　　但妮娜一出现，吴青松便马上丢下了它，重重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她的脸上已经出现了皱纹，看上去至少老了五岁，这让吴青松既心疼又心酸。 　　但他却没法说以后不许这样之类没有意义的话，于是抓住她的一只手不放，细细地问她自己离开这段时间的别情。 　　霜牙一脸好奇地凑在他们身边听他们说话，硕大的脑袋几乎要把他们推开，吴青松忍不住打了它一拳，它却丝毫没有感觉，吴青松干脆在妮娜惊讶的目光中把它变回了二哈，这下子霜牙彻底不干了，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撒赖起来。 　　不管怎么说，它肯定都是更喜欢自己本来的样子啊！ 　　你太卑鄙了！我不喜欢这个样子！ 　　我看你很喜欢啊！再说了，我这是为了你好。你那个样子太消耗能量了。 　　霜牙使用的力量最终都要从他这里再补充回去，龙炎洗地看上去很爽，但只有吴青松知道，这背后意味着多少灵魂石的消耗。就算他现在有了信仰之力的补充，也没法承受它动不动就这么来一下。 　　霜牙还想撒泼抵赖，但吴青松回了它一句之后便不再理它，而是继续和妮娜说起话来。 　　“劳拉她们呢？”妮娜关心的人和事却比他更多。 　　“她们没事。”吴青松说道。“之前我在空中见到过她们，她们看上去抓住了几个俘虏。” 　　“我们去找她们吧。”妮娜说道。“免得她们担心。” 　　“这个精灵怎么办？”吴青松问道。 　　艾尔科拉尼侯爵脸色惨白地躺在一边，他已经明白自己绝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他不可能向叛匪投降，再说了，即便他愿意投降，对方也不可能相信他，而在看到了对方的手段之后，哪怕仅仅是为了保密，对方也肯定会杀掉他。 　　对一个亡灵法师，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随你处置。”妮娜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吴青松于是走过去问道。“我们还有其他俘虏，可以对应你的口供，如果不想遭受太多痛苦，就实话实说。” 　　精灵侯爵看了自己已经成为邪恶亡灵生物的堂兄，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能放过我，让我安眠吗？” 　　“抱歉。”吴青松摇了摇头。 　　与精灵的战争已经近在眼前，在这种情况下，哪怕仅仅是为了少一点自己人的牺牲，他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制造强大死亡骑士的原料。 　　“我是艾尔科拉尼＃卡莱利亚侯爵。”精灵叹息了一声之后答道。“他是亚巴特＃卡莱利亚公爵，维里特拉大公麾下卡莱利亚公国的领主。我们是来替亚塞姆＃卡莱利亚侯爵复仇的。” 　　“你们已经在劫难逃了。”当死亡已经无可避免，他终于又恢复了精灵的高傲。“作为领主，帕达米亚的浮空岛上种有亚巴特的生命之树，指示他的健康和生命情况。在我们出发之前，人们也都清楚我们是来干什么的。此时此刻，必定已经有人知道我们生命凋零，我们的父辈将站出来替我么复仇，这块土地将彻底变成废墟，一切生灵都将被彻底抹掉。” 　　疼痛和重伤让他激烈的咳嗽了几声，才又继续说道：“一个公爵，两个侯爵死在自己的境内，拉姆纳也将投入全部力量来追此事。你们将面对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而他们必将倾尽一切所能追击你们到天涯海角，直到把你们斩尽杀绝！” 　　“也许吧，但你们首先将为我而战。”吴青松说道。“直至粉身碎骨。” 　　艾尔科拉尼怒目以示，但片刻之后，他自己就因为咳嗽而低下了头。 　　妮娜则继续追问道：“将会有些什么样的精灵出动？你们的父辈还有些什么人？他们的力量如何？” 　　“你说卡莱利亚？”或许是想看到他们脸上的恐惧，艾尔科拉尼丝毫也没有隐瞒的念头：“即将步入传奇行列的前代公爵，亚巴特和亚塞姆的父亲卡斯隆公爵必定会成为最坚定不移的那个人。还有我的父亲，奥尔德斯公爵，他一定会替我复仇！我们的家族是维里特拉最坚定的盟友，他们至少会出动一名准传奇，说不定甚至会是一个传奇强者。而拉姆纳，除了大公本人，他们还拥有两名传奇强者！他们已经在这个地方连续丢了脸，说不定他们都会过来！哈哈哈哈哈……如果是那样的话，到时候你们……” 　　吴青松一剑刺穿了他的头颅，终结了他的大笑，随即沉思了起来。 　　最少一个传奇，两三个准传奇，无法估计数量的公爵和更多的精灵？ 　　他想起了深渊之门出现后他曾经远远地在高空观看过的景象，那样的魔法将会降临在这片土地上吗？ 　　事情的进展远远地超出了他原先的计划，在他的设想中，原本是希望能够用几年时间来稳固和掌握神格的力量，从而获得与精灵对抗的力量。 　　但人生在世，果然是永远都计划没有变化快。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无法回避，更不可能逃避，那唯一的选择也就是勇敢面对了。 　　“吴？”妮娜没想到这批精灵的身份会这么特殊，更没有想到，他们即将面对这样的结果。 　　“没关系，妮娜，要知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可是这个世界上现在唯一真正的神祇了！”吴青松却故作轻松地对她说道。 　　随即，他便一边把艾尔科拉尼转化为亡灵，一边告诉她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即便是妮娜，对于这一切也简直有些应接不暇。 　　吴青松已经成了一位神祇？！ 　　“所以，没什么可怕的。”吴青松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肯定能找到应对之法的！” 　　在他的催促下，霜牙不清不愿地从地上爬起来，载着他们向前奔跑，而两个新出炉的亡灵生物则在亚巴特的风系魔法下跟在他们身后快速地在森林里移动起来。 　　他们很快就遇上了一路找过来的劳拉她们，在审讯了那三个精灵，确定之前艾尔科拉尼并没有说谎之后，他们也都成为剑下亡魂，并且直接转变为了最低级的死亡骑士。 　　“西德尔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已经在这次战斗中充分领教了高级精灵强大力量，又从这几个俘虏口中得知很有可能迎来更加强大的敌人，这让兽娘们无法不感到担忧。 　　吴青松获得神格的事情当然不能让她们知道，所以她们知道的只是己方拥有了一条龙，但对面可是将有传奇魔法师这样的存在到来啊！ 　　“我们会找到办法的。”吴青松微笑着对她们说道。 　　但这一次，兽娘们心中的担忧却无法像以往那样，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消除。 第578章 嫁祸 　　“如果那些精灵现在就从帕达米亚出发，那留给我们的时间大概就只有一个月，甚至会更少。”拉姆有些发愁地说道。 　　神谕术的存在使得远程会议成了可能，不过略有不便的是，人们只能听到自己身边的人所说的话，大多数信息都只能通过吴青松来转达，而且经常会出现几个人的声音同时涌入他脑海的情况。 　　“这点时间能做的事情很少。”席艾拉也这样说道。“除非突然有什么事情发生，拖住他们。” 　　如果深渊之门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好几个人心里都忍不住这样想到。 　　在更强大更具威胁的敌人面前，精灵的注意力也许会被转移过去，而他们也将因此而获得当前最需要的时间。 　　时间……吴青松现在需要的就只是更多的时间而已。 　　信仰之力每一刻都在涌入他体内的神格碎片，转化成某种力量储存起来，等待他的调用。而他所要做的，不过是在博尔德和众多半神的帮助下，找到适合自己，也适合自己的使徒们使用的神术，把这种力量转变为实实济济的杀伤力，最终提升他们这个造反集团与精灵对抗的能力。 　　法里斯山区的战争已经证明，在常规层面，精灵高压下既缺乏斗志又没有进取精神，完全依靠强力压迫和合法抢劫的诱惑聚集起来的兽人炮灰军队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现在所欠缺的，无非就是高端战力而已。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像伊莫托斯所知的那样已经没有任何真正的神祇存在，那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轩辕教会的不断发展，他们打败精灵就真的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吴青松需要时间去开发强大的神术，寻找与自己契合度最高，最能发挥神术力量的使徒。当然，只要有充裕的时间，那些被挑选出来的半神也有可能获取更多的信仰之力，从而恢复一定的力量，对于精灵形成制约。 　　“灾祸之门的事情别考虑了，我们不能那样做。”吴青松同时对好几个人这样说道。 　　深渊魔主绝不是他们可以考虑的合作对象，以吴青松对它们的认知，它们对于地面生物来说是比精灵更危险也更无法沟通的存在。精灵的统治夺取的是所有人的自由和财富，死亡不过是他们为了实现这个目的而使用的震慑手段。而虫人，它们涌出地面的唯一目的就是吞噬和消灭地表的一切，重新把这片土地变回它们的家园。 　　吴青松为自己选定的力量本源是“公正”，如果他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为大地带来这样的灾难，别说他的信徒和追随者们，就算是他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 　　不是说不能用阴谋诡计，但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有最后的底线不能跨越。 　　“这么短的时间甚至没法把人撤出来。”妮娜对吴青松说道。 　　兽人们已经充分见识到了精灵的凶残，现在这个时候，动员他们逃离一定不会再有人推诿拖延。 　　问题是，这片面积广阔的山林中到现在为止依然有着几十万兽人，即便是投入教会在附近的所有人力物力，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这么多人平安翻越雪山，要么是穿越茂密的森林迁移到数百公里外的地区安置，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教会把牧师们集合起来就要几天时间，制定计划，分配任务，各自执行，算上人们在路上来回奔走的时间，一个月之后，他们或许正好可以开始组织兽人们开始撤离。 　　他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精灵再一次反应迟缓行动低效上，一个公国的领主死亡，即便精灵的时间观念再怎么淡薄，也不可能再给他们半年的时间去从容应对。如果他们这么做，最终的结果很有可能是直接把所有人逃亡的去向暴露在精灵们面前，给更多人带去灭顶之灾。 　　“想办法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开呢？”爱丽丝说道。“故意向拉姆纳或者是卡莱利亚发动攻击，进行报复，然后当着他们的面逃向某个地方，能不能把他们的注意力从法里斯山区引开？毕竟，他们的主要目的应该是是报仇，如果让他们确认杀死所有精灵的凶手已经离开，他们还会继续在法里斯山区消耗精力吗？” 　　吴青松把她的意见转述给其他人听，席艾拉马上就表示了反对：“既然有可能出现好几个传奇法师，那随手毁掉法里斯山区，杀光那里的人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们会些什么样的魔法……再说了，我们能把他们引到什么地方去？往北，是马上就要成为教会后花园的北境；往南，是教会新发展的传教区；往西，是空无一物的大海，只有几个距离海岸不算太远的海岛；往东，是帝国的腹地，凡塔力城附近本来就聚集了大量精灵强者，低调混出混进没人理你，惹出这样的事情还主动往那边凑？” 　　吴青松把她的话传述给所有通过神谕术参与会议的人，但没等爱丽丝反驳，他自己便给出了一种可能：“可以逃到地下。” 　　拉德亚诺大陆地下世界的深邃和广阔远远超出他之前那个世界，毕竟，他自己就曾经在那底下走过大半年的时间，然后才幸运地回到地面。如果能够成功地把精灵的注意力引导到那下面，甚至是让他们与虫族发生冲突，两败俱伤，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与把虫人引到地面截然不同。 　　但要怎么才能让他们相信杀死亚巴特和亚塞姆等精灵的力量来自地下，并且再一次撤了回去？毕竟，轩辕教会传教的内容可与地下世界的虫人没有半点关系，而之前亚塞姆的死也被他们高调地利用以打击那些士兵的信心和勇气，现在硬把事情扯到虫人身上，这是觉得精灵们傻吗？ 　　“之前我们杀死雷德克洛的现场可以利用一下。”妮娜却若有所思。“不管有没有用，我们可以把那块破裂的水晶搬过来，在与亚巴特＃卡莱利亚战斗的地方进行伪装。也许我们没有办法让他们认为亚塞姆是虫人杀死的，但我们起码能试着让他们相信亚巴特是虫人杀死的。一个月的时间不够我们迁移几十万人，但足够我们做这件事情了。” 　　“至于证据……”她看了看正以二哈形态毫无仪态地趴在吴青松身后的霜牙。“如果你能把它变成狼，那为什么不能把它变成巨甲虫呢？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也许我们没法让精灵们确信不移，但起码能混淆他们的视线吧？” 　　“呜？”霜牙抬起了头。 　　巨甲虫？那是什么东西？ 第579章 设局 　　【你太过分了！这也太丑了吧！】 　　巨大的银色甲虫在吴青松面前发出尖锐的啸响，巨大的螯牙几乎顶到了他的脸上，那些螯肢也在他身上触来触去，让站在远处的兽娘们毛骨悚然。 　　虽然知道这是吴青松用神术变化出来的东西，但是，这也太可怕了吧？ 　　【我并没有骗你，你看，真的有翅膀了啊。】吴青松在意念中对霜牙说道。【你可以试试，绝对能飞得很快，而且这样的身体也很强大的。】 　　【我不管！这种样子实在是太丑了！快点把我变回去！我宁愿不能飞也不当这种怪东西！】 　　【这可不行。】吴青松说道。【要变回去也可以，等到完成任务就行了。】 　　【你这个骗子！】 　　银色甲虫的翅膀振动着，发出更多可怕的声音，口器前面的螯肢把吴青松的身体直接抓了起来。 　　【我要咬你了哦！！】 　　【如果能让你解气的话，你就咬好了。不过等你咬完了，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吴青松平静地说道。【要是你不乐意，我也可以变成这个样子陪你。】 　　【你随时都能变回去！这算什么陪我！！】霜牙不满地嘶叫着，森林中的鸟全都被这样的声音吓得向远处逃走了。 　　“西德尔……西德尔大人，总团长和掌旗官姐姐已经把那块水晶的碎片运回来了……”劳拉的声音在旁边说道。 　　尸龙本来就不是什么可爱的动物，当它变成巨甲虫，可怕程度马上又上了好几个台阶，这让兽娘们根本不敢靠近它。劳拉算是其中胆子比较大，接受度也比较强的人，于是传话的任务理所当然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知道了，劳拉，谢谢你，我会尽快过去。”吴青松在霜牙的螯肢控制下，头朝下地尽力挤出一个微笑说道。 　　“……呵呵。”劳拉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急忙逃走了。 　　【你看看，所有人都讨厌我了！】 　　【那是因为她们不习惯这个样子，而且她们都太胆小了。】吴青松说道。【你还咬我吗？不咬的话，我们就得开始干活了？】 　　塑造这个法术比起变鱼和变狼要复杂得多，虽然理论上虫子应该是低等级的生物，但具有高度社会性和适应性，拥有强大肉体的虫人绝不能用这样的眼光去看待它们。如果不是吴青松当年在地下世界漫游的时候杀死过许多的虫人，深渊之门出现时被这样的巨甲虫追得要死，又在远处的天空中观察过许多次它们与精灵的战斗，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解析出这个新的变形术的分类。 　　但效果却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得多。 　　也许真正的虫人能够一眼就把它分辨出来，但吴青松相信，精灵一定会认为它是真的。 　　吴青松和菱都经历过真红魔主被奥萨加侯爵击破附身水晶的那件事情，而妮娜则和他一起经历了白熊神召唤名为永惧魔主的地下强者的事情，再加上数千年前曾经与虫人进行过战斗的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要利用之前的战场，利用那次战斗留下的各种残片和残体，利用被破坏的黄色水晶，利用变形后的霜牙伪造亚巴特＃卡莱利亚是与虫人战斗被杀的假象，似乎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就算精灵们在分布在大陆各地的灾祸之门与虫人已经进行了上千年的战斗，他们也未必就真的会认真地清扫每一个战场，对所有细节都了如指掌。 　　为了效果逼真，吴青松甚至把曾经在迦洛斯之门为帝国与虫人战斗过多年的瑟坦斯也接了过来，向他了解了战场的情况。 　　集众人之智伪造了战场之后，他们又故意让霜牙破坏现场，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掩盖，这样以来，很多细节就又被进一步的掩盖了。 　　兽娘们也没有闲着，她们开始尽可能地疏散这片区域的兽人，让他们尽量分散到更加广阔的空间中去。 　　撤离和完全隐藏都已经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布置的这些假象能够被精灵发现并且相信，而他们则能成功地把精灵的注意力引入地下。 　　“时机非常重要。”席艾拉放心不下，带着自己最得力的部下伪装成商人进入维里特拉和拉姆纳的几座重要城市，准备打听精灵的动向。 　　如果来的真的是传奇强者，那本地的各级官员和管事们必定会做出相应的反应，这些身份高贵的精灵们也不太可能做出偷偷摸摸的事情。只要他们落脚，她的部下就有可能获得一些消息。 　　面对这样的敌人，哪怕只是弄到一些微不足道的信息，也很有可能让他们死里逃生。 　　“一定要在传奇到来之前逃离。”席艾拉反复地强调着这一点。“霜牙的力量或许已经超越了公爵级别的精灵，达到了准传奇，但毕竟不是传奇，何况，就算是传奇强者之间，也依然存在极大的差异。你们一定不要心存侥幸，哪怕是降低成功的几率，也一定要在传奇强者到来之前逃入玛鲁塞利之门！” 　　她甚至弄到了玛鲁塞利之门内部的地图，并且亲自隐身进去探查了一条可以让吴青松他们迅速逃生的路线。这个灾祸之门的历史并不算非常悠久，但也已经有了将近五百年时间，在这五百年当中，精灵们一次次地带领炮灰们进入其中，主动消除虫人的数量，甚至破坏它们的栖息地。而如亚塞姆这样热衷于探索深渊世界的精灵则更进一步，探索了更多的洞窟和通道。 　　地图上注明的最远的一条通道距离地面的巨大入口已经有一百公里，但这依然不是玛鲁塞利之门的尽头。精灵通过不断的努力已经摸索到了占据这片广阔地下世界的深渊魔主核心领地的边缘，而吴青松他们要做的，就是把精灵们引向那个地方。 　　“放心吧。”吴青松对她说道。“你们都离开吧。” 　　重要的人员在亚巴特公爵死后的第二十天都全部离开了这个地方，一些兽娘自愿留下与兽人们一起继续向更深的地下挖掘更多的逃生通道。妮娜本来也想这么做，但却被所有人一起强逼着离开了这个地方。 　　只有席艾拉留在了拉姆纳城，并且把自己最得利的手下派到的卡莱利亚城刺探消息。 　　亚巴特死后第二十六天，神谕术终于传来了消息。 　　一行六名精灵进入了卡莱利亚城，并且入住了卡莱利亚家族的城堡。 　　虽然没有可能打听到更具体的情报，但情报员相信，卡斯隆公爵和奥尔德斯公爵都在其中，而在六名精灵当中，他们的地位明显并非最高者，起码有一个精灵的地位应该与他们持平，甚至是比他们更高。 　　两天以后，席艾拉在拉姆纳城也见到了一路风尘仆仆赶来的精灵强者们，她冒险隐形进入拉姆纳家族的城堡，偷听了半精灵近侍们的谈话。 　　在从帕达米亚赶来的拉姆纳大公国的精灵当中，有一名传奇强者，前代拉姆纳大公的妹妹米兰娜＃拉姆纳女大公，一名准传奇强者，斯恩达尔多＃达拉比尔公爵，还有至少两名侯爵，两名伯爵级别的精灵强者。 　　“没能听到更多消息，不知道他们是要在魏岗碰头，一起进入法里斯山区，还是各自行事。”席艾拉用神谕术对吴青松说道。“我觉得你们已经可以开始行动了！” 　　“我明白了。”吴青松对她说道。“你自己小心！放心，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第580章 玛鲁塞利之门 　　席艾拉密切地关注着精灵们的动向，但他们却并没有马上动身前往法里斯山区或者是靠近山区的城市，而是审慎地进行着调查，确认亚巴特等人之前的行踪。 　　维里特拉大公国一方的人员倒是很快就离开了卡莱利亚城，但就在吴青松考虑是不是要采取行动时，他们却被魏岗的情报人员看到，并且确认他们同样在调查亚巴特等人之前的行踪。 　　魏岗几乎所有的涉事人员都被进行了调查询问，而在这时，拉姆纳一方的人员已经结束了在拉姆纳城的调查，到达魏岗与前期到达的精灵们汇合。席艾拉也冒险隐形潜入了魏岗，与留在那里伪装成商队的情报人员汇合，不过因为怕打草惊蛇导致更糟糕的结果，她并没有尝试去靠近那些精灵，而是通过对其他情况的观察来判断他们的行动。 　　两名传奇强者，两名准传奇强者，再加一名公爵，只要不是深渊之门爆发那样的灾难，这样的力量即使是用来平息一次大规模的虫潮也绰绰有余，但或许是因为一名精灵公爵和一名侯爵连续悄无声息地死亡，甚至连逃回传递消息都没有做到，这些强者看上去行事都非常谨慎。 　　这反倒让吴青松有些难办了，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在这些人面前远远地露个脸，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直接冲进玛鲁塞利之门。但这些传奇强者明显是想要步步为营，一点点剥茧抽丝地调查亚巴特＃卡莱利亚的死因。他总不可能主动去魏岗招惹他们，那样就太不合理了。 　　“不行的话，你们直接去玛鲁塞利之门吧！”席艾拉说道。 　　“那样的话，就很难让他们把事情和虫人扯上关系了。” 　　“如果你们被抓住，那结果不是更糟？”席艾拉却坚持自己的看法。“如果他们愿意相信，那曾经有巨甲虫从玛鲁塞利之门外部进入深渊也足够作为一个有力的证据了。你越是刻意，或许他们反而越是有疑问。” 　　吴青松最终接受了她的说法，在天黑之后，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甲虫人武士，骑在霜牙身上避开魏岗向玛鲁塞利之门飞去。 　　吴青松并没有来过这里，但席艾拉之前就已经多次隐身潜入这个地方进行探查，并且对他进行了详尽的描述。 　　在一个山谷里，有着一个直径超过两百米的巨大洞窟，直入地心，深不见底。 　　洞窟靠近出口的区域已经被精灵们用化泥为石的魔法改造成了坚固的堡垒，同时也将洞窟的出口限制到了一百五十米左右。堡垒各个区域之间以三道在洞窟中央相连巨大的金属桥梁连接，同时也形成了对洞口的封锁和支撑，在堡垒周围，设置了大量向下瞄准的大型床弩和抛石机，在那三座巨型桥梁上，也同样设置了大量用来攻击洞窟内部的武器。 　　洞窟的边缘有着一些依凭天然岩缝在岩壁上雕凿出来的螺旋形通往洞窟深处的狭窄通道，而在洞窟东侧则有着一条长度超过了九百米，分为五段运作的升降梯，用来给那些身处地穴下部的岗哨运送补给和人员。 　　据说这里有着拉姆纳最精锐最强大的部队，总数超过了一万人，而为了给这些人提供衣食住行等种种方便，有超过两万人常年生活在这里。自由民通常是经商者，要么就是从事运输业，或者是修造武器，打造战具。而在玛鲁塞利之门周围，有着大量处于军队保护之下的梯田，数千奴隶冒着随时有可能被某个未被发现的洞窟冲出来的虫人杀死的危险，勤勤恳恳地耕种着这些土地，解决着一部分军粮的需求。 　　洞窟外的村落和城镇，洞窟末端的堡垒和桥梁，洞窟下部用于预警的少量岗哨，还有分散在四处的岗哨，共同构成了这个巨大的体系。 　　“从外面杀进去反而比从下面出来容易得多。”席艾拉对吴青松这样说道。“几乎八成的武器都对准了深渊。所以对于你们来说，最大的问题是进去之后怎么出来。所以我的建议是，只要有时间，一定要尽最大的可能破坏那些防御设施。这还能充分吸引精灵的关注。” 　　吴青松于是在避开了魏岗城之后，让霜牙高调地发出银色光芒，从玛鲁塞利之门南部的城镇上方快速掠过，随后，直接冲向那个洞窟。 　　“不要破坏村落和城镇。”他对霜牙说道。“其他你可以随意。” 　　因为被变成丑陋的巨甲虫而憋了一肚子气的霜牙于是首先就对洞窟外面的岗哨狠狠地吐了一大口龙炎。巨甲虫本身也会吐出强大的火焰进行攻击，所以这样的攻击方式应该不会让精灵们质疑巨甲虫的身份。 　　岗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片刻之后，不知道什么地方发出了尖厉的警报声，堡垒各处都燃起了火光。 　　兽人们应该从来没有体会过强大虫族从外部进攻玛鲁塞利之门的情况，许多人本能地向下寻找敌人，却根本没有意识到，敌人其实来自洞窟之外。 　　灯火即是目标，霜牙持续不断地向那些亮起灯火，照亮了战具的地方吐出龙炎，把他们烧成灰烬，随后，或许是因为觉得不过瘾，它便直接扑向那位于玛鲁塞利之门中央位置的巨型桥梁的交汇处，疯狂地开始破坏那里的建筑。把那些安装在桥梁上的战具一个个推到深渊里。 　　终于有士兵调整了床弩的位置，把它对准了这银色的，再显眼不过的目标，但附着了火元素的魔法箭头幸运地击中了巨甲虫的身体，引发了强烈的爆炸，却没有让它像平日里那样坠入深渊，反而吸引了那可怕怪物的注意力，片刻之后，灰白色的火焰便向这边倾泻过来，把一切都化为粉末。 　　【我受伤了！】霜牙惊慌而又愤怒地咆哮道。【我受伤了！】 　　【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吴青松对它说道。 　　龙鳞远比虫壳更加坚韧，而亡灵生物的特性也决定了，只要不被击中核心，即便是受伤，伤口也很快就会在魔力的作用下愈合。 　　果然，那个被魔法箭头刺破的伤口，在十几秒后便慢慢地愈合了。 　　“他们接到警报了吗？”他用神谕术对身处魏岗城的席艾拉问道。 　　“还没有。”席艾拉的目光一直盯着魏岗城中最华丽的那座建筑物，精灵强者们就屈尊暂时住在那里面。而现在，那里只有少许灯火， 没有任何变化。 　　那么…… 　　【加把劲，霜牙。】吴青松对自己身下的尸龙说道。【现在做得越好，将来我们出来的时候就越容易。】 　　【看我的吧！】发现了自己全新能力的尸龙信心十足地答道。 第581章 破坏 　　玛鲁塞利之门要塞上层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顶着巨甲虫外表的霜牙第一次有机会肆意地喷吐着龙炎，毁灭着周边一切活动的物体。这是属于龙族的本能，即便是已经沉睡了一千多年，即便是已经成为亡灵生物，这样的本能依然主导着它，让它的内心深处感到极度惬意。 　　而吴青松的心里却也有着一种无法诉说的畅快。 　　这样的事情其实他早就可以做了，哪怕是没有对强者的有效攻击手段，他运用精神力量攻击普通士兵，造成巨大的死伤早已经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但他却只有在烈风岛，在地底深渊，在死亡冰原厚重冰盖下的深海里，在远离精灵的时候才敢这样做。因为他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很有可能是引来精灵的关注，从而给纳格兰，给轩辕教会，给他所关心的人们带去灾祸。 　　但在这一刻，当他伪装成虫人，终于可以尽情地发泄自己的力量，让敌人承受自己的怒火，而不必去考虑这样做之后会不会带来什么后果。 　　无所顾忌，感觉真爽！ 　　霜牙用龙炎和螯肢散布着恐怖，制造着令人惊惧，吸引眼球的破坏，但事实上，吴青松杀死的士兵绝不比它少。许多士兵正在拼命地调动那些专门用来对付大型飞行甲虫的武器，却突然因为无法解释的剧痛而倒在地上，从武器平台上摔入深渊当中。只是因为人们的注意力全被那银色的巨大甲虫吸引，除了当事人之外，根本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 　　大量的战具被破坏，或者是被霜牙以暴力推进深渊，正当它扑向下一层堡垒时，一个巨大的火球突然从侧面的一个窗口|射来，把它吓了一跳。 　　龙炎撞在那个火球上，亡灵魔法和火焰魔法的魔力激烈地碰撞在一起，激起强烈的气流，将更多兽人推入深渊。霜牙愤怒地嘶吼着，更多的火球却从不同的窗口|射出，让它不得不振翅高飞，把它们全部躲了过去。 　　【是守卫玛鲁塞利之门的精灵！】 　　吴青松对它说道。 　　【要怎么办？】霜牙问道。【逃吗？】 　　【常年驻守在这里的精灵应该不会太强，试试看能不能杀掉他们！】 　　火球再一次袭来，狂风突然卷住了霜牙的身体，让它差一点就失去平衡撞在一侧的堡垒上，下一瞬间，一道雷电凭空出现，狠狠地劈在它的头上，如果不是吴青松突出的身体首先承受了大部分雷电的力量，它说不定就因为身体麻痹而坠下去了。 　　【这么多？】霜牙稍稍有些胆怯地说道。 　　【往那边冲！冲过去！】吴青松则对它说道。 　　巨大的银色甲虫在半空中灵巧地躲避着床弩、火油弹、魔法火球、风刃和闪电的攻击，大部分攻击它都躲了过去，但仍有一部分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它的身上，这让它狂暴了起来。 　　它重重地撞向一侧堡垒，将那片窗口撞得粉碎，但它的螯肢却无法攻击到已经躲到房间深处的魔法师，反而结结实实地吃了一个火球。 　　【龙炎！】吴青松恨铁不成钢地叫道。 　　不该用的时候乱用，该用的时候却又不用了，真是蠢得像二哈一样！ 　　灰白色的龙炎终于向窗内喷了进去，魔法师在狭窄的空间里避无可避，只能凭借自己的魔力和身上的魔法道具硬抗。但在准传奇尸龙的喷吐下，这一切仅仅是支持了十几秒，魔法盾便灰飞烟灭，而这个精灵也在一声惨叫过后，变成了一堆破碎的骨屑。 　　但就只是这么十几秒钟的时间，霜牙身上便又挨了起码四五下，这让它快速地沿着堡垒的外壁向侧面攀爬，并且不时地向那些窗口当中喷吐着龙炎。 　　精灵们依然竭力向它发动进攻，但尸龙的力量远远超过那些偶尔会从深渊中冲出来的巨大甲虫，而他们的魔法却对它几乎没有什么明显的作用。 　　当第二个精灵被它找到藏身之处用龙炎烧死，精灵们终于藏匿了起来，而在玛鲁塞利之门堡垒的上方，巨大的烟火信号也飞上了半空。 　　霜牙身上的伤口再一次慢慢愈合，这让它又恢复了信心，开始不停地搜索着那些窗口，寻找着有价值吐上一口的目标。 　　十几分钟后，吴青松突然接到了席艾拉发来的通信。 　　“他们醒了！” 　　【快！抓住最后的时间！】吴青松急忙对霜牙说道。 　　暴露在外面的空间里几乎已经看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目标，银色巨甲虫的力量远远强过普通的巨甲虫，甚至已经超越了一般的深渊领主，这让精灵设置的常规防御手段失去了效果。虽然大多数士兵依然躲藏在环绕着洞口建成的堡垒中，躲开了那可怕的攻击，但他们可以采用的手段却无法对这个怪物造成威胁，自然也就没有人会再去自取灭亡。 　　他们的责任是应对那些如同海啸一般从深渊袭来的虫人，而不是这样的怪物。 　　霜牙只能向那些吴青松告诉它有人群聚集的房间吐出龙炎，然后又爬向另外一个。 　　“他们向你们那边飞过去了！”席艾拉的传讯再一次到来。 　　【我们下去！】吴青松于是说道。 　　霜牙的身体这时候几乎已经痊愈，它松开螯肢，让身体自然下坠，随后，在半空中张开双翅，向黑暗的深渊中俯冲了下去。 　　【留神别撞在岩壁上。】吴青松不得不对它这种炫技行为表示不屑。 　　他召唤出一个手电筒一样的光球，照向前方，而随着周围的环境变得复杂，霜牙也终于老老实实地降低了速度。 　　吴青松的精神力量扫描到了岩壁上几个有兽人聚集的地方，但没有灯火，有可能是受到惊吓的岗哨。不过他没有让霜牙再攻击他们，而是和它一起，全力地寻找着席艾拉所说的那个足够霜牙进入的通道。 　　月光在进入深渊之后便完全失去了效果，在深渊底部，他们只能依靠吴青松的照明术寻找目标，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深渊上方突然隐隐约约有欢呼声传下来，随即，一个巨大的，直径将近三十米的火球突然从深渊上方高速向下坠落。 　　霜牙急忙贴紧了岩壁，躲藏在一块突起的巨岩下面，几分钟后，有几个小小的光球从上面快速地降落了下来。 　　【他们来了！快！】吴青松说道。 　　又一个巨型火球坠下，他们终于借助这个火球发出的亮光找到了席艾拉所说的那个通道口，随即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第582章 威胁 　　通道的宽度足够让霜牙振翅飞翔，顶面有许多断裂的石笋，很有可能是被多年来蜂拥而出的虫人给弄断的。整个通道就像是一条地下的巨大航路，几乎没有什么突兀的石块。通道两侧有许多不知道通往何处的大大小小的支洞，但大多数支洞的大小都不足以容纳霜牙的身躯。 　　身后那几个光点在洞口徘徊了一下，似乎是在寻找和确认他们的去向，随即，其中两个光点迅速向他们这边飞了过来。 　　【左面！】吴青松对霜牙说道。 　　尸龙马上无声无息地落在了旁边的岩洞上，随即，吴青松开始用最快的速度，把它变成一条巨蛇。 　　为了解析这个法术，吴青松解剖了数十条蛇，吃了将近十天的蛇肉，在这样的洞穴里，这种形态才能确保霜牙巨大的身体能够躲藏到那些较小的洞窟里。 　　光点迅速靠近，好在霜牙已经游进了吴青松发现的那个洞窟，而他也快速地向那里面逃了进去。 　　【尽可能往里面走！小心别发出声音！】吴青松继续用意念对霜牙说道。 　　他不知道传奇精灵是否有能力在高速飞行中依然对周边的一切都进行扫描，是否有能力感应到亡灵生物和他这个相对于洞窟来说极其渺小的活物的存在，但不管他们能力如何，尽可能避开主干道总归是没错的。 　　淡淡的光晕从洞口外一掠而过，吴青松和霜牙稍稍停了一下，然后便继续向着这个洞穴更深的地方爬去。 　　…… 　　“六百九十名士兵失踪，战死者一百三十五名，军资、战具折损量太大，暂时无法统计。”面对部下呈上来的战损报告，玛鲁塞利之门军团司令拉夫法伊勒＃拉姆纳公爵的脸色十分难看。 　　失踪者的数量如此众多，是因为许多士兵都与战具一起被推下了深渊，而更多的，则是被那个怪物喷吐出来的灰白色火焰彻底烧成了灰烬，已经无法辨认。 　　但他此时已经没有资格说话，坐在他往日所坐的那张椅子上精灵女魔法师看了他一眼，对那个半精灵说道：“继续。” 　　“是……”半精灵汗如雨下，战战兢兢地继续念道。“巴尔达孜＃凯萨尔加沙侯爵大人战死……艾米利亚诺＃玛鲁塞利伯爵大人战死……卡彭尼＃拉姆纳男爵大人战死……” 　　“还有吗？” 　　“大公殿下……没……没有了。” 　　“退下吧。”女大公说道。 　　半精灵如蒙大赦，慌张地行了一个礼之后，快步地退了出去。 　　“一场溃败。”面容消瘦的斯恩达尔多＃达拉比尔公爵叹息着说道。 　　强烈的屈辱感和羞耻感折磨着拉夫法伊勒，但对方强大的实力让他强忍着没有爆发出来。 　　“拉夫法伊勒。”女大公终于叫了他的名字。 　　“米兰娜殿下……”他强忍着不满站了起来。 　　“这件事情不全是你的责任。”女大公说道，这样的说法让拉夫法伊勒抬起了头。 　　不全是？那就是说有一部分是？ 　　这算什么道理？！如果对方是从玛鲁塞利之门内部冲出来的，那或许还能勉强算是他的责任，但那个怪物却是从外面突然冲过来的，这与他何干？ 　　“姑姑……”他于是说道。 　　虽然年纪相差将近三百岁，但女大公看上去却比他年轻得多，这是从来没有生育过子女，并且长年钻研魔法的结果。 　　两人近百年来都没有见过一面，彼此之间的关系已经非常淡漠，但她起码是自己的亲姑姑，总不能…… 　　女大公却马上接着说道：“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就必须妥善地进行处理。拉弗……”她叫着公爵的乳名。“你必须尽快完成玛鲁塞利之门的重建……不过拉姆纳连续遭遇事端，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可以支援你，你必须凭借自己的力量和资源完成这一切。包括给予死者体面的抚恤，明白吗？” 　　“是，我明白了。”为家族守卫这个地方上百年，出了事情之后却要自掏腰包解决，简直没有半点道理。拉夫法伊勒公爵满肚子不满，但却无可奈何地答道。 　　“事情完成之前，你就留在这里，不要回帕达米亚了。”女大公继续说道，随即把话题转向了那个袭击玛鲁塞利之门的怪物。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从现场留下的痕迹看，造成那种效果的，应该不是普通的虫焰，而是亡灵之火。” 　　“的确如此。”斯恩达尔多公爵点了点头。“四百年前，我曾经一度沉迷于巴蒂兹人的魔法，因此而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和精力，甚至因为反噬而损伤了灵魂，要不是这样……” 　　“阁下。”女大公轻轻地用手中的魔杖敲了一下地板。 　　“嗯，造成这种伤害的，显然只会是亡灵。”斯恩达尔多公爵说道。“而且是相当高级的亡灵生物。能够驱使这种等级的亡灵，对方很有可能是一名传奇法师。” 　　“巴蒂兹余孽不可能有传奇法师存在。”米兰娜摇了摇头。“否则，帝国内部早已经遍地行尸。” 　　“那么，或许是某个深渊魔主获得了亡灵法师的传承？”斯恩达尔多公爵于是说道。“以深渊魔主精神力量的强大，亡灵魔法对于它们来说简直是火上加油……” 　　“那么，这件事情或许就非常严重了，两位殿下！”拉夫法伊勒对于自己受到的处置非常不满，语调也变得缺乏必要的敬意。“米兰娜殿下，我并不认为这东西是从玛鲁塞利之门出去的。它很有可能来自其他灾祸之门，并且肩负着某种不可告人的使命，甚至是在筹划着某种阴谋！两位殿下，我强烈地建议，应该把这件事情立即向皇室和长老会汇报，并且……” 　　“现在的第一要务是调查卡莱利亚公爵的下落。”女大公打断了他的话。“在完成了那件事情之后，我们自然会考虑这边的问题。拉夫法伊勒，你履行好自己的责任就可以了。” 　　“两位殿下，你们应该看得出来，玛鲁塞利之门现在已经没有能力承受一次大规模虫潮。但如果那个怪物真的肩负着某种使命，那这里很有可能爆发一次堪比凡塔力公国深渊之门的虫潮。”拉夫法伊勒公爵却继续说道。“我能力有限，甘愿为家族，为了帝国而战死。但是，这对于拉姆纳，对于帝国来说又有什么意义？两位殿下，据我所知，即便是富饶而又强大的凡塔力，在深渊之门出现后也陷入了极大的困境。同样的灾祸如果发生在这里，拉姆纳承受得起吗？” 第583章 迷局 　　斯恩达尔多是个学究式的人物，被拉夫法伊勒说得迟疑了一下，但女大公却丝毫也不为之所动，依然是以一句“你只要履行好自己的责任就行”把他给打发走了。 　　“米兰娜，你难道真的……” 　　“他不过是想要拖几个人和他一起承当责任。”女大公简单地说道。“解决好卡莱利亚公爵失踪的事情才是我们此行的任务，也是我们现在最应该关注的东西。对于拉姆纳来说，与维里特拉的关系远比只是有可能爆发的虫潮重要的多。” 　　斯恩达尔多依然不明白，但女大公却在简单地和玛鲁塞利之门的其他精灵谈话之后，叫上他一起返回了魏岗。 　　几个维里特拉大公国的精灵自然不会对拉姆纳人的麻烦有太多的关注，在了解了发生的事情之后，他们假惺惺地表示了遗憾，但仅此而已。在他们看来，这是无能的拉姆纳人应得的教训。 　　魏岗算是亚巴特＃卡莱利亚公爵进入法里斯山区前所停留的最后一个地方，但他事实上并没有在这个地方停留太久，在详细地向那些他曾经接触过的人了解了当时的情况，以及他离开后是否有过不寻常的事情之后，一行人终于真正踏入了法里斯山区的森林。 　　这个信息马上就被席艾拉告诉正在寻找可能通路的吴青松，而他则马上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了那些坚持留守在法里斯山区的兽娘和神职人员。 　　不管有没有用，所有兽人都分散隐蔽到了自己抢修出来的地下庇护所中，忐忑不安地向轩辕，向所有自己知道的神明祈祷着。某种意义上来说，恐惧的确是收获信仰之力的一个重要途径，也难怪有许多兽人半神都以恐惧为自己的力量之源。 　　好在这群精灵强者的目标并非泄愤，而是寻找真相。 　　他们沿着那些被卡莱利亚公爵一行人摧毁的村落的废墟前行，一开始的时候还认真地探查他们所留下的印记，但很快，他们便只是确定他们到过这里，然后便继续向下一个点行进。 　　“他们全程都使用着魔法护罩，看上去全神戒备。”一名潜伏在附近的山丘，看到了他们在森林上方快速掠过的鼠人牧师向吴青松汇报道。“暂时还没有要对藏在地下的兽人发动进攻的迹象。” 　　“保持距离，小心。”吴青松回应道。 　　在这个棋局里，他已经走了自己的那一步，现在，就看对手怎么应对了。 　　精灵强者们只是追踪亚巴特一行留下的印记，而且都是用魔法飞行，这让他们仅仅是花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走完了亚巴特他们一路屠戮、折磨和拷问兽人所走的道路，随即，他们发现了魔法在森林中造成的破坏。 　　“是气元素！”卡斯隆公爵马上降落，开始在周围寻找更多的线索，而米兰娜和另一个传奇强者则快速地在周围方圆数里的森林上空绕了一圈，确定敌人早已经离去，这才落了下来。 　　“这是气元素之龙留下的痕迹！”卡斯隆公爵激动地说道。 　　“那边有一片飓风术造成的平地。”米兰娜说道。 　　这些精灵要么具有强大的力量，要么具有广博的见识，要么具有敏锐的观察力，很快，他们就发现了更多战斗所留下的痕迹，当然也发现了那些被霜牙随意破坏和掩盖的痕迹。 　　“虫人……”斯恩达尔多很快就发现了那些螯肢留下的足迹，还有破碎的虫壳，而在不远的地方，他看到了一片被亡灵之火焚烧过后留下的死亡之地，这让他马上就联想到了袭击玛鲁塞利之门的银色巨甲虫，但在他说出这一点之前，却被米兰娜阻止了。 　　“先看一看再说。”她低声地对斯恩达尔多说道。 　　森林中也有剑气留下的印痕，那是妮娜和艾尔科拉尼在战斗中留下的，甚至还有劳拉等人留下的痕迹，奥尔德斯公爵很快就认出了儿子身上所携带的魔法道具的碎片，随后，又找到了一块火神之剑的碎片。 　　虽然早已经有了这样的准备，他的脸色还是变得极其阴沉。 　　“与他们战斗的既有虫人，也有兽人。”维里特拉大公国一方地位最高的马利涅利＃维里特拉大公说道。 　　他已经有很快的速度全面地看过了现场，甚至还沿着那些已经变得几乎难以辨认的脚印追溯到了另一个战场。在那里有着另一处艾尔科拉尼的剑气留下的印记，还有火焰灼烧过的痕迹。 　　他甚至追踪到了许多已经干枯的鸟的尸体。 　　“这应该是塞卡雷利男爵的魔法。” 　　“没有尸体。”米兰娜说道。 　　“如果对手中有虫人，那或许被吃掉了。”马利涅利低声地说道。 　　“我们再扩大搜寻的范围看看。”米兰娜说道。 　　他们很快就在森林中找到了两处亡灵之火留下的可怕痕迹，并且在其中较小的一处找到了一些疑似骨屑的碎片，而在另外一侧，则很容易地就看出了一个人形的痕迹。 　　在这个人形痕迹的周围有着一些魔法道具的碎片，经过辨认，卡斯隆公爵确认那应该是属于亚巴特随身携带的魔法珠宝的一部分。 　　“这里有许多巨甲虫留下的足迹。”马利涅利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卡斯隆公爵的身体。“亚巴特应该就英勇地战死在这里。” 　　“之前那个地方呢？”奥尔德斯公爵红着眼问道。 　　“或许是令郎，或许是他们队中的某个成员。”马利涅利说道。“林中还有另外一处战场，年轻人们或许战死在那里。” 　　“没有尸体？” 　　马利涅利遗憾地摇了摇头。 　　这片森林中一定有许多野兽，地上到处可以看到狼、熊和其他食腐动物留下的脚印，他们的尸体即便没有被虫人吃掉，也肯定难以幸免于这些野兽。 　　但死者留下的物品却少得可怜，这不能不说是一大疑点。 　　“或许是被那些与虫人勾结的兽人带走了。”他这样判断道。 　　“塞洛塔侯爵，能够追查这些人的下落吗？”卡斯隆公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队伍中的另外一个精灵问道。 　　“我一直在尝试，但无论是死亡之神还是命运之神都没有给我回应。”对预言术颇有研究，因此而被专程请来的精灵摇摇头说道。 　　这种魔法需要消耗大量魔力，却无法给予一个准确的回答，往往只是对人们渴求的答案给出一个模糊的线索。不过即便是如此，这依然是精灵们处理棘手问题时经常会考虑采用的手段。 　　帝国长老会的成员中有人能使用命运之神利玛遗留下来的神器真实之眼做出更加准确的预测，但所要付出的代价却过于高昂，很少使用。 　　不过即便是如此，真实之眼也不一定会每一次都给出答案。起码就塞洛塔侯爵所知，对于那场席卷小半个帝国，造成了巨大破坏的骗局，真实之眼所给出的就只是一个模糊的月影，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塞洛塔继续进行着尝试，而米兰娜则把马利涅利请到了一边。 　　“你怎么看？” 　　“他们一开始在森林中发现了那些兽人，并且开始跟踪和追击他们，一度占据了上风。随后，虫人到来，扭转了局势。”马利涅利看了看站在远处的其他精灵，压低了声音说道。“亚巴特甚至没能成功逃走，这些虫人的力量非常强大。” 　　“而且很诡异？” 　　“很诡异。”马利涅利点点头表示赞同。“这不是普通的虫焰，更像是亡灵留下的印迹。” 　　“我在其他地方见过几乎完全相同的印迹。”米兰娜说道。 　　“什么地方？” 　　“昨天晚上，就在玛鲁塞利之门。” 　　“你是说？” 　　“我不敢说袭击玛鲁塞利之门的一定是在这里作恶的东西，但它们起码是相同的。” 　　马利涅利短暂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便点了点头：“我会亲自过去确认这一点。” 　　这时，另一个精灵飞了过来，惊讶地对他们说道：“马利涅利殿下，米兰娜殿下，我们在那边发现了一个法阵！” 第584章 破绽 　　这个法阵隐藏在森林之中，大部分植物并没有遭到损坏，所以之前精灵们在空中时并没有发现。 　　阵法以数千块石头组成，中心则指向一枚巨大的橙黄色水晶，水晶已经从中部断裂，一半倒在地上，到处都是碎屑。 　　一些残破的尸骸碎片散落在周围，其中一些明显是虫人特有的刚毛、甲壳和螯肢的碎块。 　　地上到处都是虫人的螯肢留下的足迹，法阵的一侧明显曾经遭到过那种亡灵之火的攻击，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凹槽，坑里同样是那种灰白色的骨屑，而在那个坑的旁边，有一只已经腐败萎缩的手，依然紧紧地抓着已经断裂的红色魔法剑。 　　“火神之剑！”奥尔德斯公爵惊呼了起来。“是我的……是我的艾尔科拉尼！” 　　精灵们向那边走去，奥尔德斯公爵把那截残肢拿了起来，进一步辨认出了手背上的刺青。 　　“他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他看了看周围的精灵们，骄傲地说道。 　　现场的情况一目了然，那块橙黄色水晶明显是受到了剑气的猛烈攻击而碎裂，以现场留下的印迹看，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艾尔科拉尼侯爵拼死以剑气击碎了那枚水晶，而他自己则遭到了虫人的攻击，粉身碎骨。 　　“这是一个古老的召唤法阵。”斯恩达尔多说道。“我曾经在帝都见过类似的，不过是红色。在深渊之门出现之前，凡塔力的奥萨加侯爵曾经在深渊之门出现的地方附近破坏过一个类似的东西。” 　　“这些残肢，应该属于被虫人力量临时灌注的兽人。”马利涅利大公仔细地检查着那些尸骸碎片，伤口明显是被锐利的剑气切断，甚至还有灼烧过的痕迹。 　　“他们也想在这里召唤深渊魔主！”奥尔德斯公爵说道。“艾尔科拉尼和亚巴特撞破了他们的阴谋，于是与他们发生了战斗！亚巴特引走了守卫这里的强者，让艾尔科拉尼有机会一举消灭了这里的怪物，毁掉了召唤法阵！” 　　“他们都是英雄！”他骄傲地对其他精灵们说道。 　　这样的推理似乎合情合理，而精灵们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发出质疑。 　　堂堂卡莱利亚公爵遭遇强敌，丢下自己的部下和亲族独自逃走，结果依然全部被杀，这种说法显然既不符合精灵的崇高身份，严重伤害了他们的自尊心，又让卡莱利亚公国，甚至是让维里特拉大公国蒙羞。 　　而发现强敌后，公爵以身做饵引走强敌，牵制它们的行动，让自己的堂弟有机会突入敌阵，杀死群敌，成功破坏敌人的阴谋后两人一起英勇战死，这样的事实就容易接受得多了。 　　唯一的问题是，艾尔科拉尼侯爵的尸骸算是有了下落，也可以想办法入土为安，但亚巴特＃卡莱利亚公爵？ 　　“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米兰娜对马利涅利说道。 　　“我同意。”后者点了点头。“既然对方是一名强大的亡灵术士，那公爵很有可能已经变成了尸巫，甚至很有可能已经成为了巫妖。”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即便是走遍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亲手让他的灵魂安息。”卡斯隆公爵握紧了手中的魔杖，一字一顿地说道。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去了什么地方？”马利涅利说道。 　　从亚巴特的生命之树枯萎到今天，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如果对方真的是一名准传奇，甚至是传奇亡灵术士，那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他转移到大陆的任何地方。 　　“现在我们只有一个线索。”米兰娜说道。 　　“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个诡计。”马利涅利说道。“如果它们真的是想要与玛鲁塞利之门下的深渊魔主汇合，过去的这一个月，不管哪一天都比昨天晚上适合。为什么它们在事情失败后不马上撤离？而是非要等到我们到来？” 　　“它们想要引诱我们到玛鲁塞利之门内部去？” 　　“很有可能。”马利涅利说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 　　“也许它们想要重新设置这个法阵？”斯恩达尔多猜测道。“从凡塔力的事情来看，它们显然重新恢复了法阵，并且获得了成功！” 　　“那它们就不应该在我们到达魏岗的当夜逃离，而是应该在今天和我们撞个正着才对。”马利涅利摇了摇头。“他们在魏岗一定有眼线，甚至在拉姆纳城都很有可能藏有眼线，而且还有传递信息的渠道，否则，就无法解释它们的行为。” 　　“米兰娜殿下？！”卡斯隆公爵马上问道。 　　“魏岗城是你们的了。”米兰娜说道。“你们可以抓捕和审问任何一个人，或者是杀掉他们。我只有一个请求。” 　　马利涅利看着她。 　　“查出这些人的身份之后，让我们一起把他们抹掉！” 　　马利涅利笑了起来：“当然，米兰娜，这件事情我们绝不会半途而废的。” 　　他们最后一次在周围的森林中搜寻着可能的线索，一名精灵侯爵问道：“要抓一些本地的土著审问一下吗？他们似乎都躲在了地下？这有些蹊跷。” 　　“可以一试。”马利涅利说道。 　　精灵们于是兵分三路，马利涅利和米兰娜一起到玛鲁塞利之门去确认亡灵巨甲虫的身份，卡斯隆公爵和斯恩达尔多公爵带拉姆纳的精灵贵族们返回魏岗，准备布局寻找和抓捕很有可能存在的间谍，而奥尔德斯公爵则带领维里特拉的精灵贵族们，驱赶和抓捕那些躲在地下的兽人，看他们都知道些什么。 　　几方面的情报马上汇集到了吴青松这里，虽然并不知道精灵们的决定，但从可见的结果来看，精灵们的反应与他们预期的不太一样，这让他有些焦急了起来。 　　“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继续执行备用计划了。”席艾拉说道。 　　“等一下。”席艾拉留在魏岗的情报员突然传来了信息，吴青松马上直接接通了与他的联系。 　　“情况不妙。”他对席艾拉说道。“魏岗城的守备队突然包围封锁了魏岗周围的地区，开始抓捕和审讯那些最近才到魏岗的人！” 　　“吴，告诉他，让他马上按照紧急预案采取行动！”席艾拉说道。 　　“紧急预案？你是要让他自杀吗？”吴青松警觉地问道。 　　“这是最好的办法。”席艾拉说道。“所有情报人员在投身这个事业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吴，你应该知道，那些精灵会用什么样的办法折磨有嫌疑的人。在遭遇长时间的折磨之后吐露出一切然后被残酷处死，这不是他应该得到的命运。” 　　吴青松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如果你想为他做点什么，那就许他一个可以进入天国的承诺，让他没有恐惧的死去吧。”席艾拉说道。 第585章 死士 　　吴青松知道席艾拉的话或许是对的，但这却无法让他能够平静地接受，并且命令一个鲜活的，乐于信任自己并且为兽人共同的未来献身的兽人夺去自己的生命。 　　他或许正在变成一个政客，但他终究还是无法做到像真正的政客那样冷酷无情。 　　但就在这时，这个情报员却自己做出了决定。 　　他发出了最后一条消息，告诉他心目中的神祇，他将毁掉魔法阵和圣像，然后服毒自尽，以此来保卫教会和更多人的安全。 　　愿你的神国降临于世，带给所有兽人幸福。 　　吴青松急忙向他发出神谕，但通讯已经中断，他已经无法再联系上这个兽人了。 　　“必须让你的人马上撤离！”吴青松说道。“你也一样！” 　　“他们不可能把拉姆纳所有的兽人都审问一遍。”席艾拉说道。“现在匆匆离开反倒有可能引起他们的注意，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必须有人告诉你外界的情况，否则我们的计划就完全失败了。” 　　“因为这件事情死去的并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她短暂地停顿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做你该做的事情！” 　　通讯结束之后，吴青松在黑暗的洞窟中坐了好一会儿，霜牙知道他心情不佳，也不敢来打扰他，而是玩着自己的尾巴。 　　变成蛇之后，没有了四肢，它能动来动去的，除了舌头也就是尾巴了。 　　“霜牙，我们到深渊内部去！”吴青松终于站了起来。 　　“又要大开杀戒了吗？”巨蛇在黑暗中兴奋地立起来，却在洞窟顶上撞了一下。 　　“大开杀戒？也许吧。”吴青松答道。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席艾拉依然以商队成员的身份停留在玛鲁塞利之门外围的一个城镇里，没有尝试到魏岗去打听消息，她隐身潜入了玛鲁塞利之门的堡垒当中，却没有听到太多有用的东西。 　　毕竟，这些精灵和半精灵的身份还不够格去陪同来到玛鲁塞利之门查看情况的马利涅利和米兰娜，自然也就无从知道最新的情况。 　　“杀死亚巴特和艾尔科拉尼的应该就是它了。”马利涅利在仔细地查看过那些亡灵之火灼烧过的痕迹后，最终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他和米兰娜从法里斯山区飞往玛鲁塞利之门的途中专门降落到沿途岗哨查问，确认了他们在前一天晚上曾经看到那个银色的巨甲虫飞过，这锁定了它的嫌疑，同时也坚定了马利涅利的看法。 　　“现在可以确定这是一个陷阱了。” 　　米兰娜也抱有同样的想法，但对于拉姆纳来说，却存在更加迫切的威胁。 　　普通的虫潮已经难以应对，亡灵加上虫潮？ 　　以拉姆纳的国力，实在是无法应对这样的灾祸。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马利涅利微笑了起来：“米兰娜殿下，毋须多虑。等魏岗那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亲自陪你到这下面去看一看。既然我们已经猜到它们可能采取的手段，那它们可笑的陷阱就不可能发挥作用了。” 　　卡斯隆公爵和斯恩达尔多公爵的行动却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 　　魏岗并不是什么大城，对于两位准传奇强者来说，要监控这座城里包括守军在内的数千人不让他们逃离并不困难，但要从他们当中把可能存在的间谍抓出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们从最近才进入魏岗的那些商旅开始入手，很快便发现了一名失踪者。这是一个狼人，入城时声称的身份是经营皮革的商人，而在拉姆纳这样的地方，守备队的士兵们在得到了自己应得的入场费之后，甚至没有对他这样的陌生人进行任何的监视和关注。 　　他的行李还在房间里，人却已经不见踪影，这几乎直接宣告了他的身份。 　　士兵们随后对全城进行了搜捕，但在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都没能找到他，唯一可以确认的，仅仅是他在两位公爵下令封锁魏岗城时，应该还在城里。 　　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抓捕那些与这个狼人曾经有过接触的人，旅店的老板、饭馆的招待、酒吧里的酒保、经营皮货的商人，甚至是曾经与他有过接触的士兵。但在严刑拷打了这些人之后，却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他们之间并不认识。 　　直到马利涅利和米兰娜到来，一切都依然毫无头绪，他们也无法感知到有人藏在地下或者是别的地方，这个人就像是突然消失了。 　　这对于两位公爵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羞辱，他们迅速把目标扩大到更多的人，而在这时，一名士兵在旅店后面巷子里的水井打水时，偶然用木桶敲中了水里的什么东西，这才把这个消失的狼人找了出来。 　　“应该是服毒自杀。”斯恩达尔多在解剖了尸体之后说道。 　　死者在自己的口袋里放入了许多石块，然后服毒跃入水井，如果不是其中一些石块掉落而让他稍稍浮起来一些，他们或许要等到人们发现水有问题之后才能发现尸体。 　　他们之前就已经详细地搜查了这个狼人的随身物品，却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他的身份的线索，而他身上的衣物和随身物品也是如此。 　　“这样的死士不会是普通人。”米兰娜说道。“把他的脸画下来，发到其他城镇去调查他的行踪！” 　　“塞洛塔侯爵？”卡斯隆公爵问道。 　　“依然什么都看不到。”魔法师摇了摇头。“抱歉，公爵大人，但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中干涉了我的魔法，让它无法发挥作用。” 　　“斯恩达尔多阁下，既然你曾经研究过巴蒂兹人的法术，是否可以直接从他的灵魂当中找到一些线索？” 　　“你们或许是对亡灵法术有什么误解。”斯恩达尔多摇摇头说道。“灵魂是所有领域中最神秘，而且也是最难琢磨最难控制的东西。要不然，它也不会被帝国封存起来，禁止中级以下的魔法师查阅。亡灵法术并不能直接读取死者的灵魂，相反，很多时候，它都要通过消除灵魂碎片残留的记忆来获取对尸骸和幽魂的控制。某些精神系的魔法倒是能够读取活人的记忆，我也略有涉猎，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人已经死了一整天呀！” 　　“你们认为这座城里还有他的同党吗？”马利涅利转而问道。 　　“以他的行为来看，我认为可能性不大。”米兰娜说道。 　　“但也不能排出他故意自杀来掩护身份更高的同伙的可能性！”卡斯隆公爵却一脸阴郁地说道。 　　“那么，以奥尔德斯公爵他们返回为限，继续在城中搜查他的同党，你看这样如何？” 　　“以他们回来为限。”卡斯隆公爵点点头。 第586章 伪神伪教 　　卡斯隆公爵以残酷的手段对任何他觉得有嫌疑的人动用着酷刑，无论他们的身份是兽人还是半精灵。 　　在斯恩达尔多看来，到了后面，他与其说是在查间谍，倒不如说是在发泄自己内心的愤怒。 　　那些之前在亚巴特手下幸运逃过一劫的士兵这一次全被彻底杀光，至此，魏岗城已经没有一个参加过去年讨伐行动后活着逃回来的士兵活着了。 　　但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精灵的子嗣本来就很艰难，拥有两个儿子的卡斯隆公爵本来已经可以算是人人羡慕的对象，而现在，他们全都葬送在了这个地方。 　　如果这样就能让他的愤怒平息下来，那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好在奥尔德斯公爵一行人几天后就从法里斯山区返回，并且带回了一些消息。 　　他们大概直接埋葬了一千多躲在地下的兽人，然后抓住了大概一百多名无法承受这种危机而仓惶逃出来的兽人。 　　但在对他们用了一些手段之后，精灵们却没有得到任何关于亡灵法师、亡灵生物或者是虫人的情报，那些兽人能够交代的仅只是关于一个名叫“轩辕”的兽人伪神的教会，他们应该与拉姆纳之前那次可耻的失败有着极大的关系，也造就了亚塞姆＃卡莱利亚的死，而他们是否与虫人有关，是否与亡灵法师勾结，却无法判断。 　　起码就他们审讯的结果来看，这些兽人从未从“轩辕”的使徒那里得到过任何与亡灵或者是虫人有关的只言片语，也从未见过有虫人或者是亡灵在这片区域活动。 　　“他们为什么会躲在地下？”卡斯隆对自己的弟弟追问道。 　　“据说那个伪神的信徒从去年拉姆纳战败之后开始就一直在宣扬我们将会对这个地方展开报复，鼓动他们逃到其他地方，对他们这些不肯走的，那些人便鼓动他们挖掘地道躲藏在里面。”奥尔德斯答道。“之前亚巴特来的时候就杀了不少，而这一次，他们又接到通知，说是我们又来了。” 　　“杀得还不够！”卡斯隆说道。 　　而马利涅利则问道：“有人通知他们？” 　　“那个伪神的祭司。”奥尔德斯答道。“但据说大多数都已经逃到了别的地方，已经没有多少留在这里了。至少我们并没有抓到哪怕是一个。” 　　“他们与亡灵法师一定有联系。”马利涅利说道。“起码在共享信息。” 　　这并不奇怪。 　　在帝国的光辉之下，一切反叛者都必将被挫骨扬灰。他们彼此勾连在一起，实在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了。 　　“值得追查一下？”米兰娜说道。“也许他们并不知道这个亡灵法师去了哪里，但他们起码会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的确如此。”马利涅利说道。“他们知道那些祭司逃到了什么地方吗？” 　　“只是模糊地说南边和东面。”奥尔德斯答道。 　　在找到了儿子的尸骸，并且已经了解到他英勇战死的结局之后，奥尔德斯公爵对于继续在这个地方停留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兴致。 　　虫人从来都是精灵的大敌，尤其是在精灵消灭了其他所有敌手，建立帝国之后，绝大多数精灵的横死都与虫人有关。 　　此时此刻，他只想找个最近的灾祸之门，冲进去大杀特杀，而不是在这里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东面翻过群山就是维里特拉大公国，而往南再走几百里则是海德拉大公国，从方便的角度来看，当然是从东面入手更合适。 　　“我会照会玛斯帕洛马斯侯国和莫洛尼尔侯国追查这些人的下落，并且在维里特拉通缉这个伪神的信徒。”马利涅利说道。“在那块荒芜之地，这些外来人很难遁形。” 　　“拉姆纳也会全力通缉这个‘轩辕’邪教的人员。”米兰娜说道。“一定要把这些渎神者全部烧死。” 　　“那么……”马利涅利看了看身边的精灵们。“该是去看看那个亡灵法师和他的宠物究竟给我们设置了什么陷阱的时候了？” 　　精灵都没有什么异议。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亡灵法师多半已经和那只银色巨甲虫一起进入了地下。强大的亡灵生物每一天都要从自己的控制者那里获取足够的魔力维持自己的力量，二者可以短暂分离，但不可能分开太久。 　　这些分散在森林中的兽人当然死有余辜，但强者有强者的尊严，为了调查事情的真相而在这里暂时刨刨土坑是一回事，长年累月为了杀死这些一文不值的垃圾而滞留在这里，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也许卡斯隆公爵和奥尔德斯公爵会有兴致每年自己或者是派自己的部下和家人到这里来杀上一波兽人作为对逝者的纪念，甚至有可能把在法里斯山区的狩猎变成一种卡莱利亚家族传统，但此时此刻，就连他们也只想尽快抓住幕后的真正黑手，而不是在这些虫豸身上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时间宝贵。”马利涅利说道。 　　他已经开始怀念帕达米亚欢快、舒适、高雅而又慵懒的空气了。 　　…… 　　此时此刻，吴青松和霜牙却正在寻找下一个虫人的聚落。 　　这样的事情他很久以前曾经做过一次，多少有些经验可以借鉴。 　　玛鲁塞利之门的深渊应该已经被精灵们清理过许多次，那些距离主通道较近的地区，大片熔岩区都处于荒芜状态，没有虫人在那里种植和照料虫苔，只有少量虫苔自然生长，看上去因为严重缺水而淹淹一息。 　　吴青松不得不用自己的精神力量透过厚厚的岩壁去追寻熔岩的走向，寻找那些虫人的精神波动，和霜牙一起穿过扭曲而又复杂的地下洞穴群去捕杀它们。 　　他现在行动的速度自然和之前那一次不可同日而语，在拥有了神格之后，他对于精神力量的运用变得越发得心应手。很快他便拥有了超过两千亡灵大军，不过多半都是最普通的虫人，对于玛鲁塞利之门的守军或许还有一定的威胁，但对于那些精灵强者，不过是一个或者是几个魔法的事情。 　　霜牙对于这些低等级的亡灵生物却很感兴趣，它们与它有着同样的力量来源，却如此弱小，而最有意思的莫过于，因为等级之间的巨大鸿沟，这些新生的亡灵对它畏惧而又服从，在它的指挥下忠实地做出各种各样的行动。 　　“这真有趣！”霜牙对吴青松说道。“如果打完这一战之后它们还活着，把它们交给我指挥行吗？” 　　“它们没法跟着你到处走。”吴青松说道。“将来如果有需要，我会为你打造一只这样的军队。不过现在，它们的数量还远远不够，我们还得到更深的地方去。” 第587章 深渊领主 　　精灵们再一次回到玛鲁塞利之门的消息很快就从席艾拉这里传递给了吴青松。 　　但也恰恰是因为如此，她不敢过于靠近那些精灵所在的地方，没法获得确切的消息。 　　而吴青松也从法里斯山区的牧师们那里得到了最新的报告，十几个避难所被毁，估计有一千到一千五百人死去，其中有一百多人在经历了酷刑之后死亡，不知道他们在死前向那些精灵说了些什么。 　　这些都是之前就已经预料到的事情，一千五百人的死亡是一次惨祸，但与整个法里斯山区的人口相比，这样的代价即便是对于兽人们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所有人都明白，如果他们不是躲在这些洞窟中，而是留在村落，或者是逃亡到森林里，在很容易就能找到并且杀死他们的情况下，精灵们一定不会介意顺手杀掉更多的人。 　　吴青松明白轩辕教会的存在多半被这些精灵所知，不过对此他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一个在帝国浮冰之下偷偷发展了十年，已经有着百万信徒的教会不可能永远隐藏下去，到现在才被精灵们所知，已经可以算是奇迹了。这些信徒不知道纳格兰的存在，也不知道轩辕的牧师和他们带来的物资来自什么地方，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他们的极限。 　　吴青松和席艾拉通过神谕术对接下来的局势进行着讨论，他们都无法猜度精灵接下来会怎么行动。 　　作为千年来这片大陆无可质疑的统治者，而且是统治者中力量最强大，地位最高的一员，他们是会按照惯例冲入深渊大开杀戒？还是因为觉察到了某些被吴青松他们不慎留下的线索，决定留在地面上继续追查？ 　　他们已经离开了法里斯山区，或许说明他们已经不再会对那个地方进行屠杀，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又突然改变主意？ 　　吴青松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向前，继续扩大他身边已经多达数千的亡灵军队，并且继续向深渊的深处行进。 　　他变身成为精灵，而霜牙也重新变回二哈。深渊虫人们把他的进攻当做是一场来自地面的进攻，并且发动反击，这当然是理想的结果。而更好的结果则是，精灵们进入深渊继续追捕他和霜牙，正好与虫人们碰在一起，发生一场大战。 　　次一级的结果则是虫人们对于他的行动没有任何回应，而精灵们则停留在深渊上方的堡垒中。那么，他就指挥这些被他转化为亡灵的虫人，对玛鲁塞利之门展开一次自杀式的攻击，坐实虫人与亡灵法师勾结，并且制造了精灵之死的事实。 　　最糟的结果则是精灵没有中计，深渊魔主也没有中计，双方都识破他的身份，而他转化的亡灵也全部被其中一方轻松消灭，甚至连他和霜牙都被盯上无法脱身。不过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太小，如果他最终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那他在这个世界所待的十年时间简直白活了。 　　这个深渊中的绝大多数地方仍然与他记忆中一样，全是没有止境的，冰冷、空旷、除了岩石和到处渗漏的地下水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东西的广阔空间，偶然会有某种在黑暗中能够发出微弱萤光的矿石。 　　在照明术的作用下，他和霜牙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在地面永远也不可能看到的各种颜色各种诡异形状的石块，在一些地方，虽然没有可以看得见的熔岩，地下喷出的高温有毒气体却依然养育了类似虫苔的怪异植物，并且形成了一个个独特的生态系统。 　　庞大亡灵队伍的存在已经让吴青松不可能隐藏自己，于是他在队伍前后几里外的地方设置着前锋和后卫，不管是深渊魔主到来还是精灵突然发动袭击，这些亡灵都会第一时间把消息传递给他，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判断和应对。 　　随身携带的灵魂石早已经消耗一空，不过吴青松一路与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交流，同时还与正在查阅《亡者之书》的博尔德讨论，很快就找到了把神格中的信仰之力转化为亡灵们所需要的灵魂力量的方法。 　　手法还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力量转化的效率并不算很高，明显有着很大的损耗，不过相对于他现在每天收获的信仰之力和要做的事情而言，还不算无法承受的后果。 　　“需要我们来帮忙吗？”伊莫托斯问道。 　　吴青松对着虚空摇了摇头：“传奇法师和深渊魔主都不是你们现在可以应对的对手，你们还是把注意力放在那些半神的事情上吧！尽早把北境统合在一起，把祂们纳入轩辕体系让祂们开始恢复力量，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就不必这么狼狈了。” 　　他不时地对照着那张席艾拉弄到的地图，努力让自己的行踪避开地图上注明的区域。深渊的广阔令人惊叹，即使是精灵们已经对这个地方进行了长达数百年的探索，地图上没有记述的空白地带依然比比皆是。很多时候，穿过一个并不显眼的洞口，后面便又是似乎没有穷尽的巨大空间。而循着一条路走下去，前方最终却是一条死路，这样的情况自然就更多了。 　　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特克斯山脉日夜不眠召唤亡灵应对萨恩塔尔斯大军的日子，亡灵生物们不知疲倦地按照他的指令持续向前，寻找着足以让整个亡灵大军通过，走向下一个区域的通路。 　　就这样，虽然并没有走地图上标注出来的那条路，但他们还是追踪着另外一条地下熔岩河的脉络蜿蜒前行，不久之后，前锋的亡灵遭遇了虫人，开始与它们战斗起来，而吴青松也感觉到，一个巨大而又充满了生机的巨大空间出现在了他们前面数里之外的地方。 　　“杀过去！”霜牙兴高采烈地指挥着那些亡灵。 　　吴青松则审慎地对它说道：“你留在这儿，我过去看看。” 　　因为亡灵还没有进入领地的深处，所遭遇的虫人并不多，它们从远处向这些入侵者喷吐着酸液，同时快速摩擦着自己的触须和身体，发出一种让人抓狂的声音。 　　大量亡灵开始涌入，而更多的虫人也听到了这种警报声，开始向这边冲了过来。 　　酸液对亡灵几乎没有什么作用，既不能让它们感到疼痛，也不能快速溶解它们的身体，更不可能让它们中毒，而这种过于依赖酸液的虫人却缺乏有力的螯牙和颚齿，很快，在数百亡灵的攻击下，它们仓促构筑起来的防线便马上被冲垮，但吴青松却没有进一步投入更多的兵力，而是小心地站在洞口的阴影中，观察着这个空间。 　　一条熔岩河贯穿了整个地穴，周围的岩壁全被虫苔覆盖，数不清的虫人正在上面活动。这个空间的大小远远比不上烈焰魔主占据的那个地下国度，就吴青松的记忆，这个地穴大概只有那个洞窟的五分之一，而且高度也远远不如。吴青松在熔岩河两侧看到了七八个虫穴，规模都不算太大。 　　如果这里是一个深渊魔主的领地，那也太过寒酸了。 　　尖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这边的战事似乎已经惊动了虫穴那边的虫人主力，很快，几个小小的黑影便贴着虫苔表面疾飞了过来。 　　虫人武士？ 　　冲在最前方的亡灵很快就遭到了屠戮，但吴青松把自己的精神力量向它们投注过去，它们便很快失去了抵抗的能力，被蜂拥而至的亡灵杀死。 　　一道强大的精神力量终于从虫穴那边袭来，与吴青松的力量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 　　“你是谁？竟敢入侵我的领地！” 　　“以亚媞丝之名，特来消灭你们这些邪恶的爬虫！” 　　“精灵？！”一只巨大的虫子出现在吴青松的视野里，它的身体细长，下方有着数十根螯肢，身体前方却有着两对如蝎子一样的钳子。在它快速向这边靠近的时候，挡在它前面的虫人纷纷躲到两侧，把通道让出来，但依然有许多虫人被它庞大的身躯碾过，粉身碎骨！ 　　“受死吧！”它一面以强大的精神力量与吴青松纠缠着，一面直扑了过来！就像是一辆失控的列车，迎面撞了过来！ 第588章 步步为营 　　一个比它稍小，但却比它更凶悍的东西却从侧面扑过来，狠狠地直撞在它身上，和它一起飞出去砸在旁边的岩壁上。 　　霜牙！ 　　【留活……】吴青松刚刚对它说道，它已经张开嘴，对着这个虫人小小的脑袋吐出一口龙炎，在虫子尖厉的惨叫声中，它的脑袋顷刻之间化为乌有，庞大的身躯随即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啊？你刚刚说什么了？】霜牙这时候才回过头来。 　　【……算了，我什么都没说。】 　　深渊领主一死，虫人们就像是失去了理智，开始疯狂地向他们这边涌过来。吴青松叫住霜牙，避免它一时兴起再把这些炮灰材料全部毁掉，自己用精神力量不断地对它们进行着屠杀。 　　虫人的尸骸在他们面前越积越高，终于，当虫人中的绝大多数都死于非命，这种在霜牙看来毫无意义的自杀行为才停了下来，而在他们登上虫人尸体堆积成的小山时，才看到在洞窟的另外一侧，剩下虫人正带着几只肥硕而又巨大的虫后，拼命地向远处逃亡。 　　但虫后庞大的身躯却在这时候成了累赘，之前那些虫人的死根本没能替它们争取到逃亡的机会，霜牙载着吴青松轻快地跑到它们附近，用爪子随手劈飞那些试图拦住他们的虫人，看着虫后们惊慌而又绝望地迈着笨拙的步子继续向前。 　　“到地面最近的小路在什么地方？魔主的领地呢？”吴青松不断地用降低到最低限度的精神力量侵入它们的大脑，试图与它们进行沟通，但就像他许久之前经历的那样，它们传递回来的只是杂乱而又没有意义的情绪，而在他慢慢增强精神力量时，它们的脑袋却一个接一个的爆掉了。 　　【真有趣。】霜牙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兴致勃勃地说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 　　【你学不会的。】 　　吴青松感觉有点心累。如果霜牙没有干掉那个深渊领主，他们也许将有机会从它的口中知道当前最迫切需要的情报。 　　【加上这些，数量应该够了吧？】霜牙却丝毫没有闯了祸的自觉，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吴青松有些冷淡的拒绝。 　　这片空间中的虫人几乎都已经死了，大概只有几百只虫人仓惶地逃到了周围的洞窟里。看着那厚厚的堆积在一起的尸体，吴青松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应该是够了。】 　　吴青松一面与席艾拉和其他人通讯，一边不断地把周围的虫人尸体转化为亡灵。 　　转化这种程度的亡灵生物对他来说几乎已经变成了一种本能，头脑中虽然依然会不断有灵魂反噬的剧痛传来，但这种程度的痛苦，对他几乎已经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如果巴蒂兹王国的亡灵术士们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嫉妒得发狂，即便是最强大的亡灵术士也不可能像他这样完全无视来自灵魂的最后反击，每一次转化都必须要投入许多魔力和精力用来保护自己，削弱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的反噬的力量，否则，他们就有可能因为灵魂受损而受到重创，甚至失去理智。 　　伴随着灵魂反噬而来的则是无数属于这些虫人的记忆的碎片，因为毋须考虑伤害的问题，吴青松反而可以像看幻灯片一样在当中寻找着有可能对自己有用的信息，而不需要担心因为太多记忆的堆积而造成精神分裂。 　　但绝大多数的画面对他来说都毫无意义，这些虫人的一生都在这个洞窟中重复着同样的事情，绝大多数画面都是相似的。 　　只有那些虫人武士的记忆碎片中稍微有些不同的东西，但吴青松却无法从它们当中有选择地提取自己所需要的咨询。 　　“玛鲁塞利之门正在进行军事动员。”席艾拉告诉他。“精灵们从附近几座城镇的犬人贫民窟中召集了一个新的军团，但却只给那些犬人一把长矛和一些口粮，甚至连简单的皮甲都不给他们。” 　　“他们准备让这些人做炮灰了。”吴青松叹了一口气说道。 　　精灵们最终还是没有像他们希望的那样直接追进洞里，而是准备稳扎稳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们是否已经把杀死亚巴特的凶手与虫人画上等号？ 　　现在他到底应该是以这些亡灵攻击精灵和他们的部下，还是以这些亡灵攻击虫人，引诱它们向外冲击？ 　　“我决定再等一等。”吴青松最终说道。 　　这些虫人全部转化之后，总量已经达到了一万五千多，其中包括一百多个虫人武士，还有那个没了脑袋的深渊领主。这些虫人武士的力量要高于行尸，但又没有达到死亡骑士的水平，大概和当初他们在死神圣殿遇到的那些木乃伊差不多，而这个深渊领主的力量则已经达到了死亡骑士的水平。吴青松估计它活着的时候力量应该应该介于精灵伯爵和侯爵之间，但因为没了脑袋，力量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作为亡灵大概只能与精灵伯爵抗衡了。 　　吴青松把其中一部分分散到周围去作为哨兵，并且让其中一些向上搜索那些通往地面的通道。 　　玛鲁塞利之门周围事实上有不少这样的通道，经常也会有虫人沿着这些通道进入地面，对手无寸铁的奴隶和平民带来灾难。而玛鲁塞利之门守军的一项任务就是在出现这样的事情之后，杀死这些虫人，并且用巨石封死这些通路。有时候，甚至还要请精灵魔法师用化石为泥的魔法填满洞口，然后再用化泥为石的魔法封死它们。 　　不过虫人挖洞的能力或许比鼠人和兔人还要强得多，它们早已经习惯于在黑暗的地下活动，寻找着岩脉之间的空隙，而精灵却不可能把整个地面都变成石头，这样的事情总是无法完全避免。 　　几天以后，席艾拉终于发来了情报，那些兽人开始行动了！ 　　吴青松很快把大部分亡灵生物都招了回来，只让那些体形细小的年幼虫人的亡灵留在外面。它们活着的时候没有多少战斗力，但在变成亡灵之后，却是最好的哨兵的人选。 　　兽人炮灰们显然对于自己的任务十分不情愿，即便是在精灵的敦促下，他们也拖拖拉拉花了将近五天时间才在深渊下已有的岗哨附近建立了一个前进基地。随后，在精灵的威逼和敦促下，他们开始胆胆颤颤地继续向前，并且在几公里外建立另一个前进基地。 第589章 耐心 　　兽人的拖延导致精灵们滞留在这里对于吴青松来说反而是最好的情况之一。 　　能把这些精灵的注意力吸引在这里，不要到法里斯山区去搞破坏，他的最低目标就已经实现。而这些兽人在地下待的时间越长，遇上虫人的几率就越大，对于他的计划来说就更有利。 　　只要纳格兰和教会能够继续隐藏在冰面以下，悄悄发展，他所做的一切就是有意义的。 　　神谕术的出现让他可以实时了解和掌握各地的情况，甚至能够用来与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们交流。而照明术则可以让这个空间被照亮。在这样的情况下，身处终年不见阳光的深渊深处，也似乎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事情了。 　　【我们究竟还要等多久呢？】 　　唯一感到不便的只是霜牙。 　　他们藏身的这个地下平原面积足够它跑来跑去，而吴青松也容许它把那些无所事事的亡灵集合起来，按照它的兴趣排列成各种各样的队列，甚至进行战斗演习。 　　但霜牙的兴趣来得快，消失得更快，没过多久，它便厌倦了与这些低等亡灵为伍，重新变得百无聊赖了起来。 　　数百个亡灵在吴青松的指挥下隐秘地向各个方向行动，并且悄无声息地躲藏起来，没有吴青松的命令，即使是被当做尸体收集起来烧掉它们也不会采取任何行动，只是不断地把自己感受到的事情传递回来，这让吴青松可以源源不断地获得新的情报。 　　兽人们的行动依然迟缓，不过在精灵动手杀掉了一批消极怠工的兽人之后，工作效率，起码是在精灵眼皮子底下的工作效率明显提高了不少。前进基地已经扩大到了五个，从亡灵生物传回的信息来看，起码已经有两千多名兽人进入了深渊，一部分人继续运输物资，在精灵的指挥下构筑地堡，而更多人则战战兢兢地以这些前进基地为圆心，向周边的洞窟进行着初步的探索。 　　虫人一方则依然没有明显的动静，吴青松消灭了一个深渊领主和它绝大多数的子民，却似乎并未造成任何波澜。他不知道那些逃走的虫人是不是没有把“精灵入侵”的事情散布出去，难道它们的智商和级别都太低，以至于没有能力独自完成这种复杂的任务？ 　　值得庆幸的是，寻找通道的事情却很快就有了进展，在两百多个亡灵夜以继日一次次不断试错之后，一条通往地面附近，并且能够让变成巨蛇的霜牙通过的洞窟被找了出来。洞窟的末端距离地面还有一些距离，不过已经是松散的土层而不是岩石，不论是让虫人挖掘还是霜牙自己动手，要通往地面都不过是很简单的事情了。 　　…… 　　“马利涅利殿下，事实证明，这样的做法没有任何意义！”斯恩达尔多摇着头说道。这并非他一个人的意见，只不过，不知怎么就变成他一个人来找传奇法师诉苦了。 　　不过他本人也并不太介意充当这个出头鸟，在这个地方待了这么久之后，他确实也非常想念魔法大学的学术氛围了。 　　“除了浪费时间和物资，这些兽人根本就派不上什么用场。”他继续对马利涅利说道。“如果敌人采取行动，以他们的装备、能力和战斗意志，几乎不可能对敌人有任何威胁，甚至不可能对敌人有任何阻碍作用。而他们低下的工作意愿则让他们在探索周围的洞窟时，效率极其低下！这些前进基地事实上是我们用魔法完成的，他们不过是磨磨蹭蹭地把那些石头搬过来而已。主要的侦查结果同样还是我们完成的，他们不过是跟在我们身后走来走去，随时准备逃跑！”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呢？”马利涅利的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问道。 　　“要我说的话，要么我们以元素生物开道，进入洞窟内部去寻找虫人，然后看它们是否真的与亡灵术士勾结。如果能够让它们把那个亡灵术士交出来……虽然这不太可能，但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它们不肯，那我们给它们一点颜色看看，让它们清楚自己的阴谋已经被我们掌握，即便是使用亡灵法术，它们依然不可能有重回地面的机会。”斯恩达尔多说道。“要不然，我们就停止浪费自己的时间，回到地面上去，把这件事情告诉皇室、各位大公和长老们，看他们怎么考虑。” 　　“斯恩达尔多阁下，你大概遗忘了一点，我们就是他们派来处理问题的人员！”马利涅利说道。“除非有更明确更直接的证据证明这里有我们这些人无法应对的困难，否则，皇室和长老会不可能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把更多的人手投入到这个偏远之地。” 　　“就这样回去，你们想成为人们取笑的对象吗？”他对斯恩达尔多，同时也是对那些精灵们说道。 　　“那我们就直接杀进去！”奥尔德斯公爵终于站了出来。“就算找不到那个亡灵杂碎，反正我们每隔几年也总要杀它们一次，就当是行动提前好了。再拖延下去，那个该死的杂碎就不知道会逃到什么地方了！” 　　“你们也这样想吗？”马利涅利问道。 　　米兰娜没有回答，对于她来说，这么多精灵强者在这里帮忙建设前进基地的堡垒和岗哨，对拉姆纳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有这些免费的劳力可以使用，玛鲁塞利之门内部的防御体系将比预期更早完成，而且必然会更加坚固。而这么多精灵强者滞留在这里，如果深渊中真的在酝酿着一场什么阴谋，处理起来也将简便得多。 　　尤其是在维里特拉一方的两位主要成员都满腔怒火的情况下，他们这些拉姆纳人甚至有可能不必充当主力，可以心情愉快地划水，这样的好事到什么地方去找？ 　　不过这样的事情她肯定不能挑明，但她对斯恩达尔多这个蠢货的举动真是厌恶到了极点。 　　同样作为拉姆纳的一员，他难道就没有想过怎样对拉姆纳才是最有利的？ 　　“我只想尽快找到那个杀死我儿子的凶手！”卡斯隆公爵说道。 　　“米兰娜殿下？” 　　“我尊重卡莱利亚家族的意见。”女大公说道。 　　“那么好吧。”马利涅利说道。 　　事实上，他自己也被这些兽人弄得火大，恨不得直接把他们杀掉了事。 　　他们这些人很少直接面对和处理这么具体的事情，某种意义上说，因为他们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都已经离开处理实物的岗位多年，他们在指挥军队之类非常具体的事务上，能力和经验或许还不如那些年轻而又身份低微的精灵。 　　这支新组建的炮灰部队缺乏足够的基层军官，临时提拔的军官们对于自己的部下缺乏了解，也缺乏让他们信任并且按自己的命令行事的能力，这让精灵们的命令总是执行得变形走样，让人愤懑。 　　相比而言，还是直接用自己的力量轰杀一切敌人来得更加直接和简单。 　　“就按你们说得办吧。” 第590章 陷阱？ 　　吴青松很快就从那些躲藏在敌人附近岩缝中的亡灵那里得到了一些精灵突然离开正在施工的堡垒，向深渊深处前进的消息，这让他有点不敢相信。但很快，他安排在前方的亡灵岗哨便给出了相同的信息。 　　这让他有些喜出望外。在明白以杀戮无法解决那些被他们强抓来的兽人们的低效、拖沓和阳奉阴违之后，他们终于无法忍受深渊中暗无天日的生活，准备快速解决问题了吗？ 　　又或者，这是一个陷阱？ 　　亡灵们能够传递回来的情报并不确切，它们只能模糊地告诉吴青松那十几个精灵中，有几个进入了深渊，但去的是哪些，留下的又是哪些？ 　　吴青松冒险悄悄地沿着一条亡灵偶然发现的隐秘的岩缝走到那些堡垒附近，审慎地进行着观察。 　　火把和火堆散落在下面的岩窟之间，昏暗的光线下，兽人们正在小心翼翼地工作着，每一个人都在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同时又要努力做出一副已经全力以赴的样子。 　　他们要同时应对两方面的敌人。深渊中的虫人会不讲任何理由地直接杀死他们，但身边的精灵们同样如此。 　　虽然那些与他们同样绝望的小队长们告诉他们，凭借自己的力量从这里逃到地面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按照各位精灵大人们的话做，尽早完成任务，尽早回去。但这样的话就连小队长们自己都不相信。 　　精灵们甚至不屑于给他们一个虚假的目标，告诉他们把这些堡垒推进到什么地方就能回去。 　　物资持续不断地通过升降机从玛鲁塞利之门的堡垒运送下来，这让他们明白，这并不是一次普通的军事行动，而是一个长久任务的开端。他们这些人很有可能是随时准备抛弃的弃子，甚至是诱饵。否则的话，玛鲁塞利之门那些久经训练的老兵为什么不加入他们？精灵们又为什么不给他们更好一点儿的武器和装备？ 　　长矛在面对虫人时几乎无法发挥太大的作用，唯一的好处就是便宜，以这样的武器武装他们，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精灵们甚至不想让他们活着走出这个地方，所以不想在他们身上花更多的钱。 　　那么，他们又有什么必要认真替他们干活呢？ 　　虫人们如果出现，逃出去的机会当然不大，但如果精灵们与它们打起来，总还是有一线希望。正是抱着这样的念头，兽人们想尽一切办法磨蹭着，希望能距离出口更近一些，而不是傻乎乎地按照精灵的要求迅速把堡垒推向深渊深处，断送自己唯一逃生的可能。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吴青松并没有使用精神力量，而是以双眼去观察那些精灵。 　　他们当然不可能像兽人们那样以摇曳的火把和火堆来照明，而是使用精致的油灯，甚至是使用昂贵的魔法道具，这让吴青松很快就把他们一个个地辨认了出来。随后，他又用了更多的时间确认，在他们当中应该没有传奇强者。 　　前方的亡灵岗哨已经确认那几个精灵到了深渊深处几十公里外，甚至超出了吴青松与亡灵们保持精神联系的最大距离，即使这是一个陷阱，他们要赶回来，起码也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 　　【霜牙！】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啥？】 　　【把队伍带出来。】吴青松对它说道。 　　【全部？】即使是没有在眼前，吴青松依然能够感觉到霜牙的兴奋。 　　【全部！】吴青松答道。【小心一点，别惊动这些精灵和兽人！】 　　一万多虫人亡灵很快就沿着几条地下通路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也许它们缺乏应变能力，没有人指挥就无法战斗，甚至无法采取任何行动，但作为炮灰，在这种级别的战斗中，永不畏惧，永不退缩，不知疲倦，执行力爆表，它们绝对是最好的士兵。 　　【怎么打？】霜牙庞大的身躯出现在吴青松身后，它兴奋地问道。 　　【这次我们俩都不上。】吴青松对它说道。 　　这或许是一个陷阱，或许不是，他们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暴露自己的存在。 　　那个失去了头颅的深渊领主以它的数十条螯肢敏捷地在岩块中移动着，在它身后，是那些虫人武士。而在它们前面，数千虫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散开，对精灵和兽人们所在的区域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它们或许没有力量打败那些精灵，但对于亡灵来说，数量永远都是它们战斗力中不可缺少的最重要的一环。 　　【进攻！】 　　吴青松对黑暗中的那些身影命令道。 　　亡灵们行动的速度突然加快，它们的螯肢在石块上敲击出声响，而它们眼中苍白的灵魂之火也终于被那些兽人看到。 　　“敌袭！”一个兽人发出了一声尖厉的惨叫，随即，就像是马蜂窝被捅了一下，所有的兽人全都扔下手中碍事的长矛和工具，毫不犹豫地向洞口方向逃去。 　　“该死！你们这些家伙……”一个小队长试图阻止这种混乱，但在看到周围那一大片令人惊惧的灵魂之火后，他也毫不犹豫地加入了逃亡的队伍。 　　“这些垃圾！”一名精灵侯爵鄙夷地说道，同时举起自己手中的魔杖，向黑暗中高高地投出数个火球。 　　火球在洞窟中划出一条高高的弧线，照亮了周围广阔的空间，让那些正在蜂拥而至的虫人全都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 　　黑色和暗青色的甲壳密密麻麻，让人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兽人们的惊呼声突兀地停了下来，几秒钟之后，更多的兽人惊恐地尖叫着，丢下一切向出口疯狂地逃了过去。 　　“斯恩达尔多殿下？！”这样的场面让精灵们也稍稍有些紧张了。 　　虫人的体形普遍比兽人大上一圈，而它们身体周围的螯肢和刚毛则让它们看上去更大，一万多虫人悄无声息地这样直扑过来，所带来的压迫感远远超过了一万名士兵。即便是这些精灵，一生中也很少能够看到这样的景象。 　　“拖延时间。”斯恩达尔多把自己的惊愕压了下去，对身边的精灵们说道。 　　一个光球从他的魔杖顶端冒了出来，升上天空，随即疾速向深渊深处飞去。 　　“米兰娜殿下他们很快就能赶回来，前后夹攻把这些怪物消灭！” 第591章 前赴后继 　　黑暗中，绚烂的魔法如同烟花一样绽放，倾泻在蜂拥而至的亡灵头上。 　　前锋的数百只虫人亡灵瞬间就被打得四分五裂，散落在地上，但它们身后的亡灵们却没有丝毫迟疑，踏着它们破碎的尸块，加速向精灵们冲去。 　　第二轮魔法马上爆发，一道飓风扫过地面，把数百只虫人亡灵卷上天空，一道火墙凭空出现，挡住亡灵们的去路。 　　亡灵们却依然毫不迟疑地向前冲去，第一批虫人在高温下被点燃，炸开，体内的尸液洒在那些火焰之上，瞬间就被蒸发，但更多的亡灵却在这时前赴后继地向火堆冲去，迅速以自己的身体把那里面的火元素消耗一空。 　　被卷上天空的亡灵重重地摔在地上，砸中更多的亡灵，但只要身体还没有粉碎，它们便马上爬起来，拖着断掉的螯肢继续向前。 　　火元素巨人出现在亡灵当中，用沉重的脚步踏出一条尸路，无数的亡灵向它吐出酸液，甚至直接扑到它身上疯狂地挥舞着镰爪，在它们被烈焰点燃的同时，身体中的尸液和酸液也在侵蚀着火元素巨人，让它的身体迅速缩小，随即消失在虚空中。 　　连珠火球，风元素巨人，风刃，龙卷，各种各样的魔法以极快的速度向亡灵倾泻。 　　斯恩达尔多手中的魔杖甚至向前喷射出长达二十几米，如同龙炎一般的火焰，把他正前方一个扇形内的亡灵全部烧成灰烬。可亡灵的攻势仅仅是在火焰喷射的那一刻稍稍迟滞一下，当魔法散去，亡灵们便再一次向他扑了过来。 　　【冲啊！就是这样！】 　　霜牙在旁边看得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也化身为那无所畏惧，永不停步的亡灵大军中的一员。不，它当然应该是它们的领袖，冲破敌人的防线，带领它们把所有敌人淹没！ 　　【把你的狗头缩回去！】吴青松不得不提醒着它。【别让他们看到你！】 　　【我明明是狼！】霜牙略微有些不满，不过这种不满更多的是因为吴青松不让它参与这令人心潮跌宕的一幕，而非“狗头”这个说法。【他们已经没闲工夫看我们这边了。】 　　【那些赶回来的传奇法师呢？之前那个魔法肯定是向他们求援的。】 　　霜牙不得不把自己的身体重新藏回洞窟口的巨岩后面，但片刻之后，它便又忍不住把头伸了出来。 　　短短的几分钟内，便已经有数千虫人亡灵彻底被毁，但洞窟的黑暗让精灵们看不清它们的尸体，也让他们看不到还有多少亡灵正在往这边扑来。 　　他们距离魔力耗尽还很远，但这种敌人悄无声息源源不断的冲击却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亡灵们不会哀号，更不会惨叫，这甚至让他们有些怀疑，自己的魔法究竟有没有杀死它们。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与河流对抗，也许魔法能够让河流暂时中断，甚至破坏山川的形状让它们改道，但不断他们怎么努力，河水终究会倾泻而来。 　　当亡灵们靠得更近，魔剑士们终于开始发挥力量。 　　他们手中的魔法剑闪耀着耀眼的光辉，带来一道又一道剑气，将挡在自己面前的亡灵成片成片地砍倒，无数的酸液开始向他们倾泻过来，消耗着魔法护盾的力量。 　　“退到下一个点去！”斯恩达尔多在这样的压力下不得不高声叫道。 　　精灵们如蒙大赦，他们向自己眼前的亡灵们倾泻出又一轮魔法，便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超越了那些还在乱石堆中拼命逃亡的兽人，快速地撤到了第四个前进基地那里。 　　兽人们终于被迫发挥了作用，但为了能够快速逃离而丢掉了武器和工具的他们却几乎连滞留亡灵们一刻的能力都没有。 　　虽然吴青松并没有命令亡灵杀死他们，而是让它们继续向精灵们发动进攻，但在这个过程中，那些逃亡的兽人却还是被亡灵的洪流撞倒，然后被无数的镰爪扎得千疮百孔。 　　如果亡灵的数量更多一些。 　　吴青松人忍不住这样想着。 　　他所俘获的这种虫人并非虫人中最强的个体，但它们依然有着坚硬的甲壳和堪比利刃的镰爪，可以向远处喷吐攻击力并不算多高的酸液。 　　如果前锋是数以百计的巨甲虫和兵蚁人，夹杂着体形细小却格外凶悍的螨人，后面则是数以万计的蚁人大军，加上可以喷射毒液和向目标吐出蛛丝的蛛人，天空中再加上霜牙带领的甲虫人，佐以设置在巨型蠕虫身上野战炮和乘骑甲虫人的狙击枪手…… 　　画面太美，他简直没法想象。 　　虫人简直就是为亡灵术而诞生的，投入同样多的灵魂力量，虫人亡灵能够发挥的战斗力是兽人骷髅或者是行尸的好几倍……而他简直就是为了这种战术而来到这个世界的。 　　魔法和剑气再一次爆发，但这一次，坚持的时间却比之前短了很多。 　　底线一旦突破，节操就会马上掉得令人咋舌。当精灵们从亡灵们面前撤退一次，那第二次撤退只会比第一次来得更加容易。 　　【如果让我出马，这些精灵一个都逃不了！】霜牙愤愤不平地说道。 　　【那样的话，他们就会知道我们并没有和魔主在一起，而是一直滞留在深渊外围了。】 　　精灵的一次次撤退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发挥作用，每一次撤退拉开与亡灵们的距离，他们总能带走一大波亡灵的生命，当他们向第三个前进基地撤去，亡灵已经被|干掉了超过三分之一。 　　不过这样做的消耗也非常大，很快，有两个精灵就在这样连续释放魔法的过程中耗尽了所有的魔力，不再停留，而是毫不停顿地向着出口逃去。 　　狙击手可以用在这个时候。 　　吴青松忍不住这样想着。 　　龙炎一样的火焰再一次喷吐而出，一次性烧死了几十个亡灵，而在这时，一名虫人武士的亡灵终于从一大堆同伴中突然加速，向那个精灵魔法师直扑了过去！ 　　【干掉他！】霜牙大声地“汪”了一声，好在战局中的精灵们都没有闲心关注远处的声音。 　　斯恩达尔多被吓了一跳，好在他身上的魔法道具及时发动，将这次偷袭挡了下去，而他马上用魔法的力量困住了这个亡灵，火焰随即从它的体内爆发，将它化成了半空中的一个火球。 　　【可惜！】 　　霜牙几乎已经把吴青松整个挤出洞去，就在这时，深渊深处的亡灵们突然发来了警告。 　　来得好快！ 　　吴青松马上重重地敲了霜牙一下。 　　【快点躲起来！正主来了！】 第592章 波破浪碎 　　霜牙的脑袋刚刚完全缩回洞窟，几个光团便高速从深渊深处飞来。 　　四五个小型的光球首先从当先的那个光团那里绽开，高高地飞起，向不同的方向缓缓掉落，照亮了大半个空间，随后，一大团火元素开始在亡灵上空聚集酝酿。 　　吴青松刚刚下令让它们分散，无数的火球便持续不断地从那团火元素中向亡灵密集的地方落下，犹如末日来临的场景，顷刻之间就在亡灵大军中制造出了十几个死亡地带，并且不断地向更多的地方蔓延。还没有来得及发挥作用的深渊领主和甲虫人武士的亡灵因为形状特殊而遭到了重点关注，这个魔法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力量集中在了它们和它们身边的亡灵身上，几轮火球过去，它们便化为焦炭，彻底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仅仅是一个魔法，造成的杀伤就已经接近了之前那些精灵数次撤退所造成的杀伤的总和，而他明显还有余力。 　　【向洞口冲！和那些兽人混到一起！】 　　吴青松刚刚发出这个命令，另一个魔法便开始酝酿，数十道龙卷突然出现在亡灵潮的前面，夹杂着隐隐约约的雷霆，从洞口的方向缓缓向深处推进，不但挡住了它们的去路，还把彻底摧垮了它们的阵列，将其中体形稍小的那些直接绞得粉碎，体形稍大的那些也在无数石块和同伴身体的撞击下很快就伤痕累累，最后终于壳碎腿折，四分五裂。 　　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之前还气势如虹的亡灵潮便突然被打得支离破碎，剩下的亡灵虽然还有三四千个，而且还在继续向洞口方向突进，但给人的感觉却已经完全不同了。 　　又一轮光球高高地升起，照亮了更多的地方，几个精灵开始快速地在周围巡弋，甚至快速地冲进了一些可疑的洞口。 　　吴青松意识到他们应该是在寻找指挥亡灵的法师，于是让那些潜伏在隐蔽处的幼虫亡灵们开始四处走动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自己则和霜牙一起，悄悄地向洞窟深处退了回去，在脱离了他们的视线和听觉范围之外后，便迅速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魔法带来的爆炸声还在不断地传来，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战斗事实上已经结束，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了。 　　霜牙突然变得没精打采起来。 　　【怎么？害怕了？】 　　【不是……只是，明明很让人激动的场面，突然就这么……】霜牙摇了摇头，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 　　【那是因为我们都没出手，而且亡灵的数量还太少啊。】吴青松安慰它道。【等做好准备，我们一定会打败他们的！现在，让我们离开吧。】 　　话虽这么说，传奇法师摧枯拉朽的实力还是让吴青松有些心惊。他原本以为霜牙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但现在看来，传奇和准传奇，虽然只是差了一个字，其中的差距却不是那么简单的。 　　【出去之后，我们找个时间到冰原去吧。】 　　【好啊！】霜牙马上欢呼了起来，然后才问道。【去干什么？】 　　【去找一个和你很有渊源的存在。】吴青松答道。 　　席艾拉第一时间就从他这里知道了深渊之下发生的事情，吴青松和霜牙在通道里等待着，但消息并没有从下面传到堡垒这里，也没有人逃上来，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下面发生了什么。 　　“要我下去看看他们在策划什么吗？”席艾拉问道。 　　“不用，我们静观其变吧。”吴青松答道。 　　精灵与虫人相互沟通弄清楚真相的可能存在吗？吴青松不敢百分之百确认，但起码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双方一见面就大打出手，最终变成一场糊涂账。精灵们究竟可以怎么做？站在吴青松的立场还真想不出来。 　　他只是再一次与妮娜进行了沟通，并且通过神谕术指示所有在南方活动的牧师们更加注重保密和自身的安全，把原本公开的传教活动转入地下。 　　“如果有条件，可以尝试向那些在精灵直接管辖下的村落传播信仰。”他对牧师们指示着。 　　那些兽人所承受的痛苦远比逃亡到山林的兽人更沉重，更密集，也更加无处躲藏。虽然教会在那样的环境下能够给予他们的东西并不多，但吴青松相信，那已经足够让他们做出对比和选择。 　　几天以后，席艾拉终于打探到了一些消息，精灵们仍然在继续搜索那个躲藏在深渊中的亡灵法师，之前发生的战事已经证明他依然躲藏在深渊中，要么就是他已经把邪恶的亡灵法术教导给了虫人，精灵们应该是想继续找出答案，所以需要另一批兽人到深渊中去替他们服务。而下面发生的事情也因为他们的这个需求而终于一点点地传到了堡垒的看守者们当中。 　　精灵们把发生的事情渲染为一次辉煌的胜利，因为他们全歼了所有的亡灵，数量接近两万。但因为那些作为炮灰的兽人几乎没有幸存者，所以对于玛鲁塞利之门的士兵们，他们认定的真相与精灵们所说的完全相反。 　　在传奇和准传奇法师的保护下，数千名士兵依然全军覆没，也许精灵们会因为亡灵全被消灭而认为这是一场胜利，但站在士兵们的立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得到这样的结论。 　　因为精灵们这一次需要的人数不是很多，但却要求更高，不得不在守军当中进行挑选。席艾拉于是在短暂的几天时间里见识到了无数勾心斗角和陷害打击，最终被挑选出来的那些兽人和半精灵们，几乎是怀着绝望和必死的心情乘坐升降梯进入了深渊当中。 　　“你们应该可以离开了。”席艾拉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既然精灵们关注的重点已经放到了玛鲁塞利之门内部，那他们回到法里斯山区去进行大屠杀的可能性就无限降低了。 　　他们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那吴青松自然也就没有了继续待在深渊中的理由。 　　“我会在这里继续待上一段时间，然后离开。”她对吴青松说道。 　　“千万小心！” 　　通往地面的出口早已经悄无声息地挖开，入夜之后，吴青松和霜牙一起爬了出去，随后又命令所剩不多的那几个亡灵从里面把它堵上。 　　它们将沉睡在这个地方，直到吴青松下一次到来，或者是彻底遗忘它们，当它们体内的灵魂力量耗尽，它们再一次长眠。 　　这里是一座荒僻的山谷，远处隐隐约约地能够看到一些依山开辟出来的梯田和引水渠，应该已经到了玛鲁塞利之门控制下的村落的外围。 　　未来他或许还会从这个地方偷偷地潜入玛鲁塞利之门的深渊中去，所以他认真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把这个洞口的位置记录了下来。 　　【要飞吗？】霜牙兴致勃勃地问道。 　　【你这是没事找事啊？】吴青松说道。【老老实实地走吧。】 　　他们小心地避开了有人烟的地方，专门捡林高沟深的地方走，向北方巍峨的山区走去。 第593章 十二圣徒 　　高山的冰雪反而让霜牙感到惬意，虽然不能展翅翱翔，但二哈的外形也非常适应这样冰天雪地的环境，让它变得精神抖擞。仅仅是几天时间他们便翻越了数百里的雪山，进入了摩季纳高原南部的兰特河谷地。 　　因为之前便已经向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通告了自己的行踪，很快，两个半神的使徒便等到了他们，并且带着他们来到附近的部落。 　　这个地区原本是雷德克洛的地盘，在祂被杀死之后，伊莫托斯的使徒们代表轩辕教会进入了这个区域，但还没来得及把这些兽人发展为信徒，其他半神也没有把自己的力量发展到这里，算是半神之间默契下存在的中立地带。 　　那些圣徒候选者们的使徒早已经接到通知，在这里等待他们的到来。 　　“我要直接和祂们对话。”吴青松对这些来自各个兽族的使徒们说道。“这件事情已经进行了这么久，要说什么，也应该说得很清楚了。教会能够给予祂们什么，祂们需要付出什么，我想大家都已经很清楚。我这次来就是最后确定这件事情，如果到了这个时候祂们还对教会，对我，对其他半神心存怀疑，缺乏最基本的信任，那祂们也就没有资格成为轩辕的圣徒。” 　　对于这些使徒来说，这样的话太过于直白，也太过于不敬，但他们都已经为这个事情奔走了好几年，也亲眼目睹了奔牛高原的变化，甚至见识了新银月城和纳格兰的繁荣，亲眼见证了白熊神和银月狼神力量的复苏。他们清楚这个机遇对于自己一直以来信奉的神祇有着怎样的意义，所以吴青松的话虽然让他们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但却没有人表示不满或者是反对，而是在稍稍迟疑了一会儿之后，便表示将尽快向自己信奉的神祇汇报这个事情。 　　祂们并没有让吴青松等待太久，当天晚上，使徒们便来找到吴青松，告诉他，半神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伊莫托斯的使徒早已经准备好了魔药，吴青松像往常那样把它一饮而尽，很快，他便又进入了那种灵魂出窍的状态。 　　周围的一切变得玄奥而又虚无，他信步走出房间，便看到了许多个不同的虚影围在房屋周围。 　　祂们有的像白熊神和银月狼神那样以野兽的形状出现，但也有以兽人本来面目示人的，除了极少数的个体之外，绝大多数都非常高大，但却几乎都像吴青松第一次看到的伊莫托斯那样，隐隐约约可以透过祂们的身体看到背后的山脉。 　　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自然站在最近的地方，面带笑意。让吴青松有些惊讶的是，一个与他差不多高的兔人也站得很近，而且一脸感激。 　　“这是？” 　　“威洛斯特。”白熊神介绍道。“祂的神名是‘幸运者’。” 　　“多谢您给我这个机会！”兔人半神激动地说道。 　　吴青松很快就想起，自己曾经对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说过，让他们找一个兔人半神来补足十二圣徒的名额，看起来，这就是那个幸运者了。 　　嗯，祂的神名果然是有道理的。 　　“很高兴认识你！”吴青松说道。 　　“威洛斯特在西面的山谷地带有一定的影响力。”白熊神含糊其辞地介绍道。 　　“其实我早已经……”兔人半神小声地说道。吴青松笑着拍了拍祂的肩膀，没有让祂说下去。“今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多谢！多谢了！”幸运者却依然连声说着。 　　“帕斯德伦斯，瘟疫之神；莫尔蒂，繁盛者，祂们是夫妻。”银月狼神向他介绍另外两个靠得很近的半神。这是两个鼠人半神，不过祂们的个子看上去比最壮的牛头人还要高一个头。帕斯德伦斯一脸死气，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正宗的亡灵法师，而莫尔蒂却满脸笑容，春风和煦。从祂们的神名大概就能猜到祂们的力量之源，这样两个半神竟然是夫妻，还真是有点奇妙。 　　“很高兴认识你们。”吴青松于是对祂们说道。 　　“祂们是巴米安鼠人和迈罕鼠人共同的守护神，两大族群加起来有将近两百万信徒。”伊莫托斯介绍道。 　　这个数字略微让吴青松有些惊讶，不过显然，信徒虽多，虔信者却少，能够供给祂们的信仰之力并不多，否则，祂们应该会更加强势一些。 　　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一个个继续向他介绍了下去。 　　“法尔蒙斯，荒神。”这是一头巨大的野猪。 　　“拉弗斯，狂怒之火。”不怒自威的虎人。 　　“桑德伯斯，毁灭之光。”消瘦的豹人。 　　“柯宁，黑暗之云。”黑色的巨狼。 　　“法托姆，荆棘之主。”看上去是一个巨大的树人，但赛博门特却告诉他，这是一位鹿人半神。 　　“塔姆布洛尔，大地之怒。”最后介绍的是一个身材比山岳还要高大的牛头人，祂站起来，微微地向吴青松点了一下头。 　　算上吴青松还没有来得及落实的烈风鸟人们的神祇，正好十二位。 　　没有像吴青松想象的那种桀骜不驯可以拿来立威打压的家伙，就算不像幸运者威洛斯特那样巴结吴青松，起码也表示了足够的敬意。 　　不过想想也是，对于祂们来说，到这里来就意味着承认轩辕的权威，成为轩辕的附庸，愿意接受这样的条件活下去的半神，自然不会愚蠢到在这种时候还搞什么幺蛾子。 　　除了鼠人和狼人各有两位，种族算得上是具有相当的代表性，看起来，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也的确是花费了不少心思付出了不少努力。 　　“非常高兴能够认识大家。”吴青松对祂们说道。“能够走到这里，既是机缘，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共同的利益。啰嗦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只要大家敞开心胸，与教会共进共退，教会也一定会给与大家足够的回报！我们将会夺回曾经属于兽人的一切，而这一天的到来，不会太远了。” 第594章 圣约 　　所有半神都清楚，这次会面也就意味着，祂们与轩辕教会的合并真正进入了实施阶段，那么，最重要的问题无疑就是划定个人的势力范围，利益分配。 　　吴青松一一记录下了祂们的精神特征，在自己的神格内给祂们设置了权限，让祂们可以随时与自己对话。 　　到了这个阶段，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已经不适合再继续充当传话者，这并非过河拆桥，而是避免把好事变成坏事。十二圣徒当中难免会有远近亲疏，但不能出现其中的某一个凌驾于其他之上，甚至成为代言人的局面。 　　他很快就从灵魂出窍的状态恢复正常，随后，半神们便开始利用神谕术与他沟通，替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吴青松的宗旨是一视同仁，没有谁能够有自留地，独立王国，更不能搞教中之教。 　　对于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最大的酬劳就是让祂们优先挑选自己作为守护者的月份，而在轩辕教会记述圣徒们的任何场合，祂们的名字也排在前列。而之前就已经与教会有过很长接触，并且已经做了一些合并准备的几位半神们，自然也照此办理。 　　不过在实际运作中，当然还必须考虑每个半神原有的领地大小、信徒多寡、实力强弱，吴青松一面听着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更详细的介绍，一边与半神们讨价还价着。 　　这样的事情很伤神，但又是必须的。 　　这些半神的领地囊括了摩季纳高原及其周边尚未被精灵征服土地一半以上的面积和超过五分之三的人口，搞定了祂们，那整合整个北境就只是时间问题。 　　月份和在典籍中的排名问题好不容易敲定，半神们又开始争取给自己贴金的机会。 　　祂们都可以接受教会只有一个真正的神祇轩辕，所有的典籍中也主要以祂的名谓和事迹为主，但圣徒们能不能拥有自己一些篇章，以此来获取一些信徒的青睐呢？是否可以在一些兽人的族群相对单一的地区，建立以某个圣徒为主的教区？信仰的唯一神祇肯定依然是轩辕，但在这些教区，能不能稍稍多讲述一些关于与信徒们同一种族的圣徒的事迹呢？ 　　毕竟，如果没有任何事迹，而仅仅是因为各自成为某个月份的守护者或者是因为同属于某个族群，这样获取的信仰之力也太不可靠了。 　　而且，当祂们的力量恢复，势必也将能够赋予一些牧师们使用神术的资格，从而让教会的力量得到进一步的壮大。否则，祂们这些半神存在的意义就太弱了。 　　这样的要求让吴青松考虑了好一会儿，在他记忆当中，某教的圣徒们似乎的确也有着属于各自的事迹，甚至有着各自的经典，但这样做会不会变成变相的神职划分，从而让信徒们形成教内的信仰和派系，甚至带来内部分裂呢？ 　　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恨，这可不是一个段子，而是造成无数人遭受迫害和死亡的活生生的历史。 　　但几乎每个半神都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而且祂们的理由也很充分，这让他不得不折中考虑。 　　不过现在最有利的一点是只有他一个人拥有神格碎片，这就决定了，起码现在，没有人能够竞争得过他，也没有人能够挑战他的地位。 　　“可以。”他最终做出了妥协。“但这些事迹和经典在散播之前必须交到我这里来，特殊教区的设置也如此，现阶段，每个圣徒只能有一个这样的教区，请你们慎重考虑设置在什么地方，今后如果要建立，必须由我们大家共同讨论通过，避免出现雷同、冲突或者是侵犯他人领域的情况。谁也不得在未经讨论的情况下擅自传播与教会不同的内容，不得擅自建立自己的教区！轩辕教会的战斗力强于精灵八主神的崇拜，强于过去兽人们分散凌乱信仰的地方就在于严密的组织和统一的认识，在这一点上，不能有任何的逾越！” 　　会谈于是进入了下一个层面，关于十二圣徒原有领地、信徒和使徒们的转化，关于教会的牧师们何时，如何进入这些地方，以什么样的标准和口径开始进行传教，而更重要的一点则是，对于那些没有纳入轩辕教会体系的半神们，该如何处理祂们？ 　　教会吸纳十二圣徒的目的就是为了统合整个摩季纳高原兽人的信仰，形成合力对抗精灵，可以预见的是，即便教会不采取任何直接针对祂们的手段，随着摩季纳高原一半以上的土地和五分之三的人口并入轩辕教会，在这片土地上，不会再有任何半神是他们的对手。 　　哪怕就是此刻马上发生神战，哪怕没有吴青松这个唯一拥有神格碎片和大量信仰之力补充的神祇存在，十一位半神的力量联合起来也足够消灭剩下的所有半神。 　　“我们不主动招惹祂们。如果祂们主动向教会靠拢，那依然有天使的身份可以赋予祂们。条件肯定比圣徒要差得多，但起码能保证祂们继续存活甚至有机会壮大。如果有谁胆敢阻碍教会的发展，那我们也绝不手软。”吴青松按照自己之前设想好的方针对祂们说道。 　　“我们首先把自己的势力范围巩固好。让信徒们在教会的帮助下获得比之前更好的生活，坚定他们的信仰，让这个体系流畅地运转起来，增强你们的力量。在这个过程中，必然会有希望能够获得这种生活的兽人主动向我们靠拢，那我们就张开双臂欢迎他们，把轩辕教会的生活方式和精神教给他们。任何一个兽人都应该有选择自己信仰的权利和自由，有获取更好、更有保障的生活的权利和自由。轩辕教会的存在，就是要公正地确保每一个兽人的权利和自由都得到伸张。” 　　不管半神们怎样理解他的信念，又有着怎样的小算盘，起码就目前而言，祂们最终都与吴青松达成了共识。 　　远在纳格兰的莫林虽然没有直接参加这次会议，但依然通过吴青松的转述把这件事情认真地记录了下来，准备作为将来留给后人的历史。 　　在他的记录里，他把这次会议命名为：圣约。 　　十二圣徒的领地和信徒并入轩辕教会的行动将马上开始，吴青松通过神谕术把这次会议的要点全部传达给了莫林和爱丽丝，让他们开始安排牧师和神眷骑士团接下来的行动。 　　“让爱丽丝来主导这件事情。”吴青松专门对妮娜说道。“妮娜，你稍稍休息一下，我们一起到冰原去散散心吧。” 第595章 家庭生活 　　从法里斯山的那次战斗之后，吴青松就对妮娜的状态很担心。 　　即使是从表面上看，她也像是一下就老了好几岁，身体内部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吴青松甚至不愿意去细想。 　　他专门和赛博门特讨论过这个事情，银月狼族历史上当然并不是只有妮娜一个人使用这个神术。在许久以前，每当生死存亡之际，王族总会有人挺身而出对抗强敌。有些人成功了，有些失败了，因为使用这个神术而在一场激战之后衰老而死的王族数不胜数，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银月王族才能一直得到臣民的拥戴，甚至在他们已经失去了这样的力量之后依然如此。 　　“我没有办法逆转这样的损害。”银月狼神告诉他。“但或许有其他半神可以做到。” 　　十二圣徒当中，最有可能的当然是“繁盛者”莫尔蒂，但在问过祂之后，鼠娘半神却遗憾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祂的神力能够赋予兽人更强的生育能力，也能让植物和牲畜茁壮成长，但祂并没有能力为一个衰老的兽人补充生命之源。 　　“许久之前曾经有一个神祇能够这样做。”祂对吴青松说道。“但祂因为过于强大，已经被逐出了这个世界。” 　　“亚媞丝？”吴青松问道。 　　“正是祂。”莫尔蒂说道。“我只能说，既然祂可以做到，那或许你也可以。” 　　理论上当然如此，但真的要做到谈何容易？ 　　“你不必这样对我。”妮娜本人对于吴青松的这种态度却也表现出了抗拒。“我在使用那个神降之术前就已经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并且已经做好了准备。即便是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吴，你这样对我让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就像是已经没有了价值，我不喜欢你这样。” 　　吴青松的提议只能作罢，但他还是强迫妮娜不去操心这一大摊事情，在席艾拉从拉姆纳回来之后，一家九口难得地聚在一起，享受了少有的温馨时光。 　　“这样的日子我想了好久了！”五位妻子当中，只有琉璃的脾气依然还和原来一模一样，虽然她在带三个孩子的时候唠叨得就像是个老妈子，但当所有人聚在一起，各家的孩子各家带，她终于又恢复了自己原先的状态。 　　吴青松感觉得霜牙如果能学会说话，那和琉璃一定会很有共同语言。被吴青松放了鸽子之后，它表现得很不满意，对于自己成为孩子们玩耍的道具更加不满意，不过它总算还是给吴青松面子，装死趴在地上任由孩子们在自己身上爬上爬下。 　　“我已经让人带话给夏洛蒂，让她帮忙找几个合适的家庭教师。”拉姆终于习惯了这个庞然大物的存在，也终于可以放心让孩子们和它一起玩，虽然眼睛还是一刻不停地看着那边，但起码没那么紧张了。 　　“家庭教师？半精灵？”吴青松稍稍愣了一下，随后问道。 　　“还有更好的选择吗？”拉姆反问道。 　　在她和妮娜年幼的时候，银月王国还有人可以教她们，但在父辈们战死之后，就连达里尔也找不到合适的老师，只能像那些村民的孩子一样长大。 　　达里尔的教育在拉姆看来当然是完全失败的，但放眼整个北境，大多数氏族甚至还没有从部落和游牧状态下转换过来，最有知识和智慧的不过就是半神的使徒，那些萨满巫师们。纳格兰无论是经济、文化还是任何一个方面都独占鳌头，在在拉姆看来，依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老师。 　　纳格兰有的只是工匠、小吏、士兵，即便是拉姆自己，也觉得自己的知识、文化和眼界太低。 　　作为神的子嗣，吴青松的孩子们就算不能成为某一方面的佼佼者，起码也要有符合神子身份的教养、智慧和知识，这样一来，可选的范畴就不多了。 　　虽然以推翻精灵的统治为目标，但无可否认的是，精灵的教育，尤其是基础教育，绝对远远地超越了兽人。 　　“只让她们来教孩子们基本的文化、知识和礼仪。”拉姆说这句话的时候，无意识地看了看毫无仪态靠在吴青松身上的琉璃。“人格方面当然会由我们来把关，你放心，绝不会让她们把孩子们教成精灵那种目中无人刻薄冷酷的个性。琉璃也会帮忙盯着的，对吧？” 　　琉璃一边吃着吴青松弄的烤鱼，一边含混不清地答应了一声。 　　“我不知道这合不合适。”吴青松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妮娜你觉得呢？” 　　妮娜摇了摇头，在孩子的教育上，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发言权。 　　“席艾拉？” 　　“我觉得无所谓，不过拉姆既然已经费了这么多心，试一试也无妨。” 　　菱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意见，但吴青松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妥：“即便不考虑他们会教给孩子们些什么东西，你成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难道不怕他们对孩子们有危害？” 　　“我特意让夏洛蒂找柔弱的女性。”拉姆说道。“而且要找被精灵迫害，已经没有出路的那种。半精灵也并不全是站在精灵那边的，我们对她们比精灵对她们好，给予她们足够的尊重和关心，难道她们还会非要站在精灵那边，拿自己的命来回报精灵对她们的迫害？伤害孩子对她们没有任何好处，她们也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 　　吴青松还是觉得不妥，但琉璃在吐出了一根很大的鱼刺之后说道：“拉姆已经和我说好了，我会盯住她们的，只要她们敢动歪脑筋……”她把自己的爪子立了起来。“别忘了，我可不是吃素的哟！” 　　“好吧。”吴青松最终点了点头。“不过等她们来了之后，我们大家先一起看看，考考她们，看她们懂些什么，又准备教孩子们些什么，如果大家都觉得满意，再让她们和孩子们接触。” 　　“当然应该是这样！”拉姆很高兴事情这么定了下来。 　　在远处，霜牙终于无法忍受孩子们的折磨，趁他们从自己身上滑下来的机会，突然窜起来跳进了不远处的湖里。 　　几个孩子被溅了一身水，吓了一跳，随即大声地对着它叫了起来。 　　“霜牙，你干什么啊！？” 　　“霜牙，快点回来！” 　　“带我们一起游啊！” 　　“你这坏蛋！再这样我们就不理你了！” 　　他们在湖边大声地叫着，但湖里那条巨大的二哈却把耳朵浸在水里，假装自己没听到他们的呼喊，得意洋洋地向湖心游了过去。 第596章 被放逐的伊莉莎 　　有那么一段时间，伊莉莎觉得自己的真实目的是不是已经被这些人发现了。 　　她们乘坐的马车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带她们来到那些人的老巢，而是一路向北，越来越偏僻。女孩们都惊惧起来，而名为护送实为押送她们的那些人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在离开了那些繁华的城市之后，马车甚至没有再进入过任何城镇，而是始终在野外停留。 　　食物、日常用品等等物件的供给依然保持了较高的水平，但对于这些半精灵女孩来说，野外的生活依然是过于艰苦了，其他人都在悄悄地哭泣，而唯一支撑着伊莉莎默默咬牙坚持下去的，只是渴望重新回到艾特鲁里亚女侯爵身边的信念，以及那重新获得认同的渴望。 　　过去的一年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被逐出艾特鲁里亚家族时，女侯爵并没有像对那些贪污者和他们的亲眷那样，没收了一切财产，让他们清洁溜溜地走人。她甚至得以保存了历年来所得到的馈赠和薪水，而她年迈的母亲也并没有被赶出来。 　　虽然女侯爵从始至终都并没有露过面，但这让伊莉莎相信，她对自己是不同的，在她强硬的态度背后，应该依然有着一丝姐妹之情。毕竟，她们俩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她的人生当中，所有的记忆都与女侯爵有关。 　　一定要回去，一定要想办法回去！ 　　站在吉德拉克尔自治港的街头，伊莉莎不断地这样对自己说道。 　　但失去了女侯爵的保护，要怎样才能在这个凶恶的世界生存，这是她首先必须面对的问题。 　　一开始的时候，人们对她礼遇有加。 　　不管怎么说，她都曾经被冠以艾特鲁里亚家族之名，而且跟随女侯爵在领地中各处视察。现在看起来是落魄了，可谁知道女侯爵是不是会突然回心转意又把她接回去？毕竟，精灵从来都是喜怒无常的代名词。 　　一些有头脑的商人甚至把这视为一个绝好的投机的机会，他们热情地接待了伊莉莎，争相邀请她到自己的家里去长居，给她最好的照料。这让她感觉这个世界充满了温暖，每个人都充满了爱心。 　　“等我回去，一定会给你们足够的回报！”她不单是在心里这么想，在和这些商人的女眷聊天时，也是这样保证的。 　　一切自然皆大欢喜。 　　“女侯爵殿下不过是一时在气头上，等她气消了，一切自然就会恢复原状了。”人们也都不断地这样对她说道，甚至让她觉得理所当然。 　　但在她离开艾特鲁里亚家半年多以后，有人借着觐见女侯爵的机会，隐晦地向她提到伊莉莎的情况，还没等到他借此表明自己对女侯爵的忠诚，便听到女侯爵冷冰冰地说道：“她怎么还没死？到底是什么人在和我对着干？” 　　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人们的热情便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伊莉莎被商人们请出了家门，而且再也没有人邀请她去做客，人们甚至想方设法地要回那些送给她的礼物，生怕因此而被女侯爵惦记上。 　　伊莉莎只能沦落到去住旅馆的地步，但吉德拉克尔最好的旅馆也不敢接待她，而就在她一个人满怀委屈地去找次一等的旅馆时，却被一群骗子盯上。他们轻易地就获得了她的信任，把她的行李席卷一空，然后把她卖给了妓院的老板，而她还天真地以为，这里是那些骗子所说，吉德拉克尔次好的旅馆。 　　如果不是妓院老板很快就想来拔取头筹，她或许还在傻傻地等待自己被安排入住。 　　好在她虽然缺乏与这个世界真实一面的接触和了解，但并不笨，马上就大声地喊出了自己的身份。 　　“我身上流着艾特鲁里亚家族的血！你想被灭族吗？！” 　　妓院老板兴头上被狠狠地浇了一盆水，但理智终究还是战胜了欲念，他想办法找到认识伊莉莎的一个商人，确认了她的身份，便只能自认倒霉，把她赶了出去。 　　伊莉莎终于保住了自己的清白，但这下子，她真的必须凭借一己之力来面对这个世界的真实了。 　　吉德拉克尔港的守备队和市政厅对于她被骗表示“非常遗憾，深表同情，爱莫能助”，而那些曾经把她奉为座上宾的商人们对她则是避犹不及，她的自尊心也不容许她去向这些两面三刀的小人求助。 　　她身上唯一的财物就是价值不菲的衣裙，还有穿戴在身上没有放在行李里，从而逃过了骗子们洗劫的首饰。 　　虽然并不情愿，但她不得不走进典当行，用这些东西换取自己生存最基本的所需。 　　总算是曾经在服侍女侯爵的时候听过学过一些经营之道，而这些首饰也都价值不菲，她用这些钱买了一间临街的两层小屋，把一楼铺面租给了一个修鞋匠，算是有了一个持续的生活来源。但她却不得不开始面对那些苛捐杂税，面对那些无穷无尽的盘剥和勒索。 　　她不得不渐渐学会了自己买菜做饭，学会了讲价捡便宜货，学会了挑挑捡捡斤斤计较，学会了忍耐那些她从来无法想象的粗劣的生活方式，更学会了利用自己曾经的身份，恐吓那些前来勒索的士兵和黑帮，甚至在市政厅撒泼闹事，所为的，不过是保住自己岌岌可危的生活。 　　她想要凭借自己的智慧和知识谋一个能够让自己活得更好的职位，但没有人愿意聘用她。 　　她甚至想过找个精灵或者是半精灵嫁掉了事，但这种事情却依然是可遇而不可求。 　　本地没有人愿意招惹她，经历过那次被骗之后，她也不敢离开吉德拉克尔港。在这里，女侯爵的名声虽然带来了冷遇，但起码也保护了她不受欺凌。她不敢想象，自己这样一个单身女子独自旅行，将会面对怎样的危险。 　　那她可以嫁给谁呢？她总不可能站在码头或者是城门的大道上，向往来的旅行者们推荐自己吧？那样的话，不就和那些下贱的流莺一个样了吗？ 　　她以为自己的一生就将这样渡过了，但在离开艾特鲁里亚家族将近一年后的某一天，她却偶然在街头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第597章 月神 　　“愿月神护佑着你！”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伊莉莎正在努力地挑选着一条更好，性价比更高的海鱼。 　　她有些惊讶地回过头，却看到说话的是两个市场中再普通不过的中年兽娘。 　　伊莉莎的动作或许有些过大，惊到了她们，两人很快就匆匆地分开，各自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月神？ 　　伊莉莎却惊讶地看着她们的背影，默默地思考了起来。 　　精灵八主神中并没有月神，对于精灵们来说，月亮代表的是浪漫和美，是可遇不可求的灵感，所以勉强能够与月亮扯得上关系的，只有爱与美，音乐与艺术的女神伊莱娜。 　　但从不会有人用那样的语气来祈求伊莱娜的眷顾，伊莱娜的崇拜者中，也绝不会有那样的大妈。 　　月神？ 　　伊莉莎越想越觉得奇怪，并且把这个事情记了下来，很快，她便发现了更多与“月神”相关的东西。 　　以前或许是她从没有意识到，但在投入了更多的关注之后，她很快就发现，“愿月神护佑着你”、“愿月神看顾着你”这样的话在下层兽人当中经常会被人提起。 　　一些贫苦的兽人胸前会挂着简陋的新月形状的挂饰，而一些小摊贩店铺的角落里也能看到这样的装饰。以前她从没细想过，但现在看起来，那无疑是一个小小的神龛。 　　邪教正在传播？！ 　　这让伊莉莎兴奋了起来。 　　虽然已经断了念想，但在她内心深处，回归艾特鲁里亚家族的渴望从来就没有真正消失，只是因为渐渐失去希望，而被她强行压制了下去。 　　有多少次，她梦到了过去那种平淡而又幸福的日子，怀着狂喜醒来，然后让眼泪浸湿了枕头。 　　这个邪教明显只是在低下层的兽人之间传播，那么，市政厅和守备队那些尸餐素位的小人们或许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如果我能够把这个邪教的底细弄清楚，然后报告给女侯爵，能不能凭借这样的功劳重新回归家族的怀抱呢？ 　　也许不可能一蹴而就重新获得女侯爵的青睐，但最起码，可以有一个机会！ 　　她开始尝试着跟踪这些人，但她半精灵的样貌却让这项任务变得困难重重。即便是她把自己精灵的特征隐藏起来，过于靓丽的外表也让她马上就会被兽人们发现，根本就无法遁形。 　　她试图与那些放置着新月神龛的商贩们攀谈，但话题刚刚转到这个东西，他们便马上警觉地结束了与她的谈话，而她下一次再去，神龛已经不见了。 　　这个邪教一定有问题！ 　　伊莉莎却并没有气馁，而是变得更加有斗志了。 　　她不再打草惊蛇，而是压抑着自己的天性，放下身段去与那些胸前佩带着新月挂饰的兽娘们接触，结交，甚至给她们一点小恩小惠，在她们面前抱怨自己的命运，抱怨自己的不幸。 　　吉德拉克尔的上层当然都知道她的身份，但这些身处下层的兽娘们却并不知道。虽然觉得以她的种族和身份，混到和她们一样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她们又有什么值得她来欺骗？ 　　终于有一天，其中一个羊娘犹豫不决地告诉她，也许精灵的神并不看顾她们这些半精灵，因为她们毕竟并不是真正的精灵。 　　“也许吧，但除了祂们，我还能向谁祈祷呢？”伊莉莎小心翼翼而又充满期待地说道。 　　羊娘没有马上回答，但几天以后，当伊莉莎再一次遇到她，她却主动来问她，是否愿意跟她去一个地方，寻求神明的帮助。 　　“如果你觉得有用的话。”伊莉莎小心翼翼地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以不报任何希望的表情对她说道。 　　那是一个隐藏在居民区里的小小的神庙，非常安静，如果不是羊娘带领，她就算是从门外路过一百次也不会猜到，这里就是她一直在苦苦寻觅的邪教的基地。 　　在里面祈祷的兽人们看到她时都有些惊讶，但那个身穿简陋法袍的狼人却显然早已经知道她的来历。 　　“欢迎你，女孩，只要你向月神敞开胸怀，祂就一定会庇佑你，让你找到心灵的归所，收获生活的幸福。” 　　伊莉莎对这样的话嗤之以鼻，但她却尽力地表现出了惊讶，不安，怀疑和渴求的复杂心理。 　　“那边有一间告解室，你有什么苦难，有什么期许，甚至有什么不安，犯了什么罪，都可以在那里对月神倾诉。相信我，祂一定会给予你回应的。” 　　这不就是偷听人们心里的隐私吗？ 　　伊莉莎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但羊娘却以肯定和鼓励的目光看着她，而她则是为了能够得到这些人的信任，不得不走了进去。 　　房间很小，但却装饰得恰到好处，让人本能地觉得放松而又舒适。即便是关上了门也不会让人觉得气闷，更不会觉得压抑。 　　事实上，房间里甚至还有香气扑鼻的热茶和点心。 　　伊莉莎怀着恶意猜度，那些贫民哪怕是为了吃这些东西，也绝对愿意每天都进来坐一坐。发发牢骚，哭一哭，笑一笑，喝点茶吃点东西，谁不乐意这么做呢？ 　　她坐在那把令人觉得很舒服的椅子上，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看上去似乎都是围墙，什么都没有，但她很确定，那几根伪装成装饰的铜管，一定连接到旁边的屋子，让坐在里面的人可以听到人们的心声。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敢说出“祂一定会给予你回应”这样大言不惭的承诺。不过伊莉莎却在想，如果有人想要变成精灵，成为大富翁，那他们究竟要如何“给出回应”呢？ 　　该说些什么？ 　　她很快就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上拉了回来。 　　如果要获取他们的信任，必定得说些什么。如果他们真的像她希望的那样拥有一定的势力，那他们也一定能轻易地调查出她的真实身份。 　　那么…… 　　“月神？”她低声地说道。“我从来不知道还有你这样一位神祇存在……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来这个地方到底是对还是错……但你如果真的存在，如果你真的存在……我真希望能回到过去的生活。” 　　起先还有着表演的成分，但不知不觉，眼泪却真的流了下来。 　　“如果可以，我愿意用一切来换取一个回去的机会……月神，如果你真的存在，请你帮帮我，让我脱离现在这种可怕的生活吧……” 第598章 史上最失败的间谍 　　“赤月小姐，吉德拉克尔港下城的神庙送上来了一份特殊的报告。” 　　“特殊？”夏洛蒂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 　　“一个艾特鲁里亚家的半精灵。”向她汇报的兽人饶有兴味地说道。“据说很漂亮。” 　　“间谍？”夏洛蒂第一反应首先是这个，但她很快就自己摇了摇头。如果帝国对他们产生怀疑，那动手的应该是萨恩塔尔斯、菲吉特或者是凡塔力，他们既有能力，也有足够的理由来投入时间、精力、金钱和人手来调查他们。 　　但艾特鲁里亚？ 　　怎么轮也不可能论得到他们。 　　“怎么个特殊法？”她于是放下手中的文件问道。 　　“这位小姐据说一直在当代女侯爵身边成长，而且很受宠，直到去年才因为被庞兹那件事情牵连而赶了出来。然后嘛，你应该想象得到，先被当做可居奇货，然后又被那些人抛弃，这个过程里应该是吃了一些苦头，不过因为有艾特鲁里亚家的名声在，她本人也只是没什么经历，并不笨，所以没吃什么大亏。她现在以收租为业，应该算是勉强可以度日。一个多月之前，突然一门心思地想要加入月神教会，甚至积极得让牧师都有些吃惊了。” 　　“是什么人同意吸收她这种身份的信徒？” 　　“当地的主教那时候认为她这样的身份和外形可以吸引更多人入会，甚至有可能吸收一些商人的女眷入会。但她积极得有点不像样，这让他们有点担心了。” 　　“不好处理掉？” 　　“当然不是。只是，据说她的外形……那边的主教觉得，如果她是真心的，那用来装点门面再合适不过，贸然处理掉有点可惜。所以，他们想请赤月小姐你帮忙鉴别一下。” 　　“这样啊……”这样的说法让夏洛蒂稍稍觉得有点好奇。虽然有许多组织内部的人员是因为被她鉴别出来居心不良或者怀有二心而被处理掉的，但她毕竟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因为怀疑有问题而被暗月和他们的附属组织直接处理掉的兽人和半精灵多到数不胜数。能够因为这样的理由而被留下来，甚至要求她去帮忙鉴别，这是美到什么地步了？ 　　“让他们想办法把她弄到波洛波洛尔来一趟吧，这点小事，总不至于还让我亲自跑一趟。” 　　于是，几天以后，不知道那边的教会想了个什么样的办法，把一群女性信徒一起带到了波洛波洛尔港，而夏洛蒂乔装打扮去见她们的时候，甚至不用任何人介绍，便直接认出了她。 　　因为她就像是混在一群乌鸦里的白天鹅，真是让人想忽略都无法做到。 　　旁边那些让人有些不忍直视的大妈们当然是让她看起来格外动人的原因之一，但她本身的容貌，即便是在帝都曾经有机会见过许多精灵女性的夏洛蒂也不得不承认，的确很动人。 　　不是那种会让男人心生欲望的性感，而是一种你无法形容，也觉得不应该存在，但却的确存在的单纯之美。因为生活的压力而被迫终日奔波的人们或许很难感受到这种美，终日蝇营狗苟的那些人应该也感受不到这种美，但如果你生活无忧，有着某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和道德感，甚至多愁善感，那你在看到她的时候，肯定自然就会有一种强烈的想要把她呵护起来的愿望。 　　这种人不可能有什么威胁。 　　即使还没有动用自己的能力，夏洛蒂就已经下了结论。 　　她就是依附于强者而生的蔓藤，缠绕在大树的身躯上时，似乎也可以触碰到森林里最高的天空，可一旦离开主干，根本连立都立不起来。 　　不过这从来都不是她的做事风格，于是，在教会内部人员的配合下，她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机会，来到了她的身边。 　　“你可真美！”她对这个半精灵说道。“你叫什么？” 　　“你也很美啊~”半精灵明显有些不安，但在夏洛蒂的能力干扰之下，她很快就放下了一切戒备。“我叫伊莉莎。” 　　“伊莉莎？很好听的名字。”夏洛蒂微笑着说道。“这边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我知道那边有个地方可以休息，还能喝点东西，咱们过去坐着聊会天吧！” 　　伊莉莎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地跟着这个陌生的狐女离开了大部队，然后进入一间屋子坐了下来。夏洛蒂对此早已经是驾轻就熟，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把她加入月神教会的目的给问了出来。 　　吃惊之余，她还详细地问了伊莉莎是否与艾特鲁里亚女侯爵或者是侯国官方的任何人保持着联系，是否有什么与他们联络的方法，过去一年他们是否与她接触过，是否有人在关注着她，而她，如果弄清楚了月神教会的组织构成，甚至混入了其中，准备怎么把这些消息传递出去。如果被察觉，她又准备怎么办？ 　　答案让夏洛蒂哭笑不得，这位小姐的行为当然只能划入间谍当中去，但她不得不说，这绝对是她曾经见过听过最无辜也最无能的间谍了。 　　伊莉莎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在说完之后，她甚至在夏洛蒂的干扰下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遇到过这样一个人，说过这些话。 　　夏洛蒂也从来没遇到过对自己的能力抗拒能力这么差的人，只能说，伊莉莎的想法或许真的很单纯，而她的人生也的确是太简单了。 　　“那么说，只能把她杀掉了？”吉德拉克尔教区的人看着对于自己命运一无所知的女孩，多少有些遗憾地说道。“好在她还没有造成什么危害。抱歉，赤月小姐，我们今后一定会更加慎重。” 　　夏洛蒂也觉得稍稍有些遗憾，这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不久以前拉姆派人送来的请求。 　　这样的女孩对于暗月来说没有多大的价值，她不可能长久地关注和花费时间在她身上。对于组织来说，杀掉她是最合理，也是最便利的选择。否则，就只能把她关在某个地方，永远与这个世界隔离。 　　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被某个暗月的头目看中成为他们的情妇甚至是玩物，作为女性，夏洛蒂本能地抗拒着看到她步入这样的结局。 　　也许把她送到纳格兰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她的仪态和谈吐完全符合拉姆信里所描述的期望，从小和女侯爵一起长大，也获得过不错的基础教育，完全可以胜任家庭教师的任务。而她的个性则决定了，她不太可能对孩子们做出什么过激的行动来。 　　也许她最大的梦想依然是有朝一日返回艾特鲁里亚家族，也许她会把纳格兰的存在当做是自己翻身的机会。但就她这样一个蔓藤般的女子，独自生活在远离家乡的北境，她又有什么本事把这个消息传递出来？也许她会怀着这样的梦想在北境生活一辈子，夏洛蒂相信，以她回答的那些想法来看，她也就是这么梦想一辈子了。 　　吴青松会希望自己的女儿们变成这样的女子吗？ 　　夏洛蒂有些无法想象，不过这既然是拉姆的期望，那她也不介意让吴青松头疼一下。 　　她的确长得很漂亮，以吴青松那种时常会怀着某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和使命感的个性，应该会很想保护她吧？ 　　夏洛蒂又看了她一眼，心里某种不可言说的愤懑和逆反心理突然无可抑制地变得强烈了起来。 　　拉姆……你应该会很喜欢我送你的这份礼物吧？ 第599章 忐忑的女孩们 　　马车在路上整整颠簸了二十天。 　　算上之前坐船的航程，她们离开出发的地方，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而她们甚至没人知道自己到的是什么地方。就算是伊莉莎，也只是通过周围树木的变化猜测，她们应该已经到了北方。 　　已经没有人相信自己是被请到某个勋爵的家里去当家庭教师，即便是伊莉莎也不再相信自己是要到月神教会上层人物的家里去服务。 　　女孩们最悲观的看法是她们将被卖给那些粗鄙而又可怕的兽人酋长为妻。一个女孩甚至猜测，北境的那些兽人们因为长期遭受帝国的压制，所以想要用这样的办法找回尊严。 　　但即便是如此，她们当中却没有人敢逃走。 　　那些押送她们的人看上去都孔武有力，而且盯得很紧，哪怕再涉世不深，她们也知道不可能从这些骑马的人贩子手中逃离。 　　唯一逃生的机会是在靠近城镇的时候，女孩们幻想着某个英俊帅气武艺非凡而又充满了智慧的半精灵军官会发现她们所坐的这辆马车的可疑，随后，他小心求证，发现了真相，于是大显神威，把她们全都成功地解救出来。 　　但这毕竟只是女孩儿们的想象，事实上，她们几乎没有什么机会靠近城镇，少有的几次路过关卡的机会，也会有两个样貌稍稍文静一些的人贩子会拿刀坐到车上，盯着她们，防止她们突然大叫起来。 　　她们只能怀着恐惧，屏住呼吸听外面士兵们与这些人贩子的交谈。 　　他们在寒暄，他们在讨价还价，他们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这么把马车放了过去！ 　　离开城镇的时候，马车两侧的窗户会被打开让她们透气，看一看周围的景色。这些人贩子一定是坚信她们没有能力逃回去，丝毫也不害怕她们记住路途。 　　但他们事实上也没有错，因为她们真的没有记下来。 　　透过车窗能够看到的东西极其有限，而且总是千篇一律，虽然她们能够看到远处白雪皑皑的群山，但你要让一群从来没有自己辨认过路途，从来没自己考虑过赶路问题的半精灵女孩们凭借这个就记住这么多天来经过了些什么地方，并且还要找机会逃走，那真的是对她们要求太高了。 　　路越来越难走，周围的山势越来越高，一个女孩生了病，但这些人贩子在商量了之后，却没有停下来，而是弄了些草药来给她吃，暂时稳住她的情况，并且让另外三个女孩照顾她。 　　山又开始变矮，随后突然有一天，周围突然变成了平坦的，一望无际的荒原，一些身着简陋皮甲的兽人骑兵呼啸而来，与这些人贩子接头，这让女孩们越发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如果还是在帝国境内，哪会有这样公然与人贩子勾结的士兵？ 　　她们都已经彻底陷入了绝望，但就像是发生了魔法，在某个时刻之后，马车突然踏上了宽阔而又平坦的泥砖路，道路两侧突然到处都是笔直的树木，而在这些树木后面，全是整整齐齐，大片大片的农地。 　　“这是什么地方？”这让女孩儿们彻底糊涂了。 　　她们都是夏洛蒂精心挑选出来，足以充当领主家庭教师的女孩，在庞兹事件发生前，虽然她们不是每个都像伊莉莎这样身为女侯爵的贴身女仆，起码也都是上流社会的成员。生病的女孩是尼赛尔侯一个大庄园管事的侄女，最悲观的女孩是菲吉特商会一位管事的养女，而最后一位女孩，则是一位自杀身亡的商会管事的妻子。她的丈夫比她整整大三十岁，因为在庞兹商会的投资赚了一大笔钱而娶了她，但好日子还没过上半年，骗局被揭露，她便成了身负重债的未亡人。 　　与伊莉莎不同，她们从小都是作为领主或者是年轻贵族的贴身侍女而培养的，她们的出路本来是成为某个精灵贵族的玩物和助手，或者是嫁与一个有权有钱的半精灵作为妻室。也许她们不懂得如何挽弓弄剑，不懂得如何辨认道路，但经营庄园、记账查账、管理奴隶对她们来说反而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很像是萨恩塔尔斯家的农地。”生病的女孩挣扎着做起来，看着马车外面的风景，她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五年前跟叔叔到帝都去觐见侯爵大人的时候曾经路过萨恩塔尔斯的土地。不过，监工和管事们在哪里？” 　　外面的农地上可以看到许多鼠人在忙碌着，远处的风车下，一大群鼠人正在移动一些木头制成的长型物，马车走进了之后她们才看到，那都是一截一截的水槽。鼠人们正在把它们拼接起来，把水引到上百米外的农地中去灌溉。 　　周围看不到半个手拿皮鞭、棍棒甚至是砍刀的监工或者管事，这些鼠人中有几个看上去个头要高大一些，身上穿的衣服也更精致一些，似乎正在指挥鼠人们的工作。难道他们就是监工？ 　　但他们不单是指挥，自己也会加入到劳作中去，这就让女孩们看不懂了。 　　“我们往北走了那么多天，也许是到了雅迦塔或者是法耶尔？”年轻的未亡人猜测着。 　　这两个地方倒是以使用兽人附庸而闻名，而且也的确是在北方。但问题是，如果是这两个地方，那又没有把她们这些半精灵大老远找来的理由了。而且，什么时候鼠人也能有资格成为精灵的附庸种族了？ 　　“看那些车子和商队！”悲观的女孩则忍不住提醒大家注意距离她们更近的事物。 　　小的时候，她曾经跟随自己的养父走过好多次商路，但不管在什么地方，哪怕是在以治安良好而闻名的地区，安排护卫环绕车队挡开无关人等也是最基本的道理。否则，哪怕是在一些商业城市内部，只要一时疏忽，货物就很有可能被人偷走甚至是抢走。 　　但不管是迎面而来，或者是与她们同向行驶被她们超越的车队，大部分满载着货物的车子上都仅仅是有一个车夫和一个坐在车后的押车人。其中大部分甚至还是孱弱的鼠人或者是兔人！ 　　货主和护卫跑什么地方去了？难道他们就不怕东西被人抢光吗？ 　　只有伊莉莎的目光注视着那些在路边到处可见的不明意义的高大木架，而路上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们，胸前也多半挂着同样形状的东西！虽然与月神教会的新月标记不同，但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一定是有着相同意义的所谓圣像。 　　终于，在吃了这么多苦头之后，她还是成功来到了这些邪教徒的核心地盘了！ 　　作者留言： 　　推一本书友的大作《超自然调查局》，国产SCP基金会哦 第600章 忐忑的女孩们（2） 　　伊莉莎一路上都在小心翼翼地掩饰着自己的真实目的，哪怕与这些女孩们一起抱怨和担忧时，她也没有把心里的这些事情说出来。 　　她们与她不同。她们的家族或者家人都在之前那场可怕的金融灾难中遭到了重创，不但失去了优渥的职位和所有家产，还背上了沉重的债务。正是因为如此，当这些人以债主的身份拿着欠条或是领主签发的追缴文书找上门时，她们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们甚至还曾经对自己将要面对的生活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一名帝国的勋爵，虽然不太可能是精灵，但起码也是半精灵，而且多半是有着足够权势、地位和财富的半精灵。替他服务充当家庭教师，势必会有很多机会与他见面，那么，如果他不是很老，也不是很丑的话…… 　　眼见着她们的梦想慢慢破碎，伊莉莎在惊惶的同时，还有那么一点点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而现在，看着她们又一次开始满怀憧憬，她几乎想要冷笑出来。 　　醒醒吧，这可是邪教徒的地盘！ 　　但是，在女孩们让她有些心烦的议论声中，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些邪教徒的确是有些本领，难怪他们能够迷惑那么多愚笨的兽人成为信徒，还有财力供给他们，收买他们让他们变得死心塌地。 　　她们在中途停了一下，让半精灵们惊讶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一个身穿简陋法袍的鼠人走上车，对那个生病的女孩进行了一些检查，然后，在默默祈祷了一会儿之后，一个光团从他手中的木杖飞了出来，注入女孩的身体，几乎是立竿见影，她的脸色马上就变得好了起来。 　　半精灵女孩们都被吓了一跳。 　　她们还从来没有见过除了精灵和半精灵之外的神职人员。而且，即便是他们，也不是每个都能随便使用神术的。 　　按照那些祭司的说法，使用神术有着严格的规定和程序，需要虔诚的信仰和神的赞许，所以每一次动用神术，代价都必然是不菲的花费。 　　面对她们的表情，鼠人祭司只是笑了笑，便准备下车离开。 　　这时候，伊莉莎鼓起勇气，放下尊严，以月神教会的方式对他行了一个礼，低声地说道：“赞美月神，牧师大人，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赞美轩辕。”鼠人牧师脸上稍稍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微笑了起来。“美丽的小姐，请别叫我什么大人，我不过是一个卑微的轩辕的牧人而已。别担心，你们已经到了纳格兰。这是神许之地，不会有人伤害你们。很快就会有人来迎接和安置你们，让你们休息。很快，你们就会适应、接受、并且喜欢上这个地方。” 　　纳格兰？月神？轩辕？神许之地？ 　　这些名词让半精灵女孩们应接不暇，而伊莉莎的表现也让另外三个女孩感到了威胁和不满，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却在这一路上什么都没有说！ 　　她们的愤懑几乎是丝毫不加掩饰地写在了脸上，而她们也马上就孤立了伊莉莎，再也没有人和她说哪怕是一个字。 　　前面突然拥挤了起来，许多马车和牛车排在路边，伊莉莎猜测她们应该已经到了城门，但她努力地透过马车小小的窗口向前看，却没有看到城堡或者是城墙。 　　马车也排列在队列中，但行进的速度并不算慢。她听到那些押送她们的人以轻松的心情和旁边那辆马车的车夫聊着什么，但周围太嘈杂，什么都听不清楚。 　　女孩们忍不住又讨论了起来，但她们所能看到，所知道的东西都太少，没法得出任何结论，更没法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那个鼠人的行动和言语给了她们更多的安慰和希望，不过也让她们更加困惑。 　　终于，他们的马车挨到了所谓的城门口。 　　在见识了那些农地和维护得很好的道路之后，这个仅仅是用简单的木头搭成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的城门让她们多少有些失望。伊莉莎注意到城门两侧堆放着许多石块，不知道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是还没来得及建筑城墙吗？ 　　“看那些……”一个女孩忍不住惊叫了出来。 　　身穿制服，手拿火枪，快速穿梭在车队间的并非犬人或者是其他常见的充作士兵的兽人，而是许多个子矮小的鼠人。 　　与女孩们的认知不同的是，他们并不像帝国任何地方守备队的惯例那样收取入城税，也并不敲诈勒索，而是与那些车夫和押车人交谈着，从他们那里拿过一些文件查看，简单地进行一些抽检，便挥手放他们进城了。 　　一小队鼠人终于来到了马车面前，半精灵女孩们都下意识地紧张了起来。 　　“请出示你们的过关文件。” 　　她们听到那个鼠人小队长说道。 　　“来自南方……有法沙尔的签章和巡逻队的签章……” 　　车门被突然拉来，一个腰间配着可笑短剑，身穿笔挺军服，看上去就像是她们以前经常玩的人偶的鼠人出现在她们面前，他手持文件，对着里面的人物看了看，然后便把门又关了起来。 　　“可以放行。派一队人护送他们去见贝克队长。” 　　马车又开始移动。她们应该是进入了城镇，因为从车窗望出去，两侧开始出现许多大大小小式样不一的房舍。大部分民居看上去都很奇怪，虽然大小与正常的房子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密密麻麻地都是很小的窗户。正常的房子大多数都是货栈、仓库和各种各样的作坊。她们熟悉的城市特有的加工木材、皮革和冶铁特有的气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但却少了垃圾、粪便的臭味和鱼腥。 　　她们所走的这条街道很宽，却没什么人，但在旁边与之平行的街道，却满是大大小小的商铺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虽然隔了一个街区，却依然能够听到人们高声叫卖的声音。 　　虽然依然无法理解自己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但这种大陆中部的港口城市特有的商业气氛却是她们熟悉的，这让她们不知不觉地安了心，知道自己不会被送到一个蛮荒之地，开始兴致勃勃地观察起这座陌生的城市。 第601章 家庭教师的人选 　　“赤月还真是给我们送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啊！”看着随女孩们而来的信件里的内容，吴青松不得不苦笑着摇了摇头。 　　拉姆的脸色相当不好看，她所期待的家庭教师是那种已经步入中年甚至是老年，一丝不苟讲究礼仪，有着丰富教学经验的老女人，但夏洛蒂给他们送来的，却全都是妙龄女郎。更加可气的是，她极力推荐的那一个，单就容貌来说，甚至并不比席艾拉差太多。 　　“塔格雷迪阁下，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具体的事情，我们……” 　　“别紧张，我只是随后说说，没别的意思。”吴青松摇了摇头。“除了护送她们过来，送来这封信件，你们还有别的任务吗？” 　　“没有了，一切听凭您的安排。” 　　“那你们就休息几天，方便的话，向我们这边负责情报的人员说一说一路上的见闻。”吴青松说道。“这一次我会派新的联络人跟你们一起到波洛波洛尔去，路上还要拜托你们。” 　　几个使者连声答应，随后退了出去。 　　菱和席艾拉有事不在，琉璃带着孩子们到湖边去游泳了，只有妮娜和拉姆在，吴青松回过头，便看到妮娜在低声与拉姆说着什么，但她依然是恶气难消。 　　这种事情站在吴青松的角度还真什么话都不好说，他只能把信递给她们，尴尬地笑了笑。 　　这或许应该算是夏洛蒂送来的一个不大不小的恶作剧，人选上她肯定是故意进行了筛选，但在信里，她起码也给出了合理的解释……当然，这些理由在拉姆看来绝对说不过去就是了。 　　“等菱和席艾拉回来，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吧。”他一手搂着妮娜，一手搂着拉姆，轻声地说道。“不管最终要不要选她们做孩子们的家庭教师，我都不会和她们有什么接触。总之，这件事情上，完全看你们的意见。” 　　“别的人还好说，那个叫伊莉莎的，夏洛蒂明明知道她是什么人，怀着什么心还送过来！还特别推荐她！这不是专门恶心我们吗？” 　　吴青松不敢说话，妮娜快速地看了看之前没来得及看的信，也摇了摇头。 　　“按照她的说法，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是一个沉浸在自己一厢情愿想法里的女孩，没什么危害。夏洛蒂也的确是有点故意使坏，不过，人如果留在她们那边，下场她也说了，让这样的女孩……” 　　“送到我们这边来又有什么区别？！”拉姆没好气地瞪了吴青松一眼，仿佛是他让夏洛蒂把人送过来的。“我们还不是要派人盯着她，防止她搞破坏！要不然，也只能把她关起来！” 　　“所以，夏洛蒂也说了，让她做孩子们的家庭教师反而是最好的选择，既给她了一个归宿，也不用再安排人专门盯着她了。” 　　“妮娜你究竟是站在哪边的？！反正我绝不会让这种人做孩子的家庭教师！”拉姆没好气地说道。“我也不会再指望那只狐狸帮忙做任何事情了！” 　　但席艾拉和菱在看了信，又观察了那几个半精灵女孩之后，却并不像她的反应那么激烈。 　　“懂宫廷礼仪，文化基础不错，文法和数学都过关，还懂好几种乐器和舞蹈，而且是作为侯爵继承人的伙伴长大，说不定还能给点有价值的意见。不管怎么看，都比那些商人和农庄管事家的女孩更合适吧？”席艾拉说道。 　　“那几个女孩有什么不好？起码不是来当间谍的！” 　　“如果你听过她们之间的谈话，你大概就不会这么推崇她们了。”席艾拉摇了摇头。别人都是在远处观察，而她则是隐身进入近距离听了她们无人时的谈话，观察了她们各自的表现，当然更有发言权。“她们的人生的最大目标就是成为精灵贵族或者是有钱人的小妾，如果对方身份地位够高，做陪床的贴身侍女她们也会很满足。哪怕就是现在，她们的理想也不是当家庭教师，而是希望可以找到机会勾引领主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 　　吴青松尴尬地抓了抓鼻子。 　　“与她们相比，这个伊莉莎起码还算是个有点志气的，如果要选，那我宁愿她来教我儿子。那几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还是算了吧！” 　　“你……你真是什么都不懂！”拉姆恨铁不成钢地在桌子上抓出了一条深深的印子。 　　“你不就是怕我们又多一个姐妹吗？”席艾拉却无所谓地说道。“吴要是这种人，那你再怎么防也防不住，该来的照样会来。骑士团里那么多女孩，每一个都那么年轻，你能防得了哪一个？他要不是这种人，你这么防除了让大家尴尬之外又有什么意义？” 　　吴青松正想向她投以一个“你懂我”的眼神，却听到她继续说道：“我要是你，选这个起码养眼一点儿，性格孱弱也好欺负，不怕她爬到自己头上。要是劳拉或者是乔安娜那种脾气大还比你能打的，那你可有得受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吴青松被自己的口水呛住，激烈地咳嗽了起来。 　　琉璃在旁边笑得不行，差一点就摔到了桌子下面。菱站起来给吴青松倒了一杯水，坐在了她的旁边，低声地让她别笑得太过分，别让拉姆下不了台。 　　“但我真的忍不住啊~~”琉璃依然是笑得身体不断耸动着，低声地说道。 　　“就我一个人小心眼，就我嫉妒心强！”这反倒让拉姆彻底拉不下脸了。“你们都是好人！这件事我不管了！你们爱用谁就用谁吧！” 　　她猛地站了起来，快步向屋外走了出去，吴青松急忙追了出去，妮娜本来站起来了，又摇摇头坐了下来。 　　“席艾拉，都这么多年了，你明明知道拉姆的脾气，又何必这么针对她？” 　　“妮娜，你觉得她不可笑吗？”席艾拉反问道。“她自己对自己没信心，对吴没信心，又何必拉上我们？” 　　“就是啊！”琉璃说道。“要说这个的话，我可是第一个认识吴的哟！而且就说那个的话，琉璃也是第一个哟！” 　　眼看话题马上又要扯到奇怪的方向，妮娜急忙转向了菱：“菱你觉得呢？这些女孩能不能用？如果要用的话，应该选哪一个？三个孩子，三个母亲，就由你这一票来决定吧。” 　　这话让菱稍稍有些为难，稍稍考虑了一下之后，她对几个姐妹说道：“我倒不觉得她们不行，不然，让她们都给孩子们上一节课，看他们更喜欢谁吧？” 第602章 家庭教师的人选（2） 　　结果当然是拉姆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一种。 　　四个半精灵女孩都清楚这是对自己最大的一次考验，这个世界可没有不录用就把你原原本本送回去的说法，在这个名为纳格兰的城市生活了几天之后，即使是最驽钝的女孩也已经很清楚，这里是一个兽人的城市。而从她们唯一可以接触到的那些兽人的反应来看，她们即将面对的，是对于这座城市，对于这些兽人有着极大影响力和控制力的大人物。 　　这种影响力和控制力不仅仅是权势和武力，更是一种她们有些无法理解，也从未在帝国臣民身上看到的崇信。 　　这些人绝不会把她们安安稳稳地送回故乡去，能否被选上，或许就意味着未来许多年她们能过什么样的生活。女孩们还考虑不到这座城市与帝国关系这么复杂的问题，她们如临大敌，全力以赴地为自己即将面对的未来进行着准备，并且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最好的一面展露在城主的妻子和孩子们面前。 　　伊莉莎在这种事情育着绝对的优势，外貌自然是最大的加分项，而她的另一个筹码则是，她过去三十年最擅长，也可以说是唯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讨主人的欢心。 　　领主的妻子有兽人，有半精灵，甚至还有混血，这让她有些吃惊，不过她马上就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察言观色上。 　　吴青松的妻子和孩子们远比喜怒无常的精灵要好懂得多，对于她来说，几乎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就搞清楚了谁在这件事情上最强势最有发言权，谁对自己比较满意，谁又对自己不怀好意。 　　或许是有着相同的血统，而且对自己的样貌有足够的信心，那个美貌的半精灵显然对她很有好感，她决定好好地利用这一点。那个浣熊女莫名地对她有着极大的敌意，她于是在她面前低眉顺目，逆来顺受，博取其他人的同情。狼女和猫女显然对这件事情没有什么明显的倾向，尤其是猫女，脸上看热闹的心态毫不掩饰。而那个混血犬娘，虽然一开始伊莉莎错把她当做是某位女主人的侍女，但她很快就意识到，她或许才是自己获得青睐的关键所在。 　　更加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在孩子们到来之后，伊莉莎很快就通过他们的身体语言弄清楚了他们各自的母亲是谁，这彻底让她震惊了。 　　半精灵也可以生育孩子？！混血也可以生育孩子？！！ 　　这个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的头脑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甚至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鼠人牧师的话：你们已经到了纳格兰，这是神许之地。 　　生命中原本早已经彻底熄灭的某种东西突然又活了过来，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想要哭泣的冲动。 　　“开始吧。”那个名为席艾拉的半精灵说道。 　　伊莉莎不知道另外三个女孩会选择教孩子们些什么，不过她一直在猜想，这座精灵帝国域外繁华之地的主人千里迢迢把她们从帝国的精华之地找来，想要让她教给他孩子的，一定是这个地方没有，他们觉得半精灵能够提供，而他们又羡慕和渴望得到的东西。 　　“你们好，我叫伊莉莎。”她尽力把自己从震惊的状态中挣脱出来，以最优雅的姿态走向那三个孩子。“能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 　　…… 　　“拉姆这么容易就妥协了？”吴青松稍稍有些惊讶。 　　“几个女孩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就算拉姆也没法无视其中的差别。”妮娜稍稍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不要怪她，她只是一直都没有安全感，所以拼命地想把一切都抓在手里。” 　　妮娜其实很清楚，拉姆一直都很自卑。 　　论出身，妮娜是银月的公主，席艾拉则是巴蒂兹的公主，虽然都只是王室的遗族，但对于兽人们来说，这依然是很被看中的东西。 　　论样貌，她远远及不上席艾拉，甚至比不上妮娜。而论亲疏，菱的地位无人可比，接下来则是琉璃，拉姆在五位妻子们搞不好只能排名最末。 　　即便是论能力和作用，在妮娜管理神眷骑士团，席艾拉掌控密谍体系之后，她唯一可以比拟的也就是琉璃和菱，但菱制造物体的能力绝无仅有，轩辕教会和纳格兰的许多事情甚至直接建立在她所制造的飞艇和飞机上。纳格兰换个女主人很容易，但菱却无可取代。 　　琉璃可以对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在吴青松身边就好，但拉姆却不行。她一直都是以吴青松正妻的身份掌管着纳格兰，这让她对于自己的定位和要求都很高，也更加害怕失去这一切。 　　“要说有错，错的也是我而不是她。”吴青松摇了摇头，把她搂在了怀里。“是我一直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但我会努力去改变这个现状的。” 　　妮娜微微地摇了摇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而是靠在吴青松的怀里，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柔时光。 　　“我想回高原去了。”许久之后，她终于还是对吴青松说道。 　　“为什么？妮娜，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的？！” 　　“吴，我答应你在纳格兰修养一段时间，并不是一直修养下去。女孩们都在那边，爱丽丝又要操心太多的事情，我放心不下。在现在这种关键性的时候，你让我待在纳格兰无所事事，这可能吗？”妮娜说道。“我很好，什么事都没有。吴，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你更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柔弱的女子，不需要躲藏在你的羽翼之下。你觉得自己是在保护我，但实际上，你是在让我变成一个没有用的人。” 　　“妮娜……”吴青松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她，而她则主动吻了他一下，用力地抱住了他。 　　“我不会有事的，吴，我一直都相信着你，请你也相信我，好吗？” 　　吴青松只能妥协，放妮娜回到她喜欢的舞台，而在耽误了几个月之后，他也终于重新拾回了之前的计划，和霜牙一起向死亡冰原而去。 第603章 重返冰原 　　在离开最北端的村落之后，霜牙终于可以恢复到自己原本的样子，这让它兴奋得无以加复。 　　“我绝不要再变成那些东西了！”它一边在天空中欢快地飞行着，一边对变成了雄鹰的吴青松说道。“绝-对-不-要！！” 　　吴青松没有理睬它，而是以雄鹰的姿态，享受着这全新的，翱翔在天空的感觉。 　　他在纳格兰的这段日子并没有闲着，一面解剖和研究着鸟类的身体构造，构筑着新的变形术，一面通过神谕术继续处理着众多半神并入轩辕教会的事情，一面遥控指挥着南面的传教行动，同时还与已经正式居住在幽暗城的博尔德探讨着自己神术体系建立的事情。 　　照明术、神谕术和治疗术这三个基本神术已经广泛地传播下去，既激励着牧师们，让他们更加虔诚地投入到传教的事业，也震动着各地的兽人们，让他们更多地加入到轩辕教会中来。 　　圣光祝福也已经在博尔德孜孜不倦的钻研下修改成为更多牧师可以掌握的神术，这极大地拓展了牧师们的威望，但当前最大的问题依然是，他们还没有直接攻击敌人的神术。 　　专门配置给牧师们的优质双发短筒火枪某种程度上弥补了这个缺憾，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如果十二圣徒的使徒们都能使用强大的神术攻击和消灭敌人，作为唯一主神轩辕的虔诚使者却无法这么做，将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吴青松希望能够把他最擅长，同时也是使用得最多的精神攻击和操纵岩石傀儡的攻击方式转化为牧师们能够使用的神术，博尔德选择了对后者进行重塑和构建，因为他对于这个法术已经很熟悉，而亚巴特和亚塞姆兄弟则被吴青松授予了前一个任务。 　　这当然和它们擅长的风系法术有着根本的不同，不过既然它们现在没什么别的事情可做，有这样一个任务可花费对于亡灵来说总是太多的时间，总比像艾尔科拉尼、奥利维他们这些死亡骑士那样无所事事要好得多。 　　不过这些都是急不来的事情，好在，吴青松已经习惯了这种现实。 　　你不能要求一切都像游戏中那样，短暂的时间就能知道是否成功，甚至可以知道自己成功的几率是多大。现实当中，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投入的时间和资源会不会收到成效，甚至不知道这些投入最终带来的是好的结果还是灾难性的后果，而你也永远不会有一个时间表告诉你什么研究还有多长时间结束，什么人适合进行什么样的研究。 　　绝大多数时候，只能凭借那并不靠谱的第六感，试一试自己的运气。 　　就像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寻找那坠入冰海深处的白银龙族女王的遗骨。 　　冰海的平均深度超过了三千米，而且还存在强大的洋流，更不要说，她们都不知道一千多年前，当银龙女王战死陨落之时，水下的洋流是否和现在一致。 　　它有可能在这片广阔冰原下的任何一个地方。 　　更加要命的是，因为被夺取了神格，它不像霜牙那样得到神格的保护，尸身很可能已经腐朽，只剩下龙骨，一千多年过去，它甚至很有可能已经被什么东西盖住，更加难以寻觅。 　　这是货真价实的大海捞针。 　　【我们要寻找的是一具龙骸。】吴青松这样告诉霜牙。它已经目睹吴青松转化了许多亡灵，这对它来说已经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你说过它和我很有渊源？】 　　吴青松稍稍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真相告诉了它。 　　【它是白银龙族的女王，你的母亲。】 　　【我的母亲？！】霜牙惊讶而又激动地叫了起来，甚至在现实中也发出了一声足以震破人们耳膜的尖啸。【你说是，我有母亲？真正的母亲？就像席艾拉是丹尼尔的母亲，拉姆是贝丝的母亲，而菱则是梅格的母亲？！！！】 　　【是的，就是这样。】吴青松有些愧疚地答道。 　　【那我们还等什么！！】霜牙急切地问道。【为什么还不开始寻找？】 　　【这片海这么大，仅仅凭借我们俩是不可能找到它的。】吴青松答道。【我们需要许多亡灵，不是低等级的亡灵鱼，而是能够做更多事情，也能处理更复杂情况的高级一些的亡灵。】 　　【我们究竟要怎么做？你只要告诉我就行了！】霜牙说道。 　　【我们需要转化鱼人。】吴青松说道。【要完成这样的任务，起码要几千个。】 　　【它们在什么地方？什么地方有你说的这种——鱼人？我们要去什么地方杀它们？】霜牙毫不犹豫地问道。 　　鱼人在北境的数量并不多，因为它们并不喜欢寒冷的天气，虽然冬季深海的温度远比海面要高得多，但整个海面都被冰盖遮蔽，让藻类、微生物和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难以生存，无法获得足够的食物。 　　对于鱼人来说，北境的冰海就像是海中的荒漠。 　　这让海豹人、海象人这样的半水栖兽人得以生存下来，并且在这片土地繁衍生息。 　　但在霜牙沉睡于死亡冰原下面的冰海，导致风暴肆虐的这一千多年，北境的生存环境极其恶劣，这让他们中的许多人不得不持续向东西两个方向迁徙，绕过大陆的边界，一路向南，与鱼人争夺着富饶的浅海地带。而在北方的寒风突然变得温和之后，他们便追随着鱼群和虾群，慢慢地回到了这片土地。 　　吴青松和霜牙从他们那里很容易就得到了关于鱼人的详细情报，在冰海边缘生存的鱼人无一不是体格更加庞大，行动更快，更凶悍也更嗜血的种族，而这恰恰符合吴青松所需。 　　他们一路向西，绕过大陆西北方向大片间杂着冰川和雪原的土地，然后南下，很快，他们便发现了正在与一群海象人战斗的鱼人。 　　没等吴青松发出指令，霜牙便直接扑了下去。 　　海象人们被困在一处海湾当中，本来已经岌岌可危，但吴青松和霜牙的加入却在顷刻间逆转了局势，寻亲心切的霜牙以惊人的效率屠杀着这些鱼人，甚至细心地没有使用龙炎，没有过分撕裂他们的身体，以便吴青松把它们转化为亡灵。而吴青松则以自己的方式，以更高的效率将那些被它遗漏的鱼人全部击杀。 　　“赞美轩辕！赞美黑暗之云！感谢您的帮助！”令吴青松吃惊的是，当他们走上海岸，领头的海象人武士却马上这样对吴青松说道。而他也在这个海象人武士的胸前看到了一枚崭新的吴字圣像。 　　黑暗之云？那么说，这里已经是柯宁的领地了？ 　　这个地方距离纳格兰的直线距离起码也有两千五百里以上，虽然一直从爱丽丝和圣徒们那里得到最新的进展汇报，但那些陌生的地名却无法给他直观的概念，直到这一刻，他才感觉，教会的行动力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的预期。 　　对方显然也是从他胸前那枚特制的吴字圣像知道了他的身份，因此有此一说。 　　“赞美轩辕！”虽然这样说有点奇怪，但他还是像正常的神职人员那样说道。“我是神眷者，西德尔＃吴，我要见本地的牧师。” 　　海象人们本就对他充满了崇拜和感激，听到这句话后，更是肃然起敬。 　　“请您跟我来。”武士说道。而几名年轻的海象人则在沙滩上迈着笨拙的步子，尽力地赶去通知牧师过来迎接吴青松。 第604章 地毯式搜索 　　整个部落大概有一千多人，在吴青松到来之前，已经有将近两百名武士在与鱼人的战斗中英勇战死。 　　他们或许已经非常适应这样的生活，并没有因此而显露出太多的悲伤，而是在为胜利欢庆着。这片区域的鱼人几乎都已经被吴青松和霜牙杀光，未来几个月，他们都将可以尽情地在这片海域捕鱼，积攒起足够过冬的食物，养育更多的孩子，培育更多的武士，等到下一年，部落必然会变得更加强大。 　　牧师是一名狼人，他的法袍上全都是血，很显然，他之前正在救治伤员。吴青松阻止了他向自己行礼，让他把自己带到圣所。 　　这是一个简陋的用鲸骨、鱼皮和贝类搭建起来的帐篷，里面悬挂着几块讲述轩辕创世故事的挂毯。因为地方太小，大多数伤员都被放在圣所外的沙滩上。 　　黑暗之云的力量也许比伊莫托斯要强大的多，但祂却并非擅长治愈的神祇，祂的使徒们更擅长狂野的攻击而非治愈伤员，这或许是轩辕的牧师能够迅速融入这个部落并且让他们接受全新说法的最大原因。 　　不管兽人们怎么漠视死亡，能活下来，肯定比进入那个虚无缥缈的先祖家园更有意义。 　　牧师看上去非常疲惫，应该是从战斗开始就已经忙碌到了现在。部落能够在敌我悬殊如此之大的情况下依然坚持到现在，他功不可没，虽然明知道吴青松无论是地位还是力量都远远超过他，但海象人们对于他的尊敬还是比吴青松要多得多。 　　这样的情况却是吴青松乐于见到的。 　　他的力量也许远远强于这些依附于他才能使用神术的牧师，但他毕竟只有一个人，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如果仅仅是凭借他一个人，绝对帮助不了多少人。正是因为有成千上万的牧师分布在各地贯彻着他的信念和意志，轩辕信仰才会发展得这么快。 　　于是他对牧师微笑了一下，将一个治愈术投入他的身体，去除他的疲倦，并且把他在神格碎片中的序列等级上调了一级，随后，他张开双手，将数十个治愈术投向那些正在等待治疗的伤员。 　　海象人们惊讶地看着对于他们来说宛如神迹的一幕在他们眼前发生，即便是在白天，他们也能清楚地看到无数个光球从吴青松手中飞向周围，所有人都像是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随即，所有伤员的伤势都以极快的速度愈合了起来。 　　“赞美轩辕！”狼人牧师第一个醒悟过来，大声地叫道，很快，所有海象人都全部向着吴青松跪拜了下去。 　　吴青松几乎可以直接感受到信仰之力正在从他们的身体涌向自己，但更强烈的，却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满足感和使命感，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失神，不过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希望轩辕能带给你们更好的未来。”他对人们，但更多地是对自己这样说道。 　　等到海象人们爬起来，吴青松和霜牙已经消失不见，这让他们对于轩辕和神眷者越发崇敬，却不知道，他们其实就是同一个存在。 　　【这种感觉很怪。】霜牙在吴青松身边的海水中慢慢地游着，看着他把那些坠入海底的尸体一个个转化成亡灵，没有像平时那样欢快地游来游去。 　　【怎么？你不喜欢这种感觉？】吴青松问道。 　　【不是，虽然他们拜的不是我，不过我还是觉得挺高兴的。】霜牙说道。 　　【给予比掠取更有满足感，建设比破坏更有成就感，崇敬比畏惧能够带来更多的力量。】吴青松说道。【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霜牙说道。【虽然杀死其他生物的那一刻也很畅快，但还是这种被人崇拜的感觉更舒服。】 　　【那就和我一起，帮助更多的人吧！】吴青松说道。 　　【但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啊！】似乎是因为解决了内心的疑问，霜牙又开始欢快地围绕着吴青松游动了起来。【就连那些没什么用的家伙都能成为圣徒被人们崇拜，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神兽？轩辕的宠物？】吴青松问道。 　　【你去屎吧！】霜牙马上不满地向他吐了一大口水，把他冲得退后了几十米，好不容易才游了回来。 　　【之所以设置十二圣徒，是因为祂们需要人们的信仰才能获得力量，而你却并不需要啊。】吴青松认真地对它说道。 　　【但是，人家也想被人崇拜啊！】霜牙不满地说道。 　　吴青松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总能想到办法的。不过现在，先想办法找到你的母亲吧！】 　　这一仗让他们获得了将近三千个各种各样的鱼人，不过考虑到任务的困难性，也是为了造福在这片海域生存的兽人，他们继续向南，干掉了更多的鱼人群落，获得了一万多个亡灵之后，才终于折返向北。 　　大多数鱼人的战斗力其实比兽人更差，不过它们的数量和强大的繁殖能力却足以弥补质量的不足，如果不是这样，它们也不可能从远古时代就一直与虫人对峙，直到现在都依然是精灵帝国的大敌。 　　吴青松和霜牙带着这支庞大的队伍从远海绕过大陆西北侧的海角，在十几天之后，终于重新回到了死亡冰原，一切的原点。 　　【那么，开始行动吧。】吴青松对所有的亡灵说道。 　　鱼人亡灵被他分成五百个队伍，以那些稍稍具有一些智力的作为队长，然后以当初霜牙沉睡的那个地方为中心，以那些海岛和礁石作为天然的分界线，划出五百个任务区，让它们潜入海底，一个平米一个平米地进行地毯式的搜寻。 　　理论上说，霜牙的身躯就已经大到不可能被忽视，作为它母亲的银龙女王，身躯应该足以被看做是一座小岛。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是命令这些亡灵必须仔细检查海底那些千年来淤积的沉积物。 　　这让进度变得更加缓慢，不过吴青松相信，这总比最后再来重新找一遍好。 　　作者留言： 　　不知不觉，又是第？个十八岁的生日了。 　　希望自己来年能有所进步，也希望所有书友都能心想事成。 第605章 龙骨 　　一万多鱼人亡灵一刻不停地在平均深度三千米的冰海中搜寻着，但却始终没有结果。 　　冰原上那些海岛渐渐被封冻，冰块不断地延伸并且最终凝结成为完整的一块，所有的生物又都离开了这个地方，只剩下吴青松和霜牙。 　　好在，虽然依然是很冷，却比之前霜牙拥有神格的时候要好太多了。 　　最起码，风暴总会有停歇的时候，气温也比那时候高了很多，而在风暴平息的日子，他们甚至经常能够看到绚烂而又多彩的极光，如同最狂放的画卷，展现在整个北境的天空中。 　　兽人们无法理解这种奇妙的风景，也许过去这片土地上同样有极光出现，但却被持续不断的风暴所掩盖，因为没有人会在狂暴的冰风下观察天空奇异的景色。许多靠近冰原的部族都把这作为轩辕的神迹来膜拜，而半神和牧师们也并没有否定这一点。 　　对于这样的结果，吴青松也只能表示无奈。 　　他或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理解并且能够解释这种自然现象的人，不过很显然，即便是在他身边的霜牙也很难接受他所说的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把一切奇妙的东西都归结到神明身上，反而是最容易的解答。 　　霜牙甚至无视吴青松的告诫，想要飞到高空去寻找这奇妙景象的根源，不过当它飞到一定的高度之后，无论是双翅还是魔力都无法再支持它继续向上，它只能又灰溜溜地飞了回来。 　　【吴，你认为我的母亲会懂得这些吗？】 　　在这段漫长的日子里，霜牙谈论得最多的就是银龙女王，不管提到什么事情，最后一定会有这样搞得疑问。 　　而吴青松的回答也总是：【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他们在冰海之下找到了不少巨大的骨骼，其中绝大部分都已经腐朽，吴青松最终确认它们都是鲸骨。 　　在厚厚的堆积物之下，亡灵们找到了许多奇异的生物的遗骸，向吴青松展示着这个世界与地球不太相同的进化历程。 　　吴青松尝试着把它们转化为亡灵，不过它们全都非常原始，而且因为岁月过于久远，已经非常弱小。 　　他们以冰海上的小岛为坐标，慢慢地调整着寻找的区块，在这期间，吴青松甚至因为摩季纳高原上的一些事务而不得不离开，让霜牙留在这里指挥搜寻行动。 　　吴青松其实有些不安，生怕它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但它或许终于学会了管束自己，直到吴青松回来，它都没乱跑，也没惹出什么麻烦来。 　　当春天再一次来临，当亡灵们第十次回到冰原上来补充灵魂之力，它们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发现。 　　【巨大的骨头！】吴青松从一队亡灵那里得到这样的信息。【很大！很硬！】 　　他马上和霜牙一起潜入海底，去寻找那队亡灵，很快，一片巨大的遗骸便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这里距离当初发现霜牙的地方有将近两百里，深度超过了三千五百米，海底铺满了厚厚的沉积物，而这一排巨大的肋骨便埋藏在沉积物当中，表面同样糊满了千年来从洋面落下来的各种各样的杂物，看上去死气沉沉。 　　【是她吗？】霜牙的身体僵在了那个巨大骨架的面前，许久之后才问道。 　　【我不知道，但很有可能。】 　　吴青松指挥亡灵们继续把那些沉积物挖开，让整个骨架裸露出来，并且拭去那些糊在它们表面的污物，淡淡的银色光芒便显露了出来，似乎在告诉他们答案。 　　毋须吴青松再说什么，霜牙便已经知道了答案，它马上游到了骨架旁边，小心翼翼地用头蹭了它一下，似乎是在寻找那已经被吴青松抹去的记忆。 　　虽然吴青松从行动一开始就已经告诉它，即便是能够找到银龙女王，结果也多半会是这样，但看到母亲的遗骨变成这种样子，它还是很伤心。 　　吴青松没有打扰它，而是指挥着亡灵们继续在周围寻找。 　　越来越多的龙骨被找了出来，并且搬运到这个地方，但很显然，距离完整还有很大的差别。 　　当年银龙女王被伊莫托斯等半神杀死，夺走神格并且抛弃在冰海中，尸体或许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它终究还是无法抵抗漫长时光的侵蚀，也许是细菌，也许是某些怪异的深海低栖生物，甚至有可能是某些鱼人，它们最终还是找到了它，并且把它分食一空。 　　当尸身分散，也许是水流，也许是其中某些强大的生物便带走了龙骨的一部分，让它们难以寻觅。 　　吴青松甚至可以想象，当年在这里应该形成了一个类似鲸落的完全独立的生态系统，但千年时光转瞬即逝，这里也早已经恢复了死寂。 　　他马上把那些仍在远处搜寻的亡灵们调到这里，重新以这片区域为中心划分任务区，再一次开始了掘地三尺的搜寻。 　　从那种恍惚情绪中挣脱出来的霜牙也加入了这场搜寻，而吴青松则指挥着少量亡灵，尝试着把这些四散的龙骨重新拼接在一起。 　　他们最终以这个点为圆心搜索了将近五十里的海底，绝大多数龙骨都被搜寻了回来，其中包括被砸得四分五裂，已经完全变形的巨大龙首，吴青松可以站在它硕大的眼眶里，甚至要举手踮起脚尖才能摸到眼眶的上沿。 　　【找不到剩下的骨头怎么办？】霜牙焦急地问道。 　　吴青松安慰它道：【可以用其他生物的骨头代替，也许会影响它的力量，不过应该不会太严重。】 　　霜牙于是开始在周围寻找最强壮的鲸鱼，猎杀它们，并且把它们带到海边海豹人、海象人的部落去，让他们把肉全部剔除干净，随后把整个骨架带回来。 　　虽然它并不在轩辕的典籍中有任何记载，但这些兽人却很快就把它当做了自己部落的保护神，开始对它膜拜起来。 　　这让霜牙有些高兴，不过它的注意力更多的依然是在母亲身上。 　　而吴青松也回了一次纳格兰，除了维持教会运行所必须的数量之外，把积存的所有灵魂石都取了过来。 　　【应该可以了。】他对霜牙说道。【让我们试着让它复活吧。】 第606章 吞噬 　　在开始之前，吴青松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按照伊莫托斯的说法，银龙女王活着的时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当时这片大陆最强大的生物之一。同时应对六个半神和两个精灵传奇法师，因为要保护自己的孩子而被对方围攻，却依然杀死两名半神和两个传奇，至少重伤一个半神。这样的力量，如果她还活着，必定是当世最强的存在。 　　也许千年的侵蚀已经让她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化为骨龙之后，她也无法再使用那些曾经让她屠神的魔法，但吴青松相信，她的力量一定会依然非常强大。 　　他是否能驾驭这样的力量？ 　　吴青松不知道。 　　但在经历了玛鲁塞利之门的那一幕之后，他完全明白，他必须要冒这样的险。否则，教会就必须以惨重到他无法接受的代价去抵消精灵在高端战力上的绝对优势。 　　所有的亡灵都被他驱使到了十里之外，甚至连霜牙也被他赶到了几里以外。转化巨龙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必须摒除一切可能存在的隐患。 　　随即，他一个人坐在海底，把那一大袋灵魂石取出来放在自己身前，静静地调整着自己的思绪，协调着自己的精神状态，最后，开始了召唤亡灵的魔法。 　　千年的时光似乎已经抹去了这具龙骨上绝大多数的印记，不要说残留的记忆，就是少量的本能也似乎完全不存在。 　　那些巨大的骨头就像是已经完全没有半点灵魂碎片附着，在他的不断催动下，反而是那些来自鲸鱼的骨头开始觉醒，甚至开始侵蚀龙骨，而这并不是吴青松想要的。 　　他不得不停下自己的魔法，调整了一下思绪，然后再一次行动起来。 　　但结果却还是一样。 　　也许是因为长眠于海底，银龙女王似乎就连一丝神性碎片都没有留下，那些沉积在她的尸骸旁的生物的遗骸在吴青松的魔法之下纷纷醒来，以各种各样的姿态开始在周围漫游，它们发出的惨白的灵魂之火非常微弱，但聚集在一起，却渐渐形成了类似银河一样的东西，看上去极其美丽。 　　一种死亡独有的凋零之美。 　　【吴？】霜牙的声音传来，它应该是看到了这团深海中的微光，忍不住向这边游了过来。 　　【回去！】吴青松马上说道。 　　就在这时，巨大的尸骸之下，一股微弱的力量突然做出了反应，吴青松还没来得及探查那是什么，强大的吸力突然向他涌来，随后，周围那些微小的亡灵身上的灵魂之火全被这股力量吸引，像飓风那样急速在吴青松身边旋转起来！ 　　灵魂石开始一颗颗地崩解，碎裂，最初时几秒钟一颗，但很快，就变成一秒几颗，当吴青松意识到这一点时，堆放在他身前的灵魂石已经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崩解，化为粉末，被水流一卷而空。 　　漩涡的力量越来越强，那些亡灵身上的灵魂之火早已经熄灭，全都被这可怕的力量吞噬！ 　　【快逃！】吴青松只来得及这样叫道，强烈的痛苦便从龙骨那边向他袭来，一股力量开始疯狂地榨取着他的精神，他的意志，他的灵魂，让他再也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霜牙也意识到了这种恐怖，它拼命地向海面游去，但这种力量已经席卷而来，狂暴地夺取着它身体里的灵魂之力，就像是有无数的触手正在缠住它，要把它拉回到那片已经变得越来越大的漩涡之中！ 　　【救命！救命！】霜牙一面疯狂地向前，一面惊恐地大叫着。 　　狂暴的力量已经越过了它的身体，向更远的地方伸展出去。一个个亡灵从前方向后快速从它身边掠过，绝望而又无力地被这力量俘获，卷入漩涡碾成碎片。 　　这让霜牙更加恐惧，这一刻，它已经完全忘记了那是“母亲”的遗骸，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不知道挣扎了多久，终于，这股力量稍稍变得虚弱，那些束缚它的力量的触手也终于变得稀少，它拼命地振翅向前，终于彻底挣脱了这可怕的吞噬一切的漩涡。但它还是拼命地向前又游了十几里，才终于意识到这一点，停了下来。 　　【吴？！吴青松！！】 　　它怀着巨大的恐惧向那恐怖的黑暗冰海发出呼叫，但却没有任何回应。 　　怎么办？要回去帮忙吗？ 　　霜牙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在复生之后第一次，它终于又一次感觉到了真正的恐惧和无助，就像是之前的那一千年一样。 　　吸髓抽骨的感觉让吴青松痛不欲生，与这次的痛苦相比，之前那许多次精神和灵魂的战斗几乎不值一提。 　　就像是被人凌迟，恨不得自己马上就死掉，但那片肉却在被割走之后很快又长出来，于是你便知道，这样的痛苦马上就要再来一次。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永生不灭的特质是一个诅咒。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痛楚突然消失，但那种强烈的痛苦却依然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带来无尽的痛苦。 　　下一刻，另外一种刺痛突然传来，但与之前那种相比却正常了很多，反而把他从这种痛苦中拯救了出来。 　　【蝼蚁，交出你的神格！】 　　他听到一个声音在他的灵魂深处喝令道。 　　【对不起，我做不到。】 　　吴青松答道。 　　事实也是如此，当神格碎片与他的身体融合，即便是他自己也没有办法再把它们分离。 　　【那么……】 　　剧痛又一次传来，却让吴青松的灵魂彻底从之前那种深渊一般的痛苦中拯救了出来，也让他从丧失神志的状态下清醒了过来。 　　【你是……银龙女王？】 　　他睁开双眼，却看到一头硕大无朋的巨怪正悬浮在他面前的深海中，苍白的火焰在它的双眼中熊熊燃烧着，带来有如实质的压迫，甚至让人无法再去关注她过于庞大的身躯。 　　【我唤醒了你，你应该……】 　　脑海中剧烈的疼痛却再一次传来，比他的身体大上许多倍的骨爪狠狠地压在他的身上，将他活生生地按进了海底的堆积物中。 　　下一刻，苍白的龙炎将一切烧尽，把他再一次露了出来。 　　【蝼蚁，你竟然狂妄到认为伟大的龙族会受你的摆布？你必将为此付出足够的代价！】 第607章 桀骜 　　吴青松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也许是因为伊莫托斯之前曾经提过，巴蒂兹人曾经成功地唤醒过两条龙的遗骸，这让他认为，既然有人能够成功，那他就没有失败的理由。 　　但他却忽略了，同样是精灵，也有混吃等死的废柴和传奇的差别。同样是龙，霜牙和眼前的银龙女王无疑是不同的。龙的种群中应该也有强有弱，而他却下意识地把它们都混为一谈了。 　　【你不必这样。】他一面承受着银龙女王的攻击，一面极力地劝说着她。【你或许还不知道，距离你的死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千五百年。这个世界已经变得完全不同。龙族早已经灭亡，鸟人也只剩下很少的一些，精灵已经消灭了所有的半神，独占了整个世界！兽人全都处于他们的残酷统治之下！银龙女王，我们应该携起手来……】 　　但面前的这条骨龙却只是不断地尝试着另一种攻击的手段，试图把他杀死，抢走他体内的神格碎片。 　　【你是我的召唤物，如果我死了，你也会消失。】 　　这句话迎来的却是嗤之以鼻的龙炎的灼烧。 　　【你说的这些与我何干？那些卑劣的爬虫，他们本来就罪有应得！】面前的巨物似乎正在狂笑。【这样的结果更好！】 　　【你不想复仇吗？】吴青松尽力地叫喊着。【事实已经证明，对于龙族的背叛是由精灵一手挑起的，他们一次次地玩弄这样的手段，直到征服整个世界！精灵们处心积虑，消灭了所有对他们有威胁的生物，包括你们在内，你难道不想向他们复仇吗？】 　　【我要怎么做，用不着你这样的蝼蚁来指点。】银龙女王说道。 　　【你无法杀死我。】吴青松说道。【你甚至无法伤害到我。银龙女王，你又何必白白耗费力气？让我们好好的谈一谈，或许你……】 　　银龙女王却直接用魔法把他封冻了起来，这种冰比之前霜牙用来冻结他的那种简直强了不是一点半点，更像是坚硬的水晶而非冰晶。 　　【那么，你就待在这里等我想好了解决你的办法……】 　　一个身影在这时候终于小心翼翼地从远处游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它惊讶地楞了一下，随即加速冲了过来。 　　银龙女王随手就是一堆冰锥激射过去，但她马上就看清了来的是谁，几乎就在冰锥击中霜牙的同时，另一个魔法及时赶到，让冰锥全部从内部炸开，化作了无法伤害到它的粉末，但这些高速扑面而来的细小颗粒依然让霜牙懵了一下。 　　一阵龙语从巨龙的口中吐了出来，但霜牙却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那些差一点就把她的身体撕得粉碎的冰锥让它想要逃走，但它看了看被封在巨大冰晶中的吴青松，最终还是冲了过去，挡在了他的面前。 　　【阿尔特弥丝，我的女儿，你在做什么？】银龙女王终于用亡灵之间交谈的方式问道。【这个亡灵法师对你做了什么？！】 　　【他是我的朋友！】霜牙胆颤，但却勉力坚持着答道。 　　【他抹掉了你的记忆！】银龙女王狂暴地甩动了一下尾巴，海底瞬间就激起了一道巨浪。【他还夺走了你的神格！】 　　【别担心。】片刻之后，她稍稍平静了一些。【阿尔特弥丝，我将会把你的神格夺回来！你也一定会找回自己的记忆。】 　　【我不是什么阿尔特弥丝。】霜牙鼓起勇气答道。【他是我的朋友，请你不要伤害他。】 　　【朋友？】银龙女王冷笑了起来。【龙族不需要朋友，也没有人配做我们的朋友！】 　　【也许这就是你们失败的原因。】吴青松为霜牙的举动而感动，但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说服银龙女王。【也许这就是我们所有人失败的原因。女王殿下，我无意冒犯你，也无意与你为敌，更无意驱使你替我做什么。我只是希望能多一个对抗精灵的盟友。因为如果我们这些失败者们再不联合起来，那就永远也不可能有胜利的机会。】 　　银龙女王的注意力却根本就不在他身上，从霜牙-阿尔特弥丝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的所有注意力就全都在她身上。 　　【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令人恐惧的怒火，但同时也饱含着深深的母爱。【我可怜的孩子。】 　　这样的态度终于让霜牙放下了心里的恐惧和戒备，在迟疑了片刻之后，她终于问道：【妈妈？】 　　【我的孩子……】巨大的龙骨向它倾过来。 　　以她的体形，几乎不可能用温柔这个词来形容她的任何举动，但吴青松的确感到了一种名为温柔的东西，而霜牙也终于把自己的身体贴在她的头骨上，低声地不断叫着。【妈妈……妈妈。】 　　【我一定会尽快找到把神格夺回来的办法，孩子，很快，你就将脱离这种形态，找回你的尊严。】 　　【妈妈！】霜牙惊呼了起来。【他是我的朋友！请你不要伤害他，求你了！】 　　【兽人都是骗子。】银龙女王说道。【他们不过是在利用你，让你变得软弱而又无力，成为他们争权夺利的道具。】 　　【女王殿下，你或许……】吴青松急忙说道。 　　【我相信他。】霜牙却同时说道。【吴不是骗子，他也不是你说的那种……】 　　【你懂什么？我的女儿。你还太年轻，太容易轻信自己所看到的东西。那些都不过是他们故意呈现在你面前，引诱你按照他们期望去思考的假象。只有力量才是真实的，只有力量才是唯一可以信赖和依靠的东西。】 　　【也许正是因为过于崇信力量，龙族才会失败。】吴青松说道。【女王殿下，现在已经不同于以往了。难道你真的认为，凭借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战胜一切？保护你的女儿？我觉得很奇怪，现实已经说明，你们以前所走的路是错的，为什么你还相信沿着这条错误的道路走下去才能成功？】 　　【恰恰是因为他们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银龙女王终于第一次对他的话做出了回应。【如果他们按照我的建议杀光精灵，杀光一切对我们有威胁的生灵，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龙族必将统治这个世界！】 　　【但你们已经失败了。】吴青松说道。【不但全被杀光，甚至连所有龙骨也全部被精灵毁掉。你们俩已经是这个世界唯一存在的龙族，只要你们的身影出现在精灵的视野里，他们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消灭你们！女王殿下，你真的相信自己可以对抗整个世界？】 　　冰海之中，巨大的骨龙再一次咆哮起来。 第608章 银龙女王 　　许久之后，银龙女王终于平静了下来。 　　【你休想欺骗我。】她对吴青松说道。 　　【我从来也没想过要欺骗你。】吴青松答道。【我只想获得一个强大的盟友，和她一起向精灵复仇。】 　　【复仇？】银龙女王冷笑了起来。【你甚至不是兽人，不是这个世界原有的生灵。】 　　【的确如此。】吴青松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但已经有很多强者看穿了这一点，所以他也并不觉得奇怪。【但自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能看到的，全是精灵对这个世界带来的痛苦。我身边的人，我关心的人，我信任的人，还有那些信任和依赖我的人们，他们全都遭受着精灵带来的痛苦和不公。我并非替自己复仇，而是替他们复仇。】 　　【痛苦？】银龙女王再一次冷笑了起来。 　　吴青松不知道她的笑有什么寓意，稍稍停顿了一下之后，他继续说道：【这个世界本应更好，人们应当有尊严，有希望地活着，而不是成为精灵的奴隶。有天赋的孩子应该有权力活下去，并且得到细心的培养，成为守护这个世界的力量，而不是在幼年就被精灵扼杀。精灵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已经断送了这个世界前进的一切希望，让它永远停留在蛮荒和黑暗当中，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改变这一切！】 　　亡灵看不出表情，吴青松无法知道银龙女王是否认同他的这些想法，但如果他想要和她并肩战斗，那这些就是他必须提前告知她的东西。 　　【你说的这些东西我不感兴趣。】银龙女王却说道。【不过是欺骗弱者，蛊惑他们为你卖命的花言巧语。如果你真心相信这些，那你就是个蠢货！】 　　吴青松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她，价值观完全不同，这让他感觉自己和银龙女王根本就无法沟通交流。 　　【亚媞丝和她的那些贱种怎么了？】银龙女王却突然问道。 　　吴青松诧异地看着她。 　　【如果她们还在这个世界，就凭你可笑的力量，怎么可能有机会唤醒我而不被她们发现？你又怎么可能有勇气说什么反抗精灵的话？】 　　吴青松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因为过于强大，她们被逐出了这个世界。】 　　银龙女王再一次咆哮了起来，而这一次，吴青松很确信她是在狂笑。 　　【真是有趣的结局。】许久之后，她才说道。【对于那个自命不凡自以为掌控一切通晓一切的贱人来说，真是最合适的结果。真希望那时候我在旁边目睹这一切。】 　　【但精灵的力量依然强大，经过千百年的沉淀，他们至少拥有上百个传奇强者。】吴青松提醒道。 　　【传奇强者？】银龙女王却有些不屑地摇了摇头。【你说半神们已经被他们杀光？也就是说，她们夺取了所有的神格？然后带着它们一起被逐出了这个世界？】 　　【的确如此。】吴青松答道。 　　这或许意味着他身上的神格碎片对于银龙女王来说更有诱惑性，但这件事情没有必要，也不可能隐瞒。 　　【虫群首脑呢？】银龙女王问道。【面对这样的局面，难道它们没有从地下反攻出来？按照你的说法，精灵灭亡了几乎所有强者，而亚媞丝和她的贱种们又被逐出这个世界，那还有什么能够阻止虫群首脑们的反攻？就凭这么几百个所谓的‘传奇’？】 　　【我不知道。】吴青松答道。 　　也许是因为精灵八主神在被这个世界驱离之前杀掉了它们中的强者，让它们同样出现了高阶力量的断层，又或者，那个把精灵八主神驱离的力量同样也限制了它们进入地面世界。 　　起码就吴青松所知，真红魔主的真身就无法降临这个世界。精灵的强大也许激活了某种保护机制，防止过于强大的力量驾凌于世界之上。 　　一切都只是猜测。 　　【这一千多年来也许的确发生了很多事情。】银龙女王说道。 　　【妈妈？】霜牙终于找到一个机会。 　　【看在你为我们的复活做出了一些贡献的份上，我不计较你的逾越无礼，这个神格碎片也可以暂时寄存在你这里。】银龙女王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她对着封住吴青松的冰晶吐了一口龙炎，它便瞬间崩解为无数的碎片，让吴青松得以挣脱了出来。 　　【但是……】一阵强大的力量向吴青松袭来，剧痛当中，他突然感觉到，自己与霜牙的那种联系就这样消失了。 　　银龙女王向霜牙低下头，大量的灵魂力量便倾注到它的身体里，让它又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女王殿下……】吴青松惊讶地说道。 　　【我们走！】巨大的骨龙却用力地扇动了一下自己的翅膀，在那些骨头之间，灵魂之火取代了翅膜，带来更为强大的动力。 　　【妈妈？】霜牙有些迟疑。 　　【难道你还想和这些蝼蚁一起行动？】银龙女王愤怒了起来。【他们究竟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失去了龙族的骄傲？】 　　霜牙急忙摆了摆头，最后看了吴青松一眼，跟随在母亲身后，向冰海上方游去。 　　厚重的冰盖在她们到来之前就自行崩解，让她们可以毫无阻碍地飞入天空。 　　银龙女王对着天空咆哮着，整个死亡冰原似乎都在她的咆哮声中颤抖，随即，它振翅向南飞去。 　　【妈妈？我们要去什么地方？】霜牙急忙追了上去。 　　【让这个世界重新在龙炎下颤抖。】银龙女王答道。【既然那些精灵贱种已经被这个世界驱离，那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了。】 　　【那些精灵，我曾经见过他们的力量……】霜牙有些不安地说道。 　　银龙女王大笑了起来。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见过我的力量，我的女儿。即便是因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无法与巅峰时相比，也足够让他们接受一些教训了。不要被那个家伙吓到，也不要被他误导。龙族自有龙族的骄傲和生存法则，而现在，你就要重新开始学习这些东西。】 　　霜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之前吴青松告诉她，让她看到的都是错的吗？但她并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好啊？ 　　【如果我们是要去给精灵们一个教训，那他们的国度在我们的东面。】她对母亲说道。 　　这或许是她唯一能为纳格兰，能为吴青松所做的事情了。 　　【东面？】银龙女王看了她一眼，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那我们就到东面去。】 第609章 龙祸 　　在银龙女王带着霜牙飞离之后很久，吴青松才终于慢慢地游回了海面。 　　天气晴好，天空中又有一场绚烂的极光秀正在上演，但他心里却充满了苦涩。 　　多年来积存的灵魂石全部耗尽，自己吃了那么多苦头，消耗了这么多时间，最终的结果却是这样。非但没有得到新的助力，反而连最强大的武力也失去了。 　　他突然觉得心灰意冷，甚至不管周围冰天雪地，冰冷刺骨，就这样倒了下去，躺倒在了冰面上，仰面看着天空中那不断变化，色彩瑰丽的极光。 　　不断有信息传来，但他完全没有心情去看人们究竟在说什么，干脆把所有信息全部屏蔽，放空大脑，就这样自暴自弃地把自己暴露在寒冰当中。 　　许久之后，他才终于重新坐了起来。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们吧！ 　　世界上的事情哪能样样称心如意？又有谁能够一点波折都没有就经历成功？ 　　最起码，银龙女王应该不会跑到精灵那一边去，那么，只要她不被杀死，那起码就能牵制一部分精灵的注意力，他的这番努力应该就不算白白浪费。 　　他终于用这样的理由又说服了自己，重新开始关注人们用神谕术传来的信息，随即，马上惊讶得跳了起来。 　　纳格兰东面的情报站发来了消息，就在不久前，一大一小两条巨龙连续袭击了冰原海东面的那些城市，数千人被烧死，无数的房屋和货物化为灰烬，而那两条巨龙则在高空骄傲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银龙女王艾美尼德丝，银龙公主阿尔特弥丝！ 　　她们这是想干什么？ 　　吴青松完全无法理解，他马上化身为鹰，向东面飞去，几个小时之后，他便远远地看到了那些被袭击之后的废墟。 　　这里应该已经是法耶尔大公国的领地，与普通的龙炎不同，已经变成亡灵的巨龙所喷出的龙炎造成的不是熊熊大火，而是一团一团被死气侵蚀的土地，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格外醒目。 　　普通的火焰之下，或许还能抢出一些物资和尸体，但龙炎之下，一切都被毁灭。 　　受害者们无力地站在空旷的地方，似乎已经悲痛到哭不出来。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吴青松继续振翅向前。 　　银龙女王显然没有任何规划，只是随意地在天空中飞行，然后袭击自己看到的村落和城镇。 　　一些村落也许只是被她随口吐出一团龙炎，烧掉少数的建筑，而越大的城镇，被攻击的反而越惨，死者和损失也更大。 　　法耶尔大公国在北境最大，也是唯一的堡垒甚至被彻底毁掉，整座城堡都在龙炎之下化作废墟，吴青松远远地看到了银龙女王庞大的身躯，却没有看到霜牙。 　　他不敢过分靠近，而是看着她们向东南方向的群山飞去，似乎已经停止了这种毫无意义的破坏，便又飞了回去。 　　“她在收集信仰之力。”面对吴青松的疑问，伊莫托斯给出了回答。 　　“收集信仰之力？用这样的方式？”吴青松一边飞一边惊讶地问道。 　　“抱歉，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伊莫托斯首先对这个结果表示了歉意，在得到了吴青松的谅解之后，祂才又继续说道。“许久以前，一些强大而又恶名昭著的半神就是这样做的。祂们并不尝试进行任何建设，也不发展信徒，更不需要栽培自己的信徒。祂们只是一次次地制造灾难和毁灭，然后报出自己的名字，让幸存者们把自己的名字广为流传。人们自然会因为恐惧而向祂们祈祷，期望能够逃脱祂们的侵害。” 　　祂稍稍停顿了一下，对吴青松说道：“其实，十二圣徒们当中也有人曾经这样做。” 　　“谁？”吴青松惊讶地问道。 　　“好几个。”伊莫托斯说道。“荒神法尔蒙斯，毁灭之光桑德伯斯，当然，最著名的还是瘟疫之神帕斯德伦斯。你总不至于认为，法尔蒙斯是能够让人们免于饥荒，桑德伯斯是保护人们不受雷霆的袭击，而帕斯德伦斯是能够治愈瘟疫吧？” 　　“用这样的手段，祂们甚至可以轻易地从其他半神的信徒那里获取信仰之力而不必侵蚀对方的领地。对于半神们来说，如果没有能力给予人们幸福，那就给他们带去灾祸，效果也是一样的。大多数时候，人们向神祈祷，并不是为了活得更好，而是为了能活下去。对于神来说，这也比辛辛苦苦地给予他们更好的生活简单便利得多。为了从不幸中逃脱，人们的祈祷甚至会更加虔诚。” 　　“这简直……”吴青松无法评判这种事情。 　　在他看来，作为神明，人们信赖你，信仰你，向你奉献出自己的一切，你就应该尽最大的努力去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居然还有这种做法？而且居然还是惯例？！ 　　“成为圣徒之后，祂们决不能再这么做！”他马上说道。 　　“当然，祂们也完全理解并且接受了这一点。”伊莫托斯说道。 　　事实上，作为无尽旷野和冰原上的神祇，祂自己曾经有一部分信仰之力就是源自那些在冰原和旷野中挣扎求生的兽人，他们向他祈祷，换取不被冻饿而死，不会遭遇过于强大的野兽，或者是能够幸运地追踪到鹿群。许多时候，祂都会主动出手惩戒那些不像他祈祷的兽人，以他们的尸体来强化自己的威名。 　　保护兽人需要投入的时间和精力都太多，而且一旦遗漏或者是没能做到更好就有可能带来怨言和改信，远远没有杀死他们来得便利。 　　不过现在祂当然不必再这么做，而这也不必让吴青松知道。 　　某种意义上来说，轩辕教会之所以能够有这么强的生命力，就在于它给予了兽人们更多，而不是单纯地从他们那里夺取，甚至是以不伤害为代价换取信仰，这对于兽人们来说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轩辕教会就这样快速地发展了起来，并且很快就变成了一个任何兽人半神都不能忽视的庞然大物，而半神们既然坐视他们发展了起来，当然就再也不可能与之抗衡，只能设法加入其中，成为其中的一员。 　　“好在她们并没有把冰原海和高原作为收集信仰之力的地方。”伊莫托斯说道。“这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 　　如果从方便、安全和效率的角度看，冰原海周围的城镇当然是更好的目标，这里的防卫力量比精灵帝国弱得多，人口却更多。 　　银龙女王应该是故意避开了纳格兰，最起码，应该是霜牙的功劳。 　　现在或许应该叫她阿尔特弥丝？ 　　吴青松想要通过神谕术谢谢她，但迟疑了许久，却还是没有这么做。 第610章 不确定因素 　　吴青松很快就回到了纳格兰。 　　拥有变身为鹰的神术之后，他的行动马上就变得自如了起来，对于他来说，这个神术的意义甚至不亚于神谕术的塑造。 　　席艾拉等人对于他一个人回来感到有些奇怪，吴青松向她们讲述了发生的事情，拉姆对于灵魂石的白白浪费有些肉疼，菱轻轻地拉住他的手不说话，而席艾拉则第一时间就开始考虑自己派驻在冰原海东面的那些密谍的安全以及他们接下来的行动该如何进行。 　　银龙女王的行动必然会对精灵帝国造成严重的影响，这种影响对于纳格兰和教会来说是好是坏，现在还真没办法确定。 　　“她应该不会把精灵引过来？”席艾拉问道。 　　“我觉得不会。”吴青松说道。“如果她有这样的想法，那直接到冰原海来破坏会直接得多。我认为她也不太会有必须逃亡的可能。” 　　银龙女王的处境和他们是不同的。 　　除了女儿，她没有任何关心的事物，而她也没有任何道德上的束缚，这让她可以肆无忌惮地采取任何行动，精灵们却很难真正对她造成威胁。 　　当初那些能够让她被迫带着女儿逃亡的强者已经不在了，即便有少数存留了下来，也早已经失去了力量。 　　如果不是从吴青松这里榨取了远远超过限度的力量，如果不是吴青松独特的体质支撑了这种疯狂的榨取，她根本就复活不了。 　　但现在，她或许已经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之一。 　　吴青松认为她的力量应该远远超过他所见到的那些传奇法师，起码也达到了传奇这个层级的最高水平。那么，在广阔的空间中，只要她不贸然踏入陷阱，精灵们也许可以集合许多传奇法师打跑她，却很难真正消灭她。作为亡灵，她甚至不再需要巢穴，不再需要捕猎，没有任何负累。 　　她所要做的，不过就是一直这样散布恐惧，把自己的凶名传播到更多的地方。 　　只要她杀死足够多的人，兽人们总会对她心怀恐惧，向她祈祷，祈求她不要到来，从而源源不断地向拥有神性的她提供力量。之前伊莫托斯祂们都能靠神性碎片获取信仰之力存活下来，那曾经拥有更多神格的银龙女王只会效率更高。 　　精灵们却很难阻止这件事情发生。 　　他们很难杀死她，只能追在她屁股后面，看着她把恐惧散布到更广大的地方。 　　“我认为精灵们应该会想方设法地杀死她。”席艾拉说道。“如果他们不能成功，那他们或许会设法与她达成默契，甚至尝试与她谈判，给出一些好处，让她只在某个区域活动。” 　　“这怎么可能？他们可是死敌啊！”琉璃惊讶地说道。 　　“谁也消灭不了谁，那达成默契就是最佳的结果。”席艾拉说道。“银龙女王或许掌握着更多的主动，但精灵毕竟人多，而银龙女王也不是完全没有弱点。” 　　阿尔特弥丝就是她的弱点，精灵们应该很快就会发现这一点并且善加利用。但银龙女王曾经因此而陨落，她也一定会找到弥补这个弱点的办法。 　　“如果她能够持续肆虐下去，那对我们倒是不错的结果。”拉姆说道。“精灵们总不可能放任她不管，这样的话，她起码能牵制好几个传奇强者，而帝国的注意力也会有很大一部分放在她身上。” 　　“最好别太依赖这种可能性。”吴青松摇了摇头。“霜牙……阿尔特弥丝也许能对她有微弱的影响力，但她并不是那种会因此而有所顾忌的人。可左可右的时候，她或许会顺带帮你一把，但如果要做出利害选择，她绝不会为了我们而做出任何倾向性的考虑。” 　　“我们失去了一个可靠的战力……”席艾拉终于还是揭破了这一点。“却带来了一个极大的不确定因素。吴，你认为她会向伊莫托斯祂们复仇吗？” 　　“我不知道。”吴青松只能摇摇头。 　　短暂的相处还不足以让他对银龙女王有足够的了解，吴青松觉得她的仇恨应该主要在精灵身上，但半神们当年同样是背叛龙族对他们举起屠刀的凶手，她会因为祂们同样遭到了精灵的背叛而对祂们网开一面吗？ 　　以她所表露出来的种种，吴青松只能往最坏的方面考虑。 　　如果是那样的话，十二圣徒的存在就有可能成为一个极大的祸患，但不管从什么角度考虑，吴青松都不可能背叛这些已经彻底投入轩辕教会的半神。 　　“真可气啊！霜牙的妈妈竟然会这么可恶！”琉璃忍不住说道。“如果没有吴，她们俩都还在海底的垃圾堆里躺着呢！我们积攒了那么多年的灵魂石全被她吞掉了，她竟然连一点儿感谢都没有！” 　　“这也许就是龙族首先成为众矢之的的原因，我本来应该做更多的研究再决定是否唤醒她的。”吴青松叹了一口气，随即愣了一下。“咦，你怎么在这儿？”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琉璃不高兴地把尾巴高高地竖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今天你怎么有空，你不去盯着那个什么莎吗？”吴青松急忙用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把她的毛顺了下去。 　　“是伊莉莎啦！”琉璃马上又高兴了起来。“席艾拉和她谈过一次，人家也好好地给她表演了一次捕猎，把她吓得脸都白了！哈哈哈~！她的胆子很小，又什么本事都没有，有贝克看着足够了！” 　　“琉璃，你是因为觉得听课无聊才跑出来的吧？”席艾拉却马上就无情地揭露了真相。 　　“席艾拉你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琉璃对她不满地做了一个鬼脸。“的确是很没劲啊！那种课程，你自己也听不下去吧？” 　　“孩子们和她相处得怎么样？”吴青松稍稍有些头疼。 　　席艾拉听不下去应该是因为那些东西她都懂，但琉璃……为什么这家伙就这么没上进心呢？ 　　“挺不错的！”猫娘却毫无自觉地说道。“不过他们还是更喜欢跟着我跑来跑去，只不过，拉姆她……” 　　“她们已经到了该学习的年纪了！”拉姆面色不渝地说道。“琉璃，你不要老是给他们当反面例子，伊莉莎已经和我说了好多次，她给孩子们上课的时候，你总是在一旁让孩子们分心！拜托！你是他们的长辈，难道就不能给他们当个好榜样吗？” 　　“这个乱嚼舌头的女人！”琉璃气鼓鼓地说道。“看我怎么收拾她！” 　　“你可别乱来啊！”拉姆马上说道。 　　吴青松倒反而有些搞不懂了，看起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拉姆和这个伊莉莎的关系却反而变好了？ 　　“银龙女王的事情暂且放一放吧。”好奇心占了上风，他于是说道。“我们一起去看看孩子们？” 第611章 动摇的伊莉莎 　　“爸爸！” 　　看到吴青松出现，孩子们马上就抛开正在给他们上课的老师，一股脑地跑了过来。 　　这让吴青松稍稍有些愧疚，作为父亲，他给予孩子们的陪伴真有点太少了。虽然在这个世界，这样的情况才是常态，人们都对此习以为常，视作理所当然，但对于吴青松来说，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做得更多更好一些。 　　最小的梅格一直拉着他的手臂，让他把她抱了起来，而贝丝和丹尼尔则在向他炫耀着自己刚刚学会的新东西。 　　吴青松一边听他们俩又急又快的争论，一边看着那个看上去稍稍有些紧张的半精灵女孩。 　　她的确很漂亮，不过拉姆也的确是想多了。 　　就连现有的五个妻子他都还关注不过来，又怎么可能会再去沾花惹草？ 　　他没有与女孩直接对话，只是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便带着孩子们走了出去。 　　“西德尔大人难得回来，今天的课就先到这里吧。”拉姆对伊莉莎说道。 　　“是。”半精灵顺服地说道，随即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退下。 　　吴青松一出现，所有人的注意力就全部放在了他的身上，这种情况对于伊莉莎来说并不奇怪。无论是当年的艾特鲁里亚侯爵，她血缘上的父亲，还是后来的艾特鲁里亚女侯爵，她们出现的时候都是这样。 　　在这个世界，上位者掌控一切，而所有依附他们而生的人们，存在的价值不过是竭尽所能向他们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并以此来换取自己珍视的，渴望获取的东西。 　　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个“半精灵”。 　　孩子们是没有秘密的，而无论是琉璃还是在上课时来监视她的那些猎犬人都不可能关注她与孩子们的每一句对话的内容，她早已经小心翼翼地通过孩子们的口知道了自己所处的位置，也知道了自己正被困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纳格兰，轩辕教会，神眷者。 　　每一个消息都让她惊讶不已，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帝国的荣光照耀不到的地方，竟然会潜伏着这么多，这么强大的反叛的力量。 　　任何一个消息只要能传递出去都一定能换来她想要的东西，但她却找不到任何机会，也想不出任何可能。 　　她原以为自己要去的地方仍在帝国境内，甚至以为不会离吉德拉克尔港太远，那样的话，只要能找机会接触到外界，接触到帝国的臣民，甚至是遭遇帝国的士兵，就能马上脱离反叛者，安全地把消息传出去。 　　但她却没有料到，自己竟会一直被带到距离家乡，距离帝都这么远的地方。 　　孩子们并不知道纳格兰具体的位置，只知道它位于北境。伊莉莎也不知道，但她起码看过帝国的版图，不管这个纳格兰在北境的什么地方，都已经不是她能够凭借一己之力逃得出去的了。 　　更何况，领主的妻子们也不是什么善茬。 　　席艾拉带她去旁观了一次审问间谍的现场，她想要坚强，但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当场就吓哭了。 　　席艾拉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的身份，她的过去，她抱的心思全都已经在她们的掌控当中，之所以还愿意让她活着，仅仅是因为她还有点用处，而且长得不丑。如果二者当中只有其一，她都已经死了。 　　她想要活下去，那就必须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全都抛弃，老老实实地接受自己的命运，真正把自己的心思放在教导孩子们这件事上，如果他们喜欢她，也从她那里学到了有用的东西，那她甚至有机会获得有限度的自由，也有机会跻身纳格兰的上流社会，成为受人尊敬的人物。 　　“你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去向精灵告密了。”席艾拉直接了当地告诉她。“但你有机会做人，而不是回去当狗，这对你来说未必就是什么坏事。” 　　这种话伊莉莎当然是听听就算了，起码后半部分是这样。 　　替精灵卖命是当狗，那替他们这些叛匪卖命，那不是连当狗都不如吗？ 　　不过她并没有把这种情绪丝毫地表露出来，而是唯唯诺诺地答应下来，谨小慎微地开始了自己家庭教师的生涯，并且努力地寻找着改变现状的机会。 　　事实证明她最初的判断完全错了，席艾拉看上去对她有好感，但其实对她防范最严，也最苛刻，偏偏还很聪明，很难对付。而那个一开始对她有着莫名敌意的浣熊女，反而却是一个很容易就能摸清楚好恶，从而投其所好获取信任的对象。伊莉莎甚至有机会跟着她做了一些家庭教师以外的工作，她在处理政务的时候也许干练而又精明，甚至比艾特鲁里亚女侯爵强了许多倍，但在人心这个方面，真是肤浅得像个小孩。而其他人，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大概是因为这个地方的人大多直来直去，不玩什么心机，以至于所有人都缺乏勾心斗角的经验和能力。领主的五位妻子虽然说不上和睦，但彼此之间却没有什么暗中下手争风吃醋争夺权力的斗争，这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这让伊莉莎又丧失了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否则，她绝对应该有机会利用后宫的斗争获得更多的权力和逃脱的机会。 　　对于伊莉莎来说，最让她觉得无法理解的就是那个猫女琉璃……伊莉莎真不太明白她怎么会有资格成为领主的妻子，在她看来，这个性格顽劣的家伙就算是充当侍女也严重不足，如果是在艾特鲁里亚家，大概只会被弄去当最下等的使女。 　　当然，琉璃变身的能力被她华丽丽地无视了，对于她来说，这种能力丝毫没有意义，不能用来取悦男人的话，就没有任何的价值。 　　孩子们欢快地笑声从外面的庭院中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伊莉莎不知不觉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着那奇怪而又出奇和谐的一家。 　　领主的样子远比她想象中年轻得多，也好看得多。在她的想象里，他原本应该更高大，更凶悍，也更粗鲁无礼，或者是更年老，更狡诈，更阴森，那样才符合她心里叛匪头子的形象。 　　但现在这个样子……与其说是叛匪，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帝国正儿八经的贵族。 　　伊莉莎摇了摇头。 　　那三个已经不知道被弄到什么地方去当侍女的半精灵曾经一直谈论的想法突然不知不觉地涌入了她的脑海。 　　连那个猫女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呢？ 第612章 魔法速成 　　自家新来的家庭教师的小小心思自然不会在吴青松当前考虑的问题范畴内，甚至很难列入到前一万个问题当中去。 　　对于他来说，当前最重要的问题，除了审慎地评估银龙女王的出现对于教会和纳格兰造成的影响之外，就是如何尽快地提升教会的力量。 　　尤其是核心的力量。 　　“我需要更强大的神术！”他对博尔德，同时也对所有亡灵们说道。 　　空有不朽的身躯和意志，空有每一秒钟都在增长力量的神格碎片，却无法最大限度地发挥它们的作用。这在之前或许是一种无奈，但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成了一种屈辱，更是一种深深的危机感。 　　银龙女王的确很强大，但她的一切力量其实都来源于他。 　　如果他能够更好地运用自己的力量，在银龙女王疯狂榨取他的能量时可以中断这个过程，或许就能把她的力量控制在一个他可以操控的范畴内。那他们现在或许就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不确定的不利因素，而是拥有两条强大的巨龙作为可靠的战力。 　　如果他能够复制这种非正常的利用自己的身体特质疯狂榨取力量的手段，那他或许就能创造出更强大的亡灵，从而弥补当前高端战斗力的缺失。 　　如果他能够像银龙女王那样直接赋予某个亡灵力量…… 　　如果…… 　　他曾经渴求力量，但这种渴求从未像现在这样强烈。 　　“操控岩石傀儡的神术已经有了眉目。”博尔德在他发泄完了之后，平静地说道。“接下来可以找一些契合度最高的骑士和牧师来进行尝试了。” 　　“这没有……”吴青松想说这没有多大意义，就算是每个牧师都可以操纵岩石傀儡，依然承受不了传奇法师随手一击。但话说道一半，理智还是重新占据了上风。“这没有问题，我会联系妮娜和爱丽丝，让她们选人过来配合。” 　　“至于更强大的神术。”博尔德说道。“这并不是能够立竿见影的事情，我们能够给予你的帮助有限，或许你应该更多地去接触那些半神，从祂们身上获取经验和灵感。” 　　“这是很忌讳的事情。”吴青松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已经夺取了祂们原本的地位，让祂们降格成为自己的附庸。如果再向祂们讨教关于力量的奥秘，那无疑是在要求对方把关于自己本源的最后一点筹码也完全交出来。就像是两个人打架，对方已经认怂愿意跟着你当小弟，但你还要求他们必须把老婆交出来才算完，那最终的结果，很有可能是逼得对方跟你拼了。 　　“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应该不会拒绝，还有那个幸运者威洛斯特。”博尔德说道。 　　“你或许可以尝试学习元素魔法。”尸巫亚巴特则说道。“既然亚媞丝祂们曾经这样做，那你应该也可以。我们已经回忆起一些魔法入门的知识，可以传授给你，甚至可以传授给更多的兽人，看他们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元素魔法最大的好处是不需要消耗神的力量，而是调用自然中到处存在的元素之力，而且可以广泛地进行教学，最大限度地扩展力量。” 　　这个建议让吴青松有些心动，但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 　　以精灵的天赋、寿命和帝国海量的资源、完备的魔法教育体系，最终也不过培育出了这么些传奇法师。大多数精灵依然止步在高阶，甚至仅仅是中阶魔法师。可见，这并非简简单单就能实现的事情。当年兽人选择了走萨满这条路，未必是因为愚昧，更多的应该是因为真没那个希望。 　　以纳格兰的实力走这条路，简直就是放弃自己的优势跑到别人的领域上去进行比赛，那还能赢？ 　　不过，他自己尝试一下并不会有什么坏处。如果神格的力量能够以这样的方式使用，那起码可以大大地增强吴青松自己的战斗力。 　　就像博尔德那样，亚巴特和亚塞姆的记忆也并非在变成亡灵之后马上就恢复的。它们比博尔德强大之处在于，因为使用的是元素魔法而非神术，即便是成为了吴青松的召唤物，这样的力量依然没有丧失，这让它们在同时可以使用博尔德能够使用的一切力量之外，依靠身体的本能自如地继续使用风系魔法的魔力。 　　不过，起码在吴青松上一次离开之前，他们还没有完全回忆起其中的原理。 　　两兄弟很快就开始把它们回忆起来的那些东西默写在羊皮纸上，进行了一些梳理之后，开始向吴青松进行讲解。 　　过程自然是很玄奥的，不过吴青松源自之前那个世界最强大的思维模式之一就是，想办法把复杂的事情进行归纳，整理，并且进行简化。 　　就像当年考高数，因为没怎么上课，他甚至不太理解那些微积分公式是怎么推导出来的，但这并不妨碍他死记硬背地利用它们去解决那些复杂的数学问题。他的生活离不开手机，但他并不需要懂得手机怎么制造，程序怎么编写，他只要懂得怎么运用那些已经编号的程序就行了。 　　这在两个尸巫看来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你不了解魔法的原理就去运用？这不是扯淡吗？那你怎么感应魔法元素的存在？怎么提升自己的魔法亲和力？怎么创造和解析更多的魔法？怎么去应对不同的情况？还没有学会走就开始跑了？这怎么可以？！ 　　如果吴青松是精灵，那他一定会被打入另册，成为任何一个老师都不愿意教导的学生。除非他愿意放弃这种投机取巧的歪门邪道，重新走回到正途上来。但好就好在，带他进入魔法之门的不过是他的召唤物，即便是再不情愿，他们也只能按照他说的来。 　　没法感应魔法元素？那你们帮忙尽可能地汇集更多的魔法元素来让我感应不就行了？ 　　魔法亲和力？神格应该可以解决？ 　　创造和解析更多的魔法？我吃饱了撑的哪儿有那个闲功夫？学会你们俩懂的这些就足够了。 　　怎么应对不同的情况？你们俩好好考虑一下都会有些什么情况，分别要怎么处理，然后给我列张速算表让我照办不就行了？会有遗漏？那你们就尽量多想想，避免遗漏，真要有遗漏的，既然你们都想不起来，那估计遇到概率也不大，真遇到了那种情况，我就用别的办法解决好了。 　　尸巫们提出的原则性问题一个又一个被吴青松否决，令它们愤怒而又无奈的是，用这样的办法，吴青松竟然真的很快就“学会了”风系魔法的运用，因为有着神格这个外挂的帮助，他对于这些魔法的运用甚至很快就超过了亚塞姆，达到了与亚巴特比肩的水平。 　　细节上当然有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起码从大面上来看，也能唬得住人了。 　　亚巴特依然感到不甘：“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你永远也没有办法凭借自己的知识和能力去继续探索魔法的奥妙，我们的顶点在什么地方，那也就是你的终点了。”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达到你的水平，我已经很满意了。”吴青松说道。“我从来都不想探索什么魔法的奥妙。” 　　仅仅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拥有高阶魔法师的战斗力，一步跨越了亚巴特数百年刻苦钻研和学习的历程，这还有什么不满的？虽然其中绝大多数原因都源自神格的效果，但这也足够让吴青松感到骄傲了。 　　令他感到遗憾的是，博尔德并不能用同样的办法提高自己的能力。 　　其他关卡他都用吴青松提出的取巧的办法跨过去，但在魔法亲和力这一点上，没有神格帮忙，实在没有办法解决。 　　精灵们是利用大量的魔法道具，特殊的法阵，魔法元素聚集的特定场所，常年累月地与某种魔法元素接触，通过不断地运用这种魔法元素来解决这个问题的。这也是为什么大部分魔法师都更擅长特定的某种元素魔法，而很少有全系魔法师存在的原因。 　　也许博尔德能够通过几十年不断的钻研和运用，加上一些机缘而成为一名风系法师，但这样的话，也就变相证明了，吴青松的这个办法对于大多数兽人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作用。因为相对于他们的寿命来说，这种手段能够缩减的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第613章 信息网络 　　控制岩石傀儡的神术很快就通过了验证，不同的人对于这个神术的理解和适应能力不同，不过这个神术更重要的步骤在于核心的制作，这一点可以由博尔德带领亡灵强者们来完成，对于神眷骑士和牧师们来说，所要做的只是怎么唤醒并且操控它们，这就简单得太多了。 　　这也完美地响应了吴青松不求甚解，只求会用的思路，算是对他诸多理念其中一个的贯彻。 　　因为大量的灵魂石在之前的召唤行动中被消耗，岩石核心的数量稀少，妮娜和爱丽丝只能把这个神术作为对少数精英的奖励。只有对教会和骑士团做出足够贡献，并且始终用自己的行动贯彻骑士信条，贯彻轩辕理念的人才能获得这样的殊荣和赐予。 　　不过这样做的效果却意外的更好。 　　岩石傀儡的速度和力量相对于强者来说并不算什么，当初奥利维一个人就能面对好几个岩石傀儡而不落下风，但他毕竟已经是伯爵级别的精灵，在大多数神眷骑士和牧师们现在所能接触的对手中，并没有多少人能够应对这种怪物。拥有这样一个超级肉盾吸引火力，无论是神眷骑士还是牧师们都可以发挥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力量，甚至以少胜多。更不要说，哪怕是在日常生活中，岩石傀儡也可以充当人形起重机，充当强大的劳动力，解决许多本来难以解决的问题。 　　这些获选者大多数都被派到了刚刚并入教会的新教区或者是与立场不明的半神领地交织的地区，效果立竿见影。面对这样的岩石巨怪，无论是野兽、土匪还是那些敌对的部落氏族，唯一的选择都是逃跑。 　　受到这种表彰的神职者们很快就成为其他人羡慕的对象，激励着更多人以他们为目标努力。妮娜和爱丽丝每天都在催促着吴青松送去更多的核心，而这也让拉姆和莫林对于银龙女王的怨念越发深重。 　　不过，吴青松的精力却没有放在这里，而是投入了更繁杂的事务当中。 　　随着席艾拉把更多培训合格的密谍人手派出去，更多的消息也在不断传递回来。吴青松每天不得不投入更多的时间用于提炼那些有用的信息，然后又把新的命令分送给不同的人。 　　之前编定的功能在这种爆炸的信息流面前已经完全不够用，每天都有成千上万条优先级别很或者是带有重要关键词的信息等待他的阅读和确认，而其中的绝大多数也的确需要他做出判断和反应，或者是及时通知另一个人。他不单是个决策者，还同时必须承当文件分发传递，汇总，分析，处理等多重任务，人们的工作任务在这样的体系下变得比以前高效和轻松了很多，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却开始偷偷地堆积在他这个地方，让他简直苦不堪言。 　　即便是有着神格碎片的帮助，这样的工作也足以消耗掉他绝大多数的精力，每条信息他哪怕只是看一眼，马上做出判断，起码也要几秒钟时间，而重要一点儿的信息，或许就要花费几分钟甚至更多的时间去处理。 　　这让他不得不拉上博尔德，尝试着继续修订这个神术，看是不是能够把一部分阅读和处理信息的功能授予某些特定的人，或者是通过更简便的方式表现出来，把他从这样的信息海洋中拯救出来。 　　“许多事情本来其实是可以由拉姆和席艾拉来进行决定和处理的，但因为她们没法直接读到这些信息，只能等我一条条把它们找出来，告诉她们，然后，等她们处理完，又要通过我来传递出去。上端和下端都有成百上千条路，最终却汇集到我一个人这里，这实在是太夸张了！”吴青松说道。“最好是能够让她们也能接受和处理一些信息，而不必非要从我这里转。” 　　“这是你自讨苦吃。”博尔德却毫不同情地说道，当然，他本来就没有这种情绪。“从没有哪个神以这样的方式来使用神谕术。在你可以使用这个法术之前，难道这些问题就无法解决？在你离开的时候，难道这个体系就运转不下去了？”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但凡是都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当人们都已经开始享受这种通过神谕术传递信息的便利，再让他们回到之前依靠信鸽、信使来传递信息的方式，真的就很难了。 　　信鸽可能会迷路，被猛禽抓走吃掉。信使有可能会出意外，而且路上耗费的时间也更多。更不要说，信息在路上泄露的可能。为了保密，很多重要的信件都必须用密码书写，然后再由收信者破译，这里面消耗的心力和时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而通过吴青松，哪怕信息在他这里耽误几个小时，甚至是一两天，也比之前那种方式要便捷可靠得多。 　　而对于正处于急速扩张阶段的教会来说，这样快速而又敏锐的反应速度，也是教会得以碾压一切牛鬼蛇神的最大利器。 　　牧师带领一群刚刚入教的信徒开垦全新的土地，突然遭到土匪的袭击，如果是以前，那只能凭借现有的力量进行抵抗，然后派人冒死冲出去求援。信使很有可能会遭到土匪的袭击，不幸遇难，从而让他们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他也有可能跑错了路，遭遇意外，甚至是遇到一个缺乏魄力的神职者。但通过神谕术的这个体系，经过培训具有权限的牧师只需要在地上画出法阵向轩辕求援，信息便可以直接到达教会的最高领袖，并且马上由他做出判断，调动距离最近的骑士或者是神庙护卫进行援救。 　　纳格兰周围的某座矿井发生垮塌事故？如果是以前，从汇报到处理起码也要一两天，但通过神谕术向轩辕祈祷，几个小时内救援力量就能到来。这并不仅仅是时效性的问题，因为吴青松本身就有最高的决策权，他可以马上安排和调动一切必须的力量，而不必一一协调。 　　密谍传递情报的可靠性和时效性从来都是一个极大的问题，为了把有价值的情报传递出来，很多时候都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甚至是暴露密谍的身份，但现在，不过是画一个法阵，然后向轩辕祈祷而已。 　　造成这种局面的最大的始作俑者就是吴青松自己，因为曾经经历过信息传递极其便捷的年代，他完全无法忍受这个世界的低效，于是在神谕术出现后，他便一次次地使用神谕术把更多的信息用这样的途径进行传递和处理，随即带动了人们更多地使用神谕术，渐渐地变成了彻底依赖神谕术了。 　　即便是在死亡冰原寻找龙骸的那段时间，这样的工作也不曾停止，而当他回到纳格兰，这种变化就变得越发彻底了。 　　“的确是我的错，不过既然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那也只能想办法解决。” 　　“如果不加限制，事情就永远只会变得更糟。”博尔德说道。“这个问题根本就不必通过修改神谕术解决，把并不急迫的事情从你处理的序列里剔出去，问题就马上解决了。” 　　“哪儿有那么简单？”吴青松说道。 　　会被汇报上来的事情，当然不可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每一件都是本地无法解决，需要协调周围一定区域内教会的整体力量来处理的。如果不通过他这里，而是按照正常的流程由神庙的牧师上报教区主教，然后由他来决策和处理，或者再次上报，不管是时限还是效果，必然都会大打折扣。 　　轩辕教会现在战斗力最强的一点并不是武力的碾压，而是这种执行力的高效，或者说，是身为教宗和神祇双重身份的吴青松的全力投入。以往没有任何一个神祇能够对自己的信徒们有这样的关注和投入，也没有任何一个神祇能够以一种近乎强迫症的态度去解决信徒们遇到的问题。 　　如果丧失了这种特质，那轩辕教会的战斗力起码要失去大半。 　　远古的众神们宁愿以杀戮的恐怖而不是赐予来获取信仰之力，其实就是因为赐予远比杀戮困难得多，也更加难以持久。 　　“那么，你想要达成什么效果呢？”博尔德于是问道。 　　“以神格的力量为核心，可以把对话直接转接到特定的对象那里，而不事事都要经过我。”吴青松说道。 　　是的，他就是想把自己体内的神格碎片变成一个巨大的交换机或者是电话总机，然后建立起一个信息网络。 第614章 信息网络（2） 　　博尔德的确算是个勤于思考的聪明人，在吴青松设法把现代网络和电话的一些特点总结出来告诉他之后，他很快就以自己能够理解的方式进行了解读，而亚巴特和亚塞姆兄弟则花费了更多的时间。 　　三个亡灵在吴青松不在的时候应该是为了解决他所留下的难题而进行过一些合作，起码就吴青松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起两个精灵刚刚被唤醒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他们以自己的方式快速地进行着讨论，并且不时地向吴青松提出更多的问题，随后，他们给出一个解决方案。 　　“如果有多个神格存在，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信徒只需要向不同的神祇祈祷就行。不过你的要求……” 　　他们设计了一套系统，改变了之前神谕术的模式。神职者们不再能够像之前那样絮絮叨叨地想到什么说什么，而是必须通过特定的仪式，讲自己要说的话写在纸上，然后在法阵中烧掉，这样才能传送到神格这里。 　　按照身份等级和对教会的贡献，每个神职者每个月都只有特定的次数和字数可以使用，平均每次使用神谕术，要说的话不能超过三十个字。每月向神祈祷使用神谕术的次数或者是字数超过自己的权限，神术将无法生效，只能请别人代为转达。这就要求他们必须自己衡量想要传达的内容，惜字如金，并且审慎地利用这样的机会。 　　当然，吴青松依然能够像之前那样选择任意一个自己的神职者，与他进行交谈，了解详情，但他如果不主动这样做，信徒们便只能通过文字的手段传递信息。 　　这个特定的仪式中，使用神谕术的神职们还必须首先用七个数字表明自己的意图。头两个说明事情的紧急程度，中间两个说明事情的类别，而最后三个数字则是事情所发生的地域。 　　譬如零一零六零零一，便表明情况不算太紧急，属于行政方面的事务，发生在纳格兰；而零五零一零一二，便表明情况十分危急，急需在奔牛高原南部地区进行武力支援。 　　有了这样的数字，神格碎片便能够对信息进行划分，直接把它们传递到吴青松、席艾拉、拉姆、妮娜、爱丽丝或者是莫林那里去。而他们在做出了处理之后，再通过吴青松把命令传递出去。 　　没能像吴青松希望的那样完全实现信息的自由流转，因为他所拥有的毕竟只是一块不完整的神格碎片，而它也毕竟不是接入信息高速公路的超级计算机，无法实现太过于复杂的功能。但按照博尔德等人的估算，这个改变起码可以让吴青松的工作量减少百分之六十以上。毕竟，这个改变将严格地控制信息的数量，并且剔除大多数无效信息，只留下最精简的内容，而且许多事情可以首先转交给特定的责任人，而不必再让吴青松事事躬亲。 　　不过这已经让吴青松足够惊讶了，这简直是结合了神术、电报、条形码和道家符箓等东西的一个大杂烩，其中的很多东西对于吴青松来说当然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不过作为从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的原住民，把它们以这样的方式结合了起来，不得不说，博尔德他们还真的是有一套。 　　饱受信息爆炸攻击的吴青松与他们进一步讨论了完善了这个体系，并且在小范围试验成功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新的神谕术传递了出去。所有具有权限的神职者们都在第一时间就接到了这条神谕，并且按照吴青松的要求把它记录了下来。 　　已经形成的陋习肯定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波折才能改掉，新的体系和习惯也肯定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建立起来，不过对于吴青松来说，他终于获得解放，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把自己的精力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了。 　　对于整个大陆来说，最近几个月最惊人的消息当然是两条邪恶魔龙的出现。 　　精灵们毫不犹豫地把这样名号冠在了银龙女王的头上，而她也并没有辜负这样的名号。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的踪迹已经遍及大陆东部的广阔土地，让一直以平静和稳定著称的法耶尔大公国和雅迦塔大公国陷入了严重的恐慌当中，甚至连皇室直属领也遭到了严重的破坏。除了帝都和魔法大学附近的核心区域还没有受到她的侵袭，其他地方几乎都已经遭到过龙炎的灼烧。 　　密探们传回的情报中，最夸张的说法已经是有几十万人，数千个村庄和上百个城市遭到了毁灭。 　　这样的流言当然并不可信，但在帝国的严密控制下依然有这样的流言传播，起码说明，她所制造的毁灭和破坏已经足以让人们重拾对龙族的恐惧，甚至超越了千百年来对于精灵近乎本能的依赖。 　　这是帝国的精华之地，也是精灵已经经营了数千年的领地，他们的行动这一次堪称急速。因为没能彻底消灭银龙女王这个怪物，官方一直没有给出明确的说法，密探们也无法调查到他们具体的行动。但从各地收集而来的传言却表明，精灵们与银龙女王起码已经发生了十几次交手，许多人都远远地看到了他们交手时造成的绚烂而又可怕的景象。 　　激烈的战斗甚至造成了比龙炎更加恐怖的后果，之前那些关于银龙女王所造成的破坏的数字里，想必应该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这些战斗。 　　但精灵们的这些努力却没能把她留下，银龙女王依然在不断地散播着恐惧和死亡，似乎是在嘲弄精灵们的无能，因为她的行动太过于随意，人们甚至无法知道灾祸什么时候就会降临到自己身上，虽然受到了精灵的严禁，但许多人还是本能地向银龙女王祈祷，希望她不要祸害到自己的头上。 　　“没有霜……阿尔特弥丝的消息？”吴青松问道。 　　虽然自己也可以查阅所有消息，但这项工作已经交给了席艾拉，当然是从她这里获取已经分析整理之后的情报更方便也更直观。 　　“一开始的传言中还有她参与，但最新的消息中都只有银龙女王，没有她。” 　　是因为她不愿意采取这样的手段去获取力量，还是因为她无法像自己的母亲一样通过散布恐惧而获得信仰之力，又或者，是银龙女王小心地把她藏在了某个地方，以便毫无顾忌地与精灵们战斗？ 　　因为没有更多的信息，无从知晓，而在与她的联系被银龙女王强行切断之后，吴青松也没有办法感应到她了。 　　“喵呜~她一定很孤独，很无聊。”琉璃有些同情地说道。 　　而席艾拉则一边处理着从吴青松的神格那里转来的最新消息，一边白了她一眼：“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只懂得玩……” 　　“我不是已经开始学了吗？”琉璃不满地说道。“喵呜~有了伊莉莎就把我从孩子们身边赶走，你们全都是坏人！” 　　“如果你不拿出点长辈的样子，那你以后连接触他们的机会都没有。”席艾拉不客气地说道。“我已经够照顾你了，还是你更想去跟拉姆学？” 　　“我才不要和她一起！”琉璃急忙说道。“为什么不能让我去帮妮娜和爱丽丝呢？她们那么忙……” 　　“就是因为她们已经很忙，所以你就别去捣乱了。你也别想回姐妹会，让你去带那些新人简直就是祸害人家！”席艾拉毫不客气地说道，同时把一堆自己记录下来的情报硬塞给了她。“好好地看看这些信息，把要点提炼出来，然后一条条写下来。我一会儿会复查，所以你别想糊弄。不好好地完成工作，今天晚上不准你吃饭！” 　　“喵呜~~~”琉璃可怜巴巴地看着吴青松，但他却马上找了个借口溜掉了。 第615章 艾斯菲尔德 　　“新的深渊之门，带来严重经济问题的巨大骗局，传奇亡灵法师，还有正在危害帝国东部地区的骨龙。最近十年，帝国所面临的问题比过去一百年都更多，更加严峻的是，众多信息表明，这些事情之间彼此有着重大的关联。如果不是亚巴特＃卡莱利亚的牺牲，我们或许还要面临另外一个深渊之门的爆发！” 　　这是整个帕达米亚的核心，也是最初的浮空岛。相对于其他浮空岛的浮华，这个岛上的一切建筑物都已经显得过于古朴和简陋，但这里却是所有精灵心中的圣地。 　　精灵八主神还没有离开这个世界开始对更玄妙的多元宇宙进行探索前，就是在这个地方统治着整个世界，而他们现在所处的房间，也曾是八主神共同决定世界命运的地方。 　　有资格坐在这个房间里的只有不到两百个精灵，而唯一的标准，就是是否踏入了传奇的领域。 　　即便是已经成为传奇法师近百年，马利涅利在其中也不过还是个新人，而他也鲜有机会站在所有传奇面前侃侃而谈。 　　当然并不是所有传奇法师都在这里。法耶尔大公和其他十几个资深的传奇法师正在追踪那破坏帝国秩序，让所有精灵颜面无光的骨龙，而凡塔力大公国的几位传奇法师则不得不留在深渊之门监视那名为真红魔主的存在，以免它在这个时候又制造新的事端。 　　而那几位被认为最接近神的强者，依然在地下寻找着那些落单的深渊魔主的踪迹，试图复制当年八主神的伟绩，夺取它们体内可能存在的神格，真正迈入神的领域。 　　虽然有办法通知他们，但所有人都清楚，如果不是到了帝国生死存亡的时刻，那些已经面临生命终点的强者们，绝不会放弃让自己跨出生命轮回的机会，浪费他们仅存的时间回到地面。 　　这是一场没有终结的战争，许多精灵强者人生的最后百年都是这样耗费在了无尽的地底深渊中，试图猎取魔主成神。但并非所有深渊魔主都像远古时代强大的虫群首脑那样拥有原始的神格，而某些确定拥有原始神格的深渊魔主却又过于强大，甚至导致了许多精灵传奇人物的陨落。 　　“我们都已经看过了你的报告。”这次会议的召集人，皇家魔法协会副会长伊斯奇亚亲王说道。“你可以跳过那些论述，直接说出你的结论。” 　　“抱歉，尊敬的亲王殿下。”马利涅利向他行了一个礼，随后挥了一下手，用火元素在半空中形成了大陆的地图。 　　“深渊之门的爆发影响了巴蒂兹沙漠南部的广大地区。”他对精灵们说道，随即，蓝色的火焰便占据了那个地方。 　　“庞兹骗局席卷了帝国中部和南部的广大地区，然后是随之而来的火枪泛滥和严重的经济衰退。” 　　“然后是帝国西部拉姆纳的暴动。”蓝色火焰蔓延到了更多的地方，而马利涅利则继续说道。“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传奇亡灵法师与深渊魔主勾结的迹象。”代表玛鲁塞利之门的地方爆出一个火花，然后缓缓地恢复原状。 　　“一个名为轩辕的伪神教派在拉姆纳的暴动中起了重要的作用，而我们随后的调查则表明，它正在像瘟疫一样迅速向海德拉和维里特拉扩散。” 　　“然后，是自称艾美尼德丝的骨龙。” 　　一个又一个火花在地图的东部绽亮，所有精灵都明白这是那条邪恶骨龙袭击的地方。 　　这些火花渐渐恢复原状，但整个东部地区，除了帕达米亚、魔法大学和少数几个精灵强者聚集的地方，其他地方几乎也都被蓝色的火焰覆盖了。 　　几乎整个大陆都已经被蓝色的火焰覆盖，这让某个地区变得格外显眼了。 　　“可以看到，整个帝国几乎处处烽火。”马利涅利说道。“但奇怪的是，恰恰是位于帝国荣光之外的蛮荒之地，除了曾经爆发过一场规模不大持续时间也不长的混战之外，却几乎没有听到有任何事情发生，甚至连往年冬季偶尔会发生的兽人潮都彻底停止了。” 　　“我不禁感到有些好奇，在那个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安静，为什么突然变得与世隔绝？” 　　“你的意思是，那些兽人已经与帝国的敌人勾结了起来？”一名长者问道。 　　“我不知道，瓦鲁希莉娅亲王殿下，但我认为，这种宁静绝不寻常，值得我们关注。”马利涅利答道。“因为南方不断有事情发生，吸引和分散了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一直没有对那块蛮荒之地投入关注。这到底是一种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那块土地理论上已经授予了凡塔力、维里特拉和拉姆纳，马利涅利，你们维里特拉家族大可以自行北上进行侦查，为什么要专门拿到这样神圣的地方讨论？”另外一个精灵问道。 　　“事实上我的确进行了一些侦查。”马利涅利说道。“那个名为轩辕的伪神教派同样在维里特拉以北的高原传播，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个邪恶的伪教已经波及到了高原的每一个角落，拉姆纳的暴乱与这个邪教的传播有着极大的关系，而帝国中部和南部的火枪泛滥问题，也与这个邪教有着密切的关联。” 　　“在审讯那些俘虏的过程中，我反复地听到了一个名叫纳格兰的地名。所有俘虏的口供都显示，这个地方应该是那个邪教的大本营。而我在进行调查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地方已经登记在帝国的版图当中。” 　　有些精灵诧异地低语了起来。 　　“纳格兰？我不记得自己看到过这个名字。”伊斯奇亚亲王说道。“这片土地的领主是谁？” 　　“朱里安＃凡塔力＃艾斯菲尔德。” 　　议论的声音陡然变大，在这样的议论声中，刚刚从凡塔力城回到帕达米亚不久的凡塔力大公猛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作假，但马利涅利就算是不便跨境进入凡塔力大公国的地盘进行调查，也可以私下对凡塔力家族的人提一下这个事情，取得他们的同意或者是让他们首先进行一些调查。 　　在这种级别的会议中直接把这样的事情提出来，简直就是在赤裸裸地打凡塔力家族的脸！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维里特拉家族的意思，还是雅迦塔人的阴谋？ 　　“我会尽快调查这件事情。”凡塔力大公强压着自己的怒气说道。“不管结果如何，凡塔力家族一定会尽快给各位，给帝国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616章 懵懂无知 　　“出去。”面对自己的儿子，凡塔力大公甚至连多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朱里安还不知道自己名义上的领地发生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心想这是不是他又搞了什么幺蛾子？ 　　我已经退出家族自立门户，守着一块贫瘠的土地自己过日子，你还想怎么样？！ 　　“父亲？”他不甘地说道。 　　过去这几年对他来说，只能用懵懵懂懂来形容。 　　深渊之门的虫潮渐渐平息，之前一直驻守在那附近的精灵们开始轮换回到帕达米亚修养，一系列的堡垒群也开始在深渊之门的主出口附近修筑完毕，只要几年内不再爆发大型虫潮，这里将像帝国境内的其他七座灾祸之门那样，成为一个重兵监视之下的要塞。或许会有几名公爵级别的精灵长期驻守，但大多数精灵都将陆续回到帕达米亚，恢复他们以往的生活。 　　但蹊跷的是，对于奥萨加侯爵的最终定论却一直都没有下来。 　　在朱里安看来，那可笑的罪名根本就站不住脚。奥萨加侯爵之前就已经挫败了一次深渊魔主开辟灾祸之门的阴谋，而他在事件爆发之前也一直在努力地训练军队，巡查领地，防止同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他甚至把自己破坏的那块水晶运回帕达米亚，作为证据提醒精灵领主们提高警惕，注意自己领内可能存在的风险。 　　但他的努力却被大多数精灵视作是一种拙劣的捞取政治资本的努力，只有少数对于虫人和新鲜事物还有着旺盛好奇心的精灵听了他的讲述，并且仔细地查看了那块碎裂的水晶，而他们也并没有哪怕一个人因此而做出任何尝试和改变。 　　深渊之门并没有爆发在奥萨加的领国内，而是爆发于他的邻国里尼科尼亚，因为不便直接对这片存在隐患的土地进行直接管理，而里尼科尼亚侯又不愿意听取他的建议加强对这块荒僻土地的投入，奥萨加侯爵甚至不得不采取折中的做法，让一个他看得上的半精灵在那个地方建立势力，发展力量并且承当起巡视的任务。 　　事实也证明，他的所有努力都是有成效的，朱里安认为，正是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事态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而恰恰是在他委派的那个半精灵误入魔法阵失踪之后，里尼科尼亚侯急不可耐地尝试吞并这块领地，任命了一个除了捞钱什么都不会的无能之辈去负责这片地区，才将他们之前的一切努力都葬送得干干净净，最终导致了灾难的降临。 　　那个名为塔格雷迪的半精灵在这件事情上的责任都比奥萨加侯爵更大。虽然即便他不杀死那个以里尼科尼亚侯名义夺取他领地和财产的无能之辈，这个家伙也已经终止了对于埃索拉丘陵北面群山的巡视，最终让虫人有了可乘之机。 　　可笑的是，这件事情居然被里尼科尼亚侯的继承人当做理由替他脱罪，而仅仅是因为里尼科尼亚侯战死，又或者是他们拥有的更多金索尔的攻势，这种可笑的理由就被接受，掩盖了他平素对于自己的领地丝毫也不关心，最终导致灾祸发生的真相！ 　　朱里安并没有把塔格雷迪已经归来，并且成为自己领地治安主管的事情说出来，恰恰是因为对于这种可笑结果的愤怒，也是对于那股一直在暗中阻挠奥萨加侯爵脱罪的力量的一种无奈的反击，当然，也是因为塔格雷迪送来的年金已经涨到了八万雷纳尔。 　　对于一个新兴的领地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在帝国中南部地区被庞兹骗局洗劫一空而导致百业凋零的时候，更显得难能可贵。 　　即便他已经奔走多年，奥萨加侯爵的案件却越来越像是一个铁案，再也没有翻案的机会。 　　就连奥萨加侯爵自己也已经完全放弃了希望，让他不要再把金钱浪费在这件事情上。 　　他们俩都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一直在施加影响，意图把奥萨加侯爵就这样关押起来，甚至一直没有给他一个接受公开审判，向精灵们讲述真相的机会。 　　是新的里尼科尼亚侯，为了掩盖真相，为了避免自己父亲的丑态被揭露而这么做？是那些曾经被奥萨加侯爵警告却根本不放在心上，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最终导致灾祸发生的大人物为了掩盖自己的责任而这么做？又或者，是那些曾经被奥萨加侯爵当众指责，谴责他们从未履行领主义务的贵族们选择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甚至于，或许是自己的哥哥乘机对他们下手，好让他们永劫不复？ 　　朱里安手里的金钱花在这件事情上，就没有能力去采购那些可以用来提升自己实力的资源，也就永远没有力量获得突破，威胁到他继承权的可能。 　　“你应该把这些钱花在更有意义的地方。”奥萨加侯爵说道。“如果你的实力更强，成为伯爵甚至是侯爵，你的声音就不会那么容易被掩盖，而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花出去的每一个雷纳尔，效果也会决然不同。” 　　话当然没错，但在这种心境之下，被这些事情所困扰，力量的提升又谈何容易？ 　　唯一能够让朱里安感到欣慰的是，奥萨加侯爵虽然无法获得自由，但也没有人对他进行更过分的迫害，他只是被关押在帕达米亚某个浮空岛的一幢建筑物中，禁止外出，禁止与其他人接触，却并不被禁止磨练技艺，也不被禁止阅读书籍和信件，每五天可以会见一次访客。当他把钱像流水一样地花出去，甚至能够让奥萨加侯爵生活得不错，虽然不能与同等身份的其他精灵贵族相比，但比起他自己在领地上苦行僧一样的生活，或许还要过得稍好一些。 　　“父亲！”朱里安再一次说道，并且试图对自己的行为做出更多的解释。 　　把领地委任给半精灵全权管理，自己只管享乐，这违背了领主的职责，但并非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起码就他所知，一百个精灵当中，总有九十个同样十年也不会踏足自己的领地一步。对于如纳格兰和艾斯菲尔德这样的荒僻之地，那几乎是百分之百如此。 　　如果不是这样，庞兹骗局也不会造成如此之大的恶果。 　　拿到台面上来说当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他并非像那些人是因为不愿意承当责任，不愿意吃苦，而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滚出去！”凡塔力大公却暴怒地说道。 　　这样粗暴的态度让朱里安心中一阵酸痛，他于是高高地仰起头，快速地向自己的父亲行了一个礼，然后走出了房间。 　　“父亲大人。”大公的长子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样的结果却是他乐于看到的。“朱里安他……” 　　“你也给我滚出去！”他迎来的却是同样粗暴的对待。 　　作者留言： 　　祝大家新春快乐，狗年大吉！阖家安康，心想事成！！ 第617章 领主来了 　　“兰斯洛特，这件事情需要你马上走一趟。” 　　拉普西亚公爵对于这样的安排有些不满，过去的几年，凡塔力大公国发生的事情太多，而其中大部分都与他有关。 　　深渊之门出现，从拉普西亚调用了三个最精锐的军团，而作为凡塔力少数几个没有受损而又具有一定实力的领国，他还必须提供大量的补给。枪火泛滥的问题同样对拉普西亚公国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庞兹骗局则干脆就发生在他的领地内，给他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不仅仅是经济方面，更多的还是声誉和人脉上的伤害。 　　即便是以帝国公爵之尊，这些事情也让他身心俱疲。 　　他已经离开帕达米亚很长时间，也不过是刚刚才回来几个月。而现在这种局面，一旦证实马利涅利所说的事情是真的，要消灭这个已经在各地蔓延的邪教，必然又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明明是你的宝贝儿子领地上发生的事情，为什么要我替他们擦屁股？ 　　但他并没有直说，而是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困难。 　　“我会让朱里安面对自己造成的恶果，但这件事情离开你无法解决。”凡塔力大公说道。 　　理论上来说，出了这样的事情，当然是由艾斯菲尔德男爵领自行解决。但他已经知道多年来朱里安从未离开过帕达米亚，这片领地事实上一直处于放任自流的状态。如果这个所谓的轩辕教会真的如马利涅利所说那样已经具有相当的规模，甚至从北境蔓延到了拉姆纳、维里特拉等地，那这片土地上所存在的问题，就绝不是以朱里安的能力可以解决的。 　　凡塔力家族在这件事情上已经成为了笑柄，当前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要把事情尽快控制下来，避免情况进一步恶化。 　　但这几年连续出现的时段已经极大的消弱了凡塔力大公国的力量。 　　凡塔力的精锐部队必须留在深渊之门，奥萨加和里尼科尼亚到现在依然没能恢复元气，南方的领国必须全力支撑深渊之门堡垒的建设和维系，想来想去，能够动用，而且动用起来也最方便的，只有与艾斯菲尔德紧邻的拉普西亚。 　　“在应对这件事情的过程中，拉普西亚可以不必再支持深渊之门的花费。”他对自己的弟弟说道。“事情平息之后，不管那片土地上有什么，都由你来进行处理。” 　　这样的承诺让拉普西亚公爵沉吟了一下，拉普西亚现在承当的在深渊之门的军费开销可不是个小数字，而那个所谓的纳格兰如果真的像马利涅利所说，已经成为邪教的大本营，那起码应该能抢到一些财物和人口。 　　但他还是说道：“军团可以由我负责组建，但你得给我更多的人手。如果这些邪教徒好对付，马利涅利没有理由让我们上。扫平他们或许不难，但如果那个亡灵法师和那条骨龙赶来支援，我应付不了。” 　　这样的理由非常充分，凡塔力大公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我会让格兰西姆和米尔托斯跟你一起去，如果情况严重，你还可以向深渊之门那边借用更多的人手。” 　　“如果情况严峻，我会马上退回来。”拉普西亚公爵提出了最后一个条件。 　　“可以。”大公在思虑了片刻之后说道。 　　很快，拉普西亚公爵就组成了队伍，带上朱里安向西而去，而朱里安也终于听到了对于自己的指控。 　　如果对方是个爵位稍稍低一些的精灵，他或许将会爆发强烈的不满和反抗，但对方身为传奇强者，没有理由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自己多年来一直信任有加的半精灵其实是邪教徒？ 　　这样的可能性让他大受打击，而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如果马利涅利的言论最终被证明是正确的，那塔格雷迪即便不是深渊之门和一系列问题的元凶，起码也是意图颠覆帝国的祸害之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深渊之门的开启也许根本就是塔格雷迪谋划的，而朱里安和奥萨加侯爵这两个曾经重用他的精灵，就不仅仅是成为笑柄，而是将要面临严厉指控的问题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那个塔格雷迪怎么可能是……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朱里安只能用这样的话不断地替自己开脱，可石头一旦被搬开，下面的东西就再也掩藏不住。不管他怎么欺骗自己，马利涅利的言辞中明明白白地指出了纳格兰这个地名，事情就不可能简单。而按照塔格雷迪一直以来对冰原海的形容，那个贫瘠的边境小城又怎么可能交纳得出八万雷纳尔的巨款？ 　　还有，安东为什么这么多年就没有回来过一次？以他的惫懒，应该早已经找借口跑回帝都了才对！ 　　这么明显的谎言，为什么当初我就没有看出来？ 　　朱里安内心深处的恐慌越来越强烈，他拼命地想要捞到一根救命稻草，但拉普西亚公爵本来就和他关系不好，而其他精灵也同样如此，于是他只能怀着绝望的心情，一步步向那个在自己名下，但却很有可能已经彻底成为贼窟的地方走去。 　　拉普西亚侯爵如果自己离开，那无论是暗月还是纳格兰的密谍系统或许都很难得到消息，可朱里安却是他们一直高度关注的目标。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在帕达米亚的精灵高层中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纳格兰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暴露在了精灵们眼前，但朱里安离开，自然要有人随侍，而剩下的人也必然会变得怠惰，这让他们马上就觉察到了情况，并且马上通过新的神谕术把消息传递了出来。 　　这些密谍在神谕术的体系中一直都有着很高的优先级和权限，消息几乎是马上就传到了席艾拉那里。 　　虽然这时候拉普西亚公爵和朱里安等人事实上已经离开了帕达米亚好几天，但情报还是赶在他们到达之前许多天送到了吴青松的手中，甚至还通过更多的途径进行了核实。 　　席艾拉马上调动了更多的人手，终于在他们到达凡塔力城时再一次确认了这个消息。 　　“同行者中还有拉普西亚公爵和另外七名精灵，朱里安的身份看起来是其中最低微的。” 　　“想办法搞清楚他们的目的地！”席艾拉动用了自己在凡塔力安插的所有人手，甚至还向暗月求援，请他们也一起进行调查。 　　“他们的目标应该不是深渊之门！”消息最终传来。 　　如果不是深渊之门，那难道是纳格兰？ 　　顷刻之间，整个体系都因此而快速运转了起来。 　　作者留言： 　　大年夜，给大家拜年了！ 　　吃年夜饭抢红包的同时，别忘了投票订阅哦~~~~~ 第618章 欢迎仪式 　　情况看起来非常不妙，但对于纳格兰的高层们来说，却有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坦然。 　　毕竟，从纳格兰建立的那一天开始，精灵的威胁就一直像闸刀一样悬在他们脖颈上，不知道究竟会在什么时候落下来。 　　他们为了这一天已经做了许多准备，从最初完全没有办法，到拉来朱里安作为挡箭牌，甚至考虑过完全放弃转入地下，而在最近这几年，全力备战备荒之后，整个冰原海地区的地表下面几乎都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用来藏身和转移的通道。到了这个时候，他们都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我们竟然能把纳格兰在精灵们的眼皮子地下隐藏了这么久，而这一天，总算，终究还是来了。 　　事情是怎么暴露的，这个问题现在反而已经一点儿也不重要了。 　　他们曾经预想过最坏的结果其实是精灵们没有任何征兆，突然拉上十几二十个传奇法师，避开他们散布在外的密谍、情报点和所有岗哨，直接出现在纳格兰上空。 　　那样的话，即使已经有了堪称完备的藏身体系，纳格兰也将遭遇惨痛的伤亡。 　　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发生，从很早以前开始，吴青松和拉姆等人就已经着手把那些行动较慢，体形较大难以快速转移到地下洞窟系统中的兽族逐步转移到更容易隐藏的高原山林地区中。而教会的牧师培训体系和兽娘姐妹会也转移了很大一部分到各地去，避免被精灵们一网打尽。 　　吴青松应对的思路其实就是按照以前那个世界对核打击的预案来进行的。如果你没有办法防止这样的破坏，那就只能尽可能地分散自己的力量，避免更大的损失。 　　好在情况看起来远比最坏的结果要很多，起码就当前的状态来看，即使精灵们真的已经对纳格兰所发生的事情有了怀疑，决定要来进行调查，他们对纳格兰的真实情况应该还没有多少了解，也没有投入太强大的力量。 　　暗月的人对于凡塔力大公国的贵族们有着更多的了解，他们很快就辨认出了拉普西亚大公和一位准传奇精灵强者。这样的力量当然不能说是无所谓，在失去了霜牙之后，纳格兰未必有能力对抗他们，不过纳格兰能够承受这种破坏的可能性却大了很多。 　　席艾拉却不敢掉以轻心，在严密监视这队精灵的同时，她把自己手下的密探全都派了出去，严密地监控着其他方向，防止精灵们是用这队人马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而以更强大的力量突袭他们。 　　而拉姆则对纳格兰周围的城镇发出了三级警报，让大型兽族和商队从冰原海地区撤离。 　　暗渡陈仓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各地的密探陆续发来目击到这队精灵经过的消息，勾勒出他们行动的路线。他们只是在凡塔力城和作为深渊之门堡垒群核心的城堡短暂地进行了停留，带走了大约五百名源自拉普西亚的精锐士兵，然后便一路沿贝纳里斯河北上，进入了拉普西亚。 　　在庞兹事件的影响逐渐消退后，席艾拉对这个地方进行了更多的渗透，他们很快就从情报站那里得到了更多也更确切的消息。警报等级马上提升为二级，人们开始抢收地里的金苜蓿，把它们运送到地下深处保存，而那些还处于青绿状态的冰原米则只能留下。在教会的统一安排和组织下，人们开始有秩序地向地下撤离，各种各样的物资和原料撤入地下。幽暗城终于第一次有了人气，开始按照战时体制运转起来。 　　精灵们在拉普西亚短暂停留了几天，便带着将近一千人的队伍离开那里，继续向北。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的意图已经非常明确，再没有其他可能，警报等级提升到一级。人们加快了向地下迁徙的速度，并且开始封锁那些容易被发现，足够精灵们进入的入口。 　　深入地下十几米，甚至是二三十米的抽排水系统和通风系统开始运转起来，牧师们开始对鼠人士兵们进行战争动员，让他们进入各自的岗位，准备战斗。 　　而在纳格兰南部的荒原地带，瑟坦斯所领导的纳格兰巡逻队已经完全撤离，这块土地被交给了鼠人和那总长超过五百公里的复杂地穴体系。 　　“欢迎仪式安排在什么地方？”席艾拉问道。“赤原城？那个假纳格兰镇？还是纳格兰？” 　　“你的人已经从赤原城撤出来了？”吴青松问道。 　　“当然。” 　　吴青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精灵们走到这里，看到地面空无一人然后离开，这种可能性只会在天真的孩子脑海里出现。 　　他们可以把纳格兰和周边广阔城镇的居民全部撤离，但道路、农田、城镇却无法拆除。精灵们只要看到这些东西，就马上会认识到，他们所面对的，不再是蒙昧野蛮的兽人氏族部落，而是与他们有着同样严密组织，强大动员能力的庞大势力。 　　这样的认识必然会让他们惊惧而愤怒，并且决定彻底消灭他们。 　　从他们踏入纳格兰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再有任何侥幸存在，战争降临。 　　除非有一方被彻底消灭，它将永不终结。 　　“赤原城。”吴青松于是说道。 　　…… 　　“这里就是赤原城？”看着这座残破的边境城堡，朱里安心里的最后一点侥幸也彻底消失了。 　　在纳格兰垄断了对北境的贸易，并且残酷地对待从这里深入荒原的冒险者、间谍和商队之后，这座原本还算得上繁华的小城已经彻底衰落。只不过，这一切被庞兹骗局的光芒掩盖，没有给精灵们带去足够的重视。 　　很久以前，席艾拉的威胁和贿赂就让这个地方的话事者决定明哲保身。一面是庞大帝国臃肿而又迟钝的反应能力，上报了问题也很难得到回应，甚至有可能引火烧身，因此送命。另外一面则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是远远超出他们身份的收益和享乐。他们很容易就做出了选择。 　　也许荒原外面那些兽人正在做着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但他们既没有能力管，也没有动力去管。只要能在事情爆发之前想办法离开这个地方…… 　　他们这样自欺欺人地得过且过着，却不想，突然就迎来了拉普西亚公爵的大驾。 　　没等他们在慌乱中想出隐瞒真相的办法，公爵就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接让人把他们捆起来，先抽了一顿鞭子，然后才派人来问话。 　　一切很快就清楚了，虽然不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休整一个晚上。”公爵冷笑着看了朱里安一眼，对自己的手下说道。 　　“是。”士兵们说道。 　　公爵带着精灵们大步走向赤原城最好的，也是唯一能够让他们看得上的房子，而就在这时，强烈的震动突然从他们脚下爆发了出来！！ 　　轰！！！ 第619章 欢迎仪式（2） 　　大地似乎都颤动了一下，就连身为始作俑者的吴青松都被吓了一跳。 　　从四五百米的高空中，他只能看到黑烟和强烈的气流从那些房子冒出来，让它们像玩具一样突然四分五裂，木头和石块的碎片四处飞舞，烟尘很快就笼罩了赤原城，遮蔽了他的视线，十几秒后，才隐隐约约看到有火焰冒出来，人们开始惊惶地四处奔逃，下一瞬间，一个红色光团从城守公馆的废墟里飙上低空，快速地在周围巡弋着，让他振翅向更高的地方飞去。 　　赤原城下方早已经被他们挖掘出了许多隐秘的地道。最初的时候只是作为情报站的人员在危急关头撤离的一种手段，但在某次视察了冰原海北面的矿山之后，吴青松和席艾拉便有了新的想法。 　　地道主体由亡灵生物完成，在靠近地面的部分才换由非常有经验的鼠人来进行。他们一点一点地挪走那些泥土，用木桩进行支撑，把赤原城中适合用来接待精灵和安置军队的地方都挖了个遍。 　　纳格兰的工匠们在研究更强大的爆炸物方面虽然没有更多的进展，不过对于火药却有了更多的钻研，火枪使用的发射药和炸药使用的爆炸药配方早已经区分了出来，而且一直在不断地改进。鼠人们在采矿过程中已经积累了大量使用火药的经验，把赤原城变成一个巨大的鞭炮，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在吴青松做出决定之后，他们便很快通过暗道把大量用油纸包裹好的火药运送到了赤原城的下方，分别安装好，然后在每个引爆点留下了一个亡灵等待时机。 　　精灵们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恐怖袭击，士兵们小心地在赤原城里进行了搜查，并没有找到任何他们熟知的危险源，便放心地进入营地，按照公爵的命令进行休整，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争。 　　他们完全想象不到，自己其实睡到了火山口上。 　　半夜或许是更好的起爆时机，不过和白天差别也不会太大，为了便于观察爆炸的效果，也为了保证后续打击的安全，给精灵们留下一个足够深刻的印象，吴青松还是决定在他们刚刚安顿下来就引爆。 　　在那个红色光团之后，另外两个不同颜色的光团也很快出现在下方，以极快的速度在周围寻找着制造了这几起爆炸的元凶。 　　吴青松微微地感到有些失望，黑火药毕竟是黑火药，即便是已经额外地增加了用量，看起来用这样的方式想要对精灵强者造成杀伤依然还很困难。 　　不过这种手段对于士兵的杀伤力却毋庸置疑，火场中哭号奔走的身影并不太多，许多人浑身冒火从黑烟中逃出来，很快就倒在地上死去。大多数幸存下来的士兵已经彻底懵了，他们茫然地在火场周围跑来跑去，要么就呆立在原地，一些人大声地呼救着，但却没有人能够帮助他们。 　　精灵们终于开始用魔法扑灭大火，吴青松则小心翼翼地在空中观察着他们的数量。 　　拉普西亚的情报员汇报的精灵数量是九人，沿途的情报点确认的也是这个数字，但现在他所能看到的，自始至终只有五个精灵了。 　　距离限制，他没能看清这五个精灵中是否有朱里安，不过在他内心深处，还是隐隐约约地希望，朱里安能够活下来。 　　…… 　　拉普西亚公爵气得肺都要炸开了。 　　在对周围进行了搜查，确认附近几里地都没有任何活物之后，他们不得不放弃了报复的念头，回来控制火势，减轻损失。 　　结果让他几乎把牙都咬碎了。 　　赤原城本来就不大，在这场爆炸中，除了少数岩石筑成的结构之外，其他的几乎全部被毁。 　　爆炸的中心是城主和治安官的府邸，仓库和军营，而这些地方恰恰正是人员最密集之处。混乱之中无法统计伤亡，但就他能够看到的结果，他所带来的一千精锐或许只有两三百人还活着，反倒是那些被赶到城外去的赤原城原本的守备队，几乎没有遭受什么损失。 　　在控制火势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意识到，这场毫无征兆的爆炸并非魔法，而是某种精心设置的陷阱，从气味来判断，所使用的很可能是用于火枪的那种火药。 　　大量的火药被点燃之后，有可能会发生严重的爆炸事件，这不是什么新闻。在那个火枪泛滥的时期，造成士兵们不愿去抓捕军火贩子的一个很重要的理由就是，当那些亡命徒走投无路，他们经常都会点燃自己携带的火药，与前来抓捕他们的士兵同归于尽。 　　但用这样的方式袭击帝国的军队，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而精灵们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将会面临这样的景象。 　　看着那几乎已经完全被毁掉的赤原城，看着那些还在冒浓烟的废墟，看着那些焦黑的尸体和零零散散惊慌不安的士兵，他甚至不愿去考虑，对方究竟使用了多少火药，又是用什么办法把它们埋设到了自己脚下。 　　“把那两个该死混蛋给我抓过来！”他大声地对一名幸存下来的半精灵侍从吼叫道。 　　但片刻之后他便知道，赤原城的城守和治安官都已经死在了之前的爆炸中。 　　“太便宜他们了……”拉普西亚公爵咬牙切齿地说道。 　　“朱里安活下来了，不过其他人……”格兰西姆公爵说道。 　　爆炸发生的瞬间，他们三个强者凭借本能发动了护身魔法，但其他精灵却没有这个本事，甚至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朱里安毕竟是大公的儿子，依靠当年从母亲那里获取的珍贵魔法道具活了下来，只是受到了严重的冲击而晕了过去，而其他精灵却没有那么好的魔法道具，除了一个站得稍稍远一些的幸运地被气流推出去没什么大碍，其他四个精灵全都当场就被炸死了。 　　“该死的不死！”拉普西亚公爵心中的愤懑越发强烈。 　　“情况远比我们想象中更严重！”米尔托斯公爵说道。“我们必须马上采取行动！” 　　他们还没有真正踏入那片被帝国命名为艾斯菲尔德的土地，就已经迎面挨了一个重重的耳光，这样的事情，起码在他们的记忆中，从来还没有发生过。 　　这是挑衅！是对于他们尊严的赤裸裸的践踏！ 　　耻辱和愤怒已经点燃了他们的身体，让他们只想马上冲进那片土地，把那里所有的生物全都杀光！ 　　但天色已经开始变得昏暗，黑夜马上就要来临了。 　　“明天一早我们三个到那里面去看看。”拉普西亚公爵点了点头。“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第620章 不眠之夜 　　天色终于暗了下来，而在连续爆炸中幸存下来的士兵们也终于被重新聚拢到一起。 　　营房和帐篷大多数都已经被烧毁，物资也只抢出来一部分，死者的遗体甚至还没来得及清理，只能先留在火场里。拉普西亚公爵强令本地的守备队再一次把自己刚刚在城外建好的营地让出来，这让他们满腹怨言却不敢说什么，只能默默地点燃一些火堆，围坐在火堆周围苦熬。 　　而那些爆炸的幸存者们，大多数依然没有从震惊和恐惧中恢复过来。 　　士气低迷到了极点，拉普西亚公爵知道这些士兵已经不堪使用，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哪怕是马上撤回拉普西亚去休整，没有半年时间也无法重新投向战场。 　　这些士兵都是他多年操练出来的精锐，公爵在他们身上投入了不少本钱，装备、饮食、训练，无一不是实打实的投入。养一个这样的兵足够拉起四五倍的杂兵，即便是在面对虫潮时，他们也足以一战，没想到却在这样的地方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这真是让他心头滴血，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 　　精灵们的状态稍好一些，但白天的爆炸也对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朱里安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但面对几个远房堂弟残缺的尸体，已经变得如同行尸走肉。而那个更加幸运的精灵则变得极其敏感，甚至可以说是变成了惊弓之鸟。 　　这样的状态让三个精灵强者变得很丧气，爆炸发生后的愤怒和怒火随着黑夜渐渐冷却下来之后，心态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明天让利特尔顿带着他们的尸体回帕达米亚去。”拉普西亚公爵说道。 　　另外两个人表示同意。 　　他已经散失了勇气和尊严，留在这里，非但不起任何作用，反而有损精灵的威信。 　　“朱里安？”米尔托斯公爵问道。 　　“让他留在这里整顿队伍！”拉普西亚公爵说道。 　　在他看来，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朱里安起码要承担大部分责任。 　　就这样让他回去？ 　　不可能，太便宜他了。 　　哪怕他们三个在进行了报复之后撤回来，朱里安也一定要留在赤原城！ 　　冷静下来之后，他对于躲藏在冰原海的那些邪教徒已经有了更高一级的评估，甚至已经开始有些后悔，认为自己不应该接受这个任务。 　　现在看起来，这已经不是一个值得咬一口的果实，而是实实在在的毒药。有这样的胆量和执行力，对手显然并不是他们熟知的那乌合之众。面对这样的敌人，不再考虑怎么投入兵力去占领和抢掠，怎么把敌人一网打尽，而是由少量精灵实施焦土作战，或许才是最有效，也最可靠的手段。 　　想要从中捞取什么好处已经很难，最好的结果，大概也就是全身而退了。 　　“明天的行动要谨慎一些。”他对另外两个精灵公爵说道。 　　这样的战术真的是难以预防，尤其是在对方的地盘上，谁知道会不会不小心就走到了另一个埋了火药的房子里。 　　“不要在一个地方过多停留，不要走进任何房屋。”格兰西姆公爵也点了点头。“只管杀人，看情况抓一些有价值的活口就先回来？” 　　这样的话从精灵公爵口中说出来真心让人丧气，即便是在整个帝国，他们也是最顶端的少数人，而对手却不过是些名不见经传的邪教徒。但无论是拉普西亚公爵还是米尔托斯公爵都觉得理所当然。 　　“就这样办吧！” 　　他们自然还是住在城中仅存的几幢还算是完好的房屋里，不过入住之前已经反复对房屋下面的结构进行了检查，确认没有地道也没有埋设火药。 　　环境自然是极差，他们随身携带的毛皮、丝绸和各种各样的用具已经在爆炸中毁于一旦，就连随侍的半精灵也几乎完全死去。冰冷潮湿而且带着一种异味的毛皮让拉普西亚公爵无法忍受，根本就没有办法入睡，他于是干脆坐了起来，让人替自己准备宵夜，准备熬过这一晚。 　　但他们随行的厨子和赤原城原本的厨子都死于之前的爆炸，临时挑来作为侍从的半精灵笨手笨脚地以现有的简陋食材弄了一些吃的，公爵还没有入口就已经皱起了眉头，顺手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滚！”他心情恶劣地骂道，而对方却如蒙大赦地慌忙退了出去。 　　心情变得越发恶劣，房间里的异味也变得更加浓烈，让他连待都待不住了，他于是干脆走出房间，却发现另外两个精灵公爵的房间也同样亮着灯火。 　　他正准备过去和他们聊聊，城外的荒野里去突然传来沉闷的轰鸣声，下一刻，营地里突然再一次混乱了起来。 　　“敌袭！敌袭！”白天就已经精疲力竭，精神濒临崩溃的士兵们在这样的叫喊声中彻底乱作一团，许多人也只是刚刚入睡，便马上如惊弓之鸟那样爬了起来，仓惶地从营帐里逃出来。 　　但周围却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楚什么地方来了敌人。 　　轰鸣声再一次响起，尖锐的呼啸声中，一个正在试图制止混乱的小队长突然失去了半个身子，而在身后，就像是某种恐怖的魔法袭来，好几个士兵也同样突兀地被击穿了身体。 　　死一般的寂静，下一秒，凄厉的惨叫声从目睹了这一幕的士兵们口中爆发，整个营区便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疯狂当中。 　　人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跑，疯狂地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甚至直接从他们身上踏过去，火盆被撞倒，大火开始在营房中蔓延，很快，恐慌便感染了旁边守备队简陋的营地，让他们也跟着乱跑起来。 　　拉普西亚公爵心里的暴怒已经到了顶点，他魔力全开，飞上低空，急速向声音和火光传来的地方冲过去，但到了那个地方，却只看到被人抛弃的类似大号火枪的东西，周围没有半个活物的影子。 　　他愤怒地向周围的野地倾泻着魔法，但这片荒原上甚至没有多少可以引燃的东西。火焰点燃了少量干枯的灌木和野草，却很快就在夜风下熄灭，而在他过来的方向，火却越烧越高，哭喊声也越来越响。 第621章 袭扰 　　天色终于又亮了起来。 　　赤原城周边的军营已经彻底毁了，并非毁于炮火，而是毁于人们在惊慌中的践踏和推挤，毁于因此而带来的火灾。 　　那些在混乱中受伤的士兵躺在泥泞中无力地呻|吟着，却没有人去帮助他们，那些死去的人则依然倒在他们倒下的地方，同样无人问津。 　　士兵们都又累又饿，满心恐惧，只想离开这个地方。精灵们则疲惫而又愤怒，每一个都像是浸透了火油的绳子，只要一点火星就会彻底燃烧起来。 　　那样的袭击整个晚上发生了三次，每一次事实上造成的死亡和破坏都不多，但却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把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局面再一次搅乱。 　　那种凶残到能够直接把人的身体击碎的武器带来的震慑力远远大于它实际造成的杀伤力，任何见到那一幕的士兵都无法再保持平静，只是本能地想要逃离。昏暗的光线让它变得神秘而又可怕，极大地强化了它的威力。直到天色变亮，精灵们才找到了造成那可怕杀伤的东西……不过是一些实心的铁球。 　　很难相信那些被他们随手破坏的武器能够让这些毫不起眼的东西变成足以在人群中造就一条血路的可怕凶器，但这种东西所带来的恐惧却在某种程度上大大超过了精灵的魔法……很多时候，人们不能理解的东西，总是会让他们感到更加恐惧。 　　拉普西亚公爵终于在那些被毁的武器周围找到了一些用荒漠中随处可见的岩块和枯萎的灌木遮盖起来的地道入口，但它们的口径实在是太小，无论是他们还是他们手下的士兵都根本没有进去的可能。 　　而那些袭击者们显然早已经沿着这些地道逃离了这个地方，甚至没有留给他发泄的途径。 　　“这不可能是最近才挖出来的通道。”格兰西姆公爵说道。 　　洞窟周围的土和植物都没有新近被动过的迹象，这几个洞窟至少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完工。站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赤原城的军营，但在军营那边却很难看到这里，这样的差别让精灵感到毛骨悚然。 　　这里理论上还是帝国的领土，但就在守军茫然无知时，敌人却早就已经做好了对他们动手的准备。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在荒原深处的敌人大本营，或许早已经做好了更加万全的准备。 　　“我们出发！”拉普西亚公爵两眼血红地说道。 　　两个精灵稍稍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和他一起，一人三马地向荒漠深处驰去。 　　路非常不好走，而且一路既没有任何遮蔽物，又没有水源。 　　天大亮之后，气温就马上开始升高，沙尘也开始随着狂风肆虐开。 　　他们胯下的马匹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快就开始疲累，米尔托斯公爵用风盾术替他们遮挡狂风和沙尘，并且带来了些许凉意，却只能缓解恶劣环境带来的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疲惫，并不能彻底消除它们。 　　令拉普西亚公爵尤其愤怒的是，赤原城的守军甚至对于荒原的情况一无所知，他们只知道北面两百多里外就是冰原海，敌人的巢穴应该就在那个地方，除此之外，他们甚至无法提供任何一点细节。 　　唯一的答案，就是几年来所有敢于走向那片荒原的人，无一归来。 　　如果不是家族中的两位贵族还在旁边，他或许已经下令把赤原城的所有守军全部吊死，公国一年花费那么多军费在这个地方，难道就是用来养他们这样的废物？ 　　“其他地方也都是这个样子。”米尔托斯公爵说道。“即便是皇室直属领，也不过就是灾祸之门的军团和那些常年与鱼人作战的地区稍稍看得过去一点儿。赤原城的守军起码没有和这些邪教徒勾结，也没有向他们出售军资，这已经不错了。” 　　这样的话却完全没有办法让拉普西亚公爵获得些许安慰。 　　那些偷袭者抛弃的武器虽然并不精美，但却明显有着一种另类的简约之美，工艺方面更是足以比拟帝都那些技术纯熟的工匠。 　　那样一支大型火枪所用的精铁起码有五百斤，算上工费和配件，如果是在帝都，这种武器的造价应该不会低于一千雷纳尔。就算是在物价较低，普遍使用奴工劳作的拉普西亚，造价也不会低于六百雷纳尔，而且质量还无法保证。 　　按照帝国的惯例，这样的武器如果装备到军队，成本起码要上升到两千雷纳尔。 　　即便是对于精灵来说，这笔钱也远比一名士兵的命昂贵许多倍。 　　但他们却就这样毫不犹豫地把这些价值高昂的武器丢弃在荒野当中，这种做法无疑是在宣示，他们要么非常有钱，要么就有着强大的工业能力，可以用低廉的成本生产这种武器。 　　无论结果是哪一种，都只会让拉普西亚公爵感到更加愤怒，因为这些东西理论上原本可以属于他，但现在，他却明显没有能力来夺取它们。 　　“如果消息确切，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在路上耗费不必要的时间。”米尔托斯公爵继续说道。“直接向北。” 　　他们当然有一些魔法手段对周围的环境进行侦查，但这个范围也不过就是附近十几里而已。 　　这些邪教徒在赤原城附近应该有一些基地用来支撑他们挖掘那些地道，但毁掉这些基地对于他们双方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要把对方打疼，唯一的选择当然是直击对方的腹地，而不是去硬拼对方的防线。 　　按照赤原城守军那已经迟滞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消息，赤原城以北的地区，附近唯一稳定而又可靠的水源地就只有冰原海。那么，这些邪教徒的大本营自然应该就在那个地方，而他们所要做的，也就是直扑那个地方，杀死他们看到的每一个兽人，毁掉他们所看见的一切。 　　“我们也许没必要过于深入。”格兰西姆公爵却说道。“兰斯洛特，也许我们应该更谨慎一些，先在外围试探一下再说？” 　　他的态度明显已经不能用谨慎来形容，或许用胆怯更加贴切，这让拉普西亚公爵有些气闷，他刚想开口回答，一阵沉闷的爆炸声突然在右侧不远的地方响起，他旁边的那匹马在快速跑动中突然鲜血四溅，失去平衡向前摔了出去，他们身上的魔法护盾再一次自动展开，替他们挡住了呼啸而来的弹雨！ 　　这些狗胆包天的杂碎！ 　　拉普西亚公爵马上脱离奔马，向枪声传来的方向扑了过去！ 第622章 纳格兰欢迎你 　　十几个小时来郁积的怒火终于得以发泄，这让拉普西亚公爵心里甚至产生了一种多年没有出现过的畅快。 　　他死死地盯着之前枪火迸发的地方，人还没有到，强大的魔法已经激活。 　　火焰顷刻之间就笼罩了那片土地，随即，它们化作几条火蛇，在拉普西亚公爵的操控下急速向那些袭击者逃走的洞窟扑了进去！ 　　作为召唤者，他与火元素之间有着某种玄奥的联系，他惊讶地感觉到，这个地道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简单，而是在横向移动了很短的距离后就变成一个很陡的斜坡，一路向下，到达地下将近十米的深度之后，重新转向水平。但不知道是洞窟已经变成死路还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火蛇再也无法继续向前。 　　所有的洞窟几乎都是相同的结构，而火元素也没有传回成功烧死敌人的信息，好不容易得来的畅快瞬间转为更强烈的愤懑，而在这时，另外一侧传来了一阵凌乱的枪声，打死了他剩下的那两匹马。 　　米尔托斯公爵迅速向那个地方扑过去，但几分钟后，他却带着同样的神情飞了回来。 　　他所擅长的风系魔法对于这些躲藏在地洞中的无耻之徒更加没有办法，敌人的藏身之所在十米以下，这让绝大多数魔法都失去了用武之地。 　　“格兰西姆。”拉普西亚公爵说道。 　　“把我的魔力浪费在这样的地方？”格兰西姆公爵说道，但在拉普西亚公爵和米尔托斯公爵的注视下，他还是挥动着魔杖，让大地开始按照他的命令微微地颤动起来。 　　“他们挖掘的地穴很坚固。”从地表几乎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微微地发生了形变，这是因为下方的通道已经垮塌的缘故。但十米深的土层同样极大地削弱了格兰西姆对于魔法的控制，他破坏的只是他们面前的这一小片地下通道，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他不可能消耗自己大量的魔力去对付几个微不足道的小卒。 　　他们甚至无法知道那些偷袭他们的家伙是否被这个魔法掩埋，这让精灵们的心情变得越发糟糕。 　　“继续前进。”拉普西亚侯说道。 　　死了三匹马，对于他们的行动没有立竿见影的影响，但却让他们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不得不花费更多的精力去防范随时有可能出现的偷袭，这种程度的消耗对于他们三个高阶法师来说并不能造成实质性的损害，但对他们的心情却造成了越发强烈的影响。 　　那些卑劣的邪教徒们隐藏得极好，而他们却不可能一直以高强度的消耗去严密监控周围几乎完全一模一样由无数岩石、干枯的灌木和干涸的河川构成的地形。 　　枪击持续不断，一开始的时候拉普西亚公爵还会继续尝试着抓住这些偷袭者，但随着一次次的无功而返，他对于这样的袭击也开始变得麻木，只是像其他人一样，用魔法护盾挡住子弹，快速地从这些偷袭者们面前一掠而过。 　　“枪声开始变得密集了。”米尔托斯公爵说道。“这说明他们开始急了，我们应该已经接近了他们的巢穴。” 　　“我已经等不及要开始杀戮了。”拉普西亚公爵向远处枪火迸发的地方随手投出一个火球，冷笑着说道。 　　敌人采用这样的手段反倒消除了他内心原有的担忧，如果对方手中有更强的底牌，比如那个传奇亡灵法师或者是那条自称银龙女王的骨龙，那他们根本就不必采用这样的手段不停地袭扰精灵们。 　　但他们却直到傍晚才终于看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在无尽的荒野中，一排树影极其突兀地出现在远处的地平线上，这让他们审慎地放慢了速度，但拉普西亚公爵还是驱动魔法向那边飞去，随后，便震惊在了他所看到的景象当中。 　　即便是在拉普西亚，这样的整齐划一的道路和田野也极其少见。虽然不见城镇和村落，眼前的壮丽景象足以让他想象城镇和村落的繁华。 　　精灵们并不是没有能力构建这样的场景，他们只是觉得自己身为高高在上的领主，没有理由去从事这种低贱的工作，于是把这些工作完全交给半精灵们，只有执拗的萨恩塔尔斯人会把领内的开发进行到这个程度。 　　夕阳为这片土地染上了更加艳丽的色彩，让它看上去越发壮美，这种景象完美地契合精灵的审美，让他短暂地失了神，片刻之后，他便恼羞成怒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绝不容许有另外一种生物，另外一股势力比精灵更先进更文明！也绝不容许有另外一些人与精灵平起平坐！精灵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所有生命都必须匍匐在精灵脚下，如若不然，那就毁灭他们！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狂暴地向周围倾泻出无数的火球，将那些形态秀丽的防风林和行道树吞噬。 　　两个精灵看到了他的举动，以为他遇到了敌人，急忙上来帮忙，但他们看到的却只是拉普西亚公爵毫无意义的举动。 　　“敌人在什么地方？”米尔托斯公爵不解地问道。 　　“就在这里！”拉普西亚公爵咬牙切齿地答道。 　　但放眼向北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却全是这样的田野和道路，火灾却因为道路和田野的分隔而无法蔓延。 　　拉普西亚公爵的魔力再多也经不起这样的挥霍，在发泄了自己的愤懑和隐隐约约的恐惧之后，他终于又恢复了理智。 　　“他们将会知道我们的行踪。”格兰西姆公爵看着翻滚着涌上天空的黑烟说道。 　　“那就让他们来吧！”拉普西亚公爵说道。 　　他们踏上了泥石结成的道路，向北而行。理论上来说，这条道路应该能带他们到达敌人的大本营。 　　他们不是不想另辟蹊径，但田野里高低不平的田垄、沟渠和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的防护林让沿着田野前行变成了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最终他们还是只能走回到了道路上。 　　精灵们惊讶地发现，他们脚下的道路宽度几乎完全一致，两侧全都是一肘宽，两肘深的排水沟，每隔一段便有一道闸门通往道路两侧的农田。路面中央微微拱起，两侧则稍稍凹下，这样的设计明显是为了防止路面积水。设计本身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但他们一直走了将近五里路，道路情况几乎都是这样，几乎看不到失修的迹象，这不禁让他们内心深处都涌起了一种难以置信的挫败感。 　　即便是在帝都，也不是所有的道路都能有这样的水准，庞大的投入仅仅能够保证精灵们长走的那些道路平坦而不积水，在离开大路之后，道路甚至比城外的大道更加泥泞坑洼不平。 　　仅仅是从这样的细节当中，就足以让他们了解，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 　　他们有足够的财力，足够的生产力，更有着足够的执行力。 　　“我们或许应该离开了。”格兰西姆公爵不安地说道。 　　真正进入敌人的地界之后，道路两侧有了更多的遮蔽物，枪击却突然就停止了。 　　周围的景色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但过去的一个多小时，他们所经过的地方却是一片彻底的死寂，只有少量的虫子和鸟在发出单调的叫声，让死寂的感觉变得越发强烈。 　　他们烧掉了路边一座规模不大，但却布置得井井有条的村庄，烧掉了一个看起来像是神庙，里面却空荡荡只有一些壁画的建筑，烧掉了十几个路边的风车、空荡荡的仓库、旅店，却始终没有任何人出现，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这种反常现象让他产生了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敌人似乎正在等待他们的到来，甚至故意让他们走到更深入的地方去。 　　再往北走，他们还能不能有机会全身而退？ 　　“我们或许必须得离开了！”他再一次说道。 第623章 骑虎难下 　　“回去怎么向大公汇报？怎么向那些大人物们汇报？”拉普西亚公爵反问道。“告诉他们我们连敌人的面都没有见到？没有交手，甚至没有见到敌人的城市，仅仅是在周围走了一圈就回去了？告诉他们，三个高阶法师被对方的火枪给打跑了？” 　　格兰西姆公爵无言以对。 　　那样的话，他们将成为人们眼中的懦夫，笑柄，永远也抬不起头来，甚至有可能会遭到严厉的斥责。 　　作为这个世界的统治者，精灵的荣誉和尊严不容玷污。 　　他们不是不能转进，精灵的字典里从没有死拼到底这个选项，但就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仅仅是因为敌人的田野和道路建设得太好，因为对方一路用火枪袭击他们就转头离开，这实在不是可以交代得过去的转进理由。 　　“他们也许在搞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上的确有一套，但实力未必很强。”拉普西亚公爵继续说道。“如果他们真的有传奇级别的战力，不可能放任我们进入到他们的核心区域，早就出手了。” 　　道理的确如此，如果有足够的实力，谁也不会放敌人进入自己的领地大肆破坏。但格兰西姆公爵内心深处依然有着强烈的不安，魔法师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地方存在危险。 　　“也许我们应该动用更多的部队来进行试探。”他于是说道。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拉普西亚公爵的心情马上就变得更加恶劣了。 　　从赤原城到这里，有将近一百五十里，如果动用大部队，起码也要走三天以上。在这种干旱而又缺乏遮蔽物的地带，条件恶劣，行军速度或许还要大打折扣。他们三个高阶魔法师都被对方持续不断的袭扰打得气急败坏，动用那些废物，结果无非又是赤原城那一幕的重演。 　　对方根本就不需要投入更多，现有的兵力就足以让那些乌合之众半路自行崩溃。 　　就连他专门抽调的一千精锐都已经被一个闷棍打得几乎完全丧失了战斗力，他到哪里再去找能够在这种袭扰下依然坚持不崩溃的部队来执行这样的任务？更何况，即便有这样的部队，那也必定是他手下仅存的精锐，他更加没有理由拿来投入到这种必死的任务中来。 　　该死的火枪！该死的邪教徒！ 　　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又何必亲自出马冒这样的风险？ 　　“马快要不行了。”米尔托斯公爵说道。 　　他们在天亮后不久就向北出发，一路上不停地被敌人骚扰攻击，几乎没有停下来休憩，而是一路纵马驰骋了将近一百五十里的路程，虽然一路上都在不停地换马，但他们从帝都带来的骏马已经在之前的爆炸中受伤甚至死去，现在所骑的不过是从剩余的马中挑选出来的货色，在炎热的阳光持续照射之下，又没有机会停下休息，它们的耐力已经到了极限。 　　马事实上是一种相当娇贵的生物，如果不是一直用魔法撑着，它们或许早已经倒了下去。 　　精灵们当然可以短距离利用魔法飞翔，甚至是凭借自己的双腿走出去，但不到逼不得已，他们也绝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种狼狈之中。 　　“找个合适的地方。”拉普西亚公爵只能说道。 　　道路拐角处的树木成为了最好的遮蔽物，他们仔细地检查了周围的地下，确认并没有埋藏火药，格兰西姆公爵又使用魔法让地形发生了一些变化，围绕着他们树立起防御枪击的矮墙，宿营地便安置在了这个地方。 　　米尔托斯公爵驱使风元素把那块地方清理干净，捡来干柴，拉普西亚公爵点燃了火堆，格兰西姆公爵的土元素则在周围静静地守卫，虽然露天而卧，给他们的感觉却反而比之前那个晚上安稳了许多。最起码，他们不用再去考虑那些无能的士兵，不用再去听那些懦夫的哀号。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出于安全考虑，他们并没有取用附近水井中的井水，而是用魔法汇聚了一些水元素，制造了一些水来使用。 　　“他们起码已经在这个地方待了十年。”格兰西姆公爵用手敲了一下旁边的树木，微微地摇了摇头。十年都没有被发现，这究竟是谁的责任？ 　　“如果要占领这个地方，起码要动用十到十五个军团。”米尔托斯公爵则说道。 　　在宿营的时候，他们为了寻找合适的宿营地，都曾经升到半空去观察周围的环境。 　　北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大湖，应该就是所谓的冰原海，而在东北方向的湖岸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座庞大城市的影子，应该就是所谓的纳格兰。从那片影子的大小来看，它的规模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凡塔力城，甚至已经达到了菲尼克斯港的水平。 　　这片广阔无垠的土地上出产的粮食可以养活多少士兵？ 　　米尔托斯公爵和格兰西姆公爵并非实权功勋贵族，从未真正治理过一片土地，没法做出合理的判断，但拉普西亚公爵按照自己的经验判断，如果整个冰原海周围都已经被开辟为这样的农地，那养活二十万到三十万训练有素的全脱产士兵应该并不困难。 　　如果采取兽人们惯用的全民皆兵的方式，动员一百万士兵也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保守估计，这片土地上聚集的邪教徒也应该超过了两百万人，按照这样的数字，十个军团六万人的精锐部队或许只能击溃对方的主力，要真正占领这片土地，起码要动用十五万到二十万人，或者，以魔法杀死这片土地上大部分居民，重新从南方迁徙大量的奴隶过来填补这个空档。但要长久地维持这个地方的统治，的确是非得要有十个军团的兵力不可。 　　不管采取什么样的方法，这里都不是拉普西亚公国能够单独吞得下的地盘。即便是以凡塔力大公国的实力，要吞并这里也并不容易。确切的消息传递回去，或许会让某个有着强大实力的家族动心，并且借用帝国和几大公国的力量去开拓这片土地，让它成为帝国的第十个大公国，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虽然得不到什么好处，但起码不用再面对眼前的耻辱了。 　　“这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格兰西姆公爵则说道。 　　“大概是逃到了北面，或者是躲到了西面的山里。”拉普西亚公爵说道。 第624章 从长计议 　　之前沿途对他们进行偷袭的士兵起码有一两千人，但却分布在相当广阔的土地上，如果对方在所有的区域都布置了同等的兵力，那留下来负隅顽抗的士兵起码也有五万人。他猜测对方或许是想用这样的办法分散抵消精灵魔法的力量，从效果上看，这对于帝国的常备军的确是相当棘手的问题。 　　过于狭窄的洞窟让士兵们无法进入，而平均超过十米的深度则让魔法也难以对躲入其中的袭击者们造成杀伤。地震术之类的强大法术可以填没他们的坑道，但问题是，为了杀死两三个卑贱的袭击者而动用一个公爵级高阶土系魔法师？让他像个身份低微的士兵那样一路倾泻着自己的高阶魔法走过这一百五十里环境恶劣的路途？ 　　从洞穴的口径和留下的脚印看，对方所使用的士兵大概是貂人、鼠人或者是兔人，虽然很难想象孱弱的鼠人和兔人也能成为士兵，但现实摆在眼前，他们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火枪很有可能就是从这个地方散布出去的！”格兰西姆公爵说道。“相对于其他兽族，火枪的出现对于鼠人和兔人来说意义是最大的！” 　　他的话让拉普西亚公爵再一次痛骂了起来，他曾经因为这种武器泛滥对领地的治安造成的破坏而焦头烂额，但他现在已经明白，现在他们遭遇的这些才是火枪真正的可恶之处，或许这才是火枪诞生的真正目的。 　　“庞兹骗局呢？”米尔托斯公爵说道。“兰斯洛特，你最了解其中的详情。我听说骗局最开始的时候拉人入局的理由就是与北境的兽人进行贸易获取巨利？那会不会与这些邪教徒有关？” 　　他的话让拉普西亚公爵心里的怒火再一次燃烧了起来，而更多的细节也因此而串联了起来，渐渐地形成了一个更清晰的脉络。 　　难怪他们可以把价值上千雷纳尔的武器随意弃置，因为他们已经从帝国这里骗取了数不尽的钱财！ 　　“该死的……”他忍不住骂道。 　　而在这时，不远的地方突然传来沉闷的轰鸣声，他们都下意识地第一时间开启了魔法护盾，而几乎就在同时，一枚铁球击穿了周围的护墙，几乎是擦着格兰西姆公爵的脑袋旁边的护盾飞了过去！ 　　即便是相信这种武器多半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格兰西姆公爵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看到了死神的微笑。 　　拉普西亚公爵想要跃入半空，去寻找那些向他们发动偷袭的邪教徒，但轰鸣声却从完全相反的方向传来，更多的铁球呼啸而来！ 　　格兰西姆公爵急忙拉了他一把，几个铁球从他们头顶不远的地方呼啸而过，砸在周围的树上，溅出了大量的木屑，甚至将其中几棵树直接打得拦腰倒了下来。 　　轰鸣声持续不断，周围似乎已经完全被敌军包围，格兰西姆公爵召唤出来的土元素被打得四分五裂，那道矮墙也很快就被彻底打崩，拉普西亚公爵大怒之下，开始酝酿一个强大的魔法，但就在这时，轰鸣声却突兀地停了下来。 　　数百条火蛇从他们头顶绽开，向周围快速游去，将周围的可燃物体全部化为熊熊烈火，但就像之前一样，除了被遗弃的武器，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拉普西亚公爵终于忍不住像个没有教养的兽人那样破口大骂起来，但他的声音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却显得格外无力。 　　大量的火蛇向周围的防护林扑去，把它们全都点燃，可这同样无法平息他心里的怒火，更没有办法把他内心深处的愤懑发泄出来。 　　“我们应该撤离了。”当他终于降落到地面，米尔托斯公爵突然也这样说道。“你已经完全失去了应有的从容，以这样的状态，我们非但无法完成任务，反而很有可能落入敌人的圈套。” 　　“回去？！回去怎么对他们说？” 　　“我们先回到赤原城去，然后再决定如何行动。”米尔托斯公爵说道。“回去并不表示不能回来，剑要收回去才能捅得更狠！他们明显已经对我们的到来做好了准备，我们就算是到了那个名叫纳格兰的地方，也未必能够真正打疼他们。那样的话，我们又有什么必要非要到那里去？” 　　拉普西亚公爵想要说什么，却被他抬起手来打断了：“你的损失很大，兰斯洛特，我们都看在眼里，但你看看这周围，他们的损失更大！为了防备我们的到来，他们撤空了多少村镇，荒芜了多少土地？作为一位领主，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这样做所要付出的代价！” 　　“只要我们还在赤原城，他们就别想再恢复这片土地的生产！我们不舒服，但他们只会更难受！”他对拉普西亚公爵说道。“看看我们周围！兰斯洛特，这场战争已经不可能一蹴而就！你只要再稍稍清醒一点，就应该明白，这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难道你认为我们到纳格兰去烧掉他们的城市就能终结这一切？不，绝不可能。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执着于现在就解决问题？我们大可以慢慢把赤原城周围肃整干净，然后慢慢向北推进，像鱼刺那样卡在他们的喉咙里，让他们咽不下去，又取不出来，活生生的憋死他们！” 　　“但我们的荣耀呢？”拉普西亚公爵说道。 　　“荣耀是什么？无非是后人的评价而已。只要获得最终的胜利，自然就能拥有荣耀，谁会在乎你采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花费了多少时间？如果诸神在远古时代追求这种虚无的东西，那我们早已经灭族，根本就不可能统治这个世界！耐心是一种美德，兰斯洛特，我们都急躁了，这干扰了我们的判断，而现在，该是纠正错误的时候了。” 　　拉普西亚公爵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但我要烧掉回去路上的一切！” 　　“这是应该的。”米尔托斯说道。“杀人从来都不是唯一让敌人痛苦的做法。” 第625章 激战前夜 　　“大人，要再出击一次吗？”安格斯问道。 　　他手下的鼠人部队终于成为了对敌的利刃，这让他在承受着巨大压力的同时，也有着从未有过的自豪，而他的部下们也同样如此。 　　精灵高阶魔法师，放在以往，对于他们这些即便是在兽人中也处于最底层的鼠人兔人来说，那就是堪比神明的存在。不过现在，他们已经找到了真心庇护他们的神，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尊严。 　　每个参与行动的队员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但整整一天过后，他们事实上却几乎可以说没有多少伤亡，这简直不可思议，而这也越发让他们相信，轩辕在庇护着他们，不但赐予了他们尊严，力量，更赐予了他们智慧和荣耀。 　　也许他们无法真正击败这些精灵强者，但作为整个战术的一部分，作为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成功地让那些精灵疲累不堪，愤懑不已，甚至在他们头顶的地面暴怒失态却又对他们无可奈何，这足以让他们当中的许多人，把这当做是自己一生中最值得铭记的事情。 　　“不用了，让大家休息，注意分散隐藏。”吴青松答道。 　　他依然保持着鹰的造型，落在距离那三个精灵不到五百米远的一颗树上，静静地观察着他们的举动。 　　有了昨天晚上的攻击作为铺垫，这些精灵应该很难再入睡了。 　　虽然对于精神力量远超普通人的魔法师而言，几晚不睡根本就不足以造成实质性的损害，但吴青松相信，在高度紧张，愤怒，憋闷状态下连续两个晚上不睡，对他们的精力所造成的影响应该足以干扰他们的实力。 　　如果霜牙还在，解决问题会简单得多。但目前他手边真正可以投入这个等级战斗的只有亚巴特和他自己，其他人，无论是亚塞姆、博尔德、艾尔科拉尼还是那些只剩下神性的半神们，都只能作为辅助而无法充当主力。 　　亚巴特的魔力在变成亡灵之后肯定有所下降，而他自己，虽然有着不死不灭的特质，也有了高阶魔法师的魔力，却只是速成的伪劣货，既缺乏实战经验，又没有底蕴，很难与真正的高阶魔法师正面对敌。 　　正是因为如此，他只能采取这样的战术，最大限度地去抵消对方的人数和等级所带来的差距。 　　令他感到很遗憾的是之前的那一炮，他站在高处看得清清楚楚，如果再往右稍稍偏上几寸，他们就能知道纳格兰制式火炮对于高阶精灵法师是否具有杀伤力，是否能够打碎他们的魔法护盾，而这将对未来的战斗产生巨大的影响。 　　但那一炮终究是没有命中，而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可遇而不可求。以火炮当前的精度，在这样的黑暗中能够准确地命中那些土元素，并且给精灵们带去足够的威慑已经足以证明他们训练的成果，要在一千米的距离准确地命中精灵那么大的目标，果然还是太过于勉强了一点。 　　那些精灵召唤出了更多的元素生物，让它们在那个几乎已经被火炮犁平的宿营地周围几百米的范围内无规律地游曳着，而那道矮墙也重新用魔法构筑了起来，并且做出了一定的厚度和角度，可以更好地抵御炮弹的攻击。 　　这让吴青松对于他们的智商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也许他们高傲、自负而又懒惰，但他们在接受新事务这一点上，的确有着远比兽人更高的天赋。 　　“我来替你一下？”席艾拉通过神谕术对他说道。 　　“不用，如果真的有什么情况，同样还是要通过我来传递命令。”吴青松说道。“这种程度的疲惫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你们好好休息，明天就见分晓了。” 　　“那好吧。”席艾拉于是说道。 　　这样的夜晚应该没有人能睡着，但身负重任和在安全的地方闭目休息，对于精神的损耗是完全不同的，对于实力处于劣势的纳格兰一方，即便是这么一点点差别也必须要考虑到战术之中。 　　那三个精灵应该想象不到，其实就在他们周围三公里的范围内，聚集了将近两千名最精锐的鼠人火枪手，还有两百名最好的炮手，而幽暗城的高阶亡灵们也已经到了最上层的地下通道，随时准备出击。 　　十二圣徒中力量最强的黑暗之云柯宁、大地之怒塔姆布洛尔和荒神法尔蒙斯已经在吴青松的召唤下带着最强的使徒们到了附近，如果战局不利，他们也必须要投入到战斗当中，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消耗精灵们的魔力，为吴青松和亚巴特创造出获胜的机会。 　　轩辕的信徒们已经开始为祂们带来比以前更多的信仰之力，这让祂们愿意承受一些额外的损失和风险，巩固自己在圣徒当中的位置。 　　“妮娜，你们那边怎么样？”眼看精灵们重新做到了火堆旁边，吴青松问道。 　　“火炮已经进行了校射，我们现在正在他们可能驻足的地方埋设火药。”妮娜答道。“你们那边呢？” 　　“一切都很顺利。”吴青松答道。“完成之后你们马上撤退，引爆的事情让博尔德负责。” 　　“我明白。”妮娜说道。“一切小心！” 　　在三个精灵离开赤原城进入荒原之后，吴青松便通知妮娜率领的部队悄悄地包围了赤原城，在他们距离赤原城一百里，不再具备回援赤原城的能力之后，兽人们便以二十门火炮的轰鸣为开端，揭开了反攻的序幕。 　　留守的精灵之一果断选择了逃跑，但却在超过五百支火枪持续不断的攒射和妮娜、乔安娜等人的合力之下死于非命，等待吴青松的转化。另一名精灵指挥了赤原城最后的抵抗，却很快就被妮娜一剑劈晕，成为了俘虏。而她们则很快就从俘虏们口中得知，他正是冰原海地区理论上的领主，凡塔力大公的儿子朱里安。 　　这样的结果让正在监视拉普西亚公爵等人的吴青松有些唏嘘，并不是因为朱里安本人，而是因为奥萨加侯爵。 　　他的力量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算什么，而现在，他对纳格兰也几乎无法构成实质性的威胁，但对于吴青松来说，这始终是他很难跨越过去的一道坎。 　　有时他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一名冷酷无情的领袖，但在这种时候，现实总在告诉他，他还不够冷血。 　　“把他控制起来，不要伤害他，小心别让他自杀，让他活着。”他最终这样对妮娜她们指示。“他是凡塔力大公的儿子，将来或许有用。” 　　即便这三个精灵逃回赤原城，他们所要面临的也是另外一个陷阱。 　　吴青松看着那团隐隐约约的火焰，心中无比平静。 　　他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结果如何，就看明天了。 第626章 接战 　　天边刚刚跃出第一抹阳光，三个精灵就已经坐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他们轮换操纵元素生物在周围巡弋的效果，敌军并没有再像之前那个晚上那样接二连三地进行骚扰，但他们依旧没有睡着。 　　并不是因为环境过于恶劣，而是因为各人心里都在打着各自的算盘，无心睡觉。 　　拉普西亚公爵很清楚，一旦回到赤原城，米尔托斯和格兰西姆就会马上找新的借口离开。 　　这件事情本身就与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作为凡塔力家族的旁支，他们当然有义务为了主家的利益而战斗，但冰原海的这场战争眼看已经从可以轻易得手的美食变成了满身是刺的怪物，他在来的路上对他们承诺的那些好处也很难马上兑现，在这种情况下，几乎不可能指望他们再做什么。 　　他之所以赶着把他们带到这个地方，其实也是为了趁着他们还没有改变主意，堵住他们的嘴，逼着他们动手。但谁能想到，这些邪教徒竟然不按常理出牌，宁愿让他们一路烧杀到这里也不愿出头，而他们俩也终于还是丢掉了自尊，摆明了态度不肯继续向前。 　　拉普西亚公爵不可能一个人冲进敌人的老巢，他的愤怒还不至于让他无视可能存在的危险。但他也不愿意就这样回去，因为这样就意味着，所有的责任和代价都将由他一个人来承担。米尔托斯和格兰西姆仅仅是作为凡塔力大公委派的助手而来，失败的责任更多的将落在他的头上，而丢脸的也只会是他一个人。 　　之所以提出要对这片土地进行更多的破坏，也不过是要在这个地方多停留一点时间，并且尝试着与这些邪教徒们真正交上手。只要战争真的开始，米尔托斯和格兰西姆就很难再有托词离开。 　　而他的心思另外两个人经过一个晚上也想明白了，虽然没有直接沟通，但两人交换了几个眼神，便已经明白了各自的心思。 　　“昨天我看到那边有一座城镇。”拉普西亚公爵抢占了先机。“我们去毁掉它！” 　　他所指的方向在他们的西北方向，不能算是回程，但也距离纳格兰更远，米尔托斯看了看格兰西姆，微微地点了点头。 　　这是一座经过精心规划的小镇。 　　与精灵们那种多半是人们经过许多年逐步自发建设起来的城镇不同，格局看上去让人感觉很舒服。 　　中心的建筑物应该是市政厅，它的对面则是一座神庙，二者之间是一个小小的广场，中心则有着一座简陋但却干净的喷泉。围绕着这两座建筑，整个小镇以两横两纵四条主街为轴线，如棋盘一样把旅店、铁匠铺、商栈、仓库等建筑按照功能一一布置下去，看上去井井有条。 　　进入市镇之后，路面变成了一种明显是烧结出来的泥砖，既方便维修又平坦干净，即便是仓惶撤出，街面上依然是一副井井有条的样子，几乎没有多少垃圾，更没有积水和泥沙。 　　建筑物看上去都很新，而且有着相同的格调，整体看上去很和谐，虽然没有精灵们钟情的繁复风格，但也有着某种简约的美感，完全没有帝国境内那些肮脏而又混乱的小镇死气沉沉的感觉，更没有帝国城镇外常见的窝棚和贫民窟。 　　这让他们心里的那种郁郁之气越发强烈。 　　拉普西亚公爵开始向周围的房舍中投入火蛇，而米尔托斯和格兰西姆在稍稍迟疑了一下之后，也释放出了各自的魔法。 　　飓风卷过一座又一座房屋，把那些暗红色的瓦全都刮落到街上，撕裂蒙在窗上的白纸，扯下房屋的招牌和装饰，把一切不稳定的东西都撕下来抛入空中。高大的土元素挥舞着双手在房舍之间肆意地进行着破坏，推倒墙壁，掀翻屋梁，砸烂房屋里没能带走的家具和器物。 　　但真正高效而又令人心情畅快的还是火系魔法。那座神庙首先被火焰吞噬，雪白的墙壁迅速变得焦黑，精美的壁画被火舌舔噬，排得整整齐齐的长椅在火焰中发出啪啪的响声。市政厅紧随其后，然后是越来越多的房舍。 　　当整座小镇都被大火吞噬，飓风和土元素把街道变得杂乱而又肮脏，精灵们的心情终于微微地感觉到了愉悦。 　　“可惜。”拉普西亚公爵说道。“没有鲜血和哭号作为点缀，终究还是显得太过于平淡了。” 　　两位精灵对他高雅的格调表示了赞同，但很快，他们便对接下来的行动产生了分歧。 　　拉普西亚公爵把目标指向了北面大约十里之外的另外一座小镇，而米尔托斯和格兰西姆却表示，他们绝不会再向北进行半步。 　　“该是回去的时候了。”米尔托斯坚持道。“我们昨天已经约定好了的！” 　　“那么，我们到西面去。”拉普西亚公爵最终说道。“原路返回，又要去面对无穷无尽的枪击，令人心情烦躁的荒漠和尘土，而且毫无作为。往西面虽然要多走一天的路，但环境却要好得多。而且，或许还能找到一些兽人，用他们的血来弥补我们的劳顿。他们撤空了这个地方，但他们是不是把所有人都藏起来了呢？” 　　米尔托斯和格兰西姆稍稍迟疑了一下：“好吧，但入山之后就要折返往南。” 　　…… 　　“他们往新银月城方向去了！”这样的变化让吴青松稍稍有些措手不及，因为他们的判断是，这些精灵应该会向着纳格兰直杀过去，几乎大部分士兵都已经埋伏在了那片区域。 　　“银月狼族还没有完成疏散！”席艾拉马上说道。“他们的地下城不够深，也不够广阔！” 　　“亚巴特！”吴青松马上就下了决心。“我们去挡住他们！所有人沿地下通道转移，准备战斗！” 　　他迅速向那三个精灵前方飞去，落在了他们前面，几乎是在他落地的同时，一条气元素之龙便马上开始酝酿了起来。 　　对于他这样的新手，比微操就是找死，简单粗暴地使用最强魔法才是唯一的选择。 　　魔法元素的异常聚集马上就引起了精灵们的注意，尤其是对于与风元素有着极高亲和力的米尔托斯，他几乎是马上就发现了异常。 　　举手之间，风盾便覆盖在了他们身上，而巨大的土元素马上就破土而出，严阵以待！ 　　“风龙！”米尔托斯马上就看到了那正在成型的巨大元素生物，这让他感到有些诧异。“这是维里特拉家族的……” 　　“小心！”数十道风刃突然从他们身后激射而来，格兰西姆挥动了一下魔杖，大量的泥土和岩块从地上飞了起来，凝结成盾把它们全都挡了下来。 　　数十条火蛇马上向风刃袭来的方向扑去，数道龙卷风陡然出现，把它们在半空中卷散，并且向着他们直接卷了过来！ 　　“我来！”格兰西姆说道。 　　土元素迈着沉重的步子向龙卷风走去，硬生生地以庞大而又沉重的身躯把它挡了下来，而在这时，那条气元素之龙也终于成型，呼啸一声向他们扑了过来！ 第627章 消耗 　　“去！”米尔托斯从看到气元素之龙的那一刻起就开始酝酿自己的魔法，在它扑过来的同时，一道飓风陡然出现，挡在他们之间，随即，它迅速变成一个高大的气元素巨人，与那条巨龙拼斗在了一起。 　　两只气元素之鹰从龙卷风后面向他们扑了过来，笨拙的土元素完全追赶不上它们的速度，但几条巨大的带翼火蛇已经迎了上去，以多打少挡住了它们。 　　拉普西亚公爵期待已久的战斗终于爆发，而对手所表现出来的力量也并未超过他们能够应对的限度，这让他的心里彻底安定了下来。 　　他右手缓缓地在身前划过，十几个火球便依次出现，从不同的方向朝那个操纵气元素之龙的身影高速直击了过去。 　　对方的反应有些迟缓，直到火球快要击中他的时候才终于召唤出风盾，挡住了前面的那几个火球，但随着更多的火球在拉普西亚公爵的意念指引下绕出绝妙的弧线对他进行攻击，他便彻底乱了手脚，片刻之后便直接被爆炸给吞没了。 　　这么简单？ 　　对方能够召唤出气元素之龙，起码也进入了高阶魔法师的层级，但他的表现却像是个彻头彻尾的新手，拉普西亚公爵看了一眼那条气元素之龙，发现它依旧生龙活虎地与米尔托斯召唤出来的气元素巨人打在一起，心中稍稍有些疑惑，但却马上就开始聚集更多的火元素。 　　大量的风刃从后方袭来，他不得不分散了一部分精力，召唤出一道魔法护盾挡住他们。格兰西姆召唤出来的土元素这时候已经迈着沉重的步子直接扑向了那个魔法师，让他不得不从藏身的地方飞了起来。 　　“风之翼？”对方背上那四只青色的气元素组成的翅膀让米尔托斯惊讶地说道。 　　但更让他们惊讶的是，那个魔法师无论是从身形还是使用魔法的习惯，完全就是魔法大学培育出来的精灵魔法师的路子，他们之间的战斗就像是魔法大学里的战斗课程，只不过，没有了导师在一旁控制局势，而他们也都早已经脱离了学徒的身份很久了。 　　“你是谁？！”米尔托斯忍不住高声问道。 　　但对方却丝毫也不理会他的疑问，在以风之翼避开土元素的攻击之后，他一边继续高速转移，一边以惊人的效率，将大量的风刃向他们倾泻而来！ 　　“我来牵制他，你们先干掉那个新手！”米尔托斯大声地叫道，于此同时，手中的魔杖重重地一顿，四道青绿色的风翼同样出现在他背上，带着他快速飞向天空。 　　但对方却根本就理会他的挑战，只是快速地改变着自己的位置，不断地以风刃干扰和袭击他们三个，就在这时，他们惊愕地发现，更多的气元素正在那个“新人”附近聚集，第二条气元素之龙正在快速成型！ 　　这是新人？？ 　　这么强大的魔法力量和这么拙劣的魔法技巧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海量的火球在拉普西亚公爵面前出现，绕过第二条气元素之龙扑向他的召唤者，但他却惊讶地看到，这一次那个魔法师甚至没有做出任何躲避的动作，而是硬生生地让所有的火球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他疯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那条气元素之龙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欢快地鸣叫了一声之后，张开双翅，贴着地面向他直扑了过来！ 　　拉普西亚公爵完全无法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的动作却并未因此而有任何停滞，在气元素之龙即将扑到他面前时，一个新的魔法已经完成！ 　　海量的火焰笼罩了拉普西亚公爵面前的整个区域，将这条气元素之龙彻底包裹在里面，两种元素激烈地碰撞着，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尖锐咆哮，制造出强大的元素涡流，把这片区域里的一切物体都搅得粉碎。 　　诞生不过几秒的气元素之龙终于彻底湮灭，这让拉普西亚公爵也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而在这时，大量的岩枪也从地下冒出，狠狠地向那个召唤者刺了过去。 　　他的身体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奇异地扭动了一下，腾入空中，下一瞬间，便化作了一只巨鹰，张开双翅向空中飞去。 　　高级变形术？ 　　“我的魔法对他们没用！”格兰西姆焦躁地叫道。 　　土系魔法师最大的尴尬便在于此，土元素的力量和坚韧让他们在面对兽人和虫人时堪称绞肉机器，但因此而来的迟缓和笨重却让他们在面对可以快速行动的敌人时几乎派不上任何用场。 　　土元素捡起地上的石块向天空中那两个快速移动的身影砸去，却根本就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 　　气元素在高空再一次汇聚起来，很快，第三条气元素之龙凭空出现，并且张开翅膀向正在空中以风之翼魔法高速飞行的米尔托斯公爵扑去，而之前的那个魔法师则以数条龙卷风干扰着他的飞行，让他陷入了遭遇夹击的危险。 　　“回来！”拉普西亚公爵大声地叫道。 　　数条火蛇向空中扑去，稍稍地迟滞了一下气元素之龙的攻击，终于让米尔托斯重新飞了回来。 　　气元素巨人与第一条气元素之龙的战斗已经造就了可怕的破坏，它们的身体都是以高速流转的风元素构成，当两者激烈地碰撞在一起，魔力相互碰撞，便带来持续不断的爆炸和气旋。 　　这让它们的身体在短暂的时间里就减小了将近一半，第二条气元素之龙在空中稍稍停滞了片刻，马上向那边扑了过去，而数条火蛇也马上扑向那边，让战斗变得更加激烈。 　　气元素之鹰和火蛇已经同归于尽，那个身份不明的精灵已经放弃了使用强力魔法，而是持续不断地以风刃对他们发起攻击，干扰和牵制他们的行动，让那个化身为鹰的怪异的家伙开始召唤第四条气元素之龙。 　　“你是谁！？”米尔托斯落在地上，让格兰西姆用岩盾术替他们抵挡那些风刃。 　　但对方却依然没有回应。 　　对方的攻击对他们毫无威胁，唯一的作用就是消耗他们的魔力。可他们只有两个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信心，觉得自己可以用这样的办法获胜？ 第628章 亡灵？ 　　“还不到时候！”吴青松将第四条气元素之龙召唤出来，让它加入那场看似毫无意义的元素生物之间的战斗，同时对已经通过地下通道转移到周围的人们说道。 　　如果不是已经变成鹰，他现在的样子应该会很狼狈，那一百多个火球砸在身上，持续不断爆炸的滋味虽然并不会比灵魂战斗中的痛苦更强烈，但也不是那么好忍受的。 　　这也让他明白自己与敌人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于是干脆彻底放弃以魔法战胜对手的念头，而是开始一心一意地与他们拼消耗。 　　亚巴特消耗的魔力可以用灵魂石来弥补，而他则可以源源不断地运用神格碎片中的信仰之力，把它们转化为魔力。 　　技术方面的战斗他或许完败，但拼消耗，别说三个高阶魔法师，就是三十个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关键是要把他们留下来！”席艾拉说道。 　　“除非他们的力量已经衰弱到极点，否则你千万不要出手！”吴青松急忙说道。妮娜身上已经发生了一次意外，他绝不能接受类似的事情再来一次。“这次杀不了他们还有下次！我们干的不是一锤子买卖！” 　　席艾拉那边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说道：“知道了。”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反应过来。”亚巴特则同时在与他沟通着。 　　“你认为他们的魔力已经消耗了多少？”吴青松问道。 　　“不到四分之一，也许更少。” 　　“那我们就加把劲！” 　　“最有可能逃走的是那个风系法师。”亚巴特说道。“那个土系法师最容易被我们牵制，不必在他身上耗费太多的精力。但这都是建立在他们不动用魔法道具和卷轴的情况下，以他们的身份，不可能没有那些东西。” 　　“明白了！”吴青松答道。 　　召唤气元素之龙所需要的时间太长，他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思路，开始召唤气元素之鹰，但为了避免对下面的精灵造成太大的震撼，他小心地控制着气元素之鹰的数量，始终让它们保持在四只的数量。 　　他已经习惯了指挥亡灵生物，告诉它们攻击什么敌人，然后让它们依照本能战斗。气元素的自我意识很淡，需要投入更多的力量去控制它们，这让他多少有些适应不过来。好在元素生物之间的战斗也并没有太多技巧性的东西，尤其是在他们刻意让这些元素生物以最粗放最野蛮的方式去展开战斗的情况下，战斗早已经开始往纯粹拼消耗的方向发展了。 　　亚巴特很快就召唤出了一个气元素巨人加入战斗，这让拉普西亚公爵召唤出了一个足以与它匹敌的火元素巨人，而吴青松随即也召唤出了两个体形稍小的气元素加入战斗，这又逼迫米尔托斯不得不投入了更多的元素生物。 　　之前召唤出来的那些元素生物早已经在持续不断的消耗战中越来越小，最后被强烈的魔法元素碰撞所造成的漩涡卷入，碾成碎片，因为战斗刻意往硬拼的方向发展，这个过程变得越来越短，双方召唤的节奏也越来越快。 　　“不对！”米尔托斯在把又一个气元素巨人投向半空中的战场之后，突然说道。 　　“什么不对？”格兰西姆马上问道。 　　他的魔法只有少数能够对半空中的目标造成威胁，这让他有更多的精力去考虑别的事情。 　　“那个家伙一直在使用风之翼，而且一个魔法接一个魔法从未间断，他哪来那么多魔力消耗？” 　　两只气元素之鹰这时候以自己的速度突破了前方的战场，直接向他们扑过来，却在拉普西亚公爵的强大魔法下直接湮灭。但几乎就是眨眼的功夫，新的气元素之鹰已经出现，并且向这边飞了过来！ 　　“还有这个使用变形术的家伙，他已经召唤了多少元素生物？这不对！” 　　拉普西亚公爵也猛醒了过来，如果自己之前的魔法无法对他造成伤害，那他使用这样的方式不断与他们战斗是为了什么？ 　　“我们走！”他马上叫道。 　　“什么？”格兰西姆却愣了一下。 　　“那个风系魔法师……”拉普西亚公爵已经彻底明白了过来。“他不是活人！所以他们不怕消耗，不怕魔法攻击！是那个亡灵法师！他想消耗我们，活捉我们！！” 　　传奇亡灵法师？ 　　“分头跑！”米尔托斯马上行动起来，他给自己加了一个风之翼，稍稍迟疑了一下，又在格兰西姆和拉普西亚公爵的身上各加了一个高级迅疾术，随即马上飞上天空，毫不犹豫地向南边窜了出去。 　　“他们要跑了！”一直在密切关注他们行动的吴青松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且把命令第一时间传递了出去。“所有人投入战斗！拖住他们！亚巴特！我们一起去抓他！” 　　几个身影疾速从天空中一掠而过，随即迅速消失在南面，这让拉普西亚公爵和格兰西姆公爵同时愣了一下，随即不约而同地在心里痛骂了一声。 　　好在，敌人当前的最强战力跟着他去了，而不是留在了这个地方。 　　“你向西跑！到山里去！我来引住他们！”拉普西亚公爵在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 　　这话让格兰西姆惊讶了片刻，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以最快的速度向西而去。 　　枪声突然响了起来，无数的枪弹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倾泻过来，不过这样的攻击完全无法攻破他们的魔法护盾，反而让他们的心里都稍稍安定了一些。 　　如果传奇亡灵法师真的在这个地方，那根本就没有必要动用这样的手段。 　　一个巨大的火球在身后爆开，格兰西姆不知道拉普西亚公爵遭遇了什么，但这却让他越发加快了速度，而在这个时候，好几个岩石傀儡却快速地从他前方不远的地方爬了出来，挡住了他前进的道路。 　　“滚开！” 　　数十道巨大而又锋利的岩枪从地下突兀地冒出来，将还没有完全成型的岩石傀儡直接刺穿，挂在上面，而一个比它们更加巨大的土元素却在这时出现在他身边，将他包裹在里面，向前狂奔。 第629章 风逝 　　米尔托斯魔力全开，身后的风之翼几乎延展到了之前的三倍，这让他的速度甚至比菱制造的飞机更快。 　　仅仅是因为稍稍晚启动一步，吴青松和亚巴特就再也追不上他，甚至渐渐地被他拉开了距离，而他们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这个魔法的消耗极大，他应该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米尔托斯也在暗暗叫苦。 　　敌人已经被他渐渐甩开，这让他清楚，身后的敌人当中应该没有那个亡灵法师。 　　但更多的问题却接踵而来，他究竟躲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他们竟然毫不犹豫地来追他，而不是抓住机会攻击更容易得手的拉普西亚公爵和格兰西姆公爵？难道是因为真的像拉普西亚公爵猜测的那样，敌人决心把他们全部活捉？ 　　一旦揭破了敌人是亡灵这一点，他便马上认出了追在他身后的其中一个人。 　　亚巴特＃卡莱利亚公爵！ 　　他早应该想到是他！ 　　拉姆纳人和维里特拉人都在散播关于他阻止深渊领主在拉姆纳制造又一个灾祸之门的伟绩，但本着别人家的故事随便听听就好的习惯，凡塔力人对此并没有太过于关注。这样替自己人脸上拼命贴金的行为在什么地方都有，早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对亚巴特＃卡莱利亚有着更多的了解，米尔托斯更加清楚，他绝不是那种会拼死阻止某种阴谋发生的人。 　　逃不掉然后被杀了，仅此而已。他们甚至没有费心去考虑其中被维里特拉人和拉姆纳人掩盖的细节。 　　该死！既然杀死他的是那个传奇亡灵法师，那他变成尸巫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如果他早一点猜出亚巴特的身份，那他根本就不会浪费自己的魔力，成功逃亡的机会必定更高！ 　　以他现在所剩的魔力，最多还能维持这种状态十几分钟，但方圆几百公里内，根本就没有足以匹敌追兵的力量！ 　　怎么办？ 　　米尔托斯一边疯狂地抓紧最后的时间拼命拉开与追兵的距离，一边拼命思考着。 　　他飞不到深渊之门，不然的话，那里留守的几位凡塔力家族的强者足以击败任何对手。 　　赤原城不予考虑，那里的军队已经完全废了，朱里安不过是个低阶魔弓手，根本就没有干扰追兵的实力。身为中阶魔剑士的利特尔顿倒是有可能稍稍迟滞对方一下，为他争取逃亡的时机，但问题是，他不知道力特尔顿已经走到了什么地方。 　　他应该是昨天上午从赤原城出发的，最迟不会超过中午，那么，现在他应该已经到了巨石堡？ 　　即便他不在那里，巨石堡作为曾经的边境要塞，还有八百守军，起码能消耗一下追兵的力量。 　　他的魔力在急速地消耗，身后的追兵同样应该如此，这是实打实做不得假的事情，如果巨石堡的那几个半精灵足够拼命，加上他身上还有的那些卷轴和魔法道具，或许能够击退他们？ 　　他马上调整了方向，向正南狂飙而去。 　　“他慢下来了！”吴青松却没有考虑那么多。 　　附近几座城市都有轩辕教会的情报点，他当然清楚周围并没有精灵的埋伏，更没有足以威胁到他们的力量。他只是一心一意地想着，他们花费了这么多功夫，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如果让这个精灵逃了，那就太亏了！ 　　公爵级别的精灵即使是在精灵帝国也不多，在这里杀掉一个，敌人的力量就减弱一分，而己方的力量却可以得到极大的提升，这一得一失，差距大得足以让他穷追不舍，甚至不惜深入帝国境内。 　　反正精灵们已经知道了纳格兰的存在，继续隐藏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我需要补充能量！”亚巴特却在这时说道。“我身上的灵魂石已经用光了！” 　　“你先回去！”吴青松不得不说道。“到赤原城去找博尔德！” 　　手边所有的灵魂石战前都已经交到了亚巴特、博尔德等亡灵手中，这少量的灵魂石还是临时从高原调集过来的，因为之前的存货都已经完全被银龙女王吞噬，现在他手边已经一点儿多余的灵魂石都没有了。 　　尸巫于是降低了速度，随即转向相反的方向飞去。 　　这样的变化很快就被米尔托斯看在眼里，让他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两个追兵中，首先离开的是对于魔法运用更加纯熟的亚巴特，这当然有点奇怪，但这个“新手”对于魔法的运用显然大有问题，死咬着自己不放的是他，逃生的机会当然更大一些。 　　米尔托斯甚至主动把风之翼的状态恢复到了普通水平，以此来减少对魔力的消耗。 　　如果对方同样已经到了灯枯油竭的状态，那他或许还有反杀的机会？ 　　群山中的堡垒终于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米尔托斯心里的弦一松，差一点直接摔了下去，但他马上就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用这样的痛苦刺激自己，把最后一点潜力也激发了出来，直接向城堡落了下去。 　　“敌袭！”他大声地叫道。 　　他的到来让守军们慌乱起来，他们并不认识米尔托斯，但精灵的身份就已经足以指挥他们，更何况，米尔托斯身上的法袍还绣有凡塔力家族的徽记！ 　　“向他放箭！快！向他放箭！！”米尔托斯回身指着正在向这边飞来的吴青松叫道。“怎么只有这点儿人？联队长呢？！带我去找他！” 　　城头上的士兵只有不到五十人，他们有些惊惶地看着那正在急速靠近的巨鹰，本能地依照米尔托斯的命令向他举起了弩箭，有几个人试图使用城头的床弩，但没等他们瞄准，强烈的剧痛已经让他们失去了行动的能力，甚至哀号着从城头上摔了下去。 　　这样的声音让米尔托斯惊惧，但他已经没有再次逃离的力量，只能按照之前的计划硬拼到底。 　　他用最快的速度按照士兵们指的路径冲进大厅，却看到几个半精灵正在饮酒作乐，醉得神志不清，丑态百出。 　　米尔托斯的身体就像是被浸到了冰水里，而此时，惨叫声却已经到了身后不远的地方。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衣袖里掏出两张魔法卷轴，转身静静地等待着敌人的出现。 　　但房门未开，从未有过的刺痛却首先袭来，让他痛苦难当地尖叫了出来。 　　“什么人？”一名稍稍清醒一些的半精灵军官醉醺醺地抽出剑，对着后门喝问道。 　　青色的光芒猛然爆发，飓风突然在大厅中出现，将一切都撕得粉碎。 第630章 地裂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格兰西姆，枪击无法击破土元素厚厚的外壁，而炮弹则难以命中那个在高速中不断调整方向的巨大物体。 　　哪怕是高大的岩石傀儡也仅仅能够阻挡他片刻，大多数甚至直接就被他撞飞，在半空中解体。 　　之前的魔法消耗战中，因为大部分的战斗都发生在半空中，格兰西姆几乎没有怎么参与，这让他依然拥有充沛的魔力，可以持续不断地加强土元素的力量，让它在奔逃中变得越来越巨大。 　　土元素每一步的跨度都变得更大，也变得更加沉重，直到地面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而一次次带给它巨大的阻碍，格兰西姆才意识到这一点，停止了这样无意识中的举动。 　　极端笨重的土元素却跑得比奔马更快，这让人们甚至无法通过地道追上他，而他无意中造成的地穴的垮塌也让追击变得困难，甚至无意中造成了近百鼠人的死亡。 　　追兵们不断被他甩到背后，到了最后，依然跟随在他身后的，只有半神和亡灵们。 　　维持如此巨大的土元素让格兰西姆承受着巨大的损耗，一路向西跑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所要面对的，并非想象中的亡灵强者。 　　他去了什么地方？ 　　是在与拉普西亚公爵战斗，还是正在追击米尔托斯？ 　　当群山渐渐临近，格兰西姆终于冷静了下来，开始考虑自己的对策。 　　他已经身陷重围，这一点毋庸置疑。 　　向东是敌人的老巢，而且是他刚刚来的方向，不可能又跑回去。向南是米尔托斯逃亡的方向，那个亡灵法师很可能就在那边。 　　向西，则是陌生的高原和群山，帝国唯一没有占领的土地，兽人们最后的居所。 　　可笑的是，许多年以前，当他还只是一名小小的侯爵，便敢与三两个好友一起带着侍从进入这个地方，漫无目的地冒险，随手毁灭兽人的部落和氏族，以此来磨砺自己的心性，增长自己的见识。但现在，已经身为精灵公爵，拥有仅次于传奇强者的力量，在进入这片群山时却，他却只感到强烈的不安。 　　不过是一个传奇强者而已。 　　他对自己说道。 　　即便是传奇强者，也不可能顷刻间跨越数百里的距离！也不可能对方圆数百里的土地上所发生的事情都了然于胸！纵然是传奇强者，他一个时候也只能出现在一个地方！ 　　我可以走出去的！ 　　他对自己说道。 　　关键是，要杀散追兵，脱离他们的视线，潜伏下来。 　　土元素向前疾奔的身体猛然停了下来。 　　亡灵强者们迅速散开，半神们本身就没有形体，但还是审慎地躲到了半空中，静静地观察着他。 　　枪炮声很久以前就彻底停止了。 　　笨重的火炮不可能追得上他们移动的速度，只能提前隐藏安置在固定的地方。火枪手们正在拼命沿着地道往这边赶来，但距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 　　那些追击者并未急于出手，这反而让格兰西姆有些焦急，但他不可能花费时间去追杀他们，在稍稍迟疑了片刻之后，护住他身体的那个高大土元素突然四分五裂，变成十几个，向着不同的方向狂奔了出去。 　　“每人追一个！”黑暗之云马上说道，同时跟上了体形最大，最有可能藏匿了精灵魔法师的土元素，而其他人也马上就各自盯上一个目标继续向前。 　　赛博门特和伊莫托斯就在附近，而且一直在关注这边的情况，马上也投入了追踪当中，那些土元素在跑出去几百米之后，再一次分散成几个，往更多的方向逃去。 　　“动手！”伊莫托斯马上对亡灵们说道。 　　离开魔法师的元素生物动作将会变得单调而又迟缓，而且无法得到元素的补充，不会是他们的对手。而做出任何反应的那一个，自然就有精灵法师藏身其中！ 　　艾尔科拉尼首先出手，从侧后方一剑把一个土元素打得粉碎，亚塞姆的风刃同时攻向三个挨得较近的土元素，斩断了它们的腿，让它们重重地倒在地上，奥利维从背后一剑，却没能把目标砍倒，但他马上追上去连续挥斩，把那个土元素砍成了碎块。 　　“分散追击！” 　　亡灵们马上向那些还没有被盯住的土元素追了过去，再一次砍倒了一批土元素，但它们终究还是已经远远地拉开了距离，让他们顾此失彼。 　　“优先处理往南跑的！”伊莫托斯同时盯住了两个目标，而黑暗之云甚至同时盯住了四个目标，但他们的注意力都被这些土元素吸引，却没有注意到，在那个土元素最初分裂的地方，从它的一条腿上隐秘地落下了一个碎片，并且趁着土元素分裂时造成了的巨大烟尘悄悄地钻进了土里。 　　十几分钟后，当他确认周围没有再留下任何人监视这个地区，便悄悄地从土地爬了出来，向西南面的山区摸了过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土元素全被斩杀，证明那个精灵法师从一开始就没有藏在里面。人们很快就回到土元素分裂的地方，却没有找到他离开的痕迹。对于一位高阶魔法师来说，在没有人看到自己的情况下要隐藏自己的身形并非什么困难的事情。 　　十二圣徒在吴青松的召唤下全部带着他们的使徒来到这片山区，开始和亡灵们一起反复地搜索每一个角落，而大量的士兵也用飞艇运送到了赤原城周边的狙击阵地，准备在这里守株待兔。 　　巴尔鲁斯联盟和新银月城同样接到了警告，让他们注意高阶精灵魔法师的出没，甚至连神眷骑士团也分出了大量的人手，在这片区域搜寻他的下落。 　　“所有人都不要妄动，发现他之后，不要与他交手，及时报告他的行踪就行，由我们来处理！所有人每隔一小时汇报一次自己的位置，确保安全！” 　　这样的结果让吴青松有些气闷，明明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最终只杀死其中的一个？ 　　“逃走的那个有消息吗？”他对席艾拉问道。 　　因为要专注于追捕，所有情报都已经直接交给了席艾拉去分析和整理。 　　“拉普西亚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席艾拉答道。“他也许已经逃到了帕达米亚，或者是别的地方。” 第631章 火遁 　　拉普西亚公爵当然不是舍己为人的英雄，起码格兰西姆公爵还不够格。 　　让他离开只是为了引走更多的敌人，避免对自己的魔法造成干扰。当然，如果格兰西姆还能活着回去，那这番表演或许也能为自己的失败带来一些加分。 　　事实证明了他的判断，敌人对于逃走的精灵总是给予更多的关注，对留在原地的反而只是监视。 　　这让拉普西亚公爵抓紧时间完成了救命的魔法。 　　爆裂的火焰遮蔽了监视者的视线，让他在地上刻下了法阵，并且把六件昂贵的魔法道具放入其中，随后，他撕开了那个宝贵的魔法卷轴。 　　火焰猛然向周围爆发，激起了漫天大火，甚至烧伤了几十个来不及躲入地道的鼠人，在火焰平息之后，狙击手们惊愕地发现，那个精灵已经消失了。 　　席艾拉很快就接到信息赶了过来，并且发现了那个魔法阵。虽然处于爆炸的中心，但那些魔法道具并未完全损毁，向她揭示了这里发生的事情。 　　空间魔法。 　　当年吴青松和妮娜就是被这样的魔法传送到了深渊深处，差一点就永远留在了那里，而许久以前，她和吴青松一起到帕达米亚去授爵，她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时，同样也是通过这样的法阵从地面进入浮空城。 　　她并不了解这个魔法的原理，但这并不妨碍她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吴青松已经杀死了米尔托斯，带着他的尸体往回赶，这个消息让他有些无奈，但也只能发出命令，集中所有的力量去追捕最后一个精灵。 　　“战争即将来临。”席艾拉说道。 　　吴青松摇了摇头：“不，战争早就已经开始了。” 　　赤原城那些死去的士兵全部被转化为亡灵，在博尔德的指挥下向南行动，把战线扩张到更南面的地方。鼠人们则抓紧时间在赤原城周围挖掘新的地下通道。虽然没能把三个精灵全都留下来，但事实已经证明这种分散袭击的战术即便是高阶精灵魔法师也会感到头疼。吴青松不指望能够靠这种手段对付即将到来的传奇法师，但他们却可以据此骚扰和攻击跟随传奇法师而来的士兵，扰乱他们的补给线，让他们无法全力投入到对纳格兰的攻击当中。 　　强者可以到纳格兰去，他们无法阻止，但敌人的大部队……抱歉，你们不能过去。 　　“让达里尔和巴尔鲁斯抓紧时间！”他对妮娜说道。“战事一起，他们俩的领地必然会被波及！” 　　传奇强者还有多久就会出现？ 　　一周？还是一个月？ 　　有多少人会在这场战争中死去？ 　　十万？一百万？ 　　“把那个高阶法师找出来！”他一边转化那个风系法师，一边发出命令。 　　…… 　　“那个亡灵法师就在纳格兰！”拉普西亚公爵对自己的哥哥说道。 　　这个魔法瞬间就把他带回到了帝都下城的公馆，带回到了许多年前他得到这个魔法卷轴时就设置好的魔法阵中。 　　因为有着魔法结界的保护，他无法直接传送进入帕达米亚。 　　他回来的魔法波动被很多强大的魔法师感知，很快就有人前来调查，于是，他用空间卷轴从北境逃回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浮空城中，这让很多知情者都感到突兀和惊讶。凡塔力大公马上就来找他，因为他们必须在长老会征召拉普西亚公爵去接受质询之前，统一认识，统一口径。 　　“发生了什么？”凡塔力大公阴沉着脸问道。“其他人呢？” 　　“米尔托斯应该是死了，格兰西姆逃入了群山，至于其他人……”拉普西亚公爵稍稍停顿了一下。“大部分死了，剩下的情况具体怎么样，我不知道。” 　　“朱里安呢？”大公追问道。 　　“我从赤原城出发的时候他还很好，但我们在距离纳格兰不远的地方遭遇了那个亡灵法师，苦战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只能分散逃离。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苦战将近半个小时？”凡塔力大公冷笑了起来。如果他们遇到的真的是传奇亡灵法师，那他们就不可能“苦战”半个小时。 　　“他应该是想要生擒我们。”拉普西亚公爵说道。“我不知道是因为要把我们变成亡灵还是有别的目的，但他的确并没有出手，而是让自己的亡灵傀儡和我们拼消耗。现在回想一下，其中一个人很明显是之前失踪的亚巴特＃卡莱利亚！” 　　“亚巴特？”凡塔力大公皱起了眉头。“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对于自己的哥哥他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很快就把整个过程都讲述了一遍。当然，他多少对自己进行了美化，而把大多数错误都安到了米尔托斯头上。 　　“我们的行踪完全掌握在他们的手里，他们应该是在各地都安插了探子。”拉普西亚公爵说道。“他们已经苦心经营了十年以上，绝不是人们印象里兽人的做派。” 　　他本身是一个很好的画家，一边说，一边随手画下他们所看到的那些东西，这比他的描述更直观，更能说明问题，而他画中那一片巨大的城市阴影和那些整齐的林木和道路尤其给凡塔力大公留下的深刻的印象。 　　“你应该带朱里安去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 　　朱里安固然是他曾经疼爱的儿子，但与家族的利益相比，一切都只能放在一边。 　　如果朱里安死了，那他们就可以有很多文章可以做。但朱里安如果竟然逃了回来，甚至是沦为了兽人的俘虏，那对于凡塔力家族来说，就成了一个巨大的，难以洗清的污点。 　　“我们来整理一下思路。”他对拉普西亚公爵说道。“一定会有人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你的每一句回答，都一定要避免被他们抓住痛脚，变成把柄。但那些无法隐瞒很快就能被证实的事情，不要进行修饰，只能照实说。亚巴特＃卡莱利亚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把维里特拉人拉进来！你想想看，还有什么是可以利用的？” 　　“好几年前，萨恩塔尔斯和雅迦塔似乎曾经因为亡灵魔法的事情发生过一些龌龊，甚至差一点就动起手来？”拉普西亚公爵说道。“那件事情会不会与这个亡灵法师有什么关联？” 　　“我要和萨恩塔尔斯大公谈一谈，看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能不能加以利用。”凡塔力大公微微地点了点头。“在我们达成共识之前，这件事先不要提。” 　　两人都感觉到门外有人匆匆走来，随即轻轻地在门上敲了两下。 　　“什么事？”大公问道。 　　“父亲大人，长老会刚刚派人过来，说是希望叔父能够在今天晚上到长老会去接受质询。” 　　“来得真快！”拉普西亚公爵说道。 　　“告诉他们，我们会准时出席。”大公说道。 第632章 质询 　　“兰斯洛特＃凡塔力＃拉普西亚，请你在众神面前宣誓，承诺你将要说的，既是事实，又是事实的全部。” 　　在拉普西亚公爵前往北境的这段时间，银龙女王的行动终于稍稍节制了一些，或许是因为她的凶名已经成功地散布到了帝国东部的广阔区域，也有可能，是因为越来越多的精灵强者加入到对她的追剿，让她不得不收敛自己的行动。 　　他们依然无法抓捕到她，不过随着事态的相对平息，除了法耶尔公国依然在全力追捕这条造就了无数杀孽的怪物，将近一半强者都已经撤了回来。 　　再加上那些没有参与之前马利涅利陈述的强者，这一次，因为想要知道北境真实情况而移步到场的精灵，甚至比之前那次会议多了三分之一。 　　凡塔力大公坐在凡塔力家族固定的那片区域最前一排，对着不远处的萨恩塔尔斯大公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对着自己的弟弟点了点头，让他开始自己的陈述。 　　对于众神的承诺在一千年前还是很神圣的，但随着众神远离的日子越来越久，随着祂们留在这个世界的印记越来越淡，精灵们的心态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拉普西亚公爵当然可以承诺自己所说的全部都是事实，但是不是事实的全部？那就要看对于家族和自己有益还是有害了。 　　凡塔力大公已经使用魔法手段与深渊之门的家族强者取得联系，希望他们能抽身到赤原城去调查，看朱里安和其他人是否还活着，在这次会议上，拉普西亚公爵只能想办法把这件事情模糊地一笔带过，而把重点放在已经确认牺牲的那些族人身上。淡化凡塔力家族在这件事情上的失察之责，而把重点放在敌人的深谋远虑和狡诈阴险上。 　　拉普西亚公爵向人们展示了他在来到会议之前，运用魔法手段绘制的几副图画，以此来吸引人们的关注，把讨论的重心放在纳格兰本身，而非凡塔力家族在其中的角色。 　　而在萨恩塔尔斯大公等盟友的帮助下，话题也一直按照他们所期望的方向进行，精灵们对于他所描述的纳格兰的景象都感到有些不可接受，但他们也都明白，拉普西亚公爵恰恰没有在这种很容易就能揭穿的事情上作假。 　　帝国不可能放任邪教在那个地方继续发展，精灵们很快就能看到他所说的这些东西。 　　“我认为火枪应该源自这些邪教徒。”拉普西亚公爵继续说道。“而他们所采取的，也是完全适应了这种武器，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战术。” 　　他详细地介绍了敌人采用的卑劣手段，甚至毫不掩饰地讲述了自己不久前经历的爆炸袭击和此后遭遇的一系列猥琐攻击，他对帝国当前的军制和装备在这种战术下的劣势给予了相对悲观的评估，这让精灵们开始了一场辩论。 　　帝国中部和南部的领国已经在这种武器上吃了很大的苦头，治安问题虽然在强硬的屠杀手段下有所恢复，但在精灵们重新回到帕达米亚之后，盗匪和枪支泛滥的问题又渐渐有了死灰复燃的势头。 　　精灵们的数量始终太少，而半精灵和各地守备队的武力优势又在这种新式武器出现后几乎不复存在，虽然还没有严重到之前的那种状况，但每一天，情况却都在继续恶化着。 　　帝国每年都要花费巨额军费维持数量庞大的常备军，以此来维持帝国的正常运转，抽税，抵御虫人和鱼人的侵袭。 　　但所有有着实际执政经验的精灵都很清楚，这些军费当中的很大一部分，事实上并没有落到该去的地方，而是成为各级军官的分肥，成为各级半精灵管事的分润，成为下级精灵收取的常贡，甚至成为他们这些高位者接受的孝敬和礼物。 　　除了少数必须经常面对强敌的精锐部队，大多数常备军从来都拿不到军费和军饷，他们的收入来自额外收取的税金，来自对商队的勒索和抢劫，甚至来自定期对那些偏远村落进行屠杀，夺走村民的一切，把幸存者贩卖为奴。 　　长久以来，庞大的帝国就是这样维持下来的，这比起之前不同兽族氏族之间不断发生战争，强者吞噬弱者的野蛮而又蒙昧的状态当然已经有了巨大的进步，也足以让精灵们以此为傲，认为自己把文明与和平带给了兽族。 　　但火枪的出现却让这种构架无法再平稳地维持下去。 　　守备队很难再通过抢劫获取自己的报酬，因为那些刁民多多少少总会有几支火枪，以此来保卫自己从来没有过也不应该奢望的权利。 　　以前屠杀和抢劫一个村落根本就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那些软弱无能的草食兽族甚至只需要他们一声命令就会乖乖地从窝棚里走出来，老老实实地接受他们的挑拣和屠杀，唯一的反抗就是用哀号和哭叫破坏他们的兴致。 　　而现在，不死上几个士兵，根本就不可能攻破任何村落。而攻破村落，也并不一定就能找到被那些刁民藏起来的财物和粮食。许多刁民会在士兵们出现后马上逃亡到野地和山林当中，让他们花费几倍的时间才能抓住他们。哪怕成功得手，回城的路上也总要提防着不知何处到来的黑枪，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成为枪下游魂。 　　士兵们开始拒绝用这样的方式获取报酬，而是向军官们索取自己理论上应有的军饷，但这些军饷数百年早已经形成了层层抽取和分润的惯例，军官们又能从什么地方变出给他们的那一份？难道让那些发放军饷的老爷们放弃自己的权力？难道让军官们都去喝西北风？ 　　越来越多的压力只能压在城镇、堡垒和庄园附近的自耕农和农奴们身上，而这则不断地促使他们冒着被活活剥皮的风险逃亡到山林中去。为获取更多的农奴补充逃亡的损失，管事们不断地向守备队提出要求，要他们去履行自己的职责。而士兵们则要求先付清积欠的军饷，然后再谈其他。 　　恶性循环。 　　“你认为当前泛滥的火枪和火药源自这个……纳格兰吗？”一名年长的精灵问道。 　　“很有可能。”拉普西亚公爵答道。“起码有相当一部分肯定是来自他们。但尊敬的亲王殿下，凡塔力的力量已经在深渊之门和庞兹骗局中消耗得太多，无力扫平这些邪教徒。要彻底把这个邪恶的敌人抹掉，我认为必须要由雅迦塔，维里特拉和法耶尔投入更多的力量。” 　　议论声突然变得更大了。 第633章 利益 　　“凡塔力人的荣耀呢？因为你们的失职而造成了这样的恶果，你们不想办法解决，却要我们来接手？真是可笑！” 　　“邪教徒遍布北境，要说失察，雅迦塔人，法耶尔人，维里特拉人又查到了什么？几年前就有亡灵法师在雅迦塔制造事端，为什么很快就悄无声息？如果雅迦塔人那时候就追查到底，事情根本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可笑！那件事情根本就是无中生有！” 　　“无中生有？证据我们都还好好地保留着，要拿出来给各位长老们看看吗？” 　　“这件事情根本和我们现在说的毫无关系！你们不要胡乱攀咬！” 　　“同样是亡灵法师作恶，那次针对萨恩塔尔斯的行动很有可能是一次预演，哪里无关？” 　　“为什么雅迦塔人当时要遮遮掩掩？请你们解释一下！” 　　“真是可笑！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萨恩塔尔斯可是一直都想要调查到底，是你们雅迦塔人阻止了我们，不容许我们追查下去！如果不是有所勾结，那到底是为什么？” 　　“真是笑话！” 　　大公们都保持沉默，而是由身后身份较低的族人不断地争辩着，所有人都明白这样的口舌官司根本毫无意义，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无非是凡塔力人想要把水搅浑自保而已。 　　“肃静！肃静！”会议的主持人，皇室的代表终于站了出来。“拉普西亚公爵，请不要说题外无关的话题。” 　　凡塔力大公这时候站了起来：“达米安亲王殿下，请容许我说几句话。” 　　亲王稍稍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其他人，示意同意他发言。 　　“各位。”他于是走到了拉普西亚公爵身边，而后者则把讲台让了出来。“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已经不是追溯责任的时候。也许凡塔力人的确是犯了错误，也许雅迦塔人也有过疏忽，甚至于，维里特拉人和拉姆纳人放走了那个亡灵法师，让他得以从容的召唤了那条骨龙……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该如何解决！” 　　他的话让几位大公的脸色很不好看，但以他们的身份，却不可能站起来和他吵做一团。 　　“维里特拉人已经付出了代价，亚巴特＃卡莱利亚公爵不幸沦为亡灵的傀儡，此前战死的几位英灵或许也同样遭到了亵渎。凡塔力人也已经付出了代价，米尔托斯公爵英勇牺牲，格兰西姆公爵生死不明，与他们一起战死的还有几位有前途的年轻人，一千名忠勇的士兵。但我们不会退缩半步，我们还将继续为了帝国，为了所有精灵的荣耀而战斗到底！” 　　“但是，兰斯洛特并没有危言耸听，大家都很清楚，凡塔力在深渊之门的突然爆发和庞兹骗局中遭遇了重创，至今依然没有恢复元气，家族许多成员都在面对虫人的战斗中英勇战死。我可以毫不自夸的说，凡塔力人为了维护帝国，为了维护全体精灵的利益，付出的已经足够多了！我们当然可以再独自把消灭邪教的任务承担下来，但我们不可能同时投入到两项重任当中，要么放弃一边，要么就只能花费更多的时间。诸位，如果你们觉得这无所谓，如果你们觉得这件事与你们全无关系，觉得帝国可以等待，精灵们可以等待，觉得我们可以继续承受邪教扩散、火枪泛滥所带来的危害，那没关系，就把所有责任都归于我们好了。凡塔力人从不畏惧牺牲，就算是战死到最后一个人，也绝不会退缩半步，一定会战斗到底！” 　　他的话突兀地停下，随后，他对着皇室的代表们微微地行了一个礼，和拉普西亚公爵一起从讲台上走了下来，坐到了家族的位置上。 　　“萨恩塔尔斯不会对这件事情置之不理。”萨恩塔尔斯大公的嘴角露出了一个讥讽的微笑。“虽然我们与北境并不接壤，但我们不会让自己的同胞独自面对这样的困境，更不会落井下石，背后捅刀。” 　　“佩维尔，请不要说置气的话。”蒂菲尔纳大公说道。“这种时候，一切私怨都会被放下，没有人会落井下石，雅迦塔人和维里特拉人一定会站出来的。就算雅迦塔人真的坚持要置身事外，亚巴特＃卡莱利亚沦为邪恶亡灵的傀儡，难道维里特拉人会置之不理？” 　　这种毫不掩饰的激将让守旧派的强者们面色非常难看，但凡塔力大公的话已经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而萨恩塔尔斯大公和蒂菲尔纳大公的双簧又让他们无法撕破脸。 　　“各位，请冷静一些，不要再说伤和气的话。让我们从大局出发，携手解决问题。”达米安亲王也站了出来，最为皇室的代表，他们当然希望看到各大公国共同出力，尽快解决问题，而不是把责任归于凡塔力，甚至是让皇室出力。 　　说白了，皇室也不过是力量最强的精灵家族而已，九大公国相互制衡维持现状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某一家过于衰落，某一家过于强盛，或者某几家过于亲密，对于他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最近几年革新派的力量连续受到重创，而守旧派却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即使是那条骨龙对法耶尔大公国造成了一些影响，事实上也没有动摇他们的根基。 　　或许，这件事情应该让雅迦塔人多出一点力，或者把他们的力量分拆出来，成为帝国的第十个公国？ 　　会议的既定议题已经结束，精灵们却并未散去，一些人向凡塔力大公慷慨激昂地表达着愿意与他们共同战斗的意愿，但也有人与雅迦塔大公站在一起，低声地细语着。 　　能够参与这种会议的都不是年轻人，慷慨激昂者当然并不是因为热血未冷，冷眼旁观者也未必就是真的因为门户之见或者真的看不到事情恶化的后果，但不论是参与，或者是旁观，最根本的都是利益。 　　断绝火枪的来源，及时止损是一种利益；铲平邪教，占据那片已经被他们开发得不亚于帝国核心领土的肥沃之地也是一种利益；交换政治资源，获取支持是一种利益；直接要求某些承诺，或是换取珍贵的物品和资源同样也是利益。 　　需要解决的，不过是如何划分而已。 　　精灵们一直都很擅长做这件事情，而那片土地看上去也具有了瓜分的价值，不再是帝国之外毫无意义的蛮荒之土。 　　很快，在皇室的斡旋下，对于北境的决策便拿了出来。 　　凡塔力主守，雅迦塔主攻，维里特拉、拉姆纳和法耶尔侧翼进攻，菲吉特、萨恩塔尔斯、蒂菲尔纳和海德拉提供高层战力和物质支持。 　　将纳格兰拿下之后，将以雅迦塔大公的弟弟，菲伊柯蒂斯＃雅迦塔大公爵为主，建立一个新的大公国，各大家族将按照各自在其中贡献的力量，各自获得领国的册封。 　　这一次，要彻底把整个大陆纳入帝国的光辉之中！ 第634章 泄密 　　席艾拉手下的密探很快就知道了拉普西亚公爵已经通过魔法回到帝都的消息，诡异的是，伴随着这个消息的，是帝国九大公国即将对北境发动全面战争，并且在那里建立新大公国的消息。 　　消息甚至准确到了每个大公国承当什么样的责任，而其中尤为关键的是，凡塔力方面主守，雅迦塔大公国主攻，拉姆纳、维里特拉和法耶尔侧翼进攻。 　　“这是精灵在放假消息吗？”吴青松忍不住说道。 　　“不管消息是真是假，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席艾拉说道。 　　就算凡塔力大公国真的主守，他们也不可能就把距离纳格兰最近的这条道路让出来，放松守备。同样的，就算雅迦塔大公国主攻的消息是真的，纳格兰也不可能就把大部分力量投入到东侧的防守去。 　　“该怎么打还是怎么打，不管他们是单独来还是一起上，我们都应对不了传奇法师，能够采取的战略还是相同的。” 　　席艾拉的话还是冷冰冰的让人不舒服，但大家不得不承认，她的话一点儿错都没有。 　　那个消失的土系魔法师还是没有踪影，这让人们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也已经像拉普西亚公爵那样，通过魔法逃回了帝国境内。 　　但吴青松始终不甘心，所以虽然投入的人手已经减少了很多，但十二圣徒却依然在这片土地上巡弋着，搜寻着他的踪迹。 　　名为米尔托斯的精灵已经转化为尸巫，这让纳格兰一方的高阶战力又增加了一个，不过某种意义上说，相对于情报中他们将要遭遇的对手，这种程度的提升还真是让人没法高兴得起来。 　　“要联系银龙女王吗？”有人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但席艾拉马上就否决了这一点：“她屁股后面常年跟着好几个传奇法师，你们是觉得纳格兰面临的敌人还不够强吗？” 　　“她的优势在于没有根据地，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如果把她和我们绑在一起，反而发挥不了她的力量。”吴青松也说道。“往好的方面想，她起码吸引了精灵的很大一部分注意力，而且破坏了精灵的战争潜力，已经帮了我们不少了。” 　　“如果她愿意去袭击雅迦塔的地盘就好了。”拉姆说道。 　　纳格兰对于雅迦塔大公国的情报掌握得并不多，席艾拉手下的密谍部队毕竟建立起来没多长时间，不可能面面俱到，他们之前关注的重点一直都是直接与他们接壤的凡塔力大公国，是他们重点发展地下力量的拉姆纳大公国和海德拉大公国，对于雅迦塔，他们所知道的很少。 　　它是帝国守旧派的核心，极端蔑视混血，对于兽族反而比其他地方要宽容一些。对于领地的开发，他们也多半处于一种简单而又原始的方式，远不像萨恩塔尔斯那么极端。 　　雅迦塔境内有着帝国最广阔的森林无尽绿海，第二广阔的森林噩梦森林，同时也有着广阔的山区和面积广大的沼泽，人口相对不多。整个公国给大陆的第一印象就是极度封闭，古老而又传统。 　　“如果情报是真实的，那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去进行准备。”妮娜说道。 　　从雅迦塔要到纳格兰，最近的道路是沿着巴蒂兹沙漠东侧北上，进入广阔的洛鲁卡草原，再向西穿越整座草原。 　　从雅迦塔大公国最西面的领国麦斯底比斯北上绕过巴蒂兹沙漠有将近六百多里，而从那里穿越洛鲁卡草原又有将近六百里，沿途虽然平坦，但没有道路，没有足够的水源，也没有可靠的后勤基地，即便是小队冒险者们也难以通过。 　　这么广阔的土地此前一直因为缺乏经济价值，无法养育更多的人口而处于放任自流。从最新的情报中看来，帝国似乎要把整个北境都划入即将建立的第十个大公国，这样以来，这片土地所要面临的或许就将是完全不同的政策。但不管怎么看，这一千二百里的荒芜之地，纳格兰可以做的文章都很多，虽然不一定能给精灵带来实质性的伤害，但绝对能让跟随他们而来的兽人们痛不欲生。 　　“我认为这个消息应该是假的。”拉姆表示反对。 　　从后勤的角度出发，要把军团从雅迦塔带出来，跨越这么远的距离对纳格兰进行攻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就算是精灵，也不可能无视距离和气候的影响。 　　一路上要吃掉多少粮食？要喝多少水？要设立多少补给点和兵站？以精灵帝国中下层阶级的执行力，没有两三年的时间，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如果遇上强烈的寒流，这个时间或许还要后延。 　　从法耶尔大公国过来要绕过群山，跨越千里的草原，更加不可能。而无论是从维里特拉还是从拉姆纳，都要翻越连绵不绝的雪山，同样是后勤官的恶梦。 　　唯一可能的通道还是走凡塔力大公国北上。 　　这条路其实也不容易，但最起码，前半段可以一直用船运输到莫扎里卡，从那里到巨石堡的四百里路都是相对平坦的道路，只有最后一百多里需要翻山越岭。 　　北境之所以一直没有被纳入帝国的境内，并不是因为精灵们情怀病发作要留给兽人一块最后的领地，而是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远，太过于贫瘠，实在是得不偿失。他们可以到这片土地来进行屠杀，可以消灭一切他们认为对帝国有威胁的氏族和部落，但在完成杀戮之后，他们始终没有办法在这片土地上待下来，早晚都会离开。 　　寒冷，贫瘠，荒蛮，只有少数谷地可以养育更多的人口，不值得投入太多的力量去征服。 　　“如果没有纳格兰，他们或许不会下此决心。”席艾拉说道。 　　他们这十年来开垦的土地终于让北境有了足够的诱惑力，堪比南部一个富饶的公国，也许正是这一点终于给精灵们带来了足够的动力，这样的设想让他们的立场有些尴尬，吴青松随即开玩笑的说道：“那样的话，我们起码不用担心他们会破坏得太严重了。” 　　“教会一定要提前做好引导。”妮娜却马上说道。“要把可能发生的最坏的情况告诉他们，但一定不能让兽人们认为我们带来了灾祸。轩辕为他们带来的是美好生活的希望，现在，精灵要再一次夺走它们！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他们赶走，捍卫兽人的荣耀、幸福和未来！” 　　“你说得很对。”吴青松说道。“贫穷和野蛮不是兽人应有的命运，是精灵夺走了一切，强占了由他们创造，本该由他们享有的一切！他们不是为了我们而战，不是为了教会而战，而是为了他们自己，为了他们的子孙后代不再承受这样的命运而战！” 　　莫林马上就把这些话记录了下来，准备以此作为根本，泡制出新的圣训，用来给牧师们使用。 　　“精灵们或许会先来一波，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会很艰苦，很危险，但最终的胜利者一定会是我们，我对此坚信不移！” 第635章 间奏 　　消息当然是拉普西亚公爵放出去的。 　　就算没有兄长的授意，他也早晚会这么做。虽然清楚自己没有能力吞下那块土地，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就乐于眼睁睁地看着雅迦塔人把它吃掉。 　　那个邪教肯定有密探在帝都探查消息，既然已经确认凡塔力主守，那把整个战略公布出去，让他们能够针对性地做出安排，让雅迦塔人承受更大的损失，当然是他乐于看到的事情。 　　他甚至把雅迦塔人即将动用三位传奇法师和几位公爵级精灵前往纳格兰的事情也很快就泄露了出去，雅迦塔人这些年来一直太顺，能够让他们吃点苦头，所有革新派的精灵都会非常高兴。 　　这个消息同样很快就传到了吴青松和席艾拉这里，但他们所走的路线上，席艾拉并没有布置多少情报点，这让消息的准确性无法得到验证，而在纳格兰东部地区，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布置多少地下通道和狙击点，也无法进行预警和验证。 　　传奇法师足以对已经没有形体的半神们造成伤害，这让大多数半神也不愿去冒险，最终，只有本来就没有什么信徒，完全依靠吴青松的一句话才又重新获得了生存发展机会的“幸运者”威洛斯特主动接下了这个任务，前往情报中精灵们的路线，去为纳格兰争取应急的时间。 　　兽人们抓紧这最后的机会爬出地面，享受着未来可能相当长一段时间无法触碰的新鲜空气和阳光，而更多的兽人则在教会的不断催促之下，继续向摩季纳高原深处迁移，躲避有可能到来的战火。 　　让吴青松欣慰的是，绝大多数兽人并没有像他们所担心的那样把即将到来的灾祸归罪到教会和轩辕的头上，尤其是那些鼠人和兔人们，教会给了他们从未有过的一切，而在这个时刻，他们也决定用忠诚来进行回报了。 　　十二圣徒中的好几个都在趁机获取更多的信仰之力，吴青松把这一点看在眼里，但并没有说破。也许祂们是逼不得已才加入了轩辕的信仰体系当中，既没有归属感，也没有信任感。但祂们在精灵那边更没有容身之处，吴青松相信，当祂们更多地与教会一起对抗精灵，并且坚持下去，祂们终究会真正融入这个体系。因为只有这个体系，才能给予祂们生存的机会。 　　他们几乎已经放弃了对于那个土系魔法师的追踪，但在失去他踪迹的第五天，“狂怒之火”拉弗斯却偶然在一个溪涧边发现了他的踪迹，并且马上就通知了吴青松。 　　格兰西姆小心翼翼地躲藏了好几天，以魔法摄取水分，以周围的野果，甚至是以草茎为食。 　　这是他数百年来从未有过的遭遇，有许多次，他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极度的羞耻，决心堂堂正正地杀出去，即便是死，也无愧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但对于死亡的恐惧和不甘却让他一天天地又忍耐了下来。 　　他不止一次地看到兽人从附近走过，明显是在找他，这让他更加隐秘地用魔法把自己藏在了泥土深处。但这样的日子终究是在考验着精灵的承受能力，在兽人的踪迹渐渐减少，最终彻底消失之后，他便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日子，从藏身之处出来，开始沿着隐秘的山涧和峡谷向南前行。 　　饥饿让他试图在溪涧中寻找可吃的鱼虾，这无意中暴露了他的位置，而他却对此一无所知。 　　吴青松马上就叫上了亚巴特和刚刚转化成功的米尔托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那个地方。 　　三个高阶法师对一个，而且他还已经经受了五天的折磨，无论是精神还是斗志都已经降到了底限。尤其是在看到米尔托斯燃烧着灵魂之火的双眼之后，他的斗志更是几乎完全丧失。亡灵一方在几分钟内就占据了彻底的优势，在他决心用魔法自爆之前，吴青松用精神力量对他进行突击，让他陷入了短暂的停滞，米尔托斯的风刃直接切断了他的脑袋，随后，他便加入了亡灵军团，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这算是为之前那场接触战画上了一个句号。 　　传奇精灵随时都有可能到来，博尔德带领的亡灵军队这时候已经攻占了巨石堡，并且使用岩石傀儡拆毁了堡垒，破坏了从巨石堡向北的山路。帝国在这段山路沿途本身就没有多少守军，也没有多少居民，在远远地看到亡灵之后，他们纷纷抛弃城池向南逃亡，让博尔德兵不血刃地就达到了战略目的。 　　博尔德认为他们还可以继续向南，进一步破坏沿途的哨塔和补给点，迟滞敌人大部队前进的速度，但吴青松还是从安全性的考虑出发，让他返回，而那些亡灵则直接埋进了山路两侧的地下，探查消息，同时也等待着有朝一日的爆发。 　　气氛一天天变得沉闷起来，传奇法师即将到来的可能再一次像巨岩一样重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让他们无法呼吸，终于，在那场战斗之后的第七天，一名精灵法师独自出现在已经成为废墟的巨石堡，随即，直接飞过了那段已经被破坏的崎岖山路，来到了赤原城的上空。 　　这里已经彻底成为一片废墟，只留下爆炸过后的断垣残壁和最后被火炮攻破的痕迹。 　　纳格兰大部分力量都已经撤离这个地方，只留下两百名鼠人火枪手，小心地躲藏在赤原城周围新挖出来的地下通道中，按照吴青松的指示分散隐藏在各处，只有几个人在隐秘的洞口悄悄地观察着他。 　　精灵快速地在赤原城的遗迹中穿行着，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不久之后，他便重新飞上天空。 　　鼠人们以为他要飞向纳格兰，但他却在空中稍稍停留了片刻之后，便毫不犹豫地重新飞向了南方。 　　“他在找什么？” 　　“不知道。”被问到的鼠人摇了摇头。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没有精灵从南面而来，而在这个精灵离开后的第六天，在纳格兰东面的草原上游曳的“幸运者”威洛斯特终于发来了警报。 　　他们来了！ 请假一天 　　有事外出，无法正常更新(┬＿┬)，请各位读者老爷谅解。明天恢复正常更新。 　　有事外出，无法正常更新(┬＿┬)，请各位读者老爷谅解。明天恢复正常更新。 　　有事外出，无法正常更新(┬＿┬)，请各位读者老爷谅解。明天恢复正常更新。 第636章 雅迦塔人 　　随着威洛斯特发来的警报，所有人都再一次潜入地下。 　　亚巴特等人在法里斯山区时曾经用魔法道具侦测躲藏在地下的兽人，并且造成了巨大的死伤。 　　但纳格兰的人们事后分析，他们能够如此轻易得手，最重要的原因并不是魔法的强大，而是那时候法里斯山区的兽人们心存侥幸，在精灵们最终动手前的漫长时间里并没有按照教会的倡导努力挖掘通道，仅仅是挖了一些深度不够，彼此之间也并不相连的洞穴藏身，在被发现后无法及时转移，只能绝望等死。而且他们的体形太大，导致地穴的孔径太大，稳定性和隐密性都不足。 　　相比那时候，纳格兰的鼠人兔人们几年来在教会指挥下挖掘的洞窟无论是从深度、广度再到各种各样有着特殊用途的洞窟的设置都远超那个时候，而他们体型较小，所挖的洞穴孔径较小，稳定性也更强。 　　法里斯山区的地下洞穴大多数都只有一层，几十米长，最多两到三个出口，而纳格兰的地下通道则往往有着两到三层，彼此之间像蜘蛛网一样相互连接，整个通道系统已经贯连了冰原海周围方圆数百里的范围，总长超过五千里。在某个区域遭遇攻击时，隐藏在里面的兽人可以有机会沿着这些通道逃往其他安全的区域。 　　在格兰西姆被转化为亡灵之后，一些被攻击可能性较大的通道马上就以魔法进行了加固，表层依然是泥土，但通道周围的泥土，已经被分段变成整块岩石，这让这些通道即使面对地震术也有相当的抗性。 　　效果究竟如何，谁都不得而知，不过现在，最终的考验已经来临。 　　少数经过训练，能够以最短的时间离开洞口，沿滑道进入通道深处的观察手迅速就位，躲藏在各种各样的遮蔽物后面，静静地等待着传奇法师们的到来。 　　雅迦塔大公国的强者们来得比他们想象中更快，他们中的两人骑骑着巨鹰，剩下的则骑着明显是经过特殊培育的高大战狼。巨鹰骑士并不急于向前，而是在天空中来回盘旋，似乎是在寻找可疑目标，这让观察手们不得不更加注意隐藏自己的行踪。 　　这些战狼比马更麻烦，它们的冲刺速度也许没有马那么快，但耐力却远远超过马，敏锐的嗅觉让它们不时地发现那些隐藏在各处的通风口和出入口，这让观察手们不得不连续逃离那些地方。随即，精灵们便随手将那些暴露出来的洞口以魔法封住，继续向前。 　　这一次吴青松并不准备对他们使用骚扰战术。即便是获得了两个新的高阶亡灵，他们与这支精灵小队的差距依然过于巨大，根本就没有获胜的机会，那么，骚扰除了激怒他们，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们的目标是那些我们能够战胜的敌人。”他对人们说道。“不是这些人。” 　　所有人于是静静地看着这些精灵穿过纳格兰东面空无一人的广大田野、村落和市镇，在他们离开之后小心翼翼地重新把被他们封住的洞口重新挖开，然后继续观察着他们。 　　这种死寂看上去对这些精灵应该没有任何干扰，他们仅仅是在进入这块区域之前停留了一会儿，进行了一些讨论，然后便以正常的速度沿着道路向前，在巨鹰骑士的指引下，直驱纳格兰。 　　沿途的兽人们早已经撤离，因为不敢太过靠近，观察手们无法看清精灵们的表情，不过从他们的动作判断，他们的心情应该相当轻松而又愉悦，而这种愉悦在他们进入纳格兰之后，变得更加明显。 　　“他们应该是已经把这块土地视为自己的财产，因此而觉得很满意。”拉姆满怀怨念和恶意地说道。 　　“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吴青松说道。“就怕他们不这么想。” 　　如果他们把纳格兰视为自己的财产，那他们就不太可能肆意地对它进行破坏，毕竟，即便是相对于精灵们的核心领地，纳格兰的一切也绝不逊色，而它的价值也在于此。 　　把这一切毁掉对于他们来说也许一点儿不难，但让他们重新建成相同的东西，他们未必有这个能力。如果他们真的像情报中所说的那样准备在这里建国，那破坏就不是最好的选择。 　　精灵们审慎地巡视着纳格兰的大街小巷，站在建筑物外面观察着里面的陈设，他们在纳格兰北侧的码头区和拉姆最引以为傲的大片工坊区停留得时间最久，一直在不停地交头接耳，相反，对于神庙、市政厅和居民区，则并未投入太多的关注。 　　吴青松的府邸也并未得到他们的青睐，虽然这已经是整个纳格兰最精美的建筑物，但对于精通艺术的精灵们来说，这幢房子反倒毫无亮点可言。他们仅仅是派了两个精灵到里面去简单地进行了一些检查，似乎是在判断住在里面的人的身份，然后便离开了这里，向北而去。 　　湖对岸的寇尔兰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那些矿井和大规模的冶铁工坊让他们驻留了很长时间，而那些专门设计用来在湖中运输物资的货船也吸引了他们的关注。 　　“他们看上去已经高兴坏了。”席艾拉也忍不住以挖苦的语气说道。 　　“他们越想占有这一切，局势对于我们来说就越有利。”吴青松再一次说道。“我现在只想知道，面对这种看得见吃不下的局面，他们会怎么做？” 　　也许是因为预期中的传奇亡灵法师并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在这个地方，精灵们的行动看上去稍稍变得放松了一些。 　　他们沿着冰原海西岸返回时，巨鹰骑士甚至大胆地向北和向西飞行了很远的距离，新银月城很快就被他们发现，而奔牛高原那些还没有撤离的氏族和部落也很快就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吴青松担心的情况终于到来，这些精灵很快就离开纳格兰继续向西，开始对那些滞留在高原的兽人们发起了追击。 第637章 雅迦塔人（2） 　　从很久以前开始，轩辕教会就一直在为精灵传奇强者到来的这一天做准备，身材高大的兽族一直在不断地往更容易隐藏自己的山区转移，而各个区域也一直在积极地挖掘如纳格兰那样的地下通道体系。 　　但同样的做法，在纳格兰可以执行得很好，在离开纳格兰数百里之外的山区就变得困难了起来。奔牛高原的兽人们对于教会各项意旨的执行当然比法里斯山区的那些兽人要好很多，但却依然无法与那些命运彻底发生变化从而对教会的指令无条件执行的鼠人和兔人相比。而这个区域相对法里斯山区更加密集的人口、更紧张的粮食供给和兽人们普遍较大的体形也导致了，要完全实现吴青松“深挖洞，广积粮”、“靠山、分散、进洞”和“逃空、搬空、藏空”战略，几年时间并不足够。 　　幽暗城完工之后，所有亡灵便秘密地潜入奔牛高原，开始帮助新银月城和巴尔鲁斯联盟修筑地下城系统，那些获得操纵岩石傀儡神术的牧师和神眷骑士们也在建设地下城的过程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但在奔牛高原北方和西方的广大地区，只有氏族中的重要人物、工匠和武士们能够逃到地下工事中躲藏起来，将近一半兽人依然只能躲藏在山林当中。 　　而这部分兽人，便成了雅迦塔精灵们的目标。 　　巨鹰骑士很快就发现了那些散落在各处的兽人，但他们并没有屠杀他们，而是在杀死那些看上去孔武有力、身份尊贵的兽人之后，对剩下的兽人表明了身份。 　　“我们是菲伊柯蒂斯＃雅迦塔大公爵的部下。”他们以高高在上的态度对兽人们说道。“欢呼吧，蛮荒之民，这片土地已经光荣地被纳为帝国的领土。从今天开始，你们将作为伟大帝国的臣民生存下去，沐浴在帝国的荣光之下，永远告别蒙昧野蛮的生活。” 　　没有兽人敢回应他们，他们也并不需要这些兽人的回应。 　　他们只是强令这些兽人带着武器、生活用品和食物离开躲藏的地方，汇集到附近的山间平地，并且随意地指定其中的一些兽人作为队伍的临时负责人。 　　“盯好你的人。”他们对这些被挑选出来的兽人说道。“跑一个，就割掉你的鼻子；跑掉两个，就挖掉你的一只眼睛；跑掉三个，就割掉你下|体那肮脏的玩意儿。要是跑掉四个，就剥掉你的皮，把你挂在树上喂鸟。” 　　越来越多的兽人被他们抓到这个地方来，而当他们的数量达到数千人之后，精灵们便开始一批批地驱使着他们向东，进入纳格兰周围的原野，把他们安顿在那些被遗弃的土地上，逼迫他们重新把这些土地利用起来。 　　“伟大的轩辕，我们该怎么做？” 　　隐藏在这些被俘者当中的牧师们通过神谕术向吴青松问道。 　　精灵们的数量毕竟太少，对于俘虏们的控制力很弱，只要他们不跑，精灵们甚至不干涉他们的任何行动。但在营地外围，大量的元素生物正在漫无目的的漫游，杀死任何一个被它们认为试图逃走的兽人。 　　“先忍耐。”吴青松只能这样答道。“黎明之前总是难免会有黑暗，但光明终究会到来。” 　　精灵们的做法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按照从帝都传来的情报，他们的意图应该是寻找并且追击那个事实上并不存在的传奇亡灵法师。但或许是因为并没有看到任何亡灵法师出没的迹象，也有可能是被冰原海周边地区富庶的景象所打动，他们马上改变了自己的目标。 　　“雅迦塔公国方面还没有任何动静。”席艾拉说道。她已经安排了一批探子潜伏到雅迦塔大公国，尤其是在麦斯底比斯侯国投入了不少力量，甚至还动用了自己在沙盗中的关系，但没有任何迹象表明，雅迦塔大公国近期内准备对北境大规模用兵。 　　大公国内部并没有进行大规模的兵力调动，虽然有大量的物资正在运往巴蒂兹沙漠东部的城镇，但更像是在为将来的行动做先期准备，而不是马上将要开始行动。 　　“他们想要利用高原现有的人力？但这怎么可能？难道他们认为用这种办法就能控制这片区域？”拉姆不解地说道。“就凭这么几个精灵？” 　　“但这对于他们来说也许反而是当前的最优解。”妮娜则皱起了眉头。“他们应该是仔细地研究过我们之前的作战方式，知道自己不可能跨越一千多里的荒漠派遣大部队到纳格兰来实施统治。不管他们派多少人过来，路上的损耗他们都承受不起。利用现有的人力先建立起最基本的统治，熟悉周围的情况，然后分化拉拢……” 　　“他们打得倒是好主意！”席艾拉冷笑了起来。 　　“这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任何损失。”妮娜继续说道。“他们动用的不过是少数几个精灵，建立自己领地的前景足够激励他们长期留在纳格兰。他们并没有投入任何人力和物资，不成功，对他们来说损失的不过是时间，但只要开始有产出，有收益，就足以让他们在这片土地上长期滞留下去。而且，他们只要滞留在这里，就能逼着我们从藏身的地方出来。” 　　“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破坏他们的意图。”拉姆说道。“鼓励逃亡，怠工，暴动，办法多得很！” 　　“我觉得他们根本就无所谓，看他们现在的做法，也并不是要建立多完善的统治，只是要打开局面。”妮娜摇了摇头。“他们只需要不断地把人抓到纳格兰来，限制人们离开，为了活命，兽人们自然就得开始种地，捕鱼，否则就要饿死。只要有人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他们就能抽税，慢慢组建起忠于自己的队伍。不服从的，逃跑的，杀掉换一批就行了。高原上有的是兽人，而他们所要做的，就是持续不断地把人抓过来。” 　　“我们可以想办法让这些兽人从地下通道逃走？”菱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虽然只有少数通道能容纳他们，但精灵的数量并不多，元素生物又缺乏智力，应该会有机会？” 　　妮娜摇了摇头：“我们可以救走一些，但他们可以源源不断地到高原去抓更多的兽人，我们就不断地救？这个过程中会有许多兽人死去。更何况，我们储备的粮食只考虑了鼠人和兔人，并没有考虑更多的人。如果他们真的一直在这个地方待下去，即便是有蘑菇作为补充，两年以后也要出现饥荒了。” 　　北境最大的粮食产地就是冰原海，在精灵们的干扰下，就算是他们可以通过漫长的地下通道系统运输一些粮食过来，依然无法支持目前隐藏在这片区域下的海量人口。 　　“喵呜~那我们该怎么办呀？！”琉璃很着急地说道。“这些精灵真可恶！” 　　“他们想慢慢地打开局面？”吴青松却在沉思了许久之后说道。“那我们就帮他们一把！” 第638章 隐秘战线 　　“帮他们一把？” 　　吴青松的话让大家都很吃惊。 　　“不错，帮他们一把！”吴青松再一次说道。 　　精灵们在抓捕兽人的过程中杀死了不少人，但恰恰是因为他们想要使用这些人力，死伤的情况比起吴青松曾经担忧的数量少了很多。 　　他们杀人的目的更多是为了立威，为了给兽人们树立规矩，而不是为了复仇或者是屠杀取乐，从这一点看，已经把纳格兰视为自己领地，把这片土地上的一切都视为自己财产的雅迦塔人，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他们当然可以像拉姆说的那样，鼓动兽人们逃亡、消极怠工，甚至是暴动，但如果雅迦塔的精灵们意识到他们无法从这块土地上获得好处，他们会不会改变做法，开始对兽人们进行大屠杀？而那个时候，他们又该如何阻止他们？ 　　有限度地配合他们，让他们在这块土地上获得一些收获——不能太多，这样会诱导他们的贪念，让他们投入更多的力量去抓捕兽人，在更大范围内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但也不能太少，以免他们觉得无利可图，干脆毁掉一切离开——而是要让收益不多不少变得像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让他们既没有动力从雅迦塔方面抽调太多的力量投入到北境，又不愿意放弃已经到手的利益，最终宁愿维持现状，甚至是把一切交给代理人。 　　而在这个过程中，教会的力量可以审慎而又主动地进入他们所建立的体系，控制这个过程，让结果向更有利于教会的方向发展，从而争取到他们最需要的时间。 　　这与投降不同，投降是消极放弃抵抗，向对方屈服，按照对方的安排行事，而他们要做的，则是要积极地干扰和控制失态的发展，保全和积蓄自己的力量，以武力对抗之外的另外一种方式进行抵抗，等待赶走精灵的那一天。 　　他们已经转入地下，而这一次，他们要转入另外一种“地下”，藏身在被敌人控制的土地和人手当中，以更加隐蔽的方式与精灵侵略者们进行抗争！ 　　吴青松当然写不出《论持久战》这样的雄文，人们对他的说法也并非完全赞同，好在，他手下还有莫林这个总是能够把他的思路转化成兽人们能够理解和接受的歪理的笔杆子。 　　在把自己的道理和他说了一遍之后，莫林很快就给出了一套似是而非，感觉上差不多但总让吴青松觉得哪里不对的说辞，可偏偏就是这些说辞却让大家都明白而且接受了。 　　吴青松于是通过神谕把这些东西传递到了牧师们那里，而这套理论终于让隐藏在兽人们当中的牧师们有了主心骨，他们终于可以解答兽人们的疑问，告诉他们该怎么做，并且从更有利于教会的方向引导兽人们的思路，让他们不再惶惶不可终日。 　　精灵们很快就发现了兽人中发生的变化，并且很快就注意到了那些在兽人中更有威信，更能带领他人做事的人。 　　因为有着绝对优势的武力，他们事实上并不惧怕兽人当中有人站出来带头，相反，在这种时候，他们非常需要有人能弥补精灵与普通兽人之间的这个空缺。 　　作为高高在上的统治者，让他们去一一面对那些低贱的泥腿子是不可能的，他们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 　　雅迦塔人并不抗拒使用兽人作为自己的附庸，事实上，他们之所以选择现在的做法，恰恰就是因为在帝国守旧派的大本营雅迦塔大公国和法耶尔大公国，并没有半精灵这样一个无法自然生育的畸形阶层存在，而是由那些兽人当中有着古老血统，但又主动向精灵靠拢的兽族充当了这样的角色。 　　他们最早臣服于精灵，并且世世代代替精灵服务。在守旧派的精灵们看来，因为有着家族的纠绊，他们比那些无法生育后代，自然也并不考虑身后事的半精灵可信得多。 　　北境的兽族当然不可能与他们在老家的附庸兽人相提并论，不可相信，但他们终究还是需要有人来替他们跑腿传话，替他们盯梢告密，甚至是替他们监督和鞭策那些还没有帝国臣民自觉的兽人们，逼迫他们以更高的效率工作。 　　这些兽人当中肯定会有别有用心，居心叵测之辈，但雅迦塔的精灵们相信自己的智慧，更相信自己的力量。众多的兽人中总会有人愿意站出来向精灵们靠拢，从他们这里寻求利益，成为他们的代言人，而他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兽人找出来，保护他们，替他们树立威信，让他们能够从中得到好处，最后铁了心跟着精灵干。 　　他们很快就处死了一批之前被他们赶鸭子上架临时提拔起来作为负责人的兽人，然后把这些更有威信的兽人挑了出来，让他们接过那些兽人的任务，随后，他们开始观察这些人，并且从中寻找那些对精灵更加敬畏，更谄媚，与其他兽人关系更差的，与他们进行了单独接触。 　　“这个地方的邪教徒都跑到哪里去了？他们躲在什么地方？” 　　精灵们向这些被他们挑选出来的兽人提出这样的问题。对于他们来说，重要的并非答案，而是这些兽人的态度。一脸茫然回答不知道的，需要再观察决定是否使用。逃避问题或者是明显在隐瞒什么的，属于可疑份子，应该放在不重要的领导位置，并且观察他们的行动，看什么人与他们密切接触，而他们又重用些什么人。而那些努力想要回答这个问题的，不管他们的答案有多荒谬可笑，多荒诞不经，都可以考虑进行栽培。 　　混进了这些人当中的牧师很快就把这一情况报告给了吴青松，而他们很快就对此进行了分析，于是，更多的牧师和密谍混入了精灵们准备重用的那个圈子，甚至从这个途径获取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近万名兽人被精灵们强令迁移到了冰原海西岸的这片区域，在教会的隐秘配合下，精灵们很快就以这样的方式在这个地方建立起了基本的统治。 第639章 投名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雪一场接着一场，冰原海的湖面也渐渐冻结了起来。 　　精灵搜捕兽人填充冰原海周围地区的动作也终于暂停了下来。 　　并非他们对冰天雪地的气候不适应，到达这个级别的精灵，外界的温度已经无法对他们造成影响；也不是因为他们动了恻隐之心，发现兽人们在这样的天气下向冰原海迁移沿途病死冻死的太多，而是因为他们发现，在这个时节把兽人们迁移过来毫无意义，基本上什么都不能做。 　　因为时间太短，兽人们种下去的金苜蓿几乎还没有长多大，地面的茎叶就已经枯萎，如果不是还有那些之前人们撤到地下时没来得及收割的冰原米，这些被强掳而来的兽人多半要全部冻饿而死。 　　精灵们本身吃的并不多，但他们却剥夺了兽人们在整个秋季所收割的几乎全部冰原米，存放在他们用土系魔法构筑的堡垒当中，用元素生物守卫，不允许任何兽人靠近。这时候人们才终于意识到，他们当初抓来这些兽人的目的，根本就是为了这些粮食。 　　有了这些粮食，从一千两百多里外的雅迦塔大公国来的援兵就不必携带太多的粮食，能够极大地减轻后勤和运输的压力。 　　兽人们不得不在降雪来临之后依然冒着严寒在田间寻找着那些还没有被鸟雀吃掉，没有霉烂的冰原米的穗子，祈求能够以此渡过这个寒冬。 　　往年这个时候，秋收早已经结束，而各家各户也早已经点燃了从北方煤矿运来的加工好的蜂窝煤，兽人们多半已经躲在各自温暖的家中，享受着天伦之乐。只有牧师、官吏、士兵和工匠们会在这样的天气继续履行自己的责任，但他们也总是能够得到充分的后勤保障，并不会以此为苦。 　　但现在，大多数兽人却依然没有足够过冬的粮食，没有足够过冬的燃料，精灵们甚至不允许他们砍伐那些行道树和防风林，他们只能收集落在地上的枯枝，以干枯的落叶、周围的灌木来取暖。 　　因为饥饿，几个兽人冒着严寒到冰面上去开凿洞穴捕鱼，这吸引了精灵们的注意，很快，这些兽人就遭到了逮捕，并且带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如果不是曾经生活在这附近，你们怎么可能知道冬天的湖面可以凿开冰面捕鱼？”一名精灵问道。“你们是不是邪教徒？其他人都逃到哪里去了？下面还有没有你们的同伙？” 　　这些被捕的兽人们无法，也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随即，精灵们便召集了那些在这段时间与精灵们走得更近，充当精灵狗腿子的兽人们，让他们全部走到了空地中央。 　　“证明你们对帝国忠诚的时候到了！”其中一个精灵狞笑着对这些自以为已经混到精灵身边的兽人们说道。“你们既然已经皈依了正信，宣誓向帝国效忠，那就应该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忠诚！现在，我命令你们，活剥掉这些邪教徒的皮！” 　　“大人？？”兽人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活剥掉这些捕鱼者的皮？这怎么可能？！ 　　别说他们本来就是伙伴，就算是敌人，兽人之间也从不采用这样的酷刑去折磨敌人。他们会砍掉敌人的脑袋，甚至把它们保留下来作为时代相传的战利品，但活剥？ 　　哪怕是最野蛮最残暴的兽人氏族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可面对他们的苦苦哀求，精灵却只是冷冰冰地抛出一句话：“要么他们死，要么你们死，你们自己选择吧！给你们半小时，半小时之后还没有动手，那就证明你们与这些邪教徒是一伙的，等待你们的也将是相同的命运！” 　　十几个元素生物突然出现，围拢在了他们周围，把他们与其他兽人隔绝了起来。 　　“你们如果愿意说出同伙的身份，或者是指出他们藏匿的地点，也能得到赦免。”另一名精灵冷笑着对那些捕鱼者说道。“想要活命？那就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对帝国的忠诚！” 　　三四十个兽人绝望地站在寒风当中，下意识地用手握住了随身携带的小刀。 　　他们当中有将近一半人都是牧师和密探，完全知道精灵们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去对待被抓住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被精灵抓住的唯一命运。但他们更加不可能因为想要保全自己的生命就对无辜者下此毒手，那样的话，他们要面对的将不仅仅是兽人们的唾弃，更是自我信仰和信念的崩塌。 　　“动手的人将成为真正的帝国公民！”第一个精灵大声地说道。“你们将成为这块土地上第一批拥有特权的兽人！拥有自己的土地，房屋，甚至是奴隶！生而为人上人，或者是被剥皮而死，你们应该知道该怎么选择！” 　　没有人响应他的话，好几个兽人握紧了自己的小刀，考虑着是否要用它结果自己的生命。 　　“已经过去了五分钟。”精灵冷笑着说道。“下面的人也有这样的机会，只要你们大声指出谁是邪教徒，或者是走上来活剥掉一个叛逆的皮，你们就能成为光荣的帝国公民！” 　　有人低声地哭了起来，很快，她就被元素生物粗暴地从人群中抓了出来，扔到了人群中央的空地上。 　　“看起来我们又找到了一个邪恶的叛逆，今天我们将会看到更多绚烂而又美妙的死亡。”精灵说道。“十分钟，你们还有二十分钟可以做出选择。” 　　人群骚动了起来，但精灵们却手持魔杖或是长剑走到了附近，更多的元素生物被召唤出来，似乎是在告诫他们，反抗的唯一结果是什么。 　　“十五分钟。”精灵冷冰冰的声音继续说道。“第一个动手的人将成为这片土地的治安官，你们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已经有人下了决心在受到更多的苦楚之前结果自己的生命，但就在这时，终于有人从人群里走了出去。 　　兽人们惊呼了起来，因为那是一个许多兽人都认识，而且非常尊敬的狼人牧师。 　　“你第一个来？”精灵却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你叫什么？” 　　“罗夫。”牧师坚定地说道。 　　“你要剥谁？”精灵问道。 　　“他们。”牧师指了指捕鱼者中的几个人，这让他们愤怒而又不解地瞪着他。“他们曾经抢走我心爱的女人，今天我终于可以报仇了。” 　　他的话让兽人们不解，质疑的声音却也因此而暂时平息了下来，牧师随后拔出自己随身的小刀，快步向捕鱼者那边走去。 　　“你只能剥一个……”精灵怀着看戏的心情大声地说道。“剩下的要留给其他人，不过我可以用魔法吊着他们的命，到最后，你可以亲手……” 　　他却没有看到牧师脸上的表情，面对那些捕鱼者们，他无声地念诵着一首在信徒们临终前常念的圣诗，于是，他们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愿轩辕怜悯我们，迎接我们往前那永恒的乐土……”他们点点头，满怀感激地跟着他默念了起来。 　　“等一下！”精灵终于意识到了不对，而在这个时候，名为罗夫的牧师已经走到了那些捕鱼者们身边。 　　异变突然发生，他的身体突然开始急速膨胀，伴随着这样的变化，他挥舞着双爪，大声地念诵着圣诗扑向那些兽人。 　　魔法从侧面狠狠地击中了他，让他的身体完全变形，向侧面弹开，但在这之前，他已经杀死了捕鱼者中的大半。 　　“愿轩辕看顾着我们，赐予我们有尊严的死亡！”牧师身体的一侧几乎完全被打烂，肠子也甩了出来，但他依然用最后的力气，拼命向剩下的那几个捕鱼者挥了出去！ 第640章 恶魔 　　精灵们怒吼了起来，魔法护罩瞬间出现在那些捕鱼者身边，把名为罗夫的狼人牧师弹了出去。而在这时，被围在中间的兽人们当中，又有几个发生了同样的异变，向着罗夫扑了过去。 　　他们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打败精灵，甚至不可能蹭掉他们的一点皮肉，但他们却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以此来换取罗夫获得一个有尊严的死亡，而不是在精灵的手中受尽酷刑后惨死。 　　但他们却全都被突如其来的魔法困住，再也无法行动，就连罗夫身体周围也覆盖了一层魔法护盾，魔法正在快速地弥合他的伤口，修复他的腹腔，把肠子拖回身体当中。 　　人群彻底混乱了起来，人们四散奔逃，精灵指挥元素生物随意地杀掉了十几个人，然后才大声地呵斥道：“全都不准动！双手抱头，蹲下！” 　　死亡终于把人们从恐慌中硬生生地拉了回来，大多数人都按照精灵的命令蹲在了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鲜血慢慢地从自己的脚边流过。 　　罗夫无力地看着那几个活下来的捕鱼者，看着那几个想要了结自己的同伴，缓缓地对人群摇了摇头。 　　他们的双手都被气元素牢牢地束住，甚至连嘴里也灌满了气元素，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个年长的精灵魔法师缓缓地从天空中飘过来，落在了他们的面前。 　　“高级嗜血术？”他看着兽人们还没有变回原状的身体，喃喃地说道。 　　“菲伊柯蒂斯殿下，这些人当中肯定有邪教的神职人员！”之前那个精灵迫不及待地说道。 　　“这些兽人当中邪教徒的数量也许大大地超出我们的预料。”另外一个精灵则说道。“他们显然知道这个狼人的真实身份，但却没有人向我们告发！” 　　传奇魔法师看着被气元素困住的狼人牧师，没有说话。 　　“殿下，还要……？” 　　“不必了。”菲伊柯蒂斯摇了摇头。他轻轻地摇动了一下魔杖，更多的气元素便蜂拥而出，将站立在人群中间的那群兽人全都困住。“让其他兽人回去。” 　　兽人们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命运，而他们更加担心的，却是那些被留在原地的兽人们的命运，所有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胸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压着，无法呼吸。 　　但在众多元素生物的驱赶下，他们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按照精灵的命令，回到自己暂居的房子。 　　“你叫什么？”当兽人们散去，菲伊柯蒂斯终于抽走了塞住狼人牧师嘴的气元素，让他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狼人牧师没有回答，传奇精灵冷笑了一下，一团气元素便卷住其中一个试图来给予他死亡的兽人，把他带到了他们的旁边。 　　“你叫什么？”他再一次问道。 　　牧师猜到他想做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痛苦而又不甘，就是这么迟疑了一下，气元素突然硬生生地拗断了那个兽人的一根手指，让他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不错，是个硬汉。”精灵微笑着点了点头，气元素突然再一次扭紧他的身体，硬生生地拗断了他的手腕，这一次他终于惨叫了出来。 　　“你们这些毫无人性，心理变态的恶魔！”狼人牧师绝望地骂道。“你们必将遭到惩罚！” 　　“人性？那不过是弱者发明出来，试图用来束缚强者的可笑说辞罢了。”精灵摇了摇头。“那么，你叫什么？” 　　“罗夫！我叫罗夫！”狼人牧师愤怒而又绝望地叫道。 　　“很好。”菲伊柯蒂斯再一次微笑了起来。“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罗夫，那么，你在邪教中是什么身份？” 　　罗夫稍稍迟疑了一下，精灵于是微微举起了手中的魔杖，这个动作让他不得不做出了妥协。 　　“我是一个牧师！” 　　“牧师？”传奇精灵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那么，聊一聊关于牧师的事情吧。你平时都做些什么？你的上级是些什么人，下级又有些什么人？除了高级嗜血术，你还懂什么法术？是怎么学会的？你们信奉的邪神是谁？它有什么本领？不要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说。” 　　兽人被生生拗断的手腕已经开始肿胀，血正在不断地往外流淌，精灵随手对伤口释放了一个治愈魔法，止住了血，却没有让伤口愈合。他的手掌就这样吊在那里，让人看了心里发怵。 　　“怎么？不想说吗？”精灵再一次笑了起来。“那么……” 　　兽人的另一只手臂也被气元素举了起来，然后慢慢地向骨节的反方向扭了过去，那个兽人拼命地想要忍住这样的痛苦，但却还是终于无法忍受，惨叫了起来。 　　罗夫死死地咬着牙，片刻之后，“啪”的一声脆响，兽人的手臂硬生生地被掰断，雪白的断骨刺破皮肉露了出来，他的身体因为疼痛而激烈地抽搐起来，却被气元素死死地捆在半空中，什么都做不到。 　　“没关系。”菲伊柯蒂斯说道。“你可以慢慢考虑。但在你考虑的过程中，我保证他们每个人都会很痛苦，生不如死。不过你大可以放心，他们都不会死，在你最终告诉我们所有问题的答案之前，这个过程将会一直持续下去。” 　　所有的兽人都被气元素带了过来，悬在罗夫身前，随着菲伊柯蒂斯轻轻地晃动魔杖，他们的一条手臂都开始慢慢地收紧，然后向关节的反方向慢慢地拗了过去。 　　“如果有人知道答案，也可以自己说出来。”菲伊柯蒂斯说道。“条件非常简单，大声地说出你们身边这些人的真正身份，说出关于这个邪教的任何情报，就可以不必承受这样的痛苦。如果情报有足够的价值，那甚至可以获得自由，成为这片土地上第一批帝国公民。美好的前途正等待着你们，痛苦的折磨也在等待着你们，没关系，你们都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考虑该怎么选择。” 　　好几个兽人的手臂已经折断，这让他们痛苦地惨叫着，但这不过是另一轮痛苦的开端，当所有人的手臂都被折断，同样的事情又开始发生在他们的小腿上，终于，兽人们当中有人再也无法面对这样的痛苦，大声地叫了出来：“我说！我说了！我说了！！” 　　但菲伊柯蒂斯却依然折断了所有人的右腿，然后才让气元素把这个人带到了自己面前。 　　“你叫什么？”他俊美而又充满了艺术气质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魔鬼的微笑。“你都知道些什么？” 第641章 荣幸 　　地室中一片肃静，精灵突然变脸的消息由那些没被抓起来，混在人群中的牧师通过神谕术传递到吴青松这里，鼠人观察手们很快就冒险前往地面对此进行了证实，但在吴青松他们想出应对之法前，精灵们已经带着几个兽人进入村落，把更多的人抓了出来。 　　轩辕教会在北境并不是秘密传播，为了给兽人们精神上的支持和鼓励，在他们被精灵强逼迁移回冰原海西岸之后，牧师们悄悄地给他们进行过很多次布道，鼓励他们即使是在这样的境况下也不要放弃希望，告诉他们轩辕并没有放弃他们，一切终将过去，而精灵们也必然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那些在酷刑下屈服，最终选择告密的兽人为了自保，把那些他们所知道的牧师和虔诚的信徒都指了出来。 　　残酷的逼供仍在进行，严酷的天气本身就是一种酷刑，在这种天气下，每一次伤害都会带来加倍的痛苦。任何事情最怕的就是对比，当那些出卖同伴的兽人披上了大衣，喝上了热气腾腾的饮品，好几个原本还在坚持的兽人们最终也崩溃了。 　　他们向精灵们招供，几乎所有兽人都是信徒，这让精灵有些吃惊，于是让他们把那些与教会走得最近的虔信徒指出来，然后，酷刑便被用在了这些新被抓出来的人身上。 　　兽人们当然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向轩辕祈祷，但吴青松却可以通过神谕术把自己的声音传递到每一个信徒的脑海中，可在这样的时刻，他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让他们继续坚持下去，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继续承受这样的痛苦？还是告诉他们已经做得很好，无愧于自己的信仰，可以放弃抵抗？又或者是像席艾拉提议的那样，指示他们有限度地招供出一些东西，换取精灵的信任？ 　　最后一个选项当然是最理想的结果，但他们之前并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局面，也就没有做出过相应的计划，哪些信息能说，哪些不能说？什么事情可以说到什么样的地步？ 　　从这件事情已经可以看出，精灵并不愚蠢，他们不可能简单地相信他们说出的话，必然会反复进行核实，这些已经在无尽的痛苦中苦挨了这么久，精神已经濒临崩溃边缘的兽人，是否还能冷静地按照他的指令行动？ 　　在这样的时刻，吴青松实在没有心思继续把这些忠贞的信徒当做工具，让他们再去承受这样的任务。 　　席艾拉等人还在激烈地进行着讨论，而他终于忍无可忍，站起来，快步向外面走去。 　　“吴？你去哪儿？”妮娜和拉姆不约而同地问道。 　　“去履行我的责任。”吴青松悲愤地答道。 　　“你别乱来！”所有人都紧张了。“外面有三个传奇强者！” 　　“我不是去和他们战斗……”吴青松说道，随即变成了一条蛇，从幽暗城上层仅仅是能够容纳鼠人和兔人的通道，迅速地向那些正在遭受痛苦的兽人所在的方向游去。 　　“所有人离开那个区域！”他对那个方向的兽人们说道，同时终于通过神格找到了那些正在承受痛苦的兽人们，怀着悲痛的心情开始和他们对话。 　　“你们都是英雄。”他对他们说道。“你们所承受的痛苦，所经历的这一切，都将成为永远都不会被磨灭的光辉，永远被人们铭记下去。” 　　“我主……”正在咬牙苦熬的兽人们惊喜地说道。 　　吴青松无法听到他们的心声，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把该说的话说下去。 　　“你们将被接引到永恒的乐园……与圣徒们一同享有光荣和快乐……”即便是化身为蛇，眼泪还是忍不住涌了出来。 　　在这一刻，吴青松前所未有地希望着，神国真的存在，而他真的能够带这些前往那个地方。但他所能做的，却只是在他们临终前给予他们一个虚无缥缈，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许诺，说一些曾经让他觉得毫无意义，甚至是感觉到羞耻的谎言，让他们的心里能够稍稍舒服一些。 　　他们是真正的英雄，但他能够为他们做的，却只有这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他真心希望自己能够有莫林那样的口舌，可以让他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在精神上获得更多的鼓舞和满足，但心情激荡之下，他却根本就想不出什么更有力的话，只是疯狂地，以巨蛇形态能够达到的最快速度，在狭窄的通道中穿行着，甚至不惜以气元素推动自己的身体，好让自己能够前行得更快一些。 　　“菲伊柯蒂斯殿下？”一个精灵察觉到了情况的诡异，折磨仍在继续，但这些本来已经绝望的兽人们脸上却出现了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癫狂和欣喜。 　　他们因为过于痛苦而疯了吗？ 　　但如果是那样，也不可能每个人都疯掉啊？ 　　而在这时，名为罗夫的狼人牧师却开始低声地念诵起来：“愿轩辕永远指引我们前进的道路……” 　　很快，所有正在承受着痛苦的兽人都跟着他念诵了起来。 　　“他们在说什么？”精灵们诧异地问道。 　　菲伊柯蒂斯示意他们安静，凝神听他们的念诵。 　　“愿所有的不幸和痛苦都远离……愿公正和幸福降临……愿这片土地和它的人民永被赐福……愿轩辕接纳我们前往祂的乐园……轩辕永恒，信仰永恒……” 　　“可笑！”这样的妄语终于让他忍无可忍。“如果你们的神真的存在，那他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他要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吃这样的苦头？你们这些无可救药的傻瓜！” 　　他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微弱的气元素流动从远处迅速来到他们的脚下，而在这时候，那些正在遭受折磨的兽人脸上全都释放出了异样的光彩。 　　“很荣幸能够获得你们的信任，很荣幸能够与你们并肩战斗！诸位，你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最坚强的人！很抱歉，我没能让你们活着看到胜利的那一天，但请你们相信，你们为之努力，为之奋斗的未来，一定很快就会到来！乐园必将堂堂正正地出现在这片土地，带给所有兽人公正而又幸福的生活！带给你们的族人和子孙后代公正而幸福的生活！而所有曾经加害你们的精灵，必将会付出足够的代价！”吴青松怀着无比崇敬，同时也无比悲痛的心情对他们说道。“各位，最后的时刻已经到来，请跟我走吧。” 　　“注意！”菲伊柯蒂斯大声地对精灵们叫道，这种时候，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亡灵法师。 　　他终于忍不住出现了吗？ 　　精灵们马上就以魔法护盾遮蔽了自己，几乎就在同时，强烈的精神力量突然从地下以最狂暴的方式向这片土地上的一切生灵倾泻而来，魔法护盾无法抵挡这种纯粹的力量，每个精灵都同时受到了一阵刺击，但它的强度却并不能够真正对他们造成伤害。 　　这种程度的攻击？ 　　精灵大公有些惊讶，片刻之后，他才意识到了这股力量的真正用意。 　　该死！ 　　周围所有的兽人都在那一刻死去，不同的是，一些人的脸上虽然也因为痛苦而扭曲，却带着得到了解脱和满足的微微笑意，而另外一些人脸上，却只有惊愕、痛苦和不甘。 　　“把他找出来！”菲伊柯蒂斯暴怒地叫道。 　　强大的魔法之力开始分割这块土地，试图那隐藏在地下的敌人找出来，但除了空无一人的孔洞，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第642章 说辞 　　精灵大公脸色阴沉。 　　邪教徒们死了就死了，折磨他们并不单纯是为了取乐，更多的还是为了让其他兽人明白信奉伪神，与帝国为敌的后果。从他们口中应该已经无法得到更多的情报，既然邪教徒在这片地区已经非常普遍，这一批死掉，再抓一批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让他愤怒的是那些无法忍受酷刑最终选择变节的兽人也一起死了，他们脸上的惊愕、痛苦和不安似乎正在践踏着他作为精灵强者的尊严，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一下。 　　这些兽人的生命在他眼中当然无足轻重，但他们在告密之后，已经真正与精灵们绑定在一起，成为相对可靠的力量，而精灵们也承诺给予他们一定的地位、利益和安全，准备让他们成为其他兽人的模范，引诱更多的兽人向帝国投诚。 　　雅迦塔大公国离这里毕竟是太远了，就算是已经囤积了一些粮食，要从那边跨越一千多里的戈壁、荒漠和草原把大量臣服的兽人运送过来填补和占据这块土地，所要付出的代价也过于庞大。雅迦塔人并不是承受不起这样的代价，但如果有更方便更经济的手段，尽可能减少对雅迦塔的依赖和需求，对于菲伊柯蒂斯来说，当然是更好的结果。 　　否则，新的大公国即便是建立起来，他也不过依然是兄长操纵下的傀儡，那还有什么意思？ 　　但这第一批向他们投靠的兽人却在这种时候干净利落地死光了，对方无疑是在用这样的手段警告其他兽人，即便是精灵也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而对方也显然是在用这种手段告诉他：我虽然无法与你们正面对敌，但你也别想轻松地获取胜利。 　　对方躲藏在地下，这与他们从那些兽人口中得到的消息相符，但从他们挖开的这块地方来判断，这片土地下面隐藏的地下通道的情况显然比他曾经预想的还要复杂得多。如果那些兽人们的口供全部是真的，那他们要想把这些隐藏在地底的邪教徒全部找出来杀掉，即便是以传奇法师的力量依然非常困难，因为按照那些兽人的口供，这不是一平方公里两平方公里的问题，而是数万平方公里！ 　　更何况，如果他们真的把这片土地全部翻一遍，那眼前这些已经被开发出来的富庶土地也将全被毁灭。那样的话，这片土地也就失去了所有的价值，而他的大公国也就失去了最大的财源。成为一片广大而又贫瘠的土地的统治者，这不是他想要得到的结果。 　　成为帝国第十个大公国的统治者，成为帝国最高统治阶层一员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他已经在这件事情上付出了许多代价，做出了许多承诺，甚至已经进行了好几个政治交易，对他来说，这件事情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把那些兽人都从房间里带出来！”他再一次对精灵们命令道。 　　死者的尸体全被摆放在原地，在严酷的天气下，很快就变得僵硬。 　　但在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已经用顺手的跑腿者之后，精灵们只能临时抓人充当这个角色，而之前那两批跑腿者的结局却让兽人们对于这个责任避犹不及，如坐针毡，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精灵们才终于把兽人们又从营地中弄了出来，让他们围拢在那些尸体周围。 　　天色已经开始变得昏暗起来，雪又开始下，让兽人们不得不挤在一起御寒。 　　他们的目光让菲伊柯蒂斯非常不舒服，那里面混杂了恐惧、愤怒、仇恨、不安和怀疑，让他甚至有种把他们全部杀光，等到明天春天重新再到山里去抓人，一切重来的冲动。 　　但他还是克制了自己的杀意，站到了他们的面前。 　　“这就是信仰你们所谓的‘轩辕’的结果！”他大声地对兽人们说道。“这些人并不是死在我们手里，而是被你们所信仰的那个邪神的使徒杀掉了！而我们本来并不准备杀掉他们，只是想要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明白自己的错误。” 　　“可就在他们终于醒悟，准备说出关于邪神的事情时，那个邪神的使徒却卑鄙地偷袭了他们，残忍地杀害了他们！这就是你们所信仰的神！当他的信徒被抓住，它所做的并不是堂堂正正的与我们战斗，而是鬼鬼祟祟地在一旁看着，为了保护自己所谓的秘密，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把屠刀对准了自己的信徒！” 　　他看着那些兽人们，他们的目光并没有像他预期的那样随着他的话而发生改变，这让他心里的杀意变得越发强烈。 　　“这算是什么神？啊？！你们自己想想，这样的东西有什么资格自称为神？”他大声地说道。“事实已经证明了它的虚弱和卑鄙！它既无力保护你们，也根本就不想保护你们！它也无法给予你们任何好处，只会毫不犹豫地出卖你们！它不过是一个无能的骗子！那你们还有什么理由去相信它？” 　　“我们很容易就杀掉了那个偷袭者，替所有死者报了仇。”他指着那被魔法翻开的深沟对兽人们说道。“那个卑鄙的屠夫已经得到了应有的下场。但事情并没有结束，我们将会把这些卑鄙阴险的家伙彻底铲除，让你们不再遭受他们的荼毒！让这片被邪神污染的土地重新恢复安宁和祥和！” 　　“这个世界上，真神只有八位，也只有祂们能够带给你们庇护和祝福。只要你们信仰祂们，依照祂们的指示去行动，严守自己的责任和本分，顺应这个世界原本的规则，你们就能得到安宁和幸福。执迷不悟，下场必然会和这些人一样！” 　　天色越发阴沉和寒冷，周围一片死寂，回应他的，只有精灵们的掌声和北风的呼啸，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有没有任何效果，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握紧了手中的魔杖，魔法几乎就要倾泻而出。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一个庞大领国的创立一定会面临许多问题，现在不过是开始。身为统治者，杀戮是必要的，但如果只能以杀戮来解决问题，那无疑也是一种失败。 　　再给你们一个机会。 　　他默默地对这些兽人说道。 　　“回去吧！”他于是挥了挥手。“众神是仁慈的，任何人都有机会重新回归正途，但机会并不是什么时候都会存在，它只会青睐懂得把握时机的那些人。看不清楚未来的人，必然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第643章 反击 　　从那个地方回来之后，吴青松的脸色一直都不好看，兽娘们大概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但在他们没有能力与传奇强者对抗的当下，这也是无奈的选择。 　　给予那些兽人一个荣耀而又痛快的死，总比继续看着他们承受那样的痛苦折磨要好。 　　妮娜、拉姆和席艾拉压低了声音，在房间的另一个角落讨论着接下来的举措，菱和琉璃则待在他身边，默默地陪伴着他。 　　好在不久之后，吴青松就重新振作了起来。 　　“我没事。”他对菱和琉璃说道，然后把其他人都召集了过来。 　　“我们必须要调整之前制定的计划。”他对人们说道。“大的方向没有问题，但教会要开始准备隐秘传教，制定保密制度。这件事情由妮娜和席艾拉来负责。牧师和信徒之间的联系也必须进行调整。原则上，一个小区域内只安排一个专职神职人员，不再进行大规模的布道，而是以资深信徒和虔信徒带领自己身边的人小规模布道为主，减少人们相互之间的联系，牧师和密探们也不要再试图潜伏到精灵身边。信徒们可以在表面上信奉精灵的神，在面对精灵的时候，可以做出有利于保全自己生命和财产的行动，只要他们依然坚持向轩辕和圣徒们祈祷，私下依然按照教会的指导行事，就不算背弃信仰，依然能够得到教会的保护和支持。” 　　“你的意思是，继续默认精灵扩大和强化在纳格兰的统治？”拉姆问道。 　　“既然我们没有办法以武力对抗他们，无法阻止他们到高原去抓捕兽人，那就只能力图争取在这种情况下，创造出最有利于我们的局面。保全，然后发展，这是我们接下来所有行动的宗旨。”吴青松点了点头。“拉姆，你要负责让鼠人和兔人们继续向更远的地方挖掘通道，让那些跟随我们隐藏在地下的兽人们尽可能分散在更广阔的地域下。我会尽力去改进照明术，看能不能模拟阳光，如果能够成功，那我们或许可以长久地坚持下去，如果不行，那我们就要想办法把更多的人迁移到能够保障他们安全，能够让他们种植作物的地方去。精灵就只有那么几个，元素生物的智力很低下，不可能处理太复杂的问题。只要他们不增加后援，我们总能找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展壮大的办法！” 　　“莫林！你和爱丽丝要关注信徒们的心理变化，要想尽一切办法维持大家的勇气、恒心和信心！” 　　“妮娜，席艾拉，如果秘密传教的制度建立起来，那我们就要派遣人员，潜入到精灵们的地盘上去！他们或许可以凭借强大的武力表面上压服我们，但我们却也可以挖断他们的根基，让在他们奴役和压迫下的兽人加入我们，以这样的方式向他们发动反击！” 　　“吴？”妮娜注意到了他说话的语气。“你想干什么去？”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吴青松几乎是从牙缝里把这几个字吐了出来。“他们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在我们的土地上任意屠戮和虐杀我们的人，那我也可以到他们的地盘上去，让他们不得安宁！” 　　“不行！”“太危险了！”兽娘们几乎是同时叫了出来。 　　这和之前的那些冒险不同，雅迦塔人的地盘几乎已经是精灵帝国最古老，最核心的区域，而且过于接近帕达米亚，精灵们随时都可以动用大量的人手来追捕和搜寻他，即便他有着不死的特质，被精灵们抓住的后果也不堪设想。 　　“银龙女王那么简单粗暴的做法都能成功，我没有理由不行。”吴青松说道。“我承认自己的绝对力量没有她那么强大，但我也有她不具备的力量和能力，可以比她做出更多的选择。相信我，我不是一时冲动，更不是单纯的为了报复。只有在雅迦塔内部造成混乱，分散和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无暇大规模北进，才能确保纳格兰的形势不至于恶化下去。我们随时都可以通过神谕术交流，你们也随时都可以知道我的行动，不会有问题的。” 　　“纳格兰更需要你！”拉姆说道。 　　“我在这里能做的并不多。”吴青松摇了摇头。“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我能做的，大多数你们能比我做得更好，而到他们的老巢去搞破坏，除了我之外，你们都做不到。” 　　“我们需要你，孩子们需要你！”拉姆再一次说道。“你想过吗？如果你失手了，我们该怎么办？” 　　她的话让吴青松稍稍迟疑了一下，但片刻之后，他便坚定地摇了摇头：“放心吧，我不会失手的！” 　　拉姆还想再说什么，吴青松却已经站了起来：“我绝不会让这些人白白的死去！拉姆，我希望你能支持我，妮娜，菱，席艾拉，琉璃，我希望你们能够都能够支持我！” 　　拉姆用力地抓住坐在她身边的妮娜和菱，希望她们能够和自己一起说服吴青松改变主意，但席艾拉却在她对面点了点头。 　　“吴，你现在才是纳格兰之主该有的样子！你去吧，这里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会按照你的设想，保全我们的力量，并且对他们进行反攻！” 　　拉姆焦急而又愤怒地看着她，但妮娜却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对她摇了摇头。 　　“那么，让我们开始行动吧！”吴青松兴奋了起来，用力地鼓着掌说道。 　　他并不是要莽撞地过去送死，因此，更多的准备工作便开始进行。 　　所有的亡灵都被他召集在一起，意图解决人工光源的问题。以灵魂石驱动的照明术其实是一种冷光源，并不具备热力和温度，无法帮助植物进行光合作用，但却因此而可以持续很长时间。而吴青松现在的设想几乎是完全把这个神术推倒重来，即便已经有了三个曾经的高阶精灵法师，一个中阶和博尔德这个创造过许多奇迹的冥思者，要以神术取代太阳的作用，依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解决的问题。 　　众多的精灵法师和炼金术士当中或许曾经有人设想和解决过这个问题，但成为亡灵之后，曾经的精灵们已经失去了大部分记忆，更多的只是凭借本能在行动和使用元素魔法，这让他们只能完全从头开始。 　　在吴青松的不断催促下，他们最终只是推出了一个并不能令吴青松完全满意的半成品。一些喜阴的植物勉强能够在这样的光亮下生长，但如冰原米和金苜蓿这样对阳光需求非常强烈的植物，几乎完全无法成长。 　　“先这样吧。”吴青松最终把重任又交给了鹿娘菲亚。“有需要的时候，我会赶回来。在这之前，菲亚，能不能由你来尝试培育一些可以在这种光源上生长的可以吃的植物？” 　　“我……我尽力吧！” 　　“那就拜托你了。”吴青松说道。 　　“那么……大家保重，我们用神谕术保持联系！”他向身边的人们点点头，重重地拥抱了一下孩子们，然后便毅然决然地向着东面的通道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当中。 第644章 亡灵之灾 　　沿着漫长的地道离开幽暗城，从一个隐秘的出口回到地面，吴青松心里突然有一种无法诉说的轻松。 　　不得不亲手杀死那些深深相信着自己，相信自己能够给所有人带去更加美好生活的人，这种事情给他带来的伤害，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平复的。 　　也许他的肉体不会受伤，也许他的灵魂不会受损，但他却依然会因为这些令他伤痛的事情而感到难受，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或许是唯一能够伤害到他的方式。 　　可他却无法把自己的悲痛表现出来，身为纳格兰之主，轩辕的真身，身为众多兽娘的导师，身为丈夫和父亲，他不得不强行把这种悲痛掩藏起来，而现在，他终于可以不用再掩藏自己的软弱，真真切切地把自己的情绪释放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 　　他无声地对那些被他杀死的人说道。 　　我欺骗了你们，我根本就不是你们所知的那个无所不能的神明，我没法像你们想象的那样，没法像我承诺的那样把你们的灵魂带往一个更好的地方…… 　　但我一定会做到其他的事情……我会带给兽人们更好的生活，当然，我也会给予精灵惩罚！ 　　他的身体在黑暗中跃向天空，迅速变成一只鹰，在夜色中展翅向纳格兰东南方向的沙漠飞去。 　　跨过那个地方，就是精灵的老巢了。 　　他飞得并不快，在天快亮时才终于跨越了整个沙漠，来到巴蒂兹东侧的戈壁地带，而他也马上就落到了地上，化身为一条狼，沿着荒野继续向前。 　　因为银龙女王的肆虐，这片地区对于天空中的黑点已经变得像是惊弓之鸟，他的目的并不是像银龙女王那样立威，而是要尽可能地破坏雅迦塔人的后勤补给，制造混乱，所以他采取的手段将与银龙女王截然不同。 　　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他曾经在附近寻找过巴蒂兹人的遗址，并且从那里获取了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亡者之书》，而当年他试图把萨恩塔尔斯人的注意力从银月狼族身上引到雅迦塔人身上时，最后那些亡灵也是隐藏在了这个地方。 　　不过那感觉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这不禁让他有些唏嘘了起来。 　　“席艾拉，我已经到了麦斯底比斯的境内。”他开始用神谕术呼叫。“雅迦塔人囤积的物资在什么地方？把详细的地址告诉我。” 　　…… 　　“这些该死的大头毛怪！”犬人多米特缩在自己的窝棚里，恨恨地看着那些身着明亮盔甲，身材高大的狮人武士从不远的地方走过。 　　他们脑袋后面的金色毛发让他们看起来十分威武，而更让人敬畏、羡慕而又嫉妒的则是他们的身份：所有狮人从数百年前开始就是精灵最有力的附庸，他们从一出生就拥有武士的身份，可以获得充沛的食物和良好的训练。只要一成年，他们就会被分配到雅迦塔和法耶尔的各地去充当军官，或者是向拉穆罕牛头人那样，成为军团阵线的主力。 　　同样是对帝国忠心耿耿的附庸种族，犬人和他们的待遇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绝大多数犬人在被招募入伍前甚至很少能够痛痛快快地吃上一顿饱饭，更不要说有什么系统的训练。犬人往往要服役三年以上才能开始充当最基层的小队长，而狮人们来到这种边境上的小镇服役，最起码也是从分队长开始干起。 　　让多米特感到愤愤不平的当然不是这种所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的惯例，而是因为他几个月前刚刚被这些狮人从守备队里一脚踢出来。 　　在这个戈壁边缘荒凉而又贫瘠的边境小镇辛辛苦苦穷困潦倒地服役十五年之后，才终于看到了一点曙光，一个新的联队驱使着两三千劳工，带着大量的粮食和军资从雅迦塔境内来到这个地方，修建军营，仓库，堡垒和道路。原本只有几百人的小镇突然涌入将近十倍的人口，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有新的车队把物资运送过来，让这个地方数百年来第一次变得熙熙攘攘，让人感觉活了起来。 　　但谁能想到，不过就是试图向那些押运粮食的车夫勒索一点入城的好处费，就被这些狮人抓成典型，吃了一顿板子之后，没收一切财产赶了出来。 　　如果这些狮人能够秉公执法，那多米特也不至于有多大怨气，但他明明白白地看到接替他的新人同样在向那些车夫收取好处，而且比他们当时做得更加过分，更加肆无忌惮，这就让他实在是无法忍受了。 　　该上缴的好处他们可是一点儿也没少，这些狮人无非就是看他们老了，没用了，找个借口把他们赶走安置自己的人。但让多米特感到无力的是，先前的同僚们无一替他们几个被驱逐的犬人说话，而是忙着讨好这些狮人保全自己的地位和利益，而他们却丝毫也没有力量去挽回这一切，甚至无力报复。 　　他们甚至没有足够的路费离开这个地方到别的地方去讨生活，在好不容易养好了伤之后，最后一点财产也已经消耗得干干净净，而在这个小地方，他们甚至找不到谋生的手段，只能依靠往日的一点点情分，向那些昔日的同僚祈求帮助度日。 　　但这种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随着他们一次次上门，那些往日里呼朋唤友的同僚们脸色已经变得越来越难看，态度也越来越冷淡，甚至开始吃闭门羹。可想而知，不久之后，他们就会彻底失去生路，而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又该怎么办？ 　　“但愿那只邪龙来把这里的一切都烧成灰烬！”另外一个年老的犬人恨恨地说道。 　　他的年纪比多米特更大，那一顿打直接让他断了一条腿，成了残废。如果不是多米特还拖着他一起，他或许已经死了。 　　他比多米特更看不到未来，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心思也更加阴暗，恨不得所有人都跟他们一起倒霉，死得越多越好。 　　两人一人一句地低声骂了一阵，终于还是只能回归现实，商量着该去找谁打秋风，就在这时，他们却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如同地狱恶鬼的惨叫，渗得他们全身都哆嗦了起来。 　　“发生什么了？”两个老犬人惊恐地对视着。难道他们的诅咒成真了？ 　　巷子外面的惨叫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但很快，一切又变得沉寂了下来。 第645章 亡灵之灾（2） 　　虽然几分钟前还在用恶毒的话语诅咒着这座小镇所有的人，口口声声愿意与他们同归于尽，但此时此刻，两个老犬人却不约而同地尽力把自己的身体隐藏在窝棚里，甚至屏住了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突然又响起了争斗的声音，狮人武士怒吼着，大声地咒骂着，但却听不到他们敌人的回应。 　　脚步声越来越近，两只老犬人不停地在心里祈祷着他们不要把那未知的敌人带到这个地方，但下一瞬间，一个狮人武士的身体却撞倒了一堵用石块胡乱堆成的墙，倒在了距离他们窝棚不远的地方。 　　狮人奋力从废墟中爬起来，但他的敌人却悄无声息地以怪异的动作冲上来。狮人手中的斧头狠狠地砍掉了其中一个人的脑袋，他却毫不在意地一剑捅穿了狮人腋下甲片之间的缝隙。 　　这让狮人疯狂地咆哮起来，而其他人却在这个时候一拥而上，对着身受重伤的狮人一阵乱捅。 　　“你们……你们……”狮人很快就失去了生命，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些敌人终于把剑收了起来，这时候两个老犬人才意识到，他们身上穿的其实是守备队的罩袍。 　　怎么会？！ 　　那个脑袋被砍掉的人这时候收起剑向自己的脑袋走去，把它捡了起来，随后重新安放在了脖颈上。 　　这样的景象让两个老犬人陷入了极度的恐惧当中，多米特惊骇之中，不慎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激烈地咳嗽起来，那些凶手猛地向他们这边转过头，这让他们全身的血液顷刻之间都像是凝住了。 　　完了……完了…… 　　六七个人当中，有一个是他们认识的，但他的脸上此刻已经看不到半点活人的表情，而他的双瞳则已经变成了可怕的灰白色，令人恐惧。 　　多米特绝望地等待着死亡，但那些已经变成怪物的士兵却并没有向他们走来，片刻之后，那个刚刚死去的狮人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同样以灰白色的双瞳看了他们一眼。 　　“精灵的残暴统治即将终结。”他以怪异的声调对两个老狼人说道。“所有站在精灵那边残害兽人的，都将受到惩罚！兽人们将会夺回自己与生俱来的权利。离开这里吧，把这个消息告诉更多的人，让他们及时醒悟，不要再陪着精灵一起走向灭亡。” 　　他身上发生的事情让这番话显得极其怪异，但两个老犬人还没来得及理解他的话，他们便向巷子外面走了出去，很快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外。 　　周围又安静下来，多米特有些后怕地捂着自己的嘴，但他的同伴却没有责怪他之前的失误，而是怔怔地看着那些人消失的方向，片刻之后，他终于低声地叫了出来：“巴蒂兹人！是巴蒂兹人回来了！” 　　在沙漠旁的小镇待了将近一辈子，他们当然听过关于沙漠中巴蒂兹人的传说，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亲眼见到亡灵的那一天。 　　“他们……嗯，它们为什么不杀我们？”许久之后，多米特的心情才终于平静下来，而他也终于开始回忆之前发生的一切，开始考虑这背后的意义。 　　精灵的统治即将结束？ 　　这怎么可能！ 　　但是……但是亡灵法师竟然敢这么堂而皇之地攻击帝国的军队？这到底是怎么了？ 　　什么东西被烧焦的臭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温度似乎也开始上升，年轻时曾经烧掉过许多村子的两个老犬人马上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慌忙从窝棚里钻了出来，向巷子外面跑去。 　　黑烟滚滚，不久前才刚刚建好的粮仓已经彻底被火焰吞噬，那些用来运送粮食的马车正在被一些身着守备队罩袍的士兵用斧头劈成碎片扔到火堆中去，从他们僵硬的动作看，他们应该已经全部变成亡灵了。 　　许多居民和他们一样因为大火而不得不从各自的住处跑了出来，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在这场袭击中被杀的全都是军官和士兵，不但所有的居民都没有受伤，就连那些运粮的车夫和被抓来修筑工事的劳工也都平安无事。 　　这样的境况让所有人心里的不安稍稍平息了一些，但火焰却越烧越高，开始向着镇子里面蔓延了过去。 　　一些居民绝望地看着自己的屋子，却不敢去救火，这时候，几个亡灵向他们走了过来，人群于是本能地向后逃了几步，虽然他们都很清楚，如果这些怪物对他们下手，那他们几乎不可能幸免。 　　“每个人自己过来拿一袋粮食和一个水袋，然后就能离开了。”说话的依然是那个满身是血的狮人，但它的伤口看起来已经完全愈合了。“每人一份，多拿者死。” 　　“我们的屋……”一个居民终于鼓起勇气说道，但狮人却已经转头向火场那边走了，只留下数十个灰白色双瞳的亡灵士兵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们。 　　一些居民其实是士兵和军官们的家属，这让的景象让他们痛哭了起来，但他们都听过关于巴蒂兹人的传说，所以他们也都清楚，那些看起来还在行走，甚至还能说话的，其实已经不是他们所认识，所关爱和依赖着的人了。 　　终于有一名劳工鼓起勇气向那边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抓起了一袋粮食和一个水袋，向后退了几步，而那几个亡灵则根本就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没有看他。 　　他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最后慌乱地行了一个礼，匆匆忙忙地逃开，而在他之后，更多的劳工走了过去，按照狮人的吩咐抓起一袋粮食和一个水袋，却又茫然地走回了原地。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奴隶，而且是世代为奴，这让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身为奴隶，擅自逃跑一旦被抓住就只有死路一条，可好不容易获得了自由，难道还要回去继续接受奴役？继续那暗无天日当牛做马的日子？ 　　就算要逃，他们对于这个世界根本一无所知，该逃往什么地方？ 　　“我们……我们应该到哪里去？”他们最终茫然地向那些亡灵问道，但他们却始终保持着站立的姿态，冷冰冰地看着他们，什么反应都没有。 　　一条大胆的灰狼站在附近的山丘上静静地眺望着他们，而他们则无助地看着那已经完全被大火吞噬的小镇，茫然而又无望。 第646章 狼行 　　吴青松以狼的形态站在山丘上默默地看着那些兽人，尤其是在关注着那些奴工。 　　他们在茫然了许久之后，最后终于本能地聚集在一起商量该怎么办。一些胆大的开始向周围的兽人询问周围的地理情况，而他们当中的大多数则显然是准备就在附近寻找可以暂时栖身的地方，等待精灵的到来。 　　精灵数百年来的奴化教育显然非常成功，而他们对于这个世界绝对压制的力量显然也深入人心，这让奴隶们宁愿继续接受奴役，过自己熟知的日子，也不愿意去搏一个危险而又未知的未来。 　　要想撬动这艘大船，让它倾没，显然还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 　　小镇里精灵准备用来应对北境局势的粮食和军资已经烧得差不多，而小镇中的工具、建材和车辆也已经烧得七七八八，这起码可以让他们对北境的行动往后推迟好几个月。 　　吴青松于是向那几个狮人武士转化而成的低级死亡骑士发出命令，让他们率领亡灵们离开小镇向东前进，攻击前进道路上看到的所有村落、市镇或者是堡垒，杀死所有反抗者和所有身穿帝国军服的生物，继续散布之前向小镇居民们说的那些警告的话。 　　而他自己则抢先一步向南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发生的事情应该会在半天到一天以后被附近的军堡知晓，而精灵们做出应对的时间则有可能是几天以后，在这之前，时间还够他对南面大概二十多里外的另外一个正在建设当中的补给基地发动进攻，甚至攻击更多精灵统治下的城镇。而这一千多个亡灵则可以帮助他把本地驻军的注意力吸引到东面，便于他开展更多的破坏行动。 　　吴青松并不准备像银龙女王那样散播恐怖，而他也并不准备将自己的行动打上任何烙印。因为那样无论是对于纳格兰还是轩辕教会都没有任何好处，只会带来负面作用。 　　他的计划是寻找合适的机会攻破在漫游过程中所遇到的军营和堡垒，将其中的帝国士兵变成亡灵，然后驱使他们向周围的城镇发动攻击，杀死更多的士兵，把自己想要散布的信息传播出去。 　　精灵的残暴统治即将终结。兽人们将会夺回自己与生俱来的权利。所有站在精灵那边残害兽人的帮凶都将受到惩罚。 　　这样的话当然不会有人相信，起码一开始肯定是这样。 　　精灵的强大已经通过数百年来的统治和残暴屠杀深深地刻在了大陆东部地区每个兽人的心里，成为他们坚信的真理，甚至成为一种他们信奉的本能，无可动摇。这片土地上的许多兽人甚至很有可能从来没有听说关于自己先祖，关于过去的传说，而是坚信着精灵的说法，自古以来，精灵统治兽人就是众神赋予他们神圣不可改变的使命，而兽人服从他们，就是天命。 　　兽人与生俱来的权利？那是什么东西？ 　　站在精灵那边的人将受到惩罚？别搞笑了。 　　但就像银龙女王肆虐下的地区，人们最终还是开始悄悄地向她祈祷。当越来越多的人亲眼看到替精灵服务的士兵变成亡灵，向同样替精灵卖命的兽人进攻，杀死他们，这样的事情终究会一点点地传播开来。 　　兽人们将会渐渐认识到，替精灵卖命不再是光宗耀祖振兴家业的好事，反而很有可能会送掉性命。 　　而在这个说法被证实之后，他们自然就会开始对前面的那两个说法产生动摇。 　　吴青松相信总会有兽人知道古代这块大陆上发生的事情。兽人们曾经占有几乎整个大陆，而精灵不过占据了其中一耦的往事终究会被渐渐流传出来。如果没有，那他也会让席艾拉手下的密探们隐秘地把这些事情散布开，而他相信，暗月的人也肯定会乐于推波助澜。 　　兽人们也许不敢奢望传言中曾经有过的那些东西，但当他们看到越来越多替精灵卖命的人死于非命，当精灵对于基层的统治开始一点点动摇，这会不会在他们内心深处萌生出微小的渴望自由和权利的萌芽？ 　　当精灵不可战胜的信念被这样的事情一点点地动摇，甚至磨灭，当某种力量最终真的开始动摇精灵的统治，这些微小的萌芽会不会因此开花结果，并且遍地生根呢？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吴青松对自己说道。 　　而他也非常明白，要想达到这个目的，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奏效。而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他决不能被精灵抓住，而教会也必须在这个过程中，渐渐发展出足以与精灵匹敌的力量。 　　他如果被抓住，那自然万事皆休。而教会如果无法发展出足以与精灵对抗的力量，那就算他杀死再多替精灵服务的兽人，也只能动摇精灵在基层的力量，不可能让这个世界发生真正的改变。 　　他以狼的形态沿着山林奔跑，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并没有多少可以对狼造成威胁的生物，狼不容易捕捉，而且也没有多少肉，这让兽人们也不太会去关注它们。只要它们的数量不太多，不对自己造成威胁，甚至不太会有人想要浪费一支箭去射死他。这让他甚至可以远远地停留在商队的宿营地附近，听他们在谈论些什么。 　　一支由九辆马车构成的车队正停在路边。 　　从这里依稀可以看到北方地平线上升起的黑烟，这种明显的不祥之兆让负责这个车队的兽人们开始犹豫，究竟是应该马上折返到之前路过的小镇，向那里的守备队报告这个消息，还是冒险继续向前。 　　“会是沙盗吗？”一个马人忧心忡忡地问道。 　　这里是帝国腹地，但也是荒无人烟的蛮荒之地，在这个地方能够造成这种危害的，也只有那些纵横沙漠许多年的沙盗了。 　　“沙盗哪儿会这么胆大！”另外一个犬人马上反驳道。“他们也许会对我们这样的车队动手，那边可是整整一个联队！把整个沙漠的沙盗集中起来，他们也不敢对一个联队的正规军动手！” 　　“奥布里大人的部队早已经把附近的沙盗全都赶到北面去了。”一个年老的野猪人说道。“他们很有可能是被那条魔龙给袭击了。” 　　“魔龙？” 　　好几个人不由自主地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了一下。 　　还好，他们在路上耽误了一下，晚了半天出发，否则，他们很有可能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那我们怎么办？在这里等？” 　　“如果是魔龙袭击，那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过来了。” 　　人们七嘴八舌地说道，最后，他们开始在周围寻找合适宿营的地方。 　　“那里有一条狼！已经盯了我们好久了。”其中一个马人说道。 　　犬人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吴青松重重地扔了过来。 　　“滚开！这里没有你能吃的东西！” 第647章 突然爆发 　　石头落在距离吴青松很远的地方，他摇了摇尾巴，快速地从这群人面前跑开了。 　　这些人的反应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即便是就在巴蒂兹沙漠的旁边，距离当年巴蒂兹人的遗址并不太远，在这些人的脑海里，亡灵也不会成为他们心目当中一个敌人可能的选项。 　　不知道当他们看到漫山遍野而来的亡灵时，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们当中并没有身着帝国军服的人，只要他们自己不作死向亡灵们发动进攻，因为吴青松的命令，亡灵们便不会主动袭击他们，而是会向他们讲述那段话。 　　这支商队也许很快就会把他想要传达的信息带到远方去让更多兽人知道。 　　他继续沿着那条并不显眼的道路向前，远处的黑烟渐渐变得不可辨认，于是在不久之后，他便遇到了第二支运着军资过来的车队。 　　这支车队里却有一个小队的犬人士兵护卫，小队长甚至骑着一头战狼，它远远地便看到了吴青松这个仅仅是外形上的远方亲戚，呲着牙向他发出挑衅。 　　吴青松不想在这种规模的对手身上浪费自己的时间，暴露自己的位置，于是很快就像一条真正的狼那样夹着尾巴跑开，这让那条战狼呜呜地叫了起来。 　　士兵们哈哈地笑着，似乎是在谈论着什么风月之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刚刚与一场杀身之祸擦肩而过。 　　吴青松继续向前，大概两个小时之后，他便到达了下一个城镇。 　　这里的格局几乎与他之前袭击的那个小镇完全相同，大量的士兵和劳工完全取代了原先的居民，正修筑着更多的仓库和兵营，周围没有正式的围墙，只是用石头简单地垒了一圈仅仅是到腰部的矮墙，一座简单的岩石堡垒的基础已经立了起来，显示着这个地方的建设要比之前那座小镇早上起码一两个月。 　　太阳已经斜斜地坠向远处戈壁的那些巨岩，整个天空都被它染得血红。 　　真是个好天气。 　　吴青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精神力量毫无征兆地向站在堡垒基础旁谈天的士兵们袭去，让他们痛苦地倒在地上，如将死的鱼那样在沙地上扭动起来，劳工们惊惧地看着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些士兵看到了这一幕，惊讶地向这边跑来，却暴露了他们自己的位置，于是很快，他们便也突然捂住脑袋，一个筋斗摔在地上，满脸是血地扭动起来。 　　吴青松并没有投入太多的力量，这让他们没有马上断气，而是痛苦地承受着足以让人精神崩溃的痛苦，更多的士兵向这边跑过来，但很快，他们也陷入了相同的境地。 　　帝国承平日久，尤其是在雅迦塔这样古老的领国，既没有叛军，也没有虫人和鱼人的肆虐，人们生活中最大的威胁就是精灵和军队本身，而对于这些士兵来说，几乎不存在任何敢于攻击他们的敌人。 　　这让他们对于这样的境况毫无准备，甚至一直都没有意识到其中存在的问题，为什么倒下的都是帝国的士兵，而他们身边的劳工们却毫发无损？ 　　直到将近两百名士兵倒下，剩下的人才终于意识到这并不是什么意外或者是疫病，而是一场袭击！ 　　士兵们开始慌乱地退入刚刚完成不久的军营，逃离了吴青松的视线范围，但这个时候，第一批倒下的士兵已经重新站了起来，而他们的双眼中，已经开始燃烧着灰白色的光辉。 　　“精灵的残暴统治即将终结。”他们以一种诡异的音调同时大声地对周围的劳工们叫道。“所有站在精灵那边残害兽人的帮凶都将受到惩罚！兽人们将会夺回自己与生俱来的权利。离开这里吧，把这个消息告诉更多的人，让他们及时醒悟，不要再陪着精灵一起走向灭亡。” 　　“大人？”劳工们无法理解自己看到和听到的东西。 　　但这些士兵却只是每隔几分钟便重复着相同的话，拿起自己的武器，向曾经的同伴躲藏的军营走去。 　　而在他们身后，更多的士兵正在从地上爬起来，以相同的步伐向军营走去。 　　两名战狼骑士从军营后门飞驰而出，但就在他们离开小镇，进入旷野时，却和他们胯下的坐骑一起突然狠狠地摔倒，并且开始疯狂地扭动起来。 　　…… 　　“我们遭到了大规模的亡灵袭击！” 　　麦斯底比斯城，一名狮人惊讶而又愤怒地对同僚叫道。 　　在最初受到袭击的那些荒僻小镇，消息传递的速度远比吴青松设想得更慢。当军官和士兵们全部转化为亡灵，那些目睹了这一切的居民们大部分甚至都不敢走出小镇的范围，更不要说主动到附近更大的市镇和堡垒去报信。 　　消息几乎都是由后来前往那些小镇的商队和车队带出来的，但因为恐惧着在路上遭遇这些可怕亡灵的袭击，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其实是在事件已经发生了很多天之后才大着胆子重新上路，从而把这些消息带了出来。 　　而在更加深入麦斯底比斯侯国腹地的村落、庄园和城镇，情况同样如此。 　　亡灵中往往混有比普通狼骑士跑得更快的亡灵战狼，这让求援的消息很难第一时间传递出来。实力不足的据点很快就被连根拔除，但在没有任何战祸可能的侯国腹地，又有多少地方会有能够承受上千亡灵士兵攻击的地方？ 　　这让消息最终传到麦斯底比斯城时，已经是侯国内的多座城市都已经被亡灵包围，正在承受它们持续不断地攻击，急需援助。而在这个时候，侯国西部靠近巴蒂兹沙漠的大片区域都被亡灵攻击的消息也才刚刚到达，让人有一种错觉，似乎侯国西部的广大区域同时遭遇了数量庞大的亡灵生物的袭击。 　　“我们必须马上出兵！”另外一名狮人大声地说道。 　　一名猫人管事马上表示反对：“麦斯底比斯不过只有八千名士兵，怎么可能应对这种情况？你们把士兵全部派出去，如果亡灵偷袭麦斯底比斯，谁来负责？” 　　“马上派人到周围的领国求援，派人到雅迦塔去求援！”狐人总管感觉自己的心口疼得厉害，就像是随时都要炸开。为什么偏偏在精灵老爷们都不在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 　　“马上派人日夜兼程到帝都去向侯爷报告，请他老人家定夺！” 第648章 乌龙 　　麦斯底比斯已经彻底陷入混乱。 　　因为毗邻沙漠戈壁，麦斯底比斯并不算什么富裕的地方，领内所有军事力量加起来也不过一万六千多人。 　　其中八千人为首都麦斯底比斯的守卫部队，也是侯国仅有的机动部队，而剩下的则多半以千人联队，甚至以百人的分队为单位，驻扎在侯国各地，负责收税、打击盗匪、维持治安，兼职抢劫和勒索。 　　这也是帝国腹地的小领国最常见的兵力分布模式，事实上，因为西侧边境经常要面临沙盗团伙的劫掠，而近期又依照宗主雅迦塔大公国的指令在西部为接下来将要发起的开发北境的行动建设补给线，侯国内部将近四分之一的力量都布置在西境大大小小的城镇和堡垒，雅迦塔大公国也派来了两个联队两千多人的队伍，加强这里的守备力量。 　　这些部队却在第一时间就成为吴青松下手的对象，随即成为散布恐惧的源头，开始向侯国内部蔓延。 　　在反应迟钝的侯国上层采取行动之前，数千亡灵已经席卷了大半个侯国，杀死了几乎与它们同等数量的士兵。 　　平民和奴隶们在这样的灾祸面前陷入了绝望，不得不拿起武器与平日肆意欺压自己的士兵们一起，拼死作战保卫自己的家园。但他们却很快就发现，亡灵们并不攻击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这样的情况让他们惊讶万分，这时候，他们才开始真正尝试去理解亡灵们不时高声说出的那些话。 　　站在精灵那边的人将会受到惩罚？ 　　一些人出于绝望和自暴自弃的念头放下的武器，奇迹却在这时发生了，亡灵们用那可怕的苍白的眼眸注视着他们，似乎是在审视着他们是否还有继续抵抗的意愿，随即，抛开他们冲向了那些还在抵抗的人。 　　抵抗瞬间瓦解，人们很快就丢下武器投降，本来就岌岌可危的防线随即崩溃。 　　一些士兵也跟着放下武器，希望能够活下来，但亡灵们却依然毫不犹豫地杀死了他们。士兵们不得不绝望地重新捡起武器继续战斗，直至死亡。而那些作为大公国铁杆附庸的狮人和各级管事们，同样在庄园、城镇和堡垒被攻破后，全部当众处死。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越来越多的地方，人们或许没有完全记住亡灵们所说的那些话，但他们却开始记住了这条生存法则。这当然非常难以置信，但却在无数被亡灵洗劫的地方得到了印证，从而深深地刻印在了那些被亡灵放过的兽人们心中。 　　当亡灵造成的烽火继续向东面和南面蔓延时，吴青松却以狼的形态游弋在麦斯底比斯城到帝都的道路上，期望着有机会遇到匆忙赶来的低等级精灵，消灭他们并且把他们变成亡灵，由此给予精灵们更加沉重的打击。 　　试想一下，有什么比精灵们以亡灵的姿态向帝国发起攻击，并且亲口告诉兽人那些话来得更加震撼和有说服力？ 　　但精灵们却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在等待了好几天之后，他才终于远远地看到第一批精灵，但那却是直接以魔法在低空高速飞掠而过，身着大魔法师法袍的强者，虽然随后也有不少他能够对付的精灵从大道上呼啸而过，但在权衡了一下其中的利弊之后，他便彻底打消了继续在麦斯底比斯制造事端的心思，离开大路，沿着森林中隐秘的兽道，向东北方向的海沃恩斯公国而去。 　　…… 　　“把他们都给我拿下！” 　　“侯爵大人……请您开开恩，开开恩啊~” 　　面对麦斯底比斯侯的怒火，面对满屋子的强者，总管、统领和他们手下的高级官员们不敢再彼此推诿，替自己寻找李理由开拓，只能磕头如捣蒜，拼命地恳求。 　　但他们摆出的乌龙实在是太大，这种程度的恳求根本就无法平息麦斯底比斯侯的怒火，甚至于，他自己都很难去应对大公的怒火。 　　“各位殿下……”他心里一股无名之火熊熊燃烧着，却不知道从何宣泄。 　　超过五万亡灵同时向麦斯底比斯侯国境内各地发动袭击的消息传到帝都时，精灵们马上就把这件事情与正在东部肆虐的骨龙和那个从拉姆纳失踪后就一直行踪不明的亡灵法师联系了起来。 　　麦斯底比斯城汇报的情况之严重，几乎让人可以确信那个亡灵法师已经决定与帝国正面交锋，雅迦塔的强者们本来就有一部分被派去帮助法耶尔大公国追捕那条骨龙，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强者们当中除了雅迦塔大公等少数留守帕达米亚，剩下的几乎全都向麦斯底比斯赶了过来。为了扫平那些数量庞大的亡灵，许多等级稍低的精灵也随后向麦斯底比斯赶来，雅迦塔大公甚至向麦斯底比斯周围的领国也发布了动员令，敕令他们出动兵力对亡灵大军进行围剿。 　　但他们所看到的，却是与侯国总管上报的内容严重不符的现实。 　　亡灵的确存在，但数量却远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么多。报告中汇报有将近五万亡灵席卷了整个侯国，但事实上，满打满算，精灵强者们杀死的亡灵也不会超过四千个。面对六名传奇法师和十几个大魔法师，它们中的任何一队都没有坚持超过五分钟。 　　他们没有在里面看到亡灵法师的身影，而在随后对这些亡灵的行动轨迹进行调查之后，他们很快就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实上，躲藏在麦斯底比斯的那些官僚们根本就没有去对消息进行核实，仅仅是凭借各地汇报来的消息，便粗略地加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然后把这个结果不负责任地慌忙报告到了帝都，最终导致了精灵们的过度反应。 　　这些亡灵大致上分成四队，以麦斯底比斯城的守备力量，完全有能力自行消灭它们。当然，考虑到如果他们出动，那个亡灵法师有可能会对他们出手，把他们像那些牺牲者一样变成亡灵，龟缩不出或许也不是完全错误的选择。但侯国的这些管理者们在这件事情上暴露出来的愚蠢和无能，让雅迦塔大公国一系的精灵们全都因为这件事情而白白奔走一番，麦斯底比斯侯实在是感觉到颜面无光。 　　“派人去通知还在路上的人，让他们不必白跑了。”地位最高的艾＃罗塔大公爵说道。“我们这些人既然已经来了，那也不必急于回去。那些亡灵都是麦斯底比斯的士兵，这说明亡灵法师的确存在，也的确出了手，但究竟是不是我们在找的那个家伙，而他又去了什么地方，值得我们好好地探寻一下答案。” 第649章 过虑 　　巴蒂兹一族并没有完全被消灭，这是精灵们很清楚的事情。 　　这个曾经被精灵视为劲敌的强大兽人国度当年有着将近五百万人口，即便是精灵们在灭亡它的时候进行了毫不留情的大屠杀，但面对这么庞大的族群和广阔的国土，斩草除根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精灵们只能持续不断地对任何敢于冒头的亡灵法师给予坚决的痛击，一旦发现就把与他有关都所有人员都一起抹杀，以此来遏制亡灵法师的诞生。 　　他们当中的相当一部分人曾经深入地研究这种令人惊奇的法术，与精灵们所擅长的元素魔法完全不同，这种法术所利用的是源自生命本源，源自灵魂的力量。比起元素魔法，它更不可琢磨，经常会有难以控制的反噬，难以像元素魔法那样进行规范的研究，安全地加以利用，但在某些领域，却比元素魔法更适用，更强大。 　　在巴蒂兹人被灭亡后，精灵们夺取了大部分他们的文件和典籍，当中当然包含着亡灵魔法的记录。曾经有少数几个精灵天才深入地钻研亡灵魔法，取得了足以比拟巴蒂兹人的成就，但他们却都在试图更进一步时，因为严重的反噬而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最终郁郁而终。 　　也正是因为如此，精灵们最终选择把这种魔法封存于魔法大学的图书馆中，具有中阶以上实力的精灵可以对它们进行有限度的研究，开拓自己的视野和思路，但如果他们想要更进一步，导师们必然会对他们进行严肃的警告。 　　有着强大魔法天赋和精神力量，有着统御着整个大陆的强大帝国作为支持，可以源源不断地提供用于魔法试验的人口、材料和各种各样的资源，有着绝对安全而又稳定的环境，精灵一族尚且只能产生少数几个中途陨落的传奇强者，上千年来一直处于颠沛流离状态下的巴蒂兹遗族，又拿什么来催生一个天才？ 　　亡灵魔法的特性决定了它就不是一种可以依靠闭门苦修而修炼成功的法术，一个天才凭借自己的努力，克服种种困难成为传奇亡灵术士，这种可能不应该存在。 　　正是因为如此，即便带来“传奇亡灵术士存在”这个消息的是主动向雅迦塔人靠拢示好的传奇法师马利涅利，他们依然对这个情报将信将疑。 　　自巴蒂兹王国灭亡以来，兽人们在这种状况下自行提升到高阶法师等级的情况还从未出现过。中阶亡灵法师曾经出现过两次，但却在被发现之后马上遭到了传奇精灵法师的追击，很快就被抹杀。 　　近两百年来，除了数年前在萨恩塔尔斯境内曾经出现的那一次，甚至没有亡灵法师出现过。 　　而就那次的事件，雅迦塔人在顶住萨恩塔尔斯对自己主权粗暴干涉的背后，其实进行了反复多次的调查和追踪，甚至秘密地潜入萨恩塔尔斯境内去调查当时的战场，但结果却不了了之。 　　研究亡灵魔法必须进行大量的人体试验，解剖尸体或者是活体，复活亡灵，要想走到高阶，起码要杀死数以万记的兽人并且以他们进行实验。这当中必然会伴随大量不寻常的失踪，墓穴被盗，甚至是集体死亡，而这些征兆都很容易就能让精灵们追踪到亡灵法师的所在。 　　但那场亡灵袭击事件却没头又没尾，既追查不到始作俑者之前存在的痕迹，又完全无法追查到他此后继续存在的迹象。 　　那时候有一个参与追查的精灵给出了一种猜测，这一波亡灵的产生或许是因为有人使用了巴蒂兹人遗留下来的魔法卷轴所致。这虽然不是最合理的解释，但也终于为这件事情画上了一个句号，并且最终成为精灵们愿意接受的解释。 　　但那条自称艾美尼德丝的骨龙却给予了所有参与这件事情的精灵一个狠狠的耳光，因为对于自己在这件事情上连续做出失误的判断感到过于羞耻，在卑鄙的凡塔力人以此作为武器攻击他们，试图把脏水泼在他们身上时，他们甚至不愿意进行更进一步的辩解。 　　现在他们承认这个传奇亡灵法师的确很有可能存在，显然，无论他来自北境还是地下的虫人世界，都有足够的生灵作为材料让他进行自己的研究。 　　那么，更多的问题便又出现了。 　　当初的那个事件与今时今日的传奇亡灵法师有着什么样的联系？他们为什么要以那样的方式暴露自己的存在？凡塔力境内的深渊之门与他们有什么样的联系？而更加重要的问题则是，他们究竟有多少人？躲在什么地方？正在酝酿着什么？ 　　一个传奇亡灵法师背后，必定会有更多比他阶位更低的亡灵法师，而他们不可能仅有一条骸骨之龙。死亡圣像、血肉巨人、死亡骑士、永恒巫妖，这些当初在灭亡巴蒂兹王国的过程中曾经给精灵带来巨大|麻烦的怪物都在什么地方？ 　　当初那场亡灵袭击事件最终突兀地消失在麦斯底比斯境内，而这一次，新的亡灵袭击事件又从麦斯底比斯开始，这是为什么？ 　　作为帝国境内与巴蒂兹遗迹距离最近的领国，麦斯底比斯境内，是否隐藏着亡灵术士的基地，或者是一个隐秘的通往地下世界的通道？一个连接亡灵法师所在之地的传送法阵？ 　　“我们必须对这次亡灵袭击事件进行完全的梳理，确保不遗漏任何一个线索。”艾＃罗塔大公爵说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也许就隐藏在这些细节当中。就当是一次修行中难得的放松，各位，让我们打起精神，全力以赴地投入到当中去。” 　　精灵强者们于是放下身段，开始指挥麦斯底比斯侯派来的部队进行广泛的搜捕，抓捕并且审讯那些经历了这次亡灵袭击事件的兽人。 　　一个个时间节点很快就被倒推了出来，而亡灵事件真正爆发的地方也一个个地被找了出来。 　　但就在这时，惊人的消息却从东北方向传来。 　　一次规模更大的亡灵潮在海沃恩斯公国境内爆发，而这一次，人们在那些亡灵当中，甚至看到了海沃恩斯公爵的几个儿子。 　　他们在按照雅迦塔大公先前的命令率领领内部队向麦斯底比斯进军途中遭到了亡灵法师的袭击，全军覆没，随即成为亡灵，带领大军返身攻陷了已经失去大部分防卫力量的海沃恩斯城。 第650章 海沃恩斯 　　对于吴青松来说，这完全是意外之喜。 　　为了防止被精灵们找出规律，除了一开始时破坏通往北境的后勤基地有计划，其他时候他都决定随性而发。反正只要是在精灵帝国的腹地，不管在什么地方制造混乱，都能够达到同样的目的。 　　半精灵的身份在帝国的这片土地上反而是一个桎梏，因为雅迦塔人对于混血的敌视态度，很少有半精灵会出现在这片对自己不友好的土地上，为了避免引人注意，吴青松只能一直保持着狼（？？）的形态，只有在确认无人的夜晚，他才会找个妥帖的地方重新变回人形，好好地伸展一下身体，做一点好吃的东西犒劳自己一下。 　　而这支由年轻精灵贵族们率领的队伍，就是在一个这样的清晨打扰了他的休憩，并且引起了他的注意。 　　队伍大概有两千人，以精灵帝国的标准来看，可以说是仅次于各地灾祸之门守卫部队的精锐。 　　令吴青松感到惊讶的是，当他重新变回狼形，在队伍周围的森林中窥视他们时，却意外地发现，在这支队伍的中军位置，一大群狮人武士正护卫着几个年轻的精灵。 　　他们看上去精神奕奕，耀武扬威，似乎把这场军事行动当做是一个有趣的行动，而那些狮人武士们也在积极地配合着他们的行动，极力地讨好着他们。 　　吴青松小心地避开了那些分散于队伍两侧的狼骑兵斥候，从士兵们的议论中，他得知这支队伍的目的地正是之前被他搅得天翻地覆的麦斯底比斯侯国。队伍事实上已经接到了退回原地的命令，但几名年轻的精灵贵族认为这样的机会难得，既然都已经出来了，那不如干脆进行一次浩浩荡荡的长途行军训练，到公国与麦斯底比斯交界的地方绕上一圈之后再回去。 　　吴青松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情报，但以狼的形态，他无法靠到更近的地方。 　　他的变形术还不够完善，无法变成动物以外的东西，否则，如果能够自如地变成兽人，那他将可以更加轻松地完成自己的使命。 　　他远远地跟随着这支队伍，直到黄昏时他们粗暴地冲进一个小镇，把居民全部从自己的家里赶出来，让军官们住进去，他才确认这并不是一个诱饵，决定对他们动手。 　　小镇中的年轻兽娘们全被强行带去给精灵和军官们陪酒，虽然未必觉得她们的姿色有多好，但精灵们显然是准备在这样的乡野地方换换口味，并没有拒绝狮人武士们的好意。 　　但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对这些兽娘下手，沉重的脚步声便打扰了他们的雅兴。 　　“这么晚了，是什么人在外面乱跑？”精灵们不满地问道。 　　狮人武士们急忙赶到外面去准备训斥那些肆意妄为的士兵，但当他们拉开门，他们所看到的，却是一大片星星点点漂浮在半空中的苍白火焰，剑脊和枪刃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你们？”武士的酒意被这样的景象吓得无影无踪，但他还没来得及大声叫出来，数十支长枪便蜂拥而上，把他直接刺成了马蜂窝。 　　“怎么那么吵？”精灵中的一个生气地放开怀中默默流泪的兽娘，大步走向屋门，就在这时，屋子的一整面墙直接被大木桩撞得倒了下去，上百名士兵手持枪刃，踏着整齐的步伐，无声无息地向房间里压了过来。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想造反吗？”精灵惊讶地叫了起来，声音尖锐得犹如深夜中鸣叫的夜枭。 　　酒宴上的其他人匆忙而又狼狈地爬起来，却看到他已经被四五根枪刃刺穿，挑向了半空。 　　“他们！他们已经……”一名武士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亡灵！他们已经变成了亡灵！”他声嘶力竭地大叫着，慌乱地去寻找早不知扔到哪里的武器，而精灵们的侍从长却在大声地呼叫着护卫，浑然没有意识到，他所寻找的人早早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一名精灵终于抓起了自己的魔杖，但酒精却让他的精神无法集中，他好不容易发出一个火球，将自己面前的那几个亡灵点燃成火球，但就在这时，弩声却破空而来，在他念出下一句咒语之前，直接将他钉死在了墙上。 　　“精灵的残暴统治即将终结。所有站在精灵那边残害兽人的帮凶都将受到惩罚！兽人们将会夺回自己与生俱来的权利。离开这里吧，把这个消息告诉更多的人，让他们及时醒悟，不要再陪着精灵一起走向灭亡。” 　　士兵们口中不断地重复着这样的话语，把那些试图负隅顽抗的狮人武士一一斩杀。 　　他们的武艺和技能在酒后大打折扣，而密集的军阵和强弩则进一步抵消了他们与亡灵之间的武力差距，年轻的精灵们被重点关注，最早成为弩下亡魂，而最后一名武士拼死撞破窗户逃了出去，却被更多的亡灵围住，刺杀而亡。 　　兽娘们被吓得大声哭喊，但亡灵们却并没有伤害她们，而是把她们身边那些精灵们的侍从一个一个地从桌子底下，人群当中拖出来，让他们丑态百出地被乱剑捅死，随即带到外面的院子中去。 　　小镇的居民们心惊胆颤在临时栖身的地方看着自己的家园陷入混乱，黑暗中，只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在跑来跑去，偶尔能够听到一两声惨叫，但更多的，却只是死一般的沉寂。 　　当天色终于亮起来，他们才惊愕地发现，小镇中的军队早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斑斑血迹和被弃置的军粮物资，而在小镇内建筑物的墙壁上，却到处都写着大逆不道的话语。 　　这一次吴青松远远地跟在了队伍的后面，那些由狮人武士转化而来的低级死亡骑士和年轻精灵们转化而来的尸巫按照他的命令带领着军队快速地沿着大道北上，放过了沿途的所有堡垒和城镇，不做任何停留，一路急行，在消息到达海沃恩斯城之前，赶到了公国的核心之地。 　　“爵爷们回来了！”城头的守军远远地便看到了这支熟悉的队伍。 　　他们早已经接到了前方送回的报告，知道麦斯底比斯的亡灵潮不过是一场乌龙闹剧，虽然觉得精灵们明明不久前才派人来通知说要借这个机会操练队伍，这么快又把人全都带回来有些奇怪，不过精灵们本来就经常会喜怒无常，他们便丝毫没有多想。 　　城门大开，各级管事和官员们按照惯例到城门口去迎接几位精灵的回归，远处整齐划一正在往城门这边快速靠近的军阵很自然地就吸引了他们的全部注意力。 　　“几位爵爷真是好手段！”总管大人虽然不韵军务，但起码的眼力还是有的。海沃恩斯城的部队平日里是个什么样子他心里清清楚楚，当日他们离开的时候，他并不觉得那歪歪扭扭七零八落的队伍有什么不妥，但与今天的军容一比，差距马上就凸显出来了。 　　“精灵毕竟是精灵！”其他管事们也纷纷地附和着，而留守的统领和联队长们则感觉颜面无光，脸上火辣辣地疼。 　　“奏乐！”当队伍进入城门，一名管事急忙对着身后挥动双手，乐手们便卖力地吹奏起了凯旋之乐。而城头的兽娘们则向下抛洒起了花瓣。 　　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士兵们鱼贯而入，迅速向两侧分散，侍列在城门这块空地周围，而精灵们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城门那里。官员们急忙按照惯例向前迎了几步，随后，精灵们便驱马走到了他们面前。 　　“各位殿下……”总管大人笑容可掬地第一个迎了上去，但他却惊愕地看到，精灵们的肤色苍白得有些过头，而他们的脸上那种冷漠到近乎没有情感的表情也让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精灵的残暴统治即将终结……”为首的那个精灵突然以完全不同于往日的音调大声地说道，他说出的内容却让所有人都惊讶不已。 　　他这是失心疯了吗？ 　　惨叫声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爆发，那些先前进入的士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抽出了武器，开始悄无声息地屠杀身边的同伴，向站在这块空地中央的官员们扑来，而更多的士兵则正在突入城门，迅速沿着门楼向上，无情地把斩杀毫无防备的守军。 　　“所有站在精灵那边残害兽人的帮凶都将受到惩罚！兽人们将会夺回自己与生俱来的权利，很快，这一天就会到来！” 第651章 渴望 　　海沃恩斯城的陷落对于帝国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污点，一个难以磨灭的耻辱，而对于海沃恩斯公国来说，则是彻头彻尾的灾难。 　　亡灵只有两千人，这样的数量本来绝不可能攻破有着一万多守军的公国首府，但海沃恩斯城的中上层却在亡灵入城的同时被一网打尽，让整座城市由此彻底失去了有组织的抵抗，只能凭借本能各自为战，很快就被不断增加的亡灵各个击破，最终成了这支邪恶大军的一部分。 　　亡灵们不知疲倦地在城中搜寻着逃散的士兵和各级官吏，将他们一批批地杀死送到城门那里的空地上，然后通过人们无法理解的邪恶手段变成新的亡灵。 　　唯一让兽人们感到欣慰的是，虽然它们经常会进入到他们的房子里进行搜查，但却并不胡乱杀人，不抢劫，不凌辱妇女，甚至除了那番没人相信的话之外什么都不说。 　　恐惧笼罩着整座城市，而失去亲人的悲痛则悄无声息地蔓延到每一个角落，海沃恩斯并非繁华的贸易都市，城中的绝大多数人或多或少都与守军，与那些替精灵服务的家族有着关联，当他们亲眼目睹自己的亲人变成邪恶的亡灵，机械地在城中行走，那种只能偷偷压抑在心中的悲痛简直难以言表。 　　城市中的一切活动都停了下来，唯一的声音，就是亡灵们沉重而又整齐的脚步，人们被抓走时的尖叫和哭号，还有那段话语。 　　这样的残暴持续整整一天，亡灵的数量也迅速增加到一万五，第二天一早，人们突然惊讶地发现，它们全都消失不见，而城中醒目的地点，却全都写上了那些话语。 　　一万五千名亡灵被吴青松分成三队，分别向东、东北和北三个方向而去，而他自己则再一次悄悄地变身，远远地跟随着往东的那一队，继续前行。 　　这一次，亡灵们开始对沿途的庄园、城镇和村庄下手，而在这些地方，抵抗的力量几乎不值一提。 　　流程往往是这样：发现目标，悄无声息地分散，将它完全包围，然后向中间靠拢，以极短的时间瓦解抵抗，当中处死那个地方的守军和管事们，由吴青松变成亡灵，同时，烧掉军营和庄园，把其中的粮食、器物、武器和工具分发给周围的平民和奴隶，向他们反复宣读几次那番宣言，随后，带着多余的物资继续向前，前往下一个目标。 　　与城市中的居民完全不同，这些分散于乡间的兽人们往往衣不遮体，食不果腹，面对亡灵的到来，他们甚至没有逃走和反抗的欲望，只是木然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只有当那些平日里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对他们任予任罚的大人物被当着他们的面处死时，他们的脸上才会出现一些不同的表情，就像是有人向他们心里的这塘死水投入了一块石头，溅起了一道涟漪。 　　而当亡灵们开始向他们分发粮食、衣物、工具武器和其他器物时，他们才终于真正活了过来。许多兽人根本就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当面就开始往自己的嘴里塞那些食物，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兽人们急切地想要向亡灵们表达自己的感激，但亡灵们却没有感情，也不会对他们的话语和行为有任何反应，但吴青松却看到，当亡灵的队伍离开时，这些兽人们中的许多人，会长久地看着它们离开的方向，万般不舍，甚至有人会对着它们离开的方向跪下，郑重其事地行礼致谢。 　　这让吴青松终于可以确信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对的。面对百倍于城市居民的农夫和奴隶们，那少数既得利益者的痛苦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于是在宣言的背后加入了更多的话语，加入了对于这些兽人的提醒和警告，告诫他们要小心地把这些从亡灵们手中所得的粮食和物品藏好，以免又一次被夺取，甚至是因此而引来杀身之祸。 　　这样做的结果，便是更多兽人对亡灵们满怀着感激之情，而这让吴青松不得不再一次增加告诫的内容，提醒他们注意，并非所有的亡灵都不会伤害他们。大部分亡灵依然是邪恶而又危险的，需要加以提防。 　　但这番话却似乎根本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让兽人们越发地亲近起亡灵了。 　　犹豫再三，吴青松终于放下矜持，抛开羞耻感，通过亡灵的口告诉这些兽人们：“这是轩辕对于精灵的报复。如果你们渴望解放，渴望变革，渴望美好的生活最终到来，那就不要放弃希望，不要放弃抗争，在内心深处隐秘地向轩辕祈祷，保全自己，等待时机的到来。” 　　信仰之力随着这种做法迅速增长，让吴青松知道这些兽人有多么渴望改变现状，他们并不是不想抗争，只不过，此前没有人向他们宣示这种可能，更没有人给予他们可以看得到的希望。 　　精灵们终于从后面追了上来，并且迅速把亡灵们屠戮干净。然而，海沃恩斯公国遭到的破坏却比麦斯底比斯更加彻底，麦斯底比斯起码还保全了超过八千人的军队，统治的核心区域也没有受到太过彻底的破坏，可以在他们的驱使下四处搜寻和调查有关亡灵的事情，强行镇压和平息由此带来的影响。而在海沃恩斯，亡灵所过之处，公国的基层统治力量全部散失，在援兵到达，新的公国军队建立之前，精灵们甚至无法有效地对广大的乡村进行追查，只能任由这些对帝国不利的流言在乡间四处流传。 　　“明年或者是后年，我希望有一批勇敢的牧师能够到这些地方来帮助和指导人们的反抗。”吴青松在每天与妻子和孩子的对话中，忍不住对妮娜和席艾拉说道。 　　“我们会尽力而为。”她们则这样答道。 　　吴青松于是继续向前，继续深入帝国的境内，寻找机会制造这样的影响。而在他身后，精灵们却气急败坏地寻找着可以抓住他的蛛丝马迹。 　　“这件事情的影响比庞兹骗局更加恶劣！阁下，你们必须马上把他找出来，解决他！破除那些荒诞而又可笑的流言！”在帝国长老会上，听到了这些传言的皇室代表郑重地对雅迦塔大公说道。 第652章 哈罗德 　　精灵们不得不再一次从帕达米亚华美而又恬谧的浮空城，从魔法大学浓郁的元素涡流中抽身，前往自己的封地，搜寻和堵截这个……或者是这群亡灵法师对于帝国的卑鄙偷袭。 　　这样的窘境对于帝国来说还是第一次，当年的巴蒂兹人太过于自信，也太过于骄傲，还没来得及采用这种战术就已经遭到灭亡，而在其后的千年时光里，巴蒂兹的遗族们也没有想到可以这样做，或者是没有力量去这么做。 　　损害显而易见，亡灵所过之处，城市和堡垒的防御设施全被破坏，各地军营和庄园都被烧毁，仓库全部化为灰烬，其中存积的财物下落不明，触目惊心，因为缺乏足够的人员，一时甚至难以评估具体的损失究竟有多少。 　　而在亡灵肆虐过的地区，甚至很难再招募到足够的士兵——并非没有足够的人力，在各大城镇外的贫民窟里，永远都不会缺乏渴望为帝国效力的犬人——但那拙劣的说辞却吓破了他们的胆，让他们不敢在这种时候站出来，起码在确认这些亡灵不会再次回来之前不敢。这让精灵们不得不从其他地方招募士兵，然后把他们带到这些地方去。 　　更大的问题则是忠于帝国，熟悉本地情况，具备一定计算和管理能力的管事们被一批批地处死，大量基础资料被焚毁。 　　海沃恩斯大概丧失了超过八百名这样的骨干，而麦斯底比斯则是将近两百五十名，人手还可以从别的没有遭灾的地方招募和借用，账簿上的数字却无法恢复，尤其是在海沃恩斯，存放在公国内库中的账簿和记录也全部被焚毁，这给接手者们带来巨大的难题。他们甚至无法知道登记在册的奴隶和佃农共有多少，有多少高利贷和税金还会收取，甚至无法知道哪些田地属于自耕农，那些属于领主的庄园。 　　想恢复帝国在这些地方的控制力，必然会需要一个漫长而又充满了麻烦的过程。 　　亡灵法师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让传奇强者们感到颜面无光的是，他们至今无法用魔法定位和追踪到这些邪恶的存在。皇室已经不止一次地想要用真实之眼定位出那个传奇亡灵法师的位置，弄清他们的底细，但结果却是一片混沌，什么都看不到。 　　整整两个月过去，除了那条越来越令精灵们感到无奈的骨龙，公国境内再也没有亡灵出现。 　　一些精灵开始返回帕达米亚和魔法大学，就在这时，隶属于雅迦塔大公国的阿拉芬家族一名侯爵在距离帝都不到两百里的庄园中遇害成为尸巫，并且带着庄园中所有同样变成亡灵的成员袭击了临近的城市，造成了两百多名士兵的伤亡。 　　这种在帝都眼皮底下的挑衅行为让精灵们彻底愤怒了，遭到亵渎的精灵被第一时间净化，数百名精灵倾巢而出，从外围将这个地区彻底包围，但在搜寻了几周之后，亡灵袭击事件却在北方数百里外法耶尔大公国境内的维尔鲁斯爆发，再一次将那里的士兵和官吏们一扫而空。 　　所幸追踪骨龙的传奇强者们就在附近，很快就平定了局势，但他们在那里毫无结果地搜索了几天之后，便不得不再一次追踪着骨龙的踪迹离开。 　　随着一次次亡灵潮的爆发，那些被精灵们极力掩盖的消息终于一点点地被流传了出来。 　　这里面有纳格兰密探们的功劳，也有暗月的推波助澜，但真正让它们在乡间广为流传的，还是那些从亡灵手中获得了利益和解放的佃农和农奴。 　　很多地方的农奴甚至已经开始在私底下悄悄地向这个对于他们来说完全陌生的名为轩辕的神祈祷，希望祂能够将亡灵潮指向自己所在的地方，杀死那些鱼肉自己，给自己带来无尽痛苦的人。甚至连平民也热切地盼望着亡灵的到来，好从它们手中得到分发的粮食和财物，并且乘机侵占领主的土地。 　　而许多士兵也开始悄悄地同时向祂和骨龙艾美尼德丝祈祷，向轩辕述说自己的被逼无奈，祈求祂们俩远离自己所在的地方。这种事情偶然被发现之后，涉事的士兵很快就被当中吊死，但在这之后，私下里向轩辕和艾美尼德丝祈祷的士兵却更多了。 　　吴青松很清楚，相对与帝国庞大的总体容量而言，自己所造成的直接影响其实微乎其微，但只要这样的行动持续不断地进行下去，由此而带来的影响力将会十倍百倍地增长，直至将精灵的帝国吞没。 　　但就在他准备继续向东行进时，一个消息却让他不得不转身返回，甚至冒着被精灵们发现的风险，化身为鹰，向纳格兰飞去。 　　哈罗德快要不行了。 　　最近几年，哈罗德几乎已经完全淡出了人们的视野。除了偶尔还替安格斯和贝克拿一些主意，给附近平民的孩子们启蒙，教他们一些简单的武技，大多数时间，他都只是静静地坐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着冰原海和纳格兰的美景，等待死亡到来的那一刻。 　　以狼人的寿命来说，他已经可以说得上是高寿，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狼人都会在四十岁前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而死于非命，极少可以做到寿终正寝。如果不是因为轩辕教会培养出了大量有着治愈能力的兽娘，吴青松获得神格碎片之后又赐予了牧师们治愈术的权限，在北境严酷的冬季一次次肆虐下，他应该也早已经回归到了先祖们的怀抱。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临了。 　　哈罗德对于吴青松来说，与其他人是完全不同的。 　　也许他没有太强的实力，没有多少知识，只有以佣兵身份浪迹大半生所得的经验，他们的结缘甚至仅仅是因为雇佣关系，但在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最初阶段，在他起步的最初阶段，如果没有哈罗德的智慧和经验，没有他一次次地给他们泼冷水，给他们查缺补漏，他也许依然可以走到今天这一步，但却必然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对于吴青松来说，他已经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不多的亲人之一。 　　一路上他都在与菱和琉璃通话，因为哈罗德从始至终都没有皈依轩辕教会，他无法用神谕术直接与老狼人对话，只能通过她们与哈罗德保持联络，了解他的情况。 　　他一直担心着自己无法坚持到哈罗德临终的那一刻，只能看到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但好在，哈罗德一直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我主，您终于到了！”吴青松刚刚落地，有着无数次与临终者相处经验的莫林便迎了上来，低声地对他说道。“他早就已经回光返照，按理来说一天前就应该已经死去……他一定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我知道。”吴青松在他的指引下快步向房间里走去。“我知道！” 第653章 其言 　　“你来了？” 　　吴青松推开门时，看到哈罗德正笑容满面地和孩子们说着话，琉璃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泪眼朦胧，而菱则勉强保持着笑容，和他说着什么。 　　妮娜、拉姆、安格斯和贝克等人也都在，看到吴青松进来，他们的表情都变得非常复杂。 　　所有人都能看出哈罗德已经是强弩之末，仅仅是以某种执念在苦苦支撑，吴青松来了，他就不必再这么辛苦，但这也同时意味着，他永远离去的时刻也到来了。 　　“是，我来了。”吴青松尽力挤出一个笑容。孩子们还不知道生与死的意义，嬉笑着向他跑来，叽叽喳喳地和他讲着最近的趣事，吴青松勉强和他们说了几句，拉姆和菱便主动走过来，把孩子们哄了出去。 　　“我们在外面等。”妮娜低声地对他们说道，随即带着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 　　在等待吴青松到来的这段事件，该说的话他们都已经说过，剩下的时间，可以完全留给吴青松了。 　　但在人们都离开之后，吴青松却只感觉鼻子酸酸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有什么可难过的。”哈罗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但却并不颓废。“比起当年那些战死的同伴，能够活到这把年纪，能够活着看到你所带来的一切，而且没病没痛，能走能动，精神正常，我已经非常幸运，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哈罗德……”吴青松摇了摇头，却依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你们应该早就猜到，我曾经是某支反抗军的一员。”哈罗德却继续说道。 　　“哈罗德？”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之后，我心灰意冷，彻底对自己曾经的理想丧失了信心，甚至刻意地避开往日的同伴，开始浑浑噩噩地过日子，直到十几年后，遇到了你。” 　　哈罗德脸上又开始散发出某种无法形容的光彩，吴青松明白这是他最后的回光返照，于是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哈罗德说下去。 　　“我从没想过能看着你走到这一步，吴，你所带来的一切，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我认为，就是神迹。而把这一切带到这个世界的你，就是神！不管是有没有神格，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哈罗德……”这样的话让吴青松有些不知所措，但哈罗德的精神却越发亢奋了起来。 　　“但你没有这样的自觉，吴，你一直都没有这样的自觉，你甚至从来都不愿意正视自己的身份，即便是拥有了神格之后依然如此！你永远只把自己当成是一个被动的参与者，一个旁观者，而不是舍我其谁的主导者。” 　　“你总是心太软，太不肯对死亡，总是极力地想要避免一切牺牲，甚至无法接受身边的人因此而死去，这是你最大的软肋，也是让你的脚步停滞不前最大的原因。如果不是这样，轩辕教会早应该已经席卷了整个北境，并且开始向南延伸自己的力量。也许在这个过程中会死很多人，甚至会有很多人怀着理想而死去，但这是值得的，吴，这是值得的！”也许是因为太过于激动，哈罗德咳嗽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继续说道。“面对帝国这样的庞然大物，想要不付出足够的牺牲就获得胜利，这可能吗？！吴，问问你自己的内心，其实你很清楚答案。” 　　“死亡并不可怕，作为一个亡灵法师，你更应该正视和接受这一点。你是一个神，而且很有可能是唯一一个还在这个世界行走的神，吴，你究竟为什么不愿意接受这一点？你究竟在害怕着什么？” 　　哈罗德狂风骤雨一般的话语终于停了下来，他激烈地喘息着，似乎是在等待着吴青松的回答。 　　“我不知道。”吴青松摇了摇头。 　　“不，你知道答案，只是不愿面对。”哈罗德说道。“面对一个将死的人，难道你还不愿意说出这个答案？” 　　“我不知道。”吴青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一个神，而我也不是什么神。轩辕从来都不存在，你们都很清楚，它是我和莫林一起编造出来的。那些传说和故事根本就子虚乌有，不过是我童年听过的故事，甚至已经被我们改得面目全非。而我也无法给予人们承诺的回报，无法给予他们承诺的东西。天国并不存在，哈罗德，对不起，在这个时候，我不该这么说，但天国并不存在，先祖的乐园，永恒的乐土，这些东西都不存在。这一切都是骗局！都是骗局！” 　　他忍不住想起了那些被他亲手带走的人，想起了那些战死的人，想起了这十几年一路走来过程中，无数死去的部下和信徒，一种强烈的负疚感突然向他袭来，让他摇摇欲坠。 　　“这不是骗局。”哈罗德却说道。“吴，我就要死了，但天国是否存在，其实对我来说一点儿也不重要。这几年我和许多垂死的人谈过，也亲眼看着许多人死去，我确信他们都和我一样这么认为。你认为纳格兰的人们是因为你所承诺的天国才对轩辕顶礼膜拜，感激涕零？你认为那些牧师是因为能够进入乐园而甘愿忍受痛苦，默默付出？不，他们相信轩辕，向祂祈祷，并不是因为相信死后能够去到一个更好的地方，而是因为他们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这些，是因为你为他们带来的这一切！奥格瑞玛是真实的！纳格兰是真实的！冰原海，奔牛高原，摩季纳高原，法里斯山……你所带来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吴，只要是生活在其中的兽人就能真切地感受到这一点，而这才是人们信仰你的理由！” 　　“正视死亡，吴，正视你的身份，并且欣然接受它们。”他微笑着对吴青松说道。“你将变得更加强大，而我，将会欣然地注视着这一切发生。” 　　“请为我洗礼，让我皈依吧。”他对吴青松说道。“在我死后，不要把我埋葬，让我成为亡灵！也许我无法以自己微不足道的经验和智慧为兽人的未来出力，但我依然能够继续挥动自己的剑，为纳格兰，为轩辕，为毁灭帝国而战斗下去！” 第654章 意愿 　　人们在门外等待了许久，才看到吴青松打开门出来，而在这时，哈罗德早已经与世长辞。 　　他的脸上并没有痛苦，这让菱、琉璃和安格斯等人心里的悲伤稍稍减轻了一些，但他脸上的表情也并不轻松，更像是有什么愿望没有完成，依然期许着什么。 　　但吴青松没有说，他们便也就没有问。 　　“在最后的一刻，他受洗成为了一名信徒。”吴青松有些茫然地在门口站了片刻，低声地说道。 　　他的掌心中紧紧地握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灵魂石，也许是心理作用使然，吴青松觉得它比他曾经见过的任何一颗都更大，更透亮，而也这让他相信，虽然哈罗德许久以来从没以轩辕教徒的身份示人，但他的内心深处却早已经成为一名虔信者。 　　哈罗德为什么要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要求由他这个轩辕的缔造者来给自己洗礼，吴青松不得而知，但哈罗德的死和他死前所说的那些话所带给他的，却并非醍醐灌顶的大彻大悟，而是更多的困惑和无奈。 　　其中最让他无法接受的，就是哈罗德的那个请求。 　　把尸体转化为亡灵，这对于吴青松来说已经是如同吃饭睡觉一样的本能，尤其是对于哈罗德这样没有多强大精神力量的普通人，甚至花费不了他几分钟的时间。 　　但面对那具熟悉无比的躯体，他却无法那样做。 　　这与转化其他人是不同的。 　　亡灵中当然有着如阿尔特弥丝那样的逗逼，但绝大多数亡灵都阴沉、冷漠、缺乏感情，漠视生命，与活的时候大相径庭，其中少数几个表现出来的嗜血和好杀甚至令人不安，以至于吴青松根本不敢放他们单独出去执行任务，甚至根本不敢让他们与普通的兽人单独呆在一起。 　　就算是已经被他视为同伴的博尔德，大多数时候也冷淡到了令人不快的地步，他为吴青松和轩辕教会做出的贡献并非因为他对此认同，也绝非个人情感，仅仅是一种本能，一种打发时间的副产品。 　　就像他自己无数次对吴青松所说，他是吴青松的召唤物，让他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力量源自吴青松，仅此而已。 　　吴青松毫不怀疑，如果有一天，自己与这些亡灵之间的那种联络被某个堪比银龙女王的强大存在斩断，那他们绝不会继续再为他效力下去，甚至很有可能重新成为他的敌人。 　　这让他无法想象，如果哈罗德变成亡灵，将会是什么样子。 　　银龙女王艾美尼德丝的例子太过于特殊，无法作为参考。吴青松在得到《亡者之书》后陆陆续续已经复活了数以十万计的亡灵，这让他非常清楚在这个过程中将会发生的事情。 　　成为亡灵的过程会让哈罗德丧失几乎全部记忆和情感，因为力量太过于弱小，他甚至很有可能无法保留自我意志，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傀儡。那么，如果他丧失了哈罗德这个人格所拥有的一切，仅仅是作为一具行尸走肉存在，那这样做除了毁掉哈罗德在这个世界曾经留下的那些宝贵回忆，又有什么意义？ 　　我不能这么做。 　　他对自己说道。 　　但看着哈罗德临终前的表情，他却无法简单地把这件事情盖棺定论。 　　菱让拉姆和早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琉璃把孩子们带走走，自己则怀着悲痛开始替哈罗德整理遗容，准备办理后事。看着她的动作，吴青松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席艾拉？”他通过神谕术说道。 　　“什么事？”她很快就做出了回应。 　　“你知道有什么人懂得妥善保存遗体的办法吗？” 　　席艾拉稍稍沉默了片刻，然后便答道：“如果你指的是当年巴蒂兹人所用的办法，那我应该能够找到懂这个的人。” 　　“那就拜托你了。”吴青松于是说道。“尽快。” 　　“你想做什么？”席艾拉终于还是问道。 　　吴青松稍稍迟疑了一下。 　　他不想把哈罗德的遗愿告诉别人，但席艾拉？ 　　作为巴蒂兹的遗族，她对于死亡的态度一直都与其他人不同。某种意义上，很多人都说她有些残酷，漠视生命，但在刚刚与哈罗德诀别的这个时刻，吴青松突然觉得这或许也可以理解为对死亡的正视。 　　就像哈罗德所说的那样。 　　按照《亡者之书》的记载，巴蒂兹人并不忌言死亡，相反，他们甚至视死亡为另一段全新生命的开始，把它视为每个人都要面对的一段生命的历程。而亡灵，在巴蒂兹人的生活中也充当着非常重要的角色，甚至可以说是他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她或许会比任何人都更能接受这些东西。 　　“哈罗德要求我把他变成亡灵，但我还没有做出决定。”他于是对席艾拉说道。 　　“我明白了。”席艾拉马上答道。“我会尽快把你需要的人找来。” 　　吴青松于是一面静静地看着人们忙碌于该做的事情，一边向博尔德发出了疑问：“《亡者之书》破译得怎么样了？” 　　“几乎没什么进展。”博尔德答道。 　　巴蒂兹人的文字是一种字母文字，这让缺乏对比材料的哈罗德很难通过已知的内容推导出更多的东西。 　　“替我抄写一份。”吴青松对他说道。 　　“好。”博尔德答道。 　　如往常一样，他并不会询问吴青松要做什么，但吴青松还是忍不住自己说道：“我想拿它去和艾美尼德丝进行交换，你觉得她会接受吗？” 　　“对于她来说，你从无尽绿海带回的那块龙晶或许会更有价值。”博尔德答道。 　　“我觉得她或许能够读懂巴蒂兹人的文字。”吴青松说道。“她能够轻松地斩断霜牙……阿尔特弥丝和我之间的联系，并且可以主动向她注入力量，或许，她甚至曾经研究过巴蒂兹人的魔法。” 　　“也许吧。”博尔德说道。 　　话题再一次突兀而又生硬地断掉，这让吴青松心里满足哈罗德遗愿的念头又更淡了一分。最终他只能结束这场通过神谕术进行的对话，然后加入到了整理后世的工作中。 　　事情大多数由安格斯和贝克来完成，精灵们的到来让一切都只能从简，而人们也默默地接受了吴青松的要求。 　　尸体用兽娘们以天赋魔法制造出来的冰块保存了几天，直到几名沙盗被席艾拉找来。他们带来了处理尸体所需要的器物、香料和亚麻布条，从距离幽暗城很远的入口被接了进来。 　　从这一天开始，他们将一直留在幽暗城，直到精灵离开，或者是幽暗城的秘密变得不再重要。 　　吴青松看着他们把哈罗德躯体从棺材里取出来，小心翼翼地用油膏清洗干净，然后以对身体破坏最小的方式取出内脏，清除大部分以已经凝结的血块，甚至取出了颅骨中那些容易腐坏的东西，然后用特制的药物和香料做成的小包放进那些空腔中进行替代，并且把它们涂满死者的全身，最后再用亚麻布小心地包裹起来。 　　整个仪式都充满一种无法言喻的奇妙仪式感，而这些人的神情和动作也非常自然而神圣，这让人们甚至在他们切开哈罗德的躯体时都没有产生恶感，觉得理所当然。 　　“通常会在完全干燥的地方放置两三年，每年都重新对死者的躯体进行处理，最后入葬。”他们对吴青松等人介绍道。 　　这应该是巴蒂兹王国灭亡后所形成的习俗，按照吴青松所知，当年的巴蒂兹人事实上是在两三年后才把死者转化为亡灵。他们于是从此彻底脱离身前的身份，成为替家族或者是国家服务的傀儡，从而开始另一次生命的历程。 　　他看着哈罗德的躯体，在被他们精心打理过之后，他全身都包裹在亚麻布中，只有脸部露了出来，看上去就像是陷入了沉睡，而非死亡。 　　给我点时间。 　　他对哈罗德说道。 　　如果不能让你有尊严地活着，那我宁愿违逆你的意志，让你长眠下去。请原谅我这么做，但我相信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第655章 寻龙 　　要寻找银龙女王的踪迹绝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吴青松可以非常容易地打听到她最近袭击的地方，知道她上一次，上上次袭击的地方，并且在地图上画出一条毫无规律的曲线，但却根本就无法猜测，她下一次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也许就连银龙女王自己也并不知道自己下一次会去哪里，正是因为这种随心所欲，让精灵们至今也无法成功地设置陷阱并且消灭她。 　　话又说回来，即便是真的知道银龙女王下一次会到什么地方去，吴青松也不可能就这么上去和她打招呼。 　　否则，精灵们一定会感到非常高兴，一次就可以解决掉两个让他们疲于奔命的大|麻烦。 　　吴青松想要寻找的是阿尔特弥丝。 　　也许是发现她无法从人们的恐惧中获取力量，又或者是觉得带上她太过于危险，很容易重蹈千年前的覆辙，在最初几次袭击事件过后，银龙女王便一直都是独自行动。 　　吴青松亲眼见过她对女儿的情感，那种铭刻到骨髓深处的母爱甚至足以掩盖她的残暴和冷酷。吴青松相信她一定把阿尔特弥丝藏在了一个能够让她感觉到安全的地方，而那个地方，即便她不是经常回去，也一定能够在最快的时间里赶回去。 　　他于是让席艾拉手下的密谍尽可能地收集银龙女王袭击事件的报告，甚至请求暗月帮忙进行调查，最终，他得到了将近两千次袭击报告的结果。她每次出动至少会袭击两三个地方，而在被精灵们攻击之后，她甚至会报复性地袭击十几个地方。 　　这个数字让吴青松汗颜，与银龙女王的高效和孜孜不倦相比，他的袭击行动真是有点不够看了。 　　阿尔特弥丝会在什么地方呢？ 　　吴青松相信精灵们不可能放过这么明显的线索，而他们也一定在竭尽全力去搜寻她有可能躲藏的地方，因为只要抓住她就意味着获得了彻底消灭银龙女王的机会。 　　那么，她究竟躲在什么地方呢？ 　　吴青松把将近两千次袭击事件发生的地点仔细地用针标注在一张放大的帝国全图上，并且用不同颜色的线按照时间顺序把它们分别连接起来。一些地方明显被袭击过很多次，但那未必是因为距离银龙女王藏身的地方更近，反而很有可能是她故意抛出的烟雾，而那些从未被袭击过的地方，也未必就是阿尔特弥丝躲藏的地方，起码吴青松相信银龙女王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但将近两千次行动，银龙女王不可能每一次都那么小心，用数学和概率论的方法去研究那些轨迹，多少能够看出一些端倪。 　　吴青松首先排除了那些以银龙女王的飞行速度，在两个小时内无法赶到的地方。 　　他相信这对母女之间应该有某种远程联系方式，能够让银龙女王知道女儿的安危，并且能够在出事之后第一时间赶回去。 　　于是他开始寻找那些轨迹当中重合的部分，用自制的制图工具大量次绘制辅助线，最终，他获得了十几个辅助线高度交汇的地点。 　　哪怕是到了现在，阿尔特弥丝的力量在轩辕教会的体系中依然是最顶尖的那一档，可这样的力量如果是同时面对几个传奇强者，也很难有逃脱的机会。 　　吴青松相信银龙女王不可能让她呆在精灵很容易到达的地方，同样，她也不可能藏在有人居住的地方，用这样的办法，他剔除了其中将近一半的点。 　　剩下的点中，有将近三分之一在海上。 　　吴青松感到自己或许已经找到了答案。 　　密探们收集而来的情报中，银龙女王逃过精灵们追踪的方法通常有三种：飞向空气稀薄，魔法元素薄弱的高空；坠入深海；或者是带着精灵们在空中高速兜圈子。 　　第三种手段她很少采用，或许是因为那样做太过于危险，也太消耗力量，第一种手段则最为常见。但在数百次的追击和逃亡中，她也有近百次是通过潜入深海而逃脱。 　　海水本身就是一种非常方便的障碍物，亡灵不需要呼吸，但精灵却没法这样做。除了少数水系传奇法师，很少有精灵能够长时间高速在缺乏其他魔法元素的深海中对她穷追不休，她为什么不每次都采用这种便捷的手段逃脱呢？ 　　他仔细地研究着那些银龙女王通过潜海逃脱的案例，发现她采用这种手段的前提，通常是在圣法耶尔河以北，或者是培康恩港以南的地区被精灵们追上，而她如果是在这个区域以内，或者是在远离海洋的区域，则往往采用飞向高空的方法逃脱。 　　而他之前找出来的那些点当中，正好有三个就在那片区域内。 　　珊瑚礁，沉船，或者是是海底洞窟？ 　　为了阿尔特弥丝的安全，她们应该不会选择浅海有可能与鱼人发生冲突的地点，那么，最有可能的应该是远离海岸和大陆架的那个点？ 　　那个地方远离航道，如果有船靠近，很容易就会被发现，而在海中，阿尔特弥丝也有更多的机会从传奇强者手中逃离。 　　吴青松于是很快就离开了帝都，在一个夜晚化身为鱼潜入大海，随即绕过索格尔半岛，避开航线和那些鱼人盘踞的海礁，沿着深海向那个地方游去。 　　但在海里想要辨别方向却比在空中更难，而且他还不得不经常躲避那些深海怪物的袭击。为了避免吸引精灵的注意力，他没有杀死它们，更没有把它们变成亡灵，而是一次次地像真正的鱼那样从它们口中逃生。 　　他好几次迷失了方向，不得不重新回到海岸边寻找可以辨明自己位置的参照物，在苦苦寻找了两个月之后，他终于在深海中感受到了微弱的，他非常熟悉的气息。 　　但他首先面对的，却是银龙女王那狂暴而又充满了毁灭和死亡的气息。 　　“呃……好久不见了。”他恢复原型，把身体完全放松，以示自己毫无敌意。 　　但银龙女王却直接一口将他吞下，然后迅速把他带离了这个海域。 　　吴青松在她身体的骨架中无奈地摇着头，他们终于在更远的深海停了下来，而银龙女王则以撕裂一切的力量狠狠地给了他一下，并且暴怒地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第656章 破冰 　　吴青松完全可以理解银龙女王的暴躁、愤怒和焦虑，她当前还算是良好的局面全部建立在精灵无法发现阿尔特弥丝的根基上，如果吴青松能够找到他们，那就意味着精灵也可以，而这也就意味着，这个地方已经无法带给她们安全。 　　银龙女王将无法再放心地去各地制造恐惧，收割信仰，一切将很快走向恶性循环。 　　“我有我的办法。”吴青松无法向她解释那些复杂的涉及到数学、统计学、概率学和心理学的原理，就算他愿意讲，银龙女王也未必愿意听，更不一定能听懂，那他又何必为难自己呢？“别忘了我也许是这个世界现在唯一的神，而你们都曾经是我的召唤物。放心，没有人跟踪我，精灵们也无法复制我的方法。” 　　银龙女王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 　　在这个世界上，她唯一信任的只有自己。 　　“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了。”她狞笑着说道。致密的冰块很快就在吴青松身边出现，迅速将他的身躯包裹在里面。 　　“你不可能困住我的。”吴青松说道。他唯一擅长的风元素在海底极其稀少，但神格的功能之一就是可以通过一定的消耗把不同的元素进行转化。无数细小的风刃从冰壳内部持续不断地向困住他的坚冰斩去，虽然没能马上把它破开，但却在他脸面前成功地弄出了一个洞。 　　这应该已经足够说明问题，这只是几分钟，给他更多的时间，他必然能脱困而出。 　　艾美尼德丝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永远待在这里盯着他，不断地消耗自己的力量加固施加于他身体周围的冰层。这样的损耗对于强大的骨龙来说当然并不算什么，但没有意义的事情，又为什么要让它持续下去？ 　　“在这段时间里，我也学会了不少东西，而且也做了一些事情。”他对艾美尼德丝说道。“艾美尼德丝，我们之间并没有根本上的利害冲突，而我也从来都无意与你为敌。我们的敌人是一致的，而且非常强大，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联合起来，共同对付他们呢？” 　　银龙女王冷笑了起来。 　　“你也许不需要盟友，不需要同伴，但你的女儿呢？” 　　冰层猛然开始收缩，虽然依然无法伤害到他，但却足以狠狠地压着他，给他带来源源不断的痛苦。 　　“龙族是强大的，但从你开始独自面对精灵到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你除了烧掉一些村落和城镇，又做成了什么？杀掉了几个精灵？银龙女王，我敬畏于你的强大，但你难道还固执地认为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战胜精灵？” 　　“也许你无所谓，但你真的觉得阿尔特弥丝喜欢长年累月地躲藏在这样的地方，孤独而又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在你外出的时候担忧着你的安全？永远也看不到阳光？难道你不想让她自由地在天空中翱翔？躲在这个地方，这样活着，真的很有趣吗？” 　　“住口！”银龙女王再一次咆哮道，但这种纯粹以意念进行的交流，却无法被简单的阻挡。 　　“你不过是把自己的女儿换个地方囚禁起来，而且永远看不到终结的那一天。”吴青松说道。“作为她的朋友，我真心替她感到难过。” 　　冰层相互之间已经积压到极限，但对于吴青松来说，当一种痛苦被他习惯之后，反而就无所谓了。 　　“你不过是个蝼蚁，有什么资格说这些！”银龙女王咆哮着，但吴青松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内心开始动摇了。 　　这证明他选对了战略，即便是已经过了那么久，这个暴戾生物的唯一软肋依然是她的女儿。就像吴青松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许多人对于自己的事情极其慎重，斤斤计较，但在涉及孩子的问题上，却往往盲目而又挥金。 　　“艾美尼德丝，恕我说句对你不敬的话，你的力量已经走到了顶峰，很难再更近一步，而你所采取的策略也看不到真正的希望。精灵们的数量远比你多得多，也许他们一时拿你没有办法，但你只要在无数次行动中出现一个疏忽，就有可能彻底失败。因为你孤立无援，在那种情况下甚至不会有挽回的余地，而阿尔特弥丝也将彻底陷入困境。”吴青松很快就答道。 　　“但我和我的盟友们却依然充满了变数和可能。我的力量还在不断增长，与我结盟的半神们的力量还在不断增长，而我创立的教会也在飞速发展，让我们可以不断地吸收更多的信仰之力。在我们的共同努力和不断侵蚀之下，精灵帝国的根基正在动摇瓦解，所有沉渣都漂浮到了水面，一场变革正在酝酿。我已经杀死了许多精灵，在不远的将来，我还将杀死更多。而这，就是我敢来找你，希望与你结盟的底气。” 　　“各自为战，我们将被精灵各个击破，联合起来，我们就都有了更大的胜算！” 　　银龙女王终于沉默了，但在片刻之后，她却说道：“很久以前，也有人来找过我的族人，说过类似的话。那时候我的父亲和丈夫选择了相信，你猜结果如何？” 　　“我不是精灵。”吴青松说道。“我的力量远没有他们那么强大，而我也没有那样的野心。如果你不相信我，那你可以问问你的女儿。她曾经和我一起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她曾经接触过我身边的人，见过我们所做的事情，你可以问问她，我们是否像精灵那样，以背叛和出卖作为胜利的手段。你可以问问她，我们的信念和行事的原则是什么。你也曾是半神，艾美尼德丝，你应该知道，作为神明的我，不可能违背自己力量的本源。” 　　银龙女王这一次沉默了更长时间，但她最终还是说道：“强者不会与蝼蚁结交，想和我结盟？那也要等你有了与此相称的力量再说！” 　　话虽如此，但吴青松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体周边那些冰块带来的压力正在减弱。 　　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最起码，高高在上的银龙女王态度已经有了一点儿松动。 　　“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他再一次对银龙女王说道。“信任不可能一天之内就建立起来，我们都需要通过更多的接触与合作来加深对彼此的认识。艾美尼德丝，我愿意付出努力，我也相信，你最终一定会加入到我们当中来。” 　　这样的话却让银龙女王只是从鼻孔里喷了一口龙炎。 　　但既然她没有离开，那就说明她依然有谈话的意愿，吴青松于是继续说道：“许久之前，我在一次冒险的时候曾经得到过一块龙晶。” 　　他注意到，银龙女王身体的灵魂之火在听到这句话时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如果它对你有用，那我可以把它交给你。” 　　“你要什么？”银龙女王问道。 　　“我想知道，你是否懂得巴蒂兹人的文字，或者是知道与亡灵法术有关的知识？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以此作为交换。” 　　银龙女王冷笑了起来，似乎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 　　“不论你是不是愿意交换，我都会把龙晶交给你。”吴青松说道。“但我出发来找你们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所以现在它并不在我的手里。你是否有远距离通讯的手段？或者，你愿意使用我的神谕术？我们可以保持联络，按照你的要求选择合适的时间和地点移交？” 　　困住他的冰块突然崩解，化作无数的冰屑。 　　“你的神谕术要怎么使用？”银龙女王问道。 第657章 不胜其烦 　　吴青松希望能见阿尔特弥丝一面，说上几句话，但最终却没有得到银龙女王的许可，而他也知道，在他离开之后，银龙女王必然会带着女儿离开这片海域，重新寻找一个能够让她安心的地方。应该还是某片海域，因为这无论怎么看都是最有利于她们躲避精灵追踪的地方，但肯定不是这个地方了。 　　这是双方缺乏最基本的信任而带来的必然结果，只是，一想到那条生性活泼的二哈龙将要长久地待在这样的深海，一个人面对母亲离开时的寂寞和恐惧，他就真心的替她感到悲哀。 　　他相信她的本性与银龙女王不同，这让他觉得，她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活着。 　　龙晶的作用应该不是用于提升银龙女王自己的力量，而是用来给阿尔特弥丝提升力量，对于吴青松来说，她绝对是潜在的，可以信赖和依靠的同伴，依照这样的判断，即便是银龙女王真的收了货不给钱，吴青松也不觉得吃亏。 　　他直接沿着海岸绕过了大陆东北方向的轮廓，进入北方广阔冰海的范围，才又化身为鹰，向纳格兰的方向飞去。 　　精灵们在之前的几个月里已经抓捕了数以万记的兽人，强迫他们在纳格兰原有的土地上种植那些土地，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在不停地对这些兽人进行筛查和清洗。 　　雅迦塔方面的后续支援迟迟不能到来，这让精灵们只能尽可能地利用现有的人力和物资，而他们的数量则决定了，他们不可能把这些兽人管得太死太细。 　　上千兽人被认为是轩辕教会的虔信徒和神职人员而处死，但同样的，也有上百名替精灵效力的兽人在离开了他们的视线之后遭到暗杀。 　　这样的结果让精灵们暴跳如雷，但即便是因此而杀掉了更多可疑的兽人，他们却无法遏制这种事情的发生。 　　精灵们是来做统治者，是来享受作为征服者那种高高在上生活的，他们不可能反过来做兽人的保镖。而这些兽人的作用是替他们跑腿，做监工，干各种各样繁琐而又麻烦的事情，也不可能把他们与其他人隔离，不接触其他兽人。 　　愿意主动向精灵靠拢，甚至主动出卖其他人的兽人很快就被杀光。剩下的全都是必须用鞭子抽着，用死亡的威胁逼迫着才能使用的兽人。精灵们甚至不得不挑出那些有家室的兽人，把他们的妻儿单独扣押，逼迫他们替自己效命。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人很快就在无人的时候被人从背后用袋子套住脑袋，进行了一番警告。 　　“你们被迫替精灵效力，甚至不得不做出一些有违自己本意的事情，这我们可以接受，没有人会苛责你。但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不要忘记你生活在什么地方！你可以尽力保全自己，但如果你主动地向精灵靠拢，甚至是主动出卖其他人，那就别怪我们心狠了！” 　　“请你们放心！请你们放心！我宁愿死都不会那么做的！” 　　“你不用死。”那些看不到脸，声音也刻意变得含混不清的人们说道。“如果你逼不得已，我们也可以接受。总有人要出来做这些事情，但主动的做，被动的做，或者是为了所有兽人的利益而去做，结果是完全不同的，后果也是完全不同的。你明白吗？” 　　“明白！我明白的！” 　　“那就好。”这些人说道。“愿轩辕看顾着你，兄弟，不要让我们失望，也不要让你的家人和族人蒙羞。” 　　这样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发生，精灵们发现，他们始终无法像在雅迦塔时那样建立起忠于自己的力量，从而渐渐少操心，甚至不操心。 　　这些兽人总是毫无主动性地在他们的武力威胁下被迫进行各种各样的工作，效果只能说是差强人意。因为纳格兰原有优越的基础设施，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的收获不能说差，起码能配得上他们这些精灵的身份。但却也绝对说不上有多好，因为相对于帝国境内的其他地方，他们在这个地方所付出的精力实在是太多，简直让他们不胜其烦。 　　这些工作本应由那些级别较低的精灵，或者是由向精灵效忠的附庸种族来负责，但在这个地方，有效的组织却迟迟无法建立起来，而级别较低的精灵在这里，安全无法得到保证。 　　杀掉这些兽人，毁掉这片地方总让他们觉得不舍，但长年累月地在这个地方守着这些兽人，又让他们觉得不值得。 　　他们很清楚，这是因为本地原有的势力并未像历史上那些兽人部落和氏族那样被毁而造成的，这让他们一度不予余力的去追查和逼问教会的下落。但不管他们怎么做，所能得到答案却都是一样的：他们就在这个地方，在我们的脚下。 　　强大的魔法翻开了那些一时还无法利用的土地，而精灵们所能看到的东西也全都是一样。 　　地下十米之下，总是有着如同蛛网一样分布，但却只能容纳鼠人和兔人之流行动的通道，偶尔会有格局更大，应该是作为住所和功能实的洞窟，其中一些甚至储藏着来不及带走的粮食、物资和武器。但每一次能够杀死的兽人都很少，而活口则从未有过。 　　这些该死的邪教徒一定是在他们开始酝酿魔法的时候就已经向周围逃了出去，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让他们足以在魔法撕裂大地的过程中逃到安全的地方去。 　　精灵们尝试着使用体形微小的元素生物进入这些通道，可那些狡诈的兽人却主动阻断了通道，把这块暴露的地区从整个通道系统中隔离，能够进入通道的元素生物力量太弱小，无法穿透那些阻碍物。 　　精灵们甚至发现了一些明显是用来种植作物的洞窟，里面大部分种了一种硕大的蘑菇，少部分则用来饲养一种吃枯叶和类似垃圾的虫子，它们密密麻麻地在那些东西里翻滚着，让精灵们作呕，一把火把它们全部烧掉。 　　这让精灵们意识到，敌人早已经做好了长期应对这种局面的准备。而他们曾经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他们都是精灵中屈指可数的强者，而他们之前的心理准备也是到这个地方来与强大的敌人周旋，战斗。他们可以接受与敌人作战，甚至是战死的风险，可以接受由此而带来的伤痛和辛苦，但他们所面对的却是毫无难度，毫无挑战，日复一日，千篇一律的治安战。 　　不，甚至不能说是治安战，只是消极怠工，低贱惫懒的奴隶。 　　他们的敌人不是强大的对手，这些兽人在精灵们面前连虫子都不如，随手就能碾死几百个。每一天，他们当中都有许多会被精灵们随手杀掉，但他们却用另外一种方式去进行回击，恰恰击中了精灵们的软肋。 第658章 亡灵特快 　　精灵们觉得纳格兰的生活远不如预期，对于兽人们来说，情况其实更加严重。精灵们所要面对的只是不够舒适，不够惬意，不够轻松，而兽人们面对的却是非常现实的生存问题。 　　轩辕的照明术能够种植少量的喜阴植物，但这种类型的植物产量自然不会有多高。教会也从很早以前就开始指导他们种植蘑菇，养殖虫子作为食物的补充，而这些手段也只能作为替代和补充，不可能完全满足上百万人的所需。 　　更多的地下通道正在源源不断地向周围更广的地域延伸，让他们具有更广阔的活动和战略空间，但存粮也在持续减少。 　　在荒凉的北境，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有如冰原海周边区域这样丰沛的地下水，为了生存，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依然只能滞留在冰原海周围。 　　他们不得不冒险到地面去种植相对不太需要照料的金苜蓿，作为冰原海的原生植物，这种作物几乎到处可见，并不会太吸引精灵的注意。为了避免吸引精灵的注意，他们甚至不敢去对它们进行什么照料，任由它们杂草丛生，只是在夜晚的时候，悄悄到地面去给它们浇一点水。 　　牧师们带头进行节食运动，并且想尽办法去鼓舞士气，经历过更加困苦日子的老人们对于现在的日子还能忍受，而那些在纳格兰成长起来的年轻一代们，对于这种似乎永远也看不到头的生活却渐渐地变得无法忍受，对于夺走了他们幸福生活的精灵们愤恨一天胜过一天，许多人报名参与牧师的培训，希望能够到广大的南方去，“给精灵们一点颜色看看”。 　　“我认为下个季度就能派出第一批人。”席艾拉对吴青松说道。 　　“士气如何？” 　　“很高。”席艾拉答道。 　　吴青松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随后点了点头。 　　敌后工作对于人员的要求极高，死亡率也非常惊人。之前派到法里斯山区等帝国内部荒蛮之地的牧师们，在拉姆纳、维里特拉、海德拉等大公国开始全面缉拿轩辕教徒和神职人员之后，死亡和失踪的比率已经达到了一成，其中一大半都是因为遭到叛徒出卖而被捕，被残忍的虐杀。 　　现在要把这些人送到精灵已经经营了数千年的土地，即便是亲眼确认那些地方早已经成为酝酿着愤怒和不满的火山口，要打开局面，牺牲者只会更多。 　　“保密体系的修订做得如何了？” 　　“已经是我们能够做到的极限，下面只能根据精灵的反应和手段不断进行调整。”席艾拉说道。“这些人完全是按照密谍的方式去训练，他们将来开展工作也将完全以密谍的方式进行，按照你的要求，所有人之间都保持单线联系。” 　　吴青松已经把自己所知道的那些源自小说、电视剧和电影的谍战手段全部告诉了席艾拉她们作为参考，尤其是把当年地下党发展的过程作为重中之重。但艺术作品肯定与现实不同，精灵却比反动派强大得多，而他们的智慧却显然比不上那些先辈，虽然席艾拉觉得很受启发，但吴青松却依然只觉得不安。 　　何况，传教与发展地下党不同，传教所要面对的人更多，更广，牧师们的职责也决定了他们将会被更多人熟识。这些人当中只要出一个叛徒，结果就必然是牧师的死亡。 　　他们当然会在事后对叛徒给予最残酷的报复，给予潜在的叛徒足够的警告，但在那些还没有打开局面的地方，第一批去的人，必然会面临巨大的危险。吴青松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会壮烈牺牲。 　　但这又是教会秘密向南扩张必须面临的过程，没有这个过程，没有这些牺牲，就不可能让那些在精灵武力下已经屈服了数千年的兽人站起来。 　　哈罗德死前专门向他说过这种事情，但吴青松还是无法像他期望的那样，完全冷静地去面对这种事情，平静地驱使这些兽人中最优秀的年轻人们赴死。 　　“我亲自护送他们过去！”他对席艾拉说道。 　　半精灵点点头，随后说道：“我和妮娜商量好了，这边的事情由她全面负责，我会到雅迦塔去指导和帮助这些年轻人。” 　　吴青松楞了一下，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却只是点了点头。 　　当他决定独自前往精灵帝国进行敌后破坏时，席艾拉毫不犹豫地支持了他，他无法在这种时候说出不让她去的话。更何况，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将亲手把一批批兽人送到帝国深处去赴死，难道别人可以为了这个伟大的事业而死，他的妻子们却可以置身事外？ 　　席艾拉却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主动地吻了他一下：“那么，让我们去看看你最新的奇思妙想吧。” 　　试验场位于幽暗城西南端的亡灵聚集区，对于其他生活在幽暗城的兽人来说，这个地方格外阴森，即便是没有专门的禁令，几乎也不会有人靠近。 　　“如何？”从亡灵们的脸上永远看不到任何表情，吴青松只能开口询问。 　　“很好。”博尔德简短地答道。 　　他们要看的东西其实并没有太高的技术含量，对于已经可以批量生产火枪和火炮的纳格兰工匠们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不过就是把已经在矿山中使用了很久的矿车放大数倍。 　　只不过，之前没有想到可以这样使用。 　　“演示一下。”上层陆续到达，吴青松于是说道。 　　四节尺寸与隧道完全匹配的车厢在两匹亡灵马的拖动下，渐渐加快的速度，迅速通过了他们面前的这段通道，消失在隧道当中。这是一段围绕幽暗城地下修建的环形通道，总长有将近二十五里，完全由亡灵们挖掘修筑，并且由曾经的高阶土系法师格兰西姆对整个隧道进行了石化处。隧道上方的拱形结构可以很好地支撑上部的重量，而隧道下部则严密地进行了控制度，建成了完全水平的通道，上面铺设了两条贯通整个隧道的铁轨，上面还薄薄地抹了一层油脂，减少摩擦。 　　即便是以纳格兰曾经的铁产量，这样的花费也足以让拉姆肉疼不已。 　　但结果却是值得的。 　　仅仅是在二十分钟之后，那两条亡灵马便拉着满载的车厢，高速地从他们面前飞驰而去，再一次消失在了隧道里。 　　活的马匹不可能承受这样长久的高速奔跑，也不可能承受这样大的负载，更不可能忍受这种没有半点光线的黑暗，但亡灵马却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每节车厢载货一吨，总载货量四吨，时速七十五里，你们觉得如何？”这个结果终于让他的心情好了起来。 　　“我觉得可以开始大规模地向西面和南面开挖隧道了。”妮娜说道，同时看了看拉姆。 　　“铁的消耗太大了……但是……就这样吧。”拉姆点点头说道。 　　“跑得真快！”琉璃则兴奋地问道。“吴你叫它什么？” 　　吴青松稍稍地犹豫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 　　“地下铁道，亡灵特快。” 第659章 地下铁道 　　以这样的方式来解决粮食问题和积存的货物，是吴青松反复考虑之后想出最可行的法子。 　　他们必须让这个地方重新运转起来，而不是这样死气沉沉地与精灵死扛着。 　　纳格兰的强项本来就在于远比精灵强大的生产力，如果放弃这一点，那他们就失去了安身立命的本钱。现在还能依靠精神力量和对精灵的仇恨而支撑，但长此以往，如果生活一直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那人们终究还是会被迫屈服。 　　第一条铁道首先沿着冰原海的东岸，避开精灵们目前控制的地区，向冰原海北岸的煤矿和铁矿延伸。为了避免被精灵发现，或者是被轻易破坏，地道的深度最终选定为地下四十米。为了避开地下水层，他们甚至不得不向东面的草原荒漠多绕了一百里的距离，但即便是如此，排水依然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不得不每隔一段距离就设置专门的抽水站，以亡灵生物作为动力，把水抽到上层通道中需要用水进行浇灌的地方，这倒反而解决了一部分缺水的问题，让一部分鼠人可以到这片区域来生活，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之喜。 　　格兰西姆成为工程当中最忙碌的一个，他不停地使用着化石为泥的魔法，将隧道前进方向的岩石变成泥土，然后由亡灵们按照设计的尺寸挖掘出所需要的断面结构，再由牧师们使用傀儡核心变成泥土傀儡，沿着已经挖好的隧道自行走出去。随后，格兰西姆再一次使用化泥为石的魔法，将隧道周围的泥土变成整块岩石。 　　他们早已经从吴青松那里知道热胀冷缩的道理，每隔一段就设置伸缩缝，隧道两侧设置沟道，把积水引到附近的集水井，再抽到上层隧道去使用。 　　这样的工程即便是放在现代社会也并不轻松，不过，身为高阶法师的格兰西姆却充当了盾构机的角色，而他的魔法也相当简便地地解决了混凝土的问题。 　　精灵们也会动用土系魔法师修建水利设施和水渠，但那通常是小家族出生的精灵不得已才会接受的任务，他们往往以此来赚取提升能力所需要的材料和道具，等到力量提升之后便再也不屑于此。 　　在某些危急的时刻，强大的土系魔法师也会用这样的魔法配合召唤土元素等魔法快速构建堡垒和工事，但大部分时候，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他们宁愿动用奴工而不是使用魔法。 　　到了格兰西姆这个级别，精灵几乎不可能再去做这样的事情，更加绝不可能这样二十四小时昼夜不停，一刻不休地使用魔法而毫无怨言。 　　某种意义上说，只要能够获得足够的灵魂石供给消耗，亡灵的确是最好的劳动力。而驱动它们的亡灵法师，比最凶残的奴隶主更加心黑。 　　不过吴青松对于驱使精灵转化的亡灵却没有任何心里障碍，而他也忍不住在想，巴蒂兹人当年那些宏大的神殿群会不会也是用这样的方式建成的？ 　　不过当年的他们或许有这个能力，却未必会敢于冒着巨大的风险去把强大的精灵法师转化为亡灵，而他们也未必会有这么多灵魂石，有不惧反噬的亡灵法师来做这样的事情，所以，在这片大陆上，这样的事情应该还是破天荒第一次。 　　隧道的宽度刚好够两匹亡灵马并行，而且刚好足够在铺设两条铁轨后修建两条让它们狂奔的通道，高度则比它们稍高一些，圆弧形拱顶的高度为三米五。坡降和弯度变化都控制在百分之三以内，对于尸巫们来说，虽然已经没有了大部分记忆，但智力并未降低，理解并且执行这些要求并不困难。 　　亡灵不需要呼吸，也不需要休息，这让隧道的设计可以不需要考虑通风的问题和休息站，只需要考虑最简，最基本的功能，但即便是如此，工程量依然非常浩大。 　　从幽暗城到铁矿和煤矿的铁道设计总长接近三百五十公里，而从幽暗城到达摩季纳高原安全区域的距离则超过一千里，如果按照吴青松的计划最终要把地下铁道修到南方精灵帝国内部，成为一条秘密向反抗者们源源不断输送物资和武器，为反抗者提供支持和保障，支撑他们战斗下去的生命之路，那工程量就更加惊人了。 　　拉姆只能接受这个计划实施到第二阶段，这么多铁白白地铺在地上，而且还要定期擦油保养，简直让她心痛到无法呼吸。如果不是其他原料更加难以加工也更难利用，她绝不会同意这种败家的行为。 　　即便是二十四小时日夜不停地压榨格兰西姆的魔力和众多亡灵的劳动力，第二阶段的工程最快也只能在一年后完成，而这还是一切顺利的情况。这让吴青松对于自己之前在雅迦塔的做法感到有些懊悔。那些被他杀死转化为高级亡灵，用来指挥其他亡灵执行任务的精灵当中有两个土系魔法师，虽然一个只是魔法学徒，而另一个只是初阶法师，效率绝对不可能与格兰西姆相比，但有它们在，起码可以再开一个工作断面，工作进度怎么说也能更快一些。 　　这让他决定要尽快到帝国境内去寻找土系精灵法师下手，并且尽快把他带到这里来干活。 　　工程产生的巨量泥土则是另外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为了避免集中弃土引起那些偶尔会在周围巡弋的精灵的注意力，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风险，他只能动用人海战术，把这些泥土分散到各地，烘干碾碎后，由兽人们夜晚悄悄地带到地面去分散抛弃。 　　泥土的弃置问题甚至一度成为制约工程进度的一个重要原因，好在，当工程进行到后段，距离北方的冰海已经并不遥远，大量的泥土于是被送往那里，抛弃在冰盖下的深海当中，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当幽暗城通往寇尔兰铁矿和煤矿的地下铁道修通并且开始测试，吴青松终于收到了银龙女王的传讯，让他带着那块龙晶到大陆东北方向的海域。 　　吴青松于是把龙晶和《亡者之书》的抄本包裹在防水的皮袋中，化身为鱼上路，在那里等待了几天之后，他又再一次接到了银龙女王的传讯，约定了见面的海域和时间。 第660章 迫切 　　与上一次相同，阿尔特弥丝并未出现，银龙女王突然从深海中高速出现，把吴青松给她的皮袋一口吞下之后，便快速离开，甚至没有多说一句客套话。 　　这让吴青松只能摇头，好在他对于这种结果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并没有太失望。 　　对于银龙女王这样的存在，要想获得她的信任必然是非常困难的事情，这样的接触已经算是很有进步了。 　　他再一次返回冰原海，直接从最近挖掘出来的那条处理废土的地下通道返回了纳格兰的地下城体系，开始继续帮助格兰西姆完善已经挖掘出来的隧道，帮助和指导鼠人工匠们对地面找平，用木块铺垫，然后修整出供亡灵马高速奔跑的通道。 　　在他护送第一批牧师们进入雅迦塔之前，幽暗城通往冰原海北岸寇尔兰矿场的地下铁道便开始了试运行。按照吴青松的规划，由两名死亡骑士带领将近一千亡灵负责这段地下铁道的运行和维护，共设置八十辆亡灵特快马车，时速降低到每小时六十里以保证安全性，每天往复通行，昼夜不息。 　　算上装运和卸载货物所需要的时间，每天大概能运输不到一千吨煤炭和经过初步处理的铁矿石到幽暗城，这样的运力当然无法与之前夏季的船运和冬季的冰橇相比，也不可能让幽暗城的工业水平恢复到纳格兰之前的标准，但最起码，当这个系统重新运行起来，所有人心里便像是突然有了主心骨，奇妙地安宁了下来。 　　通往摩季纳高原的地下铁道随即开始了施工，有了幽-寇地下铁道建设施工的经验，所有人按照吴青松的要求集合在一起，对施工流程和整个过程中涉及的方方面面进行了梳理、总结和优化，这条地下铁施工的速度明显得到了提高。 　　但仅仅是依靠格兰西姆一个土系魔法师，进度远远不能满足吴青松的设想，在精灵们控制了冰原海的上层之后，为了保证安全，菱的飞行已经停止了很久，大陆南方山区中那些策动抵抗运动的牧师和兽娘们已经很久没有得到来自北方的支援，而向雅迦塔的渗透也需要更多的物资支持。 　　吴青松安排死亡骑士奥利维带领一千亡灵开始按照传统的方式挖掘通往南方的铁道，但这样做的效率比起使用魔法，简直低得令人无法忍受，而这种施工方法也需要大量的石料和木桩进行支撑。 　　格兰西姆的工作于是又增加了一项新的内容，把那些人们塑好型的泥柱泥砖转化为石柱石砖，再由亡灵和兽人们配合，把它们运送到通往南方的工作面去安装。 　　某种意义上，这解决了一部分挖出来的土方的弃置问题，但却让两个工作面的进度都因此而又迟滞了下来。 　　对于土系魔法师的需求突然就上升到了战略的高度，这让吴青松最终还是没有与那些牧师们一起走，而是先他们一步，重新回到了雅迦塔，回到了精灵众多的帝国核心地带，希望能够幸运地杀死几个土系魔法师，满足纳格兰的需求。 　　但在受到了多次袭击之后，精灵们已经变得谨慎起来。 　　现在已经很少有侯爵以下的精灵在帝都之外的地方单独行动，最少也是以一名公爵甚至是大公爵为核心采取行动。吴青松或许还能对那些没有精灵强者坐镇的城镇发动袭击，制造事端打击帝国的基层统治，但要想像之前那样偷袭并且在其他精灵没有发现之前杀死一名侯爵级别的精灵并把他转化为亡灵带走，已经不是容易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向席艾拉和夏洛蒂寻求帮助。 　　“我需要更确切的情报。” 　　哪些精灵擅长土系魔法，而他们现在又在什么地方，有没有下手的机会。 　　只要是能够使用化泥为石和化石为泥魔法的土系法师，不一定必须是侯爵级别的魔法师，哪怕是初阶魔法师和资深魔法学徒他也不介意，有一个算一个，来者不拒。 　　不过精灵们的行踪却并不容易打听，即便是他们留在帝都的仆人和侍从也未必知道他们确切的位置，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贸然提出这样的问题也很容易就会暴露身份。纳格兰和暗月的密探们都只能采用旁敲侧击地方法，从一些侧面的信息去推测精灵们的动向。而他们能够给出的，也仅只是一些方向性的可能，而不是确切的消息。 　　吴青松最终选定了其中几个目标，在他们的领地中制造亡灵潮，然后在附近等待，看他们是否会孤身到来，但让他失望的是，精灵们往往成群结队而且不乏强者，为了保证安全，他只能选择撤离。 　　席艾拉在这个时候也到达了帝都。 　　那些牧师们已经改头换面，以不同的身份潜入了雅迦塔公国，并且开始以行商的身份尝试着与本地的兽人们建立初步的联系和信任关系。 　　在之前的那些行动中，吴青松已经确定了教会传教的对象。他们能够争取的是那些在精灵和他们的附庸种族迫害和压榨下苦苦求存的自耕农和农奴，而不是那些作为既得利益者的城镇居民。 　　但对于那些闭塞而又荒僻，缺乏人口流动的乡村，外来者总是非常惹人瞩目，能够不被怀疑合理接近他们的身份并不多。 　　他们需要更多乡村需要的商品以打开局面，以较低的价格和公平的交易逐渐获取兽人们的信任，在这个过程中观察和考验兽人们的品性，从中选出第一批发展的对象。纳格兰的商品很适合充当这样的媒介，耐用的农具，优质而又廉价的种子，各种各样准工业管理和生产模式下出产的廉价而又质量稳定的器物，甚至还有盐和武器，这些东西都是兽人们迫切需要的货物，同时也可以换取纳格兰和幽暗城所急需的粮食。 　　但如果是通过走私的方式，成本将上升到无法承受，运量也不可能承担这么重的责任。 　　在这样的考量下，尽快修通通往南方的地下铁道的需求突然变得越发迫切了起来。 　　“我们在帝都动手。”席艾拉对吴青松说道。 第661章 死亡邀请 　　“席艾拉，你这是发什么疯？！”听到这样的话，夏洛蒂忍不住说道。 　　吴青松在帝国境内的破坏活动对于暗月的行动来说也非常有利，帝国越乱，暗月就越有机会发展自己的力量，而由暗月依照轩辕教会的形式所建立的月神教会也越容易发展教徒，因此，她得到了玄月和长老们的同意，专门又从波洛波洛尔港来到帝都，配合他们的行动。 　　帝都是精灵帝国核心中的核心，这块肥沃的平原几乎凝聚了精灵帝国所有文明的精华，堪称整座大陆的瑰宝。 　　数千年来，精灵们已经把这里开发成为一片没有天灾，风调雨顺的沃野。以帝都为中心，方圆数百里的广阔平原上，全是连续不断的田野、运河和纵横交错的道路。 　　纳格兰和这个地方其实非常相像，但帝都却有着纳格兰所没有的丰沛的河流体系和温暖的气候，有着永远也不会被攻击的坚定信心。 　　在这里生存的兽人，乃至于生存在帝都周围数百里方圆的兽人，都有着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和幸福感，似乎其他地方的兽人都是土老冒，都是野蛮人，只有他们才是唯一文明世界的居民。每当他们抬头看见天空中那由众神赐予精灵的浮空之城，这种优越感和幸福感便会自然而然地从他们内心深处满溢出来。 　　反抗帝国的声音在这里是没有市场的，因为这片土地上的居民享受着远比其他地方优厚的待遇，有着远超其他地方的宽容政策和低税收，远低于帝国其他地方的低价食物，在精灵们的眼皮底下，这个地方的士兵和官吏们也远比其他地方收敛得多，而生活在这个地方的兽人们也最清楚精灵们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并且从灵魂深处为之折服。 　　自精灵们把这里作为帝国的首都，千百年来，这个地方还从来没有被外敌入侵过，这也是理所当然。 　　试问，又有什么样的力量能够在成千上万精灵的面前全身而退？哪怕是神明，也只能在这样的力量面前铩羽而归。 　　“别忘了，哪怕是精灵的老巢帕达米亚，我们也曾经去那里杀过人。”席艾拉却冷静地答道。“我们并不在这里制造亡灵潮，只是杀死并且带走少数几个精灵。很难吗？” 　　“杀死或许不难，但要带他们离开？”夏洛蒂坚决地摇着头。“这不可能。” 　　“吴只需要几分钟。”席艾拉坚持着自己的意见。“从杀死他们到把他们变成亡灵，只需要几分钟时间。我们只需要准备一辆马车或者是一条船，把那些精灵弄到车上，然后，它们就能变成鱼，沿着运河的水道离开。精灵们或许会封锁所有的通路，但他们会想得到连水下一起封锁吗？” 　　“亡灵不可能在他们面前遁形。”夏洛蒂不知道席艾拉所说的变成鱼是怎么回事，但她相信精灵的力量。 　　“如果他们疏忽了呢？帝都有一百万人口，方圆数十里的土地，难道他们能够在瞬间封锁所有的地域？我们不对那些容易引人瞩目的目标下手。那些小家族的子弟失踪半天甚至是一天，不会引起太大的关注。谁会知道他们是不是躲在哪个角落寻欢作乐？而我们所需要的，也就只是几个小时的时间。” 　　“他们将会不予余力地搜捕我们……”夏洛蒂说道。 　　“不会，他们只会秘密地进行搜索。”席艾拉却说道。“这里是帝都，一个从来没有被袭击过的地方。如果精灵们大张旗鼓地搜捕我们，那就是在告诉所有人，这个地方也不安全了。就连精灵在这个地方都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那兽人的安全就更加无从说起。帝国之下，哪里还有平安乐土？就算他们决定破罐子破摔，帝都百万人口，每天都必须有海量的物资流入流出，难道他们还能把整座城封锁起来禁止人们出入？如果他们愿意这样做，那这种结果造成的混乱和损失也值得我们去冒险了。” 　　“我认为这值得一试。”吴青松也说道，席艾拉早已经说服了他。“只要挑准目标。” 　　夏洛蒂最终决定帮忙。她从外地调来了一名半精灵部下，伪装成西境海德拉大公国境内一个小领国的管事，以领内连年遭遇水患，需要寻找几位土系魔法师帮忙修筑渠道为由，通过半官方的途径得到了几个可能对此感兴趣而又有能力做这件事情的精灵的名字。随后，他们又用同样的理由尝试着与这些精灵的侍从取得了联系，打听出了他们的下落。 　　其中一部分精灵跟随主家外出履行封臣的责任，一些则在魔法大学修行，留在帝都的不到三分之一，不过这也足够满足吴青松的需要了。 　　这个半精灵随即离开。 　　他的任务到这里就结束了，海德拉虽然地处偏远，但那里的领主却同样常年在帕达米亚生活，很少到封地去。这样的事情在精灵之间很容易落实，一旦进入实质性的操作，很容易就会被识破。 　　纳格兰和暗月的探子随后便开始动用一切手段调查这几个目标的身份，把其中被誉为天才，或者是受到某些高层赏识的又剔了出来。 　　愿意接受这种工作的精灵本身地位和能力就不可能很高，当剩下那几个目标的资料最终拿上来，即便是夏洛蒂也觉得 　　成功的几率应该会很高了。 　　接下来的任务是把他们从精灵聚居的帝都东北区域中诱出来。 　　他们不可能在那个地方动手，以席艾拉的能力，要潜入他们的家中杀死他们并不难，但吴青松却无法像她那样简单地潜入那个地区。在那个地方转化亡灵也太容易被发现，就算只是短短几分钟的魔法波动，也足够引起周围精灵们的警觉了。 　　他们最后想出了一个办法，夏洛蒂拿出一些魔法道具，匿名请帝都一家以出售魔法道具闻名的商行帮忙进行拍卖，随后伪造了这家商行的请柬，派人送到这几个精灵的别馆当中，邀请他们参与。在请柬当中，列入了对于他们提升土元素亲和力非常有用的道具，而且把起拍价定的很低，同时还把邀请函的时间进行了细微的调整，说明届时将会派马车来接他们。 　　这些精灵可以查到的确有这样一场拍卖会准备进行，但他们却不知道，对方并没有邀请他们，更不会派马车来接他们。那些马车都是夏洛蒂从不同的途径拐了七八个弯租来，重新装饰，并且打上了那家商行的标记。 　　给他们的请柬时间刚好错开，以便吴青松下手。 　　上千年来，针对精灵的暗杀极少发生，尤其是在帝都这个地方，这样的事情更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除了一名精灵或许是囊中过于羞涩，婉拒了邀请，其他四个精灵全都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所有线索都掐断了？”吴青松问道。“那好，准备行动吧。” 第662章 无名者之死 　　“男爵大人，他们到了。”一名兽人血统有些过于占优以至于很容易就会被忽略半精灵特征的侍从早早地就等在门外，看到了驶来的马车，慌慌张张地跑了回去。 　　“知道了。”坐在二楼起居室中的精灵早已经等得心烦意乱，听到这个消息，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 　　“别老是这么慌慌张张的！拿出点样子来！”他大声地对自己的侍从呵斥道。 　　作为一个附庸于蒂菲尔纳大公国精灵家族的庶子，他自小就清楚，自己没有任何可能继承家族的封地。他的天赋并不比兄长高，家族也没有多余的财力来支撑两个年轻精灵的求学，于是只能变相地把他放弃，让他接受帝国给予他这种身份精灵的资源，自生自灭。 　　在进入魔法大学之后，在选择自己发展的方向时，他不得不放弃自己更有天赋的火元素，而是选择了更容易替自己赚取资源的土元素。说起来让人心酸，作为家族的庶子，他不但无法得到家族的支持，反而还必须上缴一部分所得以帮助兄长更快地提升力量，维持家族的声望，这让他花了整整比兄长多两倍的岁月才终于达到了初阶魔法师的水平。而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身上也足以被贴上“废物”的标签了。 　　大家族的子弟们在资深魔法学徒的等级已经足以受封为男爵，但他既然已经被公认为废物，又没有家族政治资源的投入，即便在在成为初阶魔法师之后，也等了十年才终于受封成为没有实领的虚衔男爵，摆脱了替家族赚取金钱的责任，开始从大公国定期领取一笔年金，独立生活。 　　但同样的，脱离那个让他很难产生归属感的家族之后，他也不得不购买屋舍，购置与爵位匹配的服饰，买来仆役、侍从和厨娘，并且时不时地与周围同样身份的邻居们交际往来，维持男爵的体面。菲薄的年金根本不足以支持这么大的开销，以至于他不得不继续出卖自己的魔力以换取金钱。 　　这对于一位男爵来说，简直是难以忍受的羞辱。而他的魔力也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直停留在初阶魔法师的水平，再也没有前进过。 　　帝国从来都不做慈善，没有前途的精灵虽然不至于饿死，不需要去努力工作养活自己，什么都不做也有一笔与地位对应的年金养活自己，但却必须承受来自整个精灵族群的鄙视，甚至是来自半精灵和附庸种族的轻视。而他们也没有结婚生子传宗接代的希望，只能与兽人苟合生育畸形的后代。 　　一些堕落的精灵甚至专门从事这样的事情，生育数以百计的半精灵后代，教导他们担任管事和侍从的知识，然后把他们卖给那些需要人手的大家族以换取金钱。但这样做的代价，却是从此之后彻底被精灵们划清界限，甚至不再被视作精灵中的一员。 　　说起来，他的这个侍从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他的父亲专门圈养了几十个兽娘来生育半精灵，雇佣半精灵对这些孩子进行教导，把这变成了一桩生意。而这个家伙因为外形过于兽化，价格低廉，因此才被囊中羞涩的男爵买来跑跑腿打打下手。 　　男爵自己对于这种同胞报以的也是鄙视的态度，但他却不得不承认，那家伙要比他有钱得多，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能够做到完全不要脸，不考虑家族之名，甚至不考虑身后事，身为精灵做这些事情绝对会有极大的便利。 　　不过他自然不肯承认自己的妒忌和愤怒，而是与其他人一起抨击这些有辱精灵血统的败类，同时也强烈地抨击帝国的诸多政策。虽然事实上已经成为精灵中被漠视和抛弃的那个群体，但他从未放弃过继续向上的希望，因为更高的力量意味着更高的地位、更多的年金和更多的资源，也意味着成家立业的希望，而作为精灵来说，他还不算太老。 　　这次拍卖会上的这个魔法道具或许可以帮助他更进一步，虽然效果并不算太好，但它却可以在任何地方持续地帮助他微量提升土元素亲和力。对于他这种没什么机会再回到魔法大学去继续深造的精灵，这样的道具很有用，不过对于那些大家族的精灵，这样的魔法道具却没有任何意义。因此，他觉得自己应该有机会把它纳入手中。 　　男爵盘算着自己手中的余财，不知道是否足以从其他与他有着相同境遇的精灵手中抢下这个东西。他隐晦地向自己所知的其他潦倒的土系魔法师打听过这个问题，却没有得到足够多的信息。这些家伙也许也跟他一样，小心翼翼地打听着别人手中的底牌，同时尽力地隐藏自己手中的牌面，希望能够幸运地赢下这一把。 　　如果不行的话，就只能硬着头皮把它强拍下来。这个商会或许愿意接受一位尊贵精灵的赊账，让他以魔力作为偿还？ 　　怀着这样的不安，他端着架子在侍从和商会派来的人几次通报下傲慢地上了马车。 　　按照惯例，这种场合应该由管事陪同，而他的妻子也应该出席。但他既雇不起有能力有外形的管事，更加无法获得精灵女子的青睐，只能孤身上路，在坐进马车之后，空荡荡的车厢无情地揭露了这一点，甚至让他短暂地有些恼怒起来。 　　“大人，请坐稳了。”商会派来的人在车门外低声地说道，随即用力地关上了车门，把整个世界与他暂时隔绝开来。 　　马车开始加速，随即快速向精灵聚居的区域外驶去。 　　马车中的装饰很新，很华丽，这让男爵又陷入了另外一种恼怒当中。这些该死的半精灵们，他们的生活竟然比他这个精灵贵族更加奢华，而他们其实不过是替大家族服务的奴仆而已！他比不过那些大家族的子弟也就算了，可他竟然还比不过他们的奴仆，这简直是…… 　　剧痛突然从脖颈侧面传来，男爵惊讶地握紧了魔杖，但对方却以同样狠辣的手法迅速切断了他的手腕，鲜血喷射在空旷的车厢里，男爵用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按住伤口，却已经连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要死了吗？ 　　令他自己都有些惊奇的是，他并不愤恨这个刺客，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最让他感到遗憾的却是，为什么他没有彻底放下那可笑的尊严，像那些一直被他们唾弃，但内心深处却隐隐约约羡慕的堕落者们那样，挥霍着精灵的血统和身份，不管别人的眼神，不管未来，也不考虑现在，痛痛快快地活上一回。 第663章 故人 　　席艾拉的动作很快，身上甚至连一点血都没有沾上。 　　她快速地揪起座位上的毛毯盖住精灵的身躯，挡住正在喷涌而出的血。 　　车子毫不停顿地驶到一条僻巷，稍稍减缓了速度，席艾拉打开车门，吴青松便钻了进来。 　　马车很快转入一条运河边的无人巷道，几分钟后，吴青松便已经完成了亡灵的转化，随即用变形术把精灵变化为一条大鱼，从岸边供人打水的阶梯那里悄无声息地放进了水里。 　　【到河口的普尔托拉诺港去等我。】 　　他对刚刚转化成功的尸巫命令道。 　　那条鱼很快就开始游动，消失在了运河下游的方向。 　　席艾拉这时候已经消失不见，回到约定的地点去等待下一辆马车。而吴青松也对着那个车夫点了点头，示意让他离开。 　　马车是通过暗月的手段租来的，精心地掩盖了线索，而他们在这件事情里动用的都是纳格兰的密谍，他们将把这辆马车赶到一处用来掩盖身份的工坊，然后把马车上的东西全都拆下来扔进炉膛里烧掉，再把马染色，然后带出城处理掉。 　　帝都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马车和牛车进进出出，在这一点上暴露的可能性并不大。 　　随后，参与这次行动的密谍都将离开帝都，到海德拉或者是拉姆纳去继续从事密谍工作。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这让吴青松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完全不知道刚刚成为自己部下的那个精灵的不甘，不过即便是知道，这也不会给他带来任何负担或者是不安。与遍布于帝国各地，数以千万计的朝不保夕，每时每刻都挣扎在生死线上，从未体会过一天好日子的兽人们相比，这个精灵的痛苦只能说是无病呻|吟，他过去经历的一切都建立在精灵这个族群对于兽人们的敲骨吸髓上，而他痛苦的来源则完全是因为可笑的虚荣心，根本不可能让吴青松替他感到哪怕一点点惋惜。 　　他在黑暗中快步走回街口的那个地方，几分钟后，第二辆马车如期而至，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稍稍缓了一下，车门打开，他便快速地跃了上去。 　　这次的目标是个魔法学徒，得手的更加轻松，但当席艾拉回到路边去等待第三辆马车时，却看到马车上多挂了一盏用来示警的车灯。 　　“发生了什么？”她悄无声息地坐到了车夫身边，用极低的声音问道。 　　“多了一个精灵。”车夫同样以极低的声音说道。马蹄在石板路上踏出清脆的响声，旁人应该无法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什么水平，不过看上去比正主强。” 　　这次目标是一个虚衔男爵，比他强，那起码是伯爵级的精灵。 　　以席艾拉的能力可以秒杀那个精灵男爵，如果对手精灵伯爵，那就要费一些手脚，甚至要看运气。赢是肯定能赢，但却无法保证不惊动周围的人。如果对手是侯爵级别的精灵……侯爵级的精灵应该不至于穷到要搭乘商会提供的免费马车出行。 　　“带他们绕路。”席艾拉马上做出了决定。“十分钟以后从九十九号桥那里过运河，我们在那里发动攻击！” 　　车夫点了点头，席艾拉马上从他身边的座位上消失不见，黑暗中，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曾经有另外一个人。 　　马车转向右侧，但只是过了十几秒，车窗便被里面的精灵打开了。 　　“为什么绕路？”问话的是不请自来的那个精灵。 　　赶车的密探被吓了一跳，但他马上就找到了理由：“大人，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前面的街道有两辆货运马车撞在一起，货物掉了一地。不知道现在过去路还会不会堵，所以我干脆提前绕开了。” 　　精灵对他的说辞没有继续质疑，而是把车窗又重新关了起来。 　　“伯莱希特，看来这几年可你可还真是吃了不少苦，看什么都觉得可疑了。”坐在他对面的精灵男爵摇着头说道。 　　他的同伴没有接话，而是重新回到了他们之前谈论的话题。 　　他去的时候，男爵正要出门，这让他们的话题才刚刚展开。 　　“我不是固执，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姐姐临死前把他托付给我，我不能对他置之不理。” 　　“你怎么知道他还活着？” 　　“他的生命之树并没有枯萎。” 　　“但他有可能在任何地方，其他人也许不知道，但你应该清楚那片土地有多广大。” 　　“所以我才需要你帮忙，在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对那片土地最熟悉，而你发明的魔法也可以更高效的寻找地下的目标。” 　　“那个魔法是用来寻找被埋藏的宝藏，不是用来找人的……”精灵男爵无奈地说道。“不是我不想帮忙，伯莱希特，但已经有两位公爵确认死在那个地方，我不过是个小小的男爵，我真的……” 　　“菲伊柯蒂斯＃雅迦塔大公在那个地方，现在还有两位大公也在，我们可以向他们请求援助。” 　　“雅迦塔人？”男爵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觉得他们会帮助两个凡塔力家族的人？他们会很开心地看着我们死，然后替我们报仇。” 　　“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名为伯莱希特的精灵说道。“如果我们遭遇危险，我会拼尽全力去保护你，让你安然离开。西里尔，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但这一次，你必须跟我一起走！” 　　“只有我们两个那就是送死。”西里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样吧，如果你能够找到更多人，那我就……” 　　激烈的刺痛突然向他们袭来，西里尔忍不住要惨叫出来，而在这时，伯莱希特突然怒吼了一声，抓住他的手腕，硬生生地把他向侧面一拽，让他重重地撞在了车门上。 　　黑色的剑光一晃而过，另一道剑光随即向着伯莱希特的咽喉狠狠刺过来，他强忍着头脑中的剧痛，大吼一声，魔法盾突然出现，将他和西里尔包裹在里面，一道耀眼的白光猛然爆发，将整个车厢彻底崩开。 　　席艾拉的身影在他周围快速闪现，利刃持续不断地向他刺去，他来不及抽出腰间的佩剑，只能抓住剑鞘，竭力地抵抗着暗杀者的攻击。 　　“有刺客！”他强忍着剧痛大声地叫道。 　　但在这条僻静的街道上，却没有人能够帮助他们。 　　强大的风刃突然从背后激射而来，重重地打在魔法盾上，让它闪耀了起来，那是魔力即将耗尽的标志。 　　高阶风系法师的魔力？！怎么可能？ 　　精灵狠狠地一咬牙，双手握住剑柄，强大的剑气再一次爆发，直接将剑鞘崩成碎片，剑气重重地斩向那个偷袭的魔法师，而他则毫不犹豫地抓起自己的同伴，向着精灵聚居的地方狂奔而去。 　　席艾拉的身影在他身边闪现，两人重重地拼了一剑，不分胜败，席艾拉还想继续进攻，吴青松的声音却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让他们去吧。” 　　“可是……” 　　就这么缓了一下，精灵已经带着同伴逃出了十几米，席艾拉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退了回来。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吴青松，等待他的解释。 　　“你应该也认出他了？他是个好人。”吴青松说道。 　　他完全没有料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这个故人，而他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动手把他杀死。 　　如果必须要杀死他，那也应该是在战场上，而不是这样的小巷里。 　　他这样的人值得那样的死亡。 　　“我们欠他一个人情。”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就让他走吧。” 第664章 心死 　　这个不速之客当然是久违的奥萨加侯爵。 　　在纳格兰的真相暴露之后，没有人再花费巨额资金去贿赂高层，于是，他便莫名其妙地洗脱了罪名，恢复了自由。 　　在深渊之门爆发之后，奥萨加和里尼科尼亚两个地方受到的损失最为严重，里尼科尼亚勉强得到保留，但实际控制区域还比不上一个男爵领，而在奥萨加侯爵被关押期间，奥萨加侯国已经被除国，不复存在。 　　伯莱希特＃奥萨加侯爵就这样从实封功勋贵族沦为虚衔侯爵，而在他被拘押的这段时间里，他一手建立起来的部队已经在与虫人的拉锯中消耗殆尽，他本就不多的财物也早已经在争取自由的过程中耗尽。 　　那时候他几乎看不到脱困的希望，于是把自己的侍从们一一转送给了相熟的精灵贵族，希望能够给予他们一个好的归宿，于是，在他终于恢复自由的这一刻，他孑然一身，只有聊聊几个侍女和侍从依然跟随。 　　在与凡塔力大公谈过一次之后，他明白自己几乎已经没有了复起的希望，于是，他便把营救朱里安作为了自己唯一的目标。 　　但这并不容易。 　　代表朱里安的那株生命之树一直都没有凋零枯萎，这件事情一直被凡塔力家族秘而不宣。 　　对于他们来说，死掉的朱里安远比活着的更有价值。 　　如果他死了，那他们就可以把他说成是不幸被奸人蒙蔽，随后奋勇作战以死洗清污点的悲剧英雄；但他显然已经成为了敌人的俘虏，一直苟活至今，对于家族，就成了一个无人愿意提起的污点。 　　同样身为朱里安叔父的拉普西亚公爵甚至在家族内部多次公开指责他是个贪生怕死的无能之辈，“但凡他还有一点廉耻和荣誉感，那早就绝食而死了。” 　　奥萨加侯爵很想问问那他为何丢下其他人一个人逃回来而不是慷慨战死，但口舌之争从来都不是他擅长的东西，而这样的话对于救回朱里安也没有任何意义。 　　凡塔力大公的答案同样让他失望。 　　“家族不会再往他身上投入更多资源，如果你想救他，那就自己想办法。但我必须警告你，即便是你真的把他救回来，也不要让他再踏足帕达米亚。对于凡塔力家族来说，他已经死了。” 　　他唯一的帮助仅仅是以个人的名义向奥萨加侯爵的行动资助两万雷纳尔的资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奥萨加侯爵只能去寻找自己以前的朋友们，甚至拉下脸来去找那些曾经欠他情的精灵，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要么以种种借口拒绝了他的请求，要么就干脆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可以资助，但绝不参与。 　　只有极少数真心替他着想的，如西里尔男爵这样，极力地劝说他放弃这个危险而又没有意义的想法，同样并不支持他的行动计划。 　　“你不可能成功。”所有人都这样说道。 　　但他的决心却并未动摇。 　　西里尔男爵是他最后拜访的对象，如果不是因为他曾经发明了一种可以探寻地下洞穴的魔法，对于营救朱里安的行动大有裨益，他也不会把这位老朋友拉上这趟很有可能像其他人所说的那样必死的旅程。 　　而他也做好了准备，如果从西里尔男爵这里得到的依然是拒绝，那他就用这些天来从各处打秋风得来的钱，招募一批亡命之徒，带领他们到北境去。 　　他很有可能会死在那里，但那样的结果又能有多糟？ 　　他不可能留在帝都，像那些庸庸碌碌的精灵那样过完这漫长的一生，他甚至无法容忍那些精灵的丑态，无法容忍自己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曾经有着无上光荣的族群这样一步步向地狱自甘堕落下去。 　　失去领地之后，他也没有了施展自己抱负的机会。即便不死在北境，他也会主动到深渊之门去替帝国守卫疆土，以虫人的首级洗刷自己身上的污名，直至战死的那一刻到来。 　　那么，为什么不战死在北境呢？ 　　如果凡塔力大公希望看到有人站出来为凡塔力家族受到那个名为塔格雷迪的半精灵的蒙蔽承当责任，那他宁愿这个人是自己而不是朱里安。 　　如果不是他当初对那个名为塔格雷迪的半精灵表露出了欣赏，如果不是他事实上给予了那个半精灵足够的支持和帮助，朱里安不可能这么容易就相信他的花言巧语。而他作为朱里安的监护人，甚至同样没有想到其中的问题，他难辞其咎。 　　如果一定要有人因此而死去，那应该是他而不是朱里安。 　　当初应该杀了他的…… 　　有时候，奥萨加侯爵忍不住会这样想，虽然他很清楚，这不过是失败者的呓语，毫无意义。 　　而他也很想知道，这个塔格雷迪在其中究竟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而深渊之门的爆发，与他的所作所为究竟有没有关系。 　　他们究竟在那块蛮荒之地做了什么？ 　　纳格兰？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是短短十几年的时间，他们怎么能取得如此的成就？ 　　奥萨加侯爵年轻时曾经到那块土地游历过，但看着拉普西亚公爵的那些画作，实在很难让他把这些景象与他记忆中的北境重合起来。 　　从那些画作中，他依稀可以看到当年那个名为奥格瑞玛的小城的一些影子，甚至可以回忆起当初所发生的一些事情。而这则让他心里的愧疚和自责之意越发强烈。 　　就让我死在那个地方吧！ 　　他怀着这样的心态来到西里尔男爵的府邸，却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遭遇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刺杀。 　　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他就带着西里尔男爵逃出了几里路，进入了精灵聚居的地区，帝都的治安部队很快就注意到了这种异状，浓重的夜色中，警钟突兀地轰鸣了起来。 　　“两位大人？”带队的半精灵有些惊讶地问道。 　　“我们遭到了刺杀！”西里尔男爵惊魂未定，但奥萨加侯爵却已经冷静了下来，简明扼要地向他们说明了情况。 　　“对方起码有一名高阶风系法师，一名中阶魔剑士，中阶魔剑士有可能是魔种，可以隐藏自己的身形。” 　　这样的描述让士兵们的脚步迟疑起来，这样的敌人不是他们能够应对的，但这可是帝都！怎么会有这种能力的刺客存在？ 　　好在很快就有精灵听到警钟赶了过来，而他们从奥萨加侯爵这里得到了这些信息之后，马上就发出烟火信号，请求更强大的精灵支援。 　　两位精灵公爵姗姗到来，奥萨加的描述让他们惊讶了一下，随即怀疑起来。 　　“如果对手有这么强，那你们是怎么逃脱的？”在知道了奥萨加侯爵的身份之后，他们本能地把这往阴谋和政治倾轧的方向联想，并且提出了疑问。 　　现场并不能看出奥萨加侯爵所说的高阶风系法师出手的迹象，马车的确散落成了碎块，但却是因为奥萨加侯爵自己的剑气而非敌人的袭击。所有的细节都只是来自他的叙述，西里尔男爵甚至无法完整地讲述事情的经过。 　　刺杀事件或许的确发生过，但敌人是否真的那么强？ 　　一个因为亵渎领主之职而被关押多年，最近才恢复自由的虚衔侯爵，一个落魄的虚衔男爵，他们有什么样的价值，值得对方出动这样的强手，还让他们如此轻松地逃了，甚至都没有受伤？ 　　“马车夫应该没有死。”这样的怀疑甚至无法让奥萨加侯爵愤怒，只是让他感到悲凉。“在刺杀前不久，他改变了原有的道路，绕路把我们带到了这个地方。我认为这应该是一条线索。” 　　“如果你们还需要我做什么，只管派人来通知我。”他强压着极度的失望说道。“失陪了。” 第665章 线索 　　除了奥萨加侯爵之外，没有人觉得这次刺杀的目标是西里尔男爵。 　　成见蒙蔽了他们的双眼，而精灵强大到压倒一切的武力则让他们变得懒散，不愿意去思考除了变强之外的其他事情。 　　一个侯爵，一个男爵，人们自然而然地就把关注点都放在前者身上，却不会去想，既然马车夫与刺杀行为有关，那奥萨加侯爵就不可能是目标。他不过是临时到来，而这辆马车却是好几天前就约好了这个时候来接西里尔男爵。难道他们有预知未来只能，可以提前几天就知道奥萨加侯爵会在这个时候到来，并且一定会与西里尔男爵一起出行？ 　　但奥萨加侯爵却没有机会对人们说出自己的分析，甚至连西里尔男爵也觉得自己是遭遇了池鱼之殃，在回到自己的公馆之后，便冷淡地对奥萨加侯爵道别了。 　　奥萨加侯爵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愤懑缓缓地呼出来，然后对他说道：“刺客再次动手的可能性虽然不大，但在搞清楚原由之前，你还是小心一些，不要离开这片区域为好。” 　　西里尔男爵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奥萨加侯爵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几天以后，他把自己最后的侍从和侍女们安置好，便独自踏上了前往南方诺亚港的旅程。那个地方有着大陆最有信誉，同时战斗也最强的雇佣兵组织。在与鱼人和海盗们的厮杀中，他们积累了赫赫凶名，多年来，他们也很少像其他雇佣兵那样传出负面消息。虽然通过各种途径拼凑出来的钱不多，但奥萨加还是宁愿雇少量能够和自己一起死战到底的部下，而不是到随便什么地方去拉一堆随时都有可能逃跑甚至反水的犬人。 　　两个精灵失踪的消息却在他遇刺的消息下被掩盖，直到他离开十几天之后，才因为一名过于大胆的侍从试图卖掉房子里的陈设被捕而暴露出来。 　　查这件事情的精灵总算是没有放过那显而易见的线索，马上开始追查拍卖会的主办方。但对方却坚持声称并没有邀请失踪的这两个精灵，并且拿出了可靠的证据。 　　真正让他们免于调查的当然还是他们背后的菲吉特大公爵，不过在请走了上门的精灵之后，商会内部还是进行了调查，结果发现，拿出魔法物品请他们进行小规模拍卖的那个身份根本是子虚乌有，而对方也根本就没有上门来收取拍卖所得，甚至连拍卖当天都没有出席。 　　但这个结果他们并没有公布出来，对于他们来说，几个落魄精灵的死与商会的声誉相比根本无足轻重，决不能因此而受到丝毫影响。 　　调查随即到了西里尔男爵的头上，几天后，那个被放了鸽子的精灵也被找了出来，精灵们很快就梳理清了事情的脉络，但他们依然想象不出来，对方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想要杀死这些地位低微的土系魔法师。 　　西里尔男爵为自己的失礼和误会而感到有些懊恼，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场祸事无意中帮助他拒绝了奥萨加侯爵必死的邀约，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他最终还是愉快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两个精灵被杀或者是遭到绑架，下落不明，这个消息直到事件发生二十几天后才传到了有着足够警觉性的精灵那里，结合之前奥萨加侯爵的口供，他们很快就联想到了已经沦为亡灵法师傀儡的亚巴特等人，而奥萨加所描述的那个魔种的特征，则让萨恩塔尔斯大公马上就想起了十几年被刺杀的叔父，想起了自己已经背了十几年的这口黑锅。 　　两位失踪者的身份还不足以在各自的家族中种植价值高昂的生命之树，但人们几乎已经可以认定他们的命运。毫无疑问，对方杀死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加固他们那四通八达的地洞，或者是为了挖掘更多的地洞。这让雅迦塔人很快就派出了第二批精灵到冰原海去，而萨恩塔尔斯大公则迅速组建了一个兵团，由两名传奇法师率领，沿巴蒂兹沙漠西侧向北，准备实施报复。 　　“雅迦塔人已经在那里待了一年多，却什么都没做成。”他对家族的两位长者说道。“贪婪蒙蔽了他们的双眼，让他们变得愚蠢而又束手束脚！而我们，只管复仇！萨恩塔尔斯的血，必须用海量的血才能偿还！” 　　警告很快隐秘地发到了每个土系精灵魔法师那里，提醒他们注意敌人卑劣的刺杀，留在强者身边，或者是留在帕达米亚和魔法大学。十倍的调查力量秘而不宣地铺开到了帝都各处，追查这场刺杀的幕后主使，追查敌人隐藏在帝都的力量。刺杀的过程足以说明对方已经在帝都埋下了足够制造事端的钉子，而他们的任务，就是想方设法地把这些钉子拔出来。 　　同样的警报也用快马送往帝国各地，要求各地的领主们严密调查自己领内的间谍和潜伏人员。 　　暗月很快就觉察到了这股暗流，马上把一切行动停止，并且开始逐步疏散人员，而席艾拉在这种情况下也命令所有密谍彻底潜伏，甚至让牧师们传教行动也暂时停止，等待风头过去。 　　正在帝国南部诸领国秘密传教的月神教会反倒在这场风潮中受到了波及，一个教区的神庙遭到了捣毁，所有牧师、教士和信徒全被抓捕，并且在进行了残酷的审问后全部在广场上当众处死。 　　月神教会作为膜拜图腾的新月标记很快就引起了精灵们的联想，不惜对他们动用了邪恶的搜索记忆的法术，更多关于反抗组织的信息被精灵们知晓，好在他们一贯采取秘密联络的手段，重要人物甚至从来不使用真名，被捕的牧师和教士也并不知道太多组织的内幕。 　　他们迅速斩断了这条线上的联系，并且让所有月神教会的地下神庙停止活动。 　　但影响已经造成，而精灵们也已经认定，他们就是制造庞兹骗局的元凶，与北境的邪教徒也是一伙的。 第666章 月缺 　　“赤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了。” 　　“那么，你退下吧。”黑暗中的老者于是说道。 　　身着红衣的兽娘于是推开屋门走了出去，在黑色的背景中，这一抹红色越发让人触目惊心。 　　“那么，你们怎么看？” 　　“她已经不可信了。”右侧的中年兽人说道。 　　“但我们还需要她的能力，这种能力非常罕有。”先前的老者说道。 　　“她必须退居二线。”中年兽人坚持道。 　　一个年老的兽娘这时候说道：“一次失误就将她打入冷宫？荒冢，这有点说不过去。别忘了，组织这几年能够实现跨越式的发展，与那件事情密不可分。” 　　“如果真的有这么好，那北方的那些人为什么自己不来做？为什么要让给我们？”被称为荒冢的中年兽人说道。“从一开始我就提醒你们，这件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现在仅只是开头，精灵的报复将会接踵而至，而我们也将因此而付出代价！” 　　“那是经过大家讨论通过的事情，不必再提了。”老者说道。 　　“赤月的立场已经很可疑，她甚至一直都佩带着所谓轩辕的圣像。我认为她已经成为不安定因素，即便是要继续使用她的能力，也必须加以限制。” 　　“有限制的使用不如不用。”年老的兽娘说道。“玄月，她是你的一手培养出来的人，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相信她对于长老会的忠诚。”一直立在门侧的狐人答道。 　　“那么，你认为这次事件只是偶然现象，而不是北方那些人的阴谋？”年老的兽娘继续问道。“你认为轩辕教会的人在之前的事件里没有暗藏祸心？” 　　“这我无法肯定，阁下，但我知道，赤月不会做出损害我们利益的事情。” 　　“哈！”荒冢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一下。 　　“你认为与轩辕教会的合作还应该继续下去？” 　　“是的，阁下，起码就目前而言，所有与我们合作的对象当中，他们的力量最为强大，带给我们的利益也最大，没有理由在这种时候与他们反目。”玄月答道。“就算是要找一个替死鬼，也只有他们的分量最重，足够吸引精灵的注意力。” 　　“他们发展的太快了。”一个矮小的年老兽人这时候说道。“照这样下去，在精灵身上发生过的事情未必不会在他们身上重现！对于我们而言，他们的威胁甚至远远超过了不思进取的精灵。” 　　“他们起码是兽人！”最后一个身材高大的兽人低声地咆哮了起来。 　　“兽人，半精灵，有什么区别？魁，你别忘了，我们的目标是成为这个世界的统治者，而不是成为烈士。精灵早已经开始堕落，他们的一切手段我们都已经了然于心，推翻他们不过是时间问题。也许不会是在我们几个人手上，但肯定会有那么一天。而轩辕教会？他们身上不可预测的事情太多了。” 　　“精灵是我们的死敌！想要权力？等到杀光精灵之后再说也不晚。” 　　“你恐怕过于乐观了。”矮小的年老兽人说道。“如果任由他们这样发展下去，那在消灭精灵之后，或许就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之前我们对于他们过于纵容了。”荒冢说道。“应该趁这个机会，借精灵的手把他们打压下去！” 　　“你的意思是要出卖他们吗？”魁再一次咆哮了起来。 　　“各位，让我们回到议题上来。对于轩辕教会的政策可以接下来进行讨论。”老者这时候说道。“是否可以继续信任赤月，是否可以让她继续履行现有的责任？” 　　“我们不能冒险。”荒冢说道。 　　“我们开始表决吧。”年老的兽娘说道。“赞同，或者是反对？” 　　“反对！”荒冢第一个说道。 　　“反对。”矮小的年老兽人说道。 　　“赞同！”被称为魁的高大兽人低声地咆哮道。 　　“应该再给她一个机会。”年老的兽娘说道。“赞同。”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老者身上。 　　“玄月，我选择再给她一次机会，但你要盯好她，不要让我们失望。” 　　“请放心，阁下。”玄月在黑暗中微微地向他们行了一个礼。“如果她身上出了问题，我会亲自解决。” 　　荒冢冷笑了起来。 　　“那就再好不过了。”年老的兽娘说道。“这样做，我们对长老会也就有个交待了。” 　　会议仍在继续，但既然赤月的罪名都未成立，那对于轩辕教会的政策自然也不会有太大的调整。 　　玄月选择了提前离场，向这间屋子外面的花园走去。 　　理论上，这是属于菲吉特大公的一处公馆，不过在许久之前，这里就已经成为了组织在波洛波洛尔港最常用的据点之一。 　　“几位常务一致同意，你在这次的事件中没有责任。”他对站在鱼池边的赤月微笑着说道。 　　“多谢。”赤月点点头，沉默了片刻之后，又开了口：“我有点累了，塞伯特。也许你应该让我……” 　　“不要辜负常务们的信任，也不要辜负我。”玄月打断了她的话。“不要给自己什么压力。你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我知道你将来也不会让我失望。” 　　“但我……” 　　“那些情绪不过是暂时的，夏洛蒂，我相信你很快就会调整过来。”玄月说道。“趁着这段时间稍稍休息一下，什么都不要再去想。什么时候你觉得自己调整好了，告诉我就行。” 　　赤月点点头，又和他说了些暗月的事情，然后离开，玄月却一直站在鱼池边，静静地看着那些游来游去的鱼。 　　有人走到了他的身后。 　　“阁下。”狐人微微地行了一个礼。 　　“结果完全如你所料。”对方低声地说道。 　　“这是必然的，能够如阁下这样洞悉未来的智者本就不多。”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夸你自己？”对方摇了摇头。“那么？” 　　“我会隐秘地采取行动，阁下。”玄月说道。“但您那边……” 　　“只要你开始行动，我当然也会做我该做的事情。”对方说道。“你放心，塞伯特，在你卸任之后，长老会里必定会有一个位置属于你。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 第667章 强求 　　精灵们的行动并没有给吴青松带来更多的麻烦，他化身为鱼，游到约定的地方，便很快通过与亡灵们的那种感应找到了那两个新生的尸巫，并且带着它们绕过海峡，一路向北游去。 　　【你在什么地方？】 　　正当他们即将绕过大陆的东北角时，吴青松却意外地接到了银龙女王的通讯。 　　【在之前和你交割龙晶的地方附近。】他于是答道。【我到帝都去办了一些事情，正准备回去。】 　　【在那里等我。】银龙女王马上说道，随即中断了联系。 　　从这样的对话中完全无法知道银龙女王的目的，不过就吴青松想来，她总不至于是来对自己不力的。 　　他于是带着那两个亡灵在周围无聊地追了一天鱼人，把将近三千条鱼人变成亡灵，由三名海龙人尸巫率领，按照吴青松的指令向南绕路，去袭击南面精灵帝国的军舰和港口。 　　而在这一天将要结束的时候，他终于再一次接到了银龙女王的询问。 　　双方在一处远离海岸的深海碰面，而吴青松也终于见到了久违的阿尔特弥丝。 　　不知道她是终于长大了，还是受到了银龙女王的管教而变得老实，许久不见，她给吴青松的第一印象是一种强烈的不适应和陌生感，如果不是她的一些习惯动作，吴青松真要怀疑是不是换了一条龙。 　　【额……好久不见了。】 　　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于是随意地打了一个招呼。 　　【我们不是来和你叙旧的。】银龙女王却粗暴地打断了还没有开始的交谈，并且用自己庞大的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 　　【那么？】 　　【你想要什么？】银龙女王问道。 　　【想要什么？】 　　【那份抄件上的内容我不会回答。】银龙女王说道。【你的脑子有什么毛病？那些东西讲的都是如何召唤、控制强大的亡灵生物和傀儡，你觉得我会傻到告诉你如何让你控制我们？】 　　【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吴青松急忙说道，但显然，他的解释在银龙女王的眼里毫无诚意。 　　【龙晶的事情就当是你夺走神格的一部分补偿。】银龙女王说道。【现在我需要你帮忙，所以你可以提一个合理的要求。】 　　【合理？】吴青松摇了摇头，这个词的解释权显然由银龙女王来掌握，那就完全是她自由心证的事情了。 　　什么样的要求在她看来是合理的？而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可以向她提出的要求。 　　【我没有特别想要你做的事情，如果你愿意，那就算你欠我一个情吧！】他于是说道。 　　【我不会承认这种东西。】银龙女王说道。 　　她的态度让吴青松只能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来。 　　【那么，就当是我的补偿好了。】他于是说道。 　　燃烧着苍白灵魂之火的龙头骨久久地看着他，最终说道：【以退为进的手段在我这里不管用。】 　　【妈妈~！】阿尔特弥丝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呼喊。 　　【那可是神格！】银龙女王大声地对她训斥着。【你知道当年有多少半神因此而死吗？】 　　【那你到底要不要我帮忙呢？】吴青松无奈地说道。【你究竟要我做什么？】 　　【那块龙晶是真的，而且没有动过什么手脚。】银龙女王说道。【但那里面的力量已经消耗一空。这省了我很多麻烦，让阿尔特弥丝可以直接与它融合，可现在，如果要发挥它所拥有的力量，就必须要有强大的力量注入。】 　　【强大的力量？】吴青松稍稍有些疑惑，当初银龙女王把力量注入阿尔特弥丝体内的一幕还历历在目，能够让她拉下脸来找自己，这需要的力量究竟有多强大？ 　　【你们都已经和我断绝了联系，还能从我这里获取力量？】 　　【当然需要通过特定的办法。】银龙女王答道。 　　有那么一个瞬间，吴青松突然有种怀疑，银龙女王究竟是想要从他的体内榨取力量，还是想要从他体内把神格碎片给夺回去？ 　　但如果她的目的是后者，那就没有理由态度如此恶劣，就算不和颜悦色，态度起码也应该稍微好一点吧？ 　　除非她认定自己是抖m，天生就喜欢被她欺负。 　　他看了看从银龙女王身后探出半个身子，正在往这边看的阿尔特弥丝，最后决定相信她们。 　　【那么，要怎么做？】吴青松于是问道。 　　银龙女王的态度终于稍稍好了一些。【跟我来。】她对吴青松说道。 　　他们一路向北，应该为了避开精灵们的耳目，避免发生的变化把他们引过来。 　　吴青松终于有机会和阿尔特弥丝说了几句话，她骨子里那种活泼的天性并没有发生改变，但显然，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她不敢有什么小动作，只是悄悄地用肢体语言表示了抱怨。 　　当他们几乎到达极北之处，银龙女王终于停了下来，开始在海底清理出一片平地，然后用龙炎喷吐出了一个庞大的魔法阵的形状。 　　【她其实并不是坏人。】阿尔特弥丝悄悄地对吴青松说道。【只是什么都不相信，什么都怀疑。】 　　【没关系，我明白的。】吴青松微笑着对她说道。 　　他其实一直都在密切地关注着银龙女王的每一个行动，如果她可以用这样的方法利用他身体的特性强行抽取足够强大的力量，那他是不是也可以用同样的手法创造出强大的亡灵生物呢？ 　　但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银龙女王开始用龙语念诵咒语，并且把那块龙晶放置在魔法阵中，然后招呼阿尔特弥丝和吴青松进去。 　　【你不要抗拒。】她专门对吴青松说道。【等到魔法完成，神格的事情我们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吴青松摇了摇头，按照她的指示游到了自己的位置。 　　银龙女王再一次念诵起了龙语，深海中的魔法阵渐渐散发出奇异的白色焰火，片刻之后，那枚龙晶突然开始溶解，并且沿着魔法阵涌向阿尔特弥丝，而几乎就在同时，银龙女王苏醒时曾经出现过的那种强大的吸力突然出现，那种抽骨吸髓的痛楚随即涌现，让吴青松闷哼了出来。 第668章 回报 　　虽然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但强烈的痛楚依然让吴青松感到有些无法忍受。 　　但他还是咬着牙，静静地承受着这种有如凌迟的痛苦。 　　好在，阿尔特弥丝所需要的力量显然无法与母亲相比，很快，痛苦便停止了。 　　阿尔特弥丝也并不轻松，这个魔法显然也给她带去了足够多的痛楚，但程度明显要比他好得多，吴青松从她的目光里看到了关切、感激和更多复杂的情绪，于是他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对着她点了点头。 　　银龙女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她的身躯变得比之前足足大了一圈，虽然依然无法与银龙女王硕大的身躯相比，但已经不再是雏龙的体形，达到了刚刚成年的龙族的平均水平，而她身上的力量明显也得到了极大的增强，一步踏入了传奇强者的行列。 　　【你做得不错。】她难得地对吴青松说道。 　　吴青松还没有完全从那种灵魂被不断撕裂的感觉里挣脱出来，只是无力地对着她摆了摆手。 　　阿尔特弥丝尝试着适应自己新的变化，亡灵的特质让她所受到的那些痛苦很快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身体被强大力量填满的愉悦和满足，这种感觉让她马上振奋起来，欢快地在深海中游来游去，向海底突起的巨大礁石喷吐龙炎，把它们烧成灰烬。 　　这种逗逼的行为却没有引起银龙女王的不快，她甚至也振翅游向女儿，和她一起高速在海水中快速游动，以自己的行动作为范例，告诉她应该如何使用刚刚获得的力量，如何更有效率地发挥龙族的优势，如何甩掉追在自己身后的敌人。 　　阿尔特弥丝的迈进传奇行列之后，她的安全就有了基本的保障。哪怕是被几个传奇强者发现，也有机会自行逃离，这让银龙女王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好了很多。 　　她准备带着女儿离开，但阿尔特弥丝却一直在附近游来游去，不愿离去。 　　【你……真是个傻孩子。】她无奈地说道，随即和女儿一起向着吴青松游了回去。 　　【多谢你，吴，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们，谢谢你为了我承受这样的痛苦……还有，谢谢你给予我的所有帮助，谢谢你让我们活过来，能够以这样的状态重新来到这个世界。】阿尔特弥丝终于可以一口气向吴青松说出这些，这让她如释重负。 　　身体变大之后，她似乎也变得成熟了一些，那块龙晶给予她的并不仅仅是提升力量的机会，还有那里面残留的属于成年龙族的少量本能，而这一切都被魔法融合，成了她性格中的一部分。 　　【只要你不怪我夺取了属于你的神格就好。】吴青松好不容易才从那种痛苦中缓过一点，这让他暗自发誓，再也不做同样的事情了。 　　【神格在你那里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阿尔特弥丝说道，她的话却让银龙女王不满地咆哮了一声。 　　【废话就说道这里吧。】她再一次挡在了阿尔特弥丝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她面前渺小得如同蝼蚁的吴青松。【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无法自如地使用神格中的力量，手下的力量也太过于弱小？】 　　【的确是这样。】吴青松毫不掩饰自己的期望，对于银龙女王这样疑心病过重的强者，掩饰反而很有可能引起她的恶感。 　　【记住这个法术。】一个魔法阵的图案突然从银龙女王那边传送过来，就像是很久以前烈焰魔主所做的那样，随后，她念诵了一段吴青松无法理解的咒语，吴青松急忙把它们牢牢地记了下来。【它可以让你把一部分力量注入到亡灵体内，提升它们的实力。】 　　【多谢。】吴青松由衷地说道，但又问道。【只能针对亡灵？】 　　【你可以试试在活人身上管不管用，但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自己承担后果。】 　　她的态度莫名其妙地又恶劣了起来，吴青松不敢再多问，连声道谢。 　　【我们走！】银龙女王再一次对女儿说道。 　　阿尔特弥丝不舍地在周围游动了两圈，终于还是跟在母亲身后，向无尽的深海中游走了。 　　银龙女王所知道的东西显然还有很多，但遗憾的是，也许是因为龙族当年遭遇的背叛对于她造成的影响太过于深重，没法从她那里得到更多的知识。就像是空有一座在宝库却只能在门外往里面看几眼，这种感觉难免让吴青松有些郁闷。 　　好在，她们不可能与精灵妥协，阿尔特弥丝力量的增强，也意味着她们将吸引更多精灵强者的注意力，对于吴青松和轩辕教会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总归是件好事。 　　他一个人在深海中待了一会儿，干脆把银龙女王传输给他的那个魔法阵在海底重新复刻了出来，随即，随意在附近抓住一条大鱼，把它杀死后变成亡灵，然后指挥它游进了魔法阵的中心。 　　会发生什么事？ 　　他怀着期待而又忐忑的心情，默默地念诵着那段咒语，一遍，两遍，三遍，苍白的火焰渐渐亮了起来，与亡灵鱼身体里微弱的灵魂之火融合在一起，而一道隐约的吸力也从魔法阵中传过来。 　　这让他的念诵停了下来，那道吸力随即消失，而那苍白的火焰也迅速黯淡下去。 　　吴青松急忙继续念诵，苍白的火焰重新变得耀眼，而那股引力也重新出现，向他探了过来。 　　吴青松细细地感受着这个法阵的力量，它并不像银龙女王之前使用的那个法阵那样霸道，那道引力若有若无，直到他主动以精神力量尝试着与它接触，它才真正地开始从他这里吸取力量。滋味当然说不上有多好，依然会带来一些痛楚，但比起之前，这样的痛楚起码已经是吴青松可以忍受的范畴了。 　　那条亡灵鱼却在这个时候猛烈地挣扎了起来，吴青松的力量让魔法阵的苍白火焰变得炽烈，似乎要把它彻底吞噬。站在魔法阵的一侧，吴青松几乎可以看到那些火焰灼烧着它的身躯，让它的躯体变得透明，然后又凝实起来。 　　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随着他不断地念诵咒语渐渐产生，那种与高级亡灵之间的纠绊从无到有地在他和这条亡灵鱼之间产生，逐渐变得强烈，而在魔法火焰的灼烧下，它的身躯也开始渐渐地发生变化。 　　它的身体慢慢地变大，身上的鱼鳞变得更加凝实坚固，外缘长满了可怕的锯齿。它的胸鳍渐渐变长，并且逐渐长出了锋利的爪子，而它的脑袋也变得更加灵活，有了脖颈，开始可以转动起来。它的背鳍变得更广，一些锋利的尖刺开始从中间长了出来，让它的样子看上去狰狞可怕。当吴青松最终停止念诵咒语，它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生物，某种意义上，更像是一个鱼人而非先前那条被随意抓住的鱼了。 　　它的智商似乎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增长，但也许是因为本质上还是一条鱼，虽然它可以更好地执行吴青松的命令，但很多东西却依然无法理解并且执行，而它也不像其他那些高级亡灵那样具有与吴青松交流的能力，回应他的，依然是近似于本能的嘶吼。 　　你能做什么？ 　　吴青松带着它向在远处等待他们的两个尸巫游去，随后，带着他们一路向南，寻找着那些从东面海域迁移而来的鱼人部落。 　　这只新生的鱼人展示出了强大的战斗能力，身体的坚韧程度和破坏力几乎可以比拟身材巨大的海怪，已经达到了低级死亡骑士的水平，唯一令吴青松感到不安的，是它有些太过于嗜血了。 　　一条最普通的鱼可以用这样的魔法变成死亡骑士，那么，如果把它用于真正的死亡骑士，又会怎么样呢？ 　　作者留言： 　　第二章稍后送上 第669章 赋予 　　“战斗力还不错。”妮娜评价道。 　　吴青松带来的这只鱼人事实上并不比他以前转化的那些鱼人首领们强太多，而且因为下身依然还保持鱼的形态，无法上岸行动，对于纳格兰和教会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但考虑到它是从冰海中常见的海鱼直接变到这个水准，而这个过程也不过花费了吴青松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能有这样的战斗力的确已经很不错了。 　　在回来的路上，吴青松尝试着教它一些常识和语言，有一定的效果，但效果却不能说太好，如果不是要把它带回来 给大家看看，吴青松早就命令它向东沿着海岸肃清鱼人部落去了。能打到哪里并不重要，只要能够减缓鱼人入侵的脚步，给在冰原上生存的海象人、海豹人等兽族更长的时间去休养生息，就已经值回在它身上投入的精力了。 　　“那么？” 　　“我觉得很有必要尽快试一试。”妮娜说道。 　　他们当然并没有在幽暗城进行这样的试验，而是在远离冰原海的草原荒漠寻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开始了第二次试验。 　　观看试验的除了妮娜，还有博尔德等一众尸巫，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也接到吴青松的通知赶了过来，祂们都曾经是半神，虽然能力也许比银龙女王差很多，但吴青松依然希望祂们能够通过这个从银龙女王那里得到的法术产生一些灵感，不论是开发出新的神术还是对这个法术进行修改让它具有更广的适应性都好。 　　试验的对象是当初与亚巴特一起被转化的那几个年轻精灵中的一个，他活着的时候具有初阶魔剑士的战斗力，死后被吴青松转化为死亡骑士，能力稍稍有些下降，但相对于普通的兽人来说，已经是无法逾越的高峰。 　　“如果感觉自己无法承受，马上告诉我。”吴青松说道。 　　魔法阵早已经画好，当那个精灵死亡骑士站定位置，他便走到魔法阵正前方，开始低声地念诵起来。 　　这段咒语他之前曾经分解开念诵给人们听，伊莫托斯和赛博门特觉得并不太像是是龙语，而博尔德则觉得，有可能是巴蒂兹语。 　　当年龙族的大本营白银龙城位于圣法耶尔山脉的主峰上，距离巴蒂兹人的王城距离并不算太远，银龙女王懂得一些巴蒂兹语并不奇怪。 　　博尔德甚至觉得，巴蒂兹的遗族们所流传下来的东西，或许还没有银龙女王懂的多。 　　可惜她不愿意把这些东西交给我们……吴青松稍稍叹了一口气，抛开杂念，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眼前的魔法阵和其中的亡灵身上。 　　苍白的火焰再一次燃了起来，这种火焰并没有温度，在地面或者是深海，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任何区别，很快，它便开始与死亡骑士身上的灵魂之火融合，吸力也再一次缓缓地出现。 　　有了之前的经验，吴青松马上用自己的精神力量主动开始了力量转移的过程，因为吴青松已经提前告诉过有可能出现的状况，死亡骑士并没有因为突入起来的痛楚而失态，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力量注入他的身体，他的意志终于渐渐瓦解，闷哼了一声，随即，身体开始颤抖，牙关磕出了“咔咔”的声音。 　　“是什么样的痛楚？”博尔德对于这样的景象非常感兴趣，大声地问道。 　　但死亡骑士已经无法再回答他的问题，甚至再也站立不住，单膝跪了下去。 　　时间仅仅过去十几分钟，曾经在那条亡灵鱼身上发生的变化甚至都还没有出现，他的表现让吴青松有些无语，鱼人死亡骑士还没有学会说话，无法讲述它那时候所承受的痛苦，难道这个过程真的这么难以忍受？ 　　但死亡骑士还在苦苦支撑，吴青松也就继续了下去。 　　魔法阵带给他的痛楚其实也比之前那一次强烈得多，不过比起银龙女王所设立的魔法阵，还在吴青松的承受范围之内，他一遍又一遍地念诵着咒语，和其他人一起看着那苍白的火焰将死亡骑士彻底吞噬，他终于惨叫了出来，猛地举起一只手表示自己已经无法承受。 　　博尔德却癫狂地大声叫道：“不要停！继续下去！” 　　但死亡骑士已经失去意识倒了下去，他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开始猛烈地抽搐，却被魔法阵的力量控制住，没法离开。 　　吴青松稍稍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停止念诵咒语，将自己的精神力量与那股吸力脱开了联系。 　　博尔德沉默不语，只是狂热|地看着那身体还在激烈颤抖的死亡骑士，苍白的火焰正在迅速散去，他的身体似乎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变化，但他身上的盔甲却发生了一些变化，增添了某种类似动物尸骸的纹路，许多地方出现了骷髅形制的饰物和粗大的尖刺，整副盔甲似乎已经与他的身体彻底地结合在了一起。 　　亡灵生物的自愈能力极强，很快，死亡骑士便恢复了意识，重新站了起来，所有人都能清楚感到，他的表现已经变得和原来完全不同了。 　　“感觉怎么样？”吴青松问道。 　　这个魔法带来的痛楚依然存在，让他的脑袋微微地有些发沉，不过他与这个死亡骑士之间的联系并未中断，反而有了某种加强，死亡骑士的动作明显比之前变得灵动得多，应该是已经跨越了一个阶层，但具体变成什么样子，还需要进行测试。 　　“感觉……很奇怪。”死亡骑士答道。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似乎，似乎想起了一些东西。” 　　“是什么？”博尔德问道。 　　“我说不清。”死亡骑士摇了摇头。 　　他随手拔出腰间的长剑，它已经变成了一把雪白的骨剑，不过没有人会怀疑它的坚韧。 　　“这绝不可能是龙语魔法。”博尔德断言道。 　　吴青松的头依然微微有些不适，他对着立在一边的米尔托斯微微地点点头，后者便挥动魔杖，迅速召唤出了一条气元素之龙。 　　“麦克卢尔，测试一下你的能力。” 　　灰白色的火焰瞬间在那白骨之剑上燃起，死亡骑士双手握剑，对着那条气元素之龙点了点头。 请假一天 　　琐事缠身，停更一天，明天正常更新 　　琐事缠身，停更一天，明天正常更新 　　琐事缠身，停更一天，明天正常更新 　　琐事缠身，停更一天，明天正常更新 　　琐事缠身，停更一天，明天正常更新 　　琐事缠身，停更一天，明天正常更新 　　琐事缠身，停更一天，明天正常更新 第670章 三个限制 　　米尔托斯所召唤出来的气元素之龙从单纯的魔力上也许不如吴青松强大，但在灵活性和凶猛程度上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吴青松对着他点点头，他便马上驱动了那条在半空中跃跃欲试的元素生物，向死亡骑士扑去，而名为麦克卢尔的死亡骑士也没有像以往那样避其锋芒，而是大吼一声，直接迎了上去！ 　　灰白色的火焰与青绿色的元素生物重重地撞在一起，激发出一阵狂风，将他们脚下的土地碾得支离破碎，靠近气元素之龙的那一侧，所有的土块和植物全被强烈的气流吹飞，而另一半则受到死气的侵蚀，以死亡骑士为核心，以无数的放射线，在地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死亡骑士在面对这条气元素之龙时，并没有落入下风，手中的白骨之剑甚至好几次直接劈开了气元素之龙的身体，消耗着将它凝结起来的魔法元素。 　　白骨之剑上的那种灰白色火焰与银龙女王和阿尔特弥丝喷吐出来的死亡龙炎应该是同一种东西，它以亡灵生物的灵魂之火为根源，没有温度，水浇不灭，却可以直接攻击元素生物的本源，侵蚀生物的活性。 　　“看看你的反应能力。”博尔德说道。 　　气元素之龙再一次向死亡骑士扑去，而这一次，他按照博尔德的要求，不再正面迎敌，而是开始灵活地躲避着它的攻击，并且不断地进行反击。气元素之龙在他的攻击下渐渐缩小，却无法跟上他的脚步，谁都看得出来，这场战斗持续下去，胜利者必定是死亡骑士。 　　“他的能力应该已经达到了高阶魔剑士的顶尖水平。”妮娜低声地对吴青松说道。 　　这也就是说，这个原本不是她对手的死亡骑士，现在已经有了足以与唤醒实力后的她匹敌的战斗力，甚至已经超过了她！ 　　一下子跨越了两个层级，这个魔法的效力让所有人都振奋了起来！尤其是那些高阶亡灵生物们，他们从无表情的死人脸上竟然破天荒地出现了迫切的渴求。 　　如果不是这个过程中存在的那种痛苦，扪心自问，妮娜自己或许也无法抵抗这么容易就变强的诱惑。 　　“让我来！”博尔德第一个站了出来。“不要考虑我能不能承受。就算我失去意识倒下去，也不要停止念诵咒语。” 　　吴青松其实并不希望用他来做这样的试验，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在别人身上把这个魔法阵的所有特性都搞清楚之后再用于他的身上，但博尔德的态度坚决而又迫切，这让他无法拒绝。 　　但在给麦克卢尔提升力量之后，他感觉自己的精力有些不济，为了保证接下来试验的结果，他决定休息一个晚上。 　　亡灵们对于他的决定没有表示反对，第二天，他们再一次向东前行，到了距离冰原海更远的地方，然后开始了又一次试验。 　　过程与之前那两次几乎毫无分别，差别仅仅在于，博尔德在那种痛苦下坚持了更长时间才失去意识，但随着魔法的运行，吴青松这边的痛苦也变得越来越强烈，这让他明白，这个魔法阵已经吸干了他身体原本具有的力量，开始撕裂他的灵魂以获得更多的灵魂之力。 　　银龙女王使用这种方法从他的身体抽取力量时，他只是被动的接受，无力挣扎，也无法自主停止，这让魔法可以持续地运行到极限。但现在，他却必须要用强大的意志去抵抗这种痛苦，同时维持神志的清明，持续不断地念动咒语，就像是让一个人自己下手对自己实施凌迟。哪怕吴青松对于痛苦的耐受能力早已经在无数次战斗中磨练得远强于常人，也无法在这种状态下持续太久。 　　当痛苦终于累积到一个阈值，他终于停了下来。 　　他的衣服完全湿透，浑身软软地，再也站立不住，妮娜早觉得不对，一把扶住他，让他半躺在自己的怀里，十几分钟后，吴青松才终于回过神来。 　　之前那几次都是在深海，时间和空间感都很弱，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增强了对于痛苦的承受力，回到了地面，吴青松才意识到这个过程有多漫长，而其中的痛苦又有多令人难以忍受。 　　而这时候，博尔德已经试验完自己能力变化走了回来。 　　“怎么样？”吴青松问道。 　　“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但也很不错了。”博尔德的态度还是和之前一样冷冰冰的，但某些细节却变得比之前灵动了很多。“我现在的实力应该已经达到了大魔法师的水平，不过距离传奇还有很远的距离。” 　　“大魔法师？那就是准传奇的水平了？” 　　博尔德之前的水平大致上应该算是中阶魔法师这个层级，一下跳过了两个层级，这个消息终于让吴青松振奋了起来，痛苦和虚弱感似乎也马上就消失了。 　　博尔德答道：“资深大魔法师才能被称为准传奇，我现在的能力还差得远。” 　　也就是说，比当初的阿尔特弥丝要弱？ 　　不过这也不错了，因为阿尔特弥丝仅有一个，而这个魔法应该是可以不断重复的。 　　这也就意味着，他终于可以源源不断地为轩辕教会带来足够多的强者了。 　　也许一个大魔法师无法与传奇法师对抗，但一百个，一千个呢？ 　　一个精灵中的天才，加上海量的资源投入，各种机缘巧合，还要再加上他本人的不懈努力和漫长的岁月，最终才能造就一个传奇法师，而他把一个亡灵提升到大魔法级别，所需要的，只是一天时间的休息。 　　耗也好耗死他们了！ 　　“也许没那么乐观。”博尔德却说道。 　　“什么意思？”吴青松有些不解。 　　“你先休息，我们明天再继续进行试验。”博尔德说道。 　　这个关子卖得简直要人老命，但运用这样的手段主动撕裂自己的灵魂所带来的后遗症，似乎比被银龙女王抽取要强烈得多，吴青松感到脑袋一阵阵地抽痛，甚至还有眩晕，这让他没有再向博尔德追问，而是老老实实地回去休息。 　　第二天，他们转而向南，进入戈壁深处，而博尔德这时候却提出，让他对麦克卢尔再进行一次力量注入的魔法。 　　吴青松隐约猜到了他的想法，而试验的结果也的确如此，魔法阵虽然也被驱动，但却并没有按照之前那样顺利地运转起来。 　　“也就是说，这个魔法在一个人身上只能使用一次？” 　　“也许还不止如此。”博尔德说道。“既然你的精力没有受到损耗，那就试着给亚巴特提升力量吧。” 　　作为帝国实权功勋贵族的亚巴特是之前所有亡灵中实力最强的一个，本身已经达到高阶魔法师的顶峰，即将迈入大魔法的阶层，按照之前的例子，这个魔法应该能帮助他实现力量的跨越。 　　但魔法运行了不久之后，痛楚就变得极其强烈，吴青松在勉力承受了几分钟后，不得不停了下来，亚巴特这时候甚至还保持清醒。 　　他的力量也不过正式迈入了大魔法的行列，在魔力的运用上远远超过了博尔德，但单纯地从灵魂之火的强度和容量来对比，两人却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能够注入的力量是有上限的，而这取决于你。”博尔德很快就总结出了这个魔法的第二个重要限制，随即提出了第三个疑问。“那么，它的下限呢？是不是每个亡灵都能提升到这个水准？” 　　试验在吴青松修养了一天之后继续进行，这一次，试验的对象是一个由帝国普通士兵转化而来的行尸。 　　结果让吴青松大失所望，而博尔德也总结出了这个魔法的第三个限制：“能够注入的力量同样也有下限，而下限则取决于接受注入者本身的素质。” 　　亚巴特等精灵强者的素质当然不用怀疑，能够成为高阶魔法师，就足以证明他们的能力即便是在精灵中也是佼佼者。而博尔德也同样如此，作为一个几乎已经丧失了所有力量的半神的使徒，能够被挑选出来，同时还拥有了足以匹敌妮娜和席艾拉两人围攻的力量，他的素质也绝对是兽人中最强的那个等级。 　　他们的力量都能被吴青松用这个魔法阵提升到大魔法师的级别，但其他人，或许就不一定了。 　　这也意味着，吴青松设想的亡灵强者海并不是完全不能实现，但却有了更加苛刻的条件。 第671章 军团来临 　　在同一个亡灵身上只能使用一次。 　　注入的力量大小的上限取决于吴青松所能承受的撕裂灵魂的痛苦的程度，下限则取决于接受这种注入的亡灵本身的素质。 　　当然，还有更明显的限制，那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必须承受强烈到足以让强大的亡灵生物失去知觉的痛苦，对于活人来说，无法使用。 　　无法让教会借此一步登天，获得足以与帝国直接对抗的力量，但换个角度想一想，也足够可怕了。 　　吴青松随意挑选出来的那个行尸在接受了力量的注入之后，直接升级成为具有初阶魔剑士战斗力的死亡骑士，并且恢复了一部分智能，足以按照吴青松的指令单独或者是率领亡灵大军完成一些稍微复杂一些的任务。 　　因为他无法承受更多的力量，吴青松在这个过程中所承受的痛苦甚至并不让他感觉有多痛苦，也并不花费他太多的时间。以这样的状态，他一天起码可以赋予三四个亡灵同样的力量。 　　这些亡灵的实力已经足以比拟一般的精灵男爵，到了这个阶层，在精灵内部也已经真正迈入了贵族行列，放到地方上足以指挥一支军团，或者是成为一地的领主，而对于吴青松来说，一年就能造就一千多个，即便是虫人，除了深渊之门爆发初期，也很少有如此强大的军队存在。 　　如果他们当中有一些资质尚可，能够提升到更高的阶位呢？ 　　更关键的是，这些亡灵不会疲劳，不会畏惧，更加不会推诿责任，相互扯皮拖后腿，行令禁止，这就让他们可以发挥自己百分之百的力量。 　　接下来的几天里，吴青松都在忙着把身边已有的强大亡灵全部升级，虽然每天都要承受巨大的痛苦，以至于神志都开始有些模糊，但收获却是巨大的。 　　包括博尔德在内，他一下子就有了五名大魔法师、两名大剑士、两名高阶魔法师、三名高阶魔剑士的强大战力，按照精灵帝国的阶位，那就是十二名公爵级强者，其中七名在一些大家族内部足以冠上“大公”的尊称。 　　而在不远的将来，这个数字必然还会不断上升。 　　有这样的力量，哪怕对手是一名传奇强者，他觉得也可以试着挑战一下了。 　　机会很快就来了。 　　“萨恩塔尔斯的军团已经到了南面距离纳格兰不到三百里的地方。”席艾拉一直在密切地注意着这支部队的行军，但因为有着两名传奇法师坐镇，还有数量多达十几人的精灵作为骨干，队伍本身也是萨恩塔尔斯军的精锐，走的又是没有什么人烟的荒漠地区，密探很难对他们的位置进行准确的判断。直到他们踏上纳格兰控制下的土地，那些分布在各地的哨兵们才第一时间把消息传递了过来。 　　“怎么办？要试着骚扰一下吗？”人们等待着吴青松的决断。 　　对方如果是强大的传奇法师，那当然没办法，只能避其锋芒，但一整只军团？ 　　“他们的后勤呢？六千多人的部队，这么远的路后勤是怎么解决的？”吴青松沉思着。 　　“他们随身携带了一些口粮，然后屠戮了沿路所有的聚居点。”席艾拉的语气稍稍有些怪异。“传奇法师亲自出动寻找目标，然后出手把所有居民杀死。再通知部队向那里行军，把所有牲畜，所有能吃的全部带走，就连所有居民的尸体也没有放过，全部带走作为战狼的口粮……” 　　“抱歉。”吴青松很清楚，这些被屠戮的据点中，很大一部分都与沙盗有关，死者当中，很有可能混杂了许多巴蒂兹的遗民。 　　“这就是萨恩塔尔斯人的作风。”席艾拉说道。“他们就连自己人的据点都没放过……真是一群野兽。” 　　“我们会干掉他们的！”吴青松说道。 　　“不要大意。”席艾拉说道。“他们不是雅迦塔人，他们不是来接管领地实施统治，纯粹就是来破坏和杀戮的。” 　　“我明白。”吴青松答道。 　　席艾拉的提醒反而让他下了决心，如果这支军队是怀着恶意而来，那就更加不能让他们进入纳格兰的地界了。 　　“让狙击手和炮兵做准备。除了工程部队，所有亡灵往南移动！”他很快就下达了命令。“我们曾经在特克斯山脉打败过他们，这一次，我们同样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 　　在雅迦塔人进据冰原海之后，在拉姆的主持下，转移到地下的纳格兰招募了大批鼠人兔人火枪手火炮手，并且一直在对他们进行地道游击战的训练。 　　美好生活被夺走的仇恨和教会不予余力的鼓动让这些士兵们战意高涨，求战欲望空前强烈，军官们并不讳言很有可能将要面对的巨大牺牲，但这些士兵们却并不在意。 　　之前那些在雅迦塔人屠刀下英勇就义的兽人的名字已经被记载进了轩辕教会的典籍，并且被刻在石碑之上，立在幽暗城最中心的地下宫殿里供人们瞻仰，只要教会不灭，他们的名字和事迹就将永远传诵下去，这让本来就不畏惧死亡的兽人们越发无视死亡的危险。 　　“如果没有纳格兰，我们也许早已经死在了某个冬天，要么还在为了一口果腹的食物而拼命。如果没有教会，我们还都是被人任意凌辱，任意屠杀的极弱者，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妻子儿女都还任人宰割。如果没有轩辕，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能拥有这样的生活，根本不知道自己可以拥有与其他兽人相同的尊严和公正，我们根本就没有资格和机会主宰自己的命运！” 　　莫林站在幽暗城轩辕圣殿的祭坛上，对着那些即将出征的战士们大声地呼喊着。 　　“我们拥有了我们的祖辈从来不敢奢望的一切！我们过上了堪比乐园的生活！非但如此，我们的孩子也有了这样生活下去的希望！但精灵们却不愿看到我们有尊严地活下去，他们以为自己强大，以为我们还是弱者，他们又想夺走我们拥有的一切，毁掉希望，毁灭我们的未来！我的兄弟们，我的同胞们，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他肥胖的身体看上去有些可笑，但他的话语却让所有战士都热血沸腾。 　　“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毁掉我们辛苦开垦的田地，毁掉我们辛苦建立的城市，毁掉我们好不容易拥有的生活，毁掉我们子孙后代的希望，还是拿起武器，让他们听到我们的怒吼？！！告诉他们，不！你们休想得逞！！” 　　“谁能永生不死？死在床上，那是一种耻辱！让我们英勇战死！让人们把我们的名字永远铭刻在英灵殿内！让子孙后代永远记住我们，以我们为傲！为了纳格兰！为了轩辕！为了我们自己！战斗！战斗！战斗！” 　　兽人的呼喊声塞满了整个幽暗城，即便是那些没有被挑选出来参与这次战斗的兽人，乃至那些并非士兵的兽人们，全都忍不住一起怒吼了起来。 　　“战斗！战斗！战斗！！” 第672章 自杀任务 　　萨恩塔尔斯一贯以强军闻名，这次派来的虽然并不是最精锐的那几个军团，但依然令行禁止，进退有据，侵袭如火，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穿过了近千里的路程，来到冰原海的外围地区。 　　雅迦塔人也许更古老，有着更多精灵的传承，但比手下的军力，比财力，比对于领地的控制力度，他们远不能与萨恩塔尔斯人相提并论。 　　两位传奇精灵一路上也都不辞劳苦，一方面是寻找足以作为军团补给点使用的游牧民聚居点，而另一方面，则是搜寻着可能存在的偷袭者的行踪。 　　作为盟友，凡塔力人告诉他们的关于纳格兰的信息当然更加详尽，更具体，甚至加入了在拉普西亚公爵逃回后曾经考虑的应对之策。萨恩塔尔斯人当然不可能全盘照搬他们的策略，但在参考了他们的意见之后，也提早就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之前一路上都没有偷袭者的行迹，他们便也就没有采取这些会极大拖延行军进度的举措，但在进入冰原海周边地区之后，他们便放缓了脚步，开始严格地执行起来。 　　行军时，运输辎重的车辆在两侧，并且立起了厚重而又高大的壁板，遮蔽队伍。马匹旁边都有力士手举同样厚重的巨盾保护它们免受偷袭，每五里便一轮换以保证体力。而在行军队列的两侧，数以百计的元素生物散落在方圆数百米的范围内，让偷袭者根本找不到攻击的机会。 　　夜晚宿营时必定要选择高地，然后把方圆数里之内的遮蔽物全部清除，整个夜晚，同样有元素生物在周围巡弋，那些火元素发出的亮光足以照亮周围的环境，让哨兵们在高地上可以对周边的情况一览无遗。营地由土系魔法师用魔法塑造，周围一整圈全是低矮而又向上倾斜的厚挡墙，足以把对方发射过来的圆形铁弹向上弹飞。而精灵们在沿途中也反复强调了军纪，即便是对方从很远的地方抛射铁球过来，击中军营中士兵，所有人也不得喧哗，不得乱跑，违令者处死。 　　这样的做法让纳格兰的鼠人们头疼了起来。 　　火枪的有效射程不过两百米，这个距离足以应对绝大多数敌人。但这一次，射程范围却全在元素生物和精灵的控制下，让他们无法从密道中跑出来对这些敌人开枪射击。 　　而精灵们选择的宿营方式也让他们无从着手，在精灵离开之后，他们专门对被遗弃的营垒进行了试验，事实证明，现有的火炮对于这种形状的矮墙几乎没有任何杀伤力，因为对方总是选择高地宿营，又提前清除所有遮蔽物，他们甚至很难把火炮推到射程范围内开火。 　　精灵们每次选定宿营的高地后，甚至都会把那里用魔法翻一遍，再整体变成岩石，在这种情况下，既无法提前埋设炸药，又无法在他们宿营后悄悄挖隧道靠近，就连爆破的手段也无法采用了。 　　曾经让凡塔力人头疼不已的招数在萨恩塔尔斯人身上突然变得毫无作用，人们的信心不由得因此而受到挫败，甚至变得有些不安了起来。 　　“我们必须要采取行动。”面对这样的情况，妮娜说道。“要么果断撤退，寻找更好的办法，要么拼死一搏，激发战士们的血气。” 　　“我们还是把精灵看得太轻了。”吴青松摇了摇头。“能够以这么少的人口统治整个世界，他们的确不是浪得虚名。” 　　问题的症结依然在于传奇法师的震慑力，不能解决他们的问题，那让鼠人和兔人出击就只是白白送死。 　　萨恩塔尔斯军阵中的精灵大部分应该没有他此刻所拥有的亡灵强，但对方的两个传奇强者却可以轻松地弥补这一点，那么，胜利的关键或许就在于，要设法把他们与军阵分开。 　　“需要一个人站出来诱敌。”吴青松说道。 　　“其他人都做好准备。如果只有一个传奇法师追出来，那我们就尝试着能不能击败他，起码要让他们认识到我们的力量，不敢再肆意妄为。如果两个传奇法师都追出来，那这个诱敌者就必须尽可能把他们引到更远的地方，让我们的部队可以给予萨恩塔尔斯人的军团一个足够深刻的打击。” 　　纳格兰的优势从来都不是顶级力量，这让他们在很多时候都投鼠忌器，但顶级力量最大的弱点就是数量不可能太多，分身乏术，而这就是他们成功的唯一机会。 　　以一个大魔法师级别的强者换给予军团足够的打击，这在精灵看来必定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对于此刻的吴青松来说，却是完全可以承担的损失。 　　亡灵生物都没有表情，也没有额外的反应，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他们应该都很清楚，不管结果如何，这个诱敌者灰飞烟灭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 　　土系魔法师们都是宝贝，而且他们都在忙着挖掘地下铁道，根本不在这里。博尔德身份特殊，不可能去执行这种自杀任务。 　　这样一来，选择便不多了。 　　“米尔托斯，你来做这件事情。”吴青松最终说道。 　　风系法师在逃亡时可以跑得比其他人更快，而米尔托斯之前丢下同伴狂奔上百里逃跑的那一幕也给吴青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还有谁比他更适合？ 　　“是。”尸巫平静地答道。 　　如果他还活着，那当他达到大魔法师的阶层后，就算是精灵帝国的长老会，甚至是皇帝陛下也未必能够直接命令他去做这种必死的事情，只能想办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服他自愿去承担这样的任务。要么，就必须给出足够让他接受的条件。 　　数千年前众神还存在于世的时候，精灵们或许会承担这样的任务，但在众神离开之后，制衡已经形成。精灵强者们会本能地维护这样的权利，因为今天如果让出一步，明天要去死的就有可能是自己。 　　在承平千年之后，精灵们早已经丧失了为种族利益献身的情操。 　　但身为亡灵，他甚至无法对吴青松的命令产生抵触。 　　“博尔德，你来指挥进攻军团的亡灵部队，其他人跟我一起埋伏，寻找机会与精灵决战！所有人依照我的指令行事！” 　　“是。”所有的亡灵一起答道。 第673章 诱敌 　　“马上就能看到冰原海了。”雷克特＃萨文＃萨恩塔尔斯身边，一名年轻的精灵说道。 　　年轻当然也只是相对而言，要像他一样成为中阶魔法师，大多数精灵最少都必须花费两百年以上的岁月，不过相对于年龄普遍超过七八百岁的传奇法师们而言，他们的确也只能被称为年轻人了。 　　“不要大意。”雷克特用手摩挲着魔法戒指，向自己身边所有的精灵们告诫着，但看着四周那数以百计分散在队列两侧的火元素，自满的情绪同样溢于言表。 　　从诺古梯公国一路西行，路上几乎没有发生过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萨恩塔尔斯人虽然很少在这样的环境下行军和作战，但在两位传奇法师的率领下，这支专门从卡汗戈之门抽调出来的精锐军团也的确不负萨恩塔尔斯之名，足以让所有精灵感到自傲。 　　作为他们死敌的雅迦塔人直到一年多之后都没有能够真正组建起一支军队进入北境，可想而知，当他们统领的这支军队来到那些傲慢无理而又迂腐保守的精灵们面前时，他们的心情将会有多么糟糕。 　　哪怕仅仅是为了证明两者之间的差别，向世人展示萨恩塔尔斯的力量，他们路上的辛苦和谨慎也不算白费。 　　凡塔力所描述的那种流氓战术一直都没有出现，精灵们都相信这是因为他们所采取的战术已经封堵了对方可以采取的手段。 　　也许他们的确可以凭借一些小聪明和卑贱的手段让凡塔力人和雅迦塔人感到头疼，但对他们？ 　　一切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过是笑话罢了。 　　“如果情报没错，那雅迦塔人占据的是冰原海西岸的乡村地区。”队伍中的另一位传奇法师亚隆＃威尔德斯＃萨恩塔尔斯冷笑着说道。“真是耻辱，迟迟不能打开局面也就算了，竟然不敢进据敌人的巢穴？” 　　“我们去烧掉它。”雷克特说道。“然后一路向北，把所有雅迦塔人没有占据的地方全部毁掉，再往西去，杀光那些兽人。” 　　“正该如此。”亚隆笑道。 　　雅迦塔的土包子们也许舍不得那些纵横阡陌的田野，舍不得那些工坊和库房，期望着有朝一日能够把它们利用起来。但对于萨恩塔尔斯人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复仇更能令他们感到愉悦。 　　萨恩塔尔斯境内的城镇、庄园、矿山便足以提供家族所需的一切资源，毁掉这些东西，他们一点儿心里负担都不会有。 　　“要和菲伊柯蒂斯打个招呼吗？”雷克特问道。 　　“当然！”亚隆答道。“在把他特意留给我们的那些玩具烧掉之后。” 　　萨恩塔尔斯们都笑了起来，漫长的旅程即将迎来重点，而他们也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以鲜血和火焰来弥平耻辱。 　　“大人！”一名家生的半精灵侍从突然小心地说道。 　　他的手指向半空之中，一个黑点正在向他们这边快速靠近。 　　是那条骨龙？ 　　两位传奇马上就握紧了魔杖，同时开始准备一个强力魔法。 　　但等那东西飞近，他们才看清，那是一只罕见的巨鹰，从形体上看，应该还未成年。 　　因为精灵们多年的捕杀，这种珍贵的生物在帝国境内已经绝迹，只有如萨恩塔尔斯这样少数几个家族还有培育，作为家族中有前途的子弟的坐骑使用。 　　长年的内部繁育让这些娇贵的鸟儿有着严重的缺陷，极易生病而且很难繁殖，能够抓到一只野生种，必定能够极大地改善它们的血统。 　　这片蛮荒之地看来也并非完全一无是处。 　　“我来！”雷克特马上将自己的魔法撤去，以自己的精神力量为套索，向那只鹰所在的方向延伸了过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只鹰却在他的精神力量即将触及到它的时候突然扭动了一下身体，向侧面闪开了他这必中的一击。 　　“不对！”雷克特马上就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 　　巨鹰在空中突然发生变化，一团气元素在距离它不远的地方聚集，一道龙卷风正在迅速成型。 　　“雕虫小技！”亚隆冷笑了起来。那些老鼠终于忍不住了吗？ 　　意念一动，一条火龙便以极快的速度在半空中凝聚成型，击碎了还没有完全成型的龙卷风，向那只“鹰”直扑过去。 　　对方显然很清楚他们的力量，快速飞上高空，拉开了与他们的距离。火龙在亚隆的驱动下急速向它靠近，但就在这时，数百道风刃突然爆发，把火龙直接斩成碎块。 　　“大魔法师？”雷克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高空中的魔法对战让行军中的军团稍稍出现了混乱，但却在军官的约束下很快就恢复了秩序。 　　“继续前进！”雷克特对侍从们说道，让他们把这个命令传递下去。 　　但高空中的“巨鹰”却在这时候再一次试图向地面靠近，这一次，它没有再尝试着使用需要更长时间酝酿准备的强力魔法，而是直接用数百道风刃向排成一条长龙的队伍袭来。 　　亚隆哼了一声，火元素构成的护罩马上出现在那些方向的军队头上，把所有的风刃都挡了下来。 　　数百个火球突然在空中出现，如流星一样向“巨鹰”袭去，但它在发出风刃之后便再一次迅速飞上高空，甚至在自己的翅膀上动用了迅疾魔法，火球出现的虽快，却依然让它逃了出去。 　　风刃撞在护罩上的魔法波动让士兵们再一次混乱了起来。 　　“军法官！”雷克特大声叫道。 　　魔法将他的声音传递到队伍的两端，几个半精灵骑着战狼向发生混乱的地方跑去，将骚动迅速平息了下来。 　　“不过如此。”他对亚隆说道。 　　但后者却显然对这种极其明显的挑衅和诱敌行为激怒了。 　　大魔法师已经不能算是无足轻重的对手，但在传奇法师的眼里，依然不算什么。 　　“我去杀掉他！”亚隆的身体突然化为烈焰，向高空中直飞了上去，而敌人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双翼之上马上闪耀出青绿色的光芒，以极快的速度向南一掠而过，消失得无影无踪。 　　火系魔法从不以速度见长，以传奇法师的力量要追上他当然不难，但面对这种过于明显的诱敌之计，亚隆并没有继续追赶，而是在空中巡弋了一圈，确定对方已经逃走之后，便落了下来。 　　“一群卑鄙……”他的话还没有讲完，那个黑影便又以极快的速度飞掠过来，向着队伍的尾巴发射出数百道风刃！ 　　“岂有此理！”亚隆的身体再一次幻化为火焰，向他直追了过去。 　　雷克特用魔法挡下了那些风刃的攻击，心里也有些恼怒起来。 　　这时候，亚隆再一次赶走了对方，但没等他落地，那个黑影便又快速地出现，再一次向队伍的末端展开了攻击。 　　“我非杀掉他不可！”亚隆终于忍无可忍。 　　什么时候，传奇强者成了可以用这种手段骚扰的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