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萝刺猬交流裙9822⓪8898 此文本由【棠棠】收集整理， 付费章节已个人订阅 下载者仅供收藏和试读 反派小姐会被二周目女主清算吗 第一章：情况不对呀 　　 　　人对于死亡的恐惧是天生的，求生欲是每个人的本能。 　　“你是说，只要我答应去当那个什么小姐，就能重获新生？” 　　天空中的阳光照射下，少年的虚影站在他自己的尸体上，喃喃说道。 　　死了以后才来的求生欲，会不会晚了点。 　　他以为自己是不怕死的，只是有点怕痛而已。直到今天遇上这场车祸，灵魂从血肉模糊的身体漂浮而出，感受着即将面临的无穷无尽的虚无，才真正恐惧起来。 　　而且死的时候好痛！ 　　幸好这时候出现一个小光团，跟他说有重生的机会，只要签下契约，去另一个世界当什么什么…… 　　【是反派恶役小姐，完成一些针对女主的任务，不仅能让你在那个世界活得很好，还有额外奖励。】 　　反派恶役小姐啊，少年想起来了，他看过一些动漫和小说，里面是有这么个职业，是专门给主角添堵的。 　　在对方成长的前中期，要么欺压要么霸凌，要么耍手段搞破坏，总之就是罪恶滔天，恶贯满盈。 　　“可我要是做坏事的话，等女主成长起来，不会遭到清算么？” 　　【虽然是个灵气复苏的世界，但女主成长起来尚需时间，不建议宿主为太长远的事情担心。】 　　【如果宿主拒绝，我将立刻离去，时间回到你死亡的正常流程。】 　　“哎，别别别，”少年顿时急了，“我又没说要拒绝。” 　　他想起死亡时感受到的无边虚无，不禁打了个哆嗦。 　　真的好可怕，像是一个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的觉，而且是没有梦境的那种。 　　【是否接受？】 　　“接……受吧。” 　　【正在传输信息数据，导入矢量，坐标为……】 　　一些关于那个世界的信息浮现在他眼前，年代和现在一样，只是因为灵气复苏，一部分人获得了特别的力量。 　　具体怎么样还得到了才知道，资料里重点是两位人物。 　　女主白绫，身为不被重视的落魄千金，一开始就被人算计谋夺了家产，只好艰难度日，成长过程中遭遇过挫折、羞辱、背叛，一度精神崩溃。 　　好家伙，这么惨的吗。 　　资料里有图片，女主是个纤细的白发少女，瘦瘦小小的，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的感觉。外表清爽秀气，打扮一下应该挺漂亮的。 　　第二个就是需要扮演的角色，袁小柠，定位是胸大无脑的花瓶，因为看不起白绫处处针对她。 　　但是外表真的很漂亮，灿烂甜美的金色长发，水灵灵的水蓝色双眸，还有两颗小虎牙。明明长着幼态的脸，以及娇小的身子，胸前的发育却超乎寻常，再配合这一服雌小鬼的神态，很像某个叫柏崎星奈的本子王。 　　嗯，柏崎星奈确实也喜欢惹事。 　　“明白了，袁小柠是吧，以后我就是这个人了，”少年一挥手，“送我过去吧。” 　　那个白绫一看就是小白花的类型，肯定很好欺负的。 　　【正在打开空间通道，正在传送……亲爱的宿主，祝你一切顺利。】 　　………… 　　袁小柠做了一个梦，梦里她顺利地完成了许多反派小姐的任务，得到丰厚的奖励，有花不完的钱，无需努力也有不错的实力，每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逍遥自在好多年。 　　后来女主崛起了，眼看打不过了，她就过去装可怜求情。善良的女主一挥玉手，就原谅了她，然后继续享受生活。 　　多美好啊。 　　梦渐渐清醒，金发少女睁开眼睛。 　　现在应该是晚上，窗外很黑，或者说根本看不见窗户的存在。屋子里没开灯，但似乎在烧着什么东西，气温有些焦灼，还能听见噼啪的声音。 　　不是说现代社会吗，为什么还烧炉子，而且天也不冷啊。 　　袁小柠尝试着动一动手脚，却发现完全动不了，整个人被绑在椅子上，双.腿呈M形状架起来，脚腕被白色的丝带跟椅子把手绑住。 　　有点涩……不，不对，什么情况这是。 　　她不是来当千金大小姐的吗，为什么一睁眼被人绑成这样，像某种糟糕的玩具一样。 　　这时，纤细的白发少女从一旁走过，来到火炉旁拨弄着什么，嘴里还哼着诡异的调子，让人莫名地遍体生寒。 　　忽然，她注意到了什么，转过头来，一双猩红色的眸子盯着袁小柠。 　　“醒了？” 　　声音很淡很轻，仿佛这一切不是她干的一般。 　　袁小柠认真地打量一番，难以置信：“你是……白绫？” 　　这不是要被她欺负好几年的小白花女主吗！ 　　白绫扯了扯嘴角，清纯的脸上露出一个渗人的微笑：“果然，明明是第一次相见，袁小姐却早就知道我了，不知道是从哪里了解的我，成见颇深，所以后来一直做坏事呢。” 　　不不不，等一下等一下，什么情况啊这是？ 　　带她穿越的小光团在脑海中亮起—— 　　【出了一点小问题，之前关于女主的介绍，是女主上一周目的经历，她最终在绝望中死去。而现在，已经是她的二周目了。】 　　袁小柠微张小口，整个人懵了。 　　啥？ 　　【简单来说，这个世界的名字应该叫，《黑化千金的重启人生》】 　　“不过无所谓了，我不在乎，”白绫从火炉上拿起一根烧红的铁棍，放在袁小柠面前，“现在，来做选择吧。” 　　“等一下啊！”袁小柠嘴角哆嗦，惊恐地说，“我还什么都没做！” 　　这一刻，她忽然想起前世好友对她的评价。 　　胆子小，怕疼，还怕死。 　　真的很怕！ 　　“嘻嘻，呵呵，哈哈。” 　　白绫笑了起来，像情人一样温柔地抚摸袁小柠可爱的脸蛋。 　　“我说过了，无所谓，我现在只想让你做选择题。” 　　“你是要选这根铁棍，还是……？” 　　“我，我我我……” 　　袁小柠什么也不想选。 　　剧情不该是这样的……至少开局不该是这样的啊！ 　　脑海中的小光团又亮了一下，金发少女发现动静，心中激动。 　　太好了，系统终于要出手相救。 　　【叮咚，请于今日内完成新手任务：羞辱女主一次（0/1）】 　　……哎？ 　　——————分割线—————— 　　PS：调整好了，哥几个有在等我回来吗。 第二章：呼~ 　　 　　痛苦是深入骨髓的记忆，而白绫对前世的十年记忆犹新。 　　全家出去旅游却遭遇横祸，一夜之间白家只剩自己一人，颠沛流离大半年，终于回到城里，却发现家产已经被人夺走，不得不投奔远亲，寄人篱下。 　　本来就这样忍气吞声下去，没想到意外获得灵气馈赠，开启“心灵”基石的力量。她便决定追查事情的真相，但也因此招来杀身之祸。 　　那几年，白绫遇到过多次暗杀，有自然手段，比如车祸、下毒、枪击，也有灵气拥有者前来刺杀。 　　虽然活了下来，却也在一次暗杀中弄断了食指，就连中指也神经受损，不听使唤。 　　从连环暗杀中活下来后，白绫总算有了些实力傍身，集合了一些同伴，一边变强一边继续查找真相。 　　实力一天天变强，线索也一点点接近真相，一切似乎都在变好。 　　那时候白绫觉得，自己悲惨的人生终于迎来转机，直到那一天，她和最信任的同伴……一个温柔的女孩子并排走在路上，对方将一把小刀插.进了自己的后腰。 　　紧接着就是落入无数灵力者的包围中。 　　那是个陷阱。 　　她会永远记得，自己最信任的女孩一脸讨好地站在仇人身旁，看自己的目光就像看一个死人。 　　“白家的余孽，当年留你一条贱命，你不感恩戴德好好苟命，反而跑上来送死，我今天就成全你。” 　　“你一定想不到吧，就连你最信任的伙伴，也不过是我们手里的一条狗，你凭什么跟我们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啊啊！！！ 　　白绫发狂了，托着重伤的残躯和敌人拼杀，天海市的十里江水都为之染红。 　　但几天之后，她也终于体力不支，倒在了江边，失血过多不治身亡。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么？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白绫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当她再度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年前，刚刚开始寄人篱下的时候。 　　是的，她重生了。 　　带着前世的记忆，死前高达五阶的实力，还有对这个世界最深的愤怒与仇恨，从地狱回来了。 　　站在江边的堤岸上，眺望夜幕下的江水，波光粼粼的水面反射着月光，显得格外皎洁，仿佛它从未吞没过横死之人的鲜血。 　　白发少女勾起唇角，露出诡异的微笑。 　　名单上的名字可太多了，要从哪里开始复仇呢，对了，就从这个所谓的远亲开始吧。 　　这一家也是白家败亡的受益者之一，接收了部分家产，并且也为那些暗杀她的人提供过助力。 　　不过就在这时，白绫看到一个金发大胸妹，手里拿着一盒草莓，摇摇晃晃地往回走。 　　是她啊。 　　袁家的千金小姐，袁小柠，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前世有许多人追求，就连白绫的仇人也是其中之一。 　　不知道前世的仇人吃嫩草成功没有，不重要了，因为白绫自己也有一笔账要和袁小柠算。 　　身为养尊处优的富家千金，袁小柠很看不起她这样的破落户，以取笑她为乐。虽然没实力伤害到自己，但每一次受难过后，第一时间赶来落井下石的总是她。 　　“哎呀，白绫呀，你怎么连手指都没了，以后可怎么办哦。” 　　“猜个谜语，为什么白绫是全校最有礼貌的人？因为她不会对人竖中指，哈哈哈。” 　　“什么人没有妈妈，没有爸爸，也没有手指头？” 　　“咦，现在连腰子都没了？也行吧，反正你没手指，用不上。” 　　就连最后死在江边的时候，偶然路过的袁小柠还跑上来。 　　“哇~，白绫你流了好多血。” 　　“你那么大方，血给我蘸点馒头吃呗。” 　　“算了，死者为大，过几天我给你烧个手吧，活着没手用，下去了多少弥补点遗憾。” 　　“头七记得回来拿哦。” 　　不用等头七，死后的第二天，白绫就回到了十年前的人间，把路过的袁小柠抓了起来，丢进无人的房子里绑起来。 　　五阶的心灵基石之力，抓人比抓只鸡还轻松。 　　噼啪，噼啪。 　　火焰熊熊，借着炉火的光，白绫终于在这张可爱的小脸蛋上看见了恐惧。 　　还不够！ 　　“你知道吗，疼痛和伤口是不一样的，”白绫轻轻抚摸袁小柠的脸，“伤口会愈合，会被时间抹平，但疼痛会刻在神经的记忆里，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就会下意识地躲避和害怕。” 　　“就像仇恨一样，恨不会随着时间变淡，只会越积越深！” 　　她看着袁小柠因为恐惧而失神的双眼，轻声呢喃：“现在，选择一种疼痛的方式吧。” 　　事实上，袁小柠不是吓到失神，是被系统的指示震惊了。 　　‘喂喂，现在什么情况了你没看到吗，让我羞辱她？’ 　　【看到了，但是契约已成，规则如此。】 　　系统似乎也很无奈。 　　袁小柠小嘴巴一撇。 　　‘对不起，做不到。’ 　　【按照规则，不遵守契约，就将收回给予你的东西，】系统淡淡说道，【我会把你带回车祸现场，然后离开。正在逆向打开空间……】 　　‘哎，别别别，我想想办法，想想办法总行了吧！’ 　　好不容易把系统劝下来，袁小柠心里叫苦连天，都什么形势了还羞辱女主，我哪有那个能力哦。 　　“怎么，选不出来吗，”白绫猩红的双眼眨了眨，“那我就一起用了。” 　　说着就把烧红的铁棍伸过来。 　　“不不不，我选另一个，另一个！”袁小柠惊慌失措地说。 　　还想什么羞辱，先把眼下这关过了吧。 　　白绫轻轻啧了一声，似乎有点可惜。当啷一声，铁棍被随手扔在旁边，溅起几丝火星。 　　然后，少女伸出手指，在炉火的光照下细细打量。 　　此时正是刚逃难回来，逃亡半年，每天吃不饱饭，本就纤细的身子更显瘦弱，手指自然也瘦瘦小小的。 　　但是在白绫眼中，它比最贵的玉石还要珍贵一万倍。 　　完好无损的手，属于我自己的…… 　　另一边，袁小柠也在观察这个东西——嗯，光是看上去就很秀气，好柔弱的样子。 　　那应该不疼吧。 　　“呼~”金发大胸妹松了口气。 　　白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呼气声很轻，但是在狭小安静的房间里十分明显，更别提强化过五感的灵气拥有者。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务，羞辱女主一次（1/1），稍后进行结算。】 第三章：呜哇——！ 　　 　　袁小柠莫名其妙。 　　什么叫恭喜完成任务，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呀，话也没说，怎么就把白绫羞辱了？ 　　就呼了呼气而已，人家白绫可是重生而来的女主，见过大场面的，不可能被这么一件小事羞辱的。 　　然后她抬起小脑袋，看见白发少女冰冷的脸，猩红的目光好像要把自己吃了似的。 　　袁小柠小脸一白：“不是吧，真生气了？” 　　她的嘀咕也被白绫听见了，白发少女没有发作，只是露出一抹邪笑。 　　袁小柠娇躯一缩，瑟瑟发抖。 　　不明白啊，到底怎么羞辱到她了。 　　【叮咚，提示一下，女主前世的这个时间段，不久后就会因为一次暗杀弄断了食指。因此对她来说，手指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喔喔，原来如此，明白了。 　　“没关系，”袁小柠柔柔地说，“小小的也很可爱。” 　　她记得，那些漫画里的温柔大姐姐，都是这样安慰别人的。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屋子里光线太暗了，看不清白绫的表情，不过她一直这样微微低着头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应该是在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叮咚，恭喜宿主达成成就“乳了就是乳了之火上浇油”，新手任务奖励小幅提高。】 　　袁小柠茫然地眨眨眼睛。 　　什么跟什么，系统你不要乱说，自己明明是在夸她，怎么会是火……嗯？ 　　她发现白绫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小脑袋。 　　“不得不说，我很开心。”白发少女无感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袁小柠心里还乐着呢，心说你看吧，我都给她哄开心了，怎么会是火上浇油。 　　“我很开心，看到你还是曾经的样子，还是那么不知死活。” 　　……哎？ 　　“这样就太好了，因为我可以，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地做。” 　　白绫的眸子微微发亮，一些看不见的东西顺着手注入到金发少女脑子里。 　　袁小柠开始慌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点变化，就是不知道是什么。 　　【叮咚，宿主的身体正在被心灵之力入侵，部分身体机能遭到强制修改。神经电流速度加快，疼痛反射加剧。】 　　啥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敏感+50%，痛觉+50%】 　　什么？！ 　　“别别别，等一下，白绫同学，求求你不要这样了，”袁小柠真的慌了，“误会啊，都是误会！” 　　她胆子小，而且很怕疼。 　　白绫另一只手抚摸着袁小柠的小脸蛋，轻声呢喃：“别怕，我刚才说过，不要拒绝痛苦，痛苦是生命给予的礼物，它会让你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没，没说过呀，”袁小柠的声音哆嗦起来，“刚才说的不是这句。” 　　她真的很害怕，因为白绫现在的状态像极了传说中的黑化。 　　不对，好像本来就叫黑化千金来着…… 　　“咦，我没说过吗？”白绫歪了歪头，笑了，“好吧，那就是第一次说，小柠可要记住我说的话哦。” 　　袁小柠眼泪快要下来了。 　　“记，我记，你说什么我都记，你把我放下来，我去拿个笔记本记，写个文本文档上传到网盘里记着。” 　　“嘻嘻，小柠真乖。” 　　白绫放开按住小脑袋的手，俯下身子，双手按在袁小柠的大腿上。 　　手感真好，软软的滑滑的，让人舍不得挪开，怪不得前世那么多人想要你。 　　“可是呢，”她说，“我还是想让你用身体记住，好好刻在神经的记忆里。” 　　家人横死街头，杀手连绵不断，断指折腿之痛，还有伙伴从背后插来的刀子，一切的一切，和最后三天无数人的鲜血一起流入江水。随着夜幕已至，皎月当空，潮汐掀起了所有的愤怒。 　　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把鲜血与痛苦加倍还给每一个应得之人。 　　首先就是这个不知死活、喜欢第一时间赶来嘲笑的金发大胸妹。 　　噗——咕唧！ 　　袁小柠的樱桃小嘴抿成了波浪线，她告诉自己不能哭，可是半秒钟不到—— 　　“哇！呜呜呜呜！” 　　痛，太痛了。 　　为什么，我穿越过来不是享福的吗，为什么会这样啊。 　　白绫，你为何，我明明，呜呜…… 　　袁小柠半分钟就晕过去了，然后在白绫的心灵之力控制下强迫醒来。 　　她仿佛不知疲倦，而且乐在其中。 　　“很早很早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你知道吗，很早的时候。” 　　“我们第一次在学校里见面，你就叫我杂鱼，嘲笑我死了爹妈。” 　　“你说我穿一身旧衣裳，不配和你们站在一起。” 　　“你买光了食堂早餐里所有的平价面包，然后丢给旁边小区的宠物狗，说我不配抢狗狗的东西吃。” 　　“你……” 　　白绫每说一句，力量和敏捷都添上几分，没几句就叠满了近战征服者和致命节奏。 　　袁小柠一会儿晕过去，下一秒又被马上弄醒。 　　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哪怕逃避也成了奢望。 　　“呜呜，我，我明明，呜呜，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做。”金发少女边哭边说。 　　白绫嬉笑一声。 　　“巧了，当初我也什么都没做，你还是对我做了很多很多。当时我也曾问你为什么，可你从不屑回答。” 　　她低头咬住袁小柠的耳朵，像恋人一般呢喃轻语：“现在你终于与我感同身受，可以完全理解我了吧？” 　　“不，呜呜，才没有，”袁小柠嘤嘤地哭，“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理解。” 　　白绫松开口，像是烦恼地歪了歪头：“欸，这样都不行吗，看来还不够啊。” 　　那就再上一档强度吧。 　　“不，不是那么回事，你别……呜哇！” 　　呜呜呜。 　　嘤嘤。 　　嘶。 　　哇。 　　叮铃铃~ 　　以前设置的早起铃声响起，天亮了。 　　白绫停下手，坐到一旁看看窗外的日出，轻轻地喘息。 　　红宝石般的瞳孔收起了渗人的猩红，也掩住几丝淡淡的绯色。 　　转回头，看看已经昏睡过去的金发少女，即使在睡梦中，也时不时嘤嘤地抽泣一下，看来睡着了做的梦并不理想。 　　月亮落山了，皎月远去，潮汐回落，那些愤怒也一并重新回到江底。 　　暂时的。 第四章：被圈养了 　　 　　晨曦的风徐徐吹拂，抹开了少女指间百合花香的气息。 　　花香味并非来自白绫自己，而是袁小柠身上……或者说，身体里的。 　　血海十年，血腥和铁锈味闻得多了，硝酸火药的味儿也时常接触，但是从未接触过花香的气息。 　　同样的，在那十年间，她感受过转瞬即逝的亲情，以为有但实际上并没有的友情，剩下的全是仇恨，和爱情没一点关系。 　　昨晚的每一分体验，如柔水般丝丝滤过大脑，像……掰开头骨给脑子做按摩一样爽。 　　死过一次后，白绫就开始有点不正常了，做的比喻也奇奇怪怪的。 　　不过话说回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前世那么多人想要袁小柠。这么好用的玩具，她自己也不舍得杀掉。 　　至于其他的人…… 　　借着休憩的时间，白绫把近期将会发生的事整理了一下，心里有了主意。 　　天海市即将发生一件大事，她等着看他们丑态尽出，然后再挨个清算。 　　然后转头看看正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金发大胸妹，这个好用的玩具不舍得杀，也不可能放，那就先找个地方搁着。 　　半小时后，天已经完全亮起来了，偌大的海滨城市正在苏醒。 　　穹海小区的早上很热闹，这里的人主打的就是一个休闲，清晨伴随着绿植上的鸟叫声，十来个人在外面聊天遛弯儿。 　　突然，所有人一起停下动作，一动不动，小区的世界就像按下了暂停键。 　　走路的人还抬着一只脚，说话的人脸上挂着笑容，石桌旁坐着的老爷子保持倒茶的姿势，茶水盛满以后，从茶杯里溢出来，顺着桌面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一个白发少女走进小区，肩膀上扛着个身材傲人的金发妹子，旁若无人地往二号楼走。 　　袁小柠路上就被自己的大白腿颠醒了，偷偷睁开眼睛瞥一眼，看见周围这诡异的画面，吓得连忙继续装睡。 　　妈耶，哈人。 　　白发少女走上楼后，这里的世界重新按下开关，走路的人左脚踩右脚摔了一跤，倒茶的老大爷哎哟一声，忙着拿毛巾擦桌子。 　　“大早上的，怎么感觉人恍惚了一下子。” 　　“你没睡醒吧，不如回去再睡一会儿。” 　　穹海小区，2号楼，14楼7号，白绫前世买的房子。精装修的成品房，可以直接拎包入住，或者拎人入住——扛着大胸妹直接住进来。 　　把袁小柠往卧室的床上一扔，她走回门口，拉住门把手。 　　“还想睡就再睡会儿，饿了就等着，我回来的时候会带点吃的。” 　　现在要出去一趟，解决这个房子的产权问题，毕竟在这个时空里，她还没买下来。 　　嗯，也暂时没那个钱。 　　袁小柠还是闭着眼睛不吭声，假装没有装睡，只是微微发抖的小手暴露了她。 　　白绫呵呵一声冷笑，关门离开了。 　　几分钟后，确定那个大魔头真的走了，袁小柠才扶着自己柔弱的小腰翻了个身。 　　“哎哟……处生啊！” 　　她记着呢，昨晚开始的时候大概十点多，早上天亮的时候接近七点。 　　整整八个多钟头！ 　　后面的时候袁小柠都迷糊，心想为什么自己还没被透死。 　　【叮咚，因为新手任务奖励已经发放了，本来应该是抽奖，介于现实情况的变化，所以直接选择了奖池中最好的。】 　　袁小柠眨眨眼睛：“什么奖励？” 　　【新手任务奖励：元素基石·水龙王，三阶。 　　大幅度增加自愈和回复，超大幅度增加水元素亲和，拥有三阶控水的力量。 　　评语：开局抽到这个，你的反派人生已然是一帆风顺了，只要保持努力，保证你起码压制女主到大后期。】 　　“真的假的？”袁小柠惊了，“我能压制她？” 　　【叮咚，评语是按照女主前世的时间线写的，现在的话……只要不作太大的死，应该能保住小命。】 　　“……” 　　不早说，白高兴了。 　　“话说回来，白绫现在是什么水平啊，”袁小柠想起刚才那诡异的一幕，“时间暂停都能用出来了？” 　　【伪时间暂停，她对一定范围内的人，切断他们意识对时间的感知，从而达到类似时停的效果，物理现象不受影响。】 　　“那也很恐怖了，”袁小柠暗自咋舌，“啥能力啊这么厉害。” 　　【心灵基石，一阶强化感知，二阶意念延伸，三阶念动力，四阶精神入侵，五阶是念动力和精神入侵的巅峰，六阶具现化，七阶精神力实质化，八阶以心相覆写现实。】 　　“可以了可以了，知道她牛逼了。” 　　袁小柠揉了揉小脑袋，头疼。 　　【女主现在五阶的心灵之力，在这个时间段，放眼全世界也是第二档前列，只怕几个老怪物。宿主能在她手上保命，已经很不错了。】 　　“我谢谢你啊。” 　　不过系统给的资料不错，自己这个自愈力确实很强，挨透八个多小时，后面几乎以为要死了，现在还能清醒过来。 　　痛还是痛的，但能感觉到一股清凉，正在快速修补伤口。 　　“以后不会像新手任务这样了吧，”她轻声说，“别人都重生了，领先我两个大段位，不可能在让我羞辱之类的了。” 　　系统没说话。 　　袁小柠感觉到一股不妙：“喂，等等，你不是……” 　　【契约和规则的设定，在穿越之前就已经决定了。但是介于情况有变，可以考虑降低难度，比如把每天一次的日常任务更改为周常。】 　　“哈？不是，你不能这样啊，日常变周常，那不就等于让我晚几天再死吗，我跟你说你……” 　　不等她说完话，系统赶紧扔出第一个周常任务。 　　【叮咚，经过一些巧合，你和女主终于相遇。刚刚走出家破人亡阴霾的女主，对灵气世界和大学生活抱有期待，对人心的善良仍有信心，尤其是长得漂亮的人。 　　请身为校花的你，狠狠地欺骗她一次，教育她社会的真理。 　　要求：让女主有被骗到和捉弄的感觉。 　　奖励：视完成情况而定。 　　剩余时间：7天。】 　　袁小柠嘴角一抽：“你前面这些是认真的吗？” 　　【是根据女主前世的当前时间段写的，祝宿主好运。】 　　焯！ 第五章：太屈辱了 　　 　　袁小柠看完任务要求就坐不住了。 　　单纯骗一骗也就算了，比如没吃早饭，骗她说吃了，这样也算。可要求是让白绫感觉到被欺骗和捉弄，以她现在的心性，那得多严重才行。 　　“不行，我得走。” 　　衣服没破，就是裙子有点短，胖次不太干燥，但勉强能穿，最重要的是……她寻思这门也没锁啊。 　　难道白绫这家伙，以为咱会和本子里的女角色一样，透过就屈服了吗，丢在家里也会乖乖等着下一次挨透？ 　　太可笑了。 　　袁小柠嘻嘻一声，笑那女主无谋，白绫少智，丢下自己这么个心智健全的美少女在屋里，也不上个锁什么的，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穿上鞋子，直接开溜！ 　　金发少女踏出卧室门，第一步踩在地板上，忽觉大脑有些恍惚，脑海中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 　　全是前世看过的各种漫画本，尤其柏崎星奈居多。 　　“奇怪，为什么突然想这些，”袁小柠小声嘀咕，“我才不是这样的人。” 　　第二步，脑海中的景色再变，昨晚血战八小时的画面浮上心头。因为视角的关系，只能看见大白兔像坐过山车一样，上下颠簸不停。 　　嗯，下面的视野被大白兔挡住了，看不见。 　　“这是我一生……不，两生的耻辱，”金发少女咬咬牙，“这个仇我记下了。” 　　但是话说回来，走几步路而已，为什么会想这么多东西呢。 　　第五步，来到走廊口了，离房门只有十步不到的距离。 　　但就在这时，大白兔晃悠了起来，仿佛走的不是瓷砖地板的平地，而是陡峭崎岖的山路。 　　而且袁小柠感觉到身体中出现了奇怪的感觉，酥酥麻麻的，让人想要躺着或者趴下来然后…… 　　【检测到心之锁，】系统声音响起，【当你进行特定行为时就会触发，通过对意识和神经的入侵，让你的身体产生变化，以达到控制你不能做某件事的效果。】 　　袁小柠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 　　心灵之锁，一听就知道是白绫干的，只要自己做出逃跑的行为，身体就会在心之锁的控制下变得奇怪起来，直到走不动路，除了（）以外什么也不想做。 　　“小人！”金发少女暗骂一声。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白绫离开的时候还呵呵一下，丝毫不在意自己醒没醒。 　　“不过就算这样，我就会屈服了吗，可笑。” 　　袁小柠踏上走廊，朝着房门的方向坚定地走去。不过区区十步而已，再有感觉又怎么样？ 　　第二步，小腰发软，只能扶着墙壁走。 　　第四步，身体好热，眼前的视野变得朦胧。 　　第六步，双.腿打颤，已经快要走不动路。 　　不能停下啊，通往自由的门就在眼前，只要不停下脚步，推开门后，广阔的天地自会让道路延伸。 　　所以，不要停下来，只要能够到达那个地方，那个…… 　　第七步，扑通！袁小柠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没能到达那个地方，她…… 　　滑了。 　　……………… 　　“我们这儿的房子地段好，精装修，你看小区里设施弄得多好，很快就有人买的，租不了一天。” 　　白绫现在的钱买不了，只能租，但是房东不愿意。 　　她正想说话，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玩味的笑。 　　家里的小玩具不安分，那就早点回去吧。 　　想到这里，白绫不再磨蹭，眸中猩红的光微微一闪。 　　“老板，你再考虑下？” 　　“还考虑啥啊，这房子必……必须租给你，”胖胖的房东大叔一改态度，“不卖了，谁来都不好使。” 　　正大光明领了钥匙，在物业做好登记，又去小区外的餐厅打了包，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 　　袁小柠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双眼空洞，嘴角还留着几丝晶莹的口水。 　　好几分钟过去了，才发出一点空灵的声音。 　　“为什么啊，系统，为什么会这样呢。” 　　【五阶是精神入侵的巅峰，五阶强度的心灵锁，宿主无力抵挡是很正常的。】 　　“不，你不懂，我想问的是，我的控水能力呢？” 　　咱不是水龙王吗，为什么连自己的水都控制不了。 　　系统沉默片刻，说道： 　　【你现在可以控制了，腿上和地上的这些。至于之前在体内的时候，因为处于化学合成的过程中，所以概念上不算水。】 　　袁小柠闭上眼睛，无语凝噎。 　　她不想听什么化学，什么概念的，她只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那我现在要这控水能力有何用？” 　　【可以让水分从裙子和胖次里分离出去，以保持贴身衣物的干燥和卫生。】系统贴心地给出建议。 　　金发少女嘴角一抽。 　　“我谢谢你啊。” 　　不过建议确实没错，袁小柠集中心神，控制水分从贴身衣物中分离，和地上的水渍一起流进洗手间。 　　这对三阶的水龙王来说一点也不难，就是不太熟练，控制水流去洗手间的路跌跌撞撞，还不小心啪一下撞到门，又得重新收拢起来。 　　“呼，搞定。” 　　地板干净了，衣服干净了，胖次也干燥了，袁小柠整个人干净又卫生，往卧室的大床上一趟，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没错，她就是打算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做的样子，丢了这么大的脸，可不能让白绫知道。 　　咔嗒~ 　　说曹操曹操到，白绫回来了，还拎着一袋子餐盒。 　　袁小柠老远就闻到饭菜香，看见白发少女进来，迫不及待伸手去拿。 　　但是白绫轻轻一抬手，大胸妹的小手落了个空。 　　“想吃吗？”她居高临下地问。 　　袁小柠用力点头。 　　吃，当然想吃，你知道八小时消耗了多少体力吗。 　　可是白绫把抬得更高了一点。 　　“饭是给乖孩子吃的，”她淡淡说道，“小柠是乖女孩吗？” 　　“嗯嗯嗯，是的，”袁小柠连忙说，“我就是。” 　　她本不想这么屈辱，但吃饱了才有力气反抗，所以先忍辱负重一下。 　　白绫诡异地笑了笑。 　　“明明不乖，还撒谎说自己是乖女孩，小柠是坏女孩呢。” 　　她把饭盒放到一边，自己压了上来。 　　“坏女孩想吃饭的话，要先接受惩罚。” 第六章：人总是要上天堂的 　　 　　“等一下，我有话说。” 　　眼看又要挨透，袁小柠急了：“我又没干坏事，为什么说我是坏女孩！” 　　白绫挑眉：“你没有试着逃跑？” 　　“没有！”袁小柠绷紧小脸。 　　不能认啊，认了要艾草。 　　白绫直起身子，露出思索的神色。 　　原来如此，因为没能走出大门，所以只要死不承认就行。哪怕有监控，也可以说是去走廊散步而已。 　　但是没关系，这个能赖掉，另一件事可赖不掉。心之锁有什么能力，作为施法者的白绫怎么会不知道，只要袁小柠尝试逃跑，就一定会…… 　　“你一个人在家，”她说，“自己偷偷（）了吧？” 　　袁小柠惊了：“那个也算？” 　　不是，你对我做叫天经地义，我自己做却叫坏女孩，你咋这么不要脸…… 　　“当然算，而且，”白绫眼神玩味，“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怎么会呢，”袁小柠陪着笑脸，敢怒不敢言，“我哪敢骂您。” 　　略一停顿，金发少女又仰起小脸说：“不过就算这事儿，我也没做过。” 　　想不到吧，她已经用控水能力把痕迹处理了，整个人干净又卫生。 　　白绫眯了眯双眼。 　　“既然这样，我就来检查一下吧，看看你嘴硬的自信来源何处。” 　　然后，袁小柠就看见她在自己面前蹲下来。 　　好奇怪，干嘛蹲下……嘶！ 　　“你你你，你在做什么？” 　　袁小柠的小嘴巴抖成了波浪线。 　　“找你做坏事的证据罢了，”白绫淡淡地说，“看来你在我回来之前，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做了不少事。说说吧，是抓紧时间洗了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无所谓，你会知道的。” 　　“呜呜呜。” 　　袁小柠流下悔恨的泪水。 　　她想起一天之前，阳光下的步行街，迷茫的灵魂飘在自己尸体上，不知哪儿来的背时玩意儿破逼系统，问她要不要接受一笔交易。 　　它光说了当反派小姐可以得到奖励，却没说会艾草。 　　它光说签订契约可以重新获得生命，却没说人有时候会生不如死。 　　这一刻袁小柠不禁在想，究竟哪种结果更遭重。 　　也许这并非是个问题，因为神父说了，人总是要上天堂的啊。 　　昨天车祸没上，那就今天上。 　　“咿呀！” 　　金发少女双眼翻白。 　　她天堂制造了。 　　………… 　　天海市今日的天气为晴朗，时近正午，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 　　明媚的海城阳光，将少女指间的晶莹照得光彩夺目。 　　白绫在犹豫。 　　严格来说，虽然前世连续遭受了十年苦难，但在最后的背叛之前，她一直都还是偏向正派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眼里有光，心里有希望。 　　直到被同伴从后腰插了刀子，连续三天决死的拼杀，前面积蓄的怨气超过临界点，全部爆发之后，她才觉得自己开始变得不正常。 　　漠视生命和道德，百无禁忌。 　　但是，在世人眼中，这种事是变态才会做的…… 　　白绫秀眉一挑，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是啊，她难道还会在意别人的眼光？ 　　于是白绫不再犹豫，直接……舔了舔手指。 　　酸甜清凉的口感，像果茶店里夏天专卖的柠檬水。 　　少女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 　　“果然……是灵气的味道。” 　　这就奇怪了，前世那金发大胸妹可没有什么灵气能力，哪怕十年后，能撑死评个一阶，都算是看在她胸大的份上给的。 　　可是现在，就已经有三阶的浓度了，实力不俗。换成前世的话，白绫至少三四年后才有这个水平。 　　是因为自己的行为造成蝴蝶效应了么。 　　这下就有点不好办了，本来以为只是个好用的玩具，给个心灵锁，就可以丢进小黑屋里圈养一辈子。可对方成为了三阶灵气能力者，可就不一定关得住了。 　　嗡嗡嗡，手机来消息了，白绫拿出来瞥了眼，是寄宿的亲戚发来的。 　　【黄阿姨：小绫，昨晚怎么没回家，去哪里玩了吗。】 　　白绫冷笑一声。 　　昨天晚上不管不问，今天都到中午了，才忽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个寄宿的亲戚，装模作样地关心一下。 　　她很清楚，黄阿姨一家收留自己不是出于好心，而是因为接手了白家一部分产业，收养自己显得名正言顺。 　　后来一段时间，他们还一直为暗杀自己的势力提供行踪。 　　白绫眸中闪过几丝红光，又很快消散。 　　不行，现在不能杀，他们还有用，可以通过他们引出幕后势力的人。 　　但是就这么回去跟他们玩无聊的过家家游戏，白绫又不是很乐意。 　　她有了个主意。 　　卧室里，金发少女趴在床上，嘴角流着口水，还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 　　这叫装傻战术，让白绫误以为自己到了崩溃边缘，再透下去就要变傻子了。 　　反正她的能力是水龙王，身上所有的水分都变成干净清甜的柠檬味，也不怕脏，惹急了直接呲白绫一身。 　　呃，算了，有点危险，还是呲床吧。 　　“好了么，好了就坐起来。”白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袁小柠小脸一绷。 　　不可能，自己装得这么想，她凭什么一下就看破，肯定是敲山震虎，想诈我呢。 　　“阿巴阿巴，阿巴巴……” 　　白绫绕到旁边，找了处干净的床单坐下，幽幽说道：“你再装下去，我当你真傻，作为废弃物处理了。” 　　袁小柠微微一愣，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怎么处理？” 　　白绫笑了笑，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还是不装了。”袁小柠默默打了个哆嗦。 　　好狠呐，不能丢了算了吗。 　　不过她还是想不明白：“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昨晚你都没疯，”白绫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她，“现在这么一下，就疯了？” 　　和昨晚比起来，今天算轻的了，何况昨晚还有第一次的易伤加成。 　　袁小柠小脸一红，但还是嘴硬：“也不一定啊，万一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呢？” 　　白绫收敛笑容，冷声说道：“觉醒了元素系的能力，跟水以及自愈能力有关，对吧？” 　　“你怎么知道。”袁小柠愣住。 　　白绫懒得回答。 　　自身的水被能力所同化，很明显是和水元素有直接关系的能力。至于自愈能力…… 　　她会告诉你，刚才她触碰到了一层不该还存在的阻隔么。镀层什么的，昨晚就掉过一次了。 　　“我们来聊个开心的事情，”白绫拍了拍床单，“想离开这间屋子么？” 第七章：和她一起回去 　　 　　袁小柠眼睛一亮：“你能放我走？” 　　水蓝色的眸子水灵灵的，让白绫想起柠檬的味道。 　　很可爱，但是她铁石心肠。 　　“放你走是不可能的，袁小柠，自由总是受限且需要代价。” 　　听她这么一说，袁小柠似乎懂了：“你要我做什么？” 　　白绫勾起嘴角：“很聪明嘛。” 　　袁小柠心想那当然，我刚才装傻而已，你不会以为我真傻吧。 　　情不自禁地挺起大白兔。 　　“还想要？下次再说，”白绫从雪白处收回视线，“我可没空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你身上。” 　　袁小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红着脸小声说：“我就是骄傲一下……” 　　上辈子习惯了，男子汉要挺胸抬头。 　　想了想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白绫反问她：“你觉得，你和我现在的身份，应该做什么？” 　　“那我们是什么身份呢？”袁小柠茫然地眨眨眼睛。 　　可爱的小脸上写满了无辜，仿佛她真的不知道似的。 　　确实不知道，但白绫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你再装傻的话，”白发少女叹了口气，“我就要屏蔽掉你的意识做三个小时，然后再一口气解开。” 　　水龙王可以治愈身体上的伤势，但精神上积累三个小时的欢痛，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再强的恢复力也没用。 　　还水龙王，直接变成qq群龙王吧。 　　袁小柠打了个哆嗦。 　　那种事绝对不可以啊，怎么办怎么办……对了，好像系统给过信息来着，翻记录看看。 　　【你是天海大学二年级的学生，播音专业，目前处于五一假期状态。】 　　【白绫是一年级，体育系，同样放假中。】 　　【当前时间段，灵气觉醒者还是少数，教育机构依然正常运作。】 　　“嗯，那个，”袁小柠试探着说，“你是我的小学……不，大学同学？” 　　本来想说你是我的小学妹，但是怕她被“小”字刺激了，赶紧改口。 　　昨天晚上说她“小小”，就挨透了八小时，一个“小”字估摸着得四小时。 　　白绫不知道金发少女的小心思，只以为是紧张口误。 　　“说得没错，那么问题来了，身为同学，你应该做什么？”她问道。 　　袁小柠咽了咽口水，低眉顺眼：“您想让我做什么？” 　　非常乖巧。 　　柠柠不想挨透，也不想体验时停系列。 　　白绫轻轻一笑，伸出手：“既然如此，想必不会拒绝去同学家里的邀请吧。” 　　“可以是可以，就是……”袁小柠摸了摸平滑柔软的小肚子，“我能不能先把饭吃了？” 　　十分钟后，金发少女放下饭盒，往椅子上一靠。 　　“呼，舒服。” 　　虽然只是简单的青椒肉丝炒饭，但是味道不错，干净又卫生。 　　袁小柠重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活着的美好。 　　她吃炒饭的时候，白绫坐在旁边一直静静地看着她。 　　“没想到你这样的大小姐，也能吃得下这种食物。” 　　袁小柠微微一愣：“我觉得挺好吃啊，而且……也不算什么特别高贵的大小姐吧。” 　　她看过系统给的情报，袁家虽然算世家之一，但自己又不是袁家最宝贵的小公主，只是个小庶出罢了。 　　白绫只是冷笑，没有回话。 　　前世，有一天晚上，她饥肠辘辘地回到学校，食堂的米饭和菜品都已经凉了，不得不拜托食堂师傅帮忙炒一下。 　　金发大胸妹正巧路过，第一时间赶来嘲笑： 　　‘大晚上的吃炒饭，是因为吃不到热乎的饭菜了吗，真可怜啊杂鱼~’ 　　结果现在她自己却吃得好香。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白绫站起身说：“吃饱了就走吧。” 　　“嗯嗯，马上，我再喝口水，咕咚咕咚。” 　　两个少女走出2号楼，往小区外走去。 　　午后是慵懒且困乏的时光，小区里见不到几个闲逛的人，只有保安室里乘凉的大爷，在惊讶这儿什么时候来了如此漂亮的小姑娘。 　　白绫现在寄宿的家，是一个隔了不知道多少关系的远房亲戚，叔叔叫张盛康，阿姨叫黄玲，他们还有个女儿叫张珊珊，也在天海大学上二年级。看一眼照片，emmmm，一般，那没事了。 　　乘坐地铁的时候，袁小柠查看了一些系统信息。因为身边坐着白绫，她就没查看更详细的情况，免得情绪变化被察觉。 　　但事实上，白绫并没有功夫在意她。看着午后平静安详的地铁站，白发少女思绪良多。 　　眼下这个时间段，灵气能力者还没那么多，也没那么强，社会方方面面都还和以前差不多。但是再过几年，一切就不一样了。 　　就拿地铁来说，如果进入主控室或者动力室之类的地方，三阶的灵气能力者就能造成很大的破坏。所以到那个时候，除了几条重要的主干道在重兵把守的情况下运行，其它地铁都已经停运。 　　真不方便。 　　白绫阖上双眼，在地铁的呜呜声中假寐。昨晚八个小时，早上两个半钟头，她也有点小累。 　　二十分钟后，车站到了。 　　白绫在前面走，袁小柠在后面跟，不敢说话也不敢问。 　　小心一点，要是说错了话，可是会艾草的。 　　亲戚家的房子还不错，一栋漂亮的小洋房，院子里有个妇人正在收衣服，余光一扫瞥见她们。 　　“白绫啊，你可回来了，快帮阿姨收一下……咦，这位是？” 　　怎么多了个漂亮过头的金发大胸妹。 　　“黄阿姨，这是我同学，”白绫淡淡说道，“放假找我玩。” 　　袁小柠乖巧又平静：“你好。” 　　黄玲脸上闪过几丝不忿、埋怨、还有不屑，不过一瞬间就重新拾起笑容：“原来是小绫的同学，欢迎欢迎。” 　　情绪的交替对普通人而言就是一瞬间，但在灵气强化过的感知力，袁小柠清晰地看懂了她的意思。 　　“半夜不归宿就算了，怎么还往家里私自带人”→“野丫头就是野丫头，没有教养”→“小小年纪胸这么大，还打扮得这么漂亮，肯定不是什么好女孩”→“怪不得能跟野丫头混在一起”……嗯，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话说起来，连咱都能看懂，感知比自己不知道强几倍的白绫，肯定也看到了。 　　袁小柠偷偷瞅了眼身旁的少女，却见她神色淡淡，并不在意。 　　正在这时，屋子门口响起一个声音：“妈！我要穿的那条裙子呢，你先拿给我！” 第八章：揉面师傅 　　 　　是这家人的女儿，张珊珊，脸上画了点淡妆，似乎正在家里自拍。 　　“我当是谁回来了，夜不归宿，大白天才跑回来，而且还带了……” 　　张珊珊正准备挖苦白绫，忽然看见旁边的袁小柠，脸色微变。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白绫神色淡淡：“认识？” 　　袁小柠无辜地眨眨眼睛，表示没想起来。 　　“谁不认识她呀，”张珊珊阴阳怪气地说，“咱们学校大名鼎鼎的校花，播音系女神。今儿哪来的风，把您吹来了。” 　　说罢直接转头回去了，连裙子都忘了拿。 　　袁小柠莫名其妙，这人咋回事啊，一点也不友善。 　　难道和自己有过节？ 　　【叮咚~，张家之女张珊珊，天海大学二年级生，与宿主同时入学。曾参加天海大学2022届校花评选，在64强分到宿主，直接淘汰。 　　另外，她在学校里几个有好感的男生，都表达过对宿主的喜欢和追求，所以将宿主视为仇敌。】 　　原来是64强俘虏，那没事了。 　　走进客厅里坐下，白绫问道：“你们在学校里打过交道？” 　　“没有。” 　　“那她怎么对你不善。” 　　“我哪知道，”袁小柠随口说，“可能嫉妒我胸大吧。” 　　她没说校花评选的事情，讲道理好吧，身为最后的总冠军，你会在意自己64强32强碾死了谁吗？ 　　起码也得四强和决赛的对手才值得记一下。 　　至于第二个原因，那就更扯了。上辈子做了二十多年男生，袁小柠很了解他们的心理——没别的，就是单纯色胚，喜欢漂亮的胸大的女孩，馋人身子。 　　没有柠柠，那些男生也会喜欢另一个漂亮大胸妹，名次顺延下去，估计前六十三个女生都没了，才轮得到你64强。 　　所以你记恨冠军干什么，没道理的，总不能真觉得自己硬实力亚军吧。 　　袁小柠正想着，忽然娇躯一颤，发现大白兔落入魔掌。 　　“确实大，而且手感真棒，”白绫搂着她说，“我是不是也应该嫉妒？” 　　“不，不用，”袁小柠软软地说，“你可以随时揉捏，不用嫉妒。” 　　她才不是软妹，但大白兔被人拿捏住了，硬气不起来。 　　这是特殊情况！ 　　没关系，只要忍一忍，等白绫玩够了就会放手，不可能再做一次。袁小柠可记得，她还没睡过觉。 　　体育生也遭不住这个。 　　但是几分钟过去，白绫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 　　袁小柠忍不住了，嘴里发出嘤嘤的声音。 　　“怎么了？”白绫面无表情地看她，“我手法不好？” 　　“不是，哪能呢，”袁小柠勉强挤出笑容，“您的手艺已经如臻化境，明儿一早就可以出摊了。” 　　“出摊？” 　　“在门口摆个早餐摊，现揉面团，现蒸馒头，生意肯定红火。” 　　白绫呵呵地笑起来：“你这么幽默，以前我怎么没发现。” 　　“我一直都很……嗯呀~……很幽默。” 　　袁小柠没有办法，只好强忍着发出奇怪的声音，看看四周转移注意力。 　　这家人住的房子真不错，墙刷得好白，家具也透露出一种高档的味道，最重要的是很新，像刚买没多久的样子。 　　还有白绫这面团揉得，真…… 　　“你们在做什么？” 　　张珊珊不知道什么从房间里出来，看见白绫搂着袁小柠肆意妄为，惊讶地大叫起来：“妈，你快过来看她们两个，在做好龌龊的事！” 　　黄玲正巧也收衣服回来，看见这一幕愣住：“你们……” 　　比起女儿，她见过的世面更少，愣是没想起这种行为叫什么来着。 　　“我们怎么了，正常恋爱而已，”白绫轻描淡写地说，“对吧小柠？” 　　袁小柠说不出话，小脑袋嗡嗡的，只想埋进自己的大白兔里，谁也看不见。 　　“是，你们年轻人现在是，是挺，新鲜的，但是……”黄玲支支吾吾说了些不通顺的话。 　　她想表现出大人的博学，然后站在长辈的高度指责一下，结果说了半天还是没整明白。 　　两个女孩子揉揉捏捏的，到底叫啥来着？ 　　白绫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说：“我和小柠学姐一见钟情，已经商量好了，过两年申请实习之后，就一起经营小店，过上幸福的生活。” 　　表情柔和，唇角挂着淡淡笑意，仿佛说得跟真的一样。 　　黄玲还没理清楚，张珊珊先不屑了：“过两年就出去创业？你有那么多钱吗。” 　　“没钱，但是有店啊，”白绫茫然地眨眨眼睛，“黄阿姨，我家的店铺不是你们在代为管理吗？” 　　袁小柠看到她的表情，不开心地鼓了鼓香腮。 　　好家伙，居然学我的。 　　小偷！ 　　一听这话，黄玲的脸色就变了。 　　“小绫啊，这个事儿，阿姨也不清楚，是你叔叔在管，”她难看地笑了笑，“等他回来再说吧。” 　　明摆着拖延，但白绫跟听不懂似的，还很认真地点点头： 　　“好的，过两天我就跟学校写申请材料，然后找叔叔了解一下经营情况，好无缝接手。” 　　“是，是该……呵呵。” 　　黄玲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撑了撑场面，就拉着张珊珊走了。 　　白绫也把袁小柠拉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走。一进门，脸上挂着的笑容瞬间消失，整个人恢复之前冰冷的状态。 　　“有必要吗，”袁小柠脱掉鞋子爬上床，忿忿不平，“就算要利用我，也不用一进门就开始揉啊！” 　　她看明白了，白绫就是想找个借口说回收家产的事，激起张家人的危机感，让他们提前和幕后之人合作，进行暗杀之类的。 　　那你等她们进屋的时候再上手不行吗，非得进门就开揉，揉了将近十分钟。 　　“谁跟你说，我是利用你才揉的，”白绫紧跟着上床，然后搂住她，“有没有可能，我只是单纯觉得手感好？” 　　借口才是随便找的，怎么说都不影响。 　　袁小柠一看她这动作，害怕了：“你……你都做过两次了，而且一晚上没睡觉，是不是先休息一下比较好？” 　　柠柠很担心你，也担心自己。 　　“你说得对，我是该睡一觉，”白绫拍拍她的大白兔，“但是睡觉需要枕头。” 　　——————分割线—————— 　　PS：开始双更，第二更可能早上发。马上下个月了，提前求一下月票，么么。 第九章：你什么冠军 　　袁小柠护住胸口。 　　“别呀，压太久了，万一下垂怎么办。” 　　这话刚一说出口，脑海里就有系统的声音响起。 　　【叮咚，请宿主不要质疑水龙王的恢复能力。】 　　连白绫也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她。 　　你连“那个”都能自愈，还怕大白兔被压坏？ 　　“那，那你睡吧……咿呀！” 　　袁小柠话没说完，白绫就已经枕上来了，闭上眼睛不再言语，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这就睡着了？ 　　小心地低头看看，好像真的睡着了，白发少女冰冷的脸上显出几分不常见的柔和。 　　大白兔还能感觉到呼吸的动静，有一点痒痒的……坏了，怎么睡着睡着就头朝下了。 　　袁小柠抬着手纠结了好久，还是没敢把白绫的脑袋扳过来。 　　算了，你睡我也睡，睡着就感觉不到了。 　　金发少女眼睛一闭，小脑袋一歪。 　　Zzz 　　白绫失算了。 　　以她高达五阶的精神力，就算入睡也只是浅眠，外界有任何轻举妄动都会被察觉，随时可以选择苏醒……本来应当如此。 　　可她实在太久没休息了，从前世生命的最后三天开始，厮杀了三天三夜，重生后也没休息，而是在金发大胸妹身上至少投入了十二个小时。 　　以为是一场小憩，可是当脑袋陷入那大大的柔软中，在泛着奶香的温柔中，直接沉睡了过去。 　　简单来说，一场婴儿般的睡眠。 　　当月亮隐于云层，少女终于睁开眼，猩红的光在眸中下意识绽放，很快又被她收敛起来。 　　白绫重生以来第一次出现懊恼的情绪。 　　根据意识反馈，这一觉睡了整整14个小时，比她花在袁小柠身上的时间还多。 　　袁小柠…… 　　她有一瞬间的警觉，但马上就发现并没有这个必要。因为脑袋后面的触感无比真实，巨大的柔软和弹性，还有可口的奶香气息。 　　除了袁小柠以外，很难找到第二对这样完美的大白兔了。 　　白绫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没有背叛，没有背后的刀子，没有阴谋诡计。 　　毕竟金发大胸妹和别人不一样，前世十年的时光就看出来了，这妞儿没什么本事，除了跳脸就是嘲讽，试图捣乱却也捣不出什么大事。 　　　  当然，她还有一点和别人不一样，就是特别执着，像个缠人的小鬼，赶都赶不走。 　　白绫想到这里，忍不住伸手戳一下。 　　“呜咕。”金发大胸妹缩了缩身子。 　　………… 　　“唔……嗯~” 　　醒了，用力打个哈欠，揉揉眼睛。 　　“成为金发大胸妹，艾草十二个小时，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袁小柠嘀咕一声，睁开眼睛，看见白绫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金发大胸妹嘴角一抽：“我睡迷糊了。” 　　对喔，不是做梦，她真的变了，也真的艾了。 　　白绫坐在床边，平静中带着一点疑惑：“我睡着的时候，你怎么不跑？” 　　袁小柠眨眨眼睛，想了半晌。 　　“我也困啊。”她回答。 　　搞得跟谁睡不着似的。 　　白绫沉默了好久，不知道她是真的笨蛋，还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好像也没太大区别。 　　“起床了就起来，出去吃饭，”白绫说道，“别忘了洗脸……也别忘了换胖次。” 　　“这个当然，我自己知道。” 　　袁小柠心想干嘛强调这个，搞得跟我是什么不爱干净的女孩子一样，不用你提醒的好吧。 　　白绫知道她没有换洗的，毕竟半路上被自己绑过来，所以从衣柜里随便找了条自己的丢给她。 　　袁小柠接过来一看，纯白棉，哈，原来是传统派。 　　“怎么了？”白绫似乎感觉到一股恶意，面色不善。 　　“没，没怎么，”袁小柠连忙摆出一副阳光可爱的笑脸，“就是觉得你人还怪好咧。” 　　“……” 　　出门洗脸吃饭，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客厅里有块电视墙，袁小柠拿起遥控板摆弄半天，终于调到自己想看的频道。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要艾草，还是多看看电视吧。 　　没过一会儿，张珊珊也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了沙发上悠闲自在的袁小柠。 　　她正处于一个很难受的状态，本来在家里对白绫一直居高临下，各种挖苦对方不敢还嘴。可是昨天回来发生那种事以后，家里的气氛就变得有点怪。 　　当然了，她心里想的是，你吃住在我们家，付一些房租怎么了，就算房租伙食不值那么多钱，可我们给了你一个家啊。 　　这才多久就急着要钱，真是铁石心肠的小白眼狼。 　　不过现实情况是，得益于那些财产，家里刚换上豪华装修，换了高档家具。张珊珊懂是懂的，心里有点虚，所以不怎么敢和以前一样找白绫的麻烦。 　　但是袁小柠就不一样了！ 　　她走到金发大胸妹对面，挡住对方看电视的视线。 　　“哟，袁小柠同学好雅兴啊，昨天中午回来，和人进了屋子一直没出来，直到现在才爬起来，居然还有精神看电视，”张珊珊意有所指，“想必一定经验丰富，身经百战。” 　　袁小柠不生气，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跟没听懂似的。 　　张珊珊莫名有点心里发毛。 　　就在她忍不住的时候，袁小柠终于开口。 　　“兄弟，”金发少女轻启樱唇，“你什么冠军？” 　　张珊珊愣了一下：“谁是你兄弟，而且……” 　　“噢，我想起来了，”袁小柠完全没管她，自顾自地说，“我校花评选冠军，你64强跟我打了个bo1。我记得，当时的票型是6448:2。” 　　张珊珊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咱们学校论坛投票是实名制的，两个投你的，一个是你自己，另一个哥们儿被网暴了一个月，”袁小柠轻轻叹了口气，“多羡慕你啊，有如此纯粹的友情。” 　　“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张珊珊咬得牙齿咯咯直响，“你一定会后悔的！” 　　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客厅，好像还掉了几颗小珍珠。 　　袁小柠冷哼一声，心说什么实力也敢过来比划，自取其辱。这年头，有实力的才叫坏蛋，没实力的叫杂鱼。 　　比如某个白头发的，那是大坏蛋。 　　走廊角落旁边，白绫站了好一会儿，她好奇这两人会发生什么冲突，就找了个地方看热闹。 　　确定了，包括前世在内，袁小柠这大胸妹子不是针对谁，就是单纯的嚣张，单纯的狂。 　　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所谓的雌小鬼。 　　沙发上，袁小柠正得意着，忽然听见大坏蛋的声音： 　　“电视好看么？” 第十章：推一把 　　 　　“好、好看。”袁小柠轻轻一哆嗦。 　　白绫挑了挑眉：“看来确实很好看，不然你不会重复两次。” 　　袁小柠绷住小脸，她刚才只是被吓了一跳而已。 　　怪你啊，神出鬼没的，在人想事情的时候突然出现，谁来不得哆嗦。 　　“什么电视节目这么好看？”白绫在旁边坐下来。 　　“有一个坏蛋，绑架了一位美女，想对她做涩涩的事情，”袁小柠如实说来，“结果却被仇家找上门，用冻鱼拍死了。” 　　白绫微微一愣，冷笑着看她：“听起来有点眼熟。” 　　袁小柠无辜地眨眨眼睛：“电视里就是这么演的，不信你自己看，剧名叫什么《狂飙》。” 　　你可不要对号入座呀。 　　“那你觉得现实里，这样的故事结局是什么样？”白绫玩味地问她。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你成功做了好多涩涩的事情。”袁小柠可怜兮兮地说。 　　白绫对她这个态度还算满意，点点头走了。 　　人是走了，可袁小柠也没了看电视的心情，想想自己还没有着落的周常任务，心情沉重。 　　【对女主做一次恶作剧，让她体验到被欺骗和捉弄的感觉。】 　　所以都说了，以白绫现在的心性，干什么事情才会让她破防呢。 　　程度不能太高，严重的话别说艾草，小命都可能不保。程度低了，别人压根不在意。 　　该怎么办呢，真让人头疼。 　　袁小柠想啊想啊，想了一天也没想出好办法。晚上，白绫叫她去客厅吃饭，说是有人来。 　　这家的男主人张盛康回来了，还专门跟袁小柠打了招呼。 　　“袁小柠同学啊，听说你也在天海大学上学，还跟珊珊是同一届，平时在学校里要记得互帮互助啊。” 　　一股子微信里关系不近的长辈没话找话的感觉。 　　袁小柠绷了绷小脸，假装没听见，旁边的白绫出声道：“张叔叔，你不是还在上班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这不五一放假吗，当然得回来了。”张盛康随口说。 　　可是他分明穿着工作的西装，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明显是因为什么事情紧急回来的。 　　至于是因为什么事…… 　　“小绫啊，我听你阿姨说，你有经营店铺的想法？” 　　这不，刚拿上筷子，张盛康就忍不住问了。 　　“嗯，”白绫端起米饭，淡淡回答，“有这个想法。” 　　张盛康说：“这样啊，小绫你也是成年人了，已经上了大学，对自己的人生有责任也有规划，这是好事。年轻人是该离开温床，勇于闯荡。” 　　袁小柠撑着香腮，心说肯定有“但是”。 　　“但是啊，年轻人的冲劲好归好，有时候也会带来莽撞的问题，尤其是经营什么的，需要丰富的经验，和稳重的耐心。小绫你才大学一年级，也许先沉淀几年，再踏足社会也不迟。” 　　他拿起筷子夹菜，想显出这是一场吃饭时随意的谈话，不是专门回来说这个的，但菜到嘴边才发现筷子拿反了。 　　白绫倒是一点都不急，先咀嚼完口中的食物，放下碗筷，用纸巾擦了嘴，才开口说道： 　　“的确，张叔叔的话很有道理，我对经营一事也并不是很热衷。” 　　袁小柠一听这话，心想她肯定也有但是。 　　“但是……” 　　“噗！” 　　还是没忍住，一下就笑了出来。 　　“喂，”张珊珊不善地看着她，“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在玩游戏呢，遇到了高兴的事情。”袁小柠摸出手机，假模假样地双手持屏。 　　张珊珊不依不饶：“你刚才明明没玩，就是在笑……” 　　“64强俘虏出列！”袁小柠对着手机喊道。 　　“……”张珊珊不敢说话了。 　　白绫等她们闹完以后，才淡淡接下一句：“但是我最近获得了一些特别的东西。” 　　张盛康和黄玲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她身上。 　　“什么东西？” 　　“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但它让我变得更加矫健，还有特殊的能力，我想应该就是所谓的灵气觉醒，”白绫轻声说道，“既然我现在有能力了，我想再查一查半年前的事情，也许和家里的产业有关，所以才想接触一下。” 　　话说完，袁小柠偷偷抬起头，看见黄玲脸上出现一系列堪称丰富的表情变化。 　　以为开玩笑→难以置信→羡慕又嫉妒又不甘心→惊恐害怕。 　　张盛康稍微稳重点，只有前面两个。 　　张珊珊更加不堪，刷一下站起来，很快啊。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 　　“一切皆有可能！”袁小柠喊了一声，然后假装在打游戏，“兄弟们努努力，这把能翻。” 　　过了小半分钟，张盛康终于回过神，尽力维持冷静的表情：“这还真是……惊人的一件事，不过稳妥起见，你还是先上学，等放假再说好吗，免得耽误学业。” 　　白绫似乎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点点头：“也好，毕竟下个月就放假了。” 　　黄玲没忍住说出声：“怎么六月份就……？！” 　　“对呀，”袁小柠放下手机，“我们大学生是这样的。” 　　不装了，直接骑脸。 　　沉默片刻，张盛康摆出笑脸：“也好，那这个月我帮你看看，有什么要整理的东西。” 　　“嗯，谢谢张叔。” 　　饭后，白绫和袁小柠一起回了房间，客厅里几个人的笑容瞬间消失。 　　“爸，妈，”张珊珊小声说，“我们不会要……” 　　不会真把东西都还了吧，那这些高档家具，还有院子的维护费用怎么办。 　　“你别管这事，”张盛康忽然沉下脸，“回你房间去。” 　　黄玲总算机灵一会儿，不由分说拉走了女儿。 　　张盛康一个人坐了二十分钟，起身来到阳台，阳台下是精致的草坪和花园，夏天的阳光下，绿植的翠叶开得正艳。 　　半年前接手一部分白家资产后，张家就搬到了这里，豪气十足地买下别墅和花园。 　　晴天下一缕阴风吹过，张盛康打了个哆嗦，下定决心，在手机上拨通一个号码。 　　滴滴滴，滴滴滴，嘟。 　　卧室里，白绫搂着袁小柠坐在床边，闭上双眼侧耳倾听。 　　在五阶心灵系的感知下，所有说话的声音无所遁形。 　　对了…… 　　“我睁开眼睛之前，不许出声。” 　　先警告一下怀里的大白兔。 第十一章：和我约会 　　 　　袁小柠寻思不说话就不说话，你把我放下来，我自个儿开静音玩手机去。 　　但是白绫已经闭上眼睛，精神专注，她就没敢打扰。 　　哎，希望她快点吧。 　　另一个房间里，张珊珊正在和她母亲黄玲争论。 　　“妈，我哪里说错了，为什么你们这样！” 　　“你爸爸说了，别管这事儿。” 　　“那我们就看着姓白的，和她那个胸大的姘头骑在头上？这里可是我们家！” 　　“你别管这个，你爸爸……” 　　“不要！我一定得……哈欠。” 　　张珊珊正冲她妈发火，忽然浓浓的困意涌上心头，扑通一声摔进椅子里睡着了。 　　黄玲也倒在床上。 　　没有了闲聊的人，别墅里十分安静，唯一说话的人声音清晰可见。 　　滴滴滴，滴滴滴，嘟。 　　“怎么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 　　有很重的电子变音的感觉，不是原声。 　　“灰先生，冒昧打扰，是这样的……” 　　张盛康小心翼翼地讲述着，把白绫的想法和现状告诉对方，最重要的是觉醒灵气，和想要探查半年前真相一事。 　　“觉醒一事，当真？” 　　“千真万确。” 　　其实张盛康也不知道真不真，他又没能力验证，只是担心白绫真的把家产要回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快让人以为电话已经挂断的时候，低沉沙哑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你只需要在她外出时，向我汇报行踪。” 　　张盛康迟疑了一下，小声问：“就像之前那样？” 　　“对！”电话那头的灰先生沙哑地笑起来，“就像半年前那样！” 　　白绫下意识地捏紧双手。 　　尽管前世早有猜测，暗杀自己的和杀害父母的是同一批人，以及这家亲戚脱不了干系，可真当听到对方承认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接下来，张盛康把最近一段时间白绫的举报汇报给对方，事无巨细，生活上的细节也没落下。 　　白绫的怒火在一点点增加。 　　是啊，前世他们就是这样，把自己出卖给了幕后黑手，让自己迎接一波接一波、永无止境的暗杀。 　　在那些充斥鲜血的日子里，她被弄断了手指，弄伤了眼睛，灰头土脸，风尘仆仆，仿佛整个世界都要置她于死地。 　　而这一切苦难的源头，仅仅只是一个电话，和几句没什么营养的废话。 　　真是可笑啊。 　　在她怀中，金发妹遭殃了。 　　袁小柠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两股战战，不敢说话。 　　不是，他们招你惹你，你欺负我干嘛呀，嘶……轻点轻点。 　　唉，女主是这样的，蛮横霸道不讲理。 　　当反派真是太委屈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白绫终于睁开了眼。 　　袁小柠抬起小脑袋，发现她脸色冰冷，双眼猩红一片，十分吓人。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对，”白绫的语气毫无感情，“不好。” 　　何止不好，简直想杀人。 　　这通电话，虽然让她听到了有用的信息，却也勾起了很多仇恨的回忆。 　　被勾起的怒火，需要发泄。 　　“生气对身体不好，”金发妹关心地说，“做点别的事情，放松一下吧。” 　　你看咱对你多好，还担心你的身体健康。 　　白绫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袁小柠忽然感觉到一丝危险。 　　“不，不可能吧，”金发妹强颜欢笑，“我刚才可是一直听你的话，没张口。” 　　“关于这一点，你做得确实不错，”白绫把她放回去，“所以就不做惩罚了。” 　　话是这么说，可白绫正在抬手解开衣领。 　　袁小柠茫然地眨眨眼睛：“不惩罚，这是在干啥？” 　　“奖励。” 　　“哈？！” 　　金发妹懵了：“你怎么能这样，明明说好的……” 　　“我可没承诺过不对你做什么。” 　　“你这是强词夺理……咿呀！” 　　白绫一手按住，面无表情： 　　“怎么，你不服气？” 　　看见那对猩红的双眸，袁小柠软软地打了个哆嗦。 　　“服气，服气。” 　　然后就开始蒸馍了—— 　　“呜呜呜，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别人惹你我遭殃。” 　　“呜呜呜……哇。” 　　于朦胧中，金发妹再一次想起神父的叮嘱，听见他喊天堂制造的声音……于是就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当袁小柠再次醒来，看见天已经亮了。 　　透是晚饭后挨的，什么时候晕的不知道，一看手机已经上午九点。 　　白绫不在房间里，早就起床出去了。 　　“天天超，天天超，就知道天天超，”袁小柠小声说她坏话，“不知道以后娶哪个老婆能受得了你。” 　　真当其他人跟咱一样，也能有水龙王的恢复力啊。 　　【叮咚，新的一天也请宿主继续努力，距离周常任务结算时间还有四天。】 　　“别催了别催了，知道了，”金发少女叹气，“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厄运专找苦命人呐。” 　　白挨一顿透，任务也没完成。 　　收拾收拾身上的衣服，用了下能力做清洁，拾掇一下行头，推开门往外走。 　　外面也到处没看到白绫，直到一抬头，发现大坏蛋搁阳台上吹风呢。 　　袁小柠轻手轻脚爬上去，寻思着突然出声吓她一跳，没想到白绫先开口： 　　“醒了？” 　　“没醒，在梦游，”袁小柠鼓了鼓香腮，“你呢，火泄干净了？” 　　很幽怨，意思你在外边受了气，干嘛搁我身上泄火。 　　白绫转过身，摇摇头：“有些火，水是浇不灭的，只有血可以。” 　　袁小柠吓得花容失色：“别别别，我服气，别放我的血。” 　　“放心，不用你的血。”白绫斜了她一眼，“你这么好用，我可还没用够。” 　　“对的对的，太对了，可持续性发展才是最好的。” 　　袁小柠拍拍胸脯，松了一大口气。 　　吓死，还以为刚才背后说坏话被听见了。 　　“所以，你已经好了吗？”白绫问道。 　　“什么好了？”袁小柠歪了歪头，表示没听明白。 　　白绫没回她，自顾自地说：“应该好了，以你前几次表现出来的恢复力，一觉睡到现在，肯定好了。” 　　emmmm，虽然确实是好了，但是问这个干什么，你不会又想吧？ 　　袁小柠正害怕地想着，白绫忽然走过来，双手环住她纤细的小腰，像恋人一样温柔地搂进怀里： 　　“下午和我出去约会，好吗？” 第十二章：守株待兔 　　 　　袁小柠茫然地眨眨眼睛。 　　刚才白绫的气势好可怕，让她以为又要挨透了，可是一转眼又变得这么温柔，好像不管什么事都有的商量。 　　“我可以说不好吗？”金发妹试探着问。 　　白绫淡淡微笑：“既然你不喜欢出去玩，那你一定很享受在床上的幸福，我这就抱你回房间。” 　　“别别别，我去我去！” 　　果然只是“好像”，不是真的。 　　白绫满意地拍拍她小脑袋：“我们该下去了，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和蔼可亲的家人们。” 　　巴不得自己好死的家人们。 　　正好到了要吃午饭的时间，来到客厅，其他人都坐下了。 　　“张叔叔，黄阿姨，”白绫坐下便说，“下午我和小柠出去玩，晚上就不回来了。” 　　张盛康一惊：“这么快就要出去？” 　　他随即反应过来，又补充道：“我是说，你刚回来没两天，是不是多在家里待会儿比较好。” 　　“是啊小绫，你叔叔也是刚回来，你们平时要么上班，要么上学，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黄玲也附和着说。 　　她并不知道张盛康的具体计划，只是帮着劝。 　　“可是过两天就要回学校了，今天不去，后面就没机会了。”白绫说道，“之后要准备期末考试，暑假之前都不会再离校。” 　　“是，是这样啊。” 　　张盛康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没有继续说什么。 　　饭后，他心事重重地去了院子，估摸着找个角落打电话去了。 　　袁小柠陪白绫坐在沙发上，讨论下午到哪里约会。 　　“你想去哪儿？”白绫削了个苹果，用水果刀插着苹果片递到金发妹嘴边。 　　“emmmm，想去海边。”袁小柠回答，然后啊呜一口咬住苹果片。 　　这几天身体被压榨得太严重，吃水果补一补维生素。 　　“海边太远了，来回就要几个小时，晚上还不能过夜，而我们只有一个下午。”白绫说。 　　袁小柠眨眨眼睛：“那……水上乐园？” 　　白绫放下苹果，转头面无表情地看她。 　　一副“你真当是去玩啊”的眼神。 　　“水上乐园确实不远，但是……”她淡淡说道，“如果你想cosplay一下二次元手游里的角色，也不是不可以。” 　　袁小柠没听懂：“什么意思？” 　　“穿着比基尼打架。” 　　“呃……那还是算了。”金发妹悻悻地坐回去。 　　这个确实太羞耻了。 　　白绫把剩下的苹果片切好，一转头，看见大白兔闷闷不乐地缩在沙发里。 　　“真的想去？” 　　“昂，想啊，”袁小柠随口说，“以前从来没去过。” 　　上辈子生活在内陆城市，家境也一般，没条件去海边玩，老向往了。 　　白绫沉默片刻，说：“放假有空带你去。” 　　袁小柠眼睛一亮：“真的假的？” 　　白绫没回答，拿起一片苹果塞进她的小嘴巴。 　　还问真的假的，搞得跟这是什么有必要骗人的事情一样，好蠢。 　　这时候张盛康也回来了，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你们下午要去哪儿玩啊？” 　　“想好了，”白绫低头开始削第二个苹果，“去天海广场。” 　　没有削成片，削掉皮以后直接一口咬下去。 　　咔嚓，咔嚓。 　　不知道为什么，张盛康总觉得这吃东西的声音有点渗人。 　　“商业街啊，你们女孩子确实喜欢逛街，零花钱够不够用，我给你们一些吧。” 　　也许在他眼里，今天就是小侄女的断头饭，所以难得慷慨大方一次。 　　吃完苹果，拿上钱，白绫就带着袁小柠出门了。 　　张珊珊也想跟着，被张盛康一把拉住。 　　“爸，你别拦我，我要曝光这对狗女女，让学校里的同学们都知道。” 　　“不准出去，回你自己的房间，”张盛康朝黄玲使眼色，“你今天哪儿也不许去！” 　　从他反常的举动中，黄玲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过来拉女儿。 　　“快，快回去。” 　　………… 　　袁小柠觉得，她们可能真的是来逛街的。 　　这可不是她的问题，主要是白绫，真的在步行街上闲庭信步，一路上带着回忆的目光。 　　没什么明确的目的，就是随便走走，到处看看。 　　袁小柠有些好奇，但是不敢问，毕竟这条街上情侣酒店挺多的，随时可以战略转进。 　　不过好在，走过一个拐角后，白绫主动说：“你知道吗，再过几年，这里的繁华就不存在了。” 　　袁小柠眨眨眼睛：“那，到时候人们去哪儿逛街？” 　　“当然是另一条街，一个离大海更近的地方，”白绫笑了笑，“那里只属于一个人，就连去逛街买东西的人，也会被分成三六九等。” 　　“……听起来就不太好。” 　　“呵呵。” 　　白绫在一家咖啡厅旁停下脚步：“我们到了。” 　　“你渴了？” 　　“没有，但是这个拐角的摄像头坏了。”她说。 　　袁小柠抬头看看，果然，头上的监控器正在滋滋冒着火花。 　　很明显是被人破坏的，而且刚动手脚不久，看得出来时间真的很紧急。 　　白绫率先推门而入，下午的咖啡店人不算多，一些顾客零零散散地坐在店里。 　　“白绫，”袁小柠小声叫住她，“我们真的要在……这里？” 　　白绫疑惑地看看她，半晌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你可以选个人少的位置。” 　　“那我们就去那边角落吧，没人。” 　　袁小柠叫了杯卡布奇诺，坐下来之后，发现白绫意味深长地看她。 　　“怎，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看看。”白绫敷衍地回答。 　　成天把杂鱼挂在嘴边，以为你真的不把人当人呢，结果只是嘴巴厉害吗。 　　当然，她的计划，袁小柠也猜到了。虽然不知道具体细节，但是知道大概就是引蛇出洞，钓鱼执法之类的，故意引杀手出来，制服对方拷问幕后黑手之类之类的。 　　现在应该就是守株待兔的阶段，唔…… 　　“我们不会有危险吧？”袁小柠悄悄地问了一声。 　　“反正我不会。”白绫说，“你就不知道了。” 　　一听这话，袁小柠不服气了：“那我肯定也不会。” 　　她可是三阶水龙王。 　　——————分割线—————— 　　PS：求月票~！求求家人们啦，给月票是好文明，天天有大白兔吃。 　　这几天身体有点问题，明天一定开始双更。 第十三章：嘭——！ 　　 　　“您好，卡布奇诺和拿铁。” 　　服务员小姐姐端着咖啡过来，还盛上一小块慕斯蛋糕。 　　“我们好像只点了咖啡，没点这个。”袁小柠说。 　　“这是赠品，”小姐姐微笑着说，“祝你们五一节快乐。” 　　袁小柠往四周看看，果然每个顾客的桌上都有一块小蛋糕。 　　“今天真是幸运日。” 　　“是啊，我们第一次约会就有这好事儿。” 　　她听见隔壁那桌的小情侣说。 　　拿起勺子挖一口，甜甜的，很好吃。 　　“那个，白绫啊，”袁小柠小声说，“我们是不是……” 　　“没有必要。” 　　白绫直接打断她的话，冷冷说道：“接下来几年，灵气觉醒者袭击事件会越来越多，数不清的普通人卷入其中，你最好早点习惯。” 　　“……”袁小柠委屈地闭上小嘴巴。 　　虽然知道她说得对，但…… 　　滴~滴~滴~ 　　咖啡店里忽然响起明显的计时声，所有人都抬起头寻找声源。 　　最后找到门口放伞的地方。 　　“刚才进来打包的先生，把伞落这儿了，”吧台后的店长说，“小何，你拿出去看看走远没。” 　　刚才送蛋糕的小姐姐走了过去。 　　袁小柠心中警铃大作，站起来刚想喊：“别……” 　　嘭——！！ 　　话还没出口，雨伞变成炸弹轰然爆开，火焰和碎片往整个咖啡厅吞来。 　　时间仿佛变慢了，顾客桌上杯子里的咖啡，在空气里歪歪扭扭地升起来，像女孩子努力伸出的小手，想要制止灾难。 　　袁小柠能感觉到自己和它们的联系，就像动漫里的虚拟游戏，用意念控制着它们。 　　但是这点水实在太少，而且已经来不及了…… 　　“唉。” 　　她似乎听见耳边响起一声叹息，然后……所有的火焰和碎片，都被凭空挡在门外那边。就连爆炸本身的冲击波也没冲进来，撞在门口看不见的空气墙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白绫还是出手了。 　　“啊！” 　　“蹲下！快蹲下来！” 　　“报警啊！” 　　“120，先打120！” 　　突如其来的爆炸，咖啡馆里顿时变得骚乱起来，大多数人直接蹲了下来，就像躲避地震和台风一样。少数几个吓傻了，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发抖。 　　服务员小姐姐也惊叫一声，跑回吧台后面躲着。 　　如果有人冷静下来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其实没人受伤。一道看不见的空气墙就像叹息之壁，死死地堵在门口。 　　“谢谢。”袁小柠坐下来对白绫说。 　　“谢什么，我又不是因为你才出手的。”白绫冷着脸说。 　　顿了顿，她又开口道：“我只是觉得他说得对。” 　　袁小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隔壁那对小情侣躲在桌子下面，男生正抱着吓傻了的女朋友安慰。 　　“他说了什么？” 　　“第一次约会，图个吉利，”白绫放下咖啡，“见血就不吉利了。” 　　“嗯嗯嗯，”袁小柠开心地点点头，“你说是就是。” 　　乖巧好女孩，主打的就是一个顺从。 　　白绫看她这样子，心里就有点不自在，说实话，在刚才那一瞬间，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出手。 　　是因为不想看金发妹眼泪汪汪难过的样子吗？ 　　嗯，带个哭哭啼啼的女孩去复仇，看上去一定很丢脸，就当是这个原因好了。 　　“走了，”白绫招呼她，“该去抓老鼠了。” 　　刚才那人进来买咖啡，故意把伞留下的举动，在感知里看得清清楚楚。 　　………… 　　天海广场外围的小楼天台上，一个外表普通的休闲服男人，坐在围栏后面，远远望着咖啡馆的方向。 　　刚才的爆炸，远在这条街上的人都能感觉到明显震动，他坐在天台上，听着底下街上的人们吵闹的八卦声。 　　虽然只是炸了一个咖啡馆，但这场爆炸，注定会惊天动地。 　　男人闭上眼，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 　　他觉醒能力有一段时间了，能够制造和控制小火花，经过不懈的练习，远程控制能达到半径五十米。如果配合上一些危险物品，或者直接针对电子产品，可以起到很厉害的效果。 　　可是有人和他说，你只是元素基石火系一个较弱的分支罢了，潜力不大。就好像以前他上学的时候，老师说你没有学习的天赋，趁早学门技术。 　　在他陷入回忆的时候，突然听见少女的声音—— 　　“原来是你啊，爆炸狂雷森，想要干大事的家伙。” 　　雷森猛然睁开眼睛，看见来人是个外表瘦弱的白发少女，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大胸金发妹子躲在她身后，手里捧着一块慕斯小蛋糕。 　　这人是他的任务目标。 　　“你不是已经……” 　　白绫挥了下手，一股看不见的巨力冲击到雷森身上，把他抓起来浮在空中。 　　这一下，就算是再自大的蠢货也明白了，任务目标强得离谱。 　　“我和你无冤无仇，”雷森试着谈谈条件，“只是有人想……啊！！！” 　　他被看不见的力量扭断了两根手指。 　　白绫环着双手看他：“你可以有三句话交代。” 　　疯子！这绝对是个疯子！ 　　十指连心，雷森痛得冷汗直流，脸上满是惊恐：“我都交代，能不能换条活路？” 　　“你还有两句。”白发少女淡淡地说。 　　从来到这里开始，她的表情就没有变化，猩红的双眸渗人无比，令人不敢直视。 　　“我是从中间人那里接的任务，我们都叫他罗哥！” 　　“在哪儿？” 　　“一间酒吧，天海市临江区，皇后大道114号，一楼。” 　　一口气说出所有情报，雷森累得呼哧呼哧喘气，同时用求饶的目光看向白绫。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我还可以帮你带路，带你去找他。” 　　但是身上的束缚一点也没放松，白绫的神色也一点变化都没有。 　　“你知道吗，我曾经听说过一个理论，”白发少女轻声说道，“新旧秩序的冲突是必然，就算没有你，天海大厦也会被其他人炸掉。” 　　雷森没有听懂她的话，刚想继续求饶的时候，忽然发现那股力量扼住了喉咙，发不出声音。 　　“我认同这个观点，只不过就是有点好奇，如果没有你的话，天海大厦的崩塌会推迟多少时间。” 　　说完这句话，白绫转过身，捂住正在看热闹的袁小柠的眼睛。金发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嗯em？”了一声。 　　嘭——！ 　　雷森的脑袋如他的雨伞一般，炸了。 第十四章：酒吧 　　 　　“发生什么事了？”袁小柠好奇地拱一拱小脑袋。 　　白绫用手遮住她的眼睛，睫毛像小刷子一样在手心处上下扫，有点痒。 　　“你想看我就让你看，晚上吃不下饭别怪我。” 　　“……那还是算了。” 　　夏季的白天很是漫长，时间的指针拨往六点，天色还正亮。 　　天海广场被驱散了，一大半的地方变成无人区，只有查案的人在里面检查爆炸物。被赶出广场的人要么回家了，要么站在外围，和旁边素不相识的人聊得热火朝天。 　　“太可怕了，当时我正在逛街呢，二楼上爱莎国际那里，忽然听见轰隆一声，店里所有人都吓一跳。” 　　“可不，我还以为地震了，老伴拉着我往桌子下面躲。”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却遇上这事儿，今天运气真不好。” 　　“也不一定是运气不好，这种事一辈子都难得遇见一次。” 　　为了不引起恐慌，第一时间宣布了无人伤亡的消息，所以这些人用较为轻松的心情看热闹。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在身后的那栋小楼上，有个尸体静悄悄地躺在天台上。 　　“你最好还是吃一点，”白绫示意说，“晚上还要出门，别到时候走不动路。” 　　杀掉雷森以后，她带着袁小柠离开了天海广场，也没走远，在附近随便找了家西餐厅吃晚饭。 　　袁小柠尝试着拿起刀叉，可是小手不听使唤地哆嗦。 　　白绫见状撇了撇嘴：“都说了让你别看，自己非要看。” 　　本来转头直接走就行了，这金发妹非要好奇回头。 　　“没办法呀，你越强调，我心里就越好奇，”袁小柠也很委屈，“这是人的正常心理。” 　　“不，你那叫叛逆。”白绫冷冷地纠正道。 　　“其，其实，我也不是吃不下饭，就是第一次看见那种场面，有点被吓到了。” 　　现在她小手软软的，拿着刀叉尝试切牛排，跟给牛牛按摩一样。 　　白绫看不下去了，把她盘子拽过来自己切。 　　每一刀都很均匀，闲庭信步，像切豆腐一样。 　　看见有人帮忙，袁小柠就坐在一边，乖巧地看她切牛排。 　　“白绫，你切这个的时候，会使用念动力辅助吗？” 　　“你打黄铜局会需要开脚本吗？”白绫反问。 　　“呃，那可不好说，”袁小柠回答，“我上次就遇到个。” 　　白绫不想理她。 　　说你叛逆你还真维持上了，果然雌小鬼是怎么爆炒都不会悔改的。 　　“好了，”她把切好的牛排放到袁小柠面前，“别告诉我咬不动。” 　　“那肯定不会，我开动了。” 　　袁小柠拿起叉子，正准备动嘴，忽然有点好奇：“要是我说咬不动，会怎么样？” 　　“我会帮你重新叫一份六分熟。” 　　哇，这么温柔的吗，金发妹心里暖暖…… 　　“然后抱你去隔壁的宾馆，治一治你事多的毛病。” 　　“……那还是不说了。” 　　小餐位安静下来，只有金发妹啊呜啊呜吃东西的声音。白绫的吃相很优雅，没声儿。 　　吃饱了饭，袁小柠感觉缓过来不少，浑身又有了力气。不过吃饱了暂时不想动，喝点果汁歇一歇。 　　“白绫，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去那里，那个什么……什么来着？” 　　“皇后大道114号的酒吧。” 　　“对，就是那个地方，”袁小柠擦擦小嘴巴，“这家的饮品味道还可以，菠萝味很浓。” 　　她看看果汁杯子，眨眨眼睛：“对了白绫，你为什么给我点菠萝汁啊，我更喜欢喝草莓的。” 　　白绫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没有言语。 　　袁小柠觉得气氛有点怪，打了个哈哈：“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说多吃点菠萝，可以让那个变甜，真是好笑呢，哈哈。” 　　但是白绫没有笑，就那么看着她。 　　袁小柠笑不出来了。 　　“那个，我们，今天，不是，有正事要做吗？” 　　“是有正事要做，我要找中间人问消息，”白绫平淡地说道，“如果事情不顺利，我就会不太开心。” 　　不太开心，就是生气，生气了就有火，有火就得用水来浇。 　　袁小柠默默把果汁放下来，小声说：“其实我不用喝这个，你知道的，我有那个能力。” 　　“行，下次给你点草莓汁。” 　　虽然难逃一草，但是争取到了喜欢的饮品，只能说小赢。 　　在西餐厅里坐到七点半，天色终于渐渐有了黯淡的征兆。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洒下，天海市即将迈入夜色。 　　“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平时来得更晚些~” 　　出租车在立交桥大路上飞驰而过，车载音响放着二十年前的老歌。 　　四十岁的司机师傅手抓方向盘，跟着音响一起哼唱，在天海市的夜色下自由地飞驰，感觉无比自由自在。 　　路边有个行人收回了手，骂骂咧咧：“妈的，车上有人还打‘空车’牌子。” 　　七首歌的时间后，他把车停在皇后大道的某处，解锁手机换了歌单，然后重新上路。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 　　“还是老歌带劲啊。”司机师傅自言自语。 　　至于为什么大老远跑到这儿来，还拒接了好几个网单，他忘了，也不重要。 　　可能只有等收班回家，发现微信上多了一笔30块钱的转账时，才会疑惑一会儿。 　　“还好我眼疾手快，你拉我下车前扫到了二维码，”袁小柠把手机收回兜里。 　　白绫用精神暗示让司机带她们来这里，而且没有关于乘客的记忆。本来是直接下车走人的，还是金发妹想起来要给钱。 　　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道德的满足感还是令她情不自禁地挺起胸脯。 　　转过头去，才发现白绫一直站在原地，仔细观察周围。 　　“有什么问题吗，”袁小柠四处看看，“没见着有什么酒吧啊。” 　　不会走错了吧。 　　“找到了。” 　　白绫丢下一句话，抬脚往前走去，袁小柠连忙跟上。 　　穿过一条没有路灯的巷子，左拐右拐，终于看见一间没有牌子的酒吧大门。两个酒吧的保安挡在门口，目光在两个女孩身上打量了一下。 　　嗯，在袁小柠身上多打量了亿下下。 　　“不好意思，小美女，我们这里是招待特殊客人的，不对外开放。” 　　白绫也不急，转头对袁小柠说： 　　“表演一下，小美女。” 　　袁小柠：“？” 第十五章：我说了 　　 　　歆羡生灵的形体，水能化作林业百态，无常势，亦无常形。正好皇后大道地处临江区，水分充足。 　　呱呱，一只水形青蛙在地上扑腾扑腾地跳，栩栩如生。 　　看到这一幕，一个保安先行进去报告，另一个留下来招呼她们。 　　“可以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没有人带领，少女两人只能自己往前走。白绫似乎能找到路，进门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 　　袁小柠紧紧跟在她后面，生怕跟丢了。酒吧大厅里人不少，光线也不是特别明亮，远远的能听见台上唱歌的声音。 　　“美女，喝一杯吗，”面前出现一个端酒的人，“我亲手为你调制的，现下流行的气泡酒，混合一点迷人的青春气息。” 　　袁小柠正想说自己是好女孩不喝酒，就听见白绫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她有伴了。” 　　调酒师看见一对猩红的眼睛，没由来地打了个哆嗦，连忙说声抱歉。 　　“叫你别乱跑，”白绫拉住袁小柠小手，带着她继续走，“跟紧点。” 　　“我没乱跑……” 　　明明是别人主动找过来的。 　　穿过酒吧大厅后面的走廊，灯光变得明亮起来了，人也变少了。白绫往更里面的二楼走，却被两个女人拦住。 　　“抱歉，这里不能通过。” 　　“我来找你们老板，”白绫淡淡说道，“你最好去问问他。” 　　“可是……” 　　穿夹克的女人刚想说完，忽然听见耳机里的声音，轻声回应了一句“好的老板”，然后对白绫点点头：“跟我来。” 　　走上二楼，先进到一个待客室，里边的房间就是老板所在。 　　白绫在门口停住，转头对袁小柠说：“你在外面坐一会儿。” 　　“喔，好。” 　　袁小柠听明白了，万一没谈拢，白绫会直接下死手，不让进去是怕里面的人死状太惨，吓着自己。 　　推门进去，走过一条短短的回廊，白绫见到了这里的老板，天海市的中间人，罗舟成。 　　一个外表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高档的灰色休闲服，整个人收拾得不错，像个正在放假赋闲的上流人士。 　　“你来了。”他说，“坐吧。” 　　桌上有两张传真纸，分别写着今日天海广场咖啡厅的爆炸报告，以及外围小楼天台上的无头尸体案。 　　一名打扮美艳的女子从侧门进来，为两人倒上茶水。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直接说吧，”白绫看也没看倒水的女人，“雇主是谁。” 　　外面的待客室，袁小柠在长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之前那两个看守楼梯的也坐过来，还带了些茶果和零食。 　　“妹妹可真大呀，今年多大了？” 　　“大二。” 　　“长得漂亮又可爱，是和刚才那个女生一起来的？” 　　“嗯。” 　　经过几句聊天，多少算得上见面熟了。这两个看守楼梯的女人，穿夹克的叫阿岚，穿吊带的叫婷婷，都是有一定战斗力的灵气能力者。 　　随便聊了几句之后，袁小柠好奇地打探道：“你们这儿不是酒吧吗，怎么做起买卖性命的事了？” 　　“酒吧只是个聚人气的地方，我们这里本来的目的，就是为特殊的人群，提供一些报酬不菲的委托。雇佣人不一定是有能力的，只要能出得起价就行。” 　　“白一点的事儿就是保镖，护送，保管财物之类的，黑一点就是恐吓，破坏，窃取抢夺东西，或者仇杀，”婷婷接过话头，“但我们只是个中介，雇事儿的人和办事儿的人都和我们没关系。” 　　袁小柠想起楼下那些唱歌喝酒跳舞的人：“来这里找生意的能力者，那么多的吗。” 　　阿岚笑了笑：“当然，灵气觉醒是很偶然的，大多数曾经都是普通人。他们有了特殊的能力，自然不会愿意还像以前一样辛苦工作。就像那个谁，那个……” 　　“彼得帕克。”婷婷说。 　　“对，彼得帕克。” 　　袁小柠微微一愣：“这和蜘蛛侠有什么关系？” 　　“你看，就连虚构的超级英雄蜘蛛侠，也会用自己的照片去换钱，”岚姐说，“更别提没他那么高道德标准的普通人。” 　　婷婷叹了口气：“曾经沧海难为水嘛。” 　　“那，要是被雇佣暗杀的目标找上门，”袁小柠试探着问，“你们会提供雇主的信息吗？” 　　岚姐和婷婷对视一眼，摇摇头。 　　“那是老板才能决定的事儿，我们还是聊聊别的。柠柠小美女，你和那个女生，你们是……内个吧？”婷婷做了个手势。 　　双手的手指弯成两个圈，然后扣在一起。 　　袁小柠小脸一红：“怎么看出来的？” 　　另一边。 　　罗舟成摇了摇头：“我不能告诉你雇主的信息，事关我的信誉。我欢迎白小姐来酒吧做客，但如果是为这个而来，恐怕就要扫兴了。” 　　他从雪茄盒里抽出一只大雪茄，剪开以后夹在手上，那个美艳女子立刻走上来，从桌柜下摸出打火机。 　　“我不喜欢烟味。”白绫说。 　　“那就抱歉了，请回吧。”罗舟成并不在意。 　　他咬着雪茄，靠近了美艳女子手上的打火机。这个懂事的女人当了他很久的生活助理，一直深得喜爱和信任。 　　但是几秒钟过去，打火机迟迟没有按下。 　　“我说了，”白绫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喜欢烟味。” 　　罗舟成抬起头，只见女人一动不动，脸上还保持着某一帧的微笑。 　　………… 　　“很简单啊，一看就知道了，你们……” 　　袁小柠低着小脑袋，等了半天却没等到下文，心中一喜。 　　“哈哈，我就知道你们是在诈我，行敲山震虎之计，其实我刚才也是开玩笑的，就是反诈你们一下。” 　　她以为这两人是没编出来，可是一看才发现，她们“时间暂停”了。 　　袁小柠站起来往里边望了一眼，又默默坐回去。 　　不知道什么情况，还是乖一点吧。 　　………… 　　罗舟成沉默许久，直到头上流下豆大的汗珠。 　　“他……没有亲自来这里，用手机发的消息，在线转账，电话也是虚拟号码，只知道署名为‘灰先生’。” 　　观察了一下白绫的脸色，罗舟成继续说：“不过今天的案情报告出来以后，他又用另一个号码联系我，增加了酬金，让我找更厉害的打手。” 第十六章：你得劝劝 　　 　　说完这些话，罗舟成默默把雪茄放回盒子里。 　　“你能找到更厉害的打手么？”白绫问道。 　　语气很平静，仿佛对刚才听到的一切并不在意。 　　但只有袁小柠知道，只要遇上这些事情，白绫心里的火就会慢慢开始蓄积。 　　也就是金发妹不在这里，不然小草莓又要遭重了。 　　罗舟成思考片刻，摇头：“比雷森厉害的有，但是能跟你过招的，没有。” 　　他见过许多灵气觉醒者，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强大能力，当初对雷森的评价就是出自他口中。 　　但是今天白绫展现出的力量，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 　　“要我回绝么？”罗舟成主动问道。 　　白绫没有回答，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着。 　　她在思考。 　　不过既然对方识相，就没必要继续剑拔弩张了。白绫抬起手，打了一个并不响的响指。 　　……上辈子打不了响指，不太习惯。 　　保持微笑的美艳女子恢复行动，刚想打火，发现老板手里的烟不在了。 　　“你先下去。”罗舟成说。 　　美艳女子轻轻应了声，把打火机放回去，平静地退回侧门后面。 　　她完全没感觉到自己被暂停了几分钟。 　　………… 　　“你们……你们……” 　　阿岚说话卡了壳，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精神恍惚了一下，然后就忘了正在说什么。 　　“你说到你一看就知道我们是内个，”袁小柠提示她，“怎么看出来的？” 　　“哦，对，是的，我们一眼就看出来了，”阿岚终于接上了思绪，“她看我们还有别人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唯独看你的时候，眼眸中藏着温情，那一瞬间的闪烁，却饱含无数话语。” 　　袁小柠目瞪口呆：“真的假的？” 　　那么玄乎的吗。 　　“真的，我跟你说，她……” 　　“算了岚姐，别逗她了，”婷婷打断她的话，“其实我们值班的时候能看监控，看见你们在大厅里的举动，还有她帮你挡酒时说的话。” 　　“……原来如此。” 　　袁小柠寻思，怪不得你暂停一会儿连要说什么都忘了，敢情是现编的。 　　阿岚被当众拆穿，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于是又说道：“这个是不太容易看出来，但是另一件事我看出来了。她……一定天天办你，荒涩无度，对吧？” 　　袁小柠心里一惊：“你怎么看出来的？” 　　话刚说完她就想给自己一巴掌，又上当了，万一别人这回真是诈我呢。 　　不过阿岚并不意外，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两个方面看出来，一个在于你，一个在于她。先说说你，长得这么漂亮，小小年纪发育得这么好，她不可能忍得住。” 　　袁小柠听得直点头。 　　确实，当初还没穿越的时候，看见系统发的预览图，她就不禁心潮澎湃。也就是人死了没有身体反应，不然肯定起信誉。 　　“第二点，在于她自己，你看她多瘦弱啊，弱不禁风的，明明跟你年纪相反，营养却差那么多，”阿岚说道，“这一看就是平时啊，在你身上消耗了太多营养，跟不上了。” 　　这回连婷婷都点头表示赞同。 　　袁小柠听得小脸一红，好家伙，外面的女人聊天这么生猛的吗。 　　不过也对，这里是酒吧，形形色色的人比较多。 　　“我和你说，那种突然有了力量，信心膨胀的小年轻，我见得可多了，”阿岚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年纪小有力量，但是没有沉稳的性格，以为什么都做得到，觉得自己可帅了，有时候甚至还想把特殊能力用在涩涩上面。” 　　袁小柠情不自禁地点点脑袋。 　　还真是，上次用时停系列威胁咱。 　　“但你又不能真的放任她不管，让她放纵过度，以后害的还是她自己，找机会还是劝一劝，节制点。” 　　“你说得对，我也很想劝她节制，”袁小柠叹了口气，“但是不行啊，她脾气不好。” 　　就怕人没劝成，给劝不服气了，要在自己身上证明一下。 　　“这你就要讲究策略了，委婉、婉转，或是情侣间的一些小玩笑……” 　　………… 　　“可以答应他的要求，尝试联系到他的具体位置，”白绫思考再三，说道，“联系不到就算了。” 　　对方的任务是清理掉自己，最低要求也是要阻止自己查找真相，所以急的肯定是他。 　　罗舟成点点头，表示愿意合作。 　　白绫看看时间，天色已经很晚了，站起身说道：“送你一个建议，不要想着在天海市建立新秩序，你的实力镇不住，而且你对未来的预测太保守。” 　　在罗舟成眼里，灵气能力者顶多就是游走在秩序边缘，比如像现在这样，时不时为了钱财接几个杀人越货的委托，差不多已经是极限了。 　　只能说，怪不得抽传统香烟。 　　白绫前世没听说过罗舟成的名字，未来天海市的舞台上没有他的位置，还不如刚被她爆头的雷森。 　　对于这样不客气的话，罗舟成也没有不满，只是犹豫着问：“天海市的强者非常多？” 　　“你现在什么水平？” 　　“三阶后期。” 　　白绫想了想，问他：“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女孩，你知道吗。” 　　罗舟成试探着说，“是贵夫人？” 　　很漂亮很可爱的女孩子，就是有点憨憨的，让人有保护欲的同时又想欺负她。 　　白绫没有否认，只是丢下一句话：“你跟她差不多。” 　　然后转身走了。 　　罗舟成愣在椅子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 　　“生活趣味、幽默感、小玩笑，让她哭笑不得又不至于生气，还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嗯嗯嗯。” 　　阿岚分享了一些成熟的建议，袁小柠也不管有用没用，反正先记下来再说。 　　然后听见白绫的声音：“在聊什么？” 　　“在聊怎么让你……咳咳，没什么，”袁小柠及时反应过来，“你谈完了？” 　　悄悄观察一下脸色，平静淡然，应该没出人命。 　　看来之前的时间暂停，只是“展示军火”罢了。 　　“谈完了，走吧。”白绫说。 　　“嗯嗯，马上。” 　　袁小柠在桌子上抓一把，把几颗大白兔奶糖揣进兜里，然后和阿岚婷婷挥手道别。 　　“拜拜，下次有空再来。”阿岚跟她挤眉弄眼，“别忘了我教你的办法，找机会试试。” 第十七章：灵感来了 　　 　　“什么办法？” 　　走出来以后，白绫好奇地问了句。 　　她在里边跟人剑拔弩张，金发妹在外边倒是跟人聊得很合得来。如果她再晚点出来，怕不是要称姐道妹了。 　　“没什么啦，”袁小柠含糊其辞，“就是一点生活小知识。” 　　白绫也没在意，估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离开酒吧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皇后大道并不算夜市区，此时的街道上少有人烟。 　　“真是安静啊，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袁小柠浅浅地打个哈欠，“和家里完全不一样。” 　　白绫懒得理她。 　　大晚上的十一点半了，除了夜宵街，哪里不一样。 　　皇后大道上刚好有间酒店，前台的服务员小姐还没交班，正无聊地打着哈欠。 　　“一间房，一个床的就行，要背光的方向。”白绫上去就说。 　　袁小柠动动小嘴巴，想争取下至少两张床，但是犹豫半天还是没敢说出来。 　　“好的，304号房，”服务员小姐在电脑上点了点，“请出示一下身份证。” 　　白绫抬手递过去，袁小柠瞅了眼，好家伙，手里边啥也没有，就是一团空气。 　　服务员小姐很自然地接过去，像模像样地看了看，然后用她自己的身份证开了房间。 　　精神入侵真是好用啊。 　　“好了。” 　　拿过房卡，上三楼进房间里休息。袁小柠伸了伸懒腰，往床上一躺就要睡觉。 　　接着很快，白绫也爬上床，搂住她的小腰。 　　本来袁小柠没在意，直到白绫的手拉开自己的衣领，往大白兔上招呼。 　　“等一下，”金发妹茫然地眨眨眼睛，“你刚才不是谈得挺好么。” 　　吃饭的时候明明说好，谈崩了才会用我泄火。 　　反过来讲，谈好了不应该很开心么？ 　　“对，很开心，”白绫平静地说，“所以庆祝一下。” 　　“？”袁小柠懵了。 　　不是，不开心用我泄火，开心了用我庆祝，那我成什么了。 　　“等等。” 　　她从兜里摸出那两块大白兔奶糖，眼巴巴地望着白绫：“我用这个大白兔，换那个大白兔今晚休息，好不好。” 　　白绫看看她亮晶晶的眼睛，温柔地接过奶糖，轻轻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回来继续。 　　装萌卖傻的，真搞笑，搁这跟她玩过家家呢？ 　　“等下，你怎么……呜呜。” 　　阿岚姐，你教的第一招“萌混过关”，好像一点用也没有啊。 　　不过这次和之前不一样，不仅只用了半个小时，而且还没什么花样。袁小柠还没怎么升天呢，就发现已经结束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她好奇地问。 　　好险，本来想说“快”的，最后一秒察觉到危险，硬生生换了个字。 　　这就是龙王感应，能察觉危险，像电影里的蜘蛛感应一样。 　　“因为明天要早点回去。”白绫淡淡说道。 　　这次她没有贪恋，简单做完以后，就抱着袁小柠的大白兔准备休息了。 　　“明天还要回去？”袁小柠不解，“后天不就上学了吗。” 　　明晚直接回学校宿舍都行啊，为啥要多此一举去张家。 　　白绫深深吸了一口气，柠檬水混着奶香的气息，让她能稍微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回去一趟，通知他们一些事。” 　　袁小柠好奇：“什么事？” 　　“死期。” 　　龟龟，好重的杀气，金发妹不敢问了。 　　还是睡觉吧，挨了一顿半小时的透，也算是有点累。 　　Zzzz 　　由于睡得比较晚，第二天稍微睡了会儿懒觉，中午吃过饭后才坐车回张家。 　　“那个，我先回房间。”袁小柠说。 　　这趟回来不是什么好事儿，她可不想凑热闹。 　　张家几个人本来就在客厅，白绫走进去以后，刚好和他们撞见。 　　“哟，看看谁回来了，”张珊珊率先出声，“昨晚去哪个酒店嗨皮了？还是说干脆没睡觉。” 　　往常听到这种话，白绫都不会理她的，今天却破天荒地回应道： 　　“皇后大道的爱夜酒吧，环境不错。” 　　“小绫啊，回来就好，”张盛康赶在女儿开口前说道，“明天你就要回学校，怕你玩忘了。” 　　他给黄玲递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强行拉着女儿回房间，说是检查论文。 　　“妈，你只有高中学历，咋看得懂我的论文……” 　　在张珊珊的抗议声中，黄玲和她一起离开了，客厅只剩下白绫和张盛康两人。 　　张盛康拿起电视遥控板按了几下，装作漫不经心地说：“小绫啊，你看新闻没有，昨天下午天海广场哪个地方发生了爆炸，幸好你没事。” 　　“嗯，没关系，”白绫也看着电视机，“我现在稍微有些保护自己的能力。” 　　“那就好，那就好。”张盛康挤出两句话。 　　背着灯光的阴影，盖住了他脸上憋屈又不安的表情。 　　“对了张叔，”白绫忽然说道，“下个周末，我想祭拜一下父母，到时候你可以开车送我么。” 　　张盛康的手背抖了一下，勉强笑笑：“怎么突然想祭拜了，不会影响学习吗？” 　　“我之前不是说，想调查当初这件事的疑点么，在正式行动前，想跟爸妈说一声，”白绫的脸色依旧平静，“让他们的在天之灵保佑我。” 　　“是这样啊。” 　　白绫坐在左边，张盛康用右手悄悄擦掉冷汗，说：“没问题，我也很想念你爸妈，到时候跟你一起去看看他们。” 　　“好，”白发少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就谢谢张叔了。” 　　楼上的闺房里，袁小柠趴在床上，翻身打滚。 　　“唉，感觉我这反派当的，太失败了。”她忽然感慨一声。 　　【宿主何出此言？】 　　“你说我何出，别的不说，你看看我就穿越过来这么几天，每天不是在床上，就是在椅子上，或者沙发上，哪有反派是这样当的？” 　　袁小柠一想起这几日的经历，不禁悲从中来：“我就不明白了，天天超，天天超，我就那么好超吗？” 　　她重生她牛逼，那我不也是穿越的吗，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事已至此，请宿主保持积极阳光的心态，另外提醒一下，距离周常任务的最后期限还剩三天。】 　　“知道，别催了，我这不就是正在想办法。” 　　袁小柠嘟囔一声，心说办法哪有那么容易找，要委婉还要有效果……等下，她忽然想起阿岚姐的指导。 　　“我有灵感了。” 第十八章：只会害你 　　 　　昨天，张盛康度过了一个难熬的下午。好不容易等到“灰先生”的来电，却得知是个坏消息。 　　前去暗杀的人死了，白绫安然无恙。 　　当时张盛康急得跳了起来：“那我该怎么办，她回来以后会杀了我的！” 　　她已经不是普通又瘦弱的小女孩了，该死的灵气觉醒，让她掌握了特殊的力量。 　　“你慌什么！她又不知道是你透露的消息。” 　　灰先生骂了一声，又接着说道：“这次时间太少，没找到合适的人。你继续留意，下一次我会找更可靠的人去。这段时间，你要做的就是稳住她，不要漏了马脚。” 　　稳住她，稳住她…… 　　于是，当第二天白绫从外边回来，表示下周末想去祭拜父母的时候，张盛康只是稍微劝一下，就同意了。 　　“对了张叔，你和我父母以前关系很好吗？”白绫问道。 　　“嗯……当然了，我们以前关系非常好。” 　　“为什么我没听父母说起过？” 　　张盛康脸色微微一变：“这个……因为过去很久了，我们年轻时候很要好，后来有了各自的家庭，又离得远，才渐渐断了联系。” 　　“是这样么。” 　　“不过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正所谓血浓于水，”张盛康挤出一丝泪光，“当初听闻他们遇难，我和你阿姨伤心了很久，幸好后来找到了你。” 　　打感情牌是他的拿手好戏，可是这些话落在白绫耳中，险些令她情绪失控。 　　前世从张家离开后，从最后几次暗杀者的线索中，她才隐隐感觉到可能和张家人有关。直到重生之后，前几天才彻底得到证实。 　　听着张盛康坐在那里惺惺作态，白绫想起前世也是如此，他经常这样声泪俱下地说起父母，仿佛这样就能洗清自己的罪孽。 　　多么可笑。 　　张盛康忽然打了个哆嗦。 　　“好像有点冷，今天这天气怎么回事，我先回去了……小绫你也记得加件衣服。” 　　他和白绫并排坐，看不见那双猩红血光的眼睛。 　　凝固在空气里的不是寒冷，而是刺骨的杀意。 　　不，不是现在，也不能是这里，再忍一忍，最后几天而已。 　　白绫闭上双眼，她觉得也许自己需要做点别的事情，来压住容易失控的情绪。 　　嗡嗡嗡，嗡嗡嗡，手机响了。 　　是袁小柠发来的，一个压缩文件，文件名叫【猫咪内衣，猫耳朵，还有猫尾插件.rar】。 　　……金发妹当福利姬了？ 　　不过也好，欢愉会让人暂时忘记一切。 　　白绫点击接收文件，等待手机网络把它下载好，然后……发现手机解压不了rar压缩文件。 　　没关系，上应用商店下载一个专门解压rar的软件，等待下载安装以后，成功解压。 　　【猫咪内衣，猫耳朵，还有猫尾插件.7删除z】 　　白绫微微蹙眉。 　　这究竟是多大尺度的照片，为了能够不被qq拦截，不仅要用不同的压缩方式，还需要重命名修改文件类型。 　　不过也好，这样让她更期待了。 　　再次下载好了另一个解压软件，又下载了一个可以在手机上编辑文件类型的东西，经过一番折腾，白绫终于揭开文件最后一层面纱。 　　里面没有猫耳娘涩图，只有一句话—— 　　“什么都看只会害了你。” 　　………………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周常任务，任务奖励正在结算。下次周常任务，于三天后刷新。】 　　“哈↗哈↘！”袁小柠大笑一声，“我果然是个天才！” 　　从阿岚姐的“生活小妙招之其二，寓教于乐”中得到灵感，不仅表达了对白绫的劝导，还顺便完成了周常任务，真可谓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一举两得。 　　而且只是一个小玩笑，属于阿岚姐说的“情侣之间的小趣味”，她肯定不会生气的。 　　“阿统啊，我跟你说，也就是你遇到我了，就现在这个状况，但凡换个别人，都做不了这些任务，”袁小柠说，“天才为什么叫天才？就是因为稀有，罕见。” 　　其他人哪有她这么冰雪聪明。 　　【叮咚，奖励技能组——百灵幻化，真龙显现，殉爆。】 　　“技能组？” 　　【所谓技能，是对自身能力在运用上的极致体现，需要非常强的天赋和熟练度，比如女主的时间暂停，就是对精神入侵的极致运用。 　　根据宿主第一次对能力的运用，计算出能够达到的最优技能组，后续还会有更多。】 　　“原来如此，那给我看看具体介绍啊。” 　　【点开即可看到详情，不过温馨提示宿主，还是先度过马上来临的危险期，再详细查看。】 　　“危险期？” 　　袁小柠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你不会觉得白绫生气了，要收拾我吧？” 　　【根据计算，有98%的概率。】 　　“别说什么计算啊概率啊，你懂都不懂，”袁小柠冷哼一声，“我这叫开个玩笑，叫生活上的小趣味，不信你等着，要是她真的生气了，肯定第一时间冲上来。” 　　她就靠在枕头上静静等待，三分钟过后，五分钟过后，十分钟过后。 　　白绫并没有上来。 　　“怎么样？我说得对吧。说你不懂，你还不服气。” 　　袁小柠得意洋洋地点开技能介绍—— 　　【百灵幻化：召唤出水之造物，幻化作飞禽走兽，具体一部分幻化之物的特性。目前可维持造物最大数量：3】 　　【真龙显现：融合所有造物，幻化出水龙之身，体型随融合造物数量而变化，在一定时间内无限再生，攻击具有高压、侵蚀等属性。目前可持续时间：60秒。】 　　【殉爆：瞬间引爆所有水之造物，对附近造成大量水分子冲击伤害。】 　　“还真是成套的！可以啊~！” 　　袁小柠点开预览视频，津津有味地看着。当她刚好看完的时候，门咔嗒一声开了。 　　白绫拎着一个购物袋站在门口，平静淡然，无喜无悲。 　　“你回来啦，”袁小柠看见那个购物袋，好奇道，“出去买东西了？” 　　“对。” 　　白绫来到床边，从口袋里一件一件地拿出东西，首先是一对可爱的猫耳头饰。 　　袁小柠眨眨眼睛，发现事情不太简单。 第十九章：是这样的 　　 　　“你这是，给我买礼物了？”袁小柠试着搭话，“谢谢你啊，很可爱，我很喜欢。” 　　白绫没理她，放下猫耳发饰后，又从购物袋里摸出一个猫咪形状的镂空内衣。看一眼就能想象到，穿上以后是什么样的风景。 　　袁小柠沉默片刻。 　　“嗯姆，这个，内衣也很可爱，我也有点喜欢。” 　　接着是一根白色胖次，跟内衣一样，中间有个猫咪形状的镂空。 　　似乎有很强的实用价值。 　　袁小柠眼皮跳了跳。 　　“这个呢，你如果要我喜欢的话，我也还是可以喜欢的。” 　　白绫还是没有理她，直到把最后一件东西拿在手上。 　　插件，一根猫咪尾巴。 　　这下连袁小柠也沉默了，闺房里静悄悄的，像灵堂一样安静。 　　“白……绫，”袁小柠小声试探，“你不会生气了吧？” 　　“我生什么气，”白绫平静地看着她，“你要穿好看的给我看，我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生气？” 　　袁小柠嘴角一哆嗦：“姐，我开玩笑的……” 　　“我没有开玩笑，而且，”白绫淡淡说道，“你比我大。” 　　正常来说，她还得喊你学姐。 　　看她这副表情和语气，袁小柠知道没得谈，默默往前爬了几下，把东西拿过来。 　　钻进被窝里，换上猫咪镂空内衣和胖次，然后把猫耳戴在头上。 　　“这样就好了吗，喵？” 　　还讨好地叫了一声。 　　白绫不为所动，摇了摇手里的插件。 　　“亲爱的学姐，没有尾巴的猫咪，也叫猫吗？” 　　“叫啊，”袁小柠即答，“无尾猫。” 　　然后她就看见白绫的脸色沉了下来。 　　袁小柠眨眨眼睛，心想难道我说错话了，仔细一想也是，好像有点嘲笑对方见识少的感觉。 　　“没关系，”金发妹说，“你们体育生是这样的。” 　　艺体生罢了。 　　白绫沉着脸走到她跟前，冷冷说道：“主动或者被动，你选哪一种？” 　　“主动是什么？”袁小柠问。 　　“主动就是你自己戴上。” 　　白绫还是给了她一个机会。 　　袁小柠耸了耸香肩，内衣的猫咪镂空中，莹莹雪润。 　　“那被动呢？” 　　白绫没有再回话，眼眸中猩红的光微微闪过，看不见的手抓住了金发妹。 　　“等，等一下，你要做什么……哎？” 　　袁小柠的身体不受控制了，内在意识被入侵，外面的念动力还抓住她的手脚，双管齐下，很快变成趴着的姿势，还微微撅着，就像真正的猫咪那样。 　　背面向敌。 　　“等，等等等，等一下白绫，”袁小柠声音打颤，“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好不好。” 　　“亲爱的学姐，这么多年我学到一个道理，”白绫的声音越来越近，“人在付出代价之前，永远不会知道错。” 　　糟了糟了，龙王感应出现了，危险马上要来了。 　　“也许我跟别人不一样呢，而且明天收假了，我们还得早点回学校……咿呀！！” 　　袁小柠还想争取一下，忽然感觉到一股无法言语的……体验。 　　咕唧，那是组装完成的声音。 　　“我们是要早点回学校，但幸运的是，现在时间还早。” 　　白绫贴着她的玉颈，呢喃轻语：“更幸运的是，你的能力对恢复力加成很高。” 　　“所以，我们晚上十点钟休息，应该正正好好吧。” 　　痛，太痛了，为何，为何会这样呢。 　　她想起DC的漫画名篇，蝙蝠侠的死对头小丑，也曾跟他开过一个《致命玩笑》。 　　袁小柠仰起小猫咪脑袋，窗外夏日的骄阳斜斜地挂在山腰上，等到它落了山，月亮挂上星空，世界安静下来，才能抵达救赎的时刻。 　　简单来说，就是离晚上十点还有六个小时。 　　“呜呜。” 　　少女难过地流下眼泪，以及一些别的…… 　　………… 　　不管怎么样，反正白绫是舒服了。 　　之前以为要看色图的时候，已经成功转移注意力，压下了险些失控的情绪，只不过这样的方法有副作用，就是会起信誉。 　　现在也得到了处理。 　　外表虽然瘦弱，看上去弱不禁风，但现阶段很少有人知道，当灵气能量超过四阶之后，大多数能力者都能强化自己的身体。 　　比如掌握心灵基石核心能力的白绫，能够完全控制自己的大脑，以最完美的方式分配身体能量，让她实际上的身体素质，远比外表看起来好得多。 　　所以六小时什么的……还真就是看在明天要早点回学校的份上。 　　袁小柠还是有小聪明的，呜呜嘤嘤的时候，时不时喵一声，表现出很乖巧的样子，希望讨好她来减轻“处罚”。 　　实际效果是给白绫加了攻速。 　　夏日不爱睡觉的太阳公公终于落山，月亮却没出来，今晚是个大阴天，可能是觉得太羞人了，月亮躲在了云层后面。 　　十点终于到了。 　　白绫说话算数，十点一到就放了大猫咪。 　　袁小柠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闭上了。 　　……本来还想让她发动能力，稍微清洗一下现场，既然这样就算了。 　　啵~ 　　“咿呀……呼呼。” 　　无意识地叫了一声，然后继续睡。柠柠已经菠萝菠萝哒了，什么都不知道。 　　“睡吧，”白绫贴着她的小耳朵说，“下次恶作剧前，先把能力等级提高一些。” 　　三阶的恢复力可能会跟不上的。 　　Zzzz 　　………… 　　“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天亮了，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间漏进来，洒在金发少女忧伤的脸上。 　　“我想~我等~我期待，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白绫去外边洗漱完，刚一回来就看见这么一幕。 　　“你怎么了？” 　　大清早一起来就坐那儿唱歌，歌词还唱错了，不会是透傻了吧。 　　“没怎么，就是忽然心生感悟，”袁小柠转过头，忧伤地望着她，“白绫，你说，未来是会被安排的吗。” 　　刚才最后一句歌词，正确的应该是“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白绫沉默了一会儿，抬起手解开衣领。 　　“我查过了，早上前两节没课，你有课但不是专业课，可以请假，所以我们有至少三个小时，完全够用。” 　　“别别别，”袁小柠连忙一扫玉玉，从床上跳起来，“我这就起床，咱们回学校。” 第二十章：传言 　　 　　袁小柠在播音系，白绫是体育生，两者不在同一个校区，虽然离得也不远，但是到大门口就得分开。 　　至于张珊珊，就读的专业是工商管理，更不在同一处。不过她临走之前，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 　　“我说过，你们会后悔的，给我走着瞧！” 　　说完就坐上车跑了。 　　袁小柠眨眨眼睛：“啥意思，她要在学校里霸凌我们？” 　　白绫压根没理，就当没听见似的，在手机上打滴滴去学校。 　　只是到学校之后，她就发现异常了。 　　“是她啊，姓白的那个。” 　　“没错，半年前新闻里的，我现在还记得。” 　　“真是体育生吗，看上去好弱，一点也不像。” 　　“而且看起来很普通啊。” 　　白绫蹙了蹙眉。 　　上大学这一年来，因为家里的变故，性格变得有些孤僻，在学校里没有关系好的朋友，也没参加过任何圈子。所以来学校遭受冷眼，是很正常的事。 　　但并不会像今天这样，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 　　走进教室后，趁老师还没来，白绫随便找了个后排的同学，眸中红光一闪： 　　“发生什么事了？” 　　………… 　　袁小柠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不一样的是，身为天海大学最有人气的校花，播音系女神，“朋友”肯定是不缺的，大老远就有人主动报信。 　　“有人在学校论坛上发帖，说你和体育系的一个女生搞女同，”前排的短发女生问她，“真的假的？” 　　【顾慧，你的同学。】 　　系统贴心地给出介绍。 　　“什么帖子，”袁小柠拿出手机，“我瞧瞧。” 　　根据顾慧的指引，她真在论坛里找到一个热帖，评论数已经超过两千。 　　【救命啊，住在别人家里这么搞，真的好吗。】 　　发帖人是张珊珊，帖子内容—— 　　【我家没什么来往的亲戚，放假住到我家里来了，正好也是同一个学校里的。好巧不巧，这次五一节假期她还带了另一个学校的同学来住。 　　来就来吧，也没什么，本来以为就是朋友而已，没想到两人居然有那种特殊的关系。 　　咱就是说，虽然不歧视你们这些爱好吧，但是在别人面前旁若无人地亲热，连我爸妈都觉得尴尬，还以为我们学校里都是这样的。 　　唉，一整个大无语。 　　楼下看图。】 　　袁小柠吃惊的张开小嘴巴。 　　顾慧一看她这反应，就知道事情应该是真的了。 　　“你这个，突然搞这种，也不跟我们说一下……而且太不小心了，怎么能让人随便拍照片。” 　　听到这话，袁小柠连忙往下看。照片有好几张，都是白绫搂着她亲密的样子。 　　有站在阳台上搂着腰说悄悄话，有坐在沙发里抱着揉大白兔的，还有脑袋埋进胸里洗面奶的。 　　点开高清大图仔细看了几遍，袁小柠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走光。” 　　后面两张的时候，其实衣领都被拉开了的，只不过张珊珊偷拍的角度拍不到。 　　“还不如走光呢，”顾慧说，“走光了至少有色批帮你说话。” 　　袁小柠眉头一皱，看了看那两千多条评论，好家伙，各种谴责。 　　道德谴责，还有骂同的也就算了，还有一些男生对百合不以为意，反而觉得是合理脚踏两只船的机会。只不过，他们有点嫌弃白绫。 　　【小柠女神怎么找了个普通女生啊，而且那么瘦弱。】 　　【成天瞪着个红眼睛，跟恐怖片角色一样。】 　　【支持小柠女神找女孩子，这样以后我就有两个老婆了，不过能不能找个更好看的呀？】 　　袁小柠看得冷汗直冒。 　　好家伙，你们是真不怕死。 　　其实白绫的外表还是很好看的，只是不算特别出众的那种，加上身材太瘦弱。 　　而且，在袁小柠眼里，白绫的气质加了很多分。但同学们又不知道，她一个念头能主宰这个学校所有人的生死这件事，所以冰冷的气质反而扣分。 　　等到过一段时间，旧世界的秩序逐渐走向崩塌，那个时候他们就会明白，什么叫作强度的美。 　　不过两千多条评论也并非全是负面，比如这几条—— 　　【恭喜体育系二年级二班白绫同学，强势拿下天海校花、播音系女神，大涨体育系志气！】 　　【热烈祝贺体育系白绫同学，在窝里斗中占据“上面”位置，我宣布从今以后，“艺体生”改名为“体艺生”。】 　　【煌煌体育系，威名传八方！】 　　看到这些亲切的话语，袁小柠不禁感叹一声：“还是好人多啊。” 　　“哪里多了，就这么几条，”顾慧为她打抱不平，“那两千多条评论的人，大多数都不认识你……最多听过你名字，看过你照片，却在那里跟着别人一起骂。” 　　袁小柠无奈地笑笑：“其实我还好，没怎么骂我，关于我的评论只是黄色笑话比较多而已，主要是白绫……” 　　【叮咚~检测到可选任务：落井下石。 　　女主因为一些原因，在学校里有了不好的传言。作为反派，怎能不趁此机会，火上浇油？ 　　任务要求：给陷入舆论风波中的女主，再添加几条负面传言。】 　　袁小柠翻了个白眼。 　　发生这事儿，白绫说不定正在气头上呢，我再搞点事，那不是正好送上去给人泄火？ 　　还好是可选任务，不用做也没关系。 　　这个时候，周围几个同学也凑了过来。 　　“袁小柠，你为什么会找那个体育系的女生啊，你们之前认识么？” 　　“什么时候好上的，我们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体育系的学生是不是体能很好？” 　　这些八卦，袁小柠都避而不谈，免得不小心说错了话。 　　直到顾慧压低声音问她：“袁小柠，体育生是不是做那个特别猛，你会不会受不了？” 　　一听这个，袁小柠忍不住了。 　　“马马虎虎吧，也就那样了。但是对于我而言，根本不是对手。” 　　周围几个同学顿时精神起来。 　　“真的假的。” 　　“快，展开说说。” 　　“细说怎么不是对手。” 　　“你们是不知道，第一次做完之后，她直接睡了十几个小时，”袁小柠神气地说，“还好她是体育生，昏迷一晚上还能醒，就是手指疼得厉害，一两天才缓过来。” 第二十一章：宿舍在哪儿？ 　　 　　这几天来，袁小柠一直饱受苦难。自从被白绫抓住以后，那是要么挨透，要么艾草。 　　她开心的时候要超，生气的时候要超，好的日子为了庆祝要超，不好的日子为了转移注意力也要超。 　　白绫上辈子……不，上上辈子如果是cpu，那一定是带K的，天天超频。 　　袁小柠在她身下受尽屈辱，如今回了学校，一个在播音系，一个在体育系，两栋教学楼之间隔了三个小车站的距离，根本管不到这边。 　　那可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真的吗，”同学表示惊讶，“她可是体育生啊。” 　　“昂，体育生怎么了，我打得就是体育生。甭跟我说什么练家子，没用，上了床都一样的。” 　　袁小柠越说越来劲： 　　“你们看看她那副很弱的样子，我都不知道，她凭什么跟我打。” 　　“头还没我胸大，直接把她按进去，不出一会儿就得求饶。” 　　“求饶的时候一定要喵喵叫，我才考虑放她一马。” 　　袁小柠就这么吹啊吹，甭管谁来问，问就是薄纱，吊起来打。 　　一晃两节课过去，该回寝室睡午觉了，忽然听见脑中一声响。 　　【叮咚，恭喜完成可选任务：落井下石，任务奖励正在结算中。】 　　金发妹莫名其妙。 　　啥情况，她什么也没干啊，突然就躺赢了。 　　可能这就是幸运吧，毕竟，胸大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 　　………… 　　事实上，白绫这边的情况，并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么差。 　　走在路上的时候，周围异样的眼光确实比较多。可是回到属于体育系的教室以后，往日冷漠的同学竟然变得友好起来。 　　“牛的白绫，居然悄悄把校花拿下了。” 　　“平时不显山不显水的，还以为你比较自闭。” 　　“你小子，行。” 　　大家围在她的座位附近，热烈庆祝着，仿佛她干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至于吗？ 　　似乎看出白绫的疑惑，旁边同学主动说：“你不知道，拿下校花袁小柠，是我们学校公认的三大壮举之一。” 　　“另外两件事，”后边的同学补充说，“是研发光刻机，以及可控核聚变。” 　　白绫嘴角一抽：“行吧。” 　　她本来想说没志气，可是忽然想到，上辈子最后几天带人围剿自己的那个仇人，某个家族的掌权者，目标也是娶袁小柠。 　　那就只能说殊途同归。 　　但是过了一会儿，又有人传来不好的消息。 　　“不好了白绫，那娘们说瞎话黑你。” 　　“无所谓，”白绫平静地说，“一个死人罢了。” 　　张珊珊活着的时间不多了，和她爸妈一起，现在作越多的妖，到时候死得就越痛苦。 　　“不是张珊珊，”传消息的同学说，“是袁小柠！” 　　“？” 　　根据同学的提示，白绫拿出手机，在论坛上浏览起来。 　　看到【白绫乱搞女女关系】的时候，她没有在意。 　　看到【白绫古怪又孤僻】的时候，她没有在意。 　　但是看到【袁小柠亲口承认，在床上白绫根本不是对手】的时候，白绫挑了挑眉。 　　“不可能，一定是污蔑，”体育班的班长义愤填膺地说，“我们体育生不可能在拼身体的时候输给别人。” 　　“是啊，白绫，你怎么说？” 　　在周围同学的注视下，白绫抬起头问了个问题： 　　“播音系的宿舍在哪儿？” 　　………… 　　女生宿舍是四人间，而且很宽敞，各自有一张小床。 　　当然，就大学二年级这个上课强度，也没几个人会老实睡午觉。刷手机的刷手机，聊天的聊天，还有个人根本没回来。 　　顾慧就是袁小柠的室友，回到寝室里以后，还在跟她打听刚才那些话题。 　　“你们在家里的时候，一般听谁的？” 　　“这还用说，当然是听我的，”袁小柠小嘴一张，“当初我们去吃西餐，她给我点的菠萝汁，被我当场臭骂一顿，连忙换成草莓的，为了赔罪还多叫了一份六分熟牛排。” 　　“为什么是六分熟？”顾慧疑惑。 　　“那样的牛排比较嫩，”袁小柠说，“代表着服软，懂吧。” 　　原来如此，顾慧恍然大悟：“学到了。” 　　“对了袁小柠，”她想起另一件事，“你做好准备了吗，我们明天就要去天海大厦。” 　　天海大厦？有点耳熟，emmmm……好像白绫说过，有人之后会炸掉这个东西，从此拉开新时代的序幕。 　　“我们为啥要去天海大厦？”她问道。 　　顾慧无奈地笑起来：“你谈起恋爱来真是什么都不管，连辅导员发在qq群里的消息都不看啊。” 　　“实习，或者说体验，”另一个正在玩手机的室友说，“带我们去一家游戏公司配音。” 　　播音系的同学们各有各的志向，有人是传统派，真的奔着以后做广播主持去的。有的混古风圈子，想做广播剧和有声小说。还有的是二次元，想给游戏和动漫角色配音。 　　显然自己这一窝子寝室里都是最后那种。 　　恰好辅导员最近联系上一家二游公司，就给她们争取到一个前去体验的机会。 　　嗯，这个机会好是好，就是天海大厦这玩意儿，不太吉利呀。 　　袁小柠刚想说点什么，忽然听见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 　　缓慢又郑重，富有节奏感的声音，金发妹下意识地并拢双.腿。 　　好像有一点柠檬水出来……坏了，是龙王感应！ 　　“谁呀。” 　　离门最近的顾慧没有多想，直接起身拉开门，看见一个白发少女站在门口。 　　“你是……白绫？”她很快认出来，转头朝室友招呼，“袁小柠，你老婆来了。” 　　之前跟人吹嘘的时候，袁小柠说的是，称呼上她喊白绫老婆，白绫只有喊她主人的份。 　　但是现在，金发妹擦擦冷汗，笑得很勉强：“老婆什么的，都是相互的，总之……你怎么有空过来了，先坐。” 　　“不坐了，先做吧，”白绫淡淡地说，“午休的时间挺短暂的。” 　　顾慧一瞬间明白了什么，连忙拉起不明真相的玩手机室友，一起往外面走。 　　“不是，”袁小柠傻了，“你们去哪儿？” 　　“我们去外边坐一坐，”顾慧说，“屋里的校园网信号不好。” 第二十二章：又变强了 　　 　　“你胡说！”袁小柠激动地站起来，“寝室里有校园网的网线，信号比外边好！” 　　可是两位室友已经出去了，没听见，听见了也会假装没听见。 　　白绫就像没看到这场闹剧，依旧慢慢地往前走。 　　来到袁小柠面前，金发妹双.腿一软，又坐回去了。 　　“中午好啊，亲爱的，”白绫温柔地说，“我听说，你发表了一些很有趣的言论。” 　　“我……我说我们感情很好。” 　　“可是我还听到，你说我根本不行，完全不是你的对手，在床上特别虚？” 　　随着话语一句一句，白绫的微笑也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袁小柠樱桃小嘴一哆嗦：“我……我开玩笑的啊，吹个逼而已，那么认真搞毛。” 　　“我不搞毛，”白绫抓住她瑟瑟发抖的大腿，“我要搞什么，你知道的吧？” 　　“我、我可以不知道吗……咿呀！” 　　………… 　　顾慧和另一个室友乔莉莉并没有走远，就坐在门口。 　　这个距离刚刚好，能听到里面的声音。如果把耳朵贴在门上，甚至能听见咕唧咕唧。 　　“开始了。”正在这样做的顾慧说道。 　　乔莉莉有点疑惑：“她不是说，白绫完全不是她对手吗，为什么……” 　　“说肯定这样说，她可是我们播音系的骄傲，要争面子的。” 　　顾慧很理解袁小柠的做法，朋友之间谁不吹个牛。 　　她叹了口气说：“袁小柠自己又不知道，说的那些话会被人传到论坛上。唉，人多口杂，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乔莉莉默默收起手机。 　　没办法呀，她以为袁小柠说的是真的，就兴高采烈地发到论坛上了，想要挫一挫体育系的锐气。 　　顾慧继续贴到门口，听里面的动静。 　　“现在应该是被抱起来了，嘶……好惨，遭得住吗这样。” 　　“不过好消息是，以这样的强度，再有几分钟就差不多了，应该。” 　　但是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连乔莉莉都无聊地拿出手机玩。 　　顾慧又听了一会儿，见雨疏风骤毫不停歇，一点也没有减弱的样子，默默叹了口气。 　　“体育生还是厉害的。” 　　“我看啊，没两个小时结束不了，”乔莉莉伸了伸懒腰，“我们还是下去喝杯奶茶吧。” 　　“合理。” 　　门外的听众走了，门内的袁小柠还在受罪。 　　“错了，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呜呜。” 　　金发妹嘤嘤哭泣，白发少女不为所动。 　　“亲爱的，你忘了，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呜呜（这么巧）？” 　　“更巧的是，上次我也完全没理。你认你的错，我做我的事。” 　　“呜呜！” 　　袁小柠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她可以对天发誓，这个任务真的不是故意完成的。 　　【叮咚，很幸运，能够绑定宿主来完成这些任务，换个人也许就……】 　　闭嘴！都说了不是故意做的！ 　　终于，一个小时后，白绫停下来了。 　　看在下午第一节有体育课的面子上。 　　但即便只是一小时，袁小柠也累得趴下来哼哼唧唧。 　　看她这副可怜的小模样，白绫冷笑一声：“谁让你喜欢乱说，自讨苦吃。” 　　“我，我那是为了和朋友们聊天，”袁小柠委屈，“朋友之间聊天谁不吹牛啊。” 　　“是么，那你倒是说说，聊出了什么有用的东西？” 　　白绫就那么一说，没想到袁小柠咕噜噜转过身说：“我还真聊到一点有用的东西，比如明天要去天海大厦实习。” 　　“天海大厦？” 　　白绫略一思索，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袁小柠本来只是觉得不吉利，听她这样一讲，忽然有点紧张起来：“不会真要塌了吧？” 　　“没这么快，只是对它感兴趣，想去看看而已，”白绫勾了勾唇角，“每一个注定的命运，都有它的原因所在。” 　　天海大厦会成为旧时代的标志，注定会崩塌，一定是有它的理由。要么是因为里面的人，要么是那里发生过什么。 　　亦或是两者都有。 　　“随便吧，反正我要休息了，”袁小柠拉过被子，“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生活真是艰辛，还是看看奖励，聊以安慰。 　　【任务奖励：百灵幻化最大存在造物数量+1，目前为4。】 　　行，不错，又变强了。 　　………… 　　工商管理系，张珊珊抱着手机难以入睡。 　　看看论坛上的帖子，播音系和体育系在吵，都说自己那边才是更厉害的。 　　还有人拍照爆料，上午放学以后白绫千里奔袭，闪击播音系女生宿舍。 　　不对啊，不该是这样的。 　　在张珊珊的设想中，自己发帖以后，网上应该一片谩骂，那两千多评论里也确实如此。接下来，白绫和袁小柠应该会和那些人吵起来，然后不堪受辱破防，大快人心。 　　可现实的发展是，那两个女生根本没有理会谩骂和中伤。袁小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竟然光明正大地说起谁在床上更厉害。 　　偏偏这种话题的新帖热度还很高，一下就把她的帖子压下去了。 　　然后是白绫，同样如此，没有一丁点羞耻之心，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去袁小柠的宿舍，好像要证明什么似的。 　　她们难道真的不在意旁人眼光吗？ 　　“不要脸！” 　　张珊珊暗骂一声，拿起手机准备编辑新帖，家人们谁懂啊，咱就是说，上学时间跑去别人寝室做那事，我真的会谢…… 　　【发送失败】 　　“什么？” 　　【由于你发布了不良信息，该账号将被限制发言七天，天海大学学生会提醒您，爱护社区环境，营造美好大学生活。】 　　“啊啊啊啊！” 　　张珊珊气得把手机摔在床上。 　　不管怎么样，学生会的出手，让这件事至少在论坛上平息了下来。学校怕传出去影响不好，删掉了这些相关讨论的帖子。 　　所以很可惜，其他人并不知道这场“闪电战”的结果，到底是谁赢了。 　　“除了当事人，我们可能是仅有知道结果的人，”顾慧喝完了奶茶，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面壁者。” 　　乔莉莉嘴角一抽：“不，咱们这个顶多叫保密人，和那不是一个概念。” 　　还是经常玩手机冲浪的懂得多。 第二十三章：闹麻了 　　 　　下午的课，袁小柠说不去就不去，小被子往身上一盖，美美地睡觉了。 　　这节课的老师是个年轻姑娘，上课前先往底下找了一圈，发现有个胸大的女生没来。 　　“她怎么没来上课……哦对，是来不了。” 　　年轻老师也是会冲浪的，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原因：“同寝室的记得回去把笔记带给她。” 　　大中午突然被人千里奔袭，冲进宿舍里狠狠闪击，下午上不了课是很正常的。 　　相反是体育系这边，白绫穿戴整齐来到操场上体育课，就让人很惊讶了。 　　连班长都投来赞许的目光： 　　“我们体育生就是这样的。” 　　这节体育课，工商管理系是和他们一起上的。比起体育系，学文科的小女生更加不可思议。 　　“体能这么好的吗，虽然说是体育生，可她明明看上去很瘦弱。” 　　“看起来……emmmm，话说你们有没有觉得，白绫好像比以前好看多了。”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记得当初论坛上有张照片，是新闻里截取的，标题叫‘全家横遭不幸的落难小姐’。” 　　“对，我也记得，照片那时候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全是血丝，还有黑眼圈。” 　　“之前也是这样的，自从放假回来就不一样了。” 　　“嘻嘻，可能这就是恋爱的滋润吧。” 　　“有一说一，为什么我觉得她现在有点帅，长头发也能这么有感觉……” 　　“喂喂，你该不会也是女同吧。” 　　听着旁边同学们的嬉笑打闹，张珊珊捏紧了手。 　　为什么会这样，姓白的明明该身败名裂才对，怎么会…… 　　而且，由于她发的帖子，让很多人目光关注到白绫身上，发现这个昔日阴郁的普通女生和以前不一样了，收拾干净以后变得很好看，反而更有人气了。 　　为什么！ 　　一只篮球咕噜噜地滚到她脚下，不远处篮球场上的男生挥手致意： 　　“嗨，美女，帮忙扔过来。” 　　说是美女，喊也是喊的她，男生的目光却落在旁边更漂亮的女生身上。 　　那是她的同学，也是校花评选大赛中的八强。不知怎么的，张珊珊莫名想起之前袁小柠说的话，说什么当初压根没记住64强的对手，至少你打到八强四强才值得让人记一下吧。 　　一时间，张珊珊被愤怒蒙蔽了双眼，刚好看见白绫在前面走过，还背对着自己，于是捡起球用力朝她后脑勺砸过去。 　　“啊！！” 　　“小心！” 　　………… 　　“呼呼，唔，嗯。” 　　袁小柠睡醒了，看看窗外天色，差不多是下课的时间，刚刚好。 　　不想起床，拿手机出来玩，没想到刚连上网，后台来自论坛的通知就一个接一个跳出来。 　　“怎么这么多人艾特我，”金发妹疑惑，“啥情况。” 　　点开论坛一看，首页好多今天下午刚发的帖子，好像还都跟白绫有关。 　　从密密麻麻的帖子标题中，袁小柠似乎看到了“她好帅”几个字。 　　真奇怪，白绫干了什么，难不成玩辅助闪现过墙绕视野gank上路了？ 　　找了个回复最多的帖子点进去，里面有一段视频。 　　只见上体育课的时候，张珊珊忽然捡起地上的篮球，面目狰狞，鼓足了力气朝白绫后脑勺砸去。 　　拍视频的人一阵惊呼，周围也有女生发出尖叫，眼看一桩惨案即将发生，白绫忽然反手接住篮球。 　　嗯，从拍摄者的视觉角度来看，白绫是反方向抬了抬手，然后篮球就被抓住了。 　　她转过身来，眼神冰冷得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张珊珊被吓到了，但是嘴上还不服气：“你想怎么……” 　　嗖——！ 　　白绫手一抖，篮球以杀人的速度从张珊珊脸旁擦过，风压割断了一缕头发。张珊珊被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做完这件事，白绫转身就走，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最后摄像头还给了个特写，被她扔出去的篮球砸到后面的墙，直接给墙壁穿了个洞。 　　“袁小柠！袁小柠！” 　　室友顾慧和乔莉莉回来了，一进门顾慧就兴奋地说：“你知道吗，今天下午……” 　　“知道，知道，”袁小柠打断她，“刚在论坛上看见了。” 　　一向寡言的乔莉莉也说：“我去，太夸张了，她手就那么一抬，然后那么一扬，怎么那么大劲儿。” 　　袁小柠心想跟手有什么关系，不就念动力呗，抬一下手就是做做样子，实际上根本不是用手接的。 　　“话说回来，我现在理解你了，”顾慧对袁小柠说，“她有这么大的手劲儿，你那样子，也……” 　　“你能坚持那么久已经很强了。”乔莉莉心直口快。 　　顾慧默默瞅了她一眼，意思是你真没情商，室友不要面子的吗。 　　果然，袁小柠楞了一下，明白过来今天中午的“战况”，肯定是被这两人在门口听见了。 　　金发妹一时间小脸挂不住。 　　“这个，其实吧，今天我状态不好，午饭没吃饱。” 　　“是的，没错。”顾慧表示赞同。 　　“如果我回宿舍前吃点香蕉，状态肯定不一样。” 　　“说得对，香蕉富含营养。”乔莉莉附和。 　　她也想学情商。 　　袁小柠：“而且赛制也不适合我，从身材就能看出来，她爆发力很强，但我擅长持久战。” 　　顾慧：“没错，bo1闹麻了。” 　　乔莉莉：“来bo5一定给她打哭。” 　　“给谁打哭？” 　　三个女生一起看向门口，只见外表瘦弱的白发少女静静地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我们说……” 　　乔莉莉刚想说话，顾慧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没什么，我们聊比赛呢。” 　　“没错，我们在说G2打比赛，”乔莉莉挣脱开来，一本正经地说，“major赢个bo1闹麻了，来打msi被血虐bo5。” 　　说完瞪了顾慧一样，你以为要说什么？她有情商的好不好。 　　“对对对，说比赛呢，你现在回去还能赶上看直播，”袁小柠也开口说道，“另外，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绫把手上提的口袋放到袁小柠床边，里面还冒着热气。 　　“听说你请假了，在寝室没起来，我给你带了份晚饭。” 第二十四章：无事献殷勤 　　 　　“明天我再来找你。” 　　白绫放下餐盒，扔下一句嘱咐，然后离开了。 　　播音系的女生宿舍，离体育系宿舍挺远的，晚点回去没校车了。 　　哐当，门关了，寝室里同时传出三个人松气的声音。 　　“我……我不是怕她，”袁小柠绷起小脸说，“我就是让着她。”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顾慧摆摆手，“你先吃饭吧，下次再吹。” 　　白绫带来的晚饭，是食堂排队才能买到的红烧鸡腿饭，味道很好，吃完这一顿，袁小柠感觉自己又行了。 　　这时候顾慧忽然想到个问题：“你没跟她说，我们明天要去外面实习么。” 　　“说了，”袁小柠漫不经心，“她要一起去。” 　　“她和我们同行？那敢情好啊，”乔莉莉放下手机，“至少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了。” 　　论坛上那个视频里，白绫扔篮球那小手一抖的风情，深深震撼了她们。 　　“其实我也可以保护咱们……”袁小柠小声嘀咕。 　　可惜室友不信，只当她又在吹毛。 　　顾慧爬上她自己的床，嘴里喃喃念叨：“今天这样下来，只有一个人最惨。” 　　“没错，张珊珊。” 　　张珊珊确实惨了，在学校里的名声完全臭掉，连之前发帖黑人的事情也被挖出来清算。 　　她自己更是被下丢了魂，晚上回到宿舍里，才稍微缓过来一点。 　　缓过来后立刻给家里打电话告状。 　　得知女儿在学校差点被一篮球砸死，张盛康吓出一身汗： 　　“跟你说了多少次，最近别去招她！” 　　那是她篮球打得好吗，分明是用了什么不知名的能力。 　　“我知道，她灵气觉醒了，有超乎寻常的能力，所以就能随意对普通人下手吗！”张珊珊对着手机一阵控诉，“还有没有人管了！” 　　张盛康一时语塞，犹豫半天，压低声音和她说：“你再忍忍，下个礼拜就不会再见到她了。” 　　………… 　　袁小柠遥想自己当初死的时候，已经毕业开始找工作了，当然即使没有毕业，到大三大四的时候，寝室里就已经没几个人。 　　现在终于又体验到宿舍生活。 　　晚上，室友们吃过饭了，闲着无聊，顾慧提议要不一起做点什么。 　　乔莉莉表示可以一起打打游戏，袁小柠首先表示赞同，顾慧看她俩都这样，也随和地表示加入。 　　然后乔莉莉问袁小柠玩什么。 　　“王者？” 　　“呃，不玩，手机moba不好操作。” 　　“火影？” 　　“没玩过。” 　　“和平精英？这个简单，一开始打人机的。” 　　“手机玩fps游戏太遭罪了。” 　　这下乔莉莉没了招，连顾慧也跟着一起看她： 　　“那你是玩什么的？” 　　袁小柠搓搓小手，有些不自然：“我的手机里只有一款二字开放世界游戏，和六字回合制游戏。” 　　顾慧和乔莉莉都沉默了。 　　最后联机游戏的宿舍活动还是没能成功，索性关了灯各自躺在床上聊天。 　　当然，乔莉莉还是一如既往拿着手机，边聊边冲浪。 　　“话说起来，我们明天去实习的地方，也是一家做二次元游戏的，是不是跟袁小柠你玩的一样。”顾慧问道。 　　她不怎么了解这方面的东西。 　　“那可差远了，”乔莉莉抢先说，“虽然类型差不多，但是差距很大。” 　　顾慧：“很大？” 　　乔莉莉：“这么说吧，要是咱们去配音的是袁小柠玩的那种，配完就不用回来了，还上什么学啊，直接回家整个皮套开直播，玩点配音梗，整点什么工资回收计划的节目效果，然后坐着收米就行了。” 　　顾慧听得惊叹不已：“那确实好。” 　　可惜啊，老师没那么大能耐。 　　她想了想又说：“听说我们去实习的那家公司，虽然在行业内是新手，但是资金雄厚，曾经也是个大企。” 　　“好像是的，我搜索一下。” 　　乔莉莉用手机看了看：“没错，云海公司，最早是开工厂的，有很多厂子。现在也还剩几个，只不过收益一般，现在尝试进军游戏市场。对了，它还是‘海天一色’的成员。” 　　袁小柠眨眨眼睛：“海天一色？” 　　听起来像什么游戏里的公会名。 　　“就是天海市的一些大企联盟，以前名字很直接，就叫天海商会，后来因为以这个名字进行商业活动，有垄断本地市场的嫌疑，所以就改成现在的名字，名义上是一个民间爱心组织，假装大家聚在一起只是做慈善。” 　　不愧是天天抓着个B手机冲浪的乔莉莉，知道的就是多。 　　顾慧忍不住笑了声：“好一个假装，我们知道他们在胡扯，他们也知道我们知道他们在胡扯，但是只要胡扯了就行。” 　　不过这些事情，和几个普通的大学女生有什么关系呢，只是随便聊了几句，便抛至脑后。 　　其实白家以前也是天海市的大企之一，不过背地里讨论别人家里的伤心事，不太好。 　　袁小柠倒没什么感觉，毕竟她不是土著，是一周前空降来的。 　　嗯，空降来后这一周里，每天除了挨透就是艾草，令人感叹，还是早点睡觉吧。 　　Zzzz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没有找工作的压力吧，袁小柠觉得自己重生过来后，总是睡得特别香，哪怕做了涩涩的梦也不会轻易醒来。 　　第二天早上，两个室友都吃起早饭了，她才悠悠苏醒。 　　“早上好……咦，只有两份餐吗？” 　　袁小柠还没来得及悲伤，就听顾慧说道：“当然只有两份，你的早餐白绫不是会带么。” 　　“怎么可能，她又不是每次都……” 　　话音未落，房门咔嗒一声被人推开，白绫提着一个早餐口袋站在那里。 　　袁小柠不想看两个室友脸上得意的表情，下床小跑过去。 　　“白绫，你来这么早啊。” 　　“早吗，现在是九点钟。”白绫面无表情。 　　“喔，是我睡太久了。” 　　袁小柠小脸一红，接过早餐坐回去，两个室友也凑过来，好奇地看她带回来什么。 　　小笼包，煎饺，土豆饼，馄饨，还有一杯草莓汁。 　　“哇，白绫这是把学校食堂的早餐摊每个都跑了一趟吧，”顾慧羡慕地说，“而且食堂没这饮料，去校门口的水果店买的？” 　　袁小柠哼哼一声，心想无事献殷勤，非透即超。翻译一下就是，没事儿对我这么好，不是想透我就是想超……咦？ 第二十五章：天海大厦 　　 　　其实，白绫买早餐的经历，倒也没有顾慧说得那么辛苦。 　　早餐确实是去食堂买的，但是不用排队，没用能力，前面的同学看到她就主动且友好地让了。 　　至于草莓汁，没有出校门，水果店老板亲自送进来……这个确实用了一点能力，心理暗示。 　　总之很轻松，顺手为之罢了。 　　这时，白绫看见袁小柠转过头，小心又紧张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突然对我这么好，”金发妹警惕地说，“是不是今天晚上……” 　　“不是的，”白绫温柔地笑了笑，“看心情的。” 　　心情来了就超，不做铺垫的。 　　袁小柠苦着一张漂亮小脸，心想那不是更糟了吗。 　　“吃饱了就走吧，”顾慧这时候说，“去晚了不太好。” 　　兼职也是工作，不是玩耍。 　　“我换件衣服。” 　　袁小柠回到学校以后，在衣柜里发现了许多衣服，这次准备出门，就选了件看上去比较清纯的校园风套装，制服式白衬衫和短裙。 　　结果穿上以后—— 　　“好色啊，”顾慧给出评价，“领口随时要被撑开的感觉。” 　　袁小柠小脸一绷。 　　不是，她寻思衣服挂衣架上的时候蛮清纯的，怎么穿在自己身上就不一样了呢。 　　算了就这样吧，JK风都这样，换别的搞不好更色。 　　白绫那边就很简单，黑色的帽衫和灰色超短裤，以及一双黑丝长筒袜。 　　整体感觉简单又干净，往那儿一站，气质立住了，还挺好看。 　　“收拾好没有，好了就快走，”乔莉莉拿着手机说，“我喊了滴滴，司机快到了。” 　　天海大厦位于市中心，离天海大学有将近六公里的距离，越往市中心走车越多，坐了四十分钟才到地方。 　　作为天海市的地标建筑，天海大厦坐落于最繁华的地带之一，五十多层的高楼伫立在商业街上，如同旱地拔葱。 　　“从哪儿上去？”袁小柠看看身旁的白绫。 　　“看我干什么？”白绫疑惑。 　　“问你从哪儿上去啊，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知道。” 　　袁小柠撇撇小嘴，心想你重生的你不知道吗？ 　　但白绫确实不知道，因为她上辈子开始崭露头角的时候，这栋大厦已经塌了。 　　好在这时乔莉莉站了出来：“我搜到路线图了，从这边上电梯。” 　　实习的公司在二十楼，装修的倒是很华丽，跟里面的人说明来意后，一个年轻男人出来迎接。 　　“你们就是天海大学播音系的学生吧，我知道了，到这边来。” 　　他迅速打量一下这几个女生，看到袁小柠的时候，眼睛一亮。 　　“来录音棚试一下吧。” 　　别说，虽然云海游戏公司刚成立不久，也没正式作品发布，可办公区还做得挺好，什么都有，连录音棚都好大一间。 　　就是里面的设备太新了，可能之前没用过，工作人员调试设备调了很久。 　　这期间，主管就站在袁小柠旁边，热情地介绍着自家游戏，怎么怎么做怎么怎么好，以后一定前途无量，你担任角色CV也会很快火出圈，然后名声大噪…… 　　袁小柠压根没听他画饼，就是悄悄注意着白绫，看她会什么时候忍不住出手。 　　好在这时候，设备终于调试好了。 　　顾慧和乔莉莉本着实习的态度，认认真真地念了几句。轮到袁小柠上去，就随口敷衍了一下。 　　不认真，而且她又没真正学过，不专业。 　　“好啊，太好了。” 　　袁小柠刚结束，主管就第一时间叫起来：“太合适了袁小姐，这个角色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 　　“……呵呵。” 　　结束试音，主管迫不及待要和她们达成合作意向。袁小柠当然明白，就是单纯奔着自己来的，加上两位室友只是为了遮掩一下意图。 　　她本来想随便找个理由拒绝，白绫却悄悄对她说： 　　“先答应。” 　　反正只是二次试音的邀约，又不是正式签劳务合同。 　　“好吧，那就，下次再来。”袁小柠说。 　　“好的，下一期角色台本做好以后，我第一时间给你发……给你们发消息，”主管笑开了花，“慢走啊。” 　　一出公司大门，乔莉莉就说道：“看来他们不是真正想做游戏的。” 　　“确实，配音都这么儿戏。”顾慧也叹了口气。 　　袁小柠更是鼓鼓香腮，气呼呼的。刚才在录音棚里，不管是等待调试介绍游戏，还是自己配音的时候，旁人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胸口，好像是大白兔在说话似的。 　　白绫摸了摸金发妹的小手，难得有点安慰的意思。 　　她确实需要找机会再来，除了对天海大厦本身的好奇以外，云海公司这个名字也有点熟悉。 　　可能与半年前的事故有关。 　　“配音五分钟，等调试等了俩小时，”顾慧摸摸肚子，“我都饿了。” 　　“我知道，下面有家豆花店，味道很不错，”乔莉莉说，“正好填肚子。” 　　说完她还看了看白发少女：“白绫同学，你的意见呢？” 　　“我没意见。” 　　于是一行人又乘电梯下楼，跟着乔莉莉去那家豆花店。 　　“这家豆花在我小时候就有了，据说是二十年的老店，家里长辈传下来的，老绝活了。” 　　可是当她们来到店门口，却看见一家装修非常新潮的早餐店，不仅有豆花，还有各种油炸的小吃。 　　明黄色的墙漆，快餐店一般的装修风格，怎么看也不像二十年手工老店。 　　“也许是重新装修了？”乔莉莉将信将疑地说。 　　等到豆花端上桌，用勺子浅浅地尝了一口，她才苦着脸说：“好吧，确定了，是换人了。” 　　不是以前的店了。 　　袁小柠拿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葱油饼，得出结论：“是半成品直接加热的。” 　　不是现场手工制作。 　　“怎么变成一家普通网红快餐店了呀，明明生意也没以前好。”乔莉莉抱怨说。 　　是啊，为什么呢。 　　袁小柠被白绫戳了戳胳膊，她示意金发妹往左边墙上看，只见那里贴着一张牌子——海天一色，共创天海美好家园。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打闹的声音。 第二十六章：没有（）（）的东西！ 　　 　　很响，还伴随着叮咚哐啷砸东西的声音，豆花店里的人纷纷侧目。 　　顾慧和乔莉莉也转身朝窗外张望。 　　“好像是做生意的和买东西的吵架了。” 　　“什么嘛，只是摔东西而已，听声音我以为打起来了。” 　　“打不起来，有人上去劝。” 　　“真敢啊，这能上去劝。” 　　听她们聊得起劲，袁小柠也好奇地看看，只见一个年轻女生站到两个吵架的人中间，围观群众看得捏了把冷汗，生怕两边谁一个不冷静，就要发生事故。 　　没想到那女生说了几句话，两边竟然慢慢放下手里的凳子，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最后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她说了什么？口才这么好的吗，”乔莉莉很吃惊，“一下子就让人放弃争吵。” 　　袁小柠撇撇小嘴：“说不定是作弊，没什么大不了的。” 　　比如用了某种能力。 　　听到她的话，白绫也转头瞅了眼，没想到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 　　“呵。” 　　袁小柠听到这声冷笑，眨眨眼睛，心想难道是白绫认识……或者说认识过的人？ 　　系统，来点情报。 　　白绫确实认识过她，名字叫易婕，心灵基石精神强化，侧重感知类，可以稍微影响别人的情绪。曾经也是同伴之一，在小队中担任侦查位。 　　当然，也是最早背叛的那个。 　　白绫现在还记得，当初易婕一边嚷嚷着“没危险”，一边带领大家进入包围圈。 　　‘对不起白绫姐，但是有句古话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 　　上辈子忙于逃命，没机会清理叛徒，没想到这辈子提前遇上了。 　　不过现在还不能翻脸，因为那个背后捅刀子的人，也是通过易婕认识的。 　　既然易婕已经来了天海市，她也快来了吧。 　　另一边，袁小柠也收到系统给的信息。 　　【易婕，二阶初期，心灵基石精神系，侧重感知能力，会加入女主团队，后来背叛。】 　　【叮咚，检测到可选任务：削其羽翼！请打击女主的主角团成员的信心，任务奖励造物数量+1。】 　　emmmmm，奖励数量是很香，但是主角团成员？谁啊。 　　袁小柠对着空气眨眨眼睛，心想不会是说外面那个易婕吧。 　　【是的。】 　　……你不是说她后来要背叛吗，也算？ 　　【在当前时间段，她本该是主角团成员，所以能够触发任务。】 　　好吧，但是话又说回来，自己跟她又不认识，也没交集，怎么打击对方的自信？ 　　袁小柠刚这么想着，就看见易婕主动朝这边走过来。 　　“你们好，”她看向穿着黑色帽衫的白绫，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可以认识一下么？” 　　这一手把几个少女都搞懵了，顾慧和乔莉莉更是第一时间看向袁小柠，眼神里写着：啥意思，挖墙脚的？ 　　袁小柠也回了个眼神：我不到啊。 　　【请宿主以后专心留意情报信息，刚刚给过提示，对方是侧重感知的能力，可以大致感受附近的灵气强度。在她现在的视野里，女主像个太阳一样。】 　　听系统这么一说，袁小柠就懂了。 　　让她看见强度美了意思是。 　　金发妹左右看看，白绫依然一副淡漠的神色。两个室友倒是表情丰富，冲她挤眉弄眼。 　　顾慧：当着面挖你老婆了，能忍？ 　　乔莉莉：我是你我直接给她两个大逼斗。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事实上，白绫心里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遥想当年，她意外突破三阶，也是易婕主动找上来结识。 　　那时候她多么天真，以为找到了可以信任的伙伴，终于不用再孤身一人。可是后来事实证明，易婕只是个墙头草，风往哪儿吹往哪儿倒。 　　现在她倒是装出一副清纯可怜的样子，站在众人面前，刚才在外面还小露一手，仿佛有什么神秘色彩。 　　如何，该怎么回复她？ 　　白绫很想不理她，然后找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手刃叛徒，可是那样一来，可能就见不到最大的叛徒了。 　　但要摆起笑脸和对方交朋友，又受不了这委屈。 　　正在这时，一个疑惑中带着不屑、但又很好听的少女音响起： 　　“你是？” 　　易婕微微一愣，转头看向刚才说话的金发妹。 　　她能看出对方有灵气，但是白绫的光芒太强烈了，旁边的人都不显眼。 　　“你不是说想认识吗，”袁小柠继续说道，“你不说你是谁，我们怎么知道你哪位。” 　　“原来是这样啊，”易婕露出一个无辜的微笑，画了淡妆的脸清纯又柔弱，“我还以为有什么误会。我叫易婕，是……” 　　袁小柠忽然拿起桌上的康师傅青梅绿茶，啧啧出声：“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喝绿茶啊。” 　　绿茶是顾慧买的，室友茫然地看过来。 　　“这绿茶啊，现在挺尴尬的，这年头你去各种饮品店，什么避风塘、蜜雪冰城、coco、甚至是老兵奶茶店，看谁还喝这种啊。” 　　袁小柠一边说一边摇头：“往上呢，比不过水果茶。往下呢，又没奶茶来的实惠直接，所以卡在那儿了，你明白吧。” 　　两个室友一下就听明白了，纷纷投来赞赏的目光。 　　只有袁小柠一点也不开心，因为……系统没说任务完成。 　　这么难破防吗，非要我来点狠的？ 　　易婕也听出来她话里有话，倒也不生气，只是脸色更加柔弱了点：“这位同学，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我可以为你解释……” 　　“闭嘴！没有奈子的东西！” 　　一声怒喝，整个豆花店都安静了。 　　感受到周围异样的眼光，易婕脸色微变。两个室友也没想到会这样，有点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白绫却噗嗤一声笑出来。 　　不是有多好笑，主要是她忽然想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上辈子在人生的大起大落中，她也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人。 　　从富家千金沦落成丧家之犬，许多人从以往的谄媚变成奚落，又因为灵气觉醒一路起飞，人们的态度又从不屑再次变得谄媚。 　　被视为的同伴也是，看好自己的时候忠诚无比，携手并进，到大势已去的时候争先恐后捅刀子，一个比一个快。 　　短短数年的时间，白绫经历过无数类似的事情，看遍人间冷暖。 　　只有袁小柠不一样。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身份，无论什么实力，袁小柠始终如一。 　　不针对某一个人，有钱没钱，有实力没实力，谁来都一样。 　　单纯的雌，单纯的小，单纯的鬼。 第二十七章：我是不是又…… 　　 　　易婕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虽然在公共场合大吼大叫的是袁小柠，虽然口吐粗鄙之语的也算袁小柠，虽然莫名其妙大发脾气的还是袁小柠，但易婕感觉很尴尬。 　　因为当人们好奇的目光望过来，就会发现——确实没有奈子。 　　她觉得尴尬，袁小柠也没觉得多开心，因为直到现在，系统也没提示任务完成。 　　“这位同学，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有很深的成见，”易婕缓了缓说道，“但是我觉得无论如何，总该有个解释的机会。” 　　她头一次遇到灵气强度这么高的人，不愿意错过结交的机会。家中长辈曾教育她，良禽择木而栖。 　　这就是一块绝佳好木。 　　“没有为什么，”袁小柠随口说，“就是看不惯你做的事情。” 　　当叛徒还带路，真是脸都不要了。 　　“我做的事……我刚才劝两位正在气头上的人冷静下来，避免一场争斗，何错之有？”易婕十分疑惑。 　　虽然说的不是同一件事，但她既然问了，袁小柠也不介意跟她唠唠。 　　“你说你避免了一场争斗，那么问题来了，他们为何争斗？” 　　“这……我没有细问，想必是因为购物体验方面的问题。” 　　金发妹仰起小脸，认真地问：“那么，在你的介入下，问题解决了么？” 　　易婕犹豫片刻：“他们放弃了争吵。” 　　“噗嗤，”袁小柠乐了，“那你干了啥，不就是堵嘴呗，谁的问题都没有得到解决，只是让你自己出了风头而已。” 　　一旁的两个室友纷纷点头。 　　“听起来好像是这样没错。” 　　“是这么个道理。” 　　易婕脸色变了变：“尽管如此，但左右不过一件小事，冷静下来对双方都好。而且，比起他们之间一点争执，让人能够放下争执，稳定情绪的能力，不是更值得关注？” 　　她真是醉了，影响情绪这么厉害的能力不关心，却关心什么小商贩之间的柴米油盐。 　　顾慧和乔莉莉没什么反应，她们以为易婕这话指的是口才能力，毕竟在普通人眼里，她刚才就是上去说了几句话而已。 　　易婕找到了一点自信，她能力的神奇之处，普通人怎么会…… 　　“有什么好值得关注的，”袁小柠轻笑一声，“二阶初期闹麻了。” 　　这下易婕再也没有之前那么平静，脸色一瞬间变了好几个调。 　　【叮咚，恭喜完成可选任务，奖励“百灵幻化”水造物+1，目前最大数量：5】 　　终于听见系统声音，袁小柠开心了。 　　原来如此，骂她绿茶骂她胸小都没用，得骂她菜。 　　“既然如此，我便不多打扰。” 　　易婕用变了调的声音说出这句话，起身欲走。 　　一直没出声的白绫这时候开口道：“我是有结交朋友的想法，不过你现在能给的帮助有限。如果能找到更多有能力的人，下次再来一起找我吧。” 　　易婕脚步一顿，低头说：“……明白了。” 　　人走了，两个室友也结完账，伸伸懒腰。 　　“该回去了，回去睡午觉。” 　　“白绫同学，下次再见。”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仅实习工作不顺利，吃个饭也没吃好，两人都有点意兴阑珊。 　　和室友分开以后，袁小柠立刻看向白绫，哼唧一声： 　　“你怎么还想找她当朋友，我跟你说我一眼就看出来，她这种人绝对是二五仔，风吹哪边就往哪边跑。” 　　袁小柠相信，哪怕没有系统给的信息，自己也能看出这一点。 　　哪有女孩子被人说绿茶不生气，说胸小不生气，一说实力菜就破防的，太崇尚武力了。要是遇到更强大的势力，肯定第一时间识时务者为俊杰。 　　白绫本来没必要解释，可是看着金发妹鼓着香腮气呼呼的样子，还是随口提了一句： 　　“我需要通过她找个人。” 　　袁小柠微微一愣，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准备一网打尽，对吗？” 　　白绫没有回她，只是一副“你可算明白了”的表情。 　　知道自己悟错了意思，袁小柠有点不好意思，搓搓小手：“我这不是担心嘛，怕你上了当……” 　　讲道理嘛，她的担心也不是空穴来风，毕竟你上辈子就吃过亏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容易上当呀。 　　“话说起来，我们也该回去了，回去休息会儿。”袁小柠伸了伸懒腰，听见咯嘣咯嘣的声音，意识到衣领快被崩开了，连忙收回动作。 　　“为什么要回去，”耳旁传来白绫的声音，“休息不一定非要回学校休息。” 　　“不回学校去哪儿休息？” 　　袁小柠仰起小脸，顺着白绫的目光看去，大楼上的粉色招牌映入眼帘—— 　　欧派酒店，有家有爱有欧派。 　　“……那个，你今天，没有不开心吧？”金发妹试探着问。 　　白绫不回话。 　　“也没有很开心吧？” 　　还是不说话。 　　“算了，我明白了，”袁小柠轻轻叹了口气，“来兴致了是吧。” 　　她不知道，其实白绫确实有点不开心，刚才见到易婕这个人，让她想起前世的一些人和一些事。 　　主要是现在不能杀，还有利用价值，只能先憋着火……或者把火发泄到别的地方。 　　顺利办好入住手续，袁小柠一屁股坐在酒店的大床上，低头整理衣领。 　　衣领上的纽扣确实快被崩掉了，好险，以后可不能随便伸懒腰，要是在外面的话还没别的衣服换。 　　白绫坐在一旁，看着她对付衣领，忽然有点好奇。 　　“袁小柠。” 　　“昂？” 　　“你不会怕么？” 　　袁小柠抬起头，茫然地眨眨眼睛：“怕什么？” 　　“怕一些该怕的东西，比如说，”白绫提醒她，“你一直看不起并且嘲笑的人，突然变得很厉害。” 　　“怕啊，怎么不怕。”袁小柠说，“我可会审时度势了。” 　　白绫冷笑：“你那不叫怕。” 　　想想前世也是，当自己有所突破，变得厉害，或者风头正盛的时候，金发妹就会躲起来，到处看不到人影。等到自己吃瘪的时候，再突然跳出来嘲笑。 　　“那你现在怕我吗。”她又问道。 　　“emmmm，还行吧，”袁小柠随意地瞥了眼白绫纤细的手指，“也就那样了。” 　　然后低头继续对付衣领，嘿，终于把纽扣安全地取下来了，没崩坏线。 　　等等，为什么这么安静？ 　　她抬起头，看见白绫越发危险的脸色，无辜地眨眨眼睛： 　　“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分割线—————— 　　PS：确实有欧派这个牌子，早年间我还在门店打过工呢。 第二十八章：隐约前尘 　　 　　是的，袁小柠确定自己说错话了。 　　因为她又被撅了。 　　这次比之以往都更过分，因为白绫这个坏家伙，竟然用念动力！ 　　作弊！这把不算！ 　　当然这话袁小柠也就在心里说，嘴上只敢“错了错了，这次真的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呜呜嘤嘤”。 　　白绫抱着双手站在一边，欣赏袁小柠被空气中一双……或者说几双看不见的手玩弄。 　　求仁得仁，既然袁小柠说她的手也就那样，那就让她体验下别的。 　　“我有些事情问你。”她说道。 　　袁小柠身上的感觉停下来了，小心地睁开眼睛：“问是可以问，就是……能不能把我放下来再问？” 　　被两只看不见的手搂着腰抱起来，两只看不见的手按着大枕头，还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 　　呜呜，为什么身上到处是看不见的手，她又不是《国富论》。 　　“为什么要放下来，我觉得这样就很好，”白绫淡淡地说，“我听说过一句话——人在失去自由的时候，才能更清楚地认清自己。” 　　她觉得袁小柠最近有点认不清自己，好像以为真的在和她谈恋爱一样。 　　不过是复仇路上用来泄火和解闷的玩具，顺便满足一下前世想要薄纱对方的心愿罢了。 　　如果袁小柠知道她的想法，肯定特委屈。 　　讲道理嘛，饭是你自己要带的，恩爱是你自己要秀的，有事儿也是你自己主动要解释的。 　　关柠柠什么事。 　　“我问你，你在袁家处于什么地位，知道多少家族的打算？” 　　袁家是个大家族，在前世的后期也算是一方诸侯，虽然暂时没有涉足天海市，但早晚会碰上。 　　但是袁小柠却说：“我不知道哇。” 　　白绫红色的眸光暗下来：“我还听说过另一句话，你猜一猜？” 　　袁小柠是个乖巧好女孩，你让猜她就猜，歪了歪小脑袋： 　　“不知道就艾草？” 　　“答对了，奖励你。” 　　白绫轻轻一挥手，由念动力组成的无数双看不见的手，争先恐后地开始作业。 　　咕唧咕唧—— 　　“别别……呜哇哇哇！” 　　“听我解释……嘤嘤咿咿……不是那个意思……” 　　“阿巴阿巴……” 　　半个钟头后，白绫走上前来，亲自用手擦掉袁小柠嘴角的口水，温柔地问她： 　　“现在知道了吗？” 　　袁小柠一个哆嗦，连忙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还好刚才系统把信息发给她了，照着念出来就好。 　　“我不是本家的，没什么地位，逢年过节回老家团圆，要排队等座位，吃饭坐小孩那桌，家族有什么打算我不知道，但短期内应该不会进军天海市……他们在这边没产业。” 　　合理。 　　白绫在床边坐下来，沉思了一会儿。 　　“你呢，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她看向正在被念动力○的金发妹。 　　“我不知道啊。”袁小柠下意识地说。 　　话刚出口她就心想坏了，不知道怕是又要艾草。 　　可是白绫这次并没生气，反而一脸不出所料的表情。 　　仔细想想，上辈子袁小柠就没什么人生目标，有学校就上课，学校没了就摸鱼，也不好好上班，整天就是找机会在自己旁边转悠。 　　十年间，从天海市跟到隔壁省份，又从隔壁城市跟回天海。自己厉害了就躲着，躲也没躲远，等到自己吃瘪了就第一时间赶来嘲笑，仿佛她的人生就是为了和自己拉扯。 　　这不纯纯的脑子有问题么。 　　“那你呢？” 　　袁小柠见她没动手，胆子大了起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呵，你跟着我这么久了，难道不知道吗，当然是把那些该死之人……” 　　“不不不，我是说在那之后。” 　　白绫沉思片刻，摇摇头。 　　“那你不是跟我一样嘛，”袁小柠乐了，“还说我呢，自己也不知道。” 　　金发妹乐死了，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忽然觉得气氛不太对，合上小嘴巴定睛一看，白绫的脸色又冰冷起来。 　　“我……是不是……不该笑？”金发妹小心试探。 　　白绫叹了口气： 　　“你还是艾草吧。” 　　全世界独一份的五阶念动力，在袁小柠身上展现出它的恐怖威能。 　　咕唧咕唧！ 　　别问为什么袁小柠没说话，金发妹已经天堂制造、不省人事了。 　　Zzzz 　　往昔混沌如梦。 　　‘【叮咚，完成每月任务一次，奖励：清甜柠檬水体质】’ 　　‘“什么东西？不是，这么多年了，奖励不是奶白的雪子，就是香香软软大白腿，现在又来这么个东西，我灵气呢？”’ 　　‘【奖励视完成情况结算，难度：低。危险程度：低。女主威胁度：中等。】’ 　　‘“也就是说，白绫太弱了所以奖励少是吧，真是杂鱼！”’ 　　‘【宿主也可以尝试提高前两项评分，比如更直接也更深刻的挑衅和羞辱，肢体伤害，坏她的正事之类。】’ 　　‘“那些事情太危险了，我又不是傻，万一真惹急了，她恼羞成怒把我鲨了怎么办，哎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只是建议。】’ 　　……………… 　　“唔，”金发少女躺在床上，无力地揉揉眼睛，“头好疼。” 　　腰也好疼，全身又软又麻，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这次真的是被薄纱到失去意识，大脑一片混沌，连做梦都记不起梦了啥，只是隐隐约约听见一些奇怪的对话。 　　对话内容也想不起来了。 　　总之脑袋好晕好沉，还是继续躺会儿吧。 　　闭目养神好久，她听见开门的声音，白绫拎着餐盒回来了。 　　“早上好，”白发少女把餐盒放在桌上，“饿了就起来吃点。” 　　“早上……好？” 　　袁小柠茫然地眨眨眼睛：“我睡了一下午加一晚上？不会耽误上课吧。” 　　“放心好了，”白绫淡淡地说，“你睡了一下午，一整个白天，加上两个晚上，已经耽误过了。” 　　何况你真的想上课么，上辈子可没见你在意过。 　　果然，听到这句话，袁小柠先是一惊，然后就摆了：“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今天也帮我请个假，我再睡会儿。” 　　“最多睡到下午，晚上我们去皇后大道的酒吧，”白绫说，“罗老板有消息了。” 第二十九章：多变的战术 　　 　　对学校方面，请假的理由是“实习”。当然，对于了解内情的室友来说，袁小柠为什么没回学校，真相不言而喻。 　　【注意身体。】 　　这是两位室友统一发来的消息。 　　袁小柠心想你们给我发有什么用，那身体是我想注意就能注意的吗，不都是看白绫的心情。 　　自己能做的就是多吃饭，多睡觉，吃饱了歇够了才有力气艾草。 　　所以她先起来吃了饭，然后在走廊上来回散了会儿步，又爬上床一口气睡到傍晚。 　　直到白绫过来喊她： 　　“该走了。” 　　皇后大道距离市中心倒是没那么远，这次也是好好叫了出租车，没有坐霸王车。司机师傅开得很稳，赶在深夜之前到了地方。 　　守门的保安还是上次那两个人，看见白绫和袁小柠，连忙热情地招呼。 　　“两位小姐，里边请。” 　　“老板等候多时。” 　　两个保安是守外围大门的，阻止不明真相的普通人闯进来。核心地带的守卫者则是上次的两个姐姐，只放老板的客人进来。 　　“小柠，你又来啦~” 　　在走廊口远远的看见她，阿岚和婷婷就迎了过来。 　　袁小柠正好在外边坐会儿，白绫一个人先进去。 　　“小柠，最近怎么来得这么少，一个礼拜才过来一次。” 　　“我要上学呀，”金发妹说，“我还是在校女大学生呢。” 　　“那你们上次回去以后怎么样，”阿岚急不可耐地问，“有没有尝试我教你的办法？” 　　袁小柠默默看了她一眼，点头。 　　“怎么样，结果如何？”阿岚和婷婷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结果就是，”金发妹小嘴一撇，难受极了，“挨了比平时更狠的透。” 　　“这，怎么会呢。”阿岚懵了，“不应该啊。” 　　以她的人生经验来说，应该百试百灵才对。 　　“我怎么知道，”袁小柠耸耸香肩，“也许她就是叛逆吧，身上全是反骨。” 　　她觉得自己的操作没什么问题，所以问题肯定出在白绫本人身上。 　　“叛逆啊，有了。” 　　阿岚不愧是见多识广的姐姐，很快就想到新办法：“既然她喜欢反着来，你也反着去，来个负负得正。” 　　这就叫因地制宜。 　　听她说了一会儿，袁小柠茅塞顿开，感觉下周的周常任务都有灵感了。 　　“行，记下了，”金发妹起身说，“我先进去找白绫了，下次有空再聊。” 　　贵宾室里，许久没见的罗舟成和之前也略有不同，气色好了一些，但精气神却差了点。 　　气色好是因为不抽烟了，精气神不好是因为发现天海市水很深，没以前那么意气风发。 　　“他还是要了几个人，”白绫一进来，罗舟成就直接说道，“两个二阶后期，一个三阶初期，是我这边能找到的最强的人。” 　　停顿片刻，他又说道：“我跟那三个人说过，这趟活的难度很高，大概率有生命危险，可是对方出价太高。” 　　白绫静静听着，坐下来以后抿了口茶，问道：“就说了这些？” 　　“也跟委托人说了，这三个人也不够完成任务，他说没问题，他自己会想办法。”罗舟成说道。 　　“很好。”白绫勾起嘴角。 　　既然这么说，多半是打算自己出手了，因为那家伙背后的势力，目前这个时间段还未入驻天海市。 　　要等到天海大厦倒塌之后，他们才会到来。 　　“我知道了，另外，帮我调查一个公司，”她说，“云海公司，以前做工厂，现在是做游戏。” 　　“没问题，我会帮你找人问问，”罗舟成爽快答应道，然后推了推桌上的文件，“这是那三个人的情报，你也许会需要。” 　　二阶和三阶能力者的情报？会需要？ 　　白绫没回话，正巧这时候袁小柠进来了。 　　“聊得怎么样啦你们。” 　　“袁小柠，”白绫叫她，“周末的敌人，有两个二阶后期，一个三阶初期，你有没有兴趣切磋一下。” 　　说着把资料递给她。 　　袁小柠接过来迅速地扫了一眼，两个元素系一个精神系，元素系是放火的和放雾的，精神系是辅助。 　　在心里计算一下，三阶初期的放火仔被自己元素克制，二阶后期的放雾哥纯纯坑队友，还被自己形成同元素的高阶压制，辅助只等于半个人。 　　虽然自己的灵气强度只是三阶中期，但是有系统提供的完美技能组，核心技能还被强化过两次，说是三阶大圆满一点问题都没有。 　　“好啊，没问题，”袁小柠双手叉腰，“随便打。” 　　罗舟成眼皮跳了跳，有点尴尬。 　　见识有限，他确实想象不到实力差距太大会怎么样，有没有情报完全没区别。 　　“走吧，”白绫起身说，“该回去了。” 　　“今天这么早吗，好吧。” 　　袁小柠拍拍裙摆，朝罗舟成挥挥小手：“谢啦大叔，我们先走了，晚上好梦。” 　　罗舟成坐在椅子上愣了一会儿，目不转睛看着两个少女离开。 　　白发的少女真的很危险啊，性格也很冷淡。还好她夫人性子随和，好说话，而且还特别礼貌。 　　他这样想着。 　　走过前厅，袁小柠也和两位姐姐打了招呼。 　　“记得我教你的方法，”阿岚嘱咐她，“找机会试一试。” 　　“嗯嗯，知道了，没问题。” 　　走出酒吧，白绫问她：“这次教你什么办法了，又是生活小妙招？” 　　“对，”袁小柠理直气壮，“生活小妙招！” 　　上次是没有做好调研，这次根据对方特点，知己知彼，一定没问题。 　　今天出酒店比上次早，才十点左右，皇后大道上依然没什么人影，只有零星几个匆匆来往的车辆。 　　不远处那间酒店倒是依然亮着灯。 　　袁小柠四处看看，最后目光还是落在酒店的灯牌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没由来地夹紧双.腿。 　　这叫龙王感应。 　　“白绫，我们今天晚上，该不会……又要去酒店住吧？” 　　“不然呢，”白绫淡淡地说，“学校宿舍的关门时间是十点半，你觉得我们坐什么车能半个小时回去？” 　　“emmmmm……帕加尼风神？”袁小柠仰起小脸看她。 　　“好建议，但是我们没有，而且市区公路限速。” 　　“……” 第三十章：丧葬品 　　 　　“白绫，我觉得，我们明天还要上学。” 　　“已经两天没上课了，是不是不太好。”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读书是人进步的阶梯，学习使我快乐。” 　　“闭嘴，躺好。” 　　“呜呜呜呜呜……” 　　半小时后，白绫躺到一边，无语地白了金发妹一眼。 　　就半小时而已哭麻了，又没用念动力。 　　今天既没有很开心，也没有很不开心，而且并非忽然来了兴致。 　　只是因为住酒店，还是情侣酒店，不做一下的话，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当然在白绫看来，袁小柠也是一样的——没用力，时间也不长，还没什么花样，但是不哭一哭的话，就觉得缺了点什么。 　　总结来讲就是互相走了个流程。 　　再转头看时，袁小柠已经呼呼大睡。她总是这样，小脑袋往枕头上一嗑，就能睡得很香。 　　这个金发大胸妹，脑子里除了和自己拉扯，真的没有别的烦恼吗？ 　　………… 　　第二天早上还是好好起床回学校了，虽然错过两节课，但至少下午的课终于没有翘。 　　时隔三天整，顾慧和乔莉莉终于见到了她们漂亮可爱又胸大的室友，看上去状态不错，漂亮的小脸蛋容光焕发，就像受过滋润一样。 　　“几次？”顾慧悄悄问她。 　　袁小柠撇了撇小嘴，冷哼道：“你会记得自己吃过多少片面包吗？” 　　上课的教学楼离体育系很远，金发妹信心又起来了。 　　“能不能详细说说，”乔莉莉凑过来，“给咱们展开一下。” 　　袁小柠不屑地挺了挺胸脯：“展开就不必了，我只能告诉你们，就这一战，我吓得白绫根本不敢动手。” 　　你看她是没动手吧，动的念动力。 　　“这么厉害的吗。” 　　“牛的牛的。” 　　两个室友也没放在心上，倒是告诉她另一件事：“云海公司那边一直催你，说新台本出来了，让你找时间去试试。” 　　袁小柠眨眨眼睛：“没找你们吗？” 　　“对，只找你一个，”乔莉莉压低声音，“我感觉有点问题，你多注意点，实在不行就不去了。” 　　“嗯嗯，我心里有数。” 　　无所谓，姐们儿三阶大圆满，再说了肯定是带着白绫一起去。 　　不过那都是下周的事情了，周末还有场大戏要上演。 　　上学的日子四平八稳，文化课袁小柠已经毕业了，专业课全靠天赋，嗓音好就是有理，老师还夸她声音比以前更润。 　　水龙王是这样的。 　　星期五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和顾慧乔莉莉道别后，袁小柠走出校门。 　　然后迎面看见白绫站在那里等自己。 　　“白绫，你也刚下课？” 　　“不，我最后两节没课，很早就过来等你。” 　　“原来是在等我一起回家呀，嘻嘻。” 　　袁小柠心想咱多重要啊，女主离了自己家都回不了。 　　白绫站在身后，瞅了瞅开心的金发妹，没说话。 　　后天，在父母的坟前，是她安排的清算日。但今天回去听张家人说话，难保不得情绪又会失控。 　　和袁小柠一起回去，如果情绪不好，就能先用她泄泄火。 　　袁小柠自己是不知道原因的，金发妹还乐着呢，进门了还乐。 　　“哟，瞧瞧谁回来了这是，”张珊珊坐在沙发上，阴阳怪气地说，“怎么这么开心，路上捡钱了？” 　　“倒也是没有直接捡，”袁小柠哼哼一声，“只不过有家游戏公司邀请我配CV，只要随便说几句话，就能拿几万块钱。” 　　反正张珊珊又不能去求证，数字随便怎么编都行。要不是担心太假被直接识破，她高低得再加两个零。 　　果然，听到这句话，张珊珊脸色十分难看。 　　“神气什么，没名气还开那么高价格，肯定是想潜规则，等你被人扔在床上的时候就知道后悔了……” 　　小声嘀咕了一会儿，张珊珊看见袁小柠身后的白发少女，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怨恨归怨恨，白绫扔那篮球的球速她还是记得的，但凡角度偏一点点，可能就要物理意义上的爆头了。毕竟，脑袋可没有水泥墙坚固。 　　“小绫回来啦，”张盛康拿着一张报纸走出来，“先坐下吃饭吧。” 　　他坐到餐桌旁，一边看报纸，一边和白绫寒暄，问学校里的趣事，仿佛一点也不知道对方和自家女儿发生的“误会”。 　　饭过三旬，白绫主动说道：“张叔叔，后天可以送我去祭拜父母么，我看了天气预报，后天的天气不错。” 　　夏日里难得的阴天，可能会有阵雨，发展成暴雨也不一定。 　　不适合上坟，但是适合下葬。 　　张盛康哪里关注过后天的天气，听白绫这么说，还真以为是个大晴天：“好的，没问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反正灰先生发来消息，他已经找好人了，只要确定时间地点就行。 　　“嗯，明天去买点丧葬用品吧，”白绫说，“纸钱和扎纸之类的。” 　　这个提议很合理，张盛康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早起的白绫拉着袁小柠起来，张盛康开车等在门口，张珊珊坐在副驾驶上。张家三口人出动两员，只剩下黄玲看家。 　　白绫和袁小柠一起坐到后排，闭目养神。 　　张盛康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说道：“我在网上看到一家本地的丧葬店，在庙会旁边，口碑非常好，评价吹得神乎其神。” 　　最近突然爆火的丧葬用品店，吹得非常神，但是价格也非常贵。不过不要紧，左右也是远房侄女，让她走得体面点。 　　在张盛康眼里，明天就是白绫的死期，让她和她爸妈葬在一起，再用上全城最贵的纸钱和贡品，也算是当叔叔的一片“好意”。 　　至于旁边那个长得超级可爱、胸还很大的女生，多半会被那些人抓去当玩物吧。 　　可惜了。 　　“嗯，”后排的白绫回道，“好的叔叔，听你安排。” 　　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反正是给你自己用的。 　　庙会的距离差不多也是四十分钟车程，路上堵了会儿车，用时将近一个钟头。好在出发时间早，还没到午饭时间。 　　袁小柠在车上闲着没事就吃零食，把张珊珊的零食全吃光了，气得张珊珊直咬牙。 　　“什么都吃，也不怕以后长胖！” 　　“不怕呀，”金发妹拍拍胸脯，“长肉也是长在这里。” 第三十一章：上坟日 　　 　　清明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梅雨时节，无论庙会还是丧葬品店都生意清淡。 　　装饰古朴的店铺，坐落在庙会山脚下，一下车就能闻到焚烧的檀香。 　　袁小柠抬头看招牌，上面写着——刘老仙扎纸店。 　　一个留着白胡子的老大爷坐在店门口，一脸神秘莫测地看着她们，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几位客人，想买点什么？” 　　“买些上分祭拜的东西。”张盛康说。 　　这时候张珊珊挤了进来，问道：“我看网上的评价说，你卖的香能够让人看见祭拜之人，仿佛音容宛在，是不是真的？” 　　刘老仙抓了把白胡子，神秘莫测：“关于这点，客人来亲自体验一下，不就好了。” 　　说着他反手从摊子上抓了根香。 　　袁小柠心想这是有真本事啊，随时放根香在旁边，让客人免费体验。 　　张珊珊连忙让到一边：“不是我，是她，祭拜的可不是我父母。” 　　总算让她逮到机会，可以暗戳戳地攻击一下白绫，对方还不好说什么。 　　不过白绫根本没在意，连她自己都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又怎么会在意生死相关的玩笑。 　　“烧了香就能看见死去的亲人么，”她饶有兴趣地瞅着那柱香，“很特别的小设计。” 　　一旁的袁小柠撇撇嘴，心想哪有什么玄乎，烧个香就能看到死去的亲人，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香烛的成分有问题，闻了气味等于吸了。另一种就是，不关香的事，是老头子本人有制造幻觉的能力。 　　刘老仙倒是一直很和蔼的样子，端着香烛走到白绫面前：“小姑娘，我问几个问题，你想要祭拜的家人是什么样子，他们……” 　　他和白绫猩红的目光对上，忽然就愣住了，话说到一半再也说不下去。 　　几秒种后，刘老仙回过神，下巴上的白胡子微微发抖。 　　“我来买点东西，要用的，”白绫出声说，“正常就好。” 　　“好的，好的。”刘老仙擦了擦汗，转身进店里找东西去了。 　　张珊珊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问：“你刚才看到了吗，去世的亲人？” 　　“没有，但是，”白绫勾起嘴角，“我看到了即将去世的亲人。” 　　“那可真晦气。” 　　除了袁小柠，没人能听懂她这句话的深意。 　　不一会儿，刘老仙拿出各种各样的东西，除了最基本的天地银行，还有各种纸扎的玩意儿，甚至还有栋纸房子。 　　“店里面还有很多种类，”他向白绫问道，“你要再选点么？” 　　白绫朝张盛康示意：“张叔叔，你来挑吧。” 　　毕竟是给你用的，看个人喜好。 　　“对，没错，”张珊珊理直气壮，“我爸花钱买的，让他选。” 　　张盛康愣了愣，觉得有道理，便向里边走去：“既然这样，我就替我兄弟和弟妹选一选吧。” 　　他进去了，张珊珊也跟着凑热闹，只剩下袁小柠和白绫两个人在外边。 　　“什么情况？”袁小柠偷偷地问。 　　“没什么，你不是猜得到么，”白绫淡淡回答，“精神系，幻觉，三阶初期。” 　　“三阶啊，那还是有点水平的。” 　　过了一会儿，张盛康拎着打包好的口袋出来了，张珊珊跟在后边，嘴里还小声嘀咕： 　　“就给两个人上香，买这么多干嘛。” 　　“不止两个人……算了不跟你说了，赶紧走吧。” 　　没事儿别在丧葬店多待，晦气。 　　临走的时候，刘老仙跟白绫打了个招呼。白绫只是眼神示意了一下，就转身走了。 　　袁小柠替她对刘老仙挥挥手：“老爷子，再见。” 　　时间刚好快到中午，开快点还能赶回去吃午饭。 　　车子载着四个人走了，刘老仙在店门口多站了会儿，擦擦冷汗。 　　刚才也没发生什么，就是单纯的精神力压制，短短几秒就能清晰感受出来，差距非常大。 　　“原来，传言是真的啊。” 　　天海市的高级能力者圈子，最近有个传言，说城里有个等级非常高的心灵系能力者，性格冷淡脾气不好，非常难相处。不过好在，她有个超可爱的大胸老婆，性子随和有礼貌。 　　站了一会儿，刘老仙把门口的招牌抬回去，准备休息几天。 　　“天海市，要变天了啊。” 　　毕竟购买丧葬用品，只有一个用途。 　　………… 　　回家以后，互相之间就比较沉默了，张盛康试着说了下明天的时间安排，见白绫完全没有意见，也没了话说。 　　张珊珊也被提前赶回房间里，不然多话，免得坏了事情。 　　袁小柠也一样，吃完饭就自觉跑回房间里玩手机了，闲着无聊就打手游清日常，或者和室友聊天。 　　明天有那么重要的事情，今天晚上可以不用艾草了吧？ 　　确实没有，就是白绫回来睡觉的时候，脸色也是冷冰冰的，袁小柠都不敢说话。 　　还是睡觉吧，柠柠终于可以睡个干燥的觉了。 　　Zzzz 　　哗啦啦啦啦——！ 　　星期天的早晨，明明八点多了天还没亮，乌云覆盖了整片天空，倾盆的大雨很早就开始下。 　　张盛康看着窗外的乌云，脸色也跟云一样黑。 　　侄女不是说天气预报今天很好么，怎么…… 　　“张叔叔，外面下了好大的雨，”白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轻声说，“要推迟安排么？” 　　“不，不必。”张盛康下意识地否决。 　　和灰先生定好了时间，说不定人已经埋伏到位了，怎么可能推迟。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说得有点奇怪，他又补充道：“下葬、上坟、祭拜这些事情，都是很讲究吉时吉刻的，先前定好的时间不容随意更改，否则会犯了大忌。” 　　“噢，”白绫一脸受教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走吧？” 　　“对对对，走。” 　　张盛康今天没有由着女儿的性子，强行把她锁在房里，自己一个人开车带着白绫和袁小柠前往墓园。 　　“今天雨下得太大，我就不让珊珊跟着来了，”他还特意解释了一下，“咱们几个早去早回。” 　　“好的。”白绫诡异地笑了笑。 　　副驾驶上，张珊珊面容呆滞地坐在那里，宛若梦游一般。 　　而张盛康的视野中，副驾驶空无一物。 　　操控普通人的视觉，白绫七年前就会了。 第三十二章：水龙王 　　 　　市区的路还好说，可墓园在近郊的地区，暴雨让地面一片泥泞。 　　好在后半段路的时候，雨稍显停歇。 　　张盛康没由来地松了口气：“还行，虽然天气不算很好，但是至少该停的时候停了。” 　　话虽如此，可他往外看看，只见天空依旧阴沉沉的，保不齐什么时候又突然下雨。 　　转弯的时候需要放慢速度，他一边慢腾腾地挪位置，一边笑着跟后排两个少女说话：“天晴了好啊，下着雨火都点不了，到时候烧东西还得撑伞才行。” 　　白绫也笑了起来：“张叔叔，不要小瞧了火，有些时候，火不需要人们专门为其提供条件。只需要放任不管，它就会慢慢把一切焚烧干净。” 　　“是，是嘛。”张盛康干笑两声，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他想说你有时候思想太极端了，但是回过头一想，造成她这些遭遇的好像真是自己，所以最终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车轮碾过最后一截坑坑洼洼的泥路，终于抵达墓园。 　　得益于生前有些家当，白家的墓园买了一块单独的区域，两个墓碑好好立在中间，旁边还有个小的无字碑。 　　白绫站在三块墓碑前，忽然笑了起来。 　　“张叔叔，你知道吗，半年前出事之后，父母的骨灰盒，比我这个活人还先送回天海市。” 　　她走到那个无名墓碑前，手指放在碑上轻轻摩挲：“那时候你们甚至以为我也死了，没找到尸体，就干脆立了个衣冠冢。如果我再晚回来一两天，名字可能都刻上去了。” 　　听着她的话，张盛康没由来的一阵心虚，擦了擦汗说：“回来了一切都好，趁着现在没下雨，快点烧吧……我去拿东西。” 　　把后备箱里的纸钱都拿出来，还有各种纸扎的小玩意，放在三个墓碑前。 　　白绫自己准备了打火机，几声清脆的火石声，火苗逐渐窜起来了。 　　“质量还挺好，这么潮的环境也能点燃，”张盛康随口说了两句，见白绫没反应，默默往后退了几步，“我去拿一下伞棚，免得等会儿又下雨了。” 　　车停在墓园外边，他躲到车后面，看了看表，还有几分钟就到灰先生约定的时间了。 　　他说，会带人从另一个方向，也就是墓园山上方过来，让自己在墓园外边躲好，不要干扰事情。 　　烧纸钱的烟袅袅升起，张盛康也给自己点了根烟。 　　自从知道侄女觉醒灵气以后，这段时间，日子过得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对方强硬地要拿回财产，或者对珊珊动手。 　　好在他留了个心眼，今天特地把女儿锁在家里，不让她跟来，可以安稳躲过这次事件。 　　张盛康刚这么想着，一转头，忽然发现张珊珊坐在副驾驶上。 　　“珊珊！你怎么在这里！” 　　副驾驶上，张珊珊魂不守舍，看了他好久才开口说：“我也不知道，我好像睡着了，然后就……到这里了。” 　　“她当然会在这里，毕竟，人多热闹。” 　　白绫的声音忽然响起，张盛康吓得亡魂皆冒。 　　“你，你怎么在这里，”他看向后座的白发少女，“那墓园里……” 　　白绫没说话，张盛康倒是反应过来了。 　　墓园里是那个漂亮的大胸妹子？ 　　但是，白绫怎么会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叮咚~手机订的闹钟响了，墓园里异变突起，轰的一声化作火海。 　　“怎么样，”小山上一个穿雨衣的男人站起来，“这下够她喝一壶的了。” 　　“火狐，不要大意，”耳机里传来女人的声音，“对方也是能力者，肯定有自保手段。” 　　他们三个第一次接这种狙杀高级能力者的活，出发前商量着要专业点，比如互相起个代号，不叫代号不专业。 　　绝对主力，三阶初期元素基石火系能力者，火狐。辅助，二阶后期心灵基石精神探测系，风琴。副C，二阶后期元素基石雾系，迷蒙。 　　“那可不好说，我们都没什么经验，对面就能身经百战了？”火狐表示不屑，“说不定是没反应过来，直接被烧死了。” 　　也就是今天天公不作美，由于刚下了暴雨，空气中太过潮湿，他的能力也没完全发挥出来，只烧了一小片区域。如果天气干燥，他可以让火海蔓延至整个墓园。 　　“不要大意，”辅助风琴，也是队伍里唯一的女人说道，“迷蒙，先帮我们遮掩行踪吧。” 　　迷蒙可以制造雾气，掩盖身影。或者把烟雾弹扔到战场中央，但那样就成内鬼了。 　　说实话，火狐对自己这两个队友的能力很不满意，觉得他们一点用也没有，尤其是—— 　　“你呢风琴，你探测不到人在哪儿，是否活着？” 　　本来想得很好，有个精神探测当辅助，直接超视距火海覆盖打击，把对方耗得精疲力竭再出去收尾。没想到实际来了战场后，风琴的能力完全不起作用。 　　“我没办法，”风琴的声音充满无奈，“对方绝对有备而来，特地准备了干扰能力的东西。” 　　怎么回事呢？ 　　精神探测的能力，是在脑海中形成一片平面地图，灵气强度在地图上就是一个小光点，能看到对方的位置。 　　光点的大小随灵气强度而变化，三阶在她的地图里，应该是一个比较大点的光圈。 　　可是现在，风琴的探测地图里，是一个模糊到几乎变成马赛克的光斑，把地图全部覆盖住，什么也看不见。 　　这说明什么？说明肯定是针对她了，做了干扰呀。 　　躲在暗处的迷蒙正准备发动能力，忽然听见天空一声闷响，暴雨再次倾盆而下。 　　雨幕遮盖了一切，也浇灭了墓园的大火，那里站着一个前凸后翘、玲珑有致的少女。 　　袁小柠手上还拿着几张纸钱，对小山的方向眨眨眼睛。 　　刚才控制水元素做个水盾就防住了，比自己低半级的火海，还有场地天气加成，不可能烧得穿。 　　“歪，开打了吗？” 　　没人回复她，风琴皱了皱眉，对着耳机说：“怎么回事迷蒙，你不干事？” 　　“我，我干了，”迷蒙咽了咽口水，“可是好像不起作用。” 　　“……为什么？” 　　“别说了，你们快看她。”火狐在语音里提示。 　　在暴雨中亭亭玉立的大胸美少女，优雅地朝小山迈着脚步。连绵的雨幕没有一滴落在她身上，甚至连手里的纸钱都没打湿，它们乖巧而顺从地落在少女身旁，像一群乖宝宝。 第三十三章：清算 　　 　　在火海第一次升起的时候，张盛康就想拉着女儿跑了，可他刚伸出手，忽然感觉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一屁股坐到驾驶座上。 　　全身只有脖子以上能动，就像瘫痪了一样。 　　“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远远比不上你对我家做的事，”白绫淡淡说道，“至少现在还比不上。” 　　虽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张盛康还是后背发凉：“你怎么知道……” 　　“知道就是知道，没人在意怎么，”白绫轻描淡写地说，“还是关注一下场内吧，看看被你寄予厚望的人，会有什么发挥。” 　　场内的情况，显然并不理想，三人临时组建的队伍已经快互相骂起来了。 　　“是水系能力者！而且等级和纯度很高！”暴脾气的火狐率先忍不住，“见鬼，谁说是心灵系的！” 　　这时候迷蒙弱弱地说：“那个，我觉得，她可能不是任务目标……我看过照片，目标身材没这么好。” 　　骄傲的大白兔，哪怕在雨幕中也很显眼。 　　火狐微微一愣，望过去仔细看一下，还真是。 　　“那就更该死了！任务目标身边有个这么强的水系能力者都不知道！” 　　“火狐，你，声音小点，”风琴在语音里发抖，“她过来了。” 　　不用精神探测，肉眼都能看到。 　　“过来就过来，火又不一定怕水。” 　　火狐掀开雨衣的帽子，猛地跳出来，浑身高温把落在身上的雨水蒸发。 　　不知道哪里来的大胸美少女，就那么静静地站在相隔十余米的事情，见他跳出来，可爱地歪了歪头： 　　“怎么，在讨论我的事？” 　　火狐没有回话，倾尽全身力量捏出一只火兽，燃烧滋滋的声音犹如野兽咆哮，怒吼着朝袁小柠而去。 　　即使是不利的暴雨天气，火兽也硬生生闯出一条焦路，雨点尽皆化作蒸汽。 　　礼尚往来，袁小柠也捏了个水蛤蟆，在雨天加持下有两个人那么大，咕呱咕呱往前跳了两步，然后睁开大口—— 　　轰——！ 　　残破的火兽在大雨中渐渐消弭，水蛤蟆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是有场地天气的优势，没有第一时间消散。 　　“不过如此，”火狐歇了口气，心中有底，“风琴，迷蒙，你们出来帮我牵制她，我只要多来几次，她撑不住的。” 　　“火、火狐。”风琴的声音支支吾吾。 　　“怎么了，又出什么问题了！” 　　火狐正欲发火，又听见队友说道：“你看看旁边，还有……好几只……” 　　水化百灵，禽鸟与猛兽在雨中生息，算上刚才的大蛤蟆，足足五只水元素造物。 　　火狐脸色变了。 　　从接到任务开始，直到现在，他终于第一次有了逃走的念头。 　　“你们这些人是真的坏，无冤无仇的，为了钱就要杀人。” 　　袁小柠站在雨中，双手叉腰挺着胸脯，气势十足，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难道你们没有想过，要是你们成功了，对别人是多么大的伤害！” 　　都怪你们，前世一直追杀白绫，还给人手指掰了，这下好了给人整黑化了，结果是我遭殃。 　　“不过没关系，接下这一招，我就原谅你们了。” 　　大胸少女小手一挥，五个水元素造物包围了三个人，并且在雨水的浇灌下迅速膨胀—— 　　“殉爆！” 　　风琴最先感觉到危险，大喊一声：“快躲开！” 　　嘭——！！ 　　高压水流像刀片一样，呈圆弧往外散开，山上的大树被拦腰割断，扑通扑通地倒下来。 　　随之一起倒下的，还有一个阴郁男人的上半身，鲜血从腰身的切口喷出。 　　迷蒙不是队伍里最弱的人，可他没有风琴感知危险的能力，也不能像火狐一样用能力硬挡两秒，争取躲避的时间。 　　“嘶……” 　　袁小柠没想到画面这么血腥，连忙抬起小手。白绫不在身边，柠柠要学会自己捂眼睛。 　　不管怎么样，剩下两人也失去行动力了，算是大功告成了吧。至于死掉的倒霉蛋，他们本来就是来杀自己和白绫的，没办法，希望他下辈子不再投胎反派吧。 　　就算真的再次成了反派，也多向自己学习一下，用智慧完成任务，不要再当传统反派了。 　　袁小柠拍拍手，准备出去找白绫，一回头却看见穿着灰色斗篷的男人站在面前。 　　“令人惊讶，”他用沙哑的声音说，“天海市何时出现了你这号人物。” 　　“……大约上个礼拜？”袁小柠下意识地回答。 　　柠柠是好女孩，有问必答。 　　“无所谓了，本来，就是要清理威胁的。” 　　灰衣人自言自语一声，随后抬起手，手掌像一把银刀一样反射着光。 　　危险！ 　　袁小柠没多想，也不考虑要不要过两招，直接娇喝一声： 　　“白绫救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 　　灰衣人的手刀没有劈下来，事实上，在袁小柠刚喊出白绫的名字时，他就动不了了。 　　空气宛若变成了胶质，他感觉自己像被封进琥珀里的蚂蚁，能动是勉强能动一下，就是动了等于没动。 　　白绫走到刚才的墓碑旁边，身后跟着提线木偶般的张家父女。 　　“终于把你揪出来了，”她说，“灰色皮毛的老鼠。” 　　灰衣人要紧了牙，他的见识比临时小队里的人多很多，大概能猜出现状的原因。 　　眼前的白发少女，让这片空间里的空气里全是她的念动力。 　　“你根本不止三阶。” 　　“这不废话嘛！” 　　白绫还没说话，漂亮过头的金发大胸妹就哼唧着说：“我都三阶大圆满了，她怎么可能三四阶，哎你是不是傻。” 　　袁小柠很生气，这人怎么想的，要是姓白的不是领先两个大段位，她会天天艾草吗？ 　　起码有实力抗争一下，争取个两天一次什么的。 　　听着金发大胸妹玩笑一般的话语，灰衣人冷汗下来了。 　　是的，不止三阶……也不止四阶。 　　怎么可能！天海市怎么会…… 　　“嘘，你先稍稍。” 　　白绫示意把他放那儿，转头看向张家父女：“先聊聊这俩吧。” 　　她打了个响指——还是不怎么响，解开对张家父女的控制，两人顿时坐倒在泥泞的地上。 　　“小绫，侄女，你行行好，都怪叔叔鬼迷心窍，”张盛康第一时间说，“都是这个人找我们，威胁我做的。我和你父母情同手足……” 　　噗！一盆清水浇在他脸上。 　　“闭嘴吧你，说的什么B话，”袁小柠抱起双手，“我一个小女生听得羞死了！” 第三十四章：复仇第一步 　　 　　袁小柠感觉太爽了。 　　自从重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爽，这么高高在上地嘲讽别人，不用担心挨透艾草。 　　仗势欺人的感觉真是好。 　　只是她一歪头，发现白绫瞪了自己一眼。 　　“看，看我干嘛，”袁小柠下意识地缩缩小脑袋，“我帮你出气，不行呐。” 　　白绫不想理她。 　　本来想欣赏一下张家人的丑态，可惜被袁小柠这么一闹，张盛康没脸再继续说下去。 　　行吧，既然这样，那就直接一点。 　　白绫缓缓走到张家人面前，先瞧了瞧脸色涨成猪肝的张珊珊。 　　“好丑。” 　　没忍住，下意识地说了句。 　　“那当然，”袁小柠骄傲地说，“你天天跟我在一起，天天把我看着，看别人是看不了，曾经沧海难为水嘛。” 　　然后又被白绫瞪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金发妹默默让到一边，“严肃点。” 　　张盛康抬起头来，尝试着说：“白绫，我做的那些事，珊珊一无所知，能不能不要……” 　　“不可以哦，”白绫笑了，“因为黄阿姨没来。” 　　张盛康心凉了半截，惊疑不已：“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留了张纸条告诉她，如果她来的话，有可能可以换她的女儿或者丈夫一命，”白绫慢悠悠地说，“可是你猜她怎么做的？她开车往山下跑啦。” 　　往山下跑就是想去港口，走海路远走高飞。 　　“不过也很正常，毕竟，你们当初可是为了利益，坑害自家亲戚的人啊。现在只不过面临同样的选择，也做了同样的选择。也只有现在的你这样，明摆着跑不了了，才想试着立一下人设。” 　　看着脸上渐渐失去血色的张盛康，白绫贴心地补充道：“别担心，我怎么会什么都不做，就让她走呢。” 　　此时，下着暴雨的环山公路上，一辆红色的小轿车缓缓前行。 　　黄玲用力抓住方向盘，车后排是一堆匆忙收拾的财物。世界很大，只要有钱跑出去，在哪儿都好。 　　雨下得很大，这个天气，还是稍微慢点吧。黄玲这么想着，一脚踩向刹车。 　　但是车子非但没有减速反而一个给油往前窜出去。 　　怎么回事！ 　　黄玲急得满头大汗，拼命地踩刹车，可她越是踩，速度就越快。 　　如果有另一个人坐在旁边就会发现，她踩的其实不是刹车，而是油门。 　　终于，在一个拐弯的地方，车轮不堪重负猛一打滑—— 　　“啊啊啊啊！！！” 　　…………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你搞错了，张珊珊的下场和你们的做法关系不大，主要是……她太讨厌了。” 　　“就是就是，”袁小柠也附和说，“她在学校里还朝人后脑勺砸球，但凡换个普通人，至少得是脑震荡，搞不好就植物人了，你说这种女生以后……” 　　她话还没说完，只见白绫忽然一抬手，张珊珊被看不见的力量捏着脖子提起来，然后咯嘣一声响，脖子断了。 　　金发妹眨眨眼睛，下意识哆嗦一下。 　　啊这，这么突然的吗。 　　这一刻她终于想起来，是了，白绫可是重生来的黑化杀胚啊，喜怒无常心狠手辣，才是她的本来模样。 　　“珊珊！” 　　张盛康悲痛地大喊一声，然后也被捏碎了脖子，在白绫父母的陵墓前断气。 　　白绫绕过地上的尸体，走到灰衣人跟前时，对方留下一滴冷汗。 　　他看出来了，白发少女现在是在享受，享受复仇的快感。 　　而复仇的快感，一般需要折磨对面来实现，且精神折磨居多。 　　“那么，你有哪些东西可以说，”白绫看都没看他，“说说吧。” 　　灰衣人犹豫了一下：“我们无冤无仇，白绫小姐，我只是替人办事，当初针对你的父母，也是受人之托。” 　　白绫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我……不能说。”灰衣人艰难说道。 　　白绫撇了撇嘴，朝袁小柠招手：“你来。” 　　“我？”袁小柠指了指自己，“我来干嘛，审讯吗？” 　　她也不会呀。 　　“不是，你来处理掉他，”白绫走到一边，“用你的能力。” 　　“哦这样啊，那好吧。” 　　也行，这家伙刚才差点杀了自己，正好报仇回来。 　　现在还下着暴雨，空气中的水元素无比浓郁，袁小柠轻松重塑了五只幻灵，然后—— 　　“真龙显现！” 　　五只水元素造物黏在一起，自身的构造开始溶解，在溶解中互相交融，揉捏，最终一条纤长的水龙破膜而出。 　　吼——！ 　　灰衣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怎么样，哼哼，帅吧，”袁小柠得意洋洋，“是不是害怕了？” 　　“也许他不是害怕你有多厉害，”白绫抱起双手，饶有兴趣地看着，“不过……总之你先打。” 　　“杀！” 　　袁小柠小手一指，足有五层楼高的水龙高高仰起头，然后俯冲而下将灰衣人一口吞下。 　　水龙王之撕咬，液压级别的咬合力。这一口下去，呲拉呲拉的金属声不绝于耳。 　　……金属声？ 　　“强化基石，金属系，”白绫淡淡地说，“他是怕你攻击力不够高，会死得很慢。” 　　毕竟别人才是真正的三阶巅峰，灵气等级比你高半档。 　　“金……金属又怎么样，”袁小柠气呼呼地鼓起香腮，“液压就是用来切金属的。” 　　加大灵气输入，切！ 　　滋滋滋的刺耳声音越来越响，甚至还冒出了火星，被水龙撕咬的灰衣人脸色越来越痛苦。 　　终于，经过袁小柠的不懈努力，一只胳膊卸下来了。金发妹眼睛一亮，指挥水龙着重对付伤口处。 　　撕破它！ 　　“拜托我们对付你家的是天海市本地商会，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啊！” 　　也许是这一声吼让他泄了气，话刚说完，就被水龙咬断了喉咙。 　　“死都不愿意说自己的来历，”白绫一声冷笑，“无所谓，反正他们会主动送上来。” 　　袁小柠没想到这么快就把他脖子磨断了，没来得及移开视线，只能这时候捂住眼睛，轻轻地“咿呀”一声。 　　有点突然，没做好心理准备。 　　雨还在下，哗啦啦地落在地上，暴雨看上去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仿佛可以直接把一切冲洗干净。 　　“该走了。”白绫丢下一句话，转头朝墓园外走去。 　　走时朝小山的方向捏了下手掌，两个没死的能力者被隔空提起，然后在半空中碎成两团血雾。 　　袁小柠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妈耶，好哈人。 　　一起坐上张盛康开来的车，雨下得很大，白绫懒得开回家，就近找了个酒店。 　　袁小柠抬头一看，坏了，粉红色的牌子，是情侣酒店。 第三十五章：没有奶糖只有兔 　　午后，大雨还在下，灰色的轿车停在酒店外面。 　　虽然天色很暗，但现在的时间还是上午，酒店里没多少住户。一个店员站在前台，无聊地打着盹。 　　忽然，她醒过来一个哆嗦，像梦游一样双眼无光，双手机械式地抬起来，拿出一张房卡放到前台。 　　默默看着这一切，袁小柠有点慌。 　　以前来酒店的时候，白绫只会用能力干扰下认知，省略身份证而已，开房流程还是要走一下。但今天她直接深度操控，完全控制了别人的自我意识。 　　五阶的精神入侵，对普通人来说太可怕了。 　　金发妹自己爬上床，乖乖脱掉袜子，希望只是挨透就行，白绫千万别杀红了眼，顺手把自己也补了。 　　砍错了，A嗨了。 　　但白绫只是静静坐在床边。 　　“你上次的大白兔奶糖，还有么。”她忽然说道。 　　袁小柠微微一愣，摇头：“没了，都吃完了。” 　　然后就不敢说话了。 　　屋里的气氛静悄悄，窗外的大雨哗啦啦。 　　“那个，”袁小柠受不了了，试探着问，“你怎么突然喜欢吃大白兔奶糖了。” 　　“不，我并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 　　“你知道么，半年前，我一家人遇难之后，我也困在荒无人烟的地方，需要拖着身子走三天才能到有人烟的地方，”白绫缓缓说着，“那时候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只在一个背包里找到几颗大白兔奶糖。” 　　“那，那可真是幸好，”袁小柠眨眨眼睛，“高糖分，有热量。” 　　话一出口金发妹秒后悔，说的啥呀这是，别人那么悲惨的遭遇来个幸好，完了完了要遭重了。 　　但白绫只是古怪地笑笑：“是的，但它完全不顶饿，而且会给你一种空虚的饱腹感，空腹的胃像火烧一样分解它的糖分和热量。但是我知道，如果不吃掉它们，我就无法走出那片无人区，所以我只好一口、一口、一口……” 　　她说得很平静，就是内容不太平淡。 　　袁小柠一边嗯嗯啊啊地听，一边心里松了口气，看来白绫没有杀红眼，而且似乎也没有透人的兴致。 　　等一下，如果她没兴致的话，即使团开起来，也不会很用力吧？ 　　那么如果，她是说如果，用这一次主动换下一次免罪，下周的周常任务是不是就有着落了？ 　　“所以，现在这个时候，我想再体验一下，”白绫的声音缓缓说道，“体验一下当初的感觉。” 　　表面上是半年前，实际上是十年半以前，长到快要忘记的岁月。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胳膊被两个柔软大大的东西抱住。 　　“那个，白绫呀，大白兔奶糖我是没有，”袁小柠可爱地眨眨眼睛，“大白兔行么？” 　　白绫沉默了几秒。 　　她没有想到，袁小柠竟然会有这么自觉的时候，就像生活中偶然遇见的小惊喜，让人心情变得莫名高兴了些。既然这样的话，就顺便把今天多余的杀气发泄出去吧。 　　白发少女猛然伸手—— 　　“等一下，我们先说好，这次我主动送了，下次我不小心惹你生气，就让我抵消一次，好不好？” 　　“哎，哎哎哎，你还没说好不好呢。” 　　“你说一下同意不同意嘛，不同意你起开……哇！” 　　为时已晚，金发妹流下悔恨的泪水。 　　哪有人不点交易确认就强买强卖的，呜呜。 　　走廊上值班的小店员，忽然听见隔壁房间奇怪的声音，贴近了一听—— 　　咕唧咕唧，哗啦哗啦。 　　emmmm，窗户没关紧，雨下进来了？那得赶紧关上。 　　拿出管理员房卡刚想开门，忽然脑子恍惚了一下，身体愣住不动。 　　奇怪，为什么自己在这里，还是赶紧回去吧。 　　至于什么咕唧咕唧的声音，可能是猫咪吧，总之不重要。 　　………… 　　半个小时后，雨停了，天晴了，太阳久违地爬出阴云，世间一片光明。 　　金发大胸妹抱着枕头，嘤嘤地哭泣。 　　白绫喝了口水，坐回到床边看她：“差不多行了。” 　　半个小时哭麻了，也没用念动力，纯手工而已。 　　“你不懂，”袁小柠还在嘤嘤，“意义不一样。” 　　这次本来可以不用艾草的，平白挨了一顿不说，发行债券的计划也没成功。 　　下个礼拜周常任务该怎么办啊。 　　白绫没有追问，在她眼里袁小柠经常这样，从上辈子开始就是，莫名其妙的开心或者生气，但不管怎样都闹不出什么大事。 　　“你今天表现还不错，”她随口说，“我以为你会吓得不敢出手。” 　　因为前世的刻板印象，白绫以为她即使灵气觉醒，也依然是个只会嘤嘤和哈哈的雌小鬼。 　　“这有什么好怕的。” 　　袁小柠哼唧一声，心想瞧不起谁呢，我也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人。 　　柠柠上辈子最后的几分钟人生，是化作灵魂状态，由上而下看着自己的死状——被大货车创了十几米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好多圈滚得血肉模糊，悲惨无比的死状。 　　“你不怕就好，”白绫轻笑一声，“之后还有更残酷的。” 　　之后……要顺着本地商会继续往下挖么，袁小柠想起灰衣人最后交代的事。 　　本地商会，很显然，连喜欢网上冲浪的女大学生都知道，指的就是“海天一色”慈善基金会。 　　那这样看来，云海公司的配音邀约，她还得多去几次。 　　袁小柠想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回张家的别墅，还是回学校宿舍，亦或是在外边重新找个房子。可是看见白绫坐上来闭目养神，就没敢出声打扰她。 　　今天白绫杀疯了，明显不好惹，不重要的话还是不问她了，尽量别让她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袁小柠悄悄伸了个懒腰，钻进被窝里。 　　总结一下今天的战斗吧，系统给的不愧是完美技能组，非常好用，在同阶的战斗中，由于元素克制和场地天气加持，甚至表现出了一定的统治力。 　　百灵幻化，神中神，100分。殉爆99分，扣一分太血腥。真龙显现，唯一吃瘪，0分，可能受限于等级不够，等以后做任务给的强化奖励吧，未来可期。 　　把战斗日志和评价打分迅速在心里过了一遍，袁小柠满意地闭上眼睛。 　　白绫第一阶段的复仇完成了，她也在活着的情况下完成着反派小姐的任务，一切都很好。 　　Zzzzz 第三十六章：出发 　　 　　新的一周，新的一天，新气息。 　　袁小柠从梦中苏醒，没看到白绫的身影。 　　手机上收到一条邮件，里面除了4538元的生活费，还有一封家书。 　　【亲爱的柠柠，见字如晤，五一假期过得如何，虽然现在收假了，也祝你每天像五一长假一样开心。 　　老爸的五一过得不太理想，回家里那天，也没准备什么礼，老人家对我的脸色本来就不好。恰巧你二叔的孩子还灵气觉醒了，听说有二阶初期，就被拉到大人桌上吃饭。那他来了，大人桌坐不下呀，我就去小孩那桌了。 　　都是长身体的小孩子们，吃东西那叫一个虎，老爸根本抢不过他们，就没吃饱。 　　不过那天也不全是坏事，你大伯最后偷偷给我塞了个红包，有两千块钱，让我自己出去吃顿好的。 　　于是我就去吃了烤鸭，吃了一小半觉得索然无味，又不敢打包回去，不然你妈肯定要骂我。 　　剩下的钱和生活费一起打给你了，不要告诉你妈。 　　爱你的老爸。】 　　“哇，这。” 　　第一次和这个世界的父母交流，袁小柠大为震惊。 　　原来这辈子的老爸是这样子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本家的长辈实在太欺负人了，袁小柠抓起手机准备回复—— 　　与此同时，远在另一个省的春海市，一个中年男人忐忑不安的看着手机。 　　在本家没地位，家里也没有，有委屈只敢跟可爱的女儿抱怨。 　　但她会回复吗，以前从来没回复过，可能也觉得老爸很蠢吧，唉。 　　就在这时，手机嗡嗡一亮，上面只有短短八个字—— 　　【权且忍让，暂避锋芒】 　　第一次等到可爱女儿的回复，男人热泪盈眶。 　　………… 　　袁小柠本来想写“2阶初期闹麻了，等我有空回去不把他打哭”，但是想了想，什么时候有空还不一定呢，就改了个说法。 　　而且她自己也有烦恼。 　　“唉，”金发妹叹气，“我又该怎么办呢。” 　　今天起床收到的除了家书，还有系统的提示—— 　　【叮咚，新的一周来临了，请宿主再接再厉，下面发布周常任务： 　　随着女主度过艰难的首周末，日子仿佛过得好起来了，但身为反派的你，怎么能看着她顺利起势呢。 　　任务要求：请在别人面前狠狠地挑衅她一次，奖励视完成情况而定。】 　　看吧，情况就是这样。 　　“真希望能有一次，你前半段话和现实是对上的，”袁小柠哼哼唧唧，“可惜她的首周末过得并不艰难。” 　　白绫上辈子再惨，这辈子也是柠柠遭罪呀。 　　说实话，这个任务，想完成的话一点也不难，别说袁小柠了，换个反派也轻松完成。 　　你看那张珊珊，以前天天站在白绫脸上挑衅，仇恨拉得死死的。 　　难点在于挑衅完还得活下来。 　　昨天白绫冷漠的杀神模式，还是有点哈人的，袁小柠有点害怕。虽然最近她自我感觉相处得还不错，但白绫可不是正常人啊。 　　往好听了讲是黑化，不好听的说法，那叫精神变态。 　　尤其她今天一早醒来就走了，也没喊一下自己…… 　　emmmmm，不会到我的轮次了吧？ 　　有可能，也有动机，昨天白绫大仇得报，心里一下放松，就跟自己讲了一些掏心窝子的话。可是当她冷静下来，估计就会后悔。 　　比如“很抱歉让你看到我脆弱的一面，但是作为一个复仇者来说，不能有任何弱点，所以请你帮我保守秘密，把昨天听到的话一起埋进你的坟墓吧”之类之类的…… 　　咔嗒。 　　袁小柠正想着，忽然门开了。屋里没开灯，窗帘也没拉开，只有门外走廊漏进来的淡淡灯光。 　　白绫静静地站在门口，因为背光的缘故，正面完全是阴沉的，只能看见一个人影立在那里，像是恐怖片里午夜站在背后凝望你的黑影。尤其是她手上还拿着一根长长的东西，像是作案工具…… 　　嗒，她向前迈出一步。 　　“咿呀啊！别杀我别杀我，我还有用，”袁小柠吓得胡言乱语，“实在不行后面也可以用！” 　　求生欲真的很强烈。 　　白绫走了一步就没动了，几秒钟后，抬起手按在墙上。啪嗒，灯开了，光明回到这间小屋。 　　“你发疯了？”她淡淡地问。 　　袁小柠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好像……和平时也没什么变化，手上拿的长长的东西，是一把铁铲。 　　“你，你干什么去了，”金发妹小心翼翼地说，“大早上的就不在房里。” 　　“处理尸体。” 　　这四个字一说，恐怖感又回来了，袁小柠抖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的是昨天那些人的尸体。 　　“你……还需要亲自动手吗，”她看看白绫手上的铁铲，“用这个？” 　　“埋他们没用工具，”白绫淡淡地说，“用这个是为了修缮我父母的墓碑。” 　　“喔，原来是这样啊，”袁小柠呵呵傻笑一下，“也对，纯手工代表尊重。” 　　话一说完她就想给自己大白兔来两巴掌，怎么就不长记性。 　　还好白绫没有追究，可能是习惯了，把铁铲放到一边，就过来坐下喝水。 　　“晚上去酒吧。”她说。 　　这几分钟袁小柠的心情大起大落，脑子还没转过来：“去酒吧庆祝一下？” 　　“去酒吧找人，皇后大道的酒吧，”白绫瞪了她一眼，“你昨天受刺激，变傻了？” 　　要庆祝的话何必去酒吧，在酒店就行了。 　　“没有没有，只是刚起床，有点低血糖。”袁小柠连忙找了个理由。 　　别的都能忍，只有说她傻不行。要不是她冰雪聪明的小脑袋，能一边完成任务一边活到现在？ 　　看看别的反派什么下场，学吧，都是技术。 　　吃个饭，用手机给辅导员发个请假消息，就用工作实习的借口。没想到刚发完，辅导员很快发来回复—— 　　【云海公司那边的人说你没去啊，还找我帮忙催催你，你去哪儿实习了？】 　　袁小柠：【准备，为实习做准备，过两天一定去。】 　　“好了没，”白绫站在门口招呼她，“该走了。” 　　近郊离市区有点距离，需要早点出发。 　　“来了来了。” 第三十七章：可怕 　　 　　雨后天晴，天海市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热闹和繁华。 　　皇后大道除外。 　　“好安静啊，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和市中心完全不一样。”袁小柠说。 　　她记得好像自己第一次来，也说过这样的话，不过这次不是尬黑，真的很安静。 　　天色刚刚暗下来，月亮还没有完全皎洁。往常这个时候，皇后大道不说热闹非凡，好歹也是有些行人的。 　　今天街上连个鬼都没有。 　　连酒吧的保安都只剩一个了。 　　“发生什么事了今天，这么这么少人，”袁小柠询问自己的好朋友，“连大厅喝酒的人都没。” 　　“是，是吗，”阿岚皮笑肉不笑，一副随时想擦汗的表情，“没有吧，可能大家忙着上班。” 　　婷婷一句话也不敢说，不时偷偷瞥一眼白绫，又很快收回视线，生怕小动作被发现。 　　等白绫走进待客室后，两人才放松一点。 　　“你还说呢，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们，”阿岚小声道，“她居然那么可怕。” 　　袁小柠眨眨眼睛：“怎么没告诉，而且你们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么，她每天一次，一次十二个小时，能不可怕么。” 　　“不是那事儿！”阿岚翻了个白眼，随后又有些好奇，“一次真有十二个小时那么夸张？” 　　“呃……有几次是的。” 　　“那好像也挺可怕……” 　　婷婷听不下去了，打断她俩：“说正经的，昨天死了一个三阶后期，一个三阶初期，两个二阶后期，都死在她手上，天海圈子里都传疯了！” 　　袁小柠微微一惊：“都知道了？” 　　消息这么灵通的吗。 　　“我们这里可是各种委托的中间人啊，何况那仨也是常客，在这里认识他们的人很多，”阿岚说，“事实上，从他们接下任务后，许多人都在关注。” 　　然后就得知了三人连同委托人一起暴毙的消息。 　　天海市啥时候出来这么一员狠人，给平时常来酒吧的大家都吓懵了，估计至少躲几天才敢出门。 　　“那没办法，”袁小柠不禁感叹，“这就是你死我活呀。” 　　她在外边聊得还行，里面的罗舟成就不是那么开心了。 　　罗老板倒不是被白绫的实力吓的，这个一开始就吓过了，他比之前心情更不好，主要是帮白绫查云海公司的情报，结果这么一查下去，发现许多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比如—— 　　“天海市还有好多能力者，都在海天一色商会的麾下，你要查的云海公司就是商会成员，他们麾下至少有不下十名能力者。” 　　罗老板难受啊，本来以为自己这中间人做得风生水起，酒吧里络绎不绝的能力者，不说包揽整个天海市，至少也得七七八八。没想到仔细一查，三成不到。 　　天海市，五成的能力者在帮大公司做事，钱多稳定又享乐。接近三成在酒吧当雇佣兵，自由散漫并且享受冒险的趣味。最后两成不到，利用能力挣点小钱过日子，比如丧葬品店的刘老仙那种。 　　白绫的反应很平淡，反问他：“你才知道吗？” 　　罗舟成脸皮一抽，更难受了。 　　沉默半天，最后喝口茶缓了缓，示意旁边的美女助理把文件拿上来。 　　“我托人找了云海公司近二十年来的情况，包括早期工厂的经营操作，不知道你需要什么，就一并拿来了。” 　　一些带章的纸质文件，还有一枚U盘。 　　………… 　　门外的几个人，本来还在聊白绫的力量多么可怕，但因为袁小柠一开始那句话，聊着聊着还是聊偏了方向。 　　“你说，她实力那么强，信誉也那么可怕，这其中会不会有正相关？”阿岚问道。 　　婷婷皱了下眉：“不会吧，她不是心灵基石么，又不是强化基石。” 　　“强化基石只是更加明显，别的系又不是没办法加强身体，”阿岚问道，“小柠你觉得呢？” 　　袁小柠深以为然：“有可能。” 　　她自己都被水龙王强化过了，白绫自己没理由不强化。 　　实锤了，作弊！ 　　过了会儿，白绫出来了，袁小柠一眼就看到她手里拿的资料和U盘。 　　“走吧。” 　　看来是拿到想要的东西了。 　　袁小柠一看白绫那副淡漠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没跟人说谢，便转头小声和阿岚说： 　　“帮我替罗老板说声谢谢。” 　　离开酒吧，袁小柠以为今晚又难逃情侣酒店，已经准备好放松身体，并且在心里祈祷白绫忘记白天自己吓出的那句话。 　　后面也可以什么的…… 　　不过白绫并没有往酒店去，而是钻进车子，在公路上疾驰。 　　袁小柠看了眼前进的方向，好奇：“我们这是要回别墅？” 　　张家的别墅。 　　“酒店没电脑。”白绫言简意赅。 　　“有电……对，确实没有。” 　　这回柠柠忍住了，没告诉她有“电竞酒店”这种东西。 　　有强大的精神力在前方探路，白绫一脚油门踩到底，只用了二十几分钟便回到张家。 　　现在的张家别墅里一个人也没有了，大门的牌子耷拉在锁上，里面一点照明都没有，小花园里的杂草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倒是显得有点像鬼屋。 　　开了灯以后，袁小柠跑回房间里，到床上趴着玩手机。这个房里没电脑，白绫去了书房看U盘里的信息。 　　学校的室友发来关心—— 　　【顾慧：小柠你一直不来学校啊，白绫也没来，自从你们在一起，好像天天腻在一起。】 　　【乔莉莉：是不是又被做得起不来，被迫在家休息？】 　　一如既往，顾慧很委婉，乔莉莉直截了当。 　　袁小柠当时就不服气了，先回头看一眼，确实白绫不在房里，然后拿起手机……想了想还是放下来，下床去把房门关上。 　　好了，万事俱备，扑回床上拿起手机开始挥斥方遒—— 　　【我被迫休息？是她被迫留下！】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不去学校和留在家里，都是白绫决定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也就半个小时，闹麻了，谁受不了半个小时的？】 　　【我扔她脸上五块钱，让她加个钟，你看她敢不敢加就完事了。】 　　书房里，白绫插上U盘，云海公司二十年来的资料呈现在屏幕上。 第一章：配音工作 　　 　　在手机的qq聊天里，袁小柠越吹越起劲，仿佛大道都是她用豆腐磨断的，白绫看都不敢看一眼。 　　但是吹了半天，系统还是没判断任务完成。 　　“我这还不算挑衅吗？”她对着空气问。 　　【叮咚，亲爱的宿主，如果你把白绫本人也拉进这个qq群，就可以算。】 　　本人都看不见，那只能叫背地里说闲话。 　　“呃，那还是算了，我又不傻。” 　　关闭手机，往被窝里一钻，睡觉！ 　　书房里的灯光亮着，白绫还在看资料。但资料里的无用信息太多了，要不是她精神力碾压常人，恐怕没一会儿就看不下去。 　　然而即便如此，资料里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云海公司的前半生，是个标准的工厂发迹史。得益于天海市两边发展不均匀——靠山的一半比较落后，靠海的一半非常繁华。加上二十年前连接两边的公路通了，云海公司迎来自己最大的风口。 　　把工厂建在中间地区，从山区找来廉价劳动力，再把商品卖到市场价格更高的海区。 　　后来就是产品利润不足，工厂收益变低，开始寻求转型，现在想要进军游戏行业，只不过还处在生产阶段。 　　夜很深了，白绫几乎翻完了一遍资料，没看出什么。心情有点烦躁，不想睡觉，把资料点回去从头再看。 　　XX04年，云海公司的流水线工厂正式建立，与山区多个村子通路。同年七月，从几个村子里招到大量流水工。 　　此后十年间，云海公司开始高速发展，天时地利人和，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能够阻碍他们的。些许小摩擦倒是有，但都很快平息。 　　比如品控跳查、工人待遇、以及一些劳务纠纷…… 　　劳务纠纷？ 　　白绫忽然灵光一现，觉得好像在什么时候听过这几个字。 　　她埋入自己最深的记忆，跨过前世十年，沿着岁月的轨迹往前走，经过灵气萌芽的时光，童年的海风伴着回忆吹进脑海。 　　那是一个平常日子，放假在家的小女孩，拉着即将上班的父亲，问他为什么这么忙。 　　父亲说，最近有一个新想法，打算成立一个基金会，帮助一些弱势群体打官司。 　　可是后来，当女孩再次问起，父亲却很失望地说，基金会没成立起来。不过也并非一无所作，他还是为一群工人赞助了些许资金，让他们能够提起劳务纠纷的官司。 　　而官司的对象，就是——云海工厂。 　　……………… 　　“嗯mmmm~” 　　抬起小手，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袁小柠慢慢睁开漂亮的水蓝色眼睛。 　　干燥的睡眠就是这么精致、满足，一觉醒来仿佛啥事儿都行了。 　　不就是个周常任务，还有六天时间，办法肯定比困难多。比如现在她就想到一个，趁白绫还没完全醒过来，低血糖听不清楚，偷偷挑衅她，然后听见系统提示任务完成后，马上说一句兄弟我开玩笑的啊。 　　说干就干，袁小柠一转头—— 　　“吓！你怎么……起来了？” 　　只见白绫这会儿就坐在床边，脸上没有一丝倦意，好像起来很久还吃过早饭跑了个步似的。 　　“我今天要去一个地方。”她说。 　　“……喔。” 　　袁小柠一时半会儿没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或者更准确点，不知道重点是什么。 　　等一下，难道——“你一个人去？” 　　“你太显眼了，”白绫嫌弃地看了眼她的大白兔，“去哪种地方太惹人注目，麻烦。” 　　袁小柠撇了撇嘴，心想你吃的时候咋不嫌大呢。 　　“你一个人去，那我呢？”她问道。 　　“你想干嘛干嘛，问我做什么。” 　　“……不怕我跑了？” 　　听她这么说，白绫露出个很诡异的微笑：“你可以试试看。” 　　袁小柠默默缩回去：“……那还是算了。” 　　她想起当初被抓住的第一天，尝试逃跑的时候，心灵锁对身体施加的折磨。 　　柠柠不想再表演一次龙王喷水。 　　事实上这次什么都没有，上次的心灵锁过期了，白绫还没续杯。 　　坐在床上想了想，既然今天没事情，那就去天海大厦实习吧，也算是打探情报了。 　　午后，吃过饭，白绫率先离开。袁小柠收拾收拾行头，换了条咖啡色的短裙，也朝着天海大厦而去。 　　天气逐渐热起来了，袁小柠没穿袜子，一双笔直修长的腿白晃晃的，在阳光下润得发亮。 　　只能说白绫的顾虑不无道理，袁小柠实在太惹眼了。 　　她此时已经来到天海市郊东边的山区，一个名叫桂花村的地方，寻找一位曾经在云海工厂工作的人。 　　距离年代太远，只能找到这一个，不过对她来说，只要人还在村子里，就不是一件难事。 　　袁小柠这边也很顺利，自我感觉很顺利。 　　云海游戏公司的主管和工作人员还是那些人，她一来，这些家伙就都把自己看着。 　　真奇怪，不用工作的吗。 　　“袁小柠同学，你终于来了，”主管连忙迎上来，“我们盼星星盼月亮，可终于把你盼来了。” 　　“怎么，”袁小柠眨眨眼睛：“没我不会工作？” 　　主管被呛了一下，表情微微尴尬：“呃，主要是大家很期待你配这个角色的效果。而且有你这么一位大美人来，大家工作热情也会高涨。” 　　袁小柠轻哼一声：“希望你们高涨的只是工作热情，走吧，配音台本在哪儿？” 　　拿着本子去配音室了，主管几个人没有第一时间跟进去，而是互相看了几眼。 　　不是，这金发大胸妞怎么这么嚣张，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上次来不是这样的啊。 　　他们还记得，上次袁小柠来的时候，一直柔柔弱弱地站在白发少女身旁，像个好欺负的软妹子。怎么今天一个人来，反而不懦了。 　　“无所谓，虚张声势罢了，”主管小声说，“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她只有一个人。” 　　配音室里，袁小柠已经把配音文本看了一遍，还试着读了一下。 　　什么杂鱼长官，连个XXX都打不过，什么今天的体力到此为止了吗，杂鱼杂鱼…… 　　“你们这个文本还挺有意思，就是比较双刃剑，”袁小柠对着刚走过来的主管几人说，“需要考验美工的本事，至少画成我这种水平……懂吧？” 第二章：啪！ 　　 　　“对对，袁小柠老师说得对，我会叫美工注意的，”主管摆出讨好的笑，“还有什么建议吗？” 　　袁小柠悄悄撇了下小嘴巴。 　　她都狂成这样了，还做出这么讨好的态度，搞不好和室友说的一样，真的对自己有什么别的企图。 　　“先工作吧，”袁小柠小脸冷冰冰地一绷，“第一句开始，杂鱼！” 　　………… 　　天海市东部山区，桂花村，白绫跟着村民的指引，逐渐接近了那个叫吴桂花的女人的住处。一路比较轻松，甚至没用上能力。 　　这趟行程，她有比单纯找到仇家名单更大的目标——真相。 　　前世十年，借着灵气等级的提升，白绫完成过几次复仇，但是从未接近过原因。如今时间段尚早，许多人还活着，她终于有机会沿着最初的线索查下去。 　　站在一栋普通的农家小房子前，抬手敲门。 　　咚咚咚。 　　“谁呀，来了。” 　　一个年迈的妇人打开门，看见敲门的是一位不认识的白发少女，有些畏缩：“请问，你找谁？” 　　“吴桂花在这里？”白绫直接问道。 　　妇人犹豫了一下：“我就是吴桂花。” 　　白绫微微蹙眉。 　　她找到的照片是十几年前吴桂花刚进厂的样子，那时人还年轻，二十多岁的姑娘不说有多漂亮吧，好歹也是精神十足的。十来年过去，看上去像个饱经风霜的老婆婆。 　　“你之前在云海工厂工作么，”白绫也不纠结，继续往下说，“我有些事情想跟你了解。” 　　说完犹豫了一下，又从兜里拿出几张钞票：“这是采访费。” 　　她本来可以用精神暗示，让对方完全配合自己，以前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脑中莫名想起袁小柠礼貌说谢谢的模样。 　　然后就这样了。 　　吴桂花有些惊喜，老迈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进来坐吧。” 　　………… 　　喊了无数声杂鱼，角色第一幕的台本终于配完了，袁小柠伸伸懒腰走出配音室。 　　“袁小柠老师，辛苦了，”主管第一时间迎上来，“效果非常好，我们都被你的声音所感染，上线以后一定会很棒。” 　　“是吗，我没什么感觉呀，”袁小柠认真地问，“你们是不是没听过好的啊。” 　　主管的表情僵了一下，但很快调整过来：“啊，哈哈，袁小柠老师真会开玩笑，配音那么久一定累了吧，先休息一会儿。” 　　接着后面的人递上来一杯奶茶：“袁小柠老师，我们刚去楼下插颜悦色买的，润润喉咙。” 　　袁小柠随手接过来，瞅了一眼：“什么口味？” 　　“嗯……杨枝甘露。” 　　“什么花里胡哨的，我喜欢喝草莓味，以后记住了。” 　　“是是是。” 　　几个人附和着她，同时悄悄投来视线，看她拿起奶茶慢慢靠近嘴边，樱桃小嘴马上咬住吸管—— 　　啪！灯灭了。 　　“嘶，什么情况。” 　　“停电了？” 　　“我的文件还没保存啊！”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维修工衣服的男人推开门：“不好意思，日常维护的时候跳闸了，正在抢修中，请大家理解一下。” 　　“我理解个……！”主管本来想骂人，瞥了眼俏生生的袁小柠，硬着头皮忍下来，“怎么做事的，好好的电路给你们弄跳闸，快点修好！” 　　“好的，好的。” 　　但是经过这么一闹，屋子里光线太暗了，袁小柠也没把奶茶喝下去。 　　“不好意思，袁小柠老师，你看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却出了这么个事儿。”主管抱歉地说。 　　“没事儿，反正今天工作也结束了，正好出去散会儿步，”袁小柠放下杯子，“奶茶就不喝了，散步健身不喝甜的。” 　　一时间屋子里好几个人脸色都变得很糟糕。 　　主管满头大汗，也只能无奈地对少女背影说：“那你下次一定记得来，慢走啊。” 　　装着奶茶的杯子孤零零地放在桌子上，却被几个人一起盯着。有个人脸色还特别急，仿佛恨不得抓起奶茶灌进金发妹嘴里。 　　“别看了，大白天的，外面这么多人，还想怎么样。”主管阴沉着脸说，“收拾收拾，把东西处理了，等电来了再说。” 　　停电似乎只在这一层楼的部分区域，其他楼层还有电梯都没影响。 　　袁小柠离开天海大厦，却在拐角处看见一个穿维修工衣服的人，有点眼熟。 　　“咦，大叔你不是，刚才进来那个？” 　　刚才就是他进来说跳闸了。 　　“是我，”维修工大叔憨厚地笑笑，“妹子你没事啊，之前我看到他们好像往奶茶里放了东西，正巧跳闸了你没喝，真是幸运。” 　　嗯？往奶茶里放东西？ 　　真没创意，不过对咱没用啊，袁小柠心想，水是不会背叛她的。 　　“谢谢啊大叔，”金发妹眨眨眼睛，“不过，真的是幸运吗？” 　　………… 　　“十几二十年前吧，太久了，有点记不清了，当时云海工厂的人和我们村长……老村长，现在已经去世了。村长和云海工厂的人来村子里招人，说条件很好，还说村长怎么会骗自己的村民，拉了很多人过去。” 　　吴桂花说起往事，脸色有些麻木：“等进了厂子才发现，根本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只是……唉。” 　　白绫听她讲了半天也没讲到重点，有点没耐心了，直接问道：“关于十年前的一次劳务纠纷，你有什么印象？” 　　似乎戳中了记忆点，吴桂花的眼皮打了个颤。 　　“我们不是同一个车间的，出事的人也不是同村，具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但是知道事情闹得很大。” 　　“出事？”白绫一愣，“出了什么事？” 　　不是劳务纠纷吗。 　　“啊，死了一个，残了三个，”吴桂花放低声音，“还有好多人挨打。村长不让跟人说，你可别说是我和你说的。” 　　白绫稍微提起了注意力：“细说一下。” 　　——————分割线—————— 　　PS：晚点还有更新，作息乱了呜呜，早睡的家人们早点睡。 　　另外关于一些过于激进的吐槽，不能碰的滑梯，希望亲爱的家人们克制下，你知道我知道你们知道.jpg，爱你们么么 第三章：情人节快乐 　　 　　一次严重的工厂事故，机器故障失控，流水线上的一名工人因伤残废，还有另外数人受伤。 　　没有得到满意的赔偿，和工厂方面起了冲突。 　　一些人合起来打算寻求别的途径，未果，同时遇到小混混袭击，许多人被打伤。 　　由于付不起高昂的费用，残废工人最终因护理不当，伤势恶化而亡。 　　吴桂花毕竟不在同一个车间和同一个村子，不是现场亲历者，所以并不清楚事件全貌，只知道这样一个大概。 　　“你知道他们尝试找别的途径的具体经过么？”白绫问道。 　　这是她主要想知道的事情，在童年的记忆中，父母曾经就是在这个环节和云海公司产生了交集。 　　可惜吴桂花摇了摇头：“不太清楚。” 　　不出所料，白绫微微有点失望：“那你知不知道还有谁会知情。” 　　“不知道，当初参与那件事的人，基本都不在村子里了，也许在城里，也许去了其他地方。” 　　“……行吧。” 　　尽管没获得多少实质性的东西，白绫还是留下了“采访费”。 　　………… 　　“何叔，叫何叔就行了。” 　　袁小柠觉得电表突然跳闸，可能是维修工大叔用某种特殊能力造成的，目的是为了救自己。 　　好人好意，再怎么也得请杯奶茶喝。 　　何叔喝不惯那种年轻人的东西，只是要了杯茶水。 　　“何叔，你在天海大厦工作多久了，对这里很熟悉吗？” 　　“还行，进城里找份事做，经常在大厦上缝缝补补，”何叔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维修工衣服，“熟还是熟。” 　　袁小柠眼睛一亮：“那我下次有什么问题，可以请教你么？” 　　刺探情报，需要线人的呀。 　　“没问题，如果我知道一定告诉你。”何叔很豪爽。 　　“那我们加个好友吧，”袁小柠摸出手机，“你用微信还是qq？” 　　何叔楞了一下：“网上的软件，其实我都不怎么用……以前用过qq，不过是很久以前了。” 　　但他还是报了个qq号。 　　袁小柠在手机上搜索好友，微微一愣：“何叔，你好像记错了。” 　　“没有，就是这个。” 　　“……这个？” 　　“哈哈，”何叔爽朗地笑了笑，“好了，我先回去工作了，你也快回去吧。” 　　“嗯……慢走。” 　　袁小柠收回视线，看看手机，露出复杂的目光。 　　何叔的qq名字是——鎖愛の焱燄 　　嗯，没错，火星文字。 　　再点进qq空间一看，好家伙，原来何叔曾经是个杀马特，带个红色的头套，精神极了。 　　最新一条的动态时间显示是十年前，后来再也没发过东西。 　　袁小柠正想继续看看，手机忽然嗡嗡一响，收到新消息。 　　【白绫：不用回别墅了。】 　　嗯？ 　　【柠柠：为啥？】 　　【白绫：被封条围起来了，应该被发现了。】 　　袁小柠心想你不是处理过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发现了。不过现在顾不得说这些，更重要的问题是—— 　　【柠柠：那我去哪儿？】 　　【白绫：我第一次带你去的那个地方，记不记得。】 　　【柠柠：哦，那个养老小区是吧，当然记得。】 　　【白绫：你直接……】 　　【柠柠：怎么走？】 　　【白绫：……】 　　【白绫：还是去学校吧。】 　　于是，时隔五天，天海大学历史上最具统治力的校花评选冠军，来到了她忠实的播音系教室。 　　“小柠，你居然来了，”顾慧对她的出现表示惊讶，“我们还以为你又要歇两天。” 　　袁小柠微微一愣：“为什么要歇两天？” 　　“因为你昨晚跟我们吹了那么多，”乔莉莉说，“以为你已经吹嗨了，会忍不住去白绫面前跳。” 　　“呵，”袁小柠嗤笑一声，“我又不是傻。” 　　说完她感觉这话有点不对，连忙补充一句：“而且我又不是吹，都是真的。” 　　“嗯嗯嗯，真的真的。”顾慧诚恳地说，“我们都相信你。” 　　袁小柠鼓鼓香腮，心想本来就是真的，那确实只做了半个小时嘛。 　　“下周你可不能再这么跑了，”乔莉莉这时说道，“我们有个论文课题要一起做。” 　　“什么课题？” 　　“不太容易，晚上回宿舍发给你吧。”顾慧笑了笑说，“反正明天你肯定又要跑。” 　　“明天为什么要跑？” 　　“情人节啊，”乔莉莉抢先说，“情人节你不去准备点小礼物，和你家姓白的约个会？” 　　还有这事儿吗，完全没注意。 　　“无所谓吧，”袁小柠义正言辞，“璃月人不过洋节。” 　　顾慧噗嗤一声笑了：“不是洋节，是520的谐音节日，和双11之类的东西一样。” 　　乔莉莉：“这是璃月特色情人节。” 　　袁小柠嘴角一抽：“好吧，那没问题了。” 　　无聊的课结束，她跑到操场旁边去等白绫。操场边几个男生对着她吹口哨，可是有人过去说了几句后，几个男生就连忙跑了。 　　袁小柠只听见几句零星的话语—— 　　“今天她心情不好，别招惹她女朋友，小心拿你出气。” 　　“真的不太好，沙包都打爆几个。” 　　“非常恐怖，兄弟。” 　　过了一会儿，白绫也出来了，苗条的身上穿着体育生的运动服，但是一滴汗也没出。 　　“白绫，你下课啦，”袁小柠打了声招呼，“那个，墓园里那些人的尸体……我记得你一大早就出去埋过。” 　　知道这种时候问这个不好，但她就是忍不住好奇。 　　果然，白绫脸一黑：“一点小失误，别问了。” 　　其实是习惯了前世后期的节奏，那时候能力者经常火并，死了人往地上一埋就行，跟现在不太一样，她当时忘了这一点。 　　袁小柠小心地瞅了瞅她的脸色，问道：“你今天的行动不太顺利？” 　　心情不好，只有这个可能了。 　　“时间跨度太久，绝大部分相关人员都找不到了。”白绫简短的回答。 　　她现在确实很头疼，虽然线索没断，但是怎么找到接下来一环，是个看似无解的问题。 　　直接杀上天海大厦？那就要同时面对整个天海市一半的能力者。上辈子是怎么死的，白绫可不会忘记。 　　“既然这样的话，要不要换换心情？”耳畔传来少女柔软的声音。 　　“什么？” 　　白绫抬起头，看见袁小柠俏生生地站在跟前，玲珑姣好的身材亭亭玉立，JK风格的制服胸前被鼓鼓撑起，短裙下一双白腿嫩得出水。 　　金色发丝被风吹起几缕，露出可爱甜美的侧颜。 　　“我说，反正你一时半会儿没有突破，又刚经历过厮杀，急也急不来，不如正好趁明天情人节，出去放松一下？” 第四章：地点 　　 　　白绫没有注意自己被袁小柠迷住了几秒……当然注意到了也不会承认。 　　她想了想说道：“首先，那不叫厮杀，叫虐杀。” 　　对面手都没还。 　　“其次，情人节是什么无聊的节日，我并不在意。” 　　袁小柠刚想解释这是咱们璃月人自己的节日，却发现白绫深深地看了眼她……的大白兔和大腿，然后说： 　　“不过出去一趟，也未尝不可。不是为了单纯的玩，是因为去外面走走，也许会有破局的灵感。” 　　话是这么说，可袁小柠确定，白绫一定是看着自己的身材，想到了什么画面，才决定出去玩的。 　　于是她决定主动试探：“我们去哪儿玩？” 　　“不是玩，是寻找灵感。”白绫先纠正了一下说法，然后提示她，“至于去哪儿，你不是一直有个地方想去么。” 　　“哪里？”袁小柠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 　　“我第一次问你想去哪儿玩的时候，”白绫再次提示，“五一节假期。” 　　五一节假期，那会儿是在张家啊，袁小柠仔细回忆，浮现出白绫温柔地问自己想去哪里约会的画面。 　　“……海边？” 　　“你不是一直想去么，正好，”白绫淡淡地说，“海边远离城市的喧嚣，让人感觉似乎抽身局外，能以更清晰的视角看待问题。” 　　袁小柠撇撇小嘴巴，心想你明明是想看我大白兔和大腿才决定去海边的。 　　“色胚。”小声嘀咕。 　　“什么？” 　　“我说合理。” 　　于是就这么决定了。 　　晚上，结束了一天的课程，袁小柠回到她并不常去的宿舍。 　　室友打开电脑，给她发来论文课题。 　　“那些消失在时光中的亚文化？”袁小柠茫然地眨眨眼睛，“什么东西？” 　　“就是已经消失的流行文化吧，”乔莉莉说道，“比如东方什么的。” 　　“东方明明还活着……而且，为什么让我们做这个？”袁小柠疑惑。 　　咱们不是播音系吗。 　　“可能是因为咱们系大部分人的就业意愿，都是以某种亚文化圈子为主，”顾慧猜测道，“老师想让我们对就业选择多几分长远考虑。” 　　她们一个班里的人，不是想去古风圈配广播剧，就是去二次元游戏当CV，还有的想当电竞游戏比赛解说。 　　“消失的流行文化啊……” 　　袁小柠忽然想起今天加的忘年交好友，想起空间动态里的红色头套：“我倒是有个主意……” 　　“课题什么的下周再说吧，小柠说说咱们感兴趣的，”乔莉莉坐了起来，“你和白绫明天去哪儿学会？” 　　“海边。”袁小柠回答。 　　这话一说起来，两个室友都停下手上的工作，意味深长地朝她望过来。 　　“噫~~” 　　“啧啧。” 　　袁小柠小脸一绷：“别尬黑，我们是放松心情，寻找灵感的。” 　　“算了呀，就你那身材，换上泳衣往白绫面前一站，她还能有什么灵感？”乔莉莉说。 　　顾慧做了个控球的手势：“她可能会想怎么打沙滩排球。” 　　“那确实，”乔莉莉也笑了，“沙滩排球的灵感不仅有，而且很大！” 　　两个室友笑作一团，袁小柠鼓起香腮：“白绫不是那样的人。” 　　虽然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打闹了一阵，还是顾慧站出来，善解人意的说：“好了好了，早点睡觉吧，让小柠养足精力，才好迎接明天。” 　　“确实。”乔莉莉表示同意关灯。 　　袁小柠撇撇小嘴巴，嗫嚅几下，还是放弃了嘴硬，乖乖钻进被窝里。 　　说得没错，好好休息吧，不然明天怎么顶得住。 　　唉，色胚。 　　Zzzzz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体育系的女生宿舍，白绫同样面临室友的好奇。 　　关于几个室友，白绫上辈子没太多印象，因为在学校的日子比较短暂，而且不喜欢和人互动，不过她们也并没嘲笑过自己。 　　现在才发现，她们好八卦…… 　　“白绫，据说你今天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袁小柠没准备情人节礼物？” 　　“不是，”白绫淡淡地说，“一些别的事情。” 　　真可笑，她怎么会因为那样无聊的理由心情不好。 　　“这样啊，那就是说准备礼物咯？”室友很好奇，“袁大校花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没什么礼物，一个不算节日的普通日子而已，”白绫状若无所谓地说，“约好去海边玩一趟就行了。” 　　真的无所谓吗，可是为什么心里莫名觉得高兴，有种学生时代炫耀自己的妞是全校最靓的感觉。 　　白绫揉了揉脑袋，觉得自己肯定是两天没睡觉，精神有点差了。 　　“海边？”室友一听眼睛都亮了，“那你有福了呀，你家袁大校花穿泳衣，我都不敢想象。” 　　确实，就是看重这一点她才决定去海边……当然更主要的是海边空气好，能让人头脑更清晰。 　　反正白绫心里这么认为。 　　“白绫，你们去海边约会，能不能拍几张校花泳装照啊。” 　　一个室友刚说完，忽然觉得寝室的空气有点冷，连忙解释：“别误会啊，我不是女同，只是好奇看看而已。” 　　最后还是没同意，谁知道是不是诡异多端的烟雾弹。 　　………… 　　天亮了，人起床了。 　　袁小柠本来想多睡一会儿，无奈昨晚睡得实在太早，一大早就醒得不能再醒了。 　　“哪里能买泳衣啊，”她向室友问道，“学校里有么？” 　　顾慧摇头：“学校里肯定没有，因为没有你能穿的校园泳衣。何况，你之前不是买过么，说是要cosplay谁谁谁的。” 　　袁小柠一愣：“买过吗？” 　　“对，买过，”躺在床上玩手机的乔莉莉说，“就放在柜子里，你说要cosplay柏崎星奈。” 　　是、是么。 　　袁小柠将信将疑地打开柜子，果然在衣架上看到一套水蓝色的系带泳衣。 　　布料非常少，除了三片布就是绳子，而且布料也很少，属于只遮中间，四面漏兔的类型。无论胸大还是胸小，似乎都不影响省布料。 　　妈耶，好色。 　　——————分割线—————— 　　PS：泳装形象详见《我的朋友很少》第一季，第3集、第8集和第10集。另外大家520快乐，希望每个亲爱的家人们，都有一位童颜巨乳金发妹喊你杂鱼。 　　没有的让网友装一下。 第五章：穿就穿 　　 　　emmmmm。 　　袁小柠考虑了两秒，想把衣柜门关上。 　　“那什么，咱们学校卖的死库水可以裁剪吗，我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改成适合大胸女孩的样式。” 　　但是两个室友不回话，只是默默把她看着。 　　“这、这样看着我干嘛。” 　　“不干嘛，就是，”顾慧叹了口气，“我记得前天晚上，某人还和我们发消息说，女朋友就是个虚逼，纸老虎，脱光了站她面前都不怕她。奇怪，是谁呢。” 　　乔莉莉：“肯定不是小柠说的，跟咱们小柠没关系。” 　　袁小柠小嘴一抽：“我……我是这么说过，也没问题，之所以不穿这个，绝对不是因为怕她……” 　　“对，对对对，肯定是，”顾慧点头，“小柠只用一只大白兔就能闷死她，怎么可能怕了。” 　　乔莉莉：“直接在床上盖她的帽！” 　　顾慧：“你不穿这件泳衣，是对她的仁慈，免得她一上来就躺了，再起不能。” 　　乔莉莉：“饶她一马罢了。” 　　袁小柠小脸绷得紧紧，因为室友说的，可都是她前天在qq群里说的话。 　　“没关系，我们都懂，小柠绝对不是懦……” 　　“好了别说了，我穿！”袁小柠咬咬牙，从衣柜里拿出那套柏崎星奈的泳衣。 　　水蓝色的布片，拿在手里十分柔软，摸起来非常舒服，肯定不是便宜货。 　　也对，就这么一点点，质量不好还怎么卖钱。 　　………… 　　白绫醒了。 　　今天的阳光很明媚，从窗帘的一点缝隙间漏进来的光就能看出来。对于要去海边约会来说，是个十足的好天气。 　　【柠柠：起床啦，不要过小姐生活，我都起床好久了，该出发了！】 　　手机上的这条消息是二十分钟前发来的，白绫抽了抽嘴角，一点也不信袁小柠的说法。 　　怕是刚起来没一会儿就发的消息。 　　她刚准备走，室友忽然叫住：“等一下，白绫。” 　　然后两个室友一前一后，往她手里递了些东西。 　　红枣牛奶、阿胶糖果什么的。 　　“这是干嘛？”白绫疑惑。 　　“补气血的，”室友神秘兮兮地说，“拿着，记得有空就吃。” 　　“毕竟你今晚定有一番大战！” 　　“对，说不准白天就开始。” 　　“……” 　　事到如今，说别的也没用了，白绫默默收下“军需品”，离开了宿舍。 　　她没有第一时间找袁小柠，而是先去了办公室找辅导员。 　　“什么，你今天又要请假？” 　　辅导员心想你这周不是就来了半天么，怎么又请假，但是想到白绫的可怕战斗力，还是好声好气地问：“是什么原因呢？” 　　“情人节，”白绫面无表情，“和女朋友约会。” 　　“……” 　　辅导员好不容易憋住心里话，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虽然不太希望白绫同学，因为恋爱耽误学业，但是节日难得。” 　　然后在请假条上签了字。 　　话又说回来，之前她没来上课的时候，也没请过假啊。辅导员忽然想起这一点，不禁有些疑惑，她真的只是来请假的吗。 　　“我还有一件事请老师帮忙。”白绫又说道。 　　“果然……咳，我是说，什么事情？” 　　“我和女朋友要去海边玩，路途遥远，想借老师车一用。” 　　“白绫！”辅导员忍不住了，“你不要太过分！用这种理由给你批假就已经很……” 　　白发少女默默叹息一声，眸中红光闪过，辅导员立刻安静下来。 　　“啊，对，海边很远，需要有个车。” 　　然后掏出钥匙递过来。 　　白绫轻哼一声，心想礼貌有什么用，还不是要靠精神入侵。 　　开着辅导员的黑色大奔等在校门口，过了十几分钟，袁小柠来了。 　　“我跟你说我早就起来了，你别不信，顾慧和乔莉莉都可以为我作证，我们甚至还研究了一会儿……咦，这是谁的车？” 　　袁小柠拉开车门，好奇地问她。 　　“辅导员的。”白绫说。 　　“辅导员的车这么好借？”袁小柠吃惊，“你们辅导员人真好。” 　　“……” 　　人好不好不好说，反正车很好借。 　　开车驶离学校，白绫问道：“是不是要先给你买泳衣，去哪里能买到合适的？” 　　主要胸太大了，不好买。 　　“不用，你买自己的就行了。” 　　她转头，看见袁小柠可爱又神秘地吐吐小舌头：“我自己有。” 　　穿越过来前就买了一件很性感的泳衣。 　　是真性感，不是夏树那种诈骗，一点不漏闹麻了。 　　“好吧，那就直接走。”白绫说。 　　她也不用买，游泳是一门运动大类，体育生要上游泳课的，当然配备有学校泳衣。 　　路比较远，上了高速还有一个小时以上的车程，袁小柠很快就闲得无聊，摇下窗户呼呼地吹风。 　　“你以前没去过海边？”白绫问道。 　　“昂，之前跟你说过呀，一直想去没机会去。” 　　“你在天海市这么久，都没机会去？” 　　“也没多久吧，”袁小柠回过神来，摇起窗户，“我就是过来上学的，家在那个什么……哦对，春海市，那里没有海滩，去不了。” 　　春海市虽然名字里也有个海，但是离大海远着呢。 　　“既然没去过海，”白绫有问题了，“提前买泳衣做什么？” 　　“拍照啊。”袁小柠即答。 　　白绫沉默数秒，吐出三个字：“福利姬？” 　　“才不是啊！我……我就是给自己看看。” 　　感觉好像没什么说服力，袁小柠又哼唧一声：“等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说完就闭上眼睛打盹，起得太早了，脑袋晕乎乎的。 　　Zzzz 　　小睡一小时，到地方了，白绫叫她下车。 　　今天说是璃月情人节，但并非真正的节假日，大部分人还是需要上学上班的。天海市的海滩没有进入高峰期，海滩上的游客不多不少。比热闹少一点，比冷清好很多。 　　经过专门用来更换衣服的休息室，才算正式走进海滩。 　　两人用相邻的两个隔间，白绫很快穿好了校园泳衣，纤细苗条的身材有种流线型的美。 　　当初她就是因为练游泳，才进入体育系的。 　　旁边的隔间里，袁小柠迟迟不出来，凑过去仔细听，能听见里面诸如“这绳子怎么绑来着”、“哇，好色”、“会绷断么”之类的话。 　　“好了没？”白绫忍不住问道。 　　“马上就好……来了！” 　　袁小柠推开隔间的门，白绫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定格。 第六章：骄傲 　　 　　人的目光天生就会被某些特质所吸引。 　　当八月十五，皓月当空，人们在深夜里抬头仰望，漫天星空却独爱那一轮皎洁圆月。这个时候，人们就明白了，吸引目光的特质是什么。 　　大，白，圆。 　　此时，袁小柠身上完美地符合这些特质，而且比之圆月更多一份柔软的肉感。随着地球的引力和兔兔的重力，在白绫眼前一颤一颤的。 　　好想揉一把……嘶，冷静。 　　全世界最强的心灵基石精神系能力者，居然控制不住信誉，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你……就穿这个？”她问道。 　　水蓝色的比基尼只有小小几块布料，用系带挂在身上，与其说是衣物，不如说是凸显身材的点缀。 　　从未见过如此骄傲的大白圆，白绫甚至从它上面看到几分“气势”。 　　“对呀，就穿这个，”袁小柠站在她面前转了个圈圈，“怎么样，好看吧~” 　　白绫的目光顺势下移，滑过平坦的小腹，落到肉乎乎的小……嗯，还是看看近处的大白圆吧。 　　因为转圈的动作，又摇晃起来。 　　或许，月亮上真的有蹦蹦跳跳的玉兔。 　　“当然了，还有一件。” 　　袁小柠拿出一件单薄的粉白色外套，随意地披在身上，衣摆比肚脐的位置还短一点，而且拉链完全敞开，从正面看一览无余。 　　“……行吧。” 　　一边往海滩走，白绫一边陷入沉思。 　　上辈子袁小柠的魅力就很强了，后期连那个身为大人物的死敌都想得到她。可是在白绫的印象里，袁小柠的魅力好像是后来长开了，才越来越迷人的。 　　原来在上学的时候就已经这么棒了吗？ 　　也许本来就是吧，毕竟，上辈子自己又没关注她。 　　悄悄转头看一眼，侧看成峰的雪山，随着走路有节奏地上下起伏，是真的有气势。 　　大白兔有气势，人也有气势，袁小柠挺胸抬头，走得骄傲极了。 　　尤其是当她走过海滩中段，几个坐在沙滩椅上的女人直接坐了起来，投来惊讶又羡慕的目光。 　　“我超，你们看那个金发妹。” 　　“好大，身材太棒了。” 　　“看那柔软度，是真货。” 　　“不可能！现实怎么有这样的！” 　　听着这些话，袁小柠更骄傲了。 　　‘那当然啦，这都是我努力得到的结果，你们没我这么大，还是因为不努力。’ 　　这句话在脑中莫名的闪过，过了好几秒钟，少女才反应过来，忽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白绫注意到她的举动。 　　“没，没什么，”袁小柠摇摇小脑袋，“就忽然想停一下。” 　　脑子里突然出现莫名其妙的想法，果然还是起床早了的原因，早起傻一天。 　　她没放在心上，沙滩椅上那几个女人倒是气坏了。 　　“可恶啊，她居然还故意停下来让我们多看几眼。” 　　“炫耀，这就是赤.裸裸的炫耀！” 　　“年纪不大，奈子不小，心眼也不小！” 　　“神气什么，以后下垂了看你怎么哭！” 　　那肯定不会，袁小柠心想，当初穿越过来第二天系统就说了，相信水龙王的力量，现在的身体状态就是恒定的，怎么揉捏都不会变坏。 　　等一下，这好像不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白绫也没放在心上，她和那几个女人是同样的想法——袁小柠就是为了炫耀，故意停下来多展示几秒。 　　因为金发妹确实能干出这种事。 　　复行数十步，期待中的海滩终于出现在眼前。海风温柔地吹拂着近海的浪涛，一下接一下轻轻拍打而来。 　　袁小柠情不自禁往前跑了几步，伸高双手，高喊一声：“大海！” 　　如果说雨天是空气中充沛的水元素，那么大海则是纯水组成的元素世界，每一颗水珠都与少女的精神力相连，朵朵浪花如同恭迎龙王归位的礼炮。 　　一时间，袁小柠感慨万千。 　　白绫走过来，看她的模样，好奇地问了句：“在想什么？” 　　“在想前几天战斗的地点要是换成这儿，我一招就能秒了他们仨，”袁小柠认真地说，“可惜呀，换不得。” 　　白绫抽了抽嘴角，不想接话。 　　那能换得了么，墓园能建在海滩上？傍晚涨个潮就给人变海葬了。 　　“不行，我得拍下来发个动态，”袁小柠忽然想起正事，“让还在上课的同学好好羡慕一下。” 　　所以说啊，她真的能干出这种事儿。 　　白绫转头往服务点走：“你慢慢拍，我去搬点东西。” 　　手机照相的咔嚓声连续响了好一会儿，袁小柠配上文字—— 　　【终于看到大海啦，有一说一，就在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就是海洋之主。真的，没骗人。】 　　点击发布动态。 　　事实证明很多同学上课都在摸鱼，不一会儿就有好多点赞和回复。 　　首先第一个回复是【……】，充满了莫名其妙的意义，让人不解甚至有点ky。但是仔细一看，哦，是辅导员。 　　假装没看见吧。 　　【居然没有先战斗吗，白绫同学果真不行啊，居然让你先看大海。】 　　【今天海水和小柠谁先涨潮？】 　　这是来自两位室友的祝福。 　　【伟大的袁小柠女神，可不可以不要只照脸，镜头往下移一点，或者拿远些也行。】 　　【就是啊，楼上+1】 　　【求求了，我过年去拜菩萨一定喊你的名字。】 　　这是一些不太熟悉的色胚同学。 　　往下翻了翻，一条意想不到的回复映入眼帘—— 　　【鎖愛の焱燄：能看到鲨鱼吗。】 　　是杀马特何叔的回复。 　　【柠柠：看不到，近海没有鲨鱼，何叔对鲨鱼感兴趣？】 　　对方没有回复，但是袁小柠退出qq空间，却发现他发来了私聊。 　　【鎖愛の焱燄：因为鲨鱼很厉害，而且你听过那句话吗——人的心中一直藏着一只野兽。】 　　【鎖愛の焱燄：那只野兽就是鲨鱼。】 　　欸，为什么？ 　　袁小柠发了个问号过去，可惜何叔下线了，似乎上工时间到了。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声，金发妹一回头，原来是白绫回来了。 　　“白绫……这些都是你弄回来的？” 　　沙滩椅、遮阳大伞、便携桌子、热带水果、冰镇饮料、冲浪板、沙滩排球、西瓜、棒球棍…… 　　“不然呢，”白绫把伞架起来，然后目不转睛盯着她看，“说吧，想玩什么？” 　　没个娱乐叫什么约会，这里大白天的，又是公共场合，总不能用柠柠娱乐吧。 第七章：遇见 　　 　　“我就是好奇，你怎么把这么多东西搬过来的？”袁小柠说。 　　“念动力。” 　　白绫言简意赅，目光一直盯着袁小柠的身子。还是之前那句话，外套的拉链没拉，正面一览无余。 　　这个时候的她，身材就已经这么诱人了吗，为什么上辈子没有注意到，不然前期的生活也能多几丝乐趣。 　　不，好像不行，上辈子这个时候自己还在躲避暗杀。 　　“你……就这么正大光明用念动力搬过来？”袁小柠眨眨眼睛。 　　她想象了一下白绫纤细的身子在前面走，象征性地伸一下手，身后跟着一大堆东西的画面。 　　“用了一点大范围的精神暗示，”白绫说道，“在这个沙滩上，我做任何事情，在别人眼里都是合理的。” 　　袁小柠惊了：“就这么点小事，你把全海滩的人下了降头？” 　　“是精神暗示，而且……也不只是这件事。” 　　说罢，白绫忽然伸出手抓住，让月亮上的玉兔不再蹦跶。 　　总算摸到了，啧，刚才走的路上都在一直想着。 　　“就，就为这种事？！”袁小柠更惊了，甚至惊讶地忘了躲一躲。 　　色胚！ 　　大白圆的感觉很敏锐，袁小柠鼓鼓香腮，还是忍住了没把那两个字骂出来。 　　不能骂，万一把白绫惹急了，给自己也上个心理暗示，觉得她干哪儿都合理，那才是真完了，现在至少还能在心里骂一骂。 　　“你以前没有过要好的女孩子么，”金发妹表情幽怨，“没接触过她们的……？” 　　“以前不是女同，而且，”白绫淡淡地说，“没你这么大这么好看。” 　　“那是，毕竟是我。”袁小柠莫名骄傲起来。 　　付出很多努力达成的结果……奇怪，怎么又冒出这样的想法了。 　　享用了一会儿极致的柔软，白绫暂时满意了，放开袁小柠。两人合力把东西布置好，沙滩椅便携桌子什么的都放置到位，往沙地上铺上一层纸。 　　做完一切，袁小柠摸摸平滑的小肚子，发出干饭美少女的声音：“有点饿了呀，我们去哪里吃？” 　　白绫站起来看她，眼神里的意思是“一做正事就喊饿是吧”。 　　“反正快到中午了嘛，早吃晚吃都是吃，”袁小柠故意摇摇晃晃，“再说了，品尝海边特色美食，也是享受海滩的一部分。” 　　后半句话说得还算在理，于是白绫指了指方向：“那边有餐厅。” 　　海滩上有供应特色美食的餐厅，一个漂亮的大房子，有许多露天的座位，外围还放着几个大大的烤架。 　　老远袁小柠就闻到烤鱿鱼的香气，馋得流口水。 　　“两位，烤二十串。” 　　先点了烧烤，然后慢慢看菜单点菜。她以前也没尝试过，看着有意思就点一份试试。 　　白绫挑了挑眉：“你吃得完那么多么？” 　　今天的所有消费，都是白绫买单，毕竟金发妹是她的“战利品”。 　　“吃得完，”袁小柠自信满满，“我们胸大的女孩子是这样的……老板，鱿鱼再来五串。” 　　白绫没有说话，爱点就点吧。到时候要是吃不完，烧烤剩几串，菜剩几盘，晚上就多透几次。 　　连自助餐都有惩罚机制，她请客当然也有。 　　袁小柠对她的打算一无所知，吃得正乐呢。 　　“咦，这么巧啊？” 　　旁边响起一个女生的声音，抬头一看，袁小柠同时听见脑海中叮咚一声。 　　白绫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是易婕，上次在天海大厦下面套近乎没成功，反被袁小柠一顿拷打的俊杰女孩。 　　更重要的是，易婕身旁还站着一个清纯的少女。长得还可以，虽然跟袁小柠比不了，但也称得上美女。 　　袁小柠这时也听清了系统的声音—— 　　【叮咚，检测到可选任务：你们就是那舒克和贝塔。 　　随着剧情进一步深入，女主迎来了她主角团队中的第二位成员，同时也是她最信任感情最好的伙伴。一切似乎好起来了，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没道理的，作为最凶最恶的反派小姐，你必须给她们一个下马威。 　　任务要求：全方位压制她们，任务奖励视完成情况而定。】 　　“白绫，这是我的好朋友欣岚，是刚到天海市的，没想到这么巧碰到了你。”易婕主动介绍。 　　她记得上次白绫说的话，可以结交同伴，但是自己一个人太少了，数量和力量都不行，所以这次正好拉个实力更强的姐妹过来。 　　二阶后期，元素基石，风系能力者。 　　“白绫小姐，你好，”欣岚清纯地笑笑，“我一来到天海市，就听说了你的大名。” 　　袁小柠悄悄瞅了一眼，发现白绫的笑容有些诡异，感觉事情并不单纯。 　　‘系统，这次的新队友是什么情况，又是最信任又是感情最好，是不是后来也叛变了？’ 　　【比那更严重，决战前日反水，然后还从背后捅了一刀。】 　　啊这，那么恐怖的吗。 　　白绫笑容渐收，今天遇到这两个人，真是一种惊喜。 　　可惜现在太早了，还没到收拾这两个后期叛徒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查找真相。要不然等天海市陷入纷争，线索相关的人死得差不多，真相就死无对证了。 　　不过，这两人有没有办法利用一下呢？ 　　白绫在脑子里飞快思考。 　　现在应该是欣岚第一次来天海市，目的除了度假，还有在这边发展的打算。具体发展什么不知道，反正和灵气能力者有关。 　　但利用归利用，要她摆出友好的态度面对这两个叛徒，白绫还是不太情愿。 　　正在这时，她听见金发大胸妹说： 　　“哟，这不绿茶……我是说，这不飞机场妹子么，几天不见，又支棱起来啦。” 　　然后袁小柠又看向欣岚：“这位小姐，我不是在说你啊……虽然你也挺小的。” 　　欣岚清纯的笑脸微微一僵。 　　“她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易婕悄悄对她说，“白绫身边胸大无脑的花瓶，嘴特别毒。” 　　她的探测能力比墓园一战的风琴还弱一些，动用能力的时候，除了白绫的光斑别的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袁小柠是什么水平。上次被对方叫破修为，在她看来肯定是白绫告诉金发大胸妹的。 第八章：拷打 　　 　　欣岚稍微打量了一下袁小柠。 　　对于朋友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对于有过节的人，背后说得多难听都可能。但即便在这样的基础上，易婕也给出了“胸大”和“花瓶”这两个正面评价。 　　那说明是真的漂亮，也是真的大。 　　现在看到真人，水蓝色泳衣下的大白兔视觉冲击力更是惊人，令人咋舌。 　　但嘴巴也是真的毒，一上来就骂自己胸小。 　　在此之前，一向被视为天之骄女的欣岚从不觉得，胸小是什么缺点。但是今天，她感觉气势被压制了。 　　【叮咚，任务完成度+1】 　　袁小柠勾起嘴角，呵，就这。 　　这样的心理素质也能把白绫骗的团团转，还让背后捅一刀，晚上独处的时候找机会嘲笑她。 　　“没关系，我不介意，”欣岚对袁小柠说，“何况事实的确如此。” 　　啧，又是一个绿茶，而且段位比旁边那个易婕高多了。 　　但袁小柠不想现在就把人喷走，这次任务能在她们身上薅到多少羊毛，就看能交手多少次了，现在先把人稳下来。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心直口快，”金发妹甜甜一笑，“这样，你们肯定还没吃饭吧，我们正好点得有点多，来一起吃点。” 　　首先给她安排一顿剩饭。 　　欣岚和易婕本来就是为了结交白绫来的，面对请客吃饭的邀请，自然不会拒绝，便在桌子对面坐了下来。 　　可惜袁小柠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系统提示的声音。看来对方并不觉得这是顿剩饭，所以没增加完成度。 　　可惜。 　　金发妹撇撇小嘴巴，一转头，看见白发少女凛然的目光。 　　……瞪我做什么？ 　　白绫没说话，心里默默想，你找别人吃也没用，别人吃掉的也都算你浪费的，全部记在“自助餐惩罚”里面。 　　借着吃饭的工夫，欣岚也是各种找机会，想和白绫搭话。 　　“白绫小姐现在还在上学吗。” 　　袁小柠：“嗯啊，当然在上学，和我同一个学校，是我学妹。” 　　“白绫小姐经常来海滩？” 　　袁小柠：“不常来，我拉她来玩的。” 　　欣岚和易婕忍不住看向她，眼神里满是古怪——不是，谁问你了。 　　还你拉她来玩，搞得跟她很听你话似的。 　　“那你们呢，”白绫忽然出声道，“这位欣岚小姐，你为什么来天海市？” 　　有点好奇，上辈子遇见欣岚已经是数年后的事情了，也从没问过这个问题。 　　“听说天海市的海滩风景很好，海风清新，可以让人放松心情，放下一些心里的琐事，所以就来度假了。”欣岚露出强颜欢笑的表情。 　　袁小柠撇撇小嘴巴，心想还挺文艺。 　　“那你遇上啥事儿了啊，这么闹心，”金发妹单手撑着香腮，“说出来让我们乐呵……分享分享。” 　　白绫也挑了挑眉，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唉。” 　　欣岚叹了口气，似乎不是很想说。 　　这个时候易婕说道：“欣岚也是受害者，她在老家那边有个喜欢的男人，这么多年一直对他很好，可是那男人就是个混蛋，对欣岚的好意全接受，爱意却不回应。” 　　“易婕……” 　　“本来就是，这种男人就是混蛋，白绫小姐你说对不对。” 　　把朋友的伤口说出来是不太好，但是这样可以引起对方的共鸣，打感情牌，有利于建立友谊。 　　易婕想得很好，可是她没想到，白绫只是淡漠的说道： 　　“很抱歉，我是女同，不了解男人。” 　　什么？ 　　更让她俩惊讶的是，白绫说完这句话，直接伸手抓住了金发妹的大白兔。 　　袁小柠：“？” 　　“这，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欣岚睁大了眼睛，“白绫小姐……竟然有这种雅好。” 　　是啊，袁小柠心想可太雅了，但你跟她们说话，突然揉我做什么，大白兔招你惹你了。 　　柠柠吃饭的坐姿很端正，又没有故意摇晃……不对，这个力道，是生气了？ 　　虽然不疼，但是袁小柠很熟悉白绫各种心情状态下的手法，一下子就能感觉出来。 　　白绫确实有点不高兴。 　　前世欣岚一直回避感情方面的问题，所以白绫从来都不知道，她有一个喜欢很久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就是最后带人围剿自己的死仇之一。 　　难怪不得背叛了，不是什么识时务，是因为她本来就是个恋爱脑。 　　不过想着想着，白绫又忽然笑了一下。 　　因为她想到，欣岚爱得死心塌地的那个男人，到最后也一直不喜欢她，而是想方设法追求袁小柠。但袁小柠呢，上辈子一直围在自己身边转，这辈子还直接被上垒，天天艾草。 　　袁小柠眨眨眼睛，感觉到白绫的手代表的心情变了，似乎高兴起来了。 　　但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白绫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上下不停地揉捏。 　　怎么又不高兴了！ 　　是的，因为白绫顺着刚才的想法往下想，忽然发现袁小柠上辈子坑了自己——因为天天围着自己转，所以引得那个仇人找过来，然后发现了自己身为白家后人不仅活着，而且还在寻找当年的真相。于是立即与欣岚里应外合，想把自己做掉。 　　简单来说一句话——是你这妞儿把敌人引来的！ 　　疼倒是不疼，就是揉得袁小柠小脸通红，呼呼直喘气，双.腿用力并在一起。 　　对面的两个人看呆了，话都不敢说。 　　多少是顾忌到还有外人在，白绫小小发泄一下，就没有再继续揉捏下去，只是把袁小柠香香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享受柔软弹性的触感。 　　“你们感情真好，”欣岚饱含深意地说，“其实，经过这件事，我也对男人有些失望。白绫小姐，你能否教我一些……关于如何走出情伤的办法。” 　　白绫太强了，在天海圈子里声望也高，如果能争取到她的阵营，即便是……也可以接受。 　　“你不行的，”袁小柠忽然说道，嫌弃的目光在她胸前扫视一圈，“奈子太小了。” 　　欣岚眼皮跳了起来。 　　【叮咚，任务完成度+1】 　　袁小柠开心地挺起胸脯，心想这任务真好做，讲实话就行了。 第九章：今晚不回去了 　　 　　来之前，欣岚和易婕从来没有想过，结交白绫是一件如此坎坷的事情。 　　见面先被金发大胸妹骑脸嘲讽，吃个饭还被她各种拷打。 　　好不容易吃完饭，寻思可以找机会和白绫聊聊，金发大胸妹又拿着皮球走过来： 　　“吃完饭做个运动消消食吧，来咱们切磋一下。” 　　欣岚和易婕本来想拒绝，可是看到白绫也觉得不错，只好应下。 　　但是欣岚想争取换个运动：“可以打沙滩排球吗，我不是很习惯在水里……” 　　“外面那么多人呢，沙滩排球又蹦又跳，打个扣杀系带都崩断了，你是想让我给路人发福利吗？”袁小柠双手叉腰，展示自己傲人的上围，“你们胸小的不在意，我胸大的可是有很多顾虑的。” 　　察觉到白绫不善的目光，欣岚连忙摇头：“不是，我只是……不太擅长游泳。” 　　“那你用游泳圈呗。”袁小柠说。 　　最后几个人还是站到浅海里，欣岚戴着一个看上去只起到心理作用的游泳圈，紧张地等待金发妹开球。 　　“不用担心，她没那么厉害，”易婕安慰她，“大胸女一般都不擅长运动。” 　　“喝呀！” 　　只听袁小柠一声娇喝，充气皮球飞驰而来，对普通人来讲可能有点难度，但是对于掌握了风元素的欣岚来说…… 　　砰！ 　　她站在水里的脚打滑了一下，没能接住，还被皮球砸到了脑袋。水上玩的充气皮球质量很轻，正中头部也不会疼。 　　但是很丢脸。 　　一旁的易婕很惊讶，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这都没接住。 　　“我真的不擅长在水里，刚才脚打滑了。” 　　欣岚不疑有他，只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她的风无法吹进大海，自然发现不了那缕诡异的水流。 　　接下来几个球她都没能接到，不只是她，易婕也一样。 　　水里响起砰砰砰不绝于耳的声音，皮球无数次在两人头上光顾。 　　“我每次刚想接球就脚滑，是不是位置站得不好。”易婕气得要命。 　　袁小柠稳稳接住皮球，把它抱在自己的球上，然后认真地点点头： 　　“说得没错，发挥不好是因为草皮太滑。” 　　易婕愣了一下，感觉这句话好像哪里不太对。 　　“我们站在水里，”白绫淡淡地说，“没在草坪上。” 　　“海水底下也有草皮啊，海藻什么的，反正就是草皮太滑的缘故。”袁小柠诚恳提议，“不行吃几个海参吧，正好现场就有，食材新鲜。” 　　这下易婕和欣岚听懂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可能是被皮球砸红的。 　　白绫用念动力在空气中做了个计分板，上面显示的比分是40：0。一球算一分，袁小柠往她俩头上砸了40次。 　　“真的很抱歉，”金发大胸妹双手叉腰，“我没想到你们这么菜……咳，我是说，这么不擅长球类运动。不过也对，你们身上连个球都没，天赋劣势比较大，不怪你们。” 　　这样赤.裸裸羞辱的话，却让两个女生抬不起头。 　　尽管不是强化基石，但灵气本身就会提升身体素质，身为年纪轻轻就二阶的高手，却落得如此惨败，实在抬不起头来。 　　关键袁小柠真厉害也就算了，她分明只是那么随手一砸。是自己打得太菜了，接球站都站不稳。 　　两人目光都有点呆滞。 　　“好了，小柠，”白绫站出来说道，“你去帮我买几瓶饮料。” 　　差不多得了，要是把人虐太狠，破防了，还怎么骗她们帮自己做事。 　　“行吧~” 　　袁小柠鼓鼓香腮，放下皮球上岸去了。反正任务完成度已经达到上限，再做也没额外奖励。 　　【叮咚，恭喜完成可选任务：你们就是那舒克和贝塔。奖励灵气半级，殉爆伤害系数+0.1，最大造物数量+2，真龙显现持续时间+30S】 　　这下真的三阶巅峰大圆满了，开心。 　　金发大胸妹终于走了，没有那对压迫力十足的大白兔，易婕和欣岚两人感觉呼吸都轻松了不少。 　　“正如上次所说，我确实会需要同伴，”白绫直接说道，“但是你们俩的能力，我还不是很了解。” 　　在两人期盼的目光中，她假装思考了一下，说：“我想了解一下天海市最大的能力者势力，帮我接触一下海天一色商会……里面的云海公司吧。” 　　整个商会太大了，她们接不下，也懒得放什么烟雾弹，就让她们去接触好了。 　　欣岚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好的，白绫小姐，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本来觉得以今天的表现结交无望，没想到峰回路转，又有了机会。 　　她们本来还想再和白绫聊一会儿，聊聊现在灵气复苏的形式，聊聊对正在形成的能力者群体的看法，结果余光看见袁小柠正在往回走，大白兔气势汹汹地颠簸而来。 　　“……那我们就此别过，请等好消息。” 　　欣岚和易婕两人向白绫打了招呼，往另一个方向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回来了~菠萝和椰汁的想喝哪个，咦？”袁小柠刚一回来，就看见两人仓皇离去的背影，“她们怎么这就走了？” 　　白绫从她手里拿过椰汁：“可能觉得头疼吧。” 　　被砸四十下，皮球再轻也是有质量的，说不定还有心里因素，比如看到比较大的球体就会觉得幻痛。 　　“那我们呢，也快回去了？” 　　袁小柠伸伸懒腰，发现泳衣带子要崩断了，赶紧收起姿势。 　　泳衣还是不太方便运动，打球都不敢使劲儿。 　　“快了，傍晚高峰期，开回去至少两个小时，晚一点路上就天黑了，”白绫在沙滩椅上躺下来，“你还想怎么玩，就趁现在赶紧去，过会儿就收拾走人。” 　　袁小柠一听连忙抱起冲浪板，说：“那我去冲会儿。” 　　冲什么？ 　　白绫刚回过神，看见金发妹已经冲向大海。 　　也行吧，反正她三阶水系能力者，我淹死她都不可能淹死。 　　今天的收获还可以，白绫心想，见到了未来才会见的叛徒，先收点利息，骗她们帮自己做事，还能借此试探云海公司。 　　收获满满，不枉此行。可是不知为何，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正在这时，手机嗡嗡响起，拿起来一看竟是室友发来的qq消息—— 　　【白绫，今天过得怎么样，袁大校花的泳衣是不是特别棒？】 　　【晚上肯定不回来了吧，我们帮你跟舍管请过假了，嘿嘿。】 　　大学室友真的是……早知道开静音了。 　　话是这么说，可白绫还是抬起头瞅了眼，远处大海的波涛上，金发大胸妹肆意地穿梭于浪潮之间，仿佛在秀她的游泳技术一样。实际上没有技术，只是控制水流而已。 　　但是姿势确实很好看，风浪越大，大白兔越浪。 　　半个多钟头后，袁小柠满意地回到岸上：“冲完了，我们回去吧。” 　　可是下一秒，白绫忽然双手抱起她，径直往上走。 　　“不回去了，今晚住海滩酒店。” 　　“……哎？” 第十章：重剑无锋 　　 　　海边的小路上，两个换回正常衣服的女生，正在疲惫地往回走。 　　这是欣岚和易婕，两个在别的地方备受瞩目的天之骄女，刚来天海市就摔了个大跟头。 　　40:0啊…… 　　“我们今天表现很差，”欣岚走着走着，忽然感觉有些疑惑，“为什么她还是同意了？” 　　“可能她觉得我们有韧性？”易婕猜测道。 　　被人狂砸四十球，还能坚持把比赛打完，这难道不就是韧性吗。说不定这场水上皮球的比赛，就是一场考验。 　　欣岚也点点头，觉得很有可能。 　　“想办法早点完成下一个考验吧。” 　　展示自己的价值，让白绫知道，她们和那个无脑的金发大胸妹花瓶不一样。 　　………… 　　此时，金发大胸妹正在被人抱着走向酒店的路上。 　　“你放我下来，我又不会跑，”袁小柠试图抗争，“我自己会走路。” 　　这么大个人了，被人抱在怀里像个小萝莉一样，大白兔还随着步伐颠簸一蹦一跳，好羞人啊。 　　白绫不为所动，为什么要放下来，反正她觉得很舒服，走路能感受到一对大柔软一下一下撞在身上，挺爽的。 　　而且——她贴着袁小柠的耳朵，轻声说道：“你忘了我之前做过什么？” 　　袁小柠微微一愣，想起来了，这个人为了拿一些要用的东西，给整个海滩上的人都下了精神暗示。 　　悄悄往四周看一下，海滩上的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偶尔有人看到她们，也只是会心一笑，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在他们眼中，白绫万物皆虚，万事皆允。 　　但是柠柠觉得很羞人，不敢看别人，仰着小脑袋看大海。 　　夕阳正在落山，远方的海平面波涛汹涌，浪潮一圈接着一圈，等到夜幕降临，它们就会迎来月亮的潮汐。 　　柠柠知道，她也即将迎来自己的潮汐。 　　不过仔细想一想，潮汐来得快去得也快。正如海上的潮汐有多高多长，并不取决于它们自己，而是看月亮引力给不给劲。 　　柠柠也是一样的，潮汐多高多长，不在于她的水龙王等级，而在于白绫厉不厉害。 　　简单来说一句话——怕什么，半个小时闹麻了。 　　白绫挑了挑眉。 　　怀里的大白兔忽然不闹腾了，刚才那些慌张和害怕的情绪也不再能感觉得到，她低头看看，只见袁小柠表情淡定，小脸上仿佛写着“无所谓”三个字。 　　“刚才怎么了？”白绫好奇地问。 　　“没怎么，就是有点困，”袁小柠打了个可爱的小哈欠，“早点做完早点休息吧，今天打球可累了。” 　　白绫绷了绷嘴角，什么话也没说。 　　无所谓，她会出手。 　　海滩酒店在边缘一段距离，刚好潮汐威胁不到的地方。由于是淡季，酒店空房间还多，白绫没费什么功夫就拿到了最高档次的房间。 　　进屋第一件事，把袁小柠往床上一扔。 　　“等一下，”袁小柠忽然说，“我看看时间。” 　　“看时间做什么？” 　　“看时间等会儿来不来得及做日常，哦，还有三个小时，那随便了，”袁小柠把手机放回去，“来吧。” 　　白绫没有动，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别看啦，快着点吧，”袁小柠摸住泳装胖次的系带，想了想说，“好像不脱也可以。” 　　“为什么？” 　　不知道是感兴趣，还是下意识，总之白绫问了这么一句，声音平静。 　　袁小柠心直口快：“因为你手小啊。” 　　就像吃泡面的时候，也不用把盖子完全揭开，拨开一半就行。 　　说完这句话，她脑海中出现系统的声音。 　　【叮咚，恭喜完成周常任务：挑衅。奖励四阶晋级碎片（1/3）】 　　什么？我刚才挑衅了吗？ 　　袁小柠眨眨眼睛，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 　　挑衅就挑衅吧，反正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比起这个，她更在意奖励里面的三分之一。 　　啥意思，等她把三个晋级碎片合成，就能晋级四阶了？ 　　【是的。】 　　那敢情好啊！ 　　开心的袁小柠，被白绫抱起来坐在身上，也没有在意。 　　嗯，来了？来就来吧，反正都不知道多少次了，白绫来了跟回家一样。 　　而且比起往常，今天缓慢且轻柔，就好像没力气了似的。 　　袁小柠哼唧一声，露出嘴巴里的小虎牙，本来想笑一下，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心想，可能今天白绫也累了吧。毕竟白绫也没有球类天赋，打球对她而言说不定也是个难题，咱要宽容一点。 　　当着面不敢说，但是袁小柠已经想好了，等会儿结束了拿起手机，她要在寝室qq群里跟两个室友好好分享一下战绩。 　　这次不是吹牛了！ 　　短短几分钟，袁小柠心里闪过无数想法，主要是这次没被上强度，有完全足够的精力去胡思乱想。 　　白绫一直没有激烈的举动，从一开始，从袁小柠在怀里莫名安静下来，到说心里话挑衅，再到现在这样脸上各种可爱又欠透的小表情。 　　她都一直平静，且沉默。只是一下一下，轻缓的，近乎匀速的…… 　　袁小柠渐渐感觉不对了。 　　“白~白绫，可以快点吗，我还有事情要做。” 　　金发妹试探着问。 　　白绫眨了下眼睛，表情依旧平静，一点情绪都看不出来。 　　“可以啊，你想玩手机的话，拿着玩就是了，只要能够一心二用。” 　　“……喔。” 　　袁小柠轻轻抓起手机，心里却没多少玩游戏的兴致。她不是真的那么想玩手游，只是想让白绫快一点，早点完早点结束。 　　她现在这样虽然慢，但是有种无边无际的感觉，让人有点不安。 　　潮汐潮汐，不仅有潮也得有汐，涨涨落落才叫潮汐。要是只有涨潮没有落汐，那大海得被吸到月亮上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手游里的日常任务都做完了，顺便把限时活动也做了，足足两个小时过去，缓慢且匀速的输出还在继续。 　　袁小柠有点绷不住了。 　　“嗯嗯~我们明天……嗯~~，不回学校吗？” 　　她想委婉地提示一下，差不多得了，别像第一次那样来八个小时，逃课太多不好。 　　白绫没有说话，只是把搂着袁小柠的小腰，让她伏在自己身上，这样就可以空出手，拿起手机给袁小柠看。 　　明天星期六。 第十一章：你是不是……了？ 　　 　　前世今生，两辈子的时间里，袁小柠第一次不喜欢“明天是周末”这件事。 　　“其实不是周末也无所谓，我们一个礼拜才上一天课，怎么会在意逃不逃课的事情，”白绫淡淡说道，“只是让你彻底死心罢了。” 　　杀人诛心啊你。 　　袁小柠不行了，此时她心里的恐慌更甚于身体反应，因为这个时候，金发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个本子。 　　讲的是一个黑长直雌小鬼，被人像这样长时间持续薄纱的故事，名叫《不感少女》。 　　情不自禁地抬起小手，按住白绫作怪的手。 　　“等一下，白绫，等一下……” 　　咦，这个举动和台词，好像有点眼熟。 　　袁小柠想起来了，那本《不感少女》中，黑长直也做过同样的行为，而得到的回应是—— 　　白绫用念动力轻松控制了她的双手，让这双小手像被绳子绑起来一样提在空中，然后继续努力。 　　袁小柠一下就绷不住了，哗啦啦啦。 　　不行，不行啊，因为按照那个故事里的发展，这样还远未结束，反而正是开始。 　　没错，白绫还在继续作业。顶着汹涌的潮汐，她在披涛斩浪，宛若一名潮汐使者。 　　“错了错了，我错了，真的错了，”袁小柠哇地一声哭出来，“下次再也不敢了！” 　　白绫没理她，继续。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袁小柠记不清多少次了，感觉连意识都在渐渐模糊。 　　“呜呜呜，你到底，要做怎么样，还要多少……” 　　“还剩18次。” 　　一个小时来白绫首次回复，袁小柠精神一振，同时也愣住：“什么？” 　　“已经16次，还剩18次，总共34次。” 　　“可是为什么？” 　　白绫手上没停，抬起头，看着袁小柠可怜巴巴的小脸蛋，终于说出原因： 　　“你在餐厅里点了17份小盘菜，7份大盘菜，40串烧烤。如果大盘菜算两份小盘菜，总共71份，你自己吃掉的只有25份，我吃了12份，浪费了34份。” 　　咦，浪费了那么多吗。 　　“我记得我们好像没剩菜，等等，”袁小柠擦擦口水，想起来了，“不对啊，剩下的不是让那两人吃完了么！” 　　吃完了怎么能叫浪费！ 　　白绫淡淡瞥了她一眼，轻笑：“我可没说要请她们吃饭。” 　　袁小柠人傻了：“那你怎么当时不说……咿呀！” 　　五个小时后，一切声音归于平静。 　　大海还是没有被吸上月亮，潮汐终究是退潮了。伴随着婴儿般的睡眠，她终将抵达风平浪静的明天。 　　Zzzz 　　天亮了好久，天海市的海滩迎来又一批新的游客，在这里享受过了愉快难忘的一天。 　　周末的人气，跟上班日完全不一样了，傍晚来酒店入住的人多了许多，酒店的店员忙着登记开房信息，忙得不可开交。 　　首先卖完的就是高级套间，只是店员操作的时候，不禁发出疑问——那个最好的情侣大床房，是什么时候开出去的？ 　　海滩傍晚的阳光洒进大床房，白绫先一步袁小柠醒来。金发妹此刻正呼呼大睡，非常香。 　　【怎么样白绫，起床了吗，是不是在过小姐生活。】 　　【这么久都没起来，一定度过了很愉快的夜晚吧，快和我们说说。】 　　【求展开细说。】 　　说的都是些什么，搞得跟她真的在玩什么校园恋爱喜剧似的。 　　白绫冷哼一声，拿起手机本来想发点什么，但过了一会儿又重新放下。 　　突然间心情有些复杂，一些莫名的情绪在心底酝酿。 　　过了一会儿，袁小柠也醒了，揉揉眼睛打哈欠，还舒服地伸个懒腰，嘣~ 　　非常痛快地崩断了泳衣的系带。 　　然后一转头看见白绫也在，吓一跳。 　　“呀，你怎么在这儿？” 　　白绫嘴角一抽：“不然我在哪儿？” 　　“我以为你起得早，出去逛了，毕竟外面风景好，哈哈。”袁小柠打着哈哈，不露声色地缩回被子里。泳衣崩断了，遮不住大白兔的。 　　其实白绫早就看见了，袁小柠还没起床，就一直看着她安静的睡颜。脸蛋可爱、身材色色，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最完美的小女友。 　　但凡是个稍微正常点人，身边有袁小柠这个大胸妹，都会发展成甜甜的校园恋爱喜剧吧。 　　白绫本来也是正常人，如果没有十年前的灾厄，没有十年间的生死坎坷，没有这一路上的苦难与背叛，没有那越刻越深的仇恨…… 　　可惜没有如果，作为一个因为愤怒和悲伤而突破境界的心灵系能力者，在前世那晚的雨夜，她流着血泪突破四阶的时候，命运就已经滑向了最疯狂的彼岸。 　　“白绫，你……咋了？”袁小柠眨眨眼睛，发现有点不对劲。 　　怎么白绫不说话也不动手，就在那儿躺着，淡漠的神色仿佛还带着点忧伤。 　　啥情况，不是你把我透哭了吗，怎么完事儿你自己玉玉了？ 　　“袁小柠，”白绫忽然出声说，“我不是个正常人，以后也不会变得正常。” 　　“你……跟我说这个干嘛？”袁小柠从被子里蛄蛹出来。 　　她有点担心白绫的精神状态。 　　换以前衣服系带断了还敢这个姿势，已经被按住艾草了。可是这次白绫没有丝毫举动，反而看着窗外夕阳的余晖，幽幽说道： 　　“所以我可以给你机会，只有这一次机会。你离开这里，我当你从来没有存在过。” 　　说出这话的时候，她感觉心里…… 　　“为啥啊？” 　　没来得及感觉，袁小柠回答得太快了。 　　“你不想走？” 　　“……为啥要走？” 　　僵住了。 　　也是啊，上辈子整整十年漫长的时光，她都没把袁小柠赶走，自己怎么会觉得她真想离开。就算当初第二天在小区里的时候想逃走，肯定也是在附近躲起来暂避锋芒，等自己吃瘪再赶来嘲笑。 　　如果说她自己是百死不僵，那袁小柠就是阴魂不散。 　　白绫自嘲地笑了笑，莫名有点安心。 　　另一边袁小柠心里泛起嘀咕，她肯定不走啊，走了周常任务怎么办？再说呆在女主身边，她都快四阶了。挨透就能变强，别的地儿哪还有这么好的事。 　　呀，坏了，白绫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自己这样总是周期性地招惹她，觉得有问题。 　　当然也可能是另一种原因，毕竟昨晚那么长时间……嗯，很有可能。 　　白绫正想着心事，忽然感觉胳膊被一团大大柔软蹭了蹭。转头一看，只见袁小柠蹭在自己身上，仰起可爱的小脸，无辜又认真地说： 　　“白绫，你是不是贤者模式了？” 　　白绫沉默数秒，幽幽地叹了口气。 　　“既然不走，那就艾草吧。” 　　“……哎？？” 第十二章：回学校 　　 　　临时起意，还是回锅草，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就是可怜了柠柠，刚醒来还没起床，就累得再次睡过去了。 　　白绫暂时还不困，看着袁小柠呼呼睡去，帮她把被子盖好。 　　窗外太阳又落山了，月亮随着涨潮的海水，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月光洒上枕边女孩的可爱侧脸，像是在寻找被窝下藏起来的玉兔。 　　这样也好，白绫心想——她不是正常人，但袁小柠看起来也并不想要正常的恋爱。 　　正常女孩子哪有当雌小鬼和人拉扯一辈子的。 　　袁小柠的樱桃小嘴动了动，似乎嘟囔了什么，白绫集中精神听一下。 　　“半个小时怕什么，我随便榨干她。” 　　“……” 　　……………… 　　“呼~~~哇~~~~” 　　从长久又舒爽的睡眠中苏醒，袁小柠伸高双手，用力伸了个懒腰，大白兔把被子高高撑起。 　　白绫呢？好像没在屋子里。 　　袁小柠揉揉眼睛，把被单拿开，在床头发现了自己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那里，最上面是猫咪胖次和内衣——来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个。 　　然后还有一张纸条，写着“饿了按服务铃，叫酒店送餐上去”。 　　于是袁小柠就按了下。 　　咔嗒，房门开了，袁小柠刚想着怎么这么快，却发现进来的是白绫。 　　进来是指进房间，不是进柠柠。因为这两天进得太多了，所以特别说明一下——少女的小脑袋胡思乱想。 　　“你哪儿去了，”她问道，“出去玩了？” 　　去海边玩不叫我？ 　　“只是出去坐一坐，吹吹风。”白绫淡淡地说。 　　顺便冷静一下。 　　倒不是因为心态变化什么的，主要是，来之前想着在海滩上放松一天，整理杂乱的思绪，然后回去好好计划下一步行动。 　　结果直接爽了三天，爽得一片空白的那种。别说下一步计划了，等会儿去哪儿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白绫瞪了袁小柠一眼。 　　“咋了？”金发大胸妹无辜地眨眨眼睛。 　　“没怎么，吃你的饭，吃完收拾东西。” 　　等袁小柠吃饭的功夫，白绫多少想好了接下来的行动——回学校。 　　市中心的房子不太好找，而且地理位置敏感，她刚宰了好几个“高手”，在天海市能力者圈子里本来就处于风口浪尖。现在过去，容易引起过激反应。 　　反正已经骗了两个人为自己打工，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消息就行了，而学校就是个很好的栖身之处。 　　人太多了，万一出点事就是大新闻。灵气觉醒初期，大部分能力者还是在意社会影响的。 　　“吃饱了，我们去哪儿？” 　　“回宿舍。” 　　“宿舍……也行。” 　　总比酒店好，在宿舍里不会挨透。 　　天海大学还是那个天海大学，作为天海市的最高学府，尽管这段时间出了很多八卦，但学习氛围还是很浓厚。 　　当袁小柠回到宿舍的时候，两位室友正在为论文课题头疼。 　　“哟，看看谁回来了，我们的泳衣战神。”顾慧第一个发现她。 　　乔莉莉：“不是泳衣菩萨？” 　　袁小柠挥挥小手打招呼，爬到床上坐下。 　　两个室友都靠了过来。 　　“怎么样啊，这几天的战况，”乔莉莉迫不及待问她，“和你家白绫大战无数回合，谁赢了？” 　　袁小柠勉强笑了笑：“这次……惜败吧。” 　　“惜败？” 　　顾慧和乔莉莉露出凝重的神色。 　　以她们对袁小柠的了解，那张可爱的樱桃小嘴里，永远只有赢。 　　真赢了就是完胜，小输就是赢，大输算小赢。 　　可当她自己都承认惜败，那说明……至少是被干翻了。 　　没办法，柠柠这次确实没法嘴硬，每每想起那晚将近十个小时的经历，都忍不住打个哆嗦。 　　文火，小炒，轻抽，慢磨。 　　“不，不说这个了，”袁小柠转移话题，“你们呢，周末过得怎么样？” 　　两个室友一起叹气。 　　“别提了，论文选题都没搞定。” 　　“消失在时间里的流行文化，老师怎么想出来这么抽象的题目啊。” 　　袁小柠抱起双手：“看来你们还没想好第一步，巧了，我这里有个不错的选题。” 　　所以说啊，咱在外面艾草三天，你们就一点进展都没有，还得靠我，这个寝室没我得散！ 　　“什么选题？” 　　“杀马特！” 　　听到金发妹口中的三个字，两个室友陷入沉思。 　　嗯，怎么说呢，乍听之下好像有点不靠谱，但仔细想想，又没什么问题。 　　确实符合条件，是个合格的选题。 　　“但是时间过去很久了，我们又不了解这个曾经的群体，只能通过网络资料查找，”乔莉莉说出自己的担心，“这样没问题么？” 　　如果没自己的东西，就只能拿网上的资料缝合，但是这么一来就会面临一个可怕的东西——查重。 　　“不用担心，我认识一个当过杀马特的大叔，”袁小柠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这下两个室友了解了，原来是有备而来。 　　“那就赶紧吧，”乔莉莉抱着笔记本电脑，“我去查资料。” 　　这几天论文选题把她俩急死了。 　　袁小柠骄傲地想，这个寝室果然没咱不行。她在床上躺倒下来，拿起手机准备打开何叔的聊天窗口。 　　【鎖愛の焱燄：你之后会明白的（#笑脸）。】 　　嗯？ 　　往上翻了翻记录，袁小柠上次的问题，是问他为什么说人心中的野兽是鲨鱼。本来金发妹就那么随口一问，以为何叔也会随口一说，没想到他发来这么个奇奇怪怪的回答。 　　有点好奇，不过还是先解决论文吧。 　　【柠柠：何叔，在吗，有没有空？想跟你了解一下你当初杀马特的生涯。】 　　过了五分多钟，何叔上线了。 　　【鎖愛の焱燄：你看到我空间里那些了？哈哈，都是年轻的时候玩的。你感兴趣的话，我过两天休息，再好好跟你讲吧。】 　　【柠柠：好~那你先忙着，谢谢何叔。】 　　放下手机，袁小柠朝着室友说：“联系到人了，过两天就能了解前杀马特的亲身经历，你们加油，我先养精蓄锐。” 　　说着便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感觉自己辛苦了。 　　顾慧和乔莉莉对视一眼，虽然没说话，但都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看来柠柠这三天遭了大重，被透惨了。’ 　　‘是啊，累成这样。’ 第十三章：黑暗法则 　　 　　“辛苦了，大伙休息一下吧。” 　　天海大厦上，负责维修护理的工程师用毛巾擦了擦手，小声嘀咕：“电箱怎么老是出毛病。” 　　“夏天到了，天气热起来了，温度高了容易出问题吧。”旁边的人说。 　　大家都没怎么在意，各自找个凉快的地方吃盒饭。 　　何叔穿着一身电工服，一个人走到阳台角落里，看着窗外的天色，手上拿起一根烟。他的身后，就是云海公司游戏部。 　　上次能够发现袁小柠的危机，不是因为偶然路过，而是因为他无时不刻“监视”着这里。 　　云海公司总部在楼上几层，那里安保比较强，容易被发现。 　　嘴里的烟无火自燃，何叔深深吸了一口，近几日的信息在脑中浮现。 　　漂亮的金发女孩走后，他们额外出钱维修了电路，并且购买了数个微型摄像头，用途未知但……可以猜到。 　　昨日，两个看上去刚毕业的女生来此拜访，后面还去了楼上总部，似乎是能力者。 　　今天，云海公司的公子来了，在游戏部坐了一会儿，然后朝楼上去了，神色很不满。 　　何叔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楼上的云海公司总部，一个穿着篮球服的高大男生闷闷不乐地坐在那里。 　　穿的是雄鹿队服，人长得又高又壮。 　　“阿瀚，别这样了，开心一点。”对面的男人说。 　　云海公司的董事长慕容毅，和他儿子慕容瀚。 　　“我怎么开心，好不容易突破了，你也说过，现在天海市的一线也就这个水平，”慕容瀚十分不满，“但我还是要在外面装孙子，要所谓的低调、隐忍，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喜欢的女生被别人弄上床！” 　　慕容毅脸色难看：“你……你不用能力，就追不到女生吗？” 　　慕容瀚不说话，只是瞪着他。废话，那可是校花，不用能力装逼，人家凭什么看上自己。 　　“我和你说过了，再忍忍，你们年轻人喜欢看科幻的，不是都知道那个东西么，那个黑暗什么的法则，”慕容毅无奈地擦擦汗，“先低调，以后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慕容瀚别过头，不想说话。 　　法则对不对，还真不一定呢，现在他们这些年轻人之间，可是有着另一个说法。 　　………… 　　翌日，袁小柠和顾慧还有乔莉莉，三个人聚在一起，展开一场小小的寝室会议。 　　地点还是在宿舍里，但是为了仪式感，专门买了三瓶rio，冰镇的。 　　“喝酒真的不影响吗，”袁小柠有点担心大家，“我们好歹是在进行学术讨论。” 　　顾慧笑了笑：“小柠，这个酒的度数可以忽略不计，应该没有谁会因为这个喝醉。” 　　“……好吧。” 　　这时候，乔莉莉把她的笔记本电脑抱起来，放到中间的桌子上，打开PPT展示给室友看。 　　“我整理了网上查到的资料，差不多就这样了。” 　　袁小柠和顾慧一起凑上来看。 　　“世纪之初，工业和市场进入高度发展时期，无数工厂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为了解决劳动力和人力成本问题，许多工厂老板走进欠发展的农村乡野，用城市的美好生活和未来画饼，吸引了无数农村里的年轻人。” 　　“但是，当这些人来到城市，进入工厂以后，却发现一切并不像许诺的那样美好。而除了辛苦和枯燥以外，更严重的是割离感。” 　　“他们绝大多数文化水平低，只身来到城市里，举目无亲，身边没有熟悉的一切，微薄的工资和闲暇时间也不支持他们去探索，生活的主调除了工作就是睡觉。他们无法找到自己在城市里的位置，仿佛只是流水线上的一枚零件。” 　　顾慧歪了歪头：“然后杀马特就出现了？” 　　“对，其实源头并不重要，也许一开始是在电视里看到这种奇异的艺术风格，有人率先模仿，然后带动身边的人加入。很快，一个庞大的杀马特群体就形成了。” 　　乔莉莉对着PPT讲述道。 　　“为什么是他们，”顾慧有个小疑问，“为什么是杀马特这种形式？” 　　这时袁小柠抢先说道：“因为够土嗨，够廉价。” 　　顾慧和乔莉莉一起看向她。 　　“五颜六色的头套，标新立异的行事作风，无论装扮还是文字，都是离经叛道的。换成其他人，正在上学的小孩子学不了，因为家里和学校管得严。大一点的成年人学不了，因为他们会在意身边的人——家人、朋友、同事的眼光。” 　　袁小柠喝了口rio，继续说：“但是他们不一样，他们的生活只有工作，不用上学。他们远离家人，没有朋友，同事……同事全都是一样的人。正相反，杀马特文化让他们建立社交，第一次拥有工作以外的生活。” 　　“可以说，即使没有杀马特文化，随便一个满足土嗨和标新立异的流行文化，都会产生这个庞大的群体，只是艺术表现形式不同而已。” 　　顾慧似有明悟，想起了一句中学课本上的话：“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没错，那时的杀马特文化，就是让他们互相认同的纽带，给了被城市排除在外的他们，一个温暖的栖身之所。”袁小柠喝了口酒，轻轻打个可爱的酒嗝。 　　“厉害啊小柠，分析得这么透彻，”顾慧说，“我之前还以为他们就是一种混混呢。” 　　“哼哼，我肯定厉害啊。” 　　袁小柠心想咱本来就冰雪聪明，灵气觉醒后更是觉得耳聪目明，更上一层楼。 　　这就是水龙王给她的自信。 　　“emmmmm，因为受教育程度低，所以偶尔会出现寻畔滋事的行为，被外界认为是混混也很正常……总的来说，杀马特是一种历史阶段中，必然会出现的特定群体，以标新立异不被大众接受的表现形式为主，以廉价的娱乐方式为主要群体活动，”乔莉莉顿了一下，说，“比如QQ飞车，QQ炫舞。” 　　袁小柠和顾慧都笑了起来。 　　她们最早听说杀马特，确实是从这两款游戏开始的。 　　“从网上找的资料，大概能分析的就这么多了，”乔莉莉说道，“关于当事人的真实体会，就拜托小柠了。” 　　“没问题！” 第十四章：啦啦队限定 　　 　　“白绫，周末我们班和隔壁班有一场篮球赛，咱们班男生想邀请你参加，你有没有兴趣？” 　　听到室友这句话，白绫疑惑地挑了挑眉。 　　“篮球赛？找我？” 　　“对啊，你当初那一手，擦着张珊珊的脸命中墙柱，刚好没伤到她，但是头发都割断了，”室友兴奋地说，“那准头，篮球队的男生都吓懵了。” 　　“就是就是，”另一个室友也很兴奋，“我听那些男生说，你要是打篮球赛，一手中场三分雨，隔壁班当场就得给你跪下。” 　　白绫扯了扯嘴角：“无聊。” 　　她的身体素质，是能轻松胜任普通人里的任何一项运动，但是又没什么乐趣。 　　毕竟，她可不是来享受青春的。 　　“别这样呀白绫，难道你不想让袁大校花来看看吗？” 　　“就是就是，你不想看袁大校花穿啦啦队服，站在上面为你挥舞花球的样子？” 　　室友劝说的话语，在白绫心里泛起点点涟漪。 　　开什么玩笑，身为一个重生者，一个背负血海的复仇者，一个冷血无情的…… 　　反正就是不行。 　　………… 　　袁小柠拿出手机打开qq，正准备仔细看看何叔的qq空间，结果一进来就看到新消息—— 　　【白绫：在做什么？】 　　【柠柠：做论文课题呢。】 　　【白绫：论文？那种东西有什么好做的，你还真玩起校园游戏了？】 　　你可是能力者，三阶巅峰能力者，放在整个天海市都是能上排名的，留在学校只是规避风险而已。 　　【柠柠：但是这样挺好的呀，很有趣。】 　　【白绫：呵呵，我没看出有什么有趣。】 　　【我觉得都很有趣啊，感觉生活充满了活力，】袁小柠抱着手机打字，【你呢，你那边没有校园集体活动？】 　　【白绫：有，周末的篮球比赛，但是跟我没关系，无聊。】 　　【柠柠：怎么会呢，你去啊，我还挺想看你打篮球的样子。】 　　体育系的女生宿舍，白绫看着手机屏幕，心神微动。 　　【白绫：没意思，你要是穿啦啦队服给我加油，我可能还有点兴趣。】 　　啦啦队服？ 　　袁小柠一瞬间想起了好多动漫里的色色镜头，都是穿啦啦队服的，什么丹森谷森夏，什么春园庄的管理人小姐…… 　　但是再一想，泳衣都穿过了，猫咪尾巴都插过了，还怕什么啦啦队服？ 　　【柠柠：行！就这么说定了！】 　　放下手机，白绫抿了抿嘴，藏住不自觉勾起的唇角。 　　她忽然觉得，在无关紧要的情况下，稍微享受一下青春，也不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 　　“喂，”白绫看向两个室友，“我同意了，周末的篮球比赛。” 　　室友们微微一愣，随即欣喜若狂。 　　“好好好！太好了！” 　　“赢啦，已经赢啦。” 　　“来来来，先给你讲讲对面的情报，咱们知己知彼。” 　　“隔壁班的王牌是他们的大前锋，慕容瀚……” 　　………… 　　何叔的杀马特空间，大多是一些合照，几个杀马特工友戴着各种颜色的头套，站在一起合照。虽然一点也不帅气，头套的刘海还会盖住小半张脸。 　　值得特别关注的，是一个戴着黄色头套的姑娘，有时候和大家站在一起合照，有时候跟何叔两个人。 　　像素不高的照片里，戴着红色头套的青年，和倚在他身旁，戴着黄色头套的姑娘，笑得很幸福。 　　阳光倾洒下来，将红色的头套烧得火红，给黄色的头套染上金丝。 　　除了这些照片以外，剩下的就是游戏截图，以及一些用火星文写的，似乎有网抑云风格的中二语句。因为阅读困难，袁小柠放弃了解读。 　　“真有情调啊……嗯嗯嗯~呀~” 　　伸了个大懒腰，袁小柠重新躺回床上。 　　好，明天何叔就有空了，和他聊完顺便去云海公司看一眼，然后再买个啦啦队服。 　　云海大厦那么大，各种店铺都有，肯定有卖啦啦队服的。 　　就这么决定啦。 　　………… 　　新的一天刚起床，白绫就收到袁小柠的消息。 　　【柠柠：我出去买啦啦队服了，顺便再帮你瞅一眼云海公司。】 　　白绫下意识地打出【多买几套】四个字，想了想觉得不对，又补充道：【怕你绷坏了。】 　　【柠柠：才不会呢，你就是单纯想看而已。】 　　【白绫：呵呵，你说是就是。】 　　【白绫：另外，云海公司不用去也可以，我已经有了接触他们的办法。】 　　【柠柠：无所谓，我只是顺路。】 　　主要是找何叔了解论文课题。 　　发完消息，袁小柠穿上一件米白色的上衣，浅色的短裙，不穿袜子，光着两条大白腿就出门了。 　　今天要做三件事，时间紧任务重，可得好好规划下，比如先给人发个消息。 　　【柠柠：何叔，我出门了，咱们在哪儿见？】 　　【鎖愛の焱燄：就在天海大厦楼下吧。】 　　天海大厦上，穿着工装的中年男人默默离开了位置。 　　“哎，老何你去哪儿啊，”工头在背后叫他，“万一今天又出问题，我们还得第一时间维修呢。” 　　“有点事，请个假。”何叔头也没回。 　　工头手里拿把扇子，一边摇一边嘀咕：“天这么热，正容易出毛病，缺人呢你还请假，怪不得干了这么久还是个小工……咦？” 　　怎么感觉周围没那么热了。 　　………… 　　袁小柠买了两杯果茶，还有一个小电吹风，在天海大厦楼下的公共椅上等了一会儿，远远看见穿工装的男人过来。 　　“何叔，这里这里。” 　　“久等了，刚放工，”何叔在对面坐下来，看到桌上的东西，“这是……？” 　　“一点见面礼，”袁小柠眨眨眼睛，“我寻思你这个天干活肯定很热，送你个小玩意儿，充电的，随时随地拿出来凉快。” 　　何叔憨厚一笑：“你费心了。” 　　“不费不费，路过礼品店就顺手买了。” 　　毕竟来找人了解事情的，还占用了人宝贵的休息时间，送个礼应该的。 　　白绫现在问事情都给采访费呢。 　　何叔小心地收好电吹风，抿了口果茶，说：“你问吧，想知道哪方面的事情？” 　　“就是，你当初怎么成为杀马特的，”袁小柠说，“还有你的杀马特朋友们……我在你qq空间看到一些合照。” 第十五章：金色的记忆 　　 　　“杀马特啊……” 　　何叔眼里闪过几丝莫名的情绪，很快便压下来，露出憨厚的笑容： 　　“那是很多年前了，我听从村长的劝说，从村子里来到城市，进入工厂工作。” 　　袁小柠嗯嗯点头。 　　和乔莉莉整理的资料一模一样，开头几乎是一个板子里出来的。 　　“城市里没几个认识的人，也完全搞不懂城里的那些东西。工资低，也不知道干啥，只能跟周围的工友一起闲聊。虽然不认识他们，但我们都是从村里来的，不是一个村子而已，一来二去很快就熟了。” 　　何叔脸上显出几分回忆：“有一天，一个工友拉着我们，说他有个好东西。等出了工厂才知道，是一个绿色的爆炸头头套。我们当时都乐了，看新奇看了好久。之后他又带着我们看电视节目，看电视里带着这个头套的歌手，在台上抱着吉他唱歌。虽然外语叽里呱啦的听不懂，但是很嗨，看上去很快乐。” 　　袁小柠点点头，明白这叫不明觉厉效应，火星文的诞生和流行也是如此。 　　“然后你们也戴上头套了？”她问道。 　　“是的，在工友的怂恿和好奇心驱使下，我们一人买了个头套，反正不贵。”何叔笑了起来，“我买的是一个红色的，站在阳光下火红火红，就像燃烧起来一样。” 　　袁小柠继续嗯嗯点头，确实还可以，在qq空间里看到了。 　　“那真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戴上以后，我们之间多了一层联系，仿佛成为了特殊的一家人，”何叔缓缓述说，“还有网上一些素未谋面的人，只要戴上头套，大家就好像没有了距离。” 　　有社会关系了，才会感觉到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 　　“那段时光很快乐，我们对下班后的时光无比期待。一起玩开车跳舞的电子游戏，一起去KTV唱歌，像电视里的人一样抱着便宜的二手吉他，喊着发音不准的外语歌词，虽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唱什么，但是真的很快乐。” 　　何叔用力吸了口果茶，仿佛喝的不是茶而是啤酒：“如果说城市里有我们的一席之地，大概就是网吧和ktv了吧。” 　　袁小柠等了一会儿，等他情绪差不多稳定下来，才继续问道：“那后来，你们是怎么不玩了的呢？” 　　“后来……就那样吧。” 　　何叔放下果茶，含糊其辞：“大家都长大了，有自己的事情，而且影响也不好，反正就……就不玩了吧。” 　　“这样啊。” 　　袁小柠绷了绷小脸，总觉得何叔隐瞒了一些东西，但毕竟涉及对方的私事，不方便追问。 　　那个戴黄色头套的姑娘也是，何叔自己不讲，她也不好意思问。但是既然没说，可能是后来分手了吧，不愿意提及伤心事。 　　“谢谢何叔，我的论文课题够用了，”金发妹挥挥小手，“下次再聊。” 　　“好。” 　　袁小柠起身朝天海大厦走去，该去云海公司试探情报了。 　　她不知道的是，何叔喝完果茶，放好小电风扇，也跟着走了上来。 　　云海公司还是那个样子，装潢和各种设施都完善且精美，就是感受不到在认真做一款游戏的样子。袁小柠来的时候，里面的几个人还在吹着空调聊天，时不时发出奇怪的笑声。 　　“哟，袁小柠老师，您可终于来了，”主管第一时间站起来，“我们等你好多天了。” 　　“你们不工作吗，”袁小柠眨眨眼睛，“就这样干等着？” 　　“当然是一边工作一边等。” 　　“哈哈，袁小柠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趣。” 　　金发妹绷了绷小脸。 　　可以啊，有防备了，不像上次那么惊讶了。 　　“既然大家都很忙，那就干正事吧，”袁小柠抬眼看他们，“新的台本写好了？” 　　“写好了。”主管站在录音室门口，“您请。” 　　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是请就请，袁小柠昂首往里面走。 　　身后，主管和一个坐在工位上的人递了个眼神，对方比了个“OK”的手势。 　　设备正常运行。 　　“新的台本，哦在这儿呢，我看看啊，嗯，设计的还行，比上次有点进步，但还需要努力。” 　　袁小柠一如既往，又狂又嚣张。主管站在后面点头哈腰，连声称是，态度好得让人感觉有陷阱。 　　这儿一个二阶能力者都没有，有陷阱又怎么样。 　　金发妹并不知道，她的头上还有脚下的地板上，都安装着几个针孔摄像头。 　　云海公司外，穿着工作的男人靠在阳台上，眼神出现几丝犹豫。 　　这样就好，只要自己什么都不做，计划就会顺利起来。 　　以袁小柠和那一位的关系，她被偷拍了那些照片的话，一定会演变成最激烈的暴力冲突，然后把整个海天一色牵扯进去，自己就会拥有梦寐以求的机会。 　　但是……男人看着手上呼呼旋转的迷你电风扇，神情有些恍惚，一缕金色的发丝涌上记忆。 　　‘只能买到这种颜色啦，洗发店的强尼老师说，他们做不出来那种天然金的效果。’ 　　‘城里高档店里有，太贵了不划算。’ 　　‘其实这样就挺好，照片拍出来就像金色的。’ 　　‘火哥，听说城里的大小姐就是金色的头发，你看我这样像不像。’ 　　良久，阳台角落里传来一声叹息。一束灼炎混着夏日的阳光，悄悄爬进房间里，如一道风般吹进精密的电子仪器中。 　　噼啪，电子产品发出轻微的火花声，但是没人听见——因为袁小柠配音的声音太大了。 　　“啊啊！我要……等一下，不对，后面这几个字要是念出来，感觉不太像是受到攻击的语音。” 　　袁小柠秀眉一蹙，看着主管几人语重心长地说：“做游戏好好做，不要老是搞这种歪门邪道。” 　　像这样的“教育场面”，在配音过程中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主管等人被金发大胸妹指着脸训斥了好久，脸上依旧保持微笑。 　　“是，是是，袁小柠老师说得对。” 　　但心里却恶狠狠地想，再让你狂会儿，很快就知道错了。 　　配音录完，袁小柠思索片刻说道：“就这样吧，我快期末考试了，所以之后就不来了，以后有空再说。” 　　这些人连这都能忍，说不定真的在酝酿什么大阴谋，柠柠心里有点小慌，还是不来了比较好。 　　主管也没挽留，只是说“老师慢走”。 　　等到袁小柠真走了以后，他第一时间回到大厅，兴奋地说：“快，把画面调出来，让我欣赏一下。” 　　刚才工位上戴眼镜的男人抬起头，满头大汗。 　　“主管，摄像头……坏掉了。” 第十六章：效率柠 　　 　　走出云海公司，袁小柠来到这一层楼的阳台上，迎着阳光舒舒服服地伸个懒腰。 　　“嗯嗯嗯——呀！” 　　这件衣服质量真不错，不像某件系带泳衣，一绷就断了。 　　然后是，让我看看啦啦队服在哪一层楼买。 　　袁小柠拿出手机，忽然发现地上有个没抽完的烟头。烟头上还亮着火光，看起来抽烟的人刚走。 　　真是太着急了，她心想，连烟都来不及抽完。 　　把烟头捡起来扔进垃圾桶，然后等电梯去楼上。 　　云海公司游戏部，主管大发雷霆。 　　“烧坏了？刚买回来第一次用，你们跟我说烧坏了？！” 　　本来在录音室布置好了“天罗地网”，上面的拍领口，下面的拍裙底，然后就能当把柄威胁那个金发大胸妹，狠狠出一口恶气。 　　结果你现在告诉他摄像头坏了？ 　　那不是白装了这么久的孙子吗！ 　　“主管，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工位上的眼镜男擦擦汗，“内部的元件被烧坏。” 　　“我知道温度高会烧坏！但是这点温度就烧坏了？我们还在空调房里！” 　　主管气得一阵咳嗽：“到底是从哪儿买的针孔摄像头，导购！” 　　负责买东西的人小心翼翼地说：“我在网上买的啊，五星旗舰店……要不，我现在去楼上再买几个？” 　　天海大厦上卖什么的都有。 　　而之所以第一时间没在本地买，是因为…… 　　“得了吧，天海大厦上卖的东西什么品质，我还能不知道？” 　　能开在天海大厦的店，都是加入了“海天一色”商会的。 　　“算了，下次想想别的办法。” 　　………… 　　袁小柠倒是找到了卖啦啦队服的地方，而且款式很时髦，各种动漫里的同款都有。但是啦啦队服本来就是露脐装，布料很少，所以光是看上去就…… 　　“有没有不那么色的？” 　　“都不色，只是你穿着色。”店员懒洋洋地说。 　　“……” 　　倒也没什么错。 　　“质量怎么样，”袁小柠摸了摸面料，“会不会一绷就坏？” 　　“你穿大一号，宽松点的就不会了，”店员还是一副不太热情的样子，“反正你也必须穿大一号的，不然一举手南半球就出来了。” 　　emmmm，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袁小柠没注意到，她并没有正面回答质量问题，直接挑了三件啦啦队衣服付款。 　　一件大一号的，比赛的时候加油用。两件合身的，私下穿着用。 　　大功告成，走出天海大厦，袁小柠抬头看看天色，现在才12点都不到。 　　“我真是有效率。” 　　只用了计划中一半的时间，就搞定了今天要做的所有任务。 　　回到宿舍，袁小柠先通知了室友好消息，把对何叔的“采访”复述一遍。 　　有了对当事人的采访，就有了灵魂，论文便不再是网上资料的缝合，以及中学议论文的延伸，而是有真真切切有感情的东西。 　　说完何叔最后几句话，顾慧和乔莉莉都有些感动。 　　“每个时代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美好回忆。”顾慧擦了擦眼角的晶莹，“在记忆中要多美有多美。” 　　“真好啊，真好啊，”乔莉莉也擦了擦眼睛，“让我不禁想起小学和一起玩东方的好朋友，在qq群里玩东方语C的回忆。” 　　她这话一说，袁小柠和顾慧就不约而同地看向她，眼神古怪。 　　“干嘛，”乔莉莉脸一红，“语C只是包括文爱，不一定非得文爱，我们那是健康语C群。” 　　“可我们还什么都没说……算了，总之先把论文搞定，”顾慧伸了伸懒腰，“明天还要去看体育系的篮球比赛呢。” 　　袁小柠微微一愣：“你们也要去看篮球比赛？” 　　“那当然，”乔莉莉拍案而起，“白绫要参加篮球比赛，这件事已经在论坛传疯了，不转发不是天大人！” 　　“就是啊，到时候一定很难挤进去，我们还想着托你的关系要个亲友团的座位。”顾慧笑眯眯地说。 　　袁小柠眨眨眼睛。 　　已经传疯了吗？ 　　当然传疯了，白绫是建校以来第一个参加篮球比赛的女生，而且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蓬头垢面的阴沉女了，现在是“冰山冷酷女”，外表算得上出众了。 　　而且最重要的，学校里所有人都明白——既然白绫都出场了，袁大校花肯定也在。 　　“对了小柠，”顾慧忽然想起来，“到时候你有什么特别的准备吗？” 　　乔莉莉：“就像上次泳衣那样。” 　　袁小柠小脸一绷，有点心虚：“没，没有，打个篮球而已，我能有啥特别准备，我又不会唱跳rap。” 　　上次准备个泳衣大张旗鼓，结果被透了三天，这次还是低调点，打赢了再跟室友吹。 　　打输了就当没发生，说是白绫逼我的。 　　“那就等着看比赛吧。” 　　周末前的两天，寝室里三个人通力合作，共同完成了论文。 　　“……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消失在时间长河里的流行文化，它们固然会消失，就像于春天阳光中消融的雪，但岁月会留下痕迹。我们不必太畏惧未来的变迁，因为时光从不曾辜负于你，无论我们投身的热爱是长久的恒星，还是一瞬的花火，记忆都会刻下最美好的青春。” 　　这是最后的结论和升华，由袁小柠编写。 　　顾慧认真读了两边，微微皱眉：“小柠啊，老师的意思是让我们好好考虑就业方向，不要因为兴趣爱好而一时冲动。你这样写，是在跟她唱反调，会不会不太好啊，而且用词还这么婉转哀约……” 　　“那我还有个直接的，讲事实举例子，”袁小柠环起双手，理直气壮，“二十年前的计算机硬件、DVD、软盘，十年前的塞班、java、flash，现在的土木……除了某些铁饭碗，没有哪个行业是一定可以保证未来的，倒霉就是倒霉，跟选择的时候没关系。投身爱好，至少在花火落幕之后，你还有美好的记忆。” 　　顾慧：“……” 　　“还是用第一版吧，”乔莉莉说，“好歹文笔好点。” 　　把论文整理好，发送给专业老师，然后少女拍案而起： 　　“作业搞定了，走，我们去看篮球比赛！” 　　————分割线———— 　　PS：欢迎加入读者群：833109893，么么。 第十七章：哪儿呢 　　 　　天海大学，体育系，5班与7班的班级篮球赛，赛前准备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在此之前，很难用如火如荼这个词语来形容。别说赛前准备了，就算正赛，也不会有多少人关注，顶多两个班的一部分同学会来观赛助威而已。 　　但是今天不一样，在白绫同意参加比赛以后，这场比赛一下成了全校最热门的事情。 　　冷酷美女打篮球，还有全校最靓的校花当啦啦队，这是一方面原因。 　　另一方面则是……当初那一球的风情。 　　不要低估一个能够徒手用篮球击穿墙壁的女孩子，对年轻大学生的吸引力——简直酷毙了好吗！ 　　当然，也有人猜测她就是传说中灵气觉醒的人，只不过因为传闻太神秘，平时生活中也不怎么能见到，所以没有讨论太多。 　　总之不管怎么样，如果是真的也好，让大家看看灵能者的力量。 　　比赛从小场馆临时改到天海大学的大体育馆，入场处已经排满了人。空旷的比赛场地里，白绫原地一下一下拍打篮球，找一找手感。 　　她自己是不玩篮球的，不过没关系，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她经常用某个金发妹进行控球运动，所以还算手熟。 　　“白绫，”陪着一起过来的室友兴奋地说，“快过来快过来！” 　　白绫蹙眉：“不用，正常比赛，叫他们把球给我就行。” 　　她以为室友想让她认识一下班里篮球队的成员，商量商量战术。 　　“不是啦，你快过来吧，”室友招呼她往过道里走，“她来找你了！” 　　她？ 　　是金发大胸妹。 　　袁小柠穿着一件有拉链的外套，下半身却是轻飘飘的小短裙，上下的组合看起来有点怪。 　　“你好你好，对对对，是我。” 　　“嗯嗯，会的会的。” 　　还站在过道里和同学热情地打招呼。 　　白绫走过去拉住金发妹的小手，默默拉到一旁的休息间里。 　　“你来了，就穿这个？”她问道。 　　“看你急的，都在里面呢。” 　　袁小柠捏住拉链，用力一拉到底：“当当！” 　　啦啦队服轻飘飘的衣服材质，被大白兔鼓鼓地撑起，解开拉链的束缚，一下子就跳了出来。 　　没有什么比啦啦队服更能凸显少女的青春感，尤其是拥有完美身材的大胸少女。 　　沿着胸前圆圆的弧线往下滑，啦啦队服理所当然只有一半的布料，从腰上开始，白皙的肌肤就一览无余，能看到可爱精致的小肚脐…… 　　“等一下，”袁小柠伸手遮住肚子，“你等会儿还有比赛呢。” 　　白绫白了她一眼。 　　虽然、也许、可能、好像，最近是有点喜欢上某种事情了，但是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 　　“不上你，”白绫淡淡地说，“只是看看。” 　　好看就看。 　　“看看啊，那没关系，”袁小柠一下子把外套脱掉，“随便看。” 　　“……” 　　啦啦队服是类似小背心的衣服，没有袖子，脱掉外套以后就有了更多美好。看着看着，还真……起了点信誉。 　　白绫撇撇嘴，转移注意力，想了想问她道：“球呢？” 　　袁小柠微微一愣，清纯地眨眨眼睛：“不是在这儿吗？” 　　一边说一边挺胸抬头，展示大白兔。 　　“……我说的是花球，啦啦队的花球，”白绫翻白眼，“你手上不挥舞花球，怎么给我喊加油？” 　　难道摇花手吗？ 　　袁小柠愣住：“啊这，这个，我，还真的没想到。” 　　要不到时候用水元素做一个？ 　　“不用担心，”门外突然响起女生的声音，“我们这里就有！” 　　原来是白绫的两个室友，她们就在门口偷听。 　　事到如今还关着门也没意义了，白绫的两个室友进来，一个拉着袁小柠说话： 　　“袁大校花，久仰久仰，我们想认识你很久了。来，我们这儿好几种花球，你要哪一个……金色的怎么样，很适合你。” 　　另一个室友则站到白绫旁边，小声说：“可以啊白绫，差点就在这里上了。其实直接动手也没关系，我们会帮你把风的。” 　　白绫扯了扯嘴角，不想说话。 　　最近在学校里安逸惯了，以后还是留一丝精神力放在门口，以防偷听比较好。 　　两个室友进来寒暄了会儿，然后互相拉着出门。 　　“行了行了，把空间留给小两口。” 　　“我们的袁大校花，说不定有什么特殊的鼓励魔法，我们就不打扰了。” 　　临走几句话，给清纯的柠柠说得小脸一红：“我，我哪有什么鼓励魔法，我一个元素系，哪会精神系的东西……” 　　白绫坐下来喝了口水。不是柠檬水，就是单纯的矿泉水。 　　她用精神力查过了，室友确实走了，门外一个人也没有，现在这里是最安静的小天地。 　　袁小柠走到旁边，对着白绫俯下身子，也不顾自己领口是否走光，小脸上写着好奇两个字： 　　“白绫，等会儿你准备怎么打球，直接后场三分吗？你的能力，远投和超远三分最合适吧，可以直接用念动力控制球在空中的轨迹。” 　　白绫继续喝水：“不知道，看心情。” 　　她自己都没想好，袁小柠倒是给了个思路。 　　“所以说啊，能力者参加普通人的运动，真的有好多作弊的办法，对了，”金发妹忽然想到个问题，“咱们学校除了我们俩，没有别的能力者么？为什么从来没看到过。” 　　不只是学校，还有其他地方也是，日常生活中几乎没碰到过能力者，除了何叔这个疑似的。 　　就算数量稀少，也不至于这样。 　　“有，有好几个，”白绫淡淡地说，“现在这个时间段，混圈子的能力者依然受到那个思潮的影响。” 　　袁小柠眨眨眼睛：“什么思潮。” 　　“能力者是一个全新的群体，他们刚形成不久，也在探索最合适自己的规则，”白绫回忆了一下，神秘地笑了笑，“恰好这几年，某个科幻巨作非常流行。” 　　“emmmmm，三体？”袁小柠想到了。 　　改编第一部小说剧情的电视剧，口碑很好，红了。 　　改编第二部小说剧情的动漫，红了……黑红也是红。 　　“是的，然后就有人开始分析，从灵气能力者的处境开始。” 第十八章：柠柠啦啦队 　　 　　白绫竖起食指，袁小柠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还以为要挨透了。 　　但白绫只是想比个1而已。 　　“首先，越来越多的人正在灵气觉醒，所以灵能者数量不断增长，但人类社会的利益是有限的，蛋糕不会无限做大，总会有起冲突的时候。” 　　然后，白绫的中指也竖起来，袁小柠又缩了一下。 　　条件反射，对不起。 　　“接着，人们生活中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冲突，尤其是网络时代这么长时间，几乎都有喷过的人。谁也不知道与你有过矛盾的人会记仇多久，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想不开报复你。” 　　“灵气觉醒是很突然的，也许大街上平平无奇的流浪汉，某一天忽然就得到了能力。再加上等级突破也很唯心，因为情绪的大起大落，导致顿悟和一念通神也是可能的，这对应了原著的‘技术爆炸’。” 　　说到这里，白绫顿了一下，她当初就是因为被欣岚捅刀子，巨大的愤怒和悲伤之下突破五阶。 　　“他们觉得，如果暴露了自己的能力，万一和自己有冲突的某个人也是能力者，会担心自己成长起来以后报复回去，所以有可能提前出手，把威胁扼杀在摇篮。这，对应了原著的猜疑链。” 　　白绫的目光变得冰冷起来。 　　“由此，初期的能力者圈子，得出了一个错误的法则，并且在初期……在现阶段进行运用。” 　　“黑暗森林。”袁小柠抢答。 　　“差不多就是这样。” 　　白绫也曾想过，前世早期遇到的暗杀，大概就和这个法则有关。至于调查真相的行为，只是提醒了对方有自己这么一号人。 　　袁小柠快缩到椅子下面去了，只在桌上露出个小脑袋：“你说黑暗森林是灵能者错误的法则，那……正确的是什么？” 　　“谁知道呢，也许下一个阶段就是，”白绫随口说，“反正你很快就会知道。” 　　算算时间，下个阶段应该快到了，以天海大厦的倒塌为开始。 　　说起来，未来炸掉天海大厦承重柱的“炸弹狂”雷森，已经被自己提前杀了，天海大厦还会如期倒塌吗，会不会换一种方式？ 　　在前世，白绫听过一些小道消息，说雷森的脑子想不出那么聪明的办法，多半是别人出的主意，而且大概率是熟悉大厦的内部人员，里应外合。 　　可惜了，天海大厦不是随意揉捏的地方，想大大方方地找人是不可能的。因为天海大厦是海天一色商会的总部，那里……有整个天海市将近一半的能力者。 　　蚁多咬死象，何况上辈子就是被咬死的。 　　“又说谜语，又当谜语人，”袁小柠鼓鼓香腮，小声嘀咕，“不让谜语人上床！” 　　切，白绫心想那又如何，大不了不在床上，沙发阳台浴室操场游泳池……哪里都行。 　　“白绫，袁大校花~” 　　门外，白绫的两个室友去而复返，隔着门说话：“比赛快要开始了，但是可以给你们二十分钟，抓紧哦。” 　　说完话就又走了，两人聊天的声音渐行渐远—— 　　“为什么是二十分钟？” 　　“因为是捏他《星河战队》的梗。” 　　“哇97年的老片子你也看。” 　　“你不也看过，不然怎么知道。” 　　“我不管，你好污哦。” 　　“……” 　　白绫看看袁小柠，袁小柠也看看白绫。 　　“准备比赛了，”白发少女站起身，“打完篮球，晚上再去你宿舍收拾你。” 　　“？！” 　　怎么就要收拾我了！发生了什么？！ 　　………… 　　体育系七班，白绫的对手的篮球队休息间。大战在即，球员身上却完全看不见严肃备战的气氛，反而聚在一起嘻嘻哈哈。 　　“你们说，那个白绫真的能后场三分吗？” 　　“我在想她能不能射穿篮板。” 　　“说是袁大校花也来。” 　　“会穿啦啦队服吗，太想看了。” 　　“我也一样。” 　　在一片嘻嘻哈哈的打闹中，只有一个又高又壮的男生沉默地坐在角落里。 　　“哟，瀚少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一点也不激动吗，”旁边的男生拍拍他肩膀，“你可是我们的王牌，等会儿全靠你了。” 　　慕容瀚抬起头看他：“靠我什么？” 　　“靠你展现咱们七班的风采啊，”一旁的几个男生理所当然，“好好表现一下！” 　　只是这个，完全没聊过赢不赢的事情。 　　是啊，当白绫和袁小柠加入的时候，这场比赛就已经无关胜负了。哥几个本来就是上学的时候找点乐趣，又不是打职业。 　　王牌？呵呵，慕容瀚阴沉着脸，捏紧拳头。 　　他也想像队友那样，输赢无所谓，能耍帅就行。可是对面是白绫，是那个抢走校花的女生。 　　帅有什么用，只有狠狠地碾压对方，帅才能是加分项，不然看台上那个金发大胸美少女的欢呼，永远只会为别人而喊。 　　该死的，他明明有着不输于对方的力量（指篮球），为什么要隐藏，为什么不能用！ 　　“比赛要开始了~”休息室外面传来招呼声，“请双方选手进入比赛通道~” 　　推开没锁的大门，体育馆的灯光混着人们的欢呼声，迎接两个班的篮球队员。 　　当然，大部分目光都集中在五班篮球队的清冷少女，以及场边挥舞着花球的啦啦队金发大胸妹。 　　“袁小柠！袁小柠！” 　　“真的是啦啦队服，啊我冲了。” 　　“吸溜吸溜吸溜吸溜吸溜……” 　　气氛是最神奇的东西，身处热闹的氛围中，整个人也不自觉地嗨了起来。 　　袁小柠用力挥舞着啦啦队的专用花球，嘴里一边喊着“加油！咚咚咚”、“念动力三分！咚咚咚！”、“心灵震爆！咚咚咚！”之类莫名其妙的call。 　　大白兔高高撑起，但因为穿的是那件大一号的衣服，所以不怕挥手的时候露出南半球。 　　白绫站在场地中央，四周人群的欢呼声，逐渐从对袁小柠的发电，变成喊她的名字。 　　“白绫！白绫！白绫！” 　　真奇怪，莫名其妙的，怎么会有点热血沸腾的感觉呢。 　　白绫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因为场边穿啦啦队衣服的金发大胸妹，还是因为四周观众的欢呼。 　　反正她忽然觉得，偶尔享受一下校园青春，也许、可能、好像还不错。 第十九章：生气了 　　 　　对面七班的篮球队，几乎没什么战前的范围，反而好奇地打量着白绫。 　　白绫到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感受到略带敌意的目光，可是回头看去又没找到人，因为他们的目光……又看袁小柠去了。 　　金发大胸妹的啦啦队服，真的很好看。 　　“好了别看了，”主持人轻轻咳嗽两声，拿着篮球来到两队人中间，“请争球的人过来。” 　　白绫身材纤细，当然不会上去争，默默站在后边等球。 　　很可惜，在锋线上五班还是差了很多，对面的王牌大前锋慕容瀚抢到篮球，直接一通突破快下，这边的人还没来得及防守，就被他跳起得分。 　　“漂亮的上篮，七班2分领先。” 　　主持人平铺直叙地报幕，观众很给面子地响起部分掌声，不算激烈，但也绝对不算冷清。 　　慕容瀚并不在意观众，哪怕今天比往日多了无数人。他第一时间看向场边，却发现袁小柠毫无反应，甚至坐在椅子上和周围的同学聊天。 　　金发大胸妹：“只要白绫发起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 　　顾慧：“确实。” 　　乔莉莉：“信任，忠诚！” 　　……慕容瀚激动的心情瞬间冷了下去。 　　“别看了，回防了，”路过的队友拍拍他胳膊，“人家校花是你对手的女朋友，你还想她为你加油不成？” 　　那袁大校花晚上不得遭大重了。 　　队友还想说点什么，忽然惊呼一声“卧槽”！ 　　原来白绫接到球以后，先像模像样地运了几下，走到离中线一步远的地方，抬手一扔—— 　　“three———————~~~~！超远三分！白绫为我们展示了她精准的射术，天海大学第一射手……不，天海市第一射手，这一刻她实至名归，五班3:2反超比分！！！” 　　主持人抓着话筒，差点喊破了音，看台上观众的欢呼声惊如雷动。 　　事实证明，比起高大壮实的肌肉男，同学们更喜欢看百发百中的冷酷白发少女。 　　袁小柠也从椅子上跳起来，用力挥舞着手上的花球，青春的身材吸引无数目光。 　　人们欣赏之余，在心里默默羡慕白绫的福气。但袁小柠旁边，两个室友却露出古怪的表情。 　　因为她们听见了袁小柠的“欢呼”内容—— 　　“我超，有挂！” 　　“开了就是开了，没封就是机制。” 　　“指针锁篮筐了。” 　　“抵制开挂人人有责，晚上我回去就收拾她！” 　　场上的人可听不见袁小柠说了什么，只能看到她一边青春洋溢地挥舞花球，一边小嘴巴叭叭个不停，看起来非常开心非常激动。 　　慕容瀚酸得牙都快咬碎了。 　　这时，白绫终于注意到这个看上去不对劲的敌方王牌。 　　那么个大个子，一张脸涨得通红，咬紧牙关，好像在跟什么置气似的。 　　“你喜欢她？”白绫直接问道。 　　慕容瀚微微一愣，随后做了个凶横的表情。 　　他不仅喜欢，还准备把人抢走。 　　但是白绫压根没在意，只是随口说了句：“喜欢她的人多了去。” 　　她能感知出来，这个大块头是个灵气能力者，勉强有点战斗力。但是那又如何，喜欢袁小柠的多了去了，就连前世那个世家掌权人也一样。 　　有什么用，镀层还不是被我拿了……虽然她的镀层能无限自愈。 　　白绫的想法很简单，可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落在慕容瀚眼里就不一样了。 　　瞧不起他？觉得他没能力把女朋友抢走？ 　　慕容瀚捏紧了拳头，心想要不是为了隐藏能力，要是像你一样一开始就在学校里装逼，袁小柠早就被他弄上床了！ 　　“瀚少，接球！” 　　队友的球适时而到，慕容瀚一把抄起篮球，大踏步朝前场冲。一双大脚踩在球场的地板上，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声。 　　只是除了白绫以外，没有人注意到。 　　“七班的大前锋向前突破，禁区起跳，我的天啊，他隔扣了五班两位内线防守人……暴力攻框！天啊！” 　　哐啷一声，篮筐被拉拽得剧烈形变，如此暴力的一幕，终于让全场响起稍显激烈的惊呼声。 　　随后大家才发现被隔扣的两人摔伤了，裁判吹响口哨，比赛进入暂停时间。 　　“没事吧？” 　　“还好，嘶，脚有点疼。” 　　“我胳膊擦伤了，得包扎一下。” 　　“打个大学校内友谊赛至于吗，玩命了？” 　　白绫看向慕容瀚，对方正在欣赏袁小柠的表现，金发妹有些吃惊，愣愣地望着这边。 　　他以为袁小柠是被自己的表现震撼了，但是白绫知道，袁小柠只是惊讶他居然也是个能力者。 　　强化基石，力量系，三阶初期。 　　“你急了？”白绫说道。 　　“不急，只是晚了点。”慕容瀚仍在看着袁小柠，眼中的占有欲不加掩饰。 　　白绫眯起眼睛。 　　本来呢，谁谁谁在学校里使用能力，她一点也不在意，可是……想抢袁小柠？ 　　白绫有点生气了。 　　重生以来，她只有过两种生气方式：一种是涉及仇恨，要弄死对方的生气。一种是想薄纱雌小鬼，按着柠柠透的生气。 　　今天是第三种——想争一口气的那种。 　　这种生气形式多少沾点幼稚和不理智，一般出现在不成熟的年轻人身上，白绫本来以为这种情绪五年前就和自己绝缘了，但此刻它如野火一般，在心里疯狂生长。 　　“我做的事情，你不是一直在做么，”慕容瀚嘲讽地说，“现在来让我们看看，是我的力量厉害，还是你的念动力厉害。” 　　他看出了白绫的“把戏”，其实很明显了，篮球离手飞出去之后，在空中的轨迹完全违反物理法则，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举着扔进篮筐里。 　　白绫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眼力见不错，慕容同学，可惜想象力差了一点。” 　　伤员简单护理后回到场上，一声哨响，比赛重新开始。 　　白绫接过后场发球，拿在手里不动，眼睛忽然变得猩红。 　　“其实我啊，想打赢这场球，并不需要念动力。” 　　宛若实质的精神力瞬间扩散至整个体育馆，慕容瀚只觉一阵狂风刮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 　　离得太远，他没有发现，场馆里的观众正在发生某种变化。 　　聊天的、开小差的、说话的，还是拍视频录像的，忽然都关上手机，正襟危坐。仿佛他们不是在看篮球比赛，而是面临一场工作面试。 第二十章：掀桌子 　　 　　“你既然那么爱表现，那就让你表现好了。” 　　白绫把球朝前方扔去，慕容瀚下意识伸手接过，十分疑惑。 　　什么意思？认输了？ 　　他看向周围，却发现自己的队友并没有惊讶，反而好好站在各自的位置上，严阵以待。 　　干什么，球不是在我们这边么，该进攻了…… 　　“我们可以看到，白绫同学把球让给了对方大前锋，”解说员忽然热泪盈眶，“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如此感人的一幕竟然发生在这个小小的场馆里，她注定载入天海大学史册……五班加4分，7:4领先对手三分！” 　　什么？ 　　慕容瀚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场边的记分牌写得清清楚楚，7:4，五班在前。 　　他又朝对面看，只见白绫神色淡淡，甚至都没看他。 　　不管了！先扣一个！ 　　慕容瀚双手合球，高大的身体如野兽一般向前冲锋，没有任何人敢拦在前方，地板发出咔咔的悲鸣，目送他腾空飞起。 　　罚球线原地起飞空中大风车扣篮！ 　　轰——！ 　　“什么？！”解说员惊呼一声，“我的天啊！七班的慕容瀚同学，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行为！” 　　慕容瀚刚落地就听见这样一句话，整个人愣住。 　　“暴力，实在太暴力了，不禁暴力，还破坏公务，”解说员站在台上咬牙切齿，对着慕容瀚狠狠谴责，“我们必须抵制这种行为，扣他3分！” 　　然后七班就只剩1分了。 　　更糟糕的是，七班的队友还纷纷走过来指责他。 　　小前锋：“今天怎么回事啊瀚少，发挥失常。” 　　中锋：“怎么能这样，不能输人又输阵啊。” 　　得分后卫：“要不叫个暂停换替补，你先下去歇会儿，下半场再上来。” 　　控球后卫：“好好调整早点回来，哥几个等你。” 　　怎么会这样。 　　一瞬间，慕容瀚有些不认识朝夕相处的同学了，他站在前场禁区里，抱着篮球不知所措。 　　“我们可以看到啊，七班的大前锋拿着球，什么也不干，就站在那里发呆，这是多么让人气愤的行为，”解说员又忍不住了，“你浪费一个人一分钟，在体育馆里的几千人，就是几千分钟！” 　　“嘘！” 　　随着第一个嘘他的人出现，全场所有观众都站了起来，朝他比出中指。 　　“嘘！” 　　“嘘！” 　　“嘘！” 　　当整个世界都在排斥你，会是怎样一种感受？ 　　慕容瀚忽然毛骨悚然，冷汗浸湿了衣服，他看向一脸淡漠的白绫，就像看着一个恶魔。 　　在全场震耳欲聋的嘘声中，恶魔白发少女淡淡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他耳中—— 　　“我说过了，赢下这场比赛，用不着念动力。” 　　“你……你……” 　　慕容瀚忽然想起来，在传言中，心灵基石有一种非常稀有的能力，叫作精神入侵，需要很高的阶位和纯度才会拥有。 　　而这个范围，这个数量级的人，还有这样的精细度…… 　　“嘘！嘘！咦，七班的大前锋同学跑掉了！”解说员看到他的举动，“他跑得好狼狈，鞋子掉了，想回头捡吗？没有，他犹豫了一下没敢停下，没有停下来，他跑出了体育馆！！” 　　身后传来震天的欢呼声，慕容瀚不敢回头，只穿着一只鞋子继续跑，就像丢了魂一样。 　　白绫站在原地，默默闭上眼睛。 　　其实不复杂，先干扰场馆里这些普通人的认知，让慕容瀚的举动在他们眼里变成离经叛道、十恶不赦的行为。然后影响他们的情绪，变得容易激动和责任感爆棚。 　　后者连易婕都能做到，只不过范围和数量差得有点多。 　　但是不管原理怎么简单，这次都太高调了。 　　白发少女揉了揉太阳穴。 　　冲动了，以前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除了一时之爽没有什么好处。刚才看见姓慕容的要和自己抢袁小柠，不知怎么的就上头了。 　　啧。 　　“白绫，白绫~” 　　趁着周围的人陷入欢呼，袁小柠小心地试探过来：“发生啥事了？咋还急眼了呢。” 　　她以为白绫顶多来几个后场禁区三分球秀一下，没想到直接掀桌子了。 　　白绫瞪了她一眼：“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袁小柠愣住。 　　白绫懒得跟她解释，或者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说怪你长那么漂亮，胸那么大，天天挺着对大白兔在学校里晃，把别人魂儿勾了么。 　　“走吧，回去休息，”她说，“晚上我去你宿舍。” 　　语言不好解释，就让金发妹用身体记住。 　　“哇，怎么就变成要透我……哎你等等，”袁小柠连忙追上去，“咱们走了，这里怎么办？” 　　“我出去以后就撤掉能力。”白绫淡淡说道。 　　袁小柠看看四周疯狂怪异的景象，缩了缩脖子：“可是……他们醒来以后不会发现问题吗。” 　　“我暂时修改了他们的认知，让他们误以为自己的做法是符合逻辑的，当我撤掉能力，这个逻辑会有一瞬间处于分割状态。但人的大脑会基于‘认知与行为的一致性’原则，自动调整记忆细节，使其变得符合逻辑。” 　　白绫一边走一边说：“一部分聪明人会率先完成这个步骤，被调整过的记忆会变成模因，由于‘在体育馆内观看本次篮球比赛’这个相对封闭的舆论空间，模因会快速传染。” 　　她不是第一次用这种“组合技”了，对一定范围内的普通人很好用，熟能生巧。 　　袁小柠听得直嗯嗯，等白绫说完以后，小声说道：“我没听懂，能不能简单点？” 　　白绫嘴角一抽：“他们醒过来的时候，会恍惚一会儿，然后脑子自动生成一个合理的逻辑。” 　　“这样啊……真神奇。” 　　白发冷酷少女和金发大胸妹离开场馆后，欢呼声渐渐停了下来，人们坐回座位上，眼神开始恍惚。 　　发生了……什么？ 　　好像球场上出了什么事情，然后自己很生气，全场人都很生气，一起站起来声讨…… 　　“哎呀，我就说姓慕容的不地道，果然吧。”身边的人忽然说道。 　　“怎么了？刚才？” 　　“你忘啦？本来球打得好好的，这家伙突然垫脚，你看看，弄伤两个人！” 　　最早的逻辑记忆出现，模因迅速传染至体育馆每个角落。 　　“太可恶了，对同校同学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情。” 　　“万一出了什么大问题，我都不敢想会怎么样。” 　　“我就说那慕容瀚看面相就不是个好人。” 　　“穿雄鹿队服是这样的，请神了。” 　　场馆里，五班刚才那个脚受伤的同学，一下子坐到地上，抱着脚说：“哎哟喂，快快快，带我去医务室检查一下，疼死我了。” 　　旁边几人连忙七手八脚地围上去帮忙。 第二十一章：早点去 　　 　　体育馆的事情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只是在网上……或者说学校论坛上引起些许风波。 　　主要是上升到球星以后，粉丝和串子们开始互相攻击，讨论的话题就渐渐跑偏了。再加上医务室传来好消息，两个同学都是皮外伤，没有大碍，风波就渐渐淡下来。 　　校方有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初白绫徒手扔球砸穿墙壁的事情也是如此。 　　之前那次，白绫被人偷袭，是作为受害者的身份，但砸穿墙壁破坏公物有一定责任，所以相互抵消，双方都满意。 　　这次两个五班的同学是受害者，好在只是小伤，学校表示这场比赛算五班赢，送了全队一些奖品，哥几个表示不再追究。 　　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怎么转移同学们的注意力，比如至少得让论坛上的讨论话题换一个—— 　　于是，“天海大学史上最美校花袁小柠，啦啦队限定”的图片、视频、gif，在论坛上霸榜刷屏了。不到半天时间，论坛上起码几十页的帖子都是她，甚至还出了圈，在互联网上小火一把。 　　就连白绫都没想到，当时居然有那么多人用手机，或者各种单反之类的设备，从场边各个方向拍下来，360度无死角展现童颜巨巨金发美少女的美好。当然，是比较健康的那种，至少12+。 　　但12+也够了，看了会儿论坛，白绫看得有点……兴致了。 　　于是决定晚上早点去。 　　傍晚，天还没黑。 　　酒吧正大光明地敞开大门，音响的震动连门外的路人都能感受到。 　　与坐落于皇后大道，低调的无名酒吧完全不一样，这间“海天帝豪酒吧”不仅名字招摇，坐落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带，如果有不明真相的普通人进去，还会被里面的景象吓一跳。 　　酒杯在空中到处乱窜，红酒从吧台上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飞到客人的嘴里，还有像猫一样四肢着地，在房梁上爬着走的女人。 　　要是普通人进来，估计还以为进了哈利波特电影的片场。 　　“什么黑暗森林，我们是人，人就是不一样的。”吧台后面一个染了发的青年，叼着电子烟说道。 　　这是一家某个贵公子开的酒吧，聚集在这里的都是灵气能力者，而且都是年轻人。 　　他们年纪不大，刚刚走出校园，或者仍在学龄但是懒得去学校。他们活力十足，正处于认知世界，并且对一切充满质疑的时候。 　　现在他们最质疑的东西，当然是束缚他们，阻碍他们装逼享乐的“灵能者黑暗森林法则”。 　　“就是，什么黑暗森林，”旁边的青年把一杯白兰地一饮而尽，“只要利益拉拢到位，哪有那么多你死我活。” 　　他们这个年纪，最喜欢挂在嘴边的话，叫“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益”。 　　在这句话的基础上，他们发现了灵能者时代第二条错误法则—— 　　“没有黑暗森林，只有人情世故！” 　　染发青年站起来，向着酒吧大厅高举酒杯：“就算三体人来了，也得她妈的笑着给老子敬酒！！” 　　大厅里一阵欢呼声，所有人举杯共饮，遥相呼应。 　　如果他们对心灵基石有更深入的了解，就知道这话是错的了。可惜现在的时间段，年轻的他们对此一无所知。 　　染发的青年叫王承泽，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他父亲是海天一色商会的创始人，因而他也是这些年轻人中的领头羊。 　　这时，酒保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王承泽往角落里看了看，端着酒杯走过去。 　　“怎么了瀚少，心情不好？你的校花没追到？” 　　坐在角落里的赫然是慕容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一直坐在那儿喝闷酒，桌上已经摆了好几个空瓶子。 　　再仔细看看，只见他脚上只穿了一只球鞋，另一只耷拉着人字拖，狼狈极了。 　　“没追到，”慕容瀚打了个酒嗝，垂头丧气地说，“也追不到。” 　　说话的功夫，周围就聚集了好多人。 　　“发生什么事了瀚少。” 　　“谁让我们瀚少不爽了，说出来。” 　　除了王承泽，慕容瀚也是帝豪酒吧的红人，因为他是年轻人中为数不多的三阶。 　　也正是因为有几个人近期突破三阶，年轻人自信心起来了，他们才想要推翻家里的规定，不愿再低调躲藏。有超能力不张扬，犹如锦衣夜行耳。 　　慕容瀚是几个三阶红人里唯一还在学校的，但其他人都知道，他并不是爱好学习，而是为了天海大学的校花。 　　说是什么童颜巨巨，胸大腿长，超级可爱看一眼就想透的金发美少女。吹得神乎其神，只应天上有的那种。 　　慕容瀚叹了口气：“我被她的另一半教训了，今天这么惨，就是因为她……” 　　一听这话，周围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还有这种事，岂有此理。” 　　“你那校花的另一半叫什么名字。” 　　“在天海市一亩三分地混，居然还有这等不长眼的家伙。” 　　“说她是谁，我们给她个好看。” 　　开玩笑，这些年轻人们正摩拳擦掌，正准备大干一场呢，还没开始行动，就听见队伍中的一员大将受了委屈，那怎能忍气吞声，大伙都不答应。 　　“她的名字叫……” 　　……………… 　　袁小柠回到宿舍里的时候，两个室友还在讨论篮球赛。 　　“可惜了，那么精彩的比赛，因为不道德的行为被迫中止。” 　　“更可惜的是小柠的啦啦队表演……虽然喊的加油声稍微有点问题。” 　　“唉，只能说人生不如愿，十之八九。” 　　“还好人没出事。” 　　“那个，”袁小柠小心地插嘴，“我回来了。” 　　“知道你回来了，早看见了，”乔莉莉拿着手机说，“可以啊小柠，今天你可大出风头，一个视频gif，血洗校园论坛。” 　　“学校需要用这个，压下关于不良事件的讨论，”顾慧看得很明白，“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小柠穿啦啦队服太好看了。” 　　袁小柠耷拉着小脑袋，苦笑着说出一句话：“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就是因为太好看了，所以晚上要挨透。 　　“什么意思？”乔莉莉疑惑，“写论文写得文艺上瘾了？” 　　“不是，就是想跟你们说，今天晚上……” 第二十二章：让我看看 　　 　　“没问题。” 　　袁小柠话刚说出口，顾慧就抢先说道：“今天晚上我们会在隔壁寝室住。” 　　“……什么？”金发妹呆住。 　　“隔壁寝室那几个人放假回家了，刚才问了一下，她们同意给我们借住。”乔莉莉说，“多亏了顾慧的人脉。” 　　“都是朋友，一点小忙肯定会帮的。”高情商少女顾慧笑着说。 　　“等一下，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个，”袁小柠眨眨眼睛，“你们怎么……咳，为什么要去隔壁寝室住？” 　　“别装模作样了，晚上白绫会过来，对吧。”乔莉莉说。 　　顾慧笑了笑：“你今天穿了那么好看的衣服，在场边又蹦又跳，当时我们就知道，今晚必定是一场血战……我是说，一个美妙的夜晚，所以提前找了回避的地方。” 　　乔莉莉：“当然，我们也可以不用回避，坐在旁边看也是很愿意的，问题是你愿不愿意。” 　　袁小柠搓搓小手：“那还是回避一下吧……” 　　实时观赛什么的还是太成人了，不适合清纯的女大学生。 　　另外，因为白天在外面穿了色色的衣服，晚上就会被夜袭宿舍什么的，听起来好没气势啊，显得柠柠是弱势方一样。 　　金发妹鼓了鼓香腮：“其实，是我主动叫她晚上过来的，因为今天比赛表现得不错，这是奖励。” 　　没错，咱是掌握主动权的……当初答应穿啦啦队来现场加油，不就是她主动答应的吗。 　　合理。 　　“是是是，我们都相信你，”顾慧看了眼窗外，“天快黑了，我们就不打扰了，收拾收拾去隔壁吧。” 　　乔莉莉拿上手机平板还有充电器：“走咯。” 　　走之前，顾慧还扒着门说：“对了小柠，我们就在隔壁，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就敲敲墙，当然太晚了不行。” 　　室友麻利地收拾东西去隔壁了，袁小柠还站在原地，刚刚回过神来。 　　好突然啊，她今晚本来的打算，是请室友去外边吃个烧烤啥的，然后自己争取半小时内满足……咳咳，是半小时内拿下白绫，之后她们就可以回来了。 　　没想到她俩已经完全安排好了，而且考虑得更周到——以大概率来说，个把小时的时间，柠柠是满足不了白绫的。 　　只能说最了解你的未必是你自己，更有可能是身边的人。 　　“好吧，不过说什么又是敲墙，搞得好像能听见一样……” 　　袁小柠刚喃喃一声，忽然就听见来自隔壁的声音—— 　　“她们寝室好干净啊，也没有奇奇怪怪的东西。” 　　“就算有也不会放在外面。” 　　“说得也对，那这个柜子里……” 　　“不要乱翻别人的东西，先铺床吧。” 　　袁小柠小脸一白。 　　听得到啊！ 　　那完了，等晚上白绫过来，事情是怎么回事，战况经过什么的，她们岂不是也都能听到？ 　　当然了，柠柠也不是害羞，主要问题是…… 　　………… 　　白绫不想看手机了，再看就等不及天黑了。 　　还是冷静下来，想想今天干的事情会有什么后续影响，冲动高调了，实在不太应该，所以说都怪袁小柠穿得那么色……真的好色啊，轻飘飘的啦啦队服在她身上，就像什么决胜道具一样，让人除了色色以外什么都不想想了。 　　所以，后续影响什么的……还是明天再想罢。 　　白发少女看了眼窗外，发现太阳正在落山，笼罩世界的阳光正在变得黯淡。 　　好，什么都不用想了，因为可以出发了。 　　由于是周末，学校里没多少人，今天临时回来看比赛的同学，也在比赛结束后就走了。 　　这是一次安静的千里奔袭。 　　咚咚咚，她敲响袁小柠寝室的门。 　　“你推门就行，没锁。” 　　推门而入，只见袁小柠随意地坐在商铺，一只光滑的大白腿吊在床边晃啊晃。 　　“你来了，”金发妹一脸淡然，“算算时间，你也该来了。” 　　白绫皱了皱眉，感觉哪里不太对：“我不该来吗？” 　　“来即是来，不来即是不来，没有什么该不该的，”袁小柠操着一口软妹音，老神在在，“你来了，也好。” 　　她挪了挪身子，把另一只大白腿也放下来，两只脚一前一后地摇晃：“毕竟这是我说了要给你的奖励，你来了，也算是听我的话，这很不错。” 　　白绫沉默片刻，问她：“你傻了？” 　　有那么一瞬间，白绫以为是自己今天的组合技伤到了袁小柠的脑子，但一想又不对，那是针对普通人的，三阶灵能者并不会受到影响才对。 　　“你才傻呢，”袁小柠气呼呼道：“我决定给你奖励，是你的荣幸，心怀感激地收下吧！” 　　白绫沉默半晌，还是没想明白袁小柠怎么了。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直接做。 　　另一边，在隔壁的寝室里，两个贴着墙角的少女面面相觑。 　　乔莉莉：“她该不会以为这样说，就能让我们觉得，她在白绫面前有帝位吧？” 　　顾慧张了张嘴，本来想替袁小柠说几句，比如“有志者事竟成”之类的，可是很快隔壁就传来了金发妹甜美的声音—— 　　“哎你干嘛，不行，等一下，啊……咿呀！” 　　感觉她承受了太多，还是不说了。 　　白绫的先手袭击只是开胃菜，今天来得早，她一点都不着急，还让袁小柠把合身的啦啦队服穿上先。 　　“你这样也太浪费时间了，”袁小柠双手叉腰，理直气壮，“等会儿我室友还要回来睡觉呢，你耽误一个人半小时，两个人就是整整一小时！” 　　“不会，”白绫即答，“她们给我发过消息，晚上去隔壁寝室睡了，今晚让我尽情使用。” 　　至于尽情使用寝室还是尽情使用室友，只能说……室友也是寝室的一部分。 　　袁小柠一愣：“她们啥时候告诉你的？” 　　“qq群，”白绫淡淡回答，“‘天海大学一家亲’，应该是叫这么个名字。” 　　“那种无聊的学校大群你也加……” 　　情报被拿捏了，袁小柠没有办法，毕竟这也是之前说好的。 　　“还不准我穿内衣，好紧……这样行了吧！” 　　合身的啦啦队服就是和大一号的不一样，超级紧绷绷的，好像一抬手就会走光。 　　于是白绫就说了：“举手看看。” 第二十三章：不要低估一颗总冠军的心 　　 　　袁小柠心想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那我多没面子。 　　“求我办事，你得说请……” 　　“请你举手看看。”白绫即答。 　　袁小柠没想到她的色胚之心竟然可以如此强烈，压根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这么一来，反而是自己有点骑虎难下。 　　“请你举起双手，”白绫再次重复一遍，“让我看看。” 　　袁小柠没办法了，只能高高举起双手，果不其然，啦啦队上衣本来就很勉强的半截布料，一伸手就完全不够用了。 　　也行吧，金发妹心想，至少她说请了，能证明自己的地位……咿呀？！ 　　“开始了开始了。” 　　乔莉莉招呼顾慧过来听：“先骗小柠穿色色的衣服，然后说软话让她放松，趁其不备突然袭击，偷渡阴平，直取蜀旱！” 　　高手啊。 　　顾慧听她这么说，有点担心：“直取……小柠会不会受伤啊？” 　　“不会，她肯定都习惯了，你听，”乔莉莉闭上眼睛，“月亮升起来了。” 　　月亮升起来，引力就靠近了，强大的物理学又占领高地了。 　　简单来说就是，潮汐来了。 　　安静的月圆之夜，听清泉流响，一切是那么的静谧和安逸，仿佛置身天堂。 　　就是少了点什么。 　　听了几分钟后，顾慧好像明白什么了：“她到现在……一直没发出声音？” 　　除了咕唧这种因为物理法则而无法避免的声音，袁小柠的小嘴巴和喉咙，那是一声没吭。 　　哼唧啊，呜咿啊，嘤嘤啊，那是一点儿没有。 　　乔莉莉也听出来了。 　　“她在坚持什么？” 　　………… 　　“你在坚持什么？” 　　作为当事人，白绫当然也能听出来，甚至比旁观者更清楚——她不仅能听，还能看。 　　只见袁小柠紧紧闭着小嘴巴，哪怕樱桃小嘴已经抖成波浪线，白皙的天鹅颈呜呜闷哼，也没有发出一点稍微大点儿的声音。 　　要不是分开的时间太短，白绫还真以为金发妹在私下里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产生了特别的兴趣，在那里玩压抑play呢。 　　“我……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尽管很艰难，袁小柠还是小脸一绷，不卑不亢。 　　在室友面前夸下的海口，怎么能够就这样轻易认输。如果这么简单就嗯啊投降的话，以前还怎么面对她们。 　　到时候别说家庭地位，连宿舍地位也没有了！ 　　白绫本来还想劝她放松点，可是看她油烟不进的样子，也没了办法。 　　“行，那你继续忍着，总有忍不住的时候。” 　　白发少女还是心软了，尝试用激将法劝一手。 　　袁小柠虽然软硬不吃，但心里也明白，白绫说的没错。毕竟感觉是一直累积的，这样下去，总有突破阈值的时候。 　　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掌握主动权。 　　但是现在自己这个状态，坐在白绫身上，身不由己，有什么主动权可言呢？ 　　好好想想吧柠柠，自己有什么，能做什么…… 　　嗯，我叫袁小柠，天海大学播音系二年级生，金发大胸美少女，当然这些只是表面现象。在更深层次的地方，还有个神秘的身份—— 　　灵气觉醒能力者，元素基石水系，三阶巅峰大圆满水龙王！ 　　袁小柠想起来了，她最引以为傲的能力，除了大白兔以外，还有水。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无论是多是少，是浅是汐，水元素都无法拒绝龙王的征召。 　　“嗯？” 　　白绫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惊讶地看着袁小柠可爱的小脸。 　　重生以来，她经历过许许多多的事情，自认为看遍世间百态，但是……这个真没见过。 　　“你就这么想赢？”她问道。 　　好像回过味来了，知道金发妹为什么这样努力。 　　“我不是想赢，”袁小柠哼唧一声，“我只是不想……” 　　“你输过很多次了，”白绫打断她的话，“或者应该说，就没赢过。” 　　袁小柠绷了绷小脸，换句话说：“不要低估一颗总冠军的心！” 　　白绫冷笑一声，本来也没怎么在意，但很快就再次惊讶。 　　这个力量…… 　　“不明白水的宝贵，也就不懂水的恐怖，”袁小柠念出游戏中的台词，“就用这水来惩罚你吧。” 　　第一式，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相思·绕指柔！ 　　操控水元素，使其在内部旋转形成漩涡，从而产生巨大的向心力，也就是中心的吸力。如相思之情，缠绵悱恻。 　　白绫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样，厉害吧！”袁小柠得意地说。 　　她以为白绫是被自己吓到了，既然如此，那就加把劲一鼓作气击溃对方。 　　……毕竟这样对自己也有刺激，七伤拳，就看谁撑得更久。 　　第二式，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断肠！ 　　原理是利用水流连绵不绝地冲击，生生不息，无穷无尽。 　　白绫挑了挑眉。 　　袁小柠再接再厉，第三式……不，直接快进到后面，枪似游龙万兵手，命若黄泉不回头，第六式——白龙！真龙显现！ 　　是的，没错，在那样一个小小的空间里，袁小柠用自己无与伦比的控制力，令人叹为观止的精细度，制造了一条微型的水龙王。 　　作为袁小柠水系技能组的最终大招，需要融合所有水造物才会登场的水龙王，拥有着最全能的力量和攻击性。 　　水之缠绕，水之压迫，以及水之荒咬！ 　　“呼——” 　　白绫长出一口气。 　　袁小柠以为她快撑不住了，正准备顶着刺激再接再厉，忽然，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小香肩。 　　“已经可以了，你很努力了，而且令人惊讶。”白绫轻声说道。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不会以为就这样了吧，”袁小柠哼唧一声，“我还有招……” 　　“我知道你还有招，但是……你没意识到么？”白绫贴着她的耳朵说，“你这些招式，对我来说，只是让我觉得更舒服而已。” 　　对我来说，刺激需要通过心理因素间接起作用，但你却会被你的技能直接攻击。 　　袁小柠愣住。 　　好像……是这样的啊。 　　一瞬间，金发妹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眼睛里没有了光。 　　她呜呼一声，软软地趴在了白绫身上。 　　隔壁寝室，听完全程的顾慧叹了口气：“小柠倒了。” 　　乔莉莉擦擦眼角：“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泪目。” 第二十四章：奖励页数 　　 　　白绫抱着全身软下来的袁小柠，惊讶奇怪又好笑。 　　真的惊讶，对水元素的精细掌控，还有技能的运用，居然到了如此地步，也不知道是早有计划还是灵光一现。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可真是灵感大王了。 　　关于这奇怪的胜负心是怎么回事，白绫也不明白，难道因为和室友吹牛一定赢？ 　　她捏捏袁小柠的小脸，叹息一声：“你要是早跟我说，请求我一下，态度好一点，我或许会同意陪你演场戏。” 　　比如说穿着身上这件已经撑破的啦啦队服……咦什么时候撑破的？算了不重要，总之就是这样穿着，狠狠地高举双手，然后甜言蜜语地求求她，她应该会同意的。 　　“我才不打假赛呢，”袁小柠半梦半醒，含糊不清地说，“我要赢得堂堂正正，呜呜……呼呼Zzzz” 　　她真的太累了，趴人身上都能睡着。但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小嘴巴也是下意识地反击螺旋。 　　明明看上去很柔软的小嘴巴，为什么一说话就那么硬呢。 　　白绫盯着袁小柠的樱桃小嘴，忽然有一股冲动。 　　“呜……唔？呜……” 　　挺甜的，草莓味，怪不得平时喜欢喝草莓汁。 　　几分钟后，白绫把金发妹放到床上，盖好小被子。 　　“晚安。” 　　袁小柠做了个梦。 　　梦里是一个模糊的临江大桥，全名好像叫天海市临江大桥，桥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尸体。 　　“龟龟，好哈人啊，发狂了这是。” 　　一个金发大胸美少女沿着断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嘴里啧啧称奇。 　　金色长发，甜美可爱的小脸蛋，骄傲挡不住的大白兔，修长白皙的美腿……嗯，看起来很像自己。 　　不，她就是自己。 　　梦境中的袁小柠走到桥下，看见一个全身沐浴鲜血，但是已经倒在地上的女人。女人有一头长发，但是被血染红了一半，身材瘦削。 　　只见她一个箭步冲上去嘲笑： 　　“哟哟，这不白绫吗，几天不见这么拉了？” 　　“要死了吗？好似，好似好似喵。” 　　“死慢点，我去拿个馒头蘸点吃。” 　　嘲笑完以后，她默默后退几步，安静地发呆，似乎在和脑子里的东西交流什么。 　　“不是吧，才这点奖励，危险系数0颗星？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过来嘲笑的，站那么近！” 　　“什么？没有危险？怎么可能，万一白绫听见了，过几天等她好了，找上门来我还不危险？” 　　“……不会找上门了？哎，等等。” 　　然后只见她又一个箭步冲回来，来到白发女人身边。 　　“喂喂，白绫，你不会真死了吧，别开玩笑啊。” 　　“你是女主，女主怎么可能死，剧情才进行一半呢。” 　　“别似我面前……” 　　梦境戛然而止。 　　“唔唔……嗯~~呀！” 　　醒了，惯例发出伸懒腰的声音。 　　窗外天已经亮了，寝室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两个室友也不知道回来过没有，反正现在是去上课了。 　　手机上有三条消息。 　　【顾慧：小柠，星期一的课不上也没关系，多休息一会儿吧，我们帮你请过假了。】 　　【乔莉莉：泪目。】 　　袁小柠眨眨眼睛，摸不着头脑。 　　不是，泪目是什么意思，你俩昨晚在隔壁看电影？ 　　最后一条是白绫的—— 　　【不知道你要睡到多久，中午就不给你带饭了，有事给我发消息。】 　　“什么叫不知道睡多久，说得好像我是什么大懒虫……咦，已经下午了？” 　　袁小柠看看时间，确定现在是下午三点，而不是凌晨三点——凌晨三点天也不会亮啊。 　　“一定是白绫干的！” 　　不是她，自己能一觉睡到大下午？ 　　没错，都怪白绫，不仅让自己睡了这么久，还做了个稀奇古怪的梦。那个梦太怪了，袁小柠现在想起来都毛骨悚然。 　　在床上翻了个身，想想昨晚自己坑自己的行为，饶是袁小柠也不禁哀婉叹息。 　　而且—— 　　“昨天是星期天啊，周常没刷新，白挨一顿透。” 　　周常任务已经刷出来了，袁小柠刚刚看到。 　　【任务名：嘶嘶一下。 　　女主的实力和阅历都提升了，并且由于同伴入列，信心倍增。作为反派小姐，怎么能就这样看着她意气风发。 　　任务要求：让女主震惊一下，让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奖励：四阶突破碎片（2/3）】 　　看看，如果昨晚刷新的话，这不就完成了吗，可惜十二点的时候已经一切结束了。 　　“都怪白绫，”袁小柠气得咬牙，“来那么早干嘛！” 　　八点不到，天没黑就来了！ 　　她当然不知道，白绫是在网上看到太多柠柠啦啦队服的视频，才决定尽早来的。 　　“还有奖励也是，怎么完成这个才三分之二啊，我明明感觉已经做了好多任务，”袁小柠对着空气说，“系统，是不是你吃了我的回扣？” 　　【叮咚，请宿主不要无端猜测，每次任务的奖励，本系统都有记录。】 　　“是吗，让我看看。” 　　昨晚白绫也是这么对她说的，感觉很有气势。 　　【叮咚，请稍等，系统正在导出中。】 　　“这么点东西还要导出？”袁小柠催促，“你导快点。” 　　嗯……嗯……嗯……还没好吗？ 　　“导完了没？” 　　【导完……导出完毕，但是……】 　　一向公式刻板的系统，竟然出现了人性化的迟疑，还差点被袁小柠的说法带偏。 　　“怎么了？” 　　【导出结果已出，请宿主自行查看。】 　　脑海中出现一个表格，从上到下按时间顺序写明了，袁小柠重生以来完成任务得到的奖励。 　　【XX23年4月28日，完成新手任务，奖励三阶水龙王。】 　　【XX23年5月……】 　　“没问题啊，就这么几次，你确实没有吃我回扣，”袁小柠有些好奇，“就这么几条记录，你怎么导了那么久？” 　　【请宿主注意下面的页码。】 　　页码？ 　　袁小柠觉得奇怪：“我的任务经历就这么几次，连一页都没填满，怎么会有……” 　　话没说完，她就清楚地看见，下面的页码数写着——37/37。 　　整整三十七页，现在是最后一页。 　　“怎么可能！” 　　袁小柠试着往前翻一页，还真能翻得动，只见第36页的最后一行，赫然写着—— 　　【XX33年6月1日，完成任务：嘲讽濒死的女主。奖励：香甜可口的接吻（草莓口味）】 　　一瞬间，梦境中的画面浮现于脑海，断裂的大桥，染红江水的尸体，躺倒在地了无生息的白发女人……还有，之前几次被透晕过后，在梦里见到的奇怪回忆。 　　袁小柠惊出一身香汗。 　　“系统，我突然，有个很恐怖的猜想。” 　　——————分割线——————— 　　PS：今天开始上架预定了，大家记得点一下预定哦，有优惠么么。 第二十五章：唉，系统 　　 　　没有回应。 　　等了几秒钟，袁小柠再次开口：“系统？” 　　【请说。】 　　看来是“走神”了，看来系统也想用它自己公式化的思维，尝试解开这个疑问。 　　明明只重生了两个多礼拜，做了四五个任务，为什么奖励记录会有整整37页。 　　再厉害的奖励姐也干不了这事儿。 　　“系统啊，还记得第一天你对我说的话么，说现实好像出现了问题。”袁小柠斟酌了一下用词：“也许，其实没有出问题，也许……我们在十年前就已经来了。” 　　【那是不可能的，宿主，10年前你这个身体才8岁。就算是前世年龄，也才不过14岁，正在上中学。】 　　“年龄是可以变化的，时间也是。如果把时间看成一条线，那我们确实有可能十年前来这个世界的。” 　　袁小柠说着，把记录表往前一页一页的翻： 　　【XX33年，X月X日，完成任务，奖励：涩涩魅力（让人想要对你涩涩）】 　　【XX32年，X月X日，完成任务，奖励：柠檬水体质。】 　　【XX31年，X月X日，完成任务，奖励：吃不胖。】 　　【XX25年，X月X日，完成任务，奖励：奶白的雪子。】 　　【XX24年，X月X日，完成任务，奖励：花朵般的体香。】 　　好像有些奇怪的奖励，不过能够看出来，这些可能都是自己的身体所拥有的。 　　“十年前，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作为反派小姐进行任务人生，也做了很多任务……虽然奖励都不咋地。” 　　【叮咚，提醒宿主，奖励系统都是按照规则进行产出，如果是毫无危险系数的情况，奖励略低也是很正常的。】 　　“那个我们以后再讨论，听我继续说。总之，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待了十年，跟了十年剧情，做了十年任务，然后在某一天，从记录上来看是十年后的6月1日。” 　　袁小柠再次想起那个画面，双手一拍：“啪，白绫死了。” 　　稍微停顿一会儿，又继续说道：“然后女主重生了，在这股强大的重生之力下，一切重新回到十年前的状态，包括我们的记忆……除了我那十年间做任务的奖励，真奇怪，为什么呢。” 　　涩涩魅力什么的先不管，草莓亲亲和柠檬水可以问白绫，花香自己就能闻到。小蛮腰、大白兔和大白腿……都是有的。 　　难道我本身就有这些，所以重置了也没关系？ 　　那上辈子不是白干了吗！ 　　【叮咚，系统的奖励基于规则之力，哪怕重置状态也无法改变。】 　　“好吧，那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袁小柠沉默地望着窗外，学校种的松树长出了新芽，在阳光下青翠欲滴。她看着它，安静地出神。 　　尽管前世已经是个24岁的成年人，还经历了死亡、重生、穿越、变身、任务这一系列离奇古怪的事情，算得上经验丰富且身经百战。但遇到“自己也是重生者重置时间中的一环”这种事，还是不免陷入沉思。 　　连系统都在此时保持静默，默默等她想通。 　　十分钟过后，窗外新芽的叶子被风吹得摇曳起来，袁小柠终于有了动静。 　　“我就知道！我就说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金发妹一拍床单，“都怪系统！” 　　【？】 　　“我就说，我堂堂一个铁血男儿，怎么刚变成金发大胸妹，性格就变成这样了。软妹也就算了，怎么变成个雌小鬼，”袁小柠义愤填膺，“原来是经历了十年的磨砺。” 　　十年间一直做雌小鬼的任务，天天挺着对大白兔嘲讽别人。时光可以改变一个人，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情有可原。 　　唉，系统。 　　【叮咚，提醒宿主，系统只会发布任务的最终目的，不会干涉完成任务的办法，怎么做是宿主的行为。】 　　“不要分得那么清楚，输了比赛……咳，我变成这样子，肯定是大家都有锅。” 　　袁小柠躺回床上，拿起手机给白绫发消息，一边发一边自言自语：“说起来，我这几次记忆闪回，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柠柠：白绫，你昨晚趁我睡着之后做了什么？】 　　【白绫：帮你盖好被子。】 　　【柠柠：肯定不止这个，还有呢。】 　　隔了半分钟，才继续发来回复。 　　【白绫：亲了一会儿。】 　　袁小柠心想哼哼我就知道，肯定还干了别的，偷亲一下是吧……等等，一会儿？ 　　亲了多久啊你！ 　　柠柠怒不可遏，抓起手机就是一顿叭叭，她要狠狠地质问白绫一个问题—— 　　【柠柠：甜吗，什么味道？】 　　【白绫：很甜，草莓味。】 　　“系统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这是我们上次轮回中的最后一个任务奖励……我真的得说一下，这奖励太抠了。” 　　草莓味的亲吻口味，这种奖励有什么用啊。 　　【叮咚，根据宿主分析，如果属实，那么最后一次任务：嘲讽濒死的女主，判定任务难度和危险系数都是最低。能够得到这个奖励，说明它是最低档次的奖励。】 　　人都要死了，没能力当场收拾你，也没办法事后报复你，奖励当然只会是最低档。 　　“还不危险，不危险我能一过来就被按在椅子上艾草？” 　　【叮咚，女主记仇是女主的事情，规则只会按照当前条件进行判定。】 　　刻舟求剑，切。 　　袁小柠不理它，就当没听见，继续给白绫发消息。 　　【柠柠：那……清泉是什么口味？】 　　【白绫：不知道，我又不会喝那种东西。】 　　先矢口否认，然后过了两分钟，再度发来回复。 　　【白绫：柠檬味的，清甜可口。】 　　果然，又和记录里的一个奖励对上了，铁证如山。 　　袁小柠思考了一下，之前记忆闪回，都是被透晕了之后发生的，说明肯定和这个有关系。昨晚的记忆最为清晰完整，所以和亲亲也有关系。 　　“一定要透晕才行吗，代价好大……不管了，过几天做周常任务的时候顺便试试。” 　　金发妹穿好衣服，从床上爬起来。以后的事情以后说，以前的事情也以后说，现在她得去吃饭了。 　　吃饱了才有力气想事情。 　　体育系的教室里，白绫正大光明拿着手机开小差，反正老师看见了也不会管。 　　金发妹一起来就问了她两个羞耻的问题，第一个还好，第二个……就连白绫也有点莫名的心虚。 　　但她当时只是为了检测袁小柠的灵气强度，是有正当理由的。 　　回答完后，袁小柠就没再发来信息，白绫抓着手机，在犹豫要不要叫她记得起床吃饭。 　　嗡嗡，一条新消息发来了。 　　【XX23级体育系7班慕容瀚（通过群‘天海大学一家亲’向你发起临时会话）：白绫同学，我想和你道个歉，请问明天下午有没有空，来天海大饭店，给你赔个不是。】 　　哦？摇人找场子了？ 　　白绫玩味地勾起唇角。 第二十六章：关于正常 　　 　　白绫心里有个小计划，只等明天下午赴宴。 　　“白绫，”同桌忽然问她，“你会去参加省级比赛么？” 　　“什么省级比赛？” 　　“就是篮球赛啊，听说学校篮球队想正式邀请你，参加市级比赛，省级比赛，甚至全国大赛。” 　　“没兴趣，我不参加，”白绫摇头，“你们如果听到消息，最好帮我拒绝一下。” 　　她昨天打那比赛，只是单纯为了看柠柠的啦啦队服而已。 　　同桌答应下来，拿出手机跟自己篮球队的朋友发消息——邀请白绫这件事，就是篮球队的人拜托她帮忙问一下的。 　　“我们班里有情侣么？”她听见白绫问道。 　　“情侣？你啊，你和袁大校花就是一对啊。”同桌不假思索。 　　白绫嘴角一抽：“我是说其他人。” 　　正常的情侣，由两个正常人组成的正常情侣。 　　“应该有吧，具体的不知道，反正全班最羡慕的情侣就是你和袁小柠……对了，你问这个干嘛？” 　　“不干嘛，无聊。”白绫敷衍道。 　　她就是想看看正常的情侣是什么样的，别问，问就是无聊。 　　虽然没能亲眼看到半晌的情侣互动，但白绫还是在校园论坛上发现了一个帖子—— 　　【（求助贴）第一次谈恋爱，请问在恋爱中应该怎么做——爱来自计算机系9班。】 　　【最佳回答：亲爱的同学你好，校园纯真的爱情来之不易，希望你和她都能好好珍惜。在恋爱中呢，除了增加生活仪式感的小激情，日常中温润如水的小细节也很重要，比如关心对方的衣食住行，有事询问对方的意见，等等等等……】 　　白绫眼皮跳了跳。 　　啧，正常人的恋爱真麻烦。 　　【……另外，关于回忆的话题是两人之间最宝贵的东西，这需要长时间的陪伴，才能积累到足够的回忆。所以希望你们能够尽量多相处一段时光，至少以年为单位……】 　　以年为单位…… 　　仔细想想，袁小柠也算是陪在自己身边有十年的时光了，回忆还真不少。 　　只是对方不记得了。 　　…………………… 　　【你不好奇么？】 　　面对出门就大吃大喝，吃饱了就回宿舍躺着玩手机的袁小柠，系统忍不住问道。 　　“好奇什么？” 　　【为什么白绫会在未来死去，她明明是女主，死亡这种事情简直不可理喻。】 　　系统以它公式化的思维，很难想象作为核心的女主会死亡。它觉得袁小柠也应该和自己一起陷入难题，但袁小柠只在意上辈子扮演雌小鬼的事情。 　　难道它真的找了个没心没肺的笨蛋宿主？ 　　“这有什么好奇的，你转不过弯。” 　　袁小柠抱起刚买的薯片，边吃边说：“你老是说什么白绫死了，死了的，但是她哪里死了，这不没死吗。” 　　【可如果没有重生，她就是死了，换句话说，在某个未来的时间线，作为女主的她已经死了。但如果那样的话，那个世界线就应该会崩溃才对……】 　　“我都说了，你不会转弯。” 　　袁小柠在床上坐起来，双手比划：“什么未来的时间线啊，另一个时间线的，你都是把时间当成直线去看待。但如果没有什么另一种未来呢，你看啊，在她死的时候，时间线就转了个弯，和十年前的现在接上了。” 　　“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这十年就是打了个结，有过一段循环，但并不影响这条线继续往前走……只要白绫十年后别再死一次就行了。” 　　“所以对于白绫来说，前世十年后那次死亡，对她而言就只是一次‘主角在成长中遭遇磨难，差点死掉，但因祸得福变得更厉害了’的经历。这在小说动漫电影电视的剧情中，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东西。” 　　系统半天没再说话，好像有点宕机了。 　　袁小柠摇摇头，感叹一声：“你啊，还是小说看的少了。” 　　没有养成对整个剧情的整体性思维。 　　隔了好久，系统才终于恢复过来：【那你不好奇你在前世的十年间里，都遇到过什么，做过什么？】 　　“好奇啊，而且说不定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情报，但是……代价太大，慢慢来吧。” 　　被透晕一次，才恢复一小段记忆，每次恢复的记忆还都是随机的。那个时间线可是有整整十年，如果想要全部恢复，至少得艾草个一年半载吧。 　　“所以，比起纠结你那些转不过弯的问题，不如想想这周的周常任务怎么做，”袁小柠沉吟，“怎样让她震惊。” 　　果然还是应该多研究几个“闺中秘技”，像昨天晚上一样，惊得白绫合不上嘴。 　　另外，按照前世的记忆，下周的六一节对白绫来说不是个好日子，到时候她肯定心情不好，给她准备点小礼物安慰一下吧。 　　这时手机嗡嗡一响，收到了新消息。 　　【白绫：你在宿舍吗，我等下过来找你，有正事说。】 　　【柠柠：正事儿……是说的那种，还是做的那种？】 　　正在上课的白绫抽了抽嘴角，真不知道金发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脑子里全是涩涩的东西。 　　【白绫：是可以在公共场合讨论的事情，当然，不被人听见最好。】 　　袁小柠眨眨眼睛，心想还真是正事儿啊。 　　【柠柠：那我们去校门口的奶茶店。】 　　今天是周一，室友没办法再去隔壁寝室了。 　　十分钟后，袁小柠在奶茶店看到了白绫，甚至比她还先到。 　　白发少女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了，经过一晚上水龙王的滋润，面色好像变得柔和了一点。 　　“你来了。” 　　具体什么改变，袁小柠说不上来，反正和记忆里断桥下那个冰冷的白发女人不一样。 　　“我来了，啥事儿啊那么着急。” 　　袁小柠拿起桌上的草莓汁，显然是白绫给她点的，吨吨吨喝了几口。 　　好喝。 　　白绫也不急，看着她小口小口喝草莓汁，感觉有点可爱。 　　同时又有些好奇——为什么上面是草莓味，下面是柠檬味，中间发生了什么？ 　　如果袁小柠知道她的想法，就会表示你当然想不明白，因为那是前世十年的雌小鬼生涯中，两次不同的嘲笑分别获得的任务奖励。 　　那可是规则之力，你重生都重置不了的东西，厉害吧。 　　等袁小柠放下草莓汁，白绫才拿出手机解锁递过去，屏幕上显示的是慕容瀚发来的那条信息。 　　“天海大饭店，赔罪？”金发妹眨眨眼睛，“他那种人怎么会赔罪。” 　　真不是柠柠以貌取人，但凡慕容瀚觉醒点别的能力，她也就信了。可他是强化基石力量系，肌肉长脑子里的那种，怎么可能突然变得温文尔雅。 　　“你怎么想？”白绫看着她。 　　袁小柠心想，这是要考验我的冰雪聪明啊。 　　“肯定有诈，首先他定的地方、他定的时间，主场优势和准备时间都有了，说明他一定会有备而来。我觉得啊，大概率是摇人找场子。” 　　“嗯，我也是这么想。” 　　白绫抿了口花茶，添了点柠檬汁的那种，口感变得更有层次。她以前从不这样喝，最近忽然喜欢起来了。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这么喝。 　　“那你还去么？”袁小柠好奇地问。 　　白绫没有回话，先看看手机，又看看她，反问：“你有什么建议？” 　　袁小柠楞了一下。 　　“……你居然问我的意见？” 　　这可太稀奇了，因为自从那天晚上被绑回去开始，无论什么事情白绫都是一个人决定，说去哪儿就去哪儿，说晚上住酒店，就一定不回宿舍。说今晚透柠柠，就一定不等到明儿早上。 　　这还是第一次问她意见。 　　“嗯，想听听你的看法，”白绫说道，“而且我有个小问题。” 　　“什么？” 　　“正如你所说，这是场鸿门宴，但去一趟也无所谓，因为这教训他们一顿，也许能引起他们上面的人。” 　　慕容瀚就是云海公司的贵公子，这种事情她当然知道。 　　“但问题在于，我如果用力过猛，可能在事后遭至最猛烈的围剿。但如果藏拙，面对他们不知道多少战力，又可能会吃亏。”白绫说道，“我想要的最好结果，是展现出只有四阶的实力，并且和他们打得很吃力，险胜。” 　　袁小柠点头：“懂了。” 　　“你有什么办法？”白绫问她。 　　“很简单啊，”袁小柠理直气壮，“我跟你一起去不就行了。” 　　我三阶巅峰大圆满，半步四阶，咱们一起教训一群小屁孩，不是手拿把掐？ 　　——————分割线—————— 　　PS：不卖关子，白绫在书里的六一“忌日”那天，就会知道柠柠恢复记忆的事。 第二十七章：法则 　　 　　“你和我一起去……” 　　白绫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有道理。 　　“说起来，你是怎么回事，”她忽然很好奇，“实力怎么提升起来的。” 　　三个礼拜前，第一次……不，应该是第二次透柠柠的时候，通过舔柠檬水得到的结论，当时袁小柠不过三阶初期。 　　现在不仅有了三阶大后期的灵气强度，还有一套完善的技能组。 　　白绫有点奇怪，因为她根本没见袁小柠修炼过，也没有什么情绪上的大起大落…… 　　“我不知道啊，”袁小柠无辜地说，“日子过着过着，自然就变强了。” 　　白绫也知道她不明白，金发妹上辈子就这样，除了嘲笑别人，别的啥也不会。 　　仔细想想，这一世袁小柠和上一世唯一的区别，就是被自己抓起来透了。相对应的，同期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天天艾草。 　　这大半级的灵气，总不至于是透出来的吧……算了。 　　白绫没有继续纠结，灵气这种东西，前世自己死的时候，世人都没研究出个所以然。谁知道除了修炼、身体自然成长、以及情绪剧烈波动，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奇怪的增长方式。 　　“招式呢？”她问起另一方面，“怎么练会的？” 　　这个比灵气清楚，因为技能需要发挥自身的主观能动性。 　　“水造物，就咱们第一次去酒吧的时候，”袁小柠说，“我当时不是给他们秀一下，证明咱们有超能力。后来突发奇想，觉得造物也能拥有战斗力，就精进了一下。” 　　系统当时就这么说的。 　　“那条龙呢，怎么想出来的。”白绫问道。 　　第一次见袁小柠使出来的时候，虽然在与强化基石金属系能力者对决中略显下风，但她还是一眼看出来，这招蕴含的巨大潜力。 　　同时吃自身灵气强度、灵气总量、水造物数量、场地天气元素浓度四种加成，未来可期。 　　袁小柠小脸一红：“那条龙……你昨晚不是体验过了么。” 　　“昨晚？里边？”白绫嘴角一抽，“你就为了那种事情，研发出一个强力招式？” 　　她前世十年见过那么多能力者，就没有因为这种理由弄出个大招的。 　　“那咋办嘛，”袁小柠小嘴巴一撇，“我那些日子被你关起来，每天除了挨透就是艾草，哪还能想别的。” 　　没办法，环境和日常决定的，连白绫都说不出别的原因。 　　她本想劝袁小柠少想点涩涩，多把想象力用在正道上，提升实力对你自己也好。 　　但是转念一想，要是不把能力用在涩涩上，金发妹保不齐就没那么多灵感了。而且柠柠在那方面灵感越多，爽的都是白绫…… 　　“你早点休息，少玩手机早点睡，明天下午我们赴宴。” 　　于是最后啥也没劝，丢下这句话以后就走了。 　　“下午才赴宴，晚上熬夜又怎么样，上午多睡会儿不就行了。”袁小柠小声嘀咕。 　　当她回到寝室里，两个室友也回来了。顾慧坐在床边看书，乔莉莉躺着玩手机，一切都很和谐。 　　“小柠回来了？”顾慧放下书，“昨晚辛苦你了。” 　　袁小柠小脸一绷：“昨晚，我虽然没赢……但也没输。” 　　不管怎么样，她觉得自己昨天晚上配得上这几个字。 　　“再别说了，”乔莉莉像模像样地抹了抹眼睛，“泪目。” 　　“……” 　　这天聊不下去了。 　　“算了算了，说点别的，”袁小柠问道，“咱们论文怎么样了，老师有没有表扬？” 　　一说这个，俩室友就不禁苦笑。 　　“老师把我们叫过去说了一顿，还说我们偷换概念。” 　　袁小柠一愣：“啥偷换概念？” 　　“她想让我们明白，用兴趣爱好当工作，需要多加谨慎，”顾慧说，“杀马特的工作又不是杀马特，是在工厂里打工……老师是这么说的。” 　　“……”袁小柠呆住。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晚上躺在床上，显得无聊，袁小柠好奇地敲开杀马特大叔的聊天框。 　　【柠柠：何叔，你那会儿除了杀马特，还有别的爱好吗？】 　　过了几分钟，何叔回了消息。 　　【鎖愛の焱燄：爱好？除了杀马特和那几个游戏，还喜欢看三国。】 　　“三国啊……” 　　袁小柠并不意外，三国可是电视剧里的常青树，并且有许多优秀的游戏改编作品，近年来层出不穷。 　　【柠柠：那何叔最喜欢三国哪一段，哪个人物？】 　　她就随口一问，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想到何叔给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 　　【鎖愛の焱燄：最喜欢的剧情是黄巾之乱，最喜欢的人物是张角。】 　　哎？ 　　袁小柠想了想，有点吃惊，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柠柠：因为他带领农民起义，尝试推翻腐朽的大汉王朝？】 　　她心想，何叔以前是厂里的工人，现在也在大厦上当维修工，一定是产生了共鸣。 　　【鎖愛の焱燄：不，其实不是这个原因。】 　　哎？ 　　【鎖愛の焱燄：事实上，如果从带领农民起义的角度说，他是完全不合格的，没有任何纲领，也没有明确思路，更是在过程中让流民军队变成暴民，成为一场彻彻底底的暴力运动。】 　　【柠柠：既然这样，那是为什么？】 　　何叔没有回复，一看头像下线了。 　　“好像是有点晚了，”袁小柠打了个哈欠，“还是睡觉吧。” 　　Zzzz 　　第二天上午，白绫试着给袁小柠发消息，然后在学校群里收到来自对方室友的情报，表示大胸妹还在睡觉。 　　果然又熬夜了是吧。 　　“白绫，你下午又要出去？”同桌她自己的室友问道。 　　白绫早上去办公室找辅导员的时候，被她们看到了。在班级里没什么职位的大学生，突然往辅导员办公室跑，大概率只有一件事——请假。 　　“对，下午去天海大饭店，”白绫停顿片刻，补充一句，“和袁小柠一起。” 　　啧，搞得好像在炫耀一样，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真好啊，隔三差五就约会，还去那种地方，”室友羡慕的说，“天海大饭店。” 　　“天海大饭店？那你们可得品尝一下他们的招牌菜，本地特色，酒醉大龙虾。”另一个室友说，“据说是饭店主厨的绝中绝，而且只有他们那儿有。” 　　白绫微微蹙眉：“很稀奇？” 　　“当然稀奇了，天海龙虾你都不知道吗，和澳龙一个级别，简称天龙，别处都没有，”室友说道，“只有天海市的天海大饭店能吃到。” 　　“而且你还可以给袁小柠亲手剥壳，袁大校花那么娇滴滴的小手，肯定剥不动，你亲手喂给她，肯定让她觉得特幸福。” 　　“是么，”白绫抽了抽嘴角，“没兴趣。” 　　以前白家没落魄的时候，她就不爱吃，前世后来手指断了，就更没兴趣。 　　什么螃蟹啊龙虾啊，甲壳类的虫子罢了。 　　还是发消息问问袁小柠什么时候起床吧。 　　……………… 　　“你醒了，”室友顾慧看着她，“白绫让我们等你起床的时候叫你一下，说该收拾收拾上路了。” 　　“又要约会啊，”乔莉莉说，“泪目……啊不，真好。” 　　在室友的心里，似乎她们约会就一定会做点，白绫很爽柠柠遭重的事情。 　　“这次真不是，我们有正事儿。” 　　袁小柠揉揉眼睛，拿出手机一看，这一觉竟然睡到中午一点钟。 　　qq上有一条未读消息，她本来以为是老师问她为什么没去上课，但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何叔的回复—— 　　【鎖愛の焱燄：因为他亲手推开了下个时代的大门。 　　他用近乎毁灭的方式，撕掉东汉王朝孝廉伪善的面具，让当时的人们明白了一个道理——世界从来没有那么多规矩，它有且只有一个基本法则： 　　弱肉强食。】 第二十八章：赴宴 　　 　　袁小柠有点小惊讶，心想杀马特大叔还挺深刻，有哲理，是个文化人。所以我那篇论文写得文绉绉，也是有原因的。 　　正想回复两句夸一下，又有新消息发来了。 　　【白绫：你室友说你醒了，什么时候收拾好。】 　　虽然只是中午一点，但洗漱换衣服出门的时候，就差不多奔着两点去了，天海大饭店的距离跟学校有点远，加上是市中心的路段，考虑到堵车之类的因素，还是早点去比较好。 　　【柠柠：马上就来。】 　　袁小柠刚表示完，很快就看到新消息。 　　【白绫：也不用太急，先吃点东西吧，你睡了那么久一定很饿。】 　　emmmm，这么一说确实有点饿。 　　袁小柠摸摸肚子，正准备说声好，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柠柠：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会关心人了？】 　　夭寿了，昨天问她决策意见，柠柠还以为只是特殊情况，但今天这消息一发过来…… 　　【白绫：只是闲得无聊，模仿一下正常……普通人的做法。况且你上次不是说，要我试着享受校园青春的生活么。】 　　原来是这样么。 　　可是袁小柠记得，上次在某个海滩酒店的傍晚，某人可是说什么，自己不是个正常人，以后也绝对不会有正常态度来着…… 　　【白绫：只是无聊试着玩玩。】 　　她咬定了这样说。 　　【柠柠：好罢，你说是就是，我先吃点东西。】 　　自从在奖励记录里看到“吃不胖体质”，袁小柠就买了一大堆零食回来。 　　上辈子努力拼搏，排除千难万险才好不容易得到的奖励，当然得好好享受。 　　吃零食，顺便刷了会儿学校论坛。除了柠柠的啦啦队服余温犹在，更多的帖子是在讨论期末考试。毕竟马上六月，大学生该放暑假了，挡在暑假前的唯一关卡就是期末考试，考过了一切都好，考不过还得留在学校补考。 　　除了这两个话题，还有零星几个帖子在讨论慕容瀚，说他好像这几天都没来学校。这很正常，出了那种事，肯定得暂时避一避风头。 　　但是袁小柠知道，慕容瀚不是避风头，而是摇人去了。 　　拍拍手里的饼干屑，站起来往外走，该出发了。 　　………… 　　白绫再次借来辅导员的车，黑色大奔停在校门口，等袁小柠上来。 　　“你又借到这辆车啦，”金发妹一进来就说，“咱们是去打架的，不怕打坏吗？” 　　白绫微微一愣，她还真没注意这个问题，或者说以前习惯了不在意。 　　犹豫片刻，说：“我会把车停远一点。” 　　只能在饭店所在那条街的外围找地下停车场了。 　　白绫往旁边随意瞅了眼，却一下子移不开视线，一双白花花的大腿乖巧地并起来。 　　“你怎么穿这个。”她问。 　　“昂？因为我们要去打架啊，”袁小柠理所当然地回答，“不能穿裙子，怕走光，而且行动不便，所以穿了裤子。” 　　“那为什么这么短。”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种只比胖次长一点的裤子，应该叫热裤。还是白色的，和她的大腿一样白。 　　“因为天气热啊，”袁小柠更理直气壮了，“而且行动方便。” 　　热等于火，自古水火不两立，身为水龙王的柠柠当然受不了热天气。 　　白绫抽了抽嘴角，没找到反驳的点。 　　也行吧，反正很好看。 　　车上路了，天海市中心的公路还是很平稳的，就是有点拥堵，而且红绿灯交叉口多，经常刚开一会儿就停下。 　　走走停停，袁小柠无聊地打起哈欠。 　　“忍一忍，”白绫看到她的模样，安慰说，“等以后死一些人，许多人不愿意经常出门，路上就不堵车了。” 　　说完过了几秒，白绫觉得有点不对，转头一瞧，只见袁小柠仰着小脸看自己。 　　“怎么了？” 　　“白绫，如果是正常人安慰的话，”金发妹认真地说，“会说一会儿就到了，或者今天运气不好之类的……” 　　绝对不会说什么人死得差不多，就不堵车了。 　　白绫沉默了。 　　装正常人真麻烦，算了不装了。 　　“等会儿如果打起来，其他人没什么，重点照顾姓慕容的，”她说，“不要弄死，但可以给他点苦头。” 　　两个原因，第一，慕容瀚是云海公司的公子，打惨一点，他爹会急。 　　第二，也是主要原因——本来就是这个小比崽子主动挑衅，输了还摇人找场子，求仁得仁。 　　“噢……好的。”袁小柠乖巧地摸摸自己的大腿。 　　这下确实不像正常人了，像恶霸。 　　走走停停好多次，终于到了地方。白绫停好车，和袁小柠一起往饭店走。 　　天海大饭店的门面很大，几乎独占了一个五层楼建筑。虽然也是海天一色商会的成员，但由于服务对象是商会内部的上流人士，所以品质还是有保证的。 　　除非大摆宴席，否则会员制餐厅鲜少有热闹的情况，同一时段只有两个少女走进门，里面的人无论在哪里观察，都可以一览无余。 　　二楼的围栏旁，几个青年紧紧盯着她俩。 　　“白色长发，身材苗条，没错了，是瀚少说的白绫。” 　　“金发，大胸，大白腿，童颜巨巨，没错了……” 　　“这些关键词不是瀚少梦想中的完美女友么，”旁边的人疑惑道，“你念这个干什么？” 　　“不是梦想，是真的，”负责侦查的青年喃喃道，“就是白绫旁边那个。” 　　“？” 　　几个人匆忙望去，还有人拿起望远镜，仔细看了几分钟，等金发妹和白绫彻底消失在电梯门口，才收回视线。 　　“好家伙，原来瀚少一直说的都是真的，一点没夸大。” 　　“我的，我竟然怀疑瀚少想象中的是二次元角色。” 　　“终于知道瀚少为什么坚持上学。” 　　“总之先汇报吧。” 　　很快，在大套间里等候的慕容瀚、王承泽等人，收到了侦查小弟们的消息。 　　“白绫来了，”王承泽看向慕容瀚，脸色有点古怪，“而且……你想追的那个金发妞也来了。” 　　小弟们在电话里把金发妹夸上了天，而且特兴奋，还问他今天把这俩妹子教训一顿后，能不能给弟兄们分点福利。 　　一群胸无大志的废物，也不用脑子想想，要是金发妹真有你们说的那么棒，福利还轮得到你们？ 　　没看见瀚少已经站起来了吗。 　　“咳咳，瀚少，”王承泽忍不住出声道，“只要打赢了姓白的，想对她女朋友做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别一副沉不住气的样子，镇定点，我们这次全员出动，还拿不下她孤身一个人？ 　　“没错，姓白的很能打吗，”旁边另一个年轻人说，“会打有个屁用，出来混，是要靠势力的！” 　　大套间一众人都露出会心的微笑。 　　这一屋子里的人，就是天海市最大的“太子党”，姓白的敢动手么？ 　　咚咚咚，房门敲响。 　　有人小声说道：“她们来了。” 第二十九章：你不会以为打得过我吧 　　 　　这，就是天海大饭店，最大最豪华的套间。 　　袁小柠不明白这个房间意味着什么，只觉得装修得挺好，桌子椅子还有餐具什么的都很漂亮。 　　套间里坐着七八个人，看上去都是20岁上下的年轻人，和慕容瀚差不多。袁小柠发现自己刚一进来，他们就齐刷刷盯着自己看。 　　看我干嘛，你们不是找白绫报复的吗，看她呀。 　　“白绫小姐，还有袁小柠小姐也来了，有失远迎，失敬。”王承泽说，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原来小弟们说的是真的，没吹牛。 　　白绫没搭理他，本来就是鸿门宴，还装腔作势客气一下，没想到身旁传来少女的软妹音—— 　　“没关系，现在敬也不迟。”袁小柠一本正经地说。 　　房间里沉默了一下，慕容瀚下意识地想站起来，被王承泽按了回去。 　　她妈的，你还真打算敬啊？ 　　白绫和袁小柠在特意留的两个位置坐下来，面朝窗户，背靠墙壁，退无可退。 　　“说吧，”白绫神色淡淡，“找我什么事。” 　　“不急，两位远道而来，先吃点菜吧。”王承泽拍了拍手，几个服务员推着餐车走进来，开始上菜。 　　只能说阵仗确实豪华，什么熊掌羊羔大闸蟹，什么红酒鹅肝鱼子酱，以及袁小柠不认识的菜。 　　最后两个服务员抬着一个大盘子上来，揭开盖子，一只大龙虾趴在盘子里，滋滋冒着热气，海鲜混着红酒的香气，又馋又醉人。 　　袁小柠两眼放光。 　　白绫也挑了挑眉，心想这个就是室友说的“酒醉大龙虾”么，好像确实还行。 　　看见她俩的神色，屋子里的人都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绫小姐，袁小柠小姐，这是本店的招牌，别的地方可吃不到，”王承泽端起红酒杯摇了摇，“当然，多亏了我们的黄公子。” 　　坐在角落里的微胖青年谦虚地笑了笑：“哪里哪里，都靠大家抬爱，照顾我家生意。” 　　这顿饭没什么问题，是先礼后兵，而且也确实是下马威。 　　王承泽他们正在践行新的法则，也就是所谓“人情世故”和“利益集团”。这顿饭就是告诉白绫和袁小柠，天海市他们说了算，你想做什么，都绕不开他们这些人。 　　享誉全球的天海大龙虾被黄家的公司垄断，对天海大饭店单向供应，饭店属于周家，而周家公子就坐在慕容瀚旁边。 　　这只是海天一色对于上流享受的冰山一角。 　　上流享受对能力者无疑是有很强吸引力的，毕竟人都想吃好吃的，用好用的，走到哪儿都有最好的服务，住最大房子喝最好的酒，有最漂亮的女人。 　　通过这些社会资源，他们可以轻易地在初期招募到大量能力者，然后形成虹吸效应——麾下能力者越多，越能掌握更多资源，有更多资源后，又能招募更多能力者。 　　这就是几位公子所认定的，新时代的社会法则。 　　王承泽悠闲地晃着红酒杯，观察她俩的表情。这下应该明白了吧，白绫小姐，能打有什么用，你敢和我们背后的整个利益集团作对吗？ 　　他看得出来，白发少女此时正在纠结。 　　嗯，白绫确实在纠结——纠结到底要不要帮袁小柠开虾壳。 　　看起来好麻烦，而且她也不会干这个。可是室友说了，那么做袁小柠肯定会很开心，何况金发妹现在小脸上写满了馋嘴，一副很想吃的模样。 　　大套间里无比安静，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他们和王承泽一样，都在等白绫认清现实后低头。 　　慕容瀚咽了咽口水，不是为了桌上的菜，而是为对面那个金发大胸妹。 　　几分钟后，白绫叹了口气，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她……拿起筷子，然后狠狠插.进龙虾的背壳。 　　插.中间分两边，应该是这样的，咔哧咔哧咔哧…… 　　尽管把龙虾弄得面目全非，但在她的专注和努力下，多少是弄下来一大块晶莹剔透的虾肉，用刀叉盛着放到袁小柠碗里。 　　“吃吧。”她说。 　　袁小柠感动地仰起小脸，水蓝色的眸子亮晶晶：“好好好！” 　　啊呜一口咬下去，真好吃。 　　果然很开心啊，白绫心想，室友没有骗人。 　　另一边，王承泽看看旁边的人，旁边的人也看看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是认清现实妥协了，还是压根没看出这道菜的用意？ 　　他又看看慕容瀚，发现慕容瀚一直盯着人家袁小柠看，根本给不了信息。 　　既然在安心吃东西了，说明应该认清现实了吧，王承泽想。 　　他端起红酒杯，往白绫的方向走：“白绫小姐，很高兴你能做出决定，放心好了，下个时代是属于我们的，而你将与我一起踏上……” 　　他和慕容瀚那个只知道色的没出息不一样，袁小柠再好看，身材再好，也不过是胸大无脑的花瓶而已，当玩物就够了。但是这个白发的冰山小美女，实力强大，收服她就等于有了一把强大的刀，还可以…… 　　想到这里，王承泽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打算抬起白绫的下巴—— 　　嘭——！！ 　　没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慕容瀚惊得哆嗦一下，和其他人一起回头，看见王承泽被念动力打飞了出去，整个人陷进墙壁里，像嵌在墙上的标本一样。 　　有二阶后期的强化系能力，再加上白绫留手，他没有被这一下秒杀，但也受了不小的伤。 　　白绫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他，轻描淡写地问道： 　　“你干嘛？” 　　怎么会有人敢直接上来挑衅一个比自身高三阶的能力者，脑子坏掉了吗？ 　　王承泽吐出一口鲜血，此时他终于明白，白绫不是没看懂那道菜的用意，只是单纯不把他当回事。 　　“还在等什么！”他暴怒地开口喊道，“给我拿下她们！” 　　屋子里一圈人顿时拍案而起，二阶和三阶的灵气在狭小的房间里爆发出来，在白绫背后的墙上击穿了一个洞，洞外面走廊上的服务员尖叫一声，连忙往外跑。 　　白绫顺势往后一仰，念动力推着她坐的椅子往走廊而去。屋子还是太小了，人多，她不好控制威力，万一不小心杀了几个。 　　其他人也追了出去，还有守在外面的打手也围了上来，在走廊和大厅展开一场大战。 　　套间里除了陷进墙里不能动的王承泽，只有慕容瀚没追出去。他站起来，看着还在吃虾的袁小柠，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身上肌肉逐渐隆起，把衣服都撑破开。 　　“袁小柠同学，我真的很想和你……请你不要抗拒，逼我用强硬的方式。” 　　话音刚落，一股高压水流突然出现在面前，把他咣啷一声拍倒在地。 　　什么东西？ 　　慕容瀚全力发动能力，挣开压制自己的水流爬起来，看见袁小柠清纯可爱的小脸，对他无辜地眨眨眼睛。 　　“你不会以为你打得过我吧？” 　　软妹音如是说道。 　　————————分割线———————— 　　PS：六一节快乐，为六一节加更，希望大家今天都能……emmmm，实在不行看个萝莉本吧，生活要点仪式感。 　　对了，求月票，多来点月票给萝莉作者当礼物吧呜呜。 第三十章：双杀 　　 　　白绫坐在椅子上未曾起来，她感觉自己cos了一把X教授，而且比教授更方便，因为可以用念动力驱使椅子到处跑。 　　这样看起来，可能更像是琴。 　　白发少女走了个神，不小心让椅子被二阶的空气炮打中，一条椅子腿炸得粉碎。 　　“她快坚持不住了！”发射空气炮的小青年说，“再加把劲！” 　　于是又有一大堆技能朝她丢过来，什么火球啊，风刃啊，铁丸啊。饭店大厅瞬间变得一片狼藉，有人不小心打中楼梯，一声巨响过后，四楼到五楼的楼梯断裂开来。 　　下面的人上不来了，只能站在下面远程丢东西，几个近战则干着急。 　　进入火力压制的阶段了么？ 　　白绫要隐藏实力，又不能还手——免得不小心打死几个，只好假装不敢硬扛的样子，控制椅子四处躲避，权当在玩弹幕游戏。 　　不得不说，现在这个时期，人们对于灵气的利用太浅显了，没多少让人耳目一新的技能。像火球术啊水球术啊风刃啊之类的，都是从早期游戏里的小技能学来的。 　　没办法，也想学游戏里的大技能，就是没那个实力。 　　这在心灵能力的方面体现得尤为明显，在场有好几个心灵基石的能力者，但大多就是尝试用精神力干扰自己一下，基本等于啥也没做。 　　现阶段的人根本无法想象，强大的心灵系能力者可以通过精神入侵，暂时切断人的意识对于时间的感知，来达到时间暂停的效果。 　　白绫从十年后回来，不仅是实力上的领先，还有这十年来螺旋上升的战术和理解。简单来说就是，版本理解碾压太多了。 　　如果他们有十年后那些人对灵气的运用理解，哪怕两三阶也能用出有特殊作用的技能，白绫断不会如此从容。 　　现在她甚至有闲心往套间的方向看一眼，关心一下柠柠的战况。 　　柠柠这边，战况自然也还好，金发妹一直控制高压水流，压制地慕容瀚无法前进。 　　挥一拳，打爆了面前这片水幕，立刻又有一股新的水流冲击而来。旧力已去新力未生，慕容瀚被冲击得后退几步，反而越打距离越远。 　　近战大半天近不了身，远程一直消耗，这还怎么打？连嵌在墙里的王承泽都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他道： 　　“别和她打消耗，你耗不过她。想办法冲过去，集中全力一击，拼爆发力她不是你对手！” 　　袁小柠眨眨眼睛，心想拼爆发我不是对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但是慕容瀚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身为体育肌肉男的他也许脑子不太灵光，比力量和爆发力，他从来不怕谁。 　　抬起右手臂，将全身的灵力集中于一点，结实紧绷的肌肉瞬间又鼓起一块，看上去力量十足。 　　“喝……啊！大力拳！” 　　纯粹的力量击穿空气，在水幕上轰然炸开，一瞬间水幕化作无数水珠向四周分散。这道纠缠他许久毫无办法的水流，终于如被狠狠打散。 　　“哈哈。” 　　慕容瀚高兴极了，现在他和袁小柠面前，再无阻碍…… 　　“呱！” 　　什么东西？ 　　看见水幕后的场景，慕容瀚瞬间愣住，王承泽也睁大了眼睛，只见水幕之后，是一只比人还大的青蛙……或者说，用水做的青蛙。 　　更可怕的是，青蛙后面还有青蛙，以及土狗、火鸡、大白鹅，都非常巨大。 　　“汪汪！” 　　“嘎嘎嘎！” 　　“嘚儿~！” 　　有些滑稽的叫声，却让屋子里的两个男人冷汗直冒。到现在这一步，他们哪里还感觉不出来——金发大胸妹的灵气等级，好像在他们之上。 　　而且高得不只一点点。 　　“你好菜啊，兄弟，”袁小柠双手叉腰，一点面子都不给，“成天想着泡妹妹，到头来却连妹妹都打不过。我要是你，我都没脸继续站着，紫砂得了。” 　　慕容瀚被她说得有些破防，咬紧牙关怒吼一声：“啊！” 　　手臂上的肌肉再次隆起，他还能战斗，他要证明自己…… 　　“呱！”然后被水青蛙一口吞下。 　　差距太大了，三阶巅峰大圆满和三阶初期，本身就在灵气强度上差了很多。 　　技能方面，一边是几乎纯靠蛮力的劣质输出，一边是对元素掌控精密运用的完美技能组，技能攻击力就不是一个水平。 　　“废什么话，废物就安静一点，给我倒下。” 　　袁小柠挥挥小手，带着自己的动物伙伴朝墙壁方向走去。 　　王承泽惊恐的睁大双眼。 　　“不，你不能，我是兴盛集团董事长的儿子，我爸是王兴盛，是海天一色的会长，你以后还想不想在天海市……啊！” 　　“呱！” 　　………… 　　大厅里的战斗如火如荼，并且胜利的天秤正在朝自己这边倾斜——至少小年轻们这样认为。 　　四楼去五楼的楼梯断了，电梯没人敢用……现在的人都看过电影，知道混乱中绝对不可以坐电梯，万一出点小问题就困死在里面了。 　　也正因如此，楼下支援的打手上不来，楼上几位公子爷不敢拼命，只能从旁侧击。不过还好，他们有很多远程攻击手段，在人多的优势下狠狠地进行火力压制。 　　“她快不行了！不信她能躲多久！” 　　楼下的人在加油打起，白绫也很配合，念动力控制下的椅子减缓了移动速度，显得躲避起来很吃力。仿佛只要大家再稍微用点力，让她被击中一次，她就不行了。 　　有远程能力的人拼命开火，没有远程能力的人加油大气。只有那么一两个闲着无聊的人，思考起了一个小问题。 　　“她又不是行动不便，为什么非要坐在椅子上，自己站起来不是更好行动么。” 　　然而大家已经A嗨了，没有人会在这时考虑那么多，理智的疑问瞬间淹没在战吼中。 　　战火越来越激烈，眼看白绫就要“坚持不住”，千钧一发之时—— 　　“都给我住手！” 　　一声软妹娇喝，众人纷纷往套间门口望去，顿时大惊失色。 　　只见袁小柠一马当先走出来，身后跟着两只巨大的水青蛙，还有几个同样巨大的动物伙伴。 　　“汪汪！”、“嘎嘎嘎！”、“嘚儿~！” 　　土狗火鸡大白鹅都在叫，只有两只青蛙没叫，因为它们肚子里一个装着慕容瀚，一个装着王承泽，透明的外表可以一目了然。 　　“泽少！瀚少！” 　　他们现在才知道，这位漂亮过头的可爱金发大胸妹，竟然是个强大的元素系能力者。本来觉得很强的王承泽和慕容瀚，尤其是三阶的后者，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二打一被她全部拿下。 　　一时间众人心里有些发凉，他们自认在天海市横着走，可是……天海市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年轻高手？ 　　之前那位胖胖的黄家公子，急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你把他们怎么了！” 　　“没怎么，人质罢了，”袁小柠双手叉腰，大白兔气势十足，“都让一让，让我们离开！” 　　放她们走，也就意味着这次找场子行动彻底失败，还挨了顿毒打。但是不放，两位公子都快憋死了。 　　黄公子看看周公子，周公子看看刘少，刘少看看杨二少，杨二少看看楼下的人，最后大家一起看向水青蛙肚子里的王承泽和慕容瀚。 　　“先救人，”周公子咬了咬牙，冷汗直流，“我们放你们走，别伤害泽少和瀚少。” 　　这是他家的饭店，两位公子要是出了问题，他和他家里是遭最重的。 　　没有人敢继续攻击，白绫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走到袁小柠身边，一副体力快要不支的样子。 　　“早点出去，早点放人，”她小声对袁小柠说，“别把人憋死了。” 　　“……” 　　从电梯下去以后，走出天海大饭店，金发妹一挥小手，两只青蛙化作水幕四散而开，王承泽和慕容瀚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趁着水幕爆开的那一下，袁小柠紧跟着白绫离开。 　　“泽少！瀚少！” 　　周公子带着一群人连忙冲上来扶起二少，只见王承泽和慕容瀚都憋得满脸通红，因为气管进水，现在连鼻涕都喷出来了。 　　他稍微松了口气，但马上就一脸苦相。 　　好消息是人活着，坏消息是出了大丑，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第三十一章：展开说说 　　 　　走进地下停车站，已经听不见饭店那边的吵闹声了，袁小柠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老实说，当时人太多了，特别她刚才一出来看见大厅里的景象，是真被吓了一跳。 　　原本豪华精致的大厅一片狼藉，比废墟好不了多少，四楼的楼梯口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每个人手上捏着一团灵气能力，各种属性的都有。虽然质量不高，但是数量管够，要没个防御能力，非得被打成筛子不可。 　　幸好当时没跟着一起出去。 　　“白绫，你的计划成功了吗？”她问道。 　　“嗯，”白绫轻描淡写地系上安全带，“应该成功了。” 　　从刚才的宴席经过可以看出来，那几位公子哥非常高傲，而他们的长辈现在还在遵循“黑暗森林法则”。 　　所以，今天这顿教训过后，就同时触发了“居然让我出这么大的丑，一定要报仇”和“根据黑暗森林法则，已经结下梁子，必须处理”两个点。 　　然后呢，因为展现出来的实力最多只有四阶，能够让对方稍微放松一点警惕。再加上没伤人性命，没激怒他们到“不顾一切杀掉她”的地步。这样一来，海天商会就不至于“全军出击”。 　　简单来说就是，有了取死之道，但是不多。 　　综合以上这些因素，白绫觉得过几天后，她大概率能得到一个和慕容家主直接对话的机会，然后就可以想办法问出父母的事。 　　接下来等消息就好了。 　　大奔开上公路，离天海大饭店渐渐远了，袁小柠彻底放松，回想起刚才鸿门宴上的一幕幕，胸中不禁涌起豪情万丈。 　　“白绫我跟你说，你走了之后，我简直完美发挥。” 　　“嗯？” 　　“先挑衅那个慕容啥的，让他和那个王什么一起上，我丝毫不惧。” 　　“嗯。” 　　白绫知道，王承泽一开始就被自己打进墙里了，不可能参战，但是并没有拆穿她，只是默默听金发妹吹。 　　“我跟你说你不知道，那姓慕容的就是个蛮牛大猩猩，用能力的时候一身肌肉，看着贼吓人，”袁小柠捏着小拳头比划，“朝着空气打拳，好家伙，轰隆隆地响。” 　　“哦？” 　　“而且他一个人打拳还不算，那姓王的还在背后指点，教他怎么打。打solo还带教练，真下头，你说对不对。” 　　“嗯。” 　　“不过二打一又如何，我直接一招秒了，两个人加一块儿没在我手上撑过15分钟，投降都点不了。” 　　第一次出这么大风头，金发妹很有点激动，她平时在室友面前就是个输了当赢了吹的主，今天真赢了，那不得吹到下学期去？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吹累了休息下，袁小柠揉揉眼睛，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有些疑惑：“白绫，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好像不是回学校的路。 　　“带你去吃饭，”白绫说，“刚吃一点就打起来了，你肯定没吃饱。” 　　“那为什么不回食堂吃？”袁小柠歪了歪头。 　　她记得白绫对美食并不热衷，待在学校的原因之一，就是去食堂吃饭方便。 　　“你坐了那么久的车才到这儿，”白绫淡淡地说，“总不能让你饭都吃不上，就这么回去吧，” 　　袁小柠眨眨眼睛。 　　所以是因为我才去吃饭的？ 　　“今天那个龙虾好吃么。”白绫问她道。 　　“好吃！”袁小柠的注意力一下就转移了，“超好吃！” 　　但马上就变得失落起来：“可惜以后吃不到了。” 　　今天撕破脸打了一架，之后不可能再去了。别人垄断的食材垄断的菜，别的地方吃不到。 　　“呵，那可不一定，”白绫冷笑一声，“这个商会以后能剩几家人还说不定。” 　　海滩就在那里，天海龙虾的产地就在那里，只是会换个承包商罢了。 　　接下来，白绫带她去了另一家口碑很好的中餐厅，根据手机导航找到的地方。 　　和主打食材昂贵的天海大饭店不同，这里的食材很质朴，全靠厨师手艺。烧鸡、土豆、荷叶鸭、蒸黄鱼，还有柠柠最爱的草莓汁。 　　家常菜系没那么豪华，但是胜在扎实，下米饭。一大碗碳水进了肚子，饱饱的困意涌上心头。 　　“哈~呼。” 　　白绫看见她张开双手，轻轻伸了个懒腰，差点把衣领崩开。 　　“困了？” 　　“嗯，有点，吃得太饱了……当然主要是打得有点困。” 　　主要是吃太饱了才对吧，白绫这样想到，有些好笑。 　　她把袁小柠带到车上，刚一落座，金发妹就一歪小脑袋，沉沉地睡过去。 　　虽然今天起得晚，但是来了一场战斗，并且在其中贡献出最重要的力量，拿下2/0的KDA，真是辛苦自己了。 　　Zzzz 　　傍晚，天快黑了，大学生们结束一天的课程，回到寝室休息。 　　“哎你说，”乔莉莉问道，“今晚小柠还会回来么？” 　　顾慧摇头：“不知道，看白绫的兴致……我是说，看她的心情吧。” 　　乔莉莉关上电脑，拿着手机爬到上铺，看了看电子日历。 　　“哎你说，”她忽然想到，“马上六一节，白绫会约小柠出去么？” 　　顾慧：“肯定会吧。” 　　平时普通日子没啥事儿，她都时不时来袭击柠柠，更别说逢年过节了。 　　“我觉得也是，而且肯定有大动作，比如到时候白绫买一套萝莉装扮，强行让小柠穿上，然后……” 　　说得起兴，乔莉莉都坐起来了，可这时她忽然发现门口站了个人。 　　正是话题的主角。 　　“白……绫，你怎么来了？”乔莉莉吓一跳。 　　“她睡着了，我送她回来。” 　　乔莉莉和顾慧这才发现，袁小柠趴在白绫背上呼呼大睡。这样走路旁边还有人说话都没醒，可见睡得有多香甜。 　　龟龟，这是经过多么激烈的“战斗”，才会累成这样。 　　白绫把袁小柠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转过头看她俩。 　　“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 　　乔莉莉以为她不高兴被人背地里说小话，连忙解释：“没什么，就是一点误会……” 　　“不，我是想问，你们刚才说的六一节日装扮，”白绫打断她的话，“展开说说。” 　　乔莉莉和顾慧对视一眼。 　　“这个嘛，那可就有的说了……” 　　………………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情，直到深夜时分，天海大厦的某几层楼，依然灯火通明。 　　天海大医院，天海市最好的私立医院，医生擦了擦汗走出来。 　　“两位公子都没有大碍，只是呛了水，还有一部分摔伤，调理一段时间就会好。” 　　说完也不敢多待，转头进了诊室。 　　门外站着的两人，一个叫慕容毅，云海公司董事长，海天一色创始人之一。另一个叫王兴盛，是兴盛集团董事长，以及海天一色商会会长。 　　“王会长，那帮小崽子都交代了，”慕容毅小声说，“这次全是因为两个女孩，其中一个是……” 　　王兴盛抬了抬手：“不必多说，我已经知道了。” 　　消息是那群年轻人带回来的，慕容毅知道，他当然也知道。 　　见到他的神色，慕容毅识趣地闭上嘴，安静站在旁边。 　　王兴盛在诊室门外来回踱步，半晌后，阴沉着脸对他道： 　　“叫上老周老黄他们，明天我们需要开个会。” 上架感言 　　 　　感言！ 　　首先感谢大家，谢谢你们看我的书，谢谢你们读我写的故事。 　　经过四个月的调整，终于回来了，其实这期间发生过很多次，有时甚至会真的在想，我是不是真的要结束职业生涯了。某天夜里突发奇想产生的灵感，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写了出来，然后就有了这本书。 　　but.look.at.me.now！  　　多的不说，时间紧任务中，力中暴力了，接下来我也会带给大家好看的故事，有趣的色色，温馨的日常，甜甜的恋爱。 　　今晚十二点，相聚两万字的爆更，家人们不见不散！ 第三十二章：买给女朋友的 　　 　　清晨的风总是那么温柔，悄悄从窗缝里漏进来，飘到少女的床头，一路南下……然后被高大的雪山挡住。 　　“唔~嗯！” 　　袁小柠伸伸懒腰，精神十足。转头看看两边床铺，室友都还在睡觉，自己是第一个起床的人。 　　昨天的经历，实际上远远称不上惊险，顶多算是有点刺激。她们主要的难题，在于白绫压制了实力，不仅要收着打，还得小心不能打死了人。 　　关于她的计划，柠柠没问，但是能猜出个大概。既然收着打，那肯定就是准备钓鱼，引蛇出洞。 　　她说成功了，那就一切OK。 　　过了一会儿，两个室友也一前一后苏醒过来。顾慧稍微早一点，喜欢睡觉前玩手机的乔莉莉最后一个才醒。 　　“你们真是睡得太久了，”袁小柠一本正经地说，“应该像我一样，早睡早起，一日之计在于晨。” 　　乔莉莉翻了个白眼：“那是你睡得太早了。” 　　人还没回寝室，就在白绫身上睡着了，那第二天起得能不早起么？何况满打满算，你昨儿一整天清醒的时间也就不到七个小时。 　　“你昨天经历了那么激烈的战斗，”顾慧插嘴说，“所以睡得香。” 　　袁小柠微微一愣：“你们怎么知道我经历了激烈战斗？” 　　难道是白绫回来和她们说了什么。 　　“当然知道啦，”乔莉莉说，“昨晚白绫背着你回来，我们就知道了。” 　　啊这，既然被知道了，那袁小柠可得好好讲讲。 　　“你们不晓得，我昨天在战斗中那可是大出风头，非常关键，FMVP！一挑二不在话下！” 　　她不知道顾慧和乔莉莉了解到哪种程度，是以为她们单纯去打架，还是灵气能力者的战斗。不过无所谓，这年头灵气觉醒又不是秘密，只是比较稀有罢了，而且以后还会多起来。 　　然而事实上，两位室友对她一挑二的理解是，一个小嘴巴打白绫两只手…… 　　那确实厉害。 　　吹了一会儿，袁小柠感觉有点不对劲，往常在寝室吹牛的时候，室友总会阴阳几句。可是今天，这俩串子一直附和在自己，一点逆反都没有。 　　“你们不对劲，”金发妹产生了一点龙王感应，“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不然怎么会这么顺从我。 　　“没，没有啊，”乔莉莉矢口否认，“你昨晚才刚回来，我们能做什么。” 　　“嗯，是的。”顾慧也附和道。 　　袁小柠心想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看来是自己太敏感了，无聊的时候应该找点事情做，免得胡思乱想。 　　“走，去上课吧。” 　　自己好歹是个女大学生，还是应该偶尔上上课的。 　　推开寝室的门，袁小柠一马当先走在前面，两个室友跟在身后，悄悄用眼神交流。 　　‘一定不要让小柠知道，是咱们给白绫出的主意。’ 　　‘当然，反正我不可能说。’ 　　………… 　　天海大厦，气氛稍微有些凝重。 　　“情况就是这样，”慕容毅把事情做了个总结，“犬子喜欢上他学校里的一个女孩，招惹到了对方身边的人，昨天下午和她们在天海大饭店起冲突，承泽公子和犬子受伤。” 　　说得比较简洁，但是在场的人——海天一色商会核心成员，都知道问题的重点不在这里，而是…… 　　“真的是白家遗孤？”天海大饭店的老板，周家家主小心地问。 　　两位公子在他的饭店里出了事，刚知道这个消息时吓得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昨晚没睡几个小时觉，早上又匆匆赶来开会。 　　“是的，”慕容毅点头，“她回来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灵气觉醒，从描述来看，估计是四阶。” 　　会议室里一阵交头接耳，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气氛。 　　在整个海天商会里，或者说整个天海市，四阶一共都只有几个人，而且都是初期，其中一个还是偏辅助的感知类。 　　“不用多在意，当初白家的事，又不是我们亲自出的手，也不是死在天海市。”作为商会会长的王兴盛说道，把众人情绪稳定下来。 　　“但不管怎么样，梁子已经结下来了，我们这边如何决定先不说，她是否会报复还不一定。也许现在不会，但以后实力再度增长，就不太好说了。”黄家家主说道，“毕竟她这么年轻就四阶……” 　　众人又陷入沉思，没办法，只要进入猜疑链后，一切就变得麻烦起来了。 　　这时，慕容毅再次站起身说：“诸位，我这里有一个前段时间，关于天海市自由能力者圈子里的消息。” 　　自由能力者，就是没接受商会招募的能力者，包括酒吧里的那些。 　　“五一节后，在东边山区墓园的地方，她曾经毫不留情地杀死了六个人，其中包括两个普通人，而且还是她的亲戚。” 　　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都坐不住了。 　　“这么狠？” 　　“对这么多人痛下杀手，第二天还能面不改色去上课呢。” 　　“能在这个年龄到四阶的人，不要用常理去看待。” 　　不管怎么样，经过这个消息之后，大家的态度都统一了，几乎全票通过决定清除“威胁”。 　　但…… 　　“我们需要一部分人留守总部大楼，所以只能分一部分去。”商会会长王兴盛做出决定。 　　经过短暂的讨论，方案很快出炉——四阶2人，三阶25人，二阶和一阶若干。考虑到对方是心灵系，有干扰认知和视觉的能力，就不配备普通人的武器了，免得走火误伤。 　　两名四阶的人，就包括那个偏辅助的感知能力者。另外，这件事情交给慕容毅处理。 　　“不要去她的学校，想办法引出来，在外面解决，最好是东边山区人少的地方。”王兴盛对慕容毅说道。 　　“明白。” 　　………… 　　袁小柠去上课了，白绫却逃课了。 　　今天太阳没那么大，适合上街购物。趁现在市场还很繁华，尽量多买点想要的东西。 　　此时，白绫站在童装店门口，对店员描述了自己想买的衣服后，对方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姐，你想买的那种衣物和饰品，在儿童服装店是买不到的，建议去动漫周边店看看，三楼上就有一家。” 　　店员小姐贴心地指了路，又补充道：“另外，我们其实不太建议，你给家里的小妹妹买那种风格的东西，对她来说还太早了。” 　　“谢谢，但我不是给家里的小妹妹，”白绫神色淡淡，“是给女朋友买的。” 　　“……啥？” 第三十三章：就今晚，快快快 　　 　　震撼了童装店的店员后，白绫走上三楼，去动漫周边店寻找她想要的东西。 　　这次很顺利，白绫不仅买到了六一需要的，还买到了不少以后能用上的。 　　“这位同学，有些东西我们需要提前订货，请留个地址吧。”动漫店的店长说。 　　白绫想了想，还是写上了学校宿舍的地址。 　　以后用的东西需要提前订，但六一需要的有现货，她正好现场买了个包，装起来带走。 　　好了，正事搞定，现在可以趁着开车回去的路上，顺便想想商会那边大概会怎么报复。 　　………… 　　天海大厦，两个女生走出大楼，神情恍惚。 　　这是易婕和欣岚两人，她们之前接受白绫的“考验”，帮她试探云海公司，结果阴差阳错和对方联系上了。 　　就在刚才，云海公司的董事长慕容毅，邀请她们上去坐坐，然后希望她们合作，而合作的内容是…… 　　“欣岚，你还在犹豫什么？”易婕说。 　　看样子，她已经有了决定。 　　欣岚咬了咬嘴唇：“可是这样背信弃义的话，会不太好吧，而且我们还不清楚白绫的底细……”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点头之交，甚至连朋友都不是，”易婕说道，“她有底细又怎么样，敌人也更厉害啊！” 　　在路边买了杯奶茶递给好友，她又继续说：“现在是整个天海市的大势力要处理她，整个天海市，她一个人再强，能和整个天海市作对？” 　　欣岚端着奶茶杯，举棋不定：“但是我们先答应了……真的不太好吧。” 　　“别想那么多了，白绫已经大势已去，”易婕抓住好友的肩膀，“有句古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我再想想。” 　　欣岚坐在一边喝奶茶，犹豫不定，拿起手机随便看看，忽然看到微信朋友圈里一条动态—— 　　【开拓的路虽然难走，但自己就是方向。】 　　配图是一个男人穿西装的衣袖。 　　好了不用考虑了，欣岚直接丢掉奶茶，站起身说：“我要回去一趟。” 　　“什么？” 　　“他遇到了些困难，我要回去帮他。” 　　丢下这句话，欣岚义无反顾地往机场方向而去。 　　易婕一个人坐在原地，愣了半天。不是，之前谁说再也不喜欢那个男人了来着？ 　　“走就走，我一个人也能办好这件事。” 　　她也拿出了手机。 　　………… 　　“喂，袁小柠，你听说了么。” 　　下午，播音系正上着课，袁小柠听见同学对她说： 　　“白绫刚刚回学校，还背了个大书包，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书包后边还印了个喜多川海梦。” 　　“什么？我看看。” 　　袁小柠拿出手机，根据同学的指示，点进帖子一看，果然有照片为证。 　　但是…… 　　“不是喜多川海梦，这是柏崎星奈，一个老动漫角色，虽然她们都是金发大胸妹，但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地方，”金发大胸妹袁小柠一脸认真地说，“首先，柏崎星奈的画风更幼，比较可爱，但是又有点雌小鬼的风格。而且，她的大白兔也比喜多川大一点。” 　　同学表示受教了，没想到金发大胸妹还有这么多学问。 　　那么话说回来，书包撑得那么鼓，里面都是什么呢？ 　　【柠柠：你出去买东西了？买的什么？】 　　白绫刚回教室坐下，就收到金发妹的询问。 　　【白绫：没什么，一些日常用品。】 　　先藏着，不然就没惊喜了。 　　当然了，对袁小柠是不是惊喜不知道，反正白绫觉得，自己到时候肯定惊喜。 　　嗡嗡嗡，又一条消息发来，白绫本来以为是袁小柠撒娇追问，结果定睛一看，是个意想不到的人。 　　【易婕：白绫小姐，好久不见，最近身体怎么样，我代欣岚向你问好。 　　由于家乡那边出了点事，欣岚急着赶回去了，所以你交代的任务，我一个人做得慢了点，敬请见谅。不过好在，幸不辱命。 　　如果你有空的话，六一这天请来天海市东区的香山茶楼一聚，我联系到了一个可用之人，他很了解云海公司。】 　　白绫把这条消息上上下下看了两边，心里有些古怪的情绪。不是失望或者伤心什么的，而是在想——这辈子这么快？ 　　前世易婕是最后三年才叛变的。 　　不过仔细一想也对，墙头草小姐站队一向很果断，只是不坚定罢了。 　　【白绫：六一不行，六月二号吧。】 　　六一是节假日，逢年过节的，她还要找柠柠玩。 　　而且那个日子去找仇人，不吉利。 　　【易婕：啊……好吧，那就六月二号，香山茶庄不见不散。】 　　【白绫：1】 　　………… 　　校园里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周末。这几天来，袁小柠每天都按时上课，变成一个爱好学习的文学少女，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 　　“你们今天才走？” 　　星期天的下午，看见两位室友正在收拾东西，袁小柠不禁疑惑道。 　　要走不是该星期五走么，怎么反而星期一走。 　　“别提了，”乔莉莉摆摆手，“明天六一，我姨妈让我回去帮忙带表妹，出去玩一趟。” 　　顾慧没说话，只是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显然她也是同样的遭遇。 　　“好吧，那你们保重。” 　　回去陪小孩子玩，多么可怕的遭遇啊，令人感叹。还是自己好，有过牵挂，了无牵挂，只要混日子摸鱼就好了。 　　袁小柠躺在床上，不禁感叹时光流逝匆匆如白驹过隙，一晃眼就过了，这一周过得真是充实。 　　“一转眼，就要星期一了啊。” 　　星期一了，星期一……emmmm，怎么感觉好像忘了点什么。 　　袁小柠眨眨眼睛，揉了揉自己冰雪聪明的小脑袋，忽然一个猛子坐起来。 　　“我超！坏了！” 　　………… 　　白绫整理好精心挑选的服饰，塞进那个动漫吧买的书包里，拿起手机给袁小柠发了条消息：【明天我去你宿舍找你，给你过节日。】 　　虽然柠柠已经18岁了，而且胸很大，但是因为长着一张萝莉脸，所以也可以看作是萝莉。 　　嗡嗡嗡，嗡嗡嗡，手机连响两下，白绫拿起来一看—— 　　【柠柠：别明天了，现在马上立刻快过来！】 　　【柠柠：快快快！十万火急！！！】 第三十四章：这就是震惊啊 　　 　　“坏了。” 　　发完消息后，袁小柠稍微冷静下，才意识到一个新问题。 　　周常任务不是说挨了透就算完成，是每次都有不同的要求。这周的任务，要求让白绫感到震惊。 　　她透我她会震惊吗？显然是不会的，我透她还差不多，可惜没那个实力。 　　还是得想想办法。 　　五分钟后，寝室门哐啷一声打开，白绫背着书包走进来，仔细看看袁小柠。 　　“怎么了，手机上喊得那么着急，”她说，“我还以为你被人袭击了。” 　　喊得是真急，来的也是真快，二十分钟的路程五分钟就到了。 　　袁小柠有点小感动，心情复杂：“没有，就是稍微有点事儿。” 　　白绫坐下来喝了口水：“什么事？说说看。” 　　“就是……我不好说。” 　　让你在做的时候感到震惊，这种事情怎么想也说不出来吧。 　　袁小柠坐在床上对手指，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白绫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几分钟，似乎想明白了。 　　“你是不是想做？”她忽然冷不丁的问道。 　　“嗯嗯……哎？不是，我是说……”袁小柠心里一惊，“不对。” 　　不对不对，怎么搞得好像我欲求不满了一样，我可不是那种大胸妹…… 　　“既然这样，那你好好休息吧，”白绫说着就拎包要走，“明天我早点来找你。” 　　袁小柠急了：“别别别，别明天了，就今天。” 　　“你不是不做么？”白绫神色淡淡地看她。 　　不想做，又不让走，难道要她留下陪你一起看星星？ 　　关键这儿也不是什么看星星的好地方，爬到楼顶还差不多。 　　“我又没一定说一定不做，就是，就是……” 　　袁小柠爬到床边，仰起小脸，像只小兔子一样看她，软软地说：“那就做嘛。” 　　主要是她心想，以前每次周常任务，都是在挨透的时候完成的，虽然单看字面意思，任务要求和挨透并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柠柠也想不出别的好办法了。 　　“等一下。” 　　白绫没有直接扑上来，而是拿过书包，把里面的东西翻出来：“你把这些穿上。” 　　袁小柠仔细看看，衣服是一件JS制服，有点眼熟，像某个碧蓝XX手游里看板娘的衣服。视频则是一枚蝴蝶结发卡，以及一双雪糕白丝。 　　毫无疑问，这是一套萝莉套装。 　　“你喜欢这种情调？”袁小柠清纯地眨眨眼睛。 　　“不，都喜欢，”白绫轻描淡写地说，“但是明天是六一节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买的可不是便宜货，当日常衣服穿都行……如果衣领没被撑破的话。 　　“礼物……你确定这是给我的礼物？”袁小柠小嘴一抽，“不是奖励你自己的。” 　　“都可以，给谁的礼物都一样。”白绫说道。 　　完全不一样好吧！ 　　袁小柠想了想，忽然心生一计，抱起双手说：“礼物归礼物，但是我拒绝！” 　　白绫抬起头看她，没生气也没怎么样，只是轻轻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穿！” 　　金发妹双手环在大白兔下，闭上眼睛，一副很坚决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她偷偷睁开眼睛瞄了一下，发现白绫完全没有动静。 　　“你……不惊讶吗？” 　　“惊讶？”白绫挑了挑眉，“我为什么要惊讶。” 　　“因为我胆敢违抗你啊，而且态度还那么恶劣，”袁小柠急了，“你应该觉得惊讶，心想我哪里来的底气。” 　　“不，”白绫云淡风轻，“很正常。” 　　“正……正常？”袁小柠差点咬到舌头。 　　这都能觉得正常吗，那你怎么才会惊讶，系统快看啊，现实出bug了喂。 　　“你这种行为，按照传统定义来说，叫作逆反型撒娇，是展现生活情调的一种方式，”白绫用平淡的语气侃侃而谈，“类似于‘你得好好哄哄我才行’的心理，小女孩都喜欢这么撒娇。” 　　袁小柠人都傻了：“你这么懂？” 　　“闲着无聊看论坛，偶然看见的而已。”白绫低头喝水。 　　那篇帖子写得太详细了，可能出自学校里的某个心理老师，她自己精神力又太强，看一遍就全记住了。 　　“而且不对，我才不是小女孩！” 　　“嗯嗯嗯，”白绫敷衍地点点头，“你是大女孩。” 　　“我……还真是。” 　　事已至此，袁小柠只得把衣服穿上，低头看了看，好像还挺可爱的。她想起来了，这是BA手游里看板娘阿罗娜的衣服，是货真价实的小学生。 　　但柠柠是大学生，稍微直一下腰，制服就被高高的撑起来，变成只有半截的露脐装。小裙子也好短好短，能看到白色的…… 　　当然白色蝴蝶结发卡，还有白丝以及腿环都很可爱。只是这种小学生套装，穿在一个童颜巨巨的金发大胸妹身上，就像家里身为大学生的姐姐，抢了自家小学生妹妹的衣服穿一样。 　　不能说违和，只能说有种别样的涩涩…… 　　“反正就这样啦，”袁小柠躺下来，百无聊赖地说，“然后你打算怎么做嘛。” 　　白绫伸手抓住雪糕，把袁小柠的小脚抬起来。 　　“干嘛。”袁小柠清纯地眨眨眼睛。 　　“嗯，干。” 　　咿？唔！ 　　哼唧哼唧好吧……趁这个机会，想个新技能让她震惊一下，嗯……嗯，该用什么呢，上次都用到白龙了，必须比白龙还要有新意，嗯……唔。 　　半个小时后，咕唧咕唧。 　　袁小柠一声娇嘤卡在喉咙里，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不是，这就完啦？我还没想出完成周常任务的办法呢，不对吧为什么这么快。 　　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看，离12点结算还剩三个小时，也就是说不是自己想太慢的问题，是白绫结束得太快了。 　　袁小柠急了，周常得做啊，得让她继续动起来，于是她想也没想—— 　　“今天怎么只有半个小时，”金发妹小脚往白绫身上一踹，“行不行啊你。” 　　因为前世某次得到的花香奖励，柠柠全身上下都香香的，小脚丫也是一样，而且小小软软的，踹上来根本没什么力度。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周常任务：让女主震惊。奖励：四阶突破碎片（2/3）】 第三十五章：姐妹我开玩笑的呜呜 　　 　　哎，哎？ 　　袁小柠后知后觉地仰起小脸，眨眨眼睛，看见白绫平静的脸，平静得有点可怕。 　　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是风暴眼静谧的中心，是宇宙中无声的湮灭，是深邃中沉默的黑暗。 　　这一刻她好像反应过来了，自己刚才似乎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兄弟……啊不，姐妹，”袁小柠悄悄收回白丝小脚，缩到床边角落：“姐妹我开玩笑的啊，你不会较真了吧。” 　　白绫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开始解开衣领上的纽扣。 　　她刚才半小时，衣服都没脱。 　　袁小柠开始慌了。 　　“不是，别啊，我开玩笑的。” 　　“开开玩笑怎么了，你别生气嘛。” 　　“半个小时也很厉害了，我说真的……咿呀！” 　　小脚踝处再次被白绫抓住，轻轻一拉，金发大胸妹无处可逃。 　　“你实在太嚣张了，”白绫说，“必须要好好教育一下。” 　　那篇帖子里说，如果女朋友太来劲，那就必须给她来个狠的，不能惯着她，否则只会越来越嚣张。 　　三天不草，骑脸嘲笑。 　　“错了错了，我知道错了，真的……咿呀啊！”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袁小柠点燃了火，却控制不了它。小小的衣服穿在大大的身材上，显得那么可怜又脆弱无助。 　　柠柠低头看看衣服，忽然想到个救命稻草： 　　“等一等，你看我都穿成这样了，应该当作小学生对待，谁会跟一个小学生较真呢？” 　　“巧了，小学生最该多受点教育，”白绫狠狠地说，“免得出去给大人惹麻烦。” 　　“？？怎么这样……呜哇！” 　　白绫是个彻底的实用主义者，不像守旧派那样坚持纯手工，也不会如维新派那般，只用念动力操作。 　　她两者都用，都能用也都用得很好，一前一后，明修栈道也明修陈仓。 　　技术是磨练出来的，距离重生抓住雌小鬼柠柠以来，她已经磨练了整整一个月，正是技术爆炸的时候。 　　锐利的剑，锐利的眼，精准而优雅！ 　　“错了呜呜真的错了。” 　　“我开玩笑的别做了。” 　　“已经可以了嘤嘤嘤。” 　　柠柠一开始还能说几句清楚的话，到后面就是—— 　　“阿巴阿巴……” 　　最后小脑袋一歪，晕过去了。 　　终于把她弄完了，白绫收回手，也休息了一下。她倒是没怀疑袁小柠的挑衅有什么目的，因为在她眼里，柠柠就是会干出这种事。 　　雌小鬼是这样的，简单的欠透，极致的享受。 　　把睡在墙角的柠柠挪到床中间，免得她受寒感冒，然后搂着柠柠的小腰一起睡。 　　Zzzzz 　　记忆的碎片，又在过度劳累之后浮现。 　　“白绫，往这边走，这边没有危险，车已经准备好了，停在街角那头。” 　　她看见长大后的易婕，带着白绫走上一条小路。她们似乎刚和别人打了一场战斗，正在逃避追杀中。 　　然而几分钟后，安静的小路上忽然冒出几个伏兵。 　　“不要怪我，白绫，我也没办法，你的敌人太多了。有句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易婕说完这话就跑了，留下白绫一个人与伏兵死战。好在她运气不错，临阵来了个小突破，最终杀光了伏兵，踉跄着往外走。 　　这时，墙后的阴影里跳出一只金发大胸妹。即使已经25岁，柠柠还是和以前一样，有着初中生一般的可爱幼脸，还有无论什么年龄段都傲视群雄的大白兔。 　　18岁是童颜巨巨，25岁还是童颜巨巨。 　　“哟，这是谁啊这么狼狈，这不我们英姿飒爽的白绫嘛。” 　　“你不是跟着队伍里的斥候走么，怎么会遭到伏击。哎呀，该不会是队友叛变了吧。” 　　“但是怎么会呢，要知道队友可是白小姐精挑细选出来的呀，总不能是咱们白小姐有眼无珠吧？” 　　在金发大胸妹的嘲笑，还有白发女人咬牙切齿中，记忆咕噜噜噜地沉入水底。 　　天亮了，人醒了。 　　“唔姆……” 　　头好晕，腰好酸，脚好麻。 　　袁小柠记住了梦中的景象，那是她苏醒的一段记忆。 　　原来那个叫易婕的女生是这么叛变的，怪不得白绫耿耿于怀，这辈子刚遇见，就早早开始算计她。 　　但是话说回来，自己最后跳出来嘲笑也是真的有点厉害。如果十年都是这样做的，以白绫的记仇程度，怪不得一来就把自己绑去透了。 　　她这辈子还没开始做坏事，就被白绫那样收拾。要是让她知道我恢复了记忆，就可以狠狠清算上辈子的债了。 　　不能让她知道。 　　袁小柠醒了以后就坐在床头，这样发着呆想事情，白绫看见她的模样，递过去一袋小面包。 　　“吃点早饭，补充下血糖，就不傻了。” 　　“我不是傻……不对，我本来也不傻，”袁小柠挠挠头，“就是缓一下神。” 　　“没睡醒就多睡会儿，另外，”白绫跟她说起正事，“我会去香山茶庄找仇人算账，云海公司的董事长，你想一起去么？” 　　“云海公司的董事长……” 　　袁小柠喃喃一会儿，回过神来了：“他怎么会联系你，我们刚把他儿子打了一顿。” 　　“不是他联系的，”白绫说道，“是易婕，上次找到海滩上的两个女人之一。” 　　易婕？ 　　袁小柠说是回过神了，其实半个魂儿还在回味梦里，一听这个名字，脑子就不禁浮现出她带白绫走进包围圈，然后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模样。 　　“不能去啊，”金发妹下意识地说，“易婕是个二五仔，那什么茶庄肯定有埋伏。” 　　嗯？ 　　白绫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她是叛……” 　　“而且今天这日子对你不吉利，还是别去找仇人比较好。” 　　两句话同时出口，白发少女和金发大胸妹四目相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猩红的眼睛里写着好奇和玩味，水蓝色眸子充满了后知后觉的慌张。 　　“我是不是，”袁小柠眨巴一下眼睛，“睡得太迷糊，说胡话了？” 　　“不，你很清醒，”白绫勾起唇角，“什么时候想起来的？想起了多少？” 　　作为五阶的心灵系能力者，她太了解人的情绪波动了。金发大胸妹从半梦半醒的懵懂，到刚才的无限慌张，情绪波动明显得就像夜空中的烟花，一目了然。 第三十六章：当场抓获！ 　　 　　袁小柠还什么都没说，白绫已经猜出了大概。 　　前世对于灵气的研究，有一种理论叫“同质化影响”，简单来说，就是灵能者的力量会影响身边的人，时间越长，或者越亲密，都会提高这种影响。 　　比如灵能者身边的人，会比其他普通人有更大概率灵气觉醒。 　　按照这个理论进行扩展，如果“重生”也是自身一种力量的表现，那么与她长期保持最亲密关系的袁小柠，就有可能因为自己身上重生之力的影响，和前世未来时间线的她自己形成纠缠，开始恢复那十年里的记忆。 　　甭管是量子纠缠还是什么纠缠，反正是呼应上了。 　　知道袁小柠开始记忆苏醒这件事，白绫自己都没想到，心里下意识感到的是惊喜。 　　仔细想想，前世十年疮痍破败的人生，在仇恨鲜血和背叛交织下，这个擅长第一时间赶来嘲笑的雌小鬼大胸妹，居然是她唯一算得上美好的记忆。 　　【关于回忆的话题是两人之间最宝贵的东西，这需要长时间的陪伴，才能积累到足够的回忆。】——白绫忽然想起论坛帖子里的一句话。 　　真神奇，血海漂泊十年，死亡重启归零以后，自己居然还能找回宝贵的东西。 　　“哈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袁小柠傻笑几声，试图萌混过关，“白绫你好奇怪啊，又在当谜语人。” 　　白绫眯起眼睛，呵呵冷笑。 　　回忆宝贵归宝贵，但是雌小鬼在回忆里跳脸的账，该算就得算。 　　“我还是喜欢你刚才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容易说实话。” 　　“……嗯？” 　　“所以只好像昨晚一样，让你再做晕过去，然后半梦不醒地起来了。” 　　说着她就伸出手，开始解衣服扣子。 　　“别别别，我我我说实话，”袁小柠吓得连忙改口，“你问我答。” 　　同时使用守旧派的手工作业，维新派的念动力，双管齐下，天知道昨晚白绫有多么可怕。 　　“什么时候开始的？”白绫的第一个问题。 　　“大概一两个礼拜前，可能更晚也可能更早，”袁小柠老实回答，“毕竟是在梦里，我也分不清……” 　　这是实话，前几次记忆的梦境，她就以为只是做梦，直到上次看见系统的奖励记录，才一下子明白过来。 　　白绫点点头，继续问第二个问题：“想起了多少？” 　　“没多少，就几个片段画面，”袁小柠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比如易婕叛变的时候，还有你最后在断桥下边……” 　　“就这些？” 　　“就这些。” 　　“就这点小片段，”白绫挑了挑眉，“你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这样就知道她是重生者了？ 　　“都什么年代，谁猜不到啊，我也是要看网络小说的，”袁小柠鼓了鼓脸包子，“而且你第一次抓住我的时候，就说过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好像我以后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 　　确实是个合理的理由，但是……白绫玩味地笑起来：“那你知道你以后干什么坏事了？” 　　“我不到啊，”袁小柠连忙说，“我还没回忆起那么多呢。” 　　“真的？你回忆起的那两个片段，最后可都有你的身影，”白绫坐到床边，朝她逼近一些，“你别告诉我，片段最后被你选择性‘遗忘’了。” 　　断桥下，袁小柠跳出来坟头蹦迪。有伏兵的小巷子里，同样是袁小柠跳出来，嘲笑她选队友选出一帮卧底。 　　柠柠小脸一红：“内个，那个肯定有什么误会，咱们相处这么久了，你也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白绫呵呵一笑，心想我们相处了十年零一个月，我很确定，你就是那样的人。 　　她朝袁小柠伸出手：“过来。” 　　袁小柠犹豫片刻，小心地蹭过去一点，然后就被白绫搂在怀里，大白兔也被按住。 　　“呜呜……” 　　忍一忍，被抓住黑历史了，只能先苦一苦大白兔。以后有机会闷她脸上，狠狠地报仇！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坏事？”白绫冷不丁问。 　　“没有，怎么会呢，”袁小柠无辜地眨眨眼睛，“我只会想好事。” 　　洗面奶怎么会是坏事，对吧。 　　白绫也没追问，过了一会儿后问道：“你是怎么回忆起来的，通过什么条件？” 　　袁小柠身子微微一缩，强装镇定：“不知道啊，好像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想起一小段记忆，也许随着时间慢慢恢复吧。” 　　既然“隐瞒恢复了记忆”这个第一目标失败了，那就火速转第二目标——绝对不能让白绫知道恢复记忆的条件。 　　因为条件是“被透晕”。 　　白绫看看她认真的小脸，狐疑道：“真的？” 　　“千真万确！” 　　那好吧，不管金发妹知不知道，反正现在是问不出来，只能找机会试探了。 　　得想办法让她早点全都想起来。 　　“你在未来一直喜欢找机会嘲笑我，是出于什么原因？”白绫对怀里的大胸妹问道。 　　她很好奇这件事。 　　“我不知道呀，我就想起了两个片段，”袁小柠清纯地仰起小脸，“我觉得多半是误会吧，或者只是开个玩笑，就像昨晚那样。” 　　白绫撇撇嘴，猜到了柠柠会这么回答。金发妹就是个胆小怕事又爱惹事的主，一劣势立马怂，上辈子就知道了。 　　“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找到恢复记忆的条件，”她玩味地笑了笑，“帮你快点找回全部记忆。” 　　袁小柠绷绷小脸，勉强挤出笑容： 　　“我谢谢你。” 　　抱在怀里揉够了，白绫放开柠柠，也放开柠柠的大白兔。 　　“香山茶庄，我并非今天去，就像你说的一样，不吉利。约定的时间是明天，我们今天先休息，整理一下信息。” 　　她站起身，从背包里拿出一叠东西，放到袁小柠平时写作业的书桌上。 　　“云海公司的慕容家，海天一色商会的成员，以及之前的张家人，穿灰色斗篷的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么。” 　　或许这不是白绫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但一定是最痛的秘密，除了陪伴十年的袁小柠，她不会再和第二个人讲。 第三十七章：这人我认识 　　 　　袁小柠一听是这种程度的事，连忙穿好衣服，从床上爬下来。 　　“不太清楚……有什么很复杂的原因？” 　　“不复杂，很简单，但简单是因为我知道的也不多，”白绫嗤笑一声，“半年前，我和父母去外地旅游，然后父母遇难身亡。” 　　“居然这样，真是太坏了，”袁小柠搬了个小板凳坐到她旁边，小心翼翼：“是你说的这些人干的？” 　　“差不多，这些人至少参与过幕后阴谋，”白绫说道，“我想知道原因。” 　　前世十年，因为自身处境一直不太好，没有办法分出足够的精力去查案，所以尽管历经了十年，收获的结果也甚微，只知道牵扯其中的人很多，还有省外势力。 　　除此之外，张家人在其中功不可没，当初父母遇难就是他们给凶手提供的位置，后来也一直提供自己的行踪线索。 　　“所以我刚一回来，除了抓住你泄愤，就是给张家布了个小局，引出一直联系他们的杀手，顺藤摸瓜发现云海公司的名字。” 　　“通过酒吧罗老板的情报，我想了很久，才想出父母和云海公司有交集的地方。” 　　白绫把那叠资料推到袁小柠面前：“我父亲曾经尝试资助一些工人，帮助他们解决劳务纠纷的问题，这些工人就来自云海公司。或者说，云海工厂。” 　　袁小柠接过来翻看，上面的照片都有些年代了，拍的是员工刚入职的照片，距今有十多年的光景。 　　小山村黄四，大山村李山，胡家村胡三喜，还有李莉莉，张小春，何石勇，吴桂花，吴秀莲……咦，等会儿，谁来着？ 　　白绫看见她使劲往前翻，问道：“发现什么了？” 　　“好像看见一个眼熟的人。”袁小柠头也没抬，三下两下翻到中间的一页。 　　何石勇，天海市东山县小石村，入职年龄17岁，到现在就是37岁，曾在天海工厂的流水线车间工作。 　　“我没有找到他，”白绫凑过来看了眼，“这么多人我只找到吴桂花。” 　　袁小柠没管什么桂花荷花栀子花，低着小脑袋想了半天，忽然一拍双手，摸出手机打开qq，点击某个好友，qq空间相册。 　　“白绫你看，像不像他！” 　　白绫接过少女带着花香味的手机，只见屏幕里有一个精神小伙，还戴了红色头套，爆炸头款式，跟脑袋烧起来了一样。 　　头套的刘海很长，不容易看清模样，但仔细看过几遍后就发现，和照片上的人确实很像。 　　“这是何叔，我在天海大厦上认识的，他在那里当维修工，”袁小柠快速说道，“那次我去云海公司游戏部配音，那儿的主管带人往饮料里下药，他帮了我一把。” 　　白绫本来听得好好的，听到后边眉头一皱：“往饮料里下药？” 　　“没事儿，我又不怕，水里的东西伤不到我。”袁小柠随口说。 　　白绫眯起眼睛。 　　不怕归不怕，但是竟然敢做这种事，不亚于骑在自己头上挑衅。 　　云海公司游戏部是吧。 　　“总之，何叔人挺好的，我还发现他年轻时是杀马特，论文都靠他提供的素材。”袁小柠再看看手中的职工资料，“他……和这件事有关？” 　　金发妹一边说着话，一边已经在手机上打出信息。 　　【柠柠：何叔在吗，有件事情想跟你了解一下。】 　　“头像是灰的，不在线，可能工作忙。”她说。 　　白绫冷静下来，思考片刻：“天海大厦我是不可能再去了，我们现在身份都很敏感。明天就要找云海公司的老板，也许问不问他都不关键。” 　　袁小柠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点点头。 　　白绫端起水杯，走到窗户面前站了会儿，回过头说： 　　“他从云海工厂离开好几年后，以自由工的身份进入天海大厦。能够第一时间帮助你，说明他一直在监视……或者至少在云海公司旁边转悠。” 　　“你觉得，他想做什么？” 　　……………… 　　一家子游客带着小孩子，想去大厦上吃饭购物，却被保安拦在楼下。 　　“不好意思，本大厦节假日放假，会休息两天，请下次再来。” 　　“啊？商场节假日放假？又不是过年。” 　　不仅顾客无语，大厦内部的工人也觉得迷惑。 　　“哪有儿童节放两天假的，再说了，真的是放假么？” 　　工头环顾四周，各家店铺都还有人，也开着门，只是没有营业罢了。而他们身为维修工，还要趁这两天歇业，抓紧时间对一些地方进行维护修理。 　　“怎么突然就要歇业啊，没听说有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溜达中，一个身影悄悄脱离不对，走到阳台角落抽烟。 　　何石勇站在阳台上，手里的烟无火自燃，伸出头从高处往下看，盯着大厦停车场出口一排排的黑色轿车。 　　他知道，之所以歇业两天，是因为大厦里的能力者调走了一部分，去完成一项任务，为了避免在兵力薄弱的时候发生意外，干脆歇业休息。 　　当然这些人大部分都不重要，最主要的是那家伙走了，那个四阶的感知能力者。 　　是时候开始布置了。 　　何石勇丢掉烟头，从楼梯口一步步往上走，手指贴着墙壁划过，在墙上留下一条烧焦的痕迹。 　　如果有人看见，也只当是哪个熊孩子的涂鸦。除了那位四阶的感知能力者，没人知道它是多么危险的东西。 　　………… 　　柠柠哪知道杀马特大叔想做什么，清澈的双眼眨巴一下，什么都没说。 　　眼神的意思是，我三阶你问我啊，你五阶都不知道的事情。 　　白绫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算了，如果是真的，对我们也是件好事，”白发少女在床边坐下，“休息吧，明天陪我去直面真相。” 　　至少是一部分真相。 　　“喔，好。”袁小柠听话的爬上床，乖乖钻进被窝里。 　　刚刚被抓住把柄，还是先乖一点吧。 　　这次白绫没有和她一起睡，明天有重要的正事要干，今晚不能因为柠柠损耗精力，所以借用室友床铺一晚。 　　Zzzzz 第三十八章：沉默的复仇者 　　 　　“呼呼，哈……嗯啊~！” 　　女生宿舍寝室，靠窗户的床铺上，一只金发大胸妹从睡梦中醒来，用力伸了个懒腰。 　　随着这个懒腰动作，睡衣的领口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估计再来几次，衣领的线就要崩开了。 　　“你就非得发出那种声音么，”白绫在一旁说道，“每次起床都是。” 　　叫得她七星娱乐。 　　“伸懒腰肯定会叫出声啊，”袁小柠理直气壮，“不叫的话伸不爽，每个人伸懒腰都会叫的，只是大小问题。” 　　白绫嘴角一抽：“不是每个人叫的声音都像你那么色。” 　　“那是你的问题，色是一种主观的感受”袁小柠振振有词，“所谓人心里有色，而满眼皆为色也……” 　　“下次再这么叫我就上了你。”白绫淡淡说道，“就当做个早操。” 　　“……我下次注意点。” 　　柠柠不是怂，柠柠是觉得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要是因为自己，把白绫给累着了，一整天都没有满状态做事情。 　　没错，柠柠是为了她好。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袁小柠问。 　　“不急，”白绫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吃个早饭再出发。” 　　袁小柠一愣：“他那儿不管饭？” 　　“可能管，也可能不管，但问题是，”白绫白了她一眼，“他真管饭，你敢吃么？” 　　别人游戏部的主管都能往饮料里下药，总公司董事长能给你健康无毒的饭吃？ 　　“……那还是先吃早餐吧。” 　　在学校食堂用过早餐后，白绫按照惯例去借用辅导员的车。袁小柠坐在校门口等待，拿起手机打发无聊的时间。 　　刚进qq，发现一条新消息。 　　【鎖愛の焱燄：谢谢你们，袁小柠，还有白绫。】 　　袁小柠眨眨眼睛，半天没反应过来。何叔怎么会知道白绫，还有感谢我们是什么意思…… 　　昨晚白绫说过的话浮现在脑海，还有那些资料上的东西，闪电一般闪过少女脑海。 　　【柠柠：何叔，你在吗，我有个事情想找你了解。听说十年前，有一些工人与云海工厂产生纠纷，你清楚这事儿吗？】 　　她本来想直接说你是不是打算找云海公司报仇，但最后还是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几分钟后，何叔的头像亮了。 　　【鎖愛の焱燄：袁小柠，我之前跟你说过，人心里的猛兽是鲨鱼，你还记得么。】 　　何叔没有回答她的话，甚至算得上有些谜语，但是袁小柠知道，他这个反应，基本算是实锤了。 　　【鎖愛の焱燄：我给你讲一个，关于鲨鱼的故事。你继续做你的事情，闲着无聊看一看就好。】 　　车到了，白绫摇下车窗招呼她：“上车，我们出发。” 　　袁小柠坐上副驾驶，连忙告诉白绫：“我昨天说的那个杀马特大叔来消息了，他可能真的打算向云海公司复仇，还说谢谢我们什么的，你看……” 　　“不用看了，”白绫帮她拉起安全带，“我们还要赶路。” 　　拉着安全带从金发妹的大白兔中间过去，小手不是很干净。 　　袁小柠瞪了她一眼，意思是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色色。 　　“可他那边、天海大厦那边万一发生什么……” 　　“那就正好，我们更得去，”白绫发动了车子，“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这个时候给你发信息，因为这时他才有机会动手。” 　　袁小柠茫然地眨眨眼睛：“什么意思？” 　　“天海大厦平时一共有数百名能力者，其中四阶有数人，但是今天为了对付我，你觉得会来多少人？” 　　白绫把手机调成导航模式，轻轻放到前方。 　　“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我们都被他间接利用到了。但是无所谓，因为我们的目的大概率有相同的地方。” 　　袁小柠好半天才想明白，看她这么淡定的样子，吃惊：“所以你昨晚就想到了？” 　　想到了何叔有什么计划。 　　白绫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说：“他是当年工厂出事的那一批工人，也就是说，十年前就离开了工厂。天海大厦于次年修建，后来为了安全考虑，平时负责日常维护的维修工，用的都是最早那批人……也就是说，他在天海大厦建好那一年就已经在了。” 　　袁小柠似乎听懂了什么，震惊地说不出话。 　　“一个没有成家的男人，28岁进入大厦工作，当了九年的维修工人，”白绫缓缓说道，“人生中最好的年华，在那个充满仇恨的地方孤独而沉默地待了九年，你觉得他想干什么？” 　　………… 　　听见警报的声音，工头老王连忙赶到上层，急得满头大汗。 　　“消防系统怎么会出问题，上个月才换的新设备。老何~老何！” 　　何石勇手里还夹着烟，慢慢地走过来。 　　“别抽烟了，咱们这儿消防设备出问题了，怎么回事啊，上个月不是你们安装的么？”工头老王说。 　　“别修了，王工，”何石勇看着他的双眼，沉声说道，“去发个大楼广播，说今天有消防风险，请大家离开大厦。” 　　“说这个干嘛，消防设备出问题，也不用疏散全楼吧，”老王疑惑不已，“再说了，上层的那些人，可不会听我的话。” 　　上层那些是给商会老板打工的，自视甚高。 　　“没关系，你照发就是。” 　　老王本想说好好干你的活，别瞎指挥，但是忽然看见何石勇手里的烟正在无火自燃，在空气中迅速燃尽，光线被扭曲得摇来摇去，仿佛也快要燃烧起来。 　　再看他来时的路，地板的瓷砖上留着一条浅浅的焦土。 　　老王咽了咽口水：“老何，你这是……” 　　“王工，去吧，我不会伤害你，”何石勇把燃尽的烟丢掉，“叫大家走。” 　　老王踉踉跄跄地走了，何石勇在墙角蹲下来，拿出手机给他的小网友编辑文字。 　　………… 　　“他能直接解决掉天海大厦上的所有老板？”袁小柠问。 　　“办不到，我都办不到，”白绫撇了撇嘴，“老板们身边有人保护的。” 　　前世天海大厦倒塌的时候，死的都是普通人和低能力者，商会老板没死几个。但是说来也怪，在那之后商会很快便衰落，后来外面的世家进入，开始为争夺天海市混战。 　　白绫一直以为那是个巧合，是爆炸狂雷森为了“干一番大事”炸掉大厦，巧合引起的连锁反应。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那他打算怎么摧毁云海公司，甚至是海天一色商会？”袁小柠疑惑地问。 　　这个问题白绫也想知道，但是她不想说自己不知道，于是她说： 　　“他不是正准备发消息告诉你么，你看手机就好了。” 第三十九章：随便杀杀 　　 　　巧了，白绫话音刚落，袁小柠的手机就嗡嗡响起来，她连忙拿起来看。 　　【鎖愛の焱燄：十年前，有一天上工的时候，一位工友因机器故障，不慎被卷入其中，导致高度截肢和终身残疾。】 　　袁小柠小心脏轻轻一跳。 　　这也是白家和慕容家产生交集的开始，昨晚白绫给她看过资料。 　　【鎖愛の焱燄：这是一次纯粹的意外工伤，我们想为他找工厂索赔，却遭到了拒绝。他们说是他自己操作失误，并且找了一些办法。 　　当时我们遇到一个大好人，白家的白先生，愿意资助我们请律师进行诉讼。】 　　白先生……就是白绫的父亲吧？ 　　袁小柠悄悄抬头看身边的白发少女，然后被一秒发现。 　　“怎么了？”她问。 　　“没，没怎么，看故事呢。” 　　她在开车，还是不要有情绪波动比较好，柠柠这样想到。 　　【鎖愛の焱燄：但是找律师的过程并不顺利，那时海天一色商会虽然还没正式成立，但各家关系一直都在。我们找不到愿意对付云海公司的律师，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对方却早已被收买，被他坑了一手，毫无疑问的失败。 　　那天晚上我们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去的路上，还想着如何帮助那个人，却没想到灾难才刚刚开始。 　　我们那些人，一辈子没有离开过村庄和工厂，那是我们第一次真正认识到世界最真实的模样。】 　　【鎖愛の焱燄：我还需要做些事，你也先忙，过会儿再继续给你讲，我们最后的这个，关于鲨鱼的故事。】 　　白绫正开着车，忽然感觉旁边有股幽怨的视线，转头一看，只见金发妹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 　　“怎么了，他怎么说，”白绫问道，“计划是什么？” 　　“没说完，”袁小柠小脸一苦，“说等会儿再继续讲。” 　　“……也行，我们快到了，先陪我进去。” 　　天海市的东山区，也并非全是贫瘠之地，一些好地方修成了风景区，发展还不错。 　　香山茶庄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白绫在山脚下停车，站在山路的入口，往上扫视一眼。 　　“三分之一。”她说。 　　“什么三分之一？” 　　“海天一色商会拥有的全部灵能者力量的三分之一左右。” 　　袁小柠听懂了，因为白绫在海天大饭店里表现出的力量只有四阶，所以商会没有把重视程度拉到很满。 　　能有三分之一，可能还是看在她白家遗孤的身份上。 　　“这个数量如何？”金发妹小声问道。 　　“很好，随便我。” 　　白绫省略了一个杀字，用手做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们走吧。” 　　香山茶庄今天的客人，大部分都换成了慕容毅的人。此时他和一个女生坐在凉亭里，煮着小罐子里的茶。 　　“她发消息说已经到了，”易婕对慕容毅说，“马上就上来。” 　　慕容毅倒上几杯茶，问了她一个问题：“让你背叛自己的朋友，会觉得为难吗？” 　　“不会不会，”易婕飞快地摆摆手，“我们其实算不上朋友，她给我开了张空头支票，让我替她办事，哪来什么感情。再说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女生说说笑笑，心情很放松。慕容毅却沉着脸，没跟她一起嘻嘻哈哈。 　　他有个小疑问——既然你们不是朋友，为何她对你有一叫就到的信任？ 　　心里有些不安，慕容毅拿起手机，打通半山腰上某个人的电话。 　　“无辨，谨慎一点，先探明她的真实实力。” 　　“明白。” 　　半山腰的小茶亭里，留着长发的男人放下手机：“慕容老板让我先搞清她的底细。” 　　对面是个脸上有斑的男人，阴笑一声：“未免太小心了吧，我们来了这么多人，甚至还让你和我一起来，还这么小心。” 　　他叫凶面，是强化基石岩石系的四阶能力者，也是这次围剿行动的主战力。 　　长发男叫无辨，是宝贵的心灵基石感知系能力者。 　　他的能力除了大体的感知以外，还能通过接触对方10秒内摸过的东西，来侦查对方具体的力量。和那些只要比自己强一点点，视野里就是一片光斑的低级感知能力者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他辅助，凶面主攻手，还有数十个三阶能力者掠阵，围攻一个四阶能力者，所有人都觉得十拿九稳。 　　这时，白绫带着袁小柠上来了。 　　“客人，请留步，”无辨上前说道，“请喝下这杯茶，再继续往上走。” 　　“我不，”袁小柠双手叉腰，气势十足地说，“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往里边放东西，让我喝我就喝，我不是傻子吗？” 　　无辨微微一愣。 　　他想过女孩可能推脱，没想到会这么直白。 　　“茶绝对没有问题，你们可以自行检查，当然，不喝也行。”无辨强行把茶杯推过来。 　　不喝可以，总得摸一下吧。 　　白绫玩味地看了他一眼，无辨感觉心里砰砰直跳，好像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一般。 　　怎么可能？ 　　“你们老板在上面等我，”白绫抬头看看山顶的方向，“对吧？” 　　“没错。”凶面回话道。 　　只要她们上了山，就会直接进入包围圈，山上可没有逃跑的路。 　　白绫诡异地笑了笑，伸手摸一下茶杯，然后拉着袁小柠直接往山上走去。 　　无辨心情不太平静，主要最后这一下动作太刻意了，仿佛她真的知道自己的打算。 　　“愣着干嘛，你不是要负责‘小心谨慎’么，”凶面喊醒他，“快干活吧。” 　　然后自己拿出一个联络器，对山上的“军队”下达指令： 　　“她们上山了，所有人进入战斗准备，陷阱收笼。” 　　把联络器放下，凶面脸上的横肉笑起来：“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朋友一叫就敢往这山上跑，真是天真可爱啊，今天给她们好好上一课，对吧无辨。” 　　没人回话。 　　“无辨？” 　　凶面疑惑地转过头，却发现小茶亭里空无一人，刚才那个杯子无声地碎在桌上——这是已经被无辨用过能力的标志。 　　走出凉亭，他终于看到无辨的身影——男人逃命似地往山下跑，长头发都散了也不管，仿佛跑晚一点就要丢小命似的。 　　“无辨！你跑什么！” 　　无辨还是不理他，就一个劲地逃。 　　“该死。” 　　事到如今也管不了他了，凶面只能往山顶走去。很明显，他并没有仔细思考同伴为何会这样。 第四十章：黑暗之海（4K大章） 　　 　　慕容毅当然不会傻傻地放白绫来到自己跟前，在离开半山腰的小茶亭后，伏兵就立刻发起了攻击。 　　白绫停下脚，对袁小柠说：“我来控制，你收割。” 　　“哎，为什么？”金发妹本来想摸鱼来着。 　　“让你有点参与感。” 　　这句话是敷衍的，真实原因是以后就不能这么爽了，趁现在能爽就多爽一次。 　　现在这个时间段，除了老牌世家控制的地区，其他地方的能力者根本对精神入侵没概念，或者说没见过超高等级的精神入侵。 　　到了以后，人们灵气觉醒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灵气保护自身意识，时停就没这么好用了。 　　现在嘛…… 　　嗡！ 　　心灵波动像风一样刮过山腰，刚准备冲上来的几十个伏兵，全部停在半路上一动不动。 　　白绫回头看金发妹：“该你了。” 　　“好，该我就该我。” 　　百灵幻化！出现吧我的动物朋友们。 　　殉爆！爆炸吧我的……emmmm，这样是不是对朋友们不太好，换一招。 　　真龙显现！ 　　几十个三阶和二阶的能力者，保持冲锋的姿势停在半路上一动不动，一条巨大的水龙在人群中疯狂肆虐，狰狞的龙首一口一个人，毫无反抗。 　　凶面匆匆赶到现场，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诡异的画面。 　　“你们做了什么！” 　　“反杀啊，看不出来吗，”袁小柠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他，“咋了，你们埋伏我们，还不准我们还手？” 　　凶面顾不得想太多，怒吼一声，举起石化的双臂朝水龙而去。 　　“白绫！”袁小柠连忙喊救，“我好像打不过他！” 　　“嗯，你确实打不过他。”白绫一秒回答。 　　三阶巅峰大圆满，和四阶初期，听起来好像差得不多，但是差一阶就是差一个大境界，而且三四阶这种已经不算前期了，中期一个大境界足以拉开差距。 　　凶面也能感受出来，那条水龙蕴含的能量并没有达到四阶，自己是更强的一方。 　　所以他要用这岩石之躯，以绝对的力量将…… 　　哧溜，一个石化的脑袋掉在地上。 　　凶面冲得太莽了，眼里只有水龙，直直地撞上了一道看不见的念动力之刃。就像玻璃刀切玉石那样，他的脑袋被直接切了下来。 　　如果说三阶巅峰和四阶初期的差距很大，那么四阶初期和五阶中期的差距，就是究级炸裂之巨大。 　　“打完收工。” 　　袁小柠收回水龙，至此，山腰上的伏兵全灭。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甚至可以用秒杀来形容，所以当白绫和袁小柠来到山顶的茶亭时，慕容毅和易婕还在喝茶。 　　看见她俩到来，慕容毅手里的茶杯啪一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们怎么……” 　　“当然是杀完了上来的呗，”袁小柠无辜地眨眨眼睛，“不然是为什么，我们把你的手下都收买了？” 　　后者更不可能，因为时间太短，所以……慕容毅的手颤抖起来。 　　比起他的表现，易婕更加不堪，她完全没想到白绫能突破重围来到这里。 　　“不可能啊，不可能，他们可是有两个四阶……” 　　“对啊，两个四阶呢，真可怕，”袁小柠拍拍胸脯，“还好我们白绫是五阶。” 　　易婕呆住。 　　她曾经对白绫释放过感知能力，但是自己能力所限，看到一团光斑，只能证明对方比自己强，三阶以上都有可能。 　　本以为四阶就顶天了…… 　　“白绫小姐，求求你原谅我。”想明白了事儿，易婕瞬间反应过来，低声下气地求饶，“你知道，我也是身不由己。” 　　“你知道的，识时务者为俊杰。” 　　两句话同时说出口，袁小柠皱了皱眉：“你不是应该说这句才对么。” 　　怎么还换词了呢？ 　　白绫看也没看易婕，只是轻轻一抬手，叛徒就被念动力捏住脖子吊在空中，然后咯嘣一声，脖子断开。 　　和张家人的死法一样。 　　袁小柠发现了，白绫杀鸡就爱用这招。 　　接下来，白发少女坐到冒冷汗的慕容毅对面，给自己倒上一杯茶。 　　“好了，现在，该我们聊聊了。” 　　她把茶杯推到慕容毅面前，淡淡地说：“你明白我想知道什么，给你一杯茶冷掉的时间。” 　　袁小柠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几口，emmmmm，还挺香，不愧是有钱人喝的东西。 　　慕容毅沉默片刻，擦了擦汗：“我不知道你想问什么……” 　　白绫撇了撇嘴，忽然叹了口气： 　　“我怎么忘记了，你这点实力的灵气，意识方面可有点弱。” 　　眼睛里猩红的光芒一闪而过，慕容毅瞬间感觉大脑如同被针扎一般的痛，瞳孔缩成米粒大小，蜷缩着倒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 　　一股不好的气味，失禁了。 　　两分钟后，慕容毅重新坐到椅子上。不是他自己坐上来，是白绫用念动力把他提起来的。 　　“现在你应该想说了。” 　　半分钟后，慕容毅无神的眼睛动了动。 　　“你父母，不是我们动的手。” 　　“我知道，你大可不必那么无辜，”白绫有点不耐烦了，“从前因后果开始，快一点，茶快凉了。” 　　“就是就是，”袁小柠在旁边帮腔，“搞快点。” 　　“你父母……一直看不惯我们的做法，觉得我们赚的是黑心钱，包括十年前关于工厂的纠纷，明明不关他们的事，却硬要横插一脚。我们都觉得，你家是想找机会打击作为竞争对手的我们。” 　　慕容毅神情呆滞，说话一顿一顿：“王兴盛他们尝试过，招揽你的父母，大家一起背靠天海市，一起发大财。可是最后不欢而散，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你的父母确实是理想主义者。” 　　“然后你们就动了杀心？”白绫冷冷地说，“那个时候就开始践行黑暗森林了？对两个普通人？” 　　“不，不是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只限于商业打击的范围，直到近几年，在筹备商会的过程中。” 　　“王兴盛仍旧尝试邀请你父母，可他们非但不接受，甚至认为，商会一旦成立，天海市各方面供应链都会被垄断，整个天海市的市场将会陷入恶性发展，于是出手阻挠。” 　　袁小柠插嘴道：“他们说得对啊，你看看你们商会搞得，企业都是关系户，本地出品的东西品质全是垃圾。” 　　慕容毅没有反驳，沉默半分钟，又继续说道：“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就在考虑怎么消除这个威胁，但没有人给出具体方案。直到某一天，来自外省的一个世家，来到天海市和我们谈合作。” 　　白绫微微皱眉。 　　“他听说我们即将成立的商会，提出想与我们合作，一同开发天海市。因为商会成立后，天海市的市场就是我们的一言堂，可以自己制定规则。” 　　“天海市究竟有什么？”白绫问道。 　　她明白哪里不对了，前世就有点疑问，为什么海天一色商会倒台后，天海市会一下子涌入好几个世家，为了争夺这个城市进行了长达十年的混战，而且在自己重生之前，混战依然还在继续。 　　他们到底想得到什么？ 　　“不知道，”慕容毅摇摇头，继续说，“我们提出了你父母的名字，说他们一直在阻挠商会成立。这个时候，他们提出了建议，说可以出手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只需要提供行踪就好。” 　　“很快他们就出手了，当时的我们亲眼看见，能力者是怎样轻描淡写地搞定了一切，还把现场完美伪装成意外的样子，除了当事者没人会发现异常。这件事对我们的冲击和启发很大，所以商会成立后，我们动用手上的资源，迅速完成对天海市内能力者的招揽。” 　　白绫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包括父母也许卷进了什么滔天大阴谋，但是当迷雾散去，一切线索清晰，事情的真相只是由于简单的利益冲突。 　　她忽然觉得很难受，因为这一切是那么不值得——如果灵气时代早来几年，天海市早点受到冲击，原本的那种市场规则就不复存在了，父母也就不会遇难。 　　但是一切没有如果，命运在它淘汰节点的前一秒，拉上了最后的陪葬品。 　　真是，可笑的讽刺。 　　白绫的肩膀轻轻发抖，感觉自己的情绪正在向某种不好的地方滑落，它的名字叫疯狂……但是下一秒，她感觉脑袋被一团大大的柔软包裹住。 　　睁开眼睛，只见袁小柠搂着她的脑袋，埋进自己香香软软的大白兔里，软妹音学着动漫里的台词柔声哄道： 　　“哟西哟西，哟西哟西。” 　　白绫深深吸了一口气，花香混着奶香的气息，驱赶走了混沌与疯狂。 　　“谢谢，可以了。” 　　话是这么说，但她完全没有从大白兔里起来的意思，就保持着姿势问慕容毅：“来天海市联络你们的世家，是谁？” 　　“云家。”慕容毅表情麻木地说，对面前的一切视而不见。 　　白绫冷笑起来：“云家，呵呵，果然是他们。” 　　前世最后那个策反欣岚，带人围剿自己三天三夜的男人，就是云家那时的掌权人。 　　很好，将来会有一笔总账要算。 　　这个时候，袁小柠的手机嗡嗡响了，原来是何叔腾出手，继续讲述他的故事。 　　【鎖愛の焱燄：几天后，工厂的主管带着人来找我们，说我们是操作不当弄坏了机器，要求赔偿。本来就在气头上，就和他们动手打了一架，一下子伤了很多人。 　　然后噩梦开始了。 　　打完架的第二天，突然有很多记者来到，他们冲进村子，冲进医院，围着我们每一个人，或者每一个认识我们的人，询问关于我们一切不好的事情，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袁小柠眼皮一跳。 　　何叔接着发来一条图片链接，点开一看，是一些当年报纸和网络报道的截图—— 　　【天海日报：工厂流水线工人，因杀马特聚会通宵玩乐，第二天上班打瞌睡，致使误操作发生事故。】 　　【天海都市报：不良文化对人的影响有多大？关注工厂230事件，杀马特青年酿成大祸！】 　　【天海商报：警惕城乡结合部混混文化，它可能毁了你！】 　　【天海青年观察报：昨日，乡村一伙杀马特青年发生暴力冲突，原因竟是恶意索赔……】 　　“草！” 　　看到这些东西，袁小柠这样的美少女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喂，那边那个姓慕容的，你当初为什么不给工伤的赔偿？” 　　反正战犯已经在这儿了，她就直接了当地问。 　　慕容毅抬了抬无神的眼皮：“既然可以不用赔偿，为什么要赔偿？” 　　这句话把袁小柠给问不会了。 　　真不要脸！ 　　“你是没给赔偿钱，可你不是也为此花了很多么，”她还是不理解，“收买律师，雇佣打手，报纸买通稿，还有水军，这些不要钱？” 　　慕容毅摇头：“没花很多钱，我们商会的联盟在很久之前就私下存在了，大家会为了维护一致的利益而帮助。有人提供律师，有人提供打手，有人提供报社，有人提供记者和小编。” 　　袁小柠嘴角一抽。 　　好家伙，原来这么多人脱不了干系，看来何叔的目标还真是整个商会。 　　“另外，如果给工伤赔偿，就等于我们承认机器质量出了问题，会导致被迫需要更换机器、面临罚款、停业整顿、员工离职、招人困难等一系列问题。”慕容毅耷拉着眼皮说。 　　“可你们本来就是机器质量有问题啊，”袁小柠说，“采购吃了回扣，不认错呗。” 　　慕容毅不再回话。 　　这时手机又响了，还是何叔的消息。 　　【鎖愛の焱燄：自那以后，无论我们走在哪里，身边的人都会上来说几句。他们不懂什么水军造谣，对报纸上的东西深信不疑，觉得既然都上报纸了，那就不可能有假。 　　我们每天都会听到各种难听的话，村里的孩童用我们编童谣取乐。我们几个大男人还好，勉强撑得过去，但是有的女孩子……没有那么坚强。】 　　袁小柠一下子想到了他qq相册里，那个戴着金发头套和他合照的女人。 　　【柠柠：何叔，那个姑娘是不是你的……】 　　何叔没有回答，几分钟过后，他发来另一段话。 　　【鎖愛の焱燄：那天，当我站在她的跟前，看见她永远闭上的眼睛，忽然一瞬间彻底看清了这个世界。 　　你知道吗，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黑暗森林，我们所处的世界，应该是一片黑暗的海洋，每个人都是潜藏的鲨鱼。 　　在这个世界上，你不需要隐藏自己的能力、实力，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你要藏的只有一个东西，就是你的伤口。 　　当你受伤的时候，全世界都是你的敌人。】 　　袁小柠看着这段文字，心底微微发寒。 　　她想起五一节后回到学校的事情，一开始张珊珊发帖污蔑自己，批评和谴责堆了两千层回复。当事情反转以后，喷张珊珊的帖子占了十多页。 　　【鎖愛の焱燄：不过我并不怪他们，因为人们是公平的，鲨鱼是公平的，除非被禁言，否则人们会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伤口。 　　你知道吗，其实，海天一色商会，这个天海市的庞然大物，其实并没有那么顽强。 　　摧毁他们也并没有那么难，我不用杀掉任何一个老板，只需要像张角一样，在它身上划出一道伤口，然后公布于天下，剩下的事情交给鲨鱼就好。 　　现在，我要开始了。】 　　何叔最后发来一个直播间链接。 第四十一章：我将此身献于记忆（4K大章） 　　 　　在黑暗的大海中，一旦露出伤口，就会被无数鲨鱼涌上来围住，疯狂地撕咬。 　　但“伤口”是个很广泛的东西，当一个人被送到众目睽睽的审判席上，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可以成为伤口。 　　长得漂亮是骚.货，妆容精致是不着急，没有哭出来是不在乎儿子的死。哪怕以死自证也没有用，只不过是让鲨鱼转火其他人。 　　网络信息时代，在庞大到可怕的数量基础上，文化水平、认知差异、身处环境、舆论氛围以及信息茧房的共同作用下，这是必然存在的，也几乎无法改变。 　　由人的群体组成的天灾……是的，虽然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是人祸，但实际上它是天灾。 　　因为人祸可以有选择性，而天灾是公平的。 　　28岁的那天，她被装进棺材里草草下葬的时候，何石勇坐在小镇上的网吧里，呆呆地看着电脑上空白的桌面。 　　他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片黑暗的海水，伸手不见五指，海面上连星星都没有。忽然有一丝血腥气从远方传来，虽然他不想动，但身体的本能却告诉他：快找过去，有好吃的。 　　那一刻，何石勇明白了世界的真实模样，也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 　　首先，他需要等待足够长的时间，长到杀马特非主流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人们开始挖掘“历史”进行反思，放下对少数群体的偏见，甚至开始怀念那个时代的时候。 　　在这个过程中，他要小心地躲起来，躲在仇人的身旁，这样才能掌握对方的一切，方便制造伤口。 　　第二年，天海大厦修建起来了，他去了趟镇上的理发店。把头发和刘海剃成毛寸，再也看不出非主流青年的样子，倒像个老实苦干、精神十足的村里小伙。 　　这一等，就是九年。 　　九年的时光，他亲手安装过天海大厦里小一半的设施，摸过每一面承重墙，也终于等到了好时代来临——甚至还有女大学生写论文分析他们那群人，追忆过去的时光。 　　现在只剩下一件事情，就是把他们送上万众瞩目的审判席。 　　怎样才能万众瞩目？何石勇想了很久，决定使用脚下这栋大厦。他曾亲眼见证并建设它成为天海市的标志，也要亲手点燃这个全市最盛大的烟火。 　　这之前有个小插曲，他本来找到另一个头脑简单的小青年，能力是制造爆炸物。脑子不够灵，但觉醒能力后一直想做大事。 　　何石勇打算忽悠他通过炸承重墙的方式，让天海大厦倒塌。可惜前不久，这人脑抽了去接杀人任务，被人顺手反杀。 　　好在塞翁失马，杀了小青年的人也是海天一色商会的心腹大患，在今天引走了大厦上大半战力，以及最关键的四阶感知能力者，让他得以花费大量时间，把自己的火髓涂满楼层。 　　“该开始了。” 　　何石勇躺在天海大厦第11层楼的角落里，拿出手机，登陆直播平台。 　　现在，该送他们去审判席了。 　　………… 　　“你们和云家联系的方式什么？” 　　白绫对已经没有精气神的慕容毅问道。 　　“发消息，偶尔会亲自来人协商。另外，我们猜测云家暗中有人留在天海市，并且能力等级不低，以便处理突发.情况。” 　　白绫懂了，那个人就是灰先生，本来职责是监视本地商会，只是意外发现自己灵气觉醒，想着过来顺手处理一下，然后被秒了。 　　行吧，既然如此，这家伙留着也没用了，怎么处理他。 　　白绫在思考，是要像对其他人一样直接捏死，还是多折磨一会儿。 　　换以前她肯定选折磨，越生不如死越好的那种，但是这段时间以来，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内心变得稍微软了那么一丁丁点点…… 　　“呀！” 　　听见袁小柠的惊呼，并且感受到她胸口的起伏——确实很清楚，因为本来就把脑袋枕在柠柠的大白兔上。 　　“怎么了？” 　　“何叔开始了，”袁小柠把手机放下来，让白绫一起看，“他要彻底摧毁海天一色商会。” 　　白绫在大白兔上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往屏幕里一看，只见上边是一个头发很短的中年大叔。 　　和资料里的照片相比，老了许多，但是精神很好，深陷的眼窝里透着几丝回光返照的气息。 　　他坐在一栋楼的角落里，位置选得很好，阳光提供的照明差不多，也不会干扰到手机直播的效果。 　　周围的地面上有一些焦黑的纹路，白绫挑了挑眉，似乎看出了什么。 　　“他准备烧掉大厦，”白发少女疑惑，“这样能覆灭商会？” 　　“能，”袁小柠说，“有鲨鱼。” 　　“……鲨鱼？” 　　白绫完全没听懂，还以为她在卖萌，捏了大白兔一下。 　　“别乱来，严肃点，开始了已经。” 　　这时，直播里的中年男人开始说话： 　　“我叫何石勇，对接下来天海大厦的事负责。” 　　直播间没几个人，除了机器人以外，大概就袁小柠一个，连不明真相点进来的都没有。但屏幕右上角，显示着“正在自动上传录像”。 　　“我来自天海市东区的小山村，二十年前，在村长的介绍下，我们和许多人一起进入云海工厂。” 　　“在村长的联合哄骗下签了合同，没有保障，没有福利，工资非常低，干活很辛苦。” 　　何叔先说了许多在工厂里的待遇，尽量往惨了说。 　　“有点刻意。”白绫小声说。 　　“没关系，”袁小柠飞快回一句，“鲨鱼们就吃这一套。” 　　所以到底什么是鲨鱼？白绫想问，可是看柠柠还在紧张地盯着直播。 　　算了，无所谓，她会自己想明白的。 　　何叔说完了工厂的前十年，终于进入正题。 　　“十年前，工厂为了节省成本，采购了一批劣质设备。有一天，我的一位工友在操作机器的时候，因为劣质机器故障被卷入，导致高位截肢。事后他们非但没有赔偿，反而污蔑我们自己操作出现问题，才导致机器坏掉。” 　　现在开始不需要添油加醋，那段记忆最真实的模样，就是最痛苦的东西。 　　“我们找的律师被老板收买，回家的路人被老板带人殴打，完事后却找报纸记者过来，说我们蓄意斗殴，用尽各种手段抹黑我们。” 　　“残废的兄弟没挺过去，在医院走了。被打的人落下病根，几年间又走了几个。” 　　“还有……一个女孩子，因为被报纸诬陷，泼脏水，编造了许多恶毒的事情。最终她不堪受辱，选择……以死证清白。” 　　何叔说到后面，语气有些哽咽。 　　他停下来缓了缓情绪，继续说道：“她的死并没有换来公正，报纸并没有为此道歉和撤销报告。至于几个因伤而死的兄弟，在后续报道中更是成了自作自受的暴徒。” 　　“我等了九年的时光，就是为了讨这一口公道。这是我和海天一色商会属下各大家族的仇，在动手之前，我已经拜托工友发布广播，请大楼里的无辜人员离开。” 　　把事情都说出来，揭开海天一色商会的伤口，为鲨鱼们竖起“正义”的旗帜。 　　接下来，在让大厦变成烟火的时候，何石勇知道，自己还需要做的只有最后一件事。 　　成为烟火的一部分。 　　燃烧自身的灵种，可以提升技能伤害。但最重要的是，他必须死在这里，死在今天，因为只有死人不会犯错。 　　自己的形象，通过直播里的这些话已经塑造好了，一个大山出来的老实工人，被黑心老板坑害，死了兄弟和女朋友，为了替他们讨公道，不惜牺牲自己，还不愿伤害无辜的人。 　　多么重情重义，善良又诚恳的“好人”啊。 　　所以，只要他在这里死了，形象便立住了，留在网络上的痕迹只有十年前的吉光片羽，那时他只是个热情开朗的小伙子。 　　没有伤口，没有弱点。 　　鲨鱼们会在他精心设计的正义旗帜下，没有后顾之忧地朝商会冲锋，不会有“你们被骗了，何石勇也不是个好人”的反转。 　　现在，只差一把火。 　　何石勇看了看手机上的直播，现在为止也只有一个叫“柠柠”的观众。不过没关系，录像已经上传了，等到烟火的刹那璀璨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此时的天海大厦，人已经非常少了。 　　今天本来就是歇业日，没有营业，住在店里的员工听见广播之后，有一大半立刻走了，剩下的人看见那么多人走，想了想也跟上去。 　　这些人走在大街上，没人知道大厦即将发生的事，也不知道有个直播间。他们在对面街上的餐厅和咖啡店休息，随时准备回去。 　　“今天真是怪事多，先是不营业，然后消防系统出问题，让我们都出来。” 　　“我还以为是演习。” 　　“话说起来，为什么不营业还得来上班啊。” 　　“谁知道呢，反正老板等会儿让你回去，你敢走吗？” 　　天海大厦11楼，角落里，何石勇放下手机，从兜里颤颤巍巍地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轻轻地展开摩挲。 　　那是张大头贴合照，戴着红色发套的青年，和黄色头套的姑娘靠在一起，大头贴背景还做了个爱心特效。 　　红头套青年笑得灿烂，黄头套姑娘害羞地抿着唇。 　　他眼睛朦胧，恍惚之中，仿佛听见了昔日大家的声音： 　　‘火哥，我们回村子以后做什么？’ 　　‘我想开个网吧，这样大家就不用跑到镇子上打游戏了。你看，我们回去的时候，他们也得回来了，商机不小。’ 　　‘好家伙，你这家伙是有点商业头脑啊，不过你们的婚宴又怎么办呢，在网吧办？’ 　　‘也，也不是不行。’ 　　‘这网吧要装修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依我看啊，过几天我们去网吧，咱们先在游戏里给你俩办一次，正好最近活动送喇叭。嫂子，你说怎么样？’ 　　‘嗯……嗯。’ 　　他闭上了眼睛，声音变得遥远，又清晰。 　　最后他张了张口： 　　“莪將茈身献於記憶。” 　　轰——！ 　　天海大厦燃烧起来的时候，正是中午太阳最烈之时，天上烈日与地上流火相接，恍似一座通天的火柱。 　　对面街上喝咖啡的白领们“噗——”一下，咖啡全喷出来了，连公文包都来不及抓，站起来就跑。 　　“我的妈呀！真有安全事故！” 　　“火！火！火！” 　　今天的大厦上只有几个老板，王兴盛他们都不在。周老板在一群灵能者保镖的掩护下，直奔楼顶的直升机坪去，顺便打电话给王兴盛。 　　“出大事了会长，烧起来了，大厦烧起来了！” 　　“怎么可能？姓白的和她女朋友在香山茶庄那边。” 　　“我不知道啊，火越来越大了！”周老板急得脸上全是汗，“是不是有人走漏消息，她那边的人想围魏救赵？” 　　王兴盛沉思片刻：“我不知道，慕容那边没给消息。你先走，离开大厦之后再说。” 　　烧个大厦不算什么，顶多毁了一些产业，以及稍微有些肉痛的经济损失。 　　但他们现在可是在和别人生死相搏，和命比起来，这就不算什么了。 　　香山茶庄的山顶上，看完直播，白绫啧啧称奇。 　　“先用自己的血和灵气混合，制造出火髓，在场地上均匀涂抹，画出一个提升范围和威力的法阵，然后以自身作为火种，大幅度提高技能输出和持续时间。这一击，足以有四阶巅峰的威力……他自己本身大概是四阶初期。” 　　她想明白了，所谓鲨鱼就是借刀杀人，现在开始无论谁对海天一色商会发起攻击，都是“正义”的。那么自然就有想要瓜分利益的人，高举“替天行道”的大旗将他们毁灭。 　　多的不说，外有各大世家，内有无名酒吧。 　　这时白绫一抬头，发现袁小柠鼓着脸包子，眼睛湿漉漉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听完这个故事，你都不感慨一下，”袁小柠绷着小脸说，“还有那个小姐姐的遭遇……” 　　白绫想了想，抬手搂住她……的大白兔。 　　“没事，别担心，”白发少女说，“要是有人对你泼脏水，我直接修改人们的认知，再脏也没用。” 　　虽然这次的安慰也不像正常人，但效果很好。 　　袁小柠看了看手机屏幕，直播已经结束了，录像也已经上传完毕。 　　收起手机，顺手也搂住白绫，柠柠轻声呢喃： 　　“之后会怎么样？” 　　白绫瞅了眼两眼无神的慕容毅，冷笑： 　　“天海市要烧起来了。” 　　———第二卷：火——— 　　PS：以下部分不收钱。 　　第二卷完了，首先感谢大家在上架后的支持。然后是，唉，就是本章第三段那个事，很多人都知道吧。我刚写完“黑暗之海”的设想后，昨天就看到了这个新闻，真的是感觉……唉。 　　下一卷是白绫和柠柠回袁家，会比较轻松和甜，以及必不可少的涩涩，希望能帮大家放松一些。 　　求月票，么么。另外谢谢各位大大的打赏，会尽力加更，每一更不少于四千字。 第一章：变大变漂亮？ 　　 　　火烧得很旺，越燃越高，开始只是在六层到十二层之间，接着往上不断爬升，逐渐烧到最顶端，在天台上绽放出一朵血色红莲。 　　救援直升机通过航拍发现了这一幕，指挥中心的人纷纷擦了擦汗。 　　“不是常规的火，我建议最好别救了，等它熄灭吧。” 　　消防的水灭不了灵能的火，何况是这种等级的，只能拉个围栏隔离起来，让它自己烧着。 　　好消息是大厦里的普通人基本都出来了，剩下的大概都是商会属下的灵能者，那些人自己管自己的，死在灵能之火下，算能力者内斗，不算意外事故。 　　而外面的人们既然安全了，就不急着走了，在围栏外四面八方地站着、拍着，围观这场有生以来最盛大的白日焰火。 　　他们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只顾着先凑热闹，拍视频发B站、抖音。等到大数据把何叔的录像推上去以后，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过了不久，香山茶庄，商会的支援到了。他们一路往山顶而去，在山腰上发现许多尸体。 　　“慕容老板带去的人可能全灭了，在尸体上发现残留的水元素。另外现场无激烈反抗痕迹，推测交战时到死都处于被控制状态。” 　　支援队的指挥官向老板王兴盛报告情况。 　　“凶面和无辨呢？”王兴盛问道。 　　搜查片刻，他们很快得出结论。 　　“凶面大人也死了，死于斩首，同样没有太激烈的作战痕迹，分出胜负的时间一定极短。至于无辨大人，没有发现他的尸体。” 　　在场的人都不禁咽了咽口水。 　　他们之前都听说过，今天围剿的目标，本来是一个四阶心灵能力者，和一个三阶水元素能力者。然而面对两个四阶，以及数十个三阶的埋伏，结果却是毫无悬念的秒杀。 　　到现在，谁都看明白了——情报是假的。 　　王兴盛那边下达了新的指示，指挥官听完面色复杂。 　　“你，你，还有你，”他挑选出几个保命能力强，跑得快的属下，“跟我上去，其他人原地待命。” 　　如果在山顶遇见了那两个女孩，他们也会瞬间死亡么？怀着忐忑的心情，几个人小心地爬上山顶。 　　幸运的是，他们没发现白绫和袁小柠，只看到一具咽了气的女生尸体，还有面容呆滞的慕容毅。 　　………… 　　山下，白绫开着跟辅导员借来的车，带袁小柠慢慢往回走。 　　她还是决定把慕容毅留下来折磨一下，当然，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今天下午到晚上的时间，天海大厦燃烧的新闻和视频会传遍网络，惊叹过后人们开始寻找事情缘由，大概明天，那段直播录像就会疯传开来。” 　　白绫一边开车，一边跟袁小柠预测事后发展： 　　“然后人们开始对云海公司和商会进行猛烈谴责，主要是普通人通过网络进行言语上的行为。过几天，普通人开始进行一些实际行为，比如拍视频抵制商会产品。再接下来，竞争对手的能力者就会逐渐试探出手，直到战火彻底燃烧。” 　　她打了个方向盘，说：“这样发展下去，作为谴责中心的慕容毅，有可能被对手抓起来，直播处刑。” 　　就是为了看这个，她才暂时放他活着。这就是所谓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原来如此，”袁小柠眨眨眼睛，“白绫你分析得真厉害。” 　　白绫冷笑一声：“只不过是看透人心罢了。” 　　话是这么说，但金发大胸妹夸她，心情还是会↑的。 　　“说起来，天海市要开始混战的话，你会去插一手么？”袁小柠问她。 　　“不去。”白绫简单回答，“天海市水很深，没啥好处。” 　　反正云家会派人过来的，成为争夺天海市的大混战一部分。如果自己也插手，万一别人不来了怎么办。 　　不，以他们前世在天海的表现，更大的可能性是加重投入，比如派遣更多更强的能力者，所以对自己反而不好。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是说，生活方面的打算。” 　　“……什么？” 　　“你看啊，现在仇也报一部分了，剩下的应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事儿，”袁小柠仰起小脸看她，“那么除了报仇之外，你还想做些什么？” 　　白绫愣住，开车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还想……做些什么？ 　　这个问题有点难，把记忆回到十年前的模样，前世的现在，她还在灰衣人雇佣的暗杀中艰难求生。 　　而后的十年，便交错于“试图寻找真相”和“被人围剿追杀”的颠沛流离。支撑自己往前走的那一股信念，便是仇恨。 　　但是金发妹问她，在仇恨之外，关于自己的生活，还想做点什么？ 　　“我不知道。”她说。 　　袁小柠刚想开口，忽然感觉手机嗡嗡一震，拿起来看竟是家里的短信—— 　　【亲爱的柠柠，见字如晤。六月份，你应该快期末了吧，我听说你们大学放得早，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机场接你。 　　你妈妈工作忙，可能来不了，但是会在家里等你，我们一起回去。另外袁家在暑假也有聚会，你那些堂哥堂叔都希望你去玩一段时间，看你想不想去，不想去我就说你要兼职。 　　早点回来，爱你的老爸。】 　　袁小柠眨眨眼睛，有了主意。 　　“白绫，”金发大胸妹往旁边蹭了蹭，“我们过两天就期末考试了，考完试去我家那边，怎么样，正好避开天海市最混乱的时候。” 　　去袁家？ 　　白绫转过头，看见袁小柠正微微俯着身子，努力往自己这边蹭。巴掌大的清纯小脸，无辜又期待地望着自己，视线稍稍往下移动一点，衣领挡不住的莹润白兔清晰可见。 　　“好吧……” 　　根本无法拒绝。 　　“好，那我们考完试就走。” 　　袁小柠开心地坐回去，心想自己果然冰雪聪明，刚才就是故意那个姿势，白绫肯定无法拒绝。 　　毕竟已经当了十年美少女，该会的要会呀。 　　只是柠柠忽视了一点，就是任何搞小聪明的办法，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副作用。而她刚才这招的副作用，就是……起信誉了。 　　白绫直接一打方向盘，车子超另一条路走去。 　　“今晚我们不回学校了，去酒店住一晚。” 　　“？”袁小柠大惊，“你不把车还给辅导员？” 　　“明天还也是一样的，一个眼神的事情。” 　　一个眼神种下心理暗示，辅导员就不会生气了。 　　袁小柠感觉有点不妙，搓搓小手试探着说：“白绫，你看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对你来说也算是个人生的小节点，是不是应该先冷静冷静，沉淀一下？” 　　你们体育生就是该多沉淀。 　　“你说得没错，”白绫认真地点了点头，“所以我需要你帮我冷静放松下来。” 　　袁小柠一听有戏，连忙问道：“怎么帮你？我应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躺好就行，”白绫淡淡回答，“或者你喜欢趴着、抱着，都可以。” 　　“……” 　　敢情是帮你进入贤者模式啊。 　　那倒确实也算冷静和放松…… 　　没回学校，但也没去太远的地方，就在学校门口找了家酒店。至于大学门口为什么会有情侣酒店，可能是因为方便吧。 　　停下车，看见袁小柠闷闷不乐的样子，白绫捏了捏她的小脸。 　　“别担心了，今天不进去。” 　　她一向很擅长安慰人，当然这是她自己认为的。 　　“真的？” 　　袁小柠眼睛一亮，要是公平对决，那她可不怕白绫。 　　让白绫尝尝自己蹭蹭的厉害！ 　　开了房间，抱在大床上，白绫确实如她所言没有动手，只是两双美腿缠在一起贴贴。 　　此刻心情放松之时，她不可扼制地想了很多事。 　　关于仇恨，关于复仇之路，关于前世的颠沛流离，关于此生的改变。 　　张盛康、张珊珊、灰衣人、易婕，这些前世令自己咬牙切齿的仇人，都已经被亲手捏碎，慕容毅也命不久矣。 　　一切正在发生改变，而未来又会怎么样呢？ 　　她在床上思考人生，身上的袁小柠就不乐意了。 　　好家伙，好不容易公平对决，要比一比蹭蹭的实力，没想到就自己一个人努力，白绫搁那儿神游天外呢。 　　必须给她点颜色看看！ 　　“嗯？” 　　白绫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感觉到一丝异样——一股不同寻常的水流，正在变得跃跃欲试，而且似乎要变成某种特别的形态。 　　“你在做什么？”她小声问。 　　袁小柠哼唧一声，学着对方以前的语气，冷冷说道： 　　“枪似游龙万兵手，命若黄泉不回头。” 　　白绫抬起头，疑惑地看看她。 　　然后，她听见金发大胸妹娇喝一声： 　　“白龙！” 　　嘶…… 　　这回不是间接攻击了，是嘴对嘴的直接攻击，袁小柠终于展示出她的正面实力，这一次，她没有输。 　　以两个人的互相交换而告终。 　　袁小柠没输，她没晕过去，你怎么能说她输了？ 　　白绫……她也很爽，真不能说是输了吧。 　　那就当双赢好了。 　　Zzzzz 　　第二天早晨，白绫苏醒了，起身穿衣服。 　　她的动作惊醒了袁小柠，虽然没完全醒，但柠柠还是努力睁开了眼睛。 　　身体好沉，完全没睡醒，尝试着爬起来，扑腾两下又躺了回去。 　　“你还是继续睡吧，睡饱了再回学校，”白绫无奈地说，“饿了按铃，酒店提供早餐。” 　　“我不是要睡，”袁小柠严肃的说，“只是稍微躺一会儿。” 　　什么叫睡饱了再起来，说得好像昨晚自己费了很大力气似的，那从事后角度来说不还是输了吗。 　　柠柠不认。 　　“行行行，你稍微躺一会儿，我先回学校了。” 　　白绫拿起自己的运动内衣——这跟体育生没关系，主要是一方面透气又方便，另一方面自己的胸不大。 　　但是今天她穿着穿着，挑了挑眉。 　　……小了？ 　　这件内衣质量很好，肯定不存在洗后缩水的问题，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自己胸变大了。 　　白绫也没多想，前世这个时候自己还在逃亡，在张家受苦，吃了上顿没下顿，营养不良。现在天天吃得很好，营养足够，赶上了发育期的小尾巴也很正常。 　　等会儿去学校商店买件大一号的就好。 　　嗒嗒嗒嗒，白绫走后，袁小柠在床上翻了个身。 　　“仔细想来，昨晚还是有点亏，”金发大胸妹喃喃自语，“虽然争了面子，但是没顺便做个周常……对了，系统，我周常呢？” 　　今天都周三了！ 　　【叮咚，抱歉宿主，由于这段时间在尝试解析恢复前时间线记忆的原因，忘了自动提醒。】 　　“那种事情你居然想这么久，想不通就不想了呗。” 　　【叮咚，已经解析出了最有可能的答案。】 　　系统给出意想不到的回答。 　　“真的假的？”金发大胸妹一下有了精神，“那你说说看，答案是什么。” 　　【叮咚，关于“每次被女主做晕后会恢复部分记忆”的原因，已经解析出了最大的可能。另外根据结论推导，还发现了另一个事情。】 　　……………… 　　学校这边，白绫走进教室里，果不其然同学们都在讨论昨天的事情。 　　“你们看新闻了吗，天海大厦烧起来了。” 　　“这还用看？我昨天中午就在市中心附近吃饭，一抬头就看见大厦在燃烧。我去，烧得跟火炬似的。” 　　“听说烧了整整一下午，非常可怕，兄弟。” 　　看来还在事情传开的阶段，不知道录像什么时候被发现，估计是下午。 　　两个室友倒是没怎么讨论天海大厦，而是围着她说：“白绫，你和袁小柠是不是又出去玩了几天，瞧你这容光焕发的。” 　　嗯？容光焕发？ 　　是指脸色很好看么。 　　“是啊是啊，”另一个室友也说，“这就是爱情的滋润吗，效果太好了，感觉你人都漂亮了许多。” 　　在同学们眼中，白绫以前是个冷酷的冰山少女，与其说漂亮，不如说好看，带着气质的那种。 　　但是到了今天，已经完全称得上冰山小美女了，美这个字一点也不勉强。 　　“胸也变大了，啧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 　　——————分割线—————— 　　PS：下一章会解释的，很合理，第二卷第三十六章的伏笔。 波萝包刺猬交流裙⑨8220889八 第二章：得想个办法让她变成大胸妹 　　 　　“只是正常发育过程而已，”白绫绷了绷冰冷的俏脸，“没什么好惊讶的。” 　　她现在是真觉得正常，18岁的年纪，女孩子的青春期还没过完，吃得好了就会涨起来。 　　至于变漂亮什么的，听听就好，朋友之间情商高，商业互吹一下太常见了。 　　比如说，袁小柠跟室友吹牛聊天的内容中，柠柠还从没在床上输过呢。 　　“等会儿体育课你去吗？”室友问道。 　　“不去，有事，”白绫舒展了一下肩膀，“等会儿去买新内衣。” 　　绷了一下，感觉带子快断了。 　　两个室友看看她胸口，顿时明白了。 　　“原来你没提前准备啊，正好，我们陪你去挑。” 　　“我玩暖暖的，从环游世界玩到闪耀，我最会这个了。” 　　………… 　　学校旁边的情侣酒店，情侣走了一个，剩下一个胸大的金发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你是说，力量的同质化影响，从灵气就可以看出例子，比如说我身边的人有可能觉醒水元素能力？” 　　【不行，水元素只是‘灵气本源’的一个小分支中的分支，层级太低。与高等级能力者长时间相处，比其他人灵气觉醒的概率更高，这是来自‘灵气本源’的影响。只有这个层级的力量，才有同质化影响的能力。】 　　【而与灵气本源同级的力量，只有两个。】 　　金发大胸妹歪头：“是啥？” 　　【一个是重生之力，也就是让她回到十年前的现在，并且保留灵气等级和记忆的力量。这个东西，通过一些最激烈的做（）行为，会使你也受到重生之力的影响。】 　　“那我怎么只是恢复记忆，”袁小柠鼓起香腮，“没有恢复力量呢？” 　　是不是你吃回扣了？ 　　【因为根据奖励记录来看，宿主前世应该没有觉醒灵力。即使概率高一点，也不是百分百。】 　　它一说这个，袁小柠就不服气了。 　　“你还好意思说奖励，说什么难度系数低，可明明我前世和现在做的事情差不多。” 　　上辈子在当雌小鬼，这辈子依然是雌小鬼，凭什么奖励天差地别。 　　【因为根据记录来看，你前世完成任务的时候，都是趁别人失势并且忙着跑路的时候跳出来，不管怎么跳也没工夫收拾你。但是现在，明明被人抓住了，绑起来，按在床上，压在身上了，还敢骑脸嘲讽。】 　　明明是无感情的机械音，袁小柠却好像从后半句话听出了些许揶揄。 　　“那，那还不是你逼的，”柠柠绷起小脸，“而且我每次都不是故意的，只是顺其自然而已……” 　　仔细想想那几次完成任务的时候，确实都没有故意为之，下意识反应罢了。 　　总之不怪柠柠。 　　“不对不对，差点被你绕过去，还有一种力量是什么？” 　　系统沉默了几秒钟，在她脑海显出四个字：【规则之力。】 　　“规则之力……听起来有点耳熟。” 　　【是的，现在可知的规则之力只有一种——你完成任务后得到的奖励。】 　　金发大胸妹静静坐在床上，分开双.腿，用美少女专属的鸭子坐姿势，对着空气茫然地眨眨眼睛。 　　“不是，我没太听懂，你的意思是……”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在上个时间线里，你获得的那些奖励，那些对身材和颜值提升的奖励，会作为规则之力，由你影响给她。】 　　“也就是说，她以后会变成一个，外表漂亮气质冰冷，看上去有点三无，有着白色长发的大胸女？” 　　就像某游戏里的奶鸭一样。 　　【宿主关心的居然是这个？】 　　“那肯定啊，不然呢，”袁小柠默默地换了个姿势，“我都产生龙王感应了！” 　　还是躺着好一点。 　　【总之，虽然都说同一层次力量的影响，但你们的方式和进度并不相同。】系统继续讲述它的结论，【首先是她对你的影响，唤醒记忆属于精神和意识的事情，所以她让你的意识剧烈波动的时候，就会唤醒一部分记忆。】 　　袁小柠小嘴一抽：“还真得……晕过去才行？” 　　【你影响她的方式，相对简单一些，物质形态的变化，只需要接收物质就行了，而且最好是好吸收的东西。】 　　“就像昨天晚上那样，命若黄泉不回头的白龙？”袁小柠问道。 　　【没错，另外在一定时间内，这种影响是有上限的，因为身体需要适应，你的记忆恢复也一样。】 　　毕竟那是十年的厚重，无论是记忆还是别的什么，都很厚重！ 　　……………… 　　真的变大了。 　　在商场的更衣室里，白绫用软尺量过胸围，得出了准确结论。 　　前世一直到最后死亡的28岁，她都是个平板。而如今才刚刚18，胸前就有了起伏的小山丘。 　　同期饮食营养的差距，会导致这么大的影响？ 　　只能归结于女孩子青春期的神奇了。 　　她本来想在学校商店买几件运动内衣就行，可是两个室友说，你都已经有B了，怎么还能只穿运动内衣，然后拉着她来校外的商场，一人帮忙挑了几件。 　　白绫走出更衣室，看见她们挑选的内衣，微蹙画眉：“太多了吧。” 　　“哪里多了，而且款式不一样呀，”室友说，“这是纯洁之白，这是深邃之黑，这是清冷冰蓝，这是束缚之扣，这是轻松之系绳……” 　　“停。”白绫听得头都大了。 　　她上辈子整个人生都没见过这么多花样。 　　“真的得有，你想啊，放假以后你还要和袁大校花约会吧，万一在外面过夜需要换，”室友劝她，“不多买点怎么行。” 　　白绫莫名其妙：“约会关内衣什么事……另外，我们放假要回她家，不会在外边乱逛。” 　　一听这话，两个室友都停下手上的动作，齐刷刷地看向她。 　　“和袁大校花一起回她的家？” 　　“真的假的？！” 　　两个人突然变得这么激动，连白绫都有点不知所措：“怎么了？” 　　“啧啧，没想到啊白绫，看你平时不显山不显水，没想到直接A到别人家里去了。” 　　“有勇气，直接和她家里摊牌，打破世俗肯定不容易，但我们看好你。” 　　听她俩这么说，白绫才明白她们误会了：“不是这么回事，我们只是……” 　　等一下，真的不是吗。 　　白发少女忽然陷入沉思。 　　首先，去袁家的原因确实不是为了进家门见家长什么的，只是为了躲一下即将大乱的天海市。另外袁家身为世家之一，在那里应该能得到许多有用的信息。 　　但是如果说让她不要柠柠，让金发大胸妹以后和别人结婚，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站在这个前提下，去别人娘家的话，就肯定多少沾点那个意思…… 　　“好了好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快，”两个室友一左一右，架着她往二楼走，“赶紧挑点漂亮的衣服。” 　　去女朋友家里见家长，肯定得穿漂亮点。 　　过了一会儿，拿上几件小裙子，白绫再次进入更衣室。这次当她穿上衣服，看向镜子的时候，忽然愣住了，伸手摸摸自己的脸。 　　别的不说，连皮肤都变白了。不像以前那种营养不良的苍白，而是水润的白皙，脸蛋也变得柔和一些，有点美人胚子的感觉了。 　　难道室友没骗她，真的变漂亮了？ 　　走出更衣室，室友立马围上来，两双眼睛看得发光。 　　“怎么样，我的品位，还可以吧。” 　　“太合适了，白绫你身材这么纤细，活脱脱的衣架子。” 　　“也不是完全苗条好吧，看得出来有潜力的。” 　　“不错不错，再试试这个。” 　　白绫拿着几件衣服，有点不知所措。 　　前世十年的时光，不是逃亡就是砍杀，没有精力在意外表，有时候她甚至都快忘了自己是女孩子。现在突然重新开始穿衣打扮，感觉真的很奇妙。 　　………… 　　袁小柠的最后一个问题是，既然规则之力能影响给白绫，那对方是不是也能得到水之力。 　　答案是不能，因为别人心灵能力等级更高，高等级覆盖低等级。 　　“好吧，那么我这次的周常任务是什么？” 　　【叮咚，女主的崛起之路，虽有天命相伴，但作为伟大的反派小姐，你怎么能看着她一帆风顺？ 　　任务要求：以任何方式赢她一次，让她承认自己输了，狠狠地挫其锐气。 　　奖励：四阶突破碎片（3/3）】 　　“行，”袁小柠翻身起床，“知道了。” 　　【宿主已经有办法了？】 　　“没有，但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就有了。” 　　金发妹已经发现了，自己冥思苦想再久，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反而每次都是在床上灵光一现，莫名其妙就完成了。 　　所以袁小柠决定，以后的周常任务都不提前考虑，灵感会给她答案。 　　“有点饿了，起床吃饭吧。” 　　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袁小柠拿起手机给白绫发消息，叫她回来一起吃午饭。 　　狡猾……不，冰雪聪明的金发大胸妹，有一些事想试探一下。 　　………… 　　大概十二点，白绫准时回到酒店。今天去教室就上了半节课不到，然后全在逛商场买衣服。除了身上穿的，寝室里还放了两个大购物袋。 　　“哇，白绫你换新衣服了？”袁小柠一眼就看见她的装扮，“很好看啊。” 　　无肩的吊带衬衫，露出少女精致的锁骨，浅色的小裙子，一双纤细修长的腿。一下子变成了冰山三无小美女，青春气息拉满。 　　“还行吧，”白绫有点不自然，“随便穿穿。” 　　虽然是室友强行推荐，但最后要出门的时候，她还是鬼使神差地主动穿上了。 　　“对了白绫，”袁小柠状若无意地说，“我发现你好像胸变大了一点，你感觉如何？” 　　“没什么感觉，”白绫面无表情，“挺麻烦的。” 　　不能只穿运动内衣了，那些内衣的款式好复杂，什么纯洁深邃，什么冰蓝幽暗，什么宽松系绳……看得头晕。 　　“这样啊。” 　　袁小柠心想，果然啊，白绫对她自己胸变大没什么兴趣，甚至可能有点抵触，那就得先瞒着她。 　　当然了，这种事肯定瞒不了多久，毕竟从小山丘长成大白球，变化太大了，而且身材各方面都会变化。不过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中途就算被发现，她也回不了头了。 　　于是金发大胸妹又问出另一个问题：“白绫，你喜欢喝柠檬水吗？” 　　只要每周两杯，就能达到最佳效果…… 　　“袁小柠，”白绫忽然放下碗筷，古怪地看看她，“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变态？” 　　“……” 　　袁小柠清纯地眨眨眼睛，心想那不然呢，当初你刚一见面就把我绑了，舔也是自己舔的，又不是我逼你的。 　　不过这个回答很明显了，她不想喝。 　　那就只能骗她多蹭蹭，让白龙来搞定一切。 　　这顿饭吃得比较潦草，白绫看起来明显有心事，连柠柠这么明显的试探都没看出来。 　　吃过饭后，两人一起回学校。 　　“我已经订好机票了，”袁小柠在路上说，“就在后天中午，我们考完试就走。” 　　明天开始考试，后天中午考完。 　　“嗯……”白绫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室友说，穿她们推荐的衣服，漂漂亮亮地去袁小柠家里，成功率一定会提升很高。可她明明不是专门为了那种事，才去袁家的…… 　　一直走到学校门口，白绫才终于停止纠结，下了决定——不管了，实在不行就下心理暗示。 　　真的是，想那么多干嘛。 　　一瞬间，白发少女神清气爽，漂亮冰冷的脸上都有了几丝轻松之意。 　　下午没课，袁小柠和白绫各自回寝室，收拾离校的行李。 　　“我超！快看这个！小柠你正好回来，快过来看看。” 　　一回寝室，袁小柠就听见乔莉莉的声音。身为手机冲浪达人的她，今天一直在关注天海大厦的瓜。 　　“怎么了？”顾慧第一次看见她如此失态，凑过去看了看。 　　袁小柠还没过去，就听见室友手机里响起的声音—— 　　“我叫何石勇，对接下来天海大厦的事负责。” 　　少女脚步微微一顿。 　　是何叔的声音，他生前的最后一场直播。经过一天的发酵，这段直播录像终于被大数据推到人们面前。 　　“据说是天海大厦燃烧的真相和内幕，”乔莉莉小声说，“有大瓜！” 　　是的，真相和内幕，以及特别大的瓜，它后劲无穷，足以推开下个时代的大门。 　　袁小柠走到窗边，望向天海大厦的方向。原本高耸如云、豪气奢华的高楼大厦，如今只剩一个焦黑破败的楼框。 　　审判即将开始，何叔这会儿肯定也在天上看着吧。 　　少女闭上眼睛，对忘年的友人默默告别。 第三章：发酵与回家 　　 　　如果说天海大厦的燃烧，像天边恒久的烟火，吸引人们的目光。 　　那么直播录像就是一枚深水炸弹，在黑暗之海的深处轰然炸响。 　　寝室里，两个室友一起看完了视频，乔莉莉不得不把弹幕关上，免得全屏幕都被评论占据，什么也看不清。 　　同时观看人数已经突破七位数，连网站都卡了。 　　“原来还有这种内幕，”乔莉莉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而且就发生在我们身边。” 　　她翻了翻手机，再度发出惊呼：“热度好离谱啊，全网都在讨论这个，几家视频网站的水管都给干瘫了。” 　　这是真正的全民视频了，这两天但凡有空的，都拿起手机在看。 　　顾慧若有所思：“主要是太稀奇，不常见。” 　　一条控诉黑心工厂老板的视频，其实并不算少见。对其发起复仇的独白视频，很有噱头，也容易传播开，但也就那样。 　　真正让它成为全民级视频的原因，是那通天的火焰。 　　人们第一次以最直观的方式，感受到高阶灵能者的伟力。 　　袁小柠默默爬回自己的小床，拿着手机翻评论区。 　　【唉，真是个苦命人，可惜遇到无良的黑工厂。】 　　【他本来会有一个幸福的人生（#流泪）。】 　　【妈的，跟商会爆了！（#愤怒）（#愤怒）】 　　【原来火系能力者那么强。】 　　【对啊，想到这里就更气了，他有这么强的能力，本可以前途无量，但为了讨一个公道，把自己的命赌上。】 　　【不能让罪人继续逍遥法外！】 　　袁小柠看着这些评论，心下稍安。 　　与何叔设想的一样，他用生命给商会里的那些人撕了道伤口，海里的鲨鱼纷拥而至，一起攻击商会。 　　【兄弟们，我查出来了，何老哥说的商会和公司，就是天海市的“海天一色”商会，以及云海公司。】 　　【我知道，天海本地的垄断企业，就因为他们，天海市的小企业都活不下来了。】 　　【商会会长王兴盛，还有云海公司的董事长慕容毅，都不是好东西。】 　　【偷偷告诉你们，他们曾经开车撞人，还拖行了好久把人拖死了。但是天海市是他们的地盘，所以没受到处罚。】 　　【嘶，真的太可怕了。】 　　审判开始了，无数爆料如春笋般涌出，是真是假不重要，现在只要你说出来，那就是确有其事。 　　下午，一些短视频登上热门。 　　视频里站着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旁人向他端来一碗方便面，是天海本地生产的鲜虾面。男人看了一眼，摆摆手：“是海天一色商会的面，我不吃。” 　　“为什么？” 　　“因为海天一色商会，是没有良心的，天海市的企业，”他对着视频义正言辞地说，“我们抵制这种企业，就是在帮助真正有良心的，好的海产企业！” 　　“他吗的小丑！” 　　某一处的茶庄里，王兴盛把手机摔在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他这两天寝食不安，大厦被烧只是一部分原因，最主要的是白绫跑了，围剿对方的部队还几乎全灭。 　　己方派出去两个四阶，一个被秒杀，一个下落不明。先不提是不是因为无辨临场背叛，才导致出现这种结果，总之目前的形式很危险了——得罪一个四阶以上的高手，自己这边损兵折将，并且双方基本闹到不死不休的程度。 　　相比之下，何石勇点燃天海大厦都不算什么了。在王兴盛看来，大厦的事情只是要钱，白绫是要命。 　　“慕容毅怎么样了？”他问旁边的助理。 　　“还在医院，人没事，就是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助理看了眼地上的手机碎片，小心地回答，“医生说，他遭受了很强烈的刺激。” 　　“一点都指望不上的东西！” 　　王兴盛坐下来，拿起另一个手机，给商会里的其他老板发消息。 　　财产和生命受到双重威胁，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人稳住，队伍不能散。 　　助理犹豫很久，硬着头皮说：“老板，现在网上的言论对我们很不利，是否需要处理一下？” 　　“你找人处理呗，这点小事不要打扰我，”王兴盛愠怒地说，“像往常一样，往对方身上使劲泼脏水。” 　　事实上，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完全搞清楚大厦是怎么回事，甚至以为对方是白绫的同伙，打得偷袭换家的战术。 　　事情还在发酵。 　　海天一色商会曾经无往不利的水军战术，在这件事上遭遇了滑铁卢。一方面是这次关注的人太多了，水军没法形成数量优势，另一方面是—— 　　【为了自己的私欲？人都赌上性命了，拿钱去地下花是吧。】 　　【竞争对手？你家竞争对手能用一个这么强的能力者给你抹黑，还需要用这种方式？直接带几个这样的杀上去，你商会撑得过几天？】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别人用生命讨的公道，我肯定相信他。】 　　【别说什么合同什么法，咱们只知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死人没有弱点，至少在把商会拖下来之前，不会有弱点。 　　王兴盛得到了处理不当的消息，也没特别放在心上，不过是一帮愚昧的普通人而已，掀不起什么水花。 　　还是严密关注白绫最重要，这个白发妞哪天离开学校消失了，商会所有人晚上都睡不着觉。 　　只有少数人能看出来，事情这么发展下去，会逐渐滑向最疯狂的结果。 　　“太搞了，这些视频，真就狠吃人血馒头啊。” 　　今天下午没课，乔莉莉抱着平板看了一下午，各种整活的短视频层出不穷，都在吃天海大厦的流量。 　　“还有人拍在商会下属的商店里搞破坏的视频，评论一片叫好，”室友啧啧称奇，“太疯狂了。” 　　袁小柠绷绷小脸，心想真正疯狂的还没开始呢。到时候天海市会变成什么样，她都不敢想象。有可能你上街逛个广场，逛着逛着广场就炸了。 　　她想起五一节和白绫约会的时候，对方就说过，天海广场以后也会被人炸掉。 　　“顾慧，乔莉莉，你们听我说，”袁小柠坐起来，严肃道，“期末考试后，你们别留在这里了。” 　　另一边，体育系的宿舍里，白绫也想到这个问题。 　　“考完试后，你们回自己老家吧，”她对室友说，“别留在天海市。” 　　理所当然的，两边室友都很疑惑。 　　“为什么呢？” 　　播音系这边，袁小柠想了想，伸出小手拍拍胸脯： 　　“别问，信任，你们相信我就行。” 　　顾慧和乔莉莉对视一眼，点点头： 　　“好吧，我本来也要回去。” 　　“我也是，可回可不回，既然你这么说，那我放假就回去好了。” 　　她们知道，虽然小柠平时喜欢吹牛，但是说到正经的事情，她从不信口开河。 　　至于体育系这边，白绫想了许久，也没想出说服她们的办法。 　　她也不擅长这个啊，她擅长的是……眼睛红光一闪。 　　“好吧，我忽然有点想家了。” 　　“我也是。” 　　两个室友打个哈欠，纷纷爬上床。她们忽然觉得有点困，另外一丝乡愁浮上心头。 　　白绫悄悄松了口气。 　　用精神入侵的能力，种下一点心理暗示，这样应该算“善意入侵”吧。 　　过了一会儿，手机嗡嗡地响起来，白绫竟然收到来自无名酒吧老板罗舟成的消息。 　　原来是刚才，袁小柠劝过室友后，又想起酒吧里的朋友，于是给岚姐发了消息，告诉她天海很快会大乱，让她们注意点。 　　岚姐报告给罗老板，罗老板想了想，决定找白绫要一些建议。 　　【没什么太多建议，你们想插手就插手，记得见好就收，就行了。】 　　白绫简单给出意见。 　　发完消息，白发少女躺下来准备睡觉，关灯以后，看着窗外的月色，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月色，圆圆的月亮，月亮上有玉兔……明白了。 　　于是又拿起手机，给大白玉兔发消息：【晚安。】 　　等了十几分钟，没人回应，白绫也困得睡着了。 　　Zzzz 　　“起床啦，起床啦，早起精神好，别忘了今天期末考试。” 　　室友的声音把她从睡梦中唤醒，白发少女睁开眼，慢慢地坐起来。 　　期末考试啊，真是个记忆里遥远的词语。 　　走进洗浴间，洗干净脸，用念动力梳理好发丝，白绫对着镜子摸摸脸蛋。滑滑的，手感柔嫩。 　　镜子里，清冷的三无少女眨眨眼睛，看上去还有些可爱。 　　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好看吗。 　　回到宿舍里，白绫拿起手机，发现一条刚发来的未接消息。 　　【柠柠：哎呀？昨晚那会儿我已经睡着了，没看到。】 　　白绫冷哼一声，心想还搁这儿跟她哎呀哎呀的，考完试非得让你嗯呀嗯呀不可。 　　似乎用这种方式，就能掩饰自己第一次跟人说晚安，结果还失败了的尴尬。 　　先考试吧。 　　两天紧张刺激的期末考试，如火如荼。 　　白绫和袁小柠这段时间是真没看书，考得不算轻松，但抱着及格就行的心态，还是轻易地过关了。 　　在学校之外，天海大厦事件所引起的抵制行动，也愈演愈烈。 　　在她们忙着考试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了各种视频，还有人号称自己是能力者，要为死去的工友伸张正义，还天海市一个朗朗青天。 　　【商会王老板，住址：帝豪别墅区，具体门号牌未知。】 　　【商会慕容老板，住址：国王一品，2号区域其中一栋。】 　　【商会周老板，住址：市中心花园别墅，13号至17号之间。】 　　【商会黄老板，住址：海滨区海景别墅……】 　　首先出来的就是盒信息，为那些号称要伸张正义的人提供了最后的条件，现在只差临门一脚——等某个国服刀客出现。 　　当然也可能是国服剑圣、国服斧王、国服枪王（冷兵器）、国服火法，等等等等。 　　对于某些嗅觉灵敏的人来说，天海市已经处于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局面。商会这边几个老板倒是不以为意，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无暇顾及。 　　他们注意力都盯着白绫，马上期末考试结束了，她会去哪儿？ 　　………… 　　“考完啦~” 　　按照事先约好的，考完试以后，袁小柠背起装着行李的书包，去学校门口等待白绫。 　　过了十几分钟，白绫才慢悠悠地走出来。 　　“怎么这么慢呀，”袁小柠鼓起香腮，“你还是体育生呢。” 　　说好的体育生跑步半分钟就到了呢。 　　“东西有点多。”白绫有点不自然的回答。 　　袁小柠定睛一看，好家伙，确实有点多，白绫纤细的身子挂了三个包。 　　“你都带了些啥？这么多。” 　　“没什么，衣服。” 　　白绫绷了绷冰冷的脸蛋，不想说太多。上次和室友逛商场，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室友的强力推荐下，全部半推半就地买回来了。 　　本来不用全带回去，但是她转念一想，买这些衣服本来就是为了，穿得漂漂亮亮去袁小柠家，要是留在学校的话，岂不是本末倒置。 　　于是就全部带上来。 　　“我看看，都是名牌啊，”袁小柠围着她转一圈，看见白绫背上的书包，“哟，柏崎星奈！” 　　想起来了，六一节前几天，她听同学说，白绫去外边买了很多东西，装在这个书包里带回来。 　　奇怪，不是就一件阿罗娜cosplay服么，需要用这么大个书包装？ 　　白绫目光闪烁，勾起唇角。 　　“一些日用品罢了。” 　　“你背得动就行，对了你有念动力，不用自己使劲儿，”袁小柠本来想帮她提一袋，忽然想到这点，“那咱们就走吧。” 　　这会儿直接坐车去机场，还能先在那儿吃个午饭。 　　这次白绫没有借辅导员的车，在路上招了个出租车。车停在她们面前，人上了车，但是没有说地方。司机也没问，一边哼着歌一边自顾自地踩下油门，往机场方向而去。 　　袁小柠一下就看明白了，白绫用她的能力控制了司机。 　　注意到金发大胸妹的目光，白绫轻声解释：“我们跟商会闹翻了，万事多小心，避免被人暗算。” 　　等会儿去机场以后，她还要用精神力扫描一下，看有没有神色异常的人。 　　这就是前世十年逃亡生涯的厚重。 　　“原来如此，”袁小柠表示赞赏，“不愧是你。” 　　要回家了，袁家是怎么样的呢，还有两个熟悉的陌生亲人。 　　坐在车上，袁小柠想着“素未谋面”的父母，不禁有几分期待和紧张。 　　说陌生，是因为在她现在的记忆里，刚穿越过来还没和父母见过。但从真实的情况来说，在上一世的时间线，已经相处过十年的时光。 　　总之先发消息吧。 　　【柠柠：老爸，我要上飞机了，晚上到家！】 第四章：回家 　　 　　白绫的谨慎不无道理，当她踏出校门的那一刻，无数双眼睛就紧紧盯着她的动向。 　　然后看见她来到机场。 　　“她要走？” 　　得到这个消息，帝豪别墅区的王兴盛松了口气，但又很莫名其妙。 　　难道她错误判断了自己这边的战力，觉得还有不少四阶能力者。再加上商会在天海实力庞大，觉得不好硬刚，所以去其他地方了？ 　　不管怎么想也只有这个可能，因为他们查过，白绫就是天海本地人，离开天海市也没别的地方去。 　　不管怎么样，跑了就好！ 　　王兴盛拿起手机，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商会成员，稳一波人心。 　　“老板，她准备上飞机的话，”助理小心询问，“我们要不要……” 　　“她的能力是心灵系，全天海最强的心灵系，你觉得她会发现不了可疑人物？”王兴盛斜了助理一眼，“人要走，你就放她走，穷寇莫追。” 　　万一把人逼急了，过来跟咱们爆了，商会这边战力不足的真相不就暴露了吗？ 　　尽管商会这边人多势众，白绫不敢只身犯险。但只要她留在天海市，商会所有老板都将进入“前日防贼”的状态。 　　这个贼不要钱，只要命。 　　王兴盛给商会成员挨个打了电话，通过这个好消息，商会面临的最大危机就算过了，大家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人没了可以再找，只要商会铁板一块，有天海市持续造血，一切意外的损失都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电话打给最后一个人，却迟迟没有接通。 　　慕容毅没接。 　　王兴盛皱了皱眉，换成医院的号码再打过去。 　　依旧没人接。 　　………… 　　出租车停下，然后车门打开，接着继续开车。 　　离开机场几百米后，司机师傅才如梦初醒。 　　奇怪，他为啥要跑到这边来，还专门在机场门口刹一脚？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滴滴来单子了。 　　“呼~~啊~~” 　　在车上坐了这么久，袁小柠一下车，就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顺便发出萌妹伸懒腰的声音。 　　然后余光瞥见白绫眼神不对，盯着自己的大白兔，像被挑起火气似的。 　　她想起来了，白绫之前说过，如果自己再发出那种色色的声音，她就直接冲上来把自己色色了……那又如何，这里可是在室友，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你还能上了我不成？ 　　我就得当着你的面，再伸一个……等等，这家伙好像可以改变周围人群的认知来着。 　　金发大胸妹的第二个懒腰，刚伸到一半就连忙收手，鼓鼓的大白兔本来准备第二次蹦出领口，蹦到一半又憋回去了。 　　好险，差点忘了这件事。 　　“这两天考试考得太累了，”袁小柠对白绫嬉皮笑脸，“情不自禁伸了一个，你不会在意的吧。” 　　白绫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她就算再有兴致，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 　　“先吃饭吧。”白发少女说。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机场附近的几家餐厅全部关门了。 　　“大爷，这儿饭店怎么回事啊，倒闭了？”袁小柠询问遛弯的大爷。 　　“他们啊，”大爷两眼一睁，“据说是商会旗下的饭店，当然得关。” 　　“被砸了？” 　　“不是，自己吓得不敢开门了，再开下去肯定被砸。” 　　明白了原因，袁小柠走回来，和白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后金发妹的肚子适时地叫了一声。 　　咕咕。 　　“我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没有吃的，”白绫把东西放下来，“你先在这儿坐会儿。” 　　“喔。”袁小柠乖巧地点点头。 　　肚子饿了，天又这么热，水龙王好不想动弹。 　　白绫在机场外围走了一圈，许多卖吃的地方都关门了，不过还好，她最终找到一家国外连锁的快餐店。 　　KFC。 　　“你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我自己看看。” 　　白绫来到前台，点了一份全家桶，一份小食拼盘，两个冰淇淋。正准备端着走的时候，忽然看见柜子里有一些可爱的小玩具。 　　“那个也要一份。” 　　买个小玩具送给柠柠，免得她飞机上无聊。 　　前台店员笑着说：“不好意思，这是儿童套餐赠送的。” 　　白绫想了想：“那就再来一份儿童套餐。” 　　反正上次六一节的时候，袁小柠就喜欢装成小朋友。 　　买到想要的各种套餐以后，白绫这回真的准备走了，不过她刚一回头，看见店里的屏幕上正在播放一个直播。 　　“老铁们，今天啊，我们突袭天海第一医院，成功找到了这个，啊，这个慕容老板。” 　　只见屏幕的直播里，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站在中间，白色的衣服上用黑色写着“正义”两个字。 　　他旁边应该还有几个人，有人专门架着摄影机拍照。看背景是在医院的诊室里，看得到病床的边缘。 　　“来，镜头往这边打……老铁们看嗷，这个就是大名鼎鼎的云海公司董事长，慕容毅，海天一色商会的创始人之一，同时也是曾经那个云海工厂的老板。” 　　镜头往左边偏移一点，坐在病床上的慕容毅，对着他怒目而视。看起来经过几天的休养，他精神恢复得不错。 　　可惜就是太不错了，遭至网友的一致谩骂。 　　【原来这就是黑心工厂老板。】 　　【工人都被逼死了，自己还慢悠悠地坐在疗养院享受生活。】 　　【这种人不配活在世界上。】 　　【弄死他！】 　　戴面具的主播又站到镜头前：“老铁们，这黑心老板啊，都到现在这样了，还这么凶神恶煞的，你们觉得他会道歉吗。” 　　病床上，慕容毅看着突然进来的这些人，面色非常难看。主要是一个打扮得奇奇怪怪，一个举着摄像头，还有另一个人帮着拿道具什么的，看着就跟专业团队似的。 　　他想起十年前工厂的那件事，那次是他自己找来许多记者，去对付几个工人。那些人就跟现在房间里这些人一样，讨厌得像一群苍蝇。 　　“你们怎么进来的，谁允许你们的，给我滚出去。”他一边骂，一边去按床头的警戒铃。 　　这样“嚣张”的嘴脸，更是激起弹幕的群愤。 　　【毫无一点认错的意思，怪不得能做出那种事。】 　　【这就不是人，是畜生。】 　　【杀了他，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 　　就在这时，戴面具的主播忽然用力一点头：“明白了，大家的意思我已经收到。为了你们大家所有人的意愿，我必须要出手。” 　　嗯？ 　　屏幕上的弹幕区清静了一下，只见他手一挥，捏住一把不知道从哪儿顺来的手术刀。 　　没有人反应过来——慕容毅没反应过来，弹幕没反应过来，超管没反应过来，就连负责拍摄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寒光一闪，慕容毅脖子上一道好大的伤口，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鲜血喷溅。 　　“啊！” 　　KFC店里的服务员小姐姐吓得叫出声，直播间更是在镜头晃荡中被超管紧急关闭。 　　所有人都看到了，天海市的一霸，云海公司董事长慕容毅，被一个不知明细的人，穿着“正义”的衣服，拿着“观众意愿”的刀，在镜头前杀死。 　　绝大多数人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KFC店员小姐姐吓懵了，连薯条都倒在了地上。 　　“他他他……他真的杀人了。” 　　“不是在演戏吧。” 　　“不可能，直播间都封了，肯定是真的。” 　　在一片混乱中，白绫提着自己的套餐悄悄离开。 　　回到候机厅的时候，袁小柠也捧着个手机，表情凝重，似乎也看到了刚才的直播。 　　“先别看了，”白绫把东西放下来，“把饭吃了。” 　　画面挺血腥的，她怕柠柠看了吃不下饭。 　　“有点不适，暂时不想吃……咦，是KFC啊，”袁小柠放下手机，打开全家桶，“那还行。” 　　咬一口原味鸡，又想起刚才的直播画面，金发大胸妹感叹一声： 　　“我想过他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白绫你说，那个人会是谁派来的呢？” 　　不等白绫回话，袁小柠掰着手指数道：“无名酒吧里的人，云家以前插的暗哨，来自省外别的世家，还是某个不知名的仇人。” 　　“都有可能，”白绫淡淡说道，“也可能都不是。” 　　她把冰淇淋盖子打开，送到金发妹嘴边。 　　袁小柠咬了一口：“都不是？那还可能是谁……嘶嘶，好冰。”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到的能力者么，”白绫提示她，“天海广场的那个。” 　　金发妹点点头，她当然记得那个喜欢玩艺术的哥们儿。 　　爆炸狂雷森，本身没什么文化，也没有特别的追求，就是想干一件大事，不论好坏，只要能万众瞩目就行。 　　那些灵气觉醒的能力者，不乏这样的人。 　　咔嚓咔嚓，咕咚咕咚，袁小柠吃完午饭，拍拍裙摆。 　　“不管怎么样，反正跟我们暂时没关系了，坐飞机回家吧。” 　　她拖起行李箱准备走，白绫却叫住她：“等一下。” 　　“嗯？” 　　只见白发少女摸出几个卡通动物小玩具，像挂饰一样挂在柠柠的行李箱上。 　　“KFC的儿童套餐送的，我专门帮你买了一份。” 　　“儿童套餐？”袁小柠鼓鼓脸包子，“我又不是儿童。” 　　“那你还我。” 　　“不行，送都送了，哪有还的道理。” 　　金发妹拖起行李箱就往前走，卡通小动物挂在箱子上面，跟着一起哗啦啦地摇晃。 　　外界的第一波火焰已经点燃了，不过大多数人都未察觉。他们觉得，那个闯入病房直播杀人的男子，只是疑似有点极端了。 　　具体什么时候开始混战，白绫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即将踏上去袁小柠家的旅途，见一见女孩的父母。 　　突然间有点莫名的忐忑。 　　“你别怕，飞机很稳的，出不了事，”袁小柠见她这样，还以为她是怕坐飞机，认真地安慰说，“就算真出事也没关系，咱们往海上飘，我召唤个水龙王接住。” 　　白绫嘴角一抽，也不解释。 　　话又说回来，因为坐飞机而紧张，和因为“去你家见父母”而紧张，到底哪一种更难以启齿？ 　　还真不好说。 　　飞机起航了，向着春海市的航道一路而去。天海市平静的云层，距离视野越来越远。 　　“要飞上小半天，你无聊的话就睡会儿……” 　　白绫刚这么说完，一转头，发现金发大胸妹已经呼呼大睡，大白兔随着呼吸一下一下起伏。 　　“……” 　　行吧，那她也睡。 　　Zzzz 　　夜晚是第二日的前瞻，傍晚是夜晚的征兆。夏日的白天总是依依不舍，直到七点多的时候，太阳还挂在半山腰。 　　航班飞机伴随着一抹落日的余晖，缓缓驶入春海市机场。 　　“起床了起床了，我们到地方了，”袁小柠叫醒身旁的白发少女，“还睡呢，比我睡得都久。” 　　真是的，白天睡这么狠，晚上睡不着，柠柠看你怎么办！ 　　白绫揉了揉眼睛，看看窗外，眸中猩红的光在夕阳中变得柔和。 　　毕竟，她这是要去柠柠家里，见柠柠父母的，总不能睁着对血红眼睛吓人吧。 　　知道的知道她是心灵基石能力者，不知道的还以为天生邪恶的宇智波小鬼索命来了。 　　“嗯嗯~~呀~~~~” 　　身旁的金发大胸妹用力伸伸懒腰，然后一跃而起，大白兔狠狠地跳起来。 　　“走，我爸说在外面接我们。” 　　春海市机场外，公共长椅上，一个男人默默坐在那里，低着头玩手机。 　　他本来不想玩的，但是今晚深渊结算。 　　男人的手法看起来还算熟练，但是毕竟年纪大了，反应和手速都跟不上，再加上角色也没有氪金加成，强度一般。在几番不甘心的操作后，还是让屏幕上显出失败的字样。 　　他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旁边响起一个甜甜糯糯的软妹音： 　　“可惜了，差一点就保级成功。” 　　男人抬起头，惊讶中带着许多喜悦：“柠柠你回来了，你……变化好大！” 　　短短半年时间，眼前的少女可谓女大十八变，从一个潜力无穷的美人胚子，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大美人。尽管如此，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家女儿。 　　一时间无比欣慰——变化这么大，说明女儿在学校里吃得好，营养充足，没吃亏。 第五章：我尽力 　　 　　看见面前这位像个老宅男的男人，袁小柠不禁也有些感慨。 　　【叮咚。袁伟城，宿主的父亲。】 　　系统在脑海里简单进行了介绍，它本来准备了一大段背景描述，用来给“第一次见面”的角色。 　　可是现在，它和袁小柠都知道，在上一个来自未来的时间线里，他们已经是至少十年的家人了。 　　“老爸，我一考完就坐飞机回来，对了，还带了一个……嗯，学妹。” 　　学妹…… 　　白绫没想到她用这个称呼来介绍自己，但仔细一想，还真是学妹。 　　往前站了一点，轻声说道：“叔叔你好，我是袁小柠……学姐的学妹，名叫白绫。” 　　一头柔顺的白色长发，穿着清纯学院风的小裙子，脸蛋也很清纯美丽。身材匀称，和自家女儿那夸张的上围比起来，就显得很符合年纪了，标准的大学美少女。 　　但是，为什么，女儿千里迢迢回一趟家，会带个漂亮学妹回来？ 　　袁伟城看看白绫，又看看袁小柠，看看她们的站姿，相对位置，接触在一起的时候下意识的小习惯。 　　“走，先回家吧，”他说，“柠柠，你妈还在工作，要晚一些回来。” 　　“喔，好。”袁小柠从善如流。 　　男人在前面带路，两个女孩跟在后边。 　　白绫觉得有点怪，虽然她像今天这样，拜访女孩子的家人也是平生第一次，但总觉得对话似乎少了点什么。 　　对了，想起来了。 　　“他为什么没问你，”白绫靠近袁小柠耳边，小声问道，“问你为什么带我回来。” 　　这可是暑假，长达三个月的暑假，而且背井离乡从天海市远道而来。无论怎么样，也得问问原因吧，哪怕你说带人回来玩呢。 　　“可能因为你刚才的小动作，暴露了吧，”袁小柠也贴着耳朵小声说，“我爸玩崩坏3的。” 　　玩这个游戏，认女同有一手的。 　　白绫微微一愣：“什么小动作？” 　　“就，你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下意识地靠在我身上，”袁小柠说，“还抬起手差点搂住我的腰。” 　　“不可能。”白绫直接矢口否认。 　　哪有靠在身上那么离谱，只不过站近一点罢了，但那是很正常的行为。至于差点搂腰什么的，那就更不可能了。 　　如果她当时真的抬了抬手，也只是在调整姿态而已。 　　“我觉得你太多虑了，”白绫平静地说，“也许你父亲并没有看出来，只是性格如此。” 　　哪有金发大胸妹说得那么邪乎——哦，玩这种游戏，就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可以一眼认女同。另外袁小柠说的那些小动作，当然也是不承认的。 　　袁小柠不回话，只是哼唧一声。 　　袁伟城一家人没有和袁家的本家住在一起，家住一栋漂亮的复式房子。虽然没有花园和草坪什么的，但有一个干净宽敞的小院子。 　　走进屋子，点亮暖色的灯光，在客厅里停下。 　　袁伟城招呼白绫坐下，然后说：“小白啊，你这个……是什么原因，跟着学姐回家呢？” 　　白绫心想看吧，果然是暂时按下不说而已，这不一回家就问了。她刚想给袁小柠递个眼色，就听见袁伟城又说道： 　　“最好编个像样点的，柠柠妈妈不好糊弄。” 　　两个女孩直接愣住。 　　事到如今，白绫怎么会还不明白，袁小柠的爸爸已经看出了她俩关系不一般。是你中有我（手指），我中有你（水龙）的关系。 　　所以……难道他真的是天才？ 　　“就，随便找点理由呗，”袁小柠说，“实在不行就打感情牌。” 　　主要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老妈是个什么性格。 　　白绫有点紧张了，她不知道袁小柠的爸爸是什么态度，是反对还是什么。如果表示反对的话，需不需要用能力干扰一下。 　　但是接下来要在这里住三个月，如果用能力影响对方认知，才让自己住下来的话，未来生活中的相处一定会变得很奇怪。 　　作为五阶的心灵基石能力者，没有人比白绫更懂精神入侵的局限性。 　　“原来你一点准备都没有吗，”袁伟城叹了口气，“没办法了，我只能尽力帮你们掩护下。” 　　掩护？白绫悄悄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看起来是不用担心袁小柠爸爸的态度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老爸。” 　　看见女儿开心的样子，袁伟城也是心中甚慰，他知道这个决定有多冒险，因为柠柠妈妈可不是好糊弄的主，而且非常严格。 　　但是能够换女儿开心，再辛苦也值…… 　　“既然这样，老爸你能不能多掩护一下，”袁小柠又说道，“有时候晚上帮忙把老妈约出去，别让她在家里，让我们可以那个。” 　　袁伟城的微笑僵在脸上。 　　“哪个？” 　　“那个，就是内个。” 　　“内个？” 　　“对，那个。” 　　男人的表情哆嗦了一下。 　　都说女大十八变，女儿长大了，肯定和小时候清纯天真的模样不再一致。但是……但是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袁伟城看了看白绫，白绫面无表情。 　　看她干什么，又不是她干的……也不对，好像就是她天天超，天天超，搞得人习惯了，甚至可能……喜欢上了？ 　　不对啊，那金发大胸妹在学校里的时候，也不这么主动啊。 　　如果袁小柠知道白绫的疑问，肯定会告诉她，自己也没办法，这叫未雨绸缪。毕竟有周常任务在，一星期怎么都得做上那么几次，来找灵感完成任务。 　　“具体什么时候？”袁伟城沉默好久，问道。 　　“这个不太清楚，得看时机，”袁小柠说，“时机来了，我尽量提前一点说。” 　　“……”袁伟城说不出话来。 　　袁小柠说的时机是指灵感，白绫以为她说的是自己的兴致，什么时候起信誉，存在时间上的不确定性。 　　摸了摸耳朵，重生以来第一次有点不好意思。 　　“你妈妈有时候加班比较晚，”袁伟城艰难地说，“我尽量帮你把风。” 　　不然怎么办，总不能要求女儿清心寡欲吧。 　　“谢谢老爸~” 　　袁小柠甜甜一笑，正准备跟白绫说放心吧，一切很顺利的时候，外边响起开院子门的声音。 　　袁伟城脸色一变，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你妈妈回来了，快，收一下……别搂搂抱抱了，收敛点。” 　　白绫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不知不觉搂上了袁小柠的腰。平时用柠柠当大枕头太舒服，习惯了。 　　—————分割线————— 　　PS：今天欠两千字，明天加倍还，周末狠狠加更。 第六章：柠柠的战术（7K大章） 　　 　　柠柠妈名叫曲婉，是附近有名的女强人。作为袁小柠的妈妈，能传下来的基因表示，自己当然也是个美人。 　　早年间她还没有这么严格，性格上只能说是事业心比较重，直到结婚以后。 　　那时候家里和袁家联姻，叫她自己挑一个，当然前三的嫡长子不行。曲婉选来选去，想着对方太强势在家里容易没话语权，去婆家也容易受气，还没办法做自己的事情，就想选个脾气温和点的。 　　然后就选了袁伟城，因为听说二次元都好哄。 　　结婚以后，曲婉发现自己的想法确实对，就是对得有点太对了。袁伟城不但脾气温和，甚至有点摆。而且平时就跟没长大的宅男一样，遇到什么都问她“老婆怎么办？”。 　　曲婉接手了自家的小公司，和另一家袁家当作彩礼的小公司，开始在外忙碌起来。袁伟城就待在家里，做完家务就打游戏，女儿出生以后带女儿。 　　虽然曲婉不后悔、并且很庆幸当初的选择，但有时候也会觉得无奈。比如某一天，她在公司睡午觉的时候忽然惊醒——坏了，以老公那个笨蛋样子，会把女儿教成什么样？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天放暑假，她悄悄回到家，看见女儿穿着一身“niconico”的露肩T桖，拿着手柄坐在大屏幕前打电动，而老公则坐在女儿旁边，低着头泣不成声，因为屏幕上显示的格斗比分是5:0。 　　外表清纯文静的小美人女儿，高高举起手柄，神采飞扬，然后发出一声嚣张中带着智慧的声音—— 　　“哈↗哈↘！” 　　曲婉知道，环境可以影响一个人。现在女儿上了大学，离开家很远，半年才回来一趟，远离她的笨蛋老爸那么久，应该变得更加温婉聪慧了吧。 　　她这么想着，然后期待地推开大门—— 　　“老妈，你回来辣！” 　　“老婆，你回来啦。” 　　“阿姨，你好。” 　　曲婉先是看到自己老公，还是那么冒傻气，无奈。然后看到自家女儿，眼神凝固。 　　不是，就小半年过去，怎么变成大胸妹了？！ 　　相比之下，家里多出来的漂亮小女生都不算什么了。 　　“妈，这是我学妹，白绫，”袁小柠主动介绍，“她暑假和我一起回来玩。” 　　袁伟城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好家伙说好的想个理由呢，你是压根没编啊，还直接表示你们是一起回来“玩”的。 　　但是曲婉没有在意，只是跟白绫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你好，小白绫。” 　　“不小了，老婆，”袁伟城小声说，“已经成年了。” 　　成年人可以决定自己的事情了，比如在女朋友家里过夜…… 　　曲婉瞪了他一眼，又用余光瞪了眼袁小柠。就是因为自家女儿这个大胸妹在旁边，她才下意识地把别人称呼前面加个“小”。 　　“先吃饭吧，”她说，“你们等我这么久，肯定也饿了。” 　　“对对对，饿了，”袁小柠第一时间响应，“吃饭！” 　　曲婉叫上袁伟城，两个人收拾桌子去了。白绫悄悄松一口气，从第一印象来看，阿姨并没有问她为什么来家里，可能是没有特别在意吧。 　　没在意，就是没反对。 　　白绫心情放松下来，人一放松，手就放松，手一放松，就下意识朝着平时最习惯、最柔软的盈盈一握的地方而去。 　　啪——！ 　　被袁小柠打掉。 　　“严肃点，幸好我妈没看见，”柠柠小脸严肃，“克制一下，不要老是想着色色！” 　　“……” 　　居然被笨蛋金发大胸妹说教了，白绫心情复杂。 　　“其实，我感觉你妈妈看见你现在这样，好像很惊讶。”她对袁小柠说。 　　“可能发现我成长得太优秀了吧，”柠柠自信地说，“这是好事儿。” 　　过了一会儿吃饭了，因为知道可爱女儿晚上回家，袁伟城从早上就开始准备，两个厨房七个灶全用上，摆了满满一大桌子，再多加几个人也完全没问题。 　　所以会忙得晚上接机的时候，才有空打一打深渊。 　　“老爸手艺真不错，谢谢老爸~”袁小柠捧起碗筷，直接进入干饭人模式。今天中午只吃了些KFC，没能好好吃上米饭，可给她饿着了。 　　白绫默默把两只手都放在桌上，一只手拿筷子，一只手捧住碗，免得再无意识地去搂柠柠小腰。 　　只是看着女儿狼吞虎咽的样子，曲婉皱了皱眉。半年能成长这么大，显然是有原因的。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她忍不住说。 　　“挺好的啊，”袁伟城乐呵呵道，“能吃是福，你看我们家柠柠这样，在学校食堂也不会吃亏。” 　　他还乐呢，一转头看见老婆不善的目光，连忙严肃起来。 　　曲婉回过头来，看看袁小柠无辜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明天再说吧，你们远道回家，一路上也累了，先休息。” 　　“喔。” 　　虽然不知道妈妈要说什么，柠柠还是乖巧地应下来。 　　“至于小白绫，你来我们家里玩，父母同意了吗，”曲婉终于问道，“如果他们不知情的话，最好还是先问一声。” 　　身为一个公司的管理者，她的行事作风一向四平八稳，面面俱到。 　　白绫一愣：“我父母……” 　　“她父母已经不在了，”袁小柠帮她回答，“所以不用问。” 　　柠柠知道白绫不好明说自家伤心事，所以帮你说出来，不用谢。 　　白绫：“……” 　　袁小柠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爸妈第一时间还以为她在开玩笑，但是见白绫一脸清冷的表情，才发现好像是真的。 　　“不好意思，勾起你伤心事，”曲婉轻声说，“你就在这里住吧，当自己家一样。” 　　她想，既然女儿能千里迢迢把学妹带回来，说明一定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一个漂亮清纯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谢谢阿姨。” 　　长辈和蔼，小辈礼貌，十分和谐。袁小柠和老爸悄悄对视一眼，一起松了口气。 　　挺简单的嘛！袁小柠心想。 　　袁伟城心说那当然简单，你们又不像面对我的时候那样，搂搂抱抱蹭蹭的，生怕人看不出来是女同。 　　饭后，简单的洗漱过后，袁小柠和白绫回到二楼的闺房里。 　　楼下曲婉刚准备去抱个被子收拾客房，看见白绫已经消失在袁小柠门口，有点奇怪：“我还没给她说房间在哪儿。” 　　“没事儿，她们在学校里习惯了，睡一张床的。” 　　袁伟城下意识地打起掩护，但随即发现自己这话不太对，连忙补充一句：“我是说，上下铺的那种。” 　　“那她也没被子呀。” 　　“用柠柠的……我是说，柠柠房间里有备用的，随便拿一套出来就好。” 　　听起来好像有道理，但是曲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别想了，她们现在的小女生都是这样的，我们已经跟不上年轻人潮流了，”袁伟城说，“你今天工作辛苦，我们也早点休息吧。” 　　“……” 　　老爸真的尽力了。 　　闺房里，白绫打量着四周。房间里整体是粉白色的少女风格，有几个大大软软的抱枕和玩偶，让人感觉很柔软，想起大白团子。 　　“哇，白绫，”袁小柠注意到一件事，“你的睡衣好可爱啊。” 　　虽然是冰山风的蓝白色，但是穿在少女纤细的身子上，有几分别样的可爱。而且和以前纯粹的苗条不一样，睡衣的领口被撑起了可观的规模。 　　通过领口的空隙，能看见小部分若隐若现的莹白。就像天边初生的新月，小小的很可爱。 　　嗯，实际上已经不小了，对同龄人来说完全合格，但是柠柠有资格这么说。 　　这就是大白团子给她的资本。 　　“只是室友推荐的，我没怎么注意，”白绫有点不自在，“觉得可能会需要，所以就买了。” 　　她知道袁小柠在偷瞄自己衣领下面，这种感觉……真的有点奇怪。 　　上辈子一直没胸，没人会瞄，所以也没在意过。而现在，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见她捏了捏衣领，把那一点空隙藏住，袁小柠不禁撇撇小嘴巴。 　　真小气，我的让你揉揉捏捏，你的连看都不让看。 　　不过没关系，迟早有一天，柠柠会让你变得和自己一样大，直接把衣领撑开，看你还怎么挡！ 　　第一天回家过夜，父母也在楼下，白绫和柠柠都决定先稳一手，今晚睡个纯洁点的觉。 　　“你爸爸妈妈挺好的，”白绫说，“感觉很好相处的样子。” 　　“嘿嘿，那当然，”袁小柠骄傲地说，“不然怎么能遗传出我这么好的女孩。” 　　“……” 　　让人不禁想问真的好么。 　　“你妈妈好像对你长这么大，不太满意，”白绫换了个话题，“或者说，有些担心的事情。” 　　她吃饭的时候察言观色，发现了很多信息。 　　袁小柠眨眨眼睛：“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白绫侧过身子抱住她，“反正你妈妈说明天会讲。” 　　与其考虑这些，不如搂住大枕头睡觉。在家长面前不能动手，可把她憋得难受。 　　袁小柠心想不能白吃亏呀，于是也侧了侧身子，让自己和白绫面对面贴贴。这样一来，就可以让大白兔强势压制小白兔。 　　“晚安~” 　　Zzzzz 　　这是一个安静的夜晚，两个少女相拥入眠。因为没做不清纯的事情，没有激烈的手动档，也没有宿命中注定的白龙，因此她们都没有变化。 　　柠柠的前时间线记忆恢复进度+0。 　　白绫变成白发大胸美少女进度+0。 　　袁小柠家的早晨没有闹钟，但是窗外远处有绵长的钟声，来自香山古刹的钟楼。 　　白绫睁开眼睛，松开搂着柠柠小蛮腰的手，坐起来安静地伸个懒腰。 　　枕头越大越软，睡觉质量越高。 　　至于大白兔对小白兔的压迫，只能说……反而很舒服。 　　换了日常穿的吊带衬衫和小裙子，白绫走出闺房，看见袁伟城坐在阳台上玩手机。 　　“叔叔，起得这么早？” 　　“嗯，”袁伟城头也没抬，吐出三个字，“收远征。” 　　“……” 　　过了一会儿，远征收发完了，袁伟城转过来，帮白绫搬过一张小板凳。 　　“坐。” 　　白绫犹豫了一下，有点不明白什么情况。 　　“别担心，”袁伟城说，“柠柠妈妈一般休息日九点才起床，不怕她会听见。” 　　“哦。” 　　白绫刚坐下来，袁伟城就迫不及待地问：“你和柠柠什么时候认识的？在一起多久了？” 　　这个问题…… 　　“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白绫实话实说，“在一起没多久。” 　　因为时间线特殊，是弯曲的，所以把这个回答从时间上转移到空间性质——上个时间线里，她们也是在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 　　至于在一起，那确实没多久，因为是五一节把人绑架以后，开始在一起的。 　　嗯，物理意义上的那种。 　　“明白了，”袁伟城点点头，“校园里的恋爱啊。” 　　不禁感叹青春啊，真美好。 　　他想了想，又问道：“你们以后对于家庭，有什么打算吗？” 　　白绫挑了挑眉，回了个疑惑的眼神。 　　没听懂。 　　“我是说，你们都是女孩子对吧，对于孩子方面可能有点困难，”袁伟城委婉地说，“有没有什么打算……” 　　“困难？并没有。” 　　白绫正襟危坐，十分认真地说：“身体的限制在灵气面前，已经相当薄弱，强化系和元素系对自身都可以影响颇深，超高阶的心灵系更是可以无视这些困难。” 　　虽然没想过这些，但确实没有困难，就事论事而已。 　　别的不说，要是她到了八阶，直接自定义一个都行。虽然现在连六阶都没有思路，但人要有野心。 　　袁伟城愣了半晌，好半天才反应回来：“原来你们早有打算，那就好，那就好。” 　　这样听起来，“女儿媳妇”好像还是个灵气觉醒者啊。 　　他没有追问详细情况，毕竟是隐私。 　　“我先去做早饭了，”袁伟城站起来，锤了锤后背，“你等会儿去叫一下柠柠起床。” 　　“嗯。” 　　古刹的钟声还在响，咚~~~~~，咚~~~~~，咚~~~~~ 　　天海的风吹不到春海市，但它们拥有同一片明媚的阳光。 　　当太阳快要晒屁股的时候，袁小柠苏醒了。 　　“起床了起床了，不起床的都是懒狗，”金发大胸妹往身旁一扑，“不要过小姐生活……咦？” 　　她以为扑的是白绫，睁开眼定睛一看，却是个抱枕。 　　而白绫坐在床边，平静地看着她。 　　“我，我还以为你没起床呢，”袁小柠小脸一红，“想着叫你一下。” 　　“免了，没必要编，”白绫淡淡地说，“你的作风我很熟悉。” 　　抓住每一个能够嘲笑自己的机会，连睡觉晚起了一点这种事也不会放过。 　　“这个，那个，嗯姆，还是去吃饭吧，”袁小柠掀开被子，“我已经闻到早饭的香气了。” 　　实际上并没有，早餐在楼下呢。 　　袁伟城做了一些中式糕点，还有粥和豆浆，当两个女孩下楼的时候，曲婉已经吃起来了。 　　早餐过后，曲婉拍拍沙发，示意袁小柠坐下来。 　　“这学期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学习情况如何？” 　　一上来先问了个标准问题。 　　“学习……还行吧，”袁小柠眼神飘忽，“但是我已经实习过一次了。” 　　考试有什么用，还不是得找工作，她这也算是一步到位了。 　　“实习？”曲婉微微一惊，“哪个地方？” 　　她就那么一问，以为袁小柠也就那么随口一答，没想到还真有料。 　　“云海游戏公司，”袁小柠说，“去给他们做的游戏配音。” 　　而且还对他们进行了方向上的指导。 　　“云海游戏公司？”袁伟城连忙问道，“是天海市那个云海公司？他们董事长刚被人杀了。” 　　“对，”袁小柠耸耸小香肩，“就是他们。” 　　没办法，正所谓人有旦夕祸福，谁知道呢。 　　曲婉沉思起来：“我也看到过这件事，云海是个大集团，游戏公司的话，应该只是他们内部的一种。如果是正在制作的游戏，半成品，有可能换个投资方继续做。” 　　“不会了，”白绫忽然出声说道，“他们必死。” 　　她还记得袁小柠说的事，那里的主管曾经在金发妹的饮料里下药。 　　别问，问就是取死之道。 　　袁小柠清了清嗓子，示意白绫冷静点，低调。 　　曲婉倒是看了眼这位“女儿的小学妹”，刚才话语中强烈的自信和锐意，令她很喜欢。 　　“不说这个了，说正事。” 　　曲婉换了个坐姿，学习什么的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差点连整个话题都跑偏了。 　　“柠柠，你爸应该跟你说了，”她忽然变得很严肃，“袁家那边，很多人都想要你回去一趟。” 　　“对，老爸说过，”袁小柠点头，“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重要与否不好说，但是，那些一直叫着让你回去的，要么是你堂兄，要么是年轻的叔舅辈。” 　　“对对对，”袁伟城也说，“突然有一天，他们都发消息让我什么时候带你回去，团个圆。” 　　袁小柠眨眨眼睛，怎么感觉听起来哪里有点怪。 　　“不是突然有一天，”曲婉纠正说，“是五月中旬的前后，那段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说什么‘柠柠表妹变成大美人了’，也不知道从哪儿知道的。” 　　五月中旬的某一天，呃…… 　　袁小柠看看白绫，小声说：“不会是那天吧？” 　　白绫沉默。 　　曲婉看向她们两个，发现事情并不单纯：“怎么回事？” 　　“没什么，其实就是，那天学校组织了一场篮球赛，”袁小柠连忙说，“我受邀担任啦啦队员，穿了那种很色……很好看的啦啦队服，被人拍照发到网上了，就这么点小事儿。” 　　“啦啦队服？”曲婉皱眉。 　　“就是给比赛加油的一种衣服，没什么好看的，”袁伟城说，“主要是咱们女儿天生丽质，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掩护！ 　　“行吧，反正就是从那天后，你们袁家那些人纷纷表示想你回去一趟。” 　　听完这句话，袁小柠表情有点古怪：“你该不会想说，他们……那些堂哥堂舅的，对我有想法？” 　　曲婉没正面回答，而是悠悠说道：“我找机会问过，那些人，基本都是经历了灵气觉醒，有特殊能力的人。” 　　这时白绫开口道：“他们觉得，新的时代快来了，旧时代的某些东西应该重新分配，但因为目前一切变化不大，所以只是处于跃跃欲试的状态。而在跃跃欲试中，最容易做的，就是先试探性地突破一下不那么严厉的秩序……比如婚姻对血亲的限制。” 　　“没错，”曲婉看她的眼神更欣赏了，“说得很好。” 　　所以她为什么对袁小柠半年长这么大，感觉到忧虑，自家女儿本来就漂亮可爱，国色天香，现在胸还这么大，对那些男人的吸引力太大了。 　　袁小柠嘴角一抽。 　　袁伟城以为自家女儿被吓到，正想安慰几句，却看见她樱桃小嘴一张： 　　“不是，他们那些人什么水平，还打我的主意，几阶啊他们？” 　　曲婉也愣住了，好几秒才回答：“具体不清楚，但都是二阶以上，不乏三阶的存在。” 　　“两三阶的鸡也敢对我有非分之想，给他们脸了！” 　　袁小柠一小巴掌拍在沙发上：“别说了，爸，妈，过两天我就去袁家，保证给他们打哭！” 　　说着拍案而起，拉上白绫：“走，修炼去！” 　　白绫默默由她牵着，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说真的，就两三阶的水平，她都不好意思亲自出手。上次跟一个二阶的男生争风吃醋，还是在学校的篮球场上。 　　那次对方好歹是慕容家的公子，揍一顿能顺便给自己出口气。至于那些袁家的堂哥堂舅，打了也没好处。 　　女儿和她的小学妹就这么吭哧吭哧地上楼了，留下爸妈两个人在下面。曲婉看看袁伟城，袁伟城无辜地摊了摊手。 　　别问，他不到啊。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曲婉气得拧了他一下，“怎么当爹的！” 　　袁伟城很委屈，他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比如女儿和她小学妹的真实关系，他还是知道的，只是不能说而已。 　　“这，好歹是人家隐私嘛，当父母的也要给女儿留下私人空间，”他说，“反正咱们女儿信心很足，应该问题不大。” 　　曲婉一想也是，能把二三阶的能力者说成是“鸡”，自身应该水平不俗。 　　“所以柠柠什么时候觉醒的，”她很疑惑，“我们一点也不知道。” 　　“嗨，这谁又知道呢，我也看过网上那些报道，灵气觉醒这种事，很看契机和缘分，”袁伟城无所谓地说，“反正对柠柠是好事儿。” 　　如果是别的人家，身后无依无靠的普通人家，要是出了个灵气觉醒的女儿，肯定得好好说道一番，比如怀璧其罪啊、低调发育啊、黑暗森林啊什么什么的。 　　但是袁小柠不是，袁家本就是春海市乃至周边区域最大的灵能世家，家里还有个老爷子镇压一方。就算真要说道，本家里也有更专业的人。 　　“那你跟袁家联系一下吧，”曲婉稍稍放松下来，“你们家那些人催好久了。” 　　“嗯，我到时候带柠柠一起回去。” 　　楼上闺房里，袁小柠一回来直接爬上床，拿出手机登陆游戏。 　　白绫秀眉一挑：“你不是要修炼么？” 　　她还以为能看到袁小柠到底是怎么修炼的，莫名其妙就三阶巅峰大圆满了。 　　“修什么炼啊，大白天的，肯定先打游戏，”袁小柠哼唧一声，“再说了，我又不需要修炼，反正灵气总会提升上去的。” 　　听到这话，白绫都想给她此刻撅起的小屁股来一巴掌。 　　其实柠柠没有说实话，她还是有修炼方式的，只不过像手机里这些二次元游戏一样，要做周常任务领取奖励。 　　而且今天，她就准备突破四阶，为去袁家做准备。只不过不是现在，得等到晚上。 　　是的，袁小柠已经决定了，要在床上战胜白绫，得到周常奖励。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正常打是肯定打不过的，但柠柠厉害的地方就在这里，她冰雪聪明，而且灵感说来就来。 　　“话说，你觉得我妈妈好相处吗？”袁小柠忽然问道。 　　“挺好的。”白绫点头。 　　曲婉阿姨欣赏的目光，她自己也察觉到了。 　　可是袁小柠忽然叹了口气：“妈妈只是当你是我朋友，所以才正常对待你。如果和爸爸一样，知道我们之间有那个关系，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白绫一愣，忽然有点紧张：“那怎么办？” 　　看见她的神色，袁小柠心下大定。 　　“别那么紧张，我妈这个人，相处久了，就会对人产生认可，尤其是跟她合得来的性格，”袁小柠勾起小嘴角，一本正经地说，“所以你只需要保持一段时间不被发现，顺其自然，过几个月，半年一年什么的，就算你不暴露，她都会考虑招你进门了。” 　　听起来好像很简单…… 　　“我又不是特别需要那种身份，”白绫绷了绷漂亮的冰山脸，“不过就这样也未尝不可。” 　　“嗯嗯嗯，你说得对。” 　　袁小柠用力点头，心中已然稳操胜券。 　　——————分割线—————— 　　PS：七千字大章，为全世界最好的爱莉小姐加更~明天继续搞个大的，求月票支持，么么。 第七章：又长大了 　　 　　袁小柠趴着打游戏去了，白绫不打游戏，也没别的事干，就坐在床边发呆，随便想一些没头没脑的事。 　　没办法，自从重生以来，她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柠柠，除此之外无事可做。 　　至于重生前，那就连唯一的娱乐活动都没有，每天不是查找仇恨的真相，就是尝试进行复仇行动。简单来说——要么在记仇，要么在复仇的路上。 　　她不禁想起曾经袁小柠问的一个问题：你在暂时抛开仇恨之外，还想做点什么？ 　　白绫不知道，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想也想得不是很明白。但她觉得，就像现在这样子，在袁小柠的家里玩过家家游戏，感觉也不坏。这年头就流行什么过家家的，还很有人气。 　　当然了，她可不是喜欢什么过家家游戏，只是单纯觉得这样不错而已，可以修身养性，提高控制情绪的能力——反正白绫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没错，就是这样。 　　至于袁小柠说的要求——半年内不能暴露关系给她妈妈，这太简单了，白绫想不出会有失败的可能。最紧张的初见已经完美应对，之后只要稳一点就好。 　　今天之后的事情，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生。午饭和晚饭都下楼吃，曲婉问了一些日常的话题，比如“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学校里有什么爱好”、“平时一般玩什么”之类的。 　　白绫回答得很四平八稳，虽然对自己而言不好回答，但是身边有参考。 　　喜欢吃鸡腿饭，因为第一次和袁小柠“约会”的时候，对方点的就是这个。 　　爱好是打篮球，因为早上刚说过，当初柠柠就是给篮球比赛当啦啦队员，才导致照片流出，被人惦记上的。 　　平时一般玩什么……这个问题难度很大。 　　“一般玩柠……和柠柠玩。”白绫回答。 　　曲婉心想原来如此，果然是很要好的朋友啊。不过仔细想想也对，她俩不是同一个年级，学习上没有交集，肯定是课后经常一起玩，才会变成朋友的。 　　只有袁伟城悄悄擦了把汗，他知道刚才这个回答有多么凶险。 　　晚上曲婉让袁伟城下厨，专门做了一顿丰富的鸡腿饭。白绫拿着筷子，心情复杂。 　　袁小柠可不跟她客气，抱着鸡腿就是啃。自家做的就是良心，比快餐店里的好吃多了。 　　“你少吃点，”连曲婉都忍不住说，“给小白绫留点。” 　　当然她并不知道，白绫回答的就是袁小柠爱吃的。 　　白绫没有喜欢吃的东西，习惯了有什么吃什么。 　　“知道啦，”袁小柠挑了个鸡腿到白绫碗里，“给你吃。” 　　“……？” 　　这就是所谓过家家游戏里的情调吗，好像……感觉还不错，而且很好吃。白绫咬了一小口，心里这样想。 　　事实上只是柠柠担心你没吃饱，晚上胜之不武。 　　这一天就这么安详平静地过去了，袁小柠没有给老爸暗号，意思是今晚不会“战斗”，所以应该又是一个清纯睡眠的夜晚。 　　白绫去浴室洗了个澡，坐在洁白的浴缸里，低头看着小白兔在水面上若隐若现。 　　她已经逐渐习惯这份大小了，这样应该差不多了，不大也不小刚刚好。如果再大的话，虽说不至于影响战斗，毕竟是心灵系能力者，但是日常生活就不好说了。 　　比如像袁小柠一样，上课都得把大白兔垫在桌面上，像个笨蛋大胸女。 　　应该不会再变大了吧。 　　洗完澡，穿上那件被柠柠评价“超可爱”的睡衣，白绫回到袁小柠的闺房，躺进被子。 　　不一会儿，袁小柠也洗好了，带着一身香喷喷的花香钻进被子。 　　“晚安。”白绫打了声招呼，闭上眼睛。 　　但她马上听到袁小柠小声说：“白绫，我听说啊，每一个对你说晚安的人，实际上都想上你。” 　　这是从哪儿听来的奇怪说法？ 　　袁小柠说话的时候靠得很近，吹在耳边呼呼的，像小猫的爪子挠在心上。 　　白绫心里有点痒，但很理智和冷静。 　　“你没让叔叔帮忙支开阿姨，他们在楼下睡觉，会听见。” 　　“确实，”袁小柠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真可惜呀。” 　　白绫感觉有些奇怪，因为袁小柠之前不是这样的。 　　但她也没多想，反正今天不行，好好睡觉吧。 　　几分钟后，白绫感觉脖子痒痒的，好像有人在吹气，而且身上一重，好像有东西爬上来了。 　　虽然不难受，但是大半夜的这样很奇怪，睡着了会变成鬼压床的。 　　什么情况？ 　　白绫睁开眼，看见袁小柠趴在自己身上，清澈的水蓝色双眸静静地望着自己。月光下一切圆圆的东西，都显得皎洁又莹润，像天宫里两只依偎在一起的玉兔。 　　白发少女清冷地眨眨眼睛，意思是你干嘛。 　　金发大胸妹清纯地眨眨眼睛，意思是……兴致来了。 　　这个理由，白绫没办法拒绝，因为她以前用的就是这个说法。如果不让袁小柠用，就是双标。 　　“可叔叔阿姨都在楼下，”她尝试让柠柠冷静一点，“他们会听见。” 　　如果做的时候被阿姨听见，学姐和学妹的不正当关系就要暴露了罢。 　　“所以方法很简单，”袁小柠一本正经地说，“你别动，就不会被发现。” 　　原来如此，只要我不动就不会……嗯？ 　　“为什么我不动就不会被发现？”白绫没想明白。 　　“因为你不动，我就不会出声，”金发妹摆着一张清纯的小脸说，“我有点应激反应，一旦感觉有点不对，就会发出很响的声音。” 　　别问，问就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绫一时语塞。 　　“你就不一样了，你为人稳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袁小柠理直气壮地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听起来是这么个道理，就是好像有哪里不对。白绫有所警觉，留了个心眼：“你不要太过分。” 　　“我也不动手，行了吧，”袁小柠说，“咱们主打的就是一个公平。” 　　白绫不说话，默认了。虽然这场战斗根本毫无公平可言，但今夜已晚，夜已深，没时间再争那么多。 　　“好，那就开爆，”袁小柠哼唧一声，“看我的厉害！” 　　有一说一，柠柠的技术确实不算卓越，就像小萝莉在给人按摩一样，轻轻的软软的，如山挽明月，似弱柳扶风。 　　袁小柠自己也发现了，好像是不太擅长物理攻击，于是转换思路，使出只有自己会用的战术秘技。 　　相思！断肠！无双！白龙！ 　　水元素在精细的灵力控制下，潺潺不断，蜿蜒化龙。但是在没有直接打击的情况下，前几招收效甚微。 　　只有白龙能够略有建树。 　　“嗯哼。”白绫轻哼一声。 　　还可以，有点刺激，但也就这样了，毕竟已经是第三次遇到这招。 　　“是不是可以睡觉了？”她轻声问道。 　　袁小柠这一套连招，累得香汗淋漓，结果非但没听见系统提示任务成功，一抬眼还看见白绫云淡风轻的眼神，顿时就有点绷不住了。 　　“怎么，你这就要临阵脱逃了？” 　　“不是临阵脱逃，而是今天本来就不合适，我又不能动，”白绫无奈地说，“而且你已经招数用尽。” 　　差不多可以了啊，一套都打完了，也就这样了。 　　“谁告诉你用完了，”袁小柠咬咬牙，不服气，“以前的是用完了，但是我能现在创造新的技能！” 　　行行行，你能你能，白绫也不催她，就这么躺着享受“萝莉按摩”。 　　袁小柠就这么柔柔地按摩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大的动静，就在白绫快要犯困的时候，听见她似乎在嘀咕着什么。 　　“……有过痛苦，方知众生痛苦。有过牵挂，了无牵挂……若是修佛先修心，一枪风雪一枪冰！” 　　？ 　　白绫刚想说你念诗呢，忽然感觉到不对，平静的水流忽然湍急起来，向着贴合处汇聚而去。 　　涡流，是涡流增压！ 　　“潮汐战法，第六式。” 　　袁小柠冷哼一声，这一刻，她就像那月宫的神女，玉兔的主人。 　　“忘川！” 　　白绫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天瀑之水，汇聚于川，百川奔流之处，亦是人之命门。 　　不，不行，这样下去会输的…… 　　白发少女绷紧了身体，极力地忍耐着。她现在发现了，这次和上次完全不一样。 　　上次不管怎么样，手上都能干点别的，比如欺负大白兔，多少能起到转移注意力和分流的作用。可是这一次，她不仅不能动手，甚至连姿势都不能变，念动力什么的当然更不能用。 　　因为一旦轻举妄动，万一让袁小柠所谓的“应激反应”，她肯定会大喊大叫。 　　白绫好想动手，哪怕换个更有利于自己的姿势，可是每当她想要动手的时候，脑海中就会闪过这两天的画面，想起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和和气气的画面，想起叔叔阿姨和她唠的家常，想起一桌子专门为她做的饭菜…… 　　直到最后，白绫也没有动弹，只是闷哼了几声，身体颤抖。 　　几分钟后，一切归于平静。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周常任务，获得四阶突破碎片（3/3）。集齐三枚碎片，成功突破四阶，请睡一觉来刷新状态。】 　　哈↗哈↘！ 　　袁小柠满意地从白绫身上下来，钻进被窝，满足又得意地说： 　　“晚安~！” 　　然后闭上眼睛，呼呼大睡。 　　Zzzz 　　她睡得香，白绫可睡不着了，睁着红色的眼睛看着天花板，看了好久好久。 　　之前是处于兴致中，脑子不太清楚，现在贤者时间了，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她发现了问题在哪里。 　　这金发大胸妹很有可能是故意的，先说什么我动你不动，在开始的时候还特地强调，说一丁点都不能动，动就大喊大叫什么的。 　　白绫重重地一口呼吸。 　　她居然被一个笨蛋大胸女算计了！还完全中招！ 　　白绫能够想象，也许袁小柠明天就会拿起手机，打开和室友的聊天qq群，发语音消息说“哈哈，区区一个白绫，我昨晚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能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话都不敢说！” 　　简直就是黑历史。 　　她转头看了眼，金发大胸妹睡得很香甜，可爱的小脸上挂着几分得意和骄傲，似乎在梦里也会回想起今晚的大胜利。 　　得想个办法狠狠薄纱她一顿。 　　………… 　　第二天袁小柠睡到早上十点，才慢悠悠地醒过来。揉揉眼睛，打个哈欠，最后伸个懒腰。 　　“嗯嗯嗯~~~，嗯~~~嘿呀！” 　　故意发出比平时更色的声音，反正在家里，你也不敢动手，只能很不满地看着我……咦，没起床吗。 　　她这才发现白绫还在睡觉。 　　袁小柠不知道白绫昨晚失眠，还以为是自己的潮汐战法太厉害，给她整得高猛了，所以要多睡会儿。 　　我真厉害！ 　　起床洗漱，到院子里找个安静的地方晒太阳，然后在心里默念。 　　‘系统系统，我四阶了是吧，面板有哪些提升？’ 　　【叮咚，恭喜宿主突破四阶，灵气总量和强度全面提升，自身恢复和续航能力中幅提升，水元素高压系数+50%，控制力提升（以自身熟练度而定）。 　　已有技能组攻击力增加，水造物的再生力和水相关物理属性强化，水龙王体型+50%，殉爆范围+50%，水造物的最大数量+2，目前最大数量为7。 　　技能组新增加衍生技能，另有高阶技能组，在后续完成任务奖励中获取。】 　　“切，你怎么还分割机制的，”袁小柠鼓鼓香腮，“不过无所谓，什么任务对咱而言，都是小意思！” 　　这就是潮汐战法给她的自信。 　　快到中午的时候，白绫终于醒了，安静地伸伸懒腰，从床上慢吞吞地爬起来。 　　昨晚虽然失眠，但好在睡的时间足够长，所以精神还不错。就是起床之后，发现胸口有点沉，肩膀有点累。 　　难道是昨晚被柠柠压在身上，压得太久了？ 　　她没有多想，先去洗浴间洗脸漱口。然后回到卧室，准备换上日常穿的衣服。第一步，先抬手捏住衣领，把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很难解的纽扣给……嘣！ 　　看着刚刚崩飞了扣子，此时一片敞亮的衣领，白绫俏脸微微发白。 　　又……又长大了。 第八章：四阶的力量 　　 　　（PS：上一章暂时被屏蔽了，还没看的别急，明天应该可以解封。） 　　———————— 　　不，也有可能是睡衣买小了，毕竟是夏天的睡衣，很单薄贴身，所以小白兔稍微长大一点就会……所以那不还是长大了吗！ 　　白绫轻吸一口气，空气中残存着少女身上的花香和柠檬水的气息。 　　稍微目测和手测一下，大概是B+的样子，比之前多了半级，比前世的A多了一级半。 　　白发少女悄悄松一口气，还好，没有到大胸女的地步。今天开始不能陪着袁小柠胡吃海喝了，多吃点蔬菜吧。 　　穿上日常衣服，把崩掉纽扣的睡衣和纽扣一起好好藏起来，然后下楼吃午饭。 　　“早上好，小白，”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袁伟城跟她打招呼，“虽然已经中午了。” 　　“叔叔，阿姨，早上好。” 　　打完招呼，白绫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待吃饭。 　　话说起来，袁小柠呢？ 　　袁小柠还在院子外边，不过刚才白绫下楼的时候，金发大胸妹就通过楼梯边的窗户，暗中观察。 　　她心里嘀咕，昨晚给对方注入了那么多，怎么才变大这么一点，难道还不够多？ 　　【叮咚，提醒宿主，女主短期内已达上限，下次要等七天。】 　　上限就加这么一点？ 　　【已经很多了，而且遵循边际递减效应，起步阶段成长速度最快，最明显，等到C之后，就会开始缓下来。】 　　“不是，你不说一年就行了嘛，要是那么慢，她一年能变成我这样？” 　　【叮咚，提醒宿主，“奶白的雪子”这个奖励，并没有能够帮助一无所有的人，达到宿主这样的层次。宿主本身天赋过人，在此基础上与奖励叠加，才能有如此……宏伟。】 　　“你的意思是，白绫没天赋？”袁小柠眨眨眼睛，“那她以后能到什么程度？” 　　【D+左右。那个奖励本身，是对形状、肤色、活力的全方位提升，并不是单纯增加大小。】 　　“这样啊，行吧。” 　　袁小柠想起昨晚白绫捏衣领的举动，不禁撇了撇小嘴巴。 　　“你真是一个奈子又小，又不给人看的女人。” 　　回到屋子，一家人吃午饭。由于白绫早上没有出来，曲婉随便过问了几句。 　　“小白绫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可以。” 　　“看你好像中午才起床，睡醒了吗？” 　　“睡醒了。” 　　曲婉也没多想，她觉得白绫只是为了期末考试，最近几天太累了，放假多睡一会儿很正常。 　　但袁伟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可是不对啊，女儿昨天没让自己打掩护，而且昨晚什么声音都没有。 　　可能是熬夜玩游戏，玩得太晚了吧，他偶尔也会。 　　袁伟城不再多想，开口说正事儿：“我跟袁家问过了，他们周末就有一场聚会，看你想提前一点去，还是到时候再去。” 　　袁小柠思考片刻，很快有了决定：“提前去。” 　　如果是周末当天再去，那时候袁家大院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包括那些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的亲戚。到时候自己一进去，全场人都行来注目礼，然后几个菜得只有两三阶的男人自信地站出来，给自己展现他们的雄性魅力……那多尴尬啊。 　　更要命是，她第一次去袁家，人生地不熟，还必须有人帮忙引路，那可不得被他们缠上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提前一天去，熟悉一下环境，”袁伟城说，“你已经好久没回过大院了。” 　　于是决定明天早上就走。 　　吃过饭后，袁小柠又跑不见了，白绫也不着急，默默回到少女的闺房里，心不在焉的看看书。 　　这次袁家之行，对她而言也是有一点风险的，希望能有收获。 　　比如，前世号称光凭人力无法突破的六阶，升阶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 　　袁小柠不是乱跑，只是找了个空闲的地方，练习四阶的能力。 　　“百灵幻化！” 　　水元素在空地上汹涌汇聚，凝露成兵，一只青蛙率先出生，随后是火鸡、孔雀、灰熊……还有雪豹，个个都有俩人大小。 　　“呱呱！” 　　“咯咯哒。” 　　“嘚儿！” 　　一时间，后院仿佛成了动物园，各种水灵灵的叫声不绝于耳。 　　“行了行了，热闹一下差不多得了，”袁小柠挥挥小手，“安静点，让我思考下。” 　　她的动物朋友们不叫了，站成一排，半透明的身上哗哗地掉着水珠。 　　“召唤成形的时间快了好多很多，原本五个全部成形，至少需要接近一分钟的时间，但现在只要十秒。” 　　袁小柠最常用的就是这招，对方方面面的变化感觉很敏感。何况这份变化已经很大了，比白绫从B到B+大得多。 　　【叮咚，因为到达四阶之后，就可以掌握潮汐之力。四阶只是潮汐初级，五阶会更快。】 　　“潮汐之力？我不是早就有了么，”袁小柠疑惑，“我的潮汐战法，潮汐十三式……” 　　【是正经的那种，请宿主收一收色色的味。】 　　系统先用无机质的语气表示鄙夷，然后解释道：【在四阶以前，任何水系能力者，使用技能都需要有一个过程，先调动灵力，让灵力在一定时间内转化为水元素，然后控制这些水元素释放技能。】 　　“昂，”袁小柠点头，“是这样没错。” 　　她用得多了，自己也能感觉到。 　　【但是只要拥有潮汐之力，就可以省略前半步骤。潮汐，先涨再落，你可以直接“借用”需要的水元素，战斗结束以后，再慢慢扣除自身应当付出的灵力，当然了，会有一部分利息。】 　　袁小柠想了好一会儿，冰雪聪明的眨眨眼睛：“就像借钱一样？” 　　这回是真的冰雪聪明，她听明白了。 　　原本要用自身灵力转化成水元素，现在可以直接先借用水元素，等到用完之后，再从身体中扣除本该用来转化水元素的灵气。 　　举个例子，用技能就像给网游充钱，四阶以前就是小时候在报亭买充值卡，四阶以上就是现在用花呗直充。 　　【叮咚，宿主理解得不错，由于有借有还，潮汐之力又被称为“潮汐协议”。水系能力者一般会谨慎使用，因为“归还之汐”阶段需要付出额外利息，如果没能还上，就会反噬自身。所以一般用于奇袭，一旦启用潮汐协议，就意味着无法用出全力。】 　　【宿主的水系是最核心的水龙王，恢复力异常强大，因此哪怕在战斗中用了全力，战后恢复的速度也能满足利息要求。】 　　“所以我就是潮汐之王……女王，”袁小柠捏捏小拳头，回头看看自己的七个动物朋友，不禁意气风发，“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太强了，巨大提升，不愧是自己冥思苦想，用了无数种战术，穿了好几套色色的衣服，凭借智慧和努力得到的！ 　　本来还想试一下“真龙显现”，但是水龙王太大了，现在体型又+50%，叫出来怕把房子淹了。 　　别的不说，“柠柠回家发大水把自家房子冲垮了”，这种事光是听上去就好怪。 　　“那今天就这样，朋友们下次见。” 　　袁小柠一挥小手，七个动物朋友先化作水流，然后变成离散的灵气消失在空气中。 　　使用结束，潮汐的“潮”已过，该开始“汐”了。金发大胸妹站在墙边，闭上眼睛默默感受身体中灵力的变化。 　　“大概30%的利息。”她得出结论。 　　对其他水系能力者来说，就是用战斗时30%的灵气总量，换+70%的施法速度。但是对于水龙王柠柠而言，就是无条件+70%施法速度。 　　赢了已经。 　　结束实验，袁小柠稍微打扫了一下，然后开开心心回去睡觉。 　　然后一进门就看见白绫冷淡的眼神。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袁小柠下意识地接了句，随后发现有点不对：“我……不该回来吗？” 　　“我以为你会心虚一点，悄悄的，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一回来就扯开话题然后睡觉，”白绫面无表情，轻描淡写地说，“所谓的‘萌混过关’。” 　　袁小柠清纯地眨眨眼睛：“我又没做坏事，为什么要萌混过关？” 　　你现在这样就是在卖萌。 　　白绫冷笑一声，拍了拍床单。看见她这个动作，袁小柠懂了。 　　居然被看出来了吗…… 　　“这个，肯定哪里有误会，也许是我当时没想好呢。忆往昔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袁小柠脱掉裙子爬上床，“我觉得我们先睡一觉……一个清纯的觉，以后肯定会想出好办法。” 　　“不用想了，你现在下去跟叔叔说一声，让他带阿姨出去吃个烛光晚餐，我们就可以正常做。” 　　“别啊，晚饭都吃过了，还出去多不好。再说了咱们明儿一早还得去袁家，需要好好休息。” 　　袁小柠一本正经，仿佛经过深思熟虑，做出了最成熟的建议。 　　白绫也没有强求她，只是呵呵冷笑一声。 　　行吧，今天不还，那你先欠着，但自己可是要收利息的。等自己想出了办法，就不是正常做一次两次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白绫把这些心思按在心底，没让袁小柠看出一分一毫，像往常一样和谐地钻进被窝里一起睡觉了。 　　Zzzz 第九章：袁家 　　 　　天亮了。 　　袁小柠从睡梦中醒来，揉揉眼睛，小心地看了眼枕边还在熟睡的白发少女，悄悄爬下床去洗漱。 　　“明明在战场上用四阶水龙王大杀四方，下一秒却被白绫拖到床上狠狠报复，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金发大胸妹对着镜子眨眨眼睛，吐吐小舌头，最后做个鬼脸。 　　妈耶，我真可爱。 　　所以说啊，这么可爱的她，怎么会因为一点小算计，就被白绫抓去报复呢，肯定是太敏感了，才会胡思乱想。 　　袁小柠用清水擦擦小脸，感受最纯净的水元素滋润，脸蛋仿佛更幼嫩了。 　　没错，就是这样，现在白绫这么好糊弄，我就别自己吓自己了。 　　金发大胸妹放松下来，她已经开始研究下个周常任务的对手了。可惜还没到时间，没刷出来。 　　思考片刻，去楼下客厅里坐着，拿出手机在室友qq群里发消息。 　　【柠柠：姐妹们，放假好几天了，你们过得好吗。反正我过得很好，前天晚上刚刚单杀白绫，让她一动也不敢动，完全俘虏。真的，这次真没吹。】 　　袁小柠第一次如此骄傲地打出这句话，因为这次是真的。 　　嗡嗡嗡。 　　【乔莉莉：小柠啊，还搁那儿色色呢，听说天海市出大事了。】 　　【顾慧：除了云海公司的老板，还有另外几个商会的老板也遇刺了。有个老板身边有护卫，因此发展成一次火并。】 　　【柠柠：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袁小柠一句话，给两个室友都整无语了。 　　【乔莉莉：对了小柠，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些，所以提前叫我们走，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顾慧对此也很好奇。 　　【柠柠：别问，信任就好，反正之后你们就知道了。】 　　袁小柠寻思着，反正也瞒不了多久，等这个暑假过去，她们再回到天海市的时候，该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 　　【乔莉莉：又当谜语人，还玩起秘密了。不过无所谓，因为我最近几天也有了秘密，回学校再告诉你们！】 　　【顾慧：其实我也……】 　　和室友聊完天，袁小柠放下手机，摇摇小脑袋活动下脖子，一转头却看见白绫静静地坐在旁边。 　　“我去，”金发大胸妹吓一跳，“你怎么在这儿！” 　　白绫淡淡地看她：“我不能来吗？” 　　“没，就是没想到，你一点声音都没有，跟个……” 　　袁小柠绷绷小脸，努力把“鬼一样”三个字咽下去。 　　“跟个什么？”白绫面无表情地问她。 　　“没什么，就是……发现你今天好漂亮啊，”袁小柠灵机一动，“容光焕发，光彩照人。” 　　她也没乱说，确实漂亮，毕竟前天晚上又经历了一轮强化。前世十年获得的奖励不知凡几，其厚重无法想象，可不单纯只有对小白兔的强化。 　　如果是一直对白绫特别熟悉的人，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两天白绫身材曲线变得更好了，皮肤也更白嫩。 　　这就是柠柠的白龙和忘川带给你的力量。 　　“你现在还挺会说话，”白绫轻哼一声，“但是没用。” 　　她以为袁小柠在花言巧语哄自己，让自己放弃报复，这当然不可能。 　　小白兔的变化比较明显，因为牵扯到重心变化、衣服合身、肩膀压力等等因素。其他的变化不明显，不易察觉。 　　这个时候，袁伟城也下来了。他还想着去叫一下人，结果一进客厅，发现自家可爱的女儿，和女儿的学妹都坐在沙发上。 　　“早上好，你们起得真早。吃过早饭休息一下，我们就出发吧。” 　　他也没想为什么这两人连续两天起床时间，早晚的区间会那么大。 　　“好~” 　　早餐桌上，袁伟城一边吃，一边跟两个女孩介绍袁家情况。 　　“在平常没有聚会的时候，袁家大院里人不多，只有本家的一些，本家那些人很守规矩。” 　　“你爷爷依然是家主，威望很足，而且好像比以前更足。但他不一定在家，有可能在，也有可能不在。” 　　袁小柠眨眨眼睛：“爷爷一大把年纪了，不在家的话去哪儿。” 　　“……可能哪里都去，”袁伟城沉思了好久，“也可能哪里都不去。” 　　这话别说袁小柠了，连白绫都投来疑惑的目光。 　　“这么说吧，老爷子有点神秘的，”袁伟城看看四周，压低声音小声说，“听说很厉害，而且整个袁家大院都在他掌握中。但对于他本人而言，没人知道他在哪里。也许在大院深处的隐秘房间，也许根本不在大院。只有当大院里发生什么事情，他把你叫去问话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在。” 　　虽然只有一代只差，但因为年龄差比较大，所以他还是直接喊老爷子。 　　“我明白了，”袁小柠一拍小手，“当袁家大院没事儿的时候，老爷子处于在与不在的叠加态。当那里出了事情的时候，概率云坍塌，老爷子就在了。” 　　量子系的。 　　白绫投来一个难绷的眼神，可能意思是灵力中没有这种属性。 　　“总之你乖一点，别搞出事情，被叫去问话就好，”袁伟城说，“听说老爷子很严肃的，不怒自威。” 　　袁小柠心想我能搞出什么事，我一直都是最乖的文静美少女。 　　吃过早饭，休息一会儿，跟白绫讨论了一下应该穿什么衣服过去，最后觉得就现在这一身算了。 　　没办法，袁小柠是刚变成女孩子的，大胸妹生涯不足两个月。也许她在另一个时间线有十年的经验，但现在记忆还没恢复。 　　至于白绫，那就更别提了，前世十年大多数时候都处于灰头土脸的状态，能有个干净衣裳穿就不错了，要求不了太多。 　　两个妹子加起来，过不了奇迹暖暖第一章第十关。 　　“但是我们人漂亮，身材好，”袁小柠安慰白绫，“穿什么都好看，无所谓啦。”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滴滴，袁伟城把车开到门口了，招呼她们上去。 　　“出发，争取在11点之前赶到！” 　　老爸的车风格和白绫完全不一样，讲究的就是一个四平八稳，先看清楚了路再往前开。 　　袁小柠把窗户摇下来，小脑袋一歪，看着车窗外缓缓驶过的风景。 　　春海市和天海市有很大不同，市区的高楼不多，视野很开阔，平原的风吹来没有一丝海味，不像天海市那样各种高楼大厦，遮挡人们仰望的目光。 　　春海市没有海，天海市看不见天空。 　　“老爸，春海市为什么叫春海市，”袁小柠好奇地问，“没有海，也没有海滩。” 　　“好问题，这个问题我以前也问过你爷爷，”袁伟城笑着说，“春海的核心在于‘春’，因为植被茂盛，处处充满春天的气息，漫山遍野的花草树木，风一吹，就像海浪一样飘摇。” 　　袁小柠恍然，原来是意象派。 　　这时恰好一阵风吹过，不远处环山路旁的树木摇曳起来，一片一片的绿浪翻涌不止，连白绫都忍不住坐起来一点观望。 　　“白绫，你喜欢这种景色？”袁小柠甜甜地说，“下次我带你去看看？” 　　然后金发大胸妹用软软的声音哼起一首歌： 　　“辽阔的森林，落下一片雨，传来的声音，淅淅沥沥，是雨点在拥抱小溪，绿色的旋律~~” 　　白绫嘴角一抽，懒得理她。 　　她只是有点好奇，在这么靠近市中心的地方，居然会有如此大片的绿化区么。而且从外貌看起来，不像城建专门种植的，更像是野蛮生长。 　　很快两个女孩就发现，绿化区不止环山公路，一路走来到处都是。 　　袁小柠没想那么多，反正觉得看到啥都新奇、开心，一路上不停地哼歌。 　　一个小时后—— 　　“好！我们到了！” 　　从车上下来，面前那宏伟气派的院子，就是袁家大院。 　　袁小柠站在院子门口眺望，感觉袁家大院就是整个春海市的缩影，因为绿化程度很高，到处都能看到绿植长在路边。 　　白绫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微微眯起眼睛。 　　这些植物，看似外表粗狂，野蛮疯长，但仔细看过去，会发现它们都长在道路边上，顶多做个别致的造型，但并没有挡住人的去路。 　　而当她们进去的时候，这些植物似乎也在微微点头。 　　不是礼貌的那种，就好像逢年过节的时候，你回家跟长辈汇报自己的学习情况，说了一大堆话之后，长辈轻轻点了下头，意思是“已阅”。 　　“叔叔，”白绫轻声问道，“你之前说，整个袁家大院都在老爷子的掌握之中？” 　　“嗯，我也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当年我大哥和我说……” 　　“伟程！小柠！” 　　前方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你们回来了。” 　　只见一个穿着短衫，精神不错的中年男子朝众人走来。 　　“我带柠柠回来了，大哥，”袁伟城招呼袁小柠，“喊你大伯。” 　　“大伯。” 　　虽然不认识，但柠柠乖巧听话。 　　“你们终于回来了，念你们好久了，”袁家大伯走到她们跟前，看到袁小柠身边的白绫，“这位是……？” 　　“她是柠柠的同学，好朋友，名叫白绫。”袁伟城介绍说。 　　于是袁大伯和她简单打了个招呼，也没怎么在意，家中子弟偶尔带个好朋友进来，是很常见的事。 　　白绫倒是有点纠结，不知道该喊他什么。 　　喊叔叔？可是已经喊袁伟城叔叔了，大伯比袁伟城大十多岁，喊一样的称呼怪怪的。 　　喊大伯？那就好像她已经嫁进袁家，改口跟袁小柠一起喊了似的…… 　　不过她还没想明白的时候，袁大伯就已经拉着袁伟城走到一旁，说点私事。 　　“你应该听说了吧，那几个崽子对小柠有想法。” 　　袁伟城表情凝重的点点头。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那天以后，好像他们在网上看到了什么照片，都对小柠感兴趣，”袁大伯说，“连我家那个崽子都有点，不过被我吓得收起心思了。” 　　在今天之前，其实袁大伯也很疑惑，为什么家族里好些个小年轻，都突然开始对一个不受重视的小侄女感兴趣。今天亲自一见，才似乎明白一点。 　　原来是小侄女长成大侄女了。 　　他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老爷子没对这事儿做评价，但应该不会鼓励。你知道，现在这个时代，能拉拢外面的人入赘是最好的。” 　　灵气复苏的初级阶段，就是灵能者储备期，各个世家都在囤积力量。作为家主，老爷子当然希望家里的小年轻们，都能出去拉回来几个潜力天才，男的女的无所谓，反正能入赘就行。 　　“当然，他最鼓励的第一优先级，是真爱至上。”袁大伯说道，“这一条原则甚至更在上一条之上，所以会给家里的小年轻展示自己的机会。” 　　意思是你们只要有强烈的真爱，有什么关系都无所谓。 　　袁伟城微微一愣：“老爷子这么开明？” 　　“不是开明，”袁大伯神秘地笑了笑，“你没有接触过灵能者的领域，可能不太理解，我只能说老爷子深谋远虑。” 　　“……” 　　院门口，老爸被大伯拉去说悄悄话，袁小柠也没乱走，站在原地装……啊不，当乖乖女。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好多啊，造型也好看，我们可能不用去外面了，就在院里参观也是一样的，白绫你说对吧，绝对不是我想懒宅在家里……白绫？” 　　金发妹一转头，才发现白发妹正在闭目养神，不知道养了多久。 　　几分钟后，白绫睁开眼睛，看见面前一张可爱的小脸，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你肿么啦，站着就能睡着？” 　　不是吧，她以大白兔之威能，强势碾压白绫小白兔，已经是前天晚上的事情了，能累得对方困这么久？ 　　“我刚试探了一下那些花草，”白绫淡淡回答，“因为觉得有点意思。” 　　是有点意思，精神力石沉大海，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吃瘪。 　　可能是……六阶。 　　另一边，和袁大伯聊完以后，袁伟城也准备转身走了，去给袁小柠和白绫安顿下。 　　这时，袁大伯忽然听见什么，转身挪几步，到一株植物前俯下身子，倾听几许后，开口叫住袁伟城。 　　“等一下，伟成！” 　　他走近过来，看了看院门的方向，小声说：“老爷子问，你女儿和她那个学妹是什么关系？要回答诚实的。” 第十章：年轻人多活动 　　啊这，为什么会这样问。 　　袁伟城愣了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个，那个，她确实是柠柠的学妹，都是一个学校，一个大二一个大一，然后那个……” 　　等等，仔细想一下，如果还是按照这个回答，老爷子也不会亲口过问……话说起来，老爷子通过什么方式问的？ 　　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这么问，说明他肯定也看出了什么，难道…… 　　“大哥，”袁伟城小声说，“老爷子也玩崩三？” 　　不然他怎么看出来的。 　　“都什么跟什么，”袁大伯没听懂，“你好好回答。” 　　“好吧，虽然不知道老爷子怎么知道的，她们两个，确实有点那个不正当关系，不过现在年轻人都是这样的，这叫潮……” 　　袁伟城还想替女儿洗一下，但是袁大伯并不关心这个，直接问道：“她们感情怎么样？” 　　“……我不清楚啊，应该还可以吧。” 　　袁大伯无语地看看他：“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当爹的。” 　　“……” 　　这话好像有点耳熟来着…… 　　“算了，就先这样吧，老爷子说知道了。”袁大伯顿了顿说道，“你先去安顿她们吧。” 　　袁伟城欲言又止，想问问老爷子究竟在不在家，有什么指示，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主要他这几年回家的时候，每次都见不到老爷子人，对方也从没找自己说过话。今天问起女儿的事，忽然关心起女儿的感情生活，也是袁伟城几年来第一次听到老爷子的消息。 　　太神秘了。 　　不过袁大伯没给他打听的机会，问完话以后，就已经转身走了。袁伟城没办法，只好回来招呼两个女孩。 　　“柠柠，小白，跟我来，我们去那边。” 　　绕过庭院的小路，来到一处厢房的位置。一路上植被茂盛，各种各样的矮树和盆栽，光是看着就感觉很亲近大自然。 　　“你们俩就住这两间房，挨在一起的，平时想串门很方便，”他想了想，压低声音，“只是晚上串门的话，最好小点声儿……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里。” 　　后半句话，他说得有点心虚。 　　老父亲专门给女儿找了两件清静的厢房，除了她俩，这条路上其他房间都没人住。但这里可是袁家大院，他自己在这儿吃饭都得坐小孩桌的，所以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放心吧老爸，”袁小柠一脸认真，“我们有分寸的，在这种地方当然不会乱来。” 　　她这话说给白绫听，意思是要以大局为重，不要老想着报复什么的。 　　做女主的要有容人之量，胸怀要宽大！ 　　可是白绫没有注意听，一路上都是安静地跟在后面，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们休息吧，我去和本家的亲戚打声招呼。” 　　袁伟城走了，两个女孩各自走进相邻的厢房。 　　白绫坐到干净的小床上，看着窗外微微出神，自从走进这个院子以后，她想的东西有点多。 　　前世十年，她面对过无数敌人，但不管如何都没超过五阶。哪怕是最后一次被人围剿，也是死于数量上的差距。这就导致重生以后，她下意识觉得，只要小心一点，免于被围困的处境，复仇还是有希望的。 　　但今天忽然发现，哪怕是十年前的灵气早期阶段，就已经有了六阶存在。偏居一隅的袁家尚且如此，日后征伐四方的云家又当如何？ 　　“六阶……”白绫轻声呢喃。 　　落后大段位根本打不了，但是五阶突破到六阶，她前世也听说过各种情报，相传靠自身力量是根本无法上去的，必须要借助外力。 　　借助的到底是什么力量，能在这里找到答案吗？ 　　………… 　　白绫想得多，袁小柠可啥也没想，一进门先扑到床上，感受一下这里的硬件水平。 　　“床铺柔软度不错，味道好闻，房间采光情况良好，空气清新，风水方位……看不来，不过想必也很不错。”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厢房，袁小柠仍然给出了好评。 　　但是房间就这样了，也没个什么好玩的东西，金发妹便躺下来，拿出手机玩游戏。 　　打完游戏看视频，看完视频逛论坛。 　　床头的位置靠近窗户，此时外面阳光正好。但是她没有注意，一束植物的枝丫长了进来，很快便吊在她手机上方，叶片摇曳，遮住了视野。 　　袁小柠疑惑地抬起头，看见这边树叶几乎遮住了手机屏幕，一副不让看的样子。 　　‘年轻人不要总玩手机，多出去活动活动。’ 　　仿佛听见了这么一句话。 　　“就玩手机，活什么动，”袁小柠哼唧一声，“我只会一种活动。” 　　她倒不是很惊讶，这个世界因为灵气的存在，什么千奇百怪的事都有，甚至连时间暂停都见过。至于眼下这一幕，多半是家里哪个亲戚的恶作剧。 　　树枝果然摇了摇，似乎在问什么活动。 　　“当然是全世界最快乐的活动，我直接去隔壁，抱住那个白发的美少女往床上一扑，然后就开始活动活动。” 　　枝丫剧烈摇晃几下。 　　‘活动是让你锻炼身体，不是给你挥霍身体！’ 　　“毛，活动就是给人带来快乐的，”袁小柠理直气壮，“不快乐的活动毫无意义，只是给人增加负担。” 　　“还有，光说我，你自己怎么不出来活动活动？” 　　树枝收回去了，显然完全不是袁小柠这张樱桃小嘴的对手。 　　“切，就这水平，还想说教我。” 　　袁小柠哼唧一声，继续玩手机，看看网上来自天海市的新闻，海滩上的海产养殖厂又燃起了战火。 　　窗外，大院里连成一片的植物忽然上下浮动，像一个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在另一处大厅里，袁伟城分别拜访了本家的各位亲戚，终于能坐下来喝口茶水。 　　但就在这时，袁大伯再次走进大厅，找到他小声说：“老爷子刚才说，叫你带小柠去春海森林走走。” 　　袁伟城闻言一愣：“春海森林？” 　　那不是本家的核心区域么，据说只有被家族看重的觉醒者，才有资格进入其中。而且据说在密林之中，还藏着袁家以及春海市的秘密。 　　位置倒是很近，在袁家大院后方的几百米外。 　　“是的，老爷子指名道姓让她去。” 　　袁大伯也想不通，只知道老爷子态度很坚决，所以没敢问。 　　“好，我去叫她。” 　　………… 　　“还是图图少了。” 　　看了一些天海最近发生的新闻，袁小柠把手机放下，无聊地躺在床上。 　　天海市的战火越燃越旺，她看得有点心痒，可惜自己远在他乡……啊不，故乡。 　　“无聊，还是看看白绫在做什么吧。” 　　老爸说得没错，两间厢房共用一个墙壁，墙上还有一格活动门，串门很轻松。就是从这种小门进别人房间，莫名有种偷晴的感觉。 　　“白绫，我进来了，你在做什么？” 　　袁小柠一进房间，就看见白绫坐在床边，低着脑袋发呆。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柠柠很担心地看她，“贤者模式？” 　　不是吧，都两天了，后劲这么大？ 　　“没有，”白绫嘴角一抽，“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袁小柠脱掉鞋子，爬上她的床：“什么事情困扰你那么久，说出来听听，让我帮你想。” 　　白绫瞅了瞅她，金发大胸妹在床上鸭子坐，仰起可爱的小脸，一对智慧的水蓝色双眸。 　　“不是你想得明白的事情。” 　　虽然来自柠柠的关心，让人有点小温暖，但实话如此。 　　“不可能，”袁小柠顿时不服气了，“你说说看，我不信我完全想不了。” 　　她堂堂冰雪聪明美少女，胸有多大，智慧就有多高，传说中灵感来了能够解决一切困难的金发妹，怎么会有想不明白的事儿。 　　白绫撇了撇嘴，直接说道：“我在思考五阶晋级六阶的问题。” 　　“……” 　　那好像是有点针对刚四阶的柠柠嗷。 　　不过没关系，柠柠有系统能问。 　　【叮咚，宿主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只要一直完成任务，奖励所蕴含的规则之力，会帮你顺利突破的。】 　　……就是说你也不懂，对吧。 　　袁小柠抬起眼，看见白绫淡淡的神色，小脸有点促狭。 　　“我，我现在是不太清楚，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我肯定能找到办法。” 　　“嗯嗯嗯，好好好。” 　　白绫只当她又是吹毛，没放在心上。 　　这时门外响起一串脚步声，先到隔壁门口，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又折回来，敲敲这间房的门。 　　“小白，柠柠在你屋里吗？” 　　“在，老爸，”袁小柠招呼道，“什么事？” 　　袁伟城开门走进来，跟白绫打了声招呼，然后对女儿说：“你爷爷让你到春海森林去一趟，快穿上鞋子下来吧。” 　　“啊，可是我都爬到床上了，”袁小柠一听就想躺下来，“鞋子都脱了。” 　　手机玩累了，不代表想出门。 　　“柠柠哎，那可是春海森林，袁家的核心地带，”袁伟城劝说她，“换其他人都没这个资格。我等下带你过去，还得让你大伯专门开秘钥。” 　　袁家的核心地带……袁小柠眼睛一转，拍拍裙子往床下爬：“好，我马上来。” 　　作为一个世家的核心区，肯定藏着许多关于灵能者的秘密，说不定会有升阶的线索。 　　她下床了，白绫就可以上床休息了。白发少女今天想的太多，脑袋有点累，睡个午觉吧。 　　Zzzz 　　袁小柠跟老爸来到后院，袁伟城让她稍等，自己去找袁大伯开门。 　　金发妹往四周看看，发现后院的植被比前院更加茂盛，几乎只留了一条小路供人经过。 　　“这什么吊兰，开得还挺好。”她走到一旁打量盆栽。 　　吊兰忽然无风自动，轻轻拍在少女手上。 　　‘你和那白发的丫头认识多久了？’ 　　又是那个不知名的亲戚？ 　　袁小柠也没藏着掖着，实话实说：“我们认识十年了，厉害吧。” 　　吊兰又拍她一下。 　　‘净吹牛，你十年前才八岁，天天跟着你爹打游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上哪儿认识别人天海市的人。’ 　　袁小柠眨眨眼睛，心想果然是家里的亲戚，而且应该还是个长辈。 　　“这你就不懂了，有些感情是可以超越时空的，反正我们确实相识十年，不信拉倒。” 　　长辈又怎么样，柠柠又没说谎。 　　讲实话你不信，怪柠柠的咯。 　　‘那你们经历了哪些事情，感情能有这么深刻。’ 　　“嗬，你要问这个，那可就有的说了，我们那十年经历了很多很多，甚至包括生死离别，”袁小柠双手叉腰，理直气壮，“但是很可惜，大部分事情我还没想起来。” 　　吊兰在她面前扫了几下，似乎想给她个大逼斗，但最后还是没下手。 　　‘你这丫头，就知道吹牛。’ 　　‘你们放假时间多，这么宝贵的时间，不知道多一起出去玩玩，培养培养感情。春海市那么多景点，过几天还有赏花会，你就知道抱着你那个手机窝在屋里玩。’ 　　“那是你不懂，时代变了，感情光培养有什么用，”袁小柠一挥小手，“感情是要做出来的。” 　　吊兰又是一阵吹胡子瞪眼。 　　“还有什么赏花会的，听起来就和过年灯会一样，人又多收费又贵，也没什么看头，不如游戏里的海灯节活动。”袁小柠想了想，话风一转，“不过这里确实没别的好玩的东西，过几天去看看也行。” 　　听到后面的话，吊兰差点扇上去的大逼斗停了下来。 　　只能说，好歹是听了一句。 　　“柠柠，你在和谁说话？” 　　身后，袁伟城找到了袁大伯，刚一回来，看见自家的可爱女儿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有种童真的美。 　　袁大伯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轻咳了一声，道：“既然人到了，我就把门打开吧。伟成，你送到这里就可以了，让小柠一个人进去。” 　　袁伟城一听这话，有点着急：“那怎么行，让柠柠一个小女孩进那么大一片森林，万一迷了路，或者遇上点啥……” 　　“那就一片森林而已，伤不到她，你别担心了，”袁大伯头疼地说，“而且现在还有本家子弟在里面修行，真出了事也会帮忙的。” 　　“就是啊爸，一个森林而已，又不是火山岩浆，”袁小柠说，“大伯你开门吧，我自己能行。” 　　森林里水汽含量可不低，算是她半个主场。 　　袁大伯拿出一串古朴的钥匙，缓慢地打开后院的大门。门后是一条平平无奇的小路，跟小时候踏春走过的郊外没什么两样。 　　等袁小柠走进去后，袁大伯重新关上大门。 　　“大哥，你说本家子弟在里边修行，”袁伟城担心地问，“他们不会欺负柠柠吧。你知道，家里有些小年轻对她……” 　　“你放一百个心，”袁大伯说，“必不可能有人欺负她。” 　　以老爷子对她的态度来看，恐怕…… 第十一章：天神，下凡了 　　 　　袁小柠走在前往森林的小路上，回头望去，袁家大院的古朴后门掩映在灌木丛间，像哪个地方的农家乐。 　　再转过来往前看，前往森林的路很简朴，就是一路的土，连石砖都没几块，一点也不像通往世家核心之地。 　　“这里面有宝物和秘密，真的假的啊，”袁小柠小声嘀咕，“不会是骗我吧。” 　　但是骗自己图啥呢，图让她多走几步路？ 　　路两旁的灌木像吹胡子一样摇了摇，批评少女以貌取人的行为。 　　‘你和小时候一样笨，怎么找到对象的，不会是被她骗到手的吧。’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在说话，但袁小柠又听见了。这个话语很奇怪，没有具体的声音，所以听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和系统机械音完全不同。 　　与其说声音，不如说是一种更直接的交流。 　　但是不管怎么样，说她笨就过分了，柠柠不能忍。 　　“你太小瞧我了，我平时这叫大智若愚，能够用智慧弥补力量上的差距。我和她之间，打了无数场以弱胜强的战斗，以你的见识根本无法想象。” 　　袁小柠正准备和他好好吹嘘一下，什么五一劳动节最疯狂的劳动，什么啦啦队逆袭篮球手，什么六一节的潮汐十三式首次现世……忽然旁边灌木骚动，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出现在她面前。 　　“你怎么在这里，你是……” 　　她先质问一声，然后目光落在袁小柠的脸蛋和身材上，尤其是那对骄傲的大白兔，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是小柠表妹？” 　　袁小柠眨眨眼睛：“你哪位？” 　　面前这女孩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年纪，怎么张口就喊妹。 　　“我是袁莹，你的表姐。” 　　【叮咚，袁家本家的同代女生，宿主的表亲，目前刚大学毕业。】 　　“你怎么认出我的？”袁小柠问道。 　　既然是本家的大小姐，那跟她以前应该不认识，毕竟自己好几年没回过袁家大院。 　　“这个嘛，最近有很多关于你的消息，我偶尔听他们说过，”袁莹再次瞄了瞄表妹的大白兔，“对你的一些……嗯，优点，比较有印象。” 　　不知道是怎么成长的，太优秀了。 　　礼尚往来，袁小柠也瞅了瞅她胸口，不禁小嘴巴一撇：“也许不是我优点突出，而是因为……” 　　还是礼貌一点，别把话说明白好了，好歹是亲戚。 　　“……说回正事，你怎么进来了，”袁莹假装没看见她失礼的眼神，“这里有危险，我正要去请求支援。” 　　这都不生气吗，袁小柠心想大小姐家教就是好，要是换成白绫，早就扑上来按着自己透了。 　　“我没听说有什么危险，反正让我来我就来了。” 　　“那你赶快走吧，和我一起回去。” 　　袁莹上来正欲拉她，却听见袁小柠又说道： 　　“但是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你呼唤来的援手？” 　　反正柠柠觉得有道理，不然干嘛突然把自己从床上叫起来，到这个地方。 　　“你……”袁莹犹豫了。 　　听起来好像是有道理，但袁小柠只是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小表妹……好吧，大表妹，她能解决这次的事情么？ 　　“别想了，”袁小柠催促她，“带我去看看再说。” 　　“好吧，你跟我来。” 　　有了人带路，少女的脚步就变得轻快起来，两人直奔密林深处而去。 　　“小柠表妹，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我们在森林里修行的时候，不慎捅了木灵精怪的老窝，导致敌人强度超出预期。往常像这样遇到危险，爷爷都会出手搭救。可是今天他迟迟未出手，我便抢先回去，试着寻求支援。” 　　袁小柠眨眨眼睛：“木灵精怪是什么？” 　　袁莹微微一愣，似乎对她不知道这件事很意外，但随即就解释起来。 　　“木灵精怪是这个特殊的地方，由于木属性灵气过度富集，所产生的一种怪物。具体情况据说牵扯许多秘密，我也未曾知晓，只知道有这个地方以后，家里就让我们经常来此实战修炼。” 　　“懂了，”金发妹点点头，“这儿是个练功房，今天大家练功的时候，不小心把野怪拉太多了，自己打不过，差点变成‘袁莹拉野至今未归’的传说。” 　　袁莹俏脸一红，小声辩解道：“不是我拉……不是我招惹的。” 　　“都一样，反正你们打不过嘛，”袁小柠说，“爷爷为什么没出手，说明他今天不在家呗。” 　　“爷爷……不会不在，”袁莹表情有些古怪，“这涉及到一些机密，总之我也不知为何，他没有出手。我们抵挡不了多久，需要尽快求援。” 　　袁小柠想了想，忽然用很奇怪的目光看她。 　　“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有点好奇，你们要这个求援的话。” 　　只见金发大胸妹停下脚步，歪了歪头，十分认真地问：“你们没有手机吗？” 　　袁莹眼皮一跳，行进的脚步乱了。 　　这是现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该纠结的问题吗？ 　　“……其实以前是有的，只是有些人在里面偷懒，不好好修行，反而找个地方坐下来玩手机。爷爷很生气，就让我们每次进去之前都必须上交手机。” 　　她调整好情绪解释道。 　　“那只能说该背时了，让你们天天玩手机，”袁小柠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就该多活动活动。” 　　“……”袁莹的俏脸又绷了一点。 　　她不明白，小时候乖巧文静的小表妹，短短几年不见，怎么就变成了一个……漫画里所说的雌小鬼？ 　　袁大小姐不看这些的，只不过最近这个东西比较火，上网到处都会看见，而且家里还有几个兄弟姐妹特别喜欢，天天在家族群里分享。 　　她一直以为这种女孩子是艺术创造，是虚拟的，直到今天与几年不见的小表妹重逢。 　　“算了，想必你们也得到教训了，”袁小柠问道，“那什么木灵精怪，它们什么水平？” 　　总算问了个靠谱的问题，袁莹连忙回答：“今天围困我们的这波，大部分都在二阶后期以上，好些个三阶，甚至还有三阶后期的存在！” 　　话音刚落，她看见袁小柠茫然地眨眨眼睛。 　　“三阶的菜鸡你们都打不过？” 　　“？” 　　【叮咚，检测到突发任务：老大驾到。 　　身为一个伟大的反派小姐，怎能没有拥趸？ 　　任务要求：用你的力量和人格魅力，让族中子弟叹服。 　　任务奖励：一个新的技能组。】 　　………… 　　与此同时，密林深处，苦战仍在继续。 　　木灵精怪的样子五花八门，身为木元素灵气过度富集的产物，它们的外表突出一个随机性。 　　灵气在大树上富集就变成树人，挥舞树枝为手臂，根须为脚的树人。在藤蔓上富集，就变成像蛇一样行动的藤蔓精。在杂草上富集，就变成一个个破土而出的陷阱怪。 　　总之就是各种各样的植物成精。 　　这一波精怪中最强的三阶后期，就是一朵巨大的猪笼草成精，除此之外还有好几个三阶初期和中期的精怪——不知名的菌子，巨大的树人，以及数不清的二阶小怪。 　　处于围困中的有五个少年少女，都是袁家年轻一代的翘楚，其中年龄最大的袁烨不过24岁，已经有三阶后期的实力。 　　但他必须要和那朵同阶的猪笼草抗衡，顶多抽空牵扯一下树人，其他几人面对的数量差距还是太大了。 　　三阶中期菌子怪的威胁无疑是最大的，每次释放的孢子云，都让他们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化解危机，其他小怪已经趁机冲了上来。 　　“说了多少遍修行的时候要专心，非要走神，拉个怪嘴里都在念叨表妹，这下看你怎么办！” 　　袁烨一拳打开猪笼草的叶片，回过头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一个男生。 　　那是他弟弟袁通，感知系能力者，他负责给大家寻找实战的怪。平时很少出岔子，今天却一直心不在焉，念叨着什么“听说表妹终于要来了”，做事也不集中，结果就出了事。 　　更气人的是，这货发现事情搞砸了，令人头皮发麻的木灵精怪倾巢而出的时候，他还大喊了一声“小柠表妹！！”，仿佛觉得今天要死了赶紧说遗言似的。 　　此时被大家怒目而视，袁通憋红了脸，一句话也不敢说。 　　“爷爷不出手，没有外援，我们坚持不了多久，”年纪最小的袁灵灵眼睛闪着泪花，“快来个人救一下吧。” 　　她倒不是在哭，最多有点哽咽，流眼泪主要还是因为精怪的花粉和孢子攻击。 　　“不能等了，我数一二三，”袁烨咬着牙说，“我们全力往回去的方向突围！” 　　“三……” 　　刚喊出第一个字，大家正紧绷着精神，忽然听见战场上一个清脆咕隆的叫声—— 　　“呱！” 　　呱？什么呱？ 　　随后另外几种声音此起彼伏—— 　　“咯咯哒~” 　　“哼哼。” 　　“嘎嘎！” 　　“嘚儿~！” 　　七个巨大的水造动物出现在战场外围，一口一个吞下身边的二阶精怪，然后水做的身体逐渐膨胀—— 　　袁烨眼皮一跳，大喊一声：“都趴下！” 　　嘭——！！ 　　七个水造物同时炸开，构造生命的水流瞬间变成收割性命的水刃，以弧形辐射整个战场，将大部分精怪拦腰切开。 　　就连树人都没能幸免，巨大的身体僵在原地，几秒种后，被切开的上半身轰然倒塌，露出光滑断面上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好强。” 　　袁家几位年轻翘楚看呆了。 　　“等等，还有几个！”袁烨提醒道。 　　那几个最强的精怪都没有死，只是受了点伤，此时三阶后期的猪笼草张开鹈鹕大嘴，像食人花一样朝众人而来。 　　来不及躲开了！ 　　在这生死一瞬，袁烨、袁通，还有袁灵灵以及其他两人，仿佛幻听一般，听见一声软软的娇喝—— 　　“真龙显现！” 　　方才爆裂开的大量水元素，无论是洼集于地，还是渗入地表，亦或已经化作水蒸气飘上云层，都在这一声娇喝后，重新汇聚而来，数息间便形成一条汹涌湍急的旋涡。 　　多余的水分在旋转中被离心力抛开，主体在蚀刻中像雕花一般渐渐成型。 　　“吼——！！！” 　　伴随一声震天的巨响，如一栋楼般大小的水龙伫立于大地之上，受伤的猪笼草被底层的水压直接压死。 　　袁家几位年轻人情不自禁地抬起头，刚才的龙吼声太响，他们有点耳鸣，脑瓜子嗡嗡的。 　　但是他们都能看到，威猛霸气的龙首上，站着一个千娇百媚、玲珑有致的倩影。 　　袁灵灵哆嗦几下，喃喃自语： 　　“天神，下凡了。” 　　和他们一样惊讶的还有袁莹，她被袁小柠一起提上来，居高临下看着刚才这一幕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自从袁小柠加入战场，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木灵精怪的大军灰飞烟灭，世界在她脚下燃烧……啊不，淹没。 　　“你看，我早就跟你说了。” 　　金发大胸妹无辜地耸耸香肩，大白兔也跟着一起耸两下。 　　“怎么会有人连三阶的菜鸡都打不过的？” 　　袁莹嘴角抽搐，半天说不出话。 　　袁小柠也不在意，任微风轻抚自己金色的发丝。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可能这就是雌小鬼总被人误解的原因吧……她心想。 　　水龙降下龙首，袁莹先一步走下去查看同伴情况。 　　“莹姐姐！” 　　“太好了，你把援军叫来了。” 　　袁小柠慢悠悠地走下来，稍微打量了一下，这里除了袁莹一共五个人，三个男的两个女的，除了一只眼泪汪汪的萝莉，其他人似乎都比自己大一点，当然，也只有年龄比她大。 　　“袁莹，幸好你及时回来了，”袁烨高兴地说，“不知你找的哪位长辈出手？” 　　如此强横的水系能力，他似乎没在家里见过。 　　“她是……” 　　袁莹还未说话，只见受了腿伤的表哥袁通忽然瞪大眼睛，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小，小，小柠表妹！！！” 　　其他人随声望去，顿时也惊呆了。 　　是菌子精的孢子导致的幻觉吗？家族里最清纯可爱国色天香，同时也是身材最棒的美少女表妹，竟然会是这条超巨大水龙的主人。 　　捏一把大腿，好疼，不是幻觉。 　　“小柠表妹，”袁烨最为惊讶，“没想到是你救了我们。” 　　他本以为自己24岁三阶后期，已经非常优秀，没想到家族里就有人更加夸张。 　　袁小柠走到几人面前，环起双手，冷傲道：“叫姐姐。” 　　“表妹姐姐！”袁通第一时间兴奋地喊出声。 第十二章：水蕴生机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不禁看向他，连袁小柠自己都愣了愣。 　　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在场最年长的袁烨扶了扶额，不知道亲弟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先休息下吧，”他说，“照看下小盛的情况。” 　　袁盛，也就是五人组中的最后一人，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战斗一开始就中毒晕倒了，直到现在还口吐白沫躺那儿抽搐。 　　他们蹲下来查看同伴情况，袁小柠走到旁边，查看任务收获。 　　【叮咚，恭喜完成突发任务：老大驾到。奖励新的技能组：水蕴生机。 　　被动：大幅增加水龙王和水造物的再生能力。 　　主动：召唤一个蕴含生机的水造物，持续为小范围内恢复体力和少量灵力。 　　后续衍生技能将在完成其他任务后奖励。】 　　一个增加续航的技能组，袁小柠很满意。在四阶解锁“潮汐协议”以后，她已经不缺爆发力，真龙显现的水龙甚至可以直接靠底层水压，将三阶后期的怪物压碎，输出可见一斑。 　　来个增加续战力技能的正正好好。 　　袁小柠看着几个坐在地上休息的人，轻轻一挥小手。 　　水蕴生机！ 　　只见空中浮现出一个软绵绵的水球，每隔几秒钟轻轻地“啪”一下，向四周洒出点点雨露。在雨露的滋润下，一切都变得好起来了，地上被战斗摧毁的杂草有了又生的迹象。 　　看着那个小水团，袁小柠想了想，觉得它应该稍微调整下造型。自己其他几个水造物都是动物朋友，这个应该也是，不然死气沉沉的看着多没活力。 　　于是…… 　　“我的体力和灵力在恢复。”袁烨感觉到自身的变化，他是刚才战斗中出最大力的，感觉也最明显。 　　其他几人同样有感觉，互相对视一眼，抬头看去，只见袁小柠面前漂浮着一只半透明的……水母。 　　pupa~，pupa~ 　　“我觉得你们调息得太慢了，”袁小柠环起双手，“给你们提提速。” 　　在水母的帮助下，众人很快就有了走路的力气，连中毒昏迷的袁盛都不吐沫子了。 　　“谢谢小柠表妹，”袁烨背起袁盛，说，“现在我们回去吧。” 　　他比袁小柠大六岁，而且都快成家了，“表妹姐姐”什么的实在喊不出口。 　　一行人往回走，袁烨背着袁盛，与袁莹走在前面，袁小柠和袁通袁灵灵走在后面。 　　“今天太奇怪了，就算出了点问题，”袁烨小声跟袁莹说，“为什么爷爷不出手。” 　　以前不是没有玩脱的时候，但老爷子神通广大，无论在哪里都能出手相救。可是今天，在有一个人中毒晕倒，都快危及生命了，也没有见到老爷子的力量。 　　“我不知道，”袁莹试探着说，“也许他刚好有别的事忙？” 　　袁烨皱了皱眉：“可是……” 　　什么事情比救一下袁家的未来更重要呢？ 　　“不过我真没想到，”他悄悄往身后瞥了眼，“小柠表妹竟然这么厉害。” 　　他听说过袁小柠的名字，主要是最近很多堂兄弟都在传，还在群里发图，说什么全网最棒美少女。 　　袁烨已经过了看美少女的阶段，看见图片的时候还是觉得惊艳。 　　“谁又不是呢。”袁莹叹了口气。 　　当初那些堂兄弟在家族群里发的视频，袁小柠穿着啦啦队服又蹦又跳，特别娇憨可爱，谁看了都以为她是个胸大无脑的吉祥物。 　　此时，袁小柠和另外两人走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也就是说，你叫袁通，你叫袁灵灵对吧，好名字啊。” 　　袁通和袁灵灵互相看看，没太明白。 　　“为什么是好名字？”萝莉袁灵灵问道，她一向觉得自己的名字很普通。 　　“因为咱们仨就是小灵通啊。”袁小柠理所当然地说。 　　单算确实普通，但组合在一起就不普通了，有羁绊。 　　“表妹姐姐，”袁通激动地说，“我想念你很久了，和家里好多人一起，就盼着你回来。” 　　袁小柠小脸一冷：“嚯，你就是那些对我有想法的人之一？” 　　“哪，哪儿能呢，从今天起，表妹你就是我亲姐！”袁通连忙表忠心，“那些人痴心妄想，我与他们不共戴天！” 　　袁灵灵惊讶地看着她的表哥，她记得昨天表哥还在群里和他们称兄道弟，现在说卖就卖，没一点犹豫。 　　“那明天聚会他们来了，”袁小柠问，“你怎么办？” 　　“谁敢对我姐出言不逊，我直接一个耳刮子，”袁通斩钉截铁，“虽远必扇！” 　　要是坐在桌子对面，他特地走过去扇！ 　　袁小柠满意地点点头，决定和他们说清楚：“能想明白就好，其实我呢，也不是在意什么血缘关系的，主要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这次也是带她一起来的。阻止他们，是救他们一命，懂吧。” 　　袁灵灵惊得左脚搭右脚，差点摔一跤。 　　等等啊，表姐不是女孩子吗，有女朋友了？ 　　袁通也很震惊，但他的表情比袁灵灵丰富得多——先震惊，然后惊疑，接着纠结片刻后，变得欣喜起来。 　　“太好了！” 　　袁小柠眼皮一跳：“好？难道你也……” 　　“不是，我就是单纯想着，与其看着表妹姐姐和别的男人好，不如和女孩子贴贴，”袁通一脸认真地说，“这样我就没那么难受了。” 　　“……我觉得你多少有点问题，”袁小柠默默往旁边挪了一点，“还有，表妹姐姐是什么奇怪的叫法，你换一个。” 　　“换一个称呼……” 　　袁通仔细想了想，眼睛一亮：“表妹像女神一样漂亮，又有神女般的力量，足以称得上‘神’的名号。而表妹以后必是我们袁家的骄傲，所以，不如就叫袁神吧。” 　　“……你还是叫之前的称呼好了。” 　　………… 　　从林间小路回到大院后，袁小柠就和他们分开了，回自己的厢房去。 　　一行五个人带着昏迷的袁盛找长辈，大厅里的人看见这副阵仗，顿时一惊。 　　“怎么回事？” 　　袁烨面色复杂：“我们遇到了一些意外……” 　　另一边，袁小柠正在回厢房的路上，墙壁间的爬山虎朝她落下来。 　　‘你对灵力的运用非常熟练，自创的招式堪称完美，似乎经过了无数次调整，每一分灵力的分配都刚刚好，而且还能互相补足。’ 　　不知名的长辈，在对她的技能进行点评。 　　‘据我所知，你此前没有在春海森林修行过，也没接触过类似的地方，怎么做到的？’ 　　“这有什么好问的，”袁小柠理直气壮，“当然是靠我的努力和智慧。” 　　努力是指努力完成每一个任务，智慧是指靠灵感找到完成任务的方法。 　　‘你的确很有天分。明明没使用过这些地方修炼，却能在灵气等级和灵力运用上，都完全碾压其他人。’ 　　对方还真信了。 　　袁家那些人修行的方式，就在长期处于密林里灵气浓郁的地方，然后时不时找木灵精怪过招，在实战中尽可能地运用和熟悉自己的灵力。 　　招式，或者说技能，就是一个人对自身灵力在运用方面的体现。 　　于是他劝说道： 　　‘像你这样有潜力的，就不该浪费自己的天赋，别老待在屋子里玩游戏，有空多去森林里活动。’ 　　袁小柠小嘴一撇：“烦内。” 　　‘我才说你两句，你就说我烦？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用功修炼，不要整天在那里打电动。’ 　　袁小柠轻哼一声，转头走进白绫房间。 　　“我回来了！白绫，你不知道我今天遇上个好神奇的东西。” 　　此时白绫刚刚从午觉醒来，半靠在床头上，睡衣的领子都没扣上。看见袁小柠进来，下意识地捏捏衣领。 　　果然是奈子又小又不给看的女人！ 　　“遇到了什么？”她问。 　　袁小柠坐到床边，先喝了半杯水，把森林里遇到的木灵精怪描述一遍。 　　“我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东西，各种植物还有真菌都成精了，奇形怪状的，把本家那些人打得好惨。当然对我没用，我上去一套技能就给秒了。” 　　白绫耐心地听她讲完，幽幽说道：“其实你不是第一次知道。” 　　袁小柠眨眨眼睛：“不是第一次？” 　　“以后在天海市也会有，某种属性的灵气过度富集的产物，”白绫说道，“不过那边不是什么木灵精怪，更像是传统故事里所谓的‘鬼’。” 　　“鬼？！”袁小柠小脸一白。 　　不会吧，以后天海市要闹鬼？她胆子小，可怕鬼了。 　　“情绪的集合体罢了，多为怨念和其他负面情绪，”白绫淡淡解释道，“不厉害，也就和你描述的木灵精怪差不多。” 　　“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 　　袁小柠稍微松了口气，放松下来以后，冰雪聪明的小脑瓜就开始转动。 　　“但为什么会有这种区别呢？”她喃喃自语。 　　“什么？” 　　“我说，为什么这边是木灵精怪，天海市是幽灵鬼怪，”袁小柠冷静分析，“木灵精怪是木属性的富集，幽灵是……应该是心灵系精神属性吧，可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地域差别？” 　　白绫微微蹙眉，陷入沉思。 　　上辈子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天海市，而且自身事情太多，也没有稳定可靠的情报来源，对这个东西的了解不多。 　　“我觉得，你可能比我更了解一些。”她说。 　　袁小柠仰起茫然又无辜的小脸：“为什么？” 　　“我天天逃亡，没消息渠道。你到处乱跑，又是世家之人，在某些事情上肯定比我有见识，”白绫指了指脑袋，“只要你回想起来。” 　　这样啊，还挺有道理，但是…… 　　袁小柠小脸一绷：“emmmmm，那就只能慢慢等了，感觉还没到下一次想起来的时间，啊哈哈……” 　　白绫静静地看着她，半分钟后轻声说道：“距离上次已经过去快两个礼拜了，如果是按时间算，你早就应该想起来。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尝试另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金发妹心存侥幸。 　　白绫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床铺。 　　“……”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想办法就不能先从纯洁的开始想吗，就硬要做这么不纯洁的事情，我看你就是故意想报复我上次赢了。如果不是这个方式，我看你怎么和我解释！ 　　袁小柠一瞬间心里闪过许多话，但是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这个方法确实是对的。 　　“试，试试就试试。” 　　每次都这么说，搞得好像她怕了你白绫似的，还说什么报复，太嚣张了，柠柠这就脱掉裙子上来与你一战。 　　这个时候，屋子角落里的地衣悄悄缩了回去，并且帮忙关紧房门。 　　袁家大厅里，听完袁烨的报告，所有人都惊讶不已。 　　一部分人惊讶于袁小柠的力量，另一部分虽然对这个也很惊讶，但更诧异为什么老爷子没出手。 　　“你们当时听没听见什么话，”袁大伯问道，“老爷子为什么没有出手搭救？” 　　几个小辈一起摇头。 　　啥也没听见啊。 　　就在这时，大厅里几人忽然听见一句话： 　　‘大白天的，伤风败俗！’ 　　袁大伯和几个长辈微微一愣，随即脸色巨变，勃然大怒，看着几个小辈就要问他们在小树林里做了什么。 　　但很快，那个声音又补充道：‘没说你们，你们说你们的。’ 　　“……” 　　袁大伯调整一下情绪，瞅瞅面前这几人，叹了口气：“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在森林里出事，总归还是自身修行不到位，以后多加努力。” 　　“是，父亲。”袁烨带着弟弟妹妹下去了。 　　随后，袁大伯走出大厅，来到一朵盆栽前，俯身问道：“父亲，今天林子里的事儿，您为何没有出手，莫非是想用更真实的战斗磨练他们的意志？” 　　仔细想想也对，老是在长辈的关注下修行，心理上就处于一种天然的安适，没办法压榨出自身的潜力。 　　‘我当时在跟柠丫头说话，没看那边。’ 　　“……” 　　此时，白绫的厢房内，袁小柠做出了最后的战前准备。 　　水蕴生机！ 　　一只可爱的小水母漂浮在床铺上空，脑袋一拱一拱的，时不时洒出些许雨露。 　　pupa~~，pupa~~ 　　白绫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干嘛，我觉得咱们这个也算一场比赛，比赛当然要有啦啦队，”袁小柠理直气壮，“所以弄个东西出来加油，不行呐？” 　　“……行。” 　　柠柠哼哼唧唧地趴下来，心想小样，姐们儿直接带着泉水作战，狠狠地累死你。 　　水母的雨露洒在白绫身上，没有打湿她的衣服，反而让白发少女感觉到体力和灵力的恢复。 　　白绫：“？” 第十三章：基石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体力确实源源不断地涌上来了，仿佛做上一整天都不会累。 　　白绫看了看飘在空中的小水母，若有所思。 　　她想起袁小柠以前和她说的一些话，比如什么半小时闹麻了，什么行不行啊你，什么就这儿……之类之类的。 　　坦白地说，在今天以前，白绫一直以为那只是雌小鬼的本能口嗨，是柠柠的口头禅。然而今天，感受到小水母给予的力量，白绫沉默了。 　　难道柠柠真是那么想的？觉得姓白的不够得劲，所以专门给她搞了个回复道具？ 　　不然没别的理由啊，白绫想不通。 　　“我明白了。” 　　仔细想想也是，人家柠柠虽然每次都以阿巴阿巴告终，但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电子竞技没有永远的胜利，只有永远的自强不息。 　　看看柠柠多么自强不息，先后开发出无数绝招秘技，潮汐十三式一出，天下皆惊。 　　相比之前，白绫觉得自己有点故步自封了，这么久也没多个一招半式。 　　于是她—— 　　“嗯~？” 　　袁小柠本来闭着眼睛躺在那儿，忽然感觉不对，白绫的按摩技术是比以前精进了些，特别舒服。 　　但不对劲的地方在于，她感觉到白绫的手在自己大腿上按摩，可大白兔那里也有一双。 　　只是一睁眼，柠柠啥也没看见。 　　“念动力？”袁小柠似乎明白了。 　　以前不是没用过，但这次和上次感觉完全不一样…… 　　白绫嗯哼一声，缓缓说：“我用念动力构成了一个拟人的存在。” 　　人的肢体关节运动，还有触感什么的，都需要很精细的把控，不能像战斗那样粗暴地使用念动力攻击，而需要一点一点地调整，每一分力道和节奏都把握好。 　　等她招式大成的时候，就会像是好几个人一起…… 　　“我把这招叫作……” 　　“多重影分身之术？”袁小柠问。 　　“混沌之军！”白绫说。 　　她很久以前在某个游戏里听到的技能名字，感觉很有气势。 　　袁小柠撇撇小嘴：“那还不如叫‘曼哈顿模式’呢。” 　　当初电影里曼哈顿博士就是用这招对付女朋友的。 　　不过无所谓啦，柠柠可不是电影里的菜鸡花瓶女，抬头看一眼头上pupapupa的小水母，金发大胸妹信心十足。 　　“有创意，你继续，”袁小柠哼哼唧唧，“加油嗷，好好弄。” 　　她觉得白绫对局势一无所知，有自备泉水在头上飘着，柠柠的体力无穷无尽。 　　而白绫呢，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消耗！还用什么念动力，那太好了，这下不仅消耗体力，灵力也在持续亏空。 　　“我先躺会儿，”袁小柠小手一枕，闭上眼睛嚣张地说，“你慢慢来，不着急嗷。” 　　她已经迫不及待，等白绫体力耗尽的时候，坐起来肆意地嘲讽了！ 　　上面的白绫有点不明所以，听她这么说，还以为是嫌一个拟人太少了。 　　少嘛，那就搞第二个嘛，又不是多难的技能，只是需要一些精细度罢了。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在磨磨蹭蹭的按摩中，袁小柠感觉身上又多了双手。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吃饭少个人，做事多双手吧，贤惠。 　　“怎么样？”白绫还有闲心问她的感觉，“多了还是少了？” 　　加上她自己，现在是三双手。一双管腿，一双管腰，还有一双对付大白兔。 　　腿上的偶尔北上，腰上的偶尔南下，两面包夹芝士。 　　但柠柠身经百战，岂是这点小花样就能干倒的？ 　　“随便你，反正不可能是多了。”金发大胸妹说。 　　有多少要多少，要多少柠柠吃多少。 　　天宫里的神女从不嫌敌人多，实在太多就使用潮汐把敌人冲走。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白绫淡淡说道，“那我再努努力。” 　　“哼哼，随你。” 　　袁小柠算计得很清楚，她自己也就消耗一份体力，白绫可是同时消耗体力和灵力的。在双方战损本就不对等的情况下，自己还有泉水回复，生生不息。 　　所以，白绫每多一双手，距离被柠柠嘲笑的时间就早一点！ 　　“你真的太慢了，这么长时间就多一双，”袁小柠仰起小脸说，“这就是五阶吗，也就这样啊。” 　　白绫没有生气，因为她觉得，袁小柠连帮自己回复体力的东西都弄出来了，说不定还真是这么想的。 　　所以只是闷头开发，让“混沌之军”的数量更多一点。 　　毕竟，柠柠身上还有很多有空的地方，不是么。 　　又是两个小时过去，混沌之军也多了三个。 　　“你……嗯……”袁小柠侧过身子，表情复杂，“不累么？” 　　白绫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会累？” 　　你给我放了个水母，为我不断恢复体力和灵力，我怎么可能累。 　　她想了想，反问道：“你累了？” 　　累了就算了吧，这次又不是报复，点到为止就好。 　　白绫今天只想试验恢复记忆的方式……当然，柠柠躺下的时候，也还是起信誉了。 　　但她这句体贴的话语，却让袁小柠无法接受。 　　“我累？我怎么可能累，开玩笑，”袁小柠咬咬小虎牙，直起身说：“你再把数量翻一倍，喊一声累算我输！” 　　开玩笑，我堂堂水龙王，被动回复那么高，还有小水母现场提供泉水回复，凭什么累？ 　　必不可能比白绫先倒下！ 　　“好吧，”白绫轻描淡写地说，“如果这是你的要求。” 　　以前看过的那篇论坛帖子说了，在两个人相处中，有时候女友会提出一些奇怪的要求，但是不要管奇不奇怪，只要是你能做到的，就尽量满足对方。 　　别问，做就是了。 　　春海市的夏天和天海市有诸多不同，但有一点一样，就是雨水很多。 　　天海市的雨来自海风，一旦下起来就是倾盆大雨，清爽畅快，味道有点像海之言。 　　春海市的雨则完全不同，讲究的就是个绵软悠长，不会特别大，但是时间很久，绵绵的细雨滋润着土地。 　　……以及床单。 　　袁小柠确实冰雪聪明，事先想得也没问题。自己有水龙王被动，有水母给的泉水回复，打消耗战简直无敌，区区白绫不是对手。 　　想的没错，就是忽略了一个小细节——当白绫在她身上的时候，自然也会处于“水蕴生机”的作用范围。 　　这波只能说选位没有处理好。 　　“阿巴阿巴……呜哇。” 　　晕过去了。 　　小水母pupa一声，消散在空气里。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而且是超额完成，身为四阶的水系技能，效果真的很强力。 　　白绫翻身下床，坐到椅子上休息，看看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直到这个时候，她也没有想明白，柠柠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要求。 　　太奇怪了。 　　而这个时候，心情更为复杂的，是袁家本家的几个人。 　　本来嘛，袁小柠家回来就回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可今天老爷子的一些举动，让袁大伯决定办个晚席，给袁小柠她们接风洗尘。 　　袁伟城这次终于可以不用做小孩那桌，甚至坐到很重要的位置上，他可高兴了，拿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好多照片，给媳妇儿曲婉发过去。 　　这就是柠柠带给他的自信。 　　可是照片照完了，人来齐了，菜也上齐了，却迟迟没有开饭。 　　一家人都往上边看，袁大伯沉默地坐在那里，他不说话，其他人也不好动筷子。 　　往常这个时候，袁烨或者袁通就问一声了，可他们今天刚犯了错，不敢出头，只好继续饿着。 　　直到一位白发少女走进门来。 　　“小白，”袁伟城连忙招呼她，“柠柠呢，大家都在等你们吃饭。” 　　白绫微微一愣，摇头：“不用等了，她睡着了，我来帮她装点菜……没想到你们现在还没吃。” 　　袁家吃晚饭的时间这么晚的吗。 　　“那个白，白姐，”袁通小声喊她，“小柠表妹姐姐呢？” 　　“她在休息，睡着了，应该要多睡会儿。”白绫拿起一个饭盒，随口回答。 　　话说回来，表妹姐姐又是个什么称呼。要不是前面有个“小柠”，她都不知道在说谁。 　　至于说话的男生，大概就是袁小柠的堂兄弟吧，也稍微有点奇怪，因为他不管怎么看都比自己年纪大。 　　白绫心想，难道这是袁家的家族传统，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点……个性。 　　“休息？多睡儿？噢，我明白了，”袁通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竖起大拇指，“白姐牛逼。” 　　“……” 　　果然好奇怪。 　　“咳咳，”袁大伯清了清嗓子，“这顿晚饭本来是给柠侄女接风的，既然她休息了，我们就开饭吧。白绫丫头，多挑点她爱吃的菜。” 　　“好。” 　　话是这么说，可白绫上前一看，也没找着柠柠爱吃的功夫鸡腿。 　　算了，给她弄些补的吧。 　　于是，在袁家众人的注视下，白绫拿出三个大饭盒，分别装了枸杞乌鸡汤、人参红枣母鸡汤、当归甲鱼汤。 　　这一下，袁大伯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小侄女没能来吃晚饭。 　　………… 　　剧烈震荡的意识，把记忆的壁垒撞开一道口子，某些被封存的回忆涌入梦境中。 　　一个满脸写着嚣张的可爱金发大胸妹，找到了吃瘪的白发女人。 　　“哟，这不白绫吗，几天不见这么拉了，连幽灵鬼怪都差点没打过。” 　　“不会杂鱼都打不过了吧，那岂不是自己也成了杂鱼。” 　　“杂~鱼~，杂~鱼~” 　　“喔，原来是受伤了呀，带伤战斗尽力了，没有掉小珍珠已经很不错了呢。” 　　“哭哭惹。” 　　说完这些话，金发大胸妹转头就溜，愣是没给白发女人起来抓她的机会。奔跑在小巷子间，金发妹可爱的小脸红扑扑的。 　　骑脸嘲讽完了就跑，太刺激了。 　　只是她溜得太入迷，自己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隔壁还有几个阴恻恻的声音在谈话—— 　　“幽灵怪物的出现，代表灵气富集已经完成了。我们猜得没错，确实是心灵基石。” 　　“就是不知道是那一块碎片。” 　　“别提了，都这么久了，连基石的影子都没见到。” 　　嘶，怎么随便跑个路，还跑到别人密谋的地方来了，金发大胸妹紧张起来。 　　“说不定是缺了哪个环节……等等，谁在那里？” 　　被发现了！ 　　“是袁家的丫头，怎么办？” 　　“她听见了不该听的东西。” 　　眼见面前几个灰衣人面露凶光，千钧一发之际，冰雪聪明的金发大胸妹灵机一动，环起双手理直气壮地说： 　　“什么不该听的东西，你不会以为就你们几个懂吧。什么基石啊碎片的，我们袁家不早就知道了，只是懒得插手而已，别忘了我爷爷是谁！” 　　看得出来，其实她并不知道什么基石啊碎片的，但是气势很足，还真把对面几个人唬住了。 　　半分钟后，对方撂下狠话：“袁家的小丫头，希望你和你说的一样，不会多管闲事，否则……” 　　然后就跑路了。 　　记忆的梦境在此刻定格，袁小柠的意识清醒了过来。还没睁开眼睛，就闻到几个很香的味道。 　　“你醒了，”耳边传来白绫的声音，“我帮你带了些晚饭。” 　　袁小柠睁开眼睛，看见白发少女坐在床边，桌上放着三个保温饭盒，每个盒子里都飘着氤氲的香气。 　　“我想起来了，白绫，我想起来了！”袁小柠兴奋地说，“那些像怪物一样的东西，和基石有关！” 　　“你想起来了？太好了，”白绫也很开心，“看来恢复记忆的方法，果然是通过做。” 　　袁小柠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说人与人的悲欢并不共通。 　　不是，咱冒着生命危险（指上辈子无意中的经历）帮你打探情报，你就惦记着怎么光明正大地多透我几次？ 　　“嗯……你说基石么。” 　　白绫也发现自己的关注点不对，补充一句话，低头做沉思状。刚才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在那一瞬间，心里下意识地把“找回两个人曾经的回忆”看得比“六阶的秘密”更重要点。 　　“基石，不是能力的大分类么？” 　　“是大分类，但大分类怎么来的，你想过吗。” 　　袁小柠冰雪聪明的小脑袋开始启动：“也许基石并不只是个分类的名称，还是一种具体的东西。” 　　就像休斯顿火箭的基石一样，它可以是一种叫法，也可以是一个人。 　　“具体的东西，”白绫沉吟，“你是说……” 　　“我不用说，你也不用想，我们可以直接找人问，”袁小柠一拍床单，发出pia的一声，“我爷爷知道！” 　　咿呀？拍个床单怎么还拍起水花来了。 第十四章：没想起来就……！ 　　 　　袁小柠现在就想去问，可是一看窗外，天正黑着了，外面还下了雨，淅淅沥沥的绵长小雨。 　　“几点了？” 　　“才两点，还早，”白绫说，“你还可以再睡会儿。” 　　然后她把三个饭盒用念动力端起来，放到袁小柠面前。 　　“或者先吃点东西。” 　　袁小柠摸摸肚子：“还是先吃点吧。” 　　昨天午饭都没来得及吃，一回来就被白绫摁床上了，真的是…… 　　色胚！ 　　白绫用念动力把三个饭盒端在空中，自己手动拿着汤匙，一口一口喂进柠柠的小嘴巴。 　　上面的。 　　袁家的厨房手艺自然很棒，味道香浓口感丝润，暖洋洋的，那是营养的感觉。 　　“这碗老母鸡汤还可以啊，”袁小柠期待地问，“另一碗是什么？” 　　白绫从另一个饭盒里舀出一勺，塞进柠柠的樱桃小口：“是乌鸡汤。” 　　怎么打了两份汤？不过味道确实不错，咕噜咕噜。 　　喝完几口汤，袁小柠看向最后一个饭盒：“那一碗是什么菜？” 　　经过几番操作，白绫熟练地舀一勺塞进去：“这是甲鱼汤。” 　　“……” 　　袁家今晚办汤宴了？ 　　好在汤里有肉有菜，多少也算是填肚子的，三份汤下肚，袁小柠舒服多了。 　　汤嘛，不管是浓还是淡，进了肚子都是水。既然是水，那就得臣服水龙王柠柠。 　　“对了白绫，”袁小柠想到个问题，“现在才半夜两点，你不睡觉么？” 　　“我不累。” 　　水母给的体力恢复真的很厉害，哪怕酣战大半天，也一点都不累。至于柠柠，那是精神上受的刺激太多，大脑保护机制晕过去的。 　　所以直到现在，白绫也没有想明白，柠柠为什么要放个水母帮她恢复。 　　难道她真心觉得以前太短了，不够爽？ 　　“不累就不上床吗？”袁小柠清纯地眨眨眼睛，“在床上躺着，总比椅子坐着舒服。” 　　白绫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看了眼床单上的…… 　　袁小柠小脸一红，连忙一挥小手。 　　水元素，臣服于我！ 　　洼地汇作涓涓细流，从床单的一角落到地上，再慢慢爬进洗浴室，从下水道走掉了。自从升上四阶，柠柠的控制力也变强了。 　　“好了，”袁小柠拍拍床铺，“上来吧。” 　　白绫先把三个饭盒收拾好，然后坐到床边，想了想问道：“你这次恢复的记忆，除了之前说的这些，还有什么？” 　　袁小柠愣了愣，心想你不是让我帮忙回忆秘密么，我想起来的就是最关键的东西呀，怎么还要别的。 　　“没有了。” 　　“一点都没有了？”白绫有点失望。 　　金发大胸妹好不容易想起一次记忆，怎么回忆里全是别人，一点关于自己的画面都没有。 　　其实是有的，就是柠柠不敢说。 　　“我这次回忆里，很多信息都很关键，好吧，”袁小柠理直气壮，冷静分析，“那些密谋事情的人，都穿着灰色的衣服，和当初我们在墓园遇到的敌人很像，所以多半是云家人！” 　　白绫敷衍地嗯嗯一声，这种事她并不意外。以后在天海市兴风作乱的就那么几家，云家嫌疑最大。 　　比起这个，袁小柠的回忆里宁愿想起那几个杂碎，也没有想起自己。 　　白绫越想越气，越气越忍不住，然后双手一推把金发大胸妹推倒。 　　“干，干嘛？”袁小柠茫然。 　　“干，”白绫面无表情，“你之前回忆的太少了，让你多回忆点。” 　　“啊？哎？不是，等等，有上限……呜哇！” 　　这次可没什么温柔的按摩流程，直接快进到进。 　　白绫想着，肯定是因为昨天太温柔了，袁小柠可以一直想着“秘密”，所以就回想起了和秘密有关的回忆。 　　所以这次要强硬起来，让柠柠的小脑袋什么也想不了，这样就能想起和自己有关的回忆。 　　真正的白龙，不在于形，不是说你用水元素做个龙形的创造物就行了。所谓白龙，便是枪出如龙，在战场中无限游龙！ 　　可惜现在只能用手，要是上了六阶以后…… 　　“呜呜呜，等一下啊，为什么忽然……呜呜……” 　　袁小柠一上来就遭不住了，泪水哗啦啦地淌，幸好冰雪聪明的小脑袋，还留有最后一丝清醒的智慧。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金发大胸妹张开樱桃小口，学着回忆里的语气娇声喊道： 　　“杂~鱼~，杂~鱼~” 　　什么？ 　　白绫更来气了，你不想我也就算了，现在还骂我？ 　　三百六十度螺旋游龙！ 　　“不是，哇！我是说……呜呜，我是说我想起来了，我在那段记忆里对你做的事情。” 　　袁小柠这话让白绫稍微停顿下来，并且期待地看着她：“对我做了什么？” 　　“骂你杂鱼。” 　　“……” 　　白发少女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沉默了十几秒钟，最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还是闭嘴吧。” 　　“咿？呜！” 　　咿是表示疑惑的咿，柠柠不理解，明明是你白绫主动问我的，还一直抓着问，我好好地诚实地回答了你，为什么还要受惩罚呢。 　　呜是表示痛呼的呜，因为……丫说完就直接动手了啊！不是你等下柠柠怎么你了……呜呜呜呜。 　　柠柠想不明白，并且很快，柠柠就连思考的能力也没有了，小脑袋一片空白，张开可爱又智慧的小嘴巴： 　　“阿巴阿巴。” 　　然后晕过去了。 　　此时此刻，白绫感觉神清气爽，刚才生的气那是一点都不剩——都在行动里了。 　　搂着柠柠躺下来，看看时间，正好是睡觉的时候了。 　　Zzzz 　　迎接另一个晨曦，带来全新空气~ 　　袁小柠揉揉眼睛，刚想抬手伸个懒腰，忽然想起自己睡在白绫床上，就默默地收了回去。 　　镀层刚好，还是不要轻易尝试比较好，姓白的说上是真上啊。 　　不过柠柠只是觉得可惜，昨天被白绫先手太突然，忘了先放水母。若是我水蕴生机在场，必不可能让她如此嚣张！ 　　袁小柠正想着呢，枕边忽然传来白绫的声音：“如何，又想起什么了？” 　　柠柠吓得大白兔发抖，下意识并拢玉腿，保护镀层。 　　等一下，不是要 　　“你怎么醒了……没有，没想起来，都跟你说了，每一段时间有上限的。”金发大胸妹鼓着香腮，气呼呼地说。 　　假装气一下，让白绫不要以为自己可以随便欺负，想动手得惦念惦念。 　　“没想起来？”白绫一愣，“那你昨晚睡觉梦到了什么，一直在嘀咕。” 　　咿呜咿呜的，没听清。 　　“没，没什么，”袁小柠小脸一绷，“我饿了，该起床吃饭了。” 　　做梦梦到录专辑，开口第一句“咿！呜！姐们儿在你里面游龙！”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说出口。 　　还是先吃饭吧家人们。 　　袁家的聚会据说是今天晚上，下午开始才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此时大厅放上一张大桌，正在准备午餐。 　　袁通和袁灵灵坐在桌上，旁边还有个阳光开朗大男孩，正是昨天上午刚开战就提前倒下的选手袁盛。 　　直到现在，袁盛也不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正在跟袁通打听。 　　“我和你说，你问我就问对人了，昨儿咱们被怪物围攻，眼看就要有人丧命，而且那个人多半是你……别这么看我，你都没行动能力了，躺那儿口吐白沫，第一个死的不是你是谁。” 　　“咳咳，说回正题，值此败军之际，危难之间，忽然有一天神下凡以一敌百。我定睛一看，我超，原来是我亲姐。” 　　袁盛听到这里忍不住了：“你哪来的亲姐，你不就一个亲哥么。” 　　“那是昨天以前，现在我多了个亲姐，是我小柠表妹。” 　　“？” 　　小柠表妹，不是那个最近在家族群里常被提起，胸很大的漂亮表妹么。 　　袁盛很迷茫，转头看看袁灵灵，对方冲他点点头。 　　虽然听起来很玄乎，但事实就是这么回事。 　　“后来莹姐回来，我们方才明白，是她半路遇到了小柠表妹。但也正因如此，当表妹回去之后，因为‘美人救美’这件事，被她的女友误会，然后抓回去狠狠地压榨，以至于直到现在都没出过房，还吃了好多补品，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袁通说着说着，忽然叹息一声：“一代天骄，小柠表妹，一生不弱于人，可惜最后却受难于房中。” 　　正说得起劲呢，他发现袁灵灵一直给他递眼色，正准备问的时候，忽然听见旁边一个耳熟的声音。 　　“你在瞎吹什么呢？” 　　“我超，亲姐！”袁通吓得连忙站起来，“我随便说说，你别放在心上。” 　　袁灵灵也站了起来，可给萝莉吓得够呛。袁盛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身边俩人都站了，他也只好跟着站起来。 　　袁小柠看看他们三个人，从左看到右，跟阅兵似的，然后绷起漂亮的小脸说： 　　“首先我纠正一下，我女朋友不是出于那个原因，她只是单纯想而已。” 　　开心超人，不开心也超人，不是开心也不是不开心的时候，单纯起信誉了也要超人，柠柠有什么办法。 　　“第二，不是在房里受难，刚赢了几次，昨天让她一次而已。”袁小柠说道，“我们平时有来有回的。” 　　只能说五五开，柠柠也经常单杀白绫的。 　　“明白，明白，”袁通猛点头，“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心想你和我说没用啊，昨天晚上白绫小姐连盛汤的时候，全家人都看着的。 　　“不信就算了，”袁小柠抱起双手问他，“你爸呢？” 　　“我爸……在后院吧。” 　　得到想要的情报，她就直接往后院去了。 　　袁小柠走后，三个人才重新坐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气场压制吧。 　　“总觉得这位小柠表妹，跟想象中的不一样，”袁盛小声说，“当然外表和想象中一样。” 　　国色天香，有容乃大，和群里那些人说得一模一样。 　　袁通收起笑容，神秘地挑了挑眉，伸出四根手指。这是他们几兄弟昨天回来以后，一起讨论得出的结论。 　　袁盛骇然色变。 　　“四阶？！” 　　………… 　　袁小柠在后院找到了袁大伯，对方正在浇树，看见她以后主动招呼道： 　　“小柠，你起来啦，身体还好吧。” 　　身体…… 　　“还好，”袁小柠小脸一绷，“本来也没什么问题。” 　　这些人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一见面都在担心自己的身体。 　　“那就好，去大厅稍微坐会儿吧，马上吃饭了。” 　　松了口气是什么意思，难道以为她会死在房里吗！ 　　袁小柠绷不住了，直接表明来意：“大伯，我想见爷爷一面，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想请教。” 　　袁大伯微微一愣：“你想请教他问题？” 　　“对，五升六以及基石相关的问题。”袁小柠说道。 　　“不是，我没有想问你什么问题，主要是……”袁大伯欲言又止，“你不用专门找他。” 　　“？” 　　袁小柠刚想问，就听见袁大伯又说道：“他不是经常找你么。” 　　“他……找我？什么时候？” 　　“经常吧，尤其这两天，”袁大伯想了想，“比如昨天上午。” 　　昨天上午几个小辈在森林里遇袭的时候，老爷子没空出手，原因竟是忙着和小孙女唠嗑。 　　“昨天上午哪有，我昨天上午没碰到人啊，只有……等一下。” 　　袁小柠忽然想起了什么，指了指袁大伯正在浇的树，然后再指指自己的小脑袋。 　　袁大伯欣慰地点点头。 　　“具体怎么回事，让老爷子亲自告诉你吧。” 　　他把浇树的水壶交给袁小柠，自己转身离开后院。 　　不是，昨天经常“缠着”自己的植物们，什么树枝啊藤蔓啊吊兰啊，然后在脑海里直接对话的人，就是袁家的家主老爷子，她的亲爷爷？ 　　袁小柠拿着水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袁大伯看似离开了，其实没走远，就躲在后院门口，想看看这位卓尔不凡的小侄女……大侄女，会怎样和老爷子打招呼。 　　如果她之前不知情的话，现在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后院的柳树枝丫轻轻摇摆，像老人脸上长长的胡须，似乎也在期待袁小柠会怎么说。 　　半分钟后，直接袁小柠往前一步，软糯的少女音甜甜地叫了一声： 　　“爷爷~，我来看你了！顺便给你浇点水，扫扫尘。” 　　说完就把水壶里的水一股脑浇在柳树上。 　　‘……’ 　　老爷子觉得，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哪里不对。 第十五章：基石的秘密 　　 　　‘你这死丫头，搁这儿咒我呢！’ 　　老爷子回过味儿来了，气得柳树的枝条扬了起来，一副要打她的样子。 　　“没有没有，瞧您说的，怎么会呢，”袁小柠连忙往旁边躲，“我们平时都是这么说的。” 　　她们大胸妹都是这样说话的，习惯了。 　　柳树的枝条高高仰起，像吹胡子一样抖了几下，最后还是放了下来。 　　‘现在知道是你亲爷爷了，昨天犟嘴的时候怎么不知道？’ 　　一想起袁小柠昨天说的那些话，老爷子心里边就来气，让你多出门活动活动，你去女孩子屋里活动。让你少玩手机少打电动，你说他烦内。 　　其他小辈进森林之前，那都是要没收手机的！ 　　袁小柠听到这话，小脸一绷：“哪有犟嘴，误会啊爷爷，我说得可都是有理有据的实话。” 　　‘你还有理了？！’ 　　“我几个月前灵气觉醒，每天和女朋友在屋子里活动，现在四阶了，”袁小柠理直气壮，“如果我每天不玩手机，和其他人一样钻小树林修炼，我现在还能有四阶吗？” 　　老爷子愣住了。 　　这个，好像，还真，不好说。 　　沉默了一会儿，他问道：‘你怎么提升这么快？而且……就直接到四阶了？’ 　　完全没有瓶颈的吗？ 　　“我不知道呀，”袁小柠无辜地眨眨眼睛，“每天活动着活动着，一不留神就到了。” 　　‘……’ 　　袁小柠小心脏砰砰地跳，她听白绫说过，现在这个时间段，人们对灵气复苏的认知还很浅，许多看似不合理的事情，在人们眼里都会以为是自己少见多怪。 　　就像几十年前刚从乡下来城里的人，看见天上有UFO在飞，还以为城里都这样，只是自己没见识。 　　等到以后，能力者样本多了，统计学模型有了，大家对灵力等级稍微有了一定了解。放到那时候，无论是袁小柠这么快升四阶，还是白绫这个年龄的五阶，都会引起全世界的轩然大波。 　　但是现在，即便是已经六阶的袁家老爷子，也只是感叹一句灵气真神奇。 　　‘灵气真神奇，’老爷子感叹一声，‘说罢，你找我有什么事。’ 　　看来萌混过关了！ 　　袁小柠搓搓小手，软软地说：“也没啥大事儿，就是想请教您老人家，关于五阶升六阶，以及基石的事情。” 　　柳树再次摇了两下。 　　‘你现在才刚到四阶，离五阶都远得很，干嘛问什么升六阶的问题。’ 　　“是四阶，但万一哪天突然就五阶了呢，”袁小柠说，“有备无患嘛。” 　　柳树枝条吹了下胡子，老爷子哼一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帮那个姓白的丫头问的吧。’ 　　啊这，被看出来了啊，袁小柠小脸一红：“这个，那个，虽然说……” 　　‘小小年纪，就知道胳膊往外拐，’老爷子终于逮到个机会，毫不留情地教训她，‘啥好的都帮别人要。要是以后你没把人看出，让人跑了怎么办？’ 　　“那不可能。” 　　听他这么说，柠柠就不服气了：“她必不可能跑，好吧，绝对没那个可能性。” 　　上辈子柠柠除了奶白的雪子啥也没有，都能缠上白绫一辈子。这回要啥有啥，凭什么看不住？ 　　然而老爷子并不知情，听她这么说就误会了，以为袁小柠信心的来源，就是靠每天进白绫的房间“活动活动”。 　　怎么说呢，好像……也没太大问题。 　　‘你心里有数就好。’ 　　说完这话，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把柠柠等得肚子都咕咕叫了，才又说道： 　　‘说来话长，连我也并非特别了解。几年前，我还没有突破的时候，春海市迎来了一场变故。’ 　　他讲得比较慢，袁小柠心想自己也不能傻站着听，就回大厅里饭桌上坐下。 　　袁大伯见她回来，刚想问：“小柠，你爷爷和你说了什……” 　　然后看见袁小柠冲他“嘘！”了一声。 　　盛了碗米饭，挑些菜放到上边，然后端着碗走到大厅门口，挨着一株盆栽植物，让老爷子能通过它和自己继续说话。 　　‘那年入夏之前，下了一场好大的春雨，从2月底一直绵延到4月初……’ 　　“春雨？2月？”袁小柠眨眨眼睛，“2月不是冬天么。” 　　‘我说的是农历！’ 　　老爷子终于还是没忍住，盆栽植物的叶片啪一下拍在袁小柠的小脑袋上。 　　‘农历！农历！农历！’ 　　叶片拍下来不疼，甚至没啥感觉，柠柠一边挨打还能一边吃饭。 　　“喔，农历，知道了。” 　　老爷子把叶子都拍掉了，才消了气，继续讲道： 　　‘一场雨从2月……农历2月下到农历4月，虽然没有闹洪水，但漫长的雨季带来了丰富的生机，春海市各地的植被过度生长，在某些地方甚至出现富氧区。那时我开始进行调查，发现灵气浓度过于集中便会发生异常的体现。’ 　　那你们和植物抢空气抢赢了吗——柠柠本来想问来着，可惜刚刨了一嘴米饭，没空说话。 　　不远处的饭桌上，袁盛看到她端个碗坐在盆栽旁边的样子，十分疑惑。 　　“袁通，小柠表妹……你姐在干嘛？” 　　袁通也瞅了眼，眼皮一跳。 　　“不知道，但是我姐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这时袁大伯清了清嗓子，让他们别多嘴，并且顺便教育一下几个小辈：“不要光看表象，要不人表妹怎么比你们厉害那么多。很多时候，需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当然，即便是袁大伯也不知道，本质就是柠柠找个办法堵住自己的小嘴巴，免得时不时来一句气着老人家。 　　‘简单来说，当一个地方出现灵气过度富集的产物时，就说明这里灵气浓度非常集中了。对应木灵精怪这种产物，就是元素基石的木属性。而在研究出现这种原因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种共鸣。’ 　　袁小柠咽下米饭，说：“共鸣？” 　　再不出声说两句，她都要憋坏了。 　　‘没错，共鸣，与对应属性基石的共鸣。也正是那个时候，我才终于明白，基石并不单纯指分类，而是有具体存在的东西。’ 　　‘每一个基石，甚至每种属性，对应基石的形式都不一样。我想，之所以命名为基石，可能是因为最早发现的是元素基石的岩属性，或许是一块石板之类的东西。’ 　　‘而木属性的基石，是一颗泛着荧光的树。’ 　　‘可当时并不只有我一个人找到，还有一些外来的人随异象而来，为了争夺这块基石，我们大打出手。由于事出突然，我身边没有援手，逐渐寡不敌众。’ 　　老爷子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幸好，当时我选择孤注一掷，兵行险着，完全顺应了那股共鸣的感觉，放弃自我……然后我与基石融为一体，并且顺利突破六阶。可也因为准备不周，而导致自身被迫元素化。’ 　　“元素化？”袁小柠微微一惊，“那你……” 　　‘没错，我现在是以一种元素的形式存在，以春海市的基石为依托。平日里让意识在全城的植物中穿梭，除了看看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子孙们，也就没别的事可做了。’ 　　“我才不是不成器，”袁小柠下意识地鼓鼓香腮，“我都四阶了。” 　　还带回来一个五阶的老婆呢，未来必定是要光宗耀祖的。　 　　‘哼！’ 　　老爷子冷哼一声：‘反正就是这么个结论，五阶升六阶，首先找到一个藏有自身属性的基石碎片的地方，然后想办法让对应灵气过度富集，最后完成共鸣。’ 　　对应属性……天海市以后出现了幽灵鬼怪，十有八九正是心灵系的表现。 　　“那么，怎样让灵气富集，又怎样完成共鸣呢？”袁小柠虚心地请教。 　　‘每个属性都不一样，春海市的木属性是靠一场春雨完成的，你媳妇儿需要什么我怎么知道，’老爷子说，‘你不是天才么，自己想办法去。’ 　　不是气话，他确实不知道。对于现在的灵能界，刚才说的这些已经是最前沿的理论了。 　　听完爷爷的故事，柠柠的午饭也吃完了。 　　“好吧爷爷，谢谢你。” 　　看她要走，盆栽的枝叶又摆动了几下。 　　‘别忘记明天的赏花会！今晚别熬夜了！’ 　　“知道啦知道啦。” 　　走回饭桌旁，把碗放下，袁小柠看见几张茫然的脸。 　　“小柠表妹姐姐，”袁通试探着问，“你刚才那样做，是有什么深意？” 　　袁小柠想了想，冷傲地留下两个字： 　　“求道！” 　　说完，金发少女转身离开，留下几个少年面面相觑。 　　“我就说吧，我姐肯定有她的深意。”袁通说。 　　其实他自己也一点没懂……但是无所谓了，要不别人怎么是四阶呢。 　　………… 　　袁家大院的某处厢房里，白发少女靠在床头的枕头上，半晌，悄悄按了按肩膀。 　　昨晚戳猛了，肩膀有点儿酸。枕头也不够柔软弹性，完全比不上大白兔。 　　“呼~” 　　手指还是有局限性，白绫心想，要是六阶就好了。 　　六阶就可以做全身运动。 　　根据后世推论，六阶的心灵系会解锁“具现化”，这是精神力入侵现实的第一步，如果自己到了六阶，就可以……emmmmmmm。 　　白绫不是没有幻想过，如果能突破六阶，该怎么运用这种可怕的力量。 　　曾经，她想的是在敌人的要害处，甚至是脑子里突然具现化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杀人红尘中，脱身白刃里。什么云家、世家、张家、商会，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杀杀杀杀杀杀杀！ 　　至于现在，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一种武器道具，长着两个龙头，通过精神力连接自己大脑的感官神经…… 　　咳咳，简单来说，是一种特殊的武器，不是对身体的改造。 　　“啧。” 　　白绫揉了揉脑袋，感觉自己最近是不是有点不对劲，怎么满奈子……满脑子都是…… 　　“白绫，我回来啦~” 　　伴随着一声少女香甜软糯的招呼，金发大胸妹踩着轻盈的脚步，开心地推门而入。 　　“我跟你说，我立功了，立大功……力中暴力！” 　　然后她坐到床边，把刚才从老爷子那儿听来的东西，都说了一遍。 　　“富集与共鸣？” 　　“没错，当然天海市已经确定了，肯定是心灵基石碎片的地方，”袁小柠冥思苦想，“就是怎么富集……” 　　“我明白了。” 　　“哎？” 　　白绫微微一笑：“怪不得他们要在天海市持续混战，整整长达十年的时间，几波能力者不停地对战，死多了就从外面补充，却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战利品。” 　　灵能者在战场中产生的各种情绪，胜利的喜悦，失败的颓然，厮杀的愤怒、悲伤、哀默……这些带着灵力的情绪不断堆积，终于富集成功。 　　“他们这样效率也太低了，”袁小柠撇撇小嘴巴，“为什么不搞个实验场，找一些刚觉醒的小孩子，然后实施某些计划，比如像宇智波斑培养宇智波带土，还有电影里刺激万磁王那样，这样多省事，见效快成本也低。” 　　柠柠不是心狠手辣，只是看的作品多了，举个例子。 　　“呵呵。” 　　白绫冷笑两声，抬起头，让金发妹看着她猩红的双眸：“你说呢？” 　　“……我好像明白了。” 　　也对，刺激过头弄出个五阶强者，怕不是把他们自己全家先扬了。 　　为了找回气势，柠柠说出自己的分析：“关于共鸣的话，我觉得还需谨慎行事。爷爷的突破并不算完全成功，他被迫变成现在这样，说不定是少了某个环节。” 　　白绫轻轻嗯了一声，低头沉思。 　　前世他们用了好几年，幽灵鬼怪才终于出现，代表富集成功。在那之后，大家就开始为争夺基石碎片而混战。但这一世不同，这次炸毁天海大厦的是个复仇者，他一开始就把最浓烈的感情摆上台前，并且引导人们进行情绪输出，所以……会快上很多。 　　短则数月半年之间。 　　“我们得提前回去，”白绫说，“不能等过完暑假了。” 　　“哎？这么急？” 　　袁小柠眨眨眼睛，发现白绫都开始收拾行李了，连忙拉着她说：“等一下啊，今天不行，明天也不行……明天我们还要约会呢！” 　　白绫停下手：“约会？” 　　说到这个词，白绫就想起了很多东西，想起天海广场的情侣酒店，想起皇后大道酒吧旁边的情侣酒店，想起东郊山岗墓园附近的情侣酒店，想起市中心天海大饭店旁的情侣酒店，想起学校门口的情侣酒店…… 　　“对，赏花会，春海市的特产，”袁小柠哼哼一声，“别的地方可看不到！” 第十六章：花海（5k） 　　 　　赏花会…… 　　白绫在手机上查了一下，赏花会是近几年春海本地兴起的活动，在盛夏阳光灿烂的日子，春海东城区边缘的几个花圃花园，会神奇地连成一片。在那一天，你会看见漫山遍野的花海。 　　“所有花花草草忽然疯狂生长，刚好连成一片，不多也不少，当然没有这么神奇的事情，肯定是爷爷弄的，”袁小柠哼起歌来，“不要你离开，回忆化不开，思念变成海，在窗外进不来~~~” 　　白绫没说话，她只是在想，东城区的边缘，那应该算是近郊地区，那里会有情侣酒店么…… 　　啧，怎么又想到那种事情了，真不应该。 　　她抬起手揉了揉脑袋，然后又用另一只手按了按肩膀。有点酸，多按几下。 　　这种小动作，当然没逃过袁小柠的眼睛。 　　“白绫，你肩膀怎么啦，为什么一直揉来揉去的，是不舒服吗？” 　　“……” 　　白绫没说话。 　　“可是你这两天一直躺在床上，又没干什么活，怎么会肩膀疼呢？” 　　柠柠很担心她，所以为她的情况冷静分析：“我想想啊，你这两天没拿过什么重的东西，唯一干的活，就是我……咦？” 　　白绫冷脸一绷，面无表情地沉默着。 　　但是袁小柠已经发现了真相，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哎呀，哎呀，有的人啊，量力而为就好了嘛，做不到也没人会怪你的，为什么非要强行超频呢。” 　　“你就算慢慢来，轻轻的，柠柠也不会怪你，只会说你可爱。” 　　“现在怎么办呢，好好和柠柠请求吧，柠柠会用小水母帮你疗伤的。” 　　金发大胸妹爬到床上，一张可爱的小脸对着她，樱桃小嘴弯成了w，眼睛里仿佛写着三个字——求我呀~ 　　白绫硬了，拳头硬了。 　　念动力也硬了。 　　“怎么样，还痛痛吗，痛痛就快点说出请求吧，柠柠听着呐……哎哎？” 　　袁小柠正说着话呢，忽然身体失去控制，被看不见的手一下掀翻过来。 　　白绫抱着双手，面无表情地说： 　　“我不用手也可以。” 　　也可以超似你！ 　　………… 　　袁家的暑假聚会，在春海市的各种远亲近亲都陆陆续续来到大院，包括那些刚开始崭露头角的年轻小辈。 　　只不过，他们来之前意气风发，来了之后却偃旗息鼓。 　　现在是信息时代，大家都一个群的，早就听说了，他们心心念念的金发大胸表妹，最近突然一念通神，在袁家疯狂地下凡。不仅自身实力超强，还得到老爷子的青睐。 　　“好端端的一个大胸妹，搞那么厉害干嘛呀。” 　　“谁说不是呢，唉。” 　　几个男生坐在大厅里的角落里，唉声叹气。他们的好队友袁通也是，明明来之前说好一起发起攻势，冲击传统，结果来了以后，这货口口声声什么势不两立，什么“我是我姐的狗！”，弄得大家都不敢靠近他了。 　　“算啦，算啦，还是聊聊正事吧家人们，”一个青年说，“这次把我们全部找回来聚会，一定有什么事情要讨论。” 　　“那当然，你们都不知道吗？” 　　“你知道？” 　　旁边一个年轻的女人说道：“我可不像你们几个，满脑子都是什么表妹，这次要讨论的事情，很明显和刚在外面发生的一件大事有关。” 　　听她说得有头有脸，几个男生都不由得凑了过来：“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天海烟火事件！”女人说道，“天海大厦被一个四阶的火系能力者袭击，五十多层的高楼大厦，被他以一人之力烧成灰烬。” 　　“当然，那一招可是四阶巅峰的伟力，”旁边的男生眉飞色舞，“四阶就是这么厉害……呃。” 　　说着说着，几个男生就气短了，因为他们想起来，可爱又色气的小柠表妹正是四阶。他们几个二三阶的，在人家面前菜得像只鸡，没有机会了。 　　所以说搞那么厉害干嘛啊！ 　　“那件事影响很大么，”有人发表不同看法，“天海市本身就比较乱，没有像我们家这样的镇着场子，只有一个松散的组织。” 　　“你不信等着看呗。” 　　过了一会儿，袁大伯也来了，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其他人已经等了很久了，看他过来这副阵仗，好像还要等。有个比较年长的男子，上前主动问道： 　　“兄长，请问这次找大家小聚，是否要讨论天海市一事？” 　　袁大伯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我们何时开始？” 　　“等。” 　　“……啊？” 　　“先等等。” 　　袁大伯心想这事儿的主要人物都没来，谈什么谈。 　　他抬起头，看向远方厢房的方向，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大侄女啊，啥都好，就是别老往女朋友屋里去啊，多耽误事儿。 　　过了不知道多久，天色渐渐暗下来。在昏昏欲睡中，一个身材玲珑有致的金发妹，一瘸一拐地走进大厅。 　　袁通立刻跑去迎接。 　　“姐，你可终于来了，哟……怎么了您这是？” 　　“别问，”袁小柠小脸一绷，“别提，别管。” 　　话是这么说，可袁通稍微想想，就想到大概怎么回事：“是白小姐干的？咳，我是说，她偷袭你？” 　　“确实是偷袭，我大意了，唉。” 　　生活不易，大胸妹叹气。 　　本来只是想着，这两天被白绫干得太多了，士气丢失太多，得找机会给自己涨涨气势。恰好遇上白绫肩膀疼，就爬到床上去稍微嘲笑一下她。 　　也没嘲笑得多狠啊，都怪白绫，抗压能力太弱了。 　　唉，女主。 　　在袁通的搀扶下，袁小柠颤颤悠悠地坐下来，吩咐他说：“帮我叫一碗桂圆红枣银耳汤。” 　　这两天镀层被撞掉三次了，得补补气血。 　　只是说完话，她一抬头，发现一屋子人都在盯着自己。 　　“看，看我干什么？” 　　袁小柠茫然又无辜地眨眨眼睛。 　　她知道今天是聚会的日子，所有春海市的袁家亲属都收到邀请，来了许多人，其中不乏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的人。 　　但是柠柠前天都天神下凡过了，怎么还敢盯着她。 　　“咳咳，”袁大伯清了清嗓子，“既然人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关于天海市一事，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 　　袁小柠的银耳汤盛上来了，少女拿着汤匙，一边喝一边听。 　　“不过关于天海市的事情，我们可以听听袁小柠的意见，”袁大伯说，“她刚从天海市回来。” 　　哎？ 　　袁小柠这下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在看自己了。 　　“天海市这事儿，哦，就烧大楼嘛，烧就烧了，后面也肯定有人打起来，……” 　　关于天海大厦，她其实还知道很多很多，一个叫何叔的复仇者，一个等待十年的机会，黑暗之海的受害者利用了它，用自己的生命召唤出最汹涌的鲨群。 　　“天海市的商会正在土崩瓦解，那里大概率即将成为无主之地，我们在犹豫是否插手。”袁大伯说道。 　　袁小柠张了张小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也对吧，当烈火终熄于烬，没有人会在意埋藏在灰烬底下的故事，人们只需要把它当作武器，来分抢天海市的蛋糕。 　　不过话又说回来，何叔的目的就是这个，他也正凭此完成了他的复仇。 　　想到这里，袁小柠心情稍微通透了些，一拍桌子说道： 　　“插啊，犹豫什么，别的什么云家李家都在行动了，咱们还等啥。” 　　外来家族的行为很隐秘，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只有袁小柠和白绫对此无比清楚。 　　但听到她这话，袁大伯反而陷入纠结：“如果有这么多家族已经开始布局，我们恐怕不便插手。” 　　袁小柠一愣：“为什么？” 　　前世袁家也一直没有来过天海市。 　　袁大伯走下来，小声向她解释了一下。还是老爷子的关系，由于他现在依托于春海市的基石碎片存在，所以在袁家控制区域内，他能发挥6.5阶的实力。但如果离开太远，就只能发挥五阶不到。 　　在未来的世界格局中，袁家必然是守强攻弱的地位。 　　“……好吧，那确实，天海市水挺深的，不过我肯定要回去，我有必须回天海市的理由。” 　　说完这句话，袁小柠端起碗咕噜咕噜喝完银耳汤，然后起身就走。 　　旁边袁通微微一愣。 　　“不是，姐，你别走啊，有什么事好商量，大家再聊聊，你别生气……” 　　“不是生气，屁股疼，回去歇会儿！” 　　“……” 　　袁小柠匆匆地来，又匆匆地离开了，只留下几句短短的对话。 　　但她留下了一个重要消息——天海市水很深。 　　袁大伯看看大厅里的众人，要么互相窃窃私语，要么低头沉思，显然都在消化这个信息。 　　“先吃饭吧。”他说。 　　安排了晚餐，袁大伯自己没有坐下来，而是找到袁伟城，和他说起今晚的事。 　　“小柠说她必须回天海市，但天海市的情况超出我们的预计，恐怕会有不小的危险，”他说，“你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吗？” 　　若是之前也就罢了，可当袁小柠明牌四阶以后，再加上和老爷子的几番交流，隐隐有种要当袁家少主的感觉，袁大伯不得不重视。 　　“一定要回天海市？” 　　袁伟城是个无能力者，没参加今天的聚会讨论，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你说天海市会有危险……那边最近好像是挺乱的，我新闻上都看到了，”他想了想说道，“如果柠柠一定要回去的话，可能是因为小白吧。天海市，是小白的家。” 　　………… 　　“我回来了！” 　　袁小柠回到厢房，白绫还在享受水母的疗程，肩膀已经完全不酸了。 　　趁着水母还有持续时间，柠柠也趴到床上，让它给自己的小屁股也疗一疗。 　　“你怎么回来这么快，”白绫好奇地问，“没去吃晚饭？” 　　“喝了点银耳汤，不饿，”袁小柠百无聊赖地趴着，说，“去说了点事情，没啥意思，就回来了。” 　　刚才在大厅，聊起天海大厦的事情，她想到了很多。 　　“白绫，”金发大胸妹趴在白发少女旁边，轻轻软软地说，“我忽然想家了，天海市的家。” 　　白绫捏了捏她因为趴床的姿势，而挤出来的大白兔肉，温柔地说： 　　“傻妞儿，我们在天海没有家。” 　　都是住情侣酒店的。 　　袁小柠扭了扭身子：“不是具体的地址啦，我意思是说，天海市是咱们的归宿，怎么都得回去。” 　　“嗯哼？”白绫挑了挑眉，“你上次不是说，不想急着回去么？” 　　“急肯定不急，这里度假多好啊，有山有水，有房有床，没有尔虞我诈和生死相搏。” 　　袁小柠翻过身子，把大白兔解放出来，轻轻呼了口气。 　　“不过啊，我们最终还是属于天海市的，那里有我们亲身经历和亲眼见证的故事，还有我们自己未完的故事。无论是好是坏，都得将它彻底完成。”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文艺，”白绫伸手摸摸兔肉，“暑假作业要写论文？” 　　“嗨呀！简单来说就是，我们亲手帮助何叔把商会烧成灰，可不是为了让天海市落在云家那些人手里的！”袁小柠一骨碌坐起来，捏捏小拳头，“妈的，跟他们爆了！” 　　白绫微微一愣，随即勾起唇角。 　　“好~” 　　然后搂着柠柠继续摸兔肉。 　　“哎哎，干啥呢干啥呢，我这么热血沸腾的。” 　　“太热血了可不好，会失去冷静的判断，我和他们死战了十年，很清楚这一点，”白绫一本正经地说，“所以给你放点血冷静一下。” 　　“咿？呜！” 　　屋外绵绵落春雨，屋内先锋撞镀层。 　　天上月宫玉兔，人间葱指游龙。 　　一个时辰后，屋檐下雨珠落地，淅淅沥沥。屋子里少女挺身，阿巴阿巴。 　　Zzzzz 　　太阳出山，春海市一年一度的赏花节到了。 　　袁小柠抬起玉手揉揉眼睛，没力气伸懒腰，只是叹了口气。 　　昨天桂圆红枣银耳汤白喝了！ 　　手机上有一条来自昨晚凌晨三点的消息，袁小柠好奇地点开看去—— 　　【袁通：小柠表妹姐姐，我和几个兄弟聊了好久，决定了，哥们儿们也要去天海市。不就是个云家李姐，怕什么，和他们爆了！ 　　我们准备以创业的名头过去，做什么给个建议呗姐。】 　　“怎么还学我说话，什么爆爆爆的，那么点水平爆有用吗，真的是……” 　　袁小柠嘴上嘀咕着，唇角却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柠柠：你们比较菜，去了那边最好小心点，多发挥感知能力，打不过的千万别打。另外创业就不用了，去收购几个公司就好，那边有个即将破产的云海公司，其中的游戏部门，你可以把它买下来，把做了一半的游戏做完。】 　　那可是自己的配音CV处女作，胎死腹中多不吉利，还是做出来比较好。柠柠对自己的水平有自信，一定能让玩家感受到美好。 　　当然，现在还想不了那么远，先好好享受今天再说。 　　金发大胸妹放下手机，小手往枕头上用力一拍： 　　“起床了起床了，这个时间还不起床的都是懒狗，不要过小姐生活！” 　　白绫缓缓睁开眼睛，静静地看向她。 　　猩红的眼睛，让袁小柠一下子联想到血，想到血就想到了……下意识地并拢玉腿。 　　“干什么干什么，今天要去赏花会的，你不会忘了吧！” 　　“没忘，知道了，”白绫轻声说，“这就起来。” 　　平心而论，她就是单纯醒来第一眼看看好的，大的，圆的，白的。没想到会吓着柠柠。 　　可能这就是雌小鬼作案后的心虚心理吧。 　　今天，白绫和袁小柠都穿了连衣裙，一件黑的一件白的。两个人站一起，像一对穿了情侣装的姐妹花。 　　嗯，妹妹比姐姐胸大很多的那种。 　　黑色连衣裙是室友帮白绫选的，虽然颜色比较深，但布料少，很清凉，很有活力的样子。 　　袁小柠的白色连衣裙同样清凉，小香肩上的透明吊带，还有被高高撑起来的一字衣领……只能说很努力了，只要不蹦蹦跳跳的，就没什么大问题。 　　“走，出发！” 　　赏花会在东城区边缘，坐车一会儿就到。车开到环山公路上，远远的就看见漫山遍野连成一片的花海。 　　“哇，白绫，你看你看，”袁小柠摇下车窗说，“那是咱们的……” 　　“小姑娘，第一次来吧，”司机大叔忍不住吹起来，“我们春海市的赏花会，那可是特别神奇的现象，大自然的造化，你们外地人肯定不懂。” 　　袁小柠撇撇小嘴巴，轻哼一声，心想我怎么不懂，那就是我爷爷弄的。 　　赏花会作为每年一次的奇观，游客无数，第一个花圃前的大门口，排队的队伍已经排到五条街之外。 　　“好像要等好久，”白绫拉了拉袁小柠的手，指指自己的眼睛，“要插队么？” 　　意思是用认知干扰，让检票员无视她俩，直接走进去。 　　“不用，我们是遵纪守法好市民，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 　　正当白绫好奇的时候，只见金发大胸妹来到路边，对着一颗老树甜甜地说道：“爷爷，我们好不容易大老远地来了，不想排队嘛，今天太阳好大。” 　　老树抖了抖，伸出两根树枝，一根朝白绫而来。 　　白绫下意识地想躲，但是手被袁小柠拉住，只能看着它落在自己头上，慢慢地缠起来。 　　这种感受……很神奇，好像小的时候，家里长辈的大手抚摸自己头顶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树枝收回去，而两个女孩头上多了个花环，这是进入花圃的通行证。 　　“好啦，谢谢爷爷~” 　　袁小柠拉起白绫的手：“这下不用排队了，我们走。” 　　——————分割线—————— 　　PS：五千字，虽然不算特别大，但是明天继续，并且会努力持续下去的！ 　　求月票呜呜，么么。 第十七章：礼物 　　 　　有了花环，就可以自由进出了。 　　花圃门口排队看着队列很长，但若是不用排队，直接走过去的话，只用几分钟就走到最前面了。 　　袁小柠没有直接进入，而是停在队伍的前列，站到排队的人旁边。 　　虽然是早上，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空气也很清新，但毕竟排队的人多啊。 　　“早知道我就再早点来了，没想到啊，八点起床都晚了。” 　　“我早该想到的，春海市赏花会一年一度，这么有名，又是放暑假，肯定无数人过来旅游。” 　　“这比上个月去淄博还挤啊。” 　　“热死了，热死了。” 　　排队的人们叫苦不迭，袁小柠也凑到旁边，和他们一起吐槽。 　　“就是就是，人太多了。” 　　“你不排有的是人排。” 　　“唉，景区。” 　　白绫走到门口，才发现金发大胸妹没跟她一起过来，回头一看，柠柠正在和排队的人谈笑风生。 　　“也不知道前面怎么回事，半天不动一下。” 　　袁小柠：“确实，排队的人这么多，前面的人浪费一分钟，就是浪费所有人几小时。” 　　“春海市到底植物多还是人多？” 　　袁小柠：“植物越多，参观的人越多。参观的人越多，抢的空气越多。抢的空气越多，植物越少。所以植物越多，植物越少。” 　　“世上还是好植物多啊。” 　　白发少女默默走上前，一把拉住金发大胸妹，把她脱离人群。 　　“哎哎，”袁小柠还有点意犹未尽，“我们正聊着呢。” 　　白绫撇撇嘴：“你还是少说点吧。” 　　也就是外人大多打不过你，不然迟早挨透。 　　走进花圃，游客仍然很多。花丛为人留了许多小路，但越往里走，越会肩挤肩地挨在一起。 　　袁小柠没有急着过去，她手机响了。 　　【袁通：姐，你不在院里啊，上哪儿去了？】 　　【柠柠：我在逛赏花会。】 　　【袁通：呃，那个啊，我们早几年去过，后来就不去了，人太多。】 　　【柠柠：我第一次来，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袁通：今天这不是，我们又要去森林了么，想问你来不来。你在我们会安心些，而且还想请教一下，关于自创技能的诀窍。】 　　【柠柠：不要形成对我的依赖，我来之前你们不还是靠自己。至于技能诀窍……】 　　关于这个，袁小柠有点犯难，因为她也不懂啊，她的技能都是任务奖励。 　　【柠柠：这样吧，我给你个二字诀窍：第一个字是疑！对灵力保持好奇心，无论何种现象，都要探其本质。第二个字是悟！在质疑中不断领悟，靠灵感迸发。】 　　袁小柠没走，白绫也站在原地没动，事实上，看着前方拥挤的小路，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走。 　　游客实在太多了，春海市神奇的赏花节全国都有名，又刚好是在暑假这种日子。光是进出口的路上，能看到很多举着手机自拍杆直播的人。 　　“老铁们，我们现在就在这个啊，春海市赏花节这旮沓，你们看这人啊真多，有山有水，有花有草，还有美女呢。” 　　拿自拍杆的户外主播嘴上说着美女，手机就直接往袁小柠这边拍。 　　白绫撇了撇嘴，更不想带袁小柠往前面挤了。 　　就在这时，她忽然看见旁边的树丛枝条散开，让出了一条小道。抬头看去，树枝朝她摇了摇枝条，似乎招呼她快走。 　　白绫伸手拉住袁小柠。 　　“别玩手机了，我们走这里。” 　　两个女孩走进小道，树丛瞬间再次掩盖，白绫听见身后传来一些人的声音： 　　“哎这里刚才有条路的，怎么没了。” 　　“我也看到了，直播间老铁们都看见了，有两个小美女……一个小美女和一个大美女刚进去。” 　　“是不是挡着了，我试试。不行，拉不开。” 　　袁小柠也听见这些声音，放下手机看看四周，只见视野豁然开朗，除了花花草草就是翠绿的树丛，没有了拥挤的人群。 　　“爷爷给我们单独开了条路？”她反应过来了。 　　白绫轻轻应了声，慢慢地往前走去。 　　“别急着走啊，这里这么清净，风景又好，”袁小柠上来搂住她的腰，拿手机开自拍，“说，茄子~” 　　白绫心想茄子什么的好幼稚，她又不是不会笑。 　　“呵。” 　　咔嚓。 　　袁小柠把照片分享到“袁家新生代一家亲”的qq群里，给袁通袁烨等人分享自己和漂亮女朋友的约会，引来一阵羡慕。 　　因为他们正要进入袁家森林修炼，等下还要没收手机。 　　【柠柠：加油吧，好好修炼，等你们像我一样厉害，也可以不修炼和女朋友出去约会。】 　　可惜袁小柠没有再收到回应，也许他们的手机已经被没收掉了。 　　真可怜。 　　“这里，”白绫站在一个小坡上招呼她，“往这儿走。” 　　她发现小路通往山上，虽然不知道袁家老爷子为什么给她们弄出这条路，也许是因为山顶风景好吧。 　　她当然不会知道，老爷子让她们走山路，是因为袁小柠因为大白兔的关系，爬山会比较辛苦，不能边走边玩手机。 　　外出活动不准打电动！ 　　“呼，呼，这条路好难走啊。” 　　果然，当开始爬坡的时候，袁小柠就不得不把手机放回去。但是光走路很无聊，看看路边的花草，金发妹伸手摘了几根，然后拿在手里编起来。 　　“你在做什么？”白绫好奇。 　　“我在编门票，”袁小柠说，“我觉得吧，门票用个花环，实在太不严谨了，你看我随便就能手工做一个，和头上戴的一模一样。” 　　她仔细看过了，头上的花环虽然看似很特别，但实际上跟这里的花花草草没什么两样，都是附着木属性灵气的植物，在花圃里面随处可见。 　　白绫默默翻了个白眼。 　　一看她这小动作，袁小柠就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瞧不起艺术生的能力是吧，我这就编给你看！” 　　说罢一双白嫩的小手，就开始灵巧地活动起来。 　　白绫瞅了几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话。 　　她想说的是，就算你能编出来，但是在进入花圃之前，从哪里来的原材料呢？ 　　但是看袁小柠编得这么认真，还是不说了，等她什么时候自己想明白，就可以出院了。 　　开满花树的是座小山，坡不抖，路也不长，登上山顶的时候，袁小柠手里的花环也编好了。 　　“你看！” 　　白绫瞅了一眼，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一下。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她说，“我们戴的花环，上面只有花，没有草和树叶……你那叫草环。” 　　袁小柠一愣，仔细看看，还真是。爷爷编的花环鲜艳欲滴，自己编的花环一片翠绿——绿油油的，戴不了一点。 　　“反正我不戴。”白绫抱起双手。 　　袁小柠一张小脸有点绷不住，思考片刻，想到个办法——伸手把花环上的杂草和叶子拔掉。 　　“你看，这下只剩花了……” 　　是只剩花，但上面只有三朵小花，一朵稍微大一点，两朵小的围在两边。 　　白绫也不说话，就那么默默地看着她。 　　“就，就这样了，”袁小柠小脸一红，“你看这形状，其实还可以的，有点像王冠。” 　　“……还是继续上山吧。” 　　爬山吧，别整你那手工品了。 　　“好好好，爬爬爬，我最会爬了。” 　　话是这么说，可袁小柠是个闲不住的，刚才还丢了面子，寻思着得把气势找补回来。 　　“白绫啊，”她说，“如果没有这些事情，正常上学毕业的话，你会做什么工作呢？” 　　白绫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以前从未想过，因为自从十年半以前那天开始，命运就狂飙起来了。 　　但如果真要想想的话，如果没有这些事情，等到自己和柠柠毕业以后，会去做什么呢？ 　　“我觉得吧，要是没这些事儿，你以后肯定很艰难，”袁小柠冷静分析，“你看，你是体育生，但灵力却是心灵系。如果继续搞体育竞技的话，肯定比不过那些强化系和元素系的。” 　　白绫挑了挑眉。 　　“然后你没办法呀，体育生毕业也没别的本事，只好先沉淀两年，然后两年义务兵，一生军旅情，回来开家老兵烧烤。”袁小柠绘声绘色地说。 　　“不，不会是烧烤，”白绫冷哼一声，“要开就开老兵奶茶。” 　　袁小柠眨眨眼睛：“为什么？” 　　“因为让你到前台去奶茶，广告效果好。” 　　白绫瞅了眼金发妹的大白兔，鼓鼓的衣领显出她的富有，领口间泄露出她的慷慨。 　　“切，我又不是体育生，不用沉淀，我们艺术生可能干呢。” 　　袁小柠正想举例子，忽然想到自己刚编的“草环”，就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好在这时她们已经登上山顶，从岩石下爬上去，漫山的花海尽在眼前。 　　“你看，这些都是我的植物家人，”袁小柠向她介绍，“这是梨花，这是栀子，这是喇叭花，这是，这是……” 　　“认不出来了吧。”白绫面无表情。 　　“怎么会呢，这是甜甜花，我认得。” 　　小时候经常摘下来含住花心，可以喝到一点甜丝丝的花蜜，那不就是甜甜花！ 　　白绫不和她争，坐下来休息。花草铺成的地面很柔软，也不怕雨露把衣服打湿，毕竟旁边还有只水龙王。 　　袁小柠在她身边坐下来，面对此情此景，忍不住哼起歌： 　　“静止了，所有的花开。遥远了，清晰了爱~~” 　　“别唱了，”白绫无奈地说，“你这嗓音，唱这种低沉悲伤的调子，不太合适。” 　　“瞎说，我以前可擅长了，”袁小柠哼唧一声，“还在学校晚会上唱过呢……唔。” 　　她想起来了，以前一手男低音随便唱，现在变成软妹音了，是不太好唱。 　　“那肯定也是歌的原因，”金发妹清清嗓子，“我换首没那么悲伤的。” 　　唱什么呢？ 　　这时，她和白绫忽然看见，小山周围的杂草长了起来，随后草丛中浮现出一些白色的飘絮。风轻轻吹过，它们全都飘了起来，乱花迷眼。 　　是蒲公英！ 　　袁小柠眼睛一亮，心想爷爷真是好，不仅给她提示，还营造氛围。 　　于是少女再度开口： 　　“小学篱笆旁的蒲公英，是记忆里有味道的风景，午睡操场传来蝉的声音，多少年后也还是很好听~~” 　　漫天的蒲公英随风而起，白绫的目光有些迷离。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印象中……好像只有婚礼上才会往天上洒这么多东西。 　　“将愿望折纸飞机寄成信，因为我们等不到那流星~” 　　袁小柠唱得很慢很轻，软妹的声线柔柔的，像小猫的肉垫挠在耳畔。 　　痒痒的。 　　白绫忽然感觉有点困，那种午后吃饱了躺在床上，晒着暖烘烘的太阳一般犯困。 　　“我去到哪里你都跟很紧，很多的梦在等待着进行~” 　　瞎说，明明是我去哪儿你跟到哪儿，白绫心想，那叫一个赶都赶不走。 　　话说回来，她上辈子为什么一直跟着自己呢，虽然袁小柠从来不肯回答，白绫也没仔细想过。 　　非要思考的话……也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总不能是因为……吧。 　　忽然，白绫感觉身上一重，尤其是胸口处被闷住了。睁眼一看，金发妹趴在她身上，哼哼坏笑。 　　原来是袁小柠趁白绫犯困走神，一个猛子扎上来，用大白兔狠狠压制住小白兔，然后就可以—— 　　“戴上吧，我亲手编织的王冠！” 　　柠柠的第一件手工作品，可以说是处女作，怎么能直接浪费呢。所以趁白绫小白兔被大白兔压制的功夫，她拿出那个只有三片花朵的“花环”，庄重且郑重其事地戴在白绫头上。 　　“我在此宣布，”软妹音柔柔糯糯地说，“你将成为新时代的王。” 　　白绫撇了撇嘴。 　　“好幼稚。” 　　说实话，确实有点，连柠柠自己都没反驳，只是哼唧两声。 　　过了一会儿，袁小柠似乎听到了什么，从白绫身上爬起来，拉着她说：“走，我们到那边去，爷爷有东西要给你。” 　　“？” 　　两个女孩一前一后走下山，密集的树丛本来没有路，却随着她们的脚步一路让开。最后走到一颗大树前边，树洞里盛放着一枚翠绿的镯子。 　　树枝勾住镯子，缓缓生长，递到白绫面前。 　　“这是？”白绫有些迟疑。 　　袁小柠听大树说了什么，喔喔地点了两下头。 　　“爷爷说，虽然这是树脂做的，但是有灵气塑形，不比那些什么翡翠啊，玛瑙啊，宝石啊，珍珠啊，伽马多普勒啊之类的差。” 　　最后一个是加上的。 　　“不，我是说，为什么给我……” 　　“给你你就拿着呗，”袁小柠托着她的手接过镯子，然后撸到她手腕上，“拿着你就戴着呗。” 　　还问为什么，爷爷给孙媳妇儿镯子，这多常见啊，没看过电视电影动漫小说？ 　　取了礼物后，两个女孩开始往回走。白绫一路上沉默不语，只是用手摩挲着已经戴在手腕上的镯子。 　　走出小道的尽头，她轻声说：“你爷爷……真是个神奇的人。”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因为小白绫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那可不，我跟你说，我爷爷可神奇了，要是放在火影里面，高低得是个千手柱间，”袁小柠低头看看自己的大白兔，“巧了，正好他也有个金发大胸的孙女……哎哟。” 　　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树拍了下脑袋。 　　中午，她们抓住了几只野味，清洁食材对袁小柠来说很容易，控制一点水元素就洗得干干净净。但是在烹饪阶段，两个人都犯了难。 　　最后还是爷爷出手帮忙，搞了个钻木取火。 　　午饭后在铺满落叶的地上休息，有爷爷帮忙让树冠遮阴，毒辣的正午阳光照不进来。 　　两个女孩第一次睡了个鸟语花香的午觉。 　　“嗯嗯嗯~~嗯~~~算了。” 　　午觉醒来，柠柠本来想伸个涩一点的懒腰，日常试探一下白绫的底线，但是忽然想到还有长辈在旁边看着，就不伸了。 　　身边，白绫过了一会儿才醒。 　　她睡着的时候比袁小柠晚一些，因为一开始躺下来睡不着，而睡不着的原因是没有抱着或者枕着柠柠的大白兔。没抱大白兔的原因，也是因为对方长辈在旁边看着，不好意思。 　　不过最后躺着躺着还是睡着了，而且睡得很舒服。 　　“睡觉不一定要在酒店，”白绫醒来以后，发表的第一句感想就是，“野外也不错。” 　　“嗯嗯。” 　　袁小柠下意识地点点头，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转头惊讶地看向白绫，对方神色淡淡，面无表情。 　　“你……你冷静点，爷爷还在呢！” 　　“我说睡觉，”白绫撇撇嘴，“没说睡你。” 　　再说了，天海市可没有爷爷。 　　当然，那里的野外或许有点脏，但只要不拘泥酒店的话，那么思路就开阔多了，比如说水里海里泳池里沙滩上，干净卫生，泳衣也方便…… 　　袁小柠默默瞅了她一眼，总觉得这白毛学妹在想什么涩涩的事情。 　　就是说啊，身为学妹却对学姐如此无礼，真是太过分了！ 　　不管怎么说，经过小半天的游览，活动量算是达标了。站在来时的小路口，往远方眺望，树丛与花海渐行渐远。 　　“我们该回去了。”袁小柠幽幽说道。 　　白绫听懂了她的意思，摸着手腕上的镯子，轻轻点头。 　　“嗯。” 　　不光是回家，也是回天海市。 　　——————分割线—————— 　　PS：五千字！那种花小时候真吃过，也是真不认识，就叫甜甜花吧，毕竟……可以作为一种象征意义描写，还挺涩的，你们说对吧。 第十八章：计划与计数 　　 　　回到袁家大院的时候，其他人也刚回来。 　　袁小柠去大厅找点东西吃，迎面看见袁烨袁通一行人。 　　“哟，回来啦，今天练得怎么样，”金发妹问道，“升了几级？” 　　袁烨几人顿时有点绷不住。 　　“姐，我们这一天天的，能优化好自己的技能，更好使用能力就不错了，升级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袁通大倒苦水，说他们今天在森林里的遭遇。今儿虽然没有捅到精怪窝，捅出什么三阶后期的东西，但是也不小心招惹了大批的花妖。对方虽然没什么大招，可是每只花妖都在喷有毒花粉，打着打着差点让人窒息。 　　“真惊险呐，”袁小柠啧啧称奇，“我们今天也去花丛里了，空气很好闻，花蜜甜甜的，花瓣飘起来特别好看。” 　　“你们是去约会的，唉，真羡慕姐你的女朋友，”袁通说，“可以赏花、赏月、赏表妹。” 　　袁小柠心想那可不，还有赏玉兔呢。 　　“对了，她怎么没跟你一起，不出来吃晚饭吗？” 　　“不知道。” 　　………… 　　白绫确实没出来，自从赏花会回来以后，就一直呆在自己屋子里，时不时摸一摸手腕上的镯子。 　　表面看去和首饰店的玉镯没有太大区别，但色泽更加晶莹，内部的树脂仿佛还在流动，非常好看。 　　这个东西要一直戴着吗，如果取下来，用什么盒子盛放？戴上的时候要不要露出来，穿长袖还是短袖……哦，衣柜里只有短袖，这个问题不用考虑。 　　咚咚咚，有人敲门。 　　“白绫你在里边吗，我进来了。” 　　袁小柠提着饭盒走进屋子，看白绫坐在床边发呆，不禁好奇：“你怎么啦，一回来就坐在屋子里，饭也不吃手机也不玩，在想什么。” 　　“没什么，”白绫把手放下来，“只是在休息而已。” 　　“休息？” 　　袁小柠哼哼一声：“年轻人还是得多活动啊，你看你身子虚的，多让人担心。” 　　应该像柠柠学习，柠柠一点都不累。 　　白绫斜了她一眼：“我只会在你身上活动。” 　　“……那你应该更合理的安排运动方式。” 　　袁小柠有点小小的龙王感应，决定不继续这个话题，还是让白绫先吃饭吧，免得她突然要吃柠檬。 　　柠柠打的正常饭菜，不是那些补品，所以吃完饭，白绫的心情还是比较平静。 　　“我们回去，是直接去机场，还是要回去一次？”她忽然问道。 　　“什么？”袁小柠抬头看她。 　　“我说，如果回去的话，是不是不太好，”白绫不自然的抬起手，展示手腕上的镯子，“如果回去的话，会让阿姨看见。” 　　她可还记得，袁小柠说了，至少半年之内不能让曲婉发现两个人的秘密。就因为这个条件，自己才唯一一次被金发妹压在下面，并且先去一步。 　　简直奇耻大辱。 　　“是有这么一回事，”袁小柠点点头，“那我等会儿跟老妈打个电话吧。” 　　晚饭桌上，老爸袁伟城也知道女儿要走的消息。 　　“这么早就要走？暑假还有时间吧。” 　　“嗯，但是天海市没时间了，”袁小柠绷起小脸，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老爸，正所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什么？那么危险？”袁伟城刷一下就站起来，很快啊，“你别回去了，就和小白留下来算了。” 　　“……我只是比喻一下而已，我和白绫厉害着呢。” 　　袁小柠好说歹说，才让袁伟城明白，现在天海市正值混乱之秋，正所谓乱世出英雄，越到这种时候越要早点回去，说不定就能赚个大的。回去越晚，付出的机会成本越多。 　　“好吧……你们今天去赏花会，玩得开心吗？” 　　“开心，爷爷还给了白绫一个镯子。” 　　“这样啊。”袁伟城若有所思。 　　他想了想说道：“既然连你爷爷都知道了，而且也给了镯子，那你妈应该不至于太反对，不用一直瞒着……” 　　“别，再瞒个半年，”袁小柠神秘地说，“时机未到。” 　　她还打算再骗白绫一两次呢，虽然上次的计谋被看穿了，下次必须想个另外的说法。但是不管怎么样，能赚一次算一次。 　　袁伟城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到最后几次欲言又止，还是什么也没说。 　　女儿已经长大了，变得很厉害了，接触了许多他完全不知道的东西。在这样的情况，作为老爸，能说的只有一句话： 　　“多吃点饭，别饿着自己。” 　　“当然，”袁小柠自信满满，“必不可能挨饿。” 　　一张小嘴巴天天吃。 　　另一张……也有白绫喂。 　　很快，袁烨等人也知道她要走的消息，过来与她道别。 　　几个年长的堂兄堂姐心情比较复杂，曾经远在外地名不见经传的小表妹，忽然成了高不可攀的四阶强者，这个夏天里还富贵还乡，锦衣日行，跑回来跟大家秀了一波。 　　如今，袁小柠即将离开，他们心里下意识的感想是—— 　　她终于走了。 　　倒不是说他们对袁小柠有意见，主要是她往那儿一站，自己这边就会升起浓浓的挫败感，无论修炼出什么也不会觉得很兴奋，好像一切修炼都没有了意义。 　　总之，她终于走了。 　　袁通没来和她道别，因为他正在和几个兄弟商量去天海创业的事情，等袁小柠回去一两个礼拜之后，他们也就到了。 　　最后是和老妈曲婉打电话。曲婉知道女儿在天海市有事要做，也没硬劝，只是让她注意安全。 　　等白绫出来的时候，袁小柠已经做完告别，手里提着一盒伴手礼，以及两张飞机票。 　　“我们走吧。” 　　天色比较晚了，于夜色中，两个女孩坐车来到春海市机场。 　　老爷子本来想送送她们，但是袁小柠把他劝了回去。不是担心老爷子身体腿脚，毕竟他也没这些东西了，主要是—— 　　“爷爷，现在是晚上，没太阳了，没太阳你做不了光合作用，做的是呼吸作用，”袁小柠认真地说，“所以……还是让我们自己去吧。” 　　乖巧孝顺的柠柠，不想和爷爷抢空气。 　　于是爷爷用树叶拍了下她的小脑袋，还是回去了。 　　飞机启航，驶入高空，向着那座海滨城市而去。 　　“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感觉这趟休假休得还不错，”袁小柠对白绫说，“你呢，感觉怎么样。” 　　“嗯，”白绫淡淡回答，“挺好的。” 　　“你当然觉得挺好。”袁小柠哼唧一声。 　　你当然觉得好啦，两天破我三次。 　　色胚！ 　　飞机渐渐平稳，柠柠躺在软椅上打起盹来。 　　白绫看着窗外的夜色，又看看身旁呼呼大睡的金发妹。她忽然有点羡慕袁小柠，无忧无虑的，说睡就睡，而自己一旦静下来，就会开始想很多事情。 　　回天海市了，要和强大的世家对上了，上一世在阴谋中艰难求生，在围剿中不甘地死去。这一世，会怎么样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至少这一世情况和上一世完全不一样了。上一世自己孤身一人，身边只有几个二五仔。而这辈子，她的身边有一个袁小柠。 　　虽然人数好像还变少了，但是袁小柠不会丢下她。 　　“呼~哇。” 　　身旁的金发妹发出轻轻的梦呓。 　　仔细想想，也许上辈子自己身边也一直有柠柠在，只不过意气风发的时候，柠柠就躲起来了，只有吃瘪的时候能见到。 　　所以，如果上辈子在自己意气风发的时候，把小心躲藏的袁小柠提前找出来，一切会怎么样呢？ 　　白绫冷静地思考了一会儿，最后发现……并不会怎么样。 　　前世虽然也很痛，但是在面临最后的背叛和死亡之前，都还是比较正常的，不会强行透了柠柠。 　　所以……有欲望真好，不然要错过好多好多美好的事情。 　　白绫脑子里莫名有了这么个想法，然后感觉身子有点发热。 　　想到欲望，就想到袁小柠，想到袁小柠，就想到大白兔，想到大白腿，想到小蛮腰，想到甜甜花……不能想了，这可是在飞机上。 　　还是看会儿手机吧，上次在论坛收藏的那个帖子太长了，直到现在都没看完。 　　白绫拿手机登上论坛，查看离线缓存的帖子，看着看着，忽然看到这么一段话—— 　　【如果去对方家里做客，对方家长送你什么东西，虽然必须要好好珍藏，但是也不用天天戴着，逢年过节再去做客的时候戴上就行了。】 　　……原来不用天天戴的吗。 　　白绫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悄悄松了口气。 　　至少不用穿长袖了。 　　………… 　　飞机平稳落地，柠柠悄然苏醒，只是直到离开机场，在房间里歇下来的时候，她才完全清醒过来。 　　“一不小心就睡着了，看来昨天真是辛苦自己了，嗯嗯嗯……啊呀~”袁小柠用力伸了伸懒腰，“天海市，看起来和之前没太大变化。” 　　外面还是高楼耸立，只有那座曾经的地标建筑，变成一栋焦黑的楼框，在月色下安静的像个墓碑。 　　除此之外也没啥变化嘛。 　　“就算有变化，也不会体现在高楼上。”白绫淡淡说道。 　　能力者的混战拉开序幕，又不是城建开工。 　　“随便啦，怎么样都好。” 　　袁小柠又用力伸了个大懒腰，丝毫不顾大白兔从领口下跳出来。 　　“然后呢，你有什么打算？”她问白绫。 　　“……打算？” 　　白绫微微一愣。 　　“对啊，打算啊。”袁小柠小手比划，“你上辈子记忆那么清晰，肯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怎么布局的，有什么办法，先朝哪边进攻，无限打团还是运营？” 　　白绫张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 　　袁小柠眨眨眼睛：“你没想？那你本来有什么计划？” 　　“没，没什么计划，”白绫绷着俏脸，声音很轻，“就想查出真相，查出真凶，然后报仇。” 　　“怎么报仇呢？就直接冲上去把人砍了？” 　　“……” 　　白绫不回话，因为她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顶多就是个暗处算明处，有心算无心的行动计划。 　　“你在飞机上又没睡觉，也没有好好想想吗，”袁小柠又问她，“想想计划什么的。” 　　白绫嘴角动了动，还是没说话。 　　她本来是想要想计划的，就是不知道怎么的，想着想着就想起柠柠了，然后就开始大白兔大白腿甜甜花什么的…… 　　“噗嗤，白绫真的是……” 　　袁小柠快忍不住了，身体有种本能的冲动在冲破桎梏。 　　“那不简直就是杂鱼吗。” 　　白绫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在心里默默计数。 　　1。 　　“你不是心灵系玩精神力的么，怎么反而不动脑子了，难道用念动力太多，让你习惯把脑子当肌肉用了吗？” 　　2。 　　“都说胸大无脑胸大无脑，我看你也没多大啊。我都会思考，为什么你不会呢？” 　　3。 　　“你自己说说，没有脑子也没有奈子的家伙，不是杂鱼是什么。” 　　4……不，这个算2倍，5。 　　“还是让冰雪聪明的柠柠大人帮你想个主意吧！” 　　袁小柠小手一挥：“我们虽然在天海市读书，你也是天海本地人，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咱们可谓毫无根基，连地头蛇都不如。这样不行，所以我们最好找个合作方。” 　　“天海本地的商会分崩离析，原本在他们麾下的能力者化整为零，而目前本地拥有吸引力的组织，就只剩下一个，罗老板他们的无名酒吧，我们可以与之合作。” 　　“有酒吧的人手支撑，就可以趁机拿下一块地方，作为地理上的支点。我的建议是西区的海滩，因为那里水分充沛，海洋无穷无尽，正适合我的力量……绝对不是因为想在海滩玩，还有想吃海鲜的关系。” 　　“这样一来，我们背后有大海主场支撑，做事情也有人手帮忙，进可攻，退可守。屯兵日久，静观其变。” 　　袁小柠双手叉腰，骄傲地说：“怎么样，是不是很完美。” 　　白绫抬头看了看她。 　　虽然这几句话没有嘲笑自己，但是金发大胸妹这个样子看着好嚣张，所以还是+1。 　　“想的很好，但现在天海市什么情况，还有无名酒吧的现状如何，”白绫淡淡说道，“还需见到他们才知道。” 　　“也对，那就先睡觉，明天白天去找他们！” 　　袁小柠仰躺下来，感慨说：“天海市虽然是我们最熟悉的地方，但现在学校关门，你家也没了，我们连个歇脚的地儿都没有，海滩那边必须尽早拿下……这床还挺软的。” 　　咦，等等，对啊，学校没开门，白绫家也没了，那咱们现在是躺在哪儿呢？ 　　金发大胸妹忽然意识到这个小问题。 　　“情侣酒店，”白绫缓缓吐出四个字，然后双手按在床单上，居高临下看着她，“你说得对，现在先睡你。” 　　“毛，我说得明明是睡觉……咿呀！” 　　白绫伸手抓住她的脚踝，看着甜甜花温柔地说： 　　“你在心里自己记个数吧，还剩6次。” 　　这是金发大胸妹刚才嘲笑自己的次数。 第一章：遮云蔽日 　　 　　第一次出来的时候，袁小柠没有哭，甚至偷偷笑了两声。 　　“嘻嘻。” 　　因为她发现，经过这么多次的“历练”，自己已经很熟练了。 　　只要白绫不发狂，柠柠就可以闲庭信步，躺着一边玩手机都行！ 　　白绫听见了她的小动静，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帮她计数。 　　“1/6。” 　　第二次出来的时候，袁小柠刚在遗器本刷完体力……是的，她真的躺在那里玩起手机了，而且感觉挺好的，所以笑了一声。 　　“哈。” 　　区区白绫，连动作连招都不变一下，只知道突击和撤退，偶尔弯曲一下什么的，柠柠怕这个吗？ 　　你要是一直旋转也就算了，隔几分钟才来一次，搁这儿养生呢。 　　“2/6。”白绫依然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计数。 　　第三次的时候，袁小柠感觉有点不对，刚刚用完的明明是手游的体力，为什么自己身子的体力池也…… 　　“咿？” 　　所以她用一声惊疑，表达自己的疑惑。明明白绫没有搞别的花样，就是很传统的操作而已，为什么会这样子呢。 　　“3/6。” 　　无情的计数音，像个冷血的杀手——心冷手热……不，手烫。 　　啪嗒！ 　　第四次出来的时候，袁小柠已经抓不住手机了，伴随手机掉在床上的声音，嫩白的小手无力地垂下来。她，开始慌了。 　　“呜。” 　　轻轻呜咽一声，表示自己可能知道错了，暗示白绫你个在上面的能不能宽容一点，让一让下面的柠柠。 　　至于为什么不明说，因为柠柠是超级可爱金发美少女，美少女肯定要面子的。 　　但是白绫充耳不闻，手一点也没停下，只是冷血无情的计数： 　　“4/6。” 　　第五次的时候，袁小柠整个身子软软地躺下来，一点力气都没有。 　　“不行了不行了，真的不行了，一滴都没有了。” 　　“可持续发展……求你了，可持续。” 　　“错了错了，真的错了，下次一定委婉点。” 　　白绫一听这话气笑了，好家伙，别人说错了，都是说再也不敢了。柠柠可倒好，只是下次委婉一点？ 　　有道是说，人在认错时说的话，都得折中来看。比方说当一个人哭着说自己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得只听一半，这个“下次”有限定时间，而且多半只是收敛一点。 　　那么柠柠说的“委婉一点”，折中来看，就是基本不改。不，从上次说这话到这次的表现来看，应该叫变本加厉。 　　那就一起变本加厉吧！ 　　白绫的手掌完全贴上去，手腕发力，直接给抬了起来—— 　　“哇——！” 　　小脑袋一歪，柠柠安详地晕过去了。 　　Zzzz 　　“6/6。” 　　计完最后一个数，白绫满意地抽回来。嗯，其实也不是特别满意，虽然狠狠地教训了雌小鬼的嚣张气焰，但是对她自己而言，还没有怎么好。 　　看看床上的袁小柠，金发大胸妹正在呼呼大睡，衣领完全敞开了，大白兔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莹莹发光。 　　当配菜吧。 　　没办法，人都晕过去了，白绫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 　　距离天海大厦燃烧事件，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但都发生在天海市的各个角落。对于天海大厦的残骸而言，它就这样歪歪斜斜地立在那里，安静、死寂，宛如一块巨大的墓碑。 　　大厦周围的地带，本该是市中心最繁华的区域，如今已经成为无人区。反正大厦内部已经烧成空壳，在周围地带拉起封条以后，就没人管了。 　　深夜，一辆造型复古的轿车停在封条边，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取下一枚灰色的帽子，从封条边上走进大厦。 　　“云河先生，你来了。” 　　大厦一楼的大厅，本该寥无人烟的地方，却坐着好一圈人。他们围着中心坐成一圈，由于地板被烧得凹凸不平，坐姿也略微有点参差。 　　他们是云家在天海市的先锋军，云河则是云家有实权的人物，负责家族在天海市的前期布局。 　　“我本以为，我来的时候，应该被你们鞭炮相迎。”云河把灰色帽子放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说。 　　屋子里几个人面露尴尬。 　　是的，按照一开始的计划，在海天一色商会彻底倒台前，他们可以接手商会至少半数产业。但是…… 　　“灰一本该监视并渗透商会，他手上有不少把柄，”其中一人解释道，“但他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死了。” 　　他对旁边的人点点头，在一个设备上操作几下，墙壁投影出一个画面——积水遍布的墓园里，挖出了好几具尸体，其中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人死状很惨，身体折成几段，像是被硬生生压死的。 　　他们正是两个月前死在墓园里的那些人。 　　灰衣人当初说得没错，他在天海市的主要工作和商会有关，处理白绫只是顺手为之的一件小事——小得甚至没有上报。 　　云河看着墙壁上的投影，重新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他怎么死的？” 　　“被巨大的压力所压死，但结合我们最近收集的情报来看，”调试投影设备的女人擦了擦汗，“是水压。” 　　云河平日里手段颇为狠辣，身为他的属下，面临的压力很大。 　　“是么，水压？” 　　他没有发火，只是静静看着这些人。 　　“是的，云河先生，一种强大的水元素力量。” 　　墙上的投影换了几幅，一些有着智慧眼神的水造动物出现在上面，最后一张图还拍到了一个庞大的长长的东西，像是龙身。 　　最后，图片定格在一个金发大胸的美少女上面。 　　“袁小柠，袁家的人，在天海大学进行学业。能力是元素基石的水属性，纯度很高，而且……” 　　女人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检查过灰一的尸体，他的身体已经出现大面积金属化，说明死前进行了激烈搏斗，但最终还是死在袁小柠手中。所以我们推测，袁小柠至少有三阶后期的实力，也有可能是四阶初期。” 　　他们并不知道，当时主要是白绫给灰衣人控了，让袁小柠尽情输出，但阴阳阳错得出了正确的结论。 　　袁家，四阶。 　　听到这两个词，云河的眼神里终于有了重视。 　　“她为什么和灰一起冲突？” 　　听到这个问题，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怎么，没查到？” 　　生怕云河发火，队伍里的人连忙说道：“查出来了，是因为袁小柠此人……的女朋友。” 　　在场没有人在意她的性取向，更在意那个女友的身份。 　　“她的女朋友是天海本地一个商贩的遗孤，灰一当初和商会做交易，设计暗杀了她全家。为了避免被顺藤摸瓜查下去，灰一想要处理掉这个遗孤，没想到她……和袁小柠成了恋人。” 　　听到这里，饶是云河也不禁抽了抽脸皮：“你们的意思是，灰一在清理后事的时候，没想到对方吃了个好软饭？” 　　他们的情报来源一大半来自于灰一，另一小半来自商会。灰一两个月前就死了，而商会在最近一个月土崩瓦解，比雪崩还突然。再加上白绫的能力一般拍不到，无论精神入侵还是念动力，通过摄像头都很难看出来。 　　反而袁小柠的技能特效华丽，各种动物朋友的照片比比皆是，所以便得出了这个结论。 　　“目前看来，是的。” 　　说完这话，烧焦的大厅里就陷入了沉默。 　　半晌，云河轻轻站起身： 　　“先确定袁小柠的意图，如果要挡我们的路，就干掉她。” 　　挡路，包括和云家作对，以及和他们争夺天海市。至于像云家复仇，这种可笑的事情云河想都没想过。 　　在场的这些人，包括已经死去的灰一，以及目前到达天海市的所有先锋军，都只能算……冰山一角都称不上，用某本书里的话来说，顶多算是大海里溅出来的一滴水。 　　云家之所以没有派大部队，一口气吞下天海市，一方面是因为神秘的心灵基石碎片需要慢慢运营。另一方面，这些年太过锋芒，担心被其他世家联合起来围攻。 　　自从云家家主融合了第一块基石——岩属性石板以后，云家便在各地寻找基石碎片的踪迹，几年前在春海市和袁老爷子争抢失败，却也导致对方被迫元素化。 　　“先在天海市掌控耳目，我不希望过段时间少主来了以后，像我今天这样，”云河点了点旁边椅子上那顶灰色帽子，“明白了吗？” 　　少主也要来？ 　　众人心神大震，连忙垂下头：“明白。” 　　云河把帽子捡起来，往门口走了几步：“商会倒台以后，天海市现在哪个组织消息最灵通？” 　　“一间无名酒吧。”负责情报的女人回答。 　　“明天联系他们。” 　　丢下这句话，云河把帽子戴上，出门走进黑暗中。 　　………… 　　清晨的阳光出来了，暖洋洋的洒在人身上，仿佛能够治愈一切伤痛和疲惫。 　　但是袁小柠知道，治愈自己的不是阳光，而是水龙王之力。 　　“治愈之力好是好，”金发少女一声叹息，“就是好过头了。” 　　每次连花瓣镀层都治好了，那不是纯纯的负作用吗。 　　一转头，看见昨晚让自己出来了六次的白发少女还在睡觉，袁小柠气不打一处来。 　　“起床了起床了，这个时间点还不起床的，都是脑袋里除了色色就没有东西的色色笨蛋！” 　　白绫抬了抬眼皮，翻了个身继续睡。 　　袁小柠更生气了，心想你现在知道休息了，昨天晚上怎么不知道呢，最后还来个龙抬头打爆发伤害，给柠柠打得都不知道姓啥了。 　　“睡睡睡，除了色就是睡，但凡你昨晚少那么一两次，也不至于现在都起不来！” 　　柠柠心里气啊，通过昨晚的战斗记录，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现在的舒适区就是前两次，第三次开始有点不妙，极限五次，第六次直接升天。 　　可恶的白绫，为什么不能通融一次！ 　　“别闹了，你先去吃点东西，”白绫闭着眼睛说，“顺便联系下酒吧老板，我一会儿就起来。” 　　其实她之所以这么疲惫，不是因为龙抬头，是因为柠柠睡着以后，自己动手自给自足…… 　　如果这事儿让柠柠知道，她肯定控制不住雌小鬼的本能，狠狠地嘲笑自己。然后自己控制不住被柠柠嘲笑起的信誉，狠狠地收拾她。收拾柠柠把她弄晕过去了，信誉状态还没结束，于是又自给自足…… 　　变成永动机了。 　　“切，睡懒觉的杂鱼。” 　　袁小柠哼唧一声，爬起来穿上衣服，出去吃饭。幸好只有一句，但白绫也记下了。 　　吃过早饭后，拿起手机翻出一个许久没聊过的qq群。 　　“岚姐，婷婷姐，我们回来啦。你们还好不，最近天海市怎么样，你们行动顺利不，我们有点事打算找你们聊一聊。” 　　过了大概几分钟—— 　　【婷婷：你们回来了？太好了！】 　　【岚姐：欢迎回来，你们也有事找我们聊吗，我是说找罗老板。】 　　袁小柠：【对啊，你说“也”……】 　　【岚姐：实不相瞒，刚刚有一伙自称“云家”的人，也表示想找罗老板谈谈，感觉……来者不善。】 　　云家？！ 　　袁小柠眼神一凛：【他们什么时候去？】 　　【岚姐：约的是晚上。】 　　【柠柠：那我们下午就来！还是原来的地点，对吧。】 　　【岚姐：嗯，但老板暂时不在那里，我和他说一声，尽量快点赶回来，下午六点以后吧。另外，天海市最近发生了很多……】 　　【柠柠：那些事等见了面，你再慢慢跟我说吧，先挂了！】 　　袁小柠三口两口喝完早餐里的酸奶，收起手机往外跑，进屋子里一下扑到白绫身上。 　　“起床了起床了，不要过小姐生活，我这儿有云家的消息了！” 　　白绫本来不想理她，听到后半句话，猛然睁开眼睛：“云家？” 　　“没错，他们也联系了无名酒吧，晚上就要过去找罗老板聊，”袁小柠说，“我们下午六点过去，提前一些。” 　　六点，还好还好。 　　又过了半个小时，白绫才坐起来，但还是没有下床，只是躺在床头冷静分析。 　　“他们想要收服酒吧里的人，为他们服务，提供情报和本地的支点，”白发少女陷入沉思，“可是奇怪，上次他们没有这样做。” 　　前世的云家根本没看上无名酒吧，让他们直接消失在天海市的混战中了。 第二章：不速之客 　　 　　袁小柠小心地观察着白绫，时不时应她两声。 　　没一会儿，白绫发现了她的举动。 　　“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我们要下午六点以后和罗老板见面，然后云家又联系他晚上见面，”袁小柠搓搓小手，“我想，也许，咱们恐怕不会在云家来之前，结束聊天。” 　　白绫略一沉默，听懂了。 　　“看来罗老板压力很大。”她说。 　　袁小柠的意思是，罗舟成让她们下午六点以后来，除了聊天，聊完顺便帮忙应付一下云家那帮人。 　　“没错，所以我们打算怎么办，”袁小柠试探着问，“虽然表现出来的态度可能不太好，但是既然选择拉拢本地势力，说明他们现在人手还没到巅峰，我们如果出其不意，应该可以……” 　　白绫竖起食指，堵住她的小嘴巴。 　　“不用为我考虑，你那位何叔的事迹，给了我很多启发，”白发少女淡淡说道，“云家现在来到天海市的，只是一些先遣军，即便杀掉他们也没什么好处。” 　　她要想像何叔一样，把整个庞然大物连根拔起，就不能在乎眼前的一两个人头。 　　不过，袁小柠能这样心里想着自己，让她觉得很…… 　　“真不错，”金发大胸妹欣慰地看着她，“成熟了。” 　　一副觉得孩子长大了的太太模样。 　　“……” 　　太太是吧，白绫决定了，下次给袁小柠买一身列克星敦cos服，狠狠地使用。 　　“嗯哼，总之，言归正传。” 　　袁小柠没由来的一股龙王感应，赶紧说正事儿。 　　“我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掌握多少信息，先试探一下，当然也不用给面子，最好知道他们准备做什么。” 　　计划虽然没有什么细节，但是方向明确，白绫没有异议。 　　“既然如此，休息到下午六点再出发，”白发少女再次躺下来，“先养精蓄锐。” 　　袁小柠心想可是你刚刚才醒欸……本来想问问的，但是刚才龙王感应启动了，还是稳一点好。 　　金发妹坐上床，看向窗外的风景，从被烧毁的天海大厦所处的方位和距离来看，这家酒店距离学校并不远，离酒吧倒是有比较远的距离。 　　“白绫，你说，以后还会有篮球比赛吗？” 　　“怎么，”白绫闭着眼睛说，“又想穿啦啦队服了？” 　　想穿不用等篮球比赛，她可以买。 　　“才不是啊，只是觉得特别热闹，气氛好。”袁小柠说。 　　当然，啦啦队服也挺好看的。 　　她想了想，缓缓说道：“篮球比赛啊，校园活动啊这些东西，会让人觉得，我们好像还活在原来的世界里。” 　　白绫沉默数秒，轻声说：“比赛肯定还会有，只不过下一次，就不只两个作弊的人了。” 　　都什么年代，还在玩传统竞技，以后身上没个两三阶，还好意思上比赛场地？ 　　“……那听起来好像还挺有趣。” 　　袁小柠也躺了下来，跟着一起闭上眼睛。 　　Zzzzz 　　下午这一觉醒来，白绫总算状态完全，可以出发了。 　　“走吧。” 　　“哎？喔，嗯。” 　　反而是袁小柠睡得有点迷糊，在床上扑腾了几下，险些没起来。 　　“你上午不是很精神么？”白绫疑惑。 　　“对啊，但是午觉睡得太久了，哈欠……” 　　白绫没有办法，只好抱着她下楼，叫了个出租车。 　　司机师傅看着她俩这副奇怪的姿势，啧啧称奇，顺便好奇地问一嘴： 　　“皇后大道？两位小美女，天都快黑了，你们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 　　白绫想了想，普通人应该不知道无名酒吧的存在，于是回答：“去情侣酒店。” 　　“好家伙，”司机师傅震惊不已，“这年轻人……” 　　感叹之后，他又劝说道：“小美女啊，这么晚了还去外面，万一会遇到危险哦，尤其是你这样……”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袁小柠：“这样的。” 　　虽然没有明说，但车里几个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袁小柠揉揉眼睛：“危险？” 　　“对啊，最近和以前可不一样了，”司机大叔压低声音，“那不是天海大厦出事了么，好些人趁机浑水摸鱼，搞了些事情，尤其是某些有点力量的人，好家伙，那叫一个为所欲为，要是让他们逮着你……” 　　商会倒了，曾经被商会供养的全市六成的能力者作鸟兽散，他们享受过了，可不会老老实实找工作上班。 　　“我不怕，”袁小柠顺势搂住白绫的腰，“她会保护我！” 　　白绫没说话，只是抽了抽嘴角。 　　“她？还保护你？”司机师傅笑了，“都是小美女，别被一锅端了吧。” 　　“……” 　　白绫后悔了，早知道应该和以前一样直接精控的。 　　不过话说回来，上辈子她没听人叫过小美女，感觉挺奇妙的。 　　皇后大道离得有点远，司机大叔是个好心人，见劝说未果，便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赶在天黑之前把她们送到。 　　“好了二位，路上小心点。” 　　走下车，目送出租车离开，袁小柠不禁感叹一声：“还是好人多啊。” 　　但是随即，她心情有点低落：“白绫，以后天海市会越来越乱吗，就像司机大叔描述的一样……” 　　“不会。” 　　白绫想了想，缓缓说道：“现在是天海市的情况特殊，刚好大部分灵能者同时失去依靠，成为散户。何况这些当‘混混’的，基本都是低阶能力者，但是随着灵气觉醒加速，以后的低阶能力者会变得多起来。” 　　低阶能力者多了，混混就不敢到处惹事了，因为出手之前，你并不知道打不打得过。 　　“而且，世道可以乱一点，但不会完全乱，”白绫见过十年后的世界，所以肯定地说，“如果太乱的话，他们也不好过。” 　　他们，就是有能力给灵能者制定规则的人。 　　“这样啊……” 　　袁小柠稍微松了口，正想再说点什么，忽然听见不远处的招呼声。 　　“小柠，这里！” 　　阿岚站在酒吧巷子的路口招呼她。 　　“晚上好啊，岚姐，”袁小柠走过去，“我没来晚吧？” 　　“没有没有，你先进来吧，”阿岚招呼一声，看到金发妹身后的白发妹，小心地说，“白小姐，你也请。” 　　罗舟成还没回来，阿岚和婷婷在大厅的包厢里接待她们。 　　“小柠，你之前离开天海市了？” 　　“嗯，回家了，”袁小柠对白绫示意，“带着她一起。” 　　然后开始跟两位姐姐讲述自己愉快的暑假生活。 　　白绫接了杯白水，坐在旁边默默旁听，不插嘴。 　　当她听袁小柠说，她们一起回家见家长的时候，她没有说话，因为事情看上去的确如此。 　　当她听袁小柠说，有一天晚上柠柠在自己身上兴风作浪，而自己动都不敢动一下，她……忍住了没有说话，因为虽然有中计的成分，但当时情形确实是这样的。 　　当她听袁小柠说，她们滚完床单以后，自己整整两天没出过房间。 　　白绫忍不住了：“咳咳。” 　　当时只是有心事而已，不要借题发挥。 　　“好吧，好吧，反正就是这样，我们度过了一个愉快又难忘的暑假。”袁小柠见好就收。 　　阿岚和婷婷从刚才到现在，听得心惊肉跳。以前虽然也和袁小柠交流过这些话题，但那都是私下里聊的，哪有让白绫坐在旁边当面说她。但凡这尊大神脾气差点，她们早死一百次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和以前相比，白绫好像变得温柔随和了好多，是这个暑假的原因吗？ 　　婷婷好奇地问：“你们暑假回老家了？” 　　“昂，对啊，我爷爷还送了白绫镯子呢，”袁小柠骄傲地说，“拿了镯子，就是我们袁家的媳妇儿了。” 　　白绫俏脸有点发烫，实在不行了，于是腾地一下站起来，把阿岚和婷婷吓一跳。 　　“你们罗老板呢？”她问道。 　　“罗……罗老板还没回来，”婷婷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我帮你问问。” 　　可她还没来得及发消息，反而接到一个电话：“婷姐，快出来看看，大堂出事了！” 　　手机开的外放，房间里几个人都听见了这个慌张的话语。 　　婷婷和阿岚同时站起身，朝门外走出：“我们去看看。” 　　“我也去。” 　　袁小柠同样站起来，白绫想了想，慢几步跟在金发妹身后。 　　阿岚打开包厢的门，还没来及看外面什么情况，只听“咻——！”的一声，一张扑克牌飞过来，狠狠地扎进门旁边的墙壁里。 　　扑克牌差点贴着她的发丝飞过去，还好婷婷拉了一把。饶是如此，阿岚也惊魂未定。 　　“你……你们是什么人！” 　　只见大堂门口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灰色西装，手里捏着一打扑克。刚才那枚差点出人命的牌，显然就是他扔出来的。 　　“我与你们罗老板有约，早上就已经通知过了，”他冷笑着说，“可是直到现在，罗老板也没有开门迎接。既然如此，我只好不请自来。” 　　“你……！” 　　看着大堂里一片狼藉，桌子椅子倒了一地，酒吧里的人也伤了好几个。 　　阿岚怒火中烧：“你这分明就是砸场子。” 　　“只是迫不及待而已，毕竟……” 　　灰西装话还没说完，忽然看见后面走出来的金发大胸妹，脸色一变。 　　“罗老板拖延了半天时间，”他冷笑着说，“原来是找靠山去了。” 　　袁小柠眨眨眼睛，上下打量一下：“你哪位？” 　　“他自称灰芜，”阿岚小声说，“今天早上，就是他代表云家，让我们跟他合作。” 第三章：柠柠的宏图 　　 　　袁小柠勾起嘴角。 　　“来了都是客，说什么靠啊山啊的，一大把年纪了，又不是小年轻，多没礼貌啊，”金发妹一本正经地说，“至于这里，我们一直经常来啊，早就都是朋友。” 　　三十多岁正值壮年的灰芜气结：“你……伶牙俐齿的小丫头！” 　　不过他听懂了袁小柠的意思，这家酒吧早就和她们有来往了，她们那边才是捷足先登的一方。 　　“所以，你们早就勾结在一起了？”灰芜继续换上冷笑，“当初灰一惨遭毒手，就是你们泄露的消息吧。” 　　表示灰一的死，是当初酒吧泄露消息的缘故。说这个没什么意义，但是能恶心一下对方，也许还能引起酒吧众人的怀疑。 　　袁小柠想了一会儿才想起灰一是谁，就当初死在墓园那个倒霉蛋。 　　“不是，兄弟，他灰一什么水平，找的人什么水平，差我一个大段位的人，你觉得我打他们还需要情报？你是不是脑袋不好使啊。” 　　事实上，现在酒吧里的人对那件事并没有太大印象，当时确实闹挺大，可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天海市发生的大事实在太多了，四阶都死了好几个，几个两三阶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而且这话听起来……还是金发妹有道理。 　　灰芜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这时白绫也跟了出来，站在袁小柠身后，随便瞅了瞅眼前这帮人。 　　不认识，看着也不厉害，没到四阶，可惜了，看来并不是云家的重量人物。也好，如果今天真遇到个核心云家人，自己还得忍住杀心。 　　白绫看到了他们，他们也看见了白绫。身旁的小弟凑过来窃窃私语，灰芜的目光也打量过去，只是看了几眼，他就再度看向袁小柠。 　　“姓白的小丫头么，袁小姐的兴致真是稀奇，竟然为你杀了灰一。” 　　他这话一说，包厢里出来的几个人都愣了一下，尤其是袁小柠，一时半会儿没听明白。 　　啥意思，你不会觉得人是我杀的吧……呃，等等，好像还真是。 　　可那是白绫把人控住不动，让自己随意输出的结果，有手就行，但他既然这样说的话…… 　　袁小柠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也许云家这帮人，现在还不知道白绫的实力。 　　“杀了就杀了，自己撞上来找死的，”金发妹往前一站，气势十足，“怎么，你也想试试？” 　　“袁小姐，你别太嚣张，”灰芜额上青筋直跳，“云家是你得罪不起的。” 　　在袁小柠一开始说出她和酒吧的关系后，灰芜就知道今天的任务恐怕完不成了，但如果就这么回去，怕是要在云河那里受罚。 　　但若是能在袁小柠面前放下狠话，让这个心腹大敌知难而退，就算是大功一件…… 　　“笑话，我还是袁家大小姐呢，”袁小柠乐了，“我能代表袁家，你能代表云家么？你甚至都不姓云！” 　　“……” 　　灰芜气得急火攻心，手中的扑克牌飘了起来，准备发难之时，却发现身旁蹲着一只巨大的水青蛙。 　　什么时候？ 　　“呱！” 　　袁小柠没下死手，只是让青蛙吞下他以后，化作汹涌的水流把他和带来的几人一起冲了出去。 　　扑通扑通扑通！ 　　灰芜被水冲出酒吧，摔在门口，摔得头晕眼花，嘴里一股铁锈的腥甜味。 　　他是三阶后期的元素风系，身体强度较为一般，在四阶的水元素冲击下毫无抵抗力，而且更重要的是……怎么会那么快！ 　　水元素在身边凝聚，青蛙成型启动，整个过程自己竟没有一丝察觉，仿佛全在一瞬之间。这恐怖的施法速度，比水流本身更让人后怕。 　　“队长！” 　　身边的小弟连忙爬起来，扶住他。 　　灰芜啐了口血沫，说：“我们走！” 　　虽然没完成任务，但试探出了袁小柠的“底牌”，也算是大功一件，需要赶快回去报告给云先生。 　　酒吧里，该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该疗伤的疗伤。虽然被人踢馆闹得很狼藉，但是经过袁小柠这么一出手，士气稍微好起来一些。 　　“无法无天，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一群外来人。”一个磕破了额头的能力者愤怒地说。 　　“听说他们在外地势力庞大，作威作福。” 　　“那又如何，这里是天海市，强龙想强吃地头蛇？” 　　“但是他们真的有实力啊，今天要不是水之女神，不知道会怎么收场……唉。” 　　水之女神是天海自由能力者圈子里的人，给袁小柠起的外号。在现在这个阶段，加上这儿大多数人见识也不多，四阶的水元素能力就像神一样。 　　早先白绫的名气更大一点，但毕竟只是传闻，基本都没亲眼见过。后来拍到的照片里，也是袁小柠大发神威比较多。别的不说，光那条巨大的水龙王就很吓人了。 　　“水之女神真好看，”一个受伤的人，胳膊绑着绷带还在回味，“有实力，气质好，每个方面都很完美。” 　　帮他缠绷带的哥们儿想了想，附和道：“确实。” 　　而此时，袁小柠已经和白绫一起回到包厢，阿岚跟着一起，婷婷则留在大堂指挥大局。 　　“谢谢你，小柠，”阿岚开心又激动地说，“如果不是你，我们今天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袁小柠没来的话，她们就……就只能服从云家的行动了。 　　遥想当年，罗老板创业之初，带着没背景的能力者安顿下来，创下一片小天地，利用能力的优势赚点快钱，好不快哉。然而现在，却险些沦为外来势力的狗，真是令人唏嘘。 　　“没关系，”袁小柠摆摆小手，“我刚不是说了吗，都是朋友。” 　　阿岚苦笑一下，心里有些感动。当初金发小妹妹……金发大妹妹，嘴上姐们儿来姐们儿去的，本以为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有事她是真上。 　　这时，她手机震动起来。 　　“老板回来了。”阿岚说道。 　　罗舟成刚听说了酒吧里的事，疲惫的脸上又添了几分惆怅。不过他走进包厢，面对袁小柠和白绫，还是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你们回来了，欢迎。” 　　他其实想说的是“你们终于回来了”，但是想了想自己三十多岁的人，跟两个18岁的美少女说这个，实在有点丢人。 　　就像网上那些对着动漫里的小学生喊妈妈的人一样。 　　“放假回去了一趟，玩够了就回来了，”袁小柠说，“罗老板，最近怎么样呀？” 　　距离几人上次见面，已经过去比较长的时间了，罗舟成感觉这对美少女的组合，似乎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他也没多想，开始迫不及待地讲述： 　　“最近天海市发生了很多事情，天海大厦燃烧以后，整个能力者圈子的格局大变。” 　　“商会里的那些老板被开盒以后，不断有人冒出来，找上门进行所谓的‘审判’。” 　　“有几个本来就是散户，要么为名要么为利，甚至还有一些商会老板们的属下，事发之后反戈一击，霸占自家老板的财富。” 　　这个结果倒是不意外，海天一色商会掌握了太多天海市的财富，麾下的能力者也是用钱拉拢来的。当他们暴露在阳光下，审判他们成了正义之举，许多人都乐意出手。 　　大厦已倾，分钱跑路。 　　袁小柠看了看白绫，心情有点复杂。作为事件内幕的见证者，她知道，何叔的计划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但这一切，付出了许多代价。不过对他而言，应该都是值得的吧，只是可惜没能亲眼看到这一幕。 　　“商会垮台以后，他们的能力者就四散跑掉了。有的趁机抢了笔自家老板的钱，暂时躲了起来。有的动手晚了，没来得及抢到钱，又不想过回以前朝八晚九的生活，就当起了能力者混混。” 　　“还有一部分……想要加入我们。” 　　说到这里，罗舟成面露难色：“他们数量真的很多，仅是这一部分，就快赶上我这边核心会员的全部人了，而且实力也不弱，甚至有一个四阶。我今天出去，就是因为他们的事。” 　　袁小柠眨眨眼睛：“四阶？” 　　她记得，天海市的四阶不是就几个么。 　　“对，四阶初期，感知能力者，”罗舟成心有戚戚然，“如果不是因为他只是个辅助，没正面能力，恐怕我这位置早就易主了。” 　　白绫挑了挑眉：“是不是一个长头发，扎小辫的男人？” 　　“对对对，就是他，自称无辨，”罗舟成问，“你认识他？” 　　“不认识，但是当初见过一面，”白绫撇撇嘴，“上山的时候，他作为敌方侦察兵，想在开战前查出我的实力，结果看了一眼就跑了。”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袁小柠插嘴道，“凉亭里那个一直劝茶的是吧。” 　　当时非得拉着喝杯茶才让上山，搞得跟他真敢拦住自己一样，袁小柠当时还真想看看，如果不喝的话，他是不是真的打算出手。 　　可惜最后怂了。 　　“嗯，对，”白绫点点头，“是他。” 　　罗舟成本来要继续说，经过两位美少女一打岔，忽然注意到了什么。对，是不一样了，他发现两人跟之前不一样的地方了。 　　原来两个人过来，无论说什么，白绫都是做主的那个，而且气质非常冰冷，像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杀胚。那时候袁小柠别说插嘴了，白绫说话的时候她大气都不敢出，甚至还专门跑外边等着。 　　可是今天，袁小柠不仅率先主导话题，嘴也是想插就插，而白绫非但没有不高兴，还很平静地附和她。 　　……发生了什么？ 　　“罗老板，”袁小柠说道，“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交给我们就好。” 　　上次无辨看了白绫一眼就吓跑了，这次让他多看几眼。当然也不要让他跑掉，四阶的感知能力也算是个好辅助。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是天海市仅有几个了解白绫真实实力的人。 　　罗舟成回过神来，听袁小柠这么一说，思考片刻，笑了笑：“当然，比起素不相识的人，我更愿意听你们的。” 　　他已经想清楚了，这几天一会儿是商会的残党要合并，一会儿是云家要自己当狗，与其听他们的，不如选择两位美少女，起码和她们有过数次友好来往。 　　袁小柠微微错愕，然后笑了笑，摆摆小手：“不用，你误会了罗老板，我们两个还在上大学呢，可没时间管这么多人。酒吧的队伍还得你来带，但我们可以合作，一起做大做强。” 　　话是这么说，但是罗舟成明白，在如今的天海市环境下，上面没有高阶能力者，队伍人心迟早得散。 　　所以，以后就挂在“水之女神”名下了。 　　“现在你有哪些打算？”罗舟成问道。 　　“首先是整合！” 　　袁小柠一双玉手合在一起：“吸收一部分曾经商会的手下，比如无辨带领的那一队人。收拢这些人之后，我们人手就差不多够了，可以清理掉这段时间到处作乱的混混。” 　　罗舟成若有所思：“先搏一个好名声？” 　　“不……也算是吧，”袁小柠轻声说，“主要是早点结束天海市的混乱。” 　　再不管的话，过段时间上街连出租车都喊不到了。 　　罗舟成默默点头，然后悄悄瞅了眼白绫，只见白发少女十分平静，还时不时附和一下。 　　行吧，这样也好，相比于冷血无情的杀胚，人美心善的水之女神来主导，当然更好一些。 　　“然后是建立一块基地，我个人以西区海滩为基础，囊括临海地区，”袁小柠继续说道，“拿下这些地区后，训练出一队能力不错的战斗人员。” 　　一方面为了以后对付云家来天海市的人，另一方面，提前备着，处理快要广泛出现的“幽灵鬼怪”。 　　罗舟成沉思片刻，道：“海滩区域的产业，以前属于商会里周家黄家的人，后来被他们的属下背叛占据。我们要拿下海滩，就需要赶走这些人。” 　　“那就先进行整合行动吧，”袁小柠站起身，“罗老板，跟无辨约个时间，但是不要打草惊蛇。” 　　“好。” 　　说完自己的打算以后，袁小柠和白绫便告辞了。 　　两个美少女走后，罗舟成看向阿岚，终于有机会问出那个好奇的问题： 　　“她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怎么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阿岚想了想，给出四个字：“见家长了。” 　　“……什么？” 　　“见家长了，而且白绫小姐还收了袁家长辈的镯子，进门当媳妇儿了。” 　　“……” 　　原来是这样，好家伙，罗舟成还真没想到。 　　“也是好事儿，”他想了想说，“袁小姐心思缜密，更加冷静，人美心善。” 　　最后这点也很关键，主要是又美又厉害，在圈子里人气超高，队伍挂上她的名字，人心就不容易散了。 　　“去大堂通知一下吧，”罗舟成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阿岚依言走出门，没过一会儿，外边传来欢呼的声音。 　　这几天酒吧遇到了很多事，一会儿要被四阶能力者带人吞并，一会儿要被外来的世家威胁，不光是罗老板，手下的人压力同样很大。好在今晚，他们终于等到了好消息。 　　“水之女神万岁！” 　　……………… 　　“天海市的水之女神，呵。” 　　光线狭仄的小房子里，云河坐在桌后，听着属下汇报情况。和上次一样，他专门搬了一张椅子，把灰色帽子放在上面。 　　那代表着过段时间将会到来的云家少主。 　　座下，一身狼狈的灰芜，一字一句地讲述着今晚酒吧里发生的事，黑暗中的同事们一句话也没说，安静地听他讲完。 　　说完后，云河沉思了许久。 　　“潮汐协议，看来天海市的水之女神，还真有两把刷子。” 　　底下负责情报的女人犹豫片刻，试探着问：“云河先生，潮汐协议是什么？” 　　云河半阖着眼睛看了看他们。 　　“你们不知道也正常，当能力者突破四阶的时候，每一系都有对应的核心能力。元素基石的水系，其核心便是‘潮汐协议’。你们只需要知道，她施法几乎不需要时间。” 　　水系四阶为潮汐协议，心灵系四阶为精神入侵。 　　火系四阶解锁“燃髓”，就像何叔一样，可以将自身的血制作成特殊燃料，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对于老牌世家，这些资料当然有所记载，但只对家族里的人开放。云河也没有告诉他们具体信息，只是说了效果。 　　饶是如此，下属也不由得惊骇。 　　“施法几乎……不需要时间？” 　　那就没有预警了，可以说只要袁小柠出手，己方必然会有战损。 　　“先看看她要做什么。”云河说道。 　　……………… 　　白绫和袁小柠住进了酒吧附近的情侣酒店，和上次那家一样。只是最近似乎生意不太好，等了好久才等到店员过来办理手续。 　　“终于可以休息了，唉，还是得早点拿下海滩，”袁小柠扑到床上，感叹道，“毕竟得有个住处才行呀。” 　　白绫坐到床边，想了想说：“其实住酒店也好。” 　　她漂泊习惯了，而且情侣酒店什么的，比较有气氛。 　　袁小柠仰着小脸看她：“那你告诉我，是这儿的酒店好，还是海滩的酒店好？” 　　海滩的酒店？白绫脑海中一下闪过了许多画面，放满了各式比基尼的衣柜，可以摇摇晃摇的大水床，透过阳光看海景的玻璃落地窗，可以随时穿着泳衣共浴的泳池，当然脱了也行，还有穿水蓝色泳衣的金发大胸妹…… 　　“那就早点拿下海滩吧，”白绫状若平静地说，“有个固定的落脚点比较好。” 　　如果不是白发少女的呼吸变快了几分，柠柠就信你是真的平静了。 　　“急什么，先收了人再说！” 第四章：收服与新任务 　　 　　天海市的夜晚静悄悄，枕边的金发妹呼呼大睡。 　　白绫没那么快睡着，偶尔看看窗外夜色，或者看看柠柠美色。 　　本来因为联想到海滩，有点起信誉的，但是转念一想不对，这些日子天天草天天草，那不成满脑子色色的笨蛋了吗。 　　于是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除了重生之后，因为心理状态的原因彻底放纵自身欲望，以及柠柠确实太色了这两个客观原因，还有个原因就是……想的太少了。 　　前世虽然身边有欣岚和易婕两个参谋，但是境况实在太差，整天不是在逃亡，就是在逃亡的路上，还有迷雾中围绕自己的种种阴谋，需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更别提后面两个二五仔还先后背叛。 　　现在不一样啊，有袁小柠帮忙想办法，自己要想的就少了。没办法，白绫擅长的是在极端不利的环境下，孤身一人如何突围求生，但是环境太好了就……不太习惯。而想得太少，就容易被眼前的色色勾走心思。 　　反思完了，不是自己的问题，安心睡觉吧。 　　Zzzz。 　　第二天的白天，中午，西区临海路13号，王子大酒店。 　　这里本来是商会某位老板的产业，但现在老板凶多吉少，空闲的酒店被抢来做一些能力者的歇脚地儿。 　　“无哥，罗舟成说过会儿就到。” 　　“这么早就赶着来，”扎着小辫子的长发男子轻笑一声，“看来罗老板想明白了。” 　　他就是无辨，天海市的四阶感知系能力者。 　　那一天，无辨奉命在山腰拦住两个女孩，查清白发少女的真实实力。而他顺利完成任务，就那么随便地瞅了一眼。 　　五阶。 　　捏麻麻的，五阶啊那可是，还打个屁！ 　　说时迟那时快，无辨转身就跑，连同伴都没反应过来。跑了以后，他寻思着今天香山一战，商会必败，自己就算临阵脱逃，好歹也是仅剩的两个四阶，应该不会受到惩罚。 　　结果他还在半路上呢，就看到天海大厦燃烧的消息。那一刻，无辨明白，商会完了。 　　找个地方躲了几日，商会果然分崩离析，这时候他再次出来，收拢了一些以前的下属，形成一个人数不少的能力者团体，而后，又盯上了无名酒吧。 　　吞并他们，就可以成为天海市新的最大能力者团体。 　　“无哥，当初真的有那么凶险吗，”身旁的小弟问道，“稍微晚一点，就有生命危险？” 　　当时无辨临阵脱逃，在内部也算一件大事。那个时候商会还没垮，天海大厦的倒塌也只被认为是一场偷家，所有人都没认识到情况有多严重。 　　因此对于无辨的行为，还是有很多人嘲笑的。直到现在才发现，当时逃跑才是最正确的。 　　“不是稍微晚一点，是但凡晚一步，你无哥我就交代在那里了，”无辨翻出一只软中华，叼在嘴上，“我问问你，前往香山一战的人，有几个回来了？” 　　小弟仔细想了想，摇头：“没有啊。” 　　听说全死那儿了。 　　“这不就对了，我不跑岂不也死了？”无辨朝他示意，“给哥点烟吧。” 　　小弟连忙恭敬的点上烟。 　　“不愧是无哥，说得在理。” 　　“老板没了，若不是无哥回来带我们，还不知道该咋办呢。” 　　“是啊是啊。” 　　无辨让小弟点了烟，放进嘴里深深吸一口软中华，在过肺的同时听小弟们的吹嘘，一时间有点飘飘然。 　　“哥今天就教你们几句，新时代什么最重要。听好了，新时代最重要的就是眼力见，打不过咱们就跑。” 　　“对，”身旁小弟捏着拳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修炼好了再回去报仇。” 　　他本以为很热血，没想到话刚说完，就挨了无辨一蹦子。 　　“报你个头！” 　　无辨手掐着烟，看看四周这些人，悠然说道：“我和你们讲，这世界上厉害的人多着呢，有些人强得超乎想象。早年间我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 　　那些什么云家袁家的，号称有六阶的强者，你们能想象吗。 　　“所以啊，新时代没有什么自强不息，只有永远的欺软怕硬。你们看罗老板就很懂这个道理，识时务者为俊杰。” 　　“可是无哥，”另一个小弟说，“我听说酒吧那边有一位水之女神，就是之前很大的那个金发女孩，他们有此依仗，会不会来者不善。” 　　很大，指名声和人气，以及白兔很大。 　　无辨也明白他说的是谁，不禁嗤笑一声：“水之女神？也就那样吧。” 　　当初在山腰上又不是没查探过，三阶巅峰大圆满而已，再圆也是三阶。 　　“不用怕，我跟你们说……” 　　“无哥，罗老板来了！” 　　客人到来，打断他说话。 　　无辨叼着烟站起来：“哈哈，罗老板，今天来得这么早，有失远迎啊，想必你已经有了决定。” 　　罗舟成淡淡一笑：“不，因为我不用做决定了。” 　　他让开身子，袁小柠赫然站在后面。 　　“是你啊，”无辨摘下软中，拿在手里，“当初我们见过一面，也有好久没见了，怎么，你没和你的女伴继续一起了？” 　　他就那么一说，没想到袁小柠认真回答：“在一起啊。” 　　“……什么？” 　　然后无辨看见，白绫从袁小柠身后默默冒出来。 　　神色冰冷，面无表情，和曾经一样冰冷又危险，还变得漂亮了些。 　　“你找我？”白绫问道。 　　“我，我，我哪里找你了，没有的事儿。” 　　无辨拿烟的手微微颤抖，想放回嘴里，却感觉嘴皮一烫，烟拿反了。 　　“哎哟！” 　　不是，你俩真谈恋爱啊？走哪儿都跟着？ 　　顾不得受伤的嘴皮，无辨忙着从兜里掏出软中的盒子，凑上前说：“我没想到你也来了，早知道就……那什么，抽支烟不？” 　　早知道就跑了！ 　　袁小柠环起双手：“美少女不抽烟，收回去吧传统派，我们今天来找你，是谈谈合并的事儿。” 　　“合并？对，合并！” 　　无辨擦了擦冷汗，脑子里闪过百种思绪，最后稍微冷静下来想想，白发少女好像杀气不是很重的样子。 　　而且貌似是金发妹做主？ 　　“两位小姐，我之前啊，在商会那边混口饭吃，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顶多就是帮忙查查别人的实力，该说的我没说，不该说的我更没说，现在出来带着大家，一起混口饭吃……” 　　“行了行了，我们对你的职业生涯没兴趣，”袁小柠打断他，“你就说合并不合并吧。” 　　“合，合，必须合，都听你们的。”无辨主动说。 　　他还以为要被白绫秋后算账，抓起来杀了，比如来一句“那天的事不能留活口”什么的。 　　现在听到没这个意思，连忙借驴下坡，也不顾身后小弟们异样的眼光。 　　不是他说，小弟们真的不懂事，刚刚就已经告诉过他们了，要欺软怕硬，要识时务，现在跟他疑惑啥呢。 　　当然，看到眼前这一幕，感想最多的还得是罗舟成。这几天他和这帮人周旋，为了不被吞并，两边各种利益拉扯，急得头发都白了几根。可是两个美少女一来，话还没说，强大的四阶能力者就主动表忠心。 　　天海市的天啊，真的变了。 　　几分钟后，在无辨的吩咐下，王子大酒店的小弟们收拾出一个干净整洁的包间，袁小柠、白绫、罗舟成以及无辨四人坐在其中，开始整合后的第一次简单会议。 　　“首先，我们规范要规范自身队伍，不要做过界的事情，”袁小柠说出第一条纲领，“你们明白吧？” 　　罗舟成只是点了点头，他已经把主导权交给水之女神了。 　　无辨也表示同意，并且还趁机恭维道：“加强队伍控制力的同时，谋得一个好名声，一举两得。不愧是袁小姐，深谋远虑。” 　　袁小柠小嘴一抽：“你就当是这样吧。” 　　只有白绫明白她的意思，放任不管的话，万一哪个小弟又惹出个“白绫”来，就算不是白绫，“何石勇”也足够吃一壶。 　　“随后，我们重点进攻海滩这块儿，把临海地区拿到手，包括商会曾经的产业，以此为根基，”袁小柠继续说，“在这个过程中，务必提防外来的云家，他们对天海市有所图谋。” 　　“云家？”无辨脸色微微发白，“中省的云家？” 　　袁小柠不知道云家具体是哪个省的，但是看他的表现，说的应该就是那个云家。 　　“怕什么，云家怎么了，我还是袁家大小姐呢，”袁小柠美目一瞪，“我袁家就在春海市等着，他敢来犯？” 　　无辨一想好像也是，对面是世家，自己这边也有世家站台。 　　“就这样吧，先整出一套规范下来，罗老板，你管理酒吧这么多年，对这个比较熟悉，交给你了。” 　　罗舟成：“好的。” 　　说罢，他起身朝外边走去。 　　无辨也站起来：“我去跟小弟们说一声，让他们全力配合罗老板……和两位小姐。” 　　但是一只巨大的水狗狗啪地一下按住他肩膀，把他按回座位上。无辨转头一看，吓得冷汗直冒。 　　什么时候？完全没有察觉！ 　　和袁小柠的灵力直接接触，无辨的感知能力发挥作用，他这下知道了，这位金发美少女已经不再是三阶大圆满，而是实打实的四阶强者。 　　“袁小姐，您这是……” 　　“别急着走，现在有一个问题，”袁小柠缓缓说道，“我们家白绫平时很少出手，而由于她的能力，即便出手也无际无痕，你应该是知道的。” 　　无辨下意识点头，看向白绫。白发少女听到那句“我们家”，不自然地绷了绷俏脸。 　　怎么在外边说这些，真是的…… 　　“所以，你是唯一一个知道她真实实力的。” 　　听到这句话，无辨猛地回过神，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我不会说的，袁小姐，我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呐！” 　　“既然这么忠心，那就不用我劝了，”袁小柠微笑，“把它喝了吧。” 　　白绫递过来一杯茶。 　　无辨神情恍惚，总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当初在山腰的凉亭里，自己也是拦着两位女孩要她们喝茶。 　　当时白绫拒绝了他，他可不敢拒绝白绫，接过来往嘴里一倒。 　　“袁小姐，我喝完了……咦？” 　　只是一杯普通的茶，转移注意力罢了，当他放下茶杯的一瞬间，白绫的葱指点在他额头上。 　　无辨不敢动，这个地方很危险，颅骨后边就是脑子，万一对方一生气，脑袋可能就炸了。 　　半分钟后，白绫放开手，无辨感觉到脑子里多了一点东西。 　　“心灵锁，如果你向其他人透露我的真实实力，它就会炸开，”白绫淡淡说道，“这是作用于心灵上的锁，只要你尝试进行意图，就会触发开关，所以别想着用间接的方式。” 　　无辨呆若木鸡，半晌，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发散性思维算么？” 　　袁小柠噗嗤一声笑出来。 　　“进行意图，是说你可以想，但是不能做，”金发妹对他说，“好自为之吧。” 　　无辨连忙应承下来，规规矩矩地走了。 　　袁小柠转向白绫，环起双手，让大白兔显得更高拔，更有气势。 　　“怎么样，不难吧，很轻松的。” 　　白绫嗯了一声，她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还以为要杀几个人立威呢。 　　境况确实不一样了，不能再用前世的思维来考虑了。 　　合并之后三把火，罗舟成和无辨迅速执行着袁小柠的第一个命令，顺便整理名单。 　　而到晚上，两个女孩就在这里住下来，左右也是个酒店。 　　第二天一早，袁小柠早早地爬起来，听见脑海中久违的叮咚声，露出开心的笑容。 　　她又要变强了！ 　　但是看见任务要求，金发妹秀眉微蹙。 　　【叮咚，周常任务刷新：松弛有度。 　　任务介绍：经过长达两个月的打压，女主已经被你折磨到精疲力竭。风雨飘摇的她，似乎随便来一根骆驼稻草，就有可能被压倒。可若是女主到了，反派小姐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作为一个成熟且智慧的反派小姐，你要懂得养寇自重，进退有度。 　　任务要求：让女主快乐。 　　任务奖励：四阶随机水系技能一个。】 第五章：必须要有一位…… 　　 　　袁小柠转头看了看，白绫此时睡得正香。她的睡姿和睡相都很好，突出一个平静如水，呼吸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要不是柠柠帮她长了点小白兔，呼吸会微微起伏，要不然这觉睡得跟似了似的。 　　总而言之，说她这段时间饱受折磨，简直太可笑了，还被折磨到精疲力尽……昨天倒是挺力尽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是问题来了，柠柠只擅长让人生气，怎么让人快乐呢？ 　　过了一会儿，白绫也醒了，一睁眼就看见一对大白兔挡在眼前，什么都看不到。 　　“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 　　袁小柠保持着鸭子坐的姿势，小屁股往后退了一些，总算让白绫可以看到自己的小脸蛋。 　　“白绫，你快乐吗？”金发妹认真地问。 　　白绫莫名其妙。 　　“我姓白，不姓福。” 　　“不是啦，我问你喜欢什么快乐的事情，特别是我能帮上忙的，”袁小柠往前一扑，“你认真一点，严肃一点。” 　　这个姿势，白绫的目光从她领口里拿出……拿不出来，深邃的沟壑仿佛一条雪白色的天体星带，引力太强大了。 　　“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白绫很奇怪。 　　“你不管嘛，”袁小柠说，“非要有个理由，就当是这几天辛苦你了，奖励你一下。” 　　“奖励……” 　　柠柠就那么随口一说，白绫却心头一跳，似乎想到了一些不好描述的东西。 　　“奖励的话，确实是很快乐，”白发少女努力绷着她的冰山小俏脸，“但是……今天就算了，过几天再……” 　　主要还是昨天太累了，给完柠柠给自己，一个人当三个用。 　　白绫已经不是两个多月前刚重生的时候了，那时候她刚经历了绝望与背叛，甚至死了一次，属于不在乎生命的状态。当时心中装满负面情绪，能发泄就发泄，什么也不管。 　　可是现在不一样，现在……感觉活着还是挺好的，所以还是注意点身体比较好。 　　“过几天吗？”袁小柠低头沉思。 　　她一想也对，这几天要忙着整合队伍，搞团队建设呢，确实把这个忙完了比较好。反正周常还有七天，时间多得很。 　　“那就过两天吧，过两天团队建设完成了就奖励你。” 　　柠柠也没问她想要什么奖励，反正到时候再说，应该不需要提前准备。 　　起床吃早餐，然后跑去找罗舟成和无辨“监工”。 　　不知道是不是无辨的错觉，他感觉这位危险的五阶美少女忽然很有干劲，不让自己偷一点懒。 　　“整合团队，只是行动前的布置，”白绫抱着双手，冷冷地盯着他，“你打算拖几天？” 　　无辨想解释一下：“不是拖，这不兄弟们之前野惯了，让他们多习惯一下……” 　　“就两天，明晚验收。” 　　“……好的。” 　　登记名单，排列组合，宣布规矩，最后分成各功能的小队，也确实用不了多久。 　　另一边，袁小柠则是找上罗舟成，跟他问起天海大厦的一些后事。 　　“天海大厦燃烧以后，大部分产业和店铺都关门了，不过还有一部分，跟当地沟通过后，暂时位于旧百货市场，处理财务事宜。”罗舟成说。 　　也就是说，原本大厦上面那些公司店铺，现在都在旧百货市场搭建了临时办公处。处理的财务事宜，就是包括债权、股权、还有保险之类的东西。 　　至于“要不要为能力者引起的意外火险理赔”，现在仍是个悬而未定的问题，几方正在讨论中，旧百货市场那些人也在等结果。 　　袁小柠正准备去那里看看。 　　“旧百货市场……旧百货市场……” 　　在手机上看了下大概位置，打车和司机师傅说出地点。 　　“哟，小美……大美女，你去那个地方啊？”司机师傅有点惊讶。 　　袁小柠问：“那里有什么特殊的吗？” 　　“不算特殊吧，主要是，这段时间去那里的人，要么是讨债的，要么是保险公司，还有公家的人，”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她，“妹子，你是……” 　　“我是学生党，过去随便看看。” 　　旧百货市场虽然有点偏，但好歹还在城里，过一会儿就到了。 　　袁小柠下了车，往四周看去。 　　百货市场是个很宽阔的场子，旁边有小几层高的老建筑，但主要场地还是露天区域。 　　小房子里的空调设施不算好，许多人都在空地上立了座大伞，躲在底下乘凉。顺便找了张木桌子，把自己店铺以前的名字写个小牌子放上去，就算是办事处了。 　　袁小柠一路走过，从他们桌上看到各种各样的名字，什么“Q趣童装店”，什么“梦色lo裙”、什么“欧派家居”…… 　　不远处还有几个人在吵吵着什么，仔细看去，一个穿着端正的年轻女人提着公文包，对面几个男人对着她说什么，还有个眼熟的人激动地双手比划。 　　“见过啊，肯定见过，我跟你说了，他烧大楼之前一段时间，天天在我们门口转悠，我当时就觉得他不怀好意。” 　　“对了，有一次他还专门跑进来，说什么停电的。那次也很蹊跷，我觉得电就是他自己弄坏的，因为他当时在做电工。” 　　“为什么进来？可能是为了一个女生……我当然记得是谁啊，我知道她在哪个学校，也知道她在哪个班。你把保险的事儿给我们办好，我就告诉你。” 　　云海游戏公司的主管，当然，现在已经改名叫海洋游戏。开玩笑，这段时间敢把“云海”两个字写上去，谁知道什么时候走路上就被人刀了。 　　老板跑了，店也没了，好在做游戏和开工厂离得比较远，一时半会儿没被人找到。主管不甘心就这么跑路，跑了就等于失业，那失业前肯定得想办法拿一笔钱，于是就盯上了公司买的保险金。 　　可他没想到，保险公司并不愿意给这笔钱，毕竟这次要赔得太多。恰好，能力者的内斗也是个借口，哪怕公家的人介于，三方还是没有讨论出结果。 　　今天公家的人又来了，这位游戏公司的主管便趁机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想要换取好处。他根据自己的印象连想带猜说出了这些，无意中猜了个正着。 　　“你先把她的信息说出来，”年轻女人说道，“根据情报价值，我们会酌情给你奖励。” 　　主管正欲开口，旁边忽然响起一个甜甜的软妹音： 　　“怎么，在说我的事？”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后面坐着的也站起来几个。 　　“是你！” 　　金发，童颜巨巨，美少女，袁小柠！ 　　“是她，就是她，领导，”他连忙对那个女人说，“烧大楼那个家伙，肯定和她有勾结。” 　　袁小柠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站在那里，看看他，又看看公文包女人。 　　看起来二十多接近三十岁的样子，公家的人么，至于领导什么的，袁小柠并不认为。 　　大热天在外面跑外勤，一看就是个跑腿的。 　　“这位小姐你好，”年轻女人主动开口说，“我是天海市对策组行政办公室的李莉。” 　　“你也好，我是天海大学艺体院校播音系二年级的学生，名叫袁小柠。”金发妹眨眨眼睛。 　　呃……这算什么介绍？ 　　李莉愣住了，旁边的主管也愣了愣，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嚷嚷道：“别信她胡说，我亲眼看到的，她肯定认识烧大楼的家伙，说不定烧大楼的计划就跟她有关。” 　　他一开口，后边同属游戏公司的几人也附和起来。 　　“就是她，没错，我也记得。” 　　“她这样的女孩我看一眼，一辈子都不会记错。” 　　“没错……我是说，就是她！” 　　面对这些人的嚷嚷，李莉想了想，对袁小柠说道：“刚才有人说，你曾和天海大厦事件的嫌疑人何石勇有过接触，地点就在天海大厦上，真有此事吗？” 　　“是啊。” 　　袁小柠点点头，诚实的说：“当时我在云海游戏公司实习，他们给我买了杯奶茶，往奶茶里放了些要么让人昏昏欲睡，要么让人欲火焚身的药。何叔怕我会中招，提前一步把我带出去了。” 　　听见前半句话，几人本来面露喜色，但是听到后面，脸色顿时大变样。 　　“你可别瞎说，没有那种事情。” 　　“在领导面前造谣，你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黄毛丫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在他们激动的时候，附近有个人举着自拍杆，悄悄地走了过来。 　　他听见了袁小柠说的“云海游戏公司”几个字。 　　在这帮人嚷嚷的时候，金发妹一句话也不说，就站在那里微笑着点头，嗯嗯嗯嗯的，仿佛你们说的都对。 　　等他们闹得口干舌燥，都停下来之后，她才接着说道：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跟何叔的确认识，事先也并不知道他的计划。毕竟，如果我早知道他的计划，帮忙搭把手，天海大厦应该会倒得更华丽点。” 　　水蒸火双倍伤害嘛，还有龙呢。 　　听到她这么说，李莉脸色微变。 　　主管开心地跳起来，指着她说：“好啊，我就知道你狼子野心，还当着领导的面当脸挑衅。领导，对于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学生，你们就应该把她抓起来，狠狠地调查一下，看她这么嚣张，背后肯定还有一个组织，和烧大楼是一伙……呃！” 　　他本来正在慷慨激昂，忽然异变突生，旁边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一个身形壮硕的大汉，一把捏住他的脖子提起来。 　　感觉到空气中外溢的灵力，李莉惊得连忙后退几步，一转头却发现那个金发大胸美少女一步不动，甚至还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你干什么！” 　　“放下主管！” 　　“公家领导还在呢，你要干什么，你这是在犯罪！” 　　大汉没有理他们，而是举起自拍杆，对着手机说道： 　　“没错，他就是云海公司的主管，隐姓埋名躲在这里，把公司牌子换了，以为可以改头换面。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他停顿片刻，又说道：“你们刚才也听这位小大美女说了，他还曾经下药谋害女孩子，而且肯定不是第一次了。这说明啊，他们公司里的人就是一丘之貉！” 　　袁小柠勾起嘴角，心想今天真巧，还赶上了“正义执行”的现场。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在录视频。 　　“让这种人继续逍遥下去，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花季少女惨遭毒手，老铁我今天就是为此而来。” 　　李莉无奈地看着这一切，却没有说话或者出手干预。这一个月来，她见过并且处理了多起这种事件。组内给出的建议是当作“能力者内斗”处理，免得引火烧身。 　　大汉把自拍杆拿远了一点，捏住主管脖子的手变成铁青色，然后——咯嘣一声扭断了对方的脖子。 　　做这事儿的时候，他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他也没做几次这样的事情，本来觉得不太好，但是听说这样不但能出名，还能赚钱，收到网上很多打赏。 　　话说回来，那个女孩真漂亮啊。 　　大汉关掉手机的录制，看了几眼金发大胸妹，正准备走人的时候，却听见她说道： 　　“此事到此为止。” 　　“什么？” 　　袁小柠看着转过身来的大汉，脸色平静：“我说，此事到此为止，以后你就不要再做了。” 　　他千辛万苦找上改名字的游戏部门，说明商会那些老板死得差不多了，没剩几口汤了。但人的欲望是无限的，在有利益吸引下，他们会不断往下挖，到时候随便沾亲带故，甚至在商会打过工的都要被拉出来“审判”。 　　云家说不定还会推波助澜，反正对他们来说，天海市只是个培养皿。 　　“呵呵，小大美女，我这是在帮你啊，”大汉笑了，“你好好看着就行了，别……” 　　啪——！ 　　一只水青蛙的掌蹼往他脸上一扇，这一大逼斗给大汉扇得猛踉跄，差点摔在地上，鼻子耳朵进了好些水。 　　“冷静了吗？”袁小柠仰起小脸看他。 　　“冷静了，”大汉小心地收起手机，“今天是最后一次。” 　　说完赶紧起身逃跑。 　　袁小柠也没追他，看看四周，在大汉出来的时候，周围的人就差不多跑光了。 　　“请等一下。” 　　那个叫李莉的女人小心地走上前：“请问，你就是水之女神？” 　　她们组里收集过许多天海市圈子里的消息，当然也包括最有人气的水系美少女能力者。巨大的水造物，水元素构成的动物朋友，以及金发童颜大胸女，就是水之女神的个人标签。 　　“如果没有别人的话，那应该就是我了。”袁小柠回答。 　　她不知道对方所代表的，对自己是持什么态度，早知道问问白绫了。 　　“请问，水之女神阁下，您是否已经整合了天海市的能力者？”李莉对她问道，脸色似乎有些激动。 　　她可太激动了，现在这个时期，整个办公室……不，整个对策组甚至整个天海市，都盼着有这么一号人物出来。 　　袁小柠撇了撇小嘴。 　　“换个称呼吧，我的名字叫袁小柠。我是有这个打算，但还没有完全整合完毕。” 　　“那么，等袁小姐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李莉递上一张名片，摆出比白领职业还标准的微笑，“请联系我们一下。” 　　上面写着——【天海市对策组办公室】 　　袁小柠接过名片，想了想，问道：“你想让我取代商会曾经的职责？” 　　“总得有人站出来主导这个圈子，免得他们乱了套。”李莉看向地上那具被扭断脖子的尸体。 　　“行吧，我回去考虑考虑。”袁小柠收起卡片，准备回去问问白绫。 　　此时，白绫正心不在焉地坐在桌子上，面前摆的是队伍名单，脑子里想的是奖励相关。 第六章：你想怎么开奖？ 　　 　　这事儿也不能怪白绫，主要工作确实有点无聊。 　　“白小姐，你看，我们在机动部队上边，选择了最适合快速移动的能力者。比如强化基石的速度系、灵敏系，元素基石的风系。让机动部队作为一种万能的支援队伍，可以极快赶赴需要的战场。” 　　白绫：“嗯，快点好。” 　　快一点刺激。 　　“另外白小姐，对于固定地区的驻扎部队，我们则会选择强化基石的力量系、耐力系，元素基石的岩系，铁系之类的，他们比机动部队肯定会慢一些……” 　　白绫：“嗯，慢点好。” 　　慢点有节奏，持续。 　　“其他根据自身能力和运用，进行灵活调配，适合去哪儿就去哪儿，最后再酌情参考个人意愿。” 　　白绫：“嗯，灵活好。” 　　灵活会创造变招，保持新鲜和惊喜。 　　汇报完工作，罗舟成和无辨一起走出房间，两人对视一眼。 　　“我说啊，咱们白姐这个，”无辨小声说，“真的是在评价我们的分队策略吗？” 　　作为感知系能力者，无辨的直觉比较敏锐。 　　“不管是不是，反正做好你自己的就行了，”罗舟成说道，“少说话，少发问，多做事。” 　　罗老板不擅长感知，也不敏感，但是懂人情世故。 　　傍晚，袁小柠回来了，一进门就看见白绫坐在那儿“认真”地工作。 　　“晚上好白绫，你一定想不到，我今天碰上了什么事。对了，忙着呢？” 　　金发妹走到旁边一看，只见上面是划分队伍的策略书，上面各种圈圈画画—— 　　【快速机动】被画了三个圈，【厚重节奏】画了五个，【灵活多变】画了四个。 　　“这都是些什么？怎么画这么多圈圈。” 　　白绫俏脸一绷，快速把纸挪到一边：“没什么，无聊随便画画。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今天去哪儿了？” 　　袁小柠不疑有她，拉过一张小椅子坐下：“我去百货市场，那里是天海大厦上面的公司成立的临时办事处，比如曾经那家云海游戏公司！” 　　白绫微微一怔，冷眸中凶光显露：“他们能活到现在，也算命大，不过到此为止了。” 　　“嗯？你怎么知道到此为止，你看到视频了？”袁小柠说，“真的巧，我刚准备和他掰扯几句，忽然斜刺里杀出一位壮士，直接把他捏死了。唉，令人感叹。” 　　……死了？ 　　白绫悻悻地收起眸中的猩红。 　　好不容易找到个也许能解闷的事情，又没了，还是只能面对无聊的工作。 　　“不过事情还没结束。” 　　袁小柠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你看看这是什么。” 　　“对策组办公室……公家的人？” 　　“嗯嗯！他们想请我去谈一谈，”袁小柠说，“怎么样，是好事还是坏事？” 　　白绫仔细想了想：“前世的后来，公家并未参与能力者之间的事情，对一切都持默许态度……他们现在是不是有什么特别麻烦的事情？” 　　袁小柠思考了一下，天海市最近麻烦的事儿肯定多呀，什么拍视频搞直播，什么正义执行，还有整个大厦的保险金…… 　　“次奥，抓壮丁来的，”金发妹回过味儿来了，“要是不给我满意的条件，我才不打白工！” 　　白绫点点头，表示说得在理。 　　比如她自己也是，辛苦地工作两天，也不能打白工，是有奖励的。 　　“明天第一阶段就完成了。”她说道。 　　“那么快？好呀。”袁小柠随口说，“做完就奖励你。” 　　队伍还是挺好带的嘛，她心想。 　　………… 　　夜晚，天海市的一座四方院里，某个房间灯火通明。 　　这个院子门口挂的牌子，名为“天海市对策组办公室”。 　　这场临时的晚间会议，李莉坐在旁座上，但比平时要靠前好几个位置。 　　“天海大学二年级播音系，袁小柠，因为外表出众和能力的关系，圈内称其为‘水之女神’。” 　　会议室其他人互相看看，各自点头。对袁小柠的名字，他们这些天也有所耳闻，一些男人更是印象深刻。 　　“根据最新的消息，她已经和原酒吧的人混在一起，我今天见到她本人，也确认了她有整合天海市能力者的意图。” 　　李莉把资料放下来，看向首座的中年男人：“主任，我觉得可以取消向外部求援的决策，天海市内部已经可以自行解决。” 　　天海市对策组办公室主任，戴衡柱，一个四十多岁却已有半边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 　　这段时间，面对天海市失控的能力者团体，他提出了借外力的决策，引入云家等世家的力量，让他们进入天海市帮忙结束混乱。 　　此时，面对李莉的提议，在所有成员的注视下，戴衡柱没有说话，只是擦了擦袖口。 　　旁边的青年立刻会意。 　　“李莉，你的提议太大胆了，谁知道天海市的能力者整合以后，会不会作威作福，为所欲为。” 　　李莉眉头一皱：“我觉得，袁小姐不是那样的人……” 　　“还袁小姐呢，她甚至还没有毕业，”青年又说道，“她年纪太小了，不够稳重，万一遇到点什么事情，被热血冲昏了头脑，或者自暴自弃，指不定做出什么事儿来。” 　　“可是……” 　　“行了。” 　　戴衡柱一发话，会议上的争吵声立刻安静下来。 　　“她整合天海本地的能力者，是一件好事，但和我们正在进行的事情并不冲突。如果发生意外，两方人也能有所牵制。” 　　他这番话，就是给这场会议定了性——不阻止袁小柠整合天海市能力者圈子，也不放弃引援外力的行动。 　　“可是，”李莉还想争取一下，“等她整合完毕，外来的世家力量和本地的能力者，说不定会因为利益产生冲突。” 　　“那是能力者内斗，”戴衡柱头也没抬，淡淡丢下这句话，“和我们没有关系。” 　　“……”李莉哑口无言。 　　宣布完决定以后，戴衡柱就起身离开了，其他人则留下来收拾文件，打扫卫生。 　　刚才坐首座旁边那个青年，正想偷偷溜走，忽然听到李莉大声叫他： 　　“姓罗的！你给我站住！” 　　罗兴一回头，发现同事们都把他看着，不禁额头冒汗。 　　“怎……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李莉走上前来，“为什么要反对我的提议！” 　　在场这些人都不是傻子，等袁小柠成功整合后，一切就可以和谈解决，她的势力再怎么也不会比商会来的糟糕，毕竟不可能像商会那样垄断本地市场，对普通人的生活影响较大。 　　可若是引狼入室，搞个云家李家什么的进来，那就还得打上不知道多长时间。 　　“我，我怎么了，我不是说了吗，”罗兴嘀咕说，“她一个小丫头……大丫头片子，大学都没毕业，心智不成熟，万一……” 　　“得了吧，”旁边另一个同事朝他翻白眼，“我们都是干这行的，别来这套。” 　　什么语言的艺术，不就是波粒二象性——袁小柠是大学生，所以往坏了讲，可以说她心智不熟，容易冲动，考虑不周。 　　可要是往好了讲，也可以说她有情有义，热血未凉，一诺千金，做事有干劲。 　　反正一句话，怎么说都行，就看你怎么选立场。 　　罗兴绷不住了：“我也没办法啊，主任的意思你们也看到了，我肯定得顺着他的意思说啊。” 　　不嘴硬了，摆了。 　　“所以主任为什么要做这个决定，”李莉无力地坐到椅子上，“难道他不知道……” 　　后面的话没说完，因为大家都知道，主任肯定明白这样的后果。也就是说，有一定可能性是，他要的就是那个效果。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感觉后背发凉。 　　“那个，其实……” 　　安静的房间里有人小声说话，所有人立刻循声望去，发现出声的是办公室里的一个文员小透明。 　　小文员负责会议记录，有时候也负责…… 　　“我记得你以前负责打理主任的办公室。”李莉对她有点印象。 　　小文员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轻声说：“其实，在一年前，云家就有人来过，还和主任见过面。” 　　“一年前？”罗兴微微一愣，“那不是……？” 　　其他人都沉默了。 　　一年前，办公室的大院里发生过一场武装火并，许多能力者参与其中。而十分不幸的是，主任戴衡柱的妻子，在混战中遇难。 　　“是在那之后见面的，”小文员继续说道，“后来……就不知道了。” 　　其他人沉默了好久，半晌，罗兴打了个哈哈： 　　“哎呀，这天看起来要下雨了，我得回去收衣服了。” 　　“我也得洗衣服去。” 　　“我要回家洗碗儿。” 　　“走，今晚去吃烤肉吧。” 　　好家伙，这种事情一听背后就有秘密，赶紧装没听见，下班走人吧。 　　李莉也朝小文员递了个眼色，意思是说得很好，以后别说出来了，怪吓人的。 　　等他们走后，小文员一个人收拾着会议记录，默默叹了口气。 　　她心想自己也没说啥呀，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心里还有个更秘密的料没说呢。 　　还是一年前，还是主任和云家见面那天，由于属于正式访问，当天也留下了非正式的访客记录。时任文秘的她，晚上照常进入办公室整理记录。 　　她看到上面写的几个词语——心灵系富集产物、情绪集合体、亡者往日之影…… 　　虽然看不懂，但是感觉很哈人。 　　而那天之后，她就被调离岗位，再也没进过主任的办公室。 　　………… 　　“白姐，这是最终的名单，您请过目。” 　　第二天傍晚，在白绫长达两日的严密监工下，罗舟成和无辨终于整合好了两家队伍，提交上来。 　　白绫拿过名单，随意地扫了两眼。嗯，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就这样吧。 　　“可以了，”她把名单放在一旁，“就这样吧。” 　　真不是她偷懒摸鱼，在她眼里四阶以下都差不多——菜得差不多，非要搞个具体分类什么的，这不是难为她白绫么。 　　反正你们两个说弄好了，那就当好了，如果有问题，就找你们俩算账。 　　把名单收好，整理下衣着，关上这间屋子的门，白绫的工作就算顺利完成。 　　“袁小柠呢？”她问罗舟成。 　　罗舟成看看无辨，无辨也看看他。 　　“袁小柠小姐，今天好像没有说去哪儿。但既然她没有说去哪儿，”还是罗舟成反应过来，“那就多半在屋里。” 　　他说得没错，当白绫回到卧室，发现袁小柠果然趴在床上，小身子垫着自己的大白兔，两只胳膊放在枕头上，悠闲地玩手机，一双白皙的美腿还有节奏地晃啊晃。 　　像荡秋千一样慢慢摇晃，说明在做日常，无喜无悲。 　　突然提到高处，一双玉足紧绷，跟快要出来似的，说明在抽卡，很紧张。 　　玉足绷完了，泄力垂下来耷拉在床上，说明抽卡沉了。 　　突然抬着脚砸两下床，说明不仅抽卡沉了，遗器也刷得稀烂。 　　“啊啊啊，气死我了，关闭！” 　　袁小柠愤怒地放下手机，翻身过来，看见白绫正专注地望着自己。 　　好像还看了许久，搞得跟在思考从那个角度后……一样。 　　“你回来了，今天结束得这么早？” 　　“嗯，因为工作全部结束了。” 　　白绫坐到床边，轻轻回答一声，然后平静地看向她。 　　顺便悄悄脱掉鞋子。 　　至于黑丝长筒过膝袜，应该不用脱，长筒而已，又不是裤袜，没挡着什么。 　　袁小柠感觉有哪里不对，眨眨眼睛：“怎么了？需要我做什么事吗？” 　　“你忘了么，”白绫不开心地撇撇嘴，“你说这一阶段工作结束，就……奖励。” 　　“没忘，当然没忘。” 　　袁小柠坐起来问她：“你想要什么奖励，说吧。” 　　但是白绫又撇了撇嘴：“什么奖励？奖励就是奖励。” 　　“……啥？” 　　柠柠没听明白。 　　白绫倒是明白了什么，正色道：“我以为你说的奖励，就是一件事本身，而不是单指一个动词。” 　　袁小柠小嘴角一抽。 　　原来她要的奖励，是奖励奖励，而不是别的奖励。 　　“……也行。” 　　金发大胸妹换了个鸭子坐的姿势：“你想怎么开奖？” 　　——————分割线—————— 　　PS：今天起晚了，睡猛了，明天一定加更多写点，呜呜。 第七章：关键信息 　　 　　怎么开奖？ 　　白绫没有具体想过，因为她觉得，只要看见袁小柠——就像金发大胸妹现在这样，一双白嫩的美腿可爱地鸭子坐，娇躯微微前倾，大白兔和萝莉脸一起仰起来望着自己。 　　就会有无穷的信誉……无穷的灵感涌上心头，比如让柠柠换上各种可爱或者涩涩的衣服，或者利用能力进行各种各样的电影cosplay方式。 　　但是这些事情已经做过好多次了，今天袁小柠主动提出奖励她，白绫想要尝试一点特别的东西。 　　“怎么样，”金发大胸妹又凑近了一点，清纯地眨眨眼睛，“想好了没？” 　　“还在想……” 　　“怎么那么慢呀，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纠结的。” 　　白绫抽抽嘴角，心想这种事当然要好好考虑，不能不管不顾直接输出。就拿上次来说，是不管不顾随心做了，做完柠柠做自己，然后躺了一整天，差点耽误晚上去无名酒吧谈正事。 　　她看了看袁小柠，金发妹正揉着小腰，好像鸭子坐等了太久，被大白兔的负重累着了。 　　“好了没有嘛~”袁小柠软软地催促一声。 　　白绫冷哼一声，心想平时躺着把你惯坏了，现在坐一会儿就觉得累，真是躺着说话不腰疼。 　　忽然，她心生一计。 　　“这样吧，今天你来帮我试试。” 　　袁小柠微微一怔，小手指着自己：“我来？” 　　“对，你来。” 　　白绫爬上床，躺到另一张枕头上，面朝上方平躺下来。 　　袁小柠挪了挪大腿，蹭到她旁边，从上往下看去，白发少女娇俏的脸蛋上，平静中抱着期待。初显玲珑的身体，胸口的小山坡因为兴奋而微微起伏。 　　“白绫，”金发妹说，“你现在已经很漂亮了啊。” 　　都是咱的功劳！ 　　白绫绷了绷俏脸：“现在这个时候，干嘛说这些……” 　　还有，原来被人从上面盯着看，是这样一种感觉啊，身体会慢慢发热，好奇怪…… 　　“那我就开动了，”袁小柠伸出萝莉般的小手，“嘿咻~！” 　　她听说有句古话叫久病成良医，意思是饱受其苦的人，也会习惯苦难的手段。 　　换到柠柠身上，就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自己也变得很厉害。 　　嘿咻~！ 　　“……” 　　白绫的表情经历很精彩，从刚开始的期待，一丝丝轻微到不可查的紧张，到现在的……无奈。 　　袁小柠明明已经是大学生了，还是她的学姐，但是手却小小的，软软的。 　　“要不还是我……吧，”她眼神复杂，“我还以为你在撒娇。” 　　袁小柠抬起小脑袋，茫然地眨眨眼睛：“什么叫撒娇？” 　　不是，她正搁这儿努力呢，你突然来上这么一句……能不能尊重下劳动成果？ 　　“你养过猫吗？”白绫问她。 　　袁小柠摇头：“没养过……但是看别人养过。” 　　“你捏过小猫咪的肉垫么，或者让它的肉垫拍打。”白绫继续问。 　　袁小柠继续摇头：“没有……但是在B站上看过。” 　　“你这个就跟那个一样，”白绫面无表情，“和你看过视频里的小猫肉垫踩奶区别不大。” 　　就是踩奶和踩花的区别。 　　“我……我……” 　　直到这个时候，袁小柠才终于明白过来——她在嫌我力气软？ 　　册那！ 　　金发妹气得胸口发抖，大热的天浑身冰凉……哦是因为开了空调，但也足以表明她内心的愤慨。 　　可是她是软妹啊，软妹能怎么办呢。 　　“那……那我咋办嘛，我也已经很努力了，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体育生出身，伤害那么高，还有无敌的念动力帮忙。” 　　白绫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又没怪你，只是叫你……我们换一下。” 　　“……”袁小柠不甘地低下头。 　　可恶，到此为止了吗。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自己因为生气，而上下起伏的大白兔。 　　等等，对啊，虽然我这样不行，那样无力，但是我也是有一个最棒的优点，其他人无可匹敌的地方。 　　还没结束！ 　　白绫正准备起身，又被袁小柠扑倒了。 　　“怎么了？”她疑惑地问。 　　“没怎么，就是想问你个问题。” 　　袁小柠自诩动物朋友们最好的朋友，刚才却被白绫问动物问题，那怎么行，她也要问回来。 　　“你知道，”金发妹一本正经地说，“兔子是吃什么的吗？” 　　“草。”白绫即答。 　　“哼哼，答对了，”袁小柠俯身准备突袭，“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咦？” 　　草呢？ 　　哦对，搞忘了，白绫和自己一样。 　　“那你知不知道，兔子除了吃草，还吃什么？” 　　白绫想了想，微微歪头：“胡萝卜？” 　　袁小柠嘴角一抽，忍不住了。 　　“是花，还有花！甜甜花！因为花草长在一起，吃草的时候，就会不小心吃到花……” 　　事实上，作为动物的好朋友，袁小柠并不知道兔子吃不吃甜甜花。 　　反正她的要吃！ 　　“你到底怎么……” 　　白绫正想起来看看，柠柠又是犯什么病了，忽然感觉到一股难以想象的柔软冲击力，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嘶……呼。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创意——太创了，直接创上来了。 　　“…………” 　　半个小时后，白绫长出一口气，视野中的天花板都仿佛模糊了一些。猩红的双眼中，多了几丝淡淡的粉色。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她确实很爽，有一种在酒桌上喝美了的感觉。 　　但是另一边就没那么惬意了。 　　啵~ 　　袁小柠翻了个身，扑通一声躺下来，呼呼直喘气。 　　“累，累，累死我了，再也不来了。” 　　天知道她有多累，感觉小腰快断啊。 　　“别啊，”白绫有些念念不舍，“我觉得挺好，你可以多试试。” 　　“不行不行，”袁小柠小脑袋埋在枕头里，像拱一样摇头，“以后说什么我都不来了。” 　　啧。 　　白绫撇了撇嘴，也没特别在意，反正以后总有机会骗她……咳，劝她再来。 　　“话说起来，你怎么忽然想起，”白绫好奇地问，“要奖励我什么的。” 　　“因为我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想做就做，”袁小柠把小脑袋埋进枕头里，闷哼一声，“不像某人一样，想半天。” 　　想半天然后想出来让她出力，自己享受，真是气死了！ 　　白绫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觉得此时袁小柠就像一只兴致勃勃玩玩具的猫咪，结果反而把自己累瘫了，想生气又没力气生气。 　　“还是睡觉吧，”她说，“晚安。” 　　作为真正身经百战的人，根据几天前的亲身经验，白绫明白，这个时候还是别做什么了，好好睡一觉再说。睡醒了才有力气睡第二觉，睡醒第二觉才有力气睡第三觉，然后完全恢复过来。 　　等白绫想这些的功夫，发现袁小柠已经不动了，爬过去一看，才发现已经呼呼大睡。 　　Zzzz 　　第二天到了，白绫睁开眼睛，发现枕边的大胸妹果然还在睡，很沉。 　　她自己倒是神清气爽，换衣服下床，走下楼吃早餐。 　　今天是团队建设完毕的第一天，白绫下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罗舟成和无辨站在前方，跟几个队伍训话。 　　“记住我们的生存法则，首先第一点，就是不要乱惹事，遇事先看自己有没有理，有理不用让，没理就冷处理……” 　　她用精神力查探一下，两个队伍，分别是灵力厚重的驻扎队，另一支则是灵力轻盈的机动部队，质量都不错，平均有个两阶半，三阶也不少。 　　考虑到现在需要驻扎的只有这里一处，那么这支驻扎队，也算得上第一代禁卫了。 　　“白姐，白姐。” 　　无辨看见她，远远地跑过来请教：“您看，这些人还行不？” 　　“还可以吧，你们继续，我是出来吃早饭的，”白绫说道，“另外，声音尽量控制一下，别太吵。” 　　无辨看了看酒店的方向，明白了什么：“好勒。” 　　明明是两个人的夜晚，却只有一个人走出黎明，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今天无事发生，反正白绫在外边没遇上什么事。而直到傍晚，袁小柠才从休憩的睡梦中悠悠转醒。 　　脑海中有一条睡着之前的信息。 　　【叮咚，恭喜完成周常任务：进退有度。 　　在你的努力下，饱受欺凌，处于绝望边缘的女主终于找回一点生活的希望，感受到了阳光。 　　奖励四阶水系技能：蓄水猛冲。将场上所有水造物献祭，蓄力后发射一道矢量的水炮，若献祭的水造物中包括水龙，则大幅提升水炮威力，并且水炮形状变为龙形。】 　　高压水炮？好像还行，只是……目前自己拥有的两个直伤技能，都需要献祭水造物。 　　只能再苦一苦动物朋友们了。 　　至于系统对任务完成的评语，袁小柠抽了抽小嘴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是让白绫感受到阳光了，甜甜花都开花结蜜了，那能没有阳光么？ 　　“唉，女主。” 　　袁小柠努力挥了挥小手，给自己弄了个小水母恢复，感觉稍微好一点了，扶着小腰坐起来。拿起手机，发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以及一条短信。 　　【李莉：袁小姐，你在吗。】 　　不在！睡觉呢在什么在，大白天的老给人打电话。 　　袁小柠先磨蹭了一会儿，等力气恢复了一些，才回拨了这个电话。 　　嘟嘟嘟，滴。 　　“歪？哪位？” 　　“袁小姐，你好，我是李莉，之前和你见过的那位，对策组办公室的成员。” 　　电话那头李莉正经的回答了一番，说完以后才想起来，不对啊，这通电话是袁小柠那边打过来的。 　　“喔，是你啊，”袁小柠慢悠悠地说，“这么着急找我做什么。” 　　“我听说您已经整合了两个势力……” 　　“没呢，还差一点。” 　　袁小柠心想现在只是人齐了而已，还没有拿下海滩地区，等有了自己的基地，有了产业，才算是有了势力。 　　要不然光有人没有地，这一伙人吃喝住行怎么办，总不能去街上抢吧。 　　总而言之，她瞄上了海滩地区的风景旅游区，以及海产海鲜，对海港也有一点小想法。 　　“以后再找你们谈，”她说，“现在时机未到。” 　　总之先拿下海滩再说，不然要是起了冲突，晚上连酒店都没的住。 　　“这样啊……好吧，袁小姐，其实我是想跟你说一点重要信息，”李莉停顿片刻，说道，“你是否知道一年前的四方院事件？” 　　一年前？四方院？什么东西？ 　　“我不到啊，”袁小柠回答，“我一年前才上大一，正在努力学习。” 　　大一要军训，要早读，要晚自习，每天都有满满的课，还有修各种综合课和选修，哪里有空关心外边的事。 　　“是这样，这个事件牵扯了很多，也牵扯到你的主要对手。但我这边消息也不多，如果感兴趣的话，你可以试着查一查。” 　　说完这些，李莉就挂断了电话。对于这件事，他们那边有点太忌讳了，但又不想完全置之不理，所以想着看袁小柠会不会接触。 　　“……一年前，四方院。” 　　袁小柠放下手机，轻轻咀嚼着这两个词语。 　　坦白地讲，哪怕是失去记忆的前世，一年前的事情也不在她的记忆之类，因为那会儿她还没过来呢。 　　但李莉既然说，这事儿和自己的对手有关。至于对手，那肯定就是云家了。现在天海市能力者圈子，除了自己一盘散沙，不可能还有别人。 　　她试着用手机查找这个关键词，但出乎意料的是，搜索结果一片空白。 　　“不应该啊。” 　　就算在网上没新闻，但四方院这样一个指代范围如此广的词语，无论是相近的词语，还是外地同名的地方，都应该有很多才对。 　　“你醒了？”白绫走了进来，把手上提的饭盒放下，“一起床就玩手机。” 　　“……” 　　袁小柠绷绷小脸，心想你怎么说话跟爷爷一样。 　　被白绫喂着喝了一口红枣枸杞老母鸡汤，袁小柠想起刚才的事情，问她：“你知道一年前的四方院事件么？” 　　白绫摇头：“没听过，怎么了。” 　　连天海本地人都没听过啊…… 　　于是，袁小柠把刚才电话里听到的东西，跟她复述了一遍。当听说这件事与云家有关系，白绫立刻提起精神。 　　“四方院事件确实没听过，但四方院这个名字我知道，是以前天海市的一个景区建筑，但在好几年前就被纳入公用了，”白绫说着说着，皱了皱眉，“你说网络上搜不到？” 　　袁小柠直接把手机递给她，屏幕还留在那个界面上。 　　随意翻了几下，白绫低头沉思，然后挑了挑眉：“被本地的网络运营屏蔽了，你只要在天海市内，就肯定查不到任何消息。” 　　她对这个还算比较熟悉，因为在后来，许多地方的世家经常这样做，主要目的是为了隐藏自家高阶能力者的情报。 　　袁小柠眼睛一亮：“也就是说，外面的人就可以搜到，对吧。” 　　她连忙把手机拿过来，本来准备让表哥袁通——那个一直喊自己姐姐的表哥。但转念一想，自己还有个认识的，更擅长在网络上查找信息。 　　【柠柠：歪歪歪，在吗在吗。】 　　【顾慧：不在，我是说天海市，现在才暑假第二个月呀。】 　　【乔莉莉：你想要在，我就在，无论璃月还是仙舟，只要你说一声上线。】 　　袁小柠和两个室友寒暄一阵，然后就找上乔莉莉，让她帮忙查一查天海四方院事件。 　　【乔莉莉：就这么简单的事儿，交给我分分钟。】 　　她话是这么说，可头像灰下去以后，半天都没点亮。等袁小柠把老母鸡汤喝完，白绫帮她擦干小嘴巴，才再次上线。 　　【乔莉莉：好家伙，累死我了，小柠，等开学了你必须请我吃一顿烤肉。】 　　袁小柠喜上眉梢，听这话说得，看来是找到了。 　　【柠柠：没问题，开学我请你们吃海鲜大餐，绝对质量好数量管够。】 　　随后，乔莉莉发来一张截图，里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建筑，但是复古的造型比起大院，更像是深山老林里的古刹。 　　【乔莉莉：我先试着搜索“天海市四方院”，你猜怎么着，好家伙，一点消息都没有。没办法，只能删掉天海市三个字，四方院的搜索结果那可太多了，足足好几千页。我是一页一页地看啊，找了好久都不行，尝试着使用了独特的几种筛选方式，才找出这些。】 　　【乔莉莉：我敢肯定，现在世界上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能找到这些……咳，好吧，也许有几个可以，反正……你记得刚放暑假的时候，我和你说过吧，开学后给你们一个惊喜……扯远了，这个开学回来再说，先说正事儿。】 　　她接着又上传了几张图片，都是百度快照。其中大部分是介绍天海市四方院这个旅游地点，描述这座几十年古刹的文化背景。 　　直到最后一个—— 　　【本报记者王真快讯，XX22年X月X日，填海四芳院发生未知事故，疑似传说中的超英乱斗，事件发生时……】 　　只是一张图片，没有具体内容，因为这只是一张百度快照，原链接已经空白。 　　【乔莉莉：这件事真的很诡异，所有与之有关的内容都消失了。这条快照之所以还保留，我估计一方面是快照图片，不是纯文字，另一方面是这张图里有好几个错别字，没有被识别出来，而且称呼比较奇怪。】 　　当初灵气刚复苏的时候，还没有能力者这样的统一称谓，更多是“超能力者”、“异能者”这些近义词，而“变种人”、“超英”这些，就属于个人风格。 　　显然，当初编写这条新闻的小编，不仅爱写错别字，还有浓郁的个人风格，也因此这条快照才被保留下来。 　　【乔莉莉：我顺便帮你查过了，这是一家天海市的网络报社，名叫“天海大事件”，如今已经转型为网络自媒体，但是一直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而当初的小编王真，早在半年多以前，就因为撰稿错别字太多被开除。】 　　袁小柠眼睛一亮：【他现在还在天海市？】 　　【乔莉莉：没错！】 　　——————分割线—————— 　　PS：小加一点，周末再加。 　　柠柠小助手提醒大家，月底了，月票马上过期了，请大家不要忘记投月票哦~！么么。 第八章：线索与追杀（6K） 　　 　　答案当然是在的，毕竟离事情过去才不到一年的时间。 　　乔莉莉没查到王真现在的工作，但是找到了他最近经常活动的范围。 　　“找到了，活动地点在三环外围附近。”袁小柠说，“明天上午我先去找曾经的报社自媒体，下午再去找他。” 　　自媒体离得近，而且说不定会留有当初的资料记载。 　　白绫放下碗，轻轻勾起嘴角：“明天去？我以为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今晚就会迫不及待。” 　　“今……今晚已经太晚了，”袁小柠下意识地按住自己的小腰，“已经是休息时间了，别人明天还要上班呢。” 　　“哦，真的吗，”白绫意味深长地笑笑，“我还以为是你太疲惫了，爬不起来呢。” 　　袁小柠一听就急了，小喉咙吭哧吭哧。 　　“我会累得爬不起来？开玩笑，我会是那种人？” 　　她堂堂四阶水龙王，修得一身生生不息的本事，更有动物朋友水母持续补充体力，岂会有爬不起来的时候？ 　　说着袁小柠就要站起来，证明自己……哎哟！ 　　扑通一声摔回床上，小腰扭了。 　　大白兔朝天，平躺在床上，看见白绫似笑非笑的眼神，袁小柠小脸一红。 　　“我……我就是不习惯，没把握好使力节奏，起猛了当时。” 　　真没嘴硬，确实是这个原因，第一次没轻没重的，给自己腰扭着了。 　　白绫爬上床坐到旁边：“我帮你揉揉？” 　　“不用，我一会儿就好了。” 　　袁小柠尝试翻个身，结果腰又麻了，再次扑通一声摔回来。沉默半晌，最后软软地说： 　　“那你揉吧。” 　　因为袁小柠翻不动身，白绫只好轻轻伏在她身上，借用大白兔的弹性支撑自己的身体。 　　虽然姿势看上去像是在涩涩，但确实只是按摩而已，揉一揉纤细柔软的小腰肢。 　　随着她的动作，袁小柠时不时哼唧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应该有用吧，据说有感觉就是有用。 　　“话说起来，我还真没想到，”白绫轻轻说道，“你还有那么灵性的……招数。” 　　从来没见过，被惊讶到了。 　　“那当然，”袁小柠骄傲起来，情不自禁地挺起胸，“独门绝技，懂吧。” 　　白绫目光落下，深深地看了眼大白兔，不由自主地点头。 　　确实独门绝技，毕竟，一般人很难有这么大，有这么大的也没这样有活力。 　　袁小柠享受着按摩，小嘴巴也痒了，忍不住多叭叭两句：“我和你说，你会惊讶，说明对动物朋友还是不够了解，兔子肯定会钻洞的呀，听说过兔子洞没？” 　　没有人比柠柠更了解她的动物朋友。 　　白绫点点头：“现在听过了。” 　　“那就对了，”袁小柠哼唧一声，“好好听，好好学。” 　　可别忘了，柠柠是学姐，白绫是学妹，何为学妹？ 　　——学吧妹妹，学无止境。 　　“亲爱的学姐，我有个关于兔子的成语，想像您请教一下，还望下次赐教。”白绫淡淡地说。 　　“说。” 　　“狡兔三窟。” 　　“……” 　　这种小问题，当然难不倒袁小柠冰雪聪明的小脑袋。 　　但是难住了她柔柔软妹的身体。 　　“这，这个还是算了吧……” 　　开玩笑，昨天一个就给柠柠累得半死，还三窟……你这是要柠柠似啊。 　　白绫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她不急啊，因为她知道，按照袁小柠的性子，迟早哪一天会因为心情好莫名地自信，然后挑战极限。 　　揉完了腰，袁小柠感觉还真舒服了些，倒下来呼呼大睡。 　　Zzzz 　　白绫也在旁边躺下来，不过一时半会儿睡不着，看看枕边香甜入梦的金发妹，无声叹息。 　　她本来想问一问那件据说和云家有关的事，但又怕知道了就控制不住心急，为了按下急切的心情，只好通过聊涩涩来转移注意力。 　　别说，这招还真有用，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用完以后会觉得有点小小的空虚，跟贤者模式似的。 　　看看手机，然后睡觉吧。 　　………… 　　“呼~” 　　明媚的夏日阳光下，金发妹舒服地伸懒腰。 　　大概是睡前按摩的功劳，这一觉睡得简直不能再好，醒来以后全身都舒坦了，神清气爽，昨天的疲惫一扫而空。 　　该干正事了。 　　袁小柠走出去，找到罗舟成他们，计划并宣布今天的安排。让他们带一些人，按照就近原则，开始蚕食海滩地区。自己则前往三环，寻找一年前四方院疑云的线索。 　　白绫有点想跟着一起去，但最后还是被劝说留下来，万一海滩那边遇上硬茬，需要她过去支援。 　　而袁小柠只带了阿岚和婷婷两个熟人，事实上，如果不是要个人开车，她本来打算一个人去。 　　“走吧，去三环，这个名叫‘天海大事件’工作室的地方。” 　　趁着车上的时间，袁小柠跟她们解释这次行动的原因。 　　“昨天我接到一个秘密消息，说一年前在天海的四方院，发生过一件大事，这件事和我们的对手有关。” 　　“一年前？四方院？”阿岚挠挠头，“好像听过，但不是很了解。” 　　一年前的无名酒吧与世无争，雇佣兵制度吸引了许多感兴趣的雇主和佣兵，大家每天做点小生意，晚上来酒吧喝酒吹牛，以为天海市能力者圈子的全世界，都在小小的皇后大道上。 　　“我好像听说过，”副驾驶上的婷婷说道，“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春节除夕夜，家里人还拉着我去四方院上香，祈祷考试的时候考好一点，虽然我们都不知道拜的是哪路菩萨。” 　　袁小柠歪头：“你很小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十多年以前。” 　　“……那没事了。” 　　她现在还在追查一年前的线索，你这直接来个十多年前，隔得太远了。 　　“那后来呢，”阿岚有点好奇，“后来怎么不去了。” 　　婷婷摇头：“不知道，据说后来被上边征用了，也没多少人在意。那几年天海市大发展，许多不知名景区都被拿去开发了，四方院也是其中之一。” 　　袁小柠默默点头，确实，十几年前天海市大开发，包括云海公司在内的商会工厂也是那时候发展起来的。那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啊。 　　那么也就是说，根据现在的情报来看，天海市曾经有一座名为“四方院”的古刹。也就是没有具体名字，没有明确供奉对象的古老寺庙，以前一直作为不出名的景点存在。 　　后来，在某一段时间，大概也是十年前左右，古刹被上边征用，不知道拿去做了什么，反正是归别人了。 　　再然后，一年前，四方院古刹发生过一件事情，事发后消除了所有痕迹，几乎无人知晓。 　　以上便是已知全部情报。 　　袁小柠觉得这事儿水很深，但两个开车老姐并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道道，比起这些，她们更关心的是—— 　　“小柠，你和白绫小姐，到底是怎么……的啊？” 　　婷婷这么一问，连开车的阿岚也忍不住竖起耳朵偷听，正好前面有个红绿灯，可以开慢点。 　　袁小柠微微一愣：“以前说过这个吧，我们在同一个学校，我是她学姐，她是我学妹，就这样认识了……” 　　“不，你误会了，我想问的是，”婷婷脸上微红，“你们是怎么……那个上的？” 　　袁小柠本来没听明白，但是看见后视镜里她的表情，一下就懂了。 　　那个，是指涩涩的事情。 　　“咳咳，这个嘛，就，有点不好说……那是一个安静的夜晚，我们两人素未谋面，在临江大桥的边上，我正在散步，因为夏天穿得很清凉，于是走着走着，忽然她从斜刺里冲出来……” 　　听完袁小柠的描述，阿岚和婷婷都惊了：“也就是说，她见色起意把你……？” 　　“咳，是因为她在学校里，早就听说过我，本来就有仰慕的心思，”袁小柠小嘴一张，“百闻不如一见，看见真人之后，那股藏在心底的感情一下子涌上来了，生生不息，情不自禁。” 　　婷婷犹豫了一下，问：“涌上来的真的只有感情吗？” 　　“……” 　　“不过啊，”阿岚插嘴说，“虽然是白绫小姐斜刺里冲出来，但后来小柠肯定也迎合了吧，最后双向奔赴。” 　　“确实，”婷婷点头，“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只有一方来劲没用，需要两边都有意思。” 　　袁小柠不由得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句话好像有点哲理的样子。 　　不过，这么说的话，那天晚上，我真的有迎……吗？ 　　算了，迎不迎的不知道，反正赢了。 　　“对了小柠，那天晚上，你们是用的什么动……” 　　“咳咳，我们到地方了，不闲聊了，”袁小柠清清嗓子，“做正事要紧。” 　　干什么干什么，出个外勤老聊这些东西，给她聊得都有点龙王感应了。 　　三环也是城内，但是没市中心那么拥挤，随便找了个路边把车停好，袁小柠带着两人往手机软件上的地址走去。 　　这片场地不算很繁华，“天海大事件”干脆就在门口拍摄，正好在拍新一期的视频。 　　只见一个人拿着头套，一边往头上戴，一边对旁边的摄影小妹说： 　　“事情越大，越说不了。越说不了，热度越低。热度越低，事情越小。所以事情越大，事情越小。” 　　摄影小妹似懂非懂：“那导演，我们今天能说什么？” 　　“天海大厦肯定说不了，事儿太大。正义执行的直播和视频也说不了，影响不好。”头套男说道，“不过我最近收到个消息，说天海的能力者圈子，有一位女神啊，是个超级漂亮的美少女，童颜大胸金发妹，还是某个学校的校花。你看，我这儿有照片。” 　　摄影小妹看了看，不禁啧啧称奇。确实好漂亮，而且……确实好大。 　　“可是导演，我们这样说别人八卦，会不会不太好？” 　　“怎么不好，我跟你说，八卦就是最安全的事情，大胸美少女的八卦，又安全观众又喜欢看，就是最棒的素材，天选唯一。” 　　“可别人是能力者，会不会找我们算账？” 　　“不可能，就聊点八卦，而且美少女啊、胸大啊什么的，这不是在夸她么，”导演信誓旦旦，“她还能找上门不成？” 　　摄影小妹看看门口，又看看他，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可是导演，她好像已经找上来了。” 　　“……？” 　　头套僵硬地转了下脖子，看见自家工作室门口，一位童颜大胸金发美少女，朝他甜甜地微笑。 　　扑通！ 　　“姐，误会啊，我们还没开始写稿，也什么都没拍，您看……” 　　“起来吧，找你问点以前的事，”袁小柠收起笑容，朝工作室示意，“里边说。” 　　工作室的办公环境还不错，干净明快的色调。刚才的摄影小妹用马克杯接了茶水，放在桌子上。 　　“袁小姐，您说找我问点以前的事，请问是什么？” 　　看来他们确实有点门道，不仅知道有金发大胸美少女这个人，还知道她的名字。 　　“我就直说了，你们以前……”袁小柠正想说，忽然蹙了蹙眉，“你把那头套摘下来再说。” 　　和一个夸张漫画风的脑袋对话太奇怪了。 　　“噢对，忘了忘了。”他连忙把头套薅下来。 　　袁小柠不在意他真人长什么样，直接说道：“你们以前还在做网络报纸的时候，是不是做过一个新闻报道——四方院事件。” 　　摄影小妹表示茫然，她加入工作室的时间不长，没经历过网报时期。 　　而导演暗自念了几声“四方院事件”，好半天才想起来：“是不是大概一年前的事情？” 　　“对。” 　　“那件事啊，当时好像算一件大新闻，我们也随便做了点报道，但是后来听风声说，好像不让说，就没怎么关注。” 　　阿岚抬高声音：“没关注？！” 　　她开了这么远的车跑过来，你跟她说这个？ 　　导演吓得往后缩了缩，很委屈：“是没关注啊，一般有这种大事，我们都会先打听能不能听，太大了就算了，经常遇到。” 　　比如天海大厦这事儿他就没敢多关注。 　　袁小柠示意阿岚平静下来，继续问道：“你知道的有多少。” 　　导演看看四周，犹豫了好久，小声说：“我也就是听说，听说啊，当时四方院有很多能力者，在那里发生火并，死伤严重……多了我就不知道了。” 　　袁小柠平静地看着他，看得他冷汗直冒。 　　“真的不知道了，我不是负责一线的，你相信我啊。” 　　“随便吧，但是一线的那个人呢，叫王真的记者。”袁小柠又问道。 　　“王真？对，当时就是他编稿发上去的，我们都不知情。至于王真，”导演叹了口气，“没过多久就被解雇了。” 　　阿岚一听，立刻抬高声音：“光是接触过这件事，就被你火速开除，还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这样的，王真走人是他自己的原因，”导演连忙解释，“他撰稿光写错别字，错字也就算了，关键还特别喜欢用自己的词语。” 　　他擦擦冷汗，无奈地说：“比如当时写一些关于能力者的文章，他可倒好，因为是个电影迷的关系，就分得写超英。你说，超级英雄这种词，那能用吗，那不是越过官方引导大众给能力者定性吗。我就是觉得，他这样没有ZZ嗅觉的人从事新闻行业，以后肯定出事。” 　　袁小柠点点头，把水杯放下。 　　“可以了，我们走。” 　　导演和摄影小妹一起起身相送。 　　“袁小姐，两位小姐，慢走啊~” 　　回到车上，婷婷好奇地问：“小柠，我们不问他，那个人被开除以后去哪儿了吗？” 　　“没关系，我知道，”袁小柠闭上眼睛，“三环外围，冬冬路，科创数码手机店。” 　　坐在车上，她思考了一下，按照导演的说法，那件事多半和公家有关。因为听风向，打听能不能说什么的，当时只有他们有那个威慑力。 　　所以，大概是公家的人出了事，后来云家横插一脚？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先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件。 　　袁小柠记得李莉的话，和云家有关只是用来钓自己胃口的，整个事件中最重要的，就是那件事本身。查清真相，一切线索都会清晰。 　　她们走了以后，天海大事件工作室，导演抱着头套，和摄影小妹说： 　　“看到没，作为新闻从业者，嗅觉是最重要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刚那事儿，别说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会说。” 　　摄影小妹点点头，感觉学到了很多。 　　可就在这时，屋子里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一个全身穿着灰色斗篷的人，静悄悄地坐在他旁边。 　　导演吓得差点摔下椅子。 　　“不要紧张，”灰色斗篷沙哑地笑了笑，“我只想知道，刚才那位美丽的金发少女，和你说了什么？” 　　“她，她……” 　　导演看看摄影小妹，摄影小妹也正在看他，仿佛在说，这事儿可以说吗导演。 　　砰——！一声脆响，屋子里的灯泡全部碎片，哗啦啦地落在地上。 　　“我说！我说！”导演满头大汗，“我什么都说！” 　　………… 　　如果说三环内还算有点城市的气氛，那三环外围，看起来就接近城郊了，除了住宅区以外，街道上大多是低矮的老房子，一条街上只有几家早餐店，两家小炒馆，以及一间理发店。 　　科创数码手机店就在几家早餐店中间，今日生意冷清，店里几个人都在坐着玩自己的。 　　袁小柠一进来，前台几个人顿时眼睛一亮。 　　“哟，小美女，买手机啊？想买什么价位，什么牌子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你是一个漂亮的童颜大胸妹时，每个地方的服务员都热情洋溢。 　　“我来找人，”袁小柠直接问，“王真在不在？” 　　前台戴眼镜的小哥惊喜道：“我就是，你们找我？” 　　他很激动，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事。 　　“你一年前，还在网络报社工作的时候，是不是撰写过一篇新闻报道，四方院火并事件。” 　　“四方院火并……” 　　王真仔细想了好久，总算有点印象：“好像写过，但是没多久就删掉了。” 　　“那你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袁小柠问他，“作为一线记者，你当时一定到现场了吧。” 　　王真苦笑一声：“那倒没有，我只是个小小的网络记者，再说了平时四方院就进不去，更别提非常时期。” 　　平时四方院就进不去……也就是说封锁，或者隐秘状态么。 　　袁小柠庆幸自己先去了工作室，虽然头套导演不做一线记者，但他的ZZ嗅觉和层次确实比王真高几个等级。 　　从头套导演那儿得知，四方院是公家的地盘，结合王真的说法，看来那里，极有可能是曾经隶属于上面的能力者基地。 　　不然就实验场什么的，反正需要隐秘的就这几个。 　　“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撰写的稿件？”她问道。 　　王真擦擦眼镜，不好意思起来：“那个，我根据当时的情况，听闻，还有风声，联想补全了一下，再用一些模糊的说辞……” 　　袁小柠嘴角一抽，心想怪不得被工作室开了。 　　合着你是乱写的啊，懂的都懂，事情大到不能说，已公关是吧？ 　　被这样等级的金发美少女嫌弃的目光注视，王真有点脸上挂不住。 　　“我虽然当时没进去，但在外围藏了两天，还是拍到了一些照片的。”他说，“在我的旧手机里，我去给你们拿。” 　　嗯？那还行。 　　“快拿吧，如果对我有用的话，”袁小柠甜甜地笑一下，“提前说声谢谢。” 　　王真心情一下子就激动了，转身就要去找柜子，可就在这时，婷婷瞳孔一缩： 　　“快躲开！” 　　袁小柠来不及多想，小手往王真的方向一挥，一只水青蛙瞬间凭空出现，一巴掌把王真扇倒。随后，金属的光泽在刚才脖子所处的高度闪过，打在身后装着模型机的玻璃柜上，轰然炸开。 　　哗啦啦啦啦啦啦啦——！ 　　手机店里的员工都愣住了，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不知所措。王真趴在地上，也不敢第一时间爬起来，只是哎哟哎哟地叫两声。 　　只有袁小柠明白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潮汐协议”带来的0施法延迟，后来居上地救下王真，他现在已经身首异处。 　　婷婷捡起地上的一块玻璃碎片，闭上眼睛感受片刻：“小柠，至少三阶的力量。” 　　袁小柠闭上小嘴巴，安静地看向窗外。 　　她不怕敌人的袭击，但对方明显是冲着王真来的，而且也不知道外面藏着多少人。 第九章：说正事！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但是手机店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不明真相的同事们愣了愣，似乎明白好像有危险，于是赶紧趴下来，趴在地上互相窃窃私语。 　　“怎么办，怎么办。” 　　“报警啊，你没有手机吗？” 　　然后一阵悉悉索索，同事发出绝望的声音。 　　“电话打不通。” 　　信号被屏蔽了。 　　婷婷想到了什么，爬起来一个箭步朝王真冲去。可她刚一露头，窗外无数攻击接踵而至。 　　“百灵幻化！” 　　袁小柠小手一抬，水造动物后发先至，整整七个动物瞬间成型，堵在每一扇窗口和大门前。外面的空气落在它们身上，发出噗噗噗噗的声音。 　　她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水造物，站在窗前承受外面的打击，大部分攻击都被挡住了。要么被造物外层弹开，然后陷进水造物的身体中，石沉大海。 　　也有零星几个，噗哧一声穿透了造物的身体，好在灵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穿透的同时也失去了威胁，落在地上。 　　而水造物身上的洞瞬息之间就补上了，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四种不同的攻击，”袁小柠暗自观察，“大概四个三阶后期的人。” 　　以及至少十多个两三阶的敌人。 　　“人数太多了，”婷婷咬牙说，“我们寡不敌众。” 　　袁小柠没说话，小脸上有点严峻。她其实不怕这十几二十个人，人数差还没有到能够堆人命车轮战的程度，何况自己的能力最不怕的就是消耗战。 　　但问题在于，这些人是冲着杀人灭口、毁灭证据来的，目标是一个普通人。 　　趁着这时候，婷婷赶到王真身边，催促他：“快把手机找出来。” 　　“好。” 　　王真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正准备起身，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苦着脸说： 　　“那个，姐，你看这手机，需要我用密码解锁，而且文件那么多，我需要时间找出来。” 　　“那你现在快找出来！” 　　袁小柠绷了绷小脸，叫住婷婷：“算了，我们先把这些人解决掉，安全了再说。” 　　她知道，王真是害怕自己这边拿到想要的东西，就可以直接走人，不管他了。 　　这时阿岚站起来说：“小柠，联系上了！” 　　她的能力是心灵链接，属于心灵系的一个小分支，可以与附近建立过联系的人进行交流。 　　因为现代人都有手机，所以很久没用过了，连婷婷都没注意。 　　“你联系上了谁？”婷婷问道。 　　阿岚兴奋地说：“第一机动部队！” 　　前几天团队建设的时候，她也跟在罗舟成旁边。 　　此时的手机店外，陈旧杂乱的街道口，几个灰衣服的人，在火力掩护下小心地靠近。 　　他们手里抱着一个能力者做的炸弹，威力比当初的雷森大几倍。 　　有人抬头看了看手机店的方向，只见闪烁寒光的金属被水造物挡下来，无法造成有效杀伤。 　　“连大人的能力也无法穿透她的防御，我们的炸弹真的有用吗。” 　　“别傻了，”带头的人训斥道，“我们的目标不是那个金发大胸女，只是一个普通人。” 　　把炸弹往里面一扔，整个手机店都垮了，就算那家伙运气好没被天花板碎片砸死，也会因为爆炸的冲击导致内脏出血而死。 　　“原来如此，”他若有所思，“大人带队只是佯攻。” 　　队伍中最厉害的人只是诱饵，对方一定想不到吧。他忍不住回头看去，看向藏在街角房顶上，对着手机店倾泻火力的三阶众人，不禁升起几丝敬意。 　　这时，一阵狂风朝那边吹去，风中似乎还有人影，而且数量不少。 　　……眼花了？ 　　“你愣着干什么？”领头的人问他。 　　“队长，我们好像，”他抬手指向房顶，“遇到了袭击。” 　　“……？” 　　他没看错，狂风中确实有人影，而且数量不少，足足好几十人。房顶上的队伍只能先行转火，对付新来的援兵。 　　“妈的，怎么会这么快，”队长一咬牙，抱紧炸弹，“必须完成任务，只要丢进去就行了！” 　　说着他加快脚步往手机店跑。 　　可是，失去房顶的火力压制以后，那位金发大胸女就不会被牵扯注意力，很快便发现门外的异常。 　　他刚刚靠近手机店，面前就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水青蛙。 　　“呱！” 　　他和炸弹一起被拍飞了。 　　突袭小队来不及哀悼，耳机里传来首领冷冷的声音。 　　“行动失败，撤退！” 　　支援的队伍人很多，但大部分都是两阶和刚上三阶的，威胁不到房顶上几位三阶后期。可是别忘了，手机店里还有个四阶的金发大胸女。 　　手机店里，几人一直在关注外面情况，也第一时间发现了敌人撤退的消息。 　　“他们跑了！”婷婷长出一口气，“人质安全了！” 　　袁小柠看了看瑟瑟发抖的王真，小嘴角一抽：“严格来说，应该叫证人。” 　　搞得好像我们是什么黑恶势力来抢人似的。 　　不过，外面这帮人肯定是盯着自己跟过来的，还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对这种像痴汉一样天天跟在你后边的人，袁小柠心里起了几分火气。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说打就打，说不打就不打，哪有这么好的事！ 　　手机店门口，刚拍飞炸弹的水青蛙正威风凛凛地站着，忽然感觉一股力量把它吸走。 　　“呱？！” 　　门口的、窗边的、站岗的、护法的，所有动物朋友们都飘了起来。 　　“咯咯？” 　　“汪！” 　　“嘚儿？嘚儿！” 　　然后化为最纯粹的水元素力量，集中在袁小柠跟前。 　　矢量设定中，灵力输入：7，无水龙。方向：灰色斗篷人逃跑的角度，用眼神进行引导。 　　随着元素压缩到临界点，袁小柠轻启樱唇： 　　“蓄水猛冲……激流！！” 　　………… 　　灰斗篷跑得很快，这次行动彻底失败了，有好几个原因。第一个当然是没想到，袁小柠对“潮汐协议”如此精通，甚至能一口气制造七个四阶水造物。 　　第二个原因，就是这些随着狂风一起到来的援军……是真的跟风一样，跑起来像风，打起来像风，打到身上也像风。 　　简单来说，就是突出一个快，杀伤力不大。但也正是因为太快了，不容易击中，继续打下去很容易僵持住，然后拖到金发大胸女跑出来收割。 　　所以灰斗篷果断下达撤退指令，至于袁小柠会得到什么，已经不是他能考虑的东西了，回去向云河先生请示吧。 　　他正想着这些事情，忽然全身像被针扎一样，没由来的一股寒气涌上心头。顾不得颜面，直接往地上一滚。 　　嗤啦——！ 　　高压水炮像一束箭矢洪流，冲刷了他刚才的位置。几个来不及躲开的三阶属下，还尝试着用自己的能力去抵抗，但被水炮击中的一瞬间就—— 　　“啊啊啊啊啊！” 　　身体被超高压的水流切得七零八落，血混着水一起冲向远处。 　　灰斗篷回头望去，只见那位漂亮的金发大胸女站在手机店门口，可爱的小脸上挂着盈盈浅笑。见他望过来，还撇了下樱桃小嘴，似乎在说可惜。 　　灰斗篷顿时毛骨悚然，爬起来就跑，借着拐角房屋的掩饰猛跑。 　　袁小柠收回目光，双手环胸：“可惜，给他躲了。” 　　跑过拐角以后，房子不仅挡在面前削减技能威力，也挡住了视野。这要能隔墙打中，起码也得是个小透。 　　柠柠不锁不透，只能作罢。 　　“小柠小姐，”一阵风飘到面前，出现一个男人，“第一机动部队，向你报道！” 　　随后其他人也纷纷到场，向袁小柠发出他们中气十足的声音—— 　　“到！” 　　“到！” 　　“到！” 　　作为第一序号的机动部队，前几天在建设过程中，秉承着袁小柠的理念，精挑细选，选出了这一批最快的人。大部分风系和速度系，少量雷系和灵敏系。 　　今天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行动，抱着开门红的想法，每个人都铆足了劲，一个二个满脸通红，呼呼地喘着气。直到现在，有些人脑子里还回荡着前两天教官在他们耳边喊的话： 　　“快！要快！唯有快！” 　　袁小柠巡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们来得非常及时。” 　　以她自己的理念所建立的队伍，一上来就初见成效，她很高兴。 　　“在这里稍等，护送我们回去。” 　　吩咐过后，她走进手机店，查看其他人的情况。 　　不明真相的手机店员工已经傻了，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婷婷带着惊魂未定的王真，在一箱杂物中找到了他的手机。 　　“先出去吧，上车，”袁小柠说，“把人质……把证人带回我们的地盘。” 　　一辆小轿车在中间开，前后左右四处都是跑得像风一样快的人，浩浩荡荡几十号人，前拥后簇，护着车子往大酒店开。三环外人少，可随着靠近内环，人渐渐多起来，路上的行人都往车上看去，回头率百分之三百。 　　袁小柠默默摇上车窗。 　　尴尬就尴尬吧，情报重要。 　　“我，我这是惹到什么人了，”王真拿手机的手微微哆嗦，“怎么会这样。” 　　“你拿稳点，先把照片传过来。”婷婷喊住他。 　　袁小柠想了想，平静地看向他，小脸上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你没有惹谁，只是挡了别人的路。” 　　王真又一哆嗦：“那我让路可以吗？” 　　“可以，但我觉得，以他们的想法来看，亲自动手把变成死人的你拖到路边，比相信你主动让路并且永远不回来，心里更实在些。”袁小柠悠悠说道。 　　“……” 　　叮咚，图片发到袁小柠手机上了，王真鼓起勇气，试探着说：“我的事情做完了么？” 　　“你想走可以走啊，岚姐，刹一脚。” 　　轿车停下，周围几十号人也停下来，就像春游的小学生队伍遇上了红绿灯一般。 　　王真摸上门把手，忽然一哆嗦，又坐了回来。 　　“我想了想，万一他们觉得我身上还有东西，或者单纯泄愤，可能还是要宰了我。” 　　袁小柠撇撇小嘴：“你zz嗅觉不行，危机意识还可以。” 　　车辆继续上路，小学生春游队伍又动起来了。 　　袁小柠打开手机，开始查看那几张照片。 　　整体色调比较昏暗，看得出来时间是深夜，不过幸好四方院古刹的照明工程不错，路灯遍布。 　　战斗和事故发生在内部，可外围也偶有人走出来，照片和视频就照到了这一幕，能看见好几个较为清晰的人影。 　　只是他们的脸色和表情……都有些奇怪。怎么个奇怪法，袁小柠说不上来，只能回去细看，或者找专业人士问一问。 　　回到大酒店，袁小柠叫人找个房间给王真住下，自己往楼上走去。 　　本来以为白绫还没回来，可是走进卧室，却听见浴室里有哗啦啦的水声。 　　不一会儿，白绫裹着浴巾出来了，正好对上袁小柠的视线。 　　柠柠眼睛一亮。 　　经过几次柠檬水的滋润，白绫已经很水灵了，从洗浴室出来犹如出水芙蓉，浴巾裹不住的小白兔上围白得晶莹剔透。 　　“别，别看了，”白绫感觉有点不自在，“大白天的。” 　　袁小柠一听她这话，忍不住哼唧一声：“某人当初可没管白天黑夜，而且可不仅仅只是看。” 　　“……”白绫无言可对。 　　那她当时确实是信誉起了就做，没管时间多少来着。 　　袁小柠不是单纯看看，她主要是觉得，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小白兔上次接受的营养已经消化好了，可以继续成长了。虽然按照系统的说法，以后会越来越慢，但是坚持不懈，就会积少成多。 　　总之，过几天得想给办法给她喝柠檬水。 　　“对了白绫，我今天拿到了一个重要情报。” 　　想玩涩涩的事，袁小柠很快切换到正事上，这也是她比白绫更厉害的地方。 　　“什么情报？”白绫果然感兴趣，也不顾自己只裹着浴巾，就走到袁小柠跟前。 　　“关于四方院，我打听到一年前那里发生过一次能力者火并，有个记者在院子外面拍下了视频和图片，就是这个。” 　　袁小柠把手机递给她：“感觉这几个人表情有点奇怪。” 　　白绫扫了几眼，眼神一凛。 　　“你的感觉是对的，他们的表情……是被精神入侵的表现。” 　　袁小柠微微一愣，连小白兔也顾不上偷看了：“天海市还有和你能力一样的高阶能力者？” 　　白绫想了想，回忆一下前世的听闻，摇头：“不，没有。” 　　前世天海就一个高阶心灵核心系能力者，甚至到了后来，全世界都只有她一个五阶心灵核心。 　　“也许，不是人。” 　　白绫思索很久，认真说道：“我们根据未来的信息，还有你爷爷的说法，推测出来，天海市可能藏着一片心灵系基石碎片，也就是说……” 　　她正说着，忽然发现袁小柠还在盯着自己的小白兔，忍不住敲了她一下：“别看了，说正事！” 第十章：热情 　　 　　事情是上午发生的，当正午的阳光越来越大，地上的水洼逐渐蒸发，留下的只有渗人的血迹，以及各种零碎的人体。 　　手机店的员工找机会偷偷溜了，整条街好长时间都没人敢靠近。甚至就连上报以后，也迟迟没有人前来处理。 　　四方院对策组办公室，主任戴衡柱不在，其他人简单开了个小会。 　　“袁小柠她们的目标不是海滩么，我都看到她们过去了，”有人感觉疑惑，“怎么她本人忽然带队奇袭冬冬路，那里也没什么吧。” 　　“难道是声东击西？” 　　“呵，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她就不会跟云家人火并了，显然那里是有什么的，只是我们不知道。” 　　默默听着同事的讨论，李莉一句话也没说。 　　她在想，袁小柠和云家人在冬冬路的战斗，是否跟那件事有关？ 　　………… 　　“别看了，说正事！” 　　白绫抬手护住小白兔。 　　不是她害羞，主要是这儿说正事呢，你一直把她胸口盯着，看得她心痒痒。 　　心痒了，信誉就起来了。信誉起来，就要做事了。一做事，就做不了正事了。 　　“不看就不看，”袁小柠撇撇小嘴，“真小气。” 　　她并不知道，自己刚在挨透的边缘试探了一圈。 　　回想了一下白绫刚刚说的话，冰雪聪明的柠柠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想说，一年前对这些人使用精神入侵的，是那块天海市的心灵基石碎片？” 　　“只是说有可能，我们对它了解太少了，也许还发生了什么。”白绫说道。 　　即使有着后十年的记忆，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因为前世这个时候，她还在天海市的角落里流浪。 　　袁小柠点头：“我有很多想法，但与其自己乱想，不如找当事人的线索。” 　　她用手指点了点手机屏幕上这几个出镜的人。 　　“距离四方院事件也就一年而已，想查找这些人的信息，应该是能找到的。另外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四方院之前的用途，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可以顺着查一查。” 　　截图，然后放到图片搜索里，果不其然什么也没查出来。 　　白绫一点也不意外：“和四方院这个名字一样，在天海市内被屏蔽了。” 　　至于在天海市外，恐怕和上次一样，会找出无数个相似长相的人的信息。这种大小和清晰程度的人脸识别，在不使用公家系统的情况下，很难。 　　袁小柠扯了扯嘴角，感觉自己想简单了。 　　“没事儿，别忘了我有个朋友神通广大，发给她试试。” 　　说着就给乔莉莉发过去，请她帮忙找找看。过了好几分钟，对方发来回复。 　　【乔莉莉：好家伙，你这清晰程度，拿门锁拍的吧。】 　　【柠柠：不是我拍的，而且一年前的事情了，又是深夜，又是偷拍，你就说找不找得到吧。】 　　【乔莉莉：我需要时间，大概一星期左右。】 　　嗯？还真有办法？ 　　【柠柠：你不会是什么很厉害的黑客吧，能黑进公家网络，用他们的人脸系统。】 　　【乔莉莉：想什么呢，我才不做犯法的事情，而且我……总之我有自己的办法，你等着瞧。】 　　【柠柠：好，等你们收假回来，我请你无限吃海鲜自助。】 　　放下手机，袁小柠朝白绫示意：“搞定了，一周以后就有准确消息。” 　　白绫有点想问她找的是谁，男的女的，什么年纪，什么关系。但想了想，问这种问题显得自己好奇怪，就还是不问了。 　　“一星期么，正好，”她说，“按照计划，一周的时间，我们刚好拿下海滩地区的核心地带。” 　　“这么快？”袁小柠很惊喜，“那我可得好好表扬一下他们。” 　　说着就往外走，找罗舟成和无辨去了。白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阻止她。 　　酒店外面，罗舟成正在和无辨计算今天上午的收获，忽然听见背后传来好听的软妹音： 　　“罗老板，无老板，可以啊你们，工作效率很惊人。” 　　袁小柠走过来道：“听说你们一个礼拜，就能拿下海滩核心地带？” 　　“理论上来说，是的，”罗舟成说道，“上午前往临海东路，展示武力之后，那块地区的占领者表示下午会派人来，主动商量产业交接的事情。如果接下来几个地区都按照这个效率，一个礼拜我们便能拿下海滩景区部分。” 　　原来如此，袁小柠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做得好。” 　　无辨走上前说：“我们只是跑腿的，主要还是靠白绫小姐。按照原本的计划，我们打算徐徐渐进，先试探一番。但是出发前，白绫小姐问了一下我们的计划，还问什么时候能拿下‘海蓝之家’所在的地方。” 　　袁小柠微微一愣：“我们为什么要占领一家男装店？” 　　难道是团队发展太快，大家没衣服穿了吗。 　　“是海蓝之家，蓝色的蓝，”罗舟成解释道，“也是天海市最大的海滩酒店，在景区的那个。” 　　“哦，海蓝之家啊，那家酒店原来叫这名字。”袁小柠恍然大悟。 　　“可不是么，我就说啊，大概需要两三个礼拜，就能拿下。”无辨继续说道，“但是白绫小姐很不满意，说太慢了，决定亲自出手。我们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反正当我们见到临海东路的占领者，对方就已经卑微得不行，好像受了很大的惊吓一般。” 　　袁小柠点点头：“明白了。” 　　以白绫的能力，确实适合搞这种恐吓式外交，在对方没有防备的时候，五阶的精神入侵可以吓得人魂飞魄散。 　　“所以说，都是白绫小姐的功劳啊，”无辨笑嘻嘻地说，“对吧，罗老板？” 　　罗舟成表情古怪：“是的，而且她还叫我们不要告诉袁小姐。” 　　无辨的笑容僵在脸上。 　　“咦，啥，说……说过吗，我怎么……” 　　袁小柠撇撇小嘴：“放心，我不会说是你说的。” 　　唉，手下这些人啊，做事毛毛躁躁的，就不能像柠柠一样成熟稳重一点吗。 　　回到酒店，袁小柠想了想，拿出手机打给李莉。 　　“袁小姐，听说你们快要拿下临海东路了，出手动若雷霆啊，恭喜。” 　　她还没说话，反而是接电话的李莉先开口。 　　袁小柠挑了挑眉：“消息很灵通啊，既然如此，你肯定知道，除了临海东路，今天我更大的收获，是在市区三环的冬冬路找到了一些东西。” 　　李莉没回话，但是能听见她呼吸沉了一点。 　　果然，接电话一开口就是临海东路，显然是装傻，假装不知道冬冬路的事，不想扯上关系。 　　这可不行，这件事线索一开始就是你告诉我的。哦，扔个鱼饵就跑，哪能那么容易，你当柠柠胸大无脑吗。 　　于是她主动说道：“李莉小姐，我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找到了当初事件的见证人，知晓了一些信息。比如……四方院可是你们的地盘。” 　　李莉犹豫半晌，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首先，在一年以前，你们就已经使用四方院很多年了，而且根据我的消息，是隐秘使用，”袁小柠试探着问，“你们的能力者基地，还是某种实验场地？” 　　半分钟后，李莉回复说：“我在调过来之前，对此并不了解，最多只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我被调过来的时候，四方院就已经变成普通的办公地点。至于实验……没听说过，应该没有，我们没那个条件。” 　　袁小柠了然，这么说的话，四方院以前就是公家的能力者基地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后来都杳无音讯。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不是跟基石碎片有关？”她接着问。 　　李莉那头楞了一下，反问她：“什么是基石碎片？” 　　呃…… 　　袁小柠放下电话，心想看来是没办法跟她得到消息了。 　　还是回房间看看小气鬼白绫吧家人们。 　　与此同时，对策组办公室内，李莉心有余悸地挂断电话，沉思半晌，翻开资料相关的相册，上面有一张网上流传的，袁小柠的啦啦队照片。 　　青春洋溢的金发美少女，穿着有点涩涩的啦啦队服，笑容甜美又有活力，还有些娇憨憨的。 　　“明明长这么漂亮，胸还那么大，却聪明又有心机，”李莉摇摇头，“唉，刻板印象。” 　　本来只想让她帮忙查一查，自家顶头上司有什么阴谋打算，免得以后出事被牵连，没想到反而被袁小柠反利用了。 　　胸大无脑的刻板印象害人啊。 　　………… 　　白绫感觉很不自在。 　　自从袁小柠出门一圈回来以后，总是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自己，还时不时发出哼哼的声音。 　　“到底怎么了，”她忍不住问，“你刚才不是找罗舟成他们询问进度的么。” 　　“是的，没错，而且感受到了你们想要早日拿下海滩的决心。” 　　尤其是你——袁小柠在心里补充一句。 　　“所以，我决定下次一起，给大家提提速。”她说。 　　四方院的下一次线索，要等乔莉莉盒到人才行，在那之前闲着也是闲着，袁小柠决定“御驾亲征”。 　　“好啊，”白绫心中微动，不过掩饰地很好，俏脸平静，“下次一起去。” 　　她不是想涩涩，只是觉得时间过了这么久，可以让袁小柠继续苏醒记忆了，万一有什么重要的线索，也能帮上现在的忙，对吧。 　　反正白绫是这样在心里对自己解释的。 　　袁小柠的心理活动就直接说了，你想涩涩我，我还想给小白兔喂营养呢，时间隔了这么久，可以继续成长了。所以，到时候看咱们谁更厉害好了。 第十一章：柠柠的懂与不懂 　　 　　天海市的地理划分不算复杂，但相差很大。东边因板块挤压形成的山脉，又高又长。西边与大海接壤，冲积海滩风景宜人。 　　袁小柠和白绫，一个喜欢海滩的风景，海鲜的美味，一个喜欢泳衣的风情……当然，主要因为大海是水龙王的主场，所以选择了西区。 　　在她们往海滩区域大步迈进的时候，代表磐岩的云家人马则把目光放在东部山区，那里重峦叠嶂，山石嶙峋。 　　云河带领的人，就在市区东城区的一间老房子里。 　　这里处于二环外，离三环很近，所以他们之前可以迅速突袭三环外围的冬冬路。但是去时走了二十多人，回来的时候只剩下寥寥几个。 　　在冬冬路狼狈逃离的灰斗篷，此时跪在云河面前，一动也不敢动。 　　“你不该跪我，”云河把头上的灰帽子摘下来，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少主来之前，就吩咐你们这么点事。难道如此小事，也要少主亲自处理吗？” 　　灰斗篷身体发抖，周围其他人也不敢说话。 　　云河说的少主，在场的人都知道，就是云家的继承人之一。并且不出意外的话，过几年他基本就是云家的主事人。虽然说是少主，但也已经三十岁了，据说颇有心计。 　　“云，云河先生，”灰斗篷低着头，鼓起勇气说，“那个袁小柠，只用了一招，死去的兄弟毫无招架之力。” 　　“不可能，根据之前的情报，她突破四阶应该没几天才对，”负责情报的女人难以置信，“怎么会有如此成熟的掌握。” 　　云河瞥了她一眼，女人不敢再说，默默退回去。 　　沉思片刻，他向灰斗篷问道：“她知道了哪些事？” 　　“她……带走了一个记者，据说是一年前在四方院外进行报道的。” 　　多的就说不了了，因为他也不知道。 　　云河没有继续责怪他，半晌，用手指敲敲椅子的把手：“既然如此，我们该提速了。” 　　本来准备花个几年，慢慢摸索它的性质，但现在不一样了，先把东西搞出来吧。 　　………… 　　袁小柠现在面临一个小难题。 　　下午某个地区的占领人要过来谈判，袁小柠作为势力明面上的首领，可能也是实际上的首领，理所当然要出席，主要她自己也想去看看。 　　既然要出席，就得有一手还算不错的行头。不说怎么正装打扮吧，至少不能像现在这样—— 　　上衣是露肩的T桖，虽然没有露大白圆，但是因为胸前撑得很高，占用了布料，导致衣摆变得有点短，露出一截白嫩的腰肢和肚子。下面更简单，就是热裤和白色运动鞋，一整条光滑白玉的美腿，撩拨白绫内心的火焰。 　　知道的知道这是怕热的水之女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日常番动漫里跑出来的金发辣妹。 　　罗舟成和无辨为她的着装操碎了心，顺便拉上阿岚和婷婷，问她们身为女人的看法。 　　袁小柠则拿着一把梳子，对着镜子边梳边哼歌。 　　“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穿上一身帅气西装~” 　　一旁白绫偶然走过来，瞥了一眼，顿时愣住：“你怎么做这个发型？” 　　柔软的低马尾，绕过精致的天鹅颈，乖巧顺从地落在少女香肩上。让她少了几分金发辣妹的活力，多了几丝太太的柔情。 　　“你没听我唱吗，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袁小柠理所当然地说，“这个就是大人模样。” 　　以普通角度而言，太太发型，确实是大人的模样。 　　白绫俏脸一绷：“我看你就是cosplay太太的瘾犯了。” 　　说着就过去解她的新发型。 　　白绫不是二次元，但也听说过，这个发型不太吉利。真要那么想过太太的瘾，过几天买件衣服给你穿。 　　把马尾解开，一头漂亮的金发柔顺的披下来，像海滩上的阳光一样灿烂甜美。 　　“我觉得不用什么发型，”白绫说道，“只要梳整齐了就很好看。” 　　袁小柠撇撇小嘴，心想那可不，在你眼里我最好不做发型，也不穿衣服，纯天然最好看。 　　色胚！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罗舟成和无辨回来了，后面还跟着阿岚和婷婷。 　　“小柠，我们经过讨论，觉得你不用非得穿那种衣服，”阿岚说道，“你的脸比较偏幼，穿礼服反而不伦不类。” 　　婷婷接着说道：“正装也不合适，你身材太好了，主要是……太大了，如果穿那种职场正装，反而会有种……不太好的气质。” 　　她没说明白，但是二次元的柠柠一下就听懂了，制服诱惑是吧。 　　“所以我们讨论之后，决定还是学院风，JK风格，纯色的衬衫加短裙。” 　　“这会让你看起来像个高中生，反而更添一抹神秘色彩，比如说很多作品里，高中生都很可怕，所以会让人觉得不可小觑。” 　　袁小柠一听，感觉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们选好了？” 　　“是的，你选一套吧。” 　　最终，选择了纽扣式的白色衬衣，领口有个小小的花结，有点像伊蕾娜穿的那件内衬。裙子好选，随便选了件咖啡色的百褶短裙，以及黑丝长筒袜。 　　袁小柠穿好以后，在白绫面前转了个圈圈： 　　“怎么样，你感觉如何？” 　　白绫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该怎么说。 　　“嗯，那就没问题了，”袁小柠自顾自地说，“就这套吧。” 　　她觉得，只要白绫没起信誉，就说明这套衣服比较正式，一点也不色。 　　然而无知的金发大胸妹并不知道，白绫不是没起，只是小起了一点，可以隐藏。 　　时过正午，午睡的时间也慢慢过去，几辆名贵的轿车停在酒店门口，几人顶着烈日往店里走来。 　　“他们到了，”罗舟成敲了敲门，“你是先安排他们坐着晾会儿，还是让他们进来找你？” 　　“先晾着吧，”袁小柠说，“人到齐了我再过去。” 　　大酒店的空房间挺多，尤其是把麾下的人手分散驻扎出去之后。无辨对酒店更熟悉，特地找了个大房间，放上一张长长的会议桌，打扫干净以后，请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落座。 　　但被允许进入的只有几个代表，他们强有力的同伴被挡在外边。 　　走在前的男子面有难处，他是临海东路声望最高的能力者，名叫丁成，有三阶中期的实力，也是众人的领头。但之所以声望高，是因为他和他的妻子，三阶初期的能力者，两人配合起来能发挥出更强的实力。 　　但是现在，允许进去的只有他一人，妻子被要求在待客厅等候。 　　“无老板，这次商议之事，我妻子也有商议权，能否……” 　　“算了呀，你就让她好好等着，不用担心那么多，”无辨一眼就看出他的小心思，“真要有事，再来十个你也是白搭。” 　　丁成脸皮一扯，话说到这份上，也只好自己走进去。 　　十几分钟后，所有人安排妥当，坐在里边安静地喝茶等待。该聊的话，他们来之前在路上已经聊完了。 　　无外乎就是这家势力怎么怎么样，领头人是个胸大的美少女，传闻如何如何…… 　　这时，大门推开，一位穿着白衬衣和短裙的金发jk美少女走了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去，座间发出几声惊叹。 　　漂亮的金发，像中学生一样稚嫩可爱的脸蛋，小小的身子却又慷慨富有，好似细枝结硕果——和传闻中的一模一样，一点没夸张。 　　无辨站在她身边，淡淡地介绍一声： 　　“这位是袁小姐。” 　　众人纷纷端起茶杯表示敬意，丁成也端起来，并且想着要不要站起来。 　　站起来敬茶无疑是最有敬意的表现，就是太卑微了点，会不会太弱了气势，不利于争取条件…… 　　好在这时袁小柠直接坐下了。 　　“诸位，今天来做什么，我知道，你们也知道，所以我就不废话了。” 　　柠柠不擅长这种场合的谈判，她自己就是个小年轻，也扯不过这堆老江湖，所以干脆开门梭哈。 　　“袁小姐，我们虽然来了，”丁成皱着眉说，“但你总得给我们一个态度，让我们能够接受。” 　　他是被众人推举出来的，必须站出来为大家争取条件。 　　“具体的你们和罗老板谈，我现在只想告诉你们一件事情。” 　　袁小柠打了个响指，婷婷走进来，启动墙上的投影仪，开始播放一段画面。 　　会议室的角落里，白绫安静地坐着，听见袁小柠刚才的响指，微微有些羡慕。 　　试着抬起右手，啪嗒，啪嗒……没打出声儿。 　　屏幕上是今天上午冬冬路的部分录像，镜头稍微有点晃，但最后有个清晰的静止画面，瞄准的是地上几具零碎的尸体。 　　一时间，会议室里的人都有些不适。 　　“袁小姐，”丁成脸色不太好，“你这是……” 　　他以为袁小柠在威胁，但金发jk妹子轻描淡写地说： 　　“今天上午，我与外来的云姓世家进行战斗，确定他们有所图谋。最后死亡的这些人，起码三个三阶后期。” 　　房间里顿时哗然，丁成更是汗毛竖起。要知道他才三阶中期，就已经是其他人的领头。 　　“天海市已经引来了外界世家的觊觎，如果你们觉得，守的那块一亩三分地可以独善其身，那就请便吧。” 　　说完这句话，袁小柠站起身，摆着轻飘飘的小裙子走出了门，留在众人一片安静。 　　……再不走她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什么条件分配，什么利益许诺，柠柠哪懂这个，她只会说跟着咱以后吃香喝辣。 　　还是交给专业的去谈吧。 　　很快，罗舟成和阿岚走了进去，包括留在里面的无辨和婷婷，相信很快会谈好合作方案。 　　对于这些事情，白绫比袁小柠更不懂，所以没一会儿也跟着出来。只是她一直捏着手指，不知道在干嘛。 　　“白绫，”袁小柠不懂就问，“你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白绫收起手，面无表情，“只是随便试试。” 　　真烦人，打不响就算了。打响指厉不厉害，又不影响手指本身的能力，她不会打也很强，而柠柠呢？ 　　响指打得再想，手指还不是软软的没力气，跟小猫踩奶一样。 　　少女俩一起回到之前的更衣室坐下。 　　“哎，白绫，你刚才坐的那个位置，看我的那个角度，怎么样，”袁小柠问她，“帅不帅？” 　　白绫微微一愣，其实刚才没怎么看到，主要是听见响指之后，自己就开始试起来了。 　　“还行，”她说，“还可以。” 　　反正打响指挺帅的。 　　“嘿嘿，我就知道。”袁小柠乐起来。 　　乐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以后，无辨回来了，向她报告谈判的结果。 　　“初步协议已经达成，根据条件，我们会派出一部分人手，帮助他们维持产业运营，以及保护。而临海东路不仅归于我们的势力，而且还可以获得不同比例的收益，比如制造业的百分之……” 　　“停，等一下，”袁小柠打断他，“能不能简洁一点？” 　　你说什么产业什么比例的，柠柠哪儿懂这个啊。 　　无辨沉默了一下，想了想说道：“简单来说就是，袁小姐，咱们有钱了。” 　　“好！”袁小柠一拍手心，“早这么说不就完了！”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翻开天海市的地图：“明天我们去哪儿，我要亲自出马，来一起提提速。” 　　无辨看了眼白绫，回答：“有三条路线，都能达到既定目标，相差时间可以几乎不记。但是刚才那个丁成提供情报，明天走第三条线会简单许多。” 　　袁小柠瞅了瞅地图，第三条线是顺着临海东路的边缘，走到靠近大立交桥的位置。 　　“怎么讲？” 　　“占领那里的人，丁成说他认识，对方是个老牌能力者，但实力和他差不多。”无辨说道，“听说几年前在公家短暂任职过，没什么野心，比较混。” 　　“原来如此，心态比较混啊……” 　　袁小柠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意识到一个问题： 　　“等等，你说他在公家短暂任职，是指当过一会儿公务员，还是……以能力者的身份任职？” 　　无辨想了想：“他几年前就已经是能力者，所以应该是后者。” 　　袁小柠刷的一下站起来，很快啊。 　　“丁成在哪儿？我找他了解点事情。” 第十二章：疑云 　　 　　开完会，双方相对而言都能接受，算是了解了一件人生大事。 　　丁成刚坐回客房里，喝几口茶水，感叹几声袁小柠的外表，不负传闻女神之名，然后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被叫过去了。 　　一屋子，袁小柠坐上边，罗舟成和无辨守在旁边，还有几个女人，以及一个气场清冷的白发少女，看着阵仗都很大。 　　“袁小姐，罗老板，无老板，”丁成有点紧张，“你们找我什么事。” 　　袁小柠跟无辨示意一下，他便走过去，和丁成说明来意。 　　“原来是老刘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老刘的信息这么重视，丁成也不敢多问，先回答了再说。 　　“老刘名叫刘耀华，没问哪儿的人，我和他也是偶然认识，喝过几次酒。有一次喝多了，他说他以前在公家待过，但是时间很短。” 　　袁小柠和白绫对视一眼。 　　“他有具体说在公家干活的事儿么？” 　　“没，就喝酒的时候提了一嘴。” 　　“行，我知道了，就这样吧，”袁小柠说，“你明天和我们一起去，联系他。” 　　丁成没有拒绝的理由，反正万一打起来，也轮不到他干活。跟着过去走个人情，套个近乎，还是很轻松的。 　　问完话以后，袁小柠挥挥小手，让大家伙各自干事情去。 　　“呼，今天的事终于结束啦。” 　　金发大胸妹迫不及待解开衣领扣子，让大白兔探出来透气。 　　白绫默默看了两眼，压下心里的悸动，轻声问道：“那人是个关键线索？” 　　“不知道，我希望是，”袁小柠坐到床边，摆着小手，往领口里扇风，“想得知四方院的过去，除了等朋友查消息，就只能找曾经任职过的人了，也是我们运气好，刚好碰上一个。” 　　空气中泛着甜蜜的花香，和牛奶的气息，熏得人心里痒痒的。 　　见白绫不说话，不知道低着头沉思什么，还时不时嗅一嗅鼻子，袁小柠好奇： 　　“你感冒了？” 　　“没有。” 　　“没感冒就好，万一遇到麻烦的敌人，还得靠你出手呢。” 　　袁小柠彻底拉开衣领，猛地躺下来，让大白兔和身体一起在床上晃啊晃。 　　“白绫，你听说过公家的能力者么？” 　　白绫微微一怔，多少回了点神过来。 　　“没听说过，前世也没听过，似乎……” 　　似乎从她踏入这个圈子开始，两边就已经各管各的，仿佛处于不同的世界了。 　　“一开始肯定不是这样，根据我得到的线索，曾经他们也培养过能力者，甚至还有过专门的基地，”袁小柠说，“也就是我们正在调查的地方。” 　　白绫在床边坐下，离花香和牛奶更近一点：“四方院？” 　　她最近几天经常听袁小柠念叨。 　　“对，准确来说，是一年前的四方院。” 　　袁小柠看着自己的小手，轻轻捏紧。 　　“我想，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一定发生过什么，导致那边彻底放弃培养自己的能力者。天海市曾经发生的，也许没那么大影响，但也是其中的一道缩影。” 　　白绫轻轻点头。 　　听懂了，很明白，但是有点心不在焉。 　　“所以，运气好的话，明天那个曾经入职过的能力者，也许会给我们一点信息，或许能够看到那个时代的吉光片羽，”袁小柠呢喃自语，“运气不好也没关系，大不了多等一会儿。” 　　等乔莉莉把人盒出来。 　　“所以，一切等明天好了，现在应该养精蓄锐，好好休……” 　　话还没说完，袁小柠看见白绫双手架在自己身上了。 　　“我说，我们要好好休息，”金发妹眨眨眼睛，“养精蓄锐。” 　　“我知道，不用你配合，”白绫说，“你休息你的。” 　　“？，！” 　　家人们，柠柠真是服了，遇到个下头女，什么都不管，抱上来就是吃。说什么人生就几十年，能吃就是福气，管你什么团子什么雪糕什么馒头，她她妈的吃吃吃吃吃吃吃！ 　　………… 　　是梦吗？ 　　陈旧的街道，复古的建筑物碎片，像泡沫一样飘在低空。 　　白发少女突兀地出现在这里，向四周望去，天空灰蒙蒙的，光线很暗，如同一个云层超厚的阴白天。 　　四周有很多人，但没有一个脚踏实地，而是和那些建筑物碎片一样飘在低空，不走也不动，只是被风吹似的轻轻摇晃。 　　好古怪的地方…… 　　“请问一下，”少女看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这是哪里？” 　　以前她绝对不会说请的，跟袁小柠学坏……学好了。 　　不过她没打算得到回复，因为这些人摆明了不正常。可就在这时，无数个远近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来： 　　“这里的地理位置……没有意义。” 　　所有的人都低着脑袋，斜着目光朝她看来，所有的人都在回答她。同一句话，不同的声音，却在交织中仿佛混为一体。 　　如此渗人的场景，让少女下意识地心底生寒。随即就有点不高兴，以前从来只有她吓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还能被人吓着？ 　　“那你说说，什么才有意义？”少女环起双手冷声问道。 　　所有人都朝她的方向抬起了头，飘在低空的身体，于虚实中飘忽不定。无数远近大小男女高低各不同的声音，混于唯一： 　　“加入我们，才有意义！” 　　……………… 　　时至七月下旬，天海的盛夏虽然炎热，却并不干燥，常有海风伴着水汽吹向城市。 　　清晨，睡懒觉的女孩还没醒来，海风就已经吹上窗沿，吹得外面的窗帘呼呼的。 　　“别吃了，别吃了，”金发大胸妹发出一声梦呓，“真没有。” 　　似乎做了个不太健康的梦。 　　半晌，袁小柠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熟悉的天花板，松了口气。 　　“是梦啊，还好还好。” 　　话刚说完，她一转头就看见，白绫脑袋埋在团子里。 　　……看来不全是梦。 　　“起床了！”袁小柠没好气地推了推她，“不要过小姐生活！” 　　很显然，白绫睡得比柠柠还要沉一点，被推几下也没有完全苏醒，甚至还吧唧一下嘴。 　　“嘶……快给我起来啦！大懒虫！” 　　在柠柠的不懈努力下，白绫终于睡醒了，只是她一睁眼，除了雪白什么也看不见。 　　是什么蒙蔽了双眼……哦，是食物。 　　“住嘴！给我起来！” 　　啧…… 　　袁小柠并不是非要她起床，把人从自己身上赶下去就不管她了。白绫躺到一边，闭着眼睛想事情。 　　梦境中的场景历历在目，说实话……有点邪门。 　　当然了，做奇怪的梦对于高阶精神系能力者来说很正常，大多数高阶精神系多少都有异于常人的精神问题。比如那个叫无辨的家伙，自我表达的欲望就比较强烈，还有点话痨。 　　白绫也有，但她异常的精神总是会被更强烈的情绪所覆盖，做梦也会对应着来。前世强烈的情绪是复仇，做梦都是杀杀杀杀杀杀杀。现在强烈的情绪是……是什么不好说，反正做梦是透透透透透透透。 　　第一次遇到这样诡谲的梦境。 　　“白绫，你怎么还不起床，”袁小柠一回头，看见她还在眠床，双手叉腰地说，“我昨晚就说过了，什么都吃只会害了你，现在床都爬不起来了吧！” 　　白绫嘴角一抽：“没有，马上就起。” 　　关于昨晚那个没头没脑的梦境，只能先放着，等下次遇上再试探一番。 　　半小时后，两个少女终于穿戴整齐，坐上餐桌。袁小柠延续了昨天那套jk装扮，因为今天也要出门办正事。 　　早饭过后，两人一起下楼，好些人等在下面。 　　“袁小姐，车已经备好了，人也联系上了，随时可以出发。” 　　“嗯。” 　　袁小柠四下看了看，无辨和丁成在车附近等待她，而罗舟成与阿岚婷婷等人则留下来，替她看守酒店。 　　在基地转移之前，大本营还是需要看一看的，不然万一遇到什么事，回来连睡觉的地方都没了。 　　“走吧，出发。” 　　无辨开了一辆六座的加长轿车，领头的几人都坐在里面，路上顺便听丁成介绍。 　　“一个多月前，天海大厦出事以后，商会势力分崩离析。这时候我忽然想起，既然商会的老板们自身难保，那岂不是可以趁机……刘耀华那家伙，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而且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得手，所以我只好选了旁边的地方。” 　　“他的具体情况我也说不上来，但我觉得，你们一定能谈得来。总之，见了面你们就明白了。” 　　说了等于没说，不过地点差不多要到了。 　　由于丁成提前打了招呼，刘耀华知道她们要来，所以一早就站在招待所的门口等候。 　　“欢迎欢迎，欢迎各位小姐，先生，你们的到来真是令我倍感荣幸。” 　　袁小柠看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远远地迎上来。他穿了一件没打领带的花衫，身上没带别的什么，但是特意梳了个头发，并且一上来就跟着大家寒暄。 　　“老丁，好久不见，哈哈哈，我备了点你喜欢的酒。” 　　“这位肯定是无辨先生了，我们天海为数不多的四阶强者，曾经商会的三大顶梁柱，果然不同凡响。” 　　无辨咳嗽两声：“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我已经归顺于袁小姐和白小姐门下，为两位小姐鞍前马后。” 　　袁小柠悄悄撇了撇嘴，心想要不是有个心灵锁挂你身上，怕是早就跑了。 　　听了无辨的话，刘耀华又走到袁小柠跟前，十分夸张的拱手作揖。 　　“这就不必说了，大名鼎鼎的水之女神，全世界能力者圈子的第一号美少女，还在上学年纪，就已经令无数人折服。今日有幸一见，不枉我老刘此生。” 　　“哈哈哈。”周围几人都被他逗笑了。 　　“怎么样袁小姐，我说得对吧，”丁成凑过来小声说道，“老刘这人很会讲话的。” 　　袁小柠轻哼一声：“还行吧。” 　　丁成觉得自己产生了错觉，因为袁小柠看起来好像不是完全满意。 　　确实如此，因为袁小柠觉得，全世界第一美少女就行了，不用加个“能力者圈子”的限定词。 　　不是自恋，主要这可是前世整整十年的任务奖励积累，十年的厚重你懂吗？ 　　懂都不懂，还能力者圈子，有本事你在普通人里再找一个？ 　　不过刘耀华确实会说话，没一会儿就和大家熟络起来，嘴上老哥前老弟后，仿佛这会儿一起进去洗个脚，就能当场拜把子似的。 　　无辨已经被他吹晕乎了，两人勾肩搭背，边走边说起自己的峥嵘往事。 　　“刘老哥，不是我跟你吹啊，你看连你都听说过，我无辨对商会的作用那是有多重要。可是他们不听啊，他们老觉得当辅助的低人一等，尤其是那个凶面，觉得反正天海没人打得过他，根本不需要感知辅助。结果倒好，被人砍了吧。” 　　“哎，该！” 　　还好丁成与刘耀华相处过一段时间，对他的吹嘘有一定适应性，没忘记正事。 　　“老刘，先说正经的，今天我们袁小姐找你来，除了讨论合作与合并以外，还想跟你打听些事儿。” 　　“是吗，袁小姐客气了，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就好，”刘耀华放开手，“老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急，”袁小柠面带微笑，“进去坐着说。” 　　她看出来了，这人肯定进过体制内，不然怎么说话一套一套的。这种人要是放他跟你扯，能扯上三天三夜都扯不到重点。 　　所以柠柠准备直接一点。 　　走进招待所，众人皆坐下，刘耀华叫人倒上几杯浓醇的白酒，杯子还没来得及端起来，就听见袁小柠的软妹音说道： 　　“只说了吧，刘老板，我听说你曾经在公家入职，我想问你关于他们的事。” 　　随后，袁小柠又逼近了一点：“以及，你之前所在的地方，是不是天海四方院？” 　　听到她的两个问题，刘耀华愣住了，无辨和丁成互相对视一眼，眼里都是疑惑。 　　‘你知道吗？’ 　　‘我不到啊。’ 　　“哈哈，袁小姐果真雷厉风行，”刘耀华笑了笑，终于还是把白酒端起来，“不过今日时间尚早，你们刚来，我也没好好招待大家，就……” 　　他话还没说完，袁小柠就摆摆小手，把无辨和丁成以及其他人赶走了，酒桌上只剩三人。 　　刘耀华看了眼笑容甜美的袁小柠，以及一脸冰冷的白发少女，默默放下酒杯。 　　“好吧，袁小姐想从哪里开始问？” 第十三章：关键人物 　　 　　“从你刚入职开始说。” 　　“那是三年前的事儿了，当时我步入二阶中期，能力比较有用了，同时对原来的工作丧失热情，就想选个轻松点的活。”刘耀华慢慢说道。 　　“确实，”袁小柠认同的点点头，“努力二十多年了，该放松放松了。” 　　白绫默默瞅了她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有个金发大胸美少女，18岁就开始整天躺在床上放松了。 　　“哈哈，当时的灵能者环境，还不像现在这么……富余，那时候灵能者还勉强算得上稀缺货。”刘耀华接着往下说，“正好我听说，他们那儿在招人，就去试了一下。” 　　袁小柠挑眉：“四方院？” 　　“对，四方院，当时招募的能力者都在那里，接受训练和培训，”刘耀华摇摇头，“当然更准确点，我觉得，应该叫管教才对。” 　　“管教？也对，如果他们要组建队伍的话，确实需要管教。” 　　袁小柠本来有点吃惊，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问题。低阶能力者还好，高阶能力者往往都有自己的想法和个性，越厉害的越严重。 　　别的不说，就目前认识的几个四阶——无辨是打不过就跑的俊杰，凶面是个见人就上的莽夫，何石勇是沉默的复仇者，都是一根筋。 　　五阶的白绫就更不用说了，除了杀杀杀杀杀杀杀，就是透透透透透透透。 　　唉，也就柠柠是正常人——袁小柠不禁感叹道。 　　“那你后来怎么离开了呢，而且听说时间不长，”她问道，“觉得那里不舒服，不自在？” 　　“不自在和不舒服，肯定是有一些了，但更重要的是……” 　　说着说着，刘耀华露出几丝无奈的神色：“当时要招我进去的时候，条件给的很心动，但是……我培训还没结束呢，就降档了。” 　　袁小柠一愣：“待遇降档？为什么？” 　　“时间不凑巧呗，刚好赶上了，第三次能力者爆发。” 　　“第三次……什么玩意儿？” 　　“哦，你们不知道。” 　　直到这个时候，刘耀华才深刻地认识到，此时坐在自己面前的两位主事的少女，才刚刚18岁。几年前，她们还在上中学，是真正的JK。 　　甚至JC。 　　“袁小姐，世界上从灵气复苏，第一个能力者出现，到如今一座城市就能形成几个势力这样规模，是有个过程的，”他说，“第一次灵气觉醒后，世界上开始陆续出现能力者，并且有个短暂的爆发期。当爆发期结束，全世界加起来只有数百个。” 　　袁小柠了然：“这是第一次。” 　　“然后是第二次，其他地方具体怎么样我不清楚，但在我们天海市就有了好几百个能力者，我也是那时候觉醒。”刘耀华说。 　　袁小柠算了一下，当时天海市有几百号能力者，抛开占据大部分的一阶和二阶初期，这种能力几乎派不上用场的人，以及不愿意去的，大概也就能收个几十号人，四方院确实够用了。 　　“接着就是第三次，天海市现在的能力者规模，就是因此形成的。在我进行培训期间，天海市一下子多了几千个能力者。好家伙，你是不知道，一大早四方院门口守着几百号人，队伍排到公路上面去了，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说起这段往事，刘耀华的心情颇为复杂：“我真是服了，那些人来就来吧，一个两个手里还拿着论文，跟考公似的。面对这个情况，当时我们那儿负责任也抓瞎了啊，不知道怎么办，就只能拖着，一天一天地开会。原本我都要转正了，结果一下子变无期，待遇也说不准了。” 　　听到这里，袁小柠彻底明白过来：“你受不了了，也不想再等下去，就退出了？” 　　“差不多是吧。” 　　当然还有些其他的小原因，比如当时成功的就业案例多了，帮一些大老板做事，当顾问啊什么的，每天好吃好喝好享受。 　　袁小柠稍微消化了一下这些信息。 　　“你的意思是说，因为后面能力者越来越多，他们管理愈发困难，所以后来干脆放弃了……也不对啊，他们完全可以走精英策略。” 　　“放弃能力者？哦，那是后面的事儿了，而且大概率跟我们天海市没关系。” 　　一听这话，袁小柠坐直了身子：“你知道原因？” 　　刘耀华摆摆手：“不算知道，只能说，喝酒的时候听过一些事儿。” 　　这时候，他爱喝酒会说话的优点就出来了，平时见到别的能力者，有事没事儿往大排档一坐，坐下来就是唠。 　　“数量上去以后，他们当然进行了精英策略，我听说在某个城市，有一支全部三阶组成的能力者队伍。他们团队协作无敌，每个人都听从指挥，严格执行团队战术，数十人如一体。” 　　袁小柠眨眨眼睛：“然后呢？” 　　刘耀华：“然后在一次突发事件的处理中，遇到一个因为发疯而临阵突破四阶的家伙，被同归于尽团灭了。” 　　“……” 　　“此外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情，比如在战斗中导致的财物破坏，对外有赔付和不良影响，队内有‘是否故意或者过度使用能力’的界定难题，种种压力之下……” 　　“另外，有件事不晓得你有没有听说过，据说某几个世家的家主，发现了什么秘密，已经达到了传说中的六阶之境。” 　　袁小柠点头：“这个是真的。” 　　真的，她爷爷就是。 　　“那就说得通了，这也是主要原因之一。”刘耀华说。 　　总结一下，就是原因很复杂，多方面促成了公家的放弃。另外袁小柠觉得，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这玩意儿的随机性太大了，突破起来蛮不讲道理的，不像科学技术有迹可循。 　　袁家老爷子也很疑惑，家里几个孩子天天丢到灵气浓郁的密林，天天实战训练，练了好几年最高的也就三阶后期，结果丢外面放养的小孙女莫名其妙就四阶了。 　　“那你知道四方院一年前发生过什么？”袁小柠问他。 　　可惜，见多识广的刘耀华这次摇了头：“不清楚，说实话，我连天海市那边什么时候放弃的都不知道。” 　　“不是一年前？”袁小柠皱眉。 　　“不清楚啊，他们又没有完全放弃能力者，只是没有再继续培养，而且不会明确说出来的。” 　　刘耀华掰起手指头：“首先停止招新，削减开支，然后裁撤部门与职位，外派遣散，最后留下一间办公室之内的东西，名存实亡。各地的做法和进度都不一样，有世家的那几座城市肯定最早放弃，其他像天海市这种就不知道了。” 　　“真不干脆。”白绫忍不住出声。 　　她听得有点无聊，没办法，以她的视角来看，什么三阶四阶的都菜得差不多，分那么清干嘛。 　　“嘿嘿，就是这样的呀，”刘耀华觉得自己差不多说完了，终于可以端起杯子，抿一口白酒，“袁小姐如果想要深入打听，我记得当时在四方院的领导，是个叫戴衡柱的人……你别说是我介绍的就行。” 　　“好吧。” 　　听完刘耀华的讲述，袁小柠有些意兴阑珊，招呼罗舟成和无辨进来，代替自己和他谈合作。 　　两个大男人走进来，往桌两边一坐，闻到浓郁的酒香，有些意动。 　　“袁小姐，您的正事儿已经谈完了？” 　　“完了，喝你们的吧，”袁小柠说，“别忘记聊正事就行。” 　　说罢，她和白绫一起往外走，把包间留给他们几个。 　　听说大人之间在酒桌上应酬，比较容易谈成事，就让他们喝吧。真喝高了谈成的条件不合理也没关系，反正拍板的是柠柠，又不是他俩。 　　走到外面，白绫先打了个哈欠。 　　“困了？”袁小柠盯着她，眨眨眼睛。 　　“不知道，”白绫随口回答，“只是听得有点无聊。” 　　老是搁那儿讲什么两阶、三阶、四阶的，不知道有啥区别，给绫绫听困了。 　　袁小柠鼓起香腮，冷哼一声：“谁让你昨天晚上不好好睡觉，搁那儿吃吃吃吃吃，活该。” 　　“……”白绫嘴角一抽。 　　她觉得，自己没睡好的原因，大概率是因为那个诡异的梦，和吃团子吃馒头应该没有关系。 　　甚至反而有改善睡眠的作用。 　　袁小柠走到一边，摸出手机给李莉打过去。 　　“歪，李小姐，你们那儿有个叫戴衡柱的人么，我想跟他打听点事儿，找找线索。” 　　电话那头沉默了。 　　“李小姐？在吗？” 　　“咳，我在，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回答你，”李莉的声音有些古怪，“他是我的顶头上司，负责天海市对能力者的所有事宜。” 　　“原来是这样，那还可以啊他，”袁小柠说，“事业保持得不错。” 　　但是转念一想不对，这也没升职啊。 　　“呃，我说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是因为……” 　　李莉没说出来，但是袁小柠听懂了。 　　“明白了，我自己想办法。” 　　挂断电话，李莉小心地把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删除，悄悄呼了口气。 　　好家伙，查的就是戴衡柱的事儿，你还想问他本人？ 　　另一边，招待所的阳台上，白绫见她这么快就放下手机，好奇道：“沟通得不太顺利？” 　　“不能这么说，只是……暂时没办法往那个方向问，”袁小柠说，“但也不是没收获，至少知道了事件的核心人物。” 　　白绫想了想，努力回忆刚才听到过的名字：“戴横竖？” 　　“是戴衡柱，对策组办公室那边的顶头上司，而且……” 　　袁小柠已经想明白了，按照李莉的说法，和云家有来往的就是他。但在和云家合作的情况下，还让属下找自己合作，这是为什么呢？ 　　“没关系，反正他们之前让我去做客，等咱们地盘收得差不多了，就去四方院赴约，到时候肯定能见着本人，试探一下。” 　　现在她和白绫已经不是孤家寡人，属于底下有势力的，不用再担心寡不敌众。 　　下午的时光很快过去，包间里酒过三巡，事情都聊好了，无辨和罗舟成没有搞砸。 　　经过这两天的行动，由于前面有了先例，剩下的人也没那么抵触了，基本上是走到哪儿收到哪儿，一路朝着海滩突进。 　　期间有一天，室友乔莉莉发来消息，关于从视频里找人的事情，大约还需数日。 　　袁小柠表示不着急，她正忙着收地盘。罗舟成和无辨越做越熟练，后面甚至把刘耀华也带上了，往往到一个地方往酒桌上一坐，事情就聊好了七八成。 　　“其实，也是多亏袁小姐的功劳，”某天汇报的时候，无辨心情有点小复杂，“那次你在冬冬路的行动，有图有视频，给很多人都看沉默了。” 　　要知道，这些占山为王的“老板”们，大多数只有三阶初期或中期的实力。那日袁小柠一招秒了数个三阶后期，表现力真的很可怕。 　　而经过这件事，无辨也终于体会到，输出确实比辅助有用。 　　大力出奇迹啊。 　　数日之后，白绫得到消息，今天晚上就可以搬去她心心念念的海滩酒店。 　　一想到这件事，白发少女就不禁心潮…… 　　“白绫，你是不是特别兴奋，”金发妹的软妹音从身后传来，“今天晚上可以去……呢？” 　　白绫嘴角一抽，差点吓到。 　　袁小柠的突击检查，和她上辈子的跳脸嘲讽一样，神出鬼没，毫无预兆，总在你最没防备的时候出现。 　　“我没有兴奋，只是有一点期待，”白绫平静地说，“而且是有原因的。” 　　袁小柠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下来，让领口大开的大白兔和自己一起注视她。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真的不是因为想涩涩？” 　　“当然不是……但那确实是个放松的好办法，”白绫绷起俏脸，“我最近受到某件事情困扰，需要完全放松心神，所以比较期待罢了。” 　　关于之前那场诡异的梦，她后来没再遇到过。思考了很多原因，觉得有一种可能，是因为这几天老想着再做这个梦怎么办，心神比较紧绷。 　　而做梦那天呢，因为吃团子吃馒头的缘故，非常放松，所以…… 　　“嗯嗯嗯，对对对，你说得都对，我就当真的听吧。”袁小柠闭着眼睛猛点头。 　　柠柠才不信呢。 第十四章：都是柠柠的 　　 　　搬新家大多是比较开心的，无论是对日后生活的期待，还是整理出自己平时未曾在意的东西，以及找个理由换某些新东西，都是令人欣喜的体验。 　　尤其是整理东西的时候，选择要带哪些，虽然疲惫，却令人充满干劲。 　　白绫的东西很多，而且大多数是衣服，需要一件一件铺开来，然后挑选。她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阿岚和婷婷受命过来帮忙。 　　起初，对于这位恐怖的五阶强者，阿岚和婷婷两人很紧张，小心翼翼地跟在旁边，回话也不敢说什么。 　　但是随着白绫把衣服一件一件铺开，她们也变得熟……不是熟络，是真的没绷住。 　　“白，白小姐，”阿岚打了个哈哈，“你和小柠平时穿得……很有个人风格啊。” 　　啦啦队服，露脐水手服，猫娘女仆装，动漫游戏角色的cosplay服，比如什么胸前开大口的白色旗袍，或者只有一根白色打结的带子之类的…… 　　个人风格，指二次元，而且很色。 　　“这些……是袁小柠的，”白绫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她喜欢穿这些。” 　　阿岚和婷婷对视一眼，两人眼神里有着同样三个字—— 　　真的吗？ 　　就当是真的好了，反正她们也不敢问。 　　“总之这些都收起来，一并带过去。” 　　白绫做出决定，然后反应过来身边还有两个人，于是补充道：“不然万一袁小柠想穿的时候找不到了，又要怪我乱扔她衣服。” 　　“好、好的。” 　　阿岚婷婷把“她真的想穿吗”几个字咽进肚子里，默默帮忙收拾起来。在可怕的五阶能力者身边，需要遵守的原则就是——少说话，多做事。 　　收拾完衣服，任务就算完成一大半了，两人都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白绫和袁小柠使用的日常用品，比如毛巾、水杯、牙刷、**、以及……等一下，什么玩意儿来着？ 　　阿岚和婷婷哆嗦一下，下意识地停了手。 　　不是，眼看着任务就要完成了，在这最后的关头，怎么就出来个不合时宜的东西呢？ 　　白绫也沉默了，半晌过后，面无表情的白发少女缓缓开口： 　　“是……袁小柠的。” 　　以前买来打算研究一下，对袁小柠用的，只是后面忘了，所以这么说也没错。 　　你就说是不是柠柠用的吧。 　　“啊，是小柠的啊，原来如此。” 　　“小柠真的是，小小年纪，应该多爱惜身体啊。” 　　阿岚和婷婷一唱一和，把东西的所有权死死定在袁小柠身上，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抱着封好的行李箱走下楼，感受太阳下自由的呼吸，两人不禁重重地松了口气。 　　感谢柠柠！ 　　………… 　　在她们几个人抱着行李箱上卡车的时候，袁小柠就站在三楼的窗口，偶尔歪一头，看一看这和谐的场面。 　　不是，白绫搞这么多行李干啥，真的有那么多吗。 　　“袁小姐，情况就是这样，”罗舟成说道，“在我们大步推进的时候，云家那伙人也没有停下。他们不仅陆陆续续从外界飞入，还占据了东城区边缘靠山的区域。” 　　无名酒吧好歹是曾经天海市的第二大势力，在市里到处都有人脉，消息比较灵通。 　　“嗯，”袁小柠点头，“我知道了。” 　　最近这段时间，许多天海市的人都在找机会往外跑，不说搬家什么的，好歹也去外边避一避风头。云家是为数不多不出反进的人，每天都坐飞机来几个。 　　“袁小姐，咱们要不要，干他们一波，”无辨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让他们知道，天海是谁的地盘。” 　　袁小柠摇头：“不了，靠山的地方我们劣势，他们优势，不要贸然出击。” 　　再说了，这事儿由你无辨提出来，让人实在无法信服。要是真去了，但凡有一点打不过，第一个跑的就是你。 　　“明白了，袁小姐，我们现在的策略，就是静观其变。” 　　“……差不多吧。” 　　袁小柠摆摆小手：“行了，我也要走了，你们干自己的事情去。” 　　“好嘞，您慢走。” 　　慢走是不可能慢的，袁小柠找了个司机，开小轿车把自己送到海滩酒店去。因为车子轻，她甚至后发先至，比白绫她们还早到一点。 　　金发大胸妹站在酒店门口，看着白绫、阿岚、婷婷三个人在卡车进出，把行李箱一件一件搬出来。 　　“这么多行李吗？”袁小柠问。 　　“对啊，小柠，不是我们说你，”阿岚语重心长，“有时候还是多注意身体。” 　　“就是，不要老惦记那科技狠活。”婷婷附和道。 　　“？” 　　柠柠没听懂。 　　不过，她们几人这么辛苦地干活，柠柠在旁边抄着手看，心里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她决定帮忙搭把手。 　　水蕴生机！ 　　袁小柠在手上捏了只小水母，放在空中，随着几声pupa~，pupa~，甘甜的雨露洒向四周，几人感觉身体中又有了活力。 　　“加油，好好干，我帮你们回体力！” 　　“……那可真是谢谢小柠了。”阿岚哭笑不得。 　　其实是她们有所不知，柠柠并非不愿意帮忙，主要她胸太大了，不方便抱箱子这样。如果抱在胸前，一不小心就弹飞出去了。如果放在胸下，大白兔的重量也会加在箱子上。 　　她们大胸妹都是这样的，不怪柠柠。 　　把箱子搬上楼，阿岚和婷婷总算完成了任务。袁小柠本来还想和她们说两句，却发现两人一下楼就直接坐上卡车，把门啪一下关上。 　　“白小姐，小柠，东西搬完了，我们不打扰，我们先走了。” 　　“祝你们海滩生活愉快。” 　　袁小柠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想来也没什么大事，还是先上楼，看看近处的白绫吧家人们。 　　酒店三楼的房间是最好的位置，可以看见阳台外面的海景，吹吹新鲜的海风，还不受潮……不受大自然的潮，人为的就不好说了。 　　当袁小柠走上来，看见白绫正在床上铺着衣服，似乎刚从其中一个行李箱中放出来。 　　“你们都带来了些什么呀。” 　　柠柠很好奇，小脑袋凑过去一看。只见床上摆放着一排排的，全是泳衣——纯白色系带，黑色系带，蜜桔色系带，水蓝色系带，粉白色系带。 　　白绫停下手，抬起头默默看向她。 　　不知道为什么，白发少女有种被当场逮捕的错觉。 　　“你们……”袁小柠清纯的眼神看过去，“就带回来这些？” 　　眼睛里分明写着两个字—— 　　色胚！ 　　“只是一个行李箱里，”白绫轻声回答，“我整理行李的时候，用了分类法，同一种类放在同一个箱子里。” 　　“有道理，但是，”袁小柠清纯地歪了歪头，“为什么你要把它们拿出来？” 　　“因为不能一直放在行李箱，该放到衣柜里，或者衣架上晾起来。”白绫回答。 　　还是那么面不改色，云淡风轻，她觉得她已经有点熟练了。 　　“噢，这样啊，那我来帮你一起把它们收起来吧。” 　　说着，袁小柠就伸出了清纯的小手，然后——啪！ 　　纤细的小手腕，被白绫伸手抓住。 　　“我觉得，既然已经拿出来了，而且我们乔迁新家，做点有纪念意义的事也未尝不可。”白绫绷着俏脸说道。 　　装不下去了，再装袁小柠就把泳衣都收起来了——自己好不容易选好了摆出来的。 　　“切，不装了是吧，我就知道。” 　　袁小柠环起双手，用看色胚的嫌弃眼神看着白绫：“说吧，要哪一件？” 　　白绫没说话，只是看看她，又看看床上摆放的这些泳衣。 　　“问你呢，怎么不回答，”袁小柠轻笑一声，“难道你想让我每件都用一次不成？” 　　然后，她看见白绫依旧不说话，但眼神中多出一丝淡淡的赞许，似乎在说……我们心有灵犀。 　　个鬼啊！ 　　“你做梦呢！这不得累死我！” 　　“我只是觉得，每一件都各有特色，实在不好割舍，”白绫淡淡说道，“而且反正都是你的衣服，就当试穿的时候顺便做点事。” 　　“明明都是你擅自给我买的！” 　　袁小柠气得直呼呼，大白兔都鼓起来了。 　　什么叫都各有特色，去掉中间两个字，都特色还差不多！ 　　白绫想了想说：“实在不行，你累了就用你技能恢复一下，并且你一个人去旁边单独回复，行吗。” 　　意思是你随便回复，她一管血条打到底。 　　袁小柠气得拍床而起：“好！你可别后悔！” 第十五章：抛瓦！ 　　 　　袁小柠象征性地立了片水幕，当作更衣室的遮帘，然后吭哧吭哧换上第一件水蓝色泳衣。 　　之所以说象征性，因为以白绫五阶的精神力，可以轻松突破灵力构成的屏障，柠柠又懒得去隔壁房间换……反正已经让她看了这么多次了。 　　“好了！” 　　袁小柠撤下水幕，双手叉腰，气势十足： 　　“现在你后悔也晚了！” 　　金发大胸妹现在这样子，就像你和家里的小奶猫说请她吃小鱼干自助，小奶猫自信地说我要把你吃破产，你后悔已经晚了。 　　令人忍俊不禁……所以白绫笑出了声。 　　“呵呵。” 　　“你还敢笑！” 　　袁小柠气得浑身发抖，大热天的身体……也烧起来了，大白兔上下摇晃着，仿佛正在积蓄力量，准备给白发少女一点颜色看看。 　　这副美景在白绫眼中，是那么赏心悦目。 　　“这种衣服真的很适合你啊。”她忽然感叹道。 　　曾经有句话说，胸小省布料，胸大浪费。但在泳衣的领域中，这句话是完全反过来的。 　　胸小女孩子所穿泳衣，即便在分离式的款式中，也要尽可能增加布料，比如用来点缀的百褶结，以及下身轻飘飘的裙边。一方面可以添加几分可爱，另一方面也能掩盖贫瘠的身材。 　　而大胸妹不一样，大胸妹的泳衣，只需要发挥它最基本的功能——清凉。一根绳，几片布，好看又实用。 　　“穿得少就适合我是吧，”袁小柠气呼呼地说，“色胚！” 　　尽管挨了骂，白绫的目光还是在大白兔那里，像被吸住了似的。 　　傍晚，夕阳靠近海平面，金发少女玲珑有致的身体，在明媚的阳光下白得晶莹发光。绳子轻轻勒进白软的兔肉，摇曳的风姿让人移不开眼。 　　“你和别人不一样，”白绫说，“你的……更有活力。” 　　明明特别嫩，却依然活力十足，和其他大胸女穿同款泳衣的表现完全不一样，仿佛能够无视地心引力……不，与其说无视，不如说靠自身的活力战胜了重力。 　　简直神奇。 　　“哼哼，厉害吧，”袁小柠骄傲地说，“这就是天赋。” 　　其实跟天赋没关系，主要是任务奖励。 　　规则之力，妹子！ 　　总之现在你知道厉害了吧，知道也晚了，柠柠已经说过两次了，让你别后悔……哎呀！ 　　袁小柠打算带球撞人，给白绫一点大胸妹震撼，没想到刚扑上去，就被她紧紧抱住，这样就显得好像是…… 　　“还真令人惊喜，”白绫淡淡地说，“没想到你现在这么乖，主动投怀送抱。” 　　看吧！连她都这么认为！ 　　柠柠好气，在白绫怀里象征性地挣扎一下，扭了扭身子，扭不开就算了。她扭一扭自己没事，但是白绫的反应大了。 　　“嗯……” 　　本来打算抱一会儿就开始放松心神，现在信誉太高了，必须先过过手瘾。 　　“你刚才想怎么，”白绫低下目光，瞧着大白兔，“想这样撞过来偷袭？” 　　袁小柠小脸一绷，心想好家伙，原来技能一抬手就被发现了，怪不得会被她先一步抱住，看来不是自己的问题。不过那又如何，柠柠是不会承认的，不能给白绫欺负自己的理由。 　　“我才没有，只不过是脚滑而已……咿呀！” 　　白绫直接动手了。 　　不承认？无所谓，随便找个出手的理由罢了。 　　“容易脚滑吗，那可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啊。”她语气平淡地说道。 　　“呜呜，严重？”袁小柠边抽抽边问。 　　不是，脚滑一下而已，也能叫严重问题？ 　　“今天摔在我身上还好，要是哪天摔进别人怀里，”白绫反问她，“不严重吗？” 　　“……” 　　“所以啊，我要帮你改掉这个严重的问题，就像现在这样，锻炼你在极限状态下的平衡能力。” 　　所谓极限状态，就是让她在一点力气都没有，身子不断颤抖的时候维持平衡，这就叫抗压。 　　然而，柠柠的抗压等级不够，嘤咛一声之后就趴下了。 　　柠柠倒了。 　　白绫无所谓，没倒可以感受少女活力，倒了可以体验少女的乖巧，横竖都是赢。 　　白白的团子，像云朵编织的棉花糖，加入香浓可口的牧场鲜奶，让人甘愿溺死在柔软之中。 　　“呜呜……” 　　听见袁小柠有气无力的声音，白绫觉得差不多得了，再这么下去要耽误正事儿。 　　“好了，”她放开手，“去旁边回复一下，然后交给你了。” 　　“呜姆呜姆……哎？交给我？” 　　袁小柠眨眨眼睛，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我让你来，”白绫躺到旁边，“别忘记泳衣。” 　　她要开始放松心神，只有完全放松下来，才能引诱那个奇怪的梦境。 　　袁小柠本来已经没力气了，但是听到她这话，感觉身体中又涌现出一股力量。 　　“等下我真的发力了，你可别后悔哦。” 　　白绫忍不住笑了一声，就柠柠那点小猫咪力气，还后悔……话说起来，她这话今天说三遍了吧。 　　“嗯嗯，在后悔了，在后悔了。”白发少女淡淡回应。 　　袁小柠心里那个气啊，气得是一佛出窍二佛升天，用力爬起来走到房间的角落里。 　　“给我等着~！” 　　不服气中带着自强不息的声音，像极了毁坏的寂静城（勇士级）里的贝奇。 　　将水元素生生不息之力，集中于手心，构筑出回复与生命的创造物。 　　pupa~pupa~ 　　在小水母的雨露下，袁小柠的体力和灵力迅速回升，身体中的力量越来越充足。 　　“白绫，我好了，这就来教训你！” 　　几件泳衣都要穿是吧，也好，袁小柠感觉这些泳衣能够给自己不同的力量。 　　首先是现在这套水蓝色的泳衣，水蓝是大海的颜色，蕴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就如那傍晚时分，潮汐一波接一波地推上沙滩，连绵不绝。 　　“怎么样，”袁小柠哼唧一声，“厉害吧！” 　　白绫的俏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柠柠这么拼，一上来就开大招。 　　只能说好推，像沙皇WEQ漂移大招推五个一样好。 　　袁小柠看见她的惊讶之色，以为自己的力量奏效了，得意洋洋地说： 　　“抵挡不了吧，如果知道错了，就说一声学姐对不起，学姐我会饶你一命的。” 　　白绫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有点不明白金发妹哪里来的自信。 　　emmmmmm，她不会把那次自己怕被柠柠妈妈发现，而一动也不敢动的情况，心理和身体双重限制之下的结果，当成自己的硬实力了吧？ 　　“哼哼，”金发妹嚣张地说，“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看来她确实是那么想的。 　　白绫忽然出声问道：“你看过西游记吗？” 　　袁小柠冰雪聪明的小脑袋想了想：“你的意思是，即使我给你的压力犹如九九八十一难，你也要坚持下去，走向最终的胜利？” 　　“不，我是想说，”白绫面无表情，“等鸡吃完了米，狗舔完了面，火烧断了锁。” 　　“……” 　　柠柠何等冰雪聪明，怎么会听不出来她在嘲讽自己，气得都超频了。 　　“给我等着~！” 　　效果不大，看来白绫对这件泳衣的力量有适应性了，没关系，下件泳衣再好好教训你！ 　　袁小柠停下来，回到角落里，召唤小水母回复体力，然后换上黑色泳衣。 　　黑色是夜晚的颜色，于夜色中，看似一切祥和安宁，但偶尔会有突如其来的力量，给予致命一击。 　　简单来说就是，力量+0%，敏捷-30%，暴击率+20%，爆伤+150%。 　　白绫感受了一会儿，觉得还不错，平淡中带着突然的惊喜，就像是和柠柠在一起的日常生活。 　　“再来！” 　　一套打完，袁小柠毫不留恋，去角落回复体力后，换上蜜桔色泳衣。 　　蜜桔是夏天的颜色，清凉和甜蜜是夏天的主色调，还有活力满满的少女心。 　　简单来说，力量+30%，敏捷+50%，暴击爆伤归零，但状态持续时间-40%。 　　这次真的还可以，可惜白绫刚有点感觉，就……结束了。 　　袁小柠气喘吁吁来到角落回复体力，然后换上白色泳衣，这是倒数第二件，也是被她寄予厚望的一件。 　　白色是纯洁的力量，纯洁的少女有些羞涩，但是为了证明自己，反而爆发出反差之力。 　　数据来说，力量+20%，敏捷+20%，暴击率+10%，爆伤+50%，虽然提升都不大，但却实实在在的全方位提高。 　　白绫的娇躯舒展开来，秀眉抚平，脸色多了几丝红润。 　　将近一个小时后，袁小柠回到角落，沉默不语接受回复，换上最后一件粉白色泳衣。 　　粉白色是…… 　　几分钟后，白绫觉得有点不对，仰头看向金发妹。 　　“怎么了？” 　　什么情况，面板数据一点都没涨，甚至可能有所回落，你泳衣加持的力量呢？ 　　“没怎么。” 　　柠柠的回答有气无力。 　　因为这个时候，柠柠终于明白了，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泳衣的力量，泳衣只是一件外物，一个象征，是柠柠相信它会给自己力量，所以从身体中爆发出相对应的东西。 　　但是现在，她累了。 　　粉白色是少女心的力量，清纯的纯白少女，因为羞恼娇嗔而染上几丝粉色，一举一动的代表，是捶你小拳拳和撒娇嗔怪，千般语言万种动作，实质上只是一句话—— 　　你就不能让让我嘛？ 　　在柠柠柔软的小拳拳撒娇下，白绫……睡着了。 　　漂浮的建筑物残渣，人脚不着地的身体，灰蒙蒙不见阳光的天色。 　　她完全放松身心，精神在入梦的一瞬间，便来到几天前那个充满诡景的梦境中。 　　成功了！ 第十六章：第四类接触 　　 　　和上次一样，自己可以在场景中缓慢移动。不过这次白绫有备而来，能做的事情更多，比如伸手探向空中的漂浮物。 　　那是一块屋檐的碎片，棱角处坑坑洼洼，似乎是被某种能量打碎的。碎片本身的样式较为古朴，闻起来有几丝淡淡的檀香。 　　难道这里是…… 　　眼前飘过另一块碎片，上面写了两个字，一个“四”，一个“方”，但是只有一半。 　　好，这下不用猜了，的确是那个地方，袁小柠一直想查之处。 　　“我们，来找你了。” 　　重重叠叠无限回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绫抬起头，发现这么一会儿工夫，那些脚不沾地的人已经把自己围了起来。脖子好像没有骨头，脑袋耷拉在肩膀上，从四面八方斜着眼睛看自己。 　　有点渗人。 　　白绫往四周看看，随便找了个还能看的人问：“你是谁，你们又是谁。” 　　说是能看，就是长得还可以，面容比较端庄，看上去像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气质保养还不错。 　　就是和其他人一样，面无表情神态僵硬，看着很渗人。 　　“你加入我们，就会明白。” 　　周围无数人一齐开口，女人的声音混在其中。白绫想办法分辨了一下……没用，分辨不了，都是一样的语气。 　　“你们是基石？”白绫干脆问道，“心灵基石的碎片？” 　　上次分析过，在天海市这一亩三分地，能在精神层面对自己做到这种程度的人，一个都没有，甚至十年后都没有。 　　所以不是人的可能性最大。 　　可是面对她的问题，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成了哑巴，就飘哪儿盯着她不说话。 　　很快，白绫回过味来了——既然他们不是人，这个说法他们也许不理解。 　　那就只能当他们是了，换个问题。 　　“为什么在这里？这个场景两次都出现，对你们而言应该有什么特殊意义吧。” 　　至于为什么找我这种话题，不用问白绫也大概猜得到，前后十年就自己一个五阶心灵系，基石找上门也很正常。 　　飘在空中的女人缓缓伸出手。 　　“理解我们，你就会明白一切。” 　　一些混乱的记忆揉成团，朝她飘过来。白绫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伸手接触。 　　刹那间，无数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闪烁。古朴的寺庙大院，许许多多年龄各异的人，在院子里来来回回，无数个日夜过去，情绪一点一点往下掉。 　　最后，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不安和猜疑，还有埋怨。 　　“如果……就早点……” 　　“为什么不……” 　　“还有机会……不许……走……” 　　“…………我…………” 　　话语越来越朦胧，逐渐一个字都听不清，白绫感觉自己的意识也快被一起揉进团里，开始有了溺水的感觉。 　　“来吧，”四周无数人影再次开口，“加入我们。” 　　糟了！ 　　现实中，袁小柠看着呼呼大睡的白绫，气鼓鼓地生闷气。 　　什么意思嘛，自己累了半天，她嘲笑了一顿然后直接睡觉了，睡眠质量还怪好，仿佛正在做什么美梦。 　　金发妹穿着粉白色的系带泳衣坐在旁边，弱小可怜又无助。 　　“不行！我一定要报一箭……一指之仇！” 　　袁小柠看着酣睡中的白绫，一时间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抱起大白兔往她脸上压过去。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球报指，德怨兼备。 　　我她喵的闷死你！ 　　梦境中，白绫的意识陷入闪烁的漩涡中，愈发难以挣扎。周围那些漂浮的人影，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如何把一瓣苹果融入西瓜汁？很简单，把它们放到榨汁机里狠狠搅拌一会儿就行了，而他们现在正在做这样的事情。 　　还差一会儿，只需要一会儿…… 　　可就在这时，梦境里所有人都不禁抬起头，往天上望去。 　　什么……味道？ 　　浓郁，香甜，光是闻上去就很可口，食指大动。 　　然后下一秒，梦境的天空，牛奶宛如天瀑倾盆而下，哗啦啦啦地淋在所有人头上，有不少人的身体甚至被拍倒在地，然后一瞬间淹没在牛奶海洋中。 　　西瓜汁被污染了，要变成果奶了。 　　更严重的是，当发生变故之后，梦境本身也开始变得不稳定，空气中出现一条一条的裂缝，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他们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带着几丝遗憾的表情，离开了这里。 　　Zz……！ 　　白绫从梦中苏醒，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大口喘息。 　　“呼，呼。” 　　刚才好危险，她差点就感觉不到自己了，现在醒过来以后，意识渐渐清明，但还是有点窒息的感觉。 　　嗯……等下，窒息？ 　　明明是意识遭受攻击，但现在意识已经恢复清明，为什么身体还残留着窒息的感觉？而且脸上似乎还能嗅到几丝浓郁的奶香。 　　白绫往旁边望去，看见袁小柠正躺在枕边装睡，被子和枕头都有点凌乱。 　　一瞬间，她明白了什么。 　　刚才真的很危险，心灵基石的碎片找上自己，就是看重她五阶的心灵之力，想要和她共鸣。但这并非一件好事，看看远处的袁老爷子吧，共鸣以后当不了人，成为元素生物了。 　　而心灵系的共鸣更加危险，白绫如果接受共鸣，不仅会变成精神体，还会失去自我意识，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袁小柠说得对，单纯的共鸣绝对不是正确的突破方式，还差了点什么。 　　好在这次绝非没有收获，除了与基石碎片正面接触以外，还获得了些许线索。尤其是那几个被淹没在牛奶海洋中的人，相关的记忆碎片也留在了脑海中。找到办法，就可以尝试解读。 　　至于自己为什么获救，白绫也想明白了——刚才把柠柠丢下一个人睡觉，金发大胸妹气不过，就压上来狠狠地闷了一会儿。 　　牛奶天瀑是现实中的打击在梦境中的具现，不过真正导致梦境破碎的原因，是因为她闷得自己有点窒息，大脑感觉到危险以后，中断了休眠状态，也就是所谓的紧急苏醒。 　　所以，虽然是恶作剧，但是歪打正着，好好感谢一下柠柠吧。 　　白绫翻过身，面向装睡的袁小柠，俯身慢慢朝大白兔而去。 　　此时，袁小柠很紧张。 　　她以为白绫睡得很沉，稍微捉弄下也不会醒，没想到闷了一会儿就醒了。 　　真气人，你要是其他事情也有这么快就好了。 　　不过自己躲得这么快，她应该不会发现吧？袁小柠这么想着，悄悄眯了一点，发现白绫正看着自己，吓得又赶紧闭上眼睛。 　　坏了坏了，难道我被发现了？算了不管了，事已至此。 　　柠柠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闷了就是闷了，问就是不承认，反正柠柠已经睡着了，怎么叫也不会醒，你还能咬我不成…… 　　“咿？！” 　　真咬啊你！ 第十七章：前往四方院 　　 　　袁小柠今晚的睡眠并不理想。 　　本来被咬着是睡不着的，但是柠柠实在太困了，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可是睡着也没能逃掉，因为在梦里，白绫死死抱着她，吃吃吃吃吃吃吃。 　　白绫睡得很好，她已经有了防备，如果再被拉进梦境，不会轻易接触那种揉成一团的东西。何况只要不刻意放松心神，对方也很难入侵进来。 　　脑袋枕在香香软软的大白兔上，听着金发大胸妹若有若无的嘤咛，安详地进入梦乡。 　　Zzzzz 　　迎接另一个晨曦，带来全新空气。 　　歌词是这么唱的，但对袁小柠来说，她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新空气。相反，在白绫淡淡的注视中，她紧张得有点窒息。 　　不会要清算昨晚闷她脑袋的事情吧？ 　　柠柠现在的唯一希望，就是等阿岚或者婷婷过来，有正事汇报给她。可是等啊等，等到日上三竿，也没人来叫门。 　　袁小柠忍不住了。 　　“昨晚是我想闷你的，”她小脸一绷，“你现在可以报复我了！” 　　白绫也终于有了动静：“我为什么要报复你。” 　　“因为我用……闷在你头上。” 　　“我知道，而且我希望你下次也这样。” 　　什么？ 　　袁小柠惊了，一时间小脸通红：“色胚！” 　　然后觉得这个词语不足以形容白绫，又补充一句：“变态！” 　　白绫：“……” 　　时间不早了，正好吃午饭，酒店做了些很有特色的海鲜小餐，送到房间里。 　　饭桌上，白绫拿起叉子：“说说正事儿。” 　　袁小柠刚想着你有什么正事跟我说，怕不是往我大腿上写正字的事，然后就听见白绫说道： 　　“我接触过一点关于一年前的四方院。” 　　“真的假的，什么时候？” 　　“睡着的时候……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不是做梦，”白绫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精神与意识的接触。虽然信息不多，而且不全，但是有些许线索。” 　　留了几个人的记忆，但是暂时没找到解读办法。 　　袁小柠撇撇小嘴巴：“那不还是等于啥也不知道。” 　　“也不全是，如果有什么东西能作为钥匙……”白绫咬了口饭勺，说道，“你是不是和他们有个约？” 　　袁小柠点头。 　　李莉上次代表公家的人邀请她，在整合了天海市能力者之后，有空过去和他们聊一聊。 　　“你想去？” 　　“当然。” 　　既然这么说了，袁小柠吃完饭后，就给李莉打去电话。对方接得很快，几乎没等几秒钟。 　　“喂，袁小姐？” 　　“是我，我这个，你们肯定已经收到消息，地盘收得差不多了，”袁小柠开门见山，“可以找你们聊聊了。” 　　听见这个消息，李莉很高兴：“天海市对策组办公室欢迎你到来，请问你什么时候……” 　　“就下午吧。” 　　袁小柠一边回话，一边打了个哈欠，说着说着想起了什么，顺便问道：“对了，你们对策组办公室所在的位置，是不是叫四方院？”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嗯，这个事情，上次和袁小姐说过了，”李莉悄悄压低声音，“这里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办公室，没有特殊的东西或者线索。” 　　袁小柠看了眼白绫，开着免提，对方说的话白绫也能听见，但她并没有什么表示。 　　“我知道了，下午到了再说吧。” 　　“好的。” 　　挂断电话以后，白绫出声说：“我接触的线索来自于精神和意识层面，四方院能不能有线索……还真不好说。” 　　地方是死的，人是活的，但它们都是物质层面的东西。精神层面的线索，在物质世界倒是也有对应——要么是一段叙述过去的文字，要么是一张承载记忆的照片。 　　“不管有没有，反正去了再说。” 　　袁小柠说完，又给阿岚她们打了个电话，说下午去四方院和对策组的人聊聊，需要一个司机。 　　说完以后，她顺便问了下，为什么今天没有来找自己。哪怕汇报下收地盘的进度，也应该知会一声吧。 　　“婷婷本来打算过来的，我及时拉住了她，”阿岚回答说，“我想着你们昨晚刚回海滩酒店，白小姐说过，她念叨这个很久了，而且还带了那么多东西，肯定会好好……享受一下。” 　　袁小柠嘴角一抽：“享受？享受什么？” 　　她咋不知道这酒店里有啥好享受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随后传来一声招呼：“小柠。” 　　袁小柠莫名其妙：“我在啊，你叫我干什么。” 　　阿岚不说话了。 　　半晌，柠柠好像明白了。 　　草！ 　　“我想啊，享受过后肯定要休息，就让婷婷别去打扰你们。” 　　“谢谢你，岚姐，你真贴心。” 　　挂掉电话，袁小柠气鼓鼓地坐到床上，想生气又气不起来，毕竟手下真是一片好心。 　　只能憋着生闷气！ 　　白绫看她这副模样，感觉有些好笑：“你怎么了？” 　　“没怎么，收拾一下准备走了！” 　　说是收拾一下，但真收拾起来，还得费一番功夫。主要是昨晚之后，床上和地毯上一片狼藉。 　　“我收拾这些水迹，”袁小柠安排了工作，“你收拾衣服。” 　　听起来好像白绫赚了，然而事实上，水迹在水元素的控制下很快就消失，袁小柠几乎没费多大功夫。 　　“我好了，你好没有？” 　　“没有。” 　　还没有？袁小柠回头一看，只见白绫正在慢慢拣着系带泳衣，因为扔得到处都是，有的甚至绳子挂在衣架上，所以要走遍房间的每个角落。 　　看着她的举动，柠柠有些好奇：“纯手动？为什么你不用念动力？” 　　“因为挺好闻的。”白绫淡淡回答。 　　“……色胚！” 　　实际上只是躺久了，起来活动活动，随便找个理由吓唬柠柠。 　　半小时后，车停在酒店门口。来开车的是婷婷，因为阿岚挂断电话以后回过味来，发现她好像做了点好心的坏事，没敢来。 　　“小柠，车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袁小柠绷着小脸走出来，坐到后面，白绫紧跟在后边。 　　“出发吧，前往四方院。” 　　——————分割线—————— 　　PS：要停电了，欠两千字，过两天分期还。 第十八章：地利与天时 　　 　　今天的天气比较阴凉，厚厚的云层飘在天上。 　　“看起来像要下雨的样子。”袁小柠靠着窗户说。 　　“下雨很正常啦，我们这里的人都习惯了，”婷婷开着车说道，“快到了。” 　　她以前老家离四方院不远，就隔着几条街和一个小山坡，所以逢年过节才能走去庙子里烧香。 　　下车以后，上坡的路看似已经封死，但按照李莉给的路线，拨开灌木和杂草，一条隐秘的小道出现在众人面前。 　　“原来开了这么条新路，”婷婷恍然大悟，“以前的路被封死了，我们都以为上不去了。” 　　老寺庙的香火就是这么断的。 　　沿着小路拾阶而上，很快便看见了四方院的大院门。门口站了个女人的身影，是专门等候于此的李莉。 　　“袁小姐，你们来了，请进。” 　　有人带路，前方就好走多了，跟着李莉走进四方院，袁小柠好奇地打量四周。 　　从复古的建筑风格，以及部分墙柱上，能看出古刹的痕迹，但大部分都经过现代化修缮，刷上了新漆。 　　袁小柠看了眼白绫，对方神色淡淡，既不激动也不失望。 　　白绫早就想到了，来这里可能一无所获，因为眼前的四方院，和梦境里的差别很大。 　　“天海市对策组办公室，”袁小柠来到一块牌子下面，抬头往上看，“好家伙，连四方院的名字都没了。” 　　白绫心想那当然，四方院的牌子一年前就被人打碎了，她在梦境里见过。 　　“请进。” 　　李莉带她们走进一个房间，里面还有另一个年轻男人，迎上来打招呼。 　　“你们好你们好，袁小姐久仰大名，”他指了指李莉，“我叫罗兴，是她的同事。” 　　同事，潜台词就是同级的意思。 　　袁小柠看了眼桌上刚沏的香茶，疑惑道：“今天就你们和我聊吗？” 　　她本来以为是个大事来着。 　　“今天只是粗略聊聊，大概拟定一下协约，算是非正式会谈，”李莉轻声说，“而且……主任现在有点事儿。” 　　说到这个，她和罗兴的表情都有点不自然。 　　“他忙什么事啊，”袁小柠不依不饶，“我早闻戴衡柱的大名，今天特意前来拜访，不会连面都见不着吧？” 　　李莉站起来，朝她敬了杯茶：“袁小姐，他真的在忙，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眼神里有一丝哀求，意思是别搞了，这荒山野岭的，上上下下都是戴衡柱的人，闹下去她脱不了身啊。 　　袁小柠略一思索，放下茶杯。 　　“行吧，我们先聊正事。” 　　办公室的两人坐下来，首先祝贺袁小柠整合天海市能力者，成为取代商会后的第一大本土势力，然后委婉地跟她讲述了，在商会时期，能力者圈子是如何与社会井水不犯河水……至少大体上是这样，偶尔有几个意外也没关系。 　　说完这些以后，从旁侧击一下，袁小柠对这方面事情的态度。 　　“当然，我没有兴趣搞什么大事情，维持现状就挺好。” 　　柠柠可是好女孩，小时候在课堂上也跟风喊过愿望是世界和平。 　　“如此甚好，既然我们在大方向上有一致述求，”罗兴说道，“那就继续聊聊细节吧。” 　　先是以后的计划和未来展望，这个很简单，有商会的经验在前，袁小柠只需要照抄就行。但她和商会不一样，她不想控制什么全天海的市场，搞点自己地盘上的产业就行了。 　　队伍太大了管不过来，柠柠又不傻，不会倒商会的覆辙。 　　李莉和罗兴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既然这样，袁小姐，我们会帮你做好手续上的事宜，让海滩上的产业名正言顺交付于你。” 　　袁小柠换了个端庄点的坐姿：“好的。” 　　聊了这么久，总算听到点好听的了。 　　“另外，关于曾经的天海大厦，关于是否应当保险赔付……” 　　“那个跟我没关系，”袁小柠不等李莉说完，直接说道，“楼不是我烧的，大厦也不是我的。” 　　李莉犹豫了一下，点头：“行，那就不聊这个。” 　　她不是要袁小柠真的接下赔付，只是有个交代，以后可以告诉保险公司，这事儿不管对策组办公室管了，有本事找袁小柠去。 　　之后，她们又聊了一些别的话题，气氛相对来说比较融洽。对李莉和罗兴而言，袁小柠比商会好多了。 　　聊完以后，宾主尽欢，眼看天色也不早了，袁小柠便起身准备离开。 　　“袁小姐慢走，”罗兴起身相送，“改天整理好文件以后，我给你送过去。” 　　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当初天海大厦燃烧，商会倒台，社会乱象的时候，办公室里许多人都以为要出大问题了呢。 　　他对李莉投过去一个赞许的眼神，意思是你运气真是好，随便上个街都能遇到关键人物。 　　但此时李莉没工夫搭理他，私下联络袁小柠，调查顶头上司戴衡柱的事儿，办公室里还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也不知道袁小柠查到什么情况了。 　　李莉正想着，目光追随对方离去的背影，可当金发妹走出一段距离以后，忽然原地停下，然后回头一笑。 　　美少女的笑容总是那么甜美、可爱，娇憨又带点色气。可不知怎么的，李莉总觉得她的笑里似乎在说——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要走了吧？ 　　然后只见她对身旁的白发少女问：“白绫，就是这间房？” 　　“对。” 　　整个四方院里灵气强度最高的地方，就是这儿。 　　“好！” 　　袁小柠转身对着房门用力一推。 　　“不要！” 　　“袁小姐，冷静！” 　　李莉和罗兴的惊呼来的晚了点，袁小柠已经推开房门，一间宽敞的会客室呈现在面前。 　　里面坐着两个人，还有三人站在其中一人后面。茶桌旁边放了三张椅子，除了坐的两个人以外，剩下的椅子上放着一顶灰色礼帽。 　　听见推门的动作，屋里的人都朝袁小柠看了过来。 　　他们凝视柠柠的时候，柠柠也在凝视他们。站着的仨不用在意，聊个天连座位都没有，一看就知道是小弟。 　　坐下来的两个人年轻相仿，都是四十多岁，不过气质大有不同。一个看着阴沉沉的，柠柠看着就感觉一肚子坏水。另一个面容老成，眉宇间一直藏着一股凝重。 　　事已至此，李莉只好跟进来，硬着头皮介绍：“主任，这位就是袁小柠小姐。袁小姐，这是我们对策组办公室的戴主任。” 　　袁小柠了然，原来长相显老的这位就是戴衡柱。 　　“那对面这位呢？”她直接问道。 　　李莉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这时候对方主动开口。 　　“我叫云河，”他笑呵呵地说，“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称呼我云河先生。” 　　白绫挑了挑眉。 　　云河？ 　　虽然已经和云家打过几次交道，但至今为止，交过手的那些没有一个姓云，都是些灰啥灰啥的代号，光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云家内部人员。 　　今天这个是第一次遇到。 　　“介意，”袁小柠一本正经地说，“我一个18岁妙龄少女，用先生称呼你，冷不丁好像我四十多了咱们同辈似的。” 　　屋里站着的那三个人表现得有些生气，但是没敢出声。云河则笑了笑，问道：“那依袁小姐的意思，想怎么称呼我？” 　　袁小柠没回话，而是看向戴衡柱说： 　　“戴主任，听你们邀请我商谈天海市的未来，我可是马不停蹄就到了你们这儿荒山野岭。可是啊，没想到戴主任连见我一面的功夫都没有。我大老远的过来，不能白来一趟啊，就只好不请自来了。” 　　一顿话连阴阳带讽刺，而且一点都不客气，连身后的婷婷都有点哆嗦。 　　不是，原来咱们是砸场子来的吗，出发前为什么不早说啊。 　　云河呵呵地笑起来：“袁小姐，来者不善啊。” 　　袁小柠回了一句：“你才是来者。” 　　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连云河都有些错愕。 　　“……难道你不是？” 　　袁小柠心想我为什么是来者，我堂堂天海市本地……啊不，对哦，我是春海市人。 　　“我手下都是天海人，代表天海市本地能力者团体的利益。”她说。 　　不管怎么说，反正柠柠有理。 　　云河冷笑两声，没再说话。 　　这时戴衡柱开口了：“袁小姐，今日接受邀请前来，实属突然，我早有和云河先生谈话的安排，敬请谅解。” 　　嘴上说是抱歉，可他表情也不诚恳，手上也没端杯茶水什么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那你们都谈了些啥？”袁小柠问道。 　　云河端起茶杯，慢慢品起来。而戴衡柱沉默片刻，缓缓说道： 　　“我听说了你近日的举动，但对于整个天海市而言，还略显不足。而在你出手之前，天海市已经持续一个多月的乱象，当时我们就邀请了云河先生的人，前来帮忙。” 　　他看了看云河，又看向袁小柠。 　　“如今你们两边皆成气候，但天海市的能力者圈子，不能有两个声音，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尽快得出答案。” 　　听到这话，袁小柠秀眉微蹙。 　　两个势力，必须有一边退出，但显然她和云河都不是会退让的主，也就是说，所谓的答案就是…… 　　“你是说真的？” 　　两边势力火并，肯定得持续一段时间，而双方能力者的互相征伐，肯定会误伤不少普通人。就像之前在冬冬路的手机店里，如果不是袁小柠的刻意保护，怎么也得死上几个店员。 　　戴衡柱的眼神依然淡漠，他明白袁小柠的意思，但是……并不在意。 　　“云河先生已经同意了。”他说。 　　“没错，”云河朝她举了举茶杯，“各凭本事吧，袁小姐。” 　　袁小柠撇撇嘴角：“所以，你们今天是来宣战的了？” 　　鸿门宴啊。 　　“哈哈哈，哪里，是袁小姐你自己闯进来的，”云河缓缓站起来，身上灵力波动逐渐变大，“不过既然来了，我想趁着今天人数和地理的优势，和袁小姐请教一下。” 　　后面那仨终于有了表现的机会，纷纷上前几步，不怀好意地看向金发妹。 　　白绫拉了拉袁小柠的手。 　　两个三阶后期，一个三阶巅峰，还有云河这个四阶中期。加上身处山区这个利好岩属性的地理位置，袁小柠一个人应付不来。 　　袁小柠也反过来拍了拍白绫的手，意思是让她先等一下。 　　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让白绫出手，白白浪费藏了这么久的底牌。 　　冷静，她知道云河的打算，对方的目标从来不是天海市这个地方，而是心灵基石碎片，所以不会想要今天就解决自己，多半只是羞辱一番。 　　“如何，袁小姐想选先手还是后手？” 　　云河的话就像发令枪，三个人继续向前逼近，身上灵力疯狂涌动。 　　白绫酒红色的眼睛悄悄多了几分血色。 　　她可不管那么多，什么底牌不底牌的，不能看着柠柠被欺负。 　　屋子里的气氛逐渐变得肃杀起来，李莉和罗兴已经悄悄退到门后。能力较弱的婷婷本来也想跟着出去，但最后还是咬咬牙站住了。 　　早知道就在外面看车了，跟进来干嘛呀！ 　　灵力波动几乎要缠在一起，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 　　咔啦！ 　　天空一声雷响，暴雨忽然落下，整个世界都陷入哗啦啦啦的雨声中。 　　刚准备动手的三个人僵住了。 　　他们本来占了地理，但袁小柠忽然有了天时。在这个天气加持下，自己这三个人……可能会被秒杀。 　　云河重新坐了回去：“运气不错啊，小妹妹。” 　　他不准备动手了，暴雨带来的影响太大，得不偿失。 　　袁小柠冷笑一声：“亚热带海洋性季风气候，老东西！” 　　“你！” 　　忠心的下属忍不住喝一声，然后瞬间被旁边的同伴拉了一把。这一下给他拉冷静了——对哦，在此时的暴雨天气下，这金发大胸美少女是能秒杀他们仨的。 　　冷汗唰的就下来了。 　　“既然不打了，我就先走了，下次再见，就像你说的那样，各凭本事吧。” 　　袁小柠丢下狠话，深深地看了眼角落里的戴衡柱，但他似乎对这里发生的事并不在意。 　　“白绫，婷婷姐，我们走。” 　　白绫散去眸中的血色，一起往外走。 　　婷婷连忙跟上去，边走边小声说道：“小柠你走慢点，我腿有点软……” 第十九章：找到人了 　　 　　雨下得很大，稀里哗啦落在山间的小路上。 　　按理说这种天气不适合开车，可婷婷完全不管，上车以后油门一踩，开得要多快有多快。 　　刚才那段距离对她压力太大了，现在踩油门的脚都是一抖一抖的，只想离开这荒山野岭越快越好。 　　车后座，袁小柠感受着越来越快的车速，欲言又止。 　　“没关系，”身旁的白绫轻声说，“她也是精神系。” 　　她们精神系的人，在开车这一块绝对不丢人，毕竟强化了注意力和动态视力。 　　开过半个城区，逐渐进入自家地盘以后，婷婷终于稍微放松了一点。 　　“小柠，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咱们这趟是去砸场子的。” 　　她就一个二阶后期，还是精神感知系的辅助。早知道是这样，她不说和阿岚一起懦了，让柠柠另请高明什么的，好歹也带个保镖吧，打起来能照看下自己。 　　“我早一点也不知道啊，”袁小柠耸耸小香肩，“我也以为去聊个天，走个过场就回来了，没想到姓云的也在。” 　　只能说，匹配机制是这样的。 　　回到酒店，袁小柠第一时间找到罗舟成和无辨，因为下大雨的缘故，他们都在屋子里。 　　袁小柠讲明了刚才和云家人碰上，以及宣战的事情，让他们明天一早告诉其他人，叫大家做好战斗的心理准备。 　　“直接宣战？”罗舟成很惊讶，“云家想要什么？” 　　他们就派了那么点人，而且大多数是只有代号的打手，就算拿下整个天海市，也管不过来吧。 　　“云家要的东西，不存在物质层面，”袁小柠说出一个神秘的回答，“他们只想要打起来。” 　　没办法，罗舟成他们又不知道基石的事情，从头解释的话，这时间就奔着半夜去了。 　　这时无辨举起手：“我明白了，我看过蝙蝠侠2，他们就像小丑一样，只想看着世界燃烧是吧。” 　　“虽然动机不一样，但你要这么理解也没关系，”袁小柠想了想，对他说，“另外，你少看点这些，多看点阳光开朗正能量。” 　　你都四阶了，还是个精神系，多重视下心理建设比较好。 　　无辨挠挠头：“超级英雄还不够阳光正能量？” 　　“超级英雄够，DC的不够。” 　　“……” 　　交代完后，袁小柠和白绫回到房间休息。 　　脱掉鞋子袜子，操控水元素清洗一下——反正下着暴雨，打开窗户借一点就行，连潮汐协议都用不上。 　　“今天真是惊险呐，还好有一场雨，不然他都找不到台阶下，”袁小柠一边控制水帘擦拭大腿，一边对白绫说，“你也是，毛毛躁躁的，都说了不用急着出手。” 　　幸好下雨了，但凡再晚下一点点，云河他们都被秒了。来自五阶心灵系的突然袭击，把注意力放在柠柠身上的四阶能力者可遭不住。 　　然后天海市有五阶心灵系的消息暴露，云家换了个更厉害的主事人，以及更多更强的敌人……那多不好。 　　白绫撇撇嘴，不说话。 　　这不是看当时剑拔弩张，生怕出手晚了你吃亏么。不过话说回来，今天袁小柠的表现…… 　　“你什么时候学会那些的，”白绫想了想，用一个词语形容，“侃侃而谈。” 　　在两边不同的利益对象面前，那叫一个游刃有余，一点也不像18岁的女大学生。 　　“你不懂，”袁小柠骄傲地说，“这就叫智慧。” 　　虽然柠柠还没有恢复上个十年的记忆，但是她完全能够想象，上个时间线自己啥超能力也没有，家里的力量也在天海市帮不上忙，甚至连她的美貌都还没到完全体。 　　在那样一穷二白的情况下，柠柠都能极限骑脸白绫，在艾草……不，是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疯狂试探。 　　没能力都能做到那样，现在四阶了，还是完全体的究极色气可爱美少女，应付这些东西实在太简单了。 　　白绫也想到这些，心里居然有些赞同。 　　“总之，虽然姓云的宣战了，但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算想打闪击战，也不可能在暴雨天搞动作，”袁小柠拍拍枕头，“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白绫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很快抱了上来。 　　“先说好啊，抱可以抱，不可以吃……哎呀！” 　　Zzzz 　　嗡嗡嗡，嗡嗡嗡。 　　窗外的雨还在下，哗啦啦的声音有些浅了，但从这片白噪音中吵醒自己的，是手机的震动铃。 　　袁小柠翻了个身，从白绫的嘴下逃开，揉揉眼睛，然后把手机拿起来。 　　“谁啊……” 　　她睡觉都开启静音的，只有个别重要消息提示才会震动，现在一看屏幕上，消息窗口上写着“乔莉莉”三个字。 　　好家伙，还真是重要消息。 　　袁小柠瞬间精神一振，坐起来仔细看。 　　【哈哈，找到了，还是让我找到了吧。虽然这些消息像沉入大海的石头，但只要捞得足够快，再稍微多一点点时间，还是能捞出来的。】 　　【你发来的视频里那几个人，他们的身份我都查出来了，通过无数个散碎信息的拼接，加上我对社会关系的推测，才终于查出来的，AI都完全做不到。】 　　按照惯例，乔莉莉先吹嘘了一下她自己，然后把那几个人的信息发过来。 　　在进入四方院任职以前，这些人的年龄和职业都有较大区别。一个30多岁的司机，一个十几岁的中学生，一个40好几的厨子。 　　最后的结果是，后面俩都死了，只有司机成功逃出去。 　　【逃走的那家伙现在在哪儿，你一定不知道。】 　　乔莉莉最后发来的是一张照片，里面没有一个人，只有一家医院的远景，上面写着——天海市第三医院。 　　那是什么？ 　　袁小柠爬到白绫旁边，伸手推推她。 　　“起床了起床了，这个时间还不起床的都是懒狗，是社会不要的废人，是只会把米吃贵的**！” 　　白绫刚才就醒了，只是想再躺会儿，但是听到最后一句话忍不住了。 　　“我不吃米，”她说，“只吃团子，馒头，还有兔肉。” 　　“你还挺骄傲！” 　　而且这仨不是同一个东西吗！ 　　好不容易把白绫催起来，袁小柠问她：“天海市第三医院是什么？” 　　“精神病院。”白绫即答。 　　作为土生土长的天海人，她对这个名字还是比较熟悉的。 　　袁小柠略一思索，一拍床单：“好，我们这就出发，前往第三医院。” 　　白绫微微一愣，伸手摸上柠柠的大白兔。 　　“干嘛？” 　　“你得精神病了？” 　　“你才得精神病，是我们要找的线索在第三医院，”袁小柠气呼呼，“还有，看我有没有病，你摸这儿干什么。” 　　大白兔会发烧吗？ 　　今天婷婷说什么都不开车了，表示至少得缓一段时间。阿岚一看她这样子，感觉有点邪门，也懦了。 　　不过这样也行，毕竟云河都宣战了，万一搞什么突然袭击，司机实力弱的话最容易被误伤。 　　于是白绫接过开车重任，两个少女轻装上阵。正好这会儿雨停了，路面湿滑，车开得很快。 　　第三医院离海滩有点距离，趁着路上开车的功夫，袁小柠把资料讲述一遍。 　　“龚涛，34岁，进入四方院以前是个司机，在天海开了好几年。以前一直很普通，入职前一段时间，忽然跑得风风火火，总是挑战限速的极限，还在网上小火了一把。” 　　袁小柠翻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四方院之夜后，他是唯一一个活着逃出来的人，甚至可能是唯一一个存活的当事人，目前作为精神病患者住在第三医院。” 　　白绫挑了挑眉：“精神系能力者，大概率。” 　　袁小柠好奇：“你怎么知道？” 　　“四方院事件那么多人，只有他活下来，很可能是出于同属性的特殊性。而且突然开车变得很刺激，也算是个佐证。” 　　昨天就说过了，她们精神系能力者的优良传统，就是开车。 　　开快车，开飞车，开大…… 　　过了一会儿，第三医院到了，白绫把车停下来，两个少女一起往里面走去。 　　第三医院是天海市的老牌精神病院，虽然不是个好地方，但还挺有人气。暴雨刚停，太阳出来了，许多病人都搬着小椅子，在院里乘凉。 　　袁小柠一眼就看到坐在最前面的，一个戴着眼镜的三十多岁地中海男人，如果去掉眼镜的话，很像资料里那个叫龚涛的司机。 　　不，就是他本人，这一年在第三医院吃胖了点。此时他坐在最前方，面对一众病友侃侃而谈： 　　“天海人认为，灵气万法的那个源头，它是什么？它是醒~醒~。对吧，所以有个词叫灵气觉醒。我经常说觉醒这个词有秘密，醒醒，醒了吗？醒醒嘛，它真醒了吗？醒~醒~” 　　“它很厉害！它不是一个明确的，所以你上网搜索，网上告诉你灵气觉醒，醒了就醒了，没醒就没醒，这是随机的，它不是个办法。” 　　“我有一次在单位上班，有一个领导，是当官的，当时有四十多岁了。那个领导就走到旁边问我，他说真醒了吗？灵能者们真醒了吗？” 　　“一下子把我问傻了，一下就问傻了。” 　　“你想想那是个随机事件，随机是没有答案的，所以网上流传有一句话，叫醒了就是醒了，没醒就是没醒，那是随机的，醒不了的就是醒不了，你不能迷信。” 　　袁小柠还真就站着听了半晌。 　　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没明白。 　　她见四周的精神病人都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似乎都听懂了，于是凑了个最近的病人看了眼。 　　发现纸上画了一朵小红花。 　　不是，灵气觉醒和小红花有什么关系？ 　　忽然袁小柠琢磨过来，一巴掌轻轻扇在自己冰雪聪明的小脑袋上——没事儿想这个干嘛，真要想明白了，岂不是说自己也该入院了？ 　　“你们是谁？” 　　医院的护工朝她俩走过来。 　　“这里是精神病院，请不要贸然进来，免得有事伤到你们自己。” 　　他们走上前，想把两个少女请出去。 　　白绫眸中血光一闪，精神入侵瞬间发动：“我们有事找龚涛聊聊。” 　　“好的，请去会客室稍坐片刻，我马上把他带过去。” 第二十章：真醒了吗？ 　　 　　天气正好，刚出来透透气，和邻居们聊天，结果忽然被医生护士带进小屋子里。 　　即便遇到这种事情，龚涛也没有生气。 　　因为他只是一个不明真相的精神病人。 　　“该吃饭了吗？呀，今天这么早就吃饭啊。”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医生和护士只是机械的重复着动作，双眼无神，跟中了邪似的。这要是有个正常人进来，指不定认错谁才是精神病。 　　在白绫的意识暗示下，医生选了个比较偏僻的小房间，平时几乎不会有人来，连阳光都照不进几许。昏暗的小房间里，一个精神病人坐着，几个中邪的大夫站在他旁边，气氛阴森又恐怖。 　　下一秒，阳光甜美的大胸美少女走了进来，瞬间冲散了气氛。 　　“哟，坐上啦，”袁小柠自己搬了个小椅子，“龚老师，吃了吗？” 　　“没呢，我还没吃上呢，你们可不能擅自把饭点过了。”龚涛紧张地说。 　　看得出来，他脑子真的有点问题。 　　“那早饭总吃了吧？”袁小柠问她。 　　“吃啦，俩油条一豆浆，还有一大包子，可美呐。” 　　“那你刚美完，就想着午饭了？” 　　“可不，午饭接着美，吃完去院子里溜达，这就是生活啊。” 　　白绫悄悄下了暗示，让几位医生护士从房间里离开。这几个双眼无神的人往这儿一站，怪寒碜的。 　　然后自己坐下来，围观袁小柠和龚涛聊天。 　　她和柠柠不一样，身为五阶心灵系能力者，以及和基石碎片正面交过手的人，看见龚涛刚才的一系列表现，能够解读出很多东西。 　　已知龚涛曾经是四方院事件的当事人，大概率也受到过基石碎片的打击。由于意识被搅拌过，记忆比较混乱，一些不同时间段，或者情绪对不上的记忆的混在一起，导致他看起来像个精神病。 　　说话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先抛开那些有的没的，他提到单位的领导曾经问他问题，这件事就很值得推敲。 　　看看他说话时的样子吧，激昂文字，意气风发，仿佛和他聊天的不是单位领导，而是开出租车拉到的客人。 　　这种情况，要么是记忆混淆。要么更复杂一点，把和领导聊天的内容与和客人唠嗑时的悠闲心情缝在了一起。 　　白绫想了想，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因为单纯的记忆混乱不足以体现基石碎片的攻击力，把记忆和对应场景的心情一起搅乱，比较符合基石的厉害。 　　龚涛现在就处于这么个状态，比如平时在外面唠嗑，说起结婚的时候哇哇大哭，痛苦万分，说起离婚的时候哈哈大笑，爽得一笔。 　　现在网上有一个词语比较贴切，叫作音画不同步。 　　想通了之后，白绫再看过去，发现金发妹还在和他聊天。 　　“龚老师每天这么有精神，记忆力应该也很好吧。” 　　“还成，虽说记忆是痛苦的，但我已经习惯了痛。” 　　“那我想问你些事儿，你都告诉我？” 　　“嘿，给你龚老师我来一壶上好的毛尖儿，咱们好好唠。” 　　如此顺利的开头，袁小柠开心地看向白绫：“你看，我和他还是很聊得来嘛。” 　　白绫没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她，似笑非笑。 　　柠柠有点不高兴了，心想你干嘛这样笑，好像在嘲笑我似的，难道我和精神病人聊得来这件事很好笑吗？ 　　……好像是挺好笑的。 　　袁小柠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我来说吧，”白绫走上前来，“龚涛，你之前在外面说的那个单位领导，是不是叫戴衡柱？” 　　一听这个名字，龚涛瞬间愣住。 　　“对，戴衡柱，”他一字一句地说，“是他。” 　　咬得很深，仿佛多么刻骨铭心似的。 　　袁小柠瞬间来了精神，寻思着里面肯定有大料。 　　白绫则神色淡淡，还换了个更随意的坐姿。 　　“他是我的……领导，当初我灵气觉醒，看到公家的征召，就跟出租车公司请了几天假，然后我就见到了戴衡柱。” 　　龚涛一边抽泣，一边说：“他就，把我，招进了，院子里。” 　　不明真相的袁小柠还在期待他爆猛料，成熟稳重的白绫已经在给自己倒茶水喝了。 　　看这情况，很显然是音画不同步，情绪和别的伤心事缝上了。 　　“他说有补足，还能让我先把出租车公司的工资和奖金领了，”龚涛露出一个悲痛欲绝的表情，“他人还怪好嘞。” 　　袁小柠：“……” 　　这人啥情况？ 　　直到白绫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他是精神病”，柠柠才反应过来。 　　好嘛，是犯病了，不是有猛料，白激动了。 　　“既然是个好工作，为什么后来离开了？”白绫问道。 　　她没问为什么变成现在这副精神病的模样，可能龚涛自我感觉还挺好，完全不知道自己精神有问题。 　　“后来？”龚涛露出欣喜的神色，“后来，我滴任务完成啦，就退休养老啦，你看我现在待遇多好，每天除了吃饭就是遛弯，多自在啊。” 　　白绫心想这次缝的情绪还行，刚好缝到另一件高兴的事情了。 　　“任务是什么？” 　　“没啥，就让我监测一下院子里的灵力波动，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大家分工明确，各有各的任务。” 　　白绫瞳孔里的血光闪了闪，精神力在龚涛身上探查了一下。和想象中的一样，被基石的力量撕得七零八落，根本建立不起心防，做不到说谎之类的事情。 　　再看看窗外，夏日的暴雨刚刚停息，眼看太阳就要变晒了。 　　“我们先把他带回去。”她对袁小柠说。 　　“嗯，好。” 　　袁小柠也注意到窗外的天色，雨停了，太阳出来了，在外面活动就需要小心点。 　　先把人带回去，以后想办法研究下他的精神状态，总能再挖出些什么。 　　龚涛没有拒绝，看他那副样子，好像以为只是换个更好点的疗养院，走之前还乐呵呵地和病友打招呼。 　　趁着太阳还没完全灿烂起来，她们坐上车往回赶。 　　“去大酒店吧，”袁小柠说，“那里近一点。” 　　海滩酒店太远了，不如去之前的老基地，那里人也更多。 　　开车在路上，白绫从后视镜看看正在傻乐的龚涛，心里思索起来。 　　啧，真麻烦，自从把决策权交给袁小柠以后，她就很少想比较复杂的难题了。可是今天不一样，关于心灵系，以及高阶能力者的事情，属于柠柠的知识盲区。 　　别看金发妹已经四阶了，而且战斗力在所有四阶里都算很强的那一档，可你要让她说个所以然来，还真说不出来。 　　白绫估计，她连自己怎么升上去的都不知道。 　　“白绫，”袁小柠主动开口说，“我们今天是不是没什么收获啊。” 　　仔细想想，聊了半天，这精神病人一问三不知。 　　“目前来说，没有太多收获。” 　　白绫也盘算了一下，今天找到了四方院事件的唯一幸存者，搞清楚了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也知道当初戴衡柱有让他监测四方院的灵力波动，但是原因和用途皆不清楚。 　　除此之外，他还说了些什么？ 　　“龚涛，”白绫忽然想到个事，“你之前跟病友……邻居聊天的时候，说戴衡柱曾经问过你一个问题？” 　　“啊，对啊，”龚涛在后排换了个坐姿，低了低脑袋，“一下子把我问傻了，一下就问傻了。” 　　什么东西？ 　　袁小柠愣了半晌，好半天才回想起来，龚涛当谜语人说那一大段话里，好像确实提过一嘴。 　　“他当时不是在胡说八道吗，”柠柠茫然，“什么醒没醒的。” 　　“当然不是。”白绫冷呵一声。 　　不容易啊，时隔这么长时间，终于又可以看笨蛋了。 　　按照白绫的分析，龚涛当时的表现，是情绪记岔了，当成和乘客朋友吹牛的场景了，但对话内容应该没错。 　　曾经戴衡柱询问他，关于—— 　　“真醒了吗，我领导当时这么问我，”龚涛做出个弯腰的动作，“他说，能力者真的觉醒了吗，怎么样觉醒的？” 　　然后用手猛地一拍座位：“我说那是随机的，随机是没有固定方法的，那是真理。” 　　袁小柠眨眨眼睛。 　　早上初听这句话，她只觉得是精神病人的胡言乱语。然而现在单独拎出来这么一听，好像也明白了什么。 　　“他什么时候问你的，”白绫加上条件，“在你最后的任务开始前多少天？” 　　“几个月前吧，不过实际上，他的妻子早就问过我了，比他还早几个月，”龚涛忽然发出变态的笑声，“说到领导的妻子，真羡慕他们啊，生活美满，连工作也在一起。” 　　袁小柠忍不住回头瞅了瞅他，不是，说这种事情能笑成这样，你有问题。 　　白绫不为所动，鬼知道龚涛是缝上哪个场景的心情了，不重要了。 　　但是这句话很重要。 　　“他的妻子？” 　　“对啊，也是我领导，简称二领导，”龚涛叹了口气，“可惜我是被分到大领导手下的，对她不了解。” 　　袁小柠挑了挑眉。 　　byd可惜了是吧！ 　　白绫尝试又问了几个，和戴衡柱妻子有关的问题，但龚涛都没给出有用信息。 　　车停下来，酒店到了。随后，龚涛被送进安全室，和卖手机的小哥放在一起。 　　袁小柠上楼找人，没找到罗舟成和无辨，倒是看见了曾经在公家任职的刘耀华。 　　“老刘，我正好找你，以前四方院那地方有个领导，是戴衡柱的妻子，你对她熟悉吗？” 　　戴衡柱正准备小酌一杯，听到话愣了愣，摇头：“我知道有这么个人，但并不熟悉……毕竟我就待了那么些日子，连正式工作都没参与。” 　　“行吧。”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再拜托一下乔莉莉了。 　　【柠柠：非常感谢你的情报，等开学了我请你吃天海龙虾，随便吃。对了，天海市有个叫戴衡柱的领导，帮我查一下他还有他妻子的信息。】 　　这就是柠柠厉害的地方，正所谓吃人嘴软，先把好听的说出来。前面帮的忙已经许诺请吃大餐了，现在就是不断增加大餐的规格。 　　而乔莉莉又肯定不愿意拒绝，因为不吃大餐的话，相当于前面都白帮了，沉没成本越来越高。 　　这就是智慧啊。 　　袁小柠正美呢，无辨吭哧吭哧跑回来了，靠着门槛大喘气。 　　“袁小姐，你可回来了，云家跟我们的人起了冲突！” 第二十一章：亡者之影 　　 　　来不及听解释，袁小柠和白绫下楼，火速前往事发地点。 　　冲突的地点在二环到三环之间，正好是己方势力范围的边缘地带，当初的冬冬路也在这附近。 　　起因很突然，昨晚到今天早晨下了一场暴雨，上午九点钟，大雨刚刚停歇，大家都刚开始准备进入上班状态。 　　自家势力在二环的驻扎场所，是一个空闲的售楼部，两个三阶初期，以及若干二阶实力的能力者。 　　冲突由一张被扔进窗户的火折子开始，所有人都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突然袭击了。好在大家都有灵力护身，没有人葬身火海，迅速从楼里跑出来。 　　然后一场战斗开始了。 　　好在一早火灾出现的时候，街上的普通人就被吓跑了，而且刚下完雨人也不多。两边能力者在大马路上拉开架势，一来二去，战斗很快进入白热化。 　　己方的人很吃亏，首先有心算无心，仓促接战，而且对方无论高端战力还是整体实力，都比这些强一些。在云家的进攻下，逐渐节节败退。 　　“发过消息了吗，机动部队什么时候支援？” 　　“他们就快到了，但是……” 　　但是支援真的有用吗。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那机动部队就是单纯的快，单纯的飘，站定了刚正面的能力还比不上驻扎部队，弥补不了硬实力。 　　机动部队设计出来，就是为了快速形成局部多打少，但今天敌人数量更多。 　　“没用的，快撤吧。”售楼部驻扎部队的队长阿朗，对其他人下达指令。 　　左右也不是什么必须坚守的防线，只是有点丢人。 　　但是…… 　　“队长，他们追上来了！” 　　“该死！” 　　在敌人的穷追不舍下，逐渐开始出现伤亡，由于不顾一切追击的缘故，敌人的战损反而更高一点。 　　但己方这边没人感到高兴。 　　“这帮家伙疯了吗，”队长阿朗咬紧牙关，“非得鱼死网破？” 　　他不理解，其他人也不理解，这些人一个都不认识，都是外地来的，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干嘛非得这样？ 　　“妈的，和他们爆了！” 　　驻扎部队里年轻人比较多，大家都血气方刚，被人这样追着干，心里憋了好大一股火，忍无可忍。 　　反正也跑不了，回头爆了！ 　　“冷静点，我们人少。” 　　阿朗心急如焚，眼看着场面即将失控，眼角的余光看到地上的水洼正在旋转，转速越来越快，逐渐在地面形成无数个小小的旋涡。 　　“都等等！”他朝四周的属下喊道，“我们的神到了！” 　　气血上头的年轻人微微一愣：“什么神？” 　　阿朗本来想回答“水之女神”，但忽然想起来，上次那位金发美少女说过，不要再喊这个中二的称号了，叫袁小姐就行。然而他刚明明说了神，别人也在问他什么神，于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袁神！！” 　　随后，无数的小漩涡向中心急速汇聚，变成一个大漩涡，然后一条巨大的水龙从大漩涡中破茧而出。 　　“吼——！！！” 　　四阶带着潮汐协议的水龙王，即使没有吸收其他水造物，在普遍二三阶的战场上也无人可挡。几个人不信邪地撞上来，然后被高压水流直接压碎。 　　它横在两队人中间，像池塘里的鳄鱼一样死亡翻滚，攻击范围里的敌人尽被卷入，化作一摊血水。 　　靠着巨大水龙短时间的疯狂杀戮，硬生生杀停了云家的追击。 　　路口处，金发美少女刚从车上下来，缓缓朝他们走去。 　　“袁……袁小姐，”阿朗及时调整了称呼，迎上去汇报，“今天早上，他们突然前来袭击……我们仓皇接战，伤亡情况……” 　　袁小柠听着汇报，看向云家那伙人。他们来了很多，数量接近此处驻扎部队的两倍，在停手以后都沉默地站在原地，没有上前，也没有退去。 　　还敢不走？ 　　袁小柠小手一挥，巨大的水龙咆哮一声，朝他们狂扑上去。 　　而就在这时—— 　　“袁小姐，年轻人火气这么大啊。” 　　四周的房屋土崩瓦解，钢筋掉在地上，砖石水泥化作一双更加巨大的泥手，将水龙抓住。 　　吼——！吼——！ 　　水花从石缝间渗出，但没能很快挣脱开，水龙被泥手锁住了。 　　袁小柠眯了眯眼睛，看见那个灰帽子老头站在对面，身后跟着昨晚上那三个跟班。 　　四阶后期的岩属性能力，还能利用周围的房屋建筑，是有点厉害啊。 　　他们这个层次，对元素的利用率很高，场地和天气影响很大。 　　“姓云的，”袁小柠说，“你这是要偷袭珍珠港？” 　　虽然目前自己处于劣势，但是她一点也不紧张……白绫还在后边。 　　“呵呵呵，袁小姐真幽默，只是听说你手下人才济济，他们想来切磋一下。” 　　路口后边，白绫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袁小柠在前方与敌人交锋。 　　把今天说成偷袭珍珠港，说对方不自量力的同时，还带了些诅咒性质。 　　学到了。 　　这时她听见车窗外有人说：“不愧是水之女神，这气场，这智慧。” 　　白绫往外一看，只见车门口有个年轻的小伙子，注意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打了声招呼：“白小姐，你好你好，我听说过你，他们说，你是袁小姐的……那个。” 　　白绫犹豫了下，点点头，没说什么。 　　什么叫她是袁小柠的那个，应该反过来才对。 　　战场那边，用泥手抓住水龙以后，云河也没有再出手。 　　“你们一定要这样么，”袁小柠冷声问道，“不打招呼，隔天就打？” 　　好家伙，昨晚才刚刚开战，又下了暴雨，她本以为怎么也得等几天。 　　“呵呵呵，袁小姐，刀剑无眼，可不是请客吃饭，还得定好时间。”云河怪笑几声。 　　他就是吃准了袁小柠的势力不熟练，应付突袭手忙脚乱。 　　袁小柠有点生气，明明知道对方的目的，还奈何不了他，难道他就没有怕的东西吗。 　　不对，他有。 　　“其实，我真的很好奇，”袁小柠慢悠悠地说，“你们这么急着忙着把心灵基石弄出来，就不怕被别人抢了？” 　　听到这话，云河脸色微变。 　　这下轮到袁小柠冷笑了，来嘛，大不了她把详细情况公布出去，把桌子一掀，大家都别玩。 　　沉默半晌，云河开口说道：“袁小姐说得对，大家是需要一点时间，休养生息。这样吧，一个星期后，我们再见分晓。” 　　他这样说，意思就是休战一个礼拜了，当然今天肯定也不会再打下去。 　　白绫那边，年轻小伙赞叹一声：“你看，不愧是女神，这就是聊天的智慧啊。” 　　白绫嘴角一抽。 　　什么智慧，这不梭哈么，赌一手对面不敢跟。 　　“对了白小姐，”年轻小伙忽然摸出一个亚克力挂件，“帮我把这个带给天海第一中学，三年级五班的孙茜同学。” 　　“你怎么不自己去？”白绫随口问道，并且下意识地接过来。 　　是个动漫人物的亚克力挂件，是小女生喜欢的帅气男性，似乎是什么手游里的。 　　“我可能去不了了，”小伙搓搓手，“唉，本来想送个更贵一点，顺便和她表白，但是想着她太小了，想再等几年。” 　　“中学三年级还小？”白绫挑了挑眉：“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小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想着，至少是高二高三的时候吧。” 　　“……” 　　初三啊？！ 　　“你还是自己送算了，天海一中又不远，也没那么忙，不用担心有危险，你听见了，接下来会休战一周……” 　　“白绫，你自言自语什么呢，”袁小柠拉开车门，“我们该回去了。” 　　“……？” 　　白绫往车窗外一看，只见刚才小伙站的地方空无一物。 　　路口前的方向传来嘈杂的声音，队长阿朗指挥手下收殓着阵亡的尸体，担架路过白绫的车旁，上面是一个死去多时的小伙子，垂下来的手微微张开，仿佛刚刚递出什么东西。 　　白绫低下头，那枚亚克力挂件静静躺在手心。 　　幽灵鬼怪，或者说……亡者心灵之影。 第二十二章：没人比你更懂 　　 　　休战协议当着众人的面定下，这场小小的突袭战宣告结束。 　　同伴的死亡令人有些伤感，但这里大部分人都不是萌新，在此之前也经历过战斗，见过生死。 　　反而是袁小柠更心疼点，心想好不容易凑出来这么多兄弟，没一个就少一个。 　　“云家真是一群烦人的疯子，要积累情绪，内部自相残杀不就好了，非得拉上我们拼命。他们是脑子有病的神经，是世界和平的最大阻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受虐狂，以后迟早自取灭亡！” 　　袁小柠狠狠地批判一番，稍微出了口气，转头一看，只见白绫安静地坐在驾驶座上，看着手上的一个东西发呆。 　　“白绫，你怎么了？” 　　白发少女回过神，摇摇头：“没怎么，想点事情。” 　　“想什么事情啊，那么专注，你刚才一直在车上都没下来过。” 　　袁小柠身体前倾，往白绫手上看去，发现是个拿着长枪的卡通人物亚克力，再仔细看看—— 　　“嚯，韩信！你哪儿来的？” 　　“捡的，”白绫把亚克力放进车匣子，踩下油门，“走了，该回去了。” 　　“你明明在转移话题，真是的，我又不会说你农……哎哎！” 　　车速突然加快了，比在柠柠身上时还开得快，快得柠柠都没法说话了。 　　“等等，去大酒店，先别回海滩！” 　　还好半路上袁小柠及时说上一句话，但凡再慢点，白绫就要开海滩上去了。 　　回到大酒店里，己方这边的高层都已经悉数到位，包括罗舟成和无辨他们，以及几个部队的大队长。 　　袁小柠没有事先通知他们，但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出了这种事，肯定要开个很重要的会。 　　“那就先说一下吧，今天的情况。” 　　开会起了个头，她们都谈起来了，白绫则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静静思考。 　　从刚才到现在这一路的分析来看，情况有可能是这样—— 　　心灵基石的力量规则覆盖了天海市，在有强烈灵力和情绪爆发的地方，也就是刚才那种能力者的战场上，某些在战斗中死去的能力者，符合了心灵基石的力量法则。 　　接着，由于她离事发地点太近了，加上自己五阶的心灵之力，为法则的显现提供了“能源”支持。 　　只是，现场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只有小伙子一个，而且为什么是那样子的？ 　　上辈子白绫奔波于逃命，以及忙于和云家的杀手厮杀，在“幽灵鬼怪”方面接触不多，只知道是无意识无差别攻击的情绪集合体，像今天这种有自我意识和记忆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少女脑海中闪过好几个人影，刚才的小伙子，早上带回来的龚涛，以及被牛奶天瀑留下来的几位不知名俘虏…… 　　他们有什么共同点吗？ 　　白绫从兜里摸出那枚亚克力，想起小伙子最后的委托，若有所思。 　　会议上，听人详细讲明了今日发生之事，几人都担心地看向袁小柠。 　　“袁小姐，你没事吧？” 　　这边明面上的最高战力就是她，可千万别出问题。 　　“我有什么事，我和他都是试探出手，又没出全力，”袁小柠冷哼一声，“也就那里房子多，他占了地利，换个地方谁赢还不一定。” 　　再别说了，来个暴雨天气柠柠直接爆杀。 　　见她这么有自信，其他人也安心了不少。 　　“那么袁小姐，”罗舟成问道，“你打算如何应对？” 　　袁小柠沉吟片刻，说：“我们有一周的时间，还是能做不少事情的。” 　　“首先，把经营之类的事交给普通人，他们家属之类的，驻扎部队和机动部队全员只做一件事，就是准备战斗。” 　　云家那些能力者早就成军了，除了打架修炼不干任何事，而今天遇袭的驻扎部队，还在想着要不要把空闲的售卖部改成棋牌室，多一项营收。至于驻扎的本职工作，在他们眼里可能只是兼职下保安。 　　因此在遇袭后的第一时间里，应对能力和组织能力都太差了。 　　“这个肯定，”罗舟成表示赞同，“而且经过今日之事，他们自己心里也憋着一口气。” 　　大部分能力者的心态都不怂，只要没有相差一个大段位以上，就觉得都能打。 　　能打，但是被偷袭惨了，满脑子都是下次干回来。 　　“好，”袁小柠满意地点点头，“第二点，和之前一样，我们把重心往靠近海边的地区转移，可以适当加快一点。” 　　无辨举起手：“可是袁小姐，从目前的城区规划来说，大规模转移至海边的条件不太够。” 　　条件就是人口数量，天海市的市区中心位于一个靠近中间的位置，偏向临海区一些，东西比例大概是6.5：4.5，距离市中心越远，人口数量越少。 　　而西城区最外环，距离海边也有一段距离。海边常住人口少，人也不愿意搬过来。 　　“这个不成问题，你别看现在市中心那边很繁华，”袁小柠无所谓地摆摆手，“过段时间就不一样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约会的时候，白绫和她说过，以后那些老牌广场，说炸就炸，很快便门可罗雀。所以随着时间推移，市区肯定会向着有大势力保护的区域转移。 　　“然后是关于天气方面的，你们谁有门路，多准备点人工降雨的东西，叫什么增雨火箭弹来着，”袁小柠小手用力一挥，“只要那老东西敢来，你们就给我使劲往天上炸！” 　　这种东西在场的人都不是很专业，罗舟成先答应下来，事后找专家商量。 　　“最后，云家算计我们，咱们也不能让他们得逞，不能让他们得到想要的东西，”说到这里，袁小柠回头看了看正在发呆（沉思中）的白绫，对其他人说，“这个我跟专业的讲，你们都干自己的事情去吧。” 　　会议散了，袁小柠赶着其他人出去，然后到角落找到白绫。 　　“别发呆了，接下来靠你。” 　　“什么靠我？”白绫回过神来。 　　“心灵基石碎片啊，云家这么折腾，就是想得到它，我们直接给它抢了，”袁小柠说，“你是唯一的五阶心灵系，正合适。” 　　白绫嘴角一抽：“有那么简单就好了，云家在天海市研究了十年，都没把这块基石弄到手。”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啊，没人比你更懂心灵系，”袁小柠理所当然地说，“再说了，你也知道他们研究十年，这不就属于那什么，踩在巨人肩膀上了嘛。” 　　“……我又不知道他们研究的成果是什么。” 　　他们的研究成果不是巨人，不然早把基石拿到手了，而白绫也并没有踩在这个小矮子的肩膀上，因为压根不知道他们都研究出了些啥。 　　“反正靠你了，你肯定比他们厉害，”袁小柠举举小拳头，“加油！” 　　“……” 　　话是这么说，可事情一点眉目都没有，唯一一次和基石接触，还差点把自己折里面。 　　白绫把手伸进口袋，摸了摸那枚亚克力，心里有些许想法。 　　直到她俩离开房间，这场会议才算彻底结束。白绫负责解析心灵基石，而柠柠继续调查戴衡柱的目的。 　　随便找了间卧室，袁小柠趴在床上拿出手机，刚好看到室友发来的回复。 　　【乔莉莉：你是真会给我找事情啊，好家伙。虽然这两人不难查，但他们后面的工作都是保密的，甚至李月红一年前就去世了。】 　　【柠柠：等会儿，李月红是谁？】 　　【乔莉莉：……你不知道戴衡柱老婆名字叫啥？】 　　戴衡柱的妻子？一年前去世的？四方院事件？ 　　袁小柠冰雪聪明的小脑袋，一下子就联想了起来。 　　【乔莉莉：我跟你说，这些事儿保密等级挺高的，我还是通过各种侧面信息，比如那几天天海某殡仪馆的订单记录，还有墓园记载的来访名单，才推测出来的。】 　　好家伙，袁小柠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 　　【然后是关于李月红的情报，说起来她和咱们还有点缘分，因为她也毕业于天海大学。毕业后考上公务员，但没过多久，她的工作就进入了完全保密状态。】 　　【相比之下，戴衡柱不是天海市本地人，根据种种痕迹来看，他是因为妻子李月红，才留在天海市，并且一起投身那个保密的事业。】 　　因为后续工作保密的原因，乔莉莉实在查不出什么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表示你就会使唤我，过段时间提前回天海市，回来就找你吃吃吃吃吃吃，非得把本吃回来。 　　这时群里另一个人也发言了。 　　【顾慧：确实啊，过段时间我也提前回来吧，这些天看你们热火朝天，等我回来应该也能帮上忙。】 　　【柠柠：你们都要提前回来？行吧，注意安全。】 　　她也没反对，毕竟天海市最混乱的阶段被自己提前结束了，后面和云家的冲突，也打不到学校去。他们需要灵力者之间的冲突，为基石提供养分，自然不会对普通人感兴趣。 　　至于帮忙什么的，袁小柠也没在意。 　　“李月红，李月红……” 　　她想了想，在手机上登陆校园论坛，直接发帖子。 　　【袁小柠：歪？哪位领导在线，问个问题。】 　　………… 　　白绫开车到了天海第一中学，到地方以后才惊觉现在是暑假，不过当她刚准备离开，却又发现部分年级已经提前开课了。 　　比如高三，和初三。这两个年级刚刚迈入最后一年，即将面临高考或者中考，所以暑假只放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站在初中部三年级五班的窗外，白绫看着里边正在专心上课的同学们……好吧，也不是特别专心，很多初中小朋友正在好奇地望着她。 　　窗户外面忽然来了个漂亮的白发美少女大姐姐，谁还有心思上课啊。 　　白绫正在犹豫，现在这种情况，到底要不要开个时间暂停，进去专门把孙茜拉出来。但是她不知道孙茜长什么样，所以还得单独控制一位同学问话…… 　　铃——！ 　　下课铃响了，五班的同学们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只是兴奋地望着门口，因为白发美少女大姐姐真的走进来了。 　　任课老师只是瞅了她一眼，就收拾东西走了。管那么多干嘛，要知道现在本该是暑假时间呢。 　　白绫挑了个最近的同学，问孙茜是谁，小男生激动得语无伦次： 　　“就，就，就就，就就就她。” 　　然后指了个角落里的清纯小女生。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白绫把亚克力放到她桌上。 　　“你的一个朋友给你的。” 　　孙茜用手指轻轻戳了下亚克力，疑惑地问：“哪个朋友？” 　　她也不认识这个漂亮大姐姐啊。 　　白绫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站在原地。 　　孙茜想说你是不是也不知道，但看着白发大姐姐冰冷的俏脸，还是没敢说出口。 　　于是小女生认真想了想，试探着问：“是球哥？” 　　“谁？”白绫脱口而出。 　　孙茜被她这句反问给问懵了，寻思不是你代表他来找我的么。 　　“就是，一起打游戏的朋友……有空也一起聊聊天。” 　　小女生说话很小声，还悄悄看了看四周，免得被人听见……结果发现同学们都在注视这边，什么都听见了。 　　……行吧。 　　“如果没有其他人的话，应该就是他了。” 　　“真是球哥啊，谢谢，”孙茜说，“等会儿放学了，我再上线感谢他。” 　　“不用了。” 　　“……什么？” 　　白绫犹豫了一下，把手机拿出来，给她好友二维码：“加上。” 　　“喔。” 　　加上好友后，白绫就在小同学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走出校门以后，用手机给孙茜发去消息。 　　【他是我们的一位能力者战士，在战斗中阵亡了，过段时间会发你一部分家属补偿。】 　　说完这些，白绫关掉手机，没再看孙茜说了什么。 　　她把真实的情况告诉这个小女生，希望对方能记得他吧，记忆是最好的墓志铭。 　　随后回到车上，直奔大酒店而去。 　　………… 　　袁小柠的发帖求助很顺利，和她想的一样，堂堂一个大学，领导们再怎么也有点门路，知道点天海圈子里的事儿。 　　所以发完帖子不到几分钟，校长亲自上线了，好声好气地问她有什么请教。 　　袁小柠也不拖沓，直接报出李月红这个名字。 　　随后，在学校的历史档案，以及几位老领导的回忆下，袁小柠大概了解了一些关于李月红的情况。 　　学习优异，性格也不错，最重要的是有一颗坚持的心，无论什么课题都坚持不懈，做出成果，许多老教授都表示赞赏。 　　袁小柠找了块平板电脑，把目前已知的信息都写上去，上下看了几遍。 　　信息不少，可以大概连成一条线了。 　　她拿出手机，叫上无辨和刘耀华他们，到会议室来一下，顺便带上多媒体投影设备。 　　与此同时，在大酒店的安全屋里，当初的小记者王真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早上龚涛被带回来的时候，他可高兴了，孤独又不安地待了这么多天，总算有个室友，而且看起来还很健谈的样子。 　　王真就跟他打招呼，问你早上吃了什么呀，没想到龚涛直接嚎啕大哭，一阵稀里哗啦，说早上吃了两根油条。 　　……吃油条有这么委屈吗？ 　　然后王真就发现了，这人的情绪爆发多少沾点随机：讨论吃饭痛苦万分，讨论工作欣喜若狂，说起爱好就悲从中来，聊起职业生涯便意气风发，还总是把自己当成他后座上的出租车乘客。 　　说实话，王真现在最担心的是——这玩意儿他咬人吗？ 　　哐当，房门突然开了，王真吓一大跳，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来人是个白发美少女，奇怪地瞅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屋里那位精神病人。 　　龚涛双手悬在空中，一副把着方向盘的姿势，瞥了眼白绫说道： 　　“美女，你们拼个车吧，我就不打表了，你平时给多少就多少。” 　　看来他认为自己正在开出租车。 　　白绫看了他一会儿，本来想问点什么，但是发现自己并不擅长聊天。 　　面对其他人习惯用精神入侵，或者能力压制，逼迫对方说真话，现在面对精神病人，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想了想，看向旁边缩在角落里的王真。 　　“喂，你。” 　　“……到！” 　　“你以后不能吃白饭了，给你个任务，”白绫淡淡说道，“和他聊聊天，尽量套出些消息出来。”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找相同，找龚涛和今天那小伙子相同的地方，比如某种眷恋之类的。 　　王真心头一跳：“什……什么信息？” 　　“什么都行，最好是特别在意的人或者事情，爱人、情人、家人，还有暗恋对象，如果有的话。” 　　丢下这句话，白绫就离开了。 　　王真看着专心“开车”的龚涛，默默咽了咽口水。他看明白了，这就是一神经病啊，跟神经病套近乎？ 　　可是想到来这里之前，在外面遇上的那些杀手，那种血流一地的场面，王真咬咬牙，硬着头皮凑上去。 　　“你好……” 　　“好什么好，上高速了，别跟司机打岔，”龚涛抿了抿嘴巴，“闲话少说，来根儿烟。” 　　“……” 第二十三章：心灵锚点 　　 　　收到袁小柠的消息，无辨和刘耀华前往会议室。只有他们两个来，其他人都忙着执行金发妹的安排去了。 　　走进会议室，只见袁小柠正在摆弄投影仪，然后在平板电脑上敲敲打打。 　　“来得正好，”她瞥了眼刘耀华，“先去坐着。” 　　两人来不及多问，刚坐下来，就看见袁小柠指着投屏上的画面说道： 　　“首先我给你们介绍一个人，这是李月红，老刘可能认得，她就是现在对策组办公室主任，戴衡柱的妻子。” 　　刘耀华点点头：“嗯，对，知道，不太熟。” 　　袁小柠也不是真的在问他，继续往下讲： 　　“李月红在天海大学毕业后，便考公进入其中工作，但很快她就被调职，然后档案进入保密阶段。根据时间上的对应，还有其他佐证，我们有理由相信，她工作的地方就是……” 　　少女指了指屏幕上的某张图片。 　　四方院。 　　刘耀华好像听懂了她的意思：“李月红才是四方院最开始的领导，也是这项工作的主事人，戴衡柱不过是后来的接替者。” 　　“又或许没有接替，只是分工侧重罢了，”袁小柠说，“此后这么多年的时间里，她一直投身于四方院的事业，直到一年前……” 　　无辨和刘耀华意识到说到关键地方了，都集中精神起来，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死了。” 　　“……死了？” 　　袁小柠在平板上操作几下，调出一张墓园外的照片，可以看到黑色的轿车正在往里面走，旁边还有人提着花篮。 　　“一年前，我们未知的‘四方院事件’，戴衡柱的妻子，同为四方院领导的李月红死在了这场事故中。” 　　“随后，戴衡柱裁撤了原四方院大部分机构……当然这应该不是个人行为，而是听从更上面的指示，裁撤后重新建立了对策组办公室。在商会倒台之后，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戴衡柱一意孤行，强行推动云家和我们死战。” 　　这就是目前已知信息，能够串出来的整条时间线。 　　会议室的几个人想了想，无辨一拍桌子：“复仇！他要为爱人复仇！” 　　冲冠一怒为红颜什么的，放在成年人，尤其是四五十岁的人身上，有点略显幼稚。 　　但对能力者来说啥岁数都不晚。 　　刘耀华也点点头，表示赞同，但随即表情有些古怪：“不对啊，他复仇关我们什么事？” 　　“所以这就是问题所在，他向谁复仇，想要达成什么目标。如果能从李月红入手，了解事情的真相，就能知道戴衡柱的真实目的。知道他的目的，我们就有了主动权，甚至还可能利用。” 　　说完这段话，袁小柠看向刘耀华，漂亮的水蓝色眼睛盯着他。 　　“看，看我干什么，我真不熟啊，我跟戴主任都不熟，更别说他媳妇儿，”刘耀华摊开双手，“那边工作人员肯定知道的比我多。” 　　袁小柠一想也对，挥挥手把他俩赶出去，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叮铃铃，叮铃铃。 　　“您好，这里是天海市灵气对策组办公室，我是李莉，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袁小柠微微一愣：“你没存我号码？” 　　“知道，知道，我这不说给其他人听么，办公室里呢，”李莉压低声音，“好了，现在我出来了，你找我什么事？” 　　“大事，很重要的大事，”袁小柠直接问，“你们那边有没有了解李月红的人。” 　　“李月红？” 　　李莉当然知道，这个名字就是戴衡柱的妻子，顿时心里一惊。 　　已经查到这里了么。 　　“袁小姐，现在的形势很严峻，我如果和你的联络太频繁，会被人发现的。” 　　潜台词是这事儿太大，不敢说，具体有多大她也不知道，反正看别人都不敢说。 　　袁小柠想了想，告诉她：“你不和我说也没关系，反正你们主任在搞个大的，如果出了事你自己扛。” 　　“哎哎哎，别。” 　　这话一说李莉就急了：“我真的不是特别清楚……这样吧，我去找个了解内幕的，明天借着送资料去找你。” 　　挂掉电话，李莉快步走回去，在屋子里巡视一圈，忽然眼睛一亮。 　　负责做会议记录的文员小苏，上次就是她跟大家爆料的。 　　“小苏啊，走，准备一下，明天跟我出个外勤。” 　　“什么事啊李姐？” 　　“就送个资料，小事儿。” 　　………… 　　开完会，到阳台上瞎琢磨了一会儿，什么也没琢磨出来，袁小柠便回了房间。 　　一进门才发现，白绫比自己还早一步，正坐在床边发呆。 　　“怎么回来啦，”袁小柠悄悄坐过去，踢掉鞋子爬上床，“解析完成了？” 　　白绫翻了个白眼：“哪有那么容易。” 　　别人云家上个时间线搞了十年都没搞出来，她就算再天才，也是需要时间的。 　　“你不五阶了么，还是老牌五阶，怎么专业对口还这么慢，”袁小柠摇摇小脑袋，“不太行啊。” 　　白绫很想说自己并不老牌，上个时间线刚突破五阶，就血战三天三夜，然后死掉重生了，满打满算也就几个月而已。 　　但她觉得，就算说自己不是老牌，柠柠肯定也有别的理由嘲笑自己。 　　“光说我，你呢，”白绫问道，“你那边问题解决得怎么样？” 　　对付柠柠这样的大胸雌小鬼，就不能跟着她的节奏，打反击才有用。 　　“我这边……还好吧，如果顺利的话，明天就有进展了。” 　　果然，袁小柠暂时放下对白绫的批判，为自己辩解起来： 　　“今天我按照时间线角度，总结了四方院事件的所有线索，指出‘得出真相就能发现对方目的，发现目的就能掌握主动权’的正确方针，巩固团队坚定工作的信心，还联络到关键线人。” 　　怎么样，厉害吧。 　　白绫点点头，也开口说道： 　　“今天我通过接触人物，总结了心灵基石碎片的所有表现，指出‘找到问题的关键，就能解决关键问题’的核心方针，有了大体明确的目标，还联络到了有用的人手。” 　　这话乍一听好像也有道理，仿佛大家都进度非凡似的。 　　“不对，你在学我说话吧。”袁小柠回过味来了。 　　“没有，的确如此。” 　　“我不信，你仔细说说。” 　　“行吧，”白绫淡淡说道：“今天我接触了战场上幽灵的牵挂之人，总结出基石力量这几次的表现，发现了一个关键信息。” 　　她也不硬套词语了，正儿八经的说起来： 　　“基石的力量，是把人的心灵意识完全吸收进去，用来强化自身。而它要做到这一点，首先需要把人的意识搅碎，什么情感和记忆之类的东西，通通搅烂掉，自身才能吸收，你明白这个吧？” 　　袁小柠点头：“明白，就是搅成米糊糊，吃下去好消化。” 　　虽然这么比喻没错，还很贴切，但白绫总觉得怪怪的。 　　“心灵基石成功吸收了很多人，但在有些人身上失败，我就见到了几个。” 　　比如奇迹生还的龚涛，以及拥有自我意识和记忆的小伙子。 　　“心灵基石不会网开一面，他们能够抵御基石的力量，肯定有相似的地方。比如我今天见到的那个，根据我的猜测，由于他心里有眷恋之人。记忆中的某个画面，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忘记的，就形成了一种心灵锚点。” 　　白绫想着该怎么形容，转头一看，发现袁小柠正在穿睡衣。小小的粉白色睡衣从头上罩下去，然后卡在了大白兔上。 　　柠柠急得嘿咻嘿咻，半天没撸下去。 　　“对，就像你这样，基石的力量在同化过程中，却在他们的心灵锚点卡住了，导致没能成功。”白绫盯着金发妹的大白兔说，“沿着这个方向去调查，可能会发现对付基石的办法。” 　　“你，你说你的，看我干嘛，”袁小柠小脸一红，“色胚！” 　　不是因为被看大白兔脸红，而是因为穿个睡衣都穿不好，有点丢人。 　　而且仔细想想，白绫今天的收获好像确实更具体些啊，说得头头是道，比自己的收获更多。 　　金发妹鼓了鼓香腮：“那你可以安心了，你肯定不怕它的同化吧。” 　　白绫沉默。 　　“……你不是说，只要有眷恋，有锚点就能卡住它么？”袁小柠质问。 　　啥意思啥意思，难道你心里没我这对大白兔呗？ 　　“没那么简单，除了眷恋以外，还要考虑负面情绪的反作用。”白绫小声解释。 　　像带着痛苦、悲伤、愤怒、仇恨之类情绪的回忆，大脑本来就会自发性地想要忘掉，这是身体一种调节机制，哪怕在普通人中也很常见。 　　什么选择性遗忘，什么应激创伤……而不巧的是，在负面回忆这方面，白绫有点“出类拔萃”。 　　而且心灵锚点这种东西，需要一个最突出的回忆画面，但她并不知道自己心底最深的画面是哪一幕。 　　总不能真是大白兔吧。 　　不，不至于，那应该只是最有信誉的一幕。 　　袁小柠可没想那么多，她只觉得，白绫这段时间生活过得太如意了。 　　这可不是尬黑，因为—— 　　【新一周的周常发布：迎头痛击。 　　经过一段时间的正轨，以及上次你及时送上的温暖，女主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得如意起来。 　　但是，身为一名强大而智慧的反派小姐，你应当懂得拉扯和平衡之道——上周已经给她吃过甜头，这周该让她的如意生活降降温了。 　　任务要求：给女主一记迎头痛击。 　　奖励：灵力半级。】 　　今天凌晨刚刷出的任务，要求很广泛，如果是其他人看到这任务，对要求的理解可能是一种象征意义，比如把白绫打一顿，或者搞砸她想做的事情，造成心理上的打击，这些都叫“迎头痛击”。 　　但是对柠柠而言，迎头痛击，可以是字面意思！ 　　此时，白绫正在纠结要不要说点什么，哄一哄不开心的袁小柠，却听见少女软软的声音说道—— 　　“你说此生不负良缘，千里共婵娟，怎奈人去楼空似云烟，白发青丝一瞬间，今世轮回为少年……为少女。爱过之后知情浓，佳人走，发不留。” 　　嗯？什么东西？ 　　“第十二式，抬头！” 　　听见袁小柠的话，白绫下意识地抬起头，她看见一对愤怒的大白兔，雪白莹莹地占据了整个视野。 　　然后——砰！ 　　带球撞人，直奔脑门。 　　白发少女纤细的身子摇晃了几下，在天旋地转中，软软地倒了下来。 　　恍惚之间，她仿佛听见少女哼着古老（指16年前）的歌谣，天空中飘起无数白色的小花，就像梦里的画面一样美丽。 　　白绫眨了眨朦胧的双眼，等待幻觉中的白色小花轻轻落下。 　　那是……蒲公英？ 第二十四章：都有突破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周常任务：迎头痛击。奖励灵气半级，目前：四阶中期。】 　　金发妹双手叉腰坐在床上，意气风发。 　　这下知道柠柠的厉害了吧！ 　　不过她低头一看，发现白绫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顿时有点慌。 　　“白绫，你……你没事吧？” 　　不会变成胸杀案了吧？ 　　白绫的脑袋还是嗡嗡的，直到半分钟后，耳边少女的哼唱才逐渐消失，视野中也没了蒲公英的影子。 　　回过神定睛一看，看见金发妹可爱的小脸，担心地望着自己。 　　“我没事，”她轻声说，“只是头有点晕。” 　　“你，你可别变笨了……我不是故意的。” 　　其实柠柠就是故意的，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大白兔这么厉害。 　　白绫撑了撑胳膊，想重新坐起来，袁小柠伸手把她按住。 　　“你头晕就好好休息，”金发妹心虚地说，“我帮你放松一下。” 　　别人赔汤药费，柠柠不给中间商赚差价，直接赔你汤药，对嘴喂进去。 　　别问是哪张，总之咕噜咕噜。 　　事实上，袁小柠的大白兔没那么大威力，因为很柔软。主要白绫当时在冥思苦想，意识非常专注，所以被大白兔撞得有点晕。 　　不过现在已经好起来，而且在柠柠的努力下，感觉很舒服。可惜因为头晕的关系，感觉不是特别明显。 　　但是一定能睡个好觉。 　　在这个安静祥和的夜晚，一切都那么美好。袁小柠增加了半级，白绫……也成长了半级，虽然不是同一种东西，但她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Zzzz 　　第二天的清晨到了，隔着云层的阳光正好，不大不小。 　　白发少女从睡梦中醒来，舒展下身子，然后伸手摸摸白兔，也不大不小。 　　emmmm，一觉醒来感觉有点涨，摸摸也这么觉得长大了一点，但是低头看去，却又好像没什么变化。 　　到底大了吗？如大。 　　算了，不管了，今天还有正事，不应被青春期的琐事烦恼。 　　穿好衣服，白绫轻轻下了床，朝安全屋走去。 　　从外面带回来的两位“线人”，经过一天一夜的相处，两人也是有着截然不同的精神面貌。 　　白绫刚一进门，前记者王真就激动地凑了过来。 　　“白小姐，你可算来了。” 　　他嘴唇哆嗦着，表情非常激动，就像沙漠里渴了好几天终于苦尽甘来的人。 　　白绫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角落里老神在在的龚涛，问道：“他发疯了？” 　　“他就没有不疯的时候，”王真面露苦色，“有时候明明聊得是很开心的话题，他忽然抄起椅子就要打我，吓死个人。” 　　“这不是没打到你么，”白绫问他，“你呢，套出了点什么信息，比如他喜欢的人，或者有什么家里人。” 　　王真脸色更苦了：“没有啊，他只有一个离婚好多年的前妻，早就没感情了。然后就是在大街上拉人跑出租车，天天认识很多乘客，今天认识明天就忘，连个熟悉的朋友都没。” 　　“不可能，他一定有非常在意的人，”白绫淡淡说道，“你继续问。” 　　“别，别啊。” 　　眼看白发少女要走，王真急了，努力想了想：“不，等等，我想到一个。” 　　他走过来，对白绫小声说：“他应该有个孩子。” 　　有个孩子？ 　　白绫挑了挑眉：“怎么说？” 　　“他对一些话题很感兴趣，什么中学啊，小升初啊，兴趣班之类的，”王真煞有其事地说，“而且他那次抄起椅子，作势要打我，最后却没打下来，很像是那种看见孩子考试没考好，吓唬一下……你懂我意思吧。” 　　白绫嘴角抽了抽，坦白地说，她不懂。 　　因为她只是个刚刚18岁的美少女。 　　转头看了看龚涛，他抬着双手，像是在开车一样傻乐。在他的想象中，有一块方向盘，与众不同时尚，开车肯定棒。 　　“真的假的？他如果有孩子，为什么一直隐瞒，而且资料上也查不到。” 　　王真摊手：“我不到啊。” 　　白绫想了想，走过去直接问龚涛：“你是不是有个孩子？” 　　“孩子？哪儿呢，”龚涛一双眼睛里，清澈得像是没上过学，“你这么小的年纪，就有孩子啦？” 　　“……” 　　先记着吧，之后再说。 　　从安全屋出来，白绫在会议室看到了袁小柠。对她起得这么早表示惊讶，然后顺势把刚才听到的东西说出来。 　　袁小柠眨眨眼睛：“意思是他有个孩子？” 　　“王真说他大概有一个，”白绫没有完全确认，“可是为什么他从未透露？要知道，他现在正长期处于混沌状态。” 　　在基石力量的爆发中捡回一条命，意识却在冲击中变成精神病，基本上算是不设防的状态。就像被白绫精神入侵的人一样，理应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这个啊，我记得他是从四方院跑出来的人吧，”前面传来刘耀华的声音，“当初入职四方院的时候，每个人都要求签下一份保密协议，一切亲属关系都要隐藏。说是如果被你的敌人知道，家人可能会面临灭顶之灾。” 　　然后无辨也出声说：“他们才不关心你家人的安危，只是怕敌人偷偷抓你家人当把柄，然后逼你当间谍。” 　　白绫若有所思。 　　龚涛，一个出租车司机，在四方院事件当中忘记了很多，整个人变得精神不正常，却唯独记得保护自己的孩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自己的猜想是对的，这两人的心灵锚点都找到了。 　　另外，白绫注意到另一件事：“你们一大早怎么都在这里，要开会？” 　　“不是开会，是我的线人要来了，”袁小柠哼哼一声，“我们即将揭开时光的面纱，知道四方院的真相！” 　　既然白绫已经有了进展，她又怎么能落后呢。柠柠一身，不弱于人。 　　“老刘！”金发妹朝前方招呼道，“等会儿就看你的了！” 　　李莉带来的线人，也是在四方院的工作人员，和刘耀华勉强算前同事。而既然是在那里工作的，就适合让…… 　　“放心吧，柠子姐，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刘耀华啪啪啪往桌上拍了三个东西，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一包软中华，一枚zippo，还有一瓶五粮液。 　　“甭管来的是小年轻还是老油条，先吹两杯，抽两根，我再跟他唠一会儿，保证美得什么都跟你交代了。” 　　好家伙，真是准备周全啊。 　　袁小柠想了想：“我再给你拌个无骨鸡爪吧，无辨，去买一袋酒鬼花生，顺便看看厨房还有没有小龙虾。” 　　众人正要行动，金发妹的手机响了。 　　“什么，已经到楼下了？这么快？” 　　“是啊，我还不小心睡过了，晚了点，”李莉在电话里说，“只要尽可能早点出发，才不会被那些喜欢迟到的上班党发现。” 　　“……” 　　也行吧，人来了就好，袁小柠拍拍裙摆，准备迎接自己的线人。 　　几分钟后。 　　小苏是个二十多岁的清秀姑娘，刚毕业就进去工作了，虽然已经有好几年的工作经历，但都是在四方院里，今天还是第一次出外勤。 　　此时，她抱着一叠“产业转让文书”，看着四周围着自己的这些人——脸上挂着怪笑的大叔，扎着文艺小辫像是搞艺术的青年，漂亮冰冷的白发少女，以及一个大胸金发妹。 　　“李姐，咱们真的是来送东西的吗？”小苏纤细的身体瑟瑟发抖。 　　李莉瞥了她一眼，心想那当然，这不就把你送来了么。 　　袁小柠这边，众人本来以为会是个像刘耀华一样的老油子，没想到是个年轻小姑娘，一时间也有些迟疑。 　　老刘递了个疑问的眼神，意思是我还需要递根烟吗？ 　　袁小柠也用眼神回他，别管了，安心待着。 　　然后金发妹走向小苏，伸出白嫩的小手： 　　“别紧张，我们不是好人。” 　　“……啊？” 　　“咳，我来介绍一下吧，”李莉看不下去了，主动站出来，“袁小姐，这是我们办公室的文员小苏，别看她年轻轻轻，但已经有好几年的工作经验。小苏，这位是袁小柠小姐，是天海市的最强者。” 　　“……哪里哪里，过奖了。”袁小柠默默搓手，悄悄瞟了眼白绫。 　　无辨也看向白发少女，心想这位才是真正的天海最强……但如果她是妻管严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第二十五章：你赶紧建立一下 　　 　　小苏现在很慌。 　　遥想昨天下午，正在上班之时，办公室的李莉姐找上她，说这里有几份整理好的产业转让文件，明天带上你咱们一起交给袁小柠小姐。 　　袁小柠小姐，小苏是知道的，一个虽然还在上大学，但是胸很大的超级可爱的金发美少女。同时也是四阶水元素能力者，非常厉害。 　　小苏一开始有点迟疑，主要她平时很少离开四方院干外勤。可是李莉说，组织已经决定了，就由你来送这个文件，当时小苏就念了一句话： 　　“不会出什么事吧？” 　　“瞧你说得，送个文件而已，能有什么事？” 　　昨天李莉是这么说的，然而今天，当小苏走进房间，一瞬间就被几个人包围起来。那个大白兔压迫力超强的金发美少女，一点一点逼近过来： 　　“我们呢，今天找你来，主要是想了解一点事情。我希望你好好和我们合作，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 　　小苏害怕极了，李莉姐你在干嘛，你为什么只是看着…… 　　“就是啊小苏，配合一下，”李莉说道，“一会儿就过去了。” 　　她没有继续看着，而是选择……帮助坏人那边。 　　几分钟后，小苏端着一杯热茶坐在椅子上，心情算是稍微平复了一点。 　　那个胖胖的大叔坐在对面，和她一个劲的唠： 　　“小苏啊，我曾经也进过四方院，四舍五入一下，咱们也算同事了。我这个人，你出去打听一下，都知道是最讲义气的。所以今天把你找过来，你别太担心，我们只是想知道一个小问题。” 　　在刘耀华的感化下，小苏差不多已经放松下来。袁小柠见此良机，上前问道： 　　“我们想知道，戴衡柱他老婆李月红的事。” 　　本来已经放松的小苏听到这话，啪一下就站了起来，很快啊。 　　“不行不行不行，这个真不能说……我的意思是，真不知道。” 　　小姑娘脸色惨白，还一直不停地摇着头，仿佛在说牡蛎牡蛎牡蛎牡蛎。 　　这哪是不知道，分明是不敢说。 　　袁小柠小脸一绷，学着白绫的语气冷声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但如果你不识时务的话，我可就要生气了。” 　　“噫？！” 　　这时，李莉默默把她拉到角落里，私下劝说一番。 　　“小苏啊，现在这个情况你也看到了，而且你之前也暴露过。你想想啊，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知道那些秘密，你不反而更危险么。现在情况危急，你把事情都说出来，搞不好她们能直接解决掉你害怕的事情，一劳永逸。” 　　最终小苏还是被说服了，坐下来抿了几口茶水，害怕地看看袁小柠，缓缓开口： 　　“李月红，李主任是一位很有人格魅力的女士，我当初刚进来，跟的就是她。为了进行培养计划，她付出了很多心血，当时我听别的前辈说，在戴主任来之前，李主任就已经开展工作了。” 　　袁小柠点点头，这个信息自己也知道。 　　“我不知道李主任为此付出了多少，反正我参加工作的时候，听说四方院已经来往历经好几批能力者。也多亏了李主任自身非常强，在出事前就有高达四阶巅峰的实力，才能让其他人信服。” 　　“等会儿，你说什么，”袁小柠出声打断她，“出事前就有四阶巅峰？” 　　小苏点头。 　　“什么能力？” 　　“心灵系，听说好像还是偏核心的那种，有攻击能力，并非感知之类的辅助。” 　　“……” 　　袁小柠看看白绫，白绫没说话，但是微蹙的秀眉表明她心情也不平静。 　　屋子里一片沉默，小苏看看安静的众人，疑惑道：“你们不知道吗？” 　　“我们又不认识她，从何知道，”袁小柠撇撇嘴，把话题转回来，“既然她那时候就有四阶巅峰的实力，怎么会遭遇不测，难道是中了云家的暗算？” 　　小苏摇摇头：“和云家没关系，云家是事发之后才到来的。” 　　事发之后才来的？ 　　袁小柠用眼神示意刘耀华和无辨，表示看来戴主任的仇人不是云家。 　　那也不是咱们呐。 　　“当初，四方院事件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初、当初……” 　　小苏犹豫着，斟酌了一下可以说多少，但是最后一想反正不该说的都说了，干脆全部说出来。 　　“当时李主任好像从上面接到了什么指令，本来情绪就不太好。那些能力者又似乎听到什么风声，很激动地来找她说事。我当时在和戴主任在外面开会，帮他做会议记录。” 　　“听说他们那时进行了争吵，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失控，所有人都死了，连尸体都消失不见。” 　　小苏的语气很谨慎，对她来说，那是一件完全超出常理的事情，确确实实发生在了眼前。 　　袁小柠想了想，问道：“他们因为什么事情争吵？” 　　“听说好像是待遇问题，曾经许诺的待遇没有落实，而且那些人还听说了什么风声，然后悲剧就发生了。” 　　小苏把茶杯放回桌上，可怜巴巴地搓搓手：“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行，谢谢你。你可以走了，如果不放心的话，也可以在这里留下。”袁小柠对她说。 　　“我还是走吧……” 　　小苏最终还是选择离开，和李莉一起回去。 　　在她看来，连李莉这个早就“识时务”的俊杰都敢大摇大摆地回去，应该问题不大。 　　对策组办公室的两人走后，刘耀华第一时间站起来：“他们肯定是听到了要裁撤人员的消息，近几年一直这样。” 　　这事儿他有发言权，在那短暂的四方院生涯中，他就是因为受不了待遇降级才润的。 　　想到这里，老刘不禁叹了口气：“那些兄弟也是冤啊，在四方院辛辛苦苦熬了几年，以为要熬资历熬出头了，没想到不仅饼没吃到，还面临裁员失业，这谁受得了。” 　　无辨也呵呵笑起来：“失业就算了，跑过去找说法，还被人团灭，死不瞑目啊。” 　　“……” 　　话不太好听，但事情确实是这么回事。 　　“好吧，事情大概差不多清楚了，大家先午休一下吧，”袁小柠小手拍拍桌子，站起来说道，“白绫，走，我们去睡午觉。” 　　白绫从善如流，两个少女嗒嗒嗒地走了。 　　无辨一脸懵逼：“啊？就清楚了？不是，还有很多问题没搞懂啊。” 　　比如那些人是怎么死的，比如戴衡柱后来的态度…… 　　“老无啊，你这人就是，年轻人太冲动，”刘耀华一把拉住他，小声说，“袁小姐没说，就说明你不该知道。” 　　不该知道的东西少打听，不然就会像今天那小苏一样，走半路上被人抓去拷问情报。 　　他这么一说，无辨反应过来了，惊出一身冷汗。 　　“对对对，刘老哥说得是。” 　　………… 　　回到卧室里，关上房门，袁小柠和白绫无声地对视几秒。 　　“是我想的那样吗？”金发妹问。 　　白绫点头：“很有可能。” 　　四阶巅峰做不到那种程度，结合李月红之前的经历，还有那天遭遇的“变故”，很有可能情绪大爆发，同时还被心灵基石趁虚而入，融合了。 　　心灵基石可跟元素基石不一样，元素基石没有自我意识，像袁老爷子那样和基石融合，只是失去了身体而已，可以保持完整的自我。 　　但心灵基石嘛，光听名字就知道，李月红怕是已经心灵终结了。 　　至于心灵基石有什么目的，白绫已经通过交手得知，对方想要同化和吞噬，把物质现实拖入精神世界，那些消失的尸体也能证明这一点。 　　当然了，那是最终目的，当前阶段的目标，是吸收足够多的情绪灵力让自己“孵化”出来，也就是所谓的灵气富集阶段。 　　“那戴衡柱呢，”袁小柠好奇，“他该不会以为那还是他老婆吧？” 　　白绫摇头：“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他很清楚对方是个什么存在。” 　　“如果是后者，他干嘛要帮对方？”袁小柠不理解。 　　“因为，对于一个绝望的人来说，”白绫淡淡地说，“得到什么并不止渴，毁掉什么更能发泄。” 　　袁小柠听懂了：“那他想要报复谁呢？世界？” 　　“这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那就当面问他吧。” 　　没错，在知道四方院事件的真相，和戴衡柱的目的以后，袁小柠就准备好过两天找他谈合作了。 　　戴衡柱没实力帮心灵基石吞噬世界，最多只能帮它快点孵化，这件事袁小柠不会阻止。 　　没法阻止，除非所有能力者相亲相爱，永不相斗，甚至吵架也不可以。否则在这些过程中，必然有各种情绪诞生。 　　在它孵化以后想办法抢到自己手里，才是她们应该做的。 　　“你对付它有把握吗？”袁小柠问道，“对付心灵基石。” 　　白绫脸色微沉：“不好说，它……很诡异。之前那次，我差点就栽到它手里。” 　　然后把上次在梦境中的交锋，详细说了一遍。 　　袁小柠暗自咋舌，她知道白绫和心灵基石交过手，但不知道过程有那般凶险，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小白兔了。 　　“等下，你的意思是，关键时刻我往你脸上一闷，导致梦境中出现牛奶天瀑，帮你击退了它？” 　　原来是我的功劳啊！柠柠很高兴。 　　白绫嘴角轻抽：“……主要是巧合。” 　　而且更主要的原因在于，大白兔闷得她窒息，让大脑触发危机反应，强行让意识苏醒。现在的心灵基石还没有孵化，只能在精神世界作威作福。来自现实中身体的反应，对梦境而言属于降维打击。 　　简单来说，“苏醒”这个行为，相当于直接拔网线。 　　“等它孵化以后，再进入梦境交手，可就没这么好运了，还是需要心灵锚点才行。” 　　“心灵锚点是什么？” 　　“就是对眷恋之人或物，最深刻的一幅画面，一个场景。让这个景象覆写到它的精神领域中，就有了抗衡的力量。所以，最重要的就是建立心灵锚点……嗯？” 　　白绫正说着，忽然视野中一片雪白，俏脸一下子陷入香软之中。 　　被洗面奶了。 　　十多秒后，她终于被放开，酒红色的眼睛里满是问号：“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是说我这个有用么，还救了你一命，显然是很强大的画面，”袁小柠理直气壮，“你赶紧建立一下。” 　　有理有据，很有道理。 　　柠柠担心白绫刚才注意力不集中，没能好好感受，于是伸手搂住白发少女的后脑勺，用力按向自己的大白兔。 　　再洗一次！ 　　这次用了更长时间，足足半分钟后，她才把白绫放开。白发少女的气息很凌乱，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 　　“怎么样，建立了吗？” 　　“立了。” 　　“建立了就好，我就跟你说这个有用……咦，等下，你说什么来着？” 　　袁小柠发现白绫的回答有点不对劲，正想说点什么，可惜下一秒就被人喘着粗气狠狠地扑倒。 　　“咿？” 第二十六章：合作基础 　　 　　白绫很高兴。 　　以前要涩涩还得费点功夫，要么碰上良辰吉日仪式感，要么找理由生个气。像今天这样，金发大胸妹自己压上来，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抱着主动送进怀里的柠柠，然后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等等，我突然想到，明天还有很关键的正事，”袁小柠尝试挣扎一下，“明天不去找戴衡柱谈判吗？” 　　“当然不是明天，今天那两个人刚走，你明天就找上门去，”白绫淡淡地说，“不给别人留两天缓一缓，你就直接找上门去？” 　　那不明摆着她俩今天来这一趟有问题，你不坑害队友呢么。 　　袁小柠眨眨眼睛：“那怎么办？” 　　“躺好就行。” 　　“嗯？呀！” 　　来自大自然的馈赠，既然感谢过了，就直接袁神启动……不，应该叫让袁神启动。 　　在心情比较放纵的时候更愿意随意施展，白绫化身纯粹的经验主义者。刚刚好，她的经验值非常充足，还都是近几个月积累起来的。 　　太阳挂在窗外的正午天空，又从天空的最高处缓缓往下落，直到落下远方天海的海平线，但战斗仍未结束……才怪，该睡觉了。 　　Zzzzz 　　清晨在少女的叹息中悄然来临，今日天气还好，距上次暴雨过后，已经数日未曾下雨。天气预报说，接下来会有将近两周的晴朗天。 　　袁小柠趴在窗台上，默默发呆。 　　俗话说早起傻一天，特别是因战昏睡过去的，早上起来就会加剧这个症状。 　　“唉，”她幽幽一声叹息，“血亏。” 　　白绫是经验主义者，巧了，柠柠也是，不过两人在侧重的方向上有所不同。白绫化经验为本能，加点到基础精通上。而柠柠……加精通也没用，没动手的机会，所以就先做好理论总结。比如她会根据战斗时间，进行强度分类。 　　首先第一档，半个小时以内，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一般是白绫闲着没事，突然想起了，属于单纯的速推局。 　　然后第二档，半小时以上四小时以下，比较正常的对局时长。一般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或者自己穿了什么好看的衣服，有点小小的生活仪式感，属于正常对局。 　　最后一档，这就比较极端了，有时候是连绵持续的暴雨，一晃大半天。有时是疾风突骤的阵雨，一会儿歇一会儿打，像游戏里不断刷新的资源团。但这种情况非常特殊，属于柠柠为了完成周常任务，故意说怪话干坏事导致的。 　　“所以，既没有做周常任务，又挨了最高一档，”袁小柠唉一声，“亏了呀。” 　　生活不易，大胸妹叹气。 　　好在今天确实没什么事情，让她可以多忧愁一会儿。 　　闲着没事，袁小柠给李莉打了个电话，对方和小苏安全地回去了，其他人也没问什么，对她们所做之事一无所知。 　　至于戴衡柱，用李莉的说法，最近几天一直坐在办公室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准备找他聊一聊，不是明天就是后天，”袁小柠说，“你记得帮我说一声。” 　　李莉一听这话就紧张起来了：“你找他做什么？” 　　“真的聊一聊，谈判合作一下，你别紧张，”袁小柠无奈，“我也不至于对他动手啊。” 　　没有到那个程度。 　　李莉稍微放松了点心情：“好吧，我明天找机会说一下。” 　　随后，袁小柠又接到了来自袁通的来电。 　　“小柠表妹，我们快到了。” 　　之前在袁家最后几天，其他人都表示不想淌天海市的浑水，只有袁通带着几个热血堂兄弟，表示要上来和云家斗上一斗。 　　但现在这个时间点可不太好…… 　　“你们先在隔壁城市玩会儿吧，等一两个礼拜再来，”袁小柠说，“现在正是白热化的时候。” 　　“既然白热化，那不需要我们来帮你一臂之力么？”袁通问道。 　　袁小柠想了想说：“你现在什么水平。” 　　“三阶啊，”袁通犹豫一下，又补充一句，“快到中期了。” 　　“可以，现在这边死得最多的人，就是三阶能力者。”袁小柠靠在窗户上幽幽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钟。 　　“天海市，这么恐怖？” 　　“还好吧，主要这段时间情况特殊。” 　　现在是心灵基石的孵化期，在戴衡柱和云河不遗余力的“支持”下，天海市的战场以提供养分为首要目标，所以三阶能力者最危险。 　　因为他们比二阶能力者提供的养分多，又不像四阶那么稀有且难死。 　　于是袁通还是选择听取表妹的建议，在城外玩一两个礼拜。 　　这之后就没人找上来了，袁小柠得以清闲地玩玩手机。 　　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白绫才终于苏醒过来。睁眼一看，金发大胸妹趴在旁边玩手机，一双雪糕小脚摇啊摇。 　　“早上好。”她揉揉眼睛，打了声招呼。 　　袁小柠瞅了她一眼，哼哼一笑：“早？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大中午的才起床，你干脆继续睡午觉好了。” 　　白绫没说话，心想要是可以不吃午饭的话，那确实能一直连着睡。但是不行，不吃饭肚子饿。 　　没有牛奶，馒头虽然好吃，但是不管饱。 　　袁小柠见她不说话，冷哼一声，乘胜追击：“我就不懂了，怎么有人明明第二天早上起不来，前一天晚上还是要不自量力，甚至是从下午开始的。” 　　“我以为只有本子里的角色才会这样。”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中午开始做，晚上开始睡，结果第二天中午才醒吧。” 　　金发妹越说越起劲，一双雪糕小脚都踩到白绫身上了。 　　啪的一声，白绫伸手抓住一只雪糕。 　　“虽然我不能早上起床，但是我可以立刻开始从中午做。”她淡淡说道。 　　正好现在就是中午。 　　“那、那还是算了，一直做只会害了你，今天还是聊聊正事吧。” 　　柠柠一边假装很担心你，一边悄悄把雪糕缩回来。 　　白绫也没在意，她就是吓唬一下，除非柠柠的雌小鬼综合征犯了，不然不会强行重置CD。 　　所以，在一个不想透，一个不想挨的情况下，很快便抛开涩涩，聊起正事。 　　袁小柠向白绫了解了一下，上个时间线里天海市的混战情况。白绫思考了很久，给出一个评价——热闹但是不激烈。 　　一方面在于云家想多研究一会儿，放缓了节奏。 　　另一方面在于，前世没有“水之女神”横空出世，带领天海本地的能力者拧成一股绳，和云家分庭抗礼。 　　“我不知道现在的进度如何，但肯定比前世快很多很多，”白绫说道，“也许就差临门一脚。” 　　幽灵的出现是心灵系灵气过度富集的表现，最近已经看到过几次了。 　　“临门一脚吗，还行，对我们谈判有利。”袁小柠想了想说道，“明天就去找戴衡柱。” 　　只有千日抓贼，没有千日防贼，再说了这样拼下去，损耗自家手底下的能力者，柠柠也有点舍不得。 　　她要提前结束这个阶段。 　　这当然少不了要戴衡柱帮忙，好在她们目标一致——让心灵基石尽快孵化。这样一来，就有了合作的基础。 　　之后没什么事，吃过午饭后，让白绫又去补了一觉。袁小柠走下床，在酒店各处散散步，和罗舟成以及无辨他们交流了一下工作情况。 　　自从“售楼部奇袭”事件以来，手下这些人情绪都比较高，队伍里还有人喊口号，什么“把他们驱逐出天海市，一个不留”，“海的那边是敌人”之类之类的。 　　搞得柠柠也有点热血沸腾。 　　“对了袁小姐，”罗舟成说，“你上次吩咐我们准备的增雨弹，我请了专家咨询，找到了最适合我们这地方的款式，不过需要几天的时间运货。” 　　“可以，”袁小柠满意地点点头，“在休战期结束前到货就行。” 　　有了增雨弹，她就不怕云河了。 　　稍晚一点，李莉的回信也打了过来。 　　“戴主任明天上午在四方院等你们。” 第二十七章：达成一致 　　 　　从售楼部的战场回来，云河没有跟手下人解释休战的原因。他们也没打听，能休息几天，谁不愿意呢。 　　从别的城市远道而来的人们，并不知晓这场战争的目的。他们只想早点完成任务，回去领功享受。 　　这些参加过数次战斗的能力者，只要上了战场，在灵力对情绪的催化下，会瞬间变成勇猛的狂战士，与温文儒雅的现代人完全不同。 　　此时，云河即便在休战期也没有闲着，安排手下完成其他方面的布局。 　　“少主一两个星期后，就会到来，”他对其他人说，“在那之前，我希望天海市大半的地区，可以完全被我们控制，明白吗？” 　　现在短期内的目标，就这个任务最重要——给云家少主接风洗尘。 　　以灰作为代号的几个手下，互相看了看，其中有人大着胆子说： 　　“云河先生，一两个星期要歼灭袁小柠势力，可能会有些困难。” 　　云河抬起眼皮：“不用歼灭她，把她们围困在海滩区就行了，慢慢蚕食。” 　　“那……袁小柠呢？” 　　“一样。” 　　这不废话么，袁小柠可是四阶强者，而且对于四阶的能力运用熟练。想要干掉她，可能比歼灭她的势力还要难上一点。 　　何况云河不会告诉他们，自己根本没想短时间内干掉袁小柠。对方可是四阶，相对于三阶有质的提升，而且还是个灵力雄厚的四阶，和她的大白兔一样灵力丰富。 　　万一营养够了，基石提前孵化，问题可就大了。 　　………… 　　云河不想要袁小柠的命，袁小柠可谋划着先解决掉他。 　　因为巧了，她俩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再死一个老牌四阶，基石需要的营养可能就够了。 　　柠柠什么储备暂且不提，云河可是实打实的四阶后期。 　　今天一早，坐在前往四方院的车上，袁小柠一边翻看手里的文件，一边给白绫说： 　　“我们明面上的来意，是产业转让文件出了问题。但是说实话，我现在面临一个比较严重的困难。” 　　白绫手打着方向盘，头也不回：“什么问题？” 　　今天是去谈判的，她们轻装上阵，没叫第三个人。 　　袁小柠放下文件，无奈地说：“因为转让文件没有问题。” 　　“……” 　　柠柠没有能够再找第二个借口的时间，因为车已经到了。 　　“没关系，我到时候随便往文件上一指，他总不可能认真看一遍，然后趁他看的时候再趁机把话题转到正事上就好。” 　　袁小柠很快就用她冰雪聪明的小脑袋，想到了完美的解决方案。 　　四方院门口，李莉已经出来迎接了。 　　“袁小姐，白小姐，你们来了。” 　　打声招呼后，她压低声音说：“我跟戴主任请示的时候，他反应很平淡。” 　　“那不挺好的么？”袁小柠说。 　　“好是好，可是……算了，”李莉把她们带到一所房间前面，“你们随我来。” 　　还是上次那个待客室，不同的是，上次戴衡柱在这里接待的是云河，这次却是袁小柠。 　　“戴主任，久仰久仰。”袁小柠走进来，坐在他对面甜甜一笑，仿佛第一次见面似的。 　　戴衡柱倒了两杯茶，放在她这边：“两位远道而来找我，想必找我有要事相告。” 　　“没错，”袁小柠拿出转让文件，随手一指，“你这文件有问题啊。” 　　戴衡柱拾起来看了看，平静地问道：“关于幸瑞咖啡厅转让，第1页第3条合约，你有什么见解吗。” 　　袁小柠微微一愣。 　　啊这，不是，你真看啊？ 　　戴衡柱见她回不上来，默默把文件丢在一边，喝了两口茶水后，忽然问道： 　　“你知道了多少？” 　　袁小柠蹙眉：“知道什么？” 　　“李莉和小苏借口送文件去找你，隔天回来以后，就说你有事找我，想来，她们是和你交代了什么。”戴衡柱看向门外方向说道。 　　袁小柠也跟着瞅了一眼，心想这没办法，是你们自己被发现的，可不怪我啊。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甚至在某些方面，”她学着以前白绫的样子，绷起一张冰冷的小脸蛋，“我们知道的比她们还多。” 　　比如心灵基石这一块。 　　话说回来，李莉不是说戴衡柱不管事么，四方院也没几个忠心的人手，怎么一举一动都被他掌握。 　　戴衡柱的神色未有变化：“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这趟前来，一上来就跳过唠嗑，直接来到谈判阶段，令袁小柠有点始料未及，不过既然如此，她也索性摊牌。 　　“我想和戴主任谈一笔交易，我尽快干掉姓云的，你给我们一些东西。” 　　柠柠是个实在人，你直接我比你更直接。 　　戴衡柱轻轻笑了一声：“袁小姐，听起来，这两个条件似乎都是对你有好处的，你为何觉得我会答应？”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坏了，没想好该怎么说。 　　让柠柠先组织一下语言…… 　　“戴主任，”这时白绫开口说道，“你对于四方院的掌控，是靠着基石的帮助吧，包括发现李莉的异常。” 　　“……” 　　戴衡柱没回话，算是默认了，而袁小柠也眼前一亮——对啊，虽然他天天在这里静坐，但是四方院里人心浮动，可逃不过基石的感知。 　　虽然基石不是他老婆，可若是戴衡柱愿意主动配合，基石还是可以帮助他一下的。 　　白绫继续说道，“既然它在帮你，那你一定知道，云河并没有尽快和我们分出胜负的想法，对吧？” 　　戴衡柱还是没说话，也没喝茶，屋子里除了白绫的声音，静得连滴水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你猜猜他打算什么时候才真正动手，”白绫一字一句地说，“你觉得以云家的底蕴，他们会不等到拥有十足的把握，再把基石唤醒？” 　　话说到这个地步，戴衡柱终于有了反应：“他们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会不动手，你们呢？” 　　“你别管那么多，反正你要是答应合作，我下周一就把云河扬了，”袁小柠环起双手，“你要是不答应，胜算太低，我就不打了，我带老婆回春海袁家去。” 　　白绫撇了撇嘴，下意识地望向别处，心里对这个称呼颇有微词。 　　但最后还是没否认。 　　戴衡柱没在意她们这些属于年轻女孩的情调，仔细斟酌起来。 　　如果袁小柠真的放弃走人，天海市完全落在云家手里，他们就有无限的余裕来料理基石。这种后果，他不敢赌。 　　“你们想要什么？”戴衡柱开口问道。 　　他说这话，代表同意合作了。 　　袁小柠悄悄松了口气，转头看向白绫。 　　“我们需要一年前四方院事件里那些人的资料，”白发少女面无表情，“包括那些保密的部分。” 　　戴衡柱沉思半晌，说：“我会让人准备好，你们要动手那天来拿吧。” 　　一些关于员工个人资料、还有家庭资料的文件，等他走了之后，四方院所有的文件都会落在天海市的新主人手里，所以可以接受。 　　他并不知道，那些是白绫寻找对抗基石的力量的线索，白发少女想要找到留在脑海中那几个人影的心灵锚点。 　　别说他了，袁小柠也不知道，所以金发妹仔细一想，感觉有点困。 　　“我还想知道一件事，当初到底怎么回事，”她把双手放下来，很诚恳地问，“以至于让她，让你这么……嗯。” 　　直接让你们失望了，绝望了，不当人了，要报复世界了。 　　不过怎么说呢，虽然袁小柠是天下第一可爱的大胸美少女，但是这种问题多少带点不地道。 　　戴衡柱倒是脸色平静，沉默数秒后说：“等那天你们成功之后，我会讲出来的，就当是我讲的最后一个故事。” 　　袁小柠眨眨眼睛，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这边藏着两张底牌，小保底接大保底，完全不怕他使诈。 　　“好吧，时间定在下周一，也就是三天后，你约云河来四方院附近一见。” 第二十八章：给你唱首歌 　　 　　看见袁小柠出来，李莉和小苏第一时间迎上来。 　　“怎么样，谈妥了吗？”李莉紧张地问。 　　“谈妥了，”袁小柠说，“已经定好了。” 　　“呼，那就好那就好。” 　　李莉和小苏一起松了口气，尤其是小苏，作为首要爆料人，这几天晚上都没睡好。 　　她们心想，既然事情谈妥了，就应该没事了吧。 　　袁小柠想了想，还是提醒她们：“过会儿戴衡柱应该会找你们，布置一个送信任务，如果你们安全回来，这事儿就算彻底过了。” 　　“哎？” 　　没过多久，李莉和小苏果然收到一份送信任务——给云河先生。 　　云河先生所住的地方，离她们并不远，因为四方院本就位于靠近山区的位置。 　　当她们到的时候，云河正在安排手下做事情，听到李莉的来意，有些不可思议。 　　“邀我去四方院一趟？” 　　“没错，戴主任说，你最近做得有点过火了，要和你谈谈。” 　　没有在意略有些紧张的小苏，云河走到一边沉思起来。 　　做得过火，是指这几天大肆占领地盘？不，姓戴的又不关心这个。 　　那就是对他选择休战一周表示不满，觉得他在故意拖延时间……虽然确实有拖延时间的计划，但是和休战没关系，那是袁小柠要求的。 　　你不高兴，怎么不找袁小柠啊。 　　两个送信的女人还在房间里等待，但云河没有急着回复，先找人看了下未来几日的天气预报。 　　盛夏里的大晴天，将会持续数日，天上会略有几丝云彩，但不会下雨。 　　“我明白了，”他对两个女人回复道，“届时我会去四方院拜访。” 　　“好的，我们恭候云河先生到来。” 　　李莉和小苏离开住所，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飞速上车。 　　“过了过了，这回真的过了。” 　　“要不先请个假吧，李姐，我有点怕。” 　　……………… 　　这一趟谈判之路，袁小柠去得早，回来得也早，大酒店里的人甚至不知道她出去过。包括她的“斩首计划”，除了白绫没人知道。 　　在正式动手之前，袁小柠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的计划。 　　别问，问就是藏锋于鞘，出鞘必见血。 　　因此接下来几天，海边风平浪静，连酒店这边的自己人都觉得，自家天下第一的大胸美少女最近几日有点安静过头了。 　　啥事儿也不管，什么也不吩咐，就偶尔问问增雨弹的情况。 　　罗舟成也每次都当场打电话，询问送货进度，在这边派人专门护送下，已经快到天海市了。 　　她不怎么动，白绫也很无聊。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都已经抱上去了，想蹭一蹭什么的，却被袁小柠无情推开。 　　“别闹，快要决战之日了，需要养精蓄锐。” 　　“没关系，”白绫说，“我不累。” 　　“我是说，我要养精蓄锐。”袁小柠仰起小脸，一本正经地说。 　　虽然她恢复力强，但是情绪上也要酝酿好，多养点那种什么肃杀之气，不能被涩涩影响。 　　白绫：“……” 　　就这样，白天没事干，晚上没柠干，无聊的白发少女，闲着没事也只好去安全屋，看一看记者和司机的情况。 　　当然，主要是看司机的精神状况。 　　离开精神病院后，龚涛的病情还算不错，就是记忆错乱的时间越来越多了，老是把他的室友——记者王真当成自己儿子。 　　“白小姐，白美女，白大美女，求求你了，帮帮我吧。”王真苦不堪言。 　　白绫想了想，安慰他：“再过几天你就安全了，我们会把你放回去。” 　　另外，她现在还没有那么大。 　　总而言之，这几日是属于安静和惬意的，没有人知道明天会怎么样。 　　星期天的深夜，罗舟成正打算睡觉，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到了吗？” 　　“好的，你们先收进仓库，等待下一步指示。” 　　罗舟成收起手机，匆匆来到楼上，袁小柠的房间门外，抬手又止。 　　虽然袁小姐指示过，有消息立刻通知她，但现在时间也太晚了，已经半夜一点钟……要是睡着了还好说，万一她正在和白小姐进行夜生活呢？ 　　不过话又说起来，袁小姐这几天一副享受生活的样子，却没有回海滩酒店，而是一直留在这里，是否又有什么深意。 　　是否要敲这个门，他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房门咔嗒一声打开了，金发妹自己走了出来。 　　“怎么，”她看见罗舟成站在这里，秀眉一挑，“是不是到货了？” 　　罗舟成惊了：“您未卜先知？” 　　对，没错，袁小姐这么晚都没睡，一定是事先知道。 　　袁小柠撇撇小嘴，心想我不是未卜先知，我是急了。明天就是决战日，要是秘密武器还没到位，她拿头跟云河在山区地形打。 　　好在一切顺利，该到的东西都到了。 　　“罗老板，你现在去把无辨喊起来，到会议室集合。对，就我们几个。” 　　知道今天，星期一的凌晨一点，罗舟成和无辨两个最信任的属下，这时才终于知道他们的美少女上司，有个斩首的计划。 　　………… 　　星期一，天海市东城区的小山上，山风吹过几辆越野车的影子。 　　数日的晴朗延续到了几天，不过好在天空中有几朵云彩，勉强添了几丝阴凉的气息。 　　云河抬头看了看那几片浅云，回头对手下吩咐。他是个谨慎的人，哪怕来到自己的主场，但既然是赴别人的约，就要做好防备。 　　带的人虽然不多，却也足够防备有人做什么。 　　随后，就是进入四方院里，和主动邀请自己的戴衡柱谈话。 　　早晨的时间一晃而过，天边又吹来几片薄云。 　　云河与戴衡柱的谈话并不顺利，如他所想，果然是因为休战和拖延的关系。戴衡柱认为云河故意拖沓，不想解决和袁小柠的争端，想要在天海市谋划什么。 　　云河则有些莫名其妙，因为这是废话，如果没有什么谋划，云家大老远送这么多人过来，难不成是实践国际精神助人为乐来了？ 　　这就好像某件事情有个潜规则，你知我知大家知，都心知肚明，心领神会的，你忽然搞得好像失忆了一样，正儿八经地问“为什么不可以”。 　　云河一时半会儿没搞懂他的意思，随口搪塞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戴衡柱没有阻止他，把人叫到这里，已经算完成协议了。 　　去时的山路和来时一样，但却有意外发生，比如前来接送他的越野车前，看车的几个手下不翼而飞。 　　云河刚想拿手机联系在附近警戒的人，忽然嗅到一股属于少女的幽香。 　　只见一位有着漂亮金色长发，胸很大的美少女站在山路的岔口处，笑吟吟地望着他。 　　“嘿咻咻，云老先生，今儿这么有雅兴，游山恋呐？” 　　云河沉默片刻，道：“袁小姐，如果你记忆力不错，应该会记得，今天开始休战日就结束了。” 　　他并未慌张，因为袁小柠一个人前来，没有触发外围的警戒，说明她早就藏在此处。而若是只有一个人，又是在山上，他甚至不需要召回下属。 　　“我知道啊，专门挑今天来的，”袁小柠环起双手，“那就打呗。” 　　云河眯起眼睛。 　　四阶后期对四阶中期，还有地理主场元素，不说优势在我……优势确实在他。 　　“看来袁小姐是忘了，当初在你们的售楼部，你的水龙是如何狼狈的样子。” 　　袁小柠不跟他废话，身上气势一鼓，潮汐协议发动，山坡上的水元素疯狂聚集。 　　呱呱呱！ 　　七只水青蛙朝云河扑来，它们在山地间穿梭，像是正在练习蛙跳的学生党。 　　“雕虫小技。” 　　地上取之不尽的沙土汇聚成一枚巨大的手掌，宛若铺天盖地的一拍，大部分水青蛙都被直接拍散，剩下的也近身不得。 　　“既然袁小姐年轻气盛，”云河面色阴沉地说，“我就费点劲，教袁小姐一点做人的道理吧。” 　　说话间，漫山的沙土和他的灵力共鸣，一时间地动山摇。 　　………… 　　“云河先生好像在上面跟人打起来了。” 　　小山的外围山腰上，负责警戒的人和同伴说道。 　　他们的实力起码也有三阶，但在跟随云河出行的时候，与其说是护卫，不如说是守门的，发现异常情况就发警报的那种。 　　“别多事，灰伍，”同伴回他道，“云河先生没叫我们，就不要多管闲事。” 　　而且你看这狂暴的土元素，明显是云河先生压着敌人打。 　　灰伍点点头：“也对，云河先生那么警惕的人，肯定……” 　　他忽然停下口中的话，也停下手中的动作，整个人保持走到一半的姿势不动了。 　　再看看四周，他的几位同伴，也赫然如他一模一样。 　　“我滴鬼鬼，”无辨从岩石后边探出头来，“老罗，虽然听你描述过，但真正看到这一幕，还是太震撼了。” 　　时间暂停啊！ 　　他之前光知道白绫很厉害，但只是用能力感知过，今天终于亲眼看到。 　　“别磨蹭了，”白绫淡淡说道，“快布置吧。” 　　“好！” 　　罗舟成和无辨一左一右，从地下拖出好几个黑色的大箱子，开始原地组装起来。 　　昨天夜里一点半，在会议室中，袁小柠终于向他们阐述了自己的计划，而增雨弹便是重中之重。 　　“只有你们两个人，我希望你们尽快学会使用方法，然后带到四方院的山上。时间紧任务重，但是这个行动做完，就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 　　对于增雨弹的使用，袁小柠给出的指示是——不用留手，一波梭哈，全射到天上去！ 　　………… 　　嘭——！！ 　　薄薄的水幕之盾，在沙土无穷无尽的轰击下，几度碎裂。幸好依靠着潮汐协议的无施法前摇，碎裂后又赶紧补上，才能勉强支撑。 　　“可是你又能坚持多久？”云河露出一个阴沉的笑，“如果你想逃，现在还来得及。” 　　他真不想今天就把袁小柠干掉，所以暂时放缓了攻势。 　　而这时，袁小柠也放下手，拿出手机接了个电话。 　　“好了吗？好！现在就开始！” 　　放下手机以后，金发美少女一扫刚才的疲惫，兴奋地勾起嘴角，仿佛一直占据优势的人是她似的。 　　云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给你唱首歌。” 　　袁小柠拿出手机，打开音乐软件，播放起一支曲调轻快的变奏。 　　而她则像一位金发大胸美少女偶像歌姬，开口唱到： 　　“当你的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闷响过后，无数小黑点飞向天空，有一部分还带着明显的尾焰，朝那几抹薄云而去。 　　“那是我在为你炸！乌！云！” 　　轰隆隆——！！！ 第二十九章：雨 　　 　　自从来到天海市以后，云河的计划一直顺风顺水，当然在他看来，这本就是一次没有难度的任务。 　　天海市的土著啥也不懂，且力量薄弱，稍加算计就能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虽然途中跳出来一个金发大胸美少女，来自外面的世家，懂得多，但好在实力有限，掀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 　　直到现在，当天空上轰隆隆地炸成一片，无数云朵在轰鸣中变了颜色，仿佛正在燃烧的火海。 　　火海之中，似有雷鸣涌动。 　　云河勃然色变：“你做了什么？” 　　“人工降雨啊，”袁小柠冲他甜甜一笑，“时代变了，科技进步了，老东西。” 　　随着少女甜软的声音落下，天空中的第一声炸雷咆哮而来。 　　咔啦——！ 　　暴雨倾盆而下，将整片山区笼罩在雨幕之中。 　　袁小柠看着面前连成一片的大雨，可见度下降了好多，稍远一点就完全看不清。 　　emmmmm，好像炸多了点。 　　凭借对水元素的控制，雨水没有落在她身上。而对面的云河就没有这么好运，站在山头没几秒就淋成了落汤鸡。 　　“那么，现在，开始第二回合吧，”袁小柠微笑，“我不会留手哦。” 　　形势逆转了，在暴雨的冲刷下，山间的泥土变得泥泞不堪，土元素不再纯粹，想要调动它们变得十分困难。而水元素则正好相反，每一滴雨露，空气中的每一丝水分，都是水元素再生的一部分。 　　在等阶差距不大的情况下，两个不同的元素系对战，天地的伟力足以压倒平衡的天秤。 　　“该死！” 　　哗啦啦的雨声中，开始混杂了青蛙的呱叫。它们借着极度充沛的水元素浓度，藏身于可见度不足几米的暴雨中，像恐怖故事里的诡异刺客，从四面八方朝云河扑去。 　　呱呱！呱！呱呱呱！ 　　这些东西神出鬼没，在水幕掩护下无法提前洞察攻击。云河没有办法，只能调动周围的泥土，进行全方位防御，本就加剧的消耗更是雪上加霜。 　　可是暴雨如斯，天空中大片大片被炸开的积雨云，仿佛要将数日来积攒的怒火全部倾斜而出。在这无穷无尽宛如瀑布的雨中，水造青蛙的恢复速度，甚至比云河拍散它们的速度还要快。 　　每一次重新凝聚身体，反而比刚才更大！ 　　云河开始害怕了，暴雨中响起他的声音。 　　“你想做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说实话，到现在这个地步上，袁小柠自己也有点看不清了——字面意义上的看不清，雨太大了，再加上水造物把人包了个圆，根本看不见里边什么情况。 　　“我当然是要干掉你啊，”金发美少女一本正经地说，“你死了，我的属下就不用跟你们拖入漫长的厮杀。” 　　呱呱呱！ 　　“快住手，你根本不懂，现在杀了我会导致什么！”云河的声音开始有点慌乱。 　　他现在是跑不掉，打不过，耗不起，俨然慢性等死的状态。 　　“我知道啊，心灵基石会提前孵化呗。” 　　袁小柠这话一说，让云河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你知道，还敢这样动手……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所以都说了，你死了，我的属下就不用跟你们厮杀，白白折损好多人。” 　　两边人长期死战，不是为了歼灭对方，也不是为了利益冲突，就单纯为了给基石的孵化提供养料，没道理的。 　　要知道，连游戏里的小兵都有个推进防御塔的使命，不是只为了给英雄提供经验值。 　　“你疯了吗！为了那些炮灰，提前面对你无法处理的东西？！” 　　“呃，是的。” 　　袁小柠不想跟他说话了，小手一挥，让动物朋友们加速扑杀。 　　………… 　　小山外围的山腰上，罗舟成和无辨提前搭建了雨棚，能够免于淋雨。可饶是如此，听着暴雨落在雨棚上哗啦啦啦的声音，打击声不绝于耳，还是让人暗暗心惊。 　　“我们是不是用得有点太多了。”无辨小声说。 　　罗舟成默然无语，小心地看了眼白绫，说：“袁小姐的要求，把炮弹全部发射出去。” 　　别问，问就是服从命令。 　　白绫没有参与讨论，她无所谓啊，反正有念动力，雨淋不到自己身上。 　　感受着山头那边汹涌的元素轰击，无辨不禁感叹：“这就是核心的元素系的威能啊。” 　　同是四阶，身为心灵辅助系的他，就完全搞不出这种大动静来。 　　罗舟成更关心另一件事：“她们会打多久？” 　　这时白绫终于回了一句：“看她自己的想法，想打快点还是慢点。” 　　打快点，就用不同的动物组合轮番上阵，让云河疲于应对，然后忽然让动物朋友们组合成水龙，在如此暴雨之下，水龙的体型和压制力都会非常恐怖，即便不能击杀，也能压制住对手，用那招高压水炮完成斩杀。 　　至于慢点打，那就……随便怎么打了。 　　又过了一会儿，无辨试探着说：“看这时间，袁小姐应该是选择慢打了。” 　　………… 　　袁小柠是想快点斩杀的，虽然雨淋不到她身上，但站在这暴雨天里，左右也不是个事儿，又不是那种浪漫的小雨天，雨中散步还能培养下情调。 　　问题是雨实在太大了，大得看不清。说白了，她现在就是全力召唤水造物，帮它们续战和恢复。 　　这样的情况下，要是用水龙或者水炮，柠柠觉得自己空大的概率比较高。所以，就交给动物朋友们的自动AI了。 　　看起来它们干得不错，从一开始就把云河死死压制。 　　“这么久了，应该差不多了吧。” 　　呱呱呱！ 　　在无尽的巨大水青蛙围攻中，一个疲惫的中年男人，老态尽显。 　　当暴雨落下的那一刻起，结局似乎就已经注定，还能苦苦支撑到现在，全靠那本能的求生欲。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事先想到人工降雨这一点，为什么对方能够在山区布置这些东西，负责警戒的人呢，他们为什么没有发出任何讯号？ 　　退一万步讲，即使他们没有发现，那事情发生变故以后，为什么没人前来支援？要知道，那些没用的东西，最弱的也有三阶实力。 　　谁能悄无声息地干掉那么多三阶能力者？哪怕是袁小柠自己，也不具备这个能力。 　　在恍惚之间，云河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一时间遍体生寒。 　　他下意识地凝聚出一副土制的盔甲，附着在身上，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几丝温暖。可是下一秒，被雨水浸泡侵蚀的泥土很快瓦解，崩裂。 　　在“盔甲”崩开的那一刻，云河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许多人影，但他没有认出他们。 　　“云河先生，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为什么要让我们送死。” 　　“你答应过我，完成任务以后，会让我享受荣华富贵。” 　　“骗子！” 　　噢，原来是被自己利用过的炮灰啊。 　　视野里的光线蜿蜒扭曲，原先的人影消散不见，最后变成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男子。 　　“云河，你在天海市办的事，我很失望啊。” 　　云河睁大了眼睛，嘴角哆嗦起来。 　　“少主，事情本来不是这样的，我遇到了意外情况。” 　　“没有什么意外不意外的，你没做好，就是没做好。所以，对于没做好事情的下场，你一定很清楚了吧。” 　　“不，不！” 　　云河目眦欲裂，双手耷拉下来，似乎忘了他还在被围攻的战场上。下一刻，好几只巨大的水青蛙一拥而上。 　　“啊！！” 　　长时间的坚守终于迎来落幕，云河的生命气息，在扑杀和撕咬中越来越弱。 　　染上鲜血，被大雨冲刷的这片土地上，一个诡异的女人声音轻声呢喃。 　　“对自己害死过的人毫无愧疚，却无比恐惧比自己身份更高贵的人。人类的情绪，真是奇怪。” 　　………… 　　袁小柠是好一会儿之后才知道云河已经死了的。 　　当时雨小了一些，视野也看得清了一些。金发妹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些青蛙都蹲在原地不动了。 　　柠柠第一时间还以为她的动物朋友们在偷懒，走过去定睛一看，才发现云河已经没了气息，尸体被摧残得不成人样，看都不想多看几眼。 　　还是先通知一下远方的白绫吧家人们。 　　山腰处，收到袁小柠的消息，几人连忙马不停蹄地往山上赶去。 　　尽管雨小了一点，可对于要在雨中赶路的人来说，还是大了一些。罗舟成和无辨一人批着一块雨斗篷，歪歪扭扭地往前走。 　　“你走哪儿去了？” 　　“哎呀，斗篷盖下来了，我看不见。” 　　白绫看不下去了，顺手用念动力帮他们做了个透明雨衣。无辨把斗篷一扔，顿时浑身轻松。 　　“还得是白小姐，要是没有白小姐你，我们今天真可谓是寸步难行呐。” 　　“别废话，赶路。” 　　“好的。” 　　当他们三人来到山顶上时，袁小柠正站在山头摆弄手机，在她东面大概五十米的距离，躺着一具不成人样的尸体。 　　“你们终于来了，快，无辨，”金发妹对长发男说，“你去检查一下云河的尸体，看死没死透，身上有没有什么秘密。” 　　无辨瞅了瞅那个形状奇怪的东西，嘴角一哆嗦：“袁小姐，合着您就等着我们来啊。” 　　“这不是等你嘛，”袁小柠理直气壮，“你可是我们天海市最强的感知能力者。” 　　“……” 　　道理是这样没错，于是无辨捏着鼻子检查去了。 　　没一会儿，无辨带回来一个开心又让人有点唏嘘的结果——云河已经完全死透了。 　　前世的时间线里，本该在天海市谋划十年，送走无数条人命的云河，提前死在了计划刚开始的时候。 　　“以后，我们两边的人都不用为了一个没有意义的借口死斗，许多人都因此活下来了，”袁小柠不禁感叹一声，“他这一死，比他活着的贡献要大许多。” 　　随后她看向白绫，白发少女朝她摇摇头。 　　没有感觉到心灵基石现世的气息，也许孵化需要一段时间，又或许还差最后一点。不管怎么样，暂时不用担心基石的威胁。 　　但仍然需要保持警惕。 　　“我们现在去找戴衡柱吧。” 　　开车来到四方院门口，袁小柠让罗舟成和无辨留下来看车，自己带着白绫一起进去。 　　仍然是李莉在门口迎接，身后还躲着个小苏，看来自从上次一起“泄密”以后，她俩就相依为命了。 　　“真的干掉了吗？”她一上来就问袁小柠，“你真的把那个云河干掉了吗？” 　　袁小柠莫名其妙：“要是没干掉，我怎么会来这里，不然难道会是如掉？” 　　“我不是那意思，就……”李莉心情复杂，“云河是戴主任强烈邀请来的，还没能做上点什么，就这样死了。” 　　在李莉眼中，云河显然算得上那种传闻中的大人物，可是来天海市不到两个月，就这样埋尸于荒山之上，真是令人感慨。 　　“说明戴衡柱的问题呗，不然能做这糊涂事？”袁小柠耸了耸小香肩，“要么是眼光不好，要么是思想有问题。” 　　白绫撇撇嘴，在心里补充一句——也许两者都有。 　　“戴衡柱是不是吩咐过你，要整理什么资料。”她向李莉问道。 　　李莉点头：“对，就放在资料室，让我等会儿就拿给你们。” 　　走到门口，敲敲门，李莉和小苏退至一旁。 　　袁小柠和白绫一前一后走进去，还是上次那个待客室，戴衡柱一个人坐在那里。 　　“所以，云河死了。”他说。 　　“没错，轻轻松松，”袁小柠环起双手，“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戴衡柱拿起一个控制器，按下按钮，墙壁上的大屏幕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这是事发当天，四方院的监控拍下来的。” 　　——————分割线—————— 　　PS：明天更个大章，么么。 第三十章：跟随风铃指引的方向（7K5） 　　 　　监控视频显示的时间是XX22年6月1日，一年多以前的傍晚，许多人纷涌着冲进院子，举手嚷嚷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个保养不错，但脸色憔悴的女人走出来，院子里的人稍微安静些许，朝她问了些什么。 　　女人没说话，似乎是默认了，其他人的反应顿时更加激烈起来。 　　“那天，月红刚刚收到通知，要求尽快裁撤天海市的能力者机构，也就是四方院本来一直在做的事情。其他人听见了风声，许多人都无法接受，一齐找了过来。”戴衡柱的声音很平静。 　　袁小柠和白绫对视一眼，她们能理解这个说法，根据先前得到的情报，几年前开始，四方院开出的条件就不够吸引人了。这些人能够坚持下来，一定是被许诺了什么。 　　后来不仅没吃到许诺的大饼，还面临失业，自然是难以接受的。 　　这些人大多是有家有业的成年人，当初辞掉自己的工作，跑到四方院来跟公家吃饭，就是奔着未来有保障来的。没想到编制还没混上呢，就被扫地出门了。 　　监控视频仍在播放，院子里吵闹了一段时间后，不知道谁说了什么，有人忽然情绪失控，冲上去推搡起来，好几个人围到李月红旁边，言辞非常激烈，并且逐渐伴随了肢体冲突。 　　看着屏幕上的这一幕，戴衡柱的表情毫无变化，像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电影。 　　因为他已经看过无数次了。 　　“唉，可惜啊，”袁小柠不禁感叹一声，“如果他们再坚持半年，说不定自己都巴不得裁员，肯定不会像这样激动。” 　　半年后，由于云家给海天一色商会现场演示了一波，如何利用能力者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竞争对手。此后商会行动起来，天海市的能力者就有了高薪就业方向。 　　戴衡柱诡异地笑了一声：“正是因为‘四方院事件’，溢出的基石气息引来了云家，他们才会来天海市布局。” 　　换句话说，没这事儿，就没半年后那事儿了。 　　白绫的脸色也有点不自然，因为半年后云家用来演示的“素材”，就是她的父母。 　　“……”袁小柠绷了绷小脸，决定不再讨论这个有点地狱的话题。 　　视频里，随着冲突愈演愈烈，作为风暴中心的李月红痛苦地捂住脑袋蹲下来，然后——啊啊啊啊啊！！！ 　　听不见声音，从动作看出来的，她崩溃地大吼了一声，然后场面瞬间失控——其他人原地愣了两秒，然后失去理智，开始不分敌我地互相攻击起来。 　　白绫见状说道：“心灵暴动。” 　　心灵系的一种攻击方式，让人意识错乱，忘记自己身处何时何地，被眼前出现的幻影所蒙蔽。再加上一点放大情绪的手段，就能让敌人自相残杀。 　　虽然听起来很厉害，但这招的实际效果，受很多因素影响——对方的防备程度，灵力等级，还有自身的心灵缺口。 　　但院子里这些人显然没有防备，而且正是情绪激动的时候，在心灵基石面前，他们的心防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然后惨剧就发生了，在不分敌我并且不顾自身的情况下，鲜血很快染红了地板砖。 　　从资料室拿文件回来的李莉和小苏，不小心瞥见这一幕，看都不敢多看几眼。尤其是小苏，脸都白了。 　　袁小柠倒是全神贯注中，因为她注意到了那个人，那个叫龚涛的男人。他在镜头的角落中一闪而过，在群魔乱舞的同伴中，捂着眼睛朝外面走去。 　　可惜只有几秒钟，而且看得并不清楚。 　　“戴主任，能不能往回调一点，”她说，“我想再看一遍。” 　　戴衡柱没有拒绝，拿起遥控器往回调。 　　“再一点，再一点……对，就是这里。” 　　李莉小心地瞅了瞅，好家伙，从其他人围住李月红开始，再看一遍她的崩溃过程，袁小姐您是真的蹬鼻子上脸啊。 　　她不知道，袁小柠注意的不是镜头中央的冲突，而是角落里一个有点秃头的男人。他本来跟着其他人一起声讨，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拿出手机接通后，由于周围太吵闹，听不清楚，于是又戴上他以前当出租车司机用的蓝牙耳机。 　　接着便消失在镜头中。 　　袁小柠瞥了眼桌上的文件袋，龚涛的资料也在其中。和白绫对视一眼，白发少女朝她点点头。 　　“好了戴主任，四方院事件是什么，我们已经了解了，”她朝戴衡柱试探着问，“现在就是有点好奇，你为什么选择帮助基石？” 　　你应该知道它不是李月红。 　　袁小柠没把这话说出来，但她知道戴衡柱肯定明白。 　　旁边的两个女人顿时愣住，啥玩意儿，基石？帮助基石？什么意思，戴主任当人奸了吗？ 　　她们好想走，可是又怕走的时候发出动静，把其他人注意力吸引过来了。 　　半晌，戴衡柱端起杯子，把茶水一口一口喝完，然后起身朝着院子的方向慢慢踱步走去。 　　“我刚认识她的时候，也是刚来天海市的时候。她已经在这里工作好几年，从一个早期临时项目的小科员，变成重点机密项目的主管，背负着这里几十号人的命运往前走。” 　　“这个项目的任务，你们猜也猜得到，就是探索灵力觉醒和升级的可控性，以及培养出属于我们的高阶能力者。” 　　“我们结婚的时候，她向我描绘了我们未来的蓝图，憧憬中的未来仿佛近在咫尺。可惜没过多久，上面便传来了缩减开支的消息。” 　　戴衡柱走到院门的门槛上。 　　“那天，我和她一起参加了指导会议。上面说，因为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起色，需要削减一部分支出。但越是如此，你们越要克服困难，只要坚持下去，就会迎来最终的胜利。” 　　“当我们回来的时候，第一批招募者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待遇和说好的不一样，却要做更多的事情，大部分人都无法接受。” 　　“她只好亲自招募，一个一个地找到目标并且谈下来。在现有待遇比较差的情况下，只能一个劲的承诺未来。用一个虚妄的未来，拴住这个院子里的人，在模糊的方向上闷着头往前走。” 　　戴衡柱已经跨过门槛，离院子中央越来越近。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我们的任务不仅进度缓慢，而且经费也越来越少，她曾许诺的未来似乎越来越远。” 　　“我试着劝说她，要不放手试试吧，离开四方院，我们换一种生活。” 　　“她苦笑着摇摇头，对我说，自从毕业以后来到四方院，春秋十数载，她的半辈子都放在这里了。她背负了许多人的命运，许下了太多的承诺，已经回不了头。” 　　袁小柠想说能理解，这个东西有个术语，叫沉没成本，是不太好放手。 　　但是看戴衡柱一副入了神的模样，还是没好意思煞风景，毕竟柠柠也是有情商的。 　　话说回来，他怎么溜着溜着，就站到院子中央去了？ 　　“后来有一天，上面传来消息，说因为其他很多地方都撤销了类似的部门，经费稍微空出来了一些，以后说不定会考虑拨给我们。” 　　“那是几年来她最高兴的日子，每天晚上都会兴奋地和我说，感觉离任务成功越来越近了。” 　　“接着，就是一年前的那天，收到开会通知的时候，她开心极了，以为是要拨款经费的通知。没想到等到的，却是彻底裁撤部门的要求。” 　　戴衡柱走到院子中央，慢慢踱步：“后来我就想明白了，他们其实并没有多么重视，多么在意这个院子，只是往无垠的草地上随手扔下一把种子，偶尔洒点水，万一有一颗长出奇迹就血赚，没长出来也没关系，只是不洒水了而已。” 　　“可是她不明白，她以为这里负担了多么重的未来，并为此几乎付出了一切。” 　　“她也不明白，院子里有她的半辈子。而她自己，是我的半辈子。” 　　戴衡柱停下脚步，似乎故事讲完了。 　　袁小柠绷着小脸，不知道要不要安慰一下他，说点什么，比如有很多人也跟你们一样难啊，比如学土木和电气专业的普通家庭学生…… 　　但是一想到对方准备做的事，还是不安慰了。 　　“所以你准备报复他们？”她问道。 　　戴衡柱凄然一笑：“报复？不，无所谓了。” 　　“劝你仰望星空的人，不会在意死在夜路上的失败者，”他说，“同样的，准备坠入深渊的人，不会在意深渊会吞噬多少无辜者的生命。” 　　“我只是做了和他们一样的事——不在意了。” 　　一个虚幻的女人身影忽然浮现在院子中央，从背后轻轻抱住了他。 　　戴衡柱闭上眼睛，似乎看到李月红站在他面前，笑脸盈盈，一如二十多岁初遇的模样。 　　她说，项目被提前取消了，你的工作岗位已经没有了，我们以后只能去传达和仓库之类的小部门从头做起了。我们可能会领着微薄的薪水，干没人做的活，还要看小年轻的脸色。 　　但我们不会再背负什么，我们可以在一个悠闲惬意的午后，商量着晚饭吃点什么，或许还会有一个孩子，为她的成长烦恼发愁…… 　　戴衡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他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幻起来，然后和女人一起消失了。 　　窗帘无风自动，院子房梁上的瓦片一块一块落下来，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飞速酝酿。 　　白绫脸色微变：“心灵基石要孵化了，我们快走。” 　　果然是差了一点，而差的那一点，就是戴衡柱本人——他用自己的生命，为心灵基石补足了最后一点养料。 　　袁小柠也想明白了眼下发生的事，不禁咬咬银牙：“反正还是报复世界了是吧，你还不如冤有头债有主呢。” 　　byd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是吧。 　　四方院中的天地已经开始有了异象，几个人不敢托大，迅速往外跑去。袁小柠忙中有细，还不忘一把抄起文件袋。 　　白绫撤离的同时顺便感受了一下，心灵基石孵化的异动很大，四方院里弥漫的气息让人有种心悸的感觉。 　　这种压迫力，在精神层面上，足以和柠柠的大白兔在物理层面上的压迫力相媲美。 　　“白绫，别发呆了，走快点，”前方传来袁小柠的声音，“只要能够到达那个地方……” 　　就这么点路，至于说成这样么，真的是…… 　　白绫往前紧跟了几步，眼看大门就走眼前，呼吸之间再一抬头，前方的金发美少女忽然变得虚幻起来。 　　嗯？ 　　下一刻，袁小柠消失了，连带着旁边的李莉和小苏也不见了。 　　眼前的“现实”如云雾般散去，白绫发现自己仍然站在会议室里。 　　………… 　　“呼，呼，总算跑出来了。” 　　袁小柠几人跑出四方院，在院子外看车的两人连忙迎上来。 　　“袁小姐，没事吧？” 　　“当然没事儿，我和白绫一起出马，能有什么事儿，”袁小柠把文件袋递给无辨，“拿好，这就是咱们的收获。” 　　罗舟成往她身后看了看，疑惑道：“可是，白小姐呢？” 　　“……？” 　　此时，四方院内，会议室中，白绫看着四周的景象，挑了挑眉。 　　心灵基石是冲她来的，云河和戴衡柱没有满足它的胃口，还想一口气吃个大的。 　　眼前开始出现各种幻象，耳边响起奇怪的声音，在风声中逐渐清晰。 　　白绫秀眉微蹙。 　　心灵暴动？自己已经有了防备，灵力等级也高达五阶，现在的情绪也还算稳定。至于最后一个条件，心灵缺口…… 　　“白大小姐，”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一个拿着手术刀的矮小男人，“你可是值很多钱啊。” 　　白绫眸中血光大盛，却下意识地缩起手指，背在身后微微发抖。 　　她仿佛回到了那天，上一个时间线十年前的那天，躲在草丛里的这个人忽然袭击，割断了她的手指…… 　　………… 　　雨已经停了，人力终有限，阻止不了太久本该有的大晴天。 　　但笼罩在小山上的阴云反而更加浓厚。 　　袁小柠在山头上不停踱步，走来走去。很快，她听见四方院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也许是白绫在用念动力四处攻击，像监控视频里一样。 　　“心灵暴动……”她咬了咬牙，转头对几人说，“你们先回去，不管发生什么，不要靠近四方院。” 　　罗舟成应下来，正准备钻进车子，无辨苦笑一声：“其实不用费那个力，我能感知到，如果白小姐被那里边的东西吞噬，我们是来不及跑掉的。” 　　龟龟，六阶啊，他从没想到自己的能力有一天能用在这玩意儿上。 　　罗舟成停下手，沉默了。李莉和小苏两个女人脸色煞白，默默爬进车厢后座，说什么也不出来。 　　要不怎么说送信的才是最危险的，短短几天她俩就在生死间走了好几圈。 　　“那就不走了，”袁小柠瞬间拍板，“都想想办法，怎么救她出来。” 　　丢下白绫自己跑？ 　　开玩笑，咱老袁家的祖传玉镯子都给戴上了，柠柠的媳妇儿能说不要就不要吗。 　　姓戴的和李月红结婚才几年，就好意思说半辈子，她可是和白绫拉扯了十年多啊！ 　　袁小柠在原地来来回回地走，双手抱在大白兔下面，轻轻抬起来一点，仿佛想让它也帮着想一想。 　　“袁小姐，”李莉从窗户上探出头，“那个东西的手段很诡异，就像四方院事件里一样，没人可以逃出来……大概。” 　　院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了，她怕啊。 　　袁小柠停下脚，秀眉一挑：“不，有人逃出去过。” 　　她从罗舟成手里拿过文件袋，翻出罗舟成的资料，同时拿手机打了个电话。 　　叮铃铃，叮铃铃。 　　天海市“水之女神”所属势力，临时据点大酒店，一楼的安全屋里，正在睡午觉的前记者王真打了个激灵，连忙接起电话： 　　“歪？请问是？” 　　这个手机是这里的人专门给他的，一旦联系他，就等于有关乎性命的要紧事，不敢不接。 　　“王真，”手机里传来一个很好听的少女声音，急切中带着强压的冷静，“把手机按在龚涛的耳朵上，让他接听。” 　　王真心里嘀咕，那龚涛是精神病啊，他不按我就不错了，我还按他？ 　　“快点！” 　　“哦哦，好，马上。” 　　被吓得一激灵，他连忙照做。 　　此时的龚涛也被吵醒了，在床上坐起来，双手虚握方向盘，仿佛又进入“工作”状态了。 　　王真心一横，抓起手机直接按在龚涛脸上。 　　“哦哦，歪？” 　　“龚涛，你当初逃出四方院的时候，跟谁打的电话，是不是你儿子。” 　　袁小柠直接问道，对方是个精神病，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问出话来。 　　“儿子？什么儿子？有人要给我生儿子吗，哎哟那敢情好，我跟你说啊，我们跑小车的，主打的就是一个能唠……” 　　果然不行。 　　听着龚涛在那边胡言乱语，袁小柠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念出一个名字： 　　“龚，晓，辰！” 　　那是在资料里写着的，龚涛的家属信息。 　　酒店一楼的安全屋，王真看见龚涛忽然沉默了，很久都没说话。 　　他手机都举累了，快要放下的时候，对方终于开口唱到： 　　“一闪一闪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 　　王真：“？” 　　小山上，袁小柠放下手机，闭上双眼。 　　她仿佛回到了一年前那个儿童节的夜晚，有点小秃顶的男人，在身边自相残杀的同伴中艰难蹒跚，他的眼前是各种可怕的幻象，哪怕一眼都让人肝胆俱裂。 　　蓝牙耳机堵住了听觉，一个稚嫩的声音和他说道： 　　“爸爸，我们快放假了，你会回来吗。” 　　“爸爸，今天儿童节，我们表演节目，老师教了我们一首歌，我唱给你听。”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他用手捂住双眼，努力忽视掉奇怪的气味，然后沿着繁星的指引，走向唯一的生路。 　　袁小柠睁开了眼睛。 　　“我明白了，我进去试试。” 　　虽然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但值得尝试。 　　她丢下这句话，把文件袋给无辨，转身向四方院走去。 　　无辨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声： 　　“小心啊袁小姐。” 　　………… 　　砰——！ 　　木制的桌子在念动力的操控下，狠狠地撞向墙壁，瞬间碎成无数木屑。 　　可旧日的幻影不仅没有随蝴蝶一起消散，反而越来越多。 　　“你为什么还活着？” 　　“你早死了的话，所有人都方便。” 　　“白绫，你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不要怪我，因为识时务者，为俊杰。” 　　“对不起白绫，我无法拒绝他。” 　　仇恨者的妄身，背叛者的虚影。当他们和可憎的声音一起出现，嗅到鲜血和铁锈的气味，白绫会在恍惚间，以为自己身处于当时的那个场面。 　　把虚影解决之后，这种错觉就会消失，也就是所谓的“回神”了。虚影的实力也不强，念动力一下就能解决。 　　可是它们无穷无尽，而且白绫能感觉到，每一次带自己“回去”，面对当年的场景，她情绪中的戾气都会增加一分。不断累积下去，情绪总有失控的时候，到时她就彻底坠入深渊了。 　　上午时分，云河在暴雨中的无力感，白绫也体验到了。 　　心灵基石精神入侵带来的幻影还在继续，拿钱暗杀她的赏金猎人，傲慢冷血的云家人，还有背叛她的无耻队友。 　　以及…… 　　“哎呀呀，这不杂鱼小白吗，几天不见这么拉了，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啊，真是杂鱼。” 　　看着眼前新出现的金发大胸妹，白绫默默松了口气。 　　也就这种场景不会给她增加情绪压力了，甚至还能缓解一些。 　　白绫等她“骂”了几分钟，把话都听完了，才挥手一道念动力拍散。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温水煮青蛙，到最后青蛙也是要死的。她不能死在这里，某个金发大胸妹一定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 　　在幻影的空隙找机会往外走，但她跨出大门之后，下一秒就发现自己还在待客室中，只是往旁边走了几步。 　　心灵基石制造了视觉错误，还影响了方向感？ 　　白绫默默思考着，心里不免有些焦躁起来。 　　“哟，这不杂鱼小白吗，几分钟不见，这么拉了，”前方传来少女软软的声音，“怎么原地打转啊。” 　　“别闹，我在想事情。”白绫随手一道念动力拍过去。 　　她在认真地思考怎么和你团聚，别来捣乱。 　　啪——！！ 　　念动力拍在水幕的盾牌上，无数水珠哗啦啦地落下来。 　　袁小柠拍拍胸脯，心有余悸：“好家伙，见人你就打啊，还好我潮汐协议无施法延迟，等级也高。” 　　但凡换个没那么厉害的，搞不好就被你拍死了，你等着追悔莫及悔恨终身吧你！ 　　“你……怎么进来了？”白绫微微一愣。 　　她向袁小柠伸手摸去，却摸了个空。 　　“这儿呢这儿呢，”少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摸空气干啥。” 　　而且摸的那个高度，该不会想摸大白兔呗？ 　　白绫回过头，无奈地说：“我的视野和方向感都被干扰了，你不该进来的，她不会让你把我带走，说不定连你也要留在这儿。” 　　有些下意识的高兴，但很快就变成怅然。 　　袁小柠挺起胸脯：“瞧不起谁呢，柠柠我没有准备，能就这么进来？” 　　然后她看见白绫捏了捏耳朵，似乎没听清，还伸手挥了挥眼前的空气。再定睛一看，只见白发少女眼睛上花花绿绿的，闪烁着各种奇怪的光影。 　　好家伙，你这五感被干扰得不轻啊。 　　袁小柠想到视频里的龚涛，捂着眼睛戴上蓝牙耳机一路闷头跑。 　　emmmmmm，得想个办法。 　　她想着想着，低头看了眼，柔软的大白圆映入眼帘。 　　……怎么说呢，本来是让大白兔帮忙一起想想办法，结果忽然发现，大白兔就是办法。 　　把衣领的拉链往下一拉，上前一站，金发大胸妹娇喝一声： 　　“白绫！” 　　听见喊声，白绫下意识地回过头，脑袋一下子陷入柔软之中。 　　这熟悉的柔软度和香气，她哪怕睡着了也能认出来——是柠柠的洗面奶。 　　白绫：“？” 　　啥意思，已经快进到最后一顿，吃饱上路的阶段了吗。 　　“别乱动，”袁小柠按住深陷沟壑的脑袋，“这样你就看不见幻觉，听不见怪东西，也闻不到不好闻的。” 　　“……” 　　那确实，因为现在视野里一片雪白，鼻间只能嗅到浓浓的奶香，耳朵也被一只小手捂住，听不见声音……话说你捂我耳朵干嘛？ 　　白绫尝试提出疑问，但是一张嘴就被兔肉堵住，只能呜呜地闷哼两声。 　　“好了，别说话了，专心听着，然后用心感受方向。” 　　袁小柠轻轻靠上去，一只手捂住白绫的一边耳朵，另一边则用自己的樱桃小嘴贴上去。 　　“只有单声道，将就着听吧。” 　　“……？” 　　在满腹疑惑中，白绫听见袁小柠哼起古老的歌谣：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晚饭吹动着竹林，月光拉长了身影。萤火虫，一闪闪，满山飞舞的钱币。” 　　“天上银河在发光，地上风铃来歌唱。织女星，在远方，古老浪漫的神话~” 　　世界安静了，基石制造的幻听，在少女柔软的小手隔绝中，变成了宛如伴奏的白噪音。 　　唯有少女的歌声无比清晰，像歌里的风铃一般悦耳。 　　跟随心的方向？ 　　白绫似有所雾，埋首雪山之间，深深地吸了口香气。 　　她想离开这里，想回到家，回到海边的酒店，回到前据点的酒店，回到市中心的酒店，回到学校旁的酒店，回到墓园山脚下的酒店，回到皇后大道上的酒店……反正不管哪个酒店都行。 　　她想离开这里，想在悠闲惬意的时候，像这样把头埋进软软的香香的雪山里。 　　她想离开这里，想在悠闲惬意的时候听柠柠唱歌，想在早起无聊的时候听她唱，想在体育课没事干的时候听她唱，想在睡前听她唱，想在抱起来收拾她的时候听她唱……总之就是想听。 　　慢慢的，明明是看不见的视野中，却仿佛出现了一个指向道路的箭头。 　　“流水，走过，春夏四季的变幻。” 　　“幸福，在蔓延，爱你永恒不孤单~” 　　在少女软软的哼唱中，白绫缓缓迈开脚步。 　　朝着风铃指引的方向。 　　——————分割线—————— 　　PS：七千五百字超级大章，一节更比六节强，求月票！ 　　对了，这首歌叫《樱花草》，是两个女孩子的合唱，也是06年的老歌，强烈推荐一下，么么。 第三十一章：这就改 　　 　　走了吗？走对了吗？ 　　柠柠不知道，因为柠柠是被白绫抱起来走的，脑袋还要埋下去用小嘴巴贴耳朵，看不清周围什么样子。 　　白绫的脚步微微一顿，感觉方向有点模糊。 　　我的，走神了。 　　袁小柠在心里默默念一声，继续专心唱歌： 　　“恋人手中樱花草，春彩漫步的微笑。种下了，一朵朵，青春璀璨的年少~” 　　风铃指引的方向再次清晰，白绫走了起来。步伐虽然缓慢，却一步一步朝着四方院的大门走去。 　　旧日的幻影，可憎的声音，血腥的气味，全部都被少女利用自己香香软软的身体挡在外面。 　　她们没有进行过一句对话，一个专心唱，一个认真听，仿佛走在山间宁静的小路上，路的两边长满了不知名的杂草，随着雨后的微风抬首摇曳。 　　一段时间后，院子的大门近在咫尺。 　　“偷偷的，在思念，那是我们相爱的，味道~” 　　把最后一句歌词唱完，袁小柠刚喘了口气，忽然看见院子门口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 　　李月红……不，是心灵基石。 　　“怎唔惹？” 　　白绫想问怎么了，但是因为被兔肉堵着嘴巴，说话含糊不清。 　　“没什么，”袁小柠神奇地听懂了她的意思，“一点小问题。” 　　然后用另一只小手，代替樱桃小嘴挡住白绫耳朵。 　　“你们逃出去了，”她听见心灵基石说道，“但这一切值得么？” 　　袁小柠差点乐了：“不出去干嘛，难道留下来陪你？” 　　“留在心灵的世界里，所面对的最大的痛苦，也不过是曾经经历过的事。而你们一旦出去，回到人类社会中，面对的就是无数未知的算计。” 　　袁小柠愣了愣，小嘴一撇：“听你这说得，好像人生只剩下坏事似的，那外面没有好事了吗？” 　　外面有好吃的，好玩的，还有柠柠透……咳，总之，你这儿做得到吗？ 　　心灵基石没有再劝说她，女人的虚影向两边散去。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谢邀，我们才不想再跟你见面，”袁小柠拍拍白绫的脑袋，“好了，继续走。” 　　心灵基石似乎没有再进行阻拦，白绫一路向前走，稳稳地跨过四方院的大门。 　　趁这个时间，袁小柠把衣领重新拉起来。 　　走过院子大门，往小山的路口走了一百多米，迷彩色的越野大车旁边，几个人焦急地等在那里。 　　“唉，不知道袁小姐还能不能回来，”无辨刚念叨着，一抬头看见两个美少女，惊喜地差点摔一跤，“回来了！” 　　罗舟成悄悄擦了把冷汗，露出庆幸的笑容。 　　万幸啊，可算是救回来了，不用一起死了。 　　李莉趴在车窗上，目瞪口呆：“有脚印，不是幻觉……怎么做到的？” 　　是啊，怎么做到的。白绫也很好奇，袁小柠怎么知道唱歌的办法，怎么想到用大白兔帮自己屏蔽五感。 　　但是现在她一点也不想问，只想好好感受这劫后余生的惬意。 　　要是山脚下有情侣酒店就好了，可惜这里是荒山，连个小卖部都没有。 　　同样不想问的人，还有坐在后座的小苏，她并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人都安全回来了，开心地鼓了鼓掌，像是球场边不明真相的观众。 　　“先回去吧，”袁小柠坐上车，“李莉，通知一下你那边的人。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明白的就问。” 　　“……哦。” 　　今天，天海对策组办公室的人，除了李莉和小苏，以及当事人戴衡柱以外，其他人都被派出去了。 　　罗兴正带着几个人，在天海市政大楼进行交流，阐述自己部门的重要性和贡献。 　　“我们对策组成立已有一年，此前和商会进行接洽，在规范天海市能力者守则方面，做出了卓越的成就。而现在，面对可以预见的，与日俱增的威胁和冲突，更需要在戴主任的带领下，我们的一同努力，共同构建天海市普通人与能力者和谐相处，团结共惠的美丽新时代。” 　　台下的领导听得直点头。 　　这时嗡嗡嗡的手机响了，罗兴看了一眼，不情愿地接起来。 　　“干嘛啊李莉，我这儿正开会呢，是不是戴主任有什么交代？” 　　听电话那头说了大概一分来钟，罗兴的脸色变了好几种颜色。 　　“什吗？！戴主任叛变人类啦？！！” 　　李莉说的是实话，但怎么解释，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越野车开到酒店门外，就放下她们两人，袁小柠还贴心地招招手，帮她俩叫了辆车。 　　“四方院那个地方，你们肯定是去不了了，找市政的人协商一下，借个新的办公地点吧。希望你们储存的资料，有云服务器可以下载，没有的话就算了，反正也没什么有用的。” 　　李莉道了声谢，和小苏一起心情复杂地离开了。 　　说实话，事情到这份上，她们之后要干啥都已经不知道了，又或者说能干什么呢？ 　　emmmmm，发个通告，提醒一下天海市的市民们，不要靠近四方院所在的荒山，以及如果很倒霉地遇见某种“幽灵”的存在，不要太惊慌，因为慌也没用，总之做好心理准备。 　　比起无力的对策组，白绫倒是一下车就有了主意。 　　让人在荒山的山脚下弄个围栏，想办法用那种能制造强磁场的东西，狠狠地通上电。 　　她交代完这些，就和袁小柠一起回了房间。 　　“这样可以把心灵基石关在里面么？”袁小柠问。 　　白绫摇头：“当然不行，但是能削弱它往外延伸的力量，减少出现幽灵的概率和强度。” 　　以后平均每天随机刷出七八个，二阶为主，三阶稀有精英，已经可以了，这个环节反正避免不了。 　　“那你有没有真正对付它的办法？”袁小柠把那个文件袋放在床柜头上，“是不是在这里面找？” 　　白绫靠在枕头上，半躺下来：“可能有，再说吧，现在先休息一下。” 　　从生与死，自我与混沌的漩涡中挣脱出来，只能用幸运来描述。说实话，在袁小柠进来之前，她感觉比上辈子在天海大桥下的血站还要无力。 　　“你当时就直接冲进来救我了？”她问，“没有犹豫一下？” 　　袁小柠环起双手，哼唧一声：“那可不，小看我了吧，我跟你说我专业奶妈玩家，刀塔玩小精灵，联盟玩猫咪，乖离性百万亚瑟王的歌姬，原神联机带心海，崩铁助战挂白露，影之诗里的奶教，毒奶粉的帕拉丁。” 　　“也就是当初天桥下你死得太快了，没坚持到我来，不然也给你救活过来。” 　　其实并不行，但是吹嘛，又不会有人怪柠柠。 　　白绫勾起唇角，坐起身子，按住少女的小香肩，轻轻推下去。 　　“谢谢你。”她认真地说：“谢谢。” 　　袁小柠仰起小脸看她，清纯地眨眨眼睛：“道谢的时候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去？” 　　这样显得你好像要对我做什么似的，让人有点紧张。 　　白绫莞尔一笑：“所以我说了两次谢谢。” 　　“一次是感谢救命之恩，另一次是什么，”袁小柠开动自己冰雪聪明的小脑袋，“提前多谢款待？” 　　她忽然小脸一绷，双.腿并拢。 　　还真是啊！ 　　但是……怎么感觉好温柔的样子。 　　就像人工降雨的最后几颗炮弹，伴随着几颗淅沥的雨点，软弱无力地落在地上。 　　袁小柠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一脸小心又认真地问：“白绫，你今天这个遭遇，是不是让你有点累。” 　　白绫微微一怔：“是很累，怎么了？” 　　主要是精神上的疲惫，和心灵基石在意识层面进行拉扯，一直绷紧了神经，才没有失去自我。 　　“那你这个，是永久性损伤还是……”袁小柠小心地看她，“要不找个中医看一看？” 　　柠柠很担心你，但又不想伤害到你的自尊。 　　白绫撇撇嘴，明白了：“好吧。” 　　本来想报答柠柠的，但柠柠好像并不喜欢轻的慢的。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是她的错，她这就改。 　　丛刃三连击快速叠满近战致命节奏，顺便征服者狠狠地加攻击。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咿呀！” 　　虽然受苦了，但是发现白绫还是那么有活力，柠柠很欣慰，呜呜。 　　——————第四卷：王冠非冠（上），完———— 第一章：百川汇海 　　 　　天海市政大楼，整个城市最具权威的地方，无数大大小小的决策，都在这里拍板。 　　今天，庄严的大会场中，几十号人正襟危坐，看着台上一位金发大胸美少女侃侃而谈。 　　“综上所述，对策组部门已经近乎空壳，能做的寥寥措施，几乎没有作用。” 　　台下大多是不认识的脸，偶尔有两个熟人，比如李莉、小苏、还有罗兴，但都坐在最边缘的角落里。至于他们的作用嘛…… 　　前面有个国字脸的领导回头看了看，罗兴对他认真地点点头，意思是上面那位金发大胸美少女说的是真的，一点错也没有。 　　自从那天回去以后，能找齐原办公室的人就算不错了，匆匆发布了几个公告，天海市也没几个人在意，偶尔有人到官网留言，他们自己也说不明白“幽灵”到底是什么东西。 　　至于四方院那边，袁小柠派过去许多人手，拉了几辆大货车，用什么装置把山脚围了起来。办公室这边上去试着帮忙，最后搞了几块“前方山体滑坡，禁止闯入”的牌子立在那儿。 　　你要说没帮忙吧，他们还是做了点事情的，毕竟弄了个牌子。可你要说他们有帮上忙，那只能说……叫高中生去复印店打印个牌子，也能做到这个程度。 　　几天后，第一次有明确目击的幽灵出现，他们也接到了通知，然后第一时间……请求袁小柠麾下的机动部队，前往现场解决了那个有两阶实力的幽灵。 　　简单来说，他们什么也做不到。 　　“以后这种情况还会越来越多，持续多久时间不知道，反正还会有。我希望关于处理幽灵这件事，作为一个外包项目，给予我们完全的支持。包括一些合理的行为，也力求配合，广开绿灯。” 　　袁小柠真是有啥说啥，一点也不藏着。台下几位领导听着她的话，神色不太自然。 　　“她怎么能说得这么直接啊。”有人窃窃私语。 　　“袁小姐毕竟是在校大学生，没有完成学业，学历低，”领导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而且还是艺体生。” 　　“你们说得对，但是她现在就站在我们面前安排，而我们还必须得听，”有一个人慢悠悠地说，“除非你们有别的办法。” 　　最先说话的那位领导思索片刻，灵感迸发：“天海市没办法，可以去其他地方找外援吗？” 　　周围一圈人刷得一下望过来，意味深长地盯着他。很快他也意识到了什么，冷汗直冒：“我……只是开个玩笑。” 　　上一个找外援的领导，叫戴衡柱。 　　咋的，你也要背叛人类？ 　　“那边的几位，不要开小差，专心一点，”袁小柠一双玉手拍拍桌子，“好了我说完了，谁有反对意见？” 　　会场里安静得很，没人说话。 　　一旁的市政办公室助理接到指示，走近一点小声说道：“袁小姐，反对不至于，应该问有没有指导意见。” 　　袁小柠秀眉一挑：“反对就反对，赞成就赞成，什么指导意见。他们又不懂这些，能指导什么？” 　　“……” 　　最终还是全员通过了。 　　在经历了商会崩塌，戴衡柱引狼入室与叛变之后，天海市没有多余的选择。 　　……………… 　　袁小柠离开市政大楼，回到酒店的时候，刚好看见白绫她们坐在一起，分析着上次的事情。 　　“根据我当时的感知，以及后来的思考，关键点应该在于情感，”无辨说道，“唱歌的时候有最纯粹的情感。” 　　罗舟成不理解：“为什么是唱歌，其他的不行吗？” 　　“举个例子，”无辨问他，“回到年轻时候，如果一个姑娘对你说‘我喜欢你’，你觉得她当时会有哪些感情？” 　　罗舟成老脸一红，因为他年轻时没被小姑娘表白过。 　　“就，就喜欢呗，你都说了喜欢。” 　　无辨翻了个白眼：“你仔细想一下，代入她的个人性格想一下。” 　　“我还是不明白。”罗舟成挠头。 　　“这么说吧，假如她是个传统的姑娘，表白的时候，除了喜欢，也会有羞涩、紧张、期待、不安，等等等等。就算她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没有羞涩也会有紧张，或者想着‘byd要是敢拒绝我有你好看’之类的。” 　　白绫在一旁默默点头。 　　确实，如果是她向柠柠表白的话，即使是她这么冰冷淡然（？）的性格，也会有一些杂想，比如——我都跟你表白了，为了纪念这一天，晚上让我睡一下。 　　之类之类的。 　　但是罗舟成依然一副茫然的模样：“我能听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不懂你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说，有杂质，明白吗，有杂质，”无辨无语，“即使是表白的时候，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掺杂一些其他的情绪，不纯净。” 　　“只有唱歌不一样，唱歌这个行为，有种特别的魅力，我也说不上来。但是你要知道，即使是从没谈过恋爱的雏，在唱起失恋情歌的时候，也会感觉到浓浓的悲伤。” 　　罗舟成终于点点头，这个他确实能体会。年轻时虽然没被小姑娘表白过，但KTV还是经常去的。 　　要不怎么后来开酒吧呢。 　　“只有唱歌吗？不会吧，”袁小柠从外面走进来，加入话题，“我喊她杂鱼的时候，情绪也挺纯净的。” 　　无辨和罗舟成俱是一惊。 　　……你们平时私底下玩得这么花吗？ 　　“袁小姐，那个，我觉得吧，”无辨小声说，“应该是指正面的情感。” 　　袁小柠清纯地眨眨眼睛：“也可以啊，你看那些本子……咳，那些漫画里，经常有雌小……小女生眼睛冒着爱心，饱含爱意地骂人杂鱼，又正面又纯净。” 　　“那种情况，应该是不太纯净的吧……” 　　无辨心想，漫画里那种雌小鬼，饱含爱意地骂人杂鱼的时候，除了爱意，多少还带着点“想挨透”的情感。 　　可是他不敢说。 　　“好了，可以了，知道大概原理满足一下好奇心就行，已经失败过一次，下次基石也不会再用同样的战术。所以，现在该干嘛干嘛去吧。”白绫站起身，拉住袁小柠往外走。 　　差不多得了，再让柠柠说下去，天知道还会说些什么出来。 　　拉着她回到卧室里，白绫问她：“今天结果如何？” 　　“还行，上去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趁机提出要求，然后他们就同意了。” 　　袁小柠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然后对今日之行做出总结：“挺容易的嘛。” 　　白绫略有一丝惊讶，不过想想也对，从几个月前到现在，袁小柠这边的人，如果算上何石勇在内，她们是一路平推了天海市的所有实力。 　　从商会，到云家的先锋军，到背叛人类的戴衡柱。现在天海市的牌组都空了，找不到牌打出来，只能听袁小柠的条件。 　　“有他们帮忙，事情就容易多了。”白绫说道。 　　袁小柠猛点头。 　　开完会，她找人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寻找资料上的那几个家属。现在暂时没消息，但过不了几天就肯定有成果。 　　“下午我的两个室友就到了，我们去海滩，找个饭店给她们接风洗尘。”袁小柠说。 　　两个室友昨天发消息，表示下午就到，还说有什么惊喜要告诉她。 　　“吃龙虾是吧，”白绫想了起来，“我记得这事儿。” 　　有一次袁小柠跟她说，通过记者视频和只言片语的名字，能够查到那几个具体的人，全靠远在家乡的某位室友，为了表示感谢，等她们回来就好好请客一顿。 　　另外，对于小记者王真，在云河与戴衡柱死去以后，就把他放出去了。别的不说，逃离四方院接听的那通电话也算有功，给了他一笔奖金，不用再回去卖手机了。 　　龚涛被送去一家更好的疗养院，顺便打听一下他儿子的情况，让他们父子有个团聚的念想，也算是报答了。只是因为修改过户口，且年纪太小没有身份证的缘故，不太好找。 　　四方院的“清算”之事，差不多就此了结。袁小柠第一次处理这些事情，不能说圆满，只能说尽量周到。 　　这时手机叮铃铃响起来，她瞟了一眼，是“袁通”的名字。 　　“歪？” 　　“歪，表妹，我们在火车上了，晚上就到。听说前面某个山区的铁轨改道了，不然下午就能到。”袁通在电话那头说。 　　袁小柠心想不会是四方院周边的山区吧，那还真是挺巧的，改道也没办法。 　　“你们慢慢来，不着急，晚上请你们吃饭。” 　　“好勒。” 　　此时，天海山脉外围的某节车厢里，袁通放下手机，看向周围几人说道： 　　“诸位兄弟，从春海市出发前我们就打听过了，天海市内鱼龙混杂，各方势力争权夺利，战火正旺。表妹一个外人在天海市苦苦支撑，肯定情况凶险，独木难支。我们此行前去，就是为了让她知道，她绝不是一个人。” 　　“说得没错，我们袁家就是团结！” 　　“无论换成袁家的任何一个人，我们都会鼎力相……呃，不对，还是换不了的。” 　　只有像小柠表妹那样的美少女才值得……但是不重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袁家的几个年轻人围在一起，开始聊起天海市的“水深”，以及小柠表妹可能面临的困难。 　　本地帮派，资本打压，神秘强者，邪恶世家…… 　　一边聊一边喝，没一会儿袁通就站起身，去车厢连接的地方上厕所。 　　列车经过山路地形，在临时变道的地方，转弯来得有点猝不及防。他一个不小心，蹭到了从另一个车厢走出来的女生的肩膀。 　　“哎，你，干什么呀，”一个长相清纯的女生，轻声细语地责怪道，“怎么这样粗鲁。” 　　声音是轻，但是有点夹。 　　“不好意思，”袁通下意识地说，“请问有什么东西撞坏了，我原价赔给你。” 　　女生皱了皱眉，刚想说话，另一节车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欣岚，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云哥。” 　　她不再理会袁通，走回隔壁的车厢，坐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身边。袁通隐隐听见她说话的声音： 　　“刚才有个人不小心撞了我一下，可能是因为列车转弯的缘故，我帮他捡起掉了的东西，跟他说这段路要注意点。” 　　“呵呵，欣岚还是那么善良。” 　　“没有啦，只是很正常的反应而已……” 　　袁通嘴角抽了抽，默默回到自己的车厢里。 　　“怎么了通哥，”堂兄弟看见他的表情不对，“有啥事儿？” 　　“没什么，遇到个绿茶女。” 第二章：先点菜吧 　　 　　天海的海滩上，烧烤架滋滋作响，明火铁锅里闷着酒醉的虾。 　　“小柠，你真的带白同学回家了？见家长？” 　　“那当然，不只是家长，还有我的大伯，我的二伯，我的三伯四伯，以及堂兄堂弟，表姐表妹，该见的都见了。” 　　“真的吗，那么厉害啊。” 　　顾慧和乔莉莉两位室友，对袁小柠暑假的回家经历表示赞叹，主要是太快了。 　　遥想当初，自家这位金发大胸美少女室友，忽然有了女朋友，好像也只是放假最后一个月的事情。 　　另外，她从清纯窈窕小美女，变成金发大胸大美人，也是放假前最后一个月……可能这就是动作戏的滋润吧。 　　“我跟你们说，当时我家里那些亲戚，什么堂哥堂弟，伯父表叔，本来还对我有想法，直到一看见白绫，才自觉忏愧。” 　　一旁正抓着铁签烤串的白绫翻了个白眼，心想关我什么事，明明是你去了袁家森林，把他们给吓着了。 　　“小柠你就吹吧，说得跟真的一样。”乔莉莉说。 　　室友当然不相信这个，心想你们再怎么也是亲戚，亲戚之间哪有这种想法的。 　　“说起来，你带白同学回家，”顾慧问道，“家长什么反应？” 　　“还能有什么反应，我爸爸可高兴啦，我爷爷更是给了她袁家的玉镯子，”袁小柠骄傲地说，“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什么，你家这么开明的吗。” 　　“怪不得啊，我一回来，就发现白绫同学好像变得贤惠起来了，原来是这样啊。” 　　白绫：“……”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好像前不久刚发生过。 　　对，白绫想起来了，刚回天海市去酒吧找罗舟成他们的时候，对话流程也是这样的。而且身为同一个寝室的好朋友，顾慧和乔莉莉更好开玩笑一些。 　　于是白发少女坐不住了。 　　“我去看看果汁榨好了没有。” 　　说着就起身往另一边走。 　　“天天惦记你那果汁，”身后传来袁小柠的声音，“巴不得别人知道你是榨汁姬！” 　　“哎呀小柠，你说得真是……羞死人了。” 　　“见过家长的人确实不一样啊。” 　　“……” 　　白发少女的脚步走得更快了。 　　等白绫走后，三个少女又嘻嘻哈哈了一会儿，然后仿佛心电感应一般，全部严肃起来。 　　“小柠，我们有个惊喜告诉你，不……应该是两个，”乔莉莉神秘地说，“你知道我怎么帮你查到消息的吗？” 　　袁小柠咬了口烤鱿鱼，眨眨眼睛：“你觉醒的是什么能力？” 　　“哼哼，想不到吧，我觉醒……哎哎，”乔莉莉愣住，“你怎么知道我觉醒能力了。” 　　“不然呢。”袁小柠理所当然，“你一会儿说什么除了你没人办得到，一会儿跟我说有惊喜，还铺垫了好几次，能猜出来很正常吧。” 　　而且系统曾经跟她说过，和能力者离得近的人，有更大的概率觉醒。 　　乔莉莉失望地撇撇嘴：“早知道你这么聪明，我就不藏着了。我觉醒的能力和一种电信号有关，可以让我的思维与网上的信息连接，达到一种量子波动速读的效果。” 　　袁小柠思考了一下，这应该是元素基石雷系的边缘分支。 　　乍一听好像没什么用，但实际体验起来又似乎很有用。 　　“你呢，”她看向另一个室友，“顾慧，你觉醒的是什么？” 　　“我的能力啊，我也说不清楚，大概就是能听见一点别人的心思吧。当然，目前来说，只能听见一些浅层的，没怎么隐藏的心声。” 　　顾慧犹豫了一下，说：“比如我刚才听见白绫同学的心声，是‘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太嚣张了，回去好好收拾你’。” 　　袁小柠嘴角一抽，瞥了眼幸灾乐祸的乔莉莉：“这个还是私下说吧，咳咳……” 　　没办法呀，天要下雨，白绫要透人，反正嚣张了就是嚣张了，大不了晚上想想办法，再拖两天，拖到周常任务刷新了再说。 　　那样至少不亏。 　　说正事，仔细想想，两位室友觉醒的能力，还挺符合她们的个人风格。 　　乔莉莉喜欢网上冲浪，整天捧着个B手机在那里玩，觉醒的能力让她玩得更爽一点。 　　顾慧高情商，这下情商更高了。 　　“那这么看来，每个人觉醒的能力，其实和自身的特性有一定关系。”袁小柠喃喃自语。 　　“那你呢小柠，”乔莉莉好奇道，“你的能力是什么？” 　　虽然金发妹从未说过自己有能力，但是她在室友眼中一项很神秘，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肯定早就觉醒了。 　　“我的能力是操控水元素，”袁小柠大大方方地说，“而且很强。” 　　这个没啥好隐瞒的，全天海市的能力者都知道“水之女神”的力量。 　　“这样啊，难怪不得，”乔莉莉想起了什么，一脸恍然之色，“有一次你一天之类晒了三天被子，是不是能力失控了。” 　　“莉莉，你忘了，”顾慧小声提醒道，“那天是白绫同学来过了。” 　　是白绫同学干的，跟能力没关系。 　　“……”袁小柠绷着小脸，说不出话。 　　乔莉莉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换个话题：“对了小柠，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每个人觉醒的能力和她的个人特性有关？” 　　袁小柠：“……” 　　坦白来说，还不如不换。 　　最后还是顾慧听不下去了，出声说道：“小柠，白绫同学应该也是能力者吧，她的能力是什么？” 　　说到这个，柠柠可就有话说了。 　　“那当然，不过白绫的能力，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们……不只是你们，所有人都一样。” 　　她微微俯身，压低声音：“这事儿，谁问谁死！” 　　两个室友听得一愣一愣的。 　　顾慧：“原来白绫同学这么神秘吗。” 　　袁小柠：“那可不，而且超厉害。” 　　乔莉莉：“那她刚才心说晚上收拾你，你还好吗？” 　　袁小柠：“这个暂且不提……” 　　海滩的另一边，借着榨果汁的工夫，白绫趁机一个人安静地坐会儿，吹吹海风。 　　亲朋好友坐在一起聊家事什么的，还是太不习惯了，而且聊的还是她自己。 　　为什么不能反过来，白绫和亲朋好友聊柠柠呢？如果这样的话，那她可有好多话说，从柠柠的108句欠透真言，到不自量力的潮汐十三式，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但是问题来了，她的亲朋好友在哪儿呢？ 　　白绫拿过一瓶刚榨好的菠萝汁，默默叹气。 　　嗡嗡嗡，嗡嗡嗡，手机响了，她有点好奇，谁会没事儿给自己发消息？ 　　于是拿起来一看—— 　　【欣岚：白小姐，我回来了，上次有事一别多日，没有来得及完成你的任务，实属抱歉，不知几位现在可好？】 　　呃，你谁？ 　　白绫刚打出这几个字，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对方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欣岚：对了，不知我之前的同伴，易婕怎么样了，后来我试图联系她，但是怎么都联系不上。】 　　欣岚？易婕？哦，想起来了，白绫恍然大悟。 　　这不就自己上辈子的“亲朋好友”么，从背后捅刀子的那种。 　　上次在天海市相遇，自己给她们发了个“考核任务”，让她们去查探海天一色商会的情报。结果一段时间过去，她俩一个投了，一个润了。 　　投了的那个被她亲手捏死在山上的茶亭里，润了的那个……当时白绫还奇怪呢，怎么莫名其妙少了个人。 　　现在发来消息，她一时半会儿都没想起来。 　　【白绫：关于她的去向，我也并不知晓，当初你们二人都不辞而别，令我毫无头绪。】 　　直接一手装傻，把道德压力还给对方，这招是跟柠柠学的。 　　【欣岚：抱歉……当时我，确实是家里那边有点急事。】 　　白绫勾起嘴角。 　　好家伙，连欣岚这样的绿茶女都扛不住，这招果然厉害。 　　【白绫：你家里是什么急事？说说看。】 　　袁小柠教的，有优势就要穷追猛打，突出一个蹬鼻子上脸。 　　【欣岚：这个，嗯，有很多事啦，而且还和他有关系……真的很抱歉，我实在是太急于回去了。】 　　回复来得很慢，看得出是想了半天才编出来的。 　　不过，他？ 　　换成其他人，肯定不以为意，哪家少女不怀春。但白绫可是知道，这二五仔喜欢的人，就是云家未来的掌权人之一。 　　当初都跑回去了，现在又回到天海市，肯定不是她自己想回的，也许云家那位也来了。 　　【欣岚：你明天有空吗，我想找你聊聊易婕的事情。】 　　白绫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留数十秒，最后发出一个短短的回复：【可以。】 　　她倒想知道，这人想干点什么。 　　收回手机，端起新鲜榨好的果汁，少女往回走去。 　　袁小柠和她的两位室友还在聊天。 　　“我妈知道我觉醒能力，可高兴了，说国家肯定需要我这种人才，以后端着铁饭碗，五险一金，还有分配的房车，全家都跟我一起享福去了。” 　　乔莉莉一边吃串一边说：“她第二天就跑出去到处打听，结果晚上悻悻地跑回来，说到处问过了，国家不需要这种人才，让我自己找点事做，不要违法犯罪就行。” 　　袁小柠没绷住，笑得特别大声，哈哈哈哈的，顾慧也没忍住。 　　“别笑了，顾慧你呢，”乔莉莉问道，“你家里什么反应？” 　　“我没告诉她们，因为不想当心理医生。” 　　“……好吧。” 　　没能在其他人身上找到共鸣，乔莉莉很不甘心，恰好看见白绫提着果汁走回来，眼睛一亮。 　　“你呢你呢，白绫同学，你那神秘强大的超能力，有没有告诉家里人，她们什么反……” 　　顾慧猛地拽了她一下，对白绫说：“抱歉，她这个人心直口快，而且以前不怎么看论坛上的东西。” 　　乔莉莉也反应过来，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我那个……忘了。” 　　不是没看到，当初白绫名声不好的时候，论坛里到处都是关于她的地狱笑话，看肯定看过的。 　　“没事，已经过去很久了。”白绫把东西放下来，朝袁小柠递了个眼色。 　　意思是过来一趟，有事要说。 　　袁小柠心领神会，把手中的烤串递给室友，起身跟着白绫走到一旁。 　　“欣岚刚才给我发了消息，她回来了。”白绫说。 　　“呃……欣岚是谁？” 　　袁小柠给出了和白绫刚才一模一样的反应。 　　“风系那个，之前我叫她和另一个女生，帮忙打探商会的事情。” 　　但是袁小柠还是没想起来，反而心想有这回事吗。 　　“上个时间线里我的同伴，最后会背叛我的那个。” 　　“噢，你要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是，”金发妹脑中浮现出一个清纯小白莲的身影，“原来是她啊。” 　　白绫继续说：“她不会自己一个人跑回来，之前就是为了云家的某位大人物去的，现在很可能的一起来天海的，那个云家的人来接手云河的身后事。” 　　顿了顿，又说道：“此外，她还约我明天聊一聊，想打听关于易婕的消息……她说是这么说的。” 　　白绫话里的意思，袁小柠听得懂，像欣岚那种人，怎么会在意一个随意抛下的同伴，肯定是有别的目的。 　　“你怎么想？”金发妹问。 　　“打探消息是双向的，”白绫没有回答，先把目前的情况摆出来，“她不知道我们知道她的目的，就算能猜到一点也没关系。因为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喜欢的那个男人的身份，我们也早就知道了。” 　　重生者是这样的，从因果律上带来的信息优势。 　　袁小柠仰起小脸：“那，赴宴？” 　　“她才是来者，”白绫嘴角一抽，“我给她发了个大酒店的地址。” 　　“懂了，设宴！” 　　宴不宴的，怎么也得等到明天了，回到室友身边，袁小柠想了想，对顾慧说： 　　“明天我们要招待个客人，你跟我一起来吧，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这不正好么，有个能读懂心思的人在。尽管只能读懂浅层意识，但是对付欣岚够用了。 　　“只有她吗？”乔莉莉微微一愣，“我呢？” 　　“明天暂时用不上你，有需要我会找你的。”袁小柠说。 　　前几次乔莉莉的能力帮了很多忙了，现在让顾慧也帮一帮，柠柠这个就叫端水。 　　太阳快落山，海滩上渐渐有些凉意，而且等下潮汐涨上来，该走了。 　　收拾东西，回去的路上，袁小柠给两个室友拍胸脯许诺，咱家现在有势力啦，跟着柠柠办事，比那什么五险一金公积金还要好，以后咱们吃香喝辣，天海龙虾烤一只炖一只炒一只白灼一只，还能剩一只养着玩。 　　“那我们不去上学了吗？”乔莉莉忽然问道。 　　袁小柠微微一愣，转头看向白绫。 　　她自己是无所谓的，毕竟穿越前就已经毕业了，硬实力学历摆在那儿。 　　白绫想了想，说：“它正常开学，我们就去。” 　　天天呆在酒店里怪无聊的，柠柠还好，有手机有游戏玩，像她这种不爱打电动的，太无聊的话就……就找柠柠排遣无聊。 　　至于那些人的情报，找到了把消息发过来，直接走就是了，还能跟辅导员借一下车。 　　把室友安顿好以后，袁小柠马不停蹄，前往之前据点所在的大酒店，和几位堂兄堂弟见面。 　　“小柠表妹！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袁通朝门后看了看，“咦，妹媳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虽然称呼有点古怪，但也听得出来，是妹妹的媳妇，也就是白绫的意思。 　　“她忙别的去了。”袁小柠随便找了个理由。 　　白绫不愿意来，因为她知道，来了就会面对又一波的“家常话”。 　　五阶心灵系的预判！ 　　“说起来，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袁小柠说，“我刚准备过两天再叫你们。” 　　“瞧你说得，我们打听过了，天海正是群雄混战之际，你一定面对诸多困难。而我们就在城外隔壁，怎么能就那么看着。”袁通义正言辞地说，“你可是我们最珍贵的表妹！” 　　其他人也纷纷出声：“说得没错，袁家人从来不会懦。” 　　“危难面前，唯有责任！” 　　“莫说是小柠表妹，换成我袁家任何一人……好像还是不能换。” 　　“总之，我们都来帮你了。” 　　袁小柠看了看这些大部分叫不出名字的堂兄弟，点头微笑：“谢谢谢谢，谢谢大家，不过困难和险阻都已经解决了，大家不用那么紧绷。” 　　她这话一说，正在热血沸腾的兄弟们顿时愣住。 　　“解决了？” 　　“嗯。” 　　袁通：“本地帮派呢？” 　　袁小柠：“收服了，现在是我的属下。” 　　不知名的堂哥：“资本打压呢？” 　　袁小柠：“自己内部爆炸了，领头的叛变人类，现在一地鸡毛。” 　　有点腼腆的堂弟：“神秘强者呢？” 　　袁小柠：“在我这边，与我关系亲密。” 　　看不出是哥是弟的人：“邪恶世家呢？” 　　袁小柠：“领头的被我宰了，现在群龙无首，等待他们的下一位领导中。” 　　几位兄弟面面相觑。 　　“那，我们能干啥？”还是袁通站出来替大伙问道。 　　袁小柠想了想，拉开餐桌旁的椅子。 　　“先点菜吧。”她说。 第三章：什么时候办？ 　　 　　白绫有点后悔了。 　　她以为躲开袁小柠的娘家人，就能避免让人促狭的场景。可没想到自己留在海滩酒店，与袁小柠的两个室友聊天，聊的也是家常话。 　　“白绫同学，你去过袁小柠家里了，感觉她的家人怎么样？” 　　“……挺好的，另外，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在后面加个同学，搞得她好像是个什么智能家居的AI似的。 　　“怎么样挺好的，细说，”乔莉莉好奇地问，“小柠之前说，她爸爸可高兴了，为什么高兴啊？” 　　白绫沉默半晌，小声说：“玩崩三玩的。” 　　虽然背后说老丈人坏话不太好，但袁小柠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应该不算坏话吧…… 　　乔莉莉十分错愕，似乎吃惊小柠的爸爸出身于那样的家族，居然还有时间整天玩游戏。 　　顾慧不了解那些游戏，不敢妄下定论，问起另一件事：“听说小柠的家族，是个很有底蕴的觉醒世家，是不是真的？” 　　白绫嘴角一抽：“是真的，不过那叫能力者世家。” 　　不要老是叫什么觉醒的，到底觉醒了什么都不敢想。 　　“真的啊，像小说里写的一样，什么什么大家族的，她们家一定等级森严吧？” 　　“……还好。” 　　是挺森严的，比如那天晚上大伯给她们接风洗尘，袁小柠没上桌，一屋子人都没动筷子。 　　嗯，森严是森严，就是等级方面好像哪里有点奇怪。 　　“那你能够得到认可，一定是通过了非常艰难的考验吧。” 　　“……其实也还好。” 　　住了几天啥也没干，就单纯进门的时候用精神力跟老爷子碰了碰，让对方发现自己是个五阶的18岁少女。 　　你要说考验吧，确实有点。可你要说难吧，基本就是展示了个面板属性的事儿。 　　“那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也还好……嗯？”白绫微微一愣，“什么？” 　　等一下，话题怎么突然跳到这上面了。 　　“不是你们说的吗，”乔莉莉一脸理所当然，“家长也见了，镯子也领了。” 　　连顾慧也点点头，觉得有道理。 　　流程都走完了，前置任务也提交了，不是为了结婚的话，那做这些事情干嘛。 　　白绫愣住。 　　顺着她俩的思路想一想，不是为了结婚的话，为什么要回老家，见家长，领任务道具（镯子）。 　　好像有点道理啊。 　　“我……不知道，看她，”白绫绷着俏脸回答，“是袁小柠带我回去的。” 　　袁小柠主动提出来的，无论见家长还是回老家，甚至去花圃找爷爷，都是袁小柠的想法。 　　绫绫什么也不知道。 　　“那就是小柠有这个想法，”乔莉莉说，“她有没有告诉你，打算什么时候办？” 　　白绫摇头。 　　她哪儿知道。 　　………… 　　大酒店里，稍微吃了些菜，大家都冷静下来了，袁小柠顺势说出自己交给他们的打算。 　　还就是之前说好的那个，运营一款即将做好的游戏。 　　袁通望了望周围的兄弟，苦着脸说：“小柠表妹，我以为你原来说收购游戏公司，是让我们掩人耳目的。” 　　没想到真是做游戏啊。 　　“哎，不要小看这件事，我有深意的，”袁小柠说，“到时候你们就懂了。”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大深意，只是当她把计划说给其他人之后，罗舟成和无辨纷纷说妙啊，不愧是聪慧过人的水之女神，随便就想出了一举多得的计划。 　　关键是袁小柠听他们那样分析过后，发现还真有道理，不禁开始思考，难道自己真的天才。 　　“过两天再和你们详细说，今天舟车劳顿辛苦了，先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招待完远道而来的堂兄弟，袁小柠就收拾东西回去了。 　　此时，在天海市的另一边，靠近山脉的东城区，某个偏僻但条件不错的住宅区，安静得看不见几个人影，只有两个守夜的人，不停地打着哈欠。 　　这里是云家先锋军的据点，之前云河在的时候，晚上就比较安静，现在云河没了，剩下的人更加死气沉沉。 　　“云河先生咋就没了呢，他走的前一天晚上，还让我们不要睡太死，第二天休战期就结束了，随时待命。” 　　“是啊，本来以为休息的日子结束了，没想到又放假了。” 　　“这就是所谓的，天命无常吧。”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自从云河死后，留在这里的这么多人接下来要干嘛，也没了方向和头绪。偶尔问一问上司，得到的回复也只有四个字—— 　　耐心等待。 　　“你说，我们这是要等到啥时候。” 　　左边的守卫揉揉眼睛，忽然看见夜色中，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带着个清纯女生正在走入小区。 　　“等一下，干什么的，这里是私人禁地，你……” 　　旁边的同伴啪一下打在他手上，然后对着来人恭敬地称呼：“少主！” 　　他反应快，而且之前见过对方的照片。 　　同伴连忙有样学样，跟着喊少主。 　　这下他俩都明白过来了，这位便是云家未来的掌权人之一，云梁，也是上司让他们“耐心等待”的对象。 　　至于云梁身边那个女孩，不认识，也不重要。 　　“少主，自从云河先生到后，按照他的吩咐，我们等待您多时。” 　　守卫一边把他往里面接引，一边介绍说：“只是云河先生近期与人相斗，不幸遇难。” 　　然后就说了些他知道的事情，什么天海市的本土势力，什么号称水之女神的四阶强者，那天云河先生往四方院走了一遭，人就没了。 　　“当时四方院的山上风云突变，下了一场好大的雨，云河先生与几位随从被淹没在暴雨中，定是那号称女神的袁小柠出手为之。” 　　“我知道了，”云梁抬了下眼皮，“今天一路奔波，有些乏了，过几日再说吧。” 　　两个守卫落在后边，面面相觑。 　　感觉，少主对云河先生的死并不怎么关心的样子。 　　倒是他身边的女孩——欣岚偷偷把这些话记下来。 　　袁小柠，不就是白绫身边那个金发大胸女的名字么。太好了，明天她就可以帮云梁哥哥刺探对方的情报，令云梁哥哥刮目相看。 　　欣岚她呀，要立功了。 　　………… 　　海滩酒店里，袁小柠回来了，先去两个室友下榻的地方看了眼，问她们满意不满意。 　　顾慧和乔莉莉当然是满意的，宿舍的床都睡过来了，对酒店的水床赞不绝口。 　　就是说了点意义不明的话，比如“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白绫”、“难道是在准备惊喜”什么什么的，搞得袁小柠莫名其妙。 　　回到自己的卧室，她看见白绫正安静地躺在床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翻看什么，好像很专注的样子。 　　袁小柠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白绫此刻的状态，气息平稳，俏脸平静，呼吸均匀而舒缓，没有起信誉的征召。 　　很好，不用挨透了。 　　柠柠松了口气，正准备悄悄爬上床，忽然听见白绫说： 　　“你回来了。” 　　“对，”金发妹眨眨眼睛，“我回来了。” 　　只见白绫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给柠柠看得有点小紧张。 　　不至于吧，明明身体各项机能都处于较为平静的状态，没理由一看到自己就起信誉吧？ 　　好在白绫没有做什么，只是问她道：“你没有要跟我说的话？” 　　袁小柠一愣。 　　“emmmmmm，我刚去见了几位堂兄弟，大家状态都不错。” 　　白绫环起双手，不是这句。 　　“还有呢？” 　　“能不能给点提示？”袁小柠问道。 　　你上来就这么问，柠柠也不知道啊。 　　“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白绫给出提示。 　　“有啊，当然有啊，而且你都知道啊，发行一款开放世界游戏，让天海市政那边全力支持……” 　　“也不是这句。” 　　白绫忍不住了，直接打断她并且问道：“你上次主动带我回家，是不是准备办席，什么时候办？” 第四章：和你们聊天导致的 　　 　　办席，什么席，喜宴吗？ 　　袁小柠搓搓小手，没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 　　什么理由呢？ 　　看见金发妹一脸茫然的样子，白绫神色微变：“你该不会说没想过吧？” 　　那确实没想过啊。 　　袁小柠刚想实话实说，忽然双.腿轻轻夹紧。 　　危险！龙王感应！ 　　“嗯，啊，这不是最近事情多吗，又是云家又是基石的，”她含糊地说，“肯定得先处理这些，性命攸关的大事。” 　　白绫点点头：“你的意思是，等天海基石事了之后就办？” 　　“啊？喔，嗯，是的。” 　　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就当是这么回事吧。 　　不然会挨透的。 　　白绫脸色稍缓，在床上让开一个身位，示意她躺下来休息。 　　晚上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明天还有正事要做呢。 　　袁小柠脱掉鞋子袜子，换上宽松柔软的睡衣，小心地钻进被窝里。白绫没有出手，甚至还帮她拉了拉被子。 　　看来应该不用挨透了吧。 　　她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糊弄过去了，没想到关灯以后，黑暗中响起白发少女幽幽的声音： 　　“我也是那么想的，先阶段还是基石的事情更重要。” 　　袁小柠：“……？” 　　不是，既然你赞同我的说法，那现在干嘛还要提一遍，不是应该睡觉吗。 　　然后她听见白绫又说道： 　　“不过天海市的事情结束以后，该去哪里办，却是一个问题。” 　　袁小柠对着黑暗的天花板眨眨眼睛。 　　什么？ 　　“理论上来说，春海市是你的老家，你家里人都在那里。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等我们解决了基石，天海基本相当于我们自己的地盘，是我们的创业之地，有更加深远的纪念意义……你觉得呢？” 　　我觉得什么？袁小柠茫然地眨眨眼睛。 　　白绫不满地戳了戳大白兔：“问你话。” 　　“我……都行……吧。” 　　“你是说两个地方都办一次，先在天海办，然后过年再回春海办？” 　　白绫“理解”了袁小柠的意思，认真仔细地想了想：“如果我们在过年之前能够解决，也未尝不是个好主意，在天海市这边先办一场，和庆功宴一起，也能够振奋己方士气。” 　　袁小柠抬起小手，悄悄擦了擦颈间的香汗，她意识到一个事儿。 　　坏了，白绫好像真的在认真考虑。 　　而且十分上心的样子。 　　“不过这事儿得仔细来，急不得，我们虽然实际年龄二十多岁，但上个时间线里也没有经验，所以还是有机会了解一下，然后……” 　　白绫似乎说了很多话，可是柠柠太困了，在她的絮叨声中进入梦乡。 　　Zzzzz 　　第二天早上起床，床上只剩柠柠一个人，左右到处看看，没见着白毛。 　　走下楼，看见在顾慧坐在那儿吃早餐，至于乔莉莉，大概晚上熬夜玩手机，现在还在睡懒觉。 　　“早上好，”袁小柠跟她打招呼，“你看见白绫了吗？” 　　“看见了，早就起床出去跑步了，看起来精神很好的样子。”顾慧说道。 　　袁小柠微微蹙眉，心想这白毛啥情况，以前也没晨跑的习惯啊。 　　晨操倒是偶尔有。 　　“你们昨天跟白绫说了什么，”她向顾慧问道，“感觉有点奇怪。” 　　仔细想想，也就是自己出去招待堂兄弟吃饭的时候，白绫留在海滩酒店和两位室友聊天，聊完就变成那样了。 　　肯定是和你们聊天导致的。 　　“我们还想问你呢，结婚那么大的事儿，不跟我们说就算了，跟白绫都保密啊？”顾慧反过来问她。 　　袁小柠微微一愣：“我为什么时候说要结婚？” 　　顾慧把汤匙放下，用纸巾擦擦嘴，然后正襟危坐。 　　“我问你，你是不是主动带她回家了？” 　　“回了啊。” 　　“带她见家长了？” 　　“见了啊。” 　　“带她回老家认亲戚了？” 　　“认啦。” 　　“长辈送镯子了？” 　　“送了啊。” 　　顾慧两手一摊：“流程都走完了，不结婚干什么？” 　　袁小柠秀眉一皱，发现事情……好像有点道理，又好像怪怪的。 　　“我换句话问你吧，”顾慧说，“假如你不是想办席了，你急着带她回家见家长认亲戚干嘛？” 　　“我急着带她……干嘛？” 　　袁小柠水润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冰雪聪明的小脑袋开始运转，随着室友的逻辑走了一圈，发现——道理是这个道理。 　　难道我真的想办席？ 　　“算了算了，先不聊这个，”金发妹用力摇了摇小脑袋，“今天我们要去酒店见个人，到你发挥的时候了。” 　　她让顾慧一起进去，坐在旁边什么话也不用说，吃饭就行，然后把对方的心里话一字不落地记下来……拿个小本本记着。 　　“到时候你肯定会有很多听不懂的话，没关系，记下来就行，不知道什么字就用拼音。” 　　顾慧表示这个简单，另外用拼音什么的也太埋汰人了，她可是大学生。 　　过了一会儿，白绫回来了，刚跑完步身上香汗淋漓，贴身的运动背心勾勒出初具规模的轮廓。手上还拿着本书，薄薄的长方形刊物，随手放在一边。 　　“早上好，真有精神啊，还跑步，”袁小柠打了声招呼，伸手去拿那本书，“你买了什么？” 　　白绫正在喝水，想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书刊上写着——《花好月圆，成为新娘前一定要知道的24件事》。 　　“你这……” 　　“别人送的，”白绫面无表情，“报亭旁边的老大爷送我的，随便看看。” 　　“……” 　　你说是就是，柠柠不反驳，不然万一给你惹急了，又得挨透。 　　把书还给白绫，对方拿在手上，下意识地想要收起来，但忽然意识到这是她“随手捡的”，应该随便扔在一边，于是拿书的手犯了难，要扔不扔的。 　　“我们出去准备吧，”袁小柠说，“前往大酒店，等欣岚过去。” 　　她推着顾慧先出去了，表示要先去城里给室友买个日记本和笔。 　　趁着这个时间，白绫赶紧上楼把书刊放进自己的柜子里。 　　好了，她也出发吧，去见一见欣岚那个捅刀子的绿茶女。 　　与此同时，东城区的住宅区，一个打扮清纯的女生走出门，朝门口的两个守卫打招呼。 　　“两位大哥，我出去为咱们办点事，先不要告诉云梁哥哥，等我回来给大家一个惊喜。” 　　说完就兴奋地走出大门，去公路上打车，准备前往定位上显示的那个大酒店。 　　门口两个守卫面面相觑，他们当然知道，这是少主昨晚带回来的女生。 　　可是…… 　　“少主有吩咐过，要留意或者说关照她吗？”一个人问道，“去哪儿要不要上报什么的。” 　　另一个人摇头：“没有啊，没提过。” 　　“那没事了。” 　　——————分割线—————— 　　PS：小欠一点，明天必还大章。 第五章：我是……吗？ 　　 　　大酒店在西城区，离出发的地点有些远，欣岚叫了个出租车，坐了好一会儿才到地方。 　　听说天海市最近很不太平，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有一些普通人因此遭遇不测。 　　挺好的，起码路上不堵车了，她心想。 　　按照白绫给的定位信息，她来到酒店楼下。 　　“请问是欣岚小姐吗？” 　　这酒店服务可以啊，还有迎宾专门在外边等候。 　　她露出微笑：“是的。” 　　跟随侍从走上楼，进入那个最豪华的包厢，一眼就看见了正对房门坐在椅子上的白绫。 　　柔顺的白色长发似月光织就的绸纱，冰冷精致如人偶的俏脸，简单的衣裙下纤细的身形，却又不乏少女的柔软曲线。 　　不是，怎么几个月不见，变漂亮了？胸也变大了？ 　　如果说几个月前，她欣赏白绫的强大，那现在就属于羡慕到有点小小的嫉妒了。 　　此外，白绫身边还有个更加引人注目的，那个名叫袁小柠的女孩。 　　对于袁小柠的外貌，理应有更多的描述词，但她只想用一句话来形容。 　　真是下作的身材！ 　　除了金毛和白毛，房间角落里还坐着一个清秀的女生，并且此时抬起头来看了看她，眼神里似乎有着……惊讶？ 　　“哟，岚子，刚来啊，”袁小柠出声招呼道，“介绍一下，这是我同学，顾慧，和你一样也是刚从外地回来。” 　　“袁小姐，白小姐，你们好。” 　　感觉这个称呼有点奇怪，但欣岚想到自己今天的任务，忍住了没说什么，微笑着跟她们打招呼：“还有这位顾小姐，中午好。” 　　顾慧略作回应，然后低头在日记本上写写画画。 　　来之前她真没想到，这人心思这么多，而且这种心里话真的可以记录下来吗……不管了，反正小柠说过全部都要记。 　　欣岚有点好奇：“顾小姐这是……？” 　　“她开学了要交毕设论文，还没开始写呢，时间紧任务重，”袁小柠说，“不用管她，我们说我们的。” 　　饭桌上盛了些凉菜，看起来热菜还没做。袁小柠和白绫没动筷子，欣岚也不好意思先动。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此番前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上次与二位相见，还是几个月前，后来我遇上家中变故，不辞而别，实属无奈，”欣岚露出抱歉的表情，“没有耽误二位吧？” 　　她轻飘飘地来上这么一句，想把之前的事情揭过，然后顺势打听正事。 　　没想到这时，袁小柠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唉，这事儿说来话长。” 　　欣岚眉心一跳。 　　不是，她小鸽一下而已，怎么就说来话长了？ 　　只见袁小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香的茉莉绿茶，缓缓说道： 　　“当初你说走就走啊，我们也不知道啥情况，还以为商会那边没动静呢。而商会那边呢，发现你说走就走啊，也以为我们势单力薄，力量孱弱，就直接打过来啊。” 　　“是、是吗，”欣岚眼皮狂跳，“那然后呢？” 　　“然后，他们觉得优势很大，就直接打过来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叫天海香山战役，”袁小柠望向窗外，眼神里满是回忆，“那一战直接改变了天海市的格局，史称……当然这是刚发生的事情，以后肯定会有史称，安个名字什么的。” 　　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对欣岚乐呵呵地说：“对了，这一切都要从你不辞而别说起，因此以后人们起名字的时候，说不定会史称‘欣岚之走’呢。” 　　“袁小姐说笑了，”欣岚露出一个难绷的微笑，“我不过是一介无人在意的小人物，怎么能影响这么多事情。” 　　“哎，此言差矣，有道是蝴蝶振翅，西海岸风云突变，”袁小柠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就是我们天海市的蝴蝶呐。” 　　啧，骨感消瘦，咯得柠柠手疼，评价是不如白绫。 　　欣岚表情愈发古怪。 　　不是，本来准备一言带过的，怎么事情越来越大了。 　　“袁小姐不要说笑了，比起这些，我想知道，我那位同伴的下落，她怎么样了？”欣岚好不容易想到一个合适的话题。 　　“她啊，唉。” 　　袁小柠先叹了口气，压力给足，然后悠悠说道：“她最终还是选择站在商会那边，带着人与我们在香山决战。然而成王败寇，失败者免不了香消玉殒的命运。” 　　不等欣岚给出反应，金发大胸美少女忽然站起来，端起茶杯站到窗口，午后的阳光洒在她可爱的侧脸上，平添了几分历史的厚重感。 　　“当时，我去见了她最后一面。临死之际，她悔恨交加地对我说，一个人在商会卧底，精神压力太大了，最后实在没有坚持住，背弃了最开始的理想。如果有个人能陪在她身边，有事一起讨论讨论，最后一定不是这样的结局。” 　　合着就是您害得呀！ 　　欣岚话都说不出来，大热天的浑身冰凉。被阳光笼罩的金发美少女无比耀眼，让人不敢直视。 　　她转头看向白绫，却见白发少女一脸平静，似乎在说就是这么回事。 　　没错，虽然很难绷，但是白绫努力绷住了。 　　就是这样没错，都是你的错。 　　战术风格是以退为进的绿茶，被蹬鼻子上脸风格的雌小鬼上强度了。 　　欣岚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如果放在以往，早就说身体不舒服然后懦了。 　　可是今天这次不一样，她还没有替她的云梁哥哥拿到情报。 　　坚持住！ 　　沉默几分钟后，她脸上扯出一抹微笑：“袁小姐，不要再拿我开涮了，说回易婕，当初她没有坚定立场，倒戈相向，恐怕也是觉得，商会的力量在你们之上吧。” 　　说到这里，她话风一转：“话说回来，我也很好奇，在原本实力差距悬殊的情况下，袁小姐是怎么反败为胜的呢？” 　　这话一说，连袁小柠都忍不住定睛看看她。 　　妙啊，先暗暗讽刺一手曾经的同伴，表示一切都是对方咎由自取，然后顺势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这你就问对人了，当时你不知道，情况非常凶险，我们寡不敌众，”袁小柠坐直身子，挺胸抬头，“千钧一发之际，香山上空风云突变，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而在那遮天的雨幕中，我，突破了。” 　　前面几句话听得欣岚头皮发麻，以为袁小柠在瞎编糊弄自己。直到听见最后一句话，顿时精神一振。 　　“你突破了？那你现在什么等级？” 　　“四阶大圆满，半步五阶！”袁小柠张口就来，“不只是商会，前不久，我还干掉了一个居心叵测的家伙，叫云河还是云海什么的……” 　　欣岚暗暗欣喜，心想这不就套到情报了吗？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她说，“你已经一统天海市了吧？” 　　“打算当然是先回学校上课，把毕业证拿到再说，至于天海怎么样，我有的是手下帮忙搭理，收钱就行了。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挺好的。” 　　接着袁小柠就跟她唠啊，说了许多，首先今年这不新的学期就要开学了，天海大学又有新学妹了。身为大三学姐，别的不说，先蝉联个校花评选的冠军吧，拿个三冠王就有了含金量。 　　然后准备运营个二次元游戏，不仅自己喜欢玩，也能带着播音系里的同学一起有活干，从此以后就成为天海大学播音系的教父……啊不，教母。 　　欣岚假意附和了一会儿，最后趁机问道。 　　“听说天海市最近发生了一些大事，有好些地方都封住了，我坐车过来的时候都改了道，袁小姐知道是什么事吗？” 　　“嗯，这个嘛，涉及机密，我不便透露，”袁小柠煞有其事地说，“反正你最好别靠近禁区就好。” 　　这个事情就算了，本来也属于不该说的，这样回答显得更真实点。 　　欣岚果然不疑有他，浅吃几口后，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表示自己忽然有急事，需要先行告退。 　　袁小柠很热情，非得起来送她，一路走还一路嘱咐：“岚子，你听我说，关于你之前走那事儿，还有易婕那事儿，你就别放在心上了，人死灯灭，千万不要有心理压力，她就算去了九泉之下，也会明白事情不怪你，回头去庙里烧点纸钱就好，我在天海市路熟，给你介绍几间庙啊，很灵的！” 　　欣岚太阳穴突突地跳，连走带小跑地离开了酒店。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血压多少，她只知道，为了刺探情报，她付出得太多了。 　　所幸一切忍耐都有回报，云梁哥哥，我立功了！ 　　此时，包厢里，袁小柠趴在窗户上，看着欣岚从一楼夺门而出，在路边急急忙忙地招了辆出租车，彻底远去。 　　“可惜了，我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说，”金发美少女叹了口气，“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白绫绷了绷俏脸，不做评价。 　　而顾慧这时才放下笔，长舒一口气，那什么岚子的心思太多，直到现在她才刚写完。 　　“怎么样怎么样，”袁小柠凑过去看她的日记本，“都记下来了吧？” 　　“记下来了，只是，emmmm，有些话可能不太有必要……”顾慧欲言又止。 　　“我先看看。” 　　拿起本子一看，只见抬头第一段就写着—— 　　【咦，几个月不见，这个白绫变得这么漂亮了，而且胸也变大了。 　　那个金毛的叫袁什么来着，还是跟以前一样，下作的（）量。 　　倒是白绫越来越像她了……对了，这么说的话，该不会是她们每天晚上都要XX，被金毛揉大的吧？两个女的这样，好恶心。】 　　好家伙，进门的时候脸上笑开了花，心里却一直在骂啊，不过…… 　　“什么叫XX？”袁小柠问道。 　　顾慧含蓄地笑了笑：“是不适合大学女生写出来的事情，你心里明白就好。” 　　袁小柠撇撇小嘴：“有什么不好写的，不就是做……唔唔。” 　　白绫伸手捂住她的小嘴巴，绷着俏脸说道：“姓欣的胡言乱语罢了。” 　　哪有每天，平均下来最多两天半一次罢了。 　　继续往下看，经过开场白以后，欣岚的心理活动依旧非常丰富。 　　【我承认我是突然走了，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急事啊，不至于怪到我吧。 　　易婕自己蠢死了，关我什么事。 　　啊这，影响这么大？不会吧，那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啊，为什么怪在我头上。 　　讨厌的金毛，咄咄逼人，一点涵养也没有，肯定没男人喜欢。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才跟人搞女同。 　　好烦人，好尴尬，不是白绫怎么回事啊，你就让金毛在这里说说说？你不是主事的人吗，怎么几个月不见反过来了，被揉大了以后变妻管严了？】 　　白绫再次绷了绷俏脸：“一派胡言。” 　　明明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她揉柠柠的，而且什么叫妻管严，根本没那回事。 　　至于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别问，问就是玩袁神玩的。 　　袁小柠往后翻了一截，大部分都是在心里挖苦自己，以及其他人，偶尔出现几句绿茶白莲花的经典语录。 　　好在翻到后面的时候，终于有了收获。 　　【四阶巅峰？半步五阶？怎么吹得跟玄幻小说一样。不过无所谓，就当她是真的又何妨，云梁哥哥可是五阶巅峰呢。 　　她对天海市的秘密闭口不谈，也不知道究竟知不知晓秘密的真身。话说回来，天海市的宝贝到底是什么呢，云梁哥哥也没告诉我。 　　嘛，不管怎么样，不能让她干扰云梁哥哥的计划。】 　　袁小柠放下日记本：“好吧，我们现在知道了，来的那位云家大人物叫云梁，实力是五阶巅峰，大概率也是土系。并且，他正是为了基石而来。” 　　好消息是确实有收获，坏消息是……岚子你个BYD知道的也太少了。 　　“我还以为她会知道更多消息呢，能帮我们打探出云梁的行动计划，或者作战部署什么的，没想到就这点，”金发美少女撇嘴，“亏得她还是云梁的女伴呢。” 　　白绫下意识说：“是女伴，又不代表云梁喜欢她。” 　　“啊？”袁小柠眨眨眼睛，“云梁不喜欢她，喜欢谁？” 　　“……”白绫默默看了她一眼，没回话。 　　这时候顾慧说道：“等一下，我没有听懂，就……也就是说，咱们的敌人已经上升到五阶巅峰，半步六阶这个层次了吗？” 　　她前不久刚觉醒，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也才二阶而已啊。 　　属于是穿一身龙脊套装准备打冰龙斯卡萨，没想到打的是彻寒堂的斯卡萨。 　　“别担心，”袁小柠拍拍她的肩膀，“敌在明，我们在暗，而且有信息优势。” 　　“是吗？” 　　“当然，而且今天这个欣岚你也看见了，他们大部分都这个水平。” 　　“……那我确实放心了一点。”顾慧说道。 　　她们俩在讨论敌我对比，白绫一个人默默坐在旁边，思考一个问题。 　　我是妻管严吗？ 第六章：是吧是吧 　　 　　妻管严不是说是就是的，它作为一个定义，有许多条件。 　　首先你得有妻，或者至少有女朋友。 　　白绫看了眼正在给室友画饼的金发大胸美少女，很明显，她是有的。 　　然后下一个条件，就是管得严。 　　这个还好，虽然平时很多时候都是听柠柠安排，但在比较关键的问题上，她还是有很高的自由权。 　　比如咕唧咕唧，和咕噜咕噜。 　　可是为什么在别人眼里，自己就是妻管严呢？ 　　白绫想不明白，决定不自己想了。 　　这边袁小柠也给顾慧画好了饼，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可以收拾东西回去了。 　　“走吧，”袁小柠率先出门，“我去找人叫个车。” 　　顾慧默默把自己的笔记本收好，这东西可不能乱扔，不使用的时候就得好好藏起来。 　　读取别人的浅层心思，这个能力你说强吧，倒也没有多强，对于心机不深的普通人来说很好用，尤其是不了解她能力的。 　　但你要说很弱吧，对于被敌人来说，她还蛮烦的，不说被偷听秘密什么的吧，哪怕是什么中二或者涩涩的小心声，被听见了就挺社死的。 　　所以身为读心能力者，顾慧感觉自己的仇恨值应该挺大的，以后能藏则藏，最好不要被敌人发现。 　　她想得太专注，没注意到一位白发少女走到旁边，并且忽然出声： 　　“你也觉得我是妻管严吗？” 　　顾慧吓得差点跳起来，回头一看，只见白绫严肃地盯着她。 　　妻管严，哦对，是日记本里的称呼。 　　“没……我觉得吧，”她模棱两可地说，“这种事情见仁见智。” 　　白绫以为她否认了，点点头，又问道：“那你觉得，我怎么样才不会被人叫妻管严？” 　　看她似乎是很认真地在问，顾慧便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回答： 　　“方法有许多，根据不同的情况，有各自合适的做法，首先你得不是妻管严。” 　　白绫听得感觉好像有点道理，但忽然仔细一想，最后一句话不对啊。 　　那你这不还是觉得我是妻管严吗！ 　　………… 　　东城区，高高兴兴回到大院里的欣岚，却被守卫挡在云梁的房门外。 　　“别拦着我，我有重要情报告诉云梁哥哥。” 　　耽误了大事你们承担得起吗！ 　　“抱歉，欣小姐，”守卫淡淡地说，“少主刚刚听完情况汇报，正在一个人分析敌情，注意力很专注，让我们不要打扰。” 　　“什么情况汇报？”欣岚疑问。 　　“就是云河先生此前在天海市所得到的情报，比如本地势力的大体情况，以及一位异军突起，名叫袁小柠的女孩。” 　　“她是天海本地势力的灵魂人物和最大的依仗，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破四阶，战力惊人。” 　　“靠着人工降雨偷袭一手，连云河先生也栽了。幸好我们保留了第一次交手的录像，能从视频里看到她的战斗细节。” 　　“话说起来，18岁就能战胜四阶后期的云河先生，这个叫袁小柠的女孩，真是惊人啊。” 　　“可不是吗，跟她的发育一样惊人。” 　　两个守卫你一言我一语，给欣岚听得一愣一愣的。 　　不是，原来你们都知道了吗。 　　那她这趟不是白去了？ 　　“对了欣小姐，”一个守卫忽然问她，“你刚才说，你拿到了什么重要情报？要不我帮你敲门通报一声。” 　　“别，不用了，”欣岚连忙阻止，察觉到两人奇怪的目光，尴尬地微笑，“我那个，等云梁哥哥有空再说就好了，现在不打扰他的专注。” 　　话说回来，云梁哥哥现在正专注地分析袁小柠的战斗视频？ 　　欣岚感觉哪里有点怪怪的。 　　………… 　　经过“鸿门宴”一役后，回到酒店里，袁小柠稍微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 　　顾慧回来以后，就把自己的能力小心藏着，不轻易使用。乔莉莉很好奇，追着问她上午到底听到了些什么，顾慧说没什么，一个精致的绿茶女舔狗罢了。 　　罗舟成和无辨这段时间主要负责和市政对接，再加上一个刘耀华，事情聊得还是不错的。比起袁小柠这种不会说话的实诚妞，市政还是更愿意和他们这几个社会人交流。 　　几位堂兄也进入了工作状态，别看他们刚来的时候，一副“因为太菜了还来晚了，只能打杂”的辛酸模样，但真开始接手之后，还是很有热情的，毕竟都是平时爱玩游戏沾点二次元的小年轻。 　　有时候袁小柠早上一觉醒来，打开手机看到未读消息，是袁通等人发来的试玩建议，再一看时间好家伙，凌晨四点。 　　怪不得在春海的时候爷爷要没收你们手机。 　　“小柠表妹，游戏做得好是好，就是模型和立绘穿得这么少，真的能过审吗？” 　　“不用审，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袁小柠小手一挥，仿佛有着无穷的能量。 　　大家都在正轨上，享受来之不易的惬意。只有白绫这几天情绪有点低落，有时候会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天空出神。 　　袁小柠很好奇，有一次悄悄找来顾慧。拗不过强烈要求的柠柠，顾慧小心翼翼地偷听了一下，白绫的心理活动是—— 　　我是妻管严吗（疑惑），行吧行吧我是妻管严（敷衍），我是妻管严咯（自嘲），（自暴自弃关上窗户）。 　　然后坐回床上，看书消遣去了。 　　看什么书？别问，问就是报亭老大爷送的书。 　　门外，袁小柠悄悄拉着顾慧缩起来。 　　“姐妹，今天这事儿，你要替我永远保密。”她说。 　　顾慧用力点头：“永远保密！” 　　一个怕死，一个怕挨透。 　　至于敌人的消息，别的不说，反正袁小柠是没收到有任何动静。自从上个礼拜，云家未来的掌权人云梁到来，云家的人就暂时进入蛰伏，什么事情都没干。 　　第二天欣岚只身赴宴，刺探军情的行动，反而成了他们这段时间唯一的动作。 　　袁小柠甚至有个想法，把欣岚再约出来一次，再偷听点情报，最后还是因为没有正当理由作罢。 　　其实没必要，因为欣岚也不知道云梁有什么计划，只知道这段时间对方一直呆在房间里，抓着当初云家和袁小柠第一次战斗的录像看，门都不常出。 　　他们不干事，柠柠可有的是事干，游戏已经做好准备上线了，按照罗舟成和无辨的说法，这将帮助她们彻底掌握天海市的能力者圈子。 　　上线前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前往市政大楼，参加今天举办的什么听证会，说服那些人顺利通过，并且全力支持。 　　早晨九点钟，海滩酒店大床房的门，轻轻敲响。 　　“袁小姐，车已经准备好了！” 第七章：想长大了吗？ 　　 　　袁小柠越来越喜欢那种很大的商务车，可以坐下很多人，有什么事情直接跟大家一起说，不用每辆车传一下消息。 　　如果不是怕招摇，她真想弄个加长林肯，不过今天这样也够了，罗舟成、无辨、顾慧几人都能坐下。 　　带罗舟成是因为平时他和市政对接比较多。 　　带无辨是有备无患，万一别人突然拉来一个五六阶的家伙，也好有个预警，尽管这个可能性几乎等于没有。 　　带顾慧是袁小柠心血来潮，想看看那些家伙嘴上口若悬河的时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几人一起坐在车上，随便互相认识了下。 　　“这位是顾小姐吧，久仰大名。” 　　“呃，其实我还是个在校大学生。” 　　“没关系，咱们袁小姐也是大学女生，可却丝毫不影响她声名远扬。” 　　“……” 　　虽然有点尬吹，但气氛挺和谐的。 　　车速渐渐减缓，最后停在市政大楼前，一行人缓缓下车，朝大楼里走去。 　　对于这种场合，袁小柠从来没有提前到的习惯，所以现在离听证会开始，就剩下几分钟的时间了，其他该到的人已经悉数到场。 　　走在半途中，罗舟成被一个人拦下，小声说：“老罗兄，今天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晚，另外有什么消息，能不能透露下。” 　　罗舟成默默把他的手拎开：“别问，听袁小姐说就是了。” 　　大厅的路不好找，还是有人在前面接引，才终于走对了地方。 　　其他人在旁听席坐好，而顾慧专门找了个有桌子的独立位置，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坐下来。 　　“我是不是现在就可以上去说了？”袁小柠很有礼貌地问一声。 　　迎接她的文员刚想点头，可是看了下在旁边坐着的顾慧，面有难色。 　　“请问这位是……” 　　“她是我的文秘，”袁小柠介绍说，“负责写会议记录的。” 　　“呃，可是，我们已经有记录员了。” 　　指了指旁边记录台上坐在的小苏。 　　“挺好的呀，”袁小柠理直气壮，“你们记你们的，我记我的，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 　　最终还是就这样了，文员没敢多说，因为台下上百号人坐在那儿看着，平日里都是他的顶头领导。 　　袁小柠对罗舟成示意，让他开始播放视频。 　　“我长话短说，目前开发的一款游戏，准备全面上线，希望市政给予最大的支持。” 　　随后，她通过视频开始展示起来。 　　“以天海市的地理为基础，开放世界动作类游戏。” 　　丢下这么一句话，袁小柠端正站姿，静静地看着台下。 　　而直到半分钟后，其他人才反应过来。 　　“还有呢？”最前排的一个领导问道。 　　他之前处于一个重要的职位，现在临时充当对策组办公室的主任，人称何主任。 　　这样的职位调动，完全不能说是降职，因为眼下天海最重要的就是这边。 　　“还有什么？”袁小柠眨眨眼睛，清纯又无辜地看着他。 　　“详细情况呢？”何主任问道。 　　“主任，咱们这是市政听证会，不是E3游戏展，”袁小柠撇撇小嘴，“你还想知道什么。” 　　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一下。 　　好像有点道理，又好像没什么道理。 　　这时他旁边另一个人说道：“袁小姐，如果只是一个游戏的话，正常报审取版就可以了。” 　　“对，没错，”何主任也反应过来，“或许袁小姐的游戏，有利国利民，或是帮助天海市的地方，大可以说出来，我们才好全力配合。” 　　唉，果然还是要说吗。 　　袁小柠叹了口气，开始回忆起来，之前罗舟成和无辨是怎么夸她这个游戏“一石三鸟”的。 　　“首先，我们以能力者为主体，让天海的市民们对我们有些许了解。有了解就有好感，一些阴谋论和恐怖宣传不攻自破。” 　　她点了下鼠标，屏幕上换了个视频，风格变得阴沉沉的。 　　“开服活动名为‘幽灵魅影’，对天海市正在遭遇的危机进行还原，给市民最好的了解渠道，并且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这时何主任问道：“为什么是游戏这个载体，其他方式不行吗？”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柠柠出身播音系，还参加过制作游戏的工作，刚好有这个半成品摆在那儿，顺便圆一圆柠柠的制作人梦。 　　这回是真的美少女制作人了，有胸有颜，不怕露面。 　　“因为玩游戏这个过程，会让人有参与感，有参与感就有代入感，不仅更容易让人接受，而且能使他们明白，天海市的危机需要每个人共同面对，一起度过。”袁小柠绷着小脸说。 　　这是来之前刘耀华教的，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句。老刘说，这种场合就需要车轱辘话，对方怎么问，你该怎么答，他什么都想到了。 　　何主任实在不太懂游戏，转头看了看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对方稍微年轻一点，而且正好是管这块的。 　　“袁小姐，我看了你们游戏的部分实机演示，这其中存在一些问题，比如衣着过于暴露……” 　　何主任点点头，心想小年轻不愧是专业的，张口就是些听不懂的术语。 　　袁小柠呵呵一笑：“我们计划的基础，是让它迅速占领整个市场，没点优势的话怎么占领？” 　　不等对方说话，金发美少女清清嗓子，抬声说道：“我强调一下，这并非一个商业行为，而是为了解决天海危机、营造和谐能力者社会的对策，特殊问题特殊对待，好了你继续。” 　　那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欲言又止。 　　“青……青少年……” 　　“对了，我还有句话要讲，”袁小柠假装没听见，看向会场大多数人，“第一次灵气爆发时，全世界只有数千个能力者，第二次增加到数万，第三次以后，即使是天海一座城市，觉醒的能力者接近四位数。” 　　这回说到专业上的事情了，台下上百号人明显提起了精神。 　　“如今，虽然没有确切数据，但我的生活中就已经接触到许多刚觉醒的人，我们有理由相信，第四次……还是第五次灵气爆发已经开始了，届时我们天海的能力者会有多少？几千？还是上万？” 　　袁小柠小手一挥：“想想看吧，玩了游戏以后，这些突然有了力量，正处于迷茫期的萌新能力者，心里就安心多了，知道天海市还有许多和他们一样的人，有正当的事情要做——在游戏里打怪救助他人，在现实里也打怪，守护天海的和平。” 　　这时何主任突然说道：“你刚才提到过，游戏的代入性，会让其他人对你们产生好感，这是否意味着，当效果达到预期之后，你的势力也会得到扩张。” 　　不是有好感吗，大家都跑来加入你了。现在一个只有几百号能力者的团体，都能跑过来各种提要求，以后发展到几千人，那还不得上了天？ 　　袁小柠也乐了：“我可以让给你啊，你们部门有招新计划吗？有经费吗？” 　　何主任微微一愣，看向角落里的罗兴和李莉两人。 　　在全场注视下，罗兴小心地说：“没有了，而且相反的是，每次都在要求精简裁撤，减少开支。” 　　李莉补充道：“正是因为不满这个，一年前才会爆发四方院事件，戴主任也才因此……” 　　何主任的脸色一下变得很精彩。 　　这话碰不得，碰了等于是说，你和戴衡柱一个想法，是不是也打算背叛人类？ 　　最后，袁小柠昂首挺胸走出大楼。 　　听证会还没有完全拍板，但基本已经算是同意了，留下罗舟成和他们商讨确切的合作细节，过会儿再把刘耀华也送过来。 　　“厉害啊柠柠姐，”无辨凑在旁边一顿吹，“略施小计，一石三鸟，说得他们哑口无言，堪称鬼谋神策也！” 　　袁小柠绷了绷可爱小脸。 　　其实她一开始真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自己第一份工作处女作，直接腰斩了怪可惜的，也不吉利。顶多就是想着，游戏弄好了以后，能给陌生人心里埋下一颗好感的种子，万一谁觉醒了厉害的，也不倾向与自己为敌。 　　简单来说，结个善缘。 　　没想到罗舟成和无辨听了计划，在旁边你一言我一语，说出了好些个正面效果，搞得柠柠以为自己真的是天才。 　　至于舌战群儒嘛…… 　　“那没什么，我能站在台上和他们那样说话，是因为我有四阶巅峰的战力，并且手底下有几乎全部的天海市能力者。”袁小柠淡淡说道。 　　所谓车轱辘话，就是怎么都有道理，关键还得看说话的人的份量。 　　“那还得是您英明神武啊。”无辨抑扬顿挫地说。 　　“得了吧，又没什么难度。” 　　袁小柠心想，比起今天的听证会，还是思考周常任务的难度更大一些。 　　今天早上刷出来的—— 　　【叮咚，随着剧情渐入佳境，两方势力也变得泾渭分明。女主锋芒初露，有的人已经投身她的阵营。 　　而身为伟大的反派小姐，你自然不屑于那些人同流合污，坚定自己的立场，要和女主抗争到底。 　　任务要求：与女主作对。奖励视完成情况而定。】 　　跟往常一样，和现实完全不一致的任务描述。 　　倒是可以从描述中看出来，上个时间线里的这时候，白绫大概已经觉醒能力，并且有同伴加入了，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而现在这个时间线里呢，此时她在做什么？ 　　柠柠不知道，还是好好分析下任务吧。 　　“与女主作对”这个要求很抽象，比较概念化，自由度也很高，所以奖励也是待定的。 　　如果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的话，袁小柠有很多种方法，比如半夜两点，白绫困了，说老婆大人我们睡觉吧……当然柠柠觉得她不会这么称呼，只是举个例子。白绫要睡觉，柠柠往旁边一翻，说我不，我就不，我就要玩手机。 　　这就属于作对，完成了，但任务奖励肯定不高。 　　根据袁小柠的经验，任务完成度的高低，大概率是看她在做任务的时候，发挥了多少主观能动性，以及在白绫身上的发挥。 　　举个例子，像刚才那种“我不睡”的情况，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默默玩手机，奖励就很低。但如果不仅自己玩，还要开着外放，在白绫快睡着的时候伸手捏一把小白兔，让她清醒过来什么的，那奖励肯定高。 　　就是有点作死……嘛，总之见机行事吧。 　　不知道白绫现在做什么呢，袁小柠心想。 　　………… 　　白绫正在看书。 　　她其实一直是个喜欢看东西学习的人，以前感觉有点暧昧期的时候，就抓着校园论坛上那个解读恋爱的帖子看。现在觉得袁小柠要办婚礼，又抓着这本《新娘必读的二三事》书刊看。 　　今天看到了婚纱篇，上面说，无论是现代婚纱，还是古风喜服，都是要胸大一点的比较好看。 　　白绫冷笑一声，觉得这上面就是在胡说，哪怕后续配了几张图，也觉得是镜头拍摄的原因。 　　再说了，就算是真的有怎么样，她自己穿着好不好看无所谓，反正袁小柠好看就行了。是袁小柠打扮得漂漂亮亮给她看，而不是反过来。 　　哼，无用的姿势。 　　从市政大楼到海滩酒店，距离不算特别远，但路不太好走。在长长的商务车上坐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地方。 　　袁小柠一下车，就往自己的卧室去。 　　“白绫，我回来了，我们今天很顺利。” 　　推开门，只见白绫一手拿着一个盒装的乳制品饮料，刚刚咕咚喝下一大口。 　　“嗯，顺利就好。”她说。 　　袁小柠定睛一看，好家伙，是味可滋木瓜牛奶。 　　“你怎么忽然喝上这个了，”金发大胸妹有点好奇，“以前从没见过。” 　　这玩意儿不是传闻中对丰胸有利的么，味道怪怪的，不如巧克力味。 　　“我……下楼的时候在冰柜里随手拿的，”白绫略微有点不自然，“解渴。” 　　袁小柠更奇怪了：“这玩意儿也不解渴啊。” 　　太甜了，喝完反而更渴。 　　柠柠眼睛一转，勾起唇角，用勾人的语气试探着问：“我说啊，你该不会是，想长大了吧？” 第八章：我不 　　 　　月牙轻弯的眉角，微微张开的樱桃小嘴，露出一颗小巧玲珑的虎牙。 　　但是白绫知道，这不是开心健康的笑容。 　　是雌小鬼准备开始嘲笑了。 　　“哎呀呀，怎么肥事呢，某人以前不是说大了很麻烦，才不想长大吗。” 　　“不过也是呢，爱美的女孩子想长大一点，无可厚非吧。” 　　“谁说28岁的少女心，不是少女呢，呢呢~” 　　白绫举起拳头，脸色阴沉。 　　袁小柠双.腿一夹，龙王感应出现了，连忙正了脸色。 　　“其实我是想说，你这个没用，我这个有用……要慢慢来，不要急于一时。” 　　喝味可滋的哪有用啊，得喝柠柠才行。 　　白绫秀眉一蹙，本想说你懂什么，但转念一想不对，大胸妹确实懂。 　　于是改口想问“那该怎么做”，可又转念一想不对，这样显得好像自己真的渴望长大似的。 　　就在她颅内风暴和自己拉扯的时候，袁小柠瞅准机会，趁机溜了。 　　“我去做一下今天的日志总结，等会儿再回来。” 　　嗯？哦，日志总结？哦。 　　直到几分钟后，白绫才腾出思绪，回过神来。 　　不是，你今天去市政大楼随心所欲虐个菜，做什么日志总结。 　　这是趁机逃跑！ 　　白绫气得猛吸一大口，把味可滋木瓜牛奶喝光，但喝完又想起袁小柠说这个没用。 　　她说没用就没用？凭什么。 　　再说了，袁小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她白绫不真成妻管严了吗。现在都这么嚣张，再这样下去，以后会怎么样都不敢想。 　　白绫觉得，有必要在生活中投出一些“反对票”，扼制一下袁小柠的嚣张气焰。 　　………… 　　“呼，终于跑出来了。” 　　袁小柠冲进楼下的大厅里，咕噜咕噜喝着水。 　　刚回来的顾慧面露疑惑：“怎么了小柠？” 　　在市政大楼里那么久都没看你这样紧张过。 　　“没什么，逃过一劫罢了。”袁小柠随口说。 　　还得是柠柠，只有她拥有龙王感应，但凡换个人在那儿，早就趴床上挨透了。 　　“对了，你今天记得怎么样，我看看。” 　　袁小柠心血来潮，拿起顾慧的会议记录，上来本子上第一句话就写着——我去，这女孩胸真大。 　　“呃，我忘记是谁了，”顾慧小心地说，“那里人太多，坐得太密集。” 　　“没关系，挺正常的。”袁小柠摆摆手。 　　后面还有几局，都是开会时他们第一眼看到自己的评价，除了针对外貌，还有柠柠那势不可挡的气势。 　　【我去，这年轻人。】 　　总结一下差不多就是这句话。 　　然后是听证会过程中的心思，第一页写的这些都比较正常，不外乎就是小小的惊讶和质疑，以及静静看下去的吃瓜态度。 　　袁小柠想看点猛的，继续往下翻，却发现只有一页。 　　“没了？” 　　“没了，我的能力，只能读到浅层思维，”顾慧无辜地耸耸肩，“他们心思太深。” 　　“……好吧，也对。” 　　不过，心思深归深，从这些也能看出来一件事—— 　　“他们似乎并不怎么排斥。”袁小柠说。 　　如果真的感觉强烈不适，或者极力反对的话，心思再怎么深沉，也会漏出来几句。甚至于在台下嚷嚷着“青少年”的人，也是一副意思一下完成任务的心态。 　　至于何主任就更不用说了，没啥大心思，想尝试着多占领一点主动性，不想刚接手的对策组办公室成为一具空壳，试着动弹了几下，不但没效果，还差点把自己坑进去，出了一头冷汗。 　　“嗯……可能是因为，他们现在也比较迷茫吧。”顾慧说道。 　　新的一轮灵气爆发要来了，天海市最近又事情不断，以后会何去何从，没有人知道。 　　这个时候跳出来个金发大胸美少女，表示要独扛大梁，那……扛就扛呗。 　　“这样的话，罗老板应该也会比较顺利，估计快谈好了。”顾慧说。 　　袁小柠点点头，把日记本还给她，坐到沙发上闭目养神。 　　一切都很顺利，大家都很有干劲，她也要做加把劲小姐。 　　那么，就努力攻克这次的周常任务吧。 　　该怎么和白绫“作对”，袁小柠还没想好，不过在那之前，可以先铺垫一下。比如先讨好白绫一下，让对方心情好起来，这样之后就算跳脸作死，对方看在今天的“人情”份上，也不会太狠。 　　至于怎么讨好，那当然是，用柠柠自己了。 　　对，就这么办。 　　傍晚，罗舟成带回了好消息，明天开始广告就将全面投放，别的地方可能稍微弱一点，但在天海市内，绝对能做到360度无死角。 　　袁小柠叫大家简单庆祝了一下，随后回到卧室里找白绫。 　　白发少女依旧坐在床边，没看书，但是拿着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白绫，你在做什么？” 　　袁小柠一边问，一边脱掉袜子，悄悄爬上床，伸手解开衣领的扣子。 　　“在看消息，”白绫头也没抬，“我叫人帮忙找寻的几个人的线索，其中一个稍微有点眉目了。” 　　还是那次梦境里的交手，因为袁小柠的牛奶天瀑，被冲下来的那几个四方院事件遇难者，找寻他们家属的下落。 　　在四方院事件中，遇难者的身体和灵魂都被心灵基石吸收，被对方彻底掌控。但掌控力也有高有低，就像磁力强弱一样，掌控力弱就等于磁力弱，吸不住。 　　能被牛奶天瀑冲下来，说明心灵基石对他们的掌控力很弱，说明他们对基石的力量有抵抗力，也就等于说，他们大概率有着自己的心灵锚点。 　　白绫已经得到了一点线索，过些日子线索更明确，她就可以找到人，查出心灵锚点的具体场景，和心灵基石的对决中加以利用…… 　　“有些许线索，就是还没找到呗，既然没找到，就先做点别的事情好了~”耳畔传来少女软软的声音。 　　“我再看看，反正也没什么事做……” 　　噗纽~~白绫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股柔软蹭上自己肩膀，朝着颈间一点一点蹭上来。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什么，只用了半秒钟，脑子里已经是一片雪白，呼吸也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可就在这时，白天想的某些事情涌上心头。 　　妻管严、说什么就什么、听她的话、嚣张气焰…… 　　袁小柠听见她粗重的喘息，毫无意外，就像以前一样，只需要搂住少女的天鹅香颈，把脑袋埋进大白兔…… 　　然后，她看见白绫扭了下肩膀，翻身睡向另一边。 　　“我不。” 　　袁小柠：“？” 第九章：我开你妹！ 　　 　　看着翻身睡觉不理自己的白绫，袁小柠惊了。 　　不是，咋还逆反上了？ 　　想捏捏小白兔，太远了捏不到，算了捏捏自己的吧。 　　嗯~，有感觉，不是做梦。 　　“你咋回事？” 　　白绫没有回应，即使柠柠的声音充满担心。 　　虽然心里有只小猫咪在踩，越来越痒，但五阶心灵系的意志能够战胜一切信誉。 　　开玩笑，你说来就来，凭什么呀，她今晚就想睡觉，然后明天再起来做早操。 　　什么时间不重要，谁来决定这个时间才重要。 　　这是白绫摆脱“妻管严”刻板印象的第一步。 　　“行吧。” 　　袁小柠不知道她什么情况，只好作罢，躺下来准备一起睡觉。可就在这时，脑海中叮咚一声响。 　　【叮咚~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周常任务，以现在开始记录，到两人停止行动（睡觉）时结算。】 　　啊这，这就是算作对了？ 　　柠柠心里一惊，说不对吧，我啥也没干，白绫她主动和我作对也算？ 　　唉，相对论。 　　但是这么一来，袁小柠就睡不下去了。要是就这么进行结算的话，她缺的奖励这块谁给补啊。 　　不行，今天非得把白绫拉起来交……交点什么！ 　　袁小柠刚想拍床而起，却意识到蛮干不行，两个人之间有着非常明显的实力差距。别的不说，光那念动力就足够把柠柠捆起来动弹不得。 　　得智取！ 　　白绫这边，假装睡觉这种事，当然一时半会儿是睡不着的。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发现袁小柠没动静，她才安心下来。 　　很好，意志战胜了（）（）。 　　现在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一大早醒来以后，对柠柠突然袭击，来个美美的早操。 　　白绫这么想着，精神松懈下来，开始逐渐有了困意。 　　四周的一切变得安静下来，偶尔响起的声调也成为白噪音，像是摇篮曲的伴奏。 　　身后有一对柔软贴了上来，然后蹭蹭。 　　挺好的，按摩也助眠，她这样想到。 　　然后柠柠的一双玉腿也搭了上来，少女的肌肤滑滑的，像浴室里打湿的香皂。 　　白绫不为所动。 　　管你什么白兔，玉腿，玉足的，她就是要睡觉，随便你怎么样，这事儿没的商量。 　　“嗯呀~~” 　　……什么B动静？ 　　正在前往睡梦的意识，稍微停顿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身后咕唧的声音停下来，不知道是攻坚完成了，还是中场休息。 　　但是她听见少女软软的声音： 　　“没关系的，我知道，白绫你肯定很累了。虽然你一天什么事情也没做，但还是辛苦你了。” 　　白绫嘴角轻轻一抽。 　　虽然少女的声音很甜，并且由于刚那个，听起来软软糯糯的。 　　但她怎么感觉柠柠在骂人呢。 　　“所以啊，在你这么辛苦、这么劳累的情况下，我还要求你这样那样，是有点委屈你了。怪我，太不体谅姐姐……啊不，妹妹。” 　　白绫秀眉一挑，往睡梦前进的意识，缩回来几步。 　　“不过没关系，柠柠已经长大了，身为学姐，也作为姐姐，应该多体谅妹妹的难处。” 　　白绫绷起了冷脸。 　　“妹妹放心吧，柠柠是心灵手巧的女孩子，不光心灵，而且手巧，会自己照顾自己。” 　　白绫握紧手掌，拳头硬了。 　　“你放心，柠柠会靠自己的，不会出去找别人帮忙。就算妹妹只能躺在旁边装死睡觉，柠柠也绝对、肯定、大概、姑且，不会找别人帮忙。” 　　哗啦！ 　　白绫一把掀开被子，翻身压上，月光照见她猩红的双眸，血光滔天，遮星蔽月。 　　血瞳不世出，出世必见血而还。 　　此时此刻，看着白绫冰冷的俏脸，袁小柠忽然有点慌。 　　“姐妹，我开玩笑的……” 　　“我开你妹！” 　　然后，她就开了柠柠妹妹。 　　别问怎么开，香槟怎么开就怎么开，直接一个斗魂觉醒接无限火力，领取全套巡猎命途祝福，五机甲合体精英战士狠狠斩杀！ 　　此时此刻，楼下某位高情商的少女，睁开惺忪的眼睛。 　　眼前有一点点黯淡的手机光芒，是她的室友在熬夜玩手机。头顶是咚咚啪啪轰隆隆的声音，隐隐还能听见一点少女的嘤嘤。 　　就是这声音把她从睡梦中惊醒的。 　　“莉莉，”她看向室友，“你还没睡啊。” 　　“没呢。”乔莉莉随口回答。 　　她知道顾慧想说的不是这句，顾慧也知道她知道自己想说的不是这句，而是—— 　　“啥情况，”顾慧指了指头顶，“楼上。” 　　乔莉莉想了想，给她一个信息：“楼上是小柠和白绫的房间。” 　　“……” 　　懂了，但是为什么呢，平常也不这样啊。 　　犹豫片刻，顾慧还是没忍住：“今天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不到啊。” 　　【叮咚，恭喜完成周常任务，完成度：S，奖励大半级灵力，目前：四阶巅峰。 　　所有技能威力提升，水造物最大数量+5，目前为14。】 　　少女无力地躺下来，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一点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任务完成了，柠柠没有亏，呜呜。 　　………… 　　第二天，罗舟成和无辨带着一脸喜色，早早地赶到酒店大厅里。 　　今天是游戏预下载和广告全面投放的日子，他们要过来跟袁小柠汇报成果。 　　可惜他们等了好久都不见人，直到中午的午饭过后，才看到顾慧和乔莉莉走下来。 　　“两位，袁小姐呢，”罗舟成问，“还没起床吗？” 　　顾慧和乔莉莉摇摇头，两位少女一脸仙气，有种睡眠不足的美。 　　“我觉得吧，你们还是明天再来比较好。”乔莉莉提出一个建议。 　　“不可能啊，”罗舟成两手一摊，“今天要汇报情况，袁小姐应该是知道的。” 　　“……那就，再等等吧。” 　　几个人就这么坐在楼下的大厅，吃过午饭后，又喝下午茶，然后闲着无聊端出一桌麻将，打了几圈后乔莉莉去旁边玩手机，剩下几人改斗地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等到盛夏的太阳落了山，楼梯上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罗舟成和无辨互相看了看。 　　“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我觉得不然在这儿住一晚好了。” 　　主张明天再来的无辨是正常想法，而罗舟成则是想起上次凌晨两点和袁小柠汇报的事。 　　而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嗒嗒，嗒嗒，嗒嗒。 　　少女轻盈的脚步，但不知是否是错觉，有一点虚浮的感觉。 　　“袁小姐，今天形势大好，根据他们专业的说法，预下载量已经……袁小姐？！” 　　罗舟成本来喜气洋洋的，说到一半，看见袁小柠的样子，忽然脸色一变。 　　小脸苍白，双眼无神，走路扶着楼梯，姿势一拐一拐的，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有张床放着就能立刻躺上去。 　　“我，我没事，”袁小柠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只是有点累。” 　　还是无辨有眼力见，抬手把一张长沙发搬到楼梯口。袁小柠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娇躯一歪，就那么倒了进去。 　　呼，舒服了。 　　乔莉莉看着自家室友这副模样，无奈地说：“小柠啊，快开学了，你节制点。” 　　袁小柠仰起小脸，一声叹息：“莉莉啊，你要知道，节制这个词语，是主观能动性的。” 　　顾慧懂了，于是说：“那你悠着点吧，不要太……太雌了。” 　　她已经猜到昨晚的起因和经过，至于结果，结果就摆在眼前。 　　袁小柠费劲地抬起小手，意思是都过去了，此事不要再提。 　　别问，问就是柠柠没亏。 　　“你们在这里等我到这么晚，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她看向罗舟成和无辨，“说罢。” 　　于是两人赶紧上前，说明了今天的事情。 　　在天海市政不遗余力的宣传下，几乎每个会用智能手机的市民都预下载了游戏，连菜市场扫码支付的时候都会让你下载。 　　至于宣传的话术也很简单，你想知道最近天海市到处出现的幽灵鬼怪是怎么回事，知道哪儿哪儿安全，哪儿哪儿危险，就去给我玩这个游戏，不玩你人就要爆了。 　　于是很快，有些人就问了：为什么不直接把情况告诉大家呢，要费这么大的力气。 　　对此，对策组办公室何主任没有发表任何回应。 　　因为他们早就发过公告了，叫大家注意一点这种鬼东西，可是也妹人在意啊。 　　还有人说，那是因为你们之前的公告很模糊，说得一板一眼，但具体资料一点儿也没有。 　　比如幽灵怎么出现的啊，危险在哪里，有什么攻击方式，怎么避难怎么对付…… 　　对此，何主任还是没有回应。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具体信息都在袁小柠这儿。 　　“仅仅过了不到半天，预下载量就达到了预期程度，”罗舟成高兴地说，“等到正式上线的时候，我们的名声会在天海市达到顶峰。” 　　在他看来，这次游戏的发行，能够展现出自家势力在天海市的份量和地位，新觉醒的能力者心里的第一选择，一定是加入这边。 　　“而且出于好奇心，世界各地都在疯狂下载，甚至连我们没做好对应语言的地区，”无辨也很开心，“我们这回呀，是真的要国际化了。” 　　比起罗舟成，他的视野更远大点。 　　袁小柠欣慰地点点头。 　　虽然一开始她根本没想那么多，但是事到如今，证明自己的确是天才。 　　没多想都能达到这个效果，要是她开动冰雪聪明的小脑袋，稍微想一想，那还不得上了天？ 　　要知道，她现在可是高贵的四阶巅峰。 　　“对了小柠，”顾慧问道，“游戏哪一天正式上线？” 　　“后天，怎么了？” 　　乔莉莉走过来，轻声说：“小柠啊，虽然最近我们这事情办得，红红火火，但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后天……刚好是开学的日子。” 　　早上九点半在广场上进行开学大典，十点钟游戏正式开服，到时候几千号人站广场上，手里捧着手机擦玻璃，那画面简直太美。 　　袁小柠抽了抽嘴角，还真忘了这件事。 　　“没关系，无所谓，又不影响，”她小手一挥，“大不了到时候提前二十分钟开服。” 　　跟罗舟成无辨招呼一声，让他们后续继续盯着就好，如无特别重要的事，可以自行处理。 　　然后拖着疲惫的娇躯，哎哟哎哟地爬楼梯去了。 　　“不愧是小柠啊，想得真周到。延迟二十分钟开服，给学校五十分钟，开学大会上该说的事多少也能说完了。” 　　乔莉莉下意识地感叹一声，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 　　“等等，她是说提前开？” 　　傍晚，皎洁的月亮再次爬上云端，照亮了少女酒红色的眸子。 　　白绫站在窗边，默默叹了口气。 　　昨晚还是冲动了，没忍住，从执行关系来看，还是变成了“柠柠说什么就做什么”的结果。 　　不过她绝非一败涂地，因为在这个过程中，她还是有好好表现“逆反”的。 　　比如袁小柠说停停，她就猛动。袁小柠说慢点，她就涡轮全速。 　　别问，问就是相位猛冲，问就是无限火力。 　　不管怎么样，至少狠狠打压了一下金发妹的嚣张气焰吧，她想。 　　身后传来轻盈又虚浮的脚步声，还有少女哎哟哎哟的浅吟。 　　白绫回过头，看着走进房间的袁小柠，冷哼一声。 　　意思是你自找的，该背时，现在装可怜也没用。 　　几分钟后，金发大胸美少女趴在白发美少女的大腿上，让她用手一下一下按着肩膀和腰肢。 　　按摩有助于促进血液循环，缓解疲劳。 　　“轻点，往下一点，对就是这里，哎哟。” 　　袁小柠一边哼哼一边享受。 　　“谁让你昨晚那么欠，”白绫冷着脸说，“但凡你少说一句话，我都睡过去了。” 　　“那不是……有感而发嘛。” 　　袁小柠心想就是不让你睡过去，我才故意说的，做任务嘛。 　　做做做，她最喜欢最任务了。 　　“左边左边，好呐，右边下面一点，轻轻的，对~” 　　按了一会儿，白绫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她这不又是在按照袁小柠的指示做事了吗。 　　好在她纠结要不要逆反的时候，袁小柠出了声： 　　“白绫，你记不记得，我们后天要开学了。” 　　“……没注意，开就开吧。” 第十章：心之海上线 　　 　　和风平浪静的海滩酒店不同，在天海市的其他地方，乃至于其他城市，今日的动作引起了轩然大波。 　　从手机IC卡公司提供的数据来看，以家庭绑定为一个单位，预下载的数量达到了七成以上，可以说是家家户户了。 　　对袁小柠她们而言，这叫如此美妙的开局。可是对于其他人来说，那简直堪称黑暗降临，一时间，网上众说纷纭，各种阴谋论层出不穷。 　　有说相关人员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的。有说资本胡作非为，游戏人间的。有说境外势力，美团唉唉的。 　　就连天海东边一个叫近水市的地方，那里的对策组办公室，也对天海这边的人发来嘲笑，说你们不行啊，这段时间闹出好多笑话，还一点也规范不了辖区内的能力者，让她们随便乱搞。 　　面对这种声音，何主任……还是什么也没说。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云里雾里，很快，其他城市的某个懂行的人，在网上发帖说。 　　【经历过数次灵气爆发后，每个地区都至少有一个占主导地位的能力者势力。他们会用自己的方式表达诉求，或是招募新人，分享信息等等。 　　由于伟力归于自身，这样的势力往往由最强者一人、或亲近的几个人拍板决定，因此会带有浓烈的个人风格。 　　举个例子，我曾去某个同样带“海”的城市旅游，那里的势力首领，喜欢以花会友，举办赏花会来展示自己，或者向圈子传递一些信息。 　　还有茶会，舞会之类的形式，都是势力决策者的个人风格体现。 　　那么回过头来，很明显，天海市现在的势力首领，应该是一个比较年轻、并且有宅属性倾向的人，因此选择了一款二次元游戏作为自己的形式。】 　　他这一番话，令无数茫然的人茅塞顿开，也给了一些人启发。 　　不管怎么样，这片帖子出来以后，沉默已久的何主任也是扬眉吐气，连夜给近水市的同行领导发去消息，说哎呀我们这边的小年轻是这样的，年轻气盛，沉迷游戏不务正业，不过还好，玩游戏而已又不会闹出人命，可以接受。 　　就是不知道你们那边的势力首领怎么样，心里是怎么想的，可千万别搞出个什么大逃杀之类的活动，来彰显自己的风格哦。 　　近水市对策组办公室的主任气得直接挂了电话。 　　不过这么一来，许多人都提起好奇心。那位神秘莫测天海首领，想要传达一些什么信息呢？ 　　当然，天海市的市民是知道的，肯定和近期城内的一些奇怪传闻有关。 　　什么鬼啊、幽灵啊、亡灵啊之类之类的。 　　于是，火热值更上一层楼。 　　……………… 　　“意外，只是一场小小的意外。” 　　开学的前一天，袁小柠休息了一天一夜，身体和精气神总算好了点。 　　下楼遇到两位室友，顾慧隐晦地提出，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帮她们换个房间。这时袁小柠才想起来，她俩就住自己楼下。 　　也就是说，前天晚上的动静都让她俩听了去。 　　袁小柠觉得有必要跟她们解释一下来龙去脉，免得自己的光辉形象受到影响。 　　“那天我一回来，看见白绫在喝奶，我说你这个没用，她说我这个有用。我说，不信你和我试试，她说试试就试试。” 　　听完这些话，乔莉莉认真地思考片刻，问：“那不还是你主动惹上的吗？” 　　“涉及到学术讨论的问题，就不是惹不惹了，”袁小柠说，“我这叫验证。” 　　问就是大学生的科学精神。 　　顾慧想了想问：“可是，白绫为什么忽然喝起奶了？” 　　袁小柠撇撇嘴：“还不是你们上次聊天的遗留问题。” 　　自从你们跟她聊什么结婚，整个人就魔怔了似的，天天捧着个B书在那里看，上面写什么就试试什么。 　　哪天她跑来跟自己要工资卡，柠柠都不会觉得意外。 　　“没事，明天就回学校了，”乔莉莉安慰她说，“在学校里，至少不至于像前天晚上一样。” 　　她白绫再怎么上头，也不至于让整栋宿舍楼的人感受楼震吧，除非彻底疯狂。 　　袁小柠一想也是，于是回去睡觉了，为开学日养精蓄锐。 　　此时，天海大学教务处，几位校领导聚在一起，商量明天的开学大会。 　　关于袁小柠忽然宣布，明天上午十点开服的事情，他们都有点头疼。 　　“要不算了吧，”有位副校长提议说，“取消吧？” 　　他说的取消，是指取消开学大会。 　　谁让袁小柠是天海大学的人呢，现在统领天海市的能力者，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登峰造极境了。 　　哪怕她明天开始才大三，但已经是天海大学优秀毕业生名单……不，是天海大学名宿的一员。 　　那她这种所作所为，就是弘扬天海大学优良校风，为学院增光添彩。 　　“取消开学大会有点过了，太刻意，”另一个老校长说，“我看过了，我们九点半开始，十点钟开服，半个小时足够说完。” 　　反正开学大会什么的，就是些车轱辘话，浓缩一下半小时说完没问题。 　　“那就这样吧。” 　　这件事简单讨论了一下，也没太重要，更重要的问题是—— 　　“如果她说得是真的，以后校园里那些学生，”老校长问道，“该怎么办？” 　　他有点门路，听说了袁小柠在市政大楼听证会上说的那句话，说第四次还是第五次的灵气爆发已经开始了，天海市的能力者数量将会大幅增加。 　　所以一个暑假回来，搞不好学校里也会有一些。 　　“其实我们还好，”另一个老师说，“那些中学的才头疼呢。” 　　副校长点点头，想了想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作为教育工作者，有责任也有义务，为迷茫的学生指引正确的方向。” 　　“咳咳，”老校长清了清嗓子，“说人话。” 　　“就是请袁小柠想想办法。” 　　“……” 　　……………… 　　袁小柠没有想办法，她自己还忙着呢，甚至连开学大会都没有去。 　　因为担心提前开服挨骂，所以留在宿舍里，顺便睡个懒觉，睡到十一点左右，大家注意力放在游戏内容上了，再起来看看情况。 　　窗外远方的天海大学广场上，校领导正在慷慨致辞： 　　“八月，秋高送爽，悠闲的暑假过去，很高兴与大家一起回到学校，迎接这个注定不平凡的新学期……” 　　台下许多学生都有些诧异。 　　现在刚九点半，很多人来了还没站好位置，上面就直接开讲了，一点也不拖沓。 　　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讲话的校领导不管那么多，没几分钟就进入状态。 　　他讲完，教导主任讲，教导主任讲完老师讲。 　　轮到老校长的时候，上前一步，擦了擦话筒，正准备开口，忽然发现广场上一片骚动。无数学生低着头，公然拿出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去，好阴险啊，提前了。” 　　“还好我一直挂着主界面，一会儿点一下。” 　　“怎么突然卡起来了，服务器行不行啊。” 　　“不是服务器的问题，这里人太多了，都在抢网。” 　　“离我远点，别抢我信号。” 　　老校长站在台上十分疑惑，直到有个老师冲上来，小声告诉他，BYD……啊不，是尊敬的袁小柠同学，提前二十分钟开服了。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些，请大家享受新的学期，解散！” 　　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不重要，说了最后一句就行。 　　下面的学生这十分钟虽然什么也没认真听，但也不重要，听见最后一句就行。广场上的人一下子就散了，大家都各自回寝室找wifi救命去，比谁跑得快。 　　集合半小时，讲话十分钟，解散三分钟。看着冷清的广场，老校长放下话筒，回头对其他人说： 　　“咱们学校的学子，还是很有活力的。” 　　不也挺好吗。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袁小柠同学要在游戏里说些什么。” 　　因为事关重大，游戏正式上线以后，不到两个小时，就有游戏大神总结出了主线信息。 　　游戏名为“心之海”，故事发生在一个名叫天海市的虚拟……现实城市，在这里你将被赋予灵气之力，邂逅各种各样的伙伴，以及挖掘出天海危机的秘密。 　　第一章的主线，是在一位超可爱的金发大胸美少女带领下，与商会余孽展开香山决战。 　　【几个月前海天一色商会倒台事件，相信很多天海人记忆犹新，很显然，除了老杀马特火烧天海大厦，背后还有一场货真价实的决战。正是因为这一战，商会失去了大量中高端战力，变得无比虚弱，才会瞬间土崩瓦解。】 　　这是“心之海”高手玩家，兼天海市懂哥，仔细游玩后发出来的分析。 　　经过这个分析，所有人意识到，她真的会讲一些内幕。 　　【至于眼下天海市的幽灵传闻，三天后将上线“幽灵魅影”限时活动，想必会有答案。】 　　袁小柠从宿舍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玩上好些时间了，网上堆积了很多反馈。 　　她打开手机，首先看见无辨发来的消息：“袁小姐，这游戏名字起得好呀。心之海心之海，一边是代表白小姐的‘心’，一边是代表您的‘海’。虽然心在前海在后，但心只是修饰词，‘之’字后面才是主语。这代表啊，在白小姐的辅佐下，您会带领我们走向荣光。” 　　袁小柠嘴角一抽。 　　主要是重返天海市以后，基本都是袁小柠露面，一方面是柠柠确实冰雪聪明，另一方面让白绫低调，隐藏实力。 　　但在不明真相的属下眼里，看起来就是妻管严。 　　“总之，让我看看，”少女在床上翻了个身，在手机上打开浏览器，“热心网友们都说了些什么。” 第十一章：您要上哪儿？ 　　 　　【外地人，听说这游戏是以天海市为模板，原来你们那边的生活那般精彩么。】 　　【有没有可能世界各地都是一样的，灵气时代早就到来了，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庆幸吧，你们城市的势力首领，还能费心把内幕故事做成游戏，告诉给你们。我们这边啥也不知道，爆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问就是煤气管道老化。】 　　【她人还怪好嘞。】 　　然后话题就转移到袁小柠身上。 　　【听说你们首领是个超可爱的妹子，游戏里主线那个APC和首充送的金发大胸美少女，就是以她为原型做的？】 　　【是真的，千真万确，但是纠正一下，首充是送一个命座，角色本体是新人签到三天白送的，此外本期限定卡池也能抽取。】 　　是的，一开始本来打算放进限定池让玩家抽，氪金也好肝也好，反正就是个限定UP。但是袁小柠转念一想，万一有人歪了180抽大保底，死活想不通，以后厉害跑过来刀了自己怎么办。 　　于是改成签到送一个，首充送一个，像以前的列克星敦一样。别问，问就是结个善缘。 　　【真的假的，有那么好看吗。】 　　【虽然画风略有不同，但我想说，真人比游戏角色还好看。】 　　【不可能，我不信，你是收钱了吧这样吹。】 　　【不信我们赌十万，我天海机动部队一队队长如风，实名制上网和你对赌，敢来吗，不敢就闭嘴！】 　　呃，自家属下果然血气方刚。 　　袁小柠回忆了一下，这个机动部队一队，貌似就是冬冬路那次赶来支援的人。当时小队长亲眼见到她，想必印象十分深刻。 　　浏览了一些这样的花边评论，袁小柠换了个游戏论坛，终于看到对游戏本身的反馈。 　　【做得确实精细，经费很足的感觉，但是数值不敢恭维。我就想问问三星和四星限定数值差距那么大，平衡已经炸了吧。】 　　评论的回复数不算很多，但点赞很高，因为评论基本都是赞同和附和的，没有争论。 　　【是啊是啊，平衡太烂了。】 　　【一个限定四星的数值能打十几个三星，我不知道策划是怎么填的。】 　　【虽然金发大胸美少女很好，但数值能给成这样，策划填数值的时候冲多了神智不清吧。】 　　唉，果然有这种疑问么。 　　袁小柠犹豫片刻，登陆官方账号，在下面评论回复—— 　　【心之海（V）：因为一个战斗系四阶就是能打十几个三阶，有明确战绩。】 　　然后继续往下翻，看到另一个问题反馈：【领了首充角色‘水龙王·柠檬’，还是打不过香山的boss战，该怎么办？】 　　【心之海（V）：很正常，我刚四阶那会儿就是打不过凶面，和他的三十多个三阶小弟，你后天领了签到给的一命，就能打过了。】 　　命座1是增加“真龙显现”的面板和伤害，命座2是水造物最大数量+3，命座3和命座5是加技能等级，命座4是解锁特殊水造物水母，命座6是增加一个水炮轰击的技能。 　　【命座6后面还写着未完待续是什么意思？】 　　【心之海（V）：等我下次突破了，就会增加新命座。】 　　没过几分钟，所有正在关注讨论的人都得知了这个消息。没关注的人，也通过群友转发截图知道了。 　　一瞬间，袁小柠的后台多了无数个@—— 　　【我去，金发大胸美少女本人！！】 　　【斯哈斯哈斯哈斯哈斯哈。】 　　【来、来了吗？】 　　【商会的能力者被你杀了？这是否有违天和……】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在吗小姐姐，恰个V。】 　　啪，论坛瘫痪了。 　　当然，除了这些大众论坛，还有一些小的内部论坛，不至于被暴涨的流量冲到瘫痪。 　　比如天海市的能力者圈子，互相之间要么有个群，要么有个朋友圈。 　　袁小柠那次在体育馆，穿啦啦队服的模样，超清大图放在群里。 　　【谁会想到呢，叱咤天海市的水之女神，竟然只是一个刚刚大三的女孩。】 　　她的身份，在天海市的能力者圈子，不说人尽皆知吧，起码是个人都听过。 　　如果你在天海市，是个能力者，但是不知道袁小柠，说明你人缘极差。 　　【那么问题来了，去哪里投奔她呢？】 　　【西区临海路那边，有个大酒店，你看什么地方普通行人比较少，有能力者当守卫的就是。】 　　【感谢老哥，顺便问下有没有邀请码……啊不，邀请函。】 　　【我不到啊，不过之前那什么机动部队的队长在网上发帖，你去帮他和网友对线，然后找他引荐，没准能成。】 　　………… 　　袁小柠发现自己随手回复的几条，在网上引起的轰动稍微有点大。 　　论坛服务器修好以后，即使已经把官方账号还给了运营，对方却表示诉苦，说后台依然全是发癫私信。 　　“那没办法，”袁小柠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运营和客服就是这样的呀。” 　　大不了多给点工资吧。 　　换上自己的小号，继续浏览。果然，经过她一番“符合现实”的解释后，没有人再讨论数值的合理性。 　　嗯，全变成对柠柠的隔空发癫了。 　　“好家伙，现在多了这么多新的句式。”袁小柠饶有兴趣地翻了翻，最后停在一个帖子上。 　　难得一见的正经帖子，还很多个赞。 　　【刚打完主线剧情，做了许多游戏内的细节验证，根据“水龙王”本人现身说法，说明游戏中反应了许多关于现实中能力者的信息。 　　比如一个四阶至少等于十几个三阶，因为到目前为止，也没人出来反驳，所以暂时能够确认可信度。 　　更重要的是，从剧情描绘的脉络中，我们能够知道当初发生事情的轨迹。 　　水龙王这一边一开始并非商会的对手，她在刚登上四阶时，和凶面对战也没有赢，直到后来……】 　　在帖子里的分析中，袁小柠与商会的战斗慢慢展开，她的形象在玩家心中渐渐丰满……虽然本来就很丰满。 　　一个金发大胸美少女，一己之力带领天海市的边角料，对抗只手遮天的商会。虽然初期弱小，屡战屡败，但她一点一点变得强大起来，最终掀翻了邪恶的商会势力。 　　这太励志了，而且十分鲜活生动。 　　在这之前，能力者在人们眼里是比较神秘的，尤其是高阶能力者。普通人见识过三阶能力者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四阶那更是只存在于传闻里。 　　上一个他们见识的四阶，就是何石勇。虽然是个被迫害的悲情英雄，但不管怎么样，你以身烧大楼，那还是有点吓人的。 　　现在这个“水龙王”却完全不一样，有着金发大胸美少女的外表形象，还会在网上跟人互动，而且还可以在游戏里抽角色使用，太亲切了。 　　唯一的问题在于，你挂机时间长了，角色会叫你懒虫。如果战斗输了，还会骂你杂鱼。 　　emmmmmm……也许对一些人来说反而更好。 　　傍晚不到，袁小柠就接到无辨的报喜电话。 　　“爆了！爆了！袁小姐！爆了！” 　　“同时在线人数，以及活跃玩家数量已经爆了，流水也很高，今天开服八小时的收入就已经……” 　　报完数据上看得到的收益，无辨又说了点别的收获：“另外，从今日中午开始，陆续有能力者来大酒店投奔，我们先给安排到预备役，过段时间再重新分配。再过一段时间，我们的队伍肯定会进行扩充。” 　　预想中的效果都达到了，酒店里所有人都在庆祝，连远在天海大学的袁小柠，都能通过电话听到那边开香槟的声音。 　　“对了，白绫呢，”柠柠忽然想起来，“她今天是不是在你们那儿？” 　　“对，白小姐来问资料情况了，说晚一点去学校找你。” 　　………… 　　此时，大酒店里，白绫坐在椅子上，纤细的美腿轻轻搭在另一边上面。 　　楼下欢呼的声音她听得到，但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她不懂那些二次元游戏。 　　而眼下，正有一个头疼的问题。 　　“还是没有消息么？” 　　“没有，其他人的倒是找了个七七八八。”小苏说。 　　小苏就是对策组办公室那个，白绫委托市政，帮忙寻找那几个人的家属信息，可是直到现在都杳无音讯。 　　“他们把隐私保护得太好了，”小苏无奈地说，“连机密资料里的记载都不一样，肯定没有按照我们当初给的意见，自己进行了隐藏。” 　　白绫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这么一幅画面—— 　　一个男人拖着行李，准备离开妻儿，站在家门口对妻子说：领导说了，干我们这一行的，以后免不了被人打击报复，所以一定要保护好家人信息，就像电影里那些特工一样。所以你们先跟领导的安排藏好，但如果我失联超过一星期，你们马上躲起来。 　　在现代社会，隐藏身份看似不容易，但如果钱财与物资无忧的话，也还是可以的，何况四方院还给她们提前做了许多假身份。 　　越重视她们的人，越会让她们隐藏，所以能作为心灵锚点的那些人，都藏起来了。而能够找到的家属，因为没有那么重视，所以没有心灵锚点。 　　白绫想通了这个逻辑，不禁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头疼。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有需要再通知你们。” 　　等小苏走后，她看看窗外的天色，时间不早了，该回学校找袁小柠了。也许，柠柠冰雪聪明的小脑袋，能够帮她想个办法。 　　话说起来，听说柠柠今天在网上大出风头，不知道什么情况。 　　白绫拿起手机，上网登陆一看。 　　【水龙王我老婆！我爱死你了！】 　　【啊啊啊啊啊啊老婆老婆老婆！】 　　【我是水龙王小姐的狗，汪汪汪汪汪汪汪！】 　　白绫微微蹙眉，葱指放在屏幕上，开始打字。 　　【绫：别幻想了，一群幼稚的小孩子，她是我老婆，不是你们的。】 　　刚发出去没一会儿，手机嗡嗡嗡地响起来，仔细一看全是评论和回复。 　　【哥们儿你这就过分了。】 　　【你不也是幻想？瞧不起谁呢。】 　　【就是我的就是我的，就说就说，就幻想就幻想，你能怎么滴？】 　　“……！” 　　气得手机一摔，起身就往楼下走。 　　大厅里，正在开香槟的众人听见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只见白发少女气冲冲地走下楼。 　　“白、白小姐，”无辨大着胆子问，“您这是要上哪儿？” 　　“袁小柠！” 第十二章：不带我玩是叭 　　 　　白绫说话的时候脚步一点没停，像一阵风似的，说走就走了，其他人眨眨眼睛就只看到刚刚关上的门。 　　快得像个强化系能力者。 　　无辨茫然地看向旁边的人。 　　“为什么我刚才问她上哪儿去，她却喊出袁小姐的名字？” 　　“我不到啊。” 　　此时，天海大学，播音系女生宿舍。 　　今天虽说是开学日，但对于自由的大三学生来说，一般情况下是没课的。 　　有课也可以逃。 　　所以袁小柠在宿舍躺了一天的行为，也不算逃课。 　　傍晚，两个室友都回来了。 　　“小柠你太厉害了，”乔莉莉一进门就说，“今天一整天的时间，所有同学都在讨论金发大胸美少女。” 　　白天她们在图书馆，那里网络信号好。 　　当时乔莉莉附近坐着的那些男生，一口一个“水龙王老婆”，喊了一整天。 　　虽然他们现在并不知道，游戏里的水龙王小姐，原型就在自己身边。但按照袁小柠在天海市能力圈的知名度，也许过几天就有人曝出来。 　　“真不知道当他们知道真相的时候，”乔莉莉说，“会是怎样的心情。” 　　“也还好吧，这有什么。” 　　袁小柠无所谓地摆摆手：“没有水龙王小姐的时候，他们不也天天在网上喊‘小柠老婆’。” 　　懂不懂天海大学校花评选三连冠的含金量啊。 　　虽然暂时只有两冠，但是柠柠提前贷款今年冠军。不说信心十足，至少也是舍我其谁。 　　“你很骄傲？” 　　“那当然，我不该骄傲吗。不过也是，才三连冠而已，等明年拿下四连冠，学校主动给我个终身成就奖，以后无论多少届学弟学妹，都会知道……” 　　袁小柠说着说着，忽然感觉不对，因为刚才那句短短的问题，虽然耳熟，却不像乔莉莉和顾慧的声音，有点冷冷的。 　　是错觉吗？ 　　“知道什么？” 　　金发少女并拢双.腿。 　　不是错觉，真的有点冷，龙王感应都起来了。 　　她转过小脑袋，看见寝室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个白发少女，俏脸冷冰冰的，像座小冰山似的立在那里。 　　至于顾慧和乔莉莉，从之前开始就坐在各自床上，别提有多安静。 　　袁小柠给她俩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们咋不提醒我一声。 　　顾慧苦笑，乔莉莉则回了个眼色，意思是——瞧这白绫的气势，像个杀手似的，我哪敢说话啊。 　　没办法了，只能见机行事。 　　“白绫，”袁小柠甜甜一笑，“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小柠老婆’的时候。” 　　“啊哈哈，那么早啊。” 　　袁小柠的甜笑变成尬笑，然后逐渐收敛了笑容，因为她发现自己好像难逃一劫。 　　“那什么，莉莉，顾慧，”金发少女看向两位室友，“你们先出去休息一会儿，半个小时后……” 　　本来想说半小时后再回来，忽然双.腿发抖，龙王感应加剧了，连忙改口：“该回来的时候再回来罢。” 　　“好的，”乔莉莉一秒钟跳起来，拉着顾慧就往外走，“小柠你多保重。” 　　顾慧觉得就这么一走了之，有点对不起柠柠，也对不起这些天的天海大龙虾和全海鲜宴，于是补充一句： 　　“好好保重，我们回来的时候，会帮你带点饮料的。” 　　补充点水分什么的。 　　她们小心翼翼地经过白绫旁边，从宿舍门溜走。白绫淡淡瞅了她一眼，随后把门关上。 　　啪！ 　　这一声仿佛不是关门，而是啪在了柠柠身上。 　　“那个，白绫啊，”袁小柠咽了咽口水，“我觉得这件事里面，应该有什么误会。” 　　这话一说出来，两个人都感觉有点耳熟。 　　想起来了，柠柠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说这话当开场白，意思是你先冷静，给我点时间编一下。 　　那么根据前面几次的经验结果呢，就是……完全没用。 　　袁小柠想到这里楞了一下，再回过神时，只见白绫已经走到她面前，森然的寒气扑面而来。 　　“听我解释……咿啊！” 　　被撅翻了，呜呜。 　　此时的女生宿舍外，顾慧和乔莉莉“逃”出寝室，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路上到处是捧着手机玩游戏的人，还能隐隐听见远处“心之海，启动！”的声音。 　　哪怕没有拿着手机的人，和旁边的同学聊天，聊的也全是游戏话题。 　　“打到香山决战了吗？” 　　“没呢，在给水龙王小姐刷圣遗物。” 　　“水龙王小姐真好啊，听说和原型几乎一致，世界上真的存在这么完美的美少女吗。” 　　“又强大，又可爱，又涩涩。” 　　“像她那样完美的存在，平时一定是高高在上，像清冷的女神吧。” 　　顾慧和乔莉莉对视一眼，默默加快走路的步伐。 　　还高高在上呢，你们的清冷女神现在正被狠狠摩擦呢。 　　就算真有在上的时候，多半也是骑乘。 　　“不知道小卖部还开着门没有，给小柠买点什么？” 　　“看看水果吧，我老想吃草莓了。” 　　愉快的购物和散步，顺便借着小卖部的wifi把游戏体力刷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肯定超过了半小时。 　　顾慧和乔莉莉决定回去看看。 　　寝室的房门依然紧闭，少女俩悄悄趴在门上，仔细倾听。 　　除了呜呜呜就是嘤嘤嘤，要不就是阿巴阿巴，听得出来柠柠仍在水深火热中。 　　乔莉莉忽然伸手戳了戳顾慧的肩膀，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顾慧下意识地摇头，不不不，那太危险了，怎么能那么做。 　　但是过了一会儿，顾慧抬起头，明显也有点意动。 　　乔莉莉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儿，试试看吧，都是姐们儿，不会介意的。 　　于是顾慧再次贴到房门上，灵力波动。 　　首先是上面那个少女的心声—— 　　【校花是吧，三连冠是吧，老婆是吧，网络偶像是吧，宅男女神是吧，我直接——！！！】 　　顾慧没敢听完，于心不忍，只能在心里默默同情和祝福袁小柠，真是太可怕了。 　　然后再听听下面的女孩在想什么—— 　　【哎呀，家人们谁懂啊，BYD今天又发狂了，都不知道为啥，突然就扑上来了，然后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下头女，受不了捏。】 　　顾慧忽然就不是很同情了。 　　“我们走吧，战斗还未结束，”她对乔莉莉说，“而且看起来似乎要很久。” 　　“呃，她们到底各自想了些啥？”乔莉莉很好奇。 　　“先出去，等会儿细说。” 　　这个夜晚还很漫长，对很多人来说都是。 　　袁小柠的战斗仍未结束，受苦的时间还久。 　　许多人熬夜打游戏，挖掘天海市几个月前的真相不亦乐乎。 　　还有一些人，急得翻来覆去睡不着，半夜里爬起来找人商量。 　　“她做了这么多事，肯定有暗地里的谋划，到底想干嘛？”欣岚问道。 　　自从来了天海市，她和她的云梁哥哥反而没什么相处的时间，一问就是在分析对手的录像。 　　欣岚心里急啊，但又不敢问，尤其是上次自信满满地“刺探情报”，结果弄巧成拙，啥收获也没有地跑回来。 　　不能随时见云梁哥哥，她能够商量的对象，就只剩下云梁哥哥门前的守卫。 　　正守在门口打瞌睡的守卫，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问：“看过三体么？” 　　全神贯注打了一天游戏，大家都有点精神不振。 　　欣岚微微一愣：“看过啊，怎么了。” 　　“看过你还问什么，ETO招募新人的方法知道吧，让他们玩三体游戏，体验三体的历史，见证三体文明在苦难中的崛起，从而产生认同和崇拜，在精神层面上彻底皈依。” 　　守卫打了个哈欠：“袁小柠的游戏也一样，把她努力成长，以弱胜强，战胜邪恶商会的经历展示出来，让玩家体验和代入。” 　　说完话，他定睛一看，发现欣岚一脸茫然。 　　“没听懂吗？你看的什么三体？” 　　“B站的。” 　　“……那没事了。” 　　……………… 　　有人说，夏天的白天太长了，总是让人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白绫觉得恰恰相反，在床上眼一闭一睁，第二天下午就到了。 　　再看网上那些老婆言论，她也不那么不高兴了。 　　你们口嗨有什么用，能像我一样，直接线下薄纱吗。 　　想到这里，又情不自禁地抓一把大白兔。 　　“呜呜，下头。” 　　袁小柠梦呓一声，翻过身子，悠悠转醒过来。 　　“醒了？”白绫的声音响起，“饿了就吃点，你室友带回来的。” 　　“不用，还不饿。” 　　袁小柠往枕头上蹭了蹭，随便伸伸懒腰，没有打算急着起床。 　　昨天辛苦柠柠了，多躺会儿。 　　“对了白绫，你昨天怎么啦到底，”她好奇道，“谁惹你不高兴了？” 　　开口就首先把自己第一个排除，因为柠柠是人美心善金发大胸美少女，必不可能惹人生气。 　　“没什么，想你了，”白绫绷着俏脸说，“你昨天一直在捣鼓什么游戏，却不带我玩。” 　　明明话语的内容像是什么撒娇情话，但语气太平淡了，听起来就像是随便找的理由。 　　“那不是你一直没来学校么，”袁小柠鼓鼓香腮，“而且新游戏还要带什么……” 　　“我不怎么玩这种二次元游戏。”白绫淡淡说道。 　　“很简单，首先你打开浏览器，搜索心之海，进入官网，下载官服客户端，或者在应用商店里下载……哎呀！” 　　大白兔又挨了一掌。 　　“我只是不怎么玩二游，不是不会用手机。” 第十三章：唉，唉唉 　　 　　且说昨天晚上，顾慧和乔莉莉一如往常，到隔壁寝室借宿一晚。 　　至于隔壁寝室里的女生，昨晚出去网吧通宵了，据说是因为白天没抢到网络，气得摆烂一整天，游戏刚到第二关。 　　第二天傍晚，不管怎么说都得回去了，顾慧和乔莉莉小心地靠近门口，在简单的石头剪刀布之后，决定由顾慧前去一探究竟。 　　少女贴到房门上，仔细一听—— 　　“你水龙呢，怎么没喷出来。” 　　“那是大招，需要充能，你先用平A，或者战技召唤两只水造物，协同攻击之后就会充能，等到这个水龙的图标亮了，再按大招才会真龙显现。” 　　“为什么大招一会儿强一会儿弱的。” 　　“因为你没做好输出循环，首先真龙显现会吃掉场上存在的召唤物，4只或者7只（二命）能让水龙王的属性到最大值。在放大招之前，先卡一个水造物的CD，在水龙王期间还能召唤两次，这样水龙王终结技消失以后，场上还有两轮召唤物，只要能量满了就可以再召唤吃了四只水造物的满属性水龙王，二命的话就再等一轮CD。” 　　“真麻烦，我看你打的时候从来不需要卡CD，手一挥就有。” 　　“那是潮汐协议，做进游戏里太影响平衡了，虽然现在本来就不怎么平衡……总之以后再加到命座里。” 　　顾慧眨眨眼睛。 　　不是，听前两句的时候，她还以为这俩在说什么色色的黑话，后来听完了才明白，敢情还真在玩游戏啊。 　　不确定，再听一听心声—— 　　【这些游戏做得真麻烦，虽然人物角色确实很生动，很精致，但是也太色了吗。操作也好麻烦，为了所谓的游戏性，加了各种各样的限制。 　　不过，不管怎么样，一起玩游戏还是挺有趣的。】 　　这是白绫的心声，多么美好，多么和谐甜蜜啊，顾慧的脸上也不禁泛起姨母笑。 　　再听听袁小柠在想什么—— 　　【不是你咋这么菜啊，走路也不会打架也不会，大招不知道怎么放，boss技能不知道躲，没我是不是游戏都不会开。 　　唉，杂鱼。】 　　“……” 　　离开房门，乔莉莉好奇地问：“怎么样，战斗结束了没？” 　　“结束了，但我们还是先出去吃饭吧，晚点再回来。” 　　“欸，为什么？” 　　“因为饿了。” 　　而白绫依然在一个名为心之海的虚拟世界里冒险。 　　游戏对于天海市过往的制作很还原，在第一章中，商会在城市里的只手遮天，细节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而袁小柠一路走来，反抗并且摧毁商会的经过，虽然改编了许多，但大致脉络是清晰的。 　　至于改编的部分嘛…… 　　“你当时就三阶，大招水龙咬个三阶后期的灰衣人都咬不动，”白绫撇嘴，“还秒杀凶面。” 　　那不是我给你时间暂停控住了，才让你随便输出的。 　　袁小柠哼哼唧唧，也没说啥，游戏剧情里确实是这么设计的，自己于危机中惊险突破，反杀敌人。 　　“反正大家都觉得合理，昨天一整天也没人说剧情不好。” 　　袁小柠撑起香腮，忽然有点好奇：“对了，你昨天一直在大酒店，是做什么去了？” 　　说起这个，白绫就有些头疼。 　　“我之前委托市政帮忙寻找的，四方院事件中那几个人的家属下落。” 　　说罢，她就将“心灵锚点”、“重视程度”、“二重隐秘”的逻辑顺序说了一遍。 　　袁小柠听得连连称奇。 　　“如果找不到会怎么样？” 　　“找不到就对基石毫无胜算，”白绫放下手机，无奈地说，“本来就是唯一想到的理论办法，其他方法想都没法想。” 　　这么说的话，是必须要找到才行了，优先级非常高。 　　袁小柠站起身，在寝室里来回走了两圈。 　　“我有个办法，也许有用，但是明天我们得回去一趟，而且还得说服某些人。” 　　白绫抬起头看她。 　　这就又有办法了？难道金发大胸美少女真的是天才？ 　　………… 　　这几天要说最忙碌的人，莫过于袁通带领的游戏团队了。虽然他们不负责实际技术，但有什么问题，作为责任人也要第一时间知晓。 　　今天是游戏开服的第三天，经过两天的发酵，游玩情况已经趋近稳定，但玩家的热情还丝毫未减，更别提明天就要上线第一个版本大活动。 　　一大早上，工作室里众人就哈欠连天。 　　“都精神点，”袁通把早餐递给其他人，“一会儿小柠表妹要来。” 　　一听这话，正在打哈欠的众人果然都正了身子，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 　　这几天游戏形势这么好，小柠表妹肯定是来表扬大家工作的。为了表示自己确实很辛苦，赶紧装模作样一下。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一阵香风吹进来，袁小柠果然来了。 　　“早上好，兄弟们，游戏上线以后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各位功劳匪浅，十分辛苦，过几天肯定会发奖金。” 　　一上来果然是犒劳的，众袁家兄弟纷纷面露喜色，还有人准备谦虚几句。 　　但袁小柠话语没停： 　　“不过在那之前，明天上线的活动更是重中之重，已经做好的部分可以直接使用，但我需要你们再额外加入一个环节。” 　　什么？ 　　工作室几号人都微微愣住，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袁通代替大家问道：“什么环节？” 　　袁小柠还未回答，背后房门外传来急匆匆的声音。 　　“袁小姐，袁小姐啊，哎！” 　　是对策组办公室的罗兴，身后还跟着文员小苏。 　　他一进来，先找了个纸杯子，接杯水咕咚咕咚地喝下去，一看就是跑着上来的，累够呛。 　　小苏则递了个无奈的眼神给袁小柠。 　　“呼，呼，袁小姐，你真是，太给人惊吓了，”罗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那条信息发过来，何主任正在喝茶，一口全喷出来了，然后叫我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至于么，”袁小柠撇撇小嘴，“不就是要求加一段序章，告诉大家四方院的简略故事。” 　　“对啊，就是这种事，何主任怎么可能接受，”罗兴把纸杯子放下，脸憋得通红，跟快红温了一样，“袁小姐你把那事儿说出来，那不是……不是给我们的伤口撒盐还给大家看吗。” 　　袁小柠无辜地眨眨眼睛，双手一摊：“我也不想啊，我有什么办法，谁让你们情报不给力，这么多天都找不到别人的下落，我只能出此下策。” 　　“可，可你也不能，不能……” 　　罗兴有苦难言，四方院那事儿，造成影响太大，那边许多人提都不敢提。现在袁小柠要把它写进游戏里，虽然只是简短的粗略介绍，但也是一记狠狠的巴掌。 　　“不能就算了，那我也甩手不干了，”袁小柠抱起双手，“基石那玩意儿危险得很，找不到人我没有胜算，不去了，你们自己解决。” 　　罗兴脸皮一抽，稍微告退一些，走到角落里打了个电话。 　　半晌，他拿着手机回来，手机上的通话还显示开着。 　　“袁小姐，你说的那个东西，它真的很危险么？” 　　袁小柠小脸一绷：“我就这么说吧，你们那戴衡柱，之前就是想通过它来毁灭世界，报复社会的，你自己掂量。” 　　“……” 　　又到角落里打过电话后，罗兴终于长出一口气。 　　“袁小姐，关于这件事，何主任需要跟其他人商议一会儿，晚一点给你答复。” 　　“行了，去吧去吧。” 　　袁小柠打发了他，然后对其他人说：“叫技术组和美术组的人就位，我来编……编写文案，你们现在就开始做。” 　　袁通挠挠头：“可他刚才不是说，还要商量……” 　　“商量就是给个台阶，晚一点会同意的，”袁小柠一挥小手，“你们只管做。” 　　由于商会倒台，袁小柠这边几乎接收了所有之前的从业者，立项之后又招揽了一批，现如今规模空前。 　　别的不说，做个补充性的活动序章，一天一夜还是能做出来的。 　　在傍晚进入测试阶段的时候，罗兴带来了好消息： 　　“何主任说，经过一番艰难的商议之后，他们希望你能够克制一点。如果实在有必要，也尽可能地控制一下。” 　　“行行行，”袁小柠随口答应，“我尽力。” 　　总而言之就是同意了，废那么多话。本来也不是为了爆什么黑料，只是为了吸引四方院遇难者藏起来的家属。 　　“就这样吧，明天上午维护，中午活动准时上线，我先走了。” 　　大楼外，白绫一直开车等着。 　　“走吧，”袁小柠说，“搞定了。” 　　白绫用看天才的眼神瞅了她一眼，默默发动车子。过了一会儿走到红绿灯停下，没忍住问道： 　　“她们会主动找过来吗？” 　　“不知道，总归比什么都不做有用，万一真来了呢。” 　　袁小柠伸伸懒腰，安全带卡在大白兔中间，很快就陷进去，消失不见。 　　白绫看到这一幕，莫名想到个问题——如果监控拍到这一幕，交警会以为她没绑安全带，要罚款吗？ 　　嘟嘟嘟，后面的车喇叭响起。 　　“绿灯了，该开车了，”袁小柠拽了拽安全带，“看前面的路，别看我胸。” 　　唉，色胚。 　　“……” 第十四章：我亲眼看着的 　　 　　游戏上线的第四天。 　　此时，大部分核心玩家都已经做完了第一章主线，在等到活动上线的同时，也在不断挖掘新的玩法，以及玩起了boss竞速。 　　远在春海市的某个漂亮的小房子里，一个大号宅男模样的男人，揉了揉朦胧的睡眼。 　　“让我看看，你通宵一晚上，打了多少分。” 　　曲婉从他手里抢走平板，往数据上扫了一眼，脸色一变：“才五千多名？” 　　“我尽力了。”袁伟城无奈地说。 　　好歹打了一通宵呢。 　　“你不是跟我说，抽个什么满命满金随便进前一百吗，怎么差这么远？” 　　想当初，曲婉听袁伟城兴冲冲地说，咱们女儿都上游戏了，当父母的，肯定不能输给别人啊。 　　于是申请了一万多经费，氪了个满命满精水龙王，参加网友组织的第一届boss竞速。 　　结果却…… 　　袁伟城也没想到啊，现在的玩家那么有钱，他本来以为能氪满的人不多，可以靠氪金的力量领先一波。结果一上去发现人均双满，只能拼操作。 　　作为一个红莲保级都不及格的老玩家，能在一款全民级的新游戏中打进前五千名，已经是燃烧心血了。 　　但是没办法，如今袁伟城只能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着“年纪大了手速慢”、“小年轻反应太快了”、“老一辈电竞人的荣耀”之类之类，叫曲婉听不懂的话。 　　“反正就是不行呗。” 　　曲婉在他旁边坐下来，叹了口气：“没想到柠柠藏得这么深，上次放假回家，我问的时候还神秘兮兮的。” 　　四阶巅峰啊，在整个袁家都排得上前几。 　　袁伟城一边嗯嗯点头，一边心想奇怪了，柠柠暑假回袁家的时候，不是说刚升四阶初期么，怎么几个月过去就四阶巅峰了。 　　难道她真的是天才？ 　　“先别睡，”曲婉推了他一下，“教我怎么玩，怎么抽女儿。” 　　“现在不行，”袁伟城双手一摊，“停服维护了。” 　　“什么？” 　　………… 　　天海大学女生宿舍，随着袁小柠一声令下，心之海进入停服维护。 　　在那一瞬间，她甚至听见学校里各处传来一声巨大的叹息。 　　“好家伙，有这么夸张吗。”给柠柠吓一跳。 　　她只有在整个片区停电的时候，听到过这种不约而同的动静。 　　宿舍里没人回话，顾慧和乔莉莉出去上课了，至于白绫……白绫也不是每天都会强袭播音系女生宿舍的，大部分情况下还是呆在她的体育系。 　　【小柠表妹，服务器已关闭，可以开始实装新内容了吗？】袁通发来消息。 　　袁小柠手指放在键盘上，一时间有种微操大师的感觉。 　　【开始吧。】 　　很快，由于游戏停服，无所事事的网友开始发癫，诸如没有心之海玩我要死了，以及对着水龙王小姐写小作文。 　　等到几个小时之后，心之海的第一次更新即将上线。 　　限时活动——幽灵魅影，序章“四方之变”。 　　………… 　　天海市南方城郊的某个附属县城，一个名叫小安镇的地方，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下来，小镇居民一边坐在院子乘凉，一边慢悠悠地坐着手上的活。 　　小镇离城市的距离不近也不远，这里的大部分人，在很长时间里都做同一件事，或是手工，或是织机，或是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生活一成不变，就像漫长的等待。 　　往常这个时候，到处乱跑玩耍的孩童，会为小镇添加几分活力。可是今天，到处都看不到这些小家伙的身影。 　　“都在屋里打游戏呢，唉，现在的孩子，”小卖部的王婶叹了口气，“还是小方年轻人好啊，没这些操心的事儿。” 　　坐在小卖部门口做刺绣的女人，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小方是去年来小镇的，一个人在街角住，平时就在那里做些刺绣之类的手工活，据说是通过网店卖到城里的，虽然没怎么看到她寄快递的时候。 　　小镇上的人来来去去，有的离开这儿去城里打工，有的则因为城里房价太高，而来到这里居住。毗邻天海市的小县城就是这么个定位，所以有新入住的居民，大家也并不好奇。 　　小方不到30岁，看起来并未成家，性子温和又细心，镇上的人和她关系都不错。 　　“我们家丽丽啊，成天就知道打电动，”王婶又开始抱怨，“书也不看，作业也不写，以后可怎么办啊。” 　　“妈，别吵我。” 　　小卖部的柜台后面冒出个小脑袋：“我在探索四方院之变呢，一年前真实发生的事儿，书上能有吗？” 　　刺绣的针头偏了一些，小方惊讶地抬起头。 　　“丽丽，你玩的那个游戏，叫什么名字？” 　　………… 　　序章四方之变，作为版本活动的先导“DLC”，被玩家第一时间体验完成。 　　四方院曾经是一个能力者基地，某一天发生了利益上的争执，黑暗力量爆发，四方院的所有人都被卷入其中，不幸遇难。他们的身体和灵力为黑暗力量提供养分，在长达一年的酝酿后，最终爆发出更巨大的能量。 　　时任四方院的管理者，因为一年前妻子在事件中身亡，怨恨在心，让这股黑暗能量加剧爆发。 　　这，便是“幽灵魅影”的起因。 　　说实话，就这样的剧情吧，要是放在别的游戏里，指定得骂上半天谜语人。但因为大家都知道，心之海这玩意儿是按现实模板做的，也就是说现实里真的发生过这事儿。像这样话说一半，反而更添了几分神秘感。 　　尤其是联想到前段时间，东区某个地方被全面封锁。天海本地的玩家跟家里长辈打听一下就知道，四方院旧址就在那里。 　　当然，也有人直接在网上反馈，问能不能把事情说得更明白点，一条回复出现在大家面前。 　　【心之海（V）：不能，首先事情太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完，其次牵扯太多，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他们。】 　　网友们顿时激动起来，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水龙王小姐又上线了。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为了你，我变成狼人模样（指强化基石兽人系），为了你，染上了疯狂。】 　　【水龙王小姐，能不能看看你的玉足。】 　　【……】 　　评论区一下就淹没了，饶是袁小柠都有点头疼。 　　刷新几下后，她挑选出几个比较正经的问题，选择性地回复一下—— 　　【最近天海市出现的，类似幽灵的怪物，就是黑暗能量爆发的产物？】 　　【心之海（V）：对，没错。】 　　【怎样应对幽灵出现的危机？前几天我隔壁两条街外出现一个，吓死人了。】 　　【心之海（V）：有三阶以上可以尝试自己解决，没有就先缩一缩，等支援到场。】 　　【你这样说四方院管理者的坏话，不怕他找你么。】 　　【心之海（V）：不怕，他已经似了，我亲眼看着的。】 　　【活动副本里的幽灵袭击事件，是对应现实里发生的么？】 　　【心之海（V）：是的，之后再度发生，也会同步更新在游戏里。】 　　【活动截止时间待定是什么意思？】 　　【心之海（V）：什么时候处理了黑暗能量，活动就什么时候结束。】 　　最后这个回复，也让大部分天海人长舒一口气。 　　能解决的啊，还好还好，看起来应该也不久。 　　挑完回复，眼看评论区渐渐要被发癫小作文淹没，袁小柠连忙把官号还给运营。 　　回答了这么多问题，真是辛苦我自己了，睡会儿吧。 　　Zzzz 　　……………… 　　此时，东城区的那个高档小区里，欣岚使劲滑动鼠标滚轮，看着网上这些评论，愁眉不展。 　　上次和守卫对话过后，她回来专门看了一下三体的剧，多少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这袁小柠是要收买人心，扩充势力啊。 　　欣岚虽然不知道云梁来天海市的具体计划，但不管怎么说，肯定不是和袁小柠的势力好好相处的，所以她此番行为，对云梁有害无益。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眼看云梁没有回应，袁小柠的计划一步一步顺利地走下去，似乎已经不可阻挡。就像现在，网上这些人的评论，已经把水龙王小姐奉为女神了。 　　不行，一定要做点什么。 　　欣岚双手放在键盘上，稍加犹豫，因为这种背地里爆人小料的行为，可能有点不齿…… 　　不，不是的，她只是觉得，袁小柠用游戏角色这种虚拟形象，来获得其他人的好感，是一种欺骗行为。她只是想让大家看到袁小柠的真实面目，不要再被她蒙骗了。 　　这是正义善良之举！ 　　……………… 　　呼呼，嗯唔？ 　　夏天炎热，午后正好睡大觉，袁小柠一觉睡到下午，感觉有人推搡自己，才悠悠转醒。 　　还没睁开眼睛，就听见室友的声音在耳边： 　　“醒醒，小柠你先醒醒，出事了。” 　　袁小柠揉揉眼睛，先慢悠悠地伸个懒腰，稍微坐起来一点：“咋了？服务器炸了？” 　　哎呀没事的，你看啥游戏开服不得炸一炸，说明咱们玩家多活跃高啊，是好事儿，大不了多发点补偿…… 　　“不是，”乔莉莉急切地说，“你身份被曝光了！” 第十五章：太甜了 　　 　　由于活动剧情是分段式放出，今天只实装了序章和几个副本，游戏时间并不长。 　　因此到傍晚的时候，许多玩家都已经从沉浸中脱离出来，在网上随便逛逛论坛，顺便尝试捕捉一下不定期出现的水龙王小姐。 　　就在这时，一篇名为“游戏角色水龙王真实身份，你们不要被她骗了”的帖子，由用户名“#421232·1”的人发出。 　　【水龙王小姐，在游戏中是一位强大自信，富有领袖魅力的女性，在官方各种暗示和宣传下，你们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她的原型也是这样。 　　但事实并非如此。 　　水龙王小姐真名袁小柠，是天海大学播音系的学生。没错，她现在仅有18岁，也许能力强大，但并非是一名成熟的女性。或许她最成熟的地方，就是那副下作的身材。 　　（附图）】 　　图片是当初体育馆里，袁小柠身穿啦啦队服，双手高举花球加油助威的照片，因为它流传甚广。 　　果不其然，帖子内容加上配图，瞬间引起轰动。 　　【卧槽，这个照片我冲……啊不，我看过，前段时间很火的金发妹。】 　　【我也记得，这不是天海大学最美校花么。】 　　【还真是金发大胸美少女，一点也不错。】 　　【我去，你们说的那个水龙王是我同学。】 　　看着网上波澜四起，欣岚露出满意的笑容。现代盒打击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人无完人，当一个人的现实信息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总会有缺点显眼出来。 　　所以，会怎么样呢？欣岚期待地看过去—— 　　【我也是天大的，实不相瞒，在水龙王小姐出现以前，我就一直是袁大校花单推人，后来推水龙王小姐的时候，心里还有点负罪感。现在两份快乐合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我不是天大的，但是也想做水龙王小姐的单推人。】 　　【水龙王小姐！袁小姐！啊啊啊啊啊（扭曲站立）（阴暗地爬行）（不分敌我地攻击）彻底疯狂！彻底疯狂！彻底疯狂！】 　　【我觉得大家应该冷静点，比如先成立个粉丝群后援会什么的，建立持续可靠的打米通道。】 　　【妈妈，好吃！】 　　欣岚呆呆地望着手机，什么时候滑掉了都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 　　……………… 　　这短短一会儿工夫，袁小柠就收到了许多条消息。 　　“袁小姐，机动部队自检完成，不是他们泄露的消息。” 　　“袁小姐你相信我啊，我们对你的忠诚日月可鉴，真不是我们干的。” 　　“袁小姐……” 　　“好了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不是你们，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别那么紧张。” 　　安慰了属下，袁小柠看向两位室友，小手一摊： 　　“知道就知道了呗，这种事情迟早会发生的。别担心，也就那样吧。” 　　盒了就盒了，柠柠又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连奖励自己都没做过。 　　毕竟，白绫一直在给她上强度，没有多余的CD……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顾慧看向门外，“小柠，你现在可是在学校啊。” 　　就像网上某个评论说的，水龙王小姐出现之前，大家就已经是袁大校花的单推人了，现在双倍的快乐合在一起…… 　　“不慌，”袁小柠往床上一趴，“我先睡一晚，明天大家热情稍微消退一些，我再出门。” 　　遇到问题睡大觉，让时间沉淀一下，Zzzz。 　　顾慧和乔莉莉互相看看，眼神里充满无奈。作为“水龙王小姐”的室友，回来的时候刚好帖子热度起来，她俩走上二楼就被围住。 　　往日抬头不见低头见，但互相之间并不熟悉的校友，亲切地就像过年时逮着你唠嗑的亲戚。 　　“你俩知道袁小柠觉醒了吗”、“她什么时候这么厉害的”、“你们有跟着一起参加什么项目吗”……之类之类的。 　　别说，还真有，但是机密不能回答。 　　好在那会儿她俩已经走到二楼上了，稍微应付一下就回来了。但凡在外面多逗留几分钟，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只是室友，还好了，”乔莉莉小声说，“有个人才倒霉呢。” 　　顾慧情不自禁地点点头，双手合十：“希望白绫同学没事。” 　　没错，在袁小柠的身份曝光后，不少天海大学的学生也来留下足迹，爆料袁小柠在学校里的一些小习惯。 　　比如什么校花评选预定四连冠，什么全世界最好的啦啦队员，什么会叫你杂鱼之类的奖励…… 　　除了她自己以外，还有一个重点提及对象，就是白绫。 　　作为袁小柠的女友，白绫的知名度也挺高的，尤其是经过两次篮球事件以后。大家都很聪明，猜出她肯定也是能力者，猜得最多的是强化系。 　　因为她曾小手一挥把篮球砸进墙里。 　　当然这不重要，因为其他人并不知道她的真实实力，所以更关注的还是“水龙王小姐的女朋友”这个身份。 　　【白绫是水龙王小姐的学妹，本月刚上大二，她们是在她大一时认识的。彼时的白绫，刚刚经历家庭罹难的打击，精神状态十分堪忧，总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偶尔有人撞上，只见其三分像人，七分似鬼。】 　　后面还贴了一张白绫半年前玉玉时期的照片，俨然一副骨瘦如柴的阴郁小女生模样。 　　帖子热度很高，无数人在下面评论——【太刀了。】 　　随后楼主又发了新帖。 　　【我不知道水龙王小姐，是怎么一眼看重这位不起眼的小学妹，总之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她们突然在一起了。两个女孩手拉着手，没有半点违和，仿佛天生就该如此那般。 　　对了，这是受到水龙王小姐的滋润后，白绫学妹现在的模样。】 　　只见那一抹白发如月光瀑布般落下，露出少女小巧精致的俏脸，酒红色的眸子里泛着几丝清冷，又或许有一点传统派的傲娇？ 　　【我去！白毛美少女！】 　　【这能是同一个人？】 　　【让人不禁感叹，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这就是伟大的奈子。啊不，团子。也不，白兔子……算了，伟大，无需多言。】 　　【胸很大的温柔学姐，在她的悉心关怀下，傲娇阴郁的小学妹，逐渐变成小美人的模样，多么温馨甜蜜的故事。】 　　【太刀……啊不，太甜了。】 　　天海大学体育系女生宿舍，某白发少女气得把手机往床上一扔。 　　什么大胸温柔学姐的照料，这些人不会真把她当成下面的了吧！ 第十六章：似乎忘了点什么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道理，但有些时候又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欣岚坐在椅子上，抱着她那个苹果平板电脑，手指无意识地上下划拉论坛的网页。 　　她怎么也想不通。 　　根据在小X书、微X、以及各种论坛的丰富经验，欣岚很明白盒武器的威力。 　　人无完人，在众目睽睽下，只要有一个缺点摆在那里，无限攻击这个缺点就行了。 　　在上述各种网站平台上，欣岚曾经无数次见识到，许多看似美好的人，因为一个缺点面前被人喷得节节败退，仿佛只要有一点小问题，你做的一切都是心机，都是虚伪。 　　可是今天为什么失效了？难道是他们还没意识到？ 　　欣岚不甘心，尝试着继续努力一下—— 　　【注册用户123123：你们不要被她骗了，她一点也不成熟，有时候还任性。】 　　【（高赞回复）：可是她胸大。】 　　【注册用户123123：她和人说话并不温柔，会仗着气势压人，还骂你杂鱼。】 　　【（高赞回复）：可是她胸大。】 　　【注册用户123123：她得理不饶人，让人来气！】 　　【（两万人点赞）：可是她真的好大！！】 　　欣岚啪一下把平板摔桌上。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她有那么多缺点，凭什么一个胸大就全压制住了？ 　　等她再拿起平板，发现屏幕上只有一串醒目的提示—— 　　【由于违反社区守则——“禁止带节奏”，你的账号已被限制访问，限制时间：3640天23时59分】 　　……………… 　　“经过一晚上，肯定没事了。” 　　第二天早晨，袁小柠从床上爬起来，对两位室友这样说道。 　　昨天在寝室里已经躺了一天，今天说什么也得出门了。而且她不出门吸引火力的话，顾慧和乔莉莉也不会出去的。 　　所以“让室友帮忙带饭”这种事情，就不用再想了。 　　袁小柠穿上心爱的白色小热裤，美腿一弹，从床上跳下来，然后说了上面那句安慰自己的话。 　　只是走到门边，她又回头看向室友。 　　“咱们还是一起出去吧，如果有什么情况，你们帮我护一下。” 　　真不是懦，求稳而已。 　　………… 　　白绫这两天过得并不安详，昨晚还好，当帖子热度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寝室了，面对的只有两位室友。 　　说什么“没想到袁大校花居然是水龙王小姐”、“当初我看到金发大胸美少女的描述，就有点想到她，只是没想到真是她”、“白绫你早就知道了吧，居然不告诉我们，真是见色忘义”之类之类的。 　　随便搪塞一下就糊弄过去了。 　　可是今天早上起床以后，来到外面，被其他同学围住，问的问题就有点不好回答了。 　　一开始大家还是集中问袁小柠的事，问她是不是真的像游戏里那么厉害，可以召唤动物朋友和水龙什么的，你有没有亲眼见过，或者用她的水造物做奇奇怪怪的事情…… 　　这些问题白绫还能招架，直接说机密相关，无可奉告就行了。可是后面的问题逐渐开始走偏—— 　　“白绫，你的实力怎么样，打不打得过水龙王小姐啊。” 　　“如果打不过的话，晚上是不是就要在下面了？” 　　“白绫，你啥时候进池子啊？” 　　“同学一场，我给你留个大保底。” 　　白绫绷起冰冷的俏脸：“无可奉告。” 　　等到上午的上课铃响了，周围的人才慢慢散去。白发少女松了口气，总算可以歇息一下。 　　所以话说回来，袁小柠到底怎么想的啊，一点保密措施也不做，还在学校里的时候就暴露了。 　　合着光是帮自己保密了是吧。 　　白绫心想，连自己这边都被纠缠成这样，柠柠那边一定更加火热。 　　得去救她。 　　穿过学校里的小公路，从体育系一路直奔播音系。这条路她很熟悉，曾经无数次个夜晚的强袭，路线早已深深刻在脑海中。 　　这一次，不为杀生，是求拯救。 　　而在这时，播音系宿舍楼下，穿着清凉的金发大胸美少女被围在人群中，但气氛还算不错。 　　顾慧和乔莉莉一左一右，像大门前的石狮子一样挡在两边，为袁小柠制造出一点安全距离。 　　袁小柠抬起小手，轻轻往下压：“大家不要急，有什么问题慢慢说，一个一个地来。” 　　“袁小柠，你什么时候觉醒的，真的像游戏里那么厉害吗。” 　　袁小柠：“几个月前吧，很突然地就觉醒了。比游戏里还厉害，为了游戏平衡性削弱了一些。” 　　“我毕业以后可以去投奔你吗？” 　　袁小柠：“觉醒了直接去天海大酒店报道，不用毕业就可以。” 　　“可以把我也做进游戏里吗？” 　　袁小柠：“觉醒了就可以，还是去天海大酒店报道。” 　　“最近那些幽灵之类的东西，对普通人来说非常危险吗？” 　　袁小柠：“是的，不过不用担心，有几支能力者组成的机动部队，随时支援天海市的每一处事发地。” 　　“如果它们忽然出现在学校里该怎么办？” 　　袁小柠：“我会出手。” 　　不远处，望着这边的景象，白发少女默默退回墙角。 　　她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以为柠柠正在水深火热中，结果到了以后才发现，现场是这么一番和谐友好的画面。 　　不是，为什么这边的人问的都是正常问题，轮到自己就不一样了呢？ 　　又过了一会儿，随着第二次上课铃声打响，人群终于散去。 　　袁小柠没跟着去上课，朝着反方向慢悠悠地走。仿佛刚才不是被人围堵，而是刚参加了一场策划见面会。 　　走过拐角，突然出现的白毛给她吓一跳。 　　“吓，白绫你怎么在这儿？” 　　袁小柠双手环胸，下意识地说：“现在可是大白天。” 　　白绫抬头瞅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单纯找你而已，别那么敏感。” 　　“是吗。” 　　袁小柠鼓鼓香腮，心想能怪我敏感吗，那体育系离这儿这么远，你哪次大老远跑过来不是为了透柠柠？ 　　“那你今天跑来找我做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白绫忽然俏脸一绷。 　　“没什么，过来看看你。”她说。 　　总不能说她以为你跟自己一样，被人缠住逼问各种难堪的问题，想赶过来救你吧。 　　自己那么狼狈，柠柠面对更多的人数却游刃有余，差距太大了。 　　“真的假的？”袁小柠眨眨眼睛，“跑了两三个车站的距离，就为了过来看看我？” 　　“谁说我是跑过来的，”白绫悄悄擦去颈间的香汗，“闲着无聊散步而已。” 　　不给袁小柠说话的机会，她马上又说道：“你怎么这样轻松地暴露信息，也没个准备。” 　　“没啥好准备的吧，大数据信息时代，总会暴露的，”袁小柠无所谓地说，“而且我的情况很多人都知道。” 　　那你还敢跑出来乱晃。 　　白绫视线下移，瞅了瞅她热裤下修长白皙的美腿，心想穿这么清凉跑出来，真当是开粉丝见面会。 　　别说，刚才围着她的那些同学，确实跟理智粉丝一样，又礼貌又有风度。反观自己…… 　　白绫越想越气，恨不得现在就蹲下来，抄起柠柠那双大白腿，然后钻进旁边的小树林。 　　别问遇到人怎么办，直接进行一个认知的修改。 　　“而且让她们知道，也没什么关系，灵气爆发都多少年了，大家都有心理准备。” 　　袁小柠伸了伸懒腰，抬头看向天边的云朵，悠悠然道：“不过我总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 　　嗡嗡嗡，嗡嗡嗡，手机响了。 　　“嘶——！” 　　袁小柠忽然倒吸一口凉气，蹲下来正准备动手的白绫抬起头，只见金发妹眼神惊恐，小脸发白。 　　“怎么了？” 　　“我明白我忘记什么了。” 　　袁小柠把手机递给她，白绫定睛一看，只见屏幕上的来电提醒，写了两个大字—— 　　【老妈】 　　白绫也愣住了，半晌，抬起视线看着袁小柠。 　　袁小柠也低头看她，也没有说话，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包含了千言万语的信息。在这一刻，连白绫蹲下来要做什么都不重要了。 　　嗯？对哦，她蹲下来干什么？ 　　算了不重要了，因为此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来。 　　“你……接？”袁小柠试探着说。 　　白绫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双手背在身后。 　　“如果曲阿姨找我的话，会直接给我打电话，给你打就是要你自己接。”她说。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袁小柠咬咬牙，硬着头皮按下接听键： 　　“歪？” 　　……………… 　　“天海大学东南门站，到了，要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 　　外表温婉的女人抱着她的小背包，走下公交车。此时阳光正当明媚，抬手遮住额头，才能看清前方的路。 　　从小安镇来到这里并不容易，先坐长途进城，然后搭地铁，坐完地铁后再坐公交车，才终于到达这里。 　　小方微微抬起额头，从漏过的指缝看向天空。 　　时隔一年，再次回到城里了啊。一年，似乎过得很快，又仿佛无边无际地漫长。 　　她抓着手机走到树荫下，手机屏幕上是那篇“四方之变剧情解析”的帖子。 　　听说，游戏制作人水龙王小姐和她的小女友，就在这所学校里。 第十七章：找上来的线索 　　 　　天海大学东南门保安室，门卫按下了电子锁，把大门重新锁好。 　　“最近因为大三那个女孩子的关系，老是有人想偷偷闯进来，校领导吩咐我们严加把守。”旁边的同事说，仿佛暗示着什么。 　　“嗯，”门卫点头，“应该的。” 　　同事忍不住了：“那你刚才怎么放进去一个生面孔，不会是看别人长得漂亮，就给放了吧。” 　　不远处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抱着一个黑色的小背包，慢慢地往学校深处走去。 　　门卫翻了个白眼：“我按流程办事，别人有工作证件，也验证过了，有什么问题？” 　　说着，他把电脑屏幕扳过来一点，让同事能够看到上面的信息。 　　“方慧，心理老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不会是最近做的假证件吧。” 　　面对同事的质疑，门卫指了指验证信息：“三年前注册的，又不是新证件。” 　　“这样啊。” 　　………… 　　天海大学内部的地理布局很有意思，为了展现天海市的人文风光，校园布置也贴合了部分天海市的地理特点。 　　高地和假山在东校区，模拟出天海市东边的山地，那里是男生宿舍和操场，以及图书馆和风景区之类的地方。 　　西校区做了个漂亮的人工湖，坐落在女生宿舍区域的西北边。在没有课的日子，经常有人过来散步。 　　白绫坐在人工湖旁的石阶上，眼前一双白花花的，修长又微有肉感的大腿晃来晃去，那是袁小柠在前后踱步。 　　“妈，你听我说，我刚才上课呢，真不是故意不接。” 　　“别想蒙我，你们学校里的同学刚说了，你没去上课。”电话里传来曲婉的声音。 　　袁小柠悄悄擦去额前的冷汗。 　　还专门上网看了论坛才打电话，看来是有备而来。 　　“妈，你听我说，”袁小柠先来个起手式，“网上那些言论都不太客观，许多断章取义，然后他们还很喜欢凑CP之类的……” 　　“不用嘴硬了，你爸已经招了。” 　　袁小柠嘴角一哆嗦。 　　不是，啥情况啊袁伟城同志，这就投了？ 　　此时，春海市的某个房子里，阳台上的男人跪在机械键盘上，看似痛苦万分，眼神中却藏着一丝得意。 　　还好买的是红轴，这就是老一辈电竞人的智慧。 　　既然老爸已经招了，袁小柠没有办法，只好承认。 　　“所以你上次带她回家，不是单纯带同学回来玩，而是见家长是吧。”曲婉说道。 　　“啊？哦，嗯。” 　　袁小柠张张小嘴巴，最后也只是吐出几个音节。 　　有一说一，搞对象不假，但她上次带白绫回家，还真的只是带回去玩而已，顺便随时做周常任务。 　　但眼下这个局势，所有人都那么觉得，真话也便成了嘴硬。 　　唉，曼德拉效应。 　　金发少女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妈，你听我说，现在这个年代，我这种情况很正常，而且我们有各方面的手段，包括科学和超能力，足以应对未来孩子的事儿……” 　　柠柠这么冷静，反倒是给曲婉整不会了。 　　“等等等等，你等会儿，我为什么给你打这通电话，难道你不明白吗？” 　　袁小柠微微一愣：“因为我出柜了？” 　　“因为你没和我说！而且就瞒着我一个人！” 　　曲婉的声音带着怒气：“我刚刚才知道，原来你爸、你伯伯、你爷爷，甚至你的兄弟姐妹七姑八舅，所有人都知道了，就我一个人不知道！我就想问问，为什么不和我说。” 　　袁小柠嘴唇哆嗦：“这不是……不是怕你不同意嘛。” 　　实际情况好像是为了威慑白绫，让她在被自己涩涩的时候不敢动。 　　“我不同意有用？你们同学都说了，你俩经常不上课不回宿舍，一问就是在酒店。还有一些酒店的工作人员冒出来，说全天海市的酒店都让你们踩点完了。” 　　这都生米煮成炒饭了，还搁这儿同不同意的，有用吗。 　　“错了错了，以后有事一定告诉你。” 　　“算了吧，你那张小嘴巴张口就来，”曲婉对自家女儿很了解，“我还不如问白绫那孩子。” 　　说罢就挂了电话。 　　金发少女终于停下美腿，白绫见她不来回走动，知道她打完了，问：“阿姨说了什么？” 　　袁小柠还没来得及回答，白绫兜里的手机就嗡嗡地响了。拿起来一看，脸色微变。 　　“……喂？” 　　电话已经打过来了。 　　袁小柠很好奇她们说了什么，可是白绫几乎没有较长的回复，就站在那里时不时嗯一下。 　　“嗯”、“有”、“是的”、“还没有”、“以后”……之类之类的。 　　几分钟后，她终于也放下手机。 　　“怎么样，”袁小柠第一时间蹭上前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例行询问，另外……” 　　白绫忽然眼神凛然：“曲阿姨的意思，好像并没有难以接受这种事情。” 　　“啊？对啊，那不挺好吗，”袁小柠搓搓小手，装傻，“咱妈多开明。” 　　“那某人曾经和我说，一定不能被发现……” 　　“哎呀，当时我怎么知道嘛，我是水元素能力者，又不是先知能力者。你看连你都不知道，怎么能要求我知道呢。” 　　不等白绫反应过来，袁小柠抬起大白腿就走：“好了好了，老师同学都在网上发我逃课的消息了，还是去一趟教室吧，咱可是三好学生来着。” 　　一双大白腿晃得越来越快，没走几步就变小跑了，润得那叫一个快。 　　白绫咬了咬牙。 　　她不好追上去，因为前面是播音系的地盘。私下里来宿舍找人没什么，上课时间勇闯教室的话，这事儿就跟柠柠的四连冠一起记在校史里了。 　　“小骗子……” 　　雌小鬼就知道骗人，迟早找机会清算！ 　　………… 　　事实证明，袁小柠还是低估了身份曝光带来的影响。 　　去教室里上课，进门的那一刻，全班都停下来看着她，连任课老师都趁机歇会儿，喝口茶水。 　　坐在后排座位，自己但凡有一点轻举妄动，全班的目光又会看过来——先是左右的人转头看来，前排听见动静也转过头，他们转头的动静惊动了更前面的人，然后多米诺形成，直到全班都看一遍。 　　翻书他们会看，转笔他们会看，打哈欠他们会看，把大白兔放在桌子上他们会看……最后这个还看得特别久。 　　把胸放在桌子上时，袁小柠试着和左边同排的女生对上眼神，她分明看见，对方眼睛里仿佛写着几个字—— 　　水龙王小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但是什么道理呢？ 　　“帮肩膀缓解部分压力。”于是袁小柠就回答了。 　　“啊？哇！” 　　女生微微错愕，慢一拍过后听明白了，脸色微红，眼神中充满了敬仰和羡慕。 　　但这样不是个事儿啊，现在同学们的好奇心太大了，总想从她身上发现点什么。 　　袁小柠思考片刻，决定想个办法。 　　于是，坐在办公楼的老校长，收到来自播音系老师的传话。 　　“什么？前瞻直播？” 　　半小时后，校区中间的大操场，学生会和部分社团、还有土木和建筑的学长忙碌不已，拿出全校最好的设备和工具，快速搭建起一个展台。 　　媒体则由播音和传媒系的学生组成，模仿成专业的阵仗，举着各种长枪短炮，像模像样地坐在台下“记者席”。 　　必须坐，不坐不专业。 　　她们之所以办得这么正经，主要是因为这场所谓的前瞻，全网都在看。袁小柠还小手一挥，表示直播还要发前瞻兑换码。 　　【刚来，兑换码发了吗。】 　　【码什么时候都能换，水龙王小姐的直播不是什么时候有。】 　　【袁小柠，咚咚咚！袁小柠，咚咚咚！】 　　【天海大学的同学在吗，能不能问一下，水龙王小姐有几个女朋友？】 　　在这种场合下，采访团当然不能像弹幕那样问，来之前老师领导跟她们打过招呼，要展示出咱们天海大学的风貌，还有稳重的专业素养。 　　“袁小柠同学，请问对于天海市发生的幽灵事件，您有哪些对策？” 　　“部分地区有固定驻扎队伍，此外还有几只机动部队。面对突**.况，流程是先就近评估敌人的强度等级，随后安排能够处理的队伍前去。” 　　“请问袁小柠同学，游戏中提到，幽灵是某种黑暗能量爆发的产物，为什么叫它黑暗能量，是有某种黑暗属性吗？” 　　“不是，因为站在我们对立面，所以叫它黑暗。” 　　“袁小柠同学……” 　　台下的某个区域，老校长和几位校领导满意地点头，脸上挂着微笑。 　　这才是正经采访该问的好问题，简洁明了，又和大家息息相关。最重要的是，同学们情商都很高，在老师的再三叮嘱下，避免了一些低情商问题。 　　比如发生事故来不来得及救啊，出人命了怎么善后啊，在与幽灵战斗时造成破坏怎么办啊，以及一些涉及公权力的问题。 　　虽然最后一个问题很多人都想问，比如老校长他们也想知道，以后学校是否会开特殊科目之类的。但是别问，这种问题谁第一个问，谁得罪人。 　　这次媒体发布会，除了代表团以外，围观的同学也很多，操场上站的人比运动会还多。 　　白绫刚回了趟寝室，再过来的时候，只见袁小柠坐在展台上侃侃而谈。 　　少女挺拔的坐姿，使大白兔看上去气势十足，连说出口的每句话都在这气势下显得不容置疑。 　　白绫撇了撇嘴。 　　小骗子雌小鬼，就擅长说这些半真不假糊弄人的话。 　　她想起之前曲婉打来的那通电话。 　　‘你们当时就已经在一起了，上学的时候开始谈的？’ 　　‘嗯。’ 　　‘那怪不得，唉。小绫啊，阿姨当初就看出来，你是个很强势有主见的女孩，但现在跟着柠柠……也真是辛苦你了。’ 　　‘其实还好。’ 　　‘对了，你们有办婚礼的打算吗？是在天海市还是回春海？’ 　　‘……暂时没有。’ 　　说柠柠是小骗子的白绫，其实也说谎了，婚礼早就有计划，在解决天海的基石问题后，就地举办。 　　但她打电话的时候想着，要是曲阿姨知道，一定要她们先回春海市办，所以还是先瞒一下吧。 　　还是那句话，就像曲婉自己说的那样，生米煮成炒饭再说。 　　不过这么一回顾，白绫有个好奇的地方：说以自己的性格，跟着柠柠真是辛苦了……是什么意思？ 　　白发少女歪着头想了想，忽然嘴角一抽。 　　不是吧，曲阿姨也以为她是妻管严？ 　　联想到对方这段时间高强度冲浪，她也只好叹了口气。 　　网络刻板印象真害人。 　　还是看看《新娘的24件手册》吧，刚才回寝室就是拿这个去了。 　　………… 　　方慧在校园里小心翼翼地走着。 　　她当然不是什么特聘心理医生，证件是几年前四方院帮忙弄的。 　　在沿路灯牌的地图路线帮助下，她终于走到操场外围，抬头就能看见，在展台上众星拱月的金发美少女。 　　水龙王小姐那么耀眼，周围的人水泄不通，这个时间点应该很难见到她吧，更别说私下谈话了。 　　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待着，等晚一些找机会呢？ 　　话又说回来，找水龙王小姐真的可以问到消息吗，虽然她看起来好像很亲切，接地气，还给普通人做科普。但对于一些真正的机密，她却藏得很好，守口如瓶。 　　正在犹豫之际，方慧忽然发现墙角里一个白色的小脑袋。定睛一看，正是网上据说是水龙王小姐女朋友的白发女孩。 　　比起水龙王小姐气势满满的大白兔，白发女孩显得要纤细玲珑一些。 　　网上说，这个叫白绫的女孩，是水龙王袁小柠的小学妹，性格就像是那种小娇妻似的。这样的话，应该很好说话吧。 　　于是她走了上去。 　　“你好，请问是白绫同学吗？” 　　白绫抬起头，看见一个二十多不到三十岁的女人，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 　　“你是？” 　　“我是学校的心理辅导老师，不过只是一个闲职，上班时间比较少，”方慧展示了一下证件，“我看到你们发的一些信息，有点想知道的，可以交流下么？” 　　白绫瞟了眼证件，朝展台的方向示意：“小方老师，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应该去问袁小柠才对。” 　　问她干什么，她只不过是个妻管严罢了，呵呵。 　　“问你们俩谁都一样嘛，”方慧犹豫了一下，说，“我有个认识的朋友，她的家属以前在四方院做事，这一年来一直托我打听消息。” 　　四方院的家属？ 　　白绫啪地一下合上书刊，酒红色的眸子凝出宝石般的光泽，自暴自弃的气场瞬间消失。 　　“我确实知道很多消息，但需要找个地方细说，另外，我想见一见那位家属。” 第十八章：学吧妹妹 　　 　　面前的白发女孩气势一下子就变了。 　　在方慧的感觉中，她从一个自怨自艾还有点摆的小女生，一下子变成一个精明的……杀手？ 　　感觉是这么个感觉，可能是因为眼睛颜色吧。 　　“那，请问我们去哪里聊？” 　　“明天吧，明天你直接带我去找人。”白绫说道。 　　明天…… 　　“好的，”方慧微笑着说，“明天早上我在校门口等你。” 　　漫无边际的一年都等过来了，不过再多等一天而已。 　　她准备告辞离开，低头看见白绫手上拿的那本书刊。 　　新娘要知道的24件事…… 　　白绫发现她注意到自己看的书，俏脸微微有点不自然，刚才抬起来的气势都消散了不少。 　　“路上捡到的，随便看看。”白发少女绷着脸说。 　　方慧悄悄收起有些复杂的情绪，微笑道：“其实挺好的……那我走了，明天见。” 　　目送这个自称是心理老师的女人离开，白绫拍了拍书刊封面，心情一片大好。 　　苦找了这么长时间，一点线索都没有，今天却主动有人找上来。不管明天有没有收获，至少有了进展。 　　至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心理老师，白绫并不在意身份的真实性，或者她有什么别的目的。要知道，这里可是天海市。 　　她不禁看向展台的方向，金发大胸美少女坐在最瞩目的地方，挺直娇躯，沉重的大白兔代表她的话一言九鼎。 　　“是的，我们致力于建立和维护天海市的现有环境，力图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处理那些会对人们带来威胁的，超自然的存在。” 　　“当然，事情绝非一帆风顺，人与人之间的冲突，也是我们面临的比较大的困难。” 　　“但我们正走在正确的方向上……” 　　她还是那么会扯，不过不管怎么样，以目前的形势来说，天海已经算是她们自己的地盘了，不用像以前那么怕这儿怕那儿的。 　　而且即使有别的心思，也值得冒险一探。 　　白绫低头看了看书刊，把它稍微卷起来一点，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不知道袁小柠多久才结束发布会，先回去收拾东西吧，晚一点再去找她。 　　………… 　　今天袁小柠临时起意的前瞻发布会，在一个多小时后圆满落幕。对许多人来说，都算得上是比较圆满。 　　关心自己人身安全的天海市民，心里有了底。对袁小柠好奇的人，也捧着屏幕对“水龙王小姐”看了个够。 　　至于学校方面，能够顺利完成发布会，就已经成功了。这不是调侃，对于整个天海市来说，这都算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参加采访团的学生更是血赚，还没出校门，工作履历上就添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只有东城区某个小区里的人不开心。 　　在长达几个礼拜的“闭关研究”之后，云梁终于下达了第一条命令——注意袁小柠那帮人的可疑举动。 　　“我看完了你们之前的行动报告，尤其是云河来之后那段时间。” 　　云梁看了眼下面这些人，没有人敢抬起视线对上他。 　　本来就传闻说云少不好惹，现在还是在追责过错的时候。 　　“你们曾经发现到她的部分行动，比如查到四方院事件的时候，但并没能成功阻截，一点也没有。” 　　在场的其他人脸色都有些尴尬。 　　他们虽然当时没在现场，但“冬冬路之战”大伙都知道。 　　甚至于袁小柠那边，在网上回应“一个四阶就是能打十几个三阶”的时候，用的正是这场战绩。 　　云梁没有继续说什么，清旧账点到为止，随后挥手让他们出去。 　　门外，欣岚悄悄松了口气。 　　虽然她没有参加会议，不知道里面说了什么，但是从这些人出来以后凝重的表情来看，云梁哥哥肯定是有什么具体对策了。 　　有对策就好，有对策代表干活了，干活了就代表，他不再待在屋子里抓着那个大胸妹的录像看了。 　　好起来了，好起来了。 　　………… 　　发布会结束后，袁小柠本来想帮忙收拾下展台，被校领导苦言相劝而退。 　　“袁小柠同学，我们知道你有这份热心肠，也知道你一手控水之术，神通广大。但是你看，我们这些设备，都是电动的，我怕承不住你的神通啊。” 　　直到袁小柠回寝室之后，才回过味来。 　　校领导这是把她当成会水洗笔记本的小姐姐了吗？ 　　“刻板印象，这就是刻板印象，”袁小柠气呼呼地说，“我一个人从买到装组个人电脑的时候，他们还在跟采购微机室电脑的人拉扯，然后被坑得一愣一愣的呢。” 　　顾慧嗯嗯点头，很同意室友的说法，就是看上去有点敷衍。 　　而乔莉莉则问了个问题：“我有点好奇，小柠你装电脑的时候，是怎么克服困难的？” 　　“困难？多看看攻略，多看看视频就行。” 　　“不，我的意思是，怎么克服你自身的困难。你看，你装机的时候，如果是从上往下的俯视角，肯定会……” 　　乔莉莉双手放在胸口，做了个抓球的手势：“挡住视线吧。” 　　袁小柠眼皮一跳。 　　这时顾慧也补充道：“而如果是平行视角，就会挡住胳膊活动，所以小柠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袁小柠沉默半晌，说：“那时候，我还很瘦。” 　　为了证明自己的专业性，她一连说了好些词语，什么旗舰丐啊，什么南桥通道啊，什么汉堡风扇啊，教两个室友听不懂的。 　　寝室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白绫来的时候，听见袁小柠正在和两个室友说： 　　“当初我帮人装机子，看他买了个价格和瓦数1:2的电源，他说他这个有用，我说你这个没用，他非要我试试，我就给他试试。线接好了，刚通上电就炸了，一下就给我炸傻了，啊，一下子就炸傻了。还好我是体育生，呼吸几下就缓过来了。” 　　白绫嘴角一抽：“体育生怎么你了？” 　　袁小柠正吹得起劲，也没注意是谁问的，张口就说：“体育生怎么我了你们还不知道？体育生把我撅……” 　　等等，不对劲，转头一看果然是白发少女。 　　“白绫，你怎么来了，”她反手抽出一张椅子，“来来来，快请坐。” 　　顺便给室友一个眼神，意思是你们怎么又没提醒我。 　　顾慧和乔莉莉很无辜，上次也就算了，这次是真没注意到，听相声听入迷了。 　　白绫没坐椅子，而是坐到床边，离她最近的距离。 　　“接着说啊，撅晕了还是撅傻了？” 　　“瞧你说的，”袁小柠乐呵呵地说，“你哪有那本事。” 　　寝室里安静了一瞬。 　　顾慧拉着乔莉莉，往旁边坐一点，意思是水别溅我们身上。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袁小柠也反应过来，“就……随口说说。” 　　我就那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 　　白绫深呼吸几下，想着还有正事要说，先忍了。 　　“今天有个号称心理老师的女人来找我，想了解四方院的事，表示有个朋友是四方院里人的家属。”她说。 　　“四方院的家属，哦对，这不就你一直在寻找的东西么。” 　　袁小柠双手叉腰，大白兔又随着气势挺起来了：“我之前怎么说来着，这个办法有用吧。” 　　与其满世界地寻找那几位家属，不如搞个大动静，直接把“四方院一年前出过事”这件事摆上台面，弄得人尽皆知，但又不说得很明白。这样一来，那几位家属想知道详情，就肯定会找上门。 　　关于这事儿，白绫一开始也有点懵，她觉得别人本来就是要好好隐藏，因为这种事情主动暴露自己，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没那么容易。 　　后来仔细一想不对，忽略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许会让她们铤而走险。 　　白绫想通这一切，刚想附和袁小柠几句，却听见大胸妹说道： 　　“所以说啊，之前你和市政那些人找了大半个月，我都不知道你们那望远镜在架谁。出来混，不管找人也好，找东西也罢，都是要动脑子的。” 　　袁小柠今天实在吹得太爽了，早上起床下楼后在粉丝面前指点江山，下午搞了个前瞻发布会挥斥方遒，晚上又在寝室里和两个室友谈笑风生，实在是意犹未尽。 　　她仰起精致可爱的小脸，望着白绫说道： 　　“学吧妹妹，学无止境。” 　　这时，顾慧忽然拉起乔莉莉，闷着头往外走。 　　“怎么了？”走出门后，乔莉莉小声问。 　　“还能怎么，”顾慧朝里面努嘴，“要挨透了。” 　　乔莉莉恍然大悟。 　　“你刚才听见心声了？” 　　“不用听，直接看出来的。”顾慧说。 　　她是因为观察力强大，而得到了这个能力，不是因为有能力观察力才厉害。 　　里面那情况，哪还用听心声，一看便知。 　　果然，她俩还没走开，就听见寝室里响起金发大胸美少女又嚣张又有点小慌的声音—— 　　“你，你干嘛，我又没说错，这年头不让说实话了呗。” 　　“就……就算我不该那么说，难道你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不听学姐言，吃亏在眼前，我都是为了你好……咿呀！” 　　然后就是咕唧咕唧，啪叽啪叽。 　　顾慧叹了口气，缓了缓道：“我记得白绫刚才说过，明天一早就出去找人，是有这么回事吧。” 　　“对，怎么了？” 　　“那还好，我们不用去隔壁借宿了。” 　　战斗应该会开二倍速，节省时间的。 　　………… 　　离开天海大学以后，号称心理老师的方慧在学校附近的酒店歇息。 　　听网上说，水龙王小姐和她的女朋友，上学时经常来这里恩爱。 　　方慧想起白天在天海大学，她和白绫进行交流的经历，对那些传闻有了更深的认知。 　　水龙王小姐的女朋友并不像网上说的那样，是个傲娇别扭的小学妹。正相反，她似乎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嗡嗡嗡，嗡嗡嗡，手机震动打乱方慧的思绪。低头看了眼，她接起这通电话。 　　“喂，王婶，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小安街小卖部的老板娘。 　　“小方啊，是我，你王婶。街上的人说一天都没看到你，有点担心。” 　　“抱歉，让大家费心了，我去城里朋友家玩。” 　　“那你在外面小心点。” 　　“嗯，谢谢。” 　　挂掉电话，方慧犹豫片刻，取出手机卡用力扳断，然后从背包最里面的夹层取出另一张装好。 　　这张卡的通讯录上有几个号码，但现在还能打通的只剩一个。 　　嘟嘟嘟，嘟嘟嘟，暂时没人接。 　　方慧没有着急，等第一次无人接听后，继续打过去。 　　嘟嘟嘟，嘟嘟嘟。 　　一年前，四方院事件发生后，她们几个人有着相同命运的人，偶然联系上了。 　　相同的命运，就是她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在四方院里石沉大海。 　　思绪回到几个月前，电话另一头的那个女人联系上她，请求她帮忙寻找消息，无论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漫无边际的等待，不是每一个人都忍受得了。 　　嘟嘟嘟，嗡。 　　第三次拨打快超时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里边传来一个女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喂，小方？” 　　“嗯，是我。” 　　对面女人的声音忽然有了点精气：“你找到消息了？” 　　“嗯，找到一个知道消息的人，”方慧说，“我明天早上带她去找你。” 第十九章：《情商》 　　 　　咿咿咿呜呜呜。 　　袁小柠咬着小小的嘴唇，看着远远的星空，感受着大大的浪涛，流下了后悔的泪水。 　　遥想今天早晨，站在第一波粉丝面前，那金发大胸美少女的身姿，多么高贵，多么优雅。后来的前瞻发布会上，说一不二，意气风发。 　　白天整整十几个小时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是皎月天宫中的玉兔神女，是买不起的白猛禽4090。 　　可是，为什么，现在，此时此刻，她却会被按在底下输出呢？ 　　袁小柠再一次流出辛酸的泪水。 　　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是对你用阿姨的态度骗我，害我提心吊胆的惩罚。” 　　“这是对你用阿姨的态度骗我，让我不敢轻举妄动，好满足你的小心思的惩罚。” 　　“这是对你今天一而再，再而三挑衅我的惩罚！” 　　三个理由，前两个都差不多，看来她真的很记仇。 　　“咿咿咿，错了错了，嘤嘤呜呜……” 　　这次没有无限火力，因为白绫第二天一早还有正事，所以只是狠狠地来了个爆发输出，然后把她放开。 　　“这次就先放过你，下次再敢骗我，我就把你……” 　　白绫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没想到能把她怎么样。 　　毕竟该超似的，该爆炒的，该槽晕的……都已经超了炒了槽了。 　　好像还真没有更能威胁的方法。 　　“就把你……你知道会怎么样。” 　　丢下这句话，神清气爽夺门而出。 　　门外顾慧眼疾手快，或者说用心灵手巧，发动自己的能力提前一步得知白绫要走的信息，所以提前两步把乔莉莉拉到隔壁寝室躲着。 　　等到白绫扬长而去，她们才回到自己的寝室里。 　　“呜呜呜，呜呜呜。” 　　此时正是夜晚十点十五分，女生宿舍楼外是安静的夜空，唯有一名少女冲出宿舍，奔向夜色中。皎洁的月光洒在她柔顺的白发上，仿佛是对她超市玉兔神女的嘉奖。 　　而此时，玉兔神女正趴在床上，呜呜嘤嘤的，嘴上不时发出后悔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呢。” 　　发现有人回来，她仰起小脸，向室友问道：“你们说，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可能是因为……” 　　顾慧刚想回答她，说点客观性的原因，比如白绫今天心情不好，或者你穿得太烧了之类的。 　　但这时，袁小柠又说了一句：“还好她今天状态不佳，四十分钟就不行了，真是好险呐。” 　　顾慧：“……” 　　“为什么会这样，原因就在你这句话里，”乔莉莉帮她回答，“显而易见。” 　　袁小柠眨眨眼睛：“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她又没说错，是四十多分钟啊，看了手机时间的，总不能造假吧。 　　“是，从客观上来说没什么问题，但是……”顾慧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讲。 　　这时乔莉莉灵机一动：“举个例子，小柠，假设你在打一盘排位，玩到你最擅长的中单，可是却没发挥好。比赛快输掉的时候，你家打野说你是个菜逼，你会怎么做？” 　　袁小柠一听这话，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那我肯定打完找他solo，打得他叫爸……叫妈妈！” 　　乔莉莉双手一摊：“你看，就是这样。” 　　“……” 　　袁小柠沉默了好一会儿，心想难道真是我的问题？ 　　不，不对，室友的观点是有局限性的，也许只是她们觉得，我应该找个更客观的第三方问问，比如……系统，是我的问题吗？ 　　【叮咚，宿主完成任务的方式十分别出心裁，天赋超常。】 　　行吧，她明白了。 　　袁小柠翻了个身，平躺着看向天花板，水蓝色的双眸中充满迷茫。 　　“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遥想几个月前，她还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遇事不求人，撸起袖子就是干。 　　而现在呢，一个金发大胸雌小鬼，看见人就骑上去嘲笑，然后掀开小裙子就是挨透。 　　她喵的，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行！” 　　………… 　　新的一天，新的阳光，新的气象。 　　经过昨天袁小柠的几番现身，狠狠地满足了一把大家的好奇心，总算没有之前那么狂热了。 　　当然，对于任课老师来说，课堂上依然有许多人在悄悄玩游戏，打那个心之海。 　　别问，问就是肝活动。 　　老师也不敢问，因为同学们有理由说啊，这是关系生命安全的大事，要是哪天走街上遇到幽灵了怎么办，人命关天。多玩游戏，多了解对方，就多一分生机。 　　不过也还好，因为所有班级所有专业，甚至外地好多学校也一样。所有人都摸鱼，等于所有人都没摸。 　　在浓郁的书香氛围中，白绫默默逃了课，拿着一串车钥匙来到校门口。 　　方慧很早就等在那里，依旧只抱了个黑色的小背包，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早上好，白绫同学，”她微笑着打招呼，“我们离那个人有一段距离，先坐地铁吧。” 　　“不用。”白绫按了下车钥匙，附近一辆轿车打开车门，“我借了辅导员的车。” 　　“……这样啊。” 　　你们辅导员人还怪好的。 　　坐上车以后，方慧说了地址，是位于中间城区的某条小街上。 　　白绫看了看地图，还行，勉强算是“水龙王小姐”势力范围。 　　“那就走吧。” 　　一脚踩下油门，轰隆而去。 　　学校旁不远处的绿化带，人工种植的松树上，一张脸从树皮中悄悄浮现出来，还有个人从土地里冒出个头。 　　“她带着一个没见过的女人走了，不知道去哪儿。” 　　“要不要跟上去？” 　　这是云家的侦查斥候，自从云梁下令以后，这些藏在天海市的灰衣人就行动起来。 　　随着云梁的到来，这段时间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云家人，化零为整，人手还算充足，而且就藏在袁小柠的眼皮下。 　　有着千奇百怪能力者的觉醒者，想隐藏自己还是很容易的。 　　藏在树皮上的人是这支斥候的小队长，他稍加思考便做出决定。 　　“跟上去，她不厉害。” 　　小娇妻能有什么战斗力？ 　　………… 　　在女生宿舍，袁小柠同样逃课了。她不仅自己逃，还拉着顾慧和乔莉莉一起。 　　“要是老师问起，你们就说，伟大又可爱的水龙王小姐找你们讨论，完善游戏细节。” 　　乔莉莉打了个哈欠：“所以，小柠你要做什么？” 　　“我要学习。” 　　袁小柠看向顾慧：“指点我一下，怎么正确与人交流。” 　　她也想像顾慧和系统一样，做一个高情商的交流达人。 　　当然，学这个不是为了别的，主要是想少挨点透。 　　顾慧嘴角微微一抽，苦笑道：“小柠，这种事情是没办法教的，不可能我告诉你怎么说话，然后你就每一句话都照着念。” 　　让AI来都得学废了。 　　“没关系，你只管告诉我一些诀窍，还有基本原理就行，”袁小柠小手一挥，“我自己会悟。” 　　水龙王小姐的悟性，全网没有一个人质疑，因为她可是只用几个月时间，就从三阶到四阶巅峰的绝世天才。 　　顾慧和乔莉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叹了口气。 　　“好吧小柠，我只能尽力而为，你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啊不，天赋了。” 　　“首先，我推荐你一本书——《情商》。” 　　——————分割线—————— 　　PS：柠柠的S级封面出来啦，超可爱！虽然没能达到特别大，但是尽力了呜呜。不过可以再努力一下，过两三个月，也许还有机会。么么！ 第二十章：条件 　　 　　袁小柠用手机看了看，觉得也就那样，把它扔在一边。 　　“《情商》什么的之后再慢慢看，你先给我讲讲通用的诀窍吧，”她说，“相信我举一反三的能力。” 　　顾慧拗不过她，叹了口气：“好吧，我尽力。” 　　少女站起来，踱步几下，似乎在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老师。 　　“所谓情商，一为观察，二为表达。” 　　“观察，就是察言观色。其实大部分人都有这个能力，只是高低不同，但不一样的是，很少有人会把这个放在说话之前。” 　　袁小柠插嘴说：“确实，我就喜欢先张嘴再说，能不能先说话再观察？” 　　乔莉莉乐道：“其他人可以，因为可以不救。你要是先说了话，就没有补救空间了。” 　　雌小鬼一开口，后面再怎么补救，听起来也像是阴阳怪气。 　　“是的，”顾慧也附和道，“你还是忍忍吧，先观察一下，就当是走个流程。” 　　袁小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虽然有点麻烦，但走流程她还是会的。 　　“总之就是，遇到人先不要发表观点，看看她的脸色……” 　　这么说着，金发妹的小脑袋里，浮现出白发少女冷冰冰的俏脸。 　　emmmmmm，让人不禁想问，真的能看她脸色行事吗？ 　　“然后是第二点，表达。”顾慧接着说道，“表达就是你说出来的话，如果通过观察，发现对方情绪不太好，你就……” 　　“委婉表达，是吧，这个我懂，”袁小柠说，“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很简单嘛，下次跟白绫试试。 　　……………… 　　天海中城的公路主干道上，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在飞驰。 　　车上两个人一路都没有说话，白绫没主动问，方慧也没主动搭话。 　　地址是一个名叫普普通通的街边小巷，从外面看进去冷冷清清的，没多少人，而相隔一条街的大路上则车来车往。 　　白绫把车停在巷子口，下车后看向旁边的路口，微微挑眉。 　　这里明明只有来往不停歇的车辆，巷子里冷清不见人烟，空气中的灵气却为何如此活跃。 　　“怎么了？”方慧见她停住不前，问道。 　　“没怎么，几只老鼠罢了。” 　　白绫想了想，用手机发了几条消息出去。 　　水龙王小姐的驻扎部队，负责中城区的据点可就在不远处。 　　“走吧。” 　　方慧在前面带路，领着她走进小巷，到角落里一个还算宽敞的二楼门口，敲了敲门。 　　咚咚咚。 　　小巷里的建筑基本都是两三层，这栋二楼就连着天台，敲门声音虽然沉闷，却散得很远。 　　吱呀，门开了，一个女人探出头来。 　　“方慧，你来了。”她说。 　　女人看起来有三十多岁，虽然为了这次会面，简单打扮了一番，但是精神上的疲态是掩盖不住的。 　　长期的不振作，以及最近几天彻夜难眠。 　　“嗯，”方慧趁机介绍，“这位是白绫小姐，是……” 　　“我知道，那位水龙王小姐的女友，我在网上看到了。”她拉开房门，“请进吧。” 　　房间里还算比较整洁，像是临时收拾过，空间也不算小，很宽敞的一间房，当然这里本就稍显偏僻，不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她一边走一边说：“我叫丁淑梅，我丈夫傅勇在三年前加入四方院，一年前失去一切消息。” 　　说完这句话，丁淑梅去接了杯茶水端上桌。 　　白绫用手指碰了碰水杯边缘，发现茶已经半凉不温了，似乎是凌晨很早就泡起来的。 　　傅勇啊，确实是那几个人之一，而且资料她也带来了。只是……摸着包里的文件袋，白绫忽然有点犹豫。 　　她可以直接把东西拿出来，把最残忍的真相告诉对方，丁淑梅会大哭还是崩溃，都和自己没关系。 　　可现在忽然有一点点于心不忍……只有一点点。主要是，万一对方真的崩溃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怎么办啊。 　　“没关系，你告诉她就好了，”方慧轻声说，“人已经消失了一年，她早就已经做过最坏的设想。” 　　她自己也一样。 　　“没错，白绫小姐，请说吧。” 　　既然如此，白绫就不再犹豫，从文件袋中找了一份拿出来。 　　【傅勇，XX20年进入四方院，第三期预备队员，分配至戴衡柱所属……在XX22年四方院事件中遇难。】 　　丁淑梅的手颤抖了几下，文件纸遮掩了她的脸，看不清神情。 　　良久，她放下文件，端起水杯把凉透的茶水喝干。 　　“他，有没有留下什么？” 　　早该猜到了，就像方慧说的那样，整整一年漫长的等待，足以磨灭所有的希望。 　　而且前几天那个叫“心之海”的游戏，上线新活动的时候，也介绍了四方院之事，也说了所有人都已经遇难。 　　只是，当真正听到确切消息的时候，丁淑梅还是一瞬间浑身脱力。如果不是双手架在桌上，她可能会直接摔倒。 　　“没有。” 　　白绫淡淡回答，可她看见丁淑梅此时的状态，犹豫片刻，补充了一句： 　　“并非他不想留下东西，只是事发的那一瞬间，所有人和他们的东西都被从现实中抹去了。” 　　被心灵基石转化为精神体。 　　丁淑梅不再言语，只是捏着文件纸的一角沉默发呆。方慧也没说话，微微低着头，视线的余光落在白绫的背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安静的气氛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白绫再度开口： 　　“那件事和最初的保密措施无关，以后你并不用像现在这样，隐藏身份东躲西藏。作为当初事件的善后，我会跟市政建议……我会让袁小柠跟市政建议，发放一部分家属抚恤金。” 　　给了差不多两分钟的时间，应该够她缓过来了吧，白绫心想。 　　当年自己也没用几分钟，虽然没走出悲伤，但至少能够冷静思考事情。 　　见她都没反应，白绫又缓了一分钟，继续说道：“此外，我需要你提供一些信息，我可以……” 　　她想许诺点好处什么的，如今袁小柠的势力有许多天海实业，刚发布的游戏也是蒸蒸日上，家里小金库很是充裕。 　　可就在这时，她忽然想起了自己。 　　如果说，有什么报酬是无法拒绝的，那就只有—— 　　“我可以帮你报仇，”白绫冷声说道，“它虽然不是人类，但有自我意识，也有生死存亡的概念。” 　　——————分割线—————— 　　PS：后面几天会努力加更，铁中铁！ 　　关于封面，目前还有一个画大封面的机会，会尽全力请求画师大大画个大的，但最终成果如何只能等两三个月之后看了，如果效果好就会换上去。至于现在这个，画师大大画得很可爱，大家就当是小学时期的柠柠吧。 　　附上柠柠（小学啦啦队限定）高清无字大图—— 　　[img=1200,848]https://rss.sfacg.com/web/novel/images/UploadPic/2023/08/dcb77cca-109f-4d45-b1da-3d46b42c05b7.jpg[/img] 第二十一章：柠柠不知道哦 　　 　　“别急别急，还没完呢。” 　　尽管顾慧很想结束这节荒唐的课程，但她觉得，以袁小柠刚才“领悟”的东西，直接去实践的话，她和乔莉莉第二天一早就要帮小柠晒床单了。 　　所以还是多教点吧。 　　“居然还没完，那么复杂的吗，”袁小柠重新坐下来，“你说。” 　　“还有一点是换位思考，你在观察了情况之后，要站在对方的角度上思考。而不是你观察到了问题，却按照自己的思维去考虑，然后觉得没什么问题。” 　　顾慧说完，还特地看了下金发妹的大白兔。 　　举个例子，比如别人一手端着奶茶，一手拎着包，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如果是柠柠，就可以把奶茶放在大白兔上，一边喝一边接电话。 　　在别人眼里的大问题，在柠柠眼里却没问题，这就是换位思考的重要性。 　　“我明白，就是将心比心嘛，”袁小柠说，“我已经完全理解了。” 　　“呃……希望是吧。” 　　……………… 　　随着白绫的话语落下，房间里安静如死寂的气氛，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可我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仇人到底是什么。”丁淑梅抬起头说，“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的眼神，白绫很熟悉，那是绝望中抓住一根名为不甘心的稻草，同时伴随着迷茫的样子。 　　本来想敷衍一下的，但她看见这个眼神，和当初的自己何其相像，就改了主意。 　　“我可以告诉你，但我们需要换个更安全的地方。”她说。 　　“安全？”方慧回过神来，朝窗外的方向望去。 　　此时正值上午十一点，接近正午的阳光稍显刺眼，空无一人的小巷子口，苍老的树叶下映出的阴影，微微攒动。 　　一个人头率先从土地里冒出来。 　　“这妞车开得真快，还好赶上了。”他喃喃自语。 　　土遁类的能力，不仅利于隐藏，还擅长在陆地上快速移动，因此当仁不让地成为这支斥候小队的队长。 　　过了一会儿，另一张脸从树皮上浮现。 　　“队长，这里的情况我查过了，基本没有当地的信息，这里一栋楼住着几个人都不一定。至于她从学校带来的那个女人，也没查到消息。” 　　“这种情况上报就行了，不用跟我说。” 　　他是斥候，只负责搜集信息，不负责分析情报。 　　“你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到能看到窗户里面的地方去，把里面的情况拍下来，”他说，“名叫白绫的那个女孩，她在不在里面，在做什么，见了谁，如果可以的话最好监听对话内容。” 　　这支斥候是从云家调过来的，专业性很高，不仅各自能力契合，还有着相当丰富的任务经验。 　　“窗户对面的阳台上，有一颗死掉的盆栽，”树皮上的人脸说，“我可以利用一下。” 　　藏在树干和泥土里的其他人纷纷出招，各显神通。 　　队长也不落后，正好那盆死去的盆栽里有很多泥土，花了些工夫，也把自己转移上去。 　　能看到了！ 　　对面的窗户里，白发少女果然坐在其中，和另外两个女人说着什么。几个人的情绪和表情变化都很激烈，似乎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他叫上旁边的人，刚想让对方用能力听一下，这时却忽然听到有人说： 　　“队长，不好了，附近的‘水龙王小姐的驻扎兵团’过来了！” 　　游戏发售了这么久，他们都知道，袁小柠在城里有固定的武力部署。 　　队长心里一惊，这么快就被发现了？那水龙王小姐的手下有这么强的感知系人才？ 　　他往窗子看去，正巧看见里面的三个人都看了过来，白发少女嘴角还勾出一个玩味的笑。 　　难道是被她发现的？怎么可能！ 　　网上不说是强化系吗？！ 　　斥候队长来不及骂一声“fake.news”，第一时间把自己从泥土里拔出来，然后招呼其他人快撤。 　　只要落在地面，只要落在楼下那片泥巴地里，他就安全了。 　　“所有人，快速撤……”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一动不动，整个人就像按下了暂停键。其他几人也一样，还有人半边身子都卡在盆栽里，姿势无比古怪。 　　很快，割破空气的金属刀片随之而来…… 　　十分钟后，几辆厚重的大车型停在巷子口。 　　“白小姐，我们来晚了，所幸没耽误事，敌人已被全数歼灭。” 　　水龙王小姐所属，天海市中城区第一驻扎军团，由于人手不够，暂时只有称谓没有编制的军团长说道： 　　“也是奇怪了，在我们攻击的时候，这些人都愣在原地，一点反抗都没有。” 　　军团长心想，可能这就是侦查人员吧，技能没点在战斗上。 　　白绫也没解释，只是示意丁淑梅和方慧上车。 　　收拾妥当以后，军团长来到她旁边，小声说： 　　“不好意思啊白小姐，我们到的时候比较急，没注意场地里的物品，您的那辆车……” 　　“没关系，”白绫淡淡说道，“去财务申报一份战损账单就行。” 　　天海大学，体育系某个教室里。 　　大二的同学正在上一堂课外课，辅导员站在讲台上，给他们讲这学期需要注意的事，以及哪些选修必修。 　　说着说着，他感觉到手机震动，拿出来一看，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笑。 　　果然有这么一天，早该到了。 　　“你们先自习，后面的东西我之后发在群里。” 　　丢下这句话，辅导员脚步轻快地走出教室。 　　哥们儿提新车去咯。 　　………… 　　“事情就是这样，天海市原本就有一股未激活的，来历不明的力量，推测是高阶灵力质变的形态。那天四方院的人得知，四方院机构即将裁撤，把他们招进去的许诺得不到实现，也就是所谓的……无条件裁员。” 　　坐在第一军团的驻扎据点，找了个阳光通透的房间，白绫坐下来讲述道： 　　“他们争吵时爆发的带有情绪的灵力，激活了这股力量，而对方又反过来影响了他们，加速情绪失控。最后在所有人意识失常，互相厮杀过后，这股力量吞噬了他们。” 　　白绫观察了一下丁淑梅的神色，萎靡麻木，听到详细的实情也没有令她振奋。 　　因为这不是什么好消息，而是死亡通知单里的详细病历。 　　“用画大饼招揽他们的那两个人，一个在四方院事件当天一起死了，另一个前不久也被那东西吞噬，”白绫接着说道，“所以，它就是唯一还存活的凶手。” 　　丁淑梅沉默半晌，慢慢打开低哑的喉咙：“你想知道什么？” 　　呃，想知道什么……白绫有点犯难。 　　心灵锚点这种东西，解释肯定是解释不通的，而且太复杂了，但是要怎么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呢？ 　　“我想知道，在他的生命中有没有什么最美好、最刻骨铭心的画面。” 　　丁淑梅呆呆地望着她，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没想起来。 　　这时，方慧在旁边轻轻拉了下她的衣袖。 　　“白绫同学，我觉得，她应该听到你的要求了，只是需要些时间。” 　　现在人这个状态，你要她想起美好高兴的事情，那属实有点强人所难。 　　白绫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绷了绷俏脸： 　　“你就在这里先休息吧，这里很安全，等我把那个东西解决以后，就不会有人盯着你了。” 　　说完，她又看向方慧：“你也是，从刚才的情况来看，那些人盯上了和我接触的人，所以你也……” 　　“没问题，”方慧微笑，“我还要感谢你，帮我的朋友了却夙愿。” 　　挺好的，一个两个都好交流。 　　白绫走出门，和第一军团长交代了一下，然后随便指了个司机，送自己回学校。 　　她走了以后，方慧回到这个房间里，坐到丁淑梅身边。 　　“没事，我早就想到了，只是需要点时间接受，”丁淑梅说，“不用担心我。” 　　方慧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 　　丁淑梅苦笑起来：“看来，你的内心比我要强多了。” 　　同样是今天拿到了判决书，却能很好地隐藏情绪。 　　“可能是因为，我还有想做的事情吧。”方慧轻声说。 　　过了一会儿，丁淑梅问道：“你不告诉白小姐，你的身份？” 　　她们俩一样，都是四方院事件中遇害者的家属。 　　方慧点点头，又摇头：“不知道。” 　　一开始不告诉白绫，本来只是为了稳一手，看看什么情况。可现在已经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她也没说出来。 　　也许，是因为她不想像丁淑梅这样，把自己的悲伤和痛苦展示出来吧。 　　而且通过白绫的要求，她已经明白了，白绫想要的是一段回忆，一段刻骨铭心的美好回忆。 　　但是回忆这种东西，无论在记忆里多么美好，当它建立在眼前破败的现实上，反而更加钝痛。 　　如果把真实身份说出来，就意味着她也要提供这段记忆，感受这股深入心灵的钝痛。 　　“我想再等等，等等吧。” 　　说完，她站起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我还知道一个人的位置，”丁淑梅忽然说，“你带白小姐去找她吧。” 　　……………… 　　白绫回到学校的时候，发现校门口的停车站附近围了很多人，也不知道在围观什么。 　　她对这种事不感兴趣，随意瞟了两眼，就直奔播音系而去。 　　回到学校第一件事，当然是先找柠柠。 　　而此时的校门口停车场，一辆拉风的迈凯伦停在那儿，引得无数同学和老师围观，流线型车身帅得大伙移不开眼睛。 　　体育系的辅导员站在车旁，腰上别着一把车钥匙，整个人往那儿一站，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老马，咋回事，你怎么开上超跑了，”旁边熟人问道，“彩票中奖了？” 　　“没，只不过是人生中的一点小惊喜罢了。”辅导员吹了吹自己并不存在的刘海。 　　说来也是奇了，他刚才去白绫发来的指定地点提车，那里也是水龙王小姐的据点之一。 　　本来打算随便换一辆稍微好点的轿车，没想到那里的人拦住他，说反正你车经常借给白小姐用，速度慢了耽误事儿，挑辆快的吧。正好车库里有这辆，就让他开了回来。 　　他开始祈祷白绫同学，以后开车能更狂野一些。要是每天都坏一次，说不定两年内提上帕加尼风神。 　　多好的同学啊，不知道白绫现在在做什么，祝她有个美好的一天……啊不，现在已经傍晚了，说一天有点晚了。 　　那就祝她有个美好的一晚吧。 　　……………… 　　白绫走进播音系女生宿舍的时候，袁小柠和两个室友都在寝室里。 　　“我回来了，”她推开门说，“今天有所收获。” 　　等了几秒钟，没有任何响应，白绫疑惑地望去，发现袁小柠正仰起小脸看着自己。 　　就像在观察什么实验数据似的。 　　“你怎么了？” 　　“没怎么，你刚才说，今天有收获，是吧，”袁小柠甜甜一笑，“恭喜你啦。” 　　白绫微微蹙眉。 　　这时，顾慧忽然拉起乔莉莉：“你们聊，我们去逛会儿。” 　　她一看袁小柠这起手式，就感觉事情不妙，不忍再看下去。 　　白绫不疑有他，只以为是避让一下。 　　“我今天找到了第一个重要家属，并且把人带到据点中，保护起来，”她说，“可惜她需要时间缓一缓，我今天暂且没拿到想要的东西。” 　　普通人还是太脆弱了，跟自己没法比。白绫心想，那天在四方院被心灵基石阴了一手，上一秒眼前全是过去的惨痛记忆，下一秒就立刻想起柠柠的大白兔。 　　你看，痛苦的东西和美好的事物无缝切换，还是很简单的嘛。 　　“是啊，真可惜呢。” 　　嗯？ 　　白绫终于发现不对，先不说回应内容奇奇怪怪，这句话说得也太慢了，好像延迟了几秒似的。 　　她仔细一瞧，袁小柠手上没有别的东西，就仰着小脸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不像是开小差的样子。 　　“你到底怎么了？”白绫认真问道。 　　袁小柠眨眨眼睛，好看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噗刷噗刷，冰雪聪明的小脑袋仿佛在进行什么复杂精密的运算。 　　几秒钟后，她轻启樱唇： 　　“你是不是有很多疑问？柠柠也不知道哦。” 　　……………… 　　斥候小队的死讯，稍早一点就传回了小区据点。 　　在他们断开连接的那一刻，接线员就知道不妙了，第一时间上报给云梁。 　　“是么，我知道了。” 　　可是云梁似乎并不特别在意，反而是欣岚急得在门口上蹿下跳。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这支小队可是云梁哥哥从云家带过来的，都是一等一的精英，如今一下折损这么多，心里一定很难受。” 　　门口的守卫看了她一眼，本来想说点什么，可是看她那副样子，还是不说了。 　　“都怪袁小柠那个下作的大胸女，喜欢玩弄阴谋诡计，还设下陷阱，小人！” 第二十二章：将心比心 　　 　　柠柠也不知道哦。 　　不知道哦。 　　哦~ 　　其实声音还好，袁小柠那软软的声线，尾巴上还带一点勾韵，虽然磨人，但白绫已经听习惯了，有抗药性。 　　但她那副仰起小脸的姿势，清纯又清澈无辜的眼神，就好像她没问题，是白绫自己的问题似的。 　　于是白绫忍不了了，双手一翻，欺身而上，把袁小柠推倒压住。 　　“再给你个机会，好好说话！” 　　袁小柠眨眨眼睛，心想不对呀，我完全按照顾慧教导的办法，怎么白绫还急眼了呢。 　　观察了，思考了，甚至这个阶段还专门用了几秒钟的时间，然后用委婉的方式说出来。 　　冰雪聪明的小脑袋思考了一下，得出结论——既然我没有问题，那就是白绫的问题。 　　而在白绫的视野中，当她把袁小柠按住以后，这大胸萌妹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无辜地说： 　　“我说话没问题呀，是谁的问题我不好说。” 　　白绫眼皮微微一跳。 　　“同样的问题别人没有，只有你有，有没有可能是你的问题，你的脑子是不是不太灵光？” 　　听到这句话，白绫气笑了：“听你的意思，是打算给我开个光？” 　　袁小柠还没来得及回话，只是觉得姿势不舒服，稍微挺了挺腰，没想到大白兔一个膨胀，衣领的纽扣如脱缰之马—— 　　啪！ 　　看着白绫杀气十足的脸色，还有额前一点小小的红印子——那是纽扣崩出来的痕迹。 　　袁小柠有点慌了： 　　“妹妹，误会。” 　　“我烩你妹！” 　　烩，是炒的一种类型，总之……她这就烩了柠柠的妹。 　　弑君突刺→能量倾斜→惊鸿过隙→快刀乱剪→引针簇射！ 　　半小时后，当顾慧和乔莉莉结伴回来，走到宿舍门口，听见里面咿咿呀呀的声音，不禁有点……习以为常地感觉。 　　顾慧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会这样。 　　走流程不重要，关键是走流程的人。那雌小鬼走什么流程，最后不都得艾草吗。 　　“我们今晚……” 　　乔莉莉刚想问是不是要去隔壁借住，忽然听见里面云收雨歇。 　　“这么快？”她下意识说。 　　顾慧轻轻拉了她一下，指正：“白绫同学今天一定还有正事。” 　　听听，这才叫高情商。 　　因为白绫快出来了，她俩先到拐角处避让，等人走了以后，才回寝室查看室友的情况。 　　只见袁小柠趴在床上，双眼无神，眼看进气多出气少。 　　“小柠！”乔莉莉大惊失色，“她今天这么狠？！” 　　不会真的要似了吧。 　　“没，就那样，”袁小柠有气无力的说，“我只是有点心累。” 　　她不是身体上的劳累，而是心灵上的疲惫。 　　为什么呢，明明一切都做到位了，流程也走完了，为什么没用……不，为什么起反效果了呢。 　　顾慧叹了口气，尝试劝说她：“小柠，人生就是这样的，明明付出了许多努力，并且自以为没有走错方向，但到头来还是一败涂地。” 　　“没错，失败总是贯穿人生的全部，”乔莉莉也附和说，“这就是人生啊。” 　　袁小柠在床上扑棱两下：“不行，我肯定是哪个环节错了，顾慧你帮我分析一下。我知道了，是不是换位思考，将心比心的环节。” 　　顾慧想劝劝她，什么流程啊环节的，没用，有些事情你是要看天赋的。比如那格兰芬多的西莫，什么魔法都会用成爆炸咒。你袁小柠呢，说什么话都会变成雌小鬼骑脸，但从另一方面讲，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天赋。 　　组织好语言，刚想开口，寝室房门的方向忽然传来一个冰山小美女的声音： 　　“什么将心比心？” 　　三人同时回头，俱是一惊。 　　“白绫，你怎么还在，”袁小柠脱口而出，“啊不，我的意思是……你又回来啦。” 　　“我刚才只是去洗手，一回来就听见你们说些奇怪的话，”白绫看了看这几个女生，“什么将心比心？” 　　顾慧一哆嗦，张口就说：“不是我教的。” 　　“？” 　　“将心比心，就是换位思考的终极境界，让你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袁小柠一本正经的说，“是理解对方想法的最高奥义，你懂都不懂！” 　　所以她刚才跟我玩什么延迟和谜语人，就是在试图换位思考？ 　　白绫翻了个白眼：“说起来一套一套，等你能做到一半的程度再这么理直气壮吧。” 　　回来得匆忙，而且一回来就透柠柠，饭还没来得及吃。等袁小柠恢复了一下，她们俩一起去食堂。 　　走在学校的小路上，白绫终于想起自己以前经常使用的技能——认知干扰。 　　周围走过一个又一个同学，在夜路上边走边聊。 　　“你活动肝完了吗？” 　　“没呢，活动关都没出完，一天一阶段的。” 　　“是吗，我光顾着看水龙王小姐了，还没来得及肝。” 　　“袁小柠真好，嘿嘿，当初她第一次拿校花评选冠军的时候，我就看出她必成大器。” 　　“大还用你看？” 　　几个男生从旁边走过，明明一口一个袁小柠，却没发现水龙王小姐就在他们身边。 　　“当初我刚曝光的时候，走出宿舍被人围堵，你怎么不用这招？”袁小柠好奇地问。 　　“给你个教训，”白绫绷着俏脸，“让你知道，太高调会付出代价。” 　　实际情况是忘了。 　　袁小柠撇撇小嘴，心说我这一暴露，都快成天海市的女神了，哪有什么代价。 　　食堂的宵夜可选的菜品不多，但都是从精致小锅里炒出来的，味道反而更好一些。 　　“师傅，两份炒……炒面吧……” 　　袁小柠本来想叫炒饭，可是余光瞥见白绫猩红的双眸，不禁打了个哆嗦。 　　还惦记上辈子自己打翻她炒饭的事呢？（详见第一卷，哪一章忘了） 　　真小气，柠柠小声嘀咕，说明明这辈子都让你炒回来了。 　　“嗯？什么？”白绫问道。 　　“没什么，我说炒回锅肉好吃。” 　　坐在食堂的小角落，开着认知干扰，周围不会有人打扰。 　　白绫继续和她说起今天的收获，还说到云家的那支斥候小队。 　　“从专业性和做事手段来说，比以前云河在的时候强出很多，大概率是最近从外面来的，和那位云家少主一起。” 　　“欺人太甚，”袁小柠小手往桌上一按，“怎么办，先下手为强，和他爆了？” 　　“他五阶后期。”白绫淡淡说。 　　“哦对，差点忘了，那还是从长计议吧。” 　　袁小柠默默坐回来，有点担心的问：“我们需不需要做点什么？” 　　白绫摇摇头：“应该不用，目前情势和上个时间线完全不一样，天海市在我们这边，今天那伙人很快就被处理掉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绫总觉得前世在天海市的这帮云家人，并没有特别迫切想要得到心灵基石，不然也不会慢吞吞地运营十年。 　　“现在最主要的敌人，还是心灵基石，”她说，“如果解决掉它，云家少主也不算什么了。” 　　伪六阶的心灵基石，五阶的白绫，两边都有一个目标，就是吞掉对方，成为真正的六阶，开启登神之路。 　　“那……加油？”袁小柠可爱地眨眨眼睛。 　　谢天谢地，在今天的最后时刻，金发大胸妹可算没有再尝试她的高情商了。 　　不然白绫明天就没办法出门了。 　　“从某种程度上讲，这算是我放她一马。” 　　回到寝室里，袁小柠对室友如是说道：“不然她今晚能不能走出这个宿舍门，都还不一定呢。” 　　顾慧悄悄擦了把汗，微笑。 　　“你是对的，小柠，你一直是对的。” 　　当然，那还用说？ 　　夜晚就这样有惊无险地过去了，对于天海大学的同学们来说，这不过是一个平常的日子。 　　只不过是心之海的限时活动又开放了一关，以及学校里有人提了辆拉风的新车而已。 　　白绫直到第二天出门，来在校门口的停车场时，才知道这件事。 　　怪不得今天去借车的时候，辅导员那么爽快。 　　这次一路开到目的地，路上白绫没有再发现有人跟踪。 　　也许是昨日斥候小队损失惨重，云家少主不愿再冒风险。也许是迈凯伦的速度太快，土遁追不上。 　　当然，最大的可能，是他们知道人已经在水龙王小姐的据点里了，再派斥候也没意义。 　　“白绫同学，你来了。”方慧下来迎接她，“丁姐已经起来了，在等你。” 　　丁淑梅的气色稍微好了一些，看样子多少是睡了一觉，见面以后，先向白绫道了声谢，顺便倒上自己泡的茶水。 　　今天的茶是热的。 　　“我知道了，你想要的，是一段记忆，”她说，“一段对他而言很特别的、美好的记忆。” 　　这是方慧分析出来的。 　　白绫点点头：“没错，正是如此。” 　　还行，比她的“心灵锚点”容易理解多了。 　　可丁淑梅叹了口气：“白小姐，我和他有着将近四十个年头，符合这两个要求的记忆，有很多。” 　　第一次在乡下田里的相遇，第一次趁着大人不注意滚进麦田里，第一次去到镇上，吃到传说中的棉花糖，还有坐在小镇边缘的土坑上，规划他们的自建房…… 　　白绫愣了愣。 　　好像，条件范围，确实有点大。 　　别说这些姐姐甚至阿姨婶婶辈的人了，就算是她这样的花季少女，能同时符合两个条件的记忆也不少。 　　第一次和大胸妹约会，火焰与爆炸的碎屑仿若烟花。第一次和大胸妹进酒店……以及后面每一次和大胸妹进酒店。 　　就算抛开酒店，也有至少好几个场景回忆，比如什么篮球啦啦队啊，六一节阿罗娜cosplay啊，海滩比基尼泳衣啊……之类之类的。 　　不对，现在是办正事，不能再瞎想了。 　　白绫摇摇头，对丁淑梅说：“你再仔细想想，一定有那么一件事情，是很特殊的。” 　　丁淑梅摇摇头：“我想了一晚上，白小姐，能否给点提示？” 　　“你都想不到，我就更没办法了，我不可能比你还了解他……” 　　等等，真的没有吗。 　　白绫忽然想到，丁淑梅确实了解她丈夫，但那只是从生活中的了解。但事实上，在某个时间段，遇上某些特殊的事情时，两个人的身份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傅勇，是个觉醒的能力者。 　　这时，她莫名想起昨晚袁小柠的话—— 　　‘将心比心，就是换位思考的终极境界，让你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是理解对方想法的最高奥义，你懂都不懂！’ 　　自动忽略掉最后那五个字，免得起信誉影响注意力。 　　“等等，我想一下。” 　　白绫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尝试勾勒出傅勇一年前的形象。 第二十三章：你觉得怎么样？ 　　 　　关于他们的资料，四方院里的记载很是详细。 　　傅勇，两年前入职时38岁，一年后死亡，能力为常见的力量强化系。 　　进入四方院之前，一直从事一些小成本的营生，比如小卖部水果摊之类的。 　　生活不说富足有余，起码也是衣食无忧，五险一金齐全。简单来说，就是生活情况还可以，没必要冒险。 　　在当时来说，进入四方院虽然等于进入体制，但这份工作和别的职务不一样，接近于特工的性质。甚至从保密情况来说，基本就是特工要求，像电影里演的一样。 　　他为什么要放弃那时安稳的生活，甚至可以忍受与最爱的人无法见面，也要进入四方院呢？ 　　如果说傅勇当时年轻十岁，白绫都可以理解，年轻人还想拼一拼。但已经是这个岁数，而且家里还有个能成为心灵锚点的人，明显不是愿意闯荡的浪子。 　　白绫睁开眼睛。 　　“他当初为什么去了四方院，或者说……他有什么愿望，是必须依靠四方院开出的条件，才能办到的？”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理由了，熬几年多赚点，博一个大的。 　　丁淑梅抬起头，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有一次说，很怀念以前小镇上的生活，如果能够把大家找回来，有一个新的地方共同生活，那该有多好。” 　　白绫皱了皱眉。 　　“什么？” 　　没听懂。 　　“以前我们住在一个小镇，在天海城郊的某个地方，镇上全是老村子里迁移过去的，”丁淑梅缓缓回忆着述说，“我们在镇上摆摊，做小卖部，卖一些日用品和香烟，冬天煮火锅，夏天做冰粉。镇上的人们没事就会过来乘凉聊天，孩子们也爱来玩。” 　　“可是后来，小镇地皮被收购了，大家被打撒去各个不同地方的安置房，许多人再也没见到。新的住处虽然不坏，可就像一座冰冷的鸽子笼，再也没有家的感觉。” 　　“他那天跟我说，有一个好差事，是为上头效力的，发展潜力很大，领导已经许诺他，以后会帮他开一个很大的店，把以前熟悉的人都找回来。” 　　“我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 　　丁淑梅的回忆到此为止，可是白绫还是没明白。 　　这听着确实像是去四方院的理由，但也确实像是随口一说。最重要的是，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不太像是心灵锚点的记忆画面。 　　这时方慧小声说：“白绫同学，借一步说话。” 　　走到外间的阳台上，先回头细细地把门关好，她才说道： 　　“白绫同学有所不知，淑梅姐没有生育能力。” 　　白绫微微一愣。 　　“此外，他们各自的父母，也因为不同的原因，陆续去世了，家中只有他们两人。尽管傅勇从未说过，淑梅姐还是一直心怀愧疚。” 　　方慧顿了顿，又说道：“在小镇的那几年时光，是他们之间最像家的日子。” 　　白绫点点头，似懂非懂。 　　抛开那些复杂的关系，简单的总结一下，傅勇的心愿，是“给丁淑梅一个完整的家”。 　　应该是这样吧，总之先记下来。 　　“对了，白绫同学，淑梅姐告诉了我另一个家属所在之处，”方慧说道，“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继续带你去。” 　　“好的，我需要。”白绫言简意赅。 　　丁淑梅目前情绪不稳定，需要好好休息，自然无法亲自带她去。 　　“明天吧，今天有点累。”她说。 　　而且还得回去找袁小柠总结一下。 　　“好的，”方慧说，“我送送你。” 　　她们没返回房间，走阳台直通的楼梯下去，让丁淑梅一个人静静地待会儿。 　　中城区的守备力量还是很看重的，就是人手不够，每隔一段距离才看到一个岗哨。 　　路过岗哨里的人，都在和白绫打招呼。 　　“白小姐上午好。” 　　“走了啊，白小姐。” 　　“一路顺风~” 　　虽然是能力者，但集中在水龙王小姐麾下这个大势力中，即使觉醒了也算是人言微轻。他们并不像罗舟成和无辨一样，知道白绫的真实实力。 　　但他们都认识白绫，知道这是水龙王小姐的女友学妹。 　　坦白来说，走在路上这么多人打招呼，一向习惯了独来独往的白绫，还真有点……也没觉得不好，就是不太习惯。 　　她忽然心有所悟，对方慧说： 　　“以前丁淑梅和傅勇在小镇上的生活，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怪不得那么想回到过去，确实有家的感觉。 　　白绫觉得自己已经理解傅勇了。 　　“呃，”方慧笑了笑，“应该比这个更亲切一些。” 　　“……是吗。” 　　走出据点，中城区的大道豁然开朗。 　　中城区第一军团的驻扎地，建立在两条大道的相邻处，因为靠近公园的缘故，以前也算是最繁华的地带。后来各种主题乐园和广场兴起，取代了传统的公园，中城区交汇处的人流量也有所减少。 　　不过随着天海广场爆炸事件，以及驻扎军团的来临，这里人又多了一些。 　　“这里的繁华，有以前的样子了，”方慧看了看四周，“话说起来，中城区附近那些店铺，被水龙王小姐接手了么？” 　　白绫摇头：“没有，除了原天海大厦，以及商会直接经营的产业，其他店铺都和原来一样。” 　　“原来如此，那我给你推荐一家。” 　　方慧抬起手，朝着对面街的另一头指去：“花漫婚纱摄影，很不错。” 　　白绫下意识地望过去，发现隔着两条街一点也看不清，然后发现……不对，给我介绍婚纱摄影干什么！ 　　“我第一次找你的时候，看见你手上拿的那本书，”方慧主动说，“白绫同学，和水龙王小姐准备办婚礼了吗？” 　　白绫沉默片刻：“我随便看看，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天海市的问题。” 　　“就算暂时不急着办，也可以先拍婚纱照，”方慧笑着说，“就当是体验一下。” 　　“……到时候再说。” 　　白绫忽然觉得有点不自然，跟方慧道了别，约定明天的时间，然后开车离去。 　　方慧在原地多站了一会儿，目光看向两条街外，“花漫婚纱摄影”的方向，眼神中闪过几丝哀伤。 　　………… 　　白绫有点心不在焉，回去的路都多花了点时间。 　　好在没到十二点，不影响食堂午饭。 　　她把车停好，往自己的宿舍走，走到半路上停下来，假装犹豫了一下，转头朝着播音系女生宿舍奔袭而去。 　　上午有课，但有的人没去上课，而是躺在寝室里玩手机。 　　白绫刚一进门，就听见袁小柠开心又嚣张的声音： 　　“强度不够是这样的，你把水龙王抽满命会打不过？来，让你们看看，满命水龙王的厉害。” 　　这一刻，白绫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 　　自己每天忙这忙那儿，到处找心灵锚点，闲下来还得看书学习，看看婚礼是怎么筹备的。 　　而袁小柠就整天在这里打电动！ 　　“哈哈！秒了！这就是面板，这就是数值，代码是这样写的。” 　　袁小柠打完boss，关掉手机，开心地翻了个身，迎面却看见白绫冰冷的俏脸。 　　“咿！你怎么来了？” 　　白绫面无表情：“我不能来吗？” 　　“来是能来，就是我觉得，你可以先稍微敲个门。”袁小柠说。 　　今天的延迟要短一些，委婉也自然多了，这就是进步啊。 　　谁说柠柠成天啥事儿不干的？ 　　但白绫可不觉得，她这也算正事。 　　“我以为你整天有多忙，原来就在这里玩游戏。”白发少女说道。 　　袁小柠鼓鼓香腮：“不是玩游戏，我这是在测试游戏情况，听取反馈，牢牢把握天海市话语权。” 　　“你今天就算吹上天也没用，”白绫冷哼一声，“明天你和我一起去。” 　　虽然很不想动弹，但是被抓了现行，柠柠也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 　　白绫满意地抽身离去，快到中午了，去食堂提前占个位置。 　　但她走出宿舍楼，在小路的分岔口停下，犹豫了几分钟，然后转身往回走。 　　寝室门再次被忽然推开，袁小柠吓了一跳。 　　“不是答应你了吗，怎么又来？” 　　白绫没理会大胸妹的抱怨，坐到床边，一本正经地问： 　　“袁小柠，你觉得先拍个婚纱照怎么样？” 第二十四章：参考 　　 　　袁小柠眨眨眼睛，压低声音：“你刚才说，拍什么？”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主要柠柠觉得吧，像白绫这种，冷面无情的杀手——至少外表看起来、以及以前是这样的。 　　像她这种，你说闲着无聊冲过来，要柠柠拍一组涩涩福利照片，柠柠都觉得能理解，但是……婚纱照？ 　　“怎么了，”白绫冷脸一绷，“很不好回答？” 　　虽然脸蛋依旧白皙，但眼睛里的红光已经有点浓郁了，就像一对红温指示器。 　　警告！警告！ 　　“没没没，我只是有点意外，”袁小柠连忙说，“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 　　白绫神色微怔。 　　是啊，为什么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走下楼梯，走出宿舍楼以后，抬头看着棉花糖一样的云朵，心里忽然有了这个想法。 　　就像深夜睡不着玩手机看到抽卡页面，就像路过超市听见薯片打折，就像三天没涩涩看见柠柠的色图……那种没由来的冲动，如杂草般疯狂生长，不可遏制。 　　简单来说，没有理由，就是想了。 　　“你别管，”白绫回答，“你就说你觉得怎么样。” 　　我肯定觉得不好啊，袁小柠心想，现在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呢，而且婚纱什么的，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啦，问题是白绫的小白兔还在“成长”。现在定制，到时候又小了。 　　“我觉得还是可以先放……” 　　警告！警告！ 　　“先放什么？” 　　“先放心下来，也未尝不可。” 　　袁小柠搓搓小手：“你忽然有这个想法，是有计划了？” 　　白绫听见同意的回复，脸色顿时好多了，眼睛里的红温也消退下去。 　　“不能说有计划，只是有个朋友，给我推荐了一家婚纱摄影，说很不错，让我去试试。” 　　原来是朋友拱的火，袁小柠小声嘀咕： 　　“狐朋狗友。” 　　白绫挑眉：“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真是良师益友，”袁小柠感叹一声，“像你们这样的好朋友，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那倒不至于，”白绫随口说，“你想认识，明天和我一起去就能见到。” 　　她没怀疑袁小柠的原话，因为不知道柠柠的委婉已经进步了很多。 　　接下来，讨论了一下时间，就定在几天或者一个礼拜之后。时间长了忍不了，时间短了备不齐。 　　“我之前查过了，这种婚纱摄影店，一般都会推荐你买套餐，婚纱加摄影组合优惠。但我们不用她们的，我们自己定制。” 　　白绫的声音虽然平静，但袁小柠能听出来，她说得那叫一个兴致勃勃，就像卡吧老哥在讨论心仪的配置单。 　　袁小柠打了个哈欠，提醒她：“你自己的那套，最好再做一套比现在稍微大一点的，因为你……青春期。” 　　再浇灌几次柠檬水，又该长大了。 　　白绫翻了个白眼，并不在意，心想哪有那么容易长大，你以为蒸馒头呢。 　　“我的你不用担心，反而是你的，”她瞅了眼大白兔，“买不了，必须专门定制。” 　　这么大却是少女体型，腰还细，买肯定是买不到合适。 　　袁小柠对此没有异议，不过她很好奇： 　　“你什么时候学会设计婚纱了？” 　　“那么简单的东西，平时随便看看书就好。”白绫淡定地说。 　　其实并不会，但如果实话实说，就显得好像自己心血来潮，而不是深思熟虑。 　　没关系，不会就问。 　　事情说完，白绫留下一句“明天早点起床，不要熬夜”的嘱咐，便起身离开。 　　她刚走没多久，正好两个室友也回来了。 　　“小柠，该起来吃饭了，”乔莉莉说，“我们专门回来叫你，一起去食堂。” 　　播音系上午显然是有课的，而更显然的是，袁小柠没有去。 　　“对了，我们回来的路上，好像看到了白绫，”顾慧问道，“她是不是来了一……一趟？” 　　本来想问是不是来了一次，但仔细想想，大白天的应该不至于。 　　“是啊，刚走，”袁小柠翻了个身，从床上爬起来，两只小脚搭在床边，“不知道什么情况，她忽然对婚纱感兴趣。” 　　又是拍照又是定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找了个兼职。 　　顾慧和乔莉莉对视一眼。 　　怪不得看见白绫风风火火往回赶，连招呼声都没听见，一副很专注思考自己的事情的样子。 　　“不也挺好吗。” 　　另一边，白绫在食堂简单地打了饭，带到一个没人的教室里。为了防止有人打扰，还特意开着干扰认知的灵气立场。 　　她把这叫“免打扰模式”。 　　事实证明，光看书是学不来设计的，白绫自己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方案。最后她拿出手机，决定求助网友。 　　先注册小号，然后随便找个首页推送的贴吧，进去发帖： 　　【最近要结婚了，可是老婆胸太大，买不到合适的婚纱，准备自己定做，有什么好的方案推荐？】 　　很快，她就收到一堆回复—— 　　【那么大吗，真的假的？】 　　【我不信，发我看看。】 　　【求求你了让我看一眼吧，求求你了，看不到我要死了。】 　　想得美！ 　　白绫冷哼一声，放下手机继续吃饭。 　　等她吃完以后，重新拿起来又翻看一遍，这样不正经的回复更多了。一路翻到底，好不容易看到一条： 　　【不开玩笑，正经来说，她真的很大？】 　　白绫点点手指，回复：【真的很大】 　　想了想，在后面加了个感叹号。 　　【真的很大！】 　　过了几分钟，有新的回复发过来。这次看上去是正儿八经的建议，白绫精神一振。 　　【建议你去下载一款名叫“碧蓝航线”的手游，里面各种婚纱时装，也许能带给你灵感。另外有许多不是婚纱的皮肤，也很适合定做。】 　　白绫收起手机，收拾东西往宿舍走去。 　　学到了。 　　中午一点多，水龙王小姐麾下势力，因为暂时没有正式名称，所以就先这么叫着了。 　　最靠近天海大学的据点，财务部，几个人正围在一起悄悄讨论。 　　五位数的支出，对于一个据点的财政来说虽然不起眼，但使用它的人是白小姐。 　　“白小姐买了一个满图鉴满皮肤的游戏账号。” 　　“什么游戏？” 　　“碧蓝航线。” 　　“呃，可能是为了学习同行的优秀经验吧，因为最近袁小姐也在做游戏。” 　　“这么老的游戏，能学习个啥？游戏模式都淘汰了。” 　　“学习立绘啊。” 　　“……” 　　好像有点道理。 　　……………… 　　天海市来了一些新的人。 　　当然，作为一座海滨大城市，天海的机场、火车站、港口，每天都有人进进出出。 　　但他们很特别。 　　东城区那个没有名字的小区里，一些表情僵硬的人，陆陆续续走进大门中。有人在前面接引，带他们去各自的休息室。 　　旁边的石阶上，欣岚兴奋地说：“太好了，云梁哥哥终于有厉害的手下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看这些人的精神面貌，一脸杀气腾腾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好惹。 　　相比之下，上次那支斥候小队，充其量只能算“钻地的、爬树的、栽花的和啃泥的”，怪不得被秒杀。 　　守卫打了个哈欠，没说话。 　　反正他们只是看门的，来了多少上阵厮杀的打手，也不关自己的事。 　　不过欣岚有一点说对了，这些人确实不一般。他们几年前参加过春海战役，他们遭到元素侵蚀，身体发生了部分异变，所以变成现在的样子。 　　身体的异变带来了诡谲的力量，也赶走了人类之身的软弱，这让他们十分强大。 　　而且，数量也足够多。 　　“这回肯定能让袁小柠喝一壶，”欣岚非常兴奋，“看她还嚣不嚣张！” 　　守卫瞅了她一眼，好奇地问：“你和那个水龙王小姐，有什么恩怨吗？” 　　“恩怨？我们？没有，她是云梁哥哥的敌人，我敌视她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吧。”欣岚说。 　　“这样啊。” 　　守卫啧了啧嘴，没多说什么。 　　他心想你和她要是没点仇怨，至于这么恨么，咒她的时候连绿茶都不愿意装了。 　　………… 　　袁小柠这次乖乖的，没有熬夜，很早就睡了，第二天趁着天刚亮就睁开眼睛。 　　但她一直等到快九点，手机上才收到消息。 　　【白绫：该出发了，来校门口。】 　　甚至没有来宿舍叫人。 　　袁小柠好奇地来到校门口，钻进车子的副驾驶，看见白绫打了个哈欠。 　　“你昨晚熬夜了？” 　　“没，”白绫矢口否认，“只是多玩……多看了会儿手机。” 　　严格来说，她那确实不算玩游戏，只是在看角色皮肤而已。 　　“那你要不先回去睡会儿？”袁小柠提议。 　　白绫摇头：“不用，一会儿就好。” 　　她可是心灵系能力者，精神好着呢。再说了，以前各种高压都没问题，比如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和袁小柠咕噜咕噜十二个小时，照样神采奕奕。 　　总不能是撅多了柠柠，身体不行了吧。 　　白绫这么一想，感觉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好像身体要证明自己似的。 　　“我们去中城区据点找人，然后让她带我们去找另一个人，是当初四方院事件遇害者的家属。”她把今天的行动简单概括一下。 　　袁小柠眨眨眼睛：“就是你一直说的那几个人，心灵锚点？” 　　“对。” 第二十五章：少女白绫的烦恼？ 　　 　　迈凯伦在路上呼呼地开。 　　有人说，手里抓着方向盘，就不用担心找不到方向。 　　袁小柠偷偷看了眼正在开车的白绫，少女十分专注。 　　柠柠不禁想起今天早上，系统发来的消息—— 　　【叮咚，周常任务已刷新。任务名：人生导师。 　　任务描述：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变得平缓起来，而背负血海深仇的女主，站在风平浪静的大路上，不禁有些陷入迷茫。 　　有句话说得好，没有魔王的勇者毫无意义，正如那射尽飞鸟后的良弓。 　　所以，为了提升你身为反派小姐的价值，请帮助女主走出迷茫，做一位优秀的导师。 　　任务要求：同上。】 　　和以前一样，任务描述什么的，看看就好……但这次这个也太抽象了。 　　袁小柠转头看着白绫，想从少女精致的侧颜看出点什么。 　　迷茫吗？ 　　“怎么了？”白绫注意到大胸妹的视线。 　　“没什么，我就有点好奇，”袁小柠说，“你在上个时间线的这个时期，是不是特别迷茫？” 　　白绫冷哼一声：“我为什么会迷茫？” 　　你看她像是会迷茫的人么。 　　袁小柠悄悄撇嘴，心想你上个时间线就是迷茫了，这系统文本都记着呢。 　　“那你现在有没有迷茫？” 　　“我现在能有什么迷茫，”白绫莫名其妙，“你怎么突然说这些。” 　　难道大胸妹和自己一样，也心血来潮了？ 　　“我随便问问。” 　　袁小柠沉下心，调出早上的系统信息： 　　【任务奖励：五阶突破碎片（1/5），五阶解锁全新位阶：白龙王。】 　　奖励很丰厚啊。 　　虽然不知道白龙王是什么，但既然连名字都变了，说明肯定是质变。 　　反正还有一周的时间，慢慢想办法就好。 　　半个多钟头后，车到位了。 　　白绫去停车，袁小柠先下车，站在据点门口宽阔的站台上，向四周打量。 　　原本邻近几条街的地方，不知道以前是做什么的，从建筑风格来看，也许是某个办公处，或是商务地区，因为房屋布局并不紧凑，也仅有几层楼高。从高空俯视看去，圆饼型的建筑群像是一座堡垒。 　　不知不觉，自己的势力已经这么大了啊。 　　自从回到天海市以后，在各方面原因的驱使下，属于自己的势力就这么建立起来了。起初她只不过是拉拢罗老板那群人，接手一部分商会的人，然后为了稳定天海市的局势，不得不继续扩张。 　　蓦然回首，却发现天海已经是自家地盘了。 　　“袁小姐？袁小姐！” 　　据点门口几个守卫发现了她，兴奋的打起招呼。 　　“袁小姐，您可是第一次来中城区据点。” 　　“请问袁小姐有何指示！” 　　袁小柠连忙摆手：“没什么，你们忙你们的，我随便过来走走。” 　　话是这么说，可她这样一个金发大胸美少女站在这儿，不仅是全民女神，还是顶头上司，大家可不得多看几眼。 　　好在白绫回来了，带着她往里面走去。 　　“袁小姐又漂亮，又胸大，又厉害，又胸大，真是太好了。” 　　“是啊是啊。” 　　这是来自下属们的客观评价。 　　方慧知道她们要来，提前到楼下迎接，白绫顺势做介绍。 　　“这位是方慧，帮我找到线索的人，她认识那几位家属。另外……” 　　白绫思考了一下，才想起对方报上门的身份：“说是我们学校的心理老师。” 　　然后和方慧介绍袁小柠：“这位是……” 　　“我知道，天海市无人不晓的水龙王小姐，”方慧主动说，“我很荣幸。” 　　“……叫我名字就行，而且过不久就要换称号了。” 　　虽然水龙王是她在游戏里自己做的称号，但是线下遇到人还被这么称呼，有种面基被叫网名的感觉。 　　她们来这儿是干正事的，互相简单介绍了一下后，就上车准备找人去了。 　　临行前，白绫想了想，打听道：“今天丁淑梅情况如何？” 　　偶尔也要关心一下合作者，跟柠柠学的。 　　“还可以，再给她点时间冷静下就好。” 　　白绫轻轻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踩下油门。 　　袁小柠撑着香腮，坐在副驾驶上听她们说话。丁淑梅她知道，白绫前天回来就说过，四方院事件的家属，一个可怜人。 　　她感到惊奇，因为白绫居然会关心这些了。要知道就在几个月前，去无名酒吧打探消息，白绫连谢谢都不说的，还得柠柠帮忙说。 　　“地点是……” 　　这次出发的目的地，是偏离市区微微有一点路程的地方，从绝对距离来说不算远，但所处的街道名字特别生僻，连手机上的导航都不予显示。 　　好在方慧提前做了功课，靠着人工指路，左拐右拐，还是成功来到一条铺着青石的小路上。 　　和丁淑梅住的地方比起来，这里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条巷子几乎全是废弃的建筑物，连水电都不能保证的那种，很难看得出来哪栋房子有没有住人。 　　白绫朝里面看了几眼，思考片刻，对袁小柠说：“我进去看看，你们留在这里。” 　　袁小柠明白她的意思，方慧看起来没有战斗能力，如果发生什么事，自己能帮忙保护下。 　　在她下车后，袁小柠看了看后座上的方慧，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是我们学校的心理老师？” 　　嗯，看起来接近三十岁，确实像个心理辅导的老师，可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方慧笑了笑：“算是挂名吧，上班的时候比较少。” 　　袁小柠心想，很少去上班，还能一直挂名领薪水，那等于说很厉害咯。 　　因为柠柠也是这样，很少去上课，但老师从来不说什么。 　　“那你能不能看出，”她问到，“我现在比较烦恼的是什么事情。” 　　“这，那我就献丑了，袁小柠同学。” 　　方慧坐直了一点，双眼紧紧盯着金发妹，过了大概半分钟后说道：“你想帮白绫同学，解决一点她情绪上的小问题，但又不知道问题具体出在哪儿。” 　　袁小柠眼睛一亮：“真有这么厉害，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好家伙，心理老师确实是心理老师啊。 　　事实上，如果白绫在的话，就能感觉到，刚才车上闪过一丝属于心灵系灵力的波动。不多，但够用。 　　袁小柠可不在意那么多，顺势问道：“既然这样，你能不能帮我观察一下，白绫最近有什么地方比较……嗯，烦恼和迷茫，找不到生活的方向之类之类的。” 　　她本来都想好了，如果头几天搞不明白，就去找顾慧帮忙，用心灵监听的能力，听一听少女白绫的烦恼。现在多了个心理老师帮忙，那就更好了，饱和式救援怎么都不嫌多。 　　柠柠不禁感叹，你们名字里带慧字的人，都挺蕙质兰心的啊。 　　“……我尽力。”方慧说道。 　　得到答复，袁小柠心情大好，敞开车窗欣赏外面的风景。别说，虽然住房上面有点破败，但这离开城市中心的地带，这么看上去，还颇有点自然田园的风光。 　　尤其是百米开外那片对路口的地方，有好几排郁郁葱葱的树丛，一眼望过去，就像是刚长出来似的，因为车刚开来的时候，都没注意到它们。 　　emmmmm，真的是刚长出来的吗？ 　　袁小柠眨眨眼睛，捏着可爱的小下巴，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觉得哪里怪怪的。 　　“方慧老师，我们刚来的时候，那边有这么一排树丛吗？” 第二十六章：腐木者 　　 　　方慧也感觉到不对劲，小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小事，不要慌。” 　　金发妹嘴上这么说，小手已经摸上了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最近的驻扎兵团发消息。 　　这个距离赶过来，需要的时间倒是不多，就是方向有点偏，而且不知道对面什么强度，贸然把人叫过来，也许会出现不必要的死伤。 　　就在袁小柠犹豫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女生的声音 　　“袁小姐，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呀？” 　　走下车一看，在树丛那头的边上，竟然是欣岚。 　　今天早上，发现金发妹和白发少女驱车离开据点，朝着一个未知的地方进发，他们就很快跟了上来。 　　欣岚好说歹说也跟了上去，表示可以先出来吸引注意力，套取情报之类的。她心想，袁小柠那家伙一看就胸大无脑，一定不会防备。 　　“我今天早起出来散步，不知不觉就溜达到这里了，”她摆出一副自认为清纯的笑脸，“没想到遇上了你，你怎么也上这儿来了？” 　　巷子里的房屋那边传来几声闷响，似乎发生了点什么，可是这边的人已经无暇顾及。 　　袁小柠瞅了瞅对面那个女生，思考半晌，犹豫着说：“你是不是肄业的？” 　　欣岚一愣：“什么东西？”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吧，你这个人，有点像那种没毕业的学生，遇到事情有种想当然的自信感，”袁小柠搓搓小手，“但你看起来又没那么……稚气，所以我想你是不是没有接受完整的教育。” 　　肄业，就是没有正常毕业，辍学离校的意思。 　　欣岚站在原地愣了半晌，忽然脸色一黑：“你骂我？！” 　　回过味来了，前半句骂她心理幼稚，后半句骂她外表显老。 　　袁小柠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怎么是骂呢，她明明已经很委婉了。 　　“我说你心智像个学生，这也不叫幼稚，”金发妹认真地说，“外表看上去二十多岁也不叫老，只是不像个学生。” 　　欣岚气得浑身发抖，而且比起生气，她感到更多的是疑惑和委屈： 　　“你为什么骂我，我跟你好好打招呼，你凭什么骂我？” 　　“我不是说了吗，你有点想当然了，随便编个理由就指望我相信。”袁小柠顿了顿说，“另外，有件事我上次没来得及告诉你。” 　　欣岚又一愣：“什么事？” 　　“当初你的小伙伴易婕，败在我们手下，快要被斩杀的时候，为了求饶，把你的消息都交代了。所以我们一开始就知道，你几个月前已经投奔云家。” 　　袁小柠小手一摊：“对于你有这个卖友求荣的好朋友，我很同情。” 　　她早就知道！ 　　欣岚想起当初去赴宴的时候，得到的那些人尽皆知的情报，才明白自己被耍了，一时间头晕目眩，气火攻心。 　　“姓袁的，你今天大祸临头了！” 　　她刚想招呼着这边的人发难，忽然头顶一声巨大的龙吟，一条水造的庞然大物挂在他们上空，水盆大口俯冲而来。 　　“哈哈！想不到吧！”对面传来金发大胸美少女嚣张的笑声，“在你们攻击我之前，我就已经发起攻击了！” 　　委婉了这么久可把她憋坏了，还是这样舒服。 　　………… 　　时间拨回到之前，白绫一个人深入小巷，穿过错综复杂的废弃建筑，勉强找到一个看起来能住人的房屋。 　　根据资料记载，这位的家属是他的母亲，是个已经上了年纪的人。如果住在这附近的话，也只有这栋楼可能性最大了。 　　只是她刚往上走了没几步，只听吱呀一声，楼梯连同整个楼道掉了下去。 　　哗啦啦啦啦—— 　　一阵尘土飞扬之后，从隔壁的小仓库里，走出一个拿着钉锤的老奶奶。 　　烟雾散去，白发少女站在一楼的废墟上，有五阶的念动力保护，自然是毫发无损的。 　　老奶奶仔细观察了一下，默默把钉锤放下。 　　“怎么是你这个女娃？” 　　事情是这样的，这一年来，老奶奶本来就因为儿子的嘱咐，过得非常小心。前几天再次听到四方院的消息，甚至是不妙的消息，就更加小心起来。觉得可能会有儿子的仇人找上门，所以提前做了陷阱。 　　好在她这几天一直关注相关消息，从网上的讨论里，知道了袁小柠和白绫的模样，一见面就认了出来。 　　别的不说，反正知道袁小柠是现在天海市说了算的人，而白绫是她的小娇妻……反正网上是这么说的。 　　稍加解释过后，白绫算是理解了现在的情况。 　　“我确实是因为你儿子的事情来找你，虽然是市政的过错，但我们现在已经全面接手了相关事宜，所以抚恤金也由我们发放。” 　　白绫把事先准备好的台词说出来：“相对的，我希望能和你打听一些事情。” 　　老奶奶沉默了好久，叹了口气。 　　“他啊，老是这样，几十岁了也跟长不大似的，风风火火。我跟他说这个不行，那个不好，他总是不听，觉得自己长大了有主意了，然后就……” 　　老人的絮絮叨叨，说实话白绫听不太懂，但也不好打断她，只能先让老人家发泄会儿情绪。 　　老奶奶也没说下去，她本想在废墟里找个能坐的椅子，看到一根落在外面的椅子腿，用力一扯却发现已经散架了。 　　哗啦啦，白绫用念动力帮她直接做了个椅子出来，用断掉的钢筋和木板像拼积木一样拼好。 　　“谢谢，”老奶奶坐上去缓了口气，“刚才说到哪儿了？” 　　就在这时，外边忽然响起一声龙吼。白绫脸色微变，挥手移开挡路的废墟，走到空地处往远处望去。 　　吼——！！ 　　经过数次强化后的水龙，体型之大，已经能够一口覆盖小半条街。 　　袁小柠抱着双手，眼看着一丝翠绿色的灵力从龙口下惊险逃出。 　　“啧，元素特性。” 　　风属性跑得就是快啊。 　　翠绿色灵力慌不择路，逃出生天后还歪歪扭扭地跑了一会儿，最后在台阶上磕了一下，摔倒在地。 　　“袁小柠，你这个只会偷袭的小人，”欣岚惊魂未定，朝着四周喊道，“快出来，干掉她！” 　　只见那些诡异的树丛慢慢从土地里拔出来，像拔萝卜一样，而连接在它们根须之下的，竟是一个又一个干瘦的人影。 　　“怎么样，怕了……嘶。” 　　欣岚正得意呢，一根长长的根须从她面前几公分的距离扫过，在地上划出一道裂口，这才意识到“兄弟们”并不会在意她的生死。为了不被不明AOE打死，赶紧往后退了几十米。 　　袁小柠的目光凝重起来。 　　刚才水龙啃到地上，压坏也咬坏了一部分怪树，但这个时候它们也和其他人一起拔起来，只是少了些许枝丫。 　　没有伤到本体么，根须下面的人才是本体？还是说有别的不死特性。 　　“袁小柠！现在我倒要看看，”远处传来欣岚的喊话，“你的那些小把戏，和我们的‘腐木者’谁更厉害！” 第二十七章：推测 　　 　　“腐木？为什么不叫朽木？” 　　袁小柠的问题没有人回答，因为当眼前这些“人”从地理拔出来的时候，除了长得像人，其他没有一处有点人样。 　　身细骨瘦，面容枯槁，角质化的眼眶里，浅褐色的瞳孔跟死人似的。 　　“平心而论，”袁小柠给出评价，“你们比天海的幽灵更像鬼。” 　　水龙还在持续时间内，随着她的小手往下一按，庞大的龙首再次砸向大地。 　　轰隆——！ 　　袁小柠来不及看战果，因为没被打击到的腐木怪人，不知不觉间对她形成合围之势，从四面八方冲过来。 　　她连忙回头看去，只见方慧早就下了车，往巷子里的废弃建筑躲去。 　　不说地方够不够用，反正白绫在那边，不用担心了。 　　嘎吱！嘎吱！ 　　第一只腐木怪人已经爬到跟前，它的速度很快，许多条触须扎进地面，像一只大蜘蛛在地上爬。 　　然后啪的一声，一只水造大青蛙一巴掌扇它身上。 　　袁小柠微微蹙眉。 　　潮汐协议的施法速度，显然快过对方的攻速。但往常无往不利的百灵幻化，在面对这些怪东西的时候，没有扇飞，只是打退了几步。 　　虽然是召唤物代劳，但袁小柠还是能感觉到，有种钝钝的打击感，仿佛真的打在一截晒干了的木材上。 　　“厉害啊，哥们儿这抗击打能力，”她试探着问，“怎么练的？” 　　对方没有回应，甚至整个人都是倒挂在触须下的，很难相信他还活着，有没有自我意识。 　　没能得到回应，袁小柠只好看向远处的欣岚，希望她能说点什么，比如这些腐木者的破绽。 　　“呵呵呵，知道怕了吧，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不过乖乖求饶的话……” 　　欣岚本来想劝降，但忽然之间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不，没有求饶的可能，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袁小柠听了半天，见她翻来覆去都是这些狠话，不由得遗憾地咂嘴。 　　啧，可惜了，她好像没那么傻，不至于在战场上说己方信息。 　　其实袁小柠错怪欣岚了，不是不想说，是她自己也不知道。 　　这是一支由云梁完全掌握的队伍，其他人不仅不认识，连交流都没有过。自从来了基地，就被背地里偷偷喊“怪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在欣岚眼里，只要能干死袁小柠，那就都是阳光开朗大好人。 　　“上啊！” 　　数量众多的腐木怪人完成合围，开始朝中间的金发美少女发起冲击。欣岚抓住了了不起的timing，搞得好像兄弟们是听她命令才上的。 　　但是此时，已经没有人在意她的举动。 　　“坏！” 　　袁小柠没想到一走神的工夫，自己就被围起来了，本来就站在大街上，背后只有一辆迈凯伦。在平坦宽阔的大街上，人海战术没有制约，可以完全发挥出优势。 　　好在潮汐协议加持下，她只用了几秒钟，就把所有的召唤物和水龙拿出来。 　　流线型的庞大水龙落在地面，蜷缩起来围住袁小柠，躯体边缘的高压水流挡住怪人的冲击，不时甩动的龙尾更是一下就能抽飞好几个。 　　偶尔漏过来的怪人，也会被小召唤物拦下。 　　但面对这样的情况，袁小柠的心却越来越沉。 　　只有水龙能做到一下击飞，其他召唤物都只能暂时阻挡，然后陷入缠斗。从这方面来讲，它们的强度起码也得是三阶后期起步，并且可能混进几个四阶。 　　嘎吱！ 　　一个怪人冲到左侧方，被水造火鸡拦下，袁小柠定睛看去，发现它身上光秃秃的，和其他“枝繁叶茂”的同类不一样，只有几根断掉的触根。 　　这是……被水龙攻击后，还能爬起来继续战斗？ 　　袁小柠震惊了，她第一次遇到这种，续战力和再生性能和自己召唤物相比的敌人，一时间不禁有些恍惚。 　　就那么几秒钟，刚回过神，就看见一个腐木怪人近在咫尺——它趁着水龙摆尾的间歇，又溜过了其他护卫，一转眼就来到少女跟前，枯败的树枝重重拍下—— 　　哧啦！ 　　“唉！”远处欣岚捏了把手心，“差点成功了！” 　　她离得太远了，看不清具体是什么情况，只看到有一个“兄弟”成功走到金发妹面前，并且做出攻击动作。可是下一秒，兄弟身上就被开了道口子，然后四分五裂开来。 　　可恶的袁小柠，无耻小人，竟然还藏了一手保命绝招！ 　　欣岚在那里骂骂咧咧，袁小柠则是惊魂未定。 　　金发妹当然没有什么保命绝招，除了水元素体系专属的潮汐协议，其他技能都写在游戏说明里了。 　　刚才那一道“四分五裂斩”，来自不知道躲在哪儿的白发少女。五阶的念动力，破防还是很轻松的。 　　身后的建筑群里，借着阳台缺口站在阴影里的白绫，轻轻皱了下眉。 　　念动力打在那怪人身上，就好像用锃亮的电锯切那种十多年的二手木制家具，切是切得动，就是手感怪怪的。 　　另一边，在对面隔着老远的地方，欣岚还在抱怨。 　　“可惜了啊，差一点就能将她斩于马下。” 　　“真的？”耳机里传来云梁的声音。 　　没错，出发前欣岚尝试了一下，说云梁哥哥你不在现场，总得有人跟你汇报一下实时战况。你看这些身上长树枝的兄弟们，都不太擅长言辞，所以让我来戴这个耳机怎么样。 　　没想到云梁思考片刻，还真答应了。 　　“对啊，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尤其是这种围攻混战，差一点袁小柠就要将小命拿下，我们的擒贼先擒王，斩首计划大成功。”欣岚一本正经的分析，“不过也没关系，只要按照这样的战术打下去，袁小柠迟早支撑不住。” 　　说得那叫一个有条有理，有理有据，仿佛战斗是她在指挥似的。 　　耳机里没有回应，欣岚继续兴奋地看向战场，只见那金发妹在围攻之中，是且战且退，进退维谷……咦？ 　　腐木怪人收回枝丫，正在快速撤退。 　　欣岚张大嘴巴，不是，怎么…… 　　“行动结束，撤退。” 　　云梁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而战场上的怪人似乎也听到了一样，水泄不通的包围圈如潮水般退去。 　　防守压力骤降，袁小柠把召唤物招至身旁，疑惑地看向四周。 　　怎么都跑了？ 　　远处欣岚看着她毫发无损，急得直咬牙。对了，云梁哥哥让腐木者撤退，可没包括她自己，想出手就可以出。 　　这个想法刚升起来，还没来得及兴奋，欣岚忽然看到袁小柠身边那条庞大无比的水龙。 　　对哦，这奶牛是四阶巅峰来着。 　　于是很快，欣岚成为了第一个完成撤退的人，风属性能力者的优势不容置疑。 　　战场硝烟散尽，再三确定敌人真的走了以后，袁小柠也撤销了召唤物，无人的道路上再一次宽敞起来。 　　但战斗留下的痕迹一片狼藉，地上到处是斑斑点点的空洞，还有各种划痕。这些都是腐木怪人，在移动和攻击时留下的。除此之外，还有一堆成为废品的车架子，看起来像是曾经的迈凯伦…… 　　“袁小柠同学，你没事吧？” 　　方慧从房屋后面走出来，她很有警觉，没开打的时候就找安全地方躲起来了。要是没走，恐怕现在跟迈凯伦一个下场。 　　“没事，一堆杂兵罢了，”袁小柠下意识地挥挥小手，“你看见刚才那个偷袭的家伙没，我一个念动力……” 　　“你什么时候会念动力了？” 　　白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头看去，只见她也从废弃的建筑物中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个手拿钉锤的老奶奶。 　　袁小柠小脸一红：“我的意思是，你的就是我的，我们两个啥关系，分那么清干什么……真小气。” 　　最后三个字说得很小声。 　　方慧看向那个老奶奶，知道这位就是这次要寻找的家属了。她不认识对方，不过没关系，带回去和丁淑梅见一面就好。 　　白绫也是这么想的，对袁小柠道：“先回去再说。” 　　然后就看见了路旁那堆废铁车架子。 　　“……” 　　“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吧，”袁小柠摸出手机，“叫人来接。” 　　接下来还算顺利，驻扎兵团收到消息，赶忙派出一个小车队，把美少女上司接回据点。 　　突如其来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袁小柠也没有招呼其他人，只是下车以后，拉住白绫说： 　　“今天我遇上的这些怪东西，好像有点问题。” 　　木属性，奇怪的元素灵力，还有非常怪异的造型和举止，以及又强又弱的实力。 　　强在本身的躯体强度，以及续战力和再生性。弱在没有能力者的个性风格，作战方式很统一。 　　这些家伙，真的算能力者吗，或者说真的还是人吗。 　　“嗯，我看到了。” 　　白绫朝自己带回来的老奶奶示意：“我先带她过去，晚上我们回去再说。” 　　她带着方慧和老奶奶，上楼找丁淑梅去了。不管怎么样，先把第二个心灵锚点拿到手，这是今天行动最重要的目的。 　　袁小柠在大厅里找了个沙发坐下，马上就有人送上水果和零食。 　　“不用了，让我一个人安静下。”她吩咐说。 　　“遵命，袁小姐。” 　　据点的下属退下了，已经端上来的果盘却没有撤掉。袁小柠看着果盘里那一节葡萄的枝干，又想起战场上那些浑身长满树枝的怪人。 　　不，与其说人身上长满树枝，不如说是矮树下长了个人。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给远在春海市的家人打电话。 　　“喂？小柠？” 　　“对，大伯，是我，我这边遇上一件奇事儿。” 　　老爸不是能力者，也不参与家族里这些事情，对灵力一窍不通，所以袁小柠找了大伯，把敌人的外表和特征描述一遍。 　　“……情况就是这样，你帮我问问爷爷，他肯定知道。”袁小柠说。 　　袁大伯直觉是件很重要的事，应声答应下来。挂掉电话，直奔院子里那颗藤蔓，把事情转告给老爷子。 　　几分钟后，袁大伯变了脸色。 　　“小柠，老爷子让我问你，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他们真的和你战斗了？不是乱打一气，而是正儿八经地干了一架？” 　　电话响起，袁小柠听到他这样说。 　　“对啊，千真万确，”金发妹眨眨眼睛，“不仅有战术，还有阵法，合而围之……执行力也拉满了，说上就一起上，说退就一起退。” 　　她听见电话那头倒吸一口气。 　　“老爷子说，按照你的描述，他们极有可能是几年前，来春海市抢夺木元素基石的人，并且被混沌时期的元素之力侵蚀，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混沌时期，意思是元素基石苏醒了，但还未被老爷子融合的时候。 　　“可是从理论上来说，他们应该是木灵精怪那样的生物，”袁大伯顿了顿，接着说道，“没有意识，只凭本能行事。” 　　袁小柠一下就坐了起来，战场上的一切历历在目，她甚至还记得欣岚狐假虎威的样子。 　　虽然腐木者不听她的，但好歹也没有攻击她。 　　“所以，云家有办法可以控制他们……控制他们这样的东西。” 第二十八章：第二个 　　 　　袁大伯给出更深层次的推测，他们毕竟还在春海市，不在天海本地，对于这边发生的一切没有亲身经历，只能说到这里。 　　“老爷子准备怎么办？”袁小柠有点好奇。 　　“谴责。” 　　“……啊？” 　　“说得直接点，就是骂，用尽可能难听的词语骂，最后骂得云家受不了，来春海市找茬，”袁大伯无奈地说，“但是云家人不是傻子，所以……就是发泄一下。” 　　没辙啊，两边人都不是傻子，一个不会出去，一个不会进来，只能骂一骂过过嘴瘾好了。 　　“那爷爷是不是很憋屈？”袁小柠问。 　　袁大伯在那头苦笑一声：“何止憋屈，这几天在训练森林没看到袁通他们，一问才知道，跑过去跟你搞什么电动游戏去了，每天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刚才去汇报的时候，就看见院子中央那颗杨柳树，长长的柳条无风自动，在空气中一抖一抖的，就像老人脸上的胡子。 　　仔细一想也是，在老爷子的视角里，就是袁通他们几个人不好好用功修炼，偷偷跑出门找表妹打电动。 　　“我觉得，还是不了解造成的误会，”袁小柠提出建议，“应该让爷爷试着玩一下我们这个游戏，只要他玩一会儿，就明白了。” 　　柠柠想得很有道理，只要让老人家体验过一次，一切误会就会如冰雪般消融。 　　但袁大伯只是默默叹了口气。 　　“小柠啊，你爷爷，恐怕是玩不了电子游戏的。” 　　“为什么？” 　　“因为木头是绝缘的。” 　　“……啊？” 　　袁小柠眨眨眼睛，冰雪聪明的小脑袋一转，想到了办法：“可是，湿木头不是能导吗？” 　　“对，所以要么绝缘，要么短路。”袁大伯无奈地说。 　　“……” 　　好像是这样的喔。 　　楼上，在丁淑梅的房间，她和老奶奶见面互相聊了一会儿，不由得互相一阵唏嘘。 　　不过这么一来，姓李的老人家也多少算是放下戒心。 　　白绫想给她们一些叙旧的时间，不过李奶奶毕竟年纪大，经历的风浪比较多，缓过来的速度也比较快。 　　尤其是听丁淑梅说，提供信息能帮助白绫干掉仇人，就风风火火拉着白绫聊了起来。 　　“这孩子，以前和后来两个样，以前做事犹犹豫豫的，后来却又变得十分莽撞。” 　　“怎么变的？唉，就他以前嘛，有段时间，认识了个姑娘，想求婚的时候犹豫了，觉得应该做更多的准备。正好那个时候，公司让他调岗去外地干两年，能挣一笔劳务费和奖金，于是就去了。结果两年后回来，发现人姑娘已经嫁人了。” 　　李奶奶心平气和地讲述，白绫却听得心里突突一跳。 　　“那件事之后，消沉了一段时间，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走出来了，还说要改变自己。我本来还挺高兴，结果发现他是变了，但变得很莽撞，什么事情一拍脑门就去做。” 　　“尤其是一年多以前，当时四方院的领导找到他，开出优渥的条件，他一下子就同意了，怎么劝都劝不住。” 　　白绫犹豫了一下，插嘴说：“他应该也不是，真的特别喜欢那个女人吧……非她不可的那种。” 　　不然的话，资料上填写的保密和受益人，也就不会是李奶奶了，再怎么也得多个名字。 　　“当然，他们认识没多久，不至于到那种程度。他只是在那次事情中感觉到挫败，觉得在生活中由于自己的原因，错失了很多很多。” 　　李奶奶叹了口气：“所以，当他得到力量之后，听到四方院开出的条件，非常激动，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当时就像是上最后一次桌的赌徒，想着这一次成了，就能把之前失去的一切都赢回来。” 　　白绫挑了挑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假如四方院事件没有发生，他还真的可以把一切都赢回来。当然那和四方院无关，因为半年后，商会就会出手，别的不说，保底是能挣些票子的。 　　只能说，可惜一切没有如果。 　　见李奶奶讲得差不多了，白绫便开口问道：“你觉得，你儿子心里印象最深刻、最美好的回忆，会是什么？” 　　李奶奶沉默良久，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圆头铜柱的东西。 　　白绫仔细一看，有点像那钉锤的锤头。 　　“这是……？” 　　最美好的时光不至于是在工地上砸夲吧？ 　　“这是儿童自行车的坐垫，我放在阁楼上的，你来的时候弄塌了楼，自行车也摔断了。我找了一阵，只找到了这个。” 　　“……” 　　“他离开之前那段时间，有时候会静静地坐在阁楼门口，看着这些小时候的东西，”李奶奶缓缓说道，“他最怀念的时光，就是小时候每次得到新玩具时，无忧无虑快乐的时光。尤其是拿到儿童自行车那天，那时候他爸也还没走，我们一家人陪在他旁边，陪他从家门口骑到天海立交大桥下。” 　　白绫看着手上的儿童自行车坐垫，默默抿了抿唇。 　　她记得，资料上显示，这位的入职年龄是34岁…… 　　也行吧，对的就行。 　　收起自行车坐垫，白绫就算是把这次的心灵锚点也拿到手了，给李奶奶承诺了一些补贴，转身走出门。 　　“你们叫点人……施工队的人，去我们之前的地方挖一挖，找一些像是自行车组件的东西。”她对门口的守卫说。 　　光凭口头文字想象，还是有点困难的，有个实物当参照物比较好。 　　反正有念动力，到时候当成积木拼一下就行了。 　　走下楼，白绫看见袁小柠正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知怎么的，心里莫名想起了刚才李奶奶说的话。 　　尤其是那个犹豫导致失去的故事…… 　　“白绫，你好了？” 　　袁小柠发现了她，兴冲冲地跑上来：“我跟你讲，我可能发现云家的秘密了，今天那些怪家伙，暴露出来的信息量很大！” 　　白绫却摇摇头：“那个等会儿再说，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 　　“拍婚纱照的事，”白发少女抓住金发大胸美少女的小手，“我决定提前了，现在马上回去联系人定做，做好就拍。” 第二十九章：柠柠很担心她 　　 　　袁小柠愣了半晌。 　　她仔细瞅了瞅，白绫好像没在开玩笑。 　　“这个真的优先级特别高？”金发妹试探着问。 　　白绫严肃地点头。 　　“可是我发现了云家的秘密哦。” 　　“排在后面。” 　　“跟今天的敌人有关。” 　　“那也先等一等。” 　　“可能是他们对待基石的真正打算。” 　　“那也先……” 　　白绫微微愣住，嘴角一抽：“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袁小柠理直气壮。 　　虽然只是推测，但请相信柠柠冰雪聪明的小脑袋。 　　白绫沉默了一下，这几分钟功夫，给她稍微冷静下来了。 　　好像确实是这个事情比较重要一些。 　　不过没关系，白绫还有办法。 　　“我们可以先叫人去找裁缝，定做衣服，然后再回去讨论事情。”她说。 　　做衣服又不是一下就做好了，总得等一段时间不是吗。 　　“……” 　　半小时左右的时间后，袁小柠和白绫回到了天海大学。 　　而与此同时，中城区驻扎兵团将一些指示，上报给了大酒店那边的人。大酒店曾经是两方势力合并后的临时据点，后来各大驻扎兵团开枝散叶，而大酒店也保留下来，交给最开始的一批老人。 　　此时此刻，罗舟成手上拿着一张传真单，微微皱着眉头，心情不算太平静。 　　“老罗，老罗，我来了，”一名长发扎着艺术小辫的男子跑上来，“什么情况？” 　　这是无辨，他听说有消息是白绫亲自让人上报回来，就连忙跑上来找罗舟成，看看出了什么大事。 　　罗舟成没回话，只是默默把传真纸递给他。 　　“你自己看吧。” 　　无辨接过来一看，好家伙，白绫大人亲口圣谕，让罗舟成和无辨寻找全市最好的裁缝，来做几件衣服。 　　他看看传真，又看看罗舟成，不禁有些茫然：“啥情况？” 　　不是，他的能力只能查探别人的灵力波动等级，查不到生活技能等级啊。 　　罗舟成招招手，示意他冷静下来，先坐下再说。 　　“你上来之前，我先拿到传真，想了很久。我觉得，白小姐让我们找的，也许单纯就是厉害的服装设计师和手工师傅。” 　　毕竟这种东西，又不是啥历史名将，游戏里有战斗力数值，有名有姓的。 　　无辨疑惑：“可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要求，为什么指名要我们两个去做呢？” 　　“可能是为了保密吧。” 　　罗舟成转过头，把第二份传真交给他，上面补充写了白小姐的要求，说最好找那种做过二次元服装设计的。 　　无辨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懂了，看来是生活上的……趣味。” 　　怪不得要亲信去做，确实需要点保密工作。 　　罗舟成把两张传真拿回来，说道：“白小姐一开口要找最好的，而且直接发给我们，说明是对质量和速度有要求，所以我们需要多找一些一流的行家，用数量来堆工期和质量。” 　　“然后，还要找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就说是为游戏未来推出的换装系统做参考吧。” 　　说完，坐下来轻轻喝一口茶。 　　“妙啊，”无辨赞叹一声，“老罗，还得是你。” 　　艺术小伙也就拍马屁图一乐，真揣摩上意还得是几十岁的酒吧老板。 　　………… 　　袁小柠一回寝室，先和两个室友说一声，希望她们俩能够出去玩一会儿。 　　坦白地讲，虽然金发妹和白发少女一起回来，顾慧和乔莉莉就经常需要“出去玩”，但几乎每一次都是顾慧先看出不妙，主动润的。这次袁小柠自己要求，令两位室友无比惊讶。 　　“小柠，你应该没吃什么奇怪的药吧，”乔莉莉有点担心，“怎么变得……主动起来了。” 　　袁小柠莫名其妙：“先不说你想的事情和实际有很大区别，就算是主动起来，也没什么不好吧。” 　　“普遍意义上来说是挺好，但是你不一样啊。”乔莉莉说。 　　别人主动，那是主动上，有热情很正常。你这主动，是主动撅起来挨，那就……不太正常了。 　　“哎呀，都说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总之你们先出去玩会儿，我们聊点正事儿，下次请你们吃海鲜大餐，纯天然没辐射的。” 　　好不容易把室友哄走，袁小柠回到卧室里。 　　白绫已经在床边坐下来了，一双属于学妹的纤纤玉手，左一摇把窗户关上，又一摇把窗帘拉上。 　　“念动力真是方便，”袁小柠歪了歪头，“不过你能不能把灯开一下。” 　　窗帘拉上了房间里乌漆嘛黑，啥也看不见。 　　白绫也发现自己心不在焉的举动，不小心闹了个乌龙，在黑暗中绷紧俏脸。 　　“等一下，马上开。” 　　说罢，先让念动力从自己身上延伸过去，像一只可以伸长的手，往墙壁的开关位置摸去…… 　　“咿呀！”袁小柠忽然惊呼一声，“你干嘛摸我。” 　　趁黑是吧！色胚！ 　　“我在摸开关，是你那个太突出，”白绫面无表情，“挡着路了。” 　　控制念动力终于摸到墙上的开关，啪的一声，世界明亮了。 　　然后白绫看见袁小柠气呼呼地望着自己，胸前大张旗鼓地敞开，一对大白兔仿佛也在生气地瞪着自己。 　　“你扣子呢？” 　　“被你摸掉了！” 　　“……” 　　白绫轻轻抽了下嘴角，想反驳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真的只是轻轻蹭了一下，但是五阶的力量是这样的，有点大。 　　“总之，”袁小柠到她旁边坐下，“先说正事吧。” 　　今天，在白绫和李奶奶交谈的时候，袁小柠坐在楼下的大厅里，一个人在那里进行着激烈的颅内风暴，CPU高速运转了好几个小时。 　　“……按照我和家里人确认的情报，得出来的线索都指向一件事。这意味着，他们可能可以利用基石的力量，批量制造自己需要的怪物，一种真正的死士。” 　　死士，一种意思是悍不畏死只为完成任务的人，另一种是半死不活的特殊存在，而它们刚好两者都符合。 　　“我今天和它们面对面交手过，三阶和四阶的强度都有，虽然没有真正的能力者那样，能够进行丰富且多样的技能打击，但是自身的强度就已经很够了。而且出于直觉，我觉得它们应该还有绝招没用出来，就匆匆撤退了。” 　　袁小柠一口气说了好多，趁她缓气的功夫，白绫终于可以插嘴：“它们那时候为什么撤退了？” 　　当时那个情况，对柠柠来说非常危险，随时处于防线溃败的边缘，需要有人帮忙。 　　那时候白绫已经蓄好力了，随时出手帮她剪除漏网之鱼，可敌人却忽然退去。 　　“我不到啊，”袁小柠眨眨眼睛，“我也很奇怪。” 　　………… 　　东城区没有名字的小区里，某个神秘的分区，眼见有许多人走进去，几分钟后却看不见人影。 　　但空地上却多了一排又一排的矮树。 　　欣岚急匆匆地往楼上走，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下来——每一次都被拦下来。 　　“对不起，欣小姐，”守卫麻木地说，“少主有吩咐，非闲暇时间，不得有人闯入。” 　　“这是非常时期！”欣岚激动地说，“你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吗！” 　　“不知道，”守卫打了个哈欠，“我只知道，少主都不急。” 　　“你！” 　　欣岚心里那叫一个气啊，但又反驳不上来，只好先按下心思，好好地把事情描述一遍。 　　“……就差一点，你知道吗，就差那么一点点，袁小柠就被我们斩于马下，整个天海市将群龙无首。可云梁哥哥却在这时撤兵，你说说，到底是为什么？” 　　见她在旁边喋喋不休，守卫随口道：“会不会少主看她长得好看，不想她死？” 　　“怎么可能！你瞎说什么！” 　　欣岚一下就炸了，气急败坏地说：“云梁哥哥是何等人中龙凤，怎么可能跟你一样，喜欢那种肤浅的女人。不要用你下流的思想，去揣测云梁哥哥的心思！” 　　然后就是一阵碎碎念，什么败坏云家风气，什么下头郭楠，什么乌鱼子…… 　　守卫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心想早知道不说话了。 　　………… 　　随着袁小柠的讲述，白绫也听懂了。 　　意思是云家在世界各地到处布局，每个有基石出土的地方，都有他们的身影。但他们的目的并非单纯为了和基石融合，抵达六阶，而是想要开发基石本身的力量，用基石制造出自己的军队。 　　这样一来，前世许多疑点都说得通了，比如云家在天海慢慢地磨蹭了十年，不慌不忙的。 　　“关于原因，我想了很久，首先他们的家主，大概也就是六阶罢了。如果再弄出个六阶的自家人，他们就处于同一层次了，内部不稳。而且越是高阶的能力者，越难以掌控，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利用基石制造怪物，才是更稳定和高效的产出方式。” 　　袁小柠还在述说她的推测，白绫很想认真听，但真正核心的重点，前面就已经听完了。 　　而且一低头就能看见一对大白兔瞪着自己，奶凶奶凶的，还随着少女的呼吸不时摇晃起伏，实在让人难以集中注意。 　　这是柠柠的错，谁让她穿衣服不系扣子。至于谁把扣子弄掉的，白绫已经忘了。 　　“所以，他们肯定也会利用心灵基石，制造幽灵军团，”袁小柠忽然说道，“我们需要尽快处理它。” 　　白绫从大白兔的凝视中回过神来，微微一愣。 　　“需要……尽快吗？” 　　袁小柠眨眨眼睛，看见白绫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迟疑，改口说：“也不是非得尽快处理基石，做好警戒，干扰甚至阻止云家的行动也是可以的，毕竟基石控制在我们的地盘。” 　　“嗯，这个我知道。” 　　白绫云淡风轻地点点头，似乎和之前那个冷若冰霜的杀手学妹毫无两样。 　　但袁小柠却在心里悄悄泛起嘀咕。 　　虽说系统给的任务文本，一直都是按上个时间线的进度来，但这次……她该不会真的迷茫了吧。 　　得让方慧和顾慧帮帮忙，探出她迷茫的原因。这不只是为了周常任务，也是学姐对学妹的关心。 　　柠柠很担心她。 　　——————分割线—————— 　　PS：上一章我没写清楚，老爷子已经是元素存在了，不是依靠人的视觉听觉和触觉，而是需要用元素感知，也就是说玩游戏的话，需要接触电路板上的电流信息……我的，我没写清楚（#小萝流泪）。 第三十章：离得越近，离得越远 　　 　　聊完事情，袁小柠稍微做了些许布置。 　　首先是四方院遗址，在和市政进行沟通后，又派遣了一部分人员前往。考虑到心灵基石的能力，没敢靠太近，而是重点盯防外来的人。 　　然后是和市政合作，对天海市内各区域的住宅和人员流动，进行简单的调查。也没想这样就把云家的人找出来，因为一旦打起来，调查队肯定是打不过的，能找出几处可疑区域就行。 　　做出两个不算很强硬的指示后，后续的计划变得平缓下来。 　　白绫的心灵锚点寻找计划，随着李奶奶的结束，也就没了新的目标，暂且搁置。 　　而天海市的幽灵灾祸，在这次的时间线里没有云家推波助澜，目前也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简单来说，就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做了。 　　收拾完毕的第二天，在学校的一场公开课上，袁小柠意外地看见了方慧。 　　“我是学校特聘的心理辅导老师，你们可以叫我小方老师。” 　　公开课面向所有系专业，体育系和播音系也可以一起来，但原则上属于自愿，来不来都行，所以用于公开课的大教室还算宽敞。 　　大教室外面，某个老师拉了拉教导主任，一脸茫然：“这节不是我的课吗？” 　　“是吗，可能改了但是忘记通知你，”教导主任说，“总之现在是心理辅导课。” 　　某老师更加莫名其妙：“为什么突然弄了个心理辅导课？” 　　不是，这，太突然了吧，也没理由啊。 　　“哎，这你就没想明白了，你看啊，最近出了这么多事情。放了个暑假，一回来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大变样，还有同学悄悄获得力量，成了大家的偶像。” 　　教导主任振振有词：“其他同学呢，不管怎么想吧，心情肯定是不平静的，学习和生活都受到很大影响。这个时候呢，就需要我们学校站出来，帮同学们疏导心理，让他们尽快回到平常的状态。” 　　至于那位眼生的心理老师，虽然不认识，但别人有证件有档案啊，是咱们学校的没错。 　　听了教导主任的话，被占课的老师也低着头思考起来，几秒钟后豁然开朗：“原来如此，难怪不得，我也应该进去听一听。” 　　最近因为袁小柠的事情，同学们有些心浮气躁，正需要心理老师帮助。 　　合理吗？很合理！ 　　教导主任和任课老师相视一笑，乐呵呵地转身走了，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 　　如果白绫在这里的话，听到这个对话，以及空气中隐隐的心灵波动，一下子就能认出来，这是一个小型模因。作用在教导主任、以及和他对话的人身上，让他们对学校突然开展这节公开课的行为，觉得合理。 　　可是白发少女现在正心不在焉地坐在教室里。 　　方慧似乎做了点准备，讲起课来有模有样，况且自愿来听课的同学本来就有点兴趣。 　　袁小柠随便听了点，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触。这也正常，毕竟这节课本来就是为了其他人讲的，让他们别因为金发大胸美少女魂不守舍，劳心劳神，也要在意自己的学习和生活。 　　于是很快，柠柠就开起小差，先瞅了眼身旁的白绫。白发少女面色平静，但熟悉她的柠柠知道，她肯定没听课，就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再看了看后座的顾慧，对方全神贯注，眼神中时不时飘过一丝疑惑。 　　顾慧也没听课，因为袁小柠拜托她帮忙，坐近点听一听白绫的心声。 　　叮铃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方慧老师的特别心理辅导课结束了，许多同学意犹未尽。临走以前，她朝袁小柠这边微笑一下，算是打声招呼。 　　袁小柠灵机一动，小巧的胳膊软乎乎地蹭了蹭白毛：“白绫，方慧老师是不是来找你的，商量你们那什么锚点的事情。” 　　白绫微微一愣，似乎刚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起身朝教室外走去。 　　等她走后，袁小柠一个翻身，朝后排的室友问：“怎么样怎么样，听到没有？” 　　后排的座位比前排高一些，柠柠的大白兔直接压上去放着了，搞得乔莉莉一阵大呼小叫，表示别压坏了她的手机充电宝。 　　而顾慧则是先端起水杯，喝口茶水缓缓气。 　　“听到了一些，但是……”她问道，“可畏是什么，光辉、不挠是什么，天狼星和牛牛又是什么？” 　　还有什么贝尔法斯特、火奴鲁鲁、圣路易斯之类的，搞得顾慧以为自己上了一节外语课。 　　“这些是一个手游里某些角色的名字。”见多识广的乔莉莉说道。 　　“某些角色？” 　　“对，都是胸很大的角色。” 　　“……” 　　袁小柠抽了抽嘴角：“不是，就这些，没有更多的东西了？” 　　“嗯，差不多，我能看到的只有这种浅层心声，”顾慧无辜地说，“藏在更里面的心事，我听不见的。” 　　“……好吧。” 　　等于说白绫上课走了几十分钟的神，开了将近一小时的差，都在想这些东西？ 　　袁小柠搞不明白了。 　　不是，她到底迷茫啥啊。 　　………… 　　“方慧，你找我？” 　　刚走出教学楼，想在阳台上歇一会儿的方慧，忽然听到这句话，转头一看是白绫找上来了。 　　呃，其实也没有专门过来找，但既然都碰面了，就点头一下吧，反正袁小姐也有请求。 　　“是的，”她说，“我来找你问问，之后还有什么打算，继续寻找家属吗？” 　　白绫犹豫片刻，反问她：“你还有线索么？” 　　上次找李奶奶之前已经说过，不是所有家属都能行，而是需要特定的几个。 　　方慧摇摇头：“淑梅姐帮我们找到李奶奶，但是李奶奶不认识其他人，所以……应该暂时没线索了。” 　　听到这句话，白绫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点小失望，又莫名有种庆幸的感觉，似乎说终于可以歇口气。 　　“所以先暂时放着，之后有线索再说。” 　　略一沉默，白绫又说道：“对了，你上次推荐我的那家摄影店，我和柠柠准备过两天去试试。” 　　按照裁缝进度来说，明天或者后天，应该快做好了吧。 　　“好啊，”方慧微笑起来，“那我就提前祝你们，那天会过得很愉快了。” 　　稍微停顿片刻，她从旁侧击问道：“白绫同学，有前两次的信息过后，你对那个东西有把握了吗？” 　　九月末的天忽然刮来一阵冷风，把少女的思绪冻在原地。 　　“我……不知道，也许够了，也许不够。” 　　她转过头瞧了瞧，却见学校阳台盆栽的叶子一动不动，找不到风吹过的痕迹。 　　“大概率还差点，因为它……很强，比遇到过的所有敌人都强。” 　　尽管心灵基石受限于自身存在形式，无法完全发挥出境界的实力，可伪六阶也是六阶，纸面上就是要超过五阶一个大段位。 　　“没关系，白绫同学一定有计划。今天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下次有什么需要，给我发个消息就好。” 　　方慧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她刚走到阳台旁的楼梯处，听见白绫说： 　　“离目标越近的时候，离得也越远。” 　　她回过头，发现白绫靠在阳台的扶手上，用手掌虚遮着眼睛，抬头望向天空。 　　“我看过四方院里的记载，听过好几个他们的故事，为了追求自己的心愿前往四方院，最后却失去了一切。” 　　等了许久，白绫都不再说话，方慧悄悄离开。 　　然后在楼下遇到袁小柠。 　　“怎么样，方慧老师，你查出病灶了吗？”金发妹迫不及待地问。 　　她们走得比较晚，其他同学都已经离开了，倒是不用担心被人听见。 　　方慧想了想，说道：“白绫同学，最近因为这些事情压力比较大，所以……” 　　她见袁小柠一言不发，似乎陷入了沉思，也觉得是自己说得有点太模糊了，正想补充点什么，忽然看见金发妹一锤掌心。 　　“哎呀，不就是压力大嘛，这种事情不早说，跟我藏着掖着的，这点小事有什么大不了的。” 　　方慧：“？” 　　这么有信心的吗。 　　不禁感叹这就是水龙王小姐，心之海1.0版本的唯一人权卡。 　　“放心好了，压力的事情我随便搞定，”袁小柠拍拍胸脯，信心十足地说，“这两天我找个时机，帮她好好开导一下。” 　　不就是压力嘛，倾斜出来就好，容易得很，柠柠最擅长这个了。 　　“这样啊，那就太好了。”方慧讪讪一笑。 　　只能说白绫同学有你真好。 第三十一章：赶紧过来 　　 　　袁小柠在思考。 　　走在路上在思考，去食堂吃午饭在思考，回到寝室还在思考。 　　怎么样开导白绫，让她少一些压力呢？ 　　“系统，你说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我更顺利地完成这个任务？” 　　趁着室友不在，袁小柠一个躺在床上，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叮咚，以宿主在这方面的天赋，到时候随机应变就好。】 　　“是吧，我也这么认为，”袁小柠骄傲地说，“我开导人的天赋挺强的。” 　　她问出来就是想听别人承认一下，听到了很满足。 　　虽然系统说的好像不是那个意思。 　　然后拉上被子，双眼一闭，晚安。 　　Zzzz 　　在这样相对平静的日子里，罗舟成和无辨成了最忙碌的人。 　　他们一边按照白小姐的指示，找到了天海市最好的服装设计团队之一，还得是有二次元经验的那种，按照要求做出来。 　　“总体上来说，就是以这些游戏里的服装为模板，增加花嫁元素，思路是这样没错吧。” 　　团队里的设计师对他们的要求作出总结，罗舟成和无辨听得连连点头。 　　一句话概括重点，这个就叫专业。 　　“但是有个小问题，以游戏里的这些设计，这里稍微太大了一点，”设计师双手放在胸口，“放在现实里的话，会因为空虚影响美感。” 　　她说得很委婉，但其他人都懂意思。 　　“没关系，这个完全没有问题，”罗舟成说，“你只管做。” 　　“……好吧。” 　　这样一说，设计师好像明白衣服是给谁用的了。 　　服装的事姑且是弄好了，罗舟成和无辨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又收到袁小柠的指示——往四方院遗址附近增派兵力，以及联合调查天海市的未知居民区域。 　　虽然是大工程，不过好在有很多人参与，压力没那么大。只是作为袁小柠势力的亲信，行动中发生的大小事宜，都会第一时间交给他们定夺。 　　重不重要先不说，反正工作量挺大的。不过还好，头几天都没出什么岔子。 　　这一天，也许是天海大学没有课，当然有课也无所谓，总之大酒店二楼出现了白发少女的身影。 　　“白小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无辨第一时间跑上来，笑呵呵地打招呼，“您是来视察工作，还是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 　　白绫先回了这么一句，然后等待了几秒钟，补充说道：“顺便过来看看，你们工作弄得怎么样了。” 　　无辨这些日子和罗舟成学习“揣摩上意”，知道一个定理，就是当上司说这样的话，前面都是客套，重点在于“顺便”。 　　可是白小姐说的工作，是指看上去更重要的兵力部署，还是对于服装设计的私人要求？ 　　无辨犹豫片刻，试探着说：“经过我们天海市最优秀的设计团队，夜以继日地辛苦之后，已经快要做好了，明天一早就能给您送到，成品包您满意。” 　　“嗯，”白绫淡淡点头，“那就好。” 　　虽然她一脸淡然，但是无辨明白，这是满意的意思。 　　刚想上前问问，要不要参观一下设计团队的工作室，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罗舟成匆匆忙忙地跑上来。 　　“不好，四方院遗址那边出了点事，我们……白小姐来了？” 　　白绫眼皮一跳：“你继续说，四方院遗址怎么了？” 　　罗舟成瞅了瞅无辨，无辨两手一摊，意思是别看我，你自己看着办。 　　“白小姐，是这样，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大事儿。四方院遗址那边有人尝试闯入，被我方拦截下来，有交手和冲突，已经把人控制下来。” 　　说完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但是据一线人员报告，那人随后似乎产生了些许变化，身体部分区域甚至出现了虚化现象，感觉很不寻常，所以提交了紧急报告，请求指示。” 　　虚化这词听起来很吓人，实际上幽灵鬼怪也是虚化的。这种状态对于强化系来说确实难打，元素系和有攻击能力的心灵系没什么影响。 　　虚化不是关键，问题在于他发生了变化，而且变完之后就不一定是原来是实力了。 　　白绫双眸中红光微闪，动身往楼下走。 　　“备车，带我去现场。” 　　天海市近山城区，丛岭地带，原四方院遗址。 　　电磁波线圈将四方院所在的小山头围了起来，更外围的地方由能力者驻兵把手。这里的人并不多，大概只有接近半个驻扎兵团的数量，主要职责是防止外来的有心人。 　　屯兵日久，今天终于拦下一个。 　　山脚下搭建起的临时营地里，被放倒的人结结实实捆在铁椅子上，身体上光影交错，时而如镜面般反光，时而如风吹过水面波纹粼粼，有些地方比如手指或者头发什么的，还会忽然消失不见。 　　这等诡异的场面，即使有好几个大汉在旁边打手，也令人心中不安。 　　“不妙啊，这气势，还在往上涨，快要到三阶中期了。”一旁有个老师傅，手虚按在他身上，闭着眼睛细细感受，像是在望闻切问。 　　这是营地里配置的感知系能力者，他发现自从这人的身体开始产生变化后，灵力波动等级就在一点一点增加，幸好还在能掌控的范围内，除非…… 　　总不能一路涨到四阶去吧？ 　　嘟嘟嘟~ 　　汽车的鸣笛声响起，白绫带着无辨下了车，迅速来到营地之中。 　　“白小姐，您来了，”营地负责人慌忙迎接上来，“他……” 　　白绫挥挥手，没有多话，示意其他人先出去。 　　“都让开一点，”无辨说道，“在外面警戒。” 　　没人想碰这诡异的玩意儿，半分钟不到营地的小板房里就空无第三个人。 　　白绫往前看了眼，那人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听不太见。只是身体上剧烈变化的光影，表明他并不是走得安详。 　　思考片刻，少女试探着放出一丝精神力。 　　唰——！ 　　天地变幻，日月变迁，眼前的世界从下午的山脚营地，变成黑夜里昏暗的小巷。 　　一个女人的身影站在对面。 　　李月红，或者说……心灵基石。 　　“我说过，”虚无缥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还会来找我。” 　　白绫看看四周的场景，墙壁纹理粗糙模糊，连风的流动都会在上面留下一条高斯模糊，像什么最低画质下的游戏建模。 　　看来心灵基石并没有能发挥它的实力，大部分力量还是被困在四方院。束缚力也不算强，只要自己想走就能走。 　　确认安全以后，白绫也不急着走了，环起双手说道：“是你在找我，而且走得匆忙，连小弟都没带一个。” 　　以前无论是梦境里，还是四方院中，哪次它不得拖家带口，满街都飘着人的那种。 　　女人往旁边轻轻飘了几步，似乎没听出她的挖苦，手指在墙上无意义地滑动着，似乎在涂鸦着什么。 　　白绫不想看它当谜语人的样子，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它忽然说道： 　　“白绫，你变了很多……与你记忆中的模样相比，现在的你多了些东西。” 　　“什么？” 　　女人转头看向她，诡异地笑起来：“多了一份软弱，软弱带来恐惧，你……现在是不是很怕？” 　　白绫没由来得一阵寒意。 　　“我听不懂你的谜语，”她集中意识，打算离开这里，“如果是这些话，我就不奉陪了。” 　　在她意识即将离开这片空间之际，女人的声音忽远忽近—— 　　“曾经有那么几十个人，他们心有所愿，有想要的东西，便有了欲望，于是接受花言巧语来到此处。心有所欲，畏惧生死，软弱不前，最终他们永远地困在了四方院里。” 　　“白绫，和记忆中的你自己相比，你变了许多。现在的你，和他们一模一样。” 　　又是唰的一声，虚假的天地片片破碎，意识回归到现实。 　　铁椅上绑着的人，身体不再继续变化，那一抹心灵灵力的波动随着他的生命力一同消散。 　　“妈妈……” 　　他呢喃一声，然后彻底失去生息。 　　几分钟后，少女从营地里出来，无辨等人连忙迎上去：“白小姐，情况怎么样？” 　　“没事了，但现在我要回去。” 　　白绫面无表情，脸色冰冷得可怕。 　　无辨看她这样子也不敢多问，招呼其他人进去收拾，然后把车开过来，先送白小姐回天海大学。 　　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不到啊，他也不敢问，总之先回去找老罗商量吧。 　　今天的时光过得很快，袁小柠眼睛一闭一睁，天就黑下来了。 　　“真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啊。”金发大胸美少女感叹道。 　　睡一觉一天就过去了，能不快吗。 　　当然了，柠柠可不是猪咪，水龙王小姐……未来的白龙王小姐做事一向有她的深意，比如今天就是为了养精蓄锐。 　　连室友都被她先哄到海滩酒店度假去了。 　　衣服半穿不穿，在床上躺了个妖娆……啊不，清纯的_(:з」∠)_姿势，然后静静等待。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月亮出来了，月光洒在大白兔上，显得更加清纯。 　　不是，怎么还不来？人呢？ 　　嗡嗡嗡，嗡嗡嗡。 　　袁小柠没等来少女，却等到电话，拿起来一看，是来自大酒店的属下。 　　“歪，什么事？” 　　“袁小姐，你还没睡啊，”电话那头传来无辨的声音，“真的太好了。” 　　袁小柠心想我当然没睡啊，刚醒呢。 　　电话里面缓了缓气，然后说：“是这样的，今天四方院遗址出了点小事，白小姐来过一趟。我们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但是白小姐出来的时候，心情有点不太好。” 　　大酒店那边，无辨回去以后跟罗舟成描述了一下，两个人都很紧张。 　　不知道发生啥事儿，但己方最高战力这个样子，肯定会让人有所不安。 　　本来无辨可以很早打电话过去，但是罗舟成拉住他，说下属没有跟上司只报告坏事的说法，会搞得好像让上司收拾烂摊子的样子。 　　于是他们跑到设计组的工作室给压力去了，当然也免不了奖金的激励，成功让工期提前一点，才给袁小柠打来电话。 　　天海大学播音系女生宿舍这边，袁小柠听完事情，总算知道白绫今晚为什么没来。 　　“没事儿，她只是有点压力太大了。” 　　“……压力太大？”无辨摸不着头脑。 　　袁小柠摆摆小手：“总之没关系的，这事儿交给我就好。” 　　今晚没来就没来吧，明天就跑不了了，柠柠抓着她开导。 　　“好的，袁小姐这么说，我们就放心了。另外，白小姐要求的服装已经做好了，明天一早就送过去。” 　　这就是无辨和罗舟成带给白绫的好消息。 　　“服装？哦我知道了，”袁小柠想起顾慧听到的那些心声，“明早送过来吧。” 　　挂掉电话，金发大胸妹把衣服一脱，重新钻进被窝里。 　　再睡一觉好好休息，明天给白绫上上强度。 　　Zzzz 　　叮咚咚咚~ 　　天海大学钟楼的钟声，远远听来有些轻盈的感觉，无数莘莘学子从梦中醒来……然后大部分继续睡回笼觉。 　　白绫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昨日那虚无缥缈的声音，伴随着黑夜一起入梦，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魇。 　　这次做噩梦不是心灵基石的力量，纯属自己心神不宁。 　　迎着晨曦的阳光，少女浅浅呼气。 　　她知道心灵基石说得没错，和记忆中的自己相比，她确实变了很多。 　　曾经她失去一切，至亲死了，远亲是参与谋害的人，没有朋友，同伴背叛。那时她了无牵挂，身后便是万丈深渊，所以可以无所畏惧地站上天海大桥，冷笑着走向千军万马和死亡。 　　但是现在，现在完全不一样了啊，现在多了太多东西，哪怕站在原地向后倒去，也会摔在一对柔软的团子里。 　　这段时间，白绫看了四方院记载的所有资料，听过了好几个故事，就像心灵基石说的一样，他们和自己很像。 　　越靠近他们的锚点，却离四方院越远。 　　嗡嗡嗡，嗡嗡嗡，手机震动打断少女的思绪。 　　白绫看了眼屏幕的来电信息，接通电话：“袁小柠？” 　　“哎，是我，”里面传来金发大胸美少女元气的声音，“别玉玉了，你订的衣服到了，赶紧过来开箱！” 第三十二章：柠柠教你放空大脑 　　 　　天海大学的早晨，少了点书声琅琅的气息。大家都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大早上的大声读书。 　　但是会和以前一样，走在路上盯着美少女看。 　　“她出来了，好像几天没看见她了。” 　　“这个方向，是去播音系的吧。” 　　“一大早精力就这么好。” 　　白绫听见周围的窃窃私语，才惊觉自己忘了开免打扰模式，连忙把立场展开，清净地走完剩下的路。 　　推开寝室的门，里面只有袁小柠一个人，而金发大胸美少女此时正趴在床上，用手机看视频。 　　“来啦？”袁小柠回头瞅了她一眼，“先坐着吧。” 　　“……” 　　白绫感觉哪里有点奇怪，又说不上来，先听柠柠的话找了个椅子坐下。 　　少女的寝室里没有太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和往常一样的整洁风格，只有地上多了一个很大的箱子。 　　“这里面全是衣服？”白绫疑惑，“有这么多吗？” 　　她记得衣服在开封前，都是叠好的，占地空间很小。 　　“是啊，为什么有这么多呢，”袁小柠转头平静地看她，“好奇怪呀。” 　　这眼神看得白绫浑身不自在。 　　“我，我只是给了个参考列表，”她说，“又没有要求每一种都要。” 　　至少没有强烈要求。 　　床上的柠柠看完视频，把手机放下，听见她这句话，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全部退回去，让他们挑几件再寄过来。” 　　说着就要下床退货。 　　白绫下意识地伸手护住箱子，很快啊，快得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袁小柠哼唧一声：“怎么，舍不得啦？” 　　“只是觉得不必多此一举。”白绫淡淡回答，顺手用念动力把箱子的封条割开。 　　里面还真装满了衣服，而且叠得好好的，用半透明的丝布袋子装起来。 　　然后她把袁小柠室友的两张床，用念动力拉过来拼到一起，把衣服放上去，一件一件地摊开。 　　虽然每一件都增加了花嫁元素，但作为素材提供者，白绫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都是按照自己提供的某手游的服装改过来的。 　　“我一看就发现了，领口那么大，那么低，”袁小柠抱起双手，“色胚！” 　　“……” 　　白绫没法反驳，因为确实是这样的，游戏里的效果看着也是。 　　“就……拍个照片而已，又不让你日常穿，”少女故作镇定地说，“或者你想玩cosplay的时候也能穿。”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没啥问题。 　　等了一会儿，白绫忽然觉得有点安静，怎么好久没人说话了。她抬起头，看见金发妹趴在床边盯着自己，可爱的小脸上写满了疑惑。 　　柠柠疑惑，白绫更疑惑：“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我？” 　　只见袁小柠眨眨眼睛，一本正经地说：“白绫，你最近是不是感觉过度劳累，有种肾透支的感觉？” 　　白绫俏脸一绷：“什么乱七八糟的，没这回事。” 　　莫名其妙的，她既没有半个小时，也没有被柠柠反骑上来，怎么就肾透支了。 　　“我只是说感觉，又没说你真的有那种症状，”袁小柠哼唧一声，“反应那么大做什么，搞得跟心虚一样。” 　　“……？”白绫嘴角一抽。 　　我反应大了吗？我的吧我的吧，我反应大咯。 　　这时，袁小柠从床上蹭着蹭着，蹭到床角边缘，离白绫近了一些，也离那张拼起来的大床更近一点。 　　她在寝室里的大多时候，都只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小睡衣，像动画埃罗芒阿里的纱雾一样，让领口斜斜地滑下小香肩。至于下半身，由于长长的衣摆落下来，你根本不知道她穿的是超短的小睡裤，还是没穿裤子胖次上阵。 　　但是今天在床边这样一蛄蛹，白绫从下往上的角度看去，就很清晰地看见——是胖次。 　　纯白的丝棉，用系带轻轻系在大腿根，似乎还能嗅到淡淡的花香气息。 　　“其实吧，我早就发现了，你最近压力很大，”袁小柠一边往床那边爬，一边用软软的声音说，“你看看你，现在连点气势都没有了。” 　　往常柠柠这个样子，不仅阴阳怪气，骑脸嘲讽，还对着她的目光露出胖次，早就被按住咕噜咕噜了。 　　今天呢，还搁那儿坐着，啥也不干。也不知道是起太早了低血糖，还是早上起来冲过了贤者状态。 　　白绫没听出她的潜台词，只是被说中了心事，有些心情复杂。 　　“不是压力什么的，是因为……你不懂。” 　　数次和心灵基石交锋，还有那些人的故事，让她开始有些害怕失去。 　　“我不懂什么呀，我就知道上个时间线，你啥都没有的情况下，又菜又穷，都能坚持个十年。现在条件这么好，怎么第一年就要死要活的，”袁小柠双手叉腰，“你以前那造型呢？你得支棱起来啊！” 　　以前那冰冷无情的杀手少女造型呢，被和谐改立绘啦？ 　　“不是那样的……” 　　白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垂下视线，看着被掏空东西，空无一物的箱子，心里浮现出很多东西，就是说不出来。 　　什么心灵系能力者与心灵基石的零和宿命，什么沿着他人宿命的轨迹，什么如芒在背的渔翁，什么什么的…… 　　然后她听见袁小柠说： 　　“我看你啊，就是这段时间想得太多，只要放空大脑一切都好。” 　　白绫不禁撇了撇嘴：“哪有那么容易……” 　　“怎么不容易，”袁小柠不乐意了，“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看你又怎么……嗯？ 　　她忽然发现，金发妹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换了衣服，洁白的花嫁穿在身上，衣服中间从上到下开了道口子，让少女的大白兔软软地从中间挤出来。 　　是光辉那套，白绫一下就认出来了，当初她下载游戏以后主界面看板的就是这个。 　　早晨的阳光洒下来，挤在中间的大白兔也反射着耀眼的光辉。 　　“我就一句话，”袁小柠说，“你要不要吧！” 　　白绫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她的视线划过床头那台手机，终于知道袁小柠之前在看什么视频，那是B站上一个关于童年经典动画的切片讲解，动画是猪猪侠关于体育运动的某一部，在悬崖之上，身后烈火烧过来。屏幕上的画面定格，超人强握紧拳头，下方台词字幕写着三个字—— 　　“好，我冲！” 第三十三章：安慰 　　 　　女生宿舍四楼，正对的楼下，播音系的几个女生正在看书。 　　正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身为大三的她们，也需要为毕业设计好好努力了。 　　话虽如此，大三开学已经一个多月了，她们还是第一次尝试认真地看书。因为这段时间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整个天海市都处于风暴当中，而天海大学就是风暴的中心。 　　蝉联三届，并且提前一年预定第四届校花评选冠军，天海大学的奶牛传说，播音系女神，竟然是如今天海市的扛把子，而且就住在她们楼上。 　　不过前几天那个新来的小方老师说得对，生活固然风云突变，可再怎么变，大三了还是要考虑毕业的。所以她们今天特意定了闹钟起来，相约一起学习。 　　别的不说，先把四六级考了吧，第一个单词是abandon…… 　　哗啦啦！ 　　天花板上传来奇怪的声响，一屋子女生疑惑地抬起头。 　　“什么动静？” 　　“不知道，听起来好像是什么大的物件垮掉了，然后掉在地上。” 　　几个人面面相觑，开始猜测原因，毕竟，楼上住的可是那位啊。 　　“我觉得，她可能是在修炼水魔法，”平时爱玩手机的女生说，“我游戏里用过，威力挺大的。” 　　其他人觉得有道理。 　　那不然呢，现在大清早的，总不能是在……吧。 　　而且这动静也太大了，哪有那么涩涩的。 　　………… 　　这事儿不能怪白绫。 　　是袁小柠每隔一分钟就问她，你放空了吗？ 　　你大脑放空了吗？ 　　甚至有时候一边哼唧一边问。 　　“大千佛法那个源头，嗯~~它是什么？它是悟空……嗯~~空了吗？悟空嘛，咿！你得空了才能悟……唔！” 　　少女软软的声音，如西天之外的靡靡之音，穿透耳膜直达白绫的心灵，像烙印一样刻在cpu的所有程序之前。 　　于是就奔着这个目标，往柠柠身上冲去了。 　　“哼哼~。” 　　袁小柠一开始还挺惬意，反正这么多次了，感觉也就那样了。 　　直到她的小床轰然倒塌，钢筋铸就的床架子一根一根断裂开来，咣啷咣啷掉在地上，才发觉有点不对劲。 　　她回头，用疑问的眼神看着白绫，意思是你在干嘛。 　　这种力量，你当我的……是批发的吗？ 　　白绫绷了绷俏脸，没回话，把床架弄坏了是因为不自觉往周围散发的念动力造成的，并没有用在娇弱的少女身上。 　　就像龙卷风和风暴之眼，正中心的反而安全。 　　但是袁小柠有点慌：“可以了，已经可以了。” 　　“可是我还没有达到你说的那个境界，”白绫面无表情，“脑子里还是有杂念。” 　　没被别的东西填满，就不算完成。 　　“还……还有！” 　　袁小柠心想你那杂念是属水母的啊，越冲越有。 　　“可是床已经塌了，”金发妹假装镇定地眨眨眼睛，提议说，“要不今天就这样吧，你那杂念我们分几个疗程，今天小治一下，沉淀两天再说？” 　　白绫往四周看了看，眼睛一亮：“这不还有两张床吗？” 　　怪了，哪里还有两张，袁小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小脸一白。 　　“那是室友的床啊！” 　　“换上被单就是你的，借床架子一用。” 　　“不行啊，那怎么能……哇！” 　　海滩上，顾慧和乔莉莉正在悠闲地晒太阳，对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乔莉莉躺在大伞底下，闲着没事就摸出手机看一看，看到学校论坛上有一条新帖子。说自己是袁小柠寝室楼下的女生，一大早听见楼上哐哐啷啷的，疑似水龙王小姐在练习新魔法。 　　“这论坛上说话还挺逗，说小柠在练技能，”乔莉莉乐呵呵地说，“估计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从床上摔下来了。” 　　顾慧也没放在心上，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不过这么说来，她应该快起床了吧，”乔莉莉说，“吃过午饭就可以回去了。” 　　“嗯。” 　　……………… 　　“嗯~~！” 　　袁小柠确实从床上摔下来了，不过没有摔到地上，被一股温柔的念动力托起来。 　　然后念动力托着她向上举起，和主人的手打了个上下夹击的配合连招。 　　然后哗啦啦啦，最后一台床架子也塌了，伴随着少女的呜咽，一切归于虚无。 　　床没了，但好在被褥够多，白绫用念动力把它们铺好，再把正在潮汐的龙王小姐轻轻放上去，自己歪歪扭扭地走到窗边，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歪歪扭扭是因为感觉有点腿软。 　　心里好像确实有点冷静下来了，好像不管想到什么事情，都有点“再说吧”的脱敏性感觉。 　　emmmmm，这好像就是所谓的贤者状态来着…… 　　“好了，你现在总可以说了吧，到底什么压力？”袁小柠的声音响起。 　　白绫回头看去，只见少女用_(:з」∠)_的姿势侧躺在床垫上，精神看着还不错，体力也还行，能支撑她这么烧的姿势。 　　正疑惑呢，听见pupa~pupa~的声音，原来旁边有个小水母，为金发妹提供源源不断的体力恢复。 　　白绫也想过去蹭蹭回复，小水母却呼啦一下飞走。 　　“不给你用，”袁小柠鼓起香腮，气呼呼地说，“你自己累着。” 　　吃我的拐然后干我是吧，柠柠才不受这委屈。 　　白绫也不在意，找了个还算完整的小椅子，用念动力拉过来自己坐下。反正只是有点腿软，歇一会儿就好。 　　实在不行就去食堂喝点补汤，最近食堂里的师傅对自己可友善了，半只老母鸡还是匀得出来的。 　　“其实，没什么大事，”她想了想，缓缓说道，“就是敌人太强大了，怕自己会失败，有点……恐惧。” 　　白绫发现了，贤者状态确实有用，很心平气和，往常憋在心里怎么也说不出口的话，现在也能轻松说出来。 　　当然，也不是太轻松，比如说完以后有点紧张，因为不知道袁小柠会是什么反应。 　　“那不很正常吗，”金发妹一手托着香腮，一手揉揉腰肢，“谁没压力，谁不怕啊。” 　　听她这么说，白绫悄悄松了口气。 　　自从重生以来，她在袁小柠面前一直是个无所不能的形象，强大且无人可挡，如今却说会因为敌人的强大而恐惧，还以为会被狠狠嘲笑一番。 　　没想到柠柠这个平时最爱骑脸的雌小鬼，在这件事上反而却安慰自己。 第三十四章：回来坐会儿吧 　　 　　有了这句话的鼓励，白绫更加放心，可以把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我很担心，如果这次我输了，我会失去一切。” 　　担心这个词语有点委婉了，准确来说，是害怕。 　　袁小柠还是那么躺着看她：“这不是和以前一样么，为什么以前不害怕，现在怕起来了？” 　　白绫摇头：“不一样，那时候有的东西，和现在有的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除了仇恨什么也没有，失去更像是解脱。而现在呢，现在她有…… 　　“噢，我明白了。” 　　袁小柠勾起樱桃小嘴，哼哼地坏笑起来：“现在有我了，和以前不一样了，对吧。”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这样说也不是不对。” 　　白绫心想哪有人说话这么直白的，真是一点也不害臊，听的人脸都发烫了！ 　　不过很快，她有种不妙的预感在心底升起，因为金发妹这个动作，这个姿势，这个语气，还有这个起手式…… 　　“哎呀，真是没想到呢，冷血无情的白小姐，居然变得离不开我了，令人惊讶捏。” 　　袁小柠躺了下来，小手假装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巴，可她的樱桃小嘴和一颗小虎牙都露了出来，眼角弯弯似月牙，光看眼睛就知道她在偷笑，而且笑得很开心。 　　“……” 　　白绫忍了，因为刚才那些话是自己说的，而且听起来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仔细一想也是，你确实离不开我，”袁小柠收起嬉笑，一本正经地说，“想想上辈子吧，凡是我不在的时候，你总会很快就吃瘪，我去找你之后，才又慢慢好起来。” 　　“……” 　　有这件事吗？某方面来说还真有，因为白绫前世的人生中，总体上是呈现一个起起落落、螺旋上升的走势。遭一会儿罪，起一次势，再遭一罪，再起一势——如此循环往复。 　　而袁小柠呢，身为一个胆小又嚣张的雌小鬼，一直遵循的战术就是欺软怕硬、避其锋芒。在白绫起势的时候躲起来，一段时间不出现，然后白绫跌入谷底，遭遇重创，这个时候再跳出来骑脸，骑完脸没过多久白绫又起势了，就又躲起来…… 　　实际上前后时间距离都差不多，所以反过来说也是成立的，稍微冷静思考一下就明白了。 　　白绫本来可以想到这一点，但她现在是贤者状态，思绪速度比较慢，大脑CPU处于大核旁观小核工作的状态。 　　所以还是忍了。 　　正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蹬鼻子上脸，袁小柠见她这样都不敢说话，小嘴巴都弯成了猫猫w的样子。 　　“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得对，要是输了就什么都失去了，我也跟别人跑了。” 　　袁小柠就那么乐呵呵一说，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寝室里安静了几秒钟，她忽然发现上方的视野暗了下来。 　　柠柠本来就躺下来的，此时白绫双手撑着床铺，居高临下压在她身上。由于背着阳光，整个人正面都处于阴影之中。 　　看不清脸色，看不见表情，让人有种未知的恐惧。 　　袁小柠犹豫了几秒钟，小声说：“姐妹，我开……咿呀！” 　　被掏了，呜呜。 　　前面白绫可以忍，这事儿她是一秒钟都忍不了，正好扑上来以后小水母来不及躲开，狠狠地补充了一口体力。 　　然后在柠柠身上狠狠地使用出来。 　　“你不是……呜呜，腿软了吗？。” 　　“我又不用腿。” 　　柠柠冰雪聪明的小脑袋歪头一想，好像也对喔，用的是手不是腿。 　　“那你为什么不手软？”金发妹清纯又懵懂地问道。 　　白绫面无表情：“因为你以前说过，我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哎？噫！” 　　确实辣，呜呜。 　　楼下的女生吃过午饭回来，听见天花板上又开始出现响声，仔细停了一下。 　　咕唧！啪叽~！咕唧！啪叽~！ 　　“我知道了，这是水炮轰击，”楼下打信息位的女生说道，“四命增加的新技能，我游戏里看到过。” 　　其他几人不由得肃然起敬，真是心之海高手啊，都聊起命座来了。 　　而楼上的寝室门口，刚刚从海滩回来的室友二人，站在门口踌躇不前。 　　“我们还是走吧，”顾慧说，“去图书馆喝杯奶茶。” 　　这两天海鲜吃多了，就馋一口奶甜奶甜的。 　　乔莉莉心想大老远的跑回来，门都没进又要走，有点可惜，于是怂恿道：“你不偷听一下？” 　　听听她们战斗时的心理状态。 　　“不了不了，”顾慧笑了笑说，“你想啊，能从昨晚一直战到现在，说明了什么。” 　　“什么？” 　　“说明白绫学妹火气很大。” 　　火气很大，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至于为什么白绫火气很大，她们俩还能笑出来，当然是因为遭重的是柠柠，又不是她们。 　　“还是喝奶茶吧。”乔莉莉说道。 　　然后，两人结伴朝楼下走去。 　　与此同时的寝室里，袁小柠呜呜了好一会儿，忽然发现白绫停下来了。 　　然后被她紧紧抱住。 　　“你以为我会信吗，小骗子，”白绫贴着袁小柠的耳朵，轻轻说道，“当初我都那么惨了，你也没跑过，怎么赶都赶不走，现在却动不动跟我说要跑，就想骗我玩是吧。” 　　袁小柠美目中饱含热泪，一串一串往外冒……啊不，是一颗一颗往下掉，那意思是——你早点想到该多好，我就不用挨透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不对，是她完事了，进入二挡贤者状态，足够冷静下来才能想到这点。但凡没进二挡，也想不到这层。 　　那没事了。 　　“不过还是谢谢了，多少想通了一些事情。” 　　白绫在拥抱中感受了一会儿大白兔的柔软，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失败就会失去许多，哪怕是这栋楼里看似无忧无虑的同学，也得赌上自己的人生。 　　不管怎么样，恐惧避无可避，怎么都跑不掉，只能硬着头皮上。 　　“振作起来了？”袁小柠歪着小脑袋看她。 　　“算是吧，我也不知道，”白绫双手撑着床铺，费力地站起来，“我先走了，去准备点东西。” 　　袁小柠躺在那里，抬起头望去，看见少女离开的步伐和背影，是那般坚定，仿佛重新找到了生活的方向…… 　　吱！ 　　被地上的东西毛毯绊了一下，差点摔倒，还好白发少女眼疾手快，扶住了墙壁。 　　“你没事吧？”袁小柠坐起来担心地问。 　　“没事，就是没注意。”白绫冷声说道。 　　但袁小柠仔细一看，却看到她纤细的双.腿轻微发抖。 　　沉默片刻，金发妹抬手召唤出一只小水母。 　　“回来吧，过来坐会儿，补充下体力再走。” 　　摔不摔的先不说，你这样从她寝室里出去，一路上还得扶着墙走，别的同学看见了，会对柠柠有误解的。 第三十五章：挺美的 　　 　　柠柠很担心你，更担心自己。 　　为了避免明天一出门，发现自己多了个“榨汁姬”外号的情况，袁小柠好说歹说，总算是把白绫劝回来。 　　一起在床铺上坐会儿，一起享受小水母的体力补充。 　　而白绫呢，因为重新找回干劲，加上双脚离地了——有一层床毯铺在地上，以及二档贤者状态加成，思路一下子特别清晰。 　　“我是这么想的，心灵基石的工作原理……或者说它自己升华力量的原理，在积蓄的过程中，就像榨汁机一样。” 　　白绫正在讲述自己对心灵基石的理解，忽然觉得旁边目光灼灼，一抬头发现金发妹气鼓鼓地望着自己。 　　她想了一下，明白了。 　　“我没说你，榨汁机不是榨汁姬。” 　　还专门比了个手势：“制作果汁和豆浆的那种。” 　　不是制作柠檬水和椰奶的那种。 　　“言归正传，它的具体做法，就是把它吸收到的能力者，当作原材料一样进入榨汁机系统。由于他们的存在形式，已经被从物质转化为精神，所以作为原材料的强度，就是看他们自身的意志强度。” 　　“当初他们被转化的时候，意识处于癫狂状态，所以意志强度大多比较低，像那种被烘焙过的水果，一绞就烂。但其中有几个人不一样，他们有心灵锚点存在，意志强度还算比较高，就像风干的各种坚果，不容易被搅碎。” 　　“我想找到他们心灵锚点对应的具体印象，在心灵基石的精神领域里具现出来，把这几个人残存的意识唤醒。如果一切顺利，在心灵锚点的催化下，他们的意志强度能够更进一步，提升到核桃壳的程度，甚至更强，变成小钢镚之类的东西。” 　　一口气说完三段话，白绫舔了舔嘴角，想起身去接杯水，但是腿软不想动，于是灵机一动，对袁小柠说：“给我来点水，口渴。” 　　“给你。” 　　袁小柠没拿杯子，直接用小手捧着一泉甘露，送到白绫嘴边。 　　咕咚，咕咚，嗯？ 　　白绫本来以为，这花香的气息是出自少女的小手，没想到水本身也有，喝进嘴里甜甜的。 　　于是她绷起俏脸，盯着袁小柠，意思是你给我喝的是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干嘛，”金发妹理直气壮，“我的水都是灵力过滤的。” 　　白绫一想也对，就没有在意。 　　袁小柠却悄悄弯起嘴角，心想又给我找到机会喂柠檬水了吧，明天你就有C了！ 　　“刚才说到……对，钢镚。我如果与心灵基石决战，把它看作一台榨汁机，那么第一个战略目标，就是干掉榨汁机的搅动鳍片。而用过的都知道，往榨汁机里放入坚果，会使鳍片磨损，而如果是核桃壳或者钢镚，”白绫冷哼一身，“就能直接崩碎掉它。” 　　之前总是逃避决战的事情，今天第一次把战术完整地舒展出来，饶是一向清冷的白绫，也不由得感到一阵畅快。 　　冷冰冰的俏脸一绷，高冷不屑的轻哼那么一哼，以前的造型这就回来了。 　　“懂了，”袁小柠点头，“这就是所谓的卡脖子。” 　　白绫微微一愣：“卡脖子？” 　　“对啊，你没看过变形金刚2吗，埃及金字塔之战那里，霸天虎的合体金刚大力神，张开嘴巴大力吸入，把吸进来的金属搅碎变成自己的能源和零件。没想到有两个小汽车人也被吸进去，但他们卡在大力神的脖子里，把它脖子拆了。” 　　袁小柠讲完故事，认真地说：“所以这个战术，就叫卡脖子。” 　　白绫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 　　“总之，第一阶段的战术就是这样，它的‘鳍片’被摧毁以后，自身肯定也会遭受重创。第一阶段的目标是杀伤，第二阶段的目标就是斩杀。我把第二阶段的战术名字叫‘覆写’，具体流程还在推演中。” 　　说完这些话，白绫终于支撑着身体站起来，补充了这么一会儿体力，能做到站起来双.腿不打颤了。 　　“我先走了，午饭还没吃，”她说，“你也记得去吃。” 　　“喔。”袁小柠随口应下来。 　　一不留神，她还真忘了没吃饭这件事，不过没关系，等会儿给室友发个消息，让她们帮忙带回来就好。 　　白绫可不是饭来伸手的人，趁现在食堂还没关门，她得赶紧过去了。 　　走到门口，白发少女忽然停下脚步。 　　“袁小柠。” 　　“嗯？” 　　“你自己送上来的，我也已经收下了，”她说，“谁都抢不走。” 　　说完推开门就走，几秒钟不到就不见人影。 　　袁小柠坐在原地，茫然地眨眨眼睛。 　　不是，走之前还放狠话是什么操作啊，而且好家伙走得那叫一个快。 　　总不能是害羞了吧，不可能不可能，金发妹用力摇头。 　　几分钟后，寝室的门再次打开，袁小柠以为白绫去而复返，抬头一看，却和两个室友对上视线。 　　然后，乔莉莉的一声悲鸣响彻宿舍—— 　　“我床呢？！” 　　………… 　　天海大学一向学风淳朴，学校里到处都是热心肠的好人，比如隔壁寝室的同学。 　　下午，坐在隔壁的寝室里，袁小柠捧着一碗盒饭，往那儿一坐就是吃吃吃吃吃。 　　“还是稍微注意点，别给地板弄脏了，”乔莉莉说，“好歹是别人的寝室。” 　　她们的寝室三张床都塌了，地上一片狼藉，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恰好往隔壁一看，这边的几个女生又没回来，于是就过来借用了。 　　“没关系，”袁小柠含糊不清地说，“我有水。” 　　走的时候给地板来个大扫除，保证洗得干净锃亮。 　　吃完饭，把盒子放在一边，袁小柠摸摸自己的小肚皮，看着整洁宽敞的寝室，不由得感叹道：“真是几个好同学啊。” 　　好几次了，总是在大家需要的时候不在寝室里，把房间空出来让她们用。 　　“嗯……” 　　顾慧应了一声，拿起手机看了眼：“我和她们打了个招呼，但是这么久都没回消息，不知道去哪儿玩了。” 　　乔莉莉摆摆手：“谁知道呢，她们天天跑外面玩，不是酒吧就是KTV，要不就桌游剧本杀或者跑团。” 　　说着，几个人就聊起了隔壁这几个人的现充生活，据说认识好多好多朋友，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活动，生活多么充实。 　　再看看自己，每天都在床上，不是躺着挨透，就是趴着被撅，令人唏嘘。 　　袁小柠感叹完，转头就回到床上……因为还是躺着和趴着比较舒服。 　　顺便查看一下刚收到的系统消息—— 　　【恭喜完成周常任务：人生导师。 　　在你的辅导和鼓舞下，女主总算不再迷茫，虽然可能还未找到所有的方向，但已然重新提起干劲。 　　但在欣慰之际，你忽然想到，你的身份是反派小姐，却帮助女主好了起来。 　　你完成了任务，但这一切值得吗？ 　　获得奖励：五阶白龙王突破碎片（1/5）】 　　袁小柠往旁边一趴，心想代价是有点大，多挨了几顿透。不过五分之一的五阶突破进度，那还是比较值得的。 　　今天真是辛苦自己了，睡觉吧。 　　Zzz 　　今日无事，一觉睡到晚上也没关系，还是室友把她叫起来，因为再晚一点的话，就吃不上东西了。 　　“她们还是没回我消息，”顾慧有点担心地说，“而且听别的同学说，从昨天开始，她们就没回来过。” 　　乔莉莉一愣：“谁啊，隔壁那仨？” 　　顾慧点头。 　　好歹今天也借用了别人的寝室，肯定得报备一下呀，虽然袁小柠已经收拾干净了。 　　“可能参加什么线下活动去了吧，明星演唱会、BW漫展、跑团聚会、或者有朋友从远方来带去玩了，现充的生活是这样的，”乔莉莉说道，“小柠你说对吧？” 　　“嗯？喔，嗯。” 　　袁小柠刚从床上爬起来，身娇体柔意识不清，正处于柠柠不知道的状态，问什么都是嗯嗯啊啊。 　　顾慧一想也对，有这种可能，于是没放在心上，只是多发了一条消息，告诉她们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很干净。 　　………… 　　对白绫来说，恢复干劲以后，她也不愿意天天待在学校里。身体稍微好一些以后，就跑到中城区的据点去，找丁淑梅和李奶奶谈话聊天，多了解一些细节，保证唤醒的时候更有把握。 　　可惜的是，除了这些东西以外，再也找不到第三位家属的消息了。 　　白绫尝试过向她俩询问，但是没有得到回复。四方院的那些人，各家都对家人信息保护得很好。 　　聊完天，闲着没事，白绫搬了个有靠垫的椅子，在阳台上坐会儿，晒晒太阳，养养腰。 　　过了一会儿，方慧也找过来。自从头几天去学校讲了节心理课以后，这几天她都没来学校，一直待在这里。 　　“白绫同学，你的方案已经有头绪了吗？” 　　白绫回头看了看：“是你啊，方慧老师。” 　　用念动力操控椅子换了个方向，正面朝向过来，继续说道：“方案是有的，就是准备的东西可能不够……可能吧，我无法精确预测。” 　　季节进入秋天，阳台上经常有风呼呼地吹过，仿佛说话都能被带到很远。 　　方慧在她旁边坐下来：“那些记忆啊，对一个人来说确实是很宝贵的东西……话说起来，白绫同学你呢？” 　　白绫微微一怔：“我？” 　　“对啊，你肯定也有那样的记忆吧，”方慧笑着说，“你和袁小柠同学。” 　　“美好的记忆什么的，每个人都有，”白绫绷起俏脸，“也不一定是非得和她的。” 　　搞得好像她离不开金发大胸妹一样，区区雌小鬼而已，谁还…… 　　“这些日子跟你一起听了许多别人的故事，那白绫同学的呢？”方慧慢慢说着，“能不能分享一下？” 　　怎么忽然说到自己了？ 　　白绫略微有点不自然：“其实没什么好说的，美好的记忆大都差不多，就那样吧。” 　　什么亲情啊、恋爱啊、理想啊、心愿啊……之类之类的。 　　方慧思考片刻，换了个话题：“对了，我听说你已经准备好了定制的婚纱，准备什么时候去拍照？” 　　“明天。”白绫不假思索。 　　说到这个，她就可以挺起胸膛……话说起来，今天早上起床穿衣服的时候，发现内衣很紧，衣领的扣子也差点没扣上，难道又长大了？ 　　算了不关键，还能穿，撑坏了再换。不然两个月换三套内衣，搞得好像自己青春旺盛似的。 　　方慧笑了笑，她发现白绫对这件事很热衷，之前也说过定下了结婚日期什么的，知道少女对这件事很看重。 　　那么…… 　　“白绫同学，是什么时候开始产生这种想法的呢，”她微笑着问，“拍婚纱照，还有办婚礼什么的。” 　　不等白绫回话，她又补充一句：“听你天天念叨，一定很期待吧。” 　　果然，本来白绫还想随便敷衍过去，但是听到后面这句话，冷冰冰的俏脸就绷不住了。 　　“也不是很期待，或者说有什么契机，只是因为……” 　　白发少女转过头看着外边，思绪随风飘向回忆。 　　“只是因为，她自作主张把我带回去，搞了那个什么订婚仪式。你想啊，既然都订婚了，肯定得张罗着结婚吧。” 　　没错，都是袁小柠的问题，她主动的，自己只不过是配合她而已。 　　逻辑上也没问题。 　　“哦？”方慧来了兴趣，“她当时怎么做的？” 　　“就，放暑假的时候带我回老家，在她家那个地方，有个很大很大的花圃，是她爷爷在打理。她把我带回去，然后又拉我去花圃约会，玩着玩着忽然跟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还哼唱了一首求婚的情歌，然后她爷爷也出来，给我戴上她们家祖传的镯子……就是这样。” 　　白绫语速很快，一口气就把整个流程说完，仿佛稍微慢一点，就变成说谎似的。 　　讲道理也没什么问题，蒲公英的约定是暗暗表白的情歌，表白约等于求婚，还给自己戴上了定情信物——甭管是珍珠钻戒还是草编的花环，象征的意义的一样的。然后再加上老爷子给的手镯，那这就是订婚仪式。 　　不订婚给家传镯子干嘛？嗯？就问你给镯子干嘛？ 　　白绫顺着这套思路过了一遍，稍微松了口气。 　　没问题，合理，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方慧点点头，“暑假的花圃啊，和喜欢的人一起，一定很美吧。” 　　“还行。” 　　白绫下意识地回复一句，思绪却跟着一起落在回忆中：“有铺满花朵的小路，灌木被枝条拦在两旁，有几片花瓣被风吹在空中，像指路的箭头一样，带我们去到小山坡上。那里地上是柔软的青草，可以直接坐下来，树荫遮住半边太阳，暖烘烘的让人打盹。” 　　“于是当时我就躺上去了，她也跟着趴下来，嫌地上的草痒，就趴到我身上，哼着十几二十年前的老情歌。我睁开眼睛，却看见漫天的蒲公英飘了起来。” 　　白发少女睁开眼睛，思绪回到现在：“是挺美的。” 　　不只是还行，决定撤回上一条评价。 　　她听见旁边女人的笑声，转过头，看见方慧脸上的姨母笑，仿佛在说：真好啊，真好啊。 　　“总之，”白绫再次绷起俏脸，假装心情平静，“我的已经说了，你呢？” 　　方慧脸上的微笑收起几许。 　　“我呀……” 第三十六章：豪华套餐 　　 　　方慧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说，白绫便主动问她。 　　“方慧老师，你结婚了吗，有没有爱人？” 　　“其实，以前有一个，”她叹了口气，“只是最后还是没能结婚。” 　　白绫本来想直接问，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因为意识到这个话题好像有点触及别人的伤心事。 　　于是学袁小柠的样子眨眨眼睛，意思是我好奇，你继续说。 　　好消息，顾慧教的“高情商”学会了。坏消息，是白绫学会的。 　　方慧还是一如往常地笑了笑：“事情要从很早之前说起了，当时我还年轻，从外地的小乡村进城而来。在某次工作的时候偶然认识了他，我们俩一样，都是从外面小地方来的，为生活努力奔波的人。” 　　她的语气慢悠悠的，像是从一个悠久的时间里，缓缓地往前铺展过来。 　　白绫没有打扰她，安静地听着。 　　“……经过那些事情以后，我们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他说，会给我在天海市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然后就来娶我。于是我们就约好了，一起努力攒下自己的房子，然后就结婚。” 　　说到这里，方慧不禁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似乎觉得白绫应该能懂。 　　但是白绫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所以……涨价了？” 　　不怪她反应慢，前世的时间线里，在后面的十年中，房子已经很便宜了，甚至在某些危险区，不用钱都随便住，只要交服务费就好。 　　“是啊，我们哪里想得到，攒钱的速度远远跟不上房子涨价的速度。许愿的日子仿佛还在昨天，一间新房的愿望却已然遥不可及。” 　　方慧叹了口气，沉默许久，最后说道：“所以，我们没有一个好的结局。” 　　白绫眨眨眼睛，觉得这句话前面应该省略了某些内容，不过毕竟是别人的伤心事，不太方便追问。 　　而且，不能再继续学袁小柠眨眼睛了，跟装可爱卖萌似的。 　　“这次的事情多亏你帮忙，以及提供线索，”她说，“我会给……我会和柠柠说，让她发给你一笔丰厚的奖金，势力范围内的房子也可以赠送。” 　　犹豫了一下，还是承认了袁小柠在家里的财政地位。 　　毕竟罗舟成他们分钱的时候，是打到金发大胸美少女的账户上。 　　方慧张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收了回去，只说出两个字：“谢谢。” 　　时候不早了，白绫跟她道了别，起身离去。 　　明天要去拍婚纱照，先在网上预约一下吧，她上次悄悄路过的时候就扫二维码关注了。 　　顺便把这个令人兴奋的消息发给袁小柠！ 　　………… 　　袁小柠的心情，不是很兴奋，甚至有点疲惫。 　　和婚纱照什么的无关，主要是她今天一觉起来，发现有好多工作上的消息。 　　“袁小姐，关于近几日的情况，虽然没有大事发生，但暗流涌动，需要您亲自过目。” 　　“自从前几日四方院遗址闯关事件后，近几日没有再出现特别情况。闯关者的身份未查明，疑似云家的士卒，自他死亡以后，那日他身上的虚化现象也未曾再现。” 　　“关于虚化现象，我们完全一窍不通，白小姐应该更了解一些。如果您好奇的话，可以问问她，当然，只是建议。” 　　“天海全市范围内出现的幽灵鬼怪，一直处于平稳可控制的趋势，甚至最近一段时间，数量还减少了许多。” 　　“无辨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总觉得四方院那东西是在憋个大的，要您小心为妙。虽然我觉得，这种神神叨叨的话不该作为正式报告，但考虑到一个四阶的感知系能力者，在直觉方面有一定可信度，所以还是报告给您。” 　　“以上就是最近情况，祝袁小姐校园生活开心。” 　　这是今天手机上收到的消息，罗舟成发过来的语音，文本非常得体，似乎经过了阿岚和婷婷的润色。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的信息令人头疼。 　　总结一下就是——大事没有，小事不断。 　　换了个趴着的姿势，把枕头垫在肚子下边，免得大白兔撑得身体悬空，然后在手机上一条一条地录入语音消息。 　　“消息我都看到了。” 　　“肯定是云家，除了他们没别人，上次还找人袭击我，但眼下也没什么好办法。跟之前一样，加强四方院附近的警戒。” 　　“虚化现象我知道，听她说过了，没啥大事儿，元素系和心灵系正常打，强化系的避让一下就行。” 　　“幽灵鬼怪……它要憋什么大招，我们不知道，只能持续做好应对冲击的准备。这样吧，等会儿上游戏更新活动内容，顺便发个通知用的公告。” 　　半小时不到，正在成为心之海高手的玩家们，就发现游戏进行了一次不停机的热更新。 　　【天海市的黑暗能量似乎在酝酿着什么，从今日起，地图上的每个区域都有可能随机刷出精英幽灵，或是数量更多的敌人，请大家做好准备。】 　　虽然没有提到现实，但许多人都看明白了，这算是一个小小的预警。 　　公告发出以后没多久，出门上课的室友就跑回来了。 　　“小柠，什么情况呀，要出大事了？”乔莉莉一进门就问。 　　看这时间，她俩也是逃课跑回来的。 　　“没什么大事，只是对最坏的情况做警告罢了，”袁小柠趴在枕头上，头也不回，“公告里不是写着吗，可能。” 　　乔莉莉坐下来，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水：“你不知道，外面都传疯了，教室里没一个人听课的，都说天海市快要大祸临头。” 　　别问谁说的，问就是水龙王小姐亲自发的公告。 　　袁小柠撇了撇樱桃小嘴：“没关系，让他们说吧，过几个小时就冷静下来了。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也有个心理预期，挺好的。” 　　“那万一没出事呢？” 　　“没出事就更好了，哪还有人盼着出事的。” 　　再说了，水龙王小姐亲手发的公告，关我白龙王小姐什么事。 　　再做四个周常任务，柠柠就是尊贵的五阶强者了，到时候池子开新命座，改新名字，以后就只有白龙王小姐了。 　　“那我们就只能回来躲一会儿了，”顾慧心有余悸地说，“在教室里，同学们全部围过来，问我们知不知道具体情况，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好不容易才跑出来。” 　　袁小柠恍然大悟，难怪她们这个时间逃课跑回来。 　　“回来躺着也好，人生就是要多躺，或者趴着也行。” 　　正说着呢，手机又是嗡嗡一响，袁小柠拿起来一看，是白绫发来的。 　　明天上午拍婚纱照，中城区附近的花漫婚纱摄影，豪华套餐已经预定好了。 　　“怎么了怎么了，”乔莉莉好奇地问，“是不是收到内幕消息了？” 　　“没呢，哪有什么内幕，白绫叫我明天上午出去拍组照片，”袁小柠问她俩，“你们一起来么？” 　　顾慧拉住张口就要答应的乔莉莉，细心地问道：“是什么类型的照片？” 　　“婚纱照。” 　　“呃，那还是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袁小柠花了一些时间，来说服两位室友相信，她们真的是去正规摄影店拍照片，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play，也不是说拍了就等于要办婚礼了。虽然确实有计划，但只是有计划，至于什么时候嘛，用一句话来说就是—— 　　天海恶孽不除，我等何以为家？ 　　金发大胸美少女说这话的时候，特地直起身子来，虽然看起来好像有点帅，但差点扭了柔软的小蛮腰。 　　“哎哟哎哟，快帮窝揉揉。” 　　顾慧和乔莉莉一左一右，用并不娴熟的手法帮她按着腰肢，效果怎么说呢，可能多少有点心理安慰吧。 　　“那也就是说，目前天海市还没有出现游戏公告里描述的问题？”顾慧问道。 　　“现在肯定没有，有的话我会第一时间收到报告……再往下点，哎哟。” 　　所以说大胸妹还是趴着好，不要动不动直起来，直不得。 　　………… 　　天海市东部的某个风景区酒吧，空荡荡的大厅里，闪烁了好几天的灯光冒出零星的火花。 　　滋啦，滋啦。 　　一些人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们好几天都躺在那里没有动弹，像死了一样。 　　这些人里有远道而来的外乡人，有熟练混迹于当地圈子的酒保，也有迷失的大学女生。 　　霓虹灯最后一次冒出火花，然后噼啪一声炸开。 　　他们的身影却不再摇晃，只是脚步十分虚浮，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他们看不清眼前的世界，也想不清周围的事情，仿佛正在陷入宿醉前的最后一抹混沌。 　　只有萦绕在耳边的两个字，驱使身体的方向。 　　回家！ 　　………… 　　叮咚咚咚~ 　　天海大学的钟楼，离体育系的宿舍是最近的，专门为了提醒这些爱好运动……至少专业是运动的同学们，每天起床晨练。 　　白绫用枕头盖住脑袋，试图隔绝世间的嘈杂和纷扰。 　　可是没过几秒钟，少女就把枕头一扔，露出自己白色的秀发。 　　不够软也不够香，不如柠柠。 　　打起精神，起床收拾收拾，然后准备前往中城区吧。 　　她拿起手机，先给袁小柠发了条消息，问她起了没，没起的话早点起，半个小时后再不起来，自己就要千里奔袭杀过去了。 　　发完消息，白绫发现手机上还有个罗舟成发来的。 　　【白小姐，中城区据点那边的守卫托我报告您，说有个叫方慧的人托他告诉你，自己有点事情，要先告别了，以后有机会会再帮助你的。】 　　嗯？ 　　白绫把这句话反复看了几遍，才理清楚其中的逻辑——方慧托中城区的守卫说话，守卫找不到自己，就跟罗舟成汇报，然后罗舟成再把话发过来。 　　可是方慧自己呢？ 　　她尝试在手机上联系对方，才发现已经联系不上了。电话关机，网络下线。 　　算了不管了，就算真有什么，也得等到回来再查，现在她要先去和金发大胸美少女拍婚纱照了。 　　起床，洗完脸，吃了点早餐，把要带的衣服和工具检查一遍，整理一遍，换了种方式重新装进箱子里。 　　做完这一切，手机终于嗡嗡嗡地响了。 　　【柠柠：起床！别过小姐生活！】 　　白绫：“……” 　　话虽如此，等袁小柠起床身体暖机，洗了脸吃了点东西，也用了将近半个小时。 　　白绫忍不住打语音过去：“你怎么还没过来？” 　　“别急，我得换衣服啊，看看出门穿哪套合适。”电话里传来少女软软的声音。 　　白绫想也没想，下意识地说了句：“穿哪套衣服有什么用，反正都要脱完。” 　　“……啊？” 　　“我是说，脱完了换拍照的套装。” 　　“喔。” 　　播音系女生宿舍，袁小柠听着手机里的声音，想起昨天和室友们的对话，心里不禁泛起嘀咕。 　　她不会真的要玩什么特殊play吧？ 　　不不不，在外面不至于，再怎么也得回来再说。 　　也不对，姓白的有一招认知干扰，可以屏蔽其他人的。 　　袁小柠的小脑袋里刮起风暴，走出校门以后，坐上白绫的车，小声地问了句： 　　“今天涩涩吗？” 　　白绫莫名其妙：“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看，你带了这么多涩涩的衣服让我穿。” 　　“……只是拍照而已。” 　　金发大胸妹真的是，搞得她好像随时随地会起信誉似的。 　　“那就好……出发吧。” 　　跑车在天海大道上一路飞驰，提速进入主干道，用最短的路程时间到达中城区。 　　速度是多少迈，白绫的心情就有多少迈。 　　因为是第一次来，袁小柠好奇地打量着摄影店的造型，外部是内敛的白色装修配色，但门后面开始就有粉红的渐变，像花瓣的颜色一点一点晕染。 　　这家店的时间看起来并不长，就新开几年的样子，店门后面有一个大大的展示墙，摆放着一些以前的作品。 　　大部分是普遍的西式风格，西装和白色婚纱，也有几张中式的大红喜服风格。照片里男的俊女的帅，甭管现实里真实情况，造型这么一弄，在灯光下效果就是这么好，说明这里的师傅确实手艺不错。 　　不过有一点可惜的就是，照片上都是一男一女的配置，没有两个女孩子的贴贴。 　　柠柠握紧小拳头，心中升起一股义不容辞的责任感。 　　“您好，请问您是预约今天……哎哟我去！” 　　穿着礼仪西装的经理走过来，正准备理性询问，忽然看见一头金发和可爱的美少女，还有胸前富有的鼓鼓。三个元素组合在一起，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您，您是……水龙王小姐！” 　　当然，白绫的“学妹俏颜”和白发也很有辨识度，只是比不上大白兔。 　　“用我本名称呼就好，不要叫那个，”袁小柠纠正说，“而且那个过不久就换掉了，会有新的称号。” 　　“好的袁小姐，”经理立刻改正过来，“请问你们是订的今天早上的‘浓情蜜意百年好合’豪华摄影套餐？” 　　“嗯……啥？”袁小柠被这名字惊到了。 　　白绫上前一步，脸色微微有点不自然：“是我订的。” 　　——————分割线—————— 　　PS：当初起名字叫水龙王，是因为当时在qq翻表情包的时候，偶然翻出一张“龙王喷水”的涩涩表情，就是群龙王那个妹子。然后再加上对应的水元素，就叫水龙王了。 　　现在换名字的原因，是担心大家联想到某游戏里的男人形象，会感觉怪怪的。柠柠是金发大胸美少女，像柏崎星奈和裘可拉那样的！ 第三十七章：豪华版预购是这样的 　　 　　摄影店以超出想象的速度忙活起来了。 　　经理首先客串了一把保安，冲到大门口把门一关，牌子一挂——【今日谢绝来客】。 　　今天一整天，只为白龙王小姐和她的亲亲学妹做一单。 　　虽然下订单的人是白绫…… 　　“什么，今天来的是那位……？” 　　“对，小声点，低调，袁小姐说了要低调。” 　　“好的好的（压低声音），我好奇一下，和她一起拍摄的另一位，是谁？” 　　“肯定是白毛学妹啊，还能有谁，你别尬黑我们袁小姐的名声嗷。” 　　摄影店虽然大，但人与人之间的交流畅通无阻，经理把大门这么一关，没一会儿所有店员都知道了。 　　一瞬间，店里的准备工作开始风风火火。 　　由于大厅需要布置场景，袁小柠和白绫被请到待客室，稍微坐一会儿。 　　桌上放着氤氲的香茶，透过半透明的窗户，还能看见店员在大厅奔走忙碌的声音。 　　“白绫，”袁小柠忽然问道，“你昨天订套餐的时候，是怎么选出这个的，什么浓情蜜意百年好合套餐。” 　　光听名字都好肉麻。 　　白绫嘴角微微一抽，她当然不会承认，当时自己一眼看到“百年好合”这四个字，就直接点下去了。 　　也没别的，就是图个吉利。 　　“我只是觉得，以你袁小姐的身份，”她说，“再怎么也得豪华两个字才配得上吧。” 　　袁小柠刚想说确实，忽然反应过来，这种风格的好像是自己的词儿啊。 　　喝柠檬水喝的？ 　　经理很自觉，专门挑了几个店里最专业的女店员，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进来，向袁小柠询问：“袁小姐，请问在主题方面，你想选择哪一种风格？” 　　“风格？”袁小柠眨眨眼睛。 　　“是的，除了复古中式风格和经典西式风格，还有各种各样的模板主题，以及自定义客制化选择。比如狂野西部、夜店迷情、浩瀚太空，以及赛博朋克……” 　　“赛博朋克？”袁小柠眼睛一亮，“是那种左手螳螂刀，右手单分子线，然后抓拍空中二段跳的主题吗？” 　　“呃，只是一些比较奇怪的朋克发型，然后染得花花绿绿的霓虹主题罢了。” 　　摄影店可干不了义体医生的活。 　　袁小柠瞬间失去兴趣，向白绫那边示意：“让她选吧，她订的套餐。” 　　于是女人来到白发少女旁边，悄悄打量了一下这位传说中的小娇妻学妹。 　　是水灵灵的美少女，就是小脸绷得很紧，仿佛有什么人设负担似的。 　　“白小姐，请你看一下，这是我们的主题库……” 　　白绫拿着那一本厚厚的图册，往后翻着翻着，心中微微一动。 　　“纯白花嫁主题，这是最近一段时间新出的，白小姐好眼光。” 　　一旁的袁小柠叹了口气：“唉，二次元。” 　　才不是二次元，白绫只是觉得花的寓意很好，而且白色很纯洁，很适合自己。 　　当然，二次元画风也确实好看……那你心之海不也是二次元游戏吗。 　　“确定了选这个吗，白小姐。” 　　女人再次问道，白绫拿着画册，仔细看上去。纯白的花嫁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颇为让人心动。 　　“嗯，确定了。” 　　场景和主题正在布置的过程中，一个小姑娘带着她们先去换衣服。 　　而走到更衣室门口，白绫放下一直用念动力拖行的大箱子时，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们带了你的衣服，你不用换这里的。” 　　“对啊。” 　　“那刚才选的花嫁……” 　　“是你的啊，”袁小柠转过身，理所当然地说，“你不知道吗？” 　　“我……” 　　确实没注意，光顾着看衣服好看了。 　　白绫正想表示要重选，一旁的女店员说道：“这套新出的花嫁很适合白小姐，从气质到身材都完美适配，穿上一定特别好看。” 　　是吗？ 　　于是就半推半就地走进更衣室里了。 　　袁小柠在她旁边的隔间换衣服，在一箱子的cosplay里找了找，找到上次那件光辉花嫁。 　　主要白绫穿得也是纯白，柠柠得搞个ARGB神光同步。 　　尽管之前就穿过一次，但因为太大了，穿起来怎么都需要时间。可是当袁小柠换好以后，站在隔间的门口等了好半天，白绫才慢慢从里边出来。 　　“有点不太好穿。”她轻声解释。 　　不过还是努力把花嫁穿上了，毕竟能外放精神力从每个视角查看，手够不到的地方也有念动力帮忙。 　　袁小柠眨眨眼睛，吃惊地说：“我天，这么好看啊。” 　　像这样有二次元风格的衣服，自己平时穿得多，今天还是第一次看见白绫穿。 　　无肩无袖的设计，只有挂在少女玉颈上的一片透明抹胸，被撑出圆圆的轮廓，中间还楼空出一块圆心，让小白兔的北半球能透口气。 　　不，现在开始不能叫小白兔，已经有点初长成的规模。 　　少女的纤腰本来就细，收束的设计更加凸显玲珑曲线，再加上胸前的鼓鼓，显然她会有一个细枝硕果的光明未来。 　　再往下看，前面的裙摆很短，在白丝的映衬下，修长纤美的双.腿仿佛也有了一点肉感，挂住袜子和胖次的吊带，标刻出绝对领域的尺度。而身后的裙摆则比较大，像半块公主裙一样，百褶裙摆是花瓣的形状，纯白无暇。 　　“好看！” 　　被袁小柠灼灼的目光盯着，还有那么直白的话语，白绫感觉有点…… 　　有点什么不好说，反正她悄悄侧过一点身子，似乎想让花瓣裙摆稍微挡着一点自己的大腿。上面也想挡一下，无奈没有袖子，直接用手的话又太明显了…… 　　“哎，干嘛呀，穿那么漂亮不给看吗，”袁小柠双手叉腰，挺起胸脯，“你看我多大方，想看就看。” 　　白绫略微发烫的俏脸绷不住了，冷哼一声：“想看就看，又没什么好看的。” 　　只是她没注意，这一声冷哼都比以前哼得更有音韵。 　　不过话又说回来，让袁小柠看归看，自己也得狠狠地看回去，不能让雌小鬼占了便宜。 　　所以她狠狠地看向金发妹那身光辉花嫁，胸口那道镂空的雪山幽壑。 　　真的好大，如果穿的是自己这身，会把透明抹胸给撑破的吧。 　　白绫低头看了看，镂空的圆心中，一抹白皙悄悄探出丰盈。她忽然发现，两只小白兔不知不觉间已经长这么大了。 　　前世的十年后都没这么大啊。 　　“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在看，而且看得比我还久，”袁小柠哼哼唧唧，“别看啦，先去拍照。” 　　“……” 　　在摄影店所有人的努力下，主题大厅飞快地搭好了。毕竟是二次元主题，地板和墙纸上开满了家乡的樱花，虽然都是画上去的，以及一些精致的亚克力模型，但反而更有梦幻的感觉。 　　至于花香什么的，有特调的香水，用小功率的吹风机徐徐送过来，也算是沁人心脾，氛围肯定烘托到了。 　　负责场地运作以及拍摄的，是店里技术最好的几位女店员，在她们的张罗下，袁小柠拉着白绫走到场地中央，摆出各种姿势。 　　樱花初苞的时候，是两人的初次相遇，含苞的花就像少女的心意，只待春意盛开。樱花盛开的季节，是两人定情的景色，少女的恋与情，在骄阳下肆意地绽放。樱花烂漫的时节，是两人正式许下约定，漫天的花语，记下少女的秘密。 　　以上是工作人员对不同场景下的摄影的介绍。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星夜之许，什么极光约定，什么北极星的指引……反正有灯光和背板，什么场景都能搭建出来。 　　又完成一个高难度造型，白绫心情复杂：“为什么这么多。” 　　她不是嫌累，主要是穿着这一身，做这些或可爱或甜蜜或肉麻的姿势，实在有点……难以清冷。 　　“是这样，白小姐，你点的是豪华版这一档，本身就是有很多场景的，”工作人员解释说，“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可以安排外景。” 　　白绫没想到是自己冲动下单惹的祸，连忙说道：“不用了，剩下的也精简一点，尽快搞定。” 　　“好的，那么接下来就剩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场景。” 　　摄影师小姐姐和店员沟通了一下，对她说道：“等会儿我们把樱花洒在空中的时候，请你们抱在一起拥吻，我们会抓拍到最美的那一幕。” 　　“什么？” 　　白绫懵了。 　　“白小姐，您点的这个主题，除了豪华以外，主要重点有两个，一个是浓情蜜意，一个是百年好合。其中百年好合，”店员小姐姐摊了摊手，“不合的话，怎么能好合呢。” 　　什么叫合，就是接口得对在一起才行。 　　“所以，我们要在那一刻亲……”白绫支吾了一下，“亲吻？” 　　“对。” 　　店员小姐姐点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用非得那一刻，一直保持亲吻的状态也可以，我们会连续拍摄，然后选出效果最好的一张。” 　　“……”白绫一时间无言以对。 　　她纠结的是这个吗？ 　　——————分割线—————— 　　PS：九月到了，新的一月求月票，香草会好好努力的，别的不说，更新一定会比上个月多。么么！ 第三十八章：不是巧合 　　 　　工作人员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开开心心地准备去了。 　　白绫坐在原地，纤细的小腿不安地缠在一起，花嫁的白丝裹着玉足，像两枚黏在一起的小布丁。 　　因为场地是特别铺好的全新地毯，所以没穿鞋子。 　　“白绫，叫你呢，”袁小柠催促的声音传来，“快来做。” 　　听到她这话，周围的工作人员不禁露出莞尔的笑脸。 　　知道的知道她在催拍照，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催交公粮。 　　“……来了。” 　　白绫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还以为是笑自己不敢亲亲，于是吭哧吭哧地站起来，快步走过去。 　　“我们开始吧，”少女冷着脸说，“要侧面的还是？” 　　一副自己很专业的样子。 　　“对，侧面就好。” 　　白绫站过去，大脑开始思考，从以前看过的那些作品里，这个接吻应该是…… 　　“mua！” 　　袁小柠没给她思考的时间，直接抱了上去，一瞬间嘴唇接触到果冻般的柔软，浓郁的花香强硬地塞进嘴里，冲击得少女大脑一片空白。 　　而且，初长成的小白兔被大白兔狠狠地压扁了！呼吸困难！ 　　不过在外人看来，这简直就是一副不忍打扰的美好画卷，几个年轻的女店员都看呆了，还是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成熟稳重，及时提醒道： 　　“别愣着，快弄场景，摄影师准备！” 　　砰——！ 　　霎那间，花瓣洒满天空，在明亮的灯光下晕染成大片大片的樱海。 　　白绫睁大眼睛，感觉呼吸都停滞了，仿佛是因为时光在这一幕定格。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胸被大白兔压制了，喘不过气。 　　咔嚓——！咔嚓——！咔嚓——！ 　　高精度的专业摄影机接连按下，时光在底片上真正定格。 　　“好了，效果非常好，”负责这次拍摄的女人拍拍手说，“两位可爱的小姐，你们完成得很棒。” 　　本来在这个环节，一般是不会提醒的，因为有的顾客会情到浓处。工作人员自然不会打扰，让他们亲够了再说。 　　可是这次不行，她瞅着那白头发的小姑娘都要喘不过气了，赶紧先把人救下来再说。 　　只能说龙王小姐是真的大。 　　在长达半分钟的窒息后，白绫终于可以呼吸新鲜空气了，她先平静地走到一边坐下，然后才松开口，轻轻喘息。 　　脑子里有点空白，嗡嗡的。 　　如果她没有记错……不，肯定没记错，这就是她第一次和人接吻。感觉好奇妙，就像乘坐喷气战机升空，一瞬间撞入云层的时候，那种失重和无法呼吸的感觉。 　　当然了，还是那句话，不排除有胸被压着呼吸困难的影响。 　　但肯定也不是唯一的原因。 　　“袁小姐，”女人走过来，给袁小柠看预览效果，顺便看了看坐在一旁发呆出神的白发少女，小声说，“白小姐她……是不是不经常和你这个？” 　　声音虽然轻，但是逃不过外放的精神力，白绫心里咯噔一跳。 　　坏了，初吻的事情要暴露了， 　　“没啊，很经常的，”袁小柠一本正经地说，“时不时隔几天就来一下。” 　　白绫松了口气，正想着柠柠学会高情商了，却听见她又说道： 　　“可能在外人面前放不开吧，平时在家里的时候很会的，还会吸水喝。” 　　？ 　　“咳哼！” 　　白绫听不下去了，一声咳嗽打断她的话。 　　“行吧，”袁小柠小手一摊，“她不让我说。” 　　明明是不让你造谣。 　　白绫绷着脸，一个人思考了一会儿，发现袁小柠可能确实没造谣。 　　但她说的事情一定不是亲上面的嘴。 　　等待了一会儿，新鲜出炉的照片到手了，这些还只是初稿，据说后面还会用大量时间精加工。 　　白绫坐在主题场地的台阶上，身旁铺着刚刚倾洒的花瓣，把照片捧在手里出神地看。 　　漫天花雨纷乱，世界也被染上一层樱色，她抚摸着照片里阖上双眼的自己，仿佛能看到当时轻轻颤动的睫毛。 　　明明是快要窒息的感觉，为什么照片里的自己，会那般享受和期待呢。 　　应该不会是ps…… 　　白绫看着照片里的场景，思绪却想到了暑假春海市的花圃，在漫天的蒲公英中，虽然一切都很完美，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可能是缺了这样的一个吻。 　　另一边，和悲春思秋的白发少女不同，金发妹正在和别人侃侃而谈。 　　摄影店的老板接到店里的电话，在家打理了一番，火速开车跑过来。袁小柠也不怯场，往那儿一站就是谈笑风生。 　　先对摄影店的工作表示肯定，然后赞赏了主题场景的创意，表扬了工作人员的热情。 　　老板再三表示感谢，送了点小礼品和会员卡，之后趁机询问起游戏公告的事儿。袁小柠把对室友的说辞复述了一遍，让老板和周围偷听的员工都安心。 　　“就算真出事了也没关系，你们这儿是最安全的地方之一，”金发妹朝堡垒的方向示意，“我有个驻扎兵团的据点就在那儿呢。” 　　“那确实，有您天威赫赫，我们自然放心。” 　　老板眉开眼笑，别的不说，就凭这句话，以后这儿肯定是黄金地段。 　　“对了，我们这照片暂时不能放上去，等以后我跟你打声招呼才行。”袁小柠想起件事儿。 　　现在可不能让摄影店挂到照片墙上，最近时期太多了，不好分散精力。等事情解决，准备办婚礼的时候，就可以挂上去为百合争口气了。 　　“放上去？” 　　老板愣了一下，顺着袁小柠的目光往回看，看到从店门进来以后两旁的照片墙，才恍然大悟。 　　“袁小姐误会了，不是每一对新人的照片都挂在上面，这个纯属自愿，而且只有少数，其他大部分都是参加活动，愿意让我们用作宣传展示的。”他说。 　　袁小柠歪头：“活动？” 　　“对，就是几年前刚开店的时候，我们搞了个免费体验活动，给报名参加的新人免费拍摄婚纱照，只要愿意给我们宣传展示使用就好，”老板说道，“还有每年逢年过节的时候，也会有各种优惠活动。” 　　“你们还怪好嘞。” 　　袁小柠往照片墙那边走去，看看墙上的照片说道：“没关系，我不用优惠，也可以给你们用来展示，只是得等一段时间。” 　　老板乐坏了，跟在后面千恩万谢，说什么也要再送些礼。 　　当然了，现在的柠柠不在乎什么优惠啊礼物的，她主要是觉得，照片墙上没有两个女孩子贴贴，会让人很失望。 　　照片墙上的百合势力需要一个起点，一个支点，一个指引命运的北极星。 　　袁小柠捏捏小拳头，心中有火眼里有光。火的名字叫荣光，光的名字叫义不容辞！ 　　这时，白绫也走了过来，悄悄把照片交给工作人员，假装自己没有专注地看了很久。 　　“袁小柠，你在看什么。” 　　她随口问了一声，目光也投到照片墙上，从右往左一个一个扫过去。 　　在化妆、服装以及灯光的加持下，每个人的颜值都有保底的提升，更重要的是精气神很好，脸上有着幸福的滋味。 　　但是不如自己，白绫心想。 　　看着看着，她忽然看到一张照片，里面有个穿西装的男人，长着硬朗的脸型，头发较短，穿着白西装也掩盖不住壮实的身形。 　　白绫微微蹙眉。 　　“怎么了？”袁小柠见她盯着一张照片看。 　　“有点眼熟。” 　　白绫拿出手机，翻开相册输入密码，啪啪啪地往后翻了几页。这是她拍照保存的，关于四方院的机密文件，也就是那几个人员的信息。 　　把第三张照片里的人，对着墙上的照片反复看过几次，白绫终于确认。 　　“是他，四方院的一位成员，有锚点的那种。” 　　袁小柠眨眨眼睛：“这么巧？” 　　踏破铁鞋无觅处，在这之前，她们联合市政找了一个多月，都没找到消息啊。 　　“是挺巧……的？” 　　白绫话还没说完，眼神落在照片里的另一个人身上，瞳孔微微一缩。 　　身穿经典纯白婚纱的女人，天生丽质的美丽在淡妆下楚楚动人，笑容甜蜜。 　　思绪转瞬即逝，无数话语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少女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是巧，”白绫用手指点了点照片里的女人，“她告诉我来这里的。” 　　“谁啊？” 　　袁小柠也凑上来，仔细瞅了瞅，猛然一惊：“我去，方慧老师！” 　　金发妹手指着照片，扭头招呼身后的人：“老板，你们还有没有这两个人的信息！或者，还有没有人记得当时什么情况！” 第三十九章：她们回来了 　　 　　在一家勉强算是大型的店铺，寻找几年前的往日顾客信息，无疑于大海捞针。 　　不过还好，这事儿比较特殊，因为时间点明确，就是刚开业做活动的时候。对那个特殊的时间点，老员工或许还有些印象。 　　面对袁小柠的吩咐，老板立刻张罗起来，把后来的店员叫去翻资料，老员工则叫过来，问起关于照片的事。 　　“我记得，应该是三年多以前吧，接近四年前的样子。” 　　“嗯，没错，是这个时间。” 　　“我看看，这位女士很漂亮啊，先生也很……魁梧。” 　　人群中响起轻轻的笑声，又很快压下来。 　　这时，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女店员说道：“美女与野兽，我好像有点印象。” 　　其他人的目光纷纷看过来。 　　万幸，这对组合的对比度太有辨识性，老员工还有印象。 　　“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一点，是活动第三天来的吧。” 　　“好像是第四天。” 　　“第三天还是第四天不重要，反正就在那几天。” 　　“林姐接待的，还有印象吗？” 　　“呃，我想想。” 　　被称为林姐的，就是刚才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是创业之初就在的开服元老，几年来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或多或少有参与。 　　“好像有印象，他们当时刚从隔壁出来，手上还拿着隔壁的宣传单。对了，隔壁那会儿还是售楼处，去年倒闭的……” 　　在林姐的讲述中，时光的指针往前拨动，勾起在场的人更多关于那时的记忆。 　　三年多以前，天海市生机勃勃，商会也还没有正式成立，顺便乘上时代的大车，整个城市欣欣向荣，犹如一架腾飞的直升机。 　　但也并非十全十美，所有全部都是好事，比如—— 　　“三年多以前，我记得是天海房价最贵的时候。”白绫淡淡说道。 　　少女撒了个小谎，她当然不记得这个。主要是因为昨天方慧和她说过，当年就是因为房价越来越高，完全买不起了，所以才没能结婚。 　　说起来，对于方慧老师的真实身份，白绫一开始有点惊讶，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她是看到游戏里发布“四方院消息”之后，主动找上门来的，而且作为一个完全眼生的人，却能随手掏出一张通过验证的证件，那只能是几年前四方院通过市政的关系，专门制作的身份。 　　一开始出于警惕隐瞒了身份，后来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也一直没说出来，但她终究还是给了暗示。 　　总之回过头来说，三年多以前那个时期，应该是…… 　　“是的。”林姐点点头，仔细想了想又说道：“不过当时他们两个心情很好，有说有笑的。” 　　这个她记得很清楚，毕竟，如果别人从售楼部愁眉苦脸地走出来，她就不会跑上去推销婚纱摄影了。 　　白绫若有所思。 　　天海市房价最贵的一年，最繁华的市区之一地段，两人从售楼部出来心情还能不错。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当时方慧的未婚夫已经和四方院接触过，收到了招揽邀请。 　　也吃到了李月红画的大饼。 　　“找到了，我找到记录了！” 　　被派去查资料的店员跑回来，手上抱着一块平板：“在工作库记录的最底下，往回翻了一下，我找到当时的记录了。” 　　屏幕上是一块预览图，最醒目的就是一行字——祝杨先生和方女士新婚快乐。 　　白绫暗自点头，在资料里记载，男人的名字叫杨佑鹏。女的她认识，叫方慧。 　　两人名字都对得上。 　　“当时有留下视频录像么，”白绫问道，“或者更多照片。” 　　林姐摇摇头，抱歉地笑笑：“这个没有的，我们不会在过程中录像，涉及顾客隐私。照片也只留下了这一张，用作展示宣传。” 　　白绫有点小失望。 　　行吧，条件简陋，只能用现有的东西凑合了。 　　从店员手中接过平板电脑，往后一张一张翻看，上面是一些店铺自己做的设计图，只能看到零星的信息。 　　比如他们选择了简洁又精致的经典西式主题，虽然用的是店里的服装，但因为刚开店所以正好是新衣，场景布置虽然不算多但是很有创意。 　　白绫闭上眼睛，试图通过公司云服务器里三年前100M左右的数据，在脑海中还原当时的场景。 　　熬了几年，眼看房子和婚约越来越远，忽然有一天柳暗花明，市政那边的大人物亲自找上来，许诺一份前途无量的工作，而要求只是暂时分别一段时间。 　　杨佑鹏自然不会拒绝，在临走之前，他带着心爱之人来到中城区售楼处，透过期房施工的场地，仿佛能看到未来美好的期望。 　　惊喜和好事接踵而至，出门又碰上了新开的摄影店搞活动，似乎命运在多年的坚持和等待后，迎来了彻底的转机。 　　那天的天气已然忘记，可能太阳很大，也可能下着小雨，但都不重要了。在这个小店里，店员们搭建起来的主题场地，就是他们那一刻的全世界。 　　然而那时的他们并不知道，就像售楼部卖出去的期房永远也修不好一样，杨佑鹏再也没有回来。 　　“你怎么了？” 　　一张可爱的萌妹小脸映入眼帘：“怎么忽然看外面？” 　　袁小柠见她闭着眼睛沉思了好久，一睁眼就看着某个方向，不禁有些好奇。 　　“没什么，看烂尾楼而已。”白绫随口说道。 　　中城区这么繁华的地段，怎么可能只修几层楼的建筑，都是烂尾被砍了，让后来接手的开发商草草收尾。 　　她想了想，对袁小柠说：“走吧，事情都做完了，该回去了。” 　　不管怎么样，婚纱照拍了，方慧的真实身份知晓了，还拿到了她的心灵锚点景象。 　　看似一切很完美，甚至超出预期，但白绫感觉心里闷闷的，有点不是滋味。 　　“嗯，是该走了。”袁小柠伸伸懒腰。 　　她收拾了一下东西，把白绫带过来的大箱子装好，然后看到白绫换下来的那套花嫁。 　　“老板，这套衣服我们买了，多少钱？” 　　这件很有纪念意义，必须带回去给白绫，让她时不时穿一下。 　　摄影店老板满脸堆笑：“哎，瞧您说的，什么钱不钱的事儿。本店今日搞活动，体验全新主题的客户，免费赠送服装一套，您是我们的第一位幸运顾客嘞。” 　　袁小柠也乐了：“行，你都编出这么个理由了，那我就收着。” 　　“哎，您收好。” 　　几个店员小姐姐走上前，帮着一起把衣服整理好，放进那个大箱子里。 　　白绫站在照片墙边，思绪良久，指着那张照片说：“这个我可不可以带走？” 　　“当然没问题！” 　　真顺利，本来还想说明一下特殊原因的。 　　和店里的人打了招呼，叫他们别送了，再把大箱子放回车上，今天这趟行程才算是圆满完成。 　　袁小柠栓好安全带，却发现车迟迟没有启动，转头悄悄一看，发现白绫有些出神。 　　“你在想什么？”金发妹仰起小脸，“关于方慧老师的事？” 　　白绫从思绪中回过神，摇摇头说：“算是吧，稍微有些感触。” 　　这段时间一直帮自己寻找线索的人，也是四方院的受害者家属，但她明明一早就知道了结果，却依然一直选择帮忙，偶尔还为自己和金发妹的感情生活出谋划策，最后走前也指示出她的心灵锚点。 　　袁小柠正想安慰她两句，比如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祸福之类的，忽然感觉兜里手机震动，拿起来一看是室友打来的。 　　“歪？乔莉莉，我和白绫刚忙完呢，你们去吃饭不用等我，也不用帮我带。” 　　“不，小柠，你还是快点回来吧，尽快，”乔莉莉的声音有点异样，“非常紧迫。” 　　袁小柠微微一愣，稍微坐起来一点：“出什么事了？” 　　“你还记得隔壁寝室那几个女生么，我们前两天还借用过寝室，今天她们……她们，回来了。” 第四十章：赶到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以前，正是上午十一点多，有的人刚刚下课，有的人正在前往食堂，而有的人还没起床，零零散散的同学在校园里来往奔走。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女孩的身影来到校门口。她们脚步虚浮，走路不到十步就会停一下，头微微下低，看不见眼神但是表情僵硬，就像社会上宿醉刚起来溜达的闲散人士。 　　保安本来想拦下来的，但是大门口的人脸识别给通过了，仔细一看，是播音系三年级的女生。 　　好嘛，看来是学校里的女生出去嗨了两天。 　　开门放人，等人走后，保安一边把门关上，一边对同事说：“你看现在这些女生，出去玩一晚就虚成这样，身子太弱了，搁我们那几年，下地捡麦子都没人要。” 　　“还是锻炼少了，应该学她们同系同年级的袁小柠一样，找个体育生女朋友……当然男朋友也行。” 　　随着她们走进学校，被越来越多的同学看见，引来各种各种注目。 　　不过大家都不认识，只是远远地感叹一下，有些同学的大学生活真是潇洒，动不动就嗨成这样。 　　直到有同班同学看见她们，走上去。 　　“李小玉，张莉莉，你们这几天去哪儿了，一节课都没来，辅导员都在问。” 　　然后顺势把手搭在女生肩膀上。 　　一切都很正常，可是这句话以后，那边的方向就没了声息。半天没有听见声音，旁边的人好奇地看过去—— 　　“啊！！！！！” 　　天海大学出事了。 　　简单来说，播音系有几个失踪好几天的女同学，今天回来了，但是样子非常古怪。有认识的同学走过去搭肩膀，触碰之后人就倒了，生死不明。 　　办公楼的校长得到紧急消息，来人就是这么汇报的。 　　“怎么是生死不明呢，”老校长急忙问道，“没有人送去急救一下？” 　　好歹检查一下啊，咱们学校又不是没有校医。 　　“没有，因为是接触到就出事了，所以没人敢靠近过去，怕也被传染。” 　　“……” 　　那倒确实有道理。 　　“现在什么情况？” 　　“据说是往宿舍去了。” 　　几个女生迈着同样的步伐，朝着播音系女生宿舍慢慢走去，沿途一路上不见人影，同学们都在论坛上看到消息，远远地躲开了，有胆子小的甚至已经跑出校门。 　　倒是有几个胆大的同学，不远也不近地跟在后边，拿手机现场直播。 　　“……她们没有停下来，也没有攻击别人，就是往前走，不知道要做什么……” 　　“看这个方向，好像是播音系女生宿舍。” 　　宿舍里人太多了，而且都各玩各的，当消息传播开来，许多人一起下楼哗啦啦的声音引起其他人注意，匆匆忙忙穿上衣服的时候，她们已经来到楼下。 　　冲在最前面的女生想要跑出宿舍，下了楼梯，一抬头却看见两张麻木诡异的脸，吓得尖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后面的人也看见了，双.腿一哆嗦，下意识地转身往上跑，想要回到自己的宿舍。可是楼梯拐角后面的人看不到这些，只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宿舍，两边人一对冲，楼梯彻底堵死。 　　“不要拥挤，不要冲撞，都冷静一点，回到自己的寝室去！不要挡着她们，更不要激怒她们！” 　　顾慧和乔莉莉还在尝试维持秩序，可是当那两个人出现在楼下，楼梯被人堵死之后，一切就无法挽回。 　　“没办法了，她们在一楼的拐角彻底堵死，上面的下不去，下面的上不来，”乔莉莉无奈地说，“只能靠……小柠回来了吗？” 　　顾慧摇头：“不知道，之前打过电话了，后面打不通，可能不方便接听。” 　　时间不会因为拥挤而停留，在这短短半分钟的时间里，两个诡异的女生已经走进宿舍，离楼梯口最近的同学只有一步之遥。 　　她此时全身脱了力，论坛上传的视频里那个同学的惨状浮现在眼前，身后是其他同学惊恐的惨叫，而她自己却一点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也许，这就是等待死亡的感觉…… 　　突然，宿舍一楼的水汽剧增，并且极速汇集于一点，一个水蓝色的庞大身影挡在两人面前。 　　“呱！” 　　巨大的水造青蛙蹲在楼梯口，宛若一座门神，而诡异女生也停住了脚步。 　　这一刻，所有人都抬起视线，看向宿舍大门口的方向。中午十二点的阳光正当明媚，照在少女风华绝代的可爱小脸，以及她傲视天下的大白兔上。 　　“两位，有什么话好好讲，”她说，“都是同学。” 　　………… 　　袁小柠及时赶到的消息，以更快的速度传遍开了，天海大学一瞬间就有了主心骨。 　　连老校长都站了起来，去拿自己挂在衣架上的大衣：“走，我们也去，不能让袁小柠同学一个人面对。” 　　“可是校长，”旁边的老师小声说，“袁小柠同学刚回来，还没有处理完。” 　　老校长默默地坐了回去。 　　“我们还是不要干扰她了，让她心无旁骛地做正事。”他说。 　　另外，在事发的第一现场，白发少女靠近了躺在地上的女生。事发之后，没有人敢走近这里，形成了一小片无人地带。 　　“白绫同学，”有人远远地喊道，“她刚才只是碰了她们一下，就倒下了！” 　　白绫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然后慢慢蹲下来，仔细打量起来。只见一层虚无的能量在女生的身体上流转，从她的肢体流向脑袋。 　　精妙的灵力技巧，基本确定是出自心灵基石之手。至于人嘛，处于半生半死的状态，暂时还没死透，因为物质世界无法观测精神领域。而在决定生死的脑部，可能需要柠柠室友的能力，才能稍微打探一下。 　　“过来吧，不会传染的。”她对远处围观的同学说。 　　大家犹豫了一些，有几个人最终大着胆子走过来，他们刚才也一直跟着那两个女生做现场直播。 　　“把她抬到医务室，先放着。” 　　……………… 　　袁小柠到来以后，气氛缓和下来了，楼梯都不堵了，大家井然有序地往楼上走，胆子小的回寝室躲着，胆子大的守在楼上暗中观察。 　　两个诡异的女人，自从她说了那话以后，就像发条卡住的人偶，不动也不说话。 　　袁小柠知道她俩的名字，左边的中长发叫李小玉，右边的短发叫张莉莉，之前听室友说起过。 　　但也仅限于此了，就知道个名字。 　　见两人迟迟没有动静，袁小柠往前走了几步，试着凑近点观察。这时她们却咔咔咔地动了起来，两只胳膊以奇怪的角度抬起来。 　　“回……家……” 　　“回………………家………………” 　　虽然声音诡谲，但好歹也算是有效交流了。 　　袁小柠眨眨眼睛，冰雪聪明的小脑袋一思考，脱口而出：“可你们家也不在这儿啊，这是学校宿舍，只是你们未来两年的临时住所。如果明年要实习的话，那就只剩一年了。” 　　她俩的身体再次僵住。 　　袁小柠正想继续往前走，忽然感到一阵心悸，似乎有什么危险的预兆。多次战斗养成的习惯，令她直接一挥小手，潮汐协议下的水元素疯狂涌动。 　　真龙显现！ 　　“吼——！！” 　　比宿舍楼还要高大的巨型水龙，从寝室的大门口破茧而出，对着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整个学校的人都能感觉到，脚下地板猛地震了一下，玻璃窗户布满裂纹。 　　无数人抬首遥望那尊巨大的水龙，有人喃喃说道： 　　“龙王小姐，开大了。” 第四十一章：不是一个两个三个，而是…… 　　 　　天海大学地势平坦开阔，建筑物普遍在五六层左右，且分布稀疏。 　　曾经有一年，老校长在开学仪式上说，天海大学的建筑不高也不近，就是为了不挡住同学们的视线，让大家可以看到更广阔的天空。 　　他说得很有道理，得益于这种建筑布局，天海大学的每个莘莘学子，无论行走在哪里，无论何时，只要抬起头，就能看到广袤无垠的视界。 　　变幻多彩的火烧云，偶然掠过的喷气飞机，千年一遇的日蚀，以及……比宿舍大楼还要庞大两倍有余、由纯水元素构成的超大水龙。 　　虽然前面几个也很厉害，但毕竟是常识性的东西，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离得太近了！ 　　地面上的同学仰起头，楼上的同学趴在阳台的护栏上、天台上，如此近的距离，能看见它庞大的躯体之上波光粼粼的纹路，随着呼吸荡起一圈一圈的波轮。 　　“好……好大！” 　　“比游戏里更夸张。” 　　“夸张多了，游戏给的还是太保守。” 　　“好大啊！” 　　以前只是听说过，以及在视频里见过，火烧天海大厦虽然壮观，却也是人力能及之事。但眼前这条巨大无比的水龙，就完全超出常识之外了。 　　龙王小姐袁小柠，年轻人的第一款四阶。 　　此时，女生宿舍楼下，在水龙破茧成型的过程中，袁小柠操控它的力量，一记龙尾将两个危险人物抽飞。两个身影被打得穿墙而出，重重地摔在远方。 　　换成普通人，这一下就已经全身骨头粉碎，死得不能再死。可是过了十几秒钟，她们竟身形扭曲地站了起来。 　　脖子右拧，关节反曲，像刚从墓地里爬起来的丧尸。 　　“李小玉？张莉莉？” 　　袁小柠试着喊了下她们的名字，这回再也没有任何回复，反而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来。 　　不是很想让她们靠近，要不再打分一次？ 　　正在犹豫的时候，袁小柠忽然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头皮发麻的同时，眼前的视野也恍惚起来。 　　她看见自己站在学校广场的舞台上，一众校领导站在旁边微笑鼓掌，下方四个年级所有学生尖叫欢呼，还有电视台扛着长枪短炮，人群中拉着一张红通通的横幅，上书一行大字——热烈庆祝我校学生袁小柠，获得第五届校花评选大赛虚空冠军！ 　　……啥玩意儿？ 　　不对，我不是在战斗中吗。 　　袁小柠猛地回过神来，却见那两个女生已然近在咫尺，不由得吓出一身香汗。 　　不远处，刚刚赶过来的白绫抬起玉手，对着空气横划一下，做了个挥刃斩首的动作。 　　这两个人被心灵之力完全污染，没有生还的可能了。本身存在形式也介于物理与精神之间，对物理抗性很强，但是…… 　　扑通，扑通。 　　果然，切断大脑与身体上的心灵之力供给路线后，就会失去行动能力。虽然已经精神不正常，但身体还是需要有意识驱动的。 　　白绫正在思考着，忽然一道龙吼声，水龙重重地啃了下来，把地面啃出个巨大的坑洞。 　　而在水龙旁边，袁小柠抱着双手，得意洋洋地说： 　　“居然让我小小中招了一下，还好我技高一筹。” 　　衣衫短袖微微摇动，短裙轻摆，尽显美少女高手风范。 　　顺便掩饰了一下自己身为堂堂四阶大圆满强者，却差点阴沟翻船的尴尬。 　　“实力还行，挺耐打的，虽然不够我一合之敌，却也已经很不错了。” 　　然后她抬起小脑袋，看见默默站在不远处的白发少女。白绫脸色平静，目光中似乎还有着一点隐隐的……关爱。虽然没说话，却胜过千言万语。 　　“你解决的？”袁小柠问道。 　　“不，”白绫敷衍地说，“你把她们秒了。” 　　才怪呢，当柠柠傻是吧！ 　　袁小柠撇撇小嘴巴，决定跳过这个话题，谁的人头不重要，反正自己肯定也能干掉。比起这个，还是赶紧交流情报比较重要。 　　“她们真的好邪门，你不知道，我刚才……” 　　金发妹正想说，白绫朝她摇摇头：“之后再说吧，现在你先处理一下现场情况。” 　　袁小柠顺着她的示意望去，只见远处的墙角后面，一些同学悄悄探出头，查看什么情况。 　　好像是得先处理一下。 　　………… 　　花了半个小时，才勉强处理好应急善后。 　　这半个小时里，袁小柠先去了一趟办公楼，见到老校长和几个主要校领导，尝试跟他们讲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是很快老校长就说：“袁小柠同学，你说的这个有点过于复杂了，其实可以不用对我们讲得这么明白。” 　　大家听不懂。 　　“好吧，那就简单一点，”袁小柠想了想说道，“她们前几天跑到外面玩，不幸被黑暗能量侵蚀，变成那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并且在黑暗能量的操控下跑回来袭击普通人，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这下大家听懂了。 　　“唉，黑暗势力。”教导主任重重地叹了口气。 　　随后学校火速发出公告，并且启用了全校广播，公布了袁小柠讲述的情况。为了增加公信力，还让袁小柠最后上来说两句。 　　思考再三，袁小柠没有选择拍胸脯保证，或是做下承诺什么的，只说今天这几个人算是解决了，请大家先回宿舍或者班级，之后会出攻略让大家以后警惕。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转头找白绫她们去了。 　　天海大学医务室，半小时前就清空了，病床上躺着两个女生，却被死死地绑在床上……虽然用处不大，求个心理安慰。 　　真正镇压她们的，是站在旁边的白发少女。 　　除此以外，另一张病床上还有个女生，以及闭着眼睛坐在旁边的顾慧。 　　“她似乎做了个梦，一种有点奇怪的梦，梦里和几个明星约会什么的。” 　　病床上这位，就是此次事件中唯一的伤亡，那个搭肩膀的女生。 　　顾慧身边抱着平板电脑的乔莉莉抬起头，试探着说：“通过入侵精神世界，让人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再也醒不过来，这样的攻击方式么？” 　　白绫下意识地摇摇头。 　　“不，不一定，应该还有其他可能。” 　　要达到这种效果，需要能够直接入侵到一个人的内心深处，这点连白绫自己都做不到，也就心灵基石的本体可以。 　　这个时候，金发大胸美少女推门而入：“刚来，什么情况？” 　　“你来得正好，”白绫问道，“刚才在战场上，你有一段时间的恍惚，当时看到了什么？” 　　“恍惚？什么恍惚？”袁小柠小脸一绷，“我那是稍微有一点走神，没有防备，但是一瞬间就回过神来了。区区雕虫小技，根本没对我造成影响。” 　　“嗯嗯嗯，一瞬间一瞬间，所以当时看到了什么？”白绫重复一遍。 　　见她这样抓着问，袁小柠知道这事儿可能很重要，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个羞耻的画面说了出来。 　　“……当时的画面就是这样，平心而论好吧，我一点也不在乎什么校花评选冠军，什么五连冠六连冠，什么校花评选冠军的，又不是没拿过。换句话说，一件板上钉钉且十拿九稳的事情，有必要做梦吗？” 　　虽然听着有点怪，但是柠柠说得也没错，连顾慧和乔莉莉都点头表示赞同。 　　本来就是全校独一份的美少女了，又有大白兔加了很多分，现在更是多出一个“龙王小姐”的人气加成。只要她参加评选，冠军便是囊中取物。 　　不是一个，不是两个，不是三个。而是五个，六个，七个……无数个！ 　　“所以说，你问我这个干嘛？”袁小柠问道。 　　白绫没有回话，托着下巴仔细思考半晌，又问了她一个问题：“你和那两个人熟悉么？” 　　“不熟啊，”袁小柠眨眨眼睛，“她们的名字我都是前几天才知道的，还是顾慧告诉我的。” 　　顾慧无奈地笑笑：“好歹当了我们两年多的邻居，名字还是应该知道的。” 　　袁小柠吐吐香舌，表示平时没什么交集确实不认识。 　　“我知道了，梦境是她们自己对你的印象。”白绫忽然说道。 　　说完她自己先松了口气，还行，强度在预料范围内。 　　“什么？” 　　“她们不认识你，两年来对你最大的印象，就是知道你连续两届，并且马上连续三届获得校花评选冠军，是……” 　　白绫稍微卡顿一下，没想到好的形容词。 　　乔莉莉出声说：“是天海大学有史以来最具统治力的校花。” 　　这话一说，袁小柠和白绫都绷了绷脸，顾慧也尴尬地笑笑。 　　听起来太怪了……但又确实是这样没错。 　　于是白绫继续说道：“这是她们对你的印象，所以战斗时用来干扰你的幻觉，是出于她们自己的认知。同理，她们对那个女同学的印象，就是追星族。” 　　袁小柠脸色微变：“你的意思是……？” 　　白绫点点头。 　　顾慧和乔莉莉没想明白，也看不懂她俩的眼神交流，问道：“这说明什么？” 　　“说明被黑暗能量……咳，被心灵基石侵蚀的人，会按照自己的人际关系，对那些人进行袭击，”袁小柠严肃地说，“她们自带导航仪。” 　　白绫点头，表示自己正是这个意思，转身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通知你的属下那些人吧，应该不止这两个。” 　　——————分割线—————— 　　PS：今天肚肚痛，不是玩梗是真的痛呜呜呜，明天多更一些。 第四十二章：天底下就没有别的…… 　　 　　袁小柠把电话打过去的时候，罗舟成他们正在焦头烂额，听见少女的声音就像看到了救世主。 　　“袁小姐，终于联系上你了，市内突然发生了好几起事件……” 　　果然，不出所料，除了天海大学里的两个女生，其他地方也出现了这样的人。而且由于看上去不明显，一开始没有人在意，等到真正发生命案的时候，才惊起其他人的震动。 　　五个军团据点，有三个地方都收到了来自各自辖区的紧急报告，正要准备出动人手。 　　“别轻举妄动，”袁小柠对着电话里说道，“在出动的队伍中增加元素系和心灵系，并且以他们为主攻手，强化系做后勤。另外，在战斗中时时刻刻注意不合理的事情，大概率是幻觉。” 　　然后把白绫推测出来的攻击方式告诉对方。 　　罗舟成表示明白了，立刻就办。 　　“对了，让无辨跟着去，查明敌人的强度等级。” 　　“明白了。” 　　微操结束，袁小柠挂断电话，转头看向病床上那个倒霉蛋。 　　“她还有救么？” 　　怪惨的，也没做错什么，就是看见失踪几天的同学回来了，上去问问情况，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白绫问顾慧：“现在她在幻境里有什么想法，察觉到真假了么？” 　　“有一点，似乎在质疑自己为什么做这样的梦，因为她实际上追星并不狂热。”顾慧说道。 　　“那还行，还有的救，等她彻底察觉到幻境虚假后，再努努力集中精神，就可以醒过来了，”白绫估摸了一下，“但是会虚弱一段时间。” 　　主要造成她这样的元凶已经没了，而且死得很快，“伤口”没有造成太大伤害就停止了恶化，所以从幻境中挣脱出来就好。 　　“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啦，”袁小柠双手叉腰，“另外两个可没她这么好运，死得不能再死了，不知道学校要怎么通知给她们家人。” 　　心灵侵蚀，意识腐化，最后还有个高强度液压，能活就有鬼了。 　　正巧这时候，学校的老师发来消息，说有消息要告诉她。 　　还是之前的大楼，不过这时已经没有那么多领导，只剩下零散的几个，其中一大半还在打电话。 　　“袁小柠同学，我们刚才联系了几个出事同学的家长，”老师说道，“被误伤的那位同学，父母正在想办法赶来，考虑到最近天海市的航班和高铁情况，应该还需要个几天。” 　　“那你可以劝他们多等等，反正人快醒了，到时候报个平安就行，”袁小柠说，“来就不必了，最近这儿挺危险的。” 　　她想了想又问到：“另外两个人呢？” 　　老师脸色有些古怪，而旁边正在打电话的人，也露出无奈的神色。 　　“袁小柠同学，她们两个，情况有些特殊。” 　　伸手从桌上拿起一张A4纸，上面打印着两个女生的入学信息。 　　“李小玉，留守儿童，家中唯一的老人也联系不上。” 　　“张莉莉的家里情况也很复杂，听说最近几年再办离婚手续，为财产分割吵得不可开交。我们把电话打过去，告知死讯以后，除了有些惊讶，似乎……也没有更多的表示。” 　　袁小柠也听到了，正在拨打的电话里，隐隐传出一个声音，说“在天海市那种鬼地方，突然死了也正常”什么的。 　　这时，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李小玉和张莉莉残破的意识中，只有“回家”两个字。 　　“袁小柠同学，关于这次事件的善后，你有没有什么建议？”刚才的老师试探着问。 　　人死灯灭，两个始作俑者的女生虽然可怜，但总归是死了，所幸还救回来一个。学校现在最重要考虑的事情，就是如何善后。 　　别看校领导都不在这里，刚才袁小柠第一次离开后，老校长就拉着他们火速开会去了。 　　“不用了，这方面我也给不了什么建议，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走出办公楼，袁小柠收到来自无辨的“好消息”： 　　“袁小姐，查探清楚了，至少三阶后期起步，我甚至感觉到峰值有四阶的程度。” 　　金发妹拿着手机，抬头看了看，今日晴转多云。 　　三阶后期到四阶左右，和自己遇到的云家的“腐木者”差不多，都是被基石异化的产物么。 　　“而且他们很难缠，我刚才……” 　　无辨讲述了他惊心动魄的参战经历，在敌人被己方军团控制住的时候，小心翼翼地上前发动自己的能力，不料也中招了。在幻境中，他是小镇郁郁不得志的艺术家，没有考上自己心爱的美术学院，一怒之下就…… 　　就回过神来了，因为太离谱所以发现是假的。 　　“我估计他看见我扎着小辫儿，就把我当成文艺青年了，这种以貌取人先入为主的印象，真是让人不爽。”无辨愤怒地说。 　　“咦，原来你不是文艺青年吗，”袁小柠眨眨眼睛，“我也一直这么以为。” 　　“那说明是我的问题，”无辨直接光速改口，“不应该有任何不爽。” 　　能屈能伸，是为大丈夫。 　　“行吧，我知道了，等下你们把消息公开。”袁小柠说道。 　　突然发生这么个事儿，龙王小姐不说点什么的话，天海市就要陷入恐慌了。 　　………… 　　这一天，对天海市大多数人来说，依然还是相对平静的一天。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睡觉的睡觉。 　　直到他们拿起手机，看见铺天盖地的新闻，才发现出了大事。 　　【天海市危机再起？学校里的诡谲之影！】 　　【老小区游荡的保安和小卖部老板，竟然对其他人做出这种事。】 　　【血缘至亲为何痛下杀手？】 　　正式新闻还没出来，营销号的小道标题已经满天飞。好在这个时候，有人在评论区指出，赶紧上游戏看更新。 　　心之海，启动！ 　　经过一段时间的热更新，所有人都看到了此次添加的新敌人。 　　【梦游者 　　描述：因为心灵创伤被黑暗之力侵蚀，变成了介于现实和精神之间的怪物，会根据生前残存的记忆，优先接触自己认识的人。 　　攻击方式：触碰和靠近，越近效果越强，会将人拉入幻境中，如果不能及时清醒过来，就会在幻境中被持续消磨意识，直到脑死亡。 　　强度：3阶后~4阶初。 　　对抗方式：物理抗性极高，几乎不被影响，元素和心灵攻击可以造成较大伤害。 　　建议：看到不寻常的事情，多怀疑一下是不是在做梦，但不要用掐大腿的方式，没用，而是需要集中注意力。看到有人举止古怪，尤其是像宿醉的样子，请务必打起十分的警惕。】 　　心灵系，灵力分类中最神秘的一系，连同它所孕育的怪物，用游戏描述的方式，第一次出现在大众眼中。 　　当然在普通人眼里，什么心灵系跟元素系都差不多，只是表现形式更加诡异一点。 　　至于另一些稍微懂点的，已经开始睡不着觉了。 　　什么，心灵系不是辅助吗？怎么跑出来这么诡异的怪物？ 　　………… 　　“事情就是这样。” 　　回到自己的寝室，袁小柠坐在床头，她对面分别坐在两个室友，以及正在削苹果的白绫。 　　刚回来就遇上这事儿，午饭都没吃。 　　听袁小柠说完那两个女生的家庭情况，乔莉莉感叹一声： 　　“也就是说，她们出去喝酒的原因，可能就是家里出现了变故，刚好遇上了不幸。” 　　“是的，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原因，也不会经常跑出去借酒浇愁了。” 　　“我也是刚知道，她们以前从未说起过，甚至大部分人都认为，她们只是生活太现充才这样的，”顾慧轻声说道，“其实她们人还挺好的，寝室说借就借。” 　　说到这里，几个少女都有点唏嘘，忽然有种莫名的伤感。 　　只有白绫面无表情，一手捏着切好的苹果块，趁金发妹不备，一下子塞进她的樱桃小口中。 　　她真是搞不懂，不就是家庭状况出现问题了吗，一天要死要活的，还跑出去借酒浇愁什么的。看看自己，自己家里都……都那样了，也没怎么样啊。 　　嗡嗡嗡，手机震动起来，袁小柠拿起一看，还是据点那边发来的。 　　自从出事以后，据点那儿就一直陆陆续续发来消息，不是罗舟成就是无辨，有时候他俩忙不过来，阿岚和婷婷也会代劳，都是询问对于此次事件的处理意见，有时候遇到个长得比较有特点的敌人，也会特意发消息问一下。 　　毕竟，大家头一次遇到这么诡异的东西，不听龙王小姐指导两句，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不过这回的消息和之前不同—— 　　【罗舟成：袁小姐，刚才市政的人来找过一趟，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希望你抽时间去一趟，开个会，跟他们讨论一下这次事件的处理。】 　　其实他们一开始是想让袁小柠尽快来的，但是在临时会议上，有个人突然说了句，如果尊敬的龙王小姐现在过来开会，那些半人半鬼的东西没人管了怎么办。 　　众人面面相觑，思考再三，然后说辞就变成这样了。 　　袁小柠看见这话微微一愣，打字回复道：【我现在哪有本事处理掉四方院。】 　　得彻底解决掉心灵基石，才能杜绝侵蚀事件啊，难道他们不知道吗。 　　【罗舟成：呃，他们说的处理，是指舆论方面。】 　　【……】 　　袁小柠发了个省略号，思考片刻，回复：【那就明天吧，明天上午我去市政大楼。】 　　放下手机，迎上室友们的视线，金发妹茫然：“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等你发话啊，今天这事儿到底怎么样，”乔莉莉说，“你不说话，我们心里都没底。” 　　好吧，看来不只是罗舟成他们，大家都需要龙王小姐。 　　“其实还好，在预料之内，早在前一些日子我就知道有这种存在了，”袁小柠说道，“还和他们交过手，以少胜多小赢半筹。” 　　一旁的白绫点了点头。 　　小赢办筹，指金发妹一个人的时候差点被车轮战合围翻车，全靠自己出手解围，以及敌人莫名其妙的撤退。 　　“这样啊。” 　　“原来如此。” 　　不明真相的室友，看见白绫都点头了，那看来袁小柠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 　　“所以我说啊，今天忙活这么久，明天还要开会，现在就不要再说它们了，”袁小柠提出建议，“聊点轻松的话题吧，冲冲喜。” 　　自从中午回到学校，和两个半死不活的敌人打了一架，走到哪儿都在处理它们的事，拿起手机都是关于它们的话，柠柠都有点心累了。 　　白绫附和着点点头，她无所谓啊，反正事情是袁小柠在到处奔波忙碌，自己乐得清闲，可以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思考…… 　　“既然是冲喜，那就聊点喜气的话题。对了小柠，”乔莉莉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们今天不是去拍婚纱照了吗，拍得怎么样？” 　　她这么一说，顾慧也想起来了：“对对对，差点忘了，你们去了一上午，拍得一定很美吧，让我们看看？” 　　什么？ 　　白绫心里咯噔一跳，一张俏脸瞬间绷紧。 　　坏了，怎么突然说到这件事上了。 　　天底下就没有别的喜事了吗？ 　　“只是，只是初稿，在店家那里，还没有最终完善……” 　　白发少女话还没说完，金发妹就兴奋地摸出手机插嘴道：“但是我可以跟店家要一份，初稿就已经很完美了。我跟你们说，你们一定想不到，白绫今天穿的是什么衣服，真的真的超级好看！” 　　白绫：“……” 第四十三章：青春期是这样的 　　 　　什么是紧张？ 　　紧张是人面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时，心中产生的不安。紧张分为很多个等级，小紧不算紧，像那种时间每过去一秒钟，心跳越来越快的感觉，才叫紧张。 　　白绫记得，自己上一次紧张，还是在高考的考场上——那已经是十一年前的事情了。 　　而现在……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随便换了件符合情景的衣服而已，”白发少女绷着俏脸，状若云淡风轻地说，“每个人都差不多。” 　　可惜她话还没说完，寝室里就爆发出一声惊呼。 　　“哇！这是白绫？” 　　“真的很好看啊，好美。” 　　把手机交给两个室友，袁小柠双手叉腰，得意又骄傲：“怎么样，我跟你们说了吧，超好看的。” 　　顾慧和乔莉莉抓着她的手机，一张一张地翻着看，口中不时发出赞叹之声。 　　“没想到啊没想到，白绫同学居然会穿这么可爱的衣服。” 　　“因为本来就超级漂亮和可爱！” 　　“说得没错……哎呀，这个胸……我是说，这个营养。” 　　“丰，丰盛起来了！” 　　顾慧和乔莉莉看见了难以置信的地方，抬起头看向白发少女，对比了一下现实里与照片的胸前规模，然后惊讶地发现——还真是原图。 　　“不用那么大惊小怪，”白绫脸色平静，看起来仿佛心情简单，“青春期长身体很正常。” 　　“噗嗤。” 　　袁小柠没绷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想起高兴的事情……那什么，你们饿不饿，我去食堂打点。” 　　袁小柠站起身要走，白绫瞅了眼还在翻看相册的两人，连忙跟上去：“一起去，我也没吃。” 　　她可不想一个人留下来。 　　现在是下午六点，距离中午事发已经过去六个小时，而距离袁小柠解决问题并通过学校广播发出公告，也已经过去五个小时。这点时间显然不够抚平两个活死人带来的惊骇，学校大路上几乎看不到几个人。 　　食堂这边人倒是不少，毕竟是饭点，同学们总得吃饭。 　　白绫开启免打扰立场，和袁小柠一起走进去。只见食堂里虽然人不多，却都排在打饭窗口，座位上几乎一个人都没有。 　　两个男生手上拎着好一堆饭盒，一边走一边说： 　　“你还敢跑出来买饭？帮别人带的吗。” 　　“是啊，按人数算跑腿费。” 　　“富贵险中求啊哥们儿，你不也是？” 　　“不一样，我帮女生宿舍那边带的，没收钱。” 　　“那你是真的牛逼。” 　　打饭和帮人打饭的人，拎着打包盒匆匆来去，在食堂里安然吃饭的，只有一金一白两个美少女。 　　袁小柠稍微吃饱以后，抬起头靠在椅子上，看食堂门口人来人往。同学们人来人往，每个人手上至少三份起步，似乎寝室里三个人的希望都在他身上。 　　即使学校已经发过广播，但至少在今天以内，不会有人会想在外面闲逛。 　　“白绫，”她忽然有点好奇，“在上个时间线，天海市陷入恐慌之后，学校变成什么样子了？” 　　“不知道，”白绫擦擦嘴角，即答，“那时候我早就没继续上学了。” 　　大一死了全家，大二被人追杀，大三鲜衣怒马，大四厮杀天涯，并且大四刚开学就离开了，这就是她上辈子的大学生涯。 　　简单来说，一场车祸毁了她的大学梦。 　　“这么说的话，那你岂不是肄业，半步大学，高中大圆满？”袁小柠吃吃地笑。 　　白绫俏脸一绷：“那时候毕不毕业的有什么意义……就算我不在也能猜得到，到那个时候，学校已经不能再正常上课，只是作为一个象征性的避难所存在。” 　　之所以说是象征意义，是因为它并不能起到真实有效的保护作用，只是很多人待在一起会增加安全感。 　　但实际上并没有。 　　袁小柠敛去小脸上的笑容，说道：“听起来还挺无奈的，完全就是一副生死有命的样子。” 　　是的没错，白绫心想，就是那样。 　　“不过，”金发妹话风一转，“因为有我们在这里，未来会改变的，不是吗。” 　　“……嗯。” 　　少女放下勺子，心里莫名有点触动，低下头，目光落在悄悄撑开一点领口的雪白处。 　　是啊，未来会改变的……比如上辈子从来没这么大过。 　　今天做了太多事情，吃过晚饭后，就各自回宿舍休息了，明天袁小柠要去市政大楼开会，学校这边就由白绫看着。 　　回到宿舍，两个室友还在为相册里的花嫁白绫而惊叹。 　　“小柠终于回来了，快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办到的。”乔莉莉双手放在胸口比划，“她上学期那样的，才那个样，现在怎么一下子就这……这个样！” 　　“青春期是这样的，”袁小柠随口敷衍，“多运动，多吃饭。” 　　她总不能告诉说，白绫能长这么大，全靠自己的绝密配方柠檬水吧，万一室友跟自己要怎么办。 　　“真是让人惊讶，”顾慧感叹道，“第一次在宿舍里见到她的时候，仿佛还历历在目，当时只能说……进步空间很大。” 　　第一次见面，乔莉莉还私下里给白绫取了个外号，叫冷面小白兔。没想到一不留神，小白兔就长大了。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世界变了呀，认识的朋友也一天一个样。 　　“不过你们既然都拍成这样了，肯定离办喜酒不远了吧，”乔莉莉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吃席？” 　　袁小柠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快，总得先把天海市的事情处理好才行。” 　　这种事情，就像高三的时候总是说“高考以后就怎么怎么样”，看似一点也不远，实际上日子越近，心情越紧张到无暇顾及。 　　“好吧，那就最后说点正事儿，”乔莉莉把手机还给她，“你明天要去开会讨论舆论处理的话，是该好好处理下，现在网上都有一些阴谋论了。” 　　凭借觉醒的能力，对网上信息一阵量子速度，乔莉莉可以说是看到了事发之后的众生百态。 　　“嗯，我知道，”袁小柠点头，“我会处理好它们。” 第四十四章：还真是 　　 　　说天海市陷入恐慌，可能有点骇人听闻，但也确实带来了些许影响。 　　和天海大学不同，天海大学有袁小柠和白绫坐镇，来了就秒，处理得太快了，以至于几乎没有伤亡。 　　但在其他几个地方，情况就不是那么轻松了。 　　东城区的一间小区里，有几十个人死于非命，几乎一整栋楼人死楼空。 　　北区的独栋别墅遭了殃，虽然别墅里只有几个人罹难，但袭击者路上刚好经过一家商场，不小心站在路径上的路人遭了殃，也有十几人。 　　南湾区倒还好，对方目标地点是码头，一路上没什么人，偶尔有路过也是抬货急匆匆走开的。于是到最后，只有几个认识的倒霉蛋中招。 　　袁小柠来的时候，会议室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死者的照片。这里面有的是小区里遛弯的大爷大娘，有的是商场外面摆摊的小贩，有的是码头上皮肤黝黑的工人。 　　但在照片里，他们的死状都很安详——真正的安详，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一样，除了皮肤略有一点发白，完全看不到有什么异常。 　　“袁小姐，你来了。” 　　有人发现金发美少女到来，打了声招呼，一瞬间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望了过来。 　　“嗯，刚来，”袁小柠随口说，“今天开会的地方，比上次小啊。” 　　打招呼那人笑了笑：“上次开会是涉及行政管理方面的，这次是单纯为了应对事件……如果您想的话，我们可以现在过去。” 　　“不用了，小点也好，说话没回音，”袁小柠拉了根椅子坐下来，“你们看到哪儿了？” 　　几个看上去像是助理的人连忙走上来，帮她把桌面上的东西收拾整洁，并且端上一杯好茶。 　　另一个坐得离屏幕最近的人说道：“死者的外部表现都在上面了，法医检查过，没有发现任何合理的致死原因，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 　　“心死了，”袁小柠品了口茶，“看不出来很正常。” 　　她没品出来是什么茶，只觉得好像还可以。 　　心死了？ 　　金发美少女说得轻松，其他人就懵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领导问：“他们是有什么心事吗？” 　　“……” 　　还好，不用袁小柠亲自解释，另一些有眼力见的人先一步跟他说悄悄话去了。过了一会儿，领导恍然大悟。 　　“这么说的话，情况很危急啊。” 　　“还好吧，”袁小柠耸了耸香肩，“能做什么的时候，才叫危急。暂时做不了什么，那就不叫危急，因为急也没用。” 　　再急她们也不能直接朝心灵基石A上去，现在只是偶尔来一次袭击，死几十号人。可要是没打过，事情可就大上天去了。 　　要知道，它可是被戴衡柱寄予厚望报复世界的，如果自己这边输了，虽说不至于世界毁灭吧，但蒸发个天海市还是轻轻松松。 　　“而且，这种事开会又处理不了，我们今天应该是来讨论另一件事的吧？” 　　会议室沉默了一阵子，大家都有点尴尬，最后还是领导站出来打了个哈哈： 　　“我就是担心一下……既然如此，还是专注于我们力所能及，维持天海市的人心稳定，为袁小姐等人的攻坚营造一个全力支持的社会环境。” 　　别说，这么一套下来，还真显得这次会议很有意义了。 　　安排好座位和人少，会议室也稍微收拾了一下。对接袁小柠的人也换了，换成以前四方院的李莉和罗兴。 　　那件事以后，四方院各相关人员都被清算，他们本来也被发配去传达室了。但没过多久，市政发现除了他们也找不到别的专业人士，而四方院遗留下来的问题又太多，实在没办法，就又把他们调回来戴罪立功。 　　“袁小姐，你可算来了，”李莉看到她，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你一来，我们都放心了许多。” 　　“是啊是啊，你来了，我们就有救了。”罗兴附和道。 　　这是肺腑之言，袁小柠没来的时候，上司就抓着他们问，要解决办法。 　　什么？解决不了？你们之前不是专门搞这些事情的吗，怎么解决不了呢？能力不够？那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你们得克服困难、解决问题呀。 　　“别指着我，四方院那东西我现在也解决不了，”袁小柠往椅背上一靠，双手安抚了一下因为坐姿而撑起衣领的大白兔，“今天咱们就说舆论的事儿。” 　　“在理，在理。” 　　李莉看着面前这位胸很大的金发美少女，不禁又想起几个月前，自己第一次偷偷发消息给她，希望她调查一下戴衡柱的秘密。本来以为顶多是为了钱或者权什么的，没想到啊，别人有个毁灭世界的计划。 　　李莉真的很庆幸，那天发出了那通密信，否则等待她的，不是事情结束以后被致命清算，就是等不到事情结束，在那之前就被戴衡柱拿去献祭了，像一年前的四方院事件一样。 　　说是救了一命也不为过啊。 　　“行了，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袁小柠小手一伸，“把现在的情况说一下吧。” 　　“好的。” 　　李莉和罗兴来之前早有准备，各种材料都备好了，没准备的也可以拿出手机上网搜索。 　　天海市一天之内死伤超过百人，即使提前打过预防针，人们还是有点被吓到。这几天不敢出门，关在家里用手机看网上的消息，自然而然地也就诞生了许多论调。 　　有人说，整个事件其实是一场阴谋，那些人根本不是什么恶灵附身，而是有目的性的杀手，是故意安排的。 　　有人说黑暗能量本身就很可疑，因为关于它的解释语焉不详，说不定是某些人搞什么秘密实验弄出来的。 　　还有人把矛盾对准袁小柠，说她就是个不检点的下作的魅魔，那些人都是被她吸干而死。 　　怎么说呢，关于自己这些言论的帖子，虽然是不同的名字，但IP显示的是同一个，而且字里行间能感受到明显的针对，估计多少带了点仇怨。 　　袁小柠仔细想了想，也没想出谁和自己有仇，或者说谁和自己有仇还活着。想了半天没想出来，不想了，反正也没什么影响，帖子的踩比赞还多，点进去看评论各种疯狂删帖，显示1000楼实际只看得到100楼不到。 　　另外几个论点就比较严重，许多人还在正儿八经的讨论。 　　“袁小姐。” 　　罗兴从另一边走回来，告诉她商议的结果：“他们希望你能对外正式说明一下，关于这些怪物的名称也需要定一个，梦游者听起来太敷衍了，希望你给它换个名字。另外，关于网上一些谣言的处理，问你还有没有补充性的意见。” 　　袁小柠好奇地抬起小脸：“他们准备怎么处理？” 　　“追溯那些阴谋论的发起者，直接找上门去，”罗兴压低声音说，“已经在点兵点将，很快就要出发了。” 　　“这么果断的吗？”袁小柠惊了。 　　她有点惊讶，但是李莉和罗兴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袁小姐，你可能有个地方没注意到。”李莉把平板递过来，指着第二排帖子。 　　“黑暗能量的真相，有可能是某些人搞秘密实验导致的……好吧，我懂了。” 　　因为还真是。 第四十五章：本以为抓个小贼 　　 　　看到这种言论，袁小柠没什么感觉，但天海市的市政就不一样了。 　　虽然他们恨不得把戴衡柱挫骨扬灰，但不管怎么说，戴衡柱当初是正儿八经做这些事情的，挂的是正式头衔走的是正式机构。 　　天海市灵能培养基地负责人之一、天海市四方院保密区副主任，天海市灵能对策组办公室主任。职称和名字都有备案的，想神圣切割都不行。 　　而他还真的搞了秘密实验，并且真的搞出个要毁灭世界的黑暗之物。 　　市政这边有点慌，总之先找到人查问一下，看看到底是知情的有心人故意泄露消息，还是单纯猜的。 　　总之，快速点兵点将以后，查水表大队已经出发了，快速朝着天海市的每个角落而去。 　　“至于名字呢，希望你想一个能表现特征，同时又让人觉得很危险的，”罗兴说，“之前那个虽然形象，但是听起来比较无害。” 　　袁小柠想了想，歪头：“危险梦游者？” 　　“……太长了，最好三到四个字。” 　　五个字的称号别人以为看电影呢。 　　金发妹小嘴一撇：“是不是最好再有点璃月特色？” 　　“您说得没错。” 　　“……” 　　要求还挺高。 　　仔细想了半晌，袁小柠最终想出来一个名字：“要不，化梦妖？” 　　制造幻境的妖魔，听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 　　“好好好，我这就回复他们。” 　　很快，化梦妖就作为官方正式名称，通过公告正式发布出去了。袁小柠也抽空打了个电话，让袁通他们在游戏里实装一下。 　　这期间不时有消息传来，市政的人拟定了一份情况说明，拿来给她看。袁小柠拿起来一看，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估摸着得有几千字。 　　“这都是啥，我没看明白。” 　　“就是把事情介绍一下，黑暗能量亡我们之心不轨，请大家务必小心生命安全，”李莉帮忙总结，“然后表示我们会全力以赴，尽力解决。” 　　“……也就是基本等于什么都没说。” 　　不过也不怪他们，确实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袁小柠也不能保证多少时间能处理掉四方院。 　　再过了一会儿，随着查水表大军的行动，陆续有消息传回来了。 　　最早说秘密实验的网友，是个忠实的阴谋论爱好者，找到他的时候，发现B站收藏夹里全是各种阴谋论合集。而其他人，大多数是跟风的，还有少部分是纯粹的逆反。 　　查了半天，没有发现真正的知情者，大家都松了口气，发现是虚惊一场。 　　另一种论调是杀手论，属于街头巷尾的传闻，一般在小区认识的人群中流传，突出一个“不敢相信世界上有那种怪玩意儿。” 　　属于正常心理，跟几个人警告了一下就好。 　　至于最后一种，“都是袁小柠干的，她是个吸人精魄的魅魔”论调…… 　　“这件事有点意思，我们还没开始查，就有人主动爆料，说是有人找上来，想谈这个业务。” 　　罗兴从信息部门那边带过来一张打印纸，袁小柠拿起一看，上面写着—— 　　“水来自海有限传媒公司……啥意思？”她没看明白。 　　“就是个营销公司，做水军业务的，”罗兴解释说，“他们主动上报，说之前网上有个人找他们下订单，要求为自己发的一些帖子暖贴附和。这本来是正常交易，第一时间也答应了，可后来仔细一看，全是说你是魅魔……咳，说你的那些帖子。” 　　李莉闻言也一乐：“然后水军公司就吓得退款了？” 　　“何止退款，还举报了对方，把资料打包带回来。信息部的同事已经核查过了，跟发帖人的IP显示完全一致，我们的人正在准备出动。” 　　………… 　　时间回到今天凌晨。 　　由于昨天之事，某个没有名字的小区里的某个女生非常开心，吃了一整晚的瓜，脑子里想象着袁小柠焦头烂额的样子。而她一大早醒来之后，脑子里突发奇想——既然网上这么多阴谋论，我何不火上浇油，雪中泼水，给她再多添点赌？ 　　于是她登录上自己的几个小号，接上平板的小键盘，开始写起了帖子，标题就骇人听闻——震惊，昨日事件的幕后真凶竟然是她？吸干精魄的下作魅魔！ 　　然而发帖的成绩并不理想，在当下的天海市诋毁袁小柠，是一件无比逆反的行为，她精心写作的帖子很快就淹没在言语的浪潮之中，偶尔有几个也是上来骂她的。 　　这样不行啊，但是还好，聪明的她很快就想到办法，上网点找到“网络营销热度助力”的店铺，狠狠地下了一个几千块钱的豪华套餐。 　　然后对方一看帖子在骂袁小柠，直接把钱退了并且拉黑。 　　“胆小鬼！懦夫！没有职业道德的败类！” 　　她骂骂咧咧地捧起键盘，没关系，别人靠不住就自己来。键盘在手，作文浑然天成。 　　【长得那么漂亮跟狐狸精似的，胸还那么大，说不是魅魔有人信吗？】 　　【抛开证据不谈，难道就没有一点道理？】 　　【怎么，奈子那么大不让人说吗。】 　　手在键盘上啪嗒啪嗒地响，敲出无数文采飞扬，如果看到有理有据的反驳，或者令自己难堪的话，就直接进行一个删除拉黑加禁言。 　　这就是贴吧会员给她的自信。 　　过了大概两个小时，小区大门的守卫忽然看见有车驶入，连忙穿上保安服，拦在门口。 　　“抱歉，这里是私人小区，请出示朋友邀请。” 　　而从车上下来的这些，看起来像便衣的人问道：“欣岚女士是不是住在这里？” 　　“……啊？” 　　……………… 　　市政大楼这两天很忙碌，上上下下的人们，赶路的脚步都很匆忙，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但即便如此，有人会跑得连滚带爬，上气不接下气，也是很少见的。其他人纷纷看向他，以及看向他来时的地方——传达室。 　　“出事了！主任！出事了！” 　　传达室科员猛地推开会议室的门，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小何，莽莽撞撞的成何体统！” 　　“抱歉，但是、但是真的有非常紧急的情况。” 　　年轻人颤颤巍巍地拿出他抱在怀里的文件册。 　　袁小柠给李莉递了个眼色，让他们拿过来先给自己看看。 　　上面是一些照片，派去查水表的人随行拍摄，第一张照片拍得不是很好，只能看到两群人站在一个小区门口，即将发生冲突，似乎刚要动手的样子。 　　往后翻去，看到下一张照片，袁小柠顿时心里咯噔一跳。 　　这时，会议室里的领导也接到电话，啪一下站了起来：“什么？生死不明？！” 　　照片上，自己这边的人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身上插着树枝状的东西，在镜头的边界处还能看到一些诡异可怖的阴影。 　　再下一张就是远景了，似乎现场已经没有人能够拍照。而从远方看过去，小区的外墙枝繁叶茂，叶片在阳光下反射着不健康的暗绿色，把整个小区都包围起来。 　　“腐木者……” 　　李莉看见她严肃的表情，知道大概出问题了，悄悄拉了罗兴一下，示意他站开一点。 　　“袁小姐，袁小姐，”刚才接电话的领导走过来，焦急地说，“收到现场报告，我们派去查的人出了些状况，目前生死不明。” 　　“不用不明，已经没了，安排后事吧。”袁小柠叹了口气，把照片递给他。 　　虽然看不太懂，但人身上长出树枝这种东西，应该是活不了了吧。 　　“袁小姐，这，他们，我们……” 　　看着照片上的情况，领导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他实在没有想到，只是去查找几个键盘侠，事态竟然会发展成这样。 　　这回是真的本以为抓个小贼，没想到捅了老窝。 　　“把你们的人撤回去吧。” 　　袁小柠吩咐道，从兜里摸出手机，走到窗边，点下联系人名单里的第一个号码。 　　“现在，该我点兵点将了。” 第四十六章：开战 　　 　　少女的一天，过得稍微有点无聊。 　　昨天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天海大学理所当然地停课了。好在除此之外，也没闹出其他的事情，同学们大多都老老实实地留在宿舍里。 　　主要大家都觉得，龙王小姐把她老婆都留在学校里，说明这里肯定安全。 　　随后学校的老师找到白绫，说现在这个情况人心惶惶，大伙都不敢出门，你能不能做个表率，让同学们知道是真的安全了。 　　说完还递过来一个篮球。 　　于是，在天海大学阳光明媚的上午，白绫一个人站在体育场上，百无聊赖地拍着皮球。偌大的体育场，能够容纳几千人的空旷之地，却被她一人包场。 　　做了个诺次维基金鸡独立的投篮，用来恭喜德国队世篮夺冠以后，就懒得再继续了。往旁边的台阶上一坐，开始发呆。 　　她知道袁小柠这个时候正在市政开会，也从手机上看到了市政刚发出来的两个新通告。一个是事件的情况说明，写了一大堆洋洋洒洒但是没有实际用处的话，另一个则是对怪物正式命名。 　　化梦妖，这名字应该是袁小柠起的吧。 　　可既然已经做完了说明，起好了名字，事情也干得差不多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她不是想念金发妹了……好吧想肯定是想的，但现在这种状态不是因为想导致的，只是因为金发妹不在，她没什么事情做。 　　好像和想念也没什么区别…… 　　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小程序，翻到“花漫婚纱摄影店铺公众号”，本来想问问做好没有，一点开却发现有个新公告。 　　【花漫婚纱摄影：尊敬的友友们，由于昨日突发事件，目前店内员工歇业在家，业务暂时停止，请大家耐心等待，重新营业时间待通知。】 　　什么？暂停了？ 　　【其实你们不用回去，待在店里就好，旁边就是中城区军团据点，就算真的发生事情，也比在家里会先一步等到支援，所以你们可以正常营业和工作……】 　　下意识打出这段话，白绫思索再三，还是把它们默默删掉。 　　真要是发出去了，显得自己好像多么急切想要似的，而且万一别人员工就是想趁机多休息几天呢。 　　所以现在自己干嘛呢，要不回宿舍玩游戏算了，前几天为了找婚纱下载的什么碧蓝航线，听说又要出新皮肤了，非常涩…… 　　嗡嗡嗡，手机来电提醒，是袁小柠打来的。 　　“喂，嗯，是我……什么？” 　　………… 　　市政大楼下，往日里还算清静的地方，今天站满了各种各样的人。虽然穿得还算得体，但怎么看也不像是上班的人。 　　白绫开着车前来，一看路边已经停满了，正准备找个空余的地方，车外却马上来了个人。 　　“白小姐，您来了，快请过去吧，车我们来停。” 　　一下车她才发现，市政大楼下站着的几乎全是自己人，普通的上班族躲在咖啡厅后面暗中观察，根本不敢冒头。 　　白绫看向迎接自己的人，虽然没说话，但俏脸那么一绷，仿佛是在说——刚来，什么情况？ 　　“袁小姐召集了我们，说可能有一场大战，”他压低声音说，“两个军团的人都来了，虽然不是全军出动，但加起来也有小几百号人。” 　　白绫轻轻点头，一路往楼上走去。 　　几百号人，确实是这么久以来阵仗最大的一次。 　　楼上的会议室里，之前的各位领导已经清空了，只剩下几个负责接收前线信息的人，以及和袁小柠对接的罗兴跟李莉。 　　当白绫推门走入的时候，袁小柠正在确认信息。 　　“那个地方以前叫福临小区，商会时代被他们的其中一个地产商收购，注销了之前的名字，说是要重新开发。但后来一直没有消息，我们也没收到过申请。” 　　听到这番话，袁小柠略一思索，很快就明白了。 　　当时云家和商会有合作，并且会要求他们给出一个栖身之处，让自己的先锋军得以常驻天海。旧福临小区就是他们选的地盘，把以前的名字抹去以后，这儿就成了一处被人忽略的秘密之地。 　　若非今天主动暴露ip，恐怕需要更麻烦的地毯式搜索，才能找到这处地方。 　　所以…… 　　“发生什么事了，”少女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叫了这么多人。” 　　袁小柠回头一看，发现是白绫到了，就把那张照片递过去：“你看看这个。” 　　横七竖八的尸体，腐败的树枝插满了躯壳。 　　“腐木者？”白绫一下就懂了，“你找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与其说找到，不如说是他们自己暴露的……所以我有点疑惑。” 　　袁小柠端了杯茶，自己抿了两口，然后递给白绫，示意她也来两口清茶冷静下，然后把事情的经过一说。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顺着帖子的ip过去一查，就发现了他们的大本营，”金发妹耸耸香肩，“挺奇怪的。” 　　主要是前段时间就开始在天海市搜查他们了，虽然没有说力度很大吧，但好歹也是个正式搜查行动，查了那么久都没消息，结果今天作为意外惊喜冒出来。 　　用网上的一句话来说就是，有点刻晴了，给柠柠整甘雨了，难道他们脑子不太凝光？ 　　“你觉得有可能是陷阱？”白绫问道，“打算怎么办？” 　　袁小柠小脸一绷：“我觉得我们必须去。” 　　问题就在这里，虽然看起来有点刻意，但别人位置都找到了，对方也知道自己暴露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万一确实是他们的失误呢？ 　　“不管怎么说，我方有主场和人数双重优势，这一战不可避免，”袁小柠拎起桌上的大衣，“准备出发吧，别让人跑了。” 　　走出房间，把几个军团长叫过来，耳提面命地布置一下。 　　人数虽然有优势，等级也不差，但那是相对于地方的常规人员来说。如果面对动辄三阶后期的腐木者，平均等级还是稍微弱了点。所以要充分发挥以多打少，面对腐木者就多找队友，互相支援。 　　腐木者的特征很显眼，它们的情报也早就公布了，大街上随便找个心之海高手都能背出来，初见杀这一块袁小柠丝毫不担心。 　　“需要注意的就是这些，准备车辆，出发吧。”金发妹双手叉腰，下达了开战指示。 第四十七章：冲锋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 　　所有人都以为，只是上次行动袭击后，袁小柠在天海市展开地毯式搜索，过了这么些天终于搜索到头上。 　　应该是这样吧。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想这些了，因为下山的路已被封锁，通过小区楼顶上的望远镜往下看，能看到山腰到山底下一圈又一圈的路障。 　　某些会遁地的倒是能跑，但云梁没发话，还是都留了下来。离群之人，在其他城市也就算了，在天海这个各区都有军团驻扎的地方，有点寸步难行。 　　“该死，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暴露的，一队便衣忽然找上门来。” 　　“搜查的时候搜到了呗，要我说啊，上次就不该让那些家伙出手，不但没成功，还把袁小柠惹急了。” 　　“这次也是他们动手的，本来只是来了几个便衣，说不定能忽悠过去呢。” 　　“那些家伙又不是人，没有理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看见人往里面闯，直接就动手了。” 　　时间往前拨一点，当时是这样的，门口的守卫怎么也没想到，一队便衣上门来，直接点名道姓要找欣岚。 　　欣岚这个女生吧，虽说是少主亲自带回来的，但从少主的态度来看，又不是很重视的样子，他宁愿呆在房间里看一整天袁小柠的战斗录像，也不愿意出来和欣岚吃个午饭。 　　当然，他们没觉得云梁看一天录像有什么问题，研究强队demo很正常。 　　可要说完全不管欣岚的死活，那也不太行，因为家族上的合作关系。 　　总之，就在守卫思考这些东西的时候，那队人已经冲过岗亭，直接往里边走去。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直到撞上一棵树。 　　一颗树根底下长着人的树。 　　后果不用赘述，反正他们听见半山腰上油门踩死的声音，就知道来的绝对不止这一队人，并且自己彻底地暴露了。 　　这么大的事，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但他们还是没有见到他们的少主。但想来，云梁一定是知情的，因为他们看见树根下的这些怪东西，暴起杀人结束以后，又安静地回到地下，显然是收到了命令。 　　这些东西只听云梁的话。 　　这时，楼顶的瞭望台传来声音： 　　“我看见有车上来了，很多。” 　　………… 　　袁小柠还是和白绫坐在一起，冷面娇俏的少女，面无表情地开着车，冷不丁一眼看上去，跟个专属司机似的。 　　有点不开心，或者说很不开心。 　　她是觉得一个人在学校里无聊，是有点想念金发妹，但不是想参与这种事情啊。难得的学院生活，还因为突然事件变得安安静静，正是享受二人世界的好时机。 　　别的不说，连炕都有好几天没上了。 　　上午白绫还想过，今天袁小柠从市政大楼回来，会不会因为在那边威风了半天，习惯了挥斥方遒的感觉，回来以后也跟自己呜呜轩轩的，然后得意过头蹬鼻子上脸。 　　然后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理所当然的，合乎情理的……给她扔到床上去。 　　结果啪一下，云家的人暴露大本营了，要过来一战。 　　“等会儿我在前面部署，和他们那个谁会一会，你自由发挥就行。”副驾驶上的袁小柠说道。 　　“好。”白绫微微眯起双眼。 　　她会好好自由发挥的。 　　坐落在小山坡上的小区，唯一的一条上山路，被几辆大卡车占得满满当当。临时拼凑的征战军团，在离小区还有数百米的地方停下车，全部下车整理一番后，呈一字长蛇阵往前走。 　　就这么一条路，想摆阵也没条件。 　　袁小柠走得不急不慢，她的技能射程很远，不用站在最前面。身体强化程度较高的强化系能力者一马当先，作为先锋箭头往前走。 　　在化梦妖事件中，强化系能力者可谓受尽屈辱，几乎没有用武之地。这次征战，他们势要一雪前耻。 　　一开始出发之前，袁小柠还稍微有点担心己方士气，没想到来了之后才发现，大家的情绪都有点狂热。要不是自己再三强调要谨慎行事，可能他们现在已经冲上去了。 　　“白绫，”她对着空气小声说，“灵气觉醒，会让人变得嗜血好战吗。” 　　白发少女当然没有飘在空气里，只是她强大的精神力可以捕捉到柠柠的声音。 　　“嗜血不一定，好战是有一些，也会让大部分的人不惧战斗，特别是前几年非常明显，”白绫的声音顺着风飘进袁小柠耳朵里，“刚刚获得力量，就像你在游戏里刚得到一艘T0级的彩船，你能忍住不拿去战斗试试手？” 　　“有道理……等下，什么彩船？” 　　白绫没有回话，只有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掠过。 　　似乎在说好好看路。 　　队伍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很快到了小区门口。联络器发出滴滴的声音，袁小柠按下接听键。 　　“袁小姐，我们到地方了，但是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门口没人么。 　　袁小柠想了想，接通另一条线：“无辨，他们有没有人跑掉？” 　　无辨虽然是个纯辅助，但只要用得好，还是很有用处的，比如他可以…… 　　“没有，我让人把山底下一圈的泥土都刨了一点回来，一捧一捧地闻过……我是说，检查过了，没有人离开。” 　　如果云家人用那种遁地的能力离开，势必会在经过的土地上留下灵力痕迹，无辨的四阶感知可以很轻易地找出来。 　　“他们没走，”袁小柠对箭头部队说道，“一定是内部有更适合防守的区域，小心推进。” 　　“明白。” 　　随着队伍正式迈入小区内部，袁小柠也加快脚步，准备和箭头部队汇合。 　　而此时第一批进入小区的队伍，很快就看到一排深绿色的植被。 　　“等一下，”有人说道，“这些树可能有问题，我们面对的敌人就是长在树上的，我在游戏活动关卡里打过。” 　　显然，这是个心之海高手。 　　箭头部队的队长想了想，示意其他人暂且停下，拿出手机准备拍照发给袁小柠。 　　咔嚓！ 　　手机的闪光灯一闪而过，像是受到惊吓一般，那排深绿色的树忽然连根拔起，拔出树根带出泥，以及树根上长的古怪人影。 　　“是它们，就是它们！”刚才那位心之海高手十分开心，“我就说我认得出来！” 　　“别激动了！”队长怒喝一声，“准备战斗！” 　　他双手往前一架，竖起一块泛着金属色的盾墙。但即便如此，能否真的挡住眼前这些数量不少的怪物，所有人心里都没底。 　　根据心之海的情报，这些怪东西，最少也是三阶起步啊。 　　正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声龙吼，巨大无比的水龙俯冲而下，将第一波来袭的腐木者冲垮。 　　回头一看，只见他们英明神武，且天下第一可爱还胸大的军团之主，已经紧随其后跟了进来。粼粼水光铸就的动物朋友伴其身旁，比楼房还要高大的水龙匍匐在她左右。 　　“冷静点，听我战前的安排，不要用差不多的人数去面对这些家伙，至少也要两三倍于对方。”袁小柠说道。 　　话刚说完，后续的队伍紧随而来，很快就站得门庭若市——如果小区的大门也算门。 　　刚才第一时间，箭头部队和门后区域冒出来的怪物，人数比是12:8。 　　现在则是47:8，并且还在不断增加。 　　“征战军团所属，”金发少女小手一挥，“开战！” 　　“杀！！！” 　　她想了想感觉不对，又补充了一句“记得战前的布置，多支援，注意拉扯！”，可惜声音被淹没在狂热的战吼中。 　　……行吧，在这种战场上，大家各有各的战斗方式，远近强硬各不同，想统一指挥本来就不太现实，还不如让他们自由发挥。 　　“跟着我！” 　　随便喊了一声，也无所谓有多少人听见，袁小柠骑上一只水造的狮子，率领自己的召唤物军团开始冲锋。 　　嘭——！嘭——！嘭——！ 第四十八章：有我在 　　 　　能力者的战场，置身于内会感觉乱糟糟的，到处都是敌人。虽然友军也到处都是，但大家都各打各的，完全没有配合。 　　但是从一个稍微远一点，并且一览无余的角度看过去，战场上可谓是层次分明。 　　金发美少女骑着水蓝色的大狮子，在小区这种环境里横冲直撞，所到之处，腐木怪物尽皆退散。 　　当然有时候大狮子的力量不够，其他动物朋友和超大水龙就会一拥而上，进行正义的群殴和以多欺少。 　　半空中，几架直升机呼呼地盘旋着，从各个角度拍摄下面的战斗场景。这是他们的任务，而且每个人都有点高空保命手段，要么是风元素能力者，要么是偏轻盈的强化系，所以敢把直升机开在战场上空这么危险的地方。 　　在高精度的高速摄影机下，金发美少女的绝美俏颜，她在战场上的无双气势，还有令人赞叹的身材曲线，一切都在镜头中清晰无比。随便截一帧出来，都像是二次元游戏里的CG，经费超级充足的那种。 　　“小程，你怎么回事，”直升机上的指挥官说，“怎么一直怼着我们袁小姐拍？” 　　摄影师小程微微一愣：“啊？不是拍她吗？” 　　可是龙王小姐的战斗场景真的很精美，令人赞叹不已。 　　“拍她……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先完成本职工作，”指挥官说道，“袁小姐的原话，把那些身上长树的怪物清晰地拍下来，拍下它们的丑陋、凶恶、令人不适和危险，这是我们的主要任务。” 　　“明白了。” 　　小程依依不舍地转动摄影机，把镜头里的金发大胸美少女，换成名为腐木者的怪物。 　　在镜头之中，它们那张仿佛泡过福尔马林，然后在太阳下风干三天的脸色一览无余，不仅惨白惨白的，还起皱。浑身到处插着半枯的树枝，靠干瘦的四肢和长在身上的树枝往前爬行，速度却一点都不慢，就像匍匐在地上发起攻击的大蜘蛛。 　　丑陋、凶恶、令人不适，这些感觉都有了，至于危险…… 　　吼——！！ 　　金发大胸美少女骑着狮子一个冲锋，前方三个腐木者站在一起，用身上的树枝连起来结成护盾，硬生生地抗下冲击。但随后一声龙吼，巨型水龙直接将其冲散，然后动物朋友们一跃而上，疯狂地撕咬起来。 　　狮子冲锋只是个平A动作，真正的输出在于动物朋友和水龙的协同攻击。 　　看着高精度摄影机镜头中的木屑横飞，摄影师小程擦了擦手，调转其他战场。 　　为了表现出腐木者的危险，还是看看不远处的其他人吧家人们。 　　果然，其他人面对腐木者，就没有袁小柠那么从容了。面对个体等级比自己厉害的腐木者，军团一开始还跃跃欲试，一些人直接莽上去，直到出现几个死伤，其他人才冷静下来，开始按照袁小柠给的战术打。 　　用优势人数把战场切割开，再以多欺少对付腐木者。多少人一组不固定，反正要确保至少是腐木者数量的两倍。 　　但饶是如此，他们的战斗也有些吃力。在镜头中，一个四人的小组不慎受伤，而他们却面对着两只腐木者，眼看枯败的树干就要扦插到人身上之时…… 　　嗤啦！ 　　“什么？” 　　直升机上的摄影师揉揉眼睛，仔细看过去，腐木者已经身首异处，像一张被撕开的纸。 　　可是……谁干的？ 　　“好好拍摄，别管那么多，”身后指挥官说道，“战场上这么多人，你能知道每一个有什么能力？” 　　也对。 　　他们当然不知道，刚才动手的是白绫，也只有她能够一击斩断腐木者的躯体。 　　混乱的战场上，白发少女闲庭信步地往前走着，看见哪里的怪不顺眼，就抬手隔空撕一下。 　　手感还是和上次一样，很顿很卡，像陈年的老纸板。撕这种东西，心情好的时候可能会把心情变坏，但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撕起来就很能发泄。 　　她现在就是心情不怎么好的时候。 　　有事没事主动跳出来，天天打扰她的好事，本来想等到拿下心灵基石升六阶以后再找你们算账的，硬是迫不及待上来送死。 　　那就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一大片战场上，许多战斗小组正在焦灼的时候，忽然一眨眼看见腐木者被一刀两断，耳边只听到呼呼的风声。 　　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想来战场上这么多队友，估计是哪位帮了忙吧。 　　袁小柠那边倒是打得热火朝天，金发大胸妹只要看到这些怪东西，就会想到前些日子第一次遇到它们的屈辱，差点阴沟翻船。如今敌寡我众，自然是也要狠狠地出气！ 　　可当她累了半晌，终于用水龙压死几个，动物朋友们咬烂几个，回头一看，却发现战场上躺着好多身首分离的腐木者尸体，比自己打死的还多。 　　一刀两断，切面光滑，一看就是白绫干的。 　　……今儿个这么出力啊？ 　　正当柠柠也准备加把劲的时候，小区内忽然轰隆一声，地动山摇。 　　“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儿了？” 　　“收拢！互相掩护！”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警惕起来，就近抱着一团，分成数十个小群体。 　　“都抱紧！抱紧一点！”袁小柠也高声喊道。 　　她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轰隆声中，霎时间地动山摇，之前就被怪树刨松的泥土整个儿翻过来，水泥地块和砖瓦像积木一样快速移动，慢慢变成好几条小路，以及数道分隔开的墙壁。 　　地形改变了。 　　袁小柠按住耳机：“什么情况？” 　　“袁小姐，从上面看，你们那儿好像变成了一个迷宫，大家被隔开了。不过被隔开前其他人都收拢了阵型，在每个局部战场依然有人数优势，除了你。”直升机上的指挥官传来消息。 　　袁小柠还想再问问具体情况，却发现天空中银光一闪，几架直升机的螺旋桨都冒出了黑烟。 　　“跳！都跳！” 　　“弃机！” 　　直升机组各显神通，跳下来后顺着风飘走了，看起来应该是可以安全落地的。 　　袁小柠贴到左边的墙，仔细听了一下，墙的另一边困了一伙人，还有几只腐木者，不过听起来情况还好，人数优势下比较从容。 　　之前白绫杀得太多了，场上剩下的这些腐木者已经无法再成规模。 　　她又贴到另一边墙上听，这边情况也差不多。 　　可是自己这边呢？ 　　没有腐木者，没有别的敌人，但是有一条新铺就的小路，直通小区的内部。 　　“迷宫……” 　　刚才直升机上的人说，下面的地形是一个迷宫。如果每个区域都一样的话，那就不叫迷宫了，叫格子。 　　也就是说，眼前这条路是特地为自己准备的。 　　眼下的情况是，自己这边有人数优势，但也确实被对方的神通给困住了，一时间双方都奈何不得。消耗战拖下去也许己方有优势，但也只是也许，毕竟腐木者又不是活人，往土里一钻就是补给。 　　所以……到底去不去呢？ 　　“别担心，”耳畔响起白绫清冷的声音，“有我在。” 　　五阶的精神力，能够穿透这堵带有高等级灵力的土墙。 　　“好，”袁小柠顿时安心起来，“那我就走着，和他们会上一会！” 　　墙后的白发少女绷了绷俏脸，半天说不出话。 　　不是，她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在那边害怕，幽闭恐惧症什么的，没鼓励你这么勇。 　　算了，跟上去看看吧。 第四十九章：云梁现身 　　 　　为了这次作战，袁小柠在军团组织方面，做出了尽可能完善的准备。 　　正面有主力跟随车队来到小山上，一字长蛇阵冲进小区。天上有直升机，拍摄的时候顺便观察地形。山腰下还有控制塔台，负责交流各方情报。 　　塔台的负责人是无辨，他从开始一直站到现在，通过前线的通讯信号，以及直升机传来的拍摄画面，记录和关注着实时战况。 　　下午两点二十分，军团的第一支小队突入小区，随后见到了记载中的腐木者，与之展开交战。略有不敌，随后为及时赶到的龙王小姐所救。 　　两点三十五分，军团主力大部分进入小区，展开阵型与腐木者鏖战。 　　在随后的数十分钟里，根据一线通讯情况，以及直升机的航拍录像，能看出战场整体上掌握在己方，战损比较为理想。龙王小姐本人更是势不可挡，冲到哪儿创到哪儿。 　　三点二十二分，小区内出现了移山搬木的神通，然后直升机很快出事，机组成员逃生前传回来的最后影像，是宛若迷宫一般的小区。 　　无辨仔细看着那张图片，想了半天。 　　“准备来说，不能叫迷宫，更像是一种区别对待的格子沙盘。”他得出结论。 　　其他区域都被困住了，被迫与敌人处于封闭空间内。唯有一个地方，有一条一直走到深处的小路。 　　“喂，前线还有人吗，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在通讯里问道。 　　直升机坠落之后，就只能用你问我答的形式了。 　　“我们被突然升起来的墙壁困住了，八个人，还有两只腐木者，幸好压力不大。” 　　“我们也是，人数4对1。” 　　“……” 　　各个区域都报了一下，情况还算乐观，基本都是优势人数。而且根据报告，自从刚刚开始，腐木者就转攻为守，开始退防起来了。 　　“我还是刚知道，它们居然还有理智，我以为是一群只会疯狂进攻的疯子。” 　　嗯，停下来不进攻了，这是好事，可问题在于为什么呢？ 　　无辨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在通讯里问：“袁小姐？袁小姐在吗，你那边……” 　　“我去前边看看，你们做好自己的……嗡嗡……滋滋……” 　　小区里，袁小柠往里面没走几步，发现耳机里信号已经没了，只剩下杂音。 　　“歪？白绫？你还在吗？”她对着空气说。 　　“我在，怎么了？”少女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 　　“没事，我就叫你一下。”金发妹随口说。 　　看来白毛美少女的精神力信号，比现代5G通讯信号更强。于是放心地丢掉耳机，继续往前走。 　　地形虽然被改变了，但小区原有的一些布局仍然保持原样，比如从大门这样走进来，穿过长长的过道与植被地带，眼前就是一座民宿建筑。 　　整体打理得还算干净，但岁月不可避免地在上面留下了风蚀的痕迹。当初商会说要重新开发，也算是情有可原。 　　这时，前方大厅里忽然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 　　这急促的声音，来者不善啊。 　　袁小柠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全身姿态绷紧，潮汐协议随时发动。 　　然后她就看见一个化着淡妆的女人跑出来。 　　“是谁……咦，大胸柠，怎么是你！” 　　原来是欣岚，她本来在屋里好好坐着，因为她相信她的云梁哥哥肯定不会输。没想到刚才忽然地动山摇，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吓得像遇到地震一样连忙往外跑，正好跑到这里。 　　袁小柠秀眉一跳：“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给我起了个外号。” 　　挑眉是学白绫的，感觉很有杀气。 　　果然，欣岚被她这个动作吓到了，恍然间回过神来，眼前这位可是四阶巅峰。 　　“你你你，你不要乱来啊，我跟你说，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你要是敢轻举妄动，云梁哥哥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袁小柠撇了撇嘴，用一种无语的目光看她。 　　是求饶吗？是在求饶吧，可为什么听起来一副威胁人的语气呢。 　　“我寻思着，你那位哥哥亲自施展的神通，给我开了条路，”金发妹抱起双手，“我还以为你就是出来迎接我的小厮。” 　　“呵，专门给你开路？” 　　欣岚哈哈大笑起来：“笑死人了，我家云梁哥哥什么身份，会专门为你开路？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身份。” 　　就算你是天海之主，四阶龙王，但你也是个胸大无脑的，没有内涵的女人，我家哥哥会看得起你？ 　　为了维护云梁的品位，她甚至没有在意袁小柠后面那句话。 　　袁小柠翻了个白眼。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这家伙在上个时间线，能为了男人背叛自己的伙伴，还背后捅一刀。 　　确实是个女舔狗。 　　“所以，”金发少女歪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是下决心要挡在我面前了？” 　　还是跟白绫学的，有杀气。 　　“你……你干嘛，我我我我我我……” 　　这回欣岚被吓得狠话都不敢说了，连连往后推，可脚后跟不小心磕到台阶，一屁股摔在地上。 　　最后闭着眼睛尖叫一声：“云梁哥哥会为我报仇的！！！” 　　袁小柠正想说没空搭理你，忽然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低头一看……没看到，被自己大白兔挡住了。视线放远一些，只见地面上的砂砾正在飞速流逝，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有风？不，是场地在移动。 　　周围的景色像拉长的幻灯片，一阵变幻过后，终于停了下来。 　　欣岚本来就在地上，这一下直接躺了，化了淡妆的脸上一副要yue的表情。 　　袁小柠感觉倒还好，对普通人来说会有点晕车，但灵力滋润过的身体完全可以适应。看看脚下……看看脚下远一些的地面，精美的瓷砖，已经完全不是原来的地方了。 　　浮沙的飞速流动，直接给她们换了个地方，似乎在小区的某间房子里。 　　“下午好，袁小柠小姐，”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仰慕已久，今日终于得以一见。” 　　只见那檀木桌子后边，坐着个外表看起来温文儒雅的男人，大概三十岁上下的样子。 　　欣岚飞快地坐起来，表情也不yue了，从兜里悄悄摸出一个化妆盒，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给自己补了妆。 　　然后站起来跑到男人身边，温声轻语地说：“云梁哥哥，她现在要和我们为敌，不用再和她客套了。” 　　仰慕已久什么的，一定是场面话吧，她家哥哥说话真有涵养。欣岚心想。 　　袁小柠小心地观察着他，同时悄悄移步到墙边。 　　这里不是原来的地方了，但也还在小区里，白绫肯定已经发现自己不在了，找过来恐怕需要一点时间。 　　总之先拖一会儿。 　　“你就是云家在天海市的主事人？”金发少女抱起双手问道。 第五十章：你是真云 　　 　　金发妹的气息忽然消失了，白发少女皱了皱眉，用尽全力追查线索，只在某个方向嗅到淡淡的气息。 　　白绫有点急了。 　　不是，她老婆呢。 　　她那么大一个老婆呢？ 　　“缩地成寸……” 　　改变地形的能力她预想过，因为上辈子在天海市也见过类似的情况，某个大楼中央一夜之间多出一条路，把楼分成两半。当时猜测是高阶土元素能力者的手笔，现在看来就是云梁干的。 　　但缩地成寸这招，能够一瞬间把人转移走，她还是第一次见。 　　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还好，没走太远，应该在小区内部最里边的某间房子里。 　　集中念动力于一点，在矢量处不断加压，然后—— 　　嘭！！ 　　面前挡路的墙壁轰然倒塌，现在直线路径上畅通无阻。 　　………… 　　“我？算是吧，”男人缓缓说道，“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云家未来的继承人，五阶土元素能力者，云梁。” 　　袁小柠蹙了蹙眉，心想你介绍这些干什么，我问的是最近在天海带领他们干坏事的是不是你。 　　“云梁哥哥，她在天海市有关系，早就查清楚你的身份了，还假装不知道你，”欣岚抓住一切机会上眼药，“真是个虚伪的女人。” 　　云梁没有在意她，就像没听见似的，还站起来朝袁小柠的方向走了两步：“袁小姐呢，不介绍一下？” 　　“我的信息，也要我自己说一遍么，行，”袁小柠双手环胸，气势上一点都没输，“四阶水元素能力者，天海市五大军团之主。” 　　意思是别看现在这个小区是你们的地盘，但目光放宽一点，整个天海市是她袁小柠的主场。她也许不太好走出这个小区，但你们肯定走不出天海市。 　　不知道有没有听出威胁的意思，云梁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 　　“袁小姐，天海市只是个无根浮萍，没有根基的实验场罢了，你在天海市的身份，其实并不重要。” 　　袁小柠微微一愣：“无根浮萍？” 　　城市也能是无根浮萍吗，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首先要有一个足够庞大且团结的集合体，一般以血缘为纽带的家族，确保自己在城市里一直拥有主导地位，通过对能力者的虹吸使体量越来越大。曾经商会想要做到这一步，可他们终究不是一家人，血脉越是分散，利益越是冲突。” 　　“在构建足够稳定的势力之后，你要为己方提供一个上升的体系，在实力方面。各个家族都有自己传承的东西，我们云家的土元素体系就是其中之一。” 　　云梁饶有兴致地看了看金发少女：“关于这点，袁小姐你做得到么？” 　　袁小柠绷着小脸没回话。 　　做不到，当然做不到，她自己的能力是大风刮来的，对任何人都没有参考价值。 　　白绫的能力参考性也不大，先死全家再遭霸凌，最后还要经历背叛，换个别的世界，那基本等于是开万花筒的那种。 　　所以…… 　　“你到底想说什么？”袁小柠冷声问道。 　　还是学的白绫语气，显得自己好像有底气， 让人看不透。 　　“我是想说，袁小姐看似顺风顺水，天海市也欣欣向荣，仿佛一切都走在正轨上。但实际上，未来可一点都不乐观。”云梁说道。 　　欣岚一看他好像真的在帮自己怼袁小柠，瞬间兴奋起来了，忙着附和道： 　　“云梁哥哥说得没错，袁小柠，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浮云，是海面上的泡沫，是一推就倒的纸墙，就是自寻死路！”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在他们口中，金发少女仿佛已经是冢中枯骨。 　　袁小柠本来想说什么事在人为，什么一切皆有可能，但仔细一想，自己好像没必要跟他讨论这些。 　　“我怎么样，天海市怎么样，好像和你没关系吧，”她淡淡说道，“比起未来，我想你更应该关注一下，今天该怎么脱身离开。” 　　云梁笑了笑：“此言差矣，袁小姐与天海市，都可以和我有关系。” 　　欣岚下意识地帮腔：“没错，你说了不算，云梁哥哥说有关系，就是有关系……咦？” 　　等一下，好像有哪里不对。 　　云梁完全没有在意自家小妹迷茫的眼神，继续说道：“只要你愿意，你和天海市都能得到云家的支持。无论是庞大的经济实力，还是武装力量，以及我们传承至今的晋升体系，一切恩泽你都可以享受。” 　　“……什么意思？” 　　“我说过了，维系势力最重要的纽带，就是血缘与家庭。”他说，“只要袁小姐你愿意。” 　　听前面的话，还只是觉得怪怪的，但是说了后面这句话，袁小柠听明白了。 　　金发少女眨眨眼睛，指了指自己，难以置信地说：“你在跟我求婚？” 　　不是，柠柠完全没想到，他一个未来大boss，云家这种一方诸侯，居然会惦记着自己。为什么，馋我身子？ 　　柠柠也不过就是长得倾国倾城，大白兔又大又圆，年纪轻轻就有四阶巅峰，还掌握着一个城市的超凡力量，并且身份是一线超凡世家的大小姐。 　　emmmmm，好像确实很棒，她自己都馋。 　　“不可能！”欣岚差点跳了起来，“云梁哥哥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女人，你不要不知好歹……” 　　“是的，”云梁放下手，做了个绅士礼，“你可以这么认为。” 　　欣岚这下真的跳起来了，脑袋摇得像个正在脱水的拖把。 　　“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云梁哥哥你醒一醒，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她不就长得漂亮点，胸大了一点……一些，实力强了一阶，怎么比得上我对你一片真心！” 　　袁小柠瞅了瞅她，转头看看玻璃窗上的倒影，心想有没有可能漂亮也不止一点。 　　算了不重要，貌似云梁也没搭理她。 　　“我有点好奇，你是凭什么跟我求婚的，”袁小柠觉得有点好笑，“先不说你在天海市的所作所为，就凭你们云家在春海做过的事，难道以为我们还不知道吗。” 　　金发少女朝窗外的方向示意：“你家从春海市偷来的力量，那种叫作腐木者的东西，现在尸体还在外面躺着呢。” 　　假装示意，实际上在看白绫来了没有，可惜窗户视野受限，看不到外面太多的情况。 　　“只是一时的利益冲突而已，没有永远的立场分明。而且立场这种东西很容易改变，只要你点头，”云梁笑呵呵地说，“我们两家就会当几年前的事情没发生过。” 　　“从利益上来说也许确实如此，”袁小柠不假思索，“但是我拒绝。” 　　一旁的地上，欣岚听着这些对话，感觉自己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在看什么从未设想过的科幻电影。 　　最喜欢的哥哥，居然向自己最看不起的大胸女求婚，而大胸女甚至还拒绝。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云梁忽然笑了起来。 　　“袁小姐，你今天来到这里，就已经没有拒绝的选项了，刚才你怎么来到这里的，你忘了么？” 　　袁小柠心里咯噔一跳。 　　缩地成寸，以他的势力，带几个人离开封锁区确实是有可能的。 　　“你要强抢？” 　　“我更愿意称其为，稍显强硬的手段，”云梁伸出手，离袁小柠只有三个身位的距离，“所以我想劝袁小柠，体面一点，接受我的建议。” 　　眼看他越走越近，袁小柠有点慌了。 　　不是，这不要脸的家伙不会真的摸上来吧？ 　　柠柠可不是站那儿让摸的天然呆妹子，迅速看了眼房间，很大，大概两百多平，但和一栋楼相比还是太小了。如果在这里通过潮汐协议瞬间真龙显现，至少能把房子撑垮。 　　好，就这么—— 　　轰隆！！！ 　　袁小柠没来得及动手，一股看不见的巨力从外部轰碎了墙，顺便分了股力把飘向她的碎片抓下来，朝云梁两人扔过去。 　　欣岚吓得尖叫连连，一屁股坐在地上，但想象中的画面没有发生。混凝土和砖头的碎片在云梁面前停下来，重新塑形变成一块石盾，并且挡下了念动力余波的冲击。 　　从墙上的大窟窿往外看，白发少女踩在半空中，猩红双眸像要滴出血来，炽白的长发在风中狂舞，仿若燃烧的火焰。 　　“你也配？”她看向云梁说道。 　　“白绫！”袁小柠激动地凑过去，“你终于来了！话说你怎么，怎么……” 　　怎么搞这么帅的啊，都能横渡虚空了，我咋从来不知道呢。 　　上帝能不能把自己举起来，答案是当然可以，用念动力就行了。白绫当然不会现在告诉她，最多只能像现在这样，飘在几层楼高的地方，并且移动缓慢。 　　但是在突破地形限制的时候，这就已经足够了！ 　　欣岚刚从地上爬起来，揉揉眼睛：“你是白绫？你怎么……” 　　此时此刻，她忽然想起好友易婕曾经尚在人世的时候，身为一个感知系能力者，说自己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白绫。 　　那时，白发少女静静地坐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灵力散发的光辉如同太阳一般耀眼。 　　易婕和她那时只有两阶，她们并不知道，在两阶的感知能力中像个太阳的人，等级到底有多高。后来看到四阶巅峰的袁小柠，就以为皓月之辉已是花龄少女的极致。 　　直到现在…… 　　云梁错愕了片刻，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念动力？心灵系？五阶？” 　　他身在世家大族，又是了解灵气最多的云家，自然见多识广。风元素的流动会更加灵活和顺畅，而除了风以外肉眼不可见的力量，唯有念动力。 　　“有意思，也许你是世界上第一个五阶心灵系，”他说道，“难怪不得，你们在天海市投入这么多。” 　　“你以为跟你一样，只知道看利益，还有欲望，”袁小柠双手叉腰，“别人白绫的家就在这里，从小土生土长的。” 　　学妹老婆来了，金发妹说话都有底气了。 　　“天海市长大，白家人……” 　　云梁若有所思：“我记得，一年之前，我们刚刚开始布局天海的时候，为了清扫道路，有一伙姓白的人家，刚好挡住了我们的路。” 　　他看向白绫冰冷的俏脸，似笑非笑：“不知道和你有没有关系？” 　　白绫没说话，但杀意已经快要溢出来了，要是换成几个月前的她，绝对会不管不顾大开杀戒。 　　“那个，那个云什么的，”袁小柠忽然软软地开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那个云什么的，你是真云啊。” 　　云梁微微皱眉：“袁小姐何出此言？” 　　“我记得你说过，你们家里对灵气和能力者了解得很，对吧，”金发少女无辜地眨眨眼睛，“那你怎么不知道，心灵系能力者越刺激越厉害呢。是不是家里讲课的时候，开小差看色图去了？” 　　说你是云大少吧，你还不服气，柠柠没说错叭。 　　云梁脸色变了些许。 　　“袁小姐，你什么都好，就是言语之间缺点调教，有失母仪风范。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会帮你改正。” 　　“不用想那么远，等你能活到以后再想吧！” 　　半空中白发少女一声冷哼，空气如同打破的涟漪扩散开来，念动力的洪流瞬间冲垮了这座房子。 　　白绫还顺手把袁小柠捞出来，分出一缕念动力拦腰搂住金发妹。 　　“怎么一会儿没看见，你就跑别人家里去了。”少女面无表情地问。 　　“我不到啊，”袁小柠无辜极了，“我刚才还站那儿呢。” 　　其实白绫知道，缩地成寸嘛，五阶的土元素能力者怎会没有点绝技，只是走个流程。 　　那老婆差点被人抢走了，总得问两句吧。 　　柠柠知道她知道，配合她走一下流程，她也知道她知道她知道，所以简单拌了下嘴，就把注意力放到战场上。 　　先从半空徐徐落地，然后看向那片被冲垮的废墟。 　　四阶的何叔能够烧毁大厦，四阶的柠柠也能召唤比楼房还高大的巨型水龙。那么五阶的白绫，用念动力摧毁一座民宿，自然轻而易举。 　　而五阶巅峰的云梁…… 　　咔咔，咔咔，咔咔。 　　废墟在元素的引力下开始重组，像黏土一样快速塑形，不到半分钟就变成了一座宫殿的形状。云梁坐在黏土捏成的王座上，脸色阴沉地看着她们。 　　至于欣岚，虽然没看到人，但是现场有风流动的痕迹。看起来是身为三阶初期风元素能力者的欣某人，趁乱跑掉了。 　　袁小柠轻轻啧了一声，有点可惜。 菠萝包刺猬猫9822零8898交流q群 第五十一章：我去 　　 　　从地形改变的那一刻开始，军团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战场上应该是出了什么大情况。 　　然后他们的龙王小姐说，要去前面探探路，让大家先留在原地防守一会儿。这一会儿时间过去，远处房子那里一会儿砰砰砰，一会儿轰隆隆，直到哗啦一声整座楼都塌了。 　　紧接着，在远处人们震惊的目光中，废墟重新变成宫殿。 　　“团长，我们现在怎么办，”有人问道，“要强行突围出去，增援袁小姐吗？” 　　征战军团的临时军团长想了想，沉声道：“不急，等待袁小姐的……”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龙吼，只见龙王小姐的标志性战宠——巨型水龙，在空中做了翻滚轮转的动作。 　　水蓝色半透明的巨龙，躯体外圈的涟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就像它的主人一样美丽。 　　军团长把巨龙的动作尽收眼底，对其他人说道：“2号战术灵活型，往前缓慢推进！” 　　龙拉成一条直线是1号战术，激进突围然后集合。在天上绕个弯就是2号战术，以保全战力为主，保守进攻。 　　绕弯的同时转个圈，意思是执行战术的时候保持灵活原则，根据情况变化自行判断。 　　………… 　　在空中做完花式动作以后，巨型水龙就朝宫殿俯冲而去，拉开了这场战斗的序幕。 　　一只泥手从地面长出来，迅速吸附空气中的尘埃，几秒钟的时间就变得比水龙的头颅还大，一把抓住了它。 　　但白绫的攻击随之而来，压缩成刀片的念动力穿透巨掌，斩击落在王座的地方。 　　几声清脆的裂帛声，王座变成一堆碎块，一时间尘土弥漫。 　　“得手了吗？”袁小柠问。 　　她有点小憋屈，自己的大招一直都是虐菜神技，今天遇到被等级压制一个大段位的敌人，就变得不好用了。 　　白绫落在她身边，摇了摇头：“难说。” 　　果然，等到烟雾散去，王座的废墟下没有人，而云梁的身影出现在另外一边。 　　“啧，”白绫撇了撇嘴，“机动性挺强。” 　　缩地成寸，确实容易躲技能。 　　但事实上并没有那么从容，云梁站在那里，目光阴沉地看着她俩。 　　单打独斗，他当然不怕白绫，可是旁边还站了个四阶巅峰的袁小柠。作为主力也许不够格，可是作为牵扯敌人注意力的副C，龙王小姐可太绰绰有余了。 　　必须先对付掉一个。 　　地面上沙石流动，之前那拉长幻灯片的感觉再次出现。 　　“小心。” 　　白绫刚想提醒袁小柠，一转头却发现人不在了，并且几秒钟后出现在云梁旁边。 　　袁小柠眨眨眼睛，一阵恍惚之后发现自己换地方了，一睁眼看见云梁正伸手朝自己而来。 　　这还得了？这种距离她直接…… 　　高压水炮！ 　　但凡玩过游戏的人都知道，尽管真龙显现是明面上的大招，但高命座解锁的水炮技能，才是龙王小姐倍率最高的技能。 　　砰——！ 　　云梁的反应很快，在身前竖起石盾，并且下意识地偏了下头。集束的水炮穿透石盾，擦着脑袋边的位置尖啸而过，将身后的墙壁轰出一个洞。 　　男人瞳孔微缩。 　　看来不能留手了，先打残限制行动吧，带回去再慢慢处置。 　　他这样想着，伸手虚空一握，大地和空气中的灰尘砂砾开始共振，向着引力的中心爆射而来。 　　袁小柠心头一跳，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忽然身上的压力一松，没有被灵力锁定的禁锢感觉了，同时还有一股念动力把她往回拉。 　　“快回来。”白绫说道。 　　几秒钟后，砰的一声，无数砂砾轰击在一点，宛若蜂鸣的声音刺眼无比，仿佛连空气都被挤碎了。 　　云梁恍惚地睁开眼睛：“心灵系的核心能力，原来是这样啊。” 　　时间在意识的感知中丢了几秒，被精神入侵劫持了。 　　白绫把金发妹拉了回来，好好地放在身边。 　　“你刚才怎么不趁机，”袁小柠做了个砍脖子的手势，“直接噶了他？” 　　时停斩杀不是最难防备的初见杀么。 　　“人的意识有危险预警的，”白绫无奈地说，“越危险越反抗越激烈。” 　　精神入侵这种东西，对弱的人就是等级压制，对强者则需要温水煮青蛙。 　　远处残破的宫殿门前，云梁的脸色几经变换，最后却恢复成一开始微笑。 　　有古怪的五阶心灵系能力者，还有个实力强大的四阶巅峰元素系在旁边，以一敌二实在不明智。 　　所以…… 　　“袁小姐，白小姐，今日有幸与两位领略一番。下次见面，我会给两位带来一些额外的惊喜。” 　　袁小柠秀眉一挑：“他要跑？” 　　白绫也听得出来，只是当她正要出手的时候，大地忽然开始震颤，无数流沙以看不清的速度向前流淌，连保持站立都很困难。 　　袁小柠因为大白兔重心的原因，本来就站不太稳，这样的情况下更是摇摇晃晃起来。还好白绫及时伸出手，一把搂住她。 　　等她们重新站稳，抬头看去，云梁已经不见了，还顺手捞走了躲在里面的欣岚。 　　失去灵力供给，沙皇城堡般的宫殿轰然倒塌，废墟化作一片尘土。 　　白绫在两人身前竖起一面念力屏障，挡住扑面而来的灰尘。 　　“还是让他跑了，”袁小柠遗憾地撇撇嘴，“可惜。” 　　白绫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能逼退就不错了。” 　　虽然大段位相同，可正如云梁说的那样，云家有完善的土元素力量体系，各种技能的运用都非常成熟。相比之下，白绫就是个纯靠自己颅内训练的野路子。 　　不过经此一役，白绫暴露了自己的念动力，和精神入侵造成的伪时停能力。相对的，云梁也展示了改变地形以及缩地成寸的技能。 　　袁小柠回头看了眼，自家军团正在向前推进。刚才大流沙事件后，军团的脚步加快了几许。 　　“先回去汇合。” 　　下午五点三十五分，这场小山围剿作战宣告结束。 　　云梁离开后大概十分钟，军团的大部队就赶到了。经过与塔台的消息交流，确认小区内已经没有其他敌人。 　　能土遁走的，刚才就和云梁一起走掉了，他们的能力在流沙中也会得到强化。而不能遁地的倒霉蛋，一部分死于楼房倒塌，一部分被军团击杀，还有一小部分被活捉。 　　至于那些腐木者…… 　　“它们钻进地下以后，我们拦不住，”军团长很忏愧地说，“在之前的僵持时间里，只有较少的战绩。” 　　除了部分能力者的攻击较强，其他人是真的没办法对腐木者造成致命杀伤，所以大多数人头都是袁小柠正面创死，以及白绫暗中出手斩杀。 　　“没关系，这点我早有预料。” 　　袁小柠并不意外，腐木者这种东西，强就强在它们四阶左右的躯体强度，攻击手段几乎只有那么几样，属于是天赋点全部加在面板上了。 　　化梦妖则完全不一样，躯体强度没那么高，攻击手段却异常诡异。 　　或许这就是不同基石的区别。 　　袁小柠这么想着，回头看了眼，发现白绫已经悄悄混入人群，还在人群中给了她一个“今晚见”的眼神。 　　咦，今天没有做什么欠艾草的事情吧？ 　　“袁小姐，”军团长的声音把她思绪拉回来，“接下来我们应该……？” 　　袁小柠往废墟的方向看了一眼，真就是尘归尘，土归土，除了一些土元素控制不了的钢筋，其他东西都变成灰了。 　　“搜查一下，把能找到的东西都带回去，然后休整一晚……叫上无辨，还有办公室那边的代表，过来见我一趟。” 　　“遵命。” 　　………… 　　自从龙王小姐的军团组建以来，一直分散应对各种状况，像今天这样集中军力，进行一场大战役的情况，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中午行动确定以后，重组后的对策办公室就全员到齐，紧张地等待消息。 　　但在战事了结之前，负责塔台的无辨不可能把实时消息传回来，所以他们只好焦急地等待。 　　小苏趴在桌上，假装翻看着资料，看了十几分钟才发现自己书拿反了。 　　罗兴一个大男人闲不住，在办公室门口走来走去。李莉嫌他烦，喊他坐下。 　　“急有什么用，急能帮上忙吗，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接任戴衡柱的何主任教育了一番，反手摸出一串佛珠，一边数一边说：“你们啊，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性子，比如像这样让自己心平气和的行为。” 　　李莉无语：“何主任，您还信这个？”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主要是行为，修身养性，”何主任老神在在地说，“而且这可不是一般的珠子。” 　　几个人都看了过来，罗兴坐下了，小苏也不假装看资料了。 　　“什么珠子？”李莉问道。 　　“不知道了吧，这就是当年四方院的珠子，年轻时候家里为我求来的，”何主任感慨地说，“本来一直没在意，可是没想到，我兜兜转转竟然来到了四方院的职位上，真是一段缘啊。” 　　您那是来接手烂摊子的，又不是什么好事。 　　李莉心里闪过这句话，不敢说出来，想了想问道：“主任，你们那代人经常去四方院烧香吗？” 　　“当然，那会儿的人也不懂，看见座庙就进去拜了。其他人一看这庙有人拜，以为很灵验，于是其他人也来拜，越来越多。” 　　天海市总共就没几座庙，都在山上，四方院算是比较有名的了——在被征用之前，它在网络上可以作为风景区被搜索到。 　　“那四方院里到底供的是哪尊佛呢？”李莉又问道。 　　何主任数佛珠的手停了下来：“这就不清楚了，当时好像说什么的都有……” 　　正在这时，一个小哥拿着传真闯进来。 　　“喜报！喜报！袁小姐率人顺利凯旋！” 　　何主任把珠子收回去，啪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很快啊。 　　“好好好，快准备准备，为我们的……” 　　话还没说完，第二份传话又来了，龙王小姐亲自吩咐，要办公室出一两个代表前去见她。 　　办公室几人面面相觑，这不，龙王小姐刚刚征战回来，会不会杀气比较重啊？ 　　最后李莉站了出来：“我去吧，我们以前接触得比较多……小苏你也跟上来。” 　　“哎？我也？” 　　“对。” 　　别问，问就是做会议记录。 第五十二章：忍抱…… 　　 　　天黑了，夜晚星火阑珊。 　　天海市郊的某个小荒丘上，几颗古怪的树木悄悄扎根，随后泥土如流沙般快速涌动，几个人影出现在山丘中央。 　　最前面的高点正是云梁，他也是唯一站着的人，抬头望着皎洁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他人横七竖八地从地下爬出来，大口大口地呼吸，像是刚跑了一场马拉松。欣岚也是其中之一，她虽然没有自己跑，但也感觉像坐了两个小时的过山车。 　　当然，比起身体上的劳累，她受到的精神打击更大。 　　为什么啊，云梁哥哥，你为何…… 　　“少主，车和住处都安排好了。”一个守卫打扮的人上前说道，“确认过周边，已经安全。” 　　如果欣岚抬起头仔细看看，会发现这几位就是经常阻拦她进入云梁房间的人。作为从云河时期遗留到现在的人，这些挂着守卫头衔的人，虽然没有什么硬实力，但作为一年前就在天海市的人，对相关布置了如指掌。 　　简单来说，他们知道云家在这边置办了哪些产业，有哪些人脉，如何找落脚的地方，所以依理享有优先撤退的权利。 　　但是云梁没回话，其他人也不敢催。过了半分钟，他终于从“赏月”中回过头。 　　“走吧。” 　　尽管他什么也没说，可所有人都知道，是需要一段时间重新集结部队了。好消息是，云氏家大业大。 　　……………… 　　从战场上回来，袁小柠让罗舟成安排一下军团的动向，然后自己一个人来到办公处。 　　无辨紧随其后，身后还背着个小包。 　　“东西都录好了好？”袁小柠问。 　　“好了，”无辨把移动硬盘拿出来，放在桌上，“都在这里面。” 　　嗒嗒嗒，嗒嗒嗒。 　　当李莉带着小苏上来的时候，一推开门，就看见房间大屏幕上正在播放录像。从航拍的视角望过去，金发少女骑着狮子在人群中穿梭，巨型水龙死亡翻滚，威猛无比。 　　“你们来了啊，小苏也来了，”袁小柠眼睛一亮，“正好。” 　　她眼睛亮了，小苏嘴角就哆嗦起来了：“袁袁袁小姐，您找我有什么事？” 　　李莉悄悄拉了她一把：“袁小姐找你肯定是好事儿。” 　　虽然袁小姐是有一对圆圆的，但也不用重复那么多次，冷静点。 　　“正常工作而已，我想着你身为文员，应该能领悟我的意思。” 　　袁小柠说着说着，看看她俩紧绷的身子，有点疑惑：“你们怎么那么紧张？” 　　“没，没有啊，”李莉赔笑着说，“只是刚听说了袁小姐的神武，心生敬仰。” 　　回来的人都传疯了，说袁小柠一人一龙，还有十来个动物朋友，从山脚杀到山头，在敌人的小区里七进七出，战斗打完以后，山头都给削平了一块。 　　这里面显然是有着军团士卒的艺术加工，还有他们心里对龙王小姐的女神滤镜，可市政这边的人不知道啊。 　　“算了，随便吧，”袁小柠示意她俩坐下来，看大屏幕的录像，“仔细看看，你们看出了什么？” 　　李莉和小苏不敢怠慢，坐下来仔细认真地观赏，屏气凝神，不漏下任何一个细节，就差放PR里逐帧分析了。 　　几分钟后，李莉得出结论：“袁小姐，你在战场上的英姿我们已经深深领略了，回去以后，一定让小苏完整客观地把报告写出来。” 　　小苏：“哎？哦，对。”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反正先答应下来。 　　袁小柠看了看大屏幕，绷紧小脸：“放错了，不是让你们看这个。” 　　让无辨调整快进，录像里的内容变成其他人和腐木者的战场。 　　“这回看出来了什么？” 　　“嗯~”李莉露出严肃的表情，“面对强大的敌人，军团的勇士们苦苦支撑，纵使以多敌少也奈何不得，甚至偶有下风。反观袁小姐那边，一人冲万阵，杀敌红尘中，托身白刃里，如此衬托之下更显战神无双……” 　　袁小柠连忙举手：“停停停，李莉，是你在说话吗，我还以为是无辨在说。” 　　拍马屁的功底也太深厚了。 　　一旁无辨无辜地说：“袁小姐，这几位可是职场上的人。” 　　他只是个野路子，这几位才是科班出身。 　　“算了，我给点提示吧，”袁小柠叹了口气，“首先，你们看这些长在树里的怪物，是不是特别凶恶、可怖？” 　　众人一起点头。 　　“它们是不是云家这伙人创造并驱使的，对社会有害的东西？” 　　继续点头。 　　袁小柠很满意：“最后一个问题，你看它们，是不是和化梦妖非常相像？” 　　李莉和小苏正想惯性点头，忽然愣住。 　　真的一样吗？ 　　“什么叫很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无辨出声说道，“首先它们都是从人变来的，好生生的活人变成了一副鬼模样，都是受人驱使的，去伤害其他人的鬼东西。由此可见，它们同宗同源，这些鬼东西的主人和化梦妖必定脱不了干系！” 　　李莉如梦方醒，虽然她还是觉得不是很像，但听无辨这么一说，也明白过来了。 　　“对，一定脱不了干系，天海市最近惨案的幕后黑手找到了。小苏，你回去连夜赶文章，把这伙云家人的狼子野心如实写下来。如此灭绝人性的阴谋，必将暴露于阳光之下！” 　　“好，好的！” 　　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可是听无辨和李莉两位大哥大姐说得这么慷慨激昂，小苏也燃起来了。 　　“那就去吧，明天等你们好消息。” 　　交代完这件事，袁小柠就准备回去了。 　　今天时间有点晚，她和白绫都不准备回学校，而是在据点里过一晚。身为军团势力的最高首领，据点里自然有几处常年为她空置的房间，宽敞又安静。 　　半个小时前白绫发来消息，说她已经在某某房间等着了。 　　回去找“可爱学妹”总结吧。 　　此时夜已深，军团今日大胜而归，据点里也仍然保持了必要的警戒和巡逻。袁小柠一路往回走，路上还能看到站岗的在和巡逻的聊天。 　　不对，不是巡逻的，是今天征战归来的军团勇士，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跑来和朋友吹逼。 　　“我和你们说，龙王小姐在战场上太美了，那身姿那气质，身后还跟着条龙，像游戏CG一样。她不是有个学妹女朋友吗，叫白绫什么的，我不知道白绫怎么忍得住的……” 　　……看来勇士们很有活力啊。 　　袁小柠默默路过，走进圆拱形的建筑里，朝属于自己的房间走去。 　　“应该就是这儿了。” 　　手机上收的消息就是这间屋。 　　门没锁，推门而入，屋子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白绫，你睡了吗？” 　　没人回应，袁小柠往里面走了几步：“怎么不开灯啊。” 　　可能小睡一会儿，也可能出去拿吃的了吧，金发妹没有多想，双手摸索着墙壁，想要先把灯打开。 　　可就在她摸到灯板的那一刻，手却被人抓住了。冰冰凉凉的，仔细感受却又仿佛蕴含着一团火焰，就像小说里的骨灵冷火。 　　这个触感她很熟悉，因为吃过了太多次。 　　“白绫？你干嘛呀，怎么不……咿呀！” 　　忽然的失重感，她被白绫在黑暗中抱起来了。这一刻，她想起门口守卫和朋友吹逼的话语。 　　姐们儿是真没忍啊！ 第五十三章：还是柠柠会开导 　　 　　“等一下，暂停，我就问一个问题。” 　　袁小柠呼哧呼哧喘着气说：“你是怎么看得见的？” 　　大晚上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她白绫怎么就这么精准呢。 　　突然杀出来抱住不说，连地方都精准无误，该搂腰的搂腰，该抓大白兔的也稳稳抓住。 　　手熟可不能解释这个，自己可是移动靶呀。 　　少女的动作稍顿，沉默片刻后说：“你别管，我有自己的办法。” 　　其实很简单，用连接大脑神经元的精神力，像浴池里的水一样舔过柠柠全身，大脑中就自动成像了，无须经过视锥细胞。 　　之所以不想说是因为——听起来有点变态。 　　“行吧，我问完了，”袁小柠两眼一闭，“你继续。” 　　主打的就是一个熟练。 　　白绫一开始是想抱起来的，可是没一会儿发现有点吃力，就抱着金发妹摇摇晃晃往床走去。 　　袁小柠感觉她今天状态不是很好，气息不算稳，而且也忘了可以用念动力托着自己。 　　这种事情柠柠当然不会提醒啦，躺床上总比悬空舒服。 　　不过出于关心，她还是小声问了句：“你还好吗？” 　　“我当然好，好得很，”白绫一秒即答，抱人的手都更有力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问你是因为柠柠很担心你，但既然你这么敏感，就先不问了。 　　灯，还是没有开，今晚的月亮十分皎月，又大又白又圆，也很努力地想用月光照亮房间。可惜光沿直线传播，房檐挡住了照明的灯光。 　　好在柠柠也有两个月亮，在黑暗中泛着莹莹的光，又润又香。 　　“嗯哼~” 　　金发少女发出轻轻的梦呓，睁眼对上窗外照不进来的月光，想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比如说，马上又要刷新周常任务了。但这也就意味着，距离上次艾草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之久。 　　这下一个星期，两个直接了。 　　扑通，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绫趴在金发妹身上了，看起来可能是累了。 　　“白绫，”少女软软的声音响起，“你有心事？” 　　说完这句话，柠柠就闭上眼睛准备挨透了，因为这话跟“您吃饭了吗”是一个意思。 　　没想到白绫只是冷哼了一声，没红温也没血怒。 　　袁小柠一下就来了精神：“不是吧？真有心事？” 　　看她元气满满的样子，似乎刚才这么一会儿没给到什么压力。 　　“没有，”白绫矢口否认，“只是今天打太久，累了。” 　　是个理由，但袁小柠可不愿意让她这么糊弄过去，歪着小脑袋看她：“是吗，可是刚刚有人手指在发抖哦。” 　　“没有，”白绫还是不承认，“我手抖不抖，我自己能不知道？” 　　“你当然没我知道，”袁小柠理直气壮，“你手上的神经能有我……的灵敏？” 　　“……” 　　好像还真没有，白绫无言以对。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可能真的发抖了。这很正常，许多人都经历过，在购买了特别贵重的物品后，拆封和安装过程中整个人都绷得很紧，结束以后身体放松下来，就会不受控制地轻轻发抖。 　　白绫也是，今天从云梁手上两度将袁小柠抢回来，每一次都下意识地竭尽全力。 　　第一次用了平生以来最大的念动力输出，第二次用了时间暂停——对灵力比自己还高的人使用。 　　所以刚才在袁小柠身上放松下来，就……发抖了。 　　“所以肯定有心事，快说快说，”袁小柠在下面使劲蹭蹭，“快说出来听听！” 　　白绫被蹭出了火气，但因为情绪低落，起不来。 　　“问我干什么，”她冷哼一声，“你自己知道！” 　　袁小柠愣住，不是，你有什么心事我哪知道啊，我又没住在你心里面。 　　……emmmm，真的没住吗？ 　　于是金发妹仔细思考起来。 　　“是因为今天突然出事，忙于公事去了，没时间陪你？” 　　白绫翻了个白眼：“你真当我是网上传那种小女生？” 　　虽然今天上午，一个人坐在篮球场边的时候有点想念，但也不至于说为这种事生闷气好吧。 　　“那就……今天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没询问你的意见？” 　　听到这话白绫更无语了：“你以前也没问过。” 　　搞得跟今天头一次似的。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袁小柠想了半天，想不出别的问题了，最后半开玩笑地说了声：“总不能是因为我差点被云梁抓走吧。” 　　白绫身子微微一抖，然后沉默不语。动静很小，但和她零距离贴在一起，感受很明显。 　　“不会吧，为这件事？”袁小柠有点不理解。 　　“你不懂，不单单是这个。” 　　白绫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因为在上个时间线里，云梁也在追求袁小柠。在那里袁小柠连四阶……不，连三阶两阶都没有，可以说毫无抵抗之力，而天海市基本可以说落入云梁之手。 　　如果没有重生，后面会怎么样呢？ 　　她甚至在想，也许在延续上个时间线的平行世界，袁小柠已经被…… 　　“不可能。”金发妹忽然说道。 　　白绫微微一惊，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最后一句心思说出来了。 　　好在袁小柠没注意到她的笨蛋行为，而是一本正经地分析：“你看过那些电影吗，那种穿越平行世界的。” 　　白绫点头。 　　看过啊，当然看过，就是因为看过了才这么想。 　　“那你应该知道啊，如果去的是平行世界，那么世界上应该还有一个本来的你。也就是说，有两个你才对，”袁小柠歪了歪头，“请问白小姐，天海大学有第二个白绫吗？” 　　白绫微微一愣，仔细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不是平行世界，是线性的？可是我看到有很多地方说，线性时空存在各种悖论，是无法实现的……” 　　袁小柠摇摇头，高深莫测地说：“不是平行，也不是线性，时间是锥形的，简称光锥。在这个光锥内就是和你有关的整个世界，在光锥里时间的顺序不重要，结果是唯一的。” 　　白绫听得有点懵：“什么意思？” 　　“意思是，光锥内只有‘你是我老婆’这个结果，没有其他可能。”袁小柠一本正经地说道。 　　白绫这时候也没纠结谁是谁老婆，只是将信将疑地问了句：“真的假的？” 　　袁小柠心想我哪知道真的假的，我又不是理论物理学家，再说了系统都跑出来了，物理学还存不存在都不一定呢。 　　但她很认真地绷起小脸：“当然是真的。” 　　身上传来轻轻的呼吸声，虽然没开灯什么也看不见，白绫也没说话，但金发妹能感觉出来，身上的少女变得轻松起来，似乎解开了心结。 　　柠柠很开心，不枉费她上辈子闲得无聊，看了很多很深奥但基本用不上的知识，所以现在能够张口就来，把小女友哄得服服帖帖。 　　她想，要不是自己这张樱桃小嘴，白绫可怎么办呀，今晚肯定憋在心里睡不着觉。 　　这下可以好好睡觉了……吧？ 　　袁小柠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片阴影，似乎是白绫重新撑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她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睡觉吗？”金发妹暗示说，“现在很晚了。” 　　“突然有精神了，”白绫说，“再来一次。” 　　袁小柠：“？” 　　不是，精神好了就支棱起来了是吧，早知道不开导你了，现在我要被导了呜呜，嗯嗯~ 　　………… 　　精神是很好，但身体确实有点累了，一觉睡到快中午，才好不容易爬起来。 　　金发妹还在呼呼大睡，白绫也没吵她，自己起床去食堂吃点东西，再带一份回来。 　　洗完脸，想起袁小柠昨晚说的话，顿时神采奕奕。 　　是啊，既然没有两个自己，说明不是平行世界，意味着前世那个“自己死了，袁小柠手无寸铁被云梁盯上”的世界已经不存在了，光锥内的就是一切。 　　走出门，一路上心情很好，仿佛阳光都灿烂了起来。 　　那么现在开始思考接下来做什么吧。 　　白发少女走在去食堂的路上，身姿挺拔，脸色柔和，步伐轻盈，也没有顺拐，完全看不出来她在进行一场颅内风暴。 　　首先是云梁的事情，他已经跑掉了，而且缩地成寸这个技能在身，就算找到了也留不下来，只能先不管了。等自己处理了心灵基石，走上登神长阶，再去把他秒了。 　　那么重点来了，怎样解决心灵基石？ 　　“四方院，四方院……” 　　能够调查到的心灵锚点，已经都拿到手了，有三个。再继续查下去，就只能查四方院本身的问题。 　　为什么是四方院？心灵基石和四方院有什么关系？ 　　所幸龙王小姐手下人才济济，有足够的人脉去查这件事情。 　　白绫正想着，忽然看见食堂门口一堆人拿着手机，情绪激动。 　　“你们看到了吗，原来天海的一切灾难都是有心人干的。”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云梁，和他背后的世家。” 　　“我就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肯定有幕后黑手。” 　　“妈的，和云家爆了！” 　　“我也是，觉醒能力就和他们爆了！” 　　“唉，云家人。” 　　嗯，什么情况？ 白绫也拿出手机看去。 第五十四章：坏东西 　　 　　【近日以来，天海市发生诸多怪事，亦有不法之徒趁机进入，妄图浑水摸鱼，对我们生活的地方造成损害。 　　昨日，我方攻破不法分子据点，在过程中收集到以下信息。 　　（视频）、（视频）】 　　提供了好几个视频以供下载，光看预览载入的gif，就能看到腐木者那阴森可怖的样貌，以及引发恐怖谷效应的造型。 　　军团勇士在腐木者手下苦苦支撑的画面，更是让人代入险境。 　　【经过调查，不法分子的头领名叫云梁，旗下有数百人的团队，以及数十个视频中这样的人形怪物。 　　此前天海市出现的化梦妖，与此种怪物有诸多相似之处。 　　请各位市民注意保护自己，特殊时期一切小心。 　　——天海市政，对策办公室。】 　　这是官方通告，除此之外，官网上还发了一些各种小文章。 　　比如据参加战斗的勇士所言，两种怪物就是同宗同源，一个门派出来的。 　　比如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原本某个小山被夷为平地，曾经一整个小区的人都化为枯骨。 　　比如这伙不法分子暴露的原因，是他们之中有个人在网上发帖抹黑袁小柠，暴露了ip。 　　“我就知道他们是一伙的！” 　　“居然发帖黑我们的校花小姐姐，真不能忍。” 　　“他们怎么黑的？” 　　“说咱们的校花小姐姐是魅魔。” 　　“呃呃……” 　　“总之我与云家败类不共戴天！” 　　白绫坐在食堂里小口小口吃饭，周围的同学们义愤填膺，纷纷怒斥远在另一个城市的云家。还好她习惯好，一直开着防打扰立场。 　　话说回来，腐木者和化梦妖，真的很像吗？ 　　白发少女在脑海中比较了一下，两个东西无论从造型、气场，还是面板和攻击手段，都完全不一样……也确实不一样，腐木者是云家利用木元素基石制造的，而化梦妖是心灵基石侵蚀普通人后的产物。 　　但现在这样一来，云家怎么辩解都没用了，化梦妖也是他们的锅。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袁小柠的主意，这大胸妹坏得很，尤其是那张樱桃小嘴，看起来甜甜的，实际上一张嘴全是花言巧语。 　　白绫想起昨天晚上，月光下那张甜甜的小嘴巴一张一合，自己的情绪就像涟漪一样，被大胸妹玩弄于股掌之间……或者说白兔之间。 　　“坏东西。” 　　……………… 　　【叮咚。】 　　播音系女生宿舍，袁小柠刚苏醒没多久，水蓝色的眸子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一眨一眨，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她真的感觉自己很无辜，因为刚才一觉醒来，脑海中浮现两条系统消息。 　　【叮咚，周常任务刷新：现在知道谁是老大了吼！ 　　任务描述：时光荏苒，转眼数月过去，女主离她最初的悲惨也过去了一年有余。充满青春气息的校园生活，仿佛能把一切都治愈，对她而言也一样。 　　简单来说，女主最近生活过得太如意了，以至于都快忘了，她的生活中还有你这位反派小姐，让她回到现实吧！ 　　任务要求：让她知道你很坏！】 　　看到这条消息，袁小柠没什么反应，甚至觉得有点简单。可是视线下移，另一条新消息映入眼帘—— 　　【叮咚，恭喜完成周常任务：现在知道谁是老大了吼！ 　　完成情况：她已经知道你是坏女人，说你很坏。 　　奖励：五阶白龙王突破碎片，目前（2/5）】 　　“这也太简单了吧！而且为什么啊！” 　　从消息记录来看，完成任务应该是几分钟前的事情，那么问题来了，在自己美美睡觉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呢，而且白绫也不在这儿。 　　想了半天没想出原因，索性不想了，反正任务完成了就行，这周少挨一顿透，简直就是白嫖。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周没有周常任务要做了，一身轻的同时又感觉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就好像手游每周一就把所有周常任务全做完了，接下来几天不知道干什么…… 　　还是回学校吧！ 　　收拾整备了一会儿，回到学校的时候正好是午休时间，路上没遇到别的同学。 　　只有帮她开门的保安大叔向她搭话： 　　“袁大美女，听说你们昨天去打怪物了？” 　　“对啊，就是公告里发的那个。” 　　“顺利吗，没受伤吧。” 　　“还行，手下打得有点艰难，但对于我来说还算比较轻松。” 　　“那就好那就好，云家真是可恶。” 　　“确实，太可恶了，迟早死无全尸！” 　　跟门卫大叔聊了一会儿，袁小柠走进校园，回到自己的寝室里。 　　宿管阿姨提醒她现在都在睡午觉，安静一点，然后称赞她昨日守护天海市，勇斗大树怪物的行为，顺便对表达了一下对云家的唾弃。 　　“云家真是一群社会败类，有力量不用来保护，反而拿来伤害其他人，干损人利己的事情，有力量干点什么不好赚钱？非得这样那样……王八蛋！败类！” 　　“是是是，阿姨你小点声，”袁小柠连忙劝她，“同学们还在睡觉。” 　　“不好意思，情绪激动了点，你也去早点休息吧，多睡会儿，下午课逃了也没关系，我帮你开请假条。” 　　在宿管阿姨看来，袁小柠这么晚才回来，一定是昨天鏖战怪物，身心疲惫，战斗结束以后还要处理各种善后，忙活了一晚上，肯定没好好休息。 　　然而事实情况是，战斗给白绫打辅助，除了牵制基本没起到什么作用，打个团输出占比有个25就不错了。打完团回去就和学妹女友滚床单，美美地挨了两轮透，然后一觉睡到现在才起来。 　　“不用了，阿姨，”袁小柠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还需要请假条吗？” 　　上辈子已经毕过业了，不去是本分，去了是情分。 　　宿管阿姨一想也是，龙王小姐有没有请假条是一回事，老师敢不敢问是另一回事。 　　“那就好好休息会儿吧。” 　　告别宿管阿姨，袁小柠来到自己的寝室门口，刚推门进去，就听见两个室友的声音。 　　“我去，小柠这一手高啊，火力全集中在云家头上了，还顺便把天海市政那边给救了。” 　　“的确，没人敢再宣扬阴谋论，因为会被怀疑成分。不过这样做的话，外面那个云家是什么反应？” 　　寝室里响起一阵噼里啪啦，像是按键盘的声音。 　　“没什么反应，云家所在的高翎市，所在省份内的网络搜索不到天海发的公告，被隐藏了。此外天海机场刚刚宣布，暂停与高翎市有接触路线的所有航班。” 　　“这个正常。” 　　袁小柠走进来插嘴道：“是很正常，无论出于那种理由，都应该暂停这些航班。” 　　不管化梦妖和云家有没有关系，他们来这儿都不是干好事儿的。换句话说，早该停停了。 　　但很难说这样有没有用，毕竟来这里的路很多，只能说为公告站台了。 　　“小柠，”乔莉莉惊讶地看过来，“你今天居然能回来。” 　　袁小柠微微一愣：“我今天为什么回不来？” 　　“你们昨天经历了那么一场大战，晚上回床肯定会好好庆祝一下，今天理应起不来才对。” 　　只能说，还是室友更了解她，或者说更了解她们。 　　但了解得并不多。 　　“你太小瞧我了，”袁小柠双手叉腰，气势十足，“我需要歇一天？躺一会儿就好了。” 　　两个室友顿时投来敬佩的眼神，仿佛在说牛的姐妹。 　　“话说回来，”顾慧问道，“你们发的这个公告，会有用吗？” 　　袁小柠眨眨眼睛：“哪方面？如果是舆论方面，那就已经起作用了，效果很好。” 　　“对敌人方面，能不能对抓捕他们起到作用，或者限制他们行动。” 　　“这个……怕是有点难。” 　　袁小柠正想探讨一下，门口却进来一个白发少女。 　　“放在几年前可能有点用，现在没用了，”白绫说道，“而且越来越没用。” 　　她有着后十年的记忆，直接抄答案就行。现在这个时间段的当前阶段，因为何石勇提前烧大楼并且曝光，还有袁小柠开发游戏当偶像，给版本狠狠地加速，社会环境已经要对应到前世几年后去了。 　　简单来说就是还有点用，能稍微恶心一下。 　　“既然如此，逃走的那些人怎么办？”顾慧担心地问，“他们是不是还在天海市流窜。” 　　白绫点点头，又摇头：“他们的能力有点棘手，找个地方藏好，不是很容易抓住。” 　　若非有人发帖暴露ip，还真不一定找得到。 　　停顿片刻，白发少女又说道：“不过他们并非心腹大患，也不是没法处理，只要先解决了四方院的问题就行。” 　　说到这里，她就把自己的想法思路讲述了一遍，对于四方院的特殊存在，以及它可能存在的源头。 　　为什么是四方院？四方院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寝室里几个女生你看我我看你。 　　“这是你今天刚思考出来的东西？”袁小柠问道。 　　“对。”白绫俏脸一绷，心里有点骄傲。 　　这就是贤者状态下的力量。 　　“四方院啊，我们这一代人的记忆，应该不会太了解。自从我们懂事的时候起，它就已经那样了。”顾慧说道。 　　一个无名的寺庙，虽有香火却和鼎盛丝毫不沾边，在天海人的心中，比起求神拜佛，更像是一个旅游地点的附赠品，甚至网上就是这样介绍的。 　　它从何而来，曾经发生过什么，又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 　　乔莉莉拿出笔记本电脑，双手在键盘上敲打，同时发动自己的能力，一瞬间屏幕上无数网页开开关关。 　　袁小柠好奇地凑过去瞅了眼，量子波动速读太快了，看得人头晕。 　　几分钟后，乔莉莉放下电脑，无奈地摇摇头：“还是没有有用的信息。” 　　一方面年代太久远，知道四方院的那些人，那个时代网络还不发达，没能在现代网络上留下信息。另一方面，在戴衡柱上位以后，把网上四方院的信息删掉了许多。 　　“那就只能发动人脉了。”袁小柠说道。 　　她来到窗边，拿出手机，给市政的对策办公室拨过去。 　　“歪，小苏啊，吃了吗？” 　　手机那头传来小苏紧张的声音：“吃吃吃过了，袁小姐有什么事情指示，是文案没写好吗？” 　　“不，写得还可以，有几分我真传的神韵。” 　　袁小柠先表扬了一下通宵写稿的小文员，然后说道：“接下来我需要一些，关于四方院的情报，很早期的那种，最好是在它成为培训基地之前的事情。你转告一下你领导，让他们安排一下，尽快收集起来。” 　　“四方院的……早期情报？” 　　电话那头，小苏微微一愣，转头看向自家领导办公室的方向。 　　“怎么了？有困难？” 　　“不是，袁小姐，那个，四方院的话……我们何主任就挺了解的。” 　　毫不犹豫地供出来了。 　　袁小柠挂断电话，朝白绫使了个眼色：“你身体状态如何，我们要出一趟门。” 第五十五章：四方院的秘密 　　 　　白绫自然不会说身体状态有问题，她冷哼一声，意思是还能做上一整天。 　　袁小柠也不敢问她真的假的，万一把白毛学妹惹急了，要证明一下自己。 　　“那我们走吧。” 　　顾慧拉了下乔莉莉，问道：“需要帮忙么？” 　　这些日子她们经常去海滩边白吃白喝，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袁小柠摇摇头：“暂时不需要，等我回来再说。” 　　时过境迁，现在的对策办公室，已经完全成了给柠柠打辅助的存在。 　　今天时间不算很早了，出门的时候已经快到下午五点，深秋的天空散发着隐隐的晦暗。 　　对于袁小柠和白绫的到来，市政这边有些始料未及——他们都快下班了。 　　“哎呀，袁小姐，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罗兴连忙站起来倒茶，“真是蓬荜生辉。” 　　袁小柠往旁边看了看，只见小苏坐在办公桌后面，目光躲闪。 　　看来她没有把事情告诉其他人，免得被人知道自己卖了领导。 　　“你们何主任在吗，”袁小柠直接问道，“我有事找他。” 　　罗兴往后面看了看：“应该在里面。” 　　如果换成以往，这个时候领导大概率是不在的，可最近出了这么多事，对策组办公室的人很难按时下班。 　　“何主任，袁小姐来找你。” 　　罗兴一马当先，帮忙推开里边的门，只见何主任正坐在桌子后边，百无聊赖地数着佛珠。 　　听见声音先是一愣，随后匆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笑着起身迎接：“哎呀，袁小姐，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这一间小屋都蓬荜生辉呐。” 　　“……” 　　袁小柠瞅了瞅罗兴，罗兴尴尬地说不出话。 　　虽然听起来一模一样，但真不是模板话，巧合而已。 　　“何主任，我找你想了解一点四方院的事。” 　　“四方院？” 　　何主任微微一愣：“四方院的事情？相关的资料不是在你们那儿么。” 　　他一个半路上任的，在到达办公室的时候，以前的资料就已经被搬空了，可以说知道的还不如几个下属多。 　　袁小柠摇头：“不是这几年，是更早之前的四方院。” 　　这时，小苏从门后面冒出个脑袋，小声说：“主任，你之前不是说，你拿的那串珠子就是从四方院求来的么。” 　　完美的切入时机，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到了佛珠上，没人发现是她把龙王小姐引过来的。 　　“对，是有这么一回事。” 　　何主任把佛珠拿起来串在手上，神情有些恍惚。 　　“那时候我还很年轻，刚准备参加工作，家里为我求了一串佛珠。我问他们，求的是哪位菩萨，结果他们也半天没说出来，让我不要追问这些，只要灵验就行了。” 　　袁小柠歪头：“那你灵验了么？” 　　何主任讪笑一下：“我也不知道灵不灵验，反正现在确实是被调过来工作了。” 　　这时白绫出声问道：“四方院最开始是什么，怎样形成的，发生过哪些事情，为什么后来沦为风景区，再后来成为培训基地？” 　　何主任仔细想了想，露出为难的脸色：“我那时候，四方院就已经是那个样子了，后来工作也和四方院没什么关系，不是很清楚。” 　　“那你家里人呢，”袁小柠说，“他们为你在四方院抽签，一定很了解吧？” 　　“……” 　　虽然何主任没回话，但从他窘迫的表情可以看出来，恐怕家里人也不是很清楚。 　　看见别人都在求，自己也去试试，一问三不知，问就随大流……大概这么个水平。 　　袁小柠绷了绷小脸，换了个方式问：“你知不知道谁知道？” 　　听起来有点绕，但何主任明白她的意思，仔细想了半晌，试探着说： 　　“四方院是天海市的一个传统文化建筑，而且历史较为悠久，至少好几十年。所以，当初负责管理这两块的人，应该会有些许了解。” 　　说完，他朝属下使了个眼色，罗兴心领神会，跑出去联系市政里的同事了。 　　何主任也不敢让袁小柠就这么干等着，请她俩坐下来，喝喝茶看看报，聊一聊天海建设。然后发现袁小柠对这些东西聊不明白，赶忙闭了嘴。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的天色眼看就要黑了，何主任朝外面催促。 　　“罗兴，找着了没？” 　　“找到了找到了，”罗兴抱着一叠传真纸进来，脸色纠结，“但是事情有点奇怪。” 　　他走进来，把资料拿出来放到桌上。 　　袁小柠随便拿起一份看了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感谢某某某在XXX做出的卓越贡献，几年风风雨雨什么什么的，顿时头都大了。 　　“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说。”金发妹小脸一绷，“赶紧的，总结一下。” 　　经过几次战役，龙王小姐威名在外，可爱的小脸那么一绷，就让人心惊胆跳。罗兴打了个哆嗦，连忙拿起资料说道： 　　“这些年，关于四方院的改造意见，以及四方院的文化溯源记录，相关的很多东西，都写得比较模糊。而相关的人，在近几年内陆陆续续的，因为个人的原因失去了联系。” 　　何主任坐了起来：“个人原因？” 　　“对，要么是身体原因，要么是得了头脑不清醒的病，要么是……进去了。” 　　袁小柠撇撇嘴：“一个知情的都没了？” 　　“有是有，就是不太好找，最容易找而且最有可能知情的是这位。”罗兴把一张传真递上来。 　　众人凑过来一看，上面是一个名字。 　　谭经义，前天海城建主任（已退休）。 　　“他人在哪儿？” 　　“天海疗养院……现在应该已经歇息了。” 　　袁小柠和白绫对视一眼。 　　何主任倒是很上道，立刻主动提出，去帮她们开申请，明天去疗养院探望。 　　“那就先回去吧。” 　　天已经黑下来了，何主任和罗兴把她们送到楼底下，只留下小苏和李莉，整理刚才的资料。 　　“小苏，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来四方院的吗？”李莉问道。 　　小苏想了想：“我一直跟主任的，以前跟李主任，后来跟戴主任。” 　　“那你知道四方院什么时候作为培训基地的，选址在那里是出于什么原因？” 第五十六章：疗养院 　　 　　回过头来仔细想想，当初为什么会选址在四方院？ 　　不是说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好，而是要作为培训基地的话，有太多更适合的地方。因为不管怎么样，四方院所处的位置，始终是天海市相对贫瘠的东部山区。 　　相当于直接往深山老林一钻。 　　小苏茫然地摇摇头，那会儿她也刚参加工作，对一切都小心翼翼的，就算心里有疑问，哪敢真的去问领导。 　　“我向上申请一下吧，”李莉说，“当年选址的会议记录，也许有所保留。” 　　………… 　　因为时间比较晚了点，袁小柠和白绫没有选择回学校，毕竟路途那么远，而第二天又得过来。 　　于是袁小柠提议，在不远的地方随便找个住处。 　　“要不去东部军团据点吧，”金发妹说，“那是离我们最近的据点。” 　　但白绫有不同意见：“最近的也有几公里，还是太远。” 　　“那你有什么好建议？” 　　袁小柠就那么一说，以为白绫也会就那么一听，没想到白发少女直接把手机递上来。 　　“这家酒店不错，离我们只有八百米，可以步行。” 　　只见屏幕上写着——春意盎然情侣酒店，团购下单立享七折优惠！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种东西怎么团购呢。 　　袁小柠放下手机，鼓着香腮看白绫，意思是你怎么回事。白绫神色淡淡，面无表情，似乎自己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正常小事。 　　“我很好奇，天海市还有多少个情侣酒店，是你没去过的？”金发妹问。 　　白绫反问她：“你去过多少情侣酒店？” 　　“没多少啊，”袁小柠双手叉腰，理直气壮，“你当我是你啊。” 　　“我每次都跟你一起去的，”白绫扯了扯嘴角，“你自己都知道，没去过多少，还问我干什么。” 　　“……” 　　道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八百米的路程确实不远，在夜空下散步一会儿就快到了。天海市的星空依旧美丽，可由于最近发生的事情，晚上的街道已然看不到人影。 　　“这就是春意盎然？”袁小柠站在酒店门口，抬头往上看，“好像和图片里不太一样。” 　　团购图片里的酒店灯红酒绿，粉色的霓虹灯那叫一个炫目。现在眼前却只开了不到一半的灯，而且都是浅浅的水蓝色。 　　白绫不在意外面这些东西，只要里边该有的都有就行。 　　现在龙王小姐在天海市的名气很大，再加上“超级漂亮可爱的金发大胸美少女”这个特点太容易被认出来，外出时需要随时给个认知干扰。幸好，白绫很擅长这个。 　　走进酒店，刚到大堂内，前台几个店员就兴奋地站了起来。 　　“您好您好，你们好你们好！” 　　热情过头了，白绫还以为认知干扰没起作用。但随后才发现，店员激动归激动，也并没有认出来。 　　在他们眼里，面前只有一个陌生的白发美少女，和一个陌生的胸很大的金发美少女，以及…… 　　“太好了，终于有客人了，这几天以来的第一单！”年轻的店员太过于兴奋，不小心说漏了嘴。 　　另一个年长一点的店员拉了拉她，转向两人面带微笑：“最近几天，大家安全防范意识比较高，半夜不愿意出门也是很正常的。不过不用担心，我们针对新时期的顾客需求，做了完善的安全措施……比如把把地下室仓库空出来作为紧急避难所，每一个楼层都有电梯直达。” 　　“另外龙王小姐的据点就在不到两公里外，”刚才的小店员说道，“以他们支援部队的速度，几分钟就能到。” 　　很明显，她也是个心之海高手，把游戏里己方NPC的面板数据都记住了。 　　袁小柠想了想，由风元素能力者和速度强化系组成的支援小队，确实是这个速度。不过比起这个，她对另一件事更好奇： 　　“为什么外面的装饰变得那么大，灯光也换了。” 　　“是的，”店员小姐微笑，“水蓝色的光会给人带来安全感。” 　　“为什么？” 　　“因为那是龙王小姐眼睛的颜色。” 　　“……” 　　袁小柠眨了眨水蓝色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白绫上前一步，熟练地招呼：“给我们开一间标准套间。” 　　路上商量好的，说明天还有正事要干，所以正常休息。 　　可是店员却说：“恭喜两位小姐姐，本店推出‘情满自溢’活动，自本周起，前十名入店登记的顾客，可以享受免费升级豪华大套房活动。” 　　真的不是因为没人来么，不过既然占了便宜，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柠柠本来以为，豪华大套房和标准间的区别，主要在于一个大字。然而进了房间才发现，豪华两个字才是精髓。 　　按下灯光的按钮，房间里渐变的粉色会一点一点充满……不过现在换成了水蓝色，就像袁小柠的眼睛一直盯着你。入门的柜台里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看一眼都会脸红心跳。 　　房间中央那一张大水床，只要轻轻躺上去，整张床都一起晃悠悠的，就像沉浮在爱河之中，令人心神荡漾。 　　袁小柠两眼一闭，好好睡觉！ 　　但是身下的水床晃呀晃，小晃几分钟后，一双手从身后搂住了大白兔。 　　“不是说好睡觉的吗？” 　　“是说好了，但是，”白绫轻声说，“既然房间都升级了，不如顺便。” 　　换句话说就是，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不能浪费。 　　少女的轻哼声在夜晚悄悄地响起来，袁小柠趁自己还能完整说话，抓紧时间问道： 　　“你是不是来的时候就知道，会升级成豪华套房的？” 　　“别人店里搞活动，我怎么知道。”白绫不承认。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可是全世界最强的心灵能力者……哼嗯！” 　　被物理禁言，没办法问下去了。 　　虽然柠柠没能为明天的正事养精蓄锐，但不管如何，春意盎然的豪华套房还是发挥了它的作用。 　　……………… 　　叮铃铃铃~ 　　两公里外的军团据点，每天早晨的起床铃声按时响起。酒店里夜晚值班的员工打了个哈欠，准备交班回去睡觉。 　　前来接班的同事笑着说：“你们这几天工作才轻松，一晚上一个人也没有。” 　　“谁说的，昨晚有一对客人好吧，”小店员不服气道，“等会儿你们还得去收拾豪华套房呢。”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虽然记不清两位小姐姐客人的样子了，但她们都知道，昨晚来了一对很漂亮的美少女，其中有一个胸还特别大。 　　至于两位美少女呢，已经趁着天亮悄悄离开了。 　　去市政大楼的路上，袁小柠假装困困地打了个哈欠，向身旁的少女抱怨： 　　“你看，我都说了好好睡觉，非得做点什么，害得我都没睡好，万一耽误正事怎么办！” 　　做做做，天天就知道做，做死你得了！ 　　白绫并没有被她骗到，都做了这么久了，龙王小姐什么续航能力，自己也是很清楚的，就像还不到50度的显卡，风扇都还没开始转。 　　于是干脆装作没听见，只问她饿不饿。 　　接着金发妹气呼呼地鼓起香腮，表示已经被塞满了，哪里还吃得下东西。 　　直到走进市政大楼，袁小柠才收敛了神色，绷着小脸走进去。 　　办公室里只有罗兴，何主任年纪大了身体扛不住，现在还没上钟。至于另外两个人…… 　　“早上好，袁小姐，白小姐，这是疗养院的探望单，到那里交给工作人员，他们会配合你，”罗兴主动说道，“本来李莉和小苏要跟你们一起去，但她们去申请什么资料了，好像和四方院有关。” 　　袁小柠点点头，拿了探望单，就和白绫一起往外走。 　　疗养院的地方有些远，罗兴帮忙叫了一辆专车，上高速路开去。这次也是在城市边的地方，不过终于不是在山区，反而是靠近大海的湾区。 　　“总算有个主场了，”袁小柠靠在椅背上，心情放松下来，“这次就算再有敌人杀出来，我就给他好看。” 　　龙王小姐在大海边作战，那可真是潜龙出渊，谁也不怕。打不过大不了往水里一钻，你云梁还能填海不成？ 　　白绫看看探望单上的名字，略有沉思。 　　“天海疗养院……只有这个名字么。” 　　袁小柠听见她的嘀咕，随口说道：“那当然，有句话你没听过，说越是高级的地方，名字就越简单。” 　　“是么？” 　　“是的呀，你看这名字，天海疗养院，直接用城市命名，说明一定是这里最好的之一。” 　　袁小柠凑过来，看了看探望单，又仔细瞅了瞅疗养院的名字，琢磨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到有一股眼熟。 　　是什么呢？ 　　吱呀，车停在湾区的公路桥上，到地方了。 　　疗养院所在的环境，除了风景优美，看着远处大海心旷神怡，也要幽雅远离噪音，所以外围没有嘈杂的商业街区。除了像她们这样有事专程来访的，基本没有外来的车辆。 　　大门口的看守一眼就认出了金发大胸的龙王小姐，连探望单都不需要看，直接帮忙安排起来。 　　“谭老这会儿应该在和别人下棋，我这就带你们去。” 　　走过大门后边的长廊，看着四周鸟语花香的内景，袁小柠忽然双手一拍。 　　“白绫，我想起来了。” 　　“嗯？” 　　“我们以前安排过一件事情，送某个人去全市最好的疗养院。” 　　白绫微微一愣，很快想了起来：“那个教你用胸闷住我的？” 　　“那是为了封闭你的感官，什么用胸闷的……” 　　说得好像柠柠是什么小色女一样，蒸虾头！ 　　这时，带路的人示意到了，朝前面一个正在下棋的老人走去。 　　而袁小柠的目光却放在老人的下棋对手身上，只见那人啪一声落下棋子，吃掉对方一枚，并且得意洋洋地说： 　　“开局直接炮换马，不为什么，就是抢占机动优势。我当年学开出租车的时候，师傅就告诉我，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 第五十七章：复现 　　 　　龚涛，前四方院培训人员之一，前前出租车司机，也是四方院事件中唯一的幸存者。 　　此前，初步调查四方院的时候，袁小柠找到的两个关键人物，一个是小记者王真，另一个就是龚涛，而且……是在精神病院找到的。 　　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人虽然是精神病院出来的，可嘴里也不全是胡话。那天和云河决战，白绫意外被心灵基石困在四方院的时候，袁小柠就是通过和他一通电话，找到了把白绫救出来的办法。 　　那之后，为了表达感谢，袁小柠让人把他带去全市做好的疗养院，也就是在这里。时隔数月，直到今天再次看见他，两人虽然称不上是顶峰相见，却也算得上是旧友重逢。 　　“龚涛，好久不见，”袁小柠上前打招呼，“最近过得怎么样，吃了吗？” 　　没想到龚涛头也没抬，只是竖起食指：“嘘，不要吵，我的炮兵正处于敌方腹地，情况非常危急，正在倾听战场上敌人的动静。” 　　袁小柠定睛一看，好家伙，你这开局炮换马，那可不腹地可不危急么。 　　对面的老人用看精神病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旁边的车，狠狠地吃掉打入腹地的炮。 　　“呃啊！”龚涛发出痛苦的声音，“我方炮兵全军覆没！” 　　袁小柠张了张小口，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只能说老朋友很有以前的风范，没有一丝丝改变。 　　“袁小姐，他就是这样的，”刚才带路的人说道，“脑子这里有点问题，平时在这儿也经常发癫。而且，我们这是一个特供的疗养院，不是精神病院。唉，也不知道是谁把他塞过来的，听说好像是什么大人物……” 　　大人物……嗯？ 　　他忽然发现，眼前站着的这位就是“大”人物，各种意义上的那种，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袁小姐，不好意思，我……” 　　“没关系，他精神确实不正常，”袁小柠摆摆手，“不过他本来就应该在这里，因为他也是你们的人，特殊编制，变成这样也是你们上头的原因。” 　　他连连表示受教了，并且趁机给双方介绍了一下。正在下棋的老人抬起头，目光落在袁小柠身上，顿时了然。 　　“袁小姐远道而来，找我这个老头子，难道有什么要事？” 　　龙王小姐的名气在天海市太大了，即使是远离市区的疗养院，每天喝茶下棋的老人家，也有所耳闻。 　　袁小柠也不拖沓，拉了根小凳子往旁边一坐，直接了当地说：“据说你曾经在城建工作，参与过许多和四方院有关的项目，我来了解一下。” 　　“四方院……” 　　谭经义微微有些错愕，但却并没有太多惊讶，反而露出一丝了然。 　　就在袁小柠和白绫都以为，他要开始讲故事的时候，却听见谭经义说道： 　　“哎呀，事情过去太久远了，我也早就离职了，已经差不多都忘了。” 　　什么？ 　　袁小柠大吃一惊，正欲说点什么，旁边的龚涛抢先道：“老谭你瞎说啊，你上次下棋的时候不还跟我吹，说你年轻时候什么峥嵘岁月，什么见多识广，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现在跟我说忘了？” 　　于是金发妹又看向谭经义，只见他沉默又无奈，紧闭着嘴巴一句话也不想说，两抹白胡子一抖一抖，表示心里其实并不平静。 　　这下袁小柠摸不清头脑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还是单纯不想说？ 　　这时白绫凑近了一点，仔细端详老人的神色，思考半晌，心里有了个猜测。她把袁小柠拉到一边，小声说出三个字： 　　“心灵锁。” 　　袁小柠略一沉思，恍然大悟：“就像你以前给我上的那个，贞操锁？” 　　白绫嘴角一抽：“你瞎说什么……” 　　“不是吗，当初你把我打晕了绑起来，不让我跑，就天天锁在房间里挨透，”袁小柠鼓鼓香腮，“那可不就叫贞操锁么。” 　　“……” 　　从用途和结果来说，还真是。 　　白绫很无语，但还是要好好和她解释一番：“心灵基石的心灵锁，和我也许有所不同，但效果应该是大同小异的，为了让他们严守秘密。当年那些参与过项目的知情人，除了这个谭经义，其他人都或多或少触犯了禁忌，所以才会接二连三地出事。” 　　袁小柠回头瞅瞅，只见白发白须的老人一脸无奈，因为龚涛站在他身旁勾肩搭背，嘴上还一直说着话： 　　“老谭啊，这就是你不地道了，我姐妹千里万里跑过来找你，问你点事情，你怎么就不说了呢，平时下棋不是聊挺好的吗，你是不是社恐啊。我跟你说，你社恐就算找对人了，我是开出租车的，社恐的乘客唠过不知道多少了，这样，你先偷偷告诉我，我再转告给他们……” 　　从那边收回视线，袁小柠问道：“有没有办法，从他口中拿到情报？” 　　“强行是办不到的，我也解不开他的心灵锁。”白绫摇摇头。 　　毕竟差了一个等级。 　　白发少女也朝老人的方向望去，谭经义在龚涛的骚扰下无比憋屈，但嘴巴始终紧紧闭着，愣是一声不吭。 　　“他现在就像个老式的机械硬盘，藏着许多老旧的秘密，但难以拿出来，而且他自己也不愿意说。” 　　袁小柠看看他，再看看白绫，最后低头看看自己的大白兔。 　　没什么，就是感受一下智慧。 　　“他如果不说出来，会触发心灵锁的机制吗？”袁小柠问道。 　　“说是表达的一种，不表达出来就不会，心灵锁作用于主观行为。” 　　“那，他如果只是想的话，我们有办法把他想的东西拿到手么？” 　　“……不清楚，但听你这么说，有想法了？”白绫反问她。 　　袁小柠勾起嘴角：“可以试试看。” 　　………… 　　半个多小时后，一辆跑车停在疗养院门口，体育系的辅导员坐在驾驶座上，朝刚下车的两个女生挥手。 　　“注意安全，我就先回去了啊。” 　　“好的老师，辛苦了。” 　　这次白绫不在学校，辅导员亲自开车把顾慧和乔莉莉送过来。 　　起因是半个钟头前，袁小柠忽然打电话回去，说顾慧你赶紧过来一下，很需要你。考虑到她一个人去有点孤单，乔莉莉也陪着一起。 　　“莉莉，你还记得吗，小柠说要我当什么，什么存的。”顾慧一边走，一边小声问道。 　　“内存条，”乔莉莉摊了摊手，“我虽然知道这个东西，但也不懂她什么意思。” 　　疗养院门口有人迎接，询问过身份后，就将她俩带到院内，径直往小楼的上方走去，来到一间宽敞但封闭的房屋门口。到了这里，带路的人就提前离开了。 　　“还挺神秘。”乔莉莉小声说。 　　轻轻推开门，只见空旷的房间里开着昏黄的灯，正中央一个老头躺在医疗床上，还蒙着眼罩和口罩。 　　“就算你什么都不做，待在这里安享晚年，也多享不了一会儿。顶多一两个月，胜负一分，我们输了一切都完了。所以……” 　　金发妹双手合十：“为了拯救天海市，对不住了您嘞，辛苦一下。” 　　这场面给两个刚来的女生吓一跳。 　　“小柠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还专门把她俩叫过来，真好姐妹吧都。 　　“调查旧事罢了，”白绫环起双手，淡淡说道，“已获得全面许可。” 　　四方院的事情实在太邪门，对于市政来说已经成了避之不及的灾星，恨不得全权交给袁小柠处理。 　　“可你们这也，”乔莉莉瞅了眼老头的样子，有点紧张，“至于……戴这么多东西吗。” 　　“蒙住眼睛是为了让他集中精神，”袁小柠挥挥小手，“戴口罩是为了不让说话，而不说话是为了保他一命。” 　　？ 　　两个女生彻底迷糊了，尤其是被指名拉来的顾慧：“小柠，你之前在电话里说，要我过来当内存条，到底是什么意思？” 　　袁小柠看了眼医疗床上的仪器，显示血压心跳什么的都比较稳定，看来刚才那两句话有效果。在疗养院躲了十几年的谭经义，还是听劝了一手。 　　于是放心下来，给她俩解释： 　　“这位曾经在天海城建工作的老前辈，记忆里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但它们被上了锁，无法告知出来，就像封存在老式的机械硬盘里一样。所以我想，通过一些心灵能力的办法，把这些东西拿出来。” 　　她先指了下谭经义，然后指指顾慧，最后指向白绫。 　　“他是硬盘，里面的记忆就是数据，被心灵基石的心灵锁给锁上了。我需要你用你的能力，来把它的记忆读取出来，所以叫内存条。最后把数据把交给cpu，也就是白绫，让她来分析和处理数据，怎么样是不是浅显易懂？” 　　顾慧眨眨眼睛，然后很艰难地摇了摇头。 　　“小柠，你的比喻我一点也不懂。” 　　“……” 　　最后还是白绫站出来解释：“接下来，我会将精神力外放，充满这个房间，尽力让房间变成一种虚实转换的状态，由你去读取他内心的想法，在这个领域中你的能力也会得到放大增强，让你有能力完全读取他心里想的画面。再借由这个房间的虚实领域，把它放映出来。” 　　顾慧似乎听明白了一点：“就像VR那样？” 　　“呃，准确来说，应该叫AR，”乔莉莉说道，“不过话说起来，白绫你居然做得到那种程度么。” 　　虚实转换，把意识空间和现实重叠在一起。 　　白绫捏了捏小手腕：“试试，应该可以。” 　　以前不行，但最近和心灵基石多次交手，并且还研究过化梦妖这种东西，她对于这种状态也有了一些自己的感悟。 　　袁小柠一拍小手：“那就开始吧，大家各就各位。” 　　在这场“仪式”中，金发妹自己的作用是索引表。 　　房间里安静了几分钟，静得只能听见少女呼吸的声音。随后，空气中多出了一些东西，有点黏乎乎的感觉，像喝完酸奶后的奶盖。 　　随后，四周的景色也变得模糊起来，昏暗的灯光一闪一闪，最后砰地一声碎掉。可失去灯光以后，封闭的房间却没有变得黑暗，反而蒙上一层灰蒙蒙的光。 　　“成功了，”白绫轻呼一口气，“你问吧。” 　　不枉她当初在四方院幻境里困了那么久，还有亲身接触过的战场亡灵，终于把这种虚实之间的力量复现出来了。 　　袁小柠缓缓走到医疗床边，用软软的声音说道： 　　“谭经义，X987年，你在天海城建工作，第一次随队来到四方院所在的山区视察，那里是什么景象？” 第五十八章：脱敏疗法 　　 　　人的脑海非常活跃，在你听到某个关联词的时候，记忆就会不自觉地朝那个内容翻滚起来。 　　有些时候可以克制和压抑，但在谭经义的主动配合下，几十年前的记忆被轻易地勾勒出来。 　　一般来说，时隔几十年的回忆没几个人能记清楚，但这段记忆涉及自己的命，所以谭经义几年来随时都会控制不住地想，记忆中的景象也越发清晰。 　　负责探查心声的顾慧，在一段并不漫长的等待后，看见周围时间渐渐清晰起来，像老照片慢慢走过复古的滤镜，场景开始清晰可见。 　　“我看到了！” 　　“不用说出来，”白绫的声音幽幽响起，“顺着周围的精神力载体，把画面放上去就行。” 　　同为心灵系能力者，顾慧多少能听明白她的意思，按照她的方法尝试了一下。 　　嗯，唔…… 　　灰蒙蒙的房间里有了别的光线，朦朦胧胧的，像刚刚打开的显示器开始着色，无数像素点在光影中沉淀。 　　随后沉淀完成，虚拟成像开始。 　　袁小柠看看四周，山里小村庄的景象都出来了。虽然房间只有几十平米，但精神力具现的记忆场景无边无际，遥遥望去，甚至能看到几公里外的另一个山头。 　　很快大家都看清楚了，现在的场景是小山上的一个村庄，周围是一群穿着得体的人，一起往村子里走。第一人称视角，看不见谭经义的样子，但从穿着和年份推断，此时他刚三十来岁，在局里干了几年，属于一个资历不高也不低的程度。 　　“王主任，”前边有个小年轻说，“这次劝说村民拆庙子，能顺利么。” 　　袁小柠微微一惊，原来当初最开始的时候，四方院是打算拆掉的么。 　　她想跟白绫对个眼色，但“cpu小姐”不仅要维持虚实幻境，还得转换数据格式，非常专注，内存条小姐也一样。 　　只有乔莉莉比较闲，和她一样露出惊讶的表情，惊讶之余还有一丝茫然。 　　继续看，只见谭经义视角里的右侧，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说道：“小张啊，这就是你思想的不对了。凡事没有顺不顺利之说，应该用我们的努力，让事情变得顺利。” 　　小张肃然起敬，一脸“不愧是领导”的表情。 　　别的不说，现在看起来，当年天海市城建来到小山这里，想要拆除四方院，来的时候对这次任务还是比较乐观的。 　　很快他们走进村子，村长带着几个村民出来迎接，一路上介绍了小山贫瘠的风景，最后在村长家的院子里住下。 　　王主任坐下来，和村长稍微唠了一下，先表扬村民们积极配合的态度，然后表示咱们天海啊，有意把这儿开发成风景区，以后咱们就能怎么怎么的…… 　　村长本来也是欢天喜地的，一直点头一直附和，直到听见王主任说，要拆除四方院的时候，脸色变得有些犯难。 　　王主任看出他的表情变化，问道：“有难处？” 　　“不是难处的问题，主要大伙觉得吧，拆庙这种事情，有点不吉利……” 　　又是一阵谈话之后，能听见的声音逐渐小了一点，随后村长站起来，表示要和村民们探探。 　　记忆场景像拉条一般模糊快进，很快村长回来了，但是窗外的天色也黑了。他带来一个好消息，表示大家同意了。随后过了几天，大清早的，趁着天高云远，几十个村民扛着工具出发了。 　　谭经义他们也跟在后边，一边走一边聊天，顺便考察周围的地形。随行的主力军是那些村民，尤其是身强力壮的几个，村长走在路上闲着没事，给他们一个一个介绍。 　　这边这个是村里的老光棍，早年丧偶，也一直没续上弦，最大的愿望就是再找个老婆。那边那个是村里的老实人，忒惨，媳妇儿跟别人跑了，天天嚷嚷着要把那对狗男女砍了。 　　听得随行其他人一阵唏嘘，王主任唏嘘过后也象征性地劝了一下，说咱们和谐为重，有问题可以正常解决。老村长直言是是是，回去就劝劝他。 　　很快到地方了，记忆中的四方院和现在区别不大，也可能是记忆出现了一点偏差，总之这不重要。村民们很快热火朝天地干起来，里边听到哐啷哐啷的声音。 　　天气渐渐有点热，谭经义和其他几个同事坐在树下乘凉，王主任跟村长在四方院门口攀谈。就在这祥和平静的时刻，忽然听见里边一声炸响，一个村民捂着满头血跑出来。 　　众人纷纷站起来，以为是做工的时候不小心被砸到了，可就在这时，那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也从里面出来，全部双眼发红。 　　“壮牛，”村长走上去，“你咋滴啦？” 　　壮牛就是媳妇儿跑了的那个，只见他忽然抄起手中的铁锹，一下就把村长砸翻。 　　这下现场顿时乱了套，几个双眼发红的人拿着“武器”对其他人无差别攻击，一开始还有人大着胆子上前阻止，却根本不是对手。 　　场面一片混乱，身为主视角的谭经义也跟着身旁的人一起跑，在他视野的最后残留，看见老光棍扒开了地上一个外表清瘦的男人的裤子，以及王主任倒在壮牛的铁锹下…… 　　场景逐渐模糊，这一段记忆到头了。 　　袁小柠左右看看，对面的乔莉莉睁大了眼睛，大为震撼。顾慧紧缩眉头，虽然吃惊但是不敢走神。白绫也很专注，但抽空扯了下嘴角。 　　金发妹定了定神，拿起资料看了看，继续说道：“次年，也就是事情发生八个月后，你再次来到小山村……以谭主任的身份。” 　　她想起视角最后那一幕，王主任被壮牛一铁锹掀翻，就明白为啥八个月后当主任了。 　　“再度返回小山村，你们在那里达成了新的协议，发生了什么？” 　　场景画面尝试重构，像素点再次凝结，半分钟却忽然滋啦一下，变成无数雪花屏。 　　袁小柠连忙来到医疗床边，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心率和血压都有不同程度波动。 　　“停下，他需要缓一缓。莉莉，把你旁边的灯打开一下。” 　　“啊？哦。” 　　先让顾慧退出来，然后白绫停止虚实幻境的维持，打开窗户，残留的精神力像潮水一样漫出窗外。袁小柠按下房间里的紧急按钮，让疗养院的医务人员进来，她们去另一个房间休息。 　　顾慧和乔莉莉的脸色都不太好，通过虚拟成像，身临其境地看到那一幕惨剧，对两个没参加过战斗的女大学生来说，着实有点超纲。 　　“你们要不在这里休息几天吧，学校那里请了假。”袁小柠说。 　　要找个地方休养，这里就是最好的选择。 　　两个室友表示赞同。 　　“没想到几十年前还发生过那种事情，”乔莉莉心有余悸，“就在我们身边。” 　　袁小柠耸耸香肩：“这有什么，同一个地方，一年前发生的事更加可怕呢。” 　　几十个村民械斗虽然看起来很吓人，但和几十个能力者无差别厮杀比起来，还远远算不上大场面。她和白绫刚才惊讶，是因为其中包含的一些信息量。 　　白发少女和金发大胸妹对了个眼色，意思是回去再慢慢说，两人想法都挺多的。 　　过了一会儿，医务人员的报告出来了，谭经义的身体状况还行，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疲惫。要下次再进行的话，至少得休养一个礼拜左右。 　　袁小柠翻了翻手里的报告：“行，那就下个礼拜再来。” 　　重要的记忆段落也就两到三段，而且时间越来越近，对大脑的负担没今天这么重，应该半个月内就能全部搞定。 　　安排了一些相关事宜，把两个室友安顿好，再跟龚涛打了声招呼，袁小柠和白绫就离开疗养院，回到学校宿舍里。 　　最近天海大学很是清静，从大门口一路走回宿舍，都不一定遇得到几个人。至于为什么回学校，不回更近的湾区据点，白绫表示是因为宿舍里有需要用的东西。 　　袁小柠也没放在心上，脱掉鞋子往床上一坐，开始分析起来。 　　“心灵基石几十年前就已经存在了！” 　　白绫点点头：“是的，但它当时远没有现在强大，只能作用于人的精神层面，无法覆盖现实。而且，也只控制了几个人。” 　　“要是能知道它诞生之初的故事就好了，还有当年村子那件事，感觉里面有些隐情，”袁小柠说，“趁着等硬盘……我是说等谭经义休养的时间，想办法找找当年的村民。” 　　在记载中，那个村子早就不在了，只能说希望还有活口。 　　白绫嗯了一声，依旧在沉思，袁小柠眨眨眼睛，问她：“你呢，你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它对人的侵蚀方式，”白绫说道，“你记得么，村长在路上介绍了那几个人，后来都一一对应。拿铁锹的人把其他人当成那对狗男女，所以残忍地杀害。而那个老光棍更是……” 　　当时进山干粗活，幸好女同事没来，不过长得清瘦的男人遭重了。 　　袁小柠忽然想起了什么：“对，还有我们学校里那两个，隔壁寝室的女生你记得吗，她们嘴里一直念着‘回家’两字。” 　　然后给白绫讲了从学校那边得来的消息，两个女生都是家里发生变故，相当于没有家了，所以才出去买醉。 　　白绫沉思许久，口中吐出两个字：“执念。” 　　执念是最容易让人走向极端的东西，也是一个人心里最脆弱的地方，无论放大还是加深，都能让心灵基石轻易地入侵。 　　“所以，如果在决战之中，它一定会尝试用我的执念干扰我。”白发少女说道。 　　袁小柠很赞同，用力点点头：“不过好消息是，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一点，可以让你进行针对训练，到时候就不怕了……对了白绫，你的执念是什么，复仇？” 　　白绫摇摇头：“复仇的目标，能杀的已经杀完了，杀不了的需要先处理掉心灵基石，才有复仇的能力。当一件事情还有前置条件的时候，就称不上执念。” 　　如果真的是只想复仇的话，那现阶段的执念应该是吸收心灵基石登上六阶王座，这就叫路径模式。 　　“那，不是复仇的话，”金发妹好奇地歪歪小脑袋，“你的执念是什么？” 　　白绫不回话，只是低头沉思。 　　“歪？白绫？”袁小柠趴过来看她，“到底是什么，你也想不到吗？” 　　“我想到了。” 　　白绫忽然站起来，说道：“脱敏疗法。” 　　“……什么？” 　　只见白发少女快步走到衣柜前，从上面拿出一个眼熟的大箱子，拖到床边，翻开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床上。 　　是上次做的碧蓝航线cosplay服装，什么风格节日还有限定的都有，都是很大很涩的那种。 　　金发妹眨眨眼睛，用眼神打出一个问号。 　　“脱敏疗法，”白绫指了指这些衣服，示意说，“就是这样。” 　　袁小柠眼皮跳了跳。 第五十九章：找到了 　　 　　袁小柠何等冰雪聪明，一下就明白过来了，顿时小香腮气鼓鼓地瞪着她。 　　“你的执念就是……（）我是吧！那你这样子，你不就是纯粹的色胚吗！” 　　白绫本来就做好了被说两句的准备，可是听到袁小柠这样讲，还是没忍住，解释道： 　　“以前心灵基石把我关在四方院的时候，曾经幻化出记忆中的幻影，比如你的样子。” 　　袁小柠环起双手，一副我在听，你继续解释的样子。 　　“经过上次交锋，我知道了它的手段，可它也找到了我的弱点。为了防止它在决战中，忽然幻化出你的样子干扰我心神，现在就需要多加锻炼，”白绫认真地说，“现在多看看，看够了，到时候就不会被轻易干扰。” 　　平时多锻炼，战斗的时候就少挨打，很合理。 　　但袁小柠何等冰雪聪明，她这番话乍听之下有道理，但抛开现象看本质，意思就是—— 　　“等于说只要看到我穿涩涩衣服的样子，哪怕是在战斗中也会分神，甚至心不在焉是吧，”金发妹气呼呼，“还说不是色批！” 　　白绫绷了绷俏脸：“又不是只有我会。” 　　但凡出去随便找个人问，答案都是一样的。 　　再说了她也没说她不是色批——只是没有主动承认而已。 　　“其中的原理和来源说起来，很复杂，要从一开始说起，”白绫语气平静，“当初重新回到世界上，心里被愤怒填满，想要毁掉一切。当时要压制这种心理倾向，就需要另一种……方式。” 　　另一种攒劲的方式。 　　换句话说，她白绫不是天生的色批，只是为了不想变成一个疯狂的杀手，不得不被迫涩涩而已。 　　没错就是这样，反正她是这么个意思。 　　“还挺会编！我给你两拳！”袁小柠坐了起来，“天天就知道看涩涩，涩似你算了！” 　　话是这么说，她却伸手去拿衣服了。 　　白绫挑了挑眉，感觉金发妹的词库里莫名多了很多新词，也不知道是上哪儿学的。虽然没有杂鱼那么直白的嘲讽，但就像切碎的小米辣一样，刚吃下去没什么感觉，没一会儿就回味无穷。 　　直白来说就是，越想越气。 　　“嘿咻，嘿咻，哼哼！” 　　袁小柠这次选的是一件名为凉夜香雪的系带旗袍，从正面看过去，可以说除了几根绳子，几乎什么也没有。对于布料的极致使用，一丁点都没浪费。 　　连大白兔都从未有过如此自由，以及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 　　“怎么样，我知道这个原船也是金发，不用带假发就很还原了吧，”袁小柠抓起脑后的一缕金发，用手做了个临时的单马尾，“是不是很厉害？” 　　手伸到后面，腰就会自然地挺起来，而金发大胸妹似乎丝毫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会有多涩情。 　　白绫很喜欢军团据点守卫的一句话，不知道白小姐怎么忍得住的。 　　呵呵，就没忍过。 　　“我跟你说，虽然游戏不怎么玩，但每一期新皮肤的色图我都是看了的，那叫一个如数家珍……哎哎？” 　　袁小柠忽然发现自己被抱起来了，低头看去，除了自己的大白兔，还有一对猩红的双眸。 　　“你你你做什么，说好了只是看看的！” 　　“本来只是看看，谁让你说那么多话嘲笑我，”白绫冷哼一声，“还有，谁让你挑选了这么好看的。” 　　穿得这么涩，还想不挨透，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 　　“哪有这种说法，你简直就是……呜呜嘤嘤……”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本来是一次愉快的嘲讽环节，柠柠还顺便让大白兔透一透气。没想到透过头了，最后自己被透了。 　　为什么会这样，呜呜呜。 　　………… 　　天朗气清，秋高气爽。 　　要说这个天啊，还得是坐在院子里，晒着若有若无的阳光，手上捧个平板电脑，旁边倒上一杯秋天的奶茶，那才叫一个惬意。 　　这就是顾慧和乔莉莉的疗养院生活，坐在院子里最舒服的老年椅上，稍稍抬起头，就能看见远处蓝蓝的大海。海风吹过，微闲的海盐气息，带着旁边奶茶浓浓的香气。 　　这是疗养院的工作人员手工煮制的奶茶，不是泡出来的，别有一番传统的香醇。 　　“太美啦天海，还是小柠有门路啊，”乔莉莉不禁感叹，“一会儿海鲜盛宴，一会儿高级疗养院。” 　　顾慧坐在旁边另一张老爷椅上，闭着眼睛点头。 　　复现行动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虽然当时身临其境的时候，惨状给了两个女生不小的冲击。但一觉过后，现在回想起来，也不过是一场稍显刺激的电影罢了。 　　尽管只是觉醒的辅助能力，灵气还是对人有影响的。 　　嗡嗡嗡，嗡嗡嗡，乔莉莉手上的平板震动了，是袁小柠发来的语音通话。 　　“歪，小柠，我们已经好多啦，不用担心，你安排的地方很好，风景很美，人们也很友好。” 　　“这样啊，都好，都好。”屏幕里传来袁小柠软软慢慢的声音。 　　乔莉莉听出了一点不对劲：“小柠你怎么……感觉有点虚。” 　　“没，没有吧，可能只是有点累，再歇一歇就好。” 　　听到她这样说话，乔莉莉怎么还不明白，和顾慧对视一眼，都很无奈。 　　学妹是很好，青春元气有活力，就是有时候太有活力，太青春了，很考验学姐的身体。 　　“对了，说正事，”袁小柠想了起来，“你有空的话，帮我搜索一下吧，我想要寻找当年老村子的人。” 　　乔莉莉有点为难：“这个……我尽力吧。” 　　时间隔了三十多年，虽然不能说太久，当初年轻的人现在也就中年接近老年，理论上还活得硬朗。可困难之处在于，当年这儿没有网络环境基础，又是山沟里的村子，有没有留下记录还不好说。 　　好在乔莉莉记得，昨天看到的记忆场景里，村子好歹有个自己的名字，叫作小四方村。 　　果不其然，网上没有完整这四个字的消息，不过得益于她的能力，还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比如有一篇文章提到，靠近四方院所在山区的一些村庄，即将面临搬迁安置。随后她通过时间对照表，找出文章一周后到一年内的所有相关信息，再缩小地区所属以后，终于看到一篇最有可能的文章。 　　【安置小区正式落成，由地产商海天家园修建，给老村老镇居民一个现代化的家！】 　　乔莉莉再度确认了几次，没有比这个更符合要求，便给袁小柠发去语音消息。 　　“小柠，我可能找到了。” 　　………… 　　有网络记录就好办了，安置小区的正式名字叫海天明珠1期，是十多年前的老小区了。至于开发商看名字就知道，是曾经商会的成员之一。 　　尽管是当时那个年代的现代化小区，但地处城郊边缘，稍微有些偏僻，而且换置的房屋大小，与当初在村子里所占的地皮面积有一定差距。海天家园盯上那片地皮，也与本来制定的风景区计划有关，只是没想到十年来风景区一直没做起来，最后还被拿去当特殊人才培训基地了。 　　袁小柠接到消息，稍微休息了一会儿，爬起床后开始打电话，把初期工作交给市政去办。 　　他们先是翻了当年的规划记录，然后又找了当地的居委会，让当地的工作人员亲自上门，挨家挨户地敲门询问。一个多小时后，送来肯定的答复。 　　“袁小姐，问清楚了，确实有几户是当初四方院旁小村子里的人。” 　　当年小山外围一整圈的居民，户籍统一分配到某一个地方，对于只有百来号人的小村子没有细分。如果不是上门询问，恐怕真的找不出来。 　　四方院旁边小山上的老村子，一个只存在几个老人记忆中的户籍。 　　“白绫，”金发妹戳了戳床边睡觉的白发少女，“找到了，白绫？” 　　白发少女翻了个身示意自己听见了，然后接着睡。 　　“睡睡睡，就知道睡，涩涩完就搁那儿睡，搞得好像是我给你榨干似的，”袁小柠气得大白兔一颤一颤的，“你就不能时间短一点，放过自己早点睡觉？” 　　非得做到今天早上，听过学校的钟楼咚咚咚地敲过之后才停下来，现在知道睡觉了，柠柠水母都不给你用！ 　　白绫可能听见了，但是假装没听见，脑袋往枕头上一放，继续睡觉。 　　别问，问就是脱敏疗法——不坚持到极致怎么脱敏？ 　　金发妹也没办法，坐在旁边悄悄骂了几句杂鱼。不敢大声骂，怕白绫惹急了又支棱起来。 　　万一呢。 　　看看窗外的天色，秋天黑得比较早，下午五点多就已经有些许黄昏的迹象。从学校去海天明珠的距离，到地方以后天也黑了。考虑到去那里询问情报的主要对象，都是上了年纪的老爷爷老奶奶，很多都是天一黑就睡觉的。 　　再加上自己也有点困，所以还是明天再去吧。 　　金发妹身子一歪，倒在白发少女身体，决定再一起睡会儿。 　　Zzzz 　　叮咚咚咚。 　　学校钟楼的声音每天都准时响起，袁小柠蹭了蹭枕头，睁开眼睛，看见白绫拿着平板坐在旁边。 　　“你醒了，”她说，“赶快起来吧，吃了饭我们该出发了。” 　　袁小柠揉揉眼睛，朦朦胧胧地说：“你知道要去哪儿？” 　　“当然知道，你昨天不是说了么，”白绫一脸理所当然，“找到了村民的下落。” 　　好家伙，原来那会儿真的是装睡啊，柠柠一下子就气醒了。 　　“下次你再不收着点，我醒了以后你就别想再睡了！”金发妹挺着胸脯威胁道。 　　白绫扯了扯嘴角，呵呵一声，什么也没说。 　　天真，恢复力强醒得快又有什么用，打得过精神力催眠吗？ 　　“走了走了，回来再跟你说这些。” 　　爬起床吃过早饭，坐上车，少女朝着数十年前的记忆出发。 第六十章：牛奶奶 　　 　　海天明珠所处的地区，以前位置很边缘，不过现在好了不少，属于城区扩建的范围内，交通还算比较便利。 　　袁小柠一下车，就受到了来自街道办的接引。他们接到上面的指示，特地组了一个小团队，帮忙引荐接洽。 　　团队里的年轻人第一次见到活的……不，应该说第一次见到龙王小姐本人，都显得有些激动，但又不好意思真的围上去，于是各种端茶倒水。 　　还是团队的领导比较镇定，把其他人叫住，自己亲自上前对袁小柠说： 　　“袁小姐，我们已经查清了老村子有关的居民，具体名单在这里，总共三户人。其中有两户人家中较为年轻，对以前的事了解不多，剩下一户有个老人，似乎了解很多东西。” 　　袁小柠一听可以啊，把茶水放下来：“还等什么，我们走吧。” 　　等会儿中午吃过午饭，老人家要睡午觉了。 　　团队的领导，成熟稳重的部门主任，人称老何，连忙跑上来说：“袁小姐，还有件事没和你说，最后一户那个老人家，可能有点不好交流。” 　　袁小柠歪头：“怎么说？” 　　在老何的讲述下，她也听明白了。原来当年搬迁过后以后，因为海天明珠的开发商拿他们本来的地皮，是想配合风景区开发赚波大的，没想到根本没做起来，别说收益了，成本全部亏出去。于是本该由他们提供的物业和基础服务，全部撤走不管了。 　　没想到老太太站了出来，硬是拉着小区里其他人，天天跑这跑那儿，找了许多人，硬是把开发商给逼了回来。直到后来商会成立，在天海只手遮天以后，才不了了之。 　　“可以啊，这老人家，”袁小柠高度赞赏，“进退得当，有勇有谋！” 　　不像别的老人，单纯的莽，谁来都一样。 　　老何尴尬地笑了笑：“总之，袁小姐你当心点，老人家脾气倔。” 　　“放心好了，我经常做这些情报方面的事情，也经常遇到脾气古怪的人，”金发妹摆摆小手，“很有经验。” 　　天海疗养院的精神病知道吧，我和他谈笑风生。 　　走访乡邻，人不用带太多，几个和街坊们关系比较好的工作人员，带着袁小柠和白绫往海天明珠而去。 　　化梦妖的影响时至今日仍然残存，再加上天气入秋，上午几乎看不到几个人在外边。工作人员提前来过，轻车熟路，带着她们走进楼房。 　　老式的电梯，虽然关上门后嘎吱嘎吱地响，但还能运作，也还算不错了。 　　叮咚叮咚，按响门铃过后，很快有人开门。 　　“还记得吗，我们之前说过，来和你们了解点事情。” 　　“嗯，我知道，昨天说过，咦这位是……我去！” 　　开门的年轻人一眼就认出了门外的金发大胸美少女，顿时激动不已，打开门让她们进来。 　　有这样一个小插曲，询问过程就顺利多了。 　　“我们家以前在村子边上，我懂事的年纪，已经是零几年的时候，离那些事情隔了十来年。村子里的老人平时都三缄其口，不过我倒是偶尔听人喝醉了说起过，十多年前村子发生过一件惨案，全村一下少了三分之一人口。事情发生后有一些人跑了，最后只剩一半左右。” 　　“那你还听过关于此事的细节吗？”袁小柠问。 　　可惜换来的是摇头，毕竟他太年轻了。 　　打过招呼，继续前往第二家，情况大同小异——过程很顺利，但知道的不多。 　　“去最后一家吧，”袁小柠也不在意，“看看你们说的知情人。” 　　走上最后一栋楼，其他人都有点紧张，互相确认以后，由队伍里看着最壮实的男人上前敲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 　　“谁啊。” 　　“是我们，街道办，昨天说过那个……” 　　“来了！” 　　一个同样的大个子打开门，往外看了一圈，忽然眼睛一亮。 　　这种反应袁小柠很熟悉，现在天海的市民看到她基本都这样，毕竟是年轻人的第一位限定五星角色。可问题在于，大个子已经不年轻了，看上去四十来岁的样子。 　　“您好，”金发妹主动说，“我们来了解一下，当初……” 　　“不用说了，仙子，我明白。”大个子把门拉开，“进来吧。” 　　袁小柠眼皮一跳，身后的白绫也抽了抽嘴角。 　　这是什么称呼？ 　　团队里的几人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不该进。 　　“进来啊，”大个子催促说，“外面又没椅子。” 　　“……” 　　于是一行人走进屋子，在客厅找凳子坐下。大个子带着袁小柠往里屋走，一边走一边说： 　　“三十多年前的时候，我才八岁，那天正在帮家里干活。快到吃午饭的时候，看见他们一行人从山上连滚带爬地回来了，说隔壁家的几个人发了疯。那一天啊，真是鸡飞狗跳的。” 　　工作人员昨天上门做过功课，大个子也聪明，很快就想明白了是为什么事而来。 　　“那天最后怎么解决的？”袁小柠好奇地问。 　　“没解决，他们自己精疲力竭，累死了，”大个子说道，“上午去干了些体力活，还没来得及吃午饭，干完活又干人，还一路从山上追下来。” 　　这时白绫出声说：“意识被操控，让大脑屏蔽了身体的过载警告，从而一直处于透支状态，最后大概率死于心血管破裂。” 　　这招她也会，心灵系在虐菜方面可以说是花样百出，什么玩法都有。 　　袁小柠暗暗点头，又想起件事：“对了，你刚才为什么那样称呼我？” 　　她知道自己在外面有很多外号，龙王小姐是最常见的，除此之外还有袁大校花、金发大胸妹、奶牛魅魔……什么什么的。但仙子这个称呼，听起来稍微有点……复古。 　　“我奶奶这么叫你的，”大个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跟她聊聊就知道了。” 　　这个时候，他把两人带到了里屋的门口。 　　袁小柠一只小手放在门把手上：“对了，怎么称呼？” 　　“我们家姓牛，我跟奶奶姓。” 　　“好的，谢了牛先生。” 　　推开门，她看见一个老奶奶坐在那里看电视，里屋不算大，但很明亮，收拾的也算宽敞。老人家精神气很好，就是电视机声音有点大。 　　袁小柠看向电视，发现上面是天海本地的电视台，而且正在播放关于自己的专题。 　　“最近我们的家园发生了很多，但所幸的是，我们不仅有众志成城面对危机的团结与勇气，还有一位人称龙王小姐的超能女孩，奉命于危难，受任于天塌，将天海顶在倾覆之前……” 　　然后就开始详细科普自己的功绩，从商会崩塌以后，整合觉醒者势力开始…… 　　“你来了。”牛奶奶转过头说。 　　——————分割线—————— 　　PS：这一卷的决战快到了，心灵基石起源是最后的故事线索，另外柠柠的五阶刚好能赶上。 第六十一章：魔鬼的交易 　　 　　袁小柠在思考，她应不应该回一句“我来了”。 　　好像没什么必要，可是现在该说点什么回应一下呢。 　　金发妹看了眼电视，屏幕上电视台的小姐姐还在微笑着播报，讲述着她解决化梦妖，强袭小山庄的故事。 　　“老人家，看电视呐。”最后说出这么一句。 　　牛奶奶就像没听见一般，沉默了几秒钟，忽然说道：“他们在责任绑架你。” 　　“哎？”袁小柠微微一愣。 　　“一直夸你，把你夸到天上去了，仿佛你什么都能做到，并且顺理成章地把事情都交给你，”牛奶奶摇了摇头，“所以如果没能解除天海的危机，就能自然地甩到你身上。”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然后责任越来越大。 　　“或许吧，不过无所谓了。” 　　袁小柠摊摊小手：“天海市的危机要是没处理了，整个城市都得完蛋，还得搭上周边几个省市。” 　　按照之前心灵基石的意思，是要把现实反转成精神体存在，在范围内的所有人都无法幸免，基本等于动漫里的无限月读。 　　牛奶奶微微错愕，不知道情况原来是这样的：“听起来事情很大，我听小郑说，他们满世界的找我们，还以为是夸张说辞，看来是真的。” 　　小郑是街道办随行团队的一员。 　　袁小柠点点头：“很大。” 　　比她的……和她的大白兔一样大。 　　“那么，”牛奶奶想了想问她，“你想从哪里听起？” 　　袁小柠一听她这话，就知道来对了，从旁边找了根凳子搬过来坐下：“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讲讲四方院是怎么来的？” 　　金发妹就那么随口一问，没想到牛奶奶真的知道。 　　“那是很多年前了，当初我们在历史的选择中来到山上定居。村中环境艰苦，许多人都埋怨村长带大家上山的决定。有一天，村长忽然说，山间似有山神在位，号召我们去修缮庙屋。”她说道。 　　袁小柠若有所思：“听起来像是为了少挨骂编的故事。” 　　可貌似很有用的样子，因为在谭经义的记忆里可以看到，村长在村子里还是有威信的，能喊得动人。 　　“当时也有人说他是瞎说的，可村长坚称在山野间听到了山神的靡靡之音，”牛奶奶缓缓讲述，“后来他们进山，在荒丘上发现一座破败的石头屋子。而那些人回来以后，也和村长一样，开始坚信山神的存在。” 　　这时白绫也跟进来，悄悄坐在袁小柠旁边。牛奶奶认出了这个电视上报道的“龙王小姐的小娇妻”，对她笑了一下，继续说：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缮，庙子算是修建起来了，接着便开始有人去上香许愿，尤其以之前那伙人最为热衷，几乎隔几天就要去一次。” 　　“那，有效果吗？”袁小柠问道。 　　牛奶奶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台的声音关小一些，然后说道：“有没有效果不好说，那些许愿黄金和银子的人，什么也没得到。可几个光棍许愿要老婆，他们真的娶到了山脚下别的村子的女人。” 　　袁小柠一听有点乐：“如果不是心理作用的话，这山神还挺好。” 　　但牛奶奶摇了摇头，脸色一点都不乐观：“我并不看好他们的许愿行为，尤其是他们几个愿望实现以后，却更加担心。就像西游记里演的一样，求神拜佛得来的东西，哪有便宜的东西。” 　　要么洪要么旱，要么童男童女。 　　袁小柠仔细琢磨了一下，感觉这个光棍娶媳妇，听起来有点耳熟，不会是…… 　　“他们的媳妇儿后面出事了？” 　　“有的死了，有的跟别人跑了，”牛奶奶说，“后来的事情你一定知道了，他们商量着要拆掉庙，却发了疯。” 　　袁小柠吐了吐小舌头。 　　龟龟，还真是他们啊。许愿得来的老婆，一个死了，一个跟别人跑了，这可真是……实现愿望的人突出一个收货后概不负责。 　　至于是不是帮忙实现愿望的时候，就暗中做了手脚，这个问题…… 　　“大概率是它动的手脚，”白绫给出肯定的回复，“一连串的流程加在一起，就不是巧合。” 　　先用靡靡之音诱人上钩，所谓许愿其实是交易，用家庭变故搞人心态，最后让其情绪失控一波收割，可谓是一气呵成。 　　袁小柠眨眨眼睛，明白白绫应该是听懂了些什么，回去再慢慢问她，于是继续向牛奶奶提问： 　　“那件事情之后，你们对四方院怎么处理的？” 　　“那之后，市政和外面的开发商接管了那片区域，据说是要改成风景区，并且要求我们搬家。后来怎么处理，我就不知道了。” 　　袁小柠看向白绫，白绫对她微微点头，意思是有收获，回去再说。 　　“那行，谢谢你啦老人家，街道办给你们准备了一些小礼物，我们就先走了。” 　　金发妹站起身，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你们为什么称呼我……仙子。” 　　这个称号自己说出来，羞耻的感觉更大了。 　　“他们不是都叫你龙王么，”牛奶奶说，“就像西游记里演的那种，东海龙宫的龙女公主。” 　　袁小柠嘴角一抽：“那你可抬举我了，我不是神仙，没那个本事。” 　　“在我们这些天海人眼里，”牛奶奶认真地说，“你已经是了。” 　　“……” 　　袁小柠张张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这时候街道办的人进来了，白绫顺势拉住袁小柠，悄悄地离开了。 　　有专车接送，来得快回得也快，考虑到这会儿食堂可能休息了，就没有选择回学校，而是去往最近的军团地点。 　　白绫显得干劲十足，一回到房间里，就拿起纸和笔，放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三十多甚至四十多年前，心灵基石就已经苏醒了，不过它当时并不强大。首先，它还需要用传言引诱他人，帮它修缮安身处，才能拥有一个物质世界的锚点。然后在许愿的时候动下手脚，收割剧烈的情绪波动，并且创造那些人精神上的缺口……” 　　随手写写画画了一些东西，白绫手指在纸上敲了敲：“你说，它是一开始就准备好了坑人，还是在后续的过程中，因为其他人的作为，才产生了想法，最终决定毁灭物质世界呢？” 　　“昂？嗯，唔，不知道。”袁小柠含糊地说。 　　金发妹差点没跟上思路。 　　不过白绫也没有真的要听她回话，沉思片刻后继续自言自语：“可惜这些事情，已经埋进历史的尘埃中，除非去问心灵基石自己，不然应该是得不到答案。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愿望’。” 　　实现了别人的心愿，但却带来了更糟糕的后果，听起来有点像所谓的“魔鬼的交易”。 　　白绫把这五个字写在纸上。 　　思路跑得差不多了，她一抬头，发现金发妹正呆呆地看着空气出神。 　　白发少女想了想，试探着喊了一声：“龙女仙子？” 　　“咳咳咳咳！”袁小柠被呛着了。 　　看到她这幅反应，白绫知道自己猜对了：“刚才老人家最后一句话，给你架住了？” 　　“还，还好吧，主要是有点没想到，”袁小柠凑过来看纸，“你都写了些什么？” 　　只见白纸上有各种意义不明的圈圈，以及“魔鬼的交易”五个字。 　　“写着玩，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的收获还算有用，至少把起源部分的情报拿到了，”白绫说道，“等下个礼拜再去疗养院，看看发疯事件之后，它和天海市政的接触。” 　　“这样啊，那不是挺好的吗。” 　　袁小柠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旁边小口小口地喝，顺便感叹一声：“总觉得这次行动好顺利，包括疗养院之行在内。” 　　“因为没人打扰。”白绫说。 　　以前去找线索，搞情报，半路上总是要跟敌人打一架，一会儿是云河麾下的暗杀者，一会儿是云梁控制的腐木者。 　　如今云河死了，云梁刚被打跑，自然就顺利起来了。 　　“也对，”袁小柠想到这里，撑起香腮，“话说回来，云梁那帮家伙逃到哪儿去了，在谋划什么呢？” 　　—————— 　　天海市太大了，每个角落的旮旯都藏着秘密，要么是以前的秘密，要么是现在的秘密。 　　云家提前一年布局的效果还是有的，最起码当他们战略撤退的时候，有还算比较好的落脚之地。 　　城市边缘的另一个方向，同样是地处偏僻，但设施都很先进的现代化小区，云梁和其他人居住在这里。 　　“请止步，欣小姐，”门口的守卫伸出无情的铁手，拦在门口，“没有允许命令，不得进入。” 　　欣岚快气炸了，以前只是不准进云梁的房间，现在连大厅都不让进去了。 　　可是她抬头看看守卫冷漠的脸，一肚子气又憋了回去，只好又气又委屈地转身离开。 　　“为什么都这样对我，我明明也是好心，也是积极地帮忙，难道越努力越容易出错，就应该被责罚吗？” 　　欣岚很委屈，她明显地感觉到，自从逃出来以后，众人对她的态度就发生了些许变化，有点冷暴力的样子。一开始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直到有一天用手机上网，看见本地新闻的推送—— 　　【震惊，幕后黑手的据点意外暴露，竟然是“内鬼”自投罗网？】 　　【网络并非法外之地，幕后黑手的成员发帖抹黑龙王小姐，被网监当场逮捕！】 　　一下子欣岚就明白了。 　　“可恶的袁小柠，胸大无脑的女人，奶牛魅魔，贱人！” 　　如果不是袁小柠，把事情告诉其他人，并且指使他们发出来，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欣岚怒火中烧，忍不住要……可是忽然之间，脑海中闪过那天的场面，云梁当着自己的面跟袁小柠求婚的样子。 　　一下子就泄了气。 　　“为什么会这样，云梁哥哥，一定是被迷惑了……”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不知道走了多久，猛然间抬起头，发现自己走到一条陌生的路上。 　　坏了，得赶紧回去，或者赶紧躲起来，要不然万一被人抓住，岂不是……岂不是又暴露了己方据点。 　　欣岚脑海里浮现出袁小柠得意洋洋的表情，还有网络上各种戏谑嘲笑的新闻帖，不禁打了个哆嗦，急急忙忙地转身要跑。而就在这时，她的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你很不甘，对么。’ 　　“谁！”欣岚吓了一跳，“是谁在说话！” 　　空气中传来低低的笑声，像是被压抑在深宅里的女人声音。 　　‘你有心愿，我闻到了它的味道。’ 第六十二章：已黑化.jpg 　　 　　事实上，如果真要说压力的话，白绫的压力还要比袁小柠大一点。 　　不是说胸口对肩膀的压力，是心灵基石带来的压力，她们都要吞掉对方，成为零和博弈的胜者。 　　于是新的一天早上，袁小柠刚刚睁开眼睛，就看见白绫一个人坐在窗边琢磨。 　　远方的钟楼传来沉闷厚重的声音，在空气中震起几丝涟漪。 　　emmmm，空气中怎么会有涟漪？ 　　金发妹揉揉眼睛，仔细看去，发现那是白绫外放的精神力。 　　“白绫，”袁小柠睡意朦胧地说，“你在做什么？” 　　醒了但没完全醒，说话声音又软又糊，就像在咕噜咕噜。 　　“没做，”白绫随口回答，“尝试一些小想法。” 　　真没做，是袁小柠自己睡懒觉的，昨晚顶多抱着揉了会儿。 　　不过袁小柠来了兴趣：“什么小想法？” 　　一大早觉也不睡，柠柠也不透，爬起来就搁那儿捣鼓，肯定有花样。 　　白绫伸着葱指在空气中勾了一下，层层涟漪在她眼前扩撒，勾勒出一个圆球薄膜的体积。 　　“处于虚实之间的物质……可能用物质来形容有点不妥当，总之我用它制造了一层保护膜。我想试试，如果在保持它的情况下被心灵基石拉入幻境会发生什么，也许可以隔绝部分效果，也许与幻境相融，得到一些与其相同的特性。” 　　要么像油，要么像水，反正肯定有用处。 　　袁小柠歪了歪头：“还有呢？” 　　柠柠觉得，只是这种东西的话，完全比不上透柠柠的乐趣，所以肯定还有别的。 　　“还有一个，就有意思了。” 　　白绫拉上窗户，把清晨的朝阳隔绝在外，窗帘轻轻地拉上，却在中间给阳光留了一条光明的缝隙，就像少女胸前雪白的沟壑。 　　“你记不记得，我当初被关在四方院，心灵基石创造的那些幻境。” 　　袁小柠歪头：“记得是记得，但我又看不见，我只知道你当时在原地打转转，时不时用念动力这打一下那打一下，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敌人。” 　　“那是心灵基石给我制造的幻影，来自于我的记忆，”白绫撇撇嘴，“我对它的攻击手段逆向研究，再根据我以前精神入侵的经验，以及上次在疗养院的经验。我发现，它那攫取记忆的手段，其实就是通过一些刺激，让人心神不稳出现缺口，然后借机入侵意识，和我的精神入侵大同小异，只是更有目的性罢了。” 　　她可是天才，一个人野路子琢磨出心灵体系的核心，而之所以没心灵基石玩得精细，除了先天不同以外，更重要的是两边目的性不一样。 　　白绫在精神入侵这一块，要么是简单粗暴的切断神经感知，要么是更简单粗暴的破坏，目的就是为了一个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而心灵基石，从目前得到的过往情报来看，它喜欢玩弄人心…… 　　“呃，”金发妹挠挠头，“能不能说得简单点？” 　　你说这个柠柠不懂啊，她没研究过什么能力运用，技能都是系统给的，小手一挥要啥来啥。 　　白绫扯扯嘴角：“简单来说，我学会了，在特定条件下查看别人的记忆。” 　　“哦，那挺好的，恭喜你啊，”袁小柠随口说，“周末再去疗养院，就更加顺利了。” 　　金发妹刚起床，血糖低，小脑袋还迷迷糊糊的，根本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直到白绫忽然话风一转：“话说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你的前世记忆呢，想起来多少了？” 　　自从商会时期，袁小柠说她正在慢慢恢复记忆以后，除了一两次主动上报，就再也没说过了，白绫很好奇。 　　袁小柠小脸一绷，支支吾吾：“啊对，这个，就是，我那个，没什么特别的记忆，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上辈子整整十年，自己都在充当一个合格的反派小姐。或者说得准确点，充当一个优秀的雌小鬼。所以在这段人生中随机恢复记忆，自然是不太好的场面偏多。 　　所以就不用看了……吧？ 　　白绫冷哼一声。 　　“可是我很好奇，而且现在正好也没事情做。” 　　“不不不，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做点事情的，要不我躺着去吧，你透……哎哎哎！” 　　………… 　　城区边缘的某个居民区，伪装成保安的守卫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你说，少主还有什么计划吗。” 　　“不知道啊，也不关你我的事，好好干自己的活吧。” 　　自从战略撤退以后，他们就一直躲在这里，当然还准备了其他几个安置点，要是被发现了就立刻转移。好在直到现在，那位龙王小姐的人也没找上门来，似乎搜查力度不大。 　　他们几个守在外围的，倒有点像是真正的保安了，上班为了下班那种。 　　这时，一个保安……啊不，守卫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小区里行走。 　　“咦，那个不是欣小姐吗，”他语气带着几丝调侃，“怎么几天不见，这么拉了？” 　　以前天天一副未来云家女主人的模样，走在路上都是端着架子的，头仰得老高。 　　“估计又想偷偷溜进去，然后又被门口的守卫赶出来了吧。”另一个保安嗤笑一声。 　　同为男人，他们都看得出来，就算对方家族的面子顶了天，最多也就是带在身边，保她活着回去，就差不多得了。 　　走在路上的欣岚，就像听见他们的话似的，站在原地慌张地四处看了看，然后转身跑掉了。 　　她听见的不是保安的对话，而是脑海中的靡靡之音。 　　‘就这样灰溜溜地跑回去，被家里人，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像他们这样看笑话，也没有关系么？’ 　　“你，你不要再说了！” 　　时间回到那天，她一不留神走到不认路的地方，耳边响起某种诡异的声音。抬起头一看，自己面前三五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 　　双眼无神，身体僵硬，四肢动作怪异，像极了网上新闻里说的化梦妖。 　　欣岚当时吓得那一个哆嗦，差点就坐地上了。她知道这东西和云梁哥哥控制的那些东西一样，都不是人。 　　可神奇的是，对方并没有要她的命，反而像一截干枯的尸体般倒下了，而她的脑子里永远留下一个声音。 　　它说，它感受到她不甘的心愿，像浓烈的血腥玛丽般美味。它还说，要帮她实现心愿。 　　说归说，欣岚哪敢信啊，她又不是傻子……反正她自己觉得她不是傻子，只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而现在冒出来这么个诡异的东西，想也不用想，必定有大问题，哪里敢答应，连忙连滚带爬地跑回去了。 　　可是声音并没有消失，在接下来的几天，如跗骨之蛆般缠上了她，令她魂不守舍，每每半夜从梦中惊醒，分不清窗外的月光是现实还是幻境。 　　但这没什么，高贵的灵力觉醒者，怎么会被这些小手段打倒。她得活着呀，活着才有希望和云梁哥哥在一起。 　　直到今天，她偶然抬起头，瞥见保安室里的守卫投来戏谑的目光，一瞬间刺痛了大脑。 　　‘其实你很清楚吧，你现在已经是个笑话，而且每过一天，笑话程度就更浓上一分。’ 　　‘在来到天海市，和他一起出现在人们眼前的时候，就已经没有退路了。你是个一开始就梭哈的赌徒，临到半路却想要收回筹码？’ 　　‘还是说，你连一点报复那个女人的心都没有了，那个，叫袁小柠的女人……’ 　　“不要再说了！” 　　欣岚抱着头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几分钟后，她缓缓站起来，双手像坠落的石子一般垂下去，低着头，背光的影子看不见正脸。 　　“我要怎么做？” 　　………… 　　特定条件，指的是对方情绪剧烈波动，不稳定，容易被入侵。 　　白绫本来准备了几种方法，比如揉揉大白兔啊，戳戳小花朵什么的，没想到还没用上呢，只是说了要看记忆，柠柠就直接心防失守，突出一个慌张。 　　于是她就直接进入了，意识进入到记忆幻景中，一抬头就看见坐在食堂角落的自己。 　　幻景很真实，如同身临其境，可以清楚地看见时间已经快到两点，马上就是食堂关门的时候了，其他同学都已经走得差不多，只有白发少女坐在那儿吃残羹冷炙。 　　因为她缺了一根半手指，特别是食指，导致很不方便，筷子拿了半天都没拿起来。 　　白绫默默叹息一声，正要开始忆苦思甜，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嚣张的软妹音。 　　“哈哈，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怎么有人每天偷偷跑来一个人吃饭啊，是没朋友吗？” 　　开幕雷击。 　　记忆幻景里的白发少女抬起头，白绫的意识体也转过头，两个人同步地看向门口，只见一个金发大胸美少女站在那里，双手叉腰，那叫一个狂。 　　emmmm，虽然也算很大了，但是没现在大，没有那种大白兔的冲击力。 　　也许是因为高阶的水元素灵力促进了发育？ 　　白绫正想着，就听见幻景中的袁小柠开始发力了： 　　“为什么总是一个人来吃东西呀，白绫同学，是因为没朋友吗？”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杂鱼是独居动物呢，明明海洋馆里经常看到鱼群一起游泳的，淡水鱼咸水鱼和杂鱼不一样吗。” 　　“为什么你不用手指夹住筷子啊，是不想吗？” 　　白绫一头黑线，手指划过，划到下一个记忆幻景中。 　　不能再听下去，再听忍不住了。 　　第二个记忆幻景，自己跌倒在地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能刚经历一场意外吧。 　　拐角处传来吧嗒吧嗒跑步的声音，金发大胸美少女再次登场。 　　“咦，杂鱼学妹怎么摔倒了，呼呼……我记得学妹残疾的不是腿才对啊，难道走路用的是手吗？” 　　“……” 　　下一个下一个。 　　“杂鱼学妹……” 　　下一个。 　　“哎呀呀，我看见了什么，一条杂……” 　　下一个！ 　　白绫一张俏脸越绷越紧，也就是她切屏速度够快，不然杀戮的欲望已经高涨。 　　但饶是如此，哪怕只听到杂鱼两个字，欲望还是腾腾腾地往上升。 　　算了，不看了，先退出去泄泄火……咦，等等。 　　白绫惊讶地发现，新的一个记忆幻景里没有自己，只有金发大胸美少女，和她的室友顾慧。 　　“小柠，你为什么一直针对那个叫白绫的学妹啊，”顾慧疑惑地问，“算算时间，快两年了吧，你一直找着她欺负。” 　　嗯？在讨论跟自己的事？ 　　白绫刚提起精神，冷不丁听见顾慧小声补充了一句： 　　“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咚咚！咚咚！ 　　白绫忽然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意识体在纯精神状态中格外地响。 　　是啊，有这种可能性！ 　　一个女孩，一个全校最美的女孩，一个漂亮胸大倾国倾城的超级美少女，在学校里整整几年的时间，这也不做那也不做，社团不参加恋爱也不谈，啥事儿不敢，就逮着低年级的小透明学妹欺负，这是为什么呢？ 　　没理由啊，说不通啊，除非…… 　　白绫屏住了呼吸，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幻景中的袁小柠，似乎要从对方的微表情和肢体语言分析出任何一丝可能。 　　此时此刻，她已经忘记了为什么要来看记忆，眼睛里只有那个漂亮可爱的大胸美少女。 　　只见金发妹趴在床上，玉足悠闲地摇啊摇，轻轻抬起天鹅般的玉颈，樱桃小口微张，说道： 　　“管得着么你。” 　　——————分割线—————— 　　PS：祝自己今天生日快乐，直接进行一个努力。 　　另外，柠柠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不是故意的呜呜。 第六十三章：第二次 　　 　　袁小柠的心情，经过了复杂的曲线变化。 　　一开始是非常紧张的，而且紧张程度越来越大，直到白绫进入第一段记忆，听见那几句话的时候，紧张程度来到峰值，和大白兔一样大。 　　但随着白绫切屏看下一个，柠柠悬着的心稍微放下来一点。 　　这都没发火，还能气定神闲继续看，说明现在心态可以啊，抗压练出来了。 　　柠柠很欣慰。 　　然而，当白绫切屏的速度越来越快，手法逐渐暴躁，柠柠的心又提了起来。 　　抗压能力强归强，也抵不住一直增压啊。 　　突然，白绫翻看的速度慢了下来，停在一个幻景场景中。袁小柠悄悄瞅了眼，是自己有一次和室友的聊天对话。没什么特殊的话题，虽然在讨论白绫，但是没有出现过一句杂鱼，非常安全。 　　这下柠柠彻底放了心。 　　几分钟后，金发妹意识一阵恍惚，幻景如同泡沫般消失，视野重新变回了淡淡光照的寝室。 　　她仍然被按在床上，上方有个面无表情的白发少女，沉默不语。 　　“咱们回来啦，”金发妹歪歪小脑袋，“是不想看了，还是……到时间了？” 　　白绫嘴角一抽。 　　她有想过袁小柠不会有危机意识，但没想到这小嘴一张，就是一句不经意的嘲讽。 　　内涵她有时限是吧？ 　　“对了，我就跟你说了吧，没什么好看的，你说对不对？” 　　袁小柠还搁那儿美呢，觉得自己很安全，她心想白绫看到最后那段内容才退出来，说明对前面的杂鱼嘲讽肯定不介意了。 　　不错，年轻学妹就该多抗压。 　　然后柠柠的大白兔就被按住了。 　　咦，为什么…… 　　袁小柠眨眨眼睛，无辜地问：“白绫，你为什么……？” 　　“我想做就做，”白绫冷声说道，“管得着吗你！” 　　台词有点耳熟，但没时间想那么多了，柠柠直接开始呜呜，小嘴流下悔恨的泪水。 　　虽然她还是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 　　疗养院的鸟语花香，日复一日，在这样的环境中，那些暂时状态不好的人，身体也会恢复得很快。 　　精神透支的老人家歇了将近一星期，已经完全缓过来了，他犹豫了小半天，还是主动找到那两个女生——第二天就已经恢复满状态，然后每天都坐在外面看风景玩手机的两个大学女生。 　　“你们还要做什么，就尽快吧，通知那位龙王小姐，”谭经义说，“最近几天，我在睡梦中总是偶尔听见一些东西，藏在这座城市中的靡靡之音。我想，它可能要做些什么。” 　　“啊，哦，这样啊，”乔莉莉放下平板，拿起手机，“我这就通知她。” 　　打了三通电话，五个语音消息，都没人接，最后只好给白绫拨过去，告诉了这件事。 　　“知道了。”对方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学妹的声音有点低沉，也不像平时那么冰冷。 　　“你们稍等一会儿，”白绫说道，“我们收拾一下。” 　　“好的。” 　　答应是答应得很痛快，可两个女生这一等啊，就从下午等到了第二天。 　　清晨，海边的风吹来微凉的秋意，也吹来了胸很大的美少女。 　　“小柠，你们终于来了……你怎么搞成这样？” 　　乔莉莉和顾慧一大早去疗养院门口迎接，本来觉得没什么，可是当车门打开的那一刻，却发现袁小柠可爱的小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解开安全带的时候还一个趔趄差点摔下来。 　　还好两人眼疾手快，一左一右把她扶起来。 　　“怎么搞的？被搞了，就这样了呗。”袁小柠有气无力地说。 　　柠柠真的遭不住了，自从那天看完记忆后，她就被一直按在床上，整整四五天的时间，愣是没下过床。 　　每天一睁眼，白绫就架在自己身上，冰冷的俏脸上仿佛写着几句话——知道错了吗？错哪儿了？怎么改正？ 　　那柠柠哪儿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只能无辜地眨眨眼睛，小心翼翼地问一句为什么，却只得到一句“管得着吗你”，然后继续挨透。 　　两个室友不说冰雪聪明，也算是聪慧过人了，一看袁小柠这架势，就大概猜到了什么，默默转头看向白发少女。 　　驾驶座上，白绫神色淡淡，仿佛什么都没做似的。 　　“我去停车，你们先进去。”她说。 　　顾慧和乔莉莉对视一眼，事已至此，先扶人吧。 　　秋天早晨的阳光一点也不大，不如大白兔，却给许久不见天日的柠柠带来几丝难得的温暖。 　　“小柠，先进去吧，”顾慧关心地说，“进去坐会儿。” 　　“别，”袁小柠却说，“扶我在外边走会儿。” 　　好不容易下了床，她想感受一下生命的美好。生命在于运动，但不能只在床上运动。 　　过了一会儿，白绫停好车回来，袁小柠也能自己走路了，晒了会儿太阳感觉身体好多了，跟氪星人似的。 　　其实是找了个地方偷偷放水母，给自己奶了一口。前几天一直没敢放，因为放出来会把白绫也一起奶了。 　　白绫瞅了她一眼，一点也不意外，似乎早就猜到她会这样。 　　“没问题了？好了就进去吧。” 　　这几天的时间，白发少女虽然没有把幻景中的憋屈发泄完，但好歹是爽了。 　　先干正事吧。 　　还是之前那个房间，谭经义已经躺在医疗床上了。 　　“老人家，你休息好了吗，”袁小柠问道，“要不再歇两天？” 　　“不用，本身也没多少时间了，不是么。” 　　谭经义看着两个大学女生把窗帘拉上，阳光被阴影一点一点占领。 　　在戴上口罩之前，他说：“袁小姐，人若是屈服于死亡威胁，就会有罪么？” 　　袁小柠头也没抬，整理着衣领着装：“这个东西，得分情况。” 　　这么多天第一次穿上衣服，得端正地穿好咯。 　　“分情况？”谭经义有些不解。 　　“比如说，能决定你有没有罪的人，觉得你没罪，那你大抵还是没有的，”金发美少女抬起小脸，水蓝色的眸子晶莹水润，“但要是死了，审不审判的也没啥意义。” 　　谭经义胡子动了动：“你是说，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暂且规避是正确的？” 　　“不，我是说，再不搞快点解决四方院，咱们全都得完蛋，所以别想那么多，专心点。” 　　袁小柠整理好衣领，把医疗床的监测仪器调试好，对白绫她们招呼：“准备完成，可以开始了。” 第六十四章：发育 　　 　　有了上次的经验，三个主要操作人员熟练度增长，这次的复现非常顺利，虚拟成像几乎一瞬间就出来了。 　　还是那座小山，还是那个村，不同的是这天的天空十分阴沉，乌云大片大片地飘在头顶，而不远处的小村子看上去更是显得有些破败，和之前不太一样。 　　“谭主任，李主任，”随行的一个小伙子说，“天色看起来不太好，我们不去村子里落个脚么？” 　　小伙子明显是第一次来，听说过上次行动的只言片语，没有亲身体验过。 　　其他人露出了神色复杂的表情。 　　“我们为了正事而来，就不要麻烦村民了吧，”李主任扯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村长已经在山头那边等我们了。” 　　场景变幻，一行人在山头看见了村长，或者说新一代的村长。他是老村长的大儿子，看起来也有四十岁左右了，身边还站着几位家里的兄弟。 　　两边人相汇，互相之间神色都有些复杂。 　　“各位领导，你们这次是要……” 　　第一人称的谭经义说道：“拍些照片，还有定下来一些事情。” 　　上次，他们回去以后，经历了一段非常难熬的时光。没有人知道村民为什么发疯，也没有哪个领导会相信这种说辞。最后，事情定义为山体滑坡和泥石流，一部分村民和前主任不幸罹难。 　　但这并不意味着事情翻篇了，作为现场的第一责任人，他们被指派来解决这件事的后续。无论怎么样，都得拿出一个方案来，不要拖了天海建设规划的进度。 　　所以，尽管一百个不愿意，他们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那你们等会儿自己进去吧，”新村长说，“我们最多给你们送到山腰。” 　　半年前那事儿太邪门了，传什么的都有，本来就不多，又被这事儿吓跑了一些，现在可谓是人丁凋零，再也出不起意外了。 　　几个人站在一起面面相觑，他们虽然一个个头上顶着谭主任李主任的称呼，但只有办完了这件事，才会变成真正的主任。 　　“走！”李主任狠狠一咬牙，“上山！” 　　视角再次快速变动，四周忽然出现一片急促的呼吸声，像是在慌张地逃窜，但虚拟成像却什么都看不见，仿佛主人公被困在黑暗之中。 　　就在黑暗即将吞噬一切的时候，谭经义半蹲下来，哀求着说：“我明白了，求求你，我会照作的，求求你！” 　　下一秒，黑暗散去，山野间的氤氲雾气出现在四周，与虚实之间的精神力混在一起。 　　虽然场景有所缺失，但对于了解过前因后果的少女们来说，还是很快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们上山以后，来到四方院门口拍照，按部就班地完成工作，却忽然遭到心灵基石的袭击。对方似乎说了点什么，要他们做某件事情，并且略施小惩来威胁。 　　后续的记忆就简单了，他回去山脚下，找到其他几个同伴，有一个倒霉蛋没找着，看悬崖边的树枝上挂着衣服布料的碎片，可能失足摔下去了。 　　袁小柠略一思考，明白了，心灵基石的手段就是封闭他们的感官，让他们在这危山峻岭上看不见路。 　　虚拟景象再次变动，似乎过去了一些时间，离开小山村后回到天海市内，向上面提交建议。 　　“我们统一认为，山上的寺庙有着悠久的文化历史和人文气息，可以作为风景区的一处标志进行规划，应当给予一定支持，进行修缮和宣传。” 　　这是记忆中的最后一句话，随后虚拟成像如潮水般退去。 　　谭经义缓缓睁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比上次好多了。 　　“所以，它威胁你们，为它修缮庙宇，并且引流香客？”袁小柠好奇地问，“它具体是怎么说的，为什么记忆里没有那段？” 　　谭经义本来摘下口罩调整呼吸了，这会儿又连忙把口罩戴上。 　　“抱歉，忘记了，”袁小柠搓搓小手，“我的。” 　　差点给他触发心灵锁，把命炸了。 　　“它的声音直接作用于意识，记忆里可能记不下来，”白绫解释说，“就算他能记，那玩意儿也有模糊记忆的手段。” 　　“原来如此，好吧。” 　　袁小柠拍拍小手，站起来：“谢了老人家，还有最后一段记忆，下周我们再见。” 　　但是谭经义却说：“不用下周，等我歇几天就行了。” 　　复现这种事情，是一回生二回熟，今天感觉比之前好多了。也可能是心里终于想通，决定在天海毁灭之前努力一把，身体稍微支棱了一下。 　　“行，那就三天后再来找你。” 　　袁小柠欣然答应，随后看向两位室友：“你们呢，要回去么？” 　　“我觉得我们还有点晕乎，上次刺激太大了，可能需要再休息几天……休息一段时间。”乔莉莉说得跟真的一样。 　　话是这么说，袁小柠一下就听明白了，这两人是在这儿待舒服了，乐不思蜀。 　　“行，你俩继续歇着吧，反正疗养院这么大，也不缺你们的房间，爱住多久住多久，”金发妹摆摆手，“有事我再来找你们。” 　　离开疗养院后，袁小柠和白绫一刻也没有停歇，快速回到据点的住处，开始总结起来。 　　“心灵基石几十年前就已经出土，具体什么时候出生不知道，但XX89年的时候，它还处于一个相当早期的状态，除了影响人的精神和意识，几乎没有干扰现实的能力。”白绫分析道。 　　实现愿望什么的，乍听之下很唬人，但仔细想想，利用挑动情绪的能力，就完全可以起到那种效果。甚至于后来他老婆跟别人跑了，说不定也是心灵基石干的。 　　“它显然不满足自身一开始孱弱的状态，并且很早就想办法令自身壮大。老村长和村民听见的靡靡之音，就是它吸引过去了，让人为它修建庙宇。” 　　袁小柠点点头：“确实，而且后面还让市政的帮忙搞旅游项目，宣传香火，也是积蓄力量。” 　　白绫略作沉思。 　　“你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在想这个特征有没有可以针对的点。” 　　“那你慢慢想吧，”袁小柠打了个哈欠，抱着枕头躺下来，“我要先休息了。” 　　一连挨了这么多天的透，挨完又马不停蹄干正事，可辛苦柠柠了。 　　………… 　　天海的人没有找上门来，日子看似风平浪静，可是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时间并不站在他们这边。 　　这可是别人的地盘啊。 　　主要是最近这段日子，云梁一直没有出来说几句，欣岚又跟个精神病似的，在院子里越来越癫，比如经常看见她和空气对话什么的，弄得大家心绪不宁。 　　不过这天，门口的守卫送饭时，惊讶地发现云梁出来了，就站在阳台上看风景。 　　“少，少主！”他激动地说，“您出来了？” 　　云梁头也没回：“是出来了，随便看看。” 　　守卫更激动了，听少主这云淡风轻的语气，这态度，肯定是有了应对之策。 　　“少主，咱们的援军，是不是快到了？” 　　在当下的情势下，只有这个办法能救了。 　　“援军？” 　　云梁抬起视线，看向底下院子里那个跟空气对话的女人，神秘地笑了笑： 　　“最好的援军早就到了，而且它快要动手了。” 　　————————分割线———————— 　　PS：放一张彩插，是春季赛亚军的奖励（春季征文）。因为来自不同的画师，画风和封面完全不一样，不过好歹是大了！ 　　[img=877,620]https://rss.sfacg.com/web/novel/images/UploadPic/2023/09/b6bc5625-04fc-426e-a4f4-7b1762913507.jpg[/img] 第六十五章：就是歌姬吧 　　 　　第二天是新的一周，早上还没睁开眼睛，袁小柠就听见来自周常任务的声音。 　　【叮咚，周常已刷新。 　　任务名：折磨！ 　　任务介绍：新的学期，新的生活，新的气象，天晴了雨停了，女主的心情又支棱起来了。作为反派小姐，你怎么能让她如此安逸？ 　　任务要求：让她因为你产生坏情绪，包括但不限于——悲伤、恐惧、悔恨、忏愧、害羞……等等，任意一种即可。 　　任务奖励：五阶白龙王突破碎片。】 　　袁小柠眨眨眼睛：“为什么没有生气？” 　　生气就容易多了，柠柠最擅长这个。 　　【因为生气对她来说，可能只是一个爽的借口。】 　　“……” 　　原来是这样的吗。 　　袁小柠仔细看了看，默默叹气，这些情绪的难度也太高了，尤其是前面这几个。悲伤恐惧啥的，柠柠没那个能力。悔恨和忏愧吧，没那么不想活。 　　她可不想干拿自己命换你抱憾终身的事情。 　　“害羞……emmmmmm。” 　　这个可以想想办法，就是不知道白绫会因为什么害羞，袁小柠想啊想，低头瞅了眼鼓鼓的大白兔。 　　在她面前突然脱掉衣服，会害羞吗？ 　　袁小柠用几秒钟的时间，通过以往的事实经验得出结论——不会害羞，但是会兴奋，一瞬间叠满征服者的那种。 　　“慢慢想吧，反正才周一。” 　　在床上翻了个身，正想睡回笼觉，一看手机好几条未读消息，都是来自学校的辅导员，礼貌地问她有没有空，有空的话可不可以抽空回个电话。 　　“歪？什么事啊老师，我刚起来。” 　　“早上好……呃，中午好袁小柠同学，没打扰你就行，是这样的……” 　　经过辅导员的讲述，袁小柠明白了什么情况。因为上次学校遇袭的事情，这段日子同学们陷入了过度的紧张中，一上课讲台上就是几十张请假条。 　　而过来上课那一小部分人，发现教室里空荡荡的，也吓得跑回去了。再到后来，连任课老师都请假了。 　　所以老校长他们呢，希望龙王小姐可以再站出来一次，搞个什么小活动，像上次前瞻发布会一样，让大家轻松一下。 　　“可以是可以，但发布会什么的就算了，”袁小柠说，“我觉得唱歌比较好。” 　　她这是想起四方院那次了，后来无辨也分析过，唱歌是人最直接的情感表达，而且听歌的时候最容易让人忘记一切，代入歌曲的情绪之中。 　　就像在ktv里人总会忘记自己唱歌的水平，不自量力地来一首死了都要爱…… 　　辅导员微微一愣，好像觉得这个提议确实更好一些，就转告老校长他们了。 　　于是很快，辅导员表示校领导们都准备好了，今天下午找人搭台子，明天举办一场龙王小姐的演唱会。 　　袁小柠拍拍胸脯表示没问题。 　　放下手机，金发妹就收拾东西，准备提前一天回学校了，免得第二天早上起不来还得赶路。 　　这时，去外面查资料的白绫也回来了，看见她的举动很疑惑。 　　“你收拾东西干什么？” 　　“学校让我明天举办演唱会，给同学们唱唱歌，放松心情。” 　　白绫微微一愣，随口说：“你还会唱歌？” 　　这话柠柠就不爱听了，金发妹双手叉腰，香腮气鼓鼓：“我不会唱歌，上次怎么把你救回来的？” 　　“……”白绫无言以对。 　　不过话又说回来，唱功怎么样先不说，金发妹声音是怪好听的，软软又脆生生。 　　所以现在是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是吧。 　　白绫拾起袖子，和她一起收拾起来。其实没有多少东西，一些灵感和资料而已。 　　刚才一个人的时候，袁小柠还哼哧哼哧地干活，现在有人帮忙，反倒站在旁边歇着了。 　　她看着白绫忙碌的模样，神色淡淡的，情绪也很平静，似乎和那些词语永远扯不上关系。 　　“白绫。” 　　“嗯？” 　　“你会害羞吗？”袁小柠忍不住问了句。 　　白绫停下手中的事，微微抬头，用眼神打了个问号。 　　不是，这种问题你让她怎么回答——说会害羞吧，搞得气氛奇奇怪怪的。说不会害羞吧，显得她好像脸皮厚似的。 　　所以她沉默半晌，说：“问这个干嘛，你是不是又在想奇怪的事情。” 　　“哪有，”袁小柠坐下来，双手撑起香腮，“我只是好奇，有没有会令你害羞的事情存在？” 　　白绫冷笑了一声，不说话。 　　冷面无情的杀手，猩红铁血的复仇者，你问她有没有害羞的事情？ 　　给你两个字，呵呵，自己体会。 　　袁小柠看懂了，但是不信，世界上哪有不会害羞的人。不过周常任务时间还很充裕，先把演唱会开好吧。 　　此处是东区的军团据点，临走之前，袁小柠叫来军团长，交代了一下相关事宜，比如加强对疗养院的看护，几天后自己会再来。 　　军团长用力锤锤心口，表示一定完成任务。 　　“走吧，我们回学校待两天。” 　　距离不算太近，午后出发开车回去，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天海大学三个侧门均已封闭，只剩下正大门还有人在，但大门也完全紧闭，只留下小门开关以供出入。 　　比大门关得更紧的是门卫室，两个保安都在里面，一个在外执勤的都没有，而且从玻璃窗看过去，似乎正在打盹。 　　袁小柠走上前，敲了敲窗户。 　　咚咚咚，咚咚咚。 　　“来了来了，请出示学生证，进出许可证，出校情况说明以及辅导员签字，并且站在那边通过人脸识别……” 　　保安一个激励醒过来，正准备走流程，忽然看见几缕随风飘动的金发，还有一张倾国倾城的可爱小脸。 　　“袁小柠同学，是你回来了！”他激动不已，摇醒旁边的同事，“快醒醒。” 　　然后拿起钥匙，把门卫室的门打开。 　　“你们现在是在里边办公了吗？”袁小柠问。 　　“你回来了，我们就可以出来了。”保安乐呵呵地说。 　　龙王小姐不在，他们哪敢在外面守大门啊，之前执勤的那几个人，一想起自己亲手给那俩化梦妖女生开的门，还面对面说了几句话，那叫一个后怕。 　　“对了袁小柠同学，你回来是为了明天演唱会吧，”他一边开门一边说，“学校在中午的时候发了通知。” 第六十六章：神气 　　 　　袁小柠给予了肯定的回复，表示自己确实是回来当歌姬的。两个保安大叔非常开心，还说要把明天把孩子接过来看。 　　柠柠本来想劝一下，说最近天海市挺危险的，没事儿还是别让小孩子在外面乱跑，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哪还有比自己和白绫在的学校更安全的地方呢。 　　抛开有可能专门冲着自己来的敌人不谈，真随机遇上了，就这里战斗力最强。 　　“我女儿知道这事儿肯定超开心，”保安大叔兴奋地说，“她上次跟我说，有机会在你面前抽卡就好了，她存了一个星期的量……的抽卡券。” 　　“……那还是不用了吧。” 　　告别保安，走进大门数十步，身后传来大门再次紧闭的声音。现在的天海市就像这座校园一样，当龙王小姐在的时候，一切如同往常。可当她离开，大家又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袁小柠回过头，看见大门冰冷地紧闭。这一刻，她似乎有点明白了牛奶奶的那句话。 　　在人们心里，她已经是了。 　　一旁白绫一看到她这副走神的样子，就知道金发妹又想起了那事儿，于是故意问道： 　　“你在想什么？” 　　“唔？没想什么呀，”袁小柠转回来，继续往前走，“只是在明天唱哪些歌。” 　　切，又在骗人。 　　白绫冷哼了一声。 　　袁小柠不服气：“那你呢，你有在思考什么吗？” 　　柠柠好歹保持着思考，让小脑袋永远冰雪聪明。 　　“我……我当然有考虑，”白绫说道，“之前不是说了么，我在思考怎么利用已知的信息，比如心灵基石积蓄力量的特性，如何针对。” 　　看吧，她考虑的都是正事，不比你个歌姬强多了？ 　　袁小柠清纯地眨眨眼睛：“你……想了一晚上都没想出来？” 　　“……” 　　手指硬了，好想透人。 　　当然，光天化日之下，也只能想想了，因为不远处就能看到学校的大广场，很多人都在那里忙活，搭建舞台和设备。 　　校园里大部分空旷的区域，和热火朝天的广场，形成鲜明对比。 　　“我过去看看。”袁小柠说。 　　“那我就先回去了。”白绫紧跟着说道。 　　那边人太多了，柠柠一过去场面可想而知，必然是万众瞩目，白绫可受不了这个。 　　袁小柠摆摆手，向着广场走去。白绫站在原地想了想，也换了个方向，朝自己的宿舍走去。 　　有个安静的地方容易思考。 　　广场上，学校众人正在努力加劲地干着活。土木和建筑的同学在搭台子，搞艺术的同学正在布置自己的乐器，还有自动化和软件工程，抓着长长的线缆仔细排布…… 　　虽然只是一场校园内的业余演唱会，连主场也不会很专业，但所有人仍然尽了全力，想要打造出一生中最棒的舞台。 　　老校长站在场边，挥着双手指挥现场，身子骨很硬朗，看起来特别有大将风范。 　　但是仔细听一下—— 　　“水买过来了没，食堂，食堂再做一顿，孩子们干体力活呢。还有奶茶在哪里，奶茶店没上班？打电话给他们开门呀！” 　　emmmmmm，在后勤这一块，确实很有大将风范。 　　老校长正在激情指挥现场，寻思着已经傍晚，等会儿天黑了该吃晚饭了，要不要亲自过问下食堂菜单。忽然一转头，看见一个金发大胸美少女的身影，顿时老泪纵横。 　　“袁小柠同学，你回来啦，”他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再不回来，这学校真开不下去了吧，老师同学都不上课，连小吃街的奶茶店都关了。 　　“昂，我回来了，”袁小柠走上前，撸起袖子，“来给你们搭把手。” 　　“别别别，不用，”老校长连忙说，“你得把力气好好留着，明天大家都看你的了。” 　　“是啊袁小柠同学，正所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在周围老师领导们的不断劝说下，好歹是给她劝下来了。 　　袁小柠想了想，挥挥小手，一只小水母在空气中浮现。 　　“那我放个这个，帮大家补充下体力。” 　　空气中忽然出现的，令人心旷神怡的湿润，以及pupa~的声音，立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他们知道，袁小柠，回来了！ 　　……………… 　　“你回来了，白绫！” 　　粗大事了，忘记室友回来了！ 　　白绫站在门口，看着寝室里自己的两个室友，心里咯噔一跳。 　　“你们不是回家了么。” 　　“本来回家了，但我们家也在天海。最近这些日子，家里合计了很久，经过艰难的思索，最终决定——” 　　“你知道的，有时候作出决定很难，但最终我们决定，还是回到学校，和大家在一起。” 　　室友你一言我一语，原来她们家里仔细商量了好久，还是决定把孩子送到有天海市最高战力的地方。 　　“话说起来，没想到一个暑假过去，学校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两个室友往那儿一坐，就跟白绫唠起来，对于朝夕相处的同学发生的变化，尤其是心之海论坛里最津津乐道的，关于两人的两性……啊不，单性.关系。 　　“以前我们老说，袁小柠是校园女神，没想到这回这真的是女神了。” 　　“那这么说来，白绫你血赚啊。好家伙，趁全校所有人都不注意，闷声抱了个女神回家。” 　　“全校所有人？全市所有人！” 　　“啊啊啊，羡慕死了。” 　　室友越说越起劲，听得白发少女俏脸越绷越紧。 　　有你们说得那么棒吗？ 　　白绫想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一对温暖又柔软的大白兔，在人心上温柔地跳动。 　　好像确实有…… 　　“所以说啊白绫，你是怎么追到她的？”室友好奇地问。 　　白绫嘴角一哆嗦。 　　你问这个问题让她怎么回答，难道告诉你她直接把人绑了，捆在小黑屋里让金发妹自己选根棍子，然后每天一百遍啊一百遍。 　　或者先不说色色，从更客观的定义上来讲，追人这种事情…… 　　“我又没追她，”白绫一本正经地说，“是她追着我不走。” 　　上辈子追了十年，你就说是不是吧。 　　两个室友吃吃地笑起来，满脸都写着“真的吗，我不信”。 　　切，不信算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白绫你得当心啊，”室友忽然压低声音说，“现在袁小柠成了天海市的女神，肯定很多人盯着，你得看紧一点，别让她被抢走了。” 　　“就是啊，而且要争取早日转正！” 　　听到前半句，白绫暗暗点头，确实有很多人都盯着大胸妹想抢。但是听到后面的话，她就不服气了。 　　“不用争取了，”白发少女环起双手，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早就正了。” 　　室友疑惑地抬起头。 　　“真的假的？这么快？” 　　“我记得，就一个暑假吧。” 　　白绫冷哼一声，嘴角勾出不屑的笑容，一种从未有过的虚荣和炫耀欲望涌上心头。 　　于是她紧走几步，来到自己的桌柜前，小心翼翼地打开密码锁，拿出里面的一个小盒子。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两个室友往前一走，只见精致的小盒子里，一块翠色的镯子在阳光下鲜萃夺目。 　　很特别的感觉，不像那些玉镯子，用一个润字就能概括。这枚镯子不仅在阳光下色泽鲜明，更是仿佛有生命一般，能看到有股光泽在内部流动，和少女的呼吸一起。 　　“哇，真漂亮。” 　　“看起来比玉还高级，这是？” 　　白绫轻哼一声：“这是袁小柠爷爷给我的祖传镯子，是高阶高浓度的元素灵力，在极致的掌握下所制作的产物。” 　　她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她是多么神气。 　　果然，两个室友一下就被镇住了，连声称牛啊牛啊，然后表示白绫可以啊白绫，没想到你平时不显山不显水，一个暑假就去人家里了。 　　过了一会儿，天快黑了，室友结伴出门吃饭，白绫表示还不饿不用去。 　　等她们走后，白发少女把盒子重新装好放回去，一个人沉默了几秒钟，忽然用力按了按太阳穴。 　　不是，自己在干嘛呀！怎么还显摆起来了！ 　　冷静点，想想自己回来是干什么的，没错，回来是为了思考，为了找出针对心灵基石的办法，如何利用它暴露出来的种种特点，击败它。 　　但是没有对付心灵基石的经验，纸上画饼实在有些太难了。 　　白绫的目光落在刚才那个小盒子上，忍不住又翻开看了眼，翠绿色的镯子发出莹莹的微光，富含元素的灵气在其中缓缓流淌。 　　emmmmm，等下，真的没有经验吗。 　　她忽然想起来，袁家的老爷子，袁小柠的爷爷，六阶的木元素能力者，曾经有过打败元素基石的经验……算是打败吧，小胜。 　　BO7打了个4:3，并且把把打到大后期的那种。 　　有现成的经验，当然可以请教一下了。白绫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稍微翻了几下，找到一个备注“袁大伯”的号码。 　　她还记得暑假准备离开春海的那天，午餐的送别餐桌上，袁小柠的大伯亲切又和蔼地跟她说，有什么事尽管打电话说，他们都是你的家人。 　　嘟嘟嘟，嘟嘟。 　　电话接通了，白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 　　“谁打来的？” 　　“我侄女媳妇，小白啊。歪，小白。” 第六十七章：你喊那么大声干嘛 　　 　　白绫的心情咚咚直跳。 　　听电话那头的意思，袁大伯旁边还有人，不知道是朋友还是亲戚，反正总而言之，他似乎正在向对方介绍他的“侄女媳妇”。 　　下次去春海，该不会走在路上就有不认识的人招呼自己了吧！ 　　“袁大伯，请问现在老爷子有没有空，我有一些非常要紧的问题想请教，关于基石的方面。”白绫赶紧说道。 　　她真怕袁大伯那边介绍着介绍着，最后干脆来个电话认亲。 　　“这样啊，好吧，我现在带你去问问。” 　　袁大伯说带她，当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那种，而是拿着手机去庭院里，找老爷子意识投射的物质存在——也就是庭院里那颗柳树。 　　因为不能一直把手机贴着耳朵，袁大伯开启了免提模式，白绫能听见那边呼呼的风声，还有柳条拂过地面的沙沙声。 　　“老爷子，小白找你请教点事儿，您在吗？” 　　“啊？” 　　过了几秒钟，袁大伯说：“小白，不好意思啊，现在入秋了，老爷子听力不太好，你稍等一下。” 　　白绫还没来得及回一句没关系，忽然听见那头袁大伯扯开嗓门大喊一声： 　　“老爷子，你孙女媳妇来看望你了！” 　　少女一张俏脸刷得一下就红了。 　　需要这么大声吗！ 　　少女埋下脑袋，假装没有听见电话中的话语，仿佛这样就能显得说的不是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呢，找娘家人这种事，本来应该两个人一起才对。可是金发妹为了去当那什么歌姬，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 　　对，都怪袁小柠！ 　　………… 　　袁小柠的脸色有些古怪。 　　不是因为音乐系的前辈抱着个吉他在那儿唱“回来吧我的柠柠，我最骄傲的信仰，历历在目的龙王，眼泪莫名地流淌，依稀记得动物朋友，还有给力的水炮，把敌人全都打退，通宵干活都不累”。 　　虽然这个也有点怪，但更怪的事情是——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周常任务：折磨！ 　　完成情况：因为自己的原因，使女主产生了坏情绪：害羞。 　　任务奖励：五阶突破碎片（4/5）】 　　看到这个提示，尤其是“害羞”两个字，袁小柠心情十分复杂。 　　不是，我啥都没干呢，你搁那儿虚空脸红个泡泡茶壶？ 　　不过任务完成了就行，已经4/5了，等下周任务一做完，姐们儿就是五阶的人了。以后再遇到云梁那王八羔子，咱们两个五阶打一个五阶，给他打得满地找牙！ 　　金发妹美滋滋地想。 　　“袁小柠学姐，”不远处有软件工程的男生叫她，“这个舞台的灯光你想要什么效果？” 　　袁小柠的思绪被拉回来，想了想说道：“来个呼吸渐变RGB神光同步就好。” 　　“……啊？” 　　………… 　　过了几分钟，袁大伯终于带回了老爷子的回信，首先第一句话是问她俩回学校过得怎么样，吃饭了没，然后表示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老爷子见多识广见得多啦。 　　于是白绫很乖地一个一个回答，先说回学校过得不错，天海市本地的几乎所有人都对她们非常友好，饭随便吃了一点，因为是从外面赶回来的，不过听说学校食堂准备加餐一顿，所以不用担心晚饭。 　　最后询问了关于基石方面的事情。 　　老爷子当初情况特殊，了解的东西也不多，但给个参考还是可以的，便把他当时和基石接触的诸多细节讲述了一遍。 　　据他所说，当初那场绵延数月的大雨，对整个春海的木元素灵气而言，就像一场微缩版的洪积事件，灵气浓度瞬间累积到了极点，然后基石就出现了。 　　白绫暗暗点头，看似木元素基石一出来就有了足够力量，能够席卷整个春海，和一开始只能干扰人情绪的心灵基石完全不一样。但实际上，它们都有积蓄力量的过程，只是春海连续几个月的大雨把这个过程加速了。 　　“它的表现怎么样，是不是很强？” 　　“很强，非常强，强得不可思议，整个春海市都在它的元素包裹之下，云家那么多能力者全力以赴，也只能在它的余威中小心求生……老爷子是这么说的。” 　　在老爷子的讲述中，刚出世的木元素基石可谓是神通通天，给还是五阶的他带来的极大的震撼。无数云家人前仆后继地冲上去，却只能徒劳地送死……当然现在知道了，送死是为了制造那种怪物。 　　“如果它完全无法匹敌的话，”白绫委婉地问，“您是怎么……成功的？” 　　“春雨带给了它无穷的能量，却也让我等到强化，老爷子是这样说的。” 　　听了袁大伯转告的话，白绫若有所思。 　　因为同宗同源，所以积蓄力量的过程自己也可以学着利用一下么。 　　其他的内容就没什么能参考的了，心灵基石使用的蛊惑、交易、刺激，在元素基石这边就完全是另一种做法。 　　“……既然这样，就靠你们自己努力了，你和柠丫头都是天才，多相信自己的判断，加油……老爷子这样说了。” 　　“好的，谢谢老爷子，也谢谢袁大伯。” 　　“不客气，下次直接叫大伯就好。” 　　白发少女挂掉电话，摸摸俏脸，有点发烫。 　　早知道就不一个人了……不对，如果袁小柠也在的话，是不是会更加尴尬？ 　　她思考了好一会儿这个问题，最后决定不想了，换上睡衣往床上一躺。 　　“同宗同源……” 　　少女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一座刚刚修缮的小庙，作为风景开发区的重点项目，虽然不知道里面供奉的是哪尊神佛，往来香火依然络绎不绝。 　　……不，也没那么络绎不绝，根据往年的资料来看，也就那么回事了。 　　但胜在时间长啊，靠着持续不断的零星香火，长达三十年的积累，终于完成了木元素基石三个月完成的事情。 　　“香火。”白绫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说实话，她并不十分清楚，心灵基石所积累的能量到底是什么东西，也许是人们的心愿，也许是愿力，也许是信仰之力，虽然这几种东西是否存在都不一定，但心灵系本来就是比较玄乎的东西。 　　白绫自己感受不到那种东西，也没办法像心灵基石一样，可以通过吸收别人的灵魂，在自己的“搅拌机”里搅吧搅吧，搅碎了给自身补充能量，那应该是基石自己的独特能力。 　　不过如果决战的时候，进入基石的领域中，也许会看到那些姑且被称为信仰之力的东西。 　　怎么利用它们，甚至拿来反击基石呢？ 　　嗡嗡嗡，嗡嗡嗡，手机响了。 　　“歪，白绫，你在哪儿呢，快下来吃饭。” 　　“我已经要睡觉了。”白绫随口说。 　　一听见袁小柠的声音，她就忍不住想起刚才那通电话，想起“侄女媳妇”和“孙女媳妇”这两个称呼。 　　好羞耻，尤其是想到袁大伯大声吼那么一嗓子，院里好多人都听见了…… 　　“睡什么觉，老校长请咱们吃饭呢，让食堂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快点下来~” 第六十八章：回你的去 　　 　　学校食堂今天加苦了班，在老校长的安排下，请参与演唱会筹备的所有人都来吃上一顿丰盛的晚餐。 　　而且不是大锅，都是小灶精炒。 　　“如果不是今天，我还真不知道，食堂的小灶居然这么有水平。” 　　袁小柠感叹一声，看向身旁的白绫：“你以前吃过没？” 　　白绫还没来得及说话，金发妹就自问自答：“喔对，你当然吃过了，炒饭嘛。” 　　“……你还好意思说？”白发少女咬咬银牙。 　　当初她大半夜地跑回来，饥寒交迫，好不容易去食堂要了碗炒饭，还没吃上几口，就被这妞儿故意用大白兔创翻了。 　　“那，那是个巧合，”袁小柠眼神飘忽，“总之我后来不是赔你了么。” 　　白绫不为所动：“赔我什么了？” 　　金发妹脸包子一鼓，心想那还用问，少吃一顿炒饭，多炒了无数次柠柠，难道你还亏了吗？ 　　她拿起筷子，夹了根鸡腿放到白绫碗里：“赔你吃顿大餐，行了吧。” 　　旁边不远处传来轻轻的笑声，显然少女俩的小动作被其他同学看见了。 　　“小声点，”白绫绷起俏脸，“还有，别大庭广众做这种奇怪的事情。” 　　夹菜什么的，搞得好像在哄小娇妻似的。 　　袁小柠撇撇小嘴，心想现在知道大庭广众了，以前在沙滩上跟你炫耀你那认知干扰的时候，咋没想过这些呢。 　　白绫安静下来，一边吃饭一边顺带看看四周。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食堂里灯火通明，数十个同学聚在一起吃饭，还有人端着纸杯子，里面看不出是雪碧还是啤酒，到处串门，或者说串桌。 　　在如今的天海市，夜晚的外面会有如此轻松和谐的一幕，真是……不可思议。 　　因为前些日子经常待在学校里的缘故，白绫很清楚这儿平时是什么样子，别说晚上了，哪怕半天都没几个人出来，校园安安静静的跟放假了似的，老师同学们都默默待在宿舍里上网，以及打心之海。 　　一切的原因只有一个——袁小柠回来了。 　　“你这次回来，就唱个歌？”白绫问道。 　　“不好说，应该不是一个两个三个，而是五个六个七个，”袁小柠小嘴巴一撇，“我本来也只想随便唱两首的，但是你看现在这样，台子都打起来了，连天海电视台都表示明天要放个机位过来。” 　　压力给闷了属于是。 　　“那你想好唱什么了吗？” 　　“没有，到时候往台上一站，什么感觉来了唱什么。” 　　吃过晚饭，两个少女悄悄地走了。白绫本来说要去袁小柠的宿舍蹭一晚，但被金发妹全力挡了回去。 　　人家明天还要唱歌呢，能让你蹭一晚？ 　　第二天晚上，演唱会如期举行，还在学校里的人几乎都来了，手里拿着荧光的应援棒，与舞台上的霓虹光效神光同步。 　　没错，RGB有点难，在编程同学的建议下，舞台灯光改赛博朋克风格了。 　　袁小柠站在舞台上，穿了一身动漫里的偶像打歌服，那种制服风格的上衣配上轻飘飘的咖啡色百褶裙，还有蕾丝边的长筒袜。 　　用某个同学的话来说，当她往舞台上那么一站的时候，唱什么都不重要了。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白绫本来找了个边缘的位置，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可是看见袁小柠穿这样的小裙子，在舞台上蹦蹦跳跳，一时没忍住，就悄悄摸到舞台下，抬头往上一看—— 　　pupa~(*´▽｀)ノノ 　　是一只小水母。 　　将水蕴生机放置于裙下，不仅制造了一层圣光防御，还能为身体持续不断补充体力。 　　白绫愣了半晌，脑海中莫名闪出两个字——天才！ 　　少女默默退回座位上，听着上面金发妹啦啦啦的歌声。说实话，唱到一半的时候，白绫就已经不知道她在唱什么了，也许是自己歌听得太少吧。 　　拿出手机，打开电视台的直播网站，上面标题写着：天海大学举办校庆晚会，袁小柠倾情献唱。 　　【龙王小姐的声音好好听，就是歌没听过，难道是原创？】 　　……很好，不是自己的问题，大家都听不懂。 　　七八个曲子终了，最后在广场上的荧光海洋中，袁小柠结束了自己身为歌姬的一晚，演唱会圆满结束。 　　这场本质上属于校庆级别的自娱自乐，却在天海有超过百万人在线收看。 　　就连市政那边，也在袁小柠下来以后打电话询问： 　　“袁小姐，四方院的问题是不是快解决了？” 　　金发妹莫名其妙：“为什么这样说？” 　　“呃，说是看见你在台上又唱又跳，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大家觉得可能是情况很乐观。” 　　“……这么想也没什么问题。” 　　袁小柠心想反正你们担心也好，乐观也罢，都没什么用，心态轻松一点也好。 　　电话那头，罗兴继续说道：“根据统计，这场庆典有百万以上的收视率，考虑到许多来自于家庭电视，一个收视等于一户人，所以实际观看人数应该比这个还要多。自从大厦崩塌以后，天海还是第一次有如此盛况，这座城市仿佛又重新活过来了。” 　　袁小柠绷绷小脸：“你这话说得我压力好大。” 　　有种责任越大，责任越来越大的感觉。 　　“这不显得袁小姐您能力强，并且深入人心嘛。” 　　“行啦行啦，别跟我来这套，明天我还要去疗养院作最后一次了解。” 　　“好的袁小姐，我已经通知了疗养院的同事。” 　　挂断电话，袁小柠看看四周，舞台上的霓虹正在落幕，广场里的荧光却依旧连绵成海，隐隐还能听见某些歌曲合唱的区域。 　　难得的狂欢之夜，所有人都不想它短暂地告别，在压抑了数月之后，他们终于等到了龙王小姐的“指引”。 　　广场上荧光闪烁，白绫花了点力气，才找到从舞台悄悄下来的袁小柠。她找到金发妹的时候，对方正望着满地的荧光微微出神。 　　这么喜欢荧光棒？ 　　那下次找人定制个荧光的指套吧，白绫心想。 　　一阵晚风吹过，袁小柠注意到身旁的白发少女：“白绫，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会儿，看你在发呆，就没打扰你。”白绫淡淡说。 　　“不是发呆，是感慨，似乎感悟了一些东西，”袁小柠摆摆小手，“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白绫确实不明白，不光是这个，还有很多事情，比如—— 　　“你刚才在舞台上，唱的是什么歌，自己原创的？” 　　袁小柠脚步微微一顿：“什么原创，都是经典老歌啊，稻香啊，七里香啊……你没听出来？” 　　白绫摇摇头，实话实说：“我只听见你在上面啦啦啦，哦哦哦的，没听清在唱什么。” 　　还以为是自己编的什么二次元萌妹夹子歌。 　　她想起那天在春海的草地上，金发妹贴着自己的耳畔，轻哼一曲蒲公英的约定，唱得还有模有样的。还有在四方院，把自己的脑袋按进大白兔里，然后在耳边哼唱樱花草，也清脆好听。 　　软妹音是这样的，就适合轻轻哼，上舞台拿着麦克风情绪一上来，会变得咕噜咕噜了。虽然也很好听，但真听不清词儿。 　　所以柠柠最好听的声音还得是涩涩的时候，无论咿咿呀呀还是咕噜咕噜，都软软的，像吃棉花糖果冻的感觉。 　　白绫正想着这些越跑越偏的思绪，忽然发现袁小柠停下脚步，挡在前边。 　　“你跟着我走干什么？”金发妹问。 　　“不是回你宿舍么，”白绫说，“明天没演唱会了。” 　　“说得好，但是明天去疗养院办正事，比演唱会更需要好好休息，”袁小柠狠狠一推，“回你自己的宿舍睡觉去！” 　　嘲笑柠柠的唱歌水平，还要一起回寝室睡柠柠，想得也太美了，啥好事要给你占了。 　　回寝室蹭你的枕头去吧！ 　　“……” 　　不管怎么样，明天确实有更要紧的事情做，于是白绫再次被赶了回去。 第六十九章：最后一份 　　 　　“今晚真开心。” 　　“是啊是啊，好久没看到这么多人一起了。” 　　“袁小柠声音好好听，虽然我完全没听清她唱的是什么。” 　　“我也没，可能是场地里太热闹了吧。” 　　“哎你说今晚气氛都这么到位了，白绫肯定和她……吓！” 　　天海大学体育系女生宿舍，两个普通的女孩正在回寝室的路上，本来聊得正起劲，一推门却被吓一跳。 　　因为看见白发少女此时正坐在床上，准备睡觉。 　　“吓，白绫你怎么回来了，”室友拍拍胸口，“我们刚刚还说着，今晚气氛这么好，你肯定会去袁小柠的寝室呢。” 　　“对啊，你怎么回来了？” 　　你当年千里奔袭播音系女生宿舍那个精气神呢？ 　　“她……明天还有事，我也有，”白绫面无表情，“而且今晚累了，所以好好休息。” 　　其中一个室友还想说点什么，被另一个室友拽了一下。 　　“也是啊，你们今天太累了，好好休息，正事加油啊。” 　　说完就拉着去外面洗漱了，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轻轻的讨论声。 　　“袁小柠真的会累吗，游戏里给的恢复力是满值啊，我记得技能也有回血回蓝的效果。” 　　“怎么还在问啊，懂个心之海给你闹麻了，懂不懂人情世故。” 　　“……啊？” 　　白绫默默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把被子往身上一拉。 　　睡觉！ 　　Zzzz 　　星期四，一个不前不后的日子，这一天无论上学的还是上班的，都多少有点心不在焉，因为快到周末了。 　　趁着这个心不在焉的早晨，袁小柠和白绫悄悄驱车前往疗养院。 　　一路上白绫始终绷着个美少女批脸，话也不说，仿佛她们不是去找老爷爷了解事情，而是要执行什么杀手任务。 　　袁小柠自然发现了她的小举动，稍微一想大概猜到了原因。 　　至于吗，不就是让你少炒一次，多休息一天对身体好。 　　金发妹当然不知道，因为晚上把人赶回自己寝室的行为，白绫室友都知道了。 　　走过稍显冷清的城区，进入更加冷清但风景很好的海湾，天海疗养院的大门正在眼前。 　　门后有一对女生，正躺在老爷椅上，悠闲地晒着太阳。 　　“我觉得啊，我们平时的生活节奏还是太快了，上学的时候就上课，放假就找兼职，平时偶有一点闲暇时光，也会用来打手机游戏，就像沙子填进了石缝里，满满当当，”乔莉莉发表感慨，“这样一点也不好，应该像我们现在这样，在风景宜人的地方，享受属于自己的静谧，感觉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岁。” 　　顾慧叹了口气：“你说得对，但是天海疗养院是天海最顶级的养生圣地，对外的价格是五位数一天，年轻和静谧都不是免费的。” 　　而且很贵。 　　“咱们这不是有小柠的关系嘛，就不用说价格什么的了……哟，说柠柠，柠柠到。” 　　乔莉莉一骨碌从椅子上站起来：“小柠，白绫，你们来了，我们都准备好了，谭老头也是。另外，昨晚的演唱会我们看直播了，唱得真是好。” 　　“谢谢，”袁小柠呵呵一笑，顺便问道，“那你听出来我唱什么了吗？” 　　“呃，歌词没听清楚，”乔莉莉仔细想了想，“是不是那种没有实际歌词，一直用语气词哼曲子的二次元萌妹歌？” 　　袁小柠小嘴一抽：“……我觉得应该不是。” 　　“咳咳，”顾慧打圆场说，“总之，我们先办正事吧。在这里躺了这么多天，也该办完事回学校了。” 　　虽然她自己昨晚也没听出来。 　　还是之前那个屋子，疗养院的工作人员对周边进行了维护，却没敢进去打扫。 　　“我前两天偷听到，有工作人员说，等事情结束以后，他们会考虑把这间屋子封起来，”乔莉莉一边走一边小声说，“因为有灵异事件，有人以为闹鬼。” 　　袁小柠摇摇头：“唉，迷信。” 　　白绫撇了撇嘴，没说话。 　　所谓的灵异闹鬼是完全有可能的，那间房子被她的精神力完全侵染过，虽然每次都会通风散去，但总有缝隙里的残留。 　　作为白绫个人意志的浓缩，精神力这种东西吧，包含了她觉醒能力时最强烈的情绪。如果有人不小心撞见，就可能会听见一些声音，比如—— 　　“真的，有人打扫卫生的时候，听见了一些很可怕的声音，”乔莉莉心有余悸地说，“听见杀杀杀杀杀杀杀的，还有特别诡异和癫狂的笑声。” 　　“呃……” 　　袁小柠悄悄看了眼白绫，白发少女绷着俏脸一句话也不说。 　　“好了莉莉，该干正事了。”还得是顾慧出声打圆场。 　　老房间，因为没人打扫的缘故，门槛和窗棂有些许灰尘，不过各种仪器上面盖了防尘纱，完全不影响使用。 　　谭经义已经提前坐在那里了，见到她们几个，抬首打招呼。 　　“我昨晚看到直播了，”他说，“效果很棒，疗养院里几乎所有人都在看，大家说，龙王小姐又唱又跳，说明事情还是比较轻松的，在掌握之中。” 　　但事实上这里的几个人都知道，天海市已经命悬一线。 　　“没关系，让他们放宽心也好，反正一战定生死，毕其功于一役，”袁小柠拍拍仪器屏幕，“来吧。” 　　有过两次经验，这回所有人都轻车熟路了。每个人各就各位，等待白绫的精神力把房间充满，然后让顾慧导出数据，开始虚拟成像。 　　袁小柠拿出资料本，翻到最后几页。 　　“数年前，曾经参与过当年事件的几位，相继以个人原因出事，同年年底你办理了离职手续，从此再也不牵扯四方院之事。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是怎么死的？” 　　这次的记忆相比之前，要距离现在近很多很多，对于此后一直处于退休状态的谭经义来说，在记忆里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所以这次很顺利也很快。 　　随后虚拟成像构建出的场景，是一间封闭的包厢，一圈年过半百的中年人坐在一起，看起来应该都是当年那些同事。 　　“老马，你这是……？”三年前的谭经义说道。 　　他面前放着一份文件，关于四方院成为特殊人才培训基地的建议，上面写着——鉴于安全隐患和不确定性，非常不推荐！ 　　桌子对面，一个中年男人面色阴沉，文件就是他写的。这是一张复印件，正式文件已经提交上去了。 　　“就是啊老马，你忘了老李怎么死的吗，”旁边另一个人说道，“当年他坚决不屈服，不愿意提议为四方院修筑祠堂，最终疯掉了。” 　　“是啊，老马你别冲动，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犯不着和年轻人一样，四方院要用就用吧，那个东西太可怕了。” 　　桌上的老同事们，都或多或少劝了几句，只有谭经义拿着文件副本看，一时没顾上插话。 　　“我也不想冒这个险，但参与项目的人里面，有我的儿子。你们也知道，那种特殊项目的参与人选，是直接指定的，我没办法让他不参与。” 　　老马无奈地叹了口气，喝了口酒，强挤出一丝笑容：“事情都这么多年了，也许它没剩什么效力，而且总不至于一直盯着我们吧。” 　　就在这时，正在看文件的谭经义听见旁边人惊恐地喊道： 　　“老马？你怎么了老马！” 　　谭经义抬起头，只见刚才还乐观发言的老马忽然瘫坐在椅子上，脑袋一阵抽搐过后，从鼻孔中流出两抹暗红色的血。 　　他死了。 第七十章：骤然的开幕 　　“我去。”乔莉莉小声吐槽一句。 　　好在感受过第一次的刺激，面对这样的场面已经有抵抗力了，小小的震惊没有耽误正事。 　　记忆继续推进，看到老马的惨状，其他人都吓破了胆。这顿午饭的热菜还没上，却一个人也没留下来。 　　谭经义也一样，他再顾不得什么文件副本，从座位上站起来就跑，一刻也不敢停留。回忆中沉缓的脚步和粗重的呼吸，仿佛死亡在身后追赶。 　　后面是一段蒙太奇式的记忆剪切，自饭桌一行后，谭经义再也没跟那些同事们见过，可在往后的日子里，却时不时听到他们的消息。 　　“哎，谭主任，您听说了吗，以前和您一起干城建的那个张主任，最近出了点问题。” 　　“什么？” 　　“听人说最近神神叨叨的，好像得病了一样，经常看见幻觉，昨天晚上走路硬闯红灯，被车撞了，好像是回不来了。” 　　“……” 　　“谭主任，你以前那个同事，姓李，你还记得吗？最近性情大变，逮谁跟谁得劲，前两天在街上和人打架被捅了一刀，没救回来。” 　　“……” 　　“老谭，你城建那边以前有个叫小罗的，还记不记得，今天医院传来通知，他昨晚炫安眠药炫过头了，超过了致死量。” 　　“……” 　　那天包厢里的所有同事，都因为个人原因意外身亡，最后只剩下谭经义自己。 　　没过多久，他办理退休手续，来到天海疗养院生活。 　　“结束了。” 　　袁小柠放下资料，打开窗户，给房间通风。 　　乔莉莉则走到仪器旁边，检查各项数值。 　　“心跳有点偏快，其他还算正常。” 　　她回头看了看躺在医疗床上的老人，对方虽然一句话也不说，但表情略显激动。重拾那段噩梦般的日子，对现在的他来说也是一种大起大落。 　　“行，那就这么着吧，感谢你为拯救天海做出的贡献，至少也是个戴罪立功，”袁小柠招呼了一下正在思考的白绫，“我们就先走了。” 　　离开疗养院，袁小柠和白绫先找了个最近的据点，然后坐下来开始总结。 　　“强关联性规则类攻击。”白绫首先扔出这个词语。 　　袁小柠眨眨眼睛：“什么？” 　　“我自己想的词，刚才想的。” 　　白绫从桌上随手拿了张纸，继续说道：“谭经义的记忆里，那个叫老马的人，有一句话说得对，心灵基石不可能一直盯着他们。暴毙是心灵锁自动触发机制，并且每个人都有不同。” 　　袁小柠悄悄朝纸上瞅了一眼，发现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张单纯的白纸。 　　“第一个死的老马，直接做出了对抗它的行为，死亡速度最快，而且方式也最直接，”白绫用手指敲了敲白纸，“根据画面猜测，应该是一瞬间被巨量信息冲击了神经元，然后把脑子烧掉了。” 　　将精神形态存在的力量，进行现实中的具现打击，已经摸到真正六阶的边缘了。 　　“后面几个人只是在言语中谈论了它，根据程度不同，死亡时间和受到的打击力度也不一样。入侵大脑制造幻觉，干扰和激化负面情绪，以及单纯地让其失眠，只有没说过话的谭经义幸免于难。” 　　看得出来刚才白绫一直很专注，总结得无比到位。 　　袁小柠不禁一阵唏嘘：“还是年轻太大了，不然怎么也能再活一个。” 　　失眠嘛，如果不工作的话，年轻人还是能多少撑一下的。如果能撑到现在，也能多一个人证。 　　“无所谓了，能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白绫随手把纸丢在一旁。 　　幻境、交换、限制规则，这三样构成了心灵基石精神世界的主要法则。至于有没有别的，白绫倾向于没有，至少没有比这更好用的。 　　“那就回去吧，”袁小柠伸了伸懒腰，“看着我们拿到情报，它估计也快忍不住出招了。” 　　少女走到窗边，看见天上乌云渐渐加厚，一场绵绵的秋雨仿佛就要落下。 　　“要下雨了。” 　　作为司掌水元素的龙王小姐，柠柠的感觉非常准备，一场连绵不绝的雨把她们留在了据点中。 　　虽然对袁小柠和白绫都没太大影响，一个有精神力雨伞，一个能直接控制水，但下了雨总是不方便外出的，袁小柠干脆就留在了自己的地盘上。 　　下雨的这几天，金发妹就坐在这里，用手机接听外面的消息。 　　疗养院收尾之后，那里的人表示谭经义状态还算良好，就是托人带句话，希望袁小柠成功解决以后，能找人告诉他一声，也好彻底地放松下来。现在这样每天都紧绷神经，唯恐说错话的状态，实在不像养老的样子，更像是苟活。 　　袁小柠则表示正到那个时候，估计也用不着通知，你自己就能知道。 　　她寻思晋级六阶这种事，系统给的评价是“登神之路”，那怎么也得有些天地异象吧。 　　第二天，市政那边来了电话，是李莉打来的。她和小苏忙活了几天，在市政各个部门跑，尤其是城建那块，表示找到了当初关于培训基地的文件。 　　“意见上明明写着不推荐，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通过了。”李莉对寻找的结果很不能理解。 　　袁小柠倒是一点不意外：“正常，它有太多办法了，一个小小的建议没用的。” 　　就不说干扰思维什么的了，心灵基石只需要泄露一些自己的灵气，全天海最浓郁的地方，培训基地当然只能建在那里。 　　然而马主任他们并不是能力者，没有灵力觉醒，完全不明白这一点。 　　“还有一件怪事，”李莉说，“资料管理室那边有个传闻，某个管理员夜里值班的时候，遇见过一个女人索要资料，看了一些关于四方院的地理资料，以及当初那些能力者留下的生活记录。可后来经过盘查，其他人都表示没见过，也从未听说过此人。” 　　袁小柠对着空气眨眨眼睛：“女人？” 　　“传闻是这样说的，实际上那人连对方的外表描述都给不出来，而且对整个过程描述也不清楚，包括对方有没有出示许可，有没有来访登记……当然，这些东西在档案中也没有查到记录，许多人都觉得他是半夜太困做了个梦。此外，监控里也没有信息，但时间太模糊，而且监控局限性较大，查不出什么。” 　　“emmmmm”袁小柠暗自思索。 　　这症状，听起来不是中邪，就是做梦，要不然就是真的遇到了精神力残留的幽灵，亦或者被用上了精神感染，也就是白绫经常用的那种。 　　可如果是后者的话，又会是谁呢。金发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首先那些资料，你说有用吧，还真没什么用，也就提供了几个名字，真正的信息都是自己去找人了解的。包括李莉这次找到的建议文件，在她找到现实里的文件之前，袁小柠就已经在谭经义的记忆里看过了。 　　然后是两个敌人，云家的残党先不说有没有心灵系能力者，他们找这些资料有用吗？那肯定没有，当初袁小柠和白绫去找人的时候，他们的眼线一直盯着，每个人都知道了，还在寻找李奶奶的路上打过一架。至于心灵基石，那更没用了，四方院就是它自己的化身，它自己干过什么事情，它还能不知道？ 　　而且能力者的生活记录什么的，谁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除了他们的亲朋好友，就只有八卦小报的记者吧。 　　“行，我知道了。”袁小柠回复说，“我会加强对家属所在区域的兵力保护。” 　　李奶奶她们早就被接到中部军团据点，谭经义在天海疗养院，资料里有用的也就这几个名字，都在自己地盘里。 　　之后就没什么话了，李莉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按照上面的意思，问袁小柠还有多久能解决，有多大把握，在她这个半专业人士看来，问这种话除了给压力以外，基本没有任何用处。 　　挂掉这个电话，袁小柠又给室友打过去。因为突然的大雨，本来准备收拾东西回学校的两个女生，也被迫留在天海疗养院，不过听她们的声音，还是挺开心的。 　　海边下雨的感觉，夜晚听着潮汐涌动的声音，有种大音息声的感觉。 　　总而言之就是过得挺好，太美了海湾，然后一点事儿也没有。 　　袁小柠放下手机，也安心下来，看来心灵基石并没有对疗养院下手。也对，毕竟谭经义身上的情报已经提取完毕，它就算干掉对方也只能泄愤，而基石这种东西应该不存在那种情感。 　　就这样，在据点里悠闲地过了几天，新的周一到了。 　　大雨停歇。 　　……………… 　　空山新雨后，窗外的空气黏糊糊的，像怨恨一般粘稠。 　　‘是时候了，’它说，‘你该复仇了。’ 　　女人的眼睛动了动，站起来走到柜子前，用颤抖的手拿出梳子，勉强把头发梳好。 　　因为恐惧的紧张，和期待的兴奋，令她浑身发抖。 　　“终于到时候了吗。” 　　‘当然，你已经准备好了，让我们开始复仇吧。’ 　　小区房屋的三楼，云梁站在阳台上，看着那个歪歪斜斜走出大门的身影。她的双脚踩在潮湿的地上，却只有半只脚溅起水花，剩下的仿佛没有实体。 　　已经是高度侵蚀状态了么。 　　他返身走回房间，按下桌上红色的铃，不一会儿，两个守卫推门而入。 　　“少主，有何吩咐？” 　　“该行动了，告诉其他人，全员前往四方院。” 　　“明白。” 　　守卫下意识地应了声，转身的时候忽然反应过来。 　　“四方院……全员？” 　　“对，全员，”云梁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快去通知吧。” 第七十一章：我有一场婚礼 　　 　　都市怪谈，或者都市传说，指在熟悉的城市日常生活中，偶然看见的超现实事件，一般多用于灵异现象。 　　最近天海市遭受心灵系袭击，加上袁小柠在心之海游戏中发布“幽灵魅影”资料片，为怪谈的存在建立了理论知识。 　　因此，这段时间以来，网上出现了无数关于身边怪谈的分享，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学校宿舍半夜使用吹风机的女生，接好以后被看不见的人喝掉一半的水杯，凌晨床头柜紧挨的墙壁里的哭泣，还有……好像来翻看资料的女人。 　　“我说的是真的啊，真有那么一回事，我还记得我给她看了哪些资料，都是和四方院有关的。” 　　市政大楼，资料管理室，几个人围在一起吃瓜，看乐呵。起因是管理室的某个工作人员，声称前不久有个女人来看过一些东西，但是…… 　　“那你说说，她长什么样？” 　　“这，我……记不清了，好像二十多岁，挺年轻漂亮的。” 　　周围顿时一片哄笑声。 　　“我看你是想老婆想疯了吧，还有个漂亮女人。” 　　“就是啊，真有这么一个人过来找东西，其他人怎么没看到呢。” 　　“你太沉迷幻想了，醒醒吧。” 　　聚在这里吃瓜的是一些基层小职员，比如干保洁的、送传达的、开车司机的。其他人正忙着，可没工夫管他的黄粱一梦。 　　至于那些资料，说句不好听的话，对袁小姐的帮助基本只有几个名字。而那些重要的名字呢，袁小柠都知道了，并且都找到了，敌人也知道她找过了，还在过程中发生过武装冲突。 　　所以资料什么的，不能说没用，只能说没什么保密的需要。 　　“哎呀，我真没骗你们，虽然像是做梦，但这个梦太真实了……”他说，“我还记得她查看过的东西，包括四方院的建筑环境图，还有当初里边那些特殊人才的生活日志，以及他们自己写的日记。” 　　“听你的描述，那个女人不像间谍，更像什么八卦新闻网站的记者。” 　　“秘密潜入资料室的神秘女人，只因对他们的日记感兴趣？” 　　大家笑了起来，楼层上充满快活的气息。忽然大楼里响起三声警报——这代表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发生，请大家不要摸鱼，赶快回到工作岗位待命。 　　一圈人四散而开，随后各自接到自家上司的电话。司机小江也接到了电话，领导叫他速速开车去接他过来开会。 　　走在大楼下，小江看见无数同事都在匆忙地奔走，这个刚刚还充斥摸鱼气氛的地方，一瞬间就变得肃杀起来。 　　“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了？” 　　“哎呀，据说有一伙人正在冲撞四方院外围，往四方院猛攻，全是能力者，我们的人根本挡不住！” 　　“嚯，会遁地的那些家伙？那是挡不住。” 　　得益于袁小柠的心之海，大家都知道现在天海市有这么一帮作恶分子，上不了天但是特别能下地。 　　小江不敢耽误，到车库里取了车，马上就要一脚油门去接领导。 　　就在这时—— 　　“你好，请问能载我一程么。” 　　车后门拉开，淡淡的女性香气坐了进来，还提着一箱大的衣服袋子。 　　除了这些，一起钻进车子里的，还有寻常人无法发觉的心灵系灵力。 　　“你……要去哪儿？” 　　不知怎么的，小江很自然地问出了这句话。 　　后座的女人想了想，说道：“袁小姐和白小姐所在的湾区军团，它一定会去那里。” 　　湾区军团据点啊，就在那个方向。小江感觉自己似乎忘了点什么，但踩下油门的那一刻起，他的脑中就只有那一个方向了。 　　车上路了，在雨后的高速公路上行驶。路上车辆并不多，往前看往后看都看不到别人，可以稍微放轻松一点。 　　小江进入司机状态了，虽然不知道车后座拉了哪位同事，平时也没见过这个漂亮的年轻女人，但既然是在大楼下面拉的人，那应该是某个部门的同事吧。 　　于是他和她唠起来了。 　　“咱们这一行啊，唉，真的是，没事的时候特别闲，有事的时候忙上天。你看刚才啊，啥提前通知都没有，突然一下子大家都跑起来了。” 　　后座的女人轻轻应了一生，后视镜里看见她淡淡的微笑。 　　“还有经常能听到各种怪事，就资料管理室那边的，你听说过没。” 　　小江话匣子打开了，顺势把刚才吃的瓜分享给她：“他说他梦见了有天值班，一个漂亮女人找他要资料，但事后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连样子也不记得，你说好不好笑。” 　　后视镜里的笑容变得有些古怪。 　　小江放慢了车速，摇下一点车窗，看见空中零星飘过的雨丝。 　　在这座城市，雨水的袁小柠的象征，许多上了年纪的人都相信，她真的跟神话传说里的龙女仙子一样，有擎雷控雨之能。 　　“听说袁小姐她们，为这场战斗做了许多准备，收集了很多东西，一定可以成功的。” 　　“可能还不够，”一直沉默的女人忽然说道，“有些事情不是光知道就行的，她还需要一点帮助。” 　　小江微微一愣：“这样吗，唉，如果我能帮到她就好了，可是我太弱小了，没有力量。” 　　女人再次笑了笑，没有说话。 　　“对了美女，你去那儿做什么啊，是送重要物品吗？”小江的目光，通过后视镜落在那个衣服袋子上。 　　“不，这是一套婚纱，”女人轻轻地摸了下袋子，“我要去赶赴一场婚礼。” 　　并且帮一帮那个内心害羞的白发少女，完成自己当初的承诺。 　　小江听到这话，嚯地一声：“袁小姐和白小姐结婚啦？” 　　“不，虽然她俩也快了……但这次是我的婚礼。” 　　小江又嚯一声，伸手去拿手机：“那我可得随个份子，美女你叫什么？” 　　“不用了，谢谢你。我们的婚礼……比较简单，没那么多人。” 　　地点快到了，小江一脚刹在路边，回头说：“那至少给个名字，让我祝福一下吧。” 　　“方慧。” 　　“那就祝方慧小姐新婚快乐。” 　　“嗯，谢谢。”女人对他微笑一下，笑容很美，然后下车往远处离开。 　　小江关上车门，不禁心生感慨，天海市还有这么多美好的事情正在发生，龙王小姐可一定不能输啊。 　　这时手机嗡嗡嗡地响起来，震动幅度很大，电话那头的人心情可能不是很好。 　　“喂？” 　　“喂什么喂，你车呢！我等了半天你车到哪儿了！” 　　“我刚送人呢，送个美女去婚礼，”小江乐呵呵的说，“她今天要结婚了，还带着婚纱呢。” 　　电话那头的领导差点气笑了：“你要转行开婚车了吗？” 　　“我……” 　　对啊，我为什么要送别人去结婚来着。 　　这一刻，小江恍若大梦初醒，他终于记起来，自己应该去接领导开会。 　　“不是，领导，你听我说，她，她……” 　　她叫什么来着？ 　　明明问过名字，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小江往窗外望去，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忽然全身冰冷，毛骨悚然。 　　“别愣着了，幸好袁小姐她们还没上线，快点过来接我。” 　　“好……好的！” 　　………………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湾区的军团据点。 　　最近这段时间，或者说最近这几个月来，白绫看了许多关于恋爱方面的书。这不怪她，自从在学校论坛看了那篇教人恋爱的帖子以后，她只要一拿起手机，网站就各种推送恋爱相关的东西。 　　白绫知道，这就叫大数据，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信息茧房。 　　不过也得益于此，她学会了很多东西，比如女朋友在日常中，经常会有电波乱跳的时候，导致她对你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这个时候不要反驳，也不要试图去理解她的电波，因为你理解不了，你要做的是顺从她。 　　所以，当袁小柠坐在她旁边问：“白绫，你会因为我而紧张吗？” 　　白绫回答：“不会，因为我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行得端坐得直，干嘛要紧张。 　　“那你应该有害怕我的地方吧，”袁小柠又问道，“肯定有，对吧？” 　　本来想说没有的，但金发妹都这么自信了，白绫只好想了想说：“你用那个蒙住我头的时候，有一点害怕，可能是因为我有一点点幽闭恐惧症。” 　　然后只听嘿咻一声，奶香扑面，袁小柠抱着白绫的后脑勺，把她的脸埋进大白兔里。 　　半分钟后，金发妹沮丧地放开她：“骗人，根本没害怕。” 　　“怎么会没有，”白绫面无表情地说，“我害怕得要死，以为要窒息了。” 　　袁小柠这么冰雪聪明的女孩子，当然看得出来，白毛是在敷衍自己，哼了一声。 　　而且—— 　　【周常任务：折磨（下篇） 　　任务介绍：同上周一样，再接再厉。 　　任务要求：让她因你产生和上次不同范围的坏情绪，比如紧张或者恐惧。 　　任务奖励：最后一枚五阶突破碎片。 　　当前状态：进行中，未完成。】 　　就是这样，白绫她害不害怕，一目了然。 　　话说回来，系统的任务线还是卡在上辈子了，这样下去的话，什么时候来个高难度任务，要自己让白绫流一次血也说不定。 　　袁小柠搓搓小脸蛋，正准备问白绫坐不坐过山车，看不看恐怖片，忽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袁小姐，袁小姐，不好了，四方院那边有事发生！” 　　屋里两个少女连忙起身，袁小柠顾不得她的周常任务，白绫也关掉了手机里的青春恋爱手册，一起向外面走去。 　　“一伙能力者突袭四方院防线，其中大部分为土元素能力者，已经确认为上次征伐逃亡的云家人。他们没有与外围防线纠缠，主要目的是为了进入四方院，并且已经闯进去了！” 　　袁小柠脚步微微一顿：“进入四方院？” 　　不是，这帮家伙，难道是去送死的吗？ 　　现在的四方院，别说能力者了，就算是人类，进去的下场也只有一个，就是灵魂飞升，成为化梦妖那种半人不鬼的东西。 　　“是的，我们的人在外围重建了防线，但是不知道里边什么情况，不敢轻举妄动，”军团里的通讯员说道，“现在市政那边的人，还有各大军团的军团长，以及您的亲信，全部都就位了，正在等您上线。” 　　袁小柠略一思索，朝他示意：“帮我准备吧，马上接入视频会议。” 　　她回头看白绫，白发少女也一样神色凝重。 　　“它要出手了，而且和姓云的一起。” 第七十二章：拉开帷幕 　　 　　“不要怕，不要怕，少主说过。” 　　对于身怀遁地“绝技”的云家人来说，闯入外围防线并不难，难点在于怎么鼓起勇气，跨入四方院内部。 　　虽然不知道心灵基石是什么东西，可玩过心之海的都知道，四方院里藏着一个可怕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怪物，反正不是人。 　　此时，身为亲卫队的一员，灰十三明白自己应该发挥带头作用，于是咬了咬牙： 　　“都别想那么多，少主说了，他和里面的人谈妥了合作，才让我们进去的。” 　　回头看向四方院的大门，空旷无人的院子安静得像个鬼屋，地上薄薄的一层灰却连风都吹不起来。 　　灰十三抬起脚，硬着头皮往前一迈—— 　　“你们看，没事吧。” 　　好像确实没问题，其他人也将信将疑地跟了进来。四方院里空空荡荡的，没有杀人的机关，没有骇人的怪物，也没有莫名其妙的诡异动静。 　　大家稍微缓了口气。 　　灰十三的心情大落大起，他知道经过这次领头羊的行为，自己肯定立功了，等到事情顺利了结，论功行赏一定有他一份。 　　怀着这样美好的期待，他高举双手用力拍了拍，把众人目光吸引过来：“都别愣着了，少主让我们找这里的人接洽，都收拾收拾自己，乱糟糟地成何体统。” 　　对面一人朝他翻了个白眼。 　　“我们刚从地里出来，能不乱糟糟的？” 　　“老十三你装什么呢，少主不在你拿着鸡毛当令箭，何况你连鸡毛都没有。” 　　“**（小声）。” 　　同伴们并不买账，灰十三一时间有些尴尬，站起来往四周看看，假装正在认真地观察环境。 　　从非专业角度来说，这间寺庙修得真不错，砖是砖瓦是瓦的，一面墙挨着一面墙，还挺整齐，让他想起了老家的院子。 　　吹过老家砖瓦的风，从三十年前一直吹到现在。所以他毅然决然地离开家，前往大城市，沉醉在繁华的霓虹夜景中，高档酒店里的纸醉金迷令他向往，即使当时他就是被老板们颐指气使的服务员，只是心里一直想着，如果有一天角色互换，也要好好享受这种感觉。 　　终于机会来了，灵气觉醒了，顺利地加入云家的灰字序列，在为云家干了几件小活以后，总算得到些许信任，迎来一个比较重要的任务——前往天海市帮助少主。 　　灰字序列的人经常干脏活，但当身上沾满泥泞的时候，也就无所谓脏不脏了。灰十三已经想不起来手上的第一滴血来自哪里，只知道他们大多数和曾经的自己一样，是叫不出名字的小人物。踩着他们往上爬，就像脱离了渺小的过往。 　　如今，终于等到这一天…… 　　灰十三忽然觉得视线有些模糊，并且喉中很胀，像有异物卡在喉咙。 　　“呕唔！” 　　一块小小的钻石落在手心，看着它晶莹璀璨的棱角，灰十三想起来了，这是他第一次完成任务的奖励，那天他立刻转手卖出去，在会所奢靡地享受了几天。 　　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灰十三忽然明白了什么，抬起朦胧的视线，却只能看到同伴们模糊的身影。他们一个个摇晃不止，似乎也陷入了自己的麻烦。 　　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喉咙又是一堵，呜哇一声，突出一块金光闪闪的牌子。 　　云家的长老令，持有此身份，在整个省市享有最高待遇。 　　灰十三双手激动地颤抖起来，这是，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愿望啊。 　　摇摇欲坠的意识，在泡沫美梦中彻底沉沦，直到金牌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的双手已经化作虚无，无法拿起任何东西。 　　………… 　　袁小柠上线视频会议以后，也没多说什么，先让市政能干嘛干嘛，然后再把亲信和各大军团长叫起来，让他们立刻开始备战。 　　“如果云家人真有那么疯，要和我们爆了，那我们就要同时面对数十个高等级的化梦妖，兵力对比如何？”金发妹问道。 　　罗舟成看了看几位军团长，说道：“有两种方案，一种是分散兵力，尽量拖住每个化梦妖，但没办法消灭它们。第二种方案，集中兵力一个一个扑杀，只是这样的话，就无法保证损害是否在可控范围内……也就是不能保证会死多少普通人。” 　　自从收编以后，罗老板就一直负责内务，阿岚和婷婷两个女助手也在帮忙，所以对己方兵力最了解的肯定是他。 　　“不考虑第二种方案，伤亡越大越混乱，它也会越强大，”袁小柠勉强笑了笑，“另外往好处想，他们也不一定全是去送死的，对吧，做人哪有那么……” 　　可是话音未落，通讯员的紧急消息接入语音：“报告袁小姐，根据四方院一线的航拍画面，那些人已经全部转化为虚无状态。” 　　“……” 　　真全送了啊！ 　　袁小柠喝了口热水冷静一下，安抚住起伏不定的大白兔，说：“很好，看来他们确实准备跟我们爆了，不过我们早有准备。罗老板，就用第一种方案，下达给其他人。” 　　罗舟成默默抬了抬眼皮，心想您说的“早有”，是指几分钟之前呐？ 　　“明白了，袁小姐，我们这就开始动员。” 　　幸好上次处理过化梦妖的袭击，而且过了这么长时间，军团有经验也有准备，不说歼灭它们，打个拉扯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袁小柠本人和白绫，都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如果他们真的打算决战，那这些化梦妖都是用来制造混乱的炮灰，”袁小柠说，“真不知道他们俩怎么搞在一起的。” 　　一个是没有人性的怪物，另一个是没有人性的人……听起来好像很搭，但他们哪来的联系方式？ 　　白绫微沉着脸，隐隐感觉有些不安。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在等待一场决战到来，在这个过程中有过无数情绪，从恐惧到紧张，再到后来稍稍放下一点，专注做当下的事情。可当这一天悄然来临，她才忽然意识到，也许决战真的要来了。 　　“白绫，别担心，”袁小柠看见她的样子，安慰说，“我们的人训练有素，会处理好的。” 　　“嗯……” 　　时间一点点过去，来自一线的消息如雪花般纷涌而来。 　　首先是四方院外围，第一时间发来不好的消息，那些转化完成的家伙，再次使用遁地逃走了，无法拦截。这很正常，在袁小柠的预料之内。 　　好消息是追踪到了他们的行踪，也没有出乎意料，分散袭击去了。只不过它们刚好遇上同样分兵出击的军团，于是陷入拉扯僵持阶段。 　　最开始的一个小时收到消息，因为袭击猝不及防，出现了些许死伤。一个小时后，几乎每个化梦妖都有军团前去对抗，伤亡情况也便控制下来。 　　人数优势还是发挥了作用。 　　如果没有新的状况出现，这次事件就已经算处理好了，接下来只要分出人手，挨个点名解决了就行。以后也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因为这些人就是云家在天海市最后的残党，一次性梭哈了，就没以后了。 　　但也正因如此，作为出掉的最后一张牌，他们怎么可能就此收手？ 　　在事件爆发后的第四个小时，午后的秋蝉发出最后一声嘶鸣，她们终于等到了大消息。 　　“袁小姐，四方院外围的山下出现了一个男人，根据其相貌和照片库的对照显示，他……可能就是您之前提过重点盯防的，名叫云梁的男人。” 　　出现了，名为天海市危机副本中的二号boss出现了，仅次于心灵基石的威胁。 　　袁小柠精神一振，午后生理性的乏困顿时一扫而空：“把现场情况发过来。” 　　大屏幕上很快显示接收到文件，只见在四方院的山脚下，一个男人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就像午餐后的散步，看见镜头后还对着笑了一下。 　　“太嚣张了！不过他这是要去哪儿，”袁小柠眨眨眼睛，忽然有点紧张，“他不会也要上去送吧？” 　　他送哪儿都行，但凡换个地方，柠柠都会说一声好似，可要是进四方院跟心灵基石会和，指不定搞出个什么东西出来。 　　但他真的会那么做吗，真就不顾一切和自己爆了？ 　　“不可能，他不会放弃他自己拥有的一切，”白绫心念电转，“但也不能放他在那里为所欲为。” 　　——————分割线—————— 　　PS：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请放心往后看吧。 　　另外第70章已经改了，再别说了，我的。 第七十三章：想不到吧 　　 　　说罢，白绫开始收拾东西，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袁小柠眨眨眼睛，后知后觉地问：“你要去看看？” 　　“嗯，不能放他在那里。” 　　屏幕中，云梁已经对外围的工作人员动手了，来不及跑的被他抓起来，抛在空中像玩具一样玩弄，实在是目中无人，嚣张至极。 　　“会不会是陷阱？”袁小柠说。 　　“没关系，”白绫说道，“如果有问题，我也随时能抽身。” 　　大家都是五阶，真放开了打，还不一定鹿死谁手，除非姓云的真想不开，冲进上面的四方院里，但这是不可能的。 　　“那你小心点。” 　　“嗯。” 　　白绫开着车出发了，湾区据点离四方院稍微有一点距离，但不多，而且因为上午化梦妖出动，天海市政提前发布公告，公路上几乎看不到几辆车，可以把油门直接踩满。 　　袁小柠则留在据点，随时接收来自各个现场的消息。 　　第一军团发来好消息，作为资历最老的团队，最早还作为亲卫队存在过，毫无疑问是所有军团中最厉害的。经过长期训练、数次战役、以及这段时间新一轮的灵气爆发，战力已经很不俗了，三阶以上数量非常可观。他们完全控制住所属区域里的几只化梦妖，还表示能匀出一部分人手支援。 　　第二军团发来消息，不算好也不算坏，化梦妖他们控制住了，但此前对方已经造成破坏，所以还得帮忙善后救人，匀不出人手。 　　第三军团战线告急，在处理一个区域战场的时候，有人不小心失误了，急需增援。目前第一军团匀出的人手，已经在赶往第三军团的路上。 　　………… 　　总而言之，算是控制住了。 　　袁小柠重新坐下来，擦擦香汗，拨通另一个通讯。 　　“白绫，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不知道，快到了。” 　　指挥部如此忙碌，而作为指挥部根基的湾区军团据点，同样忙碌不已。在这块巨大的圆顶苍穹建筑中，许多人们走来走去。 　　看起来很忙碌，但实际上他们的工作，是维护基地里各种设施，确保通讯无忧。帮袁小柠准备各种需要的东西，比如一杯提神的热水。以及最具有武力需要的工作——守卫的巡逻与换班。 　　尽管只是后勤工作，但在整个天海市肃杀的气氛影响下，他们也感觉手上的活紧迫起来。 　　而在这座建筑里，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中，一个瘦削又佝偻的身影，贴着墙壁一点一点往前走。她的身体一明一暗，象征虚无的透明色斑在身上爬来爬去。 　　没有人注意到她，也没人感到奇怪，她像融入了背景似的。 　　指挥部房间里，袁小柠稍微休息一下，坐下来喝口热水。而就在这时，房间灯光闪烁几下，屏幕和通讯设备啪得一声黑了，屋子里的光照宛若黄昏。 　　金发妹眨眨眼睛，听见四面八方传来一个女人幽怨的声音： 　　“袁~~小~~柠~~” 　　……………… 　　“救命啊！救命啊！啊！” 　　四方院山脚下，来不及撤离的工作人员，被云梁用一只巨大的泥手抓住，像玩具一样在空中抛来抛去。 　　咣当！ 　　在又一次被扔上天的时候，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其拦下，轻轻放回地面。终于结束了生不如死的体验，他躺在地上连声痛呼，没力气爬起来。 　　不远处，白发少女慢慢走下车，刚才是她用念动力顺手救人。 　　云梁老神在在地看过来：“噢，你来了。” 　　白绫微微蹙眉。 　　看他这副样子，像是故意吸引自己过来似的。 　　“我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和它合作，”白发少女站在原地，“你们云家已经有跟基石交流的办法了？” 　　这个距离，就算对方使用缩地成寸，她也能完全反应过来。 　　“交流？不不不，你肯定误会了，我和那种东西可没交流过，”云梁抬头往山顶望去，“我们只是，偶然发现可以互相利用而已。” 　　互相利用？ 　　白绫心里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浓，猛一抬头，发现云梁竟然正往山上走去。 　　“你想上去送？” 　　听见她的话，云梁转过身来，诡异地笑了笑：“你真的不知道啊，它已经不在那儿了。” 　　“……什么？” 　　白绫的心提了起来，心灵基石不在这里，还会在哪儿，难道是…… 　　云梁的脚步打了个弯儿，就在上山的路口处徘徊散步，同时慢悠悠地说：“心灵基石是个神奇的东西，以灵魂为食，以情绪为引，那些满载怨恨和不甘的肉体，是它最喜欢的东西，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白绫回应，他又自顾自地说道：“怨恨是最浓稠的心意，不甘则是最剧烈的放大剂，在它们强大到足以吞噬肉体的时候，它就有了降临的凭依。” 　　白绫冷冷地盯着他。 　　前半句说得没错，因为自己以前也是，在强烈的怨恨和不甘之下觉醒了心灵能力，又因此一次一次变得更加强大。 　　但后半句话…… 　　“听起来，你找了个倒霉蛋，作为让基石附身的祭品？” 　　云梁呵呵地笑起来：“白小姐此言差矣，怎么会是我找的呢，它闻着怨恨的味道，自己找上去的，两人一拍即合。” 　　“它现在在哪儿？” 　　“啊，这个问题嘛。” 　　只见云梁停下脚，往远方望去，脸上尽是仰慕之色：“我一来到天海市，就为袁小姐所倾心。她实在太美好了，就像月亮上的女神。但月光会让人沉醉，也会刺痛一些女孩的眼睛，尤其是那种，抱着不切幻想的女孩。” 　　怨恨袁小柠，并且感到不甘，还抱有不切实际幻想的女孩，而且跟云梁有关，这几乎就是把正确答案写在脸上。 　　“它驱使着她找到女神小姐，这个时候，只需要最后一点小小的催化剂。” 　　是欣岚！ 　　白绫意识到上当了，顾不得再听他说话，转身钻进车里，狠狠地踩下油门。 　　快回去！ 　　云梁一点也没阻止她，反而站在原地目送离去。 　　“只需要最后一点小小的催化剂，事情就会变得很顺利。” 　　他把话说完，然后拿出手机，拨通那个女生的号码。 　　……………… 　　指挥室的门口，一个忽明忽暗的女生站在那里，虽然看起来跟之前相比有些邋遢，但还是能认出来，这是某位风属性能力者。 　　当然，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身上的光斑忽明忽暗，屋子里的灯光也和她的身体一样，宛若呼吸般跳动。 　　“哟，这不欣岚吗，”袁小柠惊了，“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的？” 　　都会控制灯光了，还是神光同步。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欣岚发出低沉的，像掺了沙子的笑声，听起来有点渗。 　　“袁小柠，”她说，“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既然来找你，说明你末日将至。” 　　金发妹歪了歪头：“你现在这个造型，看起来是有点哈人，但是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又不是我把你变成这样的，也不可能是玩心之海玩的。 　　“哈哈哈，你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代价，才终于带着它来到你面前，”欣岚面目狰狞，几乎完全看不出曾经的样子，“现在，你可以准备哀嚎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叮咚。 　　【恭喜完成周常任务，女主已达成条件：恐惧。 　　您已获得五阶突破碎片5/5。 　　恭喜宿主晋级五阶，当前开启模板：白龙王。 　　查看详情。】 　　恐惧？ 　　袁小柠顾不得查看五阶有哪些牛逼的招式，她注意到系统的描述，心里咯噔一跳。 　　因为自己的情况而恐惧，也就是说，在白绫看来，现在自己处于巨大的危险中。 　　她抬起视线，看见欣岚那张爬满怨恨的脸，恍惚间，仿佛还看见无数张其他的人脸，无一不散发着恶意。 　　千人之面，承载如此多灵魂的存在，只有一个。 　　袁小柠嘴角一抽：“你把那玩意儿带来了？” 　　心灵基石可不兴带啊姐妹！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见袁小柠脸上的惊讶，欣岚控制不住地狂笑起来，笑了整整一分钟。 　　“袁小柠啊袁小柠，你也有今天。很好很好，现在带着你的骄傲自大，去死吧！” 　　欣岚向面前的绝美少女伸出手，要利用身上外来的力量，把这位天海的女神拖入地狱。但在这时，清脆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叮~叮叮铃铃~~叮叮~ 　　她的动作顿住了。 　　这个别有风味的铃声，是特别的来电提醒，只有一个人打来电话会这样。 　　她拿起手机，骨瘦如柴的双手和苍白的嘴唇一起微微颤抖：“云梁哥哥？” 　　“欣岚，我不允许你伤害她，不准你伤害我喜欢的女孩，”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无情的声音，“如果她有半点闪失，我都不会饶恕你。” 　　扬声器的声音一点也不小，袁小柠也能清晰地听见。 　　金发妹当时就愣住了。 　　不是，火上浇油啊哥们儿？ 　　屋子里安静了几秒，啪嗒一声，手机掉在地上摔成几段。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袁小柠在旁边默默看着她，心里很纠结，想着要不要安慰两句，毕竟姐们儿属实有点惨了，顺便劝一下说你看都这样了，打了我回去也不好交代，要不就算了。 　　可金发妹抬头一看，发现那些透明的光斑正在飞速占据欣岚的身体。当笑声停止，虚无终于将她完全吞没。 　　屋子里所有的灯光全部熄灭，空气在扭曲中逐渐变形，一些有棱有角的东西——桌子，椅子，杯子，窗子，如同橡皮泥一样扭曲起来，直到所有的光影化为虚无。 　　心灵基石，降临了。 　　袁小柠伸手摸了摸身边，却发现水杯早就没有了，只好绷了绷小脸，看向对面那个女人。 　　心灵基石使用的形象，还是和之前一样，曾经主持过四方院项目的李月红。 　　不过对方似乎没有注意自己。 　　“李月红”不说话，袁小柠也不敢说，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看能不能找个机会溜掉。 　　所以说心灵基石怎么跑出来了，是通过附身在欣岚身上吗，那倒霉孩子可真是有够惨的，现在还连我也被害苦了，怎么办怎么办，从哪里能跑。 　　袁小柠的小脑袋努力地运转，想了许久也没想出半天，试着伸手摸向虚无之墙，哎呀黏糊糊的…… 　　“袁小柠。” 　　身后忽然传来虚无缥缈的声音，被点名的金发妹娇躯一震，缓缓回过身，只见“李月红”那双空洞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咋，咋了？”金发妹强行鼓起气势。 　　不能怕，电影里拍了，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你越怕它越厉害。 　　“我知道你，你是天海市所有人的希望，”她说，“而我想问你个问题。” 　　袁小柠环起双手：“你要问就问呗。” 　　虚无空间里响起缥缈的笑声： 　　“袁小柠，请你告诉我，泥塑的菩萨，如何渡人过河？” 　　袁小柠愣了一下，第一时间还以为心灵基石在骂她是女菩萨，因为长得漂亮又胸大……后面才一想不对，这是在说她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这是威胁！它要动手了！ 　　金发妹娇躯瞬间绷紧，四面八方的虚无一涌而上，想要将她吞没…… 　　哧啦！ 　　一只手划破虚无的帷幕，拉住少女的小手。 　　“用点力，出来！”白绫说道。 　　她赶上了。 　　通过一瞬间的互相借力，两个少女位置反转，袁小柠被拉出心灵基石的领域，而白绫则一步跨入虚境。 　　“白绫！” 　　袁小柠撑着地面站起来，双手拍打在已经虚无化的门上，却只打出一片涟漪。 　　里面是什么情况，在外面什么也看不到。 　　“白绫，你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用水炮轰一下？” 　　这时，周围传来“沙沙”的声音，袁小柠低下头，看见地面的砂砾正在飞速流逝。 　　这个效果，不好，是缩地！ 　　她回过身，看见一身白西装的云梁站在那里，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袁小姐，天海市要完蛋了，”他说，“可否同我一起离开？当然不同意也没关系，我会用强硬的手段。” 　　金发妹小嘴角一抽。 　　………… 　　“你应该找的是我。”白绫看着面前的女人，冷冷说道，“我们应该做个了结。” 　　“李月红”笑了起来。 　　“看来你做了很多，你自认为足够的准备，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找的不是你呢？” 　　白绫提起警惕：“什么意思？” 　　“让我猜猜，今天事发之后，你看见危险人物出现在四方院附近，仗着自己的力量，把那女孩留在安全的地方，自己跑来试探。到地方以后发现中了调虎离山，心里十分恐惧，马不停蹄地赶回去，还好在关键时刻赶上了——你是这么以为的。” 　　李月红的形象忽然破碎开来，她的声音分散在虚境中的每个地方： 　　“但是你忘了一件事，我的目标只是你，而有个人的目标，只是她。” 　　白绫瞳孔一缩，终于明白心中的不安来自于何处。 　　云梁！ 　　“我知道你做了很多准备，但是……还记得我们上次见面吗。”缥缈的声音中带着嬉笑，“情感拖住了你，它让你恐惧，而现在最大的恐惧伴随着你——回答我，白绫，一个不停发抖的人，如何在刀尖上跳舞？” 　　白绫紧紧攥着双手，站在这里的明明是精神体，她却感觉到钻心之痛。 　　冷静，不能中计，在这个寻找规则漏洞的战场上，不冷静就一定会失败。失败了一切都无法挽回，必须找到办法，尽快…… 　　“噢~你肯定在想，只要抓紧时间解决，从这里出去，就能抢回你的一切？” 　　“呵呵呵呵。” 　　四周回荡着嬉笑声，面前的空气扭曲起来，变成一块监视外界的大屏幕。 　　“那我就好心的，给你同步直播吧，让你可以随时算着，你还剩多少时间。” 　　白绫本不想看，但目光控制不住地落在上面，只见那作为指挥所的地方，圆盾形状的建筑变成了囚笼，无数根石柱将出口封得严严实实，远方还有一尊巨大的石巨人，据点的守备力量在它面前不堪一击。 　　显然，这些都是云梁的杰作。 　　“让我们设置一个时限吧，白绫小姐，请听提问。” 　　随着心灵基石的声音一同出现的，是屏幕上亮起的倒计时。 　　“你清楚他对那女孩的渴望，也知道他有多么急不可耐的心情。那么请问，身为四阶的袁小柠小姐，在五阶巅峰的云梁面前，能坚持多久才落败？” 　　“两分钟？五分钟？” 　　“你们该死！” 　　就在白绫双目赤红，准备不顾一切动手的时候，外界的画面轰然一声巨响，霎时间风云突变。 　　虚境里对峙的两人都停下来，视线望过去，只见大地之上石破天惊，圆盘形状的建筑穹顶，像被高压水气顶飞的锅盖。天空中瞬间凝集一片浓浓的乌云，大雨毫无征兆地往下泼洒，雨幕连同天地，顺便连通了它们的正负电荷，闪烁的白线中，一头通天的水龙张开巨口—— 　　吼——！！！！！ 　　呼风唤雨，擎雷掣电。 　　于龙首之上，金发美少女双手环胸，气势和大白兔一样巍峨。 　　“想不到吧，”她说，“姐们儿五阶了！” 第七十四章：于虚境中 　　 　　立于世界之外，生动且鲜活的文字，在少女眼前浮现。 　　【已解锁五阶模板：白龙王。 　　基础数值提升（灵力总量，单位输出效率，技能倍率等），潮汐协议效果翻倍。 　　解锁五阶专属境界特性：水纳百川。 　　水纳百川：柠檬水是水，草莓水是水，茶水是水，蜂蜜水也是水。水是最有包容性的元素，它孕育生命，也能容纳一切。 　　效果：允许控制内的水元素与其他元素共存，在其他元素等级不高于自身，并且含量不超过水元素的50%时，将其他元素视为水元素，保留其他元素的特性，并享受来自白龙王（袁小柠）的一切增幅效果。】 　　之前没有时间，现在金发妹终于可以“查看详情”。五阶的白龙王相比四阶有全面的提升，最重要的当然是这个五阶专属技能。此时自己脚下这条被雷光环绕的超巨型水龙，就是它的使用效果，虽然还不知道威力如何，但是—— 　　超帅！ 　　金发妹站在龙首上读技能介绍，地上的云梁也没有轻举妄动，他现在很震惊。 　　能不震惊吗，几乎所有了解过“天海往事”的人都知道，袁小柠是几个月前，在五一假期的时候灵气觉醒，很快就有三阶实力，是妥妥的天才少女。随后时间来到暑假，在短短数月之内，来到四阶强者俱乐部。 　　这已经是历史级别的天才。 　　不管怎么说，无论是现在已经六阶的几位家主，还是人中龙凤的后起之辈，人人都知道一个常识，就是越到高等级越来突破。到了四阶，至少也得沉淀个几年。 　　怎么，你没有瓶颈吗？ 　　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五阶少女，年纪甚至比袁小柠还小……你俩该不会是双修的吧？ 　　当然，云梁现在可没有这样吐槽的心思，他此时站在建筑废墟上，面色阴沉。 　　云家在天海的战略目标，毫无疑问是失败了，没有得到心灵基石，也没有利用它制造一批受自己掌控的化梦妖。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心灵基石大概率吞噬掉那个白发女孩，所以就结果来说——没有得到心灵基石，也没有让基石被其他人得到。 　　相比春海市的失败，这个结果至少能够接受。 　　但云梁不能接受，他往天海市丢了无数人命，绝对不能一无所获，至少…… 　　轰隆！ 　　雷光巨龙突然俯冲而下，如同整个天幕砸了下来，之前不可一世的石巨人在冲击下粉身碎骨。 　　湾区军团据点里的人得救了，他们抬起头，看见他们绝美的龙王小姐，乘着一只水做的仙鹤缓缓落下，一时间激动不已。 　　“袁小姐出手了，我就知道袁小姐会来的。” 　　“她好强，她好美。” 　　“她还冲我们挥手呢，嘿嘿，我的袁小姐。” 　　只有守卫队长还算冷静，仔细观察了一下说：“我觉得，袁小姐那手势的意思，是让我们快撤。” 　　“……” 　　没错，是这个意思，尽管晋级五阶迎来大幅度提升，可是对面的人，是五阶巅峰。 　　袁小柠落在地上，感受到脚下泥沙流动，看见百米开外云梁那阴沉的脸，还有重新站起来并且数量更多的石巨人。 　　很明显，姓云的不会善罢甘休。 　　………… 　　心灵基石的虚无空间中，白绫抱起双手，淡淡说道：“很显然，我的时间应该还算充裕。” 　　她已经完全明白了，今天中了云梁和心灵基石的算计。他们虽然互相之间没有交流，却因为知晓对方的目的，“默契”地来了波配合。 　　首先云家的人全部上山，接受“心灵的进化”，成为会遁地的化梦妖，前往天海各地制造混乱，把兵力全部牵扯出去。然后云梁出面，调虎离山，让欣岚带着心灵基石来找袁小柠，经过怨恨的催化，成为心灵基石降临的载体。等自己急急忙忙赶回来，又来一波两级反转，让袁小柠一个人孤身面对云梁。 　　金发妹差了一个大段位，在云梁手中坚持不了多久。而自己会牵挂于她，心绪不宁，无法保持冷静，被心灵基石吞噬也是时间问题。 　　差点就让他们得手了，如果不是袁小柠神奇地登上五阶。不说能打赢云梁，在自己的主场有支援的情况下，拖够时间完全没问题。 　　空气一阵波动，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发现心灵基石撤销了这些东西，白绫冷哼一声，然后用自己的精神力，在刚才的地方做了个倒计时。 　　∞：∞ 　　“这就是我的回答，”她对着空气说，“满意了吗？” 　　心灵基石没有回答，但整个空间再次变化，一瞬之间扩大了无数倍。 　　远方的风吹过腐朽的房檐，古老的石阶一砖一砖铺到脚下，白绫抬起视线，看见一条通往数十年的路。 　　这是四方院的门口，也是心灵基石的心相之景。作为它待了一辈子的地方，四方院几乎与它的存在融为一体。 　　白绫一看就明白了。 　　心灵基石的一切就在其中，进去能找到它的核心，找到它的弱点，能够获得想要的一切。 　　但同时，那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如果自己在其中稍有失误，就会像那些曾经在四方院里的人一样，化作心灵基石晋升的养料。也就是说，一旦走进这扇大门，她和心灵基石就只有一个能活。 　　白绫毫不犹豫，伸手用力推开古朴的大门。 　　嘭——！ 　　摆在眼前的是一条歪歪斜斜的老路，通向一座无名的龛。 　　白绫踩上去的第一步，耳边响起了无数靡靡之音，细细听去，似是香客烧香祷告的声音。 　　她听见有人说希望家人身体健康，有人说希望自己升官发财，还有人恶毒地诅咒其他人，希望神明在他头上落下惩罚。 　　这里是…… 　　“如你所见，这是我刚诞生之时，那个地方的景象，”心灵基石自空灵中发出声音，“对于那些愚昧之人而言，无风自动的树枝，便被视为神迹的展示，于是他们开始向我祈求，妄图以随地可拣的小石子，或是连根刨起的野菜，换来一生荣华富贵。” 　　白绫听得见它声音中的嘲弄，平心而论，这确实是冤大头才会做的生意。 　　“可你后来主动要求，让他们为你修缮庙宇。” 　　“没错，所以我要跟你玩第一个游戏。” 　　无名龛中洒出许多牌签，七零八落地放在白绫面前。 　　“当初我因为哪个愿望改变了主意，猜对了可以继续往前走，猜错的话……你知道会如何。” 第七十五章：我们心灵系是这样的 　　 　　嗷吼——！！ 　　白色的雷光在地上疯狂闪动，噼里啪啦和滋滋滋的声音不绝于耳，一次又一次贯穿黏土石巨人的身躯。 　　有时候它也会被围攻，被巨大的石掌按住七寸，但马上就有一发高压水炮轰断巨人之手，帮它解围。 　　“呼。”袁小柠轻轻喘息。 　　这么一会儿时间，她自己操作量有点大了。从天上积雨云得到的电荷，在战斗中没过多久，就被地面导走了。眼看雷光巨龙又要变回原本的纯天然水龙，金发妹灵机一动，分出一只龙爪插.入基地的储电室，为“感电”状态续了一波。 　　但问题就在这里，她已经发现这个五阶能力的局限性了——或者说得更简单点，是在单人作战时的局限性。 　　没有其他元素的持续性补充！ 　　如果能直接把对面的土元素拿过来用就好了，可惜技能介绍里说了，只能用于不比自身等级高的元素。姓云的比她高出大半级，显然不在此列。 　　袁小柠往战场中心的方向看了眼，没看到云梁本人的身影。他很谨慎，一直藏身于沙铸的堡垒中。 　　嗒嗒，嗒嗒，一只水做的小猫咪跑到少女身边，尾巴上卷着一个手机。 　　刚才趁着战斗场面混乱，在主人的指令下，小猫咪潜入废墟中，找到了主人的手机。 　　“做得好，小咪。” 　　袁小柠给自己的动物朋友随便取了个名字，拿起手机看了看，除了屏幕上有几条裂缝，其他功能倒是不受影响。当然最重要的地方在于，没有进水短路。 　　让小猫咪一边玩去，她在手机上播下一个号码。 　　“歪？我！” 　　简简单单两个字，电话那头的无辨瞬间明白了。 　　“袁小姐，您可算联系上了，之前怎么回事，听说指挥部失去了联系……” 　　“被袭击了，别问了，姓云的现在就在我面前，白绫在和四方院决战。” 　　袁小柠言简意赅，一句话概括完现在的处境。 　　无辨愣了几秒，随即吓了一大跳：“袁小姐您千万要坚持住啊！我们马上抽调支援！班师回朝勤王！” 　　“……别那么一惊一乍的，”袁小柠撇撇小嘴，“我五阶了，能撑得住。”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什吗？！” 　　得知自家美少女上司只用三个月就从四阶升五阶，无辨受到的震惊，丝毫不比刚才的云梁少。 　　“不过我确实需要支援。” 　　袁小柠往远处瞅了瞅，石巨人还在和雷龙纠缠，但地表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让人很难不怀疑，云梁是在憋大招。 　　“抽几个等级高点的元素系过来，越快越好。” 　　………… 　　选哪个？ 　　白绫伸出手，拿起地上的第一块牌签，眼前浮现出一段幻影。 　　村里赶山的猎户，在一座怪石旁边暂歇，忽然天地间狂风大作，下起暴雨来。他像石碑祈求，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所在的山头不仅没有滑坡，甚至连一滴雨水也没有洒落到他身上。猎户大喜过望，对着石碑连拜数次。 　　emmmm，看着似乎还有点温馨。 　　白绫又拿起第二张，这次来祈求朝拜的是种地的村民，肩上还扛着锄地的工具。找到那个地方以后，把锄头放在旁边，开始许愿，似乎是许愿娶媳妇儿之类的。 　　这个白绫知道，就是谭经义记忆里那个村子的单身汉，在第一次四方院之变中，发疯砍人的那个。 　　“你让他娶了媳妇，又让媳妇儿跟人跑了。” 　　会是这个吗，毕竟前后如此大的转变。 　　白绫按下心思，继续往后看。下一个是其他村民，希望拥有大笔财富，下下个是希望孩子考试顺利，再下一个则是同时希望获得财富以及考试顺利…… 　　许愿的人虽然很多，但大体种类就那么几个，不外乎就是各种世俗的东西。但也正因如此，难度显得更高了。 　　在她看完以后，心灵基石再度发出声音： 　　“如何，想好选哪一个了吗？” 　　它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似乎笃定白绫一定会出错。 　　做人哪有不犯错的呢？ 　　然后它就看见，白绫狠狠地抓起所有牌签，裹在一起，然后一道念动力之刃劈下去—— 　　唰！ 　　所有牌签全部一刀两断，切口无比平滑。 　　“这就是我的答案，”白发少女悠然说道，“当你改变了自己之后，你会觉得之前一切都是错的。” 　　心灵基石沉默不语，四周变幻的光线，显出它不是特别平静。 　　她是怎么想到的？ 　　其实很简单，白绫只用了一招——将心比心。 　　她自己就是这样的，当初家中突遭变故，遁入黑暗的复仇状态，就觉得曾经做过的每一件事，都是软弱无能和幼稚的象征。后来好起来了，又觉得之前黑暗的自己中二幼稚。 　　人的成长不一定总是伴随对过去的否定，但如果有一百八十度转变的话，那还是肯定会否定的。 　　沉默半晌，心灵基石出声说道：“你就不好奇，那些看似没问题的愿望，为什么也是恶的源头之一？” 　　“因为他把消息传出去了，并且心安理得，”白绫随口说，“或者贪得无厌，后面继续许了别的愿望。” 　　这些牌签又没署名，谁说其中某几个不会属于同一个人。 　　心灵基石再次沉默，过了几秒钟后说道：“你知道吗，在我听过无数形形色色的愿望中，那些看似好的心愿，实际上却比恶毒的诅咒更加恶毒。” 　　“那个单身汉想要媳妇，山下小镇上便有一个女人失去了自己的人生。某位家长想要孩子考上重点学校，那么另一位本该考上的无辜学生，就会被挤下去。” 　　“这就是世界的真相，每个人都在无意中地伤害他人，每个人都是其他人的地狱。所以当我从龛中的混沌走出来，就很自然地产生了一个想法——既然天空下的世界如此虚伪，何不干脆用完全的虚假来代替？” 　　“你觉得，我有错么？” 　　它说了一连串的话，最后发出灵魂拷问。 　　白绫绷了绷俏脸，怎么说呢，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很多电影动漫里的角色都有类似的想法，比如宇智波带土啊，比如绯红女巫啊之类之类的。 　　但是…… 　　“我觉得，”白发少女认真地说，“你疑似有点极端了。” 　　空气一阵扭动，仿佛是铺满世界的问号。 　　“其实你这种经历，我也有过，就是一时没想通，走上了极端，”白绫耸了耸肩膀，“这很正常。” 　　她本来不想用这种态度说话，可实在是太像了，既视感太强。 　　在少女看来，心灵基石这个想法简单概括起来，就是“这个世界坏掉了，错的是整个世界”。而她自己当年也差不多，只是要稍微文艺点，天天想着“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 　　想到这里，白绫莫名有点羞耻。 　　太中二了。 　　不过怎么说呢，经历了这么多，白绫也明白，她们心灵系就是这样的，精神力量越强越喜欢想事情，想得越多就越来越极端。自己很幸运，在长达十年的颠沛流离之后，得到了排解心绪和放空大脑的办法——和柠柠睡觉。 　　但心灵基石显然并没有。 　　作为纯粹的精神聚合物，经过灵气升华的存在，它不会被开导，也不接受任何劝说，物质世界在它的眼里就是异物，无论如何也会走上这条路——将它的虚无神国覆写于现实之上。 　　吱呀，神龛后面的大门打开了，一条青石板的路，通向宽敞明亮的大院子。原本斑驳的墙壁焕然一新，墙上贴着天海市特殊部门的标志，头顶牌匾上书三个正楷大字：四方院。 　　可是当白绫踏入院子的一瞬间，明亮的光照忽然黯淡下来，阴冷的风呼呼吹过，本来明亮的地板铺上了碎屑和灰尘。更重要的是，院子里多出了许多“人”影，他们全都脸色僵硬，耷拉着脑袋，双脚悬在空中来回漂浮。 　　白绫凝起双目，眸中红光初显。 　　这是她早期被入侵梦境的景象，也是她满世界寻找心灵锚点的原因。 　　灵魂的榨汁车间！ 第七十六章：这不可能 　　 　　“看来你对这里很熟悉，也许你做了很多准备，不妨试试看？” 　　相比之前，心灵基石现在声音的语气，似乎多了几分阴阳。白绫知道，估计是刚才被自己几句话说得有点生气。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随着心灵基石的情绪变化，小院子里的天气也风云莫测起来，风声开始呼啸，四处漂浮的怨灵们似乎受到惊吓，开始到处乱飘，隐隐还能听见它们惊恐的叫声。 　　白绫站在院子中央，能感觉到有一股诡异的力量，正在不断尝试侵蚀自己的意识体。 　　是了，这就是榨汁车间，囚禁于此的灵魂会被不断磨损，最终化为纯粹的精神能量被心灵基石吸收，就像榨汁机里的水果一样。 　　少女往后望去，只见自己来时的路已经消失了，大门变成一圈看不透的漩涡。 　　炸开这该死的榨汁车间，就能到达心灵基石的核心。但如果失败了，就会永远留在这里，变得像那些孤魂野鬼一样。 　　好在，白绫提前做了准备。 　　她四下看了一圈，在一众惊恐逃窜的怨灵中，有部分几个还算冷静，呆呆地站在原地，不跑也不叫。 　　应该是他们了。 　　心中怀有执念，比其他人磨损得要慢许多，是榨汁机里的“坚果”，也是白绫的目标。 　　少女仔细看看，发现一个眼熟的人，和资料上的照片很像，于是走了过去。 　　年轻力壮，身形也壮实的男人，外表看起来却又几分憨厚，看上去像社区里经常帮人搬东西的老好人。 　　“傅勇！”白绫出声招呼他，“我认识你媳妇丁淑梅。” 　　壮实男人缓缓抬起头，无神的眼睛里亮起一点光。 　　………… 　　冰冰，25岁，冰元素能力者。她的名字里并没有冰字，但因为能力的关系，队里的人都这么叫她。 　　在几个月前，她是天海市资深的二阶能力者，在加入龙王小姐的阵营以后，经过一段时间小型战役的磨砺，加上最新一次灵力爆发的扩散，也是很顺利地来到了三阶，成为军团内的一股中坚力量。 　　现在正跟在原湾区军团据点里，为龙王小姐担任充电宝……之一。 　　准确地说她充的不是“电”，而是冰元素，充雷电元素的另有其人。 　　“控制好元素量的输入，记得不要太多，你们加起来不能超过我一半，”袁小柠一边战斗，一边指挥其他人，“冰冰，来点冻结！” 　　“好的！”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跑过来打元素反应，但既然是龙王小姐的命令，冰冰还是毫不犹豫地照作，被叫来的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哦对，刚才袁小姐强调了一下，以后叫她白龙王小姐。 　　冰冰不由得抬头望去，只见那通天般大小的水龙，躯体之上的水流正在高速涌动，因为流速过快而变成耀眼的白色，仿佛天上落下的瀑布。 　　确实白啊。 　　随后，由于一部分冰元素的注入，白水龙的头部凝结出一层异形冰壳，朝着大地之上狠狠撞下。 　　轰隆！ 　　石墙铸就的坚盾，在冰龙的撞击下四分五裂，墙后露出半个人影，云梁的脸色十分难看。 　　客场作战的劣势出来了，他一直留有余力，不是因为闲庭信步，而是不敢全力以赴。除了孤立无援以外，还有个原因在于—— 　　“袁小柠！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大声说，“天海市已经完蛋了，你就非得和这座城市一起陪葬？” 　　见他停下手，袁小柠也稍微休息一下。她自己还好，就是当充电宝的其他人消耗过大，有点遭不住。 　　“我可不觉得天海市什么时候要完蛋了，”金发妹淡淡说道，“不说整整日上，起码也是快好起来了。” 　　此役过后，在天海布置多年的云家几乎全废，以后再难染指，天海也不会再像前世一样沦为养蛊场，怎么看怎么好，只需要最后一个条件，就是—— 　　“你真的以为，你的小女友可以成功？”云梁笑了起来，“袁小柠，你，还有你们，对基石这种东西一无所知。” 　　袁小柠挑了挑眉。 　　“你们对基石一无所知，以为它就像游戏里的资源点，随便想想办法就能得到。天真，可笑，幼稚。” 　　云梁转过身，看向废墟里那一处明显与众不同的地方，空间在那里扭曲，一丝光也漏不进去。 　　“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天海会化作虚无。” 　　听他这意思，似乎无限看好心灵基石。 　　袁小柠心里稍稍有点担心，云家作为对基石研究最深的家族，有这种说法，必然不是空穴来风。但凡事不绝对，她相信白绫。 　　于是金发妹说：“你那么懂，那你想到现在会跟我打成这样吗？” 　　懂完了，那你懂什么叫系统吗。 　　被戳到痛处，云梁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看来你是执迷不悟，必须要强硬手段了。” 　　“那就继续打呗，”袁小柠朝自己这边染着红毛的小年轻招呼，“小火，来点蒸发！” 　　“好！” 　　刚才这些对话，旁边的人几乎一句也没听懂，什么天海市完蛋了没完蛋，一片虚无什么的。可不懂归不懂，既然白龙王小姐还站在这里，一切都还有机会。 　　一声龙吼，躯体表面燃烧着一层油火的火焰巨龙（水属性），登上战场！ 　　这次云梁就没那么好运了，在尝试过好几种元素组合之后，袁小柠终于找到了克制他防御的办法。火龙把他藏身所在的堡垒团团围住，然后—— 　　滋滋滋滋滋！ 　　另一边正在休息恢复的冰冰看傻了，她以为袁小柠喊指示口令的时候，就随便喊喊而已，什么蒸发冻结的，只是为了不让敌人第一时间发现意图。就像喊自己的时候，说着打冻结，其实也没冻上。 　　但她现在才发现，说蒸发……还真是蒸发啊！ 　　大量高热水蒸气从龙身上冒出来，白雾在空气中沸腾，整个区域都焖在不敢想象的高温中。如果人待在里面，哪怕只是呼吸一会儿，怕是连肺都会燃烧起来。 　　“好！就这样弄他！”染着红毛的小火激动地挥拳，“让他缩在乌龟壳里，连壳一起软烧！” 　　冰冰也想一起欢呼，举了下拳头感觉有些累，还是算了。 　　火属性的小伙子，确实比冰属性女孩更有活力。 　　袁小柠很满意这次元素组合的效果，但并没有直接开香槟，她微微低头，盯着别人脚下的砂砾——为什么不看自己的脚，因为看不见。 　　刷刷，刷刷，砂砾忽然开始飞速流逝。 　　来了！ 　　云梁的身影出现在侧面数十步开外，锋利的石矛朝着这边的人激射而来。 　　“呱——！” 　　围在袁小柠身边的七只大型水青蛙一跃而起，奋不顾身地挡在众人面前，只听噗嗤噗嗤几声，七只青蛙全部被石矛串了起来。从远处望去，像一串厚实的烧烤。 　　冰冰和小火大吃一惊，这才想起之前袁小柠说过，敌人有一招瞬间移动的技能。 　　为了救我们，袁小姐的动物朋友……他们刚这样想着，就看见青蛙们像水一样散开，然后在地上重新变成各种动物。小水母飘在它们头上，pupa~pupa~，播撒着生命的福泽。 　　好，好强的持续作战能力。 　　“别大意，”袁小柠提醒他们，“专心一点，保护好自己。” 　　突袭未得手，流沙载着云梁往后退了些距离，现在看不清他的脸色，但肯定不太好。 　　他知道袁小柠初登五阶，对力量的运用一定不熟练，但没有想到她的续战力如此之强，能够支持她一口气尝试所有的组合。 　　好在金发妹再怎么样，也帮不到虚无中的战场，那里才是决定天海生死的地方。 　　“时间拖得越久，你的小女友胜算越低，你应该知道吧？” 　　袁小柠绷了绷小脸：“那边谁胜算如何我不好说，但在这里，时间越久你胜算肯定越低。” 　　刚得到消息，实力最强的第一军团已经解决了区域内的问题，他们分成两拨人马，一拨驰援第三军团，剩下的人回城勤王——这个词语是无辨的说法。 　　……………… 　　听到老婆的名字，壮实的男人有反应了，就像长期休眠的电器亮起了待机指示灯，虽然还很微弱，但已经能看到他灵魂波动带给周围的涟漪。 　　有效果，方向是对的。 　　白绫悄悄松了口气，继续说下去：“丁淑梅现在住在一个很大的地方，以前的熟人都找回去了，还认识了许多新的街坊邻居，大家都很友好，也都很想你。” 　　只有第一句话和最后一句话是真的，但傅勇的残魂确实越来越有精神，涟漪像波浪一样越来越深。 　　“我和丁淑梅聊了很久，她让我来找你，帮你回去。”白绫最后说道。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在这里磨损了这么长的时间，傅勇早就只剩下一缕残魂，更何况他当初连身体都没剩下，连做植物人的机会都没有。 　　心里有一点轻微的负罪感，但此时已顾不了那么多。 　　白绫回忆着那个女人的样子，在傅勇面前制造了一个幻象——丁淑梅坐在院子的长椅上往远方眺望，似乎在等待着谁。 　　“啊，啊……” 　　傅勇越发激动起来，仅剩不多的灵魂发出低低的嘶鸣，涟漪密密麻麻，将周围的虚无震颤出几丝裂缝。 　　很有效！ 　　白绫心下稍定，一刻也没有停歇，马上找到第二个人。 　　和照片很像，不算高大的中等身材，有一点小胖，可能是因为比较宅的关系。名字记不起来了，但是没关系，白绫知道他需要什么。 　　幻象丛生，一架复古的脚踏车，一盒精美的游戏机，让小胖眼神发亮。 　　“李奶奶说，她支持你过自己的生活，让你不用再去附和别人，再逼迫自己做不擅长的事情。现在她正在家里等你，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灵魂涟漪的震荡越发激烈，虚无中的裂缝也越来越多，看起来似乎只要再加把劲，就能彻底炸掉这个地方。 　　在一众孤魂野鬼中，白绫很快找到了最后一个目标，也就是方慧的未婚夫杨佑鹏。 　　依然和照片里一样，外表看起来是个可靠的三十来岁男人，一年多的岁月没有改变他们一丝一毫——当然，一年前他们就已经死了。 　　“杨佑鹏，你该回去了，方慧一直在等你，”白绫对他说道，“你们还有一场婚礼。” 　　我也是——她在心里默默说。 　　这次的幻景比之前都更用心，白绫直接给他摆了一桌婚宴，什么酒杯凉菜，松鼠鱼，还有一封厚厚的份子红包。 　　杨佑鹏和之前的人一样，也很快激动起来，灵魂涟漪不断冲击着虚无之墙，看上去真的只差最后一点。 　　于是白绫继续投入，后面东西越来越多，什么大红地毯，什么香槟塔，全给整上了。到了最后，杨佑鹏的身旁隐隐出现了一个女人姣好的身影。穿着现代纯白婚纱，头上却掩着一块盖头。虽然看不见脸，但白绫知道那是方慧的模样。 　　杨佑鹏也转过头，痴痴地望着她。 　　emmmmmm，这是自己弄的吗？ 　　白绫不是怀疑自己的力量，主要是怀疑衣品，让她来弄婚纱装扮的话，要么是花嫁，要么是某二次元手游里那些奇奇怪怪的衣服。像眼前这种，多少有点传统…… 　　不等她仔细想，虚无的天空中传来心灵基石的声音： 　　“你真的把他们找出来了，很好，很好很好！” 　　嗯？ 　　声音是情绪的传递，从它的语气中，白绫嗅到一丝不妙的气息。 　　“他们是一堆嚼不烂的垃圾，谢谢你帮我，把他们灵魂中藏着的叛逆找出来，让我能够一次性清理干净！” 　　虚无中的裂缝越来越多，但那几个人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身上的灰色质飞速流逝。 　　糟了，白绫反应过来，她的操作不足以让这些人把车间撑爆，反而心灵基石率先出手，要拼着鳍片的磨损，也要把这几枚“坚果”彻底碾碎，一劳永逸。 　　傅勇是第一个，一声痛苦的嚎喊之后，他所在的地方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坑，但灵魂也就此消散，彻底化为心灵基石的养料。 　　正在开心骑脚踏车的小胖是第二个，骑着骑着忽然飘了起来，然后化作飞灰飘散。 　　“妈妈……” 　　白绫心急如焚，想要做点什么，身体却忽然感受到一股来自四面八方的重力，所有的虚无一齐发力，将她压制住。 　　她没有备案，这毕其功于一役的办法失败了，一切就将无法挽回。 　　而心灵基石似乎也知道这一点，和白绫一样选择在这里梭哈，拼着整个车间的力量，只赌这一局。 　　只要赢了，这里就不重要了，五阶心灵系核心能力者的灵魂足以让它登神，六阶后也不再需要这种东西。 　　白绫被压制得身体咯咯作响，两世人生的过往在她眼前快速走过，最后在金发少女担心的小脸上停留。 　　终究还是空梦一场……么。 　　“还有你，”心灵基石看向呆滞中的杨佑鹏，仿佛整个世界长出了无数眼睛盯着他，“给我消散吧。” 　　不行，一定得做点什么。 　　白绫调动起所有的精神力与虚无对抗，却只让自己的脚步挪动一点，仿佛有个声音在对她说，就此为止了，你什么也做不了。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那个穿婚纱的新娘伸出手，抓住了正在飘起来的杨佑鹏。 　　“现在还不行哦，亲爱的，你还有事情没做完。” 　　什么？ 　　不同于虚无空间里的任何一个声音，但很耳熟。 　　新娘将自己的盖头摘下来，展颜一笑：“我们还有一场婚礼，不是么？” 　　是方慧！ 　　“不，这不可能！”心灵基石的声音慌乱了，“你怎么进来的！” 　　这不是幻象，是方慧本人，是她真正的灵魂体。在心灵基石展开领域，对袁小柠进行第一次袭击的时候，她藏在角落里，主动放弃抵抗，让身体被虚无直接转化——像一年前四方院里的人，像她的未婚夫一样。 第七十七章：虚无中的婚礼 　　 　　嗡嗡嗡，嗡嗡嗡……滋啦！ 　　山上的环境不是很好，只要不是太冷的季节，总会有乱飞的蚊虫在耳边吵闹。 　　好在他们也不是躺平让叮的人，能来到这里的，身上多少都带点绝活。比如宅男小胖，有一手发射电流的能力，几只蚊子瞬间外焦里嫩，世界安静。 　　“谢了小胖，”另一边的壮实男人说道，“这山上的天气真是恼人。” 　　这天闷热，太阳把世界烤得热烘烘，像烧红的烤炉似的。好不容易睡个午觉，又被这些嗡嗡叫的东西吵醒。 　　这会儿没睡着，等下就不能睡了，要开始操练了。那个叫李主任的女人可严厉了，训练不努力的人会被惩罚，甚至还要开除。 　　就像现在这样，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如果不是为了想做的事，谁会想到这种地方来，还一待就是好几年，”壮实男人感慨地说，“我想买个大院子，能住很多人的那种，关系好的大家都开开心心地住在一起，特别热闹。” 　　“勇哥，傅勇哥，”宅男小胖说，“那种现在应该叫小区。” 　　“是么，都一样了，话说起来，你为什么来这里，”傅勇问道，“你有什么想做的？” 　　小胖微微一愣，有点不好意思：“我……我什么都不想做。” 　　“啥？” 　　“我意思是，我就是什么都不想做，才来这里的，在这里能挣到一辈子足够的钱，和福利待遇，”小胖抬起头，憧憬地望着天空，“就不用勉强自己，为了生活去做不擅长的事情。” 　　傅勇呵呵地笑起来：“小伙子挺有梦想。” 　　“是、是吗，我还担心你们说我没志向呢。” 　　“怎么会，平平淡淡才是真，知足可以长乐。” 　　两人笑呵呵地聊了一阵，最后一齐转过头： 　　“那你呢，老杨，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一直安安静静听唠嗑的杨佑鹏被忽然点名，整个人愣了一下，感觉脑子里浑浑噩噩的，许多东西想不起来。 　　是刚才睡迷糊了，然后突然被吵醒的关系么。 　　“我好像是为了钱……对，我需要钱，所以来了。” 　　“要钱做什么，总有用的地方吧？”傅勇追问道。 　　“对啊，”小胖乐呵呵地说，“总不能说你的性癖是钱吧杨哥。” 　　是啊，要钱用来干什么呢？ 　　杨佑鹏抬头看看天，天空好远好远，云层间仿佛染上几分虚假的惨白。低头看看地，地面好近好平，就像踩在水面上。再看看四周，四方院又空又大，在这里说话听见四处回荡的声音，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三人。 　　“我想起来了一点，”他看着院子古朴的房梁说道，“我想买个房子，一个在市区里，一百多平装修精美的大房子。” 　　“还有呢，老杨，为什么买房子？” 　　“杨哥，买房子做什么，买了房子以后做什么？” 　　两个伙伴还在不断追问，杨佑鹏按住了脑袋，阵阵的钝痛，却也让混沌逐渐清明，就像从皮肤里拔出倒刺，有一种别样的舒适感。 　　“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买完房子以后，还需要很多钱，买许多东西，为了以后的生活……” 　　“老杨，什么生活？”傅勇问道。 　　小胖更是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杨哥，跟谁生活？” 　　“跟，和……” 　　远方的天边飘来梦呓的声音，从记忆的最深处咕噜咕噜浮起来。 　　‘杨哥，你这一去几年，房价会不会飙得更高了？’ 　　‘没关系，小慧，我问过我们领导了，房子是分配的，不用花钱买，还有各种福利保障都是。’ 　　‘那你记得，我会一直等你。’ 　　‘嗯，我好好表现，尽快转正。’ 　　杨佑鹏猛然抬起头。 　　“我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了，他要的这些东西，是为了和心爱的人结婚。 　　他想起来了，想起了很多事情，他还欠她一场婚礼，而她已经等待了很久。 　　傅勇和小胖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这就对了嘛，老杨，想起来就对了。”傅勇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看你，说忘就忘了，让人家妹子等那么久。” 　　“恭喜啊杨哥。”小胖用力鼓起掌，嘴上还说着意义不明的台词，“哦妹得多！” 　　可是面对两位同伴的笑容，杨佑鹏却鼻子一酸，眼泪纵横。 　　他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他们早就已经死了，和四方院里的所有人一起，死在了那个疯狂的夜晚。 　　现实中长达一年多的岁月里，其他人的灵魂早已消散，只剩下他们三人徘徊于此，徒劳地拾捡着自己破碎的梦。 　　“老杨，你哭啥，大喜的日子，应该高兴起来。” 　　傅勇塞给他一包中华：“不好意思，哥们儿找了半天只有这个，别说没给你随礼。” 　　小胖也把唯一的掌机递给他。 　　“我俩就先走了，你好好的，把婚礼办完。” 　　“杨哥，新婚快乐！” 　　下一秒，天空被撕开虚假的帷幕，世界寸寸破碎。 　　………… 　　“不，不，这不可能！” 　　虚无中的裂缝比之前多了好几倍，就像不堪重负的玻璃，一旦开始破碎，就再也停不下来。 　　心灵基石的声音越发歇斯底里：“你不应该在这里，你凭什么……！” 　　一个四阶的心灵系能力者，一直藏在天海的某个角落，这件事所有人，还有不是人的东西都没有想到。而这份力量最大的作用，就是支撑她来到这里，并且保留自我意识和部分行动力。 　　而她本人比这份力量更加重要。 　　一个四阶心灵系能力者进了这里，一般情况下，对心灵基石来说就是送了块大补的肉。但方慧不一样，她在这个时间点到来，影响非常巨大。 　　她让心灵基石正在消化的“食物”，产生了剧烈反应。 　　“你们这些无耻的人类，给我住手啊！” 　　没有人再理它，作为榨汁车间的四方院场景，正在漫天裂隙中发生巨大的变化。古朴的房梁上挂起了红灯笼，一条地毯从院门一路铺到院前，看不清模样的孤魂野鬼站在两边，往天上抛洒花瓣。 　　就连白绫弄的香槟塔也用上了，香槟从最上面喷出来，往下一层一层地流淌，看上去漂亮极了。 　　在这一片张灯结彩中，一对新人终于走上了红地毯，背对着香槟塔，互相看着对方。 　　“对……不起……我……没能……” 　　只剩残魂的杨佑鹏说得很费劲，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但是方慧已经完全明白。 　　“没关系，”她甜甜地笑着，“虽然我没等到你回来，但是我来找你了。” 　　这天的四方院下起大雨般的花瓣，两位新人相拥入怀，实现他们迟到了一年的吻。 　　然后世界破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整个车间的毁灭，对心灵基石的伤害非常显著，它痛苦的嚎叫声响彻寰宇，整个世界的虚无都在颤抖。 　　连白绫都不得不伸手捂住耳朵，让世界清静一点。 　　就在这时，她听见耳边有轻轻的声音： 　　“白绫同学，谢谢你为我们，还有丁姐她们做的一切。” 　　是方慧的声音。 　　她和其他人一起，彻底融入了这片虚无之中，但因为心灵系能力的关系，还能稍微做点事情。 　　“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么多，接下来看你的了。请不要让袁小姐和我一样，在孤独中等待一场等不到的婚礼。” 　　虚空中搭起一座桥，通向一片空荡荡的透明之地。 　　那是心灵基石的心脏。 第七十八章：王冠非冠（6K！） 　　 　　建筑物中的爆炸创造了废墟，废墟带来了无数沙尘。 　　战场上几乎变成了流沙，让云梁得以频繁使用缩地与袁小柠周旋。但他着实没想到，袁小柠的续航能力有点高出预料。 　　“冰冰，再来点冻结！” 　　“没有了，袁小姐……真的一点都没有了。” 　　打到现在，充电宝们先坚持不住了。 　　“……好吧。” 　　巨型水龙降下来，身体稍稍缩小，凝练成更加高密度的白瀑，在袁小柠众人旁边围起来作防御状。 　　不过云梁也没有发起攻击，似乎和充电宝一样，也在趁机恢复。 　　emmmmm，金发妹不禁心想，难道真的是我蓝量太高了？ 　　总之先趁着这个时候，总结下战斗经验。作为白龙王的初战，袁小柠尽可能尝试了多种元素组合，也得到了一些属于自己的经验。 　　首先是加入雷元素，最开始利用雷云那一波威力最大，可惜没有持续性，被地面导走了。后来利用接触储电室的方法，效果就差了一些。 　　火元素是个惊喜，她一开始说蒸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主要效果还真是蒸发。一瞬间制造大量高热水蒸气，对范围内所有生物都是毁灭性杀伤——这将剥夺他们呼吸的权利。 　　缺点是不擅长对付拥有高度机动性的单体敌人，就像现在。 　　至于冰元素，将水元素的灵活塑性能力和冰元素的强度结合起来，应该会有很大的潜力。但现在的问题是，给自己提供冰元素的人太弱小了，没有力量。 　　最后，袁小柠得出结论—— 　　“我需要一些合格的充电宝。” 　　就在这时，远处响起一声刺耳的嗡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个方向是……” 　　与现实世界格格不入的特殊空间，由虚无制造的大空洞，此时正在剧烈地波动。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也许胜负将分。 　　袁小柠的小心脏提了起来。 　　………… 　　“你真的要那么做吗。” 　　“我在你的记忆里，看见了和我一样的东西。” 　　“你也有怨恨，对吧。” 　　“难道以前的哪些，都不重要了吗？” 　　“我可以保留你的存在，加入我，我们一起毁灭它，然后统治它。” 　　白绫走在通向心脏的虚无之桥上，心灵基石的低语一直在耳边回响，它还想再尝试劝说，或者说蛊惑。 　　然而少女一直闷着头往前走，充耳不闻。 　　甚至还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声**。 　　她不知道心灵基石说“我们都一样”，指的是什么东西，想来大概是悲惨遭遇对世界绝望之类的。 　　哪有人会一直这样的，生活中那么多乐趣，总会有帮你走出去的一种。如果非要回应的话，白绫只想问一句：你没有女朋友吗？ 　　哦，确实没有。 　　那你不会自己奖励吗？ 　　好像也不行，它没身体的。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继续走吧。 　　距离心脏越来越近，白绫开始看见各种各样的幻象，心灵基石诞生以来见过的所有人，他们在这片地方所做的事情。 　　最后她看见了眼熟的人，想要靠四方院大有一番作为的李月红，四方院事件后留在这里寻找答案的戴衡柱，还有其他认识和不认识的人影。 　　“你以为你赢定了？是吗？” 　　踏入心脏区域，铺天盖地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而来，一瞬间压得白绫抬不动脚。 　　心灵基石知道她油盐不进，已经彻底无法说服，也撕下了虚伪的面具。 　　“你以为我在天海这么多年，都积累了些什么，无知的人类。你以为，凭你这暴发户般的力量，以及一点小聪明，还有几只帮忙的小虫子，就能战胜我？！” 　　“被虚无的海洋吞没吧！” 　　它说得没错，核心区域被一种泛着彩光的灰色质填满，如同最深处的海底，压得人喘不过气。 　　白绫撇撇嘴，心想乱说什么暴发户，她也沉淀了十年好不好。 　　将精神力与虚无之海的灰色质接触，少女听见了它们的声音。 　　‘大慈大悲的菩萨啊，保佑我吧。’ 　　‘希望这一趟能赚大钱。’ 　　‘请让他喜欢上我。’ 　　收回精神力，白绫挑了挑眉：“这是一种类似愿力的东西。” 　　说什么虚无之海，自己编的唬人词语是吧。 　　简单来说，心灵基石作为一块许愿的石碑，以及后面变成一座庙宇，在长达数十年的岁月中，经过无数人祈祷和许愿，所积载下来的一种特殊的精神能量。再经过基石独有的“器官”转换，成为了这些构成它核心的七彩灰色质。 　　“就算你发现了它的本质又如何，你什么也做不到，最多只是死个明白！” 　　自从车间被炸之后，心灵基石明显变得暴躁起来。由不得它暴躁，吸收能量的车间没了，就算这次吞没白绫，也可能到不了六阶了。而且没有车间器官，以后也吸不了别人，晋级六阶将变得遥遥无期。 　　无知且愚昧的人类，还有那几只虫子，你们该死啊！ 　　白绫对它的话语充耳不闻，闭上眼睛冷静思考。 　　刚才方慧她们，是怎样炸掉车间器官的？ 　　留在车间内部一年，未消化的几个残魂执念爆发，使车间产生了裂缝。他们生前的东西一一浮现，每个东西都能在所处的地方给虚无之墙留个坑。 　　最后方慧跑出来，把整个车间场景变成婚礼现场，然后车间就炸了。 　　“……交换和覆写？” 　　白绫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了，袁家老爷子也说过，核心在于同宗同源，心灵系独有的能力，可以用在这里。 　　关键在于怎么使用。 　　………… 　　云梁不再闪躲，他的身影出现在离袁小柠较远的地方，脸色十分复杂。 　　急躁，不安，又有些不舍和不甘。 　　“虚无之中很快就有定数，”他最后一次问金发妹，“你真的要留在天海等死？” 　　袁小柠环起双手，悠然说道：“我相信白绫会赢，要不咱们赌一赌，你留下来看看？” 　　她当然不能确定，但气势上无论如何都不能弱。 　　别问，问就是先信任。 　　云梁的表情更难看了，他当然不会留下来看看，因为无论最后谁赢了，自己留下来都得死。 　　“你真是个疯女人！” 　　他算是看明白了，袁小柠铁了心不会走，如果小女友真没了，就一起死。 　　如果金发妹还是四阶，云梁会笑着说一声傻瓜，然后不顾她的意见强行把人掳走。 　　可白龙王小姐现在是五阶了，还有主场优势和支援，他只能不甘地骂一句疯女人，然后拿出手机，按下善后的号码。 　　“执行B计划。” 　　A计划是各自使用自己的能力转移，B计划是灵力不够支持超远距离转移，需要使用交通工具尽快离开。 　　他真的很想掳走袁小柠，哪怕发现对方五阶以后，还是想凭借五阶经验上的差距，还有境界上领先的大半级，把人抓了就跑。没想到袁小柠越战越勇，五阶的能力边打边开发，还有各种三阶的跑回来协助。 　　但是真没想到金发妹的灵力会有那么多，根本用不完的样子。 　　不是，她没有潮汐协议副作用的吗？借了灵力不用还吗？ 　　“少主，直升机出发了，我们正在前往指定地点。” 　　一下捏碎手机，云梁再深深看了眼远处的金发美少女，缩地撤退。 　　“嗯？想逃？” 　　………… 　　七彩的灰色质，通过对心灵基石的“信仰”，经过某种基石器官转化为特殊能量，维持核心运转。 　　如果将一个同样类型的东西，暂时替换掉它们的信仰目标，能否引起这些灰色质的逻辑错误，最终暴动炸掉核心？ 　　理论上是可以，但需要什么东西，首先必须要有人信仰，而且不能比心灵基石少。 　　白绫偷偷尝试具现一些神话传说里的东西，还有各类宗教的存在，都毫无反应。 　　需要真实存在之物么，亦或是因为漫天神佛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她想起之前在车间里，费了老半天劲，也只不过弄出个红地毯和香槟塔，而只有四阶的方慧一来，整个车间都变成婚礼现场。 　　或许三种条件都需要——有比心灵基石更多人信仰，真实存在，以及和自己有强关联性。 　　这样的东西哪里有？ 　　“我已经说了，你看明白得再多，也不过死得明白一点，事到如今还要再挣扎么？” 　　听到心灵基石的讽刺，白绫假装没听见，心里却越发烦躁。她摸索着自己纤细的手腕，摸着那枚翠绿色的镯子，仿佛能让心情平静一点。 　　这个当然不是真品，是用精神力幻化出来的，打架怎么可能戴着贵重物品，那可是袁家老爷子给的传家宝。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能再多一点准备，再多跟老爷子请教一下就好了，都已经走到这一步，只差最后一点。 　　摸着镯子，白绫又回想起那一天，花海中的金发大胸美少女躺在怀里，嘴上哼哼唧唧地唱歌。 　　唱得一点技术都没有，就单纯声音好听，也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听。 　　想到这里，少女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但忽然神色一变。 　　一道光在脑海闪过。 　　心灵基石躲在虚空中，整个虚无之地都是它的一部分，能从各个角度监视白绫的动作。它看见少女表情几经变化，一会儿睁眼一会儿闭眼，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但看得出来心理活动一定非常激烈。 　　不行就是不行，再怎么冥思苦想也没用的。 　　它刚想再嘲讽几句，忽然听见一个哼哼唧唧的歌声—— 　　“辽阔的森林，落下一片雨，传来的声音，淅淅沥沥，是雨点在拥抱小溪~” 　　……？ 　　什么动静？ 　　谁家萝莉？ 　　“你知道吗，”白绫睁开双眼，轻声说道，“距离你开始通过信仰收集愿力那会儿，已经过去好几十年，这几十年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你根本无法理解我的强大！”心灵基石气急败坏地说。 　　它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有种不祥的预感。 　　白绫微微一笑：“代表时代变了，科技进步了。你用了几十年，靠着人们口口相传，报纸上旅游宣传，每天那么几个十几个几十个香客的朝拜，才能积累下来的东西，她只需要一场直播就完成了。” 　　“你在胡说什么……等等，”心灵基石愣住，“她？” 　　一位金发美少女出现在虚空上方，穿着可爱的偶像打歌服，很大很大，特意扎的单马尾随着歌声活力地跳动。 　　“聪明勇敢有力气，我真的很羡慕我自己。天南地北不放弃，去寻找减肥的朱古力~” 　　而那些代表信仰的七彩灰色质，一个个都停下来，化为灰色的小人，站在原地挥舞起它们七彩的荧光棒。 　　打个歌先！ 　　“不，不，你们在做什么！” 　　心灵基石怒喝一声，它开始慌了，因为它感觉到自己的核心出了问题。 　　吸取力量的车间已经炸了，现在维持核心的能量也不对劲，就像罢工了一样，不再循环流转。 　　为什么罢工？因为它们在打歌！ 　　“你们这些东西在做什么，给我回去，回去啊！” 　　心灵基石尝试强行控制，却毫无作用，反而感觉越来越难受。 　　“还不明白么，你蛊惑了一部分天海人，让他们为你提供信仰，”白绫平静地望着天空中的大大少女，“但是现在，他们……还有更多的人，都信她。” 　　越来越多的灰色质小人出现了，站在稍微高一点的地方眺望而去，整个虚无之海里都插满了七彩荧光棒，随着歌声一下一下挥动，完全是一片彩色的海洋。 　　“不，白绫，你再想想，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心灵基石喊出她的名字，“我见过许多人的内心，那是多么丑恶的东西，他们会伤害你，会算计你，会谋害你。相信我，你不会想要体验那些的。” 　　白绫绷了绷俏脸，最后还是没绷住，撇了撇嘴。 　　“你说的我都知道，而且我早就体验过了。”她说。 　　不会真以为她是什么不谙世事的18岁女孩吧？ 　　“你们这些虫子！！！” 　　心灵基石彻底失控，强行去操控那些灰色小人，却听见咯嘣一声。所有灰色小人停下来，七彩荧光棒齐刷刷地换了个方向，似乎亿万双眼睛盯着它。 　　愿力是主动朝拜和许愿产生的，强行控制违反了心灵基石核心的原始协议，它们暴动了。 　　虚无之海轰然炸开，数不清的颜色和形状混在一起，什么也分不清，什么也看不见。 　　心灵基石想起它刚诞生的时候，那时它还不在现实，也没有自己的虚无领域，藏身于物质世界与精神的夹缝之间，天地一片混沌，连思维也举步维艰。 　　忽然，天地开辟，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 　　它没有毁灭！它没有输！哈哈哈哈哈哈！ 　　心灵基石激动不已，看看四周，晴朗的天空下，一片宛若原始丛林般的森林，有花有草有树木，光线明亮空气清新。而它自己就像坐在一条往前开动的船上，风浪偶有颠簸，却令人身临其境。 　　这场战斗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它活下来了，说明赢了！赢了！ 　　心灵基石激动得无法自已，它想要的一切，虽然没有完美得到，但最终还是…… 　　“白绫，你看看，我编得花环怎么样？” 　　身后传来一个音量很大的萝莉音。 　　它微微呆滞，往后一看，只见一个巨大的大大金发美少女，而自己似乎正被她端在手上。 　　怎么回事？ 　　“丑死了，”另一个女孩说，“上面就一朵小花，几根杂草，也能叫花环？” 　　它听出来了，这是白绫的声音，而且音量同样很大。 　　转回头去，看到了那个白发的少女，而它则被大大的金发大胸美少女端到她跟前。 　　这一刻，它好像明白了什么——不是别人变大了，是它变小了，变成了花环上的那朵小花。 　　一旦给白绫带上，自己就将成为她登上六阶的养料。 　　根本没有什么赢了，这里只是对方用记忆中的景象，覆写了虚无之海。 　　“白绫，你听我说，我们可以合作，”它向少女哀求道，“你也知道那些信仰之力，你们人类没有能够利用它们的器官。我可以分享给你，我们一起掌握这份力量，即使在六阶中，也比其他人更加强大。” 　　“不需要，”白绫神色淡淡，“现在六阶就那么几个，其中一个还是我的长辈，我有大把的时间慢慢开发属于我的力量，不用你那鸡肋的愿力。” 　　真有那么好用，怎么被我炸掉了？ 　　“不，我……” 　　它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身后的大大金发大胸美少女，忽然将它高高举起。 　　“什么花环，谁跟你说我这是花环了，我编的这是王冠，你看多像啊。” 　　一阵大风吹过，吹起漫天的蒲公英，在少女身后飘飞。 　　“白绫，我在此宣布，你将加冕为王！” 　　“不！！！！！！” 　　啪叽，记忆中的金发妹，将“王冠”戴在了她的头上。 　　于虚无中，世界崩毁，天地开辟。 　　………… 　　现实世界的天已经黑了，这个不寻常的日子，天海的市民们几乎都躲在家里。电视台广播正在播报消息，表示各个区域的化梦妖都已经控制住，但尚有特殊情况不明，请耐心待在家里等待。 　　忽然电视台没了声音，家里的大人站起来，试图去拍几下。 　　孩子拿起手机，忽然听见熟悉的音乐，低头一看，大惊失色： 　　“我去，我的手机正在自动打开心之海！” 　　夜色的天空中，一架直升机嗡嗡地往前飞着。 　　云梁还是成功上了飞机，缩地的机动性实在太强了，袁小柠没能堵住他。 　　但就这样一无所获地离开，对云家少主来说，也是一场称得上耻辱的大败。 　　“少主，按照这个线路，我们能安全地离开天海，神不知鬼不觉。” 　　云梁坐在直升机的舱门旁边，低头看天海的夜景，忽然感到一阵心悸。 　　“改变线路，用最快最短的路线。”他说。 　　他有种直觉，虚无之中胜负已分，再在这里待下去，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 　　过了半分钟，他却发现直升机的路线没有丝毫改变。 　　“我刚才说什么，你们聋了吗？”他叫骂一声，“改变路线！” 　　“少，少主，”身后传来飞行员惊慌失措的声音，“我改不了了，你看这个。” 　　云梁皱起眉头，返回舱身来到飞行员身边，只见他怎么拉杆也不起作用。而直升机的操作面板，更是变了个模样。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悠扬的小提琴和卡祖笛，混着钢琴的演奏，熟悉的背景音乐。 　　这是心之海的游戏启动音。 　　云梁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少，少主，我们该怎么办？” 　　飞行员快要吓死了，他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心之海他也玩过，可问题是——直升机的操作系统，哪有玩这游戏的功能。 　　云梁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这不是黑客或者电信号之类的能力，这是……现实被改变了。 　　谁赢了？ 　　没有时间给他思考，心之海打开以后，开始自动操作起来，点击几下以后进入到一个“演出live”的功能。 　　那天晚上袁小柠在天海大学开过演唱会后，袁通他们负责的游戏组，把演唱会录下来，做了个超级精美的动画演算，然后像“优俊少女”那样加入到游戏中。 　　而现在，屏幕中的金发大胸美少女，正在哼唱那晚的最后一首歌： 　　“小学篱笆旁的蒲公英，是记忆里有味道的风景，午睡操场传来蝉的声音，很多年后也还是很好听~” 　　这时，飞行员和机组人员惊恐地抬起头，看见夜幕中蒲公英如暴雨般落下，将螺旋桨团团糊住。 第七十九章：真让人烧脑 　　 　　我的天，我的手机正在自动打开心之海！ 　　这是今晚天海市的主旋律。 　　云梁逃走以后，袁小柠看向一片废墟的据点，最终还是决定算了，以后再重建吧。 　　遣散了一些实力相对较弱的守卫，也劝几个充电宝离开。可是小火忽然热血上头，站在那儿不走了，说什么袁小姐不走我也不走，搞得特别热血沸腾，连冰冰也表示不走了。 　　袁小柠很无奈，说你们现在不走，等会儿那东西炸了就走不了了……等等不对，现在也来不及走了，算了那就一起等着吧。 　　就在这时，虚无之境忽然坍塌，然后什么都没留下，几个人对着空气发呆。 　　一阵悠扬的音乐响起来，冰冰拿出联络器，惊疑不定：“我的联络器正在开游戏，然后……” 　　然后金发妹的歌声响起，在静谧的夜幕废墟中传得很远。 　　“袁，袁小姐，您在唱歌？” 　　“……以前唱的，”袁小柠扯了扯嘴角，“还行吧，随便唱唱。” 　　第一次从旁观角度听自己唱歌，金发妹终于发现，她的唱歌技术好像不是很理想。 　　全凭声音好听和感情丰富。 　　“可是为什么……”冰冰拿联络器的手微微颤抖。 　　那是个外形类似小灵通的东西，只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绿色小屏幕，为什么可以玩心之海？ 　　“可能是有人想听袁小姐唱歌吧，”小火努力分析，“能够做到改造联络器的人，想听袁小姐唱歌。” 　　袁小柠眼皮一跳：“谁会为了听我唱歌，搞这一出……嗯？” 　　等等，难道……白绫赢了？ 　　………… 　　“警报！警报！” 　　操作面板被篡改成了游戏界面，螺旋桨被蒲公英卡死，转速正在迅速降低，直升机的高度也正在下降。 　　飞行员拼命地拉操作杆，却毫无用处，一紧张还不小心把操作杆拽下来了——他是强化力量系能力者，这一刻，眼神中充满深深的绝望。 　　螺旋桨的根部发出咯嘣一声响，然后机身开始倾斜。 　　“我们要坠机了。” 　　“啊啊啊啊啊！” 　　直升机擦着一栋大楼的边坠下，轰然一声炸响，火光亮起，一切归于死寂。 　　大楼里的人也吓得够呛，还好直升机最终没有撞进来，但他们也不敢出去看什么情况。 　　“今天发生了好多事情，到底会怎么样呢。” 　　“听小道消息说，是到决战的时候了。如果顺利的话，袁小柠会把它们都驱逐出去。” 　　“等通知吧。” 　　“希望一切顺利，袁小柠一定要赢啊。” 　　于夜色下祈祷的人们，不知道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无人的街道上，一个人影从坠毁的直升机里爬出来，快速往外走。 　　身为五阶巅峰的云梁，自然不会死于坠机，尽管只剩为数不多的灵力，也足够他用出防护自身的力量。 　　但以现在剩下的灵力，只能做几次中近距离的缩地，想要在天亮之前离开天海市，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总之先跑远一点…… 　　他这样想着，刚准备发动能力，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个少女。 　　一系白发如月光般皎洁，随着晚风轻轻飘动，红色的眼眸平静地望着前方。 　　像个半夜出来随便溜达的漂亮jk。 　　云梁整个人瞬间绷紧。 　　怎么是她，是她赢了？！ 　　“白小姐，我们之间也许有些误会，云家也是。” 　　他试图搬出背后的家族，来为自己争取一点底气，可是少女对他笑了笑。 　　“你很喜欢袁小柠？” 　　空灵的女声，问了个似乎很简单的问题，可是云梁不敢回答，他知道她和她的关系。 　　他看见白发少女对他诡异地笑了笑，然后眼前开始出现幻觉，并最终定格在一个穿着偶像打歌服的少女身上。 　　是演唱会上的袁小柠，而且是坠机时操作屏幕上的画面。 　　画面定格三秒，然后突然放大，不停地放大，视野从少女的全身像一直放大，她身上衣服的一部分布料，衣服上的纽扣，纽扣中央的绳线。 　　最终，纽扣中间的线占据了整个视野，无数密密麻麻的纤维在他的脑海中，并且还在变得越来越清晰，纳米级以后的丝线仍然根根分明。 　　“呃啊！” 　　云梁痛苦地按住头，他感觉脑袋很胀，而且很热。他不想看这些东西，想无视它们，可是有一股力量把它们强行塞了进来。 　　仅有的灵力不足以保护他，大脑还在被迫接受更多信息，纳米级的丝线画面还在持续不断地放大。不堪重负的神经元发出胀痛的警示，身体却毫无办法。 　　“直升机不相信眼泪，云梁，”他听见少女说道，“你从坠毁的直升机上出来，总得烧焦点什么。” 　　“啊啊啊啊！” 　　几分钟后，少女离开了小巷，仿佛从来没来过。而云梁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球泛白，鼻孔中流出浑浊的液体，是血和组织液混在一起。 　　他被烧脑了。 　　……………… 　　“我跟你们说，肯定是白绫赢了，因为首先，四方院那个恶魔不可能是我的粉丝，它不懂音乐。这一点你们可以去问一个叫龚涛是司机，他肯定深有体会。” 　　“其次，肯定是白绫赢了，因为这个里面不仅有歌，还有我的图像。肯定是白绫，只有她才那么色，这个我本人就可以打包票。” 　　据点的废墟外围，袁小柠经过冷静的思考，和缜密的分析，最终得出了令人欣喜的答案。 　　于是迫不及待地分享给其他人。 　　“其次还有好几种原因，你们听我慢慢分析……” 　　这时，冰冰小心地举起手：“那个，袁小姐，已经可以不用分析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知道了，”小火也眼神飘忽，“白小姐确实赢了。” 　　袁小柠微微一愣：“你们也分析出来了？” 　　不是，你们也和我一样，如此冰雪聪明？ 　　冰冰尴尬地笑了笑：“因为她现在正站在你后边。” 　　嗯？ 　　袁小柠一回头，发现还真是，白绫穿着一席纯白色的连衣裙，在废墟之前亭亭玉立。 　　“白绫！”金发妹两步三步冲过去，也顾不得带球撞人什么的，直接一把抱住，“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赢！” 　　虽然有那么一段时间紧张得要死，比如和云梁说那些话的时候，双手藏在背后发抖，但直到最后一刻，她都是选择信任！ 　　“嗯，赢了。” 　　白绫的回应很轻很轻，像担心吓跑了小兔子。 　　在虚无之中的那段时间，尤其是几次山穷水尽的时候，白绫都在想她。刚才站在那里，从背后看着金发少女，脑海中也闪过无数话语，想要和她说。 　　但是当金发妹扑上来，一对大白兔在胸前柔软地蹭来蹭去，白绫忽然之间就……就暂时不想说了。 　　只想干另一件事。 　　袁小柠正情绪着呐，感觉气氛都到位了，却忽然发现自己被抱了起来。 　　在几位下属面前，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白小姐一把搂住尊敬的白龙王小姐，转头就朝废墟走去。 　　“等，等一下，”袁小柠似乎意识到什么，“冷静点，环境不合适，咱们屋都塌了！” 　　还得是战场老兵，白绫眸光一沉，柠柠就知道她想用什么姿势，什么体位，什么连招，带什么基石符文。 　　但这次柠柠没想到，白绫只是抬了抬眼神，面前的废墟就飞了起来，然后快速搭建成一所崭新的小房子。 　　“这下环境合适了。”她说。 　　呜呜，看来今晚在透难逃。 　　袁小柠小脑袋贴过去，小声地嘤了嘤：“能不能留点颜面，我的手下都看见了。” 　　白绫略一思索，点头：“后天我会晚你一两个小时再出门。” 　　听她这么说，袁小柠稍稍松了口气。晚一两个小时出来，大家就会觉得是自己先爬起来，赢了！ 　　很好，学妹情商还是在的，知道给学姐一些尊敬，书没白读啊。 　　柠柠正欣慰地想着，忽然秀眉一蹙，发现白绫刚才说的话有点小问题。 　　“后天？” 第八十章：交流！ 　　 　　“是的，结束了，已经一切都搞定了，我们赢了，可以通知下去，让大家不用害怕。” 　　“至于手机自动打开心之海这件事……” 　　袁小柠回头瞅了瞅，白绫对她耸了耸香肩。 　　“你就当是胜利结算吧，”金发妹对着手机说，“告诉他们，都是好事。” 　　在柠柠的强烈要求下，上坑之前，她先跟无辨罗舟成他们通个话，安排一下善后事宜。 　　“胜……胜利结算？” 　　“对啊，就像玩游戏的时候，打赢了一关，你的角色就会跳个舞，或者摆个pose什么的，你就当是那种好了，有不明白的人跟他们解释一下……” 　　袁小柠想尽办法找理由，因为白绫也没跟她说清楚。 　　实际情况是，当时的虚无之境中还剩下很多心灵基石储存的愿力，这些东西白绫无法长期掌握，只能全部一次性发泄出来，于是便制造了一起覆盖整个天海市的现实大修改事件。 　　而且，由于一口气把所有虚无中的内容，全部发散出去的原因，也就给现实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袁小姐，根据一些来自民间的反馈，”罗舟成说，“似乎有多人目击到某几种灵异现象……” 　　袁小柠回头看了眼，白绫还是那副表情。 　　“呃，你就跟他们说，不用怕，都是好事，都是好人。” 　　反正白绫是这么说的。 　　“总之就是这样了，你们先放出好消息，让大家安心下来，有什么事情不用怕，先把消息收集起来，明天我稍微有点事情，后天上线再来决定。” 　　天海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外界肯定诸多猜测，肯定要站出来给个说法。不过也不用那么着急，先宣布胜利的好消息，等大家情绪稳定了，再考虑怎么说。 　　而电话那头，坐在前线临时指挥所的罗舟成，和无辨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一下—— 　　“袁小姐，您是不是……被白小姐困在床上了。” 　　他们刚听到来自冰冰和小火的汇报，说白小姐从那团虚无中出来之后，来到跟前二话不说，抄起金发妹就走。 　　气势上那叫一个睥睨天下，给其他几个人都镇住了，根本不敢拦，只能眼睁睁看着袁小柠被抄……啊不，被带走。他们心有愧疚，于是连忙把情况汇报给上边。 　　袁小柠嘴角一抽：“你们从哪儿知道的？” 　　“……现场目击。” 　　罗舟成没把小火和冰冰供出来，但现场也就那么几个充电宝，袁小柠哪里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 　　于是金发大胸美少女开口说道：“他们这个报告啊，有失偏颇，什么叫我被困在床上。那明明是我看她好不容易出来了，许久没见……咳，大半天没见，心中思念，所以一起叙旧而已。” 　　“可是他们说……” 　　“他们懂什么，啊，他们几个三阶的年轻人，看得懂我们这种，五阶以上的交流方式吗？”袁小柠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不要听风就是雨，多提高一下自己的姿势水平。” 　　“是是是，您说得对。” 　　金发妹露出满意的神色，心想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真是的。 　　“好了，不说了，你们按照我刚才的吩咐去做，现在我要跟学妹进行交流了。” 　　别问，问就是五阶以上的世界，你们不懂的。 　　指挥所那边，罗舟成放下手机，先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老无啊，你刚才说那事儿，难道是真的？” 　　“错不了，兄弟。” 　　无辨从桌上拿起一个无线电，虽然它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但他们都记得，刚才这玩意儿自动打开心之海，然后播放袁小柠偶像演唱会live的画面。 　　“这玩意儿是不可能玩心之海的，根本没那个操作系统，硬件要求也达不到。你明白吧，这是修改了客观现实。” 　　同样作为心灵系，无辨还是有见识的，并且推断出事情的大概。 　　“她在和四方院里的东西决战之后，赢下来了，所以……” 　　这话刚才就说过一遍，罗舟成明白他的意思，一时间有些恍惚。 　　“六阶啊。” 　　当初正面感受白绫五阶的力量时，他就有种世界观重塑的感觉，被暂停时间任人宰割的无力感。而现在，五阶依然很遥远，可别人突然就六阶了。 　　“说起来，根据其他人的消息，袁小姐也晋级五阶了，”他感慨一声，“令人吃惊。” 　　“是啊。” 　　两人沉默下来，心里同时升起一个疑问。 　　袁小姐，白小姐，你俩是双修的吗？ 　　“总之先干正事，把消息放出去。” 　　………… 　　袁小柠晋升五阶白龙王，与白绫一起与敌人展开决战，并且取得了最终的胜利。目前，四方院的恶魔和云家的搅局者都被绳之以法。 　　嗯，心灵基石被草绳绑在花环上，而云梁死于纳米级绳线的信息量，确实是绳之以法。 　　由于此战惊天动地，所以产生了一些异象，请大家不要惊慌，都是正常……不正常的也没关系，都是好事，不用害怕。 　　天海市区的某个公寓小区里，住户一家五口缩在角落里，紧张地几乎要屏住呼吸。 　　“怎么样，市政那边怎么说？” 　　家里的男主人放下手机，一脸茫然：“市政说他们管不了这个，把电话转接给了龙王小姐的下属。然后他们告诉我，这是正常现象，是好事，也是好人，不用害怕。” 　　八岁的小女儿转头望去，屋子里有一对穿着西装和婚纱的新人，漂亮的新娘大姐姐伸出手，向她递来一颗喜糖。 　　小女孩鼓起勇气伸手去拿糖，却只有一点微弱的触感，什么也没有碰到。 　　是幻象？ 　　新娘姐姐对她笑了笑，然后挽着新郎离开，一家人眼睁睁看着他们从墙壁穿过去。 　　“他们……消失了？” 　　“不知道，可能是吧。” 　　可是没过几秒，隔壁邻居家里传来惊吓的叫声。 　　看来不是消失，是串下一家的门去了。 　　除了“结婚的新人”，天海各处还出现了“骑脚踏车玩游戏的宅男”，以及“爱帮忙的大叔”…… 　　……………… 　　前海湾区军团据点，现在的废墟之下，一个临时具现的小卧室中。 　　“怎么，要交流点什么？”白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刚才袁小柠就坐在床上打电话，说什么都听见了。 　　“交……交流就是，”金发妹眼神飘忽，“交然后流嘛。” 　　不对，等等，我干嘛要这么怂，虽然你白绫是有提升，可我也有突破啊。 　　咱也是五阶强者了！ 　　袁小柠心想，从另一方面说，白绫刚刚晋级六阶，还没怎么运用过力量，可能一无所知。而自己不一样，在和云梁对战的时候运用自如，一条元素反应巨龙舞得虎虎生风。 　　熟练度上已经赢了，真到炕上，谁厉害还不一定呢。 　　柠柠这么一想，信心和气势又起来了。 　　“来，交流！” 第一章：美好的一卷从（）开始 　　 　　“哎呀，你都六阶了，肯定超级厉害。” 　　“打不过的，我肯定打不过的呀。” 　　“交流交流，你交我流。” 　　“我已经准备躺好了。” 　　袁小柠一边脱衣服，一边小嘴上叭叭着这些认怂的话。 　　白绫没有回应，也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就看着她慢慢做着动作——乖巧地脱掉外衣，乖巧地趴下来。 　　然后忽然之间，只见金发大胸美少女一个白龙翻身。 　　——所谓亢龙有悔，是绝地反击的招式，是出乎人意料的杀招，轮天梯图还要排在回马枪之上。而亢龙有悔这四个字，意思呢就是白龙王小姐突然一个亢奋，然后后悔了，不要乖乖趴着了。 　　直接扑倒！ 　　袁小柠骑在白发学妹身上，本来床就这么高，还垫了个人，视野顿时豁然开朗。从这个角度朝窗外看去，夜晚的天空无比明亮，漫天的星星都在为她闪烁。 　　按窗户的高度来说，外面的人也许能勉强看见自己的小脑袋吧。如果他们发现上面的是自己，一定会非常惊讶，然后承认自己更厉害吧。 　　如果白绫知道她的想法，一定会贴心地告诉她，窗户是假的，外面的夜景也是假的，是自己做出来的幻景。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单纯图个花好月圆的吉利。 　　袁小柠可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她有很多东西。 　　“你今天进去太早了，没看见我在外面怎么打的，”金发妹自信满满地说，“要是你看到了，肯定不会这么……肯定会惊讶。” 　　她本来想说，要是你看到我五阶的本事，肯定不敢这么嚣张，竟然敢主动把我抱上炕。 　　白绫微微张口，想说她看到了，那一刻确实很惊喜，虽然后面的没看到。 　　不过她没来得及说话，因为袁小柠小手一挥，自信十足地说： 　　“开榨！” 　　回到梦开始的地方，宿命中注定的白龙，是柠柠梦中听见的声音。当初她发明了无数小技巧，可终究还是靠这一招，赢得了白绫的第一次惊异。 　　如今，梦里白龙依旧在，可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弱小单纯的她——她已经加冕为王！ 　　另一边，说实话，看见袁小柠这么有气势，这么自信，白绫心里还挺期待的。可是她躺了这么久，感觉到柠柠的攻击进来了，但……有点传统。 　　这不就是那什么枪似游龙，命若黄泉什么的，没提升啊。 　　于是少女疑惑地抬起头，看见……看见一对大白兔的底部挡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见。 　　“白绫，”金发大胸美少女的声音，从大白兔的上面传下来，“有打火机么？” 　　白绫：“？” 　　咋了，你要咬啊？ 　　“你先别管，帮我找一个。” 　　袁小柠都这么说了，抱着一丝好奇，帮她找了找。对于已经六阶的少女来说，在基地废墟中寻找生活小物品一点都不难，先用精神力搜索并锁定，然后延伸念动力勾回来。 　　一枚zippo，看成色非常新，似乎并不是拿来使用，而是收藏的。 　　“很好，”袁小柠收下打火机，又问她，“有没有电池之类的，有电的东西？” 　　“……” 　　虽然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但白绫还是帮她把东西找了过来。 　　袁小柠拿在手上抽了一眼，很开心：“南孚，还是一号电池，可以的，劲儿大。” 　　“还有什么需要的吗？”白绫平静地问。 　　“如果能找点冰块什么的就更好了。” 　　一个敢问，一个敢要。 　　白绫找了一下，基地的废墟里当然没有，就算有也在战斗中损坏了。所以她稍微花了点功夫，从街对面关门的小卖部里面摸了个小布丁出来。 　　“怎么找了这么久，”袁小柠哼唧一声，“行不行啊。” 　　虽然被大白兔挡住视线，看不见她的脸，但是白绫可以想象，金发大胸美少女可爱的小脸蛋上，一定写着“杂鱼杂鱼，六阶了也是六阶的杂鱼”这种话。 　　“喏，你要的东西，”白绫把小布丁递给她，“要如何使用？” 　　先不出气，看看金发妹有什么活。 　　“别问，你等着感受就好。” 　　只见袁小柠一只手抓着电池，然后操控一缕水流慢慢爬上来，爬到自己手中，与电池相连。 　　白绫微微一愣，顺着水流的方向低下头，看见……也没看见，被自己偷偷长起来的白兔子挡住了。 　　但这个方向，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来自里面那条白龙。 　　“……？” 　　袁小柠不跟她解释，只是兴奋地娇呼一声： 　　“感电！” 　　哔哩哔哩，少女柔软如白玉的小手爆发出点火花，却没有伤到她分毫。因为在水纳百川的作用下，它们都被视作为水元素，而水不会伤害自己的主人。 　　控制了一下传输的电流量，然后狠狠地导入白龙！ 　　“嗯哼……” 　　白绫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一双猩红的美眸中充满震惊。 　　真通电啊？ 　　“哼哼，尝到我的厉害了吧，这就是我晋级五阶的新能力，”袁小柠兴奋极了，“先说好，今天晚上没有撤退可言！” 　　她看到白绫偏过头，俏脸上有不自然的红晕。而且身为水的主人，柠柠很清晰地感受到，学妹已经……好了一次了。 　　想不到吧，这就是白龙王的力量，让你小看我！ 　　现在反应过来也已经晚了，亢龙才有悔，不知天高地厚的学妹可没有。 　　袁小柠缓下来，稍微歇了口气，然后放下电池，左手举起zippo打火机，右手拿起小布丁，还顺便舔了一口。 　　嘶，有点冰，秋天了是不太适合吃这个。 　　“好，现在进入下一个反应项目，冰与火之歌！” 　　水流从微型白龙的身躯上分出两缕，分别衔住打火机和小布丁。冰元素和火元素虽然微弱，渺小得不值一提，但对于（）（）来说刚刚好。 　　左手烈焰，右手寒冰。此时此刻，毁灭与诞生。 　　“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咯，杂鱼！” 　　白绫嘴角一抽。 　　好家伙，柠柠还是把这个称呼喊出来了，上次这样叫她已经不知道时隔多久。少女的眼神微微有些恍惚，似是想起了虚无中的记忆。 　　嗯，既然如此，那就尝试一下自己在虚无中学到的东西吧。 第二章：很好奇 　　 　　火是弑神的火，诸神黄昏下末日的业火。 　　冰是彻骨的冰，将时间冻结永恒的极冰。 　　以上是袁小柠心里的想法，是她自己给自己编得技能描述。 　　气势十足！ 　　来自打火机的温暖，和来自小布丁的冰凉，顺着这一缕晶莹剔透的水流，成为迷你白龙的一部分，让它携带者冰火两重天之威，在小花园里翻江倒海！ 　　这技能描述还真没问题，水元素多了，就变成江河大海了。 　　嗯哼哼~ 　　白发少女尝试翻个身，可是袁小柠怎么会让她翻过去。这动作自己太熟悉了，就是招架不住了，想找个机会歇息一下。 　　那怎么行！柠柠看着你呢！ 　　“你给我回来，还没结束呢。” 　　双手用力按住少女香肩，固定位置，然后狠狠地元素反应。 　　“唔……” 　　柠柠非常兴奋，非常开心，迎着窗外虚假的夜景，屹立……或者说坐立在少女身上，根本不会倒！ 　　虽然她已经做了很多，有些疲惫了，但是没关系，因为她有种预感，她要赢了。 　　白龙王是水的主人，水会告诉她一切真实消息，比如好了的次数，已经领先了十多次。 　　赢！ 　　咚~咚~咚~ 　　远处的钟楼最后一次敲开晨曦，因为心灵基石的危机已经解决，天海的市民们可以在早晨睡个好觉。但话虽如此，还是有许多人紧绷神经，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也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以后经常会出现的“灵异”现象。 　　不过没关系，稍微习惯一下就好了。 　　“哈姆——呼~”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洒在窗户上，金发美少女用力伸了伸懒腰。就这么稍微一用力，娇躯就晃了晃，差点没坐稳。 　　好累啊。 　　不过看着躺在床上，除了胸前白兔随着呼吸起伏，没有其他动静的白发少女，袁小柠心里跟吃了蜜一样。 　　几个月以内，无数次床上的回忆涌上心头，往日的屈辱如同过眼云烟，烟消云散！ 　　而心情一好，柠柠就有点忍不住了，可爱的樱桃小嘴一叭： 　　“怎么回事呢，怎么回事啊白绫。” 　　“不会有人说后天起床，是因为自己受不了，要提前通知休息一天吧？” 　　“唉，可惜了，太可惜了，本来还想试试你六阶的能力的，没想到没使出来，只能藏到下届比赛了。” 　　好久没有这么爽地骑过脸了，柠柠超级开心，超级快乐，超级兴奋。 　　直到她看见床边有个少女静静地坐着。 　　“？” 　　一席月光白的柔顺长发，纤细的少女身姿，现在胸前已经能看到明显的规模，还有那淡淡的，对一切都游刃有余的清冷神色。 　　这不白绫吗。 　　袁小柠眨眨眼睛，看看她，又低头看看身下昏睡的少女。 　　这个是白绫，那个也是白绫。 　　“……发生什么事了？” 　　床边的少女没有回答她，站起身缓缓走来，朝着床上昏睡的少女躺下去。在现实扭曲中，两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直到变成一个人。 　　然后她睁开眼睛。 　　“咿呀！”袁小柠吓一跳，“你你，你怎么活了你？” 　　她本来想说的是你怎么醒了，只是一想到刚才那个画面，颇有种恐怖小说里回魂的感觉，小嘴一瓢就说成这样了。 　　白绫绷了绷俏脸：“我本来就是活的，没死过……至少最近没死过。” 　　上次死的时候还是在五一之前，距离现在已经半年了。 　　“不是，我意思是，你刚才不是已经被我搞晕了吗。” 　　袁小柠在“被我”两个字上着重强调，然后眨眨眼睛：“为什么又……” 　　又生龙活虎地坐起来了。 　　“哦，这是我在登上六阶以后，对力量进行尝试的产物。” 　　于是白绫就平心静气地跟她讲述了一下，自己在虚无中与心灵基石的切磋，对心灵之力的感悟。 　　心灵系的核心还是入侵，只不过六阶之前，只能在精神层面上入侵，比如干扰思维什么的。但是一旦登上六阶，就拥有了打破精神和现实屏障的力量。 　　六阶作为“入侵现实”的入门等级，需要的条件也更多，比如需要具体的东西与之替换，所以才叫具现化。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别的限制，包括不限于了解、关联性、以及其他之类之类的。 　　对这方面白绫还处于摸索阶段，好在她有一个最好的尝试方法。 　　“简单来说，我将昨天晚上还没开始的自己，复制了一份‘当前状态’，存放在精神领域，”白绫对着一脸茫然的袁小柠说道，“然后刚才，把它和现在的当前状态进行替换。” 　　袁小柠努力眨眨眼睛：“你能不能说得简单点？” 　　柠柠不笨，但是柠柠好累，已经转不动脑筋了。 　　“简单来说，我现在的精神状态，和昨天晚上上床的时候一样好，”白绫撸起袖子，神采奕奕，“你那几招还挺有意思的，再来一次。” 　　“……” 　　袁小柠大白兔一哆嗦，感觉事情不对了，连忙趴下来朝床下爬去。 　　“不不不，我不要了，你作弊，啊！” 　　被抓住纤细香软的小脚腕，拖了回去。 　　“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 　　……………… 　　天放晴了，罗舟成也睁开眼睛。从昨晚开始就没怎么睡好过，因为几乎每过几分钟，就有新消息上报过来。 　　什么灵异事件啊，灵异事件啊，灵异事件啊…… 　　好吧，基本都是灵异事件。 　　除了这些东西，最主要处理的消息，是来自各个军团的战役报告，损失什么的。尽管有过一次大型战役的经验，但那次毕竟是一起去攻坚别人的老巢，又是在荒山野岭，打成什么样都问题不大。 　　这回是几大军团全体出击，并且分散作战，许多战场都在城区里，所以损失如何还得慢慢评估。而且还有个要紧的事—— 　　“老无，醒醒，快醒醒。” 　　罗舟成肯定不愿意让自己一个人头疼，起床以后第一件事，把旁边打瞌睡的无辨也叫醒。 　　“呼……什么情况？” 　　无辨一起来就紧张地到处张望。 　　“你看看这个。” 　　罗舟成把刚刚收到的传真递给他，上面一页一页的写了很多东西。 　　“消息来源可靠吗？”无辨没看，先问道。 　　“袁小姐的室友在网上搜集的消息，你觉得可不可靠，”罗舟成走到一旁倒了两杯咖啡，表情凝重，“你之前担心的事情是对的。” 　　传真上记载了许多外地媒体的网络报道，在一夜都还没过去的时候，诸多网站就报道了天海市的新闻，言语之间充满探究。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传真是市政发来的，相距不远的数个城市都有增加前往天海的班车，机场和港口也是。 　　昨晚无辨就表示过担心，此次天海一战过后，外界对这里的情况高度关注，并且好奇天海是否处于两败俱伤的场面。而一些别有用心的地方，比如云家，因为云梁没有回信且下落不明，更加想要试探一二。附近那几个城市的访问申请，多半就是云家唆使的。 　　只能说，作为天海市最会跑路的能力者，从商会时代一直混到现在的无辨，危机意识这一块拉满了。 　　“好消息是，因为此前市政因为特殊情况，取消了许多进城的线路，所以他们不能说到就到，”罗舟成看了眼属下发来的排车表，“距离第一个正式拜访的团队到来，至少也还有几天时间。” 　　无辨本来挺紧张的，一听这话，又躺了回去：“那就不用操心了，明天袁小姐都回来了，她会有办法的。” 　　“……” 　　罗舟成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于是也跟着歇了口气。 　　“话说起来，你觉得，袁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呃，我不好说，”无辨悄悄看了眼窗户，看见外边艳阳高照，没有月亮，才放心地说，“我是觉得，袁小姐如果一时被力量冲昏了头脑，那可能就……可能就要被冲昏了。” 　　………… 　　小房间里，白绫坐在金发大胸美少女身上，清冷的俏脸挂着一丝纯真的好奇： 　　“你之前这样坐我身上的时候，说什么来着？” 　　她很好奇。 　　很好奇柠柠怎么敢的。 第三章：柠柠的办法 　　 　　袁小柠一开始还是有点不服的。 　　多一条命又怎么样，续航还不是我强，五阶全面基础属性提升，也包括了恢复能力好不好。 　　于是金发妹哼唧了一会儿，先承受住一波，然后趁白绫因为感受余韵而处于技能后摇的时候，一个翻身换位。 　　虽然打火机捏爆了，但是……太阳！ 　　今日天气晴朗，太阳从一点五亿公里外的地方送来精纯的火元素，没有厚厚的云层赚差价，它让袁小柠收集到的能量足以……暖个被窝。 　　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吗，便宜点的电热毯也就这点能耐，而且用在那里完全足够了。 　　就这样，柠柠用自己刚才装怂恢复的力量，又狠狠地拿回主动权。随着身下少女一声轻吟，脑袋一歪，再次晕过去。 　　“我之前说你杂鱼，听见了吗，杂鱼。” 　　“你是不是耳朵不好，还问我说了什么，现在我回答你了，杂鱼，满意了吧。” 　　“杂鱼，杂鱼，你再起来啊杂鱼，再起来让我看看？” 　　袁小柠开心地叫嚣起来，复活币用过了，这下没有了……吧？ 　　金发妹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床边那个位置，新的轻飘飘白发少女又走了过来，重合在晕过去的少女身上。 　　然后白绫再次睁开眼睛。 　　“听见了，”她说，“你回答一次就行了，不用这样。重复这么多遍，我还以为你在嘲讽我。” 　　“那，那你一定是误会了，我是怕你睡着了没听见。”袁小柠努力绷了绷小脸，却绷不住自己紧张到想哭的冲动。 　　于是另一张嘴哭了…… 　　“怎么了，”白绫依旧那样，神情清冷地看她，“你似乎有很多疑惑。” 　　袁小柠哆嗦了一下，转头看向床边，那个位置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但没有人知道，那里坐过几个少女的虚影，又还能再坐多少个。 　　“你怎么还能用那招，刚才不是用过了吗？” 　　金发妹鼓起勇气问道。 　　白绫反问她：“你的技能是一次性的吗？” 　　“……” 　　冷静，这次先问问清楚。袁小柠定了定神，可爱的小脸上露出一副求知若渴的神色：“那你今天，还能用几次？” 　　“不知道，我也是今天第一次用，”白绫平静又无辜的看着她，“要不你来帮我测试一下。” 　　“我测个鬼！” 　　这床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趁她好像没反应过来赶紧爬下去。 　　然后白绫一伸手，就把金发大胸妹的脚踝抓住了。 　　“呜呜！” 　　“你去哪儿，”柠柠听见身后传来温柔的声音，“你看起来有点慌张，是出什么事了吗，可不可以告诉我？” 　　“现在还没有。” 　　但是她再待下去，就要出事了。 　　“没出事吗，那就好，”白绫安心地说，“那我们就可以好好地说一说，关于你之前为什么说我杂鱼的事情了。我数过了，一共66声。” 　　袁小柠趴在床边，蛄蛹蛄蛹着想往床下逃，但是白绫抓得很紧，怎么折腾也蛄蛹不动。 　　“我这是为了庆祝你德胜归来，”金发妹回过头，可爱得眨了眨眼睛，“66声杂鱼，这数字多吉利啊。” 　　白绫微笑：“确实，不过现在是67声了，不吉利了。” 　　然后抓着柠柠的玉足就往被窝里拖。 　　“不要了，不要了，我撤回一句行吗，我……啊啊啊！” 　　金发大胸美少女，被拖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被窝之中。 　　“呜呜呜，嗯嗯嗯。” 　　一天，是个很漫长的时间。 　　如果从黎明初升的时候开始算起，一整天的时间真是长到夸张，而要是加上夜晚的时间，那就悠久得不可思议了。 　　反正柠柠觉得很不可思议。 　　白绫倒也没有一刻不停，在发现自己的美少女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总会稍微停一会儿，然后跟她讲起昨天在虚境中发生的一切。 　　心灵基石的诞生和成长，在贪婪与嗔妄中的扭曲。 　　袁小柠缩在她怀里，没什么力气说话，只能嗯嗯啊啊的，表示自己在听。 　　对于心灵基石什么的，金发妹倒是没太大感触，她不是心灵系，也不像白绫一样，在寻找心灵锚点中亲自走过那一段长路，更多的以旁观者去看待。 　　但是听到白绫说，有好几次山穷水尽的时候，都以为要陨落于此了，脑海中甚至闪过回忆的走马灯，想起柠柠的脸…… 　　“嗯哼，只有脸？”袁小柠伸手勾住颈间的小吊带，勾得大白兔颤了颤，“没有想起这个？” 　　白绫撇了撇嘴，翻身压住。 　　“还能说话，看来休息够了。” 　　惩戒！ 　　又是一阵哼哼唧唧之后，袁小柠再次安静，白绫也再次给她讲述。 　　讲到那个生产车间里，自己快要两眼一黑的时候，万万没想到是方慧走了出来，并且帮助她绝地逆转。 　　“方慧？”袁小柠眨眨眼睛，琢磨了一下，“就是我们之前那个心理老师？” 　　她稍微有点印象，因为有一次周常任务，就是在心理老师的帮助下完成的。 　　“嗯，就是她，还有婚纱摄影店那件事，也是她指引我们去的。”白绫说道。 　　“这个我记得。” 　　袁小柠记得，那天给白绫拍完美美的花嫁之后，忽然盯着墙壁走不动路。当时还以为她害羞了，结果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方慧的照片挂在墙上。 　　柠柠想感叹一句，不过想到自己刚才的遭遇，就绷住了没出声。 　　反倒是白绫想起这件事，想到方慧永远无法再回到物质世界了，心中涌起一股忧伤。 　　然后翻身把金发妹压住。 　　袁小柠：“？” 　　干嘛，我又没说话，为什么要（）我。 　　白绫没说话，也不会告诉她，因为想起这件事，自己情绪稍微有些低落。 　　开心超人是这样的，不开心的时候也超人，这样就会开心一点。 　　咕叽咕叽咕叽…… 　　………… 　　叮铃铃，叮铃铃。 　　天海市的钟楼不再敲响黎明，每个人家里的闹钟取代了它。 　　在这第三天的下午，指挥所的人们终于看见了他们最尊敬的白龙王小姐。 　　“袁小姐，您可来了，”无辨连忙搬过一张椅子，“来，您快坐。” 　　脚步虚浮的袁小柠看见这一幕，顿时就生气了：“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快站不稳了吗？” 　　话刚说完，金发美少女就小脚一扭，差点摔下来，还好旁边阿岚眼疾手快，帮她扶了一把。 　　“哎，我的错，我的错，”无辨连忙轻轻扇了自己一下，“都怪我出言不逊，害您气得差点摔着。” 　　“……” 　　虽然柠柠心里确实这么想，但听着怎么怪怪的。 　　“椅子就留着吧，好歹一片心意。” 　　“好勒，您坐。” 　　阿岚和婷婷去准备茶水和点心，无辨去拿文件报告，罗舟成坐在对面，跟袁小柠汇报这两天的消息。 　　关于天海市内部的战后情况，当心灵基石被解决的时候，所有化梦妖都停止了行动，像脱水的植物一样快速枯萎并失去生机。军团对战场进行了打扫，战役带来的折损也有一些，不过并不是很大，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除此之外，第二天打扫战场的时候，还在市区边缘的某个小巷子里，发现一架坠毁的直升飞机，和一个惨不忍睹的尸体，脑子都被烤焦了。经过再三确认，是云梁。 　　这个消息被设为机密，目前除了指挥所里这些人，其他人都不知道。 　　“烧脑啊。” 　　袁小柠一听就知道，这肯定是白绫的手笔，从虚无之境中出来以后，先忙里偷闲跑去把云梁宰了，再回来舒舒服服地透自己。 　　真可恶，六阶就这么为所欲为吗。 　　至于灵异的事情，罗舟成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因为前天晚上第一时间已经报告过了，而且袁小柠说都是好事儿。 　　接下来着重提及了外界的试探，还有那即将到来的拜访团。 　　“这两天外面的报道不断，仿佛有无数眼睛盯着这里，觊觎这里。”罗舟成担心地说，“他们像是笃定了天海有什么好东西，或者对他们有威胁。” 　　袁小柠点点头，她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你们不用操心了，我马上去处理，就这样吧。我不在的这两天，你们处理得很好，按照之前的节奏继续下去就好了。” 　　金发妹站起身，摸了摸稍微恢复一点的小腰肢，对他们说道：“危机已经解除，适当地放松一点吧。” 　　然后转头朝外面走去。 　　罗舟成送到门口说了声慢走，回来坐下喝了口茶，心下大定。 　　果然还得是袁小姐啊，全天海……不，全世界最让人安心的美少女，他心想。 　　过了一会儿，无辨抱着资料回来了，朝他问道：“老罗，袁小姐刚才和你说了些什么，我听下面部门的人讲，她刚才找了个司机，要去找游戏部门的人。” 　　罗舟成微微一愣：“游戏部门？心之海？” 第四章：一刻也不能耽误的事 　　 　　“游戏部门？” 　　无辨微微一愣，想了想说：“游戏部门是袁通他们主管的，袁通是袁小姐的表哥。她去游戏部门，应该是去寻求袁家的帮助吧。” 　　不管怎么样，只要抱着“袁小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深意”这一基本原则，然后去思考，就会不禁感叹一声—— 　　“还真有道理。”罗舟成说。 　　但他们这次想多了，袁小柠去游戏部门，真的是为了游戏方面的事情。 　　由袁通等人主管的游戏部门，一开始在临海区的那家临时酒店办公，后来袁小柠的地盘全面铺开以后，就辗转到了更好的地方。 　　此次战役中，袁通等人听说要决战了，也兴冲冲地跑过来，表示要出一份力。可是罗舟成劝他们说，你们的工作同样重要，何况平时没有跟军团一起演练过，配合上面有点缺失。不如先在此等候，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作为天海最后的保障再出手，也不迟。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实力就那样，也就两三阶，多他们几个不多，少他们几个不少……当然，这话罗舟成肯定不会说出来。 　　总之，几人在游戏部兴奋地等了一天，嘴上把云家上下骂了个狗血淋头，就等着出点什么意外，好让自己大显身手。没想到一天和半个夜晚之后，等来的是自己这边大获全胜的消息。 　　他们当然感到高兴，但狂欢庆祝过后，心底又有一丝丝怅然若失。 　　到底发生什么了呢，这么顺利就结束了，云家人和四方院那东西这么菜的吗？ 　　可是也不对啊，作为袁家人，袁通他们当然知道，当年云家到春海兴风作乱，伙同那邪物（长辈的说法）一起肆虐，弄出不少天地异象，整个春海瑟瑟发抖。最后是老爷子站出来，以肉身为代价将邪物封印，并且把云家那伙人赶出春海。 　　那可爱又胸大的美少女表妹是怎样做到的呢？ 　　随后的一天，指挥所那边没有给出正式回应，但他们听说了许多小道消息。昨天下午军团据点上空的雷云和龙啸，是仿佛藏在梦中的声音。 　　然后，他们终于在第三天的早晨见到了袁小柠。 　　“小柠表妹！” 　　袁通本来还在慢悠悠地冲咖啡打瞌睡，一看到金发美少女到来，立刻精神振奋，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我听说你五阶了，真的五阶了吗，外面传得神乎其神，说什么天地变色，狂风呼啸的……” 　　“嗯，是的。”袁小柠冷静回答。 　　“他们吹得跟……啥，”袁通愣住，“真的？” 　　“真的呀。” 　　几分钟后，袁通等人都站在房间里，围着他们可爱的小表……大表妹，听美少女坐在那儿说话： 　　“当时情况那叫一个危急，军团兵力分散出去了，白绫赶回驰援，却被拖入轮回竞技场……大概就是那么个地方，独立的决斗空间。我呢，一个人面对突然到来的云梁，那里还不知道，这是中了对方的奸计。” 　　“就在这时，我忽然间福至心灵，天地间的元素急涌而来，整个人有种升华的感觉，然后就晋级了。” 　　袁小柠讲得跟说书一样，但实际上几位家里的兄弟也没怎么细听，他们只是觉得脑瓜子嗡嗡地响。 　　都是同龄人，表妹甚至年龄还更小一些，就五阶了？ 　　“对了，我来找你们有点事儿，”袁小柠说，“心之海需要进行一次版本更新。” 　　袁通的思绪被拉了回来，连忙点头：“你说。” 　　“首先，更新以后，给我的等级加个星星，各属性数值也要提升。”袁小柠说道，“至于新的技能组，之后再慢慢做。” 　　虽然卖卡游戏不应该这样，但心之海不是个单纯的卖卡游戏，它是反应现在情况的。 　　袁通点着头，还拿了个笔记站在旁边写写画画。如果仔细看的话，上面其实只写了几个“↑”。 　　“然后是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更新以后，幽灵魅影限时活动进入结算，开始下个版本，”袁小柠顿了一下，缓缓说道，“新角色加入限定池，开启限定角色抽取。” 　　“明白了，”袁通先记下来，顺便问了声，“新角色是谁啊？” 　　“白绫。” 　　………… 　　咕咕咕，咕咕咕。 　　傍晚的鸟儿飞过废墟上头，想看看有没有东西吃，因为似乎嗅到了水果的香气（草莓）。但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最后失望地飞走了。 　　白绫坐在床边，看着窗外鸟儿到来与离去。 　　就像人生，有的人来了，有的人走了。 　　她没有急着出去，由于袁小柠没有下达吩咐的关系，军团暂时没有寻找施工队，对这片废墟进行重建工作，而是搬到另一处空闲的地方休整。所以偌大的军团遗址，现在只有白绫一个人。 　　享受着来自傍晚的静谧，少女闭上眼睛，让思绪漫过自己。 　　之后，要做什么呢？ 　　首先云家肯定是不死不休的，前有全家之仇，后有自己杀了他们的继承人。而且即便先抛开这些，他们很快就能推测出，自己已经六阶了。 　　在临死之前，云梁也许没有时间传达这个消息，但此前他一定跟家族里说过，天海市有个野生的五阶核心心灵系，正在尝试谋划心灵基石。现在尘埃落定，云梁客死他乡，天海市却没有陷入被基石肆虐的恐慌，那么结局不言而喻。 　　总而言之云家是大敌，但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问题，属于长期目标。那么问题来了……在刚刚登上六阶的现在，自己想做什么呢。 　　白绫捻起刘海上的一缕发丝，脑海中闪过无数要做的事情，比如熟悉自己的力量，开发各种用法，创造新的技能，等等等等。 　　但这些都不是最想做的。 　　忽然月亮高挂夜空，少女猛地坐起来。 　　她想到了，眼下最需要的、最紧迫的、最急需的，马上立刻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一刻也不能耽误的事情。 　　………… 　　游戏部门，因为袁小柠的到访，所有人都被叫起来，开始加班加点。 　　而坐在桌子四周的袁通等人，相比于一开始的迷茫，以及知道表妹五阶之后的心情复杂，他们现在的表情有点麻木。 　　“不是，小柠表妹，你这个，你们这个……” 　　袁小柠眨眨眼睛：“我们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太突然了，大家都不知道。” 　　其实他想问，你们两个是双修的吗，怎么还能一起突破的，而且都这么高。 　　没说是因为不敢说，完全打不过，告家长都打不过的那种。 　　“怎么会都不知道呢，”袁小柠理直气壮，“爷爷就知道。” 　　“……” 　　这个时候，袁通终于想起，为什么老爷子放他们过来的时候，专门提了一句，要他们好好学习。当时袁通还想着，做二次元游戏而已有什么好学的，那表妹还在上学呢，说不定玩得还没自己多。 　　现在才明白过来，老爷子要他们学什么——但这东西也学不了啊。 　　“小柠表妹，”旁边另一个表哥凑过来，“这个消息需要保密么，参与制作的工作人员。” 　　袁小柠想了想，摇头：“跟他们招呼一下就行，应该没人会泄露，反正时间差就几天。” 　　白发少女在游戏里的模型早就做好了，算是游戏刚出不久就有很多人知道的“人气卫星角色”，技能和数值什么的柠柠亲自来编，其他工作交给庞大的制作团队，最多只要几天时间。 　　正在这时，她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拿起来一看，是白绫发过来的。 　　上面只有两个字——婚礼。 第五章：筹备 　　 　　天海市位于海边，西面的城市边缘，由大陆板块挤压而成的连绵山脉，如同壁立千仞拱卫着城市。 　　也因此，自西线而来的列车想要进入天海，需要绕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子。尤其是因为四方院的原因，以前的环山路线被封锁之后，车程需要的时间就更多了，至少好几天。 　　至于飞机什么的，只能说怕坠机，别的都不用说了。灵气复苏以来，能凭一己之力打下飞机的人，不能说很多，但也绝对不难找。只有不怕坠机并且急着离开的人才会选择空路，比如某五阶巅峰土属性能力者（已阵亡）。 　　此时，一辆列车从自己的城市起步，朝着那条绕远距离的线路，匀速地行驶中。 　　他们还需要三天时间才能到天海。 　　“为什么我们不走海路？”车上一个青年男子问道，“我们应该有专门的航线，路程也更近。” 　　他们同样来自一个海边城市，位于天海南部一段距离，名为沧浪市的地方。 　　这里没有一个统一的世家，但是有个海港处的联盟，有些类似于天海以前的商会，当然没商会鼎盛时期那么庞大。沧浪市的气候比天海要差一些，经常受台风光顾，所以联盟内成员多为风系。在最近这一波灵力大扩散中，势力范围也是扩展了许多，勉强能够庇佑整座城市了。 　　然后因为某些原因，来天海市为别人刺探消息了。 　　“因为天海那位龙王小姐已经五阶了，”一个打扮看起来像白领的女人说道，“如果我们走海路，就等于把命交到她手上。” 　　她叫海心蓝，是联盟里的老资历人物——虽然联盟刚成立的时候，她在里边只是个实习生，但毕竟这么几次灵力扩散过去，资历熬上来了，便成为了这支“拜访团”的代表。 　　但事实上，她并不能做到在这支团队中一人之言，因为…… 　　“确定了吗？”另一个女声传来，“五阶的消息确定了？” 　　这是一个单独坐在另一边靠窗位置的女人，大家叫她欣女士。她不是联盟的人，甚至不是沧浪市的人，从外面空降来的“指导”。 　　其他人都看向她，眼神比较复杂。 　　就是因为她……或者说她背后代表的人，他们才会走这一趟。 　　“确定了，”海心蓝把平板放在桌上，平静地说，“刚刚心之海发公告，即将停服维护并且迎来版本更新，包括将角色‘水龙王’更名为‘白龙王’，星级调整至五星，此外还将加入新角色限定池……” 　　听到前半句话，欣女士就皱起眉头：“真是个好运气的小丫头，就是不知道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五阶了。” 　　说罢可能觉得不高兴，站起来去车厢抽烟透气去了。 　　车厢里安静了一会儿，之前那个青年男子低下头，小声说：“蓝姐，我们一定要帮云家办事么，按理说，如果天海那边的势力做大了，依照地缘关系来说……” 　　别说什么远交近攻，近的真打起来，远的也帮不上啊。 　　“云家很强，而且布局太早，联盟内部都有他们的渗透，”海心蓝无奈地说，“另外几个城市也派了代表团，都和我们一样。” 　　只能说一步先步步先，云家太早进入扩张模式，在许多灵气浓郁的地区都有所渗透。早年间沧浪市港口联盟的成立，就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盯着的。 　　除非像天海市的白龙王小姐一样，跟他们爆了。 　　“可白龙王小姐的脾气也不好啊，我们该用什么理由去呢？” 　　关于袁小柠的脾气问题，他们不是很确定，但既然你动不动就跟人爆了，说明应该比较强硬吧。 　　况且他们名头上写着“拜访团”，但应该用什么理由拜访，总不能说恭喜你们城市闹鬼了，我们好奇过来看个热闹。 　　海心蓝微微一笑，拿起平板展示了一下： 　　“刚才新发的公告，白龙王小姐要和她的学妹小女友，也就是刚宣布的新限定角色，举行婚礼。” 　　时间是三天以后，刚好他们能到地方。之所以单独提一句限定角色，因为这说明对方至少是四阶。 　　至于和女孩子结婚这件事，倒不算什么新闻了，袁小柠和她的小学妹女友的八卦，已经被人讨论了不知道多少遍。 　　“天海还是能人多啊，动不动就四阶五阶的，”男青年感叹一声，“连她们老大的小女友也有四阶。” 　　同样的一幕还发生在其他几条列车线里，尽管各家联盟对云家的亲适度不一样，但对他们所有人来说，天海一行都是一次神秘的旅途。 　　………… 　　白绫走出了那个废墟，回到海滩酒店，而第二日的白天，同样回到这里的顾慧乔莉莉，自然看到游戏里发的婚礼预告，于是兴冲冲地跑过来找她，讨论相关事宜。 　　“首先是服装和陈设。婚礼陈设肯定有人准备好了，不用操心，不过服装这方面，毕竟是自己穿在身上的，你还是自己把控一下比较好。”乔莉莉对她说到。 　　身为量子波动速读的能力者，在这次灵力扩散中也快要摸到三阶的边，二阶大圆满暂时也够用。乔莉莉抱着她的ipad，上面全是搜索网页。 　　虽然没结过婚，但是网上什么都教。 　　白绫点点头：“服装已经准备好了，这个可以不用探讨。” 　　甚至准备得有些多余——早上穿什么，婚礼现场穿什么，下了台吃饭穿什么，吃完饭回去穿什么，洞房穿什么，第二天拍私房甜蜜照穿什么。 　　别问，问就是感谢碧蓝航线。 　　至于白绫自己，婚礼用的花嫁就够了呀，不需要别的。她又不是柠柠，可以往那儿一躺当个枕头公主，随时要动手的人不适合穿花里胡哨的衣服，行动不便。 　　只能说想了一晚上，想得很周到。 　　“好吧，那就下一个环节，”乔莉莉看了眼ipad屏幕，“亲朋好友也是重要的一环，你的亲人是否知晓……顾慧你拽我干什么？” 　　她抬起头，看见顾慧流汗黄豆的神色，并且顺着对方的示意往对面一看，看到面无表情的白绫，才忽然明白过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 　　“没关系，”白绫扯了扯嘴角，“你继续说。” 　　“咳，总之，亲朋好友么，找些好友过来也行，”乔莉莉问道，“白绫，你有什么好朋友么？” 　　白绫沉思数秒，反问：“同学算不算？” 　　“呃，那应该不算的，”顾慧轻声说，“学校这边会有一个代表团专门出席。” 　　这样一说，白绫可就犯了难。 　　“我还认识罗……” 　　“对了，最好是和新娘子……另一个新娘子不认识，或者不熟的人，”乔莉莉补充道，“因为邀请他们的意义，就是让另一半了解和接受自己的社交圈。” 　　白绫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下咋办，她重生以来认识的人，基本都是和袁小柠一起认识的，不符合条件。 　　至于重生以前，上辈子认识的“朋友”，emmmmm，也不是没有。上辈子关系最好的两位同伴，一个叫欣岚，一个叫易婕。 　　只能说单人社交的运气不是很好。 　　仔细想想，自己关系比较好，和袁小柠不太熟的朋友，到底有没有呢？ 　　……有。 　　甚至于把条件放宽一点，和自己还算不上朋友，但它们只能和自己当朋友，这样的人应该也勉强符合规则。 　　白绫闭上眼睛，意识短暂地脱离物质世界，在另一个维度惊鸿一瞥。半透明的灰色人形若隐若现，迷迷糊糊地飘着。 　　“我……有一些朋友，”她犹豫着说，“只是可能有点不适合来这种场合。” 　　顾慧微微一愣：“前男友？还是前女友？” 　　白绫蹙眉：“我哪有这种东西。” 　　两个女生顿时松了口气，乔莉莉更是大着胆子拍拍她肩膀：“那还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跟你说，就小柠和你，你俩现在在这个天海的地位，就没有不合适的！” 　　小柠就是把她的动物朋友们牵进去，坐在主座，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好吧，那我准备一下，”白绫心里有了底，“到时候让它们也过来。” 　　准备？ 　　emmmm，邀请朋友来参加婚礼，需要自己准备什么吗，难道是请帖之类的？ 　　顾慧和乔莉莉稍微疑惑了一下，也没细想，继续问道。 　　“下一个方面，就是关于婚礼的流程，前面的大多千篇一律，迎宾开车，穿婚纱上台，宣誓换戒指，司仪主持喷香槟什么的，然后呢，然后你想做什么？” 　　面对乔莉莉的新问题，白绫微微一愣：“不该洞房了么？” 第六章：她们是这样的 　　 　　乔莉莉两眼一黑。 　　顾慧想了想，委婉地提示她：“白绫同学，婚礼是上午举行的，宴席是中午吃饭的，晚上还有一个简餐。我们刚才问你的问题，是问你午饭之后到晚饭之前，这段下午的时间你准备做什么？” 　　她这么一说，白绫反而更疑惑了：“那不是正好吗，一个下午差不多。” 　　中间大概就四五个小时左右，小透一会儿，出来以后刚好吃饭。 　　“可是，你们如果做了……运动，晚上再出来吃饭，会不会有失仪态。”顾慧提醒说。 　　“不会，”白绫想都没想，“只是几个小时而已。” 　　小透一下，以袁小柠的恢复能力，水母都不用放。至于她自己就更不用说了，状态备份会给你答案。 　　“可是，你总不能把参加婚礼的客人们晾着吧，”顾慧苦笑着说，“下午的时间，总得和他们聊聊天，唠一唠，打打牌什么的。” 　　白绫悄悄绷住了俏脸。 　　她之所以那么想直接洞房，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想干这个。社交什么的，而且好多都是不熟悉的人，真的是…… 　　好麻烦啊，这些人就不会自己找点事情做吗，晚饭前那么几个小时，哪怕打一胶也行啊。 　　少女心里悄悄地想。 　　“而且到时候还有各界来访的客人，”乔莉莉说，“你们总得见一见聊一聊。” 　　白绫轻声哼了一下，表示知道了。 　　唉，这些人真闲。 　　………… 　　比起白绫的纠结，袁小柠这边就显得很明确。 　　之前让罗舟成用作临时指挥所的地方，特地为她搭了个新的沙发。金发妹坐在上面，亲信们悉数到场，共同出谋划策。 　　“我们已经叫很多人安排了，大战之后，除了需要休养的部分军团，其他人都处于空闲的状态，所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布置一场足够盛大的婚礼。”无辨说道。 　　“是啊袁小姐，交给我们，这事儿一定办到位。” 　　“袁小姐，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属下们眼巴巴地看着她，但金发妹却没有任何表示。思索半晌以后，袁小柠敲了敲桌子：“我有个问题，你们……结婚了吗？” 　　这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啊哈哈，袁小姐你是了解我的，作为一个来去自由的浪子，”无辨说，“怎么会被家庭所束缚。” 　　袁小柠点头，明白了，意思是女人会拖慢他跑路的速度。 　　罗舟成摸了摸脑门：“以前酒店还在的时候，本来想再做两年，就退隐回归家庭的，没想到后来事情越来越多。” 　　没想到天海会出这么多事。 　　至于阿岚和婷婷，她俩互相看了一眼，有点不好意思：“我们也……没有结婚的打算。” 　　袁小柠沉吟片刻：“所以，大家都没经验。” 　　罗舟成毕竟年龄阅历放在那里，经验老成，听出了她的意思：“袁小姐对目前的安排，有想要再探讨一下的地方？” 　　“嗯，就是这个盛大，就不太需要了，”她说，“反正来的人很多，没必要前面一路也搞个仪式，累得很，流程简单一点直入正题就好。不要铺张太多，找个大地方差不多了。” 　　别整什么提前清理道路，道路两旁敲锣打鼓，然后绕着环海公路走一圈什么的。 　　罗舟成犹豫了一下，说：“袁小姐，其实这个方案是市政那边提出来的，按他们的说法，天海刚经历长达一个多月的恐惧时间，大家都没有好好放松下来。现在事情解决了，正好能冲冲喜。” 　　“还是别了，不如让他们看直播抽奖，”袁小柠单手撑下巴，“就这么定了。” 　　“好的，我等会儿就和市政说。” 　　随后，罗舟成收到来自下属的提醒，对袁小柠说：“另外还有一件事，得知您的婚讯后，几位来自其他城市的访问团，纷纷发来贺礼，并且表示他们到的当天，刚好能够赶上婚礼，一定会前来拜访。” 　　屋子里的人都紧张地望向袁小柠，只见金发妹思考片刻，发出感想： 　　“他们火车上信号还挺好。” 　　说完话，她发现大家都在望着自己，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以为，袁小姐你会有点生气。” 　　这些家伙的来意，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背后由云家指使这件事也显而易见。 　　“还好吧，”袁小柠无所谓地摆摆小手，“你会因为路边的蚂蚁对你张牙舞爪，而感到生气吗？” 　　众人顿时肃然起敬。 　　这就是五阶强者的视界吗。 　　“那，正常安排？”罗舟成小心地问。 　　“他们想来就来呗，”袁小柠环起双手，“给安排个普通来宾桌。” 　　说完这些，她就回去找白绫了，接下来等几天就好。 　　袁小柠走后，几个亲信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坐在一起感慨。 　　“现在的袁小姐，上了五阶，和以前就是不一样啊，”无辨感叹一声，“镇定自若，游刃有余。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说完，他还伸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刚才袁小柠用过的水杯。掐作两指放在水杯的把手上，像老中医号脉一样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 　　旁边的罗舟成问：“老无，怎么样？” 　　“嗯，是这价，”无辨睁开眼睛，异彩连连，“我感受到了一股厚重，一种海纳百川的力量，连绵不绝，回韵悠长。” 　　虽然听不太懂，但罗舟成还是能感受到他那胡编乱造的文字里的力量。 　　“白小姐呢？”继续好奇地问。 　　“……这个我不太敢。” 　　………… 　　白小姐无聊地躺在床上看手机。 　　之前和袁小柠的两个室友聊完之后，她本来还想再请教一下别的东西，比如“新娘修行”之类的。可是乔莉莉对她说，你都快言出法随了，还修什么行。 　　白绫很想说严格意义来讲，言出法随还是做不到的，修改现实需要费很大力气，也有很多限制。但是她们说真的不用，比起修行什么的，你现在更重要的是调整心态。 　　然后少女就躺在床上，随便刷刷手机，玩玩游戏新出的皮肤。 　　再然后，袁小柠踏着夜色回来了。 　　“晚上好，白绫，我跟他们聊过，优化了一下婚礼流程，他们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我们只要等着就好。” 　　“嗯。” 　　“衣服咱们自己有，就不用做新的了。” 　　“嗯。” 　　“几个邻近城市的拜访团发来祝贺，表示他们到的时候，刚好能参加上婚礼。” 　　“嗯。” 　　袁小柠转头瞅了瞅，白绫这样一会儿嗯一下的，好像漫不经心，抱着手机当宅女。但仔细看一看，却发现她手机上也没玩什么东西。 　　“对了，还有一件事，本来他们给的排场很大，流程很多，我专门叫他们取消了那些环节，”金发妹悄悄趴下来，“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那种热闹场合，也不擅长对付。” 　　白绫玩手机的手悄悄停下来，心里有点开心。 　　但身为强者的尊严让她冷哼一声：“谁不擅长了，都一样吧，我无所谓的。” 　　“是吗，那正好，”袁小柠说，“我正巧不知道怎么处理那些拜访团，到时候就交给你了，你去跟她们聊天。” 　　白绫张了张口，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坏了，被金发大胸妹阴了！ 　　这下轮到袁小柠开心了，尤其是躺在一旁，看着白绫努力绷住的俏脸，一副“虽然后悔了，但是又不敢说反悔的话，因为不仅会破坏高手的气场，还会显得自己有点傲娇”的表情。 　　一时间，袁小柠玩心大起，趴在她耳边悄悄说：“白绫啊，你现在，或者说最近这几个小时，是不是有点心绪不宁，感觉好像没什么事情可做，但又想做点什么，最后发现什么都没意思。” 　　白绫微微一怔，低下头敛住眼神：“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你这是身体出问题了，我帮你分析情况呀。” 　　柠柠很担心你。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我一看就知道，你肯定是。” 　　玩个手游挂在出战界面，不停地看装备和阵型，就是点不下去。 　　“就算是，又怎么样。” 　　“你这是新娘综合征，”袁小柠一本正经地说，“这是一种心理状况，你太紧张了。” 　　白绫秀眉一挑：“我会紧张？” 　　开玩笑，她堂堂心灵系六阶，全世界都能排前几的超级强者，会因为这点小事紧张？ 　　呵，只不过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比较局促罢了，不叫紧张。对没错，就是这样。 　　袁小柠一看她绷绷的表情，就知道心理活动肯定不平静，在旁边继续挑逗：“说实话呢，这种心理很正常的，毕竟当新娘就这么一次，每个人都会觉得，是生命中很有意义的一天。尤其是等两天就到了，在等待的两天中，因为期待的心情太浓烈，其他事情都百无聊赖，也是很正常的。” 　　白绫冷哼了一声，表示不想听她的鬼话。 　　“你呀，心里绷得太紧了，需要学会调节压力……” 　　金发妹说得正起劲，忽然看见面前的少女一个翻身坐起来，然后啪一下骑到自己身上，红通通的眼睛盯着自己。 　　“你说了这么多话，就这句我爱听，”白绫恨恨地说，“要学会调节压力！” 　　袁小柠眨眨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顿时慌了神。 　　“不是，你冷静点，我没让你用我调节压力……咕呀！” 　　之后是最压力调节器的一天，和两天，和三天。 　　第四天，同时也是决战后的一星期。 　　今天是个极其特殊的日子，尤其是对天海来说。 　　几辆来自外地的列车，经过数日的绕山线路之后，终于来到了这里，按照白龙王小姐之前的吩咐，由罗舟成安排下属去接引。 　　这个时候也只有下属有空了。 　　罗舟成和无辨起了个大早，穿着一身一年穿不了一次的西装，站在酒店门口招呼工作人员进行最后的布置。 　　站在大门口，迎着晨曦的阳光，不禁发出感叹。 　　“真是个晴朗又明媚的好天气，对于这个日子来说，也算是天公作美呀。” 　　罗舟成先感叹了一声，无辨想了想，觉得好像有点问题： 　　“老罗，你觉得，对咱们袁小姐来说，天晴和暴雨，哪个更好一点？” 　　“……” 　　好像还真是不一定。 　　思索半晌，罗舟成说道：“下暴雨代表袁小姐的威严震慑四方，不下雨代表袁小姐的宽容恩泽大家，都是好天气。” 　　别问了，再问都是赢。 　　无辨乐不可支，表示老罗可以啊，把自己这一身本领都学了去。 　　“对了，袁小姐她们什么时候来？” 　　“袁小姐的室友已经去接了。” 第七章：神秘 　　 　　顾慧和乔莉莉顺利地接到了人。 　　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袁小柠当然不至于还睡懒觉，一大早就坐那儿了。 　　“早上好，小柠。” 　　乔莉莉上来帮她整理裙摆，顺便打招呼：“这几天一直没见到你，你们一定特别忙吧，不知道在忙什么呢。” 　　她就那么一说，没想到袁小柠却露出了复杂的微笑。 　　“是挺忙的，忙着调整压力。” 　　顾慧一愣：“什么压力？” 　　“那你们得去问白绫，我是被调整的那个。” 　　“……” 　　两个室友都决定不问了，因为她们知道，不管白绫之前有什么压力，在这长达三天的时间里，都在袁小柠的身上狠狠地释放了。 　　还是帮小柠仔细弄一下今天的衣服吧。 　　一条裙子很长的连衣裙，一字抹胸，纯白无暇。 　　“好像跟上次的不一样，”顾慧说，“没有上次那种，中间一个大开口。” 　　“我知道，”乔莉莉率先抢答，“这是贝尔法斯特的。” 　　顾慧一脸不明觉厉，想说你们这游戏挺厉害的，动不动就能拿出一套，还都适合大胸妹。 　　不过话又说回来，袁小柠的身材把这件衣服完美地展示出来，纯白的丝绸从上到下，令人倍感舒适的曲线，没有一点褶皱和缺点，犹如月光流淌而下。 　　“太好看了，小柠，太好看了，”同样身为游戏宅女的乔莉莉忍不住说，“我不知道白绫怎么忍得住的……” 　　“谁和你说她忍了？”袁小柠翻了个白眼。 　　“额，我就是打个比方，”乔莉莉讪讪地笑，“但是有一说一，你这个身材，只穿一件真是可惜了。” 　　袁小柠一声叹息：“真不幸，白绫也是这么想的。” 　　生活不易，大胸妹叹气。 　　乔莉莉瞬间秒懂：“真的假的？这么棒？快让我看看，你们回来以后穿什么……” 　　“别看了，你俩也赶紧换衣服去。” 　　伴娘就该有伴娘的样子。 　　“好好好……对了，白绫呢？” 　　“她在换衣间，好像有点紧张。” 　　………… 　　袁小柠和她的学妹要举办婚礼，这事儿天海人都知道。 　　他们很了解白龙王小姐，除了游戏中的自机角色，现实中的真人，也有照片和视频流出。就连一周前的决战，也有人从远处用摄影机拍下视频，让那贯穿天地的雷龙流传于网络之中。 　　漂亮，脸很可爱，身材超棒，胸很大，然后是如此强大的力量。这些标签组合在一起，就是人们对袁小柠的认知。 　　但对于她的小学妹，大家知道的就不多了。仅从她同校同学的只言片语，以及一些流传出的校园照片中，能够得到一个稍显模糊的印象。 　　身世悲惨的小可怜，清纯害羞的小白花，粘人怕生的小白兔。 　　那没办法啊，从同学们流传出来的形象——天天跟在袁小柠旁边，对其他人绷着一张冷脸，仿佛只有跟在金发妹身边，才会冰雪消融。 　　讲道理是这样的。 　　但是今天，在经过漫长的等待后，离游戏开服时间只剩下最后一个小时。 　　【？？？·白绫（？？？），限时角色抽取即将开始。开始时间：游戏更新开服后~版本更新前。】 　　真神秘啊，无数心之海高手们心想。 　　………… 　　白绫确实有点紧张，尤其是穿着那一套花嫁，挽着袁小柠的手，一起走过长长洒满花瓣的地毯，走到最前方时。 　　会场中来了许多许多人，有她认识的，更多是不认识的。有自己这边的亲信代表，有市政派来的代表比如李莉他们，学校这边则是几位同班的同学和辅导员。除此之外，还有一大票不认识的人，以及明显分成几拨的外来宾客。 　　司仪由无辨来客串，拿着一把麦克风，站在台上慷慨陈词，说着什么金秋送爽、花好月圆的，还有些什么句子用词，白绫听得也不是很清楚。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正被许多人瞩目着。 　　还有朋友们也来了，虽然现在还未现身……总而言之，这似乎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袁小姐，白小姐。” 　　这边无辨说完词了，小心地凑过来说：“现在是不是可以下一步了。” 　　“下一步，干什么？”袁小柠反问。 　　“呃，一般来说，是该三拜了，”无辨想了想说，“但是考虑到袁小姐的家长没在这里，可能只用对拜一下就好……不过现在一般把对拜，换成亲吻。” 　　说完，他看了看白绫，又连忙补充一句：“轻轻吻一会儿就够了，不用太……投入。” 　　白绫没忍住绷了绷俏脸。 　　这也不管无辨，主要是他们都知道，平时动不动就信誉拉满的。 　　袁小柠忽然问道：“天地不拜吗？” 　　无辨愣了愣：“袁小姐，您想拜吗？” 　　金发妹也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点点头。 　　“拜一下吧，感谢感谢四方院那天的暴雨。” 　　于是两个人一起朝着无人的前方轻轻鞠了个躬，然后互相对视。 　　白绫有点紧张。 　　“抿着嘴唇，直接贴过来，贴一会儿就好，”袁小柠温柔地教她，“很简单的。” 　　白绫无语地看看她。 　　这话说得，搞得跟她不会亲亲一样，她能不会么？ 　　就算平时嘴巴没怎么亲亲，但是经常亲“嘴”的。 　　袁小柠似乎想明白问题在哪儿了，于是又说道：“别紧张，你就当他们是虚无空间里，挥舞荧光棒打call的灰色小人。” 　　出来以后，白绫对她讲述了虚无中发生的一切。此时她顺着袁小柠的话那么一想，好像……确实好多了。 　　“先深呼吸，然后你慢慢地贴……唔。” 　　话没说完，白绫就吻上了。 　　比袁小柠更惊讶的是无辨，他本来还在做司仪报幕呢，刚要说到这个亲吻代表的意义： 　　“……代表喜欢，代表爱，代表地久和天长。” 　　三倍速说完这句话。 　　会场里众人都轻轻鼓着掌，代表团那边上了年纪的主任，也一脸和蔼地微笑着。也是，当你能被对方轻松毁灭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很和蔼。 　　但不是每个人都想得通这个道理。 　　“她们居然真的办婚礼了，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角落里的来宾席，被其他人称为欣女士的女人露出嫌恶的神色，“真恶心。” 　　同行的海心蓝等人没说话，只是默默看着手机，等待20分钟后游戏开服。 第八章：你们的任务 　　 　　好软。 　　这是白绫最直观的感受，但“好软”这两个字，有点太笼统了，不能概括得很清楚。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多东西都能用好软来形容，比如大白兔，比如小嘴巴……是指另一张。 　　但每一份柔软，都有自己独特的地方。大白兔的绵软的，像精美包装袋里的棉花糖，一口咬下去，会感受到它绵软无力地推着你。 　　而这份柔软像果冻，除了软，还很嫩很滑，甜甜的，让人想起…… 　　“白小姐？白小姐？”旁边传来无辨的声音，声儿虽然小，但是有点急，“那个，刚才说好的，不用太投入……” 　　他当然急，不是因为会场里奇怪的气氛，其他人的目光不重要，也不足以让白绫放开。 　　主要是袁小姐可爱的小脸蛋已经红扑扑的，双眼往上翻，就差把“i.can't.breath”三个单词写在脸上。 　　白绫如梦方醒，先松口，然后慢慢放开，空气一下子变得新鲜起来。 　　虽然氧气含量高了，但是也没味儿，不甜了。 　　看着袁小柠大口大口地呼吸，惊魂未定的无辨小心地擦了擦汗。 　　他心想，还好没拉丝啊…… 　　“咳咳，总之，恭喜两位美少女喜结连理，互证心意，下面请互相赠送新婚礼物。” 　　这话一说，继任戴衡柱的何主任差点就站起来，还好罗兴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下去。 　　“主任，你干嘛？” 　　何主任微微一愣：“不是要送礼了吗？” 　　他这拿手上这么久了等着送呢。 　　“咳，那是别人两个女孩互相送，咱们随礼的，放在旁边那儿就行了，有专门的地方。” 　　“……你不早说。” 　　台上，袁小柠拿出一枚玉色的镯子，抓着白绫的手，轻轻给她戴上。 　　无辨说得并不准确，严格来说不是互赠礼物，不过当时他太紧张了，偏了一点也无所谓。 　　白绫收回手，轻轻摩挲手腕上的镯子，记忆又飘回几个月前在袁家的景象。她倒是有一瞬间疑惑“什么时候有互赠礼物的环节了，没提前告诉我啊”，不过思绪很快就沉入其中。 　　镯子里蕴含几丝来自六阶木元素的灵力，但是因为离它的主人太远，发挥不了什么效果。但如果戴在手腕上的话，还是有一个作用的，就是监测脉搏血压，和智能手环一样。 　　老爷子真的很关心女儿媳妇的身体健康。 　　可能是因为在院子里的时候，就知道年轻人不加节制。 　　此时，发现白绫陷入沉思，袁小柠悄悄对无辨示意，该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单方面给人戴镯子，意思是娶媳妇进门的。 　　“开席！” 　　………… 　　心之海，开服了。 　　白龙王小姐的婚礼人尽皆知，但在柠柠的要求下，总体还算是比较低调的。而且消息一早就放出来，网上聊了几个小时的八卦以后，还是把注意力放回到游戏里。 　　说实话，虽然市政在几天前，就发布了天海市危机结束，请大家回归正常生活的通知。但直到现在，当游戏更新以后，幽灵魅影限时活动正式关闭，人们才彻底放下心来，感觉危机真的结束了。 　　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当初事情发生的时候，大家也都是看游戏了解的，谁管通知啊。 　　开服以后进入游戏，首先是个喜庆的界面，说恭喜白龙王小姐和白绫小姐喜结连理，现向全服发放8080水晶，约等于一个648。 　　心之海高手们顿时欢呼雀跃。 　　“我的天，手机里有一款更新送50抽的游戏！” 　　“大气啊袁小柠，和你的胸怀一样大！” 　　“你们可以多结几次婚吗，想要个满命。” 　　对着看板娘白龙王小姐发表了一些危险言论过后，心之海高手们把水晶换成抽卡券，然后点开卡池。 　　新的限定角色限时开放，清冷的冰山美少女，大一学妹！称号和卡池名字依然是“？？？”，而她的名字旁边，标注着—— 　　“1,2,3,4,5,6……六星？” 　　………… 　　回到婚礼现场，袁小柠拉着白绫，正在每个桌子挨个挨个敬酒。 　　现在正好走到市政的代表桌子，何主任站起来，举起酒杯：“袁小姐，白小姐，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后面那个词语是罗兴教他的。 　　说完词语，也不管袁小柠喝不喝，他自己先仰头一饮而尽。 　　嗝？ 　　面对一脸茫然的何主任，袁小柠笑了笑：“我喝不来酒，全换成草莓气泡水了，味道还行吗？” 　　“……味道怎么样先不说，少喝点酒确实对身体好。”何主任表示。 　　不敢说不好喝呀。 　　他重新坐下来，看着袁小柠和白绫走向下一桌，不禁心生感慨，说这份新工作还是挺容易的，只要等无敌的金发美少女把敌人都打退就好了。 　　真是搞不懂，那个叫戴衡柱的家伙为什么会搞砸。 　　“小罗啊，我观咱们天海，实乃龙兴之地。”何主任摇头晃脑地说。 　　你看吧，一会儿是数十年孕育出的大魔头，一会儿是外来世家的觊觎和阴谋，一会儿是延续两代人的爱恨情仇……但这一切，都被贯穿天地的苍白巨龙碾碎、鲸吞。 　　这就是真龙啊，灵气时代的真龙。 　　“何主任，您先别管真龙假龙的了，”旁边罗兴悄悄说道，声音有些颤抖，“现在好像出来个真神。” 　　什么东西？ 　　何主任发现自己的下属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和害怕，而且不光是他，往四周看看，很多人都开始头顶冒汗，表情惊恐，或是挂着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为什么会这样？ 　　何主任也算是察言观色的高手，通过仔细的观察，他发现这些人大部分都拿着手机，其他人则刚刚把手机收回去。 　　“主任，刚才心之海游戏开服了，白小姐作为新的限定角色加入卡池，”罗兴小声说，“给出的标注是六颗星。而根据袁小姐在游戏中的一贯作法，这六颗星可能意味着……六阶。” 　　袁小柠公开和私下都说过，要把心之海做成一个对应现实的数据库，所以应该不至于乱填星级。 　　“六阶是什么水平，”没有灵力的何主任问道，“是不是比袁小姐高一阶？” 　　他前几天听人说起，袁小柠好像已经五阶了，非常厉害，比当初烧大楼那位还要高出整整一阶。 　　“大概就是，她能一瞬间把我们，把会场里的所有人都杀了，”罗兴想了想，补充一句，“秒杀。” 　　何主任仔细想了想：“这种事袁小姐是不是也能做到。” 　　他不了解能力者的战斗力划分，但是看过那段流传网络的影像。全身泛着雷光的通天巨龙，一口就把整个基地化作废墟。 　　“我是说，包括袁小姐在内。” 　　“……” 　　此时袁小柠和白绫正在给学校来的代表团敬酒，或者说敬草莓气泡水。袁小柠拿着杯子，和老师同学谈笑风生。白绫小心地躲在金发妹身后，像小媳妇一样害羞。 　　“呃，我觉得她们应该，还是挺恩爱的。”何主任说。 　　离开服已经过了有一会儿，即使正在参加婚礼，可对这件事有关注的人，已经悄悄在手机上看到了更新消息。 　　每个人心里都有滔天巨浪，轰隆隆的，叫人心绪不宁。 　　六阶？ 　　什么是六阶，这个问题哪怕问到能力者中的专业人士，也答不上来。而且别说六阶，就算是五阶，他们知道的也甚少。 　　六阶，那是只存在于传闻中几位世家家主的事迹中，是神的力量。 　　“不可能，我不信。” 　　安静的来宾席，沧浪市的拜访团中，欣女士率先打破沉默。 　　“这个什么心海的游戏，就是袁小柠自己做的，她想怎么编就怎么编，以为能唬到谁？” 　　欣女士一点也不信，她往那边看过去，穿着花嫁的少女安安静静躲在袁小柠身后，敬酒的时候连招呼都不敢打，害羞得不敢看人，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这种弱气的软妹子，怎么可能是六阶的神？ 　　桌上的其他人都没说话，海心蓝她们几个来自沧浪港口联盟的人，甚至拿着手机，用聊天软件进行交流。 　　【我刚才用了试玩，什么也没发现。】 　　【我也是，抽到角色了，但是没看见什么有用的信息。】 　　游戏更新这么久，早有人试过了新角色。在实机的设计中，没有给出任何详细的技能描述，甚至连画面效果都是“眼一闭，一睁”。但数值给得十分慷慨，对现阶段的怪都是秒杀。 　　【数值就像乱填的一样，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是现在所有人心里最大的疑问。 　　就在这时，欣女士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半分钟后她放下手机，表情一扫阴霾，喜笑颜开。 　　“我老板说了，都是假的，是骗我们，姓袁的用她老婆当空城计呢。” 　　然后她看向其他人，板着脸说：“计划不变，配合我完成任务！” 　　海心蓝等人都没说话，一副默认的样子。 　　她们知道，欣女士、还有另外几个代表团里的“特别顾问”，都是为云家办事的。在那个遥远的云端之城，易家和欣家都为云家马首是瞻。 　　来此的真实目的，其他人并不完全知晓，只知道似乎是为了打探一个重要人物的消息。 　　海心蓝低下头，在聊天软件上快速打字： 　　【不用瞎猜，有人会试探的。】 　　“来啦来啦，请喝一杯，同喜同乐。” 　　两位新娘又敬完一桌子，正在往她们这边款款走来。两套纯白的婚纱，带着少女姣好的曲线，在灯光的反射下晶莹夺目。 　　她还看见，欣女士换了个坐姿，端起酒杯但拿得很低，一副准备兴师问罪的样子。 　　海心蓝悄悄收起手机，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那所谓的老板派她、还有其他几个随行顾问到来，除了打探某人的消息，可能还有一个任务——验证那位“小媳妇”的力量。 　　只不过后者是隐藏任务，需要代价。 第九章：领域 　　 　　白绫的心情很奇妙。 　　把心路历程放到二十分钟前，从镯子的回忆回过神来，发现要和袁小柠去敬酒了，先下意识地紧张了一下——她真的不擅长这个。 　　回想起来，以前自己遇到这种情况，是怎么解决的呢，为什么以前一点都不严重。 　　想起来了，以前没朋友，接触的要么是工具人，要么是敌人。工具人用精控，敌人直接杀。 　　把他们全杀了，自己就不紧张了。 　　往日之事不可追，总之今天必须克服这一点，展示出自己大气示人的样子。白发少女在心里，为自己暗暗打气。 　　然后第一桌就下意识缩到袁小柠身后了。 　　白绫本来有点气，气自己不争气，但她忽然发现，虽然自己表现得很不好，但其他人的眼神中却多了几丝关爱之色，脸上始终挂着姨母般的微笑。 　　好像……也还不错？ 　　于是不改了，就这样躲着敬酒。 　　“哎呀，老师领导，你好你好。” 　　“何主任，小罗小李，气色不错。” 　　“老罗老无，先吃饭吧。” 　　“好好吃饭，上次战役辛苦了。” 　　袁小柠拉着白绫，从前边一路走到后面，就是她说的这些话，比起敬酒，听着更像是领导巡桌。 　　很快，她们来到了来宾席。这里的人多来自圈外，有天海商界的大亨，也有外面几个城市来的拜访团。 　　欣女士等人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想到袁小柠在她们桌前几步开外的时候，忽然脚步一转，往后面一个空桌子走去。 　　“不跟她们敬酒吗？”传来白绫疑惑的声音。 　　“敬什么，又不是专门来吃饭的，”袁小柠理直气壮地说，“要谈事情，吃完饭再说。” 　　她们没有刻意压低说话的声音，正常听力的人都听得见，一时间这里的人面色都有点复杂。 　　欣女士气坏了：“虚张声势！肯定是怕被我们质问的时候露馅！” 　　她有理由这样想，因为你看那白发妹子，跟个软妹似的，胆小怕人，还坐在空荡荡的桌子上，和看不见的朋友打招呼。 　　呵呵，还是个妄想症。 　　………… 　　白绫向袁小柠介绍了她的朋友们。 　　“死后的灵魂，会在精神层面的世界中慢慢消弭，一些属于个人的意识，因为没有载体和孤立无援，就会消失得很快。但反过来说，某些人们共同的东西，就会成为消化不掉的残渣，在精神世界里留下来。” 　　袁小柠眨眨眼睛：“共同的东西？” 　　“思维定式，行事风格，以及情感方面，等等之类的东西。比如困了睡觉、饿了吃饭、礼貌待人，还有对美好事物的喜爱，这些大众性质共同拥有的概念，组成了它们的行为逻辑。” 　　情感方面的事情，美好的东西比如美少女，是很多人都喜欢的，有大众性。而亲情和爱情之类的，因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明确对象，所以属于个人感情，会随着灵魂一起消亡。 　　除非某个人的感情特别强烈并且自身拥有灵力，比如四方院那三位。 　　白绫伸手想摸一摸袁小柠的眼睛，忽然灵机一动，对金发妹说：“你蹲下来一点点。” 　　“昂？” 　　袁小柠不疑有她，稍稍低下身子。白绫搂住她后脑勺，轻轻吻上少女水蓝色的双眸。 　　“好了，现在看看。” 　　视野中出现一道波动的涟漪，世界仿佛蒙上一层浅浅的滤镜，然后她看见原本空荡荡的桌子上，整齐地坐着两排灰色小人。 　　它们看起来坐了好一会儿，在领口戴了个白色的方巾，但是没人先动筷子，而是安安静静地等人到来。 　　确实很有礼貌的样子。 　　袁小柠惊了：“白绫，你的亲吻还有这功能？” 　　白绫移开视线，微微有点心虚：“还好吧，刚到六阶，力量正在一点一点摸索。” 　　其实用手就可以的，但是不亲白不亲。 　　两个少女就决定在这里吃饭了，袁小柠刚坐下来，一旁的灰色小人抱着比自己手臂还大的刀叉递给她。 　　“谢谢。”袁小柠连忙接过。 　　“啾啾~” 　　发出了小动物一样的声音。 　　“我用精神领域覆盖了这张桌子的范围，让它们可以触碰物质世界，”白绫轻声说道，“一般情况下，它们不会被看见，也无法触碰。” 　　袁小柠好奇地摸了摸那只灰色小人的脑袋，软软的像粘液，但手感很好，而且并不会粘在手上。 　　“好神奇！” 　　“啾啾~” 　　不过白绫并没有让它们全程和自己吃完饭，因为这个和心灵基石的不一样，让精神世界与物质世界交融的领域，可是很费力量的。 　　心灵基石压根没那能力。 　　吃过饭后，袁小柠到一个房间里，脱下婚纱，换上一身喜庆的红色衣服——仍然是来自白绫的严选，某手游里名为“金龙腾祥云”的服装。 　　当然，是前面加了一层抹胸，防止走光的款式。 　　但是袁小柠用手摸了摸，发现是可以拆卸的。 　　她默默看向旁边，正在换上一套JK的白绫，心里嘀咕。 　　肯定是打算晚上就帮自己拆卸了对吧。 　　哼，色胚。 　　“话说起来，你换的衣服怎么就很正经，”袁小柠问，“跟我完全不一样。” 　　“一样的，”白绫面不改色，“都是手游里的服装。” 　　袁小柠微微一愣，随后用自己丰富的游戏经验想了想，明白了。 　　驱逐舰是叭！ 　　她看到白绫用手拉了拉衣领，似乎白兔子大了点，衣服不太合身。 　　活该！ 　　嗡嗡嗡，手机响了，袁小柠拿起来一看，是无辨打来的。 　　“袁小姐，那些外来的拜访团向我询问你的下落，请问是否要把他们打发走？” 　　袁小柠微微一愣，原来是这事儿啊，她还以为找她打麻将来着。 　　略一思索，回答：“让他们等等，我正好有空，聊一聊。” 　　她对这些势力有点想法。 　　………… 　　几个城市的拜访团分别出了两人，一个代表他们自己本地，一个则是空降的“指导顾问”。比如代表沧浪市过来的，就是海心蓝和欣女士。 　　得到袁小柠的回复，一行人终于平静下来——他们都快准备找无辨要个说法了。 　　“呵，缓兵之计而已，不敢第一时间见我们，就是怕露馅，”欣女士得意地说，“拖时间有用吗，还不是要原形毕露。” 　　其他几个“顾问”一阵附和。 　　海心蓝自从坐在那里，就一句话也没有说，双手放在桌子下面，用手机和自己的同伴聊天。 　　只能说，幸好比较平，要是像白龙王小姐那么大，就完全看不到手机了。 　　像白绫那么大的话也得遮一半。 　　【蓝姐，你那边打听到小心了吗，六阶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海心蓝抬眼瞅了瞅欣女士，【不过很快就有人帮我们试探。】 　　过了一会儿，同伴发来一个问题：【如果是真的怎么办？】 　　如果是真的…… 　　手指在屏幕上犹豫片刻，最后敲出一句话： 　　【那就重新考虑地缘政治的问题。】 第十章：你今晚必死 　　 　　十分钟后，会客间的大门被推开。 　　穿着JK的白发少女，和穿着奇怪现代旗袍……或者说后现代旗袍的金发少女，缓缓走入其中。 　　屋子里有七八个人，每个拜访团各出两人，一共是四个团队。袁小柠扫视一圈，心中有数。 　　她拉了个椅子坐下，漫不经心地说：“听说你们想见我，有什么事吗。” 　　这些人互相看了眼，忽然欲言又止。 　　别看他们刚才在这里叫得凶，一副人来了头套给你薅一地的模样。可等到袁小柠真的来到面前，他们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白毛妹是不是六阶暂且不说，金发妹可是真的五阶。 　　但是想一想自己背后的靠山，欣女士再次挺起胸膛：“袁小姐，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我家有个后辈，名叫欣岚，走之前说是在天海有几个朋友，不远万里过来拜访，但现在却下落不明。” 　　她这话一说，袁小柠和白绫的神色都有点古怪。 　　好家伙，当初欣岚来的时候，也是这种口吻，这是你们的家族传统吗？ 　　“死了。” 　　袁小柠懒得跟她拉扯，直接了当地说。 　　欣女士眉心跳了跳，她有想过欣岚已经死了，但怎么也没想到，袁小柠会这么直白地说。 　　简简单单两个字也就算了，小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仿佛在说好似喵。 　　到这份上，她不发火也得发火了。 　　“你什么态度，袁小柠，欣岚那孩子千里迢迢跑过来投奔你，你不照顾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伤害她！” 　　假装非常生气，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谴责。 　　但是袁小柠无辜地眨眨眼睛：“没投奔我，也不是我杀的，问我干嘛。” 　　啊？不是吗？ 　　“没投奔你……为什么没投奔你，”没想到她这样回应，欣女士有点语无伦次，“她走之前明明说要来找你们。” 　　“是啊，明明说了要找我，为什么没来呢，”袁小柠双手抱胸，气呼呼道，“说话不算数，真可恶。” 　　“……” 　　人都死了还被你骂。 　　别说欣女士，房间里其他人的脸色也有些复杂。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外界传言不是说，白龙王小姐温柔善良又可靠，令人如沐春雨吗。 　　这时，人群里又响起一个声音：“欣女士，我听说欣岚后来跟着来天海度假的云梁先生，并且他和袁小姐之间还起过冲突。请问袁小姐，能否方便透露一下，云梁先生的下落。” 　　那是坐在后面的一个高个子男人，说完他还补充一句：“云老先生挂念儿子，特意让我们打探一声。” 　　这是搬后面的靠山出来了。 　　除了这一男一女，其他人还是没怎么说话，顶多帮腔附和一声。海心蓝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只是默默观察其他人的情况。 　　现在这个说话的男的，听别人称呼叫易先生，是隔壁重嶂市的顾问，听姓氏就知道，也是云家的左膀右臂。 　　重嶂市和沧浪市不一样，因为地处西边一些，周边有许多丘陵地带，也并未和大海接壤，所以他们本来就亲向云家。 　　“云梁啊……” 　　袁小柠正想着该怎么说，白绫却出声抢答：“焦了。” 　　所有人俱是一愣。 　　“什么？” 　　连安静吃瓜的海心蓝都怔住了。 　　焦了？什么意思？ 　　“你们感兴趣的话，明天让你们看看，”袁小柠接过话头，“今天不行。” 　　大喜的日子，看那个不吉利。 　　说罢朝他们扫了眼：“还有事儿没，没事我走了。” 　　丢下这句话，转身拉住白发美少女的小手，说走就要走。 　　欣女士感觉有人推了下自己，回头一看，所有人都用焦急的目光盯着她。 　　意思是还等什么呢，就看着她们离开，任务不做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被推到了第一抗推位，但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气氛哄到位了，她就是这支队伍的领头人。 　　该出手了！ 　　“袁小柠，且慢！” 　　她直呼白龙王小姐的名字。 　　心里想着今天这个日子，就算有所冲撞，金发妹也会顾忌今天日子，起冲突见血什么的不吉利。 　　“怎么了，”袁小柠停下脚，转头看她，“还有事？” 　　欣女士梳理了心理活动，觉得这个逻辑没问题：“我觉得事关重大，袁小姐还是现在就带我们去，这样比较好。” 　　袁小柠指了指自己，然后意义不明地指了指天空：“你觉得，那件事比我今天的事更重大？” 　　“显而易见，袁小姐。”易先生笑了笑，“我刚才就说了，云老先生很挂念他儿子。” 　　有欣女士在前面说话，他也跟了。不过还是有点怂，话里话间把云老先生搬出来。 　　云家的家主，目前已知最早的六阶能力者。在七阶这个概念虚无缥缈，还没人知道到底有没有七阶的时候，资历最老的六阶就是世界上最强的存在。 　　在能力者的圈子，搬出这个名字，一般人都得抖三分。 　　但是袁小柠没混过那什么圈子，一时间没理解她的意思。 　　“呃，他老人家实在想的话，可以自己来探望，没老到腿脚不利索吧？” 　　“大胆！”欣女士一拍椅子，“你怎么敢这样说云老先生，大逆不道！” 　　袁小柠撇撇嘴，心想我已经看在大喜的日子表现得很礼貌了，本来想说老东西的。 　　这时，白绫转过头，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们： 　　“今天不宜杀生，但你就这么急着死？” 　　杀意飘摇的眼神配上寒冽的话语，着实给其他人吓了一跳。 　　欣女士也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点，可是当她发现白绫并没有动手，而且自己的样子被其他人看到以后，心中涌起一股恼怒成羞： 　　“干什么，就会虚张声势吗，不敢动手的话，就别找什么不吉利的理由！” 　　反正已经走到这一步，她只能硬撑。撑对了，回去就是大功一件。 　　白绫默默瞅了瞅这个蠢女人，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勾起唇角，递给她一个神秘的笑。 　　“走了走了。” 　　袁小柠拉着白绫离开，脚步声渐行渐远。 　　他们安静了几分钟，确定人已经走远了之后，欣女士哈哈大笑： 　　“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知道是假的，不敢动手怕暴露实力，在那儿装样子放狠话，吓唬谁呢！” 　　易先生也笑了起来：“还是你看得透，这次任务多亏了你。” 　　“那是自然！唉，只可惜我们家族那个傻丫头，在天海丢了命，也不知道怎么丢的。” 　　“欣女士不要太难过，等云家大军南下，一定狠狠处置她俩。” 　　“没错，尤其是那个胸大的！” 　　几个顾问互相吹嘘起来，仿佛一切都好起来了，外面那香槟塔就是给他们开的。 　　只有海心蓝没有参与，拿着手机悄悄退去。 　　她想起白绫最后那个微笑，总觉得有些不寒而栗，似乎今天一过，就立刻会发生一些事情。 　　………… 　　“我觉得靠近我们的这些城市联盟，尤其是南部这些，他们距离云家比天海还远，完全有理由倒向我们。”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袁小柠向白绫解释了自己，主动宣扬六阶的原因。 　　反正不说敌人也会知道，不如大方一点，正大光明地告诉所有人，一方面震慑宵小，免得像这次这样，动不动就有人前来试探。 　　另一方面，就是用武力威慑那些散兵游勇，把他们拉过来，让自身得以持续壮大。就像当初从春海回到天海，袁小柠以四阶之姿一呼百应，收拢天海的能力者一样。 　　“我们把他们吞并了，让几个城市连绵起来，尽可能壮大，”袁小柠对她说，“这样就不会发生你以前遭遇的那种事了。” 　　在前世的最后一战中，白绫中了云梁的陷阱，两人明明都是五阶，但云梁压根没出手，凭借人山人海的炮灰，硬是拖得她灵力枯竭而死。 　　所以势力还是挺重要的。 　　“如何，你觉得怎么样？”金发妹问道。 　　白绫点点头，轻声说：“你决定就好。” 　　声音特别柔，而且低眉顺眼的，看上去像极了…… 　　“你现在完全就像个贤惠的小媳妇呢，”袁小柠乐呵呵地说，“是因为今天带来的变化吗？ 　　白绫回过神，连忙绷起俏脸：“没有，只是在想事情……而且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你做决定，平时都一样。” 　　袁小柠哼哼一声，意思是你就找借口吧，她才不信呢。 　　但其实白绫的确在想事情——在想那个欣女士的死法。 　　这时她忽然感觉到手机嗡嗡地响，拿起来一看，小巧的俏脸露出几分紧张。 　　袁小柠眨眨眼睛：“谁打的？” 　　“你……”白绫犹豫了一下，改口说，“咱妈。” 第十一章：吃独食 　　 　　女儿和她学妹订婚的消息，很早就公布了，春海市那边的人都知道，也提前送过祝福。 　　而老妈现在打电话过来，大概是因为一些今天公布的新消息。 　　袁小柠安静地坐在旁边，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屏气凝神偷听白绫和老妈说了什么。 　　但是很可惜，她既不是心灵系，也不是强化系，身体的营养都在大白兔里，偷听不到细小的声音。 　　只能听见白绫一阵一阵的回应声： 　　“嗯，是的。” 　　“不知道。” 　　“嗯。” 　　“没有。” 　　“好~” 　　几分钟后，她把手机递给袁小柠：“妈找你。” 　　袁小柠一手按住手机的麦克风，小声问道：“妈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问了下生活上的事情，吃饭没有，之类之类的。”白绫敷衍着说。 　　其实还有一些诸如她有没有欺负你，生活过得怎么样，指的是私密生活，还有晚上和不和谐这样要么莫名其妙，要么难以启齿的问题。 　　袁小柠将信将疑，拿起电话来，听见第一句话就是—— 　　“柠柠，怎么跟你打了一上午电话都没接。” 　　“妈，我手机没在身上。我今天穿这些衣服没兜，放不了手机。” 　　“啧，就知道你臭美，天天穿那些清凉的。” 　　“……” 　　这回换成白绫偷听了，她可不是没用的元素系，堂堂六阶心灵系的存在，足以把电话里每一点微小的声音都听清。 　　一边听一遍在心里评价，说咱妈说得没错，确实爱臭美，尤其是夏天的时候，天天穿个露肩的白T桖和超短的热裤，一会儿摇一摇大白兔，一会儿晃一晃大白腿。 　　她心想，自己变成现在这样，真的不是色胚什么的，全都怪袁小柠。 　　“好了，不跟你贫，我问你，你今天公布的那个信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曲婉和其他人可不一样，她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无的放矢。加上丈夫家里本来就是春海地区首屈一指的灵力世家，对于某些消息还是有嗅觉的。 　　而且她根本不用自己打听，当袁小柠把消息放出来后，袁家那边无数人主动发来消息，告诉她什么情况。 　　“嗯，是真的，”袁小柠认真地说，“这几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有点复杂不太好讲，但现在结果如此。”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很明显曲婉知道，六阶对于能力者圈子是个什么概念。 　　半分钟后，她缓缓开口：“我还记得当初你带小白来家里的时候，当时我觉得她虽然个子小小的，但是很有力量。” 　　白绫听着听着，莫名有点脸热。 　　她背过身去，悄悄伸出手看了看。 　　真的小小的吗？ 　　“不过我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唉，所以说，你是怎么把她拐到手的，还变成……变成这样。” 　　不怪曲婉，任何一个人通过那些照片视频什么的，去看待金发妹和白毛妹这一对，都会觉得白毛妹是金发妹的软妹。 　　但是袁小柠和白绫没有理解正确，她们以为老妈的意思，是变成“整天色色”的样子。 　　“这很容易啊，你不知道我有多厉害，”袁小柠骄傲地说，“往床上一躺就行了。” 　　白绫赶紧捂住她的小嘴巴，眼神里的意思是，你在跟咱妈说啥呢。 　　不要毁了她在长辈眼里的清纯形象！ 　　曲婉被自家女儿一句话镇住了，好半天没说出啥。最后恍恍惚惚的，才想起打这通电话的主要目的： 　　“你爸说让我告诉你，袁家老爷子跟他讲，让他转告你，放假记得早点回来一趟。” 　　“明白，”袁小柠从善如流，“我们还准备在春海补办一场宴席呢。” 　　“这还差不多，好了，祝你们新婚快乐，另外晚上悠着点。” 　　嘟嘟嘟。 　　挂掉电话，袁小柠看见白绫瞪着一双红眼睛看自己。 　　“怎么啦，”金发妹理直气壮，“实话实说罢了。” 　　让透不让说的咯。 　　白绫本来脸色微微泛红，有点羞愧难当了，但是忽然之间，情绪似乎过了一个阈值点，然后瞬间绷了起来。 　　“确实，实话实说，”用清冷的语气说道，“我很赞同你的说法。” 　　那当然，事实胜于雄辩嘛。 　　袁小柠正得意着，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 　　然后发现自己又一次被她抱了起来。 　　“等等等等，你干什么。” 　　“干符合人设的事。” 　　“可是我们等会儿还要吃饭啊。”袁小柠眨眨眼睛，“吃晚饭，你忘记了吗？” 　　“不吃了。” 　　“？” 　　………… 　　晚饭没有取消，只是袁小柠和白绫不到场了。 　　客人们情绪还算稳定，毕竟中午的时候，两个少女已经挨个桌子敬过酒，已经满足了。 　　只有某一小部分人在洋洋得意，说着什么“不敢来了吧”之类的话，也没人理他们。 　　罗舟成让阿岚给袁小柠打了个电话，试图打听一下白龙王小姐不来的原因，顺便问一问有没有什么别的吩咐。 　　然后就听见袁小柠有气无力地说：“老罗，你看见过网上那个梗吗，就是说白绫怎么忍得住那个。” 　　阿岚一时间愣住了，半晌问了句：“袁小姐，您觉得我应不应该知道？” 　　这个梗多少有点……编排上司的意思。 　　“没什么，我就是想说，白绫没忍。” 　　“……懂了。” 　　过了一会儿，罗舟成问她，袁小姐为什么没来，阿岚就回答说：“白小姐吃独食去了，让我们自己吃自己的。” 　　罗舟成皱起眉，半天没想明白：“白小姐吃独食，那袁小姐呢？” 　　“袁小姐就是吃的。” 　　“……” 　　不管怎么说，这场婚礼算得上宾主尽欢……好吧，客人也许并算不上，但也没人抱怨白龙王小姐没有招待尽兴。除了他们不敢以外，更重要的原因是，自从六阶的消息传出去以后，许多人都收到了领导的消息，要求他们早点回去。 　　何主任他们也不例外，甚至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带着罗兴李莉匆匆回去了，只留下小苏在这里。 　　领导同事都跑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怎么看怎么像背锅的。小苏这顿饭吃得心惊胆战，生怕那位白龙王小姐过来，没看到其他人，就把气往自己身上撒。还好直到饭局最后，袁小柠也没出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缠住袁小姐没让她来的人，谢谢你。少女对着昏黄的天空祈祷。 　　随后，夜幕降临了。 　　月色带着几分诡异的色彩，惨白地洒在大地上，连小街旁边的路灯都因此忽闪忽闪的，阴深得可怕。 　　“什么破地方，还海滨第一大城呢，连个街道亮化工程都做不好，”住在酒店旅馆的欣女士暗骂一声，“乡巴佬。” 　　她们这些外面来的拜访团，都在这个星级酒店下榻。 　　滋滋，滋滋，酒店的48寸壁挂式大屏幕忽然点亮，并且亮起了雪花。 　　“什么东西，还五星级呢，到处都有毛病。” 　　欣女士再骂一声，到处没找到遥控板，于是走上前想要手动关闭。 　　就在这时，雪花不见了，电视机好了，只是开始自动播放一部影片。 　　《007：择日而亡》 　　看着屏幕上詹姆斯邦德的脸，欣女士气笑了，因为她没找到关电视的按钮，气得她抓起服务台的座机。 　　“哎你们酒店怎么回事啊，电视机都坏了，……” 　　时间来到十点出头，距离今天结束，还剩不到两个钟头。 第十二章：死神来了 　　 　　欣女士没能获得想要的答复。 　　按照客服的说法，今天是白龙王小姐大喜的日子，也是全城的狂欢，酒店大多数员工都放假了，包括维修人员。 　　听客服这样说，欣女士气炸了：“维修人员不在，你过来给我关！” 　　“抱歉呢亲，我也下班了，这通电话都算是加班呢。时间不早了，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晚安。” 　　嘟嘟嘟，嘟嘟嘟。 　　欣女士怒不可遏，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摔，拉开房门就要下去找酒店的人。 　　就算都放假了，客服也不在了，前台总还有人吧！ 　　可是当她打开房门，才发现走廊上的灯忽明忽灭，和外面路灯一样，一副接触不良的样子。 　　心里多少有了点寒意，但更多的还是生气。 　　投诉，必须投诉！ 　　于是她走到电梯，死命地按呼叫，一口气按了十几下才松手。 　　电梯的指示面板显示它的旅程，从一楼到三楼，再从三楼到二楼，然后一口气跳到九楼，然后就在九楼和十三楼徘徊，怎么都到不了她的十一楼。 　　不会电梯也是坏的吧？ 　　欣女士不敢坐电梯了，主要电梯这玩意儿要是坏了，鬼知道会在里面困多久。 　　可是房间里有个不听使唤放电影的电视，她也不想回去，站在走廊上想了想，干脆敲响了隔壁的门。 　　“谁？” 　　“是我，快开门。” 　　屋子里，海心蓝和其他两位同伴互相看了看。 　　他们今晚本来避开欣女士，悄悄聚在这里，就是要讨论重新看待天海和云家的问题。 　　相对来说……或者不需要相对，云家的威名就是当世第一。他们拥有世界上第一位六阶能力者，并且有着一整套完善的灵力运用体系，带来的由下到上威力不凡的技能树。有这些作为基础，云家在高中低三个段位的战力，都是遥遥领先。 　　随后，他们就像一群低调的海盗，开始了对外疯狂的渗透之路。天海和沧浪这块地界，离云家已经算是有些远了，依然逃不开云家的染指。 　　作为沧浪市港口连忙的“元老”，海心蓝很清楚，如今的联盟高层有多少云家的拥趸。 　　但问题天海它近啊！ 　　是的，你说得没错，云家天下无敌，但天海和沧浪市的距离只有不到30海里（走海路），如果白龙王小姐决定对沧浪市发起攻击，一个小时内吸饱了海水的巨龙就会到达沧浪港口。 　　而此时云家的增援还在遁地的路上，并且祈祷不要撞上花岗岩。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地方在于—— 　　“如果袁小柠决定封锁大海，我们的港口就会陷入停摆状态，直到云家摧毁她以前，都不用考虑出海和进口的事情。但现在问题来了，要是她那位妻子真的六阶，那么云家想要摧毁她们，就会变得遥遥无期……至少是个相当长的时间，长到足以让我们饿死。” 　　这是今晚聚会的时候，海心蓝做的开场白，也是为什么要讨论这个话题的原因。 　　虽然只有三个人，但每个人各抒己见，讲了很多东西，始终没有讨论出个结果。 　　从目前来说，云家显然还是要比天海强大许多，哪怕用兑子来计算，去掉一个最高分，他们仍然领先几个五阶，和数不尽的四阶三阶。何况联盟内部早已被云家渗透，许多权力握在别人手中…… 　　然后欣女士就来敲门了。 　　门开以后，看着屋里整整齐齐坐着的三个人，欣女士笑了一声：“哟，大半夜的不睡觉，聚在一起做什么呢？” 　　里面两人的表情都有点难绷，好在他们以前经常在港口生活，皮肤比较糙，脸色一苦什么也看不出来。 　　而因为经常在室内做文职工作，所以皮肤很好的海心蓝，又很好地掩饰了眼神：“没什么，我们只是想讨论一下，明天应该怎么办。” 　　对方是云家的人，商量要在哪头下注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可不能让她知道。 　　“明天？”欣女士嗤笑一声，“明天又怎么样，那个叫袁小柠的丫头，就是个没见识的乡下妹，她敢做什么？” 　　海心蓝默默瞅了她一眼，不知道。 　　在想明白云家为什么派她们这几个顾问的时候，她就理解了，欣女士为何是这样子。不如说正是欣女士这样的人，才能很好地完成任务。 　　高情商一点就是，比较自信。 　　“她，还有她那个假装六阶的小老婆，根本不敢对我动手，就只会搞点小动作恶心人。”欣女士说道，“把电灯和电视机弄坏，搞出些小状况来吓唬我，当我不知道吗。” 　　她觉得天海再怎么乡下，星级酒店也不至于这样。 　　一定是袁小柠干的。 　　“你电视机坏了？”屋子里一个三十多岁的大个子问道。 　　“没错，叫什么007：择日而亡。”欣女士说。 　　电影首页写着那个名字，她还是看得见的。 　　“搞个什么死啊亡啊的电影名字，专门吓唬我。我虽然没看过，但也知道肯定是标题党，主角能死吗？” 　　“额，欣女士，那个电影的话，”大个子表情复杂地说，“主角下一部就死了。” 　　“……” 　　不过这么一说，欣女士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是袁小柠故意干的。 　　天海是她的地盘，提前搞坏设备，然后用设置好的程序，弄出吓人的气氛。这种不上台面的小手段，以为她不知道吗？ 　　“你们给我听好了，经过今天的见面，我已经完全看出来，那袁小柠不过外强中干，强弩之末。你们今天尤其是你，海心蓝，在待客室的时候一直不配合我，这也就算了，我知道你们胆子小。但是明天要是还这样，等我见到云梁先生的时候，有你们好看的……” 　　这时，一道阴风吹过，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 　　“窗户怎么开了，”海心蓝皱眉，“你没关？” 　　大个子站起来，挠挠头：“我明明关了的。” 　　但窗户确实开了，而且窗户扣不知何时坏掉，没办法关闭。 　　大个子朝海心蓝示意了一眼，她走过来一看，也发现问题所在。 　　闭上眼睛静静感受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什么也没有。” 　　风没有带来灵力的痕迹。 　　“呵呵，又在搞这些，装神弄鬼，反而暴露了她不敢真正动手的心虚！” 　　欣女士老神在在，伸手拿了个桌上的苹果准备吃——这是别人的房间，不是自己的，问题不大。 　　可她刚想下口，刚才吹过的风让她鼻子一痒—— 　　“阿嚏！” 　　咚！ 　　“啊！” 　　海心蓝和大个子连忙走回去，只见欣女士仰面躺在沙发上，鼻血直流，苹果则在地毯咕噜噜地滚着，仿佛要去向自由的地方。 　　看起来她刚才一个喷嚏，鼻子撞苹果上了。 　　剩下一个人把纸巾递给骂骂咧咧的欣女士，海心蓝和大个子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坐下来。 　　虽然看起来只是个意外，但总觉得哪里有点诡异。 　　可是自从这一刻开始，欣女士那边状况不断——先是吃苹果打喷嚏磕破了鼻子，然后手忙脚乱用纸巾去堵的时候，因为骂骂咧咧，纸巾不仅堵住鼻子，还落进嘴巴里差点堵住气管，还好旁边有人及时救起来。 　　其中各种小状况不断，一番折腾下来，鼻血不但没有止住，反而越发严重，连眼眶都变得乌青。 　　“够了！”她把其他人推开，“都给我让开！” 　　一群不会办事的废物，就不能安全无虞地帮忙吗！ 　　和暴怒的欣女士不同，海心蓝和大个子身上都出了些冷汗。 　　“蓝姐，”大个子小声问她，“真的没发现？” 　　海心蓝摇头：“风没有带来任何灵力的消息。” 　　如果有人发动技能，空气中怎么也会有灵力的波动。理论上来说，等阶越高的人，技能威力越大，灵力波动也应该更大。 　　但毕竟这只是理论，因为四阶的海心蓝，想象不到六阶的人有哪些手段。如果她的眼睛被白绫摸过或者吻过，就会看见房间里爬满了灰色小人，无数个灰色小人都在尽力做事。 　　它们对于物质世界的影响太小了，一个灰色小人拼尽全力，也比不上一缕微风吹拂。但幸运的是，它们无穷无尽，几十上百个小人聚集在一起，就可以！！……稍微挪动一点东西。 　　但是足够了，比如轻飘飘的纸巾落入气管，也足以致命。 　　纸巾危机解除了，但欣女士的怒火更盛，在安静的深夜里大吼大叫，其他人被震得耳朵疼，也不免有些心浮气躁。 　　在这样的环境下，没有人注意到，桌上和地上的小摆件，有些许的变化。 　　等欣女士骂累了，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大个子悄悄拉了拉海心蓝的衣袖，说：“蓝姐，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我感觉跟现在的情况有点像。” 　　“什么东西？”欣女士插嘴问道。 　　“就是……” 　　大个子还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在这时电视机滋滋地响起来，点亮了以后，自动播放起了一部老电影，开篇就是一场惨烈的飞机事故。 　　然后屏幕中央四个大字——死神来了。 　　“就是这个。”大个子吞了吞口水。 　　“姓袁的装神弄鬼是吧！” 　　欣女士受不了了，抓狂地站起来，抄起桌上的一把小刀，冲着电视机跑过去。可她没跑几步，一脚踩上了滑滑的东西，然后径直倒下来。 　　“小心！” 　　“啊！” 　　旁人的惊呼没有任何作用，随着噗嗤一声，水果刀随着她摔倒的姿势插.入喉咙，一切都安静了。 　　一个不知道为什么掉在地上，并且打开了盖子的沐浴露，静静地躺在她的身边。电视机不再播放电影，雪花屏哗啦啦了一下，回到主页面，上面的时间正好是00：01。 　　海心蓝打了个冷颤，过了一会儿，她感觉有人在拉她。回头一看，只见大个子一边发抖一边说： 　　“蓝姐，咱们明明一早还是去找找袁小姐，和她美丽温柔的妻子吧。” 　　事情办砸了，回沧浪市会不会受罚不一定，但是不做点什么的话，一定会死在天海市的。 　　………… 　　结婚场地附近不远处，海滩酒店里，金发妹呼呼大睡。月光从窗户漏进来，像是给她多盖了一层被子。 　　下午恶战一番后，两个少女……或者说两位少妇，草草地吃了晚饭，然后坐在一起忆苦思甜。 　　半年时间很短很短，却发生了很多很多。十年时间很长很长，却发生了很少很少。 　　嗯，十年一次没透过，你就说少不少吧。 　　总之，经历了这么多，终于在这花好月圆之下，穿上了嫁衣，两位少妇都有些感叹。 　　尤其是白绫，一想到今天结婚了，她真正意义上又有家人了，就不禁有些莫名的激动。再一看身旁的金发大胸美少女，因为拆掉了“金龙腾祥云”服装上的抹胸，白腻动人。 　　就再来了一会儿。 　　直到现在，袁小柠呼呼睡去，白绫半阖着赤眸，瞟着窗外的月亮，心里还有些兴奋。 　　纵观自己的人生，前十年杀杀杀杀杀杀杀，后半年透透透透透透透，仿佛成了什么定式一般。 　　但话又说回来，吉日已过，透透透透透透透的，也透过了，该杀杀杀杀杀杀了。 　　白发少女……白发少妇钻进被窝，闭上眼睛，闻着身旁草莓牛奶的香气，脑海中浮现出今天待客室那些人。 　　算算时间，最**的那个现在应该已经死了，不过没关系，还剩下好几个呢。 　　真希望他们明天继续跳。 　　“晚安。”她对枕边的人说。 　　睡着了的柠柠自然不能回应，只是发出两声哼唧的梦呓。 　　Zzzz 第十三章：他现在的状态是…… 　　 　　这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事情。 　　如果说，白天属于现实世界，属于那洒满地毯的花瓣，属于阳光下的明媚的笑颜。 　　那么夜晚是属于网络虚拟世界的，毕竟，晚上熬夜打游戏的多。 　　心之海对天海的意义不同寻常，几乎没有哪个天海人真的把它当游戏。而且游戏更新后，更多人是享受这等待许久的轻松之感，没太在意游戏内容。 　　但外面有些玩家，是真玩游戏的。 　　【新角色彻底超模了吧。】 　　【不懂就问，上一个限定角色四星，为什么这一个忽然就六星了。】 　　【上个池子抽卡的不公平，早知道全囤着了。】 　　【以后平衡性怎么办呢，感觉数值膨胀了呀。】 　　【感觉运营没想好啊，过几个版本流水不行了，要被其他游戏超过了。】 　　游戏论坛上讨论了许多关于超模、平衡性、数值膨胀，而且看起来都是游戏忠实玩家，担心以后数值膨胀，影响流水收入，被其他游戏压在下面。 　　直到一篇帖子横空出世—— 　　【我不知道你们还在讨论什么，别人都站出来说自己六阶了，还在说什么平衡性，你们是不是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人说自己可控核聚变了，你们说这样太膨胀了，以后电力公司利润低了，干不过别的公司。 　　人说自己实现无条件超导了，你们说这样不太好，影响半导体芯片发展。 　　人说自己搞定空间迁跃了，你们担心交通行业萎靡。 　　人都要手搓黑洞了，你们还在关心她手疼不疼。 　　醒醒吧，还搁那儿别的游戏呢，那些游戏公司都要被白龙王小姐占领了！】 　　这一篇来自灵气能力者圈内人的帖子，在游戏论坛犹如投下一颗深水炸弹，振聋发聩，版面一下子就被新的讨论刷屏了。人们不再关注数值平衡，而是—— 　　【11111，真占领吗。】 　　【白龙王小姐能不能快点来，等不及了。】 　　【占占我的，求求了。】 　　【不懂就问，这里是降临派网络集会地点吗？什么我也是，那没事了。】 　　【我玩的游戏是（）（），求问袁小柠什么时候来。】 　　虽然他们对能力者的世界还没有特别了解，但至少他们了解白龙王小姐，这就是玩心之海导致的。 　　人总是更容易信任和自己在同一个圈子里的人，比如网络世界里的二次元圈子。 　　别问，问就是在游戏里朝夕相处过了。 　　……………… 　　清晨，黎明，早晨十点半。 　　金发大胸美少女伸了伸懒腰，打了个绵长悠久又可爱、听起来还有点色的哈欠。 　　她并不知道，自己当初制作游戏的最大目标，已经悄悄完成一部分了。现在的游戏论坛里，到处举着“伟大的白龙王小姐即将莅临她忠实的（）（）”的旗帜。 　　“你醒了。” 　　身旁传来一个清冷中带着一点点柔软的声音，金发大胸妹睁开眼睛，看见白绫坐在床边。 　　她似乎刚梳好头发，身上还穿着清凉的睡衣，斜斜的阳光勾出凹凸有致的身段。仿佛一夜过去，从少女变成少妇以后，身材也更加玲珑了。 　　当然，或许还有个更可能的原因，就是昨天透得太多，吸收了很多柠檬水。 　　“醒了醒了，”袁小柠揉揉眼睛，“早上好。” 　　白绫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忽然感叹一声：“今天是新婚第一天。” 　　噔噔咚！ 　　仿若单机游戏里遇到强敌时的提示音，袁小柠脑中一响，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坏了，不会又给她找到理由开透了吧。 　　昨天白绫就是这样，嘴上说着什么仪式感什么的，一次又一次把她压到身下。 　　不过这次是袁小柠误会了，白绫只是想起了那本书上写的东西，说大喜之日只是开始，真正美好的是新婚之后的一个月，有个词语叫度蜜月。就像过年一过三十天，新婚日只能算除夕，不一定放假的那种。 　　总之，蜜月应该怎么度过呢，理论上讲，是去其他地方旅行…… 　　嗡嗡嗡，嗡嗡嗡，电话响了。 　　袁小柠眼疾手快，一把抄起来放在耳边：“歪？哪位？” 　　“袁小姐，”电话那头是阿岚的声音，“我看你qq好像上线了，觉得你应该醒了……” 　　“呃，其实是看了眼时间，手机后台自动刷新，不过确实醒了，有什么事吗？” 　　袁小柠可不敢把这通电话随意放下，巴不得有什么大事，不然要被白绫抓住脚腕拖进被窝里了。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大事，今天早上六点多，天还没亮的时候，沧浪市代表团就找上来，主动要求拜访你。我没有给他们答复，因为那个时候太早了。他们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这里等待。后来几个钟头，代表团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过来了，请问你是否想要接见，先见哪一个？” 　　“要，要要要，当然要，”袁小柠一下子从被窝里爬出来，“让他们一起待着吧，我一块儿见。” 　　然后飞快地穿好衣服和袜子，对白绫说：“别发呆了，我们要出去一趟。” 　　白绫回过神：“去干什么？” 　　“不干，做正事，”金发妹先强调了一下，“拜访团申请拜访，我们去接见一趟。” 　　然后她就看见白绫皱紧秀眉，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还好阿岚姐打电话过来，还好有事情要处理，不然一定会被拖进被窝里的。 　　其实白绫只是想讨论一下蜜月怎么过来着……当然，如果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好点子，她也会选择先咕叽咕叽一会儿。 　　因为贤者状态有助于思考。 　　但是现在不行了，要去接见那些什么拜访团，来自其他城市的能力者联盟。 　　真烦人，就不能全杀了吗。 　　要是他们跟昨天那个**一样就好了，白绫心想。 　　………… 　　拜访团是九点多开始陆陆续续到来的，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沧浪市的拜访团。 　　当易先生带着重嶂市拜访团到来的时候，看见沧浪市拜访团的三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双眼不知道看着哪个方向，并且一脸疲惫，像晚上没睡觉似的。 　　他感觉有哪里不对，四处看了看，走过去问道：“欣女士呢？” 　　同为空降的顾问代表，并且在顾问中也是最激进的两个人，他们一向是共同进退的，今天如此重要的场合却不见人影，他自然很关心。 　　然后他看见沧浪市拜访团里的那个大个子，双眼无神地看过来：“她死了。” 　　易先生楞了一下。 　　“死了？你们在开玩笑吧，她怎么死的？” 　　“她想吃个苹果，但是刚被风吹了一下，有点受凉，张口就打了个喷嚏，鼻子被苹果磕破了。她想用纸巾堵住鼻血，但是纸巾飘进了她的喉咙，堵住气管，我们好不容易才把她救起来。她很生气，坐在那里发了很久的火，然后电视机故障自己打开了。她看见失控的电视机更加生气了，拿着刀想冲上去把电视砍爆，没想到一脚踩上了沐浴露——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沐浴露，然后摔倒了，并且不小心把刀子插.进自己的喉咙。” 　　大个子缓缓的，但是很清晰地说完了整个过程。 　　他确实记得很清晰，因为这段记忆萦绕在脑子里，足足绕了六个小时没睡着，所以几个人才会一大早跑过来。 　　易先生保持刚才那个愣住的状态，因为他现在更茫然了。 　　“不是，你们在开什么新式的玩笑吗，”他咧开嘴笑了笑，“你说得就好像是某个电影里的剧情。” 　　大个子没说话，只是那样定定地看着他。 　　再转头一看，另一个人也那么看他，只有海心蓝稍微镇定点。 　　“不是，我认真地问一下，真的死了？” 　　“死了。”海心蓝也认真地回答他。 　　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易先生还是有点头晕脑胀，呼吸不畅的感觉。 　　“怎么会，她们怎么会对我们下手……” 　　不是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吗？ 　　这个时候，只听门外几声敲门声，然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袁小姐来了。” 　　房间里稍微有一点骚动，他们等待很久了，还能隐约地听见抱怨之语。易先生本来想附和两句，但他悄悄瞅了眼沧浪市拜访团，只见海心蓝三人正襟危坐，脸上一点疲惫都没有了，仿佛晚上通宵以后回宿舍遇到班主任查寝的中学生，强行一副精神满满的样子。 　　因为看起来气氛有点古怪，易先生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袁小柠一边打哈欠一边走进来，白绫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早上好啊，都吃过了没，没吃过就算了，反正我不饿。” 　　旁边的阿岚很有灵性，在袁小柠停下脚的一瞬间，就拉了两张椅子过来。金发妹小屁股一扭，就那么坐下了。 　　白绫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坐下了。她本来想站起来，因为个子比较小，站着才好居高临下地看人。 　　但是最近白兔长大了，站着肩膀酸…… 　　两人这样大大咧咧的态度，让其他人很不满。 　　“袁小姐，我们可是等了你好久，这都快中午了，”有一个人说道，“昨天答应我们的事情，不会今天还要继续推脱吧？” 　　易先生往那边看了一眼，原来是重嶂市拜访团里的人。也对，在场的人当中，他们是云家最忠实的拥护者，昨天没找到云梁的消息，今天早上云家肯定给压力了。 　　“昨天答应……”袁小柠眨眨眼睛，“答应了你们什么……” 　　白绫凑到她耳边，小声说：“答应给他们云梁。” 　　“哦对，云梁，你们想要的话，那就给你们好了。” 　　袁小柠朝阿岚招了招手：“去打个电话，叫他们把云梁运过来。” 　　阿岚愣住：“袁小姐，你……您说真的？” 　　身为亲信之一，她当然知道云梁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运过来？ 　　听到这个奇怪的动词，易先生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对，去吧。” 　　收拢天海的散兵游勇，并且经历过数次扩张以后，军团已经成为了一个庞大的势力，但它始终是个以白龙王小姐为中心的战力集团，办事效率很快。不多时，便有几个人推着一辆医院里的推床过来。 　　不，看这全金属的不锈钢外壳，与其说是医院，不如说得更具体一点，医院里的太平间，上面刚好还盖了张白布。 　　屋子里其他人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很快啊。 　　“这，这是……” 　　云梁，云家的少主，他们可望不可及的人物，无论是他尊贵的身份，还是传闻中五阶巅峰的实力，都是出来跺一脚，其他人抖三抖的存在。 　　可是他，这样的他，现在却在这种看着就很不详的推车上面。 　　“袁小柠，”刚才说话的那个重嶂市的人，指着推车的手微微发抖，“你对云梁公子做了什么？” 　　因为重嶂市已经明牌倒向云家，所以他们用公子相称。 　　袁小柠向那几个人示意把白布打开，顺便站起来，轻轻吸了吸鼻子，十分诚恳地说： 　　“大家好，这是云梁，我代替他跟大家说声对不起。” 　　然后站起来，用点头代替鞠躬，接着又坐回去继续说道：“事情发生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反思，他很自责，很羞愧。他接受大家的批评，同时也给大家一个明确的交代——” 　　哗啦一声，工作人员像掀盖头似的，把白布一下掀开，伴随着金发大胸美少女认真的声音： 　　“他现在的状态是炭烤。” 　　看见推车上那个黑糊糊的人影，所有人都傻了。 　　重嶂市的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像全身的骨头被抽走了，满脸都是冷汗。 　　“云梁少爷，这不可能啊，云梁少爷……” 　　云家让他们来接应云梁少爷，不是来接云梁少爷的烤串……不是，云梁少爷的遗体。 　　易先生擦了擦冷汗，他的表现比同伴好一点，因为先一步听了欣女士的事情。他微微抬头，看向袁小柠身旁的白发美少女，想起对方昨天的话。 　　不是，真焦了啊？ 　　忽然白绫眸中红光一闪，似乎朝他看来，易先生赶紧低下头，不敢对上视线。 　　这一刻，他莫名想起高中上课的时候，老师要抽人回答问题，满教室确认眼神的场景。 　　啧。 　　白绫失望地撇撇嘴，今天没有欣女士，没人跳出来作死了，她找不到人杀。 　　昨天第二跳的那个易先生，今天怂得跟鹌鹑似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没人顶前面就不敢操作了吧。 　　胆小鬼。 　　话是这么说，可过了几分钟，还是易先生率先擦干脸上的冷汗，站起来说：“袁小姐，云老先生思念儿子，特地派我们过来迎接。不管怎么样，希望您能高抬贵手，让我们把公子的遗体带回去。” 　　他不出来没人了，其他人脸上各种神色变幻，一看就知道正在经历剧烈的头脑风暴。而自己重嶂市的几个同伴已经完全傻眼，脑子里想的全是回去有什么惩罚。 　　捡起白布，小心翼翼地盖到云梁身上。 　　“喂，听说你姓易，”白绫忽然叫住他，“你们易家是不是有个叫易婕的家伙，她几个月前就被我宰了，和别人打架的时候顺手宰掉的。” 　　易先生略一错愕，随后赔着笑说：“易家旁系颇多，不是很熟，不过若是立场不定之辈，一切下场都是咎由自取。” 　　白绫绷了绷俏脸，不说话了。 　　唉，遇上个怕死的，没理由动手了。 　　袁小柠往屋子里巡视一圈，只见大部分人还处在震惊和恐惧之中，变幻的脸色显出他们的头脑风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懒得去想，也不想等，放下玉腿，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们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们了，别说我没尽地主之谊。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如果想多玩几天也没关系，记得食宿费用自理。” 　　说罢迈开一双大白腿，往门外走去。 　　海心蓝精神一振，没管其他的“同行”，拍了拍两位同伴的肩膀。 　　“快，我们去找袁小姐，正式拜访。” 　　——————分割线—————— 　　PS：十一月的第一天，先小更个4700字，上个月有点摸，再别说了，这个月一定努力拉满。 　　信任！呜呜呜求月票。 第十四章：这也是蜜月旅行 　　 　　“怎么就一家啊？” 　　从阿岚那里得知沧浪市的拜访请求，袁小柠先欣慰了一下，然后皱了皱眉，问出这个问题。 　　她都这样，那样了，其他几个拜访团在干嘛，心里没点数吗。 　　“可能被吓到了吧，”阿岚苦笑着说，“我刚才收拾东西出来的时候，看见他们大部分人还坐在原地发呆。” 　　虽然自己早就知道，有心理准备，但是她能够理解其他这些人的心情。 　　“行吧，那你叫他们去会客室等候。” 　　这次白绫没有跟着一起去，因为对方都说了正式拜访，看上去很有诚意的样子，显然不能杀了，于是回房间休息。 　　袁小柠原地给自己放了个小水母，几分钟后皮肤晶莹水润，整个人容光焕发，才前往会客室。 　　里面有三个人，看见她到来，一起从椅子上站起来。 　　“袁小姐你好，我们来自沧浪市港口联盟，早闻白龙王小姐大名……” 　　经过这一天一夜的惊恐时分，海心蓝现在很有诚意，先礼貌地介绍了自己众人——除了她自己，大个子叫石强，瘦一点的叫竹排。 　　不是真名，但在他们圈子里，互相之间都叫这些更有特色的化名。 　　然后是说明来意，前因后果的那种—— 　　“对于天海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们了解得并不多。沧浪市靠着大海，而在几年前只是一个松散的邦盟，没有底蕴十足的世家，对这些了解得也不多。不过从当时开始，云家就对联盟高层有所渗透，他们经常这样做，只要是没有其他世家的地方，大部分都有他们的影子，只是做得很隐秘，也没几个棋子，可能是因为无利可图。” 　　“但自从天海开始崭露头角，或者准确来说，是你们开始站上舞台之后，云家就加强了对我们这些地方的渗透。在数月之间，联盟高层经过几次结构变动，亲云家的派系逐渐掌握主要职位。不只是沧浪市，这次来的其他几个城市也一样。” 　　海心蓝说着说着，叹了口气：“我们一部分元老经过讨论，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云家大概率想把这几个城市变成与天海作战的前哨站，从地理位置上把你们围起来。” 　　“在来之前，我们那一部分人，明面上属于中立派，但在此形势之下，已经没有主张决策的能力。随后，他们挑选了我和另外这几个人，作为拜访团过来了，负责帮云家查明云梁等人的下落。” 　　说完这些，她端起杯子喝了几大口，似乎因为紧张而有点口干舌燥。 　　袁小柠眨眨眼睛，问了个问题：“既然你们在派系内处于下风，那为什么还派你们前来？” 　　这种任务，不应该找信得过的吗。 　　海心蓝愣了愣，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可能他们觉得，您……夫人会把我们全杀了。” 　　“……” 　　好吧，下个问题，袁小柠换了个坐姿看她。 　　“你们自己是怎么想的？” 　　这话一说，几个人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海心蓝犹豫片刻，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袁小姐，我们不愿与云家同流合污，请您助我们扫平云家余孽，沧浪市港口联盟愿与天海共进退！” 　　她这话一说，石强和竹排都惊呆了。 　　不是啊姐，来之前没说有这一出。 　　袁小柠一开始也有点惊讶，不过她很快想到了些什么，放下翘起来的大白腿，定定地看了海心蓝一会儿。 　　这女人看上去30岁上下，正是干练的时候，由于长期坐办公室，皮肤和精神气什么的保养都很好。 　　因为家被云家偷了，而且要成为两个势力针锋相对的前哨站，不愿沦为炮灰，自己所在的派系也被排挤，所以想要援引一个强大的外援，帮忙夺回家园么。 　　袁小柠是这样分析的，她有一点没想到，就是海心蓝担心的“封锁大海”的事情，不然就一点也不会惊讶了。 　　“你决定梭哈了？”金发妹问道。 　　站在她这边，等于和云家撕破脸皮，也意味着和联盟现在做主的高层分道扬镳。 　　“是的。”海心蓝明确地点点头。 　　她无法形容自己昨晚的心情，从那“死神来了”的一系列事情开始，无法理解的力量第一次展现在面前，整个世界仿佛都因此变得诡谲起来。那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领悟到了所谓的克苏鲁恐惧。 　　直到刚才说出宛若这番话之后，才终于缓了口气。 　　“那你们的港口联盟怎么办，”袁小柠环起双手，“你刚才不是说，他们决定倒向云家。” 　　“联盟的决策由高层决定，”海心蓝平静地说，“所以只要高层换了，就可以重新选择。” 　　好家伙，心里门儿清啊。 　　“你想我帮忙的话，以后你们联盟的高层，肯定会有我们这儿的人，其他人不会说什么吗？” 　　听到这话，海心蓝哂然一笑：“现在高层就有云家的人，也没见有人说啥。”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袁小柠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最后一个问题，”金发妹微微俯下身子，“你们那儿，有高于三阶低于五阶的元素系能力者吗？” 　　“哎？” 　　………… 　　白绫趴在床上，手里抱着一本ipadpro.M2，这是婚礼上别人送的随礼，感觉挺好看的就先拆开了，正好现在能用上。 　　另外，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袁小柠喜欢在床上趴着，因为胸大的话，这样软软地支撑着身子，确实很舒服。 　　屏幕上的搜索界面，当然不是什么“蜜月该做的108件事”，什么事情都要网上搜索，那是小孩子的行为。 　　白绫已经长大了，甚至已经嫁老婆……以及娶老婆了，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什么事儿都问百度。 　　所以她搜索的是——天海周边风景区，蜜月首选！ 　　这个海滩不错，那个高山也不错，还有吃螃蟹的小湖城也可以，emmmmm，去哪个好呢？ 　　正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金发妹人未到声先至，并且大白兔率先闯入屋内： 　　“白绫，收拾收拾，我们明天要出一趟门。” 　　嗯？ 　　白绫心里闪过一丝欣喜，坐起来看她：“你也想到了？” 　　这难道就是书上提到过的夫妻相，那本“108件事”上说了，当两个人生活久了，相处时间长了，生活习惯和思维方式相互影响，就会变得越来越想，到后期甚至出现心灵感应。 　　就像现在这样，自己在想的事情，刚好对方也在想。 　　这个就叫…… 　　“什么，你也听说了吗，我们要去沧浪市一趟，帮他们的联盟肃清反正，顺便收为自己人，”袁小柠眨眨眼睛，“阿岚跟你汇报了？” 　　白绫瞬间俏脸一绷。 　　原来不是度蜜月啊。 　　白发少女转过身，恢复了刚才的姿势往床上一趴，哼哼唧唧地说：“我还以为你大发慈悲，准备带我出去玩呢。” 　　袁小柠微微一愣，看她这样子，总有种奇怪的眼熟的感觉。 　　好像这是自己才会做的姿势和动作，还有语气台词。 　　她转头一瞥，看见ipad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心里顿时有些了然。 　　“反正我们也是去玩的，沧浪市那边有度假酒店，可以透……咳，可以透过落地窗看大海。而且那边有和我们不对付的人，有云家的余孽，可以随意出手，”袁小柠趴在她旁边，“这不就是蜜月吗？” 　　同时满足杀杀杀杀杀杀杀，和透透透透透透透，你敢说这不是白绫梦寐以求的蜜月？ 　　“唔……” 　　话是那么一说，可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白绫心动了。 　　“那就收拾吧，”白发少女一骨碌爬起来，“什么时候走？” 　　“明天，等船只的消息。” 　　………… 　　罗舟成抽了根烟，看到无辨在旁边站着，也给他发了一根。 　　“遥想袁小姐上次给我们类似的要求，仿佛还在昨天。”他悠悠然说道。 　　无辨接过烟，瞥了他一眼：“很显然你记忆有问题，上次类似的要求，是在好几个月钱，打云河的时候。” 　　上一次袁小柠也说要整个大的，让他们搞来气象台的增雨火箭弹，跟过年点窜天猴似的，噌噌噌打到天上去。 　　这次她也说要整个大的，开一艘大船，前往那名为沧浪的城市。 　　沧浪市，可能真的要迎来一次巨浪了。 　　有两位得力亲信办事，袁小柠自然放心，何况还有市政帮忙。那天婚礼的傍晚，何主任他们被紧急叫回去开会，就是讨论白绫暴露六阶身份的事情。 　　何主任现在都还记得，他的老领导颤颤巍巍地从轮椅上站起来，激动地跟他说，小何啊你不懂，六阶是神，是god，是卡密。 　　“……以前我还没退休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出差去北边，见过云家的家主一面，别人都叫他云老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啊，那可真是，经天纬地的造化。” 　　然后忽然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没想到啊，咱们天海不显山不显水，小心翼翼了这么多年，也冒出来个六阶的神，难怪不得自己昨晚睡觉睡到两点半，忽然起夜睁开眼，朦朦胧胧见一道极光划破夜空，云层后仿佛藏着紫微星的华光，荧惑更是凌空悬挂，闭上眼睛都能看见那耀眼的白色光斑。 　　何主任心里却想着，极光那是您老花眼的老症状了，至于荧惑高挂，那是您突然起夜开灯，闪了眼睛一下，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一时半会儿没缓过来，出重影了。 　　嘴上却说是是是，您老清明。 　　退休的老领导感叹啊，然后说，他虽然不了解那个白发的小姑娘，但看起来成熟稳重，见谁都一副冰冷无情的脸，颇有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难怪能上六阶。 　　何主任悄悄抹了把冷汗，心想喜不喜悲不悲的不知道，反正挺爱杀的。作为曾经的专属机构，四方院的资料里记录了很多事，包括白绫从五一开始的杀伐之路，那叫一个看着就哈人。 　　也不知道袁小姐是如何把她拴在身边，还能压制她的杀欲。 　　“要船，就去帮忙弄一个呗，越威风越好，要有咱们天海市的神的气质！” 　　老领导用力杵了杵拐杖，那气势，仿佛一下年轻了三十岁。 　　………… 　　第二天，也是婚礼之后的第二天，袁小柠从床上爬起来，看见手机上显示着，有个好消息让她来港口看。 　　当她和白绫穿好衣服，赶到现场的时候，看见港口里停着一座庞然大物，冷冽的金属灰泛着森森寒气，四四方方的船身，底部吃水线里还隐隐看见了履带的影子。 　　你要说是船，更像是一座水里的坦克。 　　袁小柠眨眨眼睛，看向码头上的罗舟成。 　　“老罗，这是……？” 　　“水陆两栖登陆舰，特别厚实，”罗舟成开心地说，“来往沧浪市绝对没问题。” 　　“好是好，可……不是说弄个商用的吗？” 　　“拆掉武器就是商用！” 　　“……” 　　也行吧，毕竟，她们这次本来就不是奔着友好和商去的。 　　“袁小姐。” 　　“袁小姐早上好。” 　　招呼声先至，脚步由远及近，海心蓝三人从车上走过来。 　　他们远远地就看见了这座大家伙，一路上感叹不已。开着这东西回沧浪市，那真是……你要说衣锦还乡吧，怎么听怎么都有点古怪。 　　只能说，咱们带了几个大的回来。 　　船大，人也大。 　　“上船吧，”袁小柠招呼他们，“趁着天色还早，赶在中午饭之前到，去你们那儿吃个特色午餐。” 　　海心蓝点点头，让石强和竹排把行李搬上去，然后自己靠近金发妹，小声说： 　　“袁小姐，天海的阔绰令我们敬仰。不过我们要的地方，因为有云家渗透，他们说不定会有……” 　　登陆舰看着很威猛，但在能力者的世界，四阶就能轻易地毁掉它。如果有些特殊的能力，比如电磁破坏之类的，三阶有媒介也能办到。 　　“无所谓，你可能忘了，在这片大海上，舰船并不可怕，我才是他们应该担心的那个。” 　　袁小柠对着登陆舰小手一挥，舱室里的操作员会议，系统开机，开始预热。 　　“走吧，这次的旅程代号为——龙船来航。” 第十五章：小憩一下 　　 　　从天海出港，到沧浪市的这条海路上，是个自由的航线。 　　白色的海浪在舱窗外自由地翻滚，一道道浪花白如滚瀑。 　　刚才，海心蓝好奇地问，为什么五阶之外要改名白龙王，白代表什么意思，袁小柠让她往窗外看一眼就明白了。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海心蓝恍然大悟，“足够份量的厚重之水，在高速的运动下才会显出这样的白练，所以白是力量的象征。” 　　袁小柠点点头，很欣慰。 　　当然是这意思，不然为什么换个白字，难道你们以为是白兔或者白虎吗。 　　不要那么涩涩，柠柠是个很清纯的五星限定角色。 　　作为港口联盟的一员，海心蓝出过几次海，但每次都是好好坐船，像这样坐在一个大铁盒子里还是第一次。有点不习惯，就去登陆舰的盖子上面透过气。 　　天高海远，海鸥归巢。 　　“你们那里的人才还挺多，”身后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可惜就是属性太单一了。” 　　回头一看，是袁小柠跟上来了。 　　昨天经过询问，知道了沧浪市的大概兵力储备。三阶若干，四阶五个以上十个以下……因为海心蓝的派系被打压，所以没办法接触到所有核心数据。 　　至于五阶，可能有，但即便有也是云家安插的暗子。 　　可惜有个不好的消息，就是沧浪市本地的四阶，基本都是风系，其他属性则是外面带来的，和云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可能收入麾下。 　　“可惜啊。” 　　看着袁小柠的神色，海心蓝犹豫了一下，小心地说：“袁小姐，其实我们这种情况，才算是正常的。” 　　“嗯？” 　　“灵力的属性，还有等级，一般和所处的环境有关，沧浪市港口狂涌的风浪，带来风暴的气息，所以风系最多，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是这样吗。 　　袁小柠想了想，好像还真是。 　　云家本家的人都是岩属性，袁家则木属性最多。那两座城市，要么靠山吃山，要么春雨绵绵。 　　那天海市呢？ 　　其实也还好，天海市造就了几个元素系的能力者，也因为心灵基石的存在，诞生了无辨和方慧这样的四阶心灵系，还有白绫这种。 　　至于其他的四阶，只能说天海的风格比较百花齐放。 　　“话又说起来，袁小姐你们……真的让人完全没想到。” 　　迎着迎面吹来的海风，海心蓝悠悠地叹了口气：“天海明明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地方，常年来也没有什么动静，甚至连港口的商船经过，也不会多停留几许。可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不仅出现您这样的五阶强者，还有白小姐这样的……” 　　她心想，称呼夫人的话显得有些老成。虽然结婚了，但白绫还是个大二的大学生，袁小柠也才大三，除了特别场合，平时还是各喊各的。 　　是啊，两个女孩明明还那么年轻。 　　“嗯，这个嘛，其实还好啦，”袁小柠谦虚地说，“这个只能靠平时的努力积累，天道酬勤。”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别看白绫18岁就六阶了，其实她上辈子28岁才五阶，只不过带着五阶修为穿越回来而已。十年沉淀，老一辈能力者的厚重。 　　至于自己嘛，那显然就是天道酬勤了，每周都在竭尽全力地做任务，你就说努不努力吧。 　　对了，说到任务，脑海中有个新刷新的周常在那里放着。 　　【叮咚，新的周常任务已刷新，点击查看—— 　　任务名：血债血偿！ 　　任务说明：作为和女主针锋相对的反派小姐，你们就是天生的死敌。在无数个世界里，反派小姐都倒在了女主的剑下，成为哀婉的亡魂。所以，你的身上天生带着倒转天罡的责任，为她们报仇！ 　　任务要求：让女主出血，要自己亲自动手，并且让她感受到痛！ 　　奖励：水纳百川的效果提升，元素融合的比例提高10%】 　　emmmmm，总而言之，先说说奖励，原本的效果，是将其他元素融入自己的水元素中，比例不超过50%。不说各项增幅和反应效果，单是自己可控制的元素总量，就提高了一半之多。 　　这个奖励又加了一成。 　　当然还是那句话，有合适的充电宝才行。 　　至于这个任务应该怎么做，袁小柠想了想，办法肯定是有的，就是……得选个良辰吉日，还得想办法说服白绫。 　　总之时间还很宽裕，先到沧浪市再说。 　　………… 　　这个时候，白绫正趴在舱室里的小床上，抱着平板和别人聊天。 　　【白绫，你们真的去蜜月旅行了？】 　　【当然，】她打字回复道，【我们已经出海了，坐着市政赞助的豪华船只。】 　　登陆舰也是船，你就说豪不豪华吧。 　　远征沧浪市的事情没有公开，只有圈内的一些亲信知道，袁小柠的两个室友也知道。好在自己的室友并不知道，白绫当然得好好地炫耀一下。 　　【真好啊，真好啊，蜜月旅行好棒啊。对了白绫，网上人都说你是神，真的假的？】 　　【白绫：还行吧，他们只是对自己不了解的力量，比较恐惧而已。】 　　【那你们会在船上做色色的事情吗？那种怎么叫来着，船震？】 　　白绫俏脸一绷。 　　不是，原来自家室友这么不纯洁的吗，她以前怎么……emmmm，不对，以前也说过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比如经常在自己面前说，袁大校花那么美那么大，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忍得住，换其他人直接抱起来…… 　　然后那天她就真的去袁小柠宿舍抱起来了。 　　【白绫：因为地点快到了，只剩不到一个小时。】 　　她有理有据地回复道。 　　然后下一刻，室友的质问接踵而至。 　　【一个小时不是很宽裕吗，浅尝即可。】 　　【就是啊，而且白绫你都是神了，外面把你吹得神乎其神，说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怎么连个校花都干不了啊？】 　　谁说干不了，我…… 　　一不留神，白绫发现这句话已经不小心发出去了，并且两个室友纷纷发来刮目相看的表情包。 　　“……” 　　几分钟后，登陆舰的盖子上边，海心蓝正在和美丽的白龙王小姐聊事情。从能力者的属性分布，到单属性的体系优越性，再到多元化联盟的可行性，聊得正是火热万分。 　　然后那位六阶的白发卡密小姐突然掀开盖子爬上来，一把拉住袁小柠的小手腕，还跟海心蓝问道： 　　“你们沧浪市还有多久到？” 　　看她冷冰冰的眼神，海心蓝打了个哆嗦，不敢怠慢，连忙和同伴确认一番。 　　“大概四十分钟，白小姐。” 　　只见白发少女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拉着袁小柠就往里走：“够用了，小憩一下。” 　　“等等等等，”袁小柠有点懵，“你拉我干什么去？” 　　“我不是说了吗，小憩一下。” 　　——————分割线—————— 　　PS：今天还没吃饭，没力气了呜呜呜，少更一点，明天补上。 波萝包刺猬交流裙⑨8220889八 第十六章：龙船来航 　　 　　“等等等等，你干什么呢。” 　　到了私人舱室，袁小柠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没时间了现在！” 　　白绫脱衣服的动作微微一顿，歪头：“不是还有四十分钟吗。” 　　这歪头的动作也很眼熟……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四十分钟我们就到沧浪市港口了，但是在那儿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啊，”袁小柠掰起手指头，“要吩咐下船之后的布置，还要做排场什么的……我们总不能就这么直接开进去吧。” 　　一艘登陆舰直接开进港什么的，怕是要直接在海上打起来。 　　要避免这种情况，有两种方案可以选择：一种是提前发去通讯，表达友好，通个气，至少让对方知道自己是客人。 　　一种就是更彻底一点，做出一副对方惹不起的排场。 　　柠柠打算采用后者，这样就需要十分钟来提前布置。 　　“所以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忽然想做啊，”金发妹眨眨眼睛，“有什么特别原因吗？” 　　白绫俏脸一绷，一本正经地说：“没什么特殊原因，就是想做。” 　　别问，问就是起信誉了。 　　然而她说话的时候，忘了自己的平板就搁在枕头上，而且休眠时间还没到，屏幕亮着，袁小柠一转头就看见了。 　　“所以……是因为在朋友面前夸下海口？” 　　“没有，”白绫悄悄用念动力把平板藏到枕头下面，“你看错了。” 　　“可是屏幕上写着的，白底黑字。” 　　“是乔莉莉干的，她能控制网络信息。” 　　“她才两阶，办不到的吧……” 　　不管怎么说，至少知道原因在哪儿了。袁小柠灵机一动，冰雪聪明的小脑袋想到个点子。 　　“这样，你等我一下。” 　　只见她脱掉外衣和裙子，把吊带睡衣的吊带也拉下来，然后拽过小被子，盖在身体中间，露出雪白的大腿和香滑的小肩膀，并且—— 　　“咕哇！” 　　吐出小舌头，双眼迷蒙。 　　白绫都看傻了：“你这是在做什么？” 　　“摆拍啊，愣着干什么，快拍下来，然后发给你朋友。”袁小柠说道。 　　用被子盖住衣服，就显得好像没穿似的，再配上这个表情，就能证明…… 　　“可是，时间有点太快了，”白绫面色古怪，“这才几分钟。” 　　“这不显得您更厉害了吗，只需要短短几分钟，就能轻松搞定大胸妹……咳咳，搞定我。” 　　袁小柠发现自己有点越来越没节操了，形容词也是张口就来，比那种有点污的女孩子还要更要一点。 　　一定是上个时间线的十年导致的！ 　　不过她这么一说，白绫倒是陷入沉思。 　　好像有点道理？ 　　时间越快，证明自己越厉害，逻辑没问题。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爬到袁小柠前面，拿出手机对着她。金发妹趴在床上，因为把吊带拽下来，视野无限好。趴着的身体把大白兔轻轻挤压，形成一个让人无比心动的圆饼形状，像是某种可口的中式甜品。 　　不对，好像自己并不需要发照片吧，嘴上说干了就行，室友肯定会心里想，六阶的神不会骗人。 　　但是……咔嚓！ 　　白绫狠狠地按下拍照键，决定作为私人收藏。 　　“你看，这不就成了，”袁小柠从被窝里爬出来，摇头晃脑，“所以说啊，生活处处有学问，办法总比困难多。” 　　白绫敷衍地回应她，然后把刚才的照片设置为聊天壁纸。 　　这样就不是白底黑字了……不对，好像更白了。 　　雪白雪白的。 　　这时，袁小柠悄悄爬到旁边，出声说：“白绫啊，我觉得你呢，虽然这个修为很高，但是在生活方面，境界上还是差了点。” 　　白绫关上手机，疑惑地看看她。 　　“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我问你，你那两个室友谈恋爱没，有过几个对象？” 　　“……不清楚，好像没有。” 　　她记得室友上个时间线，是在这学期才谈恋爱的，但是这辈子发生了太多事情，和前世不一样了，天海大学天天有新活，哪有人有心思找对象。 　　除非对象是袁大校花。 　　“这不就对了，你都结婚了，是少妇，而她们呢？两个恋爱都没谈过的杂鱼罢了，”袁小柠坐在枕头上，环起双手，一本正经地说，“别人都是少妇段位高，随便调戏少女，你怎么反过来了呢，被两个黄毛丫头三言两语，就弄得下不来台。” 　　白绫眼皮跳了几下。 　　是这样吗？ 　　emmmmm，好像是。 　　“你就是缺少了一种成熟女人的气场，一般来说，结婚之后的女人，都会有种成熟的升华。只要经过这个升华，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对方说什么话，都可以悠然处之，甚至还能反过来拿捏她们。” 　　白绫本来没什么兴趣，可是听到最后几句话，又有些心动：“那你说说，你所谓的这个境界，要怎么做？” 　　“需要做一件甜蜜的事情，”袁小柠勾起唇角，“等我们在沧浪市安顿好了，选个豪华的大酒店，我再慢慢教你。” 　　“……好吧。” 　　白绫同意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她喜欢酒店。 　　咚咚咚，咚咚咚，舱室的盖子传来敲门的声音。 　　“袁小姐，我们快到了，您要做哪些布置？” 　　“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 　　沧浪市港口的海平面，风平浪静，至少现在看上去是这样。只是今日雾气较浓，厚厚地囤积在海上，不能看得很远。 　　昨天下午，重嶂市的拜访团带着云梁的尸体回去，引起一阵轩然大波，无数人心中都有预感，这之后势必将有一场腥风血雨。 　　且不说其他几个地方怎么样，沧浪市的人心里也很惴惴不安，而且他们的人不知为何在天海市多停留一日，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我早就说过，石强和竹排等人，一众小辈，办事不牢，性格也不稳重，让他们去十有八九把事情办砸。” 　　港口上，一众人站在那里等候。 　　他们便是海心蓝口中，沧浪市港口联盟中的一员……或者说数员。沧浪市和天海有些微不同，在地理位置上没有被板块挤压的山峦包围，与大海的联系更为紧密。海岸是沧浪的生命线，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 　　港口联盟，在更早的时候，只是一些做海港生意的人聚集的地方，自灵气苏醒后，有人意识到他们需要这种力量，来武力维护沧浪市的利益，尤其是出海口的地方更是重中之重。于是到后来，便有了港口联盟的叫法。 　　以前联盟高层由老一辈人把持，他们的人生经验，和各界的人脉，能够帮助联盟快速走上正轨。然而几次灵力扩散后，拥有强大力量的新生代派系占领主流。 　　他们与云家的先锋接触较多，并且由于自身的特点，因此有着较重的从强心理。在云家的暗中安排下，里应外合，彻底站上了联盟权力的主舞台。 　　海心蓝是个例外，她还未毕业的时候就在港口实习，并且作为沧浪市早期的灵气觉醒者，也在那时顺理成章地由商转武，所以明明年纪不大，却是不折不扣的元老派。 　　她们这个派系更加独立地看待自己，与那些天天嚷着“世界格局将变，我们要做的就是提前站在能赢的那边”的激进派年轻人不一样，元老派更看重家乡的情况，乡情更浓一点。 　　简单来说，所有人都知道世道将变，激进派更看重能获得的利益，而元老派更在意对沧浪市的伤害。 　　“还有那个海心蓝也是，按理说，也是你们的资深老员工了，怎么一点轻重都不分。云家指派了一位特别顾问，她连顾问的安全都保护不好，我看她倒要怎么解释。” 　　他们收到了海心蓝的回信，说大概中午之前从海上回来。但对于其他的事情，消息中只字未提。 　　欣女士的死讯是从其他城市的拜访团那边得到的。 　　现在，港口上站这一圈人，大部分都是亲云家的激进派，只有少部分人是元老派。 　　一个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老人看了看大海，又转头看看联盟的同事，不禁叹了口气，心想当初海心蓝几人也是你们暗中筛选出来的，就是看出此行危险，才选他们去。现在自己人安全回来，云家派的顾问死了，反而跑来兴师问罪。 　　“我相信，不管怎么样，海丫头一定会把沧浪的存亡放在首位，”老人缓缓说道，“她是沧浪市的孩子。” 　　作为海心蓝当初的领导，他是现场最关心拜访团能否安全回来的人。 　　“呵呵，一次简单的拜访任务而已，那么多人一起去，怎么能和沧浪的存亡扯上关系？”一个梳着背头的年轻男人说道，“等他们回来，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河老您可别徇私哦。” 　　被称为河老的白发老人微微一叹：“这件事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海丫头出发之前，特意问了我一个问题，经过许多人的讨论，我们才明白，这次行程有关沧浪的生死存亡。” 　　大背头乐了：“哦？那您倒是说说？” 　　河老正欲开口，却听见有人大声招呼道：“来了来了，海上有动静了！” 　　海水忽然开始沸腾，一层一层的白浪在云雾下翻滚，站在港口上迎面吹来狂暴的水汽。狂风大作，却搅得雾气更加混沌不堪。 　　“那，那是什么东西？” 　　浓雾中有个巨大无比的怪物，有棱有角。仿佛一簇横贯的瀑布，在白雾中裹着风暴。 　　大背头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抹下一手的水珠。 　　下雨了？ 　　不对，雨都是从上往下的，顶多有点斜角，哪有这种迎面扑来的。 　　“不管是什么东西，感觉来者不善，”他顾不得自己的发型，急着朝其他人招呼，“拉起警戒，召集所有人待命，不能让这东西靠近港口。” 　　可就在所有人准备行动的时候，一声巨响震开浓雾，石破天惊。 　　“吼——！！！” 　　霎时间狂风大作，港口上的人站不稳，摔倒了一大片，刚要进行的警戒行动戛然而止。 　　大背头本来在抹自己的发型，风暴来袭的时候他毫无防备，吹得一屁股坐在栏杆上。抬头往大海望去，映入视野的是比整个港口还要巨大的白色巨龙，只见它半飘半浮地落在海面上，狂风在身躯上卷起层层涟漪。 　　100的水元素，和35的风元素——海心蓝只有这么多了。 　　而在龙躯之下，一艘冰冷森然的黑色登陆舰正朝着港口驶来，登陆舰的外壳盖子上，绝美的金发大胸美少女抱着双手站在最前面，眼神像是在巡视她忠诚的领地。 　　“是她！” 　　大背头瞳孔一缩，作为能力者圈子最漂亮的美少女，袁小柠的样子很多人都知道，毕竟网上那么多照片。 　　但无论那张照片，都不如现场亲眼所见带来的冲击力。 　　嗯，冲击力的四分之一来自大白兔，剩下的来自风暴巨龙。 　　河老拄着拐杖来到大背头身边，缓缓说道：“海丫头出发之前问我——” 　　他看向登陆舰盖子上的金发少女，感慨万千。 　　“海丫头说，如果天海市的白龙王小姐，也就是你眼前的这位，如果她决定封锁大海，沧浪市该何去何从？” 　　大背头……现在已经不能叫大背头，他的发型在狂风暴雨中变得乱糟糟，像熬夜通宵打了三天三夜游戏刚从网吧里出来的哥们儿。 　　此时他满脸惊惧，一时半会儿竟忘了从地上爬起来。 　　“她她她，她想干什么，想毁了沧浪市吗！” 　　港口是沧浪市的命脉，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幸好，在人们惊恐的注视下，风暴巨龙停在了港口前，登陆舰也开始减速。 第十七章：都是好事 　　 　　对于无数沧浪市人来说，十月下旬的这天一定会是记忆中永存的日子，港口前风暴纷涌，巨龙咆哮，一艘来自天海的登陆舰踏浪而来，掀开了……虽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但一定会发生什么的序幕。 　　在港口上亲眼见证的这些人，印象最为深刻。 　　没在港口上的也没关系，当地的网络新闻和报纸会报道这些。 　　没报道也没关系，袁小柠会把这段做成即时演算动画，放在游戏下个版本的主线更新里。 　　总之八成是要刻上了。 　　袁小柠没有一直站在盖子上，免得等会儿登陆舰停了，她自己因为惯性摔出去。虽然水不会伤害她，风暴巨龙一抬头就能接住。 　　但是那样太毁气势了，就像转场什么搞笑场景一样。 　　为了不破坏自己苦心营造的排场，袁小柠发现航速越来越慢的时候，就悄悄地退回到舱室里面。 　　“怎么样，我这出场，”她对一直守在下面的海心蓝说道，“这下你们港口联盟里的那些人，该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了吧。” 　　海心蓝的表情很复杂。 　　刚才她一直站在这里，虽然舱窗能看见外边，但窗户的视野受限，而且外面浓雾飘忽，实在不容易看清。 　　但港口上人仰马翻的那一幕，她还是看得见的。 　　下去以后该怎么解释呢…… 　　“对了，你的风元素灵力还可以，挺好用，我也是第一次尝试这种元素组合，”袁小柠拍拍她肩膀，一脸欣慰地说，“唯一的问题就是太少了，加油多练练。” 　　现在的异种元素上限是50%，而做完这周的周常任务之后就是60%，而一条水龙的常驻元素量，也只不过是柠柠灵力总量的一部分而已。海心蓝只能提供相当于水龙元素量的35%，实在太少了。 　　充电宝也需要努力啊。 　　嘟嘟嘟，舱室里发出提示的声音，意思是快到了。 　　“袁小姐，等会儿下船的时候怎么安排？”海心蓝瞬间进入状态。 　　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打点下去了。 　　“你先去吧，找到你们的人，讲解一下现在什么情况，然后把午餐和酒店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再过来接我们。”袁小柠说。 　　“……好的。” 　　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要是袁小柠现在直接下船，搞不好就跟应激反应的众人打起来了。 　　船停了，海心蓝和她的两个同伴先行下船。 　　袁小柠回到自己的舱室里，看见白绫趴在床上，手里还抱着那个平板，跟室友们聊天。 　　【太强了白绫，不愧是神，说一不二。】 　　【白绫：还行吧，我平时就是这样的。】 　　【平时一直这样吗？】 　　【白绫：当然，她一直很听我的。】 　　说做就做，说睡觉就睡觉，你就说听没听吧。 　　“白绫，我们到了，你在玩什么？” 　　白绫啪的一下把平板反扣在枕头上。 　　“没干什么，闲得无聊，随便看看，到地方了就走吧。” 　　看她这动作，袁小柠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教她按一下平板顶部的按钮就能黑屏休眠。 　　还是算了吧，把人惹急了自己又要艾草。 　　“那个还不急，先等他们把午餐和酒店给我们准备好，咱们先商量点事情。” 　　于是金发妹也钻进了被窝里，悉悉索索。 　　………… 　　“情况就是这样。” 　　海心蓝上岸以后，很快发现了联盟众人，以及专程迎接的河老等人。随意打了个招呼，她就跟着自己派系的河老等人去了港口不远的餐厅，给他们讲述现在的情况。 　　从前往天海市开始，袁小柠的婚礼，欣女士出言不逊，半夜12点离奇死亡，然后是最后商议的内容。 　　听完她的话，河老几个人都沉默地盯着桌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现在情势很明显了，只从沧浪和天海来说，”海心蓝做出总结，“五阶的白龙王小姐，能够彻底封锁我们的生命线。而她六阶的妻子，至少能够保住天海很长一段时间，不被云家吞没。” 　　简单来说就是没得选，点了吧。 　　河老从兜里摸出一根长得像烟枪，实际上里面是薄荷糖的东西，放在嘴里吸了吸，顿时精神一振。 　　“关键问题不在我们，我们已经失去了对联盟的主导权，”他说，“那帮小崽子不会轻易地倒向一个新势力，何况这个势力的老大，是一个比他们年纪还小很多的美少女。当然，最为关键的地方在于，不久前他们刚刚决定倒向云家。” 　　海心蓝愣了愣，有些没听懂：“最关键的地方为什么是这个？” 　　“因为再做这种改换门庭的决定，就会被派系中的反对派攻击，说什么‘12,3456’，‘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喜欢大胸美少女’之类的话语，他们年轻人最听不得这些。”河老吧嗒着薄荷烟袋，无奈地说。 　　桌上其他人一愣一愣的，没想到河老居然懂这么多……懂这么多年轻人的东西。 　　河老讪笑了一声，心想他要不是不懂，怎么能够成为坚持最久的老家伙，那帮小崽子们可是天天喊着要自己爆金币。 　　“所以，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屈服袁小姐吗，”石强小心地问，“一定要你死我活？” 　　他经常被人说脑子有点轴，所以很能理解另一个派系那些年轻人的倔强…… 　　“那倒不是，”河老抬起头，吐出一口并不存在的烟圈，“被打痛了，就知道变通了。” 　　“……” 　　不理会陷入迷茫的石强，河老看向海心蓝：“如何，那位袁小姐有这种想法吗？” 　　海心蓝想了想金发妹可爱但嚣张的小脸，点点头：“我觉得她们可能就是为了这个而来。” 　　她这几天彻夜难眠，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从已知的一些信息——袁小柠刚刚五阶，白绫也似乎刚刚六阶，两个人都是刚到一个新境界，并且和世家那些人不一样，没有成熟的家族元素体系作为技能支撑，需要实战来练习自己的新力量，以及关于技能方面的奇思妙想。 　　所以到最后，海心蓝心情很复杂。 　　袁小姐和白小姐怕是把这里当成斧王岛了，来练技能的。 　　得知这件事，河老反而笑不可支：“那就太好了，激进派的激进气焰，也该被打压一下了，否则迟早烧到自己身上。” 　　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竹排，忍不住问了句：“万一把火压灭了呢？” 　　“那就灭了吧，这么多年就几个四阶的地方，”河老感叹地说，“哪有起火的资格。” 　　说实话，他感觉也挺奇怪的，这么多年来大家平静地变强着，主打一个稳定提升。怎么几年不见，这世界就跟被谁加速了似的，动不动就五阶六阶的，沧浪市一下子不够看了。 　　好吧，其实主要还是天海市的问题，因为刚好在旁边邻近的城市，而且还有大海这个关联性很强的地理属性。但凡换个远一点的地方，沧浪还是很有竞争力的。 　　“你去安排吧，两位小姐看起来也是会享受生活的，不要怠慢，”河老收起薄荷烟袋，拄着拐杖站起来，“我去一趟联盟议事厅，听听他们的看法。” 　　………… 　　“所以，在上个时间线的十年后，都没有人到七阶吗？” 　　小小的被窝里藏着两个大大的美少女，一个中等偏中等大，一个非常大。 　　至于到底是中等偏上还是中等偏下，取决于和谁比较，比如现在她看上去明显是中等偏下。 　　虽然在这么小的被窝里，气氛有些暧昧和旖旎，但是毕竟想着等会儿有人敲门，白绫还是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是抓了几下，揉了几回。 　　都没啃上去，已经很不错了。 　　然后聊了些比较正经的话题，比如现在这个。 　　“我不清楚，但大概率是的，”白绫想了想说，“前世他们在六阶僵住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突破。现在看来，可能是因为心灵基石一直没有被解决。” 　　登上六阶以后，她能明显感觉到，六阶上面有一道隐隐约约的锁，而这把锁现在的进度，锁上面有五个环。 　　“如果有五个六阶出现，通往七阶的阶梯就会打开，前世他们在心灵基石这里卡住了，所以一直没能上去。”白绫做了个简单的推测，“应该是这样。” 　　袁小柠眨眨眼睛：“那现在有几个了？三个还是四个？” 　　已知的三个，分别是元素基石岩属性的云家家主，元素基石木属性的袁老爷子，以及心灵基石的白绫。 　　“不知道，可能三个，最多四个，因为锁还没打开，”白绫仔细回忆了一下，“但我前世有听说过，在遥远的地方有个神秘的六阶强化系。” 　　“这样啊。” 　　袁小柠忽然神秘兮兮地说：“既然如此，再过一段时间七阶的路就有了，你做好准备。” 　　白绫微微一愣：“为什么？” 　　“因为五个六阶啊。” 　　“不是四个么，还有一个在哪儿？” 　　面对这个问题，袁小柠没有说话，只是甜甜一笑，然后骄傲地挺起胸脯。衣领绷开了些，仿佛连大白兔也在骄傲地笑。 　　“你？”白绫扯扯嘴角，“算了吧，水元素基石都还不知道在哪儿。” 　　切，袁小柠心想我升级又不需要基石，不信算了。反正自己悄悄努力，登上六阶惊讶所有人。 　　咚咚咚，咚咚咚。 　　“袁小姐，白小姐，”舱外传来海心蓝的声音，“酒店和午餐安排好了，请你们前来享用。” 　　吱呀，吱呀。 　　风暴巨龙没有攻击港口，但这里的许多东西都被狂风吹得七零八落，一时半会儿干不了活。港口的工人坐在码头上休息，一抬眼就能看见那艘冰冷的登陆舰。 　　“出大事了呀，沧浪要出大事了，”年长的老工对着空气念叨，“风狂雨骤，海水沸腾，天地异象，这是沧浪市的劫难啊。” 　　一旁年轻的小工没忍住，乐了：“什么劫难，什么异象，这明明是白龙王小姐来了。” 　　“什么？东海龙王？” 　　“我说白龙王小姐，就是这个，”小工拿出手机，打开游戏给他看，“看板娘这个美少女，对，特别漂亮胸很大的这个，她来沧浪市旅游了。那头巨龙不是天地异象，是她的一个招牌技能，你看我游戏里都能释放出来。” 　　然后这位心之海高手，就给几位不爱玩手游的前辈们介绍了一下，什么技能，什么大招，什么命座，什么我从开服起就单推白龙王小姐了……什么什么的，叫人半懂不懂的话。 　　“停停，你就直接一点说，”年长的工头问他，“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那肯定是好事儿啊。”小工毫不犹豫。 　　搁这儿这么久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城市里的老大哥是谁，能力者的圈子有一层天然的、名为“力量”的壁垒，普通人站在外边，连一丝一毫的风景都窥探不到。 　　在《心之海》出现之前，他完全不懂能力者的世界，这个游戏里展示的东西，就是他知道的全部。 　　别问，问就是白龙王小姐单推人。 　　………… 　　腾龙阁，沧浪市港口附近的一家高档酒店。 　　相传本店有数十年的悠久文化历史，说当年建馆的时候，天空烈日高挂，海上薄雾冥冥，忽然天地间一声龙吟，正在装修房屋的工人们出去一看，海平面上似有一尊龙形的虚影破海而出，腾云驾雾，顷刻间消失在天际之外。 　　于是这酒店就叫作腾龙阁，意为在这里吃饭的人，都有飞黄腾达的瑞兆。 　　“……名字当然是随便编的，您也知道，取名字这种东西，就是随便说说。他们取名字的时候也不知道会冲撞了您，”海心蓝小心翼翼地说，“等会儿我就找这里的老板商量，让把名字换了。” 　　“不用，我觉得挺好，”袁小柠说，“不过你确实应该找一下老板，我们要把酒店包一段时间。” 　　她走到包厢的窗边，往外看看：“这里风景甚好，内饰装修也很有水准，正好作为我们这段时间的落榻之处。” 　　当然还有个原因就是这儿离大海比较近，水元素无比充沛。 　　“好的，你们请坐。” 　　因为地理原因带来的食材优势，酒店里的特色菜自然以海鲜为主，味道都很不错。袁小柠没有这部分的特别爱好，如果把顾慧和乔莉莉找来，她们一定会很喜欢。 　　饭过半桌，觉得气氛差不多了，袁小柠便主动问起，关于沧浪港口联盟的事情。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而且都比较年轻，就别搞那么多拉扯了。” 　　金发妹喝了一口酒店特产的椰奶，满意地勾起唇角，然后看向对面：“直说吧，怎么让你们站在我们这边，从此以后把云家当作敌人。” 　　“关于这个，我的一位前辈已经去联盟议事厅了，”海心蓝说，“等会儿他就带消息回来。” 第十八章：鸿门宴？ 　　 　　沧浪市的市区结构，是个横起来的大致椭圆形，城市向西面有一定纵深。但它并没有天海市那样复杂的东西地理，所以左右区别不大。 　　但不管怎么样，至少离大海远一些。 　　在这个城市西段的地方，有一座新兴的广场，广场里有个烤肉酒吧，外围一片寂静，闲人勿扰，里面却热火朝天。 　　这是以激进派为主的联盟开会的地方。 　　“草她的，欺人太甚。” 　　“一大早开着那副阵仗跑过来，把我们当软柿子捏了。” 　　“这能忍得住？” 　　“她五阶又怎么样，我们这么多人怕她一个？一个人只身前来，就带了个家属，真以为她那老婆是六阶啦？” 　　拜访团没有探查到结果，全被云梁的尸体吓回去了，关于六阶与否，他们……虽然很多人都信了，但是明面上不敢说出来，因为云家给他们的说法是，没有六阶。 　　他们知道云家可能在骗他们，但是也不敢说出来啊。 　　但也有一些人更相信是假的，一部分是出于对云家的忠！诚！，另一部分，便是眼下这些人。 　　他们是沧浪市的天骄，也是这个时代的宠儿，在每年洋流与季风的洗礼下，感受着血脉中隐藏的狂风之力，年纪轻轻二十几岁，就已经是四阶强者。 　　而且一下出来好几个。 　　尽管没有天天挂在嘴上，但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份骄傲，一份自信，一份舍我其谁的时代使命感。 　　然后啪一下，隔壁城市来了个18岁的五阶美少女。 　　行，算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关系，天骄的成长道路上有那么几个强大的挫折，也实属正常，何况你龙王小姐本就名声在外，也不算突然冒出来的。 　　但你随便拉个萌妹说她六阶，就有点过分了。 　　这不显得哥几个都是普通、甚至中等偏下水平了吗！ 　　“四哥，等你拿主意！” 　　“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二话不说，抄家伙就上！” 　　烤肉的炉子滋滋作响，空气干燥又炙热，烧得年轻人脸上涨红红的，配上放着流行乐的音响，整个房间的气氛都显得很燥。 　　一个身子瘦削，但皮肤颜色很深的男人，用力咬下一口鱿鱼须。 　　“不急，明天请客，先探探她们虚实。” 　　燥热的房间里，头发花白的河老一个人坐在角落，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眯着眼睛看他们讨论。 　　偶尔悄悄动一下手里的拐杖，用里面内置的微型摄像头，拍几张照片。 　　咔嚓，咔嚓。 　　“如果真的打起来了，我们该如何应对，”激进派中的头脑党问道，“从中午那会儿的气势来看，她好像真的有五阶。” 　　“怕什么，”一个剪成板寸的小青年说，“我们也有外援，不是随便来个外人都能欺负的。” 　　但他一说这话，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大家的心情都有点复杂。 　　“先联系他们吧，”被称为四哥的男人拍板，“如果真的发生冲突，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助。” 　　………… 　　沧浪市的城市景象，和天海略有不同，因为地理不复杂，而从大海吹来的风在平坦的地势上畅通无阻，所以每隔几个街区，就有一座高高的防风墙，把城市切成了数个整齐的小格子。 　　站在稍微高一点的地方往外眺望，有种奇妙的美感。 　　两个少女穿着小裙子，在秋天安静的小街上悠闲漫步。靠近大海这边的几个格子城区，因为会受到风沙的影响，所以不比内城热闹，但也正因如此，散步的时候让人觉得很静谧，心情平静。 　　在这样的气氛下，应该说些什么呢？ 　　白绫陷入这个问题中，因为她从书上看到，两个人独处的时候，适合说一些那种特别有意境的话，比如今天月色真美什么的……但现在是白天的下午，烈日高悬，没有月亮。 　　少女偏过脑袋，看向身旁的金发妹，心想袁小柠应该也感受到烘托于此的气氛了，说不定她会说点什么。 　　只见金发大胸妹樱口一张，软软地娇呼道： 　　“太美啦，沧浪~” 　　“……” 　　不该寄希望于大胸妹的，因为大脑的营养会被奈子抢走一部分。 　　白绫收拾了一下心情，换了种目光看待这里的景色，因为从某方面来说，沧浪市还是她们需要攻坚的地方。 　　这些格子造型的城区，防风沙的墙也能防御外地，不太好一路推平啊…… 　　咦？ 　　她忽然看见一个废弃的地铁站入口，用简单的金属围栏围了一圈，四周尽显破败之色，连禁止入内的警示牌都锈迹斑斑。 　　“喂，哦哦，好，稍等一会儿。” 　　袁小柠收起手机，走到白发少女面前：“海心蓝那里有消息了，问我们什么时候有空，我说马上回去……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走吧。” 　　白绫能猜到那里发生过什么，但是这种事情，前世发生得很多，见怪不怪。 　　腾龙阁酒店里，海心蓝已经在等待了，不过这次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她问河老为什么不一起来，河老说你们都是年轻人，年纪比较小，而且都是女孩子，比较容易说话一点。 　　但真实原因是河老想给联盟的元老派形象挽点尊——为了深入了解激进派的年轻人，他沾染的坏习惯太多啦，不仅喜欢抽薄荷，喝维他，说话还尽是贴吧的味儿。 　　“我的前辈打探到了许多消息，现在联盟里主流的那些人，还是不相信白小姐的实力，对于你们的态度以排斥为主，”海心蓝说道，“另外，他们明天还想宴请你们……” 　　“鸿门宴！”袁小柠忽然开口，“来者不善啊。” 　　海心蓝愣了愣。 　　白绫想了想，出声提醒她：“我们才是来者。” 　　海心蓝微微皱眉，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不敢说。 　　而袁小柠饮下一口椰奶，把杯子放到桌上，小手摸着小下巴，仿佛正在思考。 　　“鸿门宴，凶多吉少，”她说，“杀鸡取卵……啊不，杀鸡儆猴，赫然奏效！” 　　海心蓝嘴角抽了抽。 　　确定了，不是幻觉，袁小姐确实在玩电影台词。 　　不过她既然这样，说明对事情的发展很乐观吧，莫名有种安心的感觉。 　　心里闪过疑惑、无奈、安心等一系列情绪之后，海心蓝抬起头，发现袁小柠正盯着自己。 　　“袁，袁小姐，怎么了吗？” 　　“没怎么，就是觉得你心思不够灵敏，”金发妹说，“我们准备杀鸡儆猴，你那边有什么鸡推荐一下？” 　　“……哦，请稍等。” 　　海心蓝明白过来，这是在问她要那些人的情报，正好她身上就有。 　　用手机连上包厢里的壁挂电视，把几张照片上传上去，这些都是河老刚才在烤肉店拍摄的，新鲜出炉。 　　屏幕上的第一张，是那个板寸青年，手里提着一瓶冰啤，也不知道他是要喝，还是要往自己脑门上招呼。 　　“这是丙子，四阶初期，性格比较急躁，而且是我们当中与云家交流最多的人，同时也是坚定不移的云派。” 　　然后第二张，面色苦大深仇的中年人……但是照片上写着24岁。要是没写年龄，冷不丁一看还以为42。 　　“这是阿毫，四阶后期，为人比较稳重……或者说遇事比较犹豫，想得比较多，从众是他目前的行动准则。” 　　最后一张，深色皮肤不知道吹了多少年海风的男人，手里拽着一根刚刚烤好的鱿鱼须，嘴里还咬着半个，看上去特别凶狠有气势，尤其是那个眼神，狭长一片，跟要吃人似的。 　　“这是人称四哥的阿四，是激进派的头领之一，四阶巅峰，为人……你看也看得出来。” 　　因为都是风元素，所以省略了属性，但同样的元素之间也有技能上的差别，只是那属于个人隐秘，她也并非很了解。 　　海心蓝把三张照片一起调出来，最后角落里放了张烤肉店大合照。 　　“这几位是目前活跃中的激进派，还有几个人有各自的事情，明天不会到场，之后可能会来。另外还有几位来自云家的外援，他们与激进派联系，我们没有多少了解。” 　　袁小柠瞅了瞅屏幕，端起杯子把椰奶一干为敬。 　　“明白了，你回去跟他们说，请客我们答应了，明天晚饭时间，也可能再晚一点，你让他们天黑前把地址发过来。” 　　咦，那么晚？ 　　赶赴鸿门宴什么的，不应该越早越好么，最好青天白日的，别人不好下暗手什么的……海心蓝心里疑惑，但觉得不方便问，只是点点头默默退下。 　　白绫倒是似乎明白了什么，等她走后，转头看向金发妹： 　　“就今晚？” 　　那什么少妇……啊不，成熟女人的升华。 　　“对，就今晚！” 第十九章：难道我是……？ 　　 　　帮助自己达成成熟女人的升华什么的……真的比准备应对鸿门宴重要吗？ 　　白绫心里闪过一丝疑问，而倘若她把这个问题问出来，就会在袁小柠那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是的。 　　开玩笑，鸿门宴说破天也就是一顿饭，能比得上元素融合比例+10%吗？ 　　深秋的夜晚来得很早，刚过七点，天空中的夜色就已经黑得看不到光。沧浪市华灯初上，不远处大海的波涛悄悄拍打着不平静的浪花。 　　有人说，大海平静与否，实际上是对应着它主人的心情。现在这波涛如此汹涌，说明袁小柠的心……咚咚直跳。 　　但这次是因为兴奋。 　　“我跟你说，你就那么躺好，别乱动，很快啊。” 　　此时，躺在酒店的豪华套间的大水床上，白绫终于发现有哪里不对。 　　晚饭过后，袁小柠就神神秘秘地对自己说，升华需要哪些准备工作，总之先散散步，然后回来洗个澡，喷点香氛，最好还要做个瑜伽舒展身体。 　　就差焚个香了。 　　感觉有点奇怪，为了以防万一，先放个备份在精神世界里。 　　“你到底要做什么？”白绫问道。 　　袁小柠用行动回答她，只听嘿咻一声，金发妹软软地坐到自己身上。 　　“说了呀，做升华！” 　　白绫看她这副架势，好像猜到了一点什么，不由得扯了扯嘴角：“这有什么用，你怕不是又在胡说骗人，快起来。” 　　“哪有骗人，明明就是真的。” 　　袁小柠环起双手，难得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虽然视线被大白兔挡住了，但是没关系，两个少女都知道，她们的目光隔着大白兔在空气中交汇。 　　“我问你，你是不是对我做过这种事？” 　　“是。” 　　这个没什么可讲的，确实做过，而且由于白龙王那生生不息的恢复力，导致每一次……都要重新做一次。 　　所以白绫才不相信，因为这么说的话，岂不是证明…… 　　“说明我已经升华过了。” 　　呵。 　　就是这点她才不信。 　　袁小柠挑了挑眉：“那我问你，你有看过别人在这方面调笑我吗？” 　　“……” 　　白绫微微蹙眉，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 　　“我们直接对照实验，你有室友，我也有室友，你看乔莉莉和顾慧敢那样跟我说话么？”袁小柠理直气壮，“从来都是我主动骚扰她们的！” 　　白绫愣住了。 　　不是，这个道理她一时半会儿没理通顺，但是顺着金发妹的思路过一遍，好像还真是这样。 　　不对不对，感觉自己可能掉进什么沟里了……首先排除大白兔的沟，那个要从上面看才会掉进去，在下面的仰视角看不到……更不对了，这是想到哪儿去了。 　　白绫的思路稍稍有一点混乱，在她还没理清楚的时候，听见袁小柠又说道： 　　“哼哼，你该不会是……怕疼吧？” 　　什么？ 　　“不会吧不会吧，我记得你上辈子可是血战三天三夜，从天海大桥砍到海滩上，怎么现在反而怕这一点小痛呢。” 　　少女眼皮一跳。 　　“而且啊，这种程度的小痛，连我都不怕呢，”袁小柠小手掩着小嘴巴，勾起一个嘲笑的弧度，“我一直以为只有杂鱼才怕疼。” 　　白绫眼神一凛：“是么？” 　　思路通顺了，虽然还没理清一开始的问题，但是关于“柠柠都不怕”这个点，她的脑子一向是很清楚的。 　　“是啊，”袁小柠眨眨眼睛，“不然呢？” 　　“好好好，记住你说的话，”白绫气笑了，身体也放松开，“你来，但是来完了换我。” 　　她倒要看看是不是真不怕。 　　袁小柠哼唧一声，心想等会儿疼得你躺在床上直哼哼，还有力气爬起来收拾我？ 　　不过现在先看自己的吧。 　　怀着激动的心，抄着颤抖的手，虽然大白兔挡住视线，但柠柠对花园何其熟悉，根本不用看，只用摸就能找到目标。 　　她摸到白绫轻轻发抖的身子。 　　“真害怕呀？” 　　没经历过当然会紧张，但肯定不愿承认。 　　“只不过是想到等会儿有人要遭殃，比较兴奋罢了……唔咕！” 　　少女娇躯瞬间绷紧，还往上板了几下，看得袁小柠啧啧称奇。 　　要不怎么说，身体素质越好的，反应越大呢。想想自己每一次往床上一躺，板都板不起来，跟似了似的。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周常任务：血债血偿。 　　任务评价：痛，太痛了，她已感受到这份痛楚。 　　奖励：水纳百川元素融合比例上限提高10%（线性叠加，非50%+50%x10%，而是50%+10%）。】 　　哼哼，这就完成了，才星期三，太轻松了，只有杂鱼才完不成任务。 　　不过听见身下急促的呼吸声，听上去有点生气，她还是赶紧解释一下： 　　“小时候我去医院打针，医生都会和我说话，趁我注意力被拉扯的时候突然扎进去。” 　　柠柠担心你怕疼，都是为了你好。 　　“你这也是打针？” 　　她听见白绫咬牙切齿的声音，有点小心虚：“算，算是吧？” 　　“行，你继续。” 　　白绫没有再说什么，让袁小柠继续动。偶尔躺在下面，感觉还挺新奇的。 　　至于痛，是真的有点痛，以前的什么断手断脚，还有血战三日什么的，跟这个完全不是同一种类型。 　　那些痛是想要忘却的，是身体会主动麻痹的。而这一份痛，是身体主动记下，仿佛无论过多久都记忆犹新。 　　简单来说，有点上瘾。 　　白绫忽然心里咯噔一声响，刚刚脑海里想的事情片片破碎，如同贤者时间一般的清明。 　　坏了，我该不会有点变态吧？ 　　贤者状态下的思考一般是冷静且准确的，应该没问题。 　　至于为什么突然进入贤者状态，因为她刚才好了一下…… 　　“呼~” 　　袁小柠忽然长出一口气，然后软软地倒在旁边，跟好不容易忙活完交差一样。 　　“累死我了。”她说。 　　还是枕头公主适合自己，柠柠心想。 　　然后她看见白绫冷冰冰的脸，骑了上来。 　　“你……这么快？”袁小柠惊了，“你浴血奋战？” 　　“你刚才不是说了么，我曾经血战三天三夜，”白绫冷哼一声，“这一点点算什么？” 　　“不不不，我刚才那是开玩笑的，我们有话好说，至少让我歇一会儿真的累了……咕呀！” 　　………… 　　深秋的黎明来得有点慢，早上八点才徐徐天亮。但这也是一件好事，给晚上做了坏事的人们更多休息的时间。 　　经过这一晚的休息，在灵力的滋润下，柠柠的身子恢复了许多。至于白绫，她更简单，直接把提前做的备份覆盖上来，顿时精神满满，状态完好。 　　简单来说，两位少女的镀层又一起愈合了。 　　她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都说了，我没骗你，本来就有用的。” 　　起床以后，袁小柠双手叉腰，问她道：“你就说你升华没有嘛。” 　　白绫撇撇嘴，目光看向别处。 　　升不升华的不知道，但是发现自己好像是个变态，比如她现在就很怀念昨晚那一瞬间的感觉，让她想起当初被人暗算偷袭，第一次拼伤反杀的时候，那种在鲜血中的快感…… 　　“总之，先收拾准备吧，”她强行转移话题，“我们晚上还有场鸿门宴。” 　　“……好吧。” 　　袁小柠从善如流，反正自己任务完成了，先把这事儿抛在脑后。 　　时间尚早，躺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用小水母补充一下体力和灵力，然后耐心地等到时间过去。 　　至于商量啊战术什么的，白绫没提，柠柠也压根没想过。 　　开玩笑，鸿门宴也就那么一说，几个四阶的饭局有什么好安排战术的。 　　下午五点多，太阳斜斜挂着将要落下，小水母pupa一声，榨干了自己最后一滴晶润。 　　“走吧，该出发了。” 　　海心蓝提前发来地址，一家位于城市西端的烤肉店。具体什么情况不知道，但是大众点评上还不错。 　　指的是烤肉店。 　　除了地址，海心蓝还发过来一条语音消息，做简单介绍—— 　　“这里是激进派常用的集会地点之一，都是他们自己的人，另外选择在这里，也有一部分因素是为了远离大海，他们觉得那样可以限制你的实力。” 　　袁小柠撇撇小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在天海打了那么多场，就没有哪次是在海边打的，怎么会有人以为环境能限制自己呢。 　　在金发妹看消息的时候，白绫搞了辆出租车过来，包含司机的那种。只不过对方眼神迷离，一看就是中了心理暗示。 　　“这座城市是港口联盟的地盘，各行各业都有他们的人，”少女随口解释，“为了以防万一。” 　　“你做得对。”柠柠表示赞同。 　　从海边到城市西端，相当于横穿了大半个城市，等出租车开到地方的时候，天色已黑，圆月高悬。 　　“真是月黑风高啊……”袁小柠不禁感叹一声。 　　她就那么一说，白绫却眼睛一亮，上次就宰了一个欣女士，其他人全放跑了，心里正空虚着呢。 　　走进广场，远远的就看到海心蓝的身影，她上前迎接。 　　“袁小姐，白小姐，请往这边走。” 　　路上没有说里面的情况，因为她也不知道。在两位少女到来之前，她有些不太愿意进去。 　　来到烤肉店的大门口，用力推开门，燥热的空气扑面而来。 　　“哟呵，瞧瞧看谁来了，”里面传出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是我们伟大的领路人海小姐来了。” 　　然后是一片哄笑声。 　　袁小柠稍微歪了歪头，从旁边的角度往里面望去，只见烤肉店里零零散散坐了几十个人，之前照片里那个名叫丙子的板寸就在门后。 　　不过说话的并不是他，而是他手下的一个小弟，和他梳着一样的发型，看起来挺横的样子。除了他还有几个小弟，都围在旁边，跟着起头的人一起起哄： 　　“要我说，你也别叫元老派了，改名降临派吧。” 　　“哈哈哈哈。” 　　袁小柠正准备往里走，感觉有人拉了拉自己的小手。转头一看，对上白绫的眼神。 　　虽然少女什么也没说，但她很神奇地看懂了对方的意思—— 　　能杀吗？ 　　“咳，先聊一聊再说，别那么敏感，”袁小柠安抚了她一下，想了想又小声说，“大不了走之前你选个看着最讨厌的宰了。” 　　“好~” 　　白绫很开心，尾音都勾起了一丝少女的感觉。 第二十章：被抹杀的不只有时间 　　 　　还没进门就被一顿呛，海心蓝脸上略微有点挂不住。 　　“丙子，有客人到来，你是否应该管教一下他们？” 　　“大胆，”起头的那个小寸头不乐意了，“大丙哥是你能那么叫的？” 　　海心蓝没说话，只是默默看了他几眼，对方微微一哆嗦，悄悄躲到丙子身后。 　　关于突然想起来被自己出言不逊的对象是个四阶强者这回事……虽然不至于在这种场合动手，但以后一个人走夜路怎么办。 　　这时，最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既然客人到了，岂有不招待的道理。丙子，让人进来。” 　　袁小柠微微虚起眼睛。 　　这声音听上去挺沉浑厚，但骨子里有种隐藏不住的张狂和凶狠，似乎是个狠人。 　　但是怎么说呢，柠柠好歹见多识广，见过太多真厉害的人了。从最开始一路而来的各位大小boss来说，有声线不耐烦像个脾气不好的老人的云河——当然这位也是最菜的，然后有声音四平八稳像个和蔼长辈实际上心里藏着大秘密的戴衡柱，最后还有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云梁。 　　总结来说，声音越狠反而越菜……白绫除外，她从两阶开始杀人的时候就是这个声音了，到六阶都没有变，只能说是不忘初心，无需多言。 　　“既然这样……” 　　丙子招呼自己几个小弟，花了半分钟才懒洋洋地让开位置，让袁小柠她们走进去。 　　屏风后面是一桌一桌烤肉的台子，这次的正主赫然在列。 　　袁小柠看到了照片里的那个“四哥”，他正在对付烤盘里的螃蟹，面露凶狠，仿佛正在对付什么势均力敌的对手。 　　而那位看起来像42岁的24岁青年阿毫，坐在四哥后面，露出无奈的笑容，坐姿也很勉强。当然，身为联盟里常驻前几名的高手，他就那么坐着，旁边也有人帮忙烤肉服侍，别人喂什么他就吃什么。 　　袁小柠在烤桌前站定，白绫也同时站住脚。海心蓝慢了一步，下意识地往座位走，发现情况不对连忙退回来。 　　“久仰大名啊，袁小姐，”四哥依然保持着那副眼神，偶尔抬头瞥一眼，二眼，三眼，然后慢悠悠地说，“请坐吧。” 　　因为太好看了，没忍住多瞥了几眼。 　　“不必了，我觉得，这顿饭没有必要吃，而且也不会谈多久，”袁小柠小手一摊，“反正你们今天也不敢跟我动手。” 　　这话一说，店里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们都站起来了，尤其是脾气最急躁的丙子，起身太快连椅子都摔了。 　　“谁说不敢，你要尝尝我们的厉害吗？看来今天是不想走出这家烤肉店的门了，我们一定让你……” 　　狠话没说完，人就默默扶起椅子坐回去了。因为店里不只有烤盘，部分桌子上还有烧得滚烫的汤锅，而现在这些汤水像蒸发的水汽一样飘起来，缠在他们的脖子上。 　　丙子那桌的汤底是冬阴功，那近在咫尺的热量和刺鼻的酸辣味，让他多少冷静了点。 　　但对于性子火爆的人来说，平静来源于恐惧，而恐惧之后升起的情绪是羞恼……当然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 　　脖子上缠着一条滚烫的“水蛇”，凶狠的四哥，眼神也变得清澈了些。 　　他稍微思考片刻，有了决定： 　　“既然袁小姐打算以力欺人，正好，我们沧浪也是从风暴中打拼出来的城市。三天以后，我会在城市中央摆下擂台，到时候以战定江山，如何？” 　　海心蓝眉心跳了跳，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发现白绫和袁小柠都一脸淡定。 　　“打擂台啊，真是令人怀念的复古方式，”金发妹眨眨眼睛，“总之意思是，三天后你们请的外援就到了？” 　　四哥脸色微变。 　　“没关系，你们等外援慢慢等嘛，三天后到不了，再匀一两天也无所谓，我们不着急。” 　　回头看了眼其他人，袁小柠挥挥小手，滚烫的汤水重新回到锅底，乖巧得像一条小蛇。 　　“走了，回去吃饭。” 　　金发妹转身就往外走，白绫紧紧跟着她，海心蓝犹豫了一下，也马上跟着她俩脚步。 　　刚才气氛都这样了，她要是敢留下来，肯定无法全身而退。 　　两个少女走了，店里的气氛终于稍稍缓和一点，只是烤桌下的火焰烧得人莫名心慌。 　　丙子这时候才回过味来，他想起刚才自己在死亡威胁下瑟瑟发抖的样子，顿时羞恼不已……尤其是旁边还有这么多小弟看着。 　　“臭娘们儿，今天给她几分面子，三天以后有她好看。四哥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弄这种烧妹。” 　　他一起头，旁边的小弟们也纷纷嚷嚷起来，掩饰自己刚才被吓到的羞恼。 　　“就是，弄这种妹子，我们是专业的。” 　　“用上次弄那几个大学妹的药怎么样。” 　　“她可是尊敬的能力者，得来个双倍。” 　　“嘿嘿嘿。” 　　屏风后面，四哥的心态要稍微好一点，事情发展到这样，也在意料之中……虽然过程有点不一样。 　　他本来想着，两边坐下来先装模作样吃点东西，喝几口酒，聊肯定是聊不拢的，最后借着酒劲、或者假装酒劲上头，定下打擂台这个事情。结果这中间什么过程都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还饿着肚子。 　　先烤几片五花肉吧。 　　伴随着烤盘里滋滋作响的声音，他开始陷入沉思。 　　不过不管怎么说，至少最后结果如此。 　　三天以后决战，但战斗不是在三天后才开始。 　　屏风外传来那帮小弟如同混混般的叫嚷声，他也没管这些人如何发泄情绪，低着头默默想着三天后的事情。 　　要提前办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必须马上和那几个人沟通，如此这般…… 　　这般…… 　　……刚才想到哪里了？ 　　四哥愣了愣神，不知道为何感觉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就像在课堂上努力听课做笔记的同学，忽然打了个一瞬间的盹。 　　但周围的环境确实有点怪异，空气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燥热，但是好像没人吵了，变安静了许多。而且……还有一丝烤脑花的香气。 　　脑花？他烤的不是五花么？ 　　四哥低头看去，却没有听见滋滋的声音，铁板上没有几分油气。用筷子翻过塑料一样的肉片，看见一团黑糊糊。 　　烤焦了，但是怎么会，明明几分钟前才放下去的。 　　而且烤脑花是…… 　　四哥忽然想到了什么，站起来一把推开屏风，顿时手脚冰凉，遍体生寒。 　　只见丙子和他的小弟们整整齐齐地靠在沙发上，身子后仰，熟透的脑子像冲开了高压锅盖似的，到处都是。 　　………… 　　从烤肉店回来，袁小柠先洗了个香香，才出来吃晚饭。 　　“一帮胆小鬼，人不齐就等几天呗，非要今天找我过去放狠话，”金发妹鼓着香腮，气呼呼地说，“让我白跑一趟。” 　　就这么几句话，手机里不能说？ 　　海心蓝还没离开，何况都走到这儿来了，也顺势坐下来蹭一顿饭，她想了想说道：“他们今天找你，可能是想打压一下你的气焰，因为觉得你人少。” 　　“我们是人少，但他们人也不多啊。”袁小柠莫名其妙，顺便和白绫对视一眼。 　　白绫的眼神一片淡然，仿佛在听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 　　有一说一，确实不够多，当年她从天海大桥砍到海边，三天三夜那一回，实力也是五阶。对方用人海战术围杀，动用了多少能力者。 　　别的不说，就今天烤肉店这些人，在当时最多也就撑半天不到。虽然年代不同，十年后能力者数量增加了许多，但今天少了就是少了。 　　“总之，他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外援。”海心蓝笑着说。 　　袁小柠喝下一口甜甜的热椰奶，洗完澡后来上这么一口，快活似神仙。 　　“关于外援，你真的一点也不了解？”她问道。 　　“因为没和我们联系过，所以派系中没有他们的消息，不过……” 　　海心蓝顿了顿，把前因后果讲述一遍： 　　“起初，港口联盟成立之初，我们都以为沧浪以后会凭借自己的力量，在新时代中保护好自己，做大做强。可是有一天，一个穿着灰色雨衣的人找上门来，告诉我们，其实港口联盟的成立并非偶然，是在他们的注视下一步一步搭建起来的。接下来呢，他们也要帮助联盟走上‘正轨’，希望我们好好合作，接受他们的‘帮助’。” 　　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们当然坚决反对，态度非常坚决。他也没有纠缠，只是阴森森地告诉我们……就类似于能力者水很深，你们把握不住之类的话。又过了一段时间，城里发生了一起惨剧。” 　　白绫插嘴道：“是地铁的事么。” 　　海心蓝有些惊讶：“白小姐，你怎么知道？” 　　“我们之前散步的时候，看到过一座被封闭的地铁，”少女淡淡回道，“看周遭的样子，不像正常的人为破坏。” 　　一边说，一边从柠柠碗里抢走半只螃蟹腿。 　　“喔喔，我也看到过，原来是他们干的……哎你干嘛吃我的。” 　　“懒得拆，下次还你一根就是了……你继续说。” 　　后面的话是对海心蓝说的。 　　“哦，好，在那次惨案过后，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些让步，和他们进行所谓的合作。不过那个时候，因为他们人手不足，因此权力还是由我们把持，直到后来，更多新兴的能力者冒头，他们与云家那些人有更深的联系，在其支持下反客为主。就这样，云家间接掌握了联盟的主动权，如果不是我们这个派系苦苦支撑，联盟就会变成他们的一言堂。” 　　“懂了，”袁小柠做出总结，“代理战争。” 　　喝掉最后一口热椰奶，金发妹站起来，走到看风景的落地窗前：“你们元老派，是我们天海的代理，而他们激进派是云家的代理。而我们两边的不同呢，在于虽然他们硬实力要厉害一些，但是我们很近……而且我们已经亲自到场。” 　　海心蓝心情复杂地笑了笑。 　　是这样的，然而激进派看不明白，或者说他们喜欢看得太远了，总想着谁硬实力强谁站到最后，走路没学会就为飞做准备。 　　收拾好心情，她认真地说：“袁小姐，经过今天的事情，他们一定会在三天后有所准备。尤其是丙子，以他的性格，在你手上丢了那么大的人，和云家联系最紧密的他一定会添油加醋，并且各种使绊子和小手段，你一定小……” 　　“不用。” 　　白绫再次插嘴：“不用担心他，他已经说不了话了，也做不了任何事。” 　　海心蓝愣了愣，脑中有些荒诞的震撼，小心地看看对方，又看看袁小柠，柠柠则无辜又清纯地眨眨眼睛。 　　“白小姐，您什么时候动的手，我都没注意……” 　　“在时间停转之刻。” 　　“？” 　　总之，不该问的别问，秉承着这个原则，海心蓝跳过丙子的事情，继续说道：“另外，阿四定下三天后这个时间，一定不是要干等三天，而是想要做点什么，袁小姐请务必小心。” 　　这会儿袁小柠已经从落地窗边走回来了，把椅子拉出来坐下：“他想在擂台上搞阴的？无所谓，对我们没用。” 　　“不，我想，可能是场外的小手段。” 　　时间太晚，说完这些，海心蓝就告辞了。 　　袁小柠伸了伸懒腰，看落地窗外天色已经很黑很暗，让人平生几丝困意。 　　搞场外么……行，看看他们能有什么活。 　　至于现在，当然是好好睡觉了，今晚趁着白绫刚开，身体处于破招的易伤状态，柠柠要夺回属于自己的威严口牙！ 　　金发妹是这样想的，于是她柔柔地看向白发少女，目光似水： 　　“我们睡觉~？” 　　“好。” 第二十一章：提升自己并且诋毁他人 　　 　　有人说，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很多事情往往你想得很顺利，但实际操作起来，总会遇到各种意外的问题。 　　比如当袁小柠兴奋地骑上去以后，才发现……boss的破招时间已经过了。 　　“不对啊，你怎么能……又好了？” 　　白绫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备份。” 　　“你，你这是作弊行为！” 　　“你先干的。” 　　“我不是，我那个是被动，不算数……呜咕！” 　　总而言之，因为发生了状况外的事，所以明明是夺回威严的大行动，变成了自助餐主动送到嘴边。 　　痛，很痛啊。 　　………… 　　滴滴滴，嗡嗡嗡，滴滴滴。 　　“唔姆，”没睡醒的金发妹揉揉眼睛，“沧浪市也有钟楼响铃么？” 　　连天海都已经取消了早晨敲钟好伐。 　　她伸手摸到轻轻颤动的手机，才发现是来电铃声，昨晚扑上床睡觉的时候太兴奋了，忘了开静音模式。 　　“歪？谁呀，没事就挂了，窝要再睡会儿。” 　　“快醒醒小柠，你们怎么去沧浪打擂台了？”电话那头是乔莉莉的声音。 　　袁小柠一下就坐了起来。 　　“你从哪儿打听道的？” 　　“不用打听，上网就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袁小柠摇醒白绫，两个少女快速穿好衣服，因为太着急柠柠还不小心损坏了一枚衣领扣子。起床以后一边吃饭，一边抱着平板看什么情况。 　　【平安沧浪：海平天阔，秋意渐浓，大家好这里是美丽的沧浪。美丽的沧浪一向欢迎大家前来旅游度假，除了热情好客的本地人，近日里更有天海的白龙王小姐，与我们共同举办活动。11月1日，沧浪市文化中心广场，以武会友。】 　　这是官号发的消息，说得模棱两可，但随之而来的各种报道就显得狂野许多。 　　【震惊，天海白龙王远赴沧浪，究竟所谓何来？】 　　【后现代的比武擂台何去何从，除了分高下和生死，对我们还有哪些影响？】 　　【据了解，一些关于沧浪的未来，将会在11月1日的擂台上决定。】 　　【重大内幕消息，如果沧浪的代表团输掉比赛，她就将掌握城市？】 　　【惊变30天！白龙王小姐对沧浪市的评价：疑似有点太城市化了。】 　　官号说得朦朦胧胧，而本地的报道一个比一个夸张，甚至有不少都是超过百万粉的大媒。而且在网页搜索上，许多报道都在官号前面，看起来就怪怪的。 　　“我查了一下，和预想中的一样，好几个账号都是同一个地方发出，”乔莉莉在电话里说，“时间也很巧，利用了搜索算法……简单来说，是故意的。” 　　袁小柠撇撇小嘴，一点也不例外。 　　“好的我知道了，如果还有需要再找你。” 　　“嗯，加油啊小柠，我和顾慧在天海的海滩上为你打气。” 　　嘟嘟嘟。 　　挂断电话，正想说点什么，海心蓝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上来了。 　　“不好了袁小姐，他们出场外招了，”她着急地说，“网上出现许多内容，模棱两可地宣扬阴谋论。” 　　袁小柠眨眨眼睛：“也不能说阴谋论吧，不过那有什么用呢。” 　　海心蓝楞了一下，仔细想想，好像确实不算阴谋论，说的是大概事实。 　　但利用这些消息引导开来，本来就算一种阴谋，于是她说道：“他们想唤起市民对你们的排斥，占领道德制高点，顺便激进自己这边人的战意，如果还能引出几个隐藏高手，出来当‘义士’就更好了。” 　　袁小柠喝了口椰奶，示意她稍安勿躁，在衣柜里找了根短领带，遮住自己因为衣领扣子崩飞而乍泄的春光，然后才慢悠悠地说： 　　“或者还有另一种可能，云家人给他们出了这个主意，目的是在擂台上招架不住的时候，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把自己的身份做得无限高。即使他们失败了，也会给沧浪留下深刻印象，等待以后积蓄力量反攻回来，本地就会有人帮助他们。” 　　海心蓝再次愣住：“袁小姐，是，是这样的吗。” 　　连白绫也有点好奇，她都没想到这点。 　　“这次计谋是分层次的，对你们沧浪那些人来说，就是第一层，也就是你悟到的内容。对于云家派来协助的高手，那些‘白武士’们，他们自己看到的是第二层，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现，拯救沧浪于水火。但是云家真正做决定的那帮人不一样，他们知道在沧浪的人这次打不过，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核心力量派过来，所以该决策最根本的目的，就是我上述所言。” 　　听完这段话，白绫惊讶地瞅了瞅金发妹胸前的小领带。 　　没想到看得这么透彻，难道说，只要处于让大白兔透气的状态，就会聪明一些么？ 　　“所以啊，真正的战斗并不是三天后擂台，擂台只是走个流程，把本地的顽固派和他们派来的‘高手’挨个解决掉就行了，”袁小柠悠悠然道，“真正的战斗，就是在这三天之内。”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海心蓝问道。 　　虽然还不是特别明白，但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紧白龙王小姐的步伐。 　　袁小柠没有回答，自己默默想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歪，表哥，是我啊。” 　　“我去，小柠表妹，今天起这么早啊。” 　　“还行吧，我天天都起很早的，毕竟早睡早起身体好……什么？蜜月旅行怎么样？当然好啦，我很开心，白绫也很开心。” 　　一旁的白发少女赞同地点点头。 　　她确实开心啊，昨天在烤肉店狠狠地过了把瘾。 　　“是的，我有个游戏更新内容需要你们去做，如此这般……” 　　交代了一阵，大概十几分钟，确保袁通那边每句话都记下来，每个字都写在本上，然后放下手机，对白绫小手一挥：“我们走。” 　　海心蓝疑惑不解：“袁小姐，你们去哪儿，需要帮助吗？” 　　“不需要，我们两个人就行，不要那么招摇。” 　　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完好的上衣，金发妹一边换一边说：“这种事情要双管齐下，不仅要提高自己，还要贬低他人。” 　　“哎？” 　　………… 　　网上忽然多了很多意义不明的新闻，说什么白龙王小姐要占领沧浪市，在各种各样的报道的描述下，俨然一副恶毒反派女配正在做坏事的样子。 　　很多人都是懵懵的，尤其是天海和沧浪两个城市的人。 　　什么情况？ 　　人的脑中一旦出现这句话，说明他们对突然出现的传言抱有一定的疑问，而在这时，他们一般会选择去自己最信任的地方进行消息验证。 　　而对于这些没有自己消息渠道的普通人来说，他们能选择的地方就是—— 　　【心之海V：公告，明日晚上进行版本更新维护，维护结束后，将同步上线新的限时活动：黑泥下的根须。 　　经过一番苦战，天海市的危机解除了，四方院的恶魔彻底烟消云散。但拨开蒙在眼前的迷雾，真正放出恶魔，并与之勾结，谋求利益之人，却仍然安全地远坐他乡。 　　为了进一步排查危机，也为了报一箭之仇，你们决定循着他们的脚步，去探索被淤泥掩盖下的黑色之枝。 　　根据就近原则，第一站的目的地，是一个风暴环绕的地方……】 　　心之海还没启动，就直接看到这条公告，脑中顿时闪过一句话—— 　　原来是这样啊。 　　沧浪市城市西端烤肉店，今天炉子里的火没有升起来，阿四他们只是习惯性地来到这里。 　　“四哥，我们放在网上那些东西，目前暂时没有收到多少建树……”一个抱着笔记本电脑的人小心翼翼地说。 　　没有出现想象中，同城网民们同仇敌忾，愤怒抵制袁小柠的画面，反而大家都在问，既然天海有白龙王小姐，那我们这边最厉害的说了算的人是谁呢？ 　　阿四等人当然不会主动开盒，那是多么危险的行为，把自己的信息情报主动暴露出来，给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和仇家可乘之机，多么自大的行为。 　　所以他们完全想不通——天海那些人在干嘛呀，袁小柠的技能效果都有人拍到并且广为流传了，就没有哪个仇家站出来拼一枪跟她爆了吗？ 　　他们当然不知道，袁小柠在天海本地的敌人和仇人，半年前就被热心的四阶火系大叔盯上，一把火按死在黑暗之海中。 　　总之，现在的情况是除了自己买的水军，其他人非但没有骂，甚至还出现了“不也挺好的吗，我喜欢白龙王小姐”这样的高赞评论。还好楼主眼疾手快，把这些评论都给删了，没让阿四他们看见，不然自己肯定要挨骂和扣工资。 　　——抱着笔记本电脑的人默默心想。 　　“没关系，网络上才多少人，就算本地浏览量超过十万，也不过是这座城市总人口的二十分之一，相信沉默的大多数，”阿四说道，“而且再过一天，云家的高手就到了，只要他们到时候站出来，优势便在我们这边。” 　　看着像42岁的24岁青年阿毫也笑了一下：“四哥说得对。” 　　对不对的他也不知道，反正有人说话他就附和。 　　“对了，元老派那群老东西，以及袁小柠她们，有没有做什么？” 　　手下摇摇头：“元老派一直在自己的地方窝着，没有丝毫动静，甚至连海心蓝都很快回去了。但是袁小柠和姓白的女孩两个人，她们去了……” 　　………… 　　“只是一个空口无凭的个人说法，还不够有力，任何事情都要有具体的对象，哪怕只是个模糊的框架，能留给大家想象的空间，效果也要好得多。” 　　袁小柠带着白绫来到这里，她们之前逛街随便走的地方。 　　也就是那个废弃的地铁站口。 　　锈迹斑斑的大门，被风吹到不知道哪里去的标语，地上还有坑坑洼洼的积水，叫不出名字的贝壳和门口的金属柱子一起躺在泥水中，看上去似乎已经废弃数年。 　　但是从海心蓝口中可知，这里也就不到一年时间，因为比较靠近海边造成的。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白绫说道。 　　这也是从海心蓝口中得知，这件事发生的时候联盟就查过了，因为各种原因没能拿到实际证据。 　　“无所谓，不需要证据，我们又不是上法院打官司，”袁小柠哼哼一声，“只要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有个起因经过，发回去让游戏部做个CG和演算动画出来。” 　　白绫了然：“那就简单了，先进去看看。” 　　——————分割线—————— 　　PS：好消息好消息，有机会有声改编了，柠柠有望和宁宁在有声的世界里汇合，呜呜呜，好开心。 第二十二章：太哈人了 　　 　　“一年内，一年内……” 　　袁小柠边走边念叨，白绫则在打探四周环境。 　　地铁站看起来真的荒废好久了，连门锁都是锈到腐坏。用念动力搞定大门以后，又让袁小柠把那些水洼转移走，才总算能下得去脚。 　　地铁站的门牌写着“沧浪东站”，一般来说用城市名字作为前缀，说明这是沧浪市东边的最后一个地铁站了。 　　再走都是海。 　　“一年内，听这个时间描述，应该在天海那件事后面，”袁小柠振振有词，“你说，云家当初是不是为了布局心灵基石，才顺手在周边城市也布下暗子。” 　　白绫还在观察环境，柠柠也不打扰她，自顾自地说：“后来天海出现变故，逐渐失去掌握，他们只好退而求次，顺势把次一级的布局地点，也就是沧浪市提升到主要布局，毕竟这里距离天海市很近，无论是探查情报还是渗透破坏，都是绝佳的跳板……当然这是后面的事了。” 　　感觉自己推理出了一个顺理成章，但是没什么意义的真相，袁小柠摇摇头，目光重新转移到白发少女身上。 　　“白绫，你看了这么大半天，看出什么了吗？” 　　“没有，我又不是什么名侦探，能从现场的蛛丝马迹中找到线索，串成真相……再说这里都这么久了。”白绫很实诚地说。 　　袁小柠嘴角一抽：“那你看了这么久，在看什么？” 　　“看看哪里环境好点，比较合适。” 　　说完，白绫就走到角落里一处没有水洼，较为干燥的地方，用念动力简单地清洁了一下，轻轻坐下去。 　　“要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只需要问一问‘记忆’就行了，而且幸运的是，这里不仅是个封闭场所，还死过很多人。” 　　她闭上眼睛，世界开始染上一层幽蓝色的滤镜。 　　“我上次和你说过吧，死后的人灵魂也会消散，但一些共同的东西，在‘集体’的支持下却会得以保留。我不知道当初失事的时候，那俩地铁上的人们心里各自都有怎样的烦恼。但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他们心里总是大同小异的。” 　　恐惧，害怕，不甘，或许还有一些愤怒和怨恨。这些东西如果在阳光下，也许会随着时间慢慢散去，可是在这座被关闭封锁的、暗不见天日的废弃地铁站里，所有的怨恨都会囤积起来，然后……也不会怎么样。 　　毕竟这里没有心灵基石，养不了蛊。 　　在精神的世界里，它们依然还是那种灰色的小人，只不过更加密集，更加袖珍，单个拎出来看不出区别，但是远远望去，灰色的“人海”中却隐隐泛着血红的色调。 　　它们度过了将近一年混沌的时光，今天却被人叫醒过来，并且问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灰色小人们开始动起来，在旁观的袁小柠眼中，就像无数密密麻麻的像素点，组成了老视频一样的画面。 　　“还有这一手，和上次破解心灵锁一样吗？”袁小柠惊讶地眨眨眼睛。 　　帧数正在慢慢提升，很快就从定格动画变成60帧的高清视频了。 　　“原理有点像，但以前那个只是半成品，六阶以后才能做到完全形态，”白绫撇了撇嘴，“看看吧，这就是沧浪东地铁站以前发生的事，虽然没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好看？” 　　袁小柠还没来得及问，看见“视频”已经开始了，连忙专心观看。 　　清晨，一辆从东站发车的地铁，即将驶向市区的方向，这里坐满了靠近大海的居民，无论上班还是上学，他们大多都刚刚起床，有些人还靠在椅子上，继续着没有做完的清梦。 　　但在车厢前段的扶手处，一个带着鸭舌帽，打着凌乱围巾的男子，拿出了一枚造型奇特的硬币。 　　在地铁内部的灯光下，袁小柠还能看到他略显紧张的眼神，然后——轰隆！ 　　视频里的世界燃烧起来，在这个没有完全醒来的清梦中，满满一车人再也醒不过来了。 　　“第一节车厢发生严重故障的时候，后面全部毁于连锁，在灵气觉醒并且几度扩散的时代，哪怕只是两三阶的能力者，只要操作得当，也能造成上百人死亡的惨剧，”白绫睁开眼睛，淡淡地说，“说没什么好看的，因为前世我见过很多了……在天海。” 　　比如本该在几年后被炸毁的天海大厦，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整栋大厦都在正常营业的时候，爆炸将大厦拦腰折断，然后坠毁，最终导致上千人伤亡，大部分当场去世。 　　但这一次的天海大厦事件，因为香山决战的原因，全大楼暂停营业。而留在其中的维护人员，何石勇也提前用广播让他们出去了。 　　“世界变了是这样的，但我们改变了很多本该发生的，会很糟糕的事情，”袁小柠鼓了鼓脸包子，“可以了，这事儿有着落了，我们回去顺便把海心蓝叫过来。” 　　………… 　　当海心蓝来到腾龙阁，听袁小柠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有些无奈。 　　“袁小姐，你有所不知，那个引起地铁爆炸案的人，其实是沧浪本地人，也正因如此，我们才没有什么办法……” 　　她想起刚才收到的消息，激进派那边一直盯着自己和袁小柠等人的动向，发现对方去了什么地方以后，还很紧张地想跟上去，但刚出门就又回去了，似乎觉得是虚惊一场。 　　原来是这件事。 　　“嗯，有所预料，因为我看到他当时有些紧张，也有点好奇。” 　　袁小柠坐在靠近落地窗的那个沙发里，手上抱着一杯新鲜的椰奶，小口小口，边和边说： 　　“那枚引起爆炸的硬币应该是云家人给他的，甚至有可能，他以为东西要过几站才会爆炸，而他的工作只是把东西随便塞进车厢的某一处。” 　　那个眼神，怎么都不像是准备用自己的命搞波大的，看起来懵懵懂懂的，有种清澈的愚蠢。 　　“看到他有些紧张……” 　　海心蓝很惊讶，因为联盟这边当初都不知道具体情况，监控被提前毁掉，他们只知道地铁站里发生爆炸，以及作案人员是谁而已。 　　但既然袁小姐没有打算说明，她也不好问出来。 　　“炸弹来自云家人的可能性很大，我们当初也是这样推测的，”她说，“那个人曾经想加入联盟，但因为个人作风原因，被我们拒绝了。后来根据调查，他和外来的神秘灰衣人有接触。但因为没有更多证据，只好不了了之。” 　　袁小柠把椰奶放下，去拿自己的手机：“可以了，知道这些就足够。” 　　海心蓝一愣：“可是，我们没有证据……” 　　“不用证据。”白绫淡淡提了句。 　　“没错，不用什么证据，我们和云家那帮人可是在战斗，在进行涉及许多人生死的战争，”袁小柠拿到手机，拨通号码，“海女士，法庭上打官司才需要证据。” 　　海心蓝张张口，想说自己其实还没结婚，不用以女士相称，但想了想自己和面前这两位“少妇”的年龄差距，还是咽了回去。 　　“……明白了。” 　　嘟嘟嘟，嘟嘟嘟，几声响铃过后，电话接通。 　　“歪，小柠表妹，我们部门所有人都在呢，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指示？” 　　“没错，新活动的背景和剧情都有了，我需要你们做一段CG动画当成宣传片，最好能提前一天放出来，可以吗？” 　　“你都这么说了，那必须行。” 　　自从心之海立项以来，游戏部门就在持续不断地扩张中，各个组的人手都在质量和数量上稳步提升，完全能够满足白龙王小姐某些时候十万火急的要求。 　　放下手机，袁小柠发现白绫和海心蓝都望着自己。 　　“看我做什么？” 　　“袁小姐，就是……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接下来，什么都不做，等着看好了。” 　　………… 　　烤肉店已经两天都没启动了。 　　指烤盘下的炉灶，自从“鸿门宴”之后，再也没有燃起过。尽管激进派习惯性地在那里开会，但已经取消了顺便吃饭的行为。 　　那天不在场的人都很好奇，但看阿四的脸色一直不太好，就没敢问。 　　他们幸好没问，否则阿四会再次想起那天脑花烤熟的气味。 　　“四哥，根据盯梢那边的消息，这两天她们只去过一次废弃地铁站，在里面待了大概半个钟头就出来了，之后也一直没有其他行动，在腾龙阁深居简出。” 　　“目前的情况看起来，似乎是要安静地等到明天上擂台了。” 　　“是啊，应该不会出岔子了。” 　　听着下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语，阿四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低着头坐在那里，想等待着什么。 　　似乎，从那天之后开始就一直这样了。 　　“四，四哥，”有个小弟忍不住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在场的丙子他们都死了，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你会有点一蹶不振，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 　　“别问了，”阿四终于开口说话，“做自己的事情吧。” 　　就在这时，抱着笔记本电脑那位从里屋冲了出来，大声说：“四哥，不好啦，袁小柠她们出招了！” 　　“什么？” 　　一群人连忙围上去。 　　小小的笔记本屏幕里，正在播放一个视频，画面中首先飘过是的心之海的游戏图标，然后进入开场，一段由远及近的实拍场景。 　　废弃的地铁站，被风吹落的牌子，上面写着“沧浪东站”几个字。 　　XX23年4月，沧浪市地铁站发生故障爆炸，一百零五人死亡。 　　屏幕上浮现这一行血字，几秒钟后，开始一段十分逼真的CG动画。黑暗的布景中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两个人影。 　　“港口联盟那些家伙，只是一帮老顽固罢了，凭什么不让你加入，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把这个放在前面的车厢，然后下车就行了，之后发生的事情和你无关。” 　　“它会怎么样？” 　　“让列车熄火停下，然后整个地铁站陷入停滞，混乱，港口联盟的人一定会急得焦头烂额。” 　　“嘿嘿，好嘞，让港口联盟那帮老家伙知道我的厉害！” 　　黑幕散开，地铁车厢里的众生相映入眼帘，在一众哈欠声中，镜头缓缓来到第一节车厢，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子手中把玩着硬币。 　　这是列车的起始站，也是他们刚刚上车的地方，他准备下一站就下车，但在那之前，还有几分钟可以思考把东西放在哪儿。 　　随便找个座位底下？还是窗户的窗棂上？ 　　正当他犹豫的时候，硬币忽然变得通红，热量急速膨胀，然后—— 　　嘭——！！！ 　　动画组在爆炸镜头上花了很多心思，堪称艺术品的制作，尤其是前段车厢炸毁以后，后续的车厢在惯性下相继奔向毁灭的画面，无比绚烂，看得人毛骨悚然。 　　烤肉店里的人呆住了。 　　“假的，”阿四想也没想，“当年事情的经过，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她们怎么会那么清楚。” 　　旁边两个小弟也跟着点点头。 　　地铁站事件在沧浪市很有名，作为圈内人，他们也了解很多内幕，早就知道事情和云家有关，这是一个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所以即使看到这种视频，也没人说要怎么样。 　　“但是外面网上已经闹翻了，播放量和讨论度都爆炸了，”笔记本小弟小心地说，“视频才发一会儿，热度已经赶上我们发的擂台公告这几天的总量。” 　　也许这就是玩心之海导致的。 　　阿四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刚想说点什么，脑海中忽然又想起前几天的事，想起时间被抹去的几分钟，想起丙子和他的混混小弟们烤熟的脑花……于是又坐了回去。 　　“忍耐，她们搞这种泼脏水的小手段，是没用的，”他说，“等明天云家的高手到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 　　腾龙阁二楼的大厅里，大屏幕刚刚播放完动画。 　　袁小柠没急着看网上的讨论，让事情多发酵一会儿，明天把擂台打完以后，会更有说服力。 　　毕竟，赢家说了算。 　　“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 　　海心蓝坐在椅子上看完，发出震惊的呢喃。 　　然而袁小柠的回答让她更加震惊： 　　“不是，我随便编了个前因后果，让这个故事更加完整而已。” 　　海心蓝半天说不出话，愣了两分钟才结结巴巴地说：“可是，袁小姐，为什么，用这种方式……我是说，让他被云家的人蒙骗。” 　　“emmmmm，怎么说呢。” 　　袁小柠一时兴起，帮她倒了杯椰奶递过去，然后摇头晃脑地说：“我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最终还是选择这个版本，不是因为它的可能性最大，而是因为……这样比较好，在普通人看来更真实一点。” 　　“真实？” 　　“没错，你想啊，如果我告诉他们，有这样一个小伙子，他可以面不改色，没有心理压力，只有一点点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兴奋的紧张，就准备杀死一整个列车的人，”金发妹耸耸香肩，“这听起来太哈人了。” 　　海心蓝久久没有回过神。 　　但她知道，这是很有可能的，而且比动画里的版本更有可能。 　　旁边的白绫不屑地撇撇嘴，心想这种人她上辈子见得多啦，自己都不记得亲手杀了多少个。 　　“别想那么多了，接下来就是走个流程。” 　　袁小柠走过去，拍拍海心蓝的肩膀：“跟你们派系的人通知一下，准备接管联盟了。” 　　她也该准备打擂台了。 第二十三章：谁先送？ 　　 　　“小柠，那事儿是不是真的啊。” 　　“编的，别问了，别告诉其他人。” 　　“袁小姐，这事儿真是骇人听闻。” 　　“是啊是啊，但是多的别问了，我这儿还忙着呢。” 　　“袁小柠，今天这个……” 　　“是的，你觉得是什么情况就是什么情况，再问都是对。” 　　袁小柠一晚上接到无数电话，都是天海的熟人打来的，询问视频的事情，就连乔莉莉和顾慧和吃足了瓜。不过她俩好歹跟着自己走过四方院的事，见得比较多，所以给透了个底。至于其他人打来的，都含糊其辞。 　　光是从这些电话就知道，外界的反响多么巨大。但是袁小柠一直没有亲自回应，黑幕中的人身份也模棱两可，大家再急也只能等明天开服。 　　或者等明天擂台的消息。 　　“没想到，只是挖出了一件陈年旧事背后的故事，就引起这么大的喧嚣，”袁小柠丢开手机，趴在床上，歪着小脑袋看旁边的少女，“白绫，听你说前世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大家没有像这样震惊吗？” 　　床上距离金发妹小半个身位，白发少女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第一次事件爆发，就是天海大厦，以及天海中心广场，但比现在都要推迟几年时间。在这几年中，世界又经历了几次灵气扩散，越来越多人成为觉醒者，在这个过程中也发生过许多小事件，比如车祸之类的。有了这些铺垫，再到天海大厦和广场爆炸案时，虽然也引起轰动，但反应没那么激烈。” 　　白绫暂时放下手里的书册，对着天花板眨眨酒红色的眼睛，似乎在回忆往昔。 　　“那时有些人站出来，说我们应该做点什么，可他们很快就遭受打击，我猜测也许是发现在天海他们说了不算。普通个体户能力者上面有商会，商会后面有云家操控，他们什么也做不了，于是没人再说这种事。到后来大家发现说也没用，也就不了了之，最后没多少人敢继续使用那些公共设施，便逐渐荒废。” 　　袁小柠趴到枕头上，小手托起香腮：“他们不在意这些？” 　　他们指的是云家。 　　“前世他们在天海和沧浪等地区予取予求，也没人能威胁到，当然不在意，只有势均力敌的时候才需要这种东西。” 　　“也就是说，在他们眼里，我们依然不是势均力敌的敌人啊。” 　　白绫沉默地点点头。 　　只有登上六阶以后，才能亲身体会到这种质变的力量等级。别的不说，她刚从虚无之境出来，去宰杀五阶巅峰的云梁，只用了寥寥几分钟……虽然也有他当时精疲力竭，灵力所剩无几的原因。 　　如果前世被围杀的那天有这份力量，她只需要半天就能把人杀完，而且自己必不可能有危险。 　　袁小柠撇撇小嘴巴，想不通云家为什么那么自信。六阶方面虽然云家老头小境界更高，经验也更丰富，可那好歹是同一层次的力量，至少也能兑个子。 　　五阶方面的话，云家的五阶能力者肯定比自己这边多，而且多不少，但如果六阶的战场没有必胜的把握，五阶多那么小十来个也没意义。 　　除非六阶也更多？ 　　算了算了，现在想这些还太早，先把沧浪市拿下吧。 　　“对了白绫，”金发妹忽然有点好奇，“你怎么一直抱着本书看，上面是什么类型？” 　　白绫也不遮掩，直接把书册放在她大白兔上。袁小柠拿起来一看，书名写着《苍茫大海，悠悠蓝天：海滨城市旅游指南（环天海篇）》。 　　袁小柠拿着书望向她，用眼神表达出一个问号。 　　“这是关于天海周边这几个城市的旅游指南，”白绫解释说，“里面记录了包括沧浪和重嶂在内的，这几个城市的美食特产，还有值得观光的地方，以及一定要打卡的景点，等等等等。” 　　“不，我不是问你这是什么，我是说……明天我们可是要打擂台了？” 　　白发少女微微歪头：“走个流程而已，还要提前做心理准备吗？” 　　“不，我是想说可以稍微尊重一点……”袁小柠犹豫了一下，默默把书还给她，“算了没事了。” 　　好像也没什么好尊重的。 　　白绫又开开心心看起她的旅游手册来了，在心里悄悄计划做计划。 　　既然说了这次算蜜月旅行，那怎么能没有旅行日志呢。 　　她在那边自己开心，冰雪聪明的柠柠却乐不起来，她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没能想通。抱着枕头翻来覆去想了半个小时没想通，最后把衣领给敞开，让大白兔透了透气，才忽然灵光一现： 　　“白绫，你说云家现在这个状态，不把我们当作势均力敌的对手，那他们现在进行的事情，重点应该放在哪里？” 　　不等杀胚学妹说话，柠柠马上自问自答：“一个外部狂野扩张，内部盘根错节的，从体量上来说已经是事实上的超级世家，他们现在有什么比较头疼的问题？” 　　白绫学她的样子眨眨眼睛，意思是你说，我在听。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那种。 　　“我也是看到沧浪市港口联盟的情况才想到的，当然，云家作为一个底蕴深厚的超级世家，必然不会像这里一样草台班子，但凡事总有例外，”袁小柠挥挥小手，往领口里面扇风，“比如原定的继承人，王储，在外面意外崩殂的时候。” 　　白绫重新躺回去：“跟我们又没啥关系。” 　　反正都要图图，都得死。 　　“是没什么关系，就是突然想明白了，心里轻松，”袁小柠把衣领合上，暖洋洋的困意涌了上来，“睡觉！” 　　Zzzz 　　新的一天来临了，沧浪市下起一场秋雨，港口外围也蒙上一层薄雾。 　　这是个万众瞩目的日子，按照网上透露的小道消息，一场决定沧浪市未来的擂台比赛，即将开始。 　　许多人为此彻夜难眠。 　　“本来就不好打，还下了场雨，这样她更有优势了。”烤肉店里，阿四满脸愁容，“现在可怎么打……” 　　“不用担心！”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叫喊，然后小弟率先拉开屏风，兴奋地说：“四哥，云家的人来了！” 　　“哦？快请！” 　　阿四眼睛一亮，连那股凶狠劲儿都回来了几分，睁大双眼往门口望去。 　　只见平日里的眼熟的几个小弟先进来，忙手忙脚地拾掇屋里的摆设，还用力拍了拍地毯，仿佛这样能让它变得更加干净敞亮。 　　随后，一个看上去三十岁上下的男人慢慢走了进来。 　　阿四一看，嚯，不愧是世家高手，英武不凡，一表人才，一看就是个有本事的。 　　“四哥，这位是来自云家的高人，云天逸先生，这可是真正的高手。” 　　“哈哈，这还用你说吗，云兄一表人才，看都看得出来。”阿四高兴地站起来迎接。 　　云天逸微微伸手，云淡风轻：“不必多礼，我此番前来，也是助各位一臂之力，确保沧浪市不落入有心之人手中。那袁小柠我已经了解过了，不过刚突破五阶而已，经验和对力量的掌握都很欠缺，不是我的对手。” 　　他可是资深五阶，虽然境界方面只有中期，可能还得偏下，但战斗经验摆在那里，而且对自身的力量相当熟练。 　　对付一个年纪轻轻，今年刚满18岁的女孩子，非常有信心。 　　阿四开心不已，在他旁边一口一个云兄恭维着，仿佛云兄来了，沧浪市就太平了。云兄来了，沧浪市的青天就有了。 　　“对了云兄，你也是云家的……” 　　听他这么一提，云天逸就明白了意思，主动说道：“只是旁系子弟罢了，并非本家之人。” 　　“那也是云家之人啊。”四哥笑着说。 　　没错，一想到这件事，云天逸就不由得挺起胸膛。 　　擂台时间差不多了，从此处赶去沧浪市文化中心广场，还需要坐会儿车，稍微寒暄之后，一行人便准备出发。 　　“云兄，你先请。” 　　“一起走吧，不用分先后。” 　　“您说得是。” 　　走出烤肉店，阿四这才发现小雨已经停了，沧浪港口上的雾气正在慢慢散去。 　　天啊，要放晴了。 　　………… 　　沧浪市文化中心广场，外围堪称人满为患，附近能来的全过来凑热闹了。 　　但是广场里面，真正靠近擂台的地方却显得很宽敞，能容纳上千人的地方只有十分之一的观众。 　　“你昨天发的那个视频，把普通市民给吓着了，”白绫说，“现在敢来现场看的，都是身上有点活的。” 　　没活真不敢凑这么近。 　　袁小柠点点头，也明白广场上这些人基本就是沧浪市的“散户”，也就是没有加入联盟，但已经觉醒的能力者。 　　激进派曾经搞了波引导式宣传，希望激发这些人的斗志，让他们站出来反对自己，可是金发妹往下一看—— 　　【白龙王小姐加油，你是我们二次元の骄傲】 　　几个宅男举着这样的灯牌，还是RGB灯效的。 　　还有一些年纪大点的，看起来比较稳重的，也对自己点了点头，虽然没做什么明确的支持行为，但一副看好自己的样子。除此之外，剩下的人就表情平常，看不出支持哪边。 　　嗯，等于说一半支持袁小柠，一半中立看情况，这就是散户的态度。 　　“阿四他们想得太天真了，这些人之所以成为散户，都是有原因的，”海心蓝小声说，“想用这种小手段绑架对方的立场，实在是异想天开。” 　　要么是性格问题和联盟里的人合不来，自己本身不愿意。要么是跟人事方面没谈拢，对环境或者团队氛围或者理念什么的有冲突。 　　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至少大部分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你港口联盟有成见。 　　“无所谓，”袁小柠淡淡地说，“主意不是他们自己想的，幕后之人的目的也不是这个。而不管怎么样，我都已经破解了。” 　　地铁站内幕事件的宣传片一砸出来，你们云家的人还想当白武士？ 　　老老实实借我刀杀个人差不多得了。 　　“那么袁小姐，白小姐，祝两位武运昌隆，一切顺利。” 　　海心蓝说完，稍稍退下一些距离。她朝身后最近的观众席看去，坐在那里的十来个人和她眼神示意。 　　这是元老派的实力人员，河老也坐在后边，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大家都到了。 　　尽管袁小柠让海心蓝转达过她的话，说今天就是走个流程，你们来点人准备和战败方讨论权力交接就行。但真到这个时候，大家还是免不了很紧张的。 　　“他们来了！” 　　袁小柠循声望去，只见为首的是一位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外表还行，主要是气质和其他人不一样，一副高手做派。而烤肉店见过的阿四，以及激进派其他几个四阶能力者，在身后更多小弟的簇拥下朝擂台走来。 　　看起来，走最前面这位就是云家的高手了。 　　“真不知道你是得罪了家族里的谁，”金发妹小声呢喃，“还是站错了队。” 　　至于白绫，她看都懒得看，几个死人罢了。 　　“该开打了吧？”少女不耐烦地问。 　　一听这话，刚到场的这些人气不打一处来。 　　激进派这边都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嗯，虽然年纪都比两个女孩大不少，但在能力者的圈子里，也算是很年轻了。再加上有云天逸带队，一时间心底的傲气又回来了。 　　“小女孩，我劝你们不要太狂，年纪小不是乱说话的理由，”阿四凶狠地盯着两个美少女说，“等会儿输了，可有好多人看着你们如何下场。” 　　刚才这一路上，他和云天逸聊了许多，每聊一句信心就多一分，现在眼神里清澈全无，凶狠劲儿全回来了。 　　什么消失的时间，什么烤脑花，统统不记得了，只知道相信云兄。 　　“那么，开始吧。”在场年纪最大，辈分最高的河老站了起来，手里的拐杖轻轻锤了下地面，“这场决出高低生死，也定下沧浪命运的擂台战，现在开幕。” 　　随着他的动作，广场中心的大展台缓缓转动，一圈栏杆从暗格处升起，把边缘围了起来。 　　当然，谁都知道这东西没什么用，顶多算个心理安慰。 　　“规则是守擂式，胜利的一方可以站着继续打，当然想要主动换人也可以，”河老站在他自己的座位上宣布规则，“白龙王小姐一方只有两个人，而沧浪港口联盟提交的名单里，一共有五名成员。有一方名单上的人员全部落败以后，便是失败。” 　　他正了正神色，看向广场所有人，最后目光落在展台上：“落败的条件是死亡，或者主动认输。” 　　嗯，是的，可以认输——只要来得及就行。如果别人技能都落下来了，你才匆忙认输，那也得撑过这一招才行，毕竟现场并没有实力高于选手的裁判。 　　“现在开始第一轮。” 　　袁小柠二话不说，起身走到展台中央，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你们谁先送……不是，谁先上？” 第二十四章：拿来用用 　　 　　激进派这边的人咬紧牙关。 　　好嚣张，好狂，好想收拾她，但是…… 　　海上巨龙的虚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那是他们心中要残留许久的梦魇。 　　所以，尽管嘴上小声说着各种狠话，却没人站出来。 　　袁小柠撇撇小嘴巴，小手一挥，擂台上顿时听取蛙声一片。 　　“呱呱呱！” 　　四只水青蛙出现在她身旁，左右各两只，安静乖巧又可爱，像什么经过训练的萌宠。 　　就是个头大了点。 　　“这样吧，我就出这一招，不用别的，也不用你们怕的东西，”金发妹挑衅地眨眨眼睛，“怎么样，还是不敢上吗？” 　　“岂有此理！” 　　阿四旁边的一个大块头刷的一下站起来了，很快啊。他皮肤也很糙，和石强有点像，但不同的是满脸横肉。 　　只见他双脚一跺，展台都轻轻颤抖了一下，然后对着袁小柠双手抱拳，半躬身： 　　“王烈，四阶中期风系，还未请教。” 　　袁小柠转过头懒得看他：“谁管你叫什么，赶紧的吧。” 　　还装什么古典派，说什么还未请教，以为我会像你一样鞠个躬报名字吗，搞得跟你们不知道我一样。 　　想占美少女的便宜罢了，别以为柠柠不知道。 　　王烈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虽然因为肤色太黑完全没看出来。 　　“还等什么，”身后其他人为他打气，“上啊，教训这个小贱……小女人！” 　　上头，但是保持了一点理智。 　　有其他人呐喊助威，王烈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他举起大手，紧握成拳，胳膊上的肌肉高高隆起。 　　“狂拳破！” 　　一股飓风从他拳上轰出，狂风浓缩成拳影的形状朝金发妹轰去。 　　尽管不是世家，但沧浪市因为较为统一的“气候影响灵气类型”，风元素比较多也比较强，在有此基础的情况下，勉强形成了世家才有的力量体系。 　　而沧浪的风系，主要以几个流派为核心发展。遵从力量，以力破巧的狂风派。主张灵巧，灵活变动的灵风派。以及看重风对环境的影响，主张控场能力的台风派。 　　所以王烈这一拳，不仅代表着港口联盟的尊严，也代表着这多年来狂风派的骄傲和成果！ 　　然后被青蛙呱一口吞下。 　　“怎么可能！” 　　王烈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见那只水青蛙吞下他的拳风以后，不仅毫发无伤，身体还更加壮大了几分，而且水光粼粼的外壳上正在剧烈地泛动着涟漪，从上面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狂暴的风之力。 　　仿佛……把自己的力量消化了一般。 　　“我不信，再接我一招……” 　　“呱！” 　　没等他再次挥拳，附加狂风之力的水青蛙一个猛跃，横跨大半个赛场扑到他身上，然后伸出前蹼进行猛烈的普通攻击。 　　“畜生，给我起开！” 　　啪啪啪啪啪啪。 　　“你怎么敢……给我停下……” 　　啪啪啪啪啪啪。 　　“认输了认输了！我认输！” 　　啪啪啪，停下。 　　王烈捂着脸，狼狈地走下擂台，脸上和身上到处是被拍出的血痕，衣服也被抓破了，上衣就剩几缕破布挂在身上，周围的同伴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不是大家伙不团结，实在是他现在这副模样，很像刚刚进行了某种奇怪的play。 　　嗯，对手还是一只比人大的青蛙。 　　旁边的一位女士站起来：“看来该我了。” 　　她踩着高跟鞋走到台上，身穿休闲的灰棕色大衣，领口有绒的那种，还戴着一副无框金丝眼镜，看上去博学而知性。 　　“风者，无形无影，却又无处不在，就用这风来惩罚你罢。” 　　说完，擂台上狂风大作，刮过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土地，连看台上都有观众的零食被吹飞。 　　“袁小柠，在这片风域之中，你的所作所为我一清二楚，你的每一句话我也都能听见，这就是风……” 　　吸溜，擂台上的风域被另一只青蛙像细面条一样吸进肚子里，然后鼓鼓地变成第一只青蛙的模样。 　　涟漪外表，证明它也有了风的力量。 　　“……的力量。” 　　大衣女士瞪着眼睛把剩下几个字说完，一时半会儿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干嘛。 　　“我又不说悄悄话，但凡耳朵没问题都能听见，”袁小柠好奇地看着她，“为什么你还要专门弄个技能来偷听？” 　　不用偷的呀，正大光明一点。 　　“我……” 　　她刚想说点什么，猛然看见青蛙正在屈腿蓄力，顿时脸色大变：“我认输！我认输！” 　　这要是给它扑上来忽愣一会儿，可不得破相吗。 　　观众席上，河老站起来报幕：“第二场，依旧由袁小姐获胜，目前0:2。” 　　大衣女士坐回台下，表情落寞，其他人气氛也很低落，来时的喧嚣仿佛只是一场梦。 　　狂风派和台风派都败了，只剩下灵风派的瘦削男子硬着头皮站起来。 　　临行前，阿四拍了拍他的肩膀，却什么都没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和这里的沉重气氛不同，云天逸单独做了个位置，饶有兴趣地看完两场比赛，对着耳麦里说：“天海的白龙王袁小柠，五阶的核心能力是吸收其他元素，对境界不如自己的元素系能力者有着天敌般的克制效果，沧浪市的高等级能力者属性太单一，正好被她完克。不过没关系，这个能力只对境界比自己低的才行，对我没用。” 　　耳麦那头是云家的一个联络员，云天逸叫她小丽。 　　沉默片刻，他又说道：“我收到上面的指示，等这个任务完成，就可以回去了，到时候我可得好好请你一顿。” 　　自从被派出来到处巡逻，哪边有事就让他去哪里，已经有很长时间了，这些日子里他没办法回到家，只能和远在故乡的联络员说话，以解乡愁。 　　不过没关系，正所谓阳光总在风雨后，完成这个任务他就可以回家了。 　　但是耳机那头久久没有回应。 　　“小丽？”云天逸招呼一声。 　　“嗯，我在，”小丽的声音响起，“信号有点不好。” 　　云天逸不疑有他：“毕竟相隔这么远嘛，哈哈，以后就不会了。” 　　那头再次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幽幽开口：“是啊，最近云家也发生了变故，你跟的那位云梁少爷在外面遇难了，继承人再起风波，几位公子又要重新……” 　　云天逸微微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原本包括云梁少主在内，五位公子那边，各有两个五阶能力者，现在你成了自由身，无论去哪一边都会打破平衡吧。”小丽轻声说道。 　　“这些事我没有考虑过，等回去以后听上面安排，”云天逸把目光投到擂台上，“还是先专注眼下这个任务吧。” 　　只见那灵风派的代表，名为陆林的小伙子在台上闪转腾挪，一串凌波微步，像跳舞一样在自己的半场四处活跃……尽管袁小柠什么也没做。 　　几分钟后，他停下脚步微微喘息，看起来好像有点累。 　　“可恶，居然没被我的脚步迷惑，算你略胜一筹，”陆林举起双手，“我认输。” 　　然后转头就往下面走。 　　“这就认输了？” 　　“你怎么能这样！” 　　台下一些人难以置信，纷纷叫嚷起来，陆林却看都没看他们。 　　开玩笑，动不动什么叫灵风派啊，我灵风派主打的就是一个灵活，而灵活这个东西，不仅是运用力量的指导方针，也是人生的处事态度。 　　再说了，你们行你们上啊。 　　很显然他们不行，因为当阿四的目光扫过他们，像是要挑选下一个上场人选时，所有人都低下脑袋，默不作声。 　　就像高中生上课的时候，发现老师准备抽人回答问题一样。 　　事到如今，只能自己上了吗！ 　　阿四咬紧牙关，一点一点站起来，脑海中不断闪过那些烤熟的脑花，还有消失的时间，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往下掉。 　　“行了行了，”云天逸实在看不下去，主动说道，“直接让我上吧。” 　　主要大家都看着，阿四那汗水哗啦啦地掉，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脚步重若千斤，走向擂台的路程走了一分钟，仔细一看刚离开座位三米远。 　　阿四如释重负，连忙坐回去，拱手道：“云兄，全靠你了。” 　　这时云天逸的耳机里又有了反应：“天逸，你要上场了？” 　　“嗯，放心好了，我观察了很久，已经胜券在握。” 　　那头又不说话了，只是隐隐传来小丽沉重的呼吸声，似乎是在挣扎什么。只是他正在走路，没有注意到。 　　走到台上的那一刻，耳机里忽然响起她的喊声： 　　“天逸，快……！” 　　滋滋，滋滋。 　　他们被切断了联系，那一声“逃”永远困在云城，无法穿过千山万水。 　　“果然信号不好啊。” 　　云天逸尝试了几下，确定那边可能出了点技术故障，就把耳机取下来，放进口袋里。 　　等会儿打起来多有冲撞，别不小心摔坏了它。 　　他抬起头，看见袁小柠笑吟吟地说：“既然剩最后一个，我就不继续站着了，白绫你来。” 　　说罢金发妹转头下台，换上一个面无表情的白发少女。 　　“港口联盟方面的阿四主动放弃，袁小姐也主动放弃，两边都上了最后一个人，看来要一战定胜负了。”河老作出报幕。 　　说完这句话，他马上低着身子坐下去，还往后面稍微挪了一点。他知道，刚才都是小打小闹，接下来这一场才是动真格。 　　袁小柠说过，她要沧浪市作为助力，一同对抗云家。而不管怎么样，激进派也是沧浪的一份子，毕竟就那么几个四阶，有总比没有好，所以留了他们一命。反正最反骨也最得罪人的那个，已经死几天了。 　　但对于云家的人，河老不清楚她们有什么具体的过节，但是死敌。 　　海心蓝告诉他，袁小柠委婉地说过，白绫曾经表露过，云家所有人都得死。 　　云天逸看着对面的白发少女，心里莫名有一点慌张。 　　不，不可能，上头跟他说过，六阶是虚张声势。再说了她怎么看也不过是个18岁的女孩子，而且在今年以前从未有过任何表现，半年多以前刚觉醒都说不定，怎么可能会有六阶。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要严阵以待。 　　念头一动，地面裂开一道口子，无数来自海滩的干燥砂砾像水一样漫出来，在他的操控下，凝聚成一队左手持矛右手举盾的沙兵，威风凛凛地列成一排。 　　这是阿四他们派人提前准备的，作为东道主，主场优势怎么都会有。 　　“嚯。” 　　“果然有两下子。” 　　“大场面啊。” 　　下面的观众发出啧啧的喝彩声……并且同时悄悄往后挪了些座位。大家都是能力者，也都看得出来，此番必定有大战。 　　但对面的白发少女什么也没做，只是轻轻歪了歪头，眨眨眼睛。 　　要不是那一头白发，看这动作冷不丁还以为是袁小柠站那儿。 　　云天逸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战场上没有迟疑的道理，他正想调动力量，指挥沙兵进攻的时候，忽然感觉周围的天色有些黯淡。 　　再仔细一看，这儿哪是什么擂台，而是一截地铁的车厢里。 　　“让一让，让一让。”一个大娘攥着蛇皮口袋进来，朝他的方向撞来。云天逸刚想拦下她，却发现蛇皮口袋从自己身体穿了过去。 　　只是虚影吗？ 　　“一点防备没有，看来他们什么都没告诉你，”白绫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轻声说，“是真的很想让你死。” 　　云天逸皱紧了眉头。 　　幻境，高等级的心灵系能力者？可是如此逼真的幻境，什么破绽都感觉不到，这得是多少级的？ 　　他发现事情好像有点出乎意料。 　　白绫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中招，如果有防备的话，至少能拖延一会儿，还能尝试在被自己拖进来之前，用现实里的攻击进行延误。 　　但现在主场已变。 　　“这是当年沧浪地铁站，出事的那辆地铁，”白发少女歪着头，缓缓说道，“你当时在吗？” 　　云天逸目光凝重：“我并不需要亲自处理这等小事。” 　　“嗯，也对，脏活都是手下小鬼们干的，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把有能力阻止小鬼们的人给杀了，”白绫轻轻鼓起掌，“何等高洁的存在，就像那问斩的午门，高高坐在台上，用嫌弃的目光看着斩首人和死囚的老爷。” 　　云天逸心里闪过一丝危险，刚想动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拽住。转头一看，座位两边的乘客死死拉着他，盯着他，眼珠子像快要蹦出来一样。 　　“我前两天去过一趟地铁站遗址，以你那边的情报能力肯定收到了。但你们或许不知道，我从那里带回来一些东西，”白绫勾起唇角，露出属于美少女的微笑，“曾经横死之人的魂魄……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是很可惜，魂魄太脆弱了，留下来的只有他们共同的意志。不过也正因如此，这份意志无比强大。” 　　惘然，愤怒，怨恨，还有复仇的怒火，仿佛正在点燃这座车厢。 　　“你想做什么？” 　　云天逸尝试动用自己的力量，但灵力是消耗了，周围却毫无反应。 　　留在现实的沙兵没有目的地到处戳戳，戳不进精神的领域——这是显而易见的。 　　“别着急，”白绫靠在椅子上，优雅地搭起修长美腿，“我想让你做个选择题。” 　　当初在虚无之境中，大门入口处，心灵基石玩的那一手。虽然当时没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但白绫觉得很有趣。 　　借来用用。 　　——————分割线—————— 　　PS：今天这个风和日丽，但是气温很低的冷死人的日子里，小作者还在呼呼大睡，没想到一觉醒来群没了，呜呜呜。 　　新群的群号：100082141，严禁任何键政，超超超超超严格的禁止！心灵锁的那种！希望大家以后当心点，不要再炸了呜呜呜。 　　最后，求一下月票，每天都很努力地更新，今天也是中等偏上努力！ 第二十五章：一眼没 　　 　　手上被人拽住的力量，只是个表象，真正让人动弹不得的，是四面八方涌来压在身上的看不见的东西。 　　按照那白发少女的说法，它们是地铁遇难者魂魄消散后，残留下来的怨恨意志，因为共同的恨而坚韧无比。 　　云天逸已经无暇思考白绫是不是真六阶，以及上头为什么要隐瞒消息的事情，他只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这片怨恨中。 　　“做什么……选择题？” 　　余光看见白发少女笑了笑，搭着的美腿放下来。 　　“你看啊，当初因你们而死的，这一整个地铁的人，他们都是凌晨匆匆忙忙地爬起来，按时走进地铁，准备前往城里的人。” 　　白绫站起身来，走到云天逸旁边，为他一个一个介绍： 　　“你右边这个小哥，是个刚入职不久的职场新人，他好不容易考上重点大学，苦读四年，终于成功入职大公司。虽然每天早上起得很早，但对自己的未来充满希望。” 　　“你左边这位大妈，在城里有一个早餐摊，每天早晨丈夫四点钟就在了，她现在则是过去接班。” 　　“你对面这位阿姨，正在准备送孩子去上早课。她是个很善良的人，脾气很好，平时吃了亏受了委屈也不气不恼，街坊邻居都很喜欢她。” 　　“阿姨旁边这位大哥，就是胳膊上有纹身的，虽然没混黑涩会，但脾气很爆，是个卖猪肉的。” 　　“你斜对角……” 　　白绫说了七八个人，都是在这节车厢里的，还有几个人的形象已经幻化出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那么请问，你觉得，他们谁会原谅你？” 　　随着这个问题落下，车厢里安静得像太平间一样，云天逸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没拧紧的水龙头一样，滴答滴答滴答。 　　这个问题，事关生死！ 　　云天逸仔细思考起来，第一个人被摧毁了未来，第二个人被毁灭了生活，第三个人…… 　　恍惚间，他似乎想起一年前的那天，狂躁的海风带来无尽的暴雨，几个穿着灰色雨衣的属下告诉自己，他们有个很好的计划，能让沧浪市的人乖乖听话，但目前遇到一些阻力，需要自己出手解决。 　　于是他杀了几个人。 　　后来发生的事，偶尔从报纸上看过，但不甚在意。在云家如同隐秘海盗一般的扩张中，类似的事情发生了无数次，只要渗透成功就行。 　　但是如今，如今…… 　　白绫看见他陷入沉思，便重新坐了回去，搭起美腿——这个姿势很舒服。 　　心灵基石用过的这招，还挺有水平的，现在自己亲手施展才发现其中奥妙。 　　询问一个问题，让对方做出选择，这其实是一份协议，如果对方做出回答，就相当于签了合同一样，法则生效。所以要让对方按照自己的话去做，就用这些那些的场景吓住他，做出一副“不听话就立刻杀死你”的样子。 　　如果他没上当，那就只能用更多的手段，杀还是能杀，就是没这么轻松。 　　而现在看来，他很显然已经上钩。 　　“我，我选对面的阿姨。”云天逸紧张地说。 　　车厢里十几个人，只有阿姨性格最好，她也许会原谅…… 　　“很可惜，选择错误，没有人会原谅你，”白绫勾起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阿姨不会怪你伤害她，但她不会原谅你杀死了她的孩子。” 　　说话间，座位下的浓雾散去，一个满头是血的小女孩，面对他露出天真灿烂的笑脸。 　　云天逸顿时寒毛竖起。 　　“不，不——！” 　　………… 　　对于外界而言，这几分钟过得有些诡异。 　　本来大家已经做好准备，观看一场特效拉满的超能力大战，什么飞沙走石天塌地陷，都是大场面。但事实的发展是，白发少女眼睛一闭一睁，云天逸就跟中邪一样，待在原地不动了。 　　被他召唤出来的沙兵倒是偶尔动了几下，没有方向和目的地乱戳一阵，什么也没戳到。 　　这时，观众席上忽然有人说：“啊，我知道，这是游戏里介绍的技能。” 　　其他人都看过去，只见那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留着刘海的宅男，他拿出手机对众人示意：“心之海啊，你们没玩过吗？还是说……你们没有手机吗？” 　　完全不能理解这年头还有哪个能力者不玩心之海的捏——他是这么想的。 　　这时另外几个不仅玩了游戏，还抽了角色的人也讨论起来。 　　“对，游戏里确实是这样，眼睛一闭一睁，敌人就被秒了。” 　　“我记得这招的名字叫——？？？” 　　“对，是？？？” 　　“不是啊，你们等一下，游戏里这样做，难道不是为了保密吗？” 　　正在大家讨论的时候，擂台上有了动静，只见云天逸忽然口吐鲜血，然后咚得一下倒在地上，血从他脑后勺流出来，顷刻间染红了大片地板。至于那沙兵，也被风直接吹散。 　　观众席上不少人直接跳了起来。 　　“死了？！” 　　“真死了啊！” 　　“不是，游戏里是真的？” 　　“真就一眼没了呗。” 　　和惊讶中带着兴奋的观众相比，激进派这边却是感觉浑身脱力，软绵绵地躺在椅子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耳边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像被人往里面塞了一颗瞬爆的高闪。 　　完蛋了。 　　她真是六阶…… 　　六阶是什么？是神，是god，是低等级能力者无法想象的力量，哪怕通过传言中的只言片语，也想象不出来那属于神之力的画面。 　　所以这一眼秒杀就对了，符合想象。 　　但是，现在怎么办呢？ 　　………… 　　沧浪的擂台战结束了，一切都那么没有悬念，就像白龙王小姐在开服公告里说得那样，走个流程。 　　现场观众离开以后，网上就出现了许多大家一直关注的答案。 　　【在现场，白绫小姐一个眼神把对面五阶的云某人秒了，和游戏里一模一样。】 　　【我也在现场，坐在右边倒数第二排靠走廊的位置，太震撼了。】 　　【其实没那么简单，你们看上去只用了一个眼神，但那个眼神对面消化了好几分钟，最后消化不了才死掉的。】 　　【确实，根据我的分析，这个眼神呢，它不是一般的攻击，它里面蕴含了一种，那个很多种的那个，就是神秘的力量。这方面呢，懂的自然懂，不懂的多说也没用。】 　　【哎你们说，晚上白绫小姐睡……我是说，白绫小姐和白龙王小姐睡觉的时候，是不是一个眼神就能催眠她，然后就会失神地吐着舌头躺在那里自己……】 　　【求求你别说了，再说我要紫砂了，柠柠，我的柠柠（大哭）！】 　　虽然混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总体来说，大家都被白绫表现出的战斗力所震撼。 　　堂堂五阶资深能力者，超越现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说秒就秒了。 　　另外，原来心之海真没瞒着大家啊。 　　遥远的北部区域，某个繁华的城市里，一间从外面看上去其貌不扬的写字楼，几位戴着灰色礼帽的来客坐在那里。 　　“六阶，她吃下了心灵基石的力量。” 　　“可惜云梁少爷死了，而且大脑被彻底破坏，没有办法得到更多信息。” 　　“云天逸为家族做出了他最后的贡献。” 　　大屏幕上，正在播放那场擂台的经过，由于拍摄角度的关系，看得不是非常完整。而从视角来看，摄像头的位置大概就在云天逸的衣服上。 　　和网上说得一样，对面的白发少女眼睛一闭一睁，云天逸就不动了，几分钟后吐血倒地而亡。 　　尽管如此，云家人可不会像网友一样，真以为白绫是用眼神杀人的。 　　“他们僵持了几分钟，真正战斗的地方不在现实，所以看不到。” 　　“根据我们此前在天海市，针对心灵基石进行的实验，以及化梦妖——由那位白龙王小姐取的名字，化梦妖所表现出的虚实两种状态，我们有理由相信，云天逸被她拖进了属于她的虚幻领域。” 　　“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但显而易见，在短短几分钟里，他就在里面输掉了自己的命。” 　　“心灵系确实很特别，以诡谲和规则为主的攻击方式，很考验一个人的心智。” 　　通过这个视频，他们得出了许多结论。 　　“另外，我们这位远在天海的对手，看起来像是打算突破封锁，并且把周围这些城市收为己用，然后化零为整，壮大实力，再向我们发起总攻。” 　　“需要做些什么吗？” 　　有人问道，也有人回答。 　　“暂时不用，云梁少爷不幸遇难，我们需要尽管定下另一位继承人。” 　　“至于天海两位漂亮的小姑娘。” 　　他放下灰色礼帽，决定透露一点消息：“等她们收拢势力，整合完成，决定北上的时候，至少也要一年半载。而那个时候，我们早就已经搞定了高原上的那位。” 　　其他人顿时放松下来，连坐姿都变了。 　　心灵系的诡异和规则确实让人头疼，担心阴沟里翻船。但如果二对一，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到时候她们会被逼得躲进春海不敢出来了吧。 　　谈话结束，他走到另一个房间，把东西备份和销毁。 　　“云湖先生，”旁边有个年轻的女人害怕地说，“对不起，我只是……一时于心不忍。” 　　这是接线员小丽。 　　戴着礼帽的云湖先生想了想，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我们云家一直有人文关怀，你是知道的，何况，他也算是鞠躬尽瘁，总得留下点遗产。” 　　“不过以后这辈子，你就只能待在传达室了。” 　　………… 　　多年以后，面对其他人的疑问，白绫回想起那个看似平平无奇，实际上转动命运齿轮的早晨。 　　嗯，当然，她也不是随便想的，勾起回忆的是海心蓝的问题： 　　“白小姐，你和袁小姐是怎么认识的呢？” 　　而海心蓝呢，她可不是随便乱问的，她是有备而来——她发现了，白绫小姐看似不善言辞，实际上是对大多数话题没什么兴趣，比如沧浪啊天海啊联盟啊派系啊这些正常人最关心的事情，白绫小姐连脑子都懒得转一下，问就是别问我，问袁小柠去。 　　但对于某些小的方面，比如和袁小柠有关的生活方面的事情，白绫就会一下子来劲。 　　“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了，”白发少女微微仰着脑袋，45度望天，“那是在十年以前……” 　　你就说这算不算多年以后嘛。 　　海心蓝有点吃惊，原来白小姐和袁小姐还是青梅竹马，但当她听到下一句话—— 　　“那是九月初的一个早晨，天海大学刚刚开学，我作为新生踏入校园，她则是我的学姐……” 　　“你们十年前就读大学了？！”海心蓝实在没忍住。 　　不是，您俩现在不是才18岁吗，8岁上大学呐？ 　　白绫微微一愣，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说错了，是一年之前，因为我们一会儿不见如隔三秋，所以产生了些许错觉。” 　　海心蓝眼皮跳了跳，心想你俩不是刚分开半小时么。 　　她抬头看向天花板，那位白龙王小姐此时正在天台上，对激进派的几个四阶选手进行收编和教育。 第二十六章：讲故事 　　 　　阿四是土生土长的沧浪人，他的小伙伴王烈和陆林也是。 　　他们知道沧浪市的风很大，自己身体中的风元素之力就是证明。而越是靠近大海，并且越高的地方，风就越大。 　　但是真的没想到腾龙阁的天台上风会这么大…… 　　“都闭着眼睛干什么，”袁小柠美眸一瞪，“把眼睛睁开，睁大点！” 　　你们是上来受教育的，不是来打瞌睡的！ 　　阿四、王烈、陆林、以及穿大衣的风儿女士，四个人在腾龙阁的天台上站成一排，像上课玩手机被埋伏在窗户外面的班主任抓到，然后叫到走廊上罚站的中学生一样。 　　风好大，吹得眼睛睁不开，可是白龙王小姐有命令，只好努力瞪着眼睛。 　　“你说说你们，啊，明知道云家在你们沧浪兴风作浪，涂炭生灵，还助纣为虐，作孽！” 　　袁小柠挺着胸背着手，在几个人面前来回走。 　　“念在沧浪市百废待兴，还需要你们，以及海心蓝他们求情，尔等死罪可免，但必须小惩大诫，以儆效尤。” 　　几人顿时紧绷起来，在风中汗流浃背。 　　“首先是你。” 　　袁小柠走到王烈跟前，这个皮肤晒得颜色很深，一脸刚毅仿佛硬汉般的家伙，外表上看起来确实挺唬人的，可惜他刚才在台上的小心思，暴露了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于是金发妹略一思考，说道：“你的惩罚是，立刻回去将电脑硬盘清空，还有浏览器的书签和历史，以及B站的收藏！” 　　王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寒风中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 　　“不，袁小姐，我……” 　　“没得商量！” 　　不管站在风中啜泣的大汉，袁小柠接着走到大衣女风儿跟前，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风儿心中略感不妙，下意识地缩起脖子，可惜也没用了。 　　“你回去把你这大波浪剪了，”袁小柠冷面无情地说，“齐肩短发，保持一个月。” 　　喜欢凹造型，都站到擂台上了还在凹造型。 　　大衣女士眼角含泪，最终还是咬着嘴唇点点头。 　　接着是灵风派的陆林，袁小柠来到他跟前，看见他一副笑嘻嘻的表情，就好像在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就是俊杰”。 　　嗯，这家伙确实是投降最快的，不负灵活之风的名号。 　　“你……把‘我错了’三个字抄写一千遍，明天交上来。” 　　“好嘞，谢谢袁小姐~” 　　果然嬉皮笑脸的。 　　最后是阿四，也就是激进派这帮小团体的老大。袁小柠站到他前面，只见这壮实的男子一言不发，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子，一副抬不起头的模样。 　　“你把你手机拿出来。”他听见金发妹说。 　　“……给。”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都现在这个局面了，还有什么好反抗的。 　　“解锁！” 　　“哦哦。” 　　袁小柠拿着手机捣鼓了一阵，然后还给他。阿四拿着自己的手机，疑惑不解。 　　好像没什么不同。 　　直到一个电话打进来，天台上响起一个音量巨大，曲调欢快的铃声： 　　“我的小肚皮，圆圆鼓鼓，里面装满了，巧克力蛋糕。爸爸说我是个，是个机灵鬼，妈妈摇头叫我，叫我淘气包~~” 　　“图图，我是爸爸妈妈心爱的小孩~” 　　其他三人表情古怪。 　　阿四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以后恐怕是再也狠不起来了。 　　“你以后就用这个铃声，不准换，也不准开静音，”袁小柠挂断电话，“行了，就这样，各自回家反省去吧。” 　　几人垂头丧气地离开。 　　袁小柠倒是心情很好，擂台上在武力上教育了他们，现在又在心理上狠狠地教育，这样一来，整个港口联盟就变得清澈起来了。 　　不知道白绫在做什么，下去看看吧。 　　………… 　　“总之，就是一年前，我刚进大学的时候。她是我的学姐，而我只是个刚刚经历变故，土里土气的学妹。” 　　海心蓝用力点头，这个故事她在网上听说过，是天海大学论坛传出来的版本，没想到是真的。 　　美丽可爱又胸大的校花学姐，和无辜可怜小透明学妹，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她站在我面前当头痛骂，”白绫面无表情地说，“骂我杂鱼。” 　　“……哈？”海心蓝惊了。 　　什么情况。 　　“不止如此，她还各种找机会欺负我，践踏我。”白绫说道。 　　海心蓝脸色有点古怪，本来不想出声的，但是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了句：“她用脚踩你了吗？” 　　这是海女士能想到的，比较符合白绫所言的玩法。 　　“那倒没有，”白绫想了一下，“也可能有，记不清了，总之，她用了很多种方式来羞辱我。” 　　见她说得这么认真，海心蓝笑了笑：“原来如此，意思是不打不相识，但是在接触的过程中，产生了后来的变化，对吧。” 　　但白绫摇了摇头：“不是的，一开始我也以为她讨厌我，单纯地欺负我，后来我才发现。” 　　“她想引起你的注意？” 　　“对。” 　　终于猜对了一次，海心蓝很开心，不过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白绫接着说道： 　　“她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让我气急败坏地冲过去，把她抱起来，然后按在床上，然后狠狠地……” 　　“咳咳咳！” 　　袁小柠刚从天台下来，正准备听一下白绫和别人在说什么，没想到一来就听到这种事，吓得连忙跑出来打断她：“你们在说什么呀，行了行了，我把那些人教育好了，海心蓝你快去和他们交接一下。” 　　交接有河老他们在办，但金发妹这么说，意思是让她先避让。海心蓝心里明白，连忙告辞撤退。 　　她自己也不敢再多待下去，生怕再多待会儿，会听见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还是看看远方的河老吧家人们。 　　受教育的原激进派四人走了，原元老派的海心蓝也走了，偌大的腾龙阁除了工作人员，就只剩下金发妹和白毛少女。 　　白绫抬起头一看，袁小柠香腮鼓鼓地瞪着自己。 　　“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你听听你刚才说的那是什么话，我都没眼看！” 　　柠柠心里那个气啊，听听这白绫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词，在她口中自己成什么人了。辱骂对方让对方怒火攻心，然后冲过来把自己抱起来干什么的……那不成雌小鬼了吗。 　　污蔑，这就是纯纯的污蔑。 　　“我又没乱说，再说了，这不是你教我的么。” 　　“我教你什么？教你说那么羞人的话嘛。” 　　“对啊，少妇的等级压制，”白绫理直气壮，“你教的。” 　　“……”袁小柠一时语塞。 　　等一下，这个，好像还真是自己教的。 　　因为结婚了，是少妇了，所以在讨论闺房这方面的话题时，面对那些没结婚的女人有着等级上的天然优势，所以必定的碾压的一方……这话还真是柠柠说的。 　　“但是……” 　　但那是柠柠为了完成周常任务瞎编的呀，你怎么能当真呢。 　　“但是什么，”白绫眨眨眼睛，看似虚心地问，“难道有不对的地方？” 　　袁小柠一咬牙：“当然不对，你还没学到位，看我再教教你！” 　　刚才在擂台和天台上给那几个人当老师，有点当上瘾了，现在她也要再当一次白绫的老师。 　　于是柠柠扑了上去，柠柠玉兔出击，柠柠翩若惊鸿，柠柠婉若游龙，柠柠棋逢对手，柠柠且战且退，柠柠倒了。 　　“呜呜呜呜呜呜……” 　　看着趴在床上嘤嘤哭的金发大胸美少女，白绫茫然地眨眨眼睛。 　　不是，这种结果不是显而易见，并且在过去验证过无数次的吗，为什么会伤心成这样啊，难道她以为她能赢吗？ 　　白绫当然不知道，柠柠今天是多么威风，在几个四阶面前意气风发，尽显风采。结果一回来就被按在床上，没有还手之力，这种天堂与夜店的心理落差，让她一时悲从中来。 　　“呜呜呜，呜呜嘤，嘤嘤呜……” 　　白绫叹了口气。 　　尽管想不明白，但老婆趴在那儿哭，总得想个办法哄好，不然别人听见了还以为在家暴。 　　那六阶嘛确实能把五阶打哭，上下一起哭的那种。 　　她想了想，戳了戳因为趴在床上而被挤出来一点的大白兔。 　　金发妹歪头看她，眼角含泪，泪里有问号。 　　“干嘛？” 　　虽然很想回答“嗯”，但是看了看外边的天色——正午的太阳挂在最高处，正是不宜色色的大白天。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她说。 　　 在校园论坛里看到的方法，哄女孩子可以讲故事。 　　“什么故事？” 　　“刚才擂台上那个五阶的云家人，我跟你讲我怎么虐杀他的。” 　　“……？” 第二十七章： 　　 　　柠柠惊了。 　　不是，你把我抱起来（）也就算了，哭也哭了，居然还要讲恐怖故事威胁我？ 　　然后她就听到白绫缓缓讲述： 　　“……经过外面一瞬间的交手，我就知道，他是控制沙子作战的类型，而与云梁大开大合的石巨人不同，他的沙兵明显更为精密，所以要花费更多注意在自己的召唤物上边。于是我直接尝试把他拉入精神领域，没想到一下就成功了，毫无防备。在那里，我具现出地铁站那天的场景……” 　　说着说着，白绫发现金发妹歪着小脑袋看自己，大大的柠柠有着大大的疑问。 　　“怎么了？” 　　“没怎么，就……你真就单纯讲故事啊。” 　　白绫微微一愣：“不然呢？” 　　不单纯的话，还能干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说。” 　　“然后，在具现之日里面……” 　　些许打岔并没有影响白绫讲故事的节奏，她把精神领域中发生的事，一点一点说了出来，云天逸从严肃到惊恐到最后失控，走进自己设下的法则陷阱，面对车厢里众人时的紧张，直到最后也没有露出忏悔的表情——那也是自然的，强者被更强者杀死，当然不会对弱者忏悔。 　　“我自己用了这招以后，才发现当初上当了，”白绫说道，“在心灵基石的虚无领域，站在那个四方院的大门口，没必要答应玩它的游戏。幸好当时答对了，否则不知道会怎么样。” 　　这一波，叫作经典赢了比赛之后复盘反省。 　　“最后呢，”袁小柠抱着枕头，好奇地问，“他是怎么死的？” 　　白绫看她这样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样，感觉很欣慰。心想，原来讲故事真能哄好女孩子。 　　以后有机会还得多给柠柠讲讲，上辈子狂杀十年，类似的故事她这里特别多。 　　“在他选择错误以后，法则生效，整个精神领域对他展开攻击。站在他自己的视角，杀死他的是被我所操纵强化的死者冤魂，而从精神领域的角度讲，他的精神死在其中。从现实中的遗体角度而言，因为精神被杀死，导致现实中身体大脑本该执行的一部分维生指令出现问题，比如血循或激素方面的问题，导致身体由内而外的崩溃……” 　　白绫停顿片刻，眨眨眼睛：“具体是哪一种，就要看法医的尸检报告了，当然那并没有意义，只不过是精神被杀死之后引起的连锁反应罢了。” 　　“谢谢，”袁小柠嘴角一抽，“但其实不用解释得这么清楚的。” 　　等会儿还要吃午饭。 　　白绫疑惑地眨眨眼睛，觉得很奇怪。 　　老婆不是喜欢听自己杀人的故事吗。 　　“我觉得我们还是，”袁小柠从床上坐起来，“先点菜吧。” 　　………… 　　沧浪市毫无疑问地被解决了。 　　海心蓝跟河老一起，彻底接手了港口联盟。而激进派这些年轻气盛，簇拥强者的小伙子们，在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最终选择臣服。 　　这两天，在激进派的集会上，阿四也发表了最后的讲话，大概意思是你们知道的，天海市是咱们的兄弟城市，同为海滨城市度过了一段相当快乐的时光，而我们也是很早就知道了袁小柠，这妹子简直漂亮得不可思议。有时候做出决定很难，经过许多个日夜的思考，我决定将我们的天赋带到白龙王小姐的阵营，我已经迫不及待在手机上下载心之海。至于其他几个城市，祝他们在云家那边一切顺利。 　　激进派的众人一时间潸然泪下，有几个小年轻一边流泪一边大喊，说四哥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就和那金发奶牛爆了，输什么都不能输自尊啊。 　　一席话差点唤醒阿四身体中难凉的热血，就在他一挥胳膊，准备说点什么十年饮冰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至于那几个小年轻，当晚回去睡了一觉，第二天酒醒过后还是觉得活着更好。 　　于是沧浪市被顺利接管。 　　不仅如此，由于擂台上白绫的出手过于震撼，也吓到了另外几个周边城市的人。越来越多的他们开始接受一个事实，就是这个看似柔柔弱弱的白毛小女生，真的有六阶。 　　这不，袁小柠还没离开沧浪呢，就收到了邀请她去做客的请柬，表示愿意就阵营选择方面进行重新的考虑。 　　知道这个消息，最开心的人是白绫，吃饭的时候就兴致勃勃地跟袁小柠规划“度假路线”： 　　“我们从天海出发，走刚刚接通的回陆路线，不经过沧浪市，第一站直接去到好望台，第二站是……” 　　袁小柠嗯嗯啊啊地应着，冷不丁听白绫冒出一句：“而且这种一条线串起来的方式，让我想起了以前有一次被人追杀，我躲进小巷子，这里一群人见到他们拿着家伙面色不善，便起了冲突。里面有个人可以控制金属，他当时把巷子里的天线拽了下来，然后控制它把好几个人串成一串，从嘴巴进去……” 　　“白绫，”袁小柠绷不住了，“我们在吃饭！” 　　“好吧，”白绫默默拾起筷子，“那就吃完饭再讲。” 　　“……” 　　最好什么时候也别讲。 　　柠柠想不明白，不知道为什么，从这两天开始，白绫总是找机会给她讲一些奇怪的杀人故事。 　　不会是暗示她晚上要挨透见血吧。 　　柠柠不知道，但是柠柠有点害怕。 　　在沧浪市的事情已了，因为接下来不走海路，顺便把登陆舰还回去，于是决定先回天海。 　　临行前，海心蓝送她们来到港口。 　　“袁小姐，白小姐，很感谢你们为沧浪所做的帮助，我们一定会和你们一起抗击云家。另外，我已经在跟河老学习，争取尽快掌握联盟，与天海市重新建立各方面联系。” 　　她兴奋又期待地这么一说，本以为会得到鼓励，没想到袁小柠却摇摇头： 　　“不用了，你别学那些东西。” 　　“……哎？” 　　“你能力方面这么有天赋，好好钻研就是了，别浪费大好的修炼时间。另外，我正在组建一个充电宝……我是说，后备隐藏能源团队，你是我看好的一员，继续加油，等人选差不多了我就通知你来天海。” 　　袁小柠拍了拍海心蓝的肩膀，对方听得云里雾里，十分茫然。 　　“总之你先答应就是了。” 　　“……好的。” 　　告别海心蓝石强竹排他们，袁小柠和白绫回到登陆舰上，缓缓离开港口。站在登陆舰的盖子上，遥望蓝水云烟，胸口情绪澎湃。 　　当然也可能只是物理上的澎湃。 　　“白绫，我们这一趟，虽然看似顺风顺水，不值一提。但对于整个天海，却有着开天辟地般的意义，让它突破了南部封锁线……” 　　说着说着感觉不对劲，一转头，发现白绫已经下去了。 　　秋天的海风吹过来，金发妹打了个哆嗦，赶紧也往下钻。 　　此时的白绫已经趴在舱室的床上玩手机了，最近这两天，网上到处是关于她的讨论。虽然嘴上不屑一顾，但偶尔还是会悄悄看一下。 　　【白绫！我的神！你带我走吧！】 　　好奇怪的宣言，莫名其妙的。 　　【白毛美少女！啊~！我完全拒绝不了这个，兄弟们我是真喜欢。】 　　可是上次明明在袁小柠那边看到同样的ID发癫，所以其实是什么都喜欢，对吧。 　　【一想到白绫小姐只用一个眼神，就能把柠柠催眠，然后被做了什么也不知道，第二天醒来只觉得全身酸痛，却以为是自己睡相不好导致的，因为不能按时起床而道歉的样子，我就好心痛呜呜呜呜呜。】 　　emmmmmm，真的很心痛吗，前面说了那么一堆感觉很起劲的样子，不过好像是个好点子。 　　回乡路上风平浪静的一天，袁小柠在吹海风发感叹，白绫在上网冲浪，学习奇怪的知识。 　　她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南部往上中间一点的某个城市，闪耀着蓝色弧光的天空下，一座看似平常的机房里。 　　“我觉得我们应该开始了。” 　　这一句话，迎来其他人的沉默。 　　“她们……还需要时间融洽，虽然曾经是朋友，但也……发生过一些事情。” 　　为首的一人问道：“需要多久？” 　　“呃，大概要个几年吧，十年也说不定，毕竟她们都有各自的心情……” 　　“十年？！” 　　另一个人急了：“十年，现在外面都几个六阶了，还要等十年。看那天海的两个女孩，正在快速扩张势力，准备与云家决战，你觉得她们需要几年完成这个过程，或者我们这里能成为世外桃源，不被卷入其中？” 　　其他人再次陷入沉默。 　　白绫的出现改变了许多事情，尤其是天海和云家的矛盾被摆到台前，但凡只要有点智力的都能看出来，近几年内一定会有一场席卷南北的大战。 　　最终，为首之人点了点头。 　　“我同意计划提前开始。” 　　………… 　　“天海，我们回来了。” 　　站在登陆舰的盖子上，袁小柠张开双手，仿佛要拥抱这片天地。 　　“太美了天海。” 　　主要是，沧浪虽然异域风情，但风还是太大了点，秋天吹得人脑壳疼，还是家乡的海滩更好。 　　罗舟成和无辨知道她们回家的消息，一早就等在港口上，船刚到就连忙过来帮着搬行李。 　　“袁小姐，辛苦辛苦。” 　　“白小姐，大发神威啊。” 　　先惯例客套了一会儿，接着两人来到袁小柠身边，悄悄询问这次行动是否顺利。 　　“顺利啊，太顺利了，一切都很好。”袁小柠说。 　　充电宝成员找到了，沧浪市被收入麾下，白绫的一血也拿到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白绫发生了些许小小的变化，比如总是跟自己讲奇怪的故事，以及没事儿总是抱着她那个B手机玩。 　　柠柠不知道她的学妹老婆在手机上玩什么，但应该没什么问题，多半是好事儿。 　　万一是沉迷心之海了呢。 　　正准备安排人设宴吃午饭的时候，手机上收到个消息，袁小柠拿起来一看，发现是室友发来的。乔莉莉说有重要事情找她，请马上过去。 　　地点在—— 　　“你俩还在疗养院歇着呐！” 　　半个小时后，坐在天海疗养院的凉亭里，袁小柠看着自家两位室友，眼皮一跳一跳。 　　“我们想着反正学校好久没有正常开课，去了也白去，而且这儿离海滩近，”顾慧微笑着说，“疗养院最近也发生了些事儿。” 　　原来事情结束没多久后，原城建的那位老人家就去世了，走的时候很安详，脸上的表情有种无债一身轻的感觉。 　　疗养院为他举行了简单的葬礼，哭得最伤心的人是前出租车司机、现精神病人龚涛，据说好几天半夜两点多从梦中惊醒，然后就搁那儿痛哭哀嚎，吓得其他人以为闹鬼了。 　　听完讲述，袁小柠唏嘘不已：“走了也好，正所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解决了最后的心结，孑然一身独自离去，也是好事……对了莉莉，你忙着把我叫过来是什么事？” 　　乔莉莉擦了擦挤出来的两滴眼泪：“我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不是恶作剧。是这样的，你知道我的能力，就是你们说的那个量子波动速读，当然我更愿意叫它‘极速上网’。这两天你们在沧浪大发神威，尤其白绫的力量让人大开眼界，网上就有很多重新讨论，要推翻此前关于你俩上下体位结论的……” 　　“什么？！”袁小柠一惊。 　　“咳咳，这不重要，你也知道网上说什么的都有。总之当我在网络上急速遨游，看着她们那些讨论看得兴高采烈……呃，我是说，”乔莉莉瞥了眼金发妹的表情，默默改口，“看得心痛万分，恨不得亲自开个小号下场，告诉她们一切质疑都是对你学姐身份的不尊重。但这个时候，我在网络数据的电子乱流中，发现了一条隐藏信息。” 　　“哦？” 　　袁小柠来了精神，顾慧也一样。 　　“你们知道的，以我的能力发现的隐藏信息，说明对方是和我同一种类型的能力，至少和电磁、电流之类的有关，而且比我等级更高。我只能做到读取，对方却能随意读写，并且把信息藏进去。” 　　乔莉莉神秘兮兮地说：“而那段信息只有一句话，就是邀请小柠你去一个城市。” 第二十八章：神秘邀约 　　 　　“去一个城市？”袁小柠眨眨眼睛，“哪个城市？” 　　乔莉莉说出一句话：“小柠你可曾听过，能源之城。” 　　“啊这，”袁小柠脸色变得有点古怪，“莉莉啊，虽然我不是老湖人球迷，但咱们这个还是……注意下米线。” 　　顾慧绷着微笑扯了扯她的袖子：“小柠，真有个能源之城，叫开耀市。” 　　“……啊？” 　　“早年间建立了各种电力研究所，后来转而研究磁场相关，贡献了很多沿用至今的方案，因此被称为能源之城。” 　　开耀，开创辉耀之意，是个有着大志向的城市。 　　原来是真的能源之城啊…… 　　袁小柠不好意思地搓搓小手：“那什么，邀请函是怎么说的？” 　　“‘亲爱的袁小柠小姐姐，如果你最近有空的话，请来开耀市作客吧’，原话就是这样说的，”乔莉莉耸了耸肩膀，“信息形式是加密的，也并非文字，所以……这是一份没有信件的邀请函。” 　　袁小柠下意识地往周围看了眼，没有发现白毛的身影，才拍拍大白兔放松下来：“我跟你说，要是白绫在，你最好别把原文说出来，或者适当灵活地修改一下称谓。” 　　看到她这副模样，乔莉莉一时间乐了：“不是吧小柠，你们刚结婚不到半个月，你就变成妻管严了？” 　　顾慧也跟着乐呵呵地笑。 　　“不是妻管严的问题，你不知道，”袁小柠举起一双小手，做了个爪子状，“最近几天白绫变得很奇怪，各种给人讲恐怖故事，我都怕她哪天一觉起来大喊一声：天生万物以养人，然后变成病娇。” 　　“那确实挺可怕的……咳咳，扯远了，话回正题，小柠你打算去么？” 　　“嗯，我想想。” 　　袁小柠拿起手机，打开地图软件，在上面绘制路线。 　　“我看看，按照白绫之前设定的度假路线，我们从天海出发，乘坐飞机到拥有好望台的好望市，在那个著名景点合影打卡，顺便接受当地能力者势力的拜见。第二天乘坐高速列车线到达隔壁城市，体验当地特色美食……” 　　在地图上画了一圈，发现开耀市就在原本计划中最后一站城市的上方，并且只有不到一天的车程。这样算下来，按照这个度假路线来一圈，不到一星期就能到开耀市。 　　至于在那边玩多久，就看邀请自己的东道主怎么安排了。 　　“虽然没有信封的邀请，听起来很不靠谱，但是来自远方城市的神秘邀请，听起来不也很有趣吗。”袁小柠做出决定。 　　顾慧和乔莉莉看向她，只见金发妹小手一挥，软软的软妹音掷地有声： 　　“开耀，最后一站！” 　　做好了决定，袁小柠也不耽误，出去询问了一下白绫的位置，就准备回去先告诉她再说。 　　“回海滩酒店了？好吧，我马上去。” 　　不禁感叹，学妹是真喜欢酒店呐，也不知道那里到底有什么那般吸引她。 　　但回过头来说，海滩酒店作为“整合时期”和“幽灵魅影时期”的私人据点，对袁小柠和白绫的意义，就像那单机游戏里的存档点，手游里的宿舍，启动里的七天神像，冒险大陆上的赛丽亚旅馆……每当准备休息的时候，就会去那里。 　　站在门口看了会儿大海，然后推开酒店的大门，循着指引往二楼走，打开房门进入卧室，发现正在趴着玩手机的白绫一只。 　　“你回来了。” 　　看见她进来，白绫收起手机，从床上坐起来。 　　“嗯，跟别人稍微聊了些事情，”袁小柠说，“有个临时的决定要跟你商量……” 　　白绫却让她不急着说，伸手拍了拍床铺，意思是你坐过来说。 　　嘿，老婆真体贴，还知道让我回家先坐下。袁小柠美滋滋地想，于是就坐了下来，正对上一双酒红色的眸子。 　　“我……就是……嗯~~” 　　金发妹忽然有种喝了几瓶波尔多老酿的感觉，眼神迷离，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然后扑通一声倒在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袁小柠揉揉眼睛，费力地支起身子，一边打哈欠一边说：“打了个盹，我继续说，咱们不是有个度假计划嘛，我看了下路线图……咦我衣服怎么没了，算了不重要，路线图然后……” 　　然后再次看见来自拉菲庄园的酒红色双眸，又扑通一声倒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金发妹揉揉眼睛： 　　“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路线图，然后我发现我们的终点站正上方，还有一个被称为能源之城的地方……咦我内衣怎么也没了，算了不重要，就当透透气……唔姆。” 　　扑通，嗯嗯呀呀。 　　“刚才说到能源之城，那个叫能源之城的地方，不仅可能有我的雷电元素后备隐藏能源，还有科技博览会，正好是一周后召开……咦我小裙子呢，怎么就穿个胖次……算了不重要，重要的是科技博览会，唔姆。” 　　扑通，呼呼呼。 　　又又又又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袁小柠再次爬起来，揉揉眼睛，发现这回连胖次都没了。 　　算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科技博览会。 　　“我寻思了一下，我们这趟度假旅行，一路上尽是看各种自然风光和文化建筑，虽然感受大自然的气息，感受文化传承的魅力也很不错，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这个时候我发现，被称为能源之城的开耀市，将在一周以后举行科技博览会。而我看了眼行程，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我们刚好到达原计划的最后一站。” 　　金发大胸美少女光着身子坐起来，水蓝色的眸子亮晶晶地望着面前的白发少女。 　　“你看啊，从象征蒙昧的自然风光，到文明初显的文化建筑，最后刚好再接一个展望未来的科技博览会，你看这不就连起来了！” 　　袁小柠兴奋地说完自己的计划，一转头吓一跳：“呜哇！天怎么黑了！” 　　咱不是上午来的么？ 　　白绫面无表情：“文明演变什么的先放一边，难道你没有感觉你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 　　“有，”袁小柠小手摸摸，无辜地眨眨眼睛，“谁把我衣服脱了？” 　　嘴上说着文明从蒙昧到未来的路线，怎么自己身上衣服反而越来越少，最后完全蒙昧了。 　　对冲路线是叭。 　　白绫看着她的小模样——好奇地打量自己身上为什么没有衣服，却被大白兔挡住了视线，只好无辜地眨眨眼睛，显得很清纯似的。 　　扯扯嘴角，张口就来：“你自己脱的。” 　　“不可能，”袁小柠据理力争，“我如果自己的话……都不用脱的，再怎么也会留个胖次，这样比较有质感。” 　　“？” 　　这时，白绫好像终于明白，为什么柠柠的表现和论坛上说的不一样了。 　　根本没有害羞可言。 　　“除了衣服呢，”她又问道，“没有觉得特别累？” 　　“emmmmm，好像是有一点，”袁小柠摸了摸平坦光滑的小腹，“是不是有人趁我睡觉偷偷干……了不好的事情。” 　　白绫还是那句话：“你自己干的。” 　　“不可能，”柠柠也还是那句话，“如果是我自己，起码会留个胖次。” 　　“……” 　　白绫感受到了一种微妙的，被金发妹鄙夷的感觉，仿佛在说“连我自己都会留下一件，不像某人全扒了”之类的。 　　“那你说是谁干的，这间屋子就我们两个人。” 　　“不知道，”袁小柠理直气壮，“反正不是我，是谁我不说。” 　　白绫气笑了。 　　要不是她自己有点累，非得让金发妹下次睁开眼睛，就是后天的黎明。 　　“白绫你怎么啦，”袁小柠清纯可爱地眨眨眼睛，“你是不是累了，累了就休息会儿，没关系的。” 　　这就是枕头公主，自己往床上一躺，省事又省力，完全不费力气，完事还要爬起来嘲讽真正出力的人。 　　“没有，你之前说了那么多，意思就是度假计划有变，对吧，”白绫咬咬牙，决定今天先算了，话归正题，“在度假路线的最后，临时加了一个举办科技博览会的城市？” 　　真亏她断断续续听了一下午，还能把信息连起来。 　　“没错，”袁小柠认真地点点头，“就是这样。” 　　至于神秘请柬什么的，她想了很久还是没说出来，一方面考虑到可能是恶作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对方那莫名其妙的称呼。 　　不管怎么样，科技博览会是真的，想去看看也是真的。 　　“随便吧，”白绫重新趴回床上，从枕头下面取出手机，“你自己去安排机票或者车票，出发的时候再叫我。” 　　她得再看看论坛，学习下一个好的play方式，顺便多休息会儿，折腾一下午有点累。 　　至于催眠这个，完全不行——清纯可爱的女孩子，醒来以后会害羞地道歉。但是雌小鬼不会，雌小鬼只会倒打一耙！ 　　“白绫~” 　　“还有什么事（贤者模式下的冷淡）。” 　　“你压着我胖次了，让一让。” 　　“……” 　　………… 　　原本的票已经安排好了，袁小柠找到阿岚，让她把最后去开耀市的车票也安排一下。 　　“袁小姐，因为时间间隔太长，要一个星期左右，如果提前定车票的话，不太方便也不够灵活，比如万一您想多玩一会儿，或者早半天走什么的，所以我建议还是到地方以后再定车票。”阿岚提议道。 　　袁小柠一想也对，提前订票不够灵活，度假的时候做什么都得掐着点进行，一点也没有应该有的悠闲。 　　于是就自己拿起手机，开始浏览从青崖市（原计划中的最后一站）到开耀市的几种交通路线，先提前挑选一番。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上的亮度变得暗了几分，然后一个娟秀的手写体浮现出来—— 　　【我推荐这一个】 　　手机自动点进购票网站，停在一个界面上。 　　【青崖市.北站—开耀市.南站：磁悬浮高速动车组，单人软卧】 第二十九章：我超里的 　　 　　罗舟成本来正在筹备新闻发布会，宣布天海与沧浪进行多方面合作，结果却收到了袁小柠的紧急召见。 　　现在是午后，午饭时间刚过不久，许多人还在睡午觉，周围的环境气氛慵懒而静谧。 　　但当他到的时候，发现无辨、阿岚、婷婷等人也都在了。 　　“你们……每个月把钱打在我的卡上么？” 　　袁小柠开口第一句话，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袁小姐，每个月都好好打上去的，”罗舟成主动打听，“是不是有什么差错？” 　　“没，就是……你们重新给我弄张卡，”她说，“别绑软件，也别开通网银。” 　　这两句话一说，无辨似乎听出了什么：“袁小姐担心受到黑客攻击？” 　　的确是这样，之前手机上出现字体，以及自动运行软件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感觉挺有趣，但很快心里一惊，差点大喊一声： 　　有黑客！ 　　“算是吧，”袁小柠想了想，问道，“你们知道开耀市吗？” 　　“开耀市，是不是那个被称为能源之城的地方，曾经举办过科技博览会……” 　　“对对对，就那儿，而且他们即将举办新的博览会，咱们对那儿了解多少？” 　　罗舟成找人询问去了，大概二十几分钟后，他拿到资料回来，交到袁小柠手上。 　　金发妹仔细浏览起来。 　　开耀市，一座以能源研究和前沿科技闻名的近陆城市，但除此之外没有特别特色的东西，除了隔几年偶尔搞个博览会，其他时间就有些透明。 　　“话虽如此，但距离开耀市上次举办博览会，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XX14年三月那个冬天，他们举办了最后一次博览会，现场出了些意外，因此博览会停办十年，直到现在才传出再次举办的消息。”罗舟成说道。 　　袁小柠点点头，翻看资料，上面也记载了那次事故，九年多以前的那次博览会，也就是一四年，开耀市举办了一场以机器人为主的科技博览会。造型各异的智能机器人，在人们面前展示自己的智能。当然了，只不过是根据一些简单指令做出反应而已。 　　但据小道消息说，其中有一些，已经是当世甚至未来的人工智能AI雏形。 　　不过真假都无所谓了，因为在展览过程中意外发生，一场爆发毁了开耀的科技梦，现场数十人伤亡，许多人当场就死了，还有几个人陷入植物人状态，直到现在都没有出院。 　　比如资料上所记载的，一个学校组织的高中生观光团，有三个高中女生当场昏迷后，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这些资料很难查，我还是找到乔莉莉小姐，靠她帮忙才找到的。”罗舟成补充道。 　　袁小柠把资料放下：“其他方面呢，我是说能力者方面。” 　　“了解不多，开耀市的能力者组织很早就诞生了，比海天一色商会和沧浪的港口联盟还要更早，也更加成熟，从各种迹象上来看没有受到云家的渗透，独立性非常高。而且，现在也没有表现出对哪一方的倾向，大概率会一直保持中立。” 　　“中立？”袁小柠重复这两个字，眼神有点古怪，“它那位置，还能中立？” 　　中部偏南，近陆地，要是天海和云家打起来，他们正好在中间……当然了，离云家还是比较远的，但就不怕咱们了？ 　　“那就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了，”罗舟成随口说，“也许有什么依仗吧。” 　　袁小柠又把资料拿起来看了看，又拿起自己的手机看看，刚才那个娟秀的手写字体已经不在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算了先不管，反正最后一站才去开耀。” 　　金发妹站起来，伸伸懒腰。 　　“就这样吧，帮我和白绫准备度假的行李。” 　　“好的袁小姐。” 　　这件事要不了多少时间，主要是等飞机。 　　在幽灵魅影限时活动期间，天海机场一直处于停滞状态，最近虽然重新开放，但却没人敢来做第一个尝试的。 　　毕竟前些日子才有个直升机在天海上空炸了不是么，听说里面的人都焦了。 　　作为天海市的主心骨兼定海神针，袁小柠当仁不让，要站出来当第一个坐飞机的人，给大家信心。 　　“白绫，就是这一架，我们的转机，整个飞机就咱们俩人，”袁小柠双手叉腰，“怎么样。” 　　“不怎么样，”白绫揉揉眼睛，瞅了它一眼，“我只觉得有些眼熟。” 　　想起来了，之前心灵基石作乱的时候，因为化梦妖袭击学校，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同学敢出门。学校老师领导为了让大家增加信心，就请她去校园里到处走走玩玩，来证明安全。 　　她怎么老被叫来干这事儿…… 　　“没办法嘛，走不了水路，列车又要绕山路，太浪费时间了，”袁小柠伸出小手提起行李箱，“咱们快走吧，明儿一早就到了。” 　　现在是晚上，月亮和星星都已经挂在天上。 　　“尊敬的乘客，11月18日21:30分，本次航班即将起飞，请将……” 　　坐到座椅上，袁小柠往旁边瞅了眼：“白绫，飞机要起飞了，快把手机关了，或者开飞行模式，别上网了。” 　　真不知道学妹老婆怎么回事，这几天老是抱着她那个B手机玩，也不知道在玩什么，瘾特别大。 　　“知道了，”白绫飞快地把刚看的帖子收藏下来，“马上关。” 　　袁小柠看她玩得这么起劲，也拿起手机瞅了瞅，各种小软件检查一圈。 　　qq没有重要的未读消息，微信也没有，账号没被盗，线上钱包也还在，一切都好。至于那手写的字体，更是一直都没有再出现。 　　所以它真的有出现过么？ 　　袁小柠不禁产生了些许疑问，但那段让人心惊肉跳的回忆，又无比真实。她闭上眼睛，还能想起手机屏幕上，那几个字一点一点出现的时候，娟秀小巧的字体，就像哪个女孩子握着两块五一只的中性笔，一笔一划手写出来。 　　上学时一向有字如其人的说法，娟秀的小方块，是乖巧害羞的小女生的象征。 　　等一下，柠柠忽然想到个问题，就是在老婆身边想别的女孩子，是不是有点欠透。 　　小心地瞅了眼闭目养神的白绫，金发妹决定，还是眯一会儿吧。 　　把耳机带上，翻出自己的纯音乐歌单，音量调低，然后两眼一闭开始感受宁静。 　　呼呼，呼呼。 　　耳机里悠扬的歌声中，逐渐夹杂了几丝无比微弱的滋滋，像是有人小声说着什么，然而袁小柠正在呼呼大睡，什么也听不见。 　　但她做了个梦。 　　“开学了开学了，都收心一点，周五有个开学测试，看看你们寒假有没有努力。班长和学习委员呢，去收一下手机。” 　　看上去像是高中的教室，从寒假中刚刚回来，同学们穿着厚厚的袄子，从荷包里摸出手机放进学习委员抱着的小盆里。 　　“你的呢？” 　　梳着齐肩波波头，戴着一副看起来很厚但是度数并不高的眼镜，缩着身子小心地把自己的手机放进去。 　　由个别苹果、少量小米、大量酷派和魅族vivo等手机的盆里，多了一枚诺基亚小板砖，顿时鹤立鸡群。 　　非智能机的那种。 　　“你不会随便交个老手机敷衍吧。”学习委员狐疑地看看她，“现在都有4G了，你还用这个，说出去谁信啊。” 　　“没有了，”她小心翼翼地说，“只有这个。” 　　学习委员意义不明地笑了笑，抱着盆往后走了。她松了口气，忽然瞥见前桌的高马尾女生似乎要转头看过来，连忙低下脑袋。 　　同桌的黑长直女生担心地看看她，嘴唇微动，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而是假装没看见。 　　她似乎也想到了，悄悄斜过视线，发现同桌没有注意这边才松了口气。 　　学习委员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窗外飘着三月刺骨的寒风，学校对面的街道上，电信营业厅的工作人员朝手上哈了口气，上前把门口的“天翼3G太快了！”牌子撤下来，换上“电信4G，引领移动网络新时代！”。 　　叮铃铃铃铃~ 　　“上课！” 　　同学们刷拉刷拉，或急或慢地站起身，齐声喊道。 　　“老师好~” 　　视野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前桌的女生和同桌的女生，在她的眸中倒影，若即若离。 　　‘当然了，我们三个是永远的好朋友。’ 　　‘可是，会一直在一起的，才是永远的好朋友啊……’ 　　………… 　　滋滋，滋滋！ 　　袁小柠刚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头顶的灯光一闪一闪，跟那满天抽风的小星星似的，时不时还迸出点火花。 　　飞机的机身一抖一抖，似乎在空中做着不规则运动，如果窗外能够看得清，就发现它已经完全失控。 　　“白绫，”柠柠一害怕就赶紧叫老婆，“发生什么事了？” 　　白绫也才醒过来，她和袁小柠不一样，是真正睡了个好觉，飞机的颠簸甚至让她梦见了小时候玩的蹦蹦床。 　　看了眼四周的情况，白发少女解开安全带：“飞机出事了，我去驾驶舱看看。” 　　袁小柠刚想说飞机这么抖你能不能站稳，结果看见她双脚离地，在虚空中行走。 　　也对，自己操心她干嘛。 　　白绫一路经过各种火花带闪电的机舱，来到最前面的驾驶舱，秀眉一挑门就开了，看见两位驾驶员正在慌张地大喊大叫： 　　“全面故障，这下完蛋了。” 　　“我们要坠机了！” 　　“呜呜呜，早知道不来了，我听说那架直升机坠落之后，天海的天空就被诅咒了。” 　　“要死了要死了……” 　　白绫走到他俩中间，伸手在面板上碰了一下：“好了，不会坠机的。” 　　两个驾驶员微微一愣，擦掉眼泪仔细一看，这才认出来人是传说中的天海神明，六阶白绫，顿时激动万分。 　　“白白白白白白绫小姐！”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白绫小姐，你是怎么把它修好的？” 　　白绫面无表情：“我看了一下，这架飞机内部全是问题，我也看不懂，所以就用PS帮你们修好了。” 　　确实是这意思，用能力把飞机内部的各种东西擦掉抹除，然后画了个看起来完好无损的样子，这就是心灵基石的神奇。 　　而驾驶员已经懵了。 　　“哈哈，我说呢，怪不得我怎么拉操纵杆都没反应，原来是P掉了啊。” 　　“别哈哈了，白小姐，我们这样还是要坠机啊！” 　　“我说了不会就不会。” 　　白绫想了想，用力量具现了一个东西递给他：“拿去，用这个操作。” 　　驾驶员仔细一看：“这是……游戏手柄？” 　　“是XBOX精英手柄二代，白色款。” 　　“它……？” 　　“我说了，我看不懂你们飞机内部的结构，以及运作原理，所以我用PS修改了一下，把它变成我知道的东西，”白绫无辜地撇撇嘴，“但是很抱歉，我只在某个叫给他爱5的游戏里开过飞机，所以……你们用手柄凑合着开吧，很简单的。” 　　驾驶员差点眼泪都下来了：“白小姐，您下次换个游戏吧，我推荐您一款，名叫微软飞行模拟。” 　　白绫问他：“那游戏能爽杀么？” 　　“呃，那是个模拟开飞机和看风景的游戏，不能杀人。” 　　“不玩。” 　　“……” 　　不管怎么样，在求生欲的强大催化下，两位驾驶员还是尽快学会了用手柄操作飞机的方式，好不容易稳定下来。 　　袁小柠也听见了舱内的广播： 　　“各位乘客，刚才飞机发生严重故障，好在白小姐已经用PS帮我们修好了，请耐心等待一会儿，我们正在重新找回航线，并且熟悉操作……” 　　好家伙，虽然不知道驾驶舱那边发生了什么，但是很热闹的样子。不过既然已经修好了，就可以放心了吧。 　　袁小柠下意识地摸出手机，刚想起没信号准备收回去，却发现屏幕自动亮起。 　　写字姑娘又来了？ 　　手写体开始一笔一划，不过袁小柠微微蹙眉，因为这次字体和上次不一样，下笔很重，一股凛然和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不要过来！】 　　袁小柠微微一愣。 　　好家伙，真拒人千里之外呐。 　　不过之前不是你邀请我过去的么，啥意思啊，人格分裂怎么的？ 　　【不准来开耀！】 　　【滚！！！！】 　　三行字写完，最后一个感叹号重重落下，手机屏幕滋啦一声冒出火花，废了。 　　袁小柠被吓一跳，但是反应过来后，气得胸口上下剧烈起伏。 　　“我超里的！” 　　小手一挥，坏掉的手机被她啪一声摔在地上，然后解开安全带朝着驾驶舱走去，边走边喊： 　　“司机师傅，咱们改航线了，直接飞开耀市！” 　　逆反了，你不让去，柠柠偏要来，谁说话都不好使。 　　——————分割线—————— 　　第六卷：心与海，完。 　　第七卷：青春赛博少女不会梦见大白兔女神。 第一章：飞机从头顶飞过 　　 　　白绫没什么反应，对她来说先去哪儿都一样。反正是度假旅行，自然风光和科技展览都要看。 　　但是两个驾驶员吓了一跳。 　　“袁小姐，我们这个操作还不熟练……” 　　“那你们慢慢练，我不着急，反正飞机上也有吃的。” 　　金发妹抱着双手说：“咱们这一趟必须直飞开耀市！” 　　半夜在手机上写字那货，给她脸了，怎么和咱说话的呢。 　　两个驾驶员面面相觑，然后小心地看向白绫：“可是……” 　　白绫明白他俩的意思：“这架飞机已经被我改过了，用的并非原来那套系统，所以不会再受到之前那种攻击，你们只管用手柄开就好。” 　　至于之前的攻击者，她也没办法，对方似乎是电磁那一类型的敌人，用能力入侵了飞机的内部系统，然后利用系统权限造成故障。这属于间接攻击，白绫看不到也碰不着。 　　幸好她也有活，用PS把飞机修好了。 　　得到白绫的肯定，两个驾驶员无话可说，只好硬着头皮举起手柄。 　　“我们尽力试试。” 　　………… 　　开耀市最近几日气氛火热，博览会在即，整个城市都变得忙碌起来。 　　时隔十年，开耀市再次举办自己的科技博览会，从上到下每个人都很重视。十年时光足以抹平大部分事情，包括当初那场爆炸引来的伤痛。 　　毕竟这年头，哪个地方没出过事情呢，连最近声名鹊起的天海都有过一年的商会黑暗统治，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于是这里管事的人大手一挥，联合能力者势力的首领，重启开耀市的科技博览会。 　　【携手进步，共创未来】 　　开耀市中心的辉煌展览馆，工人正在往大门两边挂上各种写着祝福标语的牌子，几十个电视台的记者扛着长枪短炮，对准大门口红地毯上的发言人： 　　“时隔十年，我们即将再次迎来博览会，带着对过去的反思和进步，以及对于未来的无限畅想，为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展现出属于开耀市的精神。这一次，我们特地请来特殊的专业人士，张向天博士和他带领的团队，将会确保与会人员的安全。” 　　说完就鼓起了掌，并且把位置让给旁边一个发际线略高的中年人。 　　他就是张向天，开耀市能力者势力的首领之一，原本其实是不打算抛头露面的，但自从袁小柠展现了属于白龙王小姐的魅力以后，这边的人觉得也应该挑几个人站出来，让市民朋友了解一下，不要被坏女人牵着鼻子走。 　　不过当张向天站出来的时候，脸色却不太好看，但事已至此也不好说什么，对着镜头勉强笑了笑。 　　咔擦咔擦咔擦，闪光灯一阵闪烁之后，无数记者举着话筒上前。 　　“张先生，请问您是否正是开耀市势力的领头人，就像天海的袁小柠一样。” 　　“请问张博士，咱们的势力名字叫什么。” 　　“张先生，你是否也有一个内部的称号，就像白龙王小姐一样。” 　　“请问张先生，能否透露一下咱们开耀市的能力者情况，和天海比起来如何。” 　　张向天闷着头往外走，身边几个大汉上前疏通。 　　“今日不接受任何采访，我们只负责安全问题。” 　　“请配合合作。” 　　张向天脸色不好的原因，一是他没有保证过不会有人受伤——这年头谁能保证这个。 　　第二件事，就是最近研究所里出了点问题。不，准确来说，是决定启动计划的时候，就已经预想过会出现问题，只是没想到来得那么早，距离计划正式启动的11月15号仅仅过去五天，就收到两份异常报告。 　　离开剪彩现场，张向天回到研究所里，询问操作员： 　　“查清楚没有，是谁出去的，做了什么？” 　　操作员小心翼翼地摇头：“报告张博士，没有查到任何痕迹，但找到了两篇无法解码的日志，能看到异常出现的时间。” 　　张向天脸皮抽动：“说。” 　　有情况你就说啊，在那儿磨蹭什么。 　　“好的，那个，一篇是中午1点出头，13:04。另一篇是接近半夜，11:47。” 　　“中午一点出头，会是谁？”张向天抽了根椅子坐下来，陷入沉思。 　　这时，从资料室的方向走出一个女士，看起来年纪也不轻了，四十多岁的样子。 　　“可能是三号，”她来到张向天面前，说，“我刚才查了很久，发现她们的老师曾经说过，三号有不午睡的习惯。” 　　十年前的资料，保管得再怎么好，也不免染上一层灰。 　　记忆里的也一样。 　　“三号……”张向天想了一下，又问：“半夜那个呢？” 　　女人摇头：“她们高中理论上夜里十点半放学，宿舍11点半关灯……” 　　“会不会是一号，”一起从资料室走出来的另一个人说，“一号学习好，晚上有用电子设备自觉补课的习惯。” 　　“有可能吧。” 　　张向天沉默半晌，事实上，就算知道了谁出去过，他也搞不到更多的信息。她们为什么出去，做了什么，有没有在现实里留下痕迹，一切都是未知数。 　　这时，他的手机嗡嗡地响起来。 　　“喂？市长，今天剪彩已经结束了，我们不想做多余的事，你请放心，安全方面……” 　　“不是这个，张博士，你看看窗外，”电话里传来急促的声音，“有不明身份的飞机在我们头顶飘！” 　　“什么？” 　　……………… 　　“我们完蛋了。” 　　机舱之内，两位优秀的驾驶员拿着手柄，瘫坐在自己的座位里，有气无力地说。 　　他们用这个手柄，使用游戏里控制飞机的方式，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和凭借肉眼认方向的方式，花了一天多的时间，终于把这架神奇的飞机开到开耀市上空。 　　两人兴奋不已，放下手柄一起击掌相庆，然后开开心心地转头看向白绫，说白小姐请问一下，这架飞机的降落是怎么操控的，我们已经到目的地了。 　　然后他们就看见，白绫露出微微错愕的表情： 　　“降落？” 　　驾驶员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提示她：“就是降落，把飞机停稳在地面上，然后我们才能安全无忧地走出去。” 　　“哦，对，降落，游戏里是有这个操作。”白绫想起来了。 　　驾驶员刚松一口气，听见她又说道：“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操作，因为我一向都是直接跳伞的。” 　　“啊？！” 　　于是，这架神奇的飞机冲入开耀市上空，没有找机场降落，也没有与地面塔台联系——系统都不一样了，联系不了。而是就在空中那么盘悬着，而且高度越来越低。 　　袁小柠闯入驾驶舱，对他俩说：“我说你们啊，别那么丧气好不好，白绫都说了，她能保你们活着落在地上，还担心什么呢。” 　　“可是袁小姐，”一个驾驶员说，“我们这架飞机失去了身份认证，也无法与地面取得联系，在他们看来，一般是要……” 　　“击落的。”另一个人补充道。 　　要是早几年也就算了，这几年尤其是今年，因为能力者正式登上世界舞台，身份不明的个体也会有很大的威胁，所以遇到这种情况，一般倾向于激进手段。 　　袁小柠凑到窗户上往下看，虽然看不清什么情况，但似乎真的要打算进行处理。 　　“既然这样的话，”金发妹从他们手中抢过手柄，“就只能硬着陆了！” 　　按住遥控和喷气键，用力扳下去。 　　呼呼呼！ 　　在空中盘旋的飞机一个低头，然后朝着地面俯冲而来。这一幕吓坏了围观的人，正在准备对空打击的计划也被迫停止，因为距离地面太近。 　　数十秒后，只听轰隆一声，飞机在市区里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坠毁，虽然没有误伤，但整个市区都感觉到地面上的震动，以及那一声巨响。 　　白绫伸手对着虚空一握，机组成员所处的舱室收拢成一个球形，将他们保护在其中。待硝烟和灰尘散去，听见里面数个咳嗽的声音。 　　“先别咳了，”她说，“报个数。” 　　听了下里边七零八落的声音，白绫满意地点点头，一个不少，大家都活着。 　　这不挺轻松的吗。 　　“白小姐，袁小姐，”里面有个人说，“我们这样闯下来，本地帮派肯定很生气，可能会起冲突……” 　　不用他说，白绫也发现了，飞机的残骸外边，一群人已经把这里团团包围。不知道他们什么能力什么水平，但能看到一圈粗大的蓝白色电弧把飞机圈起来，就像她玩过的游戏里的磁暴线圈一样。 　　正准备动手试探一下，忽然看见袁小柠气呼呼地冲了出去。 　　“干什么干什么，都干什么！” 　　身份不明的飞机撞下来，里面跳出来一个绝美可爱而且胸很大的金发美少女，包围这里的众人都愣住了。 　　要说这年头的顶流，不是那拍片的明星，而是那天海的白龙王小姐。 　　人美，胸大，而且很强。这三点就够了，碾压其他人一切优点。 　　匆匆赶到现场的张向天跑过来一看，也愣住了。 　　“天海的白龙王小姐？”他认出袁小柠的身份，“你这是……？” 　　不是，你这是干嘛呀。 　　没想到金发大胸美少女往前一站，双手叉腰，气呼呼地说：“你还好意思问，我和我老婆坐在飞机上，正准备去外边度假旅游，忽然从你们开耀来了个黑客，入侵了我们的飞机系统，飞不能好好飞，停没法好好停，就只能往你们这儿撞过来了。我和我老婆倒是没什么，飞机上的机组人员和其他乘客，那叫一个九死一生，差点酿成惨剧。所以你们这儿领头的呢，过来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机舱残骸里的白绫没忍住，嘴角弯得像月牙似的。 　　对对对，太对了，就是这样。 　　都说了雌小鬼才不会跟你认错，只会美少女先告状。 　　——————未知隐秘目录—————— 　　网关协议一：无痕浏览。 　　于XX23年11月15日取消。 第二章：第四类接触 　　 　　外面这一圈人都懵了。 　　啥情况，意思你们飞机掉下来，是我们害的？ 　　张向天倒是想到了什么，上前一步道：“袁小姐，你说有黑客袭击了你们，请问是什么时间，如何袭击的，有没有说些什么？” 　　袁小柠美眸一瞪：“是我在问你，不是你来问我，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真的是，怎么一上来还搞起审问来了，要不是她清楚记得前天夜里出现在手机上的第二种字体，还真以为是柠柠的错了。 　　张向天还想再说两句，余光瞥见一位白发美少女从机舱残骸走出，默默改了口：“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许多误会，不如两位小姐请随我来，我们作为东道主安排一下，为两位接风洗尘。” 　　袁小柠撇撇小嘴巴：“还有我那些受惊的机组成员呢？” 　　“……我马上安排人，送他们去开耀最好的市立医院调理一番。” 　　“这样还行。” 　　半个钟头后，坐在开耀市的星级酒店里，张向天端着酒杯，向袁小柠和白绫说： 　　“这肯定是一场误会，我们开耀市虽然确实在潜心研究这方面，但绝无可能把手伸到那么远的地方，也不可能对你们两位出手，想必这其中定有隐情。不过来者都是客，请好好享用我们开耀的特色美食。” 　　他对市领导那边也是这么说的，反正问就是误会。至于飞机坠落的事情，反正是砸在没人的地方，也没有造成财产损失，市电视台那边简单通报了一下，就说是无人驾驶试飞实验导致的，市民也就不甚在意。比起这些东西，他们还是更在意几天后的博览会。 　　袁小柠端起鲜榨的果汁抿了几口，感觉一般，不如沧浪市的特色椰奶。 　　“对了袁小姐，既然你和白小姐本来有度假计划，我希望这次意外没有耽误你们太多时间，”张向天主动提出，“我们开耀市的机场一切正常，请问你们本来的目的地是那里，我马上叫人安排航班。” 　　袁小柠莞尔一笑：“不必，我们暂时不走了。” 　　“……什么？” 　　“我说我们不走了，反正也打算来这里的看博览会的，只不过比计划提前几天而已。就这几天，不想再飞来飞去。” 　　张向天用惊讶盖过了复杂的眼神：“好吧，那就请袁小姐，还有白小姐，在博览会上度过几天愉快的日子。” 　　白绫还在吃东西，吧唧吧唧。她从坐那儿开始就一直这样，一声也没搭理。 　　这时一个下属走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张向天起身道：“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两位小姐若有什么需要，请……” 　　他顿了一下，改口说：“向人们请求帮助就是了，我们开耀的市民，人均热情好客。” 　　说完就走了。 　　“啧啧，还人均热情好客，说得跟真的一样，”袁小柠撇撇小嘴巴，“看来他不是很想和我们扯上关系。” 　　还有那个神秘的黑客攻击，也没有说出什么，一问就是误会，再问就是不知道。 　　白绫停下用餐，问她：“要用点强硬手段吗？” 　　以前五阶的时候，心灵系就能直接用于审问了，但只能用在普通人身上。现在六阶，稍弱一点的能力者也会中招，至于强一点的…… 　　“万一他四阶甚至五阶呢，”袁小柠眨眨眼睛，“能行么？” 　　白绫想了想，认真地说：“理论上也行，只要摧毁意志，在他的精神崩溃消散之前问出来，运气好的话可以得到答案。” 　　“那还是算了吧。”袁小柠赶紧叫停。 　　如果真这样做，能不能得到答案先不说，自己这边跟开耀市肯定不死不休了。 　　这和沧浪市的情况可不一样，沧浪市是内部派系斗争，其中一派主动求援邀请自己的。 　　“先到处看看情况吧，还有那个博览会，”袁小柠往窗外望去，“不知道要搞个什么东西。” 　　饭后，两个人稍微分头行动了一会儿。白绫自不必说，随便找个有wifi的地方往那儿一坐，拿出手机就开始挑选她心爱的酒店。 　　虽然开耀没有海滩，但偶尔出来感受一下异域风情，也相当不错呢。 　　至于袁小柠，先去博览会门口看了会儿热闹。 　　剪彩环节虽然结束了，但门口还是有着不少人，照相的摄影的，还有出cos的。开馆前几日的博览会大门口，成了一个大型的网红聚集地。 　　当然，也有本地真正有情怀的人，比如袁小柠旁边有个中年秃头男子，他站在博览会的门口，深情的目光望过去，满眼都是自己三十七岁的影子。 　　“博览会又来了，终于又要来了。将近十年的时间啊，它终于又要回来了。” 　　显然，他就是十年前参加过最后一次博览会的人，那年他才37岁。 　　周围也有不少本地的人，听他说起曾经，一时间回忆涌上心头，禁不住老泪纵横。 　　“是的啊，快十年了，它终于又回来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尽管这十年世界日新月异，出现了许多新东西，但当初博览会带给我们的感动，依然历历在目。” 　　“我现在还记得最后那次博览会，机器人主题的那次，各种各样先进的高科技机器人，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真是让人难忘。” 　　“嘎嘎——嘎嘎——我是机器人。” 　　袁小柠听他们聊得这么起劲，找了个机会凑上去：“听你们这么说，十年前举办博览会的时候，你们都在场咯？” 　　听到这话，聊天的几个人都露出了神气的神色，仿佛要把“在现场”三个字写在脸上。 　　“那你们一定知道当年那场事故的详细情况了，”袁小柠露出甜美可爱的笑脸，“能跟我详细说说嘛？” 　　然后他们的神色迅速萎靡下来。 　　“这个，事故，啊对，事故。” 　　“确实引起了一些事故，都是安全隐患导致的。” 　　“没错，唉，可惜啊。” 　　袁小柠好奇地问：“你们不是在现场吗，都不记得了？” 　　“咳，其实当时我只在外围逛了一小会儿，还是第一天早上的时候，”秃头中年不好意思地说，“事故发生在第二天，当时我在上班，只是听别人说过。” 　　“我也……” 　　“我是准备去的，当时的宣传单都收好了，每天都看，四舍五入也等于我去了。” 　　合着你们一个都不在现场啊。 　　袁小柠一想也对，按照事故的惨烈报告来看，当时如果真的在现场，难免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就算不太严重，也不可能再过来对博览会表示兴高采烈。 　　又到处逛了一会儿，小心地避开网红们的摄像头后，她觉得这里应该打听不到什么了。 　　还是先去做第一重要的事情吧。 　　这年头电信的营业厅到处都是，离开博览会中心大概两条街，袁小柠就看到一家单门面的营业厅。虽然门面小，但功能齐全，完全足够。 　　走进门去，她看见墙壁上贴着广告牌，一个神采飞扬的小姐姐正在使用手机，周围则画出了风驰电掣的特效。 　　【5G套餐全面上市，5G，带给您全新天地！】 　　不知怎么的，袁小柠忽然想起那晚在飞机上打瞌睡，梦见的奇怪场景。当时正值3G和4G交替，营业厅的工作人员把4G的广告牌换上去。 　　“小美女，请问您要办理什么业务？” 　　营业厅里前台小姐姐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对，我要办理业务，”袁小柠走过来坐下，“我的手机卡弄坏了，来补办一张。” 　　而这时，前台小姐姐看清她的外貌，也愣住了。 　　“你……您难道是……” 　　这个漂亮的小脸蛋，这个美丽伟岸的胸怀，这柔顺靓丽的金色长发。别的几样都可以模仿，但是这细枝柳腰上结出的硕果，不仅大形状还如此完美，浑圆一体，可不是那么容易模仿的。 　　袁小柠直接把身份证拿出来，递给她。 　　“真的是你！传说中的白龙王小姐！” 　　“……”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再过一会儿营业厅就要下班了，值班的只有两个人。也幸好如此，没有造成更大的影响。 　　“嘘，我这次来就是单纯看博览会的，不要声张。” 　　“好好好，明白。” 　　两个前台小姐姐顿时了然，觉得袁小柠可能是在“微服出游”。她们互相对视一眼，一想到大名鼎鼎的白龙王小姐，也会来自己的家乡参观，就不由得挺起胸膛，自豪之感油然而生。 　　虽然挺起来也比面前的十八岁女孩小很多…… 　　“对了，我没有现金，但是等卡办好了，就可以使用网银支付。” 　　“不碍事不碍事，先给您办好。对了袁小姐，您刚说手机也摔坏了，正好我们这里有一款……” 　　前台小姐姐的服务一步到位，不仅帮忙补办了手机卡，还免费赠送一台电信合作商的手机，说本来就是充话费会送的。 　　告别热情过头的营业员，袁小柠走到外边，不禁感叹出名也不全是坏事，有时候还是挺方便的。 　　抬头看看天色，深秋的夜来得很早，才刚刚五点出头，天色就要黑下来了。 　　赶紧用手机上号，问问白绫定好酒店没有。 　　袁小柠这样想着，可是她刚拿出手机解锁，看见屏幕上有人正在写字。 　　【您好。】 　　和前两次都不一样，这次的字体既婉约又大气，有着春风拂面的感觉，一看就感觉似乎很好相处。 　　袁小柠犹豫片刻，对着手机轻声说：“你是？” 第三章：多说无益，惩戒！ 　　 　　袁小柠四处看了看，找个周围没有什么电力设施的地方坐下，要跟手机里的存在好好唠一唠。 　　过了半分钟，屏幕上再次有人写字，还是刚才那个婉约派的字体。 　　【你可以叫我小颖。】 　　“好吧小颖，但你还是没有告诉我，”袁小柠歪着头说，“你是谁，还有之前那两个。” 　　【对不起，由于网关协议4，我无法向你告知身份相关信息，但我对她们此前的行为表示歉意，她们是我的好朋友。】 　　袁小柠冷哼一声：“你说表示歉意就能算啦，她们搞废了我一架飞机怎么说！” 　　她想了想，又哼哼唧唧地说：“头天发消息让我过来，刚上飞机又让我滚，还来突然袭击，你们这是仙人跳吧。” 　　【……】 　　屏幕上先打了几个小点，似乎在表达对方的心情。 　　【很抱歉我们对你造成的损失，之后我会加倍赔偿于你。】 　　“真的吗，我不信。” 　　她可是丢了一架飞机欸，而且说什么“之后加倍”的，听起来就像画饼一样。 　　于是袁小柠想了想说道：“我对什么赔飞机无所谓，但你们仙人跳搞我，我很生气，一定要找到你们。” 　　柠柠就是随便恐吓一下，发发脾气，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小颖这样写道： 　　【受限于网关协议4，我无法透露相关信息，不过你可以多留意博览会的相关信息，迟早会找到我们。】 　　袁小柠眨眨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是在鼓励我去寻找她们吗？ 　　【今天就先说到这里，下次再见。】 　　屏幕上的婉约字体慢慢擦拭干净，直到变为纯净的安卓系统页面。 　　袁小柠拿着它到处晃晃，对方似乎真的离开了，怎么都没有反应。 　　“博览会……到底要展览什么呢。” 　　把这个信息记下来，但现在还是先上线看看白绫定了哪个酒店。 　　【白绫：我在‘辉煌大酒店’订购了五星级豪华情侣套间，点击查看路线。】 　　【白绫：酒店定好了，你过来吧。】 　　【白绫：人呢？】 　　【白绫：你去哪儿了，开耀市也有认识的人？】 　　【白绫：？？？？？？？】 　　袁小柠一看连忙回复：【我办电话卡，买手机去了，马上就回来！】 　　好家伙，只是在外面和别人多聊了一会儿。 　　“辉煌大酒店，名字这么气派啊。” 　　走在去酒店的路上，袁小柠顺便用手机查了一下。辉煌大酒店不仅名字气派，本身也很气派，基本上和商会统治时期的天海大饭店一样大。作为一个城市商业级的代表，辉煌大酒店的消费自然也是很高的。除了它本身的装修、厨师团队以及服务以外，地理位置也非常好——对面那条街就是辉煌大展馆。 　　也就是博览会的举办地点。 　　在这样的特殊日子，酒店可不是用钱就能定下的，白绫被迫、但是很开心地用了点心灵系方面的小妙招，顺利拿下最好的五星级套间。 　　此时此刻，豪华内饰的房间里，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暖和的毛绒毯，白发少女坐在上面，身旁是落地星空窗。她迎着星光抱着平板，开始写写画画。 　　【蜜月日记，day11，告别风很大的沧浪市，我们从天上来到一个叫开耀市的地方，这里没有山也没有海，但有个博览馆，听说里面有什么高科技。 　　虽然经历了空袭，但趁机尝试了新能力，很开心。可惜落地以后没能产生冲突，没法动杀手，否则就是完美的一天。 　　柠柠出去办电话卡了，她说她的手机在飞机上被人隔空打爆了，说得跟真的一样。我怀疑她在用手机和哪个妹妹聊天，把旧手机弄坏了就可以消除证据。因为她的室友偷偷告诉我，上次她就是看了手机上别人发的消息，才临时决定来开耀市的。 　　可藏好了，千万别让我发现了。 　　总之，来新的城市旅行的第一天，日记还是应该写点开心的东西。开耀市人很多，博览会人更多，几天以后就开始展览了，到时候一定人山人海。 　　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除非可以大开杀戒。 　　希望明天有个好天气。】 　　写完以后，点击一下屏幕左上角的保存图标，就算搞定了。白绫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 　　身为体育生，写到这个水平差不多可以了。 　　叮咚~ 　　“白绫，我回来了，你点晚饭了没有，我刚才在下面顺便看了下菜单……咦，怎么不开灯啊。” 　　啪的一声，世界明亮，金发妹站在客厅口，眨眨眼睛。 　　“没有，做了点事情，”白绫反问她，“你干什么去了，用了这么久。” 　　“没，没干什么，就是补办了手机卡，然后买了个新手机。你知道的，新手机都要设置很多东西，设完就现在了。”袁小柠说。 　　至于被手机上的神秘消息仙人跳什么的，柠柠不好意思说出口。 　　太丢人了。 　　“好吧，”白绫换了个问题，“明天有什么安排？” 　　“明天我们到处看看，我想过了，开耀市最具特色的就是科技展和博览会，我们明天可以去那些地方转转，感受科技带来的生活变化，顺便为博览会预热。” 　　听到她的话，白绫微微眯起眼睛：“你什么时候都这种东西这么上心了？” 　　“这叫入乡随俗，”袁小柠随口说道，“我们既然来了，就好好感受一下属于这里的氛围。” 　　可是她话一说完，抬头一看，只见白发少女正幽幽地盯着自己。 　　“真的吗，”白绫说，“我不信。” 　　然后见她伸手说道：“手机给我，突击检查。” 　　“？”袁小柠愣住。 　　不是，从哪儿学的你。 　　好在手机是新买的，而且之前的云相册之类的东西也还没有同步过去，没有色图也没有各种色色的东西。 　　白绫翻看了一会儿，绷着俏脸还给她：“消息记录都没有了。” 　　那是肯定的，新手机可没有之前的软件缓存。 　　“因为本来就没有，”袁小柠理直气壮，“你再过段时间检查，也是一样的！”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仙人跳的那几段文字比较特殊，什么也没留下。 　　“虽然没检查出来，但你迟到是事实，”白绫一双酒红色美眸瞪着她，“所以还是要惩罚！” 　　“咕……咿？！” 　　………… 　　开耀市最高级，也最严密的那个实验室，张向天从外面回来以后，疲惫地坐在椅子上。 　　“张博士，”之前那个操作员紧张地说，“我们还是没有查到……” 　　“但是我已经知道了，她们袭击了一架客机，”张向天脸色微沉，“但不知道是她们中的哪个，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起。” 　　不，袭击只有一次，而出现的时间却是分开的，并且相隔很久。他有心询问飞机被袭击的时间，但袁小柠不乐意说，他也没办法。 　　“重点是把天海那两位引过来了，万一被她们发现我们的行为，可能会出一些比较棘手的意外。” 　　虽然现在还未分敌我，看起来也没有冲突，但……他们的计划，是要造一个六阶出来。 　　如果一个人已经是六阶，那么肯定不希望还有其他人变成六阶，越少越好。就像云家那位老先生，宁愿用基石制造怪物军团，也绝不会让人正确地使用它。 　　坐在一旁，主管资料室的翟女士开口说：“事到如今，我仍然觉得我们的计划过于冒险，提前十年，一切都会变得不可控。” 　　她的话吸引了其他几人的注意，级别稍微低一点的操作员，察觉到气氛变化，连忙识趣地退下。 　　低等级成员离开以后，翟女士再度开口：“网关协议1被废除以后，她们就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为什么袭击客机？我们不知道，但是……从身心较为健康，最起码在档案中从未打架斗殴，甚至没违反过课堂秩序的中学生，变成袭击飞机草菅人命的恐怖分子，真的只需要几天？” 　　“首先，你不应该把她们当作普通的中学生对待，她们经历过那种事情，也自愿同意了协议……”旁边另一个人说着说着，压低声音，“虽然其中有一些我们的诱导。” 　　“是引导，哄骗才叫诱导，”张向天脸色不太好看，“当初我们可没说假话。” 　　“好吧，其次，也许那架飞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的意思是……” 　　他没说出来，因为那个道理挺蠢的，但大家都懂他意思。 　　受害者有罪论——别的飞机都没出事，为什么偏偏是你坐的飞机被袭击？ 　　反正现在就这么两个选项，要么相信她们只用了几天就从高中生变成恐怖分子，要么相信这是个特殊的意外事件。 　　“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用了，计划一旦开始便无法回头，”翟女士想了想，“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有两个，一个是确保博览会顺利举办，它太重要了。另一件事，是今天多出来的麻烦，最好不要让那两位小姐发现什么。” 　　刚才搭话那人问道：“张博士，需要我通知下去，将所有可能的知情人员控制和隔绝起来？” 　　张向天刚有点意动，但随即摇摇头：“别了，千万别，一切照常。” 　　其他人投来不解的目光。 　　“我今天见过那位袁小姐了，天海的白龙王小姐，五阶水元素能力者，”张向天满脸无奈，“这位漂亮过头的小美女吃软不吃硬……软的怎么样先不说，反正是不会吃硬的，你越不让她怎么样她越来劲。你把那些人都控制住，反而给了她方向和目标。不如一切如常，也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为何不考虑激进手段，”翟女士提议道，“反正我们已经很冒险了。” 　　这样一说，其他人也提起了精神，眼神中隐隐冒着凶光。 　　张向天更加无奈：“因为她带她老婆一起来的，蜜月旅行。” 　　一瞬间，大家的目光都清澈了。 　　那没事了。 第四章：‘孟姜女’ 　　 　　多么冷的夜，迎着星空窗，金发大胸美少女趴在床上。 　　“屁股……屁股疼……” 　　歪着小脑袋往后面瞅了瞅，看见小屁股垫在枕头上，像刚被拍出来的果冻一样扭动，仿佛在说痛啊，太痛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那么痛，柠柠不好说，她只是觉得叫得惨一点，白绫就满意了。 　　果然，白发少女往旁边一躺，心满意足地说：“这次就算了，小惩大诫，下次惩罚翻倍。” 　　然后就满足地睡觉了。 　　袁小柠吭吭哧哧地翻了个身，眨眨智慧的水蓝色眼睛，怎么也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新手机里什么也没有，怎么回事呢？ 　　与此同时，天海疗养院，一个成天抱着B手机或者B平板玩的少女，对旁边的人说： 　　“顾慧，我是不是不应该告诉白绫，关于小柠收到别人的消息，临时决定去开耀市这件事。” 　　顾慧眨眨眼睛：“为什么这样说？”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好像会出问题的样子。” 　　“唔，应该不会吧，白绫同学还是很温柔的，尤其是结婚以后，感觉会有贤妻良母的气质呢。” 　　“也对，那我就安心睡觉了。” 　　“晚安。” 　　Zzzzz 　　早上七点多，天终于亮了，屁股也不疼了。 　　距离博览会又近了一天，目前只剩两天。 　　白绫一觉醒来，看见袁小柠抱着自己的平板在那里看。 　　“你也要检查？”她问。 　　没关系，日记需要密码才能打开，白绫做事可周到了。 　　“没有，只是在查资料，”袁小柠含糊不清地说，“看看我们今天要去哪儿。” 　　“那你查到了么？” 　　白绫伏在金发妹的香肩上，从这个角度看平板，只见屏幕上显示的是博览会的详细内容。 　　“昨天不是找人问过了么，还在看这个？”白绫不理解。 　　上面全是一些套话，和昨天镜头前面领导讲的那些差不多，总之就是弘扬开耀市优秀传统，传承科学前沿精神。 　　“也不全是套话，总有有用的信息，”袁小柠指着屏幕最下方，“比如这里。” 　　【本次博览会由开耀市政举办，辉煌研究所承办，联合承办单位：开耀大学、奥星能源、云端制造、开创者网络服务、荣创智能……】 　　白绫似乎看明白了：“你要去这里面的其中一个看看？” 　　袁小柠点点头，昨天那个神秘的手写字体在手机上和她说，只要顺着博览会相关的线索去找，迟早会找到。 　　“我查过了这些机构，离得近的只有三家，分别是辉煌研究所，奥星能源和荣创智能，其中前两家不是好选择。辉煌研究所是那个张博士所在的地方，多半是本地帮派的大本营。而奥星能源是市政所属，有背景，也不太好。” 　　她指了指那个名字：“荣创智能，我们今天就去这儿。” 　　“行吧，”白绫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一听袁小柠的说法就知道了，那个什么智能的地方，没什么大背景，也没有硬实力，去了以后自己两眼一瞪，估计就被吓得什么都说了。打不起架，也见不了血。 　　白绫兴奋不起来。 　　袁小柠倒是很有劲，细致地安排着：“除此以外，我对十年前……准确来说是九年半以前那次博览会事故，参观完以后就去找人打听打听。” 　　嗯，这个倒是有可能打起来，白绫来了精神。 　　“先起床！” 　　早上九点半，穿好衣服并且吃过早餐，两个少女直奔荣创智能而去。 　　距离辉煌展览馆三条街外，一个科技感十足的建筑小馆中，十几个穿着工作装的人，坐在各自的操作台上忙碌。他们共同的特点，是头发都比较稀少。 　　“第一组测试完成了吗，有哪些不能用的模块？” 　　“组长，准确来说，你应该问有哪些可以用的模块。” 　　“唉，只剩两天了，该怎么办啊。” 　　“以前没这么多毛病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 　　这时，一个头发最少的中年人说道：“没关系，辉煌研究所那边说了，我们只需要筛选出少部分能用的，能填满半个小时的展示时间就行。” 　　身为荣创智能的技术骨干，他需要在这个紧张又迷茫的时期，给同事们喂下一颗定心丸：“加把劲，只要再努努力，博览会开始前一定能做完，然后就可以拿奖金休假……等下，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他忽然看见一个金发大胸美少女，和一个白发美少女，就在大门口，而且还在往里面走。 　　“我们是普通参观游客，”袁小柠瞅了瞅，看见他胸口的工牌上写着名字，“陈天工，你们继续，不要打扰……对了，我们直接走进来的，门口的人没敢拦。” 　　陈天工愣住：“保安为什么不敢……” 　　“头儿，头儿！”旁边一个同事连忙拉住他，拉到一边小声说，“她们就是那个啊，那两个！” 　　另一个人也看出来了，加入悄悄话行列：“是啊头儿，天海绝凶的白龙王，以及神秘的心灵之神！” 　　多上网冲浪还是有好处，能迅速认出知名美少女，还知道她们的称号。 　　经过同事这么一说，陈天工也想起来了，顿时冷汗往下冒：“原，原来是白小姐和心小姐，不知二位大驾光临，有何要事？” 　　他听说这位心灵之神小姐非常可怕，眼睛一闭一睁，就有人要死。所以一边说话的时候，一边小心翼翼用余光观察，看她有没有对自己眨眼睛。 　　他上有老下有小…… 　　“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我都说了是来参观的。” 　　袁小柠感觉他的称呼好像有哪里不对，但也没有深究，直接问道：“你们现在正在做什么？” 　　陈天工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命比较重要，于是如实回答：“两天后的博览会将要展示的重要成果，我们正在负责审核，看哪些内容能够展示。” 　　袁小柠眨眨眼睛，追问道：“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看见她眨眼睛陈天工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是“白”龙王小姐，才缓过气来。 　　“是，是的，这个东西是，”他吐出四个字，“人工智能！” 　　这几个字一说出来，整个房间里的灯光似乎都调整了一下，变得更加明亮了。 　　“人工智能，”袁小柠歪头，“chatgpt？siri？小爱同学？” 　　“跟那些都不一样，比它们都更加厉害。” 　　说起自己擅长的领域，陈天工不紧张了，说话也不结巴了，脸上显出神气的样子：“我们的AI有他们都没有的东西——感情系统和人格。” 　　袁小柠来了兴趣：“怎么说？” 　　“其他那些AI，就是单纯的应对指令，你们问它问题，它根据自己的资料库或深度学习后的认知进行回答，或者进行一些复杂的图形计算，之类之类的……我们开耀市的AI，除了能做这些事情，还会在做的过程中进行自己的情感表达。” 　　陈天工一边说着，一边吩咐其他人把设备启动，给两位贵客好好展示一下。 　　“比如问它问题，不同的人问会得到不同的答案，这在它所面对的认识的人之中尤其明显。如果是陌生人第一次问，也会根据年龄、外表、乃至经济情况和社会地位的不同得到不同待遇，”陈天工赞叹地说，“有时候我觉得它就是个真人，不知道张博士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随着房间里的设备逐渐唤醒，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虚幻的人影，在空气中静静漂浮。从身形轮廓来看，应该是个女孩子。 　　陈天工上前打招呼：“你好，孟姜女。” 　　袁小柠撇撇嘴角，心想这啥名字，听着就有点不吉利。 　　空气中的虚幻人影没有搭理他，反而微微转动身子，看向袁小柠的方向。 　　“啊~你来了，”电子合成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古怪，“或许不应该来的，也或许早就应该来了，但不论如何，跛脚的鸟儿已经坠落，泥泞的短裙你会送我？” 　　袁小柠秀眉一蹙：“啥意思？” 　　陈天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情况就是这样，虽然‘孟姜女’有自己的情感和人格，但它还是和我们真人不一样，有时候会冒出一些意义不明，甚至有点邪门或者不祥的话，这个问题一直存在，而最近几天开始变得频繁。所以我们的工作，就是尝试它的各方面模块是否正常，找出能够正常运作的部分，用来在两天后的博览会进行展示。” 　　他旁边一个同事苦笑着说：“就像那些游戏公司里排查bug的人，debug员工。” 　　他这么一说，袁小柠就明白了，是《newgame》里的宁宁鸡都能做的工作。 　　“咳咳，那个，白小姐，”陈天工对她说，“我们这里对‘孟姜女’的使用权限是有限制的，目前还有半分钟左右，您有什么想问的，或者有什么色图……我是说，生成的图像。” 　　白龙王的白小姐，心灵之神的心小姐，反正他是这么理解的。 　　“这样啊。” 　　袁小柠没在意他的称呼，假装思考片刻，忽然出声问道：“孟姜女，我想打听上次博览会上的事故详情，可以去哪里？” 　　“啊~”虚拟人影忽然仰起脑袋，“妈妈~” 　　白绫撇了撇嘴，眼神古怪地瞅瞅这东西。 　　不是，你瞎喊什么呢。 　　不过它喊妈妈的时候看的天花板，看起来不是在叫袁小柠，白绫就没跟它一般见识。 　　时间安静地一点点过去，‘孟姜女’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倒计时在旁边浮现。 　　5、4、3、2…… 　　就在袁小柠以为没有收获，准备失望离去的时候，它忽然说出一个地点：“开耀市立第一中学。” 　　时间归零，听见滋滋一声响后，孟姜女的虚拟人影消失了。 第五章：‘我们’和‘它们’ 　　 　　“这就没有了？”袁小柠有些意犹未尽。 　　她感觉，一个用合成音说怪话的AI，听起来还怪有意思的。 　　“已经没有了，白小姐，心小姐，我们这里只是一家小工作室，替辉煌研究所debug用的。”陈天工小心翼翼地说，“不过你们若是有兴趣，两天后博览会上可以现场体验。” 　　“好吧，白绫我们走。” 　　直到最后也没有纠正称呼的问题。 　　两个美少女离开以后，荣创智能的众人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 　　“头儿，”同事向他伸出大拇指，“有勇有谋啊！” 　　从那位传说中眼睛一闭一睁就有人要死、五阶来了都要被秒杀的白发美少女手中，带着大家全身而退，实在是太厉害了。 　　“咳咳，不足一提的小事罢了，神又怎么样，神也是讲人情世故的，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陈天工清了清嗓子，忽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说，“这件事就不用说出去了，反正也没坏规矩。” 　　“明白，我们明白。” 　　………… 　　离开荣创智能，袁小柠在街边买了两杯常温柠檬水，递给白绫一杯。 　　“白绫，”她说，“现在这些能认出我们的人，都好怕你的样子。” 　　白发少女咬了咬吸管，冷哼一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真的是，哪有人会把美少女当洪水猛兽看待，肯定是自己心里有鬼。 　　少女恨恨地想。 　　袁小柠乐了：“那照你这么说，你是什么鬼？” 　　被柠柠抓住话语中的破绽了吧！ 　　白绫猛吸一口柠檬水，然后冷笑着说：“你今天晚上会在床上喊的死鬼。” 　　“……”金发妹脸色骤变，半天说不出话。 　　坏了，真给她“少妇段位”修炼成功了。 　　不会是我上次第一滴血的功劳吧？ 　　袁小柠幼嫩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寻思着得赶紧换个话题，不然晚上别说死鬼了，杂鱼都没力气叫。 　　“对了白绫，柠檬水好喝吗，看你一喝就是一大口。” 　　“一般吧，”白绫淡淡回答，“没你的好喝。” 　　“……” 　　滴滴~ 　　一辆白色小轿车停在路旁，袁小柠对比了一下车牌号，松了口气：“我叫的网约车到了，我们走吧。” 　　来得很是时候，当然如果再早几分钟就更好了。 　　网约车司机没认出她俩，一天到晚开车，眼睛要看路没空看手机，只是听电台里说过，天海有什么超厉害的大胸美少女什么的。但是那太遥远了，还是多关心一下本地的事情吧，比如两天后的博览会。 　　“小美女，你们从外地来的，也是来看博览会的？” 　　“昂，”袁小柠点头，“对。” 　　“那你们可来对了，这次博览会保证你们大开眼界，一定不会失望，”司机师傅双手打着方向盘，抑扬顿挫地说，“正所谓十年沉淀，厚积薄发~！” 　　白绫勾起唇角，冷呵一声。 　　她可是体育生，在她面前说什么沉淀…… 　　“话说起来，你们这儿离展览馆就已经很近，为什么要去更远的一中？”司机师傅有点好奇。 　　袁小柠可爱地笑笑：“博览会不是还有两天嘛，我们去找几个朋友~” 　　“原来如此，朋友好啊，多交朋友，五湖四海到处走。” 　　司机师傅一边开车，一边说着自己编的什么奇奇怪怪的顺口溜。袁小柠也没注意听，因为她发现自己刚买的新手机在震动。拿出来一看，上面竟然再次浮现出手写字体。 　　【不准去！】 　　嗯，果然是冷冽字体，柠柠看语气就认出来了。好家伙，上次说不准来，这次说不准去。 　　指的是开耀市立第一中学？ 　　她悄悄瞅了瞅其他人，前面的司机正在专注开车和说顺口溜，白绫则坐在旁边抱着她那个B平板写着什么。 　　袁小柠在手机上打字道：【你是不是怕了，上次用空难想搞我没成功，怕我找到你报仇。】 　　【上次不是我干的！】 　　不承认了？ 　　袁小柠继续打字：【那是谁，娟秀派还是婉约派？】 　　【什么派派？】 　　【就是跟你一样在我手机上写字的。】 　　【……不是我们干的！】 　　袁小柠撇撇嘴：【可是你那位婉约派的朋友已经替你道歉了，还说要赔偿我的损失。】 　　柠柠又不傻，要是真的不关你们的事，她能赔偿我？ 　　【我……好吧，确实和我有关系，但也确实不是我动的手。它们想杀死我们，只是一直没找到我们的位置，以为我出现的地方就是……】 　　【它们？它们是谁，你们又到底是谁？】 　　袁小柠的问题没有得到答复，但对方飞快地写下两个字：【小心！！】 　　嗯？ 　　“哎呀，这个东西咋回事，”前排传来司机师傅疑惑的声音，“这车子系统怎么不灵了。” 　　正说着，车载收音机自行启动，阴冷的电子合成音在车内响起： 　　“脆弱，可悲。” 　　随后车速忽然飙到极限，并且一个转弯朝路边的行人撞去。司机师傅用力抓着方向盘，踩着刹车，却一点用也没有。 　　“看那儿！撞过来了！” 　　“啊啊啊快躲开！” 　　步行街上的人吓得亡魂皆冒，人哪跑得过发狂的汽车，眼看就像撞上来的时候，许多人已经害怕得闭上眼睛。 　　可就在这时，汽车一个腾空翻转，避开人群在空中翻了一圈，又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安稳落地。 　　司机师傅茫然地踩踩刹车，发现操控权又回来了。 　　“你的车有点小问题，”他听见后排那个白发美少女说，“我用PS帮你修好了。” 　　区区小汽车而已，飞机她都修过。 　　袁小柠却没有丝毫放松：“还没完。” 　　只见公路上四处是尖啸的车笛声，私家车出租车小轿车还有一辆公交车，都朝着她们撞过来。 　　袁小柠看到路边有一个红色的消防水栓，也感受到埋在地下那根消防水管中的高压水流。她伸出手，对着那些车的方向虚空一握。 　　嘭嘭嘭嘭嘭——！！ 　　数道水柱冲破地面，不但逼停了车辆，还给车和里面的人洗了个澡。人们的尖叫声，还有电子元件噼里啪啦的短路声，结束了这疯狂的一幕。 　　“人没事就好，车子靠保险吧，”袁小柠拉开车门，“好在地方也不远了。” 　　惊魂未定的司机师傅，默默看着她们走下车，忽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车载电台里说，天海市有两位超厉害的美少女，一个金发胸很大的有控水能力，另一个……另一个不重要了，因为金发这个是真的大。 　　车怎么样先不说，他知道以后有可以跟客人聊一辈子的故事了。 　　大街上一片混乱，失控的车辆被水柱冲得原地报废，这条道路也彻底拥堵，嘈杂的声音混着尖叫，半天没有清净下来。 　　“这是它们干的？”袁小柠对手机问道，“它们到底是谁，是不是又因为那什么协议4，不能说？” 　　可是对方没有再回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绫听到声音，凑过来了。 　　“你在和谁说话？” 　　白绫心想，刚遇到这么一件奇怪的事情，就在那里玩手机，莫不是有妹妹。 　　对她来说这确实只能算一点“小怪事”，危险是完全谈不上的。 　　“没有，我在搜索路线，”袁小柠对着手机说，“低德地图，我要去开耀市立第一中学。” 　　然后放下手机，装模作样地分析道：“这次袭击和上次飞机是一样的，应该出自同一个人，或者同一批人……同一批东西之手。攻击方式有点像黑客，千里之外控制电子设备什么的。” 　　她想起冷冽派字体刚才说的“它们”，既然用这个字，说明可能不是人。 　　白绫无聊地嗯了一声，黑客什么的真讨厌，不敢正面站出来让她杀。 　　“它们肯定不愿意让我们去开耀一中，发现真相，所以才百般阻挠，”袁小柠捏捏小拳头，“既然如此，我们更要快点过去！” 　　【才不是！！！】 　　手机屏幕上出现字体，可是柠柠无暇顾及。 　　“那就走吧。”白绫说。 　　公路上的事情自有开耀市政和本地帮派处理，还是那句话，人没事已经很不错了。张向天他们得知此事后，有一瞬间想要问问袁小柠，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时间很紧迫也很敏感，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这条公路已经被堵死，好在人行道上还是很宽敞的，顺着地图的指示，走个小一千米，远远的就能看见一中的轮廓。 　　作为公立学校，一中的建筑底子是比较朴素的，不过经过这些年的缝缝补补，和十年前已经大不相同。 　　“大爷，”袁小柠走到校门口，对门卫室的保安说，“我们来找几个朋友，能不能开下门。” 　　门卫老大爷打了个哈欠，推出一册小本本：“登记一下，找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学号多少。” 　　袁小柠微微一愣：“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找谁？” 　　白绫看不下去了：“都说了这种事情直接走捷径，你好好说话也不一定能找到知道的人。” 　　她站在袁小柠前面，而门卫大爷从窗户口一伸脑袋，看见的便是一对猩红的双眸。 　　“带我们去找……” 　　作为一个上班为了下班的门卫老大爷，他对学生自然不是很了解，尤其是好多年前的学生。不过他带着两人进入学校，又带着去了校长办公室，而校长呢，又帮她们引荐了各位班主任，直到找到当年带队前往博览会的李老师。 　　不认识的美少女突然打听十年前惨案的受害人什么的，这种事当然很奇怪，但在白绫摄人心魄的赤瞳之下，大家都变成了古道热肠的热心群众。 　　“上次博览会那次，对，我们学校按照开耀市教育局的指示，派出了学生代表团进行参观，不幸卷入事件中。” 　　“时间过去很久了，不过这在学校的历史上，也是一件值得铭记的大事，所以能够找到记录。” 　　“我看看，三个女生都来自高二5班，时任的班主任是教历史的李老师。” 　　“这位就是李老师。” 　　袁小柠和白绫找到李老师的时候，对方正在办公室里批改作业。据教导主任所说，自从那年过后，李主任因为自己的心理问题，不再担任班主任，所以此时才有闲暇。 　　当她听教导主任说明两位美少女的来历，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她们都是好孩子，请稍等一下……不好意思，请跟我来。” 　　李老师一边擦着眼角的泪，一边从抽屉里拿出钥匙，站起身往外面走。 　　白绫和袁小柠对视一眼，莫名其妙，因为她还没对这位老师使用能力，对方自己就激动了。 　　“已经很久没人打听她们的消息，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们是不是被遗忘了，可明明才过去这么几年。” 　　“这几年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我带他们去看博览会，她们就不会出事。” 　　李老师带着她们往教室宿舍走，一边走一边抹眼泪。 　　袁小柠不得不开口安慰她：“别自责了老师，罪魁祸首是事故本身，或者引起事故的人，再说了带队去参观也是上面的决定，老师你尽力了好吧，没锅的。” 　　可惜李老师泪眼婆娑，听得不是很清楚。 　　作为学校的资深老师，她分到了一套学校里的教师公寓，不大，只有小两室一厅，屋内也没什么陈设，但收拾得很干净。李老师带她们走进一间比较大的房间里，里面摆着一些图吉利的挂饰，几本相册，还有一些盆栽和白色的塑料花。 　　她拿起相册翻看，袁小柠凑上去一起看，只见上面都是学生合照，并且有三个女生占据的篇幅最多。 　　一个浅色高马尾头发的漂亮女生，外表优雅明媚，气质十足，一看就像个大小姐。 　　一个黑长直女生，长得也很漂亮，看上去很温柔并且善解人意的样子。 　　还有一个浅棕色波波头齐肩短发女生，戴着有点厚的黑框眼镜，怯怯的像个小动物，是那种小小的可爱的类型。 　　白绫站在旁边，冷哼一声。 　　果然在看妹妹，被她逮到了吧！ 　　先拿小本子记下来，晚上又有理由了，真好……啊不，一点都不好，必须狠狠审问和惩罚！ 第六章：奇迹和魔法不是免费的 　　 　　看完了相册，李老师坐下来，讲述永远留在记忆里的那天。 　　“根据学校的要求，代表团一共十三个学生，一起去博览会参观机器人展。早上九点钟我们在那条街上集合，离开学校前吃了早餐，因此大家状态都很好，直接进去了。上午我们参观了A区和1-3号展馆，配合媒体拍摄合照。” 　　正巧她翻到的那一页相册就是，代表团十三个同学和一个老师站成两排。袁小柠在其中发现了三个女生的身影。黑长直对着镜头柔柔地笑，齐肩发看起来不是很想笑，但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笑，所以也勉强地露出笑容。至于高马尾，她是唯一一个不笑的，冷着一张俏脸装高冷。 　　“下午四点钟，主办方站在展台上，说要展示此次博览会的重点，也是开耀市科研项目最璀璨耀眼的结晶。所有人都很兴奋，然后悲剧就发生了。” 　　说到这里，李老师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心情再次变得有些低落。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故？”袁小柠趁她状态好赶紧问道。 　　“我不知道详细情况，只记得当时场地中出现一团耀眼的白光，还有滋滋滋滋的电磁声。许多人都被爆炸波及，我有七八个学生都进了医院，包括她们三个也是。但一段时间以后，其他人都出院了，她们却再也没了消息。我去医院打听，对方却和我说，如果没有消息，就说明已经不治身亡。” 　　李老师擦了擦眼泪，抚摸着相册上的照片：“这个高马尾的叫洛小雅，是个超级优秀的同学，品学兼优有主见，是最让人放心的好孩子。” 　　“这个黑长直的叫何颖，很有亲和力的女孩子，人缘极好。” 　　“齐肩短发的女生叫许晴晴，很……嗯，乖巧，从来不惹事，也很听话。” 　　袁小柠听明白了，三位女生各自都有自己的闪光点，除了最后一位，在介绍优点的时候稍微有些费劲，有点地虎侠的感觉。 　　“除此之外，当时发生了什么，有哪些奇怪的东西，你还有印象么？” 　　李老师摇摇头：“那会儿我也因为爆炸晕过去了。” 　　既然如此，袁小柠用手机拍下这些相册上的照片，就准备告辞。 　　“两位妹子！” 　　临走前，李老师忽然抓住袁小柠的衣袖：“我知道你们俩肯定不是一般人，如果可以的话，请帮她们找到真相，不能让无辜的孩子死得不明不白啊！” 　　这几年沉痛于记忆，不太上网看那些花边新闻，她并不太了解白龙王和心灵之神的传说。但她们居然能让校长和教导主任那样毕恭毕敬，一定有特别的地方。 　　要么身份特殊，要么能力特殊。 　　“我也很想知道，”袁小柠说，“如果有结果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谢，谢谢！” 　　好歹调查到了一些东西，和白绫回去以后再慢慢整理吧。 　　站在门口准备离去，袁小柠回头看了眼，李老师还在那个精心布置的小屋里，慢慢地收拾着各种东西和摆件。 　　她好像一直困在这个小房间里，就好像记忆一直活在那一天。 　　金发妹脑子里莫名有个这样的想法。 　　【开耀午间新闻：今日上午，位于北街东路223号的公路上，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该路段交通受到影响。经排查是地下消防水管爆裂引起，受害者有十数辆汽车，但并没有人员伤亡，目前司机情绪稳定，请耐心等……】 　　绕了一些路回到酒店，袁小柠开始整理今天调查到的收获。 　　“十年前，或者准确来说是九年半以前，XX14年刚开学不久的那个春天，博览会上发生意外，滋滋滋的爆炸声，还有白色的光，听起来像是电磁方面的反应。许多人在事故中受伤，有三个高中女生更是因此丧命……白绫，你在听吗？” 　　转头一看，白发少女已经趴在床上摆弄她那个B平板了。 　　“嗯嗯，在听。” 　　袁小柠不信：“那你说，我倒数第二句话是什么？” 　　白绫沉默了几秒钟，冷哼一声：“听不听都无所谓，就这么一点事情，我们又不是调查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只不过是几个高中女生的名字和照片罢了。” 　　真的是，早知道柠柠一大早跑出去就为了看几个妹妹，昨天晚上就不应该让她睡觉！ 　　“当，当然不只是这样啦，”袁小柠支支吾吾，“知道这几个人的信息，不就离真相更近一步了吗。”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白绫解释，关于有人在手机上写字告诉自己，只要顺着博览会的事情查下去，就能找到“她们”……话说起来，线索到底在哪儿啊。 　　“是么，”白绫冷笑，“我看啊，除了那几个高中女生的照片，咱们跑一上午什么都没得到。” 　　袁小柠听她语气有点怪怪的，想了想，趴到白发少女身边，小声说：“不会吧不会吧，你在吃三个死了九年半的女生的醋？” 　　白绫放下平板，瞥了她一眼：“谁告诉你她们肯定死了？” 　　“……不然呢？”金发妹眨眨眼睛。 　　“原话是她们入院以后没了下落，再然后就是医院方面的说法，‘没有消息就说明去世了’，这种说法本身就模棱两可。虽然任课老师不是直系亲属，得不到具体消息也很正常，但这句话本身显示出的态度有问题，一副被吩咐‘如果有人问起谁谁谁就这样回答’的感觉。” 　　“哇，白绫，”袁小柠惊了，“你这么细的吗！” 　　白绫俏脸一绷，忍不住低头看了看……确实很纤细，以前也有同学说过，这样的手指不像体育生，反而像弹钢琴的。 　　“只是类似的话语以前听过不少，还有，”白发少女忽然盯着金发妹胸口，眼睛红了，“谁给你的勇气趴到我旁边的。” 　　袁小柠眨眨眼睛：“为什么不敢趴……唔咕！” 　　被扑倒了。 　　六阶心灵系能力者认为，老婆还有力气出去找妹妹看，一定是艾的草太少了，透一顿就好。如果一顿不够就多几顿，直到没有力气爬起床看别的妹妹。 　　但如果老婆的恢复能力太强，永远榨不干的话，就更得变本加厉……啊不，是需要加倍努力，直到形成巴普洛夫效应，让她因为害怕艾草，就不敢找别的妹妹了。 　　两个字，开透！ 　　“等一下，等一下，我们明明在讨论严肃的事情，嗯呀，突然做这种事也太奇怪了。” 　　“我真的不认识，她们都死了快十年了，就算没死也失踪十年了。” 　　“太过分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但你要是动真格的话，我白龙王小姐也不是浪得虚名。” 　　知道柠柠为什么叫白龙王吗？多少无益，白龙！ 　　面对金发妹的突然嚣张，白绫终于给出了第一次回应： 　　“呵。” 　　你先用超能力的，那就别说她开挂了哦。 　　自从登上六阶，白绫发现自己的能力还是有很多可以开发的地方，尤其是作用在别人身上，不求杀伤只有玩法的时候。比如这个“强制神经链接”，把袁小柠的攻击实体和她自己的感受连在一起，也就是所谓的反伤。 　　这样一来，当袁小柠发起进攻的时候，就—— 　　“呜咕！” 　　金发妹倒了。 　　“呜呜呜，你作弊。”袁小柠哭唧唧地控诉，“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啊，为什么会有人睡个觉还用超能力的啊。” 　　白绫听得气笑了：“难道你没用？” 　　“我……我那个不一样，我这是被动的数值，面板上数值就是这么写的。” 　　“巧了，我这个代码也是这么写的，机制就是这样。” 　　“你……！” 　　柠柠一时间无言以对，干脆眼一闭腿一伸，往旁边一躺：“那就随你好了！” 　　既然主动进攻会被反伤，那就直接化身枕头公主，看看谁先累倒。 　　白绫缓缓坐起来，面对面望过去，看着金发妹那可爱中带着十足信心的小脸，不禁疑惑万分。 　　不是，她忘记我什么新技能了吗？上次刚用过啊。 　　“怎么啦，”袁小柠仰起小脸看她，哼哼地说，“是不是怕了？” 　　“……” 　　行，可以。 　　白绫用意识打开自己的精神空间，在一整页的备份状态里挑选一番，最终选择了凌晨四点……这个太早了，八点半吧。 　　都说早起身体好，要不怎么那么多人早上起来没事干还要晨练。而对于白绫这样的体育生来说，晨练更是学校里每天的硬性指标。 　　就用这晨练的状态，来给枕头公主袁小柠练一练吧。 　　咕啪！ 　　枕头公主的小脑袋蹭上枕头，小手托起香腮，轻启樱唇：“加油呀。” 　　甚至还想打个哈欠。 　　白绫一点也不气，只是默默打完一套晨练，然后进入意识空间，继续挑选自己的状态备份。 　　这个是朝阳过后的上午，为真正进入新的一天而做出的准备，虽然没有清晨那样活力迸发，但拥有更强的耐久，支持自己度过漫长的上午。简单来说就是爆发力下降，续航上升。 　　这个是吃过午餐后的午后，满满的口腹之欲被满足，全身暖烘烘的，浑身浸染在午后慵懒的阳光，让人想要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呃，午睡……不是，把这个状态备份干什么，pass了，回头就删掉。 　　这个是下午，体育的训练课一般也是下午较多，从午睡中醒来，整个人精神饱满，简直就像骄阳下的一团火。面板数值显示，全属性提升。 　　这个是晚上，皎白的大圆月给人无限遐想，但属于深夜的静谧又给了冷静和智慧。不急、不莽、不焦、不燥……但是涩。面板全属性接近平均值，但是创意和灵感大幅加强。 　　这么一套下来，即使是迟钝的枕头公主，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怎么还没完，”金发妹茫然地眨眨眼睛，“你不是两个小时前就用过备份了吗？” 　　备份，白绫晋级六阶以后获得的一个神奇技能，柠柠是知道的。效果是把自身所拥有的某一时刻身体状态，在她的精神领域中进行备份保存。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把它拿出来对现在的身体状态进行替换。除了消除疲惫，振奋精神以外，在战场上运用得当的话，可以消除已受到的物理损伤。 　　但她不是早用过了吗，柠柠亲眼看见空气波动的。 　　“嗯，两个小时前是用过。”白绫想了想，两个小时前那次，是从晨练状态切换到下午状态。 　　“那你现在怎么……？” 　　“因为我后面又用新的备份了啊。” 　　坦诚的回答，让袁小柠如遭雷击。 　　“不是你，你你你……你不是只能用一次吗！” 　　白绫扯了扯嘴角，用关爱的目光看着自己老婆：“我上次确实只用了一次，但不代表只能用一次。” 　　上次主要是看天亮了，给太阳公公一个面子。 　　袁小柠小嘴哆嗦，声音颤抖：“那，你能用多少次备份？” 　　白绫想了想，掐着手指算了算，说道：“三四次吧。” 　　金发妹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现在应该只剩一……” 　　“我是说，刚才已经用过三四次备份了，应该是四次，”白绫勾起唇角，对自家老婆微笑一下，“具体能用多少次不知道，或许今天就知道了。” 　　袁小柠呆呆地愣了一会儿，然后一个翻身往床下爬。 　　她得跑！ 　　白绫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金发妹的小脚腕。 　　“放开我，放我下去，把被子还我，我不玩了呜呜呜……” 　　最终，白绫还是没能成功测出备份次数的极限，因为后半夜袁小柠小脑袋一歪，就睡着了。 　　不过没关系，这东西测出来也没什么意义，换备份需要心神集中，战场上找不到那么多机会。 　　还是睡觉吧。 　　白发少女伸出手，把金发妹拖回被窝。 　　Zzzz 　　三月的花开了。 　　冬寒刚过，花草都还不敢开得太放肆，蜷成一圈小心地绽放着，像揉过的纸团。 　　“小雅，你下学期真的不在一中了？” 　　“嗯，家里安排我去留学，考完托福就去，”高马尾的优雅大小姐说，“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回来。” 　　一旁的黑长直少女和波波头女生都沉默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只是还没有成年的中学生，人生至今为止也是靠着家里生活，身上承载着他们的安排和期待，也都有各自的人生，”高马尾少女自顾自地说，“各自走向未知的方向，也是很正常的。” 　　话虽如此，但三个女生都没有那么豁达，眼神中埋着浓浓的失落。 　　“但，但是，还有一段时间，也许会有所不同呢，”波波头女生小声说，“万一有什么奇迹发生，比如我们忽然变成了魔法少女，要一起守护世界什么的……” 　　她似乎是想开个缓解的玩笑，但效果并不好，大家都没笑。 　　黑长直少女幽幽地叹息一声：“可是晴晴，奇迹和魔法都不是免费的啊，会有代价的。” 　　她站起身，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脸：“好啦，反正还有一段时间，不说那么久远的事情。我要去一趟小卖部，你们喝点什么？” 　　黑长直少女去买东西了，教学楼的露台一时间变得安静下来。 　　高马尾少女忽然拿出一个智能手机，递给波波头。 　　“这是？” 　　“我办4G卡送的手机，送给你，就当是我临别前的礼物。” 　　如果换作平时，波波头女生怎么也不会收下，但听到“临别礼物”这几个字，一切都化作沉默。 　　她把手机小心翼翼地收好，看着好朋友漂亮的高马尾随着风轻轻飘摇。 　　“我也准备个礼物送给你。”她认真地说。 　　……………… 　　听见，冬天，的离开~ 　　不对，现在是11月，冬天还没来，或者刚来。 　　袁小柠在床上翻了个身，揉揉眼睛。 　　“又做那种梦了。” 　　外面已经天黑了，拿起手机一看，竟然已经是晚上11点多。 　　嗡嗡嗡，屏幕上浮现出几个冷冽的手写字—— 　　【身上到处是涩涩的痕迹，真是羞羞脸！】 　　袁小柠盯着它看了几秒钟，忽然问道：“你是小雅？” 　　这两次梦境中所出现的少女，调查所指向的方向，以及白绫开透前的那番话，让她想到了这种可能。 　　【才不是！】 　　对方先行否认，然后又写道：【我们不熟，不许那样叫！】 　　好家伙，你这不是自曝了么，不过这样也许就不算违反所谓的网关协议4吧。 　　“就叫就叫就叫，小雅小雅小雅！” 　　袁小柠正开心地唠着，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紧张地看向四周，并且调动身体中的灵力。 　　【瞧你害怕的，胆小鬼！】 　　【放心好了，我留了一些后手，它们今天定位不到这里。】 　　袁小柠放松下来，重新趴回床上。 　　“所以说你，还有你们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们班主任以为你们死了十年了，还有它们到底是什么……算了，肯定又是什么网关协议4。” 　　【知道就好，别那么好奇！】小雅在屏幕上写道，【还有，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她用什么理由找你的？】 　　“她不是你朋友么，”袁小柠想起那个娟秀派字体，“你问她不就好了。” 　　【我要是能问她，还用得着问你？我们又不能交流……】 　　这行字写出来，又飞快地擦去。 　　但这个问题袁小柠也不知道，对方就是单纯邀请自己过来玩，没说理由。 　　“让我分析一下，冷冽派的你是洛小雅，婉约派说话彬彬有礼，应该是何颖。而娟秀派的不爱说话，给人感觉有点害羞，是许晴晴，”金发妹说，“没错吧？” 第七章：电元素基石与围墙 　　 　　手机屏幕上，小雅试图写点什么，但又没想好到底要怎么说，屏幕上不停浮现出一撇一捺但又擦掉的画面。 　　袁小柠心想，她可能想说“才不是呢”之类之类的，但是发现说过太多次，已经没有可信度了。 　　【你别管这些，对你没好处，早点回去比较好！】 　　【这里的事不用你操心，他们的计划不会成功的。】 　　【你快走吧，不然万一惹上麻烦。】 　　她这次说得很诚恳，但袁小柠听得不是很懂。 　　什么计划什么麻烦的，我不到啊。 　　“我们是来旅游的，来参观博览会，”金发妹说，“玩够了才会走。” 　　【那就随便你！！】 　　小雅从手机屏幕上消失，似乎生闷气去了，任凭袁小柠怎么叫也不回应。 　　过了一会儿，白绫带着晚饭回来，或者更应该叫夜宵。 　　“怎么了，”她看见袁小柠沉思的样子，“还在想你的三个JK妹妹？” 　　“重点不是妹妹，而是当年那场事故啦，”袁小柠从床边蹭过来，“而且JK什么的……十年前的JK好吧。” 　　要是正常发育，现在都奔三了。 　　白绫才不管什么十年八年的，等吃完饭以后，稍微歇息了一会儿，就抱着金发妹开心地睡觉了。 　　虽然纤细，但是持续时间长啊！正所谓细水长流，就是这个道理。 　　开耀市博览会的气氛越来越浓了，倒计时差不多可以数着小时。作为举办博览会的地方，辉煌大展馆所在的几条街区，成为了这个城市的香饽饽，无数游客涌入其中，街边还有各种临时搭建的小摊。 　　袁小柠下去尝试了一下，新鲜劲过了以后就没兴趣了，和家乡路边的小吃摊没什么区别，就是人多气氛热闹。 　　白绫倒是更有兴趣，经常拿着她那个B平板在街上拍照，然后写写画画什么东西。柠柠好奇一问，也不让看，只说是记录度假生活。 　　她的心态真的很悠闲。 　　与之相比，袁小柠就没那么放松了，因为来开耀市接连面对的一系列事情，心里一直惦记着事情。 　　可是自从那天晚上过后，三种字体都没有再出现过，不知道是单纯不想和她说了，还是担心被“它们”发现。 　　“所以‘它们’到底是什么呢？” 　　这两天，袁小柠找人手帮忙了解了一下，当年出事的三个女孩子，各自的家庭走向如何。 　　据说当年开耀市政作为代表，分别给了三个家庭一些补偿款。许晴晴的家庭情况最不好，她父母早亡，一直住在亲戚家里，出了这事儿以后，亲戚也便搬走了。 　　何颖有一个算是幸福的家庭，不是大富大贵，小康即可，父母也很恩爱。她出事以后，据说父母伤心过度，也离开了这座城市。 　　只有洛小雅的家人还留在开耀市，她家境本来就很好，开了一家规模不错的经贸公司，出事以后非但没有衰落，反而在市政的帮助下越做越大，和各大研究所也有生意来往，十年间逐渐成长为开耀市排名前列的大企业。 　　但可惜的是，袁小柠本想找个机会上门拜访，却被告知他们正好去外地谈生意了。 　　“肯定是本地帮派干的，张向天他代表的那一伙人。” 　　博览会的前一天夜里，坐在酒店的大床上，金发妹忿忿不平地说： 　　“在宣传中如此重要的博览会，身为当地企业家的代表，却跑到外地去谈生意，肯定是被故意支走的！” 　　白绫抱着平板，一边打字一边：“嗯嗯，嗯嗯。” 　　看起来好像完全没有在听的样子。 　　袁小柠化身侦探模式，越说越起劲：“他们害怕像我们这样的人，通过这对企业家夫妇了解到什么，或者一些奇怪的地方作为线索，所以随便找了个理由让他们离开了。但越是如此，就越说明有问题！” 　　金发妹用力捏捏小拳头：“关键一定在她们身上，小雅她们三个！” 　　说完，柠柠忽然发现白绫骑了上来，并且一把将自己按到。 　　“怎、怎么了？” 　　“你还敢问怎么了，”白绫哼哼一声，“在我的床上，你怎么敢说别的妹妹的名字。” 　　没艾过草是吧。 　　“不是，我……” 　　“多说无益，受罚！” 　　“呜咕！” 　　又是细水长流的一晚，潜龙困渊，柠柠这条白龙啊，在半夜两点钟的时候，终于还是昏睡过去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多才爬起来。 　　博览会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袁小柠顾不得收拾，匆忙穿好衣服，放出小水母给自己提了提神，拉着白绫往场馆跑。 　　“慢点，”白绫慢悠悠地说，“又没人跟你抢。” 　　“怎么会没人呢，”袁小柠指着前面排成长龙的队伍，“起码排到十一点去了。” 　　话音刚落，队列中的人忽然一个接一个让出身位，给她们让出一条直通检票口的康庄大道。队列的尽头，检票员对着这边热情地微笑，似乎在说您俩快来吧。 　　“我说了没有就没有，”白绫挑了挑眉，“事在人为。” 　　袁小柠不禁感叹一声心灵系真方便。 　　顺利通过检票，展馆里已经有很多人了，好在场地足够宽阔，而且有专门负责维持秩序的人，总体来说还是有条不紊。 　　她们看见了许多展示用的成果，都是各种各样的高科技产品，智能是重中之重。 　　“哇哦！” 　　“好厉害！” 　　“太神奇了~” 　　展馆中央爆发出阵阵喝彩声，袁小柠循声望去，看到一个浮在半空中的，投影出来的女孩虚影。 　　孟姜女？ 　　“那个那个，就是那个，此次博览会最核心最重点的展示项目，很关键，”她连忙拉住白绫，“我们也去看看。” 　　“嗯。” 　　白绫欣然同意，她也需要到处多看看，为自己的蜜月日记寻找素材。 　　感觉就像小学春游的时候，也要想着回家后游记作文怎么写一样呢。 　　只是两个美少女刚刚抬脚，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就挡在了面前。 　　“来自天海的袁小姐，还有白小姐，我们是开耀市灵力对策部门的，”为首的高大男子递出名片，“请来这边聊聊。” 　　开耀市市政所属，灵力对策部门第一办公室，行动组组长贺向锋。 　　观此人外表，穿得西装笔挺，果然是锋芒毕露啊。 　　袁小柠本来想说插个队而已，没那么多事，但余光瞥见白绫，心里有了个小主意。 　　“那就走呗，聊聊。” 　　贺向锋等人把她们带到一处无人的角落里，几个黑衣人在周围站好，隐隐一种包围之势。 　　“不好意思，袁小姐，还有这位白小姐，你们二人的能力我们很清楚。然，此次博览会对我们开耀市意义重大，不亚于一个城市的命脉，所以我代表开耀市，希望两位能够遵守规则，不要做越界的事情。” 　　袁小柠乐了。 　　好家伙，她说这些人怎么敢来的，原来是仗着这个理由，扯了虎皮当大旗，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 　　“难道我们没有遵守规则吗，”金发妹反问道，“做了过界的事情？” 　　“袁小姐做了什么，袁小姐本人比我更清楚，”贺向锋正了脸色，语气十分严肃，“你这几天所打听的，乃是我开耀市的内务之事，请不要过多冒犯。” 　　他这么一说，袁小柠反而眼睛亮了：“好好好，果然是你们自己藏起来的秘密对吧。” 　　“请不要再打听了，”贺向锋上前一步，面色不善，“这是我们自己的事。” 　　袁小柠不理她，转身抱住白绫，大白兔在少女的胳膊上蹭啊蹭。 　　“白绫，老婆~我想知道真相嘛~” 　　直接对拥有心灵控制能力的人进行一个撒娇。 　　白绫被蹭得很舒服，一时间有点拿人手软的感觉：“好吧。” 　　然后，一双猩红的眼睛看向西装男。 　　贺向锋脸色变了：“你们要做什么，不，你不能这样，我是代表……” 　　“我会让天海的对策办公室，也就是和你们同职同责的单位，以他们自己的名义向开耀发送一个申请，理由什么的随便编，反正要你们配合我的工作，这样不就行了，”袁小柠哼哼一笑，“合理合规，就算有什么冲突，事后也是你们体系内互相扯皮。” 　　“怎么能这样！” 　　贺向锋完全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大骂一声天海的同事真没骨气，然后脑子里就多了一些不清不楚的东西。他的意识还保持清醒，但心里有了个无法违抗的命令，就是必须如实回答袁小柠的任何问题。 　　“好了，”白绫轻描淡写，“你问吧。” 　　袁小柠也不客气，上来就直入主题：“上一次博览会，九年半以前的那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故？” 　　贺向锋眼神挣扎了一下，但他浅薄的灵力完全不是六阶的对手，马上就挣扎不动了。 　　“那场事故的全貌，要从背景说起，话说……你们知道基石么？” 　　袁小柠撇撇小嘴：“我老婆是六阶，你觉得我们会不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身为对策组里的一个打工人，竟然知道基石的存在，像李莉罗兴他们就完全不知道。在开耀市，对策组的地位这么高么？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在这场事故之中，基石并不算真正的秘密，还有更核心的东西，他们不够格知晓。 　　“好吧，总之就是基石这个东西。在研究所给我们分享的机密资料中显示，根据他们的研究，基石的活跃和许多东西息息相关，包括大自然的气候变化，也包括人类的活动，”贺向锋神神秘秘地说，“而最近这些年来，我们社会中变化最大的两方面，一个是土地工程，一个是电子网络。所以岩元素基石是第一个被发现的，这才有了云家基业……” 　　“不~~对，”袁小柠直接打断他，“变化最大的是人心，是思想的变迁。” 　　刚进入状态的贺向锋一整个愣住。 　　“从破四旧去糟粕的混沌初醒，到外来文化的冲击融合，生活上的逐渐改变，不断更改的时代主流。人们把一切看在眼里，想在心里，所以人心和思想的变化才是最大的，”金发妹理直气壮，“心灵基石也是最早出现的。” 　　她说得很有底气，因为在天海疗养院那个老头的记忆中，心灵基石80年代就出现了。 　　贺向锋愣了半晌，还是袁小柠催他继续往下说，才懵懵懂懂缓过来： 　　“好吧，心灵基石第一，岩元素基石第二。而在这之后，电子网络的发展更加迅猛，以人们想象不到的速度飞快迭代。14年那个春天，它迎来了那个质变的契机。” 　　“是什么？”白绫问道。 　　很明显，随着对方的讲述，她也被勾起了兴趣。 　　这时，袁小柠莫名地想起自己做的那两个梦，想起梦中被反复提到的一个东西。 　　“4G移动网络！”她抢先一步说道。 　　贺向锋惊讶不已：“对，是的，4G网络的铺开，给网络世界带来了超级巨大无比的纵深。然后藏在开耀市的基石，电元素基石苏醒了，就在那个博览会上，它刚一苏醒就引发了一场小规模的电磁爆炸。” 　　“张博士说，以网络和电子信号作为存在形式，拥有近乎无限的发展潜力，以及能够储存巨量的信息，还能生成超越人类的高等智慧。所以它搞清楚状况以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以虚拟代码进行活动。潜力、生存、灵活、进化速度，每一项都拉到极致。” 　　袁小柠绷了绷小脸，莫名听得有点紧张。她瞥了眼身旁的少女，看见白绫也点点头，就更紧张了。 　　理论上讲，基石确实有这种操作思路，心灵基石也差点成为毁灭级的威胁。 　　“随后，在那个网络和电子代码的世界里，它将自身代码无限复制和繁殖，创造了无数个拥有智能的存在，就像电影里的那些东西，”贺向锋进入状态了，一张嘴巴说得飞起，“天网、奥创、之类之类对人类敌视的AI。一旦它们发起进攻，我们的文明将会直接回到第二次工业革命前……甚至还不止，因为它们可以控制现实里的机械设备，而我们几乎没有反制手段。你知道吗，九年半以前，世界差点毁于一旦！” 　　拔电源什么的是个笑话，因为人家本身就是电元素基石。 　　“在如此危急的时刻，张博士他们，研究所这些精英璀璨的人才站出来，制造了一个特殊的围墙，将我们的电子世界保护起来，”说到这里，贺向锋激动地挺起胸膛，与有荣焉，“他们拯救了世界，直到现在也是，在那些可怕的黑暗AI威胁下，守护着这个世界。” 　　“这样啊，”袁小柠松了口气，“我说呢这么多年都没事。” 　　她想了想，继续问道：“那堵特殊的围墙是什么，张向天他们怎么做到的，还有，那场事故中失去下落的三个高中女生怎么了？” 　　贺向锋本来兴奋着呢，一听这话眼神顿时清澈下来。 　　“我，我不到啊。” 　　袁小柠嘴角一抽：“不知道？” 　　“那是研究所的机密，我不是这个专业的，也不是研究人员，当然不知道，”贺向锋努力鼓起自己的气势，“但我会努力守护它！” 　　抱着这样的信念，他才带着人雄赳赳气昂昂地找过来，让袁小柠知难而退。没想到金发大胸美少女不讲武德，玩了一手灵活操作。 　　“得，意思就是你级别不够，没资格知道。” 　　袁小柠这下明白了，这堵“墙”才是开耀市最大的秘密。 　　话说起来，九年半之前世界差点变成终结者那样的末世啊，真是哈人，得让她的小脑袋稍微缓一缓。 　　emmmmmm，不对，如果当初基石成功了，世界线的发展就不一样了，白绫全家不一定在去年惨死，也就不一定有她这一生杀杀杀杀杀杀杀的故事——柠柠也就不用穿越过来当反派小姐了。 　　嗯，直接在自己的世界里死于车祸现场。 　　想通了这个逻辑以后，袁小柠心情放松了许多，于是开始冷静地思考，还能不能从这家伙身上套出别的有用信息。 　　可就在这时，外围跑过来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 　　“贺组长！贺组长！不好了，展台那边出现了一些异常情况，请您带人过去看看！” 　　“什么？” 　　贺向锋的表情一变再变，汗都下来了。他当然想过去，可是大脑不受控制，必须要看两位美少女的脸色。 　　“去啊，当然要去，”袁小柠对白绫说，“给他解除了吧，我们一起过去。” 　　毕竟只是个打工的，知道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第八章：第三次入侵 　　 　　中心展台那边确实发生了一点不妙的事情。 　　现场的保安和工作人员正在尴尬地赶人，并且忙着用一个罩子把中心展台盖住。 　　“非常抱歉，非常抱歉，但此AI仍在调试阶段，请各位先去其他地方参观。” 　　“十分抱歉。” 　　“请配合我们一下。” 　　袁小柠和白绫往那边走的时候，一路上还看到许多从中心展台被赶过来的游客。 　　“唉，官网上明明说好半个小时的，怎么才十几分钟就关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 　　“前面真的和一个活生生的人没有区别，智慧博学的人。” 　　“可能算力不够，只能坚持十几分钟吧，就像那个什么流浪大球一样，没有完整的一生。” 　　“你懂得好多啊。” 　　“不过有一说一，我觉得后面它那些胡言乱语也挺有意思的。” 　　“就是有点渗人。” 　　这时，刚刚摆脱心灵控制的贺向锋也追上来了，略带恐惧地看了眼白绫，强行压下心底的情绪，赶到中心展台旁边：“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贺组长，‘孟姜女’AI好像出了点问题，无法正常和人互动，反而自顾自地说一些怪话。” 　　“什么怪话？” 　　工作人员正准备说，一转头看见两个不认识的美少女走过来，看样子似乎还是学生。 　　“说罢，”袁小柠赶在他误以为自己是不明真相的游客之前，提前说道，“你们阻止不了我们旁听。” 　　“可是，这……贺组长？” 　　工作人员为难地看向贺向锋，只见对方脸皮抽搐，十分无奈。 　　“是的，你说吧。” 　　但现在也不需要她开口了，白绫念头一动，刚刚罩上的盖子就被打开来。 　　“喂！你们做什么！” 　　周围几个工作人员慌忙去捡，却发现自己无法弯下腰，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架住了肩膀。 　　“听听呗，”白绫慢条斯理地说，“反正都展示这么久了，不差这一会儿。” 　　袁小柠走到展台跟前，近距离观看投影在半空中的少女虚影。和上次在荣创智能看到的一样，感觉也并无不同，连姿态都和之前一样，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看什么。 　　“啊（一声）啊（二声），妈（一声）妈（二声）。” 　　嗯，就连胡言乱语也和上次一样，电子合成音的腔调依然是一声和二声前后循环。 　　这时白绫提出一个问题：“反正是投影出来的，为什么不直接关掉投影设备？” 　　还专门弄个罩子，把别人的虚影关起来，有什么意义吗。 　　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说道：“因为‘把形象投影出来’这件事不是我们做的，是身为AI的它自己做的。想要关掉投影的话，就得把它的运行程序一并关掉，但我们这边没有那个权限。” 　　白绫认真地点点头，发表评价：“虽然如此，看起来还是傻傻的。” 　　不听话的人工智能擅自行动，工作人员急得团团转，就像小区幼稚园里的护工一样，做着各种傻傻的补救措施——今天的蜜月度假日记素材有了。 　　周围这些人表情尴尬，他们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有点傻，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好办法。 　　抬头一看，却发现那个金发大胸美少女朝着AI走上去，并且直接问道：“我问一下，你妈妈是谁？” 　　“没用的，”有个人说，“它已经无法进行正常交互……” 　　话音未落，只见孟姜女低下头，飘忽的电子合成音说道：“妈妈，困在第一天的囚鸟，如果给她们多两天时间想想，是否会怀念天空的景色。” 　　说完这些话，她保持这个动作不动了，就静静地漂浮在那里。 　　“她们？”袁小柠注意到一个盲点，“你妈妈不只一个人？” 　　白绫哼哼一声：“这很正常，也许她妈妈是女同，比如像我们这样。” 　　她心说咱们以后要是有了孩子，不也有两个妈妈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柠柠真是笨蛋。 　　“真的吗？”袁小柠仰起小脸，“我觉得不像这么回事儿。” 　　虽然说不清为什么，但感觉如此。 　　可惜现在无论她问什么，孟姜女都不再回应，像掉线了一样停在那里。 　　时间过去了一些，已经到中午了，展馆里的游客也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往外走。 　　“强制午休可还行，以前有这么回事吗。” 　　“也能理解吧，不可能给我们安排午餐的，饭还是要自己出去吃。” 　　“对啊，你不想吃，工作人员也要吃饭。” 　　“没关系，下午两点以后再来。” 　　“又要重新排队了呜呜。” 　　经过这么一会儿，展览馆中倒是变得无比宽敞起来，不用再跟别人拥挤。 　　开耀市的这些人和陷入不动状态的孟姜女僵住了，袁小柠可没心思陪他们站着，在场馆里四处走走看看。 　　博览会的重点主题是人工智能，从最高智能的孟姜女，到中度智能也是现今世界主流的深度学习AI，到各种指令反射的轻度智能，可谓是应有尽有。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各种从造型上看起来就很有科技感的东西，比如袁小柠就被其中一个深深吸引了注意，外形看似机甲和坦克的结合体，钢铁的履带和金属质感无比强烈，连接上下的轴承和躯体之间的关节都很精细，一看就知道是那种真正能启动的东西，而不是摆设模型。 　　目测一样，三米出头的高度，底座和坦克履带的大小几乎无异，上半身则是壮实的人形机甲，有好几个人那么大。可惜的是没有装配武器，不然就更完美了。 　　“我去，这框，”袁小柠不禁赞叹，“这框真帅吧！” 　　因为它被放置在一个玻璃框里。 　　这时，中心展台那边传来一个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但精神很好的女士从外面进来，那些工作人员看见她以后纷纷问好，就连贺向锋也笑脸相迎，称呼一声： 　　“陈博士，您可算来了！” 　　被称为陈博士的女人上前看了看，见孟姜女没有特别的举动，松了口气：“我们收到了报告，张博士让我过来看看。”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贺向锋小心地问。 　　陈博士摇摇头，看向展馆里四处参观的两个美少女，微微皱眉：“这边又是什么情况？” 　　天海市的白龙王小姐和心灵之神，一个对着机甲坦克两眼发光，一个抱着平板电脑四处拍照。 　　贺向锋眼皮跳了跳，一时间有点委屈：“陈博士，她们……” 　　他把事情说了一遍，表示自己亲身体会过了，心灵之神名不虚传，实在太强了，纵使自己内心有多么无比坚定的信仰，也没能抵挡住境界的差距，请您惩罚什么什么的。 　　“行了，别一直说这些，”陈博士有些头疼，“我和她们聊聊。” 　　“聊什么呀，”刚才就悄悄走回来的袁小柠说，“是不是打算跟我们聊聊当年那件事？你知道的肯定比这个跑腿的多。” 　　“跑腿的……”贺向锋表情憋屈，却找不出反驳的道理。 　　陈女士扶了扶眼镜，不卑不亢地说：“袁小姐，白小姐，此事乃我开耀市机密，而且事关重大，请不要一再为难了。” 　　身为研究所的博士，在社会上颇有地位的长辈，面对比自己小几十岁的两个美少女，用“不卑不亢”来形容好像有点怪。但事实的确如此，因为灵力等级差太多。 　　袁小柠正想说话，忽然听见一个电子合成音： 　　“啊（一声）啊（二声），它们要来了。” 　　孟姜女的虚拟投影闪烁两下，然后啪地一声，投影设备熄灭了。 　　陈女士连忙拿出手机，在上面确认过消息后，轻舒一口气：“它回去了。” 　　回到装着本体程序的服务器，而服务器处于一个秘密的房间中，那个房间的位置连陈女士都无权知晓。 　　不过为什么回去了呢，而且看起来就像是……忙着跑掉一样。 　　“它们……？” 　　袁小柠呢喃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拿起手机，果然看见上面有几行娟秀的手写字体。 　　【你真的来了，非常感谢。】 　　【你和她见过了吗，不对，应该说，你和她聊过了吗？】 　　【就是另一个会在你手机上写字的人，她大概在晚上出没，很晚的时候。】 　　午后一点钟的现在，身为娟秀派手写体的许晴晴，出现了。 　　“先别管她不她你不你的了，妹妹，”袁小柠有点无语，“你不会没留后手吧？” 　　正在拍视频留影的白绫抽空瞅了她一眼。 　　很好，妹妹是吧，平板录音了。 　　【后……手？什么后手？】 　　“难道你不知道你出现会……” 　　等等，袁小柠想起来了，小雅之前说过，她们三人无法互相交流。而“它们”会对她们出现的地方进行袭击，也是有过一次经验后小雅才发现的，并且经历了两次才有了避免的办法。 　　也就是说，许晴晴还真不知道！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展馆里搭载人工智能的设备，那些小服务器和电脑集体瘫痪，一时间火花四溅，有些展台还燃烧起来。工作人员吓得原地蹲下，不知道该干什么。 　　“陈女士，”贺向锋大声疾呼，“小心啊！” 　　他刚才和其他人一起收拾设备去了，现在被爆炸波及到，虽然身为能力者做出了防御，受伤不重，但此时也赶不过来。 　　而展台的另一个方向，那尊三米高的机甲坦克发出咔咔咔的声音，人形头颅的眼睛被蓝光点亮，并且朝着这边几人的方向抬起手，手掌如花瓣状打开。 　　袁小柠惊讶地张开小嘴巴：“难道说……” 　　机甲的手掌心，和环太平洋里的危险流浪者一样。 　　滋滋滋滋滋滋，嗡！ 　　一束电浆炮猛然射出，伴着刺耳如鸟鸣的死亡尖啸，映入陈女士的眼帘。 　　但是顷刻之后，电浆炮穿过无人的中心展台，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死神的痕迹，最后撞在墙壁上引发爆炸。 　　陈女士大口大口喘着气，她刚才站的地方连空气都被烧焦了，脆弱的生命应当十死无生。 　　她抬起头，对上白发少女淡定的猩红双眸。眼神仿佛在说，你刚才站的位置有点小问题，我用PS帮你P到这里了，不用客气。 　　“躯壳，脆弱无比，”机甲坦克发出渗人的合成音，“迟早，会被，消灭。” 　　“又是你，”袁小柠站起来，小手虚空一握，“赶紧死！” 　　空气中出现十数枚水箭，一连串噗嗤噗嗤的声音，将三米高的机甲扎成刺猬。 　　这台机器有防水功能，但如果用高压水流先戳穿了外壳，就什么也防不了了，内部元件大规模进水，很快便哔哩啪啦短路报废。 　　陈博士瘫坐在地上，耳朵里还在嗡嗡直响。 　　“不，不应该啊，”她喃喃自语，“机甲没有搭载发射电浆炮这种程度的能源。” 　　“时代变了，陈博士，”袁小柠走过来，学着白绫以前的语气淡淡说道，“现在世界上有一种万能的能源，叫作灵力。” 　　陈博士久久没有言语。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引来它们……我，我会找到不让它们发现的办法……在那之前我不会再来……】 　　瞅了眼手机上的新消息，可喜可贺，许晴晴也意识到了。 　　先不管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有理由了。 　　袁小柠收起手机，走到陈博士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对不起看不到，又被大白兔挡视线了。 　　金发妹默默后退两步，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女士，冷声说道：“陈博士，现在你欠我们一条命。” 　　陈博士叹了口气：“是的，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料，也是该做点什么了。” 　　她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袁小柠的潜台词，心里有了决定，转头对着那帮人说：“贺向锋，叫医护人员过来，照顾受伤的人，现场先不要收拾，留下痕迹以待分析。另外，帮我安排一个清净的地方。” 　　袁小柠兴奋地搓搓小手：“走走走，你给我好好讲讲。” 　　终于能知道写字很好看的JK三人组是怎么回事了。 第九章：哈？呵！ 　　 　　医护人员来得很快的，但不知道里边什么情况，有些不敢进入。贺向锋指挥着手下，互相搀扶着走出去，然后将大门紧闭。 　　所有人心情都很沉重，因为和上次一样，博览会又出事了。 　　幸运的是，这次没有游客受伤。至于自己的人手，伤归伤，但也没有很严重。 　　“对了，陈博士呢？”支援小队中的带队人问道。 　　“她还有点自己的事情，”贺向锋苦着脸说，“让我们先干自己的活。” 　　队长有些迟疑，但也不敢多问，只能说一句：“人没事就好。” 　　展览馆中，一个收拾整洁的休息室——当然了，因为博览会的展开，辉煌大展馆里的每个房间都收拾过了。袁小柠和白绫各自找了根椅子坐下，陈博士为她们分别倒了杯茶。 　　“你就别搞这些虚的了，”金发妹急不可耐地催促道，“直接开讲。” 　　主要她也不爱喝这什么大红袍，太传统了，她喜欢喝香草奶茶和椰奶。 　　“好吧，一切都要从上次博览会的事故说起……你听贺向锋说了多少？” 　　“电元素基石苏醒，电磁爆炸，代码活动，黑暗AI，以及你们造了堵墙。”袁小柠说。 　　这时，白绫插嘴道：“不是‘堵’。” 　　“……什么？” 　　“不是一堵墙，是一‘个’墙。” 　　袁小柠一愣：“他文化储备不够用错量词了吧。” 　　这也需要强调吗？ 　　陈博士叹了口气：“白小姐说得没错，贺向锋也没有用错量词。” 　　说着，她有些惊异地看向白发少女：“白小姐真敏锐。” 　　白绫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只不过是喜欢抓柠柠的失误罢了，就像柠柠也喜欢抓她的失误一样。 　　陈博士喝了一小口大红袍，让心情稍微缓了缓，然后慢慢讲述道：“那场电磁爆炸的规模虽然不大……不算很大，只是展馆里的一个场地，但其蕴含的能量远超我们想象。其中有三个来自开耀市一中的高二女生，离爆炸的中心最近。” 　　袁小柠一听到高二女生这个关键词，马上开口：“我知道她们，洛小雅、何颖还有许晴晴。” 　　何止知道，甚至认识，还聊过好几次。 　　陈博士点点头，也没多想，只以为她是从别人口中知晓的，于是继续说道： 　　“没错，就是她们三人，因为离爆炸中心最近，所以遭遇的情况和其他伤者不一样。电元素的苏醒就像气泡水冲开了盖子，把周围染上自己的性质，这就是那场爆炸的本质。而那几个女生，近距离和元素接触以后……” 　　“这个我也知道，”袁小柠挥挥小手，“元素化是吧。” 　　陈博士眼皮跳了跳。 　　不是，你咋啥都知道。 　　不过这个柠柠确实知道，因为袁家老爷子经历过，有家族经验。 　　“柠柠，”白绫轻声提醒她，“虽然同为元素，但各元素之间的特性是完全不一样的。” 　　“喔这样啊，那你继续讲，”袁小柠重新看向陈博士，“那三个JK怎么了？” 　　“她们的身体中拥有了一些灵力，而在研究所进行反复验证……你知道的，除了科学设备，还有觉醒者的各种能力，对她们的身体和灵力进行检查，最后发现她们的灵力和基石苏醒时的爆发，拥有相同的性质。” 　　陈博士深深吸了一口气：“可以转化电信号，可编程，甚至和基石苏醒时的电磁场一模一样。当时张向天博士亲手确认了这些结果，但研究所还没有来得及讨论，就得知了基石的消息，发现它正在以人工智能为形式，急速孵化，准备颠覆我们的世界。” 　　虽然已经听过一次，但袁小柠还是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就像看电影里主角潜水时自己下意识憋气一样。 　　陈博士的脸色比袁小柠更差，作为亲身经历者，当时的绝望时常在梦中涌上心头。停下来一连喝了好几口茶，心情才慢慢缓下来。 　　“当时情况太过危急，我们坐在一个狭小……也不算小，就是几十个人都坐在那里，连呼吸声都很拥挤。可是我们必须拼命地思考办法，因为一旦再拖延一会儿，整个世界都会大变样，电气革命以来诞生的一切文明成果，都会反过来成为毁灭人类的敌人。但我们手上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在这个领域上人类才刚刚起步。” 　　“这时有人看到玻璃房里观察治疗的三个女高中生，随口说了句，现在她们的意识也能上传编程，可以跟电元素基石一战么？一开始大家都当是开玩笑，因为她们和基石的等级差了太多。但这时张博士忽然说，如果她们和基石以人工智能代码的形式在网络中相遇，比拼的可能就不是单纯的灵力境界。换句话说，也许有可能成功。” 　　“然后，就像忽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所有人都兴奋起来，说着各种打赢的可能。” 　　“有人说，她们和它的特性，在网络中相遇的时候也许会引发湮灭效应，一起爆了。” 　　“有人说，基石选择的存在形式和进化方向是人工智能，而人工智能的核心是学习。把她们上传上去以后，因为拥有人类的意识，所以会成为基石进行深度学习的素材，最后基石会变成一个拥有女高中生思维的AI，说不定就不想毁灭世界了。” 　　“还有人说，根据小学三年级的科学理论，既然她们和它拥有相同磁场，那么同性相斥，只要让她们以正确的方向编程，把人类网络保护起来，基石的AI就打不进来，一靠近就会被磁场斥力弹开。” 　　“以及还有人说……” 　　想起那一天的画面，陈博士的心情十分复杂。她从未见过那样一幕，一屋子在各自领域呼风唤雨的科学家，用各种脑袋一拍想到啥说啥的理论，来决定一场不能失败的实验。 　　那一天，所有人都像个民科。 　　“我们回避了所有不好的可能，大家都知道，这样做以后有更大的可能是没有作用，或者给基石毁灭世界的计划加速。因为这些没有意义，野兽已经扑上来了，手里只有一发子弹的枪，拿着枪的我们却毫无射击经验。在按下扳机的那一刻，能倚靠的唯有信念……和侥幸。” 　　袁小柠挑了挑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奇迹发生了，我们的侥幸成功了，虽然不知道是哪个理论起了作用，但她们确实像一堵墙一样，把我们的世界保住了。” 　　陈博士在桌匣子里找出了纸和笔，先画了个大大的圆圈，然后在大圆圈的角落里画了个小圆圈。 　　“我们的网络，在电元素基石的AI包围下，就像大海中的一座孤岛。但不管如何，孤岛安全了。” 　　她说得很沉重，白绫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眸中异彩连连。 　　好好好，真是个荡气回肠的故事，蜜月日记可有的写了。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故事里有一些专业词，体育生听不太懂。不过没关系，不懂的词语可以问老婆。 　　等等，老婆也是艺体生。 　　那没事了。 　　袁小柠往手心哈了口热气：“所以你们就把她们上传了，在网络世界里当了十年的电子幽灵。” 　　她想起李老师珍藏相册上那三个青春的身影，在那种地方孤独地守望十年，忽然有些同情。 　　感觉会很冷的样子。 　　“她们是自愿的。” 　　“自愿？” 　　陈博士犹豫半晌，看了看旁边的白发少女，对方一双猩红的眸子亮得发光，看起来是听上瘾了。如果不如实交代的话，想听故事的心灵之神小姐，大概率会使用强硬手段吧。 　　“袁小姐，白小姐，我并非团队中最高等级的人，一些事情我也不知道，”她叹着气说，“我只知道，那天张向天博士和翟女士依次和她们谈过话，一个晓之以理，一个动之以情，然后她们就答应了……对了，翟女士是研究所的特别顾问，是个心理学家。” 　　袁小柠撇撇小嘴巴，心想果然是姓张的老东西藏着事，还有个姓翟的老女人。先记下来，想办法找个切入的理由去找他们。 　　“既然如此，最近这几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问到，“还有，网关协议是什么，孟姜女又是怎么回事？” 　　“网关协议是张向天博士和翟女士亲自参与的，为了确保她们一直稳定地发挥作用，具体内容我无权知晓。至于孟姜女……在他们的预测中，大概再过十年以上，三人的意识会渐渐融合，变得混沌。到那个时候，就需要一个真正的智慧AI来驱动她们的意识，继续打理这个墙。”陈博士说。 　　“智慧AI是指……孟姜女？”袁小柠脸色古怪。 　　那个说话永远一声二声接替循环，还一直说怪话的人工智能吗。 　　你要说智慧的话，确实挺智慧的，那声调听着就很智慧。 　　“孟姜女真正状态就是个真正的智慧AI，”陈博士无奈地笑笑，“当年我们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技术，所以选了个最讨巧的方案——让孟姜女对她们三个作为素材进行深度学习。” 　　袁小柠恍然大悟：“孟姜女口中的妈妈，就是她们三个JK。” 　　好家伙，JK妈妈与AI女儿。 　　陈博士歇了一会儿，把杯子里剩下的茶水喝完，然后继续说：“最近发生的各种变化，一切都是从一个礼拜前开始的。那个时候，张向天博士他们做了个决定，计划是让她们三人加速成长，尝试吞掉基石的力量，晋升六阶。” 　　白绫本来听得乐呵呢，一听这话，顿时没绷住：“哈？” 　　袁小柠第一次听到她这么少女的声音，不由侧目。 　　“我觉得你们有点异想天开了，”白发少女翘起美腿，悠然说道，“基石不是那么好吞的，六阶也没那么好升级。” 　　绫绫虽然是体育生，对什么人工智能啊磁场啊深度学习啊不太懂，但是基石这方面，绫绫可太懂了。 　　想想自己晋级六阶这一路，找了多少人，做了多少准备，过了多少生死关。和心灵基石的交锋，哪一次不是九死觅得一生。 　　陈博士尴尬地苦笑：“有三个原因，一方面是白小姐你的出现，你们和云家的冲突，让张博士他们预感到，不久后开耀必将卷入你们的战争中。到时候连现实性命都保不住了，更别提网络，所以拼一把。另一方面，有些人心里想着，连你……咳，我是说，他们发现你仅仅半年多的时间，就一口气晋级到六阶，觉得基石可能也就那样。” 　　“呵。”白绫给了个冷笑的声音。 　　这回对味了，袁小柠安心地收回视线。 　　“还有一个原因，他们上次豪赌大获成功，而赌是会上瘾的，尤其是赢过之后。”陈博士有些无奈。 　　袁小柠了然：“懂了，意思是瘾犯了。” 　　“总之，张博士似乎是取消了网关协议中的其中一条，解开了她们的部分限制，导致这几天状况频发。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但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这几天辉煌研究所的几位巨头忙着修漏洞、打补丁，连博览会都没空来，知道孟姜女安全回去了就行。 　　“可以了，你知道的也不少，”袁小柠说，“对我还挺有帮助。” 　　她没有告诉陈博士，关于三个JK悄悄来手机上找自己聊天的事情，还有那两个奇怪的梦境。结合这些信息和刚才听的故事，自己反而在情报上领先了。 　　但要把这些东西真正串起来，全部拨云见日，还差最后几个问题——当初怎么说服她们的，网关协议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得尽快想个办法，找理由切入辉煌研究所一趟。 　　这时，几声轻轻的敲门声，门外响起贺向锋压低的声音：“陈博士，你们聊好了吗，外边有人找你，快找进来了。” 　　“知道了，我等下就来。” 　　陈博士朝门外招呼一声，再回过头时，却发现两个美少女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用心灵的力量把空间进行调换么，就像在PS上把图片的一部分进行截取移动一样，真是太神奇了。 　　她呆坐了一会儿，悠悠地叹息一声。 　　“之后会怎么样呢？” 　　之后会怎么样，一起走在回酒店路上的白绫不知道，但她知道今晚会怎么样。 　　因为她记着袁小柠今天说了几次JK！ 第十章：人要学会自己戴帽子 　　 　　当她们回到酒店的时候，也才刚刚午后两点多，不到三点，连博览会原定的闭馆时间都还没过去。 　　“电子幽灵啊……” 　　袁小柠往床上一趴，自言自语：“她们当时是怎么想的呢，十年过去后，为什么现在又开始有动静了。” 　　然后她忽然感觉到身上一沉，歪头一看，白绫悄悄压了上来。 　　“我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白发少女说道，“但是我知道，你今天一共说了三次JK。” 　　袁小柠眨眨眼睛：“三次怎么了？” 　　“没怎么，那你挨三次透好了。” 　　“？” 　　袁小柠有很多疑问和不服气，但白绫说到做到，半个下午都让她趴在床上，嘤嘤呜咽。 　　傍晚，白绫对自己用了个备份覆盖，神清气爽。 　　“你就庆幸吧，我都没说要透上自己三条命，已经算是很宽容了！”她说。 　　三条命，就是备份三次，至少三倍起步。 　　袁小柠不说话，趴在枕头上无意识地哼哼，仿佛已经精疲力尽，可怜极了。 　　“我去楼下点些菜，把晚饭带上来。” 　　半分钟后，听见白绫关门的声音，刚刚还在床上躺尸的金发妹一骨碌坐起来。 　　哼哼，三次而已，瞧不起谁呢，只是假装不敌而已，又被柠柠骗到了吧！ 　　袁小柠在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对着屏幕轻声招呼：“小雅，小雅你在么小雅？” 　　等待数秒，上面出现了婉约的手写字体—— 　　【小雅不在，现在是我的时间哦。】 　　“小颖？”袁小柠惊喜地说，“是你啊。” 　　之前听李老师说，三个JK就属何颖性格最柔和，人缘也好，从写字风格就能看出来。 　　不过话说起来，果然是洛小雅跟何颖这两个学习成绩好的，能最快速地找到防止基石AI定位的办法。而许晴晴的话，她的学习成绩也还不错，只不过是努力型的。 　　【我不能保证一直不被它们发现，所以如果什么时候突然不回复，请你谅解。另外很抱歉，让你被莫名其妙叫过来，还卷入了麻烦的事情。】 　　“嗯，麻烦是挺麻烦的，不过你也说了，之后会赔我不是嘛。” 　　袁小柠想了想：“是不是你们三个人共用一个服务器，不能同时出现，都有各自特定的时间？” 　　【不是服务器的原因，但情况确实如此。以前晴晴起得早，而且不爱午睡，所以早晨和中午是她的时间。小雅要学习的东西很多，另外还有些自己的爱好，因此经常熬夜，深夜属于她。至于我的话，在上午和下午。】 　　“可以啊你，上午和下午时间挺多的，”袁小柠说，“而且连接了早中晚，可谓是承上启下。” 　　【是啊哈哈，袁小姐……很厉害呢。】 　　她是这么说，可袁小柠有点不明白，怎么忽然开始吹上自己了，明明也没说啥呀。 　　“你不用这么称呼我，和我叫你们的方式一样就好。”她说。 　　【好的，小柠。】 　　对嘛，咱都小雅小颖的，你还小姐小姐，听着多奇怪。 　　袁小柠正想着，忽然缩了缩脖子，小心地往门口看去。嗯，还好还好，白绫没回来。 　　也对，下楼点菜然后等厨房现做，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我真的很好奇，当初劝说你们的人，到底说了些什么，你们又是怎么想的？” 　　【网关协议4……】 　　何颖不好意思地写出这几个字，特地加了省略符号表达自己的无奈与抱歉。 　　“……好吧，那我换个问题，当电子幽灵的感觉怎么样？” 　　【嗯~，这个问题我暂时回答不了，也许过段时间就可以了。】 　　袁小柠微微蹙眉：“什么暂时回答不了……算了算了，我是看明白了，在没有搞清楚那什么网关协议的内容前，我是听不懂你的谜语。” 　　【抱歉嘛，这是不可抗力。不过你也快迎来不可抗力了，下次有机会想聊天的话，再叫我就好。】 　　随后，屏幕上的字体被快速擦去。 　　“不可抗力？”袁小柠茫然，“我会有什么不可抗力？” 　　话音刚落，房门咔嗒一声打开，白绫用念动力推着餐车走进来，一进门就看到金发妹抱着她那个B手机在那儿玩。 　　“怎么，”白发少女冷哼一声，“又在看妹妹？” 　　“哪，哪有，”袁小柠莫名有点心虚，“你不是检查过手机了么，我简直就是一张白纸。” 　　也不是莫名其妙吧，毕竟她真的在和妹妹聊天。 　　但是话又说回来，十年前的JK，真的能叫妹妹吗。但和她们聊天的时候，袁小柠又分明觉得她们就是JK，说话很有JK的感觉。 　　仿佛十年的岁月从未改变什么。 　　白绫站在床边，身后念动力组成的看不见的人，把餐车上的菜盘一个一个端到桌上。 　　“手里什么都没有，也不能说明什么，因为你可以使用无痕浏览功能。”她说。 　　袁小柠微微吃惊：“你还知道无痕浏览？” 　　白绫冷哼一声：“怎么不知道，无痕浏览就是你上网的时候，一边上一边删掉你的浏览记录、缓存、还有曲奇饼干之类的。” 　　不要小看体育生好不好，你个艺术生神气什么。 　　“曲奇饼干……”袁小柠翻了个白眼，“你是想说cookie吧。” 　　白绫俏脸一绷：“都一样，反正这些东西对你的手机来说，就相当于它的记忆，只要一边用一边删，它就一直认为你是个清纯的女孩子。但是我不一样，我一眼就能看穿你的伪装！” 　　一说挨透就往床上一趴，小屁股一撅，躺在那儿当枕头公主，还假装体力不支晕过去了，这种妹子能是清纯的吗？ 　　“我，我就是在看网上的说法，”袁小柠在手机上飞快点了几下，“博览会再次出现意外，提前关停，网上都炸锅了。” 　　“网上锅炸不炸无所谓，你再不来吃饭，菜上的锅气就要没了，”白绫坐到餐桌旁，“来吃吧，刚出锅的。” 　　“来了来了。” 　　虽然是临时找的理由，但袁小柠也确实想看看网上怎么说，一边吃饭一边举着她那个B手机划拉。 　　【梦魇再现！开耀市博览会再次出现事故！】 　　【震惊！噩梦的轮回竟然是这个原因，点我查看详情。】 　　【不是我说，这开耀市真邪门吧，是不是沾上什么脏东西了，要不咱们别办这博览会了。】 　　【我家祖传风水师，帮开耀市算了下生辰八字，你们猜怎么着？北有浓云压阵，南有娇龙出渊，夹在中间成肉饼子了，满脸都写着凶相和不详啊。】 　　【娇龙是吧。】 　　【别在那儿瞎吹了，我是今天的游客，中午走之前就感觉可能会出事，结果真的出事了。】 　　【怎么说怎么说？】 　　【这次博览会的重点主题是AI，人工智能，而重点中的重点，是一个真正的超级AI，它叫孟姜女，智能程度完全超过其他那些，在展示的时候就像真人一样。但是好景不长，仅仅十几分钟后，它似乎就出故障了，在那里说些怪话，一副要进化成天网奥创的样子。】 　　【嘶，照你这么说，是人工智能失控暴走导致的灾难？】 　　【还真是，我也是上午的游客，十几分钟后说怪话的AI我也看到了，可惜很快就被工作人员赶走。】 　　【幸好把你赶走了，你得谢谢人家！】 　　看着网上越来越火热的讨论度，和那热搜第一的头牌，袁小柠一拍大腿，清脆的一声“啪”。 　　“我有了！” 　　正在干饭的白绫微微一愣：“中招了？我那么厉害？” 　　不对啊，她又没进行那个操作，而且还得找时间钻研下生物学才知道怎么操作。 　　“我是说我有办法了，不是怀孕，”袁小柠摇了摇手机，“有切入辉煌研究所的办法了。” 　　说着就开始编辑帖子。 　　………… 　　辉煌研究所，主厅地下一个特别的会议室里，几位研究所的话事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下。 　　他们每个人都是开耀市学术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就算抛开能力者的身份，也是举足轻重的，开耀市的市长见了都得以礼相待。然而他们现在，却在这样一个狭小昏暗的地方悄悄地开会。 　　“这几次的意外事件，我们得到了一些情报。” 　　张向天看了眼其他几个人，继续说道：“好消息是，包括距离开耀市很远的航班黑客入侵事件、开耀市市一中附近公路上的车祸、以及这次的博览会事件，我们大概可以确定，是围墙之外的基石AI所为。” 　　有个人脸色疑惑：“这算什么好消息？” 　　“这说明，我们的高中女生还是那几个高中女生，”戴着眼镜的翟女士说道，“并没有短短几天时间就变成恐怖分子。” 　　“你要这么说，那还真是一件好消息……不过它们为什么发起攻击？花大力气突破围墙，对它来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几次袭击都没什么成效。” 　　说得缺德一点，三次袭击也就弄废了一架飞机，十几辆车，一些电子设备，一台展示用的机甲坦克。说白了，人都没弄死一个，那不纯瞎折腾么。 　　“没有定位，它过了围墙也发起不了袭击，”张向天沉声说道，“好在我已经清楚了定位来自哪里。” 　　他拿起几张表格，推到桌子中央，其他几人连忙拿过去看。 　　“网关协议1取消以后，她们这几天以来有过数次自主活动，而其中三次的时间，与AI袭击完全吻合。我推测她们自主活动的地点被基石AI定位到了，所以才有这三次袭击。” 　　张向天拿出手机说道：“此外，这是街头车祸时，有人录下的声音。” 　　按下播放键，手机里传出一个渗人的电子合成音—— 　　“躯壳，脆弱，可悲。” 　　旁边的人点点头：“这样就说得通了，基石AI想要摧毁她们身体，尝试通过杀死她们的方式，让围墙自行崩解。” 　　说着，他看向翟女士：“能不能劝说一下，让她们还是稍微小心一些，克制一下，这段时间尽量减少自主活动的次数。我记得你说过，那个姓何的小姑娘比较好说话……” 　　“问题就在这里，”张向天突然开口，把其他人的注意力拉过来，“这三次袭击，也就是她们这三次的自主活动，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有袁小柠在。”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 　　“袁，袁小柠？” 　　“天海市那个五阶的白龙王？” 　　“长得很漂亮，胸很大的那个？” 　　这句话引起其他人的侧目，但也没人说什么，因为这确实是个特色鲜明的概括。 　　“不过我觉得，应该不是因为袁小柠很漂亮胸很大，她们才找她的吧。” 　　有人半开玩笑地说了句，其他人都笑了下，算是缓和有点压抑的气氛。 　　只有翟女士皱了皱眉，一点笑意也没有。 　　“可能是想找她身边那个白发女孩，传说中六阶的心灵之神，想让她帮忙收复电元素基石，求教晋级经验？” 　　“也不对啊，基石之间的区别是非常大的，而且一方吞掉一方晋级六阶这种事，别人完全插不上手，这种事她们比我们更清楚。” 　　“能问问么？” 　　“你想问哪一边？” 　　尬住了，现在这些人躲袁小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找上去。至于女高中生这边…… 　　“还是不要轻易接触她们比较好，”翟女士说，“小女生心思敏感，如果刺激到了，会发生什么事我可不敢保证。” 　　“行吧，那这事儿就先放一放，左右孟姜女没出事，一切就还在可控范围内。新版补丁我们快做好了，打上去之后，她应该就不会再出现胡言乱语不听指令的情况。”刚才说话的人拿出手机，“现在要做的是博览会善后，安排一下舆……卧槽！” 　　张向天看过去：“怎么了？” 　　怎么还爆粗口了。 　　那人把手机递过来：“袁小柠针对这件事发话了，你们快看看吧。” 　　什么？ 　　在场人全都拿出手机，在微信里点开他分享的链接，只见一个金发大胸美少女自拍做头像的人，在微博上发了个帖子，热度全网第一： 　　【白龙王袁小柠（V）：不是小孟做的，对这次事件我有发言权，因为我不止在现场，事情也是我解决的。对了，除此之外，开耀市几天前的车祸我也在现场，同样是我解决的，而这两件事的幕后黑手都一样。 　　然而你们都不知道的是，除了这两次事件，还有一个飞机事件，我和学妹度假旅行，坐在飞机上，突然就被黑客袭击了，飞机失去控制。这三次事件性质一样，都是冲我来的。 　　非常抱歉，对于车祸和博览会牵扯到的无辜路人，我会督促保险公司进行赔偿。但对于这三次没由来的奇怪袭击，我现在火气很大，一定要追查到底。不光为了我自己，也为了随时可能被牵扯进来，可能受伤甚至丢掉性命的无辜群众。 　　@张向天，我知道你们对这些敌人有一定了解，明天我就拜访辉煌研究所，希望张博士能够尽义务，助我扫除这些会威胁开耀市民生命安全的存在。 　　就这样！】 　　“这……” 　　屋子里几人面面相觑，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向天脸色变幻，猛地一拍桌子：“坏了！” 　　这篇帖子别的都不用管，通篇只看出了一句话：唔，有不得不追查到底的理由呢。 　　这大胸妹把桌子掀了！ 第十一章：小雅是这样的 　　 　　由美少女的人气和力量的权威加持在一起，白龙王袁小柠这个账号，现在可是绝对的顶流。 　　【原来如此，开耀市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啊。】 　　【居然是冲着柠柠去的，太可恶了。】 　　【说得没错，既然开耀本地帮派无法解决威胁，就应该把消息分享出来，让有能力的人帮忙。】 　　【太自私了，不能置市民的安全不顾啊！】 　　网络上的舆论颇有些倒戈之势，其中不乏许多“爱来自开耀市”的ip。 　　“和沧浪一样，很多本地的网友也帮着她说话，真是搞不懂，怎么有这么多胳膊肘往外拐的人。” 　　翟女士无奈地摊手：“一方面，她长得很漂亮身材好，又有五阶的力量，符合人们的爱美和慕强心理。另一方面，她啥事儿都往外说，甚至专门做了个游戏给市民科普介绍，从而建立起了很强的信任基础。” 　　刚才那人思索了一下：“我们像她一样，把事情公布出去的话，能不能把这些舆论倾向抢回来。” 　　翟女士差点气笑了：“我们正在竭尽全力，不让袁小柠知道真相。你直接告诉天下所有人，那我们现在开会是要讨论什么呢？” 　　地中海研究员挠了挠头，说不出话了。 　　仔细寻思一下，好像是有一点傻。 　　这时张向天从门外回来了，有些疲惫地放下手机。 　　这通电话是开耀市长打来的，问他什么情况。当然，他知道市长的意思，市长也知道他知道，真相到底怎么样，有没有违规操作，符不符合道德什么的，这些东西不重要，局面是否还在掌控中才是关键。 　　可能拥有一个属于开耀市自己的，并且完全受到掌控（三人意识混沌后通过孟姜女进行指令活动）的六阶，收益实在太大了，足以让人无视风险。 　　而张向天给了肯定的答复。 　　“张博士，那袁小柠说明天就要来找你，逼迫你说出实情。”地中海教授说。 　　张向天摇摇头：“她来就来，我又不是有人来就必须接待的。” 　　随便找个理由就行了，比如忙着处理博览会受伤人员的善后情况，之类之类的。 　　………… 　　“你说要找他，怎么还给了时间。” 　　辉煌大酒店里，白绫说道：“万一他缩了，直接躲起来，你怎么办？” 　　开耀市毕竟是别人的主场，在此地深耕多年，连兔子都能多做几个窝。至于精神扫描什么的，别人也是能力者，可以轻松地干扰灵力场。 　　白绫的能力擅长杀人，不擅长辅助和找人，比如读心这一块，她还不如二慧——顾慧和当初的方慧。 　　当然，强行控制别人主动交代，那属于另一种操作。 　　“是有这么个问题。” 　　袁小柠想了想，目光落在手机上：“放心，我有办法，明天上午或者下午去就行。” 　　上午和下午的是何颖，她比较好说话，让她帮忙做一件事，然后该急的人就不是自己了。 　　“呼，现在先睡觉吧，”金发妹伸伸懒腰，“今天下午累死我了，要一觉睡到大天亮才行。” 　　白绫扯扯嘴角，冷哼一声：“装模作样。” 　　连水母都没放就喊累，当自己傻吗。 　　不过确实应该睡觉了。 　　【蜜月度假旅行，第X天，晴。开耀市的博览会开了，虽然发生了一点小问题，但还是很开心，和柠柠一起看了很多新奇的东西。她对那些造型巨大的机器人感兴趣，特别兴奋的样子，还说什么这是浪漫。 　　除此之外，我们还听了个故事，什么电子魔法少女保护网络世界什么的，虽然听得半懂不懂，但还是很有意思的样子。 　　但她又说了好几次她的JK妹妹，实在太嚣张了，所以我狠狠地教训了她。但是又控制了惩罚程度，没有太过分，免得…… 　　不说了，该休息了。】 　　免得她以后不嚣张了怎么办，岂不是没理由再收拾了。 　　坐在床上，抱着平板写完今天的日记，白绫满足地躺下睡觉。 　　Zzzz 　　一个多小时后，小睡一会儿的袁小柠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仔细听了下，枕边少女正在呼呼大睡，非常香。 　　她悄悄地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在最低亮度下打开，然后打开备忘录在上面打字。 　　‘小雅，小雅在吗小雅？’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算是深夜了，应该…… 　　【不在！】 　　出现了，手机屏幕上，高冷的手写字体。 　　一般来说，对方回复你‘不在’，当然是在了，只是不想和你说话——但这也是假装的。因为如果真的不想，那就干脆不回复了。所以她假装不想和你说话，就是在表示自己还在生闷气，就像小孩子说“我不同你了”一样。 　　这是柠柠从校园论坛里那个“如何与女孩子相处”的帖子里学到的，她发现白绫收藏了帖子，好奇所以看了看。 　　袁小柠也不问她到底生什么闷气，自顾自地打字： 　　‘在就好，这几天我听了许多关于你们的事，不过还有些地方不明白，明天我要找上研究所，抓住张向天和翟女士问个清楚。’ 　　【随你！】 　　几秒钟后这几个字被擦掉，又出现新一行—— 　　【我还是劝你早点回去好了，开耀市和你们没关系，他们瞎折腾一顿也不会成功，威胁不到你们。】 　　袁小柠乐了：‘你一会儿让我随便，一会儿又不让我随便，那到底能不能随便。还有，你怎么一直想着赶我走，不是你朋友邀请我来的么。’ 　　【因为她是个笨蛋，你不用理会，博览会已经结束了，开耀市也没什么好玩的，你们快回去吧！】 　　‘她为什么邀请我来？’袁小柠忽然问道。 　　刚才仔细回忆了一下，许晴晴一开始小心地留下邀请函，知道她来了以后很激动，并且出来问她，有没有见到深夜时分的另一个人，并且和对方说上话——当然，也就是小雅。 　　【不知道，我又不是笨蛋！】 　　这几个字写得又急又气，似乎还有几分羞恼。 　　袁小柠心说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幸好手机开了静音模式。 　　【你不走就算了，之后后悔了，别说我没提前告诉你！】 　　洛小雅气呼呼地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就不见了，任凭袁小柠怎么打字也不回应。 　　金发妹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算了算了，先睡觉吧，反正明天计划成功，就能知道很多东西了。 　　困意上涌，柠柠小脑袋一歪就睡过去了。 　　Zzzz 　　六月，清晨晴朗的阳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少女们的被子上，让她们从梦中苏醒过来。 　　当然不是现实啦，袁小柠知道，自己那边还在十一月。这肯定又是三个JK的记忆梦境，第三次了，她都习惯了。 　　不过六月份的话……她们二年级三月就遇上了博览会事件，所以现在应该是一年级的时候。 　　“小雅，小颖，”最先醒来的许晴晴轻声呼唤两个室友，“该起床了。” 　　另外两人陆续醒过来，何颖紧随其后，而洛小雅在床上蛄蛹了好几分钟，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怎么这么快就早上了啊，”她懒洋洋地说，“明明没睡多久。” 　　“是你睡得太晚啦，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何颖哭笑不得，“既然还有事情没做完，为什么还要先玩会儿游戏啊。” 　　洛小雅晚上要补课学习课外的知识，比如雅思什么的，她们都知道。但两个室友都无法理解，明明晚上那么晚了，时间紧迫，洛小雅却还要玩一些游戏。 　　要么用手机，要么用PSP“三公主”，她不用的时候也会借给许晴晴玩。 　　“没办法呀，你们是不知道，那个单词背起来多么枯燥，晚上我又容易犯困，没精打采，效率低下。”洛小雅打了个哈欠。“所以我在学习之前，需要用一些办法把身体状态调动起来，比如分泌多巴胺，刺激肾上腺素，甚至是那个东西。” 　　“怎么做到的，”许晴晴好奇地问，“那个东西又是什么？” 　　“就是玩游戏，或者看些图片或者视频啊。” 　　洛小雅刚爬起来，还没有完全清醒，加上没睡好的关系，半醒不醒的，在两个好朋友面前张口就说：“策略游戏和爽游能分泌多巴胺，格斗动作游戏刺激肾上腺素，那个东西……就是小冲一下，让自己兴奋起来，你们懂的。” 　　但是她说完以后，却发现两个好友茫然地望着自己，眼神中写满了纯洁。 　　“你们……你们都不冲的吗？” 　　许晴晴摸了摸被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小雅，我们可能没有你这么大的，”何颖委婉地说，“压力。” 　　让她冲吧，她压力大。 　　漂亮清冷的小脸蛋一下就红了。 　　“我，那个，也不是一定要小冲一下，”洛小雅尝试补救，“大多数情况就是看看图片，玩玩另一种类型的游戏。” 　　这时许晴晴想起了什么：“是不是你PSP里那种，剧情向的，但是玩着玩着女孩子就会不穿衣服的游戏……” 　　她之前看到过，叫什么天神乱漫来着。 　　“是galgame啦！galgame！一种很常见的游戏形式而已！” 　　emmmmm，真的很常见吗。 　　两个室友心头闪过这句话，但友谊让她们没有说出来。 　　但何颖发现了一个小问题：“小雅，你的意思是……你用那种没穿衣服的女孩子cho……我是说，激发身体状态？” 　　洛小雅漂亮的脸蛋已经红得像刚打完一轮她PSP里全部的游戏一样。 　　“不是，不是那么回事，主要是她们太可爱……也不对，总之你们别多想，我是喜欢那种二次元里的女孩子，有各种属性的，现实里没有。” 　　她太紧张了，有点语无伦次，一着急干脆来了个大坦白：“我喜欢那种脸蛋看上去比较幼小，但是身材很好的女孩子，尤其胸很大，头发的颜色要很显眼，最好是金色，像动漫里的混血美少女一样。还有社会性的属性，比如超人气偶像之类的……总之就是这种只有二次元才有的女孩子。” 　　神智不清是这样的，一不小心就把自己XP曝了个干净。 　　“好了好了，可以了小雅，我们知道了，”何颖微笑着打圆场，“我们去吃早饭吧，不然赶不上早读课了。” 　　随后咕噜咕噜，梦境消散。 　　………… 　　早上，或者说上午，还没睁开眼睛的金发大胸美少女，用力地张开双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呀~！” 　　舒服，这一觉睡得好香。 　　只不过这次又做了个梦，第三次接触JK们的记忆片段了，好像展示了洛小雅的一些秘密。 　　真没想到，小雅是这样的一个人呢。 　　袁小柠正想仔细回味一下，目光落在手机上，忽然打了个激灵。 　　“十点多了？！” 　　这一觉睡得有点久，当然白龙王小姐想睡多久都没行，可问题是再过一会儿就到中午了。 　　中午就不是何颖了，是许晴晴，但她可能还没有搞定不被AI定位的办法。 　　爬起来到处看看，房间里没人，但枕边尚有余温，说明白绫也刚醒，大概率下楼点菜去了。 　　袁小柠先把梦境放到一边，拿起手机呼唤：“小颖，在吗小颖。hey，ying？” 　　【嗯哼~？】 　　看来何颖也是个上网的，袁小柠用叫Siri的方式叫她，她也用Siri的方式回应。 　　“来不及多说了，我准备突袭研究所，找到当初哄你们变成现在这样的两个人，也就是张向天和翟女士，问清楚当年的事。可他们肯定不会乖乖见我，我想让你帮个忙，把他们逼出来。” 　　【小柠，我也很想帮你，可是根据网关协议2，这种事很难办哦。】 　　协议2么，听这意思，大概是不允许她们伤害那些人之类的。 　　“不用你动手，你只用做一件小小的事情，就是去研究所和他们打个招呼，不用小心行事的那种，”袁小柠说，“这样没问题吧？” 　　【我明白了。】 　　让基石AI进行定位对吧，何颖一下就悟到了。 　　“对了，”袁小柠忽然想起个事，补充道，“如果你们的身体也在研究所，那就算了，我再想别的办法。” 　　【没关系，我们不在，等个半小时就去？】 　　她贴心地为袁小柠考虑了吃早餐的时间。 第十二章：惩罚 　　 　　白绫带着早餐回来了，酒店厨房很有特色的中式糕点，还有暖和的红豆汤。 　　“这几样是甜的，你如果想吃咸口的话，下面还有豆浆包子蒸饺之类的……” 　　“不用不用，早餐就得吃点甜的，补充糖分。”袁小柠说。 　　刚起床血糖低，脑子不清醒，要是不及时补一补，指不定说出什么糊涂话呢。 　　对吧小雅。 　　吃过早餐后，两人就出发了。穿着日常的秋季装，帽衫加上短裙，以及一双薄薄的黑丝或白丝长筒袜。白绫穿的黑丝，袁小柠穿白丝。 　　11月确实有点冷，但和超能力美少女又有什么关系呢。 　　“辉煌研究所，在这个位置，”袁小柠拿出手机用高德地图比划，“我们需要一辆车。” 　　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今天博览馆周围的道路算是比较冷清，好半天才等到一辆出租车。司机师傅本来还想聊点啥，但是在后视镜里和白绫对视一眼之后，就只知道闷头开车了。 　　“你怎么不让他说话，”袁小柠眨眨眼睛，“万一说出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好家伙一上来就给人精控了，话都不让说。 　　“没什么意义，比起这个，你想到办法了么，”白绫问她，“如果他们躲起来拒不接待的话。” 　　金发妹神秘地勾起唇角：“放心吧，我都打点好了，一会儿准让他们喝一壶。” 　　辉煌研究所在城市的西北边上，那里有一座小山，偌大的研究所便横跨山坡两边，坡度的变化给它带来了天然的纵深，从远处望过去，巨大的穹顶型建筑趴在山坡上，可以看见的高楼和看不见的地下空间，让人不敢想象里面到底有多大。 　　在研究所正大门前方下车，饶是如此，少女俩也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进去的地方。 　　从感应门进去，首先置身于一个宽敞的前台大厅。外形靓丽穿着制服的前台站在那儿，面带职业化的假笑：“您好，请问您要找谁，是否有预约？” 　　袁小柠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先拉过来一个可升降的金属椅子，坐上去以后吱吱吱地升到最高。 　　前台小姐的微笑出现了一丝裂痕。 　　金发美少女的胸很大，又在她面前坐得这么高，胸前鼓鼓的大白兔带来的压迫力是无法形容的。 　　她好嚣张，但是让人好紧张，搞不清来路。 　　“您……好，请问……” 　　“我来找张向天，你们研究所的头儿，或者至少是头儿之一，”袁小柠双手环在大白兔下面，压迫力更加强大了，“昨天预约过了。” 　　“找张博士……预约过了？” 　　前台小姐有点懵，用手上平板的系统里仔细翻看，并没有看见任何跟张博士有关的预约信息。 　　但是这金发大胸美少女来得如此气势汹汹，压迫感十足，又不像胡说八道的样子……她一时有点拿不定主意。 　　“请问，您说的预约，是……” 　　“我昨天在微博上招呼他一声，还艾特了他的账号，”袁小柠理直气壮，“快让他出来见我吧。” 　　“什么？微博？” 　　这时，一个看起来更成熟的女人，推了推年轻的前台小姐：“好了小丽，你先去忙别的吧，这两位贵客让我来。” 　　她是负责对外接待的主管，勉强算是研究所的入门人员，今天来之前，就得到过上级的吩咐。 　　“尊敬的袁小姐，”她微笑着说，“这几天开耀市内状况频发，张博士等人为了消除隐患，日夜操劳……” 　　“停停停，”袁小柠直接打断她，“你是想说，他太忙了没空出来，对吧。” 　　主管继续微笑：“是暂时还有琐事缠身，无法脱身，希望袁小姐能够谅解。” 　　袁小柠也不恼，只是撇了撇小嘴巴：“行，等会儿他自己会出来的。现在我先去歇会儿，免得等下血溅到我身上。” 　　听到这话，前台正在工作的几个人眼皮都跳了跳。主管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不过很快地掩盖下去，依旧保持微笑。 　　金发妹回头使了个眼色，白发少女了然，用念动力拽着她的椅子去角落里歇着。 　　主管收起笑容，见其他人都奇怪又紧张地望着自己。 　　“不用管她们，但也别怠慢，好好做自己的事。” 　　丢下这句话，她火速回去向上面汇报。 　　角落里，白绫从随手携带的挎包里拿出她那个B平板，看了看前台的方向，有些好奇：“你做了什么布置，等会儿会怎么样？” 　　“别急，很快就知道了……对了，你怎么一直抱着这个平板，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袁小柠也很好奇。 　　“没有，好玩而已。”白绫随口说。 　　她才不会告诉金发妹，这个平板是结婚的时候，别人送的随份子礼物。 　　她更不会告诉金发妹，当初在心灵基石的虚无领域中，参加方慧与杨佑鹏的婚礼时，看见杨佑鹏手里拿着他朋友小胖随的礼物，一台电子游戏机，当时就觉得很羡慕。 　　当然了，她不是羡慕一台游戏机，或者一台普通人看来有点小贵的电子产品，而是羡慕赠送礼物这种氛围。 　　送礼物这种事情，除了礼物本身以外，还有它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因为人们不是平时闲着没事儿就送礼，除了表达善意想做朋友，或者表白什么的，一般送礼要么是恭喜你升官发财，要么是赶上了美好的节日，要么就是人生中的特殊时刻。 　　比如现在，每当白绫拿起她的这个B平板，就会想起那天结婚的场景，那是人生中最重要也最开心的日子。 　　“十点四十了，”袁小柠忽然说，“应该马上就要来了。” 　　……………… 　　“她真是这么说的？” 　　辉煌研究所错综复杂的地下设施的某个房间里，之前开会的那几个人，得到对外招待主管的汇报以后，露出一些稍显复杂的神色。 　　金发大胸美少女那些毫不客气的话语，还有监控里那坐高高的姿势，让人简直…… 　　“她实在是太嚣张了！”地中海教授忍不住说。 　　张向天有些无奈：“她有五阶的力量，还有个六阶的老婆，她是可以嚣张。” 　　沉默片刻，他转头过来，看了看其他几人：“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她说得很明显，今天一定不会就这么回去，而且多半有备而来……翟女士呢？” 　　扫视一圈才发现，今天少了个人。 　　地中海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啊，她也没说今天请假。” 　　就在这时，监控屏幕忽然卡住，黑屏，然后出现一行婉约的手写字体—— 　　【张博士，还有各位叔叔阿姨，又见面了，你们好。】 　　地中海几人唰得一下站了起来。 　　“她，她是……” 　　他们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就是不确定是哪一个。 　　尤其是当翟女士也不在的时候。 　　“你是小何，对吧。”张向天说。 　　虽然比不上翟女士那位心理专家，但他也是和三个女孩亲自聊过的人。尽管十年时光匆匆而过，三人的特点还是能够想起一些。 　　【是的，张博士，很高兴你记得我。】 　　张向天松了口气，脑中开始思考很多东西：“我也很高兴，协议1取消以后，这几天你们也没有主动联系，我还一直担心，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和不开心。另外，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肯定很快就找到不让基石AI定位的办法。” 　　他这半分钟想了很多东西，想女高中生三人这几天会分别产生哪些心思，想她们为什么不主动联系，想现在何颖主动找上来，是有什么想谈的东西。 　　但是下一刻，他看见屏幕上出现一行字—— 　　【我确实有防止定位的办法，但是这次没用哦。】 　　张向天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小何，这是为什么，你明明是最懂事的孩子……” 　　【嗯哼，张博士，就因为我是，所以我才只做了这样一件小小的事情。而没那么‘懂事’的小雅，她都快急疯了，如果到她的时间还没什么进展，我不敢保证她会做出什么。】 　　“我不明白……” 　　【简单来说，最近晴晴忽然做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我和小雅都很奇怪，也都很担心，但是你知道，我们之间无法互相交流。所以呢，我们真的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张向天一愣：“奇怪的事情？她做了什么？” 　　何颖没有告诉他，而是继续写道： 　　【任何思索的结果都有源头，何况她只有短短几天，源头不应该在空白的十年里，一定是在一切开始之前。所以我想知道，张博士，在一切开始前的那天，你们在和我们单独谈话的时候，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你也知道，跟你的基本差不多，”张向天有点着急，“就是保证会妥善安排你们家人，给予很多经济补偿之类的。” 　　他必须急，因为他知道很快即将发生什么。 　　【还有一个人呢，张博士，还有一个人，她也跟我们单独谈过话。】 　　张博士的脸色僵住了，下意识地看看其他人。 　　“翟女士说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她和我一样，是这个项目里最重要的策划者之一。但是，她今天并没有来。” 　　【那就请张博士，还有各位叔叔，在处理好了接下来的麻烦后，去见一见来找你们的贵客吧。】 　　写完这行字，何颖就离开了，字迹迅速被擦拭干净。 　　但屏幕并没有恢复原状，也没有正常关闭，而是逐渐出现一些跳动的白色噪点。仿佛有什么东西隔着屏幕的那头，正在疯狂地冲撞阻碍，想要到这边来。 　　被基石AI定位到了，它们即将发起攻击。 　　“去，通知大家远离电子设备，进行避难和疏散，”张向天回过看向其他人，“快一点，趁广播还能用的时候。” 　　“好的，”地中海下意识地应了声，然后问道，“具体哪个部门？” 　　“所有部门！” 　　张向天心里盘算了一下，幸好研究所里没有任何拥有攻击能力的东西，比如博览会展示的机甲坦克。基石AI入侵的话，也就操纵手机电脑服务器、以及各种电器爆炸。 　　至于研究所里最重要的两个东西——支撑研究所运作的能源设施，有多个四阶电磁系能力者保护，不用担心炸个大的。孟姜女的服务器则不在这里，它和它的“妈妈”们在一起。 　　饶是如此，麻烦也很大了。别的不说，研究所肯定会停摆一段时间，财产损失不计其数，而等到后面好不容易重建起来，也需要好些日子用来进行数据恢复。 　　这就是她们给自己这些人的惩罚么…… 　　张向天叹了口气，没有愤怒，只有无奈。 　　走在出去的路上，他还想着何颖写的那些话，许晴晴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以至于让另外两个人都紧张起来。 　　可是她做了什么呢？ 　　这几天发生的事从脑海中快速滤过，他好像抓住了什么，猛地停下脚步。 　　“袁小柠，她为什么来开耀市？” 　　前来迎接的助理微微一愣：“据她所说，是乘坐的飞机受到来自开耀市的黑客攻击，一怒之下就找过来了。” 　　“我知道，我是问，她为什么来开耀市？” 　　“啊？张博士，您……” 　　“算了你不懂，不用管了，”张向天冲他摆摆手，“快去广播。” 　　“哦，好。” 　　众人忙碌起来，走廊里的灯光开始忽明忽暗，说明控制它们的电路信号已经变得不稳定。 　　不过张向天不担心这个，他四阶的力量还算够用，电器爆炸还伤不到他。 　　刚才那个问题，他也不是真的不明白，他只是自言自语一下，真正想不明白的问题是——许晴晴为什么要把袁小柠找来？ 　　根据之前已知的信息，还有刚才何颖说的话，张向天很快就想明白了事情的起因：许晴晴找到袁小柠，在她的电子设备上留言，并且透露了开耀市这个地方。但她找袁小柠的时候，不慎被基石AI定位并攻击，所以飞机才坠毁。 　　所以，许晴晴到底要干什么？ 　　“老刘，老刘！”张向天朝另一个避难的人喊道，“翟女士到底在哪儿，她有没有回复？” 　　“没有啊，昨天散会以后就不在了！”地中海老刘焦急地说，“是不是知道有人找她，提前跑了？” 第十三章：妹妹在这儿！ 　　 　　“你还是别玩那个B……我是说，别玩平台了，”袁小柠劝道，“等会儿万一出问题。” 　　白绫微微抬起视线：“什么问题？” 　　她们坐在这里已经有一会儿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听起来好像是没多久，但一直坐在这里啥也不干，人就会清晰地感觉到时间一点点流逝，跟数绵羊一般无趣又漫长。多亏了手机和平板等个人终端的发明，让人有了消磨时间的办法。 　　所以绫绫怎么会放下平板呢。 　　她倒也没玩什么游戏，只是上网看着各种讨论的社区，比如微博虎扑知乎贴吧之类的。由于开耀市博览会的事故，以及袁小柠的发言——这个是主要原因，整个网络的关注度都被拉过来了。 　　当然了，白绫对那些有的没的讨论不关心，什么惊天大秘密啊，什么阴谋论啊，什么干涉其他城市内务是否合理啊，什么白龙王小姐是我老婆啊……哦不，这个还是要关心一下的，因为白龙王小姐明明是她老婆。 　　不过这些人显然只是在幻想罢了，对那些话瞪一眼就差不多了，白绫主要看的，还是关于自己的讨论。 　　【#白龙王#，#心灵神#】 　　【神中神，世界第一白毛美少女，十万jr为白绫学妹打出10分。】 　　【谢邀，目前混迹于本地的能力者组织，利益相关。对于袁小柠带着老婆去其他城市，做所谓的干涉内政的事情，站在一个“帮派成员”的角度，理论上肯定是不完全认可的。但是呢，凡事都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就现在具体来说，那袁小柠已经带着她亲爱的六阶老婆到你开耀市了，你还能怎么。 　　至于我的立场，也很简单，看云家的六阶强者，和袁小柠的白毛老婆谁先来，谁来我们投谁。】 　　【我不知道白毛学妹怎么忍得住，换我直接把袁小柠抱起来，每天啥也不干了，饭也不吃觉也不睡，打打杀杀的再也不想了，整天一起狠狠地啪。】 　　以上分别是各个平台的言论。 　　虽然大多没什么营养，但白绫看得津津有味，恍惚间她似乎理解了上网的意义。 　　“就前几次那种问题啊，AI像黑客一样入侵电子设备，”袁小柠举起双手，做了个小爪子的造型吓唬她，“等下你玩着玩着，嘭的一声就炸了。” 　　白绫抬起头，刚好看见她举猫爪的姿势，吓人是一点不吓人，可爱是想草的可爱。 　　脑海中忽然闪过贴吧哥们儿的那句话。 　　可惜这里大庭广众的，还是冷静下吧。 　　白绫关闭了贴吧，悠然说道：“爆了也无所谓，我能修好。” 　　直接用PS修改掉它的爆炸事实，回到现在的状态就行了。 　　袁小柠眨眨眼睛：“电脑被入侵的话，里面所有的文件都会被看光哦。” 　　“那又怎么样，我这平板只是拿来玩的。” 　　话是这么说，白绫还是悄悄关了机，并且将一层灰色质落于平板全身，让它暂时脱离现实。 　　蜜月日记还是挺私密的，不方便给人看。 　　袁小柠最后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也关了机。 　　“应该差不多了。” 　　她看向前台的方向，那个年长的主管一直没有回来，几个年轻的前台小姐时不时紧张地看看这边，仿佛生怕两个美少女在这儿干坏事。 　　直到头顶的灯光噼里啪啦冒起电火花，她们才从袁小柠和白绫身上移开视线。 　　“发生什么事了，接触不良？” 　　“不会吧，这里可是辉煌研究所，用的都是最好的。” 　　这时，大厅里的广播骤响，一个男人焦急地说：“紧急通知！紧急通知！所有人远离身边一切电子设备！较高等级的能力者马上尝试摧毁……滋滋。” 　　播音男的低音戛然而止，几秒钟的噪响过后，再次从广播里传出的，是一个冰冷可怖的电子合成音—— 　　“我看到了，你们脆弱的肉体，在死亡面前哀嚎。” 　　砰！！ 　　大厅的灯泡碎了，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袁小柠看见她们惊声尖叫，然后开始没头苍蝇般到处乱跑。 　　事情的发展在张向天等人的预料之外，他们光想着电子产品爆炸带来的伤害，觉得大家只要多注意点，离这些东西远一点，应该不会受伤。但此时此刻，没有人会“有序避难”，每个人都怕自己比别人跑慢了。 　　研究所里的很多人，从小就听过一个笑话，说如果你和朋友在山林间玩耍时不幸遇到熊，而你又完全跑不过熊。但幸运的是，你不需要跑赢熊，只需要跑赢你的朋友。 　　现在研究所内就在进行这项“赛跑”，一路上无数电子设备遭遇入侵，发生爆炸，嘭嘭嘭的爆炸声就像紧追在身后的熊吼，让跑路的人们更加疯狂。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袁小柠看见推搡，看见踩踏，看见有人用其他人的身体挡爆炸的碎片。 　　“那AI说话还挺有哲理，就是说得不太对，”白绫抱起双手，“人心比人的肉体更加脆弱。” 　　袁小柠不说话，只是默默点了下小脑袋。 　　老婆虽然没学过心理学，但她是心灵系的神，所以她说啥都对。 　　爆炸声持续不间断地响了很久，或大或小，直到该炸的东西都炸完了，一切才渐渐平息。 　　爆炸声消失了，惨叫声却依然此起彼伏。研究所里的照明灯已经全部破碎，借着窗外正午的阳光，研究所里的惨状清晰可见。 　　你要说人间地狱吧，那倒也算不上，看起来听起来是挺惨的，但大部分都是被自己人弄伤了在那儿嚎。 　　真正的地狱是寂静无声的。 　　袁小柠从高椅子上跳下来，大白兔活泼跃动，像在期待着什么。 　　“走吧，我们去外边等他。” 　　地下会议室外，AI大闹一通，发现它们想找的身体并不在此，就走掉了。张向天等到这一切结束，才走进电梯里，用自己的电磁灵力驱动它运作。走上地表，也没有管研究所里混乱的人群，而默默走到外边。 　　一出门就看见袁小柠在等她，而白绫抱着平板玩。 　　不是玩，也没上网，就是检查一下蜜月日记。 　　“你来了，”袁小柠招呼他，“找个地方坐吧。” 　　张向天露出古怪的神色，因为这外边都是山坡，哪来什么坐的地方。 　　“既然不坐，那就别耽搁了，说吧。”金发妹把事先演练的问题依次问出来，“你们当初说服她们当电子幽灵，是怎么说服的。网关协议是什么，一个礼拜前取消的是哪一条，为什么会出现这些变化？” 　　张向天额头上全是皱纹，脸色要多苦有多苦，因为这些问题乍听之下，他大半都答不上来。 　　仔细思考半晌，缓缓开口：“袁小姐，我是个高技术的，说实话，说服别人这种事情，我并不是很擅长。当时说服她们的人之所以有我，是因为我作为研究所的代表，机构的话事人之一。换而言之，我只是去提供条件的，摆出我们对其家庭的经济补偿。” 　　“那么，另一位心理专业的女士说了什么？”袁小柠问。 　　“我不知道，”张向天摇摇头，“她今天也没有来研究所。” 　　“跑了？” 　　“可能是的，大概率躲在开耀市的某处……关于网关协议。” 　　他也挺机灵，第一个问题答不上来，就赶紧跳到下一个：“网关协议是为了确保她们在电子幽灵的状态下，同时保持稳定的精神状态，不至于做出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行为。其中包含保密协议，以及禁止伤害相关人员的协定。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特殊的协议，是翟女士提出的。” 　　袁小柠挑眉：“包括网关协议1？” 　　“对，协议1的名字叫无痕浏览。” 　　听到这句话，白绫也放下平板望了过来：“你们让她们每天删除记忆？” 　　巧了，她昨天才和柠柠讨论过这个东西，说只要开着无痕浏览，手机就不会记得你看过多少涩涩网站，永远以为你是个清纯女孩。 　　“白绫你说什么呢，”袁小柠乐了，“哪有这种……” 　　“是的，”张向天硬着头皮说，“而且不是每天，是每一个活动轮次之后。” 　　白绫勾起嘴角，还朝金发妹递了个眼色，虽然什么也没说，但那意思就是——我说得对吧。 　　这就是心灵系的直觉，才不像某人胸大无脑……虽然自己最近也有点大了。 　　袁小柠对她无可奈何，说也没说过，打又打不过——床上打不过，是床下更打不过。 　　于是一转头朝张向天撒气：“你们骗她们当幽灵打工，还要删人记忆，你们是人吗你们，简直就是土匪，土匪都不如！” 　　“袁小姐，情况特殊啊，当时听完翟女士的分析，参与计划的所有人一致认同，”张向天擦擦冷汗，先把锅平等地甩给每一个与会人员，然后对金发妹问，“袁小姐，如果你一天到晚什么也不做，只是用来想，能想多少东西？” 　　“那……应该还是挺多的吧。” 　　“嗯哼。”白绫也附和一声。 　　那当然多了，她心想，金发妹不仅有脑子想，还能用奈子想。 　　“是的，普通人尚且如此，对于AI化的她们来说，思维活动的速度就更快了。十几年的人生，一切事无大小的记忆细节，在她们的脑海中完整地走一遍，只需要仅仅一天。” 　　张向天一根一根地竖起手指：“第一天，她们回忆完自己的人生。第二天，她们可能会开始怀念外面的世界。第三天，她们可能会想着自己本应该有的未来。第四天……第四天会怎么样我们都不敢想。” 　　“所以你们就把她们……永远锁在第一天？” 　　袁小柠忽然想起，前几天在荣创智能的时候，问孟姜女它的妈妈们是谁，孟姜女说，妈妈是困在第一天的囚鸟。 　　“算是吧，”张向天点点头，“翟女士说，如果使用协议1，就能让她们永远保持刚刚成为电子幽灵时的心理状态，永远保持最坚定的心态，并且没有时间和欲望浏览网络，被上面的东西影响。” 　　“……”袁小柠一时无言。 　　讲道理，虽然她不认可这个协议，但最后一句话还是有点道理的，网上怪东西确实多。 　　“还有一个协议，是不允许她们之间互相交流，也是担心精神状态出问题。你知道的，虽然她们是好朋友，但再好的朋友也是不同的几个单独个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在那种特殊的环境下，她们万一闹点小矛盾，吵个架什么的……” 　　听着张向天的讲述，袁小柠还在那儿多愁善感地感叹，白绫已经抱着她那个B平板记笔记了。 　　困于记忆之始的电子幽灵，被人利用打工十年，被迫无怨无悔，真是度假日记的好素材。 　　在家哪能听到这种故事，天海市被商会和云家嚯嚯这么多年，压根没活儿。 　　“一个星期前，我们取消了网关协议1，因为一些外部原因，”张向天说着，悄悄瞅了瞅白发美少女，“急切地想要提升战斗力，尤其是拥有一个超越五阶的战斗力。” 　　“六阶就六阶，说得那么委婉做什么，”白绫撇撇嘴，“六阶可不是那么好上去的，你们想得太简单了。” 　　“您说得是，不过我当初比较乐观，在猜测中，如果取消网关协议1，让她们自由思考，可能会加速意识脱离身体的进化，成为纯粹的灵力体。那是最接近电元素基石的存在形式，两者可能发生融合，最后成为一个无意识的六阶灵力体，让孟姜女以驱动软件的方式接管。” 　　张向天小心地看了眼白绫，发现对方并不在意，才松了口气。 　　白绫当然不介意，要是真的能上六阶，她才会介意。 　　异想天开有什么好介意的。 　　之前陈博士说得没错，在上次“拯救世界”的豪赌中，民科式思维让他们上瘾了，以至于这回忍不住又来一次。 　　“总之，计划一旦开始便无法回头，而正如我们所担心的那样，她们可以自由思考以后，许多事就不受控制了。第三天，她们开始接触网络，浏览了大量信息，”张向天苦笑一声，“但不管怎么样，我们实在不清楚她们到底想了什么，做了什么，以及为什么一直找袁小姐说话。” 　　“什么？” 　　白绫本来正乐呵地记笔记了，突然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惊了，马上看向心虚的金发大胸妹：“她们一直在和你私聊？！” 　　好家伙，终于找到了，妹妹在这儿呢！！ 　　—————分割线————— 　　PS：新的一个月，新的努力，从小更4K2开始，上个月圆满完成努力，这个月会更努力一点。 　　所以，这个月的月票，请大家该交公粮了，呜呜。 第十四章：多说无益，（）（）！ 　　 　　张向天有些害怕。 　　他只是如实说了一些情况，还没说话，面前两位超级厉害的美少女忽然变得奇怪起来。 　　只见白发少女一双美眸瞪着金发大胸妹，而大胸妹则对着手指，一副心虚完了的样子。 　　“张博士。”白绫忽然转头看他。 　　“是……是！” 　　张向天紧张地原地立正，差点喊个到出来。 　　没法不紧张，眼前这位的传闻可谓骇人听闻，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动不动就要人命的那种。 　　毫无疑问，她现在看起来情绪就不太稳定。 　　“我觉得，在外面站着聊天不好，所以你现在回去收拾个地方。” 　　“好的！”张向天连忙返回研究所。 　　深秋的一阵风轻轻吹过，白绫冷冷地微笑着，走到袁小柠身前。 　　“你至少有三句话要和我说。”她说道。 　　袁小柠微微一愣，一瞬间脑子里还真出现了三句话。 　　分别是网恋不算恋，语C不算C，和文爱不算爱。 　　……好像哪一句都不太适合说出来。 　　“就，”金发妹可爱地缩缩脖子，“就正常聊聊天。” 　　“聊，聊，天？” 　　白绫收起微笑，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你怎么突然要来开耀市，突然要参加博览会，又突然对什么十年来的JK感兴趣，非要追查她们的下落……” 　　“这不是对咱们人类社会的科技发展好奇嘛，”袁小柠搓搓小手，“至于追查她们的下落，也是担心开耀市搞出六阶什么的，对你多不好啊。” 　　白绫知道她在瞎扯，所以只是冷哼一声：“多说无益，回去你就知道了！” 　　通关结算得太果断，让柠柠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找理由开啪的。 　　白发少女抬起体育生的修长美腿，走向研究所。 　　“还等什么，进去吧，难不成你被抓包了就想跑？” 　　“哪，哪有！” 　　研究所里，先前的骚乱已经平息了许多。 　　这里毕竟是开耀市本地帮派的大本营，有能力的灵气觉醒者不在少数，一开始被打乱了阵脚，随波逐流。等敌人离开后，自己冷静下来，发现好像事情也就那样。 　　清醒过来的能力者加入救护团队，把伤者带出研究所，去山下迎接救护车。其他人也在各组上级的带领下，勉强算是有序地离开。 　　张向天回来以后，没去找他的那几位同僚，而是在大厅里找到一间待客室，拿扫帚把地上的灯泡碎片收拾好。然后把窗帘全部拉起来，让阳光照进这个没有灯光的房间。 　　深秋初冬的天气虽然温度低，但阳光还算晴朗，光线正合适。有时候人脸上的表情看不太清楚，也是件好事。 　　就像现在，一金一白两个美少女脸色各异地走进来。 　　张向天发现她们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之前都是袁小柠带头问这儿问那儿，白绫抱着个B平板站在旁边吃瓜。 　　而现在…… 　　“说吧，”白绫拉过椅子往上面一坐，“那三只小狐狸精……我是说那三个高中女生什么来路，现在在哪儿？” 　　虽然比不上袁小柠的大白兔，但在几次柠檬水的营养滋润下，也算是比较优秀了，压迫力同样不俗。 　　张向天擦了擦冷汗，不知道问题怎么变成这样了，但还是得老实回答：“她们是市一中的普通女生，至于现在所处的位置，我也并不知晓。” 　　袁小柠微微一愣：“连你都不知道？你可是本地帮派的头头。” 　　白绫瞅了她一眼，意思是你又能说话了吗，那么关心JK在哪儿是叭。 　　金发妹默默闭上小嘴巴。 　　“连你都不知道？”白绫把柠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你可是本地帮派的头头。” 　　张向天有点尴尬，他发现自己好像不幸赶上了白龙王小姐和心灵之神小姐的家庭问题现场。 　　“谬赞了，我只是下决策的人之一，”他说，“至于她们身体所在的地方，是个我们都不知道的秘密，由她们自己的算法决定，据说是和一些过往有关。此举是为了安全考虑，最近几日发生的事情，两位也看见了，基石AI不顾一切地想要摧毁她们，所以需要绝对保密。” 　　“嘁，”白绫给出评价，“真没用。” 　　袁小柠倒没有什么想法，因为她本来就没想问这个，是白绫问的。 　　不过她还是附和了一声：“没错，真没用。” 　　白绫瞅了她一眼，意思是自己没什么好问的，你还想说什么现在就说。 　　袁小柠矜持了一下，确定白绫是这个意思，才开口道：“张博士，你们决定做这件事的时候，考虑过被人发现会怎么样吗？” 　　张向天沉默半晌，说：“袁小姐，你知道长城吗？” 　　袁小柠眨眨眼睛：“做电源的那个？” 　　“……不是，就是长城。” 　　“这有啥不知道，小学生都知道，你这样专门问我，我还以为是什么冷门的东西。”金发妹果断倒打一耙。 　　“是，是我考虑不周。”张向天擦擦汗，起身走到窗边，忽然感叹起来，“长城啊，The.Great.Great.Great.Wall。” 　　他一连多用了好几次形容词。 　　“两千多年前，秦始皇决定修建万里长城，以抵御北方的蛮夷。平民被强制征召，扔在那里服徭役，最终数不尽的尸体铸就城墙。然而两千年后，没有人会在意他如何修建的长城，也没有人关心城墙里风干的尸体，只会惊叹于世界九大奇迹之一，以及它在文明的进程中为抵御外敌做出的贡献。” 　　袁小柠歪头：“那，万一有个死灵法师，把城墙里的尸体都复活了呢？” 　　张向天脸上的皱纹抽搐几下：“那倒确实没有考虑过。” 　　“没考虑过么，呵呵，你现在应该开始考虑了。” 　　金发妹勾起唇角，玩味地笑了笑：“你们取消了协议1，埋在长城里的尸体，已经爬出来了。” 　　白绫瞅她那小模样，好家伙，好像还是跟自己学的。不过效果很好，把张向天渗得脸都白了。 　　她问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给AI取名叫孟姜女？” 　　不会觉得八字不合，不吉利么。 　　“单纯想克制一下，毕竟是希望它能够接管她们的。” 　　“行吧，”袁小柠说，“左右你这儿也问不出啥了，你们赶紧找到翟女士……” 　　话说到一半不敢说了，金发妹小心地瞅瞅自家老婆。 　　“找吧，找到那个姓翟的，”白绫环起双手，“故事总得讲完。” 　　最好还能把小狐狸精找到！ 　　张向天自然点头答应，今天都这样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研究所更是一团乱麻。 　　好不容易送走两位美少女，一回头看见地中海老刘满头大汗地找过来。 　　“老张，你刚走哪儿去了，所里现在这个情况，我们该怎么办？” 　　张向天没回这个，反而问道：“你联系上翟女士了吗？” 　　“没有，发出的任何消息都石沉大海，问她认识的人也说不知道，”地中海摇摇头，“可能真的躲起来了。” 　　“意料之中，接下来我们全力搜索她的踪迹，请求市政帮忙配合。” 　　地中海：“可以是可以，但是……但是我们自己怎么办啊。” 　　张向天：“我刚才不是说了么，请求市政帮忙。” 　　“……” 　　另一边，太阳正在落山，而白绫则带着她那欠透的金发大胸美少女老婆，回到她忠实的酒店。 　　往床上一坐，翘起美腿。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袁小柠也坐到床边，双手搭在大腿上，一副上课认真回答问题的模样：“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从沧海回去的那天，我不是找室友聊天去了嘛，她们首先对我表达了祝贺，然后乔莉莉告诉我，她在高速上网的时候遇到了一件怪事。” 　　先让室友帮忙扛一下，好朋友就是要患难与共。 　　白绫一边听她说，一边抖着搭起来的脚脚：“这就是你跑过来找JK的借口？” 　　“怎么能是借口呢，每一句话都千真万确啊，”袁小柠说，“等我来了这边以后，你猜怎么着，乔莉莉遇上的怪事儿，我也遇到了，几个电子幽灵是真发消息啊。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消息，早上和中午那位很高兴我来了，可能她也是心之海玩家吧。晚上那位则叫我滚，气势汹汹的。至于上午和下午那位，代表另外两位跟我说抱歉。” 　　金发妹主动坦白，希望从宽发落。 　　然而白绫一下子就发现了重点：“晚上那位？你们晚上还在私聊？” 　　袁小柠擦擦香汗，急中生智：“就那天晚上啦，飞机那次，当时我们不是半夜遇袭的吗，就是因为她出现在我手机上，让我回去，不要来开耀市。” 　　白绫想了想，飞机上那次好像还真是半夜。 　　这么说来，金发妹这口供多少有点天衣无缝，好像每句话都师出有名似的，不好找破绽。但是没关系，因为她可以—— 　　“多说无益，做错事就要受惩罚。” 　　绫绫化身听劝流女主，采纳贴吧哥们儿们的建议，将袁小柠拦腰抱起。 　　艾草！！ 　　袁小柠哼哼唧唧地挣扎了几下，她知道挣扎没什么用，她也知道白绫知道她知道挣扎没用，只是走个流程，增加一下艾草时不甘心的气氛。 　　手机在挣扎的过程中落到一边，屏幕上缓缓打出一个标点符号。 　　【……】 　　何颖真没眼看这个，她只是一个清纯的女高中生，冲都没冲过的那种。 　　不过好消息是，属于她的时间快过了，该汗流浃背的人肯定不是自己，是谁她不说。 　　对吧小雅。 　　——————分割线————— 　　PS：有声出啦！有声出啦！有声出啦！ 　　不是上本书那种把版权扔出去外包的，这回是专业团队自己做的，做得很棒！好多读者都说，是好到听了直接开冲的那种，大家快去听听吧呜呜。 第十五章：半斤八两 　　 　　洛小雅是个好女孩。 　　成绩优异，品行良好。除了有时候小冲一下，没有别的不良嗜好。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也算不上是不良，毕竟每天除了学校功课，还要背雅思和留学课程，压力太大了，就让她冲冲吧。 　　‘这是唯一的办法，你对得起所有人，你所做的事情之意义，也不枉费一切。’ 　　带着这句话，小雅开始了自己漫长的囚鸟生涯。每当她睁开眼睛，最后一次现实里的谈话依然是昨天刚发生的事，心里有一些紧张，有一点担忧，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成功了吗，一切会一直顺利下去吗，会在这里待多久？ 　　想了一些乱七八糟但又没有意义的东西，小雅不禁又想起童年，和两位好朋友初次相识的时光。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在网关协议1的指令下，一切思考化作混沌，无意义的文本文件覆写了虚拟的内外存，等待下一次写入新的东西。 　　一天过后，第二个深夜来临，小雅再次睁开眼睛。现实里的最后一次对话，仿佛还是昨天刚发生的事。想了一些乱七八糟又没有意义的东西，不禁又想起童年，和两位好友初次相识的时光。 　　黎明从地平线的尽头漏出微光，一切戛然而止。 　　日升日落，月明星稀，又一个深夜来临，小雅再次睁开眼睛，现实里的最后一次对话，仿佛还是昨天刚刚发生的…… 　　如此往复，困在第一天的囚鸟，看着十个春秋过去了。 　　可是有一天，当小雅再次睁开眼睛，想到两位好友初次相识之后，那天晴空万里，那年天高风轻。 　　咦，能继续往下想了？ 　　小雅用了一天，或者说是断断续续加起来24小时的时间，把自己十多年的一生全部回忆了一遍，除了家人的期盼关爱、朋友的友情、在学校里的拼搏奋斗，以及还有……冲时的爽。 　　后来不小心在室友面前自曝，让她羞得想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去。 　　但爽是真的爽啊。 　　电子幽灵的世界里没啥事儿干，先上网浏览了一下，这十年世界变化很大，当初只是偶有传闻的灵气复苏，现在也苏好多了。另外当时4G刚刚上线，转眼连5G都有了，现在要是下载那些游戏，一定很快吧。 　　一想到这个，小雅心里砰砰直跳——就当时那么怦然心跳一下，给路过的全小区都给整断网了。物业修网的人打开一看，好家伙，网线跳得跟波浪一样。 　　然后她发现天神乱漫什么的早都过时了，现在新出了好多好多这样的游戏。小雅犹豫了好久，下载了千恋万花。 　　第二天，在玩千恋万花。 　　第三天，在玩美少女万华镜3。 　　第四天，玩美少女万华镜4——因为第三部和第四部的都是金发大胸美少女，玩千恋万花也最爱走蕾娜线。 　　第五天，忽然醒悟过来，自己不该这样浪费时间了，应该进行一点有意义的思考。或者说至少歇两天，正所谓劳逸结合，不能光逸不劳呀。 　　小雅有点想念朋友们了，如果自己能够持续读写记忆的话，她们应该也可以。 　　所以她们做了什么呢？ 　　于是她翻看活动日志，发现许晴晴接触了一个女孩，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但对方正打算来开耀市。 　　再仔细一看，哇这个女孩，这妹子，也是金发，也是大胸，也是美少女，比游戏里还好看。而且在现实世界还是个很厉害的能力者，网上千万粉丝，简直就是超人气偶像。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棒的女孩子吗，对自己来说简直就是性癖暴击……等等，晴晴为什么要把她找来？ 　　过往的回忆在她脑中高速检索，因为第一天就回忆过了，所以它们还留在缓存中，一辈子的事情事无巨细，所有的小细节汇成汹涌的信息海。 　　最终船锚停在不久前，2014年那个三月的春天，学校大课间的天台上，两个女孩子关于离别预告的对话。 　　………… 　　又是一个深夜，接替好友的时间，小雅再次睁开眼睛。 　　这几天她想办法赶那个金发大胸妹离开，可是一点用也没有，对方不但不走还逆反上了，非要追查到底。 　　真是的，胸大了不起啊那么嚣张……话说起来怎么什么也看不见。 　　小雅想了想明白了，是手机平放着，摄像头在下面。于是她换了个地方，调用起前置摄像头，看见了酒店的天花板。 　　前置摄像头视野有限，只能看见这么小的角度。不过这时，她忽然听见了一些奇怪但耳熟的声音。 　　“嗯~~你不要……哈啊~呼~” 　　手机温度一下就变高了，红得跟小雅漂亮的脸蛋一样。 　　能不耳熟么，她玩了好几天的游戏，听的可都是这样的声音啊。 　　“啪啪啪，错没错！” 　　“错了，呜呜，错了错了。” 　　“咕叽咕叽，错哪儿了？” 　　“呜呜嗯嗯，你说我错哪儿就错哪儿。” 　　智能手机的散热片呼呼地散，但温度还是噌噌地往上涨。 　　小雅听着那大胸妹的声音，想起这几天游戏里的回想场景，心跳快得要窒息了。 　　怎么她每次一来就遇到这种事，上次也是。或许不怪自己，是这大胸妹每天一到晚上就艾草。 　　真是羞羞脸！ 　　啪——！ 　　一块粉白色的胖次飞过来，正好盖在手机上。 　　【……】 　　半夜十二点，一天完完整整地过去了，白绫掖了掖被子，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Zzzz 　　袁小柠瞅了瞅她那吃饱喝好的满足样子，睡得那叫一个香。 　　“就会找理由欺负我，”金发妹小声嘀咕，“晚上肯定做噩梦！” 　　真是辛苦柠柠了，虽然当枕头公主谈不上多累吧，但是……但是被人压着多屈辱呀。 　　对了我手机呢。 　　袁小柠小手在床上到处摸索，找了半天，摸到扔飞的胖次下面有个东西，拿出来一看发现是自己的手机。 　　但是怎么这么烫呢？ 　　嗡嗡嗡，屏幕忽然亮起来，出现一行冷冽派的手写字体—— 　　【天天艾草，真不害羞！】 　　好家伙，这小雅一来就嘲讽自己，袁小柠顿时就不服气了，抓着手机一顿打字： 　　‘哪有天天，前天就没有！’ 　　【就一天，你还挺得意！】 　　“……”袁小柠咬咬牙，说不出话。 　　最近确实艾草有点多，没人知道还好，被人当场逮捕那确实有点丢人。 　　但柠柠也不是浪得虚名，雌小鬼从来不是不会还手之辈，大不了咱们—— 　　‘你好意思说我，至少我不会冲得头晕，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我这好歹是被人逮捕，不像你主动自曝。 　　【你瞎说什么……等等，你怎么知道！】 　　小雅的字体在冷冽中多了一丝惊恐。 　　‘你不知道？不是你们搞的么，’袁小柠也有点懵，‘上次和你说完话，晚上睡觉梦见了你们的记忆。’ 　　【怎么可能，跟我有什么关系……等等。】 　　屏幕上字体飞快闪过，写写又擦擦，最后蹦出一行字：【我明白了，磁场扰动带来的纠缠。】 　　‘那你能再扰一下么，我感觉再看看就知道前因后果了。’袁小柠打字。 　　【才怪，你就是想知道我的黑历史！】 　　袁小柠小嘴一抽。 　　切，这么聪明的吗。 　　【还有，我们不要你追查真相，你快点走吧，走了大家都好。你和你老婆回天海缠绵，我们在开耀市过我们的赛博人生。】 　　袁小柠轻哼一声，打字道：‘那可不一定，而且你怎么能代表你们，我觉得你朋友们跟你的观点可不一样。许晴晴盛情邀约特别邀请，知道我来高兴得要命，还有何颖也是。’ 　　【……】 　　小雅沉默了，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两个朋友是怎么说的。不过她冰雪聪明，又深知朋友性子，大概能猜到她们的想法。 　　‘对了，上次我梦见的那个记忆，你说你喜欢那一款的美少女，是不是真的？’袁小柠忽然问道。 　　屏幕上的字体微微一哆嗦，抖成了波浪线。 　　【没有！假的！】 　　‘嗯哼，我想想看啊，金发，胸大，长得还显幼，最好还是超人气偶像，这完全就是我呀，’袁小柠哼哼笑着打字，‘你说，你那个朋友，是不是特地找我来让你开心的？’ 　　就像电影里那种，王多鱼请王力宏来唱歌给夏竹庆祝生日一样。 　　【不知道！我怎么知道笨蛋在想什么！】 　　虽然还在嘴硬，但是洛小雅有点乱方寸了。 　　你还别说，她们俩这对比一下，一个是身体年龄26岁，但是心理只有16岁。另一个身体18岁，但哪怕只算这个世界，两次时间线加起来，也是18+10了。 　　但是年龄不重要，重要的是袁小柠结婚了，这是属于少妇的段位压制。 　　【不跟你说了，你爱走不走，再见！】 　　丢下这句话小雅就跑了，手机屏幕恢复黑暗。 　　袁小柠摇摇头，心想JK脸皮真薄，不经逗。 　　金发妹在床上翻了个身，看看并看不见的天花板。 　　所以洛小雅为什么不待见自己呢，还一直想赶自己走，这不合理呀。 　　emmmmm，算了，明天问问小颖吧，现在随便玩玩手机然后睡觉了。 　　咦，手机怎么变得这么卡，而且好烫。 　　………… 　　白绫是早上十点醒的，转头看了眼，金发妹还在哼哼唧唧地睡觉，似乎很劳累的样子。 　　于是很高兴地起床下楼吃早饭去了。 　　等她走后，被子一阵蛄蛹，露出金色的小脑袋。 　　“她终于走了。”袁小柠自言自语。 　　刚才当然是装睡的，枕头公主怎么会累。 　　除非白绫开挂。 　　袁小柠在床上坐起来，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经过一晚上的冷却，核心和散热基本恢复正常。 　　“小颖，在吗小颖。” 　　【嗯哼~在呢。】 　　何颖这回答，让袁小柠还以为在喊siri。 　　“昨天我去找过张向天，但只是了解了部分协议，还有更关键的部分没了解，都在翟女士那里。” 　　【嗯~是的，】何颖缓缓写道，【当初的劝说中，翟女士的话确实更关键一些。不是说张博士提的条件不重要，只是说那些条件很基础，随便换个开耀市的大人物都能提。但翟女士的话……比较有针对性。】 　　袁小柠翻个白眼：“我知道你们那个保密协议，你说不了，只会吊我胃口。” 　　【抱歉呢~】 　　“不过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为什么小雅一直让我走，”袁小柠说，“明明我是许晴晴专门为她请来的。” 　　【你怎么知道……】 　　“做梦啦，梦里梦见了你们的记忆。” 　　袁小柠把昨天跟洛小雅话又说了一遍，并且表示小雅对“磁场扰动带来的纠缠”的猜测。 　　【嗯，确实有可能。】何颖对洛小雅的猜测表示肯定，【她一向成绩很好。】 　　“对吧对吧，所以很奇怪啊，”袁小柠双手撑着香腮，“许晴晴把我邀请过来，当作给洛小雅的礼物，她怎么还使劲赶我走呢。” 　　【礼物？】何颖对这个词表示疑惑。 　　“对啊，礼物，”袁小柠说，“许晴晴答应过要送洛小雅礼物的。” 　　【什么时候的事？】 　　“就我梦里啊，你们的记忆中，有一天上午大课间，你们在天台上聊天，洛小雅说她下学期就要留学了，然后你们很不舍，还说了些奇迹和魔法什么的……”袁小柠说着说着，忽然想起来，“哦对，后面你确实不在，你去卖东西了。” 　　【那天我走之后，她们俩说了什么？】何颖的字体变得有些急促。 　　“我想想，洛小雅拿出个新款智能手机送给许晴晴，说这是临走前的礼物。许晴晴接过去，说自己也会为她准备个礼物。”袁小柠说道。 　　屏幕上的温婉字体全部擦去，一些噪点如雪花般闪现。庞大的信息流疯狂涌动，手机也变烫了些。 　　【袁小姐，小柠，求求你，请尽快找到翟女士，了解她当初对晴晴说了什么。然后，请来找到我们的位置。】 　　【拜托了，我和小雅一定会报答你。】 　　“可以是可以啦，我们本来就想找她，”袁小柠疑惑地问，“可到底是为什么，这个不会受协议限制吧？” 　　【小柠，你猜得没错，晴晴把你找过来，目的是为了给小雅送礼物。】 　　【但问题在于，她们当初在天台上约定的礼物，是为了道别！】 　　身为至交好友，何颖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两个室友分别抱着怎样的想法。 　　许晴晴可能要做什么傻事，送完承诺中的礼物，就可以放心地去做那件傻事了。而洛小雅的想法就很单纯，虽然不知道许晴晴要做什么，但首先得拖着她，不让她了无牵挂！ 　　幸运的是，AI的定位袭击打乱了许晴晴的计划，这个学习很努力但是天赋不高的笨女孩，还在努力寻找屏蔽定位的办法。 　　“我试试。” 第十六章：开盒 　　 　　袁小柠一通电话打给张向天，跟他催一催翟女士的消息。 　　毕竟开耀市是别人的地盘，柠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也没人脉关系，只能抓着一个管事的薅。 　　电话打过去，半天没人接，好不容易等人接了，那边也是乱糟糟的说话声儿。 　　“医院那边怎么说，受伤轻重名单统计出来没有。” 　　“除了伤者的医疗费，其他人也要安抚一下，研究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建。” 　　“先别管研究所重建的事了，正事没处理好，建好了也会再发生一次事故。先找市政聊聊，请他们提供临时的办公场地吧。” 　　“张博士，张博士，您电话响了，”袁小柠终于听到接电话的人说话，“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张博士现在很忙。” 　　“他再忙也得听这个电话，”金发妹老神在在地说，“这事儿比他现在忙的事情重要一万亿倍。” 　　接电话的女人忍不住笑了笑，听声音可能是个助理。 　　“小姐，您说笑了，张博士现在正在处理研究所事故，涉及到上千人的生活和工作，还可能影响整个城市的发展计划，以及数十亿金额。” 　　她也不是很清楚具体多少钱，就那么随口一说。研究所的建筑受损不大，房子都还在，只是电器炸完了。除此之外还有可能丢失的数据，和因此耽误的工作进展。但这些东西具体多少钱，就不是短时间能算出来的。 　　“是的，我知道，就当是这么多吧，”袁小柠清清小嗓子，“但我说得也是真的，严重一万亿倍。” 　　话是这么说，对面的助理显然是不信的，主要这个数字比她自己编的还更像随口一说。 　　“这样吧，你告诉他一句话，就说，墙要塌了。” 　　丢下这句话，袁小柠把手机稍微拿远一点，心里默数—— 　　1,2,3。 　　手机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有人为了接电话急得摔了一跤。几秒种后，那边传来张向天粗重的声音：“喂，袁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有所怠慢……哎哟喂。” 　　袁小柠歪了歪头：“真摔了？” 　　“地上有点滑……咳咳，这不重要，袁小姐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听得出来，张向天被吓到了。助理不懂，他自己是懂的，这事儿确实比研究所事故要严重一万亿倍。 　　袁小柠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我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我只知道她们出问题了，当然这个你也看得出来，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但我能告诉你，我很确定这件事，因为这是她们自己告诉我的。” 　　“她……她们告诉你的？”张向天越听越不明白了。 　　等等，这时他忽然想起来，昨天研究所出事之前，何颖做了个预告，还让他们等爆炸结束就上去找袁小柠。 　　这说明她和金发妹是认识的。 　　“嗯，何颖和洛小雅告诉我的。所以，我现在需要马上知道，那位姓翟的女士在哪里，她当年和许晴晴说了什么。” 　　张向天知道事情严重性，过去招呼研究所里的人，先别管什么重建和恢复工作了，想想办法怎么找人。 　　过了一会儿，袁小柠等到他的回复。 　　“我找市政说了，会全力调用开耀市的各项系统帮忙找人，但这需要一些时间。相信我袁小姐，现在我比你还急。” 　　这个倒是不否认。 　　袁小柠想了想：“你们先找吧，另外，把翟女士的资料发我一份。” 　　这家伙肯定有鬼，标记一下。 　　“好，我叫人去办。” 　　挂掉电话，袁小柠轻轻靠上床头，看着空气自言自语：“小颖和小雅要报答我的话，让她们怎么报答呢？” 　　白绫刚买了早餐回来，一进门就听见这句话，冷笑一声：“怎么，大白天就开始惦记着JK伺候？胆子狗肥啊。” 　　说着把早餐盒子往桌上一放，就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一边走还一边脱裙子。 　　“别别别，误会误会，”袁小柠连忙解释，“我是在想该怎么用，是开AI瞄准还是怎么的。但是仔细想了一下，AI瞄准那就成开挂了，还是让她们帮我做深度学习吧。” 　　学点色图生成什么的，反正小雅也喜欢这个。 　　“是么。” 　　白绫失望地提起裙子，回到餐桌旁边：“那就先吃饭吧。” 　　袁小柠擦擦冷汗，慢慢挪到床边，心想这日子咋越过越危险了。 　　半年多以前，五一节那会儿她刚被白绫抓住的时候，也没这么提心吊胆啊，还得整天斗智斗勇的。 　　吃着早餐的时候，白绫顺便聊了聊。 　　“你说的那几个人工智能，她们不是说人变的么，跟其他AI还是不一样的吧，也拿来搞深度学习？” 　　“是人变的，但是因为被电元素基石磁化过，灵力感染，意识有了可编译的属性，所以其他AI会的她们也会，深度学习当然不在话下。” 　　其实还能用来聊天解闷，只不过柠柠不敢说。 　　顿了顿，金发妹又说道：“话说起来，你怎么突然懂这个了？” 　　你们体育生也学这个？ 　　“这两天无聊的时候查资料看了看。”白绫随口说。 　　她整天抱着那个B平板，总不能只看忍抱干文学吧。 　　而既然刚好说到这个，袁小柠就趁机仔细解释一下，免得白绫老是在这件事找自己的破绽开啪。 　　“她们这几个AI，主要的作用还是挡基石，免得基石冲进来把我们的网络世界和电子设备都毁了。从这个角度来看，她们跟四方院一样，用来尝试困住基石的。” 　　正说着，手机嗡嗡地叫起来了，来电人是张向天。 　　“袁小姐，翟女士的个人资料已经发过去了，市政正在调取监控，和这两日一切交通信息，会尽快找到线索。” 　　张向天实在是忙不过来了，研究所的事情一大堆令人焦头烂额，高中女生这边的事情虽然不多，但是要命。 　　袁小柠能帮着点，他求之不得，理论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都可以暂时失忆。 　　挂断电话，网络邮箱里果然收到一份资料。 　　翟女士，原名翟丫，后改名两次，一次是从村里出来去镇上读书，送她出去的小学老师给她改名翟丽，说这样像个正式的名字。第二次是她上大学的时候自己改的，叫翟慧知。 　　当她研究生毕业参与工作的时候，赶上开耀市高速发展，城区扩建，能源之城的名号也是那时候传出来的。原本的村子和镇子划入城区新规划，以前的居民安排搬迁，正好就在她实习的医院附近。 　　她每天一上班下班，遇到不同的人，喊的名字也不一样，有时候自己都反应不过来。于是到后来，工作单位的人就叫她翟女士，免得弄混。 　　“怪不得张向天他们也翟女士翟女士的喊，我还以为没名字呢，”袁小柠自言自语，“原来是名字太多了。” 　　白绫秀眉一挑：“女士？等于说不只是JK，现在又冒出个女士？” 　　袁小柠翻了个白眼：“别人跟张向天一个年级的，长得也一般，差不多得了。” 　　“……”好像长得是挺一般的。 　　白绫瞅了瞅资料上那张照片，默默坐回去继续吃饭。 　　袁小柠则接着往下看。 　　后面是她的工作经历，倒是没什么可多说的，比较四平八稳，也做过一些项目。后来随着灵气大爆发，翟女士和其他大部分开耀市的觉醒者一样，成为电磁系相关的能力者。 　　和沧浪市一样，身为基石的所在地，觉醒的能力者大部分和基石属性相同。不，其实春海市也一样，木系能力者多，同样云家所在城市的土元素能力者也占多数。 　　“这样看起来，心灵系确实很特殊啊，天海市的心灵系不但人少，而且只有你这么厉害。” 　　白绫听到老婆说自己厉害，不禁得意地笑了笑：“那当然，不然呢。” 　　她想了想又说：“心灵系最大的特殊在于有智慧，其他基石都是按照本能行事的。” 　　吞并能量，成为真正的六阶，开启登神之路。 　　袁小柠眨眨眼睛：“只有心灵系有智慧吗？” 　　“也不对，应该说都是按照本能行动，”白绫改口说，“确实有智慧，但不影响它有同样的目标。” 　　每一系的基石都是如此，只不过在过程中，由于自己的属性特质，展示出了不同的表现。 　　木元素基石将植物铺到漫山遍野，想要用根须抽干所有的灵气，根须的目标不是大地，而是人类。 　　心灵基石也要把人类拉入它的虚无领域，通过“车间”把人的意识灵魂磨碎，像打鱼丸做蟹棒一样，让他们化作自己的养分。 　　“说明就是你吸干了心灵系的份额，”袁小柠哼哼唧唧地说，“工资帽让你占完了，别人要想当心灵系，都得交奢侈税！” 　　白绫撇撇嘴，懒得理她。 　　继续往下看，资料上说，翟女士事业上的第一次腾飞，就是她觉醒电磁系能力以后。当时的能力者数量稀少，拥有能力就是枚敲门砖，辉煌研究所把她招进去，一开始也是作为战力储备用的。 　　至于她的具体能力和等级，资料上没说，人好歹是开耀市自己的重要战力单位，不便透露。 　　总之，进入研究所以后，翟女士的事业就非常顺利了，尽管很多年没什么实际成果，职称却能稳步提升。到了14年，她又遇到一个关键的节点，也就是博览会之变。 　　由于在劝说JK三人组中做出卓越贡献，翟女士一跃成为研究所的核心成员，甚至和张向天他们一同参加各种高级会议。 　　但她到底说了什么，资料里啥也没有。也是，连张向天都不知道，资料库肯定也没有记载。 　　“这资料啥也看不出来，哎你说，她一个心理学专业的人，会对几个高中女生说些什么呢，”袁小柠放下手机，咬了咬筷子，“你也是心灵系的，有没有什么看法？” 　　“不知道，严格来说，我是体育生。”白绫纠正了一下老婆的错误。 　　“那就是学艺不精呗，体育生也可以选修别的……” 　　袁小柠正嘀咕着，忽然看见手机微微震动一下，一抬眼看见白发少女正在端碗喝粥，连忙拿起来。 　　【翟女士这个人不简单，我建议你去她进入工作生活的地方看看，也许会有什么发现。】 　　工作生活的地方？ 　　袁小柠把资料往前翻，找到上面的信息：“你是说，这个开耀市第三医院附近。” 　　“什么？”白绫抬头。 　　“我说这里是翟女士之前工作生活的地方，肯定有许多认识她的人，包括喊她翟丫的村里人、叫她翟丽的镇上人，以及分不清她到底叫什么的医院同事。” 　　低头瞅了眼，屏幕上的温婉字体已经消失了。小颖是懂事的，跑得很快，她知道被白绫看见的话，小柠就要艾草了。 　　白绫喝完粥，擦擦嘴角，问道：“你想去？” 　　不等袁小柠回话，她忽然眼睛一亮：“好呀，是不是要跟那些人打听她的消息？” 　　“你怎么突然兴奋起来了。” 　　“不算吧，只是觉得出去走走蛮好的。” 　　要是遇上不配合的人，就可以使用精神控制了。白绫心想，如果运气好遇到那种脾气大还不长眼的，就可以开杀了。 　　柠柠没理由透，去外面小杀一会儿。 第十七章：还是太城市化了 　　 　　开耀市第三医院，市立序号为三的，肯定比不上前两个，而且所处的地段也较为一般，在西城区的边上一点。 　　虽然这里人不少，但大多是以前农村和小镇户口迁入而来。由于来时大家天各一方，如今虽属同一个辖区，但不太能生活到一起。 　　袁小柠和白绫来到这里的时候，正是下午时候，街口上拥拥挤挤的一大圈人，要么坐在椅子上晒太阳，要么围在树下看象棋，不远处还有连绵一条街的麻将馆，噼里啪啦打着血流成河。 　　“人好多，但是乱糟糟的，”金发妹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谁能说上话。” 　　她看见路旁的广告投放屏幕上，属于广告宣传的文字正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小颖的婉约手写字体—— 　　【正所谓圈子不同，不能硬融。从外面迁入而来的村镇居民，提前投资在医院旁边，却未能等到升值的城镇户口，三方人各有各的习惯，各有各的需求。算不上势同水火，但也称得上交情甚浅。】 　　“是不是不方便找人问嘛，”白绫说道，“跟上次在学校一样。” 　　她一说话，婉约字体就飞快消失了。 　　小颖，又是她，为了让柠柠少挨透，简直操碎了心。 　　袁小柠回过头去，只见白绫眼睛红猩猩的，就差把兴奋两个字写在脸上。 　　了然，又手痒了是吧。 　　袁小柠本来觉得她有点极端，可是看着街口乱糟糟的人群，时不时还能听见麻将馆里的叫骂声，一时间也有些无奈：“好吧，看你的了。” 　　首先找上一个正在晒太阳的老大妈，本来她很不乐意有人挡着光——尤其是某个金发大胸妹，往人跟前一站，就别想晒到太阳了。 　　但是白绫眸中红光一闪，大妈脸上顿时笑得比阳光还灿烂，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 　　“你认不认识翟女士，她的名字分别叫过翟丫、翟丽，还有翟慧知。”袁小柠趁机问道。 　　“翟丫嘛，认识啊，当然认识，我们前几天逛超市的时候还聊起过她呢。” 　　看起来大妈是之前和翟女士一个村子的，起了话头就一直往下说：“她走出村子了，还考上大学，我们也为她高兴啊，这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说出去咱们村子也有脸面。可是她啊，唉，自从出去上学以后，就很少回来，后来大家都住一切，也不说回来看看。” 　　说到这里，大妈脸色变得不太好：“有一次在公交车上偶然遇到，我们那一伙人热情邀请她，说超市里鸡蛋和蔬菜打折，一起去抢购。可是她说什么呢，嘿，反倒教训我们来了，说什么这样心理那样心理的，什么会消耗社会同情，长此以往害了我们自己，还说她自己就是学这个的。嘿你说说，这不就是欺负我们没读过书，笑话我们呢。” 　　然后就在那儿埋怨了许久，听得袁小柠都不想听了，连忙拉着白绫走。 　　两个美少女离开后，大妈才慢慢清醒过来，挠了挠头。 　　“就打个瞌睡，睡着了？” 　　另一边，袁小柠和白绫并排往前走，村里来的问过了，下一个目标是镇上的。 　　“怎么样，这招好用吗，”白绫得意地说，“是不是比你那钱好用多了？” 　　精神控制下的问询，回答都是最真实的心底想法。要是用钱问，多半就听不到后面那段了。 　　袁小柠哼哼一声，没敢回话。 　　她怕承认了以后，白绫忽然灵感一来，说今天全是自己C的，作为回报柠柠要好好犒劳她。 　　这不就又艾草了吗。 　　“才第一个呢，任务还很艰巨，继续走！” 　　从原本镇子上迁来的居民，麻将馆里比较多，她俩找到一个刚打完一圈，可能今天输得比较多，站在外面郁闷抽烟的人。 　　“翟丽，认识不？” 　　“认识，当然认识呀，当初从村里跑到我们镇上来上学，后来还考上大学了，运气真好。就是不知道学的是个什么，她说什么心理学，一副很厉害的样子。我们说你那心理学能做啥啊，能不能帮忙辅导下家里孩子，让孩子别沉迷那电子游戏，养成刻苦学习的好习惯。嘿，她还挺不屑，说什么自己的专业有大用，不是干这种事的……” 　　袁小柠忽然打断他：“你今天输得多吗？” 　　麻将男微微一愣：“有、有点……怎么了？” 　　“你怎么不让她给你也心理辅导一下，别沉迷打麻将，养成热爱生活的好习惯？” 　　“这，这哪能一样，”他忽然神气起来，“虽然我今天输了，平时也输得多，但也有赢的时候啊，万一要是赢个大的，这不就是给家里挣钱了吗。” 　　袁小柠撇了撇嘴，感觉这人没救了，精控状态下都能说这话。 　　“我们走吧，下一个。” 　　“嗯。” 　　临走之前，白绫悄悄盯了他一会儿，美眸中红光闪烁，化作点点星斑印在他脑海里。 　　“下一个我们去……”袁小柠边走边思索，“去第三医院吧，找个资历老的，最好曾经是翟女士的同事。” 　　“好。”白绫跟了上去。 　　几分钟后，男人悠悠转醒，感觉手指尖有些灼热，转头一看烟头都烧过去了。 　　“哎哟喂！” 　　把烟头随手一丢，手忙脚乱地擦着衣服。 　　“老胡，干嘛呢，还打不打？” 　　“打打打，”老胡连忙转头往里跑，“你们可别提前跑了，赢了不准跑！” 　　他还没把今天输掉的翻回来呢。 　　可是当他在牌桌上坐下来，手摸到麻将的一瞬间，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就像刚从没拴安全绳的过山车上出来。 　　“呕——！” 　　………… 　　“他以后再也摸不着牌了，扑克也不行。” 　　和袁小柠并行走在医院里，白绫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怎么做到的？”金发妹眨眨眼睛，“新技能？” 　　“老的，心灵锁罢了，大幅削减威力，要不了人命的，”白绫说，“但对三阶以下的人是永久性。” 　　喔，心灵锁啊，这个柠柠熟，不仅见白绫用得多，甚至自己也体验过。 　　但是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袁小柠想了想，心里咯噔一跳：“替我出气的？” 　　本来是，但她这么先说出来，白绫下意识地傲了一下：“只是展示一下罢了，我这可比什么心理学有用。” 　　“这样啊~” 　　柠柠松了口气，小心地观察着白发少女的脸色，看见她下意识地傲过之后，慢慢反应过来了，这明明是个机会来着。 　　“其实不是完全为了展示，主要看你有点生气……” 　　“好啊，展示得好呀，心灵系真是太~厉害了，”金发妹夹着软妹音说，“心想事成啊简直是。” 　　“……” 　　医院里人不少，医生护士也多，可惜找了好几个都没找准目标，这些新来的年轻人并不了解翟女士，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她曾经也在这里工作。 　　袁小柠走着走着，忽然心有所念，抬起头一看，走廊上方的液晶显示屏出现了令人安心的婉约派字体—— 　　【四楼403科室，正在值班的那个医生。】 　　“还得是你啊！”袁小柠情不自禁地感叹一声。 　　“什么？” 　　“没什么，自言自语，但我觉得，我们应该去那种坐诊值班的科室里看看，你想啊能和翟女士同期的，都是老资历的医生了，上班时间肯定不会在外面乱跑。” 　　白绫虽然感觉有古怪，但这话听起来也不无道理，于是跟着袁小柠坐电梯上四楼，找到一个科室。 　　“下一个，进来。” 　　老医生一抬头，看见两个美少女走进来，微微一愣：“你们是……看风湿的？” 　　你俩这年纪要有风湿关节炎，只有可能是晚上玩太大了，天天在那儿跪着。 　　“不好意思，我们不是病人，”袁小柠说，“稍微耽误一下就好。” 　　白绫走上前，精神控制发动，无能力者瞬间起效。 　　果不其然，老医生是翟女士当初的同事，几乎差不多的时间入职医院。 　　“她啊，我其实没什么太多印象，意见倒是有一点，只不过当时大家互相间确实有点不愉快。说实话，当时我们觉得，她的工作方向不应该是这儿，学校或者开私人的诊所比较好。她那种不开药也不治病，就是单纯跟人聊聊的工作，怎么都不适合我们医院，所以当时大家和她也不是很合得来。” 　　袁小柠一想也是，来医院都是治病的，真是心理或者精神有病的，要么吃药调整内分泌，要么住院治大脑。像那种时不时来一趟，来了坐那儿唠一下午的心理医生，不是医院……至少不是第三医院这种综合性医院的活。 　　“既然如此，她当初怎么入职这里的？”金发妹问道。 　　老医生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但当时听人说，第三医院正逢扩建，各方各面的医生都招了点。后来发现不需要的时候，本来想把她调到其他单位，但是几经询问，还是没送出去。” 　　袁小柠惊了：“有那么差吗，一个要的都没有？” 　　“不是差不差的问题，要真差就好了，主要是当时开耀市这环境吧，她这种身份，就像以前公立小学里的音乐老师和体育老师一样，学校或者社区里有一个还可以。但她又是科班出身的，有一定专业性，真去那种地方当个混子，又太委屈了，而且她自己也不愿意。” 　　“懂了，”袁小柠了然，“就是不上不下，卡在那儿了。” 　　“哎，就是这意思。可是她这个人啊，虽然一直抱着她那个心理学骄傲得很，结果后来却因为灵气觉醒，一跃飞升。后来有一次来医院做指导，可神气了，还要求增加一个心理部分院。不过副院长特别硬气，当场就离职了。” 　　翟女士的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袁小柠站起身，和白绫一起离开。 　　“谢了医生，祝你工作顺利。” 　　几分钟后，老医生浑身一哆嗦，眼神重新清明。 　　“怎么打了个盹……下一位，进来！” 　　医院的天台上，袁小柠和白绫靠在上边吹风。 　　三个阶段的人都问过了，理论上能知道的都知道了，但是…… 　　袁小柠蹭了蹭白发少女的胳膊：“白绫，你学过心理学吗？” 　　白绫嘴角一抽：“我是体育生。” 　　“那你能不能分析下翟女士这个人。” 　　“都说了我是体育生……但也不是不能分析。”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深秋的天黑得很快，六点多太阳就已经往西落去。 　　白绫轻轻走到天台的边上，看着下面医院的入口，人来人往。 　　“她从村子里出去读书的，先后去镇上，然后去城里，最后来医院上班，其中后面两段都有点寄人篱下的意思。从小埋在心里的自卑，让她的人生一直活在逃离过去之中，因此她改了三次名字。” 　　袁小柠嗯嗯地点着小脑袋，心想心灵系的神就是不一样，没学过专业也能说得有模有样。 　　但是话又说回来，可能正是这种“人人都能说上两句”的原因，翟女士才被卡在中间上不去下不来吧。 　　“人想要逃离过去，在大方向上分为两种，一种是完全逃离，另一种是……”白绫话风一转，“就拿我来说，曾经我也很想逃离过去的梦魇，出卖父母的亲戚、暗中盯着我的灰衣人、云家的杀手等等等等。我要么远远离开天海市，彻底逃离。要么，就是把他们都鲨了。” 　　袁小柠娇躯一震：“她不至于吧。” 　　“当然不至于，只是个比喻，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白绫说，“对我来说，那些人想置我于死地。但对于她而言，那些人只是埋汰和不屑罢了。” 　　袁小柠听明白了：“她想让人刮目相看？” 　　“说得太好听了，应该是让人震惊，不得不仰望。” 　　白绫靠在天台的栏杆上，把今天下午听到的东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她从大学回来，身为村子里为数不多的高材生，本以为是衣锦还乡，却发现大家都更关注搬到城里的生活。心理学毕业，算是学业有成，镇上的人却觉得她的专业像是儿戏，跟弄着玩一样。医院里就更不用说，老医生已经说得很明显。” 　　“嗯嗯，你说得很有道理，但你要不离天台远一点，”袁小柠关心地说，“别不小心摔下去。” 　　柠柠很担心你。 　　“我摔下去也能把自己P回来，”白绫翻了个白眼，“继续听我说，后来她灵气觉醒，身份地位大提升，可这样的飞跃是暴发户式的，更显得她过去几十年的努力，就像白折腾的笑话——因为她就算一直待在村里种田，也能等到灵力飞升的一天。” 　　袁小柠啪啪啪地鼓了鼓掌：“所以，她想用她自己学到的本事，也就是那个心理学，干一件足以让人仰望的大事？” 　　“许多时候，人们抬起头仰望的，不一定是好事，”白绫意味深长地说，“比如天塌下来，你也得抬头看着。” 　　昂？ 　　袁小柠正想让她细嗦，忽然感觉手机嗡嗡地响，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张向天打来的。 　　“歪，什么事，我们这儿正忙。” 　　“别忙了袁小姐，您和白小姐快来一趟吧，拜托了！” 　　声音之急切，语气之诚恳，让金发妹有点摸不着头脑。 　　“张向天求我们快去，大概是这感觉，怎么说？” 　　“那就去呗，”白绫往下面望去，“车都来了。” 　　袁小柠连忙凑过去一看，还真是，医院门口停了好几辆轿车。往更远一点的公路上看，似乎正有人清理道路，让她们畅通无阻。 　　“看来真出事了。” 　　研究所的人换了个地方办公，张向天他们辉煌大展馆不远处的一个临时办公楼里，袁小柠和白绫下车的时候，看见一楼里里外外的人到处跑，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袁小姐，袁小姐！” 　　人群中跑出个地中海，大老远就朝她们挥手：“这边，请来这里。” 　　张向天也在那儿，看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应该也是从楼上跑下来特意迎接的。 　　“袁小姐，请先，呼，请先上楼吧，”他一边走一边说，“有些事情没能在资料里说明，我表达深深的歉意。那个翟女士，就是翟慧知啊，她觉醒的是电磁系的能力，四阶后期。” 　　袁小柠停下脚步，挑了挑眉：“连这个都跟我说，你们已经确定她背叛开耀了？” 　　“哎哟，别说背叛开耀，”走在旁边那个地中海老刘说，“可能都要背叛人类了。” 　　“……怎么说？” 　　“还是我来说吧，”张向天深吸一口气，“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我们已经知道了，但她也发过来一条视频。” 　　正说着，办公室也到了，他一马当先走进去，在电脑上操作几下，把视频投影到墙壁大屏幕上。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出现在上面。 　　“这位就是翟女士。”张向天介绍说。 　　视频开始播放，翟女士什么也没干，只是对着摄像头说道： 　　“张博士，还有各位教授，想必经过这几天你们也知道了，即使有围墙存在，墙外的那些家伙也有凭借定位，局部突破进来的能力。如果只是烧毁一些小家电什么的，大家当然不在意，但……你们知道我在什么地方。” 　　她扭动摄像头，把周围黑漆漆的墙体拍下来。 　　“如果你们过来找我，我就向它们发起定位，你知道凭我的能力能做到。所以，请我们先互相不打扰吧，如何？” 　　视频黑了。 　　“所以她所在的地方是什么？”袁小柠问。 　　张向天挠挠头，有些尴尬。 　　“这个问题还得从头说起，是这样的，袁小姐，那天开展博览会的时候，你看到过一个机甲坦克吧？” 　　“当然，挺帅的，被AI入侵后还能发射电浆炮。”袁小柠给出认真的评价，“有一说一，科技含量挺高的，无论从机械结构的强度来说，还是能源供给，都有领先水平。” 　　听到这话张向天更尴尬了：“是的，但其实这个事情，是……是这样的，当初孟姜女技术成熟以后，我们一方面为了增强自己的硬实力，一方面为了刺探敌情，看看墙外AI进化得怎么样了，就会偶尔让它爬上墙，去学一学AI们的设计……” 　　袁小柠眼皮一跳。 　　“简单来说，那不是什么前沿机型，而是个量产，”地中海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我们这几年建造的所有量产兵器，除了博览会上展示的机甲坦克，还有其他一些型号，都分布在开耀市地下。而她所在的区域是主控室，如果AI能够入侵那里，也能够侵入到所有兵器中。” 　　张向天接过他的话：“这些兵器都可以用电磁灵力操控，本来是为开耀市的能力者设计的，但如果被AI入侵，它们也可以……而且更要命的是，它们走到哪里，就能在哪里为墙外AI进行定位，引爆附近的电子产品。” 　　听完这些话，袁小柠实在没忍住，狠狠地抽了抽小嘴角。 　　她说张向天怎么突然态度变得这么好，有啥说啥，还亲自派车来接，清理路况，原来这回真是天塌了，撑不住了。 　　等等，这算是天塌吗？ 　　袁小柠和白绫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如果她那么做了，会造成多大威胁？” 　　张向天愣了愣，转身和地中海一起计算了一下。 　　“从这个点出发，向外面辐射开来，以机甲的机动性来计算。我们派出所有的高阶能力者，再从附近城市寻求增援，尽全力在战斗中摧毁它们，保守估计也只能抱住相距较远的东南城区。” 　　算完了，他抬起头说：“大半个开耀市都会毁于一旦。” 　　果然啊，只是这样的话，根本算不上天塌。袁小柠明白了，这是在拖延时间，就像电影里的坏人身上绑满炸弹，说你们别过来，过来我就和你们爆了一样。 　　但这并非真正的目的。 　　“你们先等会儿，”金发妹拿起手机往外走，“我找人问问意见。” 　　走到门外，她迫不及待对着手机说：“小颖，在吗小颖，很急。” 　　【什么小颖，叫谁小颖呢！有那么熟吗！】 　　咦，不是小颖？袁小柠往窗外一看，发现夜空如墨，残月高悬。 　　喔，小颖到点了，现在是小雅。 　　这种感觉还蛮奇妙的…… 　　“对不起，喊错人了小雅，”她说，“你别吃……我是说，你别在意。” 　　【谁在意了？谁在意了？我只在意你为什么还没走！】 　　哼！ 　　“那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在意一下，翟女士绝对有什么企图，甚至可以把大半个开耀市当作人质，只求拖延时间。” 　　她把刚才得知的消息说了一遍，果不其然，小雅听完就炸毛了，手机屏幕上全是感叹号，散热器呼呼地转都扛不住她的红温。 　　【不能中计！你们必须马上去找她！把她控制住！】 　　【她肯定想利用晴晴做什么！】 　　袁小柠点点头，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但如果我们发起进攻，开耀市就会陷入火海。我不是担心这个，只是觉得好歹做个应对的措施。” 　　【AI入侵，对一个科技高度发展的现代化城市，打击是毁灭性的，尤其是当对方只想破坏的时候，你们无力阻挡。】 　　“那也得管呀，不能一意孤行，”袁小柠说，“不然我们得不到其他人的帮助。”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好好好，我就知道小雅你聪明，肯定有办法，你快说说！” 　　手机屏幕黑下来，几秒钟后，一行冷冽的字体缓缓出现—— 　　【开耀市是一个有着八百万人口的大城市。】 　　袁小柠微微一愣，半晌过后，明白了。 　　她回到房间里，张向天和地中海一起迎上来。 　　“怎么样袁小姐，有办法吗。” 　　“实在不行，要不先算了，我们从长计议。” 　　袁小柠看看白绫，白绫摇摇头。 　　她可以小幅度修改现实，但别人是向赛博世界发送信号的，虚拟的赛博世界她干预不了。 　　所以，还是只能选择小雅给出的方案。 　　“张博士，你先听我说，首先绝对不能同意她的要求，你见过电影里同意绑匪胁持人质要求的，有什么好下场吗？” 　　张向天愣住：“可是，那样开耀市会被……” 　　“嗯哼，所以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开耀市周边的县城，乡镇，就是科技化程度没那么高的地方，够大吗？” 　　地中海扣了扣后脑勺：“如果不指点方向，四面八方都算上的话，那可以说是挺大的……可是袁小姐，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说，开耀市还是太城市化了。” 　　“啊？！” 　　——————分割线—————— 　　PS：七千字大章，这次超级努力了，么么么么么，求月票。 　　另外萌神大赛开始了，希望大家多支持一下，不求什么名次，16强就算成功。至少，每天免费的比心心投一下吧呜呜。 第十八章：柠柠计划 　　 　　开耀市是个高度城市化……啊不，高度科技化的大城市，但今天这个夜晚，注定多人彻夜难眠。 　　因为事发突然，但是又特别紧急，仅是坐在这里的人不能决定，还得等一些人半夜从床上爬起来，然后赶过来。 　　张向天和地中海等人，因为心脏有点受不了，先去隔壁喝点茶缓缓。十年前他们经历过同样的事情，但毕竟十年的光阴过去，当初的壮年人也已经五十多岁，身体情况大不如前。 　　因此那间用来放视频的大办公室，就只剩下袁小柠和白绫两个人。 　　金发妹悄悄看了眼白发少女，对方一下子就察觉了，疑惑地看了回来。 　　“怎么了，不是要等着开会吗？” 　　“对，是等着开会，没什么。” 　　事实上，袁小柠早几天接到了新的周常任务，让她多骂白绫几声杂鱼，奖励也不算很特别，一部分灵力境界，让她能够从五阶初期到接近中期的程度。 　　当然了，如果把这份奖励单独拿出来看，感觉是挺一般的，对自身战斗力没有明显增强。但是目光放得长远一点，那其实也基本等于一份“六阶碎片”，只不过是比较小的一块。 　　但是柠柠很奇怪呀，就问系统，怎么这次任务这么平平无奇。前几次明明都那样了，各种要女主的血什么的。 　　系统说，按照上个世界线去看待，这段时间接近期末，理论上来说快期末考试了，本来人就很紧，需要放松放松，所以近几周的任务都比较走个流程，这个叫张弛有度。 　　只能说还挺贴心。 　　不过系统也告诉她，说这段时间歇够了，等到期末考试那会儿的时候，会有个大任务，让你在女主身上大展身手，所以不用担心。 　　听完这话袁小柠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愣了愣反应过来，不对啊，她才不想什么大展身手，那啥大任务才是真正要担心的好不好。 　　一想到这件事，柠柠就不禁哀婉叹息，好在离那时候还有一段时间，还是先忙活眼下的事情吧。 　　抬起视线，看见白绫把她那个B平板拿了出来，又开始写什么东西。 　　“整天就知道打电动，杂鱼~！” 　　偷偷骂一声，应该不会有事的。 　　这一边，白绫刚拿起平板要写今天的度假日记，就听见袁小柠的小声嘀咕。 　　白发少女挑了挑眉。 　　【来到开耀市的第不知道多少天，因为即将发生一件很大的事情，但讨论结果还没有出，所以感想放到明天再写。 　　但是老婆忽然骂我杂鱼，很小声，可能是在隐晦表达需求。没问题，回酒店之后一定。】 　　白绫觉得心理学挺简单的，你看这不又分析出一个。 　　平板里的无线网卡中，一串名叫洛小雅的代码默默抽了抽嘴角，但是不敢吱声。 　　隔壁另一个房间，喝着手下刚泡好的查，心脏稍微平复一点，张向天的心情百感交集。 　　遥想当年，十年前的14年，4G网络随着能源之城一起澎湃发展，哪怕面临危机，心里也抱着“危机亦是机遇”的念头。豪赌一把的成功，更是极大程度增长了大家的信心。 　　而后十年，各项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孟姜女越来越完善，还从墙外学来了不少技术。而数次灵气扩散的大潮，开耀市也没有错过，能力者的数量储备和地下仓库的机甲一样，越来越多。 　　此番天地，笑看这风云人间，开耀市势必也有争锋之姿口牙。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短短数日之间，先是各种东西出问题，最重要的“围墙JK三姐妹”，宁愿跑去找个金发大胸妹，也不愿意和自己这边好好交流一下。而在这个时候，一起参与计划的重要同事来了个终极背刺，看起来像是精神不正常的样子。 　　此时，精神正常的张向天，就只能默默感叹，为什么自己没有精神失常。 　　“老张，老张，”地中海老刘从外面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市政那边有消息了，办公室的会和我们接洽，说是很多人刚睡下又爬起来了。” 　　由于开耀市并未像天海市那样，没有发生过商会以及四方院的事情，这么多年来总体非常稳定，所以对策办公室这个机构也颇有地位，基本能够代表开耀市政的意思。 　　“去通知一下两位小姐，”张向天站起身，“来赏脸开个会吧。” 　　这话一说出来，他和地中海两人都不禁有点心酸。 　　遥想数日之前，袁小柠刚来开耀市的时候，自己多硬气啊，让人参观就好好参观，不要多管闲事。 　　现在好了，伟大的白龙王小姐已经抵达她忠诚的能源之城。 　　“伟大的白……不是，尊敬的袁小姐，白小姐，办公室那边的人到了，我们可以开会了，你们是现在就来，还是先吃点夜宵？” 　　……………… 　　开耀市对策办公室的联络人，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出头的男人，因为半夜里刚从床上爬起来，衣服穿得有些凌乱，头发也没梳，露出了毫无未来的发际线。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说清楚，”他刚坐下就站了起来，“怎么就无可挽回，必须倒反天罡了？” 　　要是只有他自己被叫起来也就算了，今晚好些人都起来了，包括他的直属上司、顶头上司、还有最大的上司，都在寒风肆虐的秋夜里等着，等他把确切情况报告回去。 　　张向天看着他，满眼都是自己十年前四十多岁的模样，那时候也是这样，年轻气盛不服输，觉得一切都可以人定胜天。 　　真好啊，真好啊。 　　“小李啊，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还要从十年前……” 　　“咳咳，”袁小柠一听就没绷住，“张博士，你这是要把故事从头讲一遍？要不我先回酒店睡会儿，明天再过来？” 　　地中海挠了挠头：“老张，咱们还是长话短说吧。” 　　张向天犹豫片刻，深吸一口气： 　　“好吧，简单来说，以前我们为了保护世界，做了个防御敌人的围墙，把我们自己的世界围了起来，就像古代的长城一样。现在因为一些原因，墙出了问题，而造成这个问题的是我们内部的叛徒，心理学的专家翟女士，档案里就有。” 　　被叫作小李的四十岁男子点点头，先把这个名字给领导发回去。 　　“现在的情况是，不知道她具体在干什么，但肯定有阴谋。而她又威胁我们，如果我们前去抓她，她就把围墙外面的敌人放进来，到时候大半个开耀市都会沦为废土。” 　　小李正在一边听一边编辑汇报文件，冷不丁听到这话，整个人愣住。 　　“啊？” 　　不是，这跨度有点太大了吧，就算是简单说明，也太简单了点。 　　好在这些话他记在电脑上，本来打算编辑一下就发回去的，现在停下来仔细看了几遍，好歹看明白一点。 　　“那肯定不能刺激她啊，”小李下意识地说，“如果你们说得是真的，那得……得多少人命。” 　　说实话，他没完全相信张向天的话，以为就是个夸张说法。毕竟大半个城市什么的，范围也太大了，那得什么样的威力才能办到。 　　能力者的力量他是了解的，天海市那个四阶的哥们儿，火属性那个，把自己当燃料一块儿烧了，也就烧一栋大楼而已。 　　张向天回头看了眼，袁小柠对他挑了挑眉，意思是你自己来说。 　　“这样可能导致更严重的后果，如果让翟女士的计划成真，要么围墙塌了，墙外的敌人全部冲进来，那就不是一两个城市的问题了，”他说，“要么后果更严重，围墙本身也加入它们。” 　　“行了行了，你们越说越离谱，我也听不明白，”小李摆了摆手，“我是听说你们已经有应对预案了，直接说吧。” 　　这时袁小柠往前坐了坐，单手撑起香腮：“简单来说，就是开耀市是一座拥有八百万人口的大城市，实在太城市化了。” 　　她把小雅的话和自己的连在一起，简洁明了。 　　“不不不，别再简单说了，详细点。” 　　“还是我来说吧，”张向天换了个位置，双手在空气中比划一下，“我们的初步预案，是调动全城所有的市民，向开耀市的周边县城转移。当然县城肯定不够，还需要附近更大范围的农村乡野地区。” 　　小李愣了半晌：“不是，你们来真的？” 　　真一个城啊？ 　　“老张，”地中海老刘招呼一声，从兜里摸出一枚U盘，“还是算了吧，现在瞒着也没意义了，这次能不能撑过去都不一定。” 　　张向天明白他的意思，咬咬牙，把U盘接过来。 　　“这里面是一份文件，包含我们最机密的一项计划，并且它已经运行了将近十年之久。” 　　他把U盘递给小李，对方收手来拿的时候，却发现他毫无松手之意。 　　“？” 　　“我再重复一遍，是最大机密，所以你最好直接发给你最大的那位上司。等他看完以后，再决定要不要让你们知道。” 　　小李看他这么严肃，点点头：“明白。” 　　文件是加密的，但U盘刚插.进电脑，袁小柠就看见自己手机屏幕上出现手写字体。 　　【我看完了，没什么意思，甚至不如我自己知道得多，翟女士当初对我们说了什么，这里面完全没有记载。】 　　金发妹偷偷瞅了眼身旁的白绫，只见她无聊地打哈欠，没注意自己的小动作。 　　小雅啊你是真虎，离这么近就敢给我发消息，艾草的不是你所以不怕是吧。 　　嗯，还真是。 　　几分钟后，小李敲了敲电脑：“发过去了，等上面的指示吧。” 　　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多钟头，等到两位美少女都犯困打哈欠的时候，笔记本电脑才叮咚一声。 　　“来了！” 　　小李盯着屏幕看了半晌，眼神从惊疑不定到难以置信，再到怀疑人生。 　　“上面说……说……要知道你们的具体方案。” 　　说完没忍住，又小声问了句：“真是全城啊？” 　　回复函中，说明了对这件事情最高度的重视，并且要求他全力协助，尽快解决。 　　另外，这封信是直接发过来的，没有中间的上司过手，意思是并没有决定让他们知道那个“机密”。 　　四十多岁的小李感觉有点汗流浃背了。 　　“具体方案啊，”张向天回头看向两位美少女，“袁小姐，您请？” 　　十八岁的花季少女袁小柠撑着香腮，慢悠悠地说：“那我尽量说慢点，你跟不上就说一声。” 　　小李连忙敲了几下键盘，进入状态：“您说。” 　　“首先是时间上的调度，我们不能给她太多时间，但也不用太过焦虑，因为晴晴早上和中午才醒一会儿，而且这个笨女孩直到现在还没找到办法，没找到办法就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愿有没有完成。没完成心愿，她就不会做傻事，所以我们至少还有好几天时间，甚至可能更多。” 　　啪嗒啪嗒是敲打键盘的声音，快速又密集，虽然小李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没关系，能记下来就行。 　　袁小柠继续说：“其次，这段时间翟女士一定会通过各种监控，还有网上的信息来监视外界，如果我们开始迁移市民，一定会被她发现。但我可以封锁她对外界的了解，同时不让她发现自己被封锁。” 　　小李敲完键盘，忍不住问了声：“这种事也能做到？” 　　主要这是他唯一能听懂的一段。 　　但是话说回来，封锁一个人很简单，但是怎么能让她发现不了呢。 　　“能，”这次是张向天为他解答，“利用超级AI，为她的监控镜头和网络提供假象，制造出一个虚假的世界。” 　　小李琢磨过来了：“孟姜女对吧。” 　　作为博览会的主推项目，在博览会的展台上亮过相，很多人都知道。 　　袁小柠点点头，又摇摇头：“准确来说，是孟姜女，和它的两位妈妈。” 　　听到这句话，地中海挠挠头，张向天搓搓手，两人的心情都有点复杂。 　　三位JK是他们培养的，孟姜女也是他们辛苦造出来的，现在却对他们爱理不理，反而巴着袁小柠。 　　颇有种养了十几年的闺女被骑着鬼火的……大胸妹给拐走的感觉。 　　“最后一步，当大转移差不多的时候，我和我老婆，”袁小柠说起白绫，情不自禁地挺起胸脯，“就直接冲进去，把她打一顿，然后像抓条死狗一样抓起来。” 　　这就是我的六阶老婆呀，你们有这样的老婆吗，真是无无又敌敌啊。 　　喜欢我六阶心灵修改现实吗？ 　　小李敲完最后一个字，擦了擦冷汗。说实话，这个计划到底靠不靠谱，他是完全不知道，因为这几段话他几乎一条也看不懂。 　　“袁小姐，你的话我已经全部发回去了，等上面讨论……” 　　“那你们就先讨论着吧，我和我老婆先回去睡觉了，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就让孟姜女的妈妈开始封锁，”袁小柠拉着白绫站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想起来，又对张向天说，“张博士，你们几个提供下技术支持，帮孟姜女一起建立‘虚假世界’的模型。” 　　虽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张向天和老刘的表情更古怪了，因为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开鬼火的大胸妹不光拐走自家闺女，还要他们帮忙把车洗了。 　　“明……白。” 　　车还是要洗的，不然世界真炸了。 第十九章：抱一会儿 　　离开那个临时办公大楼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 　　一回酒店，袁小柠就往床上一趴，柔软又大大的身体放松下来，忍不住发出一声惬意的轻呼。 　　“嗯哼~” 　　今天做了这么多事情，真是太辛苦自己了。 　　而白绫看起来心情比她还好，回来以后哼着歌裹着浴巾，就往浴室去了。 　　开耀市遇到这么大危机，你就这么开心的吗。 　　袁小柠不懂，不过洗澡好啊，老婆去洗澡，她就能拿出手机，悄悄说话： 　　“小雅，在吗小雅，出来聊一下？” 　　没别的意思，她就是想聊一下这次计划，问问小雅看法，还有那个虚拟模型什么的，关心下小雅有没有难处。 　　【聊什么，你都回酒店了还敢和我聊天？】 　　袁小柠眨眨眼睛：“为什么不敢，她洗澡去了。” 　　说着还往浴室的方向看了眼，水声哗啦啦的，还混着少女哼歌的声音。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洗澡吗？】小雅问了个看似没头没脑的问题。 　　袁小柠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她很高兴吧。”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高兴么？】 　　“不知道啊，但是高兴还需要理由？” 　　【呵呵。】 　　神秘兮兮的，为什么又不说，袁小柠决定等白绫出来自己问。 　　不过现在还是得关心一下该关心的问题。 　　“刚才我们在那里开会说的东西，你都听见了吧，对我的计划感觉如何？” 　　【什么叫你的计划，那不是我先说的？】 　　小雅很不服气，字体一大一小作强调，图层下面还电闪雷鸣的，给袁小柠都看愣了。 　　好家伙，现在还整上特效了。 　　“行行行，你的计划你的计划，那你肯定没问题吧？” 　　【不然呢？】 　　要不是现在没投影装置，不然小雅非得出来给这大胸妹翻个白眼。 　　她自己提出的计划，她还能有问题？ 　　袁小柠一想也对，便换了个话题：“那个姓翟的到底想做什么，真想让天塌下来？” 　　【第一，我不清楚，晴晴才知道。第二，网关协议4。】 　　“行行行，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协议的什么东西，那协议能取消么？” 　　袁小柠心想自己现在对于开耀市来说，也不算外来人了，有张向天和市政的鼎力支持，还拿不到权限吗？ 　　【初始网关协议，除了一开始制定的时候就留有后门的协议1，其他协议均需要通过接口进行修改。但我们所在的位置，需要张向天和翟女士两人各有一半秘钥，合在一起才知道。】 　　“……行吧。” 　　袁小柠还想再找点话题，和这个“失忆”十年的JK多聊聊，小雅却飞快丢下一句话就跑——【你老婆洗完澡了，我溜了。】 　　她洗完就洗完呗，说到好像我怕她似的。 　　虽然心里这样说，金发妹手上还是默默把手机收起来。 　　白发少女确实洗好了，用吹风机烘了烘秀发——觉得太慢了，就用念动力把水珠抹干，然后裹上一件纯白的浴巾。由于这半年发育不错，浴巾显得有些短小，撑起弧度的领口间反射着莹白的光。 　　袁小柠偷偷看了几眼，随口问道：“白绫，你今晚怎么这么开心呀。” 　　真好看，再看一眼，哎，这都是柠柠的功劳。 　　欣赏一下自己浇灌出的果实。 　　“开心？嗯，是的。”白绫的手放在浴巾结上，“因为你这么主动。” 　　袁小柠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女手上的动作：“什么主动？哎不是，你……” 　　你怎么扑上来了！ 　　她还以为老婆放福利给自己看，没想到白绫把浴巾一脱，然后就扑了上来。 　　再然后，自己就成为福利了！ 　　这一次没什么好说的，非常的标准，简单的挨透，极致的享受……才怪，柠柠一点都不享受，虽然也不难受就是了。 　　但是她很疑惑，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啊，而且无缘无故挨透什么的，显得自己好像命里欠点什么似的。 　　“呜呜呜……” 　　生活不易，先嘤着吧。 　　白绫这一扑，不光是柠柠，躲在手机里的洛小雅心情也很复杂。主要是她每次过来，基本都能赶上金发妹的艾草现场。 　　显得好像自己是个小涩女，被现实online的大数据记住了，每次一来就被精准推送一样。 　　现实里的人上网，被网络大数据推送。赛博少女下网，被现实大数据推送，没问题。 　　半个钟头后，云收雨歇，借着屋子里的灯光和窗外皎月，袁小柠看见白绫那意犹未尽的眼神，默默咽下嘴边的话。 　　她本来想说一句“今天怎么这么快”来着…… 　　等白绫呼吸平复下来，并且翻身到旁边以后，袁小柠才敢鼓起香腮问她：“你今晚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扑上来！” 　　“哪有突然扑上来，”白绫一脸认真地说，“我先洗了澡，而且吹干了头发。” 　　一套前置操作，可谓是整装待发，怎么能用“突然”来形容。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今天又没做什么，你怎么能这样……” 　　嗯对，没错，柠柠今天又没说错话……应该没有，怎么能无缘无故挨透。 　　白绫微微一愣：“不是你主动暗示我的？” 　　袁小柠更茫然：“我什么时候暗示你了？” 　　“晚上等人开会那会儿，你用小小的，欲拒还迎……应该是这么形容的，那种声音叫了我一声杂鱼，这不就是在暗示我。”白绫有理有据。 　　金发妹惊了：“我是这个意思？” 　　“当然，而且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今天做过几次心理分析，白绫有点上瘾了，一个侧躺转过来，给柠柠也分析上了： 　　“你看，我们两个人结缘在一起，就是因为你喜欢这样叫我。后来我们……嗯，滚到床上，也是因为你这样说我，所以今天你这样小声骂我，就是在暗示。” 　　“不可能，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袁小柠气笑了，“我什么意思我自己还不知道吗。” 　　“嗯，是有可能不知道，”白绫一本正经，“这个叫潜意识，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深层心理暗示。” 　　“可我不是那样的人，”金发妹直起身子，一身正气，“难道你觉得我是么？” 　　白绫没说话，只是用一种有点古怪的目光看看她，似乎在说——难道不是么？ 　　比起一身正气，白绫觉得自家老婆用“一身正字”来形容，会更加贴切一点。 　　但是看着金发妹气鼓鼓的样子——大白兔都气得鼓起来了，冷血无情的杀人鬼小姐还是决定哄一下。 　　“要不这样，你干回来？”白绫平躺下来，“我让着你。” 　　袁小柠哼唧一声：“我才不上当，你想骗我消耗体力。” 　　手握反伤技能，还有不知道多少次备份，想骗枕头公主可没那么容易。 　　白绫想了想，伸手把她拉进怀里。 　　“那就抱一会儿，总不会觉得累了吧。” 　　刚洗过花瓣浴的少女娇躯香香的，因为运动出了一点香汗，和肌肤上的水汽混在一起，让金发妹情不自禁地嗅了嗅。 　　白龙王小姐确实喜欢这样的水元素，感觉很舒服。 　　“哼唧，那就算了吧，原谅你了。” 　　挨个透而已，平时也没少挨。 　　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三点，白绫用了一点念动力，把屋子里的灯关了。窗外月光皎洁，往大地上和房间里撒着静谧而暧昧的光。 　　两个现实里的美少女都很惬意，只有手机里的赛博JK，对着路过的无趣数据流翻了个白眼。 　　今天出来不仅赶上涩涩，还撞上这种场面，这下样衰了。 　　洛小雅平生第一次开始反省自己的作息，晚上熬夜是不是不太好。而晚上熬夜的同时还经常小冲，是不是更不好。 　　“白绫，”袁小柠忽然出声，“你怎么看待开耀市这些事？” 　　白绫学着老婆的模样眨眨眼睛：“嗯？” 　　“就是他们这些人，张向天翟女士搞的这些事情，还有那三个高中女生的事情。” 第二十章：方案确定，计划开始 　　 　　【PS：认罪书——昨天和小雅一样冲晕了，把小雅写成了小颖，非常抱歉，已经联系编辑但因为周末的缘故，可能要等到周一才能改，o(╥﹏╥)o。】 　　———————正文——————— 　　听见这句话，藏在手机里的小雅都不别扭了，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 　　然后她发现自己本来就没有呼吸。 　　“开耀市啊，”白绫挪了挪枕头，打着哈欠说，“就那样吧。” 　　袁小柠眨眨眼睛：“就那样？” 　　“基石突然出现，并且迅速成长为极大威胁，能急中生智想到这么个办法，并且成功实施，算上非常不错了，”白绫给出评价，“但是很显然，他们在一些细节的地方没处理好。” 　　她指的是人心方面，毕竟这个是她的专业领域，谁都比不上的那种。 　　“张向天和翟女士，前者很正常，用新时代的灵气力量，继续做自己的老本行，干自己想做的事情，本质来说和咱们那边的老罗一样。至于翟女士，虽然不太正常，但也不算罕见，突然拥有的力量带来了地位的飞跃，心态在错乱和焦躁中产生了特别的想法，我们之前也见过不少。” 　　严格来说，曾经那玩爆炸的哥们儿雷森，也是同一种类型。 　　“至于三个高中女生——” 　　白绫拖长了声音，想半天吐出一句话：“我又没见过她们，不熟悉。” 　　袁小柠一拍自己大腿：“怎么能不熟悉呢，咱们不是在一中一起听老师讲的吗。” 　　本来想拍白绫大腿，但是心里一个激灵，担心她说什么“拍一下就是想啪，深层暗示与潜意识”，所以还是拍了自己的。 　　有点肉手感更好。 　　“是听了，但我跟你不一样，我可没和她们私聊过。” 　　白绫这样一说，袁小柠就不敢多问了。 　　“那还是睡觉吧，早睡早起身体好。” 　　金发妹说着还看了眼挂钟，嗯，现在已经半夜三点半。 　　下午早点起床，也是早起。 　　盖上被子，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的时候，白绫幽幽地说了句： 　　“我虽然不了解她们，但是这个世界永恒不变的真理就是，想要得到什么的话，要么需要力量，要么需要代价。” 　　就像她自己，半年多以前，或者说上个时间线里全是代价，现在全是力量。 　　袁小柠偷偷撇了撇小嘴巴。 　　不知道，反正她全靠系统来着。 　　当然了，如果挨透也是代价，那她还是付出了很多的。 　　“睡觉睡觉，明天还要起床去看他们准备得怎么样。” 　　Zzzz 　　她俩是美美睡着了，手机里的赛博JK心事重重。 　　代价啊…… 　　缓存的记忆里，那天临别预告的天台上，三个不谙世事的高中女生，笑谈魔法少女的未来。 　　‘可是奇迹和魔法都不是免费的。’ 　　她那负责上午和下午的好友如是说道。 　　……………… 　　开耀市的高层忙坏了，他们进行一项前无古人的，难以想象的超巨大社会工程。 　　……好吧，也不是前无古人，但从人数和时代考虑，绝对要比那次逆城市化难得多。 　　当计划敲定并且往下分发的那一刻，整个开耀市最头疼的人，还得是宣传部。 　　开耀市宣传部的领导也稍微有点年纪了，看见批文的第一时间还以为看到个恶作剧。然而等他再三确认消息是真的，甚至上面还催他尽快交出方案，血压顿时就高了。 　　此时，他正在和诸多同事一起，一大早就收到指令，前往张向天等人所在的临时办公楼。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每个人都是来倒苦水的，他也好不容易才挤到前排。 　　“不是，张博士，前段时间我们刚做了各种宣传，告诉大家没事的，博览会只是一个小小的，科技上的意外，不会出现天海那种全城危机潜伏的情况，所以不要担心。现在你告诉我，让我告诉大家，咱们这里问题很大，城市里不能呆了，你让我怎么跟他们说？” 　　张向天摊了摊手：“也一样，都不用担心，反正现在担心也没用。” 　　“咳咳，”地中海老刘挠了挠头，提出建议，“你得多辛苦辛苦，想想办法，最好让他们尽快地跑，但又别跟他们说跑得慢会死，这样肯定会导致交通挤兑，完全失去秩序。” 　　“不可能，”他直接往座位上一趟，“这么多要求，你们另请高明算了，我这就申请调职。” 　　其他人也互相瞅了瞅，确实有点困难。 　　你力度小了，别人不会听。你力度太大，大家生怕自己跑得比别人慢了。 　　“直接招呼全城人，让他们自发撤离，这种怎么想都是不现实的，”另一个市政来的人说道，“采用别的办法吧。” 　　这天下午，袁小柠睡了一个长觉，慢悠悠地来到临时办公大楼。 　　在其他人的指引下走进房间，一抬头就看到偌大的屏幕上写着好几种方案，还有几个人站在那儿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其他人则坐在下边听。 　　这个说方案1不现实，那个说方案2容易泄露造成更大损失。 　　“袁小姐，”坐在下面的张向天和老刘向她打招呼，“你终于来了。” 　　“嗯，我觉得我来找了。”袁小柠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 　　她就是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才睡到这么晚，一点都不急。 　　张向天犹豫片刻，小声问道：“白小姐没有来么？” 　　“因为她也预料到这种情况，所以只有我来。”袁小柠说。 　　白绫本来就不喜欢这种热闹场合，更别提还要听人争上半天吵不出个结果。 　　张向天看了眼台上的人，压低声音对她说：“袁小姐，其实现在最合适的方案已经出了，只是牵扯重大。你知道的，现在开耀市这个情况，想做出一个完美的，没有损失的计划完全不可能，但只要有损失和不妥，就没人敢拍板。不只是担责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人份量不够。” 　　袁小柠微微一愣，好像有点懂了。 　　难怪说终于等到自己来呢。 　　既然如此，金发妹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好了，都别吵了，时间不多，直接说方案吧。” 　　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她，看向这个年纪很小又漂亮过分的金发美少女。 　　来之前他们都已经明确知晓，事情发展到这个情况，开耀市已经无法凭借自身的力量解决自己的问题，来自天海声名在外的白龙王小姐和她老婆，是现在唯一的依仗。 　　站在台上的人松了口气，几个人也不争了，一起为袁小柠介绍起来： 　　“我们目前所制定的，最合适的方案，是分段式撤离。” 　　投影出的大屏幕上，分出数十个大楼和机构名字。 　　“第一阶段，对所有事业编、公办企业、以及学校学生，还有机构之内的人员进行组织性撤离，”他说，“这些人平时生活本来就要听从安排，说成团建和春游之类的很合情合理，而且能保证组织度，是预测中最顺利的一环。” 　　袁小柠点点头：“继续。” 　　“第二阶段，针对流动性人口，通过调整各种交通路线的方式，对这几天内的流动人口实现只出不进。对外可以宣称是暂时检修，如果处理得当，也不会引起太大风浪。” 　　下面有人互相窃窃私语，似乎在讨论这方面的可能性，看他们点头的样子，应该是觉得可行。 　　“第三阶段，名为避难所行动，在距离主控中心较远的东南城区，通过拆除房子里的电子设备，以及使用帐篷和板房等工具，搭建出一些临时住所，将实在来不及撤离，以及没有能力离开的人群安置其中。” 　　这个没啥好说的，所有人都认可。 　　“第四阶段，经过前三个阶段以后，压力已经被分去了很多，当然城市出现这么大的空洞，肯定也瞒不住了，直接告诉他们就好。这个时候让他们进行全面撤离，就比较可行了。有实在不相信不愿意走的，等到事情爆发的时候，再告诉他们前往东南城区避难。” 　　这个方案当然不算完美，没有面面俱到的地方都没说，但已经可行了。 　　“就这样吧，”袁小柠拍板道，“就用这个方案。” 　　台上的人点点头，继续说：“关于这次计划，全省都会给予最大支持，从确认开始的那一刻起，所有与城外来往的高速公路全面清空，形成一个16车道的出行单车道，此外还有无数大巴车和列车都会前来支援，以保证出货量……我是说客流量……也不对，算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这时，那负责宣传部的人说：“前三个阶段一定要隐蔽，不能引起关注，否则会引发恐慌提前进入第四阶段。有没有什么办法，在这几天内吸引人们的注意？” 　　“额，问问看最近有没有能用的明星，”旁边稍显年轻的人说道，“什么嫖啊、强啊、溜啊、赌啊之类的。” 　　另一边有个年轻女人拿着手机说：“有个开演唱会假唱的，算么？” 　　“算，能撑几天就行。” 　　方案确定了，对策办公室的小李说道：“能不能给出计划完成需要多长时间？” 　　所有人面面相觑，然后同时看向张向天，意思是让他用超级AI想想办法。 　　张向天无奈地摊摊手，转头对袁小柠说：“袁小姐，你看能不能……交流一下？”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金发妹摸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眼属于下午的时间，轻声问道：“小颖，在吗小颖。” 　　【在哦~】 　　这次的字体直接打在投影仪的大屏幕上，把台上的人吓一跳。 　　“帮忙算一下，四个阶段完成需要多少时间？” 　　【好的~】 　　小颖是好说话的，有问必答有求必应，不像小雅还会嘴上傲娇一下。 　　大屏幕上无数代码流转，代表开耀人口的数字在上面飞快计算，各种数学模型一一载入。 　　台上的人默默退了下来，生怕自己干扰了运算速度。 　　【由于前三个阶段可同时进行，按照最晚的时间来算，需要大约78小时。第四阶段需要大约43小时，可以完成大半，剩下的人则因为各种突发原因无法计算，总计121小时，开耀市将大体完成逆城市化转移。】 　　短短一会儿就算出来了，在场的人们吃惊不已，看袁小柠的目光都变得艳羡起来。 　　咱们城市这个孟姜女，好像比不上人家的啊。 　　袁小柠感受到他们的羡慕，心里也很舒爽。 　　那肯定比不上啊，这可是孟姜女的妈妈之一。而且既然妈妈都在她这里，孟姜女作为10岁未成年人，判给妈妈也很正常吧。 　　话又说回来，她这些天为了开耀市跑上跑下，可不就是为了这个超级AI么，因为小颖和小雅都表示会报答自己。 　　“这是工作进展理想的状态，而且没算前置时间，”张向天说，“我们至少需要一星期。” 　　小颖在大屏幕上写字：【以我对好朋友的了解，她大概还需要三四天左右，因为她胆子小，会再三确认没问题才会出现。】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全场只有袁小柠一个人懂，“她”指的是许晴晴，自从上次一不小心引来AI攻击，就自责地躲起来了，不做足心理准备不会出来。三四天以后，就是许晴晴找到屏蔽定位的办法，并且鼓起勇气再来的时候。 　　【至于剩下的几天，就……】 　　剩下的话小颖没有打在公屏上，而是在袁小柠的手机上震动两下。 　　“没问题，”袁小柠心领神会，“剩下几天，我来拖时间。” 　　跟洛小雅配合一下，拖住许晴晴。 　　小李整理好今天这场会议上的内容，敲了敲键盘：“既然如此，万事俱备，开始进行计划的前置准备吧……对了袁小姐。” 　　他看出来这里的核心人物是谁了，于是向金发妹问道：“这个计划有什么合适的名字吗？” 　　袁小柠略一思考：“叫‘我觉得你有点太极端了’。” 　　“啊？” 　　“说的翟女士。” 　　“……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看张向天也没有反对，似乎那位曾经的开耀市大人物，真的走向了一种极端。 　　“那么，”他说，“简称‘极端’计划，前置准备工作现在开始。” 第二十一章：终于来了 　　 　　酒店的房门咔嗒一声，少女的脚步嗒嗒嗒地走进来了。 　　脚步声有点闷闷软软的，像小动物踩在耳边，白绫一下就能听出来，这是柠柠的一双小脚。虽然身子娇小，脚也小，但是由于一对大白兔的存在，带来了些许厚重，又因为一身充盈的水元素灵力，让这股重量变得柔和且均匀。 　　简单来说就是听起来很润，全世界独一份。 　　“回来了？”她头也不抬地问。 　　“嗯，开会聊好了，”袁小柠一边换鞋子一边说，“决定要迁移了，把城市人口全部撤出去，而且只用一周时间。” 　　白绫嗯嗯了一声，对这方面并不感兴趣。 　　“也就是说，我们还要等一个礼拜才去找那个姓翟的？” 　　“昂，没错。” 　　袁小柠踩着兔子拖鞋走到床边坐下，拿起手机找到天海的那边的人，询问了一下最近状况。 　　罗舟成表示最近一切顺利，和沧浪市各方面的深入联系也逐渐紧密，有过上次“龙船来航”的铺垫，沧浪那边的人非常合作。 　　无辨也说一切安好，并且表示都是因为您和夫人声名在外，威名远扬，所以天海才风调雨顺，四海升平。所以只要您俩保养好身体，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天海肯定也会一直蒸蒸日上。 　　袁小柠批评了一下他英雄史观的问题，说这是迷信。 　　然后是两个室友，乔莉莉很关心她在开耀市的遭遇，毕竟这趟行程，就起源于乔莉莉上网看到的邀请。袁小柠说开耀市这边事情很大，下个礼拜你就知道了，具体的回去再讲。 　　顾慧则有些不好意思，说现在都12月了，期末考试临近，可是这学期发生了太多事情，都没好好上过课。她俩担心考试不过，干脆就留在疗养院，准备躲过考试再说。 　　袁小柠说没关系，我也得躲。 　　不过顾慧的话让她想起前几日，系统提示说，期末考试的那个礼拜会有大任务。 　　金发大胸妹不由得有些惆怅。 　　期末考试能躲，反派小姐的任务躲不了呀。 　　总之，天海那边一切都好，可以放心在这边度假。 　　袁小柠放下手机，一回头，发现白绫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 　　“你……你干嘛？” 　　“干，”白绫理所当然地说，顺手搂住金发妹的小腰肢，“不然干等一个礼拜，太无聊了。” 　　“呜咕！”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柠柠起床去开会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多，开完会回来是晚上九点多，现在则是半夜十点半。如果换成高中生作息，现在已经是最后一节晚自习结束的时间。 　　换而言之，正好是小颖休息，小雅接班的时候。 　　清纯的女高中生一觉醒来，就听见旁边嗯嗯啊啊的，来自某金发大胸妹甜美的声音。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没一会儿，粉白色的胖次飞过来，狠狠地盖在手机上面。 　　小雅心想它盖的哪里是手机，分明是自己的脸。 　　可惜自己现在没有嗅觉……啊不对，才不可惜呢！ 　　【你们就冲吧，害的还是你们自己。】 　　手机屏幕上出现一行字，然而无人在意。 　　……………… 　　一个夜晚，一个早晨。 　　深秋，或者说早冬的天黑得特别快，亮得也特别慢，夜晚的时间变得无比漫长。当朝阳从地平线升起，公路两旁的树叶上挂着凝霜的露水，却不见有车从旁路过。 　　一个晚上，高速公路被悄悄清理干净，许多有出入计划的车辆都被拉到别处，任凭怎么询问也得不到回复。 　　他们不可能想得到，天秤的另一头是八百万人命，所以自然没人搭理。 　　临时办公大楼，晚上没睡多大会儿的人，包括张向天、老刘、小李之类的，都默默地爬了起来。 　　有些人是忙活到很晚没时间睡，有些人是心事重重睡不着。当大伙聚集在一起，一抬头，每个人脸上都有黑眼圈。 　　“准备工作大体就绪，可以开始第一阶段了，”小李看向旁边，“张博士，你们的超级AI准备如何？” 　　“欺骗翟女士的虚拟世界模型已经搭建完成，以孟姜女的算力，也足以应付突发.情况。”张向天揉了揉眼眶，“准备开始吧。” 　　年纪大了，熬不动了，等会儿得小喝几口……咖啡。 　　“张博士，”老刘提醒道，“需不需要跟袁小姐说一声？” 　　“对，是需要。” 　　张向天拿起手机，正准备给袁小柠打过去，手机上却忽然出现一行婉约字体—— 　　【不用了，她暂时不太方便，我们有空和她说就好。】 　　小颖刚才出来接班的时候，听见外面炮火连天，战斗仍未结束。手机更是滚烫无比，给盖在上面的胖次来了个熨烫，足以证明小雅度过了一个怎样的夜晚。 　　“好吧，那就……开始？” 　　来自研究所的一批精英骨干在这里集合，所有人紧张地注视着，投影上逐渐浮现出娇小的女孩虚影。 　　正是停用好几天不见踪影的开耀市超级AI，孟姜女。只见这个承载着研究所科技结晶的伟大成果，时隔数日张口说的第一句话，是： 　　“啊（一声）啊（二声），妈（一声）妈（二声）。” 　　虚影的头顶出现些许波动，似乎有一只手在轻轻抚摸它的头发。 　　【乖，妈妈在这儿。】 　　来自研究所的精英骨干们都惊呆了。 　　不是，真有妈啊？ 　　“咳咳，”张向天轻声说，“小颖，帮帮忙，这个，我们和袁小姐说好的事情。” 　　事实上，上午或者下午开始计划，也是袁小柠拟定的。她说这两个时间属于何颖，性格温柔好说话。 　　【我知道。】 　　女孩的虚影上出现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 　　尽管只有短短一个多礼拜，何颖已经学会如何用电信号操纵投影的光线效果。 　　【乖孩子，我们来玩个游戏，首先劫持这个人的监控设施、视频输出设备。】 　　目标是位于主控室的翟女士。 　　自从数日以前，知道袁小柠可能会找过来的时候，翟女士一个人悄悄来到这里，这个研究所外部的机密之处。它连接着所有埋在地下仓库的机械兵器，从墙外AI那儿学来的技术。 　　这些东西走上地面，走到哪里，就能让基石的AI定位到哪里。以它们的数量、机动性、结构强度还有战斗力，在开耀市能力者的围攻下，坚持到遍布全城毫无问题。这样一来，她就拥有了把整个开耀市当人质的能力。 　　当然这只是缓兵之计，没关系，要的就是拖延时间。她在等待，等待那位脆弱的小女生想清楚，然后做出决定。 　　……所以说那小女生人呢？ 　　多少天了还没动静，果真是最笨也最软弱的那个。 　　主控室有充足的维生物资，能源方面则完全不用担心，开耀市很早就有了利用电磁灵力转换电力的体系，但凡有个小两阶都能用，一个大型建筑三阶以上也够用。 　　除此之外，就是通过周围几条街道的监控，来确定外面的人没有轻举妄动。 　　滋滋。 　　监控显示器上有一瞬间的跳帧，人眼很难看出来，翟女士只觉得是自己没休息好，有点晃神。 　　而遥远的临时办公大楼里，在何颖的帮助下，孟姜女正在飞速操作。 　　【已劫持辉煌北街、南门路、黄家巷、灵柯小学，共计四个监控设备。】 　　【正在导入辉煌北街模型，导入完成。】 　　辉煌北街是个小商业街，以购物和娱乐为主，每日人流量在200-300之间，周末翻倍。其中百分之四十为附近眼熟的常住人口，剩下的则随机生成游客相貌。 　　【正在导入南门路模型，导入完成。】 　　南门路是个居民区，这个比较简单，复刻有遛弯习惯的人就行，再定时搞几个宅家的居民偶尔出来丢垃圾。 　　【正在导入黄家巷模型，导入完成。】 　　黄家巷是个小吃街，以小摊小店的快餐为主，运行方式和辉煌北街大体相同，但附近眼熟人口的数量要增加至60%。 　　【正在导入灵柯小学模型，导入完成。】 　　【正在建立互相联动，已完成。】 　　监控模型会根据时间段，随机生成“在辉煌北街逛完，去黄家巷吃饭”，或者“上学前去黄家巷吃早餐”的事件。 　　“对翟女士的视界封锁已完成，”张向天站起来对其他人说，“计划可以正式开始了。” 　　小李也站起来，用力点头：“开始吧。” 　　这一天，开耀市所有的机构、事业单位、还有学校，都收到了外出秋游的安排。 　　开耀一中大门口，几辆大巴车装得满满当当。 　　“李小黎，宋小红，快一点，就差你们了！” 　　“来了来了。” 　　两个女生上车坐好，激动又兴奋。 　　“没想到高三了还能跟着学校组织出去玩。” 　　“是呀，我们这一届真是太幸运了，听说往年高三连校内运动会都没的参加。” 　　“赶紧发个朋友圈，炫耀一下。” 　　“这就是我们一中呀，你们有没有这样的一中啊，真是一一又中中啊——你朋友圈就这样写。” 　　可是她们拿出手机，刚一连上网，就看见后台推送的热搜新闻—— 　　【青春崩塌！七月冰雹演唱会假唱！】 　　“什么，我去，有这种事？” 　　“难以置信，我也是听《犯犟》长大的。” 　　“我最喜欢《突然好想上你》，唉，怎么这样。” 　　“……” 　　………… 　　前个三阶段过得四平八稳，顺风顺水。 　　单位员工，学校学生，都是听安排的，带着去哪儿就去哪儿。只出不进的交通也问题不大，虽然闹出了些许动静，但是在AI的帮忙下，一切都控制住了。 　　第三阶段的准备最没悬念，拆掉东南城区房屋里的电器，搭建各种板房和帐篷。虽然很多人都看不懂这是在干什么，但也不至于反对。 　　当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起来，张向天等人发现，好像也没那么辛苦，晚上也睡得着觉了。 　　但是袁小柠很辛苦。 　　这几天白绫太无聊了，一无聊就没事干，那没事干呢，就只能干柠柠了。 　　“我们这是蜜月旅行，”她理直气壮地说，“哪有新婚夫妇蜜月旅行，不滚床单的？” 　　是的呀，绫绫终于想明白了，新婚这一个月内还找什么理由，蜜月期间滚床单那是天经地义。 　　“而且正好你也没事做，就在那儿干等着，”她还说，“没事做就和我做做。” 　　袁小柠半天……不，是三天说不出一句话。 　　有时候她会打电话给张向天，询问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她很想听到那边说有点小问题，说需要您过来看看，什么白龙王小姐不在场，大家份量不够啊之类之类的。 　　可惜她每次听到的就是——“没问题，一切顺利。袁小姐，您的计划真是万无一失，各种事先的小安排也特别周到，所以您安心等待就好，后面拖延时间还得靠您出手。” 　　然后白绫就会从床上蹭过来，从背后搂住金发妹的腰，温柔地说： 　　“我听见了，那边顺利得很，叫你继续等着。既然如此，我们也继续吧。” 　　“可是我腰疼呜呜呜。” 　　“你腰疼你不会放水母吗？哼哼还想骗我，连水母都没放出来，说明还早着呢。” 　　“啪叽啪叽。” 　　………… 　　将近四天的时光一晃而过，第一批完成逆城市化的人，已经被简单安置好了。条件不能和城市相比，但在乡村间暂时维生，也算是郊游的一种形式了。 　　郊游郊游，那不在郊区的话，怎么能叫郊游呢。 　　对于这些人没有透露太多，只说是摊上大事了，为了让你们活命所以送过来。刚听到这些话，无论机构单位里的员工也好，学校里的老师学生也好，都是不相信也不愿意接受的。 　　但当他们听说，开耀市剩下的人过两天也会被送出来，走得慢还占不到地方，只能往更乡下而去。听到这个消息后，他们就比较能够接受了。 　　既然都要走，走得早总比走得晚好。 　　这天中午，开耀市内，由研究所的人帮忙维持的酒店里，袁小柠揉了揉疲惫的小腰肢，拿起手机看见这样一句话—— 　　【小姐姐，我这次找到办法，不会害你被攻击了。】 　　金发妹精神一振。 　　在第四阶段即将开始的前几个小时，许晴晴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