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天雪山脉连绵万里，平均高度达五千余米，最高峰雪落更是逾九千米之高，峰上常年冰雪连天，不见人迹。 而今日，寂静的雪落峰却显得格外热闹。 莫明心往日跨越雪落峰，怎么也要柱香功夫，但根据她的估计，今日时间至少能减少三分之一，这全赖身后的追兵。 四名仙子般的娘子身着素衣，脚踏仙剑，破空而行，速度之快，犹如离弦之箭。其中三人双目含怒，面色狰狞更胜凶兽，一幅要把莫明心千刀万剐的架势。而为首一人，气质比之同伴更出尘几分，却是冷若冰霜，面无表情，只有双目泛着淡淡的涟漪，细微难察。 四人追逐莫明心已有一两个时辰了，从神州极南的明玥宫，锲而不舍，一路追到来天雪山脉。 “你这放荡的妖女，三番四次挑衅我明玥宫，偷弟子亵衣，传播那不要脸的画像，企图毁我大师姐清誉，今天定要将你击毙于此，为天下除害！” 在这狂风呼啸之中，明玥宫女的声音清晰传到莫明心耳中，可见其凝声成线的本领不弱，功力不容小觑。 可莫明心只是哈哈一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反正她们也追不到自己。 “你们来追我呀，追到我了我就让你......嘿嘿嘿。” 她形色放-浪，不拘小节，穿着与身后四人相比，更是大胆不堪。玄衣披身，衣襟大开，露出脖颈之下大片肌肤，狂风灌进其中，把衣服吹得猎猎作响，营造出波涛汹涌的错觉，锦衣翻飞之间，甚至能看到更加刺激的景色。 “你们明玥宫啊，不许婚配，从上到下，一个个嫁不出去的老处女都快内分泌失调了，我好心送你们一些好康的，引领你们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你们不感激就算了，还拿人好心当成驴肝肺，我看你们啊，完全就是不懂。” “呸！别把我们和你这种魔门妖女作并论，我们明玥宫门规森严，弟子知书识礼，端庄文雅，哪像你这般下流无耻不要脸！” 这明玥宫乃正道四大宗门之一，只收女徒，门下弟子全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平日来往的都是彬彬有礼的正道门徒，哪曾遇到过莫明心这样不知廉耻，地痞流氓般的人，几句话下来，一个个气的是七窍生烟，杀气腾腾。 莫明心回首见状，忍不住发出杠铃般的笑声，声音在真元鼓动之下，振聋发聩，宛若雷鸣。 “嘴上这么说，但其实你们看得很开心吧，看你们那冷艳高傲的大师姐搔首弄......卧槽，尹诗茗你疯啦！” 不等莫明心说完，一柄飞剑急速飞来，带着莹莹流光，擦着她的胸口掠过。 只见那一直不曾说话的清冷女子，手捏着剑诀，神色冰冷地盯着她，脸上带着淡淡红霞。 飞剑绕了个大圈，回到女子脚下，她的目光淡然扫过莫明心的身影，缓缓开了口，声音清冷婉转，犹如黄莺出谷。 “厚颜无耻，口无遮拦。” 莫明心大叫道：“尹诗茗，我警告你，你别逼我动手，不然的话你们四个绑起来都不够我一个人打！” 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气势十足，然而嘴上这么说着，莫明心脚下的飞剑却又快了几分。 尹诗茗见状，眼色中不禁闪过一丝无奈。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等她出言反驳，莫明心那不要脸的声音再次传来：“嘿嘿嘿，别忘了你的亵-衣还在我手上，若是拿去皓庭天集市贩卖，啧啧啧，这名门正派仙子的贴-身-之-物......不知道会有多少青年才俊前来争夺，到时候挣他个几万灵币，也是小意思。” “放肆！” “不要脸的小贱人！” “把大师姐的亵衣交出来！” 尹诗茗还没说话，她身边三个师妹已经激动不已，纷纷出口开骂，身上真元鼓动，正准备动手。 她连忙出言阻拦：“师妹，不要！” 可惜为时已晚，三柄飞剑齐齐射出，呈品字型前进，封锁住莫明心的去路。 电光火石之间，尹诗茗也来不及思考，警告之语脱口而出：“小心！” 随后只听见莫明心哈哈一笑，回身甩出四件物品，分别挡在了飞剑必经之路上。 “既然你们想要，那就拿去吧，你们大师姐的亵-衣，反正我那里多的是。” 三女一听是师姐的贴-身-之-物，脸上一惊，忙控制住飞剑转向一旁，几件毫无防御力的轻-薄-布-料堪堪逃过一劫。 尹诗茗只觉得眼前一花，三位师妹已经越过她身旁，各自朝着飞来的衣物抓去，遗漏的那一件，则是刚刚好落入她的手中。 “咦？” 接过衣物，尹诗茗却是黛眉微蹙，一脸疑惑。 这好像......不是我的亵-衣。 她想寻个理由，可抬头看去，哪里还有莫明心的身影，那个不讲究的魔门妖女，已经逃之夭夭了。 ......算了，下次再问吧。 尹诗茗怅然若失，只好小心收好那让人害羞的女儿家之物，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样，自顾自地往回去了。 三位师妹愣愣地看着师姐，手上各自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丝质织物，不知所措。 “大师姐她......是不要这些亵-衣的意思吗？” “这有啥好奇怪的，这些东西被那魔门妖女的手玷污了，以师姐的性格，哪里还会再用，自然是不要了。” “那......”一个师妹看着手中的亵-衣，心跳加速，激动不已，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妖女所画之象，大师姐那温润如玉，洁白无暇的胴-体，仿佛就在眼前，搔-首-弄-姿，双-目-含-春地看着自己。 好......好刺激啊！ 那师妹不动声色，把那亵衣收好，抬头看向自己另外两人，却发现自家同门师姐妹正做着同样的事情。 ......场面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我......我们还是快快跟上师姐，回宫内禀告吧。” “对对对，再不快点，师姐就要走远了。” “飞剑，走你！” 002 　　在天雪山下，有一片碧湖名唤无月，名字全因湖畔四周环山，树林茂密，湖水无法倒映天上明月而来。无月湖东畔是一片竹林，常年萦绕着紫色雾气，被叫做紫烟竹林。 传说紫烟竹林神秘莫测，凡是误入之人，都没人见得出来，因此被附近的山村居民视作禁忌之地，无论是药农还是猎户，都对这个地方避而远之。 莫明心御剑而下，直接没入那紫烟竹林之中，丝毫不为那传说谣言而担忧。 这紫烟竹林，其实是魔门大派天-阴派，也就是她莫明心师门的秘密入口。自从六百年前，魔门门主神秘失踪，魔门分崩离析，下属一派一殿一宗各自为政之后，天-阴派就封闭了其他的入口，独留下这一处。 竹林的紫雾是天-阴掌门紫婆婆布下的迷幻阵法所生，用来迷惑阵中的人，凡是误闯入内的，只要不得要领，无论怎么走，都只能在原地打转，最终活活饿死。她们魔门中人，也不会那么好心把人送出去。 反正死得多了，那些凡人自然就不敢乱闯进来了。 竹林之中，能看到不少的白骨遗骸，莫明心见得多了，和看到路边石头一样，心里毫无波动，踏着步法直接穿了过去，回到了天-阴派宗门之内。 和五百年前的鼎盛相比，现在的天-阴派也没落了，和那些正道大派是比不了，更别提曾经的劲敌，如今四大宗门之一的明玥宫了。 天-阴派和明玥宫一样，只收女徒，当初正邪大战可是打得难分难解，然而现在明玥宫内弟子数千，宗门占据了好几座山头，天-阴派却只有寥寥百人，拍马也赶不上。 如今出了个莫明心，倒是在新一代中挽回了面子，可惜这天-阴派首席弟子，性子却歪得离谱。 天-阴派毕竟是魔门正统，和那些不入流的-妖-艳-贱-货-不同，弟子还是要讲究的。可这莫明心整天穿着-婊-里-婊-气-，比那不要脸的-欢-喜-宗-女弟子还要大-胆几分，还喜欢研究那-羞-人的画像，若不是她实力强横，是紫婆婆的首徒，恐怕早就被其他人打死了。 即便如此，当莫明心迈着脚步走入天-阴派正殿时，那些师妹也是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放才好。 莫明心穿的衣服是她自己炼制的，玄色长袍，很朴素，看上去十分单薄，偏偏她里面还不-穿-亵-衣，举手投足都在-春-光-乍-泄-的边缘疯狂试探，长袍的下摆两侧开着-高-衩-，每走一步，那裹着黑色半透明长袜的-丰-腴-双-腿-都-若-隐-若-现-。 就算是神州最-放-荡-的-婊-子-，恐怕穿着都要比莫明心端庄几分。 莫明心对这些师妹的反应十分不屑，经过自己上百年的熏陶，怎么还像个雏-似的。既然都是魔门妖女了，还要那面子做甚，该-露-就-露，该-骚-就-骚，不然怎么和那些名门正派的仙子竞争？ 一个立派的魔门妖女，要么思想前卫，敢于打破世俗，有着女儿身不输男人的女权思想，要么穿着前卫，-婊-里-婊-气-，什么-绝-对-领-域-啊，制-服-诱-惑啊，裸-足-高-跟什么的通通来一遍，在这大好年纪，和那些名门正派青年才俊抢女人。 不懂人心，甘于平凡的魔门妖女，是失败的！ 莫明心正想教育一下这些小师妹，可正殿尊座上那衣着华贵的美-妇-人-却先开了口。 “心儿，你既然已经回来，那事情可是办妥了？” “当然了，我出手还有办不妥的事情吗。”莫明心撇撇嘴，心里有点小不满，不过出于对美-妇的尊重，还是从衣-服-内拿出一封信函：“正道选出的，前往天外天的新秀名单。” “做得好。”美-妇螓首轻点，满意地笑道：“三百年开启一次的天外天，这次也让我们天阴派参上一脚好了。” 莫明心翻了个白眼，丝毫不给面子地提醒道：“老太婆，你可想好，天阴派有几百年没搞过大-新-闻了，你这一弄，以后可是要负-责-任的。” 美-妇瞪了她一眼，嗔道：“说过多少次，要叫我师尊，你这没大没小的丫头。” 莫明心心里冷笑，呵，老妪何惺惺然作态，几千岁的人了，也不知羞。不过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万万不能出口，她这师尊，别的都好，就是不肯服老。 这美艳妇人自然就是莫明心的师尊，天阴派掌门紫婆婆。修炼之人逆天而行，青春常驻是基本操作，紫婆婆的称号只是外面正邪两道的人尊她辈分，暗地里称呼罢了。 上一个敢当着她的面叫一声紫婆婆的，坟头草都长成参天大树了。 “心儿，这次的行动由你主持，务必要抢到进入天外天的名额，到里面去一探究竟。上次天外天开启，我派还处于元气大伤，修生养息的空隙，有心无力，但这次有你在，必须成功。”紫婆婆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谁挡谁死。” 莫明心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六百年前，魔门门主失踪，让魔门遭受了重大打击，群龙无首，被正道压了几百年，伤的伤，死的死，而伤亡最惨的就是天阴派，因为当时的魔门门主，正是紫婆婆的独子，儿子失踪了，天阴派几乎是疯了一样到处寻找，结果几百年后人都没剩几个了。 这事莫明心知道，但也只是听说，六百年前，连她父母都还不是受精卵，她就更不用说了。不过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三百年来，紫婆婆一直养育着她，教她修炼，她自然要报这养育之恩。 “放心吧，老太婆，这事我会办得漂漂亮亮的，大不了我把那尹诗茗给绑了，夺了她的名额，回来之后再把她调-教一番，走一下恶-堕路线，为我们魔门狠狠出一口气。”莫明心正经了不到三秒钟就原形毕露，脑子里浮想联翩，全是带颜色的：“你别说，这清冷高傲的仙子，如果被玩坏了，肯定非常好看，古往今来，人们最喜欢看的就是这种高高在上的仙子-堕-落-成惹不起的剧情，把白的涂黑，是人的劣根性，能最大程度激发人的阴暗面，从而转变为-射-爆的冲动......噫，凡人真是太阴暗了。” 众弟子虽然是魔门弟子，但听了莫明心的话也忍不住一股恶寒，对那正派仙子尹诗茗产生无限的同情，同时心里忍不住狠狠吐槽：整个神州大地，最阴暗的人就是你啊！你这不要脸的小-婊-砸，快向所有的凡人道歉啊！ 003 　　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莫明心的院落也是如此。她从不刻意去装扮自己的院子，院落给人的感觉和她本人完全不一样，可惜光是她的名头，就已经让那些同门退避三舍，不敢靠近了。 三舍而立，中间一个小院，院中有亭，立于池上。院子的角落种了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树下一片红红艳艳的山丹，花枝招展。 那是莫明心精心培养的情山丹，是一种罕见的仙花，香气有着很强的催情作用，即使是修炼之人，也无法抵御，所以莫明心在花圃外面布下禁制，让香气无法外溢。 至于那两颗枣树......只是普通的枣树而已。 距离天外天开启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需要今早做好准备，同时还需布好局，务求把那些正道翘楚一网打尽。 计策她已经有了，只不过需要花费些许时间来准备。为此，她特意唤来了两个师妹，供她差遣。 两个师妹大概是第一次进她的小院，脸上神色紧张兮兮的，畏手畏脚，生怕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 “冰冰，阿薇，你们随我来。”莫明心和蔼地唤道：“院内无座，有些失礼了，不过里屋还蛮大的，还有茶水糕点，我们可以到里面慢慢细谈。” 冰冰和阿薇不知想到了什么，娇躯同时一颤，眼神满是迟疑。 冰冰颤颤巍巍地开了口：“这......不太好吧，大师姐，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若是叨扰了大师姐，我们......” “无妨，院内还有多余的房间，累了你们尽管休息便是。”莫明心笑呵呵地道：“事关重大，刚才在正殿你们也看到老太婆多重视了，我不敢轻率，自然要和两位好好详谈才是。” 她话说得是信誓旦旦，大义凛然，眼神坚定中带着小小的激动，把一个心系师门的大师姐演绎得淋漓尽致。 两个师妹不过刚入门，对这大师姐的很多事情都只是道听途说，且莫明心此次任务之重，派内路人皆知，她们能被选中也是十分意外。见莫明心说得如此真诚，一时间却是忘了惧怕，犹豫了片刻，两人一同点了头。 “善！那两位师妹便随我入屋吧。” 莫明心热情邀请，倒是让两人受宠若惊，连忙客气了一番，然后跟在莫明心身后入了里厅。 客厅布置显得有些简陋，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几乎便是客厅的全部。 莫明心有些惭愧地笑了笑：“平日里无人与我来往，这客厅倒是有些荒废了，两位师妹莫要见怪。” “哪里哪里，大师姐客气了。”阿薇连连摆手：“大师姐不重视这外物，专心于修炼，应该值得我们学习才是。” 莫明心笑得更开心了。 哈哈哈，开玩笑，姑奶奶我何曾专注过修炼。 内心虽极尽讥讽之意，不过表面上莫明心还是不动声色，招呼两人坐下后，便去准备茶点了。 这调-教涉世未深的小师妹啊，需有耐心，一步步来，徐徐图之，切不可心急，所以和师妹们扯了半天没营养的话，莫明心都没有丝毫逾越，她准备的好戏可都在后面呢。 盏茶的功夫，她便端着托盘回了客厅，一盘精致的糕点，还有用心沏出的香茗。 “二位，师姐我这只剩下红茶了，可不要介意。” “怎么会，红茶我爱喝，我爱喝。” “是啊是啊，大师姐您就莫要再客气了，有什么尽管吩咐便是。” 两女连忙客气道。 “不急，先坐吧。” 莫明心笑着，重新招呼两人坐下：“我们边吃边聊。” 两人依言坐下，看着莫明心自己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心里的疑虑也没了，放开了心思吃了起来。 房间内洋溢着和谐友爱的气氛。 “二位也知道，此次我们需要伏击那几个正道选出的进入天外天的资格者。这天外天三百年开启一次，只容许元婴期以下的修为入内，所以这次进入的人，定是那正道最出色的几个元婴期，名单我也看了，和我所想的一样，全是正道三百年来风头最盛的几个青年才俊。” 两个师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是化不开的疑惑。 冰冰迟疑了一下，问道：“大师姐，可我们二人入门不过十年，修为也不过练气水平，这对付的都是元婴期的高手，我们......力不从心啊。” 莫明心嘿嘿一笑，说道：“师妹且安心，既然我找你们了，自然是有办法对付那几个家伙。要知道到时候他们都是只身前往那太清天的天外天入口，我们伏击成功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若是如此，师姐一人不是已经足够了么？那些正道才俊，哪里赶得上师姐您的天纵之才？” “话不能这么说。”莫明心摆摆手：“我们既是魔门中人，又何须废那力气与正道硬碰硬，使些手段，不就手到擒来了么。” 阿薇一怔，不禁问道：“不知师姐所说的手段到底是？” 莫明心眯起眼睛，笑着吐出四个字：“色-诱，下药。” “色......色-色-色-诱？！” 两人同时惊呼，一张如花似玉的俏脸霎时间便红了。 “这这这......这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是魔门妖女呀。”莫明心奇怪道：“色-诱不是基础操作么？” 冰冰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觉得口干舌燥，身体热得难受，忙端起手中杯子，喝了一大口茶。 只听“咚”的一声，她突然整个脑袋撞在桌上，没了知觉。 “哎呀，这冰冰就是逊啊，我明明是掐着量下的药。”莫明心见状，无奈地摇摇头，看向一旁花容失色的阿薇：“看来只能先让阿薇师妹你来了，放心，不是什么坏事，只是试试衣服而已。” “试......试衣服，为什么要下药？” “只是试试效果而已，这是我新调配的迷药，打算用在那几个正道冤大头身上，所以先找几个修炼之人试试效果。” 她笑得亲切，落在阿薇眼中，却是如那凶兽一般恐怖。 “乖，随我进房，我房间里有些好康的，可以教你变成出色的女人哦~。” 004 　　“金丝雀，丝袜，高跟鞋......” 厢房之中，莫明心正在翻找着自己的衣柜，阿薇站在她的身后，一动不动，盈盈秋水，是深深的绝望。 莫明心每拿出一件衣服来，她的身躯就忍不住颤抖一下，随着莫明心拿出来的衣服越来越多，阿薇抖得也愈发的厉害，像筛糠似的。 这衣柜也是莫明心自己炼制的，内里自成一界，可纳万物，平日她随手制作的各种服饰，都被扔到里面去。 这魔门妖女性子跳脱，连同门都对她避之不及，谁也不知道她脑子里想的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点子，炼制出那些奇装异服。 “瀛洲巫女服，棉被王，黑贞德......” 微微一顿，莫明心回头看了阿薇一眼，又把那些异域服饰塞了回去。 “算了，一看就不合适，就这一套吧。” 最终，莫明心拿了三件东西放在了桌上，一双样式奇怪的鞋子，和阿薇平时所见的布鞋不同，通体黑色，鞋头尖尖的，鞋跟又细又高，让穿着的人不得不踮起脚。 另外两样皆是织物，一团黑漆漆的丝质物薄如蝉翼，上面密密麻麻的许多孔洞。那衣服看上去倒是华贵得很，黑色的丝绸上点缀着金丝，即便是叠放着看不清全貌，也能想象的出是很漂亮的衣服。 只是...... 这衣服看上去单薄得紧，布料似乎比大师姐身上得还少，这......羞死人了，如何能穿呀？ 阿薇咽了咽口水，不安地看着莫明心。只见她这位大师姐脸上笑容可掬，黑色的眸子跟那见了绵羊的豺狼一样，大放异光，着实让人胆寒。 “好了，阿薇，脱吧。” “欸？！”阿薇一怔，以为自己听错：“大......大师姐，您刚才说什么？” “我说让你脱了。”莫明心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神色有些不耐：“这外衣套里衣的古人穿着，实在是保守无趣，你快脱去身上衣物，让师姐看看你发育正不正常。” 顿了一顿，她见阿薇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样，只好解释道：“你别误会了，我这衣服对穿着的人的身材还是有讲究的，你若是穿着不合身，我还得给你再选一套，所以......” 她微微一笑，柔声道：“乖，脱了吧。” “不......不要啊，师姐，不要！” 阿薇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幅誓死不从的模样。 莫明心笑容一敛，神色阴沉了几分：“我说，脱了！让我看看！” “......”慑于大师姐的威严，阿薇犹豫了片刻，但最终还是对清白的重视战胜了恐惧，她一咬牙，大声叫道：“不要！” “啧，真是麻烦。” 莫明心有些失望地摇摇头，突然打了个响指，没等阿薇反应过来，一股真元从四面八方朝着她压迫而来，让她动弹不得。 莫明心早在百年前便已经是元婴期修为了，阿薇修为不过练气，哪里能和这修为高深的大师姐抗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师姐亲手脱去自己的衣服。 盏茶功夫之后，一个焕然一新的阿薇，跪坐在地上，掩脸而泣。 “呜呜呜，我......我已经......嫁不出去了。” 莫明心翻了个白眼：“嫁什么嫁，作为魔门中人，自当以复兴魔门正统为众生使命，你这整天想着嫁人的，早晚要被男人给骗了。” 嘴上教训了两句，莫明心打量着换了衣服的阿薇，又不禁连连点头：“嗯，我的眼光果然没错，阿薇你穿这个很合适呀。” 这命为金丝雀的衣服，自然也是莫明心闲着没事炼制出来的。罗裙轻纱，若隐若现，藕臂丝足，展现无遗，胸口浮一大白，赏心悦目。 让莫明心用两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我塔喵射爆！ “很好，到时候师妹你就穿着这一身，往那正道弟子面前一站，他们肯定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什么？！让......让我穿成这样去寻那正道弟子？” 阿薇猛然抬头，梨花带雨地哭道：“我不要呀，师姐，您就放过我吧，让......让人看见我穿着这个模样......我，我不做人了！” 说罢，阿薇就抽出旁边的佩剑，闭着眼就往脖子上抹去。 莫明心眼疾手快，按住阿薇的手，及时制止了她，轻声安慰道：“别怕，不会有其他人看见的，至于那正道弟子......他看了你，师姐到时候帮你杀了他便是。” 她笑得温和，声音也亲切得像是邻家大姐一般：“师姐向你保证，除了师姐，不会有其他见过的人活在世上，师妹你且安心吧。如是你执意不肯的话......” 魔门妖女微微皱眉：“师妹莫不是对我们天阴派着数百年来的头等大事视若等闲，不放在心上？” 阿薇一个激灵，连忙摇头：“当......当然不是！” “那就好。”莫明心哈哈大笑：“那师妹暂且休息吧，师姐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准备，要外出，今晚估计就不回来了，这院子......你若愿意，也可以住下。” “不用了，我还要向师尊请安，就......不叨扰师姐您了。” 阿薇生无可恋地说道。 莫明心连连点头：“也是，向师尊请安这事不能怠慢，那师姐就不留你了。” 轻轻拍了拍阿薇的肩膀，给她留下一个和善的笑脸，莫明心又风风火火地去了。 阿薇看在眼里，心里百感交集，这短短的一个时辰不到，她仿佛已经体会到了人间在世，最绝望的事情，心中的苦楚，一时间竟是说不上来，只能一个人无声地啜泣。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接这次的任务了，这魔门之地，果然不是人能来。 突然，阿薇似乎想起来什么，神色急切地站了起来：“对......对了，去找二师姐，她......她一定能救我！” 就在阿薇匆匆离去之后，莫明心的身影居然凭空出现，冷笑地看着离开的阿薇。 这正道无间门培养的间谍，是大大不如从前了呀，自己不过是稍使手段，就惊慌失措，连衣服都不换就跑出去了。 唉，乃衣服啊。 005 　　是夜，莫明心偷偷摸进了自己的师尊，紫婆婆的房间里。 昏黄的烛光笼罩下，房间里的一切显得朦胧又暧昧，那曼妙的身影仅披着一件薄纱，端坐在镜台之前，只有那线条宛若天成，若隐若现的粉背对着门口的莫明心。 “嘿嘿嘿......” 昏暗的灯光，端坐的性感佳人，无一不让她联想起一些糟糕的事。 每次进她这师尊的房间，她都有这种感觉，跟特么进了大-保-健似的。 紫婆婆不用回头，也已经知道了莫明心来了她房间，柔声唤道：“心儿，过来。” 莫明心摸摸鼻子，压下心中的奇怪思绪，乖乖走到紫婆婆身后，双手放在她的肩上，隔着轻纱揉捏起来。 紫婆婆闭目感受了一番，忍不住笑道：“心儿，你按摩的技巧精进了。” “帮老太婆你捏了三百年，傻子都该成大师傅了。” 莫明心笑着说道。 “没大没小的丫头。”紫婆婆嗔怪地瞪了一眼，随即便不说话，安心享受起来了。 莫明心也不说话，用心按着，房间里一时间安静得很。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莫明心才停了手，找了个椅子坐下。 紫婆婆转过身来，表情略显严肃。 “心儿，事情可都准备好了？” “基本上都准备妥当了。”莫明心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道：“来之前把最后得暗棋也动了，明天思秋应该就会来找我。” “嗯。”紫婆婆满意地点点头：“此事对我而言十分重要，虽然你资质惊为天人，但毕竟敌众我寡，有秋儿帮你，我也放心，可秋儿她......” 想到思秋的身份，紫婆婆忍不住黛眉轻蹙，一脸担忧：“当初收她为徒，不过是为了寻一个追赶你的人，予你些许压力，却没想到竟到了今天，三百年的感情，又岂是那么容易割舍呢，唉......”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莫明心却很是平静：“这还是你当年告诫我的，老太婆。你舍不得这三百年的点滴，思秋也同样无法割舍。相处了三百年，你该知道她的为人。” “话虽如此，可终究人心难测啊，心儿，有时候背叛比你想象中来得还要容易。” 紫婆婆发出了一声长叹，自己这弟子什么都好，就是这不听劝的性子，着实让她头疼。 莫明心沉默片刻，最后放下了茶杯，笑着说道：“若真是如此，那就是命中注定吧。老太婆你曾经说过，我们修炼之人虽然逆天而行，却也无法违背天意，只能顺其自然，不是么？” “就你懂得多，牙尖嘴利。”紫婆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得瞪了徒弟一眼，心中的打算，也只能放弃了：“罢了，你自小就有分寸，办的事情从来没让我失望过，我就不多加干涉了。” 莫明心哈哈一笑，脸上神色顿时轻松了几分，说道：“老太婆你的嘴皮子退步了呀，居然说不过我。” 紫婆婆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居然没有反驳。莫明心从小聪慧，自己教她的道理，都被她说出花来了，说自己说不过她，倒也不算错。 “没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事情已了，莫明心不由得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可就在她想迈出脚步之际，一股阴柔真元却笼罩住她的周身，让她如同困入坚韧的棉花之中一般，动弹不得。 她微微一愣，不解地看着紫婆婆。 抵抗是不可能抵抗的，紫婆婆几千年的修为，冠绝整个修真界，岂是莫明心一个元婴期的小辈可以抗衡？ 她只能看着紫婆婆，想要得到个理由。 紫婆婆嫣然一笑，岁月无法在那绝世容颜留下丝毫痕迹。这一笑可谓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几千年前的修真界第一美人，当之无愧。 “这么急着走做什么？正事虽了，但还有一小事，想要心儿你给为师解解惑。” 在莫明心不解的注视下，紫婆婆拿出了一卷画像，然后当着莫明心的面打开。 霎时间，屋内春色弥漫，引人入胜。 那是一串的连环画像，大部分的笔墨都落在一个人像身上，那人婀娜多姿，丰-乳翘臀，摆弄的姿势更是一个比一个诱人，或躺或立，不一而足。前面几幅画还是罗裙轻解，犹抱琵琶，半遮半掩，后面几乎全是不着一缕，春意盎然。 莫明心看到这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如此入木三分，惟妙惟肖的画功，自然是出自自己之手。她心中虽然不满紫婆婆居然入她闺房随意乱翻，但现在这情绪却是不能表露。 只能微微一笑，故作镇定：“衣解金粉御，列图陈枕张；素女为我师，仪态盈万方。师尊，我这画像可入得您的法眼？” 紫婆婆冷笑一声：“心儿画功了得，天下无出其右，自然是入得为师的眼。而且仅凭空想，竟能把为师的动作神情勾勒得如此真实，也是让为师深感宽慰啊。” “过奖，过奖......” 莫明心脸上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但额上落下的一滴冷汗，却出卖了她。 画自己师傅的本子，只不过是一时兴起，这画她却是从来没敢拿出来过，谁想居然被老太婆找到了。 我画自己老师的本子，被老师发现了，我还被她绑了起来，怎么办？在线等，急得一批！ 莫明心想不到法子，只能讨好地看着紫婆婆。 “哼，整天不好好修炼，心思全在这旁门左道之上，我天阴派上万年的面子，都要被你丢尽了。”紫婆婆冷哼一声，并指成剑，紫色的天魔玄阴真元凝聚成鞭，真元化实，信手拈来，修为可怕得紧。 “今天我就要替天阴派列祖列宗，好好教训你这不肖弟子。” “啪”的一声，鞭子狠狠抽在莫明心的大腿上，痛得她脸色煞白，忍不住惨叫一声：“啊！老太婆，你来真的呀！” “这还有假？”紫婆婆神情冷若冰霜，又是一鞭抽在莫明心腰上。 “嘶......卧槽，你够了呀，好痛的！” “叫你画我本子！叫你不听我话！叫你整天穿得那么放荡！叫你......” 这一夜，紫婆婆的房间里，鞭打之声不绝，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房内才没了声息。 006 　　在天阴派，地位最高的，无疑是紫婆婆和莫明心。紫婆婆最受弟子们尊敬，而莫明心则是常年担任着门派内最让人惧怕的角色。可除了这两个人之外，还有一个人，她温柔若水，对待每一个人都像是亲切的大姐姐一样，深受弟子们爱戴。最重要的是，大师姐莫明心，只听紫婆婆和她的话。 她就是紫婆婆唯二的亲传弟子之一，莫明心的师妹——夏思秋。 在天阴派山门一处偏僻的竹林里，有这么一座简陋的院子。没有围墙，一草庐，一凉棚，一棵枣树，这便是全部。 夏思秋就住在这里，她很少出现在其他弟子的视野中，但那些弟子有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修炼上的烦恼，都喜欢来找这位二师姐。久而久之，这个偏僻的小院，反倒比靠中心位置的莫明心院落更加的热闹。 而今天一早，夏思秋却罕见地离开了自己的院子，来到了莫明心的小院。 莫明心的小院，即使立着围墙，方圆几十米也没有人愿意靠近，可见她的名声到底差到了什么地步。尤其是昨天，不少人看到一个被莫明心叫进院里的师妹，最后“衣衫不整”，哭着跑了出来，这为莫明心穷凶极恶的形象，又添了几分丧心病狂在里面。 夏思秋跨步入了院子，还没靠近莫明心的闺房，便已经听到了她气急败坏的怒骂声。 “死老太婆，让你打我！今天我不画爆你的本子，我莫明心的名字就倒过来念！” ——师姐定是又惹师尊生气了。 夏思秋翻了个白眼，脚步加快了几分，走到莫明心房间门前，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房内有佳人，身披白丝短裙，盖不住的曼妙胴体，若隐若现，裙子全靠两条细细的吊带挂在身上，胸口以上一览无遗，那圆润较小的肩膀，那性感精致的锁骨...... “咳咳，师姐，你又不好好穿衣服了。”夏思秋脸色如常，出声提醒道：“女儿家怎么可以如此不检点，若是被外人见了，岂不是坏了师姐你的声誉？” “天阴派只有女弟子，看了我也不吃亏，而且外人哪敢来我房里啊，不怕被我剁了当花肥么。”莫明心淡淡地说着，放下了手中的笔，案上的画卷只完成了一半，但画上女子极尽全力卖弄风骚的形象，已经跃然纸上。 夏思秋只是扫了一眼，便认出画像中人，正是她们的师尊，紫婆婆。 “思秋，平日-你总喜欢闭关静修，今天怎么有心思来我这里？” 莫明心抬头，笑着问道。 夏思秋比莫明心晚入门了十年，天赋不差，一直以莫明心为竞争对手，自从百年前莫明心踏入了元婴期，她便开始经常闭关，在五十年前才到达了元婴期。这让她深刻明白了自己和莫明心的差距，修炼反倒是更加刻苦了。 这主动入莫明心房间来寻她，已经是好几十年都没有过的事情了。理由嘛，莫明心知道，但是她不说。 夏思秋露出恬静的微笑：“我听闻昨日有一女弟子被你捉着戏弄，还被迫换上了一身羞人的衣服，我担心那师妹受不得欺压，所以特地来找师姐你理论一番。” 她不遮不掩，开门见山，配合那亲切的笑脸，让人无法生出厌恶之情。 “哦，原来是阿薇跑你那里去告状了呀。”莫明心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后笑道：“然后呢？这阿薇是我选来参与老太婆的计划，付出一点色相也在所难免，思秋你是觉得师姐我做得不对？” “师尊的计划自然是重要，但区区几个正道弟子，师姐你还不放在眼里吧？”夏思秋毫不退让地和莫明心对视。 莫明心摇了摇头：“不是放不放在眼里的问题，能靠计谋取胜，我干嘛要那么辛苦去打打杀杀？而且去了那天外天，我一个打六个，也是很吃力的，事先节省点力气不好么？还是说，你宁愿让我去拼死拼活，也不肯让派里的师妹小小牺牲一下？” “一码归一码，女儿家清白声誉最是重要，更甚性命，师姐你怎可让师妹去做这有辱名节之事。” “事后把人杀了不就得了？” “那也不行！” “那怎么办？”莫明心摊了摊手，一脸无奈：“总不能我亲自上阵吧，元婴期的修为，那些正道的牛鼻子一眼就认出来了。所以我才找刚入门的师妹。练气期够弱，刚好不会惹人怀疑。” 夏思秋皱了皱眉：“师姐你就不能用别的法子？” “我能有什么法子，我只是个元婴期的弱女子而已。”莫明心秋眸眨动，一幅无辜的表情：“身负重任，师姐我也很大压力呀，思秋，你要体谅师姐。” “那......”夏思秋犹豫了许久，咬了咬牙，道：“不如我帮师姐的忙......” 莫明心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思秋你......你难道要替那师妹去色-诱？” “当然不是！”夏思秋勃然：“我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事！我是说帮师姐你去对付那些正道弟子。” “说的也是......” 莫明心瞄了一眼夏思秋的胸脯。 嗯，旗鼓相当的对手。 “师姐，你的眼睛在往哪看呢？” 夏思秋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无比，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杀气，身体仿佛萦绕着不祥的黑气。 可莫明心却面不改色，淡然安慰道：“思秋你别灰心，我们修炼之人逆天而行，这区区身体缺陷，不用放在心上。事实上师姐我有一私家宝物，可以改善你的情况。” 夏思秋那摄人的气势为之一滞，脸上露出羞涩与期待交错的复杂表情，弱弱地问道：“真......真的？” 莫明心傲然点头：“当然，这是师姐我结合无数前人的智慧，呕心沥血复原出来的珍宝，你且稍等一下，我去给你拿来。” 说着，她转身走到自己的香塌上，在自己昨天换下的长袍中翻找起来。 半响之后，夏思秋忍不住问道：“师姐？” “没......没了？！”莫明心黛眉紧蹙，神色怪异：“我的内衣......不见了。” 007 　　云雾缭绕，仙气渺渺，月明星稀，夜色真美。 明玥山的景色，就如同明玥宫给人的感觉一样，清冷出尘，不食人间烟火。 而在这寂静的山间，尹诗茗伫立在窗前，举头望明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奇怪织物。 凭着女儿家的直觉，她认出这应该是女性的贴身之物，只是样式奇特，用料也颇为古怪，与传统所穿的肚兜大相径庭。 不同于肚兜的柔软丝滑，此物质地颇为坚挺，尤其是作为主体的两个半球状罩子，立而不倒，搓揉之后也会自动恢复原状，甚是神奇。 不过想想这是从莫明心手上拿到的东西，尹诗茗就不觉得奇怪了，那个人本来就让人捉摸不透。 ——这应该是她的贴身之物，上面还留有她的气味。 尹诗茗拿起手上之物，轻轻嗅了嗅，陌生又熟悉的味道，让她想起那个肆意狂妄，天不怕地不怕的身影。 两人初次见面还是一百年前，下山游历的她和她，相遇了。 那一天，月色也像今天一样，朦胧而优美。 正道仙子与魔门妖女，永远的死对头，无法融洽的水和火，本应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事实上也没差很远，她御剑追了莫明心足足九个山头。只因为那人为她作画，最后画出来的却是春宫图...... 尹诗茗不仅又想起那些在宫内流传的画像，全都是以她为主角，那清冷的绝美脸庞上，不仅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家伙。 没什么骂人经验的尹诗茗只能不痛不痒地评价两句，匆匆收起那古怪的亵衣，省得自己再想起那些羞人的事情。 而就在她刚收好的时候，房间的门却被突然推开了。 一个梳着两条小辫子，看上去很活泼的弟子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师姐，师姐！”少女模样的弟子撒娇似的扑到尹诗茗怀里：“师尊在喊我们，我们快点去吧......咦，师姐，为什么你脸这么红？” 尹诗茗脸上还留着一丝慌张之色，就像是做坏事被人撞破了一样，不过发现这弟子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立即便脸色一正。 “诗媚，下次进来之前，记得敲门。” “哦，我知道了，师姐。”被唤作诗媚的弟子乖巧地点点头：“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免得师尊久等了。” “嗯，这便走。”尹诗茗淡然点头，起身走在了前面，她希望自己师妹不要注意到自己藏着秘密的衣柜。 可就在她背过身去的时候，那师妹却盯着她刚面对的衣柜，看似天真无邪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厉色。 与此同时，数千里外的天阴派之中，莫明心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闺房里，整理着堆积成山的画卷。 “哈啾——！” 突然打了个喷嚏，莫名心不禁摸了摸鼻子。 “淦，是谁在惦记着姑奶奶我？不会是明玥宫的宫主发现了我藏在她们后山的小本子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把那明玥宫主的本子藏到了地下三十多尺之下，想来明玥宫也不会有谁那么无聊去挖土吧。 “算了，下次去的时候顺便挖出来吧，明玥宫那边的本子有段时间没更新了，估计那些弟子都等急了吧。” 带着“嘿嘿嘿”的猥琐笑声，莫明心继续收拾着自己的房间。自从被紫婆婆把本子翻出来之后，她就感觉自己的本子藏点不安全了，为了防止被紫婆婆找到自己新画的凌辱本，她还是换个地方藏画比较好。 “自己的房间总归是不安全，还是放到宝殿去比较好，那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不用担心被发现。” 想到就干，莫明心收好自己的画作，趁着夜深人静，轻飘飘地就往宝殿飘去。 宝殿是天阴派收纳各种珍贵宝物的地方，如稀有的仙草仙药，珍贵的仙家宝器，还有不知道有什么用，但看起来很神秘的破烂......反正天阴派知道的，不知道的，只要是搜集来的宝物，都会放在那个地方。 作为一个有着数千年的传承，几乎算得上是修真界最古老门派之一的豪门，即使是没落了，天阴派的底蕴也不是什么新兴宗门家族可以比的。 而正是因为宝殿的珍贵，所以可以进入的人自然是少之又少，整个天阴派，有资格进入的，也就只有紫婆婆还有莫明心了，连夏思秋都没这个资格。 没办法，以前还有长老这种位高权重的存在，可惜现在长老都死绝了。天阴派明面上的实力，甚至还不如一个三流门派雄厚。 不过这也方便了莫明心，毕竟那里只有她和紫婆婆可以进去，可偏偏里面乱得一批，想找一样东西非得把整个宝殿翻转再翻转，最后还不一定能找得到，久而久之，紫婆婆都不愿意进去。 这样一个没人会去的地方，简直是再适合不过。 “不过日后天阴派东山再起，人丁兴旺之后，一定得记得取回出来才行。” 莫明心小声嘀咕着，身影轻飘飘地落到宝殿山脚之下，无声无息，宛如鬼魅。 宝殿位于天阴派的后山深处，偏僻得不能再偏僻，从山脚到山顶布满了恶毒残忍的禁制，不得其法的人，擅闯必死，就算是度过天劫的大乘期高手也一样，即使是莫明心，入宝殿也不敢乱来，必须老老实实地按照阵法破解之法走。 而就在她准备入山之时，两个声音细微难察的交谈却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说，你多久没跟宗门联系了，我费劲唇舌跟长老们说，你是深入敌营，不能轻易传消息，可你偏偏连一点情报都没送过出来，连莫明心强闯明玥宫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说，你是不是在魔门太久，忘了自己是正道中人了？” 一个低沉，充满威严的严厉声音说道。 “明明说好了百年，百年之后又百年，百年之后又百年！三百年都过去了，师叔！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归正道啊！” 紧接着响起的，是一个充满了不满的女声，而且还是莫明心非常熟悉的声音。 ——她可爱的师妹，夏思秋。 008 　　莫明心以特殊的敛息之术隐去了自己身上真元力的气息，然后飘身向着声音的方向飞去，潜藏在树林之中，暗中观察。 夏思秋正和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交谈，那身影连着头都被遮盖起来，身上还施加了迷幻法诀，无论是身形还是声音，都显得不真切。 “那莫明心屡次闯入明玥宫，所图何物，你可查清楚了？” “应该是进入天外天的人选名单，她已经计划在这个月内，偷袭被选中的七位正道弟子中的一个，夺取进入天外天的名额，路上我也会随行。” 背对着莫明心的夏思秋轻声说道，只可惜莫明心看不到她的表情，无法满足自己的一丝好奇之心。 那黑袍人笑了一声，语气不屑：“哼，邪魔外道，也妄图争夺仙冢遗物？她莫明心真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无人能及？真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可知道她的目标是谁？” “还没有，不过师姐......莫明心她毕竟是妖女，诡计多端，师叔切莫大意。”夏思秋似乎不太同意，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但很轻微，唯有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莫明心才听了出来。 暗处的莫明心眨了眨眼睛，不仅露出了一丝笑容。 ——果然还是自己的小师妹啊，对师姐我信心满满，和外面那些没见识的牛鼻子完全不同。 黑袍人挥了挥手，浑不在意，说道：“你不用担心，此次选拔出来的弟子无一不是万里挑一，每个都是未来正道的支柱，就算是暗算，莫明心的胜算也不大，不过以防万一，我会知会几大宗门，让他们提醒弟子多加警惕。” “......是，弟子明白。” “我回去了，这次你给的情报虽无大用，但这也证明了天阴派确实已经是强弩之末，无力再弄出什么大动静，这让我们未来铲除魔门提升了不少把握，思秋，你做得非常好。” “谢师叔。” 夏思秋微微躬身。 黑袍人点点头，唤出飞剑，无声无息，却又速度极快，宛如流星，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天边。 “至少也是洞虚期，说不定已经踏入合体期了也说不难，难怪可以绕开天阴派的警戒禁制，来到这后山之中。” 看着远去的黑袍人，莫明心嘿嘿一笑，露出“计划通”的表情。 消息传出去了就好，就怕夏思秋什么都没做，消息传不出去，那她莫明心的戏不就白演了吗？ 夏思秋多年来深居简出，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做，就不会暴露自己身份，殊不知，其实紫婆婆和莫明心早就知道她是无间门派来的卧底了。 既然已经怀疑，那又何来完全的信任？夏思秋知道的消息，只不过是莫明心想让她知道的而已，为的就是干扰无间门的视线。 这无间门就是正道的眼睛，他们瞎了，正道那些个大门派，自然就跟着瞎了。 天外天莫明心是志在必得，但如果演一出戏就能减轻些许压力，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这无间门也太小看我了，居然就这么放任我行动？嘿嘿嘿，到时候让你们哭都没地方哭。” 发出阴测测的笑声，莫明心看了一眼神色沉重的夏思秋，眼底深处不仅闪过一丝欣慰：“果然还是思秋好呀，当二五仔还会心疼师姐我，不枉我这么疼她。”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就算立场不同，莫明心也是把夏思秋当作幼驯染来养成的，为了显示夏思秋在自己心目中不一般的地位，她从来不画夏思秋的本子。 “时间不早了，把画藏好，差不多也是时候做准备了，毕竟就算从这里飞到无极天，也要个好几天的功夫，慢慢走的话，现在出发也差不多了。” 于是，翌日，夏思秋惊愕发现，莫明心居然一大早出现在了自己的小院范围内。 “思秋呀，有没有想师姐我呀？” 莫明心笑眯眯地看着夏思秋，还有兴致欣赏她眼底闪过的慌乱之色。 不过夏思秋的慌乱也只是持续了一小会儿，很快就镇定下来了，表面看上去，依旧是波澜不惊，神色淡定。 “师姐，这么早来到师妹这里，不知道所为何事？” “我来找你约会啊。” 莫明心和颜悦色，拉起夏思秋的手：“昨夜我考虑了许久，既然思秋打算帮我，我们何不早些日子出发，路上还能见识一下凡间的人文与风景，思秋你闭关了那么多年，凡间多番变样，想必你也认不出来了吧，师姐带你到处去玩一玩吧。” 夏思秋脸色一变：“师姐，等......放手啊，师姐，不要拉。” 莫明心不由分说，强行拉着夏思秋出了宗门，就像曾经强行拉她出去玩，逃了修炼，最后一起被紫婆婆吊起来鞭打时一样。 只不过这次，紫婆婆却没有再来阻止她们了。 出了紫烟竹林，绿水青山，碧波荡漾，风景正好，莫明心心情正好，拉着夏思秋就往山下走去。 两人没有动用修为，徒步而行。山林中惬意幽静的氛围，让夏思秋渐渐忘记了抵抗，静静跟在莫明心的身边。 修炼之人没有颜值低的，两人长得也可谓国色天香，沉鱼落雁。沿路偶然见得一些没见识的猎户，都被两人的姿色吸引的目瞪口呆，口水直流，尤其是莫明心那诱人之极的穿着，简直就是引人犯罪。 一些老实人没胆，只是多看了两眼，也就过去了，莫明心也不在乎。但一些胆子大的，动了歹念，就会悄悄跟在两人身后，想要伺机来一发。 这些人无一例外，全被夏思秋收拾了。 “思秋你还真是积极啊，师姐我都还没来得及动手。” 莫明心心里忍不住偷笑，夏思秋明明是正道中人，偏偏揍人的时候却无比积极，而她这个魔门妖女，时不时还得提醒她，不要下手过重。 夏思秋横了她一眼，心里有苦说不出，她也不想动手，但如果让莫明心动手，那些凡人恐怕就不是受些外伤那么简单了。没办法，她只好抢着动手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花了差不多大半天的功夫，两人来到了天雪山脚的临雪城。 而与此同时，被选中进入天外天的明玥宫弟子尹诗茗和林诗媚，也从明玥山出发，御剑向着那临雪城而去。 009 　　临雪城内，如家客栈，掌柜正在柜台前算着帐，突然一股香风袭来，一个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掌柜，要一间客房。” 声音悦耳动听，犹胜天籁，余音袅袅，令人陶醉。 掌柜抬头看去，却是两个穿戴着面纱的女子，看不真切模样。 从两人身上的气质，掌柜感觉到对方不似一般的人，他不敢怠慢，连忙准备了最好的房间。 “两位姑娘，你们的房间在二楼，在天字一号。” “谢谢。” 那穿着玄色长袍的女子伸手接过门牌，伸出的手让掌柜有了那一瞬间的失神。 手若柔荑，肤如凝脂，人间竟有如此漂亮的手，掌柜感叹一声，视线忍不住落在那两女子身上。 此时两女子正往楼上走去，掌柜这才看到，那玄色长袍的女子，走动之间，衣摆翻飞，那袍子之下竟没有里裤，两条琼脂玉腿只裹着一层薄薄的半透明不料，黑与白的混合，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掌柜只觉得一股邪火从腹中升起，呼吸不仅粗重了几分。只不过是不经意的一眼，就让他差点忍不住起了歹念。 突然，似乎是感觉到掌柜那邪恶的视线，跟在长袍女子身后的那女子突然回过头来，一道冷若冰霜的视线，透过面纱，射在掌柜身上。 那掌柜如坠冰窖，浑身被冰冷的寒意侵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醒悟过来，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移开了目光，才惊觉不过两三息的时间，自己的衣服竟已被冷汗打湿。 “罪过罪过，这两位恐怕是高人，惹不得，惹不得。” 经营客栈多年，掌柜识人的眼光自然是毒辣，知道那两人绝对是高人，忙吩咐下去，所有人不许打扰到那两位客人。 这两人自然是莫明心和夏思秋，两人进了房间，看了看环境，莫明心不禁满意地点点头。 “环境不错，只可惜只有一张床。” “晚上打坐对付一下便是了。”夏思秋解下面纱，脸上蒙着一层寒意，似乎有什么不满。 这一路上，因为莫明心的打扮，不知道添了多少不必要的麻烦，刚才掌柜那种情况不过是最普通最常见的。其余更过分的，少不得要夏思秋出手，打了一路，夏思秋自然开心不起来。 自己明明是正道中人，凭什么我要一直出手伤人啊！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完全没有作为罪魁祸首的自觉，反而语重心长地教育道：“思秋呀，你这样黑着脸，可是要吓坏人的，这习惯可不好，像刚刚的掌柜那样，只不过是因为好奇看了两眼，你怎么可以放出气势吓唬人家呢，真是淘气。” 我这么做到底是因为谁呀！ 夏思秋狠狠地瞪了莫明心一眼，冷冰冰地说道：“若是师姐穿衣能够体面一些，思秋又何必做那恶人呢？” “那可不行。”莫明心突然竖起了食指，一晃一晃，说道：“作为妖女，自然是要有引人注目的装扮，这高衩长袍和丝袜，就是我的招牌，就好像绾绾的裸足一样，怎么可以随便变动呢？” 她拍着夏思秋的肩膀，露出爽朗的笑容：“我还准备靠着这身装扮去和正道的年轻才俊抢女人呢。” 不和正道作对的妖女，是没有灵魂的！正是因为有正道的存在，魔门妖女才可以被称作魔门妖女，就算没有矛盾，莫明心也要去创造矛盾！ 夏思秋皱了皱眉：“师姐，你说的是抢男人吧？难道你看中了哪个门派的才俊？” “啧啧啧，当然不是。我说的就是抢女人！”莫明心摇摇手指，笑容渐渐变得猥琐：“和仙女抢男人，只是入门的妖女。而且按照历史进程来看，多半是要输，比如绾绾；就算侥幸赢了一时，正邪不两立，也多半要死，比如碧瑶......你师姐我不做那种败犬，也不想丢了性命。所以男人什么的，都是大猪蹄子，碰不得。” 她站直了身，昂首挺胸，双手叉腰，满脸神气之色：“所以想要和正道斗，抢那仙子才是正道。你和仙子抢男人，赢了，也只不过是赢她；但你把她身心抢过来，那你就是征服了她，孰高孰低，思秋你明白么？” “可是女子和女子......”夏思秋依旧黛眉紧锁，对莫明心的说法不敢苟同：“这大逆不道，有违常理之事，怎么可以......” “哈？”莫明心眉毛一挑，满脸不屑：“那常理和大道与我何干？我是妖女，干嘛要遵循那正道顶下的道理？” 夏思秋微微一愣，却是不知道如何反驳。 莫明心离经叛道，视礼节与常规于无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总是把“魔门妖女”的身份挂在嘴边，夏思秋以前以为她只是对自己天阴派首席大弟子的身份感到骄傲，却不想她却真的是在认真地做自己所认为的妖女。 仔细想想，天阴派上下，好像只有莫明心是在认真做着魔门该做的事，其他弟子......除了修炼就是修炼，比正道中人还要刻苦认真，一个个终日把自己关在宗派山门之中，对外界懵然不知，纯洁得像张白纸。 这里面，也包括了夏思秋本人。她一个正道中人，能在天阴派安稳地潜伏三百年，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魔门中人性情淳朴，不懂恶意么！ 再想想正道那边，天天勾心斗角，门派与门派之间整天想着怎么压过对方，一些看得远的，心里也都是铲除魔门，无间门作为正道联合创建的宗门，整天就知道往魔门门派中安插间谍卧底。 夏思秋越想越惭愧，一张俏脸竟是忍不住红了。她还是第一次，为自己的正道身份，感到羞耻。 “思秋？你想什么呢？” 莫明心见夏思秋突然红了脸，却不知她思绪已经飘得那么远了，以为她在思考自己说得话，突然眼睛一亮。 “嘿嘿嘿......” 她悄悄地靠近了夏思秋，纤纤玉手不知不觉地摸上了夏思秋盈盈一握的细腰。 夏思秋从思考中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到了莫明心怀里，莫明心眼睛散发着狼一样的光芒，盯着她的脸，盯得她的心慌慌的。 “思秋啊，不用不好意思，你和师姐自小一起长大，师姐怎么可能忘了你呢。”她玉指抬着夏思秋的下巴，蛊惑着说道：“来，师姐教你登dua郎哦。” 010 　　临雪城，如家客栈，掌柜正在柜台前算着帐，突然一阵香风飘过，一个飘渺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掌柜，要两间客房。” 天籁之音，让人回味，掌柜微微失神之后，突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他抬起头，看到两名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不对，那是仙子！ 掌柜敢发誓，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绝色出尘的女子，那气质，真的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下凡了。掌柜甚至忘记了呼吸，那站在前面的女子真的是美得让人窒息。 “掌柜，我师姐在跟你说话呢。” 跟在那后面的女子，见掌柜的模样，眼神冰冷地提醒道。 掌柜背后一凉，想起了昨天的经历，再也不敢多看了，低头拿了两块门牌放在柜台上。 “两位的房间在天字二号和三号，请自便。” 说完，掌柜就不再理会两人，低着头算那寥寥无几的账目，其专注程度，仿佛那上面是时间上最好看的字句一般。 这态度作为一个掌柜，显然是不太好，跟在后面的女子黛眉微蹙，正要发作，却被她的师姐拦住了。 “诗媚，不要惹事。” “是，师姐。” 女子微微嘟嘴，脸上略有不服，但还是乖乖闭了嘴。 两人上了楼，那女子临走之前，还不忘回头看一眼掌柜，看到那掌柜居然真的低着头，认认真真地算着帐，眼底不仅闪过一丝讶异。 ——这掌柜倒是奇怪，一路上走来，凡人见了我们，哪个不是恨不得把眼睛钉在师姐身上，他居然真不敢看了，胆量之小，也算是稀罕了。 心中暗自嘲笑了一番，那女子便收回了目光，快步跟上了自己的师姐。 二楼最右边的走廊便是那天字号的上等厢房，一条走廊宽敞而悠长，三个房门并排而立。 尹诗茗选了中间的房间，把三号的门牌给了林诗媚。 “诗媚，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还要赶路。” “是，知道了，师姐。” 林诗媚接过门牌，乖巧地点点头。 两人各自进了房间，尹诗茗把房门关好，刚要打坐歇息，脸上神色却是突然一变。隔壁的房间，传来了一阵轻声细语。 “思秋啊，你还在生气呀，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师姐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啦。” 那声音中满是讨好的意味，伴随着轻笑声，又娇又嗲，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这声音落在尹诗茗耳中，总觉得有点熟悉，一个放荡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之中，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那人虽然百无禁忌，但心气却高傲得很，怎么可能这么低声下气地说话。看来自己是真的太在意她了，只不过略微熟悉的声音，竟也联想到那人身上。 尹诗茗苦笑着摇了摇头，把心中杂念放下，随手用真元布下一个隔音结界，把声音隔绝在外，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入了定。 她却不知，若是她稍微晚那么盏茶的功夫布结界，她便能听到自己熟悉的声音了。 “师姐，你就莫要作怪了。”夏思秋看着莫明心在床上搔首弄姿，一脸的冷漠：“昨日戏弄我的事情，我已经忘了，你也消停一下吧。” “啧，真是没意思。” 莫明心撇撇嘴，从床上下来，那双黑丝长腿再次隐藏在长袍之下。 夏思秋眼底思绪变幻，但被她隐藏得非常好，她摆出一副正经的模样，正欲开口。 突然，莫明心眼中紫芒闪过，她的身影竟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夏思秋面前。 夏思秋脸色一变，还未有所动作，莫明心已经捂住了她的嘴，一脸冷漠。 ——发生什么了？难道师姐她发现了？ 夏思秋神色一黯，那抬起的手又轻轻放了下去。 ——罢了，毕竟是我对不起师姐，这条命就...... “思秋，别说话，有鱼上钩了。” 莫明心沉默了片刻，脸上冰雪顿时消融，露出了戏谑的笑容：“呵呵，真是巧合得很，从明玥宫到这里数千里路，她们竟然这么巧合，也选了这里落脚？” ——明玥宫？！ 夏思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显示出她内心有些不平静。她不知道这明玥宫的人，到底是追着莫明心来这里，还是只是刚巧路过。 莫明心似乎不知道夏思秋在想什么，还在用凝声成线的方式给她传音：“刚才我感觉到真元的波动，明显是那明玥冰心诀，隔壁肯定是来了明玥宫的人，而且修为不弱，是元婴期。说话的时候注意一点，别被发现了。” 说着，她便放开了手。 夏思秋眨了眨眼睛，知道不是自己暴露了，心里安定了些许，注意到莫明心奇怪的笑容，不仅传音问道：“师姐，莫非你知道隔壁的是谁？” 莫明心嘿嘿一笑，答道：“这有啥难猜的，元婴期的修为，定然是明玥宫的弟子一辈，因为洞虚期已经可以授予长老之职了。可达到元婴期的弟子，即便在明玥宫，也不过寥寥数人，这个时候下山的，除了被选中进入天外天的人，还能有谁？” 夏思秋眸子微颤，惊呼道：“尹诗茗？！” 人的名，树的影，这尹诗茗在年轻一辈中，天资修为均是惊为天人，足以排进前三，只比那正道魁首青莲剑派的首席弱那么一丝，这还是因为她入门时间稍晚，修炼时间不足的原因。 得知隔壁有可能是那赫赫有名的仙子，夏思秋自然是冷静不下来，她的心中，竟是忍不住为莫明心担心起来。 虽然她相信莫明心绝对不比那尹诗茗差，不过尹诗茗毕竟名声更大。 莫明心只是点了点头：“思秋你若是怕的话，就留在房间里吧，只要不动用真元，尹诗茗也是绝对发现不了你的。” 夏思秋愣了一下，听出了莫明心的另一层意思，忍不住问道：“那师姐你呢？” “我？我去看看那尹诗茗今晚会不会洗澡。”莫明心双眼发光地说道：“你不知道，尹诗茗她身材可好了，36D！” 011 　　月黑风高，夜色撩人，如家客栈的楼顶，一道黑色魅影闪过，无声无息。 那身影在楼顶匍匐而下，掀开了一块瓦片。淡淡的光芒从缺口透出，照应在身影的脸上，可出了一双黑亮的星眸外，脸上其余地方都被黑布遮盖了。 她眼睛凑到了缺口之中，往下看去，一道素白仙影飘然走过，到了那屏风之后。 ——欸嘿嘿，运气还真不错。 那身影心中想着，眼睛眯起，像是两轮弯弯的月牙。 这敢做夜深人静，窥视佳人的勾当，看的还是明玥宫的高徒，可不是什么人都敢做这种事情。而同时还要有能力不被发现的，更是屈指可数。 这人自然就是莫明心了。 她知道尹诗茗喜欢干净，即使达到元婴期，足以保证身体不沾灰尘，但心理上的执着，也让尹诗茗尽量保持着洗澡的习惯。 以前潜入明玥宫时，她就没少看。 本以为只是在师门里会这样，却没想到行走在外，尹诗茗也没改掉这习惯，她本来只是想着碰碰运气而已。 此刻尹诗茗对头顶之人懵然不知，纤纤玉手深入那热水之中试了试水温，波澜不惊的眼湖中也不禁泛起了喜悦的涟漪。 她起了身，解-带-宽-衣，褪-了那丝质外裙，上衣与长裤也-脱-了下来，胸口只挂了块纯白丝绸所制的亵-衣，冰-肌-雪-肤，白里透红，好不诱-人。 在莫明心饶有兴致的注视下，她轻解-带子，亵-衣顺着肌-肤-滑落，那雪白娇-嫩的胴-体，悄然无声地展露了出来。 “啧啧啧，不管看几次，都忍不住觉得这胸真是大啊，还是水滴-型的，真不知道除了我，还有谁有机会看到这漂亮的奶-子？” 莫明心看着那无人知晓的绝色美景，也是忍不住大肆评论，面罩下的舌头在红艳的双唇上舔弄着，眼神中满是兴奋。 虽然看过很多次，但美的东西，无论怎么看都不会让人腻味，更别说尹诗茗这样的绝美胴-体了。 正道第一美人，名不虚传！ 尹诗茗不知道某个下-流的家伙不仅在窥视她，而且还在大肆评论，她脱-了衣服，入了浴桶，便开始愉快地玩起水来了。 莫明心整个人都快趴在瓦顶之上了，恨不得整个人凑上去一样，眼里淫-光大放，口中秽言不断：“哇，这月色真大......不对，这奶-子真美！” 夏思秋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自己师姐。此时莫明心背对着她，只要走过去，倾力一掌，她便可以干掉这下-流-好-色的家伙，为人间除害。 可她的手抬起了数次，又放下了数次，终究是下不了决心。 ——三百年的感情，也不是那么容易忘记呀。 她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莫明心，心里不禁有些缊怒。 ——哼，那狐-媚子有什么好看的，大家都是女性，还不是一样的身体么？ 她见莫明心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几乎都要扑到尹诗茗那里了，忍不住恼怒地踢了踢脚下的瓦片。 这一下没有用力，但也没有掩饰，瓦片碰撞的声音，在这夜色下，显得格外明显。 寻常凡人兴许不会在意，但这动静落入修炼之人的耳中，不亚于惊雷之响。 刚闭上眼睛的尹诗茗猛然睁开，一双冰眸寒光盈盈，开口喝到：“什么人？！” 话未说完，她已经本能地动了手，一道真元之力甩出，宛如锋锐的剑气一般激射而出。与此同时，她的注意力也放到了上方的屋顶。 一只黑色的眼睛，正和她对视着。 那眼睛的主人显然也是感到有些意外，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竟如月牙般弯起，轻轻眨动了两下。 这一刻，尹诗茗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 自己的身子被人看了？！ 素来沉着如山，清冷如冰的明玥仙子，此刻却变成了狂怒的火山，轰然爆发。 明玥冰心法全力运转，空气之中弥漫着冰冷的寒气，尹诗茗周围那本来冒着白烟的热水，瞬间凝结成冰，在真元的运转下炸裂开来。 尹诗茗伸手一招，一件长袍朝着她飞去，玉体轻转之间，素色长袍已经遮盖住那绝美的身体，待她站稳之时，蓝色的冰璇剑已经被她握在手中，蓝光大盛，出鞘的长剑发出“嗡嗡嗡”的轻吟。 一切发生得都很快，只不过是半息功夫，尹诗茗已经全副武装，杀气腾腾地冲向了房顶。而这个时候，她所发出的剑气也不过是刚刚穿破瓦片而已。 莫明心早已站了起来，一匹玄炼缠绕周身，迷幻法诀之下，她的身影似真似假，让人看不真切。 她美目微侧，意味深长地看了夏思秋一眼。 夏思秋自知闯了祸，眼中闪过慌乱之色，满脸愧色。 ——看来不像故意的，算了。 莫明心有了判断，也就不再关注，视线落在冲上来的尹诗茗身上。 那尹诗茗速度极快，而且周身萦绕着极寒的气息，空气在这寒气中也泛起了白霜。云雾缭绕，仙气飘渺，却包含杀意。 尹诗茗的一双眼都快泛起红光了，一身修为毫无保留地涌入冰旋剑之中，蓝光划破了夜空，直取莫明心。 不仅如此，在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间里，一道身影也冲了出来，一道锋锐流光同时射向莫明心。 ——居然还有人？！ 夏思秋忍不住惊讶，然后下意识出手了。 她与莫明心不同，修炼的并不是天阴派代代相传的天魔玄阴决，没有暴露身份的担忧，出手自然是毫无保留。 两柄飞剑在莫明心的面前碰撞在一起，蓝色与白色的真元交织在一起，迸发出刺眼的光芒。 在那光芒之中，尹诗茗的剑到了。 冰璇晶剑，美轮美奂，有着明玥最美神兵的美称。 剑美，人更美，尹诗茗双颊泛红，却目露寒光，杀意浓浓。 “罗裘薄纱半遮胸，玉影冷剑一点芒，嘿嘿嘿，尹诗茗，你的事业线露出来了哦。” 莫明心丝毫不惧，三尺玄炼甩出，缠绕在冰璇剑之上。那无坚不摧的神兵，却拿这黑布没有办法。 不过毕竟是尹诗茗全力出手，岂是那么好抵挡的，一道剑气透过那黑布，直奔莫明心的面门。 莫明心微微侧过头，剑气擦着鬓过去了，毫发无损，可她遮掩面目的黑布却是掉了。 尹诗茗美目一颤，那悬着的心却是放下来了。 ——还好，是被她看到了。 012 　　“又见面了，尹诗茗，身材不错呀。” 面对清冷冰寒的仙剑与仙子，莫明心不仅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嬉皮笑脸的，末了还不忘吹了个流氓般的响亮口哨。 “妖女，休得侮辱师姐！” 一个身影伴随着愤怒的娇喝，提着剑直取莫明心的咽喉。可这却不是尹诗茗，而是她的师妹——林诗媚。 这一剑来得又疾又突然，眨眼间便来到莫明心的跟前。 可莫明心还没动手，另一个人却比她更快。 夏思秋身如闪电，后发先至，居然先一步挡在了莫明心的面前，和林诗媚大打出手。她横眉竖眼，神色森然。 “哼，明玥宫什么时候也这么卑鄙了，居然还学会偷袭。” 夏思秋的衣服伴随着真元的催动，无风自动，剑如寒芒，毫不避让地和林诗媚的剑撞在了一起。 “和邪魔外道，还讲什么道义！卑鄙也是你们这些妖女先卑鄙，居然企图偷袭我师姐。” 林诗媚冷哼一声，仙剑上的蓝光又盛几分。 夏思秋冷笑一声：“你都喊我们妖女了，卑鄙一点又如何？再说了，师姐她才不屑于偷袭，你也太看得起你家尹诗茗了。” 要说斗嘴，林诗媚铁定是远不如夏思秋的。 和莫明心相处了三百年，夏思秋就算再怎么人畜无害，也远非明玥宫的娇花可以比。 林诗媚最无法忍受的，就是有人看不起自己的师姐，听了夏思秋的话后，眼中怒火大放，仙剑上的真元竟然又强了几分。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激烈非常，作为当事人的两人，却像个观众一样，目瞪口呆，傻乎乎地看着。 夏思秋的话莫明心自然也听到了，她眼里异彩闪烁，欣慰地说道：“孺子可教也，思秋终于是悟了......咦，这一剑不错呀，够阴险，你们明玥宫也会用凶星御剑四法这种凶狠异常的法诀啊，倒是我小看你们了。” “几日之前才刚闯过明玥宫，这次又潜伏在我身边，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想要和明玥宫对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劝你放弃吧，你是不可能成功的。” 尹诗茗的脸上依旧残留着淡淡的红霞，一双黑亮的眼睛盯着莫明心，阴沉不定。 “想套我话？你这也太直接了吧，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莫明心侧目看了尹诗茗一眼，然后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清水出芙蓉的姿态确实是诱人，单薄的长袍根本遮挡不住她惊心动魄的身材，春光就如同筛子里的水一样，漏个不停。 尹诗茗察觉到那带有侵略性的目光，只觉得脸上像是被火烧过一样，滚烫滚烫的，忍不住冷声喝道：“你还看！” “嘁，你敢穿出来，我自然是敢看，有本事你别出来啊。” 莫明心一脸不屑，自己凭本事找来的福利，为什么不看？ 还从来没有人敢像莫明心这样，完全不给尹诗茗面子，她眼底闪过一丝怒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淡。 冷哼一声，她居然就这么一句话不说，转身回了房。 莫明心有些好奇，也跟了过去，反正已经暴露了，遮遮掩掩什么的，也没必要了。 尹诗茗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却不去理会，竟然当着莫明心的面脱去了身上长袍，然后把衣物一一穿上。 一边穿衣服，一边忍受着背后炽热的目光，尹诗茗心中的羞意几乎都要满溢而出了。若不是莫明心同为女子，她怎么也不可能做出如此大胆之事。 但心中的傲气，却让她不愿在莫明心面前低头。 你不是想看吗？我就光明正大的让你看！ 重新穿戴整齐，尹诗茗暗中松了口气，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莫明心。脸上还残余着红晕，但神色以恢复了冷漠。 她召来了自己的神兵，寒着声道：“正邪不两立，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既然你招惹了我们，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出手吧。” “你要和我打？”莫明心一挑眉，好看的眼睛再次弯成了月牙：“妹子，你很勇嘛。” 尹诗茗不为所动：“百年来，你三番四次闯我明玥宫，每次被发现了都是落荒而逃，我为何不敢和你打？” “那就来吧，我今天就替你师门指导一下你。” 话音刚落，缠绕在莫明心双臂上的玄色长绫突然紫光大放，自动环绕在莫明心的周围。 莫明心伸出手来，勾勾手指，眼泛桃花。 “来呀，来快活呀。” 声音又软又糯，甜腻腻的，让人听得骨头都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家青楼的姑娘在招呼客人呢。 尹诗茗神色一冷，提剑前刺，剑光化作万千剑影，整个房间都被染成了蓝色，宛如冰天雪地一般，彻骨的寒气弥漫，竟凝起了层层白霜。 明玥冰心法乃天下至寒至冷的心法，修练出来的真元寒意逼人。尹诗茗又拥有着与明玥冰心法最为契合的至阴之体，修练出来的真元比同门的人还要冷上几分，堪称明玥宫三千年来天赋最好的弟子。 寻常的元婴期修士，光是在这寒气之中，就已经被影响到真元运转不畅，未战之前实力就先弱了三成。 可莫明心在这明玥寒气之中，却露出了舒服的表情。 “真凉快，还是你们明玥宫牌的空调得劲。” 尹诗茗充耳不闻，手上捏着剑诀，万千剑影渐渐凝结成冰，朝着莫明心刺去。 万影残冰剑诀，明玥冰心法中为数不多的剑诀，算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攻击之法，即便和青莲剑派的剑诀相比，也不逊色。 尹诗茗这万影残冰剑诀已深谙其中三味。冰剑未至，寒气已经铺天盖地，凝而不散，困住了其中的敌人。 可她的对手却是莫明心，或许换做其他人，她还会认真对待一下，但面对明玥宫的人，她却丝毫不惧。 因为她有着一个最大的依仗——她，莫明心，不怕寒气。 不只是寒气，天下一切阴寒属性的能量，都无法对她造成丝毫影响。 万影残冰剑诀的精髓在于那霸道的寒气，先削弱敌人，再以强打弱。而寒气无法对莫明心产生效果，仅剩下的无数冰剑，她只是轻抖动手上的黑绫，便尽数隔绝在外了。 013 　　锋利的冰剑，居然无法破开那看似单薄的黑绫，让尹诗茗十分意外，万影残冰剑诀，威力惊人，每一柄冰剑都蕴藏着锋锐无比的剑气，别说武器类法宝，就算是寻常甲胄类的法宝，也不可能保证完好无损，这黑绫的防御力绝对不容小觑！ 尹诗茗本以为自己全力出手，可以拿下莫明心，但意料之外的情况，却让她有了片刻的愣神，真元的运转停滞了一瞬间，而这一瞬间，却被莫明心抓住了。 “玄绫三尺霞渐浓，缠！” 莫明心手捏法诀，手上黑绫顿时紫光大放，暴涨数丈，如凶猛黑蟒一般，在剑影之间蜿蜒前行，带着森然黑雾，朝着尹诗茗卷去。 尹诗茗眼前一花，发现这黑绫竟会分出幻影，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一时不察，就被包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而让她惊恐的是，被控制住的，不光是她的身体，就连体内的真元，也无法如心意运转。 那漫天冰剑失去了真元的支持，全都掉落在地，莫明心只是打了个响指，冰剑便当场碎成粉末，四处飘散。 莫明心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微笑着走到尹诗茗的面前，用食指抬起她的头：“我以前就说过了吧，你打不过我的。” “你一直都在隐藏实力？”尹诗茗冷眼与莫明心对视，眸子里是淡淡的涟漪，一直以为她只是个喜欢捣乱闹事，胆大包天的疯娘子，却不曾想过，原来她以前说的话，都是真的。 “扮猪吃老虎可是基本操作，我来到这个世界几百年，当然是略懂一二的。” 莫明心嘿嘿一笑，正想详细教导一下这穿越者必备技能，可屋顶却在这时候传来一阵异动，原来是夏思秋带着林诗媚回来了。 “思秋，干得漂亮。” 莫明心给夏思秋竖起了大拇指。 夏思秋却毫不领情，脸上带着淡淡的不屑：“这正道弟子，空有一身修为，打斗的技巧和心思都烂得可以，我若是拿不下，那不是白费了师姐以前的陪练了么？” 她虽然是正道派去天阴派的间谍，但能成为紫婆婆的亲传弟子，天赋怎么可能会差，别说林诗媚了，就算和尹诗茗相比，也是不遑多让。加上从小和莫明心互相比较，战斗的小心思可不是林诗媚这种温室中长大的花朵可比的。 莫明心赞同的点点头，因为她发现，尹诗茗也有同样的毛病，这正道弟子互相切磋，都是点到为止，新的一代没有经历过与魔门的厮杀，心思自然是比以前的要单纯许多。 “你们真是正道垮掉的一代啊，看来正道要完了。” 她一边出言嘲讽，一边笑着捏了捏尹诗茗的脸蛋，只觉得指尖一阵滑腻柔嫩，手感好得不得了。 “师姐！” 林诗媚突然大喊，愤然看向莫明心：“妖女，快放了我师姐！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呵，你哪位啊？” 莫明心很不文雅地用手指掏了掏耳朵，一脸嫌弃：“你师姐是明玥宫的首徒，才配我出手，你是什么身份？还冲着你去？谁给你的勇气啊？” “你......”林诗媚气势一滞，咬牙切齿，目露凶光，可在夏思秋的压制下，她体内的真元已经被封住，什么都做不了：“妖女，我一定要杀了你！” “诗媚，不用说了，实力不如人，落在别人手上，只能怪自己，生气没有任何意义。” 尹诗茗倒是很淡定，轻声安抚了自己师妹，然后转头看向莫明心：“放了我师妹，我任你处置。” “任我处置？” 莫明心眉毛一挑，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嘿嘿嘿，你可不要后悔哦。” 尹诗茗心中一凛，隐隐感觉有些不安，不过以她的单纯，显然是猜不透莫明心的那些龌龊。 林诗媚的反应更大，她开始了剧烈的挣扎，大声叫道：“你想要做什么？！” “哼，思秋，看好她，别让她动，也不许让她闭眼。” 莫明心冷声说道，然后手指在尹诗茗身上轻轻一点，把她的真元牢牢封印在紫府之中，让她失去所有的力量。 然后尹诗茗身上的黑绫自动解开，回到了莫明心的手上。 “自己过去，乖乖躺着。” 莫明心指了指还完好无损的床榻。 尹诗茗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看了看在夏思秋手上的林诗媚，也只好乖乖照做。 到榻上躺好，她却发现莫明心走到了林诗媚的面前。 “你想要做什么？！” 尹诗茗质问道。 “放心吧，我说过不会对她出手的。”莫明心头也不回，摆了摆手，然后凑到林诗媚的面前：“你很喜欢你的师姐对吧？” 林诗媚微微一愣，脸上升起两朵红晕，但还是点了点头，语气稍稍放软：“只要你肯放了师姐，你要我做什么都行，不管是出卖宗门，还是......” 话还没说完，莫明心就打断她了。 “不必了，只要知道你喜欢尹诗茗就行，我压根就没打算用尹诗茗要挟你。我只是突然想到，既然你这么喜欢你的师姐，那如果她在你面前失了清白，那一定很有意思。” 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夏思秋，她神色古怪地看了莫明心一眼，想要说什么，最后却还是保持了沉默。 林诗媚则是浑身颤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颤着声音说道：“你......你这个魔鬼！” 莫明心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膀，露出了爽朗的笑容：“那就好好瞪大眼睛看着吧，光！翼！展！开！” 她突然一扯手上黑绫，扔到了一旁，然后翩然转身，高高跳起，在半空中以大鹏展翅的姿势，扑到了尹诗茗的身上。 温软香玉入怀，感觉自然是非常好，然后莫明心抬头，看到了尹诗茗一脸冷漠。 尹诗茗既不反抗，也不说话，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她，若不是脸上还泛着淡淡的红晕，恐怕被说成是人偶也有人相信。 “居然玩装死这招，看来你也很熟练啊。” 莫明心倒是不在意，荡笑着把手伸到尹诗茗高耸的双-峰之上。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亮起，直直地刺向莫明心。 014 　　一柄剑稳稳地停在莫明心伸出去的手之前，剑锋与莫明心的手指只差分毫，另一面却割破了尹诗茗的衣服，一抹肉色耐不住寂寞，从那裂口里跑了出来。 尹诗茗只觉得胸口一凉，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莫明心无奈地收回了手，转过头去。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出手的，也就只有夏思秋了。只见她一手制着林诗媚，一手并指成剑，手臂前伸，在她的操纵下，三尺青锋稳如泰山，纹丝不动，这一手御剑技巧，即便放在青莲剑派，也不是每个弟子都能做到。 尹诗茗与林诗媚心中一凛，对夏思秋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 但莫明心却没有丝毫惊讶，虽然夏思秋闭关多年，已经很久没和她来往了，但毕竟是无间门派来的卧底，莫明心怎么可能不关注她的成长，唯一让莫明心有些意外的，是夏思秋居然敢动手阻拦她。 ——难道思秋她打算摊牌了？ 莫明心眯起双眼，不动声色，轻声问道：“思秋呀，你阻我的事，是不是该给我个理由？” “师姐，我之前就说过，清白乃女儿家性命攸关的大事，你用这种手段，恐怕有失你的身份，我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夏思秋面上平静无波，似乎很冷静，毫不退让地和莫明心对视着。她不可能让莫明心为所欲为，就算她不喜欢尹诗茗，也不会放任莫明心毁她清白。 莫明心笑意收敛，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收回了手，从尹诗茗身上下来，依着墙慵懒地坐在榻上。 “你觉得，你能拦得住我？” “我一个人当然不行。” 夏思秋自然明白自己不是莫明心的对手，但是...... “妖女，玷污我师姐，纳命来！” 她手中制住的林诗媚突然暴起，一剑刺向莫明心。 “小妹妹，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一边去！” 莫明心微微抬手，只伸出两指，便夹住了那把想要夺自己性命的利剑，她随手一甩，林诗媚居然毫无反抗能力地被她甩了出去。 地上的黑绫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样，飞起缠住了林诗媚。 “好了，现在你的后手也没了，你还有什么招么？” 莫明心没去理会林诗媚，而是继续盯着夏思秋。 夏思秋沉默了片刻，把剑招了回去，淡然道：“师姐若要执意如此，那思秋也无力阻止。但既然师姐不肯听思秋的劝，思秋也没必要继续留在师姐身边碍事了，思秋这就回天阴派去，祝师姐事事顺利，能早日完成师尊的任务。” 说完，夏思秋居然真的运起真元，飘然而起，从屋顶那破洞中飞了出去。 莫明心整个人都傻眼了。 “卧槽，居然还能这样？！思秋你等等我！” 虽然可以透正道第一美人，是一件很有诱惑力的事情，但怎么能和自己苦心养成的幼驯染相比？ 美女满大街都是，但幼驯染可就这么一个，万一她跑了，自己这三百年来不就白忙活了？血亏呀！ 不懂得珍惜幼驯染的，都是人渣！ 所以莫明心想都没想，就追着夏思秋去了。 至于屋里的两人，她现在哪有心思去理会。 尹诗茗看着莫明心毫无留恋地离开，心里也不知道是高兴好，还是生气好。就算尹诗茗再怎么淡然，自己在任人鱼肉的情况下被无视，这种事情还是会在意的。 ——不过......她毕竟与我同是女子，又如何污我清白呢？大概只是想吓唬我们，逼我答应她的条件吧。这倒是像她的作风，无所不用其极，手段下流，却总是有效。 尹诗茗看着莫明心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心情复杂。她自认为是不会屈服的，自己对师门忠心耿耿，就算真的没了清白，大不了一死便是，绝不会出卖师门的任何事情。 可这方法对她无效，不代表对林诗媚无效，她在明玥宫的地位仅次于自己，从她刚才的意思来看，若是莫明心肯放过自己，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告诉莫明心一切情报。 不过林诗媚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危，自己也怪不得她。 长叹一声，尹诗茗只好选择把今晚的事情忘却，就当作林诗媚从来没说过那番话吧。 “诗媚，歇息吧，那个人大概是不会再来了。” 扶起林诗媚，尹诗茗最后看了一眼夜空。 ——夏思秋么，这名字我记住了。 此时此刻，夏思秋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那正道第一美人惦记了，她正朝着天阴派的方向，全力飞行。身后是紧追而来的莫明心。 “思秋，等等我呀！” 莫明心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可夏思秋就像是没听到一样，速度反而更快了。 莫明心喊了几嗓子，见没有效果，知道夏思秋这是真的生气了，这个时候，只能采取一些强制的手段。 “天阴黑绫，去！” 她一甩手中黑绫，黑绫暴涨数丈，以极快的速度追上了夏思秋，把她缠了个结实。 莫明心见夏思秋被缠住，立刻召回天阴黑绫，夏思秋也不抵抗，任由莫明心把她扯入怀里，一双星眸在夜空中熠熠生辉，脸色却冷若冰霜。 “师姐还有何吩咐？莫非是思秋打扰了师姐的好事，师姐气不过，想要用思秋的身体替代那第一美人？” 她以冷漠的语气问道。 莫明心对她了解得深，知道夏思秋只有在生气的时候，说话才会如此咄咄逼人，话中带刺，连忙陪笑着道：“哪能呢，这不是见思秋你生气，所以追你来嘛。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听你的，放过了那尹诗茗了么。” 夏思秋也明白，能这么快追上来，莫明心肯定也是第一时间赶来，没去理会尹诗茗，脸上冰色渐融，恢复了往日的温婉。 “对不住，师姐，是思秋任性了。” 莫明心嘿嘿一笑，抱着夏思秋说道：“无妨，你这吃醋的模样，师姐喜欢看。” 可惜还没笑多久，见夏思秋神色又有变冷的倾向，莫明心立即就收起笑声了。 “师姐，思秋有个问题想问。” “什么？” 夏思秋脸色微红，眼睛却牢牢盯着莫明心：“若思秋没有阻止，师姐你......真的会对尹诗茗，做那......那种事么？” 莫明心愣了一下，想了许久，然后道：“至少，要把她脱光，然后摸一下女乃子吧，我三百二十八年来，从没摸过别人的女乃子啊！” 夏思秋掩嘴一笑：“听师尊说，师姐也不过刚过三百岁，那多出来的二十八年，又是从何说起呢？” 莫明心抬头望天，神色忧伤：“别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015 　　散修，乃是对没有门派的修炼之人的统称。他们大多是在机缘巧合下，得了一两本心法的断章残卷，侥幸之下才踏上了修炼之路，因为缺乏宗门的资源和教导，散修的实力普遍不怎么样，是修真者中地位较低的一群人。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除了一些凑巧踏上修真路的三教九流，散修之中，也有传承极为悠久的存在。 显定天本草山的濒湖真人，便是这样的存在。濒湖真人一脉，以医入道，医术之高明，傲视整个修真界。但因为祖辈传下来的规矩，这一脉每一代都只有一个传人。 而这一代的濒湖传人，名叫李莳臻。 这天一大早，李莳臻收拾好了行囊，腰上挂着佩剑，来到了他的师尊濒湖真人的门前。 他剑眉星目，温文尔雅，身上只穿着普通的布衣长衫，看上去倒是有几分书生气。他来到门前深深作揖，恭敬地说道：“师尊，弟子已经准备妥当，准备下山了。” 屋内，濒湖真人略显沧桑的声音传了出来：“去吧，臻儿。此番下山，危险重重，你须牢记，此行目的是历练，意在悬壶，顺道增长见闻，至于那天外天之宝，有缘便取，无缘便弃，莫要强求。若是你为夺宝物，出手伤人，我绝不饶你。” “是，弟子谨记师尊教诲。” 李莳臻再行一礼，等了片刻，不闻屋内传出动静，便转身离去了。 苦修四百余年，这还是李莳臻第一次脱离了师尊濒湖真人的庇护，独自下山，他性子虽然沉稳，不似那年少轻狂般激动，但心情也是颇为雀跃与兴奋，下山路上左顾右盼，感觉周围那看了四百年的山林老景，也变得新奇起来。 李莳臻没有动用自身修为，只是像个普通人那样，步行下山，沿途见了有用的草药，便会采摘下来以备用。 一路上走得不慌不忙，直到过了正午，他才刚走到山脚。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的动静，引起了李莳臻的注意。那是两道人影，在树林间飞快地穿梭，而且其中一个呼吸声格外沉重，听起来有些不太对劲。 好奇心的驱使下，李莳臻跟了上去。 那奔跑的两人似乎只是寻常凡人，以李莳臻元婴期的修为，很轻易便追赶上了，很快，他便看到了两个慌不择路，仓促逃窜的女子。 其中一人，身穿劲装，手执长剑，三千青丝高高束起，但是背影，看起来便英气十足。 而另外一人却穿着绫罗袿衣，裙摆拖地，跑动是十分狼狈，好几次都差点跌倒。 这两人神色慌张，身上衣服多有破损，看起来似乎在逃命。 李莳臻正欲以神识查探一下四周，看是什么人追赶这两名女子，突然，一声惊呼传来，那长襦女子终于还是摔倒了。 李莳臻急忙现身，想要上前查看。 “站住，你是什么人？！” 那劲装女子见状，直接拔剑，挡住了李莳臻的去路。 李莳臻这才看到，这两女子容貌皆是极美，尤其是那穿长襦的女子，黛眉微蹙，泪眼汪汪，楚楚可怜。 不过毕竟是修炼之人，意志坚定，对这凡人所追求的事物早就没那么强的欲望了，所以李莳臻只是眼露赞叹之色，倒是没有什么失礼的表现。 他停下脚步，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和善地说道：“姑娘不必紧张，在下只是上山采药的大夫，偶然见得两位姑娘，打算帮一点小忙而已。” 他指了指地上的女子：“这跌倒擦伤虽是小事，不过若不注意照料，日后在姑娘身上留了疤痕，也不是什么好事，若是不介意的话，在下这里有些外伤的药......” 他拿出一瓶药放在地上，并且推后了两步。 那劲装女子迟疑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的女子。 那女子一双泪眼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可怜兮兮地说道：“思秋，我不要留疤痕。” “......我知道了，师......小姐。” 被换作思秋的女子一脸无奈，拿起了药。 李莳臻识趣地闭上眼，转过身去。 过了一会儿，便听见思秋喊道：“可以了，你转过身来吧。我家小姐有话跟你说。” 李莳臻转过身，那位小姐已经重新站了起来，他不由得笑道：“师姑娘，这药早晚上一次，三天之后，伤口痊愈，必定不会留下疤痕。” 那小姐微微一愣，旋即露出古怪的笑容，行了一礼后，腻声谢道：“全赖公子出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李莳臻摆摆手，问道“方才见二位慌不择路，不知是否遇了歹人？若是不嫌弃，在下可略尽绵力。” “不必了，小女子不想连累公子，只期望公子能留下尊姓大名，若小女子能逃过一劫，今日之恩，来日必定涌泉相报。” “我都说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李莳臻摇头道：“我并不是期盼着姑娘报恩，只是作为医者，见了有困难的人，若不出手相助，那我一身医术，学了也是白学。” 他笑得坚定而自信：“而且在下虽然只是行医，但也略懂一些防身之术，姑娘莫要担心。” “这......” “小姐，你就告诉他吧。否则你若是被抓了回去，那下场一定会很惨的！” 旁边的思秋也帮着劝道。 “思秋，你......” “今天就算小姐你要责罚我，我也要把事情说出来！” 思秋上前一步，挡在了李莳臻和她家小姐的中间，正色道：“这位公子，请你帮帮我们！” 李莳臻笑道：“帮忙自然是没问题，不过能否请两位把事情经过告知在下，也好让在下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思秋点了点头：“我叫夏思秋，是小姐的婢女，这位是我家小姐，叫......” “师妃暄，公子唤我妃暄即可。” 那“师妃暄”上前两步，对着李莳臻眨了眨眼睛，眉如青山黛，眼似秋波横，美不胜收。 016 　　天阴派莫明心，魔门中排得上号的妖女，头号恶人，她冷酷无情，残忍暴戾，上到杀人放火，下到欺负老婆婆，无恶不作。 为了练邪功，她到处掳掠女性，用作采集元阴的鼎炉。一天，她路过了显定天的同济城，看中了城里药商的女儿师妃暄，竟直接上门大闹一番，要家主把女儿交出来给她当热兵器，态度之嚣张，闻者皆怒，人神共愤。 师家家主不肯牺牲女儿，拒不配合，最终被她一掌打死在家门口，死得可惨了。 最后师家忠心的婢女夏思秋，带着自家小姐一路逃亡，来到了这本草山。 “呜呜呜，爹爹他......死得好惨啊。” “师妃暄”说着说着，泣不成声，扑到了夏思秋的怀里，不愿出来，那哭声......真让人揪心。 夏思秋抱着自家小姐，神色复杂万分，最终只能安慰道：“小姐，别哭了。” “呜呜呜......” “师妃暄”摇摇头，就是不肯起来。 李莳臻看了，心里也是无比同情，轻声劝道：“夏姑娘，你就让你家小姐哭吧，医书有云，病由心生，若是不让师姑娘宣泄一下心中的苦楚，很容易憋出病来的。” 李莳臻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完之后，夏思秋看着自己时，竟是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 “夏姑娘？” “公子，我家小姐现在无家可归，而且那妖女莫明心还在到处搜寻我们的踪迹，希望你能够帮帮我们。” 夏思秋抬起头，淡淡地说道。 李莳臻点头道：“这自然是没问题，除魔卫道，本就是我正道众人的分内之事，就算夏姑娘不开口，在下也不会把那妖女置之度外，若是见了她，我定会让她尝尝我《医册》的厉害。” “师妃暄”似乎被李莳臻的话勾起了好奇心，从夏思秋怀里转过头去，眨了眨眼睛：“公子，那《医册》是什么东西，真的那么厉害吗？” 李莳臻自信一笑，道：“《医册》乃是在下修炼功法的出处，其实在下是这本草山中，濒湖真人的弟子，我濒湖一脉以医入道，这《医册》便是我们医术，法术，功法的源头。” “师妃暄”一脸哗然：“哇，虽然完全不懂，但听起来好厉害啊。” 李莳臻失笑道：“对师姑娘来说，这些兴许有些太遥远了，我们暂且不说。现如今最紧要的，是那妖女莫明心的下落，我们需要先找到她，然后我才能为姑娘你摆脱这危机。” 夏思秋说道：“离这座山最近的，是蕲春城，我们若是在那里露面，或许能引那妖女现身。” “善！那我们就赶快启程吧。” 李莳臻笑道。 三人结伴，向着山下走去。一路上，李莳臻发现这位“师妃暄”姑娘，性子很是跳脱，而且对自己似乎充满了好奇心，频频向自己问话，比如问自己，修真之人是不是很厉害啊，能不能百毒不侵啊，诸如此类的，看起来似乎对修真很感兴趣。 李莳臻也很耐心地回答：“师姑娘，修真之人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神奇，虽然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可以长生不老，但毕竟是逆天而行，我们也要面临上天的考验，就比如天劫之类的。至于百毒不侵，那实在是太过夸张了，虽然寻常的凡药对我们无用，但一些集天地灵气于一身的灵药毒物，还是会影响到我们的。” “师妃暄”眨了眨眼睛：“可公子你不是大夫么？难道还怕那些毒药？” 李莳臻笑道：“我虽然会治，但我也不能无视药效。是药三分毒，若是我能免疫那毒性，岂不是连丹药都对我起不了作用了？” “师妃暄”恍然：“原来是这样，公子真是厉害呢。” 李莳臻微微一愣，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说过什么厉害的话。 三人虽然行走速度不快，不过幸好本草山离蕲春城相当近，在入夜之前，三人终于是进了城了。 找了个客栈，夏思秋开了两间客房，她和“师妃暄”一间，李莳臻就在她们隔壁。 走到房门之前，“师妃暄”突然回过身，看向李莳臻，眼泛涟漪，目送秋波。 “公子，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若是不嫌弃，等下可否来妃暄房间，妃暄会备些酒菜，权当是宴请公子，聊表谢意。” 李莳臻愣了一下，道：“我早已到了辟谷的境界，无须进食......”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师妃暄”泫然若泣，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心中一软。 “不过盛情难却，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师妃暄”嫣然一笑，顿时周围一切都显得黯然失色，她微微行礼之后，一脸羞涩地回了房间。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李莳臻才起身去了隔壁，敲响“师妃暄”的房门。 门很快就被打开，丰盛的饭菜摆满一桌，“师妃暄”端坐在前，面泛桃花，霞飞双颊。 “公子，请坐。” 轻声细语，宛若天籁。 李莳臻心中一荡，愣愣地进屋坐下，屋内弥漫着淡淡的香气，闻起来很舒服，李莳臻不禁放松了身体。 “师妃暄”亲自起身，给他斟满了酒。 “这一杯，小女子敬公子的，算是谢公子仗义出手之恩。” “师妃暄”举着酒杯，一饮而尽。李莳臻无法推辞，也只好把酒喝光。 酒刚入喉，一股浓烈的酒香在口腔回荡，胸口像是着了火一样 ，滚烫滚烫的，让李莳臻大吃一惊。 “师姑娘，这是什么酒？” “两百年的女儿红，以天雪山的雪水酿制，公子喜欢吗？” “两......两百年的女儿红？！” “对，而且里面还加了以天幻草炼制的迷药，元婴期之下，触之必倒。” 天幻草，修真界中，少数连元婴期都无法抵抗的灵草，配以凝神果炼制的迷药，效果极强。 李莳臻脑海中浮现出所学的资料，眼前却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的脑袋“咚”的一声撞在桌上。 “师妃暄”从容起身，看着失去意识的李莳臻，露出了不屑的冷笑：“哼，真逊。” 017 　　昏暗潮湿的洞穴之中，只有水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以及如妖魔鬼怪哭泣一般，“呜呜呜”的风声，洞穴里仅有的光亮，来自几盏油灯，那摇曳的烛火，反倒让气氛变得更加阴森。 李莳臻从昏睡中悠悠醒来，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动用体内真元，四肢乏力，比普通人还要弱几分。可就算这样，他依旧被铁链绑得严严实实。 两个人影站在他的身前，漆黑之中看不清模样，只有两-条-穿-着-黑-色-薄-丝-料-长-袜-的-诱-人-大-腿，在他的视野里一晃一晃。 简单分析了一下现下情况，李莳臻确定，自己在恢复之前，是别想逃得了了。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不止是哪位道友，对莳臻做下这种事情，与其藏头露尾，不如磊落一点，出来见上一面，也好让莳臻知道自己是得罪了何人，死得明白一点，可好？” 随后，一阵娇笑声传来。 “李公子临危不乱，气度非凡，倒是让小女子忍不住心声仰慕了呢。” 那双长-腿的主人莲步轻移，缓缓走到了李莳臻的面前，她身穿-单-薄-长袍，藕-臂-丝-足皆暴-露-在外，胸-口一片-雪-白，甚是诱-人，而最让李莳臻意外的，是她的模样。 眉目-带-春，嘴角含笑，双颊泛红，似羞似嗔，神情很是熟悉。 李莳臻倒吸一口气凉气，惊讶道：“师姑娘，你怎么会......” 那女子微微弯腰，与李莳臻平视，胸-口-毫无防备，春-光-仿佛在若隐若现之间，可若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重新认识一下，小女子莫明心，是那冷酷无情，残忍暴戾的魔门妖女。” “你就是莫明心！” 李莳臻震惊不已，看了看莫明心的身后，那不就是师妃暄的婢女夏思秋吗？！ 他细细回忆，顿觉恍然，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骗局！” 李莳臻猛地抬头，怒视着莫明心：“从一开始就是骗局，你的目标是我？” “没错。”莫明心含笑点头：“你也算是厉害了，我用了天阴派的-阴-女-酒，天幻草炼制的迷药，还有迷神铁树制作的香薰，这才让你着了道，不愧是濒湖传人，名不虚传呀。” 李莳臻心中一凛，这莫明心所说的，无一不是极为罕见之物，一般的修炼者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样，这妖女为了对付自己，居然全用上了，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害怕吗？” 莫明心玉-指-轻点，落在李莳臻的锁-骨上，吐-气-如-兰：“怕我杀了你吗？” 李莳臻心中一荡，眼神闪过一丝恍惚，蓦地惊醒，连忙收摄心神，闭目不视。 “啧，真没意思......” 莫明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望。 不过随即夏思秋说话了：“师姐，请你自重。” “好吧好吧，我们家思秋生气了。” 莫明心轻笑一声，不再逗弄李莳臻，站起身来退后两步，在李莳臻对面的石头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两条-修长-美-腿-纠-缠在一起，没了那长袍下摆的遮掩，春-光漏个不停，李莳臻只看了一眼，就连忙闭眼，不敢再看，生怕莫明心再用迷魂之类的法术对付他。 夏思秋黛眉轻蹙，似乎有些不悦，但看了李莳臻一眼，并没有说话。 莫明心沉默了一小会儿，便开口说话了，态度嚣张跋扈，高高在上，和之前全然不同。 “好了，李大公子，别这么紧张，只要你好好配合，我是不会杀你的。” “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李莳臻充耳不闻，闭着眼，正气凛然地说道：“不管你们所图何物，都别想我帮你们，你们这些魔门中人，作恶多端，我绝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 “作恶多端呢......”莫明心冷笑一声，却没有反驳，只是说道：“你也别高看自己，别说是你，就算是你师尊，濒湖真人身上，也没什么我想要的东西。我抓你，只是为了让你配合我的行动而已。” “你做梦！” “别急嘛，听我说完。” 莫明心屈指一弹，李莳臻只觉得胸口一痛，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丁点声音。 ——隔空点穴？！ 李莳臻有些诧异，这点穴功夫，对修真之人是没用的，除非封住了对方的真元，但有能力封住真元，又何需点穴呢？所以点穴这门功夫，在修真之人眼里，十分鸡肋。他是因为以医入道，所以需要学习，这莫明心学这功夫做什么？ 他自然不知道，莫明心在修为尚浅的时候，特别向往点穴这门功夫，专门花时间去研究的。 原因嘛......大部分做过武侠梦的少年都了解。 后来修为高深了，也不曾放下，时不时的拿出来玩玩，天阴派和明玥宫的弟子，因此苦不堪言。 “我知道你是进入天外天的人选之一，而我的目的，就是进入天外天，只要你乖乖留在这里，等事情一了，我自然会来放你，若是你不答应......你也是得留在这里，区别只在于你是希望被绑上一个月，还是当一个有些许自由的囚犯。来吧，选择吧。” 李莳臻一声冷哼：“男子汉大丈夫，宁死不屈，我就算死了，从本草山巅跳下去，也绝不会同意配合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吧。” “我仿佛听到了‘真香’两个字。” 莫明心从岩石上下来，说道：“行了，你也别跟我倔，我想你下山的时间是有限制的吧，濒湖一脉，甚少在外走动，若不是天外天的事，你恐怕还在山上和你师尊大眼瞪小眼呢。下山之后，你的目标应该是行医吧？如果你乖乖配合，那我就让人带病人来给你医治，若你不同意，那你就浪费宝贵的一个月，当个睡美男吧。我数到三，告诉我你的答案，一......二......三！” 莫明心冷笑：“看来是块硬骨头，思秋，我们走吧。” “等一下！” 李莳臻脸上露出挣扎之色，莫明心停下脚步，等了半天，直到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了，李莳臻才艰难地点点头。 “我......答应你。” “谢谢配合呀，李境泽公子。” 莫明心呵呵一笑，飘然而去。 018 　　从洞穴里出来，阳光正好，就如同莫明心此时的心情。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肩膀上的布料随着动作滑落，露出香艳的小肩膀。 那白皙的肌肤反射着阳光，落在刚出来的夏思秋眼中，让她感觉有些晃眼。 “师姐。” 夏思秋轻声唤道。 莫明心回过头，笑道：“思秋，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出发去下一个地方了。” “请等一等，师姐。”夏思秋微微皱眉，问道：“师姐为什么会答应那李莳臻，让他医治病人，万一他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利用这机会通知他的师尊濒湖道人，那......” “放心吧，这些我都想到了。”莫明心嘿嘿一笑：“病人也不是由他来选择的，我已经命人在附近的城里寻找，找到合适的就掳走给李莳臻带过来，路上蒙上双眼，也不许与李莳臻接触，不许拿李莳臻的东西，连药方都是由我们的人代笔，李莳臻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又怎么把消息传回去呢？若他真有这本事，逃了也就逃了，反正距离天外天开启也只有不到一个月，等他逃出去了，事情也已经成定局了。” 夏思秋一脸不解：“那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给他送病人来呢？直接把他软禁了，不是更省事？” 莫明心奇道：“人家好歹是下山行医，造福苍生的，花点小功夫，帮个忙不是很好么？说不定有些病入膏肓的人，因此得救了呢？” 夏思秋愣了一下，眼神连连闪动：“可是，我们是魔门的人。” “那又如何？”莫明心看了她一眼：“我们是魔门啊，但我们的敌人是正道的人，又不是天下苍生。思秋啊，我看你这思想觉悟不够啊，不要弄错敌人了。就算是我们魔门，也是从人民中来的，很简单，我们收弟子，也得在凡人里寻找吧，那害了凡人，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正道之所以能成今天这样人人拥护的局面，也是因为他们笼络了人心。所以我们魔门也要学习这一点，不仅要从人民中来，还要到人民中去。” “到人民中去？” “没错。”莫明心含笑点头，突然拉起夏思秋的手，唤出仙剑：“跟我来，给你看点东西。” 两人御剑而行，速度极快，只半个时辰，便到了这显定天的天城——显定城。 莫明心也不下去，就在仙剑上坐下，两条大长腿一晃一晃地，拉着夏思秋往下方看去。 下方碌碌众生，人潮涌动，好不繁华。 夏思秋困惑地看着莫明心，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那里。” 莫明心笑着指了指城边一条小巷，那里杂乱肮脏，破旧不堪，行走的人面如死灰，没有生气，宛如行尸走肉，和那城中大道的繁华形成鲜明的对比。 几个穿着布衣的人，搬着几桶米粥与馒头，正在那里布施。每一个得到食物的人，脸上都仿佛重新焕发出了希望，神采较之前好多了。 可夏思秋还是不懂：“富商布施，救济穷人，这事虽不常见，但也不罕有，有什么奇特的吗？” 莫明心笑吟吟地说道：“那是我们魔门的人。” “啊？！” 夏思秋捂着嘴，不小心发出了惊呼，她再低头看去，那些给穷人送去粮食，在穷人千恩万谢的感激之中，脸上绽放出慈祥的笑容，就算说是佛门弟子，估计都有人信，可谁料......那竟然是魔门中人。 “你再看那里。” 莫明心又指了一个地方。 那是几个僧人，穿得光鲜，正在那些高门大院的门前化缘。 “那是佛门的人。” “......” 夏思秋沉默，神情复杂，心里满是困惑。 ——这世道是怎么了？ 莫明心冷笑一声，解释道：“这些佛门弟子，天天去那豪宅府邸化缘拉关系，寺院出入的皆是达官贵人，为了提高自己宗门在世俗的影响力，无所不用其极，却不曾发现效果日渐衰弱，大半的功夫，全是无用功。也难怪他们渐渐式微，在正道中都排不上号了。” “再看我们魔门，深入到基层之中，神州三十三天的天城，都有我们的人在救济穷人，偶尔遇到资质好的，就带回宗门加以培养。这劳苦人民最是简单，让他们吃饱了，穿暖了，他们就会自发地去宣传，为我们带来更多的支持者，然后我们再笼络新来的，让他们感恩戴德，逐渐发展下去......” 顿了一顿，莫明心看着夏思秋，问道：“思秋，你可明白了？” 夏思秋此时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只不过顺着莫明心的话细细一想，便会联想到一幅可怕的画面。 ——如此发展下去，不出百年，魔门的实力将会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飞速增长，即使是赶超正道，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到那时候，正道再想消灭魔门，也是无能为力了。 夏思秋第一个想法就是，把这件事尽早传回师门，让正道早日出击，把魔门的壮大扼杀在摇篮之中。 可她转念一想。 ——真的要阻止魔门这么做吗？ 不论魔门的目的是什么，可他们做的总归是好事，自己若是阻了这事，那自己岂不是要成了祸害苍生的罪魁祸首？ 一时之间，夏思秋犹豫不决，难以决断。 她的犹豫落在莫明心的眼里，被看得真真切切，可莫明心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说。 过了半响，夏思秋疑惑地问道：“师姐，为什么这事情我从来不知道？” 莫明心笑道：“这事情是老太婆和其他两位魔门领袖商讨出来的，整个天阴派里，也就只有我知道。我是信得过你，才把事情告诉你的，可不要在老太婆面前说漏嘴了，不然我又要被她责罚。” 夏思秋猛地一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动与愧疚，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却不知道，这些全都落在莫明心得眼里。 此时莫明心的心里，都快笑疯了。 019 　　莫明心说的是真话，不过仅仅只是真相中的一部分而已。笼络人心当然是重要，但发展自己的势力也是必不可少的，除了给穷人布施，魔门暗地里也有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些莫明心都没有说出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魔门就是魔门，怎么可能摇身一变就成了慈善机构，只不过是比起从前，更加圆滑而已。 夏思秋不知道，她就会对出卖魔门感到犹豫，内疚；若是她知道了，怕是掉头就去给无间门打小报告了。 莫明心的目的是策反自己这可爱的间谍小师妹，自然不会什么都告诉她。 看了一会儿，莫明心见目的达到了，便操纵着仙剑，想着西方飞去。 夏思秋蓦然惊醒，问道：“师姐，我们这是去哪里？” 莫明心笑着答道：“西边的赤明天，找那炼神宗的麻烦。” 夏思秋的双瞳猛然一缩，精道：“四大宗门的炼神宗？！师姐，这会不会太激进了些许，既然已经拿到名额了，不如......” 莫明心瞄了她一眼：“我的名额是拿到了，但是你的还没拿到。” “我也要去？！” 夏思秋愣了一下？ “怎么，不想去？你可是说好了要来帮忙的，现在想反悔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夏思秋急忙澄清道：“只是炼神宗不同于濒湖真人，势力庞大，而且高手如云，我担心会出现意外。” “怕什么，我就不信那宗主会亲自出面，而且我们也不是在炼神宗家门口动手，不用担心。” 莫明心淡然说着，脚下仙剑速度又快了几分。 夏思秋见劝不过，只能乖乖闭嘴，眼神闪烁不定。 赤明天乃神州最西边的地区，极西之处有一山脉，名曰天火，传说是万年前仙魔大战时，仙界投下的火焰落在此处，导致赤明天终年炎热，大地枯竭，民不聊生。 不过万事都是有利有弊，这凡人难以靠近的高温，让赤明天生产出来的矿石质量奇高，而且因为天火肆虐，一些罕见的矿石也频频出现，吸引了许多以锻造为生的人前来。 这些人有普通人，也有修真者，经过千年演变，竟成了一个以炼器为主的宗门——器宗，距今已经五千多年了。 器宗内分为神炼与血炼两脉，争斗了数百年后，两脉的矛盾彻底爆发，血炼一脉选择离开了原本的宗门。 从此器宗消失了，世间上却多了正道炼神宗，以及魔门的炼血宗。 这段典故在正道几乎无人知晓，但在魔门却是无人不知，因为那炼血宗的宗主，逢人便说，你不听还不行，说完之后还不忘嘲讽一下炼神宗。 “那群肌肉快长进脑子里的白痴，哪炼得出什么好的法宝，我们炼血宗才是器宗正统，神州第一的炼器宗门。” 对此，莫明心是抱中立态度的，这种宗门之争，谁对谁错，外人根本就难以评论，说不定在炼血宗宗主背后说坏话的时候，炼神宗宗主也会在弟子面前诋毁炼血宗一番，然后顺势吹一波自己：“我们炼神宗才是器宗正统，神州第一的炼器宗门。” 那些上一辈的陈年恩怨，与她无关，她的目的只是炼神宗此次前往天外天的弟子而已。 炼神宗首徒——铁柱，传说中天生神力，资质出众，是炼神宗千年一遇的天才。虽然这名字显得有点随便，不过毕竟人家名声大，实力强，后台硬，倒也没人敢说什么。 莫明心和夏思秋在炼神宗的山门脚下一处小镇里歇息，顺道等待那铁柱的出现。 刚喝完一壶茶，一个身高八尺，腰围少说也有六尺的“巨人”便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之中。 他赤裸着上身，肌肉黑亮黑亮的，结实得就像是花岗岩一般，双目炯炯有神，电光四射，不怒自威。 莫明心端详了片刻，摸着下巴说道：“我怎么感觉，这家伙有点憨呢？” “会么？我怎么觉得他看起来有些凶狠。” 夏思秋坐在旁边，眉头紧蹙，甚是担忧。兴许是铁柱的外形太有威慑力了，她竟是有些不愿意动手。 莫明心摇了摇手指，说道：“思秋，你要学会仔细观察，透过外表，看到本质。这大个子在这路上行走，却小心翼翼，左顾右盼，眼神中时不时闪过几分雀跃，这说明了他一是不常下山，二则是他在顾虑周围的行人，生怕自己撞了他们，这怎么看都是个单纯的老实人。” 夏思秋愣了一下，连忙抬头去看。 而这个时候，莫明心却已经从座位上起来，向着那大个子走了过去。 夏思秋大惊失色，连忙跟上：“师姐，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和那大个子套近乎啊，我跟你说，这人一看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种人，我能把他骗到内裤都没了。” 莫明心笑眯眯地看着夏思秋，竟然就这么背着身向后走，然后撞在了铁柱身上。 一声惊呼，莫明心慌乱地向前扑去，夏思秋连忙接住了她。 等把人接稳之后，夏思秋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以师姐的思维，怎么可能会撞到人，她......又在演戏！ 想明白的夏思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同样瞪大眼睛的，还有莫明心，她转过身去，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愕然的铁柱，脸上满是娇蛮之色。 “喂，大个子，你走路不带眼睛的吗，你撞到本姑娘了知不知道！” 那铁柱大概也是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这位姑娘，那个......好像是你撞到我的。” 声音低沉又响亮，如同闷雷在耳边响起一般，莫明心不禁大皱眉头。 “你的意思是本姑娘的错咯？没想到你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把错推到我这种弱女子身上，你算什么男人啊！” “我......”铁柱低下头，刚想解释，可看到莫明心那一身香艳的装扮，脸色一红，连忙移开了目光，匆匆道歉：“对不起，姑娘，是我错了，请原谅。” 说完，他绕过两人，急匆匆想要离开。 莫明心怎么可能如他所愿，大声叫道：“给本姑娘站住！你要再走一步，我就喊非礼了！” 说着，她一手抓住衣肩，就要往下扯。 020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之前，一个打扮香艳的绝色女子衣衫不整，悲痛欲绝，呼天抢地，自然是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 这赤明天行走的，要么是铁匠，要么是武者，鱼龙混杂，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见了有好戏，而且戏里还站着个绝色美女在大方福利，自然是忍不住凑这热闹的。 只见莫明心楚楚可怜，朝着不远处身材魁梧的铁柱放声大吼，吼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围观的虽然都是粗人，但也有恻隐之心，纷纷以一种不善的眼神盯着那个大汉。 铁柱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刚下山，就遇到这种破事，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女子，明明是她撞了自己，还一幅理直气壮的样子，自己道了歉还不肯罢手，闹得现在人声鼎沸，不可收拾。 “非礼呀，有人非礼呀——！呜呜呜，人家不活啦，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呀，这肩膀被人看了，以后还怎么嫁出去啊，呜呜呜，嘤嘤嘤......” 那女子一头埋在同伴的怀里，哭得心痛欲绝，不能自已，双手抓着肩衣，轻扯一下，又拉回去，又扯一下，又拉回去...... ——你倒是扯下来啊！ 旁观的糙汉子们期待了半天，结果什么都没看到，心情郁闷得紧，只好把气撒在那罪魁祸首的大汉身上。 ——说不定帮这美女出一口气，在她面前露两手，就能吸引到她注意，到时候就能......嘿嘿嘿。 不少人打量着莫明心那诱人的打扮，外露的雪白手臂，时隐时现的黑丝美腿，眼神逐渐下流，得亏现在是白天，周围人来人往，不然恐怕就要有人动歪念了。 铁柱莫名其妙成了群众的目标，也是一脸愕然，看着这些凡人一个个凶神恶煞，向着自己走来，铁柱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动手的时候...... “你们给我住手！” 一声娇喝，打断了所有人的动作，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身后。 莫明心从夏思秋怀里抬起头来，梨花带雨，满脸泪痕，眼神中却充满了倔强。 “本姑娘的事，本姑娘自己解决！你们都给本姑娘闪一边去！” 她以莫大的气势，逼得人群不由自主地散开一条路，然后她缓缓走到了铁柱的面前。 铁柱摸了摸脑袋，心想这姑娘虽然刁蛮，但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放着这么多帮手不要，敢一个人来找自己讨说法......不错，是条汉子！ 莫明心若是知道铁柱心里所想，怕是要当场大笑三声，然后打死他。 可惜的是她不知道，所以她计划仍然没变，打个半死就好了。 她双手抱胸，缓缓抬头，然后皱了皱眉头。 ——这傻大个没事长这么高做什么，不知道别人和他对视脖子很累的吗？ 心中有了抱怨，莫明心脸上的不满又盛几分，她嘟着嘴问道：“大个子，你肯不肯负责！” 莫明心话音刚落，周围一片哭天抢地之声，大叹这世道变了，漂亮的白菜都送上门给猪拱了。 夏思秋听了周围的吵闹，不由得冷笑一声，她可是知道莫明心的取向的。 ——一群白痴，就算师姐真是棵白菜，也轮不到你们这些臭男人来拱。 莫明心仿佛不知道周围的动静，依旧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和铁柱对视，身体微微颤抖着，柔弱又倔强。 铁柱摊开手，无奈地说道：“可是姑娘，我没有非礼你，这负责又从何谈起呢？” 莫明心脸色一冷：“你的意思是，我故意脱自己的衣服，来冤枉你咯？” 本来就是你自己脱的......铁柱撇了撇嘴，看看莫明心闪烁的眼眸，没敢说出口。 这疑是默认的举动，顿时引来周围的阵阵不屑。 夏思秋眼神扫了一圈，眸子深处闪过一丝不屑。这些男人现在表现得大义凛然，其实内心深处，估计他们才是最想非礼莫明心的人。 呵，大猪蹄子。 铁柱好歹是个修真者，意志坚定，美色的诱惑对他效果不大，而且夏思秋全程看在眼里，也知道他确实没做。她现在倒是想知道，这铁柱到底能不能逃脱莫明心的魔爪。 这被人指着骂不是一件好受的事，铁柱就算脾气再好，脸色也逐渐变得难看起来，但顾及到这些都是凡人，经受不住他的怒火，他又忍下来了。 “姑娘，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他无奈地选择了妥协，现在人太多，不好说话，有些事情只有他们当事人清楚，人少一点，才好交流。 可谁知道莫明心倒吸一口凉气，神色惊恐地捂住衣领：“难道你想要把我带到没有人的地方去，然后继续你那禽兽一般的行为？！” “姑娘，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不信！” “那要我怎么做你才相信？” “你发誓！” “好！”铁柱大喝一声，对天竖起了右手中间三根手指：“我铁柱对天发誓，若是对眼前这位......” “是两位！” “......若是对眼前这两位姑娘出手，就天打雷劈，受雷劫之苦，不得好死！” 铁柱发完誓，莫明心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好，我相信你，你跟我来吧。” 从人群中出去，莫明心带着铁柱走向镇外，夏思秋落在了最后，眼神里满是同情。 这修真之人，既然是逆天而行，那就注定要受天地制约，对天发誓，誓言是会实现的，若铁柱对他们两人动手，那不用她们出手，天劫就会直接劈死他。 而且夏思秋听得真切，铁柱在发誓的时候，忘了加期限...... ——恐怕他这辈子，在师姐面前都抬不起头了，堂堂炼神宗首徒，就这么完蛋了。 “这种人，我能他骗到内裤都没了！” 夏思秋想起了莫明心之前信心满满的话。 ——师姐，你这何止是内裤，你连人家的命都骗没了。 可怜的铁柱，浑然不知已经大难临头，跟在莫明心的身后，没有怕遭暗算的担忧，也没有与美人独处的窃喜，只有一阵放松，心想总算可以解决这桩麻烦事，去执行师门的任务了。 莫明心回头看了一眼，暗暗偷笑，呵，老实人啊...... 021 　　炎热的天气，滚滚的黄沙，这是赤明天最好的写照，空气中感受不到一丝的湿润，一望无际看不到尽头的荒漠，宛如人间绝境。 赤明天的景色大抵如此，到处都是荒漠，路上连一棵草都见不着。 人，同样见不着。 旅人大多只会走在炼神宗铺设的大陆上，否则的话很容易迷失了方向。 而对于有通天之能的修真者来说，这明显不是问题。 莫明心走在前头，闷头向着荒漠的深处走去，跟在后面的铁柱感觉有些不对劲。 “姑娘，不能再往前走了，荒漠深处很危险的，快回来啊，姑娘！” 他迎着风大声叫唤，可莫明心似乎听不到。他心中一急，连忙追了上去，也顾不上礼节，一手按住莫明心的肩膀，想把她拉回来。 而就在莫明心回过头的瞬间，两道紫芒从她的瞳中亮起。 铁柱迎着那紫芒看去，人竟愣在了原地，放在莫明心肩上的手无力下垂，神色呆滞，目视前方。 此时夏思秋刚刚跟来，没料到莫明心居然动作这么快，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玄阴迷魂眼？” 她好奇地看着莫明心，虽然对天魔玄阴诀里的一些法术略有了解，但夏思秋还是第一次见到。 莫明心笑着点了点头：“算计炼神宗这样的大宗派未来的宗主，怎么可能不做足准备，虽然玄阴迷魂眼需要配合夺神阵才能发挥功效，不过我事先已经在这里布了阵，这个大个子傻乎乎就跟了过来，一点防备都没有，不中招才怪。”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夏思秋看着神色呆滞的铁柱，试探着问道：“杀了他？” “怎么可能。” 莫明心嘿嘿一笑：“夺了他去天外天的名额，顶多只是小小得罪炼神宗，若是把这傻大个杀了，那就是把炼神宗得罪死了，没有好处。” 她眯起眼睛，其中闪烁着阴险的光芒：“而且这家伙刚才发过誓，这辈子也无法对我和你动手，这样一个人将来坐上了炼神宗宗主之位，对我们更有好处，我怎么舍得杀了他。” “那.......就把他扔在这里？” “这也不合适，虽然赤明天罕有人迹，但那只是对凡人来说，修真者哪儿去不了，万一有人提前发现他了，那我们就有麻烦了。” 莫明心唤出黑绫，把铁柱缠了个严实，带着他踏上了仙剑之上。 “走吧，先往无极天的方向去，路上再找个隐秘的地方安置这家伙。” 夏思秋闻言，连忙跟上。 无极天在神州最北边，与赤明天离的极远，差了足足有十万里，即使是莫明心她们全速飞行，也需要两天功夫。 沿途，莫明心随便找了个树林的山洞，把铁柱扔了进去，临走前还不忘把他打成重伤。 “玄阴迷魂眼的效果不能持续太久，若是他醒来之后，直接回去，那我们就等于做了无用功，所以还是得揍他一顿。” 她一边解释着，一边用黑绫狠抽铁柱，在那黑亮的肌肉上留下道道血痕，不一会儿，那黑人铁柱就变成了血人铁柱。 不过莫明心下手很有分寸，虽然看着惨，但却远远要不了铁柱的命。 “保守估计，他乖乖疗伤一个月，就能痊愈了。时间上刚刚好。” 完事之后，莫明心收回了黑绫，笑靥如花，显然心情极好。 夏思秋心情复杂：“师姐，你下手会不会太狠了？” “狠？我真狠的话，直接给他留下点暗伤，或者弄点定时爆发的阴损法诀下去，我保证这炼神宗的未来宗主直接就废了，现在只是让他暂时不能出来捣乱，你看我多仁慈。” “可是......” 莫明心略显不耐地摆摆手：“别可是了，赶快跟上，我们还得去无极天呢。” 夏思秋惊叫道：“师姐你还要继续啊，不是已经夺得两个名额了吗，就算你再算计其他人，我们天阴派也没有能进入天外天得人啊。” “思秋啊，你还是太年轻了。”莫明心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想想，一共七个人，只有我们两个是魔门中人，你说万一争夺起来，他们是先互相残杀呢，还是先集火我们呢？趁着天外天还没开启，各大门派的弟子都准备出发，我们当然是趁机能干掉几个就干掉几个啊。” 说到一半，莫明心就有些不满了：“就好像之前，你说我们一起把尹诗茗两人给办了，她们失了清白，可能就道心破裂，修为大退，说不定还因此走火入魔，或者是沦落为热兵器，那我们就白白少了两个对手了，可现在......咳咳，当我没说过。” 见夏思秋脸色越来越冷，莫明心乖乖地闭上了嘴。 夏思秋一脸嫌弃地说道：“师姐，若你是个男子，那一定是天底下最烂的人渣。” “瞧你说的。”莫明心昂首挺胸，傲然笑道：“就算我是女子，也是一个出色的人渣。” “......” ——师姐说得太有道理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夏思秋顿觉无语。 “不废话了，赶紧走吧，无极天还远着呢，正道魁首，青莲剑派，我倒是听过不少，但从没接触过，居然忍不住有些小小的期待呢。” “师姐你对青莲剑派了解有多少？” “还好，现在的青莲剑派了解得不多，我知道的都是从老太婆那里听来的。她嘛......你也知道，讲出来的，至少也是一两千年前的事儿，这老年人就是靠不住，给的情报全都过时了。” 言语间，莫明心流露出对自己师尊的不屑，以及一种年龄上的优越感。 “你又在编排师尊......”夏思秋瞪了她一眼：“小心我回去跟师尊告状。” “哼，一个老女人，我会怕她？”莫明心不屑地笑了一下，然后正色道：“别打岔，你还要不要听故事了？” 夏思秋连忙乖乖闭嘴，她倒是想知道，莫明心对青莲剑派了解多少。 “青莲剑派嘛，我知道凡是他们门派内的人，名字里都带一个‘剑’字......”莫明心突然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而现在的青莲剑派掌门人，名字叫章剑莱。” 022 　　说到青莲剑派，就不得不提三个人。 一个是在九千年前，开宗立派的青莲真人。那时仙魔大战刚结束，万物寂灭，万法消弭，所有修炼的门路都残缺不全，而青莲真人就凭着一人一剑，开创出了剑仙的修炼之道，并建立起了青莲剑派。 作为战后的第一个修真门派，青莲剑派作为正道魁首的地位，几乎从未动摇过，除了六千年前，青莲剑派自己的内乱，差点把整个门派都毁了。 就在那时候，出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那人叫什么，现在已经无从考究了，很多人都不记得他的名字，连老太婆都不知道，不过他的事迹倒是被传唱到今天。” 莫明心用略微低沉的声音，述说着这段久远的历史，夏思秋静静地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 “要说他的事迹啊，还得先从青莲剑派的立派之本开始说起。青莲剑派的两大宝典——青莲剑歌和青莲剑舞。” 夏思秋轻轻点头，道：“我也听说过，青莲剑歌便是青莲剑派的修炼之法，心法和功法俱全。而青莲剑舞则包含了他们门派剑道的精髓，御剑法，剑诀，甚至其他的法术，全都是珍贵的秘法，从来没有外人学到过。” “没错，剑歌与剑舞，这两大秘籍，就是青莲剑派强盛到今天的资本，但其实这两本秘籍，很少有人能同时精通。”莫明心突然嘿嘿一笑：“老太婆告诉我，现在的青莲剑派，都是以剑歌为主，剑舞为辅。因为剑歌代表的是一身功力，而剑舞追求的，却是更为飘渺的大道，太过讲究悟性，久而久之，现在的剑舞几乎已经是失传了，虽然上面的招式大部分弟子都会，但能还原其精髓的人，却是一个没有。” “而我刚才说到的那个人，就是青莲剑派历史上少见的另类。据说他修为境界很低，甚至都没有筑基，只到练气的修为，但是他却通过青莲剑舞，以剑入道，以剑得道，成为了那个时代最强，最可怕的存在，轻而易举，就揍服了整个青莲剑派，以一己之力，化解了整个门派的劫难。” 莫明心说着说着，不由得露出遗憾的神色：“如果青莲剑派那个时候一直打下去，该有多好啊，现在我们就少一个头号劲敌了。” 夏思秋一阵无语，却不敢开口评论。她自懂事之后，就被无间门收为弟子，每天的任务就是修炼，然后再派出去当间谍，这些轶闻却是没人告诉过她，她正听得入迷呢。 她不由得好奇地问道：“那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莫明心愣了一下，突然笑得很奇怪，是一种讥讽加幸灾乐祸的笑容：“还能怎么样，修为没达到，一辈子都停在练气，最后阳寿一尽，就殁了。” 夏思秋神色一滞，说不出话。 “还要继续听吗？” 莫明心笑眯眯地问道，那神情就像是个勾引小萝莉的坏阿姨。 不过夏思秋却毫不犹豫地点头：“要！” “那我们就说第三个人吧，这人就是我刚才说的青莲剑派当代掌门章剑莱，他可以说是自从那个一辈子都是练气期的家伙死了以后，青莲剑派最有出息的人了。” “我只知道青莲掌门人已经渡过了天劫，可他应该不是第一个渡过天劫的青莲剑派掌门吧？这最有出息，又是从何说起？” 夏思秋一脸疑惑。 莫明心目视远方，悠悠说道：“这出息，自然是说那位掌门的才能了，他可是六千年来，唯一一个对青莲剑歌和青莲剑舞都感悟极深的人，文有剑歌武有剑，修为高深体术强，这文体两开花，着实了得。” “连师尊都打不过他？” 夏思秋抬头，眼巴巴地看着莫明心，语气中隐隐有些担忧。 莫明心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夏思秋的心顿时一沉，她在天阴派，除了莫明心以外，感情最深的就是紫婆婆，此刻听闻正道居然有紫婆婆都不是对手的强者，心中不禁阵阵担忧，以及犹豫。 ——若是天阴派遭到正道围剿，那师尊岂不是凶多吉少？我与师尊三百年的情谊，难道真要如此狠心，出卖她们吗？ 夏思秋感觉心有点乱，三百年来的种种浮上心头，她发现，自己似乎狠不下心对付天阴派了。 莫明心把一切都观察在眼里，背对着夏思秋，笑得十分得意。她摇头，是因为她不了解老太婆的实力，也没见过那青莲掌门，无法做出判断，绝对不是像夏思秋想的那样。 不过她确实是在故意误导夏思秋，谁叫这丫头露出那种一脸纯真的表情，简直就是叫自己快点去骗她。 莫明心觉得不忽悠一下，都对不起自己这百年来闯下的妖女名号。 ——不过还是让她消化一下吧，忽悠得太狠，良心容易痛。 两人各怀心思，谈话就此中断了，一路上变得有些沉默，但速度倒是快了不少，到了第二天日出之时，青莲山脉已经遥遥在望了。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这青莲山脉，不愧是神州有名的险要之地。” 看着那峥嵘崔嵬，剑石嶙峋的绝境，莫明心也不禁感叹，这种壮观的景色真不多见。 这青莲山脉，一峰更比一峰险，远看就像是一柄又一柄的剑倒插在地，剑尖指天，气势非凡。而在中央位置，最高的那一座，便是青莲剑派的主峰——青莲峰。 而莫明心的目的地，当然不会是那里，她若是现在冲进去青莲剑派，恐怕就出不来了。 她意念转动，御剑拐了个弯。 “走吧，思秋，我们在青莲山脉附近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 “是，师姐。” 夏思秋没有意见，乖乖地跟上。 与此同时，青莲峰上，有一男一女，正朝着山下走去。 男的面如冠玉，目如朗星，气宇轩昂，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神色间却带着几分傲气。 而那女子，虽面容姣好，可给人的感觉却是冷冰冰的，锋芒毕露，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拒人于千里之外。 男的看向女子，似是征询她的意见，可却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 “剑心，路途虽远，但时间还算充裕，不如我们到山下的城里安顿下来，再商讨如何赶路吧。” 被唤作剑心的女子，回答非常简洁：“哦。” 023 　　陆剑行乃是青莲剑派的大弟子，掌门章剑莱的首徒，能坐在这样一个位置，他的天赋自然是不必说，三百年成元婴，堪称一代之最，他有的是骄傲的资本。 此次下山，进入天外天，也是意料之中，师门对他寄予了厚望，师弟师妹对他充满了崇拜，陆剑行三百多年来的人生，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这让他的心里，养成了一股傲气。虽然不会在其他同门面前表露出来，但在身边这位小师妹的面前，他却总是忍不住想要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天赋，不如这位小师妹。 阮剑心，十年前成功凝聚了元婴，今年刚刚三百岁。 一想到自己居然输了一筹，陆剑行就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受得很。 他御剑飞在阮剑心的前面，面沉如水，不断催动着体内的真元，让自己的速度再快一点，想要甩开身后的阮剑心。 可无论他怎么加速，阮剑心总能跟上，而且神色淡然，好像只是做了件很普通的事情而已。 陆剑行咬一咬牙，再想催动真元，可眼看目的地已经到了，不由得冷哼一声，速度慢了下来。 “剑心，我们就在那青天城落脚吧。” 他回过头去，脸上的妒意与凶狠已然消失不见，和蔼得像个邻家哥哥一样。 阮剑心淡淡看了他一眼，乖巧点头应道：“哦。” 一向惯了被吹捧的陆剑行心里有些不喜，但他也熟悉阮剑心的性子，倒是没表现什么，温和地笑了一下，带头御剑落下。 两人在城外几里落地，徒步向着青天城走去。 而这个时候的莫明心，已经在青天城的客栈里安顿好了。不仅如此，她还罕见的换了一身衣服。 素色白裙，清丽脱俗，褪去了平日的妖艳，莫明心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而且脸上表情也不再轻浮，冷若冰霜，倒是有几分尹诗茗的气质。 夏思秋看她在铜镜前仔细检查，不由得有些好奇：“师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莫明心嫣然一笑，如冰雪消融，暖人心扉：“自然是要对付那青莲剑派。” “对付青莲剑派，和你打扮成这样，有什么联系吗？” 夏思秋皱起好看的眉头，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这打扮明显是学那尹诗茗，看着真是别扭。 平日她总是觉得自己师姐穿得太过妖娆，不够检点，不够体面，但如今莫明心换了身衣服，她倒是怀念起平时的莫明心了。 可惜此时的莫明心没时间关注夏思秋的异样，不然她肯定要乐坏了。 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自己从服装，到发型，都万无一失后，她便收敛起表情，摆出一幅冷冰冰的模样，然后随手拿起身边一把蓝色的宝剑。 “走吧，思秋。”她淡淡地说道：“记住，在外面的时候，我叫陆雪琪。” “陆雪琪？” 夏思秋愣了一下，翻了个白眼。 ——上次是师妃暄，这次又变成什么陆雪琪，师姐是怎么有心思去想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名字的？ 怀着好奇，她慌忙跟上了莫明心。走在莫明心身后，她惊奇地发现，自己这师姐还真是气质多变，演什么像什么，无论是在李莳臻面前扮那大小姐角色，还是在铁柱面前演刁蛮女子，再到现在的冰山女神，莫明心都能装得有模有样，着实是稀奇得可以。 明明从小到大，她也没见过莫明心这么装模作样啊，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莫明心换了身衣服，走在街上，回头率是一样的高，不同的是，之前看她的眼神要么是带着肉欲，要么是羡慕嫉妒恨，而此刻看她的目光则是那种迷恋和渴望，还有羡慕嫉妒恨...... 一身白衣，清丽脱俗，出淤泥而不染，仙影撩人。 她一路向着城外走去，带走了青天城无数男子的心，在那城门之前，和进城的陆剑行还有阮剑心擦肩而过。 陆剑行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猛然停下，转过身去。 阮剑心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剑心，你看到刚才过去的那位姑娘了吗？” 陆剑行着急地问道。 阮剑心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她的世界里只有剑，剑以外的东西她不关心。 陆剑行脸上掩不住的失望，随即似乎下定了决心，神色坚定地说道：“剑心，我要先去寻那女子，刚才她过去的时候，我能感觉到紫府中的剑魂在颤抖，我觉得她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你......” 陆剑行看着她，神色阴沉不定。 这很可能是他的机缘，若是阮剑心跟去了，抢了他的机缘，那该怎么办？以她的天赋，那种能与剑魂共鸣的存在，不可能感觉不到的。 可惜还没等陆剑行安排她，阮剑心已经做出了决定：“去。” 意思是，她也要跟着去。 话都已经说出口了，陆剑行想要拒绝，也不好开口了，毕竟他和阮剑心表面上还是一对和睦的师兄妹。 无奈地点点头，陆剑行说道：“那我们便一起去吧，不过剑心，你最好不要插手，我能感觉得到，那个女子......或者她身上的东西，对我很重要。” 说到最后，陆剑行竟忍不住微微露出哀求的语气，以他的为人，这已经是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阮剑心却没听出来，但也很爽快地点头答应了。她只是好奇，是什么东西能与剑魂共鸣，也没想过夺陆剑行的机缘。 两人商议完毕，便匆匆追了出去，可城外官道人来人往，哪里还看得到那女子的踪影。 陆剑行刚才也不过是不经意看了一眼，只记得那女子穿着一身白衣，气质非常出众。 “剑心，是白衣服的女子，帮我留意一下！” 陆剑行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向阮剑心求助。 阮剑心点头答应下来，认真地寻找着。 就在这时，陆剑行余光捕捉到一道白影，在官道旁的树林里飘过。 他的心登时火热起来，看了看身边的阮剑心，见她没有注意到，便收敛气息，悄然追了过去。 024 　　葱郁的树林里，莫明心与夏思秋漫无目的地朝前方走去，身后是陆剑行飞速赶来的身影。 他身手矫健，在林间穿梭，如履平地，眨眼的功夫便越过了两人，站在了她们的面前。 一张俊逸的脸庞略显通红，陆剑行目露狂热，盯着莫明心。感受到紫府中颤动的剑魂，他忍不住呼吸加重，更加的激动了。 ——没错！是她，就在她的身上！有东西在吸引我的剑魂！ 陆剑行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在了莫明心握着的剑上面。作为青莲剑派的弟子，他最先注意到的，自然是剑了。 ——是那把剑么？ 陆剑行心中有了猜测，下意识上前了一步：“这位姑娘，请问......” “让开！” 莫明心还没说话，夏思秋已经第一时间出声了，她拔剑前伸，剑尖对准了陆剑行，剑神颤动，发出微微轻鸣。 陆剑行的出场着实称不上有风度，反倒像个急色的登徒子，夏思秋素来少与男性来往，遇到这种人自然是心生警惕。 寻常凡人尚且好对付，可眼前的人，一看就是元婴期的修为，那不加掩饰的真元波动，还有隐隐透出的剑气锋芒，不用想也知道是青莲剑派的人了。 虽然有莫明心在旁边，夏思秋自信她们师姐妹两人不惧眼前之人，但还是小心为上，不许陆剑行靠近半步。 陆剑行一时心急，引得夏思秋不满，心里也是略微懊恼，连忙收起了慌乱，微微一笑：“对不起，两位姑娘，在下方才失态了。在下是青莲剑派的人，并无歹意，只是见了这位姑娘手中的剑，一时心切，这才不小心冒犯了，望两位姑娘不要见怪。” “剑？” 夏思秋微微一愣，回头看向莫明心手中的剑，她这才发现，莫明心此时拿着的，并不是她平日使用的仙剑，剑鞘剑柄通体呈天蓝色，色泽鲜丽，隐隐有波光流动。 ——师姐是何时多了这么一把仙剑的？ 她皱了皱眉，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的莫明心正扮演着一个冰山美人，从一开始陆剑行出现，到夏思秋拦在她面前，她的神色都没有半点变化，哪怕是睫毛都不曾颤动半分。只是在场面沉默下来之后，漠然扫了陆剑行一眼，转身绕开。 “思秋，走吧。” 话语中透着寒意，夏思秋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急忙跟上。 这时陆剑行就急了，连忙闪身，再次挡在两人面前。 “请等一下，这位姑娘，我只是想知道你手中之剑的来历，并无恶意，还请姑娘告知。” 莫明心黛眉轻挑，冷冰冰地说道：“天琊自我出生便一直是我的佩剑，有何问题？” 陆剑行皱起眉头，眼神阴沉不定：“在下斗胆请问，两位师承何处？” 莫明心看了他一眼，答道：“青云门。” 夏思秋：“？？？” 陆剑行没注意到夏思秋的异样，脑海中快速掠过正道中自己所知道的门派，可却没有找到这青云门的任何消息。 “恕在下孤陋寡闻，这青云门，在下却是从未听说过。” “不起眼的小门派而已。” 莫明心面露不耐，似乎不想搭理陆剑行了，牵起夏思秋的手，再次准备从他身边绕过。 可就在这时，一条手臂再次挡住她们的去路。 陆剑行神色未变，但语气却阴沉了许多：“对不起，两位姑娘，这柄天琊剑很可能是从青莲剑派流出的神兵，请两位配合一下，把仙剑交与在下，至于两位的损失，在下愿意承担。” 夏思秋闻言，冷笑一声：“呵，好霸道的青莲剑派啊，见了宝剑就说是你们家的，你怎么不说天下数以万计的仙剑都是你们青莲剑派的呢，以后与人争斗，便可以先夺了兵器，岂不更好？” 陆剑行神色一冷：“我不与你多做争论，把仙剑带回师门，自有定夺，你们若是不放心，也可一同随行。但若是不肯配合......” 一道流光从陆剑行体内-射出，化作飞剑，悬在陆剑行的头顶，此剑之上华光异彩，飞虹流转，一看就不是凡品，比寻常仙剑品质更胜不止一筹。 “就别怪路某人不客气了。” 夏思秋满脸不屑：“呵，这就是正道之首的作风么？” 说完，她正要动手，却被莫明心拦下了。 “想要天琊，那就自己来取吧。” 三尺青锋，缓缓出鞘，锋芒四射，剑气凛然。 陆剑行看着天琊剑，眼中闪过一丝痴迷，身体竟忍不住微微颤抖，神色甚是激动。 ——是它了，是它了！以人力锻造之物，声势竟比的本命剑魂还要强出几分，若是有了它，自己将不会输给任何人！ 陆剑行眼中的痴迷逐渐转变为狂热，手捏法诀，头顶的剑魂一分二，二分四，四分为八，八柄仙剑剑气横生，相互交错，却互不干扰，运转之间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莫明心抬头静看了片刻，淡然说道：“传说三十六天罡御剑法，练到了极致，可以同时操纵三十六柄仙剑，而且如臂使指，你只能操纵八柄仙剑，御剑法练得还不到家。” 陆剑行冷笑一声：“到家不到家，姑娘就亲自品鉴一二吧。” 随着话音，八柄飞剑如水中游龙，从八个方向对准了莫明心两人，把她们困在了中间。 “思秋，不要离我太远。” 莫明心随口叮嘱一声，面无表情地祭起天琊剑。 霎时间，蓝光大放，覆盖了大半片林子，剑气如虹，仙气腾腾，隐隐间带着森然寒意。 陆剑行甚至都没看清对方怎么出招，突然身体猛烈一颤，胸口如遭了重锤般，剧痛不已，一口热血竟仍不住直冲上咽喉，一喷而出。 蓝光消失，那八柄仙剑已然不见，只留下陆剑行的本命剑魂，可那剑魂却神光黯然，摇摇欲坠。 本命剑魂受了重创，与元婴受创没什么区别，甚至更为严重一点，此刻陆剑行面白如纸，萎靡不振。 莫明心神色不变，冷然出剑，直取陆剑行紫府，显然是没打算留情。 可就在这时，一道银芒从远处疾射而来，击中了莫明心手中的天琊。 在陆剑行愕然的注视下，那柄天蓝色的神兵，顿时化作漫天碎片。 同时，远处传来了他的师妹——阮剑心的声音：“住手。” 025 　　天琊碎了，陆剑行仿佛也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情绪激荡之下，他的伤势又重了几分，再次吐出了一口血，脸色更白了。 阮剑心刚刚赶到，见自己同门师兄如此惨状，脸色一变，挡在了陆剑行的门前，冷冷注视着莫明心：“受死。” 没有半句废话，她直接举剑前刺，可就在这个时候...... 陆剑行从没像现在这么难受过，天琊被毁，他感觉自己的心境也跟着破裂了，他没去想有着如此威能的神兵为何这么容易就被毁掉，为什么阮剑心丝毫感觉不到天琊的特殊。 他只知道，阮剑心毁掉了天琊剑！ 陆剑行本来英俊的脸顿时变得狰狞起来，脸色苍白，头发散乱，让他看起来像是幽冥中的恶鬼一样。阮剑心挡在他面前，想要保护他，他却毫不领情，凝聚起最后的真元，倾力一掌印在了阮剑心的背后。 阮剑心万万没想到自己保护的同门居然会偷袭自己，全无防备之下，陆剑行的真元悉数涌入阮剑心体内，剑修那锋锐的真元大肆破坏阮剑心的经脉，让她猛地吐了一口血，身体软绵绵地向前倒去。 莫明心下意识接住送上来的香软娇躯，也是一脸愕然。她亲手写下的开头与结尾，陆剑行这货居然改结局了？！ 真是放肆！以后这种跑龙套，别让我再在片场上见到！ 莫明心神色不善地看着陆剑行，而陆剑行也是一脸怨恨地看着她。 “哼，此仇此恨，我记下了，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说完，他趁着莫明心腾不出手来对付他，狼狈逃脱。 “卑鄙小人，别想跑！” 夏思秋一脸愤懑之色，正要去追，却被莫明心拦下了。 “算了，思秋，目的也差不多达到了，他伤了剑魂，破了道心，而且经脉受损，别说一个月，一年时间都不一定能养好伤，就让他走吧。” 莫明心把怀里的女子轻轻放下，仔细打量：“现在的问题是这家伙。” 夏思秋看了一眼，那女子竟然已经晕过去了，可即使如此，也掩盖不住她身上特殊的气质，劲装打扮，眉带英气，脸上每一道痕迹都是简洁无比的线条，却勾勒出出众的姿色，虽不如尹诗茗那般倾国倾城，但也有着独特之处，只是略输半筹而已。 ——好像比自己还要好看一点。 女人天性，夏思秋也忍不住拿自己做对比，视线在阮剑心脸上扫过，落到胸前。 ——赢了！ 虽然这么想总觉得很丢脸，但夏思秋还是忍不住一阵兴奋。 可没等她兴奋多久，莫明心便一盆冷水泼了过来。 “思秋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这妹子胸口绑了裹胸布，从外表是看不出来大小的。” 莫明心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拉开阮剑心的衣领，露出那琼玉白雪一般的肌肤。这种趁人昏迷，扒人衣服的事，她做起来毫不迟疑，看上去还有些熟练。 不过夏思秋的注意力却全在那层裹胸布上，倒是没想到莫明心的问题。 看到裹胸布，她就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 莫明心并指成剑，在布条中央轻轻一划，布条应声而断，两只娇小的白兔摆脱了束缚，欢快地蹦跶了两下。 不过也仅仅是两下而已。 虽然比裹着布的时候大了一点，不过也大不到哪去。 莫明心脸上难掩失望：“唉，馒头......” 她飞快整理好阮剑心的衣服，把她拦腰抱起，转身时刚好看到夏思秋若有所思的模样，视线下意识往下移。 “旺仔小馒头......” 这次她倒是没有失望，不过就是有些遗憾。 ——傲娇幼驯染，多棒啊，可惜是个贫乳。 “师姐，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么？” 夏思秋语气冰冷，像是看垃圾一样看着莫明心。 莫明心不为所动，只是摇摇头：“怎么会呢，你永远是我最宝贝的师妹啊，思秋。放心，师姐不会嫌弃你胸小的。” 她双眸似水，温柔一笑，眉宇间倾尽了三百年的柔情，只为抚平自己重要的师妹心中的那一点小疙瘩。 夏思秋十分感动，然后一剑刺了过去。 莫明心轻松躲过，不再戏弄夏思秋，淡笑着说道：“不闹了，我们先回青天城吧，这白捡了一个青莲剑派的高徒，也算是不大不小的收获了，嘿嘿嘿，我得好好想想，是赚青莲剑派一笔呢，还是收了这妹子就算了，好犹豫啊。” 她嘀咕着没人能听动的话，带头往回走了，夏思秋在后头生了半天气，最后只能狠狠地跺跺脚，快步跟上。 回到了客栈，莫明心把阮剑心弄得衣衫不整，然后扔到了床上。 夏思秋冷眼旁观，不为所动，看了一会儿，感觉没意思，干脆就闭眼打坐了。 莫明心则是耐心地等着阮剑心醒来，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 阮剑心兀然睁开了眼，剑气顿时不满了整个床榻，把她身上的被褥和木制的床板都破坏得支离破碎。 在莫明心的注视下，她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唤出自己的剑魂，仔细查看之后，才松了口气，把剑魂收回了体内。 从头到尾，她都没去在意自己身上凌乱不堪，春光外漏的打扮。 莫明心目瞪口呆，心里也是忍不住升起一阵挫败感。 ——这妹子，脑子有点不正常呀。 她挑了挑眉，檀口轻启：“你醒了？” 阮剑心愣了一下，迅速戒备起来，然后才看向莫明心，眯起双眼：“你，谁？” 莫明心眼中闪过寒芒，冰冷道：“我叫陆雪琪。” 阮剑心想了一下，没有印象，于是摇了摇头。 “你白天毁了我的仙剑。” 莫明心继续摆着扑克脸：“白天发生了什么事，你不会忘了吧？” 阮剑心再度回忆，想到了自己去救师兄，然后被师兄偷袭，不由得神色一片黯然。至于莫明心所说的事，她自然也想起来了。 做过就是做过，她从来都不会否认，于是轻轻点了点头，道：“我赔。” 莫明心闻言，心里发出了阵阵冷笑，然而表面上却依旧是冷冰冰的模样：“赔？你赔得起么？” 026 　　“天琊于我，等同于无价之宝，我倒想看看，你拿什么来赔偿。” 莫明心抿了一口茶水，冷眼看着阮剑心。 四目相对，她发现眼前这妹子眼神平静无波，情绪没有丝毫波动，淡定无比。 阮剑心沉默半响，突然伸出手，掌心朝上，三尺青锋缓缓从中升起，霎时间，房间被耀眼的银芒笼罩，剑气纵横。 等一切都平息下来，一柄美轮美奂的长剑静静地躺在阮剑心的手上。 从剑柄到剑首，再到剑身，宛如一体，呈现出明亮的银白色，剑身很窄，只二指宽，薄如蝉翼。 “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阮剑心抬头，顿了一下，淡淡地说道：“但是不能给你。” “就算你想给，也给不了。”莫明心很想翻一个白眼，但顾虑到自己现在的设定，只好作罢，语气略显无奈地说道：“青莲剑魂，与主共生，与主同死，根本无法夺取。” 阮剑心螓首轻点：“所以我没有可以赔偿的东西，只有这条命，你若要，自己取。” 说完，她居然就不管莫明心，闭着眼开始修炼。 莫明心都傻眼了。 ——青莲剑派的功法，是不是会让人练成傻子啊，这家伙怎么心这么大，真的一点防备都没有？ 别的不说，你好歹换身衣服吧，你这走光不是走一点点的程度啊妹子，难道你有暴露癖吗？！ 仔细想想，莫明心感觉有点亏了。本以为捡了个萌妹子，没想到居然捡了个天然呆。 她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叹气声引起了夏思秋的注意，她从入定中醒来，问道：“怎么了，师姐？” “待会再与你说，你先跟我出来。” 莫明心转身出了房间，夏思秋连忙跟上，临走前不忘看了看打坐的阮剑心。 “师姐，我们就这么出去？不用看着她么？” 莫明心回头看了一眼，淡然道：“不用了，我相信她不会偷跑。” ——她若敢套路我，有机会我一定会玩死她。 莫明心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个阮剑心，是个真天然呆。 两人出了房，又在旁边开了个房间，到了隔壁房间，莫明心布下了隔音的结界，这才褪下了伪装。 “思秋，快来让师姐抱抱。”她嘿嘿一笑，毫无仪态地仰躺在床，向着夏思秋伸出双臂：“师姐都快被那个天然呆气死了，需要你结实又温暖的怀抱来安慰一下。” 夏思秋脸色一黑，仿佛没听到莫明心的话一般，在椅子上坐下，说道：“师姐，你是不是该向我解释一下？” 莫明心抬头，奇怪地问道：“嗯？解释什么？” “当然是你把那个青莲剑派的弟子带回来的原因啊，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哪有什么目的啊。”莫明心摆摆手：“只不过是见有妹子送上门，想要捞一点好处而已，结果什么都没捞到，血亏。” “......我倒是觉得你已经捞了不少好处了。”夏思秋撇撇嘴，不屑地说道：“人家衣服都被你扒下来了，你还想怎样？” “嘁，区区馒头，我不稀罕。我想要的是聚人心的大女乃子！” “哦，原来是这样啊。” 夏思秋微笑着拔出了自己的仙剑。 “别别别，你冷静一点，开个玩笑而已。”莫明心忙坐起身来：“你师姐我怎么可能是那种肤浅的人，我可是很看重内在的。” “是......是么？” 夏思秋低下头，想想自己三百年来都活在虚假与欺骗之中，神色不禁有些复杂。 “当然了。” 莫明心昂首挺胸。 ——光女乃子大有个屁用，身材还要好才行啊，前凸后翘，纤纤蜂腰，姑奶奶社保！ 夏思秋不知道莫明心心中那些龌龊想法，轻咳一声，略显尴尬地转移了话题。 “那......师姐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不是说了么，捞好处啊。”莫明心摊了摊手：“那阮剑心也是被选上进入天外天的人，我想着她怎么着，身上也应该有点宝贝才对，谁知道是个穷逼。” “她的剑魂......” “拿不到的，别想了。”莫明心摇摇头：“主人一死，剑魂也会跟着死，失去了灵性，变成普通的凡铁，根本没用。” 夏思秋皱了皱眉：“那我们这次损失不是很大？师姐你可是失去了一柄厉害的神兵啊。” “神兵？”莫明心眨了眨眼睛，恍然道：“哦，你说的是那柄天琊剑啊，那玩意不值钱，小意思而已。” “不......不值钱？！怎么可能！那光，那气势，而且那个陆剑行像是疯了一样的想要夺师姐你的剑，难道那不是稀世神兵吗？” “稀什么世啊，那东西也就陆剑行见了会发疯。”莫明心冷笑一声，道：“你忘了么，魔门之下，除了我们天阴派，还有一个炼血堂呢。” 夏思秋想了一下，眼睛陡然一亮：“那是用血练之法炼制的？” 莫明心含笑点头：“血练之法，炼制出来的法宝，与血的主人能互相吸引，引起共鸣，但质量如何，还是要看材料与炼制的手法。那天琊剑不过是炼血堂随便一个弟子炼制出来，徒有其表的玩具罢了，是专门用来坑陆剑行的。” “可是......师姐你是何时得到的陆剑行的血的？” 莫明心阴恻恻地一笑：“嘿嘿，师姐自有方法，想知道么，那你过来让我抱抱。” 夏思秋脸色一冷，甩过头去不予理会。 莫明心只是嘴上说说，也没奢望能得逞，夏思秋不过来，她也就作罢了。 兀的，夏思秋又想起了一个问题：“不对啊，若师姐你当时拿的不是神兵，那又是如何打败陆剑行的。” 莫明心呵呵一笑，伸手捏起两个指头，中间隔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距离，傲然道：“当然是因为我比他强那么一丁点啊。” “......哼，你不肯说，那便不说吧，我去修炼了。” 夏思秋撇了撇嘴，不满地坐到一旁开始打坐。 莫明心摸了摸鼻子，一脸无奈。 ——这年头啊，说真话都没有人信了。 027 　　无极天位于神州极北，与其接壤的有两块极其重要的区域，一是正道道盟所在的太极天，而另一片，则是神州当今统治者的宫殿所在，也是神州首都的太皇天。 想要前往太清天，太皇天是必经之路。 而莫明心与夏思秋，此时则是刚刚进入了太皇天的境内，在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表情淡漠的女子——阮剑心。 三女同行，引起官道上无数人的侧目，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最后面的阮剑心身上，久久不能移开，眼神中充斥着微妙的情绪，有惊讶，有羡慕，还有些瑟瑟的。 因为在阮剑心的脖子上，正套着一个红晃晃的项圈，项圈的另一头，一条绳子连接着莫明心的纤纤玉手。 弄坏了莫明心的玩具仙剑，被讹诈的剑修女子掏不出赔偿，无奈之下，只好成为莫明心的人，听她命令。 当时莫明心提出这要求的时候，夏思秋都有点看不下去。你讹就算了，还要这样羞辱别人，太过分了吧。 让她没想到的是，阮剑心居然连抵抗都没有，乖乖地套上了。 “剑心说到做到。” 当时的阮剑心说得理直气壮，让夏思秋犹豫了许久，在莫明心接连不断的警告下，才打消了告诉她真相的想法。 ——太单纯了，这姑娘一定会被师姐玩坏的。 此时夏思秋频频向后看，看着阮剑心的目光里满是同情。 相反，阮剑心本人却是平静得很。她一心只为剑道，以身为剑，以心为剑，正直不屈，但求无愧。 既然是自己有错在先，那么赔偿就是应有之义，赔不出东西，自己听从差遣，也无可厚非。而要听从差遣，那么对方想要自己做什么，自己也无法拒绝。否则，那就违背了自己的心。 至于羞耻什么的，那不是一柄剑应该拥有的情感。 “剑心，过来。” 突然，阮剑心感觉脖子上被扯了一下，原来是莫明心在叫她。她上前两步，轻声问道：“何事？” “马上就要进太皇城了，今晚我们就在这神州皇都中落脚，你觉得如何？” 莫明心继续扮演着冰山美人的角色，神色清冷，语气淡漠，如果不看她手上牵着个绝世美女，倒是很有仙女的风范。 阮剑心甚至都没去想为什么一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女子会对她提出这种奇怪的要求，她对人情世故是真的纯洁如白纸，一窍不通。 略微思索之后，她点了点头：“可以。” 莫明心淡淡一笑，那冰雪消融的笑颜，竟是那么的美丽：“那就好，你不赶时间吧？” 阮剑心之前明说了自己身有要事，需要去太清天一趟，莫明心自然是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一路上频频发问，很是关心阮剑心赶不赶得上。 阮剑心心想，这真是个好人啊，明明自己才是做错的一方，她却处处体谅自己，不仅允许自己去执行师门的任务，还不惜劳苦，千里迢迢的与自己同行。 “不赶，距离时限，还有半月有余。” “如此便好，那我们进城吧。” 莫明心说完，再度恢复冰冷，走在前面。 在项圈的牵扯下，阮剑心不得不跟上。 皇都不愧是皇都，无论是进城的人流，还是城门的规模，就连其他天城都无法比拟，长长的队伍足有数十丈，人头攒动，几乎看不到头。 那城门也有十几张高，大门以玄铁打造，坚固无比，此时正紧闭着。 莫明心在队伍后看了片刻，不由得皱起了眉。 “往日太皇城都是正门大开，入城的人虽多，但也从没排过如此长的队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说完，等了片刻，她才蓦然想起，三人之中，恐怕她就是外出经验最丰富的那个，无论是夏思秋还是阮剑心，显然都是没怎么下过山的宅女。 ——看来还是得靠自己。 顾虑到身边的阮剑心，莫明心没用什么搜魂类的法术，只是随便叫住身边一个人，问道：“这位公子，请问这皇都之中，到底是出了何事？” 被抽到的幸运观众看模样是个书生，他先是惊讶于莫明心的美貌，然后看到她身后两个神色冰冷的女子，一时间竟然怯了。 他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说道：“姑娘有所不知，最近皇都出了大事，所以戒备森严得很。” 莫明心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到底是出了何事？” “听......听说，是皇宫里死了人。”那书生压低了声音，生怕被人听到：“听说皇上死了好几个妃子，而且死前都被人......” 书生看了看眼前三个如仙子般的姑娘，后面的话没敢说下去，脸红红地找了个借口溜了。 不过他不说，不代表莫明心猜不到，这么明显的反应，如果她都猜不出来，那简直是在侮辱她的车龄。 但正是因为猜到了，莫明心没忍住，当场倒吸一口气凉气。 ——这是哪位兄弟这么生猛，在神州皇帝的头上动土啊？你说你动土就算了，还种草是几个意思？？ 莫明心突然来了兴趣，想要见识一下犯案的那位仁兄。 倒不是想做些什么，就是好奇想看一下而已。 “走吧，我们进城。” 莫明心随手布下掩盖气息和身影的禁制，三人飘然而起，越过城墙飞入了城中。 这一入了城，气氛与外面便是完全不一样，随处可见巡逻的卫兵，每个人都装备精良，而且神色严峻。 百姓惶惶不安，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惹了官老爷生气。一条大街上人群摩肩接踵，可硬是静悄悄的，压抑得有些可怕。 ——有意思，有意思，看来这皇帝气得不轻啊。也是，男人嘛，有些事情是比较难以接受。 莫明心露出一抹“因吹斯听”的笑容，然后很快收敛。 随意找了家客栈落脚，莫明心一直等到了天黑。 “皇都内恐怕是有妖邪作怪，我去查看一番，你们在这里等我把。” 一直闭着眼的夏思秋和阮剑心，兀的睁开了眼，异口同声道：“我也去。” 028 　　深夜，皇宫之内，依旧灯火通明，戒备森严，御书房里，当今圣上正大发雷霆，狂甩御案上的奏折。 “废物！你们都是废物！五天了，五天时间你们什么都查不到，你们知道这五天，朕是怎么过的吗！” 他的咆哮中气十足，如闷雷作响，脸色红润，但眼里不满了血丝，里面是掩不住的疲惫，眼眶下淡淡的黑眼圈，显示出他已经几天没睡好了。 五天之前，宫里一个妃嫔被发现死在自己房间里，浑身赤裸，面容惊惧，经过调查之后，这妃嫔死前居然受了侮辱。 这可把他气坏了，想自己堂堂神州国君，居然被人在头上动了土，这如何能忍？ 他可受不了这委屈，当下就命人彻查。 可宫内刑部查了整整五天，却一点线索都没有。不光如此，五天之内，又死了足足八个妃嫔，这下所有人都知道问题不简单了。 领侍卫内大臣当即把宫内的警戒提到了最高级别，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布满了侍卫巡逻。 可即使如此，也没能阻止命案发生，现在，可怜的内大臣正跪在皇上面前，和刑部尚书一起挨训。 他们躬着身，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买到地底下，皇帝扔过来的东西砸在他们背上，好痛好痛，但他们就是不敢动。 设身处地地想一下，若他们遭遇了和皇帝一样的事情，估计也不会平和到哪里去，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样的屈辱啊。 更别说皇帝最近被吓唬得都不敢翻妃嫔的牌子了，好几天没人伺候，火气大一点，也不难理解。 过了半响，兴许是皇帝发泄得差不多了，又或者是他手边已经没有可以扔的东西了，总之，他总算是平静下来了。 长出了一口气，皇帝在龙椅上坐下，沉声喝道：“刑部尚书！” “臣在。” “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皇帝眯起眼睛，寒光闪烁，手指有节奏地敲在案上，给刑部尚书带来莫大的压力。 刑部尚书擦了擦冷汗，颤声道：“禀陛下，恕臣无能，刑部经过多番查证，实在是找不到半点线索，那......那凶手，简直是如鬼魂一般，无影无踪，臣怀疑......这不是人力所为。” “嗯？”皇帝眉头皱起深深的刻痕，怒道：“五天时间，你就给了朕这么一个结果？！” “臣......臣罪该万死。” “陛下，臣认为，尚书大人说的，不无道理。”这时候，内大臣顶着压力发话了：“宫内侍卫日夜不断的巡逻，就算是顶尖的武林高手，也不可能来去无踪，唯一的可能便是......” 内大臣悄悄指了指上方。 皇帝神色一动：“你是说，此时乃那些世外之人所为？” “极有可能。” 皇帝沉吟片刻，挥了挥手道：“朕明白了，此时朕会请道盟的高人出手，你们先行退下吧。” “臣遵命。” 两位大臣如获大赦，连忙行礼退下。 御书房内只剩下皇帝一人，他背靠龙椅，有些疲惫地看着上方：“居然是修真者所为，这事麻烦了。” 他并不知道，在自己的头顶上，就正好站着三个偷听的修真者。 正是莫明心三人。 夏思秋与阮剑心穿着紧身的黑色夜行衣，身体的线条被完美勾勒出来，可莫明心却是兴致缺缺。 一边是绝壁，一边是小丘陵，她实在没什么兴趣。 夏思秋看着离去的大臣，口中问道：“师姐，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她双目泛光，神采飞扬，一幅跃跃欲试的模样，旁边的阮剑心虽然平静，但手中剑气萦绕，显然内心也和夏思秋差不多。 莫明心有些奇怪：“你们二人，为何如此积极？” 阮剑心淡然回道：“斩除妖邪，乃正道职责。” 夏思秋神色略显尴尬，但也跟着点头。 ——当了三百年的魔门中人，总算可以做一件正道该干的事情了！ 莫明心满含深意地看着夏思秋，看得她心里毛毛的，忍不住低下了头，这才开口说道：“刚才那两个大臣也说了，此事极有可能是修真者所为，我们自然是要去调查一下。” “从何查起？” “尸体。” 莫明心眼眸闪过冰冷：“若是妖邪所为，那自然是有目的的，看一看那几个妃嫔的尸体，自然就明白了。” 出了大案，尸体自然是不可能马上被处理，莫明心神识一扫，便找到了尸体所在的位置了。 三人赶去，进了一个黑漆漆的房间之中，屋内阴风阵阵，寒气弥漫，九副棺材并排放置，一动不动。 三人皆是修炼之人，自然是不惧这场面。莫明心面无表情地拍出一掌，九副棺材的盖子全被掌风掀起，无声无息地落在了一旁。 三人凑到了最近的棺材旁，看到的，是一具紫黑色的尸体，面容扭曲，死不瞑目。 莫明心用手指轻轻触碰尸体，发现指上传来软烂的感觉，忍不住眉毛一挑，眼神阴沉不定。 夏思秋看了片刻，说道：“尸体的颜色不太正常，而且不仅仅是失了阳气，就连阴气也没有，这是什么原因？” 一般人死了，身体没了生者的阳气，但阴气却会在体内停留一段较长的时间，才会随着尸体的腐败渐渐消散，可这尸体内，连阴气都不存在，就很奇怪。 她看向莫明心，希望见多识广的师姐能给她个答案。 可莫明心沉默了半响，却只挤出来三个没用的字：“很神秘。” 夏思秋翻了个白眼，看向阮剑心。 阮剑心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的见识，恐怕比夏思秋还少。 九具尸体，被一一查看，夏思秋看得最仔细，可惜看完之后，她什么线索都没找到。无奈之下，只好悄悄传音问莫明心。 “师姐，你真的没有发现？” “有。”莫明心很快便用传音答复道：“我发现这皇帝喜欢的都是长腿御姐，而且全都是胸大的，口味单一得很。” 她快速瞄了夏思秋的胸-部一眼：“不像我，博爱，巨-乳贫乳，我全都要。” “......”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夏思秋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忍不住拿剑砍死莫明心。 029 　　把九具尸体轮流看了一遍，夏思秋不得不承认，自己只是在浪费时间。 虽然能看出尸体的异样，但想要从中推断出些许东西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以夏思秋的见识，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她看了看莫明心，发现莫明心正在研究着自己的掌纹，那专注的模样，仿佛上面有什么好看的东西一样。 ——师姐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可她为什么不说呢，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秘密不成？ 夏思秋黛眉微蹙，想要从莫明心身上找到点提示。 莫明心轻抬眼睑，问道：“有问题？” “......没有。” 夏思秋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莫明心点头，道：“若是看完了，那我们就走吧，回去了。” 阮剑心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走到莫明心身边，乖巧地把项圈上的绳子递到莫明心手上。 夏思秋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屋内的尸体，她还没放弃，想要找出点线索，可九具尸体已经被她全部仔仔细细确认过，已经找不到更多的线索了。无奈之下，她只好听莫明心的。 三人飘然离去，完全没理会被弄得乱糟糟的停尸房，会引起多大轰动。 回到了客栈，莫明心让两人坐下，说道：“好了，那么来说说你们的发现吧，思秋？” 夏思秋想了一下，道：“我刚才也说过了，尸体没有了阴气，而且尸体颜色也很奇怪，那种紫中带黑的颜色，有点像是中了毒。对了，九具尸体，全部的经脉都有断裂，这也很奇怪。” 莫明心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观察得停仔细。” 完了又看向阮剑心：“剑心，你呢，有其他发现吗？” 阮剑心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她发现的，都被夏思秋说完了。 “那就由我来说吧。”莫明心敲了敲桌子，沉吟片刻，道：“我想，这件事应该是欢喜宗的人做的。” “什么？！”夏思秋忍不住惊叫一声，猛地站了起来，然后在莫明心严厉的注视下，不好意思地坐了下去。 “尸体之所以没有阴气，那是因为她们都是被采走了阴气才死的，阳气是在死后自动消散的。尸体呈紫黑色，那应该是凶手用了欢喜宗的春-药，那种春-药对凡夫俗子来说，药性和毒药没什么两样，经脉的断裂应该也是因为药性发作，血气涌动导致的。” “可是，师姐......” 夏思秋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莫明心阻止了。 莫明心看着阮剑心，淡淡说道：“我有七成把握，作案之人就是欢喜宗的人。剑心，今晚你帮忙盯着皇宫，有什么异样，再向我汇报。” 阮剑心点点头，从窗户中悄然离去。 房间内，顿时只剩下莫明心与夏思秋，莫明心布下结界，防止谈话被偷听到，然后笑着说道：“好了，有什么想说的，现在说吧，思秋。” 夏思秋一脸急切：“师姐，魔门早就有了命令，所有下属宗派，不得主动残害世俗之人，这欢喜宗居然明目张胆地违反命令，你为何还能如此镇定？” “冷静点，思秋。”莫明心摆摆手，眼神玩味，笑吟吟地说道：“欢喜宗的人老实的很，怎么可能这么大胆。就算他们真要做出这种事，也不会挑皇宫这么个显眼的地方。” “那到底是什么人？” “大概，只是某个巧合得了欢喜宗传承的家伙吧。”莫明心不慌不忙，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然后皱了皱眉，把杯子推到夏思秋面前，继续说道：“就算我们不管，欢喜宗的人也不会轻易罢休，若是得了消息，他们早晚会寻来的。” “那我们......还要动手吗？” “当然动手，为什么不动？”莫明心笑得好像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既然我们碰上了，那就我们来处理吧。我看那采补的手法很是生涩，那人应该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而且只夺阴气，也很是奇怪，一般来说应该是阳气与阴气一同夺取才对。” “会不会是那人练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了？” 莫明心摇了摇头：“我看不像，更有可能，是那人有什么特殊吧，等见了凶手，自然就知道了，咦？” 说着说着，莫明心突然神色一动，挥手撤去了结界。一道银光掠过，落在了两人面前，却是阮剑心回来了。 “剑心，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莫明心奇怪地看着她。 阮剑心神色有些古怪，道：“皇宫里，来了修真者。” “这么快？！” 夏思秋有些意外。 莫明心想了一下，大概猜到了原因。毕竟是神州帝君，手上应该有着可以快速和正道道盟联系的法宝吧。 与统治者达成友好的关系，也利于正道的名声，道盟自然是舍得下功夫，区区一个传讯法宝，算不得什么。 她看向阮剑心，好奇地问道：“来人是什么修为？” “刚刚筑基。” “那看来是应付不来了。” 莫明心摇摇头：“剑心，你的身份可以借用一下么，我想青莲剑派弟子在道盟的人面前也能说得上话吧。” 阮剑心不知道莫明心要做什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点了点头。 莫明心嫣然一笑：“善，那我们明天就去皇宫吧。” “哦。” 阮剑心什么都没问，只是点了点头。 “那就歇息吧。”莫明心说着，走到床榻上，和衣躺下：“我有些乏了，今晚就不打坐了，你们......” 她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然后一脸漠然地说道：“若是也累了，一起也无妨。” 夏思秋顿时脸色一黑，虽然莫明心正在扮演着一个冷冰冰的角色，但自己仿佛看到她目中含春地勾引着自己。 ——师姐知道阮剑心每晚都会修炼，这话明显是对我说的，我才不会让你如意！ 当下她便拒绝道：“不必了，师姐，思秋不累，还是打坐修炼比较好。” 莫明心心里无奈，但也无法强迫，只好作罢。 ——好怀念可以肆无忌惮占思秋便宜的日子啊，我为什么要弄个这样的人设啊，为什么要把阮剑心带在身边啊，这天然呆傻乎乎的，亏死了。 就在她思索之间，身边突然一阵香风袭来，莫明心顿时心中一喜。 ——蛤蛤，思秋这丫头，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很老实的嘛。 她眼神闪烁连连，转身就要抱上去，可刚转过去，看到的却是一张面无表情的天然呆脸。 “剑心，你为何......” 阮剑心和莫明心对视着，眨了眨眼睛：“连番奔走，我也累了。” 说完，便不管莫明心，闭上眼在她身旁睡下，脖子上的项圈，显得特别的红艳。 030 　　莫明心目瞪口呆地看着安然睡去的阮剑心，心里如万马奔腾而过，一片凌乱。 ——卧槽，这妹子好懂事啊，不亏，不亏！ 她又抬头看看夏思秋，小妮子面沉如水，寒气缠身，死死地盯着自己。 莫明心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传声道：“吃醋了？是不是很后悔呀，明明刚才乖乖躺下就好了嘛。” “你......”夏思秋脸色更难看了，狠狠地瞪了莫明心一眼，转身走到一边打坐去了。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看了片刻，见她久久没动静，也默默睡下，身边传来阮剑心那淡淡的体香，身体紧紧挨着，莫明心感觉好极了，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一夜无话，翌日晨曦微露，阮剑心便醒了。 她起身，看了看还在睡觉的莫明心，和依旧在打坐的夏思秋，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开始每天的功课。 把剑魂召出来，仔细擦拭，然后打坐修炼，感悟剑道。 她能够在三百岁前结成元婴，除了她天资聪颖之外，也因为她百年如一日的刻苦，她的世界里除了剑之一道，以及祖父遗愿，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赤子之心，没有杂念，领悟得自然是快。 而在她沉浸在剑道之中时，仿佛正在熟睡的莫明心，突然就起床了。 她看了眼正在修炼的阮剑心，脸上挂起阴险的笑容。 ——呵呵，先天剑体，真是不得了，青莲剑派也真敢把她放出来，就不怕这数千年不出一个的天才夭折了？ 莫明心估计，若不是那陆剑行没见识，不认识先天剑体，恐怕阮剑心刚下山，就得被自己的同门师兄坑死了。 ——不过也好，落自己手上的话，起码能保住一条命。 莫明心忍不住发出“嘿嘿嘿”的怪笑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师姐，你在笑什么？”此时修炼结束的夏思秋冷言冷语地问道：“是不是昨晚春宵一刻，现在正回味不已啊。” “思秋，你看你师姐我是那种人吗？” 莫明心无奈地抬头，低声说道：“你师姐我昨晚规矩得很，只是睡觉而已，连抱一抱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蹭一蹭啊，进去啊，射里面啊，会负责什么的，那都是没有的事。” “哼。” 夏思秋虽然听不懂，但也直觉从莫明心嘴里，肯定是听不出什么好话，一甩头，便不理她了。 ——得，还得哄这生气的小宝宝。 莫明心无奈，不过这也是在自己预料之中，便耐心地传声道：“思秋，这也不怪我啊。我怎么知道那阮剑心会突然睡下来，我刚说了自己累，若在她睡下的时候又起来，那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么，师姐我也是不得已啊，其实我昨晚心里念的都是你，你不要生气了。” 夏思秋回过头，神色冰冷：“思秋只是师姐的同门，师姐念着谁，又与思秋何干？” “嘿嘿，当然有关系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嘛。”莫明心嬉皮笑脸地凑了上去：“小时候我们还一起洗过澡呢。” 夏思秋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一红，喝道：“闭嘴！不许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就是帮你检查一下身体嘛。说起来，思秋啊，师姐好久没帮你检查身体了，快让师姐看看发育正不正常。” “滚！” 三尺青锋出鞘，夏思秋拿起剑就要砍，却发现莫明心笑吟吟地看着她，不躲不避。 夏思秋心中一惊，连忙撤力，剑锋停在莫明心的面前，只差分毫。 “嘿嘿嘿，我就知道好思秋舍不得。” 莫明心那不要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惹得夏思秋满脸通红，收剑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就在这时候，阮剑心醒过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 阮剑心修炼完毕，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不由得满腹疑问。 ——这两人不是同门师姐妹么，为何夏思秋姑娘一幅要杀人的模样？ 莫明心漠然回道：“修炼。” 说完，她用手指轻轻移开夏思秋的剑，冷然道：“今天就练到这里吧，思秋。” 她不给夏思秋说话的机会，直接便开口安排道：“既然都已经醒来了，那我们便出门吧，剑心，你与思秋一同去皇宫，会那两位道盟的人，务必要让他们听你的指挥。” “哦。” 阮剑心虽然心中多有疑问，但想想聊起来要好久，感觉好麻烦，干脆就不问了。 夏思秋还在生气，不过有外人在，也不好发作，沉默着收起剑，一言不发，算是默认了莫明心的安排。 莫明心点点头：“那你们便去吧。” “等等。”夏思秋突然眯起眼睛：“师姐，我们去皇宫，那你呢？” “我有别的事。” 莫明心挥挥手，用眼神示意夏思秋不要多问。 ...... 烟乐街，是享誉神州的烟花之地，位于太皇城西，其中不知出了多少才貌双全的名妓，就连当今皇帝的妃子里，也有几个是出身于此。 日升之时，是青楼休息的时间，许多过了夜的公子才子，这时候也正要离开，而在人群之中，一道身影格外显眼。 她穿着香艳，婀娜多姿，相貌极美，两条黑丝美腿吸引了不知道多少目光，大家都想知道这位美人是出自哪个院的。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她走到了烟乐街最大的青楼——长欢院门口。 两名看门的打手见不是自家的姑娘，不由得挡住了她的去路，面对来人的美艳，竟是不为所动，反而一脸冰冷。 “对不起，姑娘，我们打烊了，而且这烟花之地，恐怕也不适合姑娘你出入。” “不想死的话就让开，姑奶奶今天就是来嫖的，把你们这里的头牌叫出来。”那人轻抬臻首，脸上带着高傲的笑容：“就说，天阴派莫明心来嫖她了。” 那两看门的听了，脸色一变，连忙客气地让开了路：“莫姑娘，里面请。” “哼。”莫明心勾勾嘴角，轻挪莲步，扭着腰进了长欢院。 进了长欢院，一股青楼特有的浓烈香薰味，弥漫在空气之中，里面的姑娘都面带惊讶地看着趾高气昂的莫明心，不知道这穿得比她们还像青楼女子的家伙跑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是新来的姐妹？ 031 　　欢喜宗这一代的宗主——香玉夫人，最近日子过得美滋滋的，快活得不行。 自从十年前听了天阴派那小妖女的提议，开了家青楼——长欢院，从此采补不是问题了，钱也不是问题了，偶尔自己兴致来了，还能露个面，走一圈，受一下凡夫俗子的追捧，简直过得不要太好。 以至于她现在对魔门是忠心得不行，毕竟能带领自己宗门逐渐强大得领袖，谁不爱呢？ 这一天，她和平常一样，打了烊，便回自己房间，准备修炼消化一下昨晚缴获的阳气，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房门被敲响了。 “谁？” 香玉夫人脸色微冷地问道。 “宗主，外面有人想要见您。” “是什么人？” “她......她自称是天阴派来的，叫莫明心。” “什么？！” 香玉夫人娇躯一震，缴来的阳气差点就漏了，可她却管不了那么多，几乎是冲到了房间门口，猛地打开门，急道：“她人呢？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她！” 与此同时，莫明心被带到了一个装潢奢华的房间之中，那带路的老鸨恭敬地行了礼，正准备退下。 “等一下。” 莫明心出声叫住了老鸨：“姑奶奶不是说过来嫖的嘛，姑娘呢？快拉出来让姑奶奶瞅瞅。” “姑娘，这......” 老鸨一脸为难，先不说现在本不是她们接客的时间。就算是，愿意接待女宾的姑娘，又有几个呢？她实在是难办啊，万一老板娘怪罪下来...... 幸好，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挽救了老鸨，一位身着华贵长袍的妇人赶了过来，绝美的脸庞上带着急切之色。 她凤眼-含-春-，双颊泛红，嘴角一颗美-人-痣让她看起来更是诱人，让人想入非非。香-肩-外-露，雍容华贵的服饰挂在身上，仅靠-胸-前-一对-高-峰-撑起，那巨大的规模，足以让天下女子自惭形秽。 尤其是站到莫明心的面前，两人更是产生了强烈的对比。 “花姑，你先退下。” 来人挥了挥手，让老鸨出去。 老鸨恭敬告退，房间里便只剩下莫明心，与这闯进来的贵妇人。 莫明心端起盖碗，慢条斯理地轻刮着杯中茶水，傲然道：“我记得我说的是，要嫖这里的头牌。怎么现在近千岁的老姑娘，也能当头牌了？” “明心殿下，您就莫要笑话我了。”那贵妇人陪着笑，恭敬得宛如一条狗：“不知殿下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莫明心抿了一口茶，道：“不是说了吗，我来嫖娼。” “这......您也不是不知道，这院里都是欢喜宗的普通弟子，身份低微，哪能伺候您啊。” “所以你就亲自来伺候我了？”莫明心挑了挑眉：“对不起，我还是喜欢嫩口的。” “嫩口也不是没有，我两个女儿还是黄花大闺女，嫩得很，若是殿下您喜欢......” “噗——”莫明心一口茶当场喷了出来：“咳咳，香玉夫人，我记得你那两个女儿，出生不到六年吧，你这也敢推给我？” “哦，殿下不喜欢幼女，那我还有个精壮的儿子，虽然不是童子，但我们欢喜宗的房中术，他练得很是勤奋，想来功夫也不错......” “滚，姑奶奶不喜欢男人。”莫明心忍着把茶杯扔出去的冲动，黑着脸说道：“不开玩笑了，坐下来说话吧。” 香玉夫人闻言，这才在莫明心对面坐下，笑吟吟地和她对视。 “香玉，看来你日子过得很滋润啊。” 瞪了香玉夫人一眼，莫明心慢悠悠地说道：“太皇城最近出了大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香玉夫人娇笑一声：“不就是那小皇帝被戴了绿帽子么，全城都知道了，我如何能不知道。” “哦？”莫明心眉毛一挑，说道：“那你可知道，犯事的人用的是欢喜宗的采补功法。” “不可能！”香玉夫人说得斩钉截铁：“我欢喜宗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功法也绝不会轻易外传，门下弟子更是不会有人违抗魔门的命令，有的话我第一个打死她。” 莫明心不为所动，又喝了口茶，道：“我昨晚去看过尸体。” 香玉夫人脸色一变。 “用的是你们欢喜宗的功法，这绝对没错，而且还用了你们欢喜宗的春-药——春风欲音香。”莫明心淡然说道：“我相信你不敢让弟子乱来，所以我也不是怀疑你，只是打算问问你，近二十年，你们欢喜宗有没有功法外流的可能。” “我......我想想。” 香玉夫人脸色有些难看，脑海里正在回忆着近些年来的事情。 莫明心不动声色地给她加了点压力：“对了，这件事已经引起道盟的注意了。” “这......” “不过暂时算是被我压下来了。” 香玉夫人刚提到嗓子眼的心顿时又放了回去，嗔怪着瞪了莫明心一眼：“真是的，你不要吓我呀！” “别废话，想到了没有？” “要说有可能把功法外流出去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十多年前，有一个弟子怀了孕，把孩子生下来了，可没过多久，那弟子在外办事的时候，遇到了道盟的人，被杀了，那孩子也不见了。” 香玉夫人皱皱眉，无奈道：“我们欢喜宗，怀孕并不是多稀罕的事，一些弟子乐意就把孩子养大了，不乐意的就随便找户人家收养，我也没在意，可能就是那个时候......” “十多年前么？”莫明心沉吟了片刻，嘀咕道：“时间倒是勉强能合上......对了，那孩子事男是女？” “这我就不知道了。” 香玉夫人摇摇头，然后不安地看着莫明心：“明心，若真的是修炼了欢喜宗功法的人犯了事，我们......会不会有事啊？” 莫明心白了她一眼：“我都亲自来找你了，你觉得还能有什么事？” “可是......若是被道盟的人发现，那魔门的计划岂不是......” “放心吧，只要你不暴露长欢院就是欢喜宗的据点，就算那凶手被道盟抓去了，也奈何不了我们。魔门的计划自然有人盯着，不用你操心。” “那就好，那就好。” 香玉夫人松一口气，轻拍了几下胸口，顿时间，波-涛-汹-涌。 莫明心觉得自己被人挑衅了，脸色一黑：“妈的，每次看到你心情就特别糟糕，等以后找了个比你-胸-更-大的，姑奶奶天天带她往你这里跑。” “我女儿以后-胸-一定比我大，你要么？”香玉夫人-媚-眼-一眨，腻着声音道：“两个都可以给你哦，你爱怎么玩怎么玩，玩坏了我再生就是了。” “滚，姑奶奶虽然是变-态，但还不至于那么变-态！”莫明心黑着脸，起身就要离开，出门之前，她顿了顿，道：“对了，等你两个女儿十岁，把她们送到天阴派吧。” 032 　　阮剑心很纳闷，怎么今天的夏思秋给人的感觉冷冰冰的，一点都没有平时的温和，视线频频在自己背后扫过，搞得自己如芒在背，好不紧张，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把剑魂召出来。 可惜以她的性子，又不懂得如何开口询问，只好一路忍耐，快步前行，直接导致她们到达皇宫的时间快了许多。 阮剑心是个直接的人，也不懂得与侍卫打交道，便直接越过了宫墙，往神识感应到的两个筑基小辈的方向赶去。 不知道敛息的筑基期，在她的感知下，简直就好像夜空的星星一般显眼，根本不费什么功夫，她们两人便找到了。 可直到她们推门进了宫殿，那两人都不知道有人来了。 阮剑心眼神如剑，犀利无比，扫过两人，问道：“道盟的人？” “什么人？！” 两个小辈顿时一脸警惕。 阮剑心拿出自己在青莲剑派的令牌，想着莫明心的交代，淡然说道：“青莲剑派，阮剑心，你们现在，听我的。” ...... 香玉夫人听了莫明心的话，也有些意外和惊讶，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很快便露出了怪异的笑容：“不是说对幼女没兴趣么？” 莫明心勃然：“我是看在相识一场，打算给你两个女儿谋一条好出路，谁看得上两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啊。” 香玉夫人笑吟吟地看着她，直看得莫明心就要发作，这才轻声说道：“谢谢。” 她如何不知道莫明心的用意，之前说把女儿送给莫明心，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入了天阴派门下，总比在欢喜宗要出息得多。反正就算留在欢喜宗，将来也需要取悦男人，相比之下，倒不如只取悦莫明心一人。 再说了，虽然她与莫明心关系不错，但多了女儿这层关系，欢喜宗将来在魔门也能混得更好，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两人心照不宣，莫明心摆了摆手，便离去了。 出了长欢院，莫明心发现门口站了一大群男人，富贵的，寒酸的，都有，一个个翘首以盼，不知道在等谁。 直到有人注意到她，人群中顿时传来了几声惊呼：“出来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涌到了莫明心面前，把路堵得水泄不通。 耳边，是一群男人热情的询问，什么“姑娘你芳名？”“早班还是晚班？”“多少钱一晚？”之类的。 莫明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或许青楼女子会享受这种被追捧的感觉，但可惜她对男人没兴趣。 若是一般女子，此时恐怕已经发飙了。 可她是谁？ 她可是魔门第一碧池，妖女典范莫明心啊！ 一息之间，莫明心神色接连变换，瞬间摆出一幅媚眼如丝，似娇似羞的姿态。 “诸位公子，莫要心急。”她一手轻掩红唇，双目含春，娇滴滴地说道：“小女子初来咋到，还未正式开工呢，诸位这样的话，人家......” 欲言又止，臻首微垂，莫明心红着脸，小声说道：“若是哪位公子有意，想与雪琪触膝长谈，今晚子时，太皇西郊的潮风亭，不见不散。” 说完，便一脸娇羞地去了。 挡在她面前的人，只觉得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推开，本想和莫明心亲近一番，却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眼睁睁看着莫明心离去。 不过众人都听到了莫明心临走前的话，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火热。 佳人相邀，还是半夜时分，哪个男人能拒绝这种诱惑呢？ 而就在众人蠢蠢欲动之时，长欢院里的香玉夫人，却收到了来自莫明心的传声。 “去通知官府，今晚子时，西郊潮风亭，会有一群衣冠禽兽准备侮辱路过女子。” 香玉夫人愣了一下，也没多想，就安排人去办了。 做了好事不留名的莫明心，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蹦蹦跳跳地向着客栈走去，准备换了衣服便去皇宫。 皇宫大门，气势磅礴，凝聚着几千年的历史厚重感。朝代更迭，江山易姓，但无论如何变，这太皇城却从来没变过，这皇宫禁城更是历朝历代的皇家宫殿。 因为这不单单代表了一朝统治者的权利，更因为太皇城皇宫离正道道盟极近，给当权者一种安全感。 修真界与世俗是不可能彻底割裂的，修真者也不会真如凡人所想那么除尘脱俗，君不见魔门宗派都要开青楼了吗。 正道想要维持自身的影响力，自然需要与掌权者拉近关系。虽不会干预朝代更迭，但道盟也不会对皇室视而不见，比如这次遇到了凡人解决不了的问题，道盟也派了人过来。 魔门想要再次崛起，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正道在世俗的影响力已经根深蒂固，想要与之对抗，就必须如春雨一般，润物细无声，不动声色，悄然渗透。 莫明心看着皇宫古朴的大门，若有所思，嘴角不自觉地挂起了笑意。 ——但谁又知道，为了崛起，魔门到底计划了多久呢？ 她也如阮剑心一般，视守门的侍卫如无物，直接飘身飞进宫内，去找阮剑心和夏思秋。 皇宫正西侧的乾坤殿，虽不大，但布置及其讲究，一山一石，一水一草，摆放的位置都有其用意，浑然天成，隐约形成一个聚灵之阵。 这里便是专门给道盟中人下榻的宫殿，用得不多，但任何一个皇帝都不敢忽视这宫殿的管理。 莫明心只看了一眼，就没了继续研究的兴趣，这种简单的阵，也就是偏偏世俗凡人，落在修真者眼里，一文不值。不过道盟甚少派修为高深的修真者入世俗，顶天了也就一个金丹期，足够解决所有凡人无法应付的麻烦了，这简陋的聚灵阵倒也合适。 她飘然落下，白衣胜雪，宛如仙子下凡，两旁的宫女太监全都看呆了。 清冷脱俗，不食人间烟火，这一刻，她就是世间最美的女人。 殿内的夏思秋沉默注视，目露不屑。 ——这个戏精碧池，装得还真像。 阮剑心一言不发，走了上去，递上了自己的狗绳。 莫明心淡然接过，心里不由得想道：这天然呆忠犬，还真够听话的，总觉得良心有点痛...... 033 　　在夏思秋神色复杂的注视下，莫明心牵着阮剑心进了殿，发现角落里恭敬地站着两个年轻人。 一男一女，年龄不大，修为也不强，刚筑基没多久。 两人显示怪异地看了阮剑心一眼，然后向莫明心恭敬问好：“晚辈何季（程芳）见过前辈。” 莫明心淡然点头：“不必客气，我并非道盟中人，此次不过是巧合路过，多管闲事罢了，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说完，她回头看了看阮剑心。 阮剑心轻轻点头，道：“现在，我指挥。” “那你们便去准备吧。” 莫明心点头，示意阮剑心带那两人下去。 要抓捕一个修真者，如果修为相近，那肯定是需要不少准备，但若修为相差极大，就不需要那么麻烦了，直接碾压便是。 莫明心这边三个元婴期，直接骑脸就行了，要说准备，倒是有些多余，不过她只是想把那两个道盟的人打发出去而已。 阮剑心乖巧听话，点头就带着何季和程芳离开了。 三人离开，乾坤殿内只剩下莫明心和夏思秋，以及一些下人。 莫明心不动声色，传声道：“别生气了，思秋，大不了我回头让阮剑心把那项圈摘下来吧。” 她是真有些扛不住了，夏思秋那时不时带着不满的注视。她本意不过是羞辱一下那天然呆的剑修妹子，谁知道她这么听话，让自己一点成就感也没有，顾及到夏思秋的心情，她也不打算玩下去了。 毕竟这攻略也讲究个先后，目前优先级最高的，显然是自己的幼驯染夏思秋。 看着夏思秋故作姿态地甩过头去，侧脸却看到嘴角不经意露出的弧度，莫明心心中暗笑，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 ——结局，我已经看到了。 把夏思秋安排得明明白白之后，莫明心的目光便在下人身上一一扫过，然后吩咐道：“把所有宫女，召集到这里来，太监就退下吧，我们这里多是女子，有宫女就够了。” “是，上仙，奴婢遵命。” 一个宫女屈膝行礼后，便去安排了。 夏思秋看了一眼，忍不住讥讽道：“没想到魔门中人，也有被叫做上仙的一天。” 莫明心阴恻恻地笑道：“这有什么，青莲剑派的剑修还是我的宠物呢，可惜我没带兽耳出来，不然就让她扮个犬耳娘了。你别说，她那傻乎乎的忠犬性格，还真的合适。” 这没了外人，她又忍不住嘴花花了，说完才发现，夏思秋已经不见了。 虽然有些失望，但正事要紧，莫明心倒是没有去寻夏思秋。 在殿内坐了一会儿，一众宫女鱼贯而入，在莫明心的面前排成了几排。 一眼扫过，一共十八名宫女，对于一整个殿来说，人数有点少了，不过修真之人不是宫里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妃子，也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 显然，这些当皇帝的，对她们修真者的喜好也很清楚了。 莫明心的视线在这些宫女身上一一扫过，凡是被她看到的宫女，都紧张地低下了头。 已经有一两百年没有修真者来皇宫住过了，她们第一次见了这些神仙般的存在，自然是会紧张的。 莫明心淡然安抚道：“不需要紧张，我只是要找一个随身跟着我的宫女罢了，你们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宫女们闻言，这才怯怯地抬起头，眼中又是期待，又是害怕。她们希望能得这仙子般的绝世美人青睐，说不定还能求得一丝仙缘，但又害怕惹了仙子生气，那说不定小命就没了。 在仙女们忐忑的等待中，莫明心突然轻咦一声，素手轻抬，指着其中一个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那被选中的宫女娇躯一颤，在其他宫女羡慕的注视下，恭敬跪下，低头道：“禀上仙，奴婢叫浅月。” “你是什么级别？” 莫明心打量着浅月，眸中光芒闪烁，神色平淡，看不出喜怒，一众宫女更紧张了。 最紧张的莫过于浅月，她的声音有了点颤抖：“禀上仙，奴婢位正五品。” 莫明心眉毛一挑：“正五品，级别不低，正好，从今天起，你便跟在我身边吧。” “是，奴婢明白。” 浅月躬身行礼。 “行了，起来吧，对我不需要行礼，态度上恭敬即可。” 莫明心不喜这些繁文缛节，让浅月起身，同时挥退了其他宫女。 浅月沉默着来到了莫明心身旁，听候差遣。 莫明心正座位起来，道：“走吧，浅月，带我去后宫走走，我想去那几个死去的妃子的宫里。” “奴婢知道，请上仙随我来。” 浅月倒是没意见，毕竟整个皇宫也没人能拦住修真者，所以皇帝要么不找，一旦找了修真者来，给予她们的权限是极大的，逛个后宫，不过是小意思。 所幸的是修真者对世俗毫无兴趣，就算来了，也不愿多逗留。那强抢皇帝妃嫔的事倒是没发生过。 乾坤殿的宫女都有着特殊的令牌，足以在皇宫大部分地方畅通无阻，浅月带着莫明心，一路毫无阻拦地来到了传说中的后宫。 高墙筑起，里面是布局奢华的院子，与外面侍卫的紧张氛围截然不同，仿佛连时间的流逝都慢了下来，目之所及，只有几个妃子与她们宫女，过着奢靡而空虚的生活。 生活优渥，不知烦恼，这些妃嫔给莫明心的感觉就好像是被养起来的金丝雀一般，只有那外表能吸引人，但却根本没人关心她们的内在。 那几个妃子注意到莫明心，被她倾国倾城的容貌狠狠震惊了一把，眼中下意识流露出敌意。 ——呵，女人。 莫明心心中冷笑，表面却是冷若冰霜，一时间也没人敢靠近。 后宫的勾心斗角，让这些妃子都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格，加上莫明心气质非凡，即便她们嫉妒，也不愿做那出头鸟。 很快，她们就为自己的决定感觉庆幸了，因为浅月拿出了自己乾坤殿的令牌，所有人都知道她们是来自哪里的了。 那些妃子顿时用敬畏的目光看着莫明心。 莫明心不予理会，跟着浅月到了一处冷清的宫殿。走进里面，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些许灰尘。 “这是第一位死去的妃子，惠妃娘娘的寝宫。” 浅月的话里，透着淡淡地哀伤。 莫明心打量一番，黛眉微蹙。 ——奇怪，这里残留的阳气也太微弱了...... 034 　　莫明心抬头，打量着这屋子。 明明还在末夏，时间也才刚过正午，外面阳光正好，但屋内却格外阴暗和寒冷。这并不是因为死过人的关系，而是凶手残留下来的痕迹。 ——这里曾经有过很重的阴气，应该是凶手运功时散逸的。 莫明心神色古怪地看了看身边的浅月，问道：“你说这惠妃是第一个遇害的，那她的侍从呢？” “都被遣到其他地方去了。” 浅月低头答道。 “惠妃的贴身宫女呢？” “......” “嗯？” 没有得到回答的莫明心愣了一下，回头看着浅月。 浅月犹豫了一下，道：“惠妃娘娘的贴身宫女，正是奴婢。” “原来是你啊。”莫明心点了点头，面无表情：“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接着，莫明心把九个遇害的妃嫔的寝宫都转了一圈，不过得到的情报并不多，其余八个寝宫，情况和惠妃的寝宫没什么区别。 看完之后，莫明心就直接往乾坤殿走去，路上问道：“几位妃子死亡的日子，你可知道？” 浅月点点头：“回上仙，惠妃娘娘是在七天前遇害的，之后就是熙妃娘娘......” 浅月快速说了一遍，莫明心静静地听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第一天死了一个，第二天也是一个，第三第四天各死了两个，而到了第五天，足足死了三个妃子。 昨晚没有死人，大概是因为道盟的人赶到，凶手没胆量露头了。 不过...... 莫明心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小声嘀咕道：“我看你还能忍多久。” 与此同时，一双精光闪烁，阴沉不定的眼睛，正在牢牢地盯着她。 回到乾坤殿，阮剑心和何季，程芳已经回来了，两个小辈正端立在一旁，等候阮剑心的命令，而阮剑心则是在等着莫明心回来给她命令。 察觉到莫明心回来，闭目静思的阮剑心顿时睁开双眼，两道剑芒一闪而过，她又变回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拿着狗绳向莫明心走去。 两个小辈看在眼里，眼中神色复杂无比，有种偶像的形象破灭的心疼。 两人不约而同想着：青莲剑派的人都是这样的吗？看起来好像一条狗啊...... 莫明心想笑，但又不能笑，故作冷淡地说道：“剑心，把项圈摘了吧。” “啊？！” 阮剑心愣了一下，然后听话地摘了下来。 她不需要去思考为什么莫明心让她摘了，只要照做就行了。 没了项圈的影响，她仿佛又变回了那个英气凛然的女剑修，锋芒毕露。 然而莫明心从她的眼神能看出，这依旧是个傻乎乎的天然呆。这种笨蛋她能骗上床十次，每次都不同姿势的。 不过骗智障没什么成就感，偶尔为之还觉得有意思，一直欺负的话就显得自己太low了。 所以莫明心挥挥手，让她们各自去休息，然后自己便寻着夏思秋的方向，到了正殿后方的院子。 “浅月，你也去休息吧，有事的话我会找你的。” “是，上仙大人。” 浅月乖乖听令，转身离开。 莫明心看看四周没人，嘿嘿一笑，推门走进了夏思秋的房间。 朴素的房间里，弥漫着淡雅的清香，那是皇宫的香薰，其中夹杂着另一种莫明心熟悉的味道。 ——自家宝贝师妹的体香。 真香！ 夏思秋正在塌上打坐，仿佛不知道有人进来了一般。莫明心直接摸了上去，想要把夏思秋抱住。 只听“锵”的一声，长剑出鞘，散发着寒意的剑锋，落在莫明心的玉颈之上。 夏思秋温柔地问道：“师姐，不知道来思秋房间，是有什么事情呢？”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没事难道就不能来看看思秋么？” 夏思秋神色一冷：“没事你不去戏弄那青莲剑派的高徒，还会想起我这个师妹，真是让思秋受宠若惊啊。” “吃醋了？” “师姐若再胡说，那思秋就真的生气了。” 夏思秋瞄了她一眼，神色淡然。还剑入鞘后，她从榻上起来，给莫明心倒了杯茶。 “说吧，师姐，突然找我，有何吩咐？” “没什么吩咐，就是找你聊一聊目前的线索而已。” 莫明心大大咧咧地坐下，翘起二郎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我去过那几个妃子死去的寝宫，那地方留下了凶手运功时的些许气息，不过有些古怪。” 夏思秋奇怪地问道：“如何古怪？” “阴气很重，但几乎不留几分阳气。”莫明心皱了皱眉：“可我们都看过尸体，犯案的凶手，绝对是男性无疑。” 夏思秋点头表示赞同，她是检查得最仔细的人，九具尸体死前都有过交合的痕迹，确实是男人犯案的。 莫明心无奈地说道：“可男性修炼欢喜宗的功法，是修炼不出那种阴属真元的。欢喜宗功法讲究的是阴阳调和，男属阳，女属阴，真元又不是随心所欲变换的，都是根据体质修练出来，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莫明心说完，夏思秋就有些懵了。她对欢喜宗的功法肯定是不如莫明心了解的，只知道欢喜宗擅双修采补之法，听莫明心一说，她怎么感觉那凶手很是古怪。 “还有一个问题。”莫明心眼中精光闪烁：“宫女里面，有修真者。” “什么？！那她不就是......” “可她是女的啊。”莫明心摊了摊手：“这就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我知道凶手是修真者，也知道他修为不会很高，最多不会刚结金丹，一下子就能发现。可最终让我发现的，却是一个女子......” 夏思秋想了一下，猜测道：“会不会是同党？” “不会，刚才我带她去了那死去的妃子的寝宫，她曾是其中某一个妃子的贴身宫女，我听得出她语气中略带哀伤，想来应该是跟自己主子关系不错，应该不会帮别人害自己主子。” 莫明心又喝了一口茶，道：“当然，也不排除她是个比我还碧池的影后，演技把我都骗过去了。” 夏思秋想都没想，直接摇头否认：“这不可能。” 035 　　当天夜里，皇宫如平时一般，戒备森严得可怕，后宫上空，仿佛弥漫着凝重的气氛，笼罩着整个禁城。 所有人都知道，入了夜，那可恶的凶手就很可能出现。 侍卫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放过任何一丝的风吹草动。 与后宫的草木皆兵相比，乾坤殿却要平静得多，没有侍卫巡逻，没人小心防范，宫女们在得了莫明心的允许后，都回各自的房间休息了。 烛光熄灭，乾坤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而这个时候，正是莫明心与夏思秋行动的时候。 两人的房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莫明心一身白色长裙，分外显眼，夏思秋穿着夜行衣，格外低调。两人飘身而起，落在不远处一排矮房的屋顶上。 这一片是乾坤殿宫女的宿舍，所有宫女都住在这边。 莫明心凭着神识感应，找到浅月的房间位置，小心翼翼地拿起了一块瓦片。 夏思秋跟在身后，看到莫明心正准备凑上去偷看，一阵别扭的感觉莫名其妙涌上心头，她拉住莫明心，传声道：“师姐，还是我来吧。” 莫明心眨了眨好看的眼睛，惊讶道：“思秋，你也好这口？” “......” 夏思秋一阵无语，直接把莫明心拉到一边去，自己凑到缺口前，往房间里看去。 屋里一片漆黑，但对元婴期的夏思秋来说，显然不是问题，她观察了一圈，很快找到了浅月的位置。小宫女正缩在被窝里，没有任何异动，只是被窝一下下的耸动着，有些奇怪。 夏思秋侧耳倾听，过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来说道：“师姐，那宫女在哭。” “哭？” 莫明心愣了一下，自己凑上去看。 这次夏思秋没有阻止，乖乖让开了位置。 莫明心看了过去，浅月确实正在床上，身着白色素衣，盖着单薄的小毯子，光洁可爱的小脚丫露在外面，双手缩在被窝里。 ——这姿势......似曾相识啊。 莫明心眯了眯眼睛，突然来了兴趣，于是继续暗中观察。 浅月的肩膀时不时抖动一下，耳边能听到轻微的啜泣声，还有她如梦呓一般的低语。 “娘娘，对不起，娘娘，对......对不起......嗯......” 她确实是在哭，不过好像还夹杂着其他的声音。 莫明心抬头看了夏思秋一眼，眼神十分古怪。 夏思秋一头雾水，问道：“怎么了？” 莫明心摇摇头：“没什么，我再观察一下。” 说完，她又低头去看，这次她注意力落在浅月的身躯上，虽然被被子挡住，但还是能看到被窝一下又一下的耸动。 ——我去，这小女娃在练柔道么？！一边念着自己的主子，一边玩柔道，这妹子好会玩啊...... 莫明心瞪大了眼睛，神色突然兴奋，她看着被窝耸动的频率越来越快，突然，浅月双脚猛地一身，身体紧绷，那圆润如玉的小巧脚趾紧扣，哆嗦了两下后，莫明心耳边传来了粗重的喘息声。 ——看来是完事了。 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还是觉得很兴奋的莫明心起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淡淡的味道飘来，那熟悉又陌生的气味，激起了莫明心几乎被尘封的记忆，脑海中如遭雷击，顿时浮现出好几个景象。 九具尸体的模样，香玉夫人的话，妃子们寝宫的异样，还有浅月的表现......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这一缕淡淡的气味联系起来了。 “谜题，全部都解开了......” 莫明心呆然目视前方，嘀咕了一句 夏思秋看到自己师姐突然一脸呆滞地站起来，心里不禁担忧，忙询问道：“师姐，你怎么了？” 莫明心嫣然一笑，随手捋了捋耳侧的头发，动作优雅，风情万种：“思秋，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她屈指一弹，两人脚下的瓦片突然碎裂，失去了支撑的两人，猛地落在了浅月房里，把浅月吓了个半死。 “上......上仙大人？！您......您们这是要做什么？！” 浅月刚刚完事，看到两个人突然从天而降，心情的激荡可想而知。 莫明心笑吟吟地伸手指向浅月：“没错，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就是你，浅月！” “凶......凶手？！什么凶手？” 浅月愣了一下，抱着被子缩在角落，泪眼汪汪，我见犹怜：“两位上仙大人可是有什么吩咐？请稍等片刻，浅月穿好衣服后马上去伺候两位。” “哼，你不用再装了，浅月。”莫明心笑道：“你就是杀了九个妃子的凶手。” ——这人性格怎么和白天那么大差别？ 浅月皱了皱眉，一手背在身后，悄悄摸到了枕头底下，口中颤声辩解道：“上仙大人莫要开奴婢玩笑了，那凶手，明明是男人，娘娘她们死前可都是......” “没错，凶手确实是男人。”莫明心点头：“不过我也没说你就是女人啊。” “师姐，你在胡说什么啊？” 夏思秋皱了皱眉，仔细打量着浅月。 白皙娇嫩的肌肤，娇小圆润的肩膀，微微隆起的胸口，还有那张清丽可爱的脸庞，这怎么看，都是个女人吧？ 莫明心笑了笑，说道：“说实话，我最初也没往这方面可能去想，主要是这体质太过罕见了，我也只是听欢喜宗的香玉夫人提过而已。” 她打量着浅月，啧啧称奇道：“男生女相，千年难见，着实是让我长见识了。” “男生......女相？！” 夏思秋脸色一变，有些怪异地看着浅月，目光中明显带着抗拒和抵触。 浅月目光连连闪动，低下了头，低声问道：“敢问上仙大人，您是如何知道的？” 莫明心双手抱胸，骄傲地说道：“你确实掩饰得很好，我一开始虽然看出了你的修为，但却没看出你的性别。只不过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在我们还没离开皇宫的时候打手冲......哦，也就是你刚才做的事情。” 她微微眯起眼睛：“那气味我可是认识的，没错，那是石楠花的味道！” “师姐，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听不懂？” 夏思秋感觉这超出了她的知识范围。 莫明心转头，笑着说道：“思秋你不用理会，这是你一辈子都用不上的知识。”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异变突起，浅月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把夹在指间的一包粉末扔向莫明心与夏思秋，两人顿时被一层紫粉色的烟雾笼罩。 036 　　紫粉色的烟雾，充斥着一种淡淡的清香，莫明心下意识伸出舌头，微微舔了一下。 然后，她便皱起了眉头。 “你这春药......配方有些不对啊。”她微微眯起好看的眼睛，视线在浅月紧张与慌乱夹杂的俏脸上扫过。 “迷情果没有干燥，杂质太多，失败。天春参的年份不够，药效不足，失败。血红花分量太多，起效太快，失败。合欢子又加得太少，根本无法挑起情欲，失败中的失败。而最糟糕的，却是你调配的手法......” 微微一顿，莫明心突然摇了摇头：“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下次再调制春药，记得严格按照配方的要求去找材料吧。” 素手一挥，那药雾被莫明心轻松驱散，而她本人却脸色如常，呼吸平稳，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浅月下意识张大了嘴，震惊得无以复加。 莫明心眼中神光闪过，趁着机会屈指一弹，一道黑影从她指尖射出，落入了浅月口中。 浅月只觉得口中传来一股凉意，连忙合上了嘴，可也已经为时已晚了。 “你也尝尝我的黯然销魂散呀。” 耳边传来了莫明心得意的声音，然后他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朦朦胧胧之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似乎醒了过来。眼前，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张绝美的俏脸，温柔，贤惠，仿佛萦绕着圣洁的光忙，让他联想到了母亲。 浅月不禁颤抖着唇，喊道：“惠......惠妃娘娘！” 惠妃闻声，狭长的丹凤眼眯起，脸上笑意更浓了，她声音轻柔，温润如水。 “浅月，为何愣愣地站在此处？可是有什么烦恼？” “娘娘，我......” 浅月微微张嘴，刚要说话，却蓦然惊觉。 ——不对，娘娘她......她不是死了吗？！明明那天晚上，是我亲自动的手...... 宛如梦中惊醒，浅月只见眼前的一切，轰然倒塌。眼前景象一转，变成了一个平静的夜晚，惠妃正在自己面前，低声啜泣。 浅月只觉得，心如刀割，阵阵绞痛。 “为什么......本宫明明已经安分守己，一忍再忍，为什么还是要遭人欺辱，就连皇上，他都......呜呜呜。” “娘娘......” 浅月眉头紧皱，忍不住走上前，双手轻按在惠妃肩膀上，把她柔弱的身躯拥入怀中。 “别哭了，娘娘，皇上......皇上不珍惜您，还有我。浅月永远都会在娘娘身边，支持娘娘的。” 他拥着惠妃，嗅着她身上的香味，心中不禁一片炙热。 他自小失去双亲，无依无靠，是惠妃把他捡回来，带在身边，给予自己温暖。 即便她不知道自己的真正性别，即便自己要扮演着女人，但只要能留在惠妃身边，他就满足了。 即使是看着她投入别的男人怀里，但只要她能幸福......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娘娘还是得不到幸福？是我错了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浅月心中满是苦楚，不由得把惠妃搂得更紧。 他突然有一种冲动，不能再让惠妃留在这残酷无情的后宫了！ “娘......娘娘！”他张了张嘴，感觉喉咙像是被针刺一般疼痛，沙哑着道：“我们离开吧，娘娘。我......浅月愿意照顾你一辈子！” 惠妃为自己侍女的忠心感动不已，加上心中苦楚，忍不住抱住了他。 情动之时，两身紧贴，浅月自然是无法掩饰自己的秘密了。 眼前景象再度变幻，浅月只感觉自己被人狠狠推开，眼前一花，看到的是梨花带雨的惠妃，眼中那震惊，厌恶的神色。 “你......你是男人？！你这个变态！给本宫滚！” 难听的漫骂，心上人的嫌弃与抗拒，本来美好的幻想，当场破碎。 巨大的落差，宛如利刃，切断了浅月心中名为理智的弦。 他狂怒地推倒惠妃，撕开她的衣服，占有她的身体，看着自己尊敬，爱慕的人，在自己身下哭泣，求饶，到最后渐渐没了声息，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世界彻底改变了。 “啊啊啊啊啊啊————！” 崩溃的尖叫，响彻夜空。 莫明心看着服下黯然销魂散的浅月神色接连变换，最后发出凄厉的尖叫，盖-着下身的薄毯渐渐浮起了水印，她也不由得有些意外。 “这效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啊，他人设这么惨的吗？我还以为只是个接近妃嫔，借机练功的变态而已......” 莫明心摸着下巴，满脸好奇。 突然，她感觉到身边有些不对劲，顿时想起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 转头一看，夏思秋双颊布满了红霞，媚眼如丝，双腿颤抖，却依旧咬着牙坚持着，只是双手用力地抓着莫明心的衣袖，白皙的手背上，浮现出淡淡的青筋。 ——对了，思秋不像我，可以无视春药的药效。 莫明心恍然，然后露出坏笑：“思秋，忍得很难受吧？要不要师姐帮你？” “你......你想做什么？！” 夏思秋眼中波光粼粼，秋眼朦胧，好不诱人，她此刻感觉身体内好像有个点燃的火炉，正在熊熊燃烧，把血都烧成了滚烫，心中却满是空虚，渴望被填满，可是到底在渴望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莫明心发出瑟瑟的笑声，看着自己的宝贝师妹此刻诱人的模样，心想调教起来肯定很有意思。 她在夏思秋耳边腻声说道：“当然是帮你解毒呀，你难道不知道自己中了欢喜宗的春药吗？” 夏思秋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虽然早有预料，但莫明心的肯定，让她还抱有侥幸的心完全沉入了谷底。 ——怎么办？若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 欲火焚身，血气翻涌，真元紊乱，夏思秋明白，若是再不解决，她轻则经脉受损，严重的话很可能会走火入魔。她当然想解毒，可解毒的方法...... 她勉强抬头，看着莫明心，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姐，平日看来没心没肺的笑容，此刻竟有几分温柔，美艳的容颜令人沉醉。 良久之后，夏思秋忍着羞涩，轻轻点了点头。 莫明心笑意更浓了，一根温热的柱状物轻抵在夏思秋的唇间。 “思秋，乖，含住。” 037 　　夏思秋也没仔细注意是什么东西递到了嘴边，下意识地听话含入口中。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充满了口腔，夏思秋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是......师姐的血？ 她吞了吞口水，连带着血液一起吞了下去。 一股凉意如同盛夏中的清风，洗涤着自己的身体，那燥热的感觉顿然消退，夏思秋渐渐恢复了理智。 她呆呆地看着莫明心，心中满是疑问。 莫明心见她双眼恢复清明，便把自己手指抽了出来，指尖的伤口很快便止了血。 “为什么......” 夏思秋不明白，为什么莫明心的血还能解春-药。 莫明心傲然一笑：“你以为我漩涡明心的外号白叫的吗？” “......师姐何时有过这样奇怪的称号，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刚刚，我自己想到的。” 莫明心理直气壮地回道。 夏思秋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转头看向浅月，想起自己因为这个人下的药，导致刚才那般失态，脸色不禁一红，心头涌起了几分杀意。 不过她很快就注意到，浅月已经昏迷过去，眼角还挂着泪珠。 “师姐，这是你做的？” 莫明心含笑点头。 夏思秋好奇地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莫明心蹙眉，想了一下，不确定地说道：“大概是沉浸在过往的悲惨之中，一遍又一遍地社保吧。” 夏思秋：“？？？” “他是中了我调配的春-药——黯然销魂散。”莫明心笑着解释道：“根据欢喜宗的理论，情欲可以由七情引发，喜怒哀思悲恐惊，皆可让人生起欲望，欢喜宗的药物都是以催情为主，但我调配的春-药，却是从情绪入手，让人陷入梦幻之中，不能自已。” “......听起来好像师姐的药物更可怕。” 莫明心摇摇头：“若是像欢喜宗一样以采补为目的，那肯定是他们的春-药比较好，毕竟采补讲究的是双方都要达到情欲的顶端，那个时候才是最合适的采补时期。我的药物催情并不是主要目的，它的迷幻效果才是最可怕的，说是春-药......但其实更倾向于迷药。” 顿了一顿，莫明心补充道：“毕竟靠春-药夺取别人的身体，这不是我的作风。” 说完，她温柔地看了夏思秋一眼。 夏思秋想到刚才自己那番模样，莫明心都没有乱来，脸色一红之余，不由得感到有些高兴。 害羞的她连忙扯开了话题：“那为什么师姐还要在配方里加入催情的材料？”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啊。”莫明心得意地说道：“虽然我不喜欢用春-药撩妹，但我喜欢看别人沉浸在梦幻里的同时发情。尤其是黯然销魂散，更是我的得意之作，中了这药的人，一边沉浸在过去的悲痛之中，一边又忍不住沉沦在肉欲深处，一遍遍的悲痛欲绝，一遍遍的社保，最后承受不住，心理彻底崩溃，沦为母猪......你不觉得这很想恶堕路线的剧情吗？” 听着耳边莫明心兴高采烈的讲解，夏思秋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升起的一丝好感顷刻间荡然全无。 “......师姐，你果然是天底下最糟糕的人渣。” 莫明心谦虚地摸摸头：“别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我根本不是在夸你......” 夏思秋一阵无语，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于是再度转移话题。 “那他......不会醒过来了？” “怎么可能，我给他下的药量不多，大概再有一个时辰他就会醒来了。” “那怎么办，趁现在杀了他？” 夏思秋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这种奸yin女子的人，她杀起来绝对不会手软。 “当然不是，杀他做什么？” 莫明心奇怪地说道：“这可是千年难见的男生女相啊，把他送给欢喜宗，香玉夫人当场能感激到跪在我面前你信不信？” “你......你还打算把他送去欢喜宗？！” 夏思秋一脸惊讶。 莫明心脸上表情更奇怪了：“多稀奇，他好歹修炼的是欢喜宗的功法，而且修炼时间不到二十年，就已经快结成金丹了，天赋异禀，拉入我们魔门不是很好么？” “可他......他......” 夏思秋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反对吧，她担心莫明心会对她起疑心。可是不反对吧，自己又不能看着魔门壮大，而且做出这等龌龊事的人渣，她也不想留。 莫明心摆摆手，道：“你也别太抵触，我方才观他反应，估计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虽是犯了案，但肯定是有苦衷的。再说了，我们又不是正道的迂腐之人，也不是官老爷，魔门中人，十恶不赦的我也照样敢收，管那么多做什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夏思秋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她担心自己坚持反对的话，莫明心会起疑心。 无奈之下，她只得保持沉默。 莫明心用天阴黑绫缠住了浅月，把他包成了粽子一般。 “好了，时候已经不早，你先去休息吧，这边动静这么大，瞒得住凡人，瞒不住阮剑心，你就帮忙去和她扯皮吧，我得把这家伙送到欢喜宗去。” “现在就去？！” “当然，难道还把她放在皇宫里不成？”莫明心白了夏思秋一眼，不再多说，直接从屋顶飞走。 莫明心离开没多久后，阮剑心就来了。 夏思秋一边想着如何编个谎话，一边暗骂莫明心。 而莫明心，化作一道流光，瞬间赶到了长欢院，半夜三更的，直闯香玉夫人的闺房。 这长夜漫漫，独守空房，香玉夫人这种久经战场的，怎么可能显得住，本来今晚打算自食其力，一个人解决，可弄到一半，房里突然被人闯了进来，把她吓得差点把手指给夹了。 待看清来人是莫明心后，她的心态就炸了。 往日雍容华贵的香玉夫人，忍不住破口大骂：“淦李凉的莫明心，大半夜的跑进来，你有病吧！” 莫明心冷哼一声，把天阴黑绫粽子扔到了地上：“姑奶奶什么没见过，你要揉赶紧揉，揉完了过来看看给你带的礼物，到时候你谢我还来不及。” 038 　　乾坤殿旁，宫女住处，两道倩影在月光之下，默然对视。 晚风拂过，云雾遮住了半边月亮，夏思秋的身影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 她视线扫过阮剑心的脖子，白皙晶莹，温润如玉，没有一丝遮掩。 ——居然真的摘下来，这咋看之下，还有些不习惯呢。 绷紧的俏脸悄然放松，刚想说话，耳边便响起了阮剑心的声音。 “夏姑娘，为何如此......紧张？” 阮剑心莲步轻迈，向前两步，英气凛然的脸庞在月光下散发着皎洁的神采，双目如电，扫过周围的环境。 “如此凌乱，发生何事？” “那......那个......师姐她......”夏思秋头脑一片空白，说得结结巴巴，支吾半天也想不到该如何编。 ——师姐真是的，想到什么做什么，这叫我如何编个故事来骗阮姑娘啊？ 阮剑心奇怪地看了夏思秋一眼，端详了一圈，说道：“灵气充盈，甚是凌乱，打斗过？” 夏思秋眨了眨眼睛，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她也只好顺着阮剑心的话说下去了，只希望她别看出什么，心升怀疑才好。 阮剑心想了一下，兀的眼睛一亮：“是陆姑娘！是她出手，要捉凶手，是吗？” 夏思秋纠结地点头。 ——果然没错，陆姑娘一定也是注意到那宫女的端倪，前来查探。那宫女不过筑基的修为，发现不了陆姑娘的窥探，露出了马脚，于是陆姑娘仗义出手，要为民除害，可却被凶手逃了，又连忙去追...... 阮剑心凭着自己的臆测，把开头猜的七七八八，可惜并没有猜中结尾。她深信自己所认识的“陆姑娘”不是坏人，也没找夏思秋去确认情况，又看了一圈后，竟准备离开了。 可还没走到门口，她的脚步又微微一顿。 ——奇怪，这空气中怎么散发着淡淡香味，还有一股清甜，这到底是何功法？ 她微微皱了皱眉，却是没往心里去，莲步再度迈出，出了房间。 夏思秋目瞪口呆，想不通这人怎么来看了一圈，就自己走了。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但迫于我与师姐两人，应付不来，所以暂时隐忍？可看起来她又不像这么聪明啊...... 夏思秋皱了皱眉，把猜测藏在心底，准备等莫明心回来再与她商议。 回到自己房间，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莫明心便从窗户偷偷摸摸地进来了。 “师姐，为何不从大门进来？” “哦，我突然想试试这偷-香窃玉的体验，所以就从窗户走了。” 莫明心从窗台跨过，进了房间，嬉皮笑脸的。 “思秋，你是想要我偷心呢？还是偷身呢？或者一起偷？师姐我活好，都可以满足你哦。” 夏思秋没有回应，只是冷漠地看着莫明心，看着她遗憾地收起了脸上下流的笑容，才收回目光，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嗯......”莫明心沉吟片刻，道：“她就是个天然呆，怀疑我们的可能性倒是不大，我估计她现在正想着我仗义出手，为民除害，心里忍不住赞我干得漂亮呢。” 夏思秋翻了个白眼，劝道：“师姐你莫要太过自信，虽然阮姑娘表现得是有些......单纯，但她毕竟是钟天地之灵秀的人，天资聪颖，保不准她发现了什么异样。” “放心，放心，我自有分寸。”莫明心浑不在意地摆摆手，但见夏思秋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只好说道：“好吧，等一下我去偷偷看看她的情况，若她真发现了......嘿嘿嘿，我这黯然销魂散的储量还是很足的。” 夏思秋皱了皱眉：“师姐，对付那下三滥的贼人也就罢了。阮姑娘正义凛然，何必用这等无耻手段......” “那应该如何呢？” 莫明心笑吟吟地看着夏思秋。 “自然是我们自行离开，她毕竟是正派弟子，正邪有别，她与我们终究不是一路的，在一起总归会有不便。” “哦。”莫明心露出恍然之色：“思秋你真这么想？” 夏思秋猛然想起自己身份，心里一慌，但表面上依旧镇定，平静地点点头：“思秋正是这么想的。” “那好吧，听你的。” 夏思秋小松一口气，连忙岔开话题：“对了，师姐你那一边进展如何？” “自然是顺利得很，那浅月醒来之后，乖乖按照凶手守则上写的那样，在悲情的背景音乐下坦白了自己的罪行，然后一顿哭诉惭愧，最后还哭哭嚷嚷，要死要活的......” “那他死了吗？”夏思秋不无期待地问道。 “当然没有，我哪能让他死啊。他只是练功不得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欲，加之对自己主子痴心一片，采补了几个恶妃报仇罢了，这点履历在魔门只能算是小意思......” 莫明心不经意地扫了夏思秋一眼：“不过比起我们天阴派那群没出息的女娃，倒是好多了。” 夏思秋微微牵动嘴角，感觉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莫明心不予理会，继续说道：“总之，他现在在欢喜宗呆着，有香玉夫人看着，他想死都难。你是不知道，欢喜宗那群小浪蹄子，看到浅月就好像......咳咳，算了，接下来的内容儿童不宜，思秋你就别听了。” 她转身打开房门：“事情已了，我先去看看阮剑心的情况，好决定我们是今晚跑路，还是明天跑路。” 莫明心飘然离去，离去之前，给了夏思秋一个满含深意的笑容，让夏思秋心乱如麻。 阮剑心的房间在夏思秋的对面，两人中间隔着莫明心的房，莫明心悄然落在阮剑心门外，还未有多动作，耳边便传来了一声春意盎然的轻吟。 她微微一愣，表情逐渐兴奋。 ——卧槽！那天然呆在做什么？难道大半夜的空虚寂寞了？看不出来啊，平时冷冰冰傻乎乎的，叫起来声音还挺好听的。 本打算从正门进去的莫明心嘿嘿一笑，身如鬼魅，瞬间跳到了屋顶，干起了自己最熟悉的工作。 悄然掀起一块瓦片，轻吟如曲，春意如雾，扑面而来。 039 　　阮剑心回到房间不久，突觉身体有异，血气一阵翻涌，心中竟升起一阵渴望。 ——我这是怎么了？ 她心中一惊，迈着虚浮的步伐，连忙走到床榻上打坐，想要以自身真元压制心中奇怪的冲动，可越是想要静下心，她就越觉得空虚。 不知不觉间，已经在榻上躺下，衣衫凌乱，双手没有规律地抚摸着，一种本能让她的手逐渐往身下抚去。 “嗯......” 当触碰到欲望的根源时，她竟忍不住发出令人羞涩的声音。 渴求更多的她，手指渐渐加大了力气，却感觉愈发的饥渴，根本无法满足。 ——不......不可以，我不可以这样...... 女子的羞涩让她想要停止，但身体的渴望却让她根本控制不住。 渐渐的深入，听从身体的渴求，一点点，一点点的，阮剑心迈向了一个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而这一切，都落在莫明心的眼中。 莫明心也是惊讶，自己一晚之内，居然看到三次别人的自我安慰...... 阮剑心第一次做这等羞人之事，也没有防范，连张被子都不知道盖一盖，大好春光，几乎全落在莫明心的眼里，莫明心甚至都可以根据她的动作幅度，推断出她登上快乐之巅的时间。 ——这妹子动作越来越大，估计是差不多了...... 莫明心微微眯起眼睛，刚如此想着，阮剑心突然发出一声被刻意压低的长吟，两条玉腿绷得紧紧的，身体如同一张弓一般弯曲着。 阮剑心从未有过这番感觉，如同灵魂脱离了身体的束缚，游走在云雾之间那般，轻飘飘的，懒洋洋的，没有一丝力气。 她很害怕，这种不受控制的异状，让她心里很不安。不过情欲在经过发泄之后的消退，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恍惚之间，她媚眼如丝的双眼扫过天花板，兀的一惊。 ——陆姑娘？！ 她忙集中注意力看过去，却发现屋顶完好无缺，哪里还有什么陆姑娘。 ——是......错觉吗？可是......为什么会看到陆姑娘？ 阮剑心百思不得其解，但精神的疲惫让她无法多想，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另一头，莫明心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差点就被发现了，真刺激。 她拍拍什么都没有的胸脯，长出一口气，脸上挂起怪异的笑容。 ——不过......也算是收集到珍贵CG了。仙子啊，呵呵...... 这一夜，阮剑心睡得很沉，很沉，莫明心睡得很安心，而夏思秋，一夜没睡。 莫明心精神奕奕的到了大厅，却发现两人均是有异。 阮剑心正看着屋顶，神游天外，修真者的灵觉神识宛若无物，连莫明心到了她身边都不知道。 而夏思秋则是瞪了她一眼，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思秋一脸不悦，所为何事？” 莫明心忍不住好奇，淡然问道，心想自己昨晚也没惹这师妹生气啊，她怎么好像对自己诸多不满的样子。 “师姐贵人事忙，思秋的小事就不劳您烦心了，哼。” 阴阳怪气的回了一句，夏思秋转过头去，不再看莫明心。 ——哼，说好了只是去看阮姑娘一眼，结果人家等了一晚也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去做什么坏事...... 莫明心满头问号，但碍于在阮剑心的面前，需要扮演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仙子，也不好多问。 转头看向阮剑心，发现她仍然在发呆，莫明心心知肚明，但还是唤道：“剑心。” “......” “剑心？” “......” “剑心！” 连唤三声，阮剑心总算是有了反应，双眼茫然地看向莫明心：“何事？” “一幅心神不宁的模样，你没事吧？” “我......没事。” “那便好。”莫明心淡然点头：“既然没事，那就稍做准备吧，我们也该启程了。” “嗯。” 阮剑心点头，神不守舍地起身往房间走去。 这时莫明心再看向两个小辈，这两个道盟来的筑基期小辈，基本上什么都没做，但压力却不小。 莫名其妙来了三个元婴期的前辈，而且各有奇怪，行事飘忽，偏偏自己两人还不得不恭敬，以礼相待，着实让他们郁闷得紧。 莫明心看了两人一眼，现下事情已了，也该让他们知道了，不然太皇城留着两个修真者，对魔门行事总归是不便。 “昨晚此案的凶手已经伏诛，你们两个，可以回去复命了。” 莫明心说道。 何季与程芳对视一眼，倒也没多做怀疑。元婴期能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把事情解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两人恭敬行礼后，也退下了。 剩下一个夏思秋，可对自己爱理不理的。 “思秋，东西收拾好了吗？” “嗯。” 夏思秋背对着莫明心，点了点头，东西她昨晚就收拾好了。 “如此便好。” 莫明心走近，含笑抚摸着夏思秋的头。这是她小时候常做的事，但后来夏思秋常年闭关，倒是很久没摸过了。 夏思秋也不拒绝，静静地让莫明心摸头，可惜依旧被对着莫明心，看不出脸上表情。 两人之间保持着沉默，却很和谐，一股异样的气氛萦绕在两人之间，莫明心依旧保持着笑容，而夏思秋却感觉有些醉了。 两人沉浸在从小到大的感情与回忆之中，并没有注意到，大厅的一侧，刚回来的阮剑心正在暗中观察，平静的双眸泛着涟漪，写满了好奇，还有一点点的羡慕。 她自小没了父母，是她师尊抚养长大的，她师尊一向严厉，加之她天赋惊人，进境之快，冠绝青莲，那些师兄师姐见了她也是多有恭敬，从来没有人像个长辈一样慈祥对待她。 她很好奇，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蓦然，她脑海中浮现起昨晚那惊鸿一瞥，心顿时乱了。 莫明心察觉到背后气息变换，连忙停了手，冷声道：“剑心，可是准备好了？” “好了。” 剑心脸色生硬，从后方走了出来，知道自己兴许是被发现了，她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一道带着敌意的视线吸引了她的注意。 ——夏姑娘，为何这样看着我？ 040 　　真武城，少数以修真者为主的城市，声名远播，在龙变天中，地位甚至比天城龙变城更高。 盖因真武城，乃是正道四大宗门之一的真武门的大本营。城分内外，外城可供旅人行走，与普通城市无二，内城则是门内弟子的地盘，只有得到承认，晋升内门的弟子，才被允许都留在内门之中。 真武门以武入道，崇尚武力，城内多有练武之人行走，但更多的却是修真者，所以久而久之，真武城的商铺也渐渐变成来了专做修真者生意的店铺。 真武门与别派不同，它内部有着掌权的家族，百年更替一次，强盛的晋升，弱小的踢出。 无论门主是什么人，这些家族组成的长老会，总能从门主手中分走一部分权力。其中历史最悠久的三个家族，一个霍家，一个白家，还有一个，现在已经没落的秦家。 真武门首席弟子，霍家最出色的年轻一代——霍云深，是真武门此次前往天外天的人选。 此刻真武门的大殿武殿之上，在所有弟子的面前，霍云深昂首挺胸，意气风发，正在倾听门主的叮嘱。 “云深啊，你是我们内门年轻一代最出色的弟子，但其余三派并不比我们真武门弱，见了其他门派的代表，切记不要傲慢，他们都将是正道未来的希望，你们以后还会多有来往，要好好记住。” “是，弟子谨记门主教诲。” 霍云深一抱拳，沉声应下，然后微微抬头。他面容方正，浓眉大眼，虽说不上十分英俊，但却是个十足的硬汉模样，略微黝黑的皮肤让他看起来有着别样的魅力。 他领了命，准备出城，就在转身的时候，他目光扫及站在弟子队伍最前端的那个女子。 黑色经装，身材丰满，但面有阴郁，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霍云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得意的笑容：“师妹，一直想看看你这副表情，这副嫉妒我的表情，哈哈哈哈哈......” 他拍了拍自己师妹的肩膀，路过的时候小声说道：“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哦，等我从天外天夺得了仙人传承，回来之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到时候，你们秦家也算是彻底绝后了，哈哈哈哈哈。” 霍云深扬长而去，只剩下他那师妹，站在原地，受到弟子们或是鄙视，或是同情的注视。 女子捏了捏拳头，脸色更阴沉了几分，沉声道：“门主，若无别的事，无双就先下去了。” 门主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这位秦家最后的末裔，到底承受了多大压力呢。可那些家族之间的争夺，他却无法插手，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这位爱徒最后的自由。 “去吧，无双，去做你想做的事......” 门主挥挥手，让这可怜的徒弟退下。 秦无双抱拳后，一言不发地离开，身上散发的凌厉气劲，让周围的弟子都无法近身。 三百年修得元婴，比起青莲剑派的那位高徒，也是丝毫不逊色，当之无愧的真武门第一天才。可惜了，终究只是一个人，而且还是家族后人。 ...... 秦无双转身离开武殿，没有前往自己家族的族地，也没有去修炼，她径直出了内城，往城外走去。 城外，霍云深大步流星，想着相邻的太清天去，为了节省时间，他没有选择官道，而是打算穿过森林，用最短的时间前往。 在他后面不到三百里，秦无双以惊人的速度追赶着。 茂密的丛林并不能对她造成丝毫影响，身如雷电，迅如疾风，化作残影飞速前进。 真武门以武入道，身手比几乎所有的修真者都要好，他们甚至能不借助法宝与神识，光凭本身的本能便能轻松做到如此迅速的穿梭。 不消片刻，秦无双便赶上了霍云深，挡在了他的面前。 霍云深开始还愣了一下，带看清面前之人时，脸上再度露出不屑的笑容。 “怎么？师妹可是舍不得师兄我，打算在我走之前，云雨一番？” 练武之人大多肉身强劲，血气激昂，相比起其他修道者的清心寡欲，他们在欲望方面更贴近普通人。 当然，随着修为与心境的提升，欲望也会渐渐减退，而且大多因人而异。 霍云深三句不离下流之语，完全是他自身的原因。 秦无双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拳，腰身微坐，扎好马步，摆好架势，眼神中一片冰冷。 她不会允许霍云深前往天外天，否则霍云深真的成功归来，那么对自己以及秦家，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事到如今，她只有一条路选择——哪怕叛出真武门，也要将霍云深击杀于此处！ 霍云深脸色一变，立马就明白了秦无双的用意，眼中狠色闪过，双手上显出了两把带着尖刺的拳套。 “一个区区的没落家族，还想与我们霍家对抗？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凭什么这么嚣张！” 霍云深嘴角一丝狞笑，身如奔雷，瞬间冲到秦无双的面前，右臂前伸，一记直拳轰向秦无双的胸口。 ——无耻。 秦无双满脸鄙夷，素手后发先至，搭在霍云深的手腕上，一拨一拉之间，竟把霍云深的架势完全破坏。 霍云深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先是一慌，但很快就重新站稳，反身一记勾拳。 可惜拳只挥到一半，秦无双玉指成剑，戳在霍云深手肘之下。 霍云深顿时感觉手臂一麻，再也凝聚不起力量。 真武门中人个个都是武术高手，近身战斗只需瞬息便可分出胜负，就算是天下第一的青莲剑派，也不敢说自己稳赢真武门的人。 修真者流传过一句话，近身战斗，三尺之外，青莲称霸，三尺之内，真武无敌。讲的就是这两个门派近身战斗的可怕。 两次被化解攻势，霍云深更是背后空门大开，这等情况别说秦无双，任何一个内门弟子，都可以轻松了解霍云深。 “正拳无力，勾拳不精，下盘松散，反应迟钝，你真是真武门的耻辱。” 秦无双用同样不屑的语气，逼视着完败的霍云深，然后真元鼓动，一记崩拳打在霍云深的后腰处，爆炸性的力量让霍云深的紫府瞬间被破坏，身体中间多出了一个人头大的空洞，无力地倒在地上。 ——结束了...... 秦无双抬头望天，无悲无喜，蓦然，神识没由来的波动一下，她猛地转过身去。 三个女子站在不远处的树上，静静地看着她，为首的一人，白衣胜雪，面容清冷，眼中却含着淡淡的笑意，很美。 041 　　肌肤如雪，眉目如画，出尘脱俗，玉洁冰清。这大概是秦无双见过的，最有气质的女子之一，那仙女一般的美丽与清冷，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明玥宫，尹诗茗。 秦无双是见过尹诗茗的，本以为如此优秀的女子，天下难寻，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见到了一个完全不输尹诗茗的女子。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那就好了。 秦无双有些遗憾，她目光扫过，看向另外两人，待她看到旁边头发高高束起，气势锋利如剑的女子后，眸中瞳孔忍不住猛的一缩。 青莲剑派！ 如此锋芒，秦无双几乎第一眼便可以肯定，眼前这人是青莲剑派的弟子。 青莲剑派与真武门同气连枝，若是她们把这里的事告诉真武门的话...... ——不行！现在还不能让门里长老知道，我必须争取时间！ 秦无双眼色一狠，心中思绪万千。打是打不过的，对方三个人，而且自己都看不透修为，至少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元婴期，一对三，其中还有青莲剑派的人，秦无双不觉得自己能有机会。 ——那么，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 秦无双一口深呼吸，凝神静气，缓缓抬头，笑靥如花：“我是真武门内门弟子秦无双，此行是为追杀门内叛徒，让三位姐姐见笑了。” “秦师姐客气了，我们师姐妹不过是刚巧路过，见有同道打斗，心生好奇，并没有别的意思，师姐不必向我们解释。” 三人落下，莫明心淡然扫过地上尸体，说道：“秦师姐修为高深，武术精湛，真是让师妹大开眼界。” “过奖。” 秦无双抱拳谢过，抬起地上霍云深的尸体，道：“无双还要回师门复命，就先告辞了。” “师姐慢走。” 莫明心露出淡淡笑容，侧过身子，让出了路。 秦无双松了口气，从三人面前缓缓走过，直到感觉不到身后视线，才停下来，蓦然惊觉，背后已是一身冷汗。 她扔下霍云深的尸体，催动真元，一道真火洒下，把霍云深的尸体烧成灰烬。 ——此事一了，真武门是回不去了，不过还好我早已另有打算。 秦无双看看地上余烬，嘴角不自觉地翘起，竟露出一脸阴狠，狰狞的笑容：“天外天，仙墓传承......我倒要看看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另一方，莫明心三人与秦无双分别 ，便继续踏上前往太清天的路。 路上，夏思秋对莫明心之前的决定很是不解。 “师姐，你说那个秦无双残杀同门，那为何你不出手把她擒下，反而放她离开？” “思秋，她杀了同门，又与我们何干？你没看到连剑心这个正派弟子都视若无睹吗？我又何必为了个男人，得罪一个萌妹子呢？”莫明心传音道：“你难道没看到么，那个秦无双，女乃子可大了。” “......” 莫明心每说一句话，夏思秋都感觉自己心中的杀意翻滚一次，愈加的浓烈。 冰冷彻骨的气息，顿时引起了身边两人的注意。 莫明心明白夏思秋是生气了，心中一笑，却未有丝毫表示。 阮剑心则是困惑地看着夏思秋。 ——为何夏姑娘总是莫名其妙的生气，真是奇怪？ 她又看了看一脸淡然的莫明心。 ——陆姑娘要照顾这样的师妹也是辛苦了，可是她却安之若素，耐心至极，真是让人钦佩。 夏思秋不知道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了一次助攻，她此时还在想着刚才的事。 ——那个秦无双，面对同门，下杀手的时候毫不迟疑，心狠手辣，难道师姐就不怕将来多一个可怕的敌人吗？ 她担忧着道：“可那秦无双连同门都能狠心下手，对待敌人必然更加狠辣，师姐......” “你也别这么武断，兴许其中有什么内情也说不定。”莫明心摆摆手：“心狠手辣的人，我们也不是没有得罪过。” 她毫不掩饰地看了阮剑心一眼，眼神中满是暗示，似乎在说：没错，我说的就是你那个师兄。 阮剑心会意，淡然道：“师兄的事，大逆不道，待我回山，必定禀报，你们放心。” “剑心言重了，我们只是对你师兄有些许意见，但从未针对你。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人。” 莫明心微微转头，微笑安抚。 阮剑心点头，然后听到莫明心又问道：“对了，青莲剑派与真武门来往甚多，剑心可认识刚才那个秦无双？” 阮剑心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她在青莲剑派，除了修炼，什么事情都不关心，连身边的师兄弟姐妹都认不全，更别说其他门派的人了。 莫明心表面淡然，心中却是感觉有些遗憾。那个秦无双，倒是让她感觉挺有趣的，没想到名门正派，居然还有这种人在。 ——她杀的好像就是真武门的大弟子霍云深，也不知道是私仇，还是为了天外天的名额呢？若是为了进入天外天，那就有趣了。 莫明心抬头，遥望西边的太清天，此时此刻，距离天外天开启，只剩下三天时间了，她心里罕见的有些期待。 不光是她们三人，其余准备进入天外天的人，都已经聚集到太清天的附近。 刚刚离开秀乐天，进入太清天范围的尹诗茗与林诗媚，此刻的心情与莫明心出奇的相似。 就算再怎么淡然，面对传说中的仙人传承，也很难保持平常心。 尹诗茗选择了在太清城落脚，打算用剩下的时间修炼一下，保持状态。 她的师尊告诫她，天外天内，即便同是正道，也免不了争夺，甚至大打出手，天外天并不是一个安逸的宝库，而是凶险的角斗场，稍有不慎，可能就是殒命，过去死在天外天的人可不在少数。 她自然是听自己师尊的话，事实上还没进入天外天，光是到了这太清城，她就有种被窥视的感觉，可搜寻了一番，却找不到窥视者。 这说明，暗中窥视的人，比她修为要高。 ——会是她吗？ 尹诗茗想起那个女人，心中不由得大为警惕。而在她身后，一个躲在暗处的身影，正不怀好意。 042 　　客房之中，尹诗茗轻轻打开窗户，往外面打量一番，冰冷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片刻后，她便关上了窗。 “师姐？” 林诗媚沏好茶，放在桌上，注意到尹诗茗神色有异，不由得出声询问：“进城之后，师姐神色一直有异，可是有什么奇怪？” 尹诗茗入座，点头，冷声道：“有人暗中窥视，不知是何目的，诗媚，这几天记得小心一点，一些琐事能免则免。” “是，师姐。”林诗媚点点头，突然想起月前，出下山时的遭遇，脸色阴沉着，问道：“不会......又是莫明心那个贱人吧？” 尹诗茗摇头：“不是她，此次窥视之人，带有明显很重的恶意，不像是莫明心。” “......那贱人的恶意也不轻，居然......居然对师姐......” “过去的事情，不必多说了。”尹诗茗声音微冷，语气中有些不悦：“若是莫明心在暗处窥探，我也不可能轻易察觉，所以诗媚你不要把坏事都往她的身上去想。” “是，师姐。” 林诗媚撇撇嘴，不甘不愿地应了一声，然后便在一旁坐下。 自从莫明心偷窥尹诗茗洗澡之后，她们两人在外住宿，就再也没有分过房间了，以防再有莫明心那样卑鄙无耻，下流放荡的小贱人跑来捣乱。 这大概是林诗媚唯一感谢莫明心的地方，可惜，自那天之后，尹诗茗也不再入浴，倒是让她好生失望。 修真者不沾烟雨尘埃，身体也不会脏，洗澡只是单纯的享受。有过那种经历，上次被同是女子的莫明心偷窥，已是侥幸，下次再发生同样的事情，可能看了自己身子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人了，尹诗茗哪里还敢再掉以轻心。 师姐妹两人一直在房间内逗留，不出房门半步，直到入夜也是如此。 而与此同时，秦无双也进入了太清城内。 太清城属于少数修真者人口较多的城市，所以秦无双也是小心翼翼，不敢声张，毕竟真武门在太清城，也是有据点的。 她在屋檐之上奔走，想要找一个能够普通人经营的客栈，刚好看到了尹诗茗入住的客栈，观察了片刻，感觉还算满意，正要出去...... ——是谁？！ 心有所感，刚有了点动作的身体立即止住，缩进了一片阴暗处，微微探出头来。 目光所及，一道身穿灰白色长衣的身影，也在对客栈进行着窥探。 秦无双打量了片刻，不禁有些惊讶。 ——怎么又是青莲剑派的人？ 她心中懊恼，正欲退下，却感觉那青莲剑派的人鬼鬼祟祟的，似乎不怀好意。 ——难道他想对客栈中的某人不利？不过青莲剑派的人居然也会行事这般阴险，倒是让我长见识了。 秦无双倒是想要看看，这青莲剑派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好奇心让她打消了找客栈休息的打算，小心翼翼地收敛自身的气息，藏在暗处，暗中观察。 而这个时候，城外。 “师姐，为什么我们不进去？” 夏思秋不解地看着突然在城门口打算折返的莫明心，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已经到了太清天，我们自然该去做我们自己的事了。”莫明心暗中挠了一下夏思秋的掌心，让她不要说话。 然后看向阮剑心：“剑心，一路同行，我很高兴，等你的事情了结，来我宗门寻我吧，就在玄明天的天雪山下。” “嘶——！” 夏思秋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师姐，你这是打算把阮剑心直接拐回家么？欺骗一个如此纯良的人，你还有没有良知啊？！ 阮剑心身上的气息是正宗的青莲剑气，这简直犹如月下的明灯一般显眼，若是她一个人前往天雪山下的天阴派......下场可想而知。 可阮剑心却是毫无怀疑，点点头，罕见地笑道：“事情一了，剑心便去，说到做到。” ——别去啊！你会死得很惨的，就算不死，也会很惨的！ 夏思秋心中狂叫，疯狂向阮剑心使眼色。 不过阮剑心显然理解不了她那复杂的脸部语言。 ——夏姑娘为何向我挤眉弄眼，还时不时瞪我一下？难道我做了什么，惹她不快了？ 阮剑心仔细一想，似乎自己什么都没做，那就是说自己没错了。 剑有傲意，人有傲骨，阮剑心人如三尺青锋，直来直去，锋芒毕露，却不懂原话。 她的想法就是我没错，那就不是我的问题，那你对我有意见，就是你的问题。 于是她昂首挺胸，毫不示弱地直视夏思秋，剑芒一闪即逝。 夏思秋脸上表情一滞，差点被她气死。 ——你这个白痴！到时候被骗了，求我我也不会救你的！ 冷哼一声，夏思秋转身离开几步，不愿再看阮剑心一眼。 旁边负责看戏的莫明心，差点就被笑死了。 可阮剑心的目光看过来时，莫明心脸上又变回那淡然清冷，出尘脱俗的仙女姿态。 阮剑心脸色微红，在月光下微微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剑心还有，一事相求。” “嗯？”莫明心愣了一下，问道：“何事？” “那个项圈，可不可以......” 阮剑心眼巴巴地看着莫明心：“给剑心......留个纪念。” “项圈？！”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把之前阮剑心戴的项圈拿出来：“你说这个？” “没错。” 阮剑心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这丫头是戴上瘾了？已经被调-教成功了？不对啊，我都还没出力呢...... 莫明心惊讶于天然呆的自我调-教能力之强大，很爽快地把项圈送给了阮剑心。 “剑心若是喜欢，我那里还有许多小玩意，到时候可以一一为你装上。” 看着阮剑心美滋滋地戴上项圈，莫明心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只忠心可爱，听话乖巧的犬耳娘，正在朝着自己摇尾巴的画面。 ——好像......还挺带感的。 兴奋之下，莫明心的演技竟然第一次出现了破绽，她忍不住紧握住阮剑心的手，眼里有星光闪烁，深情不已。 “剑心，作为我们友谊的证明，我希望这个项圈能在你脖子上一辈子。” “我......会的。”阮剑心似乎被莫明心的情绪感染了，也正色道：“我以后绝对不会摘下来，我发誓！” 043 　　阮剑心与莫明心依依惜别，转身入了城。 莫明心目送着她离开，神色落寞，带着些许的遗憾。 夏思秋不知何时凑到了她的身边，阴恻恻地说道：“既然舍不得，师姐何不与阮姑娘一起进城呢？那样不就可以形影不离，亲密无间了么？不过师姐可要小心，太清城乃道盟的地盘，多个门派都有据点，若是被人发现了你的身份......会死得很惨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莫明心素手轻抬，抵在唇间，媚眼生花：“那样也不错。” “师姐你......” “开个玩笑，我又不傻。” 莫明心哈哈一笑，收起那碧池一般的姿态，抚着夏思秋的脑袋，关爱道：“思秋你别这么单纯，师姐才不会进去送死呢，就算没有道盟那些牛鼻子，此时的太清城也不适合我们落脚。” “师姐何出此言？” 被摸了两下头，夏思秋顿时就忘了生气，好奇地看着莫明心。 “你想想，太清天中，唯有太清城，修真者数量最多，而且道盟各派都在此城设了据点，那些正派弟子，若是经过太清天需要逗留，肯定也不会多做思考，直接选择太清城落脚。” “那又如何？” “那就说明，尹诗茗她们很可能也在里面。”莫明心翻了个白眼：“其他人还好说，尹诗茗和林诗媚认识我们，若是我们跟着剑心入了城，凑巧撞上了，你觉得剑心是帮我们，还是帮尹诗茗她们？” 夏思秋略微思考，不由得大皱眉头，不确定地说道：“看阮姑娘平日那乖巧的模样，还真不好说。” “......”莫明心一阵无语：“我的傻思秋啊，她听话是建立在她以为我们也同是正道中人的基础上，若遇了尹诗茗，身份被识穿了，恐怕剑心当场就要砍死我们了。”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说，还剩那么几天，我也不打算搞什么大新闻了，安安分分等着吧。” 莫明心拍拍夏思秋的肩膀：“所以思秋啊，你去附近，随便找个无人之处，准备个临时住处吧。” “那师姐你呢？” “我？我去买些笔墨纸砚，几天时间，闲着也是闲着，我也有些日子没动笔作画了，正好画一下。”莫明心笑了笑，热情问道：“思秋，要师姐为你画一幅么？” “不必了，师姐早去早回。” 夏思秋一脸冷漠，转身便走。整个天阴派都知道，莫明心画的画，就没有正常的，全是些不要脸的下流之作，夏思秋宁愿从雪落山巅跳下去摔死，也不可能当莫明心的模特。 莫明心浑不在意，一笑置之，飘然而去。 ——开玩笑，你以为你不答应，我就不敢画了么？ 直到莫明心离去，夏思秋才反应过来，这半夜三更的，哪有店家开门啊？ ——师姐不会是背着我与阮姑娘约好了，打算私下幽会吧？ 夏思秋想到此处，心中不禁一酸，但转念一想。 ——哼，她去做什么，与我何干，魔门妖女，我早晚要......要......算了，找地方休息吧。 夏思秋跺了跺脚，转身向树林深处走去。 而莫明心此刻进了城，寻了个偏僻之处的店家，敲了下门。 门很快就被打开，一个穿朴素布衣，身材矮小的小厮探出头，见了莫明心不由得惊为天人。 莫明心打量了两眼，问道：“新来的？” 小厮呆滞地点点头。 莫明心掏出一个令牌：“那你老板有教过你，见到这东西该怎么做么？” 小厮微微一愣，眯起眼睛，努力辨认着莫明心手上的令牌，突然间身体剧震，噤若寒蝉。 “大......大人里面请，师尊......正在修炼，小的这就把他叫来。” 莫明心点头，收起令牌，进了屋内。 屋里昏暗无光，一片漆黑，正对门口的小路上堆满了杂物，只余一条很窄的小缝可供人行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 莫明心旁若无物，如履平地，穿过了小路，来到里面稍宽一点的大厅。 小厮搬来了凳子，擦得干干净净：“大人请坐。” “行了，你去叫你师父出来，不用招呼我。” 莫明心摆摆手，把小厮挥退，然后自顾自地打量着周围的货物。 笔墨纸砚，样样齐全，而且品质俱是不俗。 莫明心毫不客气地挑了些自己需要的，刚坐回去，一个略显佝偻的老人从内屋走了出来。 “魔门所属，拜见莫明心大人。” 他见了莫明心，二话不说便跪了下来。 莫明心点头，问道：“这两天，正派的弟子，应该有几个进城了吧？” “大人英明。”老者躬身道：“青莲剑派的陆剑行，明玥宫尹诗茗，林诗媚，都已经进城了。” “陆剑行？他居然还活蹦乱跳？倒是我小看他了。”莫明心愣了一下，随即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不过算了，见过面就知道，那家伙目光短浅，心胸狭窄，成不了威胁。对了，青莲剑派还有一个阮剑心，还有真武门的秦无双，也已经进城了，别忘了注意一下。” “是，老朽随后便去安排。” “那我先走了。”莫明心拿着一堆东西，扔下了一锭银子。 “大人，这......” 老者看着那银子，一脸无奈，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莫明心不悦，道：“给你就拿着，我莫明心是那种买东西不给钱的人吗？天下间就两样东西是我拿了不会给钱的，那就是妹子的身和心，你这些俗物，还不配。” “......是，谢大人。” 老者头上满是冷汗，连忙收起银子，脸上一幅感恩戴德的模样，好像莫明心买他东西，是他多大的光荣一样。 可他心里想的却是：这天阴派的传人，果然与传闻一样，性情古怪，满口胡言，而且下流无耻，堪称女性公敌...... 莫明心离开了这家小书斋，拿着一堆东西，站在路边，神色满是期待。 ——人都到齐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好戏看呢？ 刚在想着那些正道门徒，天之骄子撞在一起，会擦出什么样得火花，一股凌厉的剑气，突然在城里冲天而起，光芒四射。 044 　　阮剑心进了城后，便准备去寻一处落脚的客栈。她并无什么目的，随意找来，见了有人的，便打算去问一问。 半夜三更，许多客栈都没人看店了，好不容易找了一间，阮剑心本来还觉得自己运气挺好的。 可谁知，她还没进门，却惊觉背后一凉，一股强烈的杀意让她本能地冲了出去。 那躲在暗处的人见阮剑心冲了过来，也不示弱，悍然拔剑。 剑气凌厉，从阮剑心身旁擦过，穿透了她身后的门墙。 “青莲剑气？！” 阮剑心心中一惊，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一个身影。同派之中，会对她动手的，也仅有一人了。 她不作犹豫，剑魂出体，银芒大方。 夜幕之中，一道剑光冲天而起，划破长空，一道倩影傲立晚空，状如神仙，手中仙剑神光流转，剑气凌厉。 “陆师兄，偷袭同门，此乃大罪，你快住手！” 那人从阴暗处走出，神色阴狠，脸上挂着几分狞笑：“师妹？你说错了，我不是在偷袭同门，而是在帮师门清理门户！你勾结外人，偷袭于我，企图私吞天外天的宝物，此事我早已汇报师门，现在该是你束手就擒，随我去见师尊才对。” 阮剑心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陆剑行大笑道：“你没想到吧，你勾结魔门妖女，以为将我打伤，就可以为所欲为，可我有师尊赏赐的灵药，区区内伤，早已痊愈，你的如意算盘却是打不响了。” “魔门妖女？”就在这时，客栈一房间的窗户打开，两道身影飘然而出，其中一人白衣胜雪，青丝如墨，姿容堪比仙女，却面如寒冰，神色清冷，一双美目落在陆剑行的身上，凌厉非凡：“陆师兄，你说的魔门妖女，到底是什么样的？” 阮剑心眼神一厉，冷声解释道：“陆姑娘不是妖女！” 尹诗茗转头，声音中有些困惑：“陆姑娘？这位师妹，你说的陆姑娘是谁？” “哼，事到如今你还狡辩？那贱人不知道在何处得了我派宝剑，我欲带她回师门，好让她解释一番，可她居然出手偷袭于我，如此卑鄙无耻之徒，不是魔门的妖女，还是什么？” 陆剑行一脸正气，义正言辞，随即又语气转柔：“你站在她那一边，可是她许了什么好处给你？剑心，你前途无量，现在随我回去，我还能为你求情，你就不要执迷不悟了。” 阮剑心不善言辞，陆剑行一番话颠倒黑白，说得她心中一阵怒火。 “你......无耻！” 她剑指陆剑行，久久说不出话。 旁边的尹诗茗听得大皱眉头，她发现，两人口中之人，似乎并不是她要找的人。 她想了一下，问道：“两位，不知你们口中之人，可是穿着放荡，行事放肆，说话态度很是嚣张？” “才不是！” 阮剑心大声反驳道：“陆姑娘她......” 她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认识的莫明心，见尹诗茗气质与其很是相像，便说道：“她与师姐，很是相似。” 可她又皱着眉想了想，仔细对比之后，补充道：“比你漂亮。” “你胡说！”尹诗茗还没说话，林诗媚就忍不住了：“我师姐天姿国色，无人能比，怎么可能有人比她更美！” “诗媚！”尹诗茗不悦地看了她一眼：“人外有人，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这什么无人能比的话，今后莫要再说了。” 她又看向阮剑心，温和道歉：“我师妹为人单纯，没怎么下过山，见识少，剑心师妹莫要见怪。” 陆剑行这时忍不住插话道：“我这位师妹同样没下过山，见识少，忠奸不辨，尹仙子能否帮我劝一劝她？” 尹诗茗皱了皱眉，感到有些为难。这是青莲剑派的事，她一个别派的弟子，似乎不太好插手。 而且比起陆剑行，她感情上更倾向于阮剑心。 她曾经就与陆剑行有过往来，但此人心高气傲，道貌岸然，她实在是不怎么喜欢。倒是这位阮剑心师妹，单纯直率，虽然不怎么圆滑，但反而显得可爱。 主观上，尹诗茗其实更相信阮剑心的话。 本来若不是听到两人讨论“魔门妖女”，她是不打算露面的，更没有插手的意思，不过现如今既然陆剑行开口了...... 尹诗茗想了一下，道：“陆师兄，此时距离天外天开启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我们此番下山，想来最大的目的都是天外天一行，其余的事，不如之后再说？” 陆剑行脸色微变，有些不情愿：“这......” “师兄可是担心剑心师妹逃跑？若是师兄信得过我，这些天我可以代为看管剑心师妹的。” 她露出淡淡的笑容：“当然，若是尊师已经有了安排，那诗茗也不会多管闲事。” 陆剑行脸色再变，忙道：“......师尊日理万机，这等小事我并未禀告。” 他怎么可能会去通知师门，他还担心阮剑心会去师门告他强取豪夺，偷袭同门之罪呢，这些天都是躲躲藏藏，不敢冒头。 此番若不是遇到阮剑心孤身一人，他也不可能动手。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尹仙子的意思办吧。” 可现在尹诗茗似乎站在了阮剑心那一边，自己也没希望把阮剑心击杀了，只好打消念头，免得过于坚持，反倒引起尹诗茗怀疑。 他阴恻恻地看了阮剑心一眼，暗含深意地说道：“剑心，同门一场，你虽有错，但师兄也叮嘱你一句，天外天之行凶险万分，你切记要小心。” 阮剑心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陆剑行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剩下三个女子，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消散了大半。尹诗茗微微一笑，向阮剑心说道：“剑心师妹，如若不嫌弃，就一同在这住下吧。” 阮剑心想了想，点点头：“哦。” 另一边，陆剑行正孤身走在无人的夜道上，形单影只，看起来倒是有几分落寞。 而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却突兀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陆剑行毫不惊讶，神色阴沉地说道：“没想到真武门的人也会做出偷窥这等下作之事。” “我也没想到，青莲剑派的人颠倒黑白，迫害同门会如此熟练。”身影在黑夜中渐渐靠近陆剑行，如花似玉的俏颜此刻看上去却是有几分阴狠：“秦无双见过陆师兄。” 045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子时刚过，太清城附近的天地灵气，突然有了极其细微的变化，若是不注意，根本感觉不到。 可正在入定的尹诗茗，却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睁开双眼，她脸上的神色更加冰冷了几分。 “诗媚，剑心师妹，时辰已到，我们是时候动身了。” 林诗媚闻言，立即起身。而阮剑心更是早就做好准备，剑魂在手，锋芒毕露。 另一边，在太清城的另一处客栈，陆剑行也准备好了，冷着脸，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门，却看到一个身影早在门口等他了。 秦无双面无表情，目光在陆剑行的剑魂上扫过，淡然道：“陆师兄的动作比我想象中还要轻呢，不会是打算抛下我，自己一个人去吧？” 陆剑行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脸上却是笑道：“怎么可能，秦师妹乃是我此行的最大助力，若是抛下你，仅凭我一人，如何应付那么多修为高深的同道呢？” “那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秦无双嫣然一笑，如冰雪消融，美不胜收。 陆剑行也回以一个温和的微笑。 两人虚情假意，尔虞我诈，装模做样了一番，谁也没占着便宜。 陆剑行见撇开秦无双的计划失败，索性也不弄小动作了，光明正大地带着她，前往天外天开启之处。 这天外天的入口，知道的人不多，仅有少数正道中地位极高的人了解。毕竟这乃是一处仙人为择选继承人而留下的墓地，价值几乎无法衡量。 几个被选中的弟子自然是知道，不过秦无双却是不知。 同样不知道的，还有夏思秋。 莫明心带着自己的师妹，趁着夜色就到了太清城数十里外的一处湖畔。 “今日是十五，月色不错呢。” 莫明心在水边伫立，微笑赞叹，可目光却是落在水中的月亮倒影之上。 夏思秋百思不得其解：“师姐，今日便是天外天开启的日子了，你这大半夜，又不修炼，又不等天外天开启，拉着我来湖边做什么？” “我把你拉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了。”莫明心微微一笑，指着湖中月道：“这不就是天外天的入口了么。” “什么？！” 夏思秋一脸惊讶，忙看向月亮倒影，看了一会儿，便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这湖面波光粼粼，偶有涟漪，可为何湖中倒影却岿然不动呢？ 她看向莫明心：“师姐，难道那倒影就是入口？” “算是吧。”莫明心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湖面：“现在，剩下的就是等人到齐了。” 夏思秋有些奇怪：“为何我们不趁着没人，提前进入呢？” “理由很简单。”莫明心傲然一笑：“因为我不会开门。” 夏思秋：“......” 感觉到师妹有些鄙视的目光，莫明心轻咳一声，解释道：“这天外天必须要在今天，用特殊的手法开启。正道掌控天外天多年，又怎么会让我们魔门知道开启的方法呢......” 她顿了顿，瞄了夏思秋一眼，沉重道：“思秋啊，虽然我知道你很崇拜师姐我，但是师姐也不是什么都会的......让你失望，真是对不起，为了弥补你受伤的心灵，不如就让我以身相许吧。” 夏思秋冷漠地吐出一个字：“滚。” 莫明心撇撇嘴，小声道：“早晚要让你求着我给你......” “那是不可能的。”夏思秋阴沉沉地说道：“师姐你若在轻薄于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哼，百合的事能叫轻薄吗？”莫明心不服道：“以前我们不也是一起洗澡，一起睡觉么。想当初思秋你可是很黏我的呢，难道你忘了？” “师姐你就莫要无中生有了......” 夏思秋有些无奈地看着她，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自己师姐也算是炉火纯青了。明明小时候都是她缠着自己，洗澡也好，睡觉也好，都是她强行闯进来的，当初自己还羞得差点拔剑杀人了。 ——现在想来，师姐也算是天下间独一份的无赖了，哪有人从小就会动手动脚的...... 夏思秋狐疑地看着莫明心，怀疑她会不会是色狼转世，不然哪来那么多肮脏下流的想法？ 她并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差点就猜到真相了。 摇了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甩开，夏思秋看看周围，见眼下四处无人，不禁问道：“师姐，要不要藏起来？等下正道的人一起来了，我们两人恐怕应付不来。” “嗯？”莫明心愣了一下，突然间笑得有些猥琐：“哎呀，没想到思秋你这么主动，那好吧，我们到旁边那棵树下面去，那边有草丛当着，没人能看到。” 说着，莫明心热情地把夏思秋带到草丛处，一双纤纤玉手轻轻地抚上夏思秋的后背。 “师姐，请你自重。” 夏思秋的手，缓缓放在了剑柄之上。 “嘁，一点都不幽默。” 莫明心默默放下手，静静等候。 两人没等多长时间，便看到三道身影从夜空落下，带头之人白衣飘飘，在黑夜中分外显眼，除了尹诗茗还能是谁。 让夏思秋意外的是，阮剑心居然跟在尹诗茗的身边？！ “她们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夏思秋不禁皱起眉头，一个尹诗茗她不担心，再加个林诗媚，她和莫明心也能对付，可阮剑心居然真的和尹诗茗混到一起，这就有点麻烦了。 转头看向莫明心，却发现自己的师姐嘴角带笑，脸色如常，丝毫不觉得惊讶。 “师姐，你早就知道她们联合起来了？” “嗯，前些天我不是去太清城买东西么，刚巧看了一场好戏。” 莫明心含笑点头，安抚道：“放心吧，虽然剑心跟着尹诗茗，但也不可能一直跟着，找个机会把她们分散，我们说不定能把剑心拉拢过来。” 夏思秋心里有些不愿，酸溜溜地说道：“若是阮姑娘知道你一直在骗她，恐怕情况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呵，就她那点智商？我再骗她十次，她都不会怀疑我。” 046 　　尹诗茗在湖边落下，发现自己一行是最早到的，轻挑一下眉，却是没放在心上。 “既然我们先到，那开启天外天的工作，就让我们来做吧。诗媚，剑心师妹，劳烦你们帮我护法。” 尹诗茗拿出一些灵石，往空中飘去。灵石在真元的控制下，划过一道弧线，落在湖面之上，在湖中圆月的上方构筑起法阵。 灵气四溢，渐渐形成了雾，迷雾笼罩住月亮的倒影，向着周围扩散。不多时，湖面上便飘满了薄雾，朦朦胧胧，似人间仙境一般。 空气中的灵气有了波动，朝着湖的中心聚集，肉眼难察的涟漪，以湖中月为倒影，一层层地散开。 躲在暗处的莫明心明显感觉到，一股阴寒的气息，自湖面中飘出。 “天外天开启了。” 莫明心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有些纳闷。 ——这气息，与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呀。 不过时间也不容她多想，此时尹诗茗正在主持阵法，护法的只有林诗媚与阮剑心，尚且不足为虑，但若是再有人来，她们两个就占不到便宜了。 所以，必须趁着现在冲进去！ “思秋，可不要轻敌了呀。” 天阴黑绫现出，在夏思秋的腰间缠了一圈。 “我们一起进去。” “是，师姐。” 夏思秋用力点点头，仙剑已然出鞘。 “走！” 莫明心从藏身之处跃起，长衣飘飘，在月色下尽显妩媚，一双黑丝长腿从林诗媚与阮剑心的面前飘过，同时，她还不忘高声叫道：“尹诗茗，谢谢帮忙，我先走一步啦。” “可恶，你这妖女，速速受死！” “诗媚，不要！” 林诗媚光是看腿都知道突然冒出来的是什么人了，长剑“锵”的一声出鞘，她执着剑，直追莫明心。尹诗茗出言想要阻止，却是晚了。 本来她以为，身边的阮剑心会与她一同追击，可冲了出去她才发现，阮剑心居然好像中了邪一样站在原地，傻乎乎地看着莫明心飘过的身影。 而林诗媚因为对莫明心满怀恨意，自然是全力出击，想收力已经是来不及了。 莫明心见状，忍不住发出杠铃般的大笑，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十分刺耳。 “哈哈哈哈哈，来得好，小妹妹你既然敢来，那就别想走了。” 夏思秋只感觉自己腰间一松，黑绫已经松开了她，宛如蛟龙一般朝着林诗媚去了。 林诗媚的剑根本伤不到天阴黑绫，也无法对抗莫明心灌注的真元，只一个照面，就被缠了个结结实实。 “嘿嘿，小妹妹你就跟着我吧，路上当个热兵器也不错。尹诗茗，谢谢你们明玥宫的礼物了，你送我一个妹子，明年今日，我还你们两个。” 莫明心带着嚣张的话语，一头冲进了天外天之中，跟在后面的，还有夏思秋，以及被龟田缚绑得不能动弹的林诗媚。 “师姐——！” 在林诗媚凄惨的呼唤中，她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尹诗茗与阮剑心的面前。 一切发生得太快，而此时尹诗茗也才刚刚稳定住阵法。 “诗媚！” 她脸色大变，比之前更加的冰冷，心中满是着急，也顾不上追究阮剑心的责任，一个人急匆匆地追进了天外天之中。 独留下阮剑心一人，还没有回过神。 她似惊似疑地看着天外天入口：“刚才那是......陆姑娘？” 声音与身形，都与她印象中的那人一模一样，而且虽然来不及细看，但那脸庞也很是相近，唯一不同的是...... ——陆姑娘怎么可能穿得如此放荡，而且那人性情嚣张至极，与陆姑娘也相去甚远，难道真的只是我看错了？ 阮剑心皱了皱眉，心中有些凌乱。 ——可为何看到那人，我第一感觉便是想到陆姑娘？ 急着想要知道答案的阮剑心，最后也急急忙忙地跟着进了天外天。 所有人都消失了，湖畔再度恢复宁静，唯一改变的，就只有湖面上飘渺的仙气。 而等到阮剑心进入天外天后没多久，陆剑行与秦无双才姗姗来迟，出现在这湖畔之上。 陆剑行神色阴沉，眼中怒火闪烁，宛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正在压抑着怒气。 “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出手解决那个贱人？” 他质问着秦无双，手搭在剑柄上，不客气地说道：“若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现在就杀了你。” 秦无双皱了皱眉，为陆剑行的愚蠢感到有些无奈，不过表面上还是和颜悦色地解释。 “陆师兄莫要心急，你难道忘了我们三天前所说的话了吗？想要从天外天中取得传承，除了实力，也少不了智谋。我不让你杀你师妹，是为了均衡实力。” 她深深看向湖面，说道：“若是没有魔门中人介入，我自然不会拦你，但魔门此次居然来了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人修为高深，轻而易举便擒下了明玥宫的人，她们无疑是实力最强的一方。我们需要做的，是先除掉她们。” “哼，区区邪魔外道，何足为惧？你胆子如此小，如何在天外天中协助我？” “话不能这么说，魔门沉寂多年，此番居然敢肆无忌惮地出来插手天外天的事，若是我说她们没点仰仗，恐怕陆师兄你也不会信吧？” 陆剑行冷哼一声，没有反驳。 秦无双也不恼，继续解释道：“所以留下你的师妹，到时候可以让她们帮忙除掉魔门的人。尹仙子的师妹被捉了，她们与魔门的矛盾已经无法调解，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便可，局势对我们可以说是非常有利。” 陆剑行听完，心中已是承认了，但表面上却摆足了姿态，高傲无比。 “这次就算了，下次你再阻我行事，我就先把你解决掉。” 秦无双抱拳，笑吟吟地应道：“自然不会再有下次。” “哼！” 陆剑行也不多说什么，急不可耐地跳进了天外天入口之中。 待他进去了，秦无双脸上才收敛起笑容。 “真是个白痴，这就是青莲剑派的大弟子了么？怎么感觉比霍云深还愚不可及。” 顿了顿，她却再度露出微笑：“不过这样也好，蠢一点，反倒更好掌控。” 047 　　穿过了法阵，第一个感觉便是头晕目眩，在一片光怪陆离之中，仿佛天与地正在不断的调转。 而当眼前一切廓然开朗后，眼前展现的景色，却是让人感到震撼。 屋舍俨然，鳞次栉比，山明水秀，风景独好。 一座坐立在山水之中的古城，土地平旷，一眼望不到尽头。诡异的却是，路上连一个活人都没有。 狗不吠，鸡不鸣，一座好好的城市，却是空城。 莫明心与夏思秋落在城中，茫然四顾。 “不愧是仙人的手笔，如此规模的城市，居然至今无人发现，这到底是如何办到的？”夏思秋赞叹着道：“难道这就是仙人的神通？” 莫明心默默抬头，看着头顶青天白云，，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略微沉默之后，她罕见地赞同了夏思秋的说法：“确实厉害，我本以为以一个倒影为阵眼构筑阵法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这仙人还能创造出一幅如此景象。” 她尝试着放出神识，打算查探一下周围，却感觉到神识被一股莫明的威势阻挡，只能笼罩住周身两三米的范围。 她微微一愣，又尝试着运转体内真元，发现丝毫没有受阻，不由得松了口气。 “神识无法使用，真元倒是不受影响。”她对夏思秋说道：“小心一点，毕竟这是仙家遗址，谁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 夏思秋点点头：“师姐，你也小心。” 莫明心笑道：“我自然是不劳你操心，底牌多着呢。思秋你若是害怕，可以尽管依靠师姐我哦。” “不必了。” 夏思秋扫了她一眼，冷漠地转过身去，旁边的地上，还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娇娘子呢。 不得不说，莫明心的捆绑技术是过硬的，能在瞬息之间，以龟甲缚之法制服林诗媚，这份心巧普天之下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不仅如此，林诗媚的脚踝也被天阴黑绫缠住，与身后的绳结绑在一起，让她不得不以一个十分羞人的姿态躺在地上，双脚朝着身后高高翘起。 这样的姿势显然是让人十分不舒服的，所以林诗媚很快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似笑非笑，以一种看玩具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莫明心。 “很遗憾，你是这次来的人里素质最差的一个。” “啊啊啊啊————！” 女子的本能反应，让林诗媚发出尖锐刺耳的尖叫，打破了这座仙城的宁静。 挣扎中，林诗媚很快就发现自己被绑起来的现实，她艰难地挪动着身体，想要远离莫明心，口中不断重复道：“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她神色惊慌，眼神决绝，盯着莫明心看了半响，然后才冷静下来，道：“你别想乱来，不然我就自爆元婴，与你同归于尽！” 莫明心也没想到林诗媚反应会这么大，不过她的话倒是提醒自己了。 纤纤玉手伸出，在林诗媚那捆绑下显得愈加高耸的双-峰前轻轻抚过，林诗媚顿时如触电一般，剧烈颤抖了一下，然后惊讶地发现，自己与元婴之间的感应被彻底隔绝了。 莫明心脸上带着爽朗，阳光的笑容，柔声道：“好了，你现在无法自爆元婴了。” “你......”林诗媚又羞，又恨，又怒，寒声道：“我......我咬舌自尽！” 莫明心一脸恍然：“你又提醒我了。” 她从储物法宝中拿出了一个样式古怪的圆球出来，球上不满了细小孔洞，两侧各有一条带子连接着。 “思秋，去喂林仙子吃球。” 莫明心笑吟吟地说道。 “师姐......” 夏思秋一脸为难，显然不想做这种与恶人同流合污的脏事。 就在她犹豫之间，林诗媚阴狠的话在耳边响起：“哼，魔门妖女，两个小贱人，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不然的话......等我师姐来了，你们都得死。” 她冷笑着，看着莫明心：“你三番四次与我明玥宫作对，想要引起我师姐注意，其实是迷恋师姐的仙姿吧？哼，下三滥的婊子，放弃吧，你一辈子都不会被师姐放在眼里的。” 仿佛破罐子破摔一般，林诗媚口中吐出种种恶劣，难听的话，对两人极尽侮辱，似乎是想要惹两人生气，好动手杀了自己。 而在她的刺激下，夏思秋也确实失去理智了，眼中的同情与犹豫，顷刻间烟消云散，夏思秋面无表情地按照莫明心的指示，用手中小球堵住林诗媚的嘴。 瞬间，世间清净了。 球并不大，但想要塞入口中也很是困难，林诗媚尽力张着嘴，也只是勉强咬着球，因为球被夏思秋牢牢绑住，她连合上嘴都做不到，叼着球，愤怒地看着两人。 夏思秋做完一切，冷漠地回到莫明心身边：“好了，师姐。” “嗯，做的不错。”莫明心满意地点点头：“清静了不少呢。” 夏思秋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莫明心看着地上不断挣扎的林诗媚，笑得愈发温柔：“不要急呀，林仙子，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有什么话留到床上再说，你说好不好呀？”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懂，我就当你答应好了。” 莫明心打了个响指，天阴黑绫缓缓飘起，被绑住的林诗媚不得不被吊在半空中——以一种十分羞人的姿势。 “走吧，思秋。” 莫明心叫上夏思秋，随意地走进身边的房子。反正整座城都没人，住哪都一样。 她们进的是个不大的院子，但所幸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有客厅有正房，厢房，桌椅床榻一应俱全。 莫明心把林诗媚带到了厢房，不由得犹豫起来。 “你说......我是把你吊在这里好呢？还是放到床上好呢？好犹豫哦。” “唔唔唔唔，唔唔！” “吊在空中？这不太好吧......不过既然你这么要求，我就尊重你的意愿好了。” 莫明心露出不情愿的无奈表情，完全无视了林诗媚眼中的愤怒，拿出了数样物品，那些形状奇异的物体，林诗媚从来没见过，但她却能感觉到其中满溢而出的恶意。 048 　　数样散播着强烈恶意的物品，被整齐排列在林诗媚面前的桌子上。 莫明心拿起其中一样长条状的东西，介绍道：“冰焱无极角先生，长六寸，宽三指，以东海寒铁和天外陨铁为主，辅以岩浆下吸收了百年火属灵气的极炎晶炼制而成，外表包裹的是虎皮，坚硬无比，刚中有韧，而且温度可随真元调节，极限温度最低可达冰点，最高犹胜烈焰，是我精心炼制而成的，林仙子可喜欢？” 她抬头看了看林诗媚，见这位仙子神色惊恐无比，小脑袋摇得虎虎生风，让人不得不担心她的脑袋会不会摇掉下来。 “不喜欢啊，没关系，我们还有其他东西。”莫明心也不恼，十分耐心地放下冰焱无极角先生，拿起了另一样东西。 那是两颗小巧的椭圆球体，只有指头大小，而在莫明心手中，还拿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物体。 “破碎虚空小跳-蛋，以我的独家手法炼制，可以以惊人的频率发生细微震动，若是催发到极致，也许真能破碎虚空也说不定，不过我是没那个能力。”莫明心笑着注入了真元，只听“嗡嗡嗡”的声音响起，她手中的两个小东西居然真的剧烈震动起来，虽然幅度很小，但频率极高。 只见一圈圈肉眼难见的涟漪扩散，那是空气在震动中形成的余波。 “当然，一般人不会催发到如此程度，我也只是演示给你看而已。”莫明心停止输送真元，两颗小球顿时陷入了平静：“哦，对了，我手中这个就是遥控器，最远距离大概在十里之内。怎么样，林仙子，这东西既可以放置在体内，也可以固定在胸口，而且小巧隐秘，很是方便哦。” 林诗媚的头摇得比刚才更厉害了。 “又不喜欢？客官您还真是挑剔啊......”莫明心脸上有些无奈，但很快又重拾笑容：“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别的。” 这次，莫明心拿起的是一根小巧的柱形，只有手指长宽，顶端连接着一个莲蓬一样的东西。 “羊脂玉净莲蓬头，可射出强力的水流，内含储物空间，最多可吞江饮河，不用担心水不够，而且莲蓬头之中还有我专门篆刻的冰火双属阵法，可以把真元转变，冷水热水随心所欲，我给您演示一下。” 莫明心举着莲蓬头，对准了林诗媚，输入真元，数道水流激射而出，打湿了林诗媚的俏脸，也把她的衣裳都弄湿了。 水柱力道并不大，林诗媚仅仅是感觉到些许的压迫感自脸上传来，然而她心中却倍感恼怒，这种被羞辱的感觉......让她恨不得立刻自尽。 可惜，被莫明心控制的她，连自尽以保清白的能力都没有。 同时，耳边莫明心那贱人滔滔不绝的声音也是让她连拒听的权力都没有。 “哦，这只是演示，所以我没有输入太多真元，若是全力催动这件法宝的话......” 莫明心藕臂轻移，对准了一旁的墙壁，紧接着水流再次射出，但这次的去势明显要凶猛得多，水柱如同摧枯拉朽的蛟龙，瞬间把墙壁洞穿。 她收回羊脂玉净莲蓬头，笑着说道：“你看，这件法宝既可以在一个个寂寞的夜晚抚慰你的身心，又可以在与人对敌的时候撕裂对方的胸膛，着实是玩乐与实用兼备的好东西啊，林仙子您看怎么样？” 此时的林诗媚，已经无力生气了，面如死灰，眼中只有绝望。 莫明心很是遗憾：“看你的样子似乎不太喜欢呢，那真的太可惜了。” 她放下羊脂玉净莲蓬头，深吸一口气，道：“看来，我也只能拿出自己的看家宝贝了。” ——你他娘的有完没完啊！还有？？？ 林诗媚生平第一次这么渴望说脏话，她发现除了那些凡人的粗鄙之语，再也没有任何词汇可以释放自己心中的那份郁闷了。 不过这次，莫明心却是什么都没拿，而是缓缓抬起她那双如玉般晶莹的纤纤素手，指如青葱，修长而灵动，肤如温玉，白皙晶莹，暗里透红，很是好看。 “太阴玄玉诛仙手，自带九九八十一种变化，轻拢慢捻抹复挑，重敲快搓刮还点，样样精通，整个天阴派，只有我练成了，是真正的失传手法，林仙子要不要试一下？” 林诗媚面无表情地看着莫明心，眼中明明确确地透出四个大字——快杀了我。 莫明心轻轻一笑，道：“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主人，快让我来试一下？”莫明心认真分辨着林诗媚口中的话语，笑道：“林仙子你不要这么心急嘛，我又不是不给你。” “唔唔，唔唔，唔唔唔！” “快点，现在，我想要？好吧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 莫明心宠溺又无奈地摇摇头，开口喊道：“思秋，进来帮忙。” 不多时，夏思秋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扫了一眼桌上的物品，又看了看绝望中带着点愤怒，愤怒中带着点哀伤，哀伤中又有些害怕......总之就是眼神十分复杂的林诗媚。 ——哼，活该。 想想林诗媚之前嚣张的态度和恶毒的话语，她心中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笑。 “师姐有何吩咐？” 莫明心笑道：“林仙子迫不及待想要试试我们天阴派的独门绝学，所以我让你来帮个忙。” “......那是啥？” 夏思秋一脸疑惑。 ——天阴派绝学？我也不会呀。 莫明心点点头：“对，就是小时候我们洗澡时，我常给你做的那个。” “那算什么绝学。” 夏思秋翻了个白眼，但也没有拒绝，反正这林诗媚她也不喜欢，算是报复一下她刚才出言不逊也好。 于是视线扫及角落浴桶的夏思秋，拿起桌上的莲蓬头，过去放水了。 而莫明心，则是开始脱林诗媚的衣服。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林诗媚开始疯狂地挣扎，可惜在莫明心的手上，她的抵抗只不过是白费力气。 不多时，热水放好了，而林诗媚也被脱光了。 被下了禁制的林诗媚被扔进了浴桶里，双目无神。 049 　　“背山面水，遗世独立，没想到天外天之中，居然是如此景象。” 空城一侧的山峰之上，尹诗茗端立于顶，眺望着整座城，眸子的深处，闪烁着焦虑的神色。 “诗媚......你到底在哪里？” 她刚进入天外天便尝试过以神识搜寻林诗媚的踪迹，然后便发现自己的神识被压制住，无法使用，无奈之下只好登上山顶，企图能以肉眼搜寻。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座空城的面积竟然如此之大，放眼望去，也只能勉强看到城的另一边，要想搜寻林诗媚，显然是不太现实。 无奈地叹了口气，尹诗茗唤出了仙剑，准备入城中仔细寻找。而就在这时，远处一道身影快速地飞了过来。 仙剑绕了一圈，立即回到了尹诗茗的身旁，白衣仙子捏着剑诀，戒备地看着来人。 那飞来的身影速度极快，宛如流星，在蓝天之下划过一道长长的银芒，最终停在了尹诗茗的面前。 尹诗茗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剑心师妹，你是如何得知我在此处的？” 她在想，若是阮剑心有方法能找到她，说不定也能找到林诗媚。 可阮剑心却以同样意外的眼神看着她，回答道：“我来此处，并非找你。” “......那你是为何？” “我来找人。” 阮剑心转头看向山下空城，视线缓慢移动，看得很是仔细，然后不由得皱起眉头。 尹诗茗一看便知，她大概是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剑心师妹，光是看，恐怕难以寻找，不如我们到城里搜寻吧，不管是天外天的传承也好，我师妹的下落也好，那样寻找起来都比较快。” 阮剑心却显得有些犹豫，沉吟片刻后，居然摇头拒绝：“我自己找。” 话毕，她再次化作流光，赶往城中。 ...... 夜幕降临，繁星满天，明月高悬，莫明心从待了一天的厢房中走了出来。 房外的院子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夏思秋正坐在院子石凳上，仰头望天，宁静平和的神情，显出几分恬静。 察觉到莫明心的靠近，她缓缓转过头来。 “那个林诗媚怎么样了？” “被玩坏了，睡得跟死猪一样。”莫明心耸了耸肩膀，神色略显遗憾：“姑奶奶还没出力，她就倒下了，正道要完啊。” 夏思秋翻了个白眼：“你都折腾她两个多时辰了，没真元支撑，她能不累么。” “还是思秋你好玩。”莫明心突然笑嘻嘻道：“思秋，要不我们也会房间去吧，我给你也按摩一下？” 说着，莫明心伸手就朝夏思秋搂过去。 渐渐习惯了莫明心的轻薄与戏弄，夏思秋轻飘飘地起了身，躲了过去，笑道：“不必了，师姐你劳累了一天，还是早点歇息吧，休息完了我们还要探索一下这地方呢。” “探索吗......确实呢，好歹还有老太婆的命令在身，也不能玩得太过分了。” 莫明心嘴角微翘，神色甚是轻松。 夏思秋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师尊的命令到底是什么？我虽然知道师尊为了天外天谋划了许久，但却不知缘由，师姐你应该知道的吧？” 莫明心瞄了她一眼，反问道：“难道老太婆就不能垂涎于仙墓传承？要知道这可是仙人的遗址啊，神州已经有将近一万年没出现过仙人的踪迹了吧？” 夏思秋眼睛微微眯起，闪过一丝精光，掩嘴一笑，道：“思秋虽然不像师姐那般，常伴师尊身旁，但毕竟是她老人家的弟子，三百年了，若是思秋还看不出师尊是什么样的人，那不是显得思秋太过愚钝了么？” 莫明心眉毛一挑，笑吟吟地问道：“那思秋你觉得，老太婆是什么样的人呢？” “师尊修为高深莫测，对许多旁事都不甚在意，天才地宝之类的都不屑一顾，而且对仙人之类的谣言也很是反感，若说她如此在意仙墓的传承，思秋却是不信的。” 夏思秋同样笑着，与莫明心对视：“师姐，你看思秋说得可对？” 莫明心轻轻鼓掌，赞叹道：“思秋你对老太婆真是了解啊。没错，那死老太婆就是个自负的老古董，总是对这些奇遇之类的东西嗤之以鼻，一点都不懂得杀人夺宝这种王道装逼剧情的重要性，也难怪她都一把年纪了，还得带着个苟延残喘的天阴派......唉，真是魔门之耻啊。” “......若是被师尊听到师姐这番话，恐怕就不是鞭笞一顿那么简单了。” 夏思秋翻了个白眼，一脸无奈，心想这胆大包天的家伙，还真敢说......若是莫明心这番话传了出去，别说正道中人，恐怕就连魔门，都会不屑与她来往。 古往今来，正道也好，魔门也罢，对“尊师重道”四个字，还是无比看重的，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尽心教养的弟子是个白眼狼。 “无所谓，我相信思秋不会去老太婆那里打小报告的。”莫明心温柔地看着她：“等老太婆下台后，天阴派就是我的了，到时候我封你做副掌门。” “这些地位权力的虚名，我没什么兴趣，师姐你就不用在意我了。” 夏思秋的语气有些冷淡，微微一顿后，她自己似乎也感觉有些不对劲，笑着问道：“对了，师姐你还没告诉我呢，师尊到底委托你何事了？” “没什么，只是找个人而已。”莫明心轻笑一声：“不过我看这天外天之中，也不大可能有活人，等明早我搜寻一番，然后随便找找，到时候汇报上去就是了。” “......毕竟是师尊的命令，如此敷衍，真的好吗？” 夏思秋微微皱眉，她怎么感觉莫明心今晚说话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呢。 莫明心摆摆手，浑不在意：“没事，没事。你不说，我不说，老太婆她不会知道的，反正她也来不了天外天，不会穿帮的。” 夏思秋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眼中光芒连连闪烁，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而这时候，耳边又传来了莫明心柔情似水的声音。 “话说回来......” “嗯？” 夏思秋茫然抬头，刚好对上了莫明心深情的目光，芳心一颤，心中的万千思绪顿时不翼而飞。 “思秋你不愿当副掌门，那不如就当个掌门夫人吧，如何？” 050 　　“砰”的一声，夏思秋用力地把房门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独留在院子里的莫明心摸了摸鼻子，“嘿嘿嘿”地笑着，取出酒杯，月下独酌。 一夜无话。 第二天，寅时刚过，漆黑的天边泛起了第一道鱼肚白。 林诗媚从沉睡中悠悠醒来，发现自己一个人睡在厢房中，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兀然间，她想起了昨日最后的记忆，连忙掀开了被子。 当看到身上整齐的衣服后，她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她还发现自己身上的禁制已经被解除了。 从床上下来，她发现桌上放着一封信，还有一卷卷轴。 打开信扫了一眼，上面写道：“林仙子，昨日玩得很是尽兴，希望下次有机会再一起玩耍。现赠你一卷画卷，以作留念。莫明心留。” 当看到最后落款的“莫明心”三个字，林诗媚的胸中顿时怒火中烧，把手上的信纸握成了一团。 “贱人！昨日之辱，他日必将十倍奉还！” 她狠狠地用真元把信碾成粉末，至于桌上的画卷，她根本就不屑一顾。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师姐，她一定很担心我吧？ 想到在天外天的入口处，尹诗茗呼喊自己时的急切，林诗媚心中不禁一甜，脸上露出痴痴的笑容。 ——师姐，诗媚马上就去寻你！ 想到尹诗茗，她感到有些迫不及待，不愿再在此处多做停留，转身就要离开。 可脚步还没迈出去，房门却被猛然推开。 “诗媚！” “陆姑娘！” 两道身影同时出现在门口，正是尹诗茗和阮剑心。 尹诗茗淡然之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担忧。 而阮剑心却是一脸冷漠，她扫视一圈屋内，发现只有林诗媚一个人，立刻开口问道：“她在哪里？” “谁？” 林诗媚刚刚醒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遇到阮剑心发问，自然是呆若木鸡，一脸茫然。 “陆......掳你的人，现在在哪？” 林诗媚顿时脸色涨红，这是气的。 “我怎么知道！若让我见了她，我早就杀了她了！” 阮剑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再理会林诗媚，转身便走。 “喂，你等.....居然就这么走了？！” 对于阮剑心的冷漠，林诗媚感到有些意外。 尹诗茗深深看了一眼阮剑心离开的背影，然后回头说道：“我们就让剑心师妹去吧，她一定有重要的事。” 说完，她清冷的脸庞上绽放出绝美的笑容：“你没事真的太好了，诗媚，昨日-你被捉走，我真的很担心。” “师姐......” 林诗媚感动得无以复加，想起昨日被莫明心肆意捉弄，种种委屈涌上心头，鼻子一酸，上前两步就想要抱住尹诗茗。 ——此时此刻，师姐一定不会拒绝我的！ 她眼中精光闪烁，怀着期待，朝着尹诗茗靠近。 近了，更近了，已经足以闻到尹诗茗身上淡淡的，出尘的香气。 林诗媚神色一喜。 突然，她只觉得眼前一花，尹诗茗不知何时绕过了她的面前，来到她身后。 拿起桌上的画卷，尹诗茗似乎不经意地问道：“莫明心呢？她把你强行掳走，怎么此刻却不见踪影？” “我......我也不知道。” 林诗媚沉浸在遗憾与失望之中，并未察觉到尹诗茗的异样，乖乖答道：“我刚醒来，她就不见了。” 尹诗茗沉吟片刻，问道：“......这是她留下的？” 林诗媚点了点头。 尹诗茗当即便打开了卷轴，一幅幅春意盎然的彩墨画，随着她的动作铺展开来。 赤裸的雪白胴体，白里透红，神情狐媚而娇羞，似媚似娇，似羞似怒，刻画得入木三分，惹人遐想。 两女不过是扫了一眼，脸色顿时红了，还好并非第一次看到，倒也算是冷静。 她们很快便发现，画卷上的人正是林诗媚，她坐于浴桶之中，身后站着一个女子，没有画出五官，不过光看服饰两人都知道是谁了。 那人两手十指，青葱如玉，在林诗媚的身上游走，从锁骨，到肩，到腰，一幅幅画，详细无疑地描写了昨晚的事情，惹得尹诗茗好几次都把怪异的眼神投在林诗媚身上。 林诗媚羞得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不敢抬头与尹诗茗对视。 画中的她全身赤裸，不着一缕，神色娇媚，双目含春，看似放荡，但其实莫明心昨晚什么都没做，只是手指在她身上走了一圈，连过分的部位都没触碰。 偏偏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淫邪的法术，自己光是被手指抚过，就感觉到浑身酥麻，透着莫名的异样快感。 最后，自己被摸得浑身几近虚脱，劳累过度就在浴桶里睡过去了，就如同画卷中描绘的一样。 她此时万分期望，尹诗茗能把注意力从那画卷中移开。突然灵机一动，问道：“师......师姐，你是如何发现我在这里的？” 尹诗茗低头看着画，也不抬头，淡然答道：“天未亮之时，我看到此处一道蓝光冲天，便立即赶来，在外面遇到了剑心师妹，想来她也与我一样，是被那道光吸引过来的。” 能做出此事的人，除了莫明心，还能是谁？ 林诗媚不禁心中暗骂。 尹诗茗粗略扫过那些羞人的画像，视线终于来到画卷最末，发现最后题了几个字。 “应邀而来，不胜感激，昨日之事，具告之已。” “......看来，这一切都是莫明心的诡计。”尹诗茗叹了口气，把画卷递给林诗媚：“她把一切都算好了，你醒来的时间，我们赶到的时间，恰到好处......这画是给我看的，我想她是想让我生气，以至于无法保持冷静吧。放心，诗媚，我不会当真的。” “谢......谢师姐理解。” 林诗媚神色复杂，但还是把画卷接过，这东西可不能落在别人手里，不然自己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尹诗茗朝着房外走去，语气略显失望地说道：“也不知道她做这么多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吗？” 她看着房外渐渐亮起的天，感觉有些猜不透莫明心的想法。 051 　　空城的中央，有着一座十分显眼的楼阁，高数层，外观气派非凡，堪比宫殿。 楼阁之中，书架摆满了一层，上面满满当当的塞满了书籍。 夏思秋独自一人，游走在书架中间，翻看着上面的书。 这些书全都是些功法密集，要么就是法诀，阵法......各种各样的都有。 夏思秋随手拿起一本，看看名字——《日月无明御剑法》，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她随意翻开，粗略看了两眼，两眼顿时瞪得大大的，满是惊讶。 “这......这如此高深精妙的御剑法，我从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在天阴派三百年，还是紫婆婆的亲传弟子，夏思秋眼力自然是有的，只看一眼，便能明白此书中御剑法的威力。 可当她忍不住细看钻研时，却又感觉晦涩难明，许多地方似是而非，看得自己一头雾水。 研究了半响，夏思秋还是不得其法，只好无奈地把书放了回去。 ——此处秘籍众多，我也不需要吊死在一棵树上，慢慢看便是。 如此想着，她又拿起了另一本。 夏思秋钻研得很是投入，甚至没有注意到有人进了楼阁之中，而且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思秋，你在看什么？” 莫明心见自家幼驯染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不由得有些好奇，怎么自己出去走一趟，回来之后妹子就不理自己了？ 正在聚精会神的夏思秋被吓了一跳，手中的书籍掉落在地，慌忙回头，见是莫明心，这才松了口气。 “师......师姐，你是何时进来的？” 莫明心愣了一下，她进来的时候也没有刻意隐藏气息与动静，怎么夏思秋连她进来了都不知道。 再仔细看去，夏思秋脸色略显苍白，脸上布满了虚汗，可她自己却好像浑然不知。 莫明心皱了皱眉，重复问道：“思秋，你在看什么？” 夏思秋老老实实答道：“看这里的典籍，师姐，这里的功法秘籍都好厉害啊，你看......” 莫明心皱着眉接过，视线在封面上扫过——《天玉经》？ “我怎么好像听老太婆提过这个名字？” 小声嘀咕了一句，莫明心翻开秘籍，一篇晦涩的古文展现在眼前，看得她大皱眉头。 “这玩意......”莫明心细看后，便把书放了回去：“别看了，修练不了的。” “怎么会？！”夏思秋大惊，她刚才看了半天，明明感觉到这本《天玉经》高深莫测，绝对是修真界无双的功法，甚至可能比天魔玄阴诀，青莲剑歌这样的顶级功法都要强。 可惜里面所写玄妙无比，理解起来十分困难，不然的话，恐怕夏思秋已经开始尝试修炼了。 ——我刚才看了半天，师姐不过是看了一眼，她怎么就觉得无法修炼呢？ 夏思秋不信邪地把书又拿下来，翻开到自己看的地方，问道：“师姐，此书你真的看懂了？那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你是怎么了？” 莫明心感觉夏思秋的状态似乎不对劲，一把夺过书。 可夏思秋却好像中了邪一样，伸手就要去抢书，口中呢喃道：“师姐，还给我，还给我......” “思秋！” 莫明心突然大喝一声，灌入真元的声音落在夏思秋耳中，不亚于天雷作响，震得她整个人当场一懵，如同被定住一样，一动不动，只有脸上神色变幻不断，时不时皱眉，时不时咬牙，似乎很是痛苦。 过了许久，夏思秋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比纸还白，一脸虚弱地倒在了莫明心的怀里。 莫明心顺手托住了她。 “没事吧，思秋？” 她语气关切，温柔地问道。 “嗯......”夏思秋发出虚弱的声音，道：“谢谢你，师姐，我刚才......” “不用说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说这地方有古怪，不过倒是没想到你中招了。” 莫明心冷笑一声，把夏思秋平放下：“休息一下吧，等你恢复了我们再继续行动也不迟。” “嗯。” 夏思秋点头，靠着书架缓缓闭眼，恢复着损耗的心神。 莫明心看着手中秘籍，冷笑一声，真元涌出，把书撕成了碎片。 碎片落在地上，竟化作点点光芒，渐渐消散，而在书架中，空出来的位置逐渐浮现出一本新的秘籍。 莫明心看了这一幕，心中大概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好一座空城，好一座秘籍书库。仙人呢......真有意思。” 她心如明镜，对那些绝世秘籍毫无兴趣，不受影响，但若是其他人的话...... 想着想着，莫明心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这地方，真是个钓鱼的绝佳场所啊。 而还没等莫明心高兴多久，外面便传来了一阵不小的动静。 一人一剑，携着长长的银色光芒，落在了楼阁的门外，然后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哦？来得倒是挺快，不过没想到是她。 莫明心微微一笑，也不作隐藏，光明正大地站起身来。 修真者五感敏锐，即便没有神识，也能察觉到轻微的动静，来人自然也听到了莫明心起身时的动静，很快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几天没见，剑心你好像漂亮了呀。需要姐姐帮你检查身体吗？” “果然是你，陆姑娘。” 阮剑心看清眼前之人的容貌，与那陌生的表情，心中情绪无比复杂，脸上却是无悲无喜，淡然问道：“剑心不解，真相如何，还请告知，陆姑娘。” “想知道？那好啊，我告诉......” 莫明心妩媚一笑，刚要说话，突然之间，脸色大变，满脸痛苦之色，跌坐在地上，浑身颤抖。 阮剑心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过去，想到莫明心的异样，迈出的脚步又停了下来，只在原地，担忧地看着莫明心。 莫明心抱着双臂，发出痛苦的低吟，脸上神色接连变化，一会儿阴笑连连，一会儿冷若冰霜，身上的衣服因为她身体的扭动变得凌乱不堪，春光乍泄。 终于，在阮剑心犹豫不决的想着要不要靠近查看之时，莫明心抬起了头，神色清冷，面无表情，语气却万分急切：“剑心，快逃，我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052 　　熟悉的感觉回来了，阮剑心一眼便认出来，此时此刻，眼前的人就是“陆雪琪”！ 她连忙上前两步，把莫明心扶在怀中。 “陆姑娘，这到底是......” 莫明心满脸虚弱，微微侧头，脸贴在阮剑心柔软的胸口上，看不清表情，说话却在微微啜泣。 “剑心......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过来？我......我不想伤害你啊，你快走吧！” “我不要！”阮剑心大声叫道：“陆姑娘，快告诉我，到底发生......” 她话还没说完，莫明心便聚起真元，轻飘飘的一掌把她击退出去。 因为刻意收敛了力量，阮剑心并没有受伤，她安然落地，人还处在惊愕之中，却发现莫明心已经站了起来。 “呵呵呵，没想到居然还有力气抵抗，不过这已经是最后的抵抗了。” 她似乎自言自语，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却恰好让阮剑心听到。 阮剑心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再次抬起头，方才的清冷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莫明心脸上剩下的，只有妩媚妖艳的笑容。 “青莲剑派的小姑娘，看来你在她心目中地位很高呀，看到你她甚至敢反抗我。” “你......是谁？” 阮剑心的手，摸摸搭在了剑魂的剑柄上。 “我？”莫明心脸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我就是你在意的那个陆雪琪啊。” “你不是她！”阮剑心眼中寒光闪烁：“老实交代，你是何人？” “想动手吗？无所谓哦，不过若是我死了，你的陆雪琪，也要跟着一起死的，你确定要这么做？” 莫明心微笑着，扭着腰来到了阮剑心的面前，那经过上天精心雕琢的纤纤玉手，在阮剑心的俏脸上抚摸着。，目光，落在阮剑心美丽的脖子之上。 “剑心，这个项圈你带起来真好看。” 阮剑心的气势骤然一滞，心中某处地方仿佛被触动了，眼神渐渐变得犹豫。 莫明心察觉到，嘴角不禁翘得更高了。 她翩然转身，轻轻一跃，落在了旁边的书架之上坐下，那双被神秘的黑色包裹的长腿轻轻叠放，在阮剑心的眼前一晃，一晃。 “道心种魔大法，听说过吗，剑心？” 耳边是温柔的声音，透着几分媚意，那明明是不可能从那人口中发出的。此时此刻，配合莫明心的笑容，阮剑心竟然有种宛若天成的感觉。 ——不！不可能！陆姑娘才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她冷着脸，生硬地答道：“从未听过。” 莫明心脸上笑意一变，多了几分俏皮，道：“那我便给你解释一下。” “道心种魔，入道第一，种魔第二，立魔第三，最后斩去道心，成就魔体，如此，我便成为了最适合修炼魔门功法的人了。” 莫明心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 “我还是要谢谢你呢，若不是你毁去了天琊剑，另一个我又怎么会那么容易道心破裂，让魔种成长呢。” “是......我的错？” 这番话，犹如一声响雷，在阮剑心的耳边轰然炸裂。 “陆姑娘她......从未说过，这是为何？” 阮剑心脚步略现虚浮，摇晃着来到莫明心下方，抬头看着她，眼中满是无助，痛苦，自责。 “不说，大概就是不想你露出这番表情吧。”莫明心掩嘴，发出轻笑：“你现在的表情可真有意思，你是在同情一个魔门中人吗？” “陆姑娘她......她是魔门？！” 阮剑心再次震惊。 “很奇怪？”莫明心眨了眨眼睛：“道心种魔大法可是我魔门不传之秘，我若不是魔门中人，如何学来这等秘法？” “怎会如此......”阮剑心跌坐在地：“天下之间，竟有如此......狠毒之法？” ——其实是没有的，都是我瞎编的。 莫明心暗暗偷笑，看到阮剑心此时三魂不见七魄的模样，丝毫没有感到来自良心的谴责。 开玩笑，正邪有别，玩坏一个正派仙子，多有成就感啊。而且坏了，她才好趁虚而入偷心呀！ ——哎呀，如此冷酷无情的人渣，我的才能真是让我自己都感到可怕啊。 莫明心从书架上落下，半蹲着身子，温柔地看着阮剑心。 ——嗯，虽然是个傻乎乎的天然呆，但听话的时候还挺可爱的，而且又是青莲剑派的天才，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能把那个沙雕陆剑行踩在脚下了，到时候出任青莲剑派CEO指日可待，可以发展一下。 于是，莫明心再次抚上了阮剑心的俏脸，只觉顺滑娇嫩，吹弹可破，手感绝佳。 她温柔地低声问道：“想要救她吗？” 失落中的阮剑心，就像是即将溺水的人找到了最后的浮木一样，猛然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莫明心。 ——还真敢信一个魔门中人啊，这女娃果然脑子里缺根筋。不过这样更好掌控...... 莫明心笑道：“那你就努力试试吧，若是你放弃了，那她可就真的从此消失了哦。” “我......”阮剑心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应不应该相信眼前的人，但最终还是问道：“该如何做？” 莫明心笑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很简单，攻略我吧，让我爱上你，那么我和她便会合二为一，以她为主导，再也不会入魔。” “让你......爱上我......” 阮剑心一脸茫然。情情爱爱，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她该如何做才好？ 期盼地看着莫明心，想要从她的神情中得到一些提示，可此时莫明心却已经转过身去了。 “没有其他提示了哦，毕竟是教你怎么干掉我，我若是再告诉你更多，岂不是很傻？” ——虽然刚刚说的也挺傻的。 莫明心暗中偷笑，也就阮剑心会上当，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会信她的鬼话。 莫明心去照顾夏思秋了，留下阮剑心在原地发呆，此时阮剑心心里正在思考着自出生以来最难以理解的事情。 ——我该怎么样才能让那个看起来很放-浪，像个小婊子一样的女人爱上同样是女人的我，然后拯救去另一个我很在意的女人？ 明明第一次下山历练，第一次有了在意的至交好友，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053 　　夏思秋悠悠醒转，之前苍白的脸已经恢复了些许血色，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碍了。 她缓缓抬头，愕然发现站在莫明心身后，神色复杂无比的阮剑心，不禁眨了眨眼睛，一脸迷惑。 ——为什么阮姑娘会在这里？为什么她一直盯着师姐？为什么她们没有打起来？发生什么事了？我错过了什么？ 夏思秋看着完全看不懂的局面，不由得怀疑自己到底入定了多长时间。 她看向莫明心，张了张嘴：“师姐，这到底是......” “没什么。”莫明心心情似乎很好，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说道：“剑心深明大义，在听了我真挚诚恳的解释后，她决定不与我们为敌了。对吧，剑心？” “啊？嗯......是......没错......确实如此。” 不擅撒谎的阮剑心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好顾左右而言他，敷衍回应。 夏思秋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可莫明心不说，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难道......师姐和阮姑娘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协定？！ 仔细想想，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阮剑心之前听话得跟条狗似的，即使发现了莫明心的身份，也难保她不会继续当一只单纯的忠犬。 再结合莫明心的性格...... ——莫非师姐用什么方法欺骗了阮姑娘，然后打算对正道不利？ 夏思秋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她感觉自己已经隐约看到事情的真相了。 就在她感觉自己即将整理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的时候，额头突然一痛，茫然抬头，却见莫明心正慢慢收回刚才敲自己的手。 “在想什么呢，问你话呢。” “什......什么？” 夏思秋摸着额头，不知所以。 莫明心叹了口气，摸着夏思秋的头，用一种关爱的神色看着她：“我问你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夏思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我已经没事了，有劳师姐关心。” “她......怎么了？” 阮剑心站在身后，小声问道，看向莫明心背影的目光中，充满了怀疑。 刚才没注意，现在看到夏思秋似乎受了伤的模样，阮剑心很自然就把怀疑的目光放在了莫明心的身上，毕竟自己来之前，这里就她们两个人。 莫明心答道：“心境不稳，被外力动摇，心神有些受损了。” “外力？” 阮剑心眼中的怀疑之色更深了。 莫明心眨了眨眼，笑吟吟地看着她：“难不成你怀疑是我弄伤自己师妹的？” 夏思秋一怔，连忙帮着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师姐她什么都没做，只是这里......” 话没说完，她就突然闻到一股清香，嘴被莫明心的手捂住了。 “正好，我也有些好奇。剑心，你从身旁的书架，随便拿一本书出来看吧。” “你......意欲何为？” 阮剑心警惕地看着她。 “只是做个实验而已。”莫明心摆摆手，媚笑着说道：“我又怎么舍得伤害你呢？” 阮剑心看着熟悉的面容，陌生的表情，想起莫明心刚才的话，芳心骤然一乱，连忙按照吩咐拿起旁边的书，打算掩饰一下自己的异样。 而当她翻开书看了一眼之后，眼中突然出现了短暂的失神，但很快又恢复了清明。 快速把书看完，重新放回去，阮剑心脸上多了几分迷惑：“这里的书......很是奇怪。” 她刚看一眼，便感觉到书上写的都是天道至理，虽然晦涩难明，高深莫测，但她却有种感觉，若是学了，就必然能让修为更进一步，而且进步极快。 若不是她心中对剑道的坚定，恐怕一瞬间就要迷失自我了。 而看到剑心能凭借自己的能力挣脱，莫明心看向夏思秋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复杂。 “思秋啊，看来你心境还是不够坚定啊。回去之后，师姐要好好磨练一下你才行了。” 说着，莫明心脸上露出几分不怀好意的笑容。 夏思秋自然是不服，她自入了天阴派，就一直被拿来与莫明心互相比较，三百年来从未赢过，她自然是心服口服。 但除了莫明心，她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其他人。 突然，夏思秋心中一动，拿了另一本书给阮剑心。 “阮姑娘，你看看这本。” “......哦。” 阮剑心看了莫明心一眼，然后接过书，翻开一看，呼吸兀然停住，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拿书的手微微颤抖，十分激动。 看着阮剑心呼吸急促，神色明显有异的模样，莫明心不由得来了兴趣。 “思秋你给她的是什么秘籍啊？” “《日月无明御剑法》，是我一开始看的秘籍。”夏思秋神色略显得意：“师姐，看来心境不坚的人，不止我一个啊。” “嗯，看来这地方比我想象中还要有意思。” 莫明心笑着点点头。 她原以为只是夏思秋一时大意，才会中招。但阮剑心在她面前一直保持着警惕，最后依然中招了，看来这地方的诱惑力还是很大的。 “师姐，还是先把阮姑娘唤醒吧，不然她继续这样......” 夏思秋有些担心地看了看阮剑心，此时阮剑心几乎已经要迷失了，腰间的剑魂不安定地闪烁着银光，看上去十分不妙。 “也是。” 莫明心点点头，用同样的方法唤醒了阮剑心。 心神受损的阮剑心顿时倒在了莫明心怀里。 “辛苦了，休息一下吧。” 莫明心低头看着她，笑得不怀好意。 阮剑心虽然虚弱，但也感觉有些不妙，瞪着眼睛问道：“你想做什么？” 莫明心含笑说道：“这么有意思的地方，自然是用来钓鱼......呵呵，话还没说完，鱼儿就已经上钩了，真积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傲慢又得意的声音：“我都说了这里没有危险，你偏不信。我可是青莲剑派的大弟子，有危险我会不知道吗？看，现在进来了，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 听闻了这声音，阮剑心的脸色顿时一变。 “是......陆师兄。” 054 　　陆剑行此时很得意，这秦无双跟在他身边，虽然是能给他添一些助力，但着实是烦人，自己想要做什么，她都要开口批判一番，此刻终于能证明一次她是错的了，如何能不得意？ 他大步走进楼阁，途中没有遭遇丝毫的危险，回头看着迟疑的秦无双，眼中满是高傲。 “你若是害怕，那便在外守候吧，待我把里面的宝贝都取了，也就用不上你了，哈哈哈哈哈......” 除了阮剑心，楼阁里的莫明心与夏思秋两人听闻此话，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与自己相同的想法——这个陆剑行居然这么蠢？ 莫明心阴险一笑 ，传声道：“这么蠢的人，不坑一坑他，都对不起我天阴派妖女的名号啊。” 夏思秋回以一个无奈的眼神，什么都没说。按照她个人的想法，这种嚣张的家伙教训一下也无妨，但站在正道的立场，坑害同道这种事实在是好说不好听。 当然，她不说话最大的原因是，就算她阻止了，估计莫明心也不会住手，那何必帮陆剑行说话呢，还有可能暴露自己。 “你在这里照顾剑心，不要走动，师姐我很快回来。” 莫明心嘱咐了两句，便有些迫不及待地飘身跳上书架，还不忘给自己加一个隐藏身影的禁制。 夏思秋看看在自己眼前消失的莫明心，又看看在地上躺着的阮剑心，有些无奈地把阮剑心拖到一个比较隐秘的角落。 另说陆剑行那边，秦无双见陆剑行执意要进去，只好在心里无奈地叹口气，然后跟着他进去了。 她不是舍不得那些宝物，只是担心这个唯一的帮手出了什么事，自己一个人孤立无援，最后难以捞到好处。 当然她也可以选择加入其他人的阵营，但剩下的两方，一方是正常的正道中人，阮剑心又知道自己杀害过同门，她们会不会欢迎自己都还是个未知数。 而另一边就更不用想了，她好歹还算是正道的人，魔门弟子见了，非打起来不可。 思来想去，能与她站在一个阵营的，也就只有被自己掌握了把柄的陆剑行了。 虽然这家伙很讨厌，但目前还不能让他有事。 所以即便秦无双觉得这楼阁有古怪，直觉告诉她应该回避，她依旧不得不跟陆剑行进来。 果然，刚一进入，她便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只是看了周围一圈，却没发现有人。 ——真麻烦，若是神识能够使用的话，也不至于这么被动。也不知道是这里被刻意设计成这样的，还是有人比我们先到了呢？ 秦无双皱了皱，开口提醒道：“陆师兄，还是小心为妙，也许有人比我们先进来了。” 陆剑行似乎也感觉到了被窥视，罕见地没有反驳，只是沉默着点点头。 莫明心站在高处，见两人一幅警惕的模样，倒是有些意外。 ——看来这个陆剑行也不是真如想象中那么无能呀，我还以为是个大草包呢。 不过能被青莲掌门收为弟子，再差也不至于是个草包，莫明心想了想也就释然了，目光转向秦无双，脸上笑意渐浓。 ——啧啧啧，这妹子身材真好呀，胸看起来赶得上尹诗茗了吧，也不知道她们两个谁的比较大？ 尹诗茗的胸自己看过，接触过，了解得很清楚，但秦无双的还是有待考察。 ——可不要让我失望呀，真武门的妹子。 两人行走在书架之间，却很谨慎地没有去触碰那些书籍，只是简单的巡视。 莫明心也很有耐心，陪着他们绕圈圈，渐渐走到了刚才夏思秋等人所在的地方。 “咦？为何有一本书在地上？” 陆剑行最先看到掉落在地的书籍，封面朝上，用古朴的文字写着“日月无明御剑法”几个大字。 “日月无明？！” 陆剑行突然睁大了眼睛，急切地捡起地上的秘籍。 秦无双愣了一下，不禁出声唤道：“陆师兄？” 陆剑行没有理会她，拿着书，激动不已：“居然是日月无明！我听师父说过，这是万年前仙魔大战时期的御剑法，早已经失传了，没想到......没想到！” “陆师兄，会不会有诈？” 秦无双皱了皱眉，心中更加不安，这事情也太巧了吧？ 谁知陆剑行却像发了疯一样，转头吼道：“你懂什么！只要我学会了这御剑法......只要我学会了......哼！” 他冷哼一声，不再理会秦无双，而是翻开了秘籍开始研究起来。 秦无双表情更难看了，眉头皱得紧紧的，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现在还不想和陆剑行翻脸，可又任由他在这里研习，谁知道附近还有什么危险？ 秦无双环顾四周，想要看看有什么能吸引陆剑行的注意力。 可就在她扭曲看向别处的时候，耳边再次响起了陆剑行的怒吼。 “还给我！把秘籍还给我！” 她连忙回头，看到的却是一个穿着十分不检点的女子。 那女子容貌极美，笑靥盈盈，妩媚动人，却是她曾见过之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无双与陆剑行同时惊呼，然后错愕地看着对方。 莫明心媚笑着，无视掉陆剑行，一双眼睛仿佛被钉在了秦无双的胸-部上，不挪动一丝。 “我们又见面了，秦师姐，上次匆匆一别，未能畅谈，真是可惜。” 秦无双察觉到对方那火辣辣的视线，心有不悦，但她更在意的是对方与上次截然不同的气质。 “你到底是何人？” 秦无双寒声问道。 莫明心摊了摊手，笑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魔门天阴派弟子，我叫莫明心，莫得良心的莫。” ——居然是魔门妖女？！ 秦无双愣住了，虽然她有怀疑对方身份，但上次见面她气质清冷，没有半点魔门中人的气质，身边还跟着青莲剑派的人，她还以为自己猜错了呢。 “贱人，你果然是妖女，把秘籍还给我！” 就在秦无双失神之时，陆剑行已经满脸愤怒地扑向莫明心。 莫明心临危不乱，黑绫缠身，娇笑着，腻声道：“哎呀，陆公子你真是猴急，人家又不会跑。虽然你上次落荒而逃的样子稍显狼狈，不过你一次次赶来送死的模样真的好靓仔啊，人家好喜欢。” 055 　　陆剑行拔剑直取莫明心咽喉，剑若游龙，快如闪电，携无数纵横剑气，犹如巨浪一般吞噬了莫明心。 旁边的秦无双看得暗自心惊，本以为陆剑行不过是个盲目自大的草包，没想到居然能有如此气势，即使她站在莫明心的位置，也没有自信能接下陆剑行这含怒的一剑。 ——看来能当上青莲剑派的大弟子，资质还是有的，可惜，就是人蠢了点...... 秦无双的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了，笑得阴险又冷酷。 ——这不是很好吗？当初就是看中他够蠢，才会动了与他合作的心思，而且至少还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家伙。 实力够强，脑子够笨，这对秦无双来说，简直是再适合不过。 “陆公子的剑，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锋利呢。” 突然，一声调笑打断了秦无双的思考，让她心中感觉到几分不妙。 ——不......不可能吧，陆剑行的实力，在元婴期也可以说是顶尖，在他全力攻击下，怎么可能还有说话的余裕！那个妖女，真的只有元婴期吗？ 而下一刻，眼前发生的，却让秦无双更加震惊。 被万千剑气包围的莫明心，只是轻甩手上黑绫，所有的剑气就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支离破碎，被集散成漫天灵气。而站在灵气之中的莫明心，气定神闲，姿态曼妙。 黑绫缠绕在双臂，宛如披帛。 莫明心笑容妖艳，姿态做作得不行，不断地向陆剑行送秋波，抛媚眼，跟个小迷妹似的，嘴上却丝毫不饶人，恶毒得很。 “徒有其表，中看不中用，银样蜡枪头，陆公子，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废物呢。” “这......这怎么可能！我天资卓越，三百年成元婴，师门上下都夸我是天才，怎么可能输给你这样的妖女！” 陆剑行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却鼓不起勇气再上前一步，只能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唉，温室中的杂草，也能长得如此茁壮，着实让人稀奇得很。”莫明心不屑地摇摇头：“秦师姐，挑选合作伙伴，也需要慎重的呀。” “正邪不两立，你不要叫我师姐！而且我做什么，与你无关。”秦无双上前一步，冷酷地答道。 莫明心却是噗哧一笑：“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一个公然暗算自己师妹，一个暗中杀害自己师兄，两个残害同门的人站在一起，也配自称是正？” 秦无双早有心里准备，猜测过莫明心可能会知道那天事情的真相，所以没有丝毫动摇，眼睛半眯起，神色已然不善：“你到底想要如何？” “很简单。”莫明心打了个响指，道：“干掉这位陆公子，到我这边来，我魔门就缺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才。” “你做梦！”秦无双断然拒绝，大声喝道：“陆师兄，我们一起上，杀了这妖女！” “我......” 陆剑行明显的犹豫了。 “你难道想被你的师妹揭发吗！我当日亲眼所见，你师妹与这妖女关系甚密，不杀了她们，你永远别想做你的青莲剑派大师兄！” 秦无双声如惊雷，在陆剑行耳边炸响，把他彻底炸醒了。 ——没错，我要继续当那受人景仰的青莲大弟子，我有的是大好前途，只要杀了这妖女，再杀了阮剑心那贱人！ 陆剑行能毫不犹豫地偷袭自己师妹，也算是个心狠手辣之辈，当下便目露凶光，手中剑魂光芒大放。 莫明心见状，无奈地摇摇头。 “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不够我打的，放弃吧。” “大言不惭，受死吧，妖女！” 秦无双话音刚落，人已经到了莫明心的面前，速度比之前的陆剑行，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莫明心不惊反喜，轻轻一拨，把秦无双轰向自己腹部的拳头拨到了一边去，然后顺势在她胸口上抚过。 秦无双只觉得酥胸一麻，身上力气竟已经没了大半，软绵绵地靠着莫明心，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看上去反倒像是个羞涩的女子投入爱人怀抱一般。 “咦？！” 两声惊咦分别从秦无双与莫明心口中发出。 秦无双是单纯的惊讶，而莫明心却是惊中带喜。 “秦师姐，你胸-部很敏感嘛。” 登徒子般的轻薄之语从这貌若天仙的人口中出来，让秦无双有种怪怪的感觉，她红着脸，神色却一片冰冷，猛地聚起力气推开莫明心。 莫明心也不抵抗，顺着秦无双的力量退后两步，刚好此时陆剑行的剑刺了过来。 剑身上神光四射，剑气凛然，锋锐无比的剑魂携着陆剑行的全部真元，威力无穷，势不可挡，刺向莫明心的额头。 须臾之间，却仿佛是永恒，在秦无双和陆剑行期盼的注视下，剑尖在莫明心额前不及一寸处，戛然而止。 莫明心只用两根青葱般的纤细玉指，便夹住了陆剑行的全力一剑，剑身上萦绕的剑气，根本伤不到她分毫，手指白润如玉，连道小划痕都没有。 莫明心笑着，依旧是那不屑的眼神，看着陆剑行：“拜托，你很弱欸。” “不......不可能！” 陆剑行彻底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秦无双也感觉不可思议：“你......你根本不是元婴期！洞虚期？！” “没有啊，我真的是元婴期。”莫明心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元婴期之上，是进不来天外天的，你不知道么？” 秦无双当然知道，可莫明心表现出来的实力，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什么时候，青莲剑派的人，会被同境界的人如此吊打了？ 莫明心手腕轻转，陆剑行顿时连人带剑飞了出去，撞到了一排书架后，被书掩埋在其中。而她却好像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伸了个懒腰，展露着身上平缓的曲线。 接着，走到秦无双的面前，此时秦无双甚至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莫明心用食指抬起秦无双的头，居高临下欣赏着她那巨大的女乃子，满意地点点头，笑吟吟地说道：“我都说了你们打不过我。秦师姐，我给你两条路选择，一是你现在去杀了陆剑行，然后从了我，二是我去杀陆剑行，然后把你玩坏，你再从了我，你选吧。” 056 　　莫明心没有开玩笑，她是真的打算杀了陆剑行。毕竟她现在想扶阮剑心上位，可惜阮剑心地位比陆剑行低，心思也不如陆剑行狠毒。留着陆剑行，终归是个障碍，不如杀了，一了百了。 可没想到的是，倒在地上的陆剑行却突然蹦了起来。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他扑通一声跪在了莫明心的面前，像足了一只丧家之犬：“只要不杀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突然来这么一出，不仅秦无双愣住了，连莫明心都觉得惊了，谁也没想到陆剑行居然这么没骨气。 莫明心当场就笑了，她放开秦无双，站起身来走到陆剑行旁边，一脚把他踹翻。 陆剑行倒在地上，不敢生气，只能默默把怨恨藏在心里。 莫明心踩着他，又高又细的鞋跟深深刺入陆剑行的腰肉中，迫使他露出痛苦的神色。 “痛吗？” 莫明心轻声问道，语气轻柔得像是在慰问情郎一般。 陆剑行虽然痛的冷汗直冒，但也不得不挤出难看的笑脸，摇头道：“不......不痛。” “不痛就好。” 莫明心点点头，脚下又加了几分力气，真元灌注到鞋跟，陆剑行腰上的衣布顿时渗出血色。 这下陆剑行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低吟，但仍然咬着牙，默不作声。 看到他这副模样，莫明心反倒没有兴致了。不会反抗的玩具，连虐待的价值都没有。 她松开脚，淡然说道：“本来我是想一脚踩死你的，但看你现在的样子，又不配。” 陆剑行趴在地上，看不清神色。 秦无双眼神稍显异色，想要说话，但注意到莫明心看过来的眼神，又乖乖闭上了嘴。 突然，撞死的陆剑行发现，一本书掉在了自己的面前，耳边传来莫明心淡然的声音：“你不是想要这本秘籍吗，我现在把它给你好了。” 陆剑行很想去捡，但迫于莫明心的淫威，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莫明心语气突然放轻：“捡啊。” “我......” 陆剑行犹豫地看了看莫明心，又看了看秦无双。 秦无双为难地移开了目光。 莫明心笑眯眯道：“一定要捡，不捡没机会捡了呀，我一脚踩死你啊！” 话已至此，陆剑行想不捡都不行了，连忙把《日月无明御剑法》的秘籍捡起来，眼中闪过狂热的喜色。 ——只要我练成了里面的御剑法，这个贱人......还有阮剑心那个贱人......还有秦无双这个叛徒，全部，全部都要死！ “嘘！” 莫明心努努嘴，把陆剑行吓了一跳，连忙收起心思，担惊受怕地回过头去看向莫明心。 可当他回过头，却发现莫明心笑得异常灿烂。 “说声多谢明心姐啊。” 陆剑行忍着屈辱，强笑道：“......多......多谢明心姐。” “哈哈哈哈哈......” 杠铃般的笑声随即响起，道：“正道魁首，青莲首徒，又有什么用啊？跟着这样的人......” 她看着陆剑行，神情嚣张无比：“吔屎啦你！” “够了！” 秦无双突然站起来，大声说道：“不必如此羞辱陆师兄，我跟你走。” “咦？”莫明心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你一幅为了心爱的人不惜牺牲自己肉体的模样啊，难道你......” 莫明心倒吸一口凉气：“秦师姐的眼光真够特殊的。” “你莫要乱说！”秦无双勃然：“只是看在同是正道的面子上，不忍让陆师兄再被你羞辱而已。我们与你这样的妖女不一样！” 莫明心摸摸下巴，沉吟了片刻，点头道：“也罢，既然你愿意跟着我，那一切好说，我们走吧。” 拉起秦无双的手，莫明心走得很是得意，脚步都显得轻飘飘的。 最近身边都是贫乳，虽然她不反感贫乳，但偶尔也想转变一下口味，好不容易收获了一个巨-乳妹子，她怎么能不开心呢。 虽然这妹子现在对她敌意很深，不过没关系，调-教一下就可以了。 莫明心意气风发，回到夏思秋与阮剑心身边，两人都在看着她，和她身后的秦无双。 夏思秋的眼神很直白，看莫明心的目光和看见一堆垃圾没什么区别。 阮剑心的目光则是复杂得多，但倒是没有夏思秋那么抵触，更多的是自责。 ——都是因为我，陆姑娘才会变成现在这模样，我一定要让她变回原来的样子！ “那就努力让我爱上你吧。”——想起莫明心之前的话，阮剑心没有把自己对她刚才做法的不满表露出来，而是缓缓起身，走到莫明心身旁，递上狗绳。 她两眼汪汪地看着莫明心，只希望自己这举动能唤起曾经那位“陆姑娘”的些许反应。 莫明心愣了一下，倒是没有拒绝，干脆地接过。 见她毫无异样，阮剑心不禁有些失望。 莫明心却没有注意到，她笑嘻嘻地看着夏思秋，好声好气地说道：“思秋啊，你看，师姐找来了一件新玩具，今晚我们一起玩呀。” “师姐，你这样未免也太侮辱人了。”夏思秋皱着眉道：“就算互相为敌，我们也不该如此羞辱陆公子。” “哎呀，思秋你不会忘了当初他是如何霸道，想要抢走我的天琊剑么？” ——那明明是你专门用来坑人的破玩意！ 夏思秋翻了个白眼，可惜因为阮剑心在身边，她又不好多言，只能换个角度劝说：“就算如此，师姐难道你不该考虑一下阮姑娘的想法么，那毕竟是她的同门师兄！” 莫明心眨眨眼睛：“我这也是为剑心出气啊，当初他还偷袭剑心呢。”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阮剑心：“剑心，你生气了吗？” 阮剑心犹豫了一下，决定如实相告：“没有。” “你看，剑心都不在意，思秋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突然，莫明心灵机一闪：“难道，你因为师姐又带了新的女人回来，所以吃醋了？” 夏思秋神色骤然转冷：“师姐你若再乱说话，思秋就真要生气了。” “呵，原来魔门中也有这样单纯的姑娘，我倒是涨见识了。” 一直没说话的秦无双，突然露出冷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夏思秋。 057 　　秦无双的脸上，丝毫没有了刚才的为难与不情愿，反而神色平静中带着几分冷酷，似笑非笑地看着夏思秋。 夏思秋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语气不善地看着秦无双：“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感觉你不像是魔门中人罢了。”秦无双微微掩嘴，看了一眼莫明心：“和你师姐比起来的话。” “思秋甚少下山，也不怎么和人接触，自然是单纯了点。” 莫明心突然挡在两人面前，眯着眼睛看着秦无双。 “我倒是没想到，你演技原来这么好。” 秦无双轻笑两声，不慌不忙，平和地问道：“莫姑娘此话怎讲呢？” “你早就想抛弃陆剑行那废物了吧？刚才只是在我面前演戏而已吧？” “莫姑娘多虑了。”秦无双摇摇头：“好歹我也与陆师兄共处过几日，你要我下手杀他，无双自然是万万做不到的，如果可以，无双当然是希望莫姑娘能留下陆师兄一条命。” “好让你再次利用？” “莫姑娘为何不再相信我一点呢？我只是一片好意而已。” 秦无双露出有些无奈的苦笑。 莫明心淡然道：“那恐怕你要失望了，我估计陆剑行最好的结果也是走火入魔，更惨一点的，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无双一愣，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莫姑娘可否告知？” “可以啊，只要你愿意换个称呼。”莫明心邪魅一笑：“叫声明心来听听。” 秦无双神色一冷：“莫姑娘可是在戏弄无双？还是说打算像羞辱陆师兄那样，羞辱于我？” “放心，不会的。那种废物怎么能和你比。” 莫明心摆摆手，笑吟吟道：“只是换个称呼，大家也能亲近一些嘛，你说是么，无双？” “之前不是还喊我秦师姐的吗？” “那是你说不要喊的啊。” 莫明心摊手，一脸无辜。 秦无双一滞，刚想要反驳，却看到莫明心嬉笑的眼眸中闪过的冷色，顿时就没了反抗的欲望。她无法确定，若是自己坚决不从的话，莫明心会不会杀了她。 ——这妖女喜怒无常，心思难测，根本无法看透，现在还是顺着她的意思比较好。 “......我明白了，明心。” “这样乖乖听话不是很好么。”莫明心笑着打了个响指：“那我就说给你听吧，刚好也说给思秋和剑心听，她们两个刚才也是差点中招了。” 自己被提及，夏思秋也不得不在意了，好奇地问道：“师姐，你是说我们刚才的异样，是因为这个地方？” “差不多吧，具体原理我也不太清楚，但这里的秘籍，确实会让人迷失心境，沉迷得越久，就越容易失去自我。若是时间太长，走不出来，那走火入魔自然不必说，严重的甚至可能道心彻底破碎，真元逆流，元婴溃散，最后......”莫明心笑着摊摊手：“那就是直接没命了。” 初次得知这里还有这等暗算人的秘密，秦无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好狠毒的算计。” 而夏思秋和阮剑心，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她们两人刚才可是真中招了，若不是莫明心帮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莫明心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最狠毒的是，这里的秘籍都是真的，若是进来的人识货，根本不担心会不上当。” “真的？！” 秦无双一惊，双眼闪过一丝狂热。 莫明心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不过是万年以前的秘籍了，我估计这里的秘籍，全都是仙魔大战之前的功法。” 秦无双闻言，不由得一阵失望。 仙魔大战，几乎断绝了所有修真的传承，大战后的修真，与大战前早已不属同一体系，谁也不知道，改修古功法，会有什么后果，就连正道四大宗门，争夺这天外天的仙人传承，为的也只是仙人的宝物，功法他们也不抱太大希望，秦无双自然是不敢乱来。 莫明心笑眯眯看着秦无双，道：“无双似乎大为意动，不如你试试？” “我......还是算了。” 秦无双强笑一声，果断摇头。 而这时候，莫明心已经转身朝着通往二楼的楼梯走去了。 夏思秋与阮剑心自然是乖乖跟上，而秦无双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也咬着牙跟上了莫明心。 ——如今的情况，跟在这妖女身边，无疑是最安全的，等到了最后的仙人传承之处，再做打算吧。 秦无双的目光在夏思秋与阮剑心的背影上流转片刻，眼中寒光闪烁。 虽然只是短暂的交流，但她明显感觉到，这两人与莫明心完全不是同一种人。阮剑心是青莲剑派的人，又非陆剑行那样气量狭小的蠢货，自然不必说，夏思秋这个魔门中人，倒是让秦无双觉得很是单纯，说不定能够利用一下。 巧合的是，夏思秋心里同样在想着秦无双。 ——这人不仅心狠手辣，而且冷酷无情，原本的同伴说抛弃就抛弃，此番跟在师姐身边，一定也有着什么算计，我一定要小心提防她，莫要让师姐被她暗算了。 虽然莫明心也可以说是她的敌人，但若是在秦无双与莫明心之中选，夏思秋自然是选择站在莫明心那一边的。更重要的是，她也不知道无间门的计划，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要背叛，所以哪怕只有现在也好，她希望能帮到莫明心。 ——就算是还这三百年的情谊吧，师姐，假若未来思秋真要背叛你，你可不要太伤心啊。 夏思秋抬头看着莫明心婀娜多姿的背影，神色复杂。 比起这两人，阮剑心就简单得多了，她想的事情，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件。 ——到底要怎样才能让这个妖女爱上我？ 三个人，各怀着不同的心思，一路上显得非常安静。幸好，这段路也不算太长，倒也不会奇怪。 不过盏茶功夫，四人便来到了二楼，与此同时，一楼的一切又恢复如初，好像从未被人破坏过一样，而尹诗茗与林诗媚，此时刚好进入了一楼。 058 　　“师姐，你快看，这里好多功法秘籍啊！”进入楼阁的林诗媚，在打量过这个地方之后，很快就一脸激动：“既然是仙人留下的秘籍，定然是些顶级的秘法宝典，若是我们把这些带回宫里，一定能得到师尊的赞赏的。” 跟在后面的尹诗茗淡然提醒道：“诗媚，注意一点，这里毕竟是仙人的墓地。” 林诗媚刚想去拿秘籍，听闻尹诗茗的话，便停下了手，但脸上表情依旧跃跃欲试。 “可是师姐，这些秘籍，我们不拿，也会被其他人拿去，到时候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其他人？” “此处乃仙人为挑选传承者所建之地，怎么可能连考研都没有就送上秘籍。” 尹诗茗目不斜视，视周围的秘籍于无物：“依我看，这里十有八九藏有陷阱或者考验，还是小心些为妙。” “我......我知道了。” 林诗媚怯怯地收回了手，不敢再乱来，乖乖回到尹诗茗的身后。 两人转了一圈，很快便发现了留在此处研习秘籍的陆剑行。 “是青莲剑派的陆师兄！”林诗媚惊呼道：“他这是怎么了？” 此时的陆剑行，蜷缩着身子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本秘籍，双手疯狂挠着脑袋，头发散乱，状若疯狂，完全没有了之前翩翩公子的风范。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哪里不对！” 他口中重复着意义不明的怒吼，看上去倒是像个失心疯。 尹诗茗皱了皱眉，目光扫过地上的秘籍，道：“看来是擅自看了这里的秘籍，受了什么影响吧。” 林诗媚闻言，顿时一身冷汗，就在不久前，她才正准备去拿那些秘籍，若不是尹诗茗阻止了...... “师姐，多亏有你在！” 崇拜的目光，顿时落在尹诗茗身上。 可尹诗茗却没有丝毫表示：“走吧，我们去二楼看看。” 说完，她便自顾自转身走向楼梯，背对着林诗媚的脸上，却露出思索的神色。 ——陆师兄腰上有血迹，显然是与人打斗过，但伤得不重，此处又没有别人......是那人被陆师兄打跑了？还是陆师兄输了，那人自行离去了？ 此次天外天之行，共有七人，她见过六人，除去她还未见过的一人，能轻松打败陆剑行的，在尹诗茗的认知里，就只有那一个人了。 ——若是她的话，定然没有输的理由。而赢了之后却对陆师兄不管不顾，是早就看穿这里的危险了么？ 尹诗茗自认为对莫明心还算了解，以陆剑行的傲慢，莫明心赢了怎么可能放过他，现在陆剑行还活着，却疯了，显然是莫明心故意为之，把他丢在这里不管不顾的。 加上一楼不见其他人影，那么莫明心应该就在上面的楼层了。 尹诗茗眼中精光闪过，冰璇剑出鞘，路上不忘提醒道：“诗媚，小心一些，上面很可能还有人。” “哦。” 林诗媚听话地点点头，眼中厉色闪过。 两人缓缓接近二楼，而在二楼之中，莫明心等人却被眼前的景象闪瞎了眼。 一件件仙甲，一柄柄仙剑，无数的神兵利器，仙家法宝，塞满了整个二楼，流光溢彩，五光十色。 就连莫明心都认不出摇头惊叹：“啧啧啧，这谁顶得住啊？” 功法也许用不上，但仙器却是没有这等顾虑，谁若是得了这里的仙器，那可不是实力暴涨那么简单。 更何况，这里的仙器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一个门派，得到了都要飞涨好几个级别。 秦无双的眼睛此刻已经看不到其他东西了，眼前的仙器，占据了她的所有注意力，甚至不顾莫明心在身旁，急不可耐地走了过去。 夏思秋则要冷静一点，反正她得到了，最后还是要便宜天阴派，她自然是不怎么渴望。 最冷静的是阮剑心，青莲剑派对外物的渴求是最低的，那些神兵利器在他们眼里，远不如自身的剑魂好用，她自然没什么兴趣了。 至于莫明心，本来还有些意动，但看到秦无双好像失了智一样，她又不动了，反而是气定神闲地看着秦无双冲向那些仙器。 “师姐，你不阻止她吗？” 夏思秋低声问道。 莫明心笑道：“投石问路嘛，有人抢着做石头，我为什么要阻止？” “可你......不是很中意这位秦姑娘么？” 莫明心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嗯，这是真的，无双的胸-部触感真的不错。” 话没说完，身旁的夏思秋身上便冒出了彻骨的寒意。 莫明心连忙话锋一转：“不过也只是逢场作戏罢了，玩坏了我再寻其他人就行，无所谓。” 夏思秋不由得声音一冷：“师姐倒是潇洒，但你如此花心，就不怕惹人不开心？” “谁不开心了？思秋你吗？” 莫明心笑眯眯地看向夏思秋。 可夏思秋却只是朝着阮剑心的方向努努嘴。 莫明心微微一愣，转头看向阮剑心。 恰巧，阮剑心也在看着她，两眼无神，表情呆滞，也不知道注意力去哪里了。 “......思秋，虽然师姐知道你害羞，但你把责任推到一个天然呆身上，是否有些过分了？你看她哪里像是不开心了？” “我......我没有！” 夏思秋翻了个白眼，百嘴莫辩，只能恨恨地瞪了莫明心一眼。 莫明心浑然不在意，温和地笑着安慰道：“其实思秋你也不用担心，就算有了新的妹子，师姐也不会忘记你的，毕竟你和别人不一样。” 夏思秋顿时脸色一红：“有......有什么不一样的，师姐莫不是以为思秋是你师妹，就会任由你摆布么？” “得了吧，这里哪个不比你听话，我想摆布，只要说一声，有的是人乖乖躺床上。” 莫明心摆摆手，道：“我说的不一样，是指这里。” 她手指一身，按在夏思秋的胸口，戳了两下，感觉硬邦邦的。 “像思秋你这么平的，这天下间也算是难找了。极品贫乳，比大女乃子还难找。” “我......我今天就要杀了你！！！” 夏思秋双目泛红，仿佛要吃人一般，拔剑朝着莫明心猛砍。 059 　　刀光剑影之中，莫明心左闪右避，姿态优美，如翩翩起舞。夏思秋盛怒下的疯狂劈砍，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 最后，莫明心一把捉住夏思秋的手腕，把她拉到怀里，满脸坏笑。 “别生气嘛，师姐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她在夏思秋盈盈一握的蜂腰上轻轻捏了捏，只觉得弹性极佳，手感好得不行，忍不住又摸了两下。 夏思秋脸色一红，态度顿时软化了许多，但脸上仍余怒未消，微微用力把莫明心推开。 “师姐，请你自重！” 莫明心淡然一笑，也不强求，顺着力量后退，却是撞上了另一个柔软的躯体。 “你在做什么？” 耳边是冷若冰霜的质问，仿佛一字一句间都透着寒意。 莫明心回头，看到的是一张倾国倾城，清冷淡漠的绝世容颜。 “哟，尹诗茗，你也来了呀。” 莫明心丝毫不意外，脸上满带笑意，像是遇了熟人一般，亲切地打了个招呼，然后不动声色地蹭了两下。 ——哇，这感觉......爽到！ 那柔软与坚挺并存的绝妙触感在背上来回，莫明心脸上的表情逐渐猥琐。 “妖......妖女！你给我滚开！” 林诗媚看着自己心中地位极高的师姐被这小婊子肆意轻薄，眼睛顿时比夏思秋还红，加上之前自己被玩弄羞辱的经历涌上脑海，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 众人周围突然寒气大盛，空气中凝起了淡淡的一层白霜，林诗媚的仙剑出鞘，化作三柄，夹杂着彻骨寒意，呈品字形飞向莫明心。 “你还真是不长记性啊，林仙子。” 莫明心翻了个白眼，正要动手，一双柔荑却按住了她。尹诗茗此刻正冷眼看着她。 只是阻挡了一瞬，林诗媚的仙剑已经近在眼前。 莫明心也不慌，干脆把尹诗茗拦腰抱起，飘然退后。而此时两道身影已经极快地越过莫明心，迎向林诗媚的仙剑——正是夏思秋与阮剑心。 夏思秋神色冰冷，手中利剑挥出，编成一片剑网，剑光闪烁，美轮美奂，林诗媚的两柄仙剑只不过刚触碰了剑网，便当场碎成了光点。 而夏思秋更是趁势往前，直逼林诗媚面前。 相较之下，阮剑心不过是把林诗媚的仙剑挡开，便不再有动作了。她没打算与明玥宫的人为敌，只不过是不想莫明心受伤而已。 夏思秋与林诗媚再次缠斗起来，而莫明心却是搂着尹诗茗的腰，疯狂揩油，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 与夏思秋不同，尹诗茗的腰十分柔软，摸下去感觉像团棉花一样，十分舒服。 截然不同的手感，但莫明心依旧摸得起劲，浑不在意身旁尹诗茗身上渐冷的气息。 “莫明心，把你的爪子拿开。” 尹诗茗冷声说着，手已经握住了冰璇剑的剑柄。 莫明心傲然一下，吐出三个字：“我不要。” “那就受死！” 蓝光划出一道玄妙弧线，直取莫明心颈侧。 与此同时，一道银芒紧随其后，快如闪电，后发先至，挡住了冰璇剑的锋芒。 阮剑心手握剑魂，神色淡然，道：“尹师姐，剑下留人。” 尹诗茗眉毛一挑，冷声质问道：“剑心师妹，难道你不知道她是魔门中人吗？” “剑心知道。”剑魂轻轻一荡，把冰璇剑震开，阮剑心神色不变，继续道：“事出有因，还望见谅。” “我不管你有什么原因，但莫明心三番四次挑衅我明玥宫，我一定要把她擒下！” 尹诗茗寸步不让，冰璇剑顿时蓝光大放。 “那就得罪了。” 阮剑心岿然不动，剑魂银芒直逼蓝光，与之分庭抗礼。 ——啊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局势变化就连莫明心都没有料到，她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脸上渐渐泛起了羞涩的红晕。 蓝光与银芒在瞬间化作万千流光，飞速碰撞在一起，发出犹如雨点般密集的声音。 莫明心羞涩地捂着脸，在旁边喊道：“你们快住手，不要再打了！不要为了我而争斗啊！” 剑与剑的碰撞，戛然而止，听闻了莫明心那做作的呐喊，两人都没有打下去的欲望了。 尹诗茗收起了冰璇剑，深深看了阮剑心一眼，淡然劝道：“剑心师妹，好自为之。” 剑魂入鞘，阮剑心点了点头：“多谢关心。” 说完，她便自顾自地回到了莫明心身边，似乎对尹诗茗的忠告毫不在意。 尹诗茗见状，不禁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莫明心是如何把剑心师妹骗过去的，如今她实力雄厚，看来这次天外天之行，我明玥宫是得不到好处了。 无奈的尹诗茗回过头，却发现林诗媚已然落败，自己两人的情况更加糟糕了。 夏思秋的剑搭在林诗媚肩上，剑锋紧贴着林诗媚雪白的玉颈，一脸不屑。 “哼，本事不大，却还三番四次偷袭我师姐，看来是昨晚给你的教训还不够了。” 提及昨晚之事，林诗媚娇躯一颤，眼中满是屈辱与不服。 “够了，放了我师妹！” 尹诗茗转头看向莫明心：“这次我们认输，这座仙墓的东西，我们不会再妄图染指一分，只求你放了我师妹。” 莫明心挖了挖耳朵，慢悠悠地说道：“把你们全干掉，我照样能独吞仙墓的财宝，你想凭这个让我放人，是不是有些太天真了？怎么也得付出点代价才行。” 尹诗茗神色有些难看，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代价是什么？” 莫明心吹了吹指甲，嘴角微翘，指着尹诗茗道：“你的一切。” “做梦！”尹诗茗神色骤冷：“你若太过分，那我大不了与你同归于尽。” “嘁，想和我一起殉情，你想得美，大把妹子等着我宠幸呢。” 莫明心撇撇嘴，挥挥手道：“行了，接梗都不会，把你带回去也玩不开心。思秋，放了林仙子吧，反正我也已经玩腻了。” “哦。” 夏思秋此时倒是听话，当真就把林诗媚放了。 莫明心指了指两人，道：“你们就乖乖跟着吧，不要想着搞事情哦。” 说完，她朝着四周看了看：“话说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阮剑心拉了拉莫明心的衣袖，待她看过来之后，无言地指了指不远处的秦无双。 060 　　莫明心这才蓦然想起秦无双，转头看去，却发现秦无双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咦？有谁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刚才闹得欢，她倒是忘了注意秦无双了。 可转眼看去，所有人都一脸茫然，显然都没注意到秦无双刚才做了什么。 无奈之下，莫明心只好自己走到秦无双身边。 秦无双倒在一副仙甲之前，已经失去了意识，俏脸上五官时不时挤在一起，露出痛苦的神色。 莫明心手指轻轻搭在秦无双的手腕上，注入一丝真元，在秦无双身上游走一圈，却什么异样都没发现，秦无双体内真元很平静，元婴也十分安定，没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此时众人也跟了过来，夏思秋好奇地问道：“师姐，她怎么样了？” “还不确定，不过体内的真元没有异状。”莫明心摇摇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面前的仙甲，道：“我猜测，应该是中了某种法术，陷入了幻境之中，但具体是何种幻境，会造成什么影响，我也不清楚。” “那......我们要如何救秦姑娘呢？” “我也不知道。”莫明心起身，淡然道：“这里布下的陷阱显然比一楼的要可怕，我的真元在她体内走了一圈，都不能将她唤醒，说明她沉浸在相当真切的幻境之中，贸然乱来，反而是害了她。” “难道我们就这么不管了？” “就这么放着吧。”莫明心点点头：“现在只能靠她自己了。” 说着，莫明心居然真的不管秦无双，就这么继续往前走。 夏思秋是最先跟上去的，反正她对秦无双一点好感都没有，反倒是充满了防范，如今这样，她反倒是乐得轻松。 余下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似乎都有些犹豫。 尹诗茗与林诗媚跟秦无双不熟，但也认得出她是真武门的弟子，就这么不管不顾，她们总觉得不太好。 阮剑心也是抱着类似的想法，不过一想到秦无双之前是与她那个师兄陆剑行一起行动的，阮剑心的迟疑就消失不见了。 她虽然单纯，但可不是什么白莲花，一个不久前还可能对自己不怀好意的人，自己没必要去同情。 明玥宫两人见阮剑心都走了，没有选择权的她们自然也就剩下唯一的一条路了。 尹诗茗叹了口气，道：“走吧，诗媚。” “是，师姐。” 两人紧随阮剑心身后，一行人就这么前往了三楼。独留下秦无双一个人，神色在痛苦与平静的交织下，深陷于幻境之中。 ...... 自记事以来，她便是真武门的人。她的家族是真武门屈指可数的大家族之一，辉煌无比，权力极大......至少曾经是这样。 可到了她这一代，她家族却没落到几近消亡。 她是秦家的独女，新一代唯一的一人，往上数一代，也只有她的爹娘两人，勉强支撑着秦家。 最高辈分的是她爷爷，可惜天资不高，虽然达到洞虚之境，但实力在长老之中也仅排末尾，人微言轻，根本就受不到重视。 她的童年是在同辈的排斥于欺辱中度过的，以霍，白两家为首的大家族，处处针对她。 真武门内，无人敢得罪霍，白两家，也无人愿意对她秦家伸出援手。 她从小天资卓越，资质傲视同辈，却因为备受针对，得不到下发的灵币，修炼进度总是输霍云深一筹。 以武入道，最重要的便是体魄，失去灵丹妙药的辅助，她吃了许多的苦。 没有药浴温养筋骨，她练拳的时候总是皮开肉裂，血迹斑斑。练习步法的时候，一次次从木桩下掉下来，小时候骨折过多少次，她都已经记不得了。 可她从没放弃，哪怕双手满是伤口，她依旧一拳又一拳地打在木桩上。哪怕手臂用木板夹着，动一下都痛得想死，她依旧一步步地踩在木桩上。 因为她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就能替爹娘分忧，振兴秦家。爷爷不必为了给自己讨来些许物资，就去一个个长老讨好。爹娘也不用为了家族的花销，愁得两鬓斑白。 她是秦家的希望，所以她必须努力！ 那个时候，她对未来还是充满了憧憬。因为她知道，自己能够办到，那些骄傲自大的家族子弟，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就算是霍云深，唯一能胜过她的，也仅仅是修为，而且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坚信着希望，一天天地成长。直到她长大了，长开了，出落得亭亭玉立。 渐渐有弟子对她投以不一样的眼神，一些大家族的弟子更是满嘴下流轻薄之语。 她都忍下来了，她把这些侮辱记在心里，准备等自己坐上高位的那一天，再来算账。 直到那天，霍家的人来提亲了。 爹娘坚决反对，被打成了重伤。爷爷含怒出手，第二天就被霍家的长老找上了门。 家族的顶梁柱全都倒下了，她那时候剩下的，就只有茫然。 只过了不到三十年，爷爷，爹娘相继含恨九泉，偌大的族地，仅剩下她一个人。 她想报仇，但无奈实力不够。她想拒绝霍家的提亲，无奈资本不够。 她只能答应，并且借此拜入门主的门下，努力拖延时间，争取点滴的时间成长。 过往的一切在眼前重复上演着。 秦无双眼睁睁地看着，爹娘倒地吐血，爷爷佝偻着身体，苍老得宛如凡人，那些最黑暗的画面，都在眼前一一重复。 她感觉到的，唯有自己的无力。看到的，是霍家的人猖狂的大笑，和家人的悲鸣。 ——若是我拥有力量，若是我有能力把他们都杀了，爷爷，爹娘就不会死。我们秦家就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秦无双的眼睛渐渐变得赤红，如同血一般的红，她咬着牙，力量之大，仿佛要把牙齿都咬碎。对力量的渴求前所未有的强烈，过往的坚持在这股冲动之下，都变得不值一提。 ——什么师门，正道，全都是笑话，全都不值一提！就算全部屠尽又如何！伤天害理又如何！既然天道不仁，那我何必讲义！ ——我秦无双，从今天起，就要做一个无情绝义之人！ 061 　　众人上到三楼，却发现三楼出乎意料的，什么都没有。偌大的空间，徒有四壁，空空如也，一目了然。 莫明心一眼扫过，有些纳闷：“一楼是功法秘籍，二楼是仙器法宝，怎么这三楼就没东西了呢？” 夏思秋走上前来，道：“会不会是以前来的人，把这里东西都搬空了？” 莫明心想了一下，摇头道：“应该不是，这地方奇怪得很，我觉得更有可能是藏着什么陷阱。” “喂，尹诗茗！”她突然回头喊了一声。 尹诗茗无奈抬头，淡然问道：“何事？” “你们明玥宫应该不是第一次来天外天吧？难道就没有通关攻略之类的吗？” “没有。”尹诗茗即刻答道：“曾经去往天外天的人回来之后，对其中情况都是语焉不详，似乎是被下了什么禁制，不能透露出其中的情况。” 莫明心愣了一下，问道：“你们明玥宫的人都活着回去了？” “妖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诗媚不爽地喊道，不过很快就被尹诗茗拦住了。 尹诗茗看着莫明心，道：“天外天从被发现到现在，已经有一千五百年了，我们是第五批进来的人，前面四次，明玥宫只有一人无法回来，有什么问题吗？” 莫明心摸了摸下巴：“这存活率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高。剑心，你们呢？青莲剑派死了多少人？” “我......我不知道。”阮剑心一脸茫然。 莫明心翻了翻白眼：“也是呢，毕竟是剑心啊。” 摇了摇头，莫明心也不指望阮剑心能给自己什么线索了，自顾自地开始在这一层开始了探索。 她看得非常仔细，每一块木板，每一根柱子，都不放过，细细看着每一处木纹。 其他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林诗媚最是不爽，反正不管莫明心做什么，她都看不顺眼，忍不住冷嘲热讽道：“哼，故作神秘，浪费时间。” “你给我安静一点！”夏思秋怒道。 林诗媚两眼一瞪，叫嚣着：“妖女，你别以为我真怕了你啊！我只是听师姐的话，才不与你们这些邪魔外道一般见识！” “呵，好大的口气，有本事你就来啊。” 夏思秋冷笑着拔出了剑。 林诗媚也不甘示弱，同样抄起了兵器。 “你让我来我就来吗，有本事你过来呀。” “你来啊！” “你来！” “你！” “......” 两人陷入了无止境的无聊斗嘴之中。 按理说，此时此刻，尹诗茗应该劝阻才对，可她只是盯着阮剑心，若有所思。 ——刚才莫明心问完话后，剑心师妹似乎就变得很是失落，难道莫明心在她心中当真如此重要？她们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阮剑心因为刚才没能帮上莫明心，此刻正处于情绪低落的消沉状态之中。 ——怎么办？她会不会因为这个讨厌我？会不会觉得我帮不上忙？会不会就不喜欢我了？那陆姑娘怎么办？ 阮剑心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可以她的那只知道剑道的脑子，思前想后，也想不出应该如何让莫明心重视自己。 加上周围夏思秋与林诗媚喋喋不休的争吵，让她不仅有些烦躁。 “闭嘴！” 阮剑心忍不住喝道，霎时间剑气四射，周围一片狼藉。她冷着脸，盯着夏思秋和林诗媚。 “安静一点！” “你......” 林诗媚神色一怒，正要动手，却被尹诗茗拦住了。 “诗媚，你失态了，冷静一下。” “......是，师姐。” 林诗媚虽然不愿，但还是乖乖收回仙剑。 可夏思秋却不会听人指挥，这里除了莫明心，她谁的话都不会听，一点剑芒，宛若流行，奔向阮剑心。 阮剑心不闪不避，举起剑魂迎了上去。 两人眼看就要打起来，一匹黑绫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横在了两剑之间。 “咋回事啊，小老妹们，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莫明心眨了眨眼睛，神色羞赧：“难道又在为了我......” “我不是！我没有！师姐，你闭嘴！请自重！” 夏思秋暴躁地喊道。 “咦？” 莫明心微微一愣，突然一个闪身来到了夏思秋的面前。 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俏脸，夏思秋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莫明心突然从手中弹出一滴血，血液在夏思秋额前停住，逐渐演变成一个玄妙的术式，一闪即逝。 夏思秋只觉得一股清凉感落下，仿佛洗涤着自己的心神一般，原本的暴躁顿时不翼而飞，她的双眼再次恢复了清明。 “师姐，这是......” “清心咒，让你稳住心神的。” 莫明心随口答道，如法炮制，向着阮剑心的额头上也弹去一滴血。 做完这一切，她便开口说道：“走吧，我们先离开这里。” 她拉着夏思秋，率先往回走去。其他人满心疑问，但也不得不先跟上。 众人回到了二楼，周围的仙器依旧绽放着耀眼的光芒，可秦无双的身影，却不见了。 “秦姑娘呢？！”夏思秋奇怪地嘀咕了一声：“难道醒过来之后，自己离开了？” “不清楚，也许是吧。” 走在前面的莫明心半眯着眼睛，眼神闪烁不定，却好像对秦无双的失踪不怎么关心。 “我们先出去，随便找个休息的地方。” 众人回到一楼，陆剑行依旧在，但显然已经疯了。莫明心无视他，直接离开了楼阁，发现外面天色昏黄，显然时间已经不早了。 “奇怪，我们在里面的时间有这么长吗？” “我感觉最多不过一个时辰。” 走在最后的尹诗茗黛眉轻蹙，淡然说道：“我与诗媚进入的时候，还不到正午，按理说现在应该是未时，最多也不过申时才对。” “可现在怎么看都已经过了酉时了。” 莫明心看了看天色，心中再次升起了淡淡的违和感，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哪里不对。 良久之后，她干脆就不去想了，带着人随便找了个附近的房子住下。 这空城的房子全都无人居住，可偏偏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而且一尘不染，甚至透着淡淡的清香。即便是特别喜爱干净的尹诗茗，都挑不出毛病。 天色渐渐暗下，众人围坐在一起，莫明心敲着桌子，说着今天的发现。 “首先是思秋，还有剑心，你们两人又中招了。” 062 　　“那楼阁的三层，明显也藏着影响心神的陷阱，会让人变得暴躁，易怒，所以思秋和剑心你们才会好像不受控制一样，突然打起来。” 莫明心摸着下巴，笑眯眯地说道：“这仙人心肠可真够歹毒的，三层楼阁，每一层都针对着心神，而且第三层无声无息，根本无从抵抗，若是无人阻止，也不知道你们两人会打成什么样子。” 此时，夏思秋和阮剑心都忍不住低下头，满脸羞愧。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会不受影响。”莫明心不理会两人，反倒是看着尹诗茗：“莫非是身上带着能静心凝神的法宝？” 尹诗茗与她淡然对视，也不隐瞒，大大方方地说道：“除了冰璇剑，我并没有其他法宝，不过明玥冰心法在稳定心神方面有着奇效，那种程度的影响对我无用。” “嗯。”莫明心点点头，深深地看了看尹诗茗......旁边的那人。 “果然同一部功法，也要看练的人是谁啊，唉......” “妖女！你是看不起我吗！” 林诗媚大怒，当场就拍桌站了起来。 夏思秋当即就要起身给她教训，但被莫明心拦下了。 莫明心抬头，笑眯眯地说道：“林仙子言重了，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呢，你胸那么大。” “你......” 尹诗茗突然冷着声道：“诗媚，现在不是争斗的时候。” 然后她又看向莫明心：“还请你不要针对我师妹，她脾气不好，闹了矛盾对谁都没好处。” “不，只是对你们没好处而已。”莫明心摆弄着手指，不以为然：“不过要我不玩她也行，你今晚陪我睡吧。” “你做梦！” 林诗媚勃然大怒，当场就拔出了剑，却被另一柄冰冷无比的冰剑挡下。 尹诗茗冷眼看着她，淡淡问道：“诗媚，坐下，不许惹事。” “师姐！”林诗媚看着尹诗茗，满脸委屈：“是她每次都......” “行了，不用再说了。” 尹诗茗打断了林诗媚的话，转头看向莫明心：“只要你不再挑拨诗媚，今晚我陪你。” “善，那我们就回房吧。” 莫明心打了个响指，哈哈大笑，拉着尹诗茗就往外面走去，仅留下了几句叮嘱。 “思秋，今晚你们住这个屋，我和尹仙子找个别的地方，你看好了林诗媚那个愣头青，她若是不听话，就盘她！” 话音未落，莫明心与尹诗茗的身影便已经消失了，夏思秋甚至连阻止都来不及，只能留在原地，与愤怒的林诗媚大眼瞪小眼。 旁边的阮剑心看着门口，一脸遗憾。 莫明心自然是不理会这些，她拉着尹诗茗的手，在夜空下飘然划过一道弧线，然后落在了一个熟悉的院子之中。 尹诗茗淡然打量四周，道：“这不是你昨日落脚的地方么，怎么会来这里？” “嘿嘿嘿，自然是准备让你们师姐妹在同一个地方失身啊。你想想，自己婉转呻-吟的香塌，有着师妹昨夜留下的味道，想到自己师妹也在同一个地方，和同一个人，摆着同一个姿势，是不是有种特别的背德感啊。” 莫明心搓着手，面带淫-笑，一步步靠近尹诗茗。 可她没料到，尹诗茗完全没有抗拒或者逃跑的意思，就这么看着她。 看着她靠近...... 看着她伸手...... 看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与尹诗茗对视。这正道第一美人，正用一种磊落的目光与自己对视着，丝毫没有羞涩，冷淡得像座冰山。 “......你们明玥宫的人是最擅长在床上扮死尸么，被袭-胸了也没反应？” 莫明心有些不信邪地抓了两把，只觉得柔软无比，手指深深陷在其中，不能自拔。 尹诗茗平静的俏脸上也不由得飞起两朵红云，但依旧镇定：“诗媚已经与我说过了，你根本没对她怎么样。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放-浪不羁只是你掩饰自己的外表，其实你根本不是十恶不赦的人，相反，你其实有着一颗从善的心，对不对？” “......这超高的评价是怎么回事？”莫明心眨了眨眼睛，满脸困惑：“而且林诗媚跟你说我没对她怎么样？难道她没告诉你，她被我脱光了衣服，然后揉了两个时辰？那浴桶的水可都漫出来了，你们明玥宫的人水真多啊。” 尹诗茗嫣然一笑：“你又来了，我相信你什么都没做，你不必说这种下流的谎话来骗我。” ——嘤嘤嘤，可是......姑奶奶我真的做了呀。 莫明心哭笑不得，她想不通尹诗茗对自己的评价是从何而来，但被这种充满信任的耀眼目光注视着，她突然有到一种久违的感觉。 ——啊，是......良心痛的感觉。 她轻皱眉头，突然感觉一切都索然无味。 无奈放开尹诗茗的36D，莫明心叹了口气，有些惆怅地进了房，那是昨夜她玩弄林诗媚的厢房。 尹诗茗轻笑一声，跟了进去，然后看到莫明心趴在墙上仔细研究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 她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找洞，你也过来帮忙吧，不足一指的细小孔洞。” “区区一面墙，一目了然，这墙明显是完好无损的，你为何要费这力气？” “我也是保险起见，所以看仔细点而已。” 莫明心叹了口气，不再翻看墙壁，转身在床榻上坐下，若有所思。 尹诗茗打量了一下厢房，道：“这里是昨夜诗媚休息的地方吧？为何你会觉得墙上有洞？难道......” 她神色一变，想起自己被这人偷看洗澡的事，难道她又犯案了？？ 莫明心虽然不知道尹诗茗在想什么，但观她神色，多半不是好事，于是没好气地说道：“昨夜我把你诗媚按爽了，她忍不住射出激动与感慨的液体，贯穿了墙体，留下了一个个小孔。” 尹诗茗闻言，一脸无奈：“你若不愿意说，那边算了。” 她走到椅子旁坐下，道：“今夜你真打算在此处休息么？那我便在这里打坐了。” 莫明心翻了个白眼，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玉腿轻踢，高跟鞋便飞了出去，划过一道弧线后，落在尹诗茗怀里。 尹诗茗不解抬头，只见莫明心抬着黑丝玉足，姿势慵懒地靠坐在床上，妩媚娇艳。 “官人，奴家想要......” 063 　　夜色渐弄，烛光摇曳，夏思秋盘腿端坐于榻上，却感觉久久无法静下心来。一闭上眼睛，就仿佛看到莫明心和尹诗茗离去的画面。 ——什么都不告诉我，神神秘秘的，师姐到底在想些什么？ 心中一股无名火升起，她无奈睁眼，一时间竟失去了打坐的兴致。 这时，门外响起轻微的敲门声。 夏思秋从榻上下来，把门打开。 门外，阮剑心静立在月色下，面无表情，眼神却带着一丝紧张。 “阮姑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夏姑娘，有事相询，不知可否......” “有事？” 夏思秋一怔，狐疑地打量着阮剑心。 ——这天然呆平日里除了师姐，对谁都不假以辞色，这突然上门来，看样子不像是什么好事，不过还是先听听她说些什么吧，说不定能从中得知她与师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思忖片刻后，夏思秋点点头：“那便进来吧，阮姑娘。” “感激不尽。” 阮剑心露出了宛如得救一般的笑容，让夏思秋心中疑虑更重了。 夏思秋挥手添了两朵烛光，房内顿时明亮了不少。 两人面对而坐，四目相对，一言不发。 阮剑心迟迟不肯开口，直等了半响，等到夏思秋都忍不住露出不耐之色，正欲催促之时，才开了口。 “夏姑娘，剑心驽钝，有些事情，百思不解，想要请教。” 夏思秋闻言，不由得眉毛一挑，心中多了几分好奇，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淡然道：“阮姑娘，你与师姐关系甚好，为何不去询问我师姐，反倒是来问我呢？” “这件事情，还请保密，别告诉她。” “对师姐保密？”夏思秋皱眉。 ——莫非她在谋划什么对师姐不利的事情？可如果是那样，她为何要找我商谈？ 沉吟了片刻，夏思秋又苦笑着摇摇头。 ——怎么可能，看她平日的表现，就不像是那种人。 “好吧，我不会告诉师姐的，到底是何事？” 阮剑心抬头挺胸，端正坐姿，认真问道：“请问一下，如何让陆......不对，是莫姑娘，喜欢上我？” “什么？” 夏思秋眨了眨眼睛，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你问的是......怎么让师姐喜欢你？” 阮剑心用力点点头：“没错。” 夏思秋感觉脑袋有点晕，沙哑着问道：“为......为什么？” “为了救人！” “救人？” 夏思秋感觉自己更晕了。 ——让师姐喜欢她，然后救人？难道师姐捉了什么对阮姑娘很重要的人吗？ 她仔细回忆，可印象中莫明心也没有对青莲剑派做什么呀，要说谁被整得很惨的话，也只有一个陆剑行...... ——哦，我明白了！阮姑娘定然是放不下同门之义，担心师姐会玩死那个陆剑行，所以打算与师姐培养感情，好劝师姐放过那家伙。哼，天真！ 夏思秋心中冷笑，表面却不动声色，道：“若是师姐的话......” 她停顿了一下，偷偷观察阮剑心的神色，只见阮剑心正襟危坐，虚心受教的模样，十分认真。 轻咳一声，夏思秋继续道：“那家伙本就如流氓痞子一般，好色又下流，我觉得阮姑娘就算什么都不做，师姐也早晚会看上你。” ——也许师姐早就看上你了...... 瞄了一眼阮剑心脖子上的项圈，夏思秋有种难以言明的不爽感觉。 阮剑心闻言，眉头轻皱：“如此不行，必须尽快......” “尽快？” 夏思秋一愣，随即一脸恍然。 ——也是，不快一点的话，陆剑行那家伙估计就不是坏掉那么简单了。 “我明白了，你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夏思秋点点头，神色略微有些复杂。她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和阮剑心一样呢，想要快点解决掉魔门的事情，不然的话，自己的师门也好，正道也好...... 阮剑心脸上神色顿时一喜。 ——果然，夏姑娘也希望原来的陆姑娘能够回来吧！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使些其他手段了。” 夏思秋眯着眼睛，眼神闪烁，颇有几分莫明心的神采。 阮剑心一脸疑惑：“其他手段？” ——难道夏姑娘还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信息？也是呢，毕竟是她们魔门中的功法，她一定也了解吧。 夏思秋点头，心中泛起了冷笑。 ——阮姑娘与师姐关系太好，终究会有变数，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师姐厌恶阮姑娘吧，反正死的是陆剑行那种无耻的家伙，而且也能因此让师姐与青莲剑派结仇，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依我看来，阮姑娘你一直以来，都对师姐太过言听计从了，那样的话，反倒会让师姐轻视你，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的。” “可是......若不听话，她会不会......狠下杀手？” 阮剑心怀疑地问道，毕竟她的“陆姑娘”，小命还捏在莫明心手上呢。 可夏思秋却自信地摇头：“不会的，若是下杀手了，那师姐便没了约束你的筹码，以我对师姐的了解，她定然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哼，杀了就好，杀了，师姐与青莲剑派就只有不死不休了，阮姑娘也不会再听师姐的话，此番天外天之行，说不定能让师姐收获全无。 阮剑心心思单纯，见夏思秋说得如此自信，又有理有据，不由得信了几分。 夏思秋见状，不禁打铁趁热，接着说道：“你看她为何对那尹诗茗如此在意，不就是因为尹诗茗与她作对，立场对立么，她心高气傲，定然对征服这样的人更感兴趣。所以，你应该强硬一点才是。” 阮剑心连连点头：“言之有理，可具体的......该如何做？” 夏思秋打了个响指，笑着道：“很简单，阮姑娘你只需要......不按照师姐的指示做就行了，她让你去东，你就往西，她让你站着，你就偏坐下，重点是不能如她的意。” 阮剑心默默记在心里：“感激不尽！” “不必客气。” 夏思秋云淡风轻地摆摆手：“我是魔门中人，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但你的话，一定能阻止师姐的！” 此时此刻，夏思秋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莫明心那么喜欢骗人了。 064 　　精雕细琢的脚掌，有着十分美丽的弧线，不大不小，恰到好处，可以碰在手掌上，前方圆润如珠的脚趾，看上去很是可爱。 滑腻娇嫩的雪白肌肤，被一层黑色的薄丝覆盖，仿佛披上了一道神秘的色彩。 细细摩挲，能够感觉到薄丝那顺滑的极佳手感，让人爱不释手。 尹诗茗就这样半蹲在地，一手捧着莫明心的脚，一手提着她甩出的高跟鞋。 莫明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洋溢着如娇似媚的笑容。 “尹诗茗，你知道吗，你现在这样蹲在我面前......”樱唇轻启，吐气如兰，莫明心慵懒地说道：“我一脚就能踢爆你的头了。” “但是你不会这么做。” 尹诗茗毫不在意，淡然回应，目光从莫明心的小腿一路看下来。 ——这么漂亮的腿，用来杀人的话就太可惜了。 高跟鞋，被重新穿回莫明心的脚上。 尹诗茗淡然转身，道：“若是没有别的事的话，那我就真的要休息了。” 莫明心拍拍床榻，腻声道：“不一起吗？” “不了，你只让我陪你，却没说一定要我与你同床。”尹诗茗翩然回头，回眸一笑百媚生：“再说，正道之人，与妖女睡在一起，终归是不合适。” “没意思。” 莫明心如此说着，脸上却带着笑意，从榻上下来，道：“既然不帮我暖床，那你今晚就别想睡了，走吧。” “去哪？” “自然是好地方。” 莫明心神秘一笑，化作流光冲出了房间，尹诗茗略微一怔后，也连忙紧随其后。 两道光划破夜空，眨眼间一个熟悉的地方——城中楼阁，已然在两人脚下。 乌光闪过，黑绫飘然，天阴黑绫被莫明心灌注了真元之后，破坏力丝毫不逊与任何神兵利器，只见她轻轻一甩，把黑绫甩向了楼阁三层的外墙。 木石所造的墙壁，又如何能阻挡修真者。尘埃瓦砾四散，一个偌大的洞出现在楼阁外墙之上。 “走吧。” 莫明心收回黑绫，笑着飞了进去。 尹诗茗心中万分不解，但还是跟了进去。 楼阁内无烛无火，一片漆黑，紧靠着外面撒入的微弱月光，根本难以看清里面轻咳。 尹诗茗把真元凝聚于冰璇剑之上，周围顿时散发出淡淡的蓝光，虽不强，但也足以。 接着光芒，尹诗茗总算是看清了楼阁里的情况。 但即便是她如此淡然，看清情况后也忍不住缩了缩瞳孔，难以掩饰心中的惊讶。 一个鹤发童颜的人，仙风道骨，身着素色道袍，双目紧闭，手捏莲花，盘腿端坐于中央，对周围发生的事情不予丝毫反应，一缕缕淡淡的白烟萦绕在身旁，仙气渺渺。 尹诗茗皱了皱眉，忍不住猜测眼前之人的身份。单是如此观看，便能感觉到眼前之人身上淡淡的压迫感，加上周围浓郁到不可思议的灵气，她脑海中很快便浮现出了一个答案。 “此人难道便是仙墓之主，那位死去的仙人？” “看起来是呢。” 莫明心淡然走到那人身边，仔细打量了一下，又有些不太确定：“不过若是死了，这尸体也太完好了吧，我怎么有点不确定呢，要不......尹诗茗，你给他来一剑？” 尹诗茗翻了个白眼：“仙人已逝，你怎可如此无礼。” “这不是为了确认一下他死没死嘛，再说了，我是魔门妖女，他是下凡仙人，按理说他就算没死我也要把他弄死了，刺上两剑，也是尊重彼此身份嘛。” “满口歪理。”尹诗茗轻瞪一眼，道：“那为何要让我刺？” 莫明心眨了眨眼：“我这不是怕他没死，我打不过嘛。这家伙看起来好像很厉害，你和他像是一路的，说不定他刚巧有个和你长得差不多的闺女，见了你，倍儿思亲，就不生气了呢？” “天下间哪来如此离谱的巧合。” 尹诗茗一脸无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这里又为何会突然多出仙人的遗骨？你都知道些什么，难道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你没发现么？这楼阁看似只有三层，但实则是有四层哦，我们白天所去的第三层，看似是顶层，然而此刻所在的，才是真正的顶层。” 莫明心围着仙人遗体转着圈，笑着说道：“看到三层没有楼梯，我们就会以为到达了顶层，从而忽略掉这个地方，但若是细心观察，便会发现楼阁外的每层高度，于楼阁内每层的实际高度，都有着巨大的偏差，若是你们神识依旧在的话，恐怕不用刻意使用便能发现了吧，所以那死掉的家伙才会限制我们的神识。” 尹诗茗听得一愣一愣，细细回忆，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仔细观察过每层的高度，不禁对莫明心感到几分钦佩，以及好奇：“那你又是如何发现的？” “这点程度的伎俩是难不倒我的，真当我好几百集的东京双煞是白看的吗？” “东京双煞？那是谁，你们魔门的人？” “不，是两个鬼界地府的勾魂使者，主管瀛洲那一带，业绩可好了，走哪哪死人。” “又在胡说......” 尹诗茗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这莫明心口中总是吐出一些奇怪离谱的瞎话，那种一听就能拆穿的谎言，有什么意思？ 莫明心嘿嘿一笑：“你不信就算了，反正这也不是重点，重点应该是......” 目光落在了面前的仙人遗体之上，莫明心屈指一弹，一道劲力射出，击中了仙人后背，那盘膝端坐的仙人应声倒下。 “嗯，看来是死球了。” 莫明心笑着点点头：“那就来摸尸体吧，看看能扒出来什么宝贝。” 她搓了搓手，刚准备动手。突然之间，地上亮起了耀眼白光，把整个屋实照得犹如白昼。 莫明心与尹诗茗同是一惊，莫明心一个闪身回到尹诗茗身边，天阴黑绫兀然出现，把两人周围一丈的空间围得严严实实。 尹诗茗也不落后，手捏法诀，冰璇剑蓝光大放，寒气凛冽，缓缓落下，在黑绫之外又裹上了一层薄冰。 可做完这一切，两人才注意到，光芒是来自脚下的地面。 065 　　地面白光夺目，却在逐渐分离，化作八道光。八光各守一方，互不干扰，岿然不动。 与此同时，两人脚下传来了轻微的震动。 没有使用神识，在天阴黑绫内的两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莫明心把心一横，干脆就撤去了天阴黑绫。 尹诗茗见状，不由得大吃一惊：“你疯了吗！” “把眼睛蒙上才是疯呢，不看看那死球的仙人怎么出招，我们如何破解？” 莫明心淡然回应，视线穿过透明的冰墙，扫视一圈，把周围的景象映入眼帘。 “八卦？” 无论是莫明心，还是尹诗茗，都一眼就认出了地上的阵势。 “先天八卦......不对！” 莫明心看向阵中，阴阳鱼的图案正在缓缓转动，直到转动了四分之一后，才停止下来。 当阴阳鱼停下之后，周围的光芒也随之消失了，周围再次陷入了黑暗。 “刚才的，到底是......” 尹诗茗皱了皱眉，正在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可不相信这样就结束了。 莫明心摸了摸下巴，思忖片刻，自豪地说道：“应该是因为我触碰了那具尸体，导致此处的阵法被启动了吧。” 尹诗茗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知道就好，为什么还可以一幅骄傲的样子。” “咦？这不是好事吗？” 莫明心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你看，阵法被触动了，但却没有陷阱，按照一般的副本设计师思维，这个机制应该处理得没错啊。”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尹诗茗明显没办法做到莫明心那么没心没肺，这里好歹是个仙人的墓地，莫明心那家伙刚对仙人的遗体来了一指，谁知道会不会引发什么必死的危险。 就在这时，屋内光芒再现，猝不及防的尹诗茗心猛地一凸。 不过莫明心这次却很是镇定，看了看四周，了然点头。 “嗯，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果然没错，这里的阵法被启动了。” 尹诗茗一头雾水，情绪几番起落，导致她心情十分糟糕，黛眉微蹙，冷着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明心斜看她一眼，道：“你就不能自己多观察一下周围，动动脑子吗？别这么依赖我呀，万一你被我丰富的学识，临危不乱的气度吸引，深深爱上我，无法自拔，那可怎么办，到时候你师尊因为最喜爱的弟子投身魔门，气得失去理智......你知道的，一千多岁的老处女，很容易失去理智。到时候她发了疯，跑来天阴派撒野，然后被我揍一顿，顺便调-教成热兵器，你说多不好。所以还请独立完成作业吧，尹诗茗同学，这也是为你好。” 尹诗茗被一大串意义不明，但却透着深深恶意，且对自己师尊非常不敬的话炸得晕晕乎乎的。 ——我就问了一句话，你哪来那么多话啊......而且这关我师尊什么事？ 尹诗茗一时间竟然也忘了自己应该生气，视线扫了一圈：“不就是个先天八卦......咦？后天八卦？！” 莫明心含笑点头：“没错，现在你懂了吗？” 尹诗茗点头：“先天八卦讲究平衡，天地定位，雷风相薄，山泽通气，水火不相射，以静为佳。但后天八卦却不同，从四时变迁之中推演而生，其中蕴含无数变化。” “这些人人都懂的常识就不用显摆了。”莫明心摆摆手：“既然阵法从先天八卦转为了后天八卦，那说明肯定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我们还是快去找找看吧。” 尹诗茗环视一圈：“可此处一目了然，什么都没有，该如何找。” “这里没有，那就是在外面呗。” 莫明心唤出一柄飞剑，从墙壁的缺口中飞了出去。 此时外面依旧是夜幕笼罩，但景色却已经完全变了个样，一股压抑的气氛，正从漆黑的天空之中，缓缓压下来。 楼阁之上，一点红芒正在逐渐放大，而且越来越亮，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异样的气息笼罩着整座空城，红芒越来越亮，渐渐的，竟把整篇夜空，都染成了红色。 后边赶来的尹诗茗更是惊讶得目瞪口呆。 宛如血一样猩红的天空之中，一个声音如天雷轰鸣，滚滚而来。 “吾本遨游天际，逍遥自在，奈何为仙，与魔大战，两败俱伤，苟延数百年，回天乏术，今殒命于此，心有不甘，特留此境，觅一传承。汝等既入此地，则应遵吾之规，寻得天，地，玄，黄四印，于通天楼顶者，将为吾之传人。” 此番声音所有人都听到了，本在歇息的夏思秋等人被这突然出现的异变吓了一跳，等赶到了楼阁顶端，才发现莫明心与尹诗茗两人。 莫明心看着红色逐渐消退的夜空，若有所思。 赶来的夏思秋急切地问道：“师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嗯？那个声音不是说得很清楚么？”莫明心回过头，笑着说道：“找到四个印，来到这楼阁顶层的家伙，就可以成为那个家伙的传人 。” “可是......我们来到已有两天，为何直到此刻才出现异象？” “哦，那是因为......”莫明心把刚才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然后骄傲地叉着腰：“......就是这样，多亏了你师姐我聪慧的头脑，敏锐的观察力，以及沉着冷静，泰山崩于前而不怂的从容，最终找到了这天外天的秘密。相比之下，某些正道的仙子，完全帮不上忙，只知道抱着我大腿叫姐姐，宛如摆设，真是丢人！” “......哇，师姐你好厉害哦。” 夏思秋听着这夸张的自夸，面无表情地称赞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尹诗茗。 “确实如此，此次有所收获，全是多亏了莫明心。” 尹诗茗淡然点头，证实了莫明心的说法，至于她对自己的评价，似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夏思秋一愣，总觉得尹诗茗的态度好像有些微妙的改变。可惜尹诗茗一向神情淡漠，很难从她脸上看到什么端倪，夏思秋观察了片刻，毫无发现，也只好作罢。 莫明心伸了个懒腰，道：“好了，既然主线任务已经接到了，那就回去休息吧，明天起来再做任务，为了效率，大家就分为两组吧......” 她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微笑道：“思秋，你跟我一组，剑心，你去和尹诗茗她们一组吧。” “不，我要和你一组。” 阮剑心突然上前一步，开口说道。 066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了夏思秋阴沉无比的俏脸上，她默默看着自己面前的三个女子。 白衣胜雪，仙容如画，清冷淡然的明玥宫仙子，尹诗茗。 剑气凌厉，锋芒毕露，沉默寡言的青莲剑派仙子，阮剑心。 穿着香艳放荡，话特别多，下流，无耻，阴险，狡诈，不要脸，人渣中的人渣，魔门妖女莫明心。 三个无论从身份还是性格来说，都不可能好好相处的人，站在一起竟有种该死的融洽气氛。 再看看自己身边，一个脑子不太好使，脾气还很暴躁，态度恶劣，偏偏实力还贼弱，愚蠢的明玥宫弟子，林诗媚。 莫明心仿佛没注意到夏思秋脸色上的阴沉，微笑着叮嘱道：“思秋啊，你可要看好了林仙子，莫要让她逃跑了，万一她对我心存怨念，跑过来偷袭我，我一个紧张把她打死，那就不好了。” “为什么是我......” 夏思秋有些无力地扶着额头。 莫明心摊了摊手：“没办法，总得有人看着她，可是剑心又不愿意过去......剑心，要不你和思秋换一下？” “不，我要和你一组。” 阮剑心坚决地摇摇头。 “你看，我也没办法。” 莫明心无辜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师妹。 夏思秋气得差点吐血，心里不禁怀疑阮剑心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让你不听师姐的话，你是这么理解的吗？！！！！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阮剑心也就算了...... “为什么她也是与师姐你一组？她不是应该在我这边的吗？” 夏思秋指着尹诗茗，不甘地问道。 莫明心宠溺一笑，柔声道：“思秋，你可是我的师妹啊，我怎么能把你放在两个正道之人身边呢，万一你遇到了危险怎么办？要知道，这些正道中人阴险的很，危险当然是由师姐我来扛了。” ——道理虽然是这样没错......尹诗茗你点个屁的头啊！！！这是你的师妹啊，信不信我杀了她！！！ 夏思秋很想生气，但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论斗嘴，她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莫明心的。 仿佛认命一般长叹一口气，夏思秋气鼓鼓地叫道：“我知道了！我看着这家伙就是了，哼！” 说完，她提着林诗媚的衣领，化作流光划过了天空，消失在三人面前。 尹诗茗眼底闪过一次担忧：“诗媚她不会有事吧？” “放心吧，我家思秋虽然看起来脾气不好，但其实心地善良，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绝对不会与你师妹一般见识的。虽然有时候受不得气，但我不是把你师妹说话的能力都禁制住了嘛，思秋不会欺负她的。” 莫明心摆摆手，语气中充满了对林诗媚的不屑，以及对夏思秋的信任。 听得尹诗茗一阵无语。 ——刚才你师妹可是一幅杀气腾腾的模样，你说的那些优点，我可是一条都看不到。 “比起这些，我们还是赶尽去做更重要的事情吧，四个印，藏在这么大的范围，要找出来估计也要花些时间。思秋去了城东，那另一边城西就交给我们了，走吧。” 莫明心唤出仙剑，正要动身，却发现阮剑心站在原地，没有一点动作，不禁愣了一下。 “剑心，你还不走？发什么呆呢？” 阮剑心抬头，看着莫明心，一言不发。 莫明心挠挠头，感觉这天然呆的心思还真难捉摸，看她样子吧，又不像是在生气，但怎么好像突然不听话了呢？ 然而时间虽然不紧迫，但莫明心心思也在那四印身上，也懒得去琢磨阮剑心的心思，她不走，那就强行拉她走好了。 于是莫明心信手一扯，把阮剑心拉到自己的仙剑上站好，然后便出发了。 莫明心的仙剑名唤缠心，乃是一口软剑，不过一指多宽，极为细长，从未御使过其他仙剑的阮剑心竟有些不习惯，刚一站上去，竟感觉有些站不稳。 莫明心见状，连忙扶住她的腰，神色奇怪地看着她：“不习惯的话，你可以去尹诗茗那边。” “不必，在此便可。” 阮剑心摇摇头，就这么靠在莫明心的身上，看着前方，怔怔出神。 ——夏姑娘所言，果然没有骗我，如此进展，之前真是难以想象。不过之后我该如何是好？若继续不配合莫姑娘的话，此番搜寻恐怕会被我所拖延...... 阮剑心有些犹豫了，一边是自己师门的任务，一边是自己在意的人的性命，自己该如何取舍？ 修真者御剑飞行，速度极快，就在阮剑心思索之际，三人已经来到了空城边缘，城门已然近在眼前。 “莫明心，我们就在前面开始搜寻如何？” 尹诗茗指着不远的一处大宅喊道。 莫明心也不反对，点了点头便朝着大宅过去了。 尹诗茗选择的这大宅占地不小，光是佣人所住的倒座房便有好几排，东西两厢更是快要变成了独立的院子 。 三人落在正中院子中，此院有山有水，水中有亭，布局雅致。 尹诗茗淡然说道：“此城每一处都布置得无比逼真，仿佛真的有人在此处生活一般，那我们要寻，也该在一些大户人家的宅子里寻找，普通人家用不上印。” “你说得也有道理......”莫明心摸摸下巴，打量一圈，突然笑了：“不过恐怕没有你所想的那么简单呢。” 她突然并指成剑，凭空一指，身边的小湖顿时炸出好几丈高的水柱，水花四溅，朝着三人洒下来。 三人均是修真者，区区水滴自然是无法轻易近身，都被真元隔绝在外。 让尹诗茗无法理解的是，莫明心这是在做什么？ 莫明心召回了手，一缕赤红随着她的动作从水中分离出来，在三人面前渐渐凝聚成一团。 略微刺鼻的腥臭扑面而来，尹诗茗不由得皱了皱眉。阮剑心则是屏住气息，手已然搭在了剑魂之上。 八道水柱兀然升起，伴随的是尖锐刺耳，凶残无比的咆哮。 067 　　水幕洒过，周围变得一片迷蒙，八个狰狞的头颅伴随着咆哮声，冲向莫明心三人。 只听“锵”的一声，银芒划过，无数道银线编织成一片网，罩住了众人。八个头颅刚一靠近，便感觉到一道道可怕的锋锐之气，只敢在网外咆哮，不敢靠近。同是，水面之上冒出了八根尖锐无比的利刺，随着那怪物头颅的摆动摇曳着，仿佛在寻找着捕捉猎物的机会。 可莫明心哪会给它们机会，素手虚握，那团在她手中翻滚的血液顿时炸开，血化万箭，分别朝着八个方向呼啸而去，没入了那八颗头颅之中。 八只异兽发出痛吼，身体竟不受控制地摇摆着，最终无力倒下。 剑魂入鞘，阮剑心像是什么都没做过一样，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 尹诗茗目光从周围的尸体上一一扫过，只见那细长的躯体布满了暗红色的鳞甲，身体两侧一排细而尖的刺，从脑后到尾部都有。腹部呈黑色，头若蛟龙，两排尖齿闪烁着寒光，一丝丝不起眼的绿色粘液，正从牙尖处渗出。 她不禁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居然是钩蛇？！” “哦？你也认识啊。”莫明心回头，笑眯眯地点点头：“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传说中的异兽，我记得神州最后一次有关钩蛇的记载，也已经是几千年前了吧？” 尹诗茗点点头：“至少也有四千多年了，曾经这种异兽最活跃的时候，活动地点就在玄明天，所以明玥宫对此记载特别详细。” “绝迹数千年的异兽都有，这地方比我预想中的要有趣一点啊，不知道还有什么好玩的？” 莫明心嘴上说着，一幅嬉皮笑脸的模样，眼中罕见的多了几分期待。 但尹诗茗已经忍不住担忧了：“不知道诗媚她们那边能否顺利，异兽断然不会只出现在我们这一边的。” “有什么好担心的，你真以为我家思秋是泥捏的？”莫明心余光扫过尹诗茗的俏脸，嗤笑道：“不是我看不起你，就算你和我家思秋打，都未必能赢得过她。所以少操无谓的心，还是做好自己的事吧。” 尹诗茗对此评价毫无反应，大概是没听进去，那担忧的目光，依旧是时不时看向城东的方向。 然而实际上，夏思秋与林诗媚确实遇到了袭击，但却并非如尹诗茗所想那般。 两人在一处普通的民宅里翻箱倒柜，把这不大的地方翻得乱七八杂，仿佛遭了贼一样。 最终辛苦了一番，两人毫无收获。 心情不好的夏思秋有些烦躁地朝着面前的木桌踢了一脚，把木桌踢得飞起，在空中翻滚两圈后，撞在墙上，粉身碎骨。 她一想到此时自己那个贱人师姐正在阮剑心和尹诗茗的围绕下不要脸地欢笑，就气不打一处来。再看看身边虽口不能言，但脸色异常难看的林诗媚...... ——这不是我想要的！为什么我一个正道中人，要被这个家伙如此敌视啊！我明明应该去监视身为魔门中人的师姐才对呀，为什么要看着这个家伙！再这样下去，我念头不通达啊！做完这一票，我说什么也不要再当卧底了！ “什么都没有，下一家。” 夏思秋心情不愉，冷哼一声，随口朝林诗媚下了命令，然后便自己转身离开了。 至于林诗媚跟不跟上，关她什么事？ ——最好林诗媚真的逃了，然后气不过之下，跑去找师姐麻烦，然后被师姐一掌拍死，那我就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可事不如意，林诗媚虽然也不爽夏思秋，但还是乖乖跟上了。 ——虽然与魔门的妖女一起行动很不爽，但既然是师姐的要求，那我就算再委屈，也只能继续下去，不然...... 林诗媚想到自己最尊敬的师姐正在莫明心那妖女的手上，她又如何敢乱来呢？万一那贱人用对付自己的方法去对付师姐...... ——不对！林诗媚你在想什么啊！师姐才不会有事呢！ 林诗媚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摇摇头，把脑海中那些旖旎的画面甩开。 再次回过神来，她却撞在了夏思秋的背后。 ——这女人在搞什么鬼？ 林诗媚愤怒地抬起头，却看到宽敞的大街前方，立着另一个人影。 那人身着宽大的黑色长袍，但依然能辨认出是女子的体型。青丝如墨，随意披散，遮住了面容，只能看到乌发之间一双赤红色的眸子，眼神中带着几分暴戾，身上的气息阴森无比。 她就这么站在十丈之外，夏思秋如临大敌地盯着她，除去自己这边两人，以及莫明心那边的三人，在这天外天之中只有两个人。陆剑行已经疯了，而且是男子，体型对不上，那么剩下的可能就只有一个——秦无双。 昨日无端失踪的秦无双，今日突然出现，却让夏思秋有点不敢确认。 ——这人真的是秦无双？为何变化如此之大？她之前都去哪里了？ 两人之前几乎没有交流，关系谈不上好，但好歹表面上关系并非敌人，如今秦无双再次出现，夏思秋也很想知道她之前干嘛去了。 “秦姑娘？” 夏思秋放声问道，身后的林诗媚惊讶地看过去，反正她是没认出对面那是秦无双。 对面的人缓缓抬头，拨开散乱的长发，露出容颜，脸色苍白，双眸泛红，樱唇红艳艳的，看起来很是诡异，但容貌却是秦无双没错。 还没等两人松一口气，异变陡生，秦无双竟突然冲到面前来，对着夏思秋迎头就是一掌。 夏思秋心中一惊，然对秦无双的奇怪之处早有警惕，虽惊不乱，几乎在秦无双出掌的同时，退后一步。那凌厉的掌风之中，宛如蕴含着凄厉鬼哭之声一般，凶煞无比。 夏思秋拼劲全力，与之对掌，一股刚猛掌力却轻而易举破开了自己的真元罡气，涌入自己经脉之中，一阵阴冷沿着她手臂汹涌而至，一时不慎的夏思秋直接倒飞十丈，一口血猛然吐出，洒在青石地面上，竟是黑色的！ 068 　　莫明心三人找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勉强搜寻完这一处大宅，效率之低，让三人不禁怀疑，到底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找到那四个印。 “这座城大宅没有一百，也有数十座，小城更是成百上千之数，真要彻底找一遍，没两个月时间，恐怕是不太可能的。” 大宅门口，莫明心简单计算了一下时间，便朝着尹诗茗问道：“你们明玥宫曾经来天外天的人，都是花了多久才回去的？” 尹诗茗想都没想，很快便答道：“最晚不超过一个月。” “那要么是这个地方有问题，要么就是我们的方法有问题了。” 莫明心沉吟片刻，说道：“虽然不能排除这个地方有古怪的可能，但我更倾向于我们方法有问题的可能性。刚才我们遇到了妖兽袭击，但那些弱鸡小怪对元婴期的修真者根本造不成威胁，显然无法归于考验的内容之中......” “那么依你的意思，是要......” “如此慢悠悠地找，显然也不符合我的作风。”莫明心突然一笑，道：“我们可是修真者啊，就算神识被限制了，也没必要像个凡人一样逐家逐户地慢慢找，我们有更效率的办法。” “什么？” 尹诗茗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明白莫明心的意思。 莫明心神秘一笑，突然飞到了半空之中。尹诗茗与阮剑心抬头看着她，一头雾水。 只见莫明心端立半空之中，玄阴真元涌出，宛如雾气，把周围染成了紫色，阴寒之气息弥漫，自半空之中缓缓笼罩下来。 紫雾之中，寒芒闪过，缠心剑出现在莫明心头顶上方，剑柄在下，剑指苍穹，以剑柄为心，旋转一周，留下了十一道剑影。剑影之后，十二道虚影构筑成一个淡淡的阵式。 莫明心手捏剑诀，缠心剑顿时紫芒大放，背后的阵式似乎也变得凝实了许多，道道线条清晰无比。 “明月逐心，玄煞拦月，无心剑诀——流月无明！” 十二道剑影携着强大的玄阴真元之力，轰然落下，留下十二道紫色的余光。 在尹诗茗与阮剑心的注视下，缠心剑落在了不远处的另一座大宅之中，那是她们准备去搜寻的第二个目标。 剑气纵横，真元肆虐，一座美轮美奂的豪宅，在莫明心的一招之下，几乎被夷为了平地，最大的一块碎片，也不过是拳头的大小，零零散散的碎石瓦砾铺在地面上，但更多的却是直接被辗成了粉。 尘埃在莫明心的轻轻一拂之下，四散开去，她缓缓落下，笑着道：“好了，现在可以去找了。” 尹诗茗翻了个白眼，眼神中飘出几分无奈：“若那宅子中藏有四印之一，你就不怕被你直接毁去了？” 莫明心哈哈一笑：“那玩意不是传承的重要证明吗，哪那么容易被毁啊。就算真的毁了......” 她回头看了看两人的脸色，笑得有些阴险：“那也不关我的事，我又不是来抢传承的。” 尹诗茗心中暗感苦涩，莫明心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似乎对这天外天无欲无求，行事也肆无忌惮。到头来她们这些为了师门，希望夺得传承的正道弟子，反倒是无可奈何。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不是。 此时此刻，尹诗茗也只能祈祷那四个印俱非凡物，不会轻易被莫明心给毁了。 三人步行到了这第二处大宅，可眼前的大宅已经彻底消失了，哪里是墙，哪里是门，都难以分辨，三人站的地方只是一片废墟，一目了然，除了些破石头，什么都没有。 “看来不在这里呢，那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扫视一圈，莫明心笑着道：“果然，没有什么方法比拆迁更效率的。” 尹诗茗忍不住担忧，问道：“莫非你真想把整座城都夷为平地不成？” 莫明心愣了一下，失笑道：“怎么可能......” 尹诗茗顿时松了一口气，可只松到一半，便听到莫明心又说：“我可是单抽艾蕾的欧洲人，顶多再毁掉几处，估计就能找到了。不过若是真那么倒霉的话，嘿嘿嘿......” 尹诗茗虽然听不懂什么“单抽”“欧洲人”之类的怪话，但她却从莫明心的笑声中听到了些不好的东西，刚放下的心再次悬起。 第二个地方也没有收获，莫明心正准备寻另一个目标。 “你们等一下，我......” 还没等她说完，阮剑心却突然先她一步，升到半空之中。 连尹诗茗也是忍不住一愣：“剑心师妹这是为何？” “大概......是见猎心喜了？” 莫明心摸着下巴，不确定地说道。老实说，她对天然呆的心思还真摸不准，不过既然阮剑心还有个剑修的人设，那她猜测，应该是看了自己的剑诀，所以忍不住手痒了吧。 她倒是不打算阻止，反正有人代劳，她还乐得轻松呢。 与莫明心相比，阮剑心的剑诀就没那么大的阵仗了。足下升莲台，这便是全部。 银色的剑魂看似平平无奇，但实则神光内敛，剑气凝而不散，只有在挥舞之间，泛起淡淡涟漪，犹如一片片莲花花瓣，萦绕在剑的周围。 在阮剑心的操控下，剑魂突然射出，犹如流星，眨眼即逝，没入了附近的一处宅子。 下一刻，剑气冲天，那宅子直接在银光之中，烟消云散。遗留下来的，就只有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横亘在废墟中间。 尹诗茗轻扶额头，只觉得心好累。 ——青莲剑派难道也打算毁了天外天吗？为何剑心师妹出手会如此不留情。 可惜落地的阮剑心却完全不去理会尹诗茗，走到莫明心的跟前，微微抬起头来。 那眼巴巴注视着自己的眼神，让莫明心想起一百年前，自己闲着没事捡回天阴派养着的狗。 ——她这是要我夸她的意思吗？ 莫明心不太确定地伸出手，摸了摸阮剑心的头：“做得不错。” 阮剑心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不值一提。” “莫明心，我们该出发了。” 旁边，是尹仙子冷若冰霜的催促。 莫明心得意一笑，领着两人向第二个废墟走去。 而在数里之外，一双赤红的眼睛正在注视着她们。 069 　　冰冷的岩洞，简陋的石牢，夏思秋幽幽醒来，顿时被手臂上的伤痛得满额冷汗。 “嘶......” 倒抽一口凉气，她缓缓转头，看到自己的手脚上都被套上冷冰冰的镣铐，又重又冷，十分不舒服。 她尝试着运转一下-体内的真元，可意识却如石沉大海，完全得不到回应，虽本来就不抱希望，但还是忍不住失望地叹了口气。 知道自己无法逃出去，夏思秋这才放弃了挣扎，静下心来打量周围。 一处临时制作的石牢，无论是墙壁还是石柱，上面的痕迹都很新。空间不大，然而除了自己意外，身边还倒着一个人。 ——林诗媚！她也被抓起来了？！ 夏思秋俏眉微挑，心里一阵无奈。 现在她们两人都被关起来，那等到莫明心发现她们不见，恐怕要等上一段时间了。 正在思索之际，石牢外面突然出现了一道亮光，随即，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影子挡住了光，缓缓朝着这边走来。 来的自然是秦无双，黑色的外袍，散乱的头发，与之前没有丝毫变化。但离得近了，夏思秋才注意到，她眼神中时不时闪过的疯狂与狠毒。 她端立于石牢之外，居高临下地看着夏思秋。 夏思秋仰着头，毫不示弱地与她对视。 沉默良久，秦无双开口了：“你我虽无仇恨，但为了我的目的，也只好委屈你了，夏姑娘。” “你想要做什么？” 夏思秋眯起眼睛，冷声问道。 秦无双道：“放心，我没打算对你们做什么，你们只是筹码，我与莫明心谈判的筹码。” 夏思秋忍不住一愣，失笑道：“你与师姐谈判？怕是最后你自己被骗成傻子吧。” “看来你对莫明心很有信心。” “你见过阮剑心吧，知道她为什么跟在师姐身边，比狗还听话吗？”夏思秋冷笑着问道：“难不成你也希望当师姐身边的走狗？” 秦无双摇了摇头：“我没有打算当谁的走狗，我的目标是这天外天的传承。如果莫明心不愿意配合我，那也无所谓，我这里还有一个筹码。” 说着，她指了指还未醒来的林诗媚。 “她的命，应该足够让尹诗茗听我的了。” 夏思秋嘴角一翘，道：“你真下得了手？那可是与你一样的正道中人啊。” “你觉得如今的我，还算是个正道中人么？”秦无双冷笑：“妨碍我的，我全都要杀，不管是正道还是魔门！” 夏思秋沉默，秦无双身上炽烈的杀意，让她看起来宛如九幽的凶鬼一般，说她会杀了林诗媚，夏思秋是一点都不怀疑。 她倒是有些好奇了，失踪不过短短一天，秦无双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可惜她终究是得不到答案，秦无双突然发出了状若癫狂的大笑，然后便转身出去了。岩洞再次陷入黑暗，冰冷的气息让失去真元的夏思秋不禁蜷缩起身子。 ——不知道师姐知道我被抓了，会是什么反应呢？ 夏思秋阖上眼，靠着石壁歇息，心思不禁飘到了城中的莫明心身上。 而此时的莫明心，在毁掉了城东将近过半的大宅之后，终于找到了第一个印了。 站在她身边的尹诗茗都感觉不可思议：“居然真的找到了？我还以为四印都已经被你们两个毁掉了呢。” 她神色微妙地回过头，此时东边的半座城只能用一片狼藉来形容了。放眼望去，随处可见的废墟，原本的繁华早已不翼而飞，到处都跟打过仗似的...... 不对，就算是战争，恐怕也不会有这么惨的景象。 莫明心对此却是毫不在意，哈哈一笑，道：“没关系，反正也没人住的，只要找到印就行了。” “事到如今，我也无话可说了。” 尹诗茗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就是因为最终被莫明心找到了，她才感觉微妙，难不成那仙人真的是为了让继承者毁掉这地方，才苦心建造这座空城的？ “不是我说，你们明玥宫的人，一个比一个死板，脑筋都不带动的，是不是你们的功法有问题啊？宫规禁制婚配，一个个平时冷着脸跟冰块似的。老女人已经够可怕了，你们还一整窝都是老处女，不会疯吗？” 莫明心打量着手中的玉印，笑嘻嘻地调侃着。 尹诗茗美目一瞪，冷声道：“不准侮辱我明玥宫，不然我跟你拼了！” “你又拼不过我。” 莫明心撇撇嘴，不过倒是没有再说了，随手把印扔到尹诗茗手上，道：“走，去找剩下三个吧。” 尹诗茗信手接过，观察一番，此印不过巴掌大小，以黄玉雕刻而成，方方正正，四面镌刻着古朴的纹路，下面刻着一个反的“地”字。 ——天，地，玄，黄四印，不知道这“地”印的位置，与其他三印有无关系呢？ 尹诗茗忍不住思考着，会不会有更好的方法去寻找其余三印，毕竟这找到一个印，就差不多毁去四分之一的城了，再这样下去，恐怕真的整座城都要被莫明心毁掉。 可惜不等她细想，远处莫明心已经在催促她了。 “尹诗茗，你再不跟上就把你丢在那里了呀！” 尹诗茗无奈，只好唤出冰璇剑，追着莫明心而去。然飞到一半，她才回过神，发现莫明心是径直朝着城的对边飞去。还没等落下，下方的建筑就已经在莫明心强大的法术下化作了灰烬。 然后落地，莫明心只是信手一招，一个黑色的物体便从不远处飞入了她的手中。 尹诗茗看着她手中的物体，心中不免有些惊讶：“这难道是......” “没错，是天印。”莫明心端着印，眯着眼笑道：“天地相对，我本只是打算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猜中了。” “这样的话，估计很快就能找齐了吧？” 事情居然如此顺利，尹诗茗也不禁露出淡淡笑意。 可莫明心却是摇了摇头：“恐怕没这么简单，剩下两个印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啊。” 她不禁抬头望天，那充满违和感的天空映入眼帘，可惜她却找不到任何提示。 然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之中，一点异物从那耀眼的阳光之中透出，在莫明心的视野中渐渐放大。 070 　　那黑色小点一般的异物飞快落下，莫明心随手接过，看了一眼，人当场就不动了。 后面的阮剑心与尹诗茗被她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都朝着她看去，却发现莫明心嘴角泛起一丝怪异的笑容。 不知道怎么形容，但尹诗茗还是第一次见到莫明心露出这样的笑容，总感觉......有点可怕。 “发生什么事了？” 尹诗茗黛眉微蹙，清冷的声音之中，多了几分关切。 莫明心手中握着刚才落下的东西，冷笑不停，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有点意思，还没人试过这样威胁我。” 看着莫明心的样子，尹诗茗心中升起一丝不安，她提高了声音，再次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莫明心冷哼一声，把手中的东西抛了过去：“你自己看吧。” 尹诗茗接过，发现这只是一枚普通的短镖，虽然工艺精良，但不过凡物，而在镖的末端，缠着两段布条，一段黑，一段白。 “这是......” “这是思秋身上衣服的布料，另一段白色的，应该是你那个师妹的。” 莫明心淡然答道，目光环视着远处，似乎想要找出那个投镖过来的人。 尹诗茗闻言，周围突然一阵寒气升起，她的脸色变得更冷了。 “诗媚被抓了？” “是啊，师妹被抓了，我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师妹啊。”莫明心叹了口气，突然露出有些狰狞的笑容：“敢动姑奶奶的师妹，姑奶奶我不把这家伙玩到后悔来到这个世界，我就不姓莫！” 尹诗茗周围的寒气顿时一敛，轻声道：“你先冷静一点，我想她们现在应该还没有危险，不然那人也不会用这种方法告诉我们，我想那人应该是另有所图。” 莫明心瞄了她一眼，道：“我当然知道思秋没危险，不然我哪会这么心平气和地站在这里说话。”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心平气和。” “这只是你的错觉而已。”莫明心嫣然一笑，笑得那叫一个天真无邪：“我很冷静哦，你不需要担心。” 说着，她拿回尹诗茗手中的短镖，把布条拆了下来。 “我想那人不会大费周章，就只是为了通知我们，她绑了我们师妹吧？让我看看有没有留言之类的。” 布条拆开，果然如她所想，里面缠着一张纸条，上面写道——“三天之后，带着四印，于城中通天楼下换回你们师妹。” “意料之中的展开呢。”一眼看完纸条上的内容，莫明心沉吟片刻：“比我预料中要好一点，既然是贪图这仙人传承的，那估计是此次来天外天的人了，除去我们三个，还有我家思秋，嫌疑人只有三个......” 尹诗茗听着感觉哪里不对，忙打断道：“等等！诗媚也被抓走了，为什么她也有嫌疑？” 莫明心冷哼一声，道：“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林诗媚暗中偷袭思秋，然后设下的局？” “若照你的说法，你的师妹也应该有嫌疑才对。” “不，思秋没有嫌疑。” “为什么？” “我家思秋那么听话，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莫明心理直气壮地昂起头。 尹诗茗目瞪口呆，她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之人。你护短就护短嘛，干嘛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你也不用紧张，你的师妹嫌疑是最小的。”莫明心突然话锋一转，对着尹诗茗安慰道：“你师妹那么弱，就算是偷袭，都不一定打得过思秋，她犯案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所以你放心好了。” 尹诗茗很想生气，但这铁一般的事实，却让她无言以对。 莫明心伸了个懒腰，道：“回去吧，不管怎样，我们也得找到剩下两印才行，回去研究研究这两个印，说不定能有线索。” “就这么回去？” 尹诗茗抬头往往天色，这才刚到正午，还有那么多时间...... “漫无目的地找，反倒是浪费时间。当然，若是不惜耗费真元，直接把这座城夷为平地，或许能很快找到。” “我们还是回去吧。” 尹诗茗想都没想，便决定采取第一个方案。 莫明心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唤出缠心剑，直接拽上阮剑心便走了。 前几次每次叫她走，她都站在原地发呆，这下莫明心干脆也不叫了，直接拉上就走，也省去废话的时间。 阮剑心乖乖站在莫明心怀里，眼神略显担忧。夏思秋帮了她的忙，她也不想就这样看着夏思秋遇到危难。 ——接下来几天，就不违背莫姑娘的话了，一切都救出夏姑娘之后再说吧。 就算是她，也深知此时不是胡闹的时候，若在这等关头给莫明心捣乱，莫明心肯定会生气的。 空城之中，虽然许多地方被毁，但有些地方也被莫明心可以保存下来，就比如靠近通天楼的房子，这片区域是莫明心特意留下来供她们休息的。 返回通天楼附近，莫明心把“天”印也交给了尹诗茗，自己却是径直朝着通天楼跑去。 入了楼，那一排排的书架整齐排列在眼前，挡住了大部分的视野。 莫明心也懒地慢慢找了，隔空击出数掌。 霎时间，木屑横飞，那些不传秘籍也都全被毁成了碎片。 偌大的一层顿时间宛如隆冬降雪之景，白色的纸屑缓缓飘落。 而在这“雪幕”之中，莫明心视线快速横扫一圈，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连陆剑行也不见了？是他自己跑掉了？还是......不管怎么说，这地方处处透着怪异，恐怕还藏有什么秘密。城中区域我基本上已经搜索过了，没什么问题，那么剩下的就是城外了。 莫明心捉摸着什么时候把城外也搜索一下，而这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回头看去，却是阮剑心来了。 莫明心收起心思，问道：“剑心，怎么了？” 阮剑心走到她跟前，缓缓抬头，看着此时没有作妖的莫明心，那张略显淡漠的俏脸，竟和自己记忆中的人合而为一。 她兀的一惊，连忙摇头，淡然道：“来看看你，并无要事。” 莫明心轻笑，道：“我没事，思秋的安全我并不担心，她虽然平日里低调，但那是有原因的，事实上她精明得很，能让她吃亏的，这天底下就只有我而已。” 071 　　小屋之中，尹诗茗正对着面前的两枚玉印，反复地观察，想要找到些许蛛丝马迹，希望能找到剩余的玄，黄两印。然而她都快把两个印上的纹路都记下来了，却还是没有半点头绪，这让一向冷静的她，感到有些急躁。 本以为以莫明心的机智，应该很快就找到剩余两印，可那家伙刚回来，都没坐下就跑出去了，阮剑心也跟着不知道去了哪里，突然剩下她一个，让她有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转头看着窗外寂静无人的街道，尹诗茗突然感觉有些不理解莫明心。 ——真是的，不是担心师妹么？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要到处乱跑？难道最重要的事不是先找到剩余的两个印吗？ “真是个怪人......” 尹诗茗下意识地低声呢喃着。 可突然，门外传来了阮剑心的声音：“你在说谁？” 尹诗茗心中一紧，暗骂自己居然走神走得如此厉害，有人进来了都没注意。接着她连忙整理表情，淡然朝门口看去，只见阮剑心与莫明心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尹诗茗看着莫明心，冷着声问道：“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到处乱跑？” 莫明心微微一愣，看了看前面的阮剑心，淡然道：“有些事情，需要确认。” 尹诗茗皱了皱眉，道：“什么事情不能先放一边，如今最重要的不是救出我们两人的师妹吗？” 这回莫明心没有理会她，但阮剑心却帮忙回答了。 “陆剑行不见了。” 尹诗茗一怔：“陆师兄？” 阮剑心点点头：“昨日他还在通天楼，刚才去看了一眼，人却不见了。” “兴许......只是自己跑了？” 尹诗茗沉吟片刻，拿出了一个牵强的答案，看她的神色，恐怕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 阮剑心淡然道：“秦无双也是突然消失的，莫姑娘怀疑这其中有问题。” 尹诗茗转头看向莫明心，只见她轻轻点点头，赞同了阮剑心的说法。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尹诗茗的眉间深深皱起，绝美的脸上写满了苦恼。一而再，再而三的怪异状况，让她感觉有些压抑，仿佛某种阴霾正笼罩着这座孤城，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莫明心轻敲了一下桌子，淡然道：“关于此事，已有安排。剑心，城外地方，调查一下，劳烦你了。” 阮剑心点点头：“我明白了，这些天我便在外面调查。” 说完，阮剑心转身便出去了。 留下的莫明心与尹诗茗，大小瞪小眼地对视了片刻，尹诗茗突然问道：“现在，能否告诉我，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吗？” ...... 岩洞之中，夏思秋还不知道秦无双已经把自己被抓的事情告诉了莫明心，现在她又冷，又累，手还很痛，蜷缩在石牢之中，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双唇泛紫，眼神凶狠无比。 而这个时候，林诗媚才缓缓醒过来，她似乎没受什么伤，醒来之后状态还算不错，然而她很快也发现自己真元被封的现实。 ——为什么又是这样...... 熟悉的遭遇让林诗媚心情十分糟糕，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这次绑她的不是莫明心那个变态。 牢房就那么一点大，林诗媚几乎睁开眼就看到了身边的夏思秋，不看不知道，一看她差点被吓到了，只见夏思秋缩在角落，盯着她的眼神好像在看仇人一样。 不过很快她便注意到，夏思秋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她身后，石牢的外面。 好奇之下，林诗媚不禁问道：“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说完之后她自己倒是先愣住了，没想到自己的禁制居然被解开了？ 夏思秋没理会她的小神情，冷着声道：“我在等秦无双那家伙回来。” “秦无双......对了！秦无双，那家伙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同处囹圄之中，林诗媚也顾不得两人之间身份有别，下意识地往夏思秋的方向靠近了一点。 “也许是那家伙疯了吧。”夏思秋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哼，居然想要挟师姐，真是不自量力，我就看看那女人到时候怎么死！” “师姐......” 听夏思秋提起师姐，林诗媚也不禁想到——师姐若是得知了我遇到危险，不知道会不会担心呢？一定会的吧，也许师姐现在就在为了救我而努力。 念及此，林诗媚不禁心中窃喜。 ——师姐啊，快来救我吧。 巧合的是，此时此刻，夏思秋也在想着类似的事情，她盯着外面，心里如同诅咒一般，反复念叨着。 ——师姐啊，快整死那个疯女人吧！ 此时此刻，正处于城中三个不同地方的人同时感觉鼻子有些痒。 “哈啾！” 尹诗茗突然打了个喷嚏，让人感觉十分奇怪，按理说元婴期的修真者，应该是百病不侵才对。 坐在她对面的莫明心淡然抬头，道：“若有不适，早些休息，会比较好。” “我没事。” 尹诗茗摇摇头，继续专注于玉印的研究。 ——只要把这其中的秘密研究明白，那就可以救出诗媚，我一定不能放弃，三天时间，一定没问题的！ “哈啾！” 空城外，孤峰上，一袭黑袍，端立山巅的秦无双突然打了个喷嚏，连她自己都感觉怪怪的。 ——怎么有股莫名其妙升起的寒意？ 虽感觉不对劲，不过当她望到山脚之下，一个正在盲目走动的身影后，她便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努力点寻找吧，还有三天，我就能得到传承了！” 她望着山脚的身影，缓缓抬起手上，仿佛要把那人托在手心，看着她翩翩起舞。 ——夏思秋所言没错，这阮剑心还真是莫明心的走狗，只是莫明心的一句话，就真的乖乖到处奔走。不过那又如何，最后不还是为我做嫁衣么，呵呵。 “哈啾！” 山脚之下，阮剑心突然打了个喷嚏，不禁撇撇嘴，嘟囔了几句后，又继续前进。 此处乃空城北边，一处孤峰遗世独立，山脚之下路途很是险峻，树木丛生，怪石嶙峋，普通人稍不注意，可能就死无葬身之地。 当然，这个地方不可能有普通人就是了。 阮剑心手握剑魂，那银白流光的神兵利器，被她当作开路的砍刀一般，沿路遇到挡路的树木，就一剑砍断，轻松无比。就是不知道若剑魂有灵，知道自己被如此使用，会是什么感受。 然阮剑心似乎一点都不心疼，一边砍树，一边前进，不一会儿便入了山中，没了踪迹。 山顶的秦无双发现看不到阮剑心了，也不担心，轻轻一跃便从山上落下，在一处不起眼的岩台上站稳，移开挡在自己外面的巨石，走了进去。 她并不知道，在她进入了岩洞之后，消失在山中的阮剑心，又慢悠悠地走出来了，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有点意思，居然如此明目张胆，是故意的呢？还是她有恃无恐呢？ 072 　　修真无岁月，百年匆匆，千年也匆匆，更别说三天了。三天时间，不过是弹指之间，转瞬即逝。 秦无双再次出现在岩洞之中，模样与三日之前别无二致，她一掌击碎了石牢的石栏，然后抓起夏思秋与林诗媚身上的锁链，用力一拉，凡铁所制的铁链应声而断。 “走吧，别想着弄什么小动作，可以的话我不想杀你们。” 对着重获自由的两人，秦无双冷冷说道，然后转身走出岩洞。 夏思秋揉了揉手臂，与林诗媚对视一眼，两人均是一脸无奈，只好乖乖跟着出去。 岩洞之外，山风呼啸，吹得衣裙猎猎作响，失去了真元护体，两人都只好用手挡着脸，尽量不让那凛冽山风刮在脸上。 秦无双站在洞口旁，丝毫不受影响，她见两人被吹得难受，却也不帮她们抵御强风，只是冷酷地说道：“走吧。” 随后，她便抓起两人，从山腰一跃而下。灵敏地在山石之间轻点，飞快地落到山脚下，然后放开两人。 两人也是第一次在没有真元护体的情况下如此下山，刚一落地，脸色煞白，脚步虚浮，差点连站都站不稳。 秦无双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反倒是催促着两人快走。 两人只能把这仇默默记在心里，想着等见了自己师姐，一定要报复回去！ 一路行走到城中，进了城，秦无双反倒是不急了，慢悠悠地走在前头。 城虽空，却很大，从城门走到通天楼前，居然花了快半个时辰。。 然楼阁之前，莫明心与尹诗茗早已等候多时。 见了秦无双走进的身影，尹诗茗当即冷声喝道：“藏头露尾的家伙，快把我师妹放了！” 秦无双抬头冷笑，放声道：“尹仙子莫要急，你的师妹肯定会还给你，但前提是我能拿到我要的东西。” 尹诗茗看清了秦无双的脸，不禁愣了一下，秦无双不理会她，赤红色的眸子微微转动，看向了莫明心：“我要的东西呢？” “在她手上。” 莫明心指着尹诗茗，淡然答道。 夏思秋看到一脸冷淡的莫明心，愣了一下，总感觉哪里不对，试探着喊道：“师姐？” 莫明心看向她，露出轻笑：“不必担心，很快没事。” 话毕，她便以眼神示意，让尹诗茗交出玉印。 尹诗茗也是毫不犹豫，直接把包裹着玉印的布袋扔了出去。 秦无双以真元御物之法，隔空把布袋吸入手中。布袋刚一入手，她的脸色便冷下来了。 “只有两个？” 尹诗茗冷声道：“我们只找到两个，剩下的你自行寻找吧。”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秦无双冷眼道：“你不把四印找齐，这交易看来是不成立了，那么你们的师妹，也还不回去了！” “不要！” 在尹诗茗的惊呼中，秦无双无情挥手，带着澎湃的刚猛真元，掌风如飓，朝着夏思秋与林诗媚两人袭去。 两人没了力量，连逃跑都是奢望，只能煞白着脸，闭着眼睛等死。 而就在这时候，一道身影脚踏莲台，落在两人面前，手中软剑如绸缎一般柔软，弯着剑身凌空划过，带起片片莲花。那妖艳的身影在花中起舞，美艳绝伦，却深藏杀机。 几片莲花飘落到秦无双的跟前，她身上长袍顿时像是被无数剑气划过一般，裂开一道道的痕迹。 秦无双连忙后退，而身后也紧接着响起了破空之声。 “秦无双你竟如此无情，简直是正道之耻，看剑！” 尹诗茗在秦无双打算击杀夏思秋与林诗媚之时，就已经怒火难抑了，此刻见两人安全，哪里还等得了，冰璇剑携森然寒气，含怒刺向秦无双。 秦无双腹背受敌，却临危不乱，眼中红芒闪过，一股异样的气息从她身上爆发出来。 与之前的刚猛真元截然不同，那阴冷无比，暴戾凛然的力量，居然硬生生地顶住尹诗茗的剑势。 尹诗茗见势不妙，连忙撤离，一个后翻飘然落地。 而夏思秋两人面前的人则是为她们挡下了这股力量。 夏思秋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虽然衣着依旧是那无比熟悉的开叉长袍，但对方的气质与神情明显不是莫明心。 “阮......阮姑娘？！你怎么穿着师姐的衣服？还......还用师姐的缠心剑，师姐她人呢？” 被拆穿之后，阮剑心也没有掩饰，撤去了身上的迷幻法术，现回原本面目。 “莫姑娘她......”阮剑心想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言简意赅地说道：“另有要事。” “那......算了，没什么。” 夏思秋怪异地打量着阮剑心，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眼前的一切显然是莫明心安排的，可是...... ——穿师姐的衣服，难道阮姑娘就不觉得害羞吗？这衣服......哪是人穿的呀。 阮剑心显然没有莫明心那般功力，能驾驭这种没多少布料的衣服，举手投足之间，都在大方福利，春光无限，然而她本人却好像丝毫不在意。 秦无双爆发出另一股力量之后，尹诗茗与她缠斗居然隐隐落于下风，那看似与明玥冰心诀同属的力量，有着极强的侵蚀性，可以轻易突破护体罡气，进入别人体内，而一旦被这股力量侵入，它变回转为狂暴堪比剑气的力量，对经脉大肆破坏。 尹诗茗耗费大量心神来抵御和破解这种力量，一时间被秦无双压制得无法还手。 阮剑心眼见情况不对，随手把一瓶药扔给了夏思秋：“莫姑娘说，让你服下。” 夏思秋接过，打开塞子闻了闻，便知道这是天阴派的疗伤之物，当下便服下。 “麻烦两位，暂且退开。” 阮剑心打算出手，却不得不估计身边两人，只好先让她们回避。 两人也正有此意，连忙远远跑开。 阮剑心深吸一口气，缠心剑挽起朵朵剑花，脚踩莲步，无声无息地靠近了秦无双的身后。 此时秦无双压制着尹诗茗，骤然听到身后风声，心中一惊，也不回头，反手便拍出了一掌。 阮剑心此举意在救人，被秦无双注意到，也没有失望，软件如鞭，毫不退让地缠向秦无双的手。 锋锐的剑气与那怪异的力量展开比拼，互相讨不到好处，两人身影交错而过，阮剑心抓起尹诗茗的手臂，远远退开。 “你没事吧？” 阮剑心淡然问道。 尹诗茗摇摇头，但略显粗重的呼吸一时间却也无法平复。 “暂且休息，我来会她！” 阮剑心再次挽起剑，正要与秦无双再战。可还没动手，一股熟悉的亲切感涌上心头，她当即便停手了。 秦无双见阮剑心突然收起了剑，心中也是松了口气。她虽然看似压制着尹诗茗，但为此她损耗不小，那股力量太危险了，自己使用的时候若是不注意，很可能就要当场疯掉。再加一个阮剑心，她是无论如何也赢不了了。 ——看来这股力量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厉害，还是先躲起来，休养一下吧。 她正要离开，然而抬头却看到阮剑心望着天际，心中顿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难道...... 轰—— 明明是万里无云的晴天，却突然响起了雷鸣之声，把众人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一道穿着朴素衣裙的身影，带着嚣张的笑声，从天而降。 “哈哈哈，天边一声巨响，姑奶奶闪亮登场！” 073 　　只见莫明心于电闪雷鸣之中降临，手执银白剑魂，面带微笑，青丝如墨，随风飘扬，宛如仙女下凡，声势浩大。 她狂放，她不羁，她实力强横，高深莫测，恐怖如斯。 缓缓落在众人面前，莫明心含笑看着秦无双。 “哟，小老妹，你咋回事啊，搞成这个样子？” 她打量着秦无双的衣着，最后视线停留在胸口位置，宽大的长袍让那原本十分显眼的部位变得低调了许多。 莫明心指着秦无双道：“你这衣服，心姐不喜欢，快点脱掉！” “莫明心......” 秦无双恨恨咬着牙，怒视着莫明心。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你不能按照我计划的那样行动，为什么一定要妨碍我，为什么...... “你妈的，为什么！！！” 秦无双发出不甘的怒吼，身上阴冷之气暴涨，不顾一切地冲上莫明心，紧握的拳头上，燃起了森然的黑色-气焰，伴随着犹如凄然鬼哭之声，一拳轰在莫明心的胸口。 尹诗茗与阮剑心见状，顿时神色一变，想要上前帮忙，可还没有所行动，便听到了莫明心戏谑的声音。 “以为弄来点魔气，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小无双啊，你膨胀了呀。” 秦无双不可置信地看着莫明心，自己的拳头，明明结结实实地打在她的胸口之上，那略显硬朗的手感，不会错的，可是，为什么她一点事都没有？ 莫明心宛如没事人一样，站在秦无双面前，就连脚步都不曾移动过，看着面带震惊的秦无双，她的手缓缓搭在了对方的手腕上，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啊，太天真了。得了点不入流的力量，就想要搞大新闻，在我们魔门，你这样的家伙下场可是比热兵器还惨的，你识得唔识得啊？” 此时，秦无双根本无心去理会莫明心在说什么，她只觉得莫明心的手只是搭在自己手腕上，自己体内那暴戾的魔气，就不受控制的沉静下去，根本不受她的控制，而当她想要撤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被莫明心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莫明心和善地看着她：“既然来了，那就别想着走了，姐姐我还有好多姿势要教你呢。” “你......你放开我！” 秦无双是真的慌了，拼命挣扎想要把手抽出，另一只手则是不停地捶打着莫明心的胸口，可惜那软弱无力的拳头，根本无法造成任何威胁。 莫明心无奈地摇摇头，道：“如果你乖乖听话的话，我是不打算这么做的......” 她素手一抽，只听“嘶啦”一声，她的手上多了一套衣服。 秦无双只觉得一凉，低头一看，顿时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啊————！！” 莫明心随手把衣服扔掉，打量着接近半裸的秦无双，淡然道：“看，你现在多乖，早这样不就好了嘛，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呢，我明明也想当个好人来着。” 秦无双跪在地上，双手抱胸蜷缩着，脸上夹杂着愤怒与羞涩，红霞满面，怒视着莫明心。那硕大的果实在双臂的挤压下，俏皮地从周围挤出，即使有亵衣遮掩，也无法阻挡大片雪白露出。 这是，尹诗茗看不下去了，走到莫明心身边，冷声道：“她再怎么得罪你，大不了一剑杀了就是，何必非要辱她清白呢。” 莫明心两眼一瞪，不满道：“你说什么呢，我还没开始辱她清白呢，这只是前期的准备工作！” 说罢，她也不管尹诗茗，大声喊道：“思秋，你躲哪去了，快到师姐怀里来呀！” 在她的呼唤下，夏思秋不情不愿地从角落走了出来。 莫明心一把把她扯入怀里，上摸摸，下摸摸，还美名其曰道：“来，师姐帮你检查身体，看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有没有被写正字。” “你......”夏思秋红着脸，本来乖巧的没有反抗，突然却好像受惊的小鸟一样，身体猛地一僵，一把拍开莫明心的狗爪，勃然道：“混蛋师姐，摸哪里呢你！” 莫明心嘿嘿一笑，一脸陶醉地回味着刚才的手感，安抚道：“别这样嘛，师姐也是担心你而已，不过思秋你的小屁屁手感真不错，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以后可以多摸摸。” 夏思秋呵呵一笑，冷声道：“滚！” 莫明心讨了个没趣，倒也不在意，看到夏思秋并无什么伤，她也就放心了。 此时众人都围了上来，秦无双跪坐在中间，蜷缩着身子，像个无助的弱女子一般，却依旧咬着牙，不肯求饶，只是用仇恨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莫明心。 莫明心摸摸鼻子，无辜地说道：“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万一我不高兴了，一掌把你拍死，那多可惜。”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秦无双冷声说道，看莫明心的眼神和看垃圾没什么两样。 然而莫明心只是摇摇头，道：“你想死，我还不让你死呢，知道得罪了我们魔门，会是什么下场吗？” 她缓缓蹲下，用低沉森然的语气，轻声说道：“废了修为，挑断手筋脚筋，女的送到欢喜宗门下的青楼为娼，男的打断第三条腿，然后穿上女装再送到欢喜宗门下的青楼为娼。不出两年，你就会变成只知道喊‘我要，我要’的热兵器了，怎么样，刺激吗？” 秦无双娇躯一颤，怒道：“大不了就是死，我才不怕，你休想辱我！” “呵，天真，得罪了姑奶奶还想死？”莫明心冷笑，指着林诗媚道：“这家伙当初落在我手上，被我玩出来几升水，你以为她不想自尽？” “妖女，你给我闭嘴！” 林诗媚满脸羞愤，若不是吃了几次亏，加上尹诗茗投来的眼神警告，她早就拔剑了。 莫明心不理她，语气一转，突然变得亲切了许多，一手揽住秦无双光洁的肩膀，轻声道：“不过嘛，你胸这么大，送去青楼倒是有些浪费了，不如就让我吃亏一点......” 她还没说完，夏思秋就知道她想干嘛了，冷着声警告道：“师姐，请你自重！” 074 　　秦无双最终被搬进了房间关了起来，而众人则是聚集在门外的院子中，本来莫明心是想要进房间去玩一玩新到手的玩具，不过在夏思秋与尹诗茗冰冷的注视下，她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对此，莫明心觉得十分遗憾，她惦记着秦无双的大女乃子好久了。 夏思秋恶狠狠地瞪着她，心里都是不满。 ——真是的，我才刚回来，就不能多关心一下我吗？！ 莫明心盯着她的俏脸，笑道：“思秋啊，看你愤怒之中带着点期待与羞涩，是不是想要师姐好好关爱一下你啊？” “你......你乱讲！”夏思秋感觉到其他人投过来的目光，顿时脸色一红，勃然道：“现在聊正经事，师姐你能不能不要闹！” “好好好。”莫明心举着手，作投降状：“你胸......你屁股大，你说了算。” “师！姐！” 周围的空气，顿时变得冰冷无比。 莫明心连忙拿出一样东西来，放到桌上。 尹诗茗看了一眼，不禁讶道：“这是第三个印？你找到了？”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大费周章跑出去是做什么。”莫明心神气地仰着头，然后看到一旁默不作声的阮剑心，两人此时衣服依旧还没换回来，穿着她衣服的阮剑心，看上去别有一番韵味。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呢，剑心你很适合穿丝袜呀。” 阮剑心身材高挑，直逼穿着高跟鞋的莫明心，双腿修长苗条，且十分匀称，以莫明心的眼光来看，这腿她能玩好几百年！ 她举止轻佻地往阮剑心腿上摸了一把，感叹道：“真好啊，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摸到别人穿丝袜的大长腿。” 阮剑心虽是被调戏，不过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站在那里，不为所动。 夏思秋却看不下去了，推着阮剑心往另一个房间走去：“还穿着这种不要脸的衣服做什么，快点换掉！” 莫明心一脸委屈：“这怎么就不要脸了？” 夏思秋恶狠狠回头：“并非每个人都如师姐一般的，这种衣服穿出去，简直是有辱名节！” “我们是不是该谈正事了？” 注意到话题越走越偏，尹诗茗淡然问道：“这个‘黄’印，你是从何处找来的？” 莫明心笑吟吟地看着尹诗茗，故意吊她的胃口：“想知道吗，坐过来，我告诉你。” 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期待地看着尹诗茗。 尹诗茗没有动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两人对视了半响，最后莫明心放弃了：“真是没意思，明玥宫里，除了你师父，就数你最没有情趣。” 尹诗茗也不生气，淡然道：“快说。” 莫明心打了个响指，道：“其实也不难，天地玄黄，说的不就是天玄地黄的意思嘛，可是你注意到没，整座城里，地面都是铺的青石，一点都不黄，所以我就去山里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找到了，哈哈。” “就......就这么简单？”尹诗茗一阵愕然，随即又有些疑惑：“可若按你的说法，那最后的‘玄’印，不就是在天上？” 莫明心点点头：“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打算等天黑了，到天上去看看。” “这天无边无际，比大地还广阔无数倍，你要如何寻找？” “不知道。” 莫明心不假思索地答道，惹来了尹诗茗的白眼。她也无所谓，伸了个懒腰，突然抬头。 “我说林仙子，你继续用这种看仇人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可是要生气了呀。” 林诗媚一愣，完全是一脸茫然。 ——我什么时候看你了？我一直在看我家师姐啊？ 可还没等她辩驳，尹诗茗却突然回头，冷淡地看着她：“诗媚，莫明心好歹也是有份救你，以后态度稍微好一点。” “我......” 林诗媚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她想要解释，余光却瞄到了莫明心正在离开。 “妖女，你要去哪里？！” 林诗媚双眼含怒，几乎要喷出火来，心想你个贱人，害我被师姐责怪，居然还想跑？！ 然而等她说完，尹诗茗还没回头，莫明心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句话：“我去瞅瞅秦无双，你们慢慢聊吧。” 正巧，莫明心刚离开，夏思秋就出来了，拿着莫明心的衣服，身后跟着换回普通衣裙的阮剑心。 一出来，发现自己师姐不见了，夏思秋就连忙询问莫明心的下落。 尹诗茗与林诗媚同时指向秦无双的房间，夏思秋脸色当场就黑了。 且不谈外面众人的反应，莫明心进了秦无双的房后，蹑手蹑脚地关了门，然后往床上靠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雪白的小腿，不胖不瘦，恰到好处，紧致的肌肉，光滑的肌肤，看起来值得一舔，大腿同样如此，一双腿充分体现了练武之人的绝佳身材。 再往上看，黑色的蕾丝三角亵裤，超越了时代的审美，充满了诱惑与神秘，这是莫明心亲自换上的，比秦无双原来穿着的那白色亵裤好多了，那玩意简直就是一条安全裤，太反人类了！ 再往上看，便是与亵裤搭配的，黑色的肚兜，也是莫明心亲自换上的，而且这玩意还是她炼制的法宝！ 以赤血墨蚕的丝编织而成，极其珍贵，干爽透气，冬暖夏凉，能根据人的身材自行调整，防御力也很高，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当然也少不了，莫明心一些精致的小设计，比如...... 然而秦无双穿着这件赤血墨蚕肚兜，却满脸通红，身体不自觉地扭来扭曲，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莫明心。 “莫......莫明心，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贱人！”她颤抖着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快......把这鬼东西......给我......脱了！” 没错，这件赤血墨蚕肚兜，胸口位置被莫明心刻了两个能引发轻微震动的法阵上去。 “一上来就要脱衣服啊，不要啦，人家会害羞的。” 莫明心红着脸，羞涩着说道：“不如我们先谈谈心，好不好呀？” “谈你......啊！” 秦无双还没来得及拒绝，双腿只见突然也发生了震动，不仅发出一声曼妙的低吟。 莫明心收回输入真元的手，冷笑着说道：“穿着我送的衣服，我劝你最好还是配合一点，你不会想知道，你身上这套内衣裤，上面有多少功能的。” 075 　　莫明心搬过凳子坐下，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把锉刀，一边修着指甲，一边慢悠悠说道：“我知道，经过刚才的事情，让你拉下脸来配合我，你肯定是不乐意的。那行，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我问，你答，如果你不说，或者被我发现你撒谎，那我就......” 一丝真元被传递到秦无双两腿之间，秦无双娇躯一颤，双腿连忙夹紧。 莫明心乐呵呵地道：“怎么样，这游戏好玩吧？既然你都这副摸样了，不如就走走心，坦诚相见吧。” “你......你无耻！下流！” 秦无双咬牙切齿，可惜却毫无办法。 “哈，经常有人这么夸我。”莫明心大笑一声，表情骤然变冷，道：“那就开始吧，第一个问题，你身上的魔气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 秦无双几乎是即刻便回答，却还是感觉到那羞人的地方震个不停，浑身酥酥麻麻的，当即便瘫软在床榻上。 她怒视着莫明心，大声抗议道：“我不是回答你了吗！” “你这也算回答？”莫明心翘起二郎腿，一脸不屑：“不知道你还能用得这么熟练？说，你到底偷偷用过多少次？” “我真的不知道！” 也许是怕了身上这套不要脸的服饰，秦无双的态度软化了许多，乖乖说道：“那天我触碰了通天楼里的仙甲，然后陷入了幻境，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在一个阴森的山洞之中，周围布满了魔气的气息。” “这不是回答得很好嘛。”莫明心满意地点点头：“不要用不知道这种敷衍的话来回答我嘛。” 秦无双怒道：“你倒是听我说完呀！” “行行行，这次算我错了。”莫明心也不与她争吵，继续第二个问题：“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秦无双愣了一下，犹豫了片刻，哀求似地看着莫明心，问道：“......我能不说吗？这事情与你们没关系，只是我的私事。” “听起来像是有故事的样子啊。”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突然掏出了一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来来来，酒倒上了，说出你的故事吧。” “我的事与你没关系吧？” 秦无双坚持不肯说，声音也突然变冷：“我已经不可能再妨碍你们了，你到底想要从我身上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的自然是你这个人啊。”莫明心指着她，笑道：“老实说，魔气入体，还能保持理智，这种情况虽然也有记载，但十分罕见，所以我对你相当感兴趣啊。到底是什么，让你能够在那诱惑心神，侵蚀意志的魔气之中，还能保持着自我呢？” 秦无双沉默了，过了半响，就在莫明心不耐烦地想要让她爽一爽的时候，秦无双才阴冷地说道：“仇恨。” “与人结仇啊......”莫明心敲了敲桌子，思索着道：“就连是魔门中人的思秋你都没有下杀手，面对陆剑行那种草包你也能替他求情，可见你也不是个嗜杀的人，可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却毫不留情地杀了你的师兄。” “咚”的一声，莫明心重重敲在桌上，恍然道：“你的仇人，是真武门内部的人？” 秦无双没有回答，但脸上的神情已经告诉了莫明心，她猜对了。 莫明心顿时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有意思，听说你在真武门的弟子之中排行第二，仅次于被你干掉的大师兄，是权力斗争？还是私仇呢？” 秦无双冷声反问道：“有区别吗？” “当然有，这区别可大了。”莫明心压低了声音，其中充满了诱惑，说道：“如果是权力斗争，那我可以把你放回去，甚至可以帮忙推你一把，整个魔门都可以做你的后盾，帮你登上门主之位。” 秦无双冷笑一声：“不就是当一个傀儡么？” “你这不是废话么，难不成我魔门是善堂，义务帮你争权不成？” 莫明心翻了个白眼，道：“你先别打断我，我还没说完呢。如果是私仇的话......那就得看多大仇了？一个人的恩怨？还是家仇呢？” 秦无双不由自主地被莫明心的话牵住了鼻子，下意识问道：“若是家仇，你又如何？” “那就得看那家族多大了。”莫明心呵呵一笑，抿了一口酒：“你杀的是真武门大弟子霍云深，霍云深又是真武门霍家的下任家主继承人，你的仇家难道就是霍家？” “不。”出乎莫明心意料的，秦无双居然摇了摇头，可随即，她便露出了狠毒的眼神：“不止是霍家，所有真武门的家族，都要死！” 莫明心愣了，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大笑：“哈哈哈，那还真有趣呀，你这不是和整个真武门结仇了么，你是怎么当上二弟子的，不会是潜规则吧？” 秦无双静静看着她，问道：“现在，你还想帮我吗？” “你搞清楚，不是我帮你。”莫明心打了个响指：“只是我利用你，顺便帮你报仇而已，搞清楚主次，你就不会怀疑我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无双皱着眉，赤红的眸子盯着莫明心，满是不解。 莫明心摸着下巴，道：“既然你与真武门的家族都结仇了，那要扶你上位就不太可能了。如此一来，就只剩下一种选择。” 她抬头，笑吟吟地看着秦无双，缓缓说道：“那就灭了真武门吧。” 秦无双娇躯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莫明心：“你......你是开玩笑吗？” 灭了真武门？那可是正道四大宗门之一啊，就算是魔门鼎盛时期，也不敢说灭掉正道的四宗门，更何况现在魔门早已没落，都几百年没人出来活动过了。 “是与不是，你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吗？怎么样，考虑一下弃明投暗如何？正道没前途的，混魔道吧，现在加入，还能包吃包住哦。” 莫明心神秘地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过在这之前，我们来谈谈另一件事吧，关于你拐走我家可爱的小师妹，让她吃了苦头这件事。” 说完，莫明心突然一扬手，房门竟然自动打开，一个人猝不及防，直接摔了进来。 “思秋，别偷听了，过来吧，说说你想怎么报仇，师姐为你做主。” 076 　　夏思秋跑了，甚至放弃了找秦无双算账。莫明心看着她的背影，恨铁不成钢，遗憾地摇了摇头。 “唉，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害羞，真给魔门丢脸。” 接着，她笑眯眯地转头看着秦无双：“恭喜你，暂时逃过一劫。” 秦无双不可置否，冷哼一声，甩过头去。 莫明心站起身来，道：“那我们走吧。” 秦无双一愣，问道：“去哪？” “你说的那个充满了魔气的山洞，我想去看一下，趁着现在离天黑还有些时间，赶紧去吧。” 秦无双自知没有拒绝的权力，爽快地点点头：“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莫明心秀眉一挑，眯着眼道：“你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么？” 秦无双双眼一瞪，冷声道：“你若不答应，我就算死也不会带你去。” “说得好像你想死就能死一样。”莫明心一脸不屑：“不过姑且听一听吧，说出你的条件，不过为了你的贞洁着想，我劝你不要太过分哦。” 秦无双红着脸，指了指自己身上仅剩的布料，小声说道：“把......把这鬼玩意给我脱了。” 莫明心一愣，突然瞪大了眼，倒吸一口凉气：“你......难道打算裸奔？！” 秦无双怒吼道：“你才打算裸奔！快给我找一套正常的衣服过来呀！” ...... 时至黄昏，莫明心带着秦无双，再次来到了城北的山下。 此时秦无双穿着与莫明心十分相似的服饰，不过比莫明心的要保守一些，下摆的衣衩只开到小腿，完全贴合身体的长衣勾勒出秦无双身体的曼妙曲线，让她看起来更添了几分艳丽。 只可惜，秦无双本人对这衣服却好像不太满意，双手在胸前遮遮掩掩，时不时拉扯一下衣服。 “这也能叫正常的衣服？这衣服怎么这么贴身......” 胸前的曲线被完全展现出来，就好像没穿衣服一样，秦无双一时间难以接受。 “而且这衣服怎么这么紧，箍得我好难受。” 她皱着眉，又扯了扯衣襟，想要挣脱那片刻不离的束缚感。 莫明心微微侧目，斜眼看着她道：“我的衣服这么紧真是对不起啊，若是不喜欢的话，那不如脱了吧，省得你穿着难受。” “......” 秦无双一个激灵，很机智的选择了闭嘴，静静地带路。 她带着莫明心绕过山体，来到了山的背面，在一片藤曼丛生的山壁上，找到了一个十分不起眼的洞口。 洞口里面一片漆黑，蜿蜒着深入到山的内部，无法从外面观察到情况。 不过从洞口散发出来的阵阵阴冷，倒是让人不寒而栗。 秦无双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道：“就是这里，里面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你最好有心里准备。” 莫明心神色轻松的笑了笑：“呵，我什么场面没见过，不就是魔气么，走吧。” 她率先迈出脚步，走在了前面，与秦无双一同进入了山洞。 洞内通道极其狭窄，只能勉强通人，两人一前一后，侧着身子进去。 与莫明心的轻松相比，秦无双显然走得更为困难。 莫明心额上渐渐露起青筋：“怎么突然感觉有股强烈的恶意在针对我。” 秦无双冷声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点走吧，这里太窄，很难受。” “好吧，你胸大，你说了算。” 莫明心翻了个白眼，也没有计较，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十来步的距离，两人顿时感到廓然开朗，通道总算是变宽了，能让两人并肩而行。 莫明心打量了一下周围，问道：“还有多远？” “没多远了，大约再走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到。” “行，那我们走。” 莫明心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 进到这里面，魔气比洞口外感觉到的要强烈了许多，那仿佛在惑人心神的邪念，充斥着山洞中的每一个角落。若进来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可能早就被这股源源不断的魔气折磨疯了。 所以她才对秦无双感到好奇，魔气入体还能保持理智，这在有过的记录里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案例，大部分被魔气入侵的人，最后的下场不是变成嗜血嗜杀的疯子，就是死状凄惨的尸体。 ——呵呵，这回算是捡到宝了，把她忽悠到魔门去，肯定不亏。 秦无双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却没有多想，只当作是这里环境造成的影响。 路只有一条，秦无双来到这里突然变得畏首畏尾的，迟迟不敢前进，莫明心也不理她，自己走在了前头进入了里面。 盏茶时间，在沉默中转眼即逝，通道随着两人的前进渐渐变得宽敞，最终两人来到了一个诡异的洞穴。 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弥漫在洞穴的每一个角落，一眼望去，仿佛来到了九幽鬼殁之地，耳边仿佛能听到凄厉鬼哭的声音，阵阵夹杂着血腥味的阴风拂过，森然可怕。 “魔气居然强烈到如此地步，到底是从何处散发出来的？” 莫明心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发现这些魔气似乎被束缚着，两人此刻站在黑雾之外，只差一步便会踏入那黑雾之中，然而这一步仿佛天与地的差距一般明显，黑雾里外，泾渭分明。 莫明心尝试着伸了伸手，发现并没有结界之类的禁制阻隔，于是在秦无双震惊的注视下，直接走了进去。 “你......没问题吧？” 秦无双看着莫明心进入魔气之中后突然一动不动，小心翼翼地尝试唤了一声。 莫明心回头，道：“没事，只是感到有些意外。” “什么？” “从这魔气的浓郁程度来看，我都怀疑是不是曾经有上古天魔在这里陨落了。自从仙魔大战之后，天魔在人界出现的就只有尸体了，魔门曾经也发现过几处，但论周围的魔气，却远远没有这里的可怕。”莫明心神色怪异地打量着秦无双，道：“你居然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真让人惊讶。” 秦无双一脸茫然，不明白莫明心是什么意思。 突然，寒芒自莫明心腰间射出，停在了秦无双的咽喉处，冷声道：“这么说吧，我怀疑你被天魔夺舍了。” 077 　　缠心剑薄如蝉翼，锋利无比，剑尖只是轻抵在秦无双的咽喉，白皙的肌肤上便已经渗出了一点血珠。在莫明心的气势下，秦无双不敢动弹分毫，不然在气机牵引之下，缠心剑可能就会直接贯穿自己的喉咙 。 虽然肉身被毁，元婴期的修真者也能活下来，但失去肉身，她明显不可能从莫明心手上活下来，这女人太可怕了，实力深不可测，明明同样是元婴期，自己在她面前却不比一个软弱无力的小孩更有威胁。 莫明心的眼神是冰冷的，就如同她的剑，缠心剑漂浮在秦无双面前，纹丝不动，莫明心却在一步步地靠近她。 “你，真的是秦无双吗？” 无情的双眼中，透出的，是怀疑。 秦无双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惊觉自己竟发不出声音。 冷汗，沿着细腻的肌肤滑落，在秀气的下巴尖下凝聚，然后滴落，落在缠心剑的剑锋上，一分为二。 滴答—— 汗水滴落在地的声音，仿佛成了某个信号。 秦无双细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在电光火石之间，正打算做拼死一搏。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莫明心笑了，那没心没肺的坏笑，与之前的冷漠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秦无双握紧的拳头一时间都忘记了挥出去。 缠心剑化作流光，再次没入莫明心腰间，莫明心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亲切地拍拍秦无双的肩膀。 “别怕，只是开个玩笑。” 莫明心打量着周围，道：“哪来那么多天魔啊，早就在万年前死绝了。” 一股被愚弄的挫败感，让秦无双神色逐渐变冷，虽然惊魂未定，但仍然忍不住怒火中烧。 “刚才你说的，全是骗我的吗？” “嗯？”莫明心回头看她一眼，笑道：“当然不是，除了夺舍的事是吓唬你，其他的都是真的。” 秦无双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但依旧阴沉。刚才她可是以为莫明心真要杀她，谁知道这家伙放出那么可怕的气势，居然只是吓唬她玩，这人真是有够无聊的。 “带路的事我已经办到了，若无其他事，那我就先走了。” 此时秦无双简直是一刻都不想在莫明心身边多逗留，冷着脸就要转身离去，却被莫明心一把拉住。 秦无双不耐烦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有，很重要的事。” 莫明心走出魔气的范围，突然认真地看着秦无双，问道：“你想要报仇吗？” 秦无双脸上神情一滞，有些粗暴地甩开莫明心的手，怒道：“关你什么事？！” “想，我就帮你，不想，那你就离开吧。”莫明心退后一步，淡然说道：“你应该知道，凭你自己，想要报仇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快点告诉我答案吧，到底是想要自己的脸面与自尊，还是想要报仇。” 秦无双咬咬牙，猛地转过身背对莫明心，正要离开，却发现脚步无论如何都迈不出去，僵在原地，久久做不出决定。爹娘与爷爷临终前的凄惨再度浮现在眼前，真武门那些长老的不屑，同辈的欺辱...... ——我到底在犹豫什么，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做绝情绝义的人，还留恋那点自尊又有何用？难道爹娘，爷爷的仇，还不如我自己的脸面重要吗？ 秦无双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冷静。之前因为莫明心的种种戏耍，羞辱而导致的情绪波动，仿佛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她看起来似乎变得果断了，但也更冷了。 回过身去，秦无双淡然道：“我要报仇，你要如何帮我？” “你想怎么帮都行，我说过，灭了真武门都没问题。”莫明心满意地笑道：“不过在这之前，你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毕竟这是一桩交易，你总得付出一些东西，对吧？” “你想要什么？”秦无双微微皱眉，回忆着之前莫明心的言行，道：“为你师妹出气？只要帮我报了仇，之后要杀要挂，悉随尊便。” 莫明心摇了摇头：“思秋没吃大亏，只要你之后向她赔礼道歉，我帮你求情，此事可以就此揭过。” 秦无双看着莫明心，又问道：“那我还有什么可以给你的？我的身体？” “嗯，这确实很吸引人。”莫明心犹豫了一下，艰难地摇摇头：“不过这也可以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那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 莫明心微微一笑，身影突然如鬼魅一般，消失在秦无双面前，秦无双一惊，反应过来的时候，莫明心已经在她身后了。 “我要你拼命活下去，可不要死了呀。” 耳边传来莫明心期待的低语，然后秦无双只觉得背后一股柔和的力量传来，把她推到了魔气之中。 那浓郁的魔气包裹着她，犹如窒息一样的感觉，让秦无双当场失去了力气。 意识虽然还清醒，但那让人疯狂的凄厉惨叫，在耳边回荡着，嗜血的冲动，暴戾的情绪，身体内的一切，真元，血液，甚至是意识，情绪，都在翻滚，仿佛沸腾一般，可她却觉得如坠冰窖，浑身发冷。 耳边，隐约还能听到莫明心的话语。 “保持清醒，不要疯，不要死，只要你能做到，那我就帮你报仇，以全魔门的力量哦。” “我......啊！” 秦无双发出痛苦的惨叫，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撕裂了一样，魔气不断涌入到体内，肆意破坏，自己的真元不仅无法抵御，反而被魔气搅动得暴乱无比，不停撕裂着自己的经脉。 莫明心站在一旁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深邃黝黑的眸子深处，泛着淡淡的紫色光芒，她正在密切注视着秦无双的一切变化。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时间正在逐渐流逝...... 漆黑的山洞之中，秦无双凄惨的呼喊正在回荡着，不曾减弱，其中夹杂着莫明心喋喋不休的鼓励。 “想想你报仇的理由，想想你的仇人还在外面逍遥自在，为所欲为，你气不气？气就给我坚持住！” “我......要......杀......” “没错，杀光他们，所以你一定不能死哦。” “杀......杀了你啊！你能不能别吵！” 伴随着秦无双的怒吼，魔气骤然爆发，一股黑色的起浪以她为中心，朝着四周冲击，一时间，地动山摇。 078 　　天色，渐渐的暗了，夜，慢慢的来了。 明月高悬，群星暗淡，这是一个爽朗的夜晚，没有乌云遮盖，能看到清晰的圆月。尹诗茗站在屋顶之上，白衣飘飘，在夜晚仿佛会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月下一美人，衣如雪，发如墨，眸如明星，如诗如画，见者痴迷。 就比如我们的林诗媚同学，就在窗前看得如痴如醉。 ——师姐入夜后就一直站在屋顶，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林诗媚早已习惯猜度师姐的心思，她总是希望自己是最了解师姐的人。 十岁上明玥山，拜入明玥宫，初见尹诗茗，惊为天人。看了三百多年，也不觉腻，反而愈发痴醉。她对尹诗茗的感情，是憧憬，是尊敬，她相信着自己的师姐是天下间最完美的女子，这份感情早已超越了对师门的感激，更超越了世俗，甚至是修真者的容忍，是不能说的禁忌。 你装饰了我的窗子，那又是谁装饰了你的眼眸呢？ 林诗媚渴望了解尹诗茗心中所想，渴望了解那清冷淡漠的容颜下，到底是一颗怎样的心，她一直都注视着尹诗茗，她觉得自己可以了解她，她应该了解她。 ——师姐在看着南边，应该是在思考师尊交代的任务吧，师姐总是这样，是宫里所有弟子的模范，是最忠于明玥宫的人，也难怪师尊对她那么疼爱。 林诗媚不禁翘起了嘴角，心中有些自得，有些窃喜，她觉得尹诗茗想的一定是这样。她在为自己又一次猜中尹诗茗的想法而高兴。 然而，事实当真是如此吗？ 尹诗茗目视着远方，那逃离了明月霞光的繁星，无比的明亮，点缀着她的眼眸。 繁星众多，正如她此刻心中的思绪，剪不断，理还乱。 ——莫明心怎么还不回来？她与秦无双去做哪里了？此刻正在做什么？她不是说今晚要取天上玉印吗，为什么还不来？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回来之后我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我该问她去做什么了吗？她会不会觉得我烦？她会不会看出我对她的在意？为什么我一直想着她？她怎么还不回来？她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为什么...... 越是安静的人，心思越是细腻，复杂，尤其是女人。尹诗茗是个安静的女人，她说得少，但想得多，很多时候，她都难以控制自己的思维...... ——等她回来了，定要她好看！ 尹诗茗眼中突兀地闪过一道寒光，没有人知道她的思维经过了何等复杂的变换，以至于想着想着，就生气了。 此时此刻，夜空之下，横抱着秦无双，正在往回飞的莫明心，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其中蕴藏着深深的怨念。 “哈啾！最近是怎么了，这么多人惦记着姑奶奶我吗？” 莫明心皱了皱眉，御剑速度又快了几分。她没想到会花这么多时间，不过值得高兴的是，时间并没有白费，效果比她预想的还要好。 “那么，接下来就要解开这所谓的仙墓之迷了。” 眨眼间，便回到了城中，夜晚的尹诗茗十分显眼，一眼便能看到。 莫明心抱着秦无双落下，恰好落在尹诗茗的面前。 尹诗茗冷眼扫过昏迷的秦无双，赤红的眼眸合上了，脸色有些苍白，带着散不开的疲惫，与白天的疯狂比起来，此刻的秦无双无比的柔弱。 这让人不得不在意，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尹诗茗的眼神更冷了，随之而来的，是冰冷入骨的寒气。 昏迷的秦无双感知到气温变化，本能地缩了缩身体，脑袋深深埋在莫明心的怀里。 寒气变得更厉害了，连莫明心都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尹诗茗，你干嘛呢？”她奇怪地看着尹诗茗：“好端端的，你生什么气？” “我没生气。” 冰冷而敷衍的回答，仿佛在说“我正在生气”一样。 莫明心想了一下，发出了无良的笑声：“嘿嘿，难道你吃醋了？” “无聊。” 尹诗茗翩然转身，送给莫明心一个美丽的背影，寒声道：“‘玄’印还未到手，此时事关重大，还请你早点解决。” 说完，她飘然落地，缓缓走入自己房间。 莫明心眨了眨眼，嘀咕道：“这......应该是吃醋了吧，除了第一次见面，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生气，谁惹她了吗？” 思来想去，得不到答案的莫明心干脆就不想了，准备等会儿去找夏思秋问问。 先把秦无双安置好，莫明心径直走进夏思秋的房间，连门都不敲。 期待中诸如思秋小可爱正在洗澡，或者正在换衣服之类的福利事件并没有发生，莫明心进到房里，看到夏思秋正在打坐。 察觉到有人，夏思秋很快便从入定中醒来，看到莫明心正一脸失望地看着自己。 “师姐，为何一幅怅然若失的表情？” “没什么，只是突然失去了梦想。”莫明心黯然神伤，转头四十五度看向窗外：“原来不止童话里是骗人的，动画里也是骗人的，唉......” “莫名其妙，神经兮兮......” 夏思秋大概也是习惯了莫明心那完全摸不透的思维模式，嘀咕了两句就不去想了，从榻上下来，问道：“师姐这么晚找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确实有事，不过在哪之前，思秋你要不要先洗个澡？” 夏思秋一头雾水：“洗什么澡啊，我们可是修真者，不沾尘埃，我又不是尹诗茗那种麻烦的家伙。” “总觉得你对尹诗茗有种奇怪的敌对意识呢。” 莫明心摸着下巴，吐槽了一句，就转移话题了：“好了，既然你不肯洗澡，那就跟我走一趟吧。” 夏思秋没有拒绝，只是好奇地问道：“去哪里啊？” 莫明心微微一笑：“到天上，我们去把月亮摘下来，如何？” “......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懂的？” “我们去取最后的‘玄’印。”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师姐你就是喜欢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真是浪费时间。” 夏思秋翻了个白眼，拉着莫明心就往外跑，这些天在天外天，就没发生过几件好事，她都快烦死了，只想快点解决掉此处之事，然后回天阴派去，也省得看着莫明心整天欺辱女子。 她从未如此思念自己在天阴派的小茅庐。 079 　　天上之物，虚无缥缈，无法触及，尹诗茗其实也很好奇，莫明心到底要如何去获取存放于天上的东西。 所以在看到莫明心和夏思秋离开之后，她也忍不住跟了上去。只是碍于脸面，没有现身罢了。 夜空中，三道身影扶摇直上，瞬息之间已逾数十里，气温有了明显的下降，寒气逼人，不过三人都是修真者，而且修为不弱，寻常冷热早已难以侵体，故都没有在意。 而随着持续上升，在接近百里的高度后，气温又回暖了。 就在这时候，莫明心出声提醒道：“以真元护体，屏住呼吸，等一下可能会比较难受。” 声音不大，但由于真元的加持，声音凝而不散，扩散得极远，恰好传到了后面尹诗茗的耳中。 尹诗茗自知已经被发现，不禁俏脸一红，面无表情地追上了两人。 夏思秋见了她出现，十分意外：“尹诗茗，为什么你也跟着来了？” 尹诗茗感觉有些尴尬，自己堂堂明玥宫大弟子，居然偷偷摸摸跟在两个魔门身后，而且还被发现了，这若是被别人知道，自己和明玥宫的脸都要被丢了。 “哼，还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呢，偷偷摸摸跟在后面，肯定没安好心！” 夏思秋看着尹诗茗，神色阴沉，不忘冷嘲热讽两句：“是不是打算等我们找到玉印，你就在背后趁机偷袭啊？哼，真阴险！” 尹诗茗被呛了两句，眼神也变得有些难看，但也不好与夏思秋计较，毕竟莫明心还在一旁看着。 她摇头，道：“夏姑娘说笑了，我只是出于好奇，才跟在后面，并无歹意。” “哼，被发现了当然是这么说了，谁知道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尹诗茗看了莫明心一眼，见她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没有阻止的意思，心中不禁一恼。 ——真是个恶趣味的家伙。 她合上眼睛，不去看夏思秋的脸色，淡然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玉印所在，我早已知道，不信，夏姑娘大可以询问一下你师姐。”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吵了。” 见尹诗茗打算把火引到自己身上，莫明心不再继续装死了，摆着手站在中间劝架。 “思秋，不需要针对尹诗茗，她确实早已知道，跟着来也是我们事先说好的，你就不要闹了。” “是，师姐。” 夏思秋点点头，表面上答应了莫明心，不过一双眼睛看向尹诗茗时，依旧是满满的敌意。 尹诗茗权当作没看到，目光移到一旁，选择无视夏思秋。于是，一张双唇轻抿，似乎忍耐着笑意的脸映入眼帘。 莫明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你想跟着，那便跟着吧。我就当作是你信不过我们两个魔门中人好了。” 尹诗茗俏脸微红，不禁恶狠狠地瞪了莫明心一眼。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自己之前冷淡地把事情扔给莫明心解决时，就该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个恶趣味的家伙，果真是性格恶劣得很。 可惜，她的恼怒惹来的，就只有莫明心得意的笑声。 “闭嘴！不许笑！”尹诗茗忍着怒意，冷声道：“你还要不要办正事了？” “好好好，我们走吧。” 莫明心又笑了两声，便放过尹诗茗了。这冰山一般的仙子，还是不要戏弄得太厉害才好，免得她恼羞成怒，到处砍人。 三人带着不愉快的气氛，继续向着上空而去。 而这个时候，空城之中，寂静无声，却又一道黑影，犹如鬼魅，在街道之中无声飘过，最终落在了莫明心她们落脚的房子外围。 围墙之外，一片漆黑，那道黑影发出了难听的笑声，一排森然的白牙在漆黑中格外显眼。 他翻身入墙，没有一点声息。 院内无人，灯光暗淡，显得诡异而阴森。 黑影泛红的目光从周围扫过，最后锁定在院子西侧的厢房，那里是秦无双休息的房间。 赤红的眼睛里，闪过冷酷与不屑，他无声无息地朝着西厢房靠近过去。 此时院里除了秦无双，就只有阮剑心与林诗媚还逗留在此，但两人似乎没有察觉到有人进入了院内，两人房门紧闭着，那昏暗的烛光摇曳着，没有半点动静。 那黑影“嗖”的一声闯入了秦无双的房间内，就好像真正的鬼魂一样，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房门便再次紧闭，好像不曾开过一般。 秦无双的房内，一片漆黑，并无灯光。她和衣而睡，身上盖着被子，并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 那道黑影发出阴笑，一步步地朝着秦无双靠近，伸出他那肤色苍白的干枯魔爪，往秦无双的头上抓去。 一抹银白色的光芒，打破了房间的漆黑。 “快放下手，乖乖就擒，不然......剑魂无眼。” 阮剑心手握剑魂，出现在黑影的背后，身上萦绕着凌厉剑气，准备随时把眼前的歹人击毙。 “桀桀桀桀桀，小女娃倒是聪明得很，你是怎么知道本座会来的？” 那黑影此次没有掩饰自己那难听的奸笑声，无视脖子上架着的银色剑魂，以及身后阮剑心的剑气，缓缓转过身，看向阮剑心。 阮剑心此时看清了来人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那黑影却发出满意的笑声：“不错，不错，小女娃年纪轻轻，竟然已经有如此修为，刚好本座新得的身体还弱，正需要吸取一些元婴滋补一番，嘿嘿嘿，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话音刚落，那黑影便悍然出手，干枯如树枝一般的魔爪，带着凶煞魔气，直取阮剑心的头颅。 阮剑心不退反进，剑气爆发，宛如无数把利剑，刺向眼前的黑影。 就在剑气马上临身的时候，那黑影身体周围突然闪过魔气，剑气遇了这魔气，居然瞬间便消散无踪。 阮剑心大吃一惊：“怎么可能？！” “桀桀桀，雕虫小技，还想伤得了本座？小女娃你还嫩着呢。” 黑影得意的笑着，魔爪眼看就要抓住阮剑心。 砰—— 一声闷哼骤响，一道身影直接飞了出去。 080 　　黑影以惊人的速度被击飞，把房间的墙撞破了一个大洞。秦无双收回拳头，从床榻上下来，一双血红的眼睛紧盯着黑影飞出去的方向，冷若冰霜。 她与软件行并肩而站，死死地盯着那飞出去的身影。 只听外面传来一声巨响，可怕的力量轰然爆发，卷起声势巨大的狂风，石屋木栏在这可怕的声势面前，脆弱得犹如一张纸，连半刻都抵挡不下，被摧毁殆尽。 沙石横飞，瓦砾四散，混乱之中，秦无双与阮剑心不动如山，飞速乱散的碎石在护体罡气面前不值一提。两人完全没有在意，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一切的源头，眼神中满是凝重。 那黑影在月光下肆意狂笑，衣袍猎猎作响，长发翻飞，状如恶鬼。他的脸色很白，白得就像一个死人，上面布满了皱纹，如同干枯的树皮一样，嘴角朝着两侧咧开，露出的表情像是要挑战脸部肌肉的极限。 “有趣，有趣，居然能把本座的魔气吸收为己用，小女娃你的天赋不错，桀桀桀，若非本座现在失去了功力，恐怕也要忍不住起爱才之心，可惜，可惜了......” 他双手高举，魔气从袖口之中喷涌而出，很快就把他的身影淹没，而那刺耳难听的声音，却从四面八方响起。 “两个小女娃，居然敢算计本座，那后果可是很惨的，做好觉悟了吗，桀桀桀......” 阮剑心面不改色，剑魂脱手而出，悬于头顶，银芒落下，把两人罩在其中，隔绝了外面的魔气。 做完这一切，她才总算有心思问出从刚才就困扰着自己的问题：“那人是谁？” 正在戒备的秦无双愣了一下：“你不知道他是谁？那你为何会守在我房间？” “莫姑娘说，你会遇险，让我守候。” “......那她就没告诉你，是什么危险吗？” 阮剑心摇摇头：“她只是说，有人进来，直接出手。” “那是上古天魔，不过用的是你师兄的身体就是了。” 秦无双也没隐瞒，直接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末了还忍不住苦笑一声。 要说起来，她与陆剑行也同行过一段时间，虽然只有短短一天，虽然自己当初也是打算杀他，不过也没想过他会落得如此下场。 被天魔夺舍，肉身成了别人的，一身修为也做了他人的嫁衣，自己最终却是魂飞魄散，连轮回转世都做不到。 “真没想到......是陆师兄。” 阮剑心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色彩，但更多的是惊讶。她之前还在奇怪，为何见到这个气息阴森的家伙，会感觉到一阵亲切，原来这人是陆剑行，大概是身上还残留着青莲剑歌的气息，所以让她感到熟悉吧。 陆剑行做过什么，秦无双大概也能猜出个一二，所以见阮剑心如此冷漠，倒也不奇怪。 “两个小女娃，还有心思聊天？如此不把本座放在眼里，等会可有你们后悔的了。” 天魔的声音飘忽不定，无法辨认出方位，而那阵阵冷笑，却笑得人心里发毛，配上周围充斥的魔气，阴风阵阵，森然无比。 突然，一道身影从魔气之中逐渐显现，两人猛然转头，正要出手，可看清了来人，凝聚的真元却被硬生生压下，没有动弹。 那一身白衣，容颜俏丽的模样，正是林诗媚！ 此时林诗媚已经失去了意识，魔气在她周身萦绕，却不曾触碰。 “这小女娃，是你们的同伴吧？若是不想她有事，你们还是乖乖听本座的话，别做无谓的抵抗了。不然，等一下她魔气入体，可不见得像那边的女娃一样好运。” 阮剑心神色一冷，凛然骂道：“卑鄙小人！” “哼，本座只是不想浪费了珍贵的补品，小女娃莫不是真以为本座奈何不了你？” 天魔阴笑连连，突然现出了身影，却把两人吓了一跳。 他站在两人之间，无声无息，待两人猛然回头，却已经晚了。 天魔拍出两掌，正中两人后背，魔气汹涌而出，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惨呼，朝着两边倒去，剑魂凝聚的结界不攻自破。 阮剑心飞出数丈，倒地不起，嘴角流出黑血，脸色惨白。 “怎......怎么可能，居然......逃过剑光......护体......” “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 天魔收回双手，冷笑一声：“别急着惊讶，这还不算完。等剩下那几个女娃把最后的‘玄’印带回来，本座便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厉害的神通。” ...... “这便是最后的‘玄’印？” 一处精致的青玉大殿之中，尹诗茗看着莫明心手中的玉印，眼神诧异。 “不过真没想到，此处居然会有一座大殿，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尹诗茗打量着周围，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我们现在......难道真的是站在月亮之上？” “你想什么呢？” 莫明心收起玉印，瞄了她一眼，道：“不用想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啊，真正的月亮若是如此轻易触碰，那早就被无数修真者踏平了。” “可如果不是月亮......”夏思秋这时忍不住抬头，看着上方一片漆黑，暗淡无光的天空：“那月亮又到哪里去了？” 莫明心呵呵一笑，道：“根本就没有什么月亮，这里又不是真正的世界，有没有月亮又有什么区别呢？” “师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思秋愣了一下，一脸茫然。 尹诗茗脸色一变，明白过来了：“你是说......我们是在一处幻境之中？” “差不多吧，不过这么逼真的幻境，也是前所未见，应该说，不愧是仙人的神通么？” 莫明心摸着下巴，半眯着眼睛：“不过到底是不是仙人所做，还有待考证，总之我们先回去吧，四印已齐，该是时候揭开这天外天秘境的秘密......” 说到一半，莫明心突然脸色一变：“居然两个人都挡不住他？尹诗茗，思秋，我们得赶快回去了。” 081 　　赶回城里，莫明心等人首先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废墟，原来众人暂住的小屋，已经不复存在了。 尹诗茗脸色微变，眼中满是担忧：“诗媚与剑心师妹她们呢？” “大概已经被带走了吧。” 莫明心扫视一圈，脸色微冷：“戳木娘的算错了，那狗日的天魔这么猛的吗？” “师姐，不会有事吧？” 夏思秋还是第一次见莫明心失算，不禁有些不安地看着她。 莫明心冷笑一声，道：“哼，能有什么事，顶多就是那孽畜死得体面一点和凄惨一点的区别而已，走吧，我们去通天楼。” 此时的通天楼，早已不复之前那威严肃穆的神秘模样了，黑雾缭绕，阴风阵阵，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已然一座魔楼。 顶层之中，那个之前被莫明心打破的墙壁上，一个身影端立于边缘，居高临下，不可一世。 他见了莫明心三人靠近，便开口说话，声音震天撼地，如若雷鸣。 “小女娃做得不错，把四印找齐了，现在只要你把‘玄’印献于本座，那么本座可以考虑赐你不死。” 此番声音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尹诗茗这才注意到有人在等候着她们，定睛一看，便震惊了。 “那人......好像是陆师兄？” 虽然模样大变，但从五官轮廓，依旧能看出陆剑行的影子。 莫明心摇摇头：“不，陆剑行已经被天魔夺舍了，现在站在那里的是天魔。” “天魔？！” “就是仙魔大战中和那些仙人打得飞起的魔界中人。” 尹诗茗睫毛轻颤，心中顿时大为警惕。万年前的人物，谁也不知道他有多少底牌，光是天魔的名号就足够让人不敢与之抗衡了。 莫明心不动声色，牵着夏思秋的手，把她拉到身后，抬头看着天魔，面带笑意，恭敬问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小女娃挺有礼貌。” 天魔眯着眼睛，笑着点点头。大概他是想在晚辈面前做出一幅慈祥的表情，却不知自己一笑，更加的阴森了。 “本座的名字早不记得了，但修炼的乃是魔界不传秘籍《残梦断魂诀》，人称残梦魔君，小女娃你便唤我一声残梦吧。” 莫明心还是第一次见人修真能把自己修得这么丑的，差点就看吐了。不过戏精的本能让她强忍下来，继续自己的表演。 她微微躬身作辑道：“见过残梦前辈。” “不错，不错，小女娃不错。”残梦魔君连连点头：“你这小女娃还算讨喜，只要把‘玄’印交出来，本座饶你不死。” “谢过前辈。” 莫明心脸上恰到好处地闪过一丝惊喜，还有掩藏不住的半点好奇。 “恕晚辈无礼，晚辈心中还有几个疑惑，还望前辈能替晚辈解解惑。” “嗯？”残梦魔君眉头一皱，那干枯的皱纹顿时又深刻了许多：“小女娃莫要太得寸进尺了。” “不过几句话功夫，还望前辈成全，届时晚辈定然把‘玄’印奉上。” 莫明心拿出‘玄’印，双手捧起。 残梦见了‘玄’印，心情又好了几分，点头道：“行吧，看你这小女娃还算懂事，本座就做一回好心人，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 “晚辈愚钝，但也知道此处乃仙人所造的幻境，还望前辈告知，该如何离开此处？” “本座还道是何事，这个简单，只要你把印交予本座，不用多久自然便能离开。”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一脸无知的模样：“前辈能否说详细一点？” “此幻境乃是那千幻真人用来检验继承者心性所造的，本身并无危险，只要有人集齐了四印，便等于有人通过了考验，其他人自然便能出去了。” “原来如此。” 莫明心恍然点头，又问道：“那前辈为何一定要得到这四印呢？若只是为了离开幻境，随便一个人通过考验便可，何必多此一举呢？” “哼，区区幻境，如何能困得住我？千幻真人懂幻境，难道你觉得我残梦魔君就不懂了？” “晚辈不敢。” 残梦魔君冷哼一声：“算了，这是最后的问题，本座给你回答了之后，你就乖乖把印交出来，不然的话......” “嘿嘿嘿，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莫明心发出人畜无害的笑声。 残梦魔君捋了捋并不存在的长须，悠悠道：“当年我与千幻那死牛鼻子两败俱伤，他临死前建了这座墓，不仅是为了找继承人，也是为了封印住我，可他妄图用幻阵来困住我的灵魂，简直是做梦，他魂飞魄散以后，这墓早已被我改造，这所谓的继承人，不过是本座为了取回力量所设的骗局，若是谁得了这传承，最后得到的只会是无尽魔气灌体，除了本座这样不惧魔气的人，其他的都只有死路一条。” “如此说来，这通天楼也是你设下的陷阱？” “没错，为了引人入魔，本座改造了这通天楼的前三层，那些意志不坚，心境不稳，容易入魔的，最后都成了本座的补品，等了这么多年，总算让老夫有了夺舍的能力了，嘿嘿嘿......” “那为什么是陆剑行？”莫明心奇怪地看着他：“明明无双资质更好才对呀。” 残梦魔君神色一冷：“本座本乃男儿之身，拿一女人当躯体，岂不是丢了自己脸面，若不是那小女娃醒来的快，她早就成了本座的补品了。” “呵呵，原来如此......” 莫明心微微牵动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说的话也变得毫无感情。 “真好呢，可以随便选择性别。” 残梦魔君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古怪，顿时冷道：“废话少说，本座已经满足你的要求了，快把‘玄’印交出来！” “没问题。” 莫明心甜甜一笑，很是好看。 可残梦魔君却突然感到一丝不对劲，还没等他有所行动，莫明心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飞起一脚，那诱人的黑丝长腿，显得刚猛无比，直接把残梦魔君踢飞出去。 “敢看不起变身的，看姑奶奶不打死你这孽畜！” 082 　　一记沉重的鞭腿，出乎残梦魔君的意料，那强横霸道的力量，就像一枚天外陨星直接撞击过来一般，连抵抗的余地都没有，残梦魔君直接化作了一道残影，向远处直直射去，撞破了通天楼的墙壁，没了踪影。 莫明心慢条斯理地收回大长腿，潇洒地一甩头发，满脸不屑：“哼，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 这时候，尹诗茗与夏思秋也从下方追了上来，刚才瞥见一道身影飞了出去，她们脸上满是担忧，一见到莫明心毫发无损地站在那里，顿时都松了口气。 “师姐，你没事吧？” 夏思秋凑到莫明心身旁，体贴地关心道。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突然身体一软，倒在夏思秋怀里：“哎呀呀，师姐我脱力了，站不稳了，要小思秋亲亲才能起来。” 夏思秋扶着她的肩膀，面无表情，随手往旁边一扔：“看来是没事了，那我去看看阮姑娘。” 莫明心踉跄两步后站稳，悲伤地抹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呜呜呜，姑奶奶含辛茹苦，又当爹又当娘的，养大的宝贝师妹却跟别人跑了，好惨啊，嘤嘤嘤......” 夏思秋的脚步微微一顿，忍不住回头怒视莫明心一眼。 而尹诗茗则是一早就跑到林诗媚身边。 “诗媚，诗媚！你快醒醒啊！” 林诗媚双手高举，被吊放在一面墙上，旁边则是同样待遇的阮剑心与秦无双。 尹诗茗与夏思秋两人把她们一一放下，可无论怎么叫，三人都没有要醒的迹象。 “放开那妹子，让专业的来！”莫明心这时候也走了过来，捏起阮剑心的手腕，检查了一番，道：“她们是被魔气封闭了元神，暂时对外界失去感知了，虽然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我们也没法叫醒她们。” 尹诗茗闻言，不禁皱起了眉：“那该如何是好？难道没有方法可以唤醒她们吗？” “当然不是没有，我现在就可以解开。”莫明心眯起眼睛，笑道：“不过那个天魔的手法很巧妙，魔气虽然禁锢了她们的元神，却不会伤及她们，随意解开的话，恐怕会让魔气四散，到时候侵入体内就麻烦了，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莫明心视线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思索了片刻，道：“不如就拿你师妹当实验品，如何？” 尹诗茗倒是没有拒绝，不过一双星眸冷得可怕：“可以，不过如果诗媚有什么损伤，那你就等着我明玥宫的追杀吧，不死不休。” 这光明正大的警告，让莫明心瞬间没了兴致：“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弟子啊，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真是太可怕了，学学我们魔门吧，乖乖修炼，与世无争，人人都是单纯可爱的好孩子。” “这是好事，若魔门人人都如你一般，早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嘁，魔门人人都像我这么出息，你们正道早完蛋了。”莫明心一脸不屑，随手抓起秦无双的手：“不废话了，那个什么残废魔君马上就要回来，我先把她们身上的禁制解开。” “等一下！” 莫明心正要动手，却又被尹诗茗阻止了：“真的不会有问题？你不是没有把握吗？” 莫明心翻了个白眼，解释道：“就是没有把握，我才拿无双做第一个啊，她又不怕魔气，拿来当试验品正合适，绝对的零风险。” “......那你刚才还想要拿诗媚来尝试？！” “哦，刚才是逗你玩的啦。” 莫明心嘿嘿一笑，然后便不理会尹诗茗愤怒的注视，一缕阴柔真元渡入秦无双体内，过了不久，秦无双的睫毛微微颤动，口中发出一丝轻吟。 “嗯，比我想象中的简单。” 放下秦无双的手，莫明心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随手两道真元打入林诗媚与阮剑心的体内。 做完这一切，莫明心站起身来：“好了，过一会儿她们就醒了，你们先带她们离开吧。” “那师姐你呢？” “我？我先干掉那个残废的家伙。” 莫明心冷然一笑，目光看向远处，与此同时，一声气急败坏，愤怒无比的咆哮从远处传来。 “不知死活的小崽子，今天本座就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漫天魔气，笼罩着大片天空，魔气凝聚成一张狰狞的面孔，犹如九幽恶鬼，择人而噬。那些被魔气波及到的房子，仿佛被腐蚀了一样，不消片刻就化作缕缕青烟，消失无踪。 魔气冲天，生出万千骇人骷髅，黑色的骷髅头宛如蝗虫一般，密密麻麻，犹如滔天巨浪，声势浩大，朝着莫明心汹涌而来。 “呵，声势再大，又有什么用，姑奶奶现在就帮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莫明心傲立于通天楼前，长袍下摆随风而动，猎猎作响，黑绫作披帛，缠绕在手臂上，缠心剑执于右手，紫光莹莹。她翩然转身，如原地起舞，手中软剑时而笔直凌厉，时而轻柔如水，千变万化，然那姿态却浑然天成，美不可言。 每一个转身，每一次挥剑，都极尽柔美，看得人如痴如醉，可那美丽的背后，却是致命的可怕。 每个动作都潜藏着惊人的力量，一转身，劲气四射，身后的通天楼裂痕遍布。一挥剑，剑光冲天，通天楼如同豆腐一样，眨眼间化作无数零碎的木石。 黑骷髅群涌而至，把她包围其中，却近不得身，每当接近了莫明心，都会在瞬间被那无形的强横力量撕碎，变回零散的魔气。 渐渐的，莫明心周围的魔气越来越浓郁，直到厚厚的黑雾把她彻底笼罩，失去了身影。 在下方观看的两人不禁有些担心，毕竟对手是万年前的天魔，而莫明心只是一个元婴期的修真者而已。 远处，是残梦魔君猖狂得意的大笑：“啊哈哈哈哈，小崽子，本座今天就要你在无比的痛苦中死去，尝尝被魔气一点点撕碎的痛苦吧！” 魔气在这一瞬间，如同得到了指示一般，猛地朝着中间紧缩，翻滚不团，简直就像是要把里面的人搅碎。 然同一时间，一道冲天紫光，却猛然突破了魔气的限制，撕碎了魔气，直插云霄，把天都染成了紫色。 “无心剑诀——碎心！” 冲天的紫色光柱顿时碎裂，化作万千紫色光点，如雨点一般射向残梦魔君，一道一道的进入了他的胸口。 083 　　残梦魔君死了，只是一招，他就死了。 这完全刷新了尹诗茗等人对莫明心实力的认知，以至于莫明心淡然落在她们面前的时候，投过去的目光都充满了疑惑。 尹诗茗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真的只是元婴期？” 莫明心一脸无辜，眨着眼睛道：“是啊，不是元婴期我还能是什么？” 尹诗茗不信，认真打量了几眼......最终发现，怎么看这都是个元婴期的修真者，不由得叹了口气。 ——同样境界，为何差距会这么大？ 夏思秋冷哼一声，挡在了莫明心前面：“师姐的实力，岂能以你们这些资质平庸的人的目光来猜度，再怎么看，你也是比不上师姐的。若是想要对付师姐，你还是指望一下你们明玥宫的长老吧。” 尹诗茗眼中精芒闪过，淡然道：“我并没有对付莫明心的打算，夏姑娘你多虑了。”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夏思秋眯起眼睛：“你们明玥宫可是正道四大宗门之一，对我们魔门中人，不都是赶尽杀绝么？” “信与不信，那是你的事情，我只是说出我自己的态度罢了。”尹诗茗无视了夏思秋，淡然看向莫明心，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我先去看看我师妹。” 说完，转身便走，留下夏思秋一个人气鼓鼓地瞪着她。 莫明心敲了一下她脑袋，道：“好了，人都走了，还看什么。我就纳闷，为什么你对尹诗茗的敌对意识这么强呢？要说名门正派，剑心也是一样啊，怎么不见你针对剑心？” 夏思秋撇撇嘴，道：“这怎么能一样，明玥宫与我们天阴派同处玄明天，距离极近，谁知道她们哪天就直接打过来了，自然是要注意一点才行。” 莫明心笑眯眯地看着她：“只是因为这样？” “当......当然了。”夏思秋有些心虚地转过头去，突然眼睛一亮，低声道：“师姐，不如回去以后，你与师尊商量一下，先下手为强吧！你这么厉害，而且师尊修为深不可测，说不定能直接打下那明玥宫呢？” “哦？”莫明心眉毛一挑，笑得更加灿烂了：“这注意好像不错呢，不过老太婆要坐镇宗门之内，我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 她一把将夏思秋揽入怀中，凑到她耳边，吐气如兰：“到时候也要依靠思秋你啊，你可要多努力哦。” 夏思秋心中一颤，忙把莫明心退开：“师......师姐你别开玩笑了。” “当然是开玩笑了。”莫明心嘿嘿一笑，在夏思秋额上轻轻一点：“天阴派现在底子太薄了，怎么可能和明玥宫开战，少想这些没用的，努力修炼吧，天阴派的未来可不能只靠我一个。” 收回手指，莫明心绕过夏思秋，去查看秦无双与阮剑心的情况了。 夏思秋摸着额头，怔怔出神。 ——师姐她......竟然如此信任我？或许留在天阴派，也......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呢！我可是肩负着师父的期望，若不是他把襁褓中的我捡回无间门，我早就......他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辜负他老人家。 夏思秋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便再次坚定起来，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平静地跟在莫明心背后。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莫明心看在眼里。 ——看来想要策反思秋，还得加把劲才行啊。 莫明心淡然收回目光，露出一丝笑容。 ——不过无所谓，我也不急于一时，反正思秋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师姐，情况如何？” 夏思秋在莫明心身旁蹲下，脸上是亲切恬静的笑容，然而其中却透着难以言喻的虚假。 这面具一般的笑容，她已经带了足足一两百年了，虽然最近被莫明心惹得逐渐流露出本来的心性，但经过刚才的思想斗争，她的心再次变得坚定，脱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面具，也被再次带上。 莫明心心知肚明，但就是不戳破，师姐妹两人互相演着戏，一如曾经。 “没什么大碍，只是魔气离体，需要修养，但无双马上就会醒来了。” 她指了指秦无双，此时秦无双脸色接连变换，最终睫毛颤动了两下，张开了双眼。 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莫明心脸上：“那个......天魔呢？” 莫明心言简意赅：“死了。” 秦无双点点头，并不觉得惊讶。她支撑着身体，勉强坐起来，问道：“那么，你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了吗？” 莫明心点点头，嘿嘿一笑：“是的，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想要你配合一下。” 秦无双展现出让夏思秋惊讶的乖巧，居然很爽快地点了点头：“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莫明心一招手，四个方正的玉印飘到了她的面前：“我要你继承天外天的传承。” “师姐！” 夏思秋一惊，刚想说话，可莫明心制止了她。 这时，尹诗茗也投来疑惑的神色。 莫明心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无双的身体与元神都经过魔气淬炼，她已经不可能继续走以前的路了，唯一的选择就是魔道，继承天外天，是最好的选择。” 夏思秋眼神挣扎了一下，权衡过后，最终不说话了。以她扮演的立场，却是不好阻止莫明心。 不过尹诗茗却不一样。 “你觉得我会眼睁睁看着，任由一个正道弟子在我面前坠入魔道吗？” 尹诗茗站起身来。 “反正你也没能力阻止我。” 莫明心也站起身来，冷笑道：“而且你说正道弟子？无双做过的事，你不知道。她就算回去了，也早晚要被正道逼死，倒不如爽快点入了魔道，逍遥自在。” 秦无双点点头，拿起四个玉印，冷道：“莫明心说得没错。尹仙子，你不了解，这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尹诗茗冷声喝道：“可是你入了魔就不能回头了，你知不知道！” 秦无双绣眉一挑，英气的脸庞上显出几分煞气：“回头？我为何要回头？你在明玥宫身居高位，受同门弟子敬仰，受师尊长辈疼爱，你又知道些什么！” 084 　　秦无双的一番怒吼，歇斯底里，让尹诗茗和夏思秋都愣住了。 莫明心没愣，她知道秦无双的经历，也知道她为什么生气。走上前去，拍拍秦无双的肩膀，莫明心难得的语气温柔了些许。 “不用解释，去吧，有我在，没人能拦你。” 秦无双点点头，转身飞向通天楼的楼顶。 尹诗茗神色一冷，冰璇剑出鞘，正要追着过去，然下一刻眼前一花，莫明心面无表情地挡在她前面。 “我说过，没人能拦住她。” “让开！” 尹诗茗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冰冷，莫明心能感觉到，她生气了，前所未有的生气。 “不可能，我莫明心从来是说到做到。而且，这对她是最好的选择，你难道打算让她去死？” “不，我不会让她死，我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但若是真武门不愿意保她，我来保！” “你？”莫明心嗤笑一声：“你凭什么？” “凭我明玥宫下任宫主的身份！” 尹诗茗冷然抬头，瞪着眼睛，一脸倔强。 莫明心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你可知道，你若是保下无双，会发生什么后果？正道四宗，可能就会因为你的决定而分崩离析了，你打算送我魔门一个崛起的机会？” 尹诗茗决绝地说道：“就算如此，只要能阻止她入魔道，我也无所谓。” 莫明心皱了皱眉，百思不得其解：“为了无双？值得吗？这对你明玥宫，甚至整个正道都没有好处啊。” “无关值与不值，只因为不会愧对我自己的心。”尹诗茗深深地看着莫明心：“我发过誓，不会再让第二个人在我面前走入魔道了！” “第二个？” 莫明心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细想，冰璇剑已经直刺而来。她仓促间测过身，用手夹住冰璇剑。 “哇，你这正派仙子，也学会偷袭了？学聪明了呀。” 她笑眯眯看着近在咫尺的尹诗茗，却发现她紧咬下唇，双眼微红，眼神中带着几分凛冽寒意。 “让开！” “不让。” 莫明心眉毛一挑，笑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不过无双和天外天，我全都要！你阻止不了我的。” “师姐，我来助你！” 一声娇喝从下方传来，却是林诗媚不知道何时醒了过来，见到自己师姐与莫明心交手，连忙拔剑打算前来助阵。 谁知莫明心还没说话，尹诗茗却率先回头喝道：“退下！这里不需要你，你去拦住秦无双，切不可让她接受天外天传承！” 林诗媚的动作微微一顿，脸上有些委屈。 ——师姐还没试过这么凶跟我说话...... 不过她也没耽搁，乖乖听话，正要追着秦无双去。 可莫明心怎么可能轻易放她过去，天阴黑绫一出，顿时就把林诗媚绑得严严实实的。 她傲然说道：“尹诗茗，别费力气了，今天谁也别想过去打扰无双。” 尹诗茗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道：“我不会放弃的！” ...... 另一边，秦无双来到了通天楼顶，平静的心情似乎也有了些许紧张。 她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会是什么，虽然不知道之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不过只要有报仇的力量，变成什么样她都不在乎了。 低头看着手上的四枚玉印，她眼神无比坚定。 ——莫明心，居然真的把传承送给我了，完全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真是个怪人...... 秦无双想到刚才莫明心帮她的事，不禁笑了一下。 ——不过也不错，虽然是互相利用，但至少她能理解我。 入魔又如何？ 真武门草菅人命，腐烂透顶，全是道貌岸然之辈，都是些垃圾！这样的门派也能屹立于正道四宗里，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莫明心说得没错，与其做一个这样的正道，还不如入了魔道，随心所欲，逍遥自在。 ——那便来看看，到底我会得到些什么东西吧？ 真元被注入到四枚玉印之中，玉印顿时亮起了光芒，自行动了起来。 本来担心通天楼顶被毁，这玉印便可能起不了作用。不过见到如今画面，秦无双倒是安心了。 玉印分立四角，撑起四道光柱，直冲云霄，光柱之间连接着白光，形成了密闭的结界，把秦无双与外界彻底隔绝。 结界之外，天崩地裂，状如灭世。 秦无双只觉得一股力量正在吸引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上方飞去，意识渐渐飘远，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之中。 此番异变，也引得外面的众人注意，与莫明心缠斗的尹诗茗不禁停下了手，她除了呼吸略显急促以外，并无大碍，但见得如今场景，知道已经无法阻止秦无双了，不由得脸色一阵煞白，沉默着收起了冰璇剑。 “不打了吗？” 莫明心刚才一直在被动防御，根本没有主动动手，见尹诗茗停手，她自然也停了手。 尹诗茗冷淡道：“事已至此，再打下去，也无法挽救秦无双，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就搞不懂，魔道怎么了嘛，你何必非要阻止人入魔道呢？”莫明心好奇地看着她：“而且你刚才说的......” 尹诗茗仿佛刻意打断莫明心的话一般，开口问道：“一入魔道，终生是魔，受尽旁人的敌视与白眼，这样的未来，好吗？” 莫明心一怔，旋即满脸不屑：“我干嘛要在意别人怎么看？你在意过吗？” 尹诗茗点头：“在意过。” “那就是你境界还不够了。”莫明心哈哈一笑：“没想到看上去清心寡欲的明玥宫仙子，也会在意别人的看法，看来你们明玥宫的思想教育不过关啊。” “我在意的人，我自然会在意她的看法。”尹诗茗深深看了莫明心一眼，道：“还有一个问题。” 莫明心点点头，道：“姑奶奶今天难得做一次好人，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在魔门，过得可开心？” “怎么？你打算跳槽？好呀好呀，我们魔门的未来门主，恰好缺个压寨夫人，她刚被自家师妹拒绝，伤心得不得了，要不你来做？” 尹诗茗神色一冷，森然道：“回答我的问题。” 莫明心耸耸肩膀，道：“开心啊，不开心我能在魔门待到现在么？” 尹诗茗神色一缓，突然露出了惊艳的微笑：“如此便好。” 莫明心挠挠头：“一会儿拿剑砍人，一会儿又笑嘻嘻的，变脸比翻书还快，你们这些仙子还真是难琢磨，对了，我刚才说的压寨夫人，要不你考虑一下？说不定哪天你就想做了，长期有效哦。” “滚！” 085 　　幻境很快就陷入了彻底的崩溃，在众人眼前上演了一场世界的终末，天一点点地碎裂，地动山摇，虚无的黑暗正在逐渐吞噬着这座空城。而众人也在一点点地失去意识，一切都回归于平静。 再次醒来，一行人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白雾茫茫之中，周围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朦胧中，一面墓碑立在前方的不远处。 莫明心起身，先是打量了一下周围，夏思秋，阮剑心，尹诗茗，林诗媚，甚至是陆剑行都在，唯独不见了秦无双。 其他人也在打量着周围，阮剑心走到自己陆剑行身旁，查看了一下他的情况。 片刻之后，她站起身来，淡然道：“死了。” “看来幻境中发生的事，会被反映到肉体上，不过想想也是，若不是这样，那天魔也不必在幻境中费尽心思夺舍陆剑行了。” 莫明心对此早有预料，神色一片淡然，然余光扫过，注意到尹诗茗眼中一闪即逝的失落与遗憾。 “事到如今，你不会还抱着‘我要拯救秦无双’之类的想法吧？”她眯着眼睛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标准的烂好人人设？”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尹诗茗飘来一个白眼，道：“只是心有所感罢了。” 说完，尹诗茗缓缓转过身去：“诗媚，走了，事情已了，该回宫里复命了。” “是，师姐。” 林诗媚无比乖巧，只不过在转身去追尹诗茗之前，留给了莫明心一个充满了威胁性的眼神。 不过莫明心完全不在乎，林诗媚的威胁在她眼中，也就是吉娃娃叫唤两声的程度而已。 “呵，败犬。” 莫明心回以一个不屑的嘲讽式微笑，林诗媚顿时火冒三丈。 ——哼！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杀了这妖女！ 甚至双方之间实力巨大的差距，这次林诗媚终于不冲动了，不再理会莫明心，快步追着尹诗茗而去。 “师姐......” 夏思秋看向莫明心，显然是等着她的安排。 莫明心思索片刻，道：“我需要等秦无双出来，在把她安顿好，思秋，你先回去向老太婆复命......对了，你先等一下。” 莫明心放出神识，发现终于不受影响了。神识扫过，发现此处不远，居然有四具尸体，身上没有半点腐化的痕迹，全都停留在刚死时的模样。 莫明心赶过去观察了一下，很快确认了这几具尸体的身份：“一个明玥宫的，两个青莲剑派的，一个真武门的......这大概就是曾经来到这天外天的人了吧。” 此时夏思秋恰好也走了过来，莫明心回头，道：“行了，思秋，你回去吧，发生了什么事，你跟老太婆说就行，最后记得帮我转告她，天外天没有发现。” “我明白了，师姐。”夏思秋点了点头，忍不住好奇问道：“师姐，你说的发现，到底是......” “你去问老太婆吧，她愿意告诉你的话，自然会说给你听。” 莫明心没有回答，只是摆摆手示意她不要问。 夏思秋默默记在心里，不露声色，与莫明心打了个招呼后，也离去了。 如此，仙墓周围，便只余下莫明心与阮剑心两人了。 莫明心回到墓前，阮剑心抬头看向了她，神色平静，眼神却掀起了阵阵波澜。 “莫姑娘......”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莫明心自然是知道她想问什么，老实说，这乖巧听话的天然呆有时候还挺好使唤的，趁着还能骗，不能浪费。 她扭着腰，走到阮剑心面前，纤纤玉指点在那红红的项圈之上，眼神娇媚妖艳：“我还是那句话，若想救她，就让我爱上你吧，不过你可要快点了，不然用不了多久，她就要被我吞噬掉了哦。” 阮剑心一怔，旋即眼中射出两道剑光，凌厉非凡。 莫明心丝毫不怯，娇笑一声，道：“吓唬我是没用的哦，还是想想如何让我爱上你吧，事先说明，我这人啊，心眼很坏，也很贪心......” 莫明心的手，渐渐抚上阮剑心的腰，另一只手抬着她的下巴。 阮剑心完全没有抵抗，似乎并不担心眼前的妖女会突然偷袭她。 莫明心微微用力，便把她推倒，这仙墓之前的草地很是柔软，两人就这么一上一下，以一个暧昧的姿势，四目相对。 莫明心微微俯下身，咬住阮剑心的耳垂，感觉到怀里的娇躯突然一颤，她眼中泛起了愉悦的笑意。 “你可要做好把自己一切都奉献出来的心理准备哦。” 再次起身，看到阮剑心双颊布满了红霞，眼神茫然中带着几分媚意的可爱模样，倒是让莫明心心中一动。 ——妈耶，这天然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爱了？！ 以阮剑心此时的顺从程度，莫明心怀疑就算当场把她吃了，她估计也不会有所抵抗，不过在别人坟前亲热，好像不太好...... 而且就这么吃了，似乎也没什么意思，如果能让阮剑心自己主动......莫明心眯起了眼睛，心中不禁有些期待。 如她曾经所说的，把纯白无暇的东西染黑，是人内心最恶劣，但也最渴望的行为，看着阮剑心从什么都不懂的天然呆，变成一个主动求欢的老司姬，那收获的成就感显然比现在直接吃掉要爽得多。 所以，莫明心决定再耐心地等一等，让阮剑心自己内心的情感继续发酵一下。 她并不担心阮剑心的情感会随着时间变淡，这丫头估计平日里接触的人都没几个，一个人的时候，少不了就是胡思乱想，而她能想的东西，除了剑道，估计也就只有莫明心虚构出来的“陆雪琪”了，久而久之，嘿嘿嘿...... “你的口水......” 阮剑心见莫明心定在那里，嘴角渐渐落下一缕银丝，不由得好心提醒道。 莫明心愣了一下，从意淫中醒来，手指抹过嘴角，果然有一点湿润，她突然坏笑起来，她把手指伸到阮剑心嘴边。 “剑心，舔干净。” “哦。” 阮剑心也不嫌弃，乖乖伸出舌头，舔掉。 这耿直的举动倒是让莫明心感觉索然无味。 “你还真是个不懂情趣的闷葫芦，算了算了，你也需要回师门复命的吧，快走。” 摆摆手，莫明心仿佛把自己当作此处的主人一样，不要脸地下了逐客令。 阮剑心点点头，从地上起来，却没有急着走，而是问道：“若要寻你，该去哪里？” 莫明心想了一下，笑道：“秀乐天。” 086 　　明玥宫的大殿——琼明殿，立于明玥山之巅，以神州白云冷玉为地，天雪霜花寒树为柱，南海寒石为墙，用料之珍贵，凡人根本难以想象。 因通体以寒气极盛之物所造，琼明殿中寒气逼人，地上常年弥漫着一层白霜，朦朦胧胧，仙意渺渺。 此乃明玥宫最庄严的大殿，如无宫主允许，寻常弟子一律不得进入，违者轻则禁闭百年，重则废去修为，逐出师门。是以一般弟子谈及琼明殿，总是带着几分敬畏。 然宫主的首徒，明玥宫新一代的首席大弟子，尹诗茗显然不在此列，她基本上已经被所有长老默认为了下一任的明玥宫主，自然能随意出入琼明殿。 而此时，她已经来到琼明殿之中，准备向自己师尊禀告此次天外天之行的事了。 可当她进入琼明殿后，却从万年不变的冰冷之中，感觉到一丝肃杀的气氛。 抬头看去，她的师尊，现任明玥宫宫主——甄梦婵端坐于大殿正座。 作为明玥宫明面上修为最高深者，甄梦婵身上的寒意比之尹诗茗胜出不知多少倍，头顶凌云髻，白色华衣，雍容而脱俗。 然落入尹诗茗眼中，看到的是却自己师尊蛾眉倒蹙，凤眼圆睁，单薄的红唇禁闭，已然是一脸怒容，唯有在见了尹诗茗后，神色才稍稍柔和几分。 只见甄梦婵檀口轻启，仙音袅袅，泠然出尘幽韵，又藏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强势。 “诗茗，此番天外天之行，辛苦你了。” 尹诗茗低头，恭敬道：“弟子不辛苦。” “那便来说说看吧。”甄梦婵微微阖上眼，掩盖着眼中的疲倦：“此番下山，可有什么收获 ？” 尹诗茗自然知道甄梦婵问的是天外天的收获，秦无双得了仙墓中的魔气，从此以后，天外天就不复存在了。这些自然是无法隐瞒的，尹诗茗只好一五一十，全部讲给自己的师尊听。 “哼！”甄梦婵素手于案前用力一拍，发出巨大的响声，有若惊雷。只听她厉声之中，带着杀气：“又是天阴派那个小贱人！” 甄梦婵的愤怒不禁让尹诗茗芳容一颤，小声问道：“师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甄梦婵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冷声道：“这些你不需要关心，为师会处理好的。诗茗，你奔波了月余，也需要歇息，为师就不留你了，下去好生歇息吧。” “是，师尊。” 尹诗茗虽然好奇，但她从来都是个听话的乖徒弟，甄梦婵下了命令，她也就离开了。 而若是她胆子大一点，或者她像以往一样，站在甄梦婵的身旁，便能看到甄梦婵的案上，摆放着一卷春意盎然的卷轴，而上面画的人物，却是她万分敬重的师尊。 而如果她再看仔细一点，便不难看出那画风是出自莫明心之手......当然，就算不熟悉画风，敢在明玥宫做这种事情的，天底下也是唯独莫明心一人而已。 甄梦婵看着面前自己的春宫图，不禁咬着牙，神色凶狠无比，两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那个死老太婆，教出来的什么徒弟，竟然如此不要脸！” ...... 青莲峰山脚下，两名弟子正在守门。两人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显然入门不久，修为也不深。守门也只是拦住一些企图上山的凡人，真有什么敌人，他们的作用也紧紧是通报而已。 不过数千年来，敢跑到青莲剑派撒野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就算是鼎盛时期的魔门，也是对这青莲剑派忌惮之极，不会轻易招惹。 平日里守门的站个两三天，也不一定会见着一个人，然而今日，就在他们刚劝走了一个想要拜师的中年大叔后没多久，一女子便紧随其后而来。 两人连忙拦下。 “这位姑娘，前方是我青莲剑派的山门，还请离开。” “两位仙长，我就是想要拜入青莲剑派的，求求你们，让我进去，可以吗？” 此女子年约二八，长相清秀，一双大眼睛尤其出彩，明亮有神，很是动人。 但两位守门的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其中一人当即便绷紧了脸，一幅恶狠狠的模样。 “不行，我派山门重地，禁止入内，若想拜师，便等二十年后的公开招徒之日再来，快走快走。” 往日遇到劝不走的，他们都会这样假装生气，吓唬一下对方，一般凡人也不敢与修真者较真，都乖乖退下了。 然这女子却仿佛缺了心眼一般，见眼前弟子生气，反而是摆出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一双大眼睛泪水汪汪，惹人怜爱。 “两位仙长，你们便发发好心，让人家进去嘛，人家很聪明的，资质一定不差，求求你们了，好不好，要事等二十年，我都人老珠黄了，哪还有心思修仙啊。”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两弟子不为所动，那唱黑脸的表情更凶了。 “我说你一姑娘怎生得如此无赖，莫不是真要动手赶你才肯走？” “不......不要！” 那女子居然也生气了，怒道：“我今天非拜师不可，有本事你们就赶我走！不过你们若是敢碰我，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说完，她居然真掏出一把匕首，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两弟子目瞪口呆，他们守门也有些年了，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难缠的家伙。偏偏他们修为不够，不触碰女子的话，还真没法赶她走。 就在两人犹豫着要不要动手的时候，又一道身影朝山上走来了，两弟子见了来人，都露出了得救的神色。 两人恭敬行礼：“见过阮师姐。” 阮剑心淡然看了一眼身旁那女子，问道：“发生何事，如此喧闹？” “师姐，这位姑娘坚持要上山拜师，还以死相逼，我们......拿她没办法。” 另一个没怎么说话的，此刻连忙解释了一番。 阮剑心皱皱眉，转头看向女子，那女子也在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阮剑心，从下往上，最后目光落在阮剑心脖子的项圈上。 “这个姐姐，为什么你会戴着项圈啊？” 087 　　阮剑心摸着项圈，脸上下意识流露出几分想念，淡然道：“友人所赠，留个纪念。” 少女一脸恍然：“原来是定情信物，不过居然送项圈，姐姐你那个心上人真够变态的。” 阮剑心顿时神色一冷：“废话少说，山门重地，不得擅入，我送你走。” 只见阮剑心一抬手，少女便被一股无法抵抗的无形之力举起，缓缓朝着远方飘去。 她神色一惊，慌乱之间，手舞足蹈，大声嚷道：“别别别！我不说就是了，我不能下山，下山会出人命的！姐姐你让我进去好不好？” 阮剑心动作一顿，问道：“详细说说。” 少女嘟着嘴，一脸委屈地开始诉说自己的故事。她是山下青天城一商贾之家的千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子，与她自小一起长大，对她心生倾慕，前些日子更是上门提亲，而她爹也答应了，可她对那男子却只有兄妹之情，无半点男女情爱，加上自小喜欢听那些说书先生讲青莲剑派的仙人事迹，于是脑子一热，就跑到山上来了。 旁边两弟子听得目瞪口呆，这姑娘也太儿戏了吧，为了逃婚就跑上山来修真？！ 而这番理由，自然是无法说服阮剑心。阮剑心听完之后，面无表情地把少女往山下送去。 “不要啊，不要啊！那家伙爱我爱到发了疯一样，我要是回去了肯定就要被他吃干抹净，再也跑不出来了，不要赶我走啊！” 少女大声嚷叫，然后便发现，那股把自己往外推的神奇力量突然又停下来了。抬头看去，那个漂亮的姐姐正用一种炽热的目光看着自己。 “你刚才说，那人爱你，爱到发疯？” 少女愣了一下，点点头：“是啊是啊，天天跑来嘘寒问暖，今天送这个，明天送那个，我随口一句话，说什么他便做什么，毫无主见，烦都烦死了。” “......拜师之事，可以考虑。”阮剑心想了一下：“此处等我，不要走动，我去禀告。” “阮师姐？！” 旁边两弟子震惊地看着阮剑心，虽说青莲剑派规矩并没有禁止弟子收徒，但他们这一辈，阮剑心却还是第一个，难道她就不怕大师兄......咦？对了，怎么不见大师兄？ 两弟子这才发现，与阮师姐一同出去的陆师兄，一直不见踪影，难道他出什么事了？ 阮剑心没有理会两人，唤出剑魂，化作一道银光，直接朝着青莲峰顶飞去。 少女见状，不由得心生向往：“哇，好厉害啊，这就是仙人吗？” ...... 青莲峰剑阁，是平日里掌门处理派务之地，同时也是掌门的住所。 阮剑心御剑来到剑阁前，直接进了里面。 里面，一华发白须之人，正在案前看书，闻了声音，也不抬头，直接问道：“剑心，为何只有你一人回来，剑行呢？” “启禀师尊，陆师兄他......”阮剑心迟疑了一下，道：“已经身陨。” 章剑莱拿书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旋即叹了口气，带着几分遗憾与悲痛，他把书放下，抬头看向阮剑心。 他虽满头华发，但面容却显得很年轻，没有一点皱纹，光滑如婴儿肌肤一般，白里透红。一双眼睛黝黑而明亮，十分吸引人，其中隐约闪过几分锋锐的剑光。 “本以为以剑行的修为，不会有太大危险，没想到......剑心，与为师详细说说吧。” 阮剑心点点头，把天外天的事说了一遍，却隐瞒了陆剑行欲夺莫明心宝剑，并且偷袭自己等事。既然陆剑行已经死了，她并不想再降低他在师尊心中的地位，毕竟章剑莱还处于失去了心爱徒弟的伤痛之中。 章剑莱静静听完，再次叹了口气：“没想到天外天居然还有此等隐秘，万年前遗留下来的天魔......剑行也是缺了几分运气啊。这件事，我需要知会道盟，还要与正道的诸位门派之主商讨，剑心，余下的事情你就不需要操心了。” 阮剑心点点头，道：“师尊，还有一事。” “还有什么事？” “我想收徒。” 章剑莱一愣，意外地看着阮剑心：“收徒？你？剑心，你平日不是对剑道以外的事情不感兴趣的么？” 阮剑心点点头，道：“但我想收。” 章剑莱想了想，抚着白须，露出慈祥的目光，道：“此事你自己做主吧。” “谢师尊，弟子告退。” 阮剑心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不作停留，默默退出了房间。然后御剑回到了山脚下。 山脚下，少女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阮剑心回来，连忙凑了上去，一幅熟络的模样，问道：“姐姐，结果怎么样？我可以拜入青莲剑派吗？” 阮剑心淡然看了她一眼，道：“从今日起，叫我师父。” 少女愣了一下，顿时欣喜若狂，抱着阮剑心又蹦又跳：“太好了，太好了，今天开始我也可以学那仙人一般的神通了，太好了！” “放肆！”真元轻放，阮剑心把少女震开，冷声道：“你要记住，尊师重道，不得无礼。” “哦......” 少女被吓了一跳，连忙安静下来。 阮剑心点头，道：“青莲剑派，规矩不多，但有一事，必须先做。” “什么事？” “改名字。”阮剑心瞟了她一眼，道：“目的有二，斩断红尘，告别世俗；以剑为名，以示决心。你叫什么名字？” “雪紫，师父，我叫唐雪紫。” 阮剑心想了一下，道：“从今天起，你叫雪剑，知道吗？” 唐雪剑念了几遍，不禁皱起了眉，抱怨道：“好难听啊......” 不过见到阮剑心渐渐冷下来的脸，她便不敢有意见了。 “嗯，唐雪剑，这名字不错，师父你真是个起名天才！” “废话少说。”阮剑心瞪她一眼，道：“修真一途，动辄百年，甚至千年，现在下山，与你爹娘，说明情况。” 唐雪剑顿时一脸苦闷：“啊，能不能不下山啊？” 阮剑心不由分说，抓起她的衣领：“为师也去，你且宽心。” 088 　　秀乐天位于神州中部，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是神州有名的游玩圣地，加上与皓庭天接壤，修真者众多，甚至有不少有名的大家族，在秀乐天发展了千年之久。 秀乐天面积不大，只有寥寥数座城，而与之相对的，天城显得无比的繁荣，歌楼舞馆，乐坊酒肆，应有尽有，路上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而在人潮之中，两道身影格外的显眼，凡是她们所处之地，人群都会不自觉地往旁边挪动，不敢靠近，使得两人身边形成了一片空地。 其中一人身着暴露，香艳无比，旁人一个个看得是大流口水，恨不得直接扑上去。 可都慑于她身边那身影蒙在黑衣下的人，那浑身散发的阴冷气息，以及兜帽之下那双泛着红芒的双眼，无不让人背生凉意。 “无双啊，我都说了让你收一收身上的气息，你看，把这些亲切的公子都吓得不敢过来了，好像人家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人家会很失落的。” 这两人自然便是莫明心与秦无双。 离开了天外天，她们便慢悠悠地来到了这秀乐城之中，途中自然是因为莫明心骚气外露的穿着，惹了不少麻烦。秦无双不得已之下，只好放出一丝气息，让周围的人不得靠近。 听了莫明心的抱怨，她不禁为之气闷：“若不是你穿得如此不检点，我又何需当这恶人。” “总觉得哪里听过类似的话呢。”莫明心摸摸下巴，倒是没把这话放在心里，轻描淡写便转移了话题：“没想到秀乐城会这么多人，难道是碰上什么节日了？” 可她细算了一下，最近也没有什么节日啊。 秦无双抬头，赤红的眸子朝远处眺望后，道：“人群都集中在前方大街尽头，去看看便知何事。” 莫明心显然是来了兴趣，点点头，道：“那就去看看吧。” 两人在拥挤的人潮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轻松惬意地走到了大街的尽头。 此处一座数丈高的石台，石台上红毯彩灯，十分华丽，中央一座两人高的玉石碑，人群均是翘首以盼，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周围人声鼎沸，议论纷纷，莫明心两人听了一会儿，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这秀乐天的修真大族——琴家十年一次的后辈考核，用来检验琴家子弟的潜力。 而众人在等的，就是琴家的大小姐——琴恋曲。 要说这琴恋曲，可就是秀乐天一个久经不衰的话题了。琴家以音律入道，秀乐天的乐坊均以琴家为首，是以琴家不像一般的修真家族一般隐世不出，反而为大部分秀乐天的居民所知。 而琴家众多乐器之中，自然是以琴为最，这琴恋曲，便是这三百多年来，琴技最好的年轻一辈，曾经有人有幸听过她的琴声，那当真是仙音绕梁，三日不绝，凡是听闻过她琴声的人，再听其他人弹琴，那都是索然无味，哪怕同样出自琴家的人，也是一样。 于是秀乐天几乎所有人，都称她为恋曲仙子。 而之所以这么多人聚集在此，便是为了听琴恋曲的琴。 莫明心听着，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这倒是值得一听，会是怎样的琴声呢？我很好奇呀。” “那你很快就能听到了。”秦无双在一旁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石台下走来的一行人：“那边全是修真者，应该是琴家的人。” 秦无双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周围的人都听到了，连忙看向她所指的方向。 只见一行穿着华贵的人正列这长队走上前来，走在前头的，是一个气质儒雅，身着白色金丝长袍的男子，面容清秀，双目有神，看似谦和，但眼中隐约带有几分威严。 “是琴家家主！” 台下有人高声喊道。 “恋曲仙子！是恋曲仙子！” 琴家家主身后，那道众人千呼万唤的倩影，总算是出现了。 霓裳羽衣身上着，一点红艳覆两唇。那恋曲仙子华服披身，略施粉黛，端是美艳动人，倾国倾城。嘴角一点美人痣，妩媚动人，眼中秋波流转，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惹人怜爱。 在她于众人面前现了身后，台下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所有人都在高呼着“恋曲仙子”的名号。 莫明心在人群中，双眼瞪圆，倒吸一口凉气，仿佛受了很大刺激一样。 秦无双忍不住看向她：“怎么了？” 莫明心一脸震惊道：“好......好大的女乃子！” 秦无双的身影顿时摇晃一下，差点因为莫明心这一句话，没站稳。 她兀的抬头，怒视着莫明心：“你这个下流无耻的登徒子！” “欸欸欸，怎么说话呢！”莫明心一脸不服：“你见过我这么漂亮的登徒子么，我跟你说，我要是跑上去和她互相揩油，都不知道是谁占谁便宜。” “你......” 秦无双明显是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她颤抖的手指，指着莫明心，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只觉得一股郁闷之气堵在胸口，难受得几近吐血。 “别你你你了，看表演吧。”莫明心拍掉她得手指，转头看向台上：“好像马上要开始了。” 随着莫明心话音刚落，琴家的家主走到了石台边缘，面向这群众，双手虚压，周围顿时安静了许多。 “诸位，很感谢你们来观看我琴家十年一次的盛典，我琴某在此谢过大家。” 周围又是一阵喧嚣。 “好吧，我知道大家迫不及待，那便事不宜迟了，我们赶快开始吧。” 琴家家主露出温和的笑脸，很快便在石台一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莫明心眼尖，注意到那排座位上，有一些早已入座的人，不禁眯起了眼睛。 “怎么，你认识他们？” 秦无双好奇地问道。 “不认识。”莫明心摇摇头，脸色有些阴沉：“但我有种预感，上面那个小白脸要跟我抢女人。” 莫明心的目光，落在两个主座旁的一个公子哥身上，他风度翩翩，英俊倜傥，吸引了不少女子目光，然而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琴恋曲的身上，时不时露出满意的神色。 那种仿佛在审视自己所有物一般的眼神，让莫明心很不爽。 “得像个办法绿了那个小白脸才行！” 与此同时，琴家十年一度的考核，正式开始了。 089 　　“音之力，三段。” 望着玉石碑上的五个大字，哪怕是心中早有预料，琴恋曲也是忍不住一阵黯然，轻咬着下唇，不敢去看其他人的目光。白皙的手用力紧握，肌肤上浮现出清晰的青筋。 “琴恋曲，音之力，三......三段，级别......低级。” 负责主持的琴家主管，难以置信地看着玉石碑上的文字，又回头看了看家主。 琴家家主脸上难言失望之色，沉重地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主管继续主持。 不过也没什么可主持的了，琴恋曲是琴家最后一个测试的人，本是打算作为最后的大轴，给围观的人带来精彩的结尾。 谁料到这精彩最后竟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坐在琴家家主身边的男子，脸色也是十分难看，凑到琴家家主耳边，道：“琴兄，这和我们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这......”琴家家主叹了口气，歉然道：“舞兄，此事我们稍后再议吧。” 本来是十年一度的盛典，但最后收场的时候，却有几分虎头蛇尾的感觉，琴家的人很快就都不见了，余下的观众也在议论纷纷之中，各自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说到底，这仙家名门的事，他们凡人也不过是看个热闹而已，如今热闹看完了，虽然结局出人意料，但也很难对世俗凡人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唯有莫明心于秦无双两人，还逗留在那石台之前。 莫明心看着台上的玉石碑，问道：“无双，你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秦无双同样抬头，道：“那玉石碑，看来似乎是测试对音道的感悟，以琴音与石碑产生共鸣，转而引起石碑上法阵的反应，许多门派都有类似的工具，难道你们魔门没有？” “没有，我们魔门挑人从来是靠眼睛的，只要资质够，才不管对大道感悟行不行。”莫明心摇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大道三千，修真者经历了近万年的参详，都没能悟尽，哪来的资格测试别人对天道的感悟？条条大路通罗马，这条道不行，难道就不知道换一条道？” 秦无双似有所感，不禁点点头，随后又忍不住问道：“罗马是什么地方？” “别问，问的话你也是罗马，这里也是罗马，罗马无处不在。” 秦无双顿时恍然：“原来罗马就是天道，真是个奇怪的称呼。” 莫明心顿时一滞，无奈地摇摇头，小声嘀咕：“......和你们土著真是交流不来。” 随后，她收回视线，看向秦无双：“不说这些了，我们去琴家看看吧，刚才那些人走的时候神色有异，我有些好奇。” “......你还真喜欢多管闲事呢。” 秦无双一阵无语。 莫明心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这怎么能叫多管闲事！我这是去拯救那对大女乃子，那可是上天赐下的瑰宝啊！过了这条村，以后我就只能在香玉那个痴女的极鸡店里才能看到这么大的女乃子了。妈的，那老女人都一千多岁了，早就下垂了，下垂了你懂不懂！” “......不懂，不过我们去就是了，我求你不要再说了。” 秦无双扶额，深感头痛，和莫明心一起，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痛苦，本来以为自己只需要无视掉她语言上的骚扰就可以了，果然自己还是太天真。 两人风风火火地赶到琴家，而此刻的琴家已经是一阵肃穆，大堂之中，一股凝重的气氛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 主座之上，琴家家主琴川怒视着站在面前的女儿，这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女儿，今天却丢尽了他们家族的脸。 主座之下，坐着两名男子，从相似的容貌看来，应该是父子。 “恋曲，你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琴川压抑着，终究还是舍不得对自己的宝贝女儿发火，只是稍微严厉地质问她。 琴恋曲低着头，咬着唇，过了半响，才说道：“父亲，恋曲无话可说。” 她，琴恋曲，三百年来，一直被誉为琴家难得一见的天才，琴技，音道，她的造诣都从不让人失望，一直都是备受追捧与称赞。然而她迷茫了，自己弹琴，是为了让别人称赞吗？还是为了追求音律之道的尽头？ 她不知道了，越是弹琴，她就越是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开始听不到自己的琴声，她开始看不清自己的琴弦。那些几乎已经成了身体本能的指法，如今却是那么的生涩，她，开始惧怕琴了。 可她不敢说，家人的期盼，外人的注视，都给了她巨大的压力，自己不能失败，不能让人失望。 可最终，还是让人失望了。 可惜，这解释明显不能让琴川满意，他指着琴恋曲，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你......你这个......” “琴兄，不要生气了。”那个坐在下座的人开口劝道：“事已至此，你再责怪侄女，也是于事无补，我们还是想想之后的事情吧。” 琴川眉毛一挑，问道：“舞兄的意思是？” “你也知道，我家桓儿与你们恋曲已经订了亲，这是时代留下的规矩，可......如今恋曲的音道感悟力变得如此之低，似乎有些违背了我们两家的协议。” 琴川的心猛地一沉：“那照舞兄的看法，此事该如何办？” “呵呵，顾及到贵家族的声誉，我们自然是不会退婚的，恋曲依旧是我们舞家的少夫人，只不过......”舞家家主看了看站在琴川身后，一直没出声的琴家二小姐：“希望琴兄也能体谅一下我们，让桓儿他，可以纳个妾。” “舞天！” 琴川闻言，顿时大怒，一章拍散了身旁茶案，怒视着舞家家主：“你是欺我琴家无人是吗？” “呵呵，当然不是，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舞天也不动怒，反倒是安抚着琴川：“这不是为了我们两家考虑嘛，祖辈传下的规矩不能丢，也要为了我们两家的未来，若琴兄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我自然也是不会反对的。” “不必麻烦了。”此时，琴恋曲抬头，倾世之颜带着几分倔强：“既然伯父觉得恋曲碍了舞公子的仙途，那这桩婚事就此作罢吧。” 所有人听了，都愣了一下，而琴恋曲已经快步走到文案之前，提笔疾书。 墨落，笔停！ 琴恋曲把纸甩向舞天：“这是休书，是我琴恋曲，休你家的舞桓！” 她傲然抬头，气势逼人：“无论我琴恋曲如何落魄，如此心境的男子，不配娶我琴恋曲！” “哈哈哈哈哈，好！好一处废柴退婚的戏码！” 兀然，一阵杠铃般的大笑，从屋外传来。 090 　　“什么人？！” 两个家主同时回头，只见一道漆黑的身影犹如一阵旋风，鬼魅一般冲入人群之中，卷起惊愕之中的琴恋曲，然后飘然落在了大堂门口——赫然是莫明心。 琴川当即大怒：“你是什么人，快放开我女儿！” “别急嘛，琴家主。”莫明心软玉在怀，满脸享受，嘴角微翘，得意地说道：“我看你们一个个好像都挺嫌弃这位恋曲仙子的，不如就把她送给我如何，我就喜欢女乃子这么大的。” 莫明心一个元婴期，站在一众人的面前，丝毫不怯，反而还有心思在琴恋曲的胸口摸了一把，嗅一嗅她发间的香气。 “温香盈齿，不愧是人人都想尝一口的恋曲仙子，舞公子啊，有这么个老婆你还不满意，还要惦记着锅里的，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呀？” “下流！” 只见怀里的琴恋曲杏眼泛冷，厌恶之色从中闪过，反身就是一巴掌，准备甩在莫明心的脸上。 啪—— 一声轻响，琴恋曲的手被一只白皙如雪的玉手抓住，可此事莫明心的两只手，却分别在她的腰上和胸上。 琴恋曲愣了一下，看到莫明心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只觉得胸口一紧，那精致的手指居然在自己胸上又抓了几下，深深陷进了软肉之中。 琴恋曲羞愤异常，可手被制住，无论如何也抽不出来，只好抬起另一只手。 啪—— 又是一声轻响，她两只手都被抓住了。 这时，众人在注意到，莫明心身边还跟着一个笼罩在黑袍之下的神秘人。 琴川与舞天是在场修为最高的，眼力也是最好的，一眼便认出了那人的修为。 “合......合体期？！” 要知道，琴川与舞天也不过是合体期而已，就这，已经是秀乐天排得上号的高手了。秀乐天何时又冒出来一个身份不明的合体期了？ 琴川脸色阴沉不定，心中顿时闪过无数的念头。 而舞天却要直接得多，虽然琴恋曲刚才扔给了舞家一封休书，但那显然没人当真，区区一个女子，哪来的权利？ 在舞天的认知里，琴恋曲依旧是他舞家的媳妇，哪怕这媳妇将来注定没好日子，那也是他舞家的！ 而此刻他舞家的媳妇，却被别人抱在怀里，肆意轻薄，这如何能忍？ “桓儿，还不动手！” 舞天一声怒喝，随之暴起，宛如起舞一般，飘然闪到莫明心的身边，看似慢悠悠的身法，速度却无比惊人。 他含怒一掌，不留丝毫情面，轰向莫明心的天灵盖，势要把这不要脸的贱人击毙于当场。 可他一掌还没落下，身体突然变得无比僵硬，一张脸从白变青，又由青变紫，十分难看。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下身传来钻心的剧痛，让他的力气全都当场消弭，无力地低下了头。 是一条腿！一条裹着黑色丝织物的修长美腿，正伸在他两腿之间，抵着他的要害。 莫明心缓缓把腿放下，冷眼斜视，道：“大叔，你很烦啊，没看到本姑娘正在快活吗？” 在场的男人，都不自觉地缩了缩腰，夹紧了大腿。 舞天如同一只虾米一样弯曲着倒在了地上，可作为儿子的舞桓，却似乎没什么动静。 众人略感奇怪地看过去，却发现舞桓正一脸痴迷地看着莫明心。 ——天啊，不会吧？！ 所有人都不禁震惊地看着舞桓。 莫明心自然也感觉到那股热情似火的视线，不过她显然没怎么在意。 开玩笑，姑奶奶现在走出去，满大街的人都是这么看姑奶奶的，一个人算个屁！ 嗡—— 就在场面僵持不动之时，一声低沉的琴声响起，只见站在琴川身后，与琴恋曲有几分相似的女子，正在抚琴。 琴声悠扬，却带着几分肃杀，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娇声喝道：“放开我姐姐！” 曲风一转，瞬间犹如金戈铁马，尖锐刺耳，急促的琴声笼罩住整个大堂，不分敌我。 莫明心听着没什么感觉，怀里的琴恋曲却突然闷哼一声，脸色煞白。 “咦？” 莫明心感觉有些不对劲，，观怀中佳人，双唇泛紫，血丝淌出，连忙一手刀把她敲晕过去，随后手掌一挥，一阵强风吹起，把那琴音吹得溃不成曲。 “琴家二小姐，好手段啊。” 她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那满脸震惊的琴二小姐，阴森地笑了一下，道：“无双，妹子到手了，我们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把恋曲放下！” 家主琴川一声怒喝，正要动手，然秦无双凌空拍出一掌，阻了琴川一下，趁着这个空挡，两人再次化作一阵黑风，洒然离去。 “可恶！”同时机会的琴川可想而知到底有多愤怒，当即命令下去：“封闭秀乐城，给我查，我要知道那两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一片狼藉的地面上，舞家家主舞天依旧躺在地上，琴川余光扫过，心中百感交集，有同情，有愤怒，还有一点点难以察觉的畅快。 ——哼，想要把我两个女儿都娶走？做梦！ 不过心里再怎么不满，此刻他也是无法表现出来，挥挥手，吩咐下人把舞天送回舞家去，然后便开口送客了。 “世侄，此番骤然生了这么多事，我琴家还需要处理一番，你们......暂且请回吧，婚事我会与舞兄日后再议，你切莫担心。” “全听琴伯父安排。” 舞桓看起来有点神不守舍，闻言也只是简单行了一礼，然后便匆匆离去了。 这一天，琴家遭遇了自家族建立以来，最大的变故与屈辱，本来家族前无古人的天才，突然变成了庸才，还被人上门劫走，琴舞两家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连阻止都做不到。 这一天，秀乐城也因此宛如掀起了巨浪，无法平静，种种说法被迅速传开，城门的封闭也似乎在印证着各种说法，一时间，众说纷纭。 有说那两人垂涎恋曲仙子的美色，把她掳走去当女奴的；有说其实那两人是魔门中人，把恋曲仙子抓回欢喜宗当鼎炉的；更有人煞有介事地说自己当时在场，那两人都是女子，是恋曲仙子的好友，气不过舞家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当场带走恋曲仙子，并且狠狠羞辱了琴舞两家。 还有一种说法，是恋曲仙子其实不喜欢男人，这些都是她的阴谋，来劫走她的，其实是她的磨镜之交，三人此刻肯定是甜蜜的很，当然，传播这种说法的，都因为诋毁了人们心目中的仙女，被打了个半死。 091 　　外面风起云涌，不得平静，而作为当事人的莫明心，却在客栈之中，守候着还未醒来的琴恋曲。 昏睡中的琴恋曲，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那一颦一簇，都充满了大家闺秀的风情，配合胸前的波涛汹涌，险些让莫明心把持不住。 “让我脱！穿着衣服睡觉不舒服，让我帮她脱了！无双，你不要拦着我！” “你就不能正常一点？让你上去这么一脱，恐怕这琴恋曲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悲愤自尽。” 秦无双紧紧抓着莫明心，丝毫不敢放开。这小婊砸力气也是大，自己合体期的修为，差点就没按住。 兴许是因为莫明心叫嚷的声音太大，琴恋曲在吵闹中动了动眼皮，随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里是......” 秦无双见她醒来，这才放开了莫明心。 莫明心凑到了床榻边缘，嬉皮笑脸地看着琴恋曲：“欸嘿嘿，恋曲仙子，你醒啦？姐姐这里有棒棒糖，你要不要吃呀？” 琴恋曲经过短暂的茫然，很快就想起了眼前一脸猥琐的家伙是谁，神色一愣，下意识就一巴掌甩过去......然后被莫明心稳稳接住。 “嗯，恋曲仙子，你这是有巴掌百分百被接住的特殊体质么？” 琴恋曲尝试着把手抽出来，纹丝不动，脸上怒意更盛了。 “放开我！” “我说琴大小姐，恋曲仙子，你是不是误会了？”莫明心眨了眨眼睛，邪笑着道：“你现在可不是我请回来弹琴的贵宾，你可是我抓回来的人质，请你有点人质的自觉好吗，就算不是抱着胸嘤嘤嘤，交换着‘不要过来呀’，起码也不要醒来就动手打人啊，你这也就是遇上了我，换了其他邪恶一点的，你现在已经露出阿嘿颜了你知不知道？” 琴恋曲冷眼与之对视，不为所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现在，马上放开我！” “好吧，放就放，我还怕你跑了不成？” 莫明心也不僵持，大方地松开了手。 还好，琴恋曲似乎还是能够交流的，她重获自由之后，倒是没有再扇眼前这人一巴掌的念头，整理好衣裙，重新坐好，可惜表情依旧冰冷，看着莫明心与秦无双。 “现在，能否请两位说明一下，你们是什么人？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莫明心搬来一张凳子，在琴恋曲对面坐下，翘着二郎腿，黑丝长腿一晃一晃的。 “她叫秦无双，暂时是我的马仔。” 秦无双翻了个白眼，不予理会，自己找了个空地打坐去了。 然后莫明心指了指自己：“我，人称伤尽天下少女心的莫明心，认识吗？” “不认识。” “魔门听说过吗？” “略有耳闻。” 莫明心得意一笑：“以后就是我的了。” 琴恋曲微微一愣，脸色骤变：“你是魔门中人？！” “没错，怎么样，现在怕了吗？” 琴恋曲却是有些怕了，她对魔门也只是从长辈以及一些典籍中了解过，只知道魔门中人嗜血成性，残暴无比，杀人不眨眼，无恶不作......总之一切的坏事，几乎都能往他们身上套，如此一群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让琴恋曲如何不怕？ 不过高傲如她，就算怕，也要装作一副镇定的模样。 “区区魔门，都已经没落了，有什么好怕的？” 琴恋曲高傲又倔强地抬起了头。 莫明心深有同感，点点头：“你说的倒是没错，不过你的腿能不能不要抖？” “谁......谁腿抖了！你以为我会怕你吗？大不了你就是杀了我。我不怕死！” “谁跟你说要杀你了。”莫明心挖挖耳朵，慢条斯理地说道：“落在我们魔门手里，下场如果是死，那我走出去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魔门中人。” “你......你想要做什么？” 琴恋曲娇躯一震，眼神中止不住的恐惧。她虽然看起来高傲无比，又是受人追捧的恋曲仙子，人人都说她不食人间烟火，清冷脱俗，然而根本就没人了解过真正的她，就连她父亲，也只是把她当作家族的希望看待，而没有了解过她内心的深处。 而除掉这些外在因素，她也不过是一个没怎么接触过红尘，对大部分事物都懵懂不知的大小姐而已。 独自面对传说中可怕的魔门，没了那些注视着自己的眼睛，琴恋曲不自觉地脱下了心中的面具，渐渐流露出本来的情感。 莫明心饶有兴致地看着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琴恋曲，那张明明很害怕，但却不肯屈服的倔强脸庞，让她有种强烈的冲动。 ——这妹子不仅是女乃子大，看起来还挺好玩！ “嘿嘿嘿......”莫明心发出了可怕的笑声：“我想做什么，你难道猜不到吗？” 琴恋曲咬咬牙，决然道：“你若是碰我一下，我就当场自尽！” “你们这些仙子也是有趣，一个个被抓走了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尽，这是干嘛呢？以为死了就不能玩了？” 莫明心笑眯眯地指了指琴恋曲高耸的胸脯：“就算你死了，那两玩意也不会漏气，修真者肉体可以保存数百年，甚至上千年不腐烂，你死了我一样能玩很长时间。而且你如果敢自杀，我不仅自己玩，我还要叫一大群人来一起玩，到时候......哦，反正那个时候你也不知道了，我想你也没兴趣听了。” 此时，琴恋曲脸色已经比白纸还白，毫无血色，莫明心的话似乎对她产生了巨大的冲击。 一个远离了纷争，远离了喧嚣，从小过着偶像一般的生活，与世无争的大小姐，还是第一次知道，人，可以邪恶到什么地步。 “你还想死吗？” 莫明心换了一幅和善的表情看着琴恋曲。 “我......”琴恋曲张了张嘴，愣是没敢说个“想”字，只是警惕地看着莫明心，问道：“你到底想对我怎么样？”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今天你让我看了一场好戏，我想让你继续演下去，所以需要你配合一下，回答几条问题。”莫明心打了个响指，冷笑着说道：“我们魔门中人，最重要的就是讲信用，说了要绿了那个小白脸，就要绿了那个小白脸！” 092 　　在莫明心那魔门妖女的头衔加持下，恶人光环全开，琴恋曲很快就失去了抵抗的勇气，问什么，答什么，配合得跟个小媳妇似的。 莫明心不禁在想，现在如果叫她脱了衣服摆M字腿，她会不会也照做。 可惜，如此美好的画面，也只能想想而已。 很快，琴恋曲的故事也就讲完了。其实也没多少可讲的，毕竟从小就是鸟笼里的金丝雀，经历过的事情也有限。在琴恋曲的记忆中，最多的永远是修炼，以及弹琴。 她带着家族的期盼而出生，从小就展现出对音律的惊人天赋。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只听过一遍的旋律，她便能清晰无误地哼出来，稍微长大了，学琴乐，琴技也是一教就会，而且可以举一反三。当时琴家的人都快乐疯乐。没人怀疑过她的将来，她必定是琴家有史以来，最出色的族人。 她修炼速度惊人，对琴家的各种功法秘法都能迅速掌握。 终于，她的父亲决定，把她许配给世交舞家的公子，因为琴舞两家，有着不传的双修秘法，能让资质好的人，把天赋发挥得更加彻底，不过必须两人需要互相信任，不能有丝毫的隔阂。 虽然在琴川看来，舞桓的资质还配不上他的天才女儿，但这已经是舞家天资最好的族内子弟了，为了琴恋曲的未来，他没有别的选择。 两家就这婚事协商了许久，甚至舞家为了娶到这个儿媳妇，付出了不少代价。 最终事情定下来了，琴恋曲也知道了。 她并没有多大的反应，毕竟从小就被家族灌输了思想，嫁给一个没见过的人，她也是可以接受的。 后来，她便开始与舞桓接触，两人发展的还算不错，琴恋曲虽然对舞桓没有太大好感，但也不至于厌恶。 时间就这么慢慢流逝，本来在此次的族内考核之后，她便会与舞桓拜堂成亲，然而就在考核前不到两年的时间，她得到了琴川给她的家传古琴——代语求凰，据说那是第一任家主所用的琴。 得到了代语求凰却感觉自己对音律没有以前那么敏锐了，对琴好像也渐渐失去了以往那种血脉共鸣的感觉，弹琴的时候，总是静不下心来，以往清晰的琴声，逐渐变得浑浊，凌乱，难以入耳。修为的进步，自然也跟着慢了下来。两年时间，她的修为寸步不进，甚至还有倒退的迹象，现在还能保持不变，已经是她刻苦修炼的结果了。 “这故事怎么越听越有一种既视感啊。”莫明心静静听完，不禁皱起眉头：“你那琴在何出？拿出来让我看看？” “就在我身上。” 说完了自己的故事，琴恋曲也有几分黯然神伤，没多说什么，便直接唤出了代语求凰，交予莫明心。 莫明心接过琴，端详了片刻。 “材质虽然罕见，但也不是什么稀世难得之物，琴的话，炼制的手法我不太熟悉，不过这琴看起来品质也就是寻常法宝，并看不出来有什么珍贵的。” 视线顺着琴弦从左往右看去，莫明心指着琴面右上角一处暗暗的痕迹问道：“这是什么？” 琴恋曲茫然摇头：“我得到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莫明心皱了皱眉，屈指弹了一下琴弦。 嗡—— 古朴低沉的声音从琴中鸣起，音色平庸，听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 莫明心把琴还给了琴恋曲：“弹给我听一下。” 琴恋曲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问道：“你想听什么？” “我没什么品味，对琴也懂得不多，既然这琴叫代语求凰，那就弹《凤求凰》好了。” “哦。” 琴恋曲点点头，盘腿坐好，琴放双腿之上，开始弹奏，悠扬的琴声缓缓响起。 《凤求凰》琴恋曲明显没有少弹，信手拈来，根本无需思考。但就如她所说，弹出来的曲子根本没有多少两点，平庸至极，与她远播在外的恋曲仙子的名声毫不匹配。 莫明心觉得，就连那天她妹妹弹的曲子，都比琴恋曲现在弹得要好。 然就是这平庸的《凤求凰》，却让代语求凰起了反应，琴面的暗色痕迹，竟蒙上了一层白光，而且愈发的亮眼。 莫明心眼睛一亮，连忙屈指一弹，一道无声的气刃落在了琴恋曲指上，琴声戛然而止。 琴恋曲捂着受伤的手指，不满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闭嘴，看着！” 莫明心指着琴面上的痕迹道。 在她刻意计算下，琴恋曲的血有一滴落在了那块像是污渍一样的痕迹上，然后，琴竟然脱离了琴恋曲的掌控，凭空飘起。 琴恋曲惊讶地看着代语求凰：“这......这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本来只是胡乱试试，碰碰运气，竟然真蒙对了，这就是你的外挂了。”莫明心神色微妙地看着她：“少女，你其实是姓萧的吧？” “我姓琴！”琴恋曲瞪了她一眼，用一种命令般的口吻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 “这事，就让我来说吧。”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在房间中响起，如黄鹂般清脆，悦耳动听，却藏着几分沧桑。 伴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道虚幻的身影，无法看得真切，朦朦胧胧，不似实体。 那身影无视了其他的人，两道视线落在了琴恋曲的身上，带着几分怀念与慈爱：“孩子，你是琴伯牙的后人吧，没想到我居然还能见到他的后人，真是......” 带着几分感慨，那身影竟忍不住啜泣起来。 琴恋曲愣愣地说道：“前辈你是何人？为什么会认识我琴家的初代家主？” “已经有两千年了啊，没想到他的后人竟然已经不认识我了。”那身影停止了啜泣，道：“我叫钟梓琪，曾是琴伯牙的红颜知己。” “钟梓琪......” 琴恋曲一脸茫然，显然从未听过这名字。 倒是莫明心，在听闻了这名字后，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也有些惊讶。 093 　　“钟梓琪......钟梓琪......”莫明心念叨了两声，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熟悉感，她努力回忆着，然后一道灵光在脑海中闪过，她猛然抬头，眼神锐利地看着钟梓琪：“前辈，你是......魔门中人？” 听闻“魔门”二字，钟梓琪那虚幻的身躯明显的闪烁了几下，她突然转头，一股凶狠庞大的气势朝着莫明心涌去：“你怎么知......咦，你是......天阴派的弟子？” 待看清了莫明心，感觉到她身上天魔玄阴诀那股阴柔的真元气息，钟梓琪很快便收起了气势，语气也和蔼了许多：“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魔门的人，难道不过两千年的时间，正道与魔门已经达成了友好的关系不成？” 莫明心摇摇头：“不，魔门没落了。” 虽然看不清表情，但莫明心说完以后，明显能感觉到钟梓琪有种遗憾与失落的情绪萦绕在脸上。 钟梓琪感慨道：“没想到，当初如此强盛的魔门，居然就没落了。” “是啊，太可惜了。” 莫明心随口附和道，不过看神色似乎并没有太在意。 然而钟梓琪也没怎么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感慨了一会儿，便再次看向了琴恋曲。 钟梓琪柔声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琴......恋曲。” 琴恋曲没怎么由于便乖乖回答了，她在这位突然出现的神秘前辈身上，感觉到一种安心，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明明自己刚得知她是魔门中人，但却没有面对莫明心时的害怕，反倒是想要去依赖对方。 “恋曲......真是个好名字，伯牙若是听到，也定然会喜欢的。” “前辈，你与初代家主是何关系？你又为何会藏身于代语求凰之中，能......跟我说说吗？” “自然可以。” 钟梓琪飘身落下，与琴恋曲平视。 莫明心试着伸手摸一下，却扑了个空，直接从钟梓琪的身上穿了过去。 钟梓琪看了她一眼，道：“不用试了，我现在只是一缕元神残魂，以琴为依托，在你们面前的根本不是实体，也没有丝毫的力量。” 莫明心眼神波动了一下，有些惊讶：“你是以自己的意志决定，要把元神封入这琴之中？” 钟梓琪点点头。 “为什么？”莫明心一脸不解：“你不知道这样的话，你最后只会魂飞魄散？” “我知道，但也许这就是爱吧。”钟梓琪苦笑一声，道：“抱歉，能否让我跟恋曲单独聊一会儿，接下来的谈话，我不太想让外人听到。” “好吧。”莫明心耸耸肩膀，笑眯眯地扫了琴恋曲一眼：“别想着逃跑哦，我可是知道你住哪的，而且现在不让你回去，也是为你好。相信我，等你回去之后，一定有一个大惊喜在等着你。” 琴恋曲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过已经学乖的她，倒是没有做出嘲讽之类的举动。 “走啦，无双，别打扰了人家聊恩怨。” 莫明心好像也不怕她跑，招呼上秦无双，两人便离开了客栈。 房间内，只剩下的琴恋曲与钟梓琪。 琴恋曲也不怕生，好奇地看着钟梓琪。钟梓琪亲切地笑了笑，眼神中带着几分追忆，缓缓说起自己曾经的事情。 两千年前，魔门鼎盛，她钟梓琪乃是魔门正统，门主的座下护法，地位高崇，修为高深，一柄巨剑闻名于修真界，正道听了，闻风丧胆。 然谁也不曾料想到，如此尊贵的魔门护法，最终却与正道一小门派的弟子相恋了。 那个时候，琴伯牙是那门派的长老，但修为却远不如钟梓琪，甚至不如魔门一个普通弟子。 那时候正邪两道打得不可开交，大门派之间的争斗，对这些小门派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小门派多是在缝隙之中苟存着，人人自危。 但琴伯牙在这些人之中，却显得十分不一样。他对外面的纷争似乎不甚在意，永远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修炼，弹琴，便是他生活的全部。 然而缘，妙不可言。一个不可一世，杀人无数的女魔头，与一个普通，不起眼，甚至毫无名气的小修真者，却在一处山间相遇了。 那次钟梓琪糟了正道的围捕，在苦战四天四夜后，屠尽了敌人，自己也身受重伤，落在了一处瀑布附近的山洞之中，奄奄一息。 恍惚之间，她听到了琴声，峨峨若泰山，洋洋若江河，听了这琴声，她仿佛就看到了巍然高山，湍湍江河，她，听得懂这琴声。 听着听着，琴声停了，外面响起了雨声，然后一个身影缓缓入了山洞。 “当时，他帮我疗伤，悉心照顾我，却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钟梓琪脸上朦胧渐去，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美不胜收。 琴恋曲一时间不禁看呆了，她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表情，很甜蜜，很幸福，她不禁也渴望，自己有一天能露出这番表情。 她连忙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伤好了，跟他坦白了。” 钟梓琪笑着，复述着当时得对话。 “我是魔门中人，你救了我，后悔吗？” “相遇便是缘，你重伤之际，遇到了我，我不知你身份，救了你，这或许就是天意，你命不该绝，那我只是顺从天意，有什么可后悔的？” 钟梓琪笑道：“天下之大，修真之人成千上万，却没几个有伯牙那般洒脱，他根本不在乎正道魔门，他只在乎他的琴。” 他弹琴，她听。 钟梓琪总是能从琴声中，听出那个男人的心思，明明她对音律一窍不通，如此怪事，两人都啧啧称奇。 渐渐的，相处久了，他们就相恋了。 “真好啊。” 琴恋曲眼中满是向往，她从前并不知晓，原来情爱之事，可以这么美好，仿佛上天精心设计的故事，然后再展现在世人面前，其中充满了巧合，缘分，却恰到好处，让人沉醉。 谁知，就在琴恋曲沉迷之时，钟梓琪却露出了一丝冷笑：“是啊，若没有之后的事，这便是一个美好的故事了。” 094 　　莫明心与秦无双，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秦无双依旧在放出气息，驱赶着人流，省得有人不长眼，冲撞了莫明心。她感觉，莫明心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但她不说，她也不问。 两人无声地前进着，渐渐来到了秀乐城略显偏僻的街道。 这里是平民居住的区域，只有平民出入，那些衣着光鲜的大户人家，以及高深莫测的修真之人，都不会来到这地方，他们有着自己的活动区域。 与光鲜亮丽的城中大道相比，这一片就显得朴素得多。路过的人穿的都是粗制滥造的布衣，脸上，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尘土，脸上有些疲倦，但眼中却充满了满足。 他们的生活很简单，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为了小小的家庭努力奋斗，过着简单但充实的生活。 莫明心两人的出现，让这些简单的平民感到很惊讶，尤其是莫明心的衣着。然平民最是胆小，看了秦无双一眼，谁也不敢造次。 两人走在大街上，旁人纷纷退让三尺。 “没想到已经走到这里了呀。”莫明心回过神来，看了看周围，眼中竟然多了几分怀念：“几百年没亲自踏入这种地方了，我以为自己已经忘了，没想到还会感觉到怀念。” 秦无双一愣，不禁有些好奇，但是一直显得有些冷漠，又不知如何开口询问。 莫明心突然回头，坏笑一声：“想听吗？” 被看穿心思的秦无双，兜帽下的脸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甩过头去，一声冷哼，不吭声了。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莫明心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悠悠说道：“以前，我还只有一丁点那么大，几岁来着？大概六七岁吧，便是生活在类似的地方。” 秦无双忍不住回过头，看向莫明心，可惜看到的只是背影，莫明心此刻是如何表情，她无从猜测，但她想想自己的童年，淡然说道：“也不错，和家人在这里，生活虽然单调，但起码也还算幸福。” 莫明心摇摇头，淡淡地说道：“不，我没有爹娘，我是孤儿。” 秦无双心中一颤，连忙想要说些什么，可莫明心却突然转头，看向路边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 “我刚出生的时候，好像是被仍在一间破庙里，被一个老婆婆捡了回去，那老婆婆叫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她一个人，膝下无二女，就干脆把我当作孙女带大，可惜我没几岁，她就病重，撑不过去，死了。之后，我就像那个小女孩一样，流落街头，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 秦无双顺着莫明心的目光看去，路旁的小女孩蜷缩着身子，骨瘦如柴，但一双眼睛倒是明亮，看着一个方向，闪烁不定。 “她想要做什么？” 秦无双好奇地问道。 莫明心笑道：“她准备偷东西吃，就是她对面不远处那个包子摊。不过换做是我的话，就不会偷那种摊子了，我会偷水果摊，少一两个也不至于被人发现。” 这番话说得秦无双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这时，那小女孩起身了，她摇摇晃晃，漫不经心，在街上行走，然后不知不觉靠近了那个卖包子的小摊，只见她肩膀松动了一下，然后快步离开。 秦无双眼力自然是比寻常人敏锐，小女孩偷包子的过程她全程都看到，就在她因为小女孩的熟练而感到惊讶时，摊主突然发出了一声怒吼。 “抓住那个小兔崽子，她偷了我的包子！” 说吧，那身高不高，但还算壮实的摊主就朝着小女孩走去，大人走得快，没几步就追上了小女孩，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小女孩瘦小的手上，赫然是一个雪白的包子，还冒着一丝丝热气。 “妈的小崽子，敢偷老子的东西？” 那摊主满脸怒容，拖着小女孩往回走，进了小摊后的小巷里。 秦无双正欲追上去，却发现莫明心一动不动，不禁催道：“你还站着做什么？” “你想去？！” 莫明心反而是一脸惊讶地看着她，然后嗤笑一声：“好吧，我就陪你去看看好了。” 她施下一个消除身影的法诀，然后陪着秦无双一同走向小巷子。 “那人想要做什么？” 秦无双声音略冷地问道。 莫明心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什么，只是这每天都是重复的工作，时间长了人肯定会郁闷，加上那老板说不定最近刚死了爹或者妈，亦或者他老婆跟别人上了床，心里攒了些负面的情绪，总得发泄出来吧，最好的途径除了嫖，就是暴力了。放心，那女孩顶多被打一顿，不会死的。” 秦无双听着莫明心漫不经心的解说，心底不禁升起一股寒意：“你难道一点同情的心都没有？那么小的女孩......” “她被打一顿，然后能填饱肚子，这也算是一桩交易吧，谁也不亏。”莫明心奇怪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心地善良的人设了？” 秦无双一滞，竟说不出反驳的话。 “放心吧，凡人有凡人的规矩，有一种叫做法律的东西约束着他们，那个摊主不敢下重手的，你看。” 谈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巷子里面，看到了那个摊主正在不停踩踏着那个小女孩，小女孩趴在地上，双手护着自己偷来的包子，脸上虽有痛苦之色，但仍然咬牙坚持着。 莫明心看着，眼底竟露出几分笑意：“这丫头看来没少被抓住啊，这护食的动作竟然这么熟练。嗯，我以前顶多也就和她一个水准，不过我偷东西的水准比她高多了。” “够了！” 秦无双突然怒喝一声，阻止了莫明心说下去，也阻止了那个摊主继续虐打小女孩。 摊主见突然有人出现，而且一看就是那种神秘兮兮，自己惹不起的人，连忙低着头跑了，甚至在注意到莫明心香艳的打扮后，都不敢多看两人。 秦无双刚打算阻止那摊主离开，莫明心却拦住了她。 “干嘛呢你，杀了他？那他的儿子或者女儿，最后说不定就要变成这女孩一样了，你做这事，有意义么？” 秦无双犹豫了一下，甩开莫明心的走，去查看那小女孩的情况了。 莫明心无奈地摇摇头。 ——呵，入魔的仙子，最后还是仙子啊...... 095 　　秦无双的靠近，让小女孩缩了缩瘦小的身体，满脸恐惧。 如此反应，让秦无双不禁愣了一下。 ——我不是救了她吗，为什么要害怕我？ “行了，别指望她还会谢谢你了，对她来说，我们和刚才那老板没什么两样。” 莫明心慢悠悠从背后走来，居高临下看着小女孩，道：“小屁孩赶紧回去睡觉。” 那女孩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秦无双一眼，然后站起来，捧着那个已经沾了不少灰尘的包子，走了。 秦无双看着那个小女孩，心中百感交集，她从未接触过凡人中的这些普通人，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种光是为了生存，就已经竭尽全力的孩子存在，相比之下，自己还有选择报仇的余裕，大概已经很幸运了。 她不禁转头看向莫明心，这个看起来神经兮兮，性格恶劣，有点下流，不要脸，喜欢撩拨男人，调戏女人的人渣妖女，居然有着如此的经历，倒是让她没有想到。 莫明心一脸奇怪地问道：“干嘛这样看着我？” “既然你曾经与那女孩有过同样的经历，为什么刚才你不出手帮她？”秦无双皱着眉，语气中隐隐有着不满：“你应该能明白她的心情，为什么你要如此冷血？” “你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你走了之后，她照样是过着如今的生活，反而是因为你这事，她可能会被那小摊老板惦记上，以后不能再偷包子吃了。” 莫明心淡然说道：“如果你不能保她一世安逸，那你还不如别管她，不然只会扰乱她的生活。别以为行侠仗义很过瘾，做好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歪理。” “随便你怎么说，换做我以前被你这么一整，心里非骂你两个时辰不可。”莫明心嗤笑一声，视线从秦无双胸前扫过：“不过更可能想象着怎么把你脱光了爽一下。” 秦无双神色一冷，厌恶道：“流氓。” “过奖了。”莫明心转过身去：“走吧，我们该回去了，我估摸着恋曲仙子也该跟她那个外挂老奶奶聊得差不多了。” 两人朝着小巷外走去，准备回去。 路上，秦无双忍不住问道：“你认识那个钟梓琪，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 莫明心点点头：“魔门中有关于她的记载，她曾经是魔门的护法，修为高深，而且勇猛难当，听说当初魔门与青莲剑派有过大规模的交战，她挥舞着一把赤血大剑，从山脚砍到山腰，又从山腰砍了回去，勇得不行，后来突然没了消息，魔门以为她被正道埋伏，身陨了。没想到居然跑去跟人谈情说爱去了。而且不能把人拐回魔门，反而跟着人跑了。” 话及于此，莫明心不禁露出不屑的神色：“真是魔门的耻辱！” ——你这样的家伙才是魔门的耻辱吧。 秦无双心里忍不住吐槽，然而愣是没敢说出口。 两人回到了客栈，打开房门，房间里只剩下琴恋曲一个人，眼睛红红的，似乎是刚哭过。 莫明心看了看周围，问道：“钟梓琪呢，难道她见完了情人的后代，执念已消，最后一缕残魂也消散了？” “你才消散了！”琴恋曲怒视着她：“钟前辈只是回到琴中休息而已，你别乱说！” “嗯，看来你充了不少钱，至少得到的不是个临时外挂，恭喜恭喜，从今天起你也踏上扮猪吃老虎的装逼路了。” “为什么你总是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琴恋曲黛眉微蹙，苦恼地看着莫明心。 “听不懂没关系，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 莫明心不在意地笑了笑：“钟梓琪有传你什么神秘的残缺功法吗？比如那种可以吞噬一些奇奇怪怪的火焰，好像杂耍一样的功法。” “没有。” “那有没有发现你有着万中无一的炼丹......不对，钟梓琪不懂这个，她脑子里好像只有一个莽字。” 莫明心拍了拍额头，道：“你还是直接告诉我，钟梓琪教了你什么吧。” “前辈只是传了我一套剑诀，以及御剑法。” 琴恋曲无奈道：“她说希望我帮她找个合适的传人。” “哈，你自己当她传人不就好了。”莫明心打了个响指：“反正你现在琴弹得也不咋地，不如去练剑吧少女。” 琴恋曲皱眉：“我从小只懂用琴，剑连摸都没摸过，如何当前辈的传人？” “这也不是问题，我记得钟梓琪的剑诀只适合大剑吧，那种几寸宽的大剑，你拿琴来练，也差不了太远。” 莫明心指了指她膝上的代语求凰：“你这琴，我刚才拿在手上，就感觉莫明的沉重，拿来给人开瓢，倒也合适。” “代语求凰确实比一般的琴沉重得多，但这是初代家主遗留下来的重要物品，更何况前辈之魂还遗留在其中，怎可如此粗暴地使用！” “不，她说得挺有道理的。”这时候，钟梓琪的身影从琴中钻出：“我其实最希望的，也是恋曲你能继承我的一身所学，不过你毕竟是琴家人，需要专注于琴，所以才没开口。不过她说的倒是不错，恋曲，你愿意学我的剑诀吗？” 琴恋曲愣了一下，旋即眼神一片坚定，毅然点头：“晚辈愿意！” “那，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的弟子了。”钟梓琪欣慰地笑了：“我教导弟子可是很严格的，不会因为你是伯牙后人就心软，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了。” “是，弟子一定会努力的。” 啪啪啪—— 莫明心在一旁，鼓起了掌。 “恭喜钟前辈，收得佳徒。” 她很期待，到时候琴家的人看到琴恋曲双手抱琴，跟个狂战士一样抡得虎虎生风，会是什么表情。一想到那画面，她就忍不住想笑了。 钟梓琪不知道莫明心的想法，笑着说道：：“这也是多亏了你......” “晚辈莫明心，前辈叫我明心便可。” “明心，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让我想起了副门主。” “你说的副门主......” “他是你们天阴派以前掌门的儿子。” “果然......” 096 　　琴恋曲拜师的事情就这么愉快地被敲定了。 钟梓琪寻得了令她满意的传人，还是自己爱人的后代，双倍的快乐；琴恋曲找到了真正关心自己，给自己带来温暖的师父，虽然要放弃坚持了三百年的琴技，但她似乎也没什么怨言；莫明心，本次事件的最大幕后推动者，集编剧，导演，跑龙套于一身的工具人，收获到了最大的喜悦，并满怀愉悦地等待着后续剧情的发展，自然也是嗨得不行。 至于秦无双...... ——我只是想报仇，这些关我什么事？ 在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后，秦无双就没什么兴趣了，莫明心让她做什么，她就挑一挑自己不怎么嫌弃的事情去做一做，活得迷茫而焦虑，不知道目标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无双，帮我去买点药材回来，就是隔了三条街外的那家药店，把他们店的药材全部买回来吧。” 在琴恋曲和钟梓琪出去修炼的闲暇中，莫明心又向秦无双下达了命令。 这次，秦无双不再沉默了。 她拍案而起，走到床榻前，看着慵懒躺在其上，两条黑丝美腿交错叠放，浑身散发着骚气的莫明心，冷声道：“你是不是至少应该告诉我，你现在到底想要做什么？每天不是叫我去买药，就是去观察秀乐城的药房，你难道很闲吗？当初不是说好了，我接受天外天传承，走上魔道，你帮我报仇吗？” “我没说不帮你报仇啊，这不是正在准备么？”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勾勾手指，示意秦无双坐下。 秦无双犹豫了一下，在莫明心含笑中带着几分威胁的注视下，乖乖坐下。 莫明心一把搂过，把她拉到自己身边，调整了一下姿势，枕着秦无双充满弹性的大腿上，笑道：“我问你，你想怎么报仇？直接把那些人杀了？还是一点一点剥夺掉他们珍视，拥有的东西，然后看着他们在你面前跪地求饶，你再慢慢折磨他们，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无双听了，心中蠢蠢欲动，可她还是不明白。 “这和你让我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我问你，真武门在皓庭天，有没有生意？” “有。”秦无双点点头：“是......药材！” “没错！”莫明心打了个响指：“根据我得到的情报，真武门的药材生意，占据了他们一半以上的灵币收入。而且真武门和其他门派不同，多个家族的组成，虽然能保证他们有稳定的人才诞生，但也导致内部权力和利益错综复杂，根本无法团结一致，以前是打压你，现在没了你这个秦家的人，他们估计要开始内斗了吧？至少，霍家和白家，肯定都在盯着对方那一块肥肉。” “那你是打算......” “抢了他们生意，先断了他们的财路，让他们着急，等露出破绽了，我们才能有机可乘。” “可真武门的药材，品质上乘，而且供货的量也很充足，你有和他们竞争的资本吗？” “要什么资本啊，我们没货，去抢他们的就好了呀，不过我们需要一个能站在明面上和真武门扯皮的势力。”莫明心邪邪一笑：“不然你以为我真的是突然兴起把琴恋曲拐回来？” 秦无双惊讶道：“你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不，一开始我是打算和琴家家主谈的，不过观察过琴恋曲之后，我改变主意了，我打算扶琴恋曲上位。” “为什么？” “因为她漂亮。”莫明心眼睛一亮：“最重要的是，她女乃子大！” “......” “没问题的话，就赶紧去买药材吧。” 莫明心催促道，然而自己却赖在秦无双的大腿上，不想动弹。 “那都是些普通的药材，能有什么用？” “总要装装样子的嘛，反正买这些药材只需要普通的银子，这东西我又不缺，光是欢喜宗这些年上供来的，就已经花不完了，实在不行，让香玉她手下的人加加班就是。” 莫明心翻了个身，脸埋在了秦无双腿间：“行了，你快点去吧。” 秦无双神色渐渐变冷。 “好。” 她冷淡地应了一声，然后猛然站起来。 “扑通”一声，莫明心直接滚到了地上。 秦无双淡然看了一眼，冷哼一声，便离开了房间。 莫明心从地上爬起来，无奈地摸摸鼻子，倒是没有生气，她拍了拍手，突然一道黑影突然冒出，黑雾缭绕，看不清身影与面孔。 从黑雾之中，传出来一个冰冷的女声：“殿下有何吩咐？” 莫明心笑眯眯地问道：“琴家和舞家的人在做什么？” “琴舞两家，似乎正在准备舞家公子和琴家小姐的婚事。” “哦？”莫明心眉毛一挑：“这倒是出乎意料，难道琴家就这么放弃了他们的大小姐了？” “不，搜寻琴恋曲的工作仍旧在进行，但两家的婚事也在同步进行。” “有趣，有趣！” 莫明心摸着下巴：“这两家的婚姻当真如此重要？等琴恋曲回来了，我得好好问问她才行。” 此时正在城外修炼的琴恋曲，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 “恋曲，集中精神！” 旁边的钟梓琪喝道。 琴恋曲连忙收摄心神，不敢再想其他。 她按照钟梓琪的教导，真元灌注双臂，然后再缓缓输入琴身，顿时，她便感觉到手中的代语求凰仿佛千均之重，两手不禁颤抖起来。 “不许停下！”钟梓琪喝道：“如果你放弃了，那就说明你不适合练我这套剑诀，那我们的师徒情分就到此为止。” 琴恋曲心中一惊，连忙咬紧了牙关，苦苦支撑着，不让真元的输入停止。 随着真元输入的变多，琴变得越来越重，琴恋曲感觉自己的双臂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现在完全是靠着毅力在坚持，可双手依旧是止不住的缓缓落下。 钟梓琪什么都没说，但眼中已经忍不住闪过赞许之色。琴恋曲比她预期的表现还要好，至少，并不是她预想中的那种娇柔的大小姐。 而紧接着，琴恋曲却让钟梓琪大吃一惊，只听一声娇喝，琴恋曲的真元猛然爆发出来，掀起了无数尘埃，紧接着一声巨响，犹如惊雷，数里之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097 　　作为秀乐城屈指可数的大家族，舞家的族地可谓是恢宏壮观，如同一座城中之城一般。 而此时此刻，家主舞天正在书房中，大发雷霆。 “还没有找到那个小贱人？！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他愤怒地大手一挥，把书案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他头发散乱，满脸狰狞阴狠之色，双目赤红，显然正处于暴怒之中。 几天前，莫明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掳走了他舞家的儿媳妇，而且还用那种不要脸的偷袭羞辱自己，他一个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家主，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回到舞家休养了不到半天，他就怒吼着要把那个贱人找出来，然后弄死她！然而现在几天时间过去了，别说影子了，他连那个贱人的消息都听不到。 这让他如何不怒？ 现在一想到那个小贱人还在外面逍遥自在，舞天就感觉到一股锥心之痛，从双-腿-之-间沿着下腹部一路冲到天灵盖。 顿时，舞天剧烈地颤抖了几下，随后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椅子上，面容仿佛都苍老了十几岁。 “你们......先下去吧，继续找，就算把秀乐城反过来，也要给我找到那个小贱人，我要知道，到底是哪路人敢来坏我舞家的好事！” “是，家主。” 那些舞家子弟什么都不敢说，生怕触了家主的霉头，得了命令后，连忙退下。 “对了，把桓儿给我叫来！” 刚出了书房，他们又听到了家主那疲惫中满是担忧的声音，众人应了一声，匆忙离去。 舞天等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听到门外舞桓的声音：“爹，听说我叫我？” “是，坐吧，桓儿，我有些话要与你说。” 舞桓看了看书案前的椅子，一片狼藉，不禁嘴角一抽，低声道：“我站着就行，爹，有什么事你直接说。” 舞天也不在意，点着头，道：“这些天，你与琴家的二小姐多亲近一下。我知道你之前对琴家大小姐很看好，但她已经被掳走了，就算没有，以她之前那态度，进了我舞家的门，我也不会让她好过，所以你就不要再惦记她了。” “是，我明白的。”舞桓点点头，顿了一下，道：“爹，我能不能也去寻找一下琴恋曲的下落？” “嗯？”舞天一挑眉，怒道：“我不是说了让你别惦记她么！你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爹，你先听我说。” 舞桓连忙摇头，道：“这事关乎到我们舞家的颜面，若是我找到了琴恋曲，我们也可以对琴家提出更多的要求，如此不是更好吗？” 舞天皱起眉头：“我已经派了人去找了，你别动这些乱七八杂的心思，好好与琴二小姐相处，其他事情不用你管！” “可是爹......” 舞天无意与儿子多谈，指着门口怒吼道：“滚！你给我滚到琴家去！” 舞桓敢怒不敢言，一脸无奈地出去，他不敢违抗父命，只好乖乖听话往琴家去。 ——哼，爹不让我寻找，但我只要是带琴二小姐出门就行了，路上做什么，他也不会知道。 他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对于去找琴二小姐约会一事，也没那么抗拒了。 ...... 这些天，琴家的二小姐琴念音心情很是不错，自从姐姐琴恋曲被掳，没了消息之后，她睡觉香了，走路飘了，连弹出来的琴声都悦耳了许多。 从小到大，家族里每个人都只关心她姐姐，因为她姐姐天赋好，备受瞩目，无论是上门拜访的，还是族内长辈，都只看到姐姐琴恋曲，对她这个妹妹视若无睹，她哪怕再怎么努力，给人留下的印象也就只有一个——琴恋曲的妹妹。 明明她也努力了，她也付出了，为什么，为什么就没人记得她？ 她讨厌自己的姐姐，那个光芒过于强烈的女人，自己跟在她的身后，变得毫无存在感，她非常讨厌。 所以那天得知琴恋曲天赋不再的时候，她心中忍不住狂喜，虽然表面上不露声色，但为了让那个女人消失，自己甚至不惜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对她动手。 之后，那个女人被掳走了，父亲说抓走她的是魔门的人，想来，那个女人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至于她是什么下场，琴念音不关心，她只想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锲而不舍地向自己父亲提议，不是因为舞家公子，只是她希望被选上。她对舞家公子没什么兴趣，但那琴舞两家的双修之法，能让她修炼的速度更快，她要踏上更高的高度，让所有人都遗忘掉琴恋曲，让所有人都记得她琴念音！ “小姐，舞家公子求见。” 房间外传来了小婢的通报，琴念音弹琴的手指顿时停下。 她微微挑眉，眼中闪过莫名的光芒。 ——虽然对那舞桓没什么兴趣，但为了这桩婚事，也不得不应付一下。 心中有了决定，琴念音把琴放下，道：“我知道了，让舞公子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去。” 小婢连忙去回复舞桓。 舞桓坐在客厅，听完之后，稍微点点头，脸上也是不露声色，然而心中已有不满。 ——哼，以前那般热情，如今却摆起谱来了，真以为没了琴恋曲，你就是舞家少夫人了不成？若不是还需要利用你扰乱爹的视线，我哪有心情理会你。 他有些急切，频频往门口看去。不是期待见到琴念音，而是琴念音来了，他就能去寻找琴恋曲了。 然而，他的目的也不是琴恋曲，而是那个掳走琴恋曲的人。 他还从未见过那般出色的女子，容貌不输琴恋曲，气质更是稀世罕见，那么率直，不做作，不可一世的女子，当见到她的第一眼，她的身影就粗暴地占据了舞桓的心，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我一定要娶到她！哪怕要被爹责骂，我也一定要娶她！ 没敢让舞桓等太久，琴念音很快就来到了客厅，正巧看到舞桓眼中的急切，心中一阵冷笑。 ——哼，终于知道本小姐的魅力了么？男人，真是可笑。 “抱歉，让舞公子久等了。” “哪里，是舞桓唐突拜访，还望琴小姐不要见怪。” 两人虚情假意地客气一番，然后相视一笑，看似郎情妾意，然而其中却充满了虚伪的丑陋。 098 　　秀乐城的大街从来不缺乏欢乐，以及想要寻欢作乐的人。而在人群之中结伴同行，有说有笑，看上去很是般配的舞家公子以及琴家小姐，更是给那些人带来了一丝八卦的快乐。 琴恋曲失踪的消息早已传遍了秀乐城，此时舞桓与琴念音如此高调地结伴同行，自然会让人忍不住猜测，两家是不是已经放弃了那在考核大典上跌落神坛的天才弹琴仙女——琴恋曲。 听着周围的阵阵议论声，琴念音心中愉快得几乎难以自抑，但好在脑海中依旧保持着一丝清明。 ——不行，现在还不能笑，要表现出我对姐姐的担忧才行！ 琴念音忍耐着激动的心情，眼角一垂，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渐渐转变成了哀伤之色。 舞桓虽然心思不在琴念音身上，但如此明显的变化还是能看到的，想到两人的身份，他也不得不出声询问。 “琴小姐，何以满脸忧色，可是舞桓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不，只是念音想到姐姐前些日子被歹人掳走，此刻依然不知安慰，生死未卜，念音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琴念音低头抹泪，一时间泣不成声。 舞桓心中一喜，不禁说道：“琴小姐，其实舞桓也有同样的担忧，虽然与恋曲小姐的婚事没了，但你我两家毕竟是亲密无间的世交，如今恋曲小姐出事，我们舞家也很希望能尽一份力，不如我们也一起去寻找恋曲小姐的下落吧？” 琴念音哭声一顿，心里一阵恼怒。 ——难道男人的脑子都是木头做的？我可是你未来妻子，你当着我的面说要去找前未婚妻？ 若不是舞桓是她算计中的第一块垫脚石，琴念音恐怕当即就甩手离开了，可惜现在，她必须陪着舞桓，顺着他的意思。 琴念音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当......当然了，我也希望能早日找到姐姐。听父亲说，掳走姐姐的人是沉寂已久的魔门中人，我不敢想象，姐姐此时此刻会遭遇了什么样的对待，恐怕已经......已经......” 说着说着，琴念音又哭了，但眼角余光却一直在观察着舞桓。 ——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总该放弃了吧？你就当姐姐已经死了，赶尽放弃吧。 可舞桓却是露出一丝隐晦的喜色。 ——原来那女子是魔门的人吗？听说魔门在数百年前险些被正道所灭，已经没落许久，相比此时已经如风中残烛了吧，若是我以舞家的势力作筹码...... 舞桓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道：“若是如此，我们更要早日找到掳走恋曲小姐的人了。” 琴念音差点气得吐血，作出了最后的挣扎：“可天大地大，我们又如何寻找呢？” “琴小姐不必多虑。”舞桓笑道：“你我两家在秀乐城落足多年，又怎么会没有点手段呢，爹之前说过，掳走你姐姐的人，并没有离开秀乐城。” 琴念音生平第一次涌现出一种想要骂人的冲动。 神经病啊！抓了人还不走？你们魔门中人都这么嚣张的吗？！ 深吸一口气，琴念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奈地点点头。 ——算了，反正与他的婚事根本就没有感情，他只要娶我，要去寻就去吧，反正姐姐天赋不再，舞家也不可能让她当媳妇了。 相比起琴念音的无精打采，舞桓明显要兴奋得多，整个人的状态仿佛都不一样了，带着琴念音就走，一副誓要搜遍秀乐城的架势。 琴念音跟在后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妈的，臭男人！ ...... 秦无双回来了，带着不怎么好的脸色与心情。 “谁这么不长眼，惹你生气了？” 正在慢条斯理喝着茶的莫明心，有些好奇地看着她，然后推了推跟前的茶杯：“来喝杯茶消消气？” 秦无双目光扫过杯子，冷声道：“不喝，你以为我没看到你下药？” “嘁，修为变高了，眼力也变好了么。”莫明心撇撇嘴，把茶拿了回去，自己喝掉，然后问道：“说吧，什么事，能让你都生气了。” 秦无双沉默了一下，道：“我回来的路上，见到了舞家的那个公子，还有琴家的二小姐。” 莫明心恍然：“你看到别人约会，然后就触发了单身狗之怒的被动。” “你才是狗！”秦无双怒视莫明心，道：“离你抓走琴恋曲，不过数天时间，那两人这么快就勾搭上了，果然对于这些家族来说，婚姻都是交易，真是让人恶心。” “从你的话里，我仿佛听到了不堪回首的过去啊，结合你当初干掉了霍云深，我想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莫明心依旧慢悠悠地喝着茶，带着戏谑的笑容：“被逼婚了吧，对方想要把你连人带家族一起吞掉吧？” “......”秦无双沉默了一下，甩过头去，冷声道：“男人，都是狗，没一个是好东西。” “完全赞同。” 莫明心满意地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忍不住问道：“你当初只是被逼婚吧？没有被强绑到霍家少爷的床榻里，发展什么五毛本的剧情吧？” “怎么可能，那种事情只有成亲当天才能做，就算他是霍家的长子，也不敢如此逼迫我。”秦无双又怒，又奇怪地看着莫明心：“难道你们魔门这么荒淫无度，连这些事情都视若等闲，不放在心上？” 莫明心一愣，摇头道：“当然不是。” 秦无双正要松一口气。 “只有我是这样而已。” “......你还真是个光明磊落的婊子，竟能不要脸到如此地步。” “只是你们太保守了。” 莫明心也不在乎，笑着继续喝茶，可刚举起茶杯，手却停在了半路，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抬头看向秦无双，她正满脸冷色，还有一丝带着厌恶的杀意。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莫明心放下茶杯，问道：“想来他们也不是来客栈开房爽一发的，大概是来找我们的吧？你暴露行踪了？” 秦无双也在思考这一点，但侧耳倾听了一下，摇了摇头：“不，他们只是运气好，刚巧找到了这里。” 顿了一下，她又问道：“对了，曹操是谁？” “一个人妻控，你不认识。”莫明心淡然答道，然后站起身来：“走吧，舞家公子与琴家二小姐联袂而来，我们也准备一下，招待招待。” 099 　　以琴舞两家的势力，舞桓和琴念音一同要求搜寻一下客栈的客房，掌柜也不敢拒绝。得罪一些客人，也总好过得罪了琴舞两家。再说了，客人估计也不敢轻易得罪两个修真者家族，就算有什么不满，也只敢埋在心底吧。 于是在掌柜的陪同下，舞桓和琴念音开始一间一间客房地搜寻。 琴念音没什么兴趣，顶多就是视线扫过一眼，就算是看过了，而舞桓却看得很是仔细，让琴念音心中愈发的不满。 一间一间地看过来，最终都没有发现，很快，就只剩下最后一间客房没看了。 就在舞桓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一阵悦耳的旋律传了出来。不用于古琴那古朴，深沉的音色，传出来的声音悠扬而明亮，有一种特别的韵味。 琴念音作为以音律入道的琴家人，却从未听过这般音色，听起来像是弦乐器发出的声音，却与弹奏的乐器不同，接连无断续的旋律，倒是像二胡这样的拉弦式乐器，但音色又不像。 好奇之下，琴念音甚至先舞桓一步，推开了房门。 然就在房门大开的一瞬间，曲调却在瞬间拔高，变成了刺耳难忍的尖锐声音。 琴念音只觉得一股力量在胸口之中鼓动，突然炸开，体内的真元一下子变得紊乱无比，四处乱窜。 “噗——！” 她猛地一口血吐出，神色萎靡地向后倒去，被舞桓急忙接住。 舞桓抬头，旋律骤停。 “嗯，用音律来引发攻击，倒是挺有趣，就是这演奏有点太难了。” 屋内，一穿着修长黑色长袍的女子缓缓转过头，放下手中的乐器，微笑着说道：“恭候多时了，舞公子，琴二小姐。” “是......是你！你这个......妖女！” 琴念音虽然受了内伤，却未失去意识，一下子就认出了莫明心：“你......用的什么妖法？” “妖法？我用的方法明明和你们琴家类似啊。” 莫明心无辜地看了看手中的小提琴，笑道：“我本以为这样的方式要锁定目标，非常困难，但尝试了一下，才发现竟如此简单。那天在琴家，你果然是故意伤了你姐姐的吧，琴二小姐？” “你......你胡说！”琴念音被当场拆穿，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便恢复了冷静：“我琴家的法术高深莫测，你......你懂什么，别想要血口喷人！” “嗯，你不认我也拿你没办法。” 莫明心扔掉随手制作的小提琴，笑道：“我也只是尝试一下，好心里有个谱而已。既然现在有了答案，我的事情也算是解决了。至于你们......” 莫明心的视线从琴念音脸上移开，落在舞桓身上，不由得愣了一下，这小白脸一脸痴迷地看着她做什么？ “舞公子，何故会这般盯着我看？” 舞桓蓦然清醒，问道：“这位姑娘可是魔门中人？” “哦，你们已经知道了呀，不过这和你一脸好色地看着我有什么关系？”莫明心素手掩嘴，发出“咯咯咯”的清脆笑声，道：“难不成舞公子打算学张家父子那般，把我这个妖女娶回家去？” 舞桓虽不知是哪个张家的父子，但自己心意被说破，他也略感窘迫，不过还好，他脸皮倒是不算薄，更何况现在琴念音在身旁，他也不好多说。 “姑娘说笑了，只是当日-你们掳走了琴家大小姐，还请你们放了她，免得惹下不必要的麻烦。” “我以为我那天一记断子绝孙腿已经惹够麻烦了呢，看舞公子的意思，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父亲的宝贝有没有事呀，真够阔达的。” 莫明心含笑看着舞桓，仿佛重新认识了他，假装思索之后，道：“琴大小姐，我会放回去，而且我保证她不会少一根寒毛，但这个放的时间，就取决于你们了。” “我们？” 莫明心指了指琴念音：“听说你与二小姐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那我就在你们大婚当天，把琴恋曲送到舞家，顺道向两位祝贺一番。” 顿了一下，莫明心又说道：“当然了，舞公子若有有把握，也可以回去之后就召集各路正道豪杰，来这里讨伐魔门余孽，我看你的未婚妻似乎就是打算这么做的。” 舞桓这才发现，琴念音正用一种阴狠的眼神盯着莫明心。 莫明心慢悠悠地道：“这确实是个好机会，我身边只有一个合体期，你们如果打算围殴的话，我们还真的是只能跑路了，不过那样的话，你们估计这辈子就见不到琴恋曲了......” 顿了一下，莫明心又阴恻恻地看着琴念音：“而且我们魔门很记仇的，记仇的小本本比你们的家传秘籍还厚，若是我跑了，以后肯定要回来，把二小姐也绑回去，让她们两人姐妹团聚。” 想了一下，莫明心露出纯真，爽朗的笑脸：“不过到时候，恐怕你们过得就有点惨了，至少以后我画人-兽本，触手本的时候，就不需要靠想象来作画了。” 琴念音虽然听不懂什么是人-兽本和触手本，但依然能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恶意，一股恶寒从背后升起，不禁打了个寒颤。 把话说完，莫明心便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们。 “无双，送客。” 一身黑袍的秦无双站出来，放出自己合体期的可怕气势，两人再也不敢多留，连忙告辞。临走之前，舞桓的身体不禁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狂喜。 两人离开了，秦无双把门关好，回到椅子上坐下，好奇地问道：“你刚才传声给那舞桓，说了些什么？” 莫明心回身，微笑着说道：“我说，今晚子时，奴家诚邀公子，单独一聚，不见不散。” 秦无双听着这又腻又嗲的声音，忍着作呕的冲动，问道：“他会来？” “你没看到他那一脸狂喜的沙雕表情么？”莫明心冷笑道：“这就是舔狗啊，只要稍微给一点似有似无地暗示，他们就会舍弃掉自己的脑子，然后不顾一切地舔上来，尽心尽力，自以为很伟大，很让人感动，但其实......哼，舔狗舔到最后，都是一无所有。” 秦无双沉默了片刻，道：“他有没有脑子我不知道，但他肯定是没有眼睛。” 100 　　昏黄的烛光，给狭小的房间蒙上了一蹭黯淡神秘的薄纱，烛火映照在香帐之上，摇曳不停，婀娜多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怡人的香气，让人不自觉想要放松自己。 夜色已深，客栈之中也只有这一间客房，还亮着烛光。 舞桓站在寂静无人的大街上，抬头看着房间透出的光芒，顿时感觉胸口一阵火热。佳人相邀，他自然是激动不已。为了不破坏今晚的幽会，他白天回去后，还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劝服琴念音不要把发现莫明心之事汇报给长辈。 一想到莫明心那雪白的肌肤，妖艳妩媚的脸庞，还有那充满了诱惑的神秘黑丝，舞桓觉得怎么也要过了今晚再说！ 他不敢怠慢，生怕佳人等急了，哪怕现在距离子时还有小半个时辰，但他还是悄悄跃上了窗台，把窗户打开。 醉人的香气扑面而来，那暧昧的昏暗烛光，仿佛一个花枝招展的美人，正在催促他快点进去。 舞桓再也按捺不住了，猛地推开窗，走了进去。 屋内，佳人已恭候多时，美酒佳肴在前，莫明心端坐在窗前，背对着舞桓。 “舞公子，好好的大门不走，何故要从窗户进来，这般鬼祟呢？” 莫明心回过头，媚眼含唇，嘴角带笑，很是动人。 “若是被人见着，误会了我们正在幽会，岂不是毁了奴家的清白？” “姑娘请放心，保证没人知道我来这里。” 舞桓望着莫明心窈窕的背影，心中一热，走上去想要搂住那娇俏的香肩，可就在他快要碰到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花，莫明心竟然不知何时坐到了对面去，嗔怪似地看着舞桓。 “长夜漫漫，公子何必如此急色？” “嘿嘿嘿......” 舞桓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地坐下。向来不可一世的他，此时像足了一个憨厚的老实人。 莫明心嫣然一笑，热情地为舞桓倒上了酒。 “舞公子，请。” “谢......谢谢姑娘。” 舞桓有些手忙脚乱地接过酒，重新坐下的时候，发现自己竟出了一身汗，也不知道是因为房间太热了，还是因为自己太紧张了。他连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也没品出什么味道，他只是想缓解一下自己此时的紧张。 莫明心起身，弯腰再次给舞桓把酒倒上，胸口的衣襟因为她的动作而露出了大片的空间，惹人遐想，舞桓吞了吞口水，假装不经意地看过去，可惜却只看到了一片漆黑。 不过这样反倒让他更忍不住去想象，黑暗之中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美景。 莫明心仿佛并不知情，再次坐下后，笑着问道：“我想，舞公子应该也有了定论了吧？到底是要找人来诛杀我这魔门的妖女呢，还是早日与琴二小姐完婚，到时候再接回琴大小姐呢？” “自然是按照姑娘所说的去做。” 舞桓连忙说道。 “既然如此，那奴家就先谢过公子了。”莫明心掩嘴一笑，然后举杯示意：“这一杯，奴家敬公子的。” 说完，莫明心仰头，一饮而尽。 “姑娘好酒量！” 舞桓自然也喝了。 “公子的酒量也很好呢。”莫明心喝了酒，两颊泛起淡淡的红晕，显得更迷人了，她一手托腮，眼神迷离地看着舞桓：“这可是我们天阴派珍藏的陈年佳酿，可是很烈的。” 舞桓假装豪迈地大笑两声：“区区两杯酒，算得了什么。” “那就多喝点吧。” 莫明心再次给他把酒倒上。 舞桓一杯接一杯地喝，好像什么都没思考，渐渐的，他脸色越来越红了，坐在那里，也开始有些摇晃，不过意识倒是还算清醒。 “这酒......果然厉害，喝得人......热血沸腾。” 舞桓摸了摸额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满头大汗，而且浑身燥热难忍，身上的衣服就好像盛夏中裹在身上的棉被，捂得他浑身难受。 他不禁扯了扯衣服，想要让自己凉快一点。 可随着酒劲升起，他渐渐的得不到满足了，外衣脱了，内衬也脱了，赤裸着上身，若不是还有最后一丝廉耻之心，恐怕他连裤子都要当场脱下。 莫明心眯着眼睛，笑着问道：“舞公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这宽衣解带的，似乎不太合适吧......” “有......有什么好怕的！你......你不就是想要这样吗？” 因为莫明心不断地劝酒，舞桓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之前的那些风度荡然无存，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地叫道：“你......也脱......了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赶尽......嘿嘿嘿......” “这个自然，既然舞公子等不及了，那奴家只好满足公子的要求了。” 莫明心身体前倾，凑到舞桓的面前，一双凤眼与他四目相对，淡淡的紫色光华，在眼中闪烁着，舞桓看得入神，神色逐渐呆滞。 不多时，他就好像丢了魂儿一样，像个木偶一样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紧接着，莫明心神色一变，之前娇媚的神情一下子变成了不屑，站起身来，一手撑腰，不可一世。 “无双，进来。” 她轻声唤道，秦无双便从房门外走了进来，看了看舞桓，问道：“完事了？” 莫明心点点头：“嗯，我好了，你呢？” “琴念音就在外面。” “那差不多该让好戏上演了。” 莫明心嘴角一翘，打了个响指，唤来了一道神秘的黑影。 “殿下有何吩咐？” 莫明心指了指舞桓，道：“来，帮我把舞公子，送到尝精阁去。” 那黑影身躯猛然一震，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莫明心：“殿下，你刚才说......” 莫明心皱了皱眉，冷声道：“大惊小怪，我只说一遍，快照办！” “是！” 黑影领了命，连忙抓起舞桓，消失在夜色之中。 莫明心这才回身，看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秦无双：“带上琴二小姐，我们去找琴恋曲吧，该让她想起来自己还是个人质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秦无双好奇地问道。 莫明心笑得很是灿烂：“当然是要把琴舞两家彻底掌握在手中啊。无双，该是时候让你了解一下，我们魔门的可怕了。” 秦无双不知怎的，看到莫明心的笑容，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还好当初我还算配合，这妖女到底有多少充满恶意的想法啊？ 101 　　舞桓正感觉燥热难忍，突然一盆冷水泼下，让他感觉到无比舒爽，也让他的意识回归了清醒。 他茫然抬头，看了看周围，不禁吓了一跳——这地方，分明是一个牢房，而自己正被大字型地绑在一根柱子上，身上的铁链足足有婴儿手臂那么粗，而他却没了挣脱的力量，真元......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 ——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我是去那位姑娘的房间，喝了几杯酒，然后...... 之后的记忆仿佛被强行切断，无论舞桓怎么想，也回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咯咯咯”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一个曼妙身影，出现在了牢房外面，笑靥如花，美不胜收。 “欢迎光临，舞公子，不知道我魔门的牢房，可还舒服？” “是你？！” 舞桓脸色一变，变得十分难看：“你为什么要抓我？” 莫明心愣了一下，连忙摇头：“不不不，舞公子，你误会了，我这并非抓你，而是招待你。” “招待？这就是你们魔门招待的方式吗？”舞桓生气地叫道：“快点放了我！” “别急嘛，舞公子，这招待还没开始，你就急着离开，会让人觉得我魔门不懂得待客之道的。” 莫明心娇笑一声，柔声安慰道：“不要害怕，我肯定会放了你的，等天亮之后就放，现在嘛......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来体验一下别样的情趣，好不好？” 莫明心拉了拉衣襟，媚眼如丝地看着舞桓。 舞桓只觉得下腹一热，身体竟不收控制地起了变化，那隐秘的地方变得坚硬如铁，搭起了一个小巧的帐篷。 莫明心扫了一眼，有些失望：“好小......” 舞桓气得差点要疯，可心中升起的强烈欲望，却让他难以自抑，呼吸也变得粗重了许多。 “好吧，看来舞公子也迫不及待了，那我也不吊你胃口了，快来见识一下我们魔门的尝精阁吧。” “藏经阁？” 舞桓皱了皱眉，不知道这牢房和经书秘籍之类的东西有什么关系，难道魔门喜欢把密集藏在牢房里？ 还没等他想明白，两个一身黑衣，带着白色的诡异面具的家伙走了进来，把他连人带柱子，一起抬了出去。 走过一条又长又黑的甬道，他们来到了一个宽敞的房间之中。房间以玄武岩打造，通体漆黑，但地面上却不满了淡淡的黄白色斑迹，房间中弥漫着一股古怪难闻的味道。 房间的一侧有几张椅子，秦无双已经在那坐着了，而莫明心也走过去坐下。 舞桓被安放在莫明心等人的对面，等他看清之后，才发现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存在。 “这一位，想必舞公子也不陌生吧，你以前的未婚妻，琴恋曲大小姐。” 琴恋曲此刻坐在椅子上，手脚都被束缚住，不得动弹。 莫明心弯身凑到她的耳边，咬住她柔软圆润的耳珠，肆意挑逗着，不一会儿，琴恋曲脸上便升起了两片红霞。 “妖女！你......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此时此刻的琴恋曲慌得一批，自己本来修炼得无比疲惫，在房间里熟睡着，突然被莫明心拐到这奇怪的地方来，还是以五花大绑的方式，现在还要忍受她的轻薄，怎么能不怕。 “嘿嘿，放心吧，姑奶奶不喜欢霸王硬上弓，也没有给人看现场艾薇的兴趣，不会在这里把你吃掉的。” 莫明心的手抚过恋曲仙子吹弹可破的脸颊，笑道：“我只是请你过来看看舞公子的英姿，顺道让他看看自己曾经的未婚妻，在别人怀里春意荡漾的媚态，好让你们相互了解一下而已。这人和人啊，可是很难看到对方这深藏不露的一面的，你们应该谢谢我。” 莫明心一首抱起琴恋曲，把她放在自己怀里，楼着恋曲仙子那不盈一握的蜂腰，道：“好了，开始吧。” 两个黑衣人领命，然后便下去了，不一会儿，几只庞然大物，便被拖到了这个房间里来，有猛虎，有骏马，还有一条瘦得皮包骨的野狗。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舞桓看着这些被拖进来的动物，心中感到了强烈的不安。这些畜牲以前他完全不放在眼里，然而自己现在修为被封印，身体被禁锢，毫无反抗之力，自然会感觉到害怕。 莫明心笑得异常开心，道：“这些都是百里挑一，精壮勇猛的野生动物，被抓到这里来之前，被喂了半斤的烈性春-药......哦，差点忘了，舞公子，你在我房间喝的酒，里面也是掺了-春-药-的，那可是奴家亲自调配的哦，感觉味道怎么样？如果喜欢，就给个五星好评呗亲~。” 舞桓虎躯一震，眼中的不安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恐惧，他看着那些在牵引下渐渐靠近的野兽，看到它们缓缓直起了身子，那尺寸惊人的宝贝，差点就糊到了他的脸上。 “放心，不会让它们干你的，我还没那么恶心。” 莫明心似乎是安慰似地笑了一下：“不过既然这里叫尝精阁，自然是要舞公子品鉴一二了。” “不......不要！不要过来呀！！” 在舞桓绝望的呐喊中，一股股带着腥臭气味的白色粘液，喷涌到他的脸上，身上，把他整个人都染成了白色，然后......舞桓就昏过去了。 莫明心挥挥手，让人把动物拖下去，看着昏迷的舞桓，有些意犹未尽：“这家伙也太经不起吓了吧，一桶石楠花味的牛奶就把他吓晕了？” “我想天底下没几个人能忍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尤其是你说得那么煞有介事的时候......” 秦无双一阵无语，看向莫明心的眼神，已经和看到魔鬼无异。 她现在很是同情这位舞公子，严格来说，舞桓并没有招惹莫明心，只是因为身处莫明心的计划之中，就要遭遇这种足以成为一辈子阴影的噩梦，实在是可怜得很。 莫明心却觉得很冤枉：“关我什么事，是这家伙自己心理素质太差了，他只要敢身处舌头舔一下，不就能发现身上的只是牛奶了吗？” “......这种情况下，谁会去舔啊，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变态吗！” “靠，我才不是变态，就算是我，这种味道的东西也不会去舔的好吗！” 莫明心理直气壮，双标狗的厚颜无耻暴露无遗。 顿了一下，她又喊人来把舞桓抬出去，笑着道：“算了，反正舞桓只是个工具人，他需要发挥的作用到此为止了，接下来......琴二小姐，刚才的表演好看吗？” 102 　　对待女性，莫明心总是有着意想不到的温柔，以及十足的耐心。 不同于刚才舞桓随意且粗暴的五花大绑，琴念音就被绑得十分好看，绳索从中间对折，套在颈部，依序在锁骨、乳沟中间、胸骨和耻骨处打上绳结。绕过胯下，在背后的相对位置略上侧打结，穿过颈部后方的绳......好吧，又是一个龟甲缚。 但不同的是，琴念音小姐是被吊着的，这让她看上去多了一丝修长的美感。 此时琴念音的脸上，再也看不出丝毫的高傲了，刚才她从另一侧的暗室中，亲眼目睹了舞桓是被如何对待的，那毫无下限的邪恶手法，冲击着她的内心，把外面那层脆弱的护壳轻松击碎。她难以置信，天下居然还有这么可怕，变态，不要脸的人存在。 ——魔门真是可怕，难怪过去这么多年，正道依旧对他们如此的憎恨。 花容失色的琴念音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可怜，弱小，又无助，还骚。 她就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双眼泪汪汪，扭动着身躯想要挣扎，同时又十分恐惧地看着莫明心。 莫明心笑得很和善，也很愉悦，尤其是此时她抱着琴恋曲，享受着恋曲仙子那柔弱无骨的娇躯，同时还能欣赏到念音妹妹难得的柔弱模样。 琴恋曲见到自己妹妹，也是十分惊讶，她猛然回头怒视着莫明心，冷声问道：“你想对念音做什么？快放了她！” “放了她？你确定？”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道：“你这妹妹可是打算知你于死地啊。”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胡说！”琴念音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的，连忙叫嚷着，可怜巴巴地看着琴恋曲：“姐姐，救我！” 琴恋曲当然也不相信莫明心所言，她冷声道：“我不管你图谋些什么，但你不许伤害我的家人！” “你好像忘了，你只是人质而已，是我给你的自由过了火吗，你好像把自己的身份弄错了。” 莫明心眯起眼睛，屈指一弹，顿时间，恋曲仙子胸前一阵波涛汹涌。 琴恋曲娇躯一颤，又羞又怒，咬牙切齿地瞪着莫明心。 “哎呀，别这么看着我，开个玩笑而已。” 莫明心的神色变化很快，突然又一脸讨好地看着她，道：“你不信我可以，但如果你妹妹亲口承人的话，我想你也不得不相信吧。” 琴恋曲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莫明心又打了个响指。 现在，她的响指在琴念音耳中，完全不亚于死亡的宣判，琴念音顿时开始了疯狂的挣扎与求饶。 “不要，放过我，放过我！姐姐，快救我！” 莫明心无视着她的呼喊，顺道捂住琴恋曲的嘴，不让她出声。 “可能你不知道，最初我提意设立这个地方，是用来逼供女性的，只不过后来发现，逼供男性似乎效果更好一点。” 她笑眯眯地解释着，然后说道：“但一些对女性特攻的道具，倒是被我保留下来了。” 这时候，几个黑衣人抬着一个个的大箱子，走了过来，把箱子一一放在琴念音的面前。 “又到了发明介绍时间了，说实话，修真之中，果然是藏着无数的可能性，每次做研究的时候，我都感觉到了天道的深奥。” 莫明心放下琴恋曲，走了上去，打开琴念音左边第一个箱子，一只软绵绵，黏糊糊，浑身暗红色，散发着不可名状的气息的生物，出现在琴念音的面前。 “我很无奈，妖修消失了几千年，想找都找不到，无奈之下只好自己培养了，这是我精心培养的八爪鱼，每日以真元温养，平日里生活在充满了水属灵气的培养槽之中，我用了很多方发，定向培养它的习性，渐渐的让它发生了一些改变，比如它的八根触手，喜欢深入一些潮湿，狭窄，柔软，但又很温暖的缝隙或者洞穴之中，而它的口器却喜欢咬住一些凸起的，柔软的半球体，这让它能够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比如......你还是自己看吧。” 莫明心想了想，掏出一幅自己画的触手本，展现在琴念音面前，再次刷新了琴二小姐脆弱的三观。 “好看吗？我房间里还有很多，想要的话，你可以来找我。” 琴念音哭泣着，疯狂摇头。 莫明心收起画卷，关上箱子，打开了第二个箱子。 这次箱子里的东西看起来很正常，只是一个个白色，拇指大小的卵状物体。 “这是我培养的一种虫子，未孵化之前处于假死的状态，只有在一些能提供养分，水分，以及温暖的空间中才会孵化，孵化之后会在原地产卵，数量的话从数十个到一百多个不等，然后就会死亡，产下的卵经过一段时间的生长，会变成你如今看到的大小。这个时候，提供养分的母体也差不多死掉了，不过如果是修真者一类生命力强大的存在，这些卵会在成长完毕之后，离开母体，然后再次变成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她凑到琴念音的耳边，问道：“你说我如果塞一个进你肚子里，把这东西当作你的宝宝......” “不......不要......” 此时此刻，琴念音已经快要崩溃了，除了哭和拒绝，她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能让自己逃过一劫。 “先别忙着拒绝，或许等一下你会发现，这是你最好的选择也说不定。” 莫明心微笑着，打开了第三个箱子，一条条漆黑的，蠕动的，就像是蚯蚓一样的软体动物，在里面蠕动，纠缠，十分的恶心。 “这东西的话，倒是不会对你产生什么伤害，不过如果我把这些东西扔到外面去，恐怕秀乐城没几天就要变成修真界的浣熊市了，不过是本子设定的那种。”莫明心小心翼翼地用铁钳夹起一条，凑到琴念音面前：“这东西可以从皮肤进入人体，经过我的改造，甚至可以突破洞虚期修真者的护体罡气。进入人体之后，它既不会伤害人，也不会自我繁殖，它只会对人体进行改造。简单来说，就是让你更敏感，更容易发情，更多水，完全改造完的话，那你大概除了那些事，什么都不会再想了。” 莫明心和善地看着琴念音，笑着问道：“你是想逐一体验这些呢，还是老老实实说实话呢，琴二小姐？” 103 　　结果是毋庸置疑的，琴念音在恶魔一般的威胁下，变得无比乖巧，莫明心问什么，就答什么，连自己喜欢穿什么颜色的亵衣都告诉莫明心了。 见琴念音如此配合，莫明心倒是不好找借口把自己的小发明用在她身上了，一时间有些遗憾。 “要不......你试试看？说不定你会喜欢呢？” 她蛊惑般地劝着琴念音。 琴念音疯狂摇头：“放过我，求求你，放了我，你说什么我都可以照做的。” “唉，真可惜，一点都不懂欣赏。” 撇了撇嘴，莫明心让人把琴念音带走了。 回头看向琴恋曲，此时这位久负盛名，性子高傲的大小姐，似乎有些承受不住打击，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一脸呆滞。 “怎么会......念音怎么会希望我死......我们不是家人吗......” “你还真是单纯得可以啊。”莫明心走过去，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仰起：“你就没有关心过自己妹妹吗，就没想过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琴恋曲一脸茫然：“为什么？”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妨碍了她的路，她想让你消失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突然，一直不出声的秦无双开口了。 “你该庆幸自己的父亲是家主，若你只是个旁系出身的普通子弟，恐怕希望你消失的，就不止你妹妹一个人了。” 说完，秦无双转身准备离去。 莫明心问道：“你要去哪里啊？” “回去休息，安慰天真的大小姐不是我的工作，我也没这兴趣。你喜欢胡闹，就自己闹吧，只要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就行。” 秦无双淡然答道，然后转身离开。 莫明心挠挠头，也是一脸无奈：“又想起自己的事情了么，这家伙还真是敏感啊。” 顿了一顿，她看着依旧怅然若失的琴恋曲，笑道：“好了，恋曲仙子，打扰了你大半个晚上，真不好意思，我们也回去歇息吧。” “那念音她......” “放心，我本来就没打算对她怎么样，抓她们，只是为了得到些情报，顺便给个警告而已，天亮之前，就会让他们各自回家的。” 拦腰抱起琴恋曲，莫明心的笑容中多了几分爽朗与磊落。 “虽然手段可能有点恶劣，不过魔门为求目的，一向是不择手段，至少就结果来说，没有人受到伤害，这已经很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琴恋曲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莫明心还有这样的一面。 ——她刚才......只是在扮演恶人，吓唬念音而已吗？明明是魔门中人......不过师父也是魔门中人，但看起来也不像坏人呢，我一直把自己对魔门的印象套在她们身上，反倒是有些过分了。 仔细回忆，莫明心除了手脚比较下流，喜欢轻薄于她，好像也没做过什么坏事。至于这轻薄一事......大家都是女子，其实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心中闪过数个念头，琴恋曲对莫明心的恐惧似乎减轻了不少。 看着那张不输自己的绝美脸庞，嘴角那丝看似玩世不恭的轻笑，眼神中深邃的漆黑，琴恋曲感觉放松了许多。修炼的劳累，以及晚上所受到的打击，让她疲惫不堪，最后竟在莫明心的怀里睡着了。 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就这么寂静地过去了...... 第二天，琴舞两家并没有感觉有丝毫的不对劲，正在如火如荼地准备着舞桓以及琴念音的婚事。 婚宴被定在了下个月的十五，只有不到二十天的时间。看起来似乎有些仓促，但这是舞天强烈要求的，经过琴恋曲的事，他已经不想再多生事端了，只希望能快点把婚事解决。 寻找琴恋曲的事也依旧在进行着，不过已经被转到了暗处，不明真相的群众都以为琴家已经彻底放弃了失踪的恋曲仙子。 秀乐城因为两家的婚事，变得喜气洋洋，好不热闹，然而暗处的云波诡谲，却没几个人能看得清楚。 两家也算是大家族，在修真界也有不小的名气，此番的联姻自然少不得邀请一些大门派前来祝贺，请帖被一一送到了正道各大名门之中，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正道四大宗门。 玄明天明玥宫。 “诗茗，秀乐天的琴舞两家，即将举办联姻婚事，你就代表我们明玥宫走一趟吧，以你的身份，也不会失了我明玥宫的礼数。” “是，师尊，弟子稍后就出发。” 甄梦婵点点头，顿了一下，道：“对了，虽然最近魔门没什么动静，但莫明心前阵子的肆意妄为，很可能象征着魔门马上要有大动作，你这次外出，记得小心一点。” “弟子明白。” 尹诗茗低着头，眼中也闪过一丝好奇。距离天外天的事，过去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为何都不曾听说过莫明心的动静，也不见她再跑来明玥宫捣乱，她到底做什么去了，她现在是在天阴派吗？还是说...... “师尊，若无其他事，弟子这就回去收拾行装，立刻出发！” “嗯，去吧，不过也不用太......诗茗？” 甄梦婵还想与弟子说两句，可当她抬头，哪里还有自己那宝贝弟子的影子了？ 无极天青莲剑派。 自从大弟子陆剑行身陨的消息传开后，掌门章剑莱膝下仅剩的一个入室弟子——阮剑心，地位就变得高出了许多，甚至不少长老都认为，阮剑心恐怕会继任未来的掌门之位。 论天资，在青莲剑派中，无人能出其右；论身份，她乃是弟子当中地位最高的，是掌门的亲传弟子；论修为，寥寥几个踏入元婴期的弟子当中，也无人是阮剑心的对手。 就连章剑莱，也没有对这种风传谣言澄清过什么，似乎是默认一般，也开始把越来越多的工作交予阮剑心。 这天，阮剑心被叫到了章剑莱的居室中。 “剑心，秀乐天琴舞两家发来请帖，下个月十五联姻，你就代表青莲剑派走一趟吧。” 听到“秀乐天”三个字，阮剑心眼中立即闪过一丝精芒。 “弟子领命，立刻出发。” 说完，连半句废话也没有，直接转身离开。 章剑莱一脸愕然，心想自己这弟子是不是修炼太久，闷坏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积极？ 104 　　龙变城真武门，门主江平，以及一众长老，难得的共聚一堂，而在他们的面前，站着一个白衣无暇，俊俏无比的男子，他手执纸扇，气度不凡，只是面容略现冷峻，面对一众长辈，也没有半点惊慌。 江平看着眼前神情冷漠的男子，不禁想起那个不得已才拜入自己门下，本应前途无量的女弟子，一时间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时候，霍家的前家族，真武门太上长老之一的霍龙，沉声说道：“白无瑕，你即将代表真武门去参加秀乐天琴舞两家的婚宴，但那不过是小事，你需记住，你真正的任务，是把秦无双那个残害同门，叛出真武的贱人抓回来，知道吗？” “长老放心，弟子自当全力以赴。” 白无瑕抱拳，行了一礼，在确认了长辈们都没有话叮嘱之后，才转身离开，走出议事堂的时候，他眼底深处，不禁闪过一丝无奈。 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伤害秦无双。虽然以前年少懵懂，因为家人与玩伴的影响，他也欺负过秦无双，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有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就被秦无双那倔强，不屈的精神感染，渐渐倾心于他，若不是霍家过于霸道，他的家族不想为了秦无双与霍家起冲突，与秦无双定亲的，又怎么可能会是霍云深那个草包呢？ 然而可惜的是...... ——抱歉了，无双，师命难违，我只能与你为敌了。 白无瑕心中一叹，带着复杂的心情去收拾行装了。 而议事堂中，几位真武门的高层却还在商讨。 江平作为秦无双名义上的师父，他对秦无双的事，一直有所亏欠，如今忍不住帮着秦无双说道：“霍长老，云深一事，我知道你很遗憾，很气愤，但我们还无法证明那是无双所为，说不定他是遇到了其他事，这么早下定论......” 霍龙怒哼一声，双目瞪圆，恶声道：“那个小贱人都跑进天外天去了，云深除了是被她所杀，还能出什么事？门主，你不会是为了包庇自己的弟子，连道理都不讲了吧？” “我......”江平皱了皱眉，最终叹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霍长老能冷静处理而已。” “冷静？我霍家嫡传被杀，你让我冷静？”霍龙猛地一拍椅子扶手，怒道：“我如果不拿那个小贱人给云深偿命，我霍家以后还有什么面子立足于真武门？立足于正道？” “门主，你也不必费心了。”一直没说话的白家长老也帮腔道：“秦无双虽是你弟子，但那不过是为了成全她于霍云深的婚事，才给她一个好看点的身份，你又何必为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丫头说话呢。” 江平眉毛一挑，也有些不高兴了。他早就不满长老会的嚣张跋扈，横行霸道了，秦无双论资质，可以说是年轻一代中最好的，但就是因为这些长老为了各自家族的利益，为了各自的面子，硬生生毁掉了一株好苗子，他作为门主，如何能不生气？ 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若是此刻发作，便等于门主一派与长老一派彻底决裂了，在如今这个魔门又有新动作的敏感时期，实在是不合适。 无奈之下，江平也只能愤然起身，不愿再与这帮短视的家伙讨论。 “罢了，长老们想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但江某还是希望，各位能讲证据，不要冤枉了无辜之人。” 给了这些长老一个警告的眼神，江平离开了。可惜，那些长老会听他的吗？ 答案其实大家都早已心知肚明。 ...... 琴舞两家的婚事，可以说在正道之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毕竟也是一天之中排得上号的大势力，没有谁会不给面子，一时间，正道大多数门派，都把人往秀乐天派。 可这些事，莫明心等人却是并不知情。事实上莫明心还在床上呼呼大睡，满脸陶醉之色。 只因她的手上，正握着两只柔软，活泼，让人爱不释手的白兔。 琴恋曲从朦胧之中醒来，只感觉到胸口传来阵阵酥麻的感觉，很是怪异，有些舒服，但又感觉有些别扭。 她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张带着下流笑容的俏脸。 “嘿......嘿嘿......女乃子......” 虽然不知道莫明心在做什么梦，但结合她此刻的笑容，多半不是好事。 再低头看去，自己身上衣裳十分凌乱，一对玉手按在自己硕大的胸口上，纤细漂亮的手指，深深陷进了其中。 琴恋曲眨了眨眼睛，刚睡醒的茫然很快便消失了，她渐渐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锐的高音有着可怕的穿透力，在这美好的清晨，撕裂了所有刚开始新一天工作的人的耳膜，整座客栈为之震动。 莫明心被吓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头发乱糟糟的，但脸上却露出几分寒光。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让她差点以为有人偷袭自己。 不过低头一看，琴恋曲抱着被子，满脸通红，眼角泛着泪光，一脸羞愤地看着自己，倒不像是有人偷袭的模样。 “发生什么事了？” 莫明心一脸茫然地问道。 琴恋曲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她，带着哭声问道：“你你你......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 “你的床上？”莫明心眉毛一挑，道：“这是我的房间！” 琴恋曲一愣，看了看周围布局，好像确实不是自己房间，但她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我为什么会在你的床上？！难道你......” “淦，就因为这点小事，大呼小叫个锤子啊。”莫明心一脸不屑，掏了掏耳朵，刚才的尖叫让她现在还有些耳鸣：“是啊，昨晚我趁你睡着，把你带到我房间来，摆了七十二种体位，用了三十六种手法，把你吃干抹净，然后再给你穿上衣服，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这回答你满意吗？” “你......我.......不可能！如果真是那样，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想要感觉，早说嘛。” 莫明心撇了撇嘴，突然扑了上去，把琴恋曲压在身下：“来，今天我就教你登dua郎。” 琴恋曲心中一惊，正欲再次尖叫，可就在这时候，房门被人推开，秦无双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105 　　冷淡的目光从莫明心与琴恋曲身上扫过，对于两人那令人充满了遐想的暧昧姿势，秦无双并没有表示什么。 她只是被突然的尖叫声惊到，既然两人不是遇到危险，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看过一眼后，秦无双无声地退了出去，留下床上两人面面相觑。 四目对视，琴恋曲率先从茫然中惊醒，一把推开莫明心，抱着被子就跑了出去。 莫明心坐在床上，一脸疑惑地挠挠头：“又不是没穿衣服，干嘛把我被子抢走啊，自己房间没有吗？” 大清早就引起了这么大骚动，莫明心已经是睡意全无了，在床上滚了两圈，感觉没什么意思，于是便决定起床干点正事。 唤来魔门的黑影，询问了一下舞桓与琴念音回去之后的情况。 “两人被送回去之后，都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并没有特别的异动。”黑影恭敬地说道：“殿下的手段如此震慑人心，我想他们应该不敢有什么心思的，殿下大可放心。” 莫明心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点头道：“说的也是，如果他们敢耍小动作，大不了再抓起来玩一次就是了。” 黑影低头，不敢吱声，生怕莫明心万一真的玩心上来了，恐怕琴舞两家从此是不得安宁了。 幸好，莫明心很少会在短时间内对玩弄过一次的玩具再次提起兴趣，所以得知两人都相当乖巧之后，她便失去兴趣了。 “对了，两家联姻的日期定下来了吗？” “回殿下，就在下个月的十五。” 莫明心愣了一下，很快就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那么快？真是让人期待啊。” ...... 半个多月的时间，几乎是眨眼就过去了，这些日子里，秀乐城变得越发喜庆，所有人都知道，琴舞两家的好事将近了。 而随着两家的大喜日子一天天逼近，秀乐城里的人也越来越多。 大部分都是秀乐天中不太知名的小家族，为了巴结两家人而前来祝贺。还有一小部分，则是被两家邀请而来的，有些是和两家差不多级别的门派或家族，都是盘据一方的大势力，而有些则更高一筹，属于这些势力都不得不仰视的存在。 “看，那是明玥宫的仙子！” 城门处，一道白衣倩影御剑而下，引来了许多人的注视，修真者很快就认出，那便是明玥宫的弟子，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气质，那清冷绝美的绝世美颜，都让那些人看得如痴如醉。 明玥宫多年来一直被称为天下男人向往的圣地，不是没有道理的。修炼明玥冰心诀的人，情感会逐渐变得内敛，外在看起来愈发的淡漠，清冷，那种高高在上的气质，恰恰会勾起男人心中的征服欲望，每一个男人都渴望能得到一名明玥宫弟子的倾心，修真界之中经久不衰的爱情故事，也永远少不了为了真爱而叛出师门的明玥仙子。 然而事实上，大部分都是那些男人编撰出来的，明玥宫的弟子对舔狗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尹诗茗更是如此，她不仅外表冷漠，内心也是一片冰冷，除了少数几个在意的人，她对大多数人都是不假辞色。 那些看热闹一般的目光，自然也无法引起她一丝一毫的注意，她其实一直都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心里在想些什么，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就只能满脸留恋地看着她飞到了舞家的族地之前，直到完全看不见那道白色的身影，也久久舍不得移开目光。 直至不知过了多久，又一阵喧哗声从人群中升起。 “是......是青莲剑派！” 青莲剑派，正道魁首，如此名号，自然是引来无数人的好奇，众人连忙转头，只见一道凌厉剑光，划过长空。 阮剑心背着手，立于剑魂之上，对下方的喧嚣一概不知。 可她的身边，却又一个活泼可爱的身影，正在大呼小叫。 “哇，师父，下面好多人啊，他们都在看着我们欸！好威风啊，我什么时候也能这样就好了。” 御剑中的阮剑心余光扫过下方，淡然说道：“努力修炼，元婴之后，方可御剑。” 唐雪剑愣了一下，撇撇嘴道：“师父你不会是在骗我吧，我看过派内的典籍，明明筑基之后就能御物来着。” “青莲功法，略有不同，先成元婴，方成剑魂。”阮剑心看了她一眼，皱着眉道：“乖乖听话，勿要浮躁。” “元婴啊，感觉要好久啊。我记得师父你也是元婴期吧？我还要多久才能到达你这样的修为啊？” 阮剑心沉吟片刻，道：“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天资聪颖，三百余载，方可成功。” “三......三百年......” 唐雪剑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阮剑心。她虽然直到修真之后外表难以判断年龄，也知道阮剑心肯定比她大，却没想到居然大了几百年...... ——这年龄，都够做我的曾曾......曾奶奶？天啊，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真是太可怕了。 唐雪剑入了青莲剑派，拜了阮剑心为师，也有一段日子了，可阮剑心并非是个健谈的人，更不是个会教徒弟的人，她只是扔了一本《青莲剑歌》的手抄本给唐雪剑，就没管她了。 若不是唐雪剑生性活泼讨喜，又是青莲剑派中辈分最低的人，所有弟子都愿意为她解答，恐怕她现在连练气的门都没踏上。 可修炼是开始了，对于修真的世界，唐雪剑却所知不多，此时难得阮剑心与她说起，她不仅就好奇了。 “师父，那元婴期之后，还有什么境界啊？掌门师祖又是什么境界啊？” 耿直的阮剑心也没有隐瞒什么，她不会教徒弟，但也知道师父的职责是传道授业解惑，唐雪剑有问题，她一般都会回答。 “洞虚合体，寂灭渡劫，渡劫之后，便是大乘。师尊修为......高深莫测，我也不知。” 说到最后，阮剑心淡淡地摇了摇头。她只知道自己师尊章剑莱比自己高，至于高多少，她从来都没关心过。 106 　　舞家族地，一片欢喜，随处可见的红色装饰——长锦，灯笼，贴字——充斥着每一个角落，让人能切实体会到大喜将至的喜悦。 陆续到来的客人也让舞天感觉倍儿有面子，虽然前些日子才被那个魔门的小婊砸气得心情不怎么美丽，但如今喜事到了，看到来祝贺的人，他的心情还是可以美丽起来的。 毕竟天依旧那么蓝，云依旧那么白，空气还是那么清新，魔门的小婊砸早晚是要死的，他又何必在宾客面前失了礼数呢？ “张真人，欢迎欢迎。” “梦遗大师，招呼不周，招呼不周。” “李道长，随便坐，随便坐。” “......” 大半天的时间，舞天都是笑脸迎人，他都感觉自己的脸快抽筋了。 就在这时，门外通传的声音让他有些疲惫的精神顿时为之一震。 “明玥宫尹诗茗仙子前来祝贺。” 舞天听闻了明玥宫的人来了，连忙和身边的宾客打了声招呼，然后朝着大门走去。没走几步，在一处拥挤的人潮之中，他便看到了一个绝美的出尘倩影。 尹诗茗面无表情地走到舞天面前，把师门交予她的贺礼送上。 “恭喜，舞家主，这是家师的一点心意。” “谢谢尹仙子，还请替我转告尊师，若有机会，舞某定当登门道谢。” 尹诗茗淡然说道：“明玥宫禁止男子进入，舞家主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呃......”舞天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大笑一声，道：“哈哈哈，舞某这是太过高兴，一时间忘了贵宫的规矩，还请尹仙子不要介意。” “舞家主言重了。” 尹诗茗淡然客气回道，眼底深处不耐之色一闪即逝，她本就不喜与人交流，这些客套的话语，着实让她提不起兴趣。 就在这时，门外再响通传。 “青莲剑派阮剑心仙子，携徒前来祝贺。” 舞天的精神再次一震，刚要向尹诗茗致歉告辞，却发现尹诗茗一双星眸骤然亮了一下。 “舞家主，我与青莲剑派的剑心师妹也算相识，让我随你一道去迎接吧。” “这......” 舞天脸上露出一丝怪异之色，心想哪有客人陪着主人去迎宾的，但尹诗茗是明玥宫的人，他也不敢不顺着她的意。 万一惹了尹诗茗不高兴，她回到师门在宫主甄梦婵耳边随便来上两句......那他舞家真的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无奈之下，舞天只好与尹诗茗一同迎向走来的阮剑心。 阮剑心一如既往的英气十足，那高高的马尾辫随着步伐甩动，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灵动，脸上神色与尹诗茗无异，然而却多了几分凌厉的剑意。 尹诗茗眼中讶色闪过，心想一段时间没见，阮剑心的修为又精进了。 阮剑心早已看到尹诗茗，但她身上还有师门交予的任务，所以暂时无视了她，走到舞天面前。 一份贺礼几乎是强行地塞进舞天怀里。 “家师嘱咐，定要送到，还望收下。” “谢......谢谢。” 舞天尴尬地收下礼物，心想这些大派弟子，怎么一个个脾气都这么古怪，本以为尹诗茗说话耿直，已经让人十分意外了，谁知道青莲剑派居然来了个更耿直的，连客套话都不会说。 阮剑心才不管这些，任务完成了，她便看向了尹诗茗，只感觉对方身上寒气似乎又重了几分，心中闪过与尹诗茗类似的念头——她变强了。 跟在后面的唐雪剑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姑娘一样，左看看，右看看，很快便看到了自己师父正在和一个美得让人窒息的女子深情对视。 阮剑心沉默了片刻，生硬地道：“好久不见。” 尹诗茗瞄了一眼阮剑心脖子上的项圈，道：“也不算太久，剑心师妹最近可好？” “一切如常。” “那便好。” 尹诗茗点点头，不再说话，阮剑心也不说话，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唐雪剑左看看，又看看，突然倒抽一口气，神色变得惊悚无比。 ——这不经意看向师父脖子的眼神，这仿佛充满不堪回首情感的对话，难道这个人就是......就是送师父项圈的人？！ 唐雪剑惊讶地打量着尹诗茗，眼神渐渐古怪。 ——看不出来，这么出尘的一个仙子，居然是这么变态的家伙，她不会是骗师父的吧？我要不要提醒一下师父呢？师父看起来很容易被骗的样子...... 唐雪剑怪异的眼神自然引起了尹诗茗的注意，她其实早就注意到这个刚开始修真，修为低得可怜的小丫头了。 尹诗茗看向阮剑心：“你徒弟？” 阮剑心点头：“嗯。” 尬聊了两句，两人似乎实在是找不到话题了，或者说她们想聊的话题，并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谈及，于是两人便分开了。 阮剑心带着唐雪剑，离开了舞家，准备找地方落脚。 一路上，唐雪剑简直就是个问题宝宝，疯狂试探着阮剑心的态度。 “师父，你和刚才那个仙子一样的前辈认识的啊？” “嗯。” “师父，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没有关系。” “师父，送你项圈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啊？” “不关你事。” “师父，是不是......哎呀，师父你怎么不走了？” 阮剑心突然停下，撞到她背后的唐雪剑摸着鼻子，一脸委屈低看着她。 阮剑心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闭上嘴巴，乖乖跟着，不许发问。” “......” 唐雪剑很委屈，但还是不得不乖乖闭嘴跟上。拜师这么长时间，她对阮剑心还是有些了解的。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其实自己这个师父就是根木头，做什么，说什么都是一板一眼，完全不会变通。 不仅如此，她怀疑自己的师父很可能还有暴力倾向。自己当时练剑，只要稍微错了一点，一根木棍就当头劈下，那是真的劈啊，自己当时下意识躲了一下，那地都裂开了！！ 所以这些日子里，唐雪剑别的学得不多，学得最好的，就是如何在师父生气的时候乖乖听话。 107 　　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阮剑心就在床榻上打起了坐。唐雪剑当即就明白过来，自己解放了。 一般阮剑心在打坐前没有特别安排的话，就说明她可以自由行动，无论是修炼，还是玩耍，都不会遭到责骂。 而唐雪剑选择的，自然是去玩耍了，正所谓古语有云，贪玩一时爽，一直贪玩一直爽，在这漫长无尽头的修真路上，也不必急于一时。 何况自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无极天，也是第一次来这秀乐城，早就想好好逛一下了。 于是没有了约束的唐雪剑，宛如脱缰的野猫一样，一溜烟冲到了街上，可就是冲得太快，在客栈门口和别人撞到一起去了。 她也没看清人是谁，只觉得一股香气袭来，自己额头撞到了一个坚硬的部位，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同时也听到了对面发出的一声惨呼。 只见一穿玄色长袍的身影捂着下巴，站在自己面前，满脸痛苦之色。 “你这小姑娘，星际玩家吗？姑奶奶的下巴哟......” “对......对不起，你没事吧？” 虽然自己也很痛，不过毕竟自己有错在先，唐雪剑连忙道歉。 那人揉了揉下巴，龇牙咧嘴地说道：“你这道歉没有诚意啊，不知道道歉的时候要露出胸-部吗？” “啊？！” 唐雪剑脸色一红，连忙捂住胸口，警惕地看着对方，她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人长得十分漂亮，可穿着实在是不要脸，两条胳膊赤条条地露了出来，那衣服把身体的线条勾勒得是那么的清晰，只有衣襟部分略显宽松，仿佛稍微低头就能看尽里面的春景。 更别说那长袍下摆两侧的高衩了，那两条大腿都露出...... ——咦，还有一层黑色的丝质织物？不过好薄啊，这和光着腿有什么区别？ 这不要脸的穿着，配合对方轻佻的语言，让唐雪剑很快就有了判断——这是个坏人！ “你你你......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我可是修真者哦，我的师父很厉害的！” “你师父？” 那人愣了一下，打量了唐雪剑两眼，眨着眼睛道：“我我也是修真者，我师父也很厉害的。” 唐雪剑一怔，倒是没想到对方也是修真者，下意识有些惧怕，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师门，她胆子又大起来了。 挺了挺胸，唐雪剑傲然说道：“我可是青莲剑派的弟子，你又是什么门派的？” 毕竟还是少女心性，唐雪剑在报师门的时候，下意识多了几分炫耀的意味。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道：“我是天阴派的。” “天阴派？没听说过。” 唐雪剑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虽然她认识的门派没几个，但她好歹知道，自己的门派是最强的。 “小门派，没几个人。” 那人笑眯眯地看着她，道：“算了，看你有趣，我也不和你计较，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我？我叫唐雪剑。” “唐雪见？！”那人震惊地看着她：“你是唐雪见？！” 唐雪剑有些不解，但还是点点头：“我是唐雪剑啊，有什么问题？这名字是我师父取的。” “你......你师父叫什么？” 那人好像突然变得很感兴趣，两眼发光地看着唐雪剑。 唐雪剑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说道：“我师父叫阮剑心。” “嗯？？？”那人愣了，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好像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你再说一遍？” “我师父叫阮剑心。” “是不是一个脖子上带着项圈，有严重强迫症，说话总喜欢四个字四个字地说，看上去傻乎乎的天然呆？” “你......你认识我师父？！” 唐雪剑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 ——这......这世界也太小了吧？！ 那人微微一笑，突然仰头喊道：“剑心，出来！” 只见一道银芒闪过，唐雪剑愕然发现，只是一眨眼，自己那一打坐就好几个时辰甚至一整天不动的师父，突兀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手上拿着连在项圈上的绳子，递向眼前的坏人。 “好久不见了，剑心，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秀乐城了呀。” 那人笑着接过绳子，向阮剑心问好。 “好久不见。” 阮剑心平静的眸子中，闪烁着某种情绪，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这人，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有个徒弟就在旁边。 唐雪剑瞪着眼，张着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莫明心。”莫明心拍着唐雪剑的头，亲切地笑道：“魔门天阴派的人。” ——魔......魔魔魔魔门？！ 唐雪剑眼睛瞪得更大了。 “是啊，我师父是天阴派的掌门，前任魔门门主他老妈，嗯......应该是我师父比较强......欸，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经吓，这就晕过去了。” ...... 唐雪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或者说，她在青莲剑派里看的典籍都是假的？ 魔门和正道其实关系没有那么差？ 不然的话，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作为青莲剑派掌门的亲传弟子，阮剑心会和一个魔门的妖女关系如此之好！ ——到底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或者说是以前负责记载典籍的那个人疯了？ 唐雪剑感觉脑子有点混乱。 莫明心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对一旁坐着的阮剑心问道：“这就是你的弟子？看起来和你一点都不像啊。” 阮剑心看了自己徒弟一眼，淡然道：“有些丢人，别再说了。” 至于她说的丢人是指自己收徒一事，还是指自己的徒弟本身，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唐雪剑当场就感觉脸上有点发烫。 “没什么丢人的，你这弟子可有趣了，我挺喜欢的。” 莫明心笑眯眯地看着唐雪剑，那眼神，让唐雪剑想起了小时候，自己父亲行商回来，给自己带的布娃娃，当初隔壁家的小红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布娃娃。 还没等唐雪剑警惕起来，突然一道冰冷的视线，让她一个激灵，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师......师父，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啊，我怕......” 108 　　张灯结彩了一段时日，总算是到了大婚的日子，舞家族地人满为患，天下正道，共聚一堂，祝贺着舞家公子能够娶得娇妻。 一大早，舞家公子舞桓便穿着喜庆的红色长袍，胸挂大红绣球，跟在舞天身边招呼客人。可一些眼尖的宾客却奇怪地发现，舞桓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看上去状态很是糟糕，比一个寻常人还不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部分有心人，开始忍不住猜测起来。 然而更多的人，则是围绕在平时难见一面的明玥宫仙子身上。 修真者成亲，虽程序与普通人大同小异，但还是有些许变化。这拜父母，夫妻对拜都不那么重要，可拜天地却是个隆重的仪式。修真乃逆天而行，但冥冥中依旧要遵循天意，参悟天道，对天的敬畏，是每个修真者都不敢忽视的。 搭台开坛，祭拜天地，阵势不小，也是前来观礼的人参与的最主要的环节。观礼者立于台下光看，周围很是宽阔，而尹诗茗的周围却站满了人，挤得水泄不通。 而在她的不远处，阮剑心静静站着，身边是安静得有些诡异的唐雪剑。 唐雪剑的目光游离不定，时不时从身边各处扫过，身体摇摇晃晃的，好像蠢蠢欲动，可每次还来不及有动作，就被阮剑心威严的瞪眼给阻止了。 憋了一肚子话的唐雪剑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凑到阮剑心耳边，问道：“师父，那位魔门的前辈不是打算在这次仪式上捣乱么？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 “别乱说话！”阮剑心低声道：“你别操心，只需谨记，别到处跑，知道了吗？” “可是......”唐雪剑皱了皱眉，问道：“师父，我们可是青莲剑派的人啊，放过魔门中人，真的好吗？” “我......”阮剑心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但很快一道倩影便浮现在脑海之中，她再次淡然道：“自有分寸。” 唐雪剑瘪瘪嘴，小声嘀咕道：“好吧，你是师父，你说了算。” 两人对话的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人听到，而周围又稍显喧闹，所以即便是站在她们不远处的尹诗茗，也没听到两人在说什么。 不过一直在暗中观察阮剑心的她，还是注意到阮剑心的异样了。 神色凝重，眼神犀利，周身隐约好像散发着凌厉剑气，简直就好像是在提防着什么一样。 可这是琴舞两家的大婚，天下正道齐聚，她到底在提防什么？ 尹诗茗几乎是第一时间，想到了那无法无天的家伙，心中不禁炽热了几分。 ——她......会出现么？ 思索之间，人群突然变得喧嚣，尹诗茗抬头看去，原来是主角登场了。 一袭绣花红裙，头戴凤冠，头盖遮脸，红色的身影喜气洋洋，窈窕的身姿曼妙动人，在舞桓的陪同下，一步步地登上拜天台。 舞天早已在上方等候，待两人走到自己面前后，他便高举双手，庄重地说道：“拜天仪式，现在开始，新人上前来，共求天地。” 声音透过真元的增幅，传到每个人的耳中，让所有人都知道，仪式开始了。 一条红绳牵在了舞桓与琴念音的手上，寓意两人从此共结连理，两人指尖各逼出了一滴血，正所谓十指连心，这血乃是心血，是人之根本所在。 两血滴飘起在空中，渐渐相融，合为一滴血，寓意两人心意相连。血滴落在舞天身旁的玉台金碗之中，以灵火灼烧，化作青烟，消散于空中，与自然，与天地融为一体，寓意两人的姻缘能与天地一般长久。 台下，唐雪剑看得满脸向往：“成亲真好啊，不知道以后我的夫君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阮剑心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刚想说些什么教训一下这个丢人的徒弟，突然之间，天色大变！ 原本晴空万里的蓝天，突然之间乌云密布，遮盖了明媚的阳光，让整座秀乐城都变得昏暗。 黑云压城，让下方的人都感觉到几分压抑。同时，黑云之中，还有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 “这桩婚事，我反对！” 地上众人均是一愣，心想谁这么大胆，敢在琴舞两家的婚事上闹事。而且人家舞公子与琴二小姐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哪轮到那些不知名的妖魔鬼怪来反对啊？ 好奇之下，众人纷纷抬头，只见天空之中，三道身影踏空而行，在黑云的伴随着，缓缓落下。 其中一人，倾国倾城，举止优雅，衣裳飘逸，令人如痴如醉。 众人一看，顿时心中震惊。 卧槽，这不是琴家大小姐么？！她的话，好像还真有资格反对...... 然而，若他们仔细一点，便会发现，琴家大小姐是在身旁之人的搀扶下落下的，而且刚才说话的也不是琴大小姐。 在场的人中，舞天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一下子就认出了走在中间的，就是当天羞辱他的魔门小婊砸，如今竟敢在天下正道面前，来破坏他舞家的喜事？！ 这是个人都忍不了呀！ 舞天当即怒喝道：“妖女，你竟然还敢现身，今天我便要当着天下正道面前，擒下你这个无法无天的魔门妖女！” 说吧，他就原地飞起，冲向莫明心。 舞家以身法见长，飘渺无常，且能分出漫天分身，且极具欺骗性，就连神识都无法识穿。 舞天盛怒之下，全力施展舞家绝学，一时间，漫天身影，一同冲了上去，每个身影的手上都握着剑，剑势飘忽不定，真真假假，赏心悦目，却杀气冲天。 经过上次的吃亏，舞天一上来就是全力施为，务求要在瞬间击杀莫明心。 可他却遗忘了，莫明心身边还有一个能与他匹敌的合体期高手。 黑气冲天，其中携着几分赤红焰光，一个拳头带着龙吼之势，迎向舞天的剑，那无数的身影根本无法欺骗到出手的人，因为她曾经是真武门的弟子，而真武门的六感最是敏锐，迷惑之法在他们面前效果大减。 拳头与剑相碰，败下阵来的却是舞天的剑，那拳头中蕴藏着及其霸道的刚猛之力，瞬间把他剑上的真元击溃。 舞天吐出一口血，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倒飞落地。 109 　　舞天的瞬间落败，可以说是让天下正道无比震惊，要知道合体期的高手，在修真界已经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除了四大宗门有这无法比拟的底蕴，一般拥有合体期修为的人，已经有资格在修真界开宗立派了。 而就是这样一个有头有脸的高手，居然被人一招击退，而且还身受重伤？！ 所有人都在猜测，修真界到底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这么可怕的高手了？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而就在众人猜测之际，四道身影却从人群之中冲天而起，直奔空中的三人。 尹诗茗，阮剑心，被阮剑心拎在手上的唐雪剑，还有一个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 尹诗茗看着突然现身的莫明心，冰冷着说道：“莫明心，你疯了吗？今天天下正道齐聚，你居然在这个时候捣乱？难不成你真的不想活了？” “天下正道？”莫明心搂着琴恋曲，视线扫过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嘴角一翘：“你是说那些看热闹的？他们连你都打不过，我会怕他们？” “你......”尹诗茗神色一怒，喝道：“你真的不怕？天下正道群起而攻，你魔门难道还有能力抵抗？” “嘿嘿嘿，有没有能力，你不知道？这么多年了，你明玥宫都不敢动手，你心里就没点数？” 莫明心一脸不屑，道：“你不会真以为你那个此时最老的更年期老处女师父，脾气会这么好，容忍我在你们明玥宫捣乱了足足百年吧？你真以为她没点忌惮？” “不许你侮辱师尊！” 尹诗茗眼中寒光一闪，手握冰璇剑便朝莫明心刺去。 然莫明心只是微微侧头，就躲过了尹诗茗凌厉的一剑，然后轻轻在剑身上一弹，尹诗茗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险些握不住剑，同时身体一麻，真元的运行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停滞，整个人宛如断翼之鸟，从天上落下。 就在这时，一道黑绫缠住了她的纤腰，把她拉了回去。 香风袭来，等尹诗茗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落入了莫明心的怀中了。 左手揽着琴恋曲，右手抱着尹诗茗，莫明心脸上的笑容更嚣张了。 “哈哈哈，正道容貌最出色的两位仙子都在我怀里，你们正道的男人真是弱爆了！” 说话时，她似有所指地看向那个一直没动静的白衣公子。 高空之上，风势甚大，那白衣公子的衣摆被吹得猎猎作响，而他却还有闲情逸致，拿着把扇子一下一下地摇，落在莫明心的眼中，就只有两个字——装逼。 她含笑看着那人，娇声道：“这位公子好生俊俏啊，不知小女子有没有荣幸，能得知公子姓名呢？” “白无瑕。” 白无瑕淡然答道，然后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秦无双：“秦师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倒是省去了我不少事。” “你认识？” 莫明心笑眯眯地看向秦无双。 秦无双冷声道：“他是真武门白家的人。” “明白了。” 莫明心恍然，向白无瑕道：“白公子，听你的意思，似乎是在找无双，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呢？” 白无瑕眼神遗憾地说道：“师门有命，要把叛出真武的秦无双捉拿回去，听候处置。” 莫明心一愣，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说你要捉无双？难道你刚才没看到么，合体期的舞家家主，都被无双一拳重伤。你？凭什么？” 秦无双虽然表现不如莫明心那么明显，但显然也不把白无瑕放在眼内，态度坚定地答道：“我不会跟你回去，也不会任人处置。真武门，我会回去，但不是现在。” “无妨。”白无瑕合起了扇子，冷峻的脸上露出几分柔和的笑容：“既然秦师姐已经有合体期的修为，我自然是抓不住的。更何况这命令只是霍家的人说的，我本就没什么兴趣。” 莫明心在一旁听着，感觉味道不对，眉毛一挑，眯着眼道：“咦？你这小白脸也想绿我？” 白无瑕一愣：“你说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对无双有意？”莫明心笑着说道：“若是有的话，说不定我能‘帮’你一把哦。” 说着，莫明心指了指下方的一对新人，道：“你看看那个舞桓，结婚之前就来找过我，我们相谈甚欢，我可是帮了他不少忙，聊完之后没几天，他就娶老婆了。” 目睹了那一切的琴恋曲，只觉得满满的槽点，看向莫明心的眼神变得十分怪异：“你们那也配叫相谈甚欢？” “怎么就不配了？你看我那天晚上不是挺高兴的嘛。” “......” 琴恋曲翻了个白眼，懒得和这女无赖废话。 莫明心也没空管琴恋曲的心思，她现在的兴趣在白无瑕身上：“怎么样，考虑考虑呗，万一无双被你感动了呢？” 白无瑕心中一动，不仅看向秦无双：“此话当真？” 秦无双想都没想，冷声道：“做梦！” “你看，这其实是傲娇，无双她害羞了，不好意思表达出来，只好用冰冷的外壳包裹住自己那颗少女般柔软的心，等着你一点点的挖掘。” 白无瑕眯了眯眼睛：“你凭什么让我信你？” “你不信我，还能信谁？我可是无双的闺蜜啊，闺蜜你知道吗？你能不能追求到无双，我说了算！” 莫明心昂头挺胸，一脸自豪，然后悄咪-咪地碰了碰秦无双的手臂，传声道：“喂，收一收你的杀气啊，我这是在帮你啊，策反了这个小白脸，你的报仇之路就简单多了，赶尽配合我一下，先高傲地看他一眼，然后转过身去。” 秦无双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报仇的想法占据了上风，乖乖按照莫明心的话去做。 莫明心连忙道：“你看，你看！无双害羞了，我还从没见过她害羞，你有戏了。” 白无瑕感觉有些难以置信，曾经那倔强，高傲的秦无双，难道真的对他......太不可思议了！可是秦无双一直没有出言反对，又好像真像那么回事。 ——若是能追求到秦无双，还能为家族拉拢一位合体期的高手，为此与霍家翻脸......也不是不可以，但还是需要与家族商量一下。 “此事事关重大，我无法做主，还请莫姑娘等我上报家族后，再做决定。” “可以可以，在这之前，我会帮你挡下其他想要靠近无双的臭男人的，白公子，加油！”莫明心笑眯眯地说道：“若是有了答案，就来联系我吧，到时候我还有些小事，需要白公子帮忙。” 接着，莫明心把联系自己的方法告诉了白无瑕，白无瑕满意地离去了。 什么？舞家？关他真武门白家什么事？ 莫明心看着白无瑕的背影，心中忍不住冷笑——呵，男人，真是好骗，不过为什么突然有点想哭啊？ 110 　　空中两大神秘的恶人，挟持琴家大小姐，重伤了舞家家主，还当场捉住了明玥宫的尹诗茗仙子，一众正道不禁面面相觑，人人自危。 这两人到底什么来头？她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在这之前，他们甚至不知道还有两个如此嚣张的家伙存在。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一声激昂的琴声，破天而起，仿佛要撕裂半空中的两恶人一般，琴声异常的尖锐。 伴随着琴声的，是一道怒火冲天的身影。 “无耻妖女，把我女儿还回来!” 人未至，声先到，琴川携琴现身，一曲金戈铁马，气势磅礴，肃杀的气氛充斥着这本该喜气洋洋的地方。 同一首曲子，琴川比当日琴念音所弹，要胜了不止一筹，当日可以完全无视琴念音的莫明心，此时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当然，也仅仅是皱皱眉头的程度而已，若想要伤她，琴川怕是还办不到。不过这也不代表莫明心会让琴川继续弹奏下去。 尹诗茗只觉得腰间一松，那缠在身上的黑绫已经自动放开了她，围在三人周围，正欲有所动作。 可就在莫明心动手之际，另一道柔如水，轻如风的琴声在她的身边响起，与琴川肃杀的琴音交织着，就好像水与火的相遇一样，两个声音都在回响之中消弭。 琴川愣了一下，按住琴弦，琴声戛然而止，他怒视着自己的女儿，质问道：“恋曲，你在做什么？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 琴恋曲同样止住琴声，倔强地与自己父亲对视：“抱歉，父亲，我不能让你伤了她。” 其实这些天，她想了很多。 虽然莫明心性情古怪，爱好低级又恶劣，无赖，流氓，人渣......这些词用在她身上都毫无违和感，简直是再贴切不过。 然而无论莫明心再如何坏，她也是把自己从琴家带出来的人。即便自己从她那里遭受了不少的委屈，但她却跳出了那个狭小的牢笼，她懂得了更多，也认识了更多，这一点上，她需要感谢莫明心。 恩将仇报，忘恩负义，她琴恋曲不屑为之。 更别说，莫明心与自己师父钟梓琪同为魔门中人，自己实在很难把她当作敌人看待。 所以在见到自己父亲要对莫明心不利的时候，她没多思考就出手了。 琴川气得都快吐血了，浑身都在颤抖，指着琴恋曲，久久说不出话，憋了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来几个字：“你这个......不肖女！” 琴恋曲不为所动，淡然道：“不管怎么说，她对我有恩。若不是她带我离开琴家，恐怕我现在已经与妹妹一同嫁到舞家去了吧，父亲？” 琴川的怒火顿时一滞。 若不是莫明心带走琴恋曲，他最后恐怕真的不得不答应舞家的要求，毕竟舞家为了这门亲事，付出的也不少，若不是琴恋曲突然天赋尽失，他琴家可能还要占了便宜也说不定。 琴川的反应让琴恋曲明白，自己这几天的猜测与分析并没有错，但她现在也不是那么的在意。 “不必在意，父亲，女儿能够理解你的立场。”琴恋曲顿了顿，遗憾道：“只是女儿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 琴川叹了口气：“恋曲，你要明白，琴舞两家同气连枝，才能有今天的地位，为了迎娶你，舞家做了许多，可你......我们琴家失信于人在先，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啊。” “好一句无可奈何。” 听了琴川的话，一个一直忍耐着不现身的人，也终于忍不住了。 钟梓琪从琴恋曲的琴中飘然而出，冷冷地看着琴川，眼中满是失望：“为了利益，为了权势，为了高高在上，就不惜牺牲女儿的幸福？没想到伯牙之后，竟是如此没骨气的孬种，真叫人失望。” “你是谁？你凭什么说我！”琴川被这毫不留情的话深深刺伤了自尊心，表情变得狰狞起来：“我琴家只花了不到三千年，就能有如今地位，你知道其中花了多少人的努力吗？我绝不能让琴家在我手上衰落，不然我还有何颜面去面对琴家祖辈！你一个外人，又知道些什么？” “呵，我是外人？”钟梓琪一声冷笑：“若不是我，你以为琴家能有今天？你问我是谁，我就告诉你，我叫钟梓琪！” 琴川听闻，先是一脸不屑，下意识想要出言讥讽，可仔细一想，又感觉不对劲，一段被他尘封已久的记忆渐渐浮现于脑海之中。 那是他刚接任琴家家主之位时的事，上任家主准备闭关，把家主之位传于他手中，当时，两人发生了一段没有人知道的对话。 “琴川，你听着，我琴家能有今天成就，自然是难得，但这还是多亏了一个人，那是初代家主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我们琴家有今天，是多亏了她，也是欠了她。若今后遇到了与那人有关的人，就算是倾尽琴家之力，也要满足那人的要求，明白了吗？” “是，琴川会谨记在心的，可那人到底姓甚名谁？为何族中并无任何记载呢？” “因为那人的身份，不能随意透露，又怎可让普通族人知道呢，这件事，只有每一代的家主才知道。记住，那人的名字叫钟梓琪。” ...... 琴川震惊地看着钟梓琪：“你......你是钟梓琪？！是......初代家主的......” “原来还有人知道我啊。” 钟梓琪冷笑一声，正欲说话。 “前辈，不如这里让我来处理吧？” 莫明心突然拦住了钟梓琪，笑眯眯地看着她。从琴川的反应来看，琴家和钟梓琪之间，应该是有不少瓜葛的。 而如今钟梓琪只剩一缕残魂存于琴中，但当初见到琴恋曲之时，又没有什么怨恨之情，可见这其中虽然有故事，但并非普通的爱恨情仇。 联系到钟梓琪魔门中人的身份，还有当时正邪两道的紧张局面，莫明心大概能脑补出一个简单的故事出来了。 她见钟梓琪没有反对，于是便转头看向琴川，笑得就像个亲切的邻家小妹一般：“琴家主，你的表情仿佛在告诉我，你琴家欠了钟前辈很多钱一样，不如我们谈谈，这两千多年，该是多少利息呢？” 111 　　一场声势浩大的闹剧，在天下正道面前突兀地上演，又毫无征兆地落幕。等众人回过神来，却发现几个当事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两个闹事的神秘人，琴家家主，琴家大小姐，以及作为新娘的琴家二小姐。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幸好这时候，作为主心骨的四大宗门的人站了出来。 尹诗茗站在高台之上，淡然说道：“此事乃琴舞两家的私人恩怨，我明玥宫不参与其中，就此告辞了。” 阮剑心站在一旁，同样面无表情，道：“我也一样。” 两人说完，便飞身离去，加上之前离开的白无瑕，四大宗门中，已有三个门派的弟子走了，而剩下的炼神宗，却因为弟子正在修养，并没有来祝贺。 主心骨一般的几个人不见了，剩下的人自然也没兴趣参和了。而且两家家主一个离开了，一个受伤被送了回去，主角都走了，他们这些观众还留着做什么？ 于是一场本该高高兴兴，宾主皆欢的婚事，就这么可笑的结束了。 至于之后两家会不会成为正道中的笑柄，就无人得知了。他们更好奇的，是那两个捣乱的，到底是什么人？ 过了一段时间，正道之中流传了两个传说，一人一招击败合体期的舞家家主，一人以元婴期的修为，一招胜明玥宫仙子，三言两语说退真武门弟子，青莲剑派的人连动都不敢动，两人风头之盛，一时无两。 然而这些都是后话，此时此刻，身除议论声中的几个人，都聚集在琴家的大厅之中。 在做什么？ 她们在听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魔门还未没落，正邪两道每天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神州大地热闹非凡。其中魔门一护法，赫赫凶名，令天下正道闻风丧胆，一把大剑劈死的正道中人，不计其数，她就是我们故事的女主角之一——钟梓琪前辈，大家给点掌声。” 啪啪啪...... 偌大的大厅之中，只有一个单薄的掌声响起，那是阮剑心拍的。 莫明心无奈地摇摇头：“你们还真是不给面子啊。” “够了，你知道什么，赶快说，不要浪费时间！” 琴家家主琴川，忍耐着一掌拍死眼前这魔门妖女的冲动，生硬地催促着。 而其他人则显得兴致缺缺。 尹诗茗一脸冷漠，虽然目光看着莫明心，但显然不是在听故事；秦无双看着厅外，毫无兴趣；琴念音坐在父亲身边，不敢怒，不敢言；琴恋曲在和钟梓琪说话。 唯一一个感兴趣的，就只有阮剑心的徒弟，唐雪剑。 “然后呢？然后呢？莫前辈你快说啊。” “然后就是另一个女主角了，她与琴前辈青梅竹马，一起修炼，一起长大，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们就是一对，他们曾经也是这么以为的，然后......钟前辈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莫明心继续说着，还不忘补充一句：“所以说，青梅竹马在天降面前，是没前途的。” “不过这只是瀛洲死宅的思维而已，若是在我神州大晋江文里面，就不一样了。”莫明心打了个响指，兴高采烈地说道：“被横刀夺爱的恶毒女配，伙同师门中的暖男男二，一起设计阴谋，针对单纯无知的钟前辈，揭穿了她魔门中人的身份，让她身败名裂，最后就......” 说到激动处，莫明心突然停住，皱起了眉头。 唐雪剑正听得入神，不禁问道：“怎么了？” 莫明心皱眉道：“最后应该是恶毒女二被反杀才对，你等等，我想想该怎么编。” “哪来那么多奇怪的发展......” 作为当事人的钟梓琪终于忍不住了，瞪了莫明心一眼，淡然道：“当时我确实是被揭穿了身份，他们还打算给伯牙安一条窝藏魔门中人的罪名，最后为了伯牙的性命，我不得不以死明志，血溅代语求凰，让他们以为是伯牙杀了我，最终落得只余下一缕残魂的田地。” 钟梓琪眼中流露出几分唏嘘，但似乎并不遗憾，她看着琴恋曲，眼中满是慈爱：“看到琴家如今的情况，知道当初伯牙无事，我也就安心了。最重要的是，我还能收到恋曲这样的弟子，我想上天对我也算不薄了。” “师父！” 琴恋曲感动地看着钟梓琪。 “傻孩子，不用说了，为师明白的。”钟梓琪摸着琴恋曲的头，然后看向莫明心：“我从不曾忘记过自己是魔门中人，你想做什么，我不会妨碍你的，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开口，但希望你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太过欺负恋曲才好。” 说到最后，钟梓琪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寒光。 莫明心对琴恋曲做过什么，她可是一清二楚的，只不过她能看出莫明心对琴恋曲没有恶意，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代表她会纵容下去。 莫明心嘿嘿一笑，也不反驳，给足了这位魔门前辈面子，她看向琴川，笑道：“琴家主，相信你也听到了吧，钟前辈把讨债的任务交给我了。你们琴家欠我魔门的债，加上这两千年的利息，可不小哦。” “你......你到底想怎样？” 琴川脸色十分难看，却又无可奈何。这件事，历任的家主都发过誓，不得有半点违背，既然莫明心得到了钟梓琪的授权，他就算不愿，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嗯，首先，你这大闺女归我了。” 莫明心指了指琴恋曲：“她嫁不嫁人，我说了算，嫁给谁，我说了算。” “可......可以。” 琴川咬咬牙，艰难地点点头。 “再者嘛，这琴舞两家的联姻，暂时搁置吧，等我的事情处理完了，再决定。” “可是，这事情并非我说了算。”琴川皱着眉：“舞家的意见也很重要的。” “放心吧，舞家会答应的。” 莫明心神秘地笑了笑。 与此同时，舞家。 舞桓拿着一瓶丹药，敲响了家主舞天的房门。 “爹，我给你送疗伤的药来了。” 112 　　房间之中，舞天脸色苍白如白纸，半躺半坐于床榻之上，气息短促，时不时还发出两声咳嗽，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衰老了许多，看上去仿佛一个五十多岁的凡人一般。 舞桓坐在一旁伺候着，脸上满是担忧。 “爹，你没事吧？” “咳咳，没什么大碍。”舞天又是两声咳嗽，眼中满是愤恨：“只是被伤了经脉，还死不了。” 舞桓看着父亲那狼一样凶狠的眼神，想说的话顿时堵在了胸口，欲言又止。 舞天瞪了他一眼，道：“有什么事就直接说，畏首畏尾的，像什么样！” “爹......”舞桓犹豫了一下，只好如实禀报：“琴念音被魔门的人抓了回去，还有琴恋曲，现在她们应该都在琴家，琴家的家主把那两个人带了回去。青莲剑派，真武门，还有明玥宫都不打算插手此事了。” “哼！琴川这个老匹夫，占尽了便宜，如今难道还想反悔不成？！” 舞天忍不住怒锤床板，因为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势，又是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桓儿，走，我们去琴家，为你讨回一个公道，今天是他琴川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他两个女儿都是我舞家的人，不然我舞家如何能吞下这口气！” 舞天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把舞桓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拦下。 “爹，你先冷静一下，就算去，也不是今天去啊，你刚受了重伤，而且那伤你的人还留在琴家，我们去了也只是吃亏而已。” “桓儿你怎么如此没有血性呢！”舞天恨铁不成钢，怒喝舞桓：“这关乎的可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面子，我舞家与他琴家世代交好，难道你以为他琴家敢悔了这门亲事不成？你......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舞天气得高举起手，恨不得一掌把这个没用的儿子拍死，可念及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却是久久都下不去手。 舞桓连忙拿来丹药：“爹，你别生气，先把丹药服下吧，处理伤势要紧，等你恢复了之后，我们再去找琴家算账，也不算迟。” “你......” 舞天接过丹药，脸色阴沉不定，权衡过后，又觉得舞桓说得有几分道理。 若琴家真的发疯了，想要撕破脸皮，他养好伤再去，起码也有和琴川叫板的实力，现在...... 虽然不服气，但现在舞天发现，自己好象真没什么好的选择。认命一般地倒出了瓶中丹药，舞天也不细看，直接吞服进去。 送药来的可是他的儿子，他不相信舞桓会害自己。 然后，他就失去意识，昏迷过去了。 就在这时候，黑影出现在房间之中，看了看失去意识的舞天，满意地点点头：“做得不错。” 舞桓脸色阴沉，充满怀疑地看着黑影：“你事先说好的，不会伤害我爹，也不会让舞家有任何损失，我才答应帮你，你可不要骗我。” 黑影扛起舞天，淡然道：“这些命令都是殿下说的，我只是奉命行事，告诉你的也只是复述殿下的话而已。若你有疑问，大可去找殿下对质。” 提及那个人，舞桓眼中不禁闪过三分惧怕，还有七分激动，问道：“我......可以去找她？” “自然可以，但若殿下不高兴了，后果自负。” 黑影看了他一眼，淡然说道，那隐藏在黑暗中的双眼，满是古怪之色——这人难不成被殿下玩上瘾了？都被那样欺辱了，居然还惦记着殿下，原以为是眼睛有毛病，现在看来，倒是更像脑子有毛病。 这种有着怪异癖好的家伙，即使是黑影也不愿多接触，不着痕迹地远离了舞桓几步，道：“我还有任务，就不奉陪了，你接下来该如何做，殿下全都写在了此信中。” 黑影把信交给舞桓，正欲离开。 舞桓连忙叫住她，问道：“等一下，你要把我爹带去哪里？” “一个你很熟悉的地方，放心，不会伤了你爹性命的。” 黑影来无影，去无踪，眨眼间消失在了舞桓眼前。 舞桓愣了片刻，回想着黑影的话：“我很熟悉的地方......” 兀的，他虎躯一震，神色大变：“是......是尝精阁？！” ...... 与此同时，琴川过得也不比舞天好多少。他堂堂琴家，如今已经快成为别人的地盘了。 莫明心仗着钟梓琪这层关系，光明正大地入住了琴家，还把大小姐琴恋曲的闺房选作自己的房间，鸠占鹊巢，还怡然自得，好像她才是主人一样。 更令琴川无奈的是，那青莲剑派与明玥宫的仙子，对这个魔门妖女的存在丝毫不觉得奇怪，反倒是很淡然地与她共居一院，再加上琴恋曲......琴川仿佛闭上眼睛就能听到莫明心那嚣张得意的笑声。 太耻辱了！这绝对是我琴家最大的耻辱！ 琴川捏着拳头，好几次都恨不得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把那个妖女给杀了。 可是誓言，曾经做出过要补偿琴家对钟梓琪的亏欠的誓言，却让他不能这么做。这让琴家主很郁闷，但又无法发泄，他觉得再这么憋下去，自己都快走火入魔了。 然相比起主人家的憋屈，本应是客人的莫明心却惬意得不行。 搬进了琴大小姐的闺房，把琴家小姐的房间变成自己的形状，对她来说是一件很爽的事情。更别说身边还有一个可以随意调戏的仙子，一个乖巧听话的天然呆，以及天然呆附带的小玩具徒弟，供她娱乐。 就比如现在，她就在看阮剑心指导唐雪剑练剑，以此来打发时间。 说实话，对于阮剑心的指导方式，她只有四个字形容——叹为观止。 若是紫婆婆当年这样教她修真，可能就没有这本书了。 “雪剑，错了！” 看到唐雪剑的姿势有丝毫的不对，阮剑心手中的树枝就会毫不留情地劈下去，然后唐雪剑灵巧地一个转身，她脚下的青砖便化作了辗粉。 莫明心不知道这样练下去，唐雪剑的剑法会有多少进步，但至少她的身法......两百年后，绝对冠绝整个修真界。 不过看着唐雪剑被阮剑心追得鸡飞狗跳的，也算是眼下一个不错的消遣，至少比面对身边那对清冷如冰的眸子来得轻松。 “我说尹仙子，你这样盯着我看，都看了半天了，从来到琴家你就一直盯着我，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要不我们回房间切磋一下？” 尹诗茗沉默，过了片刻，才道：“若是切磋，在这里便可以，为何要进房？” 莫明心一脸震惊：“妹子，你这胆子有点大啊。” 113 　　时至黄昏，舞桓在自己的房间中，坐立不安，频繁走动，焦虑与担忧在他心中不断交织，让他无法静下心来。 他想要去找自己的父亲，可是他却不知道尝精阁的位置，想要装作不知道，但若是被人发现，舞家家主失踪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怎么办，怎么办，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去......去找她吗？” 一时间，那妖艳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舞桓迟疑了片刻，正欲转身走出房间，一个戏谑的声音突然在房间中响起。 “舞公子，看你的样子，好像很担心啊，既然这样，不如一起去看看令尊，如何？” 舞桓愣了一下，猛地转过身去，刚好对上了一双散发着紫芒的眸子，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舞天此刻的心情，已经很难用语言来形容了。他堂堂舞家，秀乐天屈指可数的大家族的家主，竟然也会落得如此地步。 漆黑的牢房，冰冷的铁链，剥夺了他的自由，以及他一身高深的修为。 他已经被监禁了不知道多少个时辰了，一开始他尝试过挣扎，尝试过怒骂，可惜却都得不到回应。 终于，他累了，停下了，首先涌上心头的，是难以道明的悲哀，以及愤怒。 自己的儿子，那让他倾尽了心血培养的儿子，竟然背叛了他，背叛了家族！ 在悲愤交织的心情中度过了不知道多久，身体的伤势让他更加劳累了，精神开始涣散，眼皮宛如千斤重，难以撑起。 而就在这时，铁门开启的声音在漆黑的牢房中响起，一缕光芒出现在牢房的门口。 “舞家主，精神还好么？” 是那个声音！ 舞天觉得自己后半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可恶的声音！本来琴舞两家的亲事，应该顺顺利利，他家的儿子迎娶了琴家的女儿，两家一切都和过往一样。 就是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一切都变得奇怪了。 “妖女！我一定要杀了你！” 舞天的精神恢复了许多，那沙哑的怒吼是那么的歇斯底里。 莫明心优雅一笑，轻声道：“舞家主，不必这么大声，我听力很好的。” “妖女！不管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都休想得逞，我舞家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就算我死了，我舞家的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场面话就不必说了，舞家主。”莫明心笑笑，微微侧身，让出身后之人的身影：“我想比起我来，舞家主现在更想见到的，是自己的儿子吧，我可是专程帮你把他送来的。” 舞天看到儿子的身影，顿时怒不可遏：“逆子，你还有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莫明心的身后，舞桓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毕竟面对的，是自己的爹，而自己就在几个时辰前，狠狠地陷害了他一把，如今自然是会感觉到不安了。 不过看到舞天除了处境比较惨，被绑住以外，并没有其他异样，他倒是松了口气，起码他爹不用遭受和他一样的对待。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舞天还算整洁的衣服，舞桓心里竟有种...... “舞公子，看到你的表情，我就感觉好像看到了人类的劣根性一样，是不是觉得你爹没有遭受和你一样的对待，心里有些不平衡啊？啧啧啧，你可真够坑爹的。” 莫明心饶有兴致地盯着舞桓的表情，突然喊道：“来人啊，带舞家主出去，舞公子要看他爹被白-浊玷污的画面。” 两个带着诡异面具的黑衣人，立即走了进来，正要抬起舞天。 舞桓连忙叫道：“住手！快点住手！我从没有这样想过，你不要乱说！” “逆子，你给我闭嘴！”舞天怒道：“我舞家从不求饶，你是男人的话就给我有点血性！无论遇到怎么恶毒的对待，都不许屈服！” “爹，我求求你了，不要说了！” 舞桓都快哭了，他一边求着自己老爹赶紧闭嘴，一边看向莫明心，只希望她收回命令。 莫明心摸着下巴，皱眉道：“舞公子，我觉得你应该尊重一下令尊的话，既然他想要表现一下男子汉的血性，我也是很乐意给他提供一个机会的。” “不要，千万不要！” 舞桓大惊失色，若真让莫明心这么做了，那还真不如一剑杀了舞天来得直接。 “你给我闭嘴！”舞天喝道：“有什么招儿尽管使出来，我要皱一下眉头，我就不叫舞天！” “舞家主，你这么挑衅我，会让我觉得你很迫不及待的。”莫明心笑眯眯地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作为一个尊老爱幼的模范后辈，也该尊重一下前辈的要求。来，抬走！” 莫明心下令，舞天顿时被抬出去了。而舞桓则是激烈地想要阻止，最后被另一个进来的黑衣人拿下，动弹不得。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气味，熟悉的人。 重新回到那个令人恐惧的房间，舞桓眼中充斥着不堪回首的痛苦。 然而反观他的老子，铁骨铮铮，昂头挺胸，十分硬气。 父子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很快，两人就证明了他们血浓于水的父子关系。 “不要！不要过来啊————！！！” 在舞天那最后变得有些尖锐的惨叫声中，他得到了与儿子一样的下场。 ...... 翌日一早，舞家家主突然宣布，自己要闭关，所有人都不得打扰，家族的事务全权交予儿子舞桓负责。 这突然的举动让所有舞家的人都不禁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们就没当回事了，毕竟舞桓继承家业，是早晚的事，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而舞桓掌权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与琴家重修友好的世交关系，坚持“两家本就应该亲密无间”的原则，把那桩没谈成的亲事一揭而过。 秀乐城，仿佛又回归了平静，然而暗处，莫明心的计划正在逐渐成型。 琴家大厅之中，莫明心正在讲解着接下来的安排，可作为执行人的琴川，却有些心不在焉。 “琴家主，你若是有什么事情挂心，也可以先去处理，但请不要在我下达命令的时候走神，可以吗？” 莫明心敲着桌子，眼神不善地看着琴川。 琴川连忙收起心思，道：“不，只是琴某好奇，舞兄那么刚愎固执之人，为何会真如你所说，把联姻之事揭过不谈呢？” “这个嘛，说来话长，不过你想知道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莫明心微微一笑，很是耐心地解释了舞家父子的遭遇，听得琴川是脸色煞白，冷汗直冒，尤其是莫明心最后的那句话。 “你该感谢你有个宝贝女儿，若不是恋曲，我可能也会把这法子用在你身上。” 114 　　磬雨阁，是秀乐城中最大，同时也是最有名的烟花之地，无数的达官贵人流连忘返的地方，而在这平凡普通的一天，磬雨阁却来了一位不平凡的客人。 来人面容绝美，胜过磬雨阁的所有姑娘；黑丝长袍，妩媚诱惑，也远非那些娇柔做作的青楼小姐可比，负责迎接的老鸨只观一眼，便瞬间下了定论——若这女子愿卖身，不出三日，定会名动秀乐天，成为万人追捧的名妓。 不过这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把老鸨吓到了：“把你们店的头牌，红牌全部叫出来，姑奶奶今天请人嫖，不能丢人。” 此人神色倨傲，言语嚣张，比秀乐城城主的儿子还犹有过之，实乃平生罕见，更别说她一女子，来此烟花之地，不仅没有半点羞涩，反而一脸自在，好像在自己家一样。 老鸨心中嘀咕，表面上却不敢怠慢，连忙把人带到了二楼的客房之中。 要知道在秀乐城这种地方，只要是生面孔，都不能轻易得罪，否则可能就是灭顶之灾。毕竟青楼里都是些普通人，很难一眼判断出来人到底是和自己一样的凡夫俗子呢，还是来体验红尘的世外高人，毕竟从来都没有人说过，修真者是不会嫖的。 把人带到房间，，老鸨赶忙就去找姑娘了。有了那位姑娘自己做标准，老鸨可不敢找一些普通货色，磬雨阁身价最贵，最受追捧的几位姑娘，都被她喊来了。 本来几位姑娘还有些不高兴，她们过惯了受人追捧的生活，骤然间要她们一起去供人挑选，自然是心有不悦，但见老鸨神色慌张，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心中打定了主意，就算自己被选上了，也要好好刁难一下那不识礼节的暴发户。 然而当她们走进了客人的房间，见了端坐在椅上的佳人之时，心中顿时有一种难以自抑的惭愧——和眼前这女子相比，她们简直就像是路边的野草一样，毫不起眼，不值一提。 “老鸨啊，你动作可真够慢的，姑奶奶等很久了，快让我看看你店里都有些什么货色。” 那女子兴奋地靠近，认真端详着几位红牌，她看得很仔细，从样貌，到身材，再到气质，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这个胸太小了，不行，这个娃娃脸，不像，这个气质太软，不合适......” 一众红牌全部都被看过，却一个个全被这女子批了个遍，女子看完了，一脸失望地摇摇头。 “怎么都没有个合适的呢？这几个我全要了。老鸨你快再去找，记住，气质要冷，胸要大，脸自然要好看，但也要有几分英气，若是你找不到，我拆了你的店！” 女子恶狠狠地说道，但就算是威胁的表情，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老鸨闻言，吓得双腿一软，连忙又出去了，可脚还没踏出门，那女子又高声叫道：“对了，再帮我准备一桌菜，最贵的那种，账单送到琴家去。” 老鸨听到“琴家”二字，差点被房门门槛绊得扑倒在地，心想幸好没得罪这位姑娘，居然是琴家的人...... 那女子也不管老鸨作何反应，重新坐下，对着几位红牌招招手：“过来呀，站着做什么？我可是客人，你们不是应该来伺候我的么？” 几位红牌面面相觑，脸色古怪，她们可没有伺候女顾客的经验，但秀乐琴家可是修真家族，她们这些风尘女子可惹不起，无奈之下，只好乖乖往女子身边走去，心想——算了，老娘就把你当男人来伺候，到时候琴家真要怪罪，我们也没办法了。 霎时间，屋内莺莺燕燕，鸟语花香，好不快活。 这一乐，就一直乐到了傍晚，眨眼间半天的时间都过去了。 女子几番挑选之下，终于找到了一个合心意的姑娘了，这让腿都快跑断的老鸨顿时松了口气。 而还未等她放松，一白色身影便突兀地推门走了进来。 白衣纸扇，冷峻凛然，好一个英俊潇洒的翩翩公子，屋内的姑娘，顿时眼睛都亮了。 那公子看着左拥右抱的莫明心，眼角微微抽搐，却没表现出太多情绪，只是冷然说道：“莫明心，你约我来这种地方，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秦师姐呢？” “无双她害羞，不敢来，特地让我好好招待你。”莫明心露出真挚的微笑：“可是我们修真之人，又不需要吃东西，请你去酒楼好像不太合适。但无双千叮万嘱，要招待好你，所以......我寻思你们男人，再怎么修炼，也不至于讨厌女人吧？所以我就吃亏点，约你来青楼见面了。” 她又指了指身旁还站着的姑娘：“你看，姑娘都帮你叫好了。还不快招呼好白公子，别看他柔柔弱弱的，他可是真武门白家的人，精壮得很，一晚上几十次都没问题。” 白无瑕神色一冷：“莫明心，我看你这根本不是想要商议正事，毫无诚意，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莫明心眨眨眼睛，一脸无辜：“我这还没有诚意啊，我一女子都舍了清白来青楼陪你嫖了，你还要我怎样有诚意，亲自伺候你吗？” 白无瑕目光从莫明心身边的几个姑娘身上扫过，道：“叫来这么多无关的人，你这是要商量正事？” “这正事也不急于一时嘛。”莫明心笑了一下：“你看，过了今晚我们就是一起嫖过娼的铁哥们了，比拜把子还靠谱，到时候什么都好说，不是吗？” “嫖？”白无瑕嘴角一翘，不屑地道：“你有这本事吗？” “我有这个。” 莫明心笑着亮出自己修长精致的手指：“曾经有个人送外号神之手的大能，我都是跟他学的。” 这一番露骨的话，说得周围的姑娘一个个羞涩不已，纷纷轻啐一声，粉拳雨点般地落在莫明心身上。 这般无耻的言论，连白无瑕都无言以对，本着不浪费时间的原则，他只好无奈入座，至于身边那姑娘，他却是正眼都不看一下，完全无视之。 115 　　莫明心看起来像是真的很有诚意，宴上热情洋溢，频频招呼白无瑕吃菜喝酒，可这些热情似乎并不能送到白无瑕的面前，无论是酒还是菜，白无瑕一律不碰。 “白公子，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大家出来玩，能不能放开一点，你菜也不吃，酒也不喝，姑娘也不碰，你来青楼到底是做什么的？”莫明心搂着两个姑娘，对白无瑕的不解风情大皱眉头：“不是我说你，你这样应酬，是要被老板打死然后炒鱿鱼的。” “我来这里，是找你商量正事的，不是来寻欢作乐的。”白无瑕态度依旧冷淡：“你若想继续浪费时间，我也无所谓，等你什么时候停下来，再说也不迟，反正我时间多的是。” “呵，白公子可真是够硬气的呀。”莫明心嘴角一翘：“到底是我没诚意，还是你没诚意呢？难不成你以为现在是我求你们？我要保下无双，你真武门又能拿我如何？最后是谁吃亏了呢？我？无双？还是希望求得佳人垂青的白公子你呢？” 白无瑕回以冷笑：“莫明心，别自作聪明了，秦师姐不过是你那边的筹码，我这边的筹码你都没看到，就想要挟我？难不成你以为我真武门会如此在意一个合体期？” “那就是没什么好谈了咯？” 莫明心眉毛一挑，冷笑着站起身来。 “那就不必浪费时间了，白公子，告辞。” 说完，莫明心当场就要走，然而就在她快要走出房间之前，白无瑕出声了：“等一下。” 莫明心停住，头也不回：“还有事情吗，白公子？我可是要赶着回去，向无双述说一下，白公子今天是如何的冷酷硬气的。” “你就真的不想知道，我真武门的条件？” “看白公子的模样，我可感觉不到半点诚意，这条件......想来也没多好吧？” 莫明心回头，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说过，就算你真武门不愿意合作，我也不会吃亏，无双也不吃亏，天下男人多的是，我慢慢给她寻一个乖巧听话的，甚至让她养一大堆小狼狗，都没问题。你真武门确实也不吃亏，反正你们从来没有在乎过秦无双的生死，那么到底是谁吃亏了呢？” 她冷笑一声：“白公子，你是聪明人，我们就别玩文字游戏了。无双的去留，对真武门来说毫无意义，在乎无双的就只有白家......或者说只有你白无瑕一个人而已。” 白无瑕眉毛一挑，却没有出言反驳。一个合体期，对真武门来说虽然难得，但也不到那么渴望的地步，希望得到秦无双的，其实只有他们白家，只要多一个合体期，他们白家在面对霍家的时候，也能多几分底气。 而且他白无瑕也能抱得美人归，这桩交易对他来说绝对是赚的，就算要出卖一些真武门的利益给魔门，他也乐意。不然他也不会费尽唇舌说服家族的人答应此事。 本来区区一个元婴期，霍家要她人头，谁也阻止不了，白家也不会出头，他白无瑕早就死心了。 但如今秦无双是合体期，价值完全不一样了，他早已放弃的心自然又活跃起来，愿意去博这一把。 ——不过想要保下秦师姐，这个妖女却是一道坎，不能太过顺着她的意，但也不能拒绝得太厉害。 白无瑕思忖片刻，心中有了决定。 “莫明心你说得不错，在乎秦师姐的，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但无论如何，我也想要保护秦师姐，以前我没得选择，但这次我决定站在秦师姐这边。刚才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还请坐下，我们再商谈吧。” 他苦笑一声，脸上满是苦情与落寞，那充满故事的眼神，配上那沧桑的气质，顿时让屋内的姑娘们鼻子一酸。 莫明心撇撇嘴，心想这长得帅还真是为所欲为啊，这家伙想着别的女人，你们这群家伙哭个屁啊！ 不过她也是有些意外，这白无瑕的演技......还不错嘛。 嘴角一翘，莫明心笑意瞬间甜了几分，她发现找到个不错的玩具了。 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莫明心举起酒杯，道：“没想到白公子也是性情中人，这杯酒我敬你。” 仰头把酒喝完，莫明心放下酒杯，道：“我也很高兴无双能有人这么关心她，不过今晚还请白公子放宽了心，先好好享受一番，有什么话，喝完酒再说也不迟。” “看来这酒，我是不喝不行了。” 白无瑕假意苦笑一声，眼中闪过精光。 ——这么想要我喝酒，其中肯定有诈，不过若是以为这点小伎俩就能算计我，那你也太小看我白无瑕了。 白无瑕同样拿起酒杯，把酒一饮而尽。然而酒刚入喉，就已经被一股真元包裹住，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周身毛孔排出体外。 可他却没料到，这点小动作并没有逃过莫明心的双眼。 莫明心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她根本就没在酒里动手脚，白无瑕这完全是白费力气而已。 酒过三巡，莫明心眼中泛起了几分醉意，搂着姑娘们的手也开始不安分了。她身边的姑娘或娇或羞，却是不曾躲避，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香艳起来。 “嘻嘻，白公子，这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我们，明天再说吧？”莫明心搂着姑娘，露出男人都会心领神会的笑容，但在她的脸上却显得格外古怪：“你看，你身边那姑娘，都醉了。” 白无瑕这才注意到，自己不断把酒气排出，身边酒味格外浓郁，坐在他身边的姑娘，自然是扛不住了，此时也已经双眼迷离，靠在了他的身上。 “嘿嘿嘿，这可是专门为你挑的姑娘，你不觉得她......有几分像无双吗？” 莫明心搂着姑娘站起来：“这房间，便让给白公子你了，我......我换个大点的房间去。” 说罢，她在几个姑娘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经过白无瑕身边的时候，眼中紫芒一闪即逝。 116 　　弥漫着诱人香气的房间，醉倒的佳人，冷漠的男子，显得异常诡异。 那青楼女子轻靠在白无瑕的肩上，看似迷糊，无论白无瑕怎么叫唤，都得不到回应。 终于，白无瑕失去了耐心，剑眉一挑，直接把姑娘推倒在地，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跌倒的冲击似乎让姑娘恢复了几分清醒，她连忙从地上爬起身来，看向正欲离开的白无瑕。 “公子，你要去哪里？” 白无瑕头也不回，冷声道：“事情办完了，我自然是要离开。” “请......请等一下！”姑娘连忙哀声求道：“还请公子可怜可怜我，再次留宿一宿吧，若公子就这么出去，我......我会被责罚的，而且还要扣工钱。” “哼，与我何干？” “我......我求求你了。” 姑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挂着两道泪痕：“若公子离开，我家中还有重病的爹爹要医治，娘亲年迈，已经不能工作了，家里就指望着我的钱了。我......我不会打扰公子休息的，我......” 姑娘四处张望一下，然后跑到距离床榻最远的角落：“我就在这里休息，绝不会打扰公子，求求您，就在此睡上一宿吧！” 白无瑕皱了皱眉，犹豫了片刻。他本性冷漠，但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苦苦哀求，若是举手之劳，他倒也不在乎帮上一把。 思忖了片刻，白无瑕也无奈答应了：“罢了，我就在此打坐一晚，你自便吧。” 姑娘大喜，连忙口头谢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起来吧，安静一点，莫要打扰了我。” 白无瑕摆摆手，让姑娘起身，自己则是在床榻上盘腿而坐，一动不动，仿佛入了定。 姑娘看了几眼，蹑手蹑脚地跑到床榻旁，拿起一截香木点燃。 白无瑕双目一睁，冷声道：“你在做什么？” 姑娘吓了一跳，手中香木都掉在地上了，听到询问，这才红着脸回答：“这是我们磬雨阁的规矩，姑娘开始伺候客人时，都会点上一截香木，以防有人来打扰。” 白无瑕没逛过青楼，将信将疑，沉声道：“把香木拿来我看看。” 姑娘也没拒绝，乖乖把香木递上，白无瑕查看了一遍，发现只是普通的香木，并没有什么古怪，便还了回去，再次闭上眼睛。 姑娘点燃了香木，没过多久，房间中便飘起了淡雅的香气，令人忍不住放松心神。 白无瑕绷紧的脸庞也放松了些许，微微睁眼，发现那姑娘真如她所说，一个人缩在角落里休息，他也就放下心来，不再理会外界了。 而就在白无瑕放心地闭上眼睛的时候，一片漆黑的房外过道上，一点点紫色的光点陡然亮起，好似一双又一双的眼睛，诡异无比，紫色光点微微摇晃着，就这么聚集在房间之外。 然一夜沉寂，什么都没有发生，当白无瑕再次睁开眼睛时，屋内已经是一片光亮，天已经亮了。 环视一周，那姑娘已经离开，房间依旧如昨，没什么变化。 ——我怎么就睡着了？ 白无瑕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他只觉得昨晚入定的时候很放松，但究竟是何时睡着的，他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难道被暗算了？！ 突然，白无瑕神色一变，慌忙闭目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却发现一点异样都没有。 没有暗算，自己也没被怎么样，只是单纯地睡着了而已。 ——看来是我太累了。 仔细确认无果之后，白无瑕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能真的是自己睡过去的。 ——算了，既然什么事都没有，那还是赶快离开吧。 不愿多逗留的白无瑕连忙起来，准备离开。 刚打开房门，老鸨那张浓妆艳抹的老脸，差点把他吓得一掌拍过去，若不是最后发现这不过是个普通人，收住了力，这老鸨恐怕就要血溅当场了。 可老鸨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脸上堆满了笑容，那一条条的皱纹蠕动着，令人不愿直视。 白无瑕微微侧过头去，冷声道：“请让开，我要走了。” 老鸨恭敬笑道：“客官要走，自然是没问题，不过......能不能把昨夜的银子结一下？毕竟客官您还没付钱呢。” 白无瑕微微一愣，问道：“昨夜在此设宴喊我来的那个女人呢？” “那位客官的话，她一大早就已经离开了。” “她没给钱？” 老鸨摇摇头：“没有，不过那位是琴家的客人，早就嘱咐了我们把账记在琴家上，而且还说......” “说什么了？” 老鸨神色怪异地说道：“那位客官说，客官您是真武门白家之子，家境优渥，她若是帮你给钱，怕有些看不起你的意思，所以昨夜那位姑娘的钱，还行客官给一下。” “莫！明！心！” 白无瑕咬了咬牙，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这事他也不好发作，几个冤枉钱而已，总好过他白无瑕嫖娼不给钱的事情传出去，到时候反倒事情更麻烦。 不得不吃下这个哑巴亏，白无瑕伸手去拿腰间钱袋，却掏了个空。再莫入怀中，钱票也都不翼而飞了，反而是多了一封信。 信上写着：“白公子，昨夜明心甚是劳累，特地向你接几个钱买个早餐补补营养，希望不要介意。” 信的最后，还有一个奇怪的简笔画“(<ゝω·)☆”。 白无瑕顿时怒气暴涨，仿佛看到莫明心那不要脸的笑容一样，信纸被他握在手中，转瞬便成了粉末。 而在他对面，老鸨的表情越来越怪异了。 ——这公子哥穿得如此讲究，怎么半天拿不出钱来，不会是想要白嫖吧？ 白无瑕也没心思跟这凡夫俗子解释，他现在只想赶快到琴家去，教训一下莫明心那个贱人。 让老鸨去白家在秀乐城的据点去要钱，白无瑕便匆匆离开了。 而在琴家之中，莫明心端坐在大堂，抿着香茶，怡然自得，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旁边，是换上了一身漂亮长裙的秦无双，略施粉黛，虽神色冰冷，但却很是动人。 不多时，外面传来了白无瑕的怒吼。 “莫明心你这个贱人，给我出来！” 117 　　“莫明心你这个贱人，给我出来！” 白无瑕裹挟着满身怒气，神色凶狠，宛如一尊煞神一般落在了琴家院子之中。 他一向高傲，被莫明心如此戏弄，这如何能忍？ 莫明心牵着秦无双走出来，神色坦然，还带着几分困惑和无辜，问道：“白公子为何如此愤怒，可是小女子昨夜哪里招待不周？” 白无瑕冷哼一声，怒道：“你做了什么，难道还需要我说吗？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他路上检查过一遍，莫明心这家伙不仅把他钱全部拿走了，连他的储物戒指都没放过，钱他不放在心上，但储物戒指却是不能丢，里面可是有自己在真武门的令牌的。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大感奇怪：“你的东西？我何时拿了你的东西？” “我的储物戒指，还有钱，你敢说不是你拿的？” “真不是我拿的呀。” 莫明心一脸无辜地摊摊手：“昨夜我离开的时候，连碰都没碰过你，如何拿你的东西？我又不是无双这样的合体期高手。” “那今天早上呢？” “今天早上，我在琴家呀。”莫明心理直气壮地说道：“昨夜吃完饭后，我就回来了，不信你问无双，昨晚我们姐妹一起睡的。” 秦无双瞪了她一眼，淡然道：“确实是昨夜回来的，还带着一身酒气。” 莫明心说话，白无瑕自然是不信，但秦无双出言，他不禁愣了一下：“此话当真？” 秦无双神色一冷：“需要我当面发誓吗？若是昨晚莫明心没有回来，我就......” “不用！不用了，我信就是了。” 白无瑕连忙摆手，秦无双既然不惜发誓，那他自然是信了，毕竟修真之人不可能随便发誓，誓言的惩罚是很重的。 这时候，莫明心不禁有些好奇：“白公子，为何你会觉得我偷了你的钱呢？昨夜的宴席，我明明付了钱的呀。” “你还好意思说！”白无瑕怒道：“昨晚你约我去磬雨阁见面，做了什么还需要我解释？” “磬雨阁？！”莫明心瞪大了眼睛：“我什么时候请你去磬雨阁了？昨晚明明是在秀乐酒楼啊。我一个女子，怎么可能约你去那种烟花之地呢？” ——卧槽，你个贱人！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白无瑕双眼一瞪，再次认识到莫明心这人到底有多无耻了，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还真是了得啊。 他有心想要争论，但余光扫及一旁秦无双渐渐变冷的目光，他机智地闭上了嘴。 这贱人一张嘴厉害得很，自己在秦无双心中地位又肯定不如她，说什么都是徒劳...... 白无瑕冷哼一声，恨恨地盯着莫明心：“你给我记住！” “嗯，我会记住的，你昨晚去妓院了。”莫明心耿直地点点头，笑道：“不过没关系，虽然你脾气不好，态度恶劣，还去嫖娼，但我知道你是个好男人，我还是会在无双耳边帮你说好话的。” “你......” 白无瑕差点被气得当场吐血，但秦无双在一旁，他又不好发作，只能愤愤甩手，转身离开。 身后，那贱人依旧在大呼小叫。 “对了，今晚无双说请你吃饭，就我们三个，白公子你可不要迟到了。” 白无瑕脚步微微一顿，仿佛没听到一般，继续往琴家大门走去。 “无双啊，你可要记着，这种喜欢去妓院的男人靠不住啊，很容易就虚了，你条件那么好，可不能选这种男人啊，夜生活不愉快还是小事，最怕就是惹来了什么病......” 一直往远处走的白无瑕，依旧能听到莫明心与秦无双的悄悄话。 “妈的，我没有嫖！” 白无瑕不服的大声辩驳一句，最后快速离开，显然是不愿再听到莫明心的声音了。 莫明心被那叫声吓得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无双，你看，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信不过的。” “无聊。” 秦无双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屋。 ...... 白无瑕回到白家的据点，一个下人突然跑过来，向他确认他昨晚是不是去嫖了，还没有给钱的事。 白无瑕瞬间就怒了：“妈的，不要再提这件事！把钱给了，让那人赶紧滚！” 此番表现，落在下人的眼中，已经完全等同于承认了，他当下也不敢说什么，连忙去给钱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就结束了，可到了傍晚，白无瑕打算去赴约的时候，在街上却频频听到一些怪异的议论声。 什么“嫖娼没给钱”啊，“被追债追到家门口”啊......到后面甚至听到类似“那人不行，姑娘到最后都睡过去了，一点感觉都没有”的神奇言论，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白无瑕总觉得自己被针对了一样，脚下步伐不禁快了许多，对莫明心的杀意再也强盛起来。 ...... 秀乐酒楼之中，秦无双看着怒气冲冲往这边赶来的白无瑕，再看看慢悠悠喝着茶，表情甚是愉悦的莫明心，不禁有些无奈。 “你要玩到什么时候，这么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么？” “嘿嘿，好处的话也不能说没有，起码这白公子现在估计很难冷静下来了，等一下谈判的时候，终归是占了点便宜。” 莫明心喝着茶，眼中满是笑意：“这白家可是我们突破真武门的第一步，自然是要多玩......不对，多花点心思才是。” “那你还不如用对付舞家父子的手段对付他呢，那样不是更快？” “哇，无双你比我还狠啊，那好歹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熟人吧？” 秦无双眼中闪过冷色：“我没有熟人，真武门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看来这位白公子是舔不到了，唉，为他默哀一秒。”莫明心笑着顿了一下，然后说道：“白无瑕和舞家父子不同，舞家在魔门面前不值一提，但白无瑕背后的真武门却要花些功夫，再说了，同样的手段用三次就没意思了，观众都会觉得无聊的。”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接下来到底要做些什么？” “你别管，反正我肯定会帮你报仇，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你的人和贞操都不会丢的。” 莫明心嘿嘿一笑，突然凑到秦无双身边，一手搂住她，一手捏起她的下巴。 “你是我的，我可不会把你送给那些臭男人。” 秦无双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处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118 两张绝美的脸庞紧靠着，仿佛要贴在一起一般，散发着百合般的迷人气息，赏心悦目。 然而白无瑕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其中一个是他心仪的女子，而另一个，却是前一天晚上还在青楼嫖姑娘的人渣。 眼看着莫明心那仿佛要亲上秦无双的艳唇，立刻出声阻止，同时以冰冷的目光盯着莫明心，气机牵引下，若是莫明心稍有异动，他就会立刻出手，解救秦无双于狼爪之中。 本来快要亲上秦无双的莫明心顿时停住，嘴角牵起一抹笑意，放开秦无双，转头看过去。 “我与无双共过患难，情同姐妹，白公子觉得我们是在做什么呢？” 说着，莫明心神情妩媚地用舌头舔了舔唇，眼神暧昧又充满了暗示性，让白无瑕一下子就血气上涌。 “你......” “开个玩笑而已，白公子不要这么激动。” 还没等白无瑕发出火来，莫明心就已经收起表情，换上正经的神色，道：“请坐吧，白公子，今天是无双宴请你，你不会像昨天一样不给面子吧？” 白无瑕忍住怒火，看向秦无双。可秦无双似乎对他兴致缺缺，目光不自觉地就飘到了窗外。 莫明心脸色一黑，连忙踢了一下秦无双。 秦无双一愣，回头，看到莫明心警告般的眼神，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开口道：“白师弟，请坐。” 佳人开口，哪有拒绝的道理，白无瑕连忙入座，可这位置只有一个，与莫明心，秦无双两人相对而坐，隔了老远，让他有些失望，再看看莫明心那贱人，脸上似是而非的笑容，动不动就往秦无双身上靠，让他看得火冒三丈。 怒火掩盖了他的双眼，感觉看什么都是绿色的。 三人皆已入座，佳肴很快就上了桌，十来个菜摆的满满当当的，全都是莫明心爱吃的......因为这一桌都是她点的，反正琴家给钱，不吃白不吃。 席间，莫明心再次展现出她的热情，不断地劝酒，一切就如昨夜一般。白无瑕不想喝，但这贱人每次都拉上秦无双一起敬酒，整得他根本无法拒绝。 终于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吃的喝的，莫明心都尽了兴，把前来收拾的人打发了之后，她才收起笑脸，认真地看着白无瑕。 白无瑕顿时知道，正戏终于来了，神色一整，看了秦无双一眼，道：“莫明心，我看你也吃得差不多了，不如......” “你别说，先听听无双的意见，如何？” 莫明心摆摆手，用目光示意秦无双。 秦无双沉默了一下，冷声道：“我可以回真武门，也可以听后白家差遣，但我有一个要求。” 白无瑕虽然心中有了猜测，但还是拱手道：“秦师姐请说。” “我要霍家万劫不复，全家上下百余口，一！个！不！留！” 冰冷的杀意从秦无双单薄的身体中喷涌而出，她咬牙切齿的几个字，藏着多大的仇恨，只有她自己知道。 白无瑕心中一凛，却是没想到秦无双居然要做到这么狠。 他沉吟片刻，一脸为难：“秦师姐，这可不好办啊，霍家终究是真武门的家族，你让我白家帮你针对一下霍家还行，但直接把霍家铲除......” “当初你们对秦家，不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么，再做一次，又有何难？” 莫明心笑眯眯地插了话：“还是说，秦家势弱，你白家敢踩上两脚；那霍家势强，你白家就怂了，不敢惹了？” 白无瑕冷笑：“你这魔门弟子，自然是希望我们内斗，然后趁机谋算些什么，我可不会上你的当。” “那看来是没什么好说的了，白公子对我家无双的心意也不过如此而已。” “你这妖女别想要挑拨离间！”白无瑕深情地看向秦无双：“我对秦师姐可是真心真意，日月可鉴！” “得了吧，还日月可鉴，当初欺负无双的，难道没你一份？” 莫明心抠着耳朵，满脸不屑。秦无双曾说过，当年真武门内就没有不欺负她的同辈，若白无瑕真是那种离群索居，也不会坐在这里让莫明心忽悠了，早就抱着无双在真武门里扔闪光弹，撒狗粮了。 白无瑕神情一滞，苦恼道：“当时年幼不懂事，伤了秦师姐的心，是我的过失。秦师姐，若你气不过，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师弟绝不反抗！” “当年的事，不用再提了。”秦无双冷声道：“现在，我只想报仇，你能帮我除掉霍家，我就听你的，你若不能......” 她没有往下说，转头看向莫明心，这家伙的传音怎么突然断了？ 白无瑕一脸为难：“可是......霍家势力极大，比我白家也不输分毫，我又如何能帮你除掉霍家呢？难道你要看着真武门内同门相杀吗？” “说白了就是不想出力，又想把无双娶回家去嘛。”莫明心冷笑一声，道：“白公子，你这白嫖的功夫不错呀，昨晚白嫖，今天又想要白嫖？” “你说得倒是轻松！”白无瑕怒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来，他忍莫明心很久了：“有本事你说个能灭掉霍家的方法啊！” “灭霍家嘛，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莫明心敲敲桌子，淡然笑道：“单靠你白家，确实够呛，但如果加上我们魔门呢？” 白无瑕一愣，冷笑道：“你要我勾结魔门？做梦！” “不知道是谁今天早上嚷嚷着昨晚和一个魔门妖女去青楼了来着。” 莫明心撇撇嘴，道：“你愿意不愿意，是你的事，没你白家，我魔门一样有办法解决霍家，带上你，不过是给你个机会，顺便帮我家无双找个好归宿而已，你不愿意就算了。” “你......” 白无瑕眉头紧皱，似乎陷入了犹豫，作为正道中人，他自然是不想和魔门有什么牵扯，被发现的话，后果是很严重的。但秦无双......他转头看向秦无双，发现秦无双似乎对莫明心与魔门的介入并没有反感，反倒是有些感激地看着莫明心，心中一急，顿时就下了决定。 “若你魔门真有这能力，我白家自然也会帮这个忙。” 白无瑕心中计算之后，似乎有些意动。毕竟除掉了霍家，对他白家来说绝对是大大的有好处，就算真武门的势力一时间受到了影响，他白家也能趁机占据不少利益。 莫明心笑了一下，拿出一瓶东西：“方法当然是有，这是灵神香，魔门内几乎没几个人能用的好东西。你可以拿回去用一下，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119 　　“你交给白无瑕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返回琴家的路上，秦无双终于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莫明心轻笑一声，道：“灵神香，是魔门曾经很多人疯狂使用的一种修炼时的辅助物，不过这种情况只持续了十年不到，之后灵神香就被当时的魔门门主彻底禁止了，被当作是魔门的禁忌，谁敢用，就要受到严重惩罚，轻则禁闭，重则废去修为。” “为什么？” 秦无双有些不解，能辅助修炼，那应该是好事才对啊。 莫明心阴笑道：“我试过研究它的成分，发现里面有一种物质，能够令元神陷入一种短暂的活跃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修炼，能够引导的灵气将会大大增加，修炼的速度能提升五倍到十倍不等，不过这东西具有强烈的成瘾性，用过一次之后，就很难回头了。” “这么厉害？！” 秦无双震惊地看着莫明心，有些不敢相信。十倍的修炼速度，那是什么概念？寻常凝结元婴需要花费数百年的时间，十倍的速度，那不是只要百年不到就成了吗？！ 若是使用这种东西，魔门岂不是能瞬间培养出无数的修真者？！ “当然没有那么好的事情。” 莫明心笑着摇摇头：“确实，吸收灵气的速度是呈倍数提升的，但你已经到了合体期，难道还不知道么？修真，灵气根本就不是最重要的。” 秦无双顿时沉默，元神，元婴，肉体融合为一，不分彼此，是为圆满。要进入合体期，就必须要把三者统一，若是有一样跟不上，那都无法进入。 “修真路长，前期虽然注重聚集灵气，提升修为，但随着修为的提升，其他方面的重要性也会逐渐显现，元神作为人之根本，是生命之源，也是你之所以是你的证据。对元神进行持续不断的高强度刺激，让元神保持一种极度活跃的状态，本来就和修真的理念不同......一个人终究是不可能一直保持高强度劳动的，否则最后的结果只会是过劳死。” “所以这东西最多最多，也只是培养出洞虚期的修真者，而且还是实力远不如正常洞虚期，可能随时都会因为元神枯竭而死的修真者。”莫明心耐心地解释着，随后忍不住笑道：“那时的魔门门主也是挺厉害，居然能够忍住让魔门短时间内实力暴涨的冲动，禁止门人使用灵神香。不过可惜了......” “可惜什么？” “这么好的东西，单纯把它禁止起来，实在太可惜了。” 莫明心嘿嘿一笑：“若是让我选择，就算这东西会毁了人的道途，我也肯定要培养出一支军队出来，毕竟拳头大了，才有和别人掰手腕的能力，更何况魔门长久以来被正道打压，不干一票狠的，怎么翻盘？” 秦无双听了，只觉得这家伙真是个疯子。 虽然莫明心又一脸兴奋地叫道：“就算不给自己用，也可以卖给正道的人用啊，效果这么显著，会上当的人可是多如牛毛，那魔门就等于掐住了正道的咽喉，到时候想正入后入，还不是看自己心情嘛。” 秦无双顿感毛骨悚然：“你是魔鬼吗？” “你不也一样。”莫明心无辜地看了她一眼：“你听完我解释，也没见你担心一下白公子啊，他可是拿着我给他的灵神香的。” 秦无双神色一冷：“我说过，真武门中，只有我的敌人。白家的人和霍家的人，对我来说都是一样。” “那看来你不介意我毁他仙途了，这样就好。”莫明心打了个响指：“灵神香虽然稀有，不过我知道配方，要大量炼制也不是问题，到时候我们可以大量提供给白家的人，这样一来，白家不出百年，基本就废了。” “那霍家呢？” “白家废之前，至少会有一段时间呈现实力暴涨的现象，虽然那只是错觉，不过也足够他们膨胀了。实力膨胀了，贪念自然也会随之而来，我们不愁白家不和霍家掐起来，更何况我们还掌握着灵神香，白家想不听我们的都不行。” “这样......就报仇了？” 秦无双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明明之前自己还觉得报仇的事遥遥无期，为何听莫明心一通解释，竟会觉得如此简单？ 还没等她琢磨出什么理由，突然感觉额头一痛。 莫明心敲完她的额头，翻了个白眼道：“你想什么呢，哪有这么简单。要取得白家的信任，至少我们还得和那位白公子虚与委蛇一阵子，你可不要像今晚一样，一点演技都没有了，你那模样看起来像是面对将来要嫁的人的模样么？” “我可没说要嫁给他。” 莫明心又翻了个白眼：“我也没说要你嫁他，但你总得表现得像是要嫁给他的样子吧，我们现在是在骗人啊，小姐。” 秦无双沉默了一下，道：“好吧，但我不要跟他独处，我怕忍不住杀了他。” “放心，我可不会让你跟他独处。” 莫明心突然停下脚步，回过身，就这么在大街上搂住了秦无双的腰肢，妩媚一笑，轻声道：“我说过了，你是我的。” 秦无双平静与之对视，淡然道：“只要你能帮我报仇。” “嘿嘿，好说，好说。”莫明心笑得有些下流，一手从秦无双胸前抚过，引起一阵波涛汹涌：“啧啧啧，小妞波儿不错，不过早晚是姑奶奶的，哈哈哈哈。” “......” 秦无双一掌拍掉莫明心的狼爪，无视她往前走去。 “等等我啊。” 莫明心笑着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终于是回到了琴家，可还没进门，尹诗茗却先把两人堵在了门口。 她冰冷的神色中，隐约透着几分急切与忧虑，一双黑眸紧紧盯着莫明心，似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却只是简单地道出一句话。 “道盟的人来了。” “比我预料中要快了一点啊。” 莫明心眉毛一挑，摸着下巴，笑得异常阴险：“刚好，尹诗茗，去叫上剑心，陪我演一出戏。” 120 　　琴家大厅之内，家主琴川正与两位突然来临的客人交谈，神色恭敬中带着几分拘谨。 而在下座坐着的，则是一个表情肃穆的威严中年男子，以及一姿色端丽的美妇。 琴川心底略带担忧，犹豫着开口道：“梁凡道友，吴秀道友，不知两位远道而来，可是有道盟重任在身？” 梁凡为人刚正不阿，不苟言笑，听闻琴川询问，便开口直言：“我们是得到了消息，在令千金出嫁当日，有魔门中人大肆捣乱，所以道盟特地派我们前来，捉拿魔门的人。” 吴秀点点头，道：“近些日子，魔门蠢蠢欲动，道盟很重视，还请琴家主行个方便。” 琴川勉强挤出笑容，假装配合地说道：“这个自然，除魔卫道乃我们正道中人义不容辞的责任，若有什么需要，我琴家自然是倾力相帮的。” 一边说着，琴川就一边忍不住犹豫，要不要把那个小妖女给供出来，这样的话，自己可就能把这大-麻烦扔给道盟了。可是再看了看眼前的两个道盟之人，合体期的实力，与自己不过是伯仲之间，要对付那妖女...... 再想想钟梓琪这层关系，琴川心中叹了口气，颇感遗憾。 ——你们道盟就不知道派两个寂灭期的过来吗？来两个寂灭期，我马上就招供了！ “琴家主？琴家主！” “啊？！什么事？” 琴川从思索中惊醒，抬头发现梁凡，吴秀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禁有些紧张。 幸好，两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当作是琴川因为之前的亲事而发愁。 梁凡努力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道：“琴家主莫要担心，既然我们道盟出马了，自然不会让那魔门的妖人逍遥太久，我们马上就去把她擒下。” 琴川皮笑肉不笑，呵呵道：“那就有劳两位道友了。” “不过我们初来咋到，也没什么线索。琴家主，你可知道那魔门妖人在什么地方？或者她往什么地方跑了？” “她......” 琴川张了张嘴，话却如鱼骨一样梗在喉咙，吐不出来。 ——这让我怎么说？！难道直说那妖女在我琴家，还住在我闺女的房间里？！ 琴川保证，他这话一说出去，一条窝藏包庇魔门中人的罪名，肯定是甩不掉的了。 而就在他苦恼着该如何措辞之时，外面传来了强烈的灵力波动，紧接着一声惨叫发出，一道身影狼狈地摔入了大厅之中。 黑丝长腿，素白藕臂，朴素的玄色长袍，这人正是莫明心。 琴川当场就傻了，心想是这到底是老天开眼，还是这妖女终于惹了惹不起的人，当场翻车了？ “呜哇！” 狼狈落地的莫明心，脸色煞白，竟当场吐了一大口血，气息微弱之极，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琴川心里暗爽，但也不禁有些疑惑，同样疑惑的还有在场的梁凡和吴秀，两人显然是不认识莫明心，见到一人突然被击飞进来，而且伤得颇重，也在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吴秀在见了莫明心那不要脸的打扮后，也是忍不住轻啐一声，脸当场就有些红了。梁凡则是尴尬地移开目光，非礼勿视。 与此同时，两道倩影则是缓缓飘落，在大厅门口站定，其中一人白裙飘飘，仙姿绰绰，另一人手执银剑，凌厉逼人。 两人均是一脸冰冷，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莫明心。 琴川在见了两人之后，不禁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明玥宫和青莲剑派的两位仙子吗？！她们这些天明明和这妖女关系很好的呀，怎么会......难道？！ 琴川突然想到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看着地上的莫明心。 尹诗茗与阮剑心步入厅内，似是看不见其他人一般，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莫明心。 “莫明心，你多次企图对我明玥宫不利，今天我就要把你抓回宫内，听候宫主发落！” “师兄的命，血债血偿。” 一蓝一银两柄长剑，同时抵在了莫明心的咽喉，把她苍白的脸色映照得更加凄然。 莫明心凄然一笑，冷酷道：“哼，说得好听，你们不就是想要得到我魔门门主留下的宝藏吗，我莫明心就算是死了，从床上摔下去，也绝不透漏半句！要我背叛魔门，你们想得美！” 尹诗茗与阮剑心眼神同时一冷，执剑就要刺下去。 “等一下！” 梁凡突然出声喝止两人：“两位可是明玥宫的尹诗茗，以及青莲剑派的阮剑心？” 两人停下，抬头冷对梁凡，点头道：“正是。” “那她又是何人？何故惹来两派追杀？” 梁凡指着莫明心问道。 尹诗茗淡然答道：“魔门天阴派，掌门紫玉魔女的弟子。” 梁凡脸色一变：“那个老妖婆的弟子？！” 这时候，琴川也连忙开口道：“道友，就是她！当日捣乱我两家大婚的，就是这个妖女！” “这么巧？！” 吴秀也愣了一下，看了看莫明心，然后又与梁凡眼神交流了一下。 梁凡沉吟道：“两位，这妖女是我们道盟遣我们来捉拿之人，可否把她交与我们处理？” “不行！” 尹诗茗和阮剑心同时拒绝到，丝毫不顾修为和辈分都远在她们之上的梁凡的脸面。 尹诗茗理直气壮地说道：“她是宫主点名要的人，无论是谁，都不能带走她！” 阮剑心也说道：“我的师兄，被她杀了，师父要我，抓她回去。” 两人同时搬出了背后的靠山，这让本来脸色就不好看的梁凡变得更加难看了。他是不满这两个后辈丝毫不给面子的行为，但他知道这两人的师父，一想到甄梦婵和章剑莱两个实力傲视修真界的存在，他就感觉头皮发麻。 就算是他们道盟的盟主，也不敢从那两人手上抢人，更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合体期了。 “呵，你们以为，已经稳吃我了吗？” 仿佛砧板上的鱼一般的莫明心突然冷笑一声，大喝一声：“天魔解体大法！” 霎时间，暴乱的灵力，轰然肆虐，把整个琴家大厅彻底摧毁。当众人从烟尘以及混乱的灵力中恢复五感时，莫明心已经不见了踪影了。 合体期的梁凡与吴秀立即发现了莫明心飞速离开的踪迹，连忙追了过去。 121 　　秀乐城外，秦无双横抱着莫明心，飞速穿梭在树林之中，身后，是紧追不舍的梁凡与吴秀。 莫明心躺在秦无双怀里，脸色苍白，气若游丝，让秦无双不禁有些担忧，她还从没见过莫明心如此虚弱的模样。 “你没事吧？” 秦无双忍不住关心地问道，她可不想报仇的希望就这么在自己怀里断气了。 “我没事。” 莫明心睁开眼，其中满是笑意，说话声音中气十足，哪里有一点点受伤的模样。 “都说了是装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 秦无双无语，心想你这装得也太像了吧。 莫明心回头看了两眼，道：“那两个家伙好像追不上你了，无双，放慢点速度，然后在前面那个山洞门口把我放下。” “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 秦无双不放心地问道，她可不信莫明心可以一个人对付两个合体期，毕竟她再怎么强得离谱，那也只是个元婴期啊。 莫明心自信一笑，道：“放心吧，没事的。” “那好吧。” 秦无双也不坚持，乖乖按照莫明心所说的，在前方一处山洞口前把莫明心抛下。 莫明心犹如断翼之鸟一般，直直地落下，摔在地上，再起不能。 而梁凡与吴秀，也在瞬间追上来了，一点距离，对他们合体期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而在他们面前，则是奄奄一息的莫明心，她看到两人突然出现，还没来得及凝聚的窃喜，以及刚欲升起的绝望，交织在一起，两种极端的情绪让她的神色无比怪异。 “你们......是什么人？！” 夜色之下，无人的森林，穿着暴露的佳人，面露惊恐，孤立无援。 大概是为了降低莫明心的警惕，梁凡没有上前，也没有说话。走上前来的是吴秀，她姣好的脸庞上带着几分和善与亲切的笑容，跟个邻家大妈似的。 “刚才也说了，我们是道盟的人，负责抓你回去的。” 莫明心皱起眉，眼中精光闪烁，故作镇定一般，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把我抓去道盟，我就是死路一条。你别忘了，明玥宫宫主还有青莲剑派的掌门可都想要我的命。我区区一个妖女，值得你们道盟不惜得罪四大宗门？” 梁凡冷笑一声：“哼，把你杀了，说不定明玥仙子和章真人还要感谢我们道盟呢。” “不要胡说！”吴秀回头瞪了同伴一眼，然后笑着柔声说道：“莫姑娘你别害怕，我们道盟都不是嗜杀残酷之人，若你愿意改邪归正，对道盟有贡献，我们也不一定会伤害你。” “原来是这样。”莫明心一脸恍然，突然冷笑道：“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你们倒是熟练，说到底还不是想要得到门主花了毕生精力收集的宝藏？你们正道的人，真是虚伪！” 梁凡继续冷笑：“哼，你们魔门作恶多端，那些东西落在你们手上，也只会被用来为祸人间，涂炭生灵，自然是让我们道盟看管更加合适了。” “好久没听到有人把巧取豪夺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了。”莫明心有些惊讶地看了梁凡一眼：“我见过的人里，大概没几个比你还不要脸了。” “你......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梁凡脸色一黑，差点忍不住一掌拍死这个牙尖嘴利的小贱人。 不过莫明心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停住了手：“我可以把宝藏位置告诉你们，但你们必须发誓，放了我。” 梁凡，吴秀对视一眼，很快达成了共识。吴秀点头道：“可以，既然明玥宫和青莲剑派想要你的命，我们回去也能有个交代，不插手也无所谓。” 两人爽快地发了誓。 两人遵守了承诺，莫明心也很干脆，开口说道：“在皓庭天，当年门主失踪之前，把魔门所有的宝物，都藏在了皓庭天，但具体是哪里，我就不清楚了，那是魔门中的禁忌，除了门主，没有其他弟子知道位置。” “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我莫明心对天发誓，魔门的禁忌之秘就在皓庭天，若我说谎，就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莫明心也发了个毒誓，笑道：“这样的话，你们总该信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很干脆地离开了。 两人离开之后，莫明心躺在地上，等了好一阵子，才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与此同时，秦无双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身边，好奇地问道：“皓庭天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啊？为什么你会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他们？” “没什么重不重要的，那里的东西确实是魔门的禁忌，不过对我来说却是不值一提。”莫明心摆摆手，道：“皓庭天里，有我的小研究室，我大部分小发明都是在那里进行的，当然，还有一些魔门的禁忌物品，比如灵神香，我也放在那里，因为之前好奇研究了一下。” “你的......发明？” 秦无双想了想，印象中她所见过的莫明心的发明是......尝精阁里那些反人类的改造生物？！ 她打了个寒颤，没敢继续问下去。 收拾了一下，莫明心正要回去，可还没动身，尹诗茗和阮剑心两人却赶来了。 “莫明心，你没事？” 尹诗茗落地，见莫明心脸色如常，屁事没有，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阮剑心则是站在一旁，担忧地看着莫明心。 莫明心得意一笑，道：“就凭你们也想伤我？做梦吧，哈哈哈哈哈哈......” 尹诗茗眉毛一挑，冷声道：“看来确实是没事了呢，我倒是有些好奇，你的实力到底是什么程度，你绝对不是元婴期。” “我就是元婴期，不服你咬我啊。” 莫明心吐了吐舌头，调皮得让人恨不得揍她一顿。 尹诗茗翻了个白眼，懒得和她计较，问道：“对了，你与道盟两位前辈说了什么，为何他们回去之后又匆匆离开了？” “没什么，只是告诉了他们一个小秘密。”莫明心嘿嘿冷笑，道：“我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他们告诉你们，我在这里的吧？” 两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呵，果然有点心机，不愧是你们正道中人。虽然这也是我的计划之中，不过这个仇我还是记下了。” 说着，莫明心拿出小本本，煞有介事地写下今天的事：正月十九，晴，今天我算计了两个道盟的傻-逼，但他们居然想要反坑我一把，这个仇我记下了。 122 　　翌日一早，白无瑕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了，他眼神中带着几分狂热，常年的冷酷也无法抑制他此时的激动。 昨夜他拿着莫明心给他的灵神香回去，找了个外门的弟子试验了一下，发现这灵神香的效果竟然如此惊人，只短短一晚上，那刚刚筑基的弟子，修炼的效率足足抵过他一个月的苦修，白无瑕当时只恨为什么那么胆小，不敢自己来尝试这种好东西。 莫明心给他的灵神香数量极少，这让他不得不一大早就赶到琴家来。 下人把白无瑕带到偏厅之中，莫明心正在里面抚琴。 窈窕淑女，盘膝抚琴，本是如画一般美妙的画面，然莫明心的琴声稀奇古怪，调不成曲，难以入耳，若不是有求于她，白无瑕怕是当场就转身离开了。 所幸，见到白无瑕来了，莫明心也按住了琴弦，不再制造噪音了。 “白公子来得好早啊，是想无双了吗？还是想我了呢？” 她翻手编出一片手帕，轻掩俏颜，羞涩道：“不过就算想我了，也不能说出来哦，我与无双情同姐妹，这横刀夺爱的事，小女子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白无瑕眼角微微抽搐，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道：“......莫姑娘，你多虑了，我对秦师姐绝对是一心一意的。” 莫明心神色骤然一冷：“那就是说，白公子并不是来见我的咯？那没什么好谈了，来人，送客！” “等......等一下！”白无瑕一惊，当即就不敢逆莫明心的意了，忙道：“我......我是来见你的，莫姑娘，还请给我一点时间。” 莫明心鼓起腮帮子，犹如闹脾气的娇蛮少女，闷声道：“那你说，你来这么早，是因为无双，还是因为我？” 虽然不情愿，但为了灵神香，白无瑕也不得不违心一次：“因......因为你。” “呵，男人。” 莫明心听后，冷笑一声，朝着身后屏风喊道：“无双，你快出来听听，这男人的嘴是多么的不可靠啊。” 秦无双无奈地从屏风后出来。 白无瑕一见到秦无双，明白自己又被耍了，顿时勃然道：“贱人，你算计我！” “嗯？”莫明心眉毛一挑，嗤笑道：“若是白公子不高兴，大可离开啊，何必在这里受这委屈呢？” “你......” 白无瑕指着莫明心，说不出话。 莫明心眯起眼睛，打量着白无瑕，估摸着火候也差不多了，再刺激下去，可能这家伙真的头脑一热，转头就走了。 于是她换了一幅表情，亲切笑道：“好了，白公子别生气，刚才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你也知道，将来无双嫁了你，那我们的关系也要亲近不少，我这人口无遮拦，所以让你事先习惯一下，省得日后闹得不愉快。” 此话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白无瑕再看看一旁的秦无双，虽一如既往的冰冷，但却没有流露出抗拒之色，反而是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白无瑕心中一热，怒气也不知不觉少了许多，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挤出笑容来，道：“莫姑娘说得对，是白某小气了，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白公子大度得很，这些小女子都知道。” 莫明心眯眼一笑，拿出一玉瓶，放在案前：“客套话也不需要多说了，白公子，你此番前来，想来也是为了这东西吧？” 白无瑕眼睛一亮，忙点头道：“没错，这灵神香竟有如此神效，着实是令人震惊，难怪魔门能与天下正道抗衡这么多年，白某真的佩服了。” “呵呵，白公子想多了。这灵神香在魔门，也只有那些身居高位的人能用得上，我若不是沾了我师父的光，想来也是得不到这等珍稀之物。” 白无瑕的心骤然一沉，皱眉道：“也就是说，这灵神香的数量很稀少？” “少是自然的，这等奇物，难道白公子觉得是烂大街的胭脂水粉，唾手可得不成？” “可若是只有少许，那对我白家的用处并不大，你若想靠灵神香让我白家压过霍家，似乎不太可能。” “这点倒是不需要担心。”莫明心敲敲桌子，沉吟道：“虽然我手上没多少，但我师父那里是有着不少存货的，若白公子是真心要帮无双报仇，我就算厚着脸皮，去师父那里要来，也不是不行。” “如此甚好！但不知莫姑娘能拿到多少呢？” 莫明心想了想，道：“昨日给你的那瓶，只剩了十分之一，我手上这瓶是满的，而我师父那里......大概有两三百瓶吧。” “这么多？！” 白无瑕震惊了，这么多的灵神香，如果全要过来...... 莫明心笑了：“白公子，你也知道，这种东西肯定是每天修炼都要用的，听起来很多，但消耗起来速度可是非常惊人的。” 白无瑕恍然点头：“你说得也没有错......” “是吧。幸好我师父修为高深，修炼已经用不到这些外物了，不然那几百瓶我还要不来呢。” 莫明心无奈地看着白无瑕，一副“我已经尽力了”的模样，顿了一下，道：“所以，这灵神香虽然可以提供给你，但却不能白给你。” “这个自然。”白无瑕点点头，他昨夜已经与族内长老商量过，这灵神香绝对是有多少要多少，无论是多沉重的代价！ “莫姑娘想要什么，尽管直说，若是我白家能办到的，绝对义不容辞。” ——上钩了！ 莫明心心中暗笑，表面却不动声色，道：“我要你真武门出产的药材，大量的。” “药材？”白无瑕愣了一下，皱眉道：“可药材的出售一向是霍家主管，就算我白家帮你，可如果霍家不愿松手......” “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莫明心轻合双眼，不去看白无瑕的脸色，淡然道：“我不管你们是靠抢的也好，偷的也罢，总之我要得到的是你真武门的药材......哦，对了，如果你们打算用抢的，我魔门其实也能帮点忙的。” 123 　　月黑风高，正是杀人越货，奸-淫掳掠，做坏事的好时间。 而在这个时间，两名身穿劲装的真武门弟子，刚刚离开了龙变天的范围。 他们两人目露精光，身材魁梧，面容严肃，不怒自威，走路的步伐就好像用尺子丈量过一样，精确且一致。 他们是真武门中的精英，是内门弟子，虽然不是大家族的人，但修为也不容小觑。 此次，他们将要运送一批刚制成的药材到皓庭天。皓庭天有真武门的合作商铺，专门收购真武门出品的药材。 这种运货的任务，他们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轻松，安全，而且报酬不低，是门内弟子最喜欢的任务。一般的人见到他们身上真武门的制服，都不会对他们起歹心，这么久以来，真武门运送的药材从来没出过问题。 所以两人并不如何警惕，虽然神情肃穆，但眉宇间依旧闪过轻松的神色。 “师兄，这次运气好，让我们抢到了这个任务，等到了皓庭天，咱们师兄弟找个地方喝一杯吧？” “嗯，这主意不错，今晚加速赶路，明天夜晚之前，应该就能到皓庭天了。刚好我也想去炼神宗的铺子看看，我的拳套已经跟不上我的需要了，该是时候换一下了。” “看来师兄修为精进不少啊，恭喜恭喜。” “哪里哪里，师弟过誉了，只是偶有感悟，稍微有点进步而已。”那师兄虽然嘴上客气，但脸上依旧忍不住显出几分得色：“我估计距离元婴期，还有十年左右呢，差得远，差得远啊。” “十年就能结成元婴，师兄真厉害啊。” “师弟你也不差，天资过人，修炼的速度比师兄我快多了。” 两人互相客套着，渐渐的有说有笑，警惕心也越来越低了。他们全然不知，在官道两旁的阴暗树林之中，已经有数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了。 这些人黑衣黑裤，头裹黑巾，脸上还罩了一黑色面罩，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露出，闪烁着冰冷与阴狠。 其中一个身材略微高大一点的，站在最前，他微微回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明心殿下来的密令，此次任务事关重大，不得有丝毫闪失，谁若是犯了错，或者动了别的心思，被抓到的话，尝精阁和小嘿屋，你们任选一个，待够一个月再出来，都听到了没有！” 他身后共站了五个黑衣人，全都情不自禁低颤抖了一下，眼中的阴狠顿时变成了恐惧，然后很快又转为更加狠辣的眼神。 带头者看到这些士气高涨的手下，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上，把那两个王八蛋揍趴下，记住，明心殿下要活的！” “是！” 五道黑影，化作鬼魅，不带起一丝风声，如狼似虎一般扑向了两个真武门的弟子。 ...... 秀乐天向来以景色秀丽闻名神州，山水湖泊，花草鸟木，均有亮点，每一处都宛如人间仙境一般，令人心旷神怡。 曾有人感叹过，人生苦短，哪怕穷尽一生，也无法看尽秀乐天的美景。 然而在莫明心看来，那人要么是闲得蛋疼，要么就是现充。有些人穷尽一生，连同龄女人的手都没摸过呢，那什么劳什子的破风景，有什么好看的。 ——又有点想哭了，还是不想了。 莫明心打了个哈欠，把那几百年前的屌丝想法抛诸脑后。也许是最近过得太过滋润，她开始犯文青病了，总是忍不住沉浸在过去的悲痛之中。 自己现在明明已经是个现充了，伤感个毛线啊！ “高山流水，佳人作伴，我居然回忆起自己作为单身狗的过去，真是有病啊。” 莫明心看着眼前壮观的瀑布，忍不住发出了感叹。 突然，水中爆起数道几十丈高的水柱，气势磅礴，声势浩大。 水柱的中央，一曼妙身影凭空而立，手中古琴横在身前，余音袅袅。 莫明心旁边的阮剑心撑起了雨伞，为自己与莫明心挡下水花，却忘了身边那个还不足以用罡气护体的徒弟。 变成落汤鸡的唐雪剑，感觉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一下下的痛，可惜，她注定得不到重视。 莫明心看着飘然落下的琴恋曲，笑着说道：“这大概是琴家第一个练琴能练到原地爆炸的琴家弟子了吧，哈哈哈哈......” 她大笑两声，却发现并没有人跟着笑，显然大家都不太了解她话中的笑点。 莫明心的笑容渐渐变成了干笑，最后不满地说道：“你们一个个冷着张脸做什么？我们难得来郊游，不是应该开心点才对吗？” 没错，她们此刻正在郊游。 也不知道是莫明心在琴家闲着无聊，还是她那不知还有没有剩余的良心突然发作，担心自己再住下去，会让琴家主当场暴毙，于是带着一众妹子出来郊游了，美名其曰——看琴恋曲特训。 对此，阮剑心没有意见，反正她永远都是莫明心忠心的走狗；尹诗茗没有意见，她对莫明心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纵容；秦无双，强烈反对，可惜反对无效。 嗯？唐雪剑？她没资格发表意见。 可惜，出来是出来了，但除了莫明心，其他人并不觉得有什么意思。修真者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更壮丽的景色她们也看过许多，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孺子不可教也，你们这些正道仙子真是没意思。” 莫明心一脸遗憾地摇摇头，突然一道乌光从远处射来，直奔莫明心的侧脸，可还没等莫明心有所动作，阮剑心已经一手把那乌光拦下。 莫明心按住正要发作的阮剑心，笑着说道：“别紧张，这是给我的。” 把阮剑心的手张开，上面躺着一枚长钉，头细尾粗，末尾处还挂着一个小竹筒。 莫明心把竹筒打开，取出里面的小纸条，快速看了一眼后，笑了。 恰巧这时琴恋曲休息，落在众人身旁，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她，看到莫明心不怀好意的笑容，忍不住问道：“你又在打谁的主意？” 莫明心回头，嘿嘿一笑：“你们有人想去皓庭天玩玩吗？” 124 　　皓庭天，神州少数以修真者为绝对主导的地方，几乎所有的商铺，贩卖的都是修真者的东西，而同时，那些商铺老板也大多都是修真者，一般都是些散修，但也有一些门派自己开设的店铺。 比如炼神宗的铺子，贩卖他们自己宗内炼制的法宝，在皓庭天很受欢迎。 皓庭城作为皓庭天的天城，就更是繁华了，以修真者那移山倒海的通天之能，改造一座城市轻而易举，皓庭城就被这些人改造得宛如仙境一般神奇。 整座城就像是一座山，一层套一层，内层比外层高，最中心一座高耸的楼阁，顶上竟漂着一座浮岛！ 城内四通八达，还有运河划分出数个区域，以作不同的用途。 “每次来这里，我都感觉这些修真者脑洞也不小，居然硬是弄了一座修仙版的七水之都出来......所以我把小研究室放在这里，就是要提醒自己，脑洞一定不能比土著小！” 莫明心携一众佳人来到皓庭城，目视这座神奇的仙城，昂首挺胸，脸上带着一种没人能理解的骄傲。 她对皓庭城很是熟悉，领着人来到了一处大宅住下，等众人安顿好之后，突然开口道：“其他人休息吧，恋曲，你跟我来。” 琴恋曲一怔，下意识捂住胸口，警惕地问道：“你想带我去哪里？” 莫明心坏笑一声，道：“当然是快活的地方啊。” 说完，便不顾琴恋曲的反对，强行拉着她往外面走去。 琴恋曲大惊，开始拼命挣扎：“你做什么，快放开我！不要......” “安静点，跟我来就是了！” 莫明心佯怒一声轻喝，吓得琴恋曲当场就老实下来了。 拉着这位大小姐走在街上，两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携手出行的画面，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不过在皓庭城走动的，大多是修真者，意志力较之凡人坚定的多，倒是没人上前来骚扰两人。 莫明心带着琴恋曲左扭右拐，走的路逐渐偏离了人群，全是一些狭窄偏僻的小路，寂静阴森的巷子，让琴恋曲感觉不到丝毫的安全感，走在前面的莫明心一言不发，看着她的背影，给琴恋曲一种莫名的压力。 琴恋曲想逃跑，但自己的手被莫明心握的紧紧的，根本松不开。 终于，又走了不知道多久，勤练去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 “到了。”莫明心突然停下，回头笑道：“来，我们去看点好看的。” “好......好看的？是什么啊？” 琴恋曲半信半疑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建筑，一个满是破洞，仿佛一脚就倒的木门，从洞的缝隙能看到里面，阴阴森森，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到。 还没等她拒绝，莫明心已经拉着她推门进去了。 进了里面，一条密不透风的狭小通道，只有门口能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芒，给人的感觉更阴森了。 可莫明心却很是熟练地向着通道里面走去，琴恋曲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瑟瑟发抖。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琴恋曲故作镇定，但声音已经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莫明心笑着解释道：“这里是魔门的据点之一，我管这地方叫小嘿屋，和尝精阁一样，一般落在我手上的倒霉蛋，都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琴恋曲看看周围，黑得都快看不清路了，不禁嘀咕了一句：“小黑屋......倒是挺体贴的。” “到了。” 莫明心突然停下。 琴恋曲抬头，隐约看到一堵墙挡在前方，没有了去路。 然后她就看到莫明心在墙上随意地敲打了几下，然后墙竟然缓缓沉了下去，一个透着微弱烛光的房间出现在两人面前。 两人进到里面，一个让琴恋曲无比熟悉的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殿下，人已经在里面了。” 黑衣人朝着莫明心恭敬地说道。 莫明心点点头，道：“带我们去吧。” “是。” 黑衣人领着两人往深处走去。 琴恋曲好奇地打量着周围，首先看到的是左右两排牢房，都是空的，干净得就像是没人用过一样。 直至走到了最后，才看到两个魁梧健壮的劲装男子，倒在一个牢房之中，昏迷不醒。 “真武门？！” 两人身上的衣服极具辨识度，琴恋曲一眼就认出来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莫明心理所当然地看了她一眼，道：“我们本来就是要找真武门的麻烦，抓他两个弟子，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来，把他们抬到里面去，弄醒他们。” 黑衣人得了命令，乖乖地去办了。 莫明心则是带着琴恋曲，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熟悉的流程，让琴恋曲再次感到不安，不过当她进入了房间之后，倒是松了口气。 这房间看起来与之前的气氛格格不入，充足的光线让房间看起来明亮又温暖，精致的摆设宛如少女的闺房，其中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唯一有点奇怪的，就是房间中与床榻相对的墙壁上，勾勒着奇怪的阵法。 “随便坐。” 莫明心招呼着琴恋曲坐下，然后去启动了阵法，墙壁顿时变得如同水幕一般，泛起了涟漪，一点点的模糊，然后又逐渐清晰，最终映照出了一幅景象。 那是另一个房间，密不透风，漆黑阴森。 房间中，刚才看到的两个真武门弟子躺在地上，被黑衣人用水泼醒。 两人茫然醒来，首先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心中一惊，正欲暴起，但很快又发现自己的修为被封闭了，神色立即显得有些慌乱。 这一切，都落在莫明心与琴恋曲的眼中。 莫明心的脸上泛起了熟悉的笑意，琴恋曲记得，当初她把舞桓以及自己妹妹绑到尝精阁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 只见莫明心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然后开口道：“真武门的两位公子，欢迎来到小嘿屋，希望接下来的时间，能让两位有愉快的体验。” 莫明心说话的时候，琴恋曲清晰地看到真武门的两人眼中惊讶和警惕的目光，而随着莫明心的声音落下，那两人的房间之中，突然冒出一阵淡青色的烟雾，而且越来越浓。 125 　　房间渐渐被烟雾笼罩，什么都看不清。 琴恋曲按捺不住好奇，问道：“那些烟雾是什么？” “好东西，强身健体，固肾培元，滋阴补阳，简单点说，就是壮阳药，纯中药成分，就是里面加了一点点催情的药物进去。”莫明心捏着手指，食指与拇指之间分离出一条肉眼难见的小缝隙：“放心吧，真的之后一点点，不会死人的。” “那不就是春-药吗......” 琴恋曲翻了个白眼，脸色微微泛红，莫明心那些下流，不要脸的手段，对她这涉世不深的大小姐来说，实在是太羞耻了。 ——这人怎么能如般不知廉耻！ 莫明心倒是不在意，依旧笑容满面：“你说是春-药，那就是春-药吧，反正效果也差不多。” 短短几句谈话之间，青烟消去，那房间内的景象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 只见那真武门的两名弟子，仿佛浑身的血气就要从毛孔中喷涌而出一般，皮肤颜色红得吓人，呼出的炙热气息，仿佛让空气都扭曲了。他们神色满是痛苦，似乎正在忍耐着什么。 琴恋曲有些意外地看向莫明心：“你不是说只有一点点催-情-药么？” “对啊，只有一点点。”莫明心点点头，摸着下巴道：“大概是这两人修为不深，意志不坚吧，肯定不是我的问题。”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琴恋曲再次翻了个白眼，问道：“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如此折腾这两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没办法，真武门送货的储物戒指必须要以独特的手法解开，每次都只有送货的人才知道。我要得到那批药材，就只能从这两人口中问出来了，不过我想他们堂堂七尺男子，应该没那么容易开口，所以准备先招呼一下他们，至少要给他们点好处嘛。” 莫明心脸上露出邪邪的笑意，道：“恋曲，你觉得这两人，谁会先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忍不住？” 琴恋曲愣了一下，满脸疑惑。 “就是......” “闭嘴！” 莫明心正要解释，钟梓琪突然从琴恋曲体内跑出来，怒瞪着莫明心：“不许教恋曲那些奇怪的东西！” “师父？！”见到钟梓琪，琴恋曲脸上露出笑容，但疑惑依旧无法消除：“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算了，你师父不许我告诉你，那我还是不说了。” 莫明心没有回答，转头看向两人，开口道：“两位，感觉怎么样？这点事前准备还满意吗？我可是准备了绝色佳人供两位发泄，所以你们不需要担心。” 说着，牢房的门被打开，两头驴被黑衣人牵了进来。 真武门两人，见了这两头驴，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而耳边，莫明心那恶鬼般的低语则是继续回响着。 “我跟你们说，会上的，一定是上驴仔的，上完上不回头的哦。” 莫明心眯着眼睛，情绪突然变得亢奋起来：“来，一人一头，别想着跑。进了我的小嘿屋，这驴，你们今天是上定的了，与其因为奇怪的尊严丢了性命，不如放开胸怀，好好享受一番吧。” 真武门两人，神色惊惧中透着绝望，张大了嘴似乎在大声叫唤着什么，可惜，他们的声音根本无法传到莫明心的耳中。 钟梓琪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神色古怪地看着莫明心：“我堂堂魔门，怎么就除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家伙......” 莫明心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前辈，时代不同了，你以为魔门是怎么没落的，若还是凭着以前的性子行事，魔门早就被正道灭了。” “虽然你说得有道理，但你这样的手段，实在是......太不讲究了。” 钟梓琪同情地看了看那两个真武门弟子：“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又何必这般羞辱他们的尊严呢？” “尊严？”莫明心冷笑一声，不禁想到了陆剑行那倒霉蛋，说道：“为了活命不要尊严的人，多了去了，前辈，别把正道的人想得跟你一样有骨气。” 钟梓琪愣了一下，一时间无言以对。像莫明心所说的那种人，她不是没见过，不仅见过，而且还很多。大概这才是正常人的心态吧。 莫明心也不管钟梓琪有没有说话，她看着那两人，皱起眉头：“怎么能忍这么久？是药量不够吗？难道我小看他们了？” 略微思索之后，莫明心决定加点手段。 “恋曲，过来。” 她招招手，把琴恋曲唤到身边。 琴恋曲犹豫着，看了看自己师父，可钟梓琪只是轻轻点头，然后又回到琴恋曲的体内。 琴恋曲只好乖乖听话，走到莫明心身边，然后被莫明心一把搂入怀中。 “啊！” 受了惊吓的琴恋曲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大名鼎鼎的恋曲仙子，自然是仙音撩人，这惊讶中带着几分羞涩的惊叫，落在两个血气翻涌的真武门弟子耳中，刺激不亚于两声惊雷在耳边炸响。 只见两人虎躯一震，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了，而且眼睛也好像充-血一样，红得吓人。 这点动静自然瞒不过琴恋曲，她掩着嘴惊呼道：“他们能听到？” “当然了，不然我叫你过来做什么？” 莫明心嘿嘿一笑，双手开始不安分地在琴恋曲曼妙的娇躯上游走，其熟练的手法，让未经人事的琴恋曲感受到极大的刺激，一时间娇-喘连连。 “不要......停......别......住手......会被听到的......” 琴恋曲咬着下唇，黛眉紧蹙，忍耐着身体传来的阵阵酥麻与异样，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莫明心那双手仿佛有着什么魔力一般，让她没有力气去反抗，身体就像是没了骨头一般，瘫软在莫明心的怀里，任她摆布。 琴恋曲难受，两个真武门弟子更加难受。他们本来凭着自己坚定的意志力，压抑住高涨的情欲，但耳边频频响起美妙动人的女子喘息与低吟，仿佛就在他们的耳边，吐气如兰，让他们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情欲更加的高涨，渐渐掩盖了他们的理智。 终于，两名弟子忍不住，缓缓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腰带。 而莫明心也在这个时候，关闭了阵法，停止了对两人的监视。毕竟接下来的画面，她倒是不在乎看一看，但琴恋曲却是看不得。 把娇-喘连连的琴恋曲放在床上，让她好生休息，莫明心自己搬了张椅子坐下，开始了思索。 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道：“我去，这特么不就是AMSR么？！我这就去研究一下，以后又有新玩法了！” 126 　　且说秦无双，尹诗茗，阮剑心等人，被莫明心带到一处大宅安顿下来后，莫明心就急匆匆地跑了，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秦无双自从转修魔道之后，除了在莫明心面前以外，对待其他人都冷淡了许多，人也变得孤僻。与尹诗茗，阮剑心两个依旧身处正道的仙子，自然也没什么好说，便独自一人，挑了个房间去休息了。 尹诗茗为人清冷，而且此时此刻仿佛心中还有几分怨气，似乎也不太想说话，只是向阮剑心轻轻点头示意，也去休息了。 留下阮剑心一人，发着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师父。” 被遗忘的唐雪剑，一看就知道自己师父正在发呆，于是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 阮剑心回头，看了弟子一眼，神色淡然：“有什么事？” 唐雪剑犹豫了一下，道：“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回青莲剑派啊？” 见识过莫明心的各种厚颜无耻，唐雪剑是一点都不想和那个人扯上关系，只希望能早点拉着自己的师父回去。 然而，她如何想的，阮剑心并不关心，只听阮剑心淡然说道：“现在不行，我还有事。” “可琴舞两家的亲事都没了，师父你还有什么事啊，比回去向掌门复命还重要吗？” “有一个人，需要我救。” “救人？”唐雪剑先是皱了皱眉，旋即眼睛一亮，顿时明白过来了：“我懂了！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人被那个莫明心抓走了，所以你才不得不听她的话，就是为了救人。” 阮剑心迟疑了一下，轻点了一下头：“你这么说，倒也不差。也罢，这件事情，说与你听，倒也无妨，你随我来。” 没有犹豫，阮剑心突然拉着唐雪剑，随便找了个房间进去，然后布上结界，以防有人偷听，之后，便把她与莫明心认识的经历详细说了一遍。 “道心种魔大法？怎么还有这么奇怪的法门......” 唐雪剑听得大皱眉头，第一反应便感觉自己的师父被骗了。不过她毕竟修真时日太短，这种事情也不好下定论。万一魔门真的有这种听起来很厉害的修炼方法呢？ 见阮剑心如此笃定，她也只好相信自己师父的判断力了。 “所以说，师父你需要让莫明心喜欢你，然后救出那位陆姑娘？”唐雪剑理清了思路，问道：“可这么多天，我也没见你有什么行动啊，难道师父你在暗中策划？” 阮剑心摇摇头：“这种事情，我不了解。该如何做，也不知道......” 阮剑心也很无奈，她对这方面的事情是真的一窍不通，加之自己性格也孤僻，除了青莲剑派一些长辈，大部分同辈她都没有说过话，连找个倾诉一下心声的人都没有着实是苦恼了很久。 “天啊，你什么都不知道，居然就一直跟在那个妖女身边，师父你还真的是有够......”在阮剑心严厉的注视下，唐雪剑不得不收回一些对师父不敬的评价，轻咳一声，道：“总之，现在只要让师父你抓住那个妖女的心就行了吧？” 阮剑心点点头。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唐雪剑拍拍胸脯，十分自信地说道：“我会用尽我所知的一切方法，让师父你成功的。” 阮剑心欣慰地笑了笑，心想自己收的这弟子，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唐雪剑也笑了，只要让阮剑心沉迷在追求莫明心的过程之中，她就没空管自己了，自己也不用每天被她抓着去练剑了。 “那么事不宜迟，师父，我们现在赶尽......” “该练剑了。” 还没等唐雪剑说完，阮剑心抬头看看天色，突然淡淡地来了一句，让唐雪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其他的事，晚上再说，现在，练剑！” 一码事归一码事，阮剑心从来没有打算对这个弟子敷衍了事，她一直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认真教导这个弟子。 于是，她默默拿出了一根木棒。 唐雪剑一个激灵，连忙拿起剑冲出房间，“呼呼呼”地舞了起来。 ...... 莫明心与琴恋曲回到大宅的时候，已是傍晚，出去了一天，莫明心的精神看起来却依旧不错，走路都似乎轻飘飘的。 与之相反，琴恋曲的精神却不太好，仿佛神游天外一般，一路上都显得心不在焉。 两人截然不同的状态，让人不得不好奇她们这一天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两人来到后院，刚好看到累得跟狗一样的唐雪剑，毫无仪态地躺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 “哇，雪剑你还真是勤奋啊，每次见到你都是一副累得半死的模样。” 莫明心含笑蹲下，拍了拍唐雪剑的脸颊，问道：“你师父呢？” “在......在......” “我在这里。” 阮剑心不知何时，出现在莫明心的身后。 “哈，剑心你来得正好，我有些事情想要拜托你。” 莫明心凑到阮剑心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阮剑心很爽快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她就急匆匆地出去了，看得唐雪剑目瞪口呆。 连莫明心都有些惊讶，她也没说这事儿很急啊，怎么阮剑心跑这么快，连徒弟都不管了，她看看唐雪剑，心里有些疑惑。 “雪剑，你不会是你师父充话费的时候送的吧？” “什么意思？” 唐雪剑一愣，然而再抬头时，莫明心已经不见了。 ——等等！就没有人一个人来扶我起来休息一下吗？地板很冷的，还很硬，躺着很难受的呀！ 可惜，注定了没人有空理会她，因为除了阮剑心以外的所有人，都被莫明心召集起来了。 院子后方的一处石屋之中，莫明心拿出了两枚储物戒指，然后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腾出来。 霎时间，屋子里飘满了浓郁的药香，数量庞大的药材，差点把众人淹没了，幸好，莫明心这石屋还是挺大的，虽然挤了点，但总算还有地方落脚。 她环绕一周，也忍不住啧啧称奇：“估计好几家药店的药材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真武门还真有钱啊，恋曲，这下子你们琴家要发财了。” 127 　　皓天街，是皓庭城最主要的街道，也是最繁荣的街道，几乎所有奇珍异宝，都能在这里买到，前提是你有足够的灵币。 能做修真者的生意，自然要有几分本事，而有本事的人，是没那么容易倒下的。所以能开在皓天街的店铺，大多都是近百年的老店，而上百年，数百年的，也比比皆是。 有能力的修真者都习惯在熟悉的店铺去采购自己所需的东西，只有一些混得不怎么样的散修，才会到处去淘货，逛遍那些大大小小的新老店铺。 所以新店铺，在皓天街一般是很难撑下去的。 然而今天，一家名为琴阁的新开药铺，却吸引了许多修真者停足观望，有些人甚至忍不住走进里面一探究竟，以至于周围的店铺，一时间门可罗雀。 而这些，全是因为这家药铺之中传出来的琴声，悠扬动听，让人回味。 “你知道吗，听说这家店是琴家开的，就是秀乐天的那个琴家，里面弹琴的就是他们的大小姐，恋曲仙子！” “我知道，传说恋曲仙子天姿绝色，倾国倾城，与明玥宫的尹仙子相比也丝毫不逊色，以前没机会一睹芳容，这次我一定要进去看看。” “没错，没错，我也要看看！” “等等我，我也去。” “给我也整一个！” ...... 门外，人声鼎沸，半天时间，几乎整个皓庭城都知道，与正道第一美人尹诗茗不相伯仲的琴家大小姐恋曲仙子，在皓天街开了一家药铺。 一时间，看热闹的，看美女的，买药的，出门打酱油的，都忍不住往这药铺里挤。 而相比起大街的拥挤喧嚣，药铺二楼则显得清幽雅静得多，琴恋曲盘膝而坐，素手抚琴，不远处莫明心静静品茗，时不时看看下方拥挤的人潮，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呵，修真者，其实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嘛。一样喜欢凑热闹，一样喜欢跟风蹭热度，只要宣传做得好，实在是......嗯，我好像又找到一条发家致富的路了。” 琴恋曲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道：“这么多人，你真不担心会闹出什么事来？毕竟我们贩卖的药材，可是从真武门手中夺来的，若是闹大了，真武门定然很快就知道，到时候......” “不担心，有什么好担心的，他真武门有证据吗？” 莫明心嘴角一翘，道：“我倒是希望真武门会有愣头青直接找上门来，没有证据那就是冤枉，你琴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到时候我有的是方法倒打一耙，嘿嘿嘿......” “......也是，以你的无耻，我的担心倒是有些多余了。” “谢谢夸奖。” 莫明心灿烂一笑，道：“总之，你就在这里当好你的看板娘，每天弹弹琴，喝喝茶就好，有人来闹事了，你就直接把人撵出去，出了事情有我魔门的人给你扛着，不用怕。” “我不怕，有师父在呢。”琴恋曲玉指轻挑，代语求凰发出了一声清亮的声音，她嫣然一笑，道：“好久没有以这么轻松的心情弹琴了，不用担心别人喜不喜欢，只要弹自己想弹的就行，这样的生活，倒是不错。” “看来你心情好了呢，难怪我说你弹的曲怎么比以前好听了不少。” 莫明心站起来来，笑着伸了个懒腰：“好了，忙活了这么多天，总算把饵撒下了，接下来就等鱼上钩吧。就劳烦恋曲仙子继续当看板娘了，我要回去了。” 琴恋曲一愣：“这么早，今天可是琴阁开业啊，你不需要看着点么？” “店铺是你琴家的，我有什么好看着的，再说了，周围全是我魔门的眼线，出了事我还能不知道？” 莫明心耸了耸肩，嘿嘿一笑：“我还得去准备一下招待真武门的后着啊，很忙的。” 说完，莫明心潇洒地离开了，偌大的一个二层，只留下琴恋曲一人，独自抚琴。 琴恋曲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空荡荡的二楼，竟感觉有几分寂寞，手指下意识拨动几下，幽怨凄凄的琴声，顿时飘扬而去，一楼那涌动的人潮顿时停顿了一下，每个人的心都感觉好像空了一块那般，十分难受。 幸好，这异样只持续了一瞬，所有人又恢复正常了。 还没走远的莫明心听到这琴声，脚步不由得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逐渐猥琐：“嘿，这大小姐还真好忽悠，这么快就沦陷了，白赚一个大女乃妹，哈哈哈哈哈......” 回到大宅，直接走到后院，首先看到的，就是在练剑的唐雪剑，以及十多块化作齑粉的青石地板。 翻了个白眼，莫明心说道：“唐雪剑，你信不信我把这换地板的账单直接寄到你家里去，让你爹来付账？” “为什么说我，地板明明是师父砸的！” 唐雪剑一脸委屈。 “你不犯错，你师父能砸这地板？最后还不是你的锅，给我把锅背好了！” 莫明心冷哼一声，转头看向阮剑心：“剑心，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 阮剑心淡然道。 “那就好。”莫明心满意地点点头，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问道：“尹诗茗和无双呢？” 阮剑心指了指秦无双的房间，然后说道：“尹师姐她，去外面了。” “又出去了？这几天她老往外面跑，搞什么鬼，难道是找男人去了？” 莫明心摸着下巴，眼中闪烁着锐利的精光：“妈的，哪个小白脸敢跟姑奶奶抢女人，姑奶奶就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心里把事情记下，打算等闲下来的时候查一查尹诗茗的动向，然后莫明心又急匆匆地往秦无双的房间去了。 没办法，妹子多，是这样的，每个都要照顾到。 现充般的忙碌让莫明心感觉一阵暗爽，丝毫不觉得疲惫。 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可惜并没有什么莫明心期待的画面出现，秦无双一袭黑袍，正在床榻上打坐，闻声睁开眼，看向莫明心。 “有什么事情？” “嘿嘿，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莫明心关上门，搓着手往秦无双的方向走去：“无双呀，好些天没来看你了，让我看看你身材有没有什么变化呀。” 128 　　一座城无论有多么的繁荣，底层也永远会有吃不饱，穿不暖，每天为了生存而努力的人，这是永远无法根除的问题，人类的劣根性注定了他们需要一些凄惨的人来衬托出自己的幸福。 然而在皓庭城，这种情况却要好得多，因为皓庭城的修真者比普通人要多得多，而那么多的店铺，不可能全由修真者来打理，雇佣一些普通人，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而因为修真者与普通人之间巨大的价值观差异，也让修真者给出的条件往往都很好，不会存在剥削员工的问题，满足普通人的温饱，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 所以只要有手有脚，有心工作，普通人在皓庭城至少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所以即便走进皓庭城的普通人居住区，也不会看到那种破败不堪的贫民窟景象，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充实与满足，那是对自己生活的满足。 尹诗茗带着面纱，行走在这平凡又朴实的街道，面纱下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她也去过不少地方，每到一个地方，有时间的话她总喜欢到普通人的街道走走，回忆一下过往。 修真之前，她也是这里的一员，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女孩，没有爹，没有娘，有一顿没一顿，饥饿是她对那时候最深刻的记忆。 那些年她还很小，没什么胆子，别的孤儿都会去偷东西来填饱肚子，可她怕挨打，一直没敢偷，所以她总是饿着，身体也是特别的瘦弱，其他孤儿还经常欺负她。 有一次，她真的差点饿死了，而也正是那次，她遇到了她。 那个人把一个热气腾腾的馒头放在自己面前，脸上脏兮兮的，但笑得很好看，很灿烂。 “来，这个馒头给你吃，吃完以后，你就跟着我，怎么样？” 当时饿得都快失去意识的尹诗茗根本没有多想，两口就把馒头塞进了嘴里，那股带着温热的充实感落入肚子，这才让她眼前恢复了几分清晰。 然后她就感觉很愧疚。 “对不起，把你的馒头吃完了。” “没关系。” 那女孩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在尹诗茗的眼中，宛如天仙下凡。 接着，女孩掏出了半只香喷喷的烤鸡：“我还有这个，嘿嘿。” 然后，在尹诗茗无语和惊愕的目光中，女孩一个人把半只烤鸡全吃完了。 之后，她就跟在那个女孩的身后，成了她的小跟屁虫。那女孩很有本事，总能找到比其他小孩多了许多的食物，然后她便会分出一小部分给尹诗茗，剩下的自己独占。 但尹诗茗从来都不会有怨言，她明白，若不是女孩，自己早就死了。哪怕有时候自己出力比女孩还多，但食物依旧被女孩占了大半，她也无怨无悔。 跟在女孩的身后，是她童年之中，最轻松，最快乐的时光。可惜，好景不长。 “我要走了。” 那一天来得很突然，女孩突然跟自己说，有一个人要带她走，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学习神仙一样的法术。还说，让自己等她一年，一年之后，就会带自己一起去修那神仙之法。 然后女孩就走了，一年之后，尹诗茗遇到了自己的师父——甄梦婵。 仿佛命运开的玩笑，一个误会，导致两个一起努力生存的女孩，分别了百年之久，而且从此道分正邪。 百年后的见面，她们谁也没认出对方，之后的多次接触，却让尹诗茗凭着一丝熟悉的感觉，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毕竟天下间，这么厚颜无耻的女子，大概很难再出第二个了。 不过，对方似乎没把她认出来，这一点倒是让尹诗茗有些失望。 ——不过我改变如此之大，认不出来也不奇怪，不能怪她。 尹诗茗心中叹了口气，思绪万千，却连她自己也快分不清自己的想法了。 这些天，她越发感觉自己难以靠近那个人的世界，她的想法和手段，远非以前能比，不变的只是她那无耻与不要脸。 可尹诗茗却变了许多，以前为了生存，无所不用其极。但数百年在师父的教导下，她变得自律，对自己严格，牢记自己的身份，不敢做出丝毫有损明玥宫名声的事情。 她们两人，仿佛背靠着背，越走越远了。 烦恼的时候，尹诗茗就会来这里，这里有一个类似私塾一样的地方，收养孤儿，教导她们读书写字，还会供她们吃住，让她们不必像自己一样，过着饥寒交迫的童年生活。 尹诗茗这些天都会来这里，看一看那些和自己有着相似的出身，却比自己幸福得多的孩子。她不嫉妒，反而觉得很开心，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等大仁大善之人，真是令人钦佩。 来的时候，尹诗茗会带一些蜜饯果脯，或者一些有趣的玩意，送给这里的小孩，看着小孩们脸上天真烂漫的笑容，她感觉心情也好上了许多。 今天，她也怀着同样的目的，来到这个叫做孤儿院的地方。 不巧，她来的时候，小孩们还没有下课。 不过尹诗茗也不急，反倒是有些好奇地张望，想看看孩子们平时都学些什么。 “已知这是一个直角三角形，直角边分别是甲和乙，现在我们要求斜边丙，该如何做呢？” 小孩们稚嫩而整齐的声音顿时响起：“甲的平方加乙的平方，等于丙的平方。” 尹诗茗：“？？？” 冰雪聪明的尹诗茗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智商，明明那老师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为何连在一起她就不懂了，还有小孩子们说的答案，那是什么法术的口诀吗？？？ ——没想到现在的小孩学的东西这么难...... 尹诗茗忍不住发出感叹，随即，她便听到了代表下课的摇铃声，顿时精神一振。 刚走进孤儿院，她便看到了几个小女孩在一个角落，玩着过家家。 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女孩举着手高声叫道：“我要演明心姐姐！” 其他人连忙叫嚷着：“我也想演明心姐姐。” “我想演思秋姐姐。” 一个声音弱弱地说道，然后就被一众小女孩扑倒了，明明只是一群小女孩，画面却异常香艳。 那些女孩露出尹诗茗熟悉的笑容，嘴上说着什么“检查身体”“挺结实的嘛”之类的话，让尹诗茗的头脑渐渐发热。 清冷出尘的仙子，罕见的失去了理智。 “莫！明！心！！！” 129 　　“莫！明！心！！！” 怒不可遏的尹诗茗，裹挟漫天寒气，宛如天外陨星一般，轰然落下，院子里的一切顿时铺上了一层白蒙蒙的寒霜，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莫明心慌忙从秦无双房间里跑出来，看到尹诗茗一脸愤怒，她却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靠，尹诗茗你疯啦？大晚上的玩真人版APEX吗？这么大声，怕不是落地成盒哦。” 尹诗茗完全没理会莫明心说些什么，提起冰璇剑，冷若冰霜：“你这妖女，都教那些孩子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她们还只是孩子啊！” “什么孩子啊？”莫明心左闪右避，眼神先是一阵疑惑，随后突然一亮，问道：“你是说孤儿院那些孩子？你去了孤儿院？” 尹诗茗冷哼一声，没有回答，不过看表情基本上也算是承人了。 这下莫明心是真的晕了，茫然中带着几分无辜，道：“我教她们什么了？不就是九年义务教育吗？这也有错？你知不知道，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我这是为她们的未来着想！她们未来就是魔门的栋梁啊，你识得唔识得啊？” “一派胡言！！” 尹诗茗冷声怒喝，道：“你别用自己那些污秽的思想去玷污那些孩子！你......你居然教她们......那么大逆不道，有违伦理的事情！” ——九年义务教育大逆不道？有违伦理？哇，尹仙子你的发言很危险啊...... 莫明心无语地看着尹诗茗，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时候，其他人也都纷纷出来了，看到莫明心与尹诗茗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第一反应便是莫明心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惹得一向冷静的尹诗茗都暴怒不已，纷纷向莫明心投以鄙视的目光。 唯有阮剑心，默默走到莫明心面前，把她护在身后。 莫明心那个委屈啊，她这次是真感觉无辜，自己难得做了好事，怎么还要被鄙视了呢？心有不服的她一咬牙，上前抓住尹诗茗的手。 “你跟我来！” 她拉着尹诗茗，往孤儿院的方向飞去，秦无双和琴恋曲见事情与自己无关，便转身回房去了，仅留下阮剑心一人，落寞地看着天上。 唐雪剑叹了口气，上去安慰自己的师父：“师父，不要伤心，早晚莫明心会明白你的好的。” ...... 莫明心不作停留，直奔孤儿院，此时孩子们都吃过了晚饭，正在上晚自习，但见到莫明心出现，还是开心地跑了出来。 “明心姐姐！” 女孩们一个个扑上去，或抱着莫明心的大腿，或爬到她的背上，似乎不与莫明心接触一下，就无法表达自己对明心姐姐的喜爱一样。 “乖。” 莫明心笑着给她们递上自制的糖果，道：“先回教室自习，姐姐找你们老师聊几句。” 把孩子们赶回教室，老师走到莫明心面前，恭敬行礼：“明心殿下，不知你到了皓庭城，疏于问候了。” “没什么。”莫明心摆摆手，淡然问道：“本来我也没打算过来，但似乎今天的课让某位仙子不满了，我就过来问问，今天上了什么课？” 老师愣了一下，老实答道：“今天？教的是勾股定理，还有一些简单的力学，怎么了？” 莫明心神色怪异地看了看尹诗茗：“所以这两节课有什么问题吗？” 尹诗茗咬咬牙，道：“不是上课的问题，是下课的时候......” 说到一半，她又感觉羞于开口，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莫明心又看向老师。 老师连忙说道：“孩子们下课都在玩些平日的活动，比如过家家之类的，并没有什么异样。” 尹诗茗怒道：“那种过家家还叫没有异样？你们魔门的人都不正常吧？” “行了，别说了。” 莫明心制止了尹诗茗说下去，淡然道：“老师，你带尹仙子进去，让她点出几个孩子出来玩一玩过家家，看看有什么问题。” “是。” 老师恭敬点头，带着尹诗茗进去选人，不一会儿，两人领着四个女孩回来，让她们玩过家家。 女孩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听话地表示没问题，商量了一下后，她们就开始了。 首先是两个女孩，相对而坐，开始了谈话。 “你的年龄？” “二十四岁。” “二十四岁，已经工作了吧？” “是学生。” “停！”看到一半，莫明心就忍不住喊停了，她捂着脸，道：“下一组。” 两个演到一般的小女孩撇撇嘴，不满地站到了一边。 另外一组人上来，其中一人端着一个杯子，问道：“只有红茶可以吗？” “停！” 莫明心再次捂脸：“行了，你们回去吧。” 把孩子和老师都赶回去，孤儿院的院子中，只剩下莫明心与尹诗茗。 虽然尹诗茗才是引发这一切的人，但此时她却感到一头雾水，刚才女孩们明明没做什么啊，为什么莫明心会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 “好吧，这次是我错了，我不该在孩子们面前玩这种梗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尹诗茗满脸疑惑。 莫明心摆摆手：“没什么，你不需要懂。反正我知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我会注意的，回去吧。” 说完，莫明心转身走出了孤儿院。 尹诗茗连忙跟上，莫明心突然的服软和认错，让她感到很惊讶，怒气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奇，然而莫明心却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 两人有些沉默地走在夜晚的街道上，路过皓天街，街上只有少数的几个人走动，大部分的店铺也都关门了。 莫明心走在前面，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跟在后面的尹诗茗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突然，远处两道身影缓缓走过，莫明心神色一惊，连忙拉着尹诗茗躲到一旁的小巷之中。 尹诗茗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刚想出声，嘴又被莫明心的手捂住了，只能瞪大了眼睛，不安地看着莫明心。 ——她想要做什么？为什么拉我进小巷？为什么身体要贴过来？她的手好软啊，有种淡淡的香味，她的身体为什么那么热，胸口......好硬啊。 130 　　“凡哥，怎么了？” 吴秀见自己的伴侣突然停住脚步，不禁转头，好奇地看向他。 梁凡看了看空荡荡的大街，皱了皱眉，道：“没什么，也许只是我太过敏感了，刚才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着我们。” “只是错觉吧。” 吴秀也跟着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是在安慰梁凡，还是在安慰自己：“除了那个妖女，应该没人知道我们来皓庭天的目的，现在那个妖女大概已经死在明玥宫或者青莲剑派的手上了，不会有问题的。” 梁凡想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苦笑着点点头：“也是，毕竟魔门门主的宝藏太过吸引人，也许只是我做贼心虚罢了。” 吴秀轻声安慰道：“凡哥，别担心，我们一定可以找到的，现在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我们，只要我们找到宝藏，实力变强了，在道盟中也能有更高的地位。” “没错，到时候就不用看叶璃那女人的脸色了。” 提起那个人，梁凡脸上显出了愤怒与恐惧交织的神色，但很快又掩盖住了，沉声道：“走吧，秀妹，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之后我们继续寻找那宝藏的所在。” 两人渐渐远去，然后莫明心的身影缓缓从小巷之中走出，身后，是神色怪异的尹诗茗。 莫明心嘴角微翘，摸着下巴，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我差点都忘了那两个人了，既然来了，那只好招待一下了。” “你......又想做什么？” 尹诗茗皱着眉，神色复杂：“你能不能安分一点，那可是道盟的人，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会遭受天下正道的追杀的。” “嘁，我才不怕。” 莫明心昂首挺胸，一脸神气：“有本事就找寂灭期的老妖怪来抓我，不然的话来再多人我都不怕。” “......你一个元婴期，哪来的自信？” “自信自然是有的，不过暂时不告诉你。”莫明心嘿嘿一笑：“走了，回去，明天起来又有好玩的了，哈哈哈。” ...... 数日过去了，一向平静的皓庭城中，突然兴起了几段谣言，出处神秘，却在短时间内传遍了整个皓庭城，甚至传到了周边几座城去，弄得整个皓庭天都热闹了许多。 一件事是，青莲剑派一弟子，接连挑战了皓庭天数个名门望族，把整个皓庭天的修真势力横扫了一遍，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同境界的人，能在她手下走过十招，一时间，青莲剑派的名声达到了顶点。 而那些被打败的家族，却没有找青莲剑派算账的意思，倒是暗地里，都聚集在了皓庭城中，目的没人知道。 另一件事，则是有关许就不曾出现的魔门。相传魔门前任门主，在数百年前突然不知所踪，而在他失踪前，把毕生搜集来的奇珍异宝，以及魔门一半以上的宝贝，全都藏在了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这个神秘宝库的位置，就在皓庭天！ 一时间，两件事混杂在一起，令皓庭城前所未有的热闹。 尤其是魔门宝库的事，更是引来了不少有心人。 与此同时，皓庭城的一处客栈之中，梁凡正处于盛怒之中。 “可恶！” 他愤然拍桌，桌子在他激荡的真元之下，化作了粉末。 “到底是谁？谁还知道宝藏的所在？为什么突然间消息传得到处都是！” “凡哥，你冷静一点。” 吴秀安慰道：“虽然知道得人多了，但我们还是有优势的，我们找了这么多天，皓庭天大部分地方都被我们找过了，仅剩的地方相信不用多久就能找完，我们一定能抢在其他人前面的。” “话是这么说，但若是被道盟其他人知道了，就算我们找到了宝藏，又能得到多少好处呢？” 梁凡一阵懊恼：“明明已经先人一步，偏偏在这重要的时候，消息泄露了，难道真的是天意？” “凡哥你别急，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找到宝藏。” “没错，找宝藏，我们这就走！” 梁凡猛地站起身来，脸色多了几分狰狞：“走吧！” 两人匆匆出门，并没有注意到，一缕黑影正紧随两人其后。 不少人都像梁凡两人一般，开始行动了，看似热闹的皓庭城，暗处却酝酿着可怕的风暴。 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坐在一药铺之上，听着曲儿，喝着茶，好不惬意。 莫明心看看比前些日子更加热闹的大街，嘴角笑意正浓。 “生意如此之好，我想药材大概要不够用了吧？” 琴恋曲一边抚琴，一边点头：“之前那批货，已经所剩无几了，一些需求量大的药材，已经没货了。” “呵呵，没事，今天白家应该就能把货送来了。” 莫明心算了算时间，笑道：“这次倒是让白家捡了个便宜，借着药材被夺的事，他们居然硬是从霍家手上抢过了药材的管理权，只能说这些家族联合形式的门派，就和议会制度一样可笑。” 琴恋曲弹着琴，没有接话。她心里明白，这次真正捡了大便宜的，是她们琴家。与白家的交易，是魔门给的报酬，她琴家分毫未曾拿过出来，但赚来的灵币，却全进了自己的口袋。 这无本万利的生意，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但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琴家赚了个大便宜，那么到底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琴恋曲偷偷看了莫明心一眼，却无法从她脸上得到答案。 正当琴恋曲陷入思索之际，楼下突然闹了起来，灵力震荡，显然是有人动手了。 玉指停，琴声止。 琴恋曲抬头，与莫明心对视一眼。 莫明心点点头，道：“去吧，别担心，就像我说的，你背后是魔门，没人能奈何得了你，我在这里给你看着，尽管放手去做吧。” “我知道了。” 琴恋曲微微点头，转身下楼去了。 她的出现，让喧闹的店铺顿时安静了许多。虽然盛传这琴阁乃琴家的产业，而且每日在店内弹琴的是琴家的大小姐，但这么多天下来，琴恋曲却是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仙姿绝色，气质高冷，恋曲仙子之颜，名不虚传，一出现，便俘虏了绝大多数人的心。 琴恋曲却不甚在意旁人目光，扫视一圈，最终目光聚集在店铺中央的三名男子身上，这三人穿着黑色劲装，神色倨傲，看着琴恋曲的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太健康的色彩。 131 　　琴恋曲双手轻叠，收于腹部，落落大方，看着眼前三人，樱唇轻启，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 “几位何故在我琴阁闹事？” 为首一人打量着琴恋曲，面露冷笑：“你就是琴家大小姐？你们贩卖的药材，是我真武门前不久遗失的，我不过是来找个说法，又有何问题？” 琴恋曲秀眉一挑，高声道：“我琴阁所有药材，都是以正规的渠道入货的，公子凭空捏造，诋毁我琴阁声誉，难道是仗着真武门势大，可以为所欲为？” “哼，看来琴大小姐不仅长得美，嘴上功夫也很了得嘛。” 那人嘿嘿一笑，傲然道：“真武门自然是不能为所欲为，但也不会让人随意欺辱，你们琴家强夺我门药材，还光明正大销售，这事可不能随你琴小姐几句话，就算了。霍某既然敢说，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哦？” 琴恋曲眉头一皱，冷声道：“那恋曲就洗耳恭听了。” 姓霍的家伙冷笑道：“前些日子，我真武门刚好有一批货要运来皓庭城，只不过负责运送的两名弟子途中遭了偷袭，不知所踪，那批药材也因此遗失了。而你琴家早不开店，晚不开店，恰好在这个时间段开店，微妙也太过巧合了吧？你难道敢说这事情不是你琴家人做的？” “当然不是。” 琴恋曲理直气壮：“我已经说过了，我琴阁的药材全是通过正规渠道进货的。光凭霍公子片面之词，就想让我琴家背上一条强取豪夺的罪名，做梦！” 霍姓男子神色一冷：“既然琴小姐执迷不悟，那就别怪霍某得罪了，等把你擒下，再细细审问，不怕你不说实话！给我上！” 他猛地一挥手，身边两名真武门弟子顿时朝着琴恋曲冲了过去，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琴恋曲艳名远播，如今见了这般天姿国色，这两弟子早有垂涎之意，借着动手的机会，两人毫不犹豫地双手成爪，袭向琴恋曲的胸口。 围观的人因为角度问题，看不见两人的动作，但以多欺少，而且还是针对一女子，依旧惹来了不少嘘声。 那姓霍的猛然回头，目如闪电，精光闪烁，喝道：“真武门办事，还请诸位道友行个方便，远离一下，不然伤了各位，就不好了。” 四大宗门名声之大，享誉神州，没人敢与他们作对。虽然都不满真武门的霸道，但那些围观的人还是不得不低头，退开了。 与此同时，两名真武门弟子已经逼到了琴恋曲的面前，自以为胜券在握，脸上神色下流无比。 琴家仰仗的是以音入道的奇特道法，诡异难测，防不胜防，却从未有人见识过琴家人近身搏斗，两人自然也不认为大敌当前之下，琴恋曲还有功夫弹琴了。 确实，琴恋曲已经没时间弹琴了，但她并非是没有对敌之法。 苦练多时，她的剑诀虽只是小有所成，但也已经足够了。 代语求凰交与右手，琴恋曲翩然转身，从两人之间的缝隙穿了过去，瞬息之间来到两人身后，高举着手中古琴，一声娇喝，琴携万钧之力，轰然落下！ 砰—— 一声巨响，随即烟尘四起，琴弦震动之下，发出“嗡嗡嗡”的声音，如同波浪一般扩散开去，姓霍的虎躯一震，突然神色痛苦地半蹲在地。 至于那两个动了歹念的弟子，则是躺在被琴恋曲砸出的深坑之中，生死未卜。 只用一招，琴恋曲便吊打了真武门的人，还是在近身战斗的情况下。虽然其中也有真武门弟子轻敌的原因，但更多的却是因为琴恋曲的剑诀高明。 钟梓琪名动天下的巨剑剑诀，又岂是寻常，看似大开大合，但其中步法的精妙，运气的秘诀，以及对势的运用，都属于修真界难得一见的高明技巧，这才造就了她当初的盛名。 而这般手段，时隔两千年，却在琴恋曲的手中，再次展现出来，一瞬间便震惊了世人。 没有人认出这时当年魔门护法所使的剑诀，一来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当时的人还活着的，都已经是修为已臻化境的高人了，又岂会在此处出现。 二来则是大剑与古琴，实在很难让人联想到一起。事实上也没人觉得琴恋曲用的是剑诀，他们震惊的原因是——琴家的人竟然会近战？还如此生猛？ 收拾了两个杂鱼，琴恋曲缓缓转身，看向姓霍的家伙，冷声道：“我琴家虽小，但也不是任人欺辱，更不怕你们真武门。我琴恋曲可以再次发誓，我琴家绝对没有出手强夺你真武门的药材，如有说话，不得好死！” 此话一出，围观的群众顿时就信了，看向真武门三人的目光，顿时变了样。 “你们对我的无礼轻薄，我就不追究了，来人，送客。” 高傲地看了真武门的人一眼，琴恋曲下了逐客令，随后转身返回二楼。 至于真武门的人，此时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琴恋曲一套连环拳打过来，他们只有懵逼的份。 琴恋曲回到二楼，作为这一切的幕后导演，莫明心好不吝啬地送上掌声：“最佳女主角，恋曲你当之无愧，演得真好。” “不过是台上的木偶而已。” 琴恋曲幽幽看着莫明心，道：“此番与真武门撕破脸皮，之后的事情就不是我琴家能应付的了，希望你不要把我琴家弃之不顾。” “嘿嘿，当然不会。先不说钟前辈这层关系，有恋曲你在琴家，我自然会保你们安稳。” 莫明心笑嘻嘻地保证道。 琴恋曲眼中泛起涟漪，不禁嫣然一笑：“那我与琴家的命运，就全交予你手上了。” “好说，好说，只要你今晚把我伺候得高高兴兴，嘿嘿嘿......” “......时候不早了，你还是赶快走吧。” 好不容易对莫明心升起的好感，在对方那下流的笑容下，荡然全无，琴恋曲冷着脸，看向身后窗户，示意莫明心赶紧滚蛋。 莫明心摸摸鼻子，一脸无奈：“你们这些仙子真是容易害羞啊，不好意思说出口吗？没关系，我房门一向不锁，今晚等你哦亲~。” 走到窗户前，莫明心给琴恋曲送去一个飞吻，然后飘身离去。 琴恋曲脸色微红，小声嘀咕着：“哼，登徒子！” 132 　　白家在皓庭城有据点，霍家自然也是有的。毕竟是真武门中势力最大的两个家族，怎么可能会轻视皓庭天这种修真者的中心地区。 而在霍家的据点之中，那个今天带人去挑衅琴阁的霍家子弟，被自家的长老一巴掌打得在空中转了好几圈，然后倒在地上，吐了一地的血。 那霍家长老一张脸红得吓人，青筋外露，双目精光内敛，看似平平无奇，然而其实是深不可测。 他一掌重伤了自己家族的人，还不消气，愤怒地骂道：“混账东西，谁让你去挑衅琴家的？现在正处于紧急关头，需要的是低调，你这般嚣张，要是坏了我族大事，我定然不轻饶你！” “霍虎长老，对不起，对不起，小的再也不敢了。” 那弟子一边吐着血，一边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看长老的脸色。他知道，这霍虎长老脾气暴躁，而且是主管家族家法的，为人冷酷无情，杀他一个不起眼的小辈，根本不需要犹豫。 霍虎瞪着那小辈，想起自己听到的汇报，心里又是一阵气，忍不住上去就是一脚：“妈的，给老夫滚！晚点再找你算账！” 赶走了人，霍虎在主座上坐下，旁边的下人连忙恭敬地倒上热茶。 喝了口茶，霍虎脸上怒意才稍稍收敛了些许，开始思索接下来该做的事情。 他的修为在霍家之中能排进前五，只差一步便可突破合体期，踏入寂灭之列，而且他还是霍家大长老霍龙的亲弟弟，在霍家与真武门之中，也说的上是位高权重，此番秘密来到皓庭城，则是为了传言中的那魔门宝藏。 霍家对此十分重视，霍龙直接就把最信任的亲弟弟派来负责这件事，誓要在宝藏的抢夺中拿到点什么好处。而就算拿不到太多好处，最少也不能让白家的人把好处抢了去了！ 最近霍，白两家的关系可不怎么好，霍家丢失了一大批药材，等于丢失了真武门一笔巨大的收入，白家趁着这机会发难，把药材的管理权夺了去，这让霍家十分难受。 可有什么办法呢，药材被抢，就是他霍家失职，损失的是所有长老，以及其弟子的利益，就算他霍家势力再怎么大，也无法和整个真武门抗衡阿。 无奈之下，霍家只好吃下这个哑巴亏，把账记在有可疑的人身上。比如秀乐琴家......他们打听到，白家接管了药材之后，直接就与琴家谈好了，之后的药材专供给琴家，如此迅速与巧合，自然让霍家的人不得不怀疑。 不过霍虎本来是没打算这么快招惹琴家的，以免打草惊蛇，惊动了白家的人，却不料手下的霍家子弟这么白痴，竟然公然跑去琴阁挑衅。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霍虎没有露面，只希望百家人不会怀疑吧。 如今几乎所有势力，都悄悄聚集在了皓庭城，连道盟都派了人过来，这让霍虎不得不小心行事。自己修为虽高，但人外有人，谁知道其他势力派了些什么怪物过来？ 但令霍虎奇怪的是，这么大的事，青莲剑派与明玥宫却没有丝毫动静。 炼神宗距离遥远，而且他们只对炼器感兴趣，不来也能理解。反正其他人找到了什么稀世的炼器材料，最后还是会找上他们炼神宗。 嗯？你说你不找？你想不想要极品法宝嘛，想要，那就乖乖把材料交出来就是了。 这也是炼神宗能位列四大宗门之一的原因，毕竟他手上掐住了几乎所有修真之人的死穴——法宝。 能不看炼神宗脸色的，也就只有同为四大宗门的其他三宗了。青莲剑派修炼的功法特殊，不假外物；明玥宫......炼神宗恨不得跪舔那些仙子，区区炼器的要求，一般来说都不会拒绝；而真武门......他们有钱啊。 扯远了，总之，炼神宗不来，是正常情况。但为何青莲剑派与明玥宫也没有动静呢，难不成他们当真是那么清高，对魔门之物毫无兴趣？ 霍虎无从猜测，但两派不来更好，少了两个强大的竞争对手，他的胜算就要大得多了。 与此同时，皓庭城外，一个活泼的身影缓缓地进了城，引得不少人注目。 此人身材曼妙，婀娜多姿，容貌之出众，更是宛如天仙下凡，令人痴迷。一双大大的眼睛灵动明亮，笑的时候微微眯起，仿佛两轮月牙，白里透红的香腮微微鼓起，嘴角处两个迷人的小酒窝，一颦一笑都极具风情。 难得一见的美人，容貌之美，比那琴阁的恋曲仙子，也是不遑多让。 她蹦蹦跳跳，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却目的极其明确，直奔城中一处客栈。 客栈之中，有一院落，已经被人包下了，女子径直走了进去，然后对着正房大门用力一踹。 脆弱的门板顿时化作了木屑，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什么人？！” 奔走了一整天，刚准备休养恢复精神的梁凡和吴秀，顿时警惕，毫不犹豫地召出了自己的法宝，准备教训一下闯进来的人。 可他们的法宝只到一半，待他们看清了来人，便立马硬生生停住了。 女子甜甜一笑，模样可爱地说道：“两位长老，几天不见，你们的脾气倒是暴躁了不少呀。” 梁凡吞了吞口水，神色极为难看，那是一种恐惧，愤怒，厌恶......多种情绪混杂的神色，但他还是不得不收回法宝，和气一笑。 “叶璃小姐，没想到会在皓庭城见到你，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叶璃嘻嘻一笑，不客气地走进了房间，在主座坐下，道：“皓庭城的传闻闹得整个修真界都知道了，所以我就过来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咯。” “可是......”梁凡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问道：“盟主知道这件事吗？” 叶璃眉毛一挑，似笑非笑，问道：“梁长老，你这是拿我爹来压我吗？” “怎......怎么会。” 吴秀连忙帮着说道：“只是此事引来了不少势力的关注，皓庭城此时藏龙卧虎，凡哥担心叶璃小姐有危险，才这么问的。” “如果我会有危险，那两位长老岂不是应该先担心一下自己么？” 叶璃嗤笑一声，道：“皓庭城危险重重，两位长老也坚决不找道盟支援，真是硬气啊。” 133 　　叶璃在皓天街漫无目的地逛着，左看看，右看看，像一个许就不曾出门的千金大小姐一样，对什么都充满了兴趣。 皓天街拥挤的人流并不能对她有什么影响，她的周围总是有一小片的空地，周围的人都不自觉地与她保持着距离。 她走着，逛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最近十分热闹的琴阁之前，琴阁内悠扬的琴声让她不禁停足聆听，片刻之后，她才继续往前走。 可没走两步，她又停下了，饶有兴趣地看着在琴阁不远处，搬着一张小木凳，坐在路边的女子。 女子长得极美，叶璃暗暗对比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对方竟然比她还要美上几分，而且那放-浪不羁的气质，也令叶璃充满了兴趣。 这人穿着朴素的粗布衣，头上带着一顶奇怪的帽子，曲腿坐在小木凳上，面前放着一个样式怪异的木架子。 叶璃好奇地走了过去，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女子抬起头，笑道：“我在工作。” “什么工作？” “给人画画。” “哦？”叶璃眉毛一挑，好奇打量着四周：“在这里？” 稍微懂一点画技的人都知道，绘画需要的是平静的心境，在这种拥挤的人潮中，又怎么能画出好的作品呢？ “在这里。”可那女子却是点点头，笑道：“姑娘要不要画一幅，不贵，只要一个灵币即可。” “好啊。” 好奇之下，叶璃没有犹豫，爽快地给了一个灵币对方。 女子接过灵币，道：“那就请姑娘在这里稍坐片刻。” 她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小板凳。 叶璃依言坐下，然后女子就画起来了。她画的很随意，手臂在画纸上随意游走，时不时停下，端详着叶璃的模样，然后又继续画。 叶璃耐心地等待，没有催促，而是观察着女子的手法。 那是与她所知的画技完全不同的技法，用的不是柔软的毛笔，也不需要沾墨，笔与画纸之间“唰唰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但渐渐的，却能让叶璃忘掉周围的喧嚣，静静地看着女子。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露出了笑容：“画好了。” “请看。” 女子笑着起身，把位置让给叶璃，叶璃连忙走到画的前面，看向对方的画作，然后脸色顿时就红了。 这画画的惟妙惟肖，叶璃一眼就能看出，画中人是自己，简直比镜子映照的模样还要清晰。可偏偏，画中的她，却露出了与自己刚才毫无关联的表情。 黛眉紧蹙，轻咬芳唇，如泣如诉，那似快乐，又似痛苦的表情，在她美丽的脸庞上交织，发丝凌乱，香汗淋漓，光洁的肩膀下，一张薄毯盖在身上，隐约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子，双腿纠缠在一起，双手探于双-腿-之-间，摸索着那神秘的源头...... 叶璃下意识回身看去，却发现那给自己作画的女子已经不知所踪了，自己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好快的身法啊......” 叶璃有些惊讶，也有些遗憾。那女子能画出如此独特的画作，倒是让她想要结识一番。 ——不过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做过这种事的？ 叶璃脸色一红，连忙把画收起来。 ...... 琴阁之中，莫明心笑得像是做偷了妹子一样的愉悦，惹得弹琴的琴恋曲频频向她投去怪异的眼神。 “你一回来就笑得如此奇怪，刚才去做什么坏事了吗？” “没有啊，只是给人画了一幅画而已。” 莫明心笑了一下，目光看着外面的人流，道：“算是见面礼吧，我总觉得那个妹子身上有和我类似的气质，不知道下次还会不会见面。” “与你类似？！” 琴恋曲双目一瞪，琴声顿时变了调。 “你这样的人，天底下居然还有第二个？！” “这不是挺好的么，总是找不到对手，会让人感觉没意思的。”莫明心笑了笑，突然换了个话题：“白家的药材送来了吗？” “送来了。” 琴恋曲点点头。 “我让你给他们的东西呢？” “给了。” “善！”莫明心拍了一下手，道：“总算是可以开始了。” ...... 翌日，皓庭城再次有了新的谣言，而且在短短半天内就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传闻那魔门宝库之中，除了数不清的珍宝以外，还有一种神奇的香料，能让人的修炼速度提升十倍有余，一时间，整个皓庭城都沸腾了。 又过了几日，再次有了惊天的消息，魔门宝库的位置，被人发现了，就在皓庭城外，东边不足百里的山下。 这下子，皓庭城的人直接疯了。眨眼之间，城内的修真者直接少了一半，修真者成群结队的，犹如候鸟迁徙一样，齐齐想着东边飞去。不少人甚至连地方都还没看到，已经开始大打出手了。 不过打起来的都是些散修，那些门派弟子都很克制，也没有招惹谁，偶尔与别人擦肩而过，甚至还会微笑点头致意，然后拼了命一样地加快飞行速度。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去得越早，就越有可能得到那宝库的东西，甚至独占宝库！ 不过队伍之中，也有不怎么感兴趣的人。 “叶璃小姐，我们已经落后许多了，还是赶快过去吧！” 梁凡看着慢悠悠跟在自己身后的叶璃，气不打一处出，恨不得一剑砍死她，然后赶过去宝库的所在地。 叶璃却好笑地看着梁凡，道：“梁长老，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元婴期，这已经是我最快的速度了。” ——放屁，刚才好几个金丹期的都从你身边过去了，你这简直就是给元婴期丢脸！快向你的元婴道歉！ 梁凡气得七窍生烟，却拿叶璃毫无办法。 吴秀也看不下去了，提议道：“叶璃小姐，若你跟不上，不如我带着你飞吧，这样起码能快一点。” 叶璃想了一下，看看身后已经没有人了，便点了点头：“好吧，那就有劳吴长老了。” 吴秀苦笑一声，却也没多说什么，拉着叶璃踏上自己的仙剑，然后把速度提到最快，朝着远处飞去。 134 　　皓庭城的东边，本是一座平平无奇的山，连绵不过数百里，几座山峰，不算高，也不算低，风景秀丽，倒是个适合踏青的好去处。 然而这些不过是表面，若是进入了山的内部，才能揭开这平凡的外表下，狰狞的面目。 蜿蜒复杂的狭小通道，十分阴森，岔路极多，宛如这人而噬的血盆大口一般。 那些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的修真者，根本没有多想，直接冲了进去，一时间，惨叫声与咒骂声此起彼伏，在山区之中连绵不断。声音沿着狭小的通道，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也传到了山体的最深处。 最深处，炽热的气息笼罩着整个暗红色的山洞，一袭黑色长裙的莫明心，倚坐在狰狞的石座上，脸颊泛着淡淡的红霞，双唇红艳似火，黑色的眼影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妩媚，妖艳，嘴角的一丝浅笑，美艳不可方物，妖女的气质，在她身上得到完美的展现。 身旁，不施粉黛的秦无双闭目而立，青丝披散，遮住了她的侧脸，只有眼中的红芒透过发丝，若隐若现。黑袍披身，令她看起来多了几分神秘，魔气萦绕，又让她的气质变得阴冷，暴戾。 石座之后，火光摇曳，岩浆四溅，不断传来的惨叫，仿佛成了背景音乐，把此刻的两人衬托得无比可怕。 两人的面前不远处，是三根冰冷的柱子，上面挂满了镣铐，还有森然白骨，三道倩影被吊在其上，与莫明心森然对视。 “这就是你的计划？” 尹诗茗冷眼看着莫明心，面无表情地问道。 莫明心手捏一只高脚的透明杯子，杯中盛着鲜红如血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摇晃，她看着杯中的液体，仿佛那是世间上最好看的东西，嘴角的笑容渐渐扩散，笑得更愉快了。 “这不是很好嘛，配合我演一出戏，省得你们落了个勾结魔门的罪名，只要记住我给你们的剧本，到时候把罪名全都推到真武门身上，无双大仇得报，你们两家可以趁机吞并真武门的资源，皆大欢喜。” “......但最欢喜的，应该是你魔门吧？” 尹诗茗眼中闪过冷色，森然道：“让正道互相残杀，消耗元气，然后你魔门便可以趁机崛起，为祸人间。” “老实说，我对为祸人间没什么兴趣呢。”莫明心轻笑一声，道：“我的兴趣只有好看的仙子，看着纯洁的仙子堕落，看着高傲的仙子不得不低头，那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意思的画面......嗯，尹诗茗，你现在这样子就很好看哦。” 尹诗茗脸色一红，不禁一声轻啐，杏眼瞪着莫明心，其中满是警告之色。她双手被镣铐束缚，高举过头，身体被吊在柱子上，这姿势让她的身体不得不挺直，仿佛可以把胸前硕大的果实展现在莫明心面前一样，加上莫明心那略带侵略性的目光，让她不自觉地扭动着身体。 莫明心一手托腮，长裙下的美腿轻轻叠放，以欣赏的目光含笑看着尹诗茗，直到尹诗茗的脸色越来越冷，她才收回目光，换回平时的语气。 “好了，你也别纠结了，我布下的陷阱，大多数都是无害的，顶多让那些牛鼻子狼狈一点而已。我的目的只有少数人，不会乱来的......”顿了一下，莫明心又嘿嘿一笑，道：“不过若是有些人太过贪心，因此丢了性命，那就怪不得我了。” 尹诗茗一阵无语，心中不禁懊恼，为什么之前没有好好看着莫明心这家伙，她居然瞒着自己搞了这么多事情出来，而自己却直到被带到这个地方来，才发现其中的冰山一角。 这一座山，是莫明心这段时间，命人挖空建造而成的临时基地，里面充满了许多莫明心特色的恶趣味陷阱，大多数都不致命，不过却非常恶心人。 比如布下一个禁灵结界，让修真者们失去飞行能力，然后掉落黑暗深邃的冰冷池塘之中，并且在池塘里放上十来只莫明心培养的魔法少女之友——八爪鱼。 亦或者引导那些修真者跑进一个放慢了怪异虫卵的山洞，那些肉瘤一般的虫卵也许会吸引一些好奇的修真者，然后等他们靠近的时候，里面的幼虫就会突然扑出来，抱着他们的脸，然后把某个器官塞进他们嘴里，狠狠地来上一发。 类似这种不会伤到修真者性命，但绝对会让他们心里留下毕生阴影的爱心小陷阱，充斥着山体中的每一个角落。 可以说，莫明心几乎搬空了自己的小研究室，把各种各样有趣的小东西都塞到了这座山里，保守估计，合体期以下的修真者，基本上是不可能来到莫明心这里的。 当然，若是真有些运气逆天，心性狠辣，但修为又不高的龙傲天类型角色来到这里，莫明心也不介意招呼一下。 ...... 山洞中不断传出的惨叫声，那一些陆续跑出来，神色惊惧仿佛见了鬼一般的修真者，让刚刚抵达的梁凡，吴秀两人心生警惕。 “到底是什么样的危险，能让这些人如此恐慌？” 梁凡看着一个衣衫不整，脸上布满了白色奇怪液体的男修士跑出来，不禁心中一凛，若不是里面有着足以让人疯狂的重宝，恐怕他已经打退堂鼓了。 “凡哥，别担心，这些出来的人修为都不高，我想里面的危险不会威胁到我们的。” 吴秀比较冷静，很快就注意到逃出的修真者的修为问题。 而站在两人身后的叶璃，却注意到另一个问题。 ——这些修真者身上没有伤，也不像是曾与人交手，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他们吓成这样的？难道是幻术？ 可叶璃思前想后，也想不到有什么幻术会令人衣衫不整，脸上还沾满粘液...... 一时间，她对山洞内的情况充满了好奇。 “想那么多也没用，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 说吧，叶璃竟直接绕过了两人，率先走进了山洞之中。 梁凡两人大惊失色，连忙跟上。 那可是道盟盟主的独女啊，要是她出了什么差错，自己两人也别想在道盟中混下去了。 135 　　踏入洞穴，首先感觉到的便是与外面截然不同的阴暗，以及驱之不散的寒意。冰冷的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湿意，同时弥漫着一股怪异的腥臭气味。 梁凡与吴秀第一时间以真元封闭嗅觉，把那怪味屏蔽掉。只有叶璃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还轻轻抽了抽鼻子，随即眉头紧皱，一脸嫌弃。 “这什么味道，好难闻啊。” 吴秀无奈地提醒道：“叶璃小姐，还是小心一点为好。这里毕竟是魔门遗留的地方，我们还不清楚藏着什么陷阱，所以洞内的一切，能不接触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叶璃虽然不甚在意，但还是点点头，略显敷衍地应了一声：“哦。” 然后，在吴秀与梁凡震惊的注视下，叶璃直接带头跑了进去。 “这女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两人咬咬牙，不得已只好快速跟上去。 洞内很黑，肉眼难以看清前路，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朦胧的轮廓。不过这些对修真者来说不算什么，肉眼看不见，靠神识也是可以的。 梁凡很快就放出自己的神识，以合体期的神识，即便覆盖整片山区，也没有丝毫问题。 然而就在梁凡放出神识的一瞬，一阵尖锐犹如利剑，仿佛要刺破他耳膜的凄厉叫声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回荡，震得头脑发晕，吓得梁凡连忙收起神识。 旁边吴秀见他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不禁问道：“凡哥，发生什么事了？” 梁凡晃晃脑袋，提醒道：“不要放出神识，有针对神识的陷阱。 没了神识，在这漆黑之中，即便是修真者也等同于瞎了眼睛，两人只好摸索着，小心翼翼地前进。 然而，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好奇心很重的叶璃。 “咦，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走在前面的叶璃，最先发现了异样，不等梁凡两人阻止，已经率先跑了过去，在左前方的山壁之前停下。 山壁上，有一块明显不一样的地方，平整的方型墙体，中间一块圆，圆型中间是一个手印形状的凹槽，凹槽上十分显眼地写着一行字：想知道生命的意义吗？想要真正地活着吗？按下去，开启你不一样的人生！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叶璃眨了眨眼睛，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隆隆隆...... 一瞬间，周围响起了低沉的鸣隆声。 梁凡，吴秀两人连忙来到叶璃身边，把她夹在中间护着，小心警戒。 鸣隆声从四面八方响起，然后三人发现，周围的山壁突然露出了密密麻麻的洞口，而道路中间的地面，正缓缓打开。 梁凡神色一变，第一时间以真元张开一层结界，把三人护在其中，然而一道寒芒于瞬息间划过黑暗，梁凡那合体期修为凝聚的真元结界，竟如纸张一般脆弱，轻易地被撕碎了。 “不好！” 第一发射出的暗器仿佛是危险开始的信号，紧随其后的是密密麻麻如雨点的银芒从两侧岩壁上射出。 叮叮叮叮叮...... 梁凡第一时间拿出仙剑，编织出密不透风的剑网，抵挡蜂拥而至的暗器，密集的轻响不绝于耳。 吴秀心急如焚，四处张望想要寻找脱险的方法。 就在这时，叶璃突然指着地面喊道：“快看！” 两人目光急忙扫过地面，发现不知道何时，地上多了一个洞，很窄，勉强能让两个人进入，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情况。 梁凡略一思考，很快有了打算，朝着吴秀喊道：“你先保护好叶璃小姐，我下去看看有没有危险！” “好！” 吴秀点头，没有犹豫地唤出自己的法宝，刚才梁凡的真元被轻易撕碎的画面依然历历在目，她自然是不敢大意，唤出的是专门用于防御的法宝。 一面铜镜飘于上方，柔和的黄光罩下，把自己于叶璃同时护在里面。 而梁凡则是趁着这功夫，一跃跳进了面前的地洞。进入之后，他才发现里面空间不小，但还挺深的，足足有几十尺的高度，底部泛着波光，似乎底下是水。 因为封闭了嗅觉，梁凡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手上凝聚着真元，照亮了周围，普普通通的石壁，十分平整，看似平平无奇。 环视一圈，发现只有一面墙上，刻着四个大字：白“浊”地狱。 就在梁凡思索着，什么是白“浊”的时候，周围的石壁突然亮起了淡淡紫光。不等梁凡反应过来，他体内的真元顿时好像凝固了一样，停止了运转，整个人顿时朝着下方掉落。 禁灵阵？！ 梁凡心中一惊，还未有所行动，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顿时粗暴的涌入他的鼻腔。 噗通一声，梁凡落入了下方的不明液体之中，黏黏的，有点温热，然而伴随的确实更浓烈的腥臭，涌入他的口鼻。 “呕......” 那灌入口中的液体味道略带苦涩，质感黏稠，十分恶心，令人反胃的气味，令梁凡失去了所有的反应能力，脑海中只有一个疑问——我到底掉进了什么东西里？ 好不容易，一道灵光在混乱的大脑中冲破了阻碍，浮现出来——这东西我认识，这不就是...... 认识到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梁凡，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发出了凄厉，愤怒的呐喊：“啊啊啊啊啊啊————！” 另一方面，吴秀于叶璃惊讶地发现，梁凡进入地洞之后，周围的暗器莫名其妙就停下了，正当她们纳闷时，又听到了底下梁凡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吓得两人一个激灵。 “凡哥，我来帮你！” 吴秀心中担忧，大声喊道，刚欲下去助伴侣一臂之力，却听到梁凡沙哑的嘶吼声：“不要下来！” 梁凡在下面的白“浊”池中吼叫一声，脑子也总算恢复了清醒，事已至此，自己再怎么狂怒也已经无法挽回了，还不如庆幸一下这里并没有危险。 冷静下来的梁凡一跃而起，借着石壁，几个跳跃后回到了通道之中。 “凡哥？！” 看到伴侣一副狼狈模样的吴秀也吓了一跳，连忙想要过去。 “别过来！” 梁凡一声怒喝，同时退后了几步。 叶璃抽抽鼻子，也后退了几步，捂着鼻子皱眉道：“嗯，吴长老，你确实不要过去比较好，梁长老现在身上的气味，实在是......” 梁凡眼睛都红了，瞪着叶璃，恨不得把她生吞了一般：“你还有脸说？” 136 　　“叶！璃！” 梁凡红着眼，咬着牙，看着眼前这美若天仙的女子，心中毫无波动，甚至还想一掌拍死她！ 若不是这家伙多手，自己又怎么会遭受到如此的屈辱！ 叶璃缩了缩脖子，讪笑两声：“梁长老，你别生气，之后我绝对不会乱来的。” “哼，最好如此！” 梁凡冷哼一声，也懒得再给叶璃好脸色看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一片狼藉，不忍直视，闭着眼对吴秀说道：“你看着叶璃，我去整理一下。” 离开了地洞，他的真元也恢复了运转，虽然可以靠真元蒸发掉身上的水分，但那不断强“暴”着自己嗅觉的腥臭，以及污染着自己灵魂的白色物质，梁凡却是一点都不像残留在身上。他不惜耗费真元使用水灵咒清洗身体，换上另一身衣服后，才回到吴秀与叶璃的身边。 但即便如此，叶璃在梁凡归来时，依旧下意识地退后几步，与梁凡保持着距离。 这一举动自然没有逃过梁凡的注意，不过他也只是眼角微微抽搐一下，没有发作。 心中暗暗决定，等得到了魔门宝库的宝物，一定要把叶璃这个贱人给杀了，之后梁凡就不再理会叶璃。 “我们以后落后了许多，赶快走吧。” 叫上吴秀，梁凡率先走在了前面。 这次两人没有可以照顾叶璃的安危，但叶璃似乎也不太在意，嘻嘻一笑，也就跟上去了。 继续前进，两人来到了一个岔路之前，左右两条黑漆漆的通道，代表着他们要做出选择。 梁凡背对着叶璃，给吴秀使了个眼色。多年的默契让吴秀瞬间明白了梁凡的用意，转头笑看着叶璃，问道：“叶璃小姐，你觉得我们该如何走？” 叶璃看了看两条路，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了一圈，笑道：“随意吧，我比较喜欢走左边。” 说完，她就率先走向了左边。待她走了一段路后，再转头看向身后，却是空荡荡一片，哪里还有梁凡与吴秀的身影。 但她也不在意，瞧着嘴角，嘴上嘀咕道：“就知道这两个家伙不怀好意，不过随便他们吧，反正对我来说，只要有趣就足够了。” 说罢，她便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柔和但明亮的光芒驱散了黑暗，照亮了周围。这样的珍宝放在凡人手上或许价值连城，但对她叶璃来说，也就只有照明的功能了。 梁凡的遭遇提醒了她，这个地方一定有不少针对修真者的陷阱，胡乱使用神识或者真元，都可能中招，最好的方法，莫过于靠寻常人的思维来解决问题了。 有了光源，前进就不再是问题了，叶璃大步流星地朝着自己选中的路继续走去。路上遇到些奇怪的玩意，也总是忍不住去碰一下，但是令她奇怪的是，自己触碰了那么多机关，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真是奇怪，难道这些机关年久失修，全都坏掉了？没道理，那魔门门主离开不过数百年，修真者设计的机关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坏掉。” 叶璃嘀咕着，有些失望，有些遗憾，但依旧锲而不舍，见到什么都要去摸两下。 另一边，梁凡与吴秀两人撇开了叶璃，走在另一条通道上。 吴秀脸上始终带着几分担忧，皱着眉劝道：“凡哥，我们就这样丢下叶璃，是不是不太好啊？她毕竟是盟主的女儿，要是出了什么事......” 可梁凡却始终冷着一张脸：“那个小贱人，死了最好！我已经决定了，等得到了魔门的宝物，就找个地方潜修一阵子，至于那道盟，我是不打算再回去了。” 他与吴秀加入道盟这么多年，一直得不到重用，手上也没什么权力，虽然名义上是长老，但其实就是高级一点的小卒，这样的待遇他早就受够了，若不是因为道盟长老还能得到些对修炼有帮助的物资，他早就离开了。这次被叶璃坑了，与叶璃撕破脸皮，也总算是让他下定了决心，不再与道盟为伍。 ——等得到了魔门的宝物，我就算不依靠道盟，也有足够的资源了，到时候哪还需要看那对父女的脸色。 梁凡幻想着进后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的生活，周围却突然响起了怪异的声音。 修真者五感敏锐过人，吴秀也同样听到了，看向梁凡：“凡哥？” “我知道，小心点。” 梁凡神情肃穆，仙剑已经握在了手上，警惕地看着周围。很快，他便发现，声音是从后方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什么东西正在爬行。 真元凝聚在仙剑之上，剑身发出夺目亮光，让两人看清了身后的状况，然而景象却让他们感到头皮发麻。 虫子！目及之处，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虫子！ 数量之多，简直就像是一阵黑色的浪潮。 而且那是一种两人完全没见过的虫子，细长狭小的上半身，肥大的下腹，六条纤细的腿却有着惊人的速度，爬动速度极快，令人恐惧的是它们的口器，细长的白色触须从口部伸出，数条纠缠在一起，扭动着，令人毛骨悚然。 那些虫子在被照亮的一瞬间，就如同发了疯一样，猛然挑起，扑向梁凡，那无数扭动的白色触须，占据了他的视野。 梁凡虽惊，却丝毫不乱，随手挥出剑网，打算把这些诡异的虫子绞碎。 叮叮叮叮...... 清脆如金属碰撞的声音随即响起，那些被剑网挡下的虫子被击飞出去，却仿佛没受什么伤害，晃了晃脑袋，竟然再度扑了上来。 梁凡虎躯剧震，来不及惊讶，忙吼道：“快跑！” 吴秀脸色煞白，听了梁凡的知识，立即掉头往前跑，吴凡紧随其后，两人都把速度提到了极致，化作了两道残影。 隆隆隆...... 然而没跑多远，前方又响起了隆隆响声，一巨大的岩石占据了整个通道，朝着两人滚了过来。 梁凡屏息凝气，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势大力沉的一掌轰出。 “给我破——！” 137 　　“给我破——！” 伴随着梁凡一声怒吼，合体期的惊人修为尽数凝聚与这一掌之中，别说一块巨石，就算是一座山，在这一掌之下也要碎掉一半。 巨石毫无悬念的炸裂开来，可梁凡却没有丝毫高兴。 那“巨石”看起来坚硬无比，可入手感觉却带着几分诡异的柔软，还有一丝丝温度。 “巨石”并没有如梁凡所预想的那样四分五裂，而是在一阵撕裂声中，如同血肉一样爆裂开来，检出了红与白混合的粘稠液体，液体之中，还有一枚枚拇指大小，像玉石一样的白色颗粒，数量很多。 梁凡反应很快，经历过白“浊”地狱之后，他对这鬼地方的一切液体都产生了抗拒的心理，连忙张开罡气护体，把那粘液隔绝在外。 可就在他刚动用了真元的时候，那些白色颗粒立即剧烈蠕动着，渐渐产生了变形，一只只通体白色，与身后那些虫子无异的幼虫，破茧而出。 看到这样的场景，梁凡和吴秀两人都感觉头皮发麻，可他们又能怎么办呢？只能拼命地跑了。 接下来的一段路，简直是他们一生中走过最痛苦的路，被诡异的虫群追赶，沿路还有各种小陷阱，比如突然从岩壁涌出的岩浆，不知道从哪里探出头来，带着锋利牙齿的怪异花朵，猫一样大的老鼠群，会动的树根......在身后那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追赶下，他们不敢停下，哪怕狼狈不堪，也在不断往前跑去，合体期的强大修为，完全没有用武之地，设计这些陷阱的人，似乎专门针对修真者，所有的陷阱要么会对真元起反应，要么就无视真元的攻击，实在不行，还可以布下禁灵阵。 当两人穿过仿佛没有尽头的细长通道，来到一个稍微宽阔一点的房间后，身后“悉悉索索”的爬行声总算是消失了。 哪怕两人都有着合体期的强大修为，也不禁瘫坐在地上，疲惫不堪。累的不是身体，而是他们的心，在不知尽头的漫长漆黑通道之中，警惕着随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诡异陷阱，那种要么恶心，要么危险的东西，他们是一概不想碰，明明不过是短时间的集中注意力，他们却感觉比与人斗法三天三夜还要累。 互相看看对方狼狈的模样，焦黑，沾着不致命粘液的衣服，散乱的头发，蓬头垢连，两人就不禁流露出一丝悲哀的神色。 曾几何时，合体期的修真者，也会落得如此狼狈的地步了？ “等出去之后，我一定要毁了这个见鬼的地方！” 梁凡咬了咬牙，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打量着这个洞穴。 平整的地面，不规则的岩壁，不满了黑漆漆的洞口，不知道是通向何处的。洞穴很空，什么都没有，除了地上的地板，也看不出丝毫人为的迹象。 看似没有危险，但梁凡却丝毫不敢大意，他此时对设计这个地方的魔门之人抱有强烈的不信任，哪怕再普通的地方，他都忍不住怀疑那是藏着恶心人的陷阱。 他全神贯注，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让他身体立即绷紧，仙剑化作流光，直取身后。 而这下意识的攻击，却被轻而易举的挡了下来。 叶璃侧过脑袋躲开仙剑锋芒，一手抓住剑柄，笑着说道：“梁长老，你这打招呼的方式可真够吓人的。” “叶璃？！” 梁凡愣了一下，很快就注意到叶璃身上一尘不染的衣服，丝滑柔顺的秀发，整洁的脸庞，与自己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心理的落差让他眼中寒芒闪烁不定。 “你也来到这里了？” “是啊，看来这通道都是通向一个地方，选哪条路都一样呢。” 叶璃点点头，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说道。 ——这他妈叫一样？！你看着我们这副摸样，再说一次？！ 梁凡咬咬牙，却忍住没说什么，只是向吴秀使着眼色。 吴秀无奈，起身靠近叶璃，问道：“叶璃小姐，你......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没有啊。”叶璃摇摇头，遗憾地说道：“什么都没发生，无趣死了。” 吴秀嘴角抽搐两下，假装没听见，继续问道：“那你可有发现什么东西？” “有。” 叶璃点点头，道：“我发现两位长老看起来很狼狈啊，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你不提这个会死啊！ 吴秀的手紧紧握着，努力压制着自己想要打人的冲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是啊，稍微遇到些麻烦。” 叶璃灿然一笑：“要是你们与我走同一条路，想来就不需要遭这么麻烦了，幸好两位都没事。” “......”吴秀只听到内心深处，仿佛什么东西绷断了，她大叫一声，就要弄死眼前这个小贱人。 梁凡连忙把她抱住：“秀妹，冷静，快点冷静！你不能对她动手。” 叶璃死在这里无所谓，但若是死在他们两人手上，那这麻烦可就大了......至少在得到魔门宝库之前，他们不能对叶璃动手。 叶璃轻笑一声，倒是不在乎吴秀的无能狂怒，她敢不断撩拨两人，就自然是有自信不会有事。 对两人的遭遇不怎么赶兴趣，但对这个神秘的险地，她却是兴趣满满，左看右看，仔细观察了好一阵，终于让她在一块地板上找到了提示。 洞穴角落处，有一块面积稍大的地板，大概能容纳五六人站在上面，而地板的上方，则是写了一行字：“恭喜你通关了，请往脚下输入真元。” 叶璃老老实实，依言照做，把真元输入脚下的地板，白色的光在地面上亮起，很快就覆盖住整个洞穴，一个玄奥的阵法被勾勒出来，引得三人都愣了一下。 梁凡看看地面，再看看一脸无辜的叶璃，几欲吐血，怒骂道：“你这贱人又碰了什么东西啊？！” 叶璃眨着眼睛，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好像启动了什么阵法而已。” 梁凡气得几乎要两眼一黑，当场晕过去，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失重的感觉旋即遍布全身，眼前一花，他来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 耳边是一个充满了戏谑的女声：“恭喜各位，你们成功晋级了，接下来是更重口的游戏时间，你们兴奋了吗？” 138 　　莫明心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她长得很美，身材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她很有趣。 能够直接传送到她的面前，说明眼前的女子从进入山洞之后，就一直遵循着她留下的友情提示，把沿路看到的陷阱全部触发了个遍，就这样还能完好无损的到她面前来，不得不说，这妹子是个人才。 尤其是她还只是个元婴期而已。 叶璃也同样在打量着面前的人，她长得很美，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美，可惜身材很残念，那剪裁恰到好处的长裙，把她平坦的胸口衬托得更平了。 端详了片刻，叶璃很快就认出了眼前之人：“是你！在皓天街给我画画的那个人！” “没错，正是在下。”莫明心傲然一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莫明心，魔门天阴派的弟子。” “我叫叶璃，道盟盟主的女儿。” 叶璃嘻嘻一笑，道：“你可真是个有趣的家伙，敢给我画那种画的人，你是第一个。谢谢你的画，我很喜欢。” “你也很有趣，被我画了还来谢谢我的人，你也是第一个。” 莫明心同样一笑。 两人相视片刻，竟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咳咳......” 一旁的秦无双忍不住打段两人无声的交流，看向莫明心问道：“要不要把她......” “不用。” 莫明心摆摆手，似乎并不担心叶璃会对自己有什么阻挠。 不过秦无双的不善却是提醒了叶璃。 “对了，我道盟那两位长老呢，刚刚明明还与我一起的。” “他们？应该在那里吧。” 莫明心摸摸下巴，屈指一弹，射出一道真元，落在不远处的巨大铜镜之上。 真元没入铜镜，镜面立即如湖泊一般泛起了涟漪，漆黑的画面也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莫明心起身，走到叶璃身旁，笑道：“要不要一起来看点好看的？” “好呀，好呀。” 叶璃忙不迭地点点头。 两人一同看向铜镜，那是一个白色的房间。 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方方正正，偌大的房间之中，只有寥寥数人，他们或怒或嗔，互相警惕，眼神中透着怀疑与警惕。 叶璃很快就注意到，梁凡与吴秀就在这里面。另外还有两个人，她也认识——真武门霍家的长老霍虎，白家的长老白夜凛。另外还有两人，一男一女，她有印象，但却叫不出名字，只记得是哪个家族的供奉。 莫明心一眼扫过，不禁笑了：“三男三女，真是妙啊。” “什么意思？” 叶璃愣了一下。 莫明心却没有理会她，只是低声对着铜镜说道：“恭喜各位，你们成功晋级了，接下来是更重口的游戏时间，你们兴奋了吗？” 话音刚落，房中六人连忙四处张望，嘴上不断地说着什么，可惜声音不能传到莫明心这边，她也不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不过想来也就是一些色厉内荏，威胁和咒骂的话而已，她也没兴趣听。 “好了，作为合体期的高手，我想各位的时间都挺宝贵的，我就不浪费各位时间了，请你们按照指示，各自进入对应的房间吧，男的去东边，女的去西边。” 叶璃这才注意到，这房间的两侧，还有两道门，通向另外两个房间。 “那是做什么用的？” 叶璃好奇地问道。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莫明心邪邪一笑，买起了关子。 那群合体期的高手骂骂咧咧了好一阵子，却得不到回应，一时间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听那个奇怪的声音的指示。 不过莫明心却是不担心他们不听话：“若想得到魔门宝库的东西，我劝你们最好还是听我的指示。” 这下，那些高手就只能乖乖听话了。 反抗？他们早就试过了，但这地方依旧布上了禁灵阵，没了真元，他们也是毫无办法。 六人分成两批各自进入了房间，门刚关上，西边的房间里顿时被淡红色的烟雾所笼罩。而东边的房间，则是落下了一只庞然大物。 莫明心见状，一拍脑门，懊恼地叫道：“淦，说反了......” “这到底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以这家伙的恶趣味，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些不要脸的计谋。” 尹诗茗冷着声说道，看着叶璃的目光逐渐变得不善：“叶璃小姐，你身为道盟盟主之女，不想办法帮助身陷险境的同道，反而与那妖女一同看戏，你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我没有谋划什么啊。”叶璃眯起眼睛，打量着尹诗茗玲珑有致的躯体，笑道：“明玥宫的尹诗茗仙子，我们也见过几次，但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也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哼，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叶璃小姐是如此冷血无情之人，看着同道陷于危险，却还能笑得如此轻松。” “尹仙子，你是在明玥宫待久了，不懂得人心险恶么？正道平日明里暗里的互相争夺，自相残杀还少么？同道，你就不要逗我笑了。” 叶璃嗤笑一声，道：“不说真武门那些家族长老的目空一切，自以为是，那些小家族的你争我夺，尔虞我诈，单是我道盟那两位长老，存了多大的野心，我还是知道的，若不是我爹一直压着他们，早翻了天了。他们遭了难，与我何干？” 顿了一下，叶璃见尹诗茗面若寒霜，似乎不服气，不禁继续说道：“尹仙子若是觉得我过分，过些日子大可来我道盟小住几天，想必你能见到不少从未见过的丑恶嘴脸。” “你这家伙，生在正道真是可惜了。” 莫明心有些意外地打量着叶璃，对她有了新的认知：“如果有机会，来我们魔门坐坐吧，刚好让我那些不成器的师妹看看，什么才是正道中人。” “嘻嘻，好呀，不过相对的，你也要来我道盟住上几天。” 叶璃嬉笑着，竟然没有反对。 莫明心会心一笑，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看向铜镜，道：“先看戏吧。” 139 　　新的房间，要比原来的房间狭窄了许多，三个男人立于其中，警惕着彼此，又不得不站在同一阵线。他们即是互相争夺的敌人，又是一同对敌的伙伴，关系复杂，其中的平衡该如何取舍，却轮不到他们自己决定。 一身修为被封禁，无法使用，眼前诡异，狰狞，丑陋的怪物，令三个男人不得不靠近，共同面对。 那是一只怎么看都不像是自然诞生的怪物，丑陋的外形仿佛在挑衅着天道的存在，一直硕大，外露的独眼布满了血丝，瞳孔转动着，令人毛骨悚然。 它没有身躯，没有四肢，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触手，扭曲着，蠕动着，散发着不可名状的恐怖。 莫明心有些懊恼，但又有些期待的声音响起：“三位，你们眼前的，是离开这里的钥匙，你们需要用钥匙开启两把锁，锁就在你们自己身上，你们自己选择吧。” 钥匙？！ 梁凡，霍虎，还有那个不知名的合体期同时愣了一下，看着那怪物扭动的触手，怎么也无法联想到钥匙。 还有锁什么的，我哪里拿到过锁啊？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同时闪过一丝寒芒。他们很快想到了一个可能，既然锁不在自己身上，那很大可能就是在其他两人身上了。一想到自己是那落后的一人，三人都感觉到有些慌张，甚至动了杀心。 霍虎沉吟了片刻，道：“两位道友，我觉得这个时候，我们应该通力合作，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等脱离了禁灵阵，我们有的是办法解决那个阻挠我们的邪魔外道。” 梁凡点头道：“霍长老说得有道理，离开此处才是最优先的。” 另一人虽然与两人同时合体期，但毕竟自己所在的势力完全无法与道盟以及真武门相比，倒是不敢有什么异动，见两人意见一致，他也跟着点点头：“我没意见。” 霍虎眯了眯眼睛，道：“既然如此，大家就不必藏着掖着了，得到锁的，还是快点拿出来吧。” 梁凡愣了一下，不禁暗暗冷笑：哼，老狐狸，装腔作势，大家心知肚明，你又打算演给谁看呢？ 然而表面上，他却是笑着点点头：“没错，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说着，梁凡转头看向那个一直低调的合体期修士，霍虎不想承认，他没办法，毕竟真武门他惹不起，只能配合霍虎的演出，但这小势力的长老，他倒是不惧。 同样的，霍虎也转头看向那个人。他同样不想和道盟冲突，那另一个人自然就是目标了。 两人虽然没有明说，却很快达成了共识。 那修士明显感觉到两人的不善，心中大呼不妙，但还没来得及想办法，霍虎已经悍然出手了。 以武入道，即便失去了真元，实力也比一般人要强得多，寻常的修士自然不是霍虎的对手，只是几招简单的擒拿，那修士就被霍虎控制住了，整个过程不过发生在数息之间。 “你......你要做什么，放开我！”那修士大惊之下，连忙喊道：“锁不是在你们两个人身上吗，你们抓我做什么？” “哼，事到如今，道友你就不要再装了。” 梁凡冷笑一声，和霍虎站在了同一阵线，两人架着那修士，缓缓向着房间中央的怪物靠近。 霍虎冷酷地说道：“直接把你送到怪物的嘴边，我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话毕，霍虎一掌拍在修士背后，把他送到了怪物的面前。 那一直没有动静的怪物，察觉到有活物靠近，顿时活跃起来，密密麻麻的触手扭动着，把那修士手脚缠住，举到了半空之中。 那修士脸都白了，大声叫道：“不——！放开我，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可怪物却不予理会，或许它根本就听不懂人言，触手从衣袖，裤脚，衣领这些地方钻了进去，灵活地在修士的身躯上游走。那可怜的修士一边嚎叫，一边颤抖着身体，看得梁凡与霍虎两人头皮发麻。 只听“嘶啦”一声，触手粗暴地撕碎了修士的衣服。 “不......不要......那里......不可以......喔喔喔————！” 最终，伴随着一声高亢的惨叫，修士身体剧烈地抖动了几下，然后像是一团烂泥一样瘫软了下去。怪物也在这时候松开了触手，把他放下。 ...... “咦？为什么没有画面了？” 本来看得正投入的叶璃看着修士被触手举起，眼前铜镜却突然一暗，这让她很不满意。 “你这东西是不是出问题了？” “不，只是觉得太重口了，所以把画面切掉，省得玷污了你们的眼睛。” 莫明心眼角微挑，神色复杂，心中有几分懊恼。她本来是想看成熟美少妇大战触手怪的，结果一时口误，把两个房间指示说反了，最终变成了克苏鲁凌辱猛男调查员，这就太不和谐了，怎么能让尹诗茗她们看到这样的画面呢？ 不过即便没看到，也并不妨碍尹诗茗与秦无双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注视着她，哦，还有唐雪剑，不过她怕自己师父生气，倒是不敢太明目张胆。 莫明心轻咳两声，连忙准备挽回一下僵硬的场面，笑道：“我们还是看看另一个房间吧。” 她再次启动了铜镜，画面则是转移到另一个房间，这房间被莫明心投入了新研发的春“药”，特点是发作快，药效强，对失去真元的合体期也能起效，不过持续的时间不长，大概也就是一个时辰左右吧。 铜镜再次显现出画面，然而这一次，却没了重口的克苏鲁大触手以及精壮的猛男修士，取而代之的是水灵灵的成熟御姐。 画面一出现，便是春意无限，肉体横陈，三具白花花的成熟胴体纠缠在一起，美不胜收。 即便是莫明心，也是看得目瞪口呆，更别说其他几位未经人事，思想保守的仙子。 “啧啧啧，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几百岁的女人发起浪来，还真是够激烈的......我靠，这姿势难度有点高啊，学到了！” 莫明心看得入神，却突然一个激灵，察觉到背后强烈的寒意。 尹诗茗与阮剑心同时散发的寒意，普天之下估计没有谁能够视而不见，两人那冰冷透骨的声音缓缓响起：“立！刻！关！掉！” 140 　　可怜的修士倒落在地时那极其凄惨的模样，深深地映在了霍虎与梁凡的记忆里。那双透着绝望，憎恨，耻辱的双眼，含泪的注视，都在震慑着他们两人的心灵。 此时此刻，他们总算知道，所谓的锁，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那只长满了触手的怪物，在进行了一番毫无人性的恶性之后，提醒居然缩小了许多，从原来占据了大半个房间的庞然大物，变化成如今只比一人稍大的提醒，触手纤细了许多，不变的是那依旧渗人的大眼睛。 至于那被两人当作牺牲品的修士，则是浑身赤裸，倒在一旁，不省人事。 常年只看重利益的霍虎与梁凡两人，罕见地产生了一丝后悔的情绪，若早知道所谓的钥匙和锁是这样的关系，他们也许......还是会做出一样的事！ 两人几乎同时反应过来，目光如电，一同扭头看向对方，两道凌厉的目光对上，两人心中同时一凛。 ——不好，这老狐狸想要害我！ 两人脑海中念头疯转，警惕地后退了一步，然后看到对方做出与自己同样的举动后，又不禁发起了狠。 ——他在害怕我，我的优势很大！ 电光火石之间，霍虎出手了。 习武之人动起手来，较之其他人更加的果断，梁凡虽然只是迟疑了一瞬，但面对霍虎这种浸淫武道多年的人来说，一瞬间已经足以决定胜负了。 梁凡只能勉强抵挡几招，但仍然很快就落败了，被霍虎擒住手腕，扭到了身后，后颈也被霍虎捏住，动弹不得。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依旧在疯狂挣扎，求生欲极其强烈。 霍虎费老大的劲才能面前压住他，冷笑着道：“梁凡道友，你还是莫要挣扎了，论这手脚上的功夫，你是比不过老夫这真武门出身的，还是老老实实的吧，事后老夫定然给你足够的赔偿。” “放屁！老匹夫，快放开老子！”梁凡怒吼着，棱角分明的方脸因为激动而涨红：“我梁凡就算是死，也绝不要受这等侮辱，放开！” “这可由不得你！” 霍虎冷哼一声，却真的松开了手，放开梁凡。 梁凡猛地起身，刚转过头去，迎面而来的却是霍虎强劲有力的鞭腿，带着凌厉风声，一腿把他扫得横飞出去。 “梁凡，莫要怪老夫，要怪就怪这背后那个不讲究的魔门中人吧，随后老夫会给你报仇的。” 霍虎嘿嘿狞笑着，看着梁凡倒在触手怪的旁边。 触手怪立即有了反应，虽然变细，但依旧有力的触手，把梁凡绑了起来。 “不不不不不——————！” 在梁凡撕心裂肺的哀嚎之中，一切，都结束了。 触手怪消失了，整个身体化作了血水，流了一地。血水仿佛有意识一般，在地面上缓缓蠕动，渐渐形成了一个血红色的阵法，弥漫的血腥味伴随着异样的怪味儿，黯淡诡异的红色光芒笼罩住了整个房间。 ...... 不能看现场直播的莫明心很失望，同样失望的还有一旁的叶璃。 “又说有好看的，就只有这样而已吗？” 叶璃撇撇嘴，脸上带着还未完全褪去的红晕。她虽然肆无忌惮，行事也是百无禁忌，但毕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第一次看那么刺激的画面，自然会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却并不抵触。 “没办法，仙子们不乐意。”莫明心耸耸肩膀，无奈地说道：“我虽然是个反派，但也是要当个有格调的反派，适当听取人质的意见，有助于提高逼格，营造出一种从容不迫，优势很大的强大感。” 说着，她走到尹诗茗和阮剑心面前，笑着抚过两人的脸颊，道：“说白了，就是姑奶奶允许你们的小任性。” “好帅啊！”叶璃一脸“不明觉厉”的模样，笑道：“莫明心你可真有意思。” “我觉得你比较有意思......” 莫明心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心想这家伙的脑回路有点清奇啊，是个人才。 叶璃笑了笑，不可置否，然后问道：“对了，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莫明心两眼一瞪，愣住了。 你听听这话说的，“我们”？她已经把自己当作反派的一员了吗？ 刚想说“谁跟你是‘我们’，你就是个热兵器预备役，给我乖乖一边吊着去”，可话还没出口，莫明心感知到了什么，也来不及多解释了。 “无双，把叶璃挂起来，快！” 莫明心连忙下令，但随意顿了一下，补充道：“对了，下手轻一点，别伤了她。” 秦无双二话不说，闪身来到叶璃身边，一个手刀砍在叶璃后颈上，叶璃顿时瘫软着倒在秦无双怀里。秦无双把她抱到柱子前，把她挂到尹诗茗身边，然后回到莫明心身边。 刚刚站定，两人面前的地面突然亮起了血红色的光芒，两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 莫明心拿起一旁的酒杯，摇晃着，嘴角的笑容显得高贵又邪恶，同时不着痕迹地整理了一下头发，黑色长腿轻叠，在长裙的衬托下若隐若现。 “欢迎你们来到我的妙妙屋，霍长老，白长老，一路上辛苦两位了。” 语气平缓，沉稳中带着几分嘲讽，让霍，白两人听得，顿时火冒三丈。 霍虎虽然没感觉太累，但接连两次得精神污染，依旧让他眼中闪过几分疲态；至于白夜凛则狼狈得多了，与另外两名如饥似渴的老女人盘肠大战了一番，好不容易凭借着习武之人出色的体力胜出，还没来得及完全整理好仪容，就被传送过来，此时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呼吸凌乱，裸露的肌肤透着几分诱人的粉红色，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引得莫明心不禁多看了两眼。 “妖女，就是你一直在耍些下作的诡计吧，给老夫受死！” 霍虎脾气暴躁，发现自己恢复了对真元的掌控，感觉到体内磅礴的真元，怒意与杀意再也止不住了，凝气于掌，裹挟毕生功力的一掌宛如泰山压顶，气势磅礴，轰向莫明心。 141 　　势如惊涛骇浪，力如雷霆万钧，合体期的势力顷刻间爆发出来，即便是旁人，也能感觉到那股毁天灭地般的强大力量。 然而直面这股力量的莫明心，却是镇定自若，脸色如常，就连手中的杯子，都不曾停止摇晃。 眼看着那一掌就要落在莫明心的身上，把她拍成齑粉，她却丝毫不急，反而露出一丝看戏时期待的笑容。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后发先至，挡在了莫明心的面前，面对霍虎强横的修为，毫不畏惧，魔气激荡，黑雾缭绕，同样一掌迎上。 双掌很快对在了一起，霍虎发现，自己以为势在必得的一掌，却只能与对方拼个平分秋色，而且对方那阴冷狂暴的真元，正如浪涛一般涌入自己的经脉之中。 霍虎心中一惊，连忙拍出了第二掌。 那人冷哼一声，身上魔气更加浓郁了，一股比原先强大数倍的力量，反向轰在了霍虎的手臂上。 霍虎发出一声惨叫，倒退了几步，捂着自己的右臂，满脸痛苦之色。 他抬头，看着挡在面前的人，眼神中的愤怒，阴冷，不屑，丝毫没有掩饰：“秦无双，你这个贱人，果然背叛了真武门，居然联合外人来对付我？” “真武门？”秦无双冷笑一声，眼中是浓浓的仇恨：“你还有脸在我面前提真武门？你们有当过我是真武门的人吗？当初你们迫害我秦家，怎么没想过我是真武门的人？当初你们逼我嫁给霍云深，怎么没想过我是真武门的人？现在跟我提真武门？我呸！” “不识好歹的黄毛丫头。”霍虎神色一冷：“嫁入我霍家是你的运气，要不是看在你秦家曾为真武门出过不少力，你想嫁给云深都没资格，居然还敢拒绝，你们秦家若是识相一点，也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别人稀罕你霍家，我可不稀罕。”秦无双一脸不屑：“就霍云深那废物草包，也想娶我？他也配？” “你......” “我知道，你们霍家早就怀疑是我杀了霍云深，我现在就告诉你，没错，霍云深是我亲手杀的，尸体也是我烧的。” 秦无双笑得有些狰狞，她看着霍虎露出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升起几分快意。 她努力这么久，谋划这么久，不惜放弃一切，坠入魔道，跟着莫明心，不就是为了今天吗？不就是为了看到霍家人如今的嘴脸吗？ 她看到了！她做到了！她还要做得更绝！ “哈哈哈哈哈......愤怒吗？恨吗？你霍家的嫡长子被我亲手杀了，死之前还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可真是个废物，连自己多少斤两都不知道，这都是你们霍家养出来的，哈哈哈哈哈！” 她在狂笑，笑得撕心裂肺，笑得令人心疼，眼泪，伴随着笑声，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我能杀你霍家一个人，就能杀两个，三个......我这辈子可以什么都不做，就杀你们的人，杀到你们怒，杀到你们怕，今天，我就要杀你，霍虎！” 秦无双没有压抑自己高涨的恨意与杀意，在与霍虎的比拼中胜出，让她有了自信，能够对真武门进行报复的自信！ 携着漫天魔气，秦无双如同一头凶狼，落在霍虎面前，身如闪电，拳如疾风，一拳轰向霍虎的面门。 莫明心没有阻止，她看着秦无双状若疯狂的模样，眼中反倒多了几分欣赏。 虽然在自己面前，秦无双不得不收敛她内心躁动的负面情绪，但不代表她会被磨平了爪和牙，面对仇人的时候，她依旧是那冷酷无情的魔道之人，这才是莫明心想要的，这才是她看中的秦无双。 然而，事情却不是总能如意。 莫明心看着被秦无双靠近的霍虎，发现他眼中并无惊慌，反而是闪过几分狠辣与阴冷。 ——不好，这老东西有后着！ 莫明心反应何其快，立即就站了起来，然而耳边也同时响起了秦无双的惨叫。 只见一根紫黑色的鞭子，把秦无双捆得结结实实的，上面闪烁的电光异常刺眼，每次闪烁，秦无双都会发出几声痛呼。 “哼，贱人！”霍虎一脚踢在秦无双身上，冷笑道：“你三番四次出现在人前，真以为自己入魔的消息密不透风吗？我霍家早知道你这贱人背叛了，这跟缚魔鞭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滋味不好受吧，嘿嘿嘿，等我废了你的修为，你就会舒服多了。” 霍虎眼中狠色闪过，一脚踩向秦无双腹下丹田的位置，显然是打算直接废了秦无双的修为。而秦无双此时倒在地上，却是连躲避都做不到。 不过就在这时候，一匹黑练却在紧急时刻缠上了秦无双的腰身，把她拽走。霍虎这一脚只能插着秦无双的身体，踩在地上。 他猛然转头，怒视着莫明心：“妖女，一个小小的元婴期，也敢阻挠老夫？既然你急着死，那老夫就送你一程！” 莫明心优雅地收回天阴黑绫，一手环抱秦无双的纤腰，面带笑容，目露寒光。 “老东西，居然敢踢我家无双？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了吗？” 霍虎哈哈一笑：“一个元婴期，也敢如此大的口气？你难道看不出我们之间的差距吗？” “看出来了，差距还不小。” 莫明心眯着眼，笑得妖艳无比，但眼神却愈发的冰冷。 “那你下辈子就记住，遇到比自己强的人时，记得要低调一点，夹着尾巴做人了！” 霍虎狞笑着一拳轰出。 拳势凌厉，犹如狂风，莫明心站在狂风之前，岿然不动，眼中不带一丝感情。 纤纤玉手，柔弱无骨，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也没有汹涌磅礴的真元，只是简单的一个抬手，挡在身前。 秦无双在痛苦中见了这一幕，心中一惊，急呼道：“莫明心，你疯了吗？” “当然没有。” 莫明心低头看着她，冰冷的眼神渐渐解冻，如冬暖春来，冰雪消融。 霍虎那势不可挡的拳头，却被她简单的挡了下来。 莫明心笑着说道：“你看，我刚才就说了，他与我之间差距可不小。” 142 　　手腕轻转，莫明心随手卸开霍虎的拳头，侧身一脚踹了上去，猝不及防的霍虎直接被踢得退后了好几步，捂着肚子一脸痛苦。 被高跟鞋踹中，那酸爽，谁是谁知道。 莫明心脚下这双高跟鞋还是精心炼制的法宝，专门破护体罡气的，为的就是踹人，以及施展令人闻风丧胆的断子绝孙脚。 不过她这一脚虽然让霍虎痛苦不已，却没有带给他更多的伤害，毕竟莫明心只是单纯的靠肉体力量踹出去而已。 然而就在倒地的霍虎想要再次发难之时，一柄锋利的短剑却从他的后腰处刺入，衣服与血肉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洞中显得格外明显。 霍虎痛呼一声，倒在地上，回头一看，本来一脸疲惫的白夜凛，面带着阴险的笑容，冷漠地看着他。 “白夜凛，你......” “对不起，霍虎，要怪就怪你们霍家太过霸道了吧。” 白夜凛冷笑着站起来，缓缓把仪容整理好，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端庄雍容的美妇人，笑吟吟地抬头看向莫明心。 莫明心一手扯下秦无双身上的缚魔鞭，笑道：“白长老，辛苦你了。” “小事一桩，但还请莫姑娘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这个自然，两百瓶灵神香，随后我会命人送到你白家去的。” 莫明心眯着眼，点点头，随后补充道：“不过别忘了，回去之后，记得把这件事宣传一下。” 白夜凛掩嘴一笑，风情万种，道：“莫姑娘放心，霍长老是死于魔门与秦小姐的联合之下，这个消息一定会传到霍龙长老的耳边的，我想，痛失亲弟弟的霍龙长老，一定会很生气。” 莫明心礼貌一笑，没有出声。 白夜凛看了看身后被吊着的几个人，道：“不过莫姑娘胆子真的不小，明玥宫，青莲剑派，道盟的人都被你抓了，难道魔门打算与天下正道正式开战不成？” “嘿嘿嘿，当然不会，魔门现在哪来的底气招惹那么多敌人，不过她们骑到我脸上来，我自然不能轻易作罢，等我玩够了，自然会放了她们的。” “恐怕到时候魔门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那就不劳白长老费心了。” 莫明心淡然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还需要替无双疗伤，白长老自便吧。” 随手一指，洞穴一旁的阵法被莫明心开启。 “通过此阵，白长老可以回到山洞之外，我想白长老之后也有不少事情，我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 “那我这就告辞了，莫姑娘。” 白夜凛笑着点点头，踏入阵中，消失在众人面前。 待洞内只余下自己人，还有一个半死的霍虎，莫明心脸上再次恢复了不怀好意的笑容，轻轻打了个响指，尹诗茗等人手上的镣铐自动松开，四人再次恢复了自由。 唐雪剑动了动胳膊，撇了撇嘴，抱怨道：“手臂好酸啊，师父，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能不能别算上我啊，太遭罪了。” 阮剑心看了她一眼，淡然道：“不能。” 唐雪剑：“......” 叶璃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脸上带着几分满意的笑容，道：“总算是看了一出不错的戏，尹仙子，现在你还觉得这种同道，值得帮忙吗？” 她凑到尹诗茗的身边，一脸戏谑的笑容。 尹诗茗神色一冷，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虽然知道正道充满了这样的尔虞我诈，你争我夺，但如此明目张胆地互相捅刀子......她只能庆幸，她的师门明玥宫并不是这样。 “你们......” 身负重伤，但还依旧坚挺的霍虎看着几个小女娃和谐地相互交流，不禁有些难以接受，神色愤怒，吐着血骂道：“你......你们居然，勾结魔门！明玥宫，青莲剑派，还有道盟......难道你们，你们......”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等下不小心断气就不好了。” 莫明心毫不怜悯的上去踢了两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好踢中霍虎腰上的伤口，痛得霍虎冷汗直冒。 “白长老那把短剑好像涂了剧毒，你还是悠着点吧。”莫明心笑嘻嘻地蹲下，掏出一枚丹药，捏着霍虎的下颚，塞进他嘴里：“我还有一笔账要跟你算，无双的仇还没报，你可不能这么简单就死了。” “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魔门的疗伤圣药，药效有些霸道，不过能短时间压制一切内伤和毒性。” 莫明心好心解释了一句，然后拔出霍虎腰上的短剑，霍虎又是一阵痛不欲生。 白夜凛上的毒，似乎并非一般的毒，不仅让他真元难以运转，还让他的感官变得灵敏，少许的疼痛，都能让他痛苦不堪。大概也是白夜凛知道莫明心不打算让霍虎死得那么干脆，所以才准备了这样的毒。 莫明心抬头，看向秦无双，只见秦无双的脸色依旧有些不太好，略显苍白，但眼中的恨意却是那么的强烈。 她关心地问道：“需要休息一下吗？” 秦无双摇摇头。 “那好吧，他就交给你了，不过别做得太过，霍家还有很多人呢，不急于一时。” 莫明心站起身，把短剑交到秦无双手上：“对了。不要弄死他。” 说完，招呼着其他人，离开了洞穴，准备把空间留给秦无双。 临走之前，尹诗茗看了看秦无双，欲言又止，最终却还是沉默着跟上了莫明心。 莫明心带着她们到旁边的另一个洞穴，这比起刚才的洞穴要明亮得多，也舒适得多，看起来更像是日常起居的布置。 众人入座，莫明心冲好了一壶红茶，给众人倒上，然后便听到了霍虎那凄惨的叫声。 莫明心笑了笑，道：“看来无双还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啊，不过也对，仇人当前，却是不好克制。” 尹诗茗皱着眉，有些不满地说道：“虽说让秦姑娘报仇，是天经地义，但为此牵扯这么多人，还让秦姑娘对一个无力反抗的人施虐，你这样会让她越陷越深的。” 莫明心却是理直气壮，傲然挺平胸：“我牵扯谁了？这到最后要丢性命的，也就只有霍虎一个人，其他人，不过是经历了一次难忘的冒险而已，或许他们丢失了某些重要的东西，或许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可谁也说不上是好是坏。但最起码我能肯定，我精心筹备的这次大冒险，一定会让不少人印象深刻的，数百年后，他们再度回想起被我支配的恐惧，就不敢反抗我魔门了......咦，这么想的话，貌似我还做了件大事呢，回去得找老太婆要报酬才行，哈哈哈哈哈......” 143 　　秦无双进来的时候，脸上还残留着扭曲的快意，和些许激动，但随着眼神中的暴戾渐渐消去，她又变回了平日那冷冰冰的模样。 与尹诗茗，阮剑心的冷不同，尹诗茗的冷，是那种超脱凡尘，高高在上，难以触碰的清冷，源于她修炼明玥冰心诀所导致的清心寡欲。 秦无双的冷是一种令人恐惧的阴冷，这与她的心境有很大关系，但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她身上的魔气。 至于阮剑心......她与其说是冷，倒不如说是呆，太过单纯，笨拙导致她不懂得表达自己，无论是情绪还是想法，她都习惯藏在心里，导致她看上去好像很冷的样子。 三女的冷各有特色，说不上谁比较吸引人，反正让莫明心选的话，那就是“我全都要”。 秦无双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但目光落在莫明心身上时，还是多了几分感激之情，若不是莫明心，她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报仇。 虽然只是复仇之路的一小步，但这开始的一步却是至关重要。 莫明心眼尖心细，察觉到秦无双的情绪，但也只是笑笑：“多余的话不用说，既然我们当初约定好，我就肯定不会食言。” 秦无双顿了一下，露出一丝笑容，但转瞬即逝，昙花一现。 不过莫明心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对了，霍虎没死吧？” “没有。”秦无双冷声道：“既然你说别杀他，那我就不杀，我相信，落在你手上，他会比死还痛苦。” “你对我这么信任，看来我要加把劲才行了。”莫明心嘿嘿一笑：“不过暂时就把他放在这里吧，之后再处理，现在的话......差不多该走了。” 秦无双一愣，问道：“走？去哪里？” 莫明心笑笑，却没有回答。 这时，叶璃忍不住问道：“对了，除了真武门的两位长老，不是还有几个合体期的人么，他们现在在哪里？” “哦，我把他们扔到外面去了，我想他们也该醒来有一段时间了吧。” 叶璃神色一变，有些纠结地看着莫明心：“你说......他们已经醒来一阵子了？” 莫明心点点头，奇怪地看着她：“对啊，我们在这里面也折腾了有一段时间了，他们肯定已经醒了呀，我又没给他们喝昏睡红茶。” “昏睡红茶”四个字，顿时吓得刚把茶杯端起来的唐雪剑把杯子重新放下，再也不敢碰了。 而叶璃则是捂着额头，一脸纠结：“我没有告诉你，其实我只是因为刚好距离皓庭城比较近，所以先一步来到而已，我爹一直都在前来的路上，算算时间，我估计今天应该就能到了。” 莫明心愣了一下：“你爹也来了，那可就热闹了。” 叶璃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你不怕，我爹可是道盟盟主啊，与四大宗门的掌门同等级的强者，要是让他见到你这个魔门的人......” 莫明心喝了一口茶，灿烂地笑道：“怕什么，我师父也来了。” ...... 山洞之外，一身穿青袍的儒雅男子，身后跟着面如死灰的梁凡，吴秀，正在洞口处静立。 男子看上去模样不过三十岁出头，长得很清秀，眉宇间却带着几分威严，看上去很随和的一个人，却让人在他面前兴不起反抗的念头。 他抬头端详着这座平平无奇的山片刻，开口问道：“璃儿就是在里面与你们失散，然后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梁凡低着头道：“是的，盟主，我们在经过某个传送的阵法，之后发现叶璃小姐被传送到了与我们不一样的地方，因为当时我们也陷于险境，所以没有余力去寻找，实在抱歉。” 盟主摆摆手，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在乎：“无妨，两位长老也有你们的难处，而且璃儿虽然修为不怎么样，但实力还算可以，两位倒是不需要太过担心她的安全。” 梁凡，吴秀心中一惊，心想这叶璃若是没死，他们两人还怎么在道盟混下去？ 在连番屈辱之下，他们可以说是与叶璃彻底撕破脸皮了，本以为实在不行，他们还能杀了叶璃，把锅丢到魔门身上，可谁知这道盟盟主竟然来了，事前还一点风声都没透露。 现在，两人只能在心里祈祷，叶璃已经死在里面了。 不过也不能全都交给天意，梁凡略一思索，大着胆子说道：“盟主，我们在里面受了些内伤，不能拖延，还请盟主允许我们先行去疗伤。” “哦？”盟主挑了挑眉，随和一笑，道：“也无妨，两位长老就先去疗伤吧。” “谢盟主。” 两人告罪一声后，匆匆离去。 待两人走远了之后，盟主才缓缓回身，看向那漆黑的洞口，笑道：“出来吧，不用再躲了。” 一身黑色长裙的莫明心，与叶璃一同走了出来，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丝毫不因为眼前这难以匹敌的强者而感到害怕。 “爹！” 叶璃欢叫一声，扑到盟主的怀里，像极了爱撒娇的小女孩。 盟主抱着自己女儿，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道：“看你这模样，似乎玩得很开心啊。” “还好啦。”叶璃嘻嘻一笑，抬起头，问道：“爹你干嘛放那两人走，你知不知道，他们想要独吞这个所谓的魔门宝库，然后脱离道盟。” 盟主冷笑一声，道：“我不放他们，难道还要在这里收拾他们不成？两个小角色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倒是你这位新朋友......” 盟主抬头，看向莫明心。 莫明心略微弯腰，算是行了礼，道：“叶盟主，初次见面，我叫莫明心。” “我是叶璃的父亲，叶灸。”叶灸笑着点点头，打量着莫明心：“我知道你，天阴派的大弟子，听说紫婆婆对你宠爱有加，视如己出。” 还没等莫明心回应，一股滔天气势突然扑面而来，压得莫明心喘不过气，再抬头看去，叶灸脸上哪里还有什么笑容，满脸冷色，似乎要把莫明心击毙于当场一般。 可莫明心却是丝毫不慌，顶着压力，笑道：“不愧是道盟盟主，渡劫期的实力竟然恐怖如斯，不过我还是有个忠告，想要给叶盟主。” “哦？”叶灸眉毛一挑，不禁有些好奇：“洗耳恭听。” “紫婆婆这称呼，盟主还是少说为妙，家师不爱听。” 莫明心笑着说道。 旋即，叶灸脸色骤变，一股更强大的气势瞬间摧毁了他的气场，同时铺天盖地朝他压来，那强大的压力，令他差点没站稳。 叶灸第一反应是把女儿护在身后，然后抬头看去。 华袍金钗，雍容华贵，姿色的身影居高临下，冷漠地看着他：“叶盟主好大的威风啊，竟然欺负我天阴派的小辈？” 144 　　看着半空中那雍容华贵的紫色倩影，无形的压力让叶灸的额头上渗出了丝丝冷汗，能让他这个渡劫期都感觉无法抗衡，就只有一种存在——大乘期的修真者。 ——这下真的是踢到铁板了，没想到她居然会出现。 叶灸心中不禁一阵发苦，刚才他还仗着自己的修为高深，去欺压莫明心，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落得了同样的下场。 无奈之下，叶灸只好收回身上的气势，让真元护住自己以及身后的叶璃，表明自己没有敌意。 “紫玉魔女的传说流传了数千年，我刚踏入修炼之路时，就听说过许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挤出一丝笑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和气一点：“刚才只是与您的高徒开个玩笑，还望不要见怪。” “开个玩笑？没想到堂堂道盟盟主竟然如此风趣幽默啊。那我也跟你开个玩笑好了。” 紫婆婆冷笑一声，落在莫明心的面前，身上的气势不仅没有收敛，反倒是变得更加强大，如海啸一般把叶灸淹没。 叶灸脸色一变，唰的一声变得纸一样白，一缕鲜血缓缓从嘴角流出。身后的叶璃感觉到身前高大的父亲竟有一瞬的虚弱，那充满安全感的背影微微摇晃，连忙露出了担心与着急的神色。 “爹......” 叶灸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摆动，表示自己没事。 可聪明的叶璃哪里会信，自己的父亲从来不会露出破绽，就算泰山崩于前，他也总是一副胸有成足的神色，这么谨慎的叶灸，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知道，对面站着的，是连她父亲都敌不过的强大存在，她不会傻到贸然去出头，但她还是忍不住偷偷看向莫明心，眼底流露出几分哀求。 莫明心回以一个得已的微笑，眼神传递的意思大概是：“看，现在是我的后台比较硬。” 叶璃不禁回瞪一眼：“是是是，你的后台硬，赶尽让你师父住手啊，你难道打算看着她在这里杀了我爹吗？” 莫明心傲然一笑：“你求我啊。” 叶璃：“求你了！” ——靠，输了，居然比我还不要脸...... 莫明心翻了个白眼，不过倒是没让叶璃失望，悄悄碰了碰紫婆婆，悄然道：“喂，老太婆，差不多得了，你再这么一副狂拽酷霸屌的模样，对面就要二十投了。” 紫婆婆翩然回头，风情万种，似嗔似怒地瞪了莫明心一眼：“你这张嘴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不想要了吗？” 莫明心平和一笑，看似没在意。 虽然紫婆婆此时看起来似乎很严厉，但莫明心知道，这只不过是因为有外人在，需要保持威严的缘故罢了，平时师徒两人说话哪有那么多讲究。 唉，没办法，老人家，要面子嘛。 莫明心装作一副恭敬的模样，依头顺尾，给足了她面子。 紫婆婆这才冷哼一声，收起身上气势，朝叶灸挥挥手，道：“罢了，今日就放你一马，你走吧。” 叶灸只觉得浑身一松，顿时心里松了口气，礼貌地行了个礼，道：“那叶某就谢过前辈的宽宏大量了。” 说完，正欲带着叶璃离开，可紫玉夫人却突然又开了口：“等一下。” 叶灸脚步一顿，身体立即绷紧，体内真元快速运转，下意识就做好了血战的准备。 可紫婆婆只是轻轻一笑，懒洋洋地说道：“别紧张，我说了放你一马，就肯定不会对你出手，我叫住你，是因为你的女儿......” “前辈！”叶灸猛地转身，儒雅的气质淡然无存，眼中闪过几分凝然，如同护崽的野兽一般看着紫婆婆：“莫非你还要针对一个小辈不成？” 紫婆婆一脸不屑：“放眼整个正道，你们谁不是我的小辈？我又何必费神去在乎这点细节呢？” “喂，老太婆，你这不是在承人自己年纪大么......干嘛还一脸骄傲的，说出来不害臊吗？” 紫婆婆神色一僵，瞪着莫明心的眼神多了几分杀气。 莫明心吐吐舌头，眨眨眼睛，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萌混过关。 紫婆婆也不理会她，转头看向叶璃，端详了片刻后，笑了：“你这女儿，有点意思，叶盟主，我们来做个约定吧。” “什么约定？” 紫婆婆笑道：“我的弟子和你的女儿，找个时间，切磋一下。” 莫明心愣了一下。 叶灸看了看莫明心，点头道：“可以。” 叶璃也愣了一下。 叶灸想了一下，道：“五年之后，就要举行道盟的祭天大比，到时候天下正道都会让弟子参与，若前辈信得过我，便让贵徒到道盟来吧。” 紫婆婆毫不在意的一笑：“没问题，到时候我亲自把心儿送过去。” 莫明心吓了一跳：“老太婆，你疯了吗？” “你给我闭嘴！” 紫婆婆再次瞪了她一眼，再转头，叶灸与叶璃已经离开，她不禁一笑。 “这道盟的盟主，跑得倒是挺快的。” 莫明心撇撇嘴：“能不快么，刚才见你对他闺女有兴趣，那表情恨不得把你撕了，我敢肯定，他一定是个女儿控！” 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就被紫婆婆惦记上了。 紫婆婆那纤纤秀眉轻挑一声，杏眼微瞪，甩手就是几道真元，化作坚韧的绳子把莫明心困住。 “心儿，你许久没见为师，是胆子肥了吗？还是皮痒了呀？敢说我老？” “我靠，老太婆你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啊？更年期吗？”莫明心翻了个白眼，勃然道：“不就是说了两句嘛，你至于把我捆起来吗？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不要整天因为自己辈分高而骄傲，那些正道的小人表面上怕你，心里说不定就在笑你年纪大呢！” 紫婆婆素手一挥，一条真元长鞭撕裂空气，狠狠拍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惊响：“你还说？跑出来这么长时间，借机不回去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莫明心宁死不屈，激动得脖子都红了：“我不回去不也是忙着正事嘛！不是我，魔门的计划哪能进展这么快啊！” “你还敢顶嘴？” “我这不是顶嘴，我是跟你讲道理！” “我是你师父，我说你说的不是道理就不是道理，我说你顶嘴就是顶嘴！” “吔屎啦，老太......啊！” 鞭打的声音，与莫明心的惨叫，在这罕有人迹的林子深处，山洞之前，响个不停。 145 　　洞内焦急等待的尹诗茗与阮剑心，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才总算见得莫明心回来。 然而当看到回来的莫明心，两人却被吓了一跳。 丝袜被撕开一道道的口子，密密麻麻的，原本漂亮得体的黑色长裙，也变得破破烂烂，衣不蔽体，裸露的肌肤从原本如牛奶般润滑白嫩变成了一道道的血痕，或红或紫，惨不忍睹。 整个人除了脸是完好的，莫明心几乎浑身都是上。 尹诗茗捂着嘴，眼中是掩盖不住的震惊，以莫明心的实力，居然有人能把她伤成这副凄惨的模样，怎能叫尹诗茗不感到惊讶。 惊讶之余，她也感觉到几分心疼。 “那......那道盟盟主，竟然把你打成这副模样？”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伸手想要触碰那伤口，可又担心弄疼莫明心，手悬在半空，不知所措。 阮剑心看着莫明心的惨状，眼中寒芒闪烁，一言不发，但身上的剑气却不受控制地激射而出，靠得稍近的唐雪剑一个不注意，脸上被划出一道小小的口子，吓得小丫头连忙退开几丈远。 莫明心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们别激动，这不是叶璃她爹打的，是我师父打的。” 气氛一下子仿佛凝固下来，尹诗茗不抖了，阮剑心身上的剑气也不射了，两人皆是一脸错愕，只有唐雪剑神色如常，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果然全天下的师父都是一般狠。 唐雪剑看向莫明心的眼神中，不由得多了几分理解。 “好了，别说这个了。”莫明心揉了揉额头，转移了话题：“道盟的人走了，现在外面没人，你们也走吧，省得等下那些家伙喊了人来，见到你们和我这魔门妖女在一起，到时候你们可就麻烦了。” “那你呢？” 尹诗茗略显担忧地看着莫明心。 莫明心嘿嘿一笑，道：“我师父在外面，我有什么好怕的？除非你师父和剑心师父一起来，不然我一点都不担心老太婆有麻烦。” “这......师父她当然是不会来皓庭天的。” 尹诗茗皱了皱眉，看向阮剑心。 阮剑心淡然道：“师父没来。” “我当然知道你们师父没来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淡定。”莫明心翻了个白眼，随即启动了另一个阵法：“通过这个阵法可以去往皓庭天的天机城，你们低调一点，到了之后直接离开，回师门去，那样的话应该就不会被发现了。” 尹诗茗点点头：“我明白了，那你自己多加小心。” 莫明心不禁笑道：“明玥宫的仙子这么担心我一个天阴派妖女的安危，你这样真的好吗？” 尹诗茗没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而唐雪剑则是兴高采烈地拉着自己师父的手，想着终于可以回去了，却发现自己师父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莫明心。 看了半响，一直不说话，连莫明心都感觉有些奇怪。虽然她能看穿一些人的心思，但阮剑心这样的天然呆，自己还真的不知道她有时候在想些什么。 幸好，阮剑心也许是看够了，终于缓缓开了口，问道：“如何寻你？” 莫明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问的应该是之后要怎么找到自己。 她沉吟片刻，才说道：“之前告诉你，玄明天天雪山下，你还记得吗？” 阮剑心点点头。 “那里是天阴派的宗门所在，你如果想找我，可以去那里，不过最好先有觉悟，那可是魔门的地方。” 莫明心笑着，眼神却透着精光，直视着阮剑心那双明亮，清澈的双眼，似乎想要透过眼睛，看清她的内心。 阮剑心没有多想，只是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那我就等着你了。” 莫明心微笑着，目送阮剑心离开。 偌大的洞穴，此刻便只余下她一人了，尔后，紫婆婆缓缓走了进来，目光扫过洞穴之内，道：“心儿，私事都处理好了吧？” 莫明心回头，道：“都好了。” “那就准备一下吧，是时候去迎接那些正道的牛鼻子了。我魔门沉寂数百年，也该是时候提醒一下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了。” 紫婆婆眼中寒芒闪烁。 她在魔门数千年，早已把魔门看得比自己还重了。数百年前门主失踪，魔门群龙无首，遭正道痛击，后因她一人的缘故，导致天阴派从鼎盛瞬间衰落，虽然不至于灭门，但也元气大伤，魔门更是如同痛失一臂，不得不潜伏起来。 而经过数百年的准备，虽然还不能让魔门恢复昔日荣光，但也已经再次有立于人前的底气了。 莫明心没说什么，只是一手撕碎身上的黑裙，把自己白皙曼妙的胴体暴露在空气中，随即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黑色长袍穿上，再度便会昔日那个不可一世的魔门妖女。 黑绫作披帛，盖住身上淡淡的血痕，莫明心带着平静的笑意，与紫婆婆一同来到了外面。 外面，偌大的林子上空，已经立着好几个人，后面还有更多的人，源源不断地赶过来。 那些都是得知魔门中人再现而赶来的正道之士。而传播消息的人，则是是真武门白家的长老白夜凛。 所以为首的人中，多是真武门的人，有白家的，也有霍家的，其中霍家人占了大多数。 哦，还有去而复返的道盟盟主，叶灸，只不过这次他的宝贝女儿叶璃并没有跟在身旁。 叶灸本来是不想来的，毕竟面对大乘期的紫婆婆，他们这些修为不够的，上再多也只是送命，自己不想做这无意义的事情。 但作为道盟盟主，他却又不能不表态，只能也跟过来，作个态度。不过心中早已打定主意，不与紫婆婆动手。 甚至在紫婆婆与莫明心有麻烦的时候，他还打算帮忙救上一手。毕竟魔门虽是正道的敌人，却不一定就是道盟的敌人。 紫婆婆与莫明心，一紫一黑，两人与近百名的修真者对峙着，神色平静，嘴角还带着几分笑意，轻松得犹如郊游一般。 霍家的人最先沉不住气，那后来赶到的长老霍津，指着两人大声喝道：“魔道余孽，今日-我就要拿你们的血，来祭我霍家长老霍虎！” “聒噪！” 紫婆婆黛眉微蹙，杏眼一瞪，随手一挥，霍津顿时倒飞出去，口中吐出的血形成了一道诡异的红色弧线。 146 　　紫婆婆轻描淡写的一手，震慑住了所有人。赶过来的正道中人里，大多是凑个热闹，修为高深的根本没几个，而且全都是些家族门派的人。 霍津在其中，已经是排得上号的高手了，然而在紫婆婆的面前，却依旧是如此不堪一击。 莫明心面带笑容，上前一步，站在了紫婆婆的右前方，道：“口出狂言只会暴露你们的软弱，弱者请有一点弱者的觉悟，想活命的还是快点离开吧。今天家师只是路过，并不打算与正道冲突，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说着，莫明心从储物戒指中变出了一张沉重的巨大椅子，椅子神奇地半飘在空中，稳稳地停在紫婆婆身后。 今天的主角是紫婆婆，莫明心深谙装逼之道，自然是要把紫婆婆那睥睨天下，不可一世的强大表现出来。 紫婆婆缓缓入座，一手托腮，慵懒中流露出无限的风情，凤眼迷离，似海棠春睡一样半眯着，看似破绽百出，然而那可怕的气势却不曾散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如此，一个作为震慑用的紫婆婆摆件就完成了，接下来便是莫明心的表演时间。 霍津此刻倒在地上，半死不活，其他人见了他的惨状，不敢轻举妄动，但霍家的人却是咽不下这口气，怒视着莫明心与紫婆婆。 一个洞虚期的长老搀扶着霍津，大声喝道：“各位道友不必害怕，她们就两个人，我们这边人多势众，而且还有道盟盟主坐镇，她们翻不起什么风浪的，大家一起上，把这两个妖女杀了！” 一直低调的叶灸恨不得把这乱说话的白痴活活打死，他本来只打算看看戏，等正道的人落了下风，他再出面说几句驱散这些人，到时候事情也就结束了，可这霍家的长老一句话就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他如何不气呢？ 打吧，肯定打不过，自己这边加起来，可能还不够对面紫婆婆热身。 不打吧，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自己要是退缩了，就要落人话柄，到时候道盟那些家伙就会以此来攻击他...... ——啧，真是麻烦，这霍家的人都没脑子吗？难道看不清对面什么实力？ 可叶灸也知道，这不能怪那个霍家的长老，看他修为，顶天了也不过修炼了七八百年，肯定不过一千年，紫婆婆的恐怖，他根本就不了解。 ——不过还是好想揍他啊，弄得这么麻烦...... 叶灸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那个霍家长老。 这时候，仿佛上天听到了叶灸的心声，一道黑影快如闪电，眨眼间出现在了那长老的面前。 叶灸看得真切，所以不禁笑了。 ——那是......莫明心？ 莫明心突然落下，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说话的家伙，即便对方修为比自己高出一个境界，也毫不担心。 那长老也愣了一下，他地位不高，刚才也只是想借机表个态而已，谁知道对面真的冲过来了。 不过洞虚期对元婴期，孰强孰弱，这还有想吗？ 当然是...... “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惨叫，那长老被莫明心两招方到在地，黑亮的皮质高跟鞋踩在他的下腹，莫明心绝美的脸庞不禁露出几分愉悦的笑容。 “前辈，难道你没听说过么，枪打出头鸟，我正愁不知道找谁立威呢，你就主动把自己送上来了，你可真是个好人啊。盛情难却，那我也只好满足你想要当出头鸟的愿望了。” 莫明心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脚下微微用力，直接刺破了这家伙的丹田，眨眼间就废了一个洞虚期的修真者。 那长老宛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没了力气，躺在地上，双目呆滞。一切发生得太快，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做完这一切，莫明心又把目光放在重伤的霍津身上，可还没来得及动手，心中突然升起强烈的警觉让她立刻飞身退了回去。 就在她后退开的下一瞬，一柄剑光再她的眼前一闪而过，没入她刚才所站的地方。 莫明心抬头，看到了叶灸略带警告的目光。莫明心倒是不怎么在意，很干脆地放过了霍津，反正他也活不久了。 紫婆婆不知道什么时候端起了一杯茶，杯盖轻轻拨动，语气淡然，又带着几分质问的声音：“叶盟主，你们在这里堵着我们，却又不动手，到底有何打算呢？若没什么紧要的事，那我可就要走了。” 叶灸心中一凛，不禁暗骂紫婆婆，这是打算逼自己表态吗？ 然而人家拳头硬，叶灸也是毫无办法...... “前辈自然是可以随意离开，叶某并没有阻挠的意思。” “盟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打算放虎归山吗？” 这下霍家的人坐不住了，看向叶灸的目光中满是愤怒。今天他霍家折损了好几个长老，尤其是霍虎，那可是马上就要踏入寂灭期的存在，现在都死于魔门之手，他们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算了。 叶灸也有些怒了，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让他心情很不好，神色一冷，淡然看向霍家的众人，问道：“那霍家诸位的意思是？” “自然是让这两个妖女偿命了！” “呵，口气倒是挺大。” 莫明心不知道何时回到了紫婆婆的身边，向紫婆婆使了个颜色。 紫婆婆心中了然，默默放下茶杯，从座位上站起来。霎时间，天地色变，乌云密布，伴随着隆隆雷声，笼罩着周围方圆百里。 正道百余人只感觉到一股无可比拟的可怕气势兀然升起，那无法抗衡的强大，让几乎所有人都坠落到地面，连站立都做不到。 唯有叶灸一人，还可以勉强支撑，但也是满头大汗，脸色涨红，咬紧牙关使出了全部力量。 紫婆婆不在意叶灸，而是看向下方全都俯首在地的正道，冷然道：“我今天出现在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们，魔门回来了，以后神州不再是你们正道为所欲为的地方。魔门遗留的东西，也不是你们可以觊觎的，谁若是敢打魔门主意，最好给我小心一点。” 莫明心笑眯眯地补充道：“当然，如果有哪位道友想要投靠魔门的，我们也是很欢迎的，前提是你们有这个资格。” 147 　　紫婆婆与莫明心两人潇洒离去，留下一群正道中人风中凌乱。一切发生得太快，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紫婆婆可怕的实力，魔门再次回归的爆炸性消息，都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惊愕。 连道盟盟主都无法抗衡的人，实力到底有多强？魔门还有多少这样的强者？正道还能抵抗吗？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中仿佛都蒙上了一层阴影，那是对未来感到不安的乌云。 他们心中不禁响起了莫明心临走前的话：“如果有哪位道友想要投靠魔门，我们也是很欢迎的。” 顿时，不少人都有些意动了。当然，这种事情也只能想一想，一切未明朗之前，谁也不会真的跑去投靠魔门。 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个不怎么迫切的站队问题。 但对于叶灸来说，却是一件十分头痛的麻烦事。本以为紫婆婆只是偶然出现，并不会嫌弃什么大风浪，但没想到她竟打算让魔门重现，这可是关乎整个修真界的大事啊。 叶灸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这件事他一个人也决定不了，需要道盟与四大宗门共同商讨才行。 “诸位，叶某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行告辞了。” 匆匆留下一句话，叶灸就离开了。 其余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霍家的人心情最是复杂，他们本来打算围剿此处，然后夺下魔门的宝库，可没想到却是遭受最大损失的一方，而且最后还什么都没捞到，只能小心搀扶着受伤的两个长老，转头回皓庭城去。 既然紫婆婆出现在这里，还放出了话，谁也不会觉得，这座山里面还会有什么宝物留下......其他人见霍家的人都走了，也绝了心里的心思，乖乖散了。 出来的时候浩浩荡荡，如群仙乱舞一般。回去的时候一个个狼狈不堪，像是打了败仗的军队一样。如此差异，自然是让皓庭城一些不明真相的人感到好奇，不过却没人敢询问。 霍家的人回到在皓庭城的据点——霍庄，然而还没进入大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却让他们一下子警觉起来。 仅剩的两名洞虚期长老连忙推门走了进去。 皓庭城的霍庄可不是小据点，里面的人也都是家族里的人，如此浓郁的血腥味，自然让他们紧张了。 而当他们看到眼前的景象，紧张的情绪一下子被愤怒与震惊淹没，两双眼睛一下子就红了，那是愤怒导致的。 血！ 放眼望去，全都是血！ 大门正对的院子，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的人，全都是霍家的子弟，没有一个是活着的，全都没了气息，侧颈有一道深深的伤口，血还在缓缓流出，十几个人的血，汇聚在一起，在地板的缝隙中缓缓流淌，就像是一条条血红色的小溪。 两个长老连忙放出神识，覆盖整个霍庄。很快，庄内中所有的情况都清楚了，而两个长老也是忍不住摇晃了一下身体，险些站不住。 皓庭城霍庄，一共六十三口人，只有一人还活着...... 两人慌忙赶到那活着的人的面前。 那是皓庭城霍庄的庄主，也就是这个据点的负责人，合体期修为，如今却凄惨地被挂在霍庄大厅的门梁上，身上布满了血痕，奄奄一息。 血债血偿——脚下四个血字，用的正是这个长老的血。 两人连忙把这长老放下，那长老睁开双眼，露出灰蒙蒙的双眼，虚弱地说道：“秦......秦家......来......” 话还没说完，他就咽气了。 两人仔细检查一下，发现这长老的修为已经被废，之所以还活着，只是因为他修为高深，身体素质比其他人好，而且凶手没有下杀手。 至于凶手是谁，已经很明显了——秦家！ 而秦家目前，也只有一个人还活着——秦无双！ ...... 皓庭霍庄被灭的事，叶灸并不知道，他赶回皓庭城后，就直奔客栈，找到了自己的女儿叶璃。 “璃儿，收拾一下，我们要立刻回太极天去！” 叶璃本来还在乐呵呵地吃着东西，听了自己父亲急切的语气，嘴上叼着的鸡腿甚至都忘了咬，直接掉落在桌上。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叶灸这么急切，不禁有些好奇。 “爹，这么急做什么？你走之前不是刚跟我约好，路上陪我游玩一阵子的吗？” “抱歉，璃儿，现在不行，出大事了。”叶灸揉了揉额头，一脸苦笑：“紫玉魔女放话了，魔门马上会活跃起来，所以爹必须回去，与其他人商讨对策。” 叶璃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但她也算是个有分寸的人，也不多问，连忙整理一下，跟着叶灸离开了。 ...... 紫婆婆本来想把莫明心带回天阴派，可还没出皓庭天，莫明心却自己停了下来。 “老太婆，我还有事情呢，暂时不回去了。” 紫婆婆脚步一顿，皱眉道：“你还没玩够？接下来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心儿，你不能这么任性。” “不是任性，我什么性格你还不清楚嘛。”莫明心嘿嘿一笑，摸到紫婆婆身后，谄媚似地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揉捏：“但我真的有事，那真武门的霍家还没灭呢，白家也还没被忽悠瘸，秀乐琴家刚被收编，我也还没安排完，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去做。” 紫婆婆凤眼一横，不为所动：“这些事情找其他人去处理就行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炼血宗宗主，还有魔罗殿的殿主都等着见你，与你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那就让他们等着好了。”莫明心满不在乎地撇撇嘴：“我下一步就是准备整垮真武门，所以我接下来要做的都是正事！” 紫婆婆思忖片刻后，点了点头：“弄垮真武门，若是成功的话，也是为我们魔门争取了巨大的优势，倒也不是不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了。” “站住！” 紫婆婆淡然开口，莫明心立即被下了定身咒，动弹不得。 紫婆婆走到她面前，冷声道：“理由我能接受，但我要知道你真正的原因。” 莫明心无奈，只好老实说道：“两个妹子攻略到一半，现在放了那就没了，我要去攻略妹子！” “我就知道。”紫婆婆两眼一瞪，莫明心身上的定身咒瞬间被解开，想了一下，紫婆婆突然笑道：“行吧，我允许你自由行动，但不许太久，而且我要找人盯着你。” “谁啊？” “秋儿回去之后，终日神不守舍，心情也不怎么样，我想她大概是有些无聊了，就让她来盯着你吧，随后我会让她过来找你，在这之前，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皓庭城。” 148 　　紫婆婆走了，然而没多久，秦无双又来了，带着一身煞气与血腥味。 莫明心笑呵呵地看着她，提醒道：“我们现在要回皓庭城了，你这副模样，恐怕还没进城就要被围起来了。” 秦无双微微一怔，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体内翻涌的魔气渐渐平复，一双血红的眸子也逐渐恢复了清明。 莫明心看着她，问道：“报仇的感觉怎么样，杀爽了吗？” 秦无双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虽然他们也是霍家的人，但毕竟不是亲手迫害我家人的人，只能算是发泄，说不上是报仇。” “那也不错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吧。” 莫明心轻声安慰两句，然后轻手轻脚地摸到秦无双的身旁，一手搂住她充满弹性的蜂腰，吐气如兰。 “现在，我们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秦无双皱了皱眉，看着莫明心渐渐蒙上了一层颜色的狗眼都快凑到自己胸口了，不禁冷哼一声，一掌拍掉她的狗爪子。 “当初说好了，报酬之后，我才是你的人。” “嘿嘿，这不是早晚的事嘛，不如我们先爽......欸，你别走啊......” 看着冷漠走开的秦无双，莫明心遗憾地撇撇嘴：“肯定是害羞了，按照姑奶奶推断的攻略进度，无双不可能拒绝我的！” 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莫明心朝着秦无双的方向追去。两人刻意放慢了脚步，直到天黑了才抵达皓庭城附近。 今天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就算是莫明心，也不敢在刚骑了整个皓庭城的正道脸之后，还明目张胆地回来。 趁着夜色，两人偷偷摸摸，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莫明心的大宅子。秦无双刚一落地，便直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砰”的一声，房门被无情地关上了。 莫明心站在门前，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放弃了。 “霸王硬上弓不是姑奶奶的作风，今晚就放你一马好了。” 说着，莫明心转身离开，径直走到对面琴恋曲的房间门前，直接推开了门。 ——妹子多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走进房间的同时，莫明心心里不禁有些得意，脸上带着几分神气，昂首挺胸，看向床榻上的琴恋曲。 本来刚准备打坐修炼的琴恋曲，看到莫明心突然进来，愣了一下之后，立即满脸警惕，拉过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仿佛这样能给自己带来几分安全感。 “这么晚了，你想要做什么？！” 她的身体蜷缩在床榻的角落，轻轻颤抖着，显然是害怕了，但脸上却透着几分倔强，就是不肯表现出来。 “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警惕啊，我又不会吃人。” 莫明心摸摸脑袋，无奈道：“就是找你陪我睡觉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睡觉？” 琴恋曲看看床，又看看莫明心，眼神犹豫了。 她并不排斥莫明心，要一起睡觉也不是不可以，但联想到莫明心之前的种种前科，她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的贞操。 这时候，莫明心露出了邪笑：“再说了，你现在可是我的人，你可没有拒绝我的资格哦。” “这......” 琴恋曲更加犹豫了，有心想要询问自己师父的意见，可自己师父却似乎陷入了沉睡，自己的神识沉入代语求凰，却得不到丝毫的回应。 在莫明心的步步紧逼，以及含笑不语的注视下，琴恋曲终于还是动摇了。 她看着狭窄的床榻，抓着被子的手缓缓松开了些许。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与她睡在一起...... “如......如果你能保证，不乱来的话......” “嘁，我要想乱来，还会等到现在？” 莫明心撇撇嘴，直接上了床，一扯被子，改在了自己身上，随后在被窝里耸动了几下，那件黑袍被她拿了出来，丢在外面。 刚准备躺下的琴恋曲吓了一跳：“你你你......你脱衣服做什么？！” “姑奶奶习惯裸睡，不行吗？” 莫明心一挑眉，把琴恋曲拽了过来：“别说那么多，赶紧睡！” 琴恋曲跌倒在床上，感觉到近在咫尺的淡淡香气，心里满是紧张，双眼紧紧闭着，等了许久，确认莫明心没动自己，这才微微睁开眼。 一张不带防备，天然淳朴的绝美睡颜映入眼帘。 莫明心居然真的睡着了？！ 琴恋曲有些愕然。 ——她......真的只是想找自己睡觉而已？ 看着莫明心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无害脸庞，琴恋曲不知道为何，耳边突然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好响好响，仿佛奏响了一段动听的旋律。 她还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与亲人以外的人如此亲密，就连自己的妹妹，也不曾同睡在一张床过。 琴恋曲看得出神，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渐渐靠近莫明心，等她注意到莫明心的脸正在视野中逐渐放大的时候，莫明心突然皱了皱眉。 熟睡的佳人，黛眉微蹙，略显痛苦的表情让人看得有些心疼，琴恋曲有些奇怪，为何她会露出如此的表情。 然后她看到了，被子从她肩膀轻轻滑落，那牛奶般白皙的肌肤上，有着一道十分显眼的紫黑色血痕。 琴恋曲小心翼翼地把被子稍微拉开一点，眼睛看向被子里面，震惊地发现，莫明心身上竟然布满了类似的伤痕。 ——她......受伤了吗？！ 那个强大到违反常理，连合体期都奈何不了的她，居然受伤了？！ ——难怪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她一定很痛吧。 指尖轻轻从光洁的肩膀上划过，那细腻顺滑的触感，犹如丝绸，令人不禁沉坠其中，爱不释手。 看着莫明心渐渐舒缓的表情，琴恋曲下意识地露出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她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似乎已经熟睡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本应是在沉睡之中的莫明心，却突然睁开了双眼，狡黠的光芒在其中流转，一双不规矩的手，缓缓身上了琴恋曲。 149 　　清晨的皓庭城，依旧是那么的繁荣，昨日魔门重现的惊天大新闻，又为这份繁荣添了几分纷乱。 许多人的脸上，都带着若隐若现的担忧，人心惶惶，躁动不安。 谁也没有注意到，城门口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正缓缓步入这座修真者的城市。 她容貌清秀亮丽，眼中的疲惫无法掩盖她的美，她神色匆匆，在繁荣且充满了各色商品的皓天街快速走过，不作半分停留，最终来到了一处大宅之前。 大宅无人，像是没人居住一样，女子直接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里面很安静，没有丁点的声响，她穿过了大厅，直接来到了后院，略微停留之后，想着右边的厢房走去。 推门而入，怡人的香气扑面而来，地上是随意丢下的衣服，看得女子不禁眉毛一挑。 转头看向床榻，床下的地面能看出是两套衣服，一套米黄色的裙装，一件黑色的长袍。 冰冷的气息，顿时从女子身上缓缓飘出，她低着头，发丝自然垂落，掩盖住她的双眼，衣裙无风自动，缓缓飘扬。 那强烈的寒意，令熟睡中的两人猛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 旋即，便是一声刺耳的尖叫：“啊啊啊啊啊————！” 其中一人发现自己浑身赤裸，不着一缕，连忙双臂抱胸，愤然转头：“莫明心，是不是你干的？！” 另一人面对质问，却是满脸无辜之色，眨了眨眼睛，道：“什么我干的？昨晚我一躺下就睡着了，后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 那女子看着莫明心身上还未散去的血痕，欲言又止，但杏眼中仿佛能喷出火来的愤怒，却是丝毫未曾减弱。 她这些天与莫明心相处，自然是直到此獠的作风，厚颜无耻，睁眼说瞎话，欺神骗鬼，这些都是她的常驻技能，而且行为举止极其下流，自己的衣服肯定是她脱的！ ——亏我还这么担心她，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这时，那个闯进来的女子忍不住说话了：“我还在想是谁如此瞎了眼，甘愿投入师姐的怀抱，原来是师姐你霸王硬上弓啊。不过是一段时间没见，师姐你比之前更加无耻了呢。” “思秋，你一来就夸我，这样不好吧，我会害羞的。” 莫明心抬头挠挠头发，然后从床上起来。不着一缕的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胴体被两女看光，弯腰捡起地上的长袍，套在了身上，然后看向许久未见的可爱师妹。 神情冷漠，气势凶悍，眼中神光流转，比之以前，夏思秋似乎更像一个魔门中人了，莫明心深感欣慰。 “思秋，师姐我好想你啊，想得连饭都吃不下，觉都睡不好了，快让师姐抱抱。” 她热情地张开双臂，朝着夏思秋走去。 然一道寒芒闪过，夏思秋手中仙剑横在了两人之间，剑尖抵着莫明心的咽喉：“师姐，请你自重。这刚从别人的床上起来，你说的话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说着，她微微侧目，视线从琴恋曲的脸上扫过，刚才没有细看，当看清琴恋曲沉鱼落雁般的容颜后，她严重不仅闪过一丝诧异，同时变得更冷了。 本以为这不过是莫明心随口骗来的小角色，但如此容颜，如此高贵气质，看起来也不像是小家族的子弟，也不知道莫明心是如何把这人骗上床的。 一念及此，夏思秋的眼神更冷了，问道：“师姐，她是谁？” “她？琴恋曲，秀乐琴家的大小姐，受我感化，遁入魔门。” 莫明心一仰头，一副十分得意的模样。 “秀乐琴家？” 夏思秋想起来，似乎听紫婆婆提到过，说莫明心收编了一个家族来着，当时她并未太过在意，谁想这家族居然还把自己的大小姐送上门来了？！ ——为了勾结魔门，竟不惜如此代价？真是正道之耻！ 夏思秋顿时对琴恋曲产生了强烈的不屑。 琴恋曲是什么人？从小备受追捧的大小姐，心中的高傲从不曾褪去，只是在莫明心面前她高傲不起来而已，但莫明心也从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女人！ 琴恋曲眉毛一挑，神色转冷，竟突然一把掀开了被子，露出自己丰满诱人的娇躯，胸口那两颗硕大的果实透着成熟的香甜气息，一颤一颤的，极具冲击力。 她扭着腰从床上下来，强忍着羞涩，抱住了莫明心的手臂。 “她是谁？” 一边问，一边挑衅似地看着夏思秋，有意无意地挺着胸口。 她相信自己不会看错的，这个女人表现出来的种种，她与莫明心绝对不是单纯的师姐妹那么简单！ 琴恋曲的举动可谓是无比的大胆，莫明心与夏思秋两人都被镇住了。 尤其是夏思秋，作为被挑衅的人，看着那两团白花花的赘肉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莫明心眼睛也快喷出火，不过是某种带颜色的火，她眼珠子都快粘在琴恋曲的胸口上了，嘴角流出了口水都不知道。 “恋曲，这是我师妹，夏思秋......” 一边说着，莫明心一边伸手，打算帮琴恋曲扶一下，减轻她的负担。 可手还没动弹多远，夏思秋的剑已经到了，她怒视着莫明心，叫道：“不许动！” 琴恋曲嗤笑道：“你们魔门中人还有用剑指着同门的习惯么？这倒是有趣得紧。” “你给我闭嘴！” 夏思秋对琴恋曲同样不客气，冷声道：“为了巴结我魔门，出卖身体，卖弄风骚。我和师姐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插嘴！” “你说什么？！” 琴恋曲顿时就火了，她虽然现在是站在了魔门这边，但其中原因有很多，也绝对不是为了巴结魔门，夏思秋的话对她绝对是强烈的侮辱。 脚下一挑，琴恋曲把地上的裙子抓住，裹在身上，同时光华闪过，代语求凰落于手中，冷眼看着夏思秋：“我要你后悔说出这番话。” “哼，让我看看你有多少本事，有没有资格为魔门效力吧。” 夏思秋一声冷笑，身上同样华光大放，手中仙剑缓缓飘起，悬于头顶。 莫明心在一旁，眨着眼睛，单纯，懵懂，宛如一朵白莲花：“你们......竟然为了我，我不值得你们这样......” 150 　　宽阔的空地，凌乱散落在地的木屑碎石，房子化作了一片残骸，两道相互对峙的倩影，正站在废墟之中，一边喘息，一边怒视着对方。 而在两人的不远处，莫明心似笑非笑地看着，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宅子被毁了一半。 突然的巨大动静引得秦无双跑了出来，查看一下是怎么回事，当她看到对峙的两人中有夏思秋在之后，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绕过两人，悄悄走到莫明心的身边，秦无双小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打算阻止一下？” 莫明心笑着打了个响指：“贫乳和巨-乳之间的战争，这属于阶级斗争，我也没有办法。” “这两人势如水火，你还能在这里看着乐，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秦无双一阵无语：“别忘了，现在皓庭城敏感得很，随便一点小动静都可能引来注意，你任由她们两人争斗，到时候正道的人找上门来的话......” “呵，怕什么。”莫明心一声冷笑，仰头傲然说道：“只要我们跑得够快，他们就追不上我们的，别担心。” “......算了，随便你吧。” 秦无双劝不动，只好叹一口气，转身就要走，可脚步刚迈出去，却又猛地停住了。 同样停住的，还有莫明心脸上的笑容，她挠挠头发，从凳子上起身，无奈道：“无双，你可真是一张乌鸦嘴，刚说完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秦无双双眼一瞪，表示这个锅我不被，问道：“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跑啊！”莫明心哈哈一笑，突然扑到了琴恋曲与夏思秋身边，把两人抱在怀里：“走了，无双！” 那些察觉到城内有灵气波动而靠近的正道之人，很快就看到了两道身影从那传来动静的宅子中飞速窜出，随后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骤然升起，伴随而来的是漫天阴冷的魔气。 “滚开！” 秦无双冰冷的声音如惊雷般在一众正道耳边炸响，合体期的实力在这些乌合之众面前简直就是为所欲为，甚至都还没动手，那些正道之人已经不敢阻拦两人了。 而一些眼尖的人，则看到了秦无双身后的莫明心，手中还提着两个人。 “是琴家的大小姐！” 有人反应快，认出了其中的琴恋曲，一时间，众人皆惊。 琴家大小姐被魔门的人抓走啦！ 看着潇洒离去的两人，好不容易平静了些许的皓庭城，又乱起来了。 霍家的人浩浩荡荡地追出了城外，誓要把那两个魔门妖女擒下，为自己家族的长老们报仇。 而一些拜倒在琴家大小姐琴声中的舔狗，也追了出去，誓要夺回自己心目中的仙子。 至于还有一小部分，则是偷偷摸摸地跟着出城，他们是想要投靠魔门的正道之屑。 大半个皓庭城的人都动起来了，然而当他们追出城外时，却发现根本看不见那两个妖女的身影，不过他们却发现了更令人震惊的事情。 皓庭城门前，官道一旁的一棵老歪脖子树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被吊着的老人，奄奄一息，模样凄惨，面目全非，身上满是伤痕。更骇人的是，这老人的右腿被人硬生生扯断，那撕裂的伤口，以及缓缓滴落的鲜血，都表明老人的腿是刚扯下来的。 所有人都在奇怪，为什么魔门要如此残忍地对待一个老人家，然后霍家的人率先把这老人认出来了。 “是霍虎长老！” 他们惊叫着，慌忙把霍虎从树上放下，抬了回去。 ...... 不说皓庭城被闹得沸沸扬扬，此时此刻，刚回到太极天道盟大本营的叶灸，也忙得不可开交。 他回到道盟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召集所有道盟的长老，同时还以盟主的身份，给神州三十三天一半以上的宗门或者家族发出邀请，让他们立即到道盟商议大事。 做完这些后，他又叫了几个心腹，开了一个小会，谈了足足三个时辰。 忙完之后，叶灸才有空去看看自己的女儿。 回到道盟的叶璃比起在外面，要规矩的多，一整天的时间都没有踏出自己的院子，与在外面野丫头一样的性格截然不同。 见自己父亲来，叶璃很乖巧地泡了一壶茶，然后又给自己父亲捏肩膀。 “爹，你有空来我这里，难道是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叶灸苦笑一声：“敌暗我明，这事情能不能解决，还得看魔门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但愿他们不要做得太绝，导致生灵涂炭才好。” 叶璃想了想莫明心的行事风格，皱眉道：“应该不会吧，我看她们不像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 “但愿吧。”叶灸叹了口气，道：“只要魔门不是滥杀无辜，做事绝情狠辣的话，我倒是不怎么想对付他们。” 叶璃眨了眨眼睛，笑道：“若是让那些长老听到爹这番话，他们又该找借口攻击你了。” “哼，他们懂什么。”叶灸冷哼一声，目中寒芒闪闪：“那些废物，除了争权夺利，惦记着别人手上的宝贝，他们还会做些什么？要不是修为还过得去，能给道盟添几分战力，我真想让他们全部滚蛋！” 叶璃嘻嘻一笑：“没了他们，爹你这盟主岂不是空有名头？下面哪还有人了？” 叶灸略微一叹气，道：“若正道各个门派都能把利益看淡一点，不要经常你争我夺，又何须这个道盟呢？以前成立道盟，是为了集合力量与魔门对抗，但魔门式微之后，道盟就成了一些势力拉拢的对象，以及另一部分势力的眼中钉了，每天要做的也就是调解一下各个门派之间的争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叶璃沉默了一下，道：“爹，若是这盟主做得不高兴，不做就是了。” “哪能说不做就不做啊，璃儿你想得太简单了。”叶灸苦笑，拍拍女儿的手，眼中闪过几分欣慰，还有几分阴狠：“现在魔门重现，道盟也算是能起到原本的作用了，而且坐着这盟主的位置，我才能调查，当年杀死你娘亲的，到底是什么人！” 151 　　简陋的院子中，一道剑光落下，随即一人跳落在地面，踉跄两步后才勉强站稳。 “下盘不稳，该锻炼了。” 阮剑心看着自己弟子，眼中闪过威严的光芒。 唐雪剑顿时打了个寒战：“师......师父，你不是要去掌门师祖那里汇报么？还不赶紧去，等一下掌门师祖等急了就不好了。” 阮剑心一怔，点了点头：“那我先走，晚点回来。” 唐雪剑顿时松了口气，目送着阮剑心缓缓离开，可没走两步，阮剑心又停下了。 “在这之前，你蹲马步，我不回来，不许休息。” 说着，阮剑心指尖射出两道剑芒，没入唐雪剑的脚踝。 “别想偷懒，我知道的。” 之后，阮剑心就走了，留下唐雪剑一人，风中凌乱，面如死灰。 沿路频频遇到热情与自己打招呼的同门，让阮剑心有些不太适应。过去这些人对她并不怎么热情，她也很少出现在别人眼前，更多时候都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修炼。 可随着章剑莱交给她的工作越来越多，她也越发频繁地在宗门内走动，落在其他同门的眼里，自然就知道阮剑心得到了掌门的重用，平步青云，指日可待，不赶紧表现个好一点的态度，巴结一下怎么行？ 婉拒了不知道好几个师兄师弟提出的晚点一起研习御剑法的邀请，阮剑心好不容易来到了章剑莱的小屋前，脸上隐约有了几分疲惫。 ——与人交流，真累...... 她无奈地想起，自己似乎很久没有静下心参悟剑道了。 阮剑心站在门外发呆，章剑莱却早已知道她到来，声音从屋内传出。 “进来吧，剑心。” 阮剑心一回神，忙推门进去，章剑莱正坐在书案前，表情严肃地拿着一封信。 她躬身行礼，喊道：“拜见师父。” “嗯。” 章剑莱应了一声，却没抬头，只是问道：“剑心，只是去秀乐天祝贺，为何去了这么久？” 阮剑心自然不可能老实交代，但措辞她路上也已经想好了：“秀乐之行，琴舞大婚，遭人捣乱，我去帮忙。” 章剑莱眉毛一挑，眼中闪过剑芒，声音略微提高了几度：“我听闻秀乐天前阵子出现了魔门中人的踪迹，那捣乱的，是不是魔门的人？” 阮剑心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章剑莱沉吟了片刻，叹了口气，问道：“皓庭天之前发生了一件大事，剑心你知道吗？” 阮剑心又是一阵犹豫，但还是如实答道：“弟子知道。” 章剑莱点点头，手指缓慢地在桌上敲打着，默然不语。 阮剑心不敢多问，只好就这么站着，等章剑莱开口。这一等，就足足等了近半个时辰，章剑莱这才好像从走神中清醒过来一样，道：“剑心，魔门重现，这天下要乱了，你觉得......我们青莲剑派，该怎么做呢？” ——怎么做？ 阮剑心一脸茫然地看着章剑莱，这个问题，她从天外天之行时，就一直在想，可至今都没有答案，又如何能回答章剑莱呢？ 章剑莱也知道自己这弟子心思单纯，这种问题肯定是回答不上来了。 他抬头，严肃地说道：“青莲剑派是正道魁首，当以身作则，这魔门欲乱天下，我们却不能让他们为所欲为，除魔卫道，不得有半点心软，剑心，你懂吗？” 阮剑心皱了皱眉，有些犹豫，第一次对自己尊师的话产生了抵触的情绪。 ——除魔卫道，不能心软......那莫明心呢？陆姑娘呢？我......要对她动手吗？ 阮剑心试着想象一下，却完全没有信心能做到。 这番迟疑落在章剑莱眼里，只当作是阮剑心修为尚浅，对魔门有所畏惧。这很正常，毕竟阮剑心自懂事之后，离开青莲剑派的次数屈指可数，更是从未与魔门中人厮杀过，担心，害怕也在所难免。 不过章剑莱并不担心，对剑道感悟极深的阮剑心，人如剑，心如剑，当断则断，凌厉，干脆，这是剑，也是剑心。 一时的迷茫并不是问题，真到了生死抉择的时候，章剑莱相信阮剑心会知道怎么做的。 这个弟子，现在是他唯一的亲传弟子了，他对她有信心，毕竟，阮剑心是那个人的孙女啊。 一想到那个人，章剑莱脸上的表情便柔和了许多，看着阮剑心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慈祥，他轻声道：“剑心，不需要想太多，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自己的心，只要做出的选择无愧于心，那就行了。” “无愧于心......” 阮剑心呢喃着，眼神渐渐清明，其中的剑光仿佛也变得更纯粹了。该怎么做，其实她心中早有定论，之所以迟迟没有决定，只不过是顾虑到师门，顾虑到两人立场的差距，但果然，她还是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章剑莱见爱徒身上的剑气愈发精纯，整个人宛如脱胎换骨一般，比之进来的时候，更加凌厉，不禁感到了欣慰。 “去吧，剑心，不要被无谓的担忧束缚了，人，当如剑，干脆利落，不要瞻前顾后，犹豫迟疑，会让你的心变钝的。你爷爷给你取名剑心，就是希望你的心能如同剑一样，无坚不摧，果敢决断。” “我明白了，谢谢师父。” 阮剑心再次行礼，语气多了几分激动。章剑莱解决了困扰她许多天的烦恼，也让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我要去找她！ 阮剑心眼中闪过强烈的情绪，然而还未等她开口，章剑莱却先了一步说话：“对了，剑心，这些日子你就不要到处走动了，安心修炼。一来是魔门动向未定，所以门下弟子都要注意一下，不得随意下山。二来，则是再有五年，祭天大比就要开始了，以你的实力，肯定是要代表青莲剑派参加的，所以这段时间努力修炼。等大比结束之后......” 章剑莱犹豫了一下，随后拿出一件被残破的布包裹的物品，放在案上。 阮剑心看着那物品，身体竟剧烈颤动了一下。 章剑莱把布摊开，露出里面的物件，那是一个古朴，残破的剑柄。 他苦笑一声，说道：“我想你也知道了，没错，这是你爷爷遗留的剑魂，他临终前千叮万嘱，让我在适当的时候交给你，说这对你非常重要。本来在你进入元婴期，炼出剑魂之后，我就该给你的，但当时考虑到你涉世未深，心性单纯，所以才一再犹豫。不过......现在为师看到你的成长了，我觉得也差不多该是时候了。” 152 　　明玥宫的侧宫，建于主峰明玥峰旁的琼寒峰之上，是宫内弟子的居所。寻常的弟子一般都是两人住一间，但作为明玥宫的大师姐，宫主的亲传弟子，尹诗茗有着独居一间房的特权。 这一天，宫主甄梦婵久违的，来到了这弟子的屋里，想要看看尹诗茗修炼的进展。 还未进门，她就感觉到屋内缓缓运转的明玥冰心诀真元，那侧骨的寒意从门缝中透出，竟让门外凝结成缕缕的寒霜。 白霜之中，混杂着肉眼难见的蓝色亮光，朝着门内涌去。 甄梦婵见状，黛眉一挑，心中不禁有些诧异。 ——诗茗的进步竟如此之快，这显然已经快突破元婴期了，可是为什么...... 寒意之中，甄梦婵能感觉到一丝不协调的感觉。 明玥冰心诀乃是修炼心境为主的功法，修炼之人会逐渐变得淡漠，无欲无求，修炼到极致，杂念与心魔将不再是困扰，心如寒冰，清澈纯净。 而修炼明玥冰心诀最大的问题在于，不能有杂念，杂念会导致真元的运转变得混乱，严重的甚至会走火入魔。 而世间万物，最牵动人心的，莫过于一个情字，所以明玥宫的规矩就是不得谈情，自然也不允许门下弟子婚配。 甄梦婵本以为，以尹诗茗的心性还有天赋，她这辈子是不会遇到这些烦恼的，这弟子是她见过的人中最适合修炼明玥冰心诀的。 然而今天，她却感觉到尹诗茗的真元运转有些乱了。 她忍不住推门走了进去，看向床榻上正在修炼的尹诗茗。她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然而其中却有着几分异样，甄梦婵说不上来，但总觉得哪里不对，这让她忍不住开口了。 “诗茗。” 修炼中的尹诗茗并未完全入定，闻声睁开眼睛，两道冷芒在漆黑的眸子中一闪即逝。 “师父。” 尹诗茗连忙从床上下来行礼，却被甄梦婵制止了。 甄梦婵严肃地盯着她，看了许久，看得尹诗茗不禁感觉到有些不自然，这才缓缓开了口。 “诗茗，你的心乱了。换作以前，无论我看你多久，你都应该不会动摇才对。出什么事了？” 尹诗茗心中一惊，忙低下头，生怕甄梦婵看到自己眼中的慌乱：“回禀师尊，弟子没事。” 甄梦婵看着她，语重心长地说道：“诗茗，为师看着你长大的，你有没有心事，为师还是能看出来的。” 尹诗茗沉默了片刻，道：“对不起，师父。只是此番下山，让我感觉似乎马上会发生大事，所以......” 心中闪过莫明心的身影，尹诗茗接下来的话说不下去了。 ——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恐怕要闹出大事来了。 甄梦婵闻言，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既然你知道，那为师也不瞒你了，就在回来前不久，道盟的盟主特地用秘法送来了一封信，信上说，魔门即将要复出了，天下马上就要大乱......” 说到一半，甄梦婵有些奇怪地看着尹诗茗：“诗茗，为何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这事情你早就知道了？” “啊？！”尹诗茗一个激灵，连忙摇头：“不.....不是，只不过这些年来，天阴派多次闯入宫内闹事，这魔门重现的消息，弟子只是没有太大感觉而已。” 甄梦婵温柔地抚摸着尹诗茗的头发，笑道：“傻孩子，莫明心那个小贱人来捣乱，又怎么能与魔门复出这样的大事相提并论呢？魔门引起的麻烦，可不是那区区一个小贱人可以相比的。” 甄梦婵一口一个小贱人，让尹诗茗有些不高兴，但毕竟是自己师父，她也不好抱怨什么，只能沉默着不说话。 甄梦婵还道是弟子忧心天下，倒也没在意尹诗茗的异样，只是轻声嘱咐道：“诗茗，刚才为师感觉到，你的修为马上就要突破元婴期了，这些日子你就留在宫内，安心突破，马上的祭天大比，明玥宫就靠你了。” “......是，师父。” 尹诗茗弯腰点头，应了一声，但低下去的脸，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的心，早就已经飞到那个人的身上，思着念着，那个人到底在哪里，做着什么？ 而此时此刻，那个让正道第一美人心心念念的人儿，正携着三大美眷，在龙变天惬意游走。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个地方的习俗如何，要看这地方的地形，还有气候决定。而在神州，除了这些以外，对每个地方最大影响的，就是当地的修真门派了。 比如无极天，随处可见的是携带佩剑的人；赤明天武者与铁匠居多；玄明天......遍地都是做梦想要勾搭上明玥宫仙子的舔狗；而龙变天，自然是武馆最多了。 据说每一个在龙变天生活的人，都懂几手拳脚功夫，有些很厉害，开设武馆，广招门徒，有些功夫稀烂，只是用于日常锻炼。 但这些都体现了龙变天尚武的风气。 行走在街上，除了为生计奔波的平明百姓，最多的便是身穿劲装的年轻男女，他们大多家境殷实，不需要为生计发愁，闲来无事，都会到一些有名气的武馆去习武，这在龙变天算是一种流行的风气。 为了迎合这种氛围，也为了让自己一行人低调一点，莫明心等人也难得的乔装打扮了一番，一个个都换上了便于行动的劲装。 夏思秋穿着劲装，腰背挺直，步伐精准一致，宛如一个真正的武者一般，唯一的遗憾就是，那贴身的服饰，让她平坦的胸口变得格外明显。 与之完全是另一个极端的，则是琴恋曲。硕大的人心，沉甸甸的，随着她行走的动作，一抖一抖，仿佛是要跳出来一般，让看见的人也不禁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莫明心此时此刻也深刻的体会到，巨-乳到底是一种拥有多强破坏力的生物，妈的这根本不是女乃子！这是两个世界，梦一样的世界！ “师姐，你口水流出来了。” 被琴恋曲深深吸引住目光的莫明心，身后是夏思秋冰冷中透着酸意的提醒。 夏思秋余光瞟过琴恋曲的胸口，不禁冷哼一声：“哼！卖弄风骚，不知廉耻！” 琴恋曲猛然回头，满脸怒色。 这一路上，她们已经上演过无数次类似的情节了。 秦无双对她们的争斗没有兴趣，她默默走到莫明心身边，低声问道：“为什么要来龙变天，这里是真武门的地盘，不会太危险吗？” 莫明心神秘一笑，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 153 　　对于莫明心的解释，秦无双是将信将疑的。什么“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她根本无法理解，她只知道，若是让真武门的人发现她们，那么马上就会有无数的高手前来围剿。 作为四大宗门之一，真武门可是有着不少寂灭期的高手，甚至渡劫期的也有好几个。 这些莫明心都知道，但她却显得不甚在意。秦无双苦劝无果，也只能听之任之，幸好她还知道给自己做点掩饰。 一个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她一大半的脸，露出的也仅有下巴。虽然并不能完全保证秦无双身份不会被发现，但至少能瞒过大部分真武门的眼线。 莫明心领着人一路左拐右拐，进了这座城的贫民区，最后在一家外观落魄的武馆门前站住。 “我们到了。” 莫明心停下，笑着说道。 三女下意识抬头，看向武馆的招牌——断水流。 夏思秋与琴恋曲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但秦无双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断水流武馆，是龙变天内一个比较有名的武馆，在各个城都设有分馆。而它有名气，却不是因为它强大，而是因为它收徒的要求——家境殷实，养尊处优的人一律不要，只有那些没有父母的孤儿。 断水流武馆教导了许多出色，强大的武者。 龙变天每年都会有一次比武大会，成绩优异者，可以有机会进入真武门，学习更高深的武术，并踏上修真之路。 而断水流武馆，则是龙变天比武大会的优胜常客。其中出来的弟子无论是心性，亦或者是能力，都远胜于其他武馆，多年来也为真武门提供了不少新鲜的血液。 一些背景雄厚的武馆甚至把断水流武馆看作是眼中钉，一直都在尝试着打压断水流，然而断水流背后到底为何人撑腰，却一直不为人知。 但今天，秦无双终于知道了！ “说来惭愧，这是我们魔门的产业。” 莫明心嘿嘿一笑，领着三女走了进去。 与外面的残破相比，断水流武馆的里面显得更加残破，花岗岩铺成的地板破破烂烂，布满了裂痕，杂草从裂缝中探出了头，显然已经有些时日了。 整个院子看起来杂草丛生，充满了落魄感。 不大的院子，尽头是一处大房子，同样有些破破烂烂，外墙与屋顶都有着颜色不一的木板，显然是修修补补了许多次。 里面传来的，是整齐，雄厚的声音。 “喝......喝......喝......喝！” 走进去一看，一群年龄各异的孩子，正在练拳。其中最大的看起来十来岁，不及弱冠，最小的大概十岁出头。 身上的衣服都很破旧，但很干净。每个人的眼神都很认真，哪怕是满头大汗，也不会去擦一下，每一拳都认真，仔细，所有人的动作都像是一个人打出来似的，分毫不差。 莫明心站在门口，笑着介绍到：“这些孩子都是附近的孤儿，武馆给了他们吃住的地方，还教他们武术。熬过苦的孩子，都懂得什么是报恩，一点小恩惠，他们可以记住很多年，更别说这种养育再造之恩了，所以他们学得都很刻苦，远不是那些凭兴趣玩一玩的小姐公子可以比的。” 她转头看向秦无双，笑得有些狡黠：“无双，你知道断水流武馆成立了多少年吗？” 秦无双回忆了一下，道：“虽然对修真者来说不算太久远，但算下来也差不多有一百年了吧？” “是一百二十年。除了前二十年默默无闻，你可有算过，这些年从断水流，进入真武门的弟子，有多少吗？” “大概......没有九十也有八十多个了。” 秦无双说着，不禁冒出几分冷汗。 断水流武馆的弟子在大比中胜出几乎已经是这百年来的常事了。 每一届大比的优胜，都可以进入真武门外门，一些资质出色的，也可以破格进入。 近百年的积累，让断水流在外门中，拥有了一个庞大的势力。最重要的是，内门的人并没有发现这个势力的背后是魔门！ 要知道，外门弟子，并非一辈子都只是外门而已，只要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又或者资质十分出色的，都可以被收入内门之中。 有着魔门的支持，断水流武馆根本不担心其他武馆使手段打压，他们只需要默默地培养弟子，然后送到真武门......千年之后，甚至只需要数百年，真武门又会有多少魔门的人呢？！ 这一发现让秦无双惊出一身冷汗，然后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真武门的死活，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莫明心冷笑一声，缓缓说道：“这几百年来，正道过得太惬意了，招收弟子的事，本应该严格盘查才对，他们却为了吸收新鲜血液，扩大势力，什么都不管，只要是稍微有点资质的，都被收入门中，真的是让我省了不少事。” 说着，莫明心目光从三女脸上扫过，在夏思秋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可夏思秋并没有发觉。 她还沉浸在莫明心说出的惊人消息之中。 ——四大宗门里安插了魔门的间谍？！ 同为间谍的她，不禁有些担忧，有些着急，自己到底该如何通知师门呢？这件事绝对不能隐瞒，这可是关乎到正道的未来的！ 不知所措的夏思秋，并没有注意到莫明心与秦无双接下来的谈话。 “对了，无双，我记得真武门今年的大比，马上就要开始了吧？” 秦无双点点头：“是的，大比一直是定在立秋这一天，也就剩下十多天的时间而已。” “那就对了。”莫明心打了个响指，嘿嘿一笑：“这次就不安排这些小树苗进去了，姑奶奶亲自走一趟！” “你？！”秦无双捂着嘴，震惊道：“不行！真武门收弟子可不是那么儿戏的，虽然优胜就有进入外门的资格，但还需要经过层层的测试，最少也需要摸骨龄，你一去的话，肯定是会暴露的。” “这点你倒是不用担心，我既然敢去，肯定是有办法的。” 她皱了皱眉，道：“唯一的麻烦是，我脾气不好，如果真武门喜欢欺负新弟子，我担心我会一个不小心打死他们......” 154 　　一年一度的龙变天比武，是真武门为数不多的大事之一，这是真武门吸收新鲜血液的主要途径，关乎到真武门的未来。 在真武门，进入长老会的家族，是不得竞选门主之位的，为的是不让长老会独大，保持互相牵制的平衡。所以每年的比武，都是门主一派的大事。 而江平此时神情严肃，闭目养神，静静地准备着，他马上就要出去宣布龙变比武正式开始了，外面近百家武馆的弟子，都在等着他。 不多时，一个内门弟子进来道：“门主，时辰已到，可以开始了。” “嗯。” 江平睁开眼，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中精芒闪烁。只见他缓缓起身，走出了房间。门外一看起来面无表情的冷酷黑衣青年连忙紧随其后。 他凑到江平耳边，低声说道：“师父，长老会其他家族都很安静，但霍家今天一早，好像有人气冲冲地跑到白家去了，原因是什么，暂时还不知道。” 江平听后，皱了皱眉：“自从霍家失去药材的生意后，两家的矛盾越来越严重了，这些大家族，难道不知道现在形势紧张吗，居然还有心思内斗，一群短视的家伙！魔门可还在暗处潜伏着，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呢。” “师父，那要不要我们去阻止一下？” 江平沉吟片刻，摆摆手道：“不用，让他们自己折腾吧。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提高警惕就行，长老会......打起来就打起来吧，虽说现在应该保存实力，但他们弱了，对我们也不是完全无利。” “那......秦师姐呢？”那弟子迟疑着，道：“我们真的任有他们中伤秦师姐吗？说她坠入魔道，勾结魔门......这些事情，我绝对不信！” 江平沉默了一下，道：“区区流言，不管是为了打击我们门主一派，还是为了把无双逼上绝路，在见到无双之前，都没有意义。我们应该高兴，至少从霍家的反应能看出，无双还活着。” 那弟子虽然脸上犹有不甘，但见江平这么说，也只能低声应道：“我明白了，师父。” 江平点点头：“这些事情先不说了，今天是龙变比武大会，先专注于眼前之事吧。” “是！” ...... 龙变城内，平日行人稀少，通往内城的内城门门口，表现出了空前的盛况，身着劲装的年轻男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放眼望去，足足六百余人。 他们便是整个龙变天中，各个武馆挑选出来的出色弟子，来到此处参加比武，期盼能得到真武门的青睐，从此踏入仙途。 而在一众年轻人中，两道倩影显得格外的显眼，她们穿着破旧的练武服，上面打满了补丁，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了，只泛着淡淡的黄白。 她们是断水流武馆的弟子，作为比武桂冠的常客，断水流武馆在龙变天名气极大，可因为完全不肯让步的收徒条件，才把那些渴望进入的富家子弟拒之门外。 每一届的比武大会，断水流武馆都被这些人视作是劲敌。 可今年代表断水流武馆参赛的人，却好像有那么点不一样。纤细的四肢，不盈一握的腰身，即使胸前平坦无比，也不难辨认出这是两名娇滴滴的女子，那纤纤玉手看上去是那么的柔嫩，令人怀疑她们的拳头是否真的有杀伤力。 再看两女的脸庞，在场的男性都露出了痴迷的表情。那绝对是他们见过最漂亮的女子。 两人皆是肌肤胜雪，白皙娇嫩。其中一人面带笑容，亲切平和，一看就是个温柔似水的女子，乌黑亮丽的长长秀发，扎成两条辫子，垂于身前。 不少站在附近的人都忍不住想要上去打个招呼，可他们只是刚有了念头，便会接收到一道寒冷似冰的视线，彻骨的寒意让他们一个寒战后，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那眼神来自断水流的另一名女子，冷若冰霜，俏脸上写满了不高兴。那是一种充满敌意的冷，而她的敌意，却是针对身边那个十分温柔的女子。 “为什么我也要跟着师姐你一起胡闹啊。” 那面带温柔笑容的女子自然是莫明心，她抱着夏思秋的蛮腰，眼神楚楚可怜，煞是动人。 “难道小思秋你忍心看着师姐一个人，与这么多人争斗么？没有思秋在身边，师姐我怕......” 那软绵绵的声音，听得周围的人身子一软，感觉骨头都酥了，可被抱住的夏思秋，却是一脸恶心的表情。 ——呕...... 强忍着被戏精恶心到的感觉，夏思秋传声道：“这种事情，师姐你一个人应付起来也绰绰有余吧，为什么非要拉着我？” 莫明心似带着深意的一笑，悠悠说道：“到底为什么呢？我也在找其中的答案呢。或许是我还有一点点的良心，不想杀那么多人吧。” 她余光从周围那些痴迷的年轻人脸上扫过，笑得异常灿烂：“你知道，师姐脾气不好，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对我不礼貌，可能会被我打死哦。” 夏思秋四周看了一圈，无言以对。莫明心这话绝对不假，刚才若不是她镇住这些愚蠢的凡人，哪个人要是敢上前来碰了莫明心一下，那绝对是要出人命的。 “所以思秋你就当作为天下苍生着想，帮师姐扫清障碍，让师姐顺利进入真武门吧。” 莫明心哈哈大笑着道，可惜这番话只有夏思秋能听到，不然的话，周围的人大概也能看穿这妖女的些许本性了。 夏思秋无奈，只能点头答应。 ——所以为什么我一个在魔门当卧底的正道中人，要帮一个魔门的人混入正道的门派中当卧底啊？ 虽然这事违反她的意愿，但为了人命，夏思秋没得选择。 就在这时，一阵骚动响起，两人抬头看去，只见江平的身影缓缓从内门中走出，身后跟着一众真武门的内门弟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炽热起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江平简单的一番演讲，鼓励一下参加比武的众人后，很快就宣布比武开始了。 155 　　比武的规则很简单，十个擂台，每个擂台长宽不过两丈，一对一的比试，每个人打三场，全胜便可以晋级，一轮接着一轮，最后胜出的，便可以进入真武门的外门，真正接触到强者的世界。 没有裁判，但真武门的人都在一旁看着，没有谁会自信觉得自己能在真武门修真者的眼皮底下耍花招，过往的经理提醒着他们，想要胜出，就只有拿出真正的实力。 莫明心与夏思秋上台，基本上和殴打小朋友没什么区别，想要赢，基本上是不费吹灰之力。 然后两人都不想引起注视，尤其是江平这个渡劫期高手在一旁的情况下，两人更是要格外小心。 不能使用真元，一旦用了，绝对会被发现。 夏思秋采取的是最简单的方法，凭借着修真者远超凡人的肉身力量，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展现得越少，被发现的可能就越小。站在她面前的对手，都撑不过第一招，所以夏思秋三场打完，也不过是眨眼之间。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自己三场打完了，莫明心的第一场却还没开始。 莫明心的对手是一个外貌英俊的年轻人，未及弱冠，脸上带着几分傲慢，细皮嫩肉的，怎么看都像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 而且看起来，此人似乎人气还挺高，他刚上台的时候，旁边一些姑娘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叽叽喳喳地开始议论起来。 而莫明心站在擂台的另一侧，双手玉指交织在一起，放于身前，扭扭捏捏的，脸上带着几分拘谨与羞涩。 她看着那一身黑衣的公子，眼泛秋波，双颊微红。配合她世间罕见的绝美容颜，一时间迷倒了无数参加比武的男子。 “公子，请手下留情。” 莫明心娇声说道，随后害羞地低下头，但嘴角的弧度依旧是那么的美，温柔的笑容仿佛能触动男人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 对面的公子眼神一下子就温柔起来了，用略带磁性的声音说道：“姑娘，拳脚无眼，你可要小心了。” 莫明心认真地点点头：“小女子会小心的。” “那在下就得罪了。” 男子摆好架势，潇洒帅气，周围顿时又是一阵高呼。 那男子听闻，脸上也不禁挂起几分得意的笑容。他对自己的外貌还是很有自信的，而且家境优渥，势力也不小，对面这美貌的女子既然来自断水流武馆，自然是过惯了穷苦的生活，自己只要稍施善意，一定可以...... 可惜，他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真武门门人露出的不屑，以及同样代表断水流的夏思秋的同情。 稍微懂一点武术的，都能看出，这男子的架势看似潇洒无比，然而除了耍帅，一点用处都没有，下盘不稳，上盘更是破绽百出，夏思秋甚至不需要出力，都能有一百种方法放到这个小白脸。 她转头看向莫明心，却发现莫明心此时双手抱拳放于胸前，脸上满是崇拜之色。 ——淦，师姐又开始了。 夏思秋一掌拍在脸上，不忍直视。 小白脸满脸得色，勾勾手指示意莫明心攻过去。被莫明心表现出来的单纯欺骗，他甚至一时间忘了眼前之人是夺冠热门的断水流武馆的人。 莫明心也不客气，几步冲到小白脸面前，软绵绵地挥出一拳，脸上依旧是温柔中夹杂着羞涩的笑容。 小白脸沉浸在这闭月羞花的笑容之中，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其他人，则是看着这个娇滴滴的女子，一拳把一个七尺男儿打飞了数丈，落在擂台之下，直接晕了过去。 这时候，一些志在夺冠的人才猛然意识到，这个看似不一样的断水流弟子，其实一样是个怪物。 而莫明心却是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眼中满是疑惑，还带着几分失望：“好弱哦。” 这下子，一些人站不住了。刚被击飞出去的那个小白脸，可是龙变城内人气极高的热门选手，因为出色的外表，耀眼的家世，以及不弱的实力，俘虏了许多懵懂无知的千金小姐。 莫明心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同样娇滴滴的女子，已经走上了擂台，气鼓鼓地怒视着她。 此女子虽不及莫明心那般惊艳，但也有几分姿色，那双明亮的大眼睛 仿佛会说话一样，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看得莫明心眼睛一亮。 “我要给韩公子报仇！” 女子招呼也不打，直接冲了上来，粉拳笔直地袭向莫明心的脸。 女人善妒，见到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同为女性的人自然是下意识就往脸上打了。 然而女子看似气势汹汹，但落在明眼人眼里，她这拳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不过关，脚下的步伐更是乱得一塌糊涂，不堪一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莫明心会轻而易举地击败这个女子的时候，莫明心脸上却露出了几分慌张之色，双手抱头，慌忙蹲下，蜷缩成一团。 女子的拳头擦着她的头发掠过，更是让莫明心瑟瑟发抖。 众人顿时震惊得说不出话。 而莫明心在下蹲之后，似乎也想起来自己正在比武，这样的表现似乎有些不合适，然后连忙站起身来。 可也许是起来的时候太过慌张，踉跄了几下后，竟然摔倒了？！ 她摔倒了？！ 所有人的嘴都因为惊讶而张得大大的，几乎能塞下一个拳头。 就连和莫明心比试的女子，也不知道如何反应，眼睁睁地看着莫明心扑到了自己身上。 扑通一声，两人一起倒在地上，莫明心在上面，身体压着女子，手舞足蹈的，看上去很是慌张。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她似乎真的很慌张，手在女子身上摸来摸去，不知所措。一会儿摸摸-胸脯，一会儿摸摸屁股，摸得那女子满脸通红，娇-喘连连，最后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一把推开莫明心，下了擂台。 莫明心茫然坐在擂台上，看着自己的双手，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妈的，爽死了，那妹子胸好软！ 156 　　虽然获胜的方式令人无语，但毕竟留在擂台上，真武门的人也只好无奈地承认是莫明心赢了。 莫明心从地上起来，脸上的笑容令许多人一阵不爽，这么儿戏的胜出方式，简直是对他们这些为了赢而努力比斗的人的嘲讽。 不过这也让不少人动了心思，观察了莫明心之前的两场比试，让他们觉得，莫明心或许只是个力气比较大，但是武功底子很差的人，一时间，所有人都变得跃跃欲试。 他们自认为不会像之前那个小白脸一样，受美色吸引，连那种慢悠悠的拳头都躲不过去。 紧接着一个人从人群中高高跃起，潇洒的一个空翻，最后稳稳地落在了擂台上。 这一手顿时让不少人眼睛一亮，就连真武门的人都连连点头。 江平看着那人，笑着说道：“这年轻人的根骨不错，有点资质，若是悟性可以，又肯勤苦修炼的话，将来的成就也不会低。” 旁边的弟子试探着问道：“师父，那等一下要不要......” 江平笑着摆摆手：“先看看他这场的表现再说。” 说完，他的目光又不禁落在了莫明心身上。刚才莫明心所表现的，除了力气比较大，似乎一无是处，连江平都无法凭之前的表现判断出莫明心的能力。 ——不过这女娃子修真的资质倒是不错。 江平眯了眯眼睛，露出几分警惕之色，在这个敏感的时间，他不得不多怀疑一点。此女表现怪异，若是另怀目的的话，自己还是要多注意一些才好。 莫明心目视着眼前看似有两把刷子的健壮男子，目光微微扫过真武门那边，心中暗笑。 ——接下来该露两手了，再装下去要穿帮了。 于是，她双手微抬，摆出了一个平平无奇的架势。双手一前一后，前手成掌立起，掌心对着对方，后手收于肋下。右脚微区下蹲，左脚踏前半步虚踩。 说不上精妙，但进退皆宜，攻守兼备，倒是没什么毛病。 站在对面的人见莫明心摆出架势，也不托大，谨慎观察了一下，然后率先冲了上去。 身形迅捷如豹，几息功夫就到了莫明心的面前，手成刀状，劈向莫明心的肩膀。 莫明心左脚前点，右脚一用力，整个人向后倒仰，堪堪躲过这一记手刀，随后左脚在千钧一发之际，向后一踏，稳住了身形，身体还没来得及直起，收在后方的手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出。 对手心中一惊，但反应也算及时，连忙用另一只手拍出一掌，打算与莫明心硬碰硬。 莫明心见状，心中暗笑。手上力量又加了几分。 两掌在电光火石之间碰撞在一起，然后......站在莫明心面前的人就不见了。 “好像太大力了呢。” 走下擂台的时候，莫明心脸上依旧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歉然笑容，令人无言以对。 回到夏思秋的身边，却发现这个本来心情就不好的小师妹，眼神好像比刚才更加的冰冷了，看着莫明心的目光仿佛想要撕碎她一般。 莫明心无辜地眨着大眼睛，细声细语地惊呼道：“思秋，你为什么这样看着师姐，师姐好怕怕哦。” “玩得很开心嘛，师！姐！” 夏思秋冷冰冰地说道，伴随着清脆的异响，那是她捏动拳头发出的声音。 “嘿嘿嘿，还可以吧。” 莫明心突然嘿嘿一笑，凑到夏思秋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那女孩的胸好软哦，摸起来感觉真不错。不过我觉得还是恋曲的比较好，毕竟够大。” 夏思秋只觉得脑中某跟弦瞬间断开了，一拳砸向莫明心的脸，却被莫明心灵巧躲开。 “......你去死吧，人渣！” 愤怒地瞪了莫明心一眼，夏思秋转身就走，沿路遇到的人都不自觉地给她让开了路，显然是不敢惹这个浑身散发着彻骨寒气的女子，同时所有人都不进把目光投向莫明心，不知道她为何会惹得自己的师妹如此生气。 莫明心羞涩一笑，随后连忙朝夏思秋的方向追去，可当她追出人群之后，夏思秋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无奈地走到一旁的巷子口，莫明心闭着眼，靠着墙休息，突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在她身后出现。 “需要去找一下你的师妹吗？” 莫明心睁开眼，笑道：“不用，让她去吧，我想思秋还不至于中途跑路。对了，无双，这比武大会还要持续多久啊？我看这人数似乎没减少啊，反而看起来越来越多了。” 秦无双看了看人群的方向，淡然道：“以往的比武大会持续时间都不断，至少也需要一天的时间，主要还是看参加比武的人数，像今天这样的......我估计，第二轮的比武恐怕要到傍晚的时候。” 听闻这话，莫明心很干脆地站直身，转身走进巷子口：“那就没必要在这等了，走吧，晚些时候再来。” “嗯。” 秦无双点点头，看看莫明心不动声色摸到自己腰间的手，语气略微冷淡了些许。 “你打算去哪里？” “嗯，找个能吃饭，能喝茶，还能看妹子的好地方。”莫明心想了一下，笑道：“无双你是本地人，是时候带我见识一下你们龙变城的青楼了，你们这里有名的青楼叫什么？” “我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秦无双翻了个白眼，拍掉莫明心的手，走在了前面：“不过青楼开在什么位置，我还是知道的，你真的要去？” “当然，一个地方的青楼，可是直接反应当地的文化与经济发展的。” 莫明心哈哈一笑，有些迫不及待地推着秦无双走了。 与此同时，夏思秋穿过了另一条小巷，鬼鬼祟祟的，走进了一家药铺，药铺站着一个穿着粗麻布衣的伙计，见夏思秋进来，立马热情地问道：“这位女客官，请问是看病还是抓药啊？” “抓药。”夏思秋并没有看着伙计，反而是谨慎地看着门口，低声说道：“妖纹花一两，凝血草一两，九魂叶四两，石蛇皮五两，蝉蜕一两，还有紫衣草四两。” 那伙计一听，神色连忙严肃起来，道：“无间门所属，听候吩咐。” 夏思秋一脸凝重：“我有重要消息，要禀报师门，这封信，务必要在最短时间内，交到我师叔手上。” 157 　　龙变城最大的青楼——雅韵轩之中，莫明心与秦无双正坐在一个厢房里，身边是一个身着青色纱裙，美艳动人的姑娘，正在弹琴。 莫明心身旁还坐着一位黄衫佳人，正在给两人沏茶，而莫明心则是叼着一根鸡腿，啃得不亦乐乎。 秦无双什么都没动，无论是满桌的佳肴，还是面前的清茶，她只是冷酷中略带无奈地看着莫明心。 “为什么到了龙变城，你还能这么自在，就不担心真武门有什么动静吗？” 因为有外人在，秦无双说话用的是传声的方式。 莫明心却毫不在乎地一笑：“无双，不要对真武门有太多的畏惧，现在是我们在暗处，算计他们。只要你不暴露，他们是不可能发现我们的。” “可是......”秦无双皱着眉，脸上依旧带着几分担忧：“真武门内强者如云，几个强盛的家族，几乎都有寂灭期高手坐镇，像霍，白两家这样的，甚至还有渡劫期的高手在，门主一派中，门主自己就是渡劫期，至于其中还藏着多少，连我都不清楚。你打算一个人混入其中，万一被发现了......” 秦无双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那画面，就感觉一阵绝望。就算莫明心的实力再怎么不合常理，她终究也只是个元婴期，面对那些站在修真者顶端的强者，她根本没有抗衡的余地。 但莫明心却丝毫不担心，惬意地抿了口茶，才悠悠说道：“没错，真武门却是有不少强者，但我既然敢去，自然是有把握的。” 她从怀里掏出一枚古朴，十分精致的玉佩，放在桌上。 拇指大小的玉上，雕刻着复杂，玄奥的花纹，秦无双仔细端详了片刻，发现那好像是某种阵法，至于有什么效果，她就不知道了。 莫明心解释道：“这是老太婆炼制的法宝，只要启动其中的阵法，就算是渡劫期，也看不出我的修为，而且其中还藏着一个强大的防御阵法，抵抗渡劫期的攻击，应该不成问题。” 说完，莫明心收起了玉佩，笑着说道：“这是最基本的保命措施，其余的我还准备了其他的手段，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真的......没有问题？” 秦无双半信半疑地看着莫明心。 “我可是魔门里最出色的妖女，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去做。”莫明心自信一笑，道：“我可不是心血来潮才想要去真武门晃悠的，我是准备去亲眼看看自己计划好的精彩戏码。相信我吧，无双，过段时间，真武门内一定会非常热闹。” 秦无双沉默了一会儿，抬头认真地看着莫明心：“要我相信你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想要亲手弄死谁，我帮你把人捉出来。” “我要你答应我，一定不能死。”秦无双认真说道：“这是我的家仇，本应该我自己去完成，但我没有这个能力，只能委托于你，但我并不希望你会因此丧命。” 莫明心愣了一下，随即玩笑似地道：“这可不像是一个坠入魔道的人会说的话，你应该更加绝情一点才对。比如在我千辛万苦，终于帮你灭了霍家，但是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地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给我一个冰冷无情的笑容，然后说上一句‘辛苦你了，去死吧’之类的话，这才是你应该有的人设啊。” “抱歉，我做不到。”秦无双淡然说道：“当初与你的交易，还没完成。等你报了仇，我还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你。我秦无双说到做到，绝不允许你在收下我的感谢之前就死去。” 说完，秦无双的脸上忍不住现出两篇红霞，但她依旧是直勾勾地盯着莫明心。 莫明心再次一愣，然后笑了，这次笑得很真诚，缓缓点头：“那还真是让人期待呢。” ...... 傍晚时分，莫明心再次回到内城门门口，发现这里依旧是人山人海，人数丝毫没有减少。 不过这些都是来围观的，剩下的参加比武的人，已经不多了。 还没走进人群，莫明心就看见了在外面瞪着她的夏思秋，不禁微笑着迎了上去。 “思秋，你去哪里了，师姐好担心你哦。” 她长开了双臂，如燕归巢一般想要扑到夏思秋的怀里，却被夏思秋一手抵住额头。 夏思秋的鼻子微微一动，旋即眼中怒火闪过：“师姐，你去什么地方了？为什么身上有这么重的胭脂味？” “嗯？有吗？”莫明心装傻充愣似的闻了闻自己身上，无辜地说道：“可能是我自己用的胭脂吧。” 夏思秋挑眉怒道：“骗人！你用的胭脂根本没有这种味道的！” “咦？思秋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这种味道的胭脂？”莫明心眨了眨眼睛，笑着问道：“你不会是偷偷翻过我房间的东西吧？” “谁......谁翻过你的东西了！”夏思秋脸色一红，忙把莫明心推开，辩解道：“只是我记性好，记得你用的东西的味道，你身上的味道我没有闻过，所以才发现的！” “哦，因为这是我刚才新买的。” 莫明心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地说着谎。 “你......” 夏思秋恶狠狠地瞪着她，却无可奈何，谁让她自己刚才急着否认了。现在就算明知道莫明心说谎，她也无法拆穿。 “嘿嘿，别生气嘛，大不了晚点我分些给你用。” 莫明心趁着夏思秋不注意，抱了上去。 “咦，思秋，你身上怎么有股药材的味道？你去药铺了？” 本来还在生气的夏思秋立即一惊，连忙解释道：“是......是啊，我这次没带多少伤药出门，所以打算抓些药，自己炼制一些，师姐你此行危险重重，我到时候多给你准备一些吧。” “好呀好呀，果然还是思秋最关心师姐，师姐爱死你了。” 莫明心开心地笑着点点头，趁着夏思秋不注意，迅速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夏思秋一声惊呼，一张脸红得跟熟透的苹果一样，连忙把莫明心推开，自己跑进了人群之中。直到看不到莫明心的身影了，才停下来，心中百感交集，有窃喜，有羞涩，有愤怒，还有愧疚...... 她失魂落魄地抚着被亲过的位置，那是嘴角，差一点就......残余的温热让她的心有点乱，竟失了智一般用舌头舔了一下。 ——甜的...... 莫明心看着跑掉的夏思秋，眼中满是笑意，拿出还没有吃完的糖葫芦，继续舔着。 158 　　比武大会依旧持续着，以莫明心和夏思秋的能力，毫无悬念地一路高歌，打到了最后一轮的比试。 最后一轮，剩下的只有她们两个人了。 擂台的两侧，师姐妹两人各站一侧，静静对视着。莫明心脸上一如既往挂着充满余裕的笑容。 与之相反，站在对面的夏思秋神情肃穆，一脸认真，谨慎的眼神牢牢盯住莫明心的手脚，然而仔细看的话，她的眼神深处还带着几分犹豫与愧疚。 两人之间的沉默，营造出一股严肃的气氛，令人忍不住屏着呼息，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夏思秋率先摆出了架势，双腿一蹬，直接冲向了莫明心，速度很快，几乎是眨眼间就来到了莫明心的面前。 拍出一掌，角度刁钻，无声无息地袭向莫明心的太阳穴，同时左脚猛抬，一记膝撞来势汹汹。 莫明心一愣，心想这丫头看起来好像很凶的样子啊？连忙用同样的膝撞，顶住了夏思秋的攻击。与此同时，左手一搭一拽，把夏思秋的手牢牢夹在腋下。 夏思秋尝试着把手抽回来，却怎么用力都抽不出，被牢牢夹住。抬头看去，莫明心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不知怎的，夏思秋没来由的一阵心虚，脸色顿时一红。 紧接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突然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拉向莫明心的怀中。 一阵踉跄，夏思秋只觉得香风扑面，自己的额头便已经撞上了一个硬硬的物体——莫明心的下巴。 耳边一阵瘙痒传来，便听到莫明心用只有两人能听到得声音道：“小思秋，你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啊，是觉得师姐刚才亲得太敷衍吗？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与此同时，一只手也悄悄地环在夏思秋的腰上。 两人以一种暧昧的姿态，站在擂台上，接受着无数人的注视。 夏思秋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便低声喝道：“放开我！” “不放，除非你给我亲。” 莫明心坏笑着，手指在夏思秋的腰间微微撩动。 夏思秋只觉得腰上传来阵阵酥麻酸楚的异样感，身体一下子就软了。 而就在这时候，莫明心突然就松了手，放开夏思秋。 夏思秋一时不察，直接瘫坐在地。 “嘿嘿，思秋，你的弱点师姐可是全知道的。” 以众人无法理解的手法放倒了夏思秋，莫明心笑眯眯地蹲下，轻声道：“到这里你的工作就结束了，认输吧。” 夏思秋咬着唇，一脸不服，但最后还是冷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狼狈地走了下去。 这情况令人目瞪口呆。 这......打完了？！这不是比武大会吗？为什么你们打起来一点都不激烈啊？为什么分出胜负的方式如此儿戏啊？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观众啊？ 许多没与莫明心和夏思秋交过手的人都发出了强烈的抗议，他们觉得这不公平。以往的比武大会就算是实力相差悬殊，起码打起来也是异常精彩的，哪像这场比试一样，儿戏，随便到了极点，那认输的简直是不可理喻。 观众们不满，真武门的人也很无奈。本以为断水流这样的知名武馆，弟子之间的比试一定会很精彩的，谁知道是以这样的方式...... 不过他们反应倒是没那么激烈，之前的比试已经让他们对莫明心两人的资质有了大概的判断，无论两人之中谁胜出，对真武门来说都一样。 因为江平刚才已经放话了：“这两个女子，我们真武门全都要了，她们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所以真武门只是简单的进行了一下例行的宣布结果，以及对其他人鼓励了一番后，便无视掉群众的不满，转身回到内城去了。 夏思秋早早就离开了，剩下的莫明心独留在擂台上，被数百双眼睛盯着，其中有着许多不善的目光，但她却没有在意，反倒是嘴角一翘，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异常灿烂。 她一反白天那温柔似水的人设，目光扫过擂台下的众人，嚣张道：“羡慕吗？嫉妒吗？抱歉，有天赋真的可以为所欲为。我不是针对谁，我只是想说，在场的各位，都是垃圾。” 习武之人大多脾气暴躁，能通过武力解决的问题，他们基本都不会考虑其他方式。 而面对嘲讽，天底下所有的习武人都是一个反应——揍他丫的！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数百人之中，足足有一百多人冲了出来，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莫明心。 可当他们扑上去之后，却发现莫明心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人呢？！刚才还在这里，那么大一个妹子呢？！ 一群凡人茫然地寻找着，却不曾发现，半空之中一道倩影正好笑地俯视着他们。 突然，莫明心神色一动，扭头看向内城，脸上露出满含深意的笑容：“真武门果然也有老怪物存在，竟然这么快就发现我了，我还是快点溜比较好。” 说着，她化作了一缕黑影，消失在快要彻底暗下来的夜色之中。 ...... 江平回到内门，正准备回自己房间，却有一个身穿灰衣，外表是中年的男子出现在他的身旁，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江平一愣，眼神略带惊讶地看着灰衣男子：“老门主找我？好的，我现在马上过去。” 行色匆匆地回到历代门主居住的小院，江平不作停留，直接绕过了院子，走到了小院的后方。 那本事一处陡峭石壁，但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却有着一道门。 江平推门走了进去，经过门后漆黑狭长的通道，很快便迎来了一阵光芒，顿时眼前廓然开朗。 树木茂盛，绿草遍地，青翠欲滴，不远处燃着一堆篝火，旁边坐着一个老人。 江平恭敬地走到老人面前，行礼问好。 “师父，弟子江平来向您请安。” 老人脸上满是皱纹，脑袋光秃秃的，下巴却有着茂密的花白胡须。他抬头睁眼，用浑浊不清的眼睛看着江平。 “平儿，外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回师父，最近魔门动静不小，正欲复出。” “嗯，那就没错了。我感觉到，有天阴派弟子的气息。”老人点点头，犹豫了片刻后，道：“平儿，记住。魔门复出，虽是大事，但却不一定是坏事，遇到魔门中人，如不是十恶不赦，能放则放，尤其是天阴派的人，知道了吗？” 江平虽然不解，但恩师的话，他一向是深信不疑，也不多问，点了点头，应道：“师父放心，弟子知道该怎么做了。” 159 　　虽然自己也被真武门招揽入门的消息令夏思秋有些意外，但她并没有拒绝，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只有跟在莫明心的身边，才能知道莫明心想做什么，这样她才能把莫明心对正道的伤害降到最低。 真武门的办事效率令两人都出乎意料，第二天一早就有外门弟子找上了她们，让两人随他去外门报到。 师姐妹两人只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也没带多少行李，就跟着这弟子走了。 真武门的外门就在外城，占据了外城将近四分之一面积，近千名外门弟子，便是在这里生活，修炼。外出的限制并不严格，但却有着森严的门禁以及规矩，一旦触犯了规矩，轻则杖罚，重则...... “进了真武门，就要守真武门的规矩，否则的话，下场就和她一样！” 莫明心与夏思秋刚踏入外门，便有一个虎背熊腰，面容凶恶的大汉走了过来，指着门口朝两人大声喝道，声音如滚滚雷声，震耳欲聋。 两人下意识转头看去，只见一女子背着行囊，一脸落魄地走出了外门的大门，走了没几步，又忍不住回头，不舍地再次看了看门口。 大汉再次喝道：“你们有谁想和她换？” “不换，不换。” 莫明心笑着摆摆手，目光却在这大汉的身上来回打量。 身高七尺有余，四肢健壮，手臂比莫明心的大腿还粗上两圈，看上去孔武有力，然而...... ——金丹期，垃圾！ 莫明心眼底闪过几分不屑，终于明白为什么无间门安插-进天阴派的间谍全是没怎么经过修炼，而且年纪尚轻的妙龄少女了。 要是来个修为高的，整天被一些修为低微的杂鱼呼来喝去，换做是谁都会有不爽吧，万一一下子没忍住，那乐子可就大了。 感谢无间门，若不是他们这么谨慎，姑奶奶恐怕就没那么多妹子可以玩了。 莫明心眼睛突然一眯，看了看身边的夏思秋。 夏思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从进入无间门后，就一直心不在焉，只是下意识地跟在莫明心后面。 两人跟着这个大汉，前往她们居住的地方，路上，大汉以严肃的口吻，给她们讲述着真武门的规矩。 外门之中，弟子与弟子之间是等级分明，影响等级最大的因素是修为，修为越高，等级就越高，判断等级最简单的就是看对方身上穿的制服胸口真武门标记的颜色，青色的是刚入门以及练气期的弟子，红色是筑基期的弟子，黑色则是金丹期。 而进入了金丹期，其实已经等同于进入真武门内门了，但金丹期的弟子还肩负着指导外门弟子的职责，所以反倒是在外门的时间更多。 真武门是尚武的地方，上级的话并不是绝对的，只要你有信心打赢修为比你强的人，你一样可以为所欲为，但输了的话，下场往往非常的惨。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硬性的规矩，比如在外过夜，偷摸拐骗，羞辱同门，猥亵女弟子......等等，全都不准，一经发现，直接去刑院领罚。 至于其他的，比如真武门每日的早课锻炼，金丹期对下级弟子的指导，还有自己的修炼时间，自由支配的休息时间，都有着明确的规定，这让莫明心不由得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一个叫学校的地方。 “到了。” 大汉突然在一处大院前停下脚步，道：“这里就是女弟子的住所，男子严禁入内，我只能带你们到这里，你们进去之后，会有大院的管理人领你们去房间，以及发制服给你们。” 说完，大汉就转身离开了。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不禁笑道：“真有意思，无双倒是没跟我说过，外门竟然是这样的规矩。” 夏思秋却眉头紧皱，略显不安：“师姐，真武门规矩如此之多，我们行动起来会不会不方便啊？” 真武门规矩限制了莫明心，同样限制了夏思秋。无间门可没有在正道宗派里安插间谍，她想要传递消息回师门，还得到外面去，若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恐怕还要惹麻烦。 相比起来，还不如天阴派舒服呢，起码在天阴派当卧底，没人会限制她的自由。 “不管怎样，先进去看看吧。” 莫明心微微一笑，拖着夏思秋走进了大院。 刚进到里面，一个女子便从门后一旁的小房子中走了出来，莫明心一眼看出，这也是个金丹期的修真者。 她打量着莫明心与夏思秋两人，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淡然道：“是今年的新弟子吧？随我来，我先给你们摸骨。” 两人对视一眼，夏思秋眼中略显不安，莫明心却镇定自若，两人跟随着女子，进入到她的小屋之内。 小屋虽小，但却布置得十分精致，房间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莫明心下意识深吸了两口气，被夏思秋狠狠地瞪了一眼。 进入屋内，女子把门关上后，对两人说道：“把手伸出来吧。” 夏思秋迟疑了一下，然后看到莫明心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 女子握住莫明心的手，在她手心轻轻抚过，很快就放开。 就在夏思秋凝神戒备，准备暴起制住女子的时候，这女子却突然单膝跪下。 “魔门所属，见过明心殿下！” 莫明心双手虚抬：“起来吧，现在不是讲这些的时候。” “是！” 女子站起来，恭敬地在一旁等候莫明心的命令。 莫明心倒是没什么命令，只是让她根据程序，带两人去房间而已。 女子领命照办，领着两人去了房间。 一个不大的房间，两张床，两个可以放置衣物的箱子，除此之外，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 女子低声道：“抱歉，明心殿下，外门规矩，弟子必须要两人同居一室，谁也不能例外，只能委屈你了。” “无妨。”莫明心打量着房间，笑得很满意：“我和思秋一间房，没有问题的，对吧，思秋？” 莫明心转头看去，发现夏思秋正一脸嫌弃和抗拒的表情。 160 　　清晨的阳光温柔中带着几分暖意，驱散了黑夜带来的阴寒。 夏思秋从床上坐起，看着陌生的房间，心里多少感觉有些不适应。掀开被子，残留的寒意袭来，冰凉的感觉让她精神为之一振。 扭头看去，在不远处的另一张床上，一个美丽动人的尤物，还在呼呼大睡，那是她的师姐——莫明心。 莫明心的睡相极差，被子被远远的掀翻在地，手脚长得很开，露出大片诱人的肉色。她穿着一条几乎无法掩盖身体的轻纱短裙，靠两条细细的带子挂在身上，透过短裙，甚至能隐约看到那雪白诱人的胴体。 短得过分的裙摆根本无法遮盖住她的身体，细长的双腿完全暴露在空气中，那如同丝绸般细腻的肌肤，雪白中透着淡淡的红色，令人垂涎三尺。 夏思秋虽然不是一个迷恋女人双腿的变态，但看到眼前这宛如上天精雕细琢出来的美腿，也不禁有种摸一下的冲动。 然后她很快就清醒过来了，用力摇摇头，把奇怪的想法甩开，起身换好衣服，轻轻走到了莫明心的床边。 双手按在那同样白皙的光洁肩膀之上，细腻的触觉从指尖传来，令夏思秋心中一荡。 “师姐，该起床了。” 她摇晃着莫明心的娇躯，看着她渐渐睁开的双眼。 “师姐，快点起来，等下我们还要参加外门的晨练。” “嗯，起来了。” 睡眼惺忪的莫明心从床上坐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同时举起手伸了个懒腰。 抛开胸“部”不说，莫明心其他部位张得是非常好的，长腿，翘臀，细腰，恰到好处，几乎完美的身材。 她这一伸，婀娜的体态顿时展现出来，扭动的腰身简直是在诱人犯罪。 宽松的吊带短裙随着她的动作，也无法继续挂在她的身上了。吊带沿着滑腻的肌肤落下，裙子立即往下掉了几分，两点禁忌的嫣红，若隐若现，似乎就要跑出来了。 夏思秋脸色一红，顿时感觉心跳加速，似乎有一股热流在体内快速流窜，燥热的感觉让她呼吸变得略微急促。 莫明心伸完拦腰，似乎察觉到夏思秋的异样，愣了一下哦，媚笑着摆出了一个诱人的姿势，腻声问道：“小思秋，师姐好看吗？” ——好看！ 夏思秋很想这么回答，但脸皮比纸还薄的她，又怎么可能让师姐知道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呢？若是被知道了，以莫明心的性格，肯定会对她大肆调戏一番。 所以夏思秋连忙压抑住心中的冲动，神色一冷，抓起一旁的真武门制服扔到莫明心脸上。 “快点换衣服，时间已经不早了，师姐。” “唉，思秋长大了，已经不是那个喜欢扑到师姐怀里撒娇，让师姐亲亲抱抱摸摸的可爱师妹了。” 莫明心拿着衣服，长叹一口气，脸上满是哀伤与遗憾。 夏思秋勃然道：“我从来都没向你撒过娇，请不要随便捏造些不存在的事实出来，师姐！” “傲娇毁一生啊，幸亏你是遇到我，不然你早就成败犬了，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 莫明心摇摇头，一边嘴上嘀咕着，一边起床换衣服。 随意脱掉身上的睡裙，只穿着一条黑色蕾丝小胖次的莫明心就这么穿上了真武门的制服。 穿完之后，她按了按胸口，不禁皱了皱眉。 夏思秋见她换完衣服迟迟不动弹，不禁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嗯。”莫明心点点头，道：“穿习惯了自己的衣服，突然换上这种制式的，有点不合身，衣服太大了。” 夏思秋打量了一下，说道：“确实有点宽松，不过不注意看的话也没有太大问题，是师姐你太过在意而已。” 莫明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思秋啊，亏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我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作为一个魔门妖女，艳压群芳可是基本要求，连穿着都不讲究，怎么和那些小白脸抢女人？” “......会想着抢女人的妖女，整个魔门也就你一个而已。” “你还顶嘴！”莫明心瞪了一眼，严肃道：“难道你觉得抢男人就不用打扮了吗？” “我又不打算和别人抢男人......” “所以说这一代的天阴派啊，唉......” 莫明心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在储物戒指中翻了一下，拿出一黑色的东西出来。 夏思秋好奇一看，那是两个带些许弧度的罩子，两边各用布带连接着，样式很奇怪，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然后她就看到莫明心脱去了上衣，把那东西穿在了胸口上，再重新把衣服穿上。 “好久没穿内衣了，有点不习惯。”莫明心皱着眉活动了两下：“算了，将就一下吧。” 整理好服装，莫明心道：“我好了，思秋，我们走吧。” 可当她转过头去，却发现夏思秋正愣愣地盯着她......的胸。 “师姐，你......刚才穿的那是什么？为什么你的......那个，看起来好像变大了？” 夏思秋指着莫明心的胸口，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刚才还干干巴巴，扁平的莫明心，只不过是多穿了一层奇怪的东西，胸前竟然变大了许多，略微的有了些许弧度，虽然并不算大，但......衣服被绷紧了之后，看上去竟然比刚才更加诱人了。 “这个？”莫明心愣了一下，随手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另一个：“这个啊，姑就是我之前跟你说，可以让你胸“部”变大的东西，姑且算是亵衣吧，我自己前阵子抽空新做的。” 夏思秋吞了吞口水，看着莫明心手上米黄色的物体，那仿佛是通往一个未知世界的钥匙，承载着未来的希望，令夏思秋心生向往。 她忍不住期待地问道：“师姐，这个......我也可以穿吗？” “可以啊。”莫明心嘿嘿一笑，把东西塞到了夏思秋的手上：“来，思秋，你是第一次，还不太懂，师姐帮你。” 说着，她的手开始熟练地脱着夏思秋的上衣。 换做平时，夏思秋肯定是一脸冷漠地拍掉她的手，再送上一个鄙视的眼神，但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心思去在意莫明心的动作了，看着手上的亵衣，激动又期待。 161 　　外门一早的晨练，对习武之人来说，算不上什么。凡是能把武术练到一定境界的，无一不是刻苦耐劳的人，最起码身体素质是肯定不会差的。 在凡人眼里都算不上困难的锻炼，对于早已踏入元婴期，生命本源早已进化到另一个级别的莫明心与夏思秋两人来说，就更不是事儿了。 两人跟随着大队伍，在几个金丹期的督促下，跑步，走梅花桩，打木桩，对练......一系列的锻炼下来，若不是有意掩饰，甚至连汗都不会出。 从天蒙蒙亮就开始练，一练就是差不多两个时辰，一众练气期的弟子早已经是饥肠辘辘，毕竟他们还没修炼到辟谷的地步，饭还是要吃的。 被允许解散休息以后，一群人形成了长长的队伍，匆匆忙忙地向着食堂跑去。 但更多的人，却是围在了莫明心与夏思秋的身边。 外门就这么大，两个新弟子入门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听闻这次入门的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如今见到真人，不仅长得美，而且身材还那么好，这些整天练武都无法完全宣泄的精力一下子就涌上来了。 “师妹，一起吃饭吧？” “师妹，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师妹......” 两人身边被围得水泄不通，那些浑身都是汗臭的男弟子一点自觉都没有，拼命往两人身边挤，恨不得当场把两位佳人抱在怀里。 夏思秋看得大皱眉头，周围弥漫的恶心味道，总算是让她明白，为什么师姐总是把男人叫做臭男人了。 ——好臭啊...... 她捂着鼻子，一言不发，但眼中已经燃起了快要压抑不住的怒火。 相比之下，莫明心的情况就好得多，最起码她的反感与不屑都是收在眼底，并没有像夏思秋一样表现出来。 而且她除了面带微笑，对身边的人根本就是视而不见，因为她知道，很快就会有人来把这些凡人的苍蝇赶跑的。 “走开，走开！你们这些人是想要造反吗？是不是不想在真武门待下去了？” 一个极其嚣张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惹得人群一阵喧闹。不一会儿，人群被分开了一条路，莫明心与夏思秋见到一个穿着同样劲装的男子走了过来。 他嚣张的嘴脸，让莫明心想起了那个被秦无双两招放到的龙套霍云深。 目光从男子胸前扫过，黑色的标记证明了此人的实力——金丹期，是个废物。 那男子走到两人面前，目光扫过两人的脸庞，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轻浮。 “两位小师妹，不用害怕，这些人我会帮你们赶走，他们不会再骚扰你们的。” 看似很有风度地说道，男子突然放出自身的气势，两眼瞪着周围：“还不快滚？都忘了真武门的规矩了吗？还是说你们都不想留在真武门了？” 周围的人敢怒不敢言，练气期的他们只能在心里咒骂着，然后默默离开。比起女人，在真武门的前途对他们来说显然更加重要，而且这个嚣张的家伙，也不是他们能惹的。 赶跑了一群练气期，男子似乎邀功似地看向两人，一脸神气地抱拳道：“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霍云海，内门弟子，今天恰巧负责监督外门弟子的修炼，希望刚才没有吓到两位师妹。” “当然没有，我们还要谢谢霍师兄替我们解围呢。”莫明心摇摇头，朝着霍云海甜甜一笑：“刚才霍师兄真的好帅。” “师妹过奖了。”霍云海对于夸奖似乎很受用，脸上神色更加得意了，开口问道：“还未请教两位师妹芳名。” 莫明心笑着胡扯道：“霍师兄叫我阿洁就行了。” “那这位师妹......” 霍云海又看向夏思秋。 夏思秋面无表情地往莫明心身后躲了一下，这种一看就不怀好意的男人，她才没兴趣认识，交给莫明心处理就好了。 莫明心似乎读懂了夏思秋的意思，略微侧步挡在夏思秋面前，道：“抱歉，霍师兄，我这师妹性格内向，天生不喜与陌生人说话，你无需理会她。” 霍云海神色有些遗憾，毕竟夏思秋的姿色虽然略逊于莫明心，但也是个难得的美人。 但遗憾并没有持续多久，冷漠的夏思秋很快就被他遗忘了，因为眼前这个姿色更胜一筹的师妹，对自己更加的热情。 “哇，原来霍师兄就是霍家的人啊，好厉害哦。” 莫明心双手抱拳，一脸崇拜地仰头看着霍云海，那闪闪发光的双眼，足以让任何一个意志坚定的男人瞬间沦陷。 霍云海意志并不坚定，所以他沦陷得非常快。而莫明心的热情也让他有了一丝错觉...... ——这女人一定是喜欢我！我将来要娶她！ 霍云海眼神一阵恍惚，似乎在脑海中描绘着未来的美好，儿子的名字他都快想好了。 莫明心把他的失态看在眼里，不禁暗笑。 ——这种单纯的草包纨绔，真是好骗啊。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似乎忘记了夏思秋的存在，宛如一对堕入爱河的热恋情侣一般。莫明心每听闻霍云海说一句话，都会发出银铃般清脆的娇笑声，仿佛他说的话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这样的表现，让霍云海对自己的判断更加深信不疑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女居大院的门口。 霍云海看着脸上似有不舍的莫明心，头脑一热，道：“师妹，要不今晚......我们一起探讨武道吧？” 莫明心脸色一红，低下了头，小声道：“师兄，门内规矩森严，而且我们才刚认识不久，还是以后再说吧。” 说完，她拉起刚追上来的夏思秋的手，一溜烟跑进了大院，临近门的时候，还回过头去，给霍云海送上一个妩媚的秋波。 霍云海当场被迷得晕晕乎乎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把她送回来？我本来不是打算把她约出去的吗？ 而回到房间的莫明心，已经忍不住趴在地上，笑个不停，眼泪都出来了，一边笑，还一边说道：“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那个傻“逼”......肯定是个处男，哈哈哈哈哈......” 162 　　时至傍晚，是外门弟子的自由时间，也是可外出的时间。 当然，大部分的弟子还是选择在自己的房间修炼，毕竟修真之路，在结出金丹之前，是很宝贵的。金丹是修真的第一道坎，一百五十岁前若是不能结成金丹，那就很难再突破了，仙途只能断绝，绝望地等待着寿命走到尽头的一天。 莫明心也同样留在房间内，不过她自然是不需要为了金丹而埋头修炼，她是在听大院管理者的汇报，就是之前替她摸骨作掩饰的那个魔门间谍，名字叫沐雨。 大概一百多年之前，莫明心曾负责过往各大宗门安插间谍，不过其余三宗对弟子的挑选过于严格，难以大量安插耳目，几次尝试之后，她就放弃了。 唯有真武门，因为招弟子的方式简单，可以操作，所以莫明心就安排了一批人，开始设立针对真武门的间谍培训机构，也就是断水流武馆。 虽然后来的人都是收留的孤儿，但第一批人却是真真实实由莫明心从魔门中挑选的，而沐雨就是其中之一。 “霍，白两家的争斗越来越激烈了，昨日甚至有两家的年轻一代大打出手的事情发生，后来还是在门主的调解下才不了了之，但看霍家的态度，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最近霍家的动作很大，开始插手内门的各种事务，连门主似乎都有些压不住他们。” 沐雨说着内门中发生的事，随后沉默了一下，道：“殿下，若是我们从中挑起两家的仇怨，或许能让霍家成为众矢之的。现在已经有许多家族对霍家的霸道不甚满意了。稍加挑拨，等所有人都对霍家不满，最后群起而攻之，我们就能大大削弱真武门的实力了。” 莫明心笑眯眯地点点头：“这个我当然知道，针对霍家的计划我早就布下了，导火索我也安排好了，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你不用太着急。” 顿了一下，她便问道：“对了，除了霍家和白家，长老会里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家族吗？” “还有一个林家。”沐雨思索了一下，道：“不过这个林家很奇怪，听说他们原本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家族，后来突然崛起，家族高层中冒出来了好几个合体期的高手，还有一个寂灭期坐镇，但这些高手是怎么来的......” 沐雨皱了皱眉，摇头道：“连许多内门弟子都知道不多。只知道林家似乎与白家接触不少，但他们却没有参与到霍，白两家的争斗之中，一直保持着中立的态度。” 莫明心奇道：“这样的态度，白家还愿意和他们走近？难道是打算拉拢他们？” 沐雨神色有些怪异地说道：“倒不是白家愿意，但问题是他们家主的女儿，一直在纠缠白家的白无瑕......” 莫明心顿时一脸恍然：“原来是白公子的舔狗。” 沐雨一阵沉默，没有接话。她其实以前就很纳闷，为什么明心殿下总喜欢把人比喻成狗呢？不止是喜欢说别人，以前还喜欢自嘲说自己是单身狗来着...... “总之，现在暂时盯着霍家就行了，什么时候霍虎被人送回来了，你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莫明心说道，随后顿了一下，脸上露出又气又笑的表情。 沐雨虽然比她反应慢了一步，但也很快冷下来脸，一个闪身消失在房间之中。 莫明心也起身朝外面走去，走到大院门口，刚好看到沐雨正与一个人对峙。 “霍云海，难道你不知道，女居大院不允许男弟子进入吗？” 沐雨挡在霍云海的面前，冷冷地看着他。 “你是什么身份？也敢拦我的路？” 霍云海本是一脸倨傲，但很快他就察觉到大院中出来的人儿，脸上连忙堆起了笑容，侧过头看向莫明心。 “洁妹，此时天色尚早，我特地来寻你，打算带你去尝一些美味佳肴。比外门的食堂要可口的多，我们快些走吧。” “霍师兄，竟要劳你如此费心，师妹真是受宠若惊了。” 莫明心脸上红扑扑的，一脸娇羞，同时有意无意地看了沐雨一眼。 沐雨会意，暗暗传声道：“霍云海是霍家旁系，是霍家大长老霍龙的弟弟，霍虎的孙子。” ——居然是霍虎的孙子，那可真是有趣了。 莫明心略感意外，本以为只是霍家一个小角色，却没想到身份还不低。 霍云海此时眼中只有莫明心，哪还注意到沐雨的小动作，见莫明心一副楚楚动人的娇羞模样，头脑一热，当即就拍着胸口道：“区区一顿饭，算得了什么，只要洁妹喜欢，莫说吃饭，你要什么师兄都愿意为你寻来。” “师兄不可！师妹可受不起这样的重礼。” 莫明心玉指虚点，差点按在霍云海的嘴上，却在最后停住，惹得霍云海心痒痒的，看着眼前晶莹白皙的指尖，他忍不住往前凑了过去。 可惜莫明心却先一步受了手，嘻嘻笑道：“师兄，我们认识时间尚短，你这样人家会害羞的啦。” 霍云海傻乎乎地看着莫明心的笑颜，连忙认错：“是我失态了，抱歉，洁妹，这顿饭就当作是师兄的赔罪吧。” “师兄的赔罪人家可受不起，但这顿饭，师妹陪你去吃便是了。” 莫明心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旋即又似是羞涩地跑开了，路过沐雨身边的时候，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 沐雨假装冷漠地提醒道：“巳时之前，若是你不回来，今晚就别想进大院了。” 说完，转身离去。 而霍云海则是追着莫明心，两人结伴离开了外门。 于此同时，刚去接取无间门回信的夏思秋，则是匆匆忙忙地赶回外门，神色万分复杂，临近大院的时候，更是踌躇着不敢进去，她害怕，害怕面对里面的人。 那个与她一同长大，对她万般信任，虽然性格讨厌，喜欢说些不要脸的话调戏她，却总是对她十分关心的师姐，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背叛信任自己的人，真的好难啊，师父，如果是你，你又会怎么做呢？ 夏思秋抬头望天，思绪渐渐飘远。 163 　　夏思秋从小就知道，自己总归是要面临背叛别人的选择的。最初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无间门是为正道而建立的宗门，针对的是魔门的人。背叛魔门......意味着维护世间的秩序，这是她小时候在无间门接受的教育。 她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抛弃，是她的师父把她捡回无间门培养，让她活了下来。 无间门的弟子，小时候不能修炼高深的功法，只能修炼最粗浅的练气法诀，为的是方便她们潜伏到各个门派之中。 十岁那年，她被师父安排了一场邂逅，与天阴派掌门，及其弟子的邂逅，然后，她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天阴派的一员。成为了两千年前让人闻风丧胆的紫玉魔女的弟子。 师父对她说，这对她来说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任务。 她紧张过，害怕过，但发现无论是新的师父，亦或者是她的师姐，都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而且对她十分信任。她开始渐渐习惯了她们的存在，师父与师姐的称呼，也变成了一种自然的习惯。 一年，两年......十年，恐惧与彷徨渐渐退却，她开始习惯自己的双重身份，一个伪装成魔门妖女的正道中人。 师父从不会对她下达指令，只是每年都会偷偷潜入天阴派探望她。 直到有一年，她的师父没有来，来的是一个自称是她师叔的人，并且出示了无间门的令牌。 师叔告诉她，她师父死了，是魔门的人杀的。 毫无征兆地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令她一瞬间陷入了仇恨与迷茫之中。 师叔还说，她师父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魔门覆灭，为了这个目标，无间门需要她的配合。 从那天起，她开始了自己作为间谍的工作，整理天阴派的情报，然后交给师叔。 当出卖成为了一种习惯，心中的负罪感就会渐渐的减弱，哪怕三百年的时间，她已经真的融入了弟子与师妹的角色，她也依旧在做着出卖的事。 或许是因为她只负责提供情报，所以承受的压力相对比较小。她不去想会不会有魔门中人因为她提供的情报而丧命，只是封闭而孤僻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她开始疏远紫婆婆与莫明心，只是担心自己面临亲身与两人为敌的时候，会不知所措。 然而她终究是要面对的，无论她有没有准备好。 “三天之后，龙变城明云客栈见，准备诛杀莫明心。” 师叔传回来的信息，极大地扰乱了夏思秋的思绪。她急急忙忙地赶回来，想要让莫明心离开这里，但到了门口，却发现自己还在犹豫。 ——到底该怎么办？听师叔的话？还是救师姐？ 夏思秋乱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悄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让她浑身一震，下意识回身拍出一掌。 沐雨本来只是想和夏思秋打个招呼，却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动手，元婴期的实力她根本无法抗衡，只能凝聚所有真元挡在身前，尽量减轻自己受的伤。 但即便如此，她扔被击飞了数丈，撞在一旁的树上，吐了一大口血。 夏思秋反应过来，连忙上去搀扶她。 “你......没事吧？” “还好......只是受了些......内伤。”沐雨擦了擦嘴角的血，脸色有些发白，苦笑道：“幸好思秋大人你没有用全力，不然我恐怕就要死在这里了。” “对不起，我刚才在走神。” 夏思秋有些尴尬地说道。 “没关系，我调养一阵子就好了。” 沐雨笑得有些无奈，她又能怎么办呢，这人是莫明心的师妹，而且实力比她强，她总不能和对方拼了吧。 夏思秋拿出一瓶天阴派的疗伤药递给沐雨：“这是天阴派的药，对内伤很有用，你拿去用吧，我......我先去找师姐了。” 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沐雨，夏思秋匆匆离开，甚至没有注意到沐雨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赶回自己与莫明心的房间，推门走了进去，却发现房间空无一人。 ——师姐，去哪了？ “明心殿下与霍家的霍云海出去了，估计没那么快回来。”追上来的沐雨虚弱地说道。 ...... 明云客栈是龙变城内小有名气的客栈，名气来源于它美味的佳肴，虽然比不上龙变城最有名的腾龙酒楼，但价格上却相对更加亲民。 本来霍云海是想要带莫明心去腾龙酒楼的，但是仔细一想，好像是客栈比较房便，心里激动了一小会儿之后，便带着莫明心到这里来了。 “来，洁妹，多吃点。” 饭桌上，霍云海频频夹菜给莫明心，自己却是一口不吃。金丹期是一个很重要的阶段，为了保证真元的精纯，这些带有杂质的凡俗食物，他们一般都是不吃的。 也幸亏他没吃过，不然的话他夹的菜莫明心肯定打死都不碰一下。 而现在，她则是可以轻松愉快地照单全收。吃得满嘴油花，脸上满是激动的红晕。 “谢谢师兄，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她埋头大吃，憨厚的模样令霍云海更加着迷了。 看着低头猛吃，完全没注意自己的莫明心，霍云海心里兀的升起了一个念头。 ——现在的话，她肯定是注意不到的吧？ 他小心翼翼地，把一包药散倒入了酒中。 “来，洁妹，别光顾着吃，陪师兄喝两杯吧。” 莫明心停下动作，微微抬头，可爱滴眨了眨眼睛：“师兄，我从未喝过酒，不会啊。” 霍云海自然不肯罢休，酒杯塞到莫明心面前，笑道：“没关系，多喝几次就会了，难道你还信不过师兄吗？” “那......好吧。”莫明心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突然抢过霍云海手上的酒杯，然后把自己的递了过去，笑嘻嘻道：“我师父跟我说过，女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一点。虽然我相信师兄不会下药，但以防万一，我还是喝师兄手上这杯比较好，” “你居然信不过师兄，真是太让师兄失望了。” 霍云海假装无奈滴摇摇头，心中却在冷笑，两杯酒都下了药，他这个金丹期当然不怕，但眼前的佳人只是个还没踏入练气期的凡人，嘿嘿嘿...... 两人同时喝光杯中的酒，莫明心看着霍云海手上干干净净的酒杯，眼中不禁露出了笑意。 164 　　头，好痛...... 剧烈的头痛，令霍云海不得不清醒过来，当他睁开双眼，愕然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张床上，周围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扭头看去，一张灿烂的笑脸映入眼帘，俏丽动人。 “师兄，你醒啦。”莫明心笑眯眯地说道：“没想到你比我这个第一次喝酒的人还差劲呢。” 霍云海试着回忆一下，却感觉头痛欲裂，什么都想不了：“洁妹，我这是......” “你刚才喝多了，直接倒下，我喊来店里小二，把你抬到房间里来。” 莫明心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房间的窗户，外面的天空已是一片漆黑，此时已经是夜深了。 她回过头，哀怨中带着几分羞涩地说道：“都是因为你，害得我不能回去了。” 不能回去？那今晚...... 霍云海愣了一下，顿时感觉下腹一阵火热，炽热的气息一路上涌，直冲灵魂，令他的双眼变得赤红。 “洁妹......” 他想要起床，把眼前佳人扑倒，但莫明心却先一步回到床边，一手把他按了回去。 她笑得很美，声音也很好听。 “不要急，师兄，长夜漫漫，我们先聊聊天嘛。” “聊天？” “是啊，我听沐雨师姐说，你是霍家霍虎长老的孙子，在内门地位很高，能给我讲讲内门的事吗？” 莫明心甜蜜地笑着：“还有你们霍家，我将来......我觉得先了解一下比较好。” “是......是，是应该了解一下。”霍云海忙不迭地点头：“要说我们霍家的话......” 霍云海已经完全没有了防备，把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霍家最强的人是大长老霍龙，寂灭期修为，然后是与他同辈的几个合体期。再下面就是家主，也就是霍云海的堂伯霍元武，也是合体期实力。 霍元武一辈似乎有几个达到了合体期的，其余的也都全进入了洞虚期。 这些加起来差不多就是霍家明面上的全部高手了。 这让莫明心大概了解了霍家的实力，虽然算不上什么龙潭虎穴，但也不是莫明心可以随意揉捏的玩具，主要还是寂灭期的霍龙，莫明心是完全无法抗衡的。 还有那为数不少的一众合体期，也很棘手。 “洁妹，时间不早了，我们......” 莫明心还在思索之际，霍云海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抱上去了，他也不知道怎么的，今晚的欲望特别强烈，大概是因为眼前有个美艳动人的尤物的关系吧。 莫明心自然不会让他占到便宜，灵巧的一闪，躲过了霍云海的怀抱，笑道：“好吧，看来师兄已经等不及了呢，那我们还是早点开始吧。” 还没等霍云海脸上露出喜色，突然床的四角冒出了四根粗大黝黑的奇怪触手，把霍云海牢牢固定在床上，那湿润，温热又有点粘稠的触感，让他感觉十分恶心，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无法挣脱。 “这......这是什么？！” 霍云海大惊失色，开始更用力地疯狂挣扎，却依旧是纹丝不动。 “师兄别怕，这只是可爱无害的触手，负责把你固定住而已，不会伤害你的。” 莫明心慢悠悠地说着，一边说，一边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霍云海虽然心中惊慌，但仍然忍不住被她的动作吸引。 腰带滑落，身上的衣服变得缓松了许多，莫明心轻轻一扯，衣服瞬间盖住了霍云海的视线，等衣服再次落下的时候，莫明心已经完全换了一幅模样。 无袖的黑色长袍，露出白皙娇嫩的手臂，长袍之下没有裤子，开衩处能看到线条诱人的长腿，被黑色的丝织物覆盖，若隐若现。 本来束起来的三千青丝被放下，随意披散在身后，显出几分慵懒，嘴角的笑容似娇似媚，风情万种。 “重新认识一下，霍师兄，我叫莫明心，天阴派弟子。” 莫明心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团黑色的，蠕动的不明物体，笑得异常开心：“这次来是打算灭了你们霍家，谢谢你提供的情报，我会慎用的。为了表示感谢，今晚我就让你好好爽一爽。” 接二连三的冲击，让霍云海的反应有些迟钝，头痛令他的判断力急速下降，不知该如何是好，同时莫明心略显暧昧的暗示话语，又让他欲火焚身，下身的帐篷高高立起，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身体的异样令霍云海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你......你给我下药了？！” 莫明心眨眨眼睛，道：“真奇怪，明明是师兄你给我下的药不是么？可惜，你那药的效果有点弱，连让我摸两下的冲动都没有，建议你下次换一种。” 自己做的坏事被揭穿，让霍云海一时间无言以对。 莫明心倒是不在乎，笑着说道：“不说这个了。我想你应该对我手上的东西更感兴趣吧，这可是你今晚的玩伴哦。” 莫明心扬了扬手上的物体，那黑色中带着些许恶心的蠕动物顿时摇晃了几下。 对未知的恐惧令霍云海露出惊恐之色：“这......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啊，我把它称为禽兽快乐虫，是我改造的生物，素材是海参。经过改造后，不需要在海底生活，也不再吃以前的东西为生，它是靠吸收阳气为生的。” 说着，莫明心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眼中带着几分自豪：“这可是我为数不多，会给人带来快乐与愉悦的发明哦，只要把它放到男人的身上......” 一边解释，一边操作，莫明心以指为剑，切开了霍云海的衣服，然后把禽兽快乐虫放在上面。 禽兽快乐虫接触到男人的身体，一头两根像是触角一样的肉刺微微蠕动之后，虫子顿时朝着霍云海下身高耸的部位爬去。 霍云海只感觉数根湿润温热的物体在身上快速撩动，沿着腹部一路向下，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感觉有点爽，但更多的还是恐惧。 “不......不要！不要啊！！！” 虫子很快爬到了目的地，沿着那坚硬的棍状物立起来，让身体包裹住那根东西，然后...... “噢噢噢......” 霍云海的脸上顿时露出痛苦与舒爽交织的表情。 那仿佛有无数小舌头在按摩着他的兄弟，而且湿润温热的感觉他从没体验过，微微的压迫感又让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被压出来了。 没过几分钟，霍云海身体突然抽搐了几下，然后瘫软了下来。 而令他恐惧的是，下身的感觉完全没有停下来。 165 　　霍云海从未觉得，夜，是那么的满长。印象中本应该是非常舒爽愉悦的事情，也会变成一种深刻在灵魂中的痛苦。 到底出来了多少发，他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每一次身体的抽搐，都变得无比的痛苦，而下半身的刺激却从未曾停歇过。 每一次当他以为自己已经不行的时候，那无数根灵巧的柔软触手，总能让他再次雄起。 “不......不要......快停下......” 他有气无力地看向莫明心，眼窝深陷，两颊瘦得宛如皮包骨。阳气被大量吸取，让他整个人宛如被掏空了一样，瘦了一圈，就这么走出去，恐怕别人都认不出他就是霍云海。 莫明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远处的椅子上，听到霍云海的声音，打了个哈欠，笑道：“怎么了，霍师兄，你不是想要爽吗？不是想要射爆吗？我可是足足陪了你一整晚，看着你爽到现在的，我都没喊累，你这个享受的怎么能先投降呢？” “求求你，放了我......” 霍云海的眼中闪过恐惧和哀求，他已经不想再射爆了，他只想休息。 “放心，霍师兄，天亮之后我自然会放了你，你再多享受一会儿吧，没关系的，我不介意。” 莫明心甜甜一笑，瞄了一眼霍云海的裆部，那里已经变得无比的巨大，连裤子都绷得紧紧的，好像随时会裂开一样。 禽兽快乐虫在吸收了阳气之后，身体会快速地膨胀，吸收得越多，就膨胀得越多，到最后身体膨胀到极限，就会像个气球一样爆开，然后被储存在虫子体内的白色粘液，就会一瞬间炸开。 到那时候，霍云海便会被淹没在自己的“哔”液之中，心灵的污染将会达到更可怕的高度。 “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莫明心打了个哈欠，便不再理会霍云海，转头看向窗外。 一夜过后...... 天还没亮，莫明心神清气爽地离开了客栈，悄悄回到了真武门。 有沐雨的掩护，她根本不会有丝毫问题，退开房门走了进去，令她意外的是夏思秋居然没有睡觉也没有修炼，而是一直在等她。 见到莫明心回来，她猛地扑了上去，激动地问道：“你一整晚到底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莫明心愣了一下，道：“没什么啊，我只是去吃了个饭而已。” “吃饭吃一整个晚上？” 夏思秋冷冷地问道。 “嘿嘿嘿，顺便惩罚了一下那个处男。你都不知道，那家伙居然给我下药，我当时可害怕了。” 莫明心一脸夸张地做着害怕的表情，泫然若泣的模样却并没有打动夏思秋。 夏思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角处隐隐泛着泪光。 莫明心顿时察觉到不对劲，停止了作怪，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思秋？” 夏思秋犹豫片刻，问道：“师姐，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龙变天？” “没那么快吧，霍家和白家还没掐起来呢，我还要给他们再添上一把火，等两家掐起来，我们趁机干掉霍家，然后又可以让白家元气大伤，这样就等于折了真武门的两臂，那时候我们就差不多可以走了。” “可是......” 夏思秋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她想劝莫明心离开，只要莫明心不在龙变城，不与她的师叔撞上，那至少自己不需要这么快背叛，哪怕这只是自欺欺人的逃避，她也愿意这么安慰自己。 可是不说出真相，她又怎么说服莫明心离开呢？说出了真相，她又怎么再与莫明心以师姐妹相称呢？ 莫明心眉头一皱，感觉有些不对劲，眼睛微微眯起，突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突然笑着道：“看来我的小思秋想家了呢，这样吧，你天亮之后出发，先回一趟天阴派，和老太婆报个平安，顺便帮我交一封信给老太婆。” 夏思秋一愣，问道：“那师姐你呢？” “我？当然是继续在这里坐镇啊，我可是刚弄到了一枚好用的棋子，暂时还不能离开呢。” “可是......” “别可是了，师姐知道你不想离开我，但毕竟正事要紧。”莫明心亲昵地拍拍夏思秋的肩膀，然后不动声色地搂了上去：“要不这样，趁着还有一点时间，我们好好快活一下，这样你上路的时候，就不至于那么想我了。” 一边说着，莫明心一边把手伸到夏思秋的蜂腰之上，正欲解开她的腰带。 但手却被夏思秋第一时间按住了。 夏思秋虽然思绪有些乱，但对于自己的贞操，还是很重视的。 不过这次，她却没有像过往那般坚决地拒绝，只是轻声说道：“不......不可以。” 莫明心对这个师妹，从来都不会采取强硬态度，见她拒绝，倒是很爽快地松开了手。 “好吧，那你稍等一下，我去写信。” 说罢，她转过身去准备书信了。 夏思秋的手几欲抬起，想要拉住莫明心，可最终都放弃了，只是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师姐。 书信很快就被准备好，莫明心似乎很信任夏思秋，信封只是简单地用蜡封住，并没有施加秘法，好像她并不担心夏思秋会偷看一样。 对于这份自然而然的信任，夏思秋心中的负罪感又深了几分。 虽然只是短暂的拖延了一下，但天色也已经蒙蒙发亮了，莫明心看看窗外，道：“去吧，思秋，趁着现在没什么人，你离开也不会太引人注目。” 夏思秋迟疑了一下，最终无奈点头，消失在房间之中。 莫明心看着她从窗户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宠溺的笑容。 与此同时，沐雨推门走了进来。 “明心殿下，你叫我？” 莫明心点点头：“沐雨，今天我和思秋都有事情要处理，掩饰的事情你处理一下。” “没问题。”沐雨点点头，但很快就面露难色：“但若是霍云海他来找殿下......” 莫明心咧嘴一笑：“放心吧，他今天可没空来找我。” 这个时候，外门的大门处，霍云海脱着疲惫的身躯，两眼无神地走了进来，与离开的夏思秋插肩而过，可他却好像完全没看到一样，一双眼睛浑浊无神，宛如死鱼。 而夏思秋在经过他身旁的时候，也是忍不住大皱眉头。 ——这家伙怎么回事，好难闻的气味啊。 166 　　夏思秋怀着复杂的心情，出了龙变城，然而还没等她走远，一身穿黑袍的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夏思秋神色微变，却不敢有丝毫动作，只能恭敬地喊一声：“师叔。” “嗯。”黑袍人点点头，问道：“思秋，为何突然离开龙变城？” 夏思秋犹豫了一下，如实答道：“回师叔，师姐......莫明心让我回天阴派送信。” “信呢？” 黑袍人伸出手来。 “在这里。” 把莫明心交给她的信拿出来，夏思秋神色复杂地交到黑袍人手上。 黑袍人接过，端详了两眼，阴阳怪气地说道：“莫明心对你倒是信任。” 夏思秋抿着唇，没有搭话。 黑袍人也不再说话，直接拆开了信封，取出信纸，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得密密麻麻的，黑袍人一眼扫过，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无间门的老东西给姑奶奶听好了，姑奶奶就狂艹你的妈了，你能咋滴？别把姑奶奶惹急了，姑奶奶揍你跟玩似的，别以为你们正道人多就可以为所欲为，要点逼脸，识相的就把我家思秋送过来给我当老婆，不然别怪姑奶奶不客气。” 一眼看去，尽是粗鄙之语，难以入目，黑袍人贵为无间门长老，身负重任，平日里备受尊重，何曾受过这等辱骂，顿时双目冒火，只瞪着夏思秋。 夏思秋一头雾水，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以至于让师叔如此愤怒。 但还不等她细想，眼前的黑袍人竟然对她拍出一掌，浑身气势放出，把夏思秋牢牢锁定，气机牵引之下，夏思秋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叔马上要击杀自己。 然千钧一发之际，一纤纤玉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把她护在了怀里，同时另一只手悍然与黑袍人对在一起，发出了惊天的声响。 两股真元相撞激发出的余波，把两人脚下的地面震得粉碎，周围的树木也难逃一劫，被强烈混乱的气流卷得支离破碎。 顺着这股力量，莫明心翩然后跃，抱着夏思秋落在了数丈之后。 她脸上依旧挂着放荡不羁的笑容，怀抱佳人，不可一世，看着眼前的黑袍人。 “老东西，你想对我的师妹做什么？”莫明心眯着眼睛，其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敢动姑奶奶的人，看来你是觉得自己活得太舒服了是吧？” “好一个莫明心。”黑袍人冷冷看着莫明心，眼中闪烁着杀意：“都说你强得不像寻常的元婴期，今日一见，果真不假，你刚才那一掌，足有洞虚期的威力了。” “你现在跟我说好话可没用哦，我已经打算把你玩残了，你会后悔自己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莫明心把夏思秋放下，轻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思秋不怕，有师姐在。” “师姐，你......” 夏思秋还处于震惊与愕然之中，看着眼前温柔的莫明心，一时间有种想哭的感觉。 被她视作归属的正道师门，想要击杀她，而她准备背叛的魔门中人，却救下了她。 夏思秋很想说些什么，但瞄见远处黑袍人的动作，她神色一变，下意识喊道：“师姐，小心！” 黑袍人头顶悬着的仙剑正绽放出璀璨的光芒，锋锐之气四射，那可怕的声势，令夏思秋为之动容。 天，变色；地，震撼，黑袍人的全力一击，竟恐怖如斯，光是出招前的声势，就已让人心生退意。 然莫明心却丝毫不惧，站在夏思秋身前，缠心剑无声出鞘，紫芒大放。 “堂堂合体期，竟然对一个小辈动手，真不要脸啊。” 天魔玄阴诀被莫明心运转到了极致，她身上冒出淡淡的紫气，双眼渐渐染成了紫色，就连那头乌黑的秀发，仿佛都透着几分紫意。 缠心剑更是被灌注了所有的真元，原本银白色的剑身渐渐被紫色取代，仿佛晶莹剔透的紫水晶一样，美丽，又致命。 缠心剑发出了声声轻吟，紫色的剑身当中逐渐浮现出一道血痕。 莫明心神色轻松，眼底深处却带着几分凝重。这次与在皓庭天面对霍虎的时候不同，那次霍虎气急攻心，失去了冷静，没发现自己身除魔门阵法之中，加上心身疲惫，一身实力只能发挥六成不到，这才被莫明心轻松挡下。 然而这次，莫明心面对的却是一个完好无损的合体期。 哪怕黑袍人的实力不如霍虎，莫明心也大意不得。 双方的真元都凝聚得差不多，气势也都达到了巅峰。令人震惊的是，莫明心面对合体期，竟然只是勉强落于下风。 然这一丝差距，却足以决定胜负。 “伏魔万剑·诛魔极光！” “无心剑诀·无尽绝心！” 两道耀眼得光芒，在动起来的一瞬间，便已经相撞在了一起，引发出更大的动静，一道粗壮的光柱以两剑剑尖相抵之处为中心，冲天而起，把漫天乌云冲破。 阳光一缕一缕地从云缝之中洒下，地面再次恢复了明亮。 只听“叮——”的一声轻响，两把剑交错而过，朝着各自的目标激射过去。 黑袍人长袍一拂，把缠心剑扫到一旁，钉在了一棵大树之上，缠心剑直没入树干之中，仅余一剑柄在外。 而黑袍人的仙剑，则朝着莫明心射出。但莫明心却没有像黑袍人一样轻松地挡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仙剑飞向自己。 夏思秋脸色苍白，她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根本来不及帮莫明心挡下这一剑。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声琴音，清亮悠扬，纤纤玉手，肤白胜雪，同时出现。 雪白的手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剑尖，锋利的仙剑却连在肌肤上留下一道血痕的能力都没有。 同样身披黑袍的倩影，站在莫明心的身边。 莫明心轻松一笑，道：“来得太晚了吧，我差点就被穿个透心凉了。” 秦无双回头，神色无奈地说道：“是你喊得太突然了，我正在修炼。” 沉默片刻，两人相视一笑，随后莫明心的身体一阵摇晃，向后倒去。 秦无双下意识想要去接住她，却在中途停下了，因为有一人比她更快。 “师姐，你没事吧，师姐？” 夏思秋抱着莫明心，双眼泛红，神色慌乱。 莫明心虚弱地睁开眼，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点血色，却依旧倔强地露出笑容：“哎呀，我受伤了，要小思秋亲亲才能好起来。” 167 　　夏思秋从未见过如此虚弱的莫明心，抱着她无力的娇躯，很轻，弱不禁风的，与平日印象中那个强硬，不可一世的形象截然不同。 强烈的酸楚涌上眼眶，被泪水朦胧的视线中，莫明心有些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夏思秋顿时就慌了，连忙摇晃着莫明心的身体：“师姐！” “......别......别晃，难受。”莫明心无奈睁开眼，软绵绵地说道：“我只是休息一下，不是死了，你别紧张。” 秦无双回头看了一眼，道：“该走了。” “嗯，走吧。” 莫明心点点头，并不反对，余光扫过不远处的黑袍人，眼神冰冷而狡诈。 “老东西，识相的你就赶尽离开龙变天，不然下次见面了，你可没这么好运了。” 留下两句没什么威胁的狠话，莫明心一行人在秦无双的魔气掩护下，消失在黑袍人面前。 黑袍人也不制止，等到三人从眼前消失，他才长出一口气，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脸上升起一阵诡异的潮红，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抬头看向龙变城的方向，他的眼中闪过几分阴霾。 ——莫明心，一直都小看她了，本以为我出手的话肯定是万无一失的，没想到......得找人帮忙才行了。 心中有了打算，黑袍人正欲回城休息。突然，一股战栗的感觉从心里直冲而上，使他整个人的身体都僵硬住了，缓缓转过头去，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中年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他。 黑袍人瞳孔一缩，有些惊讶地说道：“江门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真是叫人意外。” 江平打量着黑袍人，片刻之后，脸上挤出了几分笑容，问道：“阁下是无间门的长老？” “正是。” 黑袍人掀开长袍的兜帽，露出自己面容，那是一张很普通的脸，看上去约莫四十岁，属于扔进人群中都找不出来的那种普通人。 “我只是见龙变城附近有动静，才过来一看，没想到居然是无间门的人。” 黑袍人态度恭敬地朝江平行了一礼，道：“还请江门主见谅，在下也只是为了抓捕魔门的妖人而已，绝无挑衅真武门的意思。” “这个自然。无间门乃正道的眼睛，为我们监管者魔门的动向，我自然不会责怪阁下。”江平笑着摆摆手，沉吟片刻后，又皱眉道：“不过阁下再次动手，难道有魔门中人潜入了龙变城？” 黑袍人心中一动，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所以还请江门主多加防范。” 江平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不知阁下是否愿意来我真武门做客，与我们一同找出潜伏的魔门中人呢？” 黑袍人心中一乐，爽快地点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 断水流武馆之中，莫明心正静静地躺在床上，脸上的苍白让她少了几分嚣张跋扈的气质，反倒是像个楚楚动人的弱女子。 恬静的睡相，平稳的呼吸，让一旁满脸担忧的夏思秋稍微松了口气。 她看着莫明心，眼神有些茫然，有些不安。坐了一会儿，她忍不住起身走到门口，悄悄推开一条缝，看了看屋外，空无一人，她这才松了口气，又回到莫明心的身边。 “师姐？” 夏思秋试探似地轻声唤道。 回应她的，是莫明心平稳的呼吸声。 夏思秋松了口气，小声地说道：“师姐，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为什么，他会想要杀我？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听从师门的命令，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师父死了，师门的人想杀我......我以后该去哪里？我......该怎么办？” 她看向莫明心，眼中闪过期盼之色，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了。 事到如今，她又哪有脸求莫明心给予她归属呢？自己在不久前还打算背叛她来着...... “对不起，师姐。” 看着莫明心微微泛紫的双唇，夏思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唇角的位置，之前莫明心突然亲上去，把她吓了一跳，让她第一时间逃掉了。 “亲......亲你的话，你真的会好起来吗？”夏思秋脸色一红，旋即一阵苦笑，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可能的。 “不过......以后恐怕没有机会了，既然你想要，那我就......” 纤腰微微弯曲，夏思秋上身伏下，往莫明心身上凑了上去。 娇艳的双唇，距离莫明心那细致的脸庞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马上就...... 这个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夏思秋立即坐直了身体，惊出了一身冷汗。 人未至，一股药味已经率先飘了进来，秦无双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走了进来，身后是抱着缠心剑的琴恋曲。 “时间优先，我来不及炼制丹药，先煎了一碗药，稳定住莫明心的伤势再说。” 秦无双一边解释，一边走了过来，看到神色僵硬的夏思秋，不禁奇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夏思秋慌忙站起来，想要逃离，却又不想离开莫明心身边。 犹豫了一下，秦无双帮她做出决定了。 “既然没事，那你就先回去真武门吧，我要帮莫明心疗伤，让她尽快好起来，否则失踪太久，她就回不去了。” “可是......” “可是什么，你想要耽误她疗伤吗？”琴恋曲放下缠心剑，眯着眼看向夏思秋：“还是说你想要做些什么？” “我......我才不是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我什么都不想做！我......我先回真武门了！” 心虚的夏思秋脸色通红地跑了出去，连琴恋曲脸上那略带讥讽的笑容都没去理会。 羞涩的姑娘匆匆离开，屋内的气氛顿时一变。 秦无双把药放在一边，踢了踢床脚，道：“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啊，快点起来。” 床上的莫明心嘴角一翘，睁开了眼。缓缓坐起身来，脸色白里透红，双唇鲜红欲滴，哪还有一点受伤的模样。 “哎呀，无双你们进来的时间真糟糕，要是晚一点就好了。”她略带不满地看着两人：“我家思秋好不容易主动一回，就这么被你们吓跑了，你们怎么赔我？” 168 　　莫明心回到真武门外门，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夏思秋见她平安无事地归来，脸上的阴霾终于是消去了大半，又回归到原来的模样，唯一的变化，则是她对莫明心的抗拒不再那么强硬了。 “思秋，师姐好累啊，动不了了，要抱抱。” 晨练结束之后，莫明心几乎整个人挂在夏思秋的身上，满脸慵懒之色。 换做平时，夏思秋恐怕直接就把她扔在地上，然后离开了。 可如今夏思秋只是一脸无奈地搂住莫明心的腰，把她扶起来。 虽然明知道莫明心是故意的，但她现在就是硬不起心肠来拒绝她。看着她嘟着嘴，楚楚可怜地抬头看着自己，夏思秋就感觉心中的愧疚感爆棚，拒绝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嘿嘿嘿，我就知道思秋最好了。” 靠在夏思秋又香又软的身体上，莫明心一脸满足，还刻意地蹭了两下。 扶着莫明心往回走，夏思秋嘴上还是忍不住傲娇两句：“别以为我不知道师姐你这是装的，下次我可不会扶你了。” 一边说着，夏思秋一边松了点力，让自己和莫明心稍微拉开点距离。 虽然晨练的这点运动量根本不足以让两人出汗，但为了不让人起疑，两人都用真元逼出了些许的汗水，这让夏思秋不想和莫明心挨得太近，怕被闻到身上的味道。 可谁知道...... 莫明心再次扑了过去，凑到夏思秋的发间，伸出粉红的小舌头，在那光洁的侧颈上微微一舔。 夏思秋顿时一个激灵，松开了手，连退好几步，捂着脖子，满脸通红。 “你你你......你做什么？！” 莫明心舔弄了一下双唇，似乎在回味，调笑着说道：“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话啊，我尝到了说谎的味道了呢......明天思秋肯定还会扶我的，哈哈哈哈哈。” “你你你......去死啊，变态师姐！” 自己的服软被当作调侃的笑料，脸皮薄如纸的夏思秋怎么受得了，当即就把莫明心丢下，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了。 只是那仓皇逃窜的背影，怎么看都透着可爱的气息。 莫明心笑嘻嘻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灰尘，正欲追上去，却看到沐雨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她停下脚步，等沐雨过来后，问道：“有什么事吗？” 一般在有人的场合，沐雨都是不和莫明心有太多交谈的，免得被人怀疑两人之间有太多关联。 如无必要，表面上身份比莫明心高的沐雨，绝无可能主动来找她。 所以沐雨既然来了，那肯定是有事情。 沐雨也不浪费时间，直接说到：“殿下，霍云海说想要见你。” “我知道了。”莫明心点点头：“你让他到老地方去等我，我想他应该知道是什么地方。” 沐雨应了一声后，匆匆离去。 ...... “江门主，这就是我正在寻找的妖女，根据无间门的情报，她很有可能就藏身在你们真武门内。” “有劳你费心了，张长老。” 江平接过黑袍人递过来的画像，扫了一眼，一股熟悉的感觉让他不禁愣了一下，可细细回忆，自己却好像从未见过画像中的人。 如此美艳的女子，若是见过，江平一定会印象深刻的。 他想了一下，把画像交给了门下的弟子，让他们去注意一下画像中人的行踪，随后便开始询问起关于这个妖女的讯息。 黑袍人张长老也不隐瞒，直接说道：“此女名为莫明心，是天阴派的老掌门紫玉魔女的大弟子，修为虽然只有元婴期，但实力却远不止如此，既便和我正面抗衡，也只是略逊一筹，门主可要多多注意。” 堪比合体期的元婴期？！ 江平有些震惊，但他更震惊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她是......紫玉魔女的弟子？！” 张长老严肃地点点头：“此女诡计多端，实力也强得不合常理，前阵子在皓庭天发生的大事，就是她一手策划的。是个很危险的家伙，江门主，大意不得啊。” “天阴派......大弟子......皓庭天......”江平眉头紧皱，心中思忖片刻，点头道：“我了解了，感谢张长老的提醒，我一定让门下弟子多注意一点的。” “如此甚好。我终究只是一个人，要找出这妖女的下落，还得仰仗贵门的帮助，那我就静候江门主的佳音了。” “这个自然，此乃吾辈责无旁贷之事，江某自当尽心。那就还请张长老在真武门小住几天了。” 江平让人把张长老送去休息，自己则是在思索着，到底该如何做。 他师父让他留天阴派弟子的命，自己自然不能不听，但要放任一个魔门中人在真武门肆意妄为，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这个莫明心，到底是什么目的。 莫明心是什么目的？ 这个问题霍云海也很想知道。 他昨日回到霍家，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谁都不肯见，那噩梦一样的晚上深刻在他的脑海里，他需要时间去平复自己心灵的创伤。 可过了不到半天，他就发现自己身体有不对劲的地方了。 那......那个地方怎么都软不下来，一直坚挺着，伴随着令人胆寒的阵痛，保持着坚挺好长时间，无论自己用什么方法，都无法让它软下来。 无奈之下，他只好去找莫明心，可莫明心一整天都不在，他只能通过沐雨，去约莫明心出来。 幸好，莫明心答应与他见面了。 他早早来到了明云客栈，忐忑地等待着。熟悉的房间，仿佛还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那个晚上的种种，令他愈发的不安，伴随着胯下的阵痛，令他几乎要崩溃。 好不容易等到夜幕降临，在霍云海的着急等待下，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那在两天前令他朝思暮想，但一夜之后留给他的只有畏惧的倩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让你久等了，霍师兄。” 莫明心甜甜一笑，视线瞄过霍云海的胯下。 “师兄，你又想射爆了呀，真是拿你没办法，小心身体啊。” 莫明心一脸无奈地拿出了“海参”，吓得霍云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求求你......放过我吧！你......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我什么都可以做，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169 　　看似平静的一天，外门进行着日复一日的修炼，而内门却弥漫着凝重的气息。 几个霍家的人抬着担架，把一个虚弱的老人送进了议事的大厅，门主江平，霍家大长老霍龙，还有其他几个与霍家走得很近的长老，都在场。 当看到被抬进来的人后，霍龙第一个迎了上去，眼睛泛红。 “阿虎......” 看着亲弟弟那苍老的面孔，他浑身颤抖不止，想要伸手触碰，却又担心会伤到弟弟，几番踌躇之后，最终还是无奈地垂下了手。 江平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也不禁感到心惊，霍虎的模样，显然是遭受了惨无人道的对待。一身修为尽失，身上满是伤痕，虽然都已经结了疤，但也能想象到之前到底受过何等折磨。 最惨的是他的下身，右边的裤管干瘪，空荡荡的，一看就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霍龙看到弟弟失去的右腿，眼睛都红了，这次是因为愤怒。 “是......是谁！”他沙哑着嗓子，压抑着无尽的怒气：“阿虎，到底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霍虎宛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缓缓睁开双眼，浑浊的眼睛看不到一丝神采，有气无力地说道：“是......秦无双，她......勾结......魔门，要......要报仇......” 霍虎颤抖着伸手，用力抓主霍龙的手臂，精神突然激动了些许：“大哥，不能......放过她！我要......我要亲手......折磨那两个......贱人！” 霍龙握着弟弟的手，坚定道：“放心，阿虎，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说完，霍龙放开弟弟的手，命人把霍虎送去休息。霍虎失去了一身修为，身体会衰老得很快，虽然以霍家的能力，保他性命不是难事，但也不可能让霍虎恢复以前那生龙活虎的模样了。未来他就只能像一个普通的老人，无奈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这，大概就是对修炼之人，最大的折磨。 霍龙无法切身理解霍虎的痛苦，但他此时对秦无双的憎恨丝毫不比弟弟的少。 先是杀他孙子，后是废他亲弟，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让霍龙的杀意前所未有的膨胀。他猛然转身，目光凌厉地看向江平。 “门主，这回有阿虎亲口作证，你也该看清秦家那个孽种的本性了吧？勾结魔门，不顾同门之谊，不念师门之恩，狠下毒手，无情无义，这种恩将仇报的白眼狼，死不足惜。事到如今，我霍家与秦无双不共戴天，必杀之！希望门主也能做出理智的决定。” 江平眼底精芒流转，不屑之色一闪即逝，并没有表现出来，表面上依旧是和气的模样，点头道：“霍长老，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要做什么，我自然是无法阻止的，请你自行决定吧。” 江平的回答虽然并不完全合霍龙的意，但霍龙也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转身就走，那态度让不少门主一派的弟子感到不满。 霍龙的离开，自然也带走了长老会一派的人，不多时，屋内便只剩下江平，以及他的两个弟子。 其中一个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这长老会颠倒黑白的嘴皮子功夫是越来越厉害了，明明是他们把秦师姐逼上了绝路，现在居然还有脸怪秦师姐回来寻仇？真是不要脸。” “坤儿，不要胡说！”江平呵斥一句，严肃道：“无论长老会做什么，都不是无双勾结魔门的理由。这事情传出去，没有人会赞同无双的。” “可是师父！秦师姐如果什么都不做，最后不是成了霍云深的玩具，就是要被霍家活活折磨死，她又没得选，这事情怎么能怪她！” “闭嘴！有些话不能乱说，知道吗？”江平瞪眼道：“我知道你们几个，都在为无双抱不平，但要谨记，祸从口出，不要被情绪影响了你的言行。” “我明白了，师父。” 那弟子虽有不服，但江平的话他还是听的，低着头便不再说话。 这时候另一个稍微冷静一点的，开口问道：“师父，那我们该做些什么？秦师姐投靠魔门的事，我估计十有八九是真的，若是霍家拿这个事来借题发挥，我们会很被动的。” “别担心，暂时霍家没有这个功夫。我们现在还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 江平摆摆手，神色很是淡定。他没什么好担心的，他的师父，上任的门主已经开始关注真武门的情况了。背后有一个称得上门内最强的高手撑腰，江平并不怕霍家有什么动作，他现在反倒是在考虑，该如何借这个机会，打压一下长老会，给真武门排一排毒。 ...... 霍云海听闻自己的爷爷回来了，一整天都显得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等到夜色降临，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月光洒照在他的脸上，那白得可怕的脸，看上去有些渗人，像个被酒色掏空身体的纨绔子弟一样，全身上下找不出一丝干劲。 但他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而是匆匆跑到了霍虎的房间，还没敲门，门就已经被打开了，但开门的人却不是他爷爷霍虎，而是他的父亲——霍元文。 霍云海愣了一下：“爹，你怎么也在？” 霍元文外表看上去斯斯文文，约莫三十岁出头，但眼神中总是闪过阴狠的光芒，整个人看上去犹如老鹰一样。 他打量了一下儿子，没有回答，而是皱着眉质问道：“云海，你怎么回事，身体虚成这样？” “没......没什么。”霍云海心里一慌，吞吞吐吐地说道：“只......只是最近受人邀请，喝酒喝得比较多而已。” “刚到金丹期就如此松懈，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霍元文瞪了儿子一眼，但此刻他也没多少心情管教儿子，刚看过父亲的情况，让他心情很糟糕。 “我去给你爷爷取药，你进去照看一下爷爷，记得规矩一点，知道吗？” 霍元文急切地离去，让霍云海有些纳闷，自己爷爷什么时候还需要人照看了？ 可当他进去之后，看到烛光之下，霍虎蜡黄色的苍老脸庞，他彻底震惊了。 “是云海吗，过来吧。” 霍虎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 霍云海依言走了过去，看着爷爷满是皱纹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从小就很害怕霍虎，因为霍虎总是一副凶狠严肃的模样，爷孙之间交流并不多，他和霍虎也没有什么话题。 之所以会来，只是因为，莫明心让他这么做而已。 170 　　“好歹我也开发过不少可爱的小玩意，在皓庭天的时候，其实我已经用上了。”昏暗的房间内，莫明心得意洋洋地说道：“对特定声波产生反应的虫卵，在接触到声波之后，会迅速孵化，成长为一种以宿主同类为苗床的寄生生物，这种生物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操控宿主的行为，而且还不会让宿主留下记忆，因为经过改造，本身有着很强的敛息能力，加上生命特征不明显，即使是被神识扫过，若不注意的话，也很难分辨出来。” 莫明心捏着一枚米粒大小的白色颗粒，脸上的笑容在摇曳的烛光下，令人毛骨悚然。 “霍虎回来之后，霍云海估计就会去见他，而到时候，霍云海会带着我给他的小玩意。”随手一翻，莫明心手上多出了一枚不起眼的青铜戒指：“戒指刻有阵法，能颤声固定频率的震动，震动会令戒指内部的结构产生变化，然后发出孵化虫卵所需要的声音，而这种声音，是人听不到的，就算是修真者也一样。” “也就是说......霍虎早就被你当成了引发霍家动乱的道具？” 秦无双看着莫明心手上的小东西，有些难以想象，这些不起眼的玩意，就能让一个强大的修真家族面临灾难。 “没错，霍虎一开始就是个人肉炸弹，我之所以放他一条活路，就是为了让他回到真武门的霍家，然后霍家这些修真土著，就会见识到什么叫做生化武器了。” 秦无双眼中冷芒流转，沉默片刻，问道：“那......霍虎呢？他会不会死？” “那就看他自己了，不过就算他不死，等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想他的精神也要崩溃了。” 莫明心摸着下巴，笑眯眯地说道。 秦无双只觉得背后一阵凉意：“你......认真起来还真是可怕，好像没有人性一样。” “你别这么夸我啦，其实我还是很善良的。” 莫明心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笑道：“一般对待敌人，我顶多是摧残身体，很少会这样摧残精神的，毕竟总是把人玩坏，也不是什么好事，邪恶值太高了，容易引仇恨。” “......事到如今，你说这种话，良心不会痛吗？” 秦无双一阵无奈，她可是见识过莫明心是怎么把舞家的父子玩坏的。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我有良心的错觉了。”莫明心哈哈一笑，然后神色一正，说道：“好啦，别这样看着我，平时我真的不会用这种手段，顶多就是做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满足一下自己的恶趣味而已。” 她突然起身，凑到秦无双身边，说道：“要不是霍虎那老东西动了我家无双，我可能真的会给他个痛快也说不定。” “所以你当时硬生生把霍虎的右腿给扯下来？” “谁让他踢你了，我可是很小气的。” 秦无双脸色一红，幸好在昏暗的房间之中，并不明显。然而羞涩并没持续多久，很快她就注意到莫明心胡来的双手变得不规矩了。 啪—— 一掌拍掉莫明心的手，秦无双略显不满地瞪了她一眼，道：“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外门了。” “急什么，时间还早着呢。” 莫明心浑不在意地想要再次抱上去，双手攀上了秦无双高耸柔软的双-峰之上，轻轻揉捏。 秦无双娇躯微软，但还是意志坚定地按住莫明心，道：“不行，我们说好的，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你确定你真的不回去？你那个小师妹可是很容易吃醋的，而且她刚经历了同门长辈的抛弃，你不准备趁机安慰一下吗？” “嗯，你说得有点道理。”莫明心迟疑了一下，道：“不过上次如果不是你们闯进来，我早就攻略完毕了，你害得我错失了和师妹亲亲的机会，不应该先补偿我一下吗？” “......你真的是永远都不肯吃亏。” 秦无双一脸无奈，突然从莫明心怀里挣脱出来，然后想着房外走去。 “你去哪里啊？” 莫明心好奇地跟了上去。 秦无双走出了房间，然后转过身来，月光下的她，黑衣与雪肤，虽然没有尹诗茗与琴恋曲那种惊艳的美，却有着另一种独特的美感。 当一个一向坚强，倔强，充满英气的女子，展现出柔美的一面时，巨大的反差总是那么的震撼人心。 莫明心觉得，这大概就是反差萌的魅力吧。 秦无双脸上露出了她从未见过的笑容，那种很轻松，很真切，发自内心的笑。平日里的她总是冷冰冰的，家仇压抑着她的内心，让她很少展露自己，即便是在莫明心面前也一样。 她迈着玄妙的步伐，折返回到莫明心身边，莫明心只觉得一阵香风扑来，脸颊上多了一丝温热的感觉残余。 随后，秦无双就不见踪影了。 余下的，是身后房门关上的声音，还有秦无双轻细的话语。 “这是补偿，现在你可以走了。” “这还真是......”莫明心轻轻抚过脸颊，笑道：“毫无诚意的补偿，下次我可不会就这么算的。” 说完，她迈着轻松愉悦的步伐，离开了断水流武馆。 而在院子的另一处，一间没有亮起烛光的房间之中，却响起了幽怨的琴声。 晚风轻拂，吹开了窗门，昏暗的房间之中，白裙轻纱，窈窕淑女，正盘膝而坐，素手抚琴，曲调中诉不清的幽怨，宛如实质，久久不曾散去。 一道白色，虚幻的声音，毫无声息地浮现在她的身后，看着女子稍显落寞的俏颜，无声地叹了口气。 ——天阴派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人渣呢，到处祸害女子，下次见到紫玉魔女，我非得替恋曲讨个说法才行！ 钟梓琪知道，情之一字，最是害人，自己当初甘愿为情献命，却不想自己的徒弟走了自己的老路。 不过看莫明心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想来也不会让身边的人吃亏，自己倒是不需要担心恋曲的安全，只是...... ——看来自己要帮恋曲想想办法了。 钟梓琪叹了口气，按住了琴恋曲的手：“恋曲，有什么心事，还是说出来吧，跟师父没什么好隐瞒的。” 琴恋曲沉默片刻，道：“师父，我想练琴了。” 月色下，倩影偏偏，琴声隆隆，断水流武馆在轰鸣声中，摇摇欲坠。 与此同时，内门霍家，夜深人静，大家都去睡觉或者修炼了，唯有一个老迈的身影，却在夜色下蹒跚行走，无神的双眼泛着点点红芒，粘稠的液体从嘴角滴落，几根触手从口中伸出，扭动着，扭动着...... 171 　　李三光是真武门中一名普通的弟子，刚踏入了金丹期，从外门晋升到内门。一般刚晋升的弟子，都需要担任一段时间的守门与巡逻的工作，李三光自然也逃不掉。 所幸需要巡逻的地方不多，那些家族的族地都是由他们本家族的弟子巡视，也不需要他们这些草根出身的弟子关心。 不过偶尔与那些家族弟子撞上，双方都会互相瞪视，火药味十足。 随着门主一派与长老会一派分歧越来越大，下面的弟子之间的矛盾也在逐步加深，互相之间都看不对眼。 李三光恰巧路过霍家族地附近，一个霍家弟子迎面走来，神色倨傲，看着李三光的眼神中满是不屑，李三光早就不满这些家族子弟的高傲了，可却碍于对方背后的势力，假装视而不见。 他一个刚晋升的弟子，可没有那些师兄那般有底气，敢和家族子弟正面冲突。幸好，霍家的人还算克制，两人擦肩而过，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但走过之后，李三光脸上却忍不住露出几分不爽。 “哼，仗势欺人的家伙，早晚得找报应。” 转头看看不远处的霍家族地，李三光骂骂咧咧的，突然听到了一声略有怪异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爬行的声音，可当他仔细倾听，那声音又消失了。 ——古古怪怪的，也不知道这些大家族的人都偷偷在做什么。 心中有些怀疑，但大家族的事也不关他事，于是李三光很干脆地走了。 而刚与他擦肩而过的霍家子弟，则是从族地的正门回到了霍家之中。刚才的动静他也听到了，正打算去探个究竟。 凭着记忆，这霍家子弟一路寻到族地后院的一处角落，一座假山的后面，似乎有一个佝偻的身影。 这弟子顿时警惕，喝道：“什么人！” 一边说着，他一边朝着假山的方向走去，等他走到之后，却看到那人转身走了出来。夜色之下，这弟子很快看清了，那人苍老的面孔，以及空荡荡的右脚。 “霍虎长老？！您怎么在这个地方？” 霍虎一声不吭地盯着那弟子，看得他心里发毛，正欲离开的时候，霍虎开口了。 “你过来，帮我个忙。” 说完，霍虎又转身走到假山之后。 那弟子犹豫了一下，但一想到对方是地位尊崇的家族长老，他也只好乖乖跟了上去。 绕过假山跟了上去，那弟子正要问问霍虎有什么要帮忙的，可还未等他看清假山后的景象，一个黑影猛地扑了上来，速度极快，让他完全来不及反应，紧接着，他的头就被一个黏糊糊的奇怪物体牢牢包裹住。 “啊————！” ...... “说，到底发生了何事，竟如此惊慌？” 灯火通明的大堂之中，霍龙端坐于主座，神情充满了威严，在他面前，刚才那个弟子正跪在地上。霍虎坐在霍龙下座，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那弟子看了看霍虎，颤颤巍巍地说道：“回大长老，刚才二长老他......他......” 那弟子说到一半，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他记忆中自己被某样东西包裹住脑袋，一跟又软又黏的柱状物强行伸进自己口腔之中，然后他就昏过去了，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依然躺在了霍家主厅之中，发生了什么他全然不知。 霍龙听了弟子的话，看向霍虎，但霍虎却怎么看都只是 一个垂暮老人而已。 “我问你为何惊呼？这事难道还和二长老有关？” “因为二长老他......” 弟子不安地看了看霍虎。 这时霍虎睁开了眼，道：“大哥，刚才是我想要活动一下，差点摔了跟头，可能把这小家伙吓到了吧。唉，这少了条腿，连走路都走不利索了。” 苦笑一声，霍虎又打了个哈欠：“这修为没了，身体老了，人也容易累，刚才还感觉有点精神，现在又困了。大哥，这事就不要折腾了，就这么算了吧。” 霍龙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些不对，但自己弟弟确实没了修为，总不可能是他一个残疾的普通老人袭击了一个金丹期的弟子吧？再说了，霍虎也没有理由对霍家的人动手，除非...... 霍龙神识从霍虎身上扫过，什么都没发现，心中松了口气。 “阿虎，去休息吧。”摆了摆手，霍龙看向那弟子：“以后没事不要随便乱叫，现在龙变城还有魔门中人潜伏，你这样很容易引起骚乱的，知不知道！” “弟......弟子知道。” “对了，大哥。”霍虎刚走出大堂，却又转身说道：“我晚上行动不方便，就让这小家伙帮我一把，扶我回去吧。” “也好。” 霍龙想着别的事，下意识点了点头，也没看到那弟子出满了冷汗的苍白脸色，就这么离开了。 等到霍龙走远，霍虎才喊道：“走了，小家伙，你总不能让我一个残疾老人拄着拐杖等你吧？” “我......我这就来。” 那弟子小心翼翼地靠近霍虎，扶着他回去，仔细观察了一下，好像霍虎也没什么异样，他再回想起刚才在后山的情况，但记忆已经不那么真切了。 ——难道只是我的幻觉？ ...... 一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并没有引起霍龙太多的注意，而那名弟子第二天，也照常继续自己的守夜工作，至于前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好像已经记不得了。 “喂，啊大，今晚轮到你跟我守夜了吗？”看到自己今夜的搭档，那弟子很热情地苟住了对方的肩膀，邀请道：“要不巡逻完了之后，我们一起喝两杯啊？” “好啊。” 同伴也很爽快地答应了。 之后，两人开始分配工作，各自向着自己的巡逻区走去，那名同伴并没有看到，邀请自己的人，在转过身去之后，眼里如鲜血一样赤红的光芒。 黏液沿着嘴角滴落，随着走动的步伐，在地上划出一道蜿蜒的银线。 夜，还很长，霍家的人都不知道，一场如同瘟疫一样的灾难，正在暗中酝酿着。 172 　　已经近一个月了，莫明心的安静让夏思秋感觉有些不对劲。 每天都安分守己，晨练，修炼，要么就是在房间里写写画画，偶尔去吃点东西，勤奋得简直不像是莫明心，让夏思秋一度怀疑，自己这师姐是不是受刺激了。 印象之中，莫明心还从没有过如此长时间不搞事情的，就算是以前在天阴派，她也总能每隔一段世间就把师妹们弄得叫苦连天，跑到自己那里去倾诉负面情绪。 要不自己怎么就成了天阴派最亲切最受尊敬的人呢？ 一般当莫明心长时间安分的时候，往往说明了她正在计划着更大的新闻。可过去两百多年，她从未试过安静这么长时间。 看着回到房间的莫明心又开始拿起笔挥洒自己的才华，夏思秋终于忍不住了。 “师姐，你之后有些什么打算啊？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无用功，你确定我们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嗯？”莫明心回头，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们可是来当卧底的，低调点不是应该的嘛。你见过哪个卧底天天搞事，唯恐天下不乱的。” 夏思秋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你就是来搞事的呢。卧底一般都需要长时间的潜伏，积累信任，才可以行动。可是我们有这么多时间吗？师父可是说过，你最多只能在外面玩一两年。” “嘿嘿，一两年也足够了。其实根本用不了这么久，只要最近这些天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什么是时候？” 夏思秋微微一愣，随即看到了沐雨推门而入。 “殿下，霍云海在外面，说想要见你。” “好，我这就来。” 莫明心点点头，把笔放下，拿起案上的一堆卷轴，走了出去。 好奇之下，夏思秋连忙紧随其后。 两人出了大院，看到霍云海静静等待着她们。脸上的轻浮与倨傲已经消失不见，苍白瘦削的脸显得有些僵硬，面无表情，一双眼睛从夏思秋身上扫过，让她感觉到几分寒意。 ——这家伙......怎么好像没有感情一样，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个人。 她心里有些惊讶，但莫明心却对此见怪不怪，上去把卷轴交给了霍云海，就让他离开了。 “师姐，你刚才给他的......” 夏思秋记得，那些卷轴好像就是莫明心最近闲着没事画出来的。 而说到莫明心的画......好像都是些不要脸的作品，不过因为莫明心一直不给她看，她也不知道具体内容，但肯定是不要脸的作品就对了。 莫明心听到夏思秋的疑问，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没错，那就是我这些天苦心创作的旷世之作，向这个古老死板的世界吹响的革命号角，开启新世界大门的钥匙——哲♂学♂本！” “哲学？” 夏思秋不解地看着莫明心。 神州并没有哲学这种东西存在，那种思想超越时代，目光清奇的人，一般被称作是思想家，或者是疯子。 “思秋啊，有些东西，你是不需要接触，不需要了解的，你只要像以前一样，相信你的师姐，爱你的师姐就足够了，新日暮里并不适合你，师姐会带领你前往另一个新世界的。” 莫明心拍着夏思秋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种污秽的东西，是给内门那些家伙看的。” ...... 最近，内门突然涌现出大量十分糟糕的画像，引起了不少人的震怒，尤其是当事人。 “说，这到底是谁干的！乖乖出来承认，我还能从轻责罚，否则让我把人揪出来了，那后果是什么你最好自己掂量一下。” 霍龙把手中的画像砸在地上，怒发冲冠的模样真的有几分可怕，盛怒之下，他甚至放出自己寂灭期的气势，压得下面那些普通弟子喘不过气。 奇怪的是，坐在一旁的江平却没有制止，只是看着地上的画卷，想笑又不敢笑。 那画卷上是两个精壮的男人，赤条条的，只有胯下画着一块单薄的遮羞布，健壮的身躯，肌肉一块一块的，棱角分明。 两个男人以一种暧昧，诡异的姿势呈现在画卷之上，其中一人把另一个人按在地上，把那人的手臂锁在身后，地上的人似乎正在发出痛苦的呐喊，脸上的表情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每一道皱纹都显得那么的合理与真实。 而若是仔细观察，就不能看出，被按住的人那张脸，和正在大发雷霆的霍龙大长老一模一样。至于压在霍龙身上的，却是他的亲弟弟，霍虎，只不过那是还没失去修为的霍虎，一身强壮的肌肉是那么的逼真。 “大长老，这种事情慢慢查就是了，何必发那么大的火呢？” 在场的人无论是弟子，还是高层的长老，几乎都没人敢说话，唯有一个略现娇媚的声音，语带讥讽地冒了出来。 霍龙怒目一瞪，看了过去，脸色更加阴沉了：“白洁，你什么意思！这种不检点的事，难道你觉得我不该查吗？” “查，当然要查，不过大长老如此逼迫弟子们，谁又敢站出来承认呢？”白洁掩嘴一笑：“你若是觉得这样有用，不妨继续下去，不过恕我白家的弟子不奉陪了，这件事与他们无关。” 白洁挥挥手，示意白家弟子先离开。 可还没等那些人有所动作，一股更强大的气势铺天盖地般地压迫了下来。 “今天不把事情查清楚，谁也别想走！” 霍龙站在众多弟子面前，衣服无风自动，双目精光四射，显然已经是把自身真元运转到了极致，下方的弟子修为稍差一点的，甚至连站都站不稳，半跪在地上，满脸痛苦之色。 白洁神色一冷，挡在了霍龙面前：“霍龙，你疯了吗？这些可都是内门弟子，是真武门的未来，不是你霍家的泄愤工具！” “滚开！” 霍龙一声怒喝，双拳如蛟龙出海，气势汹汹地轰向白洁。 白洁不甘示弱，拍出一掌正面迎上。 轰———— 惊天的震动甚至波及到整个龙变城，内门之中更是爆发出狂暴的灵气，混乱的灵气如同龙卷风一样，席卷着周围的一切。 173 　　震声隆隆，狂风肆虐，这场惊动了整个龙变城的巨大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莫明心愣愣地看着那冲天而起，随后缓缓消散的光柱，一脸懵逼。 “我去，姑奶奶只是扔了些本子进去，怎么就打起来了？” 她眨着眼睛，神色颇为意动，想要进去一探究竟，但一想到内门中高手如云，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是等人出来了告诉我结果吧。 虽然不能进去，但这並不妨碍她幸灾乐祸地期待里面的人打得再激烈一点。 然而事实上却是...... 两名寂灭期的强者打起来，其造成的影响一般都是很大的，若是毫无保留，摧毁整个龙变城都只是小事一桩。 不过这里毕竟是真武门的内门，作为一个强盛的大宗派，真武门的防护还是无可挑剔的，两人的争斗很难波及到外界，而里面则有一个渡劫期的人在此坐镇。 江平早在两人准备动手的时候就有所防范，见两人真的打起来，他第一时间以真元筑起结界把两人围在中间，以防余波影响到那些修为还很弱的弟子。 这相当于以一己之力挡下两名寂灭期的攻击，然而江平做起来，却仿佛十分轻松。 狂乱的灵力形成的迷雾渐渐散去，江平完好无损地站在两人之间，脸色阴沉。 “两位长老，请记住这里是内门武殿之前，不是你们霍，白两家的族地，要打请回你们家族里打，谁若是敢再在这里放肆，休怪江某不念同门之情。” 他眼中精光四射，渡劫期的强大威势压迫着霍龙和白洁，两人沉默了一下，同时收了手。平日的决策上他们或许可以在江平面前占占便宜，因为江平再怎么霸道，也不敢无视整个长老会的意见，那可是几乎半个内门的力量。 但当江平放出狠话，而且以自身强大的实力压迫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同样不敢放肆。能当上门主，江平的手段可不差，也绝对不是一个善良的老好人，该狠的时候，他绝对也不会手软。 江平见两人收手，冷哼一声，道：“这件事暂且到这里，之后我会加紧派人去严查，有什么结果了也会知会大长老，今天就此解散，两位可有意见？” “我自然是没意见，那我就先走了，门主。” 白洁掩嘴一笑，妖娆妩媚，风情万种，朝江平抛了个媚眼后，便转身离去了。 “哼，荡妇！” 霍龙小声骂道，脸色并不怎么好看。若不是白洁从中作梗，他今天肯定要把这件事彻查到底，但两人方才在武殿前大打出手，已经惹来江平的怒火，此时自己若是再不顺着江平给的台阶下，那门主一派可不一定会再给他面子。 若是门主一派也参与进来，和白家一起针对他霍家，那秦家的下场，就是他霍家的未来，这事霍龙绝不允许。 “是我放肆了，抱歉，门主。这件事就听门主你的安排吧，随后我也从霍家调几个人来帮忙。这种歪风邪气，不知廉耻的事情，必须要重罚才行！” “这个自然，大长老你就放心吧，这事情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江平见霍龙服软，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霍龙见到这笑容，心里却是不爽，觉得江平也是在笑话他，不禁对画这种画卷的人更加痛恨了。自己多年来的脸面，形象，威严，全都被这该死的画卷毁掉了！ 同时，他对江平也是多了几分怨怼，当即也不想多留，拂袖而去。 ——哼，让你们再得意些许时日，以后这真武门就是我霍家说了算了！ 回到霍家族地，霍龙第一时间喊来了霍云海。 “云海，今天的事，我就交给你去彻查了。记住，不管是谁阻挠，你都得给我一查到底！等我知道是谁干的好事，我一定要把那个人碎尸万段。” 霍龙恨恨地捏着椅子把手，结实的铁木椅子，顿时被他捏了个粉碎。 霍云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大声道：“大长老放心，云海一定会查清楚的！” “嗯，很好，霍家的小辈都可随你差遣，你自己去安排吧。” 霍龙脸色稍缓，看着霍云海，不禁点了点头。最近霍云海看上去沉稳了不少，修为的进步好像也快了些许，倒是让他欣慰了许多。 霍云海是弟弟霍虎的亲孙子，能有出息自然是再好不过。他的孙子霍云深已经死了，儿子又仅此一个独子，即便最近一直在努力，新的继承人也没那么快能够出来，数百年后，霍家的中流砥柱还是得看霍云海。 霍龙对自家的人是很信任的，毕竟长年以来，霍家都是他的一言堂，他的命令总是能得到很好的执行，所以从来没人敢违抗他的意志，也没人敢背着他搞一些争权夺利的小动作。 以至于霍龙对霍云海并无任何怀疑，即便这只是弟弟的孙子，但真要算的话，和自己终归是有血缘关系，终归是同一家族的人。 可他却万万想不到，霍云海从他那里离开之后，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把床榻的床板拆下，里面放着一排卷轴，整整齐齐。 霍云海默默拿出了标示着“二”的卷轴，直接打开。 熟悉的两个人，与第一个画卷如出一辙，若是看过第一卷的人，很容易就会发现，这是紧接其后的故事后续。 霍龙和霍虎，穿着紧贴胯部的三角裤，开始了更加激烈的肉♂搏，手段百出，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扯裤子，掏裆，捅后-庭......口味之重，闻所未闻。 即便是霍云海，扫了一眼，也大为感叹。 不过这份感叹并没有持续太久，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拿起笔，开始对卷轴进行临摹，时间随着他专注的绘制渐渐流逝，卷轴也多了起来。 一卷，两卷，三卷......十个卷轴，整齐地堆叠在一起，而时间也来到了晚上，明月高悬，是个好天气。 ——正适合去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 霍云海揣着十个卷轴，从房间中悄然离开。 174 　　翌日，霍龙在内门走动，发现经过的时候，那些弟子看他的眼神好奇怪。 “见过大长老。” 所有弟子经过时都会跟他打一声招呼，然后匆忙离开，似乎很怕他的样子。虽然过往这些弟子也确实挺怕他，但都没有今天这么明显。 霍龙心中纳闷，可仔细检查一下，自己身上也没有奇怪之处，便不做多想，朝着长老堂的方向走去。 长老堂是他们这些长老平日议事的地方，平日无事的时候一般没人会来，但偶尔却会有些事情需要商议。比如每月的月末，长老会需要整理一些事务，然后汇报到江平那里。 今天便是月末开会的日子，霍龙打算问问白家的人药材的销量，看看有没有机会趁虚而入，打击一下白家。 还没进门，他便听到了白洁那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声。 “呵呵呵呵，无风不起浪，虽然不知道是谁传播这些画卷，但既然有人传了，这事情也说不准是捏造还是事实，大长老那般激动，倒是让人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呢。” 霍龙脸色骤黑，当即推门走了进去。 堂内，不少家族的长老代表都到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作声。 白洁注意到他进来，也收了声，但脸上神色却看不出什么窘迫，反倒是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哎呀，大长老您来啦。” “哼！” 霍龙冷哼一声，坐到了主座之上，刚欲说话，却被白洁抢先了一步。 “我想大家最关心的，就是这些日子来，我们真武门药材的销路，毕竟这是我们收入的大头，我们白家刚掌管不久，确实会让不少家族担忧，所以大家放心，这个月我们赚得的灵币，比以往都要多。” 白洁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余光瞄向霍龙，颇有挑衅之意。 其他长老也是见怪不怪，最近两家撕得厉害，这样的情景就算不在长老堂，也经常能见得。 霍龙神色难看，心里咒骂着白洁。这个女人以前只知道应声附和，最近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疯，处处针对他们霍家，摆明了打算和他们霍家正面死磕，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自信，难道她不知道，白家比起霍家，还是弱了半筹吗？ 白洁见霍龙不说话，笑得更得意了。她就是打算激怒霍龙，这样才能让霍龙失了理智，自己才好动手。以往或许她还毫无办法，但不得不说，有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小贱人帮忙，还真的省事了不少。 见霍龙还不吭声，白洁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再加一把火。 “大长老看来对这些琐事不怎么在意呢？也是，昨日出了那样的丑事，大长老肯定比较关心那个事情多一点的，毕竟家丑不可......不对不对，应该是这种莫须有的谣言必须要遏制才行！” 白洁悠悠道：“不过关于这个事，倒是有了新的状况，不知道大长老听说了没有？” 霍龙一愣，心想昨天的事，今天就有线索了，这也太快了吧？ 但他还是开口道：“白长老，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 白洁拉长了语气，似乎是卖关子，然后拿出了一个卷轴，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好像想笑又不敢笑。 “大长老，关于你的那个画卷，出后续了。” “......” 长老堂顿时弥漫着一阵凝重的气氛，霍龙神色渐渐变得冰冷，气势缓缓放出。 白洁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但气势上却丝毫不弱于霍龙。 霍龙怒目一瞪，扫过其他人，喝道：“都出去，我要和白长老单独谈谈。” 下面一众合体期还有洞虚期的长老，全都不敢出声，知道两个大佬要撕起来了，连忙起身告辞。 不多时，长老堂便只剩下霍龙与白洁了。 “白洁，你不要太过分了，多番刺激我，无非是想让我犯错，好让你白家趁机上位。我跟你说，想要取代我霍家，你白家还没有这个资格！” “呵，大长老倒是很自信，但你不要忘了，这番话，说过的可不只是你一个人。” 白洁娇笑两声，突然收敛了笑容。 “当年秦家的实力可比你如今霍家强多了，最后呢？秦家还剩多少人？他们为什么没落，大长老你不会忘记了吧？” “我没忘，但你如果想用当初对付秦家的方法对付我霍家，那你也太天真了。”霍龙冷笑道：“我霍家上下一心，可不是那么好收买的。” “当真如此吗？”白洁眯了眯眼睛，掂量着手中的画卷，笑道：“大长老恐怕还不知道，这画卷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吧？” 霍龙一愣，心中升起几分不妙，然还未等他询问，白洁居然收起了画卷，哈哈大笑：“你太自信了，霍龙，恐怕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你霍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吧？” “你......你说什么？！” “哼，我说的什么，你自己一查便知。” 说完，白洁转身而去，而霍龙还处于震惊之中。 虽然白洁没有明说，但言语之间却都指向了一个可能。 ——不......不可能！我霍家的人，怎么敢做出这种事？ 虽然认为这很可能是白洁转移视线的计谋，霍龙却还是急匆匆地赶回了霍家。 ——对了，云海！我昨日让他追查此事，去问问他便知！ 心急如焚的霍龙冲到霍云海的屋前，直接推门而入。看到正在书案前拿着画笔的霍云海。 霍云海脸上闪过惊慌之色，仓促间把案上的东西扫落在地，结结巴巴地问道：“大......大长老，您......您怎么来了？” 东西虽然被扫落，却也难逃霍龙的眼睛，他分明看到，那就是之前流传的那些不要脸的画卷......而且还是第三卷！ 霍龙的眼睛顿时就红了。 “你这个畜生，竟敢......” 霍龙好像失去了理智一样，抬手一掌正欲轰向霍云海，把这个不孝子孙当场击毙。 霍云海吓得满脸苍白，连忙抱头大喊：“不......不要杀我！这......这是有人指使我的，大长老饶命！” 必杀的一掌，顿时停住，霍龙揪着霍云海的衣襟，把他整个人举了起来，怒喝道：“说，是谁指使你的！” “是......是我爷爷......” 轰—— 这答案宛如一道惊雷，在霍龙脑海中炸裂，他仿佛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般，手无力地垂下，身体摇摇晃晃的。 ——怎么可能......竟然是......阿虎？为......为什么？ 175 　　砰—— 脆弱的木门轰然破碎，木屑四溅，霍龙神色阴沉地走进屋内，看到了自己的弟弟。 霍虎似是早有预料，神色平静，苍老的身体端坐在案前，腰杆挺得笔直，与自己的大哥对视。 霍龙沉默片刻，问道：“阿虎，为什么？” “为了崇高的意志！” 霍虎眼神中闪过一丝狂热，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大哥，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霍家的时代也已经过去了！” 他的眼睛渐渐亮起了赤红的光芒。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从外面响起，霍龙转头看了过去，大为震惊。 数十个霍家的人，朝着这个房间逼近过来，他们的眼睛有着与霍龙一样的红芒，口中淌出古怪的黏液，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为首的，正是霍云海，身后跟着的，竟然还有霍元文，以及许多霍家的中流砥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霍龙心中万般疑惑，而就在这时，一群人猛地朝他扑了过来。 以霍龙的修为，把这群人当场击毙，自然是轻而易举，但这些都是霍家的人，他下不去手，只能冲破屋顶，躲了过去。 随后手捏法诀，一道坚固的结界落下，把这群人全都封闭在其中。 ——对了，白洁！那个贱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混乱之中，霍龙很快便想到了那个似乎知晓一些秘密的人，正欲动身杀向白家，一股磅礴的气势突然冒出，把他这个寂灭期都轻易压制住。 而发现这一情况，霍龙却不惊反喜，猛然转身，看到了一穿着破旧玄袍的人缓缓走来。 那人身高不足七尺，体型偏瘦，黑发之中夹杂着不少花白，看上去略现沧桑，面容看上去却不过是个刚到三十岁的壮年，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 乍看之下，他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身上没有一丝真元波动，然细细观察他的眼睛，那深邃之中汹涌不止的厉芒，令人不由得心生怯意。 霍龙连忙落到此人面前，平日威严，高傲的真武门大长老，此刻却像个不成材的后辈一样，恭恭敬敬。 “霍龙恭喜大伯出关。” 原来此人正是霍龙的大伯霍一鸣，曾经的霍家大长老，退位之后，他便在霍家之中潜心闭关，不问世事了。 而他此番出来，却是因为...... “阿龙，刚才见你莫名在族内动了手，心里有些担忧，于是出来看一下。”霍一鸣神色淡然，说话语气也很平和，其中却带着几分担忧：“近些日子我对天劫的感知越来越清晰了。凡是修真之人，在天劫来临之前，总能窥得几分天机，我有预感，我们霍家即将迎来一次大劫。” “大劫？！难道这就是......” 霍龙神色一凛，连忙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霍一鸣。 “哦？”霍一鸣眉毛一挑，脸上有几分诧异与好奇：“竟有此事？带我去看看。” ...... “嘀嘀嘀嘀......” 正在努力更新小本子的莫明心，娇躯兀然一震，脸色微红，身上还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这吵杂的声音也吸引了夏思秋的注意，她睁开眼睛，奇怪地问道：“师姐，你身上什么东西在响啊？” “是这个......” 莫明心把手伸进衣襟内，从怀里掏出了一面小巧的铜镜。不过巴掌大小，躺在莫明心的手心上，不仅在响，而且还在震！ 莫明心脸色微红，眼神略带迷离之意，道：“虽然我是知道这东西会震，所以才塞到衣服里面，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震，所以......你别说，还挺爽的。思秋，下次师姐做个玩具让你也试试。” 经过近三百年的荼毒，夏思秋对于莫明心一些隐晦的暗示还是听得懂的，顿时脸色一红，轻啐一声，便扯开了话题：“师姐，你这个法宝为什么突然这么大动静啊？难道是坏了？” “不，没有坏，这是我故意设置的，它有反应，说明我藏在霍家的炸弹被发现了，而且还被破坏了。” 莫明心解释着，脸上却依旧是不慌不忙的笑容。 夏思秋感觉很是奇怪：“被发现了你还能如此淡定？” “那是因为我有另一手准备啊。”莫明心笑眯眯的，渐渐露出一副神气的模样：“那可是我开发出来的东西，肯定是完美无缺的，自然会考虑到各种情况，这可能被发现的情况，我早就考虑到了。” 夏思秋这才稍微安心一点：“那师姐你准备怎么做啊？” 莫明心邪魅一笑，轻声说道：“炸他妈的！” ......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霍一鸣和霍龙，看着眼前的“生物”，都露出了震惊之色。眼前的物体，甚至能不能被称作生物都无法确定，那只是一个长满了触手的肉团，不足拳头大小，肥大的触手扭动着，一滴滴恶心的黏液从上滴落下来。 这是他们从一个霍元文身上找出来的，就在心脉附近的位置。简直难以想象，他身上居然潜藏着这么恶心的东西。 两人都不敢去触碰这未知的物体，只是用真元托起观察。 霍一鸣感觉到自己的真元似乎正在被吞噬，虽然不多，但这却引起了他的好奇，他凑上去打量了一番，道：“这古怪的东西似乎是以真元为食。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若是按照阿龙你说的，这东西就是引起霍家的人异样的罪魁祸首，他们都被人操纵了。” 霍龙一惊，脸上多了几分阴霾：“难道是白家的人？”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不过这东西倒是有趣得紧，仔细研究一下，说不定霍家也用得上。” 霍一鸣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也不关心霍龙有没有听进去，淡然说道：“至于要怎么做，你自行决定吧，霍家的事，本已与我无关了，但我终归是切不断这份情。现在事情已了，我也差不多该回去闭关了。” “多谢大伯相助。”霍龙不敢挽留，恭敬道：“霍龙恭送大伯。” “嗯。”霍一鸣点点头，正欲把那东西放下，突然那团触手猛地收缩了一下，随即便是一丝隐晦的真元波动。 轰————！ 176 　　五天前，腾龙酒楼的包厢之中。 “到时候你们听到信号，直接打上去就可以了。”莫明心端着酒杯，慢悠悠地说道：“魔门的人会暗中配合你们，拿下霍家，轻而易举。” 坐在莫明心对面的，是白无瑕的父亲，也是白家的家主——白洪宇。 “我怎么知道你们魔门到时候会不会出尔反尔？而且就算加上你们魔门，和霍家硬碰硬，最后我们也只能拼个两败俱伤，这种事情我可不会做。” “不会的，到时候霍家差不多就元气大伤了，而且我魔门排出的人也都不弱，八个合体期，一个寂灭期，加上你们白家，怎么也够了吧？” 莫明心眯着眼睛，丝毫不惧对面半步踏入寂灭期的白洪宇，低声说道：“这可是你们白家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以后你们白家想压霍家一头，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而且借此次机会把霍家打压下去，以后的真武门长老一派，可就是你们白家说了算了。” “你说得轻巧，明目张胆袭击同门，就算成了，你让我们白家进后如何服众？” “借口我也帮你们想好了。”莫明心灿烂一笑，道：“你们到时候可以倒打一耙，说霍家勾结魔门，到时候白夜凛长老也可以出来作证，说霍虎伙同魔门，在皓庭天时企图对她不利，到时候霍家自然有人站出来配合你们。” ...... 轰—— 霍家发生了不小动静，自然引来了内门所有人的注意。 与此同时，白家的人却还在犹豫。 “娘，魔门如此配合我们白家，背后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觉得我们不该贸然听从魔门的话，这样只会中了魔门的奸计！” 白洪宇对自己的母亲白洁说道，可白洁脸上显然是有几分意动。 沉吟了许久，白洁总算是有了决定：“洪宇，我知道你的担忧，但这次机会难得，霍家横行霸道已经多年了，当初平起平坐之势早就不复存在，若不趁着这次机会，今后我们只会越来越被动。我知道魔门不安好心，但我们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眼中精光闪烁，白洁凝重地说道：“毕竟霍家的那个老家伙，马上就要渡劫了。若是他渡劫成功，未来千年我们白家只会被压迫得更惨，我们已经开了头，回不去了。” 白洪宇倒吸一口凉气：“那个老妖怪，要渡劫了？！” 白洁无奈地点点头。 白洪宇连忙道：“我明白了，娘，我这就召集所有长老！” 与此同时，莫明心也在断水流武馆的暗室之中，进行着最后的安排。 站在她面前的，是十四名合体期高手，以及两名寂灭期的高手，比起她与白洪宇所说的，几乎多了一倍。 “安排刚才已经说完了，支援白家的几位师叔可以动身了，至于支援霍家的就要稍等片刻。” 顿时，八名合体期和一名寂灭期离开了房间。 站在莫明心身后的夏思秋，一脸愕然，看着眼前一票修为高深的强者，她脑瓜子有些转不过来。 “师姐，他们......都是魔门的人？” 莫明心含笑点点头：“对啊。” “怎么会......突然多出这么多高手？” “你不会以为，魔门就只有你在天阴派里看到的那些人吧？”莫明心好笑地看着她：“能与正道对抗这么久，魔门藏着的高手可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了。” “可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 夏思秋眼神略复杂地看着莫明心。 莫明心安慰似地拍了拍她脑袋：“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不要急。” ——以后吗...... 夏思秋顿了顿，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突然，一黑色倩影突然闯进了暗室之中。 “莫明心，为什么不让我去？”秦无双不满地看着喊道，怒视着莫明心：“既然要对霍家发起攻势，为什么我不能去？” “无双，你太显眼了。” 莫明心无奈地摊摊手：“真武门的人大部分都认识你，而你身上浓重的魔气，也很难掩饰，唯一能派上用场的就只有站在霍家那边，往霍家身上泼脏水。但只要智商正常的人，都不会觉得你和霍家会有合作的可能，反倒是起了反作用，所以我怎么让你去？” “可是爹，娘，爷爷的仇......” “放心，你的仇人一个都不会少，我会把他们全部带到你面前来。”莫明心打断了秦无双的话，双手抓主她的肩膀，认真道：“霍龙，霍元武，霍元文，当初亲手害死你家人的人，他们的命都是你的，我向你保证。” 秦无双一愣：“你......你怎么会知道......” 莫明心得意一笑：“你不会以为我跑到真武门就是为了当一个没什么用的卧底吧？你家的事情随便查查不就出来了吗？” 秦无双心中一暖：“你是为了我......” 莫明心温柔一笑，握住秦无双的手：“当然了，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你......” 秦无双眼眶一热，身体不由自主顺着莫明心的力道，被她拥入怀中，随后...... “......你在做什么！” 抓住莫明心想要按在自己胸口上的手，秦无双眼中的感动渐渐消失，理智再次回归，让她清醒过来。 ——我就知道，这家伙怎么可能说出这种煽情的话！ 心中不禁升起几分幽怨，秦无双甩开莫明心的手，瞪了她一眼后，愤然离去。 莫明心无奈地挠挠头：“啊咧，这气氛应该恰到好处才对啊，为什么无双会发现？难道......” 她看了看站在一旁，神色尴尬的几位魔门前辈，顿时恍然：“一定是师叔你们在场，所以无双不好意思。啧，都怪你们，害得我摸不到无双的女乃子，你们赔！” 一众高手均是无语，虽然对这个天阴派的无耻妖女早有耳闻，但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她的不要脸，偏偏这家伙身份尊贵的很，打不得骂不得，几个高手只能继续保持脸上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莫明心却是把他们的沉默当作是默许，更是得寸进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们都欠我一对女乃子，以后门下有什么漂亮的女弟子，记得给我送过来，思秋，你帮我记一下......咦？思秋人呢？” “明心殿下，在你和秦姑娘卿卿我我的时候，夏思秋就已经黑着脸出去了。” 177 　　“师姐这个混蛋！笨蛋！人渣！到处祸害女人，真是太过分了！” 断水流武馆的一处角落，夏思秋蹲在阴影处，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手中的小枝桠在地上不停戳着，似乎这样就可以发泄心中那股莫名的愤懑。 然而戳了一会儿，把地板戳满了洞，她的心情依旧没有好起来。 她叹了口气，索性丢掉手中的枯枝，随后怔怔出神地看着自己的手。 白皙如雪，温润如玉，琼脂玉肤，吹弹可破。宛如精雕细琢的珍宝，无论怎么看，都惹人遐思。 夏思秋两手握在一起，若有所思。 脑海中浮现的，是莫明心紧握住秦无双双手的画面。 ——那种感觉......与平时跟师姐牵手时，是否不一样呢？秦姑娘当时的脸为什么会那么红？ 心中渐渐的有些好奇，脸色微红，如少女怀春。 而就在她神游天外之时，一道飘渺仙影正迈着莲步走来，缓缓开口：“你一个人躲在这种角落做什么？” 夏思秋蓦然一惊，猛地回头，脸上娇羞之色顿消，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漠与嫌弃。 “琴姑娘，我做什么不需要向你汇报吧？” 琴恋曲眯起眼睛，落落大方地一笑：“自然是无须向我汇报，不过我也只是随口一问，夏姑娘为何如此紧张？难道是做贼心虚？” 这一番话恰巧刺中了夏思秋的软肋，她眼中顿时多了几分敌意：“你说谁是贼？！” 琴恋曲掩嘴一笑：“夏姑娘，你看你又激动了。” “我......”夏思秋为之一滞，愤然道：“我懒得与你说。” 说罢，便欲拂手而去，可就在她与琴恋曲擦肩过耳的时候，却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琴恋曲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夏思秋没有回答她，而是快速地拿出了一枚令牌。那令牌以木材雕刻而成，呈盾牌状，上平下尖。 上面似乎刻着字，但琴恋曲看不真切，因为令牌此时正散发着强烈的红光。 而夏思秋看到这红光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带着几分慌乱，片刻之后，她一咬牙，收起令牌匆匆离开。 “你要去哪里啊？” 琴恋曲在后面追问，可夏思秋根本不理会，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而此时在暗室之中，莫明心手上的铜镜也在散发着光芒。不同的是，她的表情却是胸有成足的得意。 “几位师叔，该你们出场了。” 让面前这几个自己找来的高级打手去浑水摸鱼，莫明心也在迅速做好准备，铜镜之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红点，堆在一起，随着莫明心的操控，其中一个红点正在快速移动，然后又迅速消失。 同一时间，真武门内门，霍家族地之中。 白家的人眼睁睁看着一个霍家弟子冲上来抱住自己家族的人，然后便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均是心中大惊。 白洁连忙喊道：“都小心些，霍家的人都疯了，不要让他们靠近！” 随后，她又看向霍龙，一脸正气凛然地喝道：“霍龙，你就为了你们霍家的利益，不惜勾结魔门，还让自己族内子弟送死，简直是丧心病狂，今天我就要替真武门清理门户！” 霍龙也被这变故震惊到了，竟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随后听到了白洁的责骂，这才怒不可遏地反骂道：“白洁你这个贱人！不要血口喷人，我霍家何时勾结魔门了？！与魔门勾结的人明明是......” “哼，我们做了又如何！你白家还以为能与我霍家为敌？” 霍龙还未说完，身后突然跑出来了一个霍虎，神色倨傲地全都认了。 “当日是我大意了，要不是我遭人暗算，让白夜凛捡回一条命，我们霍家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霍虎，你怎么敢......” 霍龙彻底怒了，一声怒吼，一掌拍向霍虎，却在最后关头连忙停住。 他想起来了，自己的弟弟还被那种奇怪的生物操控着，这些话根本就不是出自他本身的意愿，自己就算杀了弟弟，也无法改变结果。 真正可恨的，是幕后的人。 “魔——门——！” 霍龙眼中布满了血丝，已然是怒道了极点，但仅剩的一丝清明，依旧让他选择开口解释：“白洁，我霍家没有勾结魔门，这是魔门的阴谋，只是为了挑起我们之间的争斗而已！” 白洁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觉得你这话还能让人相信么，霍龙，刚才可是你的弟弟亲口承认了的。” “那是因为他......” “够了，阿龙。” 霍龙还想解释，却被一直不吭声的霍一鸣制止了。 所谓旁观者清，霍一鸣现在不再心系霍家的利益，自然能比霍龙看得更清楚，白家的态度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了。 他缓缓走出来，看向白洁。没有放出丝毫的气势，却让白洁完全升不起抵抗的想法。 “白洁是吧，阿龙的话不管用，那我说的话，管用吗？” 只是平静的询问，却带给白洁强大的压力，白洁光洁的额头上渗出了丝丝冷汗，早已想好的话语，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老怪物的修为果然可怕，幸好我还有一手准备！ “哈哈哈哈，霍一鸣，你傲了三千多年，最后却要去欺负一个小辈，你的老脸还要吗？” 一白色的身影飘然落下，不带一丝烟火气息，一丝不苟的白衣，衬托出来人儒雅而高贵的气质，宛如一位翩翩公子一般。 然而霍一鸣看到来人，却是眉头一皱。 “白香山，连你都来了，看来这次白家是势在必得了？” 名唤白香山的人云淡风轻地一笑，坦荡荡的气质让人很容易心生好感，他也不掩饰什么，坦然道：“你马上就要渡劫了吧，若不趁着这个机会打压你们，未来真武门哪里还有其他家族的位置，最后岂不是要成为你霍家的一言堂了？” 霍一鸣缓缓闭上眼，双手背在身后，淡然道：“到了我们这种境界，难道你还觉得，我会为了霍家的利益站出来？那些俗事与我何干？” 白香山一笑：“你不会，但霍家其他人会，其他家族碍于你的威势，肯定不敢反抗，你站不站出来，根本没有区别。没错，我没必要还为白家争取利益，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白家衰落。” 霍一鸣点点头，猛然睁开双眼，两道电光一闪即逝，渡劫期可怕的威压宛如一座巨山，压在了所有人的身上。 “你说得没错，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霍家衰落！” 178 　　霍，白两家的争斗，自然逃不过真武门其他人的眼睛，尤其是长老会其他家族，以及门主一派。 江平在听闻了白家大长老带人杀到霍家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白家的人疯了。紧接着，他又听说白家的人指责霍家勾结魔门，这才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本以为两家虽有争执，但在大是大非上肯定是不会有问题的，然而现在两家争斗之中竟还牵扯了魔门，那就不是单纯的利益之争了。 作为江平的弟子，他身边的人都是出身寒门，凭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爬到高位的，对真武门，他们有着远超那些长老家族的归属感，自然也是非常紧张。 “师父，我们不去阻止吗，他们若是真打起来，真武门......” “无妨，内门作为真武门的核心，不会这么轻易被摧毁的，你们尽管放心。” 江平摆摆手，眉头依旧紧皱，思索着其中的问题所在，良久之后，他脑海中没由来地冒出了一个倔强的身影。 江平沉默片刻后，长叹一口气：“这大概就是报应吧，只希望她还能念在自己曾在真武门的一份情，不要做得太过分。” “师父，你在说什么啊，我们还是快去阻止霍，白两家吧。” 江平摆摆手，道：“不要着急，阻止肯定是要阻止的，不能让他们闹得太过分，但......再等等吧。” “为什么？”其中一个弟子下意识问道，随后他马上便想到了一个可能，倒吸一口凉气：“师父，你打算让他们两家狗咬狗，等到两败俱伤的时候再收拾残局，顺便打压长老会一派？妙啊，不愧是师父，这壮士断腕的勇气，果然不是我们可比......哎呀，师父你干嘛打我？” 江平瞪了那弟子一眼，道：“打你，是提醒你不要胡乱说话，也不要胡乱猜度，你们师父我是那种人吗？” 一众弟子顿时闭口不语，但神色间都有些不以为然，他们都听过江平偶尔的碎碎念，他恨不得霍，白两家的长老早点死绝的事，弟子们都知道，有什么好装的。 门主一派按兵不动，霍，白两家之间紧张的气氛也达到了一触即发的时刻，霍一鸣与白香山已经走了，两个渡劫期的强者是不可能在这里动手的，否则的话可能连内门的防护结界都要受损。 两人冲天而起，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而剩余的人，也很快缠斗在一团。灵气肆虐，法宝横飞，上百个元婴期以上的修真者聚集在一起大乱斗，场面绝对是无比混乱的。 两家都很默契，强对强，弱对弱，一时间倒也算是难解难分。 然而很快，霍龙就发现不对劲了，白家的人之中，竟然还有一个寂灭期？！而且还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人！ 稍微一想，霍龙便得到答案了，不由得一脸怒容，真元化作实质，一个巨大的拳头朝着白洁轰了过去。 “白洁，你这贱人，竟然找了魔门的人来？！” “呵，真是可笑，勾结魔门的人明明是你，竟然污蔑我？真不要脸。” 白洁冷笑一声，翩然后翻，随即拍出了万千掌影，如惊涛骇浪一般迎上霍龙的巨拳。 双方看似难解难分，但霍家其实已经渐渐落了下风了。 因为白家这边高手比他们多，而且他们之中还藏着一些受人操控的人，随时就可能背叛。 不过让霍龙松一口气的是，就连刚才那些被确定受了操控的人，此时也在迎战白家的人，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完全受到影响。 可他不知道的却是，同一时刻，龙变城的断水流武馆之中，一个妖艳的贱-货正在愉快地玩着开心消消乐。 “爆炸就是艺术，安拉胡阿克巴！” 莫明心的玉指频频点在铜镜之上，而她每点一下，就有一个霍家的人，抱着白家的人原地爆炸，给激烈的战场增添几分艺术的气息。 渐渐的，铜镜上显示的红点越来越少，而莫明心也似乎玩腻了，把铜镜丢到一边，转过身去，看向一直沉默不语，俏脸绷得紧紧的秦无双。 这妮子害羞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忍不住跑回来了，不过她没有出声打扰莫明心就是了。 莫明心看着她，笑道：“霍家已经差不多了，就算有人侥幸躲过今天这一劫，霍家也再无翻身之日，而且霍龙他们几个，是绝对跑不了的，你就放心吧。” 秦无双默然点点头，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莫明心也理解，现在她关注的肯定是内门中的乱战，自己说再多，也不如到时候把那几个人提到她面前来得有说服力。 这个时候逗弄秦无双，绝对是个愚蠢的行为，莫明心思前想后，还是放弃了眼前唾手可得的大女乃子，离开了暗室，让秦无双一个人静静。 反正还有一对更大的女乃子在等着她。 “嘿嘿嘿，恋曲，有没有想我啊？” 在断水流武馆的院子中，莫明心找到了琴恋曲，便淫-笑着摸了上去，可当她抱住琴恋曲的时候，却发现琴恋曲一点反应也没有。 莫明心感觉有些奇怪，连忙走到琴恋曲正面去观察，随后愣了一下。琴恋曲双目呆滞，看着前方，眼神却没有焦点，宛如神游天外一样，甚至都没注意到莫明心到了她身旁。 “怎么回事？”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试探似地在琴恋曲的胸-部，屁股，大腿内侧，甚至腋下抚过，可琴恋曲愣是没有半点反应。 莫明心顿时眼睛一亮：“我去，难道是新玩法？” 她左看右看，确认周围没有人，不禁嘿嘿一笑，邪恶的双手缓缓伸向琴恋曲的衣襟。 宽松的衣襟根本经受不住莫明心的拉扯，被轻而易举地扯下来了一点，露出琴恋曲光洁的肩膀，亵衣的两条肩带，衬托着精致的锁骨，是那么的性感，看得莫明心口水直流。 而就在这时候，琴恋曲的眼睫毛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眼神渐渐有了焦点。 回过神来的琴恋曲，很快就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以及眼前正欲行猥亵之事的莫明心。 完全是本能的，琴恋曲唤出了代语求凰琴，猛地砸了上去。 179 　　轰————！ 一阵轰鸣伴随着强烈的震动，原本还算坚固的房子轰然倒下。 莫明心看着脚边把地面砸出一条深深裂痕的古琴，嘴角微微抽搐：“你这是想杀我吗？” 琴恋曲脸色一红，慌忙把琴收起来，嗔道：“谁让你趁我不注意，动手动脚的，我反应过来，吓了一跳，哪想得到那么多。” 一边说，琴恋曲一边把衣服整理好，同时给了莫明心一个责怪的白眼。 莫明心脸皮之厚，天下间再难找出第二个与之比肩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一个白眼吓退，嘿嘿一笑，又摸到琴恋曲身旁把她抱住，然后才问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呢？那么专注，怎么摸......咳咳，怎么喊都没反应。” 琴恋曲拍掉莫明心作怪的手，瞪了她一眼，道：“刚才你那个宝贝师妹急匆匆的就跑了，我用师父教我的离神秘法，看看她去做什么。” “哦？思秋跑了？不会是因为吃醋了吧？”莫明心挑了挑眉，又来了几分兴趣：“所以她到底去做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琴恋曲无奈地摇摇头：“我只看到她不停地跑，直接出了龙变城，而且丝毫没有停留，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出了龙变城？” 莫明心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眼中多了几分凝重：“思秋跑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她有什么不对劲？” “不对劲的话......她走之前，突然拿了一个令牌出来，那令牌一直发着光，她看了之后好像很紧张，然后就跑了。” 琴恋曲皱了皱眉，道：“我估计她可能遇到了什么事，想去告诉你，但是秦姑娘之前说过，你今天主持的事很重要，我又不敢打扰你。” “别傻了，你来找我怎么能算打扰。” 莫明心捏了捏琴恋曲的腰肢，柔软中带着几分弹性，手感好极了。 可她却无心慢慢体会。 “思秋走得这么突然，一定是遇到事情了。能让她如此慌张的，就只有无间门而已。” 莫明心心中隐约有些担忧，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个罗盘看了一眼，罗盘的指针指着西北方，而且指针正以极快的频率不断颤动。 琴恋曲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专门炼制的法宝，我管它叫宝贝师妹高精度定位装置，用来定位思秋的。” 琴恋曲一时无语，有些幽怨地看着莫明心：“......” 不过莫明心却没注意，她盯着罗盘，眉头紧蹙。 “思秋现在已经走出龙变城至少五十里的距离了，而且还在以极快的速度不断远离，这速度......已经超过了思秋全力的速度了。” 莫明心收起罗盘，神色一片阴冷：“好一个无间门，敢拐跑老娘的人？本来还想放你们再跳一阵子，结果特么的骑老娘头上来了，看老娘不弄死你们！” 琴恋曲站在莫明心身旁，看着她周围散逸的灵气肆虐，周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紫衣，衣摆与长发无风自动，如九幽爬出来的森然女鬼一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害怕之余，心中还有几分羡慕，羡慕夏思秋，能有人如此的紧张她，会为她的安慰而愤怒。她想知道，如果自己遇到危险，莫明心会不会也如此愤怒。 但这话她却问不出口，一方面源于她仅剩不多的高傲，让她做不到像是祈求一样求来一份关爱。另一方面则源于她的不自信，对自己与莫明心之间关系的不自信。 两人的相识，不过是莫明心一时兴起，看中她琴家的家业，才会与她接触，这是琴恋曲一直以来的认知。 哪怕莫明心总是表现出对她的美貌与身体的垂涎，也无法改变这个认知。 她一致认为，如果自己不是琴家的大小姐，可能当初莫明心根本不会注意到自己。 由此可见，琴恋曲对莫明心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不过现在莫明心也无心揣摩琴恋曲的心思，更别谈趁机攻略了，她现在憋着一肚子火，准备给某些人点颜色看看。 “恋曲，跟我来。” 莫明心轻唤一声，转身走入了暗室。 秦无双发现莫明心去而复返，本不怎么在意，但从莫明心的眉宇间，她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秦无双低声问道，淡然的语气中，藏着几分关心。 莫明心重新拾起铜镜，淡然道：“我怀疑有人把思秋绑走了，要赶快去救她。” “哦。” 秦无双似乎并不惊讶，眼中失望之色一闪即逝。她对莫明心与夏思秋之间的感情多少有些了解，当初自己伤了夏思秋，可被莫明心捉弄了好久，现在回想起来，都感觉胸口有些酥麻。 她知道，夏思秋遇到了危险，莫明心肯定顾不上这边了，霍家和白家怎么样，在她心中根本不如夏思秋的安慰重要。 不过秦无双也没多说什么，莫明心给了她报仇的希望，所以她尊重莫明心的决定，反正两家已经伤亡惨重，也不复强盛了，报仇的机会未来还有。 可莫明心却是说道：“所以我没耐心等下去了，抓紧时间把霍家解决了吧。” 她直接以魔门秘法，通知那几个魔门的高手，让他们不再暗中削弱两家的实力，直接尽全力把霍家清理掉。 下达完了指令，莫明心又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一大堆东西。 “定位传送法阵，老太婆制作的防御法阵，天眼符，天火符，禁灵符，暴灵符，阴火诀，焚冰诀，天阴袍，魔阴冠......” 乱七八糟的堆满了桌子和周围的地面，其中有些刻了阵法的卷轴，一叠三指厚的符纸，还有各种一看就绝非凡品的法宝，看得秦无双与琴恋曲一愣一愣。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莫明心才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一堆东西，点了点头。 “差不多了，有这些东西在，就算来了个大乘期的老怪物，我们至少也能逃跑了。”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两女吞吞口水，不安地看着莫明心。 莫明心冷笑一声，道：“杀上真武门。” 180 　　遍地死伤，血肉横飞，本是一片祥和安宁的霍家族地，此刻宛如一片人间炼狱。 霍龙半跪在地，身上深痕累累，嘴角挂着一丝血渍。他愤然抬头，眼中满是不甘。 在他的面前，白洁虽稍显狼狈，但却意气风发。 “呵呵呵呵，霍龙，没想到你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哼，卑鄙的贱人！若不是你勾结魔门，以多欺少，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吗？” 霍龙咬牙切齿，眼中满是狠毒之色。 白洁大笑三声：“成王败寇，事到如今，霍龙你抱怨这些，还有意义吗？” “你以为你赢了？做梦！” 霍龙眼中狠色闪过，悍然扑向白洁，速度极快，即使是同为寂灭期的白洁，也没能反应过来。 霍龙眼中满是疯狂，真元剧烈波动，身体如海纳百川，疯狂吸收着周遭灵气，灵气汇聚成一道道气流，以肉眼可见的密度涌入霍龙体内。 ——他打算自爆？！ 白洁脑海中立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一起死吧，贱人！” 霍龙哈哈大笑，猛然张开双臂，而那暴乱的灵气在这一瞬间，诡异地消失了。 笑容僵在了霍龙的脸上，他愕然看向四周。活跃的灵气全都消失了，不仅如此，就连他体内的真元，都被压制得几乎无法使用。 ——禁灵阵？！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有些突兀地出现在场中，妖娆而做作。 “诸位打得火热，还真是有够热闹的，可是打不过就掀桌子，真不是一个好习惯呢，霍长老。” 两条被黑丝包裹的细长美腿率先落入霍龙的视野，踩着高跟鞋的大长腿线条紧致迷人，然而不过是昙花一现，下一刻就被玄色长袍的下摆遮住了。 霍龙抬头，看到了一张让人惊艳的绝美脸庞，随后强烈的恨意涌上心头。 那个美丽女子的身边，正是他欲除之而后快的秦家余孽——秦无双。 虽然秦无双的气质改变了许多，往日束起的长发放下，英气消去许多，却而代之的是阴冷以及几分疯狂，披散的长发下，脸色苍白，双眼赤红，活脱脱的一个魔女。 “秦无双！你这个贱人，居然还敢出现？！”霍龙习惯性地骂道：“都是因为你，我霍家上下才会遭此劫难，我定要杀......啊啊啊————！” 霍龙的话还未说完，一条诱人的美腿直接甩到他的脸上，他甚至没来得及体会黑丝的美好触感，整个人直接被踢飞出去。 “老东西，嗦话注意点，这可是姑奶奶我的人。” 莫明心冷哼一声，收回了腿，刚才随着动作飘扬的长袍下摆再次落下，遮住了那一闪即逝的神秘黑色区域。 霍龙突然被踢飞，落地之后也有些懵，捂着脸看了过去，茫然渐渐转变为愤怒。 “区区一个元婴期，竟然敢对我动手？” “元婴期怎么了，看不起元婴期吗？” 莫明心眉毛一挑，突然闪身，再次出现已经来到了霍龙的面前，对着他就是一顿踩。 因为禁灵的关系，堂堂寂灭期的霍龙愣是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仓惶抱头。 莫明心一边踢，一边嘟囔着：“让你嚣张，让你嘴臭，让你看不起元婴期，让你......” 高跟鞋的鞋跟一下下地刺入霍龙体内，曾经不可一世的霍家大长老此刻就像是可怜的孤寡老人一般，遭受着难以承受的毒打。 幸好寂灭期高手的肉体还算强横，这才没落得一副鲜血淋淋的惨状。 踩了好一阵子，莫明心才停下来，脸色如常，似乎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做，脸皮之厚让霍白两家的人震惊不已。 弯腰抓起霍龙的衣领，莫明心把他拖到秦无双的面前，扔在地上：“无双，这人归你了，随便你怎么玩。” 说完，她自个儿走到了白洁面前。 白洁虽是白家大长老，年事已高，但修真之人，年龄和外表是没有关联的，没见莫明心家里还有个好几千岁的少妇么。 白洁长得自然是不如天阴派某少妇那么美艳动人，但也颇具姿色，身材也很不错，两团硕大软肉沉甸甸的，虽然不及秦无双与琴恋曲，但也不算小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呀。 最让莫明心留意的，是白洁的眼睛，勾人的丹凤眼中，仿佛若隐若现的迷离，让人想入非非。 凭着直觉，莫明心很快就判断，眼前这女人很有当狐狸精的潜质，倒是与她的名字很配。 她主动伸出手，笑着说道：“久仰大名了，白大长老，我是莫明心。” “你好。” 白洁很客气地与莫明心握了握手。她可不像霍龙那般不可一世，无论是莫明心背后的魔门，还是这女人的诡计多端，心狠手辣，毫无下限的性格，都让白洁对她很是忌惮。 这次是出于白家的利益，才与魔门合作，但她可不打算一直合作下去，毕竟和魔门合作，风险太大了。 莫明心似乎看出了白洁眼中的警惕，心中不禁冷笑——你以为你们白家逃得掉？到时候可不是你说了算。 灵神香的威力莫明心是清楚的，用过的人都说好，成瘾性极强。这段日子莫明心一直在加大力度，现在估计白家的年轻一代，都在使用了吧，成为废人也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 白家的结局已经写好了，莫明心和白洁简单认识了一下，便不再多言，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转头看去，霍龙已经被秦无双折磨得几乎不成人形了，手筋脚筋都被挑断，胸口深深陷了下去，鼻青脸肿的就跟不用说了，反正怎么看怎么惨。 再看看秦无双，梨花带雨，满脸泪痕，带着几分大仇得报的扭曲快意，俏脸都快整出颜艺来了。 莫明心无声无息地走了上去，抓主秦无双的手腕，柔声道：“差不多就够了，别陷得太深。” 本来秦无双已经在失去理智的边缘了，被阻止后的第一个反应是回身动手，但听到是莫明心的声音，她神奇的冷静了下来。 深吸一口气，秦无双渐渐收敛自己的情绪，看了霍龙一眼，心里的快意竟提不起来，反倒是空落落的。 她面带惆怅，最后一咬牙，抽出莫明心腰间的缠心剑，一剑刺入霍龙的心脉。 眼泪再一次涌出，但这次秦无双平静了许多，把缠心剑还给了莫明心，目光扫过其余霍家的人，有些索然无味。 “明心，我们走吧，我的仇......已经报了。” “行，那就走吧。” 莫明心点点头，正打算和秦无双一起离开，却突然脸色一变。 一股强横的气势如惊涛骇浪压了下来，莫明心一直握在手上的禁灵符当场碎裂。 一个冷酷的声音在众人上方响起：“你们......很好，今天谁也别想走了。” 181 　　就连莫明心也没有料到，霍家的老怪物竟然回来了？！ 那强大的威压让她无法站稳，霍一鸣的注视更是给了她无比的压力。 霍一鸣虽然稍显狼狈，但也能看得出他并没有怎么受伤，目光扫过周遭，霍家的人非死即伤，霍龙的尸体还残留着余温。 他剑眉微挑，脸上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但白家的人都感觉得到，身上的压力更大了。 白洁额上满是冷汗，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我......我爹呢？” “白香山吗？放心吧，他没死，不过暂时你们是指望不上他了。” 霍一鸣淡然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理会，从半空落下，刚好落在了秦无双的面前。 “秦家的人么，阿龙那个蠢货，斩草不除根，最后酿成了大祸，真是个废物。”他走到秦无双面前，眼神中闪过冷色：“不过无所谓，只要我还在，霍家就不会倒。” 说罢，他的手缓缓伸向秦无双的咽喉，而秦无双却像是一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只有眼神的波动证明她还是清醒的，颤动的睫毛显示出她的不安，看着逐渐逼近的手，她眼底流出了几分绝望。 没有直面过强者，是无法理解强者的可怕的。此时此刻，只有秦无双明白，眼前这个人到底有多可怕。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到逃离的方法，但她却想要尽最后一丝努力。 和刚才的霍龙一样，秦无双疯狂吸收周围的灵气，打算拼死一搏。 就在此时，一道天雷轰然落下，劈在霍一鸣的身上，霍一鸣的动作微微一顿，却没受到什么伤害。 而趁着他动作停顿的瞬间，莫明心与秦无双远远退开，急促地喘息着。 霍一鸣目光微移，看向莫明心：“能炼出惊雷符，看来你的长辈不是一般人，你师父是谁？” 莫明心擦了擦额上冷汗，看上去有些狼狈，但脸上依旧带着几分笑容：“我怕说出来吓死你，我家紫姐姐可是很凶的。” 嘴上看似轻松的调侃，但莫明心眼中已然多出了几分疯狂，两指掐着数张符纸，牢牢盯着霍一鸣。 她明白，自己不是十死无生，不过逃跑的几率不怎么大就是了。 但那又怎么样，真把她逼急了，就算是渡劫期，莫明心也有信心扒下他一层皮！ 霍一鸣此时却是在犹豫，听了莫明心的回答，他脑海中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人。 “你师父是紫玉魔女？” “是啊。”莫明心讥笑道：“你们这些老不死，哪个没被我家紫姐姐教训过，是不是听到紫姐姐的名号，有点怕怕了呀？” 说罢，莫明心抽出天火，惊雷两符，直接掷向霍一鸣。两张柔软的符纸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划出，还未到霍一鸣身上，莫明心已经把符上的真元激活了。 霎时间，炙热的天火汹涌而去，犹如红色巨浪一般吞噬了霍一鸣，与此同时，天上再次劈下一道惊雷，蓝白色的光芒划破了蔚蓝的天空，轰然落下。 雷火交加，即便是霍一鸣也无法视而不见，莫明心趁着这个机会，拿出了传送阵法的卷轴，正欲启动阵法。 然雷火之中，一道白炽真元激射而出，准确地击中了莫明心手上的阵法卷轴。 “嘶啦”一声，莫明心手上只剩下两半废了的卷轴了。 “现在的我，面对紫玉魔女可能真的没什么胜算，但你不过是她的弟子，就算用了紫玉魔女炼制的符咒，想要阻止我也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 狂风拂过，霍一鸣身上的天火被瞬间吹散，那强劲的狂风，甚至把一些修为较差的白家弟子吹得东倒西歪，莫明心与秦无双也是拼尽全力，才能勉强站稳。 看着毫发无损的霍一鸣，莫明心眼中闪过几分无奈，她看看身旁的秦无双，发现她似乎没有多少恐惧，一副视死如归的洒脱。 注意到莫明心的视线，秦无双微微侧目，朝她露出了笑容。 莫明心有些沉痛地说道：“对不起，无双，我失算了，没想到白家那个老东西这么没用，连拖住他都做不到。” “没关系，反正我的仇也已经报了，如今也算是了无牵挂。” 秦无双浑不在意，默默牵起莫明心的手。 “能和你死在一起，我觉得也不算太差。” 莫明心挠挠头：“虽然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但我也没说这次一定要死。” 秦无双愣了一下。 然后，她便看到了莫明心似乎下了很大绝心，把一件长袍披在了身上。和莫明心身上的长袍一样，同样的黑色，但比起莫明心身上那件朴素的长袍，后来披上的这件要显得华贵许多，金色的丝线勾勒出繁复而精细的花纹，犹如金色的火焰一般，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同时，莫明心头上不知何时戴上了一顶紫色凤冠，华丽更甚身上长袍，上百枚颜色各异的晶莹宝石把凤冠点缀得无比美丽，两侧垂下得丝带薄如蝉翼，丝丝银芒在其上闪烁，璀璨夺目。 穿戴了两件法宝之后，莫明心的气质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就好像丑小鸭化作了美丽的天鹅，高贵的气质与刚才判若两人。 一道乌光从她体内窜出，落在身上，化作了紫黑色的披帛，同样点缀的银线，宛如九幽魔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紫色的灵气缓缓从莫明心身上散逸而出，萦绕在周身。 莫明心双目转冷，不带一丝感情，淡淡道：“姑奶奶最讨厌穿这东西了，丑死了！你害我要穿上这破玩意，就给姑奶奶做好觉悟吧。” 看到莫明心宛如变了个人一样，霍一鸣的神色终于有了波动，略感震惊地说道：“天阴袍，魔阴冠，没想到紫玉魔女竟然把天阴派的镇派重宝都交给你了。” “是啊，就是用来防止你这种喜欢以大欺小的不要脸老东西。”莫明心手上捏着法诀，冷然道：“今天姑奶奶就是死，也起码要扯上你一手一脚陪葬！” 两人争锋相对，火药味十足。与此同时，内门后山之处，一双浑浊老眼猛然睁开，电芒四射。 “这气息......是紫玉魔女？！” 182 　　深邃的幽紫与炽烈的白芒交错，发出阵阵轰鸣，强大的余波如涟漪一般朝四处扩散，仿佛连空气都在震动。 缠心剑化作满天细如发丝的紫芒，如同雨点一般连绵不绝，披帛犹如漆黑的毒蛇，狡诈而灵敏，一次又一次地朝着霍一鸣缠去，却每每被他体表的罡气震退。 幸好这并不是在做无用之功，天阴黑绫的每一次攻击，总会让覆盖在霍一鸣周围的白色罡气弱上一分。 莫明心身如彩蝶，在周围翩翩起舞，数道倩影真真假假，难以分辨，把霍一鸣围绕在中间，攻势如火。 而霍一鸣却截然不同，稳立于中间，岿然不动，面对莫明心的攻击，总是能轻描淡写地化解，一掌，一拳，一脚，都带着莫大的威势，每次攻击，都会让莫明心的动作为之一滞。 孰强孰弱，一眼便可看出。 莫明心咬着牙，猛烈的攻势也难言她脸上的苍白，真元的运转已经超越了极限，体内经脉正在发出阵阵剧痛，哀嚎一般，提醒着莫明心，她继续拼下去，自己就要废了。 可莫明心知道，自己不能停，停下来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鲜血，不知不觉地从她嘴角淌出，莫明心不得不缓下攻势，缠心剑重新回到腰间，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符纸。 紫色的，黑色的，红色的，符纸犹如不要钱一样被莫明心撒了出去，一时之间，天火落雷玄冰齐至，把霍一鸣周遭十丈之内化作生命的禁区，触之必死。 然而，那不过是对一般人而言，面对渡劫期的霍一鸣，这点威胁还不足以致命。 一股宛如太阳一般炽烈的白芒从狂乱的能量之中绽放，强大的真元轰然爆发，把周遭的一切全部吹散。 气机牵引之下，莫明心体内真元也剧烈震动，她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一阵惨白，像个死人一样，很是可怕。 莫明心胸口一闷，猛地吐出一口血，身体如折翼的小鸟一样坠落。 秦无双见状，顿时花容失色，慌忙跑过去接住莫明心，看着她虚弱的模样，阵阵心疼。 “你......你怎么样了？” 把莫明心抱在怀里，秦无双有些手足无措，想要帮忙，却又担心伤到莫明心。 “以元婴期的修为，逼出了我的八成实力，虽然是借助了天魔器的威力，不过能做到这一步，你也算是元婴期的第一人了，若给你五百年时间，恐怕除了大乘期，天底下就再难有人是你的对手，不过可惜了......” 霍一鸣缓缓走来，缓慢的脚步犹如催命的钟声，一下一下，敲在秦无双与莫明心的心底。 他虽然看起来比之刚才更加的狼狈，衣服多了好几处焦黑的痕迹，但对实力并没有什么影响，要掐死她们两人，一样是非常轻松的事。 霍一鸣的嘴角泛起了冷笑：“可惜，你不知天高地厚，赶着来送死，那我也只好亲手送你入黄泉了。” 说罢，霍一鸣的手缓缓抬起，朝着两人落去。 秦无双见状，连忙把莫明心护在怀里，用背迎向霍一鸣的一掌，她双眼紧闭，眼角泛着泪光，心中已经认定自己必死无疑，但最后，她却希望怀里的人能活下去。 莫明心双眼泛着红光，狠色闪过。 ——妈的我怎么能让妹子死在自己面前，现在可不流行杀妹证道的故事啊！ 她奋力凝聚起最后的真元，真元在破损的经脉中流转，火辣辣的痛楚让她出了一身的冷汗，却依旧咬牙忍下，手捏法诀，身上的天阴袍绽放出幽深的紫芒。 一堵紫色屏障挡在了两人与霍一鸣之间，薄薄的一层，看上去不堪一击，然而就是这单薄的屏障，竟把霍一鸣必杀的一掌挡了下来。 “什么？！” 霍一鸣满脸意外，可他很快便看到莫明心口吐鲜血的场景。 “哼，垂死挣扎。” 他不再犹豫，再次抬手。 然就在这时，霍一鸣身后传来了破空之声，他下意识准备反手抵挡偷袭，可同一时间，一阵尖锐刺耳的琴音在耳边响起，直击元神，饶是以霍一鸣的修为，猝不及防之下，也有了一瞬间的迟疑。 然而下一刻，他便清醒过来了，眼看已经来不及防御，霍一鸣微微侧身，躲了过去。 退后两步，霍一鸣看向袭击他的人，仙姿曼妙，倾国倾城，手持古琴，挥得虎虎生风，给人强烈得违和感。 霍一鸣眯了眯眼睛，再次躲过古琴的横扫，打量着对方：“秀乐琴家？怎么连这种小家族也参和进来了？” “你......跑过来做什么啊？”莫明心看着来人，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郁闷得很：“别告诉我，你是专程来送人头的？” “不，我是来救你的！” 琴恋曲回头，眼中带着几分坚定，魔门的几位前辈告诉我你有危险，所以我就赶过来了。 “前辈？” 莫明心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自己派来的几个魔门高手一直没有动静，因为之前专注于与霍一鸣拼命，她都没发现那些高手已经跑了。 可现在，他们竟然去而复返了？！ 两个寂灭期的高手带头冲锋，十四个合体期紧随其后，一窝蜂似的冲到霍一鸣跟前，一副要拼命的模样。 而琴恋曲则是趁着这个机会，与秦无双一同把莫明心扶起来。 “我们快走吧。” 琴恋曲轻声催促道。 “等......等等！这......”莫明心有些傻眼：“他们这是想做什么？十几个高手拼命救我？” “他们说你才是魔门的希望，所以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你死在这里，这才把我叫来，好让我带你逃走。” 琴恋曲拿出了一个卷轴，快速打开，随后注入自己的真元。 卷轴上的阵法很快亮了起来，白光包裹住三人，随后一阵奇异的波动之后，三人的身影便消失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霍一鸣爆发出渡劫期强绝的实力，十四名合体期瞬间落命，两名寂灭期也狂徒鲜血，重伤倒地。 霍一鸣看向东南方，眼神冰冷：“哼，逃得掉吗？” 说罢，他的身形冲天而起，朝着莫明心三人追去。 183 　　龙变城东南方五十里开外的一处山谷，已经算是脱离了龙变城的范围，靠近龙变天的另一座城——天龙城。 幽幽空谷之中，弥漫着淡淡的迷雾，阴冷又潮湿，地势陡峭严峻，人迹罕见。 一道紫芒在谷中亮起，三道倩影凭空出现。 莫明心一脸萎靡之色，整个人摇摇晃晃地挂在秦无双与琴恋曲身上，两女观她如此虚弱，均是露出担忧之色。 莫明心苍白的脸色带着几分紫意，表情看上去十分难受，喉咙蠕动了几下，终于忍不住了。 “呕——！” 干呕一声，吐出了星点血沫，然后抬手就用天阴袍那华贵的袖子擦了擦嘴。 “重伤的时候使用传送阵法，感觉还真难受啊，跟孕吐似的......” 嘴上抱怨两句，但莫明心神情看起来倒是舒服了许多。不过身体还是软绵绵的，没有多少力气。 “无双，恋曲，前面不远处有个山洞，帮忙把我扶过去。” 引导着两人前往自己早就安排好的山洞，任有两人把自己扶到石台上躺下，莫明心这才放松下来，长出一口气。 捏着眉心，莫明心脸上显出几分懊恼，咬着牙道：“还是低估了渡劫期的怪物，这个仇记下了，等我升级了，就带人把霍一鸣那老东西给杀了！哼，五百年？老东西也太小看我了。” “你快别说话了，小心伤势加重。”秦无双满脸担忧地说道，然后问道：“我们之后怎么打算？等你伤好了再离开吗？” “嗯。” 莫明心无声地点点头。 琴恋曲担忧道：“怕不怕霍一鸣追过来？万一他穷追不舍......” “那他就等死吧。” 莫明心嘿嘿一笑，不小心牵动了伤势，剧烈地咳了几下，两女连忙帮她擦拭喷出来的血沫子。 就在这时，一个有些幸灾乐祸的冰冷声音突然响起：“好久没见过你如此狼狈的模样了，心儿，是谁帮我管教了你这个顽劣的家伙，我可要好好谢谢他才行。” “是谁？！” 秦无双下意识回身，像是受到惊吓的野兽一样，凶狠地看向说话之人，然而在与对方目光对上的刹那，她的气势顷刻间烟消云散。 莫明心微微转过头，神色带着几分委屈：“哇，老太婆你做个人吧，我都伤成这样了，你居然还有心思揶揄我，我可是你徒弟啊。” 紫婆婆冷哼一声：“你还知道有我这么个师父啊，那我之前提醒过你，量力而行，你怎么不记着呢？” “我怎么知道那个老东西那么不要脸，直接动手......你们这些高手不是都喜欢自持身份的嘛？” 紫婆婆冷笑道：“你差点灭了人全家，还指望别人顾及面子，放你一马？” “好了好了，我知道这次是我大意了，说教暂时就免了吧。”莫明心翻了个白眼，随即认真道：“思秋被无间门带走了，我要赶快去救她。” 紫婆婆微微一顿，忍不住笑了：“我说你这丫头这次怎么这么冲动。” 说完，她拿出一瓶丹药，随手递给面前的秦无双。 秦无双只觉得身体一松，竟然恢复了行动能力，连忙结果丹药，茫然地看向紫婆婆。 “这是天阴派治疗内伤的圣药，让心儿服下吧。” 紫婆婆审视的目光在秦无双与琴恋曲脸上扫过，淡然道：“好好照顾心儿。” 说完，秦无双和琴恋曲同时感觉到山洞的温度仿佛低了许多，阴冷的感觉让她们不禁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时，紫婆婆已经离开山洞了。 秦无双给莫明心服下丹药，忍不住问道：“你师父去做什么了？就跑来给你送个丹药，然后就不管了？” 莫明心想了一下，笑道：“不，老太婆她生气了，大概是找人算账了吧。” “算账......” 莫明心点点头，灿烂一笑：“对，我想，霍一鸣应该是追过来了。” 话音刚落，莫明心的身上突然亮起了紫光，天阴袍与魔阴冠在她没有使用的情况下，自动有了反应，从莫明心身上脱离出来，飞了出去。 “看来被我说中了......” ...... 此时此刻，山谷之外，紫婆婆双手轻搭在跟前，看似普通的站着，然而细细观察，她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是静止的，草，叶，甚至是风，灵气.......一切的一切，好像都被定格住，不会动弹，就像是一幅画。 画的中央，正是这位美艳高贵的女人，顶上凤冠的华丽，也不及她姿容的璀璨，只是衬托她美丽的绿叶。身上的华贵黑袍，在她的绝美下，黯然失色，她的颜，仿佛就是世间最耀眼的存在，一切的言语在她面前，都显得有些匮乏。 这是谁都忍不住停下来欣赏的美丽画面，然而画面之中的人，却完全不是这种想法。 霍一鸣，之前不可一世，风头尽出，力压众生，成为霍家之中最强最帅的仔，此时此刻，却像个弟弟。 在紫婆婆的面前，他甚至连抵抗的余地都没有。渡劫期，在她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升腾的紫色雾气，在紫婆婆周围萦绕，她沉默片刻，寒声说道：“方才我派的劣徒，真是有劳阁下教导了，紫玉特地来表示一下谢意。” 纤纤玉手，缓缓抬起，指间之处，夹着几枚细长如毫发的长针，细看之下，晶莹剔透。 “接我三针，饶你不死。” 紫婆婆嘴角泛起笑意，不带一丝温度。 霍一鸣冷汗直冒，想要拒绝，可紫婆婆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第一针，无声无息，两人之间闪过一道难以用肉眼看出的细痕，随后霍一鸣倒退十步，口吐鲜血，面如金纸。 第二针，气势磅礴，宛如一条紫色蛟龙，咆哮着冲入霍一鸣怀中，霍一鸣衣襟尽裂，胸口血如泉涌，极其惨烈。 而第三针，紫婆婆全然没有留手的意思，一身修为尽注入纤细的长针之中。 针出，天地变色，万物静止，隆隆雷鸣之下，只有一片紫色。 霎时间，地动山摇，狭长的山谷被撕裂数十里，形成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 184 　　外面地动山摇，声势震天，而山洞之内，却是一片安逸，伤势好了许多的莫明心，正半躺在石台之上，侃侃而谈。 “我跟你们说，我师父这人啊，年纪大，脾气爆，下手还没个轻重，那个霍一鸣，妥妥的要死。你们看现在外面这阵势，老太婆肯定是动真格了，霍一鸣要是这都能活着，我莫明心当场就把这瓶春-药吞了。” 说罢，莫明心拍出一瓶春-药，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 秦无双与琴恋曲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让莫明心收敛一点。 虽然她们也知道，紫婆婆修为通天，几乎无人能及，但凡事也有个意外，把话说得太死，弄得自己下不了台，好像不太好。 但看莫明心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两人都知道莫明心小气又记仇，之前在霍一鸣面前吃了大亏，如今脱离了险境，肯定是不会轻易算了的，与其让她时候谋划些危险的事情，倒不如先让她口嗨一下，宣泄一下心中的郁闷。 而且莫明心说得也没错，紫婆婆出手，霍一鸣生还的几率确实不高。 ...... 地裂山崩，砂石滚滚，当一切都平静下去后，紫婆婆的面前多出了一个伫立的身影。 那自然不可能是霍一鸣，霍一鸣可没有能力挡下她全力的一击。 眼前之人，灰色步衫，面容苍老，满头华发，但身上的气势却几乎能与紫婆婆分庭抗礼，不相上下。 紫婆婆眉毛一挑，略感意外：“你竟然还活着，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这还得感谢你当年的不杀之恩，紫玉魔女。”那老者躬身作揖，脸上流露出几分追忆之色，沉声说道：“一千多年了，我一直想要亲自表达一下谢意。” 紫婆婆摆摆手，淡然道：“你能活命是你的运气，当年你身负重伤，九死一生，我紫玉虽不是什么好人，但落井下石之事却是不屑去做，你无需谢我。” “话虽如此，但若不是你，我也不可能活到今天，这份情我会记住的。” 老者深深地看着紫婆婆。 紫婆婆脸色骤冷，寒声道：“韩忠立，收起你的无礼眼神，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抱歉，失礼了。” 韩忠立连忙合上双眼，不再注视，心中隐约感觉到几分可惜与遗憾。不过修为到达他这样的境界，许多事情也已经看淡了，失意不过是一时的，他很快就恢复了平淡，睁开双眼再次与紫婆婆对视。 “叙旧的话，就到此为止了。” “无需废话，要动手，我奉陪便是。” 紫婆婆一声冷笑，素手一挥，无数长针环绕在身侧，密密麻麻。 可韩忠立却摇了摇头：“你我交手，对双方都没有意义，我此番前来，也不过是为了霍一鸣的命，他还不能死。” “不能死？这可不是你决定的。” 紫婆婆冷笑一声，霎时间紫芒大放，长针如雨，连绵不绝地落下，地面随之震动，发出一声声的悲鸣。 ...... “打得有点久啊，这可不像老太婆的作风。” 外面的动静愈发的大，似乎打得十分激烈，这让莫明心有点奇怪。 按理说紫婆婆一个大乘期，捶死十个霍一鸣都绰绰有余了，怎么还拖这么久。 可就在她猜测之时，紫婆婆却突兀地出现在山洞门口，面若寒霜，冰冷之意较之她离开之前更加强烈。 “呃，老太......咳咳，师父，你怎么去那么久，那个霍一鸣被你手撕了？” “没有，他逃掉了。” “......哈？！”莫明心一愣，激动得直接坐了起来：“逃掉了？！你在跟我开玩笑吗？那不过是个渡劫期啊，你堂堂大乘期，魔门战力的天花板，居然让他逃掉了？！” 莫明心说得轻松，全然忘记了自己之前被那个渡劫期虐得跟狗一样。 “闭嘴，你这个孽徒懂什么！”紫婆婆眼中冷色闪过，愤然道：“真武门的上任门主出手了，他也是大乘期，若是我与他打起来，会惹来很多麻烦的。” “哦......” 莫明心果断闭嘴，随后注意到两道投来的复杂目光。 “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妖女感觉自己好像被小看了，顿时勃然：“你们以为我会食言吗？我跟你们说，不可能！出来混，就是要讲信用，说了嗑药，就一定会嗑。” 说罢，她拿起面前的春-药，一口闷掉。 这一举动把两女吓得不轻，不管莫明心平时怎么浪，她现在可是还有伤在身，不能乱吃药的。 不过她们的动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把药瓶从莫明心手中夺下来时，她们发现里面已经少了一半了...... 可莫明心却只是“吧唧吧唧”的舔了舔嘴，脸色如常。 此时紫婆婆看不下去了，出声道：“心儿，别闹了，准备一下，跟我回天阴派。” 莫明心早有预料，并不意外，但还是摇头：“不要，我要去救思秋。” 紫婆婆双眼一瞪：“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拿什么去救？跟我回去，其他事情等你伤好了之后再说！” “那思秋......” “我不让你救，你会答应么？” 紫婆婆飘过来一个白眼，风情万种。 “对了，到时候把那个人也带上，你们一起去救秋儿，顺便敲打一下无间门。” “真把那个人带上？” 莫明心愣了一下。 “我怕思秋到时候会生气。” “你还能让她们一辈子不见面不成？你若想秋儿能乖乖留在天阴派，早晚要处理她们俩的关系，趁着这个机会也不错。” “那......好吧。” 莫明心犹豫了一下，无奈地点点头。 ...... 无间门，一个从不显山露水的门派，正道之中知道它存在的不少，但真正与之有交集的势力却并不多。 这是一个带着几分神秘色彩的门派，对它了如指掌的，就只有四大宗门，以及道盟的高层。 无间门是正道的眼睛，是为了监视魔门动静而存在的门派。 “所以这么多年来，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魔门这么大的动静，你们竟然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道盟盟主的屋内，叶灸一脸冷酷地看着无间门门主：“莫明心潜入真武门，几乎把真武门霍家灭门了，你们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盟主，其实......我们事先是得到情报了，但......但是，我们没想到，那个妖女竟然那么多诡计，而且......”无间门门主迟疑了一下，道：“一直跟在莫明心身边的间谍，变节了。” 185 　　玄明天雪山下，藏于竹林之中的天阴派，一片祥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轻松快活的笑容。 几个女弟子聚在一起，享受着片刻的闲暇。 “每天都能安心修炼，不需要提心吊胆，这样子的生活好久没有过了。” “是啊，大师姐罕有外出这么久不回来的，这么安逸的日子真的是好久没有过了。”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忍不住连连点头，脸上神色或忧或喜，回想起过往被大师姐支配的恐怖，她们心里全都是泪啊。 其中一个好奇心较重的，却忍不住有些疑惑：“不过大师姐平日虽然常在外面走动，但这么久不回来却是从未有过，距离她离开的日子已有数月之久了，二师姐也走了，就连掌门，最近也频频外出。你们说，是不是外面出了什么事了？” “可能吧。”其中一个弟子不以为然，道：“不过就算真的有什么事，和我们关系也不太大吧，我们修为低微，也帮不上什么忙，最重要的还是......” 微微一顿，这弟子笑道：“大师姐不在了，没人天天捣乱，我们也不需要担心洗澡被偷看，或者半夜被人闯入寝室夜袭，或者是被抓去当什么画画的模特，或者是试那些奇奇怪怪的药，或者是......” 说着说着，这女弟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声音中多了几分哽咽。 其余几人感同身受，几个女弟子抱成了一团，泣不成声。 “大师姐太可恶了！” “简直是无耻，不要脸！” “人渣！魔鬼！变态！” “幸好她出去祸害天下苍生了。” 没有人知道她们经历了多少，聊到激动时，几人均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哦，原来你们是这么看待你们的大师姐的啊。” “当然了，你不知道，那女流氓到底有多无耻！” “总是趁你洗澡的时候偷你衣服。” “要不就是强行给你换些不要脸的衣服，还上下其手。” “偏偏手法还那么下流，摸得你都提不起力气！” “还有那些不要脸的画卷！” “......” 几个女弟子数落了一通后，心中的怨气渐渐消除了些许，然后感觉有些不对劲。缓缓转过头去，一张绝美的俏脸映入眼帘，笑靥如花，风情万种，月牙一般的双眼中透着深深的恶意。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个天阴派女弟子尝到了仿佛从人间仙境坠入到九幽冥府一般的落差感，令人窒息。 “大大大大大大师姐？！您您您什么时候.......回......回来的？！” “就在你们骂我无耻，不要脸，人渣，魔鬼，变态的时候。” 莫明心笑得很甜，很灿烂。很美，但是却很可怕。 师妹们瑟瑟发抖，眼眶迅速红了，可怜兮兮地看着莫明心，心里不禁猜想自己会遭受到怎样的对待。 然而令她们意外的是，莫明心竟然没对她们做什么。 “好了，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们大师姐毕竟不是真的魔鬼，不会因为你们背后说我几句就生气的。” 在几个师妹脑袋上拍了一下，莫明心露出亲切的笑容。 “我已经记住你们的话了，等我有空了再找你们，我会让你们对我改观的。” 几个女弟子均是一愣，还未反应过来，莫明心竟然直接离开了。众人面面相觑，心想大师姐出去一趟，转性了？ ...... 走到正在一旁等自己的秦无双与琴恋曲身边，莫明心笑道：“走吧，到我屋里坐坐。” 两人点了点头，跟上了莫明心。 路上，琴恋曲忍不住问道：“明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被那样说都不生气？” “生气有什么用？这没啥好生气的。”莫明心眯眼笑道：“等过些日子闲下来，我再慢慢调-教她们就好了嘛，你说是吧？” “......果然你还是记仇了。” 莫明心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我平胸，心胸狭窄一点怎么了？” 琴恋曲：“......” 秦无双：“......” 闲聊之中，三人来到了莫明心居住的小院，数月没回来，院子弥漫着一种破败感，两棵枣树光秃秃的，树下满是落叶。 那红艳的情山丹也不复存在了，只余下一枚枚瘦小的花蕾。 两女第一次来到莫明心住的地方，都有些意外。 琴恋曲扫视一圈，道：“总觉得......这院子和你给人的感觉有很大区别呢。” “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琴恋曲想了一下，认真回答道：“阴暗，潮湿，到处都是不可名状的奇怪生物，还有几个被折磨得精神崩溃的家伙在一旁惨叫。” “哈哈哈，你想太多了。”莫明心忍不住大笑两声：“那种地方待久了人可是会不正常的，我怎么可能把自己住的地方布置成那副鬼样子。” 末了，莫明心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过我的研究室倒是和你说的有点相似。” “......” “好了，不要站着，进来坐吧，我给你们泡茶。” 莫明心领着两人进了自己房间，刚准备去泡茶，却被两人同时按在了椅子上。 “你的伤还没好。”秦无双淡然道：“比起这点小事，你更应该多休息。” “可是......” “这种事情交给我们做就行了。” 琴恋曲站起来，落落大方，神识扫过房间，很快便翻出了莫明心的茶具，然后开始沏茶。 而秦无双则是好奇地打量着莫明心的房间。 房间中弥漫着一股十分好闻的香味，很淡，却宁而不散。屋内没有多余的摆设，唯一引人注意的，便是床榻旁边放着的衣柜，如此大的衣柜，秦无双还是第一次见到。 衣柜占据了几乎整整一面墙，而且经过秦无双观察，那竟然是一件储物用的法宝！ 她不禁好奇问道：“这衣柜里......到底放了些什么？” 一边问，她一边走到衣柜前，想要拉开柜门。 莫明心好心提醒了一句：“小心点哦，里面东西有点多。” 然后还没等秦无双反应过来，柜子里面如同泥石流一样涌下来的杂物，直接把她淹没了。 186 　　天阴派的生活，比两人想象中的还要平和许多。若不是对莫明心和这个地方知根知底，两人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是来到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门宗派，还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除开对莫明心的畏惧不谈，天阴派的弟子一个个都天真烂漫，单纯又可爱，师姐妹之间感情和睦，友爱互助，从不争吵。 反观她们出身的所谓正道宗门势力，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暗处充斥着令人生厌的各种阴险与见不得人的交易，每每在心中对比一下，她们就忍不住一阵脸红——真是太丢人了，道德水平连魔门都赶不上，还有什么脸提除魔卫道之类的屁话啊。 不过还好，两人都是弃明投暗的人，本身也没参与过多少脏事，在天阴派弟子面前，虽然会感觉到几分羞愧，但也仅此而已。 总得来说，她们与天阴派这些女弟子相处得还算融洽——能不融洽嘛！这些妹子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只要不是面对莫明心，一个个都热情得不像话。 而一旦是莫明心在场...... “那......那个，我想起来我今天还要练习法术，我先走了，秦姑娘，再见。” 本来刚和秦无双打了个招呼的女弟子，突然一脸惊悚，匆匆离开，秦无双就算不回头去看，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你这些师妹都很怕你呢，你到底对她们做过什么？” 莫明心走进，整个人挨在秦无双身上，懒洋洋地说道：“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增进师姐妹之间感情的小恶作剧而已，我一直致力于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活泼可爱，又有点小调皮的亲切型师姐，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这么怕我......” ——为什么怕你，你心里没点数吗？想想你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啊。 秦无双翻了个白眼，回头看了一下，只有莫明心一个人，不禁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琴姑娘呢？” “在修炼。” 莫明心闷闷答道。 到了天阴派之后，琴恋曲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每天都埋头修炼，比之前要刻苦得多，一天里出来活动的时间都没两个时辰。 莫明心对这种情况是无法理解的，但秦无双倒不是不能理解。 在明白自己无法帮上忙之后，在发现自己是一个弱者之后，变强的欲望总是会强烈不少，秦无双同样如此，不过她没有琴恋曲那么急，因为她修为比较高。 但听到莫明心这么一说，秦无双也想去修炼了。把莫明心从身上推开，轻声道：“那我也去修炼了。” “行吧。” 莫明心点点头，没有继续缠着秦无双。 秦无双有些意外地看着她，然后便看到莫明心翻了个白眼，一副提不起劲的模样。 “老太婆喊我，叫我去见一下几个大佬，顺便开个会......” “大佬？” “嗯，炼血宗和魔罗殿的老大。” ...... 天阴正殿，通体以乌黑的玄岩所建，除了正门，甚至连个窗户都没有，常年昏暗无光，总是有种阴冷的感觉，搭配上摇曳的烛火，多少有了几分魔门宗派的模样。 此时殿内已有三人在座，除紫婆婆外，另外两名男子坐在客座之上。 其中一个消瘦如骨，肤色苍白，远看就像一副骸骨一样，十分吓人，正是炼血宗的宗主炽血老祖，莫明心平日偷偷的管他叫竹竿。 而在他身旁的，是魔罗殿殿主罗侯，中等身材，脸型修长，一双眼睛又细又长，时不时闪过冷光，下方的鹰钩鼻则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阴狠。 两人旁边都站着一人，正是他们的弟子。 紫婆婆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刚放下茶杯，殿外便传来了一阵轻快有节奏的脚步声。 莫明心踩着高跟鞋，迈着猫步，蜂腰一扭一扭的地走了进来，妖娆多姿。 随着她的出现，殿内气氛顿时有了变化。 站着的两名男子，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蛋疼菊紧般的表情，甚至在莫明心投去目光的时候，也不敢与之对视。 而坐着的两人，则是睁开了眼睛，打量了一下莫明心。 炽血老祖略感意外地说道：“莫丫头，你竟然受伤了？谁那么大本事，竟然把你打伤了？” 莫明心轻叹一口气，满脸愧色：“前几天和真武门的渡劫期死磕，被教做人了，真是惭愧。” 除紫婆婆以外的四人顿时一窒，说不出话。 “不说这个了。”莫明心摆摆手，揭过了话题，自觉地走到紫婆婆身旁，问道：“听师父说，两位急着想要见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呢？” 罗侯点头，说道：“是这样的，魔门一殿一宗一派，都差不多储备了足够的力量，隐忍了这么多年，我觉得我们是时候做些什么了，所以来找你商议一下。” 这些年来，对魔门的发展，莫明心一直都有份出谋划策，而因为她的建议，魔门也得到了很好的发展，所以她的意见一直都十分受三个宗派的大佬重视。 “这样啊。”莫明心一脸恍然，随后抛出了一份卷轴给两人，道：“这份报告记录了我最近做的事情，你们有时间可以看一下。至于你们打算做什么的话......我的建议是找无间门的麻烦。” 罗侯沉吟片刻，道：“动了无间门，等同于直接对正道宣战，我想听听你这么做的理由。” “我师妹被无间门抓走了。” “你师妹？”罗侯愣了一下，眯着眼道：“你说的是那个被无间门安排进来成为紫玉弟子的女娃吗？她不是无间门的人么？” “是，但经过我三百年的努力，成功策反了。”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她与无间门的阴谋？万一这是个陷阱呢？” 莫明心眯起眼睛，笑道：“殿主你是在质疑我的魅力吗？你难道觉得我三百年都拿不下一个女人？” 罗侯一滞，想起了自己殿内那几个整天闹着要转投天阴派的逆徒，轻咳道：“我不是质疑你，只是觉得你太过感情用事了，这可是魔门振兴的重要大事，儿戏不得。” “殿主言之有理。”莫明心点点头，笑容可掬地看着罗侯：“那请问您是救，还是不救？” “......好吧，救。” 187 　　无间门的宗门所在，一直是鲜少有人知晓，许多人都对这个只闻其名，难见其影的宗门很好奇，却几乎没多少人知道，其实无间门就在太极天，紧挨着道盟的一座小山之中。 作为道盟牵头创立的门派，本质上无间门其实是道盟下的一个势力，听命于道盟，自然大本营也会与道盟十分接近。 毕竟无间门虽然名声在外，但其实也不过是个规模很小的门派，门内高手的数量有限，若是遭遇了袭击，距离近一点也方便搬救兵。 然而，这是用来防止外敌的，但若是来自内部的危机...... 陈咏，八百岁，刚刚踏入洞虚期，是一名光荣的卧底，出身于天阴派。她的任务是为魔门提供无间门的卧底名单，偶尔也会透漏一些魔门的动向给无间门，以此扰乱无间门的视线。 她本以为这样的任务会持续一段很长的时间，却不想自己突然就收到了天阴派的紧急通知。 “明晚子时，夜袭无间门，请做好配合的准备。” 简短的一通留言，字里行间却透着几分肃杀的气息，令陈咏为之一振。 ——魔门要行动了吗？ 她心里不禁一阵激动，自己辛苦布置这么多年的暗棋，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还没等她情绪平复，第二条通知紧随其后。 “保证夏思秋的周全，就算她只是少一个头发，也给我记下来是谁拔的！” 第二条讯息透着强烈的个人感情，陈咏很快就猜到是谁发出的了。 如此睚眦必报又护短的性格，又恨又霸气的发言，除了那个女人，魔门也很难找出第二个人了。 联想到那个女人的手段，陈咏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还是快点去看看夏思秋的情况比较好，万一出了什么状况，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咏立即神色匆匆地向着关押夏思秋的地方走去。 夜深人静，关押人的小屋显得有几分阴冷，屋外有两名无间门的弟子把守着，都是元婴期，修为不低。 自从夏思秋被抓回来之后，门主就下了令，除了看守的人，任何人都不允许接触夏思秋。 陈咏想去查看夏思秋的状况，就只有偷偷潜入才可以了。 那个女人曾经说过，只要把发现自己的人全部干掉，那就是一次完美的潜入了。 陈咏对此深以为然，她毫不犹豫地闪到两人身后，趁他们不注意，两柄短剑直接从后腰刺入紫府，剑上真元猛然一震，便把两人的元婴震散，两个元婴期当场死得不能再死。 洞虚期对元婴期，只要不是某人那样的变态实力，基本上都是毫无悬念的。而为了不被人发现，陈咏已经把自己的全部实力使出，务求一击必杀。 结果也是喜人的，她无声无息地解决了两个看门的，成功进入了关押夏思秋的小屋。 小屋较之外面，多了几分阴冷，被戴上镣铐的夏思秋蜷缩在角落，神色萎靡。听到动静，缓缓抬头，神色冷淡而充满警惕。 “你是谁？该说的我都说了，就算你们再想套我的话，我也没有更多情报给你们。” “我是来帮你的。” 陈咏走近，小声说道：“是你师姐让我来的，我是天阴派的弟子。” “师姐？”夏思秋眼神一颤：“她......也是呢，这才像是她的性格。” “有什么话之后再说，我先带你出去。” 陈咏拿出短剑，一剑劈在夏思秋的镣铐上。 “别......” 夏思秋想要阻止，却已经晚了。 镣铐上的锁链应声而断，紧接着，令陈咏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屋子的地板突然升起了一道光幕，把两人覆盖在其中。 陈咏神色骤变，夏思秋则是无奈地看着她。 “我手上的镣铐是门主专门炼制的法宝，为的是防止有人救走我。” “我还以为是莫明心来了，没想到竟然抓住了一只老鼠。” 一个身穿青袍的男子走来，在光幕外看着陈咏，脸上笑容意味深长。 “果然，我就知道魔门不可能只在我这里安插一个间谍。” “门主......”陈咏看到来人，眼中神色渐冷：“不对，郑毅！你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有老鼠藏在我眼皮底下，不过不知道是谁。” 无间门的门主，郑毅此刻笑得很是得意：“不过你居然自投罗网，倒是省了我把你找出来的力气。现在，我只需要等莫明心来救人，然后把她拿下，那就一切都解决了。” “呵，你以为她一定会来？你也太自信了。” “她会来的。”郑毅看了夏思秋一眼，笑道：“只要夏思秋在我手上，莫明心就一定会来。” 夏思秋淡然道：“你太想当然了，门主。我在师姐心里的地位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重。” “你以为我是想象？”郑毅呵呵一笑：“莫明心待你如何，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夏思秋一愣，一时间无言以对。 是啊，莫明心待她如何，只要不是瞎的都看得出来。天阴派不只有她一个无间门的间谍，郑毅又怎么会不知道莫明心对她的感情呢？ 此时夏思秋倒是希望莫明心能无情一点，千万别来救她。 然后，她便听到陈咏笑道：“别做梦了，如果莫明心会来，我就不会在这里了。你可以为了引诱莫明心前来，送上两个元婴期当炮灰，你以为莫明心不会为了保全自己，舍弃我们两个？指望一个妖女能够重情重义，不离不弃？你也太天真了。” 郑毅倒是不慌，乐呵呵地笑道：“要想骗过敌人，首先要先骗过自己人，若是能抓到莫明心，两个元婴期绝对是值的。就算抓不到她，至少还换了你这个洞虚期的，倒也算不上亏。至于莫明心是不是重情重义，我想我们都很清楚，不是吗？” “你这么了解我，真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啊。”突然，一个戏谑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你说得没错，要先骗过敌人，就要先骗过自己人。” 霎时间，屋外燃起来明亮的火光，同时，厮杀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个女人，站在屋子门口，面对寂灭期的郑毅，依旧是一脸不可一世的模样：“狗娘养的，把姑奶奶的马子还回来！” 188 　　原本宁静的无间门变得吵闹而混乱，厮杀怒喝的声音不绝于耳，郑毅在阵阵高呼与惨叫之中，脸色渐渐变得阴沉。 与之相反的，莫明心脸上则是带着十足的自信。 “无间门已经被我们魔门包围了，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比较好。”眯着眼睛，莫明心邪邪地笑道：“不然的话，你会死得很没有尊严的。” “哼，不自量力，这里可是无间门！” 郑毅神色一冷，身上发出惊人的气势，如若实质的真元萦绕在周围，挥手一道剑气朝着莫明心射出。 莫明心不躲不避，淡然看着。剑气还未临近，两道身影已经先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把剑气拦下。 黑雾萦绕，血气缠身，宛如九幽的恶鬼与浴血的修罗，凶悍的气势令人望之却步。 这是魔罗殿和炼神宗派来保护莫明心的，顺便给她撑场面，修为与郑毅一样，都是寂灭期。 “该死！” 郑毅也没想到魔门这么看得起他无间门，竟然派了两个寂灭期过来，脸色一变，当下也不再犹豫，转身就跑，连夏思秋两人都不管了。 他心里也清楚，就算把夏思秋的命捏在手上，他也逃不过魔门的围杀，倒不如赌上一把，直接去道盟求救。 无间门的山门离道盟不远，搬救兵也很快，就算中途被追上，三个寂灭期打起来，动静也足够引起道盟的注意了。 他的算盘打得不错，只要他动作够快，去道盟搬来救兵，就可以回头把这些魔门的人全杀了。 可他却没看到，在他转身逃走的时候，莫明心嘴角露出的笑容。 “两位前辈，郑毅就交给你们了，但记得要留他性命，我可不想他死得那么轻易。” 两名寂灭期点点头，不慌不忙地向着郑毅追过去。 而莫明心则是走到夏思秋和陈咏的身旁，一手按在那困住她们的结界上。 结界的强度不弱，寻常的别说元婴期，就连洞虚期都无法打破，不过对莫明心来说，这并不是问题。 微微抬起脚上专破罡气的高跟鞋，莫明心用力踹了上去。 结界剧烈地闪烁了两下，光芒顿时弱了虚弱。莫明心见状，又是一脚。 只听“啵”的一声，结界就这么轻易被破开了。 莫明心收回脚，淡然看向陈咏：“你先去无间门那边帮忙，这里有我就够了。” 陈咏点点头，然后离开。 莫明心看向夏思秋，夏思秋也看着她，两人沉默了片刻，莫明心拿出缠心剑，“唰唰”两剑，切断了夏思秋身上的镣铐。 蹲下身来检查夏思秋的情况，莫明心柔声问道：“能走吗，思秋？” “嗯。” 夏思秋点点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她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师姐，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莫明心笑了一下：“有什么好问的？你被抓，我来救你，就这么简单而已。” “可我是......” 夏思秋正欲坦白，莫明心却用手指按在她的唇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深深地看着夏思秋，她缓缓说道：“不管你是谁，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师妹。” “师姐......” 夏思秋眼眶一红，慌忙转过身去，擦拭了一下眼角，这才小声说道：“谢谢你，师姐。” “谢我什么？” “谢谢你来救我，谢谢你还愿意当我是你的师妹。”夏思秋回过身，嫣然一笑：“从今以后，我只当你的师妹，其余身份，我全都不要了。” 莫明心嘿嘿一笑：“那可不行，只是师妹的话，我可不会同意。” 说着，莫明心搂住了夏思秋的纤腰，俏脸凑了上去，低声道：“话说回来，思秋你既然要谢我，是不是应该拿出点谢礼出来？” 夏思秋脸色一红，迟疑着不说话，最后仿佛默许了一般，缓缓闭上了眼睛。 莫明心眼底得色闪过，笑嘻嘻地凑了上去。 夏思秋双眼紧闭，仿佛在装死，但颤动的睫毛，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好......好羞人啊，幸好这里现在没人，要是被看到了，那可真是......师姐怎么这么慢，到底还要不要亲啊？ “这种事情，你们就不能等回去再做吗？” 突然，第三个人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夏思秋的身体猛地一僵，连忙睁开眼，刚好看到莫明心一脸无奈的表情。 转头看去，琴恋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们旁边，神色淡然地看着两人，然而与夏思秋对视的时候，眼中的狡黠却丝毫不加掩饰。 ——这个女人，她故意的！ 夏思秋咬咬牙，愤怒地看着琴恋曲，可让她继续下去，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甚至，她在发现有人的时候，身体已经本能地推开了莫明心。 莫明心倒是不生气，只是无奈地看着琴恋曲：“你怎么过来了？” 琴恋曲优雅地捋着头发，笑道：“无间门的人并不多，已经全部镇压下来了，我特地过来通知你的。” “这样啊......” 莫明心倒是不意外，无间门人少，而她这次又是带了精锐的魔门部队过来，这么快镇压住无间门也是意料之中。 ——不过这也太快了吧，早知道就不带这么多人了...... 遗憾地看了看夏思秋，莫明心暗叹一口气，道：“那就去看看吧。思秋，走吧。” “哦......” 夏思秋应了一声，脸上却是有些犹豫。 她毕竟也是无间门出身，就算那些同门都不怎么认识，自己一个叛徒去见他们，也多少有些不自在。 但她是说什么也不会让莫明心单独和琴恋曲走的，这个女人刚坏了她的好事，她也不会让这个女人如意！ 忍着羞意，夏思秋大着胆子上去拉起莫明心的手：“走吧，师姐。” 说完，直接把莫明心拉走，把琴恋曲丢下。 琴恋曲看着两人离开，眼中依旧带着笑意，但却多了几分落寞。 钟梓琪出现在她的身后，有些心疼地摸着她的脑袋：“恋曲，你这又是何必呢，你这么做可不讨人喜欢，你就不怕莫明心会讨厌你？” “怕啊。”琴恋曲苦笑着点点头：“我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好胜，大概是因为我嫉妒她吧？” 189 　　来到无间门的大殿，此时几乎所有无间门的弟子，都被关押在此处，修为被禁制住，手脚也被束缚，没了自由的他们，只能对周围这些看守他们的魔门弟子，投去愤怒的目光。 能留在无间门本门的，基本都是经历过考核的弟子，对无间门忠心耿耿，可以说都被洗脑了。就算处于绝对的劣势，他们也不会向魔门中人屈服的。 然而面对那些突然背叛的同门，他们的感情却很复杂。 陈咏来到的时候，战斗就已经快要结束了。此时她站在一旁，神色同样复杂，其中几个朝夕相处的师妹的目光，让她不敢去触碰。 其中有一个师妹，和她一起入门，两人关系一直很好，那师妹对她总是充满了依赖和信任，此刻正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师姐，你为什么只是看着，难道你真的背叛了吗？” “我......” 陈咏嗫嚅着，找不到回应的话，只能侧过头去，假装没有听见。 恰巧，这时候莫明心带着人来了。 “你还好吧？”她看着陈咏，笑着说道：“如果实在待着不舒服，你可以回避，没关系的。” 陈咏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不过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陈咏凑到莫明心耳边低语了几句，莫明心听着听着，渐渐露出灿烂的笑容。 “没问题，小事一桩，我帮你搞定。” “谢谢。” 陈咏感激地一笑，随后离开大殿。 莫明心扫视一圈，发现无间门的人大多向她投来怨毒的目光，她不禁笑得更开心了。 “来，把这些人全部带走，男的送去欢喜宗，给欢喜宗的姐妹们开开荤，女的送到天阴派，我亲自伺候。” 大手一挥，莫明心愉快地下达了命令，然后一阵寒意沿着后背，直冲天灵盖。 回头一看，夏思秋阴恻恻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咳咳，开个玩笑而已，思秋你别这么敏感。” 讪笑两声，莫明心催促着魔门的人把这些俘虏转移，随后指着刚才出言质问陈咏的那名女子道：“对了，把她留下。” 那女子娇躯一颤，有些害怕，但很快便露出一副誓死不屈的倔强表情。 其他的人很快就被送走，偌大的大殿一下自冷清了不少。 莫明心走到那女子面前，蹲下，解开她身上的绳索。 女子刚恢复自由，竟然直接扑了上来，张牙舞爪的想要跟莫明心拼命。 莫明心面不改色，一手抵住她的脑袋，把她按在地上，然后坐了上去：“姑娘，还请你配合一点，否则的话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最喜欢玩弄一些有活力的玩具了。” 一边说着，莫明心的手指一边在女子身上划过，从背，到腰，再到臀......女子又是一颤，立马老实了。 莫明心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嘛，来我们玩个游戏。” 她让夏思秋把女子扶起来，然后说道：“我问，你答，如果你不回答，或者答案让我不满意的话，我就脱你一件衣服，你说好不好呀？” ——不好，一点都不好！ 女子杏眼含怒，瞪着莫明心，但愣是不敢把心里话说出口。 “你叫什么名字？” “刘洺。” “你和陈咏什么关系？” “我和魔门的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哦。”莫明心遗憾地点点头：“思秋，把她外衣脱下来！” “不要！”刘洺尖叫一声，乖乖答道：“她......她是与我同室的师姐。” 莫明心满意地笑了，继续问道：“你们关系很好？” 刘洺生怕莫明心真要脱她衣服，只好乖乖说道：“曾经很好。” “曾经？” 刘洺失落地说道：“她是你们魔门的人，一直都在欺骗我，你觉得我和她还会回到以前的关系吗？” “这个问题不大，反正你们无间门过了今天就不存在了。”莫明心打了个响指：“你加入魔门不就好了嘛。” “妖女，你做梦！” 刘洺的反应意外的激动。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自甘堕落，帮你魔门卖命的，你直接杀了我吧！” 莫明心轻轻抚摸着刘洺的脸，怜惜道：“我怎么可能杀你呢，要知道，这世上有的是办法，让人比死还惨。小女子不才，恰巧略懂一二。” 顿了一顿，她笑着问道：“你真的不考虑一下？现在加入我们魔门，可是有不少好处哦，五险一金，包吃包住，还送女朋友。” 刘洺神色凛然，断然道：“我是不会加入魔门的！” “那真是太遗憾了。” 莫明心叹了口气，放在刘洺脸上的手，缓缓落下。 “嘶啦”一声，刘洺身上的衣服被她直接撕破，化作漫天碎布。 刘洺只觉得身体一凉，发现自己突然变成全身赤裸，立即发出了尖叫：“啊啊啊啊啊啊——————！” “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尖叫声，三道身影连忙闯了进来。其中一人正是陈咏，而另外两人，则是琴恋曲和秦无双。 秦无双看到遍地碎布，还有那个赤裸的女子，脸色顿时就红了，眼神不善地看向莫明心。 莫明心嘿嘿一笑，向她抛了个媚眼，视线在秦无双身上的几个重要部位扫过，看得秦无双恨不得挖个洞埋了她。 而陈咏则是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刘洺身边，把她护住，有些责怪地看向莫明心。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太为难她的吗......” “我没有为难她啊，我只是邀请她加入魔门而已。” 莫明心理直气壮地说到，视线在刘洺的胴体上来回扫视。 ——这妹子身材真不错......卧槽，还是白虎，我酸了。 她一脸羡慕地看着陈咏，看得陈咏一头雾水。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你让一个无间门的弟子加入魔门？”陈咏翻了个白眼：“就算她同意，掌门也不可能同意你这么乱来的好嘛。” 莫明心不屑地撇撇嘴：“嘁，你以为现在天阴派里的无间门弟子还少吗？多她一个不多，她还能翻了天不成？” “可是......” “她若是不肯加入魔门，那就只能当我的玩具了，刚好我实验室最近缺人。” 陈咏双手一紧，连忙捂住刘洺的嘴，改口道：“好，她加入了！” 190 　　阴森的树林之中，白茫茫的，弥漫着浓浓的迷雾。 急速飞行中的郑毅慢慢停了下来，眉头紧皱着。他飞了大约盏茶时间，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若是正常情况，他应该早就抵达道盟才对，可现在却连道盟的影都没看到。这根本不可能！ ——看来是进入迷阵了，该死的妖女，竟然算计到这一步，真是阴险！ 郑毅从仙剑上落下，眼神变得警惕起来。 强行破阵的方法他有，但此刻无法判断自己的位置，贸然破阵，可能会暴露自己，毕竟他身后还有两名魔门的高手在追杀，还是小心为妙。 一般破除迷阵的方法，都是以力破阵，这样最简单，也是最快的。但修为达到了寂灭期的境界，其实也有别的方法——神识。 合体期后，元婴与肉身达到了完全的契合，元神得到升华，神识也会变得更为强大。而到了寂灭期，对天道的感悟会令神识的用途变得更多。 让神识融入自然，与天道契合，看破虚幻，是达到寂灭期后，独有的手段，寻常的幻阵迷阵，在寂灭期高手的面前，效果会大打折扣。 郑毅把自己的神识融入到周围，扩散出去，神识就像是眼睛的延伸，视线化作无数如同触须一样的无形存在，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这种感知是真实的，很难被蒙骗，因为本质上，神识“看”到的，并不是表象，而是物质存在的某种本质。 若是能骗过神识，那便不是一般的迷幻阵法了，而是另一种更高深的技巧，懂的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郑毅觉得自己运气不错，显然布下迷阵的人并不是那种可怕的高手，自己身处的迷阵，不过是普通的迷阵而已。 ——没想到，我竟然还在无间门范围之内，看来从一开始，这迷阵就已经布置好了，这根本就是一次谋划已久的袭击！ 郑毅心中一凛，正欲收回神识，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感知范围内。 “咦？” 郑毅从那人身上，感觉到一股有点熟悉的气息，但还来不及细想，那人已经朝着他的方向走来了。 他连忙收回神识，做好迎战的准备。 那人很快就来到了他的面前，迷雾之中，郑毅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那是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气息平和，却深邃难测，至少也是与自己同境界的高手。 郑毅唤出仙剑，凝神戒备，口中问道：“来者何人，这里可是无间门的地方，还请道友表明身份，免得误会。” “郑门主，多年不见，你竟然已经认不出我了吗？” 那人含笑走进，周边的迷雾渐渐散去，显现出她的模样。 三千青丝挽起，斜飞凤钗，面若银盘，杏眼似水，举止娴雅，透着几分柔和。 外表看似一个样貌极美的少妇，然手中的长鞭却萦绕着阴冷魔气，寒意流转。 郑毅看清眼前之人，当场倒吸一口凉气，仿佛见了鬼一样，忍不住心中的惊讶，失声道：“施玉君，你竟然还活着？！” ...... 道盟即便是入夜，也会有不少弟子巡逻，毕竟作为正道的核心组织，道盟也有着不少潜在的敌人，而且魔门复出，更是令道盟上下大为警惕。 不过时间长了，人难免会有些松懈。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巡逻的弟子也偶尔会偷偷懒。此时便有两个弟子，躲在某个角落喝酒闲聊。 “你说这魔门，高调复出之后，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是唬人的吧？” “你有所不知，我前些天路过盟主房间，听到盟主与叶璃小姐谈话，那魔门的人，前阵子差点就把真武门霍家给灭了！” “这么可怕？！无声无息的灭掉一个大家族，魔门已经这么强了吗？” “不强怎么敢跟正道叫板，别说了，还是小心点吧，喝完这杯酒，我们也该回去巡逻了。” 两人聊着聊着，突然远处亮起了强烈的紫芒，但一闪即逝，在黑夜中很不显眼，两人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老哥，刚才那.......” “那好像是无间门的方向，会不会是出事了？” “那我们......” “你们，竟然敢偷懒！这个月的灵币是不是不想要了？” 突然，一个严厉的声音把两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叶璃不知道何时站在他们身后，眼中带怒。 两人一个激灵，连忙道：“不是，叶璃小姐，其实是我们刚才看到无间门那边......” “什么无间门，不许找借口！”叶璃两眼一瞪，道：“无间门有郑门主，下面还有一众高手，而且就在我们道盟旁边，能出什么事？” “这......” “别说了，快点回去巡逻。下次再让我抓到偷懒，我就让爹把你们逐出道盟！还不快走！” ...... 陈咏带着刘洺，行色匆匆地告辞了，仿佛莫明心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 大殿剩下莫明心四人，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夏思秋静立在莫明心身边，一言不发，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而她不走，秦无双与琴恋曲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最后，三人都看向莫明心。 莫明心感觉到三道或轻或重的压力扑来，心中暗爽——这大概就是修罗场了吧，姑奶奶也算是个现充了，哈哈哈！ 面对修罗场，她从来都是不虚的，反正除了秦无双能和她过两招，其他两人打又打不过她，跑又跑不掉，她怕个锤子。 谁要是敢跑，她就把人抓起来，灌下去半瓶春-药，直接生米煮成白粥，最后人不还是她的。只有舔狗才会无脑坚持纯爱路线，当机立断，适时转为凌辱路线，才能更好地开后宫。 人只要够无耻，这世上就没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不过莫明心并不喜欢霸王硬上弓，身体和心灵她全都要，下药这种事是下策，她才不会作死呢。 “无双，恋曲，你们先随魔门的人回去，我和思秋一会儿去追你们。” 琴恋曲有些遗憾地问道：“不一起走吗？” 莫明心摇摇头：“还有个人需要我和思秋等，而且郑毅还没被抓住，我还需要留下来等结果。” “那我们也......” “不，这里毕竟是道盟眼皮底下，万一郑毅真的溜了，我和思秋还能在三个寂灭期的掩护下逃跑，但多了你们，可能会有危险，所以你们先走吧。”莫明心笑道：“别担心，以防万一而已，顺利的话，我们很快就会追上你们了。” “那......好吧。” 琴恋曲叹了口气，与秦无双一同离开了。 两人走后，夏思秋好奇地问道：“师姐，是什么人需要我们两个一起等啊？而且为什么要支走琴姑娘她们？” 莫明心神秘一笑：“等见到人你就知道了。” 191 　　等了约莫盏茶的时间，后山方向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动静，肆虐的灵气即使是隔了一段距离，也能清晰地感觉得到。 还没等夏思秋开口询问，魔罗殿与炼血宗的两名寂灭期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魔罗殿的人开口道：“无间门门主已经被拿下，若无其他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莫明心点点头：“辛苦两位了。” 炼血宗的人摆摆手道：“没什么，反正出手的也不是我们。” 一旁的夏思秋听得满心疑惑，不是你们出手，那是谁把郑毅拿下的？ 然而不等她发问，两名高手便已经离开了。紧随其后的，又是两个人出现，其中一人被扔到地上，失去了意识，正是无间门门主郑毅。 神色萎靡，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被划出密密麻麻的口子，上面布满了灰尘，还有丝丝的血渍，惨得不能再惨。 莫明心以一种看到新玩具的眼神看着郑毅，笑道：“不愧是你，轻轻松松就把这家伙给拿下了。” 押着郑毅的人掩嘴笑道：“就算是同样境界，实力之间也是有很大差距的，境界越高越是如此，他虽是寂灭期，但一身本领并不在打斗上，要拿下自然没什么难度，你就不要夸我了。” 莫明心嘿嘿一笑，看了看夏思秋，道：“夸还是要夸的，不把你哄开心了，万一你不让思秋跟我怎么办？” 那人笑着移动视线，看向夏思秋，眼神中多了几分柔和，轻声道：“秋儿，这么多年没见，你看上去沉稳了不少，长大了呢。” 夏思秋看着眼前的人，动了动嘴唇，却因为惊讶，发不出一丝声音。结结巴巴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师......师父，你还活着？！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夏思秋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之后，总算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眼前的人就是她师父！ 那个把襁褓中的她捡回去，亲手养大的师父！ 她猛然转头看向莫明心：“师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明心微微一笑：“你心里不是应该猜到了吗，你师父施玉君，其实是魔门的人，只不过是被安插到无间门中当间谍而已。” “师父......是魔门的人？” 夏思秋抬头，茫然看向施玉君，似乎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施玉君笑着点点头：“秋儿，不用怀疑，明心她说的是真的，我确实是魔门的人，藏在无间门只是为了监视正道的动向。” “可.....可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还有你不是死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思秋感觉头有点晕，自己以为已经死去多年的师父竟然还活着，而且真实身份还是魔门中人，那自己到底算是什么？ 施玉君走过去拉起夏思秋的手，温柔笑道：“傻孩子，别急，我慢慢跟你说。” 莫明心默不作声地拎起地上的郑毅，道：“你们聊，我先离开一下。” 施玉君点点头，等莫明心离开之后，她缓缓说起了过去的事。 三百年前，她已经在无间门中担任长老一职了，表面上的工作是往天阴派安插间谍，负责监视天阴派的动向。 实际上，她暗中一直在挑选资质上佳的弟子，送往天阴派。还有与紫婆婆串通，把一些信得过的天阴派弟子，安排到无间门之中。毕竟无间门也不光是把弟子往外面送的，还是有一少部分生活在门内。 之后，施玉君在山下捡到了夏思秋。 “那时候的你只有这么一点大。”施玉君双手比划着，忍不住笑道：“粉嘟嘟的，特别可爱，我一看就忍不住喜欢，把你捡了回去。” 夏思秋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嗔道：“师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好好好，我继续说后面的事情。” 施玉君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本来只是一时兴起把夏思秋捡回去，但经过观察后，施玉君惊讶地发现，夏思秋的资质竟是惊人的出色，可以说是千年难遇的修炼之才。 如此天资横溢的人才，施玉君自然是不可能把她留给无间门，在与紫婆婆商量之后，施玉君决定把夏思秋送到天阴派去。 但当初把夏思秋捡回去，无间门内的人都知道，按照无间门的规矩，不能就这么送走，必须经过无间门的思想教育后，才能离开无间门。 施玉君无奈之下，只好把夏思秋当作间谍送到天阴派。 夏思秋一阵无语，感情从一开始，自己师父就打算把自己培养成魔门的人。 “可是，师父你就这么相信我会接受魔门？万一最后我还是选择无间门......” 施玉君笑眯眯地看着她，反问道：“你觉得，为何这么多被我送到天阴派的弟子，只有你最后成为了掌门的亲传弟子？” “呃，因为我资质好？” 施玉君摇了摇头：“你资质虽好，但与天魔玄阴诀的契合度并不高，掌门完全没必要收你为徒。” “那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你的师姐。” “师姐？”夏思秋一愣，奇道：“这事怎么还跟她有关了？” “当时掌门已经收了莫明心为徒，她说过，莫明心的资质，是稀世罕见的天才，即使是掌门，也从未见过如此天资的人。为了让莫明心更好地成长，掌门需要一个资质好的弟子，与她竞争。” 顿了一顿，神色有些微妙：“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是，掌门起了爱才之心，也希望你能留在魔门。为了让你对有足够的留恋，她特地收你为徒，让你与莫明心一同长大。” 夏思秋挠挠头：“总觉得心情有些复杂呢。” 施玉君苦笑一声。 其实她还有一个事没告诉夏思秋。当时她向紫婆婆汇报夏思秋的事情时，恰巧紫婆婆被莫明心烦得不行，莫明心天天骚扰天阴派的弟子，搞得天阴派怨声载道，又因为她嚷嚷着要一个什么幼驯染小师妹，于是紫婆婆灵机一动，干脆就给她整一个了。 若是夏思秋知道这事情，或许就能明白，为何小的时候，紫婆婆偶尔会用愧疚与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了。 192 　　夏思秋突然想起最重要的话题：“对了，师父，当初无间门的人说你死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施玉君苦笑一声，解释道：“当初我随郑毅去道盟找盟主汇报一些事情，无意间看到了郑毅背后做的一些勾当，被他和他背后的人追杀，逃跑的过程中通知了魔门的人，假装被打下山崖，然后被魔门救回，便一直没有现身。这么多年来，郑毅已经渐渐掌握了整个无间门，而我是魔门中人的事，估计也被他发现了。毕竟当时事发突然，落下的证据都来不及销毁。” 夏思秋奇道：“也就是说师父你不是身份被发现才假死的？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以至于他们会这么狠心想要直接灭口？” 施玉君沉默了一下，露出饱含深意的笑容：“这件事关乎道盟高层的纷争，是一个能顷刻间把道盟撕裂的重要秘密，暂时我还不能告诉你。不过如果你有本事，可以去问问你师姐，她没什么限制，可以毫无顾虑地告诉你任何事情。” “我......我才不去问她呢......” 夏思秋脸色一红，低下头去，心里却在盘算着，到底要怎么从莫明心嘴里把话套出来。 ...... 略带温热的湿润感洒在脸上，裹挟着一股刺鼻的腥臊气味，从鼻腔涌入，带来的是难以忍受的刺激。 “咳咳咳......” 强烈的窒息感，令郑毅发出剧烈的咳嗽，人也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了。 刚一醒来，感觉到的便是四肢的酥软，使不上劲，真元也全然感觉不到，从移山倒海的强大修真者，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令他心里止不住的感到不安。 这种不安，在看到跟前那张带着坏笑的俏脸后，瞬间提升到了顶点。 莫明心手上拿着一根形状糟糕的长柱状物体，很亲切地打了个招呼：“你醒啦，不好意思，你们无间门已经完蛋了。” “莫！明！心！”郑毅双目喷火，异常愤怒：“你这个卑鄙的......咳咳......贱人......竟然从......咳......一开始就......算计我，我......咳咳......我不会放过你......咳咳......你到底给我喝下去什么东西？！” 说话的同时，口腔中那辛辣灼烧的感觉一直在刺激他的喉咙，说话变得十分难受，而且那股骚骚的味道，也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莫明心笑呵呵地甩了甩手中的长条物，一道泛着金黄色的水柱射到了郑毅脸上。那温热中带着点难闻气温的液体，和刚才把他弄醒的感觉一模一样。 “修真修太久了，都忘了这是什么了吗？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 莫明心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郑毅，郑毅能从她那漆黑深邃的眸子中，看到某种奇怪的骄傲，她扬着手中的物体，缓缓说道：“这个外表就不给你介绍了，如果你认不出这东西的话，可以脱下自己的裤子看看。我直接告诉你这东西的用途......嗯，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用途，就是用来恶心人的，把储存在其中的水，加工成排泄物，然后射出，除此之外，一点卵用都没有。” 一边说着，莫明心一边用手上的东西接连射出水柱，滋在郑毅脸上。 而郑毅听完了莫明心的解释，当场就气炸了，看着快速射到身上，脸上的液体，恶心的感觉让他失去了理智。 “你这个贱人，老子跟你拼了！” 本来无力的身体涌现出力量，郑毅猛地站起身来，凶神恶煞地朝莫明心扑去。 莫明心不屑地一笑，身体带着残影往后划去，看着郑毅扑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悠着点吧，老东西。你这已经算好了，只是受点精神上的打击，上一个和我作对的寂灭期，坟头草估计也快长出来了。”莫明心把手中的恶趣味法宝调节成喷射模式，一道金黄水柱源源不断地射在郑毅身上：“再说了，这东西说到底只是模拟排泄物，又不是真的排泄物......嗯，不过成分绝对是一样的，我用良心担保。” 郑毅忍受着不断被肮脏液体冲刷的屈辱，却无力反抗，只能把头深深埋在臂弯之中，尽可能少的和那些恶心的东西接触，眼神渐渐失去了光芒。 幸好，莫明心也不是什么得寸进尺的人，玩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也就感觉索然无味了。 主要是周围的气味有点太大了，把她自己都熏着了。 “......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 莫明心捏着鼻子，有些嫌弃地看着郑毅，一个走到哪里都威风凛凛的寂灭期高手，此刻满身污渍，蜷缩着身体跪在地上，落魄至此，令人唏嘘。 看着他浑身撒发出禁忌的气味，莫明心甚至连用真元触碰都有点不乐意，心中不禁后悔，应该把他带到湖边再慢慢玩的。 不过还好，周围树木茂盛，倒是不难解决，信手一招，取来一段藤曼，莫明心拖着郑毅，来到了湖边，然后把他扔了下去。 气泡“咕噜咕噜”的冒，不一会儿，郑毅自己浮出了水面，那副被玩坏的表情也稍微恢复了几分神采。 莫明心坐在一个刚刚燃起的篝火旁，笑道：“上来吧，郑门主，你不要一副没了魂儿一样的表情啊，我还没开始问话呢，刚才那不过是小小的玩笑而已。” 顿了一下，莫明心嘴角的弧度又大了几分，笑得异常灿烂：“如果你不配合我的话，之后还有更精彩的项目等着你哦，什么冰火两重天啊，毒龙“钻”啊之类的，保证让你大开眼界，流连忘返。” “哦，对了，千万别想着自杀。相信我，在我面前想要自杀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郑毅无言地上了岸，神色痛苦，似乎正在挣扎，对莫明心的恨意也毫不掩饰。不过想要激怒莫明心，让她杀了自己，显然是不可能的，这贱人的脸皮之厚，和无耻程度都是稀世罕见，激怒她之前，恐怕自己已经被气得欲仙欲死了。 莫明心抬手，礼貌地指了指篝火对面，道：“郑门主请坐。” 郑毅只得沉默着坐下。 莫明心沉吟片刻，笑着问道：“其实吧，我对你的事情也好，对无间门的事情也好，该知道的，都知道得差不多了，剩余的事情兴趣实在不大，不过唯独一件事，让我......我们魔门一直很好奇。” 她笑意微敛，眯着眼睛问道：“当年杀死叶灸妻子的，到底是谁？” 193 　　“师姐！” 看到缓缓走来的莫明心，夏思秋下意识地迎了上去，可走了没两步，她又硬生生停住了，看了看莫明心身后宛如行尸走肉的郑毅，她不禁皱起了眉。 “师姐，你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他看起来好像坏掉了一样。” “没什么，只是进行了一番友好的交流。郑门主还是很识时务的，非常热情配合地告诉了我们有用的情报。” 莫明心笑着答道，然后朝施玉君点了点头。 施玉君会意，正欲把郑毅带走，莫明心却拦住了她。 疑惑地看向莫明心，只见莫明心挠挠头，苦笑道：“施前辈，你还是......不要触碰他比较好。” 说着，拿出了一段藤曼，道：“用这个吧。” 施玉君笑道：“不必这么麻烦，带着他也没什么影响。” 夏思秋忙劝道：“师父，你还是听师姐的吧。” 熟知莫明心手段的她瞪了莫明心一眼，劝道：“师姐既然这么说，肯定是因为郑门......郑毅遭受了什么惨无人道的对待，你还是......不要与郑毅接触比较好。” “那好吧。”施玉君接过藤曼：“我先行一步，向掌门汇报，你们也早些回去吧。” 施玉君走后，夏思秋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到底对郑毅做了什么？竟然能把一个寂灭期的高手玩坏。” “没什么，只是让他体验了一下我的伟大发明而已。”莫明心咧嘴一笑：“小思秋，再见到自己恩师，感觉怎么样？” “明知故问......”夏思秋嘀咕了一声，突然瞪着莫明心道：“师姐，你一直知道我是从无间门来的吧？以前那般戏弄我，全都是故意的吧？” 莫明心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那怎么能叫戏弄的，我只是在用我的方式拉近我与心爱的师妹的距离而已。” “我信你个鬼，师姐你心里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你坏得很！” 莫明心浑不在意地笑了：“我不坏，又怎么显得你善良呢，派里的师妹那么依赖你，还不是我的功劳。” 夏思秋叹了口气，无言以对。 ——果然是说不过师姐，太不要脸了。 没了争论的欲望，夏思秋说道：“不说这些了，师姐，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回去吧，之后还有不少工作。”莫明心伸了个懒腰，神色略显期待：“无间门的各位仙子，可还等着我收编呢。” 一路相安无事，两人追上了魔门的大部队，随后一路加急，毫不停留地回到了天阴派。 魔罗殿与炼血宗的人都去处理各自的任务，剩下的人也回去各自的门派了。 莫明心回去后，把天阴派的人都召集起来。 天阴大殿之上，一众弟子看着十几个被绑起来的无间门女弟子，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莫明心坐在掌门之座上，翘着二郎腿，一脸慵懒，看着下方的师妹们，说道：“各位师妹，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正道一个门派，刚被我们魔门灭了，这些都是俘虏来的女弟子，你们有谁看中的，随便挑一个。” 几个潜伏在天阴派的无间门间谍神色一变，暗中眼神交流，发现彼此都有些不知所措。 莫明心眯着眼睛，笑道：“你们都不要的话，那就全归我了。也好，这些被俘虏的小仙子，最适合一些凌辱剧情了。” 拍了拍手，莫明心又道：“还有一件事，从今天起，你们的二师姐开始负责天阴派的部分职务，包括新弟子的招收与指导，你们以后也归二师姐管了，没什么事的话，不要烦我。” 站在莫明心身边的夏思秋上前一步，微笑道：“各位师妹，请不要难为师姐，要好好听话哦。” 下方的弟子们先是愣了一下，仔细看看两人的表情，似乎不像在开玩笑，一时之间，都忍不住发出了欢呼声。 “太好了！” “是二师姐，二师姐万岁！” “终于不用被大师姐欺凌了！”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持续了很久，这些天阴派的弟子都有些压抑不住心里的欢喜，直到一股阴冷寒意笼罩整个大殿，她们才惊觉过来。 莫明心亲切地笑道：“刚才我好像听到了大家不舍的悲鸣呢，如果你们真舍不得我的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不不不，大师姐，你误会了！” “我们没有舍不得......呸，我们虽然舍不得，但您的事情比较重要，不要为了我们耽误正事。” “没错没错，请大师姐以天阴派为重，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们身上！” 莫明心冷笑一声，笑得师妹们心里发毛，虽然一挥手，道：“行了，别在我面前演戏了，你们的演技还差得远呢，都下去吧。” 师妹们顿时一哄而散。 不多时，大殿内便只剩下莫明心与夏思秋，还有一众无间门女弟子。 莫明心摸着下巴，沉吟片刻，道：“思秋，这些无间门女弟子交给你了，还有阿薇她们几个，我不打算说破她们的身份，如何让她们乖乖归顺天阴派，就是你第一个工作了。” 莫明心正经的时候，夏思秋也从来不含糊，认真地点点头：“我明白，尽管交给我吧，师姐。” 莫明心点点头，道：“你先去忙吧，今晚到我房间来一趟。” 夏思秋脸色一红：“今......今晚吗？会不会......太快了？” “快吗？不快了，这种事情越早越好，时间宝贵啊。” “你怎么这么着急啊。”夏思秋羞涩地娇嗔道。 莫明心无辜地摊了摊手：“不是我着急啊，是老太婆和施前辈催我啊，我刚回来她们就催我快点把事情给办了。” “啊？！师......师父她们......她们同意了？！” “对啊，她们不同意，我能这么着急么。” “那......那好吧，我把事情处理完，然后就去找师姐你。” 夏思秋低着头，脸上红扑扑的，嘴角是压抑不住的窃笑，若不是莫明心在面前，她可能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不行，不能表现得太高兴，万一师姐以为我很期待，那就不好了。 莫明心也没注意夏思秋的异样，见她答应了，便站起身，去忙自己的事情了，临走前，还不忘提醒道：“对了，晚上要尽量早点，一定要在子时之前来到。” PS.刺猬猫维护了，PS功能用不了，只能在正文里简单说几句（放心吧，不收钱的），其实也没啥好说的，就是告诉你们，我从苇名城回来了。 194 　　夜色降临，月亮被薄薄的云层掩盖，仿佛羞涩的少女戴上了一层面纱，朦胧的银白色月光倾洒而下，幽静唯美，带着几分少女的羞涩-情怀，像极了爱情。 夏思秋站在铜镜之前，确认着自己的服饰与妆容，她检查得很仔细，恨不得把每根发丝的角度都调整到完美的状态。 她已经检查了快一个时辰了，外面的夜色渐渐深了，距离子时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她脸色上带着几分急切，涂上桃红色唇脂的双唇微微抿紧，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平复下来，随后推门走出了房间。 夜晚的天阴派显得非常寂静，没有人，也没有灯火，只有一层淡淡的银白色，为一切镀上光晕。 漫步走到莫明心的院子，轻轻推开门，木门发出了“嘎吱”的响声，为她展现了那熟悉的院子。 光秃秃的枣树让院子显得有些萧条，院子后的房间亮着橘红色的烛火，一闪一闪，一道曼妙的黑影显示在窗前，引人遐想。 夏思秋走上去，轻轻敲了敲房门：“师......师姐，是我。” 屋内很快传来莫明心的的声音：“思秋啊，快点进来吧。” 夏思秋应了一声，走进了房间。莫明心正端坐在书案前，手中拿着一本精致的书翻阅着，夏思秋进来后，她便把书放下，迎了上去。 手，被温柔地握住，那细腻丝滑的触感，令夏思秋的脸再次一红，幸好，这都被脸上的胭脂掩盖住，并不会暴露。 “咦，思秋，你化妆了？真是少见啊。” 莫明心观察力不弱，很快就注意到夏思秋脸上精致的妆容。 “嗯......” 夏思秋无言地点点头。 莫明心哈哈一笑：“我家思秋真好看呢。” 夏思秋回以一个羞涩的微笑。 莫明心拉着她，走到床边，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快一点吧。” “你......你怎么这么急。”夏思秋微微嘟嘴，脸上略带不满：“就不能先......先聊聊天吗？” “聊天？”莫明心愣了一下：“这种时候有什么好聊的？要是过了时辰，你今天可是第一次，要是过了时辰，效果会大打折扣的。” 夏思秋也愣了，隐隐感觉有些不对：“效果？什么效果？” “练功的效果啊，还能是什么效果？”莫明心眨眨眼睛，也是一脸奇怪：“你以为是什么啊？” “练......练功？！” 夏思秋不禁瞪大了眼睛。 莫明心点点头：“对啊，施前辈没有跟你说么？从今天起，你就要转修天魔玄阴诀了。” “师......师父没跟我说过呀！” 夏思秋惊讶地看着莫明心，心中五味陈杂，也不知道该高兴好，还是失望好，自己到底该哭，还是该笑。 “那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莫明心眨了眨眼睛，突然眼睛一亮，露出坏笑：“哦，我懂了！嘿嘿嘿，思秋你该改名了，别叫思秋了，不如叫思春吧？” “你......你才思春！” 薄脸皮的夏思秋脖子以上一片红，甩开莫明心的手，粉拳一下一下地锤在她结实的胸膛上。 “都怪你！说话也不说清楚！” “怪我还行......”莫明心翻了个白眼，旋即眼睛一眯，笑道：“不过你误会了都还过来，甚至还化了妆，精心打扮过......嘿嘿嘿，小思秋啊，不如我们改天再修炼吧，今晚就......” 夏思秋心猛地一跳，忙把莫明心推开，然后在床榻上盘膝坐好。 “你......你想得美！修炼要紧，还不快传我天魔玄阴诀？” 莫明心无奈地摇摇头：“思秋啊，师姐跟你说过很多次，太过傲娇，早晚要当败犬的。” 夏思秋大窘，抄起手边枕头砸了过去：“你闭嘴啦！” 莫明心潇洒躲过，也不再调侃夏思秋，拿起书案上刚才在看的书，递给夏思秋。 “你先看一下吧，这是天魔玄阴诀的大纲，有什么不懂的，我再给你解释。” 夏思秋接过功法，点点头，收摄心神，开始仔细研读。 她原先修炼的只是很普通的功法，甚至不是魔门内的功法。那个时候因为她身份特殊，紫婆婆不可能直接传她天阴派功法，所以只是随意找了一本还算可以的，修炼难度比较低的功法给她。 第一次接触天魔玄阴诀，即便已经是元婴期了，夏思秋也感觉研读起来有些困难，但大意倒是能够明白。 花了约莫半个时辰，她已经通篇看完了。 莫明心也不担心夏思秋没看懂，相处了这么久，夏思秋的资质和悟性如何，她心中有数。 于是她直接开始了讲解：“天魔玄阴诀，与其他功法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其他功法是把灵气汇聚到丹田，以丹田气海为起-点运转灵气。但天魔玄阴诀却不一样，最初的一缕灵气，并非进入丹田，而是百会穴。” “百会？！” “没错，这是为了刺激元神。肉体属阳，元神属阴，由元神激发的能量，是最能契合本身的阴属能量，产生的真元因为与元神同源，又可以反作用元神，令元神变强，元神又会再次激发出更多的能量，周而复始，在体内构筑起一个良性的循环。” “可......可让灵气从百会穴涌入，不是会很危险吗？” 夏思秋皱着眉问道。 百会穴乃是人体死穴，若是出了什么差池，那人可就直接没了。 莫明心翻了个白眼，道：“当然危险了，否则全天下的阴属功法，肯定都要从百会开始了，那天魔玄阴诀还算个屁的顶级功法。” “那......” 夏思秋有些犹豫不决，自己好不容易没有了顾虑，可以待在天阴派，到底有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呢？ 莫明心奇怪地看着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寻常功法不敢这么干，天魔玄阴诀敢，自然是有它的办法，而且你以为为什么你要在我房间里练功？” 夏思秋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因为有我的引导，你才能安全地完成专修啊，小傻瓜。” 莫明心笑着坐下，与夏思秋两面相向，四目相对，她一手抵在夏思秋的眉心，道：“集中精神，以天魔玄阴诀的运功方式引导我输入的阴气，不要担心，就算有危险，还有我在呢。” 对莫明心的信任，让夏思秋放下了心中的顾虑，点点头，全身心地投入到修炼之中。 而莫明心在犹豫了一下后，伸出了另一只手，往夏思秋下腹的位置探去。 PS.各位晚安 195 　　冰凉的感觉从眉心涌入，令精神为之一震，夏思秋显示惊讶于莫明心传来的真元的精纯程度，随后立即收摄心神，专注控制这股真元在体内运转。 真元在经脉中缓慢行走，每经过一个穴位，便能感到一丝壮大，速度之快，让夏思秋大为震惊。这么快的速度，她以前修炼的时候还从来没有体会过。 ——不愧是天魔玄阴诀，比我修炼的功法厉害多了。 夏思秋突然想到，施玉君曾经说过，她与天魔玄阴诀的契合度并不高，即便如此，修炼速度已经如此惊人了。那和天魔玄阴诀契合度极高的莫明心，修炼速度到底有多快？ ——难怪师姐只用了两百年，就突破到元婴期。 胡思乱想之间，真元已经运行到会阴穴了，突然，夏思秋身体猛然一震，感觉到一股凉意从下身传来。 另一道真元从会阴穴涌入，比眉心的那股真元完全一样，显然都是莫明心传来的真元，但量却庞大得多，甚至让夏思秋感觉体内经脉一阵鼓胀，不过却并没有痛苦，显然莫明心有精确地控制着真元的输入量。 如果说眉心传入的只是涓涓细流，那么这一股涌入的真元就宛如滔滔江水了，这股真元与夏思秋体内运行了三分之一个周天的真元融汇在一起，再次回到了百会穴，然后沿着天突，璇玑，紫宫，神阙，阴交，最终涌入气海，与紫府的元婴融为一体。 ...... 真元重新在气海沉寂，一阵飘渺难言的玄妙感觉涌上天灵，仿佛有什么奥秘在等待着，然而当元神沉寂其中，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一堵看不见的屏障又挡在了前方。 缓缓睁开双眼，尹诗茗不禁叹了口气。 ——已经是第一百六十次了，明明已经摸到了洞虚期的边缘，为何却完全突破不了呢？ 她无言从床榻上下来，深了个懒腰，舒展着打坐导致的身体僵硬，单薄的里衣随着她的动作，紧贴娇躯，勾勒出曼妙的弧线。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同时一个声音随之传了进来。 “师姐，师姐，快来看看，我终于练成......” 林诗媚兴高采烈地闯了进来，刚好看到这一诱人的一幕，眼睛都直了，张开的嘴动了一下，愣是说不出半句话。 ——师......师姐她......居然没穿外衣？！好......好漂亮的曲线！啊，那胸，那腰，好......好想摸一下...... 她吞了吞口水，红着脸道：“对不起，师姐，我不知道......” 尹诗茗倒是不在意，反正大家同为女子，偶尔她甚至还会与师妹们一同在后山的湖中戏水，被看到穿着里衣也没什么关系。 她淡然转头，提醒道：“我说过很多次了，诗媚，进来之前记得敲门。” “是，师姐，下次我会注意的。” 林诗媚看似乖乖低头认错，然而心里却打定了注意，以后就算被师姐打死，她也绝对不会敲门的！ “好了，你刚才说练成了什么东西？” “哦，差点忘了。”林诗媚听到尹诗茗提问，顿时又激动起来：“冰玉无瑕！我终于把冰玉无瑕练成了！” 尹诗茗眉毛一挑，不禁笑道：“恭喜你了，诗媚。” 冰玉无瑕，是明玥冰心法中，修习难度最高的秘法之一，明玥宫内，练成此秘法的人寥寥无几，尹诗茗这一代的弟子中，就只有尹诗茗一人练成，而现在，又多了一个。 “都是多亏了师姐的教导。” 林诗媚脸色微红，心中藏着几分羞意，不敢明说。 在她修炼冰玉无瑕的时候，脑海中曾数次浮现出尹诗茗的身影，仿佛自己憧憬的师姐，一直在鼓励自己一般，这才让她在屡次失败之中坚持下去，最终悟出了冰玉无瑕的奥秘。 面对林诗媚含情脉脉的注视，尹诗茗却是不为所动。她并没有读懂自己小师妹的心意，虽然打从心底替这个师妹感到高兴，但祝贺之后，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来她在明玥宫内，就一向以沉默寡言的清冷闻名于弟子之中。师妹们对她敬重有加，从不敢说什么逾越的话，跟某个以戏弄她为乐的人不同，反倒让她不知如何开口。 沉默了片刻，尹诗茗只好说道：“时候也不早了，诗媚，你且回去休息吧，祭天大比在即，我还需要修炼。” 尹诗茗没有预料中那般热情，让林诗媚有些失望，但她却不敢打扰师姐修炼，只好点头应道：“那......我不打扰师姐了，师姐你也早些休息吧。” “嗯。” 尹诗茗点点头，重新回到床榻上。 林诗媚离开了尹诗茗的房间，趁着月色，回到自己屋里。 ...... 一夜无话，直到天边蒙蒙亮，夏思秋才缓缓睁开双眼，淡淡的紫芒从她漆黑的眸子中一闪而逝。虽然一夜没睡，但夏思秋的精神看起来却相当的好，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只不过脸上的潮红，却连胭脂都无法掩盖，一直蔓延到耳根，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她低头，看到一只素白玉手，缓缓从自己身下抽出，那酥麻的异样更是让她身体一阵发软。 虽然明知道这是好意，是为了帮助她练功，但夏思秋还是忍不住瞪了莫明心一眼，眼中满是嗔怪之色。 莫明心却浑然不觉，打量着夏思秋，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不愧是我家宝贝师妹，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把天魔玄阴诀的第一层练成了，可真了不起。” 按在夏思秋眉心的手微微抬起，抚摸着夏思秋的脑袋，莫明心笑道：“今晚开始，你可以自行修炼了，天魔玄阴诀入门的第一层最是难练，之后就与其他的修炼功法无异，只需勤加修炼即可。晚点我把天魔玄阴诀的手抄本给你送去，至于其他秘法，过一阵子有空了，我再教你......咦？思秋，你怎么练功练得脸都红了？” “没......没什么，只是有些热。” “热？不可能，你修炼的可是阴属功法，练完之后怎么可能会热。” 莫明心皱眉打量着夏思秋，想要看看她是不是练功出了岔子，然后看到思秋微微颤抖的双腿，两腿之间，还有一块不甚显眼的水迹...... 她摩梭着自己左手的手指，感觉到上面微微的潮意，顿时恍然：“思秋，没想到你练功都会有感觉啊，这么寂寞的话......要不要师姐帮帮你？” PS.总觉得......我好像完蛋了QAQ 196 　　“你......你去死啦——！” 清晨，以莫明心院子里发出的尖叫声为开始。 夏思秋拖着软绵绵的身体走出莫明心房间，双“腿”之“间”传来的空虚感让她浑身不自在，但心中的羞意更是令她不敢在莫明心面前久留，匆匆出了房间，脚步一顿，犹豫片刻后，夏思秋又转身探头回房。 “师姐，谢......谢谢你。” 莫明心摸摸后脑勺，温柔一笑，摆摆手道：“快回去吧，憋久了对身体不好。” “......” 夏思秋离开的时候，身上寒意比之往日，更重百倍。 莫明心目送着她离开，满意地点点头：“刚练成天魔玄阴诀，就有这么强的寒意，不愧是思秋啊，怎么施前辈会说她与天魔玄阴诀不契合呢？我看契合度挺高的呀。” 院内偏房的窗户缓缓打开，露出了琴恋曲无奈的俏脸：“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疯卖傻？这么戏弄你师妹真的好吗？小心她生气哦。” 虽然一向与夏思秋不对付，但看到这个人渣妖女如此糟蹋别人的少女情怀，琴恋曲即使是个旁观者，也有些看不过去。 莫明心却得意一笑：“思秋的脾气如此，放心吧，她只是害羞，又不是真的生气。” 琴恋曲叹了口气：“你总是如此撩拨她，就不怕适得其反？” ——虽然我个人是喜闻乐见就是了...... 莫明心笑道：“并把思秋当成小孩子了，她明白我的心意，也明白自己的心意，该如何做，她心里有数，现在不过是害羞，这一步早晚要她自己跨越的。” “既然你们彼此都了解对方心意，那为何你不在背后推她一把呢？” 莫明心眯起眼睛，道：“我没有跟你说过吗？比起霸王硬上弓，或者把人哄骗上床，我更喜欢让对方自己主动爬到我床上。纯爱向的调“教”和凌辱向的调“教”，我还是分得很清楚的。所以我只要不断撩拨，让思秋一次次地拒绝，然后总有一天，她会乖乖答应的。在这之前，就让我好好欣赏一下她害羞又别扭的可爱表情吧，这其实也不错。” “......你还真是恶趣味呢，真让人看不下去呢。” 琴恋曲翻了个白眼，缓缓把窗户关上。 关上窗的琴恋曲并不知道，莫明心正对着她窗上的影子，露出邪邪的笑容。 纯爱向调“教”的，又怎么可能只有夏思秋一个呢。有些人啊，自以为是旁观者，其实自己深陷其中，却懵然不知，真是可爱呢。 同样的，在外面邪笑的莫明心也不知道，屋内的琴恋曲嘴角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原来她是喜欢这种调调，虽然似乎有些曲附之意，但若是她的话......不过，喜欢别人主动么？是她真的这般恶趣味？独特的害羞方式呢？感觉也挺可爱的呢。 两人隔着薄薄的窗纸，相视一笑，却互不相知。 刚结束晨练回来的秦无双感觉到院内弥漫着诡异的气氛，不禁有些疑惑。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莫明心笑着摇摇头：“话说你跑哪去了，怎么这个点从外面回来？” “锻炼。”秦无双言简意赅，微笑道：“以前留下的习惯，之前发生连串的事，没这个时间，现在安顿下来，也就把习惯重新拾回了。” “这样啊，也挺好的。”莫明心点点头，道：“不过以后你恐怕没那么多时间了，先随我去见一下老太婆吧，也该是时候给你一个名分了。” 带有歧义的话让秦无双脸色微红，瞪了莫明心一眼，道：“等我片刻，我换身衣服便来。” ...... 魔门并不是个松散的组织，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说加入就加入的。虽然秦无双有莫明心的推荐，但也需要经过三个宗门之一的掌门人首肯。 不过这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以莫明心在魔门的地位，秦无双的加入并没有什么困难。 按理说，秦无双一个合体期加入天阴派，怎么也能混个长老的职位当一下，但紫婆婆却没有丝毫安排，只是让秦无双跟随莫明心左右，听候她差遣。 莫明心知道，紫婆婆这是让她组建属于自己的力量。虽说魔门没有正道那么错综复杂的势力分配，也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但魔门是一个看重实力的地方，你的拳头大，你就能有更大的发言权。 莫明心之所以能在三门的领袖面前侃侃而谈，正是因为她表现出来的实力和计谋。而往后，她需要的是更多的力量，掌握更大的拳头。 “也就是说，我这算是奉旨收后宫了吗？”莫明心看着紫婆婆，眼神中满是激动，用力握住了紫婆婆的手：“师父，你简直比我亲妈还要亲！” “作死了你，没大没小！” 紫婆婆随手一个暴栗敲在莫明心头上。 “谁说让你收后宫了？我是让你招揽一些实力强劲，又信得过的帮手，不是让你去找女人！” 莫明心抬头挺胸，理直气壮：“不是我后宫的人，我才信不过！男人更是免谈，都是些大猪蹄子。” “你......算了，随你喜欢吧。” 涵养如紫婆婆，也对莫明心无话可说，叹了口气，摆手道：“你走吧，我想静静。” “静静是谁？” “滚！” 莫明心连忙拉起秦无双，瞬间消失。 “哎呀，被赶出来了呢。” “就你这样，掌门竟然三百年都没把你直接打死，她对你可真好啊。” 换上一身黑色长裙，落落大方的秦无双站在一旁，一阵无语。 莫明心傲然道：“那是自然，我天赋好，她舍不得打死我。不过很快她就要后悔了，再过个几百年，她就打不过我了。” “......” “不说这些了，回去吧，老太婆下了死命令，要我参加道盟那劳什子祭天大比，麻烦得要死，我得抓紧时间修炼才行。” “你还会修炼？” “......当然会啊，我明天就好好修炼！” “那你急着回去做什么？” “嗯......睡觉？画本子？看你喜欢哪样，是给我当模特，还是陪我睡觉，你选吧。” “......我选择死亡。” PS.继续锁屏，今晚恐怕要熬夜了，唉，刚把生物钟扭转过来......（摸鱼害人呐！） 197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真武门发生的事情很快便在正道之中传遍了，霍家险些灭门的惨案，让正道再次回想起，魔门肆虐时的可怕，一时间人人自危，生怕魔门突然冒出来，也给自己送一个灭门套餐。 然而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三个月......一年，两年就这么过去了，长时间的安宁与平和，让正道那些小门派小家族有些困惑。 魔门不是复出了吗？不是到处肆虐吗？ 为什么这么安静？ 肯定是为了灭霍家，消耗了太多的高手，废了。 魔门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嘛，雷声大雨点小，根本不足为虑。 侥幸心理与自我安慰大法让这些人很快忘记了真武门的惨案，尽管真武门一些家族一直在宣传魔门威胁论，但大部分人似乎并不当一回事。 他们在意的，是道盟即将举行的祭天大比，这才是天下正道最关心的正事！ 所有门派都在摩拳擦掌，即便是四大宗门，也督促着弟子，让他们勤加修炼。 青莲剑派内，弟子们也在鼓着劲，彼此之间的气氛变得无比紧张。祭天大比对这些年轻的弟子来说，是一次重要的比试，若是得了好名次，那便可以得到门派的重点培养。 而且祭天大比每五百年举行一次，只要是五百岁以下，修为达到元婴期，乃道盟承认的正道弟子，都可以参加，可以说是许多人一生一次的拼搏。 那些处于金丹期的，都像是疯了一样地尝试突破。而那些元婴期的，也都卯足了劲修炼，毕竟到时候，多一份力量，多一份胜算。 唯一感到轻松的，就只有那些年龄达标，而修为已经达到洞虚期的弟子，不过这些人都属于天资聪颖之辈，本来就能得到重点培养，参与祭天大比不过是为了名气，以及获胜的奖励，包袱相对来说要小得多。 与其他人暗中拼命的人相比，阮剑心却显得很淡漠，她并没有不知日夜地修炼，反倒是一天天的，拿着一根树枝，在院子里舞剑。 旁边，是她的入室大弟子，青莲剑派辈分最低的人——唐雪剑。 唐雪剑坐在石凳上，看着自己师父舞剑，脸上写满了急切。 “我说师父，你就不能好好修炼一阵？每天都在舞剑，我看那些师叔一个个都埋头苦练，跟入了魔似的，我去问问题都不搭理我了，别人这么努力，你这么懒散，真的好吗？” 阮剑心手中的树枝顿了一下，问道：“你有疑问？为何不说？” 唐雪剑翻了个白眼：“师父，我是为了帮你拖住那些师叔修炼，才去问的好不好。” 阮剑心沉默片刻，道：“这种事情，不许再做。” 说完，又自顾自地舞起剑来。 唐雪剑自然是不懂，不依不挠地追问道：“所以师父你天天舞剑，到底是为什么啊，告诉我好不好，也省得我替你担心啊。” “静气凝神，温故知新，感悟剑道。”阮剑心一边舞剑，一边白了弟子一眼：“有空操心，不如修炼，我教你的，都练好了？” “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弟子。” 唐雪剑骄傲地昂起头。 阮剑心停下，朝她招了招手：“你且过来。” “什么事啊，师父？” 唐雪剑乖乖走上前去。 阮剑心随手招来一柄利剑，扔到她手上：“检查功课。” “呃......” 唐雪剑接过剑，不禁一阵颤抖。阮剑心所谓的检查功课，就是让自己和她对练，一般这种情况，她的下场都会非常惨。 但师命难违，过往的经历告诉她，抗命的下场更惨。 心中暗骂自己多嘴，但也只好无奈地拔出剑，道：“师父，那我上了呀！” 阮剑心摆好架势，点了点头。 唐雪剑毫不含糊，持剑冲了过去，一个干净利落的直刺，凌厉，果断，身姿潇洒，气势与力量都无可挑剔。 然而阮剑心却是蹙起了眉。 手腕微转，树枝重重抽在唐雪剑的手腕上，直接把她手中的剑打掉。 “华而不实，心浮气躁。”阮剑心瞪了她一眼：“我曾说过，动手之前，要先观察，你都忘了？” 唐雪剑摸着手腕，微微嘟嘴，小声嘀咕道：“明明早上连掌门师祖都夸我，师父你怎么这么严格啊。” 阮剑心眯起眼睛，剑光闪烁：“你做错了，我说不得？” 唐雪剑身体一僵，连忙摇头：“当......当然不是，师父你教训的是，是我浮躁了，我这就改。” 阮剑心指着一旁的木桩：“去练直刺，练五千次，练不完的，不许吃饭。” “是......” 唐雪剑哭丧着脸，但又不敢抱怨，苦兮兮地拿起剑，对着木桩开始刺起来。 “一，二，三，四......” “认真一点，重新来过！” “一，二，三，四......” “步伐乱了，重新来过！” “一，二，三，四......” “......重新来过！” 今天的唐雪剑，也一如既往的凄惨。 深夜，唐雪剑抱着几乎没有知觉的右手，回到了自己的小茅屋，发现屋内弥漫着一阵药香，点燃烛火一看，一个装着药汤的木桶放在房间中央。 她愣了一下，跑到穿外，看向旁边阮剑心的房子，发现屋里早已灭了灯，可自己屋内的木桶，却还飘着热气。 她无奈地嘟着嘴，脱了衣服泡进去，心里思索着。 ——明明心疼得不行，还要那么残忍地虐待我，师父真是个别扭的家伙啊。不过自从回到青莲剑派，师父的心情好像一天比一天糟糕了，天天拿我出气，再这样下去，恐怕撑不到祭天大比，我就先一步登天了......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自己师父心情不好的原因——那个天阴派的妖女，没了她在身边，自己师父是越来越可怕了。得帮师父想个办法才行！ ——莫前辈啊，你就行行好，收了我师父吧，为了我的小命着想...... 唐雪剑疲惫地闭上双眼，与此同时，旁边屋子里的阮剑心，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的项圈，怔怔出神。 ——还有......两年多，陆姑娘，等我啊，祭天大比结束，我就去寻你。 捏着项圈，阮剑心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看了看放在身边的剑魂，收拾好心里情绪，回到石床上修炼去了。 PS.啧，本来今天要五更的，看来只能写四更了......（明天要一早起来就锁屏！不能打开游戏了！） 198 　　太极天无量山脉，连绵千里，高耸入云，乃是神州边界的一处绝壁，传说从未有人成功翻阅过无量山脉，去往神州之外的土地，即便是修真者，也是一样。 因为即便是越过了这道天堑，也有一堵无法打破的绝壁阻拦在神州人的面前——九龙结界。 一个覆盖了整个神州的巨大结界，相传是万年前，仙魔大战之后，仙界的大能布下的结界，为的是防止两界之人再次祸害人间。 经过了万年的时间，神州人也逐渐习惯了这一结界的存在，即使是大门派那些修为通天的高手，也绝对不会去触碰九龙结界，甚至有人说过，九龙结界乃神州命脉所在，若是受损，神州必遭大劫。所以正道的人不仅不会去触碰结界，还会去守护它。 联合守护结界的正道，之后开始形成了有体系的组织，随着发展与壮大，以及和魔门的接连大战后，这个组织便成了今天的道盟。 道盟之所以把大本营设立在无量山脉，也是因为这里乃九龙结界的主阵眼。 而祭天大比，其实就是为了召集天下正道，收集他们的本源灵气，补充阵眼的消耗。 本源灵气乃一切生灵之根本，只要是有生命的，便会散发本源灵气，而修真者的本源灵气则要比寻常生灵强大得多。 这种事并不会对任何人造成损害，所以知情者都不反对，反而合力促起祭天大比的举行，魔门没落后的这两届的祭天大比，更是成了天下正道争强好胜的战场。 而在祭天大比来临之际，本应该十分忙碌的道盟盟主叶灸，却一个人悄悄来到无量山脉下的树林。 等了片刻，两名女子如约而至，走在前头的，正是风华绝代，修为与年龄都冠绝修真界的绝世强者——紫玉魔女。 “叶盟主真是守时啊。” “应该的。”叶灸微微牵动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紫玉前辈如此信得过我，放心地把弟子交予我，我怎么能迟到摆架子呢。” “呵呵，盟主为人如何，我自然是了解的，没什么不放心的。”紫婆婆掩嘴一笑，眼中闪过厉色：“反正你又打不过我，若是耍了花样，你可得为自己和令千金的安全考虑了。” 叶灸苦笑一声：“自然不会耍花样。” 说完，他转头看了看紫婆婆身边的女子——焕然一新，给人的感觉清冷高傲，难以接触，宛如高高在上的冰山仙女一样的莫明心，一身白裙把她衬托得出尘飘渺，仙气飘飘，与之前的妖艳气质截然不同。 就连容貌，也经过了精心的调整，虽然同样绝美，却让人无法联想到已经名声大噪的天阴妖女莫明心。 若不是叶灸对她身上的气息还有印象，恐怕也认不出来这就是莫明心。 ——好厉害的乔装，连气质都彻底改变了，这女子可真是个演戏的好手。 叶灸朝莫明心露出笑容，道：“莫姑娘，这段时间就请在道盟屈就两天，与我女儿共住一院了。” 因为叶璃多次提到过，莫明心与她是朋友，所以叶灸倒是也放心把这个妖女放到女儿身边。一来是他相信自己女儿的实力，二来是他相信天阴派此次没有耍花样。 信任是互相的，紫婆婆敢把莫明心这个心爱的弟子交到道盟手上，叶灸自然也要表现出同样的信任。 莫明心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脸上不苟言笑，淡然道：“有劳盟主费心了。” “心儿，好好表现。” 紫婆婆无意久留，双方交接之后，她便打算离去，只是最后却在莫明心耳边传声叮嘱了一番。 “若是搞砸了，回去之后我把你吊起来，打一个月。” 莫明心嘴角一翘，反问道：“那若是我把事情办好了呢？” “那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哇，老太婆，你这次是下了血本呀！” 莫明心略感惊讶地看了紫婆婆一眼，突然嘿嘿一笑。 她可是个追求完美的画师，一直靠凭空想象画本子，开始或许还觉得挺有意思，但画久了着实有些无趣，所以她已经许久没画过紫婆婆的本子了，不过这次的话...... “不过若是你敢提一些不要脸的要求，后果可是要自负的。” 养了三百年的白眼狼，紫婆婆还能不知道莫明心的德性？她尾巴一翘，紫婆婆都能知道她想做什么，警告性地瞪了莫明心一眼，随后离去。 莫明心看向叶灸，完全没有面对强者的害怕，坦然一笑，道：“劳烦盟主带路了。” “莫姑娘客气了，这边请。” “对了，这段时间，还请盟主以我化名作称，毕竟我的名声，最近有点响呢。” 叶灸点点头：“如此也好，那不知莫姑娘的化名是......” “嗯......”莫明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一身白裙，雪白的披帛，腰间挂着一柄仙剑，剑身乌黑，没半点光泽，似一段黑木一般，还未出鞘，却已寒气逼人，散发着丝丝锋锐之气，显然是及其上乘的仙剑，莫明心思索片刻，道：“盟主唤我小龙女便可。” “小龙女？” 叶灸皱了皱眉，感觉这名字着实奇怪得紧，不过天下间无奇不有，无姓之人大多取些怪异的名字，修真界也不少，名字奇怪一点也没什么。 “我知道了，那便唤你小龙女吧。” 叶灸带着莫明心回到道盟，莫明心一路上左顾右盼，对恢弘大气的道盟大本营也是有了大概的了解。 云雾缭绕的山巅，规模宏大的建筑，倒是有几分仙侠的意思，莫姐很喜欢。 一路来到叶璃的院子，还未进入，淡淡的花香已经飘然溢出，令人心旷神怡。 “璃儿，出来一下。” 叶灸开口唤道。 叶璃很快就走了出来，看了看一旁的莫明心，问道：“爹，喊我有什么事？” “这是......小龙女，是一位前辈的弟子，这段日子会住在你的院子里，你好好招待一下。” “小龙女？” 叶璃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热情地握住了莫明心的手：“是你啊，我可总算把你盼来了，小龙女姐姐。” ——妈耶，你也是个戏精啊。 虽然不知道这对父女演戏给谁看，但戏精学院毕业的莫明心怎么可能会输，同样紧握住叶璃的手，平静的眸子中泛起几分恰到好处的激动：“叶璃妹妹，总算见到你了，姐姐真的好开心。” “姐姐！” “妹妹！” 两人深情对视，最终不约而同地笑了。 PS.几个耳熟能详的仙子女神，好像都差不多玩个遍了，下次化名我都不知道该换谁了？王语嫣？ 199 　　叶璃完全不感觉生疏，牵起莫明心的手，就把她拉近院子内。 “龙姐姐你快来，看看我种的这些花。” “好。” 莫明心淡笑着跟在后面，其实她刚才就对院内的花有些好奇了，因为她问到了几种很熟悉的香味。 院子被装饰得幽雅别致，颜色各异的花分门别类地种植在花圃之中，有的色彩艳丽，有的平平无奇。 叶璃把她带到一种紫色的小花面前，这种花很小，每一朵只有拇指大小，花开四瓣，密密麻麻的淡紫色，透着几分典雅。旁边是一种红白色的花，巴掌大小，六瓣，半红半白，白如骷髅，红若鲜血，茎上带刺，妖艳欲滴。 “这两种是......” “紫菩花，花香淡雅，种植容易，根部可晒干入药，有凝神功效，花瓣味苦，带有些许迷幻效果，有轻微的成瘾性，提炼之后的汁液，可以制作迷药，对金丹期以下的修真者都有效。” “咳血花，无香味，花茎上的刺有剧毒，见血封喉，花瓣可提炼出一种烈性毒药，生效极快，寻常人走半步的时间便足够毒发身亡，所以又名半步幽冥。” 叶璃还没来得及解释，莫明心已经一条一条地把紫菩花的特点全部说完了，说得叶璃一愣一愣的。 “不愧是龙姐姐，紫菩花就算了，连咳血花你居然也知道啊。” 莫明心轻笑，略带骄傲地说道：“你这里大部分的花都带有毒性，我也经常用，对于用植物制毒，我还是有一点自信的。” “也对，毕竟你是......” 叶璃释然点点头，刚欲说出莫明心的所属，但在最后却慌忙闭上了嘴，神色带着几分紧张。 莫明心眼神一眯，道：“是啊，我们古墓派对制毒还是有些心得的。” “对对对，你们古墓派可厉害了。” 叶璃暗中松了口气，感激又佩服地看着莫明心，心想——真是难为她了，竟然这么短时间就反应过来，不愧是魔门出来的妖女。 ——有问题！ 莫明心眼睛微微眯起，叶璃的一举一动，神情变化都在她的注视之中，她的表现实在是很有问题，一直处于警惕与紧张之中，完全不似是在自己家的那种放松。 正当莫明心奇怪之际，一个阴沉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 “璃儿，听盟主说，你这里来了客人？” 两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阴森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子门前，长发披散，面如金纸，一道长长的伤疤从左额划过右眼，触目惊心，一身灰色长袍让他看起来有些低调，显得更加的阴沉。 他不苟言笑，给人的感觉像是一条毒蛇，与莫明心想象中的正派人士的形象大相径庭。 嗯，若是他走出去，说自己是魔门中人，恐怕也是有人信的。 叶璃见了来人，脸色一下子就黑了，语气带着几分警惕，冷淡地说道：“萧长老，你未经我允许，怎么可以随意进入我的别院！信不信我到爹那里去告你的状。” 寻常人听了叶璃这番话，肯定会有所顾忌，然这位萧长老却不为所动，阴恻恻地说道：“现下形势紧张，祭天大比在即，魔门又在暗处蠢蠢欲动，道盟突然来了个身份不明的人，我作为道盟戒律院的人，自然要来确认一下。” “你的意思是怀疑龙姐姐是魔门中人？”叶璃心底一慌，表面却怒道：“她可是我爹亲自带来的人，你是要怀疑我爹勾结魔门吗？” “不敢，但就算是盟主，也会有被瞒骗的可能，我只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 萧长老淡然答道，随后看向莫明心。 莫明心明显能感觉得到自己被盯上了，气机锁定之下，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否则眼前之人恐怕就要直接动手了——这可是个渡劫期的高手呀！ 自从与霍一鸣一战后，她再也不敢小瞧渡劫期高手了。 萧长老的语气平淡如水，却暗藏杀机，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询问道：“不知姑娘师从何处？” 莫明心同样淡然，甚至可以说是冷漠，惜字如金：“古墓派。” “没听说过。” “古墓派一脉单传，传人甚少离开古墓，前辈没听过也正常。” “你师父叫什么？” “入古墓派，需舍弃世俗一切，包括姓名，我也不知师父名讳。” 萧长老眼中精光一闪即逝，莫明心只觉一股强大的威势压迫而来，下意识抖动着手中披帛。 就在这时，叶璃突然挡在两人中间。 “够了！萧长老，请你不要太过分，龙姐姐是我和我爹的客人！” 叶璃显然是怒了，眼神冰冷，道：“若你有意见，大可直接去我爹那里质问，而不是偷偷摸摸跑到我这里，质问龙姐姐，以大欺小，难道你就不要脸面了吗？” 萧长老眉毛一挑，就在莫明心以为他要动手的时候，他却收回了气势，淡然看了两人一眼。 “今天姑且算了，别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小动作，不然的话，盟主也保不了你。” 警告似地看了莫明心一眼，萧长老瞬息消失在两人面前，与来时一样，不带丝毫声息。 叶璃回过头，神色歉然：“对不起，龙姐姐，让你受惊了。” “没什么，我什么世面没见过，一个渡劫期的老东西而已，吓不倒我的。” 莫明心淡然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刚才萧长老所站的地方，问道：“不过那个老东西是什么人，这么嚣张，我还以为你是你们道盟最惹不起的人了呢。”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怕我的也就只有一些普通弟子而已。”叶璃笑着摇头，解释道：“那个人叫萧闫，是道盟戒律院的长老，专门掌管弟子的戒律，他一直都在针对我们父女俩，天天盯着我爹有没有犯错，讨厌死了，总有一天我要整死他，哼！” 莫明心笑了：“你要整死一个渡劫期，那难度可不小，要不我帮你谋划一下？” 叶璃眼睛一亮：“你有办法？” “暂时还没有。”莫明心摇摇头，眯着眼睛笑道：“不过渡劫期又不是无敌的，总有办法的。” “......那我就不怀希望地等你好消息吧。”叶璃一脸失望，随后用力摇摇头，道：“不说这些了，我们出去走走吧，我带你逛逛道盟，顺便捉弄几个弟子出出气。” “哎呀，璃妹妹你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走走走，我们去祸害苍生！” PS.锁屏的结果就是一整天都出不来......太真实了QAQ 200 　　叶璃在道盟走动，并非什么新鲜事。她并不是那种自持身份，高高在上的做作女人，反倒喜欢与下面的普通弟子打成一片。 按理说，像叶璃这样，实力又强，地位又高，而且还很随和，没有架子的绝色美女，应该是很受欢迎的才对。 然而莫明心跟着她在道盟闲逛，却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那些普通弟子，见了叶璃都是两股战战，脸色苍白，恨不得立马逃窜，颇有天阴派那些女弟子见了她时的反应。 可问题是......这些弟子都是男人啊，叶璃这么漂亮的一个仙女，他们就不动心的吗？ 莫明心看着一个站岗的弟子目不斜视，笔直的身躯微微颤抖，冷汗直冒，仿佛看不见她们两个绝色美人经过似的，不禁问道：“什么时候，正道的弟子意志这么坚定了？” 叶璃嘟着嘴，一脸不满：“别说了，这些没用的家伙，每次见了我都好像见了鬼一样，人家明明没那么可怕。” “也许只是他们不懂欣赏，或者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莫明心瞄了叶璃一眼，心里补充道，也有可能是他们对你的恐惧，盖过了他们对你的仰慕，所以......“你到底对他们做过什么？” “也没什么啊，就是偶尔投投毒，扔扔迷幻卷轴，或者往他们住处扔些威力不大的五行法术，都是为了锻炼一下他们而已。” “什么嘛，都只是些小恶作剧，你们道盟的弟子心理素质也太差了。” 有着类似喜好的莫明心听完这些小儿科的东西，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我也是这么觉得。”叶璃用力点点头，然后忍不住问道：“那龙姐姐你......平日在门派里又是如何与同门相处的？” 知道莫明心身份的她，自然不会相信什么一脉单传的鬼话。 莫明心回忆了一下，道：“也没什么，就是给师妹们画些画像，做些新衣服给她们穿，偶尔请她们到我院里喝喝茶，吃吃点心什么的......哦，要是炼制了什么新的法宝，我也会让她们尝试用一下，毕竟多学习各种类型法宝的使用方法，也没有坏处” “哇，真看不出来。”叶璃惊讶地看着莫明心：“没想到你还是个模范大师姐？你那些师妹一定很尊敬你吧？”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笑着点点头，道：“是啊，她们还挺听话的，我让她们做什么，她们一般都不会拒绝，平日里也不会随便打扰我。偶尔我做出来的衣服她们不敢要，只要我鼓励几句，就会欣然收下，我想......她们大概是信赖我的吧？” 叶璃幻想了一下，满脸写着羡慕：“真好，要是道盟的这些弟子也能像你师妹尊敬你一样尊敬我，那就好了。” ——我觉得他们大概已经像我那些师妹尊敬我一样地尊敬你了。 莫明心脸上含笑，却没把话说出来。就让叶璃羡慕一下好了，这种感觉还挺爽的。 两人用了半天时间，却只逛了道盟不到五分之一的地方，足以见得道盟到底有多大。而且其中功能齐全，分工明确，比起一个组织，或者说一个门派，倒是更像一座井井有条的城市，每个人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运转。 有负责炼丹，给弟子们提供丹药的。 有炼器的，有传授功法的，还有负责制定与监督规矩的戒律院，负责收集情报的天眼司，掌管道盟安全的巡逻队，发布任务，让弟子换取奖励的天命司......完整的奖罚机制，充足的后勤，遍布神州的眼线，难怪即便是强大如四大宗门，也甚少与道盟对着干，如此强大的组织，却是不是谁都能撼动的。 莫明心看得暗暗心惊，心里有羡慕，却并不嫉妒。她设想中的魔门，其实也是如同道盟一样，可以有着完整的体制，完善的功能，之前还都只是处于幻想阶段，但参观完魔门后，她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概念了。 最后，叶璃带她来到了道盟中心的高耸楼阁面前，一座只要处于道盟范围内，便一定能看到的建筑，抬头望不到顶的高耸楼阁，非人力可搭建出来的奇迹。 “这里便是道盟的中心了，道盟的运转全靠它，平日内道盟的决策，那些高层开会，都是在这里进行的，还有我爹会见一些重要客人时，为表尊敬，也会在这里，比如四大宗门的掌门人，不过平日里我爹倒是在自己房间办公比较多。” 莫明心抬头看着“登仙楼”的牌匾，不禁问道：“带我来这里，真的没关系吗？” 言下之意，是提醒叶璃，自己可是魔门中人。 叶璃浑不在意地一笑，小声道：“我和我爹都没把魔门当作是大敌，尤其是你，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你并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大魔头，若是你掌管魔门的话，我们以后甚至可以合作，这些都是我爹说过的原话。” 莫明心顿时就乐了：“你爹还真看得起我，我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元婴期而已，上面还有三个老家伙呢。” “早晚的事嘛，你师父不是很看重你嘛，她的东西早晚都是你的。” “这话我爱听。”莫明心嘴角一翘：“走吧，我也想见识一下正道核心的核心，到底是一副如何的景象。” 叶璃点点头，带着莫明心正要走入登仙楼。 突然，一道黑影挡在两人面前。 叶璃看清来人，一脸怒容：“又是你，萧长老！” “璃儿，这里是道盟重地，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去的。”萧闫正眼都不瞧叶璃一下，仿佛没把她放在眼里，反而阴冷地盯着莫明心：“此刻盟主正与众长老商议祭天大比之事，闲人勿近，速速离开。” “你......你敢说我是闲人？！” 叶璃杏眼燃起了怒火，只有元婴期修为的她，已经忍不住积聚真元，准备撒疯了。 莫明心一言不发，静静看戏，思索着到底该装逼呢，还是阻止叶璃发飙，然后再装逼呢？ 这时候，一人从登仙楼中走了出来。 “好了，老萧，你何苦难为两个小辈呢，尤其是璃儿，她都生气了。”那人带着一脸和煦笑意，道：“会已经开完了，璃儿，你想带你朋友进去，那边尽管进去吧。” PS.一口气全放出来了，emmmm，还有两张没写出来_(:з)∠)_ 201 　　“太好了，谢谢风叔叔！”叶璃对着刚出来的人甜甜一笑，随后瞪了萧闫一眼，冷哼一声后，拉起莫明心的手：“龙姐姐，我们走。” 莫明心被叶璃拉着走了进去，临走的时候，视线仍在打量着刚出来的那个人。 他穿着青衣，看上去很年轻，唯有两鬓华发让他添了几分沧桑，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目光与莫明心接触后，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便掩盖过去，礼貌地向莫明心点点头。 莫明心面无表情地点头回礼，然后就跟叶璃进入了登仙楼。 “刚才那人又是谁？” 走在叶璃身边，莫明心再次好奇问道。 因为那个男人出现，叶璃的心情似乎好转了不少，微笑着答道：“那是我爹的好朋友，风雁子，也是道盟的长老，不过并没有掌管实权，是我爹的心腹，从小看着我长大，很疼我的。” “看得出来，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是个老实人。” 莫明心眯着眼睛，坏坏的笑意在嘴角一闪即逝。 叶璃赞同地点点头：“是啊是啊，风叔叔真的很老实。这么多年了，都没个对象，我爹劝过他好几次，让他早日成家，他都当耳边风。明明道盟里那么多人钟情于他，他却还像根木头一样。” 叶璃鼓起腮帮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可是道盟最受欢迎的长老，待人亲切，没有架子，许多女弟子甚至都不在意年龄的差距，一心想要当长老夫人，偏偏他就是不知道开窍。” 莫明心思索着说道：“这么说来，他还是个处男咯？” 叶璃愣了一下：“什么是处男？” “就是童子身。” “这......我就不知道了，应该还是吧。” “处男啊，那没什么难度呢......”莫明心嘿嘿一笑：“那是最容易勾引的存在，找个时间我教你，你可以传授给你们道盟的女弟子。” “真的吗？！那今晚你就教我吧！”叶璃眼睛一亮：“我风叔叔的终身大事，可就靠你了，龙姐姐。” “小事一桩，我知道的都会教你，至于能学到多少，那就看你道盟弟子的悟性了，嘿嘿嘿......” 登仙楼外，风雁子突然打了个寒颤。 萧闫狐疑地看着他：“怎么了？” 风雁子苦笑道：“不清楚，就突然感觉背后莫名的一阵寒意......” 萧闫的独眼中精光闪过，问道：“难道是你感应到天劫了？” 风雁子摆摆手：“哪有这么快，你与盟主都比我早踏入渡劫期，你们都没感知到天劫，我又怎么可能......” “这个与进入渡劫期的时间没关系，只要悟性好，感知天劫就快，没什么不可能的。” 萧闫淡然提醒道：“你还是注意一下比较好，别到时候阴沟里翻了船，直接被天劫劈死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与风雁子多说。 风雁子站在原地，一阵苦笑：“怎么说话的呀......” ...... “爹，我来看你了。” 叶璃推开一个房门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八卦形的房间，周围全是座位，房间的中央，叶灸正在负手而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听到叶璃的声音，他缓缓转过身来，道：“璃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带龙姐姐参观道盟，顺道就来见见你了。” 叶灸看向莫明心：“龙姑娘，对道盟有什么看法么？” 莫明心表面客套道：“挺好，是个强大的组织。” 叶灸笑道：“道盟却是很强大，潜藏的势力几乎遍布整个神州，也正因为如此，道盟掌握的权力也很大。然而可惜了，树大必然要招风......” 莫明心愣了一下。 道盟的强大，也就只有四大宗门可与之相提并论，然而其存在因为九龙结界的关系，是必须的，四大宗门不会傻到对道盟眼红，而其余的势力也不会吃饱了撑着，想跟道盟作对，这树大招风一说...... 突然，莫明心灵光一闪，回想起叶灸父女两人的怪异，道：“前辈所说的，是这盟主之位？” 叶灸苦笑着点点头：“你也发现了吧？眼馋这道盟盟主之位的人，可不在少数。这么多年来，针对我父女俩的人，可是一个接着一个地出现啊。特别是璃儿因为特殊的修炼方式，导致她比寻常元婴期实力更强，很多人都以为是我这个盟主谋私，给了璃儿什么天才地宝，但其实......” “只是因为资质特殊，用了另类的修炼方法，才导致如此，是吗？” “果然，你也是......不过也对，紫玉前辈见多识广，这种方法在七八千年前并不罕见，你知道也没什么奇怪的。” 莫明心微笑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嘛。” “呵呵......” 叶灸尴尬地笑笑，不敢接话。当初调侃紫婆婆的年龄，差点被揍，他说什么也不会像莫明心这么肆无忌惮的。 三人又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之后叶灸便离开去忙活别的事情了。闲来无事的叶璃与莫明心，也回到了叶璃的别院之中。 “我先修炼了，祭天大比在即，我可不能丢了我爹的脸。” 回到院里的叶璃突然干劲十足，因为叶灸刚通知她们两人，祭天大比的确切时间定下来了，就在这个月十五，还有十二天的时间。 “龙姐姐，虽然我们用了同样的修炼方法，但我绝对不会输给你的！” 叶璃握着拳头，信心满满。这场大比，她知道自己真正的对手，就只有莫明心一个。 莫明心浑不在意，微笑以对，好心提醒道：“关于你那个处男叔叔......” “等......等我修练完了，再向你请教！” 叶璃红着脸，急匆匆地回了自己房间。 莫明心也回到自己房间，拿着一张纸，写写画画，魂儿却神游天外。 ——萧闫，风雁子......加上叶灸，足足三个渡劫期，这实力，还真是有些棘手啊，还有青莲剑派的掌门，明玥宫宫主......啧，正道的实力比想象中还要雄厚，这下麻烦了。 PS.连发三章，好像没什么好说的了......还是滚去码字吧，今天是五更来着（继续锁屏！！！） 202 　　是夜，叶璃修练完毕，悄悄摸到了莫明心的房间之中。 正在专心绘制新画卷的莫明心停下了笔，笑道：“我还以为你今晚不来呢。” “哪能啊，我可是很关心我风叔叔的终身大事的。” 叶璃笑嘻嘻地凑了上去，看看莫明心的画，旋即愣了一下。 “咦？这不是明玥宫的尹诗茗么？画得可真像啊。” “一般吧，许久没画，有些生疏了。” 莫明心谦虚地笑道。 “不过为什么是双腿张开的姿势？” “这叫M字腿，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姿势，据我所知，天下能抵抗M字腿诱惑的男人，几乎没有。” 叶璃眼睛一亮：“真的？！” 莫明心点点头，淡然道：“不过你别想了，寻常女子，谁敢在男人面前摆出这种姿势呢？” “也......也是呢。” 叶璃尝试着想象了一下，自己在男人面前摆出这般姿势的模样，顿时满脸通红，羞涩不已。 这可比妓院的婊子还放荡的多，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所以别想这个了，还是赶快来上课吧。” 莫明心把叶璃拉到一旁坐下，倒了杯茶，随后开始组织语言。 “一般来说，男人，尤其是没有体会过女人滋味的男人，对女人的抵抗力都不怎么大，你道盟的弟子之所以无法勾引到风雁子，我想，应该是她们还不够大胆。我想先听听你们道盟弟子都是怎么做的，然后再给点建议。” “她们啊......”叶璃想了一下，道：“就是找些借口，去接近风叔叔，比如修炼的问题啊，或者是一些职责上的问题。风叔叔修为高深，而且人也很聪明，总是能三言两语就解决她们的烦恼，让她们没有更进一步的借口。” “那，请教的时候，有没有尝试过一些肢体上的接触呢？” 叶璃愣了一下，狐疑道：“肢体上的接触？龙姐姐你说的是什么样的接触？” “比如......这样的。” 莫明心突然换上了一副妖娆的媚脸，眼神迷离地挨在叶璃身边，一只手在叶璃身上缓慢游走，双唇凑在叶璃耳边，吐气如兰：“主动一点，大胆一点，勾起他的欲望。” 叶璃一个激灵，连忙退后数步，脑袋跟拨浪鼓似的摇个不停：“没有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啊！男女授受不亲......” 她刚离开，莫明心便恢复了淡然似水的淡然，抿了一口茶，抛给叶璃一个白眼：“真想得到男人的心，就先得到他的肉体，没这个胆量，还想做别人的夫人？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种观念能让你找到夫君吗？不能？那还留着做什么？” “可......可是......” 叶璃听着感觉似乎有几分道理，又好像哪里不对劲，可想了半天，偏偏找不到反驳的话。 莫明心悠悠说道：“修真者虽然生命漫长，但感悟天道，追求飞升，时间是很宝贵的，没那么多时间让她们倾诉心肠，要真是喜欢的话，那就下药，勾引，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这么做......好像不太好吧？” “我问你，她们的目标是什么？” “嗯......成为风叔叔的妻子？” “那夫妻之间，是不是要行房事？” “是......是没错啦。” “那早给和晚给，又有什么区别？” “......” 叶璃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可万一......失败了呢？” “失败？身子被看了，红丸也送了，风雁子还想不负责任不成？那他就是渣男，让你姐妹们换一个对象吧。” 莫明心翻了个白眼，犹豫片刻后，拿出一包药粉。 “别说做姐妹的不帮忙，这里有包春“药”，你拿去给你们道盟弟子吧，欢喜宗宗主出品，品质精良，绝对好使。” “我......” 叶璃 很想拒绝，但一想到平日风雁子形单影只的孤寂背影，以及从小到大他对自己的照顾，鬼使神差般地，叶璃拿起了桌上的纸包。 “那我就让她们......试试看吧。” ...... 一号选手，郭昭盈。 她是道盟修为比较高的普通弟子，也是追求风雁子的人中，攻势最猛的一人。 手中握着叶大小姐给的秘密武器，她鼓起勇气，敲响了风长老的房门。 夜色茫茫，烛光摇曳，夜晚总是如此地让人想入非非，郭昭盈心怀歹念，紧张让她的手心冒出了不少汗。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风雁子挺拔的身影伫立在门前，笑容很迷人，很亲切。 “昭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风......风长老，我有些修炼上的问题......想，想要请教您。” 郭昭盈吞了吞口水，神色紧张。 风雁子愣了一下：“现在？” “是......是的，现在。” “那好吧。” 风雁子笑得有些无奈，但也没拒绝，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道：“夜半三更，在房间内有些不合礼仪，在院子谈吧，如何？” “好......好的。” “这家伙好有礼貌啊，彬彬有礼，不占人便宜，看来不像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家伙。” 躲藏在一旁偷看的莫明心略带尴尬地说道。 叶璃白了她一眼，不满道：“风叔叔当然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啦，他可是很有风度的。” “呵，风度呢......” 莫明心冷笑一声。 “话说你这法术真的靠谱吗，风叔叔可是渡劫期，不会被他发现我们在偷看吧？” 叶璃不放心地问道。 莫明心自信道：“放心吧，这是老太婆亲自炼制的，已经试验过了，连她自己都没办法发现，稳得一批。” “那就好。” 叶璃松了口气，继续偷看：“咦？昭盈师姐怎么走了？” 莫明心淡然道：“你那师姐刚坐下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发现桌上没有可以下药的东西，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走了。真是丢人，就不知道随身带几瓶酒吗？” “女儿家哪有随身带着酒的。” “我就带着啊。”莫明心变出了两壶酒：“你要喝吗？” “......不喝，谢谢。” “走吧，今晚是没戏看了。” “看戏？” “哦不，我是说，你师姐今晚没戏了。” 莫明心打了个哈欠，道：“我发现你们道盟的人，缺乏灵性。” PS.哎呀，天亮了，久违的通宵码字，爽......个屁啊！（困死老子了） 203 　　一号选手，败走。 二号选手，败走。 三号...... 四号...... 接连四人尝试迷“奸”风雁子，最终都以失败告终，这结果让追求风雁子的人，瞬间失去了信心。 本来鼓起勇气，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就已经够丢人了，最惨的是竟然还失败了，这下子道盟那些单纯的姑娘，全都当起了鸵鸟，就算叶璃找上门，也是各种借口，不是装傻就是推脱。 什么？！你说迷“奸”风雁子？抱歉，打扰了，迷不到，迷不到。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我道盟还养着这些家伙做什么啊！” 别院内，叶璃正在狂砸自己的花瓶茶杯之类的易碎品，来宣泄心里的愤懑。 莫明心坐在一旁，淡然喝茶，也不提醒叶璃，被别人气到之后，砸自己的东西出气，是一种很亏的表现。 砸了半天，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七七八八，叶璃才气鼓鼓地坐下。 莫明心抬抬眼，淡然问道：“消气了？” “没有。” “那继续......哦，你已经没东西砸了呀。” 莫明心忍不住笑了，这才安慰道：“其实你也没必要这么生气，往好的看，至少说明你那个风叔叔是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 “好有什么用啊，不开窍的家伙，难道一辈子都孑然一身吗？” “子非鱼，安之鱼之乐？说不定风雁子就是喜欢一个人呢？” 叶璃沉默，良久之后，叹了口气：“算了，不管了，祭天大比在即，等过了之后，再好好操心风叔叔的事吧，到时候我与爹商量一下，就算是用强的，也得给他找个对象！” “璃儿，你这是给谁找对象啊，怎么好像有仇似的？” 一个爽朗的声音飘了进来，叶璃与莫明心同时一愣。 一袭青衫，一丝不苟，宛如画中走出来的高人一般，风雁子突然出现在院子的门外。 “风叔叔，你怎么来了？！” 叶璃有些意外地问道。 “恰巧路过附近，听到你这里有东西碎裂的声音传出，便来看看，是谁惹我们道盟的小公主生气了？” 在一旁喝茶的莫明心不禁笑了，风雁子这家伙，是谁做的好心，心里难道没点数吗？ 果然，一提起这个，叶璃的脸当场就阴沉下去了。 “哼！没人惹我，我就是心情不好！” 叶璃看着面前这不可雕的朽木，冷哼一声，转过身去：“我要修炼了，风叔叔你自便吧。” 说罢，直接就走了，丝毫不顾风雁子尴尬的神色。 莫明心笑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但顾及到自己此时的形象，她只好忍耐下去，只露半分浅笑。 难以触及的冰山美人，骤然露出笑颜，那份惊艳，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风雁子看着莫明心，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他走过去，礼貌地说道：“龙姑娘，让你见笑了，璃儿自幼备受宠爱，行事有些随性，绝不是有意把你一人丢下的，请不要介意。” 莫明心愣了一下，也是没料到风雁子会来找她搭话，淡然道：“风长老不必客气，我与璃妹妹情同姐妹，绝不会介意的，我还没那么小气。” “如此便好。”风雁子爽朗一笑，道：“若龙姑娘不介意，那不如我就再次代替璃儿，陪姑娘稍坐片刻吧。” ——介意，给老娘滚！ 莫明心眼睛微微眯起，淡然点头：“我非此处主人，风长老自便即可。” “那风某就冒犯了。”风雁子微微一笑，坐在了叶璃刚才的位置上，开始找莫明心搭话：“听叶兄提及，龙姑娘乃是来自一个叫古墓派的门派？” “嗯。” “恕风某孤陋寡闻，这古墓派，风某是从未听过。” “古墓派弟子甚少离开古墓，且一脉单传，人数稀少，没听过也正常。” “那叶兄......又是如何结识贵派的呢？” 风雁子一副好奇的表情。 “许久前，他在古墓派附近受了伤，得了家师帮助，具体如何，我也不太清楚。”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莫明心早已炉火纯青，脸不红心不跳，说得煞有介事，反正有什么回答不上的，推给“家师”就好了。 “真是有趣，我与叶兄认识那么久，也从未听说过此事。” “我也是离开古墓前，听家师提及过而已。” 风雁子沉吟片刻，问道：“既然古墓派甚少离开古墓，那龙姑娘此番出来，感觉外面世界如何？比如......道盟？” 莫明心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心里琢磨着风雁子这么问的用意，但嘴上已经很快回答道：“还行。” “那......龙姑娘有没有考虑过加入道盟？”风雁子笑着问道：“当然，并非让龙姑娘背弃师门，只是多一个身份，日后行事也方便些。” ——加入道盟？我怕到时候身份暴露了，要被你们正道群殴致死啊。 莫明心嘴角牵动几下，冷声道：“没有。” 语气已经带着几分不耐了，放下手中茶杯，正欲离开，然此时风雁子却自己站了起来。 他面带苦笑，道：“龙姑娘似乎并不需要风某作陪了，那风某便不打扰了，就此告辞。” 说完，他匆匆离去，留下莫明心还在揣摩着他的用意。 而风雁子离开没多久，叶璃便从屋内跑了出来，看着莫明心，脸上带着几分恶心的笑容。 “龙~姐~姐~！” 她嗲声嗲气地喊道，喊得莫明心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好好说话，别用这么恶心的语气。” “嘻嘻嘻，风叔叔好像看上你了呢？”叶璃笑着道：“要不你考虑一下，嫁入我们道盟？” “如果你不怕你风叔叔断了第三条腿，还有一个大乘期高手跑来道盟撒野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可是，风叔叔难得动心一次，你......你至少给他个机会吧？” ——给他断第三条腿的机会？ 莫明心奇怪地看着叶璃，心想还是第一次有人提这么奇怪的要求。 “我拒绝，别忘了我的身份。再说了，你那风叔叔也不一定是看上我，或许只是和萧长老一样，对我有所怀疑而已。” “我觉得风叔叔不会这么做，他一向是个直来直往的人，才不会这么拐弯抹角呢。” ——那更惨了，说明他眼瞎，居然敢看上我。 莫明心抿了一口茶，眼神中看不出喜怒。 PS.睡了睡了，狗命要紧，今晚再通宵......呸！今晚再更新！！ 204 　　“咦？风兄，你今天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啊。”登仙楼内，叶灸看到风雁子满面春风的模样，也忍不住打趣道：“本来我听闻，这些天不少女弟子受到璃儿怂恿，去骚扰你，还担心你会因此不满，看来你还挺受用的嘛。” 风雁子苦笑：“叶兄就莫要挖苦我了，你是不知道为了拒绝那些弟子，我花了多少功夫，真希望你能约束一下璃儿，让她别再作这些恶作剧了。” “哈哈哈，这也挺好的，你也确实该找个人成家了。” “又不是世俗之人，哪来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定，我一个人挺好的。” 风雁子淡然一笑，目光望向窗外，恬静淡然。 “我有我的理想，对感情也不喜欢妥协，不适合我的，就是不适合我，叶兄还是不必为我操心了。” “那好吧。”叶灸无奈摇摇头：“我会让璃儿收敛一点的。” “你们，废话说完了吗？”萧闫坐在不远处，双手抱在胸前，阴沉中带着几分不耐：“我们今天是商议祭天大比的程序，不是聊家常的，这里是登仙楼，也不是你们的别院，你们能不能快点说正事。” 叶灸脸色一黑，冷哼一声，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风雁子苦笑，也坐了回去。 ...... “璃妹妹，请问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刚起床的莫明心，本打算趁着时间还早，去整点吃的，然而她刚打开房门，便看到叶璃笑嘻嘻地站在门口，手上拿着几匹色彩艳丽的布料，还有一些胭脂水粉。 “嘿嘿嘿，龙姐姐，你看你天生丽质，倾国倾城，却整日素面朝天，未免有些太浪费了。我这里有些上好的布匹和胭脂，你可以好好打扮一下，然后......” “说人话。” “我喊了风叔叔今晚过来吃饭。” 莫明心翻了个白眼：“你还没放弃啊，你这是把你风叔叔往火坑里推啊，会死人的哦。” “没关系，反正你又打不过风叔叔。”叶璃浑不在意，态度很是坚定：“再说了，试一下怎么啦，先试着相处一下嘛，说不定你能看到风叔叔的优点，然后喜欢他呢？” “不可能。” “为什么！” “姑奶奶不喜欢男人。” 莫明心眯着眼睛，看向叶璃。 叶璃本能感觉到几分危险的气息，下意识退后半步：“什......什么意思？！” 莫明心往前一步，逼近叶璃，素手一捞，搂住了叶璃的腰，吓得叶璃手上的东西都掉了。 凑到叶璃耳边，莫明心妩媚地说道：“璃妹妹，姐姐喜欢的，是你这样可爱，又漂亮的女孩子，要不你也试着与姐姐相处一下？你不一定会喜欢上我，但你一定会爽到升天。” 叶璃一个激灵，连忙推开莫明心，小脑袋拼命摇：“不行不行不行！要是让我爹知道我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会打断我的腿的！” “差不多，让我家的妹子们知道我去找男人，她们也会打死我的。”莫明心瞪了她一眼：“所以为了彼此着想，你还是别动歪心思了。不然的话......你敢坑我，我就上了你！” 贞操，以及长辈的幸福，两大难题摆在了叶璃的面前。 叶璃很果断，她选择了贞操。 “好吧，我不会乱来的，你可别对我乱来哦！” 再次退后半步，叶璃看向莫明心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莫明心灿烂地笑了：“这才对嘛。还有什么事吗？” “哦，我爹说，青莲剑派的人已经到了，问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这才是正事，你倒是早说啊！” 莫明心瞪了叶璃一眼，大步往外走去。 她听闻青莲剑派很重视这次祭天大比，甚至连掌门章剑莱，都罕见的离开了青莲剑派，到道盟来观战，要知道，章剑莱已经好几百年都没离开过青莲剑派了。 莫明心很想见势一下这位正道第一人，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好奇，加上一点点敌对情绪，让她想要摸清楚青莲剑派的底。 以前她也曾试过去套路阮剑心，想打听青莲剑派的事，不过那丫头太天然了，知道的事情甚至不如她这个魔门妖女的多，最终莫明心只能作罢。 在叶璃的带路下，两人来到了青莲剑派下榻的别院外围。 作为四大宗门之一，青莲剑派独占了一个巨大的别院，足足能住下好几百人的那种。要知道一些普通的门派，都是几个共住一个别院，甚至还没青莲剑派的大。 然而那些小门派都没有怨言......或许有，但他们不敢说。 青莲剑派并非第一个抵达道盟的门派，但之前那些普通货色，叶灸都没通知莫明心，显然是知道她没什么兴趣，但青莲剑派一来，就让叶璃通知她了。 因为叶灸听闻，此次青莲剑派参加祭天大比的弟子中，有一个资质十分惊人的弟子。莫明心也要参加祭天大比，他觉得这点情报还是需要共享给莫明心，以求公平的。 至于怎么做，便不是叶灸能决定的了。反正有章剑莱在，他也不担心莫明心会把青莲剑派的人怎么样。 然而他却不知道，如果莫明心表明身份，那青莲剑派就会在瞬间，被一柄来自内部的利剑刺穿。某个资质惊人的弟子，根本就是她的狗腿子。 可惜，莫明心却并不打算表露身份。 开玩笑，阮剑心虽然呆，但又不傻，自己用此时此刻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谁知道她会不会联想到什么？天然呆的思维可是无法预测的，要是被发现自己一直在骗她...... 那过不了多久，可能正道就会流传开她的事迹了——某魔门妖女，玩弄青莲剑派天才仙子的感情，被揭穿后惨遭青莲剑派围攻，掌门章剑莱亲自出手，为爱徒出气，妖女当场殒命，死无全尸。 妈的，要是真有这样的消息传出去，那简直就是妖女之耻！ 我莫明心，绝对不允许！ 所以这次不仅不能在阮剑心面前表露身份，还要尽可能的隐藏，免得落下一个柴刀结局，眼前仿佛都能看到一个大大的“死”字，红得刺眼。 然而，有时候你越不想发生的事情，越不希望见到的人，总是会不经意的，恰巧的，反正就会降临到你的身边。 这种情况一般被称作天意——来自上天的恶意。 “你们是什么人啊，鬼鬼祟祟的躲在我们青莲剑派附近做什么？” 一个嚣张的声音，在莫明心与叶璃的身后响起，紧随其后是一个清脆的暴栗。 “哎呀，师父你为什么打我？” “在外面时，不得无礼。” PS.两更放上来，然后再慢慢写三更，先把全勤保住了再说~~~更新去咯~~ 205 　　阮剑心习惯教训弟子，这个弟子资质一般，性子与自己不怎么合得来，但阮剑心还是尽心尽力地改掉唐雪剑身上一些不好的地方。或许外人会觉得她太过严格，但她并不在意。 弟子以后独自在外闯荡时，她希望那是一个正直的人，而不是成为那种高高在上的倨傲之人。所以当看到唐雪剑仗着青莲剑派的名声在道盟狐假虎威时，她毫不犹豫地教训了。 把唐雪剑敲得不敢回话，阮剑心这才朝那两个被唐雪剑喊住的人道歉。 “弟子顽劣，还请见谅。” “无妨，她也不算做错。这里既然是给了贵派暂住，自然算是贵派的地方，我们不请自来，也又是妥当。” 叶璃回头笑道，看到阮剑心的时候，却是愣了一下。 “咦，你不就是......” “啊！我记得你，你是那个......道盟盟主的女儿！” 叶璃还没说话，唐雪剑已经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喊完之后，神色不禁一慌。 “完......完了，师父，她会不会记恨我啊？我会不会走不出道盟了呀？” “放心吧，道盟不吃人的。” 叶璃无奈笑道：“小妹妹你别担心，我不会记恨你的。” “那就好，那就好......” 唐雪剑放松地拍拍胸口，阮剑心实在忍不住了，把她拉到身后，这么个一惊一乍的弟子......丢人！ “两位师姐，实在抱歉......” 阮剑心此时已经认出了叶璃，但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而是转头看向她旁边的人，这一看，人直接愣住了。 虽然只是个背影，但那雪白的身影，隐约透着拒人千里的清冷气质，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出尘，都是那么的熟悉，是她印象中的那个人！ “陆......陆姑娘？” “嗯？” 莫明心回头，假装冷漠地看了阮剑心一眼，道：“你认错人了，我姓龙。” ——你明明是姓莫！ 叶璃眨了眨眼睛，思绪渐渐扩散开去。莫明心与阮剑心是认识的，这一点她知道，但是她却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如今莫明心假装不认识她，而阮剑心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人......顿时，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在叶璃脑海中渐渐成了型。 阮剑心看着那陌生的脸庞，只好压抑住自己的失望，却发现旁边的叶璃正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己。 ——真是个怪人。 没人喜欢被莫名其妙的同情，就算是天然呆也一样！ 阮剑心皱了皱眉，不予理会。 “两位自便，剑心有事，先行告辞。” 拎起唐雪剑，阮剑心很快消失在两人面前。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两人也不好再在青莲剑派附近晃悠了，毕竟光明正大拜访还好说，这么鬼鬼祟祟地游荡，却是有点可疑，尤其是叶璃的身份，也不适合乱来。 莫明心没见到章剑莱，失望而归，然而叶璃的兴致却挺高。 “嘿嘿嘿，龙姐姐，我想问你个问题......” “别问，问就是下药。”莫明心眯着眼睛，危险地看着叶璃：“我就不信你能和我一样有抗药性。” “你可别乱来！” 叶璃慌忙捂胸，瞪着莫明心：“我又不是问风叔叔的事，你这么紧张干嘛？” “哦，我还以为你迫不及待想要献身给我呢。” 莫明心略显失望。 “有什么想问的，赶快吧。” “嘻嘻嘻，那位阮剑心，和龙姐姐你什么关系？” “剑心？你怎么对她感兴趣了。”莫明心愣了一下，捏着下巴思索片刻，道：“嗯......主人和宠物的关系？” “宠物可还行，你拿青莲剑派的第一弟子当宠物？你就不怕青莲剑派的人追杀你？” 莫明心冷笑一声：“呵，我不收宠物，他们难道见了我不会追杀我？” “......你说得好有道理啊。” 叶璃一脸无奈，随后又问道：“那她口中的陆姑娘是谁？你知道吗？”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爽快答道：“哦，那个也是我。” “陆姑娘，莫明心，小龙女......你到底有多少个身份啊！你到底叫什么啊？！” 莫明心笑道：“你管我叫什么，反正我现在是小龙女，你继续叫我龙姐姐不就好了？” “嗯，你是龙......也好，至少没人认识你，谁知道你以前惹了多少仇家啊！” “其实真的不多。” “我信你个鬼，你这女人坏得很！” ...... 随着祭天大比的日子逼近，抵达道盟的门派也越来越多，四大宗门也陆续到齐。 青莲剑派抵达后的第二天，炼神宗的人到了。 之后又过了两天，真武门的人也到了。 最后，在祭天大比开始的前一天，明玥宫的人终于是到了。 “这群冰雕美人，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架子大得离谱，非要当这最后一个到达的，也不知道是装给谁看。” 道盟山门楼上，莫明心与叶璃坐在屋檐处，晃荡着腿，看着缓缓进入的明玥宫的人，莫明心忍不住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走在最前面那个气质与此时的自己有七分相似，却比自己更冷的女人，也在师妹们的簇拥下，走了进去。 叶璃脸带笑意，说道：“毕竟明玥宫距离道盟路途遥远嘛。” “真要说远，炼神宗更远，人家可是早就到了。”莫明心眯起眼睛：“你是不知道，我和明玥宫的人打交道打得多，这些娘们一个个都傲得不行，偏偏全都是缺爱的性冷淡，内分泌失调，脾气暴躁得很，要不是长得好看，早就被你们正道的人玩死了。” “总觉得......你好像很不满明玥宫的人？” 莫明心眯着眼：“怎么会，她们可是我珍贵的素材，以及忠实的读者。” 看着散发出危险气息的莫明心，叶璃不禁打了个寒颤，心想这家伙肯定是有什么不爽，明玥宫的人一定是得罪她了，真可怜啊，被这么个没良心的人惦记。 而莫明心，则是转身绕道另一侧屋檐，继续观察明玥宫的人。 ——尹诗茗的身材好像变好了不少......啧，那林诗媚怎么老是挡着我的视线，我都看不到尹诗茗的屁股了！ 此时此刻，明玥宫的队伍，正跟着道盟的人，向着自己一行人的别院走去。 那个负责带路的，是一个普通的女弟子，在明玥宫冰冷的气息环绕下，亦步亦趋，瑟瑟发抖。 PS.好了，稿子上传，锁屏开启，6000字，冲鸭！！ 206 　　“明......明玥宫的师姐，到了，这里便是你们的别院，除了明玥宫，我们并没有安排其他门派的人进去，请放心居住。那......我就先告辞了。” 道盟弟子把明玥宫的人带到了地方，然后就一溜烟地跑了，速度之快，让尹诗茗甚至来不及道谢。 “不愧是道盟弟子，身法真快呀。” 林诗媚赞叹一句，然后上去抱住尹诗茗的手臂：“师姐，一路上也辛苦了，还是快点挑个房间，然后休息吧。” “嗯。” 尹诗茗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手臂从林诗媚怀里抽出，突然若有所感一般，扭头看向道盟大门的方向。 “师姐，怎么了？” “......没什么，都准备休息吧。记住，现在天下同道都在道盟汇聚，我们不可以丢了明玥宫的脸面，知道吗？” “是，师姐！” 一众弟子应道，随后便在尹诗茗的许可下，自由活动了。 大多数弟子都围在了尹诗茗的身边，与这位大师姐套近乎。 可惜，她们的大师姐又怎么会这么好接近呢，随便找了个借口，便找房间休息了。 一众弟子不敢阻拦，只好凑在一起闲聊。 “真奇怪，这次不仅宫主不来，甚至连个带队的长老都没有，只有师姐一个人带着我们，真的没关系吗？” “听说最近魔门很不安分，一路上我都挺担心的。” “有什么好担心的，在我们眼里，魔门安分过？” “......话是这么说，但那毕竟只是莫明心一个人。” “那贱人那么弱，每次见了我们的人，跑得比狗还快，也算是魔门？魔门之耻吗？” “不，其实她是......” 林诗媚神色复杂地想要说出真相，矫正一下师妹们的认知，免得以后遇到莫明心，吃了大亏，想当初她就是这么折在莫明心手上的。 可还没等林诗媚把话说完，院内一房间的窗户突然被推开，尹诗茗冷冰冰地看着她们，满脸的威严。 “你们若有闲聊的功夫，不如去修炼一下，如何？” 只要不是瞎的，都能看得出，尹诗茗生气了。 弟子们噤若寒蝉，连忙作鸟兽散。 林诗媚趁机摸到尹诗茗房间，打算安慰一下尹诗茗。在她看来，尹诗茗一定是因为曾经输给莫明心，听到师妹贬低莫明心的实力，感觉自己也被贬低了，这才会生气。 她小声道：“师姐，你不要生气，师妹她们只是不知道.......” “诗媚，我不是说了么，去修炼。” 尹诗茗皱眉，双眼中渐渐泛起了湛蓝的光芒，房间的温度骤降，空气中凝起了一层白霜。 林诗媚被吓了一跳，连忙告退。 重新把房门关上，尹诗茗这才收起了运转的真元，看着房间暂时无法散去的白霜凝露，不禁一阵苦笑。 ——最近为何总是这么心神不宁，感觉自己暴躁了许多，是因为迟迟无法突破的原因吗？ 说实话，虽然一直突破不了，确实有些郁闷，但尹诗茗心里清楚得很，自己根本不是因为修炼的事而烦躁。能这么快摸到洞虚期的门槛，她没什么不满意的。 真正让她感到烦躁的，是“莫明心”三个字。 打自从皓庭天分别，已经过去数年了，这段时间她甚至都没听到过莫明心的消息。明玥宫在情报打听这方面，比之道盟这样的势力，要差上一些，她们的弟子并不适合这种工作。 得不到消息，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还听到了师妹们诋毁她，这才让尹诗茗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自从修成明玥冰心法之后，她从未试过如此失控。 ——到底是为什么？进入道盟之后，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她不由得想起之前隐约感觉到的视线...... ——怎么可能，这里可是道盟，就算是她，也绝不敢在这里乱来的。 苦笑一声，尹诗茗很快打消了脑海中有些天荒夜谈的念头。 ——算了，还是修炼吧，明天便是祭天大比了，师父说过，这次大比必须获胜。 ...... “剑心，你记住，这次祭天大比很重要，你要竭尽全力，知道吗？” ...... “铁柱，拿出气势！这次大比的胜利是属于俺们炼神宗的！” ...... “无瑕，你......好好加油吧。” ...... “龙姐姐，这么晚了，你还打算去哪里啊？明天就是大比了，我还想修炼一下呢。” “修炼修炼，你就知道修炼。” 莫明心白了叶璃一眼。 “就一晚的时间了，你今晚埋头苦练，能让你突破元婴期吗？” “不能......” “那你还练来做什么？不如跟我到处逛逛吧。” “可是......你也得告诉我你想去哪啊？”叶璃皱了皱眉头：“这个方向可是离开道盟的方向。” “嗯......”莫明心看看夜色，问道：“你们道盟，有没有澡堂之类的地方，女子专用的那种？” “有是有，但你想要做什么？” 叶璃点点头，警惕地看着莫明心。 莫明心眨眨眼，笑道：“我想洗个澡。” “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你了。” 叶璃眯着眼睛，笑道：“为了我道盟弟子们的清白，我可不能带你去。” “嘁，小气......” “不过若是你真想洗澡的话，我倒是知道个好地方。” “嗯？” 叶璃神秘一笑，拉着莫明心往道盟一侧的深山飞去。 氤氲萦绕，清澈的水面飘荡着热气，如仙雾一般，为周围的景色披上白纱，让一切显得虚幻且朦胧。 叶璃邀功似地昂起了头，道：“怎么样，这里可是我发现的，可舒服了。” “藏着个天然温泉，你竟然现在才告诉我？” “是你没问而已。” “算了，不与你计较。” 莫明心懒得多说，一扯衣襟，身上白裙顿时顺着肌肤滑落，白皙的肌肤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在氤氲之中显得更加动人。 叶璃看了也不禁吞了吞口水，心里大呼莫明心大胆。 莫明心直接走入池中坐下，露出享受的表情：“好久没泡温泉了，璃妹妹，不如你也......咦？怎么直接走了？” ...... “风叔叔，风叔叔！” 叶璃风风火火地跑到风雁子的屋前，一脚把门踹开。 风雁子吓了一跳：“璃儿？！大晚上的你这是做什么？！” “我可是特地来帮你的！龙姐姐正在温泉那边洗澡，你快去呀！” PS.是作者最喜欢的洗澡情节，给我一个浴室，我能写......水好几章！（理直气壮） 207 　　真元在紫府中沉寂，尹诗茗缓缓睁开双眼，叹了口气：“还是不行，虽然摸到了瓶颈，但一点即将突破的感觉都没有。” 欲速则不达，尹诗茗也懂得这个道理，眼看明日便是大比了，今晚再这么逼迫自己，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干脆放松一下好了。 打开窗户看看外面，今晚的月色不错。 “出去走走吧！” 打定了主意，尹诗茗离开了房间。 不过道盟毕竟不是明玥宫，不可以随意走动。尹诗茗也是知道规矩，直接离开了道盟的位置，选择在附近的山林中走走。 走在阴森树林中，四处都是牛蛙，蛐蛐的声音，一般来说，这样的环境会让人感到几分森寒。 不过尹诗茗却有种怀念的感觉。 小时候，没地方住，没东西吃，莫明心就是带着她躲在城外的破庙里过日子。 那大概是她一生中第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家的地方，一到了晚上，周围也总是响起类似的声音。 那个时候，自己还小，会害怕，就躲在莫明心的怀里，听她念诗。 “苟利国家生死以......” 那个时候的莫明心，仿佛也有种忧国忧民，心怀天下的广阔胸襟，然而却持续了不到一息的时间。 “听取蛙声一片。” 那个人总是特别喜欢牛蛙鸣叫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回忆一旦被打开，就如同江河一般，滔滔不绝，奇怪的，不懂的，温馨怀念的......儿时的种种记忆，都被回想起来了，让尹诗茗忍不住露出笑容，鼻间却莫名发酸。 ——若是一切都还是那个时候的模样，那该多好呀。 一个从未曾奢望过踏上仙途的小女孩，只想过平凡，安稳的日子，和那个人一起。即便现在成为了正道闻名的仙子，她这个愿望也不曾丢弃过。 在她心目中，最美好的时光，永远是一间破庙，两个小女孩抱在一起的夜晚。 她敬重她的师父，感激明玥宫的栽培，却总是放不下心里小小的祈愿，那大概就是支撑她一路走到今天的动力了吧。 尹诗茗想得入神，没有刻意去关注自己走到哪里，直到周围的气氛变了，她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 温热的空气带着几分湿意，朦胧的白雾遮掩了视野，月光下，一道黑色身影似乎在白雾中摆动，婀娜多姿。 突然，黑影停下，冰冷的声音随之穿出：“是谁？！” 尹诗茗心里一惊，正欲开口解释，然对面比她更快。 “铃铃铃”的清脆响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的明显，伴随其后的是两段丝带，声音是从丝带末端的铃铛发出的。 白色的丝带犹如坚硬的钢铁，劲力极大，朝着尹诗茗飞来。 “叮——” 尹诗茗仓促之间，只来得及拔剑挡在身前，巨大的力道根本来不及化解，人已经如遭重击，猛地一震。 本想借着这股力量退后，可对方用劲太过巧妙，尹诗茗根本没有借到半点力，反倒是被紧随铃铛之后的丝带绑住。 一股拉力把尹诗茗拉了过去。 “噗通——” 滚烫的水包裹住尹诗茗的身体，甚至涌出了她的口鼻之中。慌乱之下，尹诗茗挣扎了两下，才从水里起来，可一身丝质的长裙，也已经完全打湿，紧贴在她玲珑有致的娇躯上，胴体若隐若现。 尹诗茗怒了，虽说自己无意间闯了进来，打扰了人洗澡，但同样是女性，至于这么大反应吗？自己又没有隐藏气息，神识一扫，不就知道自己也是女子吗？ 愤怒的尹诗茗不仅没有收起冰璇剑，反倒是绽放出其中的蓝色剑芒，凌厉的剑气从温泉水面上划过，吹“起”点点水珠，在空中凝结成冰。 冰璇剑划过一道笔直的蓝线，穿透了白雾，来到了那个人的面前。 剑，在刹那之间停住了，漫天冰粒，纷纷落回池中，重新化作温热的泉水。 那是一张绝美的脸，很冷，很陌生，不着片缕，把雪白的胴体完全展现出来。洁白无暇的肌肤是那么的美，纤细的腰身，把身体分割成完美的比例，下身那微翘的臀，笔直的双腿，精致到极点，找不到半点瑕疵。 上身......好平。 尹诗茗愣了一下，下意识叫道：“是你，莫明心？！” “......总觉得你用了很失礼的方法把我认出来了呢。”莫明心眯着眼，视线在尹诗茗的身上来回游走，看得虽然很爽，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还偷看我洗澡，亏你还是正道仙子，要不要脸？” “我......我没偷看！” 尹诗茗脸色一红，辩驳一句，目光忍不住在莫明心赤裸的娇躯上看个不停。 “我......我现在可是......光明正大的看！” 莫明心目瞪口呆：“没想到啊，堂堂明玥宫大弟子，尹仙子竟然也有这么无耻的一面，在下佩服。” “呸！你偷看我洗澡看得还少吗！”尹诗茗不满，神色一冷：“你真以为以前你在明玥宫偷看，我不知道吗？”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莫明心甩过头去，一副事不关己得表情：“你有证据证明是我偷看的？说不定是你们明玥宫的人偷看你呢？比如你师......靠！你又想偷袭我！” 一击不中，尹诗茗也是气得牙痒痒，这家伙的无耻较之往日，好像又胜一筹了。 莫明心躲了过去，顺势重新回到温泉里，感觉身体被温热的水包裹着，暖洋洋的，完全不想动弹。 “难得泡一次温泉，我为什么要站起来和你吵架啊，亏死了。” 尹诗茗看看温泉，又看看自己身上湿透的衣服，不禁有些意动。 “虽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不过我记得你很喜欢洗澡吧？难得来了，就不要躲在一边偷看了，过来一起洗，姑奶奶免费给你看。” 莫明心懒洋洋的话，再次激起了尹诗茗的欲望，她咬咬牙，竟真的把衣服褪下，也学着莫明心一样泡在了温泉之中。 莫明心微微一笑，突然朝着她扑了过去。 还没等尹诗茗反应过来，自己与莫明心已经坦诚相见，紧贴在一起，莫明心的手捂着自己的嘴，另一只手紧紧搂着自己的腰，把她炽热的体温传递过来。 PS.第四更~，妈的刚才复制错了，差点把这章内容直接覆盖掉了，吓得我一身冷汗......还好软件自动备份了，淦...... 208 　　缓缓步入林中，来到了温泉的旁边，弥漫的白色雾气并不能阻碍渡劫期高手的神识，周围的一切在神识的感知下，都一目了然，可结果却让风雁子大吃一惊。 “没有人？难道是璃儿捉弄我？” 他微微一愣，但很快发现了不对。 向前走两步，来到温泉边上，地上散落的，是两套白色的衣服，一套很干爽，一套却仿佛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湿淋淋的。 ——两套？除了龙姑娘外，还有其他人？！ 风雁子一惊，再也没有了逗留的打算，慌忙离去。 等他走了片刻之后，水中才“咕噜咕噜”的冒着水泡，两具雪白胴体缓缓浮出水面。 莫明心松开了尹诗茗，退后两步，回味着刚才肌肤紧贴的美好触感，充满弹性的柔软在胸口划过的感觉，仿佛还残留着。 ——一个字，爽死了！ 莫明心含笑看向尹诗茗，发现她白皙的肌肤，几乎都要完全变成红色了。整个人就像是煮熟的龙虾一样，红扑扑的。 尹诗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以期能平复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刚才发生的一切太快，太刺激了，以至于她现在大脑都还是一片空白。 “你没事吧？” 莫明心靠在岸边，笑眯眯地看着尹诗茗。 “难道太过刺激了？你这也太逊了吧，只是稍微接触一下而已......” “你......你......” 尹诗茗瞪着她，满脸嗔怪之色，半响说不出话，好不容易恢复冷静了，这才慢慢理清了事情经过。 “刚才那人是谁？” “道盟长老，风雁子，一个审美有问题的老瞎子。” 莫明心毫不做作地挖着鼻孔，一脸不屑。 “那老东西看上姑奶奶了，大概是来偷窥我洗澡的吧，真是变态啊。” “你有资格说别人吗？” 尹诗茗一阵无奈，但随即立马反应过来。 “等等，他是道盟长老？看上你？！” “对啊。”莫明心点点头：“那可是渡劫期，幸好我有老太婆给我的敛息咒，否则我们两个都要被他看光了。” 尹诗茗听后，顿时面沉如水。 若是自己的身子被男人看了，她肯定要杀了那个男人，如果杀不掉，她就当场自杀。 清白比生命更重要，尹诗茗脑海中的观念是非常保守的。 虽然她现在打不过渡劫期，但这差点被看了身子的仇，她记下了！ “你看起来一副要杀人的表情呢。”莫明心眯着眼睛，欣赏着毫无遮掩的36D，笑道：“你不会因为被我看了，打算灭口吧？我劝你还是放弃比较好。” 尹诗茗白了她一眼：“谁要灭口了，又不是第一次被你看到身子。我只是在想，为何那个长老会知道你在这里洗澡。” “这个啊，当然是因为......”莫明心顿了一下，露出了笑容：“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呢。” “曹操是谁？” “一个人妻控，别在意。”莫明心摆摆手，道：“璃妹妹，还不快点出来？难道你也想要偷看姐姐泡澡么？” 白雾之中，一道人影带着尴尬的笑容，缓缓走出。 “嘿嘿嘿，龙姐姐，你泡得可舒服？” “还不错，如果不是差点被人偷看的话......” 莫明心眯着眼睛，同样笑嘻嘻地看着叶璃。 “璃妹妹，我记得我说过的吧，你要是敢坑我，我就上了你！看来璃妹妹对姐姐是钟情已久，恨不得立即献身了呢。” “那个......啊哈哈哈，龙姐姐，你误会了，其实我只是在一旁练剑，风叔叔为什么会出现，我完全不知道的。” “龙姐姐？” 尹诗茗奇怪地看向莫明心。 莫明心笑道：“小龙女，古墓派弟子，明天见面可不要认错了。” “......你又在谋划什么坏事？” “才没有，你没看到道盟盟主的女儿都陪在我身边吗，我能做什么坏事？” “盟主女儿......”尹诗茗转头看向叶璃，神色骤冷，眼神中充满了敌意：“没想到道盟中人，竟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竟然妄图窥视女儿家洗澡，而且还是叶小姐指使的。” 叶璃浑不在意，晃晃脑袋，挤兑道：“若是尹仙子不喜欢，大可以不洗呀。这可是我专用的温泉哦。” “你......” “好了好了，有什么好吵的，你又没吃亏。”莫明心挡在两人中间，安抚着尹诗茗。“当然，我也没有吃亏，今晚我们两个都赚了。” ——赚你个头啊！ 尹诗茗怒瞪着莫明心，却看到她从温泉中站了起来。 “泡完了，回去睡觉。” “这就走了吗？” 尹诗茗有些失望。 “嗯，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莫明心点头，眯着眼看看叶璃。 叶璃娇躯一震，尴尬地笑着。 “你继续泡吧，反正应该没人敢来了，这个给你，以防万一。” 莫明心把一张敛息咒扔给了尹诗茗，随后穿好衣服，和叶璃一起离开。 尹诗茗接过符咒，淡然一笑。 ——果然，她还是担心我的。 一惊一乍的夜晚，让尹诗茗有些疲惫，闭上眼在温泉中又泡了许久，直至月亮已经开始缓缓落下，她这才从温泉中起来。 ——时候也不早了，该回去了。 美人出浴，煞是诱人，可惜的是没人能欣赏到如此美景。 尹诗茗走到岸上，寻找自己的衣服。 “咦？”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愣了一下。 ——难道记错位置了？我也是被吓糊涂了。 苦笑着放出神识，寻找自己的衣服......一息，两息，不知过了多久，尹诗茗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没有！怎么会没有！我的衣服呢？刚才还在这里的！ 她慌忙寻找，仔细搜寻周围，最后在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下，找到了一张纸条。 “亲爱的，你的衣服就留给我当个纪念吧，我给你的符咒，有隐身效果，你大可以偷偷摸摸地回去，肯定不会有人发现的。” 纸条的最末，还画了一个俏皮的笑脸，正是莫明心本人的模样。 “莫——明——心——！” 尹诗茗咬着牙，把手中纸条揉成一团，淡蓝色的雾气从指间落下，纸条瞬间变成了一堆冰渣。 她看看寂静无人的山林，又看看手中的符咒，此时此刻，竟然有些想哭。 PS.五更！终于写完了，可以睡觉咯~~,再熬完今晚的五更，这个鬼哭狼嚎的三月总算是可以过去了，各位，晚上见啦~~~（一起修仙吧！） 209 　　翌日一早，莫明心穿上一身白裙，素面朝天，却罕见地梳起了发髻，走出房间。 此时天不过刚蒙蒙亮，甚至连太阳都还没有完全出来，但已经能感觉到，道盟中比之平日热闹了许多。 开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转头看去，叶璃也刚刚走出了房间。 莫明心看看天色，催促道：“时候不早了，辰时开始，现在都卯时了，我们快些出发吧。” “没问题，这就走吧。”叶璃点点头，走在了前面：“我来带你去会场。” 祭天大比的会场并不在道盟主峰之上，毕竟主峰没那么大的场地，容纳那么多比试的人，以及观众。而且修真者斗法，若是放开了手脚，波及的范围不小，在道盟之内，反倒会对选手造成掣肘。 所以为了让参加比试的弟子能放开手脚战斗。同时为了营造出仪式感，道盟的人特地把附近的整座山峰打造成比武台，既可以保证足够的宽敞，也可以同时进行多长比试，节省时间，更不会影响观看。 渐渐的，那座山峰便成了祭天大比的专用场地，还被上一任的盟主特地挪到了主峰之后，取名问道峰。 天色渐亮，还泛着红的天空之中，驾驭仙剑的身影一道接着一道的，朝着问道峰而去，成千上万的修真者共同御剑，场面十分壮观。 叶璃也不搞特殊化，和莫明心一同混入其中，飞到了问道峰的山顶。 山顶是一座宛如宫殿一般巨大的建筑——道庭，看似由细小的山巅支撑，十分的神奇。若是细看连接之处，便不难发现，道庭其实是半漂浮在山顶上的。 “空中楼阁，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莫明心落入庭内，眼中也露出几分好奇：“真不知道如此巨大的建筑，是靠什么力量支撑着的。” 叶璃神秘地笑了一下，小声说道：“我听说，这道庭，其实是我爹的法宝。” “竟然是法宝？” 莫明心皱皱眉，眼睛微微眯起。若叶璃说的是真的，那她岂不是身处一个渡劫期高手的法宝之内？对方想弄死她，大概只要动动念头就行了吧，感觉很没有安全感呀。 叶璃大概猜到莫明心在想什么，哈哈一笑，拍着莫明心肩膀道：“别担心，道庭只是一件防御性法宝，没有任何攻击能力，毕竟它被制造的初衷，只是为了当作祭天大比的会场而已。” “呵呵......” 叶璃的解释完全没有缓解莫明心的担忧。毕竟将心比心，若是莫明心来炼制一件这样的法宝，她不仅会加入危险的攻击法诀，甚至还会添上一些充满恶意的陷阱，比如自己研究室内的那些小可爱。 一旦这么想了，她反而更加坐立不安。她才不想把自己的人身安全，寄望在正道人士的道德水平上呢。 不过既然答应了紫婆婆参加大比，而且人都来了，事已至此，莫明心也只好尽量压抑住心里的别扭，随叶璃一同前往主会场了。 踏入主会场，喧嚣的声浪扑面而来，宽阔的比试场内早已站了许多人，即便不看周围观众席坐着的看客，光是参加比试的人，就足足有数千人之多。 这可是数千名元婴期以上的修真者啊！ 作为一个只要努力，就可以达到的境界，元婴期的数量可以说是修真者中最多的，甚至比低境界的还要多。即使是抛出掉超过五百岁的，也是一个惊人的数量。 能在莫明心，叶璃这个年龄踏入元婴期的或许是凤毛麟角，但比她们多修炼个一百多年，只要不是太过愚钝的人，都能踏入元婴期。所以大部分规模不小的门派，其中元婴期的数量都不少。 就好比明玥宫，虽然是以尹诗茗为首，但队伍里却也有不少比尹诗茗早入门的人，只不过她们地位上不及尹诗茗，资质也比不上，所以地位显得比较低而已。 这一类的人占了大多数。而他们，都没有被那些真正强而有力的夺冠热门选手放在眼里，哪怕梦想着可以一役成名，但他们终究只是强者的踏脚石。 叶璃，莫明心，对这些人都不感兴趣，随便找了个角落站着，静静等候比试开始。 突然，一道冰冷的杀气传来，两人下意识扭头看去。 “呜哇，龙姐姐，尹诗茗在狠狠地盯着你啊，你又得罪她了？” 莫明心把玩着手上一枚晶莹剔透如冰晶的戒指，笑道：“我可什么都没做，只是昨晚走的时候，顺手拿了些纪念品而已。” “昨晚？纪念品？” 叶璃愣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 “你竟然......哇，你是魔鬼吗？竟然让一位美名远播的仙子做出那种事情！” 莫明心一脸无奈：“......我还什么都没说，你竟然也能猜到我做了什么？” “啊？你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嘛，顺手拿了些东西。我想来想去，你当时能拿走的，大概也就只有尹诗茗的衣服了。哦，还有你手上的储物戒指，我记得，那是尹诗茗的东西。” “......你这么了解我，我真不知道该开心好，还是该害怕好。” 话虽这么说，但她并没有抵触叶璃，她早就知道，叶璃身上有着某种与她相似的特质。除了两人都用类似的方法修炼之外，还很相似的一点便是——她们在外人眼里都是比较丧心病狂的问题“少女”。 当然，要论严重程度，叶璃是拍马也追不上莫明心的，毕竟莫明心打从娘胎里出来，就已经有问题了。 叶璃嘻嘻一笑，道：“别这么说嘛，我们可是情同姐妹的好闺蜜呢，不是吗？” “是啊，你昨晚坑我之前也是这么说的。”莫明心眯起眼睛：“你可给我等着，我可是很记仇的。” “咳咳咳，龙姐姐，大度一点......不对！你衣服结冰了！” 叶璃突然大叫，莫明心扭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洁白的衣肩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霜。 再扭头看去，尹诗茗身上也在散发出摄人的寒气，连她那些同门师妹，都不敢接近。 “......唉，明玥宫的人还真是易怒，所以我说，内分泌失调是病，得治！” 莫明心叹了口气，朝着尹诗茗举起手中的戒指扬了扬，然后周围的寒意更强了。 PS.这是31号的更新，最后一天了，要在六点前完成五更，任务好重呀！！ 210 　　——那个恬不知耻的混蛋！ 尹诗茗咬着牙，冰冷又凶狠地瞪着远处的白衣女子，恨不得把那人活剥生吞了！即便对方脸上表情冷漠淡然，但她仿佛从那虚假的表情中，看到一张无耻的笑脸。 这让她更怒了！ 天知道她昨夜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从森林中偷偷摸摸回到自己房间的，一路上小心翼翼，担惊受怕，就怕不小心被人看了身体。虽然最终安然无恙，但如此羞耻的经历，却深深铭刻在脑海之中，成了她一生的污点。 ——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看到那人还不要脸地拿出自己的储物戒指炫耀，尹诗茗的理智已经几乎消失了。 “锵”的一声，冰璇剑森然出鞘，把周围的人全都吓了一跳。 不少人都认识明玥宫，看到有名的仙子突然拔剑，都在议论纷纷，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尹诗茗的那些师妹更是吓得不轻，她们早就感觉师姐今天不对劲了，可没想到，竟然一言不发就拔剑，这还是以前那个沉稳冷静的师姐吗？！ 她们连忙拦住尹诗茗。 “师姐，不要呀！” “师姐，冷静！” “这里可是道盟！” “放开我，我要杀了她！！” 尹诗茗眼神一冷，爆发出劲气，把周围的师妹推开，随后化作一道冷芒，冲了过去。 叮———— 一蓝一黑两柄剑想碰，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两柄仙剑在对抗之中，不断发出低沉的剑吟，宛如有灵性一般，互相要拼个高低。 “尹诗茗，你这脾气有点暴躁呀。”莫明心似乎早有预料，并不惊讶尹诗茗的当场失控，还有心情调侃两句：“明明你昨晚不是这样的，我们一起洗澡的时候你还占我便宜，今天就不认人了？” “闭嘴，你这个无耻之徒！明明是你占我便宜！” 尹诗茗脸色涨红，恶狠狠地咬牙道。 莫明心眯起眼睛，低声笑道：“别这样说嘛，你也没吃亏不是吗？” “你......” 尹诗茗还想说些什么，可莫明心却是神色突然一冷，拍出一掌把她击退。 莫明心用的是巧劲，并没有伤到尹诗茗，但力道却不小，尹诗茗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随后撞在了一人怀中。 “你没事吧，尹师姐？” 接住尹诗茗的人声音略冷地问道，但其中带着几分关切。 尹诗茗抬头，看到一张没有表情的俏脸。 “剑心师妹......你也在这里？！” 尹诗茗有些惊讶，连忙从她怀里站稳，随即反应过来。祭天大比这样的盛会，她又怎么可能不在呢。 阮剑心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看向莫明心，好奇问道：“她是何人？” “她......” 尹诗茗张了张嘴，正欲回答，却恰好看到莫明心一脸冷漠的陌生表情。 “久闻明玥宫尹仙子修为不俗，道法精深，今日一见，原来不过如此，教人失望。” 莫明心高傲地扫了她一眼，随即尹诗茗耳边响起了莫明心戏谑的话语。 “要替我保密哦，亲爱的。” 说完，便于叶璃一同离去，换了个地方等候。 阮剑心看着莫明心离去，心里的好奇更甚了，再看看尹诗茗，发现她好像傻了一样站在原地，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尹师姐？” 尹诗茗回过神，目光与阮剑心接触，连忙收起心中的烦躁，苦笑道：“让你见笑了，剑心师妹，我只是见那人修为不弱，一时好胜心起，没想到居然自取其辱，丢了脸面。” ——可你刚才的表情可不像是好胜心起啊，分明是恨不得剁了对方...... 阮剑心无奈地看着尹诗茗，不知该如何开口。印象之中，似乎尹诗茗只会对一个人有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难道...... 阮剑心转头看去，却发现那人已消失在人群之中。 一番闹剧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当事人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其他看热闹的人有些意犹未尽。几名美若天仙的仙子争斗，一颦一笑都是那么赏心悦目，他们自然是嫌不够看了。 甚至不少人还在偷偷注视尹诗茗和阮剑心，当然也少不了刚才小小出了一把风头的莫明心。 一击击退明玥宫的尹诗茗，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办到的。 几人的身份很快就被传开了，明玥宫大弟子尹诗茗，默不作声，但是身份极高的道盟盟主之女叶璃，身份神秘的叶璃好友莫明心，还有几乎没人认识，但一看就是出身于青莲剑派的阮剑心。 要么出身名门，名声极大，要么实力不俗，四女顿时被所有人当作了劲敌。 而在人群之中，一个白色身影也在注视着几人，他脸色苍白，瘦得几乎皮包骨，两颊深陷，眼窝也是凹进去的，深深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像个病怏怏的，好似将死之人，然而他阴沉的目光却露出几分不屑，嘴角狞笑着，笑得周围的人毛骨悚然。 时间渐渐流逝，很快就到了辰时。 道盟盟主叶灸，出现在了会场之中，走到了主席位上站好，缓缓开口。 声音通过振幅的阵法，传递到每一个人的耳中：“诸位前途无量的年轻后辈，叶某很高兴能看到你们站在这个地方，这代表着我们正道正在一天天地强盛，尤其是在此时此刻，这样的强盛更让人充满了信心。” “我想不少人都听说了，魔门已经重现，他们正躲在暗处，谋划着针对我们正道，针对天下苍生的计划，斩除妖邪，除魔卫道，乃我们义不容辞之举，为此，我们需要的是诸位年轻一辈快速地成长！” “不仅仅是修为，道法，还要有坚定的意志，不屈的道心。我希望诸位在接下来的比试中，也能发挥出这些优良的品质，夺得一个好的名次。” “现在，我宣布，祭天大比，正式开始！” 随着叶灸的一声令下，场上顿时亮起了耀眼的白光，强烈的光芒让观战的看客都不得不闭上眼睛，等再次睁开双眼后，却发现场中的选手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诸位不要紧张，选手都在特殊的空间中斗法，场中会有阵法呈现的影像供大家观看，诸位只需要往手边的阵中输入真元，想着你想观看的选手，便可看到自己想要看的画面。” 观众们连忙把手搭在了一旁的小阵之上。 就连坐在叶灸旁边的章剑莱，也同样如此，他选择的，是阮剑心的比试。 叶灸也选了一场，却不是自己女儿叶璃，而是莫明心的。 PS.完了完了完了，时间好像不够了，还有三章！！！_(:з)∠)_（又要用邪道大法续命了......） 211 　　一身白裙无风自动，身姿挺拔，微微侧立，脚踩丁字，冷酷的双眸，绝美的俏颜，即便只是站着，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披帛缠绕在双臂之上，末端自然下垂，末端的铃铛轻轻作响，成为了这片空间唯一的声音。 “古墓派弟子，小龙女，请多指教。” 伴随着铃声，如黄莺般清脆的声音响起。 而在不远处，她的对手甚至都没有作好准备，只是痴迷地看着她。 莫明心有些无奈，她可真的是什么都没干，本来想拼本事赢的，结果最后却成了靠脸...... 她已经耐心地等了好久了，甚至都出言提醒对面，可那个不知道何门何派的弟子，素质实在是不高，一点反应都没有。 无奈之下，莫明心轻轻摇晃着披帛，清脆的铃声如同泛起的涟漪，迅速扩散，对面那人虎躯一震，眼中的痴迷总算是消退了半分。 莫明心声音渐冷：“道友，请指教。” “请......请指教。” 那人清醒之后，似乎很紧张，与莫明心互相行礼后，捏起剑诀，数道剑光朝着莫明心射去。 然而...... 凝而不实，剑势疲软，满是破绽，这就是正道弟子的势力？欢喜宗的人都比他强啊！ 莫明心叹了口气，披帛甩出，铃铛如同通灵一般，自行动了起来，灵动无比，时而轻巧如蝶，时而迅猛如蛇，虚虚实实，令人眼花缭乱。 那人只见自己剑诀凝结的剑芒在顷刻间被粉碎，化作了零星的灵气，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披帛捆住，脑后传来一记重击，一道阴柔真元涌入体内，直接把他元婴封闭住了。 对手无力倒下，失去意识，莫明心获胜。 ...... 剑光散去，残余的锋锐之气却萦绕不散，端立其中的女子，面无表情，神色淡然，完全没有丝毫获胜的喜悦，朝着对面已经伤痕累累的对手微微鞠躬，道：“承让了。” 青莲剑派，阮剑心胜。 ...... 彻骨寒气弥漫，整片空间都被渲染成冰冷的蓝色，寒气之中，混杂的冰屑如同一把把致命的小刀，把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受寒气影响，其中的人根本无法发挥出完全的实力，那道隐藏在白霜之中的倩影，更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他的眼前，只能含恨认输。 明玥宫，尹诗茗胜。 ...... “我认输，认输了，求求你放过我，不要再折磨我了！” 一个浑身布满抓痕的男子跪在地上，以最凄惨，最卑微的姿态求饶，双手还在不断抓挠着自己的身体。 在他的面前，身着绿裙的女子脸带嬉笑，眼中却有几分失望：“真是的，人家都还没玩够呢......” 女子素手一挥，一缕粉末笼罩在男子身上，缓解了他的痛苦。 道盟，叶璃胜。 ...... 随着时间推移，比试一场接着一场地结束，会场有一片硕大的光幕，结束的比试会按照顺序显示在其上，而获胜的选手也会重新回到会场之中。 这么做是为了让观众知道，这些选手都是谁。 毕竟人太多了，谁也无法完全几千人的脸和姓名。 而高悬在光幕最顶上的，正是一个大家都很熟悉的名字，以及一个很陌生的名字。 ——青莲剑派，阮剑心。 作为第一个结束比试的人，实力是毋庸置疑的，但观众们纳闷的是......阮剑心是谁？ 众所周知的，青莲剑派年轻一辈最出色的，不是大弟子陆剑行吗？ 没有人认识阮剑心，她低调得就像是突然出现的神秘强者，可她所使用的，却分明是青莲剑派的功法与招式。 直到阮剑心出来，观众都没几个人认识她。 不过既然是青莲剑派的人，这么迅速获胜，好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如果说阮剑心这么快，还在情理之中，那么第二个结束比赛的人，就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古墓派，小龙女。 古墓派是什么鬼啊？有这个门派吗？ 小龙女又是谁啊？听都没听说过。 这一届祭天大比不行啊，怎么都是些没听说过的人获胜，那些风头正盛的青年才俊呢？那些久负盛名的传统大派呢？ 虽然小龙女出来后，所有人都惊讶于她的美丽，但黑马的出现，依旧让这些看热闹的观众很是不满。 毕竟观众之中，也不是只有修为高深的，也有一些随师门长辈前来观摩，修为还不到元婴期的晚辈。 幸好，第三个十分熟悉的名字，还是让这些人松了口气。还以为热门都爆冷了，没想到还是挺稳的嘛。 ——明玥宫，尹诗茗。 有比试，自然就有盘口，一些偷偷买了尹诗茗夺冠的人，心里都忍不住呐喊——明玥宫牛逼！ 一身凛然寒气的明玥仙子，让那些守不住凡心的人一阵激动。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回到了会场，许多人熟悉的，陌生的......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所有的比试都结束了。 会场剩余人数——四千零九十七。 在比试过程中，有几组人因为两败俱伤，而无法继续参与。 这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一轮，将会有人轮空。 叶灸却不在意，反正到时候只要说一句——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自然就有人信服了。 毕竟他地位摆在那里，说出来的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啊？你说运气不重要？ 那希望你渡劫的时候，刚好遇上雷雨天气。 “时间有限，让我们继续第二轮的比试吧。” 叶灸再次挥手，会场中的选手又一次消失，然而这一次，却有一人孤零零地留在场上。 那人发现自己还在，也是一脸愕然，傻乎乎的模样透着几分可爱，眨眨眼睛，四下张望。 ——阮剑心，她轮空了！ “因为人数问题，所以有一人轮空，看来贵派的人不仅实力强，运气也很好啊。” 叶灸笑着看向身边的章剑莱。 章剑莱微微一笑，不言不语。 与此同时，观众席上传来了一个活泼的声音。 “师父——！我在这里啊——！你要加油呀————！” 一个少女用力地挥着手，脸色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 场中的阮剑心不忍直视，缓缓闭上了眼，屈指一道劲气弹出，准确命中了那少女的额头。 “人在外面，庄重一点，不许丢脸！” PS.唉，久违的正经剧情，我知道，又有人要跳订了（哭泣的眼神），还有两更！！！！ 212 　　又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试。 ——古墓派，小龙女。 当这个陌生的名字高悬在榜首时，许多人还有些难以置信。 过去的祭天大比，虽然也偶有黑马，但顶多也就是名列前茅，真正出彩的，依旧是四大宗门的人。然而这次，四大宗门的人却被压过了风头？！ 哦，不对，还有一个青莲剑派的阮剑心没被压过。 可这个人也没听说过呀！ 没人听说过，自然也没人会去买她赢。在这些人眼里，谁人获胜根本不重要，他们在乎的，只是自己的灵币！ 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行动起来了，大多是一些家世还过得去的小家族的少爷。 “快！去买那个阮剑心，三千万灵币！” “加大力度，我要买爆尹诗茗！” “小龙女天下第一！我吹爆！” “叶璃小姐好可爱啊！啊！我死了！” 嗯......大概这些少爷还记得，他们看的是道法比试，而不是选美大会。 一些千金小姐对这些肤浅的男人嗤之以鼻，满脸不屑。在她们看来，那几个女人除了长得好看点，气质好一点，实力强一点以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呵，男人，肤浅。” “就是，一点内涵都没有。” “果然还是濒湖传人李公子那样的男人才值得托付终生。” “我觉得炼神宗的铁柱也不错，好有安全感！” “为什么我一直没看到真武门的白公子，他到哪去了？” 男人，女人，其实本质上都是一个样。 会场上的议论纷纷，自然逃不过叶灸，章剑莱这些正道巨擘的耳朵，叶灸听了，也忍不住苦笑连连。 “大概是天下太平的时间太长了吧，这年轻一辈，似乎关注点与我们不太一样。章真人，你觉得如何？” 章剑莱一直看着阮剑心，听到叶灸问话，才收回视线，笑道：“叶盟主，天下太平是好事，为何听你说的，似乎对正道现状不太满意呢？” 叶灸眯着眼睛，道：“我们都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现在的正道，与过去的正道区别在哪，我想不用我多言了吧，章真人。” 章剑莱微微一笑，不可置否。 “道盟的立场与各个门派不同，需要考虑的不光是天下太平，也要考虑正道的发展，若后辈都不思进取，哪天魔门如果真的突然发难，那就是天下之危了。” “那个时候，至少我们这些老骨头，还能坚持。” 章剑莱捋着胡子，笑道：“叶盟主也无须担忧，魔门如今仅存几名高手，我都了解，随修为通天，但并非十恶不赦之辈，断不会让天下苍生受难的。” 叶灸神色一动，突然低声道：“章真人，不知你是否知晓，天阴派的紫玉前辈......” 章剑莱点点头，抬手阻止叶灸继续说下去：“叶盟主放心，紫玉前辈虽了不起，但凭我这点伎俩，目前还能周旋一二。再说了，紫玉前辈也不过是念子心切，当年......算了，再说下去，就有些不对了，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 章剑莱突然闭了嘴，目光再次投到会场之上，恰巧此时尹诗茗回到了会场，两人目光有了一瞬间的接触。 尹诗茗眉头一皱。 ——那便是青莲真人？为何他的眼神那般奇怪？ 那是一种慈祥的目光，宛如看着顽皮孙女的长辈一样，可尹诗茗怎么感觉，那目光并非是看着自己的。 然而再看去，章剑莱已经移开了目光，注视着阮剑心。 叶灸也注意到章剑莱的举动，有些好奇。 “章真人，你似乎对你那位弟子......很上心啊。” 他也不是第一次与章剑莱接触了，甚至还去过青莲剑派，章剑莱当初对待自己大弟子陆剑行的时候，好像都没这么关注。 章剑莱露出怀念的眼神，笑道：“故人之后，难免会有些在意，而且那孩子......命苦啊。” 叶灸其实早已注意到阮剑心的不同：“先天剑体，确实资质不凡。” “因为这先天剑体，她吃了不少苦，养成今日这样的性格，也大抵是这原因，但说来......也是我不够关心她，唉。” 章剑莱说得有些多，叶灸听完之后，沉默不语。接下来的事涉及到别人门派内的私事，他不便多问了。 但很快，叶灸脑海中便回想起典籍对先天剑体的记载。 ——先天剑体，非自然成就的特殊体质，需以至亲之血献祭，在降生时与剑形成紧密联系，方有可能达成。 至亲之血...... 叶灸深深看向阮剑心，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第二轮比试结束，时间也已经到了午时。 虽然修真者大多不需要进食，但一般都保持着凡人的作息，加上会场内还有一些还未辟谷的人，所以叶灸很快宣布，休息一个时辰，等未时再继续比试。 选手们也可自由行动了。 莫明心扫视一圈，很快便看到叶璃正朝着自己跑来。 她正欲迎上去，随即一道寒意袭向身后。 回头一看，尹诗茗冷着脸朝着她走来。 莫明心嘿嘿一笑，站住了脚步，任由尹诗茗走过来。 可马上，又一道视线，像是一根细针般刺了过来。 扭头，看到阮剑心满脸好奇，傻乎乎地看着她，脚步也跟着走来。 莫明心愣了一下，心中苦笑。 ——这大概就是人生赢家吧。 她淡然伫立，岿然不动，带上冷漠的面具，开启了冰山美人模式。 不一会儿，三女齐聚，把她围在了中间。 “龙姐姐，反正闲来无事，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恰好我这里有些糕点。” 尹诗茗眯着眼，充满敌意地看了叶璃一眼，寒声道：“叶小姐，龙姑娘，若是不介意，我们可否同行？” 莫明心扫了她一眼，淡然道：“随便你。” “那......剑心师妹，你要来吗？” 尹诗茗冷笑一声，看向阮剑心。 阮剑心还在打量着莫明心，听到尹诗茗的提议，正合她意，便点了点头。 “哦。” 于是，备受瞩目的四名女子，结伴离开了会场。 PS.好像......时间还是......够的？？？还有一个小时，一章貌似没问题！ 213 　　道庭之外，荒山之巅，四名倾国倾城的女子，席地而坐，沉默地吃着糕点。 叶璃面前，摆放着不少精致的糕点，她一个人吃得很是开心，还不断邀请其余三人也来吃。 莫明心浅尝辄止，只吃了很少。 若是平时，她肯定也会大快朵颐，但眼下要维持人设，不方便。 尹诗茗与叶璃之间，气氛十分不友好，坐在距离叶璃最远的对位，也不吃叶璃的东西，而是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两个馒头，细嚼慢咽，很是优雅。 阮剑心，看着莫明心怔怔出神，压根没心思吃东西。 这也是莫明心不敢吃的原因。她不知道为什么，但肯定阮剑心对她有所怀疑了。 场面十分尴尬，两个人不想说话，一个不敢说话，喜欢热闹的叶璃吃着吃着，感觉没什么兴致了。 她看看三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尹诗茗身上。 对莫明心，她可以放心畅谈。对阮剑心，她不忍欺负，这人总给她一种路边小动物一样的感觉，总觉得怪可怜的。 唯独尹诗茗，欺负起来特别有意思，看着一向清冷的仙子在自己面前暴跳如雷，那是一种心灵上的爽快。 目光落在尹诗茗手中的馒头上，叶璃笑道：“没想到尹仙子也喜欢这种不起眼的普通食物。” 尹诗茗微微一顿，淡然道：“这是救过我命的食物，对你来说不起眼，对我来说是一种怀念。” 说完，不动声色地看了莫明心一眼。 忙着应付阮剑心的莫明心，却没有注意到。 叶璃也想不到尹诗茗会如此郑重认真地回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莫明心开口了：“阮姑娘，你已经看了我许久，请问你看够了吗？” 阮剑心木然摇摇头。 莫明心：“......不知阮姑娘为何一直看着我？” “你很像她。”阮剑心不假思索地答道，随即又摇摇头：“但又不像。” ——那到底是像还是不像？ 莫明心一阵无语，真不知道该说天然呆直觉敏锐，还是说她们脑回路清奇，连说话都没有逻辑的。 这时，尹诗茗突然开口，竟是帮着莫明心说话：“剑心师妹，你不要多想了，那个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这里可是道盟。” 阮剑心微微一愣，点点头：“说的也是。” 说完，低头看着满地的糕点，也拿起了一块，捧在手上慢慢吃着。 ——你是属仓鼠吗！ 莫明心看着阮剑心，差点忍不住了。 ——妈的，这天然呆怎么这么可爱！ 心中叹了口气，莫明心连忙回过神来。 ——不行！不能被天然呆牵着鼻子走，太丢人了！ 她把注意力放回现在，思索着自己的角色，随后淡然问道：“那个人？你们说的是谁？” “我的朋友。” “一个不要脸的混蛋。” “我的好姐妹。” 三个人，给出了三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莫明心大概知道自己是什么定位了，脸上则是露出疑惑之色：“你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三女齐齐点头。 叶璃抿着嘴，肩膀微微抖动，似乎正在压抑着笑意。 尹诗茗恶狠狠地盯着她，眼神中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只有阮剑心，是认认真真地在回答问题。 莫明心感觉到了久违的良心作痛。 轻咳两声，她只好故作不知地评价道：“那可真是个奇特的女子。” 尹诗茗冷笑：“是啊，魔门的妖女，整天做些不要脸的事情，普天之下，也独此一人了。” “对啊对啊，她教了我不少东西。”叶璃也点点头道：“她还教过我给人下春“药”。” 尹诗茗愣了一下，怒瞪莫明心。 莫明心无辜滴眨了眨眼睛，心想又不是我给她下春“药”，你这么生气干嘛？ 阮剑心沉默了半响，终于把手上的糕点啃完，淡淡说道：“我倒觉得......莫姑娘她，本性不坏。” 叶璃与尹诗茗同时看向她，满脸惊讶。 阮剑心缓缓道：“她内心里，第二个人，非常善良。” 第二个人？什么鬼？ 叶璃和尹诗茗一头雾水，同时看向莫明心。 莫明心一阵无奈。 ——你们是来整我的吧，表现得这么明显，生怕剑心不知道？ 她偷偷瞪了两人一眼，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突然，灵光闪过。 假装沉吟片刻，莫明心迟疑着说道：“阮姑娘所说的......难道是道心种魔大法？” 阮剑心猛地抬起头：“你也知道？！” 莫明心点点头：“听我师父说过，是魔门的不秘之传，欲练成此功，必须要斩断情丝，绝去旧情。但恰好被我古墓派的玉女素心御剑法克制，所以我古墓一派，曾遭受过魔门追杀，以至如今连古墓都不常走出。” 阮剑心蹙起眉头，道：“可莫姑娘......并非绝情，只不过是，性子跳脱，比较奇怪。” ——你才奇怪！你这个天然呆有脸说我吗！ 莫明心心里不爽，表面却露出浅笑：“那就说明，她的道心种魔大法还未练成。” 阮剑心立马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她也说过，陆姑娘她......还活着！” 陆姑娘是谁？ 风水轮流转，尹诗茗发现，轮到自己听不懂了。 ——不是在说莫明心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陆姑娘？ 转头看向叶璃，发现她正忍耐着笑意，脸上神色很是痛苦。 阮剑心没有注意到两人异样，她思来想去，最后看向莫明心：“龙姑娘，能否教我......贵派剑法？” 莫明心愣了一下：“你想学玉女素心御剑法？” 阮剑心点点头。 莫明心一阵头痛，她随口胡诌出来的御剑法，哪来的东西教给阮剑心啊。 只好随便找个理由拒绝：“可是......玉女素心御剑法，需至情至性之人，方能发挥出实力，我也是为了练成此御剑法，才离开古墓的。再说，这是我派不秘之传......” 阮剑心眼中难掩失望，也知道自己贸然开口，太过失礼了，刚准备放弃，脑海中却浮现出师父说过的话。 “若觉得无愧于心，那边尽管去做吧。” 无愧于心...... 阮剑心呢喃两声，眼神顿时坚定许多：“若我离开......青莲剑派，加入贵派，不知可否......” “你疯了吗！” 这下，三人都被吓到了。 PS.突然发现，这一章是213....感觉这数字好适合剑心啊（六点成五更，做到了！！！） 214 　　“阮姑娘，请三思。”莫明心正色道：“古墓派一脉单传，家师已经不再收徒了。” “哦。” 阮剑心似乎也只是头脑一热，没想过莫明心会答应。但仍是忍不住一阵失望，低着头，不作声了。 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软。 叶璃与尹诗茗都不由得向莫明心投去怪异的眼神——欺骗一个如此单纯的女子，你还是人么？ “咳咳......”莫明心眼神闪过尴尬之色，只得说道：“不过阮姑娘也不必失望，应付道心种魔大法，也不是非要玉女素心御剑法不可。” 阮剑心猛然抬头：“还有办法？” 莫明心淡然一笑，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玉女素心之所以能克制道心种魔大法，并非因为御剑法有多么精妙，不过是其中蕴藏的剑意，对道心种魔大法有克制罢了。” “剑意......” “我刚才也说过，要把玉女素心御剑法修炼到大成，必须要达到至情至性的境界，把感情融入到剑中，以剑传达你的情感，并非玉女素心御剑法的独门秘法，我想阮姑娘作为青莲剑派的弟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感情......剑......” “说白了，你之所以拿道心种魔大法没有办法，只是因为你的爱还不够。” 莫明心越说越得意，正准备好好胡扯一番，突然身边的寒意让她清醒了过来。 扭头一看，尹诗茗正酸溜溜地看着她，目光甚是不善。 ——胸这么大，心那么小，呵，女人。 莫明心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不过倒是停下了继续作死的行为。 “言尽于此，阮姑娘，请自行领悟吧。” 阮剑心呆然点头，道：“谢谢。” “不客气。” 莫明心优雅一笑，转头朝叶璃递了个眼色。 叶璃心领神会，连忙道：“时间也差不多了，若是没什么事，不如我们早些回去吧，接下来的比试对手只会越来越强，我还想做些准备呢。” “叶小姐言之有理。”尹诗茗点头，却忍不住担忧地看了阮剑心一眼，最后说道：“不过眼下时间还早，我还想再待一会儿，便不与你们一同回去了。” 莫明心愣了一下，瞪了她一眼，用眼神警告道：“你可不要乱说话哦，不然上了你！” 尹诗茗毫不示弱地回瞪回去：“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无耻？我才不想参和你的破事，我只是担心剑心师妹而已。” “嘁，也不知道刚才是谁酸溜溜的，女人啊，真是善变。” 莫明心撇撇嘴，倒也没说什么，直接与叶璃一同离开了。尹诗茗的为人，她还是信得过的。 两人离去之后，尹诗茗才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只希望那个混蛋别玩出火来才好，越老实的人，生起气来，越是可怕，剑心师妹......算了，你现在估计什么都听不到了。” 尹诗茗看着眼前已经入定的阮剑心，不由得退后两步。对方身上萦绕的无形剑气，似乎越发的凌厉了，而其中，似乎还多出了一点不一样的地方。 灵气，随着阮剑心的沉寂，动了起来，以她为中心，宛如小型台风一样汇聚在一起，在她周身渐渐形成了肉眼可见的灵气细流，灵气以特定的轨迹运转着，形成了一朵青色的莲花模样，三层花瓣层层包裹着，而外面的一层正在缓缓张开。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异样的轻风，在凌冽山风之中，显得格格不入，轻柔无比，却凝而不散，从尹诗茗的身边拂过，吹动着她的衣裳。 嘶啦—— 一声轻响，尹诗茗神色一变，低头看向裙摆，那里被撕开了一道不起眼的口子，切口整齐利落，似被锋锐之物切开一般。 她忙又后退两步，露出几分苦笑。 “竟然在这个时候顿悟，剑心师妹在剑道上的天赋，真是教人羡慕啊。” ...... 两轮比试过后，会场仅剩两千余人，一时间有些空荡荡的。 所幸，此刻人数是双数，倒是没有人轮空。 叶灸也不多说，简单宣布了第三轮比试开始，便把众人送入各自的比试场地，然后开始观看比试。 看了两轮莫明心的比试，他感觉以这一届参加大比的人的能力，自己很难再看出什么了，这次他打算换一个观察对象——阮剑心。 之前与章剑莱的一番对话，让他对阮剑心多了几分好奇。 把画面切到阮剑心的比试，作为道庭之主，他发现，观看阮剑心比试的人并不少，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阮剑心的师父，章剑莱。 阮剑心这一轮的对手是一个真武门的弟子，这让许多人大呼走运，要论观赏性，青莲剑派与真武门的比试，无疑是最激动人心的。 咫尺之间的闪转腾挪，短兵相接，每一次交锋都是在须臾之间分出高下，让看惯了互捏法诀，道法狂轰乱炸的观众见识到了一片新的世界。 曾经甚至有人鼓吹过这种战斗的方式，大声称近战才是男人的浪漫，只有娘们才会躲在远处捏法诀，扔法术。然后，他就被一群“娘们”高手，活活用法术扔死了。 虽然近些年已经没人大肆赞扬这种凶险的近身搏斗了，但并不妨碍这些人喜欢看这种拳剑相交的比试。 阮剑心看着眼前的对手，心思却并不在对方身上，眼睛看似是看着对方，然而焦点确实涣散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她的脑子里，一直回想起莫明心说过的话。 “寄情于剑，以剑抒情......” 阮剑心从来没想过以这样的方式感悟剑道，她过去的理解一直是以身为剑，与剑同体，这也是青莲剑舞中推崇的一条大道。只有理解了剑，成为了剑，人剑合一，才能感悟到剑，感悟其中的道。 但莫明心的说法，却为她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她觉得，这或许也是一种方式——用剑的方式。 锵—— 剑魂出鞘，银芒流转，伴随着声声剑吟，女剑修体会到了另一种感受——剑，不再只是自己手臂的延伸，身体的延伸，同时，这也是心灵的延伸。 PS.emmmm，ps功能还没修好，那就不说那么多了，今晚摸鱼！ 215 　　一招前刺，平平无奇，速度却极快。 只听“叮”的一声，银色的剑魂与黑色的拳套碰撞在一起，然后快速分开。 阮剑心与对手插肩而过，摇了摇头。 “这样不对，不是这样。” 她转身，再次刺出一剑。 嗡—— 剑魂的剑身上，发出了轻吟之声。 这一次，对手仿佛有了一瞬间的失神，知道剑快临身，才反应过来，狼狈地躲到一边去。 阮剑心再次停下，看看手中的剑魂。 剑魂恢复了安静，阮剑心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就在阮剑心一动不动的时候，刚吃了点小亏的对手趁着她不注意，已经逼近了，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阮剑心的身后，抬手就是一拳，直奔阮剑心背后的空门。 阮剑心一动不动，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被偷袭成功了。 而就在这时，剑吟如涟漪，一层层地扩散出去，那握拳的真武门弟子，只觉心中泛起阵阵酸意，可崩山裂石的拳头，竟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颤抖着，却怎么也挥不出去。 阮剑心回过身，平静的眸子中，写满了思与忧，仿佛心思完全不在这场比试之中。 剑柄前顶，撞在对方的胸口，那真武门弟子登时倒飞数丈，最后平稳落下，一动不动。 阮剑心却视而不见，缓缓还剑入鞘。 “咔”的一声，剑完全回到了剑鞘之中，同一时间，远处那名真武门的弟子，身上的衣服兀的出现了无数的伤口，完好的衣服在瞬间变成了破烂的布条。 “承让。” 阮剑心抬手作缉，微微弯腰鞠躬，而站在她对面的人，轰然倒下。 ...... “章真人，你这位高徒不简单啊。”看完比试，叶灸忍不住发出了感叹：“剑之一道，年轻一代之中，无人能出其右。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本领，不愧是先天剑体。” “盟主过誉了。” 章剑莱淡然回道，脸上不喜不悲，眉却深深皱起，在眉心上留下几道深刻的竖痕。 ——那不是青莲剑派的路子，剑心到底是何时学会这种剑的？ 作为天下剑道第一人，章剑莱一眼便能看出，阮剑心比试的几招，走的是以情驱剑的路子，和青莲剑派以身合剑的道路截然不同。 虽说两者并无高低之分，以情驱剑，随心而动，初期进境极快，但却容易引火自“焚”。情之一字，似毒如蜜，就算是圣人，也不敢说在“情”字面前，能够完美把持自己，稍有差池，那便是不堪设想的后果。 而青莲剑派的路子虽然讲究悟性，耗时极长，但胜在稳扎稳打，基础牢固，不会出现那么多的问题。 过去阮剑心一直走的是青莲剑派的剑道修行之路，以她的性格也确实非常合适。何以突然之间，就走了另一个极端呢？ 章剑莱眉头一皱，感觉是不是这个弟子遇到了什么事了？ 恰巧此时阮剑心回到了会场之中，那心不在焉的模样，让章剑莱第一次感觉到，或许自己应该与这弟子多交流一下了。 然而，现在不是时候。 因为阮剑心参悟剑意，导致她胜出的速度并不快，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不少人了。 莫明心，尹诗茗都在，其他的如四大宗门的弟子，几个有名散修的弟子，一些在年轻一辈中耳熟能详的人，都轻易胜出了。 当然，除了莫明心等少数几个人，阮剑心甚至连本门派的人都没认全，也没有找谁去套近乎，自己一个人找个地方站着，半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可她淡定自若，不少人却慌得不行。 说好的夺冠大热门呢！ 之前那么亮眼的表现都是假的吗？！ 为什么这么久才出来啊！ 不少看好阮剑心的人，都对她这一轮比试的表现不大满意。 他们看不出其中门道，只觉得阮剑心的比试，随便找两个会武功的凡人，都打得比她精彩，她能赢，纯粹是因为对方比她更不堪入目罢了。 那种毫无技术含量的直刺是什么东西啊？最后那一拳为什么会停下啊？难道在这种比试中，真武门的人还讲究怜香惜玉？ 这样的比试太差劲了，这真的是元婴期之间的比斗吗？ 然有人欢喜有人愁。 看着榜首上“小龙女”三个字，那些看好莫明心的人显得万分得意。 观众席上，渐渐变得热闹起来了。 趁着热度未消，叶灸赶尽开始了第四轮的比试。 剩余的一千多人再次消失在会场之中。 待眼前的景象恢复清晰，莫明心略感意外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长发披肩，玄色劲装，显得英姿飒爽，但眉宇间的媚意却让莫明心有种熟悉的感觉。 ——同类，是个碧池！ 她微微眯起眼睛，闪过邪恶的笑意。 对手看似友好地对莫明心笑了笑，但眼中的妒意，却和夜晚的太阳一样显眼。 “真武门，林曦，请龙姑娘多多指教。” ——会的，我会指教你很多东西，在如何当一个好碧池的这一方面。 莫明心心中暗笑，表面却冷若冰霜，惜字如金：“古墓派，小龙女。” “我要上了，龙姑娘。” 林曦打了个招呼，一个前冲来到了莫明心面前，瞬息之间，拳头已经朝着莫明心的正面袭来。 ——速度还挺快的呀，看不出来还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货？ 莫明心有些惊讶，却并不慌张，素手轻抬，正欲挥出披帛。 “铃铃铃”的铃铛声响得急促，披帛瞬间绷紧，而莫明心脸上终于有了神色的变化。 她神色一冷，目光扫过两旁手臂。 手臂之下，披帛被拉得很紧，一头缠绕在莫明心的手上，另一头，则是被林曦踩在脚下。 ——这个女人，有两把刷子呀。 虽说没有尽全力，但竟然能瞒过自己的眼睛，让自己小小吃了一亏，她的身法也算是了不得了。 眼看着，那白里透红的粉嫩拳头，马上就要落在莫明心的俏脸上。 莫明心果断松开披帛，身体往后仰去。 就在这时，她心中兀然一突，手上连忙捏起法诀。同一时间，四道泛着绿光的寒芒，从林曦的指间射出，直取莫明心面门。 PS.曦娘登场了！曦娘大佬很给我面子，这次她愿意在我书里客串三个角色。 216 　　黑色的剑身，宛如一堵坚固的铁壁，把林曦精心策划的暗算全都隔绝在外。银针无力落下，掉在地面发出“叮叮叮”的轻响。 随即，乌光大盛，一股凌厉的剑气把林曦逼退了数步。 白皙的玉手握住了剑柄，与通体漆黑的仙剑形成鲜明的对比，莫明心面无表情，神色冷漠，眼睛微微眯起，扫过脚边的银针。 银色的长针简短，泛着不起眼的绿光，还带有一股淡淡的异香。 “有du？”莫明心捡起银针，饶有兴致地看着林曦：“没想到真武门的人也会使这种手段。” 被识破的林曦非但没有露出窘迫之类的神色，反倒是浑不在意地笑笑，撩拨着头发道：“我想，这不算违反规则吧？祭天大比也没有规定不能用du啊。” “言之有理，我也没有指责姑娘的意思。” 莫明心淡然点头，扔掉手中银针，眸子闪过一抹狡黠。 “然而我古墓派，向来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姑娘先动了手，那边不要怪我了。” 随着莫明心的话语，一阵粉紫色的粉末从她袖口中涌出，仿佛有灵性一般，萦绕在她身边。 林曦心中一惊，刚露出戒备之色，莫明心的声音却突然从身后传来。 “林姑娘，你在看哪里？” 林曦猛然回头，看到莫明心那冰冷的俏脸近在咫尺，心底一慌，连忙跳开。 然人刚跃到半空，神识却感觉到后方立着一人。 不对！不只是后方！ 林曦目光扫过，发现四面八方，全都是莫明心的身影，每一个都是那么真实，无论是肉眼观察，还是神识扫过，都分不清丝毫的区别。 莫明心身上的那阵粉紫色迷雾，也随着她的身影而变动，把脚下的区域全都染成了紫色。 ——不能落入其中！ 林曦心中警觉心大起，凝聚真元，硬生生停住了身体下坠的势头，随后在空中一跃，飞到半空之中。 “太天真了！” 还没等自以为暂时安全的林曦松一口气，莫明心淡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抬头一看，只见莫明心两指一并，剑指下挥。 漆黑的仙剑化作一道乌光，自上而下垂直而落，林曦只来得及抬手护在跟前，一道难以抗衡的力量把她的身体直接击落，撞在地面上，搅动着下方紫色的迷雾。 光芒一闪即逝，空中的莫明心消失不见，仙剑绕了一圈，落到下方其中一个莫明心身边，其他的幻影也随之消失。 紫雾一阵翻滚，渐渐的被莫明心收了回去，倒在其中的林曦再次露出了身形。 她无力地瘫软在地面上，整个人如同煮熟的螃蟹，皮肤红得吓人，呼出的气息炙热无比，连空气都仿佛被扭曲了，体表升腾的水雾，让她看上去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衣服变得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勾勒出女子曼妙动人的躯体。 莫明心走上前，剑尖前指，抵在林曦的胸口上，有意无意的，剑尖撩拨着胸口顶端的小葡萄，虽然隔着衣服，不容易看到，但作为切身感受者，林曦忍不住颤抖了几下。 “我劝你认输吧，这种du的解药只有我古墓派才有，你越是抵抗，du就会蔓延得越快，到时候火du攻心，连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 林曦咬着牙，一言不发。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口。眼前这女人不知道下的什么du，让她感觉身体变得异常敏感，无论是触觉，痛觉，都变得无比清晰，只是躺在地上，她就感觉后背宛如被无数双看不见的手抚摸着一样，每动弹一下，都是一阵折磨。 偏偏在这种情况下，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竟然还拿着剑对着她羞人的部位做出那种事情，为了不暴露异样，她咬着牙苦苦忍耐，才不让自己发出某些羞人的声音。 轻微的痛楚被数倍的放大，已经达到了无法忽视，难以忍受的程度，但林曦感受到的却并非痛苦，而是潜藏在痛楚之后的，那种毫无理由的快感。 ——为什么......我竟然会觉得......这么舒服？！明明很痛才对，但为什么完全不想停下？！ 眼眶逐渐湿润，眸子蒙上了迷离的水雾，林曦那曼妙的身躯颤抖着，身体渐渐绷紧。 莫明心眼睛闪过一道精光，就在林曦的感觉快要达到顶峰之际，她把剑尖轻轻抬起，离开了林曦的身体。 那种巨大的失落感，犹如从九霄云外直坠凡尘，令人难以接受，林曦勉强移动目光，看向莫明心，眼神里全是不满与幽怨。 莫明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双唇微微张合，一丝声音被真元压缩成线，传到林曦耳边。 “看林姑娘意犹未尽的样子，难道是觉得很享受？没想到你贵为真武门的仙子，居然是这样的人......” “我......我不是，我......我没有！” “但你很想要我继续吧，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你了哦。” 莫明心眯着眼，剑尖在林曦胸口之上打转，但就是不去触碰，惹得林曦心痒痒的，要不是身体酥软无力，她...... “你胡说！” 林曦不愿承认，眼神渐渐变得凶狠。 莫明心眼神一冷，开口淡然说道：“还是认输吧，林姑娘，这中了du，可不能拖太久。” 话是说给别人听的，而落在林曦耳中的，却是另一番话。 “如果你乖乖认输，我倒是可以让你舒服一下。” “我才不会......” 林曦坚定地眼神变得犹豫起来，尝试着凝聚真元，可体内的元婴仿佛不听使唤，意识沉入紫府，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反应。 “我......我认输。” 虽然心有不甘，但林曦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选择的权力。身上还中了不明的du，为了一时的颜面拖久了，吃亏的最终还是自己。 林曦不断地说服自己，同时心里又不可抑制地有了几分小期待。 莫明心见她认输，也不含糊，剑上射出一道紫光，没入林曦体内。 林曦顿时感觉到身体重新恢复了力量，真元虽然运转缓慢，但也多少恢复了一些，身体那些异样的感觉也消失了，若不是内心深处残留的空虚感，她都没感觉自己刚才是中du了。 林曦从地上爬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况，眼神不可控制地露出几分失望。 ——就这样？说好的舒服呢？ 217 　　林曦或许很失望，但莫明心却感觉很满意。打了四轮，总算来了个妹子，可以让她戏弄一下，满足一下内心的恶趣味，也算是一件愉快的事了。 尤其是最后林曦那幽怨和欲求不满的眼神，更是让她的施虐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所以回到会场的时候，不少人都注意到，这位大出风头的神秘仙子，那一直冷冰冰的脸上，竟然泛起了几分笑意。 明明是很美的笑颜，却让人感觉背生凉意。 与此同时，两道带着强烈敌意的视线，吸引了莫明心的注意。 回头看去，两个穿着劲装的女子，正恶狠狠地瞪着她。 第五轮比试。 “真武门，林夕，我要替姐姐报仇！” “......古墓派，小龙女。” 看着眼前的女子，莫明心一时间都不知道说啥好，一开始她还以为叶灸那边出错了，把上一轮被淘汰的选手又拉回来给她打一次。 ——原来是姐妹啊，难怪长得这么像。 看着和林曦仿佛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林夕，连名字都那么像，莫明心也感觉有些惊讶。 随后的交手，让莫明心更加惊讶了。姐妹两人不仅长得像，名字像，就连比试的时候，手段都是那么的相似，不折手段，藏着各种阴招。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作为魔门最了不起的带恶人，莫明心怎么可能输在阴招之上。看在林夕是为姐姐报仇的份上，她很爽快地送了一个和林曦同样的下场给林夕。 看到瘫软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林夕，莫明心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还是太善良了，一时没忍住，居然让她爽到了，希望她姐姐不要吃醋才好。 第六轮比试。 “真武门，林溪，我要替两位姐姐报仇！” “......古墓派，小龙女。”莫明心面无表情，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林姑娘，我姑且问问，你们不会还有其他姐妹把？” “......虽然我们姐妹三人有两人都败在你手上，但我绝对不会输的！” “看来是没有了。” 莫明心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担心自己之后遇到的对手全是真武门林家的人，那就有点过意不去了。 不过把人家三姐妹都赶尽杀绝，好像也没好到哪去。 林溪和她的两个姐姐明显没什么区别，一样的境界，一样的武技，以及一样的阴险。 所以莫明心也送给她一个一样的结局。 林溪在莫明心无声的关怀下，留下了感动的液体。 “抬走，下一个。” 莫明心面无表情地摆摆手，有点意兴阑珊。 捉弄一个妹子，可以获得心灵上的愉悦，但把同一个妹子捉弄三遍，得到的只会是厌烦。林家三姐妹实在太像了，让莫明心有种在折磨同一个人三次的感觉，重复作业带来的无趣与腻味，把所有的喜悦都冲淡了。 ——以后谁再说多胞胎玩起来爽，姑奶奶就把他关到尝精阁去三天三夜！ 当然，厌烦的主要原因是三女轮流上阵，导致缺乏新鲜感。若是三人同床......呸，同台，那大概也是很有意思的吧。 可惜祭天大比是个一对一的比试。 随着比试的进行，速度也逐渐加快了。能连许过关斩将的，都是有两把刷子的人，寻常的试探已经渐渐失去了作用，剩下的就是比拼修为，以及秘法了。 祭天大比，首天九轮比试，最终 得出了十六位选手，这大概是三百年来最出色的十六名修真者了。 其中包括了莫明心，尹诗茗，阮剑心，叶璃。其余的，也都不是泛泛之辈，炼神宗大弟子，铁柱，濒湖传人李莳臻，哦，还有真武门白家的公子——白无瑕，他甚至已经到达了洞虚期，让不少人大吃一惊。 就连尹诗茗等人，也忍不住惊讶，因为若不是无意间注意到，她们甚至都没看出那就是白无瑕。 瘦得皮包骨一样，看上去与以前的翩翩公子完全不是一个人。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白色，眼窝与双颊深深陷进去，整个人的气息变得阴恻恻的，像个不怀好意的坏老头儿。 只有莫明心知道，白无瑕是因为灵神香的远古，变成了如今的模样，看来他没有少用。 五年时间，莫明心一直都没忘记最初的安排，源源不断地把灵神香送到皓庭天的琴家药铺，然后再通过琴家，转交到真武门白家手上。 因为最初白无瑕的大力推荐，白家对这些灵神香也很是重视。在知道灵神香的作用对修为高深的人无用之后，白家便把灵神香当作是对年轻弟子的奖励，因为其显著的作用，白家甚至把灵神香当作是珍贵的奖励。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藏着掖着，自己发出去的灵神香，还不如莫明心送过来的多，灵神香很快就变成了变成了白家最不缺的东西，发放也变得随意了许多。 渐渐的，真武门的人发现，弟子的进境简直是神速，短短五年，白家的弟子素质平均提升了一个境界以上！ 按照这个进展下去，白家一跃成为正道最强大的家族，也不再是梦了！ 巨大的喜悦，让她们忽略了，弟子们的异常。修炼变得狂热，沉迷，甚至可以说是无法自拔，每天除了修炼还是修炼，跟着了魔似的，而且精气神也逐渐变差，虽然修为上去了，但看上去却像是病秧子一样。 但巨大的利益让白家没有重视这些问题，只当作是过于勤奋修炼的副作用，平日长辈见了后辈，也只是提醒一句，不要修炼得太累了。 不过效果是显著的，白无瑕作为一个资质中等偏上，算不上什么天作之材的人，竟然赶超了赫赫有名的几个名门弟子，成为了年轻一辈中最快踏入洞虚期的人，让白家狠狠涨了一波脸。 祭天大比，也让天下正道，都看到了白无瑕的实力，至于他外貌的变化，都被许多人忽略了。 “那个竟然是白无瑕？！” “天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洞虚期？！” “虽然没以前英俊，但多了几分沧桑，也......也挺好的。” “你说这话良心不痛吗？这叫沧桑？咽气前的九十岁老大爷，气色都比他好啊。” “但......洞虚期啊。” “有道理，和修为比起来，容貌算得了什么呢？” 218 　　“无间门的重建，准备得如何了？” “回萧长老，风长老，一切顺利，我已经命人到世俗寻找一些资质上乘的儿童，只要培养几年，就可以派出去了。” “嗯，记住，低调一点，但是要快。魔门刚灭了无间门，此时正是疏忽松懈之际，早些安插眼线进去，我们也可以早些提防魔门的阴谋。” “是，萧长老，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件事暂时保密，只有我与风长老知道你的身份。即使是在盟主面前，你也不可以暴露自己，明白吗？” “是！” “对了，这次的目标不是天阴派，暂时不要打她们主意，先把人安排到魔罗殿。好了，你去吧。如今处于祭天大比的重要时间，离开道盟的时候注意点。” 萧闫挥挥手，让面前身穿黑袍的人离开。 黑袍人无言退出了石室，然后，石室内便只剩下萧闫与风雁子了。 风雁子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直到黑袍人走了，他才抬头。成熟稳重的脸庞上，剑眉禁皱，脸绷得紧紧的，满是凝重之色。 “老萧，这件事真的不告诉盟主？这样不合规矩啊。” 萧闫瞥了他一眼，淡然道：“盟主本来就不同意扶持无间门的事。无间门被灭已经过去五年了，他至今都没什么动静或表示，你去与他说，不是自讨没趣么？” “可......” “风雁子，我们是道盟的人，做的事情也是为了道盟！”萧闫瞪了他一眼，略带几分怒意地说道：“若非你总是这么悠游寡断，感情用事，我们至于到如今这一步？别忘了，到底是谁造成了如今的结果！” 风雁子张了张嘴，久久说不出话，随后有些沉重地叹了口气。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两人无言了半响，最终是萧闫先开了口。 他转过头去，闷声道：“说得有些过了，我很抱歉。” “没什么，你说得对，变成这样确实是因为我。”风雁子苦笑，但眼中的犹豫已经消失不见了：“不过就像你说的，我们做的事是为了道盟，虽然有愧于门主跟璃儿，但我至少无愧于心。” 萧闫冷哼一声，却没有反驳，站起身来，道：“我还有事务要处理，先走了。” 风雁子抬头，笑着问道：“去璃儿那里？” 萧闫的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否认，径直离开了。 独自一人的风雁子苦笑连连，呢喃自语道：“你对他们父女的愧意更甚于我，偏偏要扮演成他们最讨厌的人，这不是自欺欺人么？” ...... “来，龙姐姐，喝一杯！” 月色下，别院内，群花围绕之中，叶璃举着酒杯，兴致高昂。 “庆祝我们在祭天大比中突破选拔，成功入围了！” 莫明心举着酒杯与之轻轻一碰，笑眯眯道：“这才刚进十六强，还没比完呢，你这么快就开始庆祝了？” 叶璃嘻嘻一笑，解释道：“龙姐姐你有所不知到，今天的只不过是海选，接下来的才算是真正的祭天大比，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哦。” 莫明心嘴角一翘：“你怕了？” “才不是怕！”叶璃两腮一鼓，说道：“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别到时候因为轻敌大意，阴沟里翻船，到时候可就丢人了。” 莫明心眼中闪过几分不屑：“你去问问尹诗茗她们那几个大派弟子，有哪个没被我欺负过的，翻车？不存在的。” 叶璃翻了个白眼：“尹仙子她们再怎么厉害，也只是元婴期，我当然知道你不怕她们，我说的是那几个洞虚期的！” “洞虚期啊......”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这次十六强里，总共有五个洞虚期，真武门的白无瑕，明玥宫有两个，青莲剑派一个，炼神宗一个。今天一整天都显得很低调，风头全让给了她们这几个大热门，但其实他们才是最有希望胜出的人。 至少，在大部分修为不低的观众眼里，他们比元婴期的莫明心等人希望大得多。 不过......这关她莫明心什么事？ 洞虚期，很强吗？姑奶奶又不是没打过。 沉默着喝了一口酒，莫明心眼中的笑意渐浓。 一时的低调，是为了更好的装逼，莫明心虽然不是扮猪吃老虎的好手，但也算略懂一二，装出一点水平还是没问题的。 叶璃见莫明心一脸不以为然，不禁有些嗔怪：“真是的，好心提醒你，你还爱理不理的，我看你明天输了怎么办！” 莫明心想了想，一脸遗憾地说道：“输了的话，我大概只能乖乖滚回去古墓派，继承门派的万年基业了。” “咳咳咳......” 莫明心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差点让叶璃一口酒卡在喉咙下不去，火辣辣的灼烧感在喉咙萦绕不散，让叶璃一阵剧烈咳嗽，脸色憋得通红，眼泪都出来了。 她瞪了莫明心一眼。 ——你那什么古墓那么牛逼？天阴派就天阴派，明明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装给谁看呢？ 正当叶璃感叹，莫明心作为一只戏精到底有多么敬业，突然院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令两人只见的交流停了下来。 转头看去，一道白色倩影正缓缓走了进来。 双腮泛红，眼神清冷，仙姿飘飘，三十六D，是尹诗茗来了。 “尹仙子大驾光临，不知道所为何事？” 叶璃正襟危坐，落落大方，刚才的狼狈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看得莫明心也是目瞪口呆。 “不愧是你，戏精！” 她用眼神表达着自己对叶璃的敬佩与欣赏。 叶璃微笑回视：“你有资格说我吗，戏精本精！” “不敢当，不敢当。” “你敢的，你敢的。” 两人眉来眼去，用眼神进行着复杂的交流，倒是忘了身边的尹诗茗了。 尹诗茗见叶璃问了一句后，连自己的回应都没打算理会，光顾着和莫明心“眉目传情”，心中顿时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黛眉一挑，周围的气温顿时降了许多，在夜里显得格外阴冷。 叶璃打了个寒颤，慌忙道：“你可别乱来啊，我这里的花可是很娇贵的！把我花冻坏了，就是卖了你，都赔不起！” 莫明心抿一口酒，淡然道：“你把她卖给我，以后你要什么花，直接去我那里拿，如何？” 叶璃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当真。” “你再虎说一句，我就把你的身份公布与众！” 尹诗茗瞪着莫明心，满脸怒容，内心却感觉到无比的疲惫，这两个戏精......怎么沟通起来这么麻烦！ 219 　　莫明心与叶璃并肩而坐，对面是余怒未消，依旧面带怒容的尹诗茗。 莫明心想了一下，率先开口问道：“你是来找我，还是找叶璃啊？” “找你的。” “那行。”莫明心点点头，又是沉默了片刻，问道：“什么事？” 尹诗茗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看了叶璃一眼。 叶璃心领神会，露出暧昧的笑容：“我明白了，我这就滚。”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在想一些很糟糕的画面呢。”莫明心瞥了她一眼，突然笑道：“不过我喜欢，尽管想，我不讨厌妹子意淫我的。” “但是我讨厌，所以还是算了。”叶璃翻了个白眼，起身道：“行了，我先回房间，不妨碍尹仙子深情告白了。” 莫明心深以为然，点头道：“对对对，你快滚蛋，我还等着妹子跟我告白呢！” ——奶奶的，三百三十三年了呀！还从没有妹子向我告白......咦，我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 尹诗茗感觉，自己再与这两人坐在一起，恐怕马上就要忍不住拔剑砍人了。 这两人凑在一起，欠揍程度简直呈几何倍数增长！ 还有就是...... ——你们关系为什么这么好啊！你们到底偷偷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呀！明明是我先的！ 叶璃离开了，尹诗茗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自己心情。 莫明心很体贴地安慰道：“别紧张，我一定会答应你的，所以你尽管倾诉自己的心声就好。” 尹诗茗睁开眼，一片冰冷，其中还藏着几分警告之意。 莫明心乖乖闭了嘴。 尹诗茗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道：“比试之后，在回去的路上，我见到了剑心师妹，她的情况好像有些奇怪，我想了许久，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一下。” “剑心？”莫明心愣了一下，问道：“她怎么了？” 尹诗茗眉头紧蹙，想了许久，最后还是摇摇头：“我也说不上来，但她给我的感觉就是有些不一样。” 莫明心挠挠头：“会不会只是你看错了，或者是你太敏感了？” “我也希望只是我多想，但......我觉得你需要去看看。” “就算你突然这么说......我拿什么理由去看她啊？她可是在青莲剑派那边，有青莲真人在呢。”莫明心双手一摊，无奈道：“再说了，明天就能见到了，也不必急于一时吧。” “你说得也有道理......” 尹诗茗也没感觉哪里有问题，但不知为何，心中那一丝异样的预感，却如鲠在喉，十分的不舒服。 ...... “师父，你喊我来，有什么事？” “剑心，你来了啊，坐。” 烛火摇曳，房间显得有些昏暗，章剑莱罕见地露出几分慈祥，看着阮剑心，笑道：“一眨眼，三百年了，当初你出生时，你爷爷还是青莲剑派最了不起的天才，整个青莲剑派，能胜过他的人，一个都没有，当之无愧的最强者。然而只不过是三百年......已经物是人非了。” 章剑莱不禁叹了口气，随即回过神来，歉然一笑：“抱歉，剑心，让你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 “不用在意，师父。”阮剑心摇摇头，笑道：“以前的事，记忆不深，没有关系。” 章剑莱点点头，沉吟片刻，道：“剑心，师父今晚突然找你，其实是有事情想要问问你。” 阮剑心点点头，看向自己的师父。 章剑莱的神色显得有些严肃，问道：“今日白天的比试，你后来所用的，到底是什么何人教你的？” 阮剑心眼神有些茫然，她回忆了一下，道：“没人教我，莫名其妙......就学会了。” 章剑莱凝重的神色又绷紧了些许，问道：“那你......是怎么学会的？” “平日那般，感悟剑道。”阮剑心认真回忆着，最终说道：“没啥特别。” 章剑莱没有再说话，皱着眉，打量着阮剑心，眼中精光闪烁，似乎有什么在其中流转，凌厉的眼神仿佛要把阮剑心穿透。 阮剑心有些不太自在地躲闪着章剑莱的目光。 “不许动！” 章剑莱一声低喝，把阮剑心吓得立马坐正，又看了好一会儿，章剑莱才收回了目光。 他神情变换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又叹一口气，拿出了那个残破的剑柄。 “本来，我不希望这么早把它交给你的，剑心，这对你来说，有些太沉重了。不过这是你爷爷的遗愿，作为他的同门，我不能违背，你作为他的后人，也不能违背，所以......”章剑莱有些不忍地闭上了眼，剑柄递到了阮剑心面前：“剑心，接过剑柄，你的未来可能会发生重大变化，曾经那种简单的日子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你......想清楚了，就算拒绝，师父也不会责怪你。” 阮剑心低头，看着眼前之物。 剑柄被一块残破的旧布包裹着，看不清模样，但一股陌生但亲切的感觉，让阮剑心明白这是什么。 她缓缓抬手，接过剑柄。 “既是我命，接受便是。师父，莫要担心，剑心永远......”阮剑心话还未说完，突然感觉脑袋晕乎乎的，意识仿佛陷入了朦胧之中：“永远都是......” 噗通—— 身体无力地倒在地上，把章剑莱吓了一跳。这位修为通天，令魔门闻风丧胆的正道巨擘，就像个普通老人一样，慌张又担忧地把阮剑心抱在怀里。 “剑心！剑心！” 可不论他如何摇晃，自己的这位弟子，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唯独她的手中，依旧握着那个残破的剑柄，握的很紧，很紧...... ......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动不了？为什么......有种很亲切的感觉？ ——这里是我的内心，也是你的内心。 ——你是谁？ ——我是阮剑心。 ——不，我才是阮剑心！ ——对，我们都是，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220 　　万里黄沙，破败萧条。当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清晰，阮剑心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残破的剑柄遍地而立，折断的，碎裂的，锈迹斑斑的长剑犹如坟墓一般插在松散的黄沙之中，一柄又一柄，看不到尽头。 阮剑心打量着四周，随手拿起身边一柄还算完整的铁剑，剑立即变成一触即散的泥沙一样，瞬间散成了一堆铁砂，落在地上。 她无奈拍掉手中的沙屑，呢喃自语：“......这是哪里？” “这里，是根据我们内心营造出来的梦境，可以理解为我们的内心世界。”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阮剑心猛地转过身，随手招来一柄残剑，指着说话之人。 可当她看清对方的容貌时，却是愣了一下。 清秀的脸庞透着几分淡漠，高高束起的马尾让她看起来英气十足，眉宇间流露出的，是一种呆呆的憨态，脖子上鲜红的项圈，有些刺眼。 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打扮，穿着......仿佛镜子中走出来的倒影，一切都与自己那么相似。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眼前的“阮剑心”，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灵动，还有不时闪过的狂热情绪。 “阮剑心”抬手，轻轻挪开面前的剑，笑道：“不要紧张，我们本是一体，我无法伤害你，你也无法伤害我。” 阮剑心皱了皱眉，眼中流露出的，是不信任。 “你是何人，目的为何？” “我就是你，出现在这里，并非我的意思，是你接触到了某种东西，让我们出现在这个地方。” “阮剑心”神情也有些无奈，甚至有些委屈。 “我还想问你呢，你到底碰到了什么？” 阮剑心回忆了一下，不确定地嘀咕道：“爷爷所留......剑魂剑柄？” “阮剑心”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不知名的光芒，嫣然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是爷爷留下的剑柄，让你陷入了沉睡，就连我都被从你的意识深处拽了出来，真是神奇呢。” “沉睡......”阮剑心皱了皱眉，问道：“如何出去？” “出去......有点难办呀。” “阮剑心”看看四周，不仅皱起了眉。 阮剑心愣了一下：“何出此......唔！” 突如其来的剧痛，打断了她的话。明明并非实体，自己感受到的痛楚却是那么的清晰，那种来自灵魂的刺痛，令她的视线变得模糊，眼前的俏脸也变得不那么真切，一丝森然的狞笑，挂在对方的脸上，耳边，是冰冷而疯狂的娇笑声。 “因为，我不想让你出去呀。” “阮剑心”的手上，银芒闪耀，穿透了阮剑心的身躯，看着眼前渐渐变得虚幻的身影，她脸上的狞笑多了几分热切。 “三百年了，也该是时候轮到我使用这具肉身了，你......不过是我的替代品而已，就永远留在这里吧，你的一切都将由我来继承，你的修为，你的剑道，你尊敬的师长，还有......你深爱的那个人，哈哈哈哈哈哈......” 在一阵狂热的大笑声中，一切分崩离析，梦境如破碎的镜面，正在崩塌。 ...... 章剑莱来回走动的步伐是那么的急切，脸上的焦虑十分明显，以他的涵养与定力，这般情绪实属罕见。 他已经失去了自己倾注心血养大的大弟子了，这个被友人托付，最后的弟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事！ 可为什么，剑心为什么会突然倒下？她体内的情况明明很平静，并没有走火入魔的迹象，为什么脸上的神情总是变化不断，时而痛苦，时而狰狞。 章剑莱试遍了自己能想到的一切方法，可依旧是束手无策。 “唔......姆......” 就在这时候，一声轻微的呻-吟传来，章剑莱连忙转身看去，惊喜发现阮剑心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剑心，你感觉怎么样了？” 章剑莱几乎是瞬间出现在她的床边，关切地看着自己弟子。 “师父......我没事。”阮剑心经过最初的茫然，很快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淡然笑道：“爷爷在剑柄中留了一缕残魂，刚才我不过是在听爷爷遗留的话而已。” “是......这样吗？” 章剑莱愣了一下，心里有些不解。 ——为什么剑柄与他告诉我的用途，完全不同呢？ “你爷爷......说了什么吗？” 章剑莱好奇地追问道。 阮剑心摆出思索的模样，道：“爷爷传了我一套剑诀，可我发现，那剑诀与青莲剑舞中记载的并无二样。” “只有这些？” 章剑莱眉头禁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看向自己的弟子，打量了许久，一缕神识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出，检查着阮剑心的情况，却看不出丝毫问题。 他又问了几个问题，阮剑心都一一回答了。几番确认之后，实在找不出阮剑心身体有什么异样，章剑莱也勉强算是放心了，叮嘱阮剑心好好休息，便一个人离开了。 阮剑心看着师父走出了房间，终于忍不住露出了几分笑意，眼神激动不已。 她抚摸着周围的一切，床，枕头，感受着指间回馈的真实触感，她的心不禁颤抖起来。 “这就是......真实？”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阮剑心就像是一张白纸，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才恋恋不舍地抱着被子，在床上来回打滚。 “嘻嘻嘻，终于出来了，终于......自由了！” 滚了几圈，她牢牢抱着被子，似乎想要宣泄心中的激动，像是树袋熊一样，双手双腿把被子夹在怀里，随即一股酥麻的异样，从身体深处传来，让她身体不禁发了软。 “这......这种感觉......” 她松开被子，手下意识地从身体上抚过。 陌生的快感让她眼睛一亮！ “就是这种感觉！当初唤醒我的，就是这个！不过当时好像更加强烈呢，到底该如何......” 阮剑心好奇地，专心地，开始探索着自己这具陌生的身体，挖掘潜藏在其中的，她所不知道的一切。 “嗯......就是......这个......好舒服哦......手......停不下来，咿——，有......有什么要......出来了......啊————！” 身体一阵剧烈的颤抖，意识陷入了短暂的空白，身体轻飘飘的，好像正在云端翱翔...... 阮剑心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身体使不上半分力气，快乐的余韵让她有些意犹未尽，也为她打开了一道禁忌的未知之门。 良久之后，她才缓缓坐起，犹豫片刻后...... “再来一次！” 221 　　修炼之人，就应该每日刻苦修炼，起早贪黑，与日同起。 唐雪剑作为一个刚踏入仙途的萌新，热情还是很高的，每天都在天亮之前便起来。 “师父，师父！” 阮剑心的屋前，少女活泼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带来了黎明前的报晓。 唐雪剑急匆匆地推门走了进去，叫刚踏入屋内，便被脚下的异物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好不容易站稳，定睛一看，唐雪剑却是愣住了。 “咦，这不是师父的衣服么，怎么会在这......哎呀！” 还未等她细想，一股力量把她直接推了出去，同时房门也被再次关上。 唐雪剑愣了一下，上前去推门，门却像是和空间固定在了一起，纹丝不动，只有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阮剑心的脸出现在唐雪剑的眼前。 唐雪剑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师父她......看起来好像有些生气了。 唐雪剑蹑手蹑脚，不安地凑到阮剑心身旁。 “师......师父，早......” “早上好，雪剑。” 阮剑心看了她一眼，眼中寒芒四射。 “下次进房间之前，记得敲门。” “是，我知道了。” 唐雪剑忙不迭点头，偷偷松了口气。 阮剑心说完后，便不再理会唐雪剑，径直走出了院子。 唐雪剑微微一愣，连忙跟上去，心中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师父她......刚才好像说了七个字？ 少女眉头紧蹙，感觉有些不对劲，可阮剑心对她的态度又没什么变化，这让她有些不敢确定，刚才是不是自己听错的。 ——应......应该只是错觉吧？ 唐雪剑不安地想道，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方才在房中的惊鸿一瞥。 她师父......刚才好像没穿衣服。 因为时间太短，加上害怕说出来会惹阮剑心生气，唐雪剑机智地选择了沉默。 师徒二人简单准备了一下，便随着大部队再次前往了问道峰。 天刚亮，问道峰上，已经有了不少人，道庭之内，人潮涌动，好不热闹。 阮剑心与唐雪剑分开后，径直前往了会场，脚步轻快，颇有几分迫不及待之意。 与昨日相比，会场显得空荡荡的，只有少数几人在里面等候。 尹诗茗与两名明玥宫弟子站在一起，见阮剑心来了，眼中闪过光芒，快步迎了上去。 “剑心师妹。” 尹诗茗主动打了个招呼。 目光正在会场中寻找着某个身影的阮剑心愣了一下，回过头去，不禁眉毛一挑。 “尹师姐，你好。” 她淡淡打了一声招呼，态度略显敷衍，似乎对尹诗茗兴趣不大。 尹诗茗心中升起几分怪异之感，皱了皱眉，但还是关切问道：“剑心师妹，昨日观你似有不适，一切可好？” “嗯，挺好的。” 阮剑心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那......” 尹诗茗还想再说什么，突然，阮剑心眼神一亮，转过身去。 “对不起，尹师姐，我还有事，再见。” 匆匆留下一句话，阮剑心急匆匆地向着会场门口走去。 尹诗茗微微一愣，视线紧随其后，待看清走进来之人的模样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莫明心和叶璃联袂登场，两个貌若天仙的女子站在一起，散发着和谐的美感，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莫明心的清冷淡然，如仙子下凡，叶璃的灵动活泼，略带高傲的大小姐性格，两人的气质相得益彰，双倍的美丽，双倍的享受。 而随即一阵香风吹过，又一人凑了上去，与两人站在了一起。 莫明心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阮剑心，怪道：“阮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阮剑心打量着莫明心，眉头深深皱起，眼神渐渐变得犀利。 莫明心有种不好的预感。 突然，阮剑心露出纯真的笑容，道：“没什么事，但我与其他人不熟，想和两位结伴，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没问题。” 叶璃第一时间答道，热情地把阮剑心拉到身边。 阮剑心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甩开了叶璃的手，眉宇间多了几分厌恶。 叶璃愣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却看到阮剑心拉住了莫明心的衣袖。 “龙姑娘，若不嫌弃，我们一同找个地方等候吧。” “啊？哦......” 莫明心愣愣地应了一声，随即就被阮剑心拖走了。 叶璃看着离去的两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与此同时，尹诗茗悄然走到了她身旁。 “剑心师妹......好像有些古怪。” “嗯，看出来了。” 叶璃点点头，眼睛微微眯起，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真有意思，她是不是发现龙姐姐的身份了？” “应该......不可能吧？”尹诗茗犹豫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道：“剑心师妹那么单纯，不识人心险恶，应该猜不到。” 叶璃却不太赞同：“龙姐姐她说过，天然呆的直觉有时候特别敏锐。” “什么是天然呆？” “不太清楚，大概是指阮剑心那样的人吧。” ...... 什么情况？我是谁？我在哪？她又是谁？ 莫明心糊里糊涂的，被阮剑心带到了不起眼的角落，看着身边笑靥如花的俏脸，感觉充满了违和感。 ——这张脸......为什么突然不天然呆了？ 她眯着眼睛，试探性地唤道：“阮姑娘？” “嗯？” “你......与昨日似乎有些不同了呢。”莫明心眯着眼，浅笑着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只是昨日修炼，略有感悟，所以心态有了些变化。” “是么，那可要恭喜你了，阮姑娘，夺冠的机会又添了几分。” 莫明心笑着，眼中闪过冷光。 ——这家伙，肯定不是阮剑心！她到底是谁？剑心呢？ 心里略感不安，还有几分担忧，但表面上，莫明心还是不动声色。 “龙姑娘过奖了。” 阮剑心同样笑着回应，她视线几乎不曾离开过莫明心的身上，眼神中是探寻与不确定。 ——她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虽然心中的直觉告诉她，自己没有错，但莫明心滴水不漏的回应，却让阮剑心感觉无从下手。 回忆着那个人的言行举止，阮剑心心中闪过无数念头，突然灵机一动！ 不动声色地凑到莫明心身边，阮剑心的手悄悄抚上莫明心的肩膀，胸口的柔软，轻轻挤压着莫明心的手臂。 “龙姑娘，其实......” 她檀口轻启，吐气如兰，可话还未说完，一股寒意却突然袭来。 只见莫明心神色冰冷，表面上似乎很嫌弃地看着她：“阮姑娘，请你自重！” 然而，内心却发出了另一个声音。 ——嗯，是剑心的胸没错，爽到！ 222 　　阮剑心略带不甘地离开了，看着她充满怨念的背影，尹诗茗皱着眉向莫明心走来。 “你与剑心师妹说了什么，我看她像是生气了。” 莫明心眯眼笑道：“没什么，只是她想要勾引我，然后被我义正言辞地拒绝掉了。” “尽说胡话。”尹诗茗递过来一个白眼：“剑心师妹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是啊，以前的她，确实不会做。”莫明心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阮剑心：“这算不算是报应呢？我随口胡诌的东西，竟然在她身上成真了......咦？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莫明心突然眼睛一亮，猛然转头，像是大灰狼看着小白兔一样盯着尹诗茗。 尹诗茗被她看得心慌慌的，下意识后退两步，满脸警惕之色：“你......你想要做什么？这里可是道盟，你可不要发疯。” “才没有发疯，放心吧，只是有些话跟你说。” 莫明心翻了个白眼，走上前去抓住尹诗茗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 尹诗茗芳心剧颤，一时间竟忘记了呼吸，屏息看着莫明心。 “诗茗，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莫明心深情说道：“我每天都想你想得睡不着觉，想当你的热兵器，为你生孩子，和你......唉，你别跑啊，我还没说完呢！” “龙姐姐，你可真是个邪恶的家伙。” 叶璃一脸纠结地看着她，竟然有点心疼尹诗茗。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无辜地说道：“我做什么了吗？” “......没什么。”叶璃翻了个白眼，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连忙道：“我爹来了，比试马上开始了。” ...... 第二天的祭天大比马上开始了。 与昨天不同，今天的比试并不需要在特殊空间中进行，而是直接在会场中开始，每次只进行一场比试。 这也说明了，昨天的海选与今天的正式比试，是截然不同的。 十六名选手站在台前，引起观众一阵阵强烈的欢呼。 他们都有着一个编号，现在正等着主持比试的人抽取开始比试的两人。 “章真人，不如你来？” 叶灸作为主人，很自然地对章剑莱发出邀请。 章剑莱自然不推辞，一道剑气射出，没入阵法之中，随即阵发亮起，出现了两个数字——叁和玖。 “现在有请三号选手与九号选手留下，其他选手，可以在会场外的偏室稍作休息。” 莫明心看看自己的编号，转身离去。 叶璃看看自己的编号，也跟了上去。 尹诗茗......一行人很快离开了会场，余下的两人，却让观众席上一片哗然，纷纷猜测章真人会不会后悔自己抽的这两个号码，因为此时留在场上的人中，就有他的弟子——阮剑心。 而阮剑心的对手，是一个明玥宫的弟子，洞虚期。 通过休息室的投影阵法看到比试场中的情况，莫明心也不禁失笑道：“这可真是亲师父啊。” 旁边的尹诗茗脸上隐约有着担忧之色：“你还能笑得出来，剑心师妹要输了。”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明玥宫的弟子，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高兴才对么？” 莫明心瞄了她一眼，满脸笑意。 “话说你为什么能这么自然地出现在这里，这里应该是我的休息室吧？” 尹诗茗脸色一红，瞪了她一眼，道：“若是不欢迎，我走便是了。” “怎么会，当然欢迎了。”莫明心心中暗笑，目光再次落在了投影之上：“不过你这么快断定剑心会输，是不是有些武断了？” “韩长老可是洞虚期的修为，剑心师妹不过元婴期，怎么可能有胜算。” “我也是元婴期来着。” “你怎么能与正常人相提并论。” “......你太小看剑心了。” 谈话之间，比试即将开始。 只见阮剑心唤出自己的剑魂，三尺青锋绽放出耀眼的银芒，剑气四射，凌厉非凡。 明玥宫的那位韩长老也唤出自己的仙剑，通体冰蓝的仙剑晶莹剔透，剑身周围萦绕着一层白霜，寒意逼人。 台上，叶灸与章剑莱正在闲聊。 “章真人，贵派弟子运气有些不好呀。” 章剑莱淡然笑道：“看比试吧，盟主。” 负责裁判的道盟长老宣布比试开始。 只见两道寒芒分别从对战两人眼中闪过，银白色与蓝色的仙剑化作两道流光，在半空中纠缠一起，发出“叮叮叮”的碰撞声。 与此同时，阮剑心身形如风，顷刻之间便来到了韩长老的身边。 并指成剑，凌厉的剑气激射而出，凝而不散，朝着韩长老身上划去。 韩长老不慌不忙，捏起法诀，一道冰墙原地立起，千钧一发之际挡下了阮剑心的“剑”。 剑气与冰墙接触，竟发出了金属碰撞般的清脆响声。 一击不成，阮剑心脸上也不见失落，另一只手同样凝起剑气，双手各持一柄剑气凝结而成的长剑，脚步翩翩，竟如同起舞一般动了起来。 双剑画出道道曼妙的弧线，宛如一朵朵盛开的莲花，把冰墙内的人围住。 密密麻麻的碰撞声像是雨滴一样响起，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冰墙之中蔓延，只听一声碎裂，冰墙轰然散开，里面的人眼中还带着几分惊愕，但也迅速做出了反应。 蓝光落下，仙剑被韩长老握在了手中，编织起严密的剑网，把剑气隔绝在外。 阮剑心见状，身形连退，与韩长老拉开了距离，手捏剑诀。 “青莲，散！” 朵朵莲花顿时化作一道道锋锐的剑气，密密麻麻把韩长老的人都遮掩在其中。 碰撞声更加密集地响起，其中还夹杂着布料撕裂的声音。 剑魂回到阮剑心的手中，她的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芒，在她的操控下，道道剑气再次散开，如同密集的雨丝，一闪即逝。 剑气散去，韩长老狼狈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白色的衣裙布满了剑痕，破破烂烂的，一些地方还染上了鲜红的血渍。 脸上隐约透着森寒冷色，眼中满是怒意。 一时大意，被一个元婴期的后辈伤成这样，不仅她脸上无光，连明玥宫都要因此蒙羞。 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允许第二次！ 彻骨的寒意，不知不觉蔓延了整个会场。 223 　　“咦？是不是有点太冷了？” “对啊，这温度好像不太对劲。” “结......结冰了？！” 观众席上一阵喧哗，不少人发现，寒气正在侵蚀着周围的一起，椅子上，地面上，都渐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层。 叶灸皱了皱眉，连忙开启了结界，把场内的寒气与观众席隔绝开。 “章真人，我看那位明玥宫的弟子，还不能很好地掌控接下来的法术，是不是让你弟子认输比较好？” 叶灸看向章剑莱，露出询问的神色。 他们举办祭天大比，并非要同道之间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想看到有伤亡，若是判断出胜负，出手阻止也是分内之事。不过阮剑心作为青莲剑派的人，叶灸还是询问了章剑莱的意见，但他其实已经指示了场中的道盟长老，随时准备中止比试。 章剑莱看着场中的阮剑心，沉吟片刻，摇头道：“盟主，无需操心，让比试继续便可。” “可是......” “不必多说了，看比试吧。” 章剑莱阻止了叶灸说话，示意他看向场中。 此时场内的寒气已经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程度，白蒙蒙的一片，一点点雪白的冰点在空气中凝结，缓缓落在冰面之上。 阮剑心的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脸色有些苍白，但她却咬紧牙关，倔强地忍耐彻骨的寒意。 明玥冰心法乃正道顶级的功法，修炼出的阴寒之气冠绝修真界，没有一部功法能与之相提并论。即便是同境界之间，明玥宫的寒气也会对对手造成极大的影响，更别说此时阮剑心面对的，是比自己还要高一个境界的洞虚期。 按照常理来说，她根本没有胜算。 但她会放弃吗？ 她不会！ 无论是哪一个阮剑心，骨子里的倔强，都不曾改变过。 紧握着手中的剑魂，剑气形成一层薄薄的屏障，把寒气隔绝在外，一股看不见的波动，正在缓缓从阮剑心的身上发出。 那并非剑气，也不是真元，而是某种更加飘渺玄妙的东西。 使出了全力的韩长老，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明明眼前的人不过是个元婴期，自己的修为稳压对方，但却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了强烈的危险。 咬了咬牙，她不敢再托大了，本来担心会伤了阮剑心，有所保留，但此时此刻，韩长老毫不犹豫地往法诀中灌注所有真元。 寒气再盛几分，阮剑心周围的剑气都被白霜覆盖，顷刻粉碎。 能够冻结无形之物的寒气，这便是明玥宫的可怕之处。 阮剑心的俏脸更白了几分，病态的苍白让她看上去摇摇欲坠，楚楚可怜。 但她依旧坚持着。 剑尖轻抖，一层层涟漪泛起，寒气之中，多了某种看不见，摸不着，却真是存在的东西。 观战的人只觉得突然鼻子一酸，心里泛起了点点酸楚。 “为什么，突然感觉心好痛。” “泪，可以流了吗？” “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流泪？” “有种哀伤的感觉。” 观众席上哀声一片，场中的韩长老也感觉心中越发酸涩。 恍惚之间，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刚入门的时候，那位对她无微不至的师姐，两人情同姐妹，关系极好，直到有一天，天阴派的人像是一群疯狗一样打上来...... 她看着自己的师姐被杀，然后她发了疯一样，替她的师姐报了仇。 从此之后，她便苦心修炼，再也不管其他事了。这件往事也被她尘封在内心的深处，不再提及。 然而此时此刻，她仿佛又一次看到自己师姐的音容笑貌，泪，再也止不住了。 阮剑心走到跟前，手中利剑无力地搭在韩长老的玉颈旁。 回过神来的韩长老，发现自己已经输了，输得不明不白，却感觉不到丝毫失落，只有几分惆怅，与不解。 “这是什么招式？” 阮剑心虽然脸色苍白，但依旧站得很稳，她想了一下，说道：“明心剑诀。” “明心见性......很贴切的名字。” 阮剑心淡然一笑，不可置否。 裁判宣布了阮剑心获胜。 阮剑心松了口气，收回手中的剑魂，人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韩长老愣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扶住她。 可眼前一花，一道挺拔的身影却及时扶住了阮剑心。 待看清来人后，韩长老也是忍不住花容失色，一脸紧张。 “章真人，令徒没什么大碍吧？” 章剑莱检查了一下，道：“无妨，不过是元神受了寒气侵蚀，又强行使了耗费心神的剑诀，所以暂时萎靡，休息一下不会有问题的。” “如此便好。” 叶灸松了一口气。 虽说阮剑心受伤，责任并不在他道盟身上，但若是惹了章剑莱不快，终究不是好事。 一切无事，叶灸安抚了一下明玥宫的韩长老，随后便命人准备第二场比试。 这一次他没敢让章剑莱抽签，而是自己主动揽起这项工作。 阵法再度亮起了光芒，光芒之中，两个数字飘浮在其上，分别是“贰”和“伍”。 “嘻嘻，轮到我出场了，龙姐姐你就看好了吧。” 休息室内，叶璃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脸上带着几分邪恶的笑意。 以莫明心对她的了解，不难猜测，这下子有人要倒霉了。 不过这毕竟是道盟，若是叶璃下手太重，恐怕会有些不好的谣言，所以莫明心还是好心地提醒道：“璃妹妹，加大力度，把对手狠狠折磨一番吧！” “知我者，龙姐姐也！” 叶璃嘻嘻一笑，走出了休息室。 会场之中，第二战的两人已经到了。 道盟盟主之女叶璃，对青莲剑派的洞虚期长老——林剑聪。 叶灸神色尴尬地看了看身边的章剑莱，说不出话。 章剑莱盯着叶璃看了半响，突然笑了：“盟主，令千金不简单啊，剑聪恐怕要输了。” “呵......呵呵，章真人过奖了，小女......希望不会伤了你我之间的和气吧。” 自己女儿什么性子，叶灸再清楚不过，打起来的话，恐怕那位青莲剑派的长老，要受些苦了。 比试开始。 林剑聪的剑魂化作漫天虚幻的剑影，直指叶璃。 叶璃嫣然一笑，拿出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224 　　剑气纵横，花香弥漫，剑影与花瓣齐飞，绚丽无比，看得人眼花缭乱。 叶璃展现出的实力，丝毫不弱与洞虚期的林剑聪，甚至隐约压了对方一头，让不少看客都暗中诧异。 越级挑战，一般来说都是难如登天，能做到的人也不过凤毛麟角，一般不是在功法上品阶商城，稳压对手好几筹，就是法宝上有巨da优势。 再不然就如方才那场比试，阮剑心在道之一途，领悟远胜对手，拼着自己重伤，险胜。 然而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出在青莲剑派的弟子身上，毕竟对道的领悟，青莲有着远比其他门派更行之有效的功法，而剑魂相较其他法宝，品质上只强不弱，比得上青莲剑歌的功法，修真界更是寥寥无几。 而如今，青莲剑派的人，竟被低了自己一个境界的对手占了上风，众人如何能不惊讶呢。 然在少数眼光独到的da能眼里，这些都在意料之中。 叶璃在剑光与花影中翩然起舞，白色的花瓣就像是充满了灵性的白色，随着她的舞姿游动，把漫天剑魂压制得抬不起头。 林剑聪屡次发劲企图突破花潮的围剿，却都无功而返，无论自己的剑势如何凌厉，剑路如何刁钻，那白色的花瓣都像是无穷无尽一样，轻而易举地挡下剑魂的锋芒。 那种坚韧，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元婴期应该有的，她的真元到底是怎么支撑下来的？ 林剑聪无法理解，但一直处于下风，让他的情绪有些烦躁，驾驭的剑影从一开始的有序，逐渐变得杂乱无章，破绽，也随之出现。 一抹白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破了林剑聪的剑网，如灵蛇吐信，迅速侵蚀到林剑聪的剑气之中。 浓郁的花香比之花瓣更先一步，从四面八方涌入。 林剑聪只觉得心神一阵恍惚，瞬间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白色，花瓣迅速聚拢，把他围在了中间，任凭他怎么攻击，都无法突破。 场面顿时陷入了寂静之中，之前激烈的斗法转瞬即逝，漫天剑影逐渐消散，遗留下来的是几片缓缓飘落的花瓣，以及场地中央叶璃的仙姿，和她面前一个花瓣组成的蛋状球体。 低沉的打击声正从里面传来，可这花瓣固若金汤，纹丝不动。 渐渐的，打击声响起的频率变低，声响也逐渐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里面传来撕心裂肺一般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仿佛成了一个信号，惨叫声响起，花瓣开始飞速转动，朝着四周散开。最终散成漫天花瓣，露出了林剑聪的身影。 破破烂烂的衣服，脸上，手上，裸露的皮肤全都不满了细小的血痕，两个拳头更是血肉模糊，看得人毛骨悚然。 可林剑聪却是置若罔闻，只是疯了一样双手不断抓挠着身体，脖子上密密麻麻的血痕渗出丝丝鲜血，他那还算英俊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扭曲得仿佛不成人样，身体在地上打着滚，很是骇人。 花瓣如潮水回涌，回到叶璃手中，重新化作那多风中摇曳的普通白花。只是不知道是否错觉，那花瓣上，似乎多了几分淡淡的嫣红。 裁判看了台上的叶灸一眼，迅速作出了判决：“胜者，道盟叶璃。” 叶灸也开口催促道：“璃儿，快为青莲剑派的道友解毒。” “知道了，爹。” 叶璃含笑点头，随手一挥，解除了林剑聪的痛苦。 虽然看似惨烈，但林剑聪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害，多是些皮外伤，解毒之后，只是神色有些萎靡，并无da碍。 不过叶灸还是礼貌性地与章剑莱道歉：“章真人见谅，小女性格顽劣，下手没个轻重，叶某随后必当登门请罪。” “盟主言重了，法宝无言，比试胜负乃常事，剑聪输了只是因为他技不如人，又怎么能怪令千金呢，请罪之事就莫要再提了。” “真人da量，叶某就此谢过了。” “哪里哪里，令千金本领高强，替我教育了门下弟子，该是我道谢才对。” 两人虚情假意地客套了一番，随后便开始了第三场比试。 青莲剑派仅剩的两人都上过场，所以这次叶灸抽签可以说是毫无压力。 濒湖传人李莳臻，对阵炼神宗的洞虚期——铁锤。 结果毫无悬念，李莳臻虽然资质勉强还算可以，但并没有越级挑战的能耐，在苦苦支撑了数个回合之后，遗憾落败。 第四场，白无瑕对阵一个元婴期龙套，白无瑕胜。 第五场，炼神宗铁柱获胜。 第六场，明玥宫的另一个洞虚期柳芷慧胜。 ...... 转眼间，还未出场的，便只剩下四人。 莫明心笑吟吟地看着坐在她不远处的尹诗茗，低声道：“尹仙子，你说若是我们两个撞在了一起，该如何是好呢？” 尹诗茗内心一凛，支支吾吾地说道：“自......自然是尽力一战，你可不要指望我会手下留情。” “噗嗤！”旁边的叶璃听后不禁失笑：“你手下留情？尹仙子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你觉得你打得赢龙姐姐？” 尹诗茗神色一怒，却无从反驳。她知道自己实力不如莫明心，但就是不想被叶璃这么说。 总觉得好像输了一样！ 莫名的好胜心，让尹仙子的眸子中燃起了某种火焰。 不想遇上莫明心的心情，以及想要证明自己的奇怪心理，在内心交织着，让尹诗茗只觉心中五味陈杂，心情复杂无比。 终于，在紧张的等待之后，结果出来了！ 明玥宫尹诗茗，对阵...... ——是她吗？不是她吗？要是遇到她我该怎么办？要是她在那么多人面前轻薄我，我要不要拒绝她？如果不拒绝，我要怎么跟师父解释？师父会同意我们的...... “啧，不是我啊，可惜了，尹诗茗。” 莫明心低头看看自己的号码，略感遗憾地说道。 随后，她看到尹诗茗脸上明显松了一口气，但又好像很遗憾的表情，不禁啼笑皆非。 “女人的心思啊，真难捉摸。” 225 　　尹诗茗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至少她遇到的，是少数几个她能轻易胜过的对手，总算是没坠了明玥宫的名字。 至于最后出场的da轴，莫明心就更轻松了，在她眼里，除了叶璃以外没一个能打的。 莫明心的轻松获胜，把场上的气氛推到了顶峰，但同时也象征着祭天da比第二天的比试结束了。 众人一边谈论着比试的精彩内容，一边离开，而选手da都则是早早回到了各自的住处，以备明日的比试。 莫明心神情慵懒地躺在床榻之上，衣带轻解，半露香肩，眼神迷离，香腮微红，懒洋洋一副无力动弹的模样，使人遐想联翩。 尹诗茗目光频频扫过，黛眉紧蹙，神情似有不悦，两片红唇微微撅起，小声嘀咕：“搔首弄姿，不知检点。” 莫明心眼睑微抬，略显无奈：“尹仙子，这里貌似是我的房间，我在自己房间骚，也碍着你了？” 尹诗茗冷声辩驳道：“万一有外人进来，岂不是要把你看光了？” 莫明心低头检查一下自己衣着：“我寻思着，有人进来也只能看到我肩膀而已，你至于这么紧张么？” “肩膀而已？”尹诗茗挑眉，勃然道：“你还想被看到多少？！” “还不如我平日里露得多呢。”莫明心撇撇嘴：“不是我自夸，这本书一半以上的福利都是靠我提供的！”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就算了。”莫明心摆摆手，随后神色古怪地看着尹诗茗：“如果我没记错，道盟给明玥宫准备的地方不小吧，是你明玥宫的人太多？还是你们每个人睡觉要占十个床位？你不去和你们明玥宫的人待一起，跑来我这个小门小派，名不见经传的小透明房间里，意欲何为？” 顿了一下，莫明心半眯双眼，邪笑道：“难不成，你终于想通了？打算献身于我？那就别浪费时间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呀，快来快来，我这里有好多好玩的，不过你记得待会压抑一下自己的声音，不然被璃妹妹听到，明天你会很不好意思的。” 尹诗茗多少已经习惯了莫明心的语言调戏，只有两人独处时，她倒是不会有太da反应，冷漠地看了莫明心一眼，淡然解释道：“师妹们太过热情，让我无法静下心，所以暂时在你这里休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能说得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莫明心眼睛渐渐亮起：“不过没关系，同床共枕这种事情我熟练，不会介意的，你尽管来。”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腾出空间，拍了拍身边的枕头。 尹诗茗好气又好笑，淡然道：“有一椅子足矣，我打坐便可。” “啧，你们明玥宫的人真是无趣啊。” 莫明心见邀请被拒，顿时露出自己那低劣的本来面目，一脸不屑地开始批判明玥宫，从宫规，到功法，指责明玥宫不够人权，不够民主，不够自you，在行“历”“史”的“倒”“车”......洋洋洒洒说了几千字，长篇da论的，然而，尹诗茗却充耳不闻。 她知道，自己越是理会，越是气急败坏，越是维护明玥宫，这个女人就会越兴奋，她的恶趣味从来都是建立在其他人的负面情绪上面，自己只要不在意她的话，她再说一会儿，自然就会自讨没趣，乖乖闭嘴了。 果然，莫明心说了半天，见尹诗茗一点反应都没有，渐渐就不说了。 闭着眼打坐休息的尹诗茗，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真是个容易猜透的家伙，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也不知道她这样的性子，到底是怎么在“魔”门“生”活下去的。 尹诗茗并不知道，在魔门，基本上没人敢无视莫明心，敢这么做的，最后都被从心灵到肉体，狠狠玩弄了一番。 莫明心的沉默让尹诗茗得到了片刻的安宁，但渐渐的，尹诗茗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这安静的时间......也太长了吧，不像她。 好奇使得尹诗茗忍不住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想要看看莫明心在做什么。 却见莫明心不知道何时换了一身性感的单薄短裙，衣不蔽体，对着一面镜子搔首弄姿。 尹诗茗吓了一跳，失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嗯？”莫明心回过头，神色淡然，道：“画本子啊。” 尹诗茗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莫明心旁边摊开的卷轴，以及备好的笔墨。 “你.......又打算画那些不要脸的画像！快住手，这里可是道盟！你不是要隐藏身份吗？！” 莫明心阴阴一笑：“嘻嘻嘻，没关系，只要不被发现，没人知道是我画的。” 说着，她提笔随手勾勒几画，一个轮廓已经隐约显现在纸上。 那是一个尹诗茗很熟悉的模样——她自己。 房间内顿时寒气da盛，莫明心手中的笔，墨水瞬间凝结，再也画不出哪怕一条线。 冰璇剑悍然出鞘，尹诗茗的声音带着几分杀气和威胁，冷然道：“你若是敢把这画到处乱传，我现在就与你拼命！” 莫明心一阵无奈：“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暴躁呢，起码等我画完再生气也不迟啊。” 伸出两根手指，把冰璇剑的剑锋挪开，手上真元行过，微微的温热融化了结了冰的墨水，继续画着。 寥寥数笔，莫明心笔下的人物再次发生了变化，本来一眼便能看出是尹诗茗的模样，添了几笔后，却彻底变了个人。 尹诗茗见状，这才收起了怒意。 但双眼依然一眨不眨地盯着莫明心的画，以防她耍什么花样。 莫明心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开始画了起来，在原来的人物身边，又加了一个人物，模样与她自己及其神似。 尹诗茗脸色顿时一红，却是什么都没说，看着莫明心又把人物改得面目全非，一幅艳“情”四射的百合春宫渐渐呈现在她的面前。 其中数次，莫明心都停下手来磨墨。 随后尹诗茗便忍不住了。 “我帮你磨。” 说吧，直接把整个砚台抢过来，主动帮她磨起墨来。 两个绝色美人，一人绘画，一人磨墨，赏心悦目。 而在门外，一只灵动的da眼睛，正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看着两人。 226 　　“啧啧啧，不愧是那个地方出来的绝世妖女，连明玥宫心高气傲的尹仙子都被治得服服帖帖，乖巧无比。女人尚且如此，真不知道男人面对她，又该如何招架。” 叶璃躲在窗外偷看，口中啧啧称奇，突然看见莫明心不经意看过来的眼神，心中兀的一惊，连忙站起身来。 “奇怪，这房间的结界不是可以隔绝内外的声音与神识的么，龙姐姐是如何发现我的？” 叶璃心中正觉纳闷，突然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却是叶灸来了。 “璃儿，你在龙姑娘的房间外面做什么？” “爹，我......就是随意走走，恰好经过。”叶璃大眼睛转悠一圈，笑着转移了话题：“倒是爹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我有些事情，想要找龙姑娘商讨一下。” 叶灸淡然答道，眼中厉芒闪过，正欲敲门，却被叶璃慌忙拦下。 “爹，你等一下！”叶璃挡在门前，紧张地说道：“你一个大男人，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说完，好像生怕叶灸有意见一样，叶璃“嗖”的一声躲进了莫明心的房间，顺便把门关得严严实实，速度之快，连叶灸都没看清房间里面的情况。 站在门外的叶灸一脸愕然：“这女儿......今天是怎么了？” 他却是不知道，屋内此时到底是一片怎样的春意盎然。 尹诗茗听闻有人进来，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连忙与莫明心拉开距离，坐在远处，故作镇定。而莫明心则是神色自若，甚至连遮掩一下身上裸露的肌肤的想法都没有。 叶璃在外早已看清情况，倒也不惊讶，只是打量了两眼后，依旧忍不住说上一句：“龙姐姐，你好sao啊。” “谢谢夸奖。” 莫明心欣然接受叶璃的夸赞，随手招来一件薄如蝉翼的轻纱外衣，套在身上，白皙温润的肌肤若隐若现。 “......这样更骚了。” 叶璃略显无奈，也是不得不佩服莫明心的大胆，但很快便想起了正事。 “不对！龙姐姐你快换一件正常的衣服，我爹找你呢！” “这衣服就很正常，让你爹进来便是。” “不行！” “不行！” 莫明心话音刚落，两个强烈反对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叶璃警惕道：“那可是我爹，你可不能勾引他！我把你当姐妹，可不许你偷偷当了我的娘。” 尹诗茗较之叶璃则要直接得多，明玥宫的人，一向不拐弯抹角：“女儿家的身体怎可随便被外人看了，换掉！” 莫明心耸了耸肩，朝尹诗茗伸手道：“行吧，把你的衣服给我。” 尹诗茗愣了一下，道：“你自己不是有么？” “那衣服脏了，不能穿了，你的给我，不然我不穿。” 莫明心看都不看身边洁白如雪的衣裙，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 尹诗茗还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有心拒绝，但看莫明心一副全然不虚的淡然神色，心中权衡之后，还是无奈地从储物戒指中拿了一套衣服给莫明心。 莫明心接过，看了一眼，却没有穿，而是眉头一皱，道：“亵衣呢？” 尹诗茗神色一冷：“贴身之物你也要借？！” “那我不穿了。” 莫明心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等一下！”尹诗茗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拿出自己的亵衣：“给你！” 莫明心笑嘻嘻接过：“欸嘿嘿嘿，璃妹妹，真的要谢谢你爹了，让我白嫖一套尹仙子的衣服。” 她拿着衣服闻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嗯，不是新的，是原味，血赚。” 说着，便把衣服收进储物戒指，然后拿起身边的衣服往身上套。 尹诗茗目瞪口呆。 “你......” “嗯，没错，我套路你的。这衣服拿到皓庭天，能卖个好价钱，过几天我让恋曲帮我拿去挂拍卖。” “你......我跟你拼了！” 房间内顿时一片混乱。 直到日落西山，天色渐暗，房间的门才缓缓打开，一袭白衣，如仙子下凡的“小龙女”，慢步走出。 门外，是等了许久，颇显无奈的叶灸。 “让你久等了，盟主。” 莫明心神色清冷，毫无愧疚之色，淡然与之对视。 叶灸看看装得像模像样的莫明心，又看看旁边有些尴尬的女儿，以及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尹诗茗，一时间也懒得追究了。 叹了口气，叶灸苦笑道：“无妨，但总算是能见到龙姑娘你了。叶某有些事，想与你详谈，不知可否移步到登仙楼去？” “盟主相邀，自然不敢拒绝。” 莫明心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便随着叶灸离开了。 尹诗茗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叶姑娘，我想盟主应该也是知道龙姑娘的真实身份其实......唔！” 她本想询问身边叶璃，可话没说完，就被叶璃捂住了嘴，拖着进了莫明心的房间。 尹诗茗心里一慌，以为叶璃要对自己图谋不轨，遂剧烈地挣扎，可门刚一关上，叶璃便把她放开了。害的尹诗茗一身力气仿佛打在了空处，难受之极。 叶璃放开尹诗茗，有些无奈地看着她，道：“我说尹仙子，你这人到底是单纯呢，还是迟钝啊，难道你就一点都没发现？” “发现什么？” 尹诗茗不解地看着她。 叶璃指了指脚下，道：“龙姐姐在房间里，与在房间之外，判若两人，你就没注意到吗？” “我......” 尹诗茗愣了一下，仔细回忆后，才猛然发现确实如叶璃所说。难怪她感觉回到房间后，莫明心似乎比白天要放肆得多，原来是恢复了本性。 ——可是她为何要这么做？ 尹诗茗对道盟内部的问题一无所知，但她对莫明心却略知一二。 一般来说，莫明心不遗余力地演戏，就代表着有人要倒霉了。 而叶灸父女对她明显是知根知底的，莫明心并非演戏给他们两人看，那就是...... ——她对道盟某些人有提防？到底是谁呢？ 很自然的，尹诗茗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风雁子。 原因无他，只因为风雁子差点看到过她与莫明心的裸体，尹诗茗对他印象比较差罢了。 227 　　登仙楼的顶层，是绝密的封闭空间，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而能进入的人，更是没有几个，只有得到道盟盟主的许可，才可以进入。 这里虽非九龙结界的阵眼，却是监控九龙结界的重要节点，同时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阵法，可以向整个神州的人发出传音，无论人在哪里。 此乃古阵，构筑阵法的方法已经失传，把阵法放在登仙楼，最初的目的也是因为九龙结界，万一结界出了问题，道盟盟主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知会所有人。 因为如此重要，所以有权限带人进来的，只有道盟盟主一个。 而莫明心，大概是道盟成立以来，第一个踏足登仙楼顶层的魔门中人了。 而她之所以会来这里，就只有一个目的——报平安。 虽然不知道紫婆婆当初与叶灸的具体约定，但莫明心能感觉到，自己的自由度和安全度都不低。不过正邪两道，向来都无法互相信任，就算开始什么都说好了，紫婆婆也会担心，所以与叶灸定下了联系的时间，好确认一下，莫明心有没有被道盟中人吃干抹净。 顶层看似很狭小的阁楼，被分割成两个房间。 其中一个房间没有门，内部灵气充沛，一枚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宝石悬浮在中间，地面，墙壁，屋顶都画满了玄奥的法阵，法阵与法阵之间互有共通，即便是相对的两面也有灵气构成的细丝链接，看上去复杂无比，难以参透。 莫明心只瞄了一眼，就感觉眼花缭乱，几欲作呕，连忙挪开目光，不敢再看。 叶灸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淡然道：“龙视之阵玄奥无比，乃数千年前正道几大巨头合理构筑，没有寂灭期的心境，光是看就会感觉心神摇晃，产生不适，寻常的元婴期此时已经昏迷过去了，龙姑娘还是不要乱看的好。” 莫明心心有余悸地点点头：“还好我没晕过去，不然被盟主你吃干抹净了，还浑然不知的话，那就亏大了。” 叶灸：“......” “别担心，我不会让你负责的。”莫明心瞅了他一眼，淡然道：“你女儿说了，把我当姐妹，我是不会当她妈的。” 叶灸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和这个后辈纠结太多比较好，继续说下去，自己恐怕要忍不住一掌拍死她。 “......我们到了。” 叶灸推开了另一个房间的门，这个房间要朴素得多，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法阵，唯一的一个法阵刻在正对着门的墙上，阵眼的位置是一枚紫色的晶石，流转的气息让莫明心感到几分陌生。 “咦？”莫明心眉毛一挑，神色颇为诧异：“这枚难道是......仙晶石？” 叶灸惊讶地看着她，点点头：“没想到你一个新生代的魔门女娃，竟然也认识仙晶石？” “我不认识，但能感觉到上面流转的仙元力，因为我接触过天魔的魔气，所以能分辨出来。” 莫明心解释了一下，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阵法。 “难怪这个阵法失传了，原来阵眼居然需要仙晶石推动，整个修真界，能找到的仙晶石也没几颗了吧？” “准确来说是一颗都没有，所有的仙晶石都被道盟收缴了。因为仙晶石于修真者无用，而对道盟却有着极其重要的用途，所以四大宗门都帮忙把仙晶石收集来了。” “修真界大佬合伙打压小门派，真是有够黑的。” “......我们是通过正式的途径交易得来的。” “嗯，先打一顿，然后随便给点钱，再把东西拿走，流程我熟悉，我也经常这么干。” 莫明心点点头，忍不住笑道：“看不出来，盟主还是个同道中人，有空一起交流一下心得啊。” “......虽说我们是合作关系，但你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得意了，真不怕我杀了你？” 莫明心灿烂一笑：“你与老太婆的约定我不了解，但根据我知道的，你若是sha了我，你就不能得知杀你妻子的人是谁了，也拿不到你妻子最后的遗物了......嗯，我倒是无所谓，打不过我还可以跑，跑不赢我还可以喊人，可以自爆，可以......在这个地方，我想让盟主后悔的方法应该不少。” 叶灸一脸无奈：“我开始后悔与你们魔门合作了。” “那你可有后悔娶了魔门的人为妻呢？” 莫明心笑吟吟地看着他。 叶灸干咳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道：“还是......联系紫玉前辈吧，若是过了时辰，让她误会，那边不好了。” 莫明心耸了耸肩，退后两步，给叶灸让出作法的空间。 叶灸神色一正，凝气真气，开始启动阵法。 可当他刚把自身真元与阵法连接上的时候，莫明心突然小声嘀咕了一句，差点让他体内真元走岔了路子。 “其实......最简单让你后悔的方法，大概就是脱光衣服跑到你女儿面前，对她喊一声‘乖女儿，以后我就是你ma’了吧，那时候璃妹妹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咳咳咳咳......” 若不是叶灸修为高深，为人老道，对真元的操控也出神入化，恐怕就要被莫明心一句话气的内伤了。 莫明心见他无事，也不禁有些失望，本以为自己能不动声色干掉一个道盟盟主来着...... 不过很快，她就无心理会叶灸的状况了，因为她突然感觉到阵中传来，一股熟悉的气息。 ——她的师父，紫婆婆。 转头看去，紫婆婆雍容华贵的倩影在阵中呈现，不仅足以以假乱真，而且身上的气息也能显现。 莫明心这才理解到这个阵法的厉害之处：“我去，这阵老牛逼了！” 紫婆婆那边不知道感觉如何，但观她神情，似乎也感觉颇为新奇，开口便道：“这便是万籁天音阵的能力么？果真是神奇得很啊。” 随后，她目光落在莫明心身上，只看一眼，脸上尽是失望之色：“看你这模样，就知道你没勾引到几个道盟的人吧，真是没用，养你还不如养几个欢喜宗的姑娘。” 莫明心顿时勃然：“老太婆你说的这是人话？姑奶奶好歹勾搭上了明玥宫的下任宫主，你给我两百年，我连现任宫主都上给你看！” 228 　　看着这对师徒旁若无人般的谈论如何染指明玥宫，叶灸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装作视而不见，还是该考虑提醒明玥宫小心人渣。 不过转念一想，以明玥宫宫主的心高气傲，就算自己出言提醒，恐怕她也不会当回事，可能心里还要骂自己多管闲事，自己又何必作这多余的事呢。 但至少，不能再让她们当着自己的面交流下去了。 “你要真能把甄梦婵给办了，我马上让位！” 紫婆婆两眼发光，对莫明心所言大为意动。 “你需要什么？要药，让欢喜宗准备，要人，魔门的人手随你差遣，要高手，我亲自出马，只要你......” “紫玉前辈，我们还是......聊一些正事吧。” 叶灸挡在两人中间，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这两个家伙，也不知道说的是真是假，但叶灸却不敢完全当作儿戏。 ——不管她们对明玥宫有什么企图，都不能让她们在这里作出决定！ “你们魔门的要事......还请暂时放到一边，可好？” 紫婆婆目光一凝，似有不悦，但也没表现什么，只是轻轻点头，道：“见到心儿平安无事，我自然是相信盟主你的，我们的约定不会作废。” 叶灸眼神一热，有些激动地上前两步：“那还请前辈告知，我妻子之死，真相到底是......” “这事现在不能告诉你。”紫婆婆冷声道：“如今还处于祭天大比之际，告诉你真相，就等于毁了道盟团结，若是祭天大比出了差错，导致九龙结界有什么问题，后果谁都承担不起。我魔门虽唯恐天下不乱，但也不做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 叶灸神情一滞，似有不甘，儒雅随和的脸庞有了几分扭曲，双手握拳，青筋暴起，但挣扎了许久，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拳头。 紫婆婆说得没错，连他自己都没信心，自己知道仇人是谁后，不会立刻去报仇。可与家仇相比，天下苍生的利益显然是重要得多。 与其知道之后苦苦忍耐，倒不如等到不需要忍耐的时候，再了解真相，那或许要好得多。 但心中，终归是有几分不满。 紫婆婆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淡然道：“虽然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真相，但关于你妻子的事，心儿都清楚，她会告诉你的。” 叶灸转头看向莫明心，莫明心沉默着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的交流便到此为止吧，盟主日理万机，我就不打扰了。” 话毕，紫婆婆主动切断了联系，她的身影也消失在两人的眼前。 屋内，再次只剩叶灸与莫明心两人，莫明心适时拿出了一块令牌，以及两本残破的古籍，和一件黑色长袍，放在叶灸面前。 “这些，便是令夫人曾经的东西。至于令夫人的故事，那就比较长了，我慢慢说与你听吧。” ...... 阮剑心醒了，得知消息的章剑莱，来到了阮剑心的房间门外。 负责照顾师父的唐雪剑端着一盆水走出房间，恰巧与章剑莱撞上，连忙恭敬问好：“见过掌门师祖！” “嗯。”章剑莱点点头，打量了一下唐雪剑，不禁笑了：“雪剑，修为进境很快，看来你平日修炼很勤奋，不错，不错。” 唐雪剑不好意思地低头傻笑：“掌门师祖过奖了，都是师父她教导有方。” “不必谦虚，剑心教人的本领如何，我心中自然有数。你资质不差，头脑也聪明，假以时日，定有一番成就。持剑者，虽要谦逊，但却不可缺乏傲骨，太过谦虚，剑就会不够凌厉，切记了。” “雪剑记住了，谢掌门师祖指点。” “不必多礼，你是青莲剑派新一代的唯一一人，今后也是新一代的领头者，指导你也是我这个掌门的责任。”章剑莱和蔼一笑，目光却忍不住看向屋内：“不过现在你师父刚醒，我还要去看她，你先去忙吧，等回到青莲剑派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找师祖便是。” “谢谢掌门师祖，那雪剑先行告退了。” 唐雪剑美滋滋地笑了一下，然后飘然离去。 章剑莱推门走进屋内，看到坐在床上，神游天外的阮剑心。 “剑心，感觉如何？” “师父。” 阮剑心转头，见到师父来了，连忙想要下床，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阻挡，只能躺在床上。 “你刚醒来，就不必多礼了，好好休息才是要紧。” “谢谢师父。”阮剑心也不坚持，重新躺下，问道：“师父来找弟子，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来看看你恢复得如何，元神受伤，问题可大可小，若不注意，很容易留下隐患。”章剑莱搬来一张凳子坐下，柔声道：“剑心你从小就倔强，寡言，为师担心你有什么问题不说，将来得不偿失。” “谢谢师父关心，但弟子没事。” “那便好。”章剑莱点点头，沉默了片刻，道：“剑心，为师今日观你比试......你对剑道的领悟，较之前日，精进了不少，但路子，却是越来越偏了。” 章剑莱语气沉重，其中的情绪，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欣慰，或许都有一些，看向阮剑心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 “我问你，你进境如此之快，可是从剑柄中领悟了什么？” 阮剑心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章剑莱叹了口气：“果然如此。当年从你爷爷的剑中，我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却没想到他隐藏得如此之深。而如今.......你却步了他的后尘。” “......对不起，师父，让您失望了。” “不必在意，路是你自己选的，怎么走，也该由你自己决定。” 章剑莱摆摆手，道：“但为师还是需要提醒你一句，情之一字，能助你一飞冲天，也能把你拖入万丈深渊，那是你自己无法把控的东西，所以看人，尤为重要！若察觉到不对，尽早抽身，莫要把自己的前途彻底毁了，师父对你的期望很高，你也不要让师父失望，知道吗？” “放心吧，师父，我知道该如何做。”阮剑心点点头，目光流露出几分坚定：“而且我相信，她不是那种人。” “希望他真的是你能够托付终身的人吧。”章剑莱叹了口气，眼中是化不开的担忧：“有机会把他带到青莲剑派去，让师父帮你把把关。” “好的，师父。” 229 　　天阴派内，一众弟子诧异地看着夏思秋一改平日稳重的作风，匆匆忙忙地冲进了掌门的房间，都不禁投去异样的目光。 “师父，师父！你说有师姐的消息了，是真的吗？！” “秋儿，稳重一点。”紫婆婆眼睑半抬，懒洋洋地看着自己弟子，教训道：“你可是天阴派未来的副掌门，怎可这般大惊小怪，平日里我的教导，你全忘了？” “对不起，师父。” 夏思秋乖巧地认了错，随后一脸热切地看着紫婆婆。 紫婆婆无奈地道：“是的，心儿从道盟联系我，报了个平安。” “她......她过得怎么样？道盟是正道的地盘，现在又是祭天大比的时候，天下正道聚首，师姐她会不会有危险啊？” “没有，我看她过得挺滋润的，性子依旧和平日一样，嚣张顽劣，不知收敛。” “那......那她会不会寂寞啊？一个人深入敌营，身边一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 “也没有，听她说，她似乎勾搭上了明玥宫那小妮子。” 紫婆婆嘴角泛起几分笑意：“没想到，我当初不过是一时兴起收的弟子，竟然如此出息，千年之后，我看明玥宫还拿什么来与我天阴派斗，哼哼哼！” 夏思秋听着紫婆婆的话，脸上的喜悦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阴沉之色。 “又是尹诗茗那只狐狸精！” 紫婆婆瞄了她一眼，淡然道：“秋儿，你也知道心儿生性浪荡，想要把她一辈子绑在你身边，无异于异想天开，你该学会面对现实了。” 夏思秋脸色一红，道：“哪......哪有！我只是......只是气不过......明明是身负要务，师姐她却只顾着与那些正道仙子勾搭......” “她能勾搭那几个仙子，是她本事。若是能把明玥宫那小妮子收入帐中，那她更是天阴派几千年来的大功臣，秋儿，学会换个角度思考，别总是计较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可是......” “你该学学你的师姐，有空嫉妒，倒不如想想如何折磨明玥宫那小妮子。” “欸？！” “你要记住，你有着她所没有的优势，你与心儿三百年的同门情谊，可不是说说而已，不必对自己如此没信心，你在心儿的心目中，地位并不一般。” “师......师父！你怎么突然......” “为师也是过来人，有些事情，你看得可没有为师清楚。” 紫婆婆温柔一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又皱起了眉头。 “不过......倒是有一个人，心儿一直都惦记着，不过那都已经是心儿入门前的事了，三百年......那个人大概早就已经死了。” “那个人？谁啊？” “我也不甚了解，似乎是心儿还在世俗时候的朋友，与她一样是孤儿出身，为师当年见心儿资质非凡，动了爱才之心，却也无心多带一个拖油瓶，所以没答应心儿把那个人也收入门下。到了一年后，心儿的进步让我很是满意，我才勉强答应她，不过那时候，那个人已经不见了，大概是死了吧，心儿还为这事与我闹了好一阵子脾气。” 夏思秋愣住了：“为何我从没听师姐提起过？” “心儿本就不喜欢提以前的事，那件事她更是闭口不谈。起初我以为她忘了，不小心随口提及，她脸色也难看得很，我想心儿大概还记得那个人吧。” 夏思秋微微皱眉，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有几分不舒服。 是因为知道自己并不是最早与师姐建立亲密关系的人吗？还是得知师姐心里一直有个惦记许久的身影？ 她不知道，她感觉有点混乱。 “我......我先去督促一下师妹她们修炼。” 夏思秋感觉，自己需要找点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 紫婆婆也没有阻止，点点头便让她去了，但末了却补了一句：“对了，欢喜宗两天前送来的那对女娃我看过，基础打得差不多，心儿与我提过，让你收了那两个女娃为徒，你记得传她们些基础的功法。” “是......师父。” 夏思秋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离开了紫婆婆房间。 一路来到烛阴殿，此处乃是天阴派弟子平日修炼的地方，因为布下的阵法，导致这里的阴气较之其他地方更加的浓厚。 平日闲来无事，夏思秋便会在这里检查师妹们的修炼状况，而今日，她注意到了两个被师妹们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一对小女孩。 两个小女孩粉雕玉琢般的俏脸，煞是可爱，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却并不难区分。 其中一个气质稍软，性格偏弱，面对那么多人，似乎有些害怕，一直躲在另一个女孩的身后。 而那个站在前方的女孩，神情淡然自若，眉宇间还有几分嚣张跋扈之色，面对这么多人也不怯场，但依旧很体贴地护住身后的女孩。 两人亲密的关系，让夏思秋联想到了紫婆婆刚才说的故事。 ——师姐与那个人，曾经是否也是这样呢？一方保护着另一方，所以师姐才对那个人念念不忘...... 夏思秋并不知道，自己的脸色不知不觉间变得阴沉无比，师妹们见状，都一窝蜂地散开了，不敢靠近。 两个小女孩也很害怕这个突然出现的冷冰冰大姐姐，可还没来得及逃跑，夏思秋已经回过神来了。 “你们两个，不要走，我有事要问你们。” 她换回一副较为情切的神情，却无法改变刚才的阴沉给两个孩子带来的冲击。 两个小女孩瑟瑟发抖，胆子小的那个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胆子稍大的那个，鼓起勇气站在前面，颤抖着问道：“请......请问，有......有什么事吗？” “你们两个，可是从欢喜宗来的？” 夏思秋问道。 两个小女孩连忙点头。 她们的娘亲告诉过她们，她们在天阴派有一个叫莫明心的大姐姐当靠山，她是天阴派第二厉害的人，所以她们不需要害怕，也不需要隐瞒自己的来历。 夏思秋点点头，亲切笑道：“那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的弟子了。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个小女孩面面相觑，互相看了看对方，“哇”的一声就哭了。 230 　　花了老大功夫，把两个哭闹的小女孩哄好，夏思秋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与人斗了一轮法，整个人累得不行。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女孩会这么害怕自己，自己明明已经很温柔了呀。 不过用了一个时辰，也总算让两人没那么抵触自己，夏思秋也算是找回了一点信心。 从来没有为人师的经验，让夏思秋面对两个比自己小了几百岁的小丫头，反倒有些瞻前顾后。 看着两个渐渐止住哭声的未来弟子，夏思秋再次柔声问道：“告诉我，你们叫什么名字？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胆子大一点的女孩先说道：“我叫......香媛，是妹妹。” 另一个胆子小的，则是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用极小的声音道：“我叫香......香姬，是姐姐。” “我叫夏思秋，以后是你们的师父，记住了。”夏思秋笑道：“接下来我传你们修炼的功法，你们随我来吧。” 夏思秋站起身，把手伸向两女孩。 两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香媛鼓起勇气，握住夏思秋的手。 香姬紧紧拉住妹妹的衣服，跟在后面，就像香媛的小尾巴一样。 把两名弟子带回自己的小院，简陋的环境让两个自小娇生惯养的女孩皱了皱眉，却不敢抱怨。两人依照夏思秋的吩咐，到塌上坐好，然后夏思秋便开始讲课了。 “修炼一途，道长且远，你们出身于欢喜宗，这些我想就不必细说了。接下来我要传你们的，是一般的练气法门，虽然粗浅，但入门却及十分合适，有着很强的适应性，今后无论转修何种功法，都不会有困难。” 夏思秋走到两人面前，手指隔空点在两人丹田位置上，朝两人体内送去一缕微弱的真元。真元沿着两人纤细脆弱的经脉运转一周天后，便已经所剩无几，残余的，留在两人丹田之中。 两人的身体素质很好，好得令夏思秋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两人既然紫婆婆都看过没问题，那资质好一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记住刚才的真元走过的路线，每次修炼，至少要运行一个周天。剩下的那丝真元，会被你们身体吸收，以便你们产生最初的真气，省去你们开始寻找气感的步骤。” 一般人的话，夏思秋是不会这么做的，但两人本就是修真门派出身，对修真也有大概的了解，这点磨练即便省去了，也不会对她们产生太大影响，出于自己考量，夏思秋还是决定帮上一把。 “今天是第一次修炼，你们需要尽可能运行更多的周天，你们若是记下了真气运行路线，便可以开始了。若是不记得，现在就问，修炼的时候，切不可大意，很危险的。” 两个女孩没多迟疑，直接闭眼开始尝试修炼。 夏思秋放出神识，感觉到两人体内已经有了一丝真气，并且开始受到两人操控，开始动起来，不禁点点头。 ——这两个孩子，资质真的不错，虽然不及师姐那般妖孽，但......肯定比尹诗茗要好！ 夏思秋略感得意地想道，嘴上也不忘提醒俩弟子：“抱神守一，精神集中，不要试图强行运转真气，试着与呼吸配合，一呼一吸，一松一驰，重要的是节奏。” ...... 枫树下，雪剑舞剑，落叶飘飘，随剑气飞扬。 景，秋意正浓，人，英气飒爽。 “剑，随心走，眼也要随剑，手，脚，身体，跟随剑势而动，而不是去扰乱剑的走势......停下，雪剑，你的动作变形了。” 旁边，阮剑心却是一脸的不满。 “雪剑，不要总是用身体去纠正剑式，记住剑的走势，身体自然就会跟着动起来了。” “不，师父，你骗我！我问过其他师叔伯乐，整个青莲剑派根本没人用你这样的方式掌握剑法的......”唐雪剑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委屈地说道：“我已经不敢有丝毫偷懒乐，但这套十方莲动剑法真的好难。” 阮剑心淡然道：“十方莲动乃是青莲剑法的极致，寻常花个十年功夫，也能略有小成，自然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十年？！我......我从开始修真到现在，满打满算才不过六年，师父你对我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当初我掌握这套剑法，只花了半年。掌握青莲剑派所有剑法，只花了四年。你随我修炼已经六年了，还没掌握所有剑法，你还觉得我要求高？” 阮剑心眉毛一挑，神色逐渐不善。 唐雪剑一个激灵，连忙摇头：“不不不，师父，你误会了，我是说......你对我要求是不是不够高，才导致我进步缓慢了。你看，以前你陪我练剑的时候，我进步可是很快的。” “你若是想要，我也不是不可以......” 阮剑心闻言，开始低头找树枝。 唐雪剑又是一个激灵：“别！我只是说说而已，师父你今天还有比试，可千万不要在我身上浪费力气，来日方长嘛！此时还是师父你的比试要紧，我进境稍微慢一点......完全没有关系的！” 阮剑心也不坚持，点了点头，道：“......好吧，那边等回了青莲剑派，我再好好督促你修炼。” 唐雪剑见暂时逃过一劫，不禁松了口气，但一想到以后的凄惨，她还是忍不住哭诉：“师父，我们不是修真门派吗，以后都是御剑斗法，为何还要学这剑法啊？有什么用？” 阮剑心看了她一眼，淡然道：“连用手持剑你都使不熟练，你觉得你以元神御剑，能熟练到哪去？剑法，就是培养你对剑的熟悉程度，当你能把剑用得如自己的双手一样灵活，你御剑才不会有生涩的感觉。就像这样......” 阮剑心突然并起剑指，操控唐雪剑手中的铁剑，向远处一片落下的枫叶-飞去，剑身微颤，触及到枫叶后，骤然停下，随后折返回到唐雪剑手中。 阮剑心把枫叶吸到手中，递给唐雪剑。 唐雪剑一看，不禁啧啧称奇。枫叶中央，被刻了一个“剑”字，深度恰好是枫叶厚度的一半，半透明的“剑”字，铁画银钩，一笔一划都尽显凌厉，干净利落，却绝对不多伤枫叶分毫，每一处的深度，都是一致。 如此神乎奇技，唐雪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只有心中有剑，你御剑才能随心所欲，才能发挥出御剑法的最大威力，懂了吗？” “呵呵，不愧是剑心，如此细致入微的御剑，青莲剑派的年轻一代中，也就只有你能做到了。” 两人闲聊之际，章剑莱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院子之中。 “我本是来看看剑心你恢复得如何，虽然不愿打扰你们，不过剑心，时辰差不多了，该动身去道庭了。” “是，师父，这就来。” 231 　　祭天大比进行到了第三天，从最初的八千多人，到现在仅剩下八个人，然而观众的热情却没有退却，反倒是愈发的强烈。 因为这次的祭天大比，与过去四大宗门以及道盟包揽八强的情况不同，这一次，有一个出身寒门的人，也挤进了八强之列。 古墓派小龙女，这个才是真正的大黑马，默默无闻，在此大比之前从未有过半点声名显露，师门也是无人听说过，却一路靠着强大的实力碾压对手，以轻松写意的姿态晋级到八强。 要知道，与她对比的，全都是四大宗门和道盟的天之骄子，但风头都被她压过去了。 实力强，长得美，还有神秘的来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气质，比起高高在上的豪门弟子，似乎更接地气，这么多光环综合在一起，造就了“小龙女”的超高人气，以至于她刚出现在会场中，观众席上便爆发出惊天的欢呼。 连她本人都被吓了一条。 ——这些人在做什么？疯了吗？堂堂修真者，怎么跟一群死肥宅似的？都几百岁的老家伙了，还学人追星推偶像吗？呜哇，好恶熏啊。 莫明心皱了皱眉，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落在观众眼里，“小龙女”黛眉微蹙，清冷中带着几分不悦，为她的绝世美颜又添了几分风情。 一时间，观众们变得更加疯狂了。 连叶灸都被莫明心的人气吓了一跳，花了好大功夫劝说，才让周围的人安静下来。 简短的说明之后，第三天的比试很快便要开始。 选手依旧是进行抽签，但却会在一开始把四场比试都排好，之后才开始。 因为今天只有四场比试，所以相对也会准备得更隆重一点。 八人逐一上前抽取号码，然后经由道盟的人编排比试顺序，最终出来的对阵表，所有人都能看到。 第一场，柳芷慧对铁柱。 第二场，阮剑心对铁锤。 第三场，叶璃对白无瑕。 第四场，小龙女对尹诗茗。 对阵表一出，顿时一片哗然。叶璃的实力昨日所有人有目共睹，青莲剑派的洞虚期都不是她的对手，那一直与青莲剑派斗得难舍难分的真武门，会不会也落得同样的下场呢？ 而同样连-战洞虚期高手的阮剑心，则是让不少人替她感到担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昨日阮剑心是勉强获胜，但今日能否重现昨天的胜利，却仍然是个未知数。 但最让人瞩目的，却是第四场比试。 两个同样冰冷，高高在上，难以触及的绝世美人同台斗法，双倍的冷，双倍的美丽，得到的，本应该是双倍的精彩，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这一定有黑幕！” “我虽然支持小龙女，但尹仙子我也一样喜欢！为什么不能让两人都留下！” “就是就是！一定要从她们之中选出一个，这样的事情太残酷了！” 那些谁都喜欢，谁都想要，不要lian的男人发出了哀嚎，但也有一些坚持自己本心，只单推一个的，却在为自己的支持对象疯狂呐喊。 “小龙女天下第一！” “尹仙子天下第一！” 三大阵营吵成一团，场面混乱不堪。 而趁着这个空挡，除了第一场的比试选手，其余的人都已经离场了。 休息室内。 “这些家伙真的是修真者？修了几百年，就是把自己修成一个偶像宅？” 莫明心瘫坐在香榻之上，神情不屑，且带着几分厌恶。 “好恶心啊，居然还有DD，最讨厌DD了，DD都给我去死啊。” “你又开始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了。” 尹诗茗无奈地看着她。 叶璃哈哈笑道：“龙姐姐说话真有意思。” “还有更有意思的，你要想知道，今晚可以来我房间。” 莫明心突然发出“嘿嘿嘿”的邪笑声，仿佛刚才那厌恶的情绪不曾存在过一般，随后充满深意地看向尹诗茗。 尹诗茗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皱眉问道：“为何这样看着我？” 莫明心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如此正式的交手机会，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虽然明玥宫与莫明心之间有着难以调和的恩（供）怨（需）关系，每次出动围剿莫明心的，都是尹诗茗，然而这般堂堂正正，一对一的交手机会，却是从未有过。 尹诗茗不禁一阵失神，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点头淡然道：“是啊，这是第一次。” “有什么感想？”莫明心嬉皮笑脸地讥讽道：“要打一场必输的比赛，感觉一定很糟糕吧？” “......” 尹诗茗神色一冷，却找不到反驳的话。 “你说若是我让你败得惨一点，是不是就能让明玥宫名誉扫地了呢？嗯，这似乎是个不错得主意。” 莫明心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尹诗茗面若万年寒冰，目似汹涌火山，含怒瞪着莫明心，浑身散发着慑人的寒气。 莫明心不惧不怕，淡然一笑，柔声道：“别生气，开个玩笑而已，我怎么舍得让你丢脸呢。” 尹诗茗脸色一红，冷哼一声，背过身去，不再看莫明心，嘴角却忍不住微微翘起。 身后，莫明心的话还未说完。 “你那么多内衣在我这里，我还指望你保持人气，让我卖个好价钱呢，要是让你丢脸，那我不是亏大了？” “......莫——明——心——！我一定要sha了你！” 尹诗茗忍无可忍，猛地站起来，拔出冰璇剑就要砍si这个剑人。 莫明心伸出青葱玉指，轻轻一夹，把冰璇剑夹住，淡然道：“你要杀妖女莫明心，与我古墓派小龙女有什么关系？” “你......你这个无耻的家伙！” 尹诗茗含怒拔剑，却发现剑在莫明心指间，纹丝不动。 莫明心微微一笑，微微用力，扯得尹诗茗瞬间失去平衡，倒在了自己怀里。 “尹仙子，若是担心，我们可以在比试之前，切磋一下啊，我可以温柔一点。” 搂着尹诗茗的蜂腰，莫明心笑得很是得意。 对面，叶璃目瞪口呆，看了半响，忍不住给莫明心竖起了大拇指。 莫明心笑得更加得意了。 就在这时，她这个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一张呆萌俏脸探了进来。 232 　　欢快的气氛瞬间凝固，尹诗茗整个人就像是掉进开水里的鱼一样，猛地跳了起来。 莫明心不紧不慢地转过头去，看到来人，也不惊讶，眯着眼疑惑地问道：“阮姑娘，有什么事吗？” “闲来无事，过来看看，打扰了。”阮剑心神色淡然地走了进来，目光从叶璃脸上一扫而过，最终落在尹诗茗脸上：“没想到尹师姐也在。” 神色本就有些不自然的尹诗茗，顿时表情一僵，说不出话。 莫明心瞄了她一笑，心中暗笑，道：“我与尹姑娘虽是对手，但也算是有点交情，聚在一起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那你们方才......” “只是小小切磋一下而已。” 尹诗茗抢着答道。 阮剑心恍然：“比试前切磋，我明白了。” 那仿佛不忍心拆穿对方谎言的语气，让莫明心忍不住一乐，但观尹诗茗神色逐渐阴沉，她还是好意帮忙换了个话题。 “我们友好切磋，不伤和气，倒也无所谓。不过阮姑娘接着又要越级与洞虚期的高手过招，此时还能如此淡定，真是叫人佩服。” “保持平常心，剑才能保持锋利。” 阮剑心淡然答道，然后不动声色地在莫明心身边坐下。 尹诗茗见状，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阮剑心似乎看出了她的异样，仿佛示威似的，又往莫明心身边挤了挤，紧紧挨着她。 尹诗茗眉毛一挑，神情有些凝重。 ——她这是......故意向我挑衅？这不像是剑心师妹会做的事情啊，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微微皱起眉，尹诗茗盯着阮剑心，想要从她身上看出些端倪，可阮剑心却已经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了莫明心。 “龙姑娘，此番能否获胜，剑心心里也没有底，但这次祭天大比，我不想留下遗憾，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莫明心眼睛微微眯起，似笑非笑。 “若是我输了，你能否私下与我比试一番？时间由你定。” “好，我答应你。” 莫明心没有多想，直接答应下来，她也想看看，阮剑心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谢谢。” 阮剑心淡然一笑。 恰巧此时第一场的比试已经结束，接下来便是阮剑心对铁锤的比试了。 阮剑心只能起身离开。 尹诗茗若有所思地看着阮剑心的背影，等到门被关上，她才看向莫明心。 “你真打算跟她打？” “嗯，我对她也很好奇呢。”莫明心点点头，笑道：“不过放心吧，她不会输的。” “为什么？对手可是洞虚期。” “炼神宗的人精通的并非打斗，而且剑心她现在虽然修为不够，但有别的东西足够弥补境界上的差距？别忘了，当年青莲剑派一个练气期都可以称霸修真界，青莲剑舞可不简单。” “道......吗？” “道这种东西很玄妙，似乎是虚无缥缈，难以理解，但青莲剑派在这一途上确实遥遥领先整个修真界，剑心又是其中的佼佼者，洞虚期对她来说，并非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 漫步踏入比试场地，观众席的喧嚣并没有扰乱她的心思，阮剑心平静地站稳，不多不少，与对面的对手隔了刚刚好三丈远。 即便隔了这么远，对方给阮剑心的感觉，依旧像是庞然大物一样，铺天盖地的气势，很有压迫力。 炼神宗的铁锤，今年已经是四百八十多岁，是这一届祭天大比中，年龄最大的选手。继承了炼神宗一贯的特点，高大健壮的虎躯，宛如一个巨人，肌肉一块又一块，清晰显眼，黑亮黑亮的，仿佛一块块的玄武岩。 炼神宗的人常年处于炎热的赤明天，又终日与火为伴，打铁炼器为生，导致他们有着十分明显的特点。力大无穷，身体坚硬若铁，真元炽热无比，运气全身真元后，身体就像是移动的火炉，热力必人，没几个人能够近身，这股热力刚猛霸道，练到极致，连最坚硬的九天玄铁都能熔化，可谓是刚猛阳属功法中的极致。 炼神宗与明玥宫，可以说是走彻底相反的两条路，但却同样的让人头痛。 随着裁判宣布比试开始，两人都鼓动体内真元，三丈距离，阮剑心已经感觉到那股令空气都产生扭曲的可怕热气了。 黑亮的肌肉仿佛泛起了火光，微微有些翻红，铁锤单手持一柄巨大锤子，锤子上纹路亮着火光，夹杂着白炽的金属光泽，就像是烧红的巨大铁块。 阮剑心不敢怠慢，唤出剑魂，银芒闪过，剑魂一分为十，化作十道剑影。 “散！” 剑影随阮剑心一声令下，朝四周散去，把铁锤围在中心。 “疾！” 十道剑影，就像是有生命的活物一般，剑尖指向铁锤，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十柄剑魂同时动了起来。 如同十个剑术高手互相配合，攻守有序，互相配合。不断闪烁的银色剑光令人眼花缭乱。 “这是......十方莲动？”观众席上，唐雪剑似乎看出了些东西，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当剑法变成了御剑法，竟然会如此厉害，师父一定是特意演示给我看的，没想到比试之中，她还想着我！” 铁锤以真元护体，一层罡劲把阮剑心的剑挡在外面，响起“叮叮叮”打铁般的声音。同时他举着锤子朝着阮剑心冲了过去。 “隆隆隆......” 每踏出一步，都伴随着低沉如雷鸣的声音，微微的震动虽然不强烈，但却很明显，就连坐在观众席上的人都感觉得到。 如此庞大的身躯，强大的力量，一往无前的冲锋，强大的足以令百万之师都萌生退意。 恍惚之间，观众们仿佛看到了一头蛮牛，一头火焰形成的巨大蛮牛，朝着渺小的阮剑心冲过去。 下一刻，阮剑心就被淹没在这一头“蛮牛”的冲锋之下。 剑停住了。 “蛮牛”，也停住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一切重归于无声。 233 　　“剑心师妹，不会有事吧？” 尹诗茗看着也不禁捏了把汗，即便只是隔着阵法观战，她也能感受到铁锤那可怕的威势。那绝对是全力以赴，没有留手！换做自己，在这样的冲锋下，连能不能避开都不一定，若是正面对抗，毫无疑问是必败。 莫明心奇怪地看着她：“剑心可是刚淘汰了你们明玥宫的人，你这么担心她，要是被你们那位长老知道了，她会很伤心的。” 尹诗茗脸色一红：“她们是公平切磋，胜负不过是平常事，韩长老又不会因此记恨剑心师妹，我替她担心，又有何不可？” “真该让你师父听听你这话，说不定她老处女的毛病一犯，就直接废你修为，把你逐出师门了。然后我在你明玥宫山下蹲守，把你绑回天阴派当压寨夫人，哈哈哈哈哈哈......” “异想天开，师父才不会因这些事逐我出师门，我们明玥宫是讲规矩，讲道理的！”尹诗茗瞪了她一眼：“少想这些邪门歪道！” 话里似乎有话，莫明心听后，不禁嘿嘿一笑，却没有点明，只是笑道：“继续看比试吧。” ...... “蛮牛”的冲撞停了下来，从动到静的突然转换，让观众的心也猛地一突，有种快要跳出来的感觉。 三尺青锋，银光流转，剑尖抵着“蛮牛”的角尖，令这“蛮牛”的脚步无法继续向前。 铁锤发现自己重逾千斤的武器，竟然被一柄纤细的剑挡住了去势，而握剑的手臂，也是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真的只是个元婴期？！ 知道阮剑心有越级打败洞虚期的经历，铁锤没有轻敌，没有大意。但他却发现，自己似乎还是小看阮剑心了...... 以元婴期的修为，正面硬接他全力一招，这简直是无法想象！ 确实是无法想象，如果阮剑心真的只是硬接的话...... 神色淡漠，似乎不带一丝情感，手中的剑却不似那般平静。 一波接一波，犹如惊涛骇浪般的巨力，从剑尖涌至铁锤手中的锤子之上，无数股力量重合在一起，造就了一股无法抵御的力量，铁锤只觉得虎口一震，手中的锤子怎么也无法握住，直接脱手飞出，在空中剧烈旋转，最后掉在地上，发出低沉的撞击声。 观战的章剑莱眼睛一亮，也很是惊讶：“千莲归一，剑心竟然已经做到如此程度了？！” “章真人？”叶灸好奇帝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激动：“什么是千莲归一？” “这是青莲剑舞中的一种说法，是对剑道领悟达到了某种程度的特征。”章剑莱眯起眼睛，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把无数次出剑的力量结合到一剑之中，并不是靠出剑速度快可以达到的，这已经涉及到天道的法则，能够用出这种技巧，代表剑心的剑道已经达到新的境界了。” “后生可畏啊。” 叶灸听后，也算是了解章剑莱为何惊讶了。涉及到天道，法则的技巧，必然是高超，精妙的技巧，光凭这一点，不说开宗立派，但至少也足够独当一面了。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整个修真界都是屈指可数。 章剑莱似乎很高兴，连连点头：“是啊，我也没想到剑心会进步这么快。虽然运用得还很粗浅，刚才也不过是把十八剑的力量结合在一起，但能做到这一点，已经不容易了。” ——你还觉得不够？！ 叶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十八剑，就算每一剑只有一半的威力，结合在一起也足以发挥出近十倍于平时的力量，更何况听章剑莱的意思，那绝对不只是一半威力那么简单。 修真界可没有听说过哪个秘法能瞬间提升十倍力量的，就这一招，也足够阮剑心以后轻松越级挑战了。 此时叶灸不禁心想，难怪青莲剑派这么多年都能屹立不倒，他们的功法不愧是修真界的顶级功法。 十八剑的威力，结合到一剑之上，别说洞虚期，就算是合体期都不敢说能正面接下。铁锤不单单是武器被击飞，他周身的罡气，也被这威力绝伦的一剑轻易撕破，一道触目惊心的剑痕，自他左肩划过，深可见骨，同时还有凌厉的剑气侵入到体内，让他无法动弹。 但强大的技巧，并非轻易就能使用，虽然一剑重创了铁锤，但阮剑心也付出了代价。 右手经脉断裂，筋骨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肌肉被撕裂，整条手臂彻底失去了活动能力，无力地垂下，只有锥心的痛不断袭来，痛得阮剑心一头冷汗。 幸亏她是个修真者，这点伤可以痊愈，换做是个普通人，手臂就要彻底废掉了。 此时，可以说两人都失去了战斗力，至于应该判断谁获胜，裁判一时间也没有头绪，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铁锤突然喷出一口血，神色萎靡地倒了下去。 他的身体受到剑气的破坏，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 反观阮剑心，情况确要好得多。 裁判稍作思考，便有了决定：“胜者，青莲剑派，阮剑心。” ...... “嘻嘻，下一场到我了，希望这次的对手能坚挺一点吧。” 叶璃看到第二场比试结束，跃跃欲试地准备上场。 莫明心皱了皱眉，提醒道：“璃妹妹，你下手可要轻点啊。” “怎么了？”叶璃愣了一下：“难道那个白无瑕是龙姐姐你的情郎？！” “......当然不是，我又不是变态，怎么可能喜欢男人。”莫明心翻了个白眼，道：“但我确实认识那位白无瑕公子，他喜好女色，对我一个朋友多番骚扰，而且还爱去青楼烟花之地，你看他那样子，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模样，一看就不经打，我是怕你下手重了，把他打死。” 叶璃听后，连连点头：“嗯......你说得也有道理，那我下手轻点好了，那我去了哦。” “我送你去吧。” 莫明心站起来，与她一同走了出去。 叶璃愣了一下，却没说什么。两人一起去往比试场地，走到一半，恰好遇到往回走的阮剑心。 莫明心果断抛下叶璃，迎了上去。 叶璃心里万分委屈：“说什么送我去比试，原来只是拿我当借口，为了来见阮姑娘，龙姐姐你真是个人ZHA。” “这才说明我真心把你当作姐妹啊，璃妹妹。” 莫明心嘿嘿一笑，脸上毫无愧色。 234 　　——这是人说的话？ 叶璃翻了个白眼，不愿再理会身边这位表面姐妹，潇洒地扬一扬手，便向会场走去。 宽阔的走道内，只余下莫明心与阮剑心两人。 莫明心面露浅笑，优雅地打着招呼：“阮姑娘，好巧呀，恭喜你获胜。” “谢谢。” 阮剑心左手扶着右臂，淡然说道。 莫明心一眼扫过，明知故问道：“伤得严重吗？” “筋骨受伤，但不碍事，修养一段时间便好。” “可是明天还有比试。” 莫明心淡然提醒道，旋即抛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药。 “我自制的伤药，对筋骨挫伤，经脉受损有奇效，用法是用水和开药粉，外敷即可。” 阮剑心信手接过，若有所思，然后抬头，却发现莫明心已经转身往回走，忙出声喊道：“等一下！” 莫明心脚步一顿，回头，眼中带着几分疑惑。 阮剑心沉默了片刻，低声道：“谢谢你特地来给我送药。” 莫明心不可置否地一笑，转身离去。 阮剑心握着手中还带有余温的药瓶，内心不禁热了起来。 ——果然是她，不然不会来给我送药的，她是在担心我！另一个我真是个白痴，明明都已经确定她的身份了，为什么还要骗自己？傻子吗？ 嘴角不自觉间微微上扬，阮剑心的眼神也跟着热切起来了。 ——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这一次，我会牢牢抓住机会的！ ...... “哈啾——！” 回到休息室，莫明心只觉得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引来了尹诗茗的注意。 “你一个元婴期的修真者，怎么还会生病的，没事吧？” 莫明心摸摸鼻子，浑不在意地说道：“没事，大概是某位仙子想我了吧。唉，我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啊。” 尹诗茗眼神一冷，寒声问道：“......你到底招惹过多少人？” 莫明心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地反问道：“你会去记住你过去看见过多少个人吗？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记得住。” “你......无CHI！人ZHA！” “过奖。” 莫明心回到位置坐下，目光投向叶璃的比试。 面对如此厚脸皮的家伙，尹诗茗也是没有办法，只好一个人坐在一旁生闷气。 但渐渐的，她的目光也被比试吸引了。 叶璃的战斗确实很吸引人，那极具观赏性的优雅风格，以及不经意流露的强横，都令人难以忽视。 漫天花瓣，把天地都染成了花的海洋，貌若天仙的女子身着飘逸长裙，在其中翩翩起舞，把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轻松写意。 白无瑕面对叶璃的花潮，表现远不如青莲剑派的林剑聪，拳脚打在花瓣上，看起来像是软绵绵没有力气一样，花瓣根本就不受丝毫影响，反倒是白无瑕自己被花瓣蕴藏的力量反震，脚步难以站稳，身影摇曳不定，像是风浪中无助的小船一样。 叶璃的花瓣上，带着密密麻麻的倒刺，这些刺可以轻易穿破罡气，刺入敌人的皮肤，然后上面的毒就会随着伤口进入到敌人身体之内。这毒是以叶璃的真元催生而出的，无论是毒性还是强弱，都完全受叶璃的操控，一旦中了，那便如附骨之疽，难以驱除，只能任凭叶璃蹂躏。 只要叶璃愿意，别说让敌人当场去世，就算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都是轻而易举。 与叶璃比斗，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让她的花瓣近身。然而面对四面八方，无穷无尽的花潮，要做到这一点，也是难如登天，同境界之下，更是几乎无人能做到。 白无瑕虽然比叶璃高出一个境界，但叶璃本就远胜寻常元婴期，而白无瑕的境界完全是靠外力推上去的，两项相加，让比试变得毫无悬念。 很快，白无瑕全身上下，几乎都找不出一处完整的地方。身上的白衣早就变成了乞丐装，一条条碎布挂在身上一般。若不是叶璃还是个有廉耻的黄花大闺女，做不到她姐妹那般不要脸，恐怕白无瑕现在只能男儿坦荡荡了。 有衣服的部位还好，那些没有衣服遮掩，裸露的皮肤，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虽然伤口很小，很浅，但架不住数量极多，乍看之下，也是极为可怕，跟毁容似的。 也是叶璃有点良知，看白无瑕瘦得皮包骨的，没敢引发他体内的花毒，生怕突然太过刺激，把白无瑕活活弄死了。 但逐渐的，叶璃也有些失去耐心了，双手突然一合，花潮顿时有如得到了指令一般，化作数条白色“巨蛇”，把白无瑕缠住，让他无法动弹。 可只是这样，是无法获胜的。 “白公子，还是认输吧，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只会让你输得更难看而已。” 叶璃好心地提醒道。 正常比试都打得十分恼火的白无瑕神色阴冷，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叶璃：“做你的美梦！我还没输！” ——我怎么可能会输！我可是晋级到洞虚期了！ 对实力及其自信的白无瑕一声怒喝，鼓动体内所有真元，一口气朝外喷发。 白色的气焰自他体表燃气，竟然一点点地把缠在身上的花瓣推开。 “呀呀呀呀呀————！” 白无瑕双手握拳，发出歇斯底里的呐喊，一张脸憋得涨红，青筋暴露，双手握拳。头发披散，无风自动，状若疯魔。 白无瑕要拼命了！ 所有在场的人，都产生了同样的念头，叶灸甚至提醒场中的裁判，记得有什么事，及时出手。 白无瑕的皮肤颜色越来越红，红得甚至有些吓人，那种深到发暗的红色，仿佛他把所有血液都聚集到皮肤之下一般。 气焰宛如带着逼人的高温，周围的花瓣都不禁发生了扭曲。 叶璃心疼自己的法宝，连忙撤去。 她看着白无瑕，眼神中也忍不住露出几分惊讶。 本以为可以轻易解决，却不料对方会使出这种拼命的招式。 以本命心火燃烧真元，可以短时间内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但代价却是修为的严重倒退，身体也有受到严重的损伤。 就算这场让他赢了，白无瑕的祭天大比，也只能止步于此了，他根本就不可能参加明天的比试。 “不得不承认，此刻的你还是有几分男子气概的，我还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无耻之徒而已，是我小看你了。但很可惜，胜负其实早就已经分出来了。” 叶璃叹了口气，不打算再拖下去了，玉指连动，凌空划了几笔。 235 　　白无瑕输了，输得毫无悬念，输得干脆利落。 当叶璃引发他体内的花毒之后，白无瑕爆发的力量就像是空中云雾，顷刻间烟消云散，整个人直接从半空中跌落在地，身体不断地抽搐。 早有准备的裁判第一时间宣布了叶璃的胜利，随后让她快些解毒。 叶璃也一直做好了准备，立即收回白无瑕体内的花毒，然而...... “噗——！” 白无瑕突然吐出一口黑血，把叶璃自己都吓了一跳。 叶灸第一时间落到场中，看向自己的女儿：“璃儿，你给他下的是什么毒？” 叶璃一脸无辜，道：“没什么啊，只是短时间麻痹身体与元神，让他失去反抗能力而已。” 叶灸听后，皱起了眉头。他相信自己的女儿，绝不会在这种事上欺骗他。而且叶璃性格虽然乖张，但很有分寸，即使偶尔会想要戏弄对手，也绝不会下狠手。 可白无瑕的模样，看上去又似乎是中了剧毒，倒下之前也只有叶璃伤了他，叶璃又是用毒的，这种情况，叶璃很难撇清关系。 就在这时，另一个人也落到了场中，抓起白无瑕的手腕，检查了片刻。 “盟主，白公子因为之前使用的秘法，导致元神受创，体内又有某种奇怪的药性在不断侵蚀他的元神，恰好叶小姐的毒也对他的元神造成了一些伤害，多种原因结合在一起，导致他身中剧毒，毒性已经侵入到心脉，需要立即抢救才行。” 叶灸转头，看向来人，神情放缓了些许，客气地说道：“那就有劳李公子出手了，有你这位濒湖传人在，我想白公子一定能安然痊愈的。” 李莳臻无奈地摇摇头：“不好说，我也没有太大把握。白公子体内有一种奇特的药性，已经深入骨髓，显然是经过数年时间日日夜夜的浸染，才会如此，加上此时的白公子虚弱无比，许多驱毒手段都难以使用，我也只能尽力一试，能不能救，还不好说。” “李公子尽管放手去试便是，有什么问题。叶某会亲自与真武门说明，绝不会让李公子担上风险。” “盟主言重了，晚辈并非此意。”李莳臻苦笑，他看了白无瑕一眼，道：“之所以告诉盟主这些，只是因为晚辈无十全把握，想要请盟主出手，只会家师，我想唯有他能有十足把握救下白公子的性命。” 叶灸点点头：“既然李公子开口，叶某自然不会推辞，我这就遣人知会濒湖真人，我想最晚今晚，濒湖真人便会知道了。” 李莳臻笑着点头：“那晚辈就放心了，白公子的情况不能拖，晚辈这就替他稳住伤情，还请盟主命人准备一个清静的房间。” 叶灸马上命人去安排，等一切都安排好了，叶璃还面带不安地站在原地看着他。 “爹，这次......应该不是我闯祸吧？” 叶灸拍拍她脑袋，安抚道：“放心吧，不是你的错，没人会找麻烦找到你头上来，万事有爹顶着，你先下去吧，大比还要继续进行呢。” “哦。” 叶璃乖巧地点点头，从场中退下，回去的路上，刚好与准备上场的莫明心以及尹诗茗相遇。 她拍着胸脯，长出一口气道：“吓死我了，龙姐姐你说得没错，那家伙真是一点都不经打，我都已经尽量留手了，他还是差点丢了性命。” 莫明心眼神闪烁，笑得有些阴险，低声道：“我就说嘛，那位白公子一看就是虚了，摊上他也算是你倒霉了。” 叶璃不动声色地看了一旁的尹诗茗一眼。 ——我倒是觉得对上尹仙子，是你比较倒霉。 不过表面上，叶璃还是笑着拍拍莫明心肩膀：“龙姐姐，要加油哦。” 莫明心傲然一笑：“你以为我是谁？当然是轻轻松松就能把比试赢下来了。” “......那你努力吧。” 叶璃看了看尹诗茗，一溜烟地跑了。 “别以为能赢得那么轻松，就算不能赢你，我至少也要让你吃点亏。” 尹诗茗恶狠狠地瞪了莫明心一眼，携着一身彻骨寒气，从她身边绕过。 莫明心一下子就乐了，这种心高气傲的仙子，不知道羞辱起来会是什么滋味呢？虽然以前并非没试过，但那是在无外人知晓的情况下，今天当着天下正道的面，若是让明玥宫尹仙子丢了面子......好像还挺带感的。 “真是叫人期待呢。” ...... 白无瑕受了重创，并没有影响到观众们的热情，今日最后一战，两位天姿绝色的仙子，在千呼万唤之中，终于来到了比试场地。 两人遥遥相对，宛如镜子倒映出来一样，两人都穿着一样的白色长裙，神色冷清，出淤泥而不染，出尘，高贵。 然而只有少数几个眼力好的才看出，古墓派的小龙女，表情似乎要轻松一些，反观明玥宫的尹诗茗，一张俏脸绷得紧紧的，似乎很紧张。 裁判看了看两人，让她们做好准备。 “锵”的一声，两把仙剑同时出鞘，蓝芒与乌光同时亮起，锋利的仙剑各自被它们的主人握在手上。 剑吟清脆，悠扬空灵，这是来自尹诗茗手中的仙剑。 “冰璇剑，三尺六寸，万年玄冰之精炼制而成。” 莫明心不仅愣了一下，一般报上自己的仙剑名字及来历，代表的是修真界中，对对手的重视。 短暂的错愕之后，她很快反应过来。 低沉古朴的剑吟声响起，莫明心手中之间乌光大放。 “淑女剑，三尺八寸，天外陨铁与寒铁之精炼制而成，不比你的差。” 尹诗茗眉头一皱，忍不住问道：“你另一把剑呢？” 莫明心轻笑：“那把剑不合适，这是专门为祭天大比炼制的剑。” 至于原因为何，她没有明说，但两人心知肚明。 尹诗茗率先捏起剑诀，寒气从冰璇剑之上逸出。 莫明心把淑女剑往地上一插，双手捏起一股复杂的手印，淡然问道：“心，静下来了吗？” 尹诗茗愣了一下。 莫明心再道：“心乱，则剑钝，犹豫，就会败北。” 236 　　“犹豫，就会败北。” 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却让尹诗茗的心仿佛瞬间被揪住，一股难以呼吸的窒息感涌上，握剑的手忍不住颤抖。 从她的身上，能够感觉到一股压迫感，这是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看似随意地站在原地，尹诗茗却无法看出她身上的破绽，地面上的淑女剑，仿佛是一面坚固的盾牌，让尹诗茗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 ——不能再拖了。 尹诗茗明白，继续等下去，自己只会丧失掉进攻的欲望，那距离败北，就不远了。 此时此刻，她才恍然大悟，莫明心所说的“犹豫，就会败北”是什么意思。 尹诗茗动了，手中的冰璇剑也动了！ 一剑穿空，势如惊涛，卷起千堆雪。 声势浩大的一剑，划过偌大的场地，留下一道惊艳的蓝色细线，直直刺向了莫明心。 裹挟三百年的元婴期修为，这一剑的声势已达惊人的程度，剑如风雪，冷而绝美。 然而面对如斯可怕的一剑，莫明心却不动。 ——她为什么不动？！ 尹诗茗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下意识考虑要不要收力，毕竟任由这一剑刺出去，可能莫明心就要...... 然而犹豫不过是一瞬，很快尹诗茗就沉着下来了。 她了解莫明心，那家伙才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现在是比试，自己不该考虑那么多！ 眼神再次变得果断而决绝，尹诗茗没有保留，剑势依旧。 莫明心观察到她眼神的变化，眼中不禁露出几分笑意。 “不错，若是你留手了，那便是我高看你了。” 细不可闻的声音穿透了惊天剑气，准确无误地传到了尹诗茗的耳边。 尹诗茗微微一愣，心中不禁泛起几分涟漪与窃喜。 可下一刻...... “然而这还不够！” 莫明心的眼睛突然亮起夺目的寒芒，手印突变，日轮印转为宝瓶印，身前的淑女剑随之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剑身亮起了淡淡的白光，白光布满剑身，形成了密密麻麻的网状纹路，把剑神分割成一枚枚细小的长针。 霎时间，淑女剑如受重击，当场碎开，变成了无数的长针，迎向冰璇剑。 尹诗茗一惊，袭来的长针数量实在太多了，密密麻麻，无法躲避，她蛮腰一扭，强行停下脚步，朝后跃去，同时冰璇剑接连挥出。 叮叮叮叮叮...... 密密麻麻的轻响如同雨滴落下，不过这雨是致命的针雨。 长针蕴藏的力道不小，加上又快又急，尹诗茗挡下一半，便已经感觉手臂仿佛不属于自己的，震得发麻，只能咬着牙勉强支撑。 她甚至没有余暇观察，被击落的长针没有掉落在地，而是回到了莫明心的身边，一点一点的，重新构筑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 尹诗茗一边苦苦抵挡，一边暗中积蓄真元，挥舞的冰璇剑速度快了几分，身前的剑网变得密不透风，湛蓝的一片几乎把她的身影都完全覆盖。 “喝——！” 只听尹诗茗一声娇喝，剑中真元猛然释放，强劲的冲击把之后的长针全部震落，随后一堵坚固的冰墙原地升起，把尹诗茗挡在其后。 长针回到莫明心身边，重新变回淑女剑，落入莫明心的手中。 莫明心持剑，手臂前伸，同样的一招直刺，却被她使得有气无力，慢悠悠的没有一点气势。 观战的人皆是哗然，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 你就算是放水，好歹也做做表面功夫呀！ 全场唯独一人，见到莫明心的直刺后，眼睛兀然亮了一下，这人便是青莲剑派的掌门，当今剑道修为最强者——章剑莱。 “那个叫小龙女的小女娃，剑使得不错。” 叶灸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道：“能得到章真人的夸奖，看来龙姑娘的剑术确实是不容小觑。只是不知道与真人的弟子阮剑心比，又是谁赢？” 章剑莱笑着摇摇头：“论剑道，剑心要远胜小龙女，但若真要比试，胜出的大概率是小龙女吧。” 叶灸一笑：“原来真人也看出来了？” “古法修炼，确实有其独到之处，然而太过苛刻，对资质要求非同寻常。除令千金外，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第二个人。这古墓派名不见经传，倒是有几分本事。” 章剑莱眯起眼睛，认真地盯着莫明心看了片刻。 “我倒是好奇，她师父到底是何人，能有个如此出色的弟子，我想不该是个默默无闻的人才对。” “咳咳咳，章真人，那位前辈德高望重，早已不理世事，我们还是不要过多讨论了。” 叶灸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连忙转移话题。 “龙姑娘要赢了。” 话音刚落，只听“叮”悠扬一声响起，尹诗茗手中的冰璇剑脱手飞出，在璀璨闪亮的蓝色光点之中，旋转着倒飞出去，最后插在墙壁上，剑身深深没入其中。 所有人都没看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包括已经落败的尹诗茗。 她只看到眼前的冰墙突然化作了齑粉，那漆黑的剑尖明明来势缓慢，却让人无法生气与之抗衡的勇气，勉强以剑挡在面前，一股巨力直接把手中的冰璇剑击飞出去。 过程很清楚，却让人无法理解。 她明明感觉不到莫明心身上有强大的真元波动，为何会有如此威力？ 莫明心神色淡然，眼底却露出得意之色，只有尹诗茗一人能看到。 “果断，一样会败北，你不是我的对手，尹仙子，认输吧。” 细小的声音被真元凝聚成线，送到尹诗茗的耳边，那说不出的得意语气，以及不以为然的态度，都深深刺激着尹诗茗。 ——竟然看不起我！输可以，但我决不让你赢得如此轻松！ 尹诗茗绝不允许，自己竟然无法在这个人的眼里留下丝毫痕迹，就这么败退。她有着属于自己的高傲，她身上还肩负着明玥宫的声望，认输是绝不可能认输的，除非我倒下！ 逼人的寒气突然生气，从两人脚下开始，蔓延到整个场地，众人只觉得寒风拂过，场地已然在瞬间变成了冰雪的世界。 尹诗茗的眼中绽放出耀眼蓝光，衣摆无风自动，乌黑的发丝泛起了一丝丝银白之色。 就连她的声音，都如同天雪山上终年不化的冰雪那般冷漠。 “就算败，我也绝不认输！” 237 　　寒风拂面，带来丝丝清凉之意，莫明心舒服得不禁眯起了双眼。 “虽然时至秋末，但你们明玥宫的寒气依旧是那么沁人心脾，舒服。” 耳边响起的传音让尹诗茗眼里升起几分怒意。 ——我都用秘法拼命了，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白掉的头发啊！ 愤怒让尹诗茗说不出一句话，抬手就是一掌。 掌声破空，势疾力沉，乃尹诗茗倾尽全力的一掌。 本以为就算不能伤到莫明心，也能给她制造些麻烦，再不济也能把她逼退。 然而现实却是那般残酷。 皓白的手腕被轻易握住，莫明心的手宛如铁钳，牢牢抓主尹诗茗的手，顺势把她拉得失去了平衡。 尹诗茗不受控制地扑入莫明心怀里，直觉腰上被有力的手臂环住，两人身躯贴在了一起。浑身散发着寒气的尹诗茗，感觉到丝丝暖意传来。 她芳心一颤，没由来的感觉到慌张，想要挣扎，却根本无法挣脱。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这比试......怎么突然变得有点怪啊。” “就是啊，之前还剑拔弩张的，怎么突然就不一样了。” “不知道为何，我感觉自己受到了打击。” 从闹到静，再重新变得喧嚣，观众们议论纷纷，都觉得有些诧异。 莫明心眼睛眯成了两轮月牙，很是好看。 “他们都在议论我们呢，尹仙子。” 尹诗茗脸色微红，低声冷到：“快放开我，难道你想在这大庭广众面前，对我乱来吗？你就不怕身份暴露？” “怕什么，我可从未说过，我小龙女不喜欢女子。” 莫明心嘴角一扬，绝美的脸如冰雪消融般，展现出惊心动魄的美丽笑靥。 一边说着，莫明心另一只手丢开淑女剑，伸向了尹诗茗的胸口。 尹诗茗瞳孔猛地一缩，眼神又是担忧，又是期待，满是纠结之色。 到底该不该拒绝，她根本就拿不定主意。 眼看莫明心的手越来越近，已经快要接触到自己胸前的高耸，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莫明心眼中精光闪过，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两指，点在尹诗茗的膻中穴上。 尹诗茗只觉胸口一凉，睫毛一颤，慌忙睁开眼睛，看到莫明心并非轻薄自己，也是愣了一下，随即她便感觉到体内真元与元神之间的联系仿佛被切断一般，激扬流转的真元如潮水退去一般，迅速回到了丹田之中，她身上萦绕的寒气也瞬间消失不见。 还没等尹诗茗回过神来，莫明心已经把她放开了。 “秘法不可乱用，尤其是这种有损元气的秘法，不是用来赌气的，下次再乱来，我就不管你心情，当场强吻你了。” 莫明心眼神送去警告，旋即便不等尹诗茗回应，转向裁判。 “她真元已被我封禁，无力反抗，是否可以判我获胜了？” 负责裁判的道盟长老修为不低，也马上踏入寂灭期了，一眼便能看出莫明心所言非虚，点点头，当场宣判。 “胜者，古墓派，小龙女。” 莫明心随手一招，把尹诗茗的冰璇剑唤到手上，旋即转身离去。 尹诗茗愣了一下，拔出淑女剑，连忙喊道：“等一下，你的剑......” 莫明心回头，扬了扬手中的冰璇剑，淡然道：“是你的剑。” 说完，潇洒离去，留下尹诗茗还在怔怔出神。 因为这是本日最后一场比试，也没人催促尹诗茗，叶灸惯例点评了几句，宣布今日的比试到此结束。 众人三三两两的离场了，只有明玥宫的人感到了尹诗茗的身边。 走在最前面的，便是林诗媚。 “师姐！” 林诗媚几乎是冲到尹诗茗身边，围着她转了几圈，仔细检查着尹诗茗的情况。同时明玥宫弟子，她们都看出来尹诗茗刚才用了禁招，担心她有什么不适。 然而尹诗茗却像是丢了魂儿似的，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淑女剑。 剑柄非金非木，触感有几分温润的暖意，仿佛是那人残留的余温，很暖，很真实。 林诗媚目光一凝，漆黑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阴霾，关切地问道：“师姐，你没事吧？” 尹诗茗回过神来，淡然摇头：“我没事。” “那个小龙女与师姐你认识？”林诗媚追问道：“她为何要与师姐你交换仙剑？” “我也不知道......” 尹诗茗眼中闪过几分茫然，手指下意识地在剑柄中摩挲，突然，她感觉到触感有些怪异。 心中一荡，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我没事，我们回去看看柳长老吧，明日她还有比试。” 招呼一众师妹，众人这才往道庭外走去。 尹诗茗故意落在最后，从淑女剑剑柄中抽出夹在其中的纸条。 摊开一看，上书八个字，字迹娟秀，墨味中透着几分淡淡香气。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尹诗茗不禁笑了。 ——你算是哪门子的君子啊，不知羞的家伙。 把纸条翻过来，却发现后面还有几个字。 “妖女也好逑。” 尹诗茗脸色一红，不禁轻啐一声：“凑不要莲，谁说要当你的配偶了？” “师姐，你在说什么？” 一直暗中留意尹诗茗的林诗媚立刻回头问道。 尹诗茗神色一冷，淡然道：“没什么，不过是自言自语罢了。” 林诗媚看了看她手中的淑女剑，皱着眉问道：“师姐你不去拿回你的冰璇剑吗？那可是你结成元婴时，师父亲自为你炼制的。” “师父送我的剑，我当然要拿回来。”尹诗茗口是心非，有些心虚地挪开了目光：“但我要凭自己的实力拿回来，在有信心胜过龙姑娘之前，冰璇剑就放在她那里吧。” 林诗媚有些不忿地嚷道：“那个小龙女，一定是看中师姐你的冰璇剑，故意拿走的，哼，真是个小人。” 尹诗茗双眼一瞪，语气冷了几分：“诗媚，不可这般去想龙姑娘。淑女剑并不比冰璇剑差，龙姑娘也绝不是贪图冰璇剑才做出此事，你不要背后胡乱猜疑。” 林诗媚委屈地撇撇嘴，小声应道：“哦，知道了......” 尹诗茗点点头，还欲再说什么，却突然停住了脚步，猛然转身。 林诗媚被吓了一跳：“师姐，又怎么了？” 尹诗茗皱了皱眉，轻轻摇头。 ——刚才的敌意......是剑心师妹？ 238 　　夜幕降临，万物俱寂，尹诗茗独自一人，行走在半山腰的树林之中，逃离了同门师妹的骚扰，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手中牢牢握住的淑女剑，微微上扬的嘴角，都显示出她的心情十分不错。 比试虽然输了，但至少结果让她感觉还不错。 ——那家伙，这么重要的话，为何不能直接点说，非要拐弯抹角的。 与此同时，某人也正在与闺蜜闲聊中。 “你看尹诗茗被我如此戏弄，最后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连生气都忘记了，果然还是我的魅力太大了，哇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尹诗茗若是得知某人如此得意，此时此刻的好心情还能不能保持下去。 可惜她对此一无所知，随心所欲地走，累了，便随意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借着月光，端详着手中的淑女剑，颇有些爱不释手。 比试输了，压在肩上的责任也仿佛消失了一样，让尹诗茗难得可以放松一下心情，看着手中的剑，越看越爱，忍不住又站了起来，拔剑起舞。 月下林间，白衣佳人，持剑起舞，如诗如画的景象，可惜的是无人有幸能目睹。 不对，至少有一个人，她确实是看到这一幕了。 翩然舞动的长剑停下了，尹诗茗本来柔和的表情，突然变得冰冷，目光转向不远处的一棵树后。 “别藏了，出来吧。” 树后之人眼看被发现，也不躲了，缓缓走出，倩影在月光下逐渐变得清晰。 青衣布裙，三千青丝束起利落的马尾辫，俏颜冷峻，带着几分凌厉。 尹诗茗目光一凝，语气没有缓和，却带上了几分疑惑：“剑心师妹，这么晚了，你也是出来散步不成？” 来人正是阮剑心，因为白天感觉到一丝若隐若现的敌意，加上对方刻意隐藏了气息，尹诗茗并不觉得她是抱着善意而来的，握剑的手不由得一紧。 阮剑心轻笑道：“不，我是来找你的，尹师姐。” 尹诗茗不动声色，淡然问道：“找我何事？” “想让尹师姐帮一个忙。” 剑魂缓缓从阮剑心的掌心冒出，银芒倒映在她黑色的眸子中，添了几分凌冽。 “尹师姐你太碍事了，还请不要妨碍我。” “妨碍？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妨碍过你。” 尹诗茗眉毛一挑，佯装没听懂阮剑心的意思，白色雾气渐渐萦绕在淑女剑漆黑的剑身之上。 下一刻，一道银光迅然袭来，撞上了淑女剑的锋芒。 银光之后，阮剑心凛然的神色，让尹诗茗一阵心惊，对这个印象中总是单纯的同道，多了几分陌生。 “还打算装傻充愣吗？” 阮剑心冷冷地问道，剑上力道陡然增大，把尹诗茗逼退，然后脚步紧随其后，再次逼到尹诗茗面前。 尹诗茗身形飞速倒退，与阮剑心连接数剑，每一次剑锋的交错，都让她倒退的速度快上几分。 虽然尹诗茗的御剑还算不错，放在明玥宫里也是同辈中鹤立鸡群的存在，但和青莲剑派最出色的弟子相比，就要逊色得多。阮剑心剑剑凌厉，看似不要命的打法，却让尹诗茗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一退再退。 尹诗茗明白继续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把心一横，又一次的交锋中，突然撤去所有力量，任由阮剑心把自己逼退，同时淑女剑落在脚下，踩着仙剑化作一道蓝光遁去。 阮剑心却不依不挠，见尹诗茗要退，连忙追上去。 两人在月色下你追我赶，速度都提到了极致，眨眼间便越过了几座山峰。阮剑心凭借着对剑的掌控远胜对方，逐渐拉开了距离。 飞在前方的尹诗茗回首看去，情况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按照心中早已想好的对策，她飞行的身影突然疾速下坠，落入到陡峭险峻的峡谷之中。 峡谷中怪石嶙峋，险峻无比，一般人御剑飞行定然要受到影响。然而尹诗茗却如履平地，速度丝毫没有降下。 明玥冰心法在静心凝神方面有奇效，就算是面对凶险的情况，也能保持最冷静的心态，沉着应对，眼前飞速掠过的山石，根本无法扰乱她的判断，蓝光在山石之间飞速穿过，没入到一处荒凉峡谷之中。 阮剑心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银光落下，阮剑心从剑魂上跳下，还未完全落地，八道破空之声突然从四面八方响起，八道蓝色剑光飞速射来。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八把剑，全被阮剑心击落。 落在地上的剑脆弱不堪，顷刻间便化作了冰粉。 冰粉在月光下闪耀着淡淡光芒，让阮剑心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心中突然升起警惕，五感过人的她眉毛突然一挑，余光扫及一抹乌光正趁着夜色飞来，无声无息，疾如闪电。 锵—— 两声刺耳的剑鸣声划破了夜幕，响彻长空。 在最后的关头，阮剑心堪堪挡下了淑女剑这悄无声息的一招。 然而这还不算完，尹诗茗精心设下的局，还有一着！ 强烈的灵气波动伴随着彻骨寒气，从半空落下，空中蓝光大放，尹诗茗雪白的倩影立在空中，裙摆随风摇曳。 周围，是数不清的冰剑，铺天盖地，一圈围着一圈，就像是巨大的蓝色光轮，即将要从阻挡在面前的存在身上碾过。 真正的万影残冰剑诀！ 尹诗茗毫无保留的全力施为之下，万影残冰剑诀展现出真正的姿态。成千上万的冰剑，覆盖了方圆数十丈的范围，连一只蚊子，都休想从冰剑下逃脱。 阮剑心瞳孔一缩，对尹诗茗有了全新的认识。 原本以为只是个徒有虚名的家伙，肯定不是自己对手，但如今看来，能得到明月宫主的赏识，能稳坐明玥宫继承人的位置，尹诗茗绝非泛泛之辈。 阮剑心明白，自己不能再有迟疑了。 剑魂被高高抛起，银芒顶着蓝光的攻势，陡然大放，与之分庭抗礼。剑魂渐渐散作银色光点，萦绕在阮剑心的身侧，把她护在其中。 一朵银白色的莲花，在冰雨之中，倔强又顽强，屹立不倒。 一抹看不见的波动，以银色莲花为中心，缓缓扩散开去，所经之处，万物俱寂，仅仅是余波，便让周围的石头全部化作齑粉。 寂灭剑莲，青莲剑舞中少有的以力破巧的剑诀。 数千年不曾出现过的，明玥宫与青莲剑派的顶级剑诀之间的碰撞，正悄然上演。 239 　　灵气随着两式强大剑诀之间的碰撞而卷动，紊乱的灵气甚至影响到了方圆数理。 天空之中，银色与蓝色的强光交错闪过，也把夜空照得宛如白昼，刺眼无比。 巨大的动静惊醒了附近的山野村民，也惊动了距离极尽的道盟。 道盟的巡逻队几乎都聚集在道盟大门之前，遥看远处的打斗，虽然只能看到频繁闪烁的夜空，但也不妨碍他们议论纷纷。 然而议论归议论，因为那并不是道盟所在，所以也没人去看个究竟。 直到叶灸与一众长老的出现，才让喧闹稍微收敛了一点。 “发生什么事了？” 叶灸来到道盟门口，第一件事便是了解事情经过。 那些巡逻的人面面相觑，却是没有一个人能回答叶灸。他们不过是道盟的普通弟子，甚至连参加祭天大比的修为都没达到，隔了那么远，又怎么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还是几个长老看了片刻后，才发现了端倪。 风雁子眯起眼睛，神色略有疑惑，道：“盟主，那似乎是......青莲剑派与明玥宫的人打起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灸也看出来了，神色略显无奈。 就算明玥宫的人高傲冷漠，态度不佳，与别派的人起了争执，但青莲剑派可是有章剑莱压着呢，谁敢这么放肆在道盟门口与别派弟子大打出手？ 难道不是身处道盟的两派弟子？ 叶灸皱了皱眉，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一看就知道远处交手的两人修为至少在元婴期以上，甚至洞虚期都有可能。这个级别的弟子，要么就身在道盟之中，要么就在各派中处理事务。青莲剑派距离道盟比较近，出现在这里还有可能，明玥宫可是隔了一整个神州，会跑到这边来才有鬼！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找两个人，去明玥宫与青莲剑派的别院，问问他们有没有弟子不在休息，在外走动的。”叶灸对身边的风雁子低声说道，末了顿了一下，补充道：“对了，请章真人过来一趟，风兄，你亲自去吧。” “行，盟主，我这就去。” 风雁子点点头，叫来两名道盟弟子，匆匆离去。 叶灸沉吟了片刻，随手抓过另一个长老，转头一看，不由得脸色一黑。 抓到谁不好，偏偏是与他最不对付的萧闫。 但人已经拉过来了，总不能让他退下去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叶灸也不好表露出与萧闫太过不合。 “萧长老，能否请你去交战的地点看看，试着让那边的两位停下来，若真是两派的弟子，把她们带回来吧，总不能让人在这里看，多加猜度。” 萧闫闷闷点头：“知道了，盟主。” 说完，便朝着远处交战处飞去。 叶灸环顾一周，放声道：“好了，都散了吧，此事无需关注，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祭天大比结束之前，还不能松懈。” 不料，他话音刚落，远处再度爆发出激烈的灵气波动，那些还没来得及散去的人，皆是一愣。 “那好像......不是萧长老出手吧？” “看起来似乎是真武门的人，但又有些不像......而且出手的人修为不低。” “嗯，至少也是合体期。” “真武门怎么还派了个高手过来了？” “谁知道呢。” 一些眼力好的长老开始低声议论，同时忍不住看向叶灸，这很可能牵扯到四大宗门中的三个，就算是他们道盟，也不好处理了。 叶灸也是脸色一黑，心想自己刚安排好了准备把事情处理一下，这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合体期跑来捣乱了？真武门的人？自己地盘都还没整明白呢，还有心思跑外面来搞事情？ ——等我报了仇之后，定要把这真武门给整下去才行！ 然而，真的是真武门的人吗？ 当然不是！ 普天之下，除了真武门的人外，会真武门的武技与功法的，还有一个并不被外界熟知的人，而那个人，也恰好是合体期的修为。 左手淑女剑，右手剑魂，两柄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仙剑，被一双白皙如玉的纤纤素手握住剑尖，锋利的剑刃宛若摆设，连那手上的肌肤都画不出半道血痕。 一袭黑裙，长发飘扬，赤眸闪烁着慑人精光的女子，就这么站立在尹诗茗与阮剑心的中间，把两人的攻击都挡了下来。 她缓缓抬头，赤眸扫过两人的脸，眼底流露出几分疑惑。 “你们为什么会打起来？” 她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尹诗茗目光一凝，神色微妙地看着来人：“秦无双，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附近，只是没有现身罢了，若不是见你们打得如此惊天动地，我也不会出来。” 秦无双目光再次扫过两人，并没有流露出敌意。 “若不是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也不会现身。你们这是怎么了？” “与你无关！”尹诗茗召回淑女剑，神色复杂地看着秦无双，说道：“你还是快些离开吧，这里毕竟是道盟的势力范围，若是你被发现了，下场一定不会好过的。” “我本来就不打算久留。”秦无双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既然你们不说，那就当我是多管闲事吧，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等一下！” 就在秦无双将要离开的时候，阮剑心突然喊住了她。 秦无双愣了一下，回头疑惑地看着阮剑心。 阮剑心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在这里，是不是因为她有什么事情要做？” “咦？原来你会正常说话呀。”秦无双有些惊讶地看了阮剑心一眼，笑道：“关于她的事，我可不能随便多嘴，万一坏了她的好事就不好了，你若是想知道，自己去问她吧。” 说罢，秦无双潇洒地摆摆手，眨眼间消失在两人眼前。 阮剑心若有所思，沉吟片刻，突然感觉到尹诗茗的目光，兀的抬起头，两人之间再次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可惜，这次注定她们是打不起来了。 还没来得及动手，又一道黑影突兀出现，横在两人之间。 萧闫那张僵硬阴沉的脸出现在两人眼前，打量着两人，突然沉声问道：“周围有魔气残留，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240 　　阮剑心与尹诗茗先后回到了道盟，在众人面前落下，看似无事发生，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之间僵硬的气氛，仿佛随时都会大打出手一样。 叶灸也是愣了一下，看向身旁刚来没多久的章剑莱，欲言又止。 章剑莱没说什么，脸上少了平时的和蔼，反而多了几分威严，看了阮剑心一眼，冷哼一声，道：“剑心，随我回去。” 随后，看向叶灸，神色稍缓：“盟主，惹出这等骚动，真是不好意思，回去之后，我会好好教训这个劣徒的。” 叶灸连忙摆手：“没什么，两位并非在我道盟之内打斗，章真人不必向我道歉。” 章剑莱点点头，叫上阮剑心，匆匆离开。 叶灸挥退了所有人，看向剩下的明玥宫众人。 这些人发现自家的大师姐不见了之后，都急匆匆地跑了出来，此时正把尹诗茗围在中间，问长问短。 叶灸轻咳两声，打断了她们，看向尹诗茗，忍不住问道：“尹姑娘，方才我遣道盟的萧长老去寻你们，然而他并没有随两位一同回来，姑娘可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尹诗茗淡然道：“方才我与剑心师妹切磋，中途遇到一名魔门中人袭击，随后萧长老赶到，便去追查那魔门中人了。” 叶灸愣了一下，有些意外，怎么还有魔门的人跑到道盟附近来的，莫明心她们这是想要干嘛？ 可还没等他多问，尹诗茗已经率先找借口准备离开了。 “抱歉，盟主，晚辈今日连番与人斗法，有些累了，想要去休息，还请盟主见谅。” 说完，甚至都不等叶灸开口，她便神色匆匆地离开，连自己的师妹也不理会。 叶灸倒是没感觉有啥问题，明玥宫的人大多如此，与其说她们傲慢，不如说她们甚少懂得人情世故，除了基本的礼貌之外，与人交流时都显得比较随心所欲。 而且叶灸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尹诗茗是有急事。 尹诗茗确实有急事，她急着去兴师问罪。 本来没打算去找莫明心的，但此时她却径直奔向叶璃的院子，来到莫明心的房间门外，一把推开了门。 正与叶璃闲聊的莫明心也是愣了一下，扭头看着她，呆若木鸡。 “尹诗茗你怎么一脸别人欠你钱的表情，难道你明玥冰心法又有长进，终于跟你那师父一样，步入更年期了？” “住口，你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不许诋毁我师父！” 尹诗茗一声娇喝，竟然直接拔出了淑女剑，横眉竖眼地瞪着莫明心。 旁边叶璃感觉到浓浓的火药味，眼睛一转，兀的站起身来：“龙姐姐，时候也不早了，明日还有比试，我就先行一步，回房休息了，再见！” 说完，绕过尹诗茗，一溜烟地跑出了房间，还贴心地为两人关上房门，最后还不忘说上一句：“尹仙子，不用有什么顾虑，就算这房子毁了也没关系，有什么不满尽情宣泄出来吧，只要不吵到我修炼就行。” 莫明心张大了嘴，说不出话。这叶璃在坑自己人这方便，简直是出类拔萃，真不知道她脑子里想的都是些啥。 ——有机会真想敲开她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莫明心眯起眼睛，心里闪过无数邪恶的计划来招呼这位好姐妹，目光则是慢悠悠地移到了尹诗茗身上。 衣衫上的皱褶略多，还沾了些许灰尘，头发有些凌乱，气息有些不稳，握剑的手也在发抖......哦，这个貌似是因为气的。 她倒上一杯茶，慢条斯理地问道：“你这是被谁教训了一顿，然后心情不畅，跑来找我求安慰吗？” 尹诗茗到嘴边的话顿时一滞，仿佛被说破了心事，恼羞成怒一般，一剑刺出。 剑尖挺与茶杯接触的瞬间猛然停住，只听“咔嚓”一声，莫明心手中的杯子顿时不满了裂纹。 莫明心仿佛视而不见，举着杯子把其中的茶水喝完，然后放下杯子，杯子顿时在桌上碎成了一堆碎片。 “火气这么大，被我说中了？” 莫明心眼睑微抬，斜眼看着她。 尹诗茗怒道：“全是你做的好事，把剑心师妹骗得神魂颠倒，竟然跑来袭击我，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原来是剑心啊。”莫明心假装惊讶，随后道：“我还以为她不会有动作呢，没想到竟然真的跑去偷袭你了。唉，竟然为了我......魅力这么大，我也很无奈。”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然而得意的神色，却怎么也按捺不住，那嘴脸，尹诗茗都快看不下去了。 “你是故意的？！” 尹诗茗脸色一黑，表情冷得有些吓人，握剑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 “今日比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刺激剑心师妹？” “嗯。”莫明心点点头，看着尹诗茗剧烈颤抖的身躯，不禁笑了：“这是原因之一。” “还有什么原因？你到底还藏着多少阴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尹诗茗发出了质问，洁白贝齿狠狠咬着唇，希望脸上不会暴露出情绪，但她的肢体与眼神都已经出卖她了。 本以为一切都是好的，以为自己的感情终于被理解了，然而这一切......都是假的！只不过是她为了达成目的的手段！ 为了阮剑心，她利用了自己，那自己在她心里，到底算是什么？ 莫明心不解地看着她：“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还有一个原因不就在你手上么？当然是为了把淑女剑交给你啊？” “把淑女剑......交给我？” 尹诗茗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莫明心，难道这淑女剑上，还有什么秘密？ 莫明心翻了个白眼：“我的天......我开始后悔了。你都与剑心打了一架了，就没发现淑女剑比起冰璇剑，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吗？” 尹诗茗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自己初得淑女剑，却完全没有感觉到使起来有生涩之意，甚至比跟随自己十多年的冰璇剑更加好用。 只不过当时自己专注于与阮剑心斗法，没有留意罢了。 “这可是用炼血宗的秘法炼制的，与你血脉相连的仙剑，和那种粗制滥造的玩具不同，这可是真正炼血宗出品的神兵利器。” “你特意为了我......” 尹诗茗心中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脸上露出几分羞意，心里甜蜜蜜的，正欲道谢，却突然感觉有些不妥。 “不对，炼血宗的秘法我也知道，炼制专属兵器，需要的是兵器主人的血，你......是从何处得到我的血的？” “哦，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夏至，你在明玥宫后山洗澡的时候，恰逢天癸时至，亵裤上不小心沾了阴血，然后那亵裤又奇怪地消失不见......我KAO，你突然发什么疯啊？！” 241 　　莫明心的住处最终还是保不住，化作了冰渣与木屑，死无全尸。 她与尹诗茗只能在院子里坐了一晚，大眼瞪小眼，互相倾泻着自己的不满。 屋内叶璃睡得香甜，翌日起来，神清气爽地走出了房间，看到旁边房子不翼而飞，仅余一个废墟，不仅咋舌。 “哇，你们昨晚也太激烈了，竟然真把房子弄榻......咦，龙姐姐，你脸上怎么了？” 目光不过在废墟上扫了一眼，叶璃并未放在心上，倒是莫明心脸上鲜红的巴掌印，让她十分感兴趣。 莫明心懒洋洋地说道：“别说了，有些人不识好人心。你费尽心思给她准备礼物，打算送个惊喜，最后得到的却是一个巴掌......璃妹妹啊，以后你可要带眼识人呀，那种恩将仇报的明玥宫弟子，万万不能招惹，省得落下一个与姐姐同样的下场。” 虽然莫明心没有指名道姓，但只要不傻，都知道她说的是谁，叶璃诧异地看着尹诗茗，不禁感叹道：“没想到尹仙子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不是，我没有！” 尹诗茗脸上神色羞愤交加，有苦说不出，那种羞人的事，让她怎么开口，只能默默吃下这个哑巴亏。 莫明心却是不打算放过她，冷哼一声，面带不屑地说道：“我说你思想真是污秽啊，难道你不知道天癸之血乃是女子体内阴气的凝聚？你一个修炼阴属功法的人，自然是以此为引炼制的兵器最为合适了，我可是费劲了心思，查阅许多典籍才想出这个妙招的。之后还要计算你的天癸之日，然后千里迢迢去明玥宫蹲伏，得到了血之后还要快马加鞭，在失去功效之前送到炼血宗，你感谢都没一句，还打我......连我师父都没有打过我，你知道吗！” “你骗谁啊，你师父明明打过你！”尹诗茗大声反驳，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怒：“你能不能不要再提天癸了！” 虽然莫明心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但一想到手中的兵器是以她......那个地方流出来的血为引炼制而成的，她就感觉到十分膈应。 叶璃也是神色微妙地看了看尹诗茗腰间的淑女剑，肩膀颤抖着，努力忍耐着笑意。 以天癸之血炼制的兵器，这大概是尹仙子人生中最大的污点了吧。 尹诗茗实在敌不过这两个无耻之徒的注视，待了片刻，实在坐不住了，恨恨瞪了两人一眼，灰溜溜地跑了。 叶璃忍着笑意，看向莫明心道：“龙姐姐你可真够坏的，送人家礼物，还用那种材料，尹仙子没当场砍死你，也算是真爱了。” 莫明心淡定喝茶，缓缓道：“我这人要么不做，要做当然要做到最好，礼物自然是最合适的才是好礼物。再说了，她用那把剑，就等于以后有了一个把柄在我手上，等她继承了明玥宫宫主之位，那明玥宫不就等于我的后花园，为所欲为了吗？一举两得的事，我为什么不做？” “恐怕她继位之日，就是你们两派死斗之时了，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要刹了你。” 莫明心灿烂一笑：“没关系，到时候我临死前肯定会把这个秘密公布与众的。” “你真够狠的......” ...... 登仙楼中，叶灸与风雁子一宿没睡，等待着萧闫归来。 终于在旭日东升之时，风尘仆仆的萧闫回来了。 两人同时看向他，与萧闫关系较好的风雁子率先开口：“萧长老，怎么样，有追查到魔门中人的踪迹吗？” 萧闫阴沉着脸摇摇头：“那魔门的人似乎早有准备，气息追查到一般，突然消失了，应该是通过传送阵法离开。” 风雁子闻言，眉头紧皱：“魔门的手已经伸到道盟附近了，本以为他们短时间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竟然如此大胆，而且挑的还是祭天大比这样重要的时间，难不成他们在密谋着什么？” 一边说着，风雁子平和的眼神中闪过几分绝然的杀机。 萧闫的脸还是那样，僵硬又阴沉，看不出喜怒，冷着声道：“目前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加强警戒了，见过那个魔门中人的只有青莲剑派的阮剑心与明玥宫的尹诗茗，我昨夜问过她们，来的只有一人，修为不过合体期，只出现了很短的时间，就匆匆离去了，目前还不知道目的为何。” 这时，一直沉默的叶灸开口了：“先暗中警戒，不要太过声张。所幸的是那两人并未受伤，魔门的人也不一定是有什么阴谋，暂时静观其变吧。”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叶灸看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大比的时间快到了，还是快些准备吧。风兄，你负责去看管九龙结界的状况，萧长老，你奔波一夜，也辛苦了，暂且休息吧，之后便去加强道盟的巡逻，别让人有机可趁。” “我不累，现在就去准备。” 说着，便转身离去。 风雁子留了下来，犹豫了片刻，道：“盟主，这么处理，会不会太过被动了？魔门中人阴险狡诈，百密终有一疏，若是让他们找准了机会，企图对我道盟不利......” 叶灸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目前我们没有太多线索，且又是处于祭天大比的重要时间，若是大张旗鼓去搜寻魔门踪迹，可能会引起其他同道的不安，暂时还是以稳为主，一切等祭天大比结束后再说吧。” 风雁子想了想，距离祭天大比结束，也不过是两天时间，也就不再提意见了，点点头，也转身离去。 等到房间内只剩下叶灸一人，他才忍不住叹了口气，眼神中透出几分疲惫。 在这次交易中，他完全是处于下风，仇人的消息未曾得知，而魔门的企图也没有头绪，他就像是走在钢丝之上，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必须要提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紫玉前辈，莫明心，你们师徒两人到底在谋划些什么？若想利用我对杀妻之人的仇恨，企图动摇我正道基业，那你们两人可就大错特错了。 242 　　来到祭天大比的四强，群众的热情依旧高涨，同时也忍不住在心里大呼——这一届祭天大比真养眼！ 四强，四名女子，各有千秋，但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道盟盟主之女叶璃，活泼可爱，古灵精怪的气质尤其吸引人。 青莲剑派阮剑心，英气十足又不是柔美。 古墓派的小龙女，与明玥宫的柳芷慧如出一辙，都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山”美人。 四美齐聚，也是难得的美景，自然让人兴致更加高昂了。 叶灸立于台前，扫视一圈，放声道：“既然人都齐了，那就事不宜迟，开始抽签吧。” 四强已然是最后一次抽签，方式有所不同，并非由叶灸动手，而是台下四人自行选择。 四人面前，立着一面铜镜，四人分别注入自己的真元，随后镜内便会显示出对决两人的画面。 四人几乎同时出手，颜色各异的真元激射而出，没入镜内。 镜面泛起层层涟漪，不久后平静下来，两道倩影缓缓浮现在其中——阮剑心，和柳芷慧。 ...... “阮姑娘运气真是不错，三分之一的机会都让她碰上了，那位明玥宫的长老，大概是她唯一有机会胜过的对手了吧。” 休息室内，叶璃忍不住笑着说道，同时看向身边面无表情的莫明心。 “龙姐姐为何一言不发？莫非是想到等下要与我交手，紧张了？” 莫明心转头，神情茫然，道：“啊？！我想事情，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不愧是你。”叶璃嘴角微微抽搐：“比试在即，竟然还有心思想其他事情。难道龙姐姐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怎么会。”莫明心讪笑一声：“我是那种人吗？” “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没数？”叶璃白了她一眼，无奈道：“罢了，就让你再傲慢一会儿吧，等会交手的时候，我定要让你好看！” 莫明心傲然道：“我本来就好看！” “......我们还是看比试吧。” 叶璃一声叹气，不再多言，目光转而投向阵法之上，看到的，是即将开始比试的阮剑心两人。 这时候莫明心不禁笑道：“说来也是有趣，剑心一路走来，对手竟然全是洞虚期的，真难为她能一路赢到现在。” 叶璃狡黠一笑：“也许这就是爱的力量吧。” 莫明心双手捧脸，羞赧道：“别这么说，人家会害羞的。” “......” ...... 不少人也发现了，阮剑心一路过关斩将的，竟然都是洞虚期的对手，虽说她是青莲剑派的弟子，但如此不讲道理的越级能力，以前的青莲剑派弟子也没见过呀，她到底是怎么修炼的？ 一时间，阮剑心“洞虚期杀手”的外号不胫而走。 不过周围的人喊得起劲，却并没有影响到柳芷慧。就和所有明玥宫弟子一样，柳芷慧的脸上永远是一片冰冷，好像谁欠了她一大笔钱似的。 裁判左看右看，确认过两人都准备好了，于是便宣布比试开始。 话音刚落，场面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柳芷慧并没有自恃修为高了一筹，就轻敌大意，反倒是率先唤出佩剑，裹挟着彻骨的寒气，与漫天剑影，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朝着阮剑心席卷而去。 阮剑心也不慢，剑气冲天，双手并指成剑，剑分左右。 说时迟那时快，柳芷慧的剑招落下，无数的剑影如同狂风中的暴雪那般凶猛，且连绵不断。 阮剑心面不改色，双剑舞动，布下密不透风的剑网，牢牢护住周身五尺的范围。 两柄剑在她的手中仿佛有了灵性，互相之间配合无间，双剑合璧，柳芷慧一时之间竟拿她没有办法。 不过柳芷慧早有预料，面不改色，只是默默加大了法术的威力。 阮剑心的剑越来越快，渐渐的已经看不清剑影，只有那剑尖划过留下的银芒还遗留在人们的视线之中，隐约间，仿佛两朵盛开的莲花，把她护在中间。 双莲并蒂，此乃青莲剑舞中，双剑御剑法趋近大成的象征，能在元婴期做到这一点的，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几个人，阮剑心更是这一代的弟子中，唯一能做到的。 随着阮剑心的舞动，莲花的虚影似乎也动了起来，仿佛随风摇曳一般，栩栩如生。随之而来的，是锋锐无比的剑气，伴随着莲花的花瓣四射而出，周围的剑影触之必散。 局势似乎正在向着阮剑心这一边倾斜，柳芷慧很快便发现，自己的剑诀渐渐的似乎有些力不从心。 阮剑心感觉应付起来愈发的轻松，渐渐开始不满足于防守，剑气激射，顿时清空了周围的剑影，趁着柳芷慧旧力刚逝，新力未生之际，毅然决然地朝着柳芷慧逼近。 柳芷慧看着快速靠近的阮剑心，虽惊不乱，寒气自脚下迅速蔓延，地面不知不觉凝结了一层坚冰。 阮剑心势如疾风，速度极快，然而就在她即将靠近之际，心中陡升警惕，来不及多做思考，脚步急停，然后高高跃起。 刚离开地面，方才她站立的地方，便突兀地升起了两支冰锥，尖锐的冰锥擦着阮剑心的鞋尖掠过，带走了阮剑心裙摆的几缕碎布。 阮剑心立于空中，仍感心有余悸，方才她若是反应慢上一步，那被撕破的就不只是她的衣服了。 可还未等阮剑心喘息，那冰锥又有了动静。 坚固的冰体一瞬间似乎变得柔软，常常的冰锥扭曲着，如同两条冰龙，咆哮着朝阮剑心扑去，同时动起来的还有无数的冰剑。 阮剑心射出一剑，击中冰锥的前端，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阮剑心惊讶发现，削铁如泥的剑魂，竟然只削去零星的冰屑。 不敢轻易与之硬碰硬，阮剑心选择暂时避其锋芒，在两条灵活的“冰龙”之间闪转腾挪，还要注意周围的冰剑，一时间险象环生。 柳芷慧眼睛一亮，连忙抓住机会，加大力度，攻势又变得更为迅捷与凶猛。 面对无尽的攻击，又有两条“冰龙”伺机而动，阮剑心就算再怎么谨慎，也总会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一时不查，一条“冰龙”猛然撞向了她的身后！ 243 　　背后一痛，急速运转的真元猛地停滞，经脉宛如被撕裂一半的剧痛让阮剑心的动作完全变了形，再也保持不住姿态，东倒西歪地落回到地面，途中还被冰剑划出了好几道口子。 嘴角淌出一缕鲜血，喉咙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涌上来，又被她强行压下。勉强击退数把冰剑，阮剑心借势远离柳芷慧周围，总算是稳住了脚步。 但一时不察，受了重伤，却是让她陷入了被动。 柳芷慧没有乘势追击，反倒停了下来，看着阮剑心，犹豫了片刻，道：“剑心师妹，比试切磋，点到为止，你既然已经受了伤，不如就此认输可好？” 自己使了多大的力道，柳芷慧很清楚，阮剑心伤得并不轻，按理说也足以分出胜负了，无论她再怎么不合常理，一个元婴期在重伤的情况下面对一个完好的洞虚期，都不太可能有胜算，柳芷慧也不想当着章剑莱的面，对阮剑心下太重手。 阮剑心以剑撑地，身形略现摇晃，但腰身却依旧挺得笔直，俏脸上满是倔强之色，也不说话，就这么咬着唇默不作声。 这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柳芷慧叹了口气，没再多说。反正看阮剑心的模样就知道，说了也没用，还不如试着稍微逼迫她，等到她确实没了还手之力后，裁判也会知道阻止的。 两条“冰龙”再度抬头，气势汹汹地朝着阮剑心扑去。 阮剑心昂着头，眼中闪烁着精芒，一动不动。 “章真人？” 台上叶灸第一时间看向章剑莱，想要看看是否终止比试。 章剑莱摇了摇头：“既然剑心不认输，那边随她吧，有什么后果，让她自己承担。” “可是......” “盟主不必多虑，且看便是。” 章剑莱突然一笑，指了指台下的剑心。 叶灸下意识转头看去，确实愣住了。 明明已经是败迹显露，为何阮剑心突然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 ...... 眼看着两根冰锥飞速接近，如同凶猛举手的利齿一般，即将要穿透自己的身体，阮剑心却依旧固执地站在原地，不喜不悲。 她的心中只有遗憾，遗憾自己不能在最后与那个人交手，亲口告诉她自己的感情。无法独占那个人的一切，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什么剑道巅峰，什么匡扶正义，斩除妖邪，都不值一提！ ——并非如此！ 什么？！ 阮剑心眼神一阵恍惚，发现自己眼前的景象兀然一变，回神之时，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 漫天黄沙，一片死寂，遍地残剑，除此以外，一无所有。 然而，真的是如此吗？ 阮剑心眼前一花，一道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略显呆滞的神情，坚定却固执的眼神，都让她感到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厌恶。 “是你！你竟然还有意识？！” 阮剑心瞳孔一缩，脸上神色露出了几分仇恨。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好不容易夺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得到了属于自己的人生，你为什么一定要妨碍我！” “妨碍你的，并非是我，是你自己。” 站在她对面的人，伸出手指，抵在阮剑心的左边胸口上。 “心境已乱，心魔已生，剑走偏锋，无法长久。” “你闭嘴！”阮剑心激动地大声叫道：“我好不容易借你心中的情剑苏醒过来，你不过是想要我放弃自身存在，把肉身还给你罢了！你想要活着，我同样想要活着！凭什么阮剑心是你，凭什么不能是我！明明是我先的，你不过是我的替代品而已！” “依你所言，害死娘的，也是你吗？”对方同情地看着她。 阮剑心神色一僵，表情变得有些狰狞：“不！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对方见状，不禁叹了口气，上前把她抱住：“你我同源，本是一人，你想什么，我都知道。不要自责，娘亲的死，与你无关。” “我......” 阮剑心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后猛然恢复清醒，忙把对方推开，神情满是厌恶。 “我才不需要你同情，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过是我创造出来的替身，你的世界里只有剑，根本就没有感情！” “并非如此。”对方果断地出言反驳：“若无感情，我为何会......” 她没有说下去，但下意识的，忍不住抚摸了一下脖子上的项圈。 阮剑心也做着同样的动作，一时间不禁沉默下来。 良久，其中一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会出现，并非我愿，是因为你，你想要赢，我就醒了。” 她转身，朝着前方走去。 阮剑心下意识跟了上去，两人越过残剑，走在无边无际的黄沙之中，不知走了多远，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停下，退后两步，让开前方的景象。 阮剑心一看，愣住了，眼前的，是一柄银芒四射的剑。与之前那些残缺破损的剑不同，这柄剑上流光溢彩，每一道纹路都清晰可见，剑上无锈斑钝口，锋利无比。 这是一柄活着的剑！ “这是......剑魂。” 阮剑心下意识抚摸着剑柄，那血脉相连的感觉是那么熟悉，然而其中一股生涩之意却让她很不舒服。 身边的人轻轻点头：“我的剑魂。” “你的......” “凝聚剑魂，所需要的，不止真元......情感，理解，领悟，我的一切，都在其中。剑的长短，剑的宽细，剑的纹路......所有这些，都是我的，我的想法。我阮剑心，三百余年，所见所闻，所想所悟，尽在其中。” “你是说，剑魂根本就没承认过我，是吗？”阮剑心苦笑，似乎有了些许明悟：“你是在炫耀吗，还是想要嘲笑我？” 对方摇了摇头，转身，又往前走。 这次阮剑心犹豫了一下，才选择跟上去。 没走多久，两人又看到了另一柄剑。与此处其他的剑不一样，这柄剑看起来还没有成型，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有着剑的模样的一块铁块，没有丝毫剑的凌厉与锋锐。 但阮剑心能感觉得到，这柄剑，同样是活的。 “这是你的。” 那人静静看了阮剑心一眼，转身而去。 而阮剑心，在犹豫了许久之后，终于鼓起了勇气，伸手握住这还未完全诞生的剑魂。 霎时间，银芒大放。 244 　　当阮剑心的意识再次回归到现实，时间仿佛没有流失，就好像自己只是眨了一下眼，那锐利的冰锥依旧带着森寒之意朝着自己刺来。 对手还是那个对手，然而阮剑心自己，却已经完全不同了。 手中的剑魂依旧是那个模样，但之前的生涩之意已经完全消失，那种血脉相连，浑然一体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切，阮剑心能清晰感觉到剑的脉动，这才是属于她的剑魂。 但这些变化，对手的柳芷慧却是没能感受到，她只看到阮剑心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半，傻傻地站在原地，而自己的攻击已经迫在眉睫了。 ——怎么办，要停手吗？ 柳芷慧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很快便有了决定，正欲施法停下攻击，然而就在这时，阮剑心动了！ 持剑的手迅速抬起，速度之快，让人无法看清。剑指前方，准确地对上了冰锥的尖端。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停顿。气势汹汹的“冰龙”就像是被指中了要害，不敢动弹一般，原本的气势迅速衰退下去，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后方的柳芷慧，光洁的额头上不知何时，竟然布满了冷汗。表面上看，似乎是她及时停住了手，然而她根本就还没有动作，可自己的攻击不知道为何却停住了。 不单单是两支冰锥，还有漫天的冰剑，也被定住了，场中的一切就如同被静止了一样，无论柳芷慧怎么努力，都无法催动分毫。 那是一种无法对抗的力量。 ——她只不过是一个元婴期，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柳芷慧心中惊讶不已，眼睁睁地看着阮剑心身上缓缓亮起的银色光芒。某种异样的感觉在心中缓缓升起，十分突兀的，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心中失去了斗志，柳芷慧的手微微一松。 顷刻间，铺天盖地的冰都瞬间化作了冰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然后一点点地消失在众人眼前。 一切都消失了，剑拔弩张的场面也好像结束了，阮剑心面带惆怅，缓缓放下了手，朝着柳芷慧走去。 轻轻的一剑，带走了几缕发丝，银色的长剑架在了柳芷慧白皙的玉颈旁边。 “胜者，青莲剑派，阮剑心！” 当裁判确认了阮剑心的胜利，场上顿时爆发出热烈的议论声，话题自然都是围绕着阮剑心，以元婴期之境，连胜三名洞虚期，这样的战绩绝对是罕见的，作为见证了一个了不起的新星诞生的人，观众的热情都高了许多。 可作为当事人的阮剑心却是兴致缺缺，她根本不关心自己赢了什么人，只需要知道自己赢了，那就足够了。 在与那个人对上之前，她是不会停下的。而现在，她做到了，她赢了，她现在只需要站在最后的擂台，等待那个人到来。 阮剑心没有回去休息室，而是轻轻一跃，落在了章剑莱的身边，目光死死盯着选手出场的通道出口。 章剑莱见这弟子满身是伤，忍不住关心道：“剑心，一番苦战，你也累了，不如先去休息吧？” 阮剑心倔强地摇摇头：“不，师父，我想亲眼看完接下来的比试。” 章剑莱也不强求，只当作是阮剑心的争斗之心起来了，对最后的对手有所关注，倒没有感觉有奇怪之处。 不多时，第二场比试的两人也来到了会场。 小龙女，叶璃，两个风格迥异的女子相对而立，却给人一种十分和谐的感觉。明明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完全不一样，但两人的气息却是那么的一致，站在一起完全没有违和感。 这般怪异之事，让不少人大感奇怪，也就只有章剑莱与叶灸明白其中的特殊之处。 两个以古法修炼的年轻人，或许也是整个修真界仅剩的古法修炼者，有些共通之处，没什么好稀奇的。 倒是站在章剑莱身边的阮剑心，眼中闪过几分异色，但很快又被压下去了。 章剑莱不禁笑道：“如无意外，这两人应该争夺桂冠之座才对，没想到竟然先一步碰上了，倒是让剑心捡了个便宜。” 叶灸笑道：“真人说笑了，令徒能连胜三名洞虚期，实力不凡，前途不可限量，得到如今的成绩，绝对是实至名归的。” “哪里哪里，她还差得远呢。” 章剑莱虽是反驳，但脸上的笑意却是止不住，显然叶灸说的话，对他十分受用。 到了他这个境界，别人的奉承并不能打动他，但自己的弟子表现得如此出色，却是让他打从心里高兴。 不过章剑莱却不想自己弟子会因此自傲，连忙对阮剑心道：“剑心，好好看，好好学，她们两人都远胜于你，你明日交战的对手便是其中一人，胜算很小，但尽力便是，最重要的是从中领悟到什么。” 阮剑心默默点头。 叶灸不想两人久等，连忙吩咐下去，让比试赶快开始。 裁判一声令下，比试马上开始。 比起之前阮剑心与柳芷慧的剑拔弩张，这两人的比试却要和谐得多......至少看上去是如此。 叶璃笑靥如花，如邻家小妹一般亲切可爱，眯着眼睛说道：“终于能和龙姐姐切磋一二了，妹妹我可是期待了好久呢，我一定不会让龙姐姐失望的。” “璃妹妹修为不俗，道法精深，姐姐当然不会失望。” 站在对面，化名小龙女的莫明心，表面上如同冰雕美人一样冷得吓人，实则眼中也是泛着同样的笑意。 两人相视一笑，笑容中充满了默契。 就在众人奇怪，两人到底还要不要打的时候，场上异变陡升。 莫明心突然伸手，手中夹着两片花瓣，花瓣白里透红，上面有着淡红色的纹路，看上去多了几分妖艳。 “璃妹妹，你的花毒对我无用，还是不要使这些小聪明比较好。”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叶璃出手了？什么时候？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 所有人都惊讶于叶璃竟然能做到无声无息。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惊讶得太早了。 叶璃同样举起一手，两指之间夹着一只蜜蜂：“龙姐姐，同样的话我还给你，蜂毒对我也是无用的哦。” 245 　　对于这些从神州各地，各门各派，不远千里前来观看祭天大比的观众来说，这一场比试大概是观看体验最差的一次。 比试的两人出手极其隐晦，根本难以察觉，若不是她们轮流出言，拆穿对方的把戏，众人甚至都不知道她们暗地里正斗得难分难解。 “哎呀，龙姐姐，你这剑气好生凌厉，妹妹差点就挡不住了。” 剑气？！哪来的剑气？为什么我完全感觉不到？ “璃妹妹的摄魂术炉火纯青，姐姐差点就着了道了呢。” 摄魂术？！叶璃有用法术吗？为什么我完全感觉不到？ “姐姐的五行法术真厉害，小妹佩服。” “妹妹的法宝神出鬼没，姐姐甘拜下风。”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众人一头雾水，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和神识都出问题了，为什么她们打了这么久，自己啥都没看到？ 可是看看台上叶灸与章剑莱的神色，那两人又不像是在演戏...... 就在众人快要崩溃的时候，莫明心与叶璃终于停下了嘴，不约而同唤出自己的法宝。 叶璃依旧是那朵致命的白色小花，而莫明心则是拿出了最初使用的白色披帛。 “万灵花，以万种奇花之精元与木元之精炼制而成，有万千变化，毒性猛烈，龙姐姐可要小心了。” “白玉绫，以天雪万年冰蚕之丝编织而成，以及星白冷玉炼制，柔韧性十足，防御力惊人，璃妹妹无需担心，放手施为便可。” “那我就不客气了！” 叶璃眼中精芒一闪即逝，手中白花瞬间化作漫天花瓣，红蓝白黄......五彩斑斓，绚丽非凡，整个场地仿佛变成了花的海洋，各色花瓣在其中飞舞，花香撩人。 花瓣围绕着莫明心飘动，看似美丽，实则暗藏杀机，这些花瓣全是叶璃的法宝所化，每一片花瓣都蕴藏着惊人的威力，还有可怕的毒性。 然而花瓣虽多，却无法逼近莫明心周围，白玉绫自行动了起来，围绕在莫明心身边，形成一度坚固的壁垒，没有一片花瓣能进入莫明心周围两尺范围之内。 莫明心莲步轻移，缓缓朝着叶璃走去。蜂腰扭动，婀娜多姿，优雅非凡，尽显余裕。 “不愧是龙姐姐。” 叶璃脸上不见气馁之色，反而嘴角上扬，眼中多了几分热切。 只见她手上法诀接连变换，周围的花瓣突然有了变化，纷纷落地。落到地面上的花瓣就像是种子一样，轻易没入了坚硬的青石地板之下，随后一阵剧烈震动，地面顿时有了巨大变化。 刚刚有花瓣没入的地方，纷纷裂开，一朵朵花骨儿冒出头开，盛开成艳丽的花朵，会场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花海。 然而这还没完，这些花就如同有着自己的生命，纤细的花茎疯狂扭动着，生长着，不一会儿便长得比人还高，花茎也变成了藤曼一般，朝着莫明心纠缠过去。 莫明心目光扫过四周，脸上不见惊慌，反而是收起了白玉绫，步伐连动，身影如穿花蝴蝶，在万花丛中翩翩起舞。 一手捏住伸到面前的花茎，双指微微用力，轻易地把花折断，送到面前轻嗅一口，道：“真香。” “龙姐姐喜欢，那我便多送你一些吧。” 叶璃眼中精光闪烁，花海扭动得更加剧烈，比起开始的艳丽，反而渐渐变成了诡异，无数的花疯狂扭动的模样，看得人毛骨悚然。 更别说这些花里面，有一些已经完全脱离了“花”的形态，变成了另一种东西——花瓣更像是捕捉猎物的魔爪，形状怪异得很，花蕾中心一张血盆大口，张得大大的，简直像是择人而噬。 这种怪异的存在，正在逐渐变多，一些由藤曼组成的野兽，也渐渐冒出了头，在花海之中快速跑动，寻找着猎物。 好端端的一个会场，霎时间群魔乱舞，全是些让人害怕的奇怪植物。 随着叶璃的操控，这些植物变得越来越疯狂，莫明心能感觉到周围传来的压力，脚下的藤曼，花茎无时无刻不向她身来，想要把她牢牢捆绑住。 ——开玩笑，要是在这里让你玩了捆绑Play，姑奶奶以后还要不要在修真界混了？！ 莫明心眼中寒芒闪过，花丛中的俏脸不禁露出冷笑。 从来都是她找别人玩触手Play，这倒是第一次有人拿触手对付她。可惜了，植物触手有着天然的劣势——不够恶心！ “要不是还需要隐藏身份，真想拿出我的收藏来一场触手大战啊。” 莫明心撇撇嘴，满脸遗憾地小声嘀咕了几句，随后白玉绫缠在双臂之上，身体飞快地转了一圈，长绫两端的铃铛仿佛是无坚不摧的神兵，所经之处，什么藤曼花茎触手......全部搅得粉碎。 一种武器想要使用得得心应手，就必须要了解其中的优点与缺点。触手作为莫明心严刑逼供，凌辱仙子，调戏同门......各种场合都适用的完美道具，自然也被研究得透彻。 当触手无法制服敌人的时候，它便失去了最大的优势，其他的用途也都无从谈起，剩下的就只有来自精神上的压力了。 叶璃的触手无法控制住莫明心，而莫明心会怕触手吗？ 当然是不怕的啦！ 所以莫明心面不改色，只是默默凝聚真元，释放起火属的法术。 炙热的火焰快速掠过，周围顿时变成了一片火海，叶璃的植物很快就在火焰之众败下阵来，渐渐枯萎。 莫明心雪白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众人眼前。 清冷出尘，如仙女下凡。 她完好无损地再次出现，也让不少人松了一口气。毕竟叶璃的法术看起来是有点渗人。 “果然没那么简单啊，龙姐姐真是厉害。” 叶璃也不见失望，脸上依旧笑眯眯的。 莫明心眯着眼睛，猜她还有什么后着，脸上则是回以一个优雅的笑容：“这点小伎俩可无法对付我，璃妹妹还是认真些好。” “说得也是呢。” 叶璃叹了口气，突然双手合掌于胸前，脚下亮起了夺目彩光，一个玄妙的阵法正在渐渐成型。 “是时候动真格了！” 伴随着话音，整座道庭都发生了强烈的震动。 246 　　一阵地动山摇，整座道庭都仿佛变得摇摇欲坠，人群中多了些许骚动，叶灸见状，连忙输入更多的真元稳定住道庭，同时也开启了结界，把会场与观众席隔绝开来。 震动顿时减轻了不少，然而这只不过是场外的情况。 场地之内，地面已然分崩离析，无处可立足，莫明心不得不飘到半空，静静地看着叶璃，想看看她到底玩什么把戏。 神识放出，覆盖住整个场地，甚至直接渗透到地下，然后莫明心也不由得愣住了。 低头看去，四分五裂的地面仍旧在抖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其下方不断翻滚，透过灰尘，隐约能够看到一些巨大的物体正在运动。 突然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一道巨大的黑影在烟尘中扭动。 莫明心心里早有预警，身体先一步闪到一旁，那黑影便飞速地从她面前掠过，强劲的风压甚至把她逼退了些许，一股浓烈的香气更是让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只不过是吸入了些许，身体很快便传来一阵乏力感，虽然只持续了很短时间，但却让莫明心感到意外。 “竟然连我都会受到影响，这毒的威力也太可怕了吧。” 手中白玉绫一甩，掀起一阵狂风，把周围的气味连同灰尘一同吹散，展现出灰尘之后的真面目，霎时间，道庭之中一片喧哗。 叶璃的身影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盘根错节的巨大树根，把地面搅得破破烂烂，到处碎石瓦砾。 而叶璃所站的位置，则是变成了一段树干，树干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上生长，眨眼间便穿破了道庭的屋顶，直冲云霄。 一棵参天大树，就这么耸立在莫明心的面前。 树干之上，还有密密麻麻的枝桠，或是挂着藤曼，或是挂着奇特怪异的植物。 莫明心神识一扫，并未发现叶璃的气息。试探性地射出一道剑气，剑气击中树干之上，轻易留下了一个孔洞，然而对比起它的体积，那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对莫明心来说，这便已经足够了。 只见她双手高举过头，玉手之上缓缓亮起淡紫色的光芒，光芒的颜色愈发深邃，且渐渐变得犹如实质，不一会儿，两把由真元形成的紫芒长剑，在莫明心的手中发出低沉的轻吟。 叶灸有些诧异地叫道：“真元化实？！仅仅元婴期便能使出如此技巧，真是不得了。” “却是是资质惊人。”章剑莱也跟着点头评价道。“只要再给她三百年时间，之后的修真界，必然有她的一席之地。这等天才，盟主可要抓紧了。” 叶灸苦笑：“真人莫要取笑我了，这等人物又怎么可能甘心屈于人下呢？” ——再说了，她敢来我还不一定敢收呢，这小妖女也是个阴险的家伙，嘴上又是气死人不偿命的那种，我还想多活几年，收她？收不了，收不了。 叶灸表面挂着客气的笑容，却对此事缄口不提，章剑莱见状，也识趣地不再说话，继续看比试。 倒是他身侧的阮剑心想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师父，不如把她邀请到青莲剑派......” 章剑莱摆摆手：“她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路子，不可能改修我青莲剑派的功法了。我们与道盟不同，是不可能收一个学习别派功法的弟子的，剑心你不要瞎操心。” “哦......” 阮剑心略显失望，但她本来就不抱什么期望，倒也没表现得太明显。 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那人身上。 此时的莫明心已经做好了准备，两道紫色剑芒凌厉无比，身影拖着长长的残影，瞬间来到树干之前，紫芒剑用力挥下，一道深深的缺口顿时出现。 然而还不等莫明心乘胜追击，周围的各种植物已经有了反应，以各种狰狞姿态朝着她扑过来。 莫明心看都不看，双手连舞，这些杂鱼瞬间被碎尸万段。 可当她再看向树干的时候，又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咦。 刚才被她砍出的缺口，眨眼间已经愈合了大半，而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着。 “没用的，龙姐姐，只要我的真元不枯竭，就可以源源不断提供木之灵气，这棵木界树就不会倒下，你的攻击也同样不会有效的。” 这时，叶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完全摸不透她的位置。 “那可不一定。” 莫明心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扬，身姿轻舞，接连躲过扑过来的植物，双手之上，紫芒剑上燃起了幽蓝火焰，被莫明心洒向周围的植物。 火焰刚一接触到那些植物，便以惊人之势燃烧起来，眨眼间场上陷入了一片火海，幽蓝色的火海看上去似乎没有丝毫温度，但那被严重扭曲的空气，以及快速干枯的树根，都显示出这蓝色火焰的威力不凡。 火焰渐渐烧到了树干之下，火势沿着树干一路上爬，以一种十分不寻常的速度！ 这是以莫明心的真元催生出来的玄阴紫火，威力自然不必说，最大的特性就是如附骨之疽一般，有着可怕的黏性，一旦沾上，除非莫明心主动收回，否则那便是不把东西烧成灰烬，誓不罢休。 不过为了掩饰，莫明心还是用了特殊的方法，本来是深邃紫色的火焰，变成了通透的幽蓝色，上面属于天魔玄阴诀的气息也被她剔除了，威力上要减轻一些，但仍然不可小觑。 玄阴紫火的威力莫明心很清楚，就算无法对付叶璃，这碍事的破树，应该也是保不住的了。 “璃妹妹，你可要注意点了，姐姐的真火可没那么容易熄灭的，你要是不快点，你这颗树就要被烧成木炭了。” “嘻嘻，龙姐姐你就不用替我担心了，区区小火，难不倒我的。” 叶璃的语气不慌不忙，很是轻松。莫明心听后，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时，头顶之上突然传来了动静。 莫明心抬头看去，不由得神色一变，身影如离线之间，陡然朝着上方冲去。 247 　　道庭之顶，在莫明心的面前不堪一击，双剑齐出，轻易地挤破了屋顶，莫明心来到了道庭之外。 外面，群山之巅，一览众山小，唯有一棵巨树直插云霄，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 云雾缭绕之下，几道模糊的巨影正围绕着树冠游动，隐约间传来了一声声低沉的嘶吼。 其中一道巨影仿佛察觉到莫明心的靠近，俯冲而下，朝着莫明心扑来，也让莫明心看清了它的面目。 一条通体为木组成的巨龙，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目光如炬，栩栩如生。 它嘶吼着朝莫明心飞来，看似坚固的木造身体却有着不合常理的柔软，扭动之间，搅得风起云涌，周围的景色全都变了。 莫明心双眼中精芒如电光闪烁，手中紫芒剑光芒大盛，毫不畏惧地朝木龙迎了上去，双剑齐出，划出两道威势巨大的剑气，在木龙头部留下了深深的伤痕。 木龙发出怒吼，像是生气了一样，动作更快乐，尖锐的利爪朝着莫明心抓来，虎虎生风，气势极强。 面对比自己还大的龙爪，莫明心丝毫不肯退让，举起双剑便迎了上去。 双剑与龙爪相撞，莫明心的身影倒退数丈，才堪堪稳住。 而那龙爪也在玄阴紫火的焚烧下化作了灰烬。 同时，火焰也烧到了木龙的身上，片刻功夫，木龙就变成了一条蓝色的火龙。 莫明心本以为这样便能解决，看仔细一看，龙的身上却飘起了白色雾气，厚厚一层，瞬间把龙身淹没。 她不禁一愣，随后便听到呼啸风声袭来，身形连忙倒退，一条龙尾在她面前甩过，同时甩来了一道浑浊泛黄的液体。 莫明心可不想接触这种不明的粘液，万一不小心怀孕了怎么办？！ 连忙躲了过去，再看向木龙，却是变了个样。 龙身泛着柔和光芒，晶莹剔透的琥珀色，与之前截然不同。 叶璃的声音再次响起：“龙姐姐，我早就说过了，就算是真火，对我这木界树也是无效的，木龙乃木界树所化，自然也是不受影响，你还是早早认输吧。” “认输？怎么可能？我可不会写这两个字。”莫明心嘴角一翘，笑道：“再说了，要是因为这点麻烦就认输，我回去可是要被老太婆吊起来打的。” “那我就只能逼你认输了，可不要怪我下手太狠哦。” 叶璃也不在乎，反倒是多了几分期待，似乎想要看看莫明心还能做到什么程度。 数声龙吼同时响起，响彻云霄，震耳欲聋，只见云雾之中，又有三条木龙飞来，与之前那一条一起，包围住莫明心。 四面受敌，且都是这种威力惊人的庞然大物，看起来莫明心却是毫无胜算。 可她却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默默唤出了另一间法宝。 狭长纤细，湛蓝通透，美轮美奂，精美如艺术品的长剑，被她握在手中，剑身剧烈颤抖着，发出尖锐清脆的剑吟。 冰璇剑，明玥宫尹仙子的兵器，不过在莫明心的手上，却绽放出更强大的威势，声声剑吟悦耳动听，似乎冰璇剑并不抗拒莫明心。 一般来说，贴身携带的仙剑，都是修真者的专属法宝，一定是经过滴血认主，以真元温养炼化的阶段，外人虽说并非不能使用，但肯定不如主人使用那般得心应手。 可冰璇剑在莫明心手中却有着远胜尹诗茗使用时的威势，说明冰璇剑承认了莫明心，承人她比自己的主人更合适，更强大。 仙剑有灵，也是会臣服于强者的，虽然莫明心没有消去冰璇剑上属于尹诗茗的血与真元的烙印，但已经不影响她使用了。 冰璇剑被高高抛起，剑在空中飞速旋转，绕着莫明心周围转了一圈，留下了三道虚影，共计四柄仙剑。 四剑同时停住，分立在莫明心周围四个方向，分别对上一条木龙。 莫明心不知何时脸上的表情尽数敛去，变得冷漠如冰，眼中紫芒大盛，威势逼人。 在全力运转体内真元的情况下，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收敛天魔玄阴诀的气息了。 剑上升起紫雾，紫雾朝两侧蔓延，围绕着莫明心，形成了一个环，环上四点，分别是一柄冰璇剑，剑身正在逐渐消去，取而代之的是紫雾越发的浓郁，渐渐的把莫明心的身影掩盖。 莫明心，冰璇剑，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紫色的雾气，扩散开去，把四条木龙全都裹入其中。 “无心剑诀——剑过无痕，无心无迹！” 伴随着莫明心的低吟，紫雾中响起了木龙的咆哮，但叫声之中，似乎隐隐藏着痛苦之意。 紫雾中亮起了道道寒芒，一闪即逝，闪烁不断，但频率极快。一道寒芒还未消去，便已经亮起了第二道，第三道......渐渐的，紫雾的范围中寒芒越来越多，密密麻麻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暗处的叶璃不由得面露惊色，她感觉到四条木龙的气息正在飞快变弱，无论自己注入多少真元，都无法改变。 不得已之下，她只好把剩余的两条木龙全都派去。 双龙冲入紫雾之中，巨大的身体扭动着，搅动那阵诡异的紫雾，却不能得到丝毫改变。 满满地，寒芒已经密集到让人分不清到底是一道寒芒，还是一团强光，紫雾已然看不见，只余下一个硕大光团，把六条木龙困在其中。 飞速流逝的真元令叶璃颇为心惊，连忙切断了与木龙之间的联系，很快，她便感觉到木龙的气息彻底消失了。 光芒达到了一个顶点，不再增强，反倒是渐渐敛去，紫雾四散，莫明心的身影再次出现。 看着巨大的树冠，她脸上是和善的笑容。 四柄仙剑再度分散，围绕着树冠旋转，每过一尺，便留下一道剑影。 很快，无数剑影便把这巨大的树冠包裹在其中。 “璃妹妹，为了赢你，我可是尽了全力，连气息都隐藏不住了，等一下要是我身份被发现，你可要好好帮我想办法哦。” 莫明心嬉笑着，脸上不见丝毫担心，突然神色一凝，手捏剑诀。 “现在，你是自己认输呢，还是我把你这棵树彻底毁了，然后把你从里面揪出来呢？” 248 　　“龙姐姐你若是真能毁了木界树，那我就认输。” “这可是你说的。”莫明心眼神一眯，阴恻恻地说道：“别反悔哦，不然后悔的一定是你。” “哼，你可不要小瞧我了！我叶璃好歹也是道盟盟主之女，说话算话！” “那你就看好吧！” 莫明心双手一张，深邃的紫光把木界树的树冠笼罩在其中。耀眼的紫色光芒，把整片天空都染成了紫色。 ...... “盟主，这个叫小龙女的女娃，来历很神秘啊，名声不显，却身具如此精妙的功法，还有这一身不俗的修为......” 章剑莱仰头看着屋顶，平平无奇的双眼，却透着深邃，仿佛能看穿一切。 “如此特别的一个后辈，倒是让我想起前阵子闹得动静不小的魔门妖女，我记得名字是叫做......” “她叫莫明心，师父。” 阮剑心忍不住插话说道。 章剑莱点点头：“对，莫明心，听说她也是个天资惊人的女娃，比明玥宫的那丫头还要胜上几分，我倒是觉得正道之中，也只有令千金，与这个小龙女能与之相提并论了。” “哈哈哈，小女能得到真人看重，可真是她几生修来的福分啊。” 叶灸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心虚的不敢去看章剑莱，只希望上面那两个丫头别闹得太过，把身份暴露了，不然的话，到时候他就只能被迫上演一出怒斩妖女的戏码了。 章剑莱微微眯起眼睛，看似浑浊的眼中闪过几分精光，可却是笑而不语。 旁边的阮剑心拳头数次握紧，见自己的师父没有说话，这才松了口气。 她当然是不希望莫明心的身份被识破，道盟中汇聚了天下正道，若一个魔门妖女被发现了，那她下场如何，可想而知。 就算她再怎么不合常理，也不可能从章剑莱的手中逃脱的。 还有她们两人的比试，阮剑心也同样不想错过！ ——一定要赢啊！ 阮剑心再次握紧拳头，抬头望天。尽管什么都看不到，但上方隐约洒下的紫光，还有剧烈波动的灵气，都能让她感知到打斗正在激烈的进行着。 说实话，若是上方的动静是莫明心造成的，那阮剑心自认是没多少胜算，不过赢并不是她的目的，她也不在意。 但一想到这动静也有可能是叶璃引起的，她就忍不住一阵不安。 ——她能赢吗？ 就算对莫明心充满了信心，阮剑心还是忍不住担忧，怀疑，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情绪也变得愈发强烈。 紫芒大放，剑气凌厉，灵气如同暴风一样搅动着，所有人的心都被揪起，甚至忘记了呼吸，只等待着一个结果。 终于，仿佛经历了漫长的时光，灵气的暴动终于平息了下来，场上也终于有了变化。 紫光敛去，直插云霄的巨树毫无征兆地失去了光泽，粗壮的树干变成了一片死灰，并且逐渐散去。这一幕，让不少人猜测起了胜负。 而给出答案的，正是缓缓落下的两人。 道庭顶上破出的大洞之中，两道倩影顺着阳光缓缓落下，其中一人脸上挂着含蓄浅笑，另一人则是嘟着嘴，似乎有些不悦。 落到地上，嘟着嘴的人不情不愿地说道：“我认输。” 裁判点点头，作出了判决：“胜者，古墓派，小龙女！” ...... ——果然是她赢。 偌大的观众席上，有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其中一人站在主台之上，神色有些激动。 她的师父在旁边看了她一眼，淡然道：“剑心，早些去休息吧，若是重视这场比试，那就先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雪剑我会找其他弟子指导，今晚你一个人静一静，做好准备。” “是，师父。” 用力点点头，阮剑心的眼中剑芒闪烁，熠熠生辉。 她听从自己师父的话，下去休息了，准备利用最后的半天时间，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章剑莱看向叶灸，笑道：“盟主，我也先告辞了，为了明天能上演一场精彩的比试，我得去看着剑心那孩子。” “真人请慢走。”叶灸笑着点点头：“我很期待明天的比试。” ...... “师姐，师姐！” “嗯？什么事，诗媚？” 尹诗茗眉毛一挑，蓦然回神，看向身边的林诗媚。 林诗媚皱着眉，说道：“师姐，我们也差不多是时候走了，比试也已经结束了，回去休息吧。” “嗯......” 尹诗茗点点头，怅然若失地看向场中那清冷的身影，第一次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差距是那么的巨大。 ——夏姑娘，秦姑娘，还有琴姑娘都随她去了魔门，剑心师妹为了她不惜偷袭同道，还将与她在祭天大比最后的舞台上一交高低......就连叶姑娘，也与她那般投机，而且实力高强，远胜寻常元婴期，与她很是相识。唯独是我...... 虽然早预料到两人的立场会让她们有着巨大的隔阂，但看遍她身边之人，唯独自己总是有着诸多顾及放不下，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落后许多了。 心情有些许低落的尹诗茗，不禁长叹一声。 林诗媚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场中，眉头皱得更紧了，问道：“师姐，你果然还是放不下冰璇剑吗？” 尹诗茗回神，不禁一愣，有些苦笑不得，但还是点点头，淡然道：“是啊，那毕竟是师父赠我的。” “要不......我们去请求一下那位龙姑娘，说不定她愿意把剑还给你呢？”林诗媚想了一下，说道：“大不了你拿淑女剑换回来嘛。” “不行！” ——若是诗媚去讨要冰璇剑，非要被那坏人捉弄，以她的性子......不能让诗媚乱来！ 尹诗茗生怕林诗媚自作主张，怒瞪她一眼，严厉地说道：“这毕竟是输出去的剑，若是苦苦哀求，那岂不是堕了明玥宫之名？就算能把冰璇剑拿回来，我又有什么颜面再见师父？诗媚，此事休得再提，否则别怪我生气了！” 说完，她忍不住同情地看了看林诗媚。 林诗媚两眼发光，用力点点头：“是，师姐！” ——果然，师姐就是与我们不一样，这才是我们高傲的师姐，这样的师姐实在是太美了！ 尹诗茗没有闲情理会林诗媚投来的目光，仍然是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场中。 良久，才开口道：“走吧。” 249 　　回到自己的院子，叶璃仍旧显得有些兴致缺缺，脸上写满了不愉快。 房间中，莫明心与叶璃相对而坐，端着酒杯，满脸笑意，与其形成鲜明对比。 “胜败乃兵家常事，女侠请继续努力，你就不要摆着一张苦瓜脸了，酒都变得不好喝了。” 嘴上这般说着，然而莫明心喝酒的动作却从未停过。 心情不好，喝两杯，心情好，也喝两杯，酒这种东西真的不错，不管什么情况喝都适合。尤其是这还是道盟珍藏的酒，用的都是些珍贵的材料，酒中灵气充足，对修炼之人也是大有裨益。 最重要的还是这东西不花钱，还管够！ 所以莫明心喝得异常开心，以至于叶璃看到她的笑脸，都觉得心里阵阵不爽，身上散发着酸溜溜的气息。 “龙姐姐，虽然你获胜了，还进入了祭天大比的决赛，但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别表现得太过高兴吗？还要说这种风凉话，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 莫明心哭笑不得：“你跟我讲良心？你是忘了我的身份吗？良心，不存在的。” “还说是姐妹！你这种人，我要跟你绝交！” “表面姐妹也是姐妹嘛。”莫明心嘴角一翘，放下酒杯：“好啦，不喝就不喝，别摆着张臭脸了。姑奶奶凭本事赢了你，你撒泼打滚耍无赖没用，努力修炼吧。” “炼个鬼啊，你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妖孽，明明是同样的修炼方法，为什么你这么变态啊！” 说到莫明心的实力，叶璃脸上也忍不住一阵好奇。 古法修炼，对资质要求极高，因为需要修炼者的丹田有着特别的特性，这种特性经过秘法改造之后，丹田就会具备成长性，随着修为的增长，丹田的空间也会逐渐增长，越到后期，与同境界的人相比，差距越大。 但这也有个缺点，除了对资质有要求以外，古法修炼的最大弊端，就是耗费时间极长，境界越高，突破的难度越大，所以随着时间推移，能够以此法修炼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尤其是经历了仙魔大战之后，更是几乎让古法修炼者消亡殆尽，连修炼方法都差点失传了。 叶璃同样是古法修炼者，知道就算是同样符合要求的人，资质的优劣也会导致成就的高低不同。她好奇的是，自己与莫明心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要知道资质越好的人，在经历改造的时候，所要承受的痛苦就越大。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古法修炼，所需要的付出是极大的。叶璃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经历的痛苦，反正她是不想再回想起来了。 “你现在的丹田，大概是同境界的多少倍啊？” 莫明心顿了一下，想了想，道：“没详细对比过，但应该是十倍左右吧，反正面对合体期，我拼命的话应该不会输。” 叶璃暗中咋舌：“难怪我会输，你果然是妖孽。当初筑基的痛苦你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痛苦？你在说什么呀？” 莫明心奇怪地看着叶璃。 叶璃也愣了一下，同样奇怪地看着莫明心。 然后莫明心说了一句话，让叶璃彻底酸了。 “我这是天生的，练着练着，丹田就自己变大......结果我踏入元婴期都一百年了，还不能突破，烦死了。” 说着说着，莫明心也是一脸郁闷。 “真羡慕你们这些丹田小的人啊。” “呜哇！我想沙（不是错字）了你！”叶璃双目仿佛正在喷火，把莫明心一脚踹出房间：“我不想见到你啊！给我出去！绝交！” 莫明心一头雾水：“你发什么神经啊，喂！开门啊！你有本事踢我，你有本事开门呀！” “不开，我不高兴，要睡觉！你不要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否则老娘跟你拼了！” “莫名其妙......” 莫明心敲了一会儿门，见叶璃完全没了动静，也懒得自讨没趣，撇撇嘴，转身正要离开，脚步却突然停住。 扭头看向院子门口，一道清丽靓影正在门外踌躇着探头探脑。 ——林仙子，姑奶奶正郁闷着呢，你就送上来门了，真个是好人呐。 她突然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林诗媚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发现自己要找的人正冷淡地看着自己，眉宇间还带着几分不悦，连忙现身以示自己没有恶意。 “龙姑娘，我是明玥宫的人，特地来找你的。” 莫明心眉毛一挑，假装不知，道：“明玥宫？尹姑娘的同门么，找我何事？” “我想......找你要回我师姐的剑。” 林诗媚有些忐忑地说道，一边说，还一边左顾右盼，似乎生怕被人听到。 她凑到莫明心身边，低声道：“那把剑对我师姐很重要，所以龙姑娘你可不可以......” 莫明心眼睛一眯，转过身去，不让林诗媚看到自己眼中的笑意，等了片刻，假装在思考，随后道：“你随我来，我们慢慢详谈。” 林诗媚神色一喜，也没有怀疑，忙不迭地点点头，道：“没问题！” ——呵，真是个单纯得可爱的家伙，之前怎么没发现呢？我还以为她只是一只没脑子的舔狗呢。 莫明心暗暗发笑，领着林诗媚来到自己的新房间，林诗媚毫不怀疑，跟着进了房，还主动关上了门。 莫明心在椅子上坐下，倒了两杯茶。 “姑娘请坐，喝杯茶再慢慢说。” “谢谢。” 林诗媚依言坐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迫不及待地说道：“龙姑娘，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换走师姐的佩剑，但那把剑对师姐来说十分重要，我希望你能把剑换回来！若是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会尽量满足你的。” 莫明心眉毛一挑，露出意动的神色，道：“真的什么都能满足我？” 林诗媚愣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 “我想你应该能够办到，并非什么难事。”莫明心露出浅浅的微笑，显得落落大方：“事实上我会换走尹姑娘的剑，也是处于这个原因。” “是什么原因？” 林诗媚露出好奇之色。 莫明心敲敲桌子，缓缓说道：“这是我们古墓派的规矩。我们古墓派一旦入了门，规矩上一生只能离开古墓一次，若想再次离开，就需要有一个前提条件......找到自己的意中人，然后把自己的剑给她。” 说到这里，莫明心顿了一下，笑容多了几分羞涩：“对了，我还不曾告诉你我的秘密，其实我不喜欢男子。” 林诗媚经过短暂的呆滞后，脸上很快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250 　　小龙女，一个看似高冷，与世无争的仙子，但内心深处却有着不甘寂寞的活跃。 她渴望自由，却碍于门规，只能把内心的躁动压制在心底。 为了获得自由，她选择参加这次的祭天大比。 找不到意中人，就无法获得自由。她苦苦地寻找，但无论多出色的男子，在她眼里都显得微不足道。 然后她遇上了尹诗茗...... “尹姑娘是个很出色的女子，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吸引着我，我相信她便是我要找的人。” 小龙女十分认真地看着林诗媚。 林诗媚的神情从最开始的错愕，到惊恐，再到此时的矛盾与复杂，还有几分不屑一顾。 ——哼，也不知道哪来的狐狸精，就你这样，配得上我师姐吗？ 不可否认，眼前的女子很美，完全不输尹诗茗，而且修为高深莫测，比尹诗茗还强，但是......林诗媚就是觉得她配不上！ “我希望你能把我的话转告尹姑娘。” 小龙女眯起眼睛，露出略带羞涩的笑容。 “至于如何决定，就看尹姑娘了。若是她同意，我便把剑还给她，若是她不同意，那便让她来古墓寻我吧，若是她能胜过我，冰璇剑双手奉上。” “你做梦！” 林诗媚感觉跟这个人没什么好说的了，神色激动地拍桌而起，怒视着眼前之人。 “我师姐才不是那种人，你这种扭曲的家伙只会让她感到恶熏，师姐绝对不可能答应你的！” 小龙女神色淡然，不为所动：“那只能请尹姑娘放弃冰璇剑了。” “你......”林诗媚心中大怒，正欲动手，但兀然想起，自己貌似打不过眼前的人，只好不动声色的又把手放下：“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师姐改变心意了吗？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不用多久，师姐就会打败你，拿回冰璇剑，你就等着吧，哼！” 林诗媚仿佛一刻都不想与眼前之人多待片刻，留下了狠话，便转身拂袖而去。 可脚步不过刚迈出房门，她便感觉到身体一软，眼前景色天旋地转，不一会儿，她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喝了我的茶，你还想走出去？太天真了吧，林仙子。我莫明心的茶，可不是谁都敢喝的。” 看着彻底昏迷过去的林诗媚，座上之人站起来，看着任人鱼肉的美丽仙子，神情一改之前的清冷，笑容中透出无限的恶意。 “尹诗茗那家伙肯定不会闲着没事跑来找我要回冰璇剑，就算是要，她也是自己过来找我，所以林诗媚肯定是自己偷偷过来的，也就是说，没人知道她在我这里......” 莫明心探头看看外面天色，笑得更灿烂了。 “至少有一个晚上时间可以慢慢玩呢，林仙子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呀，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说着，她便把林诗媚扛起来，扔到床上。 双手连动，衣裳翻飞，不一会儿她就把林诗媚剥了个精光。 雪白的DONG体暴露在空气中，那晶莹剔透的肌肤，比上乘的珍珠还要诱人，带着几分温暖，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莫明心打量一番，满意地点点头：“保养得不错，是个尤物。” 修炼之人，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会随着修为而改变，元婴期更是会产生明显的蜕变。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蜕变，莫明心一直觉得，修真就是某种进化的方式。 肌肤的娇嫩程度犹胜婴儿，样貌之美更是非凡夫俗子可以比拟，虽然不如尹诗茗，不过林诗媚也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而如今，这么一个大美人，正毫无防备地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一丝不挂。 若不是莫明心心志坚定，可能林诗媚当场就要被玩NONG成RE兵器了。 不过莫明心虽然是个人ZHA，但却对迷X没什么兴趣，玩弄一个不会反抗的人，远不如玩弄一个清醒的人有意思，后者那种精神上的挣扎与崩溃，在贞洁与快乐的漩涡中摇摆的痛苦，带给人的精神上的观赏，才是最棒的！ 她一向主张带给人精神上的痛苦，并在此基础上建立自己的快乐，粗暴的满足自己欲望，在她看来已经落了下乘。 她，莫明心，可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高尚有品位的妖女，怎么可能那么不讲究。 所以莫明心并没有对林诗媚做什么，就这么让她躺着，自己则是跑去做准备了。 笔，墨，灵晶粉末，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灵草灵花，被她摆满了一桌，这里面的东西随便拿几样出来混合，都能制造出一些灵力充沛的物质，但吃下去会不会死人，就要看运气了。 莫明心不打算弄死林诗媚，自然是不会让她吃下去，这些东西她另有用途。 把灵晶粉末与墨混合，让墨水中带上灵气，再把其他的材料萃取炼化，变成各种颜色的染料，不一会儿，这些材料就变成了五颜六色的液体，浓稠的液体带着些许粘性，莫明心检查了一下，对它们的附着性十分满意。 微微点头，莫明心嘴角泛起了笑容与期待，拿起笔，沾了些许墨水，缓缓伸向林诗媚那毫无防备的DONG体。 黑色的墨，轻易地在雪白的肌肤上附着，把那洁白彻底玷污，染成了属于自己的颜色。 两种极端的颜色，互相映衬，格外分明。 莫明心的手很稳，也很灵活，她对手中之物的操控十分熟练，这是数百年来苦练的成果。 一横一竖，下笔提笔，都颇有大家风范。 短短的数息功夫，一个工整的“正”字，留在了林诗媚的大腿内侧。 那是个微妙的位置，光是看，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个更深入的禁忌部位。 抬头看看效果，莫明心满意地笑了，又开始专注于第二个字。 长夜漫漫，足够她慢慢完成这作品了。 同一片夜色下，莫明心正在埋头苦“干”，另一个人则沐浴在银色的月光下，神情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剑。 剑被高高举起，银白色的剑身，与其后的月亮是那么的相似，上面的纹路在月光下，仿佛也多了几分光泽。 “明天......很快就到了，你现在会在做什么呢？是否与我一样，期待明天的比试呢？” 251 　　月下美人，持剑静立，美目轻合，风轻轻拂过发梢，而她也随之而动。 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繁复华丽的剑招信手拈来，女子舞剑带着几分独特的美感，一停一转，一刺一削，都如舞蹈一般唯美，动人。 剑若流水，连绵不断，在月光下，女子一遍又一遍地舞着剑，仿佛永远不知疲惫，许久，许久...... 蓦然，风停，剑止。 女子缓缓睁开了双目，黑眸如夜空，剑芒如星，炯炯有神。 还有几分说不出的愁。 “不对，不是这样......” 女子放下手中长剑，神色颇为失望。 “这样的剑根本没有灵魂，根本不能把我的心情传递出去。” 剑无情，而人有情。人以情御剑，寄情于剑，剑便多了情。 至于如何把这份情传递出去，就要看人了。 这般缥缈玄奥的事情，只可意会。 阮剑心以情入剑，已算是小有所成，虽然不过短短数日，但她对剑的理解成长了不少。尤其是情剑，不过领悟数日，便已经赶上她参悟了三百年的剑道。 如此飞快的成长，是谁都无法预料的。 就连一代剑道泰斗，青莲剑派的掌门，她的师父章剑莱，都感到十分惊讶。 剑走偏锋，有利有弊，情剑等同于一条危险的捷径，可以快速抵达剑道的深奥，甚至触及天道，这些章剑莱都明白。但这条捷径过于凶险，每一步都如同在走钢丝，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对于时间几乎是无限的修真者来说，这般凶险邪道，实在是没有接触的必要。 但路是人自己选择的，青莲剑派功法，讲究的便是一个随心随性，所以青莲剑派虽然不支持，但却从未明令禁止过弟子修炼情剑。可青莲剑派的所有资料中，都不涉及这种方法，许多弟子甚至都不知道，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也几乎无人参悟过这一条险路。 唯独一个人——阮剑天，一个天资横溢的弟子，剑道上无人能出其右，同辈之中，是绝对的第一人！后来阮剑天结识了自己的妻子，参悟出情剑，风头一时无两。 他也是章剑莱的好友，两人当年共同探讨剑道，追寻剑道的极致，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是章剑莱最怀念的。 可惜，情之一字，终究是害人。那时候不同现在，正邪两道正斗得难分难解，每天都会死人，哪有现在这般和平。 阮剑天在与妻子游历之时，遭受魔门偷袭，妻子在他面前惨死，也让这个天纵之才一下子坠入了无底深渊。 从此，他失去了追求剑道的热情，甚至失去了活着的动力。 最后，在孙女刚出生不久，他就选择了自断剑魂，结束自己的生命，随妻而去。 只是在遗言中拜托章剑莱，照料自己的后人，并在合适的时候，把自己的剑魂交给孙女。 章剑莱伤心之余，也谨记着友人遗愿，对阮剑天之子多有照顾。可终究事世事难料，阮剑天之子竟然死于走火入魔。 章剑莱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友人在天之灵，当即决定收了阮剑天的孙女——阮剑心为徒。 他觉得阮剑心父亲的死，是因为他的师父当时不够关注他的修炼，没有看出他急于求成的心态，才导致悲剧。 所以章剑莱让阮剑心在自己的指导下修炼，让她远离其他人，专心于剑。少想，就少杂念，保持赤子之心，对阮剑心的未来是有好处的。 这是章剑莱当时的想法——只要阮剑心专注于剑道，就不会重蹈祖父的覆辙。 谁料阮剑心竟然有了意中人，最后甚至走上了他爷爷的旧路。 躲在暗处静静看着徒弟练剑的章剑莱，不由得叹了口气，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当初阮剑天妻子死后，他就变得易怒且极端，自己失去了对剑的热情，但却莫名的疯狂，甚至不顾儿子的反对，把阮剑心培养成先天剑体，虽然他选择的是自己的生命，但最后儿媳妇还是因为意外，而在阮剑心出生之后死亡。 阮剑心的父亲也因此变得心态不平，才会死于走火入魔。 如今阮剑心也踏上了情剑之路...... “剑天，难道这情剑真是个无法解开的诅咒么？因你一人，你阮家三代都不得安宁，这真的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章剑莱遥看自己弟子停下，最后不禁苦笑。 “一辈子果断，也唯有在扯上你一家的时候，会有犹豫了，也许这就是我青莲剑舞多年无法进步的原因吧，心有杂念，剑就不再纯粹了。剑天......也许我上辈子欠了你的也说不定。” 他与阮剑天不同，属于大器晚成的类型，早年的光环完全无法与阮剑天相比，也就是后来对青莲剑舞有所参悟，才逐渐变得强大起来，这也是为何他对情剑不甚赞同的原因。 阮剑天因情剑而不得善终，一家三代无法安宁，而他走的青莲一脉的康庄大道，平稳无比，两两相较，孰优孰劣一眼便能看出。 但即便如此，阮剑心已经走上了这条路，章剑莱能做的，也只有为她保驾护航，努力让她不受伤害了。 所以他才提出，让阮剑心把那个人带到青莲剑派去。 他想要亲眼看看，能让阮剑心走上这条路的人，到底可不可靠。 另一边，阮剑心并不知道自己的师父正在暗处观察自己，她练剑练了许久，却始终无法更进一步。 她已经能把情绪融入剑中，去感染他人了。但却无法让别人感受到她剑中的情感。 两者虽然看似相近，但其实相去甚远，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境界。 就好比一个人讲述一个悲伤的故事，能让听者感受到悲伤，但却很难让听者清晰的明白讲故事的人的心情。 “其实不难。” 兀的，阮剑心听到了心底的声音，她愣了一下，却没有感到惊讶，而是低声问道：“不难？那你觉得到底该如何做？” “表达情感，只需直白，直接便可，是何心情，直言便是。” “哼，你说得容易，若是你能做到，我也不会醒来了？” “我做不到，你却可以。” 阮剑心闻言，不禁笑了。 “是啊，我和你不同，我不会那么傻，去掩饰自己的情感，只需要大胆说出去便是了！” 252 　　人潮涌动，座无虚席。祭天大比的最终对决，观众的数量比之前还要多出了许多，甚至有不少人是专程来看这场比试的。 青莲剑派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弟子，一路越级挑战，踩着三个洞虚期走到了最后，无论是实力还是样貌都无可挑剔的美女剑修——阮剑心！ 一路以绝对优势，轻松晋级，明明是小门派出身，实力不输大门派出身的阮剑心，样貌不输正道第一美人尹诗茗，神秘的仙子——“小龙女”！ 两人都颇具传奇色彩，一路走来，她们的支持者也越来越多，夺冠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相比之下，“小龙女”的呼声还要高一点，因为不少人分析过两人的晋级历程。 阮剑心实力略胜洞虚期，连赢三场，但每一场都赢得很艰难。而另一个同样有过战胜洞虚期战绩的叶璃，却是以碾压之势获胜的，而叶璃又输给了“小龙女”。 叶璃远强于洞虚期，阮剑心略强于洞虚期，叶璃强于阮剑心，又比“小龙女”弱。 于是大部分人都得到了结论：“小龙女”强于阮剑心！ 看上去似乎没什么毛病。 叶灸环顾一圈，发现支持“小龙女”的人更多，不由得看了看章剑莱的脸色，却发现这位正道第一人，脸上神色平和得很，还带着几分笑意。 ——难道他对自己的弟子这么有信心？ 叶灸有些好奇地问道：“真人，令徒可是有什么获胜的秘法？” 章剑莱愣了一下，笑着摇头：“剑心的实力远不如小龙女，何来制胜秘法？依我所见，这场比试剑心多半是要输的。” “那为何真人你还......” “输了便输了，青莲剑派的人又不是输不起。”章剑莱笑道：“就如我之前所说，重要的是剑心能在这次大比中收获了什么，而不是能否夺得头名。就如同令千金输了，盟主你也不见得很失望啊。” 叶灸讪笑一声：“小女哪能与令徒相提并论呢。” 一旁的叶璃很是不服，翻了个白眼：“爹，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叶灸大窘，瞪了叶璃一眼：“放肆！我与真人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 叶璃撇了撇嘴，朝叶灸做了个鬼脸，不再说话。 章剑莱和蔼一笑：“无妨，盟主父慈女孝，父女和睦，应该说让人羡慕不已才对。” “真人过奖了，只是璃儿自小与我相依为命......” 叶灸笑着客气道，但说到一半，眼中忍不住流露出几分仇恨的精光，不再言语。 章剑莱见状，也识趣的不再说话，两人的目光投到了会场之中，此时阮剑心与“小龙女”，正缓缓入场。 另一边，明玥宫一人匆匆赶到会场，在观众席上找到了自己的同门，神色急切地走了过去。 “大师姐。” 她走到尹诗茗身边，低声唤道。 尹诗茗收回目光，回头问道：“找到诗媚了吗？” 那名弟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林师姐一向做事都有条有理，稳重成熟，为何这次消失得如此突然，连一封信都没留下就不见了呢？” “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啊？” “这里可是道盟啊，能出什么事？除非林师姐自己跑了出去......” 尹诗茗闻言，眉毛一挑，目光不禁再次落入场中那雪白倩影身上。 她一如既往，依旧是那么的美。但淡漠的脸上，那双漆黑的眸子深处，却泛着不易察觉的色彩，那种尹诗茗十分熟悉的神采。 尹诗茗心中一动，朝身边的师妹们叮嘱道：“你们便留在此处观看比试，不要走动，我去寻诗媚的下落。” “大师姐？” “这些事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不必了，我担心诗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出了事你们恐怕无法应付。”尹诗茗一口回绝了她们，看向两位洞虚期的长老：“两位长老，还请约束师妹她们，我去去就来。” 两名长老应下，尹诗茗匆匆离去。 ...... 人群的喧嚣并不能影响到立于场中的两人，她们沉默着对视，彼此的眼中只有对方的身影，耳中所听，也只有对方的呼吸和心跳。 两人仿佛充满了默契，不约而同地迈出脚步，走向对方。 距离极近的时候，又同时停了下来。 彼此的气息，更加的清晰，甚至能看请对方颤动的睫毛。 莫明心睫毛微颤，轻声问道：“准备好了吗？” 阮剑心点点头，唤出剑魂。 莫明心嘴角一翘，笑容一闪即逝，手中蓝光大方，冰璇剑缓缓飘出。 场内顿时被一股寒气笼罩，两人的周围甚至弥漫起淡淡的白霜。 可阮剑心却不为所动，寒气仿佛对她不起作用，因为她的眼神，比寒气更加的冰冷。 冰冷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莫明心手中，那美轮美奂的冰璇剑之上。 场中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阮剑心毫无征兆的一剑，砍向莫明心握着冰璇剑的手，也拉开了比试开始的帷幕。 莫明心手腕一转，蓝色的剑锋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两柄上乘神兵发生了激烈的碰撞，尖锐的声音如涟漪般扩散开来，两人的身影也迅速分开。 一触即分，两人并没有急着继续动手，反而是默契的一同停下，细细回味着刚才的那一剑。 从短暂的交锋之中，莫明心感受到了剑中传来的情绪，属于阮剑心的情绪。 幽怨，嫉妒，不满......浓浓的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汇聚成一种感受——酸。 酸溜溜的感觉在内心萦绕，让莫明心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好像有点玩过头了。 好吧，不得不说，她有些心软了。从剑中体会到的阮剑心的情绪，让她不想再刺激这个傻丫头了。 沉默着收起了冰璇剑，莫明心这次缓缓举起了双手。 白玉无瑕的双手摆出了一个略显怪异的架势，莫明心就这么赤手空拳的朝着阮剑心冲过去。 阮剑心目光一颤，来不及犹豫，连忙腰身朝后一弯，躲过了莫明心的迎面一掌，可还不等她重新调整架势，第二掌又从上往下落下，直取她胸口的空门。 ——我怎么能就这么输！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危机之下，阮剑心猛一咬牙，居然当场撤去了身上的力量，身体就这么软软的朝地面倒下。 看似毫无防备的她，硬生生的接下了莫明心的一掌。 轰——！ 霎时间，场上地面四分五裂，两人被扬起的灰尘瞬间吞噬。 253 　　丝丝凉意拂过，娇嫩的躯体仿佛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沉睡中的女子朦朦胧胧地睁开了双眼。 入目的景象，是那么的陌生，陌生的床榻，陌生的房间，就连被子上的气味，都是那么的陌生。 林诗媚只觉得浑身RUAN绵绵的，使不出力气，勉强撑起身ZI坐起身来，很快她便注意到自己一SI不挂的窘况。 “啊？！” 一声惊呼，她下意识抱住了被子，身体剧烈的活动之下，下身某处传来了不适的痛楚。 林诗媚微微一愣，低头凑到被子里检查自己身体，这一看不要紧，瞳孔剧烈一缩，直接把她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娇嫩的肌肤，雪白的躯体上，被五颜六色的颜料画得乱七八糟，丰腴的大腿两侧，被写满了“正”字，下腹位置还有些意义不明的涂鸦，虽然看不懂，但林诗媚总觉得充满了浓浓的恶意。 往上一点，腹部正中，还有一个奇怪的阵法，鲜红得如同是用血画上去的一样，阵法很陌生，林诗媚暂时没看明白是何用途。 而最让她瞩目的，是双TUI之间，淡淡的红色痕迹，是那么的刺眼，腿上，床上，都能看到已经干枯的红色，再加上身体内部传来的痛楚，林诗媚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可能。 ——我......我的清白......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的双眼变得无神，身体摇摇晃晃的，差点就当场晕过去。 花了好长时间冷静下来，她慌忙整理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昨日傍晚她找上那个小龙女，想让她把师姐的剑换回去，然后小龙女她说了些奇怪的话，让自己很愤怒，自己想走，然后......然后她就没有记忆了。 ——是她！ 林诗媚猛然抬头，眼中满是怒火与仇恨。 没有一个女子会不珍惜自己的清白之身，而在不明不白之中，清白之身被另一个女子毁了，这样的情况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带来的打击也是难以想象的。 你说一个男的毁了你清白，还可以去让他负责，一个女的...... 反正除了SHA死小龙女，林诗媚是想不到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她连忙从床上下来，看着被随意扔在地上的衣裳，不禁悲从中来，忍不住鼻子一酸。 身体无力地跪坐在地，林诗媚双手捂脸，无声地哭泣着。 ——我......我的清白，就这么没了，我......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师姐，还怎么去见宫里其他人？ 哭了一会儿，林诗媚放下了手，看着自己的身体，洁白的DONG体被各色的颜料玷WU，就如同她本人一样，已经不再纯洁了。 身上的文字和涂鸦此时看上去是那么的刺眼，林诗媚咬牙，开始疯狂的搓着腿上的文字。 可那些文字就像是刻上去的一样，无论怎么搓，都搓不掉。林诗媚疯狂的搓，知道把自己娇嫩的肌肤都搓得红扑扑一大片，甚至搓破了皮，也没能清理掉那些刺眼的文字。 她终于忍不住了，趴在地上大声哭喊。 “呜呜呜呜，师姐！呜呜呜呜......” 情绪激动，放声痛哭的林诗媚，并没有注意到外面快速靠近的脚步声。 直到房门被猛然推开，她才慌忙起身，本能地抱住胸口，夹紧了双腿。 可当看到门外之人的时候，她又愣住了，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那洁白无暇的身影，是那么的熟悉。 “师......师姐？！” “诗媚，你果然在这里。” 尹诗茗眼中精光闪烁，走入房内，才看到林诗媚身上的怪异，不由得一愣。 “你的身体......” 不说还好，一说林诗媚更忍不住内心酸楚，抱着尹诗茗的腿痛哭流涕。 “师姐，我的清白没了，呜呜呜呜，我......我被小龙女那个贱REN......呜呜呜，我没脸见你，我不做人了！” ——没了清白？！她干的？ 尹诗茗眼中冷芒闪过，周身压抑不出冒出寒QI，把赤果的林诗媚冻得不住颤抖。 感觉到她的颤抖，尹诗茗这才连忙压制住体内真元，随手捡起地上的衣服扔给林诗媚。 “先把衣服穿上。” 语气淡漠且冰冷，还带着几分杀气。 林诗媚听了，不由得心里一暖。 ——师姐是在为我生气么？ 她把衣服披上，眼睛红肿，带着几分无助看着尹诗茗。 尹诗茗却不理会，走到床边，把被子掀到地上，床上那淡淡的红色血印是那么的刺眼，看得尹诗茗眼神更加的冰冷。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让她确定了，那确实是血没错。 ——那个混蛋，她怎么能...... 尹诗茗咬着牙，心里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她不信自己惦记了三百年的人，居然变成了一个如此卑鄙无耻的人ZHA。 她猛然转身，一把抓起林诗媚的手臂。 也许是她太过激动，粗暴的动作让林诗媚脸上露出几分痛苦之色，但还是忍耐着没有出声。 尹诗茗拉起林诗媚的衣袖，看向她的手臂。 洁白的手臂之上，一点嫣红煞是醒目，看到这一点红，尹诗茗脸上的暴怒才渐渐敛去。 那是守宫砂，明玥宫弟子的手臂上都会有，是象征着女子清白的重要证明，只有在女子红丸失去的时候，才会消失。 尹诗茗暗暗松了口气，说道：“诗媚，别怕，这是假的，你的守宫砂还在。” 林诗媚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看自己手比，那一点嫣红是那么的鲜艳，顿时让她激动得难以言喻。 她猛地抱住尹诗茗，泣不成声。 尹诗茗无奈地让她抱着，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那个不讲究的登徒子，怎么可以拿这种东西开玩笑！ 一边安抚着林诗媚，一边想着那个做事毫无节操的家伙，尹诗茗不禁面露嗔色。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到林诗媚情绪已经稳定了，尹诗茗才把她轻轻推开：“好了，快些把衣服穿好吧，你身上这些......我再想办法。” 尹诗茗有些无奈，林诗媚身上的涂鸦，大概也只能去找那个家伙问清楚了。 林诗媚知道自己仍是处子之身，也没那么慌乱了，点了点头，开始重新穿戴衣物。 过程中，她褪去披在身上的外衣，露出了洁白的粉背，上面却写着一排小字，吸引了尹诗茗的注意。 “诗茗宝贝，你这小师妹可真好玩，下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记得让她来找我。放心，我不会毁她清白的，我可是正人君子。” 254 　　——下yao，对别人的身体乱来，这叫哪门子的正人君子啊？！ 看了这一行字，尹诗茗也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对莫明心这种已经烂透的家伙彻底无语了。 本来她应该好心提醒林诗媚这件事的，但一来因为这行字的内容容易把自己与某人见不得人（自以为）的关系暴露，二来是她也不忍再去刺激林诗媚了。 犹豫再三，尹诗茗还是选择了沉默。 等到林诗媚穿戴整齐，身上的涂鸦全都被掩盖住，两人这才走出了房间。 然而没走两步，林诗媚就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师姐，你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 尹诗茗沉默片刻，说道：“昨日我再三叮嘱，让你不要来打扰龙姑娘，结果今天师妹们就发现你不见了，我还能猜不到你在这里？” ——再说了，那家伙今天一出场就带着满腔恶意，肯定是做了坏事，恰巧你失踪，我又怎么可能猜不到呢。 林诗媚脸色微红，露出甜蜜的笑容：“没想到师姐你这么了解我。” 尹诗茗淡然回道：“只是一时直觉罢了，本来我也只是打算碰碰运气。” “这说明我们师姐妹之间的缘分......” 林诗媚的脸更红了，渐渐的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却不料尹诗茗直接一盆冷水泼下。 她冷眼看着林诗媚，寒声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再三叮嘱，这事情你不要管，你就是不听我的，现在好了，被人暗算，还吃了大亏。幸亏龙姑娘同是女儿身，你没什么损失，若是换作一个男人对你图谋不轨，你真的清白被毁，我看你何来颜面去见师父！” 林诗媚身体一僵，惭愧地低下了头：“对不起，师姐。我只是......见你对冰璇剑之事记挂不已，所以才......而且我也没想到那个小龙女竟是如此厚颜无耻的恶徒，我......我下次不会了。” “哼，你还敢有下次吗？”尹诗茗目光一寒，厉声道：“这次就算了，龙姑娘那边我会去交涉，让她洗去你身上的墨料，你以后不许私自找她麻烦，知道吗！” “不行！师姐，小龙女她其实......” “你还敢说？！” 林诗媚话音未落，就被尹诗茗严厉打断，张着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尹诗茗语气稍缓，说道：“龙姑娘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放心吧，我不会让她暗算到的。” “哦......” 尹诗茗话已至此，林诗媚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闷声应了一句，便不说话了。 两人走出了叶璃的院子，朝道庭赶去，快要赶到之时，一道黑影疾如闪电，嗖的一声从两人身边掠过，一下子没入道庭之中，两人甚至连那人什么样都没看到。 林诗媚吓了一跳，吐吐舌头，不满地叫嚷道：“好没礼貌的人呐，不就是修为高一点么，飞这么快也不怕撞到人。哼，真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人这么没修养。” “不许多嘴，小心祸从口出。” 尹诗茗瞪了她一眼，两人继续飞行，刚才的事仿佛只是个小插曲，两人都没有放在心上。 重新回到观众席，明玥宫的人看到林诗媚平安归来，都松了口气，纷纷上前嘘寒问暖，询问她到底跑哪去了。 林诗媚含糊应对，随口胡诌了个理由，也不敢把自己的目的和遭遇说出去，事情就这么算是过去了。 而尹诗茗一回来，注意力就立即放在了场上，一双杏眼更是瞪得大大的，盯着某个家伙。 场中莫明心似有所觉，忽然抬头看向观众席，恰巧与那视线对上，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尹诗茗冷哼一声，正欲转过头去，却忽的神色一变，出声喊道：“小心！” 莫明心微微侧过头，一道银芒从耳边掠过，带走了几缕发丝。 美目转动，看向对面的阮剑心，只见她神色冰冷地盯着莫明心，眸子深处满是幽怨。 “现在是我与你的比试，为什么你不能专注在我的身上！” 阮剑心似嗔似怒的说道。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嫣然一笑：“是我不对，还望阮姑娘不要见怪。” “哼！” 阮剑心冷哼一声，身如闪电，眨眼间便到了莫明心面前，一剑刺向莫明心的肩膀，被轻松躲过，莫明心一手成爪，抓住了阮剑心持剑的手腕，两人顿时贴在了一起。 “不要叫我阮姑娘！你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阮剑心直视着莫明心的双眼，低声说道：“难道欺骗我，戏弄我很好玩吗？” 莫明心愣了一下，露出洁白的贝齿，笑道：“剑心啊，我还是觉得平日呆呆的你比较可爱，现在变得这么聪明了，真是让我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呢。” 阮剑心眼神一颤，神色骤冷，手中剑魂陡然脱手，在空中飞速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带着破空之声朝着莫明心背后射出。 莫明心连看都不看一眼，一手把阮剑心拽得失去平衡，同时伸出另一只手。 剑魂就像是受她操控一般，刚刚好落入她的手中，被她握在手上。 手中的剑魂不断地颤动，似乎是在挣扎，发出尖锐而刺耳的剑吟，剑身上银光越来越盛。 阮剑心一个侧翻重新站稳，神识一动，剑魂得了指示，立即剧烈挣扎，剑上爆发出锋锐剑气，迫使莫明心松开了手。 莫明心放开剑魂，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温润如玉的素手上，布满了细细的伤痕，殷红鲜血淌出，一点一滴地落在地上。 阮剑心接回剑魂，看到莫明心受伤了，眼神中闪过几分愧疚，但随之有被坚定所取代。 莫明心放下手，不禁赞叹道：“不愧是剑魂，堪比神兵的威力，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利器。” “剑魂可不止是这么简单，我会让你见识到它更不可思议的一面的。” 阮剑心坚定地说着，手中剑魂举起，挽了一个剑花，剑慢慢脱离了阮剑心的掌控，自行漂浮起来，同时，周围的气氛也随之一变。 凌厉的剑气以剑魂为中心，如同罩子一般笼罩住两人，形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空间之中，弥漫着的，是一种沉重的气氛。 莫明心四处打量了一下，神色略感惊讶：“想不到，剑心你竟然能做到这一步。把情感融入剑中，再以剑气形成了绝对掌控的空间，这已经涉及到天道法则的运转了吧，了不起。” “你就好好体会一下，我的感情吧！” 255 　　剑芒大放，银色充斥着整个剑气空间，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莫明心微微眯起双眼，抬起手挡在眼前，但神识却一直保持着外放，时刻关注着阮剑心的动向。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关注有些多余，阮剑心压根就没有动过。 ——费这么大力气制造出这片空间，却不打算进攻？这天然呆又在想什么？ 莫明心心中不禁有些纳闷，她虽然能看懂一点阮剑心的剑，但对情剑却没有了解，也不知道阮剑心到底从中悟出了什么，应付起来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而过了不久，她内心深处升起的些许情绪，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每日每夜的思念，压抑在内心，无法说出的情感，一个人的孤独......恍惚间，莫明心仿佛看到了在青莲山上，那荒凉的山巅，银白的月色下，一个女子怀着情感舞剑的画面。 或柔或疾，剑时快时慢，有着独特的美感，却透着几分说不出的忧愁。 ——那就是剑心吗？ 莫明心的眼中闪过了茫然。 到底是怎样的情感，会让一个女子五年来持续不断地想着一个人，修炼时想，睡觉时想，就连练剑的时候也在想。 这份有些沉重的情感突然让莫明心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眼前的景色逐渐发生了变化，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十分相似的身影。 刚来到这个世界，为了生存，不择手段地努力，遇到了同病相怜的女孩。还残留着几分大男人主义的她承包了那个女孩的生计，却为了获得更好的生活而选择离开。 独自一人在异界游荡的辛酸，不足为外人道也。相依为命培养出来的感情，也从未与人说过。 她只知道要努力，刻苦地修炼，达到紫婆婆的期望，然后给那个人带去一样的生活。 直到一年后，她得以实现这个目标，却找不到要找的人。 这么多年来，她同样会偶尔想想那个女孩，但从来不把这些事情告诉其他人，而是深藏在心底，独自品味。 ——感觉鼻子有点酸酸的......这么多愁善感，真是不适合我的人设呀。 莫明心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嘴角微翘。她放下了挡在眼前的手，迎着强烈的银光睁开双眼，那刺眼的光芒仿佛视而不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阮剑心所在的地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过去。 剑气空间之内，一切都逃不过阮剑心的感知，察觉到莫明心的动作，阮剑心握剑的手不禁一颤。 ——为什么......即使我这么努力，她也无法读懂我的心情吗？ 不消片刻，莫明心已经走到了阮剑心的面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颤抖停了下来，阮剑心整个人都愣住了。 透过银色的光芒，她能清晰看到，莫明心脸上腼腆的笑容。 ——传......传递到了吗？ “不好意思......”莫明心缓缓开口：“能不能把你手上的光停一下，怪刺眼的。” “......” 阮剑心有些无语，但还是依言照做，停下了真元的运转，也不担心莫明心趁机偷袭。 光芒消去，莫明心能清晰看到站在面前的人的脸，仔细打量了片刻，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阮剑心有些紧张：“怎......怎么了？” 莫明心摇头说道：“你不是原来的剑心，对吧？” 阮剑心点点头，但连忙说道：“但......但是我们有着同样的记忆，论感情，我绝对不会输给她的！”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笑道：“别紧张，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顿了一下，莫明心问道：“你能把原来的剑心叫出来吗？” “你要做什么？” “我有些话想跟她说。” “......” 阮剑心迟疑了一下，无奈地点点头，然后闭上双眼，不一会儿，她重新睁开眼睛，那种莫明心熟悉的感觉也再次回来了。 “她告诉我，你有话说？” 阮剑心开口，言语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呆然气息。 莫明心脸上笑意更浓了，摸摸她的头，道：“果然你还是这个样子比较合适，天然呆多可爱呀。” “......” 阮剑心一阵沉默。 莫明心眯着眼睛笑道：“要不要我帮你个忙，把你那个人格封印起来？你知道的，我应付这种精分的状况，还是比较熟练的。” “果然......” “嗯？你说什么？” 阮剑心声音太小，莫明心不禁凑近了一些。 “果然，你只会欺骗我，从一开始就是！” 阮剑心猛然抬头，双眸中满是愤怒与怨恨。 莫明心诧异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突然之间，一道银芒一闪即逝，速度之快，令人防不胜防，距离极近的莫明心，甚至来不及闪避。 嘶啦—— 剑魂从她单薄的肩膀一穿而过，银白色的剑身上，很快就被莫明心的血染红了。 莫明心神色一变，还没有所动作，阮剑心已经用力把剑拔了出来。 莫明心发出一声闷哼，捂着肩膀，脸色煞白。 “剑心，为什么......” “住口！你不要再喊我的名字！”阮剑心激动地叫道：“你在意的根本不是我，你只在意另一个剑心，明明我和她完全没有分别，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只在乎她！我也是阮剑心，我也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一切都要被她夺走，就连喜欢的人也......” 阮剑心的神色逐渐变得狰狞，她把剑魂交到左手，右手掏出了另一样东西——一个残破的剑柄。 “既然得不到你，那我就把你毁掉！让她也得不到！她的一切，我都要夺走！包括这具肉身，这段人生！” 刺眼的银芒再度亮起，然而这次却是阮剑心本人发出的光芒，散发出的真元搅动着周围的灵气，竟把灵气疯狂吸入体内。 莫明心神色大变：“你要做什么？！” 阮剑心眼神中满是疯狂：“我要夺走属于她的一切！” 银芒越来越亮，与之相对的，阮剑心散发出来的真元也愈发强大，强横的真元逐渐转变为凌厉的剑气，把她周围五尺的范围变为生命的禁区，轻易踏足者，粉身碎骨。 脚下的地面已然化作齑粉，阮剑心漂浮在半空之中，散发的气息正在逐渐变强，从元婴期到洞虚期，再到合体期......气息迅速的攀升，让莫明心为之动容。 同样神色有变的，是坐在台上的章剑莱，他激动地站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灵气漩涡之中的阮剑心，口中喃喃自语：“剑天......这是剑天的气息......” 256 　　剑气纵横，天地色变，万物俱寂，强大到令人战栗的气势，笼罩着整个道庭，压制住在场几乎所有的人。 莫明心微微抬头，杏眼半眯，看着剑气中心的身影，神色变幻不定。 忽然，余光中一道青光闪过，朝着暴乱的剑气掠去，莫明心眉毛一挑，身如闪电，后发先至，挡下了那道青光，同时神色冰冷地看着射出青光的人。 “章真人，请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冷冷看着章剑莱，丝毫不因为对方正道泰斗的身份而胆怯：“这是晚辈的比试，那是晚辈的对手，更是你的弟子，你插手比试，还准备伤害自己的弟子......这道理可说不通啊。” 章剑莱神色严峻，周身青光萦绕，锋芒毕露。 “无知小辈，退开，这已经不是比试了，剑心现在也不是你能应付的对手。” 说罢，章剑莱伸手一挥，看似平平无奇，莫明心却感觉到一股难以抗衡的力量袭来，险些把她直接掀飞出去。 莫明心鼓动所有真元，深邃的紫光一闪即逝，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没被掀飞。 章剑莱脸上闪过诧异之色，没料到一个元婴期的晚辈竟然能抵抗他的力量，即便是古法修炼者，这也有些不可思议。但眼下他更在意弟子阮剑心的情况，没多少闲工夫与莫明心磨时间。 冷哼一声，章剑莱暗暗加大了力道，打算把碍事的小辈避开。 莫明心面无惧色，眼中甚至闪过一丝疯狂。 敢与正道第一人正面抗衡，而且还是以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这样的事情，纵观魔门万年历史，估计也找不出第二个。 但她就是做了！周身紫光大放，冰璇剑，白玉绫同时出现，长绫护身，剑光前刺，气势汹汹地迎着章剑莱的攻势刺去。 青紫两色的光芒在半空中发生了强烈的碰撞，把本来就混乱的灵气搅动得更加狂暴。 周围碎石纷飞，道庭在两人的交锋中逐渐碎裂，吓得叶灸连忙给道庭注入真元，加强它的防御力。 两道光芒只僵持了很短时间，紫色的光芒就被青光轻易碾压过去，瞬间败退。 莫明心只觉一股热流从胸口上涌，嘴里一甜，血腥的气味充盈口腔，一口热血险些喷出，却被她忍了下去。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受控制地倒退数丈，神色显得有些萎靡。 叶灸面露难色地看向章剑莱：“真人，这......” 按照规矩，这外人插手祭天大比，明显就是不给他道盟面子，他道盟也是不会轻易给好脸色。但章剑莱代表的青莲剑派，显然不好惹，而且章剑莱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在正道能有如此威望，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地承人他是第一人，他的修为与器量都是远胜常人的。 如今的情况，很显然是阮剑心出了什么问题，不然章剑莱不会如此紧张，甚至直接动手。 章剑莱淡然道：“这场比试，剑心认输了，接下来是我们青莲剑派的私事，还请盟主见谅。无礼之处，改日章某再登门谢罪。” “呃，真人言重了......” 叶灸皱了皱眉，看向阮剑心。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阮剑心的情况不对，她的气势已经达到了合体期的顶峰，直逼寂灭期了，而这不过是数息之间的提升，如此惊人的提升速度，显然是不寻常的。 以阮剑心吸入的灵气量估算，足以把她撑到爆体而亡，根本不可能这般提升。 选手出了问题，判她输倒不是问题，反正章剑莱作为师父主动说出来，叶灸也不担心会有人有异议...... 不，有一个人就很有异议，而且是他最应付不来的人。 “你说了不算，除非剑心亲口认输，否则这场比试没完！” 莫明心调息片刻之后，再度挡在了章剑莱的面前，一改之前的清冷做派，脸上的疯狂与嚣张，让她看起来显得格外张扬，身上紫气萦绕，阴冷的气息不断散出。 章剑莱微微眯起眼睛，精芒闪烁，身上气势高涨了数分，平淡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威势：“魔门的小辈，你终于不掩饰了吗？敢在道盟当着天下正道的面亮出身份，你也算是万年来魔门第一人了，胆量不错。” 顿了一下，章剑莱的语气骤冷：“可惜不自量力，只会自取灭亡！” 剑修第一人动真格了，身上的气息锋锐无比，就像是一柄锋芒毕露的仙剑，只是散逸的剑气就足以让人退避三舍。 连叶灸都不得不退后两步，避其锋芒。 然莫明心却像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疯子，冰璇剑上紫芒变得无比强盛，几乎要把冰璇剑染成紫色，散发的剑气虽远不如章剑莱，但其阴冷的气息也让人绝对不敢触碰。 她冷着眼，大声嚷道：“姑奶奶管你是谁，剑心是老娘的，在分出胜负之前，谁都别想动她！” 一番话喊得极大声，丝毫没有掩饰。 反正都不惜暴露身份了，就算再嚣张一点也没什么。就是旁边叶灸无奈的神色，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本以为要与章剑莱拼命，她都准备把天阴袍和魔阴冠拿出来了，可谁知章剑莱听了她的话，周身的气息却是突然一敛。让与他拼气势的莫明心浑身力气好像打在了空处，难受得差点吐血。 章剑莱眉头紧皱，沉吟片刻，目光如剑，在莫明心身上不住打量，看得莫明心浑身不自在。 ——这老家伙不会是个萝莉控吧？想要老牛吃嫩草？玛德做梦！姑奶奶这么美艳动人的身躯可是属于天下的妹子的，别想打我注意，老娘宁死不屈！ 莫明心脖子一伸，脑袋一仰，颇有忠贞烈女那股宁死不屈的倔强。 可章剑莱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便说道：“既然如此，那剑心就交给你吧，你若是赢不了，那就只能死在她剑下了。” ——嘁，我会输？ 莫明心嗤之以鼻，就算阮剑心此时气势惊人，但她的底牌还没拿出来呢，章剑莱凭什么认定她输？ 章剑莱似乎看穿了莫明心的心思，淡然道：“现在的剑心，即便是我要制住，也要费一番功夫，就算你天阴派所有底蕴都在你身上，你要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莫明心愣了一下，看章剑莱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嘴角还没完全lu出的笑意顿时变得僵硬：“要不......还是你老人家动手？” 章剑莱眼神一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难道剑心看上的人，就是这种没骨气的孬种？” 莫明心撇撇嘴，顿时不敢再说，但心里还是充满了不满。 ——嘁，修为高了不起吗？大佬就知道欺负萌新，等再过几百年，姑奶奶非要你腆着脸求我！ 257 　　章剑莱似乎真的打算把事情交给莫明心解决，神色平静地回过身，看向叶灸：“盟主，劳烦你疏散道庭的观众吧，否则她们打起来的话，恐怕要牵连许多人。” “其实可以开启场中的结界......” “不必了，结界不一定能挡住剑心的剑气，而且结界内范围那么小，魔门那个小丫头胜算更小了。”章剑莱摆摆手，满含深意地看了叶灸一眼，淡然道：“而且盟主也不想那个小丫头的身份暴露吧？刚才我们所说的话，以及那丫头的气息，都被我封在了十尺范围内，暂时还没有人发现。但你若是坚持让观众留下，那我就无法保证了。” 叶灸闻言，再也不敢废话了，直接启动道庭中的传送阵法，直接把观众全部送到道盟。然后看向身边的叶璃：“璃儿，去控制一下场面，至于理由你先随便编一个，压制不住就让你风叔叔帮忙圆谎。” “我知道了，爹。” 叶璃点点头，然后也跟着消失了。 叶灸看向章剑莱，面露询问之色。 章剑莱摇了摇头：“我便在这里看着吧，我倒想看看，那小女娃靠什么来赢现在的剑心。” 叶灸苦笑，但也不强求，陪着章剑莱再次回到位置上坐下。 两人神情淡然沉着，似乎并不觉得眼前发生的是什么棘手之事，反而还有心思谈笑风生，尽显大佬的余裕。 章剑莱笑道：“盟主也是好胆量，此事若是败露，那便是一顶勾结魔门的大罪扣到你头上了。” 叶灸苦笑：“真人能替在下瞒下来，在下感激不尽。” 章剑莱摆摆手，淡然道：“没什么，章某知盟主苦衷，而且我与明玥宫那位不同，我对魔门的看法并没有那么迂腐，而且......正道也该变一变了。” 叶灸神色一正，赞同地点点头：“是啊，现在的正道，该变了。” ...... 两人轻松地聊着天，而直面漫天强横剑气的莫明心却苦了脸。 心里惦记着章剑莱欺负她，此时的她心里充满了负能量，再抬头看看阮剑心......虽然她一直没动，但那气势却一路猛涨，眼看就要突破寂灭期了。 莫明心满脸无奈地摸摸鼻子。 “早就知道认识你这天然呆没好事，尽是麻烦，唉......” 拿起冰璇剑，天魔玄阴诀的真元尽数注入剑内。晶莹的蓝色剑身，霎时间转为紫色，如同绚丽的紫水晶一般。 莫明心可不打算让阮剑心的实力再这么涨下去，否则她就真的没有胜算了。 拼尽全力的一剑，即便是合体期也不敢直撄其锋，莫明心就这么一剑刺向阮剑心。 紫色再纷乱的剑气中撕开了一道裂痕，留下一道绚丽的紫线，剑尖直取阮剑心。 叮———— 激昂尖锐的碰撞声悠扬划破天际，更是直接震散了周围的剑气。 冰璇剑距离阮剑心的左胸只有不到三指距离，然而半把残剑，却挡在剑尖之前，如天垣绝壁，冰璇剑无论如何也无法寸进。 阮剑心平静的双目淡然看着莫明心，漆黑的眸子中似乎浮现着淡淡的青色。 轻轻一挥，莫明心的身影竟如离线之间倒退，直直坠落在地。 在地面上撞出一个深坑，莫明心只觉得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痛的。勉强撑起身子爬起来，身上白衣变得脏兮兮的沾满了灰尘，好不狼狈。 刚才被章剑莱所伤，勉强压下的伤势似乎再次复发，嘴角流出一丝血，被她用袖子抹去。 她抬头苦笑，眼中不无郁闷：“这也太夸张了吧，爆种也要讲基本法的呀，剑心你这样让我们这些脚踏实地，辛苦修炼的人情何以堪呀。” 拿出一瓶药，倒出几颗塞进嘴里，片刻之后莫明心的脸上才恢复几分血色，她这才缓缓飘起，与阮剑心四目相对。 阮剑心仿佛又变了个人，再也没有之前癫狂失控的模样，反而静得吓人，眼中不带一丝情感，就跟个木偶似的。 她打量着莫明心，缓缓开口：“魔门的人？” 莫明心愣了一下，笑着点点头：“天阴派，莫明心。你又是谁呢？” “阮剑天。” 阮剑心淡然说道，左手银色剑魂一毁，一道半月形剑气射出，飞向莫明心。 莫明心勉力挡下，身影再次退后数丈。 阮剑心......不，阮剑天眉毛一挑，眼神多了几分神采：“能接我一剑不受伤，不错。” “过奖了。”莫明心眯着眼睛，放下冰璇剑，问道：“你......是剑心什么人？” “剑心......我是她的祖父。”阮剑天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是剑心的肉身么，那么看来我是成功了。” 莫明心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语气微冷，道：“既然你是剑心爷爷，那就别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孙女的身体了，赶尽滚蛋，把肉身还给你孙女吧。” 阮剑天看她一眼，摇摇头：“不行，这具肉身以后是我的了。我会借这具肉身，参透剑道的极致，达到前人所达不到的境界。” 莫明心眉毛一挑，冷道：“那剑心呢？” “剑心如果知道自己有幸为剑道之路贡献，想必也是很高兴的。”阮剑天淡然道，再次打量莫明心，语气颇为感慨：“没想到再活一世，第一个见到的人竟然是魔门中人，这大概便是天意了吧。” 说着，阮剑天的气息变得危险起来，锋锐剑气再次出现，纷纷乱乱，眨眼间充斥着整个道庭。 “当初我妻子死于魔门中人之手，让我领悟到情之一道的极限，也让我在最后幡然大悟，追求剑道的极致，才是我此生该做的。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们魔门。” 阮剑天淡淡说道，剑气运行变得更加激烈。 “不过，我妻子终究是死在你们手上，我虽然不恨了，但既然你在，那便留下性命，以及我妻子之灵吧。从此之后，我与魔门再无恩怨，那样我便可以专心于剑道之上了。” “呵呵......”莫明心气极反笑，冷冷说道：“老东西，别以为你是剑心的爷爷，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我再说一遍，把身体还给剑心，她是老娘的马子！” 258 　　毫无征兆，蓦然发现自己到了另一个地方，再仔细打量，自己原来回到了道盟，人群在惊讶之后，也不禁议论纷纷。 尹诗茗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那在意的身影，黛眉不禁蹙起。 恰逢此时，叶璃跑来安抚众人，在长老风雁子的配合下，让众人散去，尹诗茗不由得快步走了上去。 “叶姑娘！” 淡漠的尹诗茗语气中多了几分急切。 叶璃不由得愣了一下，没有急着理会，而是看向风雁子：“风叔叔，剩下的人能麻烦你帮忙劝回去么？我和尹仙子聊一下。” 风雁子也不在意，脸上挂着儒雅和几分宠溺的笑容，点了点头：“剩下的交给风叔叔就行，你尽管去。” “谢谢风叔叔。” 叶璃甜甜一笑，然后拉着尹诗茗跑到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 送开尹诗茗的手，叶璃回头看着她，道：“好了，尹仙子，有什么话你现在可以说了。” “莫......小龙女呢？你知不知道她在哪？” “龙姐姐啊，她还在道庭，她坚持要继续与阮剑心姑娘比试，但阮姑娘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变得很危险，连章真人都一脸凝重，为了不造成太大影响，我爹就把观众全都送出来了。” 叶璃毫无隐瞒，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详细与尹诗茗讲了一遍。 尹诗茗听后，眼神阴沉不定，又是担忧又是羡慕，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嫉妒。 ——等等！ 兀的，尹诗茗感觉有些不对：“你说连章真人都一脸凝重，但是她却要继续与剑心师妹的比试？那岂不是说她此时一个人面对剑心师妹？！” 虽然对莫明心的实力非常信任，但是阮剑心最后爆发的气势，那种让她这元婴期完全兴不起抵抗念头的碾压式气势，却更让尹诗茗记忆犹新。 叶璃脸上也忍不住闪过担忧之色，她可是听章剑莱亲口说了，要是莫明心赢不了，那真的会死的。 而且听章剑莱的语气，似乎莫明心输的可能性非常大。 叶璃的担忧并没有逃过尹诗茗的眼睛，尹诗茗的心顿时猛的一揪，当即就不淡定了。 “不行，我要去找她！” 尹诗茗急切转身想要离开。 叶璃连忙拉住她：“你疯了吗，就是因为太危险，我爹才把所有人送走的。那家伙都可能赢不了，你跑过去又能做什么？” 尹诗茗冷然甩掉她的手，坚定地说道：“就算我帮不上忙，至少我可以在她身旁看着，就算是......无论她去哪里，我都要随她一起！” 说罢，尹诗茗毅然决然的朝着道庭飞去。 叶璃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阵无奈。 “问世间情是何物......莫明心这家伙，把正道的仙子都迷成这副模样了，魔门可真是捡到宝了，找了这么个妖女，唉。” 叹了口气，叶璃也不愿多管了。虽然她与莫明心臭味相投，感情也不错，但大家心知肚明，只不过是泛泛之交，友谊浅得很，让叶璃冒着危险去找她，别说叶璃愿不愿意，就是她爹叶灸也肯定不会同意的。 ——还是乖乖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叶璃摇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诸脑后，匆匆地赶回去还未完全散去的人群那边。 她却不知道，就在她离开之后，一道儒雅的青色身影，却凭空现出，满脸阴沉之色。 “魔门......莫明心......” ...... 叮叮叮叮叮—— 接连不断的清脆响声，就犹如铁匠铺中从不停歇的打铁声。 莫明心毫无畏惧地与阮剑天拼剑，每一剑都让她体内气血翻腾一次，脸色愈发的苍白。 论剑术，莫明心是远不如阮剑天的，她靠的就是一股拼命的气势，每次出剑，都直取对方必守之处，这才让她能坚持这么久。 然而阮剑天却似乎还保存着相当的余力。 “无用之功，你这样拼命，除了让你内伤更重，根本不会对我造成丝毫威胁。你这个魔门小辈，看似实力不错，头脑却是不太好。” ——我kao，你这老家伙，抢了剑心肉身，还嘲讽我脑子不行？！这要是能忍，老娘就不叫莫明心。 莫明心眼神一冷，拼尽全力的突破阮剑天那滴水不漏的剑网，甚至为此付出了数道伤口的代价，但也让她成功的拉近了与阮剑天的距离，进入到他三尺范围之内。 青莲之剑，三尺距离定生死，修真界没有一个门派敢在这个距离与青莲剑派的人拼命，但突破了这个距离，却是另一番景象。 莫明心只觉得压力骤减，险象环生的情况也变得好了许多。 这让她胆子大了不少，同时也终于找到宣泄自己心中怒火的途径了。 猛然凑到阮剑天面前，两人脸贴得极近，看着那张属于阮剑心的俏脸，莫明心却是第一次生出强烈的厌恶，一想到此时这具身体正被一个老男人的灵魂占据，她就觉得一阵不爽。 双手猛然扣住了阮剑天的脖子，阮剑天没见过如此搏斗的方式，不由得出现了微微愣神，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正要把莫明心逼退。 可莫明心比他更快！ 双手用力，把阮剑天的脑袋拉近，同时猛然抬腿，一记强而有力的膝撞，带着莫明心的毕生修为，就这么撞在了阮剑天的小腹上。 ——剑心，对不起了，让你的肉身暂时受点委屈吧。 莫明心的眼中闪过几分无奈。 她可没有那种“这是剑心的身体，我不能伤了她”的傻哔想法，现在自己都要拼命了，还惦记着那些有的没的，要是最后输了，剑心的身体被她的变态爷爷抢走，那才是真的血亏！ 所以莫明心下手毫不留情。 堪比合体期的全力一击，让阮剑天整个身体顿时一僵。 此时他的修为也不过是合体期巅峰，最多也就是半步踏入寂灭期的境界，这一记膝撞可不是对他没有影响。 身体蜷缩得如同一只煮熟的虾，但同时阮剑天也爆发出凌厉的剑气，把莫明心逼退。 莫明心不得不退开，身上再添了几道伤痕。 但她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老东西，幸亏你现在用的是你孙女的身体，不然姑奶奶保证让以后你断子绝孙。不过如果继续下去，我可不保证你孙女的身体还能完好哦。” 一边说着，莫明心一边掏出药，塞了几颗进嘴里，眼底深处满是凝重之色。 小脑袋中正在飞快地计算着可能的方案。 259 　　莫明心看似稳如老狗，实则内心慌得一笔。 刚才那一下并不能对阮剑天造成多少伤害，更多的只是让她出一口气罢了。现在气也出了，她却发现自己好像拿阮剑天没办法...... 这老家伙夺舍了自己孙女，虽说修为也就那样，没有到让莫明心绝望的地步，但偏偏实力却远超寻常的合体期，已臻化境的剑道领悟让他的每一剑都带着莫大威能，并非轻易能够对抗。 实际上莫明心现在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只是一直靠丹药压制，才不至于影响战斗。 可若是持续如此，落败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必须要想一个方法才行。 莫明心瞄了一眼不远处台上谈笑风生的章剑莱与叶灸。 实际上她也不是没有办法——虽然阮剑天的实力很强，但倒是不至于完全无法抗衡，只要给莫明心要给小小的破绽......他此刻使用的，终究是阮剑心的身体，对付女人，莫明心在行。 可旁边是章剑莱和叶灸，这就让她不得不在意了。剑心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虽然自己已经看过她的身体，但肯定没有男人看到过，要给这两人发福利......怎么想都感觉血亏呀。 就在莫明心犹豫之际，三道剑气成“品”字型朝着她疾射而来。匆忙回神的莫明心连忙一躲，但还是被其中一道剑气击中，手臂上多出了一道深可见骨头的伤口。 ——淦，差一点姑奶奶的王之力就不保了！ 莫明心眼中寒芒再现，犹豫之色尽消。 她猛地抬头，冷笑盯着阮剑天，饶是阮剑天的心无悲无喜，波澜不惊，也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背生寒意。 修真之人对恶意特别敏感，元神越强的人越是如此，尤其是不加掩饰的恶意。而莫明心此刻散发的恶意，绝对是阮剑天平生仅见。 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阮剑天也警惕起来了。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莫明心的眼神中还有几分不悦，一想到剑心的福利要被别的男人看到，她就一阵不爽。不过这些的原因都被她推到了阮剑天的头上。 ——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有这样的事！ 为此，莫明心悄悄拿出的黯然消魂散，不由得添了些剂量。 战斗再开，阮剑天显然是不想再拖了，收起猫戏老鼠的心态，打算尽快斩杀这个魔门妖女。他还想要把时间放在参悟剑道上呢。 剑气如雨，漫天飘洒，阮剑天剑疾如电，身形如风，与无数剑气一同冲向莫明心，眨眼间便闪身到莫明心的面前。 两人再次近距离四目相对，阮剑天的眼中冷漠无情，而莫明心却是带着邪恶的笑意。 早有准备的她显得很淡定，即便强敌近身，也是丝毫不乱，双手甩出，手中洒出两片乌黑的尘雾，把阮剑天笼罩在其中。 阮剑天一时不察，吸入了不少，连忙屏息，凶猛的一剑绝然刺出。 白玉绫勉强挡下一剑，莫明心就像是断线纸鸢一般，从空中飞速坠落。 砰—— 她再次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深坑，再也忍不住了，口中喷出一口热血，神色萎靡。 但她抬起头，脸上却尽是笑意。 黯然消魂散的药效强烈，生效时间也是极快，此时阮剑天正抱着头，神色痛苦。 虽说是莫明心亲自调配的药物，但也不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对半步寂灭的阮剑天来说，效果并不完全，起码无法令阮剑天失去意识。 然而这也已经足够了，看到阮剑天痛苦的神色，莫明心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夺舍之术比逆天而行的修炼更为天道所不容，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施展的，阮剑天之所以选择自己的孙女，也是因为血脉之间的联系，能让他付出更少的代价。 看似强大的阮剑天，实际上灵魂远不如一般人稳定，毕竟他是死而复生，等同于还魂。 这便是他最大的弱点，虽然可以通过温养灵魂，让这个弱点消失，但那是需要时间的，刚夺舍成功便与莫明心大战，他根本就没时间去做多余的事。 灵魂弱，元神自然也就弱，意志，心境这些都潜藏着不稳定的因素。 黯然消魂散的最大效果便是作用于精神，激发潜藏在人记忆中最不愿提起的回忆，最悲痛欲绝的经历。 而这，刚好正中阮剑天的弱点。 看似没有感情，但他之前的话却让莫明心知道，他也有那种伤痛欲绝的记忆——他妻子的死。 再次拿出丹药，莫明心这次直接整瓶倒进嘴里，然后把瓶子随手一扔，来到了阮剑天的身边。 此时阮剑天已经无暇理会她了，抱着头，面目狰狞，口中喃喃自语：“惜颜......惜颜......不要死......不要丢下我......” 看着似乎完全陷入了痛苦回忆中的阮剑天，莫明心没有就此停手，她眯着眼，双手带着无尽的恶意，伸向阮剑天。 把阮剑心的身体抱入怀中，那熟悉的香气，熟悉的柔软，却让莫明心感觉有点恶心。 ——罢了，这也是为了救剑心...... 微微皱眉，莫明心忍耐着恶心的感觉，双手在阮剑心的身体上游走。 轻拢慢捻抹复挑，莫明心的手法绝对可以说是冠绝修真界，能与她相提并论的，也就只有以情欲之道闻名的欢喜宗，其宗主香玉夫人作为莫明心的半个闺蜜与狗腿子，初初莫明心求学之时，对她倾囊相授。 而莫明心也没让她失望，青出于蓝，现在两人已经是共同研究，共同进步了。 如此手段，那是阮剑心这未经人事的身体能承受的住的？莫明心还没出力，就已经感觉怀中娇躯瘫软下来了。 余光扫过章剑莱与叶灸，两人也是面带错愕之色，显然是没想到莫明心会用这么无耻的手段。 ——哼，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把你弟子吃干抹净，我看你到时候是什么表情。 莫明心冷笑一声，但心中的占有欲还是不想被人看到这些隐私事，白玉绫陡然出现，张开成一张巨大的布，把莫明心两人罩在其中，外面再也无法看到一丝一毫。 匆匆赶来的尹诗茗，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260 　　“这......” 叶灸神色尴尬地转过头，想看看身边的章剑莱会是个什么反应。 只见章剑莱眼神阴沉不定，身体挺得笔直，但过了片刻，又放松下来，缓缓闭上了双眼。 叶灸总觉得这位正道第一人身上正散发着某种老年人的迟暮气息。 “罢了，便让这些小辈自己闹去吧。” 良久，章剑莱叹了口气，神色似乎轻松了不少。 “我们这些老人，也该放手了。” “是啊。” 叶灸深有同感地点点头，作为一个父亲，他很早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自己的女儿总有一天会穿上嫁衣，离开他的庇护，成为另一个人的所属。 ......虽然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到来，但每每想到，叶灸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翻腾的杀意。 两个男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共鸣，一时间两相沉默，都不说话了。 而赶来的尹诗茗却在此时毫无畏惧地冲进了会场之中。 她的出现也打断了叶灸两人的思绪，纷纷转头看向她。 叶灸眉毛一挑：“尹姑娘，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你还是先回道盟暂且休息......” “她怎么样了？！” 尹诗茗不等叶灸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急切地问道。 “她？” 叶灸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尹诗茗问的到底是谁。 章剑莱却似乎从尹诗茗的神色中读懂了什么，眼中光芒掠过，淡然道：“她们两人正在那里面......缠斗，暂时还没分出胜负。” ——缠斗？ 尹诗茗目光一冷，却是没说什么，转头看向会场。阮剑天与莫明心的打斗，已经让这个会场满目疮痍，尽是碎石瓦砾，地上还有些不显眼的暗红，仔细一看却是干掉的血液。 ——她受伤了？ 尹诗茗忍不住抬头看向白玉绫形成的罩子，仿佛想要看穿里面的情况。 ...... 此时此刻，莫明心并不知道尹诗茗来了，她此时眉头紧皱，正在进行很重要的工作。 随手撕碎了阮剑心身上的衣服，把她洁白无暇的娇躯完全暴露，那动人的躯体是那么的曼妙，仿佛散发着盈盈白光的珍珠，让人移不开眼睛。 若不是此时阮剑心体内的灵魂是一个老男人，莫明心倒是很乐意多欣赏一下。 看了一眼，阮剑天此时的情况很不好。 黯然消魂散的功效似乎比莫明心预料中的还要霸道，阮剑天陷入了回忆之中无法自拔，连莫明心这么大的动作，都没有反应，只是神色变换着，不断呢喃着亡妻的名字。 “惜颜......惜颜......” “这绝对是我未来人生中最大的阴影，你这个老家伙，真是害人啊......” 莫明心撇撇嘴，手上却不怠慢，一手轻点在剑心身体的粉背上，另一只手按在平坦的小腹，缓缓向下探去。 怀中佳人的身体猛然一颤，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直接软了。 而阮剑天的神色，似乎多了几分怀念，口中依旧叫着亡妻的名字。 这种情况让莫明心感觉更糟糕了。 “靠，受不了了！” 最后，莫明心还是没办法越过心中那道坎，撤了手，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些实用的小道具。 各种能够快速震动的小物件；质地柔软，能够以真元操控，如臂使指的义肢触手；还有一根能自行把人绑成十八般模样的绳索。 靠这些东西，莫明心轻易的化身为调教大师，对阮剑心的身体施展各种手段。 一时间，呻【和谐】吟连连，春色洋溢...... 而在阮剑天的意识里，自己看到的，是曾经的妻子。感受到的，是与妻子一同经历过的快乐，随着身体不断传来快感，那些不为人知的房中秘事也渐渐重现......然后没多久，黯然消魂散的作用又让他目睹妻子香消玉殒的一刻。 快乐与痛苦交织的漩涡，不断摧残着他的精神，让他已经死去的心重新跳动，淡漠的感情变得强烈而混乱，本来坚定的道心也出现了裂痕。 莫明心无法完全预料自己做的事情会有什么后果，她只是打算摧残阮剑天的灵魂，让他无法掌控剑心的身体，剩下的......就要靠两个剑心自己努力了。 可是她却低估了阮剑天对这具身体的掌控程度，或者说她低估了阮剑天谋划已久的夺舍计划。 阮剑天并没有因为精神趋于崩溃而失去对身体的掌控，相反，他的崩溃也给剑心的身体带来了诡异的变化。 莫明心很快就发现，阮剑天的气息再次发生了改变，而且是朝着最糟糕的方向。 ——这种感觉......是魔气？ 莫明心眉毛一挑，甚至还来不及震惊，强大的魔气轰然爆发，白玉绫根本无法抵抗这股强大的力量，莫明心也以最快的速度撤去白玉绫，急急远离了阮剑天。 此时此刻，阮剑天已经彻底变了个人。阮剑心的身体被阴森狂暴的黑雾笼罩，翻腾的黑雾散发着暴戾的气息，比当初秦无双的时候，还要狂暴得多。 阮剑心的模样也发生了剧变，一头黑发披散，无风自动，状若疯魔，殷红的双眼透着强烈的恨意，还有嗜血的疯狂，手中璀璨的银色剑魂也失去了光泽，暗淡无光，仿佛变成了一柄废铁。至于原本属于阮剑天的残剑，则是透着不祥的气息，黑雾缠绕其上，无形的雾气组成了剑身，翻腾怒吼。 突如其来的异变让所有人都震惊了，章剑莱第一时间来到莫明心身边，紧随其后的是叶灸和尹诗茗。 “小女娃，你对剑心做了什么？” 章剑莱眯着眼，眼神不善地盯着莫明心，杀气若隐若现。 莫明心也是一脸无奈，道：“前辈，那不是剑心,那是剑心的爷爷，至于做了什么.....我只是给他下了点带迷【和谐】幻作用的药，至于他为什么会入魔，我也不知道。” “你还真是擅长制造麻烦啊，莫姑娘。” 叶灸苦笑着摇摇头。 尹诗茗神色不善地盯着莫明心，冷冷的，像是一座难以靠近的冰山。她分明看到，阮剑心的身上是没有衣服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给我老实交代。” 握着淑女剑，尹诗茗的话中同样是杀气腾腾。 莫明心想了一下，摊手道：“大概和对你师妹做的事情差不多吧，不过这个老家伙比较惨，我给他下的药刚好让他发疯。” 261 　　阮剑天的情况显然不是一句发疯可以解释的。章剑莱在一旁听了，以他的涵养都差点气了七窍生烟。 这无耻的妖女把阮剑心逼得入了魔，竟然只是一句简单的发疯？！这能一样？ 一旦入魔，就再难回头，章剑莱甚至怀疑这小妖女是不是故意挖他青莲剑派的墙角。 不过莫明心的态度，很快就让章剑莱放下了怀疑。 “你们都让开，剑心就交给我好了。” 轻轻推开身边的尹诗茗，莫明心抬头看向状若疯魔的阮剑天，面容冷峻。 阮剑天入魔，确实是出乎她的意料，但也不是说完全无法解决。毕竟这并不是阮剑心本人入魔，只要消灭掉阮剑天的元神，再废去剑心的修为，让她重新修炼就可以了。 虽然代价很大，但能从魔道中回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若是秦无双那样的情况，剑心可就真的永远无法回头了。 章剑莱深深地看着莫明心，问道：“你有把握把剑心带回来吗？” “没有。”莫明心摇摇头，还不等章剑莱生气，她已经抢着淡然道：“不过我就算拼了命，也会干掉这老家伙的。” “......” 章剑莱无言以对，抬头深深看了看过去的老友，心中感叹不已。 曾几何时，阮剑天意气风发，乃是青莲剑派一代人的榜样，如今却夺了自己孙女的肉身，还落得如此模样。 ——剑天，难道青莲剑派的骄傲，在你心中已经消失了吗？ 章剑莱微微叹气，面容仿佛老了几十岁，惆怅道：“那剑心就拜托你了。” 莫明心沉默着点头。 叶灸看了看两人，八面玲珑的他没有过多插手，只是适时提议道：“真人，不如......先移步到道盟暂作休息吧？” 他也知道，章剑莱定然是不想看到自己弟子这副模样的，倒不如让他暂时离开，整理一下心情。 但章剑莱是谁？青莲剑派的掌门，又怎么如此软弱。 摇了摇头，章剑莱淡然道：“不必了，有劳盟主费心，但我必须看到最后。那是我的弟子，她会遭如此劫难，我也有一份责任，我不能走。” 莫明心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虽然章剑莱没明说，但潜台词显然是——等你丫输了之后，老子就要亲自动手了。 不过眼下情况并不适合与章剑莱扯皮，莫明心也只好默默把这笔帐记在心里，等下次有机会了，去青莲剑派搞他个鸡犬不宁，一泄心头之恨。 章剑莱不知道自己一番话为青莲剑派惹来了什么样的麻烦，与叶灸一同回到了台上。 莫明心这时转头，看着尹诗茗，柔声道：“你也快些离远点吧，等下打起来，我真顾不上你。” “你放心，诗茗不是不自量力的人，不会拖你后腿的。” 没好气地看了莫明心一眼，尹诗茗把手中淑女剑插在了地上。 “此战凶险万分，我能为你做的，仅此而已。” 莫明心笑着拿起淑女剑：“已经帮了大忙了，谢谢你。” 尹诗茗脸色一红，有些窘迫地转过头去，犹豫片刻，小声说道：“你若真要谢我，此事一了，你就来明玥宫看看我吧。” 莫明心点头：“没问题，反正明玥宫我常去。” ——正好把甄梦婵的本子后续给送过去。 尹诗茗对此厮了如指掌，一听她答应得如此爽快，便知她定然没安好心，不过此时也顾不上算账了，白了她一眼，匆匆离去。 人都散去了，场上再次只余下莫明心与阮剑天。一人魔气四溢，凶如降世天魔。另一人气定神闲，嘴角挂着淡笑，紫气萦绕下，妖艳无比。 入魔后的阮剑天已经踏入了寂灭期，而且气息还在气势还在飞速上涨。 莫明心也不敢托大了，天阴袍与魔阴冠同时浮现在身上，让她的气势也飞速飙升，在阮剑天的面前也算是勉强支撑住。 两人都仿佛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可阮剑天却迟迟没有出手。 莫明心仔细观察片刻，发现此时的阮剑天虽然看起来可怕，但神智却似乎并不清醒。 ——难道还没有清醒过来？ 莫明心微微眯起眼睛，双剑甩出两道剑气射向阮剑天，想要试探一下。 剑气疾速掠过半空，没入到翻腾的魔气之中。魔气宛如收到了刺激一般，剧烈的翻滚涌动，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扑面而来。 魔气骤然爆发，莫明心只觉得呼吸猛地一窒，胸口强烈的压抑感让她感觉到阵阵不畅。 紧接着黑雾之中两道红芒亮起，犹如九幽恶鬼现世，凶悍无比。 魔气翻腾之间，宛如一张血盆大口，朝着莫明心扑来。莫明心虽惊不乱，鼓动真元，漆黑的天阴袍表面透着若隐若现的紫光，左手淑女剑，右手冰璇剑，双剑齐出，一攻一守。 冰璇剑半空中旋转一圈，留下无数剑影，剑影排列在莫明心的身前，密密麻麻，形成了一道剑壁，把莫明心护在其后。 而前方则是如离线之箭的淑女剑，带着常常的紫色焰尾，如流星一般迎向铺天盖地而来的魔气，撕开一道裂口。 可谁知，剑与剑的碰撞声随之响起，声波如涟漪扩散，震得周围碎石纷飞，淑女剑下一刻便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击在冰璇剑形成的剑壁之上。 莫明心娇躯剧震，如遭重击，猛地吐出一大口血，跪倒在地。 旁观的章剑莱与叶灸同时激动地站起来，脸上不无担心。 不过章剑莱只是惊讶于阮剑天表现出来的惊人实力，担心她的情况。 而叶灸则是怕莫明心要是出了什么事，她背后的那位跑来道盟发疯的话，自己这边到底顶不顶得住...... ——不行，这小妖女可不能有事！ 权衡过后，叶灸很快有了决定，绝不能让莫明心有事，下次她再遇到危机，必须要出手。 此时他已经顾及不上章剑莱了。他出手，顶多让章剑莱不高兴一会儿，若是把这件事解决了，反而是件好事。 可若是不出手，得罪了那一位，道盟恐怕就难再有安宁了。 看看明玥宫，那便是个例子。 不过叶灸想得再多，也没想道变化比他预料的还要快。 莫明心受了重创，他与章剑莱都没有触手，但有两个人已经坐不住了，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兀然出现，直冲向阮剑天的魔气之中。 262 　　“糟了！” 看着两人冲了出来，叶灸激动得脸色都变了。 两人中，白衣服的那身影他看得真切，分明就是尹诗茗。若是她出了事...... 明玥宫主甄梦婵的脾气，可是整个修真界都出了名的。 “这帮小女娃真是不给人省心！” 当下叶灸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一个莫明心，一个尹诗茗，这两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们出事。赶尽从台上跳下，也跟着冲向阮剑天的魔气。 章剑莱沉吟片刻，没有动弹。有叶灸出手，就算无法击败阮剑天，要在他手中毫发无伤地把尹诗茗救回来，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很快，叶灸便从魔气中回来，两手各抓着一个人的手。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被他甩到了莫明心的身边。 叶灸紧随其后落下，神色凝重：“我姑且不追究为何会有其他魔门的人出现在道盟。莫姑娘，这件事我不能再任由你随性而为了，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无法向紫玉前辈交代。” “盟主，这可不行。” 莫明心擦了擦嘴角，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重新站起身来，眼底下是闪烁不定的紫芒。 “我已经拼命了，就算你想要阻止，也已经晚了。” 她身边那黑色的身影听后，神色大变，抓着莫明心的手臂，紧张地问道：“明心，你......你吃了纯灵丹？！” 莫明心笑着点点头，轻拍对方的手，道：“放心，纯灵丹虽然因为药效霸道，寻常人无法承受药效，但我不一样，纯灵丹的副作用对我影响并不大。” “可是......” “放心吧，无双，我虽然拼命，但也是不想死的，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莫明心安慰似地朝她笑笑，眼睛微微眯起：“当初说好的约定还未完成，我怎么舍得死呢。” 秦无双神色不自然地给了她一个白眼，双手却依旧紧紧抓着莫明心的手臂，显然，莫明心的话根本无法完全消除她的担忧。 “你就算死了，我也要把你的魂魄勾回来，就算是用锁的也要留在我身边！” “那你可要努力了，我可没那么容易被勾了魂。” 莫明心得意一笑，拿开了秦无双的手。掉落在地的冰璇，淑女双剑仿佛有灵，同时聚在了她的身边。 手持双剑，莫明心把一把剑扛在肩上，看着阮剑天，潇洒地笑道：“来吧，第二回合开始了。” “不自量力，死！” 入魔后的阮剑天说出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第一句话，声音沙哑，透着说不出的杀意，宛若一尊杀神。 “呵，狂妄自大。” 莫明心一声冷笑，报复般地回了一句，身形一晃，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竟然已经到了阮剑天的身后，双剑齐出，把浓郁的魔气完全撕开，直取阮剑天身后。 阮剑天看都不看，身后魔气迅速凝聚成一柄通体漆黑的细剑，与莫明心双剑碰撞，竟发出金鸣之声。 一击不成，莫明心丝毫没有失望，身形再晃，化出三道身影，把阮剑天包围其中。 双方开始了激烈的近身搏斗，每一次碰撞都搅动着周围的魔气，声势巨大。 ...... “好快的速度，就算是寂灭期，恐怕也没多少赶得上她的速度，这小妖女到底吃了什么东西，竟突然变得如此生猛？” 叶灸看到莫明心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也是满脸诧异，怀疑她之前是不是在演习。 尹诗茗猛地看向秦无双，双眸冷若冰霜，问道：“秦姑娘，你一定知道什么吧？” “明心她吃下的，是自己炼制的纯灵丹。” 秦无双眉头紧蹙，往昔的英气这一刻已然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满腔担忧，像个苦等爱人的柔弱女子一般。 “那是一种十分霸道的丹药，药效就是单纯的提升体内的真元量，能在瞬间把一个人的真元量提升至少一倍。” “一倍？！” 尹诗茗瞳孔一缩，神色更冷了。 “她疯了吗？！如此激烈的提升，她身体如何受得了？！” 秦无双看了她一眼，淡然道：“一般人当然不行，吃下去不出三息，就会爆体而亡，这丹本来就是她为了算计别人而炼制的。可她自己不同......” “古法修炼者，丹田的容量远胜常人，我想莫姑娘是自恃丹田容量足够大，所以才敢吃下这药吧？” 叶灸适时解释道。 秦无双点点头：“明心的丹田容量是常人的十倍以上，虽然她修炼了这么久，也把丹田填得七七八八了，但她们这样的人本来丹田得承受力就远胜常人，所以她才敢这么乱来。” 尹诗茗沉默着听完，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等你回来了，非要给你点教训才行，竟如此不爱惜自己得生命，还是说......剑心师妹她对你当真如此重要？！ 抬头看着与阮剑天激战的莫明心，尹诗茗突然感觉鼻子有点酸涩之意。 秦无双见她不再询问，也暗暗松了口气，她没敢说，刚才那些分析都只是猜测，实际上莫明心此时并非没有风险。 相反，她承受的风险可是非常大的。 ...... 双剑交替，如交加闪电，接连不断，又如滚滚浪涛，连绵不绝。 莫明心不要命的猛攻再次让她占据了些许的上风，阮剑天勉力招架，完全找不到还手的余地。 看似情况一片大好，然而其实...... ——妈耶，好痛啊，真不该跟无双说那么多话...... 感觉到双臂不断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莫明心心中也是一阵无奈。 纯灵丹的效果并非单纯瞬间提升修为，还有着持续不断的效果，不过一般人承受不住最初的真元爆发性增长，自然也不会知晓后面的效果。 为了不让体内真元把自己撑爆，莫明心此时是不要钱似的把真元注入双剑之中，每一剑的威力都不输她原来全力一击。 可代价就是经脉承受不住崩腾不止的真元，已经开始抗议了。 双臂经脉的承受力已经达到了极限，继续这么下去，她的手就要废了。 莫明心咬了咬牙，双剑攻势骤停，真元沿着周身经脉，猛然释放出来。 威力惊人的灵气风暴以莫明心为中心，朝四面八方吹去，准备撕碎一切阻挡在前的东西。 即便是阮剑天，也感觉到丝丝危机，选择拉开距离。 但他身形虽退，魔气却化作无数利剑，朝着莫明心射去。 “不好！” 秦无双神色一变，冲了上去。自小练武，她很清楚这种把所有真元通过全身经脉爆发出来的弊端，莫明心此刻根本无法动弹。 尹诗茗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下意识地跟着秦无双冲了上去。 263 　　秦无双实力远胜尹诗茗，而且又是先一步行动，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冲进了无尽的魔剑气之中，硬生生在其中撕开一条路。 尹诗茗跟在后面，沾了些便宜，没花多少功夫便跟上了秦无双。 秦无双立于莫明心之前，拳脚并用，把几道魔剑气砸开，余光扫过身后，喝道：“快去看看明心！” 尹诗茗点点头，赶尽跑到莫明心身边。 看着变身伤痕的莫明心，尹诗茗心中五味陈杂，略一咬牙，上前扶住了她。 “你感觉怎么样了？” “死不了。” 莫明心皱皱眉，袖子擦掉嘴角的血，微微推开尹诗茗。 “这里很危险，你快些离开，无双支持不了多久的，我得去帮她。” 尹诗茗闻言，不禁眉毛一挑。 ——又是这样！又把我当作累赘！难道......我连站在你的身边，与你共同面对危险的资格都没有吗？ 作为明玥宫的大弟子，资质上尹诗茗绝对是万中无一的，同龄人之中一向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心中自然不可能没有傲气。只不过莫明心妖孽一般的实力，以及她的身份，都让尹诗茗不自觉地收敛起本身的傲气，但并不代表傲气就此消失。 被莫明心多次视作无用之人，只能躲在安全的地方看着她拼命，这样的事尹诗茗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受！ 她一把夺过莫明心手中的淑女剑：“你都这样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秦姑娘那边，由我去。” “喂，你可别乱来......喂！” 莫明心吓了一跳，正欲阻止，可尹诗茗已经是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白茫茫的寒气升起，成千上万的冰剑射出，与魔剑气撞在了一起，霎时间，冰屑纷飞。 尹诗茗的冰剑自然是无法与魔气抵抗，冰剑触之即碎，但胜在数量庞大，在尹诗茗不断催动真元之下，冰剑变得越来越密集。 秦无双顿时感觉压力减小了不少，退到尹诗茗身边，稍作调息。 不过是抵挡了片刻功夫，她的脸色已经是一片惨白，嘴角还挂着血痕。 和入魔的阮剑天相比，她合体期的实力也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明心怎么样？” 与尹诗茗联手，让秦无双多了几分余力，还有空开口说话。 尹诗茗咬咬牙，勉强开口道：“死不了。” 秦无双微微一愣，无声地点点头，不再说话。 这魔剑之雨仿佛持续了几个时辰那么漫长，两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才勉强挡下。当最后一道剑气被秦无双打散之后，两人顿时觉得压力一松，精神都有些恍惚。 这是在长时间集中精神后，元神透支的后遗症。 然而就是这一刻！ “快走啊！” 身后的莫明心突然大喊，同时尹诗茗感觉自己被拉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之中。 勉强回过神，她看到了阮剑心的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狰狞得如同上古凶兽，血红的眸子令人畏惧。 随后只听见秦无双一声惨叫，阮剑天的剑被她勉强挡下，但巨大的力量也让她身受重伤，直接倒飞出去。 然后，尹诗茗便看到阮剑天转过头来，那双红色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不对！她不是在看我！ 微微的违和感让尹诗茗很快清醒过来，秦无双不在，可她还被人抱住，抬头一看，莫明心的俏脸一片阴沉，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了。 “死吧！” 阮剑天沙哑的声音，以及莫明心阴冷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人仿佛约好了一般，同时开口，连说的话都是完全一致。 剑魂与冰璇剑在两人之间交错而过，剑锋在快速的摩擦下迸发出刺眼的火花，剑尖分别向着对方奔去。 莫明心眼中异光闪过，泛紫的双眸闪烁不定，对奔向自己胸口的银色长剑视而不见，只是专注于自己的一剑。 冰璇剑直奔阮剑天的额头，蓝色的剑身上萦绕着微弱的紫气，剑尖出一点紫芒煞是妖艳。 尹诗茗夹在两人中间，能够感觉到阮剑天那凶戾魔气翻滚的剑在眼前掠过，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莫明心显然是记着她的，把她抱住之后还特地让她的身体离开剑魂的方向，不让她被伤到，可是...... ——你不想我有事，我又何尝愿意看到你受伤呢？ 尹诗茗的眼中闪过坚定与决然的光芒。 身体不知道从哪来的力量，再次恢复了行动的力气，尹诗茗纤腰猛地一用力，上身挺起，挡在了莫明心面前。 莫明心看着白影在眼前掠过，还来不及惊讶，尹诗茗的闷哼便在耳边响起。 她紫色的眸子中，瞳孔剧烈一缩，仿佛兽瞳一般。 这一刻，万物俱寂，出了徐徐吹过的微风，一切都仿佛静止了。 阮剑天不再动弹，莫明心也不再动弹。 下方是昏迷的秦无双，台上章剑莱与叶灸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唯一还在动的，只有那白色的身影，如同枯萎的雪山白莲，身体无力地坠落。 砰—— 尹诗茗的身体落在地上，激起尘埃纷飞，随后再无动静。 “糟糕！” 章剑莱与叶灸同时神色一变，连忙赶过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而且还是在莫明心与阮剑天交手之际，尹诗茗突然动弹，即便是他们两人也没来得及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叶灸扶起尹诗茗，看着她如纸一样惨白的脸色，以及嘴角不断流出的血，心脏不由得剧烈跳动了几下，仿佛看到那高傲冷漠的倩影，裹挟漫天冰雪，降临在道盟的一幕。 章剑莱抓起尹诗茗的手，两指扣住她的手腕，深厚充沛的真元不断注入，检查着尹诗茗的伤势。 “魔气入体，经脉严重受损，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尹诗茗伤势之重，让他眉头紧皱，连忙加大了真元的注入，尹诗茗的身上顿时亮起淡淡青光。 一缕缕不起眼的黑色雾气从她身上飘出。 “我把她体内的魔气驱散了，身体的伤可以用药治好，伤得虽重，但问题并不大，可是......” 说到一半，章剑莱迟疑着，突然说不下去了。 “可是什么？” 他的身后，莫明心横抱着阮剑心的身体，神色冰冷。 章剑莱叹了口气：“可是......元神受了重创，魂魄有些许缺失，暂时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 264 　　道盟，叶璃的院子之外，难得的挤满了人。 章剑莱，叶灸，明玥宫的人......全都看着院内的某个房间，眼神闪烁不定，神色各异。 不一会儿，开门声响起，叶璃的身影从房中走出，脸上挂着几分无奈之色。 叶灸第一个开口，沉声问道：“璃儿，情况如何？” 叶璃摇摇头：“龙姐姐说不需要我们担心，阮姑娘与尹仙子她会负责照料的，也不让我帮忙......” 林诗媚愤愤不平地说道：“哼！凭什么师姐受伤，要让她照顾呀！那是我们明玥宫的人，理应让我们明玥宫照顾才对！” 她初闻尹诗茗受了重伤之时，已经是焦虑万分，可叶灸与章剑莱同时出门，把尹诗茗交与那个小龙女照顾，连看都不让她们明玥宫的人看一眼，她已经是满腔的怒气了。 要不是道盟盟主与青莲剑派掌门两座大山压着，她才不管什么祭天大比优胜者，非要与那个小龙女拼命不可！ 而现在，她也只能用秘法把这件事告知远在明玥宫的宫主甄梦婵了。 可甄梦婵就算赶来，也没那么快。 所以目前来看，她想见尹诗茗......没门！ 叶灸和章剑莱都已经习惯了林诗媚的无礼，不过都没放在心上，毕竟尹诗茗的伤......他们也不好说什么，甚至都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明玥宫的人，他们自诩修为也是修真界中首屈一指的存在，却因为一时不察，让尹诗茗受了如此重伤，唉，理亏呀。 所以即使林诗媚通知了甄梦婵，他们也没说什么，只是希望那一位来了之后能够冷静一点吧。 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叶灸与章剑莱对视一眼，颇有中患难之交的感觉。 叶灸沉吟片刻，道：“罢了，龙姑娘不让我们插手，那便随她去吧，不过璃儿你还是多关注一下龙姑娘的情况，她要是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满足她便是。” 叶璃乖巧地点点头。 章剑莱神色接连变换，最后还是沉默着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他也担心自己的弟子，但阮剑心的情况他在昨日比试结束之后，便检查过了，阮剑天的元神彻底被消灭，不需要担心，可剑心体内仍然充盈的魔气，却是个麻烦。 “盟主，生出如此多事端，章某着实过意不去，现在我便带青莲剑派的人回去，过些时日，我再来负荆请罪。” “真人客气了。”叶灸看出章剑莱是真有了去意，而且颇为急切，也不挽留：“不过真人要走，叶某自然不会阻拦，可眼下道盟的事还没完全平定，恕叶某无法送行了。” “盟主客气了，我过两天便会再来拜访，告辞。” 章剑莱作了一缉，转身匆匆离去，他要回去查一下典籍，找找让入魔的人回归正途的办法。 至于阮剑心......暂时就交给莫明心好了。 连章剑莱都放心把自己弟子留下，明玥宫的人一时间也不敢提什么过分要求，张了张嘴，在叶灸的压力下没敢说话，最后也只能愤愤离去，至少在甄梦婵到来之前，她们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院外的人顿时散去大半，叶灸再次看了一眼莫明心的房间，叹了口气：“我也该去通知龙姑娘的师父了，唉，希望不会有什么麻烦，璃儿，她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爹，我知道该怎么做。” 叶璃应下，随后叶灸离开。叶璃转身再次来到门前，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她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屋内的布局有了很大变化，多余的东西都被撤去，足足摆了四张床，四名风情各异的女子各占一张。 莫明心本来正在盘膝入定，听到开门声，片刻后她睁开了眼睛，眼中紫芒闪过，随后黯淡下去。 她神色平静，看起来没有了平日的轻佻，淡然看着叶璃，问道：“璃妹妹，还有什么事情吗？” 叶璃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眼，小声问道：“龙姐姐，你的伤势好点了吗？” “没什么大碍，调养一阵子便能恢复。”莫明心淡然说道：“甚至修为还有了些许进步，已经摸到突破的门槛了。” “那还真是恭喜你了。” 叶璃一阵无语，这家伙还没突破就这么变态了，等她突破了，那还得了？ 不过想想莫明心这次的代价，她也说不出挖苦的话，目光扫过屋内其余三女，犹豫片刻后问道：“她们......情况还好吧？” “剑心爷爷的元神已经被我用天魔玄阴诀的秘法抹去，她已经没有威胁了，接下来我会把她的修为废了，让她解除入魔的问题。无双只是受了重伤，但我已经让她服下了天阴派的丹药，不会有事。至于尹诗茗......” 莫明心从床上下来，走到尹诗茗的床边，神色平静。 “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但问题不大。可惜元神被重创，灵魂残缺，无法醒来，我是想不到什么治疗的办法了。” “龙姐姐......” 看着渐渐沉默下去，完全不像平时的莫明心，叶璃忍不住轻唤一声，安慰的话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不过随后，莫明心就自己恢复精神了，缓缓说道：“不过我不担心，就算我没有办法，家里老太婆见多识广，她应该会知道怎么治。” “那便好。”叶璃听后，松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一阵担心：“龙姐姐，如果你师父也没有办法......你打算怎么办？” 莫明心听后，缓缓回头，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我也不知道呢。” 虽然她笑得很温柔，很亲切，但叶璃听后，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一定没事的！你师父她老人家那么厉害，对吧？” “是啊。” 莫明心点点头，不再多言，为尹诗茗压好被子，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看着她宛如睡着了一样的恬静容颜，片刻之后，才起身转而走到另一边。 “我要替剑心除去体内魔气了，璃妹妹，能否回避一下？” 叶璃下意识点点头，但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龙姐姐，你......废了阮姑娘修为，就不怕章真人有意见？” 莫明心灿烂一笑：“所以我等他走了之后才准备开始啊。” 265 　　强风萧肃，黄沙纷飞，寂静的荒漠中，落寞的人儿随意地躺在柔软的沙丘之上，心如死灰。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身影缓缓向她走来，最后停在她的身边，无言地看着她。 地上的人缓缓抬头，露出略带讥讽的笑容：“怎么，知道我失败了，特地来嘲笑我的吗？” 站着的人摇了摇头，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地上的人心中兀的升起一阵无名之火，抓起身边的沙子扔向那人脸上，神色激动地叫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需要你同情！” “并非同情，你我一体，你的心情，我也一样。” 那人不闪不避，任有沙子扔在脸上，她缓缓坐下，淡然道：“你我二人，本可共处，可是你......太过执着，你我差别。” “那又怎么样！你得到了一切，当然可以说风凉话了！我的心情你怎么可能会懂！那种不被需要，被所有人抛弃的心情！” 激动的人不知不觉中，已然泪流满面。 “她眼里只有你，只有你才是阮剑心，我什么都不是！” “她不要我！爷爷也是一直在骗我！我的出生根本就不是他所期待的，他只不过是希望占据我的肉身，为了他的野心，连娘亲她也......” 女子泣不成声，心中积攒的不满仿佛一下子全都爆发出来。 “我只是想要自己的人生，但我发现自己从诞生开始，就不受期待。没有人期盼我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我活着就行。我只不过是爷爷计划的一部分，师父也不过是为了帮助爷爷才把我养大......” 身边之人低声劝道：“并非如此，师父他是......” “怎么不是！若不是那样，他为何要把剑柄给你！他一定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偏激了。” 劝说的人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同样昏黄的天空，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些许的怀念。 “从小到大，唯独师父，会关心我。传我功法，教我剑术，这些回忆，并非伪造，他的关心，我感受到，变成这样，他也不想。”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凭我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的左边胸口。 “剑心之名，是他取的，师父当天，说过什么，你记得吗？” 她转过头，与她四目相对。 她愣了一下，那段并不完全属于自己，有些陌生的记忆浮现于脑海。 那是她刚拜师的事情，那时候的师父，看她的眼神，很慈祥，很温暖，让她仿佛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祖辈的爱。 当时师父说过的话......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了口。 “剑心，师父给你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你的心能像是剑一样，锋利，坚韧，能够斩断人生路上遇到的荆棘。人生难平，总会遇到一些劫难，但师父相信，你可以克服的。师父希望你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坦然面对，希望你能一直保持锋利，不会受到伤害。” 语气中的关心，是那么真切，是无法假装的。 小时候的自己不懂，但长大后，自己可以分辨出来。 “我......愧对师父。”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对视一眼，彼此之间的气氛似乎平和了许多。 其中一人犹豫了一下，道：“爷爷的事......你怎么看？他为了自己的野心，把我们变成了先天剑体，为了成全他的愿望，娘亲也死了，爹也间接被他害死......就连我，也是他当初亲自封印起来的，他......” “人已逝去，多想无益。” 另一人拍拍她的肩膀。 “世事万千，总难如愿。命已如此，看开点吧。” “你不恨吗？” “不恨。” “不怨吗？” “不怨。” “......你心真大。”叹了口气，失意的人不禁苦笑：“我有些羡慕你了，也大概明白，为什么她会选择你了。” 她忽然转头，笑中带泪：“大概，你这样的才是其他人眼中的阮剑心吧，像我这样的......” “剑心之名，也属于你。外人看法，无需理会。” “可是，就连身边的人，都只承认你......” “你错了，师父，雪剑，他们何曾，否认过你？” “可是莫明心否认我了。” “......她不一样，她......比较奇怪。” 两人脸上同时露出无奈之色。 “莫明心骗了你，你没什么想法吗？” “......有。” “有想过怎么报复她吗？” “没有......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她骗我，我就骗回她！让她也尝一尝被人欺骗，被人拒绝的痛苦！” “......难度太大。” “我一个人当然不行，但如果我们两个......算了，当我没说。” 话题突然中止，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沉默了许久，其中一人突然淡然道：“可以。” “啊？！什么？” 另一人愕然地看着她。 就在这时，忽然地动山摇，黄沙翻滚，大地兀的裂开了无数巨大的裂缝，沙子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就连那天空，都布满了裂痕。 “没时间了！” 两人同时看向周围，脸上没有太多的惊讶。 她们都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元正在逐渐被消去，修为飞速倒退，用不了多久，三百年的努力便会付之一炬。 但这并不重要，身体已经入魔，这一身修为她们并不在乎。 然而随之而来的，元神的衰弱，却是个大问题。 能够让她们两人保持如此分明的性格，这完全得益于元神的强大，若是元神变弱，她们之间的区别就会被模糊，也许又会变成以前那样，只能一个人主导身体，另一个人几乎永远地沉睡下去，甚至从此消失...... 其中一人突然露出坦然地笑容：“你去吧，她想要见的是你，阮剑心的人生也应该给你，这也算是我对她最后的付出了。我有点明白师父说的话了，坦然面对，没什么事情是无法承受的。” “......我说可以。” “什么？！” “两人一起，报复她！” 第一次，她平静的眸子中，闪过狡黠之色。 “名字也好，人生也好，当初......是你给我，现在......分你一半！” 266 　　经过一天一夜的努力，莫明心总算是从阮剑心的床上下来了。 帮忙护法的叶璃下意识想要去搀扶一下，却发现莫明心脸色红润，气色比之前还要好一些。 她不禁好奇问道：“龙姐姐你这帮人脱离魔道，怎么自己还能气色变好的，你这是什么神奇的法子？” 莫明心微笑看过去：“想学吗？” 叶璃想都没想，点了点头：“想！” “可惜你学不了。”莫明心却摇摇头：“因为我修的天魔玄阴诀是从天魔功法衍生而来，严格来说我本身就是修魔道的，要废去剑心修为，就要先把她的功力全都吸入到我体内便可。剑心虽是中途入魔，但她青莲剑歌的真元十分精纯，入魔后魔气也不带什么杂质，可以轻易吸收，对我来说只有好处。” “这也是为什么章剑莱会束手无策，但我却不担心的原因。他要是想帮剑心脱离魔道，要消耗功力，但我却要轻松得多。” “......感觉你们修魔道的还挺方便的，你们魔门还收人吗？” “收，但道盟盟主的千金我们不要。” “太过分了！龙姐姐你这是针对我！” “是的，没错，就是在针对你。”莫明心白了她一眼，淡然道：“你就别搞怪了，若是你爹知道我们收了你入魔门，还不要气得发疯？你就当作为你爹着想吧。” 叶璃叹了口气：“所以这正邪之分，真是麻烦，为什么人就不能随便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修炼呢？” “这就是人......或者说所有有灵智的生物的共同点。永远无法互相理解，无论是再怎么厉害的大人物都一样。你看万年前仙界和魔界还不是斗了个你死我活。” 莫明心说完，微微一顿，问道：“对了，这一天时间里，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叶璃点头：“还真有事。我爹来找过你，但见你忙着为阮剑心治疗，又走了，说等你忙完了，他再抽空过来。” 末了，叶璃想了一下，道：“还有一件事，明玥宫主好像快要到了。” “哦。” 莫明心淡然应下，似乎没什么反应。 本来期待看到莫明心惊慌失措的叶璃一阵失望：“龙姐姐，你怎么这么淡定？那可是明玥宫主啊，她可不像章真人那么好说话，先不说她弟子重伤，若是让她知道你的身份......我记得明玥宫与你们门派关系很差的吧。” “一个内分泌失调的更年期老处女罢了，我怕她做什么？” 莫明心不在乎地摆摆手。 “可你与尹仙子的关系......若是被她知道，她非杀【和谐】了你不可。” “哼，我凭本事勾搭的妹子，她不约束好自己宫内弟子，跑来怪我？”莫明心一声冷笑：“别管她。” “那......好吧。反正我已经通知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叶璃也不在意，耸耸肩膀便不再说了，反正到时候被追杀的又不是她。 与此同时，就在距离道盟不足千里之外的地方，一道森寒倩影正飞快掠过天空，朝着道盟急急飞去。 而道盟之中，明玥宫的弟子已经站在大门外恭候，旁边还有道盟盟主叶灸，以及一众长老。 叶灸的表情不大好，眼中时不时闪过担忧之色。 他知道甄梦婵此番前来，定然是少不了兴师问罪的，说辞他也已经准备好了，有什么说什么，只要隐瞒掉阮剑心入魔，以及莫明心的身份，那么他道盟也谈不上什么责任，反正皮球踢给青莲剑派就是。 ——章真人啊，你可不要怪我，这位宫主我道盟是容不下了，也就你们青莲剑派能把她镇住。 叶灸的不安，并没有表现出来。但熟悉他的风雁子与萧闫都看出来了。 他们也知道，明玥宫主不好应付，但萧闫还是有点不满。 “盟主这样子，实在是有损道盟威严，就算是明玥宫宫主，我们道盟行得正，又有什么好怕的？她还能在我道盟撒野不成？” “嗯......” 风雁子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萧闫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他：“风长老？” “啊？！”风雁子兀然回神，茫然地看向他：“萧长老你刚才说什么？” “......你这是怎么了？最近几日，总是显得心神不宁。” 萧闫眉头紧皱，目露精光，打量着风雁子。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没什么，只是担心那明玥宫的宫主不知分寸，大闹一番而已。” 风雁子笑笑，别过头去，眼神阴沉不定。 萧闫闻言，也不多说，只是多看了风雁子两眼，很快就转过头去。 一阵隐约的寒意袭来，不少人都感觉周围一愣，打了个寒颤。要知道修真之人，冷热不侵，隆冬穿着一件单衣也可以怡然自得，寻常的寒冷根本不怕。 可这阵寒意却像是从内心升起一般，不管是修为多高的人，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随后，他们便看到一道高贵倩影缓缓落下。 一双凤眼神光逼人，漆黑如夜的眸子中，仿佛内藏着点点星光，却不外露。高翘的眼角让她的气势显得无比凌厉，一看就是个充满威严的人。 琼鼻挺立，下方两片芳唇狭长，略显细薄，一张绝色俏脸绷得紧紧的，不怒自威。 她穿着样式复杂的华贵宫服，发髻高高束起，金钗熠熠生辉，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眉心之上花钿红艳无比，如盛开的蔷薇。 明月宫主甄梦婵，光是现身的气势，就让人自惭形秽，不禁低下了头。 道盟之中，唯有叶灸能不惧她的气势，平静与她对视。 叶灸脸上挤出几分热情笑容，道：“宫主远道而来，真是让道盟荣幸，叶某已经命人替宫主备了休息的地方，劳烦宫主移步，稍作休息，之后会有宴席替宫主洗尘。” 一套标准待客流程，叶灸完全是按照道盟最高规格安排，就连章剑莱都没享受过这个待遇。倒不是说章剑莱不够资格，只是他对这些礼节不看重，喜欢一切从简。 而叶灸拿出这一套来，也是给足了甄梦婵面子，潜台词就是：我给你面子，希望你也给我个面子，大家和和气气，心平气和地处理问题。 可甄梦婵却是从来不给人面子，冰颜不为所动，寒声道：“不必了，盟主。我此番前来，是听说弟子尹诗茗受了重伤，可我门下弟子却连见她一面都不行，这才不得不贸然打扰，还请盟主带我去诗茗所在之地，我实在担忧她的伤势。” 一番话下来，不仅不给叶灸面子，还颇有撕破脸皮，兴师问罪的架势，说得叶灸脸色一黑，表情也变得不好看了。 267 　　若不是自己这边理亏，叶灸还真不想这么讨好甄梦婵，这个女人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谁的面子都不给，高傲得很。 不过在僵持了片刻之后，叶灸看着甄梦婵越来越冰冷的目光，还是只能无奈地点点头：“我明白了，宫主请随我来。风长老，去通知璃儿，明月宫主大驾光临，让她做好接待的准备。” “是，盟主。” 风雁子低头应下，转身离去。 叶灸转头看向甄梦婵：“宫主，请。” 甄梦婵轻轻点头，轻挪莲步，随着叶灸向叶璃的院子走去。 而此时风雁子已经先一步到达了叶璃的院外，眼中光芒闪烁不定，收敛起气息，悄然走了进去，贴在莫明心的房间窗外，侧耳倾听。 可里面却寂静无声，仿佛没有人一样。 风雁子心中一惊——难道那妖女察觉到不对，跑了？ 他慌忙上前，正欲推门而入，但手在最后却硬生生停了下来。 一阵微弱的灵气波动，在他面前缓缓流转，若不是距离极近，他还察觉不到。 仔细观察，发现这是一层敛息与隔音的结界，风雁子心里顿时一阵恍然。 ——难怪道盟之中一直都没人察觉到不对劲，原来那妖女已经布置得如此周密，哼，鬼鬼祟祟的，定然是不怀好意。 风雁子眼中寒芒一闪，杀气若隐若现，不再迟疑，径直推开了门。 屋内传来了两声惊呼，一阵春风拂过，风雁子看到了两道紧贴在一起的倩影，不禁愣了一下。 莫明心，叶璃，两人紧抱着，单薄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只露出光洁圆润的香肩，两人脸上神色都有些不知所措，待看清楚门外之人后，莫明心顿时冷了脸。 “风长老，一声不吭闯入女子房间，你意欲何为？” 叶璃也是红着脸嗔怪道：“风叔叔你真是的，怎么可能不敲门呢！” “我......你们......” 风雁子满腔杀意也是被眼前这景象给震得不知飘到哪去了，嗫嚅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来。 莫明心脸色更冷了，甚至露出几分杀气：“还想继续看吗？” “我......对不起，失礼了。” 风雁子下意识转过头去，把门关上，心中满是震惊。 ——璃儿......和那个妖女，竟然是这种关系？！ 而门的后面，两女见房门再次关上，脸上的神色同时一变，气定神闲，淡然自若。 她们掀开身上的被子，把松掉的衣襟再次拉起，遮住了肩膀，莫明心没好气地扫了叶璃一眼，低声道：“现在好了，你这个风叔叔鬼鬼祟祟地跑过来，肯定是发现我身份了。若不是我在院子门口布下了灵哨，这次我们估计都跑不了。” 叶璃也是大皱眉头，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回忆：“奇怪，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呢？风叔叔到底是怎么发现龙姐姐你身份的？” “不知道，但他敢直接闯入我房间，要么是一时冲动，要么是已经确定了。我看他性格，后者可能性要大得多。” “嗯......”叶璃沉吟片刻，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只好问道：“那龙姐姐，你打算怎么办？你现在是祭天大比的优胜，还要进行嘉奖仪式，不能贸然离开的。” 祭天大比优胜是正道之人中最大的荣誉，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缺席过最后的嘉奖仪式，虽然莫明心这次发生了意外，导致仪式退后，但若是她缺席，直接离去，很容易被人以此为借口，攻击叶灸。 叶灸父女对自己也算是多有照顾，莫明心也不至于现在来坑他们一把。而且她们魔门的目的还没达到，她也是不能离开。 可眼下的情况，连莫明心也感到颇为棘手，她皱眉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知道我的身份，如果只有风雁子一人，那就......” 她冷漠地做了一个抹喉的动作，但叶璃却是激动地摇头。 “不行不行，风叔叔看着我长大，就好像我亲叔叔一样，你可不能杀他！” “那怎么办？下【和谐】药制服，然后把他囚禁起来？” “这......也不行啊，风叔叔若是失踪了，道盟肯定会起疑心的，爹肯定知道是你做的，他与风叔叔情同手足，我可不保证到时候他还会帮你哦。” “啧，在别人地盘就是麻烦。”莫明心撇撇嘴，无奈地说道：“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虽然我不太喜欢赌运气，但如今情况，这也是最好的方法了。璃妹妹，今天开始，我们在人前要表现得亲密一点。” 叶璃瞪大眼睛看着她：“龙姐姐你难道想......” 莫明心冷笑一声：“幸好刚才灵机一动，想到那样的办法把风雁子吓退，现在我们只需要将错就错，把这关系扮演下去便可。至于能不能让风雁子闭嘴......那就只能赌他对你们父女的感情了。” 叶璃犹豫了一下，双手不禁护在胸前，警惕地看着莫明心。 “你不会是打算靠这种方法来骗我感情吧？到时候假戏真做，把我身体也一并骗去，最后残忍地抛弃我......” “你想多了。”莫明心翻了个白眼：“我可是正人君子。” “呵呵，我信了。” “少废话，你到底干不干？不干的话我可要带人跑路了！” “干！” “璃儿，你们......还没好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风雁子的声音。他听不到里面的动静，等了许久有些担心地开口催促 道。要知道此时叶灸和甄梦婵正往这边走来呢。 本想着趁甄梦婵在此，把莫明心的真面目逼出来，就算自己一人无法将她拿下，有甄梦婵在，也没人敢包庇这个妖女，加上莫明心与尹诗茗的重伤有莫大关系，还把尹诗茗扣下，不让明玥宫的人看望，说不定到时候甄梦婵一怒，当场就把莫明心杀【和谐】了。 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可万万没想到...... ——唉，我该如何是好啊。 他虽然痛恨魔门中人，然而对叶璃，他却是真的疼爱有加，几乎把她当作亲女儿看待。 而如今叶璃和莫明心......没弄清楚叶璃的想法之前，他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伤了叶璃的心。 不多时，房门被打开，莫明心脸上一片冷色，身后跟着叶璃羞涩无比，小鸟依人般抓着莫明心的手臂，小声叫道：“风叔叔......” 268 　　风雁子看着叶璃这副从未有过的小女儿态，只觉得一阵心疼。 ——璃儿......怎么偏偏就看上了一个魔门的人呢，还......还是个女子！ 风雁子长叹一声，神色沉重，不愿多说，只是简单提醒道：“璃儿，快些去准备一下吧，盟主与明玥宫的宫主正在过来，相信不用多久就到了。” “哦。”叶璃乖巧地点点头，含情脉脉地看向莫明心：“那龙姐姐，我先去忙了，你伤势还没好，快去休息一下吧。” “我没什么大碍，璃妹妹你放心便是。” “人家怎么可能放心嘛！”叶璃腻声嗔道：“要听话哦，快去休息。” 莫明心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无奈地点了点头。 ——姐妹，你用力过猛了呀，看看你风叔叔，他都快哭了，真的要哭了！ 也不知道叶璃是体会到了演戏骗人的愉悦，还是一时的恶趣味，反正她把一个坠入爱河的女子娇态，扮演得淋漓尽致，就是戏路有些过时。 ——得找个时间指点一下才行。 莫明心也叹了口气，看着叶璃离开，随后冷冰冰地看了风雁子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回房。 砰——的一声，房门被狠狠关上。 风雁子摸了摸鼻子，神色好不尴尬。虽然被一个魔门中人如此对待让他很不爽，但看叶璃与莫明心关系如此密切，他也不好真的动手教训这个妖女，只好吃下哑巴亏。 另一边，莫明心关上房门之后，也不浪费时间，赶紧着手准备。 甄梦婵肯定是冲着尹诗茗来的，尹诗茗就在自己房间，无论如何，她终究是要与甄梦婵撞上。 而房间之中，不能让甄梦婵看到的，全部收起来。 比如秦无双！ 秦无双受伤不轻，到现在也还没醒来，刚才风雁子因为惊讶，没注意到她，但那方法对甄梦婵显然是不管用。 先把秦无双抱起，然后把她的床收入储物戒指之中，又取出一个不小的衣柜放下，把秦无双放入其中，最后给衣柜布上阵法与结界，敛去秦无双的气息，这些做完后，门外已经响起叶灸的声音了。 “宫主，这里便是小女的小院，那位龙姑娘，以及尹仙子，都在这里修养。” “嗯。” 甄梦婵那宛如天籁的声音响起，可惜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感情。 随即莫明心便感觉到一股寒意缓缓袭来，即便不开门，她都仿佛感觉到门外一双冰冷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悄悄撤去房间的结界，莫明心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一双漆黑的眸子，如大海那般深邃，又如星空那般明亮，深不可测，淡漠无情，冰冷地视线与莫明心对上。 莫明心绷着脸，同样神色冰冷。 如此看着一个辈分比自己高许多，地位尊贵的前辈，显然是十分无礼。但甄梦婵只是微微挑眉，却是没有在意莫明心的无礼，只是淡然道：“让开。” 话中透着命令的意味，高高在上的感觉令人不禁想要臣服。 莫明心却是同样一条眉，淡然道：“不让。” 甄梦婵眼中寒光闪过：“把我弟子扣下，不让她同门相见，现在我这个师父亲自过来也不得相见，小丫头好大的威风，你叫什么名字？” “小龙女。” “小龙女......我记住了。” 甄梦婵缓缓点头，然后毫无征兆的，突然凌空拍出一掌。 莫明心只觉得一股阴柔的劲力传来，力道不大，却阴寒无比。饶是以她的体质，也无法完全无视这股寒意，身体表面凝结起薄薄的一层白霜，紧接着冰屑纷飞。 莫明心的身影极速倒退，重重撞在后方的墙上，虽然没有受伤，却也不好受。 兼顾的冰在她身上凝结，把她禁锢在墙上，无法动弹。 甄梦婵仿佛什么都没做一样，优雅地放下走，缓缓走入屋内。 杏眸微转，打量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沉睡的尹诗茗身上，这才有了些许感情。 一丝担忧，以及溺爱，从甄梦婵眼中一闪而过，她走到尹诗茗床边，抚摸着她的额头。 莫明心眼中精光电射而出，紫芒亮起，冰璇剑突兀地现于身前，凌厉剑气爆发，把身上的坚冰震碎，随即一剑如电，刺向甄梦婵。 门外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怀疑她是不是疯了。 ——难道她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正道中实力仅次于章剑莱的明玥宫宫主？ 明玥宫的弟子都满脸不屑，林诗媚甚至忍不住幸灾乐祸地冷笑两声。 ——敢在师父面前使用冰璇剑，哼，你等死吧！ 当初被侮辱的怨恨，让林诗媚恨不得莫明心当场去世，见她发疯一样攻击自己师父，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了。 甄梦婵甚至都没做出任何举动，莫明心的剑就已经停在了她的太阳穴旁，再也无法寸进半分。 甄梦婵转头，直视着她：“这么多年，敢在我面前放肆的小辈，你是第二个。” 随即，甄梦婵美目一瞪，莫明心兀的倒退三步，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冰璇剑更是脱手而出，自行落在了甄梦婵的手中。 甄梦婵收起冰璇剑，淡然道：“冰璇剑，我收回去了。” 说完，甄梦婵不理会莫明心，转头看向叶灸。 叶灸只觉得一阵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彻骨寒意让他不禁皱了皱眉。 甄梦婵寒声问道：“元神受损，魂魄不全。盟主，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为何我弟子会受到如此重伤？” 叶灸能够感觉到，甄梦婵怒了。 之前甄梦婵不知道尹诗茗伤势，只当作她是一般的重伤，调养一段时日便能恢复。不远千里亲自过来，也只是想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敢把她明玥宫的人扣起来不让见面。 如今检查过尹诗茗的伤势，得知弟子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她心中自然是满腔的怒火。 “是谁，让我弟子伤成这样的？” 叶灸张了张嘴，正欲把准备好的说辞讲出，然而一个人却比他先一步开口。 “是我。” 甄梦婵冷然回头，眼睛微微眯起，无尽的杀意与寒意汹涌而出。 莫明心淡然点头：“没错，是我。” 269 　　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扑面而来，让莫明心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甄梦婵冷冷地说道：“既然是你伤了我的弟子，那就把命留在这里吧。” 素手伸出，一枚冰剑凭空出现在甄梦婵的手中，直直朝着莫明心射去。 而莫明心却连抵抗都没有。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甄梦婵的气势压迫着她，让她根本无法有任何动作，连开口都不行。 幸好，就在甄梦婵射出冰剑的一瞬间，另一个人出手了。 一道掌力后发先至，与冰剑撞在了一起，互相抵消之下，最后同时消散。 甄梦婵缓缓回头，心中的怒意几乎已经达到了无法抑制的程度，说话也更加的不客气了。 “叶盟主，你这是想要与明玥宫为敌吗？” 叶灸坦然与之对视，说道：“还请宫主冷静，尹姑娘受的伤，虽与龙姑娘有关系，但却并非龙姑娘所为。她......” 叶灸看看莫明心，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她是为了保护龙姑娘，才会受伤的。” “保护？” 甄梦婵眉毛一挑，再次看向莫明心，这次眼中怒意稍减，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困惑，和几分异色。 “你与诗茗是什么关系？” 莫明心发现自己能动了，余光看看叶灸，发现他正向自己使眼色，大概是怕自己又做出什么举动，把甄梦婵惹怒吧。 毕竟一个甄梦婵已经让他头痛了，若是莫明心再有些什么事，把紫婆婆也引过来，那道盟可就真的热闹了。 刚才叶灸出手救了自己，自己此时若是坑他，似乎有些不讲道义。而且风雁子就在一旁，自己还要骗过他呢。 眼珠子一转，莫明心已经想好了措辞，语气稍缓，淡然道：“朋友。尹姑娘舍身救我，让我很感动，也很愧疚，所以我想把她治好。” “朋友？”甄梦婵皱皱眉，不知想起了什么，冷哼一声，命令道：“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与我听。” 莫明心点头，把事情娓娓道来，和叶灸所想的一样，她也没打算把阮剑心入魔的事说出。幸好那一幕看到的人没几个，很轻易就能掩饰下来。 剑心失控，莫明心陷入危机，尹诗茗去而复返，舍身为莫明心挡下了致命一击，在道盟盟主与青莲剑派掌门的倾力救助下，勉强保住了性命。 这，便是甄梦婵了解到的详细经过。 说实话，她听完之后并不满意。这事情听起来怎么都像是自己弟子多管闲事，才会落得如此下场。看着完全沉睡的爱徒，她又如何能接受这个结果呢？ 眼中的冰冷再现，这次，却是落在了旁边的阮剑心身上。 莫明心连忙一个侧步，挡住了她的视线。 “前辈，阮姑娘修为已被废去，你不会打算对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动手吧？” 莫明心眯着眼，牢牢盯着甄梦婵。这个女人内分泌失调，脾气极度暴燥，莫明心真怕她会直接动手。 可甄梦婵却没纠结阮剑心，反倒是因为莫明心的维护，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吓得莫明心以为她真要动手。 不过甄梦婵只是瞪了一眼，便转过身去了。 缓缓抱起尹诗茗，动作温柔的就像是个抱着自己刚出生的婴儿的母亲一样，母性的光辉耀眼得让莫明心一阵惊悚。 “这件事就此结束，但诗茗我要带回去明玥宫，以便我替她疗伤。” “等一下！”莫明心出声喊道：“前辈真有方法让尹姑娘醒过来？” 她读遍了天阴派的典籍，可对尹诗茗的情况也是束手无策。明玥宫的底蕴虽然与天阴派相近，但仍然稍有不如，莫明心很怀疑甄梦婵是否真有能力救回尹诗茗。 甄梦婵顿了一下，淡然道：“我自有方法，你不必操心。” 莫明心一听就知道，甄梦婵没有办法。 闪身挡在了甄梦婵面前，莫明心一脸倔强：“那可不行，尹姑娘因我而受伤，我必须要找到让她醒来的方法，若前辈不行，还请把她交给我。” 甄梦婵神色冰冷，怒意再升：“小龙女，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莫明心只是抬头，一声不吭地看着她，同时假装不经意的，露出腰间的一枚白色冷玉玉佩。 这是以前紫婆婆交给她的，说是如果遇到甄梦婵赶尽杀绝，打不过又逃不掉的时候，就把这玉佩拿出来，能苟命。 莫明心何等聪明，一下子便脑补出不下两百万字的狗血恩怨情仇。比如当甄梦婵还不是万人敬畏的明玥宫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叫紫玉的妖女......虽然这么编排自己的师父不太好，不过却是很带感。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莫明心对这个令人谈之色变的宫主，都缺乏畏惧之心。 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而甄梦婵果然如莫明心所料，看到她腰间的玉佩，脸上神色剧变，居然连气息都忍不住波动，要知道以她的修为，对真元的掌控早已细致入微，若不是情绪极度失控，又怎么会有如此反应。 ——哇，老太婆你当年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要是始乱终弃的话，那我可就要被你害死了...... 莫明心心里有些没底，看着甄梦婵急匆匆地放下尹诗茗，随即眼前一花，甄梦婵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倾世俏颜近在咫尺，高贵淡雅的香气萦绕不散。 她抓着莫明心的肩膀，盯着她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这枚玉佩，你是如何得到的？” 莫明心心念电转，表面上不动声色，说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老太婆，认你个几千岁的当妈，我亏大了！姑奶奶今年才三百岁啊...... “你......娘......” 甄梦婵的双手有些颤抖，眼神也如寒冰消融，动摇得厉害。 这样的甄梦婵，莫明心也是第一次见到。虽然看过她洗澡，画过她本子，但过去看到的甄梦婵，要么就是冷冰冰的，要么就是满脸怒容，这般神态还是从未见过。 甄梦婵沉默了一下，陡然挥手，把房间门关上。 门外的人都愣住了，然后便听到甄梦婵故作镇定的声音响起：“我要与龙姑娘单独谈谈。” 270 　　房间之中，除了昏迷的几个人，清醒的便只有莫明心，和甄梦婵。 外面的人已经散去，只有一个被叶灸留下来，负责接待甄梦婵的道盟女弟子恭候着，其他人，就连明玥宫的人，也被甄梦婵遣散了。 两人安静地独处，甄梦婵的神情有些复杂，似是期待，又似害怕，犹豫了许久，才开口问道：“龙姑娘，你的娘亲......她现在在哪？” 莫明心心中飞快为自己编造了一套身世，淡然道：“不知道，我是孤儿，还在襁褓之时，就被师父捡回了古墓派。身上就只有这一块玉佩。” “怎么可能，她......她不会这么做的！” 甄梦婵有些难以置信，忍不住惊呼一声，但很快便察觉到自己失态，连忙收起脸上表情。只是看着莫明心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许多。 “玉佩，可以让我仔细看看吗？” “可以。” 莫明心把玉佩交给了甄梦婵。 紫婆婆既然敢说这东西能镇住甄梦婵，想来应该不是假的，所以莫明心也不担心。 果然，甄梦婵在仔细端详之后，把玉佩还了回去，长叹一口气。 “果然没错，这是琼明冷玉。” ——琼明冷玉？那不是明玥山下才有的特产玉石么？ 莫明心眼中闪过精光，心中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甄梦婵给老太婆的定情信物？！老太婆，想不到你平时装模作样，原来是个闷【和谐】骚！难怪总是叫我去给你按摩，一定是觊觎老娘的肉【和谐】体，想要老牛吃嫩草，我呸！ 甄梦婵并不知道莫明心的心理活动，但她似乎已经认定了莫明心的身份，看着莫明心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爱，让莫明心一阵心惊。 ——等等，她这种看女儿一样的眼神是怎么回事？！难道......不会吧，还有这种操作？回去之后得好好想老太婆请教一下才行！ 甄梦婵认真打量着莫明心，越看越满意。 “像，真的太像了。” ——像你玛呢！我哪里像那个老太婆了，你怎么骂人呢！ 甄梦婵忍不住上前，把莫明心抱入怀里，柔软的怀抱充斥着丝丝凉意，但却非常舒服。 “孩子，你受苦了。” 甄梦婵感慨着说道。 莫明心此时的心情万分复杂。她在想，如果自己继续扮演下去，那不是得开口叫甄梦婵做妈了？嗯......虽然以后也要改口叫师父，但叫妈好像有点亏。 另外就是...... ——这女人虽然年龄大了点，但这胸是真的大，比恋曲的还大。 静静在甄梦婵怀里躺了片刻，享受了一下洗面奶的福利后，莫明心主动把她推开。 她是个正人君子，才不会因为这点小福利就被迷得找不着方向。 入了戏，就要演到底！ “前辈，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你认识我的爹娘？” 平淡的语气，带着些许颤动，眼神波动，似是不在乎，又似乎很紧张。把一个孤儿初次得知自己身世前的彷徨与无助演绎得淋漓尽致。 甄梦婵眼中笑意一黯，抚摸着莫明心的头，沉声道：“孩子，不要问。不知道的话，你会过得幸福一点，她们的结合是大逆不道的，为天下世人所不容，但这份罪孽不该由你来承受。” 大逆不道！ 什么事情是大逆不道？ 正道与魔道的结合！女子与女子的结合！ 无论是哪一个，仿佛都证明了莫明心心中的猜测。 她眼神再次波动一下，沉默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甄梦婵看着她乖巧的模样，不禁笑了：“你和你娘一样，都那么倔强，若不是我发现你身上的玉佩，你可能已经死了。记住，以后不要那么冲动。命，只有一条。” ——你说的哪个娘啊？看你一脸自豪的表情，总觉得你在夸自己啊，姑奶奶跟你不一样，你是败犬，姑奶奶可是现充！ 不一样的甄梦婵，让莫明心感觉很新鲜，不过一下子逗弄得太厉害，容易适得其反，莫明心见取信甄梦婵的目的达到了，干脆见好就收。 看看尹诗茗，莫明心转回到最开始的话题：“前辈，你是否真的有救尹姑娘的方法？” 甄梦婵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弟子，神色一黯，摇了摇头：“元神受创还可以通过静养恢复，但灵魂的创伤却没那么简单，即便是明玥宫，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也就只有......” “只有什么？” 甄梦婵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只有魔门天阴派的掌门，也许会知道办法。” 莫明心一愣，差点忍不住笑了。 ——老太婆原来真的知道啊，真不愧是她。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古人诚不欺我呀！ 不过眼下她却不能表现得太过高兴，连忙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决绝模样：“我会去找天阴派掌门的！” 甄梦婵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还是叹了口气。 她犹豫片刻，拿出了一枚黑色的玉佩。 “你去找她......也好，但记得把这个带上，至少天阴派掌门看到这个，就不会伤害你了。” 莫明心再次一愣，结果玉佩。 ——咦？这不是魔门特产的至阴魔玉吗？果然，老太婆和甄梦婵有一腿！交换玉佩，你们当年玩得这么纯情的吗？ 莫明心不动声色，收下玉佩，朝甄梦婵道了声谢。 甄梦婵温柔一笑：“傻孩子，跟我道什么谢。我们关系匪浅，你把我当作亲人长辈看待便可，无需太过客气。” 蓝光一闪，甄梦婵手中多了一柄湛蓝色的美丽仙剑。 “这柄冰璇剑，是我给诗茗炼制的，但既然你拿走了，那边拿去用吧，稍后我再给诗茗炼制便是。” “这......谢谢前辈。”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不禁有些同情尹诗茗。 ——尹仙子呀，你看看你师父，你这个真弟子，还不如我这个假女儿，你以后留在明玥宫还有什么意思，干脆嫁过来天阴派得了。 甄梦婵与莫明心的这一谈话，一直谈到了傍晚时分，最后甄梦婵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而尹诗茗，已经被她留下，交给莫明心了。 271 　　夜深人静，月色寂寥，倩影独立，望月饮酒。 甄梦婵回到道盟中暂住的别院，让宫内弟子全都退下，自己一个人与月作伴，举杯消愁，可惜愁容不减，神色分外的落寞。 杏眸之中，几分怀念，几分不舍，几分幽怨与憎恨，百感交集，五位陈杂。 举起手中白玉酒杯一饮而尽，烈酒沿着喉咙流入，灼烧的感觉在胸口燃气，久久不能散去。 甄梦婵的脸上多了几分酡红，美目中泛起了醉意。 她举头望明月，幽幽呢喃道：“梦涵，我见到你的女儿了。她与你可真像啊，那股倔强，那份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劲，我差点还以为你再次回到我的面前了呢。” 语气平静，然细细品味，仿佛能感受到隐约的哽咽。 “梦涵，师姐好想再看看你。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幸不幸福。师姐想要知道，你为何要抛弃自己的骨肉，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你......还活着吗？” 甄梦婵以为自己的眼泪在当初看到师妹临走前留下的信件与玉佩时，就已经流干了。那么多年来，她都扮演着一个冷酷无情，充满威严的明玥宫宫主，修炼也好，管理门派也好，她都无比的刻苦与努力，宛如入了魔一般，不得片刻的歇息。 因为她生怕自己停下了，就会想起不辞而别的师妹。 而今天，她竟然见到了师妹的后人！ “小龙女......可惜她已入了别的门派，若是能把她留在明玥宫，那就好了。也可以替梦涵你照顾她。” 甄梦婵眼中闪过几分惋惜，随即又升起了些许苦闷之情。 ——诗茗不惜性命地救了小龙女，难道她也与我一样......唉，这难道便是天意吗？ 甄梦婵惆怅地再次倒满了酒，一杯接一杯地喝，直到胸口烈火熊熊燃烧，眼神迷离，醉意朦胧。 她想到了小龙女马上要去天阴派寻那老家伙，眼中罕见地泛起几分笑意。 ——哼，真想看看，你见到了龙姑娘，得知她的身世之后，会是个怎么样的反应。 冷笑两声，甄梦婵缓缓伏下，趴在石桌之上，逼上了双眼。 与此同时，她期待的那一幕，正在不远处的登仙楼之顶上演着。 “老太婆，你这掩饰的功夫可真是了得啊。” 把玩着甄梦婵交给自己的玉佩，莫明心戏谑地看着自己的师父，揶揄调侃之色，跃然于脸上。 “甄梦婵那老女人竟然是你的老相好，想不到，想不到啊。” 莫明心啧啧称奇，看着眼前紫婆婆的虚影。 而在紫婆婆的身边，夏思秋一脸惊悚地看着自己师父。 “师父，你......” “别听你师姐瞎说！” 紫婆婆瞪了夏思秋一眼，一阵恼怒，这两弟子脑子里都想的什么东西啊？ “心儿，你专程联系我，若只是为了这番无聊的话，那等你回来之后，就别怪为师不客气了。” 紫婆婆冷酷地说道，眸子中全是危险的光芒。 莫明心却全然不惧，笑得很是欠揍：“哎呀，老太婆，现在叶盟主不在，你就别跟我装了，今天见了甄梦婵，我就全猜到了，她那眼神，啧啧啧......你知不知道，她看到你交给我的那枚玉佩之后，有多激动？在明玥宫撒泼了这么久，我都是第一次见到她那副模样。” 紫婆婆冷眼扫过莫明心手中的黑色玉佩，眼神中一片阴冷，淡然道：“我虽然不能亲眼看到，但大概还是能猜出来的。那枚玉佩，是她师妹的贴身之物。” “欸？！” 莫明心愣了一下。 “师......师妹？不是她的？” “当然不是，她的东西我怎么可能留着？” 紫婆婆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莫明心。 “若不是那玉佩是我儿子留下来的，明玥宫的东西我才不会放在身边。” “等等！你儿子留下的？！”莫明心张大了嘴，一脸惊讶：“那岂不是说，这个......”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黑色玉佩。 紫婆婆神色变得十分难看，阴沉着道：“没错，这是我儿子的。” “嘶——！” 莫明心倒吸一口凉气。 “那岂不是说，我成了我师兄的女儿，我要叫你一声奶奶？！妈耶，亏大了！” 紫婆婆无语地看着她。 “不过他可真了不起啊，连甄梦婵的师妹都勾搭上了，我看甄梦婵的反应，她似乎也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在里面......老一辈的爱恨情仇可真够复杂的，这算什么？白色相簿修真版？” “行了，少说这些废话！” 紫婆婆似乎不想多听到关于儿子的事，轻喝一声，打断了莫明心，随后开口询问道。 “心儿你专程联系为师，到底有什么事？” 她了解莫明心这个弟子，虽然看似没大没小，但做事是有分寸的，不可能因为如此无聊的事，专门拜托叶灸联系她。 莫明心笑意一敛，神色稍正，道：“还有一件事。老太婆，你知不知道，元神重创，灵魂残缺的人，应该如何救治？” 紫婆婆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莫明心会问出这么棘手的问题：“发生什么事了？谁受伤了吗？” “尹诗茗。” 莫明心淡然答道，脸上看不出悲喜。 旁听的夏思秋心头一跳，神色略显复杂。 ——尹诗茗......那个女人受伤了？而且还是如此重伤...... 紧接着，还不等夏思秋暗暗窃喜，莫明心又补充道：“为了救我，所有受了伤。” 紫婆婆看了看身边弟子的神色，心中叹了口气，淡然道：“别想了，没救的。” 莫明心瞪大了眼睛：“喂喂喂，老太婆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虽然她是明玥宫的人，但好歹也是你未来的徒媳啊，甄梦婵可是说了你知道方法的，你可别跟我打马虎眼！” 紫婆婆瞟了她一眼，淡然道：“我是知道方法，可这个方法已经用不了了。” 莫明心却没有放弃，追问道：“方法是什么？” “回生天泉的水，可以治疗你所说的情况。” “回生天泉？那是什么？在哪里？” 莫明心皱了皱眉，她阅遍天阴派的典籍，却完全想不起来有过这种东西。 “我了解的也不多，但至少我看过的古籍是如此记载的。可现在回生天泉到底还在不在，我都不敢肯定，至于所在的位置......在极东之地，九龙结界之外。” 紫婆婆无奈地看着莫明心：“这也是我说她没救的原因，九龙结界犹如天堑，你根本出不去。” 272 翌日一早，叶璃敲响了莫明心的房门，却得不到丝毫回应。 她愣了一下，在门外叫唤了一声，随后推门走了进去。 入目之处，并无不同，但瘫在床上，像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一般的莫明心，却显得格外显眼。 ——又犯病了？ 叶璃愣了一下，好奇地开口问道：“龙姐姐，你怎么了？” 莫明心眼珠子微微转动，瞄了她一眼，然后移开了视线。 “没什么......” 叶璃走近两步，不禁皱起了眉头：“你喝酒了？” “一点点吧......”莫明心叹了口气，坐起身来，道：“璃妹妹，你说......如果九龙结界坏掉了，会发生什么事？” 叶璃被吓得差点整个人跳起来：“你疯了吗？！没事想这种可怕的事情做什么？！九龙结界是当初仙魔中一些大能为了阻止仙魔两界的争夺，合力布下的，若是毁去了，那仙魔两界必定再次对神州起觊觎之心，那仙魔大战，很有可能要重演。” “也是呢。” 莫明心又是叹了口气，满脸郁闷之色。 “到底怎么了？” 叶璃很纳闷，莫明心怎么突然想起九龙结界的事情了。 “真没什么。”莫明心打了个哈欠，不在乎地说道：“只是突然心血来潮，想到了这些。” “你可真是闲得慌......” 叶璃无语地白了她一眼，哪有人闲着没事会去想世界末日的。 莫明心勉强笑一笑，不做解释。 无论她如何解释，叶璃肯定都是无法接受的。九龙结界关乎整个神州无数生灵的命运，别说叶璃，就算是紫婆婆和甄梦婵，恐怕都不会让她这么做。 如今唯有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只在九龙结界上打开一个小缺口，或者是找到通过九龙结界的方法。 至于放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莫明心看看尹诗茗，眼神无比的坚定。 叶璃不知道莫明心心中到底盘算着怎样危险的打算，她只知道现在的莫明心很闲。 “龙姐姐，若你真这么闲，不如跟我出去走走吧。”叶璃突然翻了个白眼，抱怨道：“你足不出户，我可是快要被风叔叔烦死了。” 莫明心愣了一下：“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件事了，嗯......走吧，到外面走走也好。” 想了一下，莫明心也觉得和叶璃去外面走走，撒一下虚假的狗粮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在让别人变得痛苦的同时，能让她心情变好。 于是，两个貌若天仙的美丽女子，携手出现在了道盟最显眼的地方。 道盟虽有规矩，但比起一些门派，却是要宽松得多，只要身上没有职务，是没人会理会你去做什么的。所以许多弟子在修炼之余，也会有自由活动的地方，用于一些私下的交流，或者是交易。 修真是很吃资源的，若想出人头地，走在别人之前，光靠埋头苦修是远远不够的。资质悟性自然不能缺，但天才地宝同样十分有用。 一些灵草丹药，对修炼大有裨益，一些珍贵罕见的材料，可能就能让你得到一柄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这些都是资源。 莫明心身边的人都是天资纵横，除了秦无双外，也全是门派的重点培养对象，自然是什么都不缺，但其实一般的弟子，为了一些不怎么常见的宝贝起争执，甚至大打出手，也是很常有的事。 遥想当初与秦无双的打斗，她甚至连一件法宝都没有，而她的情况，却是大多数普通修真者的情况。 一些道盟弟子得到了自己用不上的东西，除了上交给道盟换取一些好处外，也可以直接与其他人交换，道盟对此并不理会，而许多人更倾向于交换。 毕竟少了道盟这个中间商赚差价，他们能得到的利益也能多一点，而且还能讨价还价。 这些弟子有专门的集中地点，这也是道盟平日里人最多的地方。 而莫明心与叶璃便是来到了这里。 叶璃自小就在道盟长大，道盟的人都认识她，不认识她的是无法在道盟混下去的。进入道盟的第一件事，便是认识这个喜怒无常，有时候十分危险的小魔女。 而认识莫明心的人同样不少，她作为祭天大比的优胜，这段日子里风头正盛，谁还能不知道她呢？ 一时间，两人的出现吸引了无数人的注目，大家或是靠近，或是暗暗注释，但都无法忽视掉这两个貌美如花，实力高强的女子。 两人已然成为了这条街最靓的崽，走到哪都是备受注目。 不过基本上没有人敢随便靠近，毕竟叶璃的大名在道盟是很有威慑力的。 但并不妨碍那些人看戏，对两人的联袂同行颇为惊讶。 一些观察比较仔细的，甚至注意到，两人之间很是亲密，甚至有些......亲密过头了。 双手紧握，十指相扣，相互依偎，这哪是寻常闺蜜逛街时候的姿态啊？？？ 再看看叶璃......夭寿啦！那个小魔女竟然会害羞？！ 又看看莫明心......见鬼！她不是一向冷冰冰的吗，为何会笑得如此温柔？！ 两人之间无时无刻不透露着暧昧的气息，百合花开，令不少人一阵混乱。 两女笑靥如花，如同热恋的小情侣，每经过一个摆摊之人面前，都会忍不住驻足停留片刻，然后才离去。 “龙姐姐，你觉得这凤钗如何？” 叶璃拿起一个女子摆出来的金色凤钗，放在头上，羞涩地询问着莫明心的意见。 莫明心认真打量，随后点点头：“虽然材料一般，但炼制的手法很不错，算是一件不错的法宝，尤其是上面的清心绯晶，品质真不错，想来静气凝神的效果应该很好。” “真是的，人家才不是在问这个！”叶璃一阵嗔怪道：“人家是在问......这个戴起来，好不好看？” “好看，你戴什么都好看。” 莫明心温柔一笑，含情脉脉。 叶璃动情地与她对视，两人均能看到对方眼底深处那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 “龙姐姐，你靠得近啦，我看不到风叔叔的位置！” “璃妹妹，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手心的汗能不能控制一下，怪恶心的。” 273 　　拥挤的人潮中，风雁子隐藏着身影，暗中注视着那对举止亲密的女子，心中百感交集。 他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打消了出去的念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而去。 “走了。” 与莫明心四目相对，十指紧扣的叶璃，突然低声地说了一句，然后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松开了手，拉开距离。 莫明心打量了一下周围，随手放下一袋子灵币。 “这支金钗我买了。” 说完，便与叶璃快速融入了人群之中。 叶璃看看手上的金钗，仿佛捧着一个烫手山芋一样，把它扔给了莫明心。 “龙姐姐，这是你买的，给你。” 莫明心接过，又塞回到她手中，翻了个白眼，传音道：“拜托，你就算要给我，也等回去之后吧，我们现在可是在演戏给这么多人看，你这一来，不就在告诉别人，我们是假扮的吗。” “呃，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叶璃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龙姐姐，一想到这东西是你买的，就感觉有些恶心。” “......你丫的是在报复我刚才的话吗？” 莫明心眯起眼，突然笑得有些阴险。 叶璃心中顿感不妙，然还不等她有所动作，手中的金钗又被莫明心抢了过去。 眼前一花，莫明心的俏颜出现在了自己的正前方，挨得极近，微翘的嘴角，仿佛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耳边响起了莫明心温柔且深情的话语：“来，璃妹妹，姐姐为你戴上。” 缓缓为叶璃插上金钗，那灵动活泼的气质中，顿时添了几分高贵。莫明心满意的点点头，看看叶璃郁闷又不能发作的纠结眼神，笑得更开心了。 叶璃心中一阵不爽，忍不住推了莫明心一下，莫明心被推得退后几步，与身后一人撞在了一起。从背后传来的柔软触感告诉她，背后之人是个女子。 她不禁回过头去，看到的，却是三张一模一样的脸庞。 “啊！”一声惊呼，同时从三个人的口中响起：“是你！” 三个人的声音合在一起，显得有些聒噪，莫明心与叶璃不由得都皱起了眉。 那个与莫明心相撞的女子连忙退后，迅速拉开距离，脸上神色又羞又怒：“你这个无耻的女淫贼！” “噗——！” 叶璃闻言，不禁笑出了声，玩味地看着莫明心，传音道：“龙姐姐，原来你还是个淫贼啊，难道你晚上跑出去偷【和谐】香窃玉，对这位姑娘做了什么？”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故作深沉，道：“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工作罢了，我教会了她们什么才是真正的快乐。那可真是个荒唐的夜晚啊。” “不会吧，你还真做了呀？！” “怎么可能......”莫明心白了她一眼：“我是那种人吗？”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女淫贼，受死！” 莫明心与叶璃正在暗中交流，那边的人已经压抑不住怒气，三个粉嫩的拳头裹挟莫大气势，同时袭向莫明心。 莫明心一个侧身，同时双手接连格挡，把三个拳头全部挡开，身体与三人交错而过的同时，不露痕迹地在她们充满弹性的臀部上抓了一把。 ——触感柔软且有弹性，安产型，是个好屁股。 上佳的手感令她眼里闪过几分笑意。 而那三女也是迅速回过身来，捂着身后，满脸通红。 而莫明心则是一脸淡然，仿佛自己什么都没做过，只是不动声色地瞄了叶璃一眼，意思很明显——我好了，该你出场了。 三女羞愤难忍，正欲再次出手，与莫明心拼命。 然就在这时...... “够了！” 叶璃冷着脸一声娇喝，阻止了三人的动作，随后一个闪身挡在了莫明心的面前，面若寒霜。 “这里是道盟，不是你们真武门。三位在这里对同道动手，是不是太不把道盟放在眼里了？” 三女自然不会认不出叶璃，一想到对方的身份，顿时有些打退堂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迟不敢出声。 叶璃眯起眼睛，挽住莫明心的手臂，护短之意昭然若揭，警告道：“总之，别让我再看到你们骚扰我的客人。龙姐姐，我们走！今晚我有事不在，院里只有你一人，我们趁现在再去逛一逛吧。” 最后几句话她说得很大声，似乎是故意的一般。 莫明心不禁眯起了眼。 “璃妹妹，你好坏啊。” “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 叶璃嘿嘿一笑，阴险地看了看莫明心。 莫明心含笑摇摇头，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淡然说道：“刚才演得不错。” “嘻嘻，过奖了。” 两人继续闲逛，一直到夜幕降临，才回到了院子之中。 ...... 夜色之下，三道黑影悄然穿梭在高矮林立的房子顶部，身形曼妙，动作灵巧，有着说不出的潇洒与美感。 “姐姐，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你没听到那个叶璃说么，今晚只有小龙女一人，是难得的机会！她对我们做了那种事情，难道你准备就这么算了？” “可是......就算只有小龙女一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呀。” 三人都是那人的手下败将，信心并不是那么足。 可其中一人却并不怎么担心，她便是三人中的大姐，林曦。 林曦冷笑着，低声道：“别担心，这次我把门内的禁药困龙散带来了，不会有问题的。” “姐姐，你居然......？！” 两个妹妹震惊地看着她。 “要是让爹知道我们对人用了困龙散，一定会责罚我们的。搞不好还要关禁闭......” “放心，没人会知道的。小夕，溪儿，动作快点吧，有什么事我一人承担！” 林曦坚定地催促道。 林夕与林溪两人犹豫了片刻，最后点点头，跟着姐姐快速来到了一处小院。 这里，便是道盟盟主的千金，叶璃居住的小院。 “分头找，把那个女淫贼的位置找到！” 林曦打量了一圈，低声说道。 三人散开，开始寻找目标。 而此时某个漆黑的房间之中，一双紫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不定。 274 　　晚风萧肃，人影寂寥。 风雁子月下独酌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还有些颓废。 轻微的脚步声渐渐靠近，萧闫沙哑阴沉的声音随之响起：“我说怎么到处找不到你，竟然一个人在这里喝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懒散了？” “是你啊，老萧。” 风雁子微微抬头，眼中是几分醉意，他嘴角一翘，倒了一杯酒。 “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来，老萧，陪我喝两杯。” “不喝，稍后我还要去巡逻。” 萧闫断然拒绝，却还是在风雁子面前坐下。浓郁的酒气飘入鼻腔，令他不禁皱起了眉。 “你到底喝了多少？” “谁知道呢。” 风雁子淡然应道，举起酒壶就往嘴里倒。 萧闫看不下去了，愤然起身，一把夺过他手中酒壶，喝道：“够了！你发什么疯，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了！” 声音之中蕴含宏厚真元，震得风雁子一个机灵，朦胧的醉眼也似乎恢复了几分清明，身体摇晃了几下，露出了苦笑。 “没什么，只是看着璃儿......唉，老萧，你说我们当初是不是做错了？” 萧闫眉毛一挑，明知故问道：“什么做错了？” 风雁子苦笑不语，默默地看着他。 良久，萧闫也不禁发出了叹息：“我们这是为了大义，为了道盟。叶灸是一个出色的盟主，有他在，道盟不仅能够稳定下去，而且还能越来越强盛。所以他不能有污点，不能被人抓住把柄！” “可是叶灸的想法呢？当初看到他痛失妻子的模样，我就感觉有些难以面对他。这些年我一直坐寝难安，总想着若是事情败露了，我们该怎么办。” “我只关心道盟如何，他的想法我不关心。”萧闫冷酷地说道：“那时候我就说过，这个恶人我来当，要是最后暴露了，叶灸想要报仇，尽管来找我便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 风雁子有些无奈，再次把手伸向一旁的酒坛。 萧闫皱了皱眉：“你还要喝？” “心情不好，你就让我放纵一下吧。”风雁子喝着酒，淡然道：“最近我看璃儿与龙姑娘走得很近......算了，没什么。” 风雁子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把话说出来。他知道以萧闫的性子，自己若是把话说出来，他一定会去杀莫明心，到时候被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真相，可能就要暴露了。 同时，他之所以不说，也是因为对叶灸父女的一份愧疚。 ——若是当年没有杀了璃儿她娘，也许璃儿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哼，妇人之仁！” 萧闫对风雁子的悠游寡断很是生气，也懒得与他多说，愤然起身离去。 “我去巡逻了，明日登仙楼再见吧。” 离开了风雁子的院子，萧闫急促的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 ——他刚才说，璃儿怎么了？ 思忖片刻，萧闫脚步一转，转而向叶璃的院子走去。 ...... 林曦姐妹三人，偷偷摸摸地在院内搜索，可翻遍了院子，却依旧找不出半个身影。 一无所获的她们再次凑到了一起，俏脸上神色均有些难看。 林夕沉着脸道：“姐姐，溪儿，你们也是什么都没找到吗？” 其余两人点点头。 林曦眯着眼道：“这会不会是个圈套？那个女淫贼想要算计我们？” “不会吧？”林溪皱皱眉：“叶璃小姐是道盟盟主之女，应该不会帮着那个女淫贼做这种事。” “哼，谁知道呢，那两个女人如此亲近，说不定她们还是......” 林夕没有说下去，但脸上却难掩厌恶之色。 其余两人也露出相似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林曦叹了口气道：“罢了，既然此处无人，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被人发现。” “嗯！” 另外两人没有意见，三人正欲离开，可是...... “姐姐，这.....我们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来着？” “大门是在那个方向吗？” “怎么突然起雾了，什么都看不到。” 三人蓦然发现，周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呵呵呵......” 周围响起了女子的娇笑之声，飘渺无踪，若隐若现，令人毛骨悚然。 可修真之人都是不惧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林家三姐妹并未惊慌，而是第一时间警惕起来，互相背靠着，保持戒备。 “女淫贼，少在那里装神弄鬼，出来！” 林曦娇声怒喝，可回应她的却只有自己的回音。 “哼，有本事就现身吧，我不会放过你的！” 林夕摆好了架势，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姐姐......” 幺妹林溪神色担忧地往姐妹身边靠了一下，感觉到紧挨着背后的柔软，她心中不由得添了几分安全感。 然而很快，她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那过于柔软的触感，似乎并不是她的姐姐们的背。 兀的，一双有力的双手突然把她抱在了怀里，还不等她发出尖叫，嘴已经被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 耳边，是邪魅妖娆的轻语。 “小妹妹，我们来快活吧？” 林溪的身体顿时变得僵硬，脖子缓缓转动，看向身旁，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迷离的紫色...... “小夕！溪儿！你们在哪里？” “姐姐！溪儿！听到了快回答我啊！” 朦胧的白雾，彻底掩盖了视线，两人惊恐发现，自己的姐妹失去了影踪，无论如何呼喊，都得不到回应。 院子就那么一点大，不可能听不到的，可放出神识也一无所获，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她们陷入到迷【和谐】幻阵之中了。 “啊——！”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了寂静，两人都认出来这是她们妹妹的声音。 “溪儿！” 两人都慌了，发了疯一样的叫嚷。 “出来呀，你这个淫贼，妖女~！不许伤害溪儿！” “别以为用这种邪门歪道就可以吓到我们，有本事站出来呀！” 败者的叫嚣，显得有些外厉内荏，然而就是这样的叫嚣，却让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 黑衣，黑发，戾气冲天，如九幽疯魔，那双赤红的双眼充满了压迫感，令两人仿佛被掐住了喉咙，呼吸都停了下来。 275 　　朦胧的迷雾渐渐散去，莫明心肩上扛着失去了意识的林溪，缓缓走到其余两人身边。看着倒在地上，没有动静的两人，莫明心张大了嘴，神色有些惊讶。 “无双，你把她们杀了？” 秦无双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没有，只是打晕过去而已。” “这可不是打晕过去而已的程度啊。”莫明心检查了一下，抬头道：“魔气入体，经脉受创，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尤其是心脉......你再用力一点，她们就要当场去世了。” 秦无双心虚地别过头去：“抱歉，有些控制不住力道。” “她们与你有仇？”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 既然这三姐妹是真武门的人，而且还是长老会的家族成员，与无双有仇的可能性很大，这样的话也就不能怪无双出手太重了。 秦无双犹豫了一下，淡然道：“她们似乎对白无瑕有意思，所以以前时不时会针对我。” 莫明心顿时一脸恍然：“原来是白公子的舔狗，难怪......不过很少见你这么明目张胆地公报私仇，看来她们对你做的坏事不少啊。” 她微微眯起眼睛，嘴角露出一丝阴险冷笑：“正好，我也准备给她们点教训，既然还有你这层关系，那我也可以放开手玩耍一番了。来，无双，帮我把人抬进来。” 秦无双依言抓起地上两人的衣领，像是拖尸体把她们拖进了莫明心的房间，动作之粗暴，很难让人不怀疑她是在趁机报复。 随着两声轻响，两人的身体重重撞在了门槛之上，随后被秦无双扔在了地上。 莫明心笑吟吟地看着她，忍不住说道：“没想到无双你偶尔耍一耍性子，居然会这么可爱，真是让我惊讶。” 秦无双脸色一红：“不要胡说！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对她们太过温柔而已。” “你说得有道理，确实不用太温柔。” 莫明心把林溪也扔在了地上，把姐妹三人并排放在一起。 仔细打量了一番，她也不禁感叹道：“这么一看，还真的难以分辨啊。” “她们是三胞胎姐妹，而且自小一起长大，长相与打扮得风格都极其相似，别说你，就算是真武门里的大多数人，也难以分辨出她们谁是谁。” “那可真是有趣了。” 莫明心点点头，弯下身把三人的储物戒指摘下来，然后开始脱她们的衣服。 秦无双愣了一下，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嘿嘿，给她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让她们知道，外面可是很危险的。”莫明心冷笑一声，道：“先别问，帮我把她们衣服脱了，记住，要全脱！” “......你这种恶趣味什么时候能改掉呢？”秦无双发出叹息：“好好一个人，天资横溢，掌门对你也是寄予厚望，你偏偏就喜欢做这些奇怪的事情。” 话虽如此，但秦无双手上动作却不慢，单手一挥，劲气透掌而出，把林曦与林夕的衣服打碎，却不伤她们一分一毫。 此时莫明心也刚把林溪剥光，看到秦无双这一手，也算是放心了。 “看来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些许内伤，有你帮忙调养，这几天的功夫也该好了。” 秦无双浅笑应道。 “如此便好，现在剑心和尹诗茗都没有醒来，我可不想你也出什么事情。” 莫明心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戒指中拿出自己的工具。 秦无双奇怪地看着她拿出来的东西，却想不出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一大捆的绳索，一个约莫一人高的三角箱子，一张四角带有镣铐的木坂，还有一个通透的筒状容器，能清晰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莫明心先是用绳索把三人绑起来。她绑的技巧很特殊，也很熟练，绳索在三女雪白的娇躯上宛如龟甲状的纹路一般，胸口的位置也变得更加的突出。 不好的回忆顿时侵袭秦无双的脑海之中，让她仿佛身体一阵阵发软。 正在忙活的莫明心察觉到她的异样，回头一看，不禁笑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你还说！” 秦无双怒然瞪了她一眼。 莫明心却是丝毫不惧，反倒嘿嘿一笑：“那时候我是粗暴了点，下次我会温柔点的。” “你还想有下次？” 秦无双双目再瞪，又羞又怒地看着莫明心，美眸中仿佛能喷出火来。 莫明心不以为然，笑着说道：“那怎么能一样呢。以前那般对你，是因为你是敌人，那是对你的惩罚。而现在，嘿嘿......这叫情趣。” 秦无双会信她的话吗？ 显然是不会的。 白了莫明心一眼，秦无双淡然道：“你若是再说这些不知羞的话，那我可要走了。” “别别别，不说就是了，我这可是在帮你报仇，你不看到最后怎么行。” 莫明心连忙闭了嘴，专心地处理着手上白嫩的“小猪”。 不一会儿，三个被困得动弹不得的娇躯呈现在两人眼前，玉体横陈，充满了诱惑。 不过秦无双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用的是什么绳子？如果是普通的绳子，可绑不住她们。” “放心，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莫明心嘿嘿一笑，道：“这可是用天雪白麻制成的麻绳，坚韧无比，就算是削铁如泥的神兵，要切断这麻绳也要废一番功夫，更不要说这三个小娘们的手劲了。” “你总是特别多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秦无双无语地看着她。 天雪白麻也算是天雪山脉中罕有的特产，其制成的麻布，即便是用来炼制法宝，也能做出些品质不错的衣服，竟然被她拿来做成了麻绳...... 莫明心傲然抬头，道：“不止如此，这绳子还经过我的加工，表面摸起来似乎光滑无比，但实际绳子越是用力摩擦，就越是粗糙，很容易便会磨出伤口，到时候绳子上的药物就会渗入到人的体内......” “不用想，肯定又是些不要脸的药。” “那你可太小看我了，只是些会产生剧烈疼痛的药而已，这绳子在药里泡了九九八十一天，经过我的炼制，药效已经完全融入了绳子之中。”莫明心摸摸鼻子，眼神难掩自豪：“再配合我的捆绑手法，越是挣扎就会被绑得越紧，而越紧就越会挣扎，到时候身上布满了伤口，强烈的痛苦让人一直保持清醒，再配合其他手法......无双我跟你说，这东西绑谁，谁就得变成热兵器，可厉害了！哈哈哈，我可真是个天才！” “......你可真是个人渣。” 276 　　轻盈得躯体被抱起，放在了那三角木箱之上，在秦无双惊愕的注视下，莫明心随手一挥，一根麻绳从她手中飞出，在房梁上饶了一圈后，缠住了林曦的双手。 林曦整个人被半屌起来，双脚踮起才能勉强踩着木箱尖锐的顶端，身体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会掉下来。 就在秦无双以为莫明心要做什么的时候，她却就这么把林曦放在一旁不管了，走向了林夕。 如法炮制，把林夕也吊起来，装进了那个透明的桶之中，这次并没有让她接触到地面，而是吊在半空。 最后，她把林溪锁在了最后的木板上，把木板立起来，秦无双这才注意到木板后面还有支架。林溪雪白的肌肤，和略微泛黑的木板形成强烈对比。 看着她做完这一连串的事情，秦无双越来越不明白了，忍不住开口问道：“明心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莫明心愉悦低一笑：“这些是事前准备，作为一个合格的坏女人，我一般都会给予玩具一个看似有选择余地，但其实无论如何结果都是让人绝望的环境，这样可以最大程度打击她们的精神，让她们崩溃，绝望，然后屈服......最后变成对我言听计从的热兵器。” 顿了一下，莫明心又忍不住笑了：“无双你应该庆幸，自己当初还算听话，而且那时候我心情挺好的，没对你做太过分的事情。” “你若是再提半句当初的事，我就跟你拼命！” 秦无双神色不善地盯着她，却注意到莫明心话里的潜台词。 “明心，你现在......心情不好吗？我看你好像挺开心的。” “马马虎虎吧。” 莫明心别过头去，有些敷衍地说着，眼中寒光闪烁不定。阮剑心这么多天没有醒来，救尹诗茗的方法还没有找到，她心情怎么可能好，不过她习惯了用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面对他人，所以无论是叶璃还是秦无双，都没注意到罢了。 林曦三姐妹可以说是正正撞上了铁板，若是平时，莫明心可能还不会用太过分的手段整她们。 摇了摇头，把心中的阴郁抛开，莫明心再次恢复了笑脸：“来，无双，看看她们的戒指中都有些什么吧。” 把三枚储物戒指拿在手中，用真元强行破开其中禁制，三枚戒指顿时变成了谁都可以用的公用品。 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莫明心兴致勃勃地开始翻找。 秦无双对此毫无兴趣，只是在一旁看着她。 “衣服......” 首先最显眼的莫过于三人的衣物，一些替换的衣服，还有贴身的小可爱，莫明心都拿起来仔细端详一番，甚至还凑近稳了一下。 然后她就忍不住皱了眉：“这水粉的味道......有点骚啊，不愧是几个小碧池。” 作为一个立派的妖女，出色的碧池，莫明心对打扮也是略懂一二，什么气质用什么妆容，什么香味的水粉，她都研究过，林家三姐妹的水粉，一闻就是那种为了勾引男人所选的味道。 闻过之后，莫明心就没啥兴趣了，随手把衣物一扔，开始研究其他物品。 “令牌，没用......灵币，归我了......炼制法宝的材料，质量也太差了吧，扔了......最后是这些丹药......” 不一会儿，莫明心把眼前一大堆的东西清理干净，只余下一些瓶瓶罐罐。 其中很多都是真武门独有的丹药，莫明心不认识，不过不要紧，她身边有个真武门出来的二五仔。 “无双，看你了。” 把不认识的丹药全都推到秦无双面前，莫明心开始把一些看得上的东西塞进自己戒指里面。 秦无双把这些丹药逐一分辨：“这些大多都是治疗内伤和外伤的，还有一些辅助修炼的丹药......咦？” 秦无双拿起了最后一瓶闻了一下，脸色顿时阴沉下去：“这是......困龙散？” “困龙散是什么？” 莫明心好奇地问道。 “困龙散是真武门一种独特的禁药，因为效力过于强大，所以禁制一般弟子使用，只有洞虚期以上的长老，才可以携带，而且携带的量也被严格控制。” “这么严格？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用啊？” 莫明心好奇地拿过来，仔细端详。 秦无双继续解释道：“困龙散无色无味，会让人身体无力，真元无法凝聚，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效果，主要是它的药效太强，号称连传说中的龙族都无法抵御，大乘期也不能完全免疫困龙散的效果，所以在很久以前就被禁制使用了。我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这个，当初是由我们秦家提出禁用困龙散的，那时候我家族还很强盛，在真武门也还有话语权。” “嗯，你的先辈还是很聪明的。” 莫明心赞同的点点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种可以威胁到大乘期，而且还难以防范的可怕药物，若是真武门真的大肆使用的话，很可能会被天下正道群起而攻之，毕竟谁都不想别人手中捏着一样可以弄死自己的东西。困龙散那几乎无视修为的药效，会让它成为许多人的忌惮。 秦无双神色难看地说道：“即使是洞虚期的长老，使用困龙散之后也要作汇报，而洞虚期以下，根本不允许携带困龙散，她们是如何拿到的？” “既然她们是林家的人，大概有什么你不知道的方法吧。”莫明心嘿嘿一笑：“规则只是用来约束那些没什么背景的普通弟子，对她们这些大家族的弟子来说，并没有那么严格。” “不过居然她们带着，肯定是准备用在你身上，居然为了一点小冲突而使用禁药，真武门的人果然烂透了！” 秦无双眼神冰冷，杀意若隐若现。 莫明心却是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没用的，药再怎么厉害，也要看用的人是什么水平，你看她们自以为带着大杀器来暗算我，最后不也是落在我的手上了吗。” 打量了一下林曦三人，看着她们像是猪肉摊上的挂着的肉一样，任人挑选，莫明心不禁笑得更开心了。 “刚好，我也想见识一下困龙散是不是真如你说的那么厉害，嘿嘿嘿......送人头，还自备砍刀，这三姐妹也算是难得的好人了！” 277 　　冰冷的感觉扑面而来，林曦一个激灵，猛然睁开了双眼，下意识的想要有所动作，却发现自己被束缚住，动弹不得。 身上不断传来丝丝的凉意，她低头一看，不禁发出惊呼，自己居然一丝不挂......不对，还是挂了的，麻绳在她身上勾画出简单但美观的纹路，却隐隐透着几分淫秽的气息。 “这......这到底......” “林姑娘，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一个略带关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曦勉强回头，却什么都看不到。身上的束缚限制了她的动作，脚下踩着如同细线一样的物体，让她无法轻易转动身体，根本看不到身后是什么人。 “哎呀，你看我，差点忘了你不能动。” 身后的人一阵懊恼，然后好心地走到林曦面前。 林曦看清了她的模样，却愣了一下：“你是谁？”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莫，名叫明心。” 莫明心笑眯眯地说道，此时她以真面目示人，虽然同样美艳，但却和“小龙女”的外貌截然不同。 莫明心现在也算半个有名的人了，尤其是在真武门，林曦听了她的名字，瞳孔猛地一缩，露出了明显的惧怕。 “你你你你......你就是那个......魔门的......莫明心？” “没错，正是在下。” 莫明心嫣然一笑，然后把另一个人拉到身边：“若是你不信，可以看看她，我想林姑娘应该是认识她的。” 林曦看请那人，瞳孔再次一缩：“秦......秦师姐......” 她之前就是被秦无双打晕的，本以为是看错，但现在秦无双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面前，却是做不得假。 秦无双冷漠地看着她，淡然道：“好久不见了，林曦师妹。” 林曦娇躯一颤，有些不知所措。当初对秦无双做过什么，她心里还是有数的。当时看不过白无瑕对自己姐妹三人不理不睬，反而对秦无双尊敬有加，她们也是百般针对刁难秦无双，虽然当初秦无双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忍受，但林曦可不相信她会忘了，要知道她不仅杀了大师兄，还联合魔门，差点毁了整个霍家。 “看来你也是知道自己做过什么的，不错，有自知之明，这让你等一下会少受些苦。” 莫明心笑着走近，平视前方，刚好看到的是林曦踮起的双脚，在箱子的顶部苦苦支撑，拉伸的脚呈现出优雅的线条，微微的颤抖看上去也变得优美了许多。 莫明心轻轻抚摸上去，吓得林曦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 抬头看了她一眼，莫明心柔声安抚道：“别紧张，我不会杀你，也不会伤害你的。” “真......真的吗？” “当然，我从来不骗人的。”莫明心亲切一笑，轻声道：“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来，把脚伸过来。” 林曦犹豫了片刻，看看冷眼旁观的秦无双，又看看亲切无比的莫明心，感觉似乎莫明心更安全一点，遂依言微微抬起脚，放在了莫明心的手掌上。 紧接着一个激灵，她感觉秦无双的眼神更冷了，那杀气也是毫不掩饰。 她不敢说话，秦无双也没有动静，只有莫明心在认真的做着她的工作。 去除一个镣铐，镣铐上挂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铁球，林曦只觉得那脚上一重，重重垂下，自己只能用剩余的脚制成着身体，但脸上还是露出了些许痛苦之色。 幸好真武门的都是练武之人，这点痛楚还是可以承受的。 可紧接着，莫明心却绕到了另一边，又把她另一只脚抬起。 这下林曦终于忍不住，发出了轻微的痛呼，她现在只靠双臂上的麻绳支撑着身体，悬挂在半空中，手臂上突然的痛苦让她眼眶有些红了。 莫明心如法炮制，另一只脚上也挂上了铁球，林曦只觉得一股持续不断的力量不断拉扯着自己的身体，手臂上的痛苦也在逐渐增强。 “难受吗？” 莫明心抬头，关切地问道。 林曦下意识点点头。 莫明心笑了：“那我现在把你放下来。” 随手挥出一道剑气，那坚韧的麻绳应声而短，林曦的身体极速下降，而她的双腿刚被莫明心分开，只能沿着箱子的两面快速分开，眼看就要重重坐上去，但最后关头莫明心却一把抓住了绳子，让她免受那非人的痛苦。 林曦这才看请身下的情况，箱子那尖锐的边缘仿佛闪烁着寒光，若是刚才莫明心没有抓主绳子......林曦惊恐地看着莫明心。 “别怕，我说过不会让你受伤的。” 莫明心温柔地笑着，像是面对自己心爱之人一样温柔。 可林曦却只感觉到深深的恐惧。 她尝试着运起真元，想要拼死反抗，可受伤的经脉却让她的真元无法顺畅运行，连挣脱绳索都做不到，她只能努力提气轻身，尽可能让自己与身下的箱子拉开距离。 那边莫明心则是把绳子交给秦无双：“无双，拿好了，小心不要手滑哦，不然林姑娘就有罪受了。” 秦无双听了，一阵意动。 不过她还是听话的抓稳了。 而莫明心则是走到林曦面前，在林曦惊魂未定的注视下，把一杯水灌进她嘴里。 “咳咳......你......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这可是你自己带来的东西哦。” 莫明心眯着眼，笑得十分开心。 “我可是很期待，困龙散效果到底如何。” 林曦脸上惧色闪过，随即便感觉到身体一软，再也没了力气，凝聚的真元也很快散去，身体一重，朝着身下的箱子落去。 “啊————！” 失重的感觉令她发出了尖叫，但下落的势头却只持续了一瞬间，因为秦无双很快就抓住了绳子。 莫明心回头，看向秦无双，关切地问道：“无双，累吗？” 秦无双愣了一下，刚想回答“不累”，但看到莫明心促狭的目光，顿时明白过来，点点头，淡然道：“累。” “那就把绳子放下吧，好好休息，别累着了。” 一旁的林曦听得都疯了。 ——累你妈呢！你一个修真之人，不过是拉拉绳子也好意思喊累？！ 然而不等她抱怨，一根柔软中带着温热的柱状物体，被莫明心塞进了她的口中。 然后，她就被缓缓放下，坐在了箱子之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278 　　痛苦的表情跃然于脸上，莫明心兴致勃勃地欣赏了片刻，却渐渐敛去了笑容，突然又把林曦放了下来。 因为困龙散的药效，林曦无力倒在地上，身体还在因为刚才的痛苦而颤抖，看着莫明心的眼神中满是惧怕。 莫明心黛眉微蹙，神似不满，道：“林曦姑娘，你的呻【和谐】吟不怎么动听啊，没有那种直击灵魂的感染力，太让人失望了。就算嘴巴被塞住，你也应该投入感情去叫，知道吗！” “你......我......” 林曦口中塞着的硬物掉在地上，她好不容易可以开口，却差点被气到吐血，这个坏女人，折磨自己就算了，居然还抱怨自己叫得不行？你行你上呀！有本事你就自己坐上上面叫，叫到你自己满意为止！ 当然了，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给林曦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当着莫明心的面说出来。 莫明心捏着下巴，思忖片刻，道：“看来单纯折磨你的身体，没什么意思，必须要羞辱你的人格，蹂躏你的灵魂，然后......” “明心......”秦无双适时制止了她，无奈地提醒道：“适可而止。” 林曦意外地看着秦无双，没料到她居然会帮自己说话。 “要是一下子就玩坏了，你今晚又该抱怨无聊了。” 噗————！ 林曦气急攻心，差点气晕过去。 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就算我以前针对你，欺负你，让你难堪......你也不至于赶尽杀绝吧？ 莫明心顿了一下，笑着点点头：“也对，林曦姑娘还有两位如花似玉的妹妹呢，这个不行，大不了我换一个。唉，不知道你两位妹妹知道，因为自己姐姐不争气，所以导致自己被残忍对待，会不会怨恨你。” “林曦姑娘，别用这种杀人的眼神看我呀，小心我把你再吊起来哦。” 无视林曦的眼神，莫明心继续笑嘻嘻地说道：“你看我这不是还没动你的妹妹么，你要是再这么看着我，我一生气，可能就要动手了哦。” “你......你到底想要怎样？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们？羞辱我们？你如果不满我们的行为，尽管杀了我们便是！为何要用这种手段！” 莫明心惊奇地看着她：“真稀奇。明明是你们先动的手，现在居然怪我？你们打算对我用困龙散，若是我落在你们手上......恐怕也不会比你们现在的下场好到哪去吧？技不如人，有什么好抱怨的。” 林曦的话顿时一窒，顿了一下，才开口反驳道：“才不是！才没有！我们只是打算给小龙女......咦？等等，你说对你，那你难道就是......” 点了点头，莫明心笑道：“现在才反应过来么？重新介绍一下，我，魔门妖女莫明心，化名小龙女，来道盟参加祭天大比的。” 林曦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震惊不已。魔门的人跑来参加祭天大比？这简直和道盟盟主去竞争魔门门主的位置一样可笑。 莫明心似乎对林曦的表情很满意，笑道：“很惊讶么？是不是觉得自己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不过我觉得你最好担心一下自己，一般来说，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林曦闻言，立即惊出一身冷汗。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也该让你的妹妹们也感受一下了。你们姐妹同心，我自然不能顾此失彼，必须一视同仁，雨露均沾才是。”莫明心看了看林曦，笑道：“希望你的妹妹能比你争气一点。” 林曦立即回过神来，求饶道：“不要！不要对我妹妹下手！有什么冲着我来，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但不要对我妹妹下手！” 可怜兮兮的林曦手脚并用，爬到莫明心身边，想要抱住她的腿，却被点了穴。 “林曦姑娘，成熟一点，我还没玩够呢，这事儿由不得你。” 莫明心笑眯眯地掏出一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瓶子，走到林夕身处的容器旁，把瓶内东西倒入其中。 那像油一样粘稠的液体黑漆漆的，看起来分外诡异，仿佛一滩蠕动的烂泥，渐渐落在容器底部，盘踞在其下方。 随后，莫明心又拿出桌上的茶杯，把杯子里的水倒进去。 霎时间，那漆黑的物质就像是突然燃起的黑色火焰，疯狂的蠕动，一根根纤细如枝桠的触手挥舞着，简直就像是群魔乱舞。 秦无双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一种吸收水分促进活性的生物，一旦接触到水，就会疯狂的运动，生长，本质上是无害的。” 莫明心自豪地解释道，这东西同样出自她手，虽然没有杀伤力，但给人带来的精神压力却是刚刚的，尤其是像林夕这样，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吞噬的人，如果意志不够坚定的话，可能会疯了也说不定。 林曦不能动弹，口不能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被那黑漆漆的恶心东西攀上脚趾。 “啊啊啊啊啊啊————！不......不要！救命啊————！” 林夕刚醒来，就面临如此刺激，本能的发出震撼人心的尖叫，不仅直击灵魂，还直击耳膜。 秦无双皱了皱眉，有些难以忍受，低声道：“我出去一下，这里太吵了......” 莫明心点点头，秦无双做事很有分寸，她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叮嘱一句：“别走太远。” “知道。” 秦无双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而莫明心，依旧沉浸在玩弄仙子灵魂的愉快小游戏之中。 “林夕姑娘，你可要加油哦，你妹妹的命运就掌握在你的手上。别像你姐姐一样不争气，要让自己的妹妹来承受这些不该承受的痛苦。” 尖叫中的林夕娇躯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地上的姐姐。 此时林曦双膝跪地，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甚至都不看她一眼。 莫明心微微挑眉，笑了。 她凑了过去，用蛊惑的低语说道：“没错，是你姐姐出卖你，你才会遭到这样的对待的。” 279 　　雪白的肌肤上，蔓延着一丝丝黑色的痕迹，截然不同的颜色，造成了强烈的反差。 可是林夕已经没有力气再哭了，她仿佛并没有察觉到缠绕在脚上的生物，只是用一双无神的双眼，看着地上的林曦。 那个她最信任的姐姐。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好像真的信了。”莫明心捏着下巴，笑吟吟的说道。 林夕猛然转头，愤然瞪着她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莫明心的话半真半假，都快把她搞疯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姐姐到底有没有出卖自己，即便莫明心似乎暗示之前只是在说谎，她也不敢完全确定。 “这种事情，你不是很清楚么？” 莫明心呵呵一笑，继续用模棱两可的话忽悠着。 “自己的姐姐是什么性格，你应该了解吧？实在不了解的话，你们是三胞胎，总会有些相似之处的，不如你想一想自己在那种情况下，会怎么做？” 林夕愣了一下——她这是什么意思？ 莫明心的笑容突然变得十分邪恶：“没错，现在轮到你选择了，不想接受更残酷的对待的话，我可以放了你，然后用你的妹妹代替。怎么样？” “你休想碰我妹妹一根头发！” 林夕狰狞地看着她说道。 “嗯，我碰了你也不能怎么样。”莫明心毫不在乎地在林溪头上扯下一根头发，随手扔掉：“可能你对自己的现状不太了解，我可以给你解释一下。” 她拿出一点与林夕脚下的生物同样的东西，然后放进一个透明小瓶子里，瓶内则是装着一条虫子。 黑色生物朝着虫子爬去，然后沿着虫子的口器进入到虫子体内，不一会儿就把虫子撑爆。 “这东西有着极强的嗜水性，会往生物的体内钻去，然后吸取水分，快速繁殖......” 说完，还有意无意地看看林夕脚下越怕越高的黑色生物，露出淳朴的笑容。 林夕只觉得如坠冰窖，浑身冰冷。 “你......你这个大魔头......你简直不是人！” 她害怕地颤抖着身体，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当一次魔头吧。” 莫明心想了一下，轻轻踢了一下面前的容器，里面的黑色物质顿时像是遇了强酸一样，迅速萎了，干巴巴的，最终化作了尘埃。 一道剑气射出，把林夕放了下来，莫明心随手把她扔到林曦身边，顺手解开了林曦的穴道。 林夕惊魂未定，哽咽着说不出话。若不是身体还被束缚住，两姐妹恐怕就要抱在一起痛苦一场了。 就在她们上演感人的患难姐妹情的同时，莫明心却毫无感情地打断道：“别高兴得太早，接下来就轮到你们妹妹了。” 此话一出，两人立即停止了哭泣。 莫明心把玩着自己手心的掌纹，满不在乎地说道：“既然林夕姑娘都说我是魔头，那我就当一次真正的大魔头吧，也不给你们选择的机会了，你们就看着自己最爱的小妹接受最残酷的对待吧。” “你给我住手！”两女异口同声地喝道：“有什么冲着我来，不要碰溪儿！” “又玩这套？”莫明心眉毛一挑，嗤笑道：“你们是想我再挑拨一次你们姐妹的感情？这次我不会那么好心，让你们知道真相的哦。” 两女迟疑了一下，很快便再次露出坚定之色：“不管你做什么，只要能保护溪儿，我们都不怕！” 啪啪啪啪啪—— 莫明心忍不住鼓起了掌：“两位还真是重情重义，护妹心切啊，若是我不成全你们，岂不是成了大恶人了？” 两女一听，喜色悄然爬上了眉梢，可是...... “不过你们都说我是魔头，这个大恶人我是当定了，所以我拒绝。” 莫明心笑眯眯地说着，欣赏着两人从极喜到极悲的表情变化，从中收获不为人知的愉悦，然后起身，正欲走向依旧在昏迷中的林溪。 可就在这时，她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一下，与此同时，房门被打开了，秦无双快速地进了房间，把门关上，神色阴沉。 “明心......” “我知道。” 秦无双刚开口，莫明心已经打断她了。 “有人来了，而且还是稀客。” 她眼底露出几分寒意，心中很快有了决定。 把紫婆婆炼制的敛息符交给秦无双，莫明心快速吩咐道：“无双，把她们送回去真武门的地方，注意隐藏，别让人看到了。虽然这符效果很好，但现在甄梦婵也在道盟之中，我不确定老太婆的符咒对她是否管用。” “我明白了。” 秦无双没有丝毫犹豫，接过符咒，把三女拖起，刚准备从窗户离开。 “等一下！” 莫明心却又突然叫住了她，紫光一现，三道真元被她分别打入到三女的下腹位置。 林曦与林夕低头一看，看到一个暗紫色的水滴状刻印，在肚脐下方三指的位置一闪即逝。 “这是同感阵，能让你们三人的感官同步，同时让我能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不要尝试把今晚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否则的话......”莫明心露出亲切的笑容：“我会让你们同时享受酷刑，还能体验到其他两位姐妹感觉的快乐了，三倍的快乐......要好好想清楚哦。” 林曦两人心中一寒，面如死灰。 “还有，别想着能找人解开这个阵法，普天之下，除了我以外，没人能解开。还有......不要想着自杀，落在我手上的人，没一个能靠自己的意志死去的。” 莫明心不厌其烦，谆谆教诲的样子，简直就像是指导自己弟子的老师一样，可说出的话却让林曦两人毛骨悚然。 “好了，去吧，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最后给林曦等人送上一个和煦的笑容，莫明心摆了摆手，以示告别。然后秦无双快速地带着三人离开了房间。 四人离开之后，莫明心脸上笑意立即敛去，面无表情地扫过周围，随后把那些见不得人的物品收起来。 刚做完这些，门外便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玉手抚过脸庞，再次恢复小龙女的模样，莫明心面无表情地打开了房门。看着门外之人，神色一片冰冷。 “萧长老，这么晚了，不知有何要事？” 她神色冰冷，手轻轻搭在冰璇剑上，与萧闫保持着足够的距离，俨然一副女子面对深夜造访的陌生男子的警惕模样。 萧闫对此毫不在意，浑浊的双眼扫过莫明心的脸，不经意似地看看屋内，突然皱起眉头。 “龙姑娘，为何你房间之中，气味如此之奇怪？” “我在练功。” 莫明心懒得解释，随口敷衍过去，上前两步，把萧闫逼退，自己走出房间，顺手把门关上。 280 　　夜幕之下，秦无双速度飞快，灵敏得像一只猫，即便带着三个人，在屋顶上奔跑的她依旧可以不发出一丝声响。 道盟高中如云，她不知道身上的符咒效果到底如何，甚至不敢运起真元飞行，只好用这种比较笨的方法。不过速度却是丝毫不慢，没一会儿就抵达真武门下榻的别院。 本想把三人直接扔下，可看看她们身上不着一缕的模样，她终究还是做不到莫明心那么无耻，毁人清白。 把三枚储物戒指还了回去，秦无双冷哼一声，森然道：“你们好自为之，若是敢对明心不利的话......哼！” 留下警告的话语，秦无双如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三人面前。 林曦握紧了手中的戒指，心中百味陈杂。不过是短短半个夜晚的功夫，她们三人便经历了大起大落，惊险万分，不堪回首的磨难，如今得以脱险，除了感谢上苍以外，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这一夜，她们三人都成长了许多，身上刁蛮大小姐的脾气，似乎也褪去了些许。 沉默着拿出衣服重新穿上，林曦和林夕两人不禁抱在了一起，低声啜泣，而旁边的幺妹林溪也幽幽转醒，茫然地看看四周，在两人的解释后，也被吓了一身冷汗。 三人都感觉到无比疲惫，只想快点回去休息，可刚准备动身回房，一道白色身影有些突兀地赶到了三人面前。 三人见了来人，神色不禁有些复杂。 白无瑕，这位往日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如今就像是个走火入魔的疯魔一样，模样看了就令人生厌，三人以前虽然钟情于他，可是也无法接受如此模样的白无瑕。 她们早已不再纠缠白无瑕，可白无瑕毕竟踏入了洞虚期，三人还是不得不给点面子。 三人纷纷问好：“白师兄。” 白无瑕瘦削的脸看上去有点像是被皱巴巴的皮包裹的骷髅，眼神阴沉森冷，身上气息也如毒蛇一般，目光扫过三人，沙哑着声音问道：“方才似乎听到三位师妹的啜泣之声，遂过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什么。” 林曦含糊地应道，其余两人也是摇了摇头。 白无瑕见状，也不纠缠，他负责照顾此次出行真武门弟子的安全，所以听到动静来看看情况而已，既然三人完好无损，他也没兴趣再理会。 “既然无事，那我就去修炼了。” 灵神香的瘾似乎上来了，白无瑕突然哆嗦了一下，身体佝偻下去，气质变得有些猥琐。 三女不动声色地皱皱眉，点点头，没有说话。 白无瑕匆匆绕过三人，从她们身边经过，一股熟悉的香味，在他鼻前掠过。 他如遭雷击，身体剧震。 猛然转过头去，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好不可怕，他抓着林曦的肩膀，激动地问道：“这是秦师姐的香味，你们见过秦师姐？！她在哪里，快说！” “痛......” 林曦身上带伤，而且困龙散的药效还未完全褪去，哪能经得起白无瑕铁钳一样的力道，一张俏脸顿时变得煞白。 林夕两人连忙上前把白无瑕推开。 “白师兄，请你自重！这里可是道盟，我们怎么可能见过秦师姐，她已经投靠魔门了！” “不，我不信，这明明是秦师姐身上的香气，她一定在，一定在......” 白无瑕用力摇头，口中喃喃自语，目光透着几分恨意。 “秦师姐在，那个女人也肯定在，我要找到她，找到她！” 林曦三人见白无瑕疯疯癫癫的模样，哪里还敢逗留，连忙离开。 白无瑕一个人喃喃自语，好一会儿，才猛然抬头，朝着远处飞去。 另一边，秦无双依旧是和来时一样的方法，原路返回，心跳却没来由的漏了一拍，令她不禁皱起了眉。 ——突然间心神不宁，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么？ 修为到达合体期，虽说对天道的感应还很微弱，但一些关乎到自身的事情，却会偶尔有所预感，所以突然感到不安，秦无双不禁有些担心。 此时自己和莫明心都身处敌营，若是真出了什么事的话...... ——难道是明心出事了？ 秦无双眉毛一挑，不禁加快了步伐。 ...... 莫明心此时，正和萧闫沉默对视。 萧闫是寂灭期的高手，他的气息对境界低的人有着天然的压迫，若是刻意为之，一般小辈在他面前根本连动都无法动弹。 可眼前这女人，不过元婴期，在他暗中施压的情况下，竟神情自如，丝毫不受影响。 ——听盟主说，她身上还受了重伤。难道她一直都在隐藏实力？ 萧闫不相信一个元婴期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冷哼一声，他语气不善低说道：“龙姑娘不简单啊，隐藏得如此之深。” 莫明心依旧半眯着眼，冷然道：“萧长老何出此言？小龙女不是很明白。” “哼，凭元婴期的实力，能在我的威压下不受影响，即使是叶璃也做不到，龙姑娘就不要再掩饰了。” “我与璃妹妹的比试，我想结果是什么，萧长老也很清楚，我比璃妹妹强，那她做不到的事情，我能做到，不是很正常么？” “这可不好说。” 萧闫冷哼一声，突然出手，一掌拍向莫明心。 他知道叶璃与寻常人不同，以古法修炼，修为远胜一般元婴期。莫明心能赢，或许是有着其他方法，但萧闫却不信她修为能比叶璃还高，除非她不是元婴期！ 而到底是与不是，就只有亲自试过才知道了。 所以萧闫出手毫无征兆，莫明心看着疾速袭来的一掌，有心要躲，却有些来不及了，只好同样挥出一掌，与之抵抗。 两只手掌在半空中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响，随后两人同时退后三步。 莫明心脸色如常，并没有受伤，萧闫自然也没伤到，可他的神色却满是惊讶。 每一个境界，真元都会略有不同，要分辨一个人的真实修为如何，只要亲自与之真元接触，便能得知，这是作不得假的，莫明心的真元，分明只有元婴期的境界。 ——可是这宏厚的功力是怎么回事？即使是十个元婴期加在一起，可能也不如她的功力深厚！ 意料之外的结果让萧闫有些错愕，旋即又是深深的怀疑。 ——此女不简单，之前数百年竟然一直默默无闻，简直是不可思议，她到底还隐藏了多少？ 萧闫眼中寒光一闪，身上气势骤升，大有出手的意思。 281 　　气势汹汹的一掌，如一座大山向莫明心压了过去。为了测试莫明心的实力，萧闫又拿出了更强的力量，即使是合体期，也很难轻易接下他这一掌。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藏得有多深！ 萧闫的眼中，寒芒一闪即逝。 他疑心重，根本就不信任莫明心，一个没听说过的门派，突然冒出来默默无闻的高手，混入道盟之中，一定是有所企图的。 尽管只是怀疑，萧闫也打算试清楚莫明心的底细。 之前因为祭天大比在即，自己若是伤了她，容易招来话柄，有损道盟的声誉。但现在大比已经结束了，他对莫明心大概的实力也有了概念，不用担心失手致她重伤，这才有了决定打算试她一试。 眼看莫明心就在被这一掌击中，可她本人却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 萧闫不禁皱起眉头。 ——难道她空有一身修为，却无法运转自如，没办法跟上我的速度？ 就在萧闫犹豫要不要停下之时，一道蓝光突兀地插入两人之间，为莫明心挡下了这一章。 咚—— 就像是敲响的钟声那样，悠扬嘹亮的金鸣之声响起，蓝光闪烁了一下，落在了莫明心的手上。 萧闫十分惊讶，莫明心也好不到哪去，两人都意外地看着那蓝光渐渐敛去，露出它本来的面目。 “冰璇剑？！” 莫明心眉毛一挑，神色诧异。 冰璇剑经甄梦婵之手亲自炼制，虽是少有的神兵利器，但却并不通灵，自行护住之事更是不可能。再说了，莫明心没有炼化它，也算不上它的主人。 ——可冰璇剑为什么会突然保护我呢？ 莫明心想到了一个可能。 ——是甄梦婵！ 她把冰璇剑交给自己的时候，一定是做了什么手脚。至于目的......也许是为了保护自己，毕竟她以为自己之后要去找紫婆婆，所以担心自己安危吧。 莫明心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眼神戏谑地瞄了萧闫一眼，觉得这老家伙有些可怜。 ——快跑吧，老东西，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了，那更年期的老女人可没有我那么好脾气。 心中迫不及待地想看萧闫被甄梦婵教训的模样，可表面却是满脸冷漠：“萧长老，怎么说我也是祭天大比的优胜者，你深夜前来，还突然对我出手，就不怕这事传出去，有损你们道盟声誉？” 萧闫被刚才冰璇剑挡了一掌，剑上冰冷彻骨的可怕灵气让他一阵心寒，此时听闻莫明心的质问，也没有贸然动手。 眼神闪烁不定，沉吟片刻后，萧闫淡然道：“你修为高深，远超一般同辈，即使是叶璃那样的天之骄子，也难以与你比肩，可你之前却是默默无闻，门派从未有人听过，甚至连师从何人都不知道，来历不明。若你有什么企图的话，那才是最危险的。” 莫明心冷笑：“我可是盟主亲自请来的，看来萧长老连道盟盟主都不相信啊。” “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直觉，还有我所看到的。” “那如今萧长老也看得许久了，有什么答案了吗？” 莫明心半眯双眼，神色轻松地把玩着手中冰璇剑，目光不经意地瞄着萧闫脸色。 萧闫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冷声问道：“看不透......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来道盟，接近盟主父女，参加祭天大比，到底有什么企图？” “我若说我没有企图，想来萧长老也不会相信，你似乎对我很不信任。”莫明心收回剑，淡然道：“不过有什么疑问，你不该来问我，你可以去询问盟主，或者......你稍等片刻，也许你就会相信我了。” 莫明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变得对萧闫毫无兴趣，有些急切的转身回房，道：“我要更衣休息，我想萧长老不会打算偷看吧？” 一双眸子冷冷地看了萧闫一眼，逐客之意毫不掩饰。 萧闫也不难看，僵着脸转身走到院子门口，但并没有就此离去，一双眼睛阴恻恻地看着莫明心的背影。 莫明心能感觉到身后犹如实质的目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想笑。 ——你爱等多久就等多久吧，希望一会儿甄梦婵来了，你还能这么淡定。 冷漠地关上了房门，莫明心再次回到寂静的房间中，神色有些异样。 “刚才如果感觉没有出错......” 她沉吟片刻，看向左边床上的阮剑心，快步走到床榻之前。 方才，阮剑心的气息似乎波动了一下，于是她迫不及待地回房想看看她的情况。 一手搭载剑心额头之上，轻轻抚摸，莫明心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阮剑心的情况，观她气色如常，脉象平稳，呼吸也很匀称，似乎只是睡过去一样，莫明心不禁笑了。 “剑心，若是你再继续装睡，那我就不客气了。” 纤纤玉指点在光洁的额头上，划过眉心，沿着挺立的鼻梁落下，最后点在阮剑心干爽，柔软的双唇之间。 “既然醒了，那就赶快起来吧。” 莫明心眯着眼睛，另一只手握住阮剑心的柔荑。 之间阮剑心长长的睫毛颤动几下，双眸缓缓睁开，平静中带着几分茫然，看向莫明心。 莫明心温柔看着她，笑着问道：“醒啦，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好。” 阮剑心淡然答道，突然眼中冷光一闪，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出一掌，直奔莫明心的胸口大穴。 莫明心微微皱眉，一把抓主了她的手腕。 阮剑心此时修为尽失，想偷袭是不可能的，就算莫明心站着不动任她打，她都不一定能伤到莫明心分毫。 不过就算她伤不到自己，也不代表莫明心会就这么算了。 她眯着眼，玩味地看着阮剑心：“剑心，你这是做什么？” 阮剑心眼底闪过恨意，淡然道：“你骗了我。” “生气了？” “我杀了你！” 阮剑心冷哼一声，突然用力挣脱了莫明心的掌控，双手成爪，像是扑食的野兽一样扑向莫明心。 可刚扑上去，强烈的眩晕感却让她力气全无，看上去反倒是像撒娇的小女子投入爱人怀抱一般。 莫明心忍着笑意，戏谑地说道：“你修为进食，又几天不曾进食，全靠我用真元维持你的生命所需，刚醒来就想要激烈运动，剑心你也未免太天真了。” 阮剑心倒在莫明心怀里，没有动弹，心里倒是闪过几分懊恼。 ——又让她看笑话了，不起来了，不想被她取笑。 感觉到熟悉的香气，熟悉的温暖，阮剑心不由得搂住莫明心的腰，抱的更紧了。 282 　　明玥宫的住处之中。 明玥宫一众弟子被那突然袭来的寒气惊醒，纷纷披上外衣走出房间，恰好看到她们的宫主冷着脸走了出来。 “见过宫主。” 弟子纷纷行礼，只有林诗媚作为亲传弟子，对甄梦婵没有那么惧怕。 她凑到甄梦婵身边，小声问道：“师父，到底发生何事，让你如此生气？” 作为常年伺候在甄梦婵身边的人之一，林诗媚能够通过一些细节来判断甄梦婵的喜怒，她此时十分肯定，她的师父生气了。 甄梦婵看了她一眼，寒声道：“没事，诗媚，让她们都回去休息吧，为师有事要出去一趟。” 林诗媚愣了一下，问道：“师父，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必了。” 甄梦婵摆摆手，眼中寒光闪过，身形化作冰蓝色的流光，划过夜空。 林诗媚愣愣地看着突然离开的师父，百思不得其解，但也不敢管太多，只好安抚好其他弟子，让她们去歇息。 ...... 轻微的动静从窗户方向响起，莫明心微微抬头，看着秦无双悄然回来，连忙用手指抵在唇间，示意她不要出声。 此时阮剑心在莫明心怀里，一动不动，不出一声，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秦无双目光闪烁片刻，然后无言地在旁边坐下。 不多时，莫明心怀里传来了匀称的呼吸声，莫明心这才悄悄让她重新睡下。 来到秦无双身边坐下，莫明心低声问道：“没人发现你吧？” “没有。”秦无双摇摇头，看了看阮剑心，说道：“她醒了？” “嗯，刚醒，我让她再睡过去了，她还需要休息。”莫明心点头，突然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倒是让她这一折腾，忘记给她吃东西了，这个傻丫头，唉......” 听到莫明心语气中的宠溺，秦无双露出几分羡慕之色：“不吃也没关系，反正饿不死。” 莫明心笑吟吟看着她：“吃醋了？” “吃醋了。” 秦无双毫不掩饰地点点头。 莫明心笑着握住她的手：“别酸了，你们都是我的翅膀，缺了谁都不行。” “......能把花心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不愧是你。” “都是前人留给我的智慧啊。” 莫明心感叹着笑道，突然笑容一敛，正色道：“对不起，无双，可能要你暂时躲一躲了，最近道盟估计会很热闹，我担心你的安全。” 秦无双理解的点点头，没有多纠缠。她是个果断的人，也懂得冷静和隐忍，不会为了一时的儿女私情，与莫明心胡搅蛮缠。 她只是轻声问道：“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莫明心严肃道，顿了一下，露出苦笑：“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 “因为甄梦婵来了。”莫明心把衣柜拿出来：“你先躲一下。” 把秦无双藏起来，然后走出房间。 抬头看去，周身萦绕着飘渺白霜的甄梦婵，缓缓落下。 这个女人每次出场，都有种天仙下凡一般的惊艳，还有压迫感，莫明心也不禁感叹，这明玥宫的人，对装逼的理解，不在她之下。 她走出房间，与甄梦婵的视线对上，露出了毫无戒备的微笑。 清冷佳人，雪消春来，突然的一笑总是惊艳的，就如甄梦婵记忆中的那般，令她不禁芳心一颤，若不是多年来隐藏感情的功夫已经出神入化，她可能就要失态了。 不过落下的速度也不知不觉地快了许多，甄梦婵在莫明心身边落下，向她投去询问之色。 莫明心行了一个晚辈之礼，恭敬道：“让前辈深夜还要来回奔走，小龙女深感抱歉。” 甄梦婵溺爱地抚摸着莫明心的头，笑道：“最重要是你没事，小龙女，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 莫明心面露难色，假装不经意地看向不远处的萧闫，萧闫早就在甄梦婵出现的时候已经惊呆了，此时莫明心向他投去目光，他还没有在意，但随即一股可怕的气势扑面而来，令他战栗不已。 冰冷的气息沉重无比，宛如一座巨大的冰山压在肩上，萧闫只觉得双腿不禁有点颤抖。 他努力地抬起头，看着面若冰霜的甄梦婵，声音沙哑地唤道：“明玥宫主......” “我认得你，你是道盟的长老。” 甄梦婵看着萧闫，完全没有面对莫明心时的那副亲切，睥睨天下的高傲，令她难以接近。 “夜深人静，跑到我......师侄的房外，还对我师侄出手，你们道盟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她......是你师侄？！” “有何问题？” 甄梦婵目光一冷，萧闫只觉得身上的压力更大了。 明玥宫不许婚配，自己师妹与魔门门主勾搭起来，还有了女儿，这样的丑闻传出去，明玥宫马上就会名誉扫地，甄梦婵自然不想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她也不希望见到有人对莫明心不利，想要保护莫明心，最好的方法就是成为她的靠山，只能尽量扯上关系了。 “古墓派与明玥宫世代交好，小龙女作为古墓派唯一的传人，自然是我明玥宫重要的朋友，这位长老，你可否解释一下，你对我明玥宫的朋友动手，用意何在？” 甄梦婵逼问着萧闫，莫明心则是在一旁，差点笑死。 古墓派......那不过是她代替天阴派胡诌出来的掩饰而已，与明玥宫世代交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太婆听到了，一定笑得什么鱼尾纹，法令纹的全挤出来了。 忍俊不禁地看向萧闫，莫明心第一次感觉这位长老好可怜。 站在他的立场，所做的一切都算不得错，即便是他的猜测与怀疑，也是有迹可循，甚至几乎直中要害，可惜......天意弄人啊。 ——师兄，这次可要多谢你了，把甄梦婵的师妹拐跑，哈哈哈哈，这老女人虽然更年期，内分泌失调，发脾气的样子很丑陋，但没想到竟然该死的可爱呢，爱了爱了。 283 　　气氛犹如月色下的晚风，冰冷，森然，令人毛骨悚然。甄梦婵于萧闫的对视，给了萧闫极大的压力，眼前这个实力在正道中能排进前三的女【和谐】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按照甄梦婵的脾气，就算这里是道盟，她也很可能会杀了萧闫。明玥宫的人都护短，原因来自她们那骨子里的高傲。 可莫明心不能让萧闫死，不然之后会很麻烦的。 她悄然上前两步，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抓住甄梦婵的手，小声道：“前辈，算了，我也没受伤。这里是道盟，要是惹得前辈与盟主不和，那就不好了。” 甄梦婵轻轻皱眉，沉吟片刻，似乎是同意了莫明心的说法，朝萧闫冷声道：“今晚的事，我会找叶盟主要个说法，现在我不想看到你，快滚！” 萧闫吞了吞口水，也不计较甄梦婵的语气了，灰溜溜地转身离开。至于甄梦婵所说的找叶灸告状，他也不在乎，反正他和叶灸意见不合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虽说这次自己理亏，大不了吃点亏，认错领罚便是，总好过与甄梦婵争执，丢了小命。 至于对莫明心的怀疑，反倒是打消了许多。连甄梦婵都证明了莫明心“正道中人”的身份，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萧闫离开后，莫明心迅速地松开了甄梦婵的手，退后两步，心里忍不住感叹道——这女【和谐】人身上怎么这么香？大半夜的难道她出门还要涂点水粉不成？ 甄梦婵不知道莫明心心中所想，也没注意到莫明心的小动作，不过见到莫明心安然无恙，她也松了口气，之前自己留在冰璇剑上的护主阵法被触动，可是吓了她一跳。 上前两步，这次换甄梦婵握住了莫明心的手，那柔软细腻的触感再次传来，不仅让莫明心瞪大了眼睛。 ——欸欸欸！你这老女人怎么回事？放尊重点好不好！刚才姑奶奶是迫不得已，现在没人了，请你不要动手动脚的。就算你刚才维护我的样子很可爱，我也不会就范的，姑奶奶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不动声色地挣扎了一下，但甄梦婵握得很紧，莫明心不敢太大动作，没法挣脱开。 甄梦婵玉指在莫明心手背上轻轻摩挲，让莫明心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中大呼不妙。 但很显然，甄梦婵并没有她想的那么龌龊，她打量了一下莫明心，轻笑道：“小龙女，见到你没事，那就好了。” “有劳前辈关心。”莫明心忍受着抵触感，同样露出轻笑：“让前辈大半夜还要奔波，晚辈实在过意不去，若是不嫌弃......”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有些拿不定主意。 房间内刚上演了一出儿童不宜的戏码，气味还没全部散去，邀请甄梦婵进去的话，很难保证她不会发现什么端倪，而且无双又藏在里面。 可演戏要演全套，自己一个尊师重道，大方得体的仙子，总不能让长辈跑了一趟，连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犹豫再三，莫明心突然灵机一动。 “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晚辈陪前辈喝几杯吧？刚好盟主千金赠了晚辈几瓶百花酒，花香四溢，味道清甜淡雅，是难得的佳品。” “喝酒吗？” 甄梦婵黛眉微蹙，有些犹豫。 莫明心愣了一下，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姑奶奶的酒？这可是姑奶奶亲自酿的好酒，连老太婆想喝都不一定有，老女人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啊！ 莫明心眼睛半眯，道：“若是前辈不喜，那还是......” “没什么，把酒拿出来吧。” 甄梦婵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突然又不犹豫了，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下，举止优雅，美若天仙。 月光之下，百花围绕，绝代佳人，芳影飘渺，景色如画，令人难忘。 莫明心也不得不感慨，这个女人是真的好看，容貌与尹诗茗不相上下，气质上还要胜出许多，那成熟的风韵更是勾人心魄，能与她一较高下的，大概就只有自己的师父紫婆婆了。 “小龙女？” 甄梦婵见她一动不动，不禁出言唤道。 莫明心从思绪中醒来，连忙拿出酒，笑道：“前辈叫我龙儿便可。” “那我就不客气了，龙儿。” 甄梦婵露出如靥笑颜，接过莫明心递来的酒。 一股浓郁花香扑鼻而来，伴随着淡淡的酒香，令人精神一振。 甄梦婵笑道：“果然是佳品，香气扑鼻，让人垂延三尺。” 莫明心眼中自豪之色一闪即逝，道：“前辈若是喜欢，我这里还有一些。” “不必了，酒毕竟是享受之物，浅尝辄止即可。” 甄梦婵举起杯，轻抿一口，淡淡的酒味，伴随着浓郁香气，在口腔中扩散，香气一阵接着一阵，变化万千，又隐约融汇成一种独特的香味，在舌尖上缠绕，久久不散去，她从未喝过如此好喝的酒。 “真好喝。” 甄梦婵眼睛一亮，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感觉在口腔中回荡的香气，笑得十分满足。 “这酒香气浓郁，酒味却很淡，我本不擅饮酒，酒量浅得很，但这个酒我觉得我喝了也无妨，龙儿，你倒是得了一样宝贝了。” “啊？！前辈，你不能喝酒的吗？” 莫明心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甄梦婵。 甄梦婵点点头：“稍微烈一点得酒，我一杯就倒，所以这么多年我都不喜喝酒。但这个酒我很喜欢。” “可是......”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百花酒是她自己酿制的，有着超越这个世界的知识，莫明心知道应该怎么做可以让酒变得浓烈，而酒味却不强，别看这百花酒闻起来清香含蓄，其实它酒劲不必一般的烈酒弱，而且后劲很强。 “前辈，其实这个酒......” 咚—— 莫明心还未开口解释，眼前佳人已经一头倒在了石桌之上，不省人事。 这意外的收获，着实是让莫明心又惊又喜，哭笑不得。 看着酣然睡去的甄梦婵，莫明心不禁嘀咕道：“白送上门的女人，虽然年龄大一点，不过......”莫明心迟疑了一下，感觉还是下不去手：“算你走运，姑奶奶不喜欢老女人。” 瞪了甄梦婵一眼，莫明心叹了口气，把她抱起，走向另一边的空房。 284 　　翌日清晨，甄梦婵悠悠醒来，只觉得口中仍旧残余着淡淡花香，然而头痛欲裂的不适感让她无瑕体会，连忙运功散去体内酒气，这才舒服了些许。 刚运功完毕，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谁？” 甄梦婵森然问道，酒后的不适感让她连神识都没有放出。 “前辈，是我，龙儿。” “进来吧。” 听到莫明心的声音，甄梦婵这才放松了不少。 莫明心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盆温水，看着刚醒来的甄梦婵，满脸歉然之色。 “对不起，前辈，龙儿不知道您不胜酒力，应该早些告诉你百花酒的酒劲的。” “不干你事，是我自己疏忽了......” 甄梦婵也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不禁感觉有些丢脸。自己堂堂明玥宫宫主，竟然在一个小辈面前喝醉了，而且还是一杯倒......所以她才讨厌喝酒！ 莫明心知晓甄梦婵脾气暴躁，喜怒无常，而且刚丢了颜面，自己若是在这事情上拿她开涮，肯定会死得很惨，所以乖乖的没有再提。 作死也是要按照基本法的，作完不会死，还能继续作，那才是作死的真谛。那些必死的事情，莫明心才不会干。 她端着温水走到床榻旁，笑道：“前辈，我端了热水来给您洗漱。” “嗯，谢谢。” 甄梦婵有些冷淡地应道，刚丢了脸，她还真不好面对莫明心。如果这不是她以为的自己师妹的女儿，恐怕早就杀人灭口了。 ——老太婆都没享受过这待遇，你这老女人真是不识好歹。早知道端盆硫酸给你洗脸得了。 心眼极小的莫明心暗中冷哼一声，表面上笑得十分亲切。 “那龙儿就不打扰前辈了。” 说完，莫明心转身走出房间，顺手把门关上。 甄梦婵掀开被子，正欲下床，却发现自己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娇颜微红。 ——昨晚是龙儿替我换的衣服吗？ 想想自己的身体连最亲近的弟子都不曾看过，甄梦婵实在是有些羞涩，脑海中不禁浮现起一段久远的记忆。 在自己还只是明玥宫一个普通的弟子的时候，好像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自己喝醉了，师妹照顾自己......没想到今天她的女儿竟然也会做同样的事。 心情复杂的甄梦婵草草洗漱一番，换好衣服，把情绪平复之后，这才走出房间。 门外，莫明心已经恭候多时，见她出来，轻声唤道：“前辈。” “嗯。” 甄梦婵微微点头，看着莫明心的眼神有些复杂。眼前的身影，渐渐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她与师妹真的很像，冰冷的外表下都藏着一颗温柔的心...... 甄梦婵芳心一颤，有些慌乱的回过神。 莫明心抬头，奇怪地看着她。 ——这女人干嘛了？怪怪的，不会是真打算杀人灭口吧？ 与莫明心的视线对上，甄梦婵更加慌乱了，连忙抬头，不去看莫明心。 她淡然说道：“我今日还有事，就先走了。道盟那边，龙儿你不必担心，我会去找叶灸讨个说法的。” “可是前辈......” 莫明心正欲说什么，甄梦婵已经像是逃窜的猫一样，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莫明心无奈放下还未完全举起的手，看着远处的倩影。 “今天章剑莱也来了呀，你现在去叶灸那里撒野，可没那么简单啊......” 阮剑心醒过来了，于情于理，莫明心都选择了通知章剑莱。这个正道第一人，得知自己弟子醒来之后，快马加鞭的就赶来了道盟，算算时间，他应该已经和叶灸见面了。 叹了口气，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宽敞的房间之中，显得十分安静，只有咀嚼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 餐桌之上，阮剑心正一口一口地吃着早餐。饿了那么多天，她肚子早就抗议了，没有大吃特吃，已经算是她有涵养的了。 莫明心在她对面坐下，看着这个天然呆像是仓鼠一样的进食方式，总觉得她有了些许变化，却又说不出在哪。 兀的，进食中的阮剑心抬起头来，眼神锐利，问道：“有什么事？” “......没事，看你吃得够不够饱而已。” 莫明心皱了皱眉，好像明白了阮剑心哪里有变化了。 不够呆！昨夜太过突然，而且时间不长，她还没发现。阮剑心醒来之后，眼神好像灵动了不少，少了几分以往的呆气。虽然她的举止和言行都与剑心没有差别，但她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另一个剑心。 “剑心......你到底，是哪一个剑心？” 手指在桌上敲动，莫明心眼神闪过危险的光芒。如果阮剑心真的被另一个人格取代了，那她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阮剑心吃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把口中食物咽下，道：“这个世上，阮剑心，只有一个。” “那你之前......” “那也是我。” “可一开始你......” “也还是我。” “那你现在......” “我就是我。” “你等等，我捋一下。” 莫明心罕见的感觉有些头晕。 “你的意思是，无论是我所认识的阮剑心，还是之后出现的阮剑心，都是阮剑心，也就是说都是你？” “嗯。” 阮剑心一边吃东西，一边点头。 “所以......你把两个人格融合起来了，治好了自己的精神分裂？”莫明心揉揉额头，感觉有些玄乎：“这剧情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你编出来，骗我的话。” 阮剑心突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咳咳......” 莫明心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心想这一定是另一个剑心看出来的，原来的剑心傻乎乎的，怎么可能发现！ 不过既然被拆穿，也不能一直不说话，莫明心想了一下，还是乖乖道歉：“对不起。” “没有关系，我不在意。” 阮剑心回道，话中透着说不出的傻与憨。 莫明心不禁大皱眉头：“不对，你这前后行为差异有点大，真的没问题吗？” 阮剑心顿了一下，道：“过一阵子，就没事了。” 她两个人格的融合还没完成，偶尔会表现出两种不同的性格，至于那种性格会出现，全凭她对某件事的看法，哪一边的思维更占优势，无法控制的事情，她也没有办法。 285 　　甄梦婵做事，从来都是雷厉风行，果断决绝。从莫明心处离开后，她便直奔登仙楼，一路上无人敢阻拦，让她直接杀到了叶灸的面前。 正在与叶灸寒暄的章剑莱也意外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她。 “甄梦婵，好久不见了，你还是一样没什么变化。” 经过短暂的惊讶，章剑莱很快冷静下来，看着甄梦婵，慈祥地笑了笑。 甄梦婵也没料到章剑莱会在这里，神色上有些拘谨，拿凌厉的气势顿时一敛，略带恭敬地点头示意：“章真人，许久不见了。” 虽说地位相差不多，但甄梦婵其实要比章剑莱小一辈，面对这位无论是辈分还是实力都稳稳当当坐在顶端的长者，甄梦婵一向是抱有尊敬的。 “呵呵，我说过很多次，你如今也是明玥宫的宫主了，在我面前不必这么拘礼，就做回平时的你便可以。” 对待甄梦婵，章剑莱的态度有些奇怪，让一旁的叶灸略感诧异。 这两位正道排名第一第二的大佬，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联，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可惜，这种话他问不出口，章剑莱也不会告诉他，叶灸也只能把好奇心放在心底。 这边刚收起好奇，那边麻烦就直接找上他了。 “叶盟主，我想你需要给我一个说法。”甄梦婵眉毛一挑，气势汹汹地盯着叶灸：“你手下的长老竟然无缘无故对龙儿动手，若不是运气好，现在龙儿已经受伤在卧了，这难道就是你们道盟对待祭天大比优胜者的态度？” 本来叶灸还在想谁是龙儿，一听甄梦婵提到祭天大比优胜者他就明白过来了，有些头痛的揉揉眉心。 ——那个妖女怎么就这么牛批，把章剑莱的弟子拐跑了，又把甄梦婵的弟子拐了，偏偏这两位大佬还对她百般呵护。章剑莱还好说，只是帮忙隐瞒她的魔门身份，这甄梦婵都快把她捧上天了，你说你一个明玥宫的宫主，这么紧张一个魔门中人做什么？ 不过考虑到甄梦婵不知道莫明心的身份，叶灸也不好怪她，只是奇怪为何甄梦婵会这般维护莫明心。 更奇怪的是...... “宫主，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就没听明白呢？”叶灸皱了皱眉：“谁对龙姑娘动手了？” 甄梦婵冷哼一声：“我不管你是装的还是真不知道，那个姓萧的长老对龙儿出手，若你不给我个交代，我明玥宫可不会善罢甘休！” “萧长老对龙姑娘出手？！”叶灸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神色也是一片阴沉，道：“宫主，这件事我会亲自去了解的，若是真的，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甄梦婵神色一冷：“我亲眼所见，难道你觉得我会骗你？”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叶灸连忙摆手：“我只是......担心其中有什么误会。” “哼，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甄梦婵神色冰冷，怒然转身，拂袖而去。 独留屋里的两个男人，相视一眼，露出了苦笑。 叶灸忍不住感叹道：“真不知道那个小妖女哪来的本事，连甄梦婵都被她哄得服服帖帖的。” “她确实不简单，连我都还没找到解除剑心入魔的问题，她竟然已经解决了。”章剑莱眼神急切中带着些许担忧：“盟主，我们还是赶快动身吧，我想去看看剑心的情况。” “当然没问题，真人这边请。” ...... 雅致的小院外，花香萦绕，叶璃鬼鬼祟祟地，从院外走了进来，踮着脚，生怕发出一丝声音。 她悄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路上聚精会神，小心警惕着周围的一切，有惊无险，总算是来到了房间门外。 轻轻推开门，还不等她高兴，里面的人已经说话了。 “璃妹妹，你终于回来啦。你夜不归宿，姐姐好担心啊。” 屋内，一人正对着门口坐下，翘着二郎腿，脸上笑意盈盈，很是亲切。 叶璃闻言，嘿嘿一笑：“龙姐姐，你怎么在我房间里，我昨晚跑去我爹那里了。你......昨晚玩得可开心？” 莫明心瞪了她一眼：“别提了，你们的萧长老莫名其妙跑来找我麻烦，还没完尽兴呢，都被他打断了，还害得甄梦婵都跑来了，一晚上......唉，一波三折。” 叶璃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萧长老来了？！他来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突然对我动手，过了两招，然后甄梦婵来了。”莫明心揉揉额头：“所以我让无双先离开了，现在的道盟不安定的要素太多，她继续留在这里，我担心会有危险。” “应该......不至于吧？” “别说她了，我都担心我自己有危险。你们那个什么仪式到底什么时候举行啊？” “那个啊，你要问我爹，我也不知道。” 叶璃爱莫能助地耸耸肩膀。 “那你爹呢？” “哦，他和章真人正在过来。” “淦，不早说！我去通知剑心。” 莫明心猛地站起来，急匆匆地跑回自己房间，丢下叶璃一脸愕然。 “干嘛这么紧张？” 莫明心回到房间，正在冥想的阮剑心睁开眼，奇怪地看着她：“发生何事，这般慌张？这不像你。” “你师父来了。” 莫明心一边把尹诗茗打包，一边说道。 阮剑心更奇怪了：“师父来了？那又如何？” 莫明心翻了个白眼，道：“你师父还不知道我废了你的修为，我还不趁现在准备一下，等下他要想对我动手，我连跑都没机会跑。” 阮剑心看着她，淡然安抚道：“有我在呢，不必担心，我来说明。” “真的？” 莫明心停下打包的手，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现在的阮剑心，说话只能信一半。 阮剑心嫣然一笑：“当然是真，我阮剑心，从不说谎。” “好吧，剑心你也确实没理由害我。” 仔细想想，莫明心还是决定相信她，虽然剑心现在情况不稳定，但她对自己的感情是不需要怀疑的。 再说了，自己好歹也是救了章剑莱的弟子，那老东西要敢恩将仇报，把她当场击毙，她绝对让魔门的人唱衰青莲剑派！ “不行，还是写封信给无双，让她准备一下比较好。” 286 　　“剑心。” “师父。” 章剑莱来了，与阮剑心师徒二人再次相见，慈祥地抚摸着阮剑心的头，笑道：“见到你没事，为师就放心了。” “弟子不肖。” “哪有的事，这次的事情不能怪你。是为师的疏忽......如果我早些知道你爷爷的计划，你也不会这些事情。” 章剑莱笑着摆摆手：“不过幸好，你也从魔道脱离出来了，为师也不至于太过自责，可是你的修为......” 说到一半，章剑莱皱起眉头，看向莫明心。 莫明心嘿嘿一笑，有些心惊胆战。别看她之前当着章剑莱的面那么硬气，好像完全不怕。那时候是因为心系剑心，头脑发热。后来冷静下来，她自己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现在要她再次跟章剑莱叫板，她还没敢那么嚣张。 “莫明心......你老实告诉我，废去剑心的修为，到底是你有意为之，还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 莫明心想都没想，直接答道。反正她又没有说谎。 章剑莱眉毛一挑：“此话当真？” “当真啊。因为入魔的关系，剑心体内的真元早已染上了魔气，若是不彻底除去，她早晚会被魔气影响，再次坠入魔道。所幸真正入魔之人是阮剑天，所以我除掉了阮剑天的元神之后，才可以用这种方法让剑心回归正道。” “嗯......” 章剑莱轻轻点了点头，莫明心说的话是真是假，他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至少没什么纰漏。他一直想要保住剑心的修为，根本没往这个方向去想，所以才想不出方法，原来方法居然如此简单。 但说是简单，可代价却也十分沉重，限制也很多。首先要阮剑心这么特殊的身份，肉身入魔，可元神却未受影响，光这一条就几乎不可能。再来就是要舍去一身修为，剑心三百年的努力全都付之一炬，这代价可不轻。 一想到这里，章剑莱就感觉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是莫明心救了自己的弟子，另一方面，这家伙毁掉了他青莲剑派千百年难出一个的天才。 莫明心被章剑莱的目光盯着，感觉毛骨悚然的，频频想阮剑心使眼色，想让她帮忙说话。 阮剑心眨了眨眼睛，开口道：“师父，关于这点......” 她手中银光一闪，一柄黯淡的银色长剑出现在她的手中。 “弟子修为，虽然尽失，但剑魂却......” “剑魂灵力浑厚，较之以前，品质更上了几层楼，这是怎么回事？” 章剑莱意外地看着阮剑心手中的剑魂。 与之前那流光溢彩，闪耀无比的剑魂不同，此时的剑魂看上去仿佛三尺凡铁，暗淡无光，剑格与剑锷上的古朴纹路清晰可见。然而仔细看去，便能发现剑魂之中蕴藏的灵力远胜之前，失去了往日光彩，不过是因为阮剑心的修为尽失，所以剑魂露出了最原始的面目。 “不仅如此......” 阮剑心又拿出了另一柄剑，剑柄老旧残破，上面满是伤痕，剑身通体漆黑，隐隐红光流转，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意。 这下章剑莱更是直接瞪大了眼睛：“这......这是......剑天的剑魂？！” “不，现在它是剑心的了。” 一直不敢吱声的莫明心眯起眼睛，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阮剑心手中的黑色长剑。 “真是有趣，它吸收了剑心散去的真元，重新凝聚成剑魂了？虽然我不了解剑魂是如何形成的，但它以剑心的真元为基础，它已经是剑心的兵器了。” “可是这是把入了魔的兵器！”章剑莱两眼一瞪，愤然道：“这种剑魂，不应该存在！” 他伸出手，想要夺走阮剑心手中的魔化剑魂，可阮剑心却手一缩，躲了过去。 “师父不可！” “这剑魂与剑心的联系不输原来的剑魂，章真人你若是强行夺走，想要毁掉它，剑心也会受到重创的。” 莫明心好心解释道，眼中闪过幸灾乐祸之色。 对她来说，剑心入不入魔，她都不在意。是剑心不想入魔，她才会不遗余力地帮她。可既然剑心自己想要留下这柄魔化剑魂，她也不会阻挠。 章剑莱气得两眼一瞪，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看着莫明心，好几次举起手，又无奈地放下。莫明心不懂剑魂凝聚之法，魔化剑魂的事情肯定不是她做的，那就是剑心......不，也不可能，阮剑心不会做这种疯狂的事。 ——阮剑天！ 章剑莱脑海中灵光一现，顿时明白过来。 虽然并非阮剑天的本意，但很有可能是他的执念，导致剑魂选择吸收阮剑心的真元来自我修复，同时因为阮剑心的真元注入过多，渐渐洗去了剑魂上属于阮剑天的烙印，导致这柄剑魂成了剑心所有。 “这......剑天，难道你就这么放不下吗？”想明白其中缘由，章剑莱叹了口气，再也气不起来，只是沉重地对阮剑心说道：“剑心，你往后万万不可放弃对剑道的追求，你爷爷毕生的愿望，现在只能在你身上实现了。” 阮剑心轻轻地点了点头：“弟子谨记，师父放心。” “那便好。” 章剑莱欣慰地笑了笑，拍拍剑心的肩膀，看向莫明心。 “剑心，你且回避一下，为师也该与你这位朋友好好谈谈了。” 不同于看向阮剑心时的慈祥，章剑莱盯着莫明心的时候，令她感觉到巨大的压力，好像无数的剑抵在自己咽喉，让她不敢轻易动弹。 冷汗，沿着额头缓缓滑落，莫明心却连咽口水的动作都不敢做。 阮剑心淡淡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乖巧地出去了，顺手把门关上。 ——靠！你这个天然呆给我回来！你师父要吃人啦，快来阻止他呀！ 莫明心心里不断呐喊，可惜，阮剑心并不会读心术。 屋内只剩下莫明心与章剑莱......还有昏睡的尹诗茗，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章剑莱审视的目光在莫明心身上游走，神情严肃，沉声质问道：“说吧，你与剑心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这话就好像质问拐跑你女儿的野男人似的，你也是女儿控属性？ 莫明心翻了个白眼，迟疑了片刻后，缓缓开了口。 287 　　莫明心与章剑莱的谈话，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门外的阮剑心从一开始的淡然，到后来感觉有些不对，再到焦虑......最后她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破门而入了。 不过还好，就在她准备付诸行动之时，门被打开了。章剑莱从里面走出，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 阮剑心凑上去，轻声问道：“师父，你们二人，谈了什么？” 章剑莱看了她一眼，笑道：“没什么，剑心，你不必担忧，为师不会为难她的。” 阮剑心心中一喜——师父的意思是，不反对我跟她...... “不过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为师。”章剑莱神色突然变得严肃：“在你修为恢复之前，不许离开青莲剑派！” “啊？！” 阮剑心忍不住一声惊呼。 ——修为恢复之前，那岂不是说要几百年...... “剑心，听你师父的。”这时候莫明心也走了出来，笑道：“你虽然修为没了，但根基还在，重修的效率必定远超之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花时间。” “可是......” 阮剑心脸色不满地看着她。 “没什么可是的，等道盟的事情结束，你就随我回去青莲剑派！” 章剑莱断然说道，随后径自离去。 阮剑心无奈地看着莫明心，眼神带着满满的幽怨。似乎是在责怪她为何无法说服章剑莱。 莫明心摸摸鼻子，也是一脸无可奈何。她之后还要去找救回尹诗茗的办法，剑心现在等同于一个普通人，总不能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吧？ 加上章剑莱所说的话，让她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极度的不安全感让她没信心在未来保护好阮剑心，必须要让她变强才行！ 幸好，经过这次的事，剑心的潜力只会比以往更加大，假以时日，成就必然不低。 可是有些事情她却不能告诉阮剑心，这也是她答应章剑莱的。 不过没关系，对付阮剑心这种天然呆，想让她不生气，还不是手到擒来么。 莫明心突然邪邪一笑，走上前去就是双手一抱，把阮剑心抱进怀里，双唇凑到她的耳边，吐气如兰。 “既然时间不多，不如我们珍惜眼下的时光，做些没做过的事情吧？” “......什么事情？” 阮剑心神色一红，心虚的不敢去看莫明心。 她突然想起，自己好几次躲在被窝里，做某种见不得人的事情，脑海中想到的，都是莫明心，甚至最初那次，她还产生了幻觉，以为自己......等等！ 阮剑心猛然抬头，目光锐利地盯着莫明心。 莫明心愣了一下，不明所以：“怎么了？突然这么严肃？” “数年之前，皇宫之内，你......你偷窥我？” “皇宫......” 莫明心皱皱眉头，努力从记忆中翻找阮剑心所说的事情，很快露出恍然之色。 “哦，你说那次啊。咦，原来你发现了呀？” 莫明心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你发现了居然还能被我骗到？ 阮剑心眯起眼睛，目光就像是两柄出鞘的利剑，刺得莫明心毛骨悚然。她当时并没有发现，只是如今回想起来，感觉事有蹊跷。既然那个陆雪琪都是装出来的，以莫明心的个性，当时看到的很可能不是幻觉，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她没有说的是，正是因为那次，她的脑海中才会时不时浮现出莫明心的影子，并且越陷越深。 虽然以阮剑心的性格，并不止于会为此生气，但总觉得......心里有些不痛快。以至于莫明心的拥抱，都有些索然无味。 莫明心敏感察觉到怀里佳人似乎有些不悦，遂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没有什么。” 阮剑心小声答道，在莫明心怀里转了个身，背对着她......那模样，就像是可怜兮兮的小狗一样。 ——这女人也太可爱了吧。 如果是两人独处的话，莫明心肯定会毫不犹豫把她抱进房里，研究一下豆腐是怎样制成的。 不过眼下...... “啧啧啧啧啧。” “璃妹妹，你也看了很长时间了，我虽然不在意，但你能不能别发出声音。” 耳边响起不雅的声音，令莫明心有些提不起兴致，转头看着在自己房间，脑袋探出窗户，双手托腮的叶大小姐，眼神充满了危险的光芒。 “难不成你羡慕了？” “嘻嘻，龙姐姐与阮姑娘如此般配，旁人看了当然羡慕，我这不是学习一下龙姐姐的技巧嘛。” “嘁，单身狗还这么嚣张。” 莫明心撇撇嘴，松开了手，低声道：“剑心，你先回房间休息吧。” 阮剑心看看叶璃，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她并非自己的“敌人”之后，才乖巧地点点头，回房去了。 莫明心径直走入叶璃房间，在她床上坐下，懒洋洋地问道：“好了，说吧，特地打断我撩妹，到底有什么事情？” “嘿嘿，龙姐姐果然了解我。”叶璃竖起大拇指，笑道：“方才你与章真人谈话，我爹就跑来我这边了，我问了一下，仪式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三天之后。” “总算是定下来了，再等下去，我都快不耐烦了。”莫明心伸了个懒腰，笑道：“这正道的地方，终究是不适合我，终于能离开了。” 叶璃笑容真挚地说道：“别这么说嘛，你要是再来，我也很欢迎的哦。” “......再说吧。”莫明心顿了一下，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叶璃：“别忘了，我们的合作是什么，之后你和你爹就该为报仇的事而烦恼了。” 叶璃闻言，神色微冷：“没什么可烦恼的，终于知道是谁杀了我娘，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希望你到时候还能保持这份杀意吧。 莫明心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约定是在仪式之后才告诉叶璃父女所有真相，她就不会因为与叶璃的那点交情而提前告诉她，免得生乱。 再说了，这也是计划好的事情，虽然没有害叶璃父女俩的想法，但紫婆婆和莫明心也不是没有趁此制造道盟混乱的目的，只能说互相利用吧。 叶璃也是知道两人之间这层关系，她们关系再怎么好，到了正事的时候，难免是要互相算计的。 288 　　道盟所在的山脉连绵百里，占据了太极天近半壁江山，山脉之下有着数以百计的小村庄。与深居高山，难以触及的修炼之人不同，这里生活着最简单，最普通的凡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简单生活，构成了他们短暂而充实的一生。 道盟的宗旨一向是不过多干扰普通人的生活，即便是这些生活之地距离极近的人们，道盟也甚少接触。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秦无双离开道盟以后，并没有选择远离藏身，反倒是就在道盟山脚下的小村庄暂住下来。 这个与道盟距离最近的小村庄，叫杏花村，是个平平无奇的小村，村里的人热情洋溢，充满了朝气，虽然秦无双的打扮有些神秘莫测，但村里的人也没有因此把她拒之门外，腾出了一个堆放木柴的小屋给她暂住。 秦无双也不挑，即便没有地方住，她自己跑进林子里弄个山洞也能对付过去，现在有个小木屋，已经算是不错了。 安静地在小木屋内修炼，等待着莫明心的消息，秦无双耐心的，不再理会外界的情况。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然被人发现了。 林子的深处，一道瘦削的白色身影，如鬼魅般在树木之间穿梭，时不时的停下来，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确认了方向后，又再次动身。 他前行的速度很快，且没有声息，幸亏附近没有人，若是被看到了，准会被误以为是闹鬼了。 此人正是真武门的白无瑕，此番离开道盟，为的是寻找秦无双的藏身之处。 两天之前...... 他在同门的师妹身上嗅到了秦无双的气味，便一路追踪，凭着练武之人锐利的眼神，他很幸运的发现了秦无双的踪影。 那时秦无双为了掩人耳目，借着夜色在屋顶上穿梭，本应是万无一失，但偏偏遇到个有意识要寻找她的白无瑕。 为了不被发现，白无瑕没敢太过接近，只是远远地看着，直到秦无双进入了道盟盟主之女叶璃的小院。 ——道盟盟主的千金勾结魔门？！ 这是他当时的第一个想法，震惊之余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仔细一想后，蓦然想起叶璃之院中，还有另一个人。 古墓派的小龙女——那个来历神秘的女人！ 难道她的真正身份，其实是莫明心那个女人？！ 因为秦无双的关系，白无瑕很快就怀疑到莫明心的身上，若不是莫明心，秦无双即便是加入了魔门，也不可能为了魔门亲身犯险，身入敌营。 白无瑕对秦无双颇为了解，真武门的经历让她对人充满了不信任，是个利己主义者。 但同时，她对感情又极为看重...... ——她们之前说情同姐妹，我看没那么简单。 白无瑕眯起了眼睛，锐利阴狠的目光闪烁不定。 潜伏一夜，第二天天还未亮，白无瑕便看到秦无双悄无声息地从屋内走出，连忙跟上。 一路追离道盟，看着秦无双躲进了某个小村庄之中。因为实力不如秦无双，白无瑕甚至不敢靠近，只能躲在极远的地方，以特殊法门增强目力，远远的观察，一时间也无法断定秦无双到底躲在哪个村庄。 不过大概的范围他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只需要耐心地寻找便是。 ——秦师姐，真的好期待我们再次相见的画面啊，你的姐妹莫明心带给我的伤害，可没有那么简单就算了！ 白无瑕面露狞笑，看上去真如林间的厉鬼一般。 ...... 稻花村也是道盟山下的一个普通小村庄，村民每天都过着类似的生活，今天也不例外，负责耕种的男人，一大早便准备去田里收割稻草。几个女人聚在一起，又生火做饭的，有洗衣晾晒的，有说有笑。 整个村子其乐融融，一片和谐。 白无瑕走出了树林，便径直向着这个最近的小村庄走来。他此番下山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被秦无双发现，他便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引发一次声势巨大的骚动，届时道盟一定会发现。以道盟的实力，一旦秦无双行踪败露，她想逃都难！ 所以他根本不怕，秦无双如果不想陷入危险，定然是不会贸然出手的，就算出手，自己一直有意防备，她也没那么轻松就能击杀自己。 所以他现在可以说是光明正大的逼秦无双，要么现身逃跑，要么就准备成为道盟的阶下囚吧！ 一想到秦无双与莫明心都拿自己没办法的画面，白无瑕就忍不住再次狞笑起来。 笑声阴森恐怖，附近的村民有些惧怕地看了他两眼，小心翼翼地远离几步。可惜终究是躲不过去，毕竟白无瑕就是冲着他们这条村来的。 眼看白无瑕走进了村子，村民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年过六旬的老村长，犹豫再三之后，不得不带头上前。 “这位先生，请问您到我们村来，是有何事？” 白无瑕抬头，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把老村长吓得不轻，他沙哑着声音问道：“这两天，有没有一个女子到你们村来暂留？” “女......女子？”老村长一愣，转头看看自己的儿子，见儿子茫然地摇了摇头，于是答道：“并......并没有什么女子，我们村这两天都没有来过外人。” “是么......” 白无瑕的语气中多了几分遗憾。 老村长看他默不作声，心中一阵忐忑。 突然，白无瑕落寞地转过身去，缓缓离开。 老村长顿时松了口气，送走了这个神秘兮兮的神秘人，他这才转身准备回到自己屋内。 然而刚转过身，映入眼帘的确实令人毛骨悚然的人间炼狱。 刚才还洋溢着活力的村庄，眨眼间变成了一片可怖场景，他的妻子，儿子，熟悉的村民，全都倒在血泊之中，一个不大的村子，顷刻间被染红了一大半。 老村长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猛然转身，可白无瑕已经不知所踪。 随后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低头一看，左边胸口的位置上，一个拳头大的窟窿，正贯穿了他的身体。 ——魔......魔鬼！不得好死......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老村长只能在心中愤然咒骂。 289 　　这两天的道盟又恢复了祭天大比进行时的那种热闹，来访的人也多了不少。因为明天，就是为祭天大比优胜者嘉奖的仪式，一些没能前来观看祭天大比的人，也会尽量抽空来观看这场仪式。 毕竟这是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人，至少也要见上一面，认清她的模样，否则以后行走在外，不小心踢了铁板，还要被人笑话没眼力。 道盟也在紧张筹备之中，因为这次罕见的，章剑莱与甄梦婵两位大佬都在道盟，他们不能坠了道盟的颜面。 几乎所有人都忙碌不已，就连叶璃也被她爹吩咐去帮忙接待来宾。可作为当事人的莫明心，却清闲的紧。 每天照顾一下尹诗茗，与阮剑心谈笑，看着阮剑心舞剑，这两天过得是轻松愉快，简直跟度假一样。 佳人相伴，到哪都是仙境，何时都是良辰。 与阮剑心的相处，令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就差了临门一脚，说破最后的那层纸。不过两人似乎也很享受目前这种知己向更进一步发展的过程，谁也没有急于一时。 令莫明心安心的时，阮剑心的两个人格融合得比她预料中要好，从一开始时不时会有些精分，到后来渐渐恢复成原来的阮剑心，看起来阮剑心的情况正在朝一个十分良好的方向发展。 除了时不时流露出的促狭与阴恻恻的目光，阮剑心正逐渐变回原来的天然呆。但考虑到她的两个人格是融合，而不是其中一个取代另一个，所以莫明心估计，阮剑心是不可能完全回到以前的，要想像以前那样把她骗得找不着北，大概是没办法了。 “唉......” 一念及此，莫明心就忍不住叹一口气。 天然呆是个好属性，但如果变成了天然黑......那就不太好了。 正在舞剑的阮剑心停了下来，问道：“为何叹息？” “没什么，只是......”莫明心抬头，四十五度，仰望灰暗的天空，神色落寞：“曾经有只完美的天然呆在我面前，可惜我没有好好珍惜，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 阮剑心眨了眨眼睛：“你会如何？” “我会把她拐回去天阴派，关个一万年，那就不用像现在这么多麻烦事了。” 阮剑心认真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 莫明心好奇问道：“怎么，你不想跟我回去？” 阮剑心又是摇摇头。 “那是什么？” “若你捉我，我会反抗，还会逃跑。” “跑？你能跑到哪去？” “去找师父。” “......” 莫明心一时间无言以对，虽然心里明白，就算阮剑心要跑，大概率也是逃不出她手掌心的，不过......现在是谈恋爱，干嘛要把话说得那么白，她又不是钢铁直男。 阮剑心沉默了片刻，笑道：“如今这般，很好。” “你喜欢就行。” 莫明心同样露出笑容，但过了片刻，她又皱起了眉头。 “又怎么了？” 阮剑心关切地问道。 莫明心答道：“总觉得......我们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 阮剑心一脸茫然，随后耳朵微微一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在接近，随即身后风声传来，她的眼神顿时变得如同出鞘的剑一样锐利。 手中银光一闪，剑魂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手中，以迅雷之势回身，手中长剑毫不犹豫地朝袭来的人刺去。 然而刺到一半，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呜呜呜，师父，我终于见到你了。这几天你都不在，掌门师祖也不带我看你，我好担心啊，师父你怎么样了？有没有被骗啊？” 飞扑过来的唐雪剑，梨花带雨，看着阮剑心的眼神中，是真挚的情感。 虽然这个师父不会说话，不会教人，手段粗鲁，整天殴打她，但毕竟是她师父，而且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天然呆，唐雪剑会担心，也很正常。 阮剑心眼中光芒闪烁，有些欣慰，有些欢喜，手中三尺青锋一转，改了攻势，剑柄向前，轻轻撞在了唐雪剑的胸口，把她挡下。 “说过多次，稳重一点，总是不听。” 略有不满地瞪着唐雪剑，阮剑心训斥似的敲了敲她的额头。 “哎呀！” 唐雪剑摸着额头，也不生气，反倒是露出傻笑。 这熟悉的感觉，是她师父！ 这么多天没见到阮剑心，唐雪剑练剑都有些不自在了，而且多番跑到章剑莱那里试探口风，得到的答案都是含糊不清，这也让她非常担心自己师父。 也就是这次跟着同门的师叔们来参加仪式，她才有机会再次来道盟，问清楚阮剑心的位置后，就急匆匆地跑过来了。 阮剑心看着熟悉的弟子，也很高兴。可当她发现自己看不透弟子的修为时，又感觉非常郁闷。 现如今，她的修为连自己的弟子都不如，说出去恐怕会让无数人笑话吧。 别看她平日什么都淡然面对，但心里还是有好胜心的。毕竟作为剑修，没有好胜的心，剑会变钝的。 “雪剑，多日未见，可有精进？”阮剑心眼神突然变得犀利：“拿起剑来，让我看看。” “哦......” 唐雪剑愣了一下，下意识拔出了佩剑。她已经习惯了阮剑心这种突然考验的教育方式了。 然而还不等两人开始动手，一道真元射出，没入唐雪剑丹田处，然后唐雪剑就发现自己用不了真气了。 她愣愣地抬头，看向那个有些陌生的“小龙女”，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明心笑眯眯地看着她，道：“不许用真气，剑心要检验的，是你的剑法。” “可是......” 唐雪剑还不知道阮剑心失去修为的事，心想这不是让我被师父暴打么？可是看师父的神情，她好像也没有反对...... 唐雪剑心里苦，想哭。 莫明心笑道：“你师父不会用真元的，放心吧。” “真的？” 唐雪剑看向自己师父。 阮剑心轻轻点点头。 “那好吧！” 唐雪剑动动胳膊，跃跃欲试。她自问自己的剑法已经很不错了，以前被师父虐，肯定是因为自己修为不够，现在两人在同一起点，自己一定可以...... “啊——！师父，不要......好痛啊......救......救命啊，我师父要杀人啦！” 凄厉的惨叫，在小院中回荡，为莫明心与阮剑心的生活添了几分乐趣。 290 　　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了秦无双的精修，她睁开双眼，刚好听到门外的敲门声。 “请进。” 有些破旧的木门被推开，发出了“嘎吱”的声音。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手中捧着托盘，食物的香气从中缓缓飘来。 “秦姑娘，我家婆娘午饭多做了些，让我拿来给你尝尝，你来了这几天，天天都躲在屋里吃干粮，这样可不行。” 低沉宏厚的声音如震天雷鸣，中气十足。 “有劳费心了，村长。” 秦无双客气地笑了笑，起身迎接。 那村长高大壮实，一身粗麻布衣之下，能看出结实的肌肉，双臂比秦无双的大腿还粗。浓眉大眼，长相普通，但却充满了阳刚之气，给人的印象就是个性格豪爽之人。 当时秦无双来到这村子，其他村民都有些惧怕她，也是这个村长出面同意她暂住在此的。 接过托盘，秦无双目光在饭菜上扫过，很普通的家常菜，一盘炒肉，一盘青菜，还有热气腾腾的米饭。 冷芒一闪而过，秦无双露出几分笑容：“还请村长替我谢谢村长夫人。” “姑娘不必客气。”村长憨厚地摸摸后脑勺，露出傻笑：“让姑娘住在这种地方，其实我们也过意不去，可是村里实在没多余的房子，只能委屈姑娘了。” “有地方住就足够了，这里很好，村长不必介怀。” 秦无双淡然应道，转身把饭菜放桌上，正想着怎么让村长回去，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在这时候悄悄摸了进来。 “爹爹，快看，外面天上有神仙！” 一个小女孩抱着村长大腿，奶声奶气地嚷道。 村长脸上顿时充满了溺爱，把小女孩抱起，道：“那是山上的仙人，要是见到了，记得要恭恭敬敬的，知道么，玉儿？” “知道。” 叫玉儿的小女孩乖巧应道，又转头看向秦无双。 秦无双对她露出亲切的微笑。她很喜欢这个小女孩，粉嘟嘟的小脸如粉雕玉琢一般，双颊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煞是可爱。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双眼充满了灵气，笑起来特别甜。 她回以秦无双一个纯真的笑容，道：“姐姐你也来看啊，外面好多仙人在飞。” ——看来仪式马上要开始了，正道最后一批客人都赶着前往道盟，最晚是傍晚时分，明心应该就会联系我了。 秦无双心中沉吟片刻，笑道：“姐姐以前看到过，就不去了。” “玉儿乖，姐姐她还要吃饭，别打扰她，去玩吧。”村长拍拍女儿的脑袋，把她放下，让她离开，然后朝秦无双笑笑，道：“秦姑娘别介意，小孩子不懂事。山上的仙人应该是有什么大的活动，平日里他们是不会如此张扬的，姑娘不用担心。” “放心吧，村长，我没有担心。” “那我也差不多该到地里干活了，姑娘吃完之后，直接把碗筷给我家婆娘就行，我就不多打扰了。” 有些不伦不类地拱拱手，村长笑着离开了。 秦无双把门关上，看着桌上的饭菜，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吃。虽说有可能只是村长一家的一片好心，但现在毕竟是非常时期，她不得不小心。 ...... 人潮涌动，好不热闹，道盟的热闹程度，比之祭天大比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所有人都想看看，摘得祭天大比头魁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阮剑心一大早，就被青莲剑派的人接走了，虽然她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不过在师父章剑莱的压力下，还是不得不屈服。 而莫明心，也同样不得闲，被叶璃生拉硬拽的，拖到了登仙楼来。 “慢一点，慢一点，璃妹妹你别这么急啊，登仙楼又不会跑......” 莫明心在后面无奈地喊着，可惜叶璃根本听不进去。 “这可不行，我爹说了，仪式开始之前，必须跟你交代一些事情。现在距离仪式开始还有不到半个时辰，谁知道我爹要和你聊多久啊，快点啦！” 说着，叶璃把莫明心塞进了楼内。 登仙楼里，莫明心虽然不能说已经轻车熟路，但至少不怎么陌生了，很快便找到了叶灸。他正在登仙楼开放的最顶层，负手而立，远眺外面的云海。 ——总感觉每次过来，他都是类似的姿势。 莫明心心里吐槽，但还是上前喊道：“盟主，听璃妹妹说，你找我？” “嗯。” 叶灸应了一声，态度稍显冷淡。 莫明心愣了一下，皱了皱眉：“有什么事吗？” 叶灸猛然转头，目光如炬，气势汹汹。 莫明心差点以为他要动手，蓝光现，冰璇剑下意识护在了她的面前。 她冷声喝道：“盟主，你不会是到现在才打算违背我们的约定吧？” “哼，先违背约定的，恐怕是你们吧！”叶灸眼中冷芒闪过，一个卷轴被扔到了莫明心的手上：“你自己看！” 莫明心皱眉，打开卷轴扫了一眼。 上面记载的是一个记录，记录了道盟巡视所发生的事情，时间是......今早的寅时。道盟山下，有十多个村庄，被神秘人屠戮殆尽，无一生还，受害人数足足有两三千人之多。 “盟主，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莫明心眯起眼睛，冷笑道：“你怀疑是我魔门的人做的？你觉得我会那么傻，自己还没离开道盟，就开始搞事情？那不是坑我自己么，再说了，杀这些平民，对我魔门有什么好处？” 叶灸眉毛一挑，说道：“天亮之前，我与风雁子长老，还有萧闫长老去亲眼看过，这显然是修真者所为，而有几个死去的人，是死于真武门的绝心劲之下，我记得那天帮助你的人中，就有一个真武门叛出的女子吧？” “你说无双？”莫明心笑容一敛，眼中神色更冷：“别开玩笑了，无双会杀普通人？就因为她是真武门出身，你就怀疑她？你道盟中可还有一大堆真武门的弟子在住着呢，你怎么不怀疑他们？” “你......”叶灸正欲发怒，但很快便忍住了，冷哼一声，道：“他们无端去屠戮平民，有什么意义吗？” “那无双屠戮平民，同样没有意义。” “她转修魔道，说不定她是学了什么旁门左道的邪法，想要......” “盟主你想多了，无双想要增进修为，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莫明心用极小的声音，说了几句话。 叶灸顿时露出诧异之色。 291 　　秦无双转入魔道，更是得了天魔遗留的毕生魔气，虽然经过了长年累月的消耗，那魔气已经远不如天魔全盛时期那般强大，但也不容小觑，怎么可能只让秦无双提升到合体期而已。 之所以秦无双只能到达合体期，是因为她还未彻底消化天魔留下的魔气，这些魔气被封在了她的体内，随着她修炼，才会渐渐融入她的真元之中。 所以说秦无双的修炼速度也远非常人能比，只要她努力修炼，修为的提升速度，那绝对是一日千里。 说她为了修炼去学习邪门歪道，去屠戮生灵，简直就是笑话。 “明白了吧，无双根本没理由去滥杀无辜......不对，也不是没有理由。”顿了一下，莫明心讥讽着笑道：“那就是无双气不过我的花心，打算坑我一把，让我死在道盟。” 叶灸一阵无语，当时秦无双拼了命保护莫明心的劲，是他和章剑莱亲眼所见的，连命都可以不要，说她想害莫明心，那不是笑话么。 “可如果不是秦姑娘，那又是谁？” “我都说了，真武门那么多人，你不会去查么？”莫明心翻了个白眼，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叶灸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听了莫明心的话，也没理会，下意识点点头。 莫明心再次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叶灸思考了许久，脑海中闪过一个个的猜测。 真武门的绝心劲，是不传之秘，想要偷学，难度极高。短短数日时间，根本不可能学会。而看那些尸体，兄手的绝心劲已经是炉火纯青，信手拈来，显然修炼的时日不短，凶手肯定是真武门的人。 哦，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莫明心从秦无双那里学到，她亲手杀掉了无数无辜之人，这个......纯属扯谈。 叶灸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莫明心虽然行事乖张，但绝对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难道真是真武门有人走了歪路？ 莫明心若是知道叶灸对自己的评价，恐怕要笑出声来。不过此时她并不知道，而她的心思，也不在叶灸如何看待她的问题上。被叶灸叫来问话，是意料之外，出了这事儿，她是不可能预料到的。但第一个被叶灸怀疑，确实她意料之中。 从第一天知道自己入了魔门开始，莫明心就已经做好了要被人误会，并且背上无数黑锅的心理准备。 为此，她努力发挥出自己丧心病狂的本性，开发出无数满足自己恶趣味的小道具，就是为了在将来报复那些怀疑她的人。 叶灸很走运，因为莫明心打不过他，而且他有个好女儿。 不过比起叶灸，莫明心对这件事的了解要更多一些，她甚至已经锁定了怀疑的对象。 ——真有你的呀，白公子，短短数年时间，竟然已经变得如此心狠手辣，难道是灵神香的效果当真如此可怕？ 元神乃修炼之人至关重要的关键，元神日渐腐化，人的意志也会变得脆弱，道心也会不稳。所以想要摆脱灵神香就会变得更加的困难。 而这种意志不坚定的人，自然也是极容易走错路的。 不过莫明心倒是不相信白无瑕是为了修炼而滥杀无辜。感受过灵神香带来的修炼速度，那些一般的旁门左道，根本入不了他白公子的眼，何必舍近求远？ 那么问题来了，白无瑕到底是为了什么，屠杀了数千无辜之人呢？ 答案只有一个——他要引起道盟的注意！ 为什么引起道盟注意？ 首先肯定不是为了找死，除非他脑袋被门夹了。 不是想让道盟注意到自己，那就是注意别人——秦无双！ 故意留下明显的真武门特征，也是为了这个原因！ ——一时不慎，差点就被阴了，白公子。 莫明心眼神闪烁不定，嘴角一丝冷笑。 ...... “这里也不是。” 扔下手中的尸体，白无瑕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十几个村庄，附近的村子都快被他杀干净了，可依旧没有找到秦无双的下落，运气之差，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幸好，他本身就做了两手准备。 今天是祭天大比的结束仪式，天下正道俱在，而那个女人作为今天的主角，会在所有人的面前出现，若是到时候撕破她的伪装，她就插翅难逃了！ 不过这种事情，自己一个人显然是做不到的，得找些说话有信服力的人出面才行。他也不担心别人不信，毕竟他确定自己所说的都是真话。 大概是这两天运气太差，上天为了补偿他吧，恰好让他远远看见了两个合适的人影。 白无瑕连忙躲到暗处，暗中观察。 那两人他认得，是道盟的长老，若是他们肯出面揭穿莫明心，那绝对没问题！ 怀着如此想法，白无瑕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莫明心惨遭毒打的凄惨模样了。 风雁子与萧闫，两人一直在这些被屠戮的村庄巡逻，想要找出其他蛛丝马迹。 一个刚被屠戮殆尽的村子，令两人大皱眉头。 “老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只有两个人，搜寻起来太慢，还不如这凶手杀得快，我觉得我们应该回道盟多喊些人。” “你去吧，我留在这里。” 萧闫此时一脸狰狞，阴沉的气息时隐时现，很不稳定，只因为他此时满腔的怒火，道盟照拂之下，竟然发生了如此骇人听闻的惨案，这让道盟颜面何存！ 他发誓不把那凶手碎尸万段，他就不姓萧！ 风雁子也没多说什么，点点头便朝原路赶去。 暗处的白无瑕见少了一个人，余下的萧闫面容狰狞，神色阴沉无比，似乎不太冷静，心道这也许是个好机会。 他一手按在自己左边胸口，眼神闪过一丝迟疑，但很快就变得决绝无比，绝心劲轰然透出，心脉如遭重击，白无瑕本就白得吓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更白了，仿佛下一刻就要去世一般。 然后他踉跄着，从林子之中跑出，身形摇晃，好不狼狈。 “前......前辈，救我......” 292 　　“前辈，救救我，我要被杀了！” 白无瑕以踉跄不稳的步伐跑向远处的萧闫，途中还摇晃着跌倒在地，然后手脚并用地爬过去，神情慌张惊惧，演技逼真。 全神戒备的萧闫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他。 ——是真武门的人！ 一眼认出了白无瑕便是祭天大比的选手，萧闫一个闪身到了他的身边，看他身受重伤的模样，不禁皱起了眉。 “发生了什么事？谁要杀你？” 萧闫一边问道，一边把他搀扶起来，检查着他的伤势。 ——绝心劲？！ 发现白无瑕是伤在了绝心劲之下，萧闫不由得挑了挑眉。 而白无瑕也沉着这时，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前辈，晚辈是真武门的白无瑕，我方才发现了我门已经叛出的秦师姐，在追赶的过程中被她所伤，不得不逃跑，还好遇到了前辈......咳咳，前辈，求你帮帮我，把师姐抓住好吗？” 白无瑕的手用力抓住萧闫，神情激动。 萧闫阴沉的眼神闪烁一下，沉声问道：“你说的秦师姐，是否是那个勾结魔门的秦无双？” 秦无双之事，他们道盟也是知晓的，但毕竟是真武门的事情，他们又是通过不太光鲜的途径得知的，所以才没有广告天下，只是内部对秦无双进行了通缉。 白无瑕见萧闫知道秦无双之事，眼中也是忍不住闪过狂喜，这可省去了他不少说明的功夫，忙不迭点头，道：“对，正是秦无双师姐！” “哼！自甘堕落，坠入魔道，竟然还敢跑到道盟眼皮底下撒野，真是欺人太甚！” 萧闫面露怒色，杀气腾腾。听了白无瑕所说，他直接就把周围村庄的屠杀案都推到秦无双身上了！ 他放下白无瑕，猛地起身，冷声问道：“她在哪个方向？” “在......那边。”白无瑕指了指自己还未搜寻的村庄所在的方向，道：“前辈！晚辈斗胆，想请前辈带上我一起去！” 萧闫皱起眉头，有些不情愿：“你身受重伤，还是在此处好好疗伤吧。” “不！我一定要亲眼看到师姐！” “那......好吧。” 萧闫皱了皱眉，思忖片刻后，还是点头答应下来。因为他也担心把白无瑕一个人留在这里，会不会有事。谁也不敢保证现在附近只有秦无双一个魔门中人潜伏。 他给赶往道盟的风雁子发去消息，然后抓起白无瑕，与他一道去寻找秦无双。 此时风雁子不过刚回到道盟门口，收到萧闫的消息，也被吓了一跳。 “什么？！道盟附近有魔门中人潜伏？！” 他赶紧匆忙地跑到了登仙楼去，找到了正欲离开的叶灸。 叶灸本是赶去主持仪式，被风雁子拦下，也是纳闷。 “风兄，何事如此惊慌？我不是让你与萧长老在山下多找些线索吗？” “盟主，我正是要向你汇报此事！”风雁子严肃道：“萧长老说，发现了山下有魔门中人的踪迹，而且是从真武门叛出的弟子秦无双！刚好与我们发现的线索吻合。” ——什么？！秦无双已经被发现了？！那小妖女是怎么搞的！ 叶灸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 风雁子误以为他是不知情，接着说道：“萧长老已经赶去追捕秦无双，盟主，你看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他满含深意地看着叶灸，道：“我觉得，魔门中人并不止秦无双一个人，有可能已经渗透到道盟之中来了。祭天大比期间，来宾众多，若是有人想混入其中，也并非难事。” 他已经明白了，秦无双的出现，莫明心是绝对脱不了干系的。竟然滥杀无辜，做出如此天怒人怨之事，风雁子觉得，自己不能再假装看不见了！ 同样的，他不能再纵容叶灸包庇魔门中人了！ 叶灸虎躯一震，惊讶地看着他。 风雁子认真道：“我也只是无意中听见璃儿与别人谈话，才得知此事。我知道，盟主你是璃儿她爹，肯定是不希望看到女儿伤心，但这件事已经关乎到正道的颜面，还有我们道盟千百年来的信誉，盟主你千万要三思啊！” ——可不要一错再错了！ 风雁子心中补充道，杀机一闪即逝。 叶灸则是一脸迷惑，这事儿和自己女儿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也没想到太多，犹豫片刻后，摇了摇头：“不行，莫明心的身份不能暴露！” “盟主！” 风雁子急得大声喊道，心中怒火中烧，那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恨叶灸为什么这么执迷不悟。 叶灸却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淡然道：“风兄，你先听我说，这是早有的约定，我不能背信弃义。”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过了今天，我就能知道到底是谁杀了我的妻子，我不能到现在才罢休，不然我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风雁子身躯剧震：“你说......什么？” “莫明心......魔门知道当年杀害我妻子之人到底是谁，所以我们有了交易，我让莫明心参加祭天大比，并替她隐藏身份，而大比结束之后，她就会告诉我当年的真相。” 叶灸叹了口气，苦笑着拍拍风雁子的肩膀。 “风兄，你我二人情同手足，已经这么多年了，你也知道，我不可能放弃这次机会，你就让我任性一次吧，之后我会让出道盟盟主的位置......而且你放心，我叶灸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向魔门透露任何有损正道的事情！” “风兄，希望你能理解。” 沉重地拍了拍风雁子的肩膀，叶灸从他身边走过，缓缓离开。 而风雁子，依旧是站在原地，呆若木鸡。他的脑海中，只思考着一件事——叶灸他......要知道当年的真相了。 ——不行！还不能让他知道！ 风雁子眼神寒芒闪过，神情有些疯狂。 ——只要莫明心死了，那......就没人会知道了。 今天天下正道齐聚，要莫明心死，简直太容易了。风雁子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盘踞不散。 293 　　外面热闹非凡，在后方等候出场的莫明心，则是安静地与叶璃品着茶，惬意无比。 仪式马上开始，叶璃也总算清闲下来了，忙碌了两天，她就像是解放了一样，整个人沉浸在香茗之中，不愿动弹。 而莫明心举着茶杯，时不时看向窗外，看着那么多正道中人聚在一起，若有所思。 “龙姐姐，你在想什么啊？表情这么严肃。” 莫明心悠悠道：“正道如此昌盛，门派无数，修真者的数量更是数以万计，若是魔门想要硬碰硬胜过正道，难度不小啊。我在想有没有办法把这里的人全部弄死。” “......请不要随便想这么危险的事情，你可还是在道盟呢！” 叶璃翻了个白眼，不禁瞪了她一眼。这话是能当着她这个盟主之女说出来的吗？ 嗯......虽然她也不在乎其他正道的死活就是了。 莫明心嘴角一翘，笑道：“开个玩笑嘛，要让魔门崛起，有很多方法，也不是非要与正道争夺，就算争......也不是只能正面抗衡。” “哦？比如呢？” 这话倒是勾起了叶璃的好奇，她也知道魔门经过数百年休养生息，已经缓过劲来了，虽不如全盛时期那么强大，但也已经不容小觑，她很想知道，莫明心的话，会如何做。 莫明心眯着眼笑道：“比如？我现在做的事情啊。把正道几大门派的仙子都收入后宫，那么等数百年后，她们各自上位，成为自己门派权力极大的人，那我也就不知不觉间掌握了正道几大门派了，和谐发展。至于那些小门派......对魔门根本没有威胁。” “原来这一切都在你的计算之中吗？！”叶璃瞪大了眼睛，假装惊恐地看着莫明心：“真有你的呀，龙姐姐，如果让尹仙子和阮姑娘听到了，她们一定很伤心。自己只是某个妖女为达目的的工具，付出的真心喂了狼子野心，简直是太惨了。” 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叶璃伤感了一阵后，又忍不住问道：“那为何龙姐姐你对我毫无兴趣，我爹可是道盟盟主欸！” 莫明心面无表情地瞟了她一眼，反问道：“你会继承你爹的盟主之位吗？” “怎么可能，当盟主一点都不好玩。” “那不就是了，泡你有个卵用？” “......” 若不是打不过莫明心，叶璃肯定当场就扑上去撕了。 不过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愤怒是没有用的，不是每个人都长着猴子尾巴，可以几段变身的。叶璃只能别过头去，喝着闷茶，生着闷气。 莫明心见状，不由得心里嘿嘿一笑。 魔门大事，怎么可能寄托在她的感情上，这些话只是用来忽悠叶璃的而已，魔门真正进行的计划，就连她都无法全面得知，只不过是对魔门的发展，提出一些微不足道的建议罢了。真正的核心计划还是要靠三个老家伙。 ...... 与此同时，魔门中紫婆婆与其他两宗的人，刚好在商议事情。 “紫玉，莫明心那小丫头紧张怎么样了？” “还不错，听说青莲真人的弟子已经沦陷了，甄梦婵那女人的弟子因为救心儿受了伤，正在昏迷，醒来之后应该也逃不出心儿的手掌心。” “哈哈哈哈哈，不错，不错。当年我看了那丫头第一眼，就知道她是个祸害别人的角色，现在正道四大宗门，其中两个门派未来的高层已经掌握在我们魔门的手中了，五百年后，正道就要听我魔门的了，哈哈哈哈哈！” “可惜炼神宗的大弟子是个男子，真武门......唉，当初丫头就不该让秦无双入魔，把她捧上门主继承人的位置，以后我们魔门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要不......让丫头牺牲一下色相？” “你不怕她跟你拼命？你修罗殿的女弟子都不想要了？” “......当我没说过。” “行了，别不知满足。”紫婆婆出言打断两人，淡然道：“心儿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出乎我们意料了，魔门的未来能否安稳，可全靠她能不能稳住那几个女人......” “话虽如此，但只有两个，而且还是那么多年之后......” “不，她已经和甄梦婵扯上关系了。”紫婆婆傲然一笑：“那老女人早晚也逃不出心儿的手掌心。” “甄梦婵？！那个冷冰冰的疯女人？丫头这胃口有点大啊。” “我只能说......干得漂亮！” ...... 如果莫明心得知三位大佬的谈话内容，可能会气......不，也许她会非常高兴，奉旨泡妞，不用担心哪天被安上一顶勾结正道，出卖魔门的帽子，这简直不要太爽。 生气默不作声的叶璃，突然放下茶杯，道：“我爹来了。” 莫明心转头看去，叶灸出现在视线范围内，而其他宾客，也都差不多到齐了。 隆重的场景，精玉搭建的受封台，霞光四射，正对着主持高台上的五个座位。那是道盟盟主和四大宗门掌门的位置，不过今天只有章剑莱与甄梦婵来了。 祭天大比的受封仪式，已经很久没有聚齐各位大佬了，大家都各在一方，且事务繁忙，若不是阮剑心与尹诗茗都出了事，这次恐怕连章剑莱他们两人都看不到。 叶灸一如既往的一身青衣，一丝不苟，神情看上去比以往多了几分威严，手中拿着一个长长的卷轴，打开。 “蒙天道厚爱，五百载，我正道俊杰再度齐聚，切磋道法......” 五百年一次的致辞，被叶灸用低沉，严肃的语气念出，虽然落在莫明心耳中，稍显啰嗦，但台下的人大多听得津津有味。 来参加仪式的大多是年轻弟子，毕竟需要认识祭天大比优胜，防止踢到铁板的，一般都是年轻，修为不深的人，而且凑热闹也是他们比较热衷。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还是第一次参与的祭天大比，自然是不觉得无聊。 仪式持续的时间不短，接受封勋授奖的，也不止莫明心一个。 叶璃也得了不错的奖励，一件精良的防御型法宝。 当“小龙女”的名字被念道，叶璃朝着莫明心挥挥拳头，给她打气。 莫明心微微一笑，站起身离开房间，走到了台下，纵身一跃，稳稳落在受封台上。白色倩影仙子绰绰，倾世之颜。 甄梦婵看着白衣胜雪，如仙子下凡的莫明心，怔怔出神。 而就在此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仪式。 “等一下！” 此声一响，叶灸的脸顿时阴沉无比。 294 　　“村长夫人，谢谢你的饭菜。” 秦无双扔掉了饭菜之后，等了一会儿，便把碗碟送回到村长的家里。此时村长并不在家，屋里只有他的妻子与女儿玉儿。 小女孩在看完神仙之后，正处于兴奋不已的状态，此时正缠着她的母亲，叽叽喳喳的，像极了一只鹦鹉。 听到秦无双的声音，村长的妻子连忙起身，走到秦无双的面前。 她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村妇，长相平庸，不过气质倒是有些大家闺秀的感觉，给人感觉温柔似水，彬彬有礼。 “怎么还劳烦秦姑娘送过来了，外人真是的，我正准备过去拿呢。”村长夫人接过托盘，笑道：“秦姑娘要是不嫌弃，不如进来喝杯水吧？” “不用了，劳烦夫人为我做饭，已经让无双过意不去，就不多叨扰了。” 秦无双淡然一笑，摇头拒绝。 村长夫人也不强求，只是劝说道：“那我就不勉强了。不过你这么年轻，天天把自己关在一个小木屋里，终究是不好，有空的话，还是得多出去走走。” 三百多岁的秦无双失笑一声，但还是点了点头。 “姐姐，姐姐，你这就要走了吗？” 这时候玉儿也跑了过来，抱着秦无双的大腿，仰着头看着秦无双：“娘等一下要去给爹帮忙，没人陪我玩，姐姐你能不能留下来，陪玉儿玩一会儿？” “玉儿，不许无礼！姐姐有自己的事情。” 村长夫人连忙训斥道。 秦无双则是低头，看着小女孩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可怜兮兮的表情，心里一软。 “夫人，小孩子率性，不必责怪。若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陪一下玉儿的。” “可是......” 村长夫人皱皱眉头，看看女儿哀求的目光，无奈地点点头。 “那就有劳秦姑娘了，玉儿，记得要听姐姐的话，不许调皮，知道吗？” “知道了~。” 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应了一声，可爱得紧。 片刻之后，村长夫人收拾完毕，便出了家门，想来是去给自己丈夫搭把手，屋里只余下秦无双和玉儿。 秦无双看着小女孩，有些手足无措。 她还没怎么接触过小孩子，更别谈照顾了，心中不禁有些后悔自己这么冲动答应下来。 还好玉儿不调皮，是个乖巧的孩子，也没让秦无双为难，拿出自己的一些小玩具，与秦无双分享。 “姐姐你看，这些都是爹给我做的。” 小女孩举着手中一个做工还算精细的陀螺，展现给秦无双看，有些炫耀的意思。 秦无双不禁笑了：“那玉儿会玩吗？” “会......会的！” 小女孩有些慌张，有些笨拙地把陀螺缠好，然后甩出去。 啪嗒......鞭子的长度对玉儿来说似乎有些太长，她无法完全把力道发挥出来，陀螺摇晃了一下，倒在地上。 小女孩见状，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这小孩子的脾气还真是变幻莫测啊。 秦无双哭笑不得，却也见不得玉儿哭，从她手中拿过鞭子，轻轻一甩。鞭子准确地击中地上的陀螺，陀螺应声而起，立了起来。 不过也只有一瞬，马上又开始往地上倒去。 然就在这时，秦无双手腕一转，鞭子像是有了意识一样，立即调转了头，抽在陀螺身上。 陀螺立即开始旋转起来。 小女孩看到这变戏法一样的技巧，激动不已。 “哇，姐姐好厉害！” 秦无双笑着把鞭子递给她，道：“想学吗？姐姐教你。” “好......” 玉儿正欲答应，可话还没说完，家里的门突然炸开，她眼前同时被一片黑影掩盖，淡淡馨香传来，她已经被秦无双抱进了怀里。 “找到你了，秦无双！”阴森的话语带着无尽寒意，萧闫满脸杀气地看着秦无双：“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妖女，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为那数千死去的村民报仇！” 秦无双抱着玉儿，神色同样一片冰冷：“好一个道盟，手段真够粗暴的。不过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确实加入了魔门，想要抓我尽管来便是，何必强加罪名。” “哼，敢做不敢认吗？” 萧闫冷哼一声，正想动手把秦无双当场击毙，可看到她怀里的小女孩，又硬生生停住了手。 “妖女，快点放了那个小孩！我还可以让你少受些苦。” 秦无双闻言，皱了皱眉。 萧闫是寂灭期的强者，自己拼死对抗，也不一定能逃脱，更别说还要保护玉儿周全。把她带在身边，只会让她陷入危险。 犹豫再三后，秦无双把玉儿放下。 小女孩受了惊吓，大哭不止，双手紧紧抓着秦无双的衣服，不愿离开。 秦无双把她双手拿开，柔声道：“玉儿乖，不哭。不用害怕，他只是来找姐姐的，你现在快些去找你的爹娘，帮姐姐转告他们，姐姐临时有事，要走了，跟他们说声对不起，好吗？” 小女孩哭嚷着：“不要，姐姐不要跟坏人走！” 秦无双不禁笑了：“放心，姐姐很厉害的，一下子就把坏人打倒，不会有事。” 轻轻拍了拍玉儿的头，一律消去了魔气的真元注入她体内，替她抚平了情绪。 “乖，去吧。” 秦无双推了一下玉儿，让她快些离开。 玉儿迟疑再三，最终也只能乖乖听话，嘟着嘴看着门口的萧闫，然后朝他走去。 刚才两人一口一个“坏人”，已经让萧闫有些郁闷了。不过看到玉儿走来，他也没做什么，反而是让开了路。 可令人意料不到的，玉儿竟然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腿上。 “哼，坏人！我去告诉爹爹，你欺负姐姐！”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萧闫哭笑不得，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为何这小孩如此依赖那个妖女？ 百思不得其解的他看向秦无双，只见无双脸上一片凛然之色，嘴角还有几分讥讽的笑容。倒是不像是个做了十恶不赦之事的魔头。 他不禁问道：“秦无双，你屠了方圆数里的村庄，为何却对一个小女孩这般呵护？” 秦无双冷声道：“我说过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难道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处置魔门中人之前，还得先安上几条莫须有的罪名？” ——不是她？！ 萧闫身躯微震，眼神惊讶。 与此同时，玉儿的哭喊声响起：“姐姐，姐姐......” 295 　　“玉儿！” 秦无双眼神一颤，顾不得萧闫挡在前面，连忙朝门外冲出去。 萧闫皱着眉，也没阻止，反倒是跟着转头看去。 屋外，白无瑕虚弱地靠着水井半坐，一手抓着玉儿双手，让她无法逃脱。小女孩在他手上，不断挣扎，哭闹，却无济于事。 秦无双见状，眼神骤冷，杀气腾腾地喝道：“白无瑕，放了玉儿！” “秦师姐，你在说什么啊？放了她，万一你跑了怎么办？”白无瑕冷笑一声，道：“你可是个杀了数千人的大魔头，今天哪里都去不了！乖乖束手就擒，我就放了这个女孩。” 这时萧闫也走了出来，冷着脸质问道：“白无瑕，你在做什么？” 白无瑕笑道：“前辈，我只是看师姐她对这小女孩维护得紧，所以才抓了这女孩，防止师姐逃跑。” “有我在，秦无双跑不了，快放了那女孩！” 萧闫冷眼喝道，同时朝着白无瑕走去。 “别过来！”白无瑕一声大吼，神色狰狞：“你要是再向前一步，我就直接杀了她！” “你......” 萧闫眼神震惊地看着他，再看看秦无双，开始怀疑到底是谁入了魔？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脚步一顿，停在原地冷冷注视着白无瑕。 “你以为我不过去，就拿你没办法吗？” 萧闫只要全力放出自己寂灭期的气势，白无瑕想要动一根手指都是妄想，想在他面前杀人，更是天方夜谭。 然而......即使是寂灭期，也不可能把气势完全控制在一个人身上。 白无瑕很聪明，把玉儿挡在自己面前，萧闫如果想要动手，无论如何也绕不开玉儿。可这个小女孩不过是个普通人，在他的气势下，根本承受不住。 轻则神智受创，重则当场毙命。 白无瑕继续笑着，占尽优势使得他又有了几分往昔的意气风发，轻松道：“前辈，我们同是修真者，你能做什么，我还是大概清楚的，但无论你做什么，我想要杀这个女孩，却一定不比你慢，你还是不要多费心力了。” “你......卑鄙小人，你愧为正道之人！” 萧闫气得差点说不出话，瞪着白无瑕，恨不得眼神能直接杀了他。 秦无双此时要比萧闫冷静一些，玉儿在白无瑕手上，她不得不冷静。 “白无瑕，你的目标是我，抓玉儿也不过是为了要挟我。你直说吧，你想要怎么样？” “我要怎么样？”白无瑕狰狞地盯着她，就像是一头疯狼：“你和莫明心那个贱人把我弄成这样，居然还问我要怎么样？我对你一片真心，你却和那贱人一起算计我，不把你们千刀万剐，难泄我心头之恨！” “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便是，放了玉儿，我任你处置。” “那怎么够！”白无瑕冷笑：“你一个怎么够呢，我还要莫明心那贱人不得好死。她隐瞒身份，参加祭天大比，还夺了头魁，打算辱了天下正道的面子？我可不会让她如意，既然她敢来，就别想回去，今天就是她的死期！” “你......” “等等，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萧闫皱了皱眉，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白无瑕哈哈一笑，道：“前辈你没想到吧，祭天大比的优胜者，小龙女，她就是魔门妖女莫明心！” “怎么可能......” 萧闫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她是莫明心？！那为何......为何明玥宫主要帮她说话，难道...... 一想到某个可能，萧闫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再往下想。 ——若真是如此......正道要亡啊！ ——不行！不能让莫明心把所有人骗过去！ 萧闫眼神一厉，看向秦无双：“秦无双，你跟我回道盟！不要想着反抗，你在我面前是没有机会的。” “我......” 秦无双黛眉紧蹙，大感不妙。自己若是按照萧闫所说的去做，正好落了白无瑕的怀，那样的话，那玉儿...... 白无瑕看出了秦无双的犹豫，嘿嘿一笑，道：“去吧，师姐，只要你去揭穿莫明心，我保证不会伤害这个女孩。” 秦无双冷哼一声：“挟持小孩的事你都做得出，你让我如何信你？” “那我发誓，若师姐你揭穿莫明心后，我伤害这个女孩，那我就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好，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秦无双犹豫再三，只好看向萧闫：“我跟你回去。” 萧闫点点头。 两人化作流光，向着道盟飞去。 白无瑕抬头看着远去的两人，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愚蠢，真的是太愚蠢了。难怪莫明心如此喜欢欺骗与算计别人，这种感觉真不赖！” 他低头看着玉儿，面露狰狞。 秦无双是落入了思维误区，因为白无瑕手上有玉儿，她才答应去揭穿莫明心，那么就下意识以为，自己揭穿莫明心之前，白无瑕不敢对玉儿做什么。可当她离开之后，玉儿的安危又有谁知道呢？ 白无瑕说秦无双揭穿莫明心后不会伤害玉儿，可没说揭穿之前他不会伤害玉儿。如此好戏，他又怎么能错过呢，一个小女孩而已，杀了便是。 这就是关心则乱，秦无双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离开，反而是促使了白无瑕对玉儿下手。 在玉儿惊恐的目光中，白无瑕缓缓把自己的魔爪，伸向这个无辜的小女孩。 “呜呜呜，爹——，娘——，救我————！” 无助的小女孩只能对最依赖的父母发出求救。 远处，一阵暴怒的气势冲天而起，如同沥血恶鬼一般，震撼人心，令人毛骨悚然。 “谁敢伤我女儿————！” 暴喝之声同时响起，就像震天惊雷，只见一道血光从天而降，白无瑕惊恐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而手中的小女孩，已经落在了一个高大的男子手上。 小女孩趴在男子怀里，嚎啕大哭：“呜哇哇哇哇，爹，玉儿好怕啊......姐姐......姐姐被抓走了，呜呜呜呜呜......” “玉儿，乖，不哭，不哭，爹帮你把姐姐带回来，好不好？” 男子在血光萦绕之下，一头长发无风自动，状如疯魔，眼神却充满了温柔与宠溺，只有眼底深处，闪烁着慑人的杀意。 而在他的旁边，一个长相普通的农妇，浑身寒意逼人，眼中闪烁着淡淡蓝光。 296 　　叶灸阴沉地看着突然打断仪式的风雁子，眼中全是警告的神色。 “风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盟主，但我不能让你再错下去了！ 风雁子歉然地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道：“对不起，盟主，恕风雁子无礼，但对小龙女的身份，风雁子存有怀疑。” ——他疯了吗，居然打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穿莫明心？！ 叶灸瞪大了眼睛，拳头握得紧紧的，咬着牙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想说什么？” “我怀疑，小龙女她......” 风雁子目光从莫明心身上扫过，这个在初次见面时让他有过一瞬心动，又与自己最关心的叶璃不清不楚的女人，风雁子忍不住露出几分遗憾之色。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揭发你，但为了道盟，我不得不这么做。 眼神在顷刻间变得坚定无比，风雁子猛地抬头，道：“我怀疑，小龙女她是魔门的妖女莫明心！” 此话一出，场上的人顿时一片哗然。莫明心这个名字，可以说是最近正道之中传播最多的了，她神秘，狡猾，而且还是个疯子。 在皓庭天挑衅天下正道，在龙变天大闹真武门，见过她的人不多，但没听过她的正道之人，却是几乎没有。 小龙女就是莫明心？！ 所有人都忍不住抬头看向高台上茕茕孑立的“小龙女”，她依旧是那么平静，就像是冰封的湖面，无论外面如何的狂风暴雪，都不起一丝波澜，与世无争的出尘气质，哪里像那个莫明心了？！ 虽然传说中莫明心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但关于她的传言，却几乎没有赞美。卑鄙，无耻，下流......这些都不过形容她的一二，她心狠手辣，下至练气，上至渡劫，全都不放过，男的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女的被她百般凌辱。 没有人能把她们两人联系到一起，哪怕是那些重量级大佬，比如......甄梦婵。 “一派胡言！” 甄梦婵面若冰霜，盛怒之下，一拍椅子扶手，猛然站起，身下椅子顿时覆盖上一层薄冰。 “你们道盟的人怎么敢胡乱给人安上莫须有的罪名，难道是输不起吗？” 风雁子大义凛然，在甄梦婵的气势之下，仍旧面不改色，双手一抱拳，沉声道：“宫主，在下并无乱说，我怀疑她是莫明心，自然是有把握，宫主若是不信，大可试她一下。” “痴人说梦！” 甄梦婵冷哼一声，挥手撒出一片白霜，朝着风雁子罩过去。 叶灸见状，连忙飞身而起，落在风雁子面前，替他挡下。 “宫主，有话好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在祭天大比的重要仪式上捣乱，我看他才像是魔门中人，故意再次妖言惑众！” 甄梦婵盛怒之下，神色比万年玄冰还要冰冷几分，杀气腾腾的，令人看了一阵胆寒。 她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师妹之后，对“小龙女”甚是喜欢，甚至因为某些特殊的情感，潜意识中已经把她当作是亲人一般，现在“小龙女”被污蔑，她如何能忍。 她从没怀疑过“小龙女”就是莫明心，那个妖女不要脸，不检点，婊里婊气的，从头到尾都是一副骚蹄子的模样，和“小龙女”简直是天壤之别，如何会是同一个人？ 本来今天她高高兴兴，能见到自己看重的后辈成名，比她自己的弟子站在台上还要高兴一点，结果全被这个风雁子破坏了。若不是叶灸拦着，她当场就把这个风雁子杀了。 风雁子没想到甄梦婵竟然如何维护莫明心，心里一恼。 ——你俩不会是有一腿吧？ 看着甄梦婵充满杀气的眼神，他却丝毫不惧。今天敢站出来，他就没想过能轻松了事，死的可能，他早就想过了。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风雁子行得正，坐得正。更不会轻易冤枉好人，我既然敢出来说，那自然是有把握，就算宫主你不信，我也不会退缩......因为我是为了道盟才站出来的，而不是为了你明月宫！” ——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叶灸回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可挡不住狂怒的甄梦婵，这风雁子居然还在不停的火上浇油......你是想借甄梦婵弄死我，然后继承我的盟主之位吗？ 还好，在场有一人能压住甄梦婵，而且他还是个冷静，睿智的长者。 “宫主，稍安勿躁。” 章剑莱缓缓起身，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但气场已经让吵闹的会场恢复了平静，除了甄梦婵，几乎所有人都在章剑莱的气势下闭上了嘴，不敢轻易出声。 甄梦婵虽然不惧章剑莱的气势，不过对章剑莱还是很敬重，给他面子，收回了周身萦绕的寒气。 章剑莱微笑着打圆场：“此事非同小可，但要处理也并非多难，只要检查一下龙姑娘的真元，一切便可真相大白。” “若是怀疑有错，就由老夫来给龙姑娘一些补偿好了，不知龙姑娘是否愿意？” 章剑莱眯着眼，和善地看着一直不作声的莫明心。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立即明白了章剑莱的想法。 真元的气息可以掩盖，但真元的本质是无法作伪的。一旦检查自己的真元，自己当场就原形毕露。而章剑莱本来就知道她的身份，没有多此一举的必要。以他在正道的地位，他一句话，莫明心当场就得凉。 花这功夫给她整明的机会，就是想要骗过在场的所有人。 “晚辈自然是听前辈安排。” 轻轻点点头，莫明心一脸坦然地伸出了手。 果不其然，章剑莱笑着点头，随后朝她走去。 可章剑莱刚迈出脚步，一道仙影已经迫不及待地出现在了莫明心的面前。 “我来！” 甄梦婵抓住莫明心的手，神色凛然。她要亲自证明莫明心的清白，然后找风雁子好好算账。 莫明心傻眼了，叶灸傻眼了，章剑莱也傻眼了...... ——好不容易要把事情带过去，你这家伙来捣乱的吧？！ 冰凉的真元，沿着莫明心手上经脉，缓缓注入，莫明心一阵无奈，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两道黑影从天而降。 “宫主不必多此一举了，我这里的证据，足以证明风雁子长老的话！” 真武门的人一片哗然，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秦无双。 297 　　萧闫挟持秦无双出现，在场众人之中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那赤红的眸子，不加掩饰的魔气，都在象征着秦无双魔门中人的身份。而真武门的议论声，也揭示了她的身份，真武门的叛徒。 谁也不知道，萧闫为何突然抓了一个魔门的人回来，但叶灸与莫明心，看到秦无双出现的时候，就知道事情到此为止了。 事到如今，掩饰已经没有意义了。即使莫明心能狠下心，不管秦无双的生死，死不承认，但甄梦婵很快也会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要是让这个内分泌失调，更年期晚期的暴躁老女人知道自己被欺骗，戏耍，怕是要第一个把莫明心剁成肉酱喂狗。 这，是彻彻底底的死棋，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还真是失算了啊，万万没想到......” 莫明心苦笑一声，然后趁着甄梦婵愣神的功夫，甩开她的手。 蓝光出鞘，如闪电般划过半空，莫明心的身姿紧随剑后，直直冲向萧闫。 哪怕萧闫有着寂灭期的实力，也感觉到这一剑对自己的威胁，不敢撄其锋芒，带着秦无双想要躲开。 但莫明心早就算到，剑势不变，直取萧闫抓着秦无双的手，眼中一片恨厉之色。 要么，就放了秦无双，要么，就把手留下。 莫明心眼中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萧闫来不及多想，下意识便松开了秦无双。 莫明心见状，剑势一变，改刺为挥，硬生生把萧闫逼开，然后搂住秦无双的腰，一个闪身便拉开了距离，退开了好几里。 “无双，没事吧？” 替秦无双解开身上禁制，莫明心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秦无双摇摇头，神色愧疚：“对不起，明心，我......” “不用说，我信你。” 莫明心笑着摆摆手。 秦无双微微一顿，回以一个有些无奈的微笑。 两人眉来眼去，仿佛忘了正处于危机之中，周围无数正道中人正在围观她们两个，从两人的气氛中，察觉到了端倪。 冰冷的气场如同冰山一般压下，莫明心与秦无双身形同时一矮，差点直接坠落下去。 不远处，甄梦婵站在两人面前，不带一丝感情，寒气覆盖方圆数十里的天空，把周围全都变成了狂风呼啸的暴雪天气。 风雪之中，她的声音依旧清晰可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明心苦笑一声，偷偷拍了一下秦无双的手，示意她赶紧趁机逃跑，自己的手在脸上轻轻抚过，变回了原本面目。 “还不懂吗，宫主大人，我就是莫明心呀，瞒了你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你......贱人，死吧！” 甄梦婵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狰狞，被愚弄的感觉，导致她充满了杀意，下手也没有丝毫保留，挥出一剑，甚至连天地变色，漫天风雪如同听她号令一般，呼啸着朝莫明心涌去。 莫明心挡在秦无双面前，催促她快点离开，自己则是运起所有真元，以冰璇剑为基，筑起了剑阵抵挡。 秦无双没有犹豫，一咬牙，转身就走。她许诺的事也算是做了，眼下还是去救玉儿要紧。 莫明心？秦无双相信她会没事，若是她真的死了，自己随她一同去便是了。 家破人亡，大仇报了一半，但自己真正仇恨的人基本都死了，秦无双在这世上可以说是无欲无求，唯独莫明心这一牵挂，自然也是洒脱得很。 见到秦无双乖乖离开，莫明心也放心了，嘿嘿一笑，香舌伸出，舔弄着冰冷的嘴唇。淡淡的铁锈味在口腔中散开，嘴角流出的血都被她舔了回去。 可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神色依旧轻松，甚至还有余力说话。 “甄梦婵，你难道真打算杀了我不成？我虽然隐瞒了自己身份，但我也不一定是骗你的吧？” 此话一出，甄梦婵的攻势顿时一滞，冷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嘿嘿，你不想想，为什么老太婆会收我为徒？为什么她对我这么信任？你说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其他原因呢？” 甄梦婵愣了，慌忙撤去攻击，急切问道：“你......你难道真的是......” 莫明心不禁抹了抹鼻子。 ——妈耶这女人真好骗，两千多岁都白活了。 不过眼下甄梦婵是她唯一的生机，章剑莱和叶灸都指望不上了。他们是那种理智的人，是不惜损害自己的威信与身份，都要维护莫明心，还是为了维持正道安稳，袖手旁观，他们都早有答案。 可甄梦婵不同，这女人看似理智，但其实冲动得一批，而且完全是跟着情感和脾气行事。她对自己的师妹如此看重，骗了她，自己能找到活路也说不定。 不过甄梦婵也不是白痴，被骗过一次，她哪有那么容易再上当。皱着眉打量了莫明心片刻。 ——她与师妹全然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之前的全是装出来的，不过这无耻的样子倒是有些像那个卑鄙的家伙...... 就在甄梦婵犹豫不定的时候，萧闫与风雁子赶来，叶灸不得不随他们身后一同赶到。 “莫明心，你终于露出自己的真正面目了吧！” 萧闫阴恻恻地看着她，手中仙剑剑鸣不止。 风雁子神色坚定：“我绝不会让璃儿与你这种人在一起！” 叶灸：“？？？” “莫姑娘，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了。若你只有这点能耐，那我便在你死后，把你的灵魂炼成剑灵，让你永远陪在剑心身旁。” 耳边是章剑莱和善的提醒。 莫明心差点忍不住大骂出声，妈的剑心这师父怎么还代替弟子病娇的，老头子给姑奶奶滚呐，男人病娇好恶熏的！ 不过看眼下的架势，莫明心觉得已经没什么好计较了，自己要是不想想办法，那就真的要当剑灵了。 深吸一口气，莫明心屏息凝神，眼神凝重，真元汇于胸腔，仿佛马上要出手。 虽然正道的人修为都比莫明心高，但她的模样，还是让萧闫和风雁子警戒起来。 下一刻，一阵惊天长啸，响彻整个道盟，甚至传到了山下。 “救——命——啊——！！！” 回声嘹亮，在山间回荡，久久才平息下去，而莫明心面前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她这是想要做什么？ 莫明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个......什么都尝试一下嘛。万一道盟附近有什么大佬路过，刚好他对魔门又没有成见，刚好他又不怕你们几个，刚好他又愿意帮我......是吧，小说里都这么写，主角危机的时候，总会有人来帮忙的。” 仿佛是回应了莫明心的话，一阵肆意的狂笑声在山的另一头响起：“哈哈哈哈哈哈，老子来了，谁在求救？” 与此同时，血光大盛，把半个道盟的山头都染成了红色。 甄梦婵顿时娇躯剧震！ 298 　　天边传来肆意的笑声，声如滚雷，洪亮的声音震得人耳朵发痛。那冲天而起的的血光更是令人恐惧，飘来的气势之中，隐隐中透着一种威慑力。 几乎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震慑了，章剑莱与叶灸面露惊讶，对视一眼，均从对方脸上看到难以置信的表情。 风雁子和萧闫先是一阵茫然，旋即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身躯猛地一震，面露恐惧。 反应最大的是甄梦婵，她在声音刚一响起之时，就已经震惊不已，此时更是一脸煞气，一副想要杀人的表情。 红光闪过，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伴随着狂放的笑声落在中人面前，气势如雷，以一人之力，面对众多正道高手，却丝毫不怕。 莫明心暗中打量这位突然出现，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粗糙的布衣洗得已经褪去原来的颜色，有些发白，沾了不少泥污。同样材质的粗麻裤子，裤腿被卷起到小腿处，赤脚，看上去更像是个刚从地里干完活的农夫，而不是某个修真的高手。 “哈哈哈哈，退隐六百年，没想到还能见到这么多熟悉的面孔。章真人，叶盟主，别来无恙？” 章剑莱神色中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微妙，淡然道：“......多年不见，敖门主风采依旧，章某自愧不如啊。” 叶灸则要比章剑莱直接得多：“你这魔头......居然没死。” 敖姓男子洒然一笑：“世间如此多娇，敖某还未与妻看遍神州，又怎么会......卧槽！甄梦婵你这个疯女人，别过来啊，离老子远点！” 男子话未说完，甄梦婵突然冲了上去，裹挟森然寒气，全力出手，招招致命，或剑或掌，全往此男子身上招呼，攻击散发的余波，甚至都逼得旁观的莫明心不得不远远退开。 ——这老女人怎么突然发疯了？ 莫明心好奇地想道，随即便注意到，哪怕甄梦婵毫无保留，全力施为，却依旧拿这男人毫无办法，每每男子都能轻描淡写地化解她的攻击，还有余力嘲讽。 “你这个疯女人，这么多年不见，脾气还是这么暴，难怪找不到人要你。是不是没有男人了，所以想要占老子便宜？可惜，老子已经有老婆了，你还是找其他人......嗯？！” 男子说得兴起，突然顿了一下，身上血光一闪即逝，瞬间迸发的气劲竟然把甄梦婵逼退。 甄梦婵刚退开，两柄柄剑便从远处激射而至，最后落在男子胸口，化作齑粉。同时，一阵寒意降临，一村妇打扮的中年女子，怀抱着一个小女孩，缓缓飞来，眼神带着几分嗔怪与不满，看着说话的男子。 而甄梦婵见到这女子，身躯再震，神色激动得甚至说不出话。 女子的身后，跟着的是秦无双，她脸上神色有些呆滞，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手上拎着一个佝偻的男人。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莫明心眨了眨眼，感觉形式有些混乱。 直到那村妇落在男子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朝着甄梦婵喊了一声师姐，莫明心才算是明白过来，不禁狠抽了一口凉气。 ——她是甄梦婵的师妹？！那......那这个男的不就是...... 莫明心惊讶地打量着男子，看得很是仔细，然后心中有了定论。 ——老太婆找的什么男人，好歹也是有几分姿色，怎么生了个儿子，颜值这么低？ 其实这人也不算丑，但修真者中，要么模样光鲜，颜值极高，要么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长得极具震撼力，但不管如何，都令人印象深刻。 但这个人......是真的平平无奇，要是收敛气息，混在人群之中，你绝对不会多看他一眼的那种。 ——还有那个村妇，这不是拉低明玥宫的颜值......哦，原来是易容。 甄梦婵的师妹撤去脸上伪装，露出了原本面目，未施粉黛，却已经美得惊心动魄，宛如上天精心打造的艺术品一般。完全没有拉低明玥宫的水准，而且是远在平均水平之上。 身上粗糙简陋的村妇打扮也无法掩盖她的美，特别是身上散发的温婉气质，与莫明心平日所见的明玥宫弟子，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 ——不愧是人妻，和明玥宫那些老处女就是不一样。 莫明心暗暗点头。 “梦涵......”甄梦婵靠近些许，神色复杂地看着女子，也就是她的师妹，哀怨地问道：“这么多年，你到底跑到哪去了？” 梦涵温柔一笑，转头看看自己的丈夫，道：“我与相公隐姓埋名，四处游历，最后找了个地方，过着男耕女织的简单生活，不再理会世事。” “你......” 甄梦婵听了，神色复杂，说不出话，脸上满是落寞孤寂。 梦涵见状，也是心有不忍，想要出言安慰，但细想下来，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男子对甄梦婵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毫无反应，一点都不知道怜兮，搂着自己妻子，神色不悦地叫道：“我说甄梦婵，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打算靠装可怜来骗我娘子吗？我告诉你，想都别想，我和梦涵女儿都有了，你休想再拆散我们！” 甄梦婵闻言，猛地抬头，神色如厉鬼一般：“敖天，你不要太过分了！” ——是啊是啊，你赢了就算了，还要嘲讽人家败犬，得饶人处且饶人啊，师兄。 莫明心也是连连点头，恰好这时秦无双凑了过来，手上仍旧拎着个人，莫明心仔细一看，乐了，这不是白公子么。 “无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和......我师兄他们凑一起了？” 秦无双神色微妙：“说来话长，说实话，我都觉得有点太过巧合了。” 她把自己下山后的事情，还有自己离开之后，是如何与敖天夫妻再次遇见的，全部说了一遍，随即一脸歉然。 “对不起，明心，丢下你一个人。但玉儿是因我而遭到危险，我不能不管。” 莫明心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在白无瑕身上打量着：“这个我倒是不在意。不过白公子，你用语言误导无双，小算盘打得这么响，倒是我小看你了。若不是你运气不好，抓的是我师兄的女儿，恐怕小女孩早就死在你手上了吧？啧啧啧，好一个正道中人啊。” 299 　　那边敖天和甄梦婵打得不可开交，这边莫明心看着手上的白无瑕，眼神冰冷。 秦无双听不出来白无瑕的谎言，但莫明心却能听出来。她一听便知道，白无瑕根本就是在戏耍秦无双，想要看秦无双害死玉儿之后，痛苦的模样。 同样经常害人的莫明心不会对白无瑕这么做是对是错给予评价，毕竟类似的事情她自己也做了不少，只不过她从来不会挑没有反抗能力的普通人下手。 修真界的事，就用修真界的手段解决，牵涉普通人，以普通人的性命要挟，利用别人的善良与正义，逼迫别人就范，这......这特么应该是魔门的手段吧！ “白公子，你当一个正道中人，还真是屈才了。”莫明心嘿嘿一笑，拍拍白无瑕的肩膀：“不过你放心，我暂时不会对你怎么样，眼下的情形，你的小命已经是可有可无的小事了，等一切平静下来，我会把你交给我师兄处置的。” 白无瑕浑身一颤，眼中闪过惊惧与狠毒，可惜被封住了真元与穴道，他连说话都做不到。 莫明心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秦无双说道：“在这里，看好他。有师兄在，那几个大佬应该是伤不了你的。” 秦无双听出了她话中深意，不禁问道：“你要去哪？” “我去把尹诗茗带出来。现在身份暴露了，甄梦婵可不会把她那宝贝弟子交给我，我当然要自己动手抢回来了。”莫明心嘿嘿一笑：“放心吧，我早就预料到有这种可能，已经安排好了，没有危险。” “真的没有危险吗？” “当然了，你不要忘了......”莫明心隐晦地看了叶灸一眼，小声道：“他女儿可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那你快去快回。” “嗯，很快！” 莫明心点了点头，沉着那些人都被敖天与甄梦婵的惊天大战所吸引，悄悄然地跑到了下方。 叶璃的院子附近，此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这极大方便了莫明心的行动，她无声无息，但速度极快，赶回了自己的房间门前，正欲推门而入，却又硬生生停住了。 犹豫片刻，莫明心闪身来到了屋顶，掀开一片瓦片，往里面看去。 本来只有尹诗茗一人沉睡的房间之中，还有另一个身影，坐在尹诗茗的床边。 莫明心眯着眼，寒芒一闪而过。 ——林诗媚小朋友，你可真是冥顽不灵啊，吃了这么多次教训，还不长记性。 心中冷哼一声，莫明心也懒得与林诗媚纠缠，从小口中洒下一片淡淡紫雾，等了约盏茶功夫，很快就听到里面传来声响。 她这时才从门口走了进去，看到林诗媚侧趴在尹诗茗身上，已经失去意识了。 若是平时，莫明心肯定是不介意再戏弄一下林仙子的，不过现在不适合做这种事，她把林诗媚从尹诗茗身上拉走，然后抱起尹诗茗离开。 刚走出房间，便看到叶璃带着个人赶了回来。 “龙姐姐，你果然在这里，我看到你突然不在，就察觉到有问题！” 叶璃赶来，见到莫明心，似乎是松了口气，她真怕莫明心就这样趁乱跑掉了。 “事到如今，不必再喊我龙姐姐了，叫我的本名吧。”莫明心淡然笑道：“我们天阴派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忘记的，虽然与事先说好的不一样，但关于你娘的事，我会告诉你们的。” 叶璃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欸嘿嘿，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好吧，她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莫明心翻了个白眼，懒得拆穿她，转头看向叶璃带来的人——阮剑心。 两人对视良久。 “一切小心。” 莫明心轻轻一笑，腾出一只手，弹了一下她的鼻尖。 “你放心，安心修炼，等我去找你。” 阮剑心点点头，不作丝毫怀疑。 两人沉默了许久，气氛变得有些怪异，叶璃有些受不了这橘里橘气的气氛，找了个谁也没听到的借口，转身回房去了。 远处传来了巨大的动静，敖天与甄梦婵的打斗似乎进入尾声了。 莫明心抬头看看天上，然后歉然道：“看来我得走了。” 阮剑心点点头，眼中突然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开口道：“有样东西，我想送你，你过来点。” 她朝着莫明心招招手。 莫明心依言凑了过去，然后一阵香风袭来，唇间被一阵略带冰凉的柔软覆盖，转瞬即逝。 注意力再次回到眼前，只见阮剑心脸色微红，眼中却闪过几分狡黠：“早点回来，我......等你。” 莫明心回味着唇间萦绕的淡淡馨香，仿佛一丝甜意流入口腔，她不禁露出笑容，道：“其实......我时间也不是这么赶。剑心，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可惜，她话未说完，阮剑心已经转身离开了。 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莫明心突然低头，有些心虚地看看怀里的尹诗茗，见她气息平和，没有突然醒来的征兆，忍不住松了口气。 她是真怕某个沙雕又安排这种俗套的抓奸剧情给她。 此时天上一声巨响，血光与漫天的白霜终于分开。而莫明心也知道没时间了，带着尹诗茗飞到天上，眨眼间回到了秦无双身旁。 莫明心看向敖天，见他一番大战，脸不红，气不喘，像个没事人一样。反观甄梦婵，虽然同样毫发无损，但她的气息却不如敖天那般平和。 莫明心不禁暗暗猜测，自己这位师兄，实力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哈哈哈，痛快，痛快！六百年不曾与人交手了，没想到甄梦婵你修为精进了这么多，有点意思。” “你这是在嘲笑我么？” 甄梦婵依旧神色冰冷，六百年前也好，六百年后也好，她都拿这个男人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叫她心情如何能好？ 这时梦涵上来打圆场道：“师姐，不要再打了，你就当是为了我和玉儿，别再为难相公了，好吗？” 师妹开口，甄梦婵凛冽的气势顿时一滞，她看看风采依旧的师妹，眼神多了几分追忆，再看看她怀里的小女孩，心情更复杂了。 “这......是你们第几个孩子？” 梦涵愣了一下，道：“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师姐为何有此一问？” 甄梦婵神色骤冷，凌厉的目光一转，喝道：“莫明心，你给我过来！” 此番怒喝，顿时把众人的注意力，引回到莫明心身上。 抱着尹诗茗准备开溜的莫明心一脸懵逼。 300 　　这个时候，众人总算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风雁子和萧闫也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两人紧随甄梦婵之后，猛然冲向莫明心。可敖天只有一个，挡住甄梦婵，萧闫和风雁子都成功绕开了他。 但下一刻，另一道身影又挡在了两人面前——甄梦婵的师妹，敖天之妻赵梦涵。 她怀抱着自己女儿，神情温婉，目光坚定，气势虽不如甄梦婵强大，却也跨过了渡劫期的门槛，远不是风雁子和萧闫两个寂灭期可以抗衡的。 “两位长老稍安勿躁，有什么事，等我相公与师姐的矛盾处理完了，再一一解决可好？” 两人被阻，无法上前，风雁子一咬牙，开口道：“前辈你身为明玥宫的人，竟然不顾门规大义，与魔门的人结合，现在还要包庇莫明心这个妖女，你身为正道中人的立场，难道全都放弃了吗？” 话音刚落，把甄梦婵逼退的敖天隔空就是甩过来一个巴掌，把风雁子打出数十丈远，鲜血狂吐。 他霸气而淡然地说道：“老子的娘子怎么做，还用你这家伙来教？你懂个屁的正道，没看到你老大都吱声么，没大没小。” “敖门主，手下留情啊......” 叶灸当然也不能看着自己的人被随意蹂躏，挡在敖天面前，神色平淡，不过至少不带敌意。 敖天摆摆手，道：“放心，老子很久不杀人了，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说完，他看向还打算冲上来纠缠不清的甄梦婵，道：“甄梦婵，我与梦涵隐姓埋名六百年，只想过些平淡的日子，看在梦涵面子上，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也希望你不要太过分了。” 说罢，一股如同凶兽一般暴戾疯狂的气息冲天而起。 “否则的话，我也不是好惹的！” “我呸！少在那里恶人先告状，你抢走我师妹的账，我不会就这么算的！”甄梦婵不屑地瞪了他一眼，顿了一顿，道：“不过今天我与梦涵久别重逢，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但有一个条件。” 甄梦婵转头看向莫明心，神色冷然：“莫明心必须交出来，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敖天哈哈大笑：“甄梦婵，你是以为我藏了六百年，所以什么都不知道吗？这可是我娘的弟子，也就是我师妹，我把她交给你，我娘岂不是要把我皮都扒了？你别想了，我不会把她交给你的。” 他环视一周，霸气四射：“莫明心我保定了，天王老子也带不走她，我敖天说的！你们谁若是不要命，尽管上来试试。” 甄梦婵神色一寒：“敖天，你不要欺人太甚！” “师姐，算了。”这时赵梦涵上前，传音劝道：“大不了回去后我替你好好教训她，今天就此打住吧，我求你了。过阵子我到明玥山去找你，我们师姐妹叙叙旧，好不好？” 甄梦婵闻言，犹豫了许久，瞪着莫明心：“莫明心，把诗茗还给我。我不会把弟子交给你这种妖女的。” 莫明心仗着有人撑腰，嚣张得很，朝她吐舌头，道：“想都别想，尹诗茗交给你你也不知道怎么救她，还不如姑奶奶自己来。” “你......” 甄梦婵一时语塞，无法反驳。尹诗茗的伤她的确不好处理，知道如何救她的，天底下可能就剩下天阴派那个老太婆了，整个修真界就数她年龄最大，见识也是最广。想要尹诗茗醒过来，交给莫明心还真的是最适合不过。 明明应该是这样...... ——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觉得心情如此不畅。 看看一脸得意的莫明心和敖天，再看看神色愧疚，但依旧朝着自己摇头的师妹梦涵，甄梦婵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有些委屈。 连自己最在意的人都不站在自己这边，她又怎么开心得起来呢。 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甄梦婵缓缓转身：“师妹，我在明玥山等你，莫明心......若是诗茗无法醒来，你就等着我明玥宫上下不死不休的追杀吧。” 说完，不等两人回答，她有些落寞地飘然离去，下方一众明玥宫的弟子一脸懵逼，连忙跟上。 甄梦婵一走，剑拔弩张的紧张形势顿时缓和了许多。 章剑莱与叶灸同时松了口气，他们两人都不打算为难莫明心，现在甄梦婵走了，敖天还在，他们总算是有借口放人了。 敖天也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两人的意思，笑道：“章真人，叶盟主，若是两位没什么事情，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两人连忙摆手：“门主慢走。” “且慢！”萧闫突然出声：“道盟山下十几个村庄皆被屠戮一空，数千人丧命。秦无双，这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秦无双皱眉，寒声道：“我说过很多次，我没做过，我根本不知道这事！” “这事情我与梦涵可以作证，秦姑娘一直在我村里，不曾离开半步。”敖天放声道：“至于杀害村民之人......是他。” 敖天转身，指向秦无双手中的白无瑕。 萧闫仿佛早有预料，神色并没有多惊讶，只是叹了口气：“还请敖门主把他交给我道盟处置。” 敖天狞笑一声：“想都别想，他敢对我女儿下手，交给你们道盟，最多就是废去修为，这怎么够！” 说完，不等萧闫回应，他已经伸手虚空划了一圈，一暗红色罩子把莫明心，秦无双，以及自己夫妻两人全笼罩其中。 “后会有期！” 敖天朝众人咧嘴一笑，正欲离开。 莫明心连忙趁着这个时候，传音给叶灸，把约定好的事情全都告诉他。 “魔门所了解的情况，我已经全告诉你了，你大可以去找当事人对质，要怎么做，盟主自行决断吧，后会有期。” 乌光一闪，敖天带着众人消失在正道眼前。 章剑莱忍不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天下，终究是越来越乱了，没想到连他都回来了，看来魔门崛起，已成定势了，将来我们能否牵制住，也很难说，你说是吗，叶盟主？” 叶灸：“......” 章剑莱一愣，看向叶灸：“叶盟主？” 叶灸身躯一震，回过神来，目露寒光：“是啊......没想到啊。” 301 　　莫明心与秦无双只觉眼前一花，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速度之快，比之传送阵法也不遑多让。 打量一下四周，莫明心道：“咦，那片山峰很眼熟啊......” “那是无量山脉，你刚从上面下来，当然眼熟了。” 敖天瞟了她一眼，淡然说道。他推开一屋子木门，道：“进来吧，我想我们应该有不少事情可以聊聊。” 莫明心闻言，也不反对，跟着敖天进了屋子。秦无双跟在她身后，也一同进去。 屋内简陋，很普通的农村小屋，没什么特别。一张八仙桌几乎就是屋内的全部，敖天坐在边上，敛去身上凶气，又变回那个平平无奇的村长。 他微笑着道：“坐吧，按照辈分，我们该以师兄妹相称，就不讲那么多礼节了。我叫你一声师妹，没问题吧？” ——没问题，你不叫我女儿就行...... 莫明心摸摸鼻子，沉默着点点头，在这个“便宜老爹”对面坐下。 茶水适时送到她的面前，转头一看，赵梦涵正朝她温柔微笑 ：“我叫你明心，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哦，不介意，嫂子叫我明心就行。” 莫明心向赵梦涵回以微笑，这个温柔的嫂子她是挺有好感的，和其他明玥宫的人很不一样......还是个人妻。 当然，莫明心并没有什么龌龊的想法，只是感觉自己这位师兄，手段也是了不得，连明玥宫的人都拐跑了......和自己差不多水平！ 恰巧这时赵梦涵也在看着莫明心怀里昏迷的尹诗茗，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目光闪烁，随后笑道：“这位应该是我的师侄吧，你这样抱着也不方便，我帮忙先把她安顿下来。” “哦，谢谢嫂子。” 莫明心放心地把尹诗茗交给了她。 赵梦涵抱着尹诗茗走了，莫明心把注意力放回到敖天身上。 敖天迟疑了一下，问道：“我娘......她过得怎么样？” 莫明心眉毛一挑，反问道：“师兄你不知道？” “略有耳闻，但毕竟多年未曾见过了。师妹你一直与娘一同生活，我想听你说说。” 敖天讪笑着，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他一生洒脱，当年舍弃魔门门主之位，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却唯独对自己的亲生娘亲感到亏欠，这么多年，让她为自己牵肠挂肚，作为儿子，他确实感到自己不孝。 “老太婆......师父她，过得很不错，就是这些年记挂着师兄，其余的一切安好。” 敖天叹了口气：“是我不孝。” “有空回去看看她就好，修炼之人，也不在乎这几百年。” “说得也是。” 敖天毕竟是个人物，很快就从情绪中走了出来，洒然一笑，目光恰好扫到被秦无双扔在角落的白无瑕，神色一冷。 “哼，卑鄙小人，在我家里简直就是污了我家的地。” 他随手一甩，一股力量直接把白无瑕拍飞，穿过旁边的小窗，落在屋外。 “等下再处置他！” 敖天两眼一瞪，慢慢收起怒气，开始与莫明心闲聊，途中赵梦涵回来，渐渐聊到了六百年前的事情。 其实事情莫明心也大概猜到了，六百年前，敖天这个魔门门主，与明玥宫宫主的师妹赵梦涵从相杀，到相爱，最后一起私奔的故事。 其中最不为人知的，大概就是这故事里，甄梦婵占据了不少的戏份。她可是与两人一起，展开了一场惊世骇俗的三角恋。 敖天，甄梦婵，两人互为情敌，争夺着女主角赵梦涵的芳心。 “你不知道，当初梦涵选择跟我走，甄梦婵那个疯女人的表情有多精彩，我跟你说，那是我见过那个女人表情最丰富的时候！” 一讲到自己抱得美人归，敖天就兴奋不已，对败犬进行一系列的嘲讽，若是甄梦婵在这里，听了后准要吐血三升。 连莫明心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我说师兄......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你赢都赢了，嫂子你也娶了，没必要杀人诛心吧？” “就是，这么多年了，总是拿师姐开涮！” 赵梦涵也是美目一瞪，不满地看着敖天。她虽然因为爱情选择了敖天，但不代表她和甄梦婵没有感情，她对甄梦婵一直是姐妹之情，甚至把她当作亲姐姐一样看待。 “算了，算了，不说了。” 敖天被妻子一说，顿时没什么兴致了，摸摸脑袋，不再说这个。 莫明心问道：“所以师兄你当年为了能与嫂子结合，就不辞而别，连魔门都扔下不管了？” “说来惭愧，确实是我这个门主做得不好。”敖天尴尬地挠挠头：“不过那群家伙一听到我要娶梦涵，一个个都跳出来反对，连我娘都不同意我与梦涵一起，我一气之下，就把所有事情都扔下不管了。” “......难怪你失踪之后，老太婆......师父她发了疯一样找明玥宫麻烦，原来是这么回事。” 赵梦涵苦笑道：“当初我们以为隐姓埋名，离开修真界，就可以让一切都平息。但后来才知道，是我们太天真了，没想到婆婆她......这么激进。” “那是，我师父那性格......”莫明心撇撇嘴，道：“不过没关系，几百年了，她也该消气了。” 赵梦涵笑道：“如果是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我......我也想与婆婆见上一面。” “会有机会的，我会说服娘，让她承认你的。” 敖天搂过妻子的肩膀，温柔地说道。 莫明心感觉被强行塞了狗粮，一阵不爽：“......无双，我们走。” 牵起秦无双的手，二话不说，莫明心直接走了出去。来到外面，呼吸着一下清新的空气。 “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伸了个懒腰，莫明心笑道：“可以回去跟老太婆交差了，这次完美完成她交给我的任务，还帮她找回了儿子，我看要她给我放个长假，应该不是难事。” 秦无双闻言，牵着莫明心的手不禁一紧：“是为了尹诗茗吗？” 如果不是有事，莫明心可不会说要放长假，毕竟平日里除非紫婆婆给她任务，不然的话她基本上都是放假。 莫明心点点头：“这事情不能拖啊，得赶快找到办法才行......九龙结界，真不知道该如何穿过去，要是这破结界突然失效，那就好了......” “你别乱讲，要是九龙结界失效，神州可是要遭大劫的！” “嗯......” 莫明心含糊地应了一声，没说什么。 说实话，神州的安稳与尹诗茗醒来，她更想要选择后者，可惜，她想破坏九龙结界，一定会遭到所有人的反对，只能再想办法了。 ...... 道盟之中。 叶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数天了，但他依旧无法接受事实。 “怎么会......不可能......凶手......是风雁子？！” 302 　　夜幕之下，平日里气派非凡的登仙楼，也显得寂静而阴森，不见人影。 叶灸站在平时的位置上，负手而立，远眺夜空，突然缓缓开了口：“既然都到了，为什么不进来呢，风长老？” 门被缓缓推开，一道身影走进，正是风雁子。 风雁子神情复杂地看着叶灸的背影，最后低下头，恭敬喊道：“盟主。” 叶灸转过身，一脸平静，但目光中闪烁的，却是仇恨与愤怒。 “原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盟主啊，风长老。我对你如亲兄弟一般信任，没想到......没想到啊，我苦苦寻了数百年的杀妻仇人，竟然就在我的身边，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灸脸上的平静瞬间化作狰狞，兀的拍出一掌，掌势磅礴惊人，直接把风雁子打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白钢玉所制的坚固墙壁当场碎裂，风雁子整个人嵌在墙中，狠狠吐了一口血。 可叶灸却丝毫没有手软，再度挥掌，一下接着一下...... “静儿对你也算不薄，我们夫妻二人拿你当朋友，当兄弟，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盛怒之下，叶灸完全没有留手，整座登仙楼都在他连绵不绝的宣泄下颤抖。 风雁子一声不吭，只是默默承受着叶灸的怒火，口中不断渗出鲜血。 良久，他身后的墙壁轰然碎裂，整个人都被淹没在碎石之中，叶灸这才停了手。 “起来！” 叶灸一声怒喝，挥手扫去碎石，露出其中身受重伤的风雁子。 看着这个曾经深受自己信任，却是欺瞒自己多年的杀妻仇人，叶灸刚消去些许的怒火再次升起，猛地一抬手，最后却又硬生生停住。 深吸一口气，叶灸一声怒哼，把手放下。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风雁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平时的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全都不见了，蓬头垢连，披头散发的模样很是狼狈，但他眼神却十分坚定。 “为什么？理由你不是很清楚么......她是魔门的人，你是道盟的盟主，若是这事情传了出去，对道盟会造成怎样的影响，你知道吗！” 叶灸虎躯一颤，怒道：“静儿早就脱离魔门了！” “就算是那样，她也曾经是魔门的人！”风雁子大声喝道：“其他人可不会管她有没有脱离魔门！”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叶灸胸口剧烈起伏两下，再次深吸一口气：“那你为何当初不跟我说，如果你是嫌弃静儿的出身，大可告诉我，这盟主之位，我不要就是了！” “不，那样不行......”风雁子擦擦嘴角的血，身体无力地摇晃：“道盟需要你......你的能力，你的眼光，都可以把道盟带到更远的地方。在你坐上盟主之位的那天我就说过......我会......全力辅佐你，我们将会创造出最辉煌的道盟！” “你......就为了这个，你竟然......”叶灸指着风雁子，手不断地颤抖：“不可理喻！只为了那点虚无缥缈的荣耀，你就可以忽视我的想法？夺走静儿的命，还有璃儿的童年......彻底毁掉我的家庭，你给我去死！” 叶灸气势暴涨，真元全力运转之下，衣摆无风自动，目露神光。 “今天我就要杀了你，替静儿报仇！” 真元倾注于右手，叶灸的手掌变得如同白玉一般，散发着盈盈白光，朝风雁子拍去。 眼看风雁子就要在叶灸的含怒一掌下毙命，一道黑影闪身而出，挡在了风雁子面前。 叶灸一掌印在来人胸口上，那人顿时吐出一口热血，半跪在地。 叶灸脸色一黑：“萧闫，你这是什么意思？” “咳咳......”萧闫咳出一口血，艰难地说道：“当年之事，并非风雁子一人所为，要报仇的话......把我也算上！” 叶灸神色一狠：“你也有份？那好，今天我就把你们都杀了，以祭静儿在天之灵！” “不行！”风雁子喝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当年是我动的手，要杀的话，杀我一个就够了！” “你闭嘴！”叶灸挥出一道真元，直接把风雁子震退：“你们两个，今天谁都别想活！” “你......执迷不悟！” 风雁子满脸愤怒，强行压制住体内伤势，聚起所有真元，冲向叶灸。 叶灸冷笑一声：“来得好！” 面对不反抗的风雁子，他还真没法狠心下杀手，但现在风雁子出手了，他也总算可以抛下最后的一丝情谊了。 两只蕴藏着庞大真元的手掌碰在了一起，爆发出惊人的声势。肉眼可见的余波向外扩散，房间顿时化作了废墟，所有东西都变成了碎片，只有那布满裂痕的墙壁，仍旧在苦苦坚持。 “你们......住手......” 萧闫大惊失色，这里可是登仙楼，打起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本来修为就不如叶灸的风雁子，在对拼中瞬间败下阵来，再次倒飞出去，撞碎了两面墙璧，直接飞出了登仙楼。 叶灸冷哼一声，紧随其后冲了出去。 萧闫咬咬牙，也拖着重伤的身体追了出去...... ...... “小师妹，这么晚了不去睡觉，在这里看什么呢？” 敖天扛着一个一人高的酒缸，走出家门，在莫明心的旁边坐下，咧嘴大笑：“难不成道盟里还有你的相好？” “没，只有一个损友。”莫明心同样笑了笑，说道：“师兄，你知道么，其实这次师父和我，计划是打算让道盟元气大伤的。风雁子和萧闫在道盟中声望不低，而叶灸妻子曾是魔门中人，被他们两人杀害。一旦这事情公布出来，无论叶灸怎么做，道盟都会受到巨大影响，就算不会分裂，内部的隔阂也会比以前更加严重......” 敖天盛了一碗酒，一口喝掉，漫不经心低说道：“你师兄我已经隐退了，这些事情我不关心，你自个儿烦去吧。” “......”莫明心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说道：“等了这么多天，道盟一直没有动静，我想......叶灸的耐心也差不多没了。” 敖天打了个哈欠，没有回话，似乎完全没有听莫明心说话。 莫明心若有所思地看着道盟的方向，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与敖天说话。 “事到如今，师父交给我的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小题大做，真要令道盟大乱，何必这么费事呢？直接把真相告诉叶灸不就好了吗？” 敖天喝酒的动作微微一顿，眼中精光一闪即逝。 303 　　方圆数里，被彻底夷为平地，风雁子与萧闫躺在地上，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息，叶灸站在两人面前，看着记恨了多年的仇人终于要被手刃，内心却无法升起太多的快意。 风雁子，一直被他视作左膀右臂，在自己担任道盟盟主的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默默辅佐自己，道盟能在叶灸手上稳步发展，可以说是离不开他的帮助。 萧闫，原本是长老之中，叶灸最看不顺眼的人，他似乎处处针对着自己，令叶灸怀疑他是否别有用心。 但今夜的交流，却让叶灸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萧闫。 “叶灸，你是道盟不可或缺的存在，道盟想要壮大，需要你的能力。你也是一个完美的存在，道盟这么多人的榜样......所以，当初我一厢情愿的认为，你必须继续担任这个完美的角色，不可以有丝毫的污点......我错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活在愧疚之中......经过不久前大比发生的一些事，我明白人是不可能完美的，以正邪来判断一个人的善恶是我的天真......事到如今，我不会再为自己的过错辩驳半句......这条命，我还给你......” 萧闫挣扎着撑起身体，虚弱地说道，忍不住吐出一口黑血，其中夹杂着内脏的碎片。 叶灸含怒出手，几乎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破坏了，若不是还有一身修为，他甚至撑不到说出这么多话。 “但最后......我希望你......答应我......不要......放弃......道......盟......” 说完最后的一番话，萧闫无力地倒下了。 叶灸闭上眼睛，不忍去看......大仇得报，他本应该开心，但此刻的心情却是无比沉重。 良久，他才缓缓睁眼，看着已经咽气的萧闫，淡然道：“我答应你，萧长老。” 地上，萧闫的尸体仿佛听到了这一番话，嘴角似乎翘起了些许。 叶灸无声地叹息，然后看向风雁子。 风雁子无神地看着夜空，眼睛没有焦距，他已经看不到东西了。 “我是在道盟长大的......”他缓缓开了口：“为了道盟......我可以做任何事情......这些年隐瞒你，不是我怕死，而是......担心你知道真相之后，会舍去盟主的位置......我也老萧的看法一样......你是......最适合当盟主的人。” “为什么不直接与我谈？”叶灸紧握着拳头：“一定要杀了静儿吗？” 风雁子露出微笑：“没办法谈的......告诉你，只会让你为难......你知道......我们是如何......发现静儿的身份的吗？我们......看到了......她与......魔门中人的......隐秘会面......还截到了......她......传给魔门的......密信。” 叶灸身躯猛地一震：“不可能！静儿她明明已经脱离魔门了，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猛地冲到风雁子面前，把他扶起来，却发现风雁子也咽了气，带着解脱的笑容。 “......” 叶灸沉默，许久之后，放下风雁子的尸体，然后把两人埋葬。 ...... 叶璃在自己的房间中来回走动，脸上罕见地露出几分焦虑，好几次想要出去，最后都强行忍住。 直到一阵脚步声响起，她才猛然转身，冲出了房间。 门外，是一脸疲惫的叶灸，缓缓走来。 “爹！”叶璃喊了一声，连忙上去扶住叶灸：“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受伤了？” 叶灸摆摆手：“爹没事......” “那......那娘亲的仇.....” “嗯，报了。杀害你娘亲的人，已经被我亲手杀掉了。” 叶灸点点头，沉重地说道。 叶璃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既然如此，这应该是好事才对啊，为何爹你会一脸失意呢？” 叶灸叹了口气：“璃儿，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他们......算了，爹有些累，明天再详细与你说明吧。” “爹——！” 叶璃不满地叫道。 叶灸苦笑一声：“好了，不要撒娇了。现在爹的脑子有些乱，也需要整理一下思绪才能把事情说好......就这样吧，爹先回去休息了。” “好吧，我送你......” 叶璃撇撇嘴，只好扶着叶灸又转身往回走。 就在这时，忽然间天地色变，电闪雷鸣，山摇地动，隐隐有龙吟声响起，清澈的夜空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乌云密闭，仿佛整个天空都要塌下来一般。 叶璃还在为这突然出现的异变感到愕然，叶灸已经一把甩开了她的手，神色满是震惊。 “九龙结界出事了！” 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到，来不及细想，身化流光，朝着登仙楼赶去。 一路冲到登仙楼顶，他直接一掌破开顶层的外墙，钻了进去。 那个监控九龙结界的节点，此刻正闪烁着刺眼的红芒，流光凝聚，阵法剧烈震动，隐隐有崩溃之势。 ——阵眼出问题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灸哪里敢耽搁，连忙转身，又向着问道峰赶去，同时催动道庭的防御阵发，放出一个笼罩整座问道峰的巨大结界。 整个道盟的人都被这阵异动惊醒，数个长老也同时赶往问道峰，看到叶灸催动了道庭，便知道大事不妙。 结界之外，道盟的高层迅速集结起来，几个目露沧桑，满头华发的修真者第一时间质问叶灸。 “盟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九龙结界会发生如此剧变？” 这些人都是道盟的太上长老，平时并不在道盟之中，只有在道盟遭逢大变之时才会从闭关之处现身。他们每一个人，实力都不输叶灸。 叶灸同样神色凝重，面对几位太上长老的质问，也没空生气，沉声道：“我也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种情况......记载中只有九龙结界失效的时候才会出现。” 一众长老顿时神色大变。 其中一个太上长老两眼一瞪，道：“赶紧进去看看！” 叶灸打开结界缺口，众人连忙进去。 问道峰之中，小路迂回曲折，九曲十八弯，且布满了各种警戒与防御的阵法，除了少数道盟中的管理者与掌权者，谁都无法悄无声息的进入。 叶灸一路观察，发现这些阵法都处于完好状态，并没有丝毫问题。 ——难道是结界本身出了问题？ 心中的疑惑，令叶灸不禁加快了速度，直接化作流光冲入山体之中。 问道峰的中心位置，便是九龙结界的阵眼所在，叶灸匆匆赶到，却惊讶发现，有一神秘的黑袍人，正站在阵眼之前，手中握着一面拳头大的铜镜。 那是九龙结界的阵眼，仙器——九天璃仙镜。 叶灸一愣，含怒喝道：“你是什么人！” 304 　　“发生什么事了？” 天地的异变几乎遍布整个神州，莫明心站起来看着雷声隆隆，乌云密布的夜空，一脸茫然。 那仿佛要塌下来的天空，真的是令人非常有压力。 敖天同样站起身来，神情凝重。 秦无双与赵梦涵也急匆匆地从屋里跑出来。 “天哥，发生什么事了？” 赵梦涵看到天上异色，脸色一变，朝敖天问道。 敖天严肃地说道：“看来，是九龙结界出事了。” 莫明心眉毛一挑：“九龙结界？这是怎么回事？” 敖天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是九龙结界的阵眼出了问题。一直以来，阵眼都是由历代盟主与其指派的人负责监管......” 他突然停下，看了看莫明心，没有继续说下去。 莫明心却似有所觉，眼角微微抽搐，问道：“师兄，叶灸指派的人不会就是......” “是风雁子。” “果然是他。”莫明心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工具人，师兄，你说师父她会不会......” “我不知道，或许你亲自去问问她比较好。”敖天摇摇头，脸色渐渐缓和下来，打了个哈欠：“好了，这异变大概会持续几天，没什么好看的，梦涵，我们回去休息吧。” “喂喂喂，师兄你这样真的好吗，那可是九龙结界啊，它出问题了，不是整个神州都会遭殃吗？” 敖天摆摆手，霸气十足地说道：“怕什么，反正我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你说得好有道理。”莫明心一阵无奈，看着敖天慢慢走回屋里，不禁叹了口气：“算了，天就算真塌下来也有那些大佬顶着，我操心这么多做什么，无双，回去休息了。” “明心，你真的不管？” “我怎么管？”莫明心一摊手：“难不成让我跑回去道盟看看情况？” 秦无双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刚才也说了，掌门她......” 莫明心眼中精光一闪，低声道：“别问了，这事等回去了再说吧，现在......让叶灸自己搞定吧。” 说完，她忍不住眺望道盟的方向，心中隐隐萦绕着一阵不安，不知道叶灸那边会不会有麻烦。 ...... “把九天璃仙镜放下！” 看着神秘的黑袍人把道盟世代守护的阵眼仙器取走，叶灸哪敢怠慢，拼尽全力，朝着那黑袍人冲了上去。 手上连动，复杂的剑诀瞬息之间完成，洞窟之内，霎时间布满了剑影，以黑袍人为中心，围绕成数个剑环。 “灸天剑阵，缚！” 随着叶灸一声令下，无数剑影同时发出剑吟之声，朝着黑袍人刺去。 “哼，区区蝼蚁。” 黑袍人不慌不忙，语气中充满了不屑，随手一挥，竟轻松地破掉了叶灸的剑阵。 气机牵引下，反噬的力道令叶灸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倒飞出去。 从出手到落败，不过两三息的时间，这时其他的长老也赶到了。 关乎神州命运的重宝落在不知名的敌人手上，他们当然要严阵以待，加上叶灸的落败，让这些长老更加的慎重，出手就是全力以赴。狭小的空间内，刀光剑影，光华流转，仙剑与法术倾巢而出。 那黑袍人却是再次发出不屑的冷哼，一甩黑袍，所有的攻击便沿着原路折返，落在了它们的主人身上。 “米粒之珠，不自量力。九龙结界交给你们这群废物镇守，难怪如此轻松便能潜入进来。” 黑袍人身上突然爆发出莫大的威势，周围一众渡劫期的高手竟全被压得动弹不得。 “从今天开始，九龙结界不复存在！” 黑袍人随手拍出一掌，劲道直奔九龙结界的法阵。缺少了阵眼的仙器，法阵变得脆弱不堪，眼看就要碎裂。 忽然之间，法阵迸发出刺眼红光，不仅把那掌劲挡下，而且还反震回去。 黑袍人身躯一颤，摇晃了两下，声音变得阴沉无比：“居然还有第二个阵眼存在？那群该死的仙魔！” 怒哼一声，黑袍人再次挥出一掌，这次他已然用上了全力。 红光连颤，险些崩溃，却在最后关头支持下来，把攻击返还回去。 黑袍人身躯剧颤，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大乘期......真有你的，哼，下次再找你算账！” 愤怒的黑袍人随手击毙了一个道盟的长老，似乎在发泄吃瘪的郁闷，随后拂袖而去，遗留下道盟众人，不知所措。 叶灸撑着重伤之躯爬起来，神色无比凝重：“诸位长老，立即返回道盟，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回九天璃仙镜！” ...... 一个夜晚，几乎全神州的人，都在惊恐之中度过，这一夜，整个神州都陷入了混乱与恐慌之中，皇宫与道盟的大门几乎一大早就被恐慌不已的民众踏平。 其他的各大门派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不少人都跑到了最近的门派去求助，哪怕并没有实质上的灾害发生，但抚平民众恐慌，已经是目前最迫切的事情。 幸好，这些事情与魔门无关。 莫明心并不知晓眼下天下已经大乱，一大早，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敲了敖天夫妻的房门。 虽然大清早的打扰别人夫妻生活似乎不太好，但她也是有急事，不得已才为之，嗯......师兄会原谅她的。 门很快就被打开，出现在莫明心面前的，是赵梦涵那冷冰冰的脸。 “咳咳，嫂子，早上好......” 莫明心尴尬地笑道，她对这位嫂子还不太了解。虽然明玥宫上至宫主，下到刚入门的小妹妹她都敢调戏，但这位嫁给了她师兄的，莫明心见了却下意识有些拘谨。 ——大概是因为关系不一样了吧...... 莫明心才不会承人，是因为自己打不过敖天，所以不敢太过分。 赵梦涵盯着莫明心看了良久，直盯得她浑身不自在，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明心你现在这模样，倒是和传闻听到的妖女不太一样呀。” “嫂子......” 莫明心一阵无语。 突然眼前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了赵梦涵身后，身穿黑色华袍，一丝不苟，头发也被梳理得整整齐齐，神情严肃。 莫明心看了半天，才认出来这是自己师兄。 “师兄，你这是......” “我知道你今天肯定是要返回天阴派，我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随你一同回去。” 敖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牵起赵梦涵的手，把玉儿抱起：“走吧。” 305 　　数天之后，莫明心一行人回到了天阴派。 “天阴派......这么多年了，似乎变了不少。”穿过竹林后，敖天看着古朴荒凉的山门，不禁有些感慨：“以前要热闹许多，山门前还有弟子把守来着。” “现在弟子不如以前那么多了，而且更多人手被分配到神州各地，以及魔门总坛去，仍留在天音派内的，只有近两三百年入门的弟子，她们修为不高，还不能委以重任。” 莫明心简单解释一下，把怀里的尹诗茗交给秦无双，嘱咐她把人送到自己房间，然后领着敖天一家三口往里面走去。 赵梦涵好奇打量着四周，忍不住感慨道：“这便是天阴派，以前在明玥宫时，与你们的弟子多番交手，没想到今天我居然能到这里来作客。” 玉儿来到陌生地方，也是充满了好奇，这些天她听了爹娘的解释，才知道自己一家人有这么神奇的来历，爹娘竟然就是那些可以上天入地的神仙大能，可把她乐坏了。 “师姑姐姐，这里就是你的门派了吗？” 莫明心微笑点头：“是啊，这里就是我的门派，玉儿想在这里修炼吗？” 她对玉儿这小女孩印象非常好，长得可爱，完美遗传了她娘亲的优良基因，将来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而且乖巧听话，聪明伶俐，资质也很不错。 赵梦涵闻言，张了张嘴，刚想拒绝，却又忍住了。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玉儿能修炼明玥宫的功法，可是她虽然叛出明玥宫，但仍旧心系师门，要她违背门规把明玥冰心法外传，她做不到。 哪怕甄梦婵大概率不会追究她的责任...... 玉儿一路上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修炼了，听了莫明心的话，当即就两眼发光：“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就算你以后想当掌门都没问题！”弯腰把玉儿抱在怀里，莫明心笑道：“来，师姑带你去找掌门，让她让位给你。” “哈哈哈，好呀好呀！” 小孩子心性的玉儿顿时乐得手舞足蹈。 敖天与赵梦涵苦笑一声，连忙跟上莫明心的脚步。 四人一路穿过天阴派正殿，沿路不少弟子注意到莫明心与她身后的敖天夫妻，还有她怀里的玉儿，但谁都没敢多问，只是恭敬地朝莫明心行礼问好，然后就匆匆跑掉了。 敖天奇道：“师妹，为什么天阴派的弟子好像都很怕你呀？” 莫明心笑道：“师兄你想多了，我想她们只是尊敬我而已。” “可是......” “师兄你想多了。”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敖天苦笑一声，不再多问。 一行人直接来到紫婆婆的房间之外，莫明心也不敲门，直接用脚把门踢开：“老太婆，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房间内一道紫影掠过，眨眼间绕过莫明心，冲向她身后的敖天，正是紫婆婆本人。 “天儿，是你吗？” 紫婆婆向来平静的语气中，多了几分难掩的激动，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眼前的儿子，却又好像担心眼前一切只是过眼云烟，触之即散。 敖天时隔数百年，再次见到自己娘亲，这七尺多高，顶天立地的霸气汉子也忍不住双膝一软，当场跪下：“孩儿不孝，让娘牵挂这么多年，对不起。” 紫婆婆深吸一口气，感慨道：“是啊，真的很多年了......” “咦？” 莫明心眉毛一挑，感觉这老太婆语气有些不对。 ——她干嘛突然凝聚真元......卧槽！ 莫明心突然伸手遮住玉儿的眼睛：“玉儿乖，闭上眼睛，不要看。” 下一刻，一根真元凝聚而成的长鞭出现在紫婆婆的手上，足以分金裂石的鞭子带着呼啸之声，划过空气，重重抽在了敖天身上。 “你这个死孩子，一声不吭就跑了！你有想过你娘我吗？你有想过魔门历任门主吗？你这死孩子，不知轻重，不懂分寸，老娘今天就打死你，好跟魔门列祖列宗交代！” 啪啪啪的鞭打声响起，随即响起的便是敖天的惨叫，这高大的汉子此时抱着头蜷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模样把赵梦涵都看愣了。 莫明心早就在玉儿耳旁布下隔音结界，倒是不担心被玉儿听到她爹丢脸的话。 打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紫婆婆大概是累了，也可能是心里的怨气都发泄得差不多了，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了手。 敖天也站起身来，身上密密麻麻的血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嘶......娘你下手还真狠啊，我可是你亲儿子呀。” 紫婆婆美目一瞪，阴恻恻地说道：“你若不是我儿子，我当场就把你打死！哪有你这样当门主的，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敖天嘿嘿一笑，挠着头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对了，娘，我给你介绍，她......” “赵梦涵见过婆婆。” 赵梦涵微微屈膝，朝紫婆婆行了一礼。 初次见婆婆，她还是有些紧张，毕竟这是天阴派的掌门。自己当初刚入明玥宫之时，就听说过她的名号了。 紫婆婆微微一顿，冷哼一声：“就是你拐跑我儿子的？明玥宫的人......哼！” “老太婆，差不多就停了吧。我师兄把甄梦婵的师妹拐回来我们魔门，你应该高兴才对。还有不是我说你，这婆媳关系搞不好，可是要出大问题的，品如你听说过没？她就是因为婆婆太刻薄，最后......哎呀，你打我做什么？” 紫婆婆瞪着莫明心，横眉竖眼，喝道：“说了你多少次，没大没小！你抱着这小女孩又是怎么回事？哪拐来的？” “哦，这个啊，是你孙女。”莫明心嘿嘿一笑，撤去玉儿耳边的结界，道：“玉儿，可以睁开眼了。” 小女孩睁开双眼，看到面前冷艳高贵，容貌绝世的紫婆婆，差点就愣了。本以为自己的娘亲已经是世上最漂亮的人了，没想到还有更漂亮的...... 小女孩单纯，直接开口赞道：“大姐姐你好漂亮啊......” 饶是紫婆婆见多识广，也是第一次经历被孙女称赞这样的好事，顿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更多的是得意，还有些飘飘然。 可还没等她开口，莫明心已经好意地提醒玉儿：“傻玉儿，这不是大姐姐，这是你的奶奶，你别看她漂亮，其实已经几千岁了，你要对长辈尊重一点，知道吗？” “孽徒，你给我滚！” 紫婆婆的怒吼，顿时传遍了整个天阴派。 306 　　天阴派的正殿，实乃明殿，在其之下，还存在着一个暗殿，知晓的人寥寥无几，是天阴派中少有的隐秘度极高的地方。 其实莫明心很早就得知有暗殿这么个地方，一开始她还为暗殿考虑了许多用途。比如宗门失守的时候苟命，或者出其不意的反杀，甚至是事先埋伏，坑杀敌人之类的......可惜这些有着先进战略思想的用途最后都被搁置了。 不是因为这些没用......只不过是数百年来，记得天阴派的人，都不怎么把它放在眼里了。 硬实力不够，这也没办法。 渐渐的，莫明心都快忘掉还有这么个隐蔽的地方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出现在暗殿之中。 暗殿的布置与上方明殿区别不大，只不过材质有所不同，墙壁与地面全是用罕见的黑玉岩所制，这种矿石有着非常好的隔绝神识的效果，令暗殿不容易被人发现。 此时莫明心就被捆得严严实实的，挂在暗殿的的中央，全身上下都被天阴黑绫包裹着，只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脑袋。 在她下方，敖天正盘膝而坐，闭幕入定，脸色时而泛红，时而涌现一股暗色，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满是汗珠，不时闪过痛苦之色。 在他的身边，赵梦涵满脸担忧地看着爱郎，而紫婆婆则是表情凝重。 敖天体表涌现的血气翻滚不断，过了许久才逐渐被收入体内，他的神情才总算是轻松了些许。 兀的，他猛然张开双眼，漆黑的大殿之中两道血光一闪即逝，只听一声闷哼，敖天突然吐出了一口黑血，然后长出一口气，缓缓站起来。 赵梦涵连忙上去搀扶：“天哥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内伤压制了数日，在体内积了些淤血，被我逼出之后就没事了，剩下些许暗伤调养数日便能痊愈。” 敖天微笑着拍拍妻子的手，眼中难以掩盖一丝甜蜜。 莫明心见状，不禁撇撇嘴：“我说你们都老夫老妻了，还热衷秀恩爱，对那些单身狗是不是不太友好啊。” “你给我少说两句。” 默不作声的紫婆婆不悦地瞪她一眼，屈指一弹，指劲准确击中了莫明心的额头。 “哎呀，好痛啊，老太婆你别太过分了，我帮你把儿子找回来，你就这么对我？有了儿子就不要徒弟了吗？！” 莫明心不满的嚷嚷大叫，可惜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只能在半空中晃来晃去，像极了蠕动的虫子。 “别闹，说正事呢！”紫婆婆脸色稍缓，但依旧严肃，她看向敖天，问道：“天儿，我看你这几百年进步神速，比当年你离开魔门的时候，要强了许多，显然已经突破了最后那道门槛，到底是谁能让你受如此重伤？” 敖天送开赵梦涵的手，认真看着紫婆婆，沉默了一下，摇头道：“娘，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因为我根本没有和那人正面交手？” “没有交手？这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这个。” 敖天拿出一面缠绕着黑气的镜子。 紫婆婆眉毛一挑，眼神诧异：“九幽镇魔镜，这不是魔门门主的传承之物么？” 敖天点点头：“没错，这是每一任门主负责管保的，真正的魔器。但其实它的作用，是作为九龙结界的最后一道保险，当正道镇守的九龙结界阵眼失守的时候，九幽镇魔镜就会成为支撑九龙之阵运转的存在。当时道盟中有人攻击九龙之阵的阵眼，九幽镇魔镜自行运转，我不得不与那个人比拼，还被他伤了。” “能够伤了你，看来那人道行不低啊。” 紫婆婆神色更加凝重了。 莫明心忍不住说道：“没两把刷子，怎么敢勇闯道盟禁地呢，不过道盟时代镇守的结界，最后的保险竟然在魔门手上，还真够讽刺的。” 敖天抬头看着莫明心，笑着解释道：“当年仙魔大战，是仙魔两界的人合力布下的九龙结界，为了防止两道之中其中一方把持结界，肆意妄为，所以才采用了这样的方式，正道那边知道此事的人有多少我不知道，但魔门也只有历任门主知道，即使是娘亲这样辈分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原来如此。”莫明心恍然点头：“师兄你似乎有意无意的暗示师父年纪大呢......” “嗯？” 紫婆婆两眼一瞪，气势猛然暴涨。 敖天连忙摇头：“不是不是，绝对没有。” “哼，算你识趣，没有白养你。” 紫婆婆冷哼一声，扬手把天阴黑绫收回，莫明心顿时重获自由。 “天儿，你先养伤吧，其余的事之后再说。心儿，你随我来。” 紫婆婆毕竟是紫婆婆，作为这里辈分最老，地位最高的人，哪怕敖天身份更胜一筹，也只能乖乖听话，点点头没有反对。 莫明心自然也不反对，总不可能让她在这里陪着这对恩爱夫妻吧？而且她还有不少事情要与紫婆婆细谈。 敖天似乎也隐约察觉到什么，但他似乎真的不想管事了，一点表示也没有，拉着自己老婆就跑到角落你侬我侬了，莫明心则是随着紫婆婆离开暗殿，一路来到了紫婆婆的卧室。 卧室之外，多日不见的夏思秋在门前踱步，满脸急切之色。 见两人来了，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师父！师姐！” “嗯。” 紫婆婆淡然点头，径直走进房间。 莫明心则是笑嘻嘻地迎向夏思秋，张开双手就要来一个爱的拥抱...... “心儿进来，秋儿，你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我们！” 还没来得及叙旧，紫婆婆已经残忍地打断了两人的会面。 夏思秋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可怜兮兮的，偏偏又发作不得。 莫明心苦笑一声：“小思秋，等一下，我和老太婆聊几句，马上出来找你。” 夏思秋勉强一笑：“没事的，师姐，正事要紧，快去吧，别让师父等你。” “哈哈，几天不见，我家思秋越来越温柔懂事了。” 莫明心哈哈一笑，走向紫婆婆卧室，经过夏思秋身边时，忍不住在她丰腴又充满弹性的臀部摸了一把。 ——爽到，这丫头胸那么小，屁股倒是很翘，要是穿上高叉泳衣的话......得想办法整一个才行！ 307 　　房间之中，紫婆婆把房门关得严严实实，还布下了结界，不让外面听到声音，然后坐在莫明心为她制作的躺椅上，缓缓闭上眼睛。 配合屋里暧昧的昏暗烛光，让莫明心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心儿，过来，替我按一下头。” 还没等她想明白紫婆婆想要做什么，耳边便听到了紫婆婆有些慵懒的声音。 转眼看去，自己那位风韵犹存的师父，不知何时脱去了外面的华丽衣袍，身上只着一件单薄里衣，诱人的身材仿佛呼之欲出，十分诱惑。 莫明心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不禁鄙视紫婆婆，居然想要老牛吃嫩草？ 不过她还是乖乖走上前，两手按在紫婆婆额头两侧，轻轻揉捏着。 她不是个随便的人，但问题是她打不过这老太婆，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 莫明心这么想着，眼睛不禁在紫婆婆身上打量。 虽然经常调侃自己师父的年龄，但岁月在修真之人身上本就没有意义，数千年的时光，甚至无法在紫婆婆身上留下一丝痕迹，她的肌肤依旧如同妙龄少女那般，雪白娇嫩，几乎能掐出水来。 身材更不是黄毛丫头可比的，充满了成熟韵味。 ——嗯......好像也不是很亏。 面对无法反抗的局面，人要么崩溃，要么就被迫接受。莫明心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接受师生恋。 “再乱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下来！” 突然，紫婆婆猛地睁开眼，严厉地看着莫明心。 莫明心嘿嘿一笑，稍微收敛了些许。 紫婆婆再度合上眼，慵懒地说道：“此番去道盟，发生了不少事吧，我看你回来之后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 “你看出来了？” 莫明心有些诧异，紫婆婆可是很少对她这么关心的，平时不是叫她修炼，就是给她指派各种任务，怎么突然转型当知心导师了？ 紫婆婆不屑的一笑：“你可是我带大的，你翘一下尾巴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少在我面前玩深沉了。过去我不管，是知道你这孩子有分寸，懂得自己思考，但你此次回来，感觉却有些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不还是一样 惹你生气，被你吊起来打？” “哼，过去你哪会这么刻意，简直就像是故意惹我生气一般。”紫婆婆睁眼瞪着她：“是对为师有什么不满，又不敢明说，打算装作若无其事吧？” “靠，这都被你看穿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莫明心撇撇嘴，似乎是故意气紫婆婆一样，“老”字咬得特别重。 “......我看你是又皮痒了，是打得你不够吗？”紫婆婆无奈地说道：“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被我打上瘾了，怎么就屡教不改呢？” “我又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子，那有那么规矩，若我不是这样，你才该担心好么。” “你若不是这样，我倒是省心不少。”紫婆婆翻了个白眼：“行了，别扯开话题，到有什么事，开门见山的说，别藏着掖着的，我们师徒俩，你还想防着我不成？” “师徒反目的剧本我可见过不少，被师父当成工具人利用的弟子，都能从紫烟竹林前排到明玥宫了。”莫明心撇撇嘴：“再说了，要说谁有事瞒着，那也是老太婆你吧。这次让我去道盟，目的不单单是让我拿个祭天大比优胜，压正道面子，顺道去挑拨一下道盟内部关系这么简单吧？” 紫婆婆沉默了一下，反问道：“那你觉得我到底是什么目的？” “我怎么知道，但我想肯定不是那么简单。”莫明心收起笑脸，严肃地说道：“大比刚结束，九龙结界就出事，别跟我说这是巧合。” “确实不是巧合，我之前已有预料，却没想到竟然成真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太婆，不会是你吧？不是你跟我说九龙结界不能动的么？” “你瞎猜什么呢！”紫婆婆美目一瞪：“我闲着没事去动九龙结界做什么？” “可是......在我看来，怎么看都是你的嫌疑最大啊。” “那是因为你很多事情不了解。”紫婆婆叹了口气，坐起身来：“其实这事情倒不是我有意瞒着你，只不过你境界未到，许多事情你不知道罢了。” “比如？” “你知不知道，修真的目的是什么？” “嗯......飞升仙界魔界？” “没错。”紫婆婆点点头，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仙魔大战之后，成功飞升的修真者，有多少个？” 莫明心想了一下，不确定地说道：“怎么也得有几百上千个吧？” 紫婆婆摇摇头：“错了，是一个都没有。” “怎么可能？！” “我没必要骗你，确实是一个没有。九龙结界断绝了仙魔侵入神州的可能，但也彻底毁掉了所有修真者晋升上界的机会，想要飞升仙魔两界，已经是不可能了。否则你以为我为何能一直留在天阴派，算下来我踏入大乘期，都已经一千多年了。” “可是......过去那些修炼到大乘期的人，他们去哪了？” 莫明心皱起眉，发现了问题所在。 “总不可能随便找个地方隐居吧？那么多大乘期，一人占一个地方，都占掉大半个神州了。” 大乘期的修真者神识范围有多广，莫明心不了解，但一定不小，根据紫婆婆曾经透露的，至少整座天雪山，都在她的神识感知之内。只要她想，方圆数百里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感知。 修真者到达大乘期后，产生的质变是难以想象的。 “他们确实躲起来了，不过不是在神州。” “难道......在结界之外？” “不，是在另一个世界，一个由许多大乘期合力开辟出来的一个小世界。我们把那些正道开辟的世界称作伪仙界，魔门前辈开辟的，则是伪魔界。” “......居然还执着仙魔的称号，听起来有些自欺欺人呢。” “毕竟是几千年的夙愿，哪有那么容易放下。”紫婆婆苦笑一声，道：“说回正题，这次九龙结界失守，正是伪仙魔里的某些人做的。” “为什么？” “哪怕自称仙魔，假的终究是假的，这么多年过去，许多人对于守护神州这片净土的想法已经没那么坚定了，反倒是飞升的执念，对他们的吸引力更大一些。而想要飞升，九龙结界自然就成了最大的障碍了。” 紫婆婆答道，神色满是无奈。 308 　　“师姐？师姐！” “啊？！怎么了？”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夏思秋无奈地看着莫明心：“从师父那里出来，你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师父都跟你说了什么啊？” “呃，都是些麻烦的事情。不过还好，这些事情我想管也管不了，天塌下来也有老太婆她们那群大佬扛着。” 莫明心眼中闪过郁闷之色，但很快便恢复平日那般没心没肺的嬉皮笑脸。 “嘿嘿，别说这个了，思秋，这么多天没见，有没有想我啊？” 说着，作势就要抱上去。 夏思秋脸色微红，，身体一扭，躲了过去。 “别闹了，师姐，等一下被师妹们看到就不好了。而且你刚才还满怀心事的，让我如何放心啊。” “哪有什么心事，只是老太婆的爆料让我有些惊讶罢了。”莫明心打了个哈哈：“不用担心，真的没事。” “......”夏思秋略带幽怨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算了，等你想要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思秋真听话，来，亲一个！” 莫明心强行抱了上去，往夏思秋脸颊上凑。 夏思秋吓了一跳，连忙一个巴掌盖在她脸上：“师姐，不要闹了！” “哎哟，你脸红啦，有什么好害羞的，明明我们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 莫明心发出猥琐的笑声，惹得夏思秋脸色顿时冷漠下来。 “请不要捏造一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师姐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莫明心不情不愿地放开了手：“总觉得我回来之后，思秋你好像变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说，你是不是出轨了，是不是有了别人，变心了！” “我哪有变心。”夏思秋下意识反驳，却感觉哪里不对劲，蓦然醒悟过来，闹了个大红脸：“师姐你算计我！” “嘿嘿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既然思秋你没有变心，那我们就抓紧时间温存一下吧。” “不......不要，别乱【和谐】摸......” 两人边走边打闹，惹得路上不少同门师妹都尴尬地移开了目光，假装没看到。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了莫明心居住的小院。 莫明心不在的这些天，夏思秋一直住在这里，自己那偏僻破败的小院子，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这也是紫婆婆的意思，以前需要提防作为间谍的夏思秋，但现在夏思秋已经归顺，作为她紫玉魔女的亲传弟子，可不能再住那么破旧的地方了。 不过这事莫明心事先并不知情，所以当她发现自己离开数日，院子却打扫得干干净净，而且还有几分人的气息，不禁意味深长地看着被抱在怀里的夏思秋。 夏思秋此时脸红得就跟熟透的苹果一样，哪怕只是遵守师命，她也感觉好像做了贼一般，最糟糕的是还被发现了。 她挣脱莫明心的双手，支支吾吾的想要解释，而就在这时候，屋里传来脚步声，两个娇小的身影跑了出来。 “师父你回来啦！” 充满活力的声音，让莫明心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这应该就是香玉那个骚蹄子的女儿了吧？ 她有些好奇的侧头看过去，看到女孩跑出来，前面一个大大咧咧的，看起来很是活泼，后面那个就要含蓄多了，脸上带着两片红晕，十分可爱。 两人都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和敖天的女儿玉儿相比也不逊色，她们一起跑了过来，抱住夏思秋的大腿。 “师父师父，你快来看，你昨日教我的剑法，我已经......咦，师父，这个人是谁啊？” 两个小女孩走近才注意到莫明心，一同好奇地看着她。 夏思秋说道：“香媛，香姬，她是为师的师姐，也是你们师伯，快过来打个招呼吧。” “香媛（香......香姬）见过师伯。” 两个性格迥异的女孩，一同向莫明心行礼。 莫明心打量着两人，约莫十二三岁的年龄，比玉儿稍长几岁，容貌与香玉有四五分相似，眉宇间隐约流转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媚意。 再看两人的修为，虽然刚踏入练气不久，但体内真气充沛，估计用不了几年，也许就能突破了，也算是两个不错的天才。 观察了片刻，莫明心露出了笑容：“香玉的女儿，原来就是你们啊，难怪她老是向我推荐她两个女儿，长得果然很可爱呀。” 视线不经意扫过两人胸口，虽然还不到十三岁，但已经有了明显的隆起，再看看自己还有夏思秋......可恶，总觉得感受到了那个女人的恶意了。 她挤出一丝和善亲切的笑容，轻声道：“第一次见面，师伯送你们一些东西，当作见面礼吧。” 作为师父的夏思秋连忙说道：“师姐，她们修为还很低，太过依赖外物不好。” 莫明心摆摆手：“这些我当然懂，我肯定是不会害她们的，你就放心好了。” 两个小丫头听说有礼物收，都露出了开心的神色。 莫明心亲切地抚摸了一下两人的脑袋：“你们稍等一下，师伯先去准备礼物。” 说着，她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并且关上了门。 两个小女孩满怀期待，却不知道等待着她们的会是什么。如果她们多问一句，自己师伯叫什么名字，恐怕她们就不会这么乐观了。 过了一会儿，莫明心的房门被打开，她的声音也随之传了出来：“可以了，香媛，香姬，进来吧。” 两个丫头看看夏思秋，似乎在征求她的同意。 夏思秋想了一下，点点头：“去吧，但记得要对师伯礼貌一些。” “知道了，师父！” 小女孩开心地应了一句，跑进了莫明心的房间。 映入眼帘的，是莫明心亲切的笑脸，还有她拿在手上的两套奇怪的衣服。 “来，这是师伯炼制的法宝，送给你们，快穿上试试吧。” 香媛胆子比较大，看了看莫明心手上的衣服，神色明显有些不情愿：“师伯，这衣服看起来好奇怪......” 莫明心看看手中的哥特萝莉裙，道：“哪里奇怪了？不是挺好看的么，来来来，快换上看看吧。” “可不可以不换......” 香媛忍不住退后两步，香姬更是躲在妹妹背后，瑟瑟发抖。 莫明心和蔼一笑，也不见有什么动作，房门突然被关上：“你们说呢？” 恐惧，终于在两个女孩心中升起：“不......不要啊，师父，救我——！” 309 　　“呜呜呜，师父......” 两个焕然一新的小丫头，此刻正抱着夏思秋的大腿，嘤嘤嘤哭个不停。 两人分别穿着一黑一白的连衣群，蓬松的裙摆就像是层层叠起的荷叶一样，边缘带着漂亮的褶皱，感觉轻飘飘的。上衣部分同样有着各种褶皱与蕾丝花边，看上去非常精致。 裙摆刚刚到膝盖之上，裸露的小腿被轻薄的丝袜包裹，肌肤的颜色若隐若现，看上去很是诱人。 莫明心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忍不住自豪地点点头：“果然萝莉就该穿成这样，哥特裙配丝袜，真是妙啊，不愧是我。” 夏思秋一边安抚着自己两名惨遭毒手的弟子，一边无奈抗议道：“师姐，香媛香姬她们还小，你的恶趣味就不要用在她们身上了。” “这怎么就是恶趣味了，我明明是一片好意。”莫明心撇撇嘴：“这可是我以前精心炼制的衣服，不光是款式还是功能，都是无可挑剔的，她们要不是你的弟子，我还不舍得送呢。” 夏思秋半信半疑：“真的？” “当然。”莫明心骄傲地仰着头：“这两套衣服的材料，可是和老太婆送我的天阴黑绫是同样材料，这两套衣服几乎把我的存货都用完了。防护性绝对的强悍。” 夏思秋忍不住伸手摸摸两人身上的衣服，触感柔软且舒适，但还是能感觉到衣服十分的坚韧。 “不光如此，其中的聚灵阵也是我精心调整过的，花费了大量灵晶石，效果绝对杠杠的。给她们这种刚开始修炼的，刚好合适。” “没想到师姐你竟然如此费心，我还以为你又在胡闹呢。”夏思秋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不过你为什么会花这么多心思炼制两套自己用不上的衣服？” 莫明心嘿嘿一笑，没有回答。 两个小丫头来这里都是她安排的，拜夏思秋为师也是她安排的，自然这两套衣服也是早就给她们准备好了。 不过莫明心才不会告诉夏思秋，这是她为了想要看真实的哥特萝莉而专门准备的。 微笑着看着两个女孩，莫明心笑着问道：“喜欢这礼物吗？” “不喜欢。”香媛此时已经止住了哭声，但双眼依旧红红的，她扯了扯裙摆，不满地嘀咕道：“这衣服好奇怪，裙子好短，腿都露出来了。” 香姬也不停扯着紧贴在腿上的丝织物：“这裤子穿着好不舒服。” “这东西叫丝袜，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莫明心的手按在两人头上：“不许有意见，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师伯我花了好多功夫准备的，别人求都求不到，以后你们就知道它的好了。” 两人撇撇嘴，满脸不高兴，但又不好继续表达自己的不满，只好把意见都吞到肚子里，准备等回去之后就把这套奇怪的衣服扔进储物戒指里。 “哦，对了。”莫明心突然想起一件事：“这衣服本质上是一件战甲类型的法宝，一旦穿上之后，只能收入体内，除非损坏或者强行剥离，否则便无法脱下来。” “......” 两个小女孩顿时如丧考妣，哀怨地看着莫明心。 “......香媛，香姬，你们先回房间修炼吧。” 夏思秋觉得，如果自己两个小徒弟再留在这里，恐怕又要哭了，只好先让她们回去修炼，若是这衣服的效果真如莫明心所说的那么好，她们的怨念估计也会小一点。若效果不行，自己也好要求莫明心替两人把衣服脱下来。 相处了几天，两个小丫头对这个师父还是比较尊敬的，开始的时候听说自己的靠山叫莫明心，结果发现被随便扔给了一个不认识的弟子，还以为天阴派看不起自己两人，感觉有些伤心，但很快发现自己师父在天阴派地位丝毫不低，渐渐的也就接受这个亲切和蔼的师父了。 听到夏思秋的话，两人无奈点点头，走出了房间。 房间内只剩下莫明心与夏思秋，莫明心又忍不住凑了上去，却被夏思秋推开。 她不满地看着莫明心：“第一次见到我的弟子，你就这么戏弄她们，哪还有点长辈的模样。” 莫明心撇撇嘴，没有否认。 夏思秋叹了口气：“我没有教弟子的经验，还想着师姐能与我一起教导那两个孩子呢，现在你这么一整，我估计香媛，香姬两人都要怕了你了。” “就算她们不怕，我也不可能留在天阴派指导她们啊。”莫明心摊摊手，无奈地说道：“也许再过几天，我又要出去了。” 夏思秋愣了一下：“这么急？这次又是师父交给你什么任务吗？” “不，这次是私事。”莫明心摇摇头：“你还没见过无双吧？” “没有，我一听到师姐你回来，就知道你肯定会去找师父，所以我直接去了师父房间等了。” “那你应该也没看到无双帮我带回来的人。” “她把谁带回来了？” “尹诗茗。” “......她在哪？” 夏思秋的神色顿时一冷。 “应该在无双的住处吧......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吃醋了？” 夏思秋神色一滞，心虚地移开目光，道：“她可是明玥宫的弟子，师姐你把她带回来天阴派，把这里暴露给明玥宫知道，那后果岂不是很严重？师父知道的话......” “老太婆的话，她早就知道了，这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她。”莫明心摆摆手：“而且你所说的，也不需要担心，尹诗茗她......现在没有意识。” 夏思秋再次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莫明心无奈一笑，把在道盟最后的比试简单说了一下。 “总之，她为了替我挡刀，元神甚至魂魄都受到了严重伤害，如果不救治的话，可能要一直昏迷下去。” “是......是么......” 夏思秋听完后，神色有些复杂。既感觉有些羡慕和嫉妒，又有些窃喜。 嫉妒的是尹诗茗能与莫明心一同对敌，羡慕的是她能为了莫明心连命都不要的决心，窃喜......自然是因为尹诗茗现在已经昏迷了。 不过旋即她又反应过来：“师姐，你说的出去一趟......难道就是为了救醒尹诗茗？” 莫明心点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对啊，她为了我才受的伤，我总要把她救回来吧......欸，思秋，你要去哪啊？！” 310 　　秦无双刚把尹诗茗安顿好，走出房间，正正看到夏思秋大步流星朝着自己走来。 “夏姑娘，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我这......欸，你要做什么？！” 秦无双本想打个招呼，却看到夏思秋径直绕过了她，往身后的房间走去。 “对不起，我想单独见一见尹诗茗。” 夏思秋没理会秦无双，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然后把房门紧紧关上。 秦无双愣了一下，才猛地反应过来。 ——她不会是打算把尹诗茗干掉吧？！ 秦无双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想要追去，生怕夏思秋一时冲动做了傻事。 然脚步刚迈出去，她的手就被人抓住了。 “别急，无双，思秋她不会乱来的。” 秦无双回头一看，正是莫明心。 满含深意地扫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莫明心眯着眼说道：“我想她应该不至于乱来，毕竟思秋她不是傻子，也不是病娇......嗯，虽然站在我个人立场上，倒是有点想要看看。” 她忍不住翘起嘴角，露出有些滑稽的笑容，但却一闪即逝。 “不对，要是她真把尹诗茗宰了，那我岂不是少一个后宫，血亏呀，突然有点不放心了呢。”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这里作怪。”秦无双翻了个白眼：“要是尹诗茗有什么三长两短，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可是......万一思秋什么都没做，我突然闯进去，岂不是让她很尴尬？” “你师妹的面子，和你相好的性命，你自己选好了。” 秦无双撇撇嘴，有点不愿被扯进这种破事之中。凭什么她要替这个人渣担心她的相好嘛，而且那还是自己的情敌。 “嘁，选个屁，小孩子才做选择！” 莫明心冷哼一声，突然抱着秦无双纵身一跃，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屋顶之上。 “嘿嘿，我们悄悄地看，不被思秋发现就好了。” “......我觉得我们的动静，不可能瞒过她，好歹她也是个元婴期。” “嘿嘿嘿，我一开始就特地收敛了气息，思秋根本不知道我跟了过来。” 莫明心傲然一笑，随后蹲下身，轻轻掀开一块瓦片，动作无比的熟练。 秦无双眼神好，注意到莫明心拿起的瓦片，是早已脱落的，不过是被放回了原处，假装完好。 她目光渐渐变冷：“明心，为什么你会知道这里有一块瓦片是脱落的？” “当然是因为我经常来偷窥啊，这不是很明显么？” 莫明心理直气壮地说道，丝毫不觉得有不对的地方。 秦无双顿时气得说不出话，这下方可是她的卧房，不过是暂时被她拿来安放尹诗茗而已。不用说也知道莫明心之前是在偷窥谁。 也不知道这些年，自己到底被她看了多少......不过也是早晚的事，无所谓了。 也幸亏秦无双脸皮不像夏思秋那么薄，而且本人对这种事情也不算太过在意。如果是莫明心希望的话，自己并不会拒绝她，只不过是对这种被偷窥的感觉有些不爽而已。 不过随着莫明心伏身偷听，秦无双的那一点点不爽很快便转为了无奈。 这家伙怎么说也是天阴派的大弟子，这头衔说出去都能吓坏不少人，偏偏本人却是个喜欢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的凑流氓。 虽然心里鄙视莫明心的做法，不过秦无双也还是忍不住好奇地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 夏思秋一把关上了门，长出一口气，心跳因为紧张而快了不少。 视线在房间中扫过，很快就锁定在床上的尹诗茗身上。即便是在昏迷之中，尹诗茗也散发着与众不同的美，比起往日冷冰冰的感觉，此刻的她多了几分恬静，苍白的脸庞看上去有些病态的柔弱，我见犹怜。 ——她是为了救师姐，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吗？ 夏思秋握紧拳头，心情百味陈杂。 怀着自己也说不清的心情，她缓缓走到了床榻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失去意识的尹诗茗。 躲在屋顶上的两人顿时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紧紧盯着夏思秋，看她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可过了许久，夏思秋都只是静静地看着，并没有任何行动。 良久，仿佛终于做出了决定一般，夏思秋深吸一口气，低声呢喃道：“我不喜欢趁人之危，但我绝对不会输给你的，等你醒来之后，我会堂堂正正的和你分出胜负！” 认真地看了尹诗茗一眼，夏思秋似乎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潇洒地转身离去。 她离开的身影是那么的坚定，全然不知道，有两个人正在她的身后看着，其中一个甚至还在偷偷发笑。 “啧啧啧，思秋还真是认真呢，面对情敌都这么光明磊落，不愧是我魔门的楷模。” “......魔门什么时候还以这种人为楷模了？” “你看看我天阴派那些弟子，难道不是么？” “......” 秦无双默然，无言以对。 莫明心没有逗留太久，她需要在夏思秋回去之前赶回自己院子，简单与秦无双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离开。 一路上掩人耳目，回到自己房间，还没来得及坐下，夏思秋已经敲响了她的房门。 “师姐，我有话要对你说。” 莫明心跑去开门，虽然隐约料到夏思秋想说什么，但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茫然问道：“有什么事？” “我方才去看望了尹诗茗，我也觉得，师姐你应该救醒她。”夏思秋淡淡地说道：“不对，应该说师姐你务必要让她醒过来！” “总觉得你突然变得比我还积极呢。” 莫明心含笑看着她，但并没有拆穿，摸着下巴思忖片刻，说道：“不过我现在还真没办法保证，我当然是想救醒尹诗茗的，方法我也知道，但却有一个难以解决的难题挡在面前。” “是什么？” “九龙结界。”莫明心摸着脑袋，说道：“这件事我还要与老太婆还有我师兄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让我能越过九龙结界，到外面去。” 夏思秋闻言，顿时感到担忧：“可是几千年来都无人去过结界之外，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危险也要去啊，而且老太婆应该知道些什么，总之等晚些时候我跟她商量过后，才能有答案。” 311 　　“我就知道你会忍不住来找我。” 暗殿之中，正在闭目疗伤的敖天缓缓睁开眼，看着一脸讨好笑容的莫明心。 “娘已经跟我提过了，你是想要穿越九龙结界，到外面去，是吗？” “嘿嘿，师兄你都知道了呀，那就好说了。”莫明心搓着手，嬉皮笑脸地说道：“现在这九龙结界不是在你掌握之中嘛，所以老太婆让我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到外面去。” “方法......倒不是没有。”敖天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因为如今九龙结界可以说是手握掌控，所以只要你拿着带有我真元的物品，应该是可以穿过结界的，但这方法只能出去，回来的话......” “回来的话？” “没有办法。九龙结界就是为了抵御外界一切，隔绝神州与外界而设立的，根本没有方法从外面穿过结界进入里面。” “这......”答案有些出乎意料，让莫明心表情有些纠结：“不能短时间撤去结界么？如果只是一瞬间的话......” “不行，结界如果撤去，再次重启需要的时间太长了。” “那......师兄你有没有办法在结界中打开一个小口之类的？” “我要是有办法，也不用跟你说这么多了，直接放你出去就是。” “这么麻烦啊。” 莫明心眉头紧皱，神色变得凝重。她在犹豫，到底要放弃治疗尹诗茗的机会，还是不论后果，先让她醒过来再说。 “如何抉择，看你自己了，不过站在我的立场，并不希望你出去，毕竟魔门还需要你。” 敖天平静地说道。 莫明心沉默了片刻，问道：“若我不出去，师兄你有方法可以让尹诗茗醒过来吗？” “没有。娘可以说是目前修真界中见识最广的人，如果连她都不知道，那我也不可能有其他办法。” 敖天无奈地看着莫明心，眼神有些歉然，他也想帮一帮这个小师妹，可惜他真的无能为力。 旁边的赵梦涵也叹了口气：“明心，要不还是算了吧。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师姐那边我会帮你解释的。完全没有回来的希望，就算尹姑娘知道了，也不会答应让你去冒险的。” “......不，我要去！” 思索了片刻，莫明心眼神突然变得坚定。 “就算不能回来，我也不能看着她永远这么沉睡下去，那对她不公平！” “你想清楚了？这很可能是永远离开神州了。” “想清楚了。”莫明心坚定地点点头，旋即笑道：“而且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神州因为九龙结界的缘故，无法飞升，但外面没有这限制，就算我现在没有方法穿越九龙结界，万一我飞升魔界后找到方法了呢？” 敖天叹了口气：“如果魔界真有方法，我们也不能安逸近万年之久了。” “心存一份希望，总是没错的。至少我现在不会后悔。” 莫明心淡然说道。 敖天点点头，不再劝阻：“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去跟娘说一声吧，事关重大，你总要给她个交代才行。” “这个自然。” 莫明心点头，转身离开。 等她走后，赵梦涵才忍不住看向敖天：“天哥，真的可以吗？明心对你们魔门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重不重要已经无所谓了，强行把她留在魔门，她的心思不在，也没有意义。”敖天淡然道：“再说了，我已经舍去门主身份，魔门如何看待她，我也管不着，等九龙结界的事情一了，我们就带上玉儿，继续我们平凡的生活。” “我怕你想得太过美好了......” 赵梦涵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都不好告诉敖天，他那宝贝女儿，已经在天阴派玩疯了，凭着掌门孙女这个不得了的身份，她几乎成了天阴派最宝贝的公主，所有人都对她爱护有加。 尤其是紫婆婆，老人家老来得孙，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对玉儿也是无比疼爱，连天阴派秘传的天魔玄阴诀都直接传给了玉儿。 刚好玉儿资质也不差，修炼的速度惊人，短短数日，竟然已经入了门，练得有模有样。这下老人家更高兴了，跟捡了宝贝似的，恨不得把玉儿捧在手心供起来。 本来赵梦涵想要阻止，但一想自己的身份，也就随她了。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自己已经嫁给了身为魔门门主的敖天，自己女儿成了魔门妖女的传人，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 紫婆婆对莫明心的决定并没有感到意外，但莫明心却对她的态度有些诧异。 “去吧，早日早回，如果回不来，你就别再说自己是我的弟子。” 看似冷淡的态度，却让莫明心很吃惊。 “我还以为老太婆你不会让我走呢。” “你是什么性格，我还不知道吗？就算我不让你走，你自己肯定也会想办法偷偷开溜，我没办法狠心把你关起来，也只好随你喜欢了。” 紫婆婆背对着莫明心，淡然说道，只是微微颤抖的肩膀，却出卖了她。 莫明心不禁鼻子一酸，强行露出笑容，嘲笑道：“嘿嘿，老太婆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啊？” “少废话，要走就快滚，不然我真把你锁起来，然后杀了尹诗茗，绝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嘁，就不能坦率一点么，难得我还想给你个拥抱，演一出感人的离别戏呢。” 莫明心摸摸鼻子，撇撇嘴，收起心中淡淡的不舍，拿出了几个卷轴，放在桌上。 “老太婆，这么多年来，我也算是为魔门出力了。虽然开始只是当作模拟经营游戏来玩，但就算是游戏，玩了三百年的存档，我也不可能就这么不管了。这里是我对魔门未来的一些计划，你可以和那两个老家伙商量一下，自己斟酌着用吧。” “哼，魔门大事，哪需要你这个小辈操心。” “得了，一把年纪的人了，就不要傲娇了。我还有几句话要说，说完就走，你先别打断我......”莫明心撇撇嘴，道：“首先是你那个儿媳妇，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还是劝你一句，事已至此，把关系闹僵了，只会让你再次失去儿子，不如和嫂子搞好点关系，说不定还能从她那里知道些甄梦婵的弱点。再不济，以她为枢纽，也能缓和天阴派和明玥宫的关系。我想你也不是执着正邪之分的人，怎么选择比较有利，你应该清楚。然后是玉儿......我建议你让她兼修明玥冰心法，我想甄梦婵应该不会拒绝，理由的话，和我刚才说的一样，她们母女可是有不小作用的。” “行了行了，小小年纪怎么也这么啰嗦，你说的这些难道我还不知道么？” 紫婆婆微微回头，斜视着莫明心。 “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好。” 莫明心翻了个白眼，没有反驳。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双膝跪下。 “师父，弟子走了，保重。” 重重叩了三个响头，莫明心站起来，毅然转身离去。 此时，紫婆婆眼眶已经忍不住红了。 312 　　苍茫大海，浩瀚无边，一叶扁舟，乘风破浪。 莫明心傲立船首，看着无边无际的蔚蓝大海，一时间诗兴大发。她深吸一口气，张了张嘴。 “......” 奈何肚子里墨水不多，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个字，只得自嘲一笑，心中暗暗想道——幸亏没人看到。 一人，一舟，此时正想着东方漂去。 船篷之中，尹诗茗安然睡着，对外界发生之时一概不知。 玄明天本就靠海，莫明心从玄明天出发，入了神州南海，沿着海岸线一路向东北漂去，已有两日功夫了。 回头已经看不见陆地，四面都是海，若是没有航海经验的人，早已经失去了方向感，不知所向。 莫明心这是第一次出海，自然谈不上航海经验，但她有着不弱的炼器技巧，傲视天下的脑洞，还有能把两者结合起来的神奇创造力。 一艘带有方向指示，可以自行航行的小船，不过是信手拈来罢了。 看看船首上的司南，正指着左前方的北边，说明船依旧在想着东北方向驶去。 “按照这个速度，大概今晚便能抵达九龙结界，暂时休息一下，保存些体力吧，以防到时候出什么问题。” 面对未知且无法掌控的情况，即使是莫明心也会变得谨慎起来，看看天色还早，便转身回到了船篷之中。本来只遮盖半艘船的船篷，顿时延伸出另一半的罩子，把整艘船都罩住。 眼前的一切顿时暗了下来，失去了光线，周围都一片漆黑，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事物的轮廓。 莫明心往船里注入了些许真元，船篷内部顿时亮起柔和白光，正是她镶嵌在其中的几颗灵光珠，接触到灵气后便会发出光芒。 在大海中央漂流的小船，顿时变成了一个温馨的小空间，有柔软的虎皮软垫，足以充当舒适的床，有柔和的灯光，还有一个失去意识的美丽佳人...... 莫明心怪笑两人，掀开尹诗茗身上的被子，钻了进去。 虽然尹诗茗没有意识，自己不会对她做些什么。但一具有着36D的诱人娇躯在面前，抱着睡觉也不算过分吧？ “嘿嘿，条件有限，尹仙子你可不要怪我哦。” 莫明心不知廉耻地抱住尹诗茗，还有意无意地蹭了一下，不过看尹诗茗没有半点反应，也觉得索然无味。这般苦中作乐，多了几次真的好像没有太大意思，不如多休息一会来得实际。 她缓缓闭上双眼，进入了修炼状态。 这艘被严密包裹的船，就这么随着海浪前行，仿佛随波逐流的棺材，但如果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口“棺材”就像是有意识一样，正不停朝着一个方向漂去。 幸亏此时小船已经驶入了远海，人迹罕见，否则若是被捕鱼的渔民撞见，准要吓死几个。 时间就这么慢慢流逝，天色从透着凉意的清晨，到艳阳高照的正午，再到火红一片的黄昏......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莫明心适时醒了过来，把船篷打开，伸了个懒腰。 检查一下船的前行方向，没有问题。抬头看看天色，太阳已经从远处的海平线完全落下，皎洁的月亮刚刚升起，明亮的月光之下，星星也变得稀疏了许多。 莫明心眺望远处，依旧是那一成不变的景色，但隐约之中，能感觉到远处传来阵阵异样。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并不强烈，对莫明心没有丝毫影响，但却让她有种想要掉头回去的冲动。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心底不断劝说着，低语着，让她不要靠近。 仙魔布下的结界岂是她能参透的，莫明心对这种情况也不惊讶。所幸的是这声音对她影响不大，应该不会有问题。 船又驶出了一段距离，莫明心估计也有一两里的样子，终于感觉到了不一样的压迫力。 不再是似有似无的低语，而是低沉的龙吟萦绕在耳边，无法散去，一股威压扑面而来，抗拒之意十分明显，简直像是恨不得把她直接推开。 “那就是九龙结界了吗？” 莫明心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不适感，拿出了敖天交给她的东西。并不是什么稀罕的宝贝，只是一枚注入了敖天真元的晶石，血红之中带着几分黑色雾气的晶石仿佛正散发着不祥的气息，莫明心把晶石装在了船首之上。 那里是一个法阵，阵眼正是这枚晶石。法阵可以把晶石中的灵气化作一层薄薄的膜，覆盖在船的表面。 启动阵法之后，莫明心立即便感觉到压迫力大减，虽然仍有一些小小的不适，但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她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成功了。” 跨越九龙结界，是第一步，也是最难确定的一步，因为无法保证敖天的方法一定管用。现在能够继续前进，就说明敖天的猜测并没有出错。 莫明心注入了更多的真元，船的速度加快了许多，像是在海面上穿梭的游鱼，溅起高高的浪花，飞快前进。 不过盏茶的功夫，莫明心的感觉再次发生了变化。 仿佛挣脱了无形的枷锁，她感觉自己身体好像都变得轻盈了许多，似乎从什么束缚之中脱离了一般，对天道的感知似乎也更加的敏锐。 这倒是让莫明心有些意外，看来九龙结界隔绝的，不单单是仙魔的入侵，就连天道之意，也被隔绝了，不过毕竟是掌管万物运作的起源，结界只能削弱天道，却无法把它完全隔绝。 不过也是，若是彻底隔绝了天道，她们这些修真之人也就不复存在了。 短暂的惊讶后，莫明心也是忍不住好奇起来，这结界外面的世界，不知道是怎样的呢？和自己前世的世界，会不会有相似之处呢？ 正在不断的猜测与幻想之中，突然一阵不舒服的感觉充斥心间，令莫明心不禁皱了皱眉。 ——这种感觉......好像是被谁窥视着一样。 她猛地站起身来，凝神戒备。冰璇剑，淑女剑，缠心剑同时出鞘，三把神兵围着她转动，伺机待发。 可神识扫了一圈，却什么都没发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错觉？还是刚出来就遇到了无法抗衡的麻烦家伙了？ 313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太阳从海平线下探出头来，在海面上留下了长长的倒影。 莫明心站在船首，三柄颜色造型各异的神兵围绕周身，她却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警戒了一整个晚上，到最后依旧是风平浪静，连条鱼都没蹦出来过，让莫明心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产生错觉了。 可即便是现在，那股被窥视的异样感依旧无法散去，虽然她也已经渐渐有些习惯了...... 因为一直持续着，导致莫明心都快无视掉那种感觉了。 犹豫了一下，她决定把剑收起来。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窥视自己，但一晚上过去了，自己什么也没发现，而且什么也没发生。就算真有人窥视自己，那估计也只是个喜欢偷窥的变态，他要想对自己不利，早就动手了。能瞒得过自己的神识，他要想出手，自己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既然什么都做不了，与其浪费精力，倒不如放宽些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回到船篷中，再次把蓬拉上，一夜没合眼的莫明心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即便修真者可以不睡觉，但全神贯注了一个晚上，还是会觉得累的，莫明心打算好好休息一下，躺下没多久就闭上眼了。 不过即便如此，她的神识依旧没有松懈，始终保持着对船周围至少五里范围的感知。 就这样，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一切都是风平浪静。 莫明心的小船航行速度并不快，远不如飞行的速度，不过也要比普通的渔船快上好几十倍。即便是没有九龙结界，普通渔船肯定也是到不了莫明心此时的位置的。 越过九龙结界后的第三天中午，快要闷死的莫明心，终于见到了陆地的影子。她连忙扩大了神识的范围，一直扩大到数十里的范围，才总算感知到陆地，还有生物的气息。 “大概四十多公里的样子，估计要半个时辰左右才能登陆。” 莫明心想了一下，把船的速度再次提高。小船顿时如离线之间，在海面上狂飙。 在船上无所事事了那么多天，她可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看海...... 海面下的鱼群受到惊扰，纷纷跃出水面。莫明心所过之处，一片混乱。 “咦？” 突然，莫明心轻咦一声，略微一挑眉，伸出了手。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道黑影从船的正前方跃起，直直朝着莫明心扑过来，半空之中寒芒一闪而过，莫明心刚刚伸出的手中，握住了一个尖锐的枪头。 那是一杆三叉戟的尖部，打造得很粗糙，而且只是凡物，上面没有灵气。 但三叉戟传来的力量却不容小觑，换一个境界低一点的人来，恐怕就没这么轻易可以接住这突然的突刺的。 不过也是，普通人的话，怎么可能会在距离陆地几十公里开外的海中活动呢...... 莫明心微微抬头，好奇地看着袭击她的人，看清了对方模样之后，不由得愣住了。 一个......萝莉？！ 嗯......虽然长着鱼尾巴，但上半身和脸......确实是一个萝莉没错。 怎么回事，难道九龙结界外面，其实是美人鱼的世界？ 莫明心眨眨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美人鱼萝莉。与她印象中的美人鱼一样，这只萝莉美人鱼也有着鱼的下身，以及人类的上半身，被晒成小麦色的肌肤几乎全部裸露，身上只有简单的装饰物挂着，哦......最重要的那两点被贝壳挡住了。 神色不免有些失望。这美人鱼......看来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啊，起码还有防止走光的意识，不一定好骗。 同时，莫明心也从对方身上，察觉到灵气的流动。这只萝莉似乎......懂得修炼？ 她微微一挑眉，淡然问道：“你为什么攻击我？” 美人鱼萝莉脸上是淡淡的怒色，清脆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却与莫明心所说的语言截然不同：“哈呐瑟！” 莫明心再次一愣。 ——这语言......好久没听过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攻击我？” 她再次发问，这次却用上了和美人鱼萝莉一样的语言。 美人鱼萝莉一愣，显然也是没想到莫明心居然懂得她的语言。 莫明心傲然一笑，眼神略带讥讽——哼，少见多怪，姑奶奶当年玩黄油，看里【和谐】番，读东野圭吾，可都是啃生肉的人，就差去魔穗汉化组工作了。 “你......你会说我们的话？！”小萝莉惊讶地看着莫明心，眼神中不乏警惕：“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突然袭击我的明明是你吧。” 莫明心随手一甩，把美人鱼萝莉连人带戟一同甩到船上，同时小心躲过她那大尾巴拍过来的耳光。 没有腿的美人鱼，自然无法轻易站起身来，摔在船板上，手忙脚乱。 冷静下来后，朝着莫明心叫道：“你这奇怪的船，把周围的鱼都吓跑了，害得我没办法抓鱼，你现在居然还敢这么对我？！快放了我，不然我们村长不会放过你的！” “我也没抓你啊......”莫明心摊摊手，一脸无奈：“你要走随时可以，我只是想问几个问题，才把你请上来而已。” “你请人是这样的态度的？” “你突然一记咸鱼突刺过来，我没把你做成生鱼片就算不错了。别看我现在这么和蔼亲切，我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女......的弟子。”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美人鱼萝莉眼中闪过几分惧意：“不过千万不要把我做成生鱼片，我一点都不好吃，很腥的。” “不，你看上去挺好吃的，别以为我认不出来，你这鱼尾是咸水鱼，我最喜欢吃了！” 莫明心指着小萝莉不断拍打的尾巴说道，吓得小萝莉尾巴狂拍船板，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莫明心不禁皱起了美，看到不少水花差点见到尹诗茗的杯子，连忙喝道：“不许拍，不然就把你尾巴切下来做生鱼片，然后上半身卖去青楼。” 拍打声戛然而止。 小萝莉不解地问道：“青楼是什么地方？” 莫明心微微一滞，心里纳闷——连青楼都不知道，这世界的霓虹发展得这么淳朴吗？ 嘴上则是说道：“你别管，反正是很可怕的地方。不想受苦的话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家里几口人，做什么的？” “我......我叫绘海......家里只有我，和我妹妹，我们是......村里负责捕鱼的。” 绘海弱弱地说道。 莫明心翻了个白眼：“绘海......我还绘希呢。” 绘海惊讶地看着她：“你认识我妹妹？” 314 　　绘海此时感觉有些后悔，本来只是想教训一下那行驶不规范的小破船，没想到居然踢到了铁板，碰上个变态......嗯，实力意义上的变态。 自己手握村里最好的渔叉，居然连她的手皮都没刺破，此时更是成了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为了不变成生鱼片，绘海只能乖乖配合。 莫明心提出的要求是让这美人鱼小萝莉带自己去她的村里，虽然人外娘是个很棒的存在，可惜绘海太小了，即使是喜欢嫩口的莫明心，看了之后也没什么欲【和谐】望。 毕竟自己几斤几两，莫明心还是知道的，两个平板抱一起蹭，双方得到的也只会是肋骨碰撞的疼痛，毫无快感可言。 ——当然，有爱就没问题了，小思秋的肋骨天下第一！ 瞄了一眼坐在船上处于失落状态的绘海，莫明心轻轻勾起嘴角，一言不发。 她这次的目标是村里那些前凸后翘的美人鱼大姐姐......呸，她是想从大人的口中了解一下这片区域。 美人鱼的出现对她的冲击还是不小的，在神州三百年，她就没见过人类之外的智慧生物，一出了结界就见到人外，让她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 自己生活的，到底是一个普通的仙侠世界呢？还是一个群魔乱舞的奇怪世界？ 令莫明心意外的是，她本以为美人鱼小萝莉的村子是在水下，然而在绘海的指引下，船却一直想着陆地驶去，最终在一个不大的临海小村的岸边登录。 “这里就是你的村子？” 莫明心眯着眼睛，继续用某种通用语问道。 绘海看了她一点，谨慎地点点头。 莫明心闻言，直接从船上下来，回过头去，想要看看绘海要不要帮忙。却见她鱼尾在船上用力一弹，身体高高跃起，一个简单的空翻后稳稳落地，那闪耀着光芒的新鲜鱼尾，变成了两条透着小麦色的腿。 这一手大变身看得莫明心一愣一愣的。 除了腿上少数在阳光下闪烁着的鳞片，绘海看上去完全就是个人类。 “......你到底是人还是鱼？” “当然是鱼了，你不是看到我的尾巴了吗？” 绘海奇怪地看了莫明心一眼。 “......”莫明心无言以对，决定暂时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把船变小之后，拿在了手上：“走吧，带我看看村子。” “哦......” 就算不情愿，但绘海也只能点点头，领着莫明心在村子里走动 。 一路看下来，莫明心忍不住有些诧异。 ——这村子......怎么全是萝莉？ 沿路没有看见一个大人，全都是小萝莉，最高的只到莫明心胸口的位置，这些萝莉都认真地埋头于自己的工作。 有些在洗衣，有些在做饭，还有一些正在把采集的水果分类，或是分解捕获来的野兽。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她们或多或少都有着一些兽类的特征，比如兽耳，以及尾巴...... ——我的天，这里难道是天堂？！ 莫明心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她发现了什么？！一个兽娘萝莉的村子？！ “你们这里......没有大人吗？”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好奇问道。 绘海看看她，淡然道：“你看到的这些就是大人......” “大人？你开什么玩笑？” 莫明心认真看去......怎么看都是萝莉呀。 绘海眼神闪过黯淡之色，却没说什么，只是道：“我们这里都是这样的。” 莫明心差距到其中似乎有什么内情，想了一下，便不再多问。 在神州她还可以放开手脚，随意乱来。但在结界之外，自己三百年的知识也不知道有多少能派上用场，当务之急是找到回生天泉，救活尹诗茗，好奇心什么的......还是之后再说吧。 一路上也有不少人注意到绘海和莫明心。 对于莫明心这个体型完全不一样的存在，不少人都露出了恐惧的表情，有几个萝莉更是神色慌张地转头就跑。 这怪异的表情令莫明心不禁皱了皱眉。 绘海似乎知道什么，却沉默不语，没有解释半句。 过了不久，两人来到了似乎是村子中心的地方，偌大的广场之中，站了不少萝莉，都在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莫明心。 唯一神色如常的，是一个穿着比其他萝莉村民要好一些的萝莉，一对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耳朵在她脑袋上一颤一颤，雪白的毛发令她看起来十分显眼。 莫明心打量着这萝莉，在看到她的穿着时，就已经明白过来了，这个便是村里的话事人。 白毛萝莉的穿着莫明心很熟悉，正是霓虹有名的传统服饰——巫女服，不露腋的那种。 “巫女姐姐！”绘海看到巫女，立即跑了过去，躲在巫女身后，小声道：“这是我在海上遇到的，她不像是本州来的人，对我们的情况完全不知情。” “嗯，我知道了，放心交给我吧，绘海。” 白毛巫女萝莉温柔地笑着，拍拍绘海的手，然后目光转移到莫明心的身上。 被一群平均身高矮了自己将近两个头的家伙围观，让莫明心有些不是很自在，但这巫女的眼神却不太一样。 其他萝莉的眼神夹杂着恐惧，好奇，还有若隐若现的敌意。而这巫女眼神却充满了善意，看着莫明心时非常温柔，还有几分......尊敬？ ——真是奇怪。 莫明心撇撇嘴，眯着眼问道：“小妹妹，你应该是村里话事的人吧，能聊一下吗？” 巫女微微鞠躬，恭敬道：“当然是没问题的，尊贵的客人，这边请。” 巫女的恭敬令周围一片哗然，议论纷纷。莫明心眉毛一挑，跟着巫女走出了村子。 村外是一片不大的果林，果林深处，一栋简陋的木屋孤零零的杵在哪儿。 巫女在屋子门前停下，转身道：“客人里面请。” 莫明心打量了一下木屋的大小，再看看自己的体型，无奈地说道：“还是在外面说吧，我怕我进去了，你这屋子马上就要塌了，然后讹我一把。” 巫女愣了一下，看看那刚好够自己进入的门口，有些尴尬地笑了：“还请客人见谅，我们这里时代都只有小孩体型的妖生活，所以建筑难免会......” “等等！”莫明心突然打断了巫女的话，眯着眼睛道：“你刚才说......你们是妖？” 315 　　妖，一个有些久远，几乎已经被遗忘的字眼。 神州曾经也有妖族活动，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据紫婆婆说，妖族在她刚入天阴派的时候，已经是濒临灭绝。 原因众说纷纭，有记载说是因为九龙结界的缘故，也有人说是妖族有了离开神州的方法，全族迁徙了。 但真正的原因，连紫婆婆也只是一知半解。 根据她的猜测，神州的妖族应该是做了什么事情，同时惹怒了伪仙以及伪魔，导致被两大势力合力围剿。 不过神州的妖族灭绝了，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只不过因为从没见过，莫明心一下子也没联想到那上面去。 此时巫女一说，她才明白过来。 妖族是通过修炼诞生的，一只普通的野兽运气好，开启了灵智，习得了修炼之法，便可以通过修炼改造自身，日积月累之下，身体便会进化到另一个阶段，俗称化形。 化形之后，兽才真正意义上变成了妖，妖初初诞生之时，都是犹如婴儿一般，虽然知识仍在，但身体却非常弱小。可以说是重新开始了一段新的生命。 不过这只是最早期的妖。 莫明心不知道第一只妖是诞生在什么时候，但绝对可以追溯到仙魔大战之前，甚至有可能在天地初开的时候，妖就出现了。 经过无数年的发展，妖早就形成了自己的社会体系，妖与妖的结合，能直接诞生出妖的孩子，完全就是一个新的种族。 还有一些血统高贵的兽类，起点比寻常野兽要高得多，一出生就懂得修炼，但化形难度要大得多。但即便不化形，他们也有着超越寻常妖族的力量。 这些存在在妖族中属于绝对的统治者，比如神州中人人都知道的龙，便是妖中有名的一支。也是最早灭绝的一支。 枪打出头鸟，若他们真的是惹了伪仙魔的话，那帮大乘期之后的老家伙肯定是拿实力最强的开刀。 好奇地打量着白毛萝莉巫女，莫明心说道：“原来这就是妖啊，难怪绘海能把鱼尾收起来。” “客人？” 因为莫明心自言自语说的是神州的语言，巫女明显听不懂，奇怪地看着莫明心。 莫明心摆摆手，道：“没什么，自言自语罢了。巫女小姐，不知道你的名字是......” “小女子叫白雪。” 白雪躬身答道。 莫明心眨眨眼睛，打量着白雪那雪白的毛发，暗暗点头，这名字还真是贴切啊。 得知白雪她们是妖，而不是自己不了解的生物，莫明心也没那么谨慎了，一些奇怪的念头油然而生，盯着白雪看了半天，好奇问道：“白雪小姐，我很好奇，你的本体到底是......” 白雪微微一笑，站起身转了个圈，那套巫女服顿时失去了支撑，掉落在地上。而衣服之中，则是钻出来了一只生物，洁白胜雪，毛茸茸的十分可爱，绿豆大小的眼睛满是灵动之气，一看便是通灵之物。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猫？” “才不是猫，是狐狸！” 白色的小狐狸发出了不满的声音，转身准备钻回衣服之中，却感觉到后颈一紧，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被莫明心捏着脖子提起来。 “客......客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小狐狸发出了慌张的声音，手脚胡乱挥舞着。那毛茸茸的大尾巴一甩一甩，毛发四处飘散。 莫明心感觉鼻子有些痒，便把白雪给放了，揉了揉鼻子，道：“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所以打算看清楚一点。” 第一次见到妖，莫明心也是挺好奇的，一时没忍住，看了几眼......嗯，是母狐狸没错。 白雪重获自由，刚一落地就如同一道白色闪电一般钻回了衣服之中，摇身一变，再次恢复了人身，精致的俏脸上是还未散去的红晕。 她有些不满地瞪着莫明心，语气微微变冷些许：“客人你还真是无礼呢。” 莫明心嘿嘿一笑，不可置否。也幸亏白雪不知道她平日的作风，否则的话肯定不敢这么淡定地与她谈话。 但莫明心还需要了解多一些情报，所以也没有做得太过分，白雪恢复之后，她就没有再乱来了。 两人闲聊之间，莫明心也总算了解了一些情况。 她现在的位置是在瀛洲本岛的南方小岛，也就是冲绳。刚好白雪她们对这个岛的称呼也没有改变。 冲绳是妖的天地，这里生活的几乎全是妖族，可她们整个岛，却都只有女性妖族，而且都处于萝莉的状态。 “这么神奇？” 莫明心第一次听说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更令她意外的，是眼前看似小萝莉的白雪，其实已经五十多岁了。 虽然这个年龄在莫明心眼里不够看，但其实白雪已经不小了，冲绳的妖族，最多只能活到一百岁。 “这不对劲。”莫明心皱起眉头：“妖族是经过修炼进化而来的种族，寿命不该这么短才对。” “正常的妖族，当然不会这么短寿。”白雪叹了口气：“我所说的活到一百岁，并非是指正常的生老病死，而是......当我们到了一百岁之后，便会被妖王抓去，成为他修炼的补品。” ——圈养？ 莫明心一瞬间便想到了这个词。 “为了让我们无法反抗，妖王把资质更好，更容易修炼的雄性妖族全部杀害，还布下了邪恶的阵法，令我们维持在幼年时期，修炼速度大大减慢。” 白雪说着说着，眼眶不禁一红。 ——为了修炼创造了一个充满兽娘萝莉的小岛，这妖王也算是变态中的鬼才了。 即使是莫明心，也不得不感慨，一山还比一山高，和妖王比起来，自己简直就像个好人，最起码她做不出让一整个有灵智的族群，成为自己的食物，还要包装成这般诱人的模样。 可转念一想，白雪说的也不一定可信，至少其中有一个很大的漏洞。 莫明心微微眯起眼，问道：“冲绳岛上全是女性妖族......那你们是怎么繁衍的？” 316 　　面对莫明心露骨的询问，白雪却好像没什么忌讳，神色如常。 “要生产的话，只需要喝下这个灵泉的水就可以了。” 她从屋前惊鹿下的巨大石碗中，捧起了些许水，递到莫明心面前。 “只要喝下这个水，就可以怀孕。”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你们这里难道就是女儿国？” 白雪一愣：“什么女儿国？” “......算了，没什么。”莫明心摆摆手：“这个水，能不能给我一点？” “当然可以，灵泉的水源源不断，取之不竭，并非什么珍贵之物，客人若是需要，尽管自取便是。” 白雪微微侧身，让出身后惊鹿，示意莫明心可以随意取用，只不过眼底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却让莫明心嘴角抽搐。 ——姑奶奶才不是想要怀孕，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好吗！ 一向自诩是魔门中的科研人才，莫明心对这种神奇的泉水只是好奇，想要了解它的本质。为什么它可以让人怀孕？它的里面到底蕴含着什么？ 按理说通过食道进入，就算里面真藏着某生物的小蝌蚪，也不应该会令人怀孕才对。 不过在修真界三百年，莫明心也学会了，不能单纯以科学的目光去看待世界。繁衍的方式是天道顶下的运转法则，很少有人会去研究其中的奥妙。有能力的一般没那么无聊，没能力的，也不会想到这茬。 但莫明心不同，她的见闻注定了她有着迥异于其他人的脑洞。 她还真研究过，发现女性怀孕到生产，无非就是一个产生生命本源的过程。 当庞大的生命本源在女性体内形成，并且逐渐发育成人体，最终离开母体，成为独立的生命，这便完成了一次繁衍。 只不过人是不可能无缘无故产生生命本源的，需要有外力的刺激，至于这刺激是什么......就不用多说了。 莫明心怀疑，这个水很可能就是蕴藏着强大的生命气息，能令喝下去的人体内形成生命本源，从而令她们怀上新生命。 她又专门问了白雪几个问题，大概了解了一下灵泉之水的事情。 首先在冲绳，已经很久没有过男性诞生了，对于男性的记载都已经非常古来，而最早的男性妖族，都已经被妖王给抓走了。 莫明心估计，导致冲绳岛全是萝莉的原因之一就是这个。妖王一定是知道这灵泉的事，不担心自己的食物会断绝，所以才大胆地抓走了所有男性妖族。 ——这么说来，虽然这个泉水能无视生命的禁区，无中生有让女性怀孕，但依然不能忽略掉一些本质的东西，之所以只有女性诞生，正是因为岛上缺乏了男性的基因。 莫明心摸着下巴，对这个泉水的好奇心更重了。同时也在思考一些别的东西，比如......怎么把这个泉水当作一种可怕的武器。 试想一下，喝下去就会怀孕的水，在逼供方面也有不小用途。 莫明心的下限一向很低，而且在恶趣味方面又有着令人绝望的奇思妙想，不断思考之下，她下意识发出了可怕的笑声。 旁边的白雪听了，一阵毛骨悚然。 ——这位客人笑得如此阴险，不会是打什么坏主意吧？ 莫明心确实在打坏主意，她想把这泉水搞回神州去，这可是个大杀器啊。而且她还有一个好奇......男的喝了这玩意会是什么后果？会不会跟唐僧一样，也怀上孩子......可是这不符合生物构造啊，男性又没有那个东西...... 灵泉之水身上，有着太多的未知了，让莫明心那属于研究者的心一下子热切起来。 “白雪小姐，这个灵泉的水，取出之后还可以保持效果吗？能存放多长时间？” “存放？”白雪皱起眉，歪歪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来取灵泉的人，都是想要生产下一代的，一般都是当场喝下，就算带回去，也会很快喝掉，从没有人把水放着不喝的。” “看来只能自己研究了。” 莫明心也不失望，这回答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没有节操，把每种新事物都当作作弄人的工具。 她像是看到新玩具一样，两眼发光，在白雪的默许下，她拿出两个玉瓶，装满了灵泉之水收好，然后才想起正事。 “对了，白雪小姐，既然冲绳没有成年体型的人，为何你好像一点都不怕我？难道你们见过其他成年人？” 她想起，在村子里的时候，不少人看她的神色中透着恐惧，但白雪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她。 白雪笑着鞠躬，点了点头，道：“是的，虽然冲绳的妖族无法成长，只能保持幼年体型，但本州依旧有着成年人，偶尔会见到商船经过附近。不过他们只是些凡人，对我们没有威胁，也不会随便驶入冲绳附近海域，村里很多人从未见过成人，害怕也很正常。” 莫明心想想也是，不仅点点头。虽然接触时间很短，但绘海在海上施展的咸鱼突刺，可不是一个小萝莉可以用出的，力量之大，寻常凡人根本不可能抵抗。由此可见，妖族虽然只能保持萝莉体型，但战斗力依旧远高于凡人。 至于为何绘海不怕她，大概是因为经常出海摸鱼......呃，捕鱼，所以对成年人比较熟悉吧。 解开了疑惑，莫明心又问道：“对了，白雪小姐，请问你有没有听说过......回生天泉？” 这才是她此行的唯一目的，可不能忘了。 可惜，白雪听了之后，一脸茫然，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从未听说过，先贤留下的典籍里，也没有看过相关的字眼。” “好吧......” 虽然早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不过莫明心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她勉强露出笑容，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了。” 说罢，莫明心正要起身离开。 “等一下！”这时白雪突然把她叫住，迟疑片刻，问道：“我有个问题想要问客人。” 莫明心愣了一下，点头示意白雪随便问。 “客人您可是......从西方那被封印之地出来的吗？” ——西方封印之地？是说神州吗？ 莫明心也不惊讶白雪知道神州所在，离这么近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数千年了，光靠绘海游过去，都能游个几十万次了。 她也不隐瞒，反正白雪她们对自己没有威胁，很干脆地点点头。 谁料，见她承认了，白雪竟然当场跪下：“客人......不，神母大人，请您帮助我们！” 317 　　“还请神母大人帮帮我们！” 白雪突如其来的态度，令莫明心始料未及，也吓了一跳。 她眯着眼睛，笑着问道：“神母？能把话说清楚一点吗？” 白雪点头，在莫明心的许可下缓缓起身，态度比之前恭敬了十倍。 经过她的解释，莫明心太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虽然冲绳的妖族受到妖王的统治，失去了修炼与成长的希望，但数千年来，依然会有些能力与众不同的存在诞生。 她们天赋比之一般妖族要强得多，修炼速度也快乐许多。虽然还是无法与妖王对抗，但也能使用一些高深的法术。 如占卜算卦，听天之声，读天之命，简单来说，就是能模糊预测一下未来。 神州也有着类似的法术，不过对修为境界要求极高，而且因为九龙结界的缘故，能算到的东西很少，而且太模糊了，久而久之，神州这方面的法术已然事近乎失传。 在无数先贤的预言之中，打倒妖王，拯救妖族于水火之中的神子，将会于一外乡人腹中诞生，外乡人来自那被封印的禁地，神子将会继承母亲那强大的力量，带领妖族推翻妖王的统治。 “所以，你觉得我就是预言中的那个......” “没错！数千年了，您是唯一一个从封印之地出来的人，还请你......救救我们！” 白雪激动地再次跪下，弯下腰伏在莫明心的面前。 莫明心皱起眉头，眼神闪烁不定。 她并非不信那预言，可是......她却不想做这事儿。且不说她根本不想生孩子，此行是为了救尹诗茗，她可不想节外生枝。要打破妖族承受数千年的压迫，肯定是无法避免与那妖王正面对上，这已经不是节外生枝了，根本就是找麻烦上身。 几千年啊......就算是一头猪，也该修炼成天蓬元帅了，为了增强修为，不惜奴役整个妖族数千年，莫明心可不觉得自己是那妖王的对手。 就算修为可能有差距，但那妖王的年龄也是紫婆婆级别的，那种老家伙，没一个好相与的。 莫明心显然不愿意接下这种麻烦事，哪怕白雪只是希望她生个孩子。 ——开玩笑！姑奶奶可是玉洁冰清的黄花大闺女，未婚先孕这种有辱名节之事，怎么可能答应！ 再说了，哪怕经过了三百年，她残存的那点男性意识，也让她对生孩子本能的抗拒。 紧紧皱着眉，莫明心淡然说道：“虽然很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么多，但很抱歉，这件事我不可能帮忙，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白雪娇躯一震，抬头看向莫明心。 莫明心别过头去，不看小萝莉那绝望的眼神。 那种眼神也太犯规了吧！ 她硬着心肠，说道：“而且虽然很打击人，但我还是想跟你说，如果妖王真的靠你们的生命修炼了数千年，光凭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是不可能打倒他的，你们可能还要经过无数岁月的等待，至少......” 她目光扫过白雪稚嫩的脸庞，道：“你有生之年，是不可能见到。” 别说白雪了，就算那预言中的神子真的天赋惊人，修炼速度快过火箭，想要与妖王抗衡，保守估计至少也要一千年。 妖族十代之内，都只能继续现在的生活。 白雪听完，如遭雷击，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莫明心暗暗叹了口气，可是她也没有办法。 她虽然也想帮忙，但自己真的无能为力。 ——罢了，哪怕只是尽一点点力...... 她思考了半天，最后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九柄仙剑。 这是她炼制的法宝中，品质仅次于缠心剑的法宝，而且九柄仙剑是一体的，相辅相成之下，威力比缠心剑要大得多。 不过她一直嫌九柄仙剑操纵起来太麻烦，才没有使用。 “这些是我炼制的武器，虽然无法让你们战胜妖王，但至少......” 莫明心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她这不过是寻求一下自我的心理安慰，能帮到白雪多少，还真不好说。 不过白雪倒是没有不满，恭敬地接过九柄仙剑，眼中虽仍有绝望之色，但至少恢复了些许神采，勉强笑道：“感谢您的帮助，客人，我会好好保存，以期未来会有人使用它们，带领我们重获自由。” ——得，又从神母变回客人了。 莫明心无奈一笑，也不再与白雪多言。虽然白雪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但被小萝莉那双幽怨的双眼盯着，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多加保重，若有机会，我再来看你......” 匆匆留下一段话，莫明心直接化作一道紫光冲向天边，在白雪面前消失不见。 白雪眺望着被树叶遮掩的蓝天，怔怔出神，良久之后，才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期待您回心转意，神母大人。” 她对预言深信不疑，既然预言说了从封印之地出来的人会诞下拯救她们的神子，她就不会因为莫明心的拒绝而怀疑。她坚信，只要莫明心更加了解妖族的苦况，一定会有帮她们的想法的。 把莫明心交给自己的仙剑珍而重之的放在供奉之处，白雪祭拜了一番后，才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 再看莫明心，她不过是心急想要离开，却根本没有目的，漫无目的地飞了一段距离后，便重新落下了。 附近，是一个比白雪的村子大了不少的小镇，袅袅青烟，缓缓飘起，仿佛还有淡淡的食物香气飘来。 莫明心犹豫了一下，没有贸然前往。 她寻了一处不错的山，在山的深处开辟了一个宽敞的洞府，暂时充当自己的住所。 把尹诗茗从保护她的船中抱出来，放在刚铺好的石床之上。然后环视一周，看着简陋的洞府，莫明心无奈地笑了笑。 “来布置一下吧。” 感知用的警戒法阵，御敌用的防御法阵，制敌的各种攻击法阵......莫明心把洞府里里外外，方圆数里都布置得严严实实，跟全副武装得刺猬似的，才勉强放心。 有个不知底细的妖王可能盯着自己，令莫明心充满了危机感，若不是要寻回生天泉，她可能早就带着尹诗茗离开了。 在尹诗茗身边坐下，看着她依旧恬静的俏脸，莫明心不禁露出几分笑意：“为了你，我可是被折腾得不轻，你可要以身相许才行......不对，你舍命救我，应该是我以身相许才对，算了，反正结果都一样。” 指尖在尹诗茗的鬓角出轻轻摩挲，莫明心缓缓弯腰，俏脸轻轻凑了上去。 突然，警戒声大响，刺耳的声音仿佛令整个洞府都震动起来。 318 　　“可......可恶，这是什么东西呀！” 陡峭险峻的山林之中，罕有人迹，一个小女孩在半空之中挣扎着，身上沾满了像是蛛丝一样的白色物质，粘稠坚韧的物质牢牢固定着她的四肢，令她几乎无法动弹。 莫明心飘在半空，居高临下，静静地看着下方。那女孩无疑也是个妖族，从她头上那长长的耳朵便能看出，毛茸茸棕色长耳朵随着她的动作摇摆，看不出是兔耳还是驴耳。 “我都特意把洞府定在深山之中了，怎么还有人误触我的阵法......” 她小声嘀咕着，并没有马上把那女孩放了，而是悄然落在林间，思索了片刻后，她使用幻术，变化成小女孩的模样。 在这个遍地萝莉的地方，还是不要太显眼比较好。 躲在暗处观察了小女孩片刻，莫明心确认她没什么问题，这才走出来，随手射出几道剑气，把她放下来。 半空中的小女孩失去了支撑，顿时重重摔落在地，发出了一声痛叫。 “痛痛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小女孩红着眼，噙着泪，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站起来，抬头，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莫明心。 她看着莫明心，莫明心也看着她，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莫明心打量着这个女孩，身上穿着普通的平民衣服，比海边村子的人要好一些，但却不如白雪的巫女服好。身边一个竹藤编成的篓子，里面装着一些刚被摘下来的新鲜花草。 ——上山采药的人吗？ 她盯着女孩的长耳朵看了半天，不确定地问道：“驴？” 女孩立即露出生气的表情：“是兔子！” 女孩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眼神奇怪地打量了莫明心两眼，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跑来这种地方？” 这附近的山路险峻无比，十分危险，一般不是必要的话，没有人会走。 莫明心想了一下，说道：“我在修炼。” 虽然妖族被妖王统治，过着卑微的日子，但妖族天生懂得修炼，选择潜修的人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 白雪告诉过她，不少有志向的妖族，都会选择潜心苦修，希望有一天能够有能力推翻妖王。 当时莫明心还忍不住暗嘲那些妖族不自量力，居然想凭一百年的修炼，就打倒几千年修为的妖王。 没想到转眼间自己就要扮演其中的一员。 令莫明心没想到的是，这些苦修者在普通的妖族之中，好像声望还不错？ 眼前的女孩听说莫明心是在此处修炼，立即流露出崇拜的神色。 “原来是正在修炼的前辈，对不起，打扰了。” “无妨。” 莫明心演习演到底，干脆便作出一副高人模样，淡然摆摆手，地上的篓子缓缓飘起，落在女孩手中。 “附近被我设下了阵法，路途危险，采药的时候小心一点。” “是，前辈。” 女孩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莫明心顿了一下，问道：“你是山下小镇的居民？” 女孩点头道：“是的，我的老师是镇上的医师，我此次便是按照老师的吩咐，上山来采药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竹铃。” ——我还以为你叫铃仙呢...... 心中暗暗嘀咕了两句，莫明心又从竹铃口中了解了一些山下小镇的事情。她本就打算在安顿好之后到小镇上去看看，眼下多问些也好。 根据竹铃所说，山下的小镇与海边的村庄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规模稍大一点，人比较多，也是靠着种植自给自足。 妖族因为天生的优势，对物质需求很低，只要稍加修炼，就能到达辟谷的境界，所以发展十分缓慢。到现在，冲绳岛上的各个村庄或者小镇，都还只是很原始的阶段，远不如神州那般繁华。 能够了解到的有用情报，自然也少得可怜。 不过莫明心还是打算之后去一趟镇里，因为竹铃说了，她们小镇也有巫女。 聊了几句，莫明心便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竹铃表现得非常高兴：“真的吗？前辈准备到镇上？太好了，我想镇里的人都会很欢迎的。” 莫明心笑笑，没有接话。 竹铃一个人自顾自的说，却完全没有消停：“可惜我还要采药，不然的话我就可以和前辈一起下山了。” “没事，我可以等你。” 莫明心想了一下，自己布下的阵法几乎覆盖了附近所有地方，如果不是自己带路，竹铃可能下一秒又要触发什么阵法了。 这次是运气好，只触发了警戒阵法，若是触发到一些危险的阵法......不忍看到这么可爱一只小萝莉香消玉殒，莫明心觉得还是当一次保姆比较好。 竹铃显得很高兴，她似乎很崇拜苦修的妖族，一路上叽叽喳喳的，没有片刻消停，就算莫明心不搭理，她一个人也说得很起劲。 面对竹铃一副小迷妹般的态度，莫明心也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心里有些后悔捏造这个身份。 有了莫明心帮忙，竹铃采药的效率自然高了许多，才刚过正午，她背后的篓子就已经装得满满当当了。 “好了，有这些就足够了，前辈，我们走吧！” 竹铃见这么快便把药采好，对莫明心的崇拜不由得又添了几分。 “嗯，抓住我，我带你下山吧。” 已经过正午了，莫明心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赶路上，随口叮嘱竹铃抓稳了，直接带着她飞到山下。 第一次飞在天上的竹铃兴奋得大喊大叫，吵得莫明心差点忍不住点她哑穴。 以莫明心的修为，下山不过眨眼之间，没等竹铃兴奋完，两人已经到小镇大门口了。 “好厉害啊。” 刚刚站稳的竹铃仍然有些没回过神。 “走吧。” 莫明心淡然说着，率先迈出脚步走向小镇。 “啊，前辈等等我！” 竹铃叫了一声，连忙跟上。 小镇的建筑比较简陋，放眼望去都是些低矮的石制平房，不过倒是适合这些萝莉体型的居民使用。 一路上，莫明心注意到，有不少人友善地跟竹铃打招呼，同时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竹铃，这位是谁啊？” 突然，莫明心听到了身边有人问道。 竹铃高兴地大声回答道：“这位可是在山上潜修的前辈，她特地来我们镇上看看的。” 顿时，镇上的人仿佛被施了咒一样，全都定住了，原本的喧嚣变成了寂静，令莫明心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319 　　“嗯？” 莫明心感觉有些不对劲，环顾四周，发现大部分人都在用一种夹杂着畏惧与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莫明心想明白，耳边陡然响起一声清脆的怒喝：“竹铃，你怎么把这种人带到镇上，你想害死我们吗！” 莫明心转头看去，一名有着亮眼的橙黄色头发的女孩怒视着她身后的竹铃，那双细长的兽瞳，配合额上的“王”字，以及脸上的花纹，看上去气势逼人。 不难看出，这应该是一只虎妖。 可惜小萝莉的体型，让这只虎妖没有想象中的霸气，不过倒是非常可爱。 莫明心心中暗暗想道，转头去看向竹铃。 竹铃脸色一白，怯怯地说道：“可是镇长，前辈她们明明是为了我们妖族......” “不要胡扯！她们这些修炼者只会害了我们妖族！”虎妖镇长不等竹铃说完，已经愤然打断了她，接着转而怒视莫明心，道：“滚，滚出我们小镇，你们这些只会害人的家伙！” 这虎妖镇长站出来之后，镇上居民也仿佛得到了指示，一时间，除了竹铃以外的所有人，都骂骂咧咧的。 一帮小萝莉骂人，既不会让人害怕，也不会令人生厌，莫明心眯着眼睛站在原地，倒像是在看戏。 不久，这些居民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已经开始拿起手边的东西砸向莫明心。 虽然只是些菜叶子。 莫明心这才皱起眉头，身后传来一阵破空声令她眼神渐渐冷下来。 “不要——！”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竹铃连忙走到莫明心身后，替她挡下。 一块小石头袭来，砸在了她的眼角处，令竹铃不禁发出一声痛呼。 莫明心这时终于开口，喝道：“够了！” 声音不大，但在真元增幅下，震慑效果极佳，周围的居民都不敢说话，连那虎妖镇长，也被吓得不敢出声。 ——......啧，小萝莉的模样真是犯规。 看着这些萝莉一个个都怯怯的模样，原本心里的怒气很快又消去了，莫明心有些无奈地扶起竹铃。 “你住在哪，先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 竹铃的右眼眼角被砸到，锐利的石子边角在她眼角处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不断流出，令她不得不闭上一边眼睛。 竹铃哭丧着脸，无奈地说道：“对不起，前辈。” “别说没用的，你家在哪？” 莫明心淡然扶起竹铃，按照她的指示带着她离开。沿路上，没有一个人阻拦她们，这些人连动都不敢动。 直到莫明心离开，她们才好像松了一口气，不少人直接瘫坐在地上。 ...... 按照竹铃的指示，莫明心带着她来到了一处普通的矮房门前。 “这里是我老师的药铺。”竹铃苦笑着说道：“放心吧，老师她人很好的，不会对前辈您有意见的。” “你都弄成这样了，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莫明心淡然说道，随手敲了敲门。 “来了。”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不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 “竹铃？！你这是怎么了？！”里面走出来的人看到受伤的竹铃，被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去扶住她：“快进来，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紧张的医师小心翼翼地扶着竹铃进屋，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莫明心。 也不怪她如此紧张，竹铃虽然伤得不重，但看着吓人呀，这一路走来，血都快流了她半边脸了。 医师细心地为竹铃拭去血渍，然后给她上药，包扎。看得出来，这医师十分熟练，不一会儿，竹铃的伤口就处理好了。 莫明心一直在旁边看着，没有打扰。 等处理好竹铃的伤口，这位医师才转过身来打量着莫明心。 “老师，这位是......” 竹铃有些怯怯地介绍了一遍，同时担忧地看着自己老师。虽然刚才向莫明心信誓旦旦地保证，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老师对修炼者的看法如何。 医师听完后，恍然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竹铃是在采药时受的伤，没想到竟然是和镇上的人起了冲突......” 莫明心一直在打量着医师，看她不像那些居民那般激动，不禁好奇问道：“为什么她们对修炼的妖族这么敌视？” “你不知道？！”医师有些奇怪地看着她，道：“妖王早就下过严令，妖族不许潜修，只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修行，若是有违令者，会遭到妖王严厉的处罚，而且不止是修炼者自己，还会有许多妖族被牵连。” “原来是这样......” 莫明心顿时明白了，为什么那些镇上居民会如此厌恶，害怕她。 ——这妖王手段不错，居然知道压制被奴役者的武力，令她们永远无法反抗。 本来妖族在一百岁的时候就会被送到妖王那边，成为他修炼的养料，短短百年根本无法超越他，可他居然还不放心，仍然要打压被压迫的妖族。 ——是因为他也相信那个预言？还是说他本身就是个如此谨慎的人？ 没有见过妖王，莫明心也无法做出判断，不过总觉得是个很棘手的家伙。 这下她对白雪所说的请求更加的难以接受了。 “不过竹铃居然完全不害怕我，真是令人惊奇。” “那孩子不太一样......”医师怜惜地说道：“她小时候与自己母亲在外遇了危险，她母亲为了保护她受了重伤，两人最后得到一名修炼者帮助，才得以逃出生天，所以她一直对修炼者抱有崇拜之情。” “那她的母亲呢？” “前些年病死了。” “......” 莫明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医师抚摸着搭在胸前的单马尾，怀念着说道：“我和她母亲是很好的朋友，我不忍心看竹铃一个人孤零零的，就收留她了。这头发，也是模仿的她母亲，一方面是想让竹铃能把我当作自己母亲看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纪念她。” ——靠，难怪最后还是死了，这可是个死亡发型啊医师小妹妹。 “说了这么多，都忘了自我介绍了。”医师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笑道：“我叫菖蒲，是这个镇上的医师。” “哦，我叫......”莫明心顿了一下，说道：“我叫雾雨魔理沙。” 320 　　在菖蒲的指引下，莫明心来到了小镇深处的神社前。 一路上的小镇居民依然用那种充满了敌意的目光看着她，不过倒是没人敢造次了，莫明心也不在乎，唯一令她有些膈应的，是那虎妖镇长的眼神，比起其他小镇居民，她眼中的仇恨简直像是恨不得把莫明心给活吞了一样。 ——这小萝莉好凶啊...... 暗暗把仇记下，莫明心抬头看向了神社。 这神社可要比白雪的小破屋大气多了，古朴的石阶梯一路往上，两侧是茂密的树林，阶梯之上一座座的鸟居，看起来很气派。 从下方看去，莫明心只能看到神社的屋顶，那红木的屋顶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萦绕不散。 她看了片刻后，神色渐渐变了，好像很感兴趣，迈出脚步向上走去。 越过了第一个鸟居，踏上了阶梯，莫明心立即感觉到了些许异样。一种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周围的灵气似乎变得无比陌生，甚至令莫明心下意识起了警戒之心。 她不禁有些意外。 ——这神社是在一个阵法之中，而且阵法受到某个人的掌控，整个神社的范围都在她的监控之下......不对，不光是监控。 莫明心相信，若是自己流露出什么不轨的意图，周围的灵气立即就会化作攻击。 能操控这么多的灵气，这神社的巫女，实力强到让莫明心有些意外。 不过这个强也只是以妖族为标准罢了，妖族的修炼时间太短，整个冲绳岛，除了妖王，估计都找不到能与莫明心抗衡的存在。 所以莫明心只是有些惊讶和意外，并没有太多的反应，依旧不紧不慢地沿着阶梯往上走去。 石阶梯并不长，约莫百级，一会儿就登上去了。 登上了阶梯，便是一片平台，平整的石砖铺砌出来的地面看上去很整洁，一条与石阶同款，用小砖划出来的路直通向前方的建筑。 这是莫明心来到冲绳岛后，见到的最高大的建筑，连屋顶几乎有三丈之高，大门也快有一丈了。 门口是往两侧拉开的木门，此时是敞开的状态，那被打扫得能够反光的明亮木地板之上，一穿着红白色巫女服的小女孩，正跪坐在门后。 莫明心的目光与之对上，她便恭敬地伏下身去，向莫明心行礼。 “欢迎您，来自西方封印之地的客人。” 巫女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在莫明心耳边响起。 莫明心感觉到周围灵气的震动，秀气的细眉微微一挑，露出玩味的笑容，她芳唇轻启，微微张合，声音被真元凝集成线，传到巫女耳边。 “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巫女抬头看着她，眼底深处流露出几分惊讶，但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恭敬回答道：“凡是妖族，身上都会有妖气流露，巫女能够辨认出来，恰巧我听西南的巫女说过有贵客来到岛上，于是便大胆猜测，客人正是那位来自封印之地的贵客，预言中的神母。” “打住。”莫明心抬头，阻止巫女继续说下去：“我可没答应过要当这神母，虽然我也很同情你们的遭遇，不过我是不会生孩子的！” 巫女浅笑一声：“预言是不会错的，我想，客人您迟早会改变想法。” ——呵，在我面前装神棍？ 莫明心觉得有些好笑，这小丫头最多不过几十岁，在她面前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萝莉，偏偏还一副神秘兮兮的架势，真当她天阴派头号妖女没见过世面吗？ 要不是还需要向这些巫女询问回生天泉的情报，莫明心作为一名长者，可能当场就要给她来一点人生的经验了......噢，不对，应该是妖生的经验。 没有接过巫女的话，莫明心走上前去，在神社门前站定，近距离打量着这位巫女。 她同样有着雪白的兽耳，长发柔顺，披散在身后，只有两缕经过精心梳理的从胸前垂下，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身后，几乎和她人差不多大，像个大毛球似的。 一双赤红的眸子很平静，仿佛能看穿一切，目光正在莫明心身上徘徊。 莫明心突然想起一些问题：“你也是狐狸？” 巫女含笑点点头。 “你们巫女难道都是白狐所化的吗？” 巫女摇头：“虽然大多数巫女确实是由狐妖担任，但这并非必然，不少天赋好的妖族，灵知力够的话，也可以担任巫女的工作。” “我还以为都是白狐呢......” 莫明心打量着巫女，想起了海边的白雪。 巫女似乎知道她的想法，微笑道：“只是巧合罢了。” 顿了一下，她又露出些许尴尬的笑容：“抱歉，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真子，是这个小镇的巫女。小女子已经备好了茶点，客人请进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莫明心嘿嘿一笑，走进了屋内。 无人的神社，看似柔弱，没有反抗能力的兽耳娘巫女，她那污秽不堪的脑子，又开始蹦出一些糟糕的画面出来了。 可惜，想象只能是想象，她不是那些剧情里发情的禽兽，眼前的小萝莉也不像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人畜无害。 随着真子走入屋内，屋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只有一个神像，像前的桌上放慢了贡品。 莫明心抬头看看这个神像，它是用石头雕刻出来的，做工非常惊喜，惟妙惟肖，模样是一个嫌弃飘然的女子形象，但脸的部分却是一片空白，雕刻的人并没有为神像刻下五官，看上去倒是有些瘆人。 真子轻声介绍道：“这是神母的雕像，是先代巫女在看到梦中的预言后留下的作品。” 一边说着，她一边目光灼灼地看着莫明心，透露的意思很明显——别看了，这就是你。 还别说，真子这么一说，莫明心还真觉得这雕像有几分眼熟，只不过...... ——呸，姑奶奶哪有这么不要脸的下作胸部！ 看到雕像那硕大的，沉甸甸的前置装甲，莫明心就敢拿命来担保，这绝对不是她！ 321 　　等等！ 从神州来的人......确实不止她一个。 ——尹诗茗！ 莫明心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神色微微一愣。 真子敏锐发现了她的异样，关切着问道：“客人，可是有什么问题？” 莫明心眼睛一眯，嘴角不禁翘起：“没事。” ——这预言里的神母不是我......难道是她？哈哈哈哈，如果真是那样，就有意思了。 想象一下尹诗茗大腹便便，身怀六甲的模样，莫明心就忍不住有些想笑。 不过想要看到那样的画面，至少也要把她救醒再说。 于是莫明心转头看向真子，也不拐弯抹角：“真子小姐，我这次来，其实是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做回生天泉的地方？” “回生天泉？”真子歪歪头，可爱的说道：“对不起，我从未听说过。” ——我就知道...... 莫明心叹了口气：“那打扰了，告辞。” “请等一下！” 见莫明心要走，真子连忙喊住她。 “请问，客人是打算去其他地方打听吗？” “是啊。”莫明心点点头：“回生天泉肯定是在瀛洲，冲绳就这么一点大，我问一圈，若是实在没有，那我就打算去其他地方了。” “那......我想不需要客人来回奔波那么麻烦了。”真子想了一下，笑道：“我们巫女有特殊的能力，即使远隔千里，也可以互相联系，这事情或许其他巫女那里会有记载，我可以帮您问问，客人您只需要等待答复便可以了。” “真的？” “当然，我们巫女是不会骗人的。” 真子含笑点点头。 “那就麻烦你了，我先回去，过几天再来找你问答复。” 莫明心点点头，转身欲走。 真子再次叫住她，有些无奈地说道：“客人您不必这么急着离开，走来走去也麻烦，若是不嫌弃，便在神社住下吧，我会替您收拾好房间的。” “住下？不用了。”莫明心皱皱眉，摇头道：“你们小镇的人见到我跟见了鬼似的，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要是住下，我怎么知道她们哪天受不了了跑来神社搞事情。” “这......” 真子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小镇居民对莫明心的态度她当然知道，但她却不想莫明心误会。 “这其中......其实是有原因的，她们只是厌恶修炼者，并非针对客人您，而且她们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与不是，我没什么兴趣知道，我只是来找回生天泉的。”莫明心摆摆手：“而且我脾气不是很好，如果她们不小心惹怒我，后果可是很严重的，为了彼此都好，真子小姐你还是不要勉强了吧。” 说罢，莫明心毫不停留地离开了神社。 真子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一脸无奈，不禁叹了口气。 走出神社，莫明心站在石阶下回头，再次打量了片刻，想了一下，拿出了几张纸符。 神州的符术千奇百怪，各种各样的都有，莫明心这次拿出来的，是一种可以把真元化作各种东西的拟物符，就连生物都可以变出来。 注入了大量真元在其中，莫明心手上的纸符渐渐变成了各种模样，蚂蚁，蜘蛛，乌鸦......各种不起眼的小动物，一一从她手上离开。 其中的真元可以令纸符的能力持续数天之久，下达了指示，让这些眼线替她监视小镇和神社后，莫明心这才安心离开。 她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绕道又回到了菖蒲的家，打算看望一下竹铃。 竹铃一只眼睛被纱布盖着，看上去有些狼狈，不过已经好了许多，见莫明心来看她，她表现得十分高兴。 “魔理沙前辈，你来啦，我还以为你就这么走了。” 莫明心笑道：“我确实准备走了，不过临走前来看看你伤势如何。” “老师说没什么大碍，过几天伤口愈合了就好。” 竹铃大大咧咧地笑了一下。 旁边菖蒲无奈地补充道：“那是因为你运气好，没伤到眼睛，要是伤口再偏几分，那就麻烦大了。” 竹铃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噢？” 莫明心闻言，不禁露出几分危险的笑容。她可是知道那石子是谁扔的。 “没事，竹铃，回头我帮你教训一下那家伙。”摸摸竹铃的兔耳，莫明心笑着说道：“反正我也有些不爽那家伙。” “不要！”谁知竹铃当场就拒绝了，她神色急切地说道：“魔理沙前辈，你不要去找都兰姐姐，她......她也是有原因才会那么做的。” “都兰？”菖蒲愣了一下：“是她做的么？难怪......” “原来她叫都兰啊。” 莫明心恍然点头。 她们口中的都兰，就是那虎妖镇长，当时掷向莫明心的石子，就是她扔的，力道不小，否则也不会把竹铃伤成这样。 说实话，莫明心觉得竹铃这伤有点无辜，毕竟那石子是伤不了她的。 “都兰姐姐她......以前不是这样的。”竹铃低着头，轻声说道：“当初大家对修炼者并没有这么憎恨，甚至还很乐意帮助修炼者，可是......” 后面的话，竹铃似乎有些说不下去，菖蒲叹了口气，接过话说道：“当年帮助修炼者的，是都兰的母亲，但最后被妖王发现了，妖王的手下来抓修炼者，甚至还把都兰的母亲当场处死。当时都兰只有十岁，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惨死，之后她才会这么抵触修炼者。” ——真是俗套的日式背景啊...... 莫明心挠挠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自己也没打算做什么，这两就把人家镇长的事全抖出来了，好像生怕她会对镇长不利一样。 她有这么可怕么？ ——不过因为妖王杀了自己母亲，就对修炼者如此憎恨，是因为她觉得无法对抗妖王的人么？这无能狂怒也......太好笑了点。 微微牵动嘴角，莫明心摇摇头，道：“既然你们都不计较，那我也不管了。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过些日子我应该会再来镇上，到时候来看看你吧。” 再次摸摸竹铃的耳朵，莫明心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这趟出来虽然谈不上有什么收获，但还算可以，至少省去了她到处走的功夫，只希望真子那家伙说的都是真话，没有想着耍花样才好，莫明心总觉得那个家伙似乎隐藏着什么。 一路心不在焉，思索着真子的事，突然，莫明心娇躯一震，神色变得无比阴沉。 她布下的阵法，又被触发了，而且这次是靠近洞府的位置！ 322 　　以最快的速度飞往洞府，还没有靠近，莫明心便感觉到了一股略带诡异的气息。 虽然与白雪，真子一样，散发的是妖族的气息，但气息之中，却带着几分令人生厌的不祥感，仿佛沐浴在污血之中的腐烂野兽，令人不想靠近。 莫明心暗中提高警惕，目光朝着感知到的方向看去。 三道身影，是成人体型，一眼便能看出并非冲绳岛的居民，穿着玄色的长衣，衣服紧贴着身躯，勾勒出分明的肌肉，那高大健壮的体型，怎么看都不像是女性。 三道身影背对着莫明心，看不清模样，只能看到光秃秃的脑袋，还有像是溺水而亡的尸体一般的惨白。 莫明心的阵法对他们好像造成不了多少威胁，只能减缓一下他们前进的步伐，这让她有些意外。 眼看这三人越来越接近洞府，想到洞府内仍旧沉睡的尹诗茗，莫明心也不再拖时间，流光一闪，落在了三人面前数丈的位置。 带着几分威吓之意，她没有收敛气息，落下的同时，狂暴的真元把周围的树木纷纷吹倒，几乎要折断一般。 狂风之中，莫明心长发飘动，身上的幻术已经接触，魔门妖女那阴冷的一面在她脸上展现无遗。 “停下，前面是我的地盘。” 她冷冷地看着三人，眼底闪过旁人无法察觉讶色。 这三个人，脸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十分诡异。 三双黑色的眼睛，看不见瞳仁与眼白，就像是一滩散发着腐臭的污水，呆滞的目光令人恶心。 苍白的肌肤没有丝毫生气，殷红的眼角与嘴唇，让三人看上去多了几分诡魅。 三人看到莫明心现身，停下了脚步，呆滞的目光齐齐转而看向她。 莫明心一瞬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一样。 三人成品字型站立，站在最前一人的眼睛突然发生了变化，那潭死水之中，逐渐显现出了狰狞——一双细长棱形的眼睛，就像蛇一样。 他的表情也有了变化，似乎更像一个人了。 嘴角一翘，那仿佛涂抹了口红的艳红双唇，竟然有种妖艳的感觉。 配合那张生猛粗犷的吴克脸，莫明心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能说......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那人妖艳地微笑着，轻抬兰花指，抵在嘴边，缓缓开口，声音尖细得像个太监：“冲绳岛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像汝这样标致的小丫头了，连吾看了都有些心动，小妹妹，你是什么人啊？” ——妈耶，第一次见到比我还骚的，居然是个男人...... 莫明心感觉一股恶寒从背后猛然窜起，直冲天灵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喝道：“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这里是我的地盘，你这不男不女的死人妖是什么玩意，赶紧滚！” 她已经不想再看到眼前这家伙了，不然她要被恶心死。 明明有当猛一的皮，偏偏塞了个骚零的心，违和感太强了。 对方听到莫明心毫不客气的粗鄙之语，发出了“哦呵呵呵”的三段式笑声，又狠狠恶心了莫明心一番。 ——不行了，好想吐了...... 莫明心不得不承认，是她输了，现在是这家伙比较骚。 笑完之后，那人才开口说道：“汝的地盘？汝难道不知道，整个冲绳岛，都是吾的囊中之物么？” 莫明心愣了一下，黛眉一挑，眯着眼睛道：“你是妖王？” “还算有些眼力。” 妖王眯着眼，娇媚地笑了笑。 莫明心则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妖王？和她想象中的差距有点大啊，保加利亚妖王还差不多！ ——不对！ 惊讶过后，莫明心很快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虽然这几个家伙的气息非常明显，就像是顶风十丈都能闻到的恶臭一般，可实际上，他们的气息并不算强，虽然冲绳岛内可能找不到对手，但在莫明心面前却是不够看。 莫明心仔细比较了一下，这妖王，以及他身后两个手下，充其量也就是勉强达到元婴期的水平。比金丹期强不少，却又不如元婴期。 ——如果只有这点实力，那哪里还要什么神子，姑奶奶一个人都能把他蹂躏到死了。 虽然是这么想，不过莫明心却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放出自己远胜元婴期的气势，真元鼓动之下，周围顿时狂风大作，她长裙下摆也被吹得猎猎作响，飘荡间，黑丝长腿若隐若现。 她向前一步，气势汹汹：“我管你是妖王还是保加利亚妖王，现在这地方是我住的，给我滚远点！” 冰璇剑陡然出鞘，森然寒气铺天盖地，白雾拂过，周围的树上都挂上了一层白霜。 然而，妖王不为所动，甚至在笑，就连他的两个手下，都站在原地，像是两根木头一样杵着。 莫明心暗暗心惊，也不再浪费时间了，冷哼一声，冰璇剑化作三道蓝色剑光，分别袭向三人。 血肉分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三人毫无抵抗地被穿了个透心凉，在冰璇剑的冲势下，倒飞出去，最后被钉在三棵树上。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也完全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 妖王依然在发出笑声：“呵呵，小女娃，汝的功夫不错，不是冲绳的人吧？吾观汝的伎俩，也不像是本州的阴阳师，汝到底是什么人呢？吾真的有些好奇了呢。” 这诡异的一幕，让莫明心头皮发麻。 明明已经被剑洞穿了胸膛，嘴角还留着紫红色的血，可以肯定已经身受重伤，可看妖王的表情，却好像这身体不是他的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等等！难道...... 莫明心似乎想到了什么，双指合并成剑，虚空一划，一道剑气从上落下，切断了妖王的左臂。 左臂掉落在地上，紫红色的血喷洒而出，伴随着“嗦嗦嗦”的奇怪声响。 莫明心低头看去，那条粗壮，苍白的手臂，迅速干瘪下去，最终竟然化作了几条纠缠在一起的蛇，猛地朝莫明心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破空声响，“沙沙沙”的蛇鸣声飞速靠近。 323 　　那闪烁着森然绿光的毒牙飞速靠近，莫明心却丝毫不惊。 只听她冷哼一声，双手齐挥，剑光闪烁，无数剑气被她放出，纷纷迎向这些毒蛇。 这些似乎只是普通的蛇，没有灵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凭着本能对她咬过来，在无坚不摧的剑气下，脆弱得就跟一张纸一样，被剑气轻松削去脑袋，落在地上扭动了一会儿，便没有动静了。 “有点意思。” 妖王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莫明心冷眼看去，只见他的身体已经没了大半，衣服之下，还在不断地掉落着毒蛇，几条毒蛇在他身下的地上盘成一团，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莫明心已经看出了他的诡异之处，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翘起嘴角，冷笑着讥讽道：“堂堂妖王，连现出本体都不敢，就躲在暗处口嗨几句？” “小女娃，激将法对吾无用，汝就好好期待吧，吾会好好与汝嬉戏一番的，在这冲绳岛，可没有能反抗吾得存在。” 妖王同样笑着，笑得妖艳，他的脸同时也在迅速干瘪，苍白的肤色渐渐变成透着亮光的玄色，布满了蛇鳞的纹路，一点一点扭曲着，最终变成一条蛇，掉落在地。 三道身影消失了，只余下遍地蛇尸，紫红色的血液流了一地，散发着腥臭。 莫明心皱起眉，挥手一道真火，把地上的东西烧得干干净净。 心系尹诗茗，处理完这些后，她也不浪费时间，召回冰璇剑，转身返回洞府之中。 当看到尹诗茗依然安静地沉睡着，她才松了口气。 妖王的出现令她有些措手不及，那诡异的妖术也有些令人防不胜防。虽然她刚才嘴上逞强，但对那神秘的妖王还是充满了忌惮。 派出的几个分身就有接近元婴期的实力，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派出更强的分身，而他本体又有着多少实力？ 数千年的修为，莫明心一想到就有些烦躁。 修真的世界，年龄真的是最大的鸿沟，她要是有紫婆婆那岁数，也就不用想这么多了，莽就完事。 嗯......不过一下子变成那样的老东西也太惨了，还是趁着年轻，多享受一下青春吧。 摇摇头把这不现实的想法抛开，莫明心不禁苦笑。 以前有魔门和紫婆婆做靠山，她可以肆无忌惮，这下子离开了神州，自己孤身一人，就要谨小慎微了，遇了妖王的分身都变得这么慌乱，实在有些不像自己。 冷静下来，莫明心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自己已经被妖王盯上了，如果不想惹麻烦的话，最好还是赶快离开冲绳岛，从刚才妖王的话中，她听出来，似乎本州不是妖王的领地，他好像对那里的阴阳师有些忌惮，自己离开冲绳去了本州的话，很大概率能安全。 ——但如果回生天泉就在冲绳的话...... 在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前，让她离开，她又有些不愿。 想来想去，莫明心最终还是把首要目的放在寻找回生天泉之上，等确定冲绳没有，她就马上离开。 那么问题就回到一开始了，冲绳到底有没有回生天泉？ 答案恐怕要等过一阵子，去询问真子才能知道了。 但有一件事莫明心是知道的！ 她看了看这刚布置好的洞府，满脸遗憾与不爽。 ——辛苦了半天，结果还没来得及住上一天，就要走了。 叹了口气，得亏这建造花不了多少功夫，不然她得心疼死。 尹诗茗也是不可能留在这里了，经过这次，莫明心也只能把她带在身边才能安心。 虽然那须臾扁舟携带还挺方便，不过睡在其中可谈不上多舒适。 “只能委屈你了，尹大仙子，我想你也不想被那恶心的人妖抓了去吧？” 轻轻抚摸着尹诗茗的额头，莫明心有些无奈，最后还是把她抱入小舟之中安顿好，然后收起小舟。 这山洞不能住了，她要去找个新住处才行。 “要不......干脆就去住真子的神社算了？” 莫明心想了一下，有些意动。只要她不露面，那些镇上的人应该不敢跑到神社乱来。再说了，只要她偷偷的去，别人也不知道。 倒不是觉得真子那里安全，只是她想快点知道情报，然后早点离开。这样的话，住到真子那里，是最快的。 ——嗯，虽然说了一番装逼的话，然后拒绝对方之后，又跑回去有些丢人，不过香还是要香的。再说了，我莫明心堂堂妖女，什么时候在乎过脸面了？ 思前想后，莫明心好不容易做好了决定。 “话说......那妖王是来做什么的？难道他一早就知道我在这里，特地来找我麻烦？” ...... “客人，这里便是您的房间，衣物与入寝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如果还有其他需要的话，请尽管吩咐我，我就在您对面的房间。” 真子面对去而复返的莫明心，非但没有不爽，反而很高兴。 当莫明心表示自己愿意住下后，她更是麻利的准备好一切，服务态度满分。 这般热情，害得莫明心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真是麻烦你了，真子小姐。” 真子温柔一笑：“请不必客气，能帮到客人您，是我的福气，您贵为未来的神母，是所有妖族的希望，比起您为我们做的，这点事情算不上什么。” ——我才不是你们的神母呢，你眼瞎么，那雕像那么大的胸部你看不见？！姑奶奶哪里有胸了。 莫明心撇撇嘴，却不好开口，自己现在寄人篱下，这小萝莉又不是叶璃那样的损友，还是客气点好。 被拆穿了身份，莫明心也不维持幻术，就以本来面目住进了神社，安然地渡过了在冲绳的第一天。 美滋滋地吃完了真子准备的料理，莫明心和衣就寝，躺下之后，也是不禁感慨。 ——真是波澜不断的一天啊......来到冲绳之后，遇到的事情还真不少，可惜就是没有回生天泉的消息，希望明天能有点线索吧。 感慨着好不容易能安静下来，正准备休息一下的莫明心，却听到外面传来异样的声音。 听起来，好像是磨刀的声音...... 324 　　夜幕低垂，明月高挂，神社笼罩在一片月色下，幽静阴森，只有丝丝刺耳的磨刀声不断响起。 莫明心轻轻拉开房门，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悄无声息地，朝着真子的房间走去。 声音是从真子房间传来的，黑暗之中，只有那屋里还亮着光，烛火摇曳，忽明忽暗的映照在窗上，能够看到一个人的阴影正在蠕动。 ——那家伙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做什么？ 莫明心心里有些好奇，靠近了窗户的位置，屈指一弹，一道无声劲气射出，把窗纸破开了一个小孔。 她眼睛凑了上去，观察里面的情况。 烛光给房间镀上了一层橙黄色，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房间之中，一人跪坐在中央，身体一下一下的前后起伏，伴随的是刀锋与石面摩擦的声音。 莫明心看了一眼，不禁轻咦一声。 她本以为是真子，可是一眼看去，那背影披散的长发却是黑色的，尾巴与兽耳也一样，和真子雪白的毛发截然不同。 然而气息，却是真子无误。 ——这是怎么回事？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些疑惑。 就在这时，那人猛然间回过头来，视线与莫明心撞在了一起。 那猩红的眸子散发着诡异的狂热。 莫明心心里一突，但没有慌张，看着对方站起身来，拉开了房门，她也转过头去，与那人对视。 认真看去，确实是真子无疑，只是气质上有些差别。 白天的真子就是个温柔礼貌的巫女，但此时的她看上去反倒像是个狂信徒，看着莫明心的目光中，是强烈的狂热。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莫明心面前，恭敬无比。 “神母大人，这么晚了不知有何吩咐？” “没什么，我就是看看你大晚上的在做什么。” 莫明心摇摇头，眯着眼睛看向真子手上的刀。那是一把料理用的厨刀，漆黑的刀身正散发着寒意，刀刃闪烁着丝丝寒芒。 “这么晚了，怎么不休息，反而在磨刀？” 真子愣了一下，看看手中的刀，笑着答道：“只是有备无患。” ——有备无患？为什么而准备？ 莫明心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然后便听到真子有些激动地说道：“我有预感，神子大人的降生很快就要来临，所以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接生的工作也要保证不出错才行，所以刀具自然也要保持锋利了。” ——神特么接生！ 莫明心有些傻眼，你特么打算拿把菜刀剖开老娘肚子不成？！ 她轻咳一声，有些冷淡地提醒道：“真子小姐，我说了很多次，我不是你们的神母，我也不打算生孩子。” 真子痴痴一笑，道：“不，神母大人你会改变主意的，而且很快......” 她仿佛幻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更加激动：“当消灭了妖王之后，神子将会带领我们妖族走向辉煌，而神母大人也会成为妖族最尊贵的存在，受万妖膜拜，那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啊！神母大人，你说是吗？” 真子突然激动地站起来，张开双臂朝着莫明心靠近，那菜刀在她手上，寒光闪闪，十分刺眼。 莫明心嘴角微微抽搐，在真子狂热的气势下也忍不住倒退半步，不过在看到真子步步紧逼后，她很快就停住了。 真元放出，无形的力量就像是一张网，把真子网住，让她无法靠近，莫明心眯着眼睛说道：“真子小姐，我劝你还是客气一点比较好，你这套对我没用。” 虽然此刻的真子看起来很不对劲，不过以她的力量，对莫明心是无法造成威胁的。 只是莫明心有些疑惑——白天那个落落大方的巫女难道是假的？眼前这个狂信徒一样的家伙才是她的本性？ 联想到自己一直感觉到真子的一些违和之处，莫明心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 真子尝试努力了几次，但可惜凭她的力量，根本无法挣脱莫明心的束缚，尝试了几次之后，她的耐性逐渐被消磨殆尽了。 她可爱粉嫩的俏脸变得狰狞，细腻的肌肤因为过分激烈的面部表情而布满了皱纹，五官都发生了扭曲。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乖乖遵从您的命运！为什么不能拯救妖族！” 她的挣扎突然变得激烈，口中的话也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不......您一定要生下神子，否则妖族没有未来......就算......就算......是强行动手......” 眼看着她的失控越来越严重，莫明心不禁皱起了眉头，暗暗加了几分力道，真子不堪重负，无力地跪倒在地上，但她依旧用疯狂的目光看着莫明心。 莫明心叹了口气，双眼毫无畏惧地直视着她，眸中闪过一丝紫意。 玄阴迷【和谐】魂眼的霸道，连元婴期的修真者都无法抵抗，更别说真子这个连金丹期都比不上的巫女了，她的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住，双目逐渐变得无神，眼睑似乎变得千钧重，一点一点地垂下。 扑通一声，真子直接失去了意识，无力地倒在地上。 然后莫明心惊讶地看着，她身上的毛发迅速地褪去了颜色，变回原来的雪白。那张娇小的俏脸也逐渐平静。 真子无意识地蜷缩成一团，似乎睡过去了一样，静静看着，还真有几分可爱。 莫明心左看看，右看看，笑容突然变得诡异又邪恶。 夜深人静，一只毫无反抗能力的萝莉兽娘，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莫明心嘿嘿一笑，伸出了手。 手，很快便接触到了那惊人的柔软，无比舒适的手感，令人爱不释手。莫明心轻轻抚摸着，也忍不住发出感叹——这也太爽了。 而真子在莫明心的抚摸下，双颊很快变红，身体微微颤抖，口中发出轻轻的呓语。 “不......不要......” 莫明心充耳不闻，罪恶的双手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她甚至坐下来，把真子放在怀里，好方便她继续施为。 真子的反应越来越剧烈，身体颤抖得厉害，蜷缩着，似乎正在忍耐，但忍耐是有限度的。 终于，她猛然睁开了双眼，全神毛发仿佛炸开了一样，用娇柔清脆的声音，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不要碰真子的尾巴——！” 325 　　真子的房间中，莫明心与真子相对而坐，两人的气氛有些尴尬。 莫明心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讪笑两声，目光游移不定。真子则是一脸严肃，眼中还带着几分未消的怒气，但在犹豫再三后，也只能叹一口气，受期自己的不满。 不过这不代表她就这么算了，即便不追究，她也要好好提醒一下这位无礼的客人。 “客人，请您以后自重，别再乱来！”真子眯着眼睛，赤红的双眼流转着危险的目光：“下次再随意触碰我的尾巴，我可是真的要生气了。” 莫明心嘿嘿一笑，厚颜无耻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们的尾巴不能摸啊，你看你倒在地上，没有意识，那尾巴看起来又那么大，那么软......我实在是忍不住。” 真子脸色一红，叫道：“就算那样，也不能碰！” “好吧好吧，下次不碰就是了。”莫明心撇撇嘴，嘀咕道：“而且那也不怪我，你突然一副奇怪的模样，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我只好把你弄晕了，你之前又没告诉过我尾巴不能碰。” 真子微微一滞，欲言又止，迟疑了片刻，才无奈地说道：“确实，这次不怪客人您，实在是奈子她......” “奈子？”莫明心眉毛一挑，来了兴趣：“你那疯疯癫癫的模样，难道是另一个人格？” 真子愣了一下：“什么是人格？” “哦，你可以理解为另一个人的意思。” 真子点头：“是的，我与奈子是共存在这具身体中的两个人，原因还不清楚，但自小便是如此。先代巫女大人为我检查过，似乎是我的妖力带来的异变。” 莫明心好奇地问道：“她从小就疯疯癫癫？” “当然不是！”真子大声辩解道：“奈子她以前可是非常善良，非常温柔的。只不过，正是因为她太善良......” 顿了一下，真子神色满是无奈和哀愁：“我们作为巫女被培养，目睹了不少妖族遭受妖王压迫的惨状，奈子她对那些受害的妖族感到非常同情，可又无力改变什么，只好把希望寄托在预言之上，渐渐的，就好像入了魔一样，劝都劝不回来。” 莫明心恍然：“难怪她见了我那么疯狂，居然连给我剖腹产的准备都做好了，看来病得不轻。” 真子一阵苦笑：“我们两人所见所闻，都是共享的，奈子她也知道客人您就是预言中的神母大人，将会诞下神子，所以才......”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姑奶奶不生小孩的。”没等真子说完，莫明心已经义正言辞的纠正她的话：“我说过我不是神母，你们的神母另有其人。” “怎么可能呢，客人您就不要再抵触了，这么多年，能从封印之地出来的，就只有您一人而已。” ——谁说的，我怀里的法宝中还躺了一个呢。 莫明心暗暗嘀咕，但并没有把尹诗茗的存在说出来。再救醒尹诗茗之前，莫明心才不会把无法自保的她暴露。 不想再纠缠于这个问题，莫明心装作一副抱怨的脸色，道：“不过这事情你居然不事先告诉我。你不知道精神病人很危险的吗，而且你精分的另一半还是个疯子，万一我没有发现，她真的给我剖腹了怎么办！” 真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抱歉，客人，并非我有意隐瞒您，但先代巫女大人在奈子陷入疯狂之后，已经对她进行了封印，可我与奈子毕竟是从小一起生活，就像是姐妹一样，我不忍看到她被关起来，所以偷偷把封印撕开些许，每到月圆之夜，奈子便可以出来。” 莫明心这才惊觉，今天好像是十五。 “因为客人您的出现，让我有些太过激动，一时间倒是忘了这事儿了。真是对不起。” 说着，真子深深鞠了一躬。 “算了，反正她对我也没威胁，刚才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莫明心摆摆手，并没有真的在意。 真子抬头，露出感激的笑容，道：“已经很晚了，客人您还是赶快休息吧。” “嗯。”莫明心有些敷衍地点点头，沉吟片刻，问道：“真子小姐，奈子小姐她......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才会被逼成这个样子？” 真子娇躯一颤，眼底露出几分恐惧，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这事情，确实应该告知客人您才对。其实，妖王的手下没年都会来冲绳岛的各个村子与小镇，带走那些年龄已经到了百岁的人。可这种事情本就非我们妖族愿意接受的，偶尔会有些反抗激烈的人，可她们的下场......” “妖王的手下，是长这个样子么？” 莫明心一挑眉，拿出了一幅随手勾勒的画像递给真子，那上面正是她看到的妖王与他的两个手下。因为三人都长一个样，倒是省去了莫明心的功夫，画一个人就够了。 她的画功何其精妙，在神州也是数一数二，简单几笔，便把那妖王手下的诡异，和阴冷勾勒得惟妙惟肖，真子看了一眼后，明显更加害怕了，勉强点了点头，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 莫明心体贴地收回画像，眯着眼，思忖片刻，严肃问道：“真子小姐，今年妖王来收人的时间，是不是快到了？” “是的。”真子点头，无奈道：“我已经接到了数位巫女的通知，她们管理的村镇，已经有妖王的爪牙去过了，而且被带走了不少人。” “那么......我想很快就轮到这个小镇了。” 莫明心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真子脸色一白，还好早有心理准备，没做出什么失态的事情，只是那无助的眼神令人心酸。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但果然我还是无法习惯......” 真子有些沉痛地闭上眼睛。 她想要反抗，想要守护这个小镇的居民，可惜......她不能这么做。 当初，若不是奈子愤然反抗，她也不会陷入如今这样的疯狂。那时候的教训，即使是真子，也是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也是从那个时候，她真正明白了，在妖王的统治下，妖族是没有未来可言的！ 326 　　夜阑人静，大量灵气以莫明心为中心汇聚，形成一个灵气的漩涡，灵气因为大量密度太高而变成了肉眼可见的紫色，紫色的气旋围绕着莫明心，越转越快，越来越大。 此时如果有其他的修真者在，就会惊讶的发现，方圆数十里的灵气仿佛都被搅动起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汇聚在一起，这么多的灵气，足以把一个元婴期塞到经脉破裂，不死也要重伤。 可身处灵气中央的莫明心，却没有丝毫不适的模样，神情平静得很，在她得感知中，灵气就像是一群听话的孩子，井然有序地被她纳入体内，化作一缕缕的真元，代表着天魔玄阴真元的紫色，充盈着她的经脉，如同一条又一条奔腾不止的大江，滔滔不绝，最终在气海之中汇聚，融入到无数的真元之中。 时间在莫明心的修炼中一点点地流逝，忽然，双眼紧闭的莫明心秀眉微微一挑，微微蹙起，周围的灵气漩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最终慢慢消失，而莫明心也睁开了双眼。 紫芒在漆黑的房间中一闪即逝，莫明心缓缓站起，伸了个懒腰，口中发出令人心跳加速的低吟。 “嗯————！”舒展了一下身子，她小声嘀咕着：“是因为太久没有修炼了吗？总觉得进步比以前快了好多。” 她天赋异禀，自从踏入元婴期之后，几乎都没怎么修炼过，但修为依然稳步向前，而一旦她入定修炼，方圆数百里外的修真者都可能会感知到，在神州那种修真者密度极高的地方，她实在不喜欢这么明目张胆地告诉别人自己在哪，渐渐的也就没有修炼了。 至于到了冲绳岛......反正她修炼不修炼，妖王都知道她在附近，也无所谓了。 那几千年修为的老妖怪就像一把剑在头上悬着，反倒是让莫明心有了些许压力，这才久违的修炼了一下，效果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本来就快要突破的她，隐约间已经摸到了洞虚期的门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突破了。 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自己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和妖王对上了，多一份实力，多一分保障......哪怕到最后可能一点卵用都没有，但坐以待毙可不是她的习惯。 “天也快亮了，去看看那小狐狸怎么样了吧，希望她没有坑我，真的有好好去问自己的同行。” 见识过奈子那一面，莫明心对这只狐狸实在谈不上信任。 从房间出来，天色还没亮，夜晚的寒意仍然未消，但真子已经起来了。 她穿着素白的浴衣，还未换上巫女服，手中抱着一个木盆，正从房间里出来，她看到莫明心站在房间门口，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客人，您这么早就醒来了？！” “嗯，我习惯了早起。” 莫明心脸不红，心不跳，大言不惭地说道，随即又问道。 “昨晚睡得好吗？” 真子微微一愣，笑着点点头：“很好，好久没睡过这么安稳了。我想也是多亏了客人您在这里。” 以往她总是沉溺在妖王的恐惧之中，睡得并不安稳，昨晚有莫明心在，一想到这是预言中拯救妖族得神母，她就感到莫名的安心。 莫明心暗暗笑了一下，没有再问。她只是想知道，自己昨晚修炼到底有没有引起真子的注意。看来虽然巫女比普通妖族本领要强一些，但感知力并不是那么强，昨天她能知晓自己的到来，估计也是和神社有关吧。 她曾经在古籍中看过关于妖族的只言片语。妖族有着得天独厚的资质，一些血统稀少的妖族修炼速度甚至比人族要快上许多。 但上天是公平的，妖族有着更好的资质，以及更强悍的肉体，但它们在涉及灵魂，元神这一块，却不如人族。 哪怕开启了灵智，它们也无法彻底摆脱野性，更难以超越天生的灵长。这就导致他们突破境界的难度比人族更大，而且弊端也十分明显——感知力不足。 换作一个人族的修真者，昨夜的动静几乎可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哪怕是一个刚踏入练气期的修真者都能感受得到。 可妖族，尤其是冲绳岛这些妖族，大多是依靠本能，以吐纳之法吸取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对灵气的感知几乎可以说是为零，完全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当然，这也是受限于她们境界不到，换做妖王那样的存在......估计他已经注意到莫明心了。 这也算是一种试探，莫明心想看看妖王到底有什么反应，这样才好判断自己的处境。 没办法，势不如人，只能小心谨慎，一点点试探了。 洗漱一番，真子换上了平日的巫女服，来到了大殿之中，在神像之前跪下。 两人说好的，今天真子帮莫明心询问关于回生天泉的事。 她的手中拿着御币，似乎是在祈祷，又像是在进行某种深层次的入定，莫明心也看不懂她在做什么，但却能感觉到，一股飘渺不定的波动，正从真子身上散发出来。那并非单纯真子自身的力量，似乎还夹杂着另一种更高一级的力量，飘忽无常，似乎很玄奥，很神秘。 莫明心仔细感受，过了许久，才隐约猜测到了一点——这是天道之力，不禁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神州那些可上天入地，移山填海的修真大能，也在费尽心思去参悟天道，哪怕九龙结界隔绝了天道对神州的影响，他们的能力也远非真子能比。 但能借助天道之力的，最后却是这么个看似弱小的妖族。 在明白了这一点后，莫明心也不禁有些相信妖族流传的预言了。若这一切都是天道所安排的，乃注定的天意，妖族注定会遭此一难，而妖王也注定会败于神子之手，那么就算他有通天的能力，也没有用。 与天抗衡，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莫明心想得出神，但真子那边却很快就结束，只见真子缓缓睁开眼，双眉紧蹙，似乎有些疑惑，又有些不解。 她转头看向莫明心，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莫明心回过神来，奇怪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真子犹豫了一下，盯着莫明心打量了片刻，道：“客人，我询问了一番，从北边的一位巫女口中，得知了些许可能是您所说的回生天泉的消息。” 莫明心有些按捺不住地站起身来，问道：“真的？回生天泉在哪？” 327 　　“妖族传说，曾有一口受天地祝福的灵泉，妖族在此灵泉的福泽下，逐渐发展起来，甚至建立了一个妖族的国度，强盛一时，连本州的阴阳师，都不敢撄其锋芒。” “嗯，这故事我听过。”莫明心摸着下巴，眨眨眼，问道：“之后是不是那个国家的女王膨胀了，召唤了天外的恶魔，把泉炸了，顺便把自己国家毁了，然后妖族分成了好几个分支，什么娜迦啊，血精灵啊......” “客人你都是从哪听说这些奇怪的事情的。”真子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无奈地说道：“后来是有一只野心很大的妖族，企图独占灵泉的力量，他用计谋陷害了当时的妖族之王，令妖族的高层内乱，自己趁机积攒力量，最后靠着灵泉之力，把强大的妖族全部消灭，完成了对妖族的统治......一直到今天。” “呃，你说的那个妖族难道是......” “没错，正是现在的妖王。”真子严肃地点点头：“因为妖王统治了妖族之后，曾经大规模销毁妖族国度的典籍，导致过去的历史在数千年的流逝中几乎已经无人得知了。那位巫女也是从很久远的古籍中，一点点把事情拼凑出来的。” 莫明心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可是......你确定那口灵泉，就是回生天泉？虽然听起来很厉害，但能增加修为的天才地宝，和我所说的回生天泉，似乎不太一样吧？” 真子无奈地说道：“我也无法十分确定，但古籍中明确说了，灵泉有着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奇功效，能令人起死回生，与客人您口中所说的回生天泉，有些相似。”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莫明心眯起眼睛，开始盘算着什么。 传说不可尽信，她是不相信灵泉能够令人起死回生，但从中能猜测，灵泉应该拥有着很强的治愈能力，其中蕴含的生命之气定然不少，这么看来，与回生天泉的信息确实是非常接近。 可问题是......如果灵泉真的是回生天泉，那不就代表回生天泉就在妖王的手上么？ 莫明心感觉有些头痛，自己千方百计想要逼开与妖王冲突，没想到最后还是撞上了。 她狐疑地看着真子道：“这不会是你编造出来，骗我去和妖王死磕的吧？” “巫女是不说谎的。”真子苦笑：“我知道客人您也许无法接受，但我询问到的信息就是这样。如何抉择，就看客人您了。” “嗯......” 莫明心紧紧皱起眉头，陷入苦思。 尹诗茗她是肯定要救的，谁拦着都不行，但是......好像也不是必须要马上救。 ——大不了我先离开冲绳岛，苦修个几百年，以我的修炼速度，肯定能追上那死人妖，到时候吊打他一顿，狠狠折磨一番，最后再让他心甘情愿地交出回生天泉，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莫明心眨眨眼睛，大为意动。反正穿越九龙结界回去的办法还没有头绪，救人似乎也不急于一时...... 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如果真的选择这种逃避的方法，那么妖王很可能会成为她的心魔，一个在她潜意识里无法战胜的对手，有了这层障碍，就算给她一千年，她也不一定能突破，更别说追上妖王了。 她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躲开妖王的注意，然后得到回生天泉。 办法不是没有，就是莫明心没啥把握。 紫婆婆很显然十分了解自己这个弟子，嘴臭，嚣张，性格扭曲而且喜欢耍流氓，走到哪里都是仇恨集合体，得罪人比吃饭还容易，一旦没了自己和魔门的庇护，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打死了。 为了不让自己的弟子在外面被人打死，在莫明心出发之前，紫婆婆可以说是费尽心思地给了她一大堆保命的，增强实力的，逃跑的......反正是各种各样的东西。 不说别的，就她储物戒指中，此时还躺着一张焚天寂灭符，威力惊人，如果莫明心不要命，把这符用了，那么她脚下的冲绳岛可能要没。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核武器，不到万不得已，莫明心是不会拿出来用的，因为她没办法控制这大杀器。能不能杀死妖王她不清楚，但肯定会炸死自己。 当然，除了这种很不讲究，很不和谐的东西外，莫明心还有一些其他有用的小道具。 比如谁用谁知道，方便又好用的敛息符，那东西用处来，连寂灭期和渡劫期都可以瞒过去，至于能不能瞒过大乘期......那就要看对方修为和紫婆婆比到底如何了。 妖王或许比紫婆婆能打，但受限于妖族的天生缺陷，他很可能无法感知到敛息符加持下的自己。当然，也不排除他靠着灵泉的力量，发生了某种进化。但不管怎样，莫明心觉得还是要尝试一下。 思忖良久，莫明心终于做出了决定，抬头看向真子问道：“那灵泉的位置，在哪里？” 谁知真子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关于这部分的记载，已经没有了，似乎是被可以销毁了。” “......为什么那些古籍的记载，总是在最关键的地方没了呢。” 虽然多少有些料到，但莫明心还是有些想打人。 ——那个死人妖，这是人干的事？！哦，他确实不是人来着...... 莫明心捏捏拳头，恨不得找上妖王，上去就给他两拳。 不过真子的神色很快又舒缓开来，她勉强一笑，说道：“不过并非没有办法，我猜妖王定然是居住在灵泉的附近，马上，他就会派人来抓年龄已经到了的妖族，到时候客人您只要......” “不用说了，他们已经来了。” 莫明心突然打断真子的话，神色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真子闻言，也是脸色一白，沉重地叹了口气。虽然她还没感知到，但她相信莫明心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 妖王的人来了，代表什么，两人都很清楚。 没有多少犹豫，真子缓缓站起来：“既然已经来了，那我也该去迎接了。客人您就躲在暗处，伺机跟上他们，找到妖王的位置吧。” “你真的要去？” 莫明心抬头看着她问道。 真子凄然一笑，道：“这是我的责任，把妖族送到妖王手上，保全其他人的安全，同时铭记牺牲的人的名字，这就是巫女。” 莫明心不由得叹了口气。 328 　　真子去了镇上，莫明心则是留在神社。借着昨日召出的傀儡，她可以悄无声息地观察镇上的情况。 透过各个视角，她能清晰看到镇上的情况。 小镇之外，三个肤色灰白的吴克披着黑色的长袍，一脸呆滞的朝着镇上走来。 镇上的人都发现了他们，恐慌迅速蔓延开来，镇上居民的脸上，都没了血色，眼神畏惧，身体颤抖。 她们聚集在一起，企图从彼此身上获取些许安全感，但传递的却只有恐惧，名为“妖王”的阴影笼罩在人群之上，让她们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身为镇长的都兰被推到了人群的最前方，但她的表现甚至比居民们更加不堪，颤抖的看着走来的妖王手下，“扑通”一声，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这时，一个身影跑过去把她搀扶起来，那双摇晃的长耳朵十分的显眼。 都兰抬头，神色夹杂着恐惧和慌乱，抓着竹铃的双手，就像抱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 竹铃虽然也害怕，但看到都兰这模样，她更多的是同情与无奈。她轻轻抱住都兰，希望能给她一点安全感。 这一幕落在莫明心的眼里，她顿时闻到了一阵橘里橘气的味道。 短暂的骚乱没有改变任何东西，妖王的人已然步入了小镇中，随着他们的靠近，居民们的不安也愈演愈烈。 但很快骚乱就渐渐停下，人群的后方被分开了一条路，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后面缓慢走上来。 她面无表情，直视着妖王的手下，眼神没有敬畏，只有厌恶。 为首的吴克开口，并不是妖王那种尖细的声音，而是一种沙哑，难听的嗓音，语调十分怪异，听起来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奉妖王之命，我们来带走今年的祭品。” “已经准备好了。” 真子没有和这些人客套，她知道这些不过是妖王手下没有感情的爪牙，无论自己哀求也好，辱骂也好，他们都不会有丝毫反应，除非她们反抗......那样的话，妖王残酷的手段才会在她们眼前展现。 小不忍则乱大谋，真子知道，自己此刻并不能流露出丝毫异样，一切都要和从前一样。 ——没问题的，不过是重复以前的工作而已。 她咬着唇，忍受着涌上来的酸意，缓缓转过身。 几个带着不同特征的妖族走了上来，她们便是这次要被带走的妖族，都刚刚百岁，早有心里准备的她们看上去要比其他人平静些许。 真子看着走来的几人，眼眶一红，心虚地挪开了目光。这些人中，有的曾经给她送过食物，有些替她做过衣服......这些都是照顾过她的长辈，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被送入妖王的手中。 其中一个身上披着羽毛的妖族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说道：“辛苦你了，真子。” 她们明白，自己失去的是性命，但真正伤痛的，却是留下的人，尤其是作为巫女的真子。 真子咬唇的力气不自觉的加了几分，嘴角渗出了点点血珠，但她却浑然不觉。用力地点点头，她轻声道：“我祈求诸位能带着平静与幸福，安心地上路，你们的名字会被铭记，愿天神引导你们。” 在几人面前跪下，真子以土下座的姿势，为几人送行。 整个过程，妖王的三个手下既没有催促，也没有打断，他们就这么静静地等着，等到几个妖族走来，他们才点头扫视一圈。 确定没有其他超过年龄的妖族后，三人把几个妖族用绳索绑起来，然后牵着离开了小镇。 镇上的人看到他们离开，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吵闹了一会儿后，也黯然神伤地各回各家了。 “都兰姐姐，走吧，我送你回去。” 竹铃扶起没有丝毫力气的都兰，朝她家里走去。 真子欣慰地目送两人离开，然后看向神色的方向。 ——神母大人，请您多加小心。 ...... 莫明心远远跟在那三个吴克后方，随他们走过附近一个个小镇，一条条村子，看着他们抓了不少人，也不禁心惊。 这眼看都近百人了，还不是全部，这妖王每年到底要吃多少妖族啊？ 这些人都是同一年出生......以妖族眼下的状况来看，这出生率有点不合理。 ——明知道后代要变成妖王的食粮，为什么还要生？ 莫明心疑惑，心想应该问一下这个问题的，可现在也没时间返回去找真子了。 那三个吴克清点了一下人数后，拿出了一个比人还高的鼎，放在地上。 那鼎看起来很重，放下的时候地面都随之震动了，鼎通体漆黑，散发着金属的光泽，镌刻的纹路莫明心看不懂，但四面的兽首散发的凶煞之气却让她神色微变。 那隐约飘来的血腥气，隔了那么远莫明心都能闻得到，更别说站在鼎前的那些妖族了。 这些柔弱的妖族没多少修为，脆弱无比。她们不会比神州一个武林中人强多少，如此不祥之物突然出现，不少人脸色煞白，一些较弱的甚至忍不住干呕。 “你们，进去。” 一个吴克冷酷地说道，同时掀起了鼎盖。 那些妖族看起来很不情愿，但惧怕之下，她们也只能强忍着不适，颤颤巍巍地走入鼎中。 虽然都是百岁之人，但妖族长寿，而且因为妖王的妖术，这些妖族终生只能维持在幼年水平，莫明心看着这些萝莉一个个跳入鼎中，也是一阵难受。 那鼎的内部明显是有着不一样的空间，近百只妖族容纳进去，都像是没事儿一样，不一会儿，鼎外便再也没有妖族了，只剩下三个吴克。 三人把鼎盖上，然后带着鼎，飞到空中，想着东南方向飞去。 莫明心等了这么久，就是等的现在，眼睛一亮，也顾不上担忧那些妖族了，连忙偷偷跟上。 捏碎了手中的敛息符，她的身影逐渐消失，脚下蓝光一闪，踏着冰璇剑，化作了一道流光。 冲绳岛很小，不过片刻，她跟着那三个人已经到了东南边的海岸，可那三人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原来妖王并不在冲绳岛上。 回头看看很快就被甩到身后的冲绳岛，莫明心收敛心神，速度再次提了几分。 329 　　离开了冲绳岛，又飞了约莫百里距离，莫明心终于看到三个吴克的速度慢了下来，而且在缓缓降下。 可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大海，并不像有落脚之处的模样。 ——难道妖王躲在海底？ 莫明心有些担忧地想道。 常年躲在海底的话，那么妖王的本体也有可能是某种水生的生物，比如海蛇之类的......与妖族在他们擅长的领域搏斗，可不明智，尤其莫明心甚少下水，这方面的经验可少得很。 ——不对！不是海底！ 突然，一阵异样的波动令莫明心惊醒，她双眼闪过紫光，嘴角不禁翘起。 眼前看似空无一物，但其实是被结界覆盖，带有幻术效果的结界掩盖了本该在此处的小岛。 不过这结界的布置技巧实在是烂得不忍直视，莫明心一眼看去，都发现了不少漏洞，唯一值得称赞的......大概就只有布阵者的修为了。 ——如果这是妖王亲自布下的结界，那他的本事可真够烂的。 莫明心摸摸下巴，暗暗窃喜，无论如何，知道敌人有弱点，总归是件好事。 跟随三个吴克朝结界靠近，也不见他们有什么动作，直接穿了过去，三个身影顿时消失在莫明心的视野之中。 莫明心不由得愣了一下——我靠，就这么进去？！ 要是妖王在结界上留有神识，那她可就直接凉了。 莫明心一时间有些犹豫。 即使身上有着敛息符的效果，她也不敢保证一定不被发现。 犹豫片刻后，她咬了咬牙。 都跟到这里了，赌一把吧。 她深吸一口气，一股脑冲了进去！ 没有预料中的阻碍，她很顺利冲进了结界之中，顺利得让她有些意外。 ——这结界......只是掩饰？防御的效果没有开启？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妖王发现了我，故意放我进来？ 莫明心又有些担忧起来了。 她并不知道，妖王的结界防范的，是本州的那些阴阳师，那些阴阳师可没有莫明心这么神奇的敛息符，还没靠近小岛，就会被发现，所以妖王一般都是不开启结界的防御效果，省得浪费妖力。 这些莫明心并不知道，她还以为妖王城府极深，打算把她引入其中。又觉得妖王可能是看上自己......总之就不是好事情。 犹豫着戒备了半天，没有发现一点动静，和空气斗智斗勇了一番后，莫明心才选择放弃，准备继续深入。 她这才有心思打量眼前的小岛。 说是小岛，但眼前的景象却让莫明心有些意外。眼前的并非是想象中的那样，是一座岛屿。而是一座被海水淹没了一半的古城。 露在海面上的只有古城的本体，石墙完全淹没在海水之中，远看就像是一座海上孤城。洁白的墙体和屋檐，令这座城透着一股美感，可散发的腥臭味，却让人作呕。 莫明心稍微靠近些许，看清情况后不禁头皮发麻，这古城内部，零零星星的，布满了扭动的蛇，乍看就像是蛇的巢穴一般。 虽然不惧，但看着这种倒胃口的景象，莫明心心理也是抵触的。 但抵触归抵触，进还是要进去的。 飞了一圈，她很快就找到了入口，一个几十条蛇盘踞的门口，正毫无防备地敞开。 敛息中的莫明心不会引起蛇的注意，她小心翼翼，逼开这些冷血的家伙，进入到古城内部。内部的装潢能够看得出曾经很华丽，但已经在岁月洗礼下，褪去了昔日的辉煌，显得破败而落魄。 最要命的，是空气中弥漫的，比外面要严重好几倍的腥臭味，饶是莫明心这么百无禁忌的家伙，也忍不住想要作呕。 被这气味一冲，她甚至有些脑袋发晕。 晃晃脑袋，莫明心暗中警醒。 ——这股气味有毒！ 连她都会产生不适，这毒性绝对不容小觑，莫明心也多了个心眼。 三个吴克经过的路线，还残留着他们的气息，莫明心一路跟随，很快登上了古城的顶部。 顶部的房间被一道华丽的大门挡住，这道门与周围不同，岁月没有在它身上留下丝毫痕迹，连同周围的墙壁，都如同崭新的一般，明亮的光泽，繁复华丽的雕刻，万兽奔腾的景象，绝非凡品。 而门的后方，一股令人窒息的强大气息，令莫明心止住了脚步。 她感觉呼吸有些不畅，调整了好久，才感觉舒服了一点，但脸色还是忍不住变白了许多。 ——这就是妖王的真身？这实力可真够可怕的。 她见过的人中，紫婆婆绝对是最强的，但紫婆婆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放出全部气势，她见识过最可怕的，大概就是章剑莱的气势，那仿佛连天地都要斩开的犀利气势，绝对是印象深刻。 妖王这气势虽然不如章剑莱可怕，不过其中透着的阴冷，和强烈的邪意，都令人生厌。而且和章剑莱当时顾及莫明心的能力，刻意收敛不同，妖王并没有收敛气息，他对莫明心造成的压力，甚至比当日直面章剑莱时，还要大。 莫明心当下就做出决定，找到回生天泉后，马上离开！ 她也不打算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妖王在那门后到底在做什么，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知道，那些被抓走的妖族......她想救，但现在真的没有办法。 咬了咬牙，莫明心转身沿原路折返。 刚才只是跟随三个吴克，这古城许多地方她都没有探索，回生天泉很可能就藏在某处，她不敢在这里放出神识，只能一点点慢慢寻找了。 时间在莫明心的搜索中一点点过去，而在古城之巅，一个穿着华丽鲜艳的十二单衣的妖娆男子，正慵懒地坐在地板上，他肤如雪，长发如瀑，狭长的眼睛中，一双蛇瞳阴冷妖冶，嘴角冷笑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他周围布满了蛇，那三个进来的吴克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那个巨大的鼎立在他的面前，里面隐约传来妖族们凄惨的哭喊。 他闭着眼睛倾听，似乎正在享受，片刻之后，他缓缓睁开眼，用尖细的声音感叹道：“这绝望的哭喊，真的无论听多少次，都不会生厌。汝等妖族永远是吾圈养的家畜，哦呵呵呵呵呵......” 330 　　破败的古城之中，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冰冷，丑陋的爬蛇，它们扭曲着柔软的身体，三三两两盘成一团，或在地上，或在屋梁上，“嘶嘶”的吐信声不断，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腥臭味，夹杂着微咸的海腥。 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莫明心硬是走遍了几乎整座古城，可遗憾的却是一无所获。 古城几乎都搜寻了一遍，除了妖王所在的房间，以及水下浸没的石墙部分。 妖王的房间自然是暂时不做考虑，莫明心此刻站在水边，看着下方平静的水面。水下浸泡着支撑整座古城根基的木梁，密密麻麻的，常年的浸泡并没有令这些木梁损坏，这点倒是令人意外。 清澈的海水下，一眼看到底，还能看到沉淀的泥沙，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不过莫明心并不打算放弃，也许只是眼下这片区域没有而已，她想了一下，还是一头扎进了水中。 真元形成屏障，把海水隔开，莫明心便可以在海水中不受影响的自由行动。 一入水中，她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眼中所见的景象，与在外面看到的截然不同。 朦胧之中，仿佛梦幻一般的景象，一座堂皇精致的古城，展现在她的眼前。 光滑明亮的木地板，精心粉刷的白墙，周围摆放的精致装饰，仿佛带着她穿越了时光，让她看到了数千年前古城的真实一面。 ——这难道是以前古城的模样？可为什么是在水下...... 眨了眨眼睛，莫明心尝试着触碰周围的墙壁，那感觉是真实的，并非虚幻，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座水中城就像是古城的倒影，时间却在这上面停止了流逝。 “有点意思？” 莫明心不禁翘起嘴角。 她大概明白过来了，这里很可能才是古城真正的本体，只不过被一层幻术掩盖，刚才在水面上看到的，不过是虚假的倒影，而进入其中，才能真正发现这古城的全貌。 妖王大概只是个鸠占鹊巢的后来者，不然的话他干嘛把这地下修建的如此华丽，而自己却住在如同废墟一样的上方？ 嘿嘿一笑，莫明心有些迫不及待地继续身入。 这水中城的结果与古城完全相同，不过是调转了一下方向，对莫明心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她走遍了古城，内部的结构差不多都已经记住了。 快速走了一遍，但有价值的发现却少之又少，虽然这其中有许多珍贵的宝物，但对她这修真之人来说，大多没有价值。 一路走走停停，她很快来到了最底下，也就是对应妖王所在的房间的位置。 同样的一扇门，挡在了她的面前。但仔细看去，门上的浮雕却与之前有些不太一样。 万兽齐聚，却在伏首礼拜，在门最上方的中心位置，一只显得截然不同的妖族，端立在最高处，昂首挺胸，姿态优美。最显眼的，莫过于它身后几乎占据了一半空间的尾巴雕刻。九条尾巴把它衬托得更加神气。 “九条尾巴的狐狸......”莫明心眯着眼睛，思忖片刻：“这里不会就是几千年前，那妖族建立的皇城吧？而这九尾妖狐，难道就是妖族真正的王？难怪担任巫女的，大多数狐妖。看来狐妖在妖族中的地位很高啊。” 停留了片刻，莫明心便不再理会这点琐事，走上前去准备推门。 她的手刚接触门上的浮雕，眼前的景象突然一花，似乎有什么闪过，可当她想要认真看去的时候，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只是错觉，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但这怪异的现象让她不禁警惕起来。 能令自己产生一瞬间的错觉，必然是有什么东西存在，可莫明心仔细检查了一片，却什么都没找到。 她迟疑了一下，不再理会，双手微微用力，把这厚重的大门推开。 门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厚实，但问题不大，她缓缓的把门推开。 门的后方，是一道纸门，莫明心上去拉开，又是纸门......她如此重复了三遍，才看到房间中收藏的真正的东西。 一个通体淡青色，晶莹剔透的玉井，浑然天成。 井口之中，散发着淡淡青光的水柱喷涌而出，涌向井口上方漂浮的一块晶石。 那晶石就像是深不见底的血盆大口，无论多少水涌出，它都吞噬得一干二净。妖冶的紫青色光芒映照着水柱，透着一股怪异的邪魅气息。 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莫明心拿出一个容器，试着收集了一些井口喷出的泉水。 她把装载的泉水捧在手上，扑面而来一股清新如春的盎然生气，水中蕴含的庞大生命气息，实在罕见。 莫明心大喜，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她要找的回生天泉的泉水，那么在她眼前的......应该就是回生天泉的泉眼了。 “这么珍贵的宝物，如果让神州那帮修真者知道，估计他们都要疯了吧。” 哪怕拥有漫长到几乎没有尽头的生命，但生命之息对修炼之人的妙用依然数不胜数，洗髓伐毛，改善资质......纯净的生命之息能让经过真元淬炼后的体制更上一层楼，可以说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即使是莫明心，看着手中的这些泉水，也忍不住有些意动，不过思考了片刻后，她还是忍住了。 自己的资质已经很奇怪了，就连见多识广的紫婆婆都说，她的资质绝对是史无前例，万年不出一个，几乎是天生就为了修炼而生的，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她却说不上来。 紫婆婆曾经问过她的生辰八字，仔细检查过她的体质，却依旧找不出原因。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体质与其他人有很大区别。 莫明心一直没放在心上，纯当作是自己穿越的福利，反正这么多年过去，她得到的也都是好处，细节方面就无所谓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收集泉水。 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玉脂瓶，装了大量的泉水后，才停下手来。 目的达成后，她正准备转身离开，可目光还是忍不住投向泉眼上方的晶石...... 那散发着紫青色光芒的神秘晶石，虽然透着不祥的邪意，但其中蕴含的，分明是精纯的妖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心中一股强烈的冲动，让她忍不住伸出手，抓向那块晶石。 331 　　莫明心蓦然清醒过来，可手中传来的丝丝凉意，却在告诉她，她已经把这奇怪的晶石握在了手中。 ——我这是怎么了？ 莫明心微微皱起眉头。仔细检查一番体内，并没有异样，可刚才短暂的失神，还有这潜意识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没等她想明白，脚下的古城却开始震动起来，她不由得一惊。 “怎么回事？！” ——因为失去了万妖源晶，灵泉被压制的力量即将爆发出来。 突然，心中一个奇妙的声音，似乎在回答着她的问题。 “是谁？！” 莫明心眼神一冷，三柄仙剑同时出鞘。 ——吾乃妖族之王的残魂，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快跑，否则八俣就要来了。 八俣是谁？ 不等莫明心发问，一股如巨山压下的气势铺天盖地地压了过来，压得莫明心喘不过气。 她一个激灵，已经明白过来了。 妖王要来了！ 好不容易得到回生天泉的泉水，莫明心才不要被那家伙抓主，当即三剑齐出，直接轰破了眼前的墙壁。 正当她准备动身离开，目光却又忍不住看向回生天泉上方。 自己拿到的似乎是一个叫万妖源晶的东西，失去了这个东西，回生天泉的泉水正在疯狂外涌，而泉眼上方的位置，一个肉眼可见的缺口，似乎正等待着有人把什么东西放上去。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并不是那神秘的存在影响下产生的念头，而是她自己想到的...... “我问一下，这个应该是压制灵泉的阵法吧？” ——是，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快走！ “别催，走不走我自有分寸。”莫明心挑眉，不耐地轻喝一声，随后继续问道：“我拿走的晶石应该就是阵眼，我问你，阵眼是不是只要能吸收灵气的物品都可以？” 那声音虽然不知道莫明心想要做什么，但它似乎看出莫明心是个独断的人，也不再催促，乖乖回答问题。 ——是，不过也不是什么都可以，除了万妖源晶，几乎没有东西能长时间吸收这么多的灵气。 莫明心嘴角泛起一抹坏笑：“不用长时间，一会儿就够了。” 她飞快地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卷透着深邃红光的卷轴，然后掷向阵眼处。 阵眼的位置似乎有一股吸力，把卷轴牢牢吸附在其中，那汹涌的灵泉，再次被镇压下来，周围的震动也随之减缓，很快便消失了。 动静都消失了，妖王的气息反倒变得更加明显，莫明心能感觉到，妖王马上就要到了。 没有再犹豫，莫明心踏上缠心剑，化作流光冲了出去，几乎是同一时间，房间的大门被一股巨力推开，身穿华衣的妖王，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他苍白的脸色透着阴冷之意，径直走到回生天泉的位置，看到泉眼上方被换上去的卷轴，面容开始扭曲，压抑的怒火似乎随时准备爆发。 “不知死活的老鼠，自寻死路！” 他看着阵眼处的卷轴，冷哼一声，伸手打算将之取下来，可手刚触碰到卷轴，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 轰————！ 巨大的爆炸，如地动山摇，一时间山崩海啸，古城外的结界还来不及启动，就已经被狂暴汹涌的灵气撕碎，海水被灵气逼开，露出了整座古城的全貌，汹涌的灵气把古城一点点撕裂，肉眼可见的灵气漩涡，席卷了周围百里。 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海面巨浪滔天，汹涌不止，百里外的冲绳岛也难以幸免，不少沿岸的小村庄都被这股余波波及，妖族们辛苦建立的村庄顷刻间被夷为平地，无数妖族抱头逃窜。 至于远在本州的阴阳师有什么动静，莫明心就不得而知了，也没啥兴趣，她看着化作灰尘的古城，想到城里把她恶心了一番的蛇全部都死翘翘了，笑得异常开心。 她的心中，那个奇怪的声音透着不满，还带着几分颤抖。 ——你......你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到阵眼里？ “一个大乘期的老太婆倾力制作的法术卷轴，威力......你也看到了，本来我还在犹豫要不要用，但一想到能炸死妖王那傻逼，我怎么忍得住手，这感觉真爽！” 此时她手上举着一个巨大的铜鼎，不然的话她都忍不住叉腰仰天大笑几声。 “哈哈哈，不错，没白瞎我雾雨魔理沙的明白，不但把东西偷了，还顺手放了个B。” 她乐呵了半天，静静看着古城......原古城的位置，确定没出什么其他状况后，这才放心折返。 而在她的内心深处，那个奇怪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 ——你真是个疯子！你知不知道，你这一炸，就连灵泉都要被你炸掉了！那可是关乎妖族繁荣的重要存在！ “我又不是妖族，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莫明心一边赶路，一边挑眉冷喝道：“我没空找你麻烦，你可别蹬鼻子上脸了，你们妖族被那死人妖压迫了几千年，我现在帮你们解放，你还跑来怪我？别以为你是妖族之王我就要给你面子，区区一缕残魂，小心我把你也毁了。” 妖族之王被怼的哑口无言，显然她没接触过莫明心这样的家伙。 莫明心见她安静了，这才冷哼一声，道：“那灵泉害得你妖族被压迫那么久，你还抱着不想放，真是愚蠢。没了那破泉，难道你们妖族就要废了？” ——你......你根本不懂，灵泉关乎着我们九尾狐一族的血脉纯净，若是没了灵泉，我们...... 妖族之王憋屈地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她们一族在妖王的算计下，都已经绝迹了，还要什么血脉纯净......罢了。 一路上，妖族之王变得安静了不少，莫明心也乐得清静，不去理会她，径直飞回了真子的神社。 手中的巨鼎被她重重放下，整个神社都为之震动，真子也被惊动了，慌忙赶了出来。 “神母......客人，您回来了？！这是......” 莫明心掀开鼎盖，把里面的萝莉倒出来。 “这都是被抓去妖王那里的妖族，我给顺手带回来了。” 近百名妖族还处于茫然之中，不知所措，而真子更是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她想再问问到底发生什么事，可转眼一看，莫明心却不见了。 332 　　把事情都扔给真子，莫明心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顺手布下结界之后，她把尹诗茗的身体放了出来，拿出了一瓶回生天泉的泉水。 本打算直接往尹诗茗口中倒，可手伸到一半，她又硬生生停下来了。 “这东西......真能把她救醒吗？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她盯着手中的玉瓶，神色有些犹豫。 “喂，大狐狸，出来一下！” ——什么事？ 因为刚才被莫明心怼得自闭，此时妖族之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情不愿的。 “你们九尾狐一族使用这泉水多久了？” ——已经数千年了。 “那这东西对你们有什么用处？会有副作用吗？” 妖族之王的声音有些奇怪——当然不会，灵泉的泉水只是用来维持我们九尾狐一族血脉的纯净，并没有什么副作用。 “血脉纯净......难道是用来提升资质的？” ——不，是用来繁衍后代的。 “繁衍后代？！那不就是......” 莫明心惊讶的张大了嘴。 难道这东西和遍布妖族的那个怀孕用的泉水是一个东西？ 可是不对啊，那个泉水我明明检查过，里面根本没有这么庞大的生命气息。 妖族之王叹了口气，解释道——还记得灵泉之上的那个法阵么，那是用来夺取灵泉的灵气，削弱灵泉力量的法阵，八俣凭借那个法阵，布下了笼罩整个妖之国的诅咒禁制，令妖族的人无法成长，同时把这泉水导向整个妖之国，因为他知道，虽然妖之国是以雌性妖族为首，但中坚力量依旧是各个部族的雄性妖族，所以他把雄性妖族屠戮殆尽，让妖族只能依靠失去大部分灵气的灵泉之水繁衍。 ——失去了灵气的泉水，只剩下最基本的繁衍能力，但却失去了各种神奇的功效，妖族也自此一蹶不振。 “也就是被彻底奴役了嘛。” 莫明心撇撇嘴，，接着说道。 妖族之王的语气变得十分沉重——是的，这些都在八俣的计算之中，那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一直觊觎着灵泉的力量，他把夺取来的灵气，与抓来的妖族一起焚烧炼制妖丹，这么多年过去了，就连我也无法想象他的力量达到了什么程度。 “我估计他都已经被炸成蛇渣了，还管这么多做什么。” 莫明心语气轻松的说道，悬着的心也基本放下了。 妖族之王听起来不像是骗她，那么这回生天泉的泉水，确实没有什么问题......真要说副作用的话，大概也只是会让人怀孕吧。 不过莫明心也没有就这么让尹诗茗喝下去，而是转而看向门外，玉指轻弹，玉瓶中的灵泉水便如同一条灵巧的小蛇，从瓶口中钻出，朝着门扉掠去。 房门之外，真子一脸着急地在门口徘徊，莫明心突然回来，然后把一大群妖族放下，自己什么都不说就躲在了房间里，她一大堆的疑问得不到答复，又进不去房间，只能在外面等候。 突然，一条青色“小蛇”如闪电般从屋内窜出，不等真子反应过来，“小蛇”直接进入到她的口中。 她只觉得一股凉意袭来，口腔中回荡着清新的气息，不等她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便感觉身体一阵不适，那仿佛从身体的最深处传来的疼痛，好像骨骼血肉全都被清洗一遍，虽然没有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但这突然的痛苦也让真子发出了一声痛呼。 门后，莫明心双目散发着盈盈紫光，正在牢牢注视着真子的一点一滴的变化，看到她痛苦地倒地，也没有丝毫反应。她能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力量正在为真子改造身体，痛苦只是这个过程导致的一点不适，等身体适应了这股力量之后，她就不会再有痛苦了。 多番确认之后，她总算肯定了灵泉的功效，彻底放下了担忧。 看了看手中的玉瓶，再看看昏睡的尹诗茗，她的眼神没有犹豫，只有化不开的笑意。 “真期待你醒来之后的反应啊，希望你不要拿着剑追杀我才好，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 话还没说完，莫明心自己就已经忍不住发出“吃吃”的笑声了。 内心深处的妖族之王传来一阵情绪波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莫名升起的悲凉感并没有引起莫明心的在意，妖族之王只剩下一缕残魂，对自己也不会有丝毫影响，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知晓了妖族的历史，她还没狠心到必须除掉妖族之王的残魂。 把玉瓶送到尹诗茗的嘴边，小心翼翼地给她倒进去。 尹诗茗紧闭的双唇很快被泉水润湿，一缕青色从她的嘴角流出。 莫明心皱了皱眉，她两指按住尹诗茗两颊，让她张开嘴。 可灵泉水已经没有被她喝下。 “这是怎么回事？” ——无灵之物，是无法服下泉水的，你这位朋友灵魂残缺不全，意识封闭，灵泉的效果无法起作用，自然也无法被她吸收。 “这破玩意怎么这么麻烦？”莫明心一脸不爽：“有什么办法吗？” ——有，只要有人为她渡入一缕灵识，便可让她吸收灵泉之水。 “......你要是骗我，你就死定了！” 莫明心沉默了一下，半信半疑地把灵泉之水喝下，含在口中，然后微微伏下身，吻住尹诗茗的双唇。 这是她第一次亲尹诗茗，不出意料的，她的双唇感觉到一阵凉意，就如同尹诗茗的人一样，冷冰冰的，但深入之后，却能感觉到内里的温暖，柔软曼妙的触感没有令莫明心忘记自己该做的事情，她分出一缕神识，包裹住口腔中的泉水，然后小心翼翼地给尹诗茗送去。 这一吻维持了数息的时间，莫明心才把尹诗茗放开，让她重新躺下。 舔了舔嘴唇，莫明心回味着刚才的感觉，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再来一次。 看看还未有丝毫反应的尹诗茗，她的心中多了几分期待，既期待她快点醒来，也期待着两人之后的发展。 “大狐狸，这样就可以了是吧？”莫明心问道，可却得不到回应。 她微微一愣，又喊了几声：“大狐狸？九尾狐？妖族之王？” 可结果无一例外，得到的只有沉默。 这下她有些疑惑了，这妖族之王跑干嘛去了？ 333 　　门外的真子已经被那些她救下来的妖族送回去休息了，莫明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足足三天，一直在注意着尹诗茗的状况。 在确认尹诗茗的身体没有丝毫问题，只是还未醒来后，她才放心地走出了房间。 一出门，便看到气势汹汹，迎面走来的真子。 “客人您真是的，什么都不交代一下，回来就把那么多事情扔给我，害得我担惊受怕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一边说着，真子身后的毛球......尾巴也在疯狂的摆动，虎虎生风，身后的灰尘都被她吹得到处都是。 眼尖的莫明心注意到，真子的尾巴从一条变成了两条。 而且...... “真子小姐，你这毛发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真子，早已不是一头雪白的长发，而是左右不同的颜色，一边黑，一边白...... 真子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我也不知道，前几日您房间里突然跑出来了什么东西，钻进了我口中，我醒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不过妖力倒是增强了不少。”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顿时明白过来，一定是回生天泉令她的身体产生了变化，可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她摸着下巴，突然问道：“真子小姐，奈子小姐还在么？” “奈子？”真子微微一愣，眼神有些些许变化，道：“我是奈子。” ——虽然没有彻底融为一个人格，不过关系更加紧密了么。 莫明心点点头，不再多问，回到了一开始的话题：“抱歉，我之前急着救我的朋友，所以没时间和你解释，那些妖族都是我从妖王那里顺手救回来的，妖王他已经死了。” “死了？！” 真子一声惊呼，有些不敢相信。 缠绕了妖族几千年的恐怖，就这么消失了？ 真子感觉有些不真实。 莫明心却是肯定地点点头：“那种情况下，我想没有人能活下来。” 紫婆婆交给她的符咒，威力可以说是惊天动地，估计连紫婆婆自己都很难从中全身而退，而且吸收了灵泉的灵气，虽然时间很短，但那大量的灵气，也不容小觑，威力可能比莫明心自己释放还要大，除非妖王有多一条命，不然他不可能活下来。 “真的......真的死了？” 真子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死了死了，这种事情我不会开玩笑的。” 莫明心点头，再三肯定后，真子才勉强相信，不再多问。不过莫明心也能看出来，虽然没问，可她心里还是没有彻底相信。 莫明心也不怪她，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恐惧，哪有那么容易消除。 比起这个，她更在意的是...... 双眸紫光一闪而过，莫明心在真子的身上打量了片刻，神色多了几分微妙。 “果然如此......” “怎么了？” 真子奇怪地问道。 莫明心轻咳一声，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道：“恭喜你，真子小姐，你怀孕了。” 同时心中补充道——是我干的。 真子先是短暂的错愕，随后发出了惊呼：“欸——？！” ...... 从一片黑暗，什么都感觉不到，宛若没有知觉的朦胧，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时间仿佛过去了许久，又似乎只是一瞬。 就好像睡了一觉醒来似的，身体有些沉重，精神有些恍惚。 尹诗茗缓缓睁开眼睛，周围的光线让她有些不太适应，眯着眼看看四周，朦朦胧胧的，看出自己似乎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视线逐渐清晰，她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装潢，气息......就连周围的灵气，都似乎不太一样。 ——这是哪里？ 她挣扎着坐起来，身体虽然有些沉重，但体内的真元还在，她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还不太适应。 记忆的最后，是阮剑心那张陌生的脸，她被夺舍了身体，与莫明心战斗，自己飞身替莫明心挡了一剑，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莫明心......莫明心她还活着吗？ 回想起来后，她首先升起的，是对莫明心的担忧。 她掀开身上的被子，慌忙站起来，有些踉跄地走向门外。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尹诗茗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房子，但却无心研究，秋水一转，视线看向门的旁边。 一道黑色的身影倚着门，闭着眼，几缕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映照着她白皙的肌肤，青丝垂下，遮住了她小半边脸，恬静的神情令她看起来很安详。 尹诗茗屏着呼吸，身体如遭雷击，不禁摇晃了一下，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触摸眼前的人。 近了，近了，她素白纤细的手指，眼看就要抚上那张吹弹可破的俏脸。 就在这时...... 啪—— 她的手被握住了。 眼前的女子突然睁开双眼，眼神中流转着戏谑的笑意：“早上好，尹仙子，你这是要做什么？趁我睡午觉想要偷袭我？”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语气，漫不经心的表情是那么的欠打，换做以往，尹诗茗不是冷哼着甩开她的手，就是拔剑教训她一顿。 可是此时，尹诗茗却感觉鼻子一酸，有些想哭。 “傻瓜，你好像瘦了。” 不顾手上的阻力，尹诗茗有些强硬地抚上她的脸庞，明明看不出什么变化，但隐约间，尹诗茗却好像感觉到她瘦了。 莫明心愣了一下，嬉笑着道：“哪有，我吃得好睡得好，身材一如既往的完美，怎么可能瘦了。” 尹诗茗被她逗得“噗呲”一声笑了。 “你这身材哪里完美了？明明胸那么小。” 说完之后，她自己都愣住了，这可不像是自己会说的话。 莫明心也愣住了，不过很快又换回一脸坏笑，手隔着衣服在某人高耸的软肉前拂过，嘿嘿笑道：“我小没关系，你的大就行了。” 尹诗茗脸色一红，终于忍不住甩开了她的手，轻声骂道：“登徒子。” 莫明心哈哈一笑，作势欲抱上去。可就在这时，尹诗茗神色一遍，脸色仿佛“唰”的一下变得苍白。 她捂着嘴转身面向一旁，发出了几声干呕。 看着尹诗茗一脸难受地转过头来，眼神带着询问之色，莫明心愣住了，随后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那个......有件事得告诉你，尹诗茗。” “说。” 隐约猜到了什么的尹诗茗，神色变得有些冰冷。 “就是......咳咳，其实......你......怀孕了。嗯......是我干的。” 334 　　“莫——明——心——！你给我受死！” 蕴含着无边怒火的声音，伴随着冰冷彻骨的寒气，一同汹涌爆发而出，莫明心的头发被吹得乱糟糟的，眼前一道剑光飞快地朝着自己袭来。 莫明心一个腰子翻身，跳到了回廊下方，躲过了擦着脸掠过的剑光，口中嚷道：“做什么，做什么，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尹诗茗神色冰冷，眼角噙着泪，朦胧的白霜萦绕在周围，让她的身影看起来有些不真切。 但语气中的怒火与杀气却是那么的真实。 “你还有脸说？你趁人之危！你......你居然在我昏迷的时候夺我清白！” 盛怒之下，尹诗茗甚至忘了两人同为女性，莫明心根本没能力夺她清白。 “给我怎么啦，难道给我生个孩子都不行吗？” 莫明心语带委屈地问道。 尹诗茗的涛涛气势顿时一滞，脸上红晕一闪而过，略带慌张的喊道：“不......不是这样！但你至少要经过我同意吧！” “你都昏迷着，我怎么经你同意？” “那......你就不能等我醒过来吗！” 尹诗茗有些崩溃，一想到这家伙居然如此急色，气就不打一处来。 元婴期高手发怒的声势不容小觑，就算感觉不到灵气的波动，骤降的温度也足以引起真子的注意，她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很快便看到尹诗茗拿着剑在胡乱劈砍，莫明心在她的剑网下闪转腾挪，翩然舞动，尹诗茗楞是连她衣角都碰不到。 看着搔首弄姿的莫明心，真子顿时感觉哭笑不得。 连忙喊道：“神母大人，请冷静下来。”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神社的灵气加持下，似乎有种特殊的力量，令人不自觉的平静下来。 尹诗茗停下手，转头看去，看到真子高耸的双耳，还有毛茸茸的尾巴，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神色一冷。 “妖族？！” 她听不懂真子的话，但看到真子的模样，很快就联想到传说中的妖族。 真子双膝跪下，深鞠一躬，说道：“神母大人，还请息怒，明心大人她为了您涉险，对您情深意重，且对我们妖族有大恩，请不要对她刀剑相向。” 尹诗茗眉头深蹙，看向莫明心：“她在说什么？” 莫明心一拍脑门，这才想起尹诗茗不会瀛洲的语言，当即走了上去。 看到她走近，朝自己伸出手，尹诗茗眼中冷光一闪，正欲发作，耳边又传来了莫明心的话：“不要动，我把她们的语言灌入你灵识之中。” 说着，莫明心一手按在尹诗茗头上，以特殊的法门把知识灌输给她。 尹诗茗只觉得一连串信息涌入，随后她便理解了真子的话，表情更冷了。 她冷然开口，这次说的却是瀛洲语：“你刚才叫我什么？” 真子恭敬地再次喊道：“神母大人。” “谁是你们神母大人！你这妖怪，若是再乱说话，我就......” 尹诗茗正在气头上，一边说着一边就抬起持剑的手，却被莫明心按住了。 莫明心还真怕这脾气暴躁的仙子一剑把真子砍了，那可是一尸两命啊......这妮子的性格怎么好像越来越像她师父了。 “冷静一点，你先听我解释。” 莫明心把两人此时所在的地方，还有妖族的处境都说了一遍。 “她们只是相信族内的预言，才把你当作神母，之前也把我认错了来着......” 确实，一直以来，真子都认为莫明心才是神母，直到三天前，她看到了莫明心房中昏睡的尹诗茗，凭着那天差地别的身材，以及自己对神像的了解，真子很快就解除了对莫明心的怀疑，转而认为尹诗茗才是神母。 而得知尹诗茗服下了灵泉之水，已经怀有身孕后，这个认知就更加坚定了。 可惜，尹诗茗的反应却是...... “一派胡言！”她横眉竖眼，神情凛然：“凭什么我的孩子要为了妖族奔走？” 那如同老母鸡护雏的模样，让莫明心忍不住“嗤嗤”偷笑。 尹诗茗秀眉一条，恶狠狠地瞪着她：“你还笑！这也是你的孩子，你难道想要看着我们的孩子被当作是妖怪吗？” 莫明心愣了一下，眨眨眼睛，奇怪地看着尹诗茗：“尹仙子，你是刚睡醒，脑子还不清醒吗？” “那个......神母大人，您腹中的神子与明心大人没关系。”真子也在用微妙的眼神看着她：“虽然妖族数千年来都是靠灵泉之水繁衍，但是也知道......女性之间，是无法繁衍后代的。” 尹诗茗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暗骂自己白痴，怎么连这种常识都忘了，一定是被这家伙气得疯了。 而莫明心，却还在旁边取笑：“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尹仙子，虽然我知道你是处子之身，但我没想到......哈哈哈哈哈，你们明玥宫的教育不行啊。” “不许笑！” 尹诗茗窘迫地叫道，可惜并没有什么用处，莫明心反而笑得更大声了。 尹诗茗眼神一冷，手中长剑架在了莫明心的脖子上。 笑声戛然而止。 “冷静，冷静，你现在有了孩子，别动刀动枪的，一会儿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你再敢骗我......”几度剧烈波动的情绪，令尹诗茗看起来有些崩坏的迹象，双目带着森然寒意，阴冷地盯着莫明心。 莫明心露出讨好的笑容，说道：“不敢不敢，我怎么敢骗明玥宫的大仙子呢，我这就跟你说。” 一番简短的解释，把尹诗茗的疑虑都消除了。也让尹诗茗一阵无语，本来只是几句话的事情，偏偏让莫明心弄得自己颜面尽失，这个...... “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 恶狠狠地瞪着莫明心，得到的回应却是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 尹仙子哪里知道，莫明心就是想看她这副气急败坏，又拿她没办法的模样。 得知自己的孩子并非莫明心的孩子，也不是任何人的，尹诗茗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既有种长出一口气的感觉，又有点失落。 更让她烦心的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莫名其妙成了什么妖族的神子...... 这让刚刚醒来的她心乱如麻。 335 　　夜色渐深，神社再度恢复了宁静。 真子早早便去休息了，本来她想替尹诗茗收拾出一个房间来，却被莫明心与尹诗茗同时拒绝了。 尹诗茗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而莫明心则是知道真子也怀有身孕，不好让她做这些事情。 再说了，她和尹大仙子能做的事情几乎都做了，同床共枕算得了什么？ 屋内，尹诗茗一身素白里衣，屈膝侧坐在地上，目光盯着莫明心，眼神有无奈，有紧张，也有些窃喜。 “你非要穿这样的衣服睡觉么......” 此时莫明心身穿一条半透明的黑色吊带短裙，薄如轻纱的布料，根本无法掩盖她的娇躯，隐约透出来的细嫩肌肤，令人遐想联翩。 对于自己的穿着，莫明心一向是十分坚定的，毅然决然的行走在骚贱浪的道路上，从不回头。 这也导致她与别人同床的机会非常少。过去夏思秋看到她穿成这样，不是落荒而逃，就是把她赶出房间，反正是宁死不屈，打死也不和她一起睡。 尹诗茗也不想跟这么个搔首弄姿的家伙一起睡，可惜，她没法说服莫明心。 莫明心理直气壮，挺了挺并不存在的胸，傲然道：“身为魔门的希望，天阴派未来的扛把子，这点衣着品味还是要有的，别像你们这些大仙子，天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多扫兴啊。等我们天阴派壮大之后，你们就没有竞争力咯。” “我们才不需要这样的竞争力......”尹诗茗扶额，叹了口气：“罢了，这地方左右也没什么外人，连男人都没有，你爱怎么穿就怎么穿吧。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嘿嘿嘿，被我的身体吸引，迫不及待了吧？” 莫明心大言不惭地说道，回应她的却是尹诗茗冷漠的背影。 看着尹诗茗缓缓睡下，背对着自己，莫明心不禁摸摸鼻子。想了一下，也在她身边睡下。 寂然无声...... 两人都不说话，仿佛已经睡去。 然而...... ——她......她睡着了吗？ 背对着莫明心的尹诗茗，第一次感觉心跳得那么快，那么有力。一声接一声的心跳声，就像是鸣鼓一般，一下又一下，她感觉一阵燥热爬到了脸上，身体僵硬得就像是石头一样，不敢动弹。 发生了那么多事，她怎么可能可以淡然自若地和莫明心睡在一起，不过是心里那点羞涩，让她习惯性地用冷漠来掩饰自己，事实上她连回头看莫明心一眼都不敢。 背后传来的呼吸声轻微且均匀，莫明心似乎已经睡着了。 即便如此，尹诗茗也不敢有太大动作，毕竟修真者，即使是睡着，神识也不会松懈，一点点异动可能就会惊醒。 不过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转过身，看向莫明心。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满含笑意的眸子，漆黑深邃的眸子，就像是无星的夜空，那么的神秘，令人想一探究竟。 尹诗茗只觉得一股窒息感用来，她甚至忘记了呼吸。 “我还以为你打算一晚上都不转过来呢。” 莫明心嘿嘿笑道，笑得很得意，很欠揍。 尹诗茗调整了一下情绪，神色一愣，被子下的纤纤玉指很快找到了莫明心的大腿，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令她芳心一荡，可她没有丝毫的犹豫。 两指掐起一点软肉，狠狠的拧了一圈。 “痛痛痛痛痛......” 莫明心五官顿时挤在了一起，露出一个十分滑稽的表情。 尹诗茗被她逗笑了。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戏弄我，你知不知道今天我被你吓得差点就晕过去了。”她娇嗔似地瞪了莫明心一眼：“真是的，孩子的事情也可以拿来开玩笑的吗？” “不开玩笑，我怎么知道你愿意给我生孩子呢？” 莫明心嘿嘿一笑，双手悄然抱了上去。 尹诗茗脸色一红，没有动。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尹诗茗躲闪着，不敢去看莫明心的双眼。 莫明心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喊道：“诗茗......” “嗯......”尹诗茗睫毛微颤，声音若有似无，轻轻应道。 突然，莫明心“哈”的一声笑出来：“要是让你师父看到你这表情，保证气得当场把你逐出师门。” “......” ——这家伙，难道每次都要在气氛正好的时候，说这种煞风景的话么！ 尹诗茗眼中燃起熊熊火光，手指飞快找上莫明心的纤纤细腰，掐住，拧...... 这回莫明心是真的痛，眼泪都挤出来了。 “你若是再这样子，明日我就让真子给我安排另一个房间！” “别别别，我错了。” 莫明心讪笑两声，连忙保证不会再皮了。 尹诗茗冷哼一声，不予置评。 莫明心稍稍认真了些许，脸上笑容也温柔了许多：“你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尹诗茗沉默了一下，道：“谢谢你。” “你替我挡剑，我救活你，理所应当，有什么好谢的。”莫明心微微摇头，眼神添了几分戏谑：“不过会让你怀孕，倒是意外之喜，哈哈哈，我已经开始好奇你挺着大肚子的模样了。” 尹诗茗神色复杂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说实话，到现在她还对自己怀孕的是感到一丝不真实，这事情她根本就没有想过。 “明心，我们不如离开这里吧？”突然，尹诗茗轻声说道：“虽然暂时无法回神州，但我们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到瀛洲其他地方去，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出生之后，要终日与妖怪为伍。” “妖族怎么了，你能醒来还是靠她们的祖传宝物呢。”莫明心皱了皱眉：“你也见到真子了，她们除了种族与我们不同，根本没有任何差异。” “可这孩子终究是人。”尹诗茗的神色多了几分哀求：“你也看到了，妖族把这孩子奉为神子，难道你希望看到她将来成为妖族的领导者？这以后她如何在神州立足？” “人啊......” 莫明心神色有些古怪，散发着淡淡紫意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尹诗茗肚子的方向。 ——可惜啊，诗茗，你这孩子......还真不一定是人。 虽然此刻胎儿仍未成型，但莫明心依旧感觉到，尹诗茗的腹中，盘踞着一股微弱的妖气。 336 　　温和的暖意洒在脸上，让尹诗茗从睡梦中醒来。纸门纸窗上透着白煦的色彩，驱赶着夜晚残留的寒意。 一丝不真实感让尹诗茗有些恍惚，再看看眼前还在沉睡的女子，这丝不真实变得更加强烈了。 当时她抱着必死的决心替莫明心挡下那一剑，本以为从此天人永隔，却不料自己还能活过来。那一剑并没有夺走她的生命，而是刺穿了两人之间的隔阂。 死而复生，对眼前的一切就会更加珍惜，尹诗茗不想再等到最后关头，才表露自己的心意，她想要抓住眼前的幸福。 手指微微抚过眼前佳人的发梢，也许是手上的凉意，把眼前的人惊醒了。 莫明心睁开眼，神色平静，带着淡淡笑意道：“早啊。” “早。”平淡的早晨，两人醒来互相打招呼，这画面让尹诗茗微微红了脸，她掀开被子坐起来，柔声道：“我去打水给你洗脸。” 不等莫明心阻止，她已经站起身来，可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却让她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跌坐回去。 一只纤细但有力的手臂稳稳扶住了她，耳边是莫明心略带无奈的提醒：“我的仙子大人，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现在怀有身孕啊？还不赶快坐下，慢慢来。” 在莫明心的搀扶下，尹诗茗再次坐了回去。 莫明心起身，笑道：“看来这些杂役得我去做了，你偷着乐吧，连家里那老太婆我都没伺候过。” 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莫明心走出了房间，轻轻把门关上。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 ——诗茗腹中的妖气，好像弱了不少，而她身体也变得虚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隐约感觉到尹诗茗腹中胎儿的不正常，这让莫明心的心情变得糟糕，眼中冷光闪烁不定。 不想引起尹诗茗的担忧，这些话莫明心没说，匆匆打了一盆水，用一缕真火把水弄热，她便回到了房间之中。 屋内，尹诗茗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精神似乎很差，侧坐在地上，还一脸昏昏欲睡的表情。 莫明心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忍不住开口说道：“要是困了，就继续睡吧。” 听到她的声音，尹诗茗像是被惊醒一样迅速抬头，脸色有些苍白，微微笑道：“不了，你特地为我打水，我还是洗个脸起来吧。” “你真的是......” 莫明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上去伺候这傻傻的仙子洗漱。 旁边，放着一套真子事先准备好的衣服。 神社是没有成年人体型的衣服，甚至整个冲绳岛都不会有，这套衣服还是真子之前赶工做出来的，是瀛洲常见的浴衣。 只是尹诗茗拿着陌生的衣服，感觉有些无从下手。 莫明心笑着问道：“要我帮你穿吗？” 尹诗茗先是害羞了一下，却仍然点点头，羞涩应道：“那就麻烦你了。” 说完，她没有迟疑，很干脆的开始解开身上衣服。 玉骨冰肌，秋水之姿，媚眼含羞，面若桃花，这如诗如画的美景，哪怕莫明心已经偷看了许多次，也忍不住想要流口水。 她发出几声怪笑，上去替尹诗茗换好衣服。 穿上浴衣的尹诗茗，与平日一身白色衣裙时的气质截然不同，看起来少了几分高不可攀的出尘，多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柔美。 长发如瀑，垂于身后，尹诗茗转了个身，有些不自在地问道：“怎......怎么样？” 从未穿过的服饰，令她有些不自信。 “高傲的尹仙子，也开始在意别人看法了？”习惯性地调侃一句，但莫明心还是点头赞道：“很好看，不愧是我，眼光就是好。” 面对这人的厚颜无耻，尹诗茗只能回以白眼：“就知道贫嘴。” 莫明心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走吧，吃早饭去，你有了孩子，可要多补补身子，否则孩子出来了，瘦不拉几的。” “不要胡说！”尹诗茗娇嗔似地瞪了她一眼，脚下动作却丝毫不慢，急不可耐地便从屋内出去。 莫明心随意披了件外衣，也跟着出去了。 神社正殿之后，是真子平日生活起居的地方，此刻已经飘来了阵阵食物的香气。 对尹诗茗肚子里的孩子，真子比尹诗茗本人还紧张，早早就起来，替她做好了丰盛的早饭。 香煎鱼，白米饭，凉拌豆腐，腌菜，还有鲜美的鱼汤。 虽然早已到了辟谷的境界，但为了腹中孩子，尹诗茗还是觉得应该吃点东西，明玥宫上下都没怀过孩子，她也不知道怎样才是对的，反正就听莫明心的了。 她并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师叔不仅怀过，而且孩子都已经会打酱油了。 本来闻着食物的味道还不错，可尹诗茗只是夹了一小块鱼肉放入口中，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黛眉紧蹙。 莫明心一直看着她，见她神色有异，当即问道：“怎么了？” “好腥......”尹诗茗勉强吞下，连忙捂着嘴，一副想要吐的模样。 莫明心愣了一下，看看旁边的真子，此时这小狐狸正一口一口，吃得正开心。她也夹了一块尹诗茗面前的鱼，放入口中，鱼肉甘香可口，煎得恰到好处，一点腥味都没有。 “不腥啊。” 她再抬头，便看到尹诗茗一脸不适地跑出去，不一会儿，干呕声断断续续传来。 她与真子两人面面相觑。 真子微微皱眉，有些疑惑地说道：“明心大人，我昨日便感觉奇怪，神母大人为何这么早便有孕吐的反应，这并不合理啊。” 莫明心一愣：“不是怀孕后就会有的么？” 她也没怀过，也不知道其中细节。 真子无奈地说道：“当然不会，孕吐反应，至少也要在怀有身孕一个月左右才会有。” “一个月？！”莫明心神色一变：“不会吧？” 尹诗茗喝下回生天泉的水也不过数日，在此之前除了莫明心绝对无第二个人接触过她，撑死也撑不到一个月啊。 莫明心连忙冲了出去，找到尹诗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337 　　双指扣在尹诗茗光滑的手腕上，莫明心仔细感受指尖传来的脉动。 脉搏跳动利索，有力，脉象圆润且滑，快速到没有丝毫停滞感，毫无疑问的是喜脉。 这下子，莫明心终于相信真子所说的话了。 能摸出喜脉，尹诗茗至少怀孕一个月了。 但她肯定，尹诗茗之前是绝对没有怀孕的，也就是昨天才出现怀孕的迹象......昨天，是尹诗茗服下泉水后，醒来的第一天。 唯一的解释，尹诗茗肚子里的孩子不正常！ 她正在以诡异的速度成长着！ “明心，明心！”尹诗茗见莫明心神色接连变换，有些急切地喊了几声，见莫明心回过神，不禁面露担忧：“你这突然间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孩子出事了？” 莫明心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诗茗，你冷静听我说，你的孩子似乎有点不对劲。” 此话一出，尹诗茗当场就急了，抓着莫明心的肩膀紧张问道：“孩子怎么了，你快告诉我。” 莫明心把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 尹诗茗听后，阵阵不安，说道：“孩子......不会有事吧？” “你还有心思担心孩子......”莫明心翻了个白眼，她现在甚至有打掉尹诗茗的孩子的打算了。 尹诗茗白了她一眼，呛道：“你也怀孕的话，你就知道了，哪个做娘的会不担心孩子。” “我没记错的话，你昨天才发现自己怀孕，你这角色代入得可真够快的......” 尹诗茗脸色一红，在她心里，这已经是她与莫明心两人的孩子了，能不紧张么。 虽然嘴上挤兑尹诗茗，但莫明心看她的神色，也不希望她太过担心，眼中紫光一闪，扫过尹诗茗小腹，道：“放心吧，孩子到目前为止都是发育正常的状态，没有什么异样。” 尹诗茗松了口气：“那就好。” “我可不觉得好......” 莫明心撇撇嘴，但看尹诗茗安然抚摸着小腹的模样，她到嘴边的话又说不出口。 怀着这样的担忧，莫明心早早地把尹诗茗送回去休息。 为了确认这是不是回生天泉的问题，她又找上了真子，仔细地替她检查了一下身体，嗯......字面意思上的检查。 可真子根本什么都检查不出来，只是体内的气息稍稍有些紊乱，是正常的怀孕初期的表现。 第二天，尹诗茗的不适更加明显了，伴随着恶心，头晕，乏力，没有食欲这些症状，她甚至连起床都显得懒洋洋的。 一整天，她就喝了一碗莫明心亲自熬的白粥。 幸亏她自己是修真者，否则的话她没事，孩子也得饿死。不过凭着吸收的灵气，孩子的发育一切正常。 第三天，尹诗茗的腹部微微有些隆起，但并不明显，早孕的反应依旧持续着。 第四天，早孕反应消失，尹诗茗恢复了食欲，肚子的隆起越来越明显了。 第五天，尹诗茗时不时感觉到胎动...... 第六天，尹诗茗的身材已经彻底变了个样，大腹便便，挺着腰的模样，有些滑稽，莫明心习惯性地取笑两声，差点被打了个半死。 她实在没胆子和一个孕妇比拼御剑的技巧。 第七天，莫明心为尹诗茗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体，最后得出了结论——小孩很健康，尹诗茗身体也很正常，而且某个地方足足大了一个级别！ 莫明心表示有些酸，但并不羡慕。 第八天...... 第九天...... 没有变化的两天，但婴儿以三十倍于常人的速度成长，已经能够清晰感受到她的肢体与轮廓了。 是的，这婴儿毫无疑问是个女孩，要是男孩的话，莫明心怕是要发疯了。 第十天...... “啊——！” 伴随着一声痛呼，尹诗茗好像快要生了。 接生孩子这种事，莫明心当然是......不会的。不过幸好，巫女的职责是照顾所有居民，所以真子多少有点接生的经验，而且小镇上还有医师。 菖蒲一大早几乎是被莫明心抓着来到了神社，在真子告诉她一切，得知自己即将为妖族的神子接生时，菖蒲表示紧张得一批。 竹铃负责打下手，正在忙碌地奔波。 莫明心......她被尹诗茗抓着手，供她宣泄。从她不断跳动的眼角，还有手上骨骼摩擦发出的响声可以看出，她的痛苦虽然比不上尹诗茗，但也不小。 此时的尹诗茗早已不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出尘的尹仙子了，她挺着大肚子，因为生产而痛得满头大汗，秀发被汗水打湿，凌乱不堪，贴在额头上，双腿按照菖蒲的指示，以不雅的姿势张开。 怎么说呢，莫明心把这些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感慨，母爱真是伟大啊。 同时她也暗中发誓，死都不会生孩子的！ 还好，没有人有能力让她生孩子。 突然，莫明心的心像是漏了一拍，一股异样的跳动令她差点整个人站起身来，同时，她飞快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散发着淡淡紫色光芒的不规则晶石，在出现之后，立即迸发出更强的光芒，缓缓从莫明心的手中飘起，悬在了尹诗茗的腹部上方。 莫明心脸色一变，正要有动作，可却发现，尹诗茗的痛苦似乎正在渐渐消失，她的表情变得平静，而她的肚子也散发出奇怪的光。 “见鬼了......” 虽然第一次身临生产的现场，但莫明心知道，这绝对不是正常的分娩过程。 不等她阻止这些奇怪的事情发生，只见一个较小的婴儿身影，正随着尹诗茗肚子上的光芒，缓缓升起，不受一丝阻碍。 莫明心发誓，她绝对没有剖开尹诗茗的肚子。 婴儿似乎受到了万妖源晶的吸引，一点点离开尹诗茗的身体，最终悬浮在源晶之下。 而尹诗茗的模样也渐渐恢复到她怀孕前的状态，变大的肚子以柔软可见的速度恢复平坦，哦......胸部没变化，还是那么大。 莫明心目光落在婴儿身上，圆鼓鼓的脑袋，有着些许浅色的容貌，不似正常婴儿那样脸上皱巴巴的，白里透红的肌肤看上去很健康，然后就是......人类的耳朵，人类的皮肤，没有尾巴，没有羽毛......一切像是妖族的特征都没有。 莫明心放出一缕神识，并没有感觉到婴儿体内有妖气存在，就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婴儿......如果抛开出生的方式不谈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接触到莫明心神识的婴儿，像是被唤醒了一样，转向莫明心的方向挥舞着双手，口中发出“咿咿呀呀”意义不明的声音。 莫明心顿时发现，一种像是血脉相连一样的亲切感，连接着她与婴儿。 这个发现令她脸色一变——卧槽？！怎么回事？！ 338 　　“咿呀......呀......” 半空之中，尹诗茗的孩子悬在万妖源晶之下，手舞足蹈，朝着莫明心作出各种难以分辨情绪的表情，似乎想要到莫明心的身边。 这诡异的分娩过程早已让真子和菖蒲都惊呆了，刚端着热水过来的竹铃，也一脸的迷惑，已经生完了？这也太快了吧！ 莫明心眼神闪烁不定，接连思考之后，还是伸出了手，把婴儿抱在了怀里。 女婴躺在莫明心的怀中，发出“咯咯咯”的，像是欢笑一般的声音，这一诡异情况，更让莫明心头皮发麻。 ——不会是那九尾狐夺舍了这孩子吧？真是这样的话，尹仙子会杀了我的。 怀着紧张的心情，莫明心仔细检查了一番女婴的身体，得出的结论和自己看到的一样，这孩子不是妖族，也没有一丁点那九尾狐的气息。 可她为什么会引起万妖源晶的反应？ 为什么她和别的婴儿有这么多的不同？ 为什么自己会对她感到亲切？ 三个疑问一直盘踞在莫明心的脑海中，得不到解答。 另一边，尹诗茗似乎也恢复了些许力气，睁开眼睛抬头，轻声催促道：“孩子呢？让我看看。” “哦哦。” 莫明心应了一声，连忙让真子她们把尹诗茗扶起来。 尹诗茗的身体似乎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虚弱，坐起来丝毫没有困难，她迫不及待地把目光投向莫明心的怀中，那粉嫩娇小的婴儿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所有注意力。 那是她的孩子！ “让......让我抱抱！” 毫无经验的尹诗茗又是紧张，又是害怕，但想要亲手抱一下自己孩子的心情，却和天下所有做母亲的人一样。 莫明心小心翼翼地把女婴送到她怀里，两人都没有经验，过程显得有些狼狈。 不过最终，尹诗茗还是如愿以偿地抱起了自己的孩子，然后...... “哇啊啊啊啊啊啊————！” 离开了莫明心的怀抱，孩子顿时发出了凄然的嚎哭声，把尹诗茗吓得六神无主。 “这......这是怎么回事？！” 尹诗茗抱着不断挣扎的孩子，手足无措。 莫明心也吓了一跳，不过她没有尹诗茗那么慌乱，安慰道：“别担心，孩子刚出生，会哭很正常。你先休息一下，我让她们带孩子去洗澡。” “嗯......好......” 尹诗茗黛眉紧蹙，只好点点头。 莫明心再次把孩子接过，哭声戛然而止。 “嘎嘎......哈哈......呀！” 依旧是意味不明的发音，不过其中的欢快情绪，却不难体会到。 莫明心顿时感觉到一股幽怨的视线在牢牢盯着自己，她赶紧把孩子扔给竹铃。 “竹铃，麻烦你帮她洗澡。” “哦。” 竹铃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熟练地接过孩子，手脚麻利地替她清洗身体。 虽然离开莫明心的孩子很快又发出了哭喊的声音，不过竹铃显然不在意，并没有对她造成太大影响，只是她忍不住说了一句：“这孩子的力气真大呢......” “呵呵，好事，说明她健康。” 莫明心牵牵嘴角，笑得有些勉强，这奇怪的婴儿搞得她有些混乱。 再看看尹诗茗，还处于吃醋的阶段。 “为什么我的孩子不愿意让我抱，偏偏给你抱？”她阴恻恻地盯着莫明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拜托，孩子是从你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还能背着你整一个孩子出来不成？”莫明心翻了个白眼：“孩子不亲你，你不是应该自己检讨一下么？” “我......”尹诗茗哑口无言，过了半响，才瞪着莫明心道：“你这妖女休想抢走我的孩子！” “不抢，不抢，我最讨厌小孩了。”莫明心无奈地应道，然后强行把尹诗茗按回去：“刚生完孩子的人给我好好休息。” ...... 月明星稀，夜幕高挂，折腾了一整天，莫明心仿佛终于得到了解放，一脸疲惫的走出了房间。 尹诗茗的孩子闹了快一天，精力好得简直不可思议，好不容易才睡过去，也终于让尹诗茗可以过一过当娘的瘾了，可怜她，孩子刚出生就嫌弃她，差点就让她当场黑化了。 夹在这一大一小娘俩的中间，莫明心觉得好累，她宁愿去妖王的古城再转一圈，也不想帮忙带孩子......还要盯着孩子她娘酸溜溜的眼神。 身旁传来一阵脚步声，是真子。 看她仍旧一身巫女服，莫明心问道：“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真子屈膝坐下，轻声道：“神子顺利降生，我需要为她祈福。” “神子啊......”莫明心沉默了一下，道：“真子，你难道看不出来，那孩子只是个人族么？她不是妖，你怎么就确定她是你们的神子了？” “因为明心大人手中的晶石。” “你说这个？”莫明心拿出万妖源晶，左右翻看一下，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能感觉到万妖源晶中蕴含的妖力，几乎深不见底，可这些力量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引发出来，莫明心尝试了许多方法，除了让万妖源晶变成一枚稍微亮一点的晶石外，什么发现都没有。 真子解释道：“这是万妖源晶，根据记载，在妖王篡位之前，此乃妖族之王的象征，只有受天认可的妖族之王，才有资格得到万妖源晶的承认，它对所有妖族都有着绝对的力量，可以让妖族变得无比强大，也可以轻易夺取妖族得生命。” “这么厉害？那它白天之所以有动静，难道是因为......” “我想，它是承认了神子大人，要认她为主。” 莫明心表情一僵，说不出话。 “这话要是让尹诗茗听到了......” “我已经听到了。” 不知道何时，尹诗茗已经走出了房间，静静地站在莫明心身后。 莫明心连忙把万妖源晶收起来，转头道：“尹仙子，偷听这种事情，你现在也做得很是熟练呢。” “这可是关系到我孩子的事情！”她瞪了莫明心一眼，转而看向真子，神色复杂，犹豫了一下，道：“真子姑娘，虽然我很感谢你的帮助，但我还是不想要我的孩子成为妖族的一员。” 莫明心本以为真子会显得失落，可没想到真子只是淡然一笑，恭敬地说道：“神母大人，如今神子已经降世，一切都如预言所说，她将会带领妖族走向繁荣的未来，此乃天意，并非人为可以阻止的。” 莫明心不禁嘀咕道：“见鬼的预言，预言还说她会干掉妖王呢，可最后妖王还不是被我......” 说到一半，莫明心的神色骤然一变。 339 　　古城遗址，在莫明心的“核武器”之下，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废墟，耸立的古城已经彻底消失不见，看似平静的海面下，暗潮涌动，古城墙的废墟仍旧坚挺着。 这是唯一在爆炸中幸存的东西，可见当年妖族建造的王城有多牢固。 不过失去了妖王的影响，这里也变成了一些鱼类栖息的地方，凌乱的海底，鱼群在残破不堪的乱石碎砾中穿梭，并没有注意到，在阴暗，深邃的深处，一条不起眼的小蛇，正睁着血红的眼睛，伺机而动。 兀然见，一张血盆大口仿佛瞅准了时机，猛然张开，鱼群受到惊吓，欲四散而逃，然蛇口巨大无比，动作迅猛，根本不给鱼群机会，便把它们全部吞入口中。 吞噬了这些鱼群，巨大的蛇头飞快缩小，再次变回一条小蛇，小蛇扭曲了几下，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小孩模样的男孩，男孩脸色苍白，眼神阴冷，一对蛇瞳透着阴冷杀意。 “不够......还不够！” 他嘴上嘀咕着，眼里满是仇恨。 数千载的苦修毁于一旦，勉强捡回一条命，却要重新来过......这差点让他陷入疯狂。 不，或者说他已经陷入疯狂了！ “不管汝是何方神圣，吾八俣必然将汝生撕八块，痛饮汝血，生啖汝肉！” 八俣脸上升起一阵诡异的暗红色，他微微皱眉，也不管自己深处海水之中，当即盘膝而坐。 那因为灵泉被毁而四散的灵气，仿佛受到了征召一般，疯狂涌入他的体内。 八俣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因祸得福，他无法吸收的灵泉之力，因为灵泉被毁，现在可以肆意吸取，他修炼的速度快了上百倍，只需数百年，他就可以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不，根本用不了那么久！ ——待吾小有所成，汝等低贱家畜，依然要受吾的主宰，哈哈哈哈哈！ ...... 时光荏苒，五年光景对莫明心和尹诗茗来说，不过是弹指之间。但对莫雪晴来说，五年让她从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婴儿，变成了一个活泼，开朗，备受宠爱的小公主。 “娘，你看看，这是晴儿织的花圈，是真子姐姐阿姨教我的。”莫雪晴飞快地跑到尹诗茗怀里，举着手中粗糙的花圈，笑得异常灿烂：“送给你，娘。” 尹诗茗看着自己孩子，笑容中满是欣慰，接过花圈，道：“谢谢，晴儿真乖，这花圈很漂亮，是娘收到过最漂亮的礼物。” 没错，莫雪晴就是她五年前所生的孩子，在莫明心的一再坚持下，她同意了与莫明心留在冲绳岛，一直待到找到回去神州的办法为止。 而为孩子取名莫雪晴，便是条件之一，莫明心必须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看待，其中到底是何用心，再明显不过。 本来莫明心还有些抵触，不过一段时间之后，她似乎接受了这个事实，对莫雪晴也变得疼爱起来，视如己出，一家三口在这简单得甚至有些简陋的小岛上，度过了五年的快乐时光。 然而最近，莫明心离开冲绳岛的次数却变得多了起来。 “娘，明心妈妈呢？” 小雪晴从小就有两个母亲，天真烂漫的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反而引以为傲。毕竟在冲绳岛，所有妖族都只有一个母亲，她有两个，用明心妈妈的话说，就是她拥有双倍的幸福。 虽然随着莫雪晴的长大，她不再抗拒自己这个生母，但她对莫明心的亲近，总是让尹诗茗有些酸溜溜的。 此时听闻了女儿的询问，尹诗茗也是冷哼一声，没好气底说道：“谁知道她跑哪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外面拈花惹草，哼！晴儿，你要记住，千万不能变成你明心妈妈那样的人渣，知道吗？” “虽然我不在乎你说我坏话，但你向女儿传播家长不和的讯息，可不利于孩子成长啊。” 尹诗茗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了一阵戏谑的声音，莫雪晴发出一声欢呼，直接扑了过去。 “妈妈！”莫明心连忙接住这个小祖宗，笑道：“晴儿乖，今天有没有听娘亲的话啊？” “有啊，晴儿今天编了个花圈送给娘，娘说这是她收到过最漂亮的礼物。”莫雪晴举着双手，奶声奶气地说道，随后微微一顿，看着莫明心含笑的表情，连忙从她怀里下来：“晴儿去给妈妈也织一个。” 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尹诗茗除了酸，还是酸。一直到莫明心坐在她身边，她都没给对方好脸色看。 莫明心揽住她的腰，脑袋枕在那又大又软的地方，一脸享受地说道：“我说尹仙子，我们都老夫老妻了，你怎么还这么小气啊，每次晴儿对我好一点你就要酸，你不会是柠檬精转世吧？” “谁跟你老夫老妻，你才柠檬精呢！”尹诗茗一拍莫明心的头，道：“你最近一天天的不见人，到底跑哪去了，问你也是一脸神秘兮兮的不肯说。” 莫明心无奈一笑：“我这不是想要给女儿准备一下嘛，别忘了，她还有个宿敌躲在不知哪里呢，我去找他的下落了。” 尹诗茗闻言，神色顿时严肃不少，眼中寒芒流转，冷声问道：“找到了吗？” 莫明心摇摇头：“没有，那条蛇倒是会躲，我几乎把原来古城的遗址翻遍了，都没找到他，只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惜也无法顺着线索找到他。” “不会有事的吧？”尹诗茗神色担忧地看着莫明心，她已经从莫明心口中听说了，妖王的实力堪比她们两人的师尊，绝对是棘手的存在，若是让他彻底恢复元气，就算她们两人也只有逃跑的份。 “我想不会有太大问题。”莫明心沉吟片刻，道：“我也快突破了。” “真的？那太好了。” 自从莫明心把自己的秘密全盘托出，尹诗茗对她的了解就多了许多，也知道莫明心的体质，一旦莫明心突破，她的实力将会质变，远非普通修真者那般可以度量。 莫明心微微一笑，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保留了一些事情，没有告诉尹诗茗。 340 　　苍茫的海面上，莫明心脚踏缠心剑，停驻在半空之中，海风呼啸，吹乱了她的发梢，衣裙猎猎作响，而她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她闭着双眼，似是入定。 兀的，她睁开双眼，夺目精光从其中闪过，脚下缠心剑分出无数剑影，排成一排，连绵看不到尽头。 双手之上燃起紫色气焰，虚空划了一圆，无数剑影便动了起来，以她为中心布下了一个数十丈高的剑阵，剑指前方。 莫明心并指成剑，凌厉地往前一指，剑影如雨，倾泻而下。 就在这时，本应空无一物的前方，却亮起了淡淡金光，金光随着剑影落下，不断闪烁，宛如一道看不见的墙壁，把剑影悉数挡下。 剑雨持续了足足半炷香的功夫，才逐渐消停下去。 做完这一切的莫明心，沉默了良久，最后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按在那看不见的墙壁上。 牢不可破的墙壁，无论莫明心施以多大力量，都如泥入牛海，没有丝毫反应，仿佛这就是一个无尽的黑洞，什么都能轻易吞噬。 “我已经告知过您，这样是无法打破九龙结界的，还请不要再做无用功了，明心大人。” 一道黑色倩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莫明心的身后，她被一袭有些破烂的黑袍包裹着全身，只能从身上曲线判断出性别，周围萦绕着淡淡的黑雾。身影在黑雾的笼罩下有些看不真切，容貌被黑袍的兜帽所掩盖，就连面容都被一层黑雾蒙上，连发丝都没有露出来。 当然，也可能对方根本没有头发。 莫明心不禁恶意地想到。 这个神秘的家伙，大概在两年前找上了她，莫明心对这家伙的一切都不了解，她是什么人，来自哪里，目的是什么，全然不知，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打不过她。 她给了自己一本秘籍，一本足以引起魔门所有人震惊的秘籍。以莫明心的目光，也只能勉强判断出，自己所修炼的天魔玄阴诀，似乎就是脱胎于这本秘籍，天魔玄阴诀内包含的所有修炼路线，都在这本秘籍中得到了拓展，复杂的修炼路线，甚至让刚拿到秘籍时的莫明心一阵头晕。 经过两年的钻研，莫明心也只是勉强看懂了这秘籍，从中的领悟已经让她进步神速，可她却迟迟不敢修炼。 因为她还没搞清楚这个神秘家伙的目的，只是猜测，她估计是想借自己之手，破开九龙结界。 “既然知道我无法破开九龙结界，那你就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莫明心缓缓转过身，神色淡然地看着她：“你也只是想要破开九龙结界而已，连你都做不到，你寄望于我，也不过是白费功夫。” 神秘人微微躬身，说道：“现在的明心大人当然无法破开九龙结界，但若是您肯修习《至阴魔策》，那么破开九龙结界，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莫明心冷笑一声：“说得好听，既然你说的那个《至阴魔策》这么厉害，你自己为什么破不开结界呢？” “明心大人请不要误会，小的身份低微，并无资格修习《至阴魔策》。” 莫明心眉毛一挑：“你拿着这种深不可测的秘籍，自己却不修炼？看来你背后的人不是一般的可怕，不过为什么会看上我？” 对这个神秘人，莫明心一直有自己的判断，她从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时起，就一直保持一种谦卑得不可思议的态度，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明明她是那么的强大，按理说能制约她的人全天下也找不出来几个才对。莫明心甚至怀疑，这家伙可能比紫婆婆还要强。 这么强的人，对自己一个小小的元婴期还把姿态摆得这么低，说明她背后的人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实力，能让这么一个高手都甘愿纡尊降贵地讨好她这元婴期的小角色。 只是那幕后的人，到底看上了她什么？白给一个绝世高手，还有一本顶级秘籍，却连个要求都不提，总不能修炼魔道心法的人，还有心思做慈善吧？ 面对莫明心的疑问，神秘人没有回答，直接推拖道：“主人的心思并非小的可以揣摩，若有机会，还是明心大人自己询问主人吧。” “我想......就算我要求见一下你的主人，你也不会答应吧？” “主人吩咐，目前还无法与明心大人见面，一切还要等明心大人强大起来后才可以实现。” “呵，是不能，还是不想呢？”莫明心随口讥讽一句，可惜神秘人权当没有听见，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莫明心心里有些惊讶，看来这个高手是真的不打算对她动手，她已经三番四次的明嘲暗讽，刺激对方了，这都能忍下来，是她脾气好呢？还是她......或者她背后的人，对自己有更大的企图呢？ 两人沉默了片刻，神秘人再度躬身道：“还请明心大人早日下决心，修炼《至阴魔策》，小的也好向主人报喜。” 说罢，她便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等一下！”莫明心突然喊道。 神秘人停住，回过头来，朦胧的黑雾之后，似乎有一双眼睛正疑惑地看着她。 莫明心想了一下，问道：“我刚从九龙结界内出来的时候，你就注意到我了吧？” 神秘人点点头：“是的，此乃主人吩咐，小的一直在关注结界的动静，明心大人是万年以来，罕见的从结界中出来的人。” “......那我当时感觉到的窥视，也是你？” 神秘人沉默片刻，点点头：“明心大人慧眼如炬，正是小人。” “那我身边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咯？” “是。” “告诉我，晴儿那是怎么回事？”莫明心目光微冷：“你曾经说过，晴儿是我与尹诗茗的孩子，没错吧？” 神秘人点点头，语气变得有些微妙：“莫雪晴小姐本质上，是您与尹诗茗的孩子。她的灵魂，乃是以明心大人的一缕神识为基础构成的。” “我和诗茗都是人族，晴儿也是人族，为什么她会引起万妖源晶的反应？” “万妖源晶乃是妖族至宝，一直被掌握在有着高贵血统的妖族手中。瀛洲的源晶，是在九尾狐手上，也只承认九尾狐。当时潜藏在明心大人体内的九尾狐残魂，以最后的力量，改变了莫雪晴小姐的灵魂气息，令她能够得到万妖源晶的承认。也就是说，她把九尾狐世代相传的万妖源晶，转赠给了莫雪晴小姐。” 莫明心微微动容：“那么说，那只大狐狸是死了？” “是的，灵魂消散，形神俱灭。” “呵，这可真是一份沉重的大礼啊......” 341 　　“妈妈！” 傍晚时分，莫明心刚回到神社，莫雪晴便一副迫不及待地模样扑了上来，同时袭来的，还有一阵来自小丫头亲娘的酸意。 莫明心抱起莫雪晴，在她粉嘟嘟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问道：“晴儿今天有没有听娘的话？” “有，今天娘把妈妈的衣服全烧了，晴儿也有帮忙。” 天真的小丫头兴高采烈地摇手说道。 莫明心嘴角抽搐一下，苦笑着摸摸莫雪晴的头：“晴儿真乖。” 得到夸奖的小丫头发出了清脆的笑声。 莫明心把她放下，让她自己去玩，然后似笑非笑的，把目光投向尹诗茗。 带了几年孩子，尹诗茗的气质隐隐约约有了几分变化，不同于以往看似难以接近的清冷，看起来更容易亲近了，脸上表情也不再是经常冷冰冰的，而是丰富了许多。 然而在莫明心的面前，她的改变并不大。 “可怜我的衣服啊，看来是都被烧干净了吧？” 尹诗茗转过头去，生硬地说道：“哼，反正你一天到晚都不在，衣服什么的，大概也没必要了吧。” 这女人，无论是仙子还是普通人，一旦闹别扭了，讲道理多半是不管用的，莫明心还能说什么呢，耸了耸肩膀，不再说话。 和生气的女人斗嘴是不明智的，莫明心选择沉默，到晚上莫雪晴睡了，再慢慢“逗嘴”也不迟。 尹诗茗误以为莫明心的沉默是生气了，犹豫了一下，语气软化了些许：“你那些不要脸的衣服都被晴儿翻出来了，我可不想她以后变得跟你一样，只好骗她说那些都是不要的旧衣服，全烧了。” “衣服而已，你不需要解释。”莫明心笑着说道：“反正真正重要的衣服，你都烧不动的。” 只有一时兴起做出来的衣服，莫明心才会用普通的材料，精心设计的，全都是按照法宝的标准炼制，尹诗茗想毁都不是那么容易毁掉，她也无所谓。 再说了，以为把衣服烧了，她就没办法指导莫雪晴的穿衣品味？尹大仙子也微妙太天真了。 尹诗茗翻了个白眼，已经懒得说她了，转过身背对着莫明心，道：“真子已经做好了饭，快准备过去吃饭吧，今天你可是答应了陪晴儿吃饭的。” “吃，当然吃了。” 莫雪晴才五岁，虽然一直在两人的指导下修炼，不过毕竟时日尚短，还是需要吃饭的，所以这些年两人也习惯了陪女儿一起吃东西。 神社现在几乎变成了她们的家，真子数年如一日的态度她们也快要习惯了。走入神社的正殿，原来那个差不多两人高的神像已经被搬到了神社深处，正殿被空了出来，充当她们日常起居的大厅。 显然，真子也觉得，与其供奉一个神像，还不如伺候好真正的神母大人和神子大人。 两人进了正殿，里面已经有三个人，一个莫雪晴，一个与莫雪晴差不多大的女孩，还有一个看起来年约二八的少女。 少女模样的女子朝两人恭敬行礼，面前一桌丰盛的晚餐，身边是盛着白饭的大盆。 “神母大人，明心大人。” “真子，辛苦你了。” 尹诗茗客气地说道。 “不过是些细微的工作罢了。” 真子笑着答道。 自从灵泉以及妖王布下的诅咒被破除之后，冲绳岛的妖族都从中得到了解脱，停滞了数十年的时间，也再次在她们身上流淌，几年时光，真子便从一个萝莉，成长为一个少女，还把属于妖族的特征全都收敛起来。 过去的妖族无法完全收敛，是因为身体还没完全成长，而且实力不够，现在没有了阻碍，不少妖族都隐藏起属于妖的部分，冲绳岛看上去几乎与普通人的岛屿没什么区别。 听说去年开始，沿海的地方甚至和本州的商船做起了贸易。 这些真子都汇报给莫明心两人了，虽然莫明心和尹诗茗都没有干涉妖族发展的打算，但这小狐狸似乎一心想要把她们一家三口绑在妖族的大船上，她们也无可奈何。 莫明心也只好一边感慨不小心毁了个萝莉岛，血亏之类的话，一边苦着脸玩起了模拟经营。 饭桌上，真子一如既往说起了妖族的发展，而两个听不懂的小丫头正凑在一起，有说有笑。 那个和莫雪晴混在一起的，是真子的女儿。当年莫明心接试验之名，强行把回生天泉之水灌入真子口中，令真子怀孕，最后剩下了这个女儿——奈奈。 根据真子所说，这是为了纪念奈子这个名字。 哦，奈子并没有消失，只不过随着真子实力变强，她的两种性格彻底融合了，最终决定继续用真子这个名字。 “冲绳岛因为妖族遍地，灵气充足，常年都有效果极佳的草药出产，这些草药对本州的人来说十分珍贵，他们都愿意花很大价钱来收购。不过妖族并不需要花那么多钱，所以我们选择了其他的物资，布料，粮食，还有一些妖族无法生产的物资，多亏了这些物资，沿海的几个村子都得到了很好发展，正在商量合并成一个更大规模的镇子。” “我想用不了多久，沿海就会优先发展出城市的规模，让她们优先学习怎么建造码头和船只吧，贸易线可不能光让本州人把持着。” 莫明心一边扒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真子点点头，表示明白。 接下来，就再也没有提起了。莫明心并不会给出太多的建议，一来是她不想妖族发展得太快，容易树大招风，二来则是她模拟经营游戏玩得稀烂，也只能简单指导一下而已。 吃饱喝足，看两个小丫头玩闹，夜色不知不觉就深了，又到了各自回屋睡觉的时候。 莫雪晴挂在莫明心的背上，还有尹诗茗三人，一同回了房间。 “晴儿，今晚和娘一起睡吧。” 回到房间，莫明心把女儿放下后说道。 尹诗茗愣了一下：“你不睡么？” “不了，今晚我打算修炼。”莫明心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脑海中浮现出《至阴魔策》的总纲。 拖了这么久，她也是时候看看这晦涩难懂，高深莫测的绝世秘籍，到底有多厉害了。 342 　　惊人的灵气汇聚成巨大的漩涡，几乎席卷了整个冲绳岛，漆黑的夜空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紫光，云雾被搅动，一层有一层的，在冲绳岛的上空盘旋。 莫明心只觉得仿佛置身于一片灵气的海洋之中，神识所及之处，全是浓郁到几乎凝结成实质的灵气，庞大的灵气疯狂涌入体内经脉，把周身经脉全部填满，却依旧在有条不紊地流转，没有半点气胀的感觉。 灵气经过一个周天的运转，迅速化作自身真元，融入到气海之中。 本来已经成长到极限的元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加凝实，仿佛成了一个实体一般。 伴随着元婴的成长，莫明心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悬于灵台之上，飘渺虚幻，难以捉摸，细细感受，又似乎有种难以言喻的深奥。 她的神识试探着触摸那朦胧的事物，兀的，好像感悟到了什么，浑身突然一下剧震，元婴仿佛脱离了气海的束缚，猛然间成长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高度。 内视所见，气海似乎消失了，但细细体会，发现又不是这么回事，可要形容，莫明心又无法用语言具体描述。 气海依旧存在，但和以前又不太一样。它不再是束缚真元的枷锁，而是沟通世间的桥梁，当神识融入气海之中，仿佛就置身于世界之中，此身即世界，完全的融入其中，对飘渺的天道，也有了更加清晰的感悟。 元婴没有了枷锁，但成长的速度却变慢了，几乎感觉不到，可凝聚的真元却比以前凝实了无数倍，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莫明心兀的睁开双眼，发现外面已经天亮了。 尹诗茗正给莫雪晴换衣服，似有所感，在她睁开眼的同时转过头来，笑着问道：“突破了？” 莫明心细细体会了一番，点点头：“嗯，突破了。” “昨夜你修炼的动静很大，我大概猜到你马上就要突破了，以为你要闭关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 尹诗茗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羡慕。 寻常的修真者突破，哪个不是闭关数天，一些慢的甚至要十天半个月的，才能突破成功，哪有莫明心这样，一晚上功夫就突破了。 再去看莫明心，过去还能清晰感觉到她的气息，但此刻若是闭上眼，尹诗茗根本就无法察觉到莫明心在身边，她仿佛融入了天地万物之中，无法看透。 ——这就是洞虚期么？ 尹诗茗微微皱眉，她不是没见过洞虚期，可过往所见，并没有莫明心这么彻底，能把气息完全融入外界。 她更好奇的是：“昨夜你修炼的，不是天魔玄阴诀吧？” “这你也能知道？” 莫明心意外地看着她。 尹诗茗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明玥宫与天阴派争斗了这么多年，我们会不了解彼此的功法么，你昨夜修炼的功法，气息虽然有些相似，但比天魔玄阴诀强太多，几乎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她顿了一下，又皱起眉头：“可我从不知道你们天阴派还有这样的功法，即便是你的师父，修炼的应该也是天魔玄阴诀才对，你去哪找来的功法？” “这事情以后再跟你说吧。” 莫明心哪敢现在就把事情都告诉尹诗茗，她还没搞清楚那帮神秘人的目的呢。 她匆匆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诗茗，我有些事情，要......” 尹诗茗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一脸淡漠，眼神深处还有几分无奈：“去吧，反正你天天如此，也不必跟我多说什么。” “嘿嘿，你也别生气，等之后我要做的事情完了，说不定还会给你个大惊喜呢。” 莫明心讨好似地凑过去，在尹诗茗脸颊上轻点一下。 尹诗茗脸色一红，嗔道：“孩子还在这里呢，你做什么！” “嘿嘿嘿，那晴儿不在的时候，是不是就可以......” “闭嘴，等下把晴儿教坏了，我跟你拼命！” 尹诗茗捂着女儿双儿，眼露杀气。 单纯的小女孩并没有听懂家长含蓄的话语，水灵的大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游走，突然叫道：“妈妈，妈妈，你亲了娘，也要亲亲晴儿！” “好。” 莫明心在莫雪晴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嗅了一脸奶香味。 莫雪晴从小身上的奶香味就特别好闻，大概和她喝的奶有关系吧......莫明心瞄了一眼某人的胸部，心中暗道：不愧是仙子，连分泌的奶都这么香，不知道还有没有...... “你在看什么？” 尹诗茗语气渐冷。 莫明心傲然一笑，道：“看我老婆！” 尹诗茗当场败退，害羞地瞪了她一眼：“老不正经，快点走，我还要带晴儿去洗漱。” 莫雪晴见自己亲娘又输了，不禁发出“嗤嗤”的笑声，莫明心朝她比了个“V”的手势，一大一小把尹诗茗气得半死。 趁着尹诗茗还没来得及发火，莫明心一个箭步冲出了房间，溜了。 可怜的仙子只好把目光转移到女儿身上，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舍得，只好没好气地催促道：“还笑！快点去洗脸，你真子阿姨马上要做好早饭了。” “知道了，娘。” 莫雪晴应了一声，也灰溜溜地跑出房间。 屋内留下尹诗茗一人生着闷气，但没持续多久，她自己也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那一瞬间的柔美，令人迷醉，遗憾的是并没有人能看到。 这种平凡的日子......大概才是她所期待的吧，如果两人当初没有修真，或许早就过上这样的生活了。 一时间，尹诗茗甚至有些不愿意回到神州。留在这里，莫明心就是她一个人的，若是回去了......夏思秋，秦无双，阮剑心，琴恋曲，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情敌太多，一向清心寡欲，与世无争的尹仙子，也不禁起了独占之念。可惜，这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爱上了这么一个花心的家伙。 而且...... “回去之后，师父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处置我呢？”明玥宫的宫规严厉，尹诗茗自知自己至少触犯了一半以上的禁令，按规则处置的话至少也是废去修为，逐出师门。 越想越失落，尹诗茗回去的念头也变得越来越淡。 可惜，此刻莫明心就刚好在对着九龙结界狂轰乱炸。 343 　　“明心大人，您太心急了，这样是不可能打破结界的。” 每次莫明心来尝试打破结界，神秘人总是会适时出现在她身后，久而久之，莫明心都有些习惯了。 她转过身，神色微妙：“老铁，打个商量，下次你出来的时候，能不能别站在我身后，你这样突然出声，很吓人的好不好，我真怕哪天我一个激灵，没忍住就出手打死你了。” 神秘人沉默了片刻，老实地应道：“请不必担心，以明心大人现在的实力，是无法伤到小人的。” “你这是看不起我吗？” “小人不敢。”神秘人低下头，道：“虽然明心大人已经修炼了《至阴魔策》，但毕竟修习时间太短，实力还是太弱。” “要不是打不过你，我现在就要揍你一顿。”莫明心眯着眼，结束了这个话题：“好了，说说你这次来又有什么事情要说吧，总不会是特地来吓我一下，然后嘲讽我一番吧？” “小人绝无此意。”神秘人摇摇头，道：“小人昨晚夜观天象，知道大人开始修习《至阴魔策》了，所以特地来查看一下，好向主人禀报。” “......所以你真的是来吓我一下，再嘲讽一番，顺便看看我修炼得怎么样好让你写报告是吧。”莫明心斜视着她，顿了一下，道：“罢了，正巧我也有件事情想问你。” “大人请问。” “你知道妖王的下落吗？” “那只蛇妖么？他此时估计正在万丈深海之中闭关，然而具体位置小人也不清楚。” “连你也不知道？！”莫明心意外的挑了挑眉。 神秘人无奈地说道：“他大概遇到了什么奇遇，突然从我的神识范围内消失了，最后一次感知到他，是在海底。” 莫明心眉头紧皱，又问道：“那枚万妖源晶，如果我交给晴儿，会有什么后果？” “并不会有什么坏处，还请大人放心。万妖源晶虽是妖族至宝，但其中蕴藏的妖力同样可以通过淬炼转化为纯粹的灵气，可以让雪晴小姐的修炼速度更快。如果明心大人有意，小人可以代劳，替大人把万妖源晶炼制一番。”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莫明心摆摆手，没有接受神秘人的好意。 “我到底要到什么境界，才能打破结界。” “保守估计，至少要到大乘期。” “......” 莫明心无言以对，转身欲走。 “大人请留步。” “嗯？” 神秘人迟疑了一下，小声道：“还请大人多加小心，敌人......马上就要来临了。” “敌人......”莫明心呢喃片刻，笑道：“我就不问你是什么人了，多谢提醒，再见。” 她唤出缠心剑，化作流光飞向瀛洲方向，身后那似有似无的注视没有持续多久便消失了，与此同时，莫明心的嘴角露出几分笑容。 “这魔界的人真是好算计啊，打算让我去和仙界的人死磕？给我《至阴魔策》，不会也是为了让我当个炮灰吧？” 有着深不可测的实力，绝世秘籍，还有一个神秘，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幕后之人，同时又一直关注着九龙结界，这么多线索，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了魔界。 如果那神秘人是魔界的人，那一切就解释的通了，为什么她这么强大的人，会甘心当个跑腿，，为什么会随手送给自己一部绝世功法，为什么会引导自己去破除九龙结界......答案几乎可以肯定——魔界之人对神州觊觎之心不灭，还打算占据神州的土地。 而给自己这么多好处，是看中了自己魔门出身，想要拉拢自己，还是打算让自己当一个明面上的傀儡，等到正道与仙界找上门来的时候，把自己推出去呢？ 莫明心觉得都有可能，不过明知道这是诱惑，她也没有太多选择，想要反抗，她还需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行。 检查了两年，确认过《至阴魔策》没有问题，她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修炼，也是为了能尽快提升实力。接下来的日子，她大概没必要再去九龙结界了，她暂时不打算再和神秘人见面，时间还是留着多修炼比较好。 连午饭时间都还没到，莫明心就回到了神社，手上还拿着不少东西。 本州虽然也只是个稍大点的岛【和谐】国，资源贫瘠，没神州那么多奢华之物，不过比起冲绳还是要好上不少，莫明心本着游玩的心思去逛了一圈，顺便买了些东西回来。 送给莫雪晴和奈奈的精致玩具，给尹诗茗的饰品，还有给真子的的厨具。 不提真子收到礼物时微妙的表情，其余三人倒是非常高兴。 而莫明心自己，腰间挂着一柄太刀，和她平日穿的黑色长裙搭配起来，看上去有些怪异和别扭。 尹诗茗好奇地拔出太刀，扫了一眼，神色不屑：“技艺不错，但终究只是凡品，材料也很差，你怎么对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感兴趣的？” “瀛洲与神州不同，既不兴修真之道，也没发展炼器之道，这太刀也不过是凡人之间发展出来的，你不能以我们的标准来看，我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才买来把玩而已。” 随手拿过挥舞了几下，莫明心就失去兴趣了。 尹诗茗说得对，或许以前她还会对太刀有几分好奇，但了解过修真者的炼器手段后，这些东西就变得索然无味了。就手中这把太刀，莫明心随手就能炼出上百把，自然没什么意思了。 把太刀扔到一边，莫明心凑到尹诗茗身旁，笑道：“我有一个小小的坏消息，和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消息。” “我们可能短时间内回不了家。”莫明心无奈地耸耸肩膀：“九龙结界比我想象中的要硬，我本来想试试看能不能打开个缺口，现在看来，不如寄望我师兄他们想办法更快。” “你最近就是为了这事情才不见人的？” 莫明心点点头。 “那好消息呢？” “哦，我之后应该不会再经常跑出去了。”莫明心立即换上一副坏笑：“或许我们可以再生一个。” “你生？” “你生。” “你做梦。” “......” 344 　　神州，与过去的一片祥和不同，近些日子以来，神州暗潮涌动，上至修真者，下到平民百姓，都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先是数年前大闹道盟，意欲再度崛起的魔门突然间销声匿迹，道盟盟主叶灸及其女叶璃突然失踪，真武门门主江平无故被驱逐出门派，甚至遭受到真武门的追杀，种种令人意想不到的大事仿佛都突然之间爆发出来。 上面乱成一锅粥，下面的小门派小势力一时间都变得惴惴不安。 唯一让人安心的，是青莲剑派与明玥宫依旧稳如泰山，可一些细心的人却发现，过去数十年都难得一见的青莲掌门章剑莱，明玥宫主甄梦婵，现身的次数突然多了起来。 修真者的世界变得风云涌动，凡人的世界也不得安静。 先是当今天子，莫名其妙的加征多项苛捐杂税，大肆扩张军队，军备，不少大臣反对，却于事无补，天子一意孤行，以至民不聊生。 不少人注意到，神州即将掀起一番暴风雨，然而真正知晓原因的人，却寥寥无几。 天阴派，五年光阴，新入门的弟子多了不少，似乎渐渐有了些许起色。 “禀掌门，二师姐，秦长老她......带了个男人，想要进来，此刻正在外面等候答复。” 一个新弟子神色匆匆跑进大殿之内，朝紫婆婆与夏思秋汇报。 她是今天负责看守大门的弟子，随着最近局势愈发奇怪，天阴派的守备也变得森严了不少。 “让她进来。” 紫婆婆摆手道。 弟子应了一声，便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秦无双领着一男子来到大殿，男子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打扮有些凌乱，但双眼精光四射，脚步稳健，一看就是修为不弱。 紫婆婆扫了一眼，冷言讥讽道：“江门主大驾光临，真是教人意外呢。” 江平一脸尴尬之色，脸上神色有些难看，正想转身就走，但一股阴冷威势压来，令他不敢轻易动弹。 “别急着走，我天阴派可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不过江门主放心，我们也不是什么恶人，你既然敢来，我们自然也不会怠慢，请坐吧。” 江平余光看了看自己的弟子......或者说前弟子，秦无双神色淡然，替他指引方向，道：“坐吧......师父。”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没有改掉以前的称呼。 江平听后，也不近唏嘘片刻，依言入座。 紫婆婆笑道：“听闻最近江门主过得不怎么如意呢，不过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狼狈。” “让前辈见笑了。”江平叹了口气，神色略微严肃道：“不过在下此番前来，并非是为了让前辈取笑，若是前辈执意要冷嘲热讽，那就别怪江某失了礼节。” 他捏着拳头，手上青筋暴起，似乎是在极力忍耐。本来他突然遭逢剧变，就憋了一肚子气，若不是秦无双这个前弟子突然现身，替他解围，还邀请他来天阴派，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自己找上门的。 紫婆婆也知道见好就收，收起戏谑之色，正色道：“不愧是江门主，果真是条硬汉，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请问一下，真武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江平沉默片刻，沉重地答道：“是......内斗。” 秦无双接过话道：“长老会的各家族突然联合起来，驱赶门主一派，同时逼迫师父退位，师父不肯，就被他们的人袭击，且战且逃，我与魔门的人恰巧在龙变天活动，所以顺手救下了师父。” “哦？以江门主的实力，居然也会吃如此大亏？” 紫婆婆黛眉一挑，有些诧异。江平的实力虽说她不放在眼里，但好歹也是渡劫期，加上手下心腹，长老会与门主一派最多也不过是五五开，怎么可能突然就占据如此大优势。 江平神色十分难看，道：“长老会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强者，光一人便让我疲于奔命。” “韩忠立呢？他难道眼睁睁看着你们内斗？” “师父他......也被长老会的神秘高手软禁了。”江平无奈地摇头，眼神多了几分疑惑：“长老会到底是从哪里找来如此多大乘期的？” 紫婆婆沉吟片刻，道：“此事牵涉甚广，门主还是不要多打听了，若是日后有机会，你自己去问问你的师父吧。看在无双的面子上，你可以暂且留在天阴派修养，前提是门主自重，不要打些坏主意。” “我......那就谢过前辈了。” 江平本想要拒绝，可看了看秦无双，又想想外面此刻局势迷离，风云未定，还是暂时留存一下实力比较好。 他不知道其他门派会不会受长老会的欺骗，自己不能轻易去别派求助，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魔门值得信任了。 这真的是说不出的讽刺，堂堂四大宗门之一的门主，最后被宗门的人背叛，能够信任的居然是魔门中人。 秦无双带江平去休息，江平路上神色有些复杂：“想不到我算计了半生，最后一切都是浮云，最终能帮我一把的，居然是无双你，为师对你的亏欠更多了，唉......” “师父不必自责，我恨的是长老会的人，师父待我如何，无双心里清楚，你有你的苦衷，而且若不是你，我早就被迫嫁入霍家了。” “但为师看你如今身处魔门，实在是......百感交集啊。” “魔门很好，至少没有真武门那样的尔虞我诈。”秦无双停下脚步，突然转过身，正视江平：“师父，我从不后悔投身魔门，至少在这里......还有关心我，爱我的人。” “你是说那个莫明心吗？” 秦无双脸色一红，背过身去没有回答。 江平第一次见到弟子露出如此女儿态的神情，不禁感到一丝欣慰。 另一边，正殿之中，江平离开后，气氛变得更加凝重了。 “我想......应该是那群人吧？” 紫婆婆有些头痛地揉着额头。 “不会错的，他们开始行动了。”暗处之中，一魁梧身影走出来，气势汹汹：“娘，你说他们如此大费周章，会是什么目的？” “不管他们做什么，最终的目的必然也是在你身上，解除九龙结界是他们数千年来的夙愿，这一劫我们很难逃过去。”紫婆婆神色冷然：“天儿，你不能现身，必须要好好躲在这里，知道吗？” “放心吧，娘，我知道分寸的。” 母子两人简单交谈了几句，旁边的夏思秋保持沉默，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345 　　狭窄的木屋之中，几道锐利的剑气激射而出，脆弱的屋子瞬间变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一袭青色衣裙的女子从小屋内走了出来。 门外，另一名等候已久的女子连忙迎了上去。 “师父，你出关啦！怎么样，突破了吗？” “嗯。”屋内走出的人点了点头，神色淡然：“一切顺利，不必操心。” “师父你太厉害了，只不过短短五年，你就修炼到了元婴期，我要是有你这样的速度，我早就......” “好高骛远。五年时间，毫无长进，雪剑，你怠惰了。” 说着，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唐雪剑当即一个寒颤，连忙解释道：“不是，师父你不要误会了，这五年我可是很勤奋的，不信你去问问掌门师祖。” “呵呵，雪剑这些年确实挺努力，只可惜她这几年修习的是青莲剑舞，所以进步不大罢了。”一个眉目慈祥的青袍男子走了过来：“剑心，你果然没有让为师失望，五年便回到元婴之境，不过为师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修行需要的是循序渐进，你可不要为了一些杂念，急于求成，若是根基没有打好，将来可是要后悔莫及的。” “师父。”阮剑心见了来人，连忙行礼，道：“重修之路，温故知新，弟子明白，并无过急。” “如此甚好，你修炼一向沉稳，为师也只是提醒一下。”章剑莱点点头，沉吟片刻，道：“为师知道，你修行如此之快，是为了尽快出去寻天阴派那小妖女，对吧？” 阮剑心神色一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章剑莱虽早有预料，但见阮剑心承认了，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凌厉地剑意一闪即逝。当然，这并非针对阮剑心，而是想起了某个抢走他弟子的妖女，一时激动。 不过青莲剑派一向讲究随心，并没有太多迂腐的规定，即便这事情有些大逆不道，但章剑莱也没有强制干涉阮剑心的决定。 然他还是开口道：“剑心，为师知道你的心情，能在五年内从零回到元婴期，也完全展示了你的决心，但是......这段日子你不可以随意乱跑，因为你即便出去了，也不可能寻到莫明心的。” 阮剑心先是一愣，旋即有些激动地问道：“她出事了？” “不，她没有出事，不过她这五年也没有任何消息，甚至整个魔门都已经销声匿迹了。而且最近外界动荡不稳，并不适合你随意走动，等事情了结了，你再出去吧，到时候为师决不拦你。”章剑莱一抚长须，眼神锐利了些许：“但现在，为师绝不允许你乱跑！” 阮剑心轻咬下唇，没有答话。废寝忘餐地修炼五年，出关之后得到的答案却是要继续禁足，她如何甘心。 章剑莱见她没有反应，猛地喝道：“听见了吗！” “是......”阮剑心不甘地低下头：“弟子知道。” 章剑莱又如何希望如此，他也不想逼迫自己的弟子听话，可是最近......暗暗叹了口气，章剑莱并没有多说，他不希望阮剑心有太多的担忧，转而看向唐雪剑：“好好陪陪你师父，你们师徒五年没有细谈，定然有不少的话要说。” 说完，他拂袖转过身去，负手离开。 唐雪剑看看自家师父失落的模样，挠挠头，小声道：“师父，你不要怪掌门师祖，只是近日神州怪事频出，掌门师祖也是为你好而已。” 阮剑心深吸一口气，微微点头：“雪剑，这些年来，发生何事，说与我听。” ...... 皓庭城的一角，一座大宅几乎占据了八分之一的城市，大门之上，高挂着“琴宅”二字，凡是路过的人，无论是普通人还是修真者，都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 五年时间，琴家已经成长为皓庭城首屈一指的大家族，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是卖卖草药的小家族。 丹药，法宝，甚至各种天材地宝，琴家都有所涉及，产业也是越来越大，比起秀乐天的本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与之一同水涨船高的，还有琴家大小姐的身份地位，现在整个皓庭天都知道城北琴家的大小姐秀外慧中，钟天地之灵秀，一手琴艺宛若天籁，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不少家族公子，门派才俊，都以听过琴大小姐的琴音为自豪。 甚至每日跑到琴家求亲，想要一睹琴大小姐芳容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这位兄台，还请行个方便，通传一声，在下顾望城张家的长子，特地来与你家大小姐商讨合作之事的。” 一个长相俊俏，白白嫩嫩的公子哥儿，在琴家大门前，一脸讨好地笑着，手中隐晦地塞给守门人一枚储物戒指。 守门人淡然接过，扫了一眼，旋即把戒指还了回去，生硬地说道：“张公子的意思，小人会转告小姐的，但现在小姐事务繁忙，吩咐了我们谁都不可以进去打扰，还请张公子先回去吧，之后小姐如果同意见您，我们会派人去通知的。” “这......” “公子请回。” 守门人强硬的态度，让这个不知名小家族的公子退后了几步，余光扫过，感受到对方那深不可测的气息，他过往的跋扈态度无论如何也不敢显露出来，只好陪着笑脸，转身离去。 待这位张公子走后不久，守门的人才露出几分不屑。 “哼，就这点破烂，打发谁呢？还想进去见琴小姐，真是异想天开，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他转身朝里面喊了一句：“记下来，顾望城张家求见。” 门内，一书生打扮的男子快速在本子上记下，旁边站着一穿着黑袍的人。 看着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名字，黑袍人一声冷笑：“等明心殿下回来，这些家族都要遭殃。” 似乎是为了响应此人的话，屋内兀的传出来一阵清脆悦耳的琴音，哀怨而寂寞。 346 　　“我说过，我绝不会同意解除九龙结界，师叔您不必白费唇舌了，请回吧！” 明玥宫内，甄梦婵拍桌而起，态度坚决，冷眼盯着站在她眼前的女子，整个琼明殿的寒气，都被搅动起来，以两人为中心，两个雪白的漩涡正在不断碰撞。 被甄梦婵称作师叔的女子身上萦绕着淡蓝色的光焰，隐约间似乎有无数雪花飞扬，面对甄梦婵的冰冷气势，她岿然不动，气势丝毫不输，甚至隐隐有压制甄梦婵的势头。 甄梦婵神色一变，寒声质问道：“师叔，您真打算置天下苍生不顾，一意孤行吗？” “梦婵，我并非一意孤行，此乃大势所趋！”甄梦婵的师叔眼中蓝芒一闪，一柄璀璨夺目的仙剑悬于头顶，冰冷的真元附着其上，似有狂风呼啸之声响起。 霎时间，狂风大作，飞雪连天，琼明殿外，大雪纷飞，乌云密布，天地色变。 “九龙结界不是挡住仙魔的高墙，而是妨碍我们神州之人飞升的障碍，只有清除了结界，我们神州苍生才能有更进一步的机会。这不光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明玥宫，为了广大的修真之人的仙途。梦婵，你自小聪颖，难道还不明白其中利害吗？” 甄梦婵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我只知道，万年前仙魔大战，祸害人间，九龙结界保我神州万年安定，我绝不能把明玥宫交予您手上！” “那对不起了，梦婵，你这宫主之位，暂时只能卸下了！” 甄梦婵的师叔双目一瞪，剑化万千，顷刻间布满了整个琼明殿，全都指着甄梦婵，寒光闪闪。 甄梦婵冷哼一声，并委托大，随手一挥，十丈冰墙陡然升起，把她胡在其中，冰墙之内，蓝光大放，甄梦婵毫无保留地为自己的仙剑注入真元。 双方系出同源，同是明玥冰心法的真元，寒意逼人，两位大乘期的毫无保留，甚至令明玥山都位置震动，山上风雪交加，不一会儿，半座明玥山都被染成了白色，风雪甚至还一路蔓延到山脚，势头丝毫没有减缓。 明玥山巅，琼明殿上，兀然升起了一道通天光柱，湛蓝色的光柱直插云霄，密布的乌云瞬间消去，露出云后耀眼的太阳，然而阳光倾洒而下，却丝毫没有温暖之意，明玥山仍旧被阴暗所笼罩，白雪皑皑，冰冷绝境并未有丝毫变化。 明玥宫的弟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一众长老，太上都震惊了，两名大乘期的比拼可以说是惊天动地，明玥山都发出了隆隆震动。 光柱持续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才逐渐消散，但殿内传来的灵气波动并未因此减弱。 剑与剑的碰撞声，比雨点落下的声音还要密集，每一次都伴随着灵气的爆发，坚固的琼明殿在两大高手的比拼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甄梦婵比章剑莱小一辈，却能稳坐正道第二高手的位置，资质绝对是万中无一，面对自己的师叔，她竟能保持势均力敌的局面，实力可见一斑。 然而...... “梦婵，你不愧是明玥宫数千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可惜了，你的眼界太过狭隘。”甄梦婵的师叔突然出声，令得甄梦婵神色一变。 突然之间，不断袭来的剑影密集了许多，剑上的力道也变得无比沉重，甄梦婵娇躯一颤，好不容易维持的平手局面，竟然在顷刻间就被打破。 看似牢不可摧的剑网瞬间变得支离破碎，数道剑影从甄梦婵的身上划过，留下了道道血红色的伤痕，伤口上并没有鲜血流出，血液在渗出的一瞬间，就被冻结了。 剑影带过，晶莹的冰链出现在甄梦婵的周围，把她牢牢绑住，无法动弹。 她震惊地看着自己师叔：“怎么可能......” “我说过了，你的眼界太过狭隘，大乘期并非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你踏入大乘期不过数百年时间，还是太嫩了。”她的师叔淡然说道：“你是明玥宫的未来，我不会杀你，但明玥宫现在也不能交予你掌管，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自会放你自由，梦婵，你就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思考一下吧。” “不......不行！”甄梦婵一边挣扎，一边喊道：“我不能把明玥宫交给你！” 她感觉到一股寒气侵入体内，自己与真元的联系变得越来越微弱，心惊的同时，她也不禁露出狠色。 从来没有人敢怀疑甄梦婵的手段，她是一个说一不二的女人，强势的态度，狠辣的手段，令她一度成为正道最令人害怕的女人。 然而甄梦婵不仅是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同样如此！ 神识聚于元婴之中，趁着自己还能操控真元，甄梦婵正要把周身真元逆流回元婴之中。 自爆元婴，是修真者最后的手段，凡是用了这招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形神俱灭。 为了守护明玥宫，不让它成为别人的剑，甄梦婵这举动没有丝毫犹豫。 然就在她正准备动手的时候，九道黑影突然从殿外闯入，准确射中了缠住她的冰链。 坚固的冰链应声而短，一华衣贵妇姿态从容地，从大殿外缓缓走入。 “你们明玥宫的人还真是丢人啊，平时装得多么的高高在上，没想到牵涉到自身利益，一个个都变成了同样的嘴脸，自私自利得紧，你说是吧，洛舒凝？” 甄梦婵的师叔猛然回头，神色阴冷：“紫玉魔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打算跟我们作对？” “作对？”紫婆婆掩嘴一笑，目露不屑：“你们这帮丢了本心的家伙，配吗？” “配不配，你试试便知！” 洛舒凝冷哼一声，双手一指，剑雨带着破空之声朝紫婆婆飞去。 “不自量力。” 紫婆婆看似不经意的一挥手，一道紫黑色的雾气从她袖口中涌出，凡是接触到紫雾的剑影，都无声无息的消弭不见。 “说到眼界狭隘，你也没差多少，真以为跑到学了些伪仙的伎俩，就能为所欲为了？你当年刚出道的时候，若不是我留你一命，哪还有你今天这般嚣张。”紫婆婆冷酷地凌空拍出一掌。 洛舒凝如遭雷击，身躯剧震，脸色一白，猛的吐出一口血。 “滚吧，碍眼的虫子。” 紫婆婆再次挥手，洛舒凝便不受控制地被送出大殿。 甄梦婵刚逆流真元，此刻脸色白的吓人，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最后却仍旧站起身来，冷视紫婆婆：“我不会谢你的。” “没必要，若不是我儿媳妇请求我，我也不会管你死活。”紫婆婆高傲地打量着甄梦婵，忍不住冷笑道：“好一个不识好歹的小辈。” 甄梦婵冷哼一声，没有接话，她捂着左边胸口，有些摇晃地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从中取出了扶手暗格处的一块令牌。 紫婆婆淡然提醒道：“你就算拿走了明玥令，也保不住明玥宫。” “我自有打算，不需要你多管闲事。”甄梦婵突然闷哼一声，嘴角忍不住渗出一丝紫黑色的血。 紫婆婆突然闪身到她身边，冷声道：“有人来了，明玥宫暂时保不住，但你还有些利用价值，乖乖跟我走！” 347 　　睡梦中的尹诗茗，陡然惊醒，猛地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竟出了一身冷汗。 她的动作惊醒了身边的莫明心，莫明心也坐起身来，奇怪地看着她：“大晚上的你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 尹诗茗深呼吸几下，稍稍缓和了一下情绪，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惴惴不安。 莫明心想了一下，突然露出坏笑：“嘿嘿，你不会是想那事了吧？” 说着，她一手抱住尹诗茗，一手在被子下摸索着，却被尹诗茗按住。 “别闹！”尹诗茗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你就知道使坏，就不能关心一下我？” “可问你你又说不出来，我还能怎么办？”莫明心撇撇嘴，试探着问道：“我给你倒杯热水？” “嗯。” 尹诗茗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莫明心耸耸肩膀，起身出去倒水，心中不禁感慨，不愧是万能的热水。 尹诗茗在房里，仍旧感觉有些心绪不宁，可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旁边莫雪晴睡得香甜，尹诗茗的动静并没有惊醒这个小丫头，她正美滋滋地含着自己拇指，口水流了一枕头。 尹诗茗看看熟睡的女儿，苍白的脸上不禁恢复了几分笑意，仿佛内心也平静了很多。 轻抚着女儿的发丝，尹诗茗喃喃自语道：“如果可以，真希望能把你带回神州，让师父看看你......” 想起自己的师父，尹诗茗的动作猛地僵住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慌忙起来把自己的储物戒指翻出来，并从里面取出一块令牌。 那是一块白玉雕琢而成的令牌，边框是银色的金属，中心缕空，平时若是仔细看的话，能看出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细微难察的纹路。然而现在，即便不去仔细看，也能看出那些纹路，因为纹路正闪烁着红光，密密麻麻的纹路，使得整个令牌似乎都在闪烁着红光。 这时房门被轻轻拉开，莫明心端着热水，回来了。 尹诗茗猛地抬头，正色道：“明心，明玥宫出事了！” ...... “师姐，你没事吧！” 满腔焦虑的赵梦涵，看到紫婆婆带着甄梦婵回来，当即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师妹！” 甄梦婵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再次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师妹，还是忍不住一阵激动，师姐妹两人抱在一起，久久不能平静。 最后还是敖天看不过去，轻咳两声，提醒道：“梦涵，差不多就行了......” 赵梦涵这才想起自己的丈夫和婆婆都在一边看着，连忙松开了甄梦婵：“师姐，你没事吧，我听婆婆说，那些伪仙界的人，跑到明玥宫去了，她们打算逼迫你交出明玥宫主之位。” “我......没事。”甄梦婵皱了皱眉，道：“不过明玥宫没保住。” 赵梦涵沉默了一下，勉强笑道：“没关系，只要师姐你没事，我们早晚能把明玥宫夺回来的。” “当然，我绝不会让明玥宫成为那帮人的工具。” 甄梦婵冷然说道。 紫婆婆忍不住冷笑一声，泼出一盆冷水道：“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这次伪仙魔界显然是有预谋的，出动的大乘期到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少，你明玥宫不是第一个遭毒手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光凭你一个人，还想夺回明玥宫？你连保命都勉强。” “紫玉魔女，你别以为救了我，我就会任你侮辱！”甄梦婵愤怒地看着她。 “我没功夫侮辱你，我只是在提醒你，别浪费力气。”紫婆婆嗤笑一声：“你别以为我天阴派是做慈善的，我救了你，你可要好好偿还这份情。” “我也不喜欢欠人情，不过如果你想要以此要挟我，那我决不妥协。” “要挟你？如今的你，还有值得要挟的价值么？”紫婆婆打量几眼，不屑地笑了笑：“若不是看在你也是大乘期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 “你到底想怎样！” “留在天阴派，需要的时候自然会找你。”紫婆婆冷然说道，之后转身离去。 赵梦涵尴尬地看着自家师姐，柔声安抚道：“师姐你别生气，婆婆她脾气就是这样，其实她没有恶意的。之前也是她提出去救你，她对明玥宫没有敌意，只是习惯了......” “不必说了，她是什么人，我并不关心。”甄梦婵一脸不爽地摆摆手：“若不是看在你面子上，打死我也不会跟她来天阴派。” 赵梦涵无奈地笑了笑：“师姐，现在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伪仙已经行动了，前阵子真武门的门主被驱逐，现在同样在天阴派，道盟盟主失踪，现在除了青莲剑派，四大宗门与道盟，已经有三个势力落入他们手中了。” 甄梦婵眉头紧皱：“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若是为了九龙结界，占领道盟不是就足够了吗？” “不，不够。因为他们的目标不是道盟，而是我。”一直没说话的敖天，一脸沉重地拿出了九幽镇魔镜：“这是九龙结界的阵眼，他们的目的就是这个。” 甄梦婵神色一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夫妻两人把结界的秘密说了一遍。 甄梦婵听完之后，神情凝重，闭着眼一言不发。 敖天沉声道：“目前看来，那帮伪仙的目的，就是集结正道各派的力量，打算强行与魔门开战，从正面击破魔门，然后夺走九幽镇魔镜。所以他们接下来，必然会对青莲剑派动手。” “如此看来，明心她们离开了神州，也不算是坏事。” 赵梦涵叹了口气。 甄梦婵微微一怔：“什么意思，莫明心她不在神州？” “嗯，她为了治疗诗茗，带着她出了九龙结界外面。”赵梦涵点点头：“对不起，师姐，因为唯有这个办法可以救诗茗，所以没有通知你，我们就同意了。” 甄梦婵沉默了一下，摇摇头：“不，你说得对，这是好事。至少明玥宫还有诗茗在。” “现在，我们该考虑一下，如何跟正道打这场仗了？” 敖天有些头疼地说道。 348 　　“这是从师父的宫主令牌上直接发来的警戒，只有在明玥宫遭逢大难的时候才会使用，收到这警告的弟子，都要放弃明玥宫的防卫，立即逃离，以求留下明玥宫的传承。明玥宫传承近万年，从未有任何一任宫主发出过这个警告。怎么办，明玥宫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发现了令牌上的警告，尹诗茗显得十分不安，神色急切，抓着莫明心的手不放。眼神中流露的全是担忧。 这一刻她再没有心思留在冲绳岛了，她恨不得马上回去，回去看看自己的师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甄梦婵，林诗媚，她的师父，她的同门......她们现在还好吗？ 这情况莫明心也是始料未及，她只能安抚尹诗茗，劝她冷静下来：“以你师父的修为，她都无法解决的事情，就算让你马上回去，也于事无补。不过你放心吧，就算明玥宫真的出了事，天阴派也不会视而不见的，别忘了，你师叔可还是我的嫂子呢。” “可是......”尹诗茗显然是乱了方寸，莫明心的话根本无法让她安心。 莫明心犹豫了一下，道：“其实，在我离开神州之前，我跟老太婆聊过几句，我相信她不会坐视明玥宫遭逢劫难不管的，相信我。” 莫明心接连的相劝，勉强让尹诗茗平静下来。 “虽然不能马上回去，不过我会努力的，你就安心等着吧。”拍拍尹诗茗的脑袋，莫明心笑道：“若是让晴儿看到你这么愁眉苦脸的，她就该担心了，你也不想让女儿担心自己吧？” 尹诗茗沉默片刻，勉强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我相信你。” “快点睡吧，别想太多。” 拍拍尹诗茗的肩膀，陪着她睡下。 尹诗茗抱着莫雪晴，思绪万千。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莫明心破天荒的早早把莫雪晴叫醒。 “明心妈妈，这么早叫醒晴儿做什么？” 备受宠爱的莫雪晴从小就是睡到自然醒的幸福孩子，突然被莫明心吵醒，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隐约还有几分不满。 莫明心拿出一条项链，挂在了莫雪晴的脖子上：“晴儿乖，妈妈这是给你准备了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这是一枚晶莹的紫色晶石，被一条细细的银线穿着，简单，但却十分好看。这正是莫明心炼制过的万妖源晶，晶石散发的妖力会被转化为纯粹的灵力，可以让莫雪晴轻易吸收，加快她的修炼速度。 同时，项链上也刻有各种法阵，可以保护莫雪晴，也能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通知自己。 此时尹诗茗也醒着，她见状隐约猜测到了什么，问道：“你又要离开了？” “嗯。”莫明心点点头，笑道：“我打算闭关一段时间。”听闻莫明心要闭关，这次尹诗茗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歉然之色：“对不起，都要靠你了。” “跟我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莫明心坏笑一声：“真觉得不好意思的话，不如多学几个姿势？我知道我以前画的画你都留着呢，多看多学，我很期待哦。” 尹诗茗轻啐一声，瞪眼道：“别胡说，教坏孩子。” “娘，是什么画啊，让晴儿也看看。” “不许看，别听你妈妈瞎说，那些画娘都烧掉了。” 尹诗茗红着脸把莫雪晴赶出去。 莫明心看着委屈巴巴的女儿，笑着点点头：“不愧是我的女儿，轻易就做到了和我同样的事呢。” 这个世上，能轻易让尹诗茗露出羞涩表情的，除了她莫明心，大概就只有莫雪晴了。 两人简短地温存了片刻后，莫明心就收拾了一番，离开了。 莫明心不在，莫雪晴一开始还稍微闹闹别扭，不过听话乖巧的女孩很快就被自己的娘亲说服了，没有再闹脾气，继续投入到日复一日的平凡生活。 ...... 莫雪晴身负神子之名，在岛内的身份十分尊贵，不光是在神社中，在镇上也是备受宠爱的人。 奈奈作为从小与莫雪晴一起长大的玩伴，可以说是她最忠实的跟班。 “晴儿姐姐，今天我们做些什么好？” 和平时一样，完成了巫女的课程，闲下来的奈奈便会来找莫雪晴。 这时候莫雪晴也刚好结束修炼，两个小丫头就会一起尝试各种各样的玩耍。 而自懂事起就开始修行的两人，玩耍起来也比一般的熊孩子还要闹腾。 为了培养两人，莫明心曾经试图让她们在玩耍中学会各种技巧，比如...... “晴儿姐姐，我认输，我认输啦。” 被莫雪晴压在身下的奈奈很干脆地认输了。 方才两人切磋，但小一岁的奈奈很明显没有莫雪晴力气大，轻易就被压在身下。 莫雪晴从她身上起来，贴心地伸手拉了奈奈一把。 奈奈站起身来，也不见失落，崇拜地看着莫雪晴：“果然晴儿姐姐好厉害啊，你刚才那招叫什么？” 刚才莫雪晴一拳就把她打倒，明明力气不大，可她接下拳头后偏偏就失了重心，无法站稳，现在回想起来，感觉还真是奇怪。 莫雪晴自豪地说道：“这是妈妈教我的，她说，这叫杰拳道，专门用来把人打倒，然后自己就可以趁机扑上去制服对方。” 奈奈不明觉厉：“难怪刚才晴儿姐姐你突然扑上来。” 莫雪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妈妈还说过，之后还可以有很多招式，不过我都没记住，每次妈妈还没说完，娘就会生气骂她，所以我也不懂多少。” 奈奈天真地眨了眨眼睛：“不愧是神母大人，连明心大人都不敢反抗她。” “也不是，有时候晚上她们趁我睡着了也会打起来，好像都是娘处于下风，我有几次被吵醒了，偷看了一下，娘的表情好像很痛苦......”莫雪晴又皱了皱眉：“可是又好像不是痛苦......我也搞不懂那到底是什么表情。不过她们切磋完之后，娘第二天心情都会变好不少。” 奈奈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莫雪晴的话说道：“不愧是明心大人。” 349 　　晚饭之后，一般也是莫雪晴修炼的时间。在尹诗茗的督促下，她盘膝而坐，按照明玥冰心法的口诀，凝神静气，迅速进入了空灵的状态，一丝微弱的灵气进入她的体内，以复杂的路线运行一个周天。 尚且年幼的莫雪晴很快就满额大汗。 ——妈妈教我的新功法好难啊...... 一个周天足足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勉强成功，当莫雪晴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汗水打湿了衣服，黏在身上十分难受。 眼前是尹诗茗关切的注视。 “晴儿，你没事吧？” 见女儿修炼后一副虚弱的模样，她还真有点担心。这些日子她改变了修炼的功法后，一直都是这样。 不过担心归担心，尹诗茗并没有阻止，因为这新的功法，好处也是十分显著。 感受着丹田内充盈的气感，体内真气足足壮大了一半，这一个周天的修炼，足以抵上她一个月的修炼进度。 莫雪晴休息了一下，站起身来说道：“我没事，娘。” 尹诗茗这才放心下来。虽然知道莫雪晴只是心神消耗太大，但关心则乱，若不是她检查过莫雪晴的身体，看得出她根基十分扎实，而且进步神速，她说什么也不会让莫雪晴继续修炼这功法。 ——真不知道明心从哪里找到的功法，效果惊人，但这修习难度也太大了吧。 “娘？” 尹诗茗回过神来：“哦，我没事，你看你一身汗，快去洗洗吧。” 莫雪晴点头，乖乖地去洗澡了。 不管是本州还是冲绳，瀛洲人都有着泡澡的习惯。自小在冲绳长大的莫雪晴也不例外。 泡在温热的水中，感受暖意迅速充斥四肢百骸，修炼的劳累似乎也被一并冲洗掉了，莫雪晴束缚的伸了个拦腰，余光不经意间看到飘在水面上的项链。 这项链上的紫色晶石，被做成扁平状，晶莹剔透，里面似乎有微弱的光点在游动，十分神奇，莫雪晴虽然听话的一直戴着，但却没有仔细观察过。 仔细一看，那些光点游走的路线，似乎有迹可循，有点像是一个个的文字。可惜的是，莫雪晴年龄还小，字还没认全，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能隐约猜到，这似乎是某种法诀。 端详了一会儿，莫雪晴就没有太大兴趣了。修炼对她来说就像是功课，虽然每天都必须做，但她本身并不是太喜欢。 泡了一会儿，莫雪晴便起来擦干身子，换好衣服回房间了。看她头发湿哒哒的，一边走一边滴水，尹诗茗只好用真元帮她把头发烘干，然后催促她早点睡。 疲惫的小丫头几乎是刚躺下就睡着，呼呼的鼾声惹得尹诗茗忍不住笑了一下，微微抚摸了一会儿女儿的头，她便开始打坐修炼。 平凡的生活让人沉沦，但明玥宫传来的恶耗也让她清醒过来。想要维持眼下的幸福生活，她还是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可以与莫明心一起面对所有反对声的实力。 于是这些天她再次拾起了许久没有修炼的明玥冰心法。 说来也奇怪，明明有两三年的时间没有修炼，但她对真元的操控却更加得心应手了，修为不退反进，实力的提升也快了许多，隐约感觉到，瓶颈已经开始松动了。 ——是因为心境么？ 尹诗茗似乎猜到了什么，这几年她几乎忘却了所有烦恼，自己的身份，莫明心的身份，正邪两道的争斗。自从与莫明心坦诚相见之后，她几乎了却了三百年来所有的执念，剩下的，就只有向往平凡的生活。 名利，修为，正邪，这些她都没有兴趣。 无欲无求的心境，似乎在某些方面恰恰迎合了明玥冰心法的要求。 ——师父，还有明玥宫的师妹们......你们一定不能有事呀！ 尹诗茗可不笨，她的悟性在明玥宫无人能出其右，当然懂得抓紧修炼，好早日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一大一小的母女俩，一个在修炼，一个熟睡，谁都没有注意到，莫雪晴胸口的项链，正散发着微弱的紫光，紫色的光点像是柳絮一般从晶石上脱落，一点一点地融入莫雪晴的体内。 不知不觉间，莫雪晴的体质正在飞速提升，经脉更加坚韧，筋骨变得柔软且充满韧性，肌肉变得更加的紧密，为她提供更强的力量，更快的速度......就连身高都不知不觉地窜了些许。 莫雪晴就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这些光点就好像最精巧的刻刀，一点一点地为莫雪晴剔去杂质，让她变得更完美。 发丝变得更加柔顺，更加乌黑，双眼黑白分明，灵动有神，五官更加精致......等等，这些不知不觉的变化很难察觉，可一旦等到莫雪晴长大了，她将会有着令人震惊的资质，还有祸国殃民的绝世之颜。 就连莫明心，都不知道万妖源晶还有如此的功效。说到底，她并不了解万妖源晶，如果不是那魔界的人把万妖源晶与莫雪晴的关系告诉她，她甚至都不会把万妖源晶交给莫雪晴。 但有一个人，他却对万妖源晶甚是了解，他足足研究了万妖源晶几千年，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气息，他都能感觉得到。 深海之中，一对闪烁着血光的蛇瞳在黑暗里格外明显，周围游动的鱼类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时间都仿佛受了惊吓一般，四处逃窜。 然还来不及远离，它们已经毙命在致命的毒液之下。 生机勃勃的海底世界，瞬间变成了一片充斥着死亡的地狱，除了那双眼睛的主人，再也没有一点生气。 “哈哈哈，五百年了，吾雪恨之日，终于来临了！” 阴冷狂放的声音响彻海底，众生为之惊动。 一股不祥的恶意，正悄无声息地朝着冲绳岛袭去。 而冲绳岛上的妖族，对此却一无所知。 三天之后，灾难毫无征兆地袭来了，而一众妖族却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狂风呼啸，海浪汹涌，可怕的风浪包围了冲绳岛，把冲绳岛与外界彻底隔绝。 “啊哈哈哈哈，吾乃妖王八俣，汝等低贱小妖，速速在吾面前跪拜，吾尚且可饶你们一命。” 350 　　毫无征兆，触不及防。当八个十丈蛇首从海上升起，带着如雷鸣般的吼叫声时，整个冲绳岛的妖族都为之震惊，顿时乱成了一团。 那阴冷潮湿的妖气，恐怖的姿态，几乎是深刻在妖族血脉中的恐惧，即便从未见过如此姿态的大妖，但妖族很快就认出了这是谁——妖王，压迫了她们数千年的可怕蛇妖。 海边刚刚筑起的城镇雏形，被巨大的海浪淹没，妖族四处逃散，人走楼空，白雪等一众巫女正在着急地指挥着妖族们逃难，余光扫过海面上那巨大扭动的蛇影，身体都止不住一阵阵颤抖。 还未完全从妖王的恐惧中脱离，她们就已经彻底回想起被支配的恐惧，数年的时光根本没有洗去任何东西，那黑暗看不见未来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 这一刻，白雪只能寄望于莫明心，希望她能再次从妖王手中拯救妖族。 不需要她通知，位于冲绳岛中心的真子等人，已经知晓了妖王的到来，那笼罩整个冲绳岛的异象，就算她们想不发现也难。 尹诗茗是第一时间跑到屋外的，她脚踏淑女剑，立于碧空之上，眺望着那八个巨大的蛇首，神情冰冷且凝重。 那庞大的妖气如遮天蔽日的乌云，即使不用眼睛看也能轻易察觉，就像是即将扑来的巨大海啸，狂暴的气息持续不断。 不用过多去判断，尹诗茗已经知道，自己并非那妖王的对手。虽然对方并没有莫明心所说的那般可怕，但修为至少也是洞虚期以上，无限逼近合体期的实力。 然而...... “娘，发生什么事了？” 重新落回地面的尹诗茗，最先看到的就是莫雪晴不安的神色。小丫头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小手冰凉，微微颤抖着。 ——即使只是为了晴儿，也不能让那妖怪肆意妄为！ 尹诗茗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起来，她轻抚莫雪晴的脑袋：“晴儿放心，没有事的，你先去跟真子阿姨待在一起，娘去把那大蛇打跑。” 为了不让女儿担心，尹诗茗拿出了所有的实力，真元一瞬间释放开来，衣衫鼓动，裙摆猎猎作响，白色的寒气笼罩她周身三尺范围，脚下渐渐蒙上了一圈白霜。 在尹诗茗刻意控制下，寒气并没有伤害到莫雪晴，但也让小丫头打了个寒颤，不得不松开娘亲的衣服，退后几步。 真子适时跑了上来，把莫雪晴护住。 “真子小姐，晴儿就拜托你照顾了。” “神母大人放心，我不会让神子受伤的。”真子坚定地点点头，但神色间依旧有些不安：“要不要通知明心大人，妖王沉寂数年，去而复返，定然是为了报复，若不能阻止他，妖族就......” 尹诗茗沉默了一下，摇头道：“不，我想让明心专心闭关。” 妖王的实力虽强，但也并非完全无法战胜，尹诗茗不想事事依靠莫明心。 一个有事只会想到依赖的女人，就算再怎么好看，也不过是个花瓶。 她，尹诗茗，不想当花瓶！ 深吸一口气，给莫雪晴送去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尹诗茗脚踩玄色仙剑，身化蓝色神光，朝着海边飞奔而去，不一会儿，便出现在海边，站在了妖王的面前。 此时海边一片狼藉，波涛汹涌，浪潮不断，简单的小城已经被淹没了一般，弥漫着隐约青光的海水，散发着腐朽的腥臭味。 尹诗茗双眉紧蹙，屏住呼吸，把那带着毒性的气味隔绝在外，同时两道蓝光从指尖射出，没入水中，一道冰墙轰然升起，如同城墙一般立在海岸线上，挡住了汹涌的浪潮。 这举动为不少妖族争取了逃离的时间，但也引起了妖王的注意。 “人族？” 八个脑袋，十六双眼睛同时盯着尹诗茗，毫不掩饰的阴冷杀意，朝着尹诗茗袭去，尹诗茗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 “吾从未见过汝，第二个人族？”妖王的声音无比低沉：“那个嚣张的小丫头是与汝一路的吧？她在哪里，快把她叫出来见吾！” “我不知道。” 尹诗茗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妖王的质问，哪怕知道对方说的是莫明心，她也不会透露半点消息。 双手张开，淑女剑在尹诗茗的操纵下落入手中，一道白影闪烁间出现在妖王其中一个头颅后方，淑女剑上迸发出耀眼神光，剑芒暴涨数丈，无声无息地朝妖王脑后刺去。 就在剑芒即将砍中妖王之时，一个诡异的蛇头突兀地从妖王脑后冒出，咬住了淑女剑得剑芒。 尹诗茗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惊讶于这奇怪的蛇竟然挡下了无坚不摧的剑芒，后方便传来了一阵破空之声。 紧接着便是一股巨力袭来，尹诗茗体内运转的真元险些被这股巨力险些撞散，不受控制地吐出一口血，身体直直飞了出去，只装在远处一座山上，没了动静。 “娘！娘——！” 莫雪晴透过真子的能力，远远目睹了这一幕，小丫头顿时哭得稀里哗啦的，哭着嚷着要去找尹诗茗。 真子抱着她，不让她乱跑，口中安抚道：“请不必担心，神母大人修为高深，不会这么轻易有事的。神子大人，您还是快和奈奈一起去避难吧。” “我不要，我要去找娘——！” 莫雪晴叫嚷着，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一下子睁开了真子，朝着远处跑去。 真子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追上去：“神子大人，不要走啊，快回来，神子大人！” 可她追了几步，却发现已经看不见莫雪晴的身影了。 紧接着，一阵尖锐的狐鸣声，响彻云霄。 “呜呀呀呀呀呀————！” 冲绳岛上，所有的妖族都听到了这阵叫声，她们心中不能自已地产生一股膜拜的情绪。 一道巨大的狐狸虚影，蓦然出现，雪白的身姿是那么的优美，九条巨大的尾巴摆动着，声势巨大，隔着百里距离，与八首的巨蛇对峙着。 与此同时，某处孤岛之中，本处在入定状态的莫明心，突然睁开了双眼。 “晴儿？” 351 　　尹诗茗有些艰难地从碎石之中爬起来，身上的内伤让她感觉体内经脉火辣辣的传来阵阵疼痛。 惊讶于妖王的实力，她的神色有些阴沉，勉强站起身来，还未来得及行动，兀然间，又一股强大的妖气翻腾而起，让尹诗茗的信心几乎降到了冰点。 紧接着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只见一道巨大的白影轰然落下，正正地挡在自己面前，视野之中，九条宛如通天巨柱的尾巴，正以某种节奏摆动着。 尹诗茗愣了一下，从这背影看去，这似乎是一只巨大的狐狸，放眼望去，那对长长的耳朵还在尾巴的间隙之中抖动，口中压抑着嘶吼，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可是......这大狐狸怎么看着有种亲切感？ 尹诗茗心里疑惑，怎么自己看到这只大狐狸，第一反应就觉得它不是敌人，那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是......晴儿？！ 兀的，尹诗茗看到白狐的胸口上，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悬浮其中，作为母亲的尹诗茗不会认错的，那是她的女儿——莫雪晴！ “这是怎么回事？！” 尹诗茗顿时乱了方寸，赶紧跑到狐狸的下方，近距离看向莫雪晴。 莫雪晴此刻似乎没把尹诗茗认出来，她的表情有些狰狞，像是野兽一样龇着牙，一副凶狠的模样看着远处的妖王。 尹诗茗尝试着想要进到白狐体内，然而这半透明的白色气膜却把她挡在外面。 “晴儿，晴儿！” 她只好在外面大声地呼喊。 所幸，她的声音还是传到了莫雪晴的耳中，莫雪晴先是一愣，然后低下头，看到尹诗茗，露出甜甜的笑容。 紧接着，不等尹诗茗说话，突然间一股劲风掀起，巨大的白狐猛然间高高跃起，轻易地跨越了百里的距离，朝着妖王扑去，口中发出咆哮，锋利的白牙直奔其中一个蛇头，锐利的爪子也带着破空声挥了出去。 妖王八双眼睛同时闪过狠色：“冤魂不息的九尾狐一族，事到如今还妄图阻止吾？区区一头没有理智的野兽，空有蛮力，又有何用！” 只听一声冷哼，妖王八个脑袋同时扭动，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躲过了白狐的扑咬，同时身体直接缠了上去。 这时候一道不起眼的蓝光疾射而来，准确地击中妖王的一只眼睛，却被他仿佛事先察觉到一样，只不过眨一眨眼，蓝光落在了坚韧的眼皮之上，化作点点星尘。 而妖王的动作不变，快速困住了白狐。 巨大的白狐被他轻易的举起，蛇身一点一点地收紧，能够看出白狐的身躯正在被挤压，痛苦地挣扎着。 “不要——！放开晴儿！” 尹诗茗看到这一幕，发了疯似的冲向妖王，真元不要钱似的全部挥洒出去，化作充斥着无尽寒意的法术，剑诀，一股脑轰在妖王身上。 妖王对尹诗茗不甚在意，连正眼都不看她一下，只是身躯上分化出无数蛇影，一条条小蛇蠕动着，聚拢在一起，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几个肤色惨白的光头巨汉，这些巨汉面对尹诗茗的攻击，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不畏生死般的迎了上去，替妖王挡下这些攻击。 “区区蝼蚁，不要妨碍吾。”妖王不屑，巨大的身躯不过是扭动一下，掀起的狂风就把尹诗茗轻松逼退：“人族的女娃，吾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吾的伏妖鼎，还有那个嚣张的人族丫头交出来，吾可饶汝一命。” 蛇身之上，再次聚拢起一对蛇，这次是化作了一个肤色苍白，面容阴柔冰冷的少年，瘦削的脸庞白得吓人，五官柔和，乍看之下，甚至难以分清是男是女。 身穿十二单衣，外面是白色的华袍，绣满了金银色的蛇鳞。 尹诗茗沉默片刻，有些粗鲁地擦拭了一下嘴角，想起那个人，她竟然感觉不到一丝害怕，只有无边的愤怒。 “做你的春秋大梦，把我女儿还回来，若我女儿少一根寒毛，你必死无疑！” 原本气息有些微弱的尹诗茗，猛然间气势节节攀高，白色的寒气就像是燃烧的火焰一半升腾，在她周围形成了一层气焰，透着彻骨的寒意。 “哦？没想到汝还有此等能力。”妖王微微挑眉，似是诧异，但旋即一阵不屑：“不过这又如何，汝是伤不到吾......” 啪——的一声，妖王还没说完，突然一只白色的爪子拍下，把他的人型化身拍成了一团烂肉。 同时，尹诗茗耳边传来一阵欢快的狐狸叫声。 “呜呜，嗷——！” 尹诗茗愕然抬头，只见白狐那与身躯别无二样的白色双眼种，似乎透着一丝狡黠与戏谑，它挥舞着手脚，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庞大的妖王蛇身顿时变得破绽百出，白狐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从中挣脱开来，凌空几个跳跃，落在了尹诗茗身边，驮着她与妖王拉开了距离，瞬间没入森林之中。 尹诗茗还没反应过来，白狐把她送到林中，然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挂在她怀里的小丫头。 “娘！娘！” 莫雪晴抱着尹诗茗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上面，哽咽着喊了半天不肯松手。 尹诗茗安慰了好久，她才肯止住哭声，眼眶红红地抬起头，一脸委屈：“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一点内伤，尹诗茗暂时压下，不想让女儿担心：“但晴儿你这是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妖气？还有你怎么会......” “那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莫雪晴皱着眉，同样一头雾水，她亮出脖子上的项链，说道：“刚才看到娘你被欺负，我一时激动，脑海中就莫名其妙的浮现出这上面的口诀，我下意识跟着念了，然后就发现项链里有一股好强的力量把我包裹起来，而且还能随便我使唤。” 尹诗茗一看，那是莫明心交给女儿的项链，可上面......哪里有什么口诀？ 事情有些诡异，尹诗茗担忧地说道：“既然不懂，那就不要随便用了，以后不可以乱用这些奇怪的能力，知道吗？现在你快点去避难，不要再乱来了。” “我不！我要打跑欺负娘的大坏人。明心妈妈说了，晴儿要好好保护娘的！” 莫雪晴有些固执地大声喊道，不顾尹诗茗的反对，心中默念口诀，下一刻，她再次化作了巨大的白狐。 352 　　当莫明心赶回冲绳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只大狐狸和八条大蛇的缠斗。 通体雪白的九尾狐，身躯呈半透明状，白光闪烁不定，隐隐间似乎在变弱，而那八条大蛇更惨，伤痕累累，身上全是抓伤和齿痕，坚韧的蛇皮被撕开一块又一块，露出下面的紫红色血肉。 大家伙的脚下，海水都被染成奇怪的颜色了。 弥漫着大蛇毒液的淡青色，混合着紫红色的血，那海水看了就让人没有接触的勇气。 不等莫明心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突然一道白影出现在眼前，紧接着自己脸上一痛，吹弹可破的脸颊被狠狠地捏住。 “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把什么东西给了晴儿！”尹诗茗瞪圆着双目，横眉竖眼，满脸厉色：“要是晴儿出了什么事儿，看我不收拾你！” “痛痛痛......”莫明心装作很痛的让尹诗茗撤手，一边揉着脸颊，一边无奈地说道：“从你的话里，我闻到了强烈的无能狂怒的味道，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能不能先给我说一下？那狐狸......是晴儿么？” “不然还能是谁！” 尹诗茗眼圈红红地瞪着莫明心。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和那蛇妖厮杀，自己只能无助地看着，那充满野性的肉搏是看的她心一惊一乍的。 要知道，莫雪晴才只有五岁啊！ “总之，你先把经过告诉我，我才能赶快去帮晴儿。” 莫明心无奈地催促道。 尹诗茗飞快止住情绪，把情况说了一遍。 “这就是万妖源晶的作用？” 莫明心听完，眯着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下方的白狐，从尹诗茗详细的讲述中，她知道莫雪晴并没有变成妖族，妖气也并非融入了她的体内，只是万妖源晶承认她，让她可以使用其中的力量。 也就是莫雪晴现在年龄稍幼，修为也不够，无法直接操纵其中的妖力，所以万妖源晶只好以另一种方式释放自己的力量，若是到了以后莫雪晴长大了，身体能够承受庞大妖气，那么她使用万妖源晶时也许就是另一种姿态了。 ——这算什么，魔法少女？ 心里闪过微妙的吐槽，莫明心迅速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些都不重要，她的宝贝女儿还在下面和大蛇打架呢。 没有犹豫，莫明心抄起软剑就冲了上去，速度极快，连一丝残影都没有，下一刻便出现在了白狐与大蛇交战的现场，只一剑，就把想要缠向白狐的一个蛇身斩断。 妖王顿时发出了痛苦的嘶叫，分出两个蛇头扑向莫明心。 “可恶的人族丫头，纳命来！” 两个蛇头张着血盆大口朝莫明心咬去，口中青色的迷雾涌出，其中还夹杂着无数细小的小蛇。 莫明心皱皱眉，嘀咕着：“恶心的家伙。” 手中缠心剑乌光一闪，消失在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漆黑中透着几丝血线的怪异瓶子。 莫明心拿着瓶子，身如蝴蝶轻飘飘地闪过了密集的小蛇，靠近蛇口然后把玉瓶掷向妖王口中。 与此同时，缠心剑一分为二，两柄十丈长剑，分别出现在妖王蛇头的上下两端。 莫明心双手合掌，双剑划出两道寒光，轻易地洞穿了妖王这个蛇头，把他的嘴巴牢牢缝起来。 妖王其余六个蛇头顿时疯狂扭动起来，与白狐缠斗的力量也快速褪去。 白狐毫不留情地给了他几爪子，把他挠的背后血肉模糊，然后才轻巧跳出了蛇首外绕的空间，落在莫明心身边，白光一闪，巨大的身影消失，莫雪晴再次挂在了大人的脖子上。 “明心妈妈！” 小丫头体力充沛，精神奕奕，完全不像是一番大战过的样子，倒是她胸前的万妖源晶，似乎黯淡了许多。 目睹这一幕，莫明心大概就明白过来了，刚才与妖王缠斗的，应该是万妖源晶的力量，莫雪晴充当的，最多也就是一个类似指挥的角色而已。 至于为什么万妖源晶愿意不惜损耗力量也要帮莫雪晴，一来可能是认了莫雪晴为主，对她的情绪发出的回应，二来大概也是残余的九尾狐一族的怨恨吧。 对于九尾狐一族来说，妖王八俣，可就是让她们灭族的凶手，不死不休的仇敌。 不过这妖王八俣...... 莫明心抱着女儿，转眼看着妖王，他八个脑袋只剩下六个还算完好，一个被莫明心斩下，一个被洞穿了头颅，此时已经快没气了，剩余的都在扭动着，海水被他搅动的翻腾不止，海面之下，隐约露出了他的身躯。 八具蛇身连接在一起，巨大无比的身躯。 “原来这妖王，本体是八岐大蛇啊。” 嘀咕了一句，莫明心不仅眯起双眼，她没有趁着这个机会攻击妖王，而是慢慢欣赏着他的痛苦。 刚才丢出的小玉瓶，里面装着的是一种可怕的寄生虫，会快速钻入生物体内，以极快速度繁殖。这种寄生虫呈黑色细长状，约一炷香粗细，繁殖之后回以宿主的血肉为食，并且栖息在宿主皮下，形成一道道扭曲的，缠绕在一起的，诡异的黑色纹路，最后宿主被啃咬干净，身体内部被彻底掏空，死状极其惨烈。 喜欢摆弄这些毫无节操，动不动就是一场生化危机的小玩意，莫明心身上可是携带了不下百种的反人类生化武器，而且全是经过修真技术改造，效果喜人，她一个人就是一把行走的保护伞。 本来妖王这种连紫婆婆的符咒都炸不死的家伙，莫明心应该把他当场斩杀的，不过因为好奇对方为何能活下来，以及他如何在五年内把实力恢复到接近合体期的程度，莫明心还是选择了折磨逼供的常用手段。 魔界的神秘人可是说过，妖王的修为可是几乎尽失的。 寄生虫繁衍的速度快得可怕，妖王一个脑袋没多久就干瘪下去，甚至还在往身体蔓延。看得出来，他的血肉对寄生虫来说，是非常好的营养。 “尊贵的妖王陛下，感觉怎么样？如果不想这么痛苦的话，不如配合我一下？坦白从宽，可以让你死得舒服点哦，考虑一下呗亲？” 熟悉的邪恶笑容，再次爬上了莫明心的嘴角。 353 　　最后妖王还是没敢让莫明心发誓，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他已经是任人宰割了，最好还是不要得寸进尺。而且他相信，这种局面下，莫明心也没必要骗他。 ——咦？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 妖王艰难地摇摇头，把某种既视感抛诸脑后，然后大概说了一下自己发现那个神秘地方得经过。 莫明心听得仔细，时不时插话问两句，两人聊了挺长时间才结束。 这段时间里，尹诗茗一直在旁边哄着莫雪晴，并没有干涉莫明心，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虽然不太合适，不过两人关系更进一步后，尹诗茗便收起了自己作为正道第一仙子的傲气，许多事情都听从莫明心的安排。 毕竟从小到大，这才是她内心真正的愿望。 谈话结束，莫明心便笑了：“妖王陛下，感谢你的坦言相告，等我确认了这个信息的真伪，我就履行承诺，现在还请你屈就一下......” 一边说着，莫明心一边拿出了一个巨大方鼎，四面刻着兽脸，凶煞之气扑面而来。 妖王脸色一变：“炼妖鼎？！汝又骗吾！” ——咦？吾为什么要说“又”？ “这怎么能叫骗呢，我说了我会放了你，但没说马上放啊。你总得让我确认一下你有没有骗我吧？妖王陛下实力高强，我也没啥好东西能关的住你，这从你那里顺来的，是唯一的选择了，而且你放心，我莫明心言出必行，说了不对你动手，就不对你动手。”她转头喊道：“晴儿，过来一下。” 莫雪晴听到莫明心喊自己，连忙从尹诗茗怀里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莫明心身边：“妈妈，晴儿在这里。” “乖。”莫明心满脸笑意：“晴儿，妈妈教你一点特别的小技巧好不好？” “好呀。” “来，你先把心神融入胸前的晶石，然后操控里面的妖力，再用妖力操控这个大鼎......” 莫明心耐心的，一点一点的教导莫雪晴操控炼妖鼎，妖王见机不对，早已萌生退意，可惜不等他有所动作，八柄仙剑突然落下，切断了他所有的退路。 “安分一点，不然的话，死状很惨的哦。” 莫明心余光阴冷地扫了他一眼。 妖王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炼妖鼎被莫雪晴掌控。他堂堂妖王，威风无比，统治妖族数千年，万万没想到，今天居然是一个五岁的小丫头把他制服了。 妖王不知道这是莫明心有意羞辱自己，还是令有深意，兀的，他想到了那些狐妖代代相传的预言。 ——这个能够操控万妖源晶的小丫头......就是神子？！ 妖王恍然，神色阴冷，可惜，紧接着一股强大到无法抗衡的吸力侵袭全身，妖王一点一点地被吸入了炼妖鼎中。 鼎盖盖上，发出“咚”的一声低沉响声。 莫雪晴开心地又蹦又跳：“成功了，妈妈，晴儿成功了。” “干得好，不愧是我女儿。”莫明心满意地摸摸莫雪晴的头，朝着炼妖鼎一指：“收！” 巨大的方鼎一下子变成了巴掌大小，看得莫雪晴一愣一愣的。她的家人虽然都是修真者，可她还是很少见到两人展示过什么能力，对修真的世界也是陌生的很，莫明心这一手就足够她惊讶了。 “哇，妈妈好厉害！” 莫明心含笑问道：“想学吗？” “想！” “那就好好修炼。”莫明心把炼妖鼎放在莫雪晴手中：“这个鼎送给晴儿了，等你学会之后，自己慢慢玩。” “真的没问题吗？” 尹诗茗不安地问道。 莫明心解释道：“这个炼妖鼎大部分的用途都需要通过妖力操控，我留着也没用，而且鼎盖封住了，晴儿怎么折腾也不会把妖王放出来，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你现在是不是准备到妖王所说的地方去看看？” “当然了，现在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如果真有一个外界一年，里面百年的神奇地方，那是最好不过了。” 尹诗茗知道自己没有理由阻止，只是叮嘱一句：“万事小心。” ...... “掌......掌门！青......青莲剑派的掌门......在，在外面！” 一个神色慌张的女弟子闯进大殿，大声喊道。 殿内紫婆婆和夏思秋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紫婆婆微微皱眉，喝道：“区区小事，大惊小怪的，丢了我天阴派的脸面，淡定一点，不过是来了个客人而已，去把章真人请进来吧。” “是......是，掌门。” 女弟子点点头，神色有些委屈。那可是正道第一高手啊，突然跑到自己这魔门中人的地盘来，自己一个小小的金丹期，还知道回来报信已经不错了。 不过紫婆婆的淡定也好像感染了这名女弟子，她的慌乱减缓了些许，快步出去迎接，不一会儿，一身青袍的章剑莱被带了进殿，身后还跟着一个夏思秋没见过的男子，从对方身上凌厉的剑气来看，应该是青莲剑派的弟子，而且实力深不可测。 章剑莱一脸和气，笔直如剑地站在紫婆婆面前，拱手道：“紫玉前辈，唐突造访，还请见谅。” “章真人贵为正道第一高手，青莲剑派的掌门，跑我天阴派的一亩三分地来，难道是打算斩妖除魔，捍卫正道大义？” 紫婆婆同样和气，脸上笑容可掬，似乎见到了一个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 两人之间的气氛让周围一些弟子面面相觑。 章剑莱笑道：“连素来与天阴派不和的明玥宫主都能来天阴派作客，我青莲剑派与天阴派向来无仇无怨，而且门下弟子私交甚好，我来拜访一下，紫玉前辈也不必如此警惕吧？”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章真人的眼睛啊。”紫婆婆冷笑：“所以你们到底有什么事？” 章剑莱笑眯眯地说出两个字：“结盟。” 紫婆婆脸色微变，正色道：“他们果然还是找上青莲剑派了。” “这并非怪事，天下正道，凡是出过大乘期的，都被他们找上了，据我所知，炼神宗，真武门，明玥宫都已经在他们掌控之下，四大宗门，只余下青莲剑派。”章剑莱自嘲一笑：“或许我应该庆幸来的不是师父，否则我也没能力拒绝。” 紫婆婆冷笑：“既然已经集结好了，那看来距离他们铲除魔门的日子也不远了。” “有胜算？” “现在没有。” 紫婆婆眼底闪过几分无奈，她魔门是不怕正道，但那是不计算伪仙界那帮大乘期的情况下。 章剑莱笑容更盛几分：“既然如此，紫玉前辈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与青莲剑派结盟，一同守护九龙结界。” “结盟可以，但还请章真人拿出点诚意。”紫婆婆淡然说道：“正道中人阴险狡诈，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在重要关头捅刀子？” 章剑莱似乎早有预料，点点头，给身边弟子使了个颜色，那弟子领命，走出大殿，不一会儿，便押着一个男人走了回来。 章剑莱指着那男人笑道：“在下不成器的师弟，从伪仙界跑来游说我，就当作是我青莲剑派的诚意，他就交给紫玉前辈处置了。” 在场不少人，听了这话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章剑莱，真狠呀！ 354 　　最后妖王还是没敢让莫明心发誓，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他已经是任人宰割了，最好还是不要得寸进尺。而且他相信，这种局面下，莫明心也没必要骗他。 ——咦？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 妖王艰难地摇摇头，把某种既视感抛诸脑后，然后大概说了一下自己发现那个神秘地方得经过。 莫明心听得仔细，时不时插话问两句，两人聊了挺长时间才结束。 这段时间里，尹诗茗一直在旁边哄着莫雪晴，并没有干涉莫明心，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虽然不太合适，不过两人关系更进一步后，尹诗茗便收起了自己作为正道第一仙子的傲气，许多事情都听从莫明心的安排。 毕竟从小到大，这才是她内心真正的愿望。 谈话结束，莫明心便笑了：“妖王陛下，感谢你的坦言相告，等我确认了这个信息的真伪，我就履行承诺，现在还请你屈就一下......” 一边说着，莫明心一边拿出了一个巨大方鼎，四面刻着兽脸，凶煞之气扑面而来。 妖王脸色一变：“炼妖鼎？！汝又骗吾！” ——咦？吾为什么要说“又”？ “这怎么能叫骗呢，我说了我会放了你，但没说马上放啊。你总得让我确认一下你有没有骗我吧？妖王陛下实力高强，我也没啥好东西能关的住你，这从你那里顺来的，是唯一的选择了，而且你放心，我莫明心言出必行，说了不对你动手，就不对你动手。”她转头喊道：“晴儿，过来一下。” 莫雪晴听到莫明心喊自己，连忙从尹诗茗怀里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莫明心身边：“妈妈，晴儿在这里。” “乖。”莫明心满脸笑意：“晴儿，妈妈教你一点特别的小技巧好不好？” “好呀。” “来，你先把心神融入胸前的晶石，然后操控里面的妖力，再用妖力操控这个大鼎......” 莫明心耐心的，一点一点的教导莫雪晴操控炼妖鼎，妖王见机不对，早已萌生退意，可惜不等他有所动作，八柄仙剑突然落下，切断了他所有的退路。 “安分一点，不然的话，死状很惨的哦。” 莫明心余光阴冷地扫了他一眼。 妖王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炼妖鼎被莫雪晴掌控。他堂堂妖王，威风无比，统治妖族数千年，万万没想到，今天居然是一个五岁的小丫头把他制服了。 妖王不知道这是莫明心有意羞辱自己，还是令有深意，兀的，他想到了那些狐妖代代相传的预言。 ——这个能够操控万妖源晶的小丫头......就是神子？！ 妖王恍然，神色阴冷，可惜，紧接着一股强大到无法抗衡的吸力侵袭全身，妖王一点一点地被吸入了炼妖鼎中。 鼎盖盖上，发出“咚”的一声低沉响声。 莫雪晴开心地又蹦又跳：“成功了，妈妈，晴儿成功了。” “干得好，不愧是我女儿。”莫明心满意地摸摸莫雪晴的头，朝着炼妖鼎一指：“收！” 巨大的方鼎一下子变成了巴掌大小，看得莫雪晴一愣一愣的。她的家人虽然都是修真者，可她还是很少见到两人展示过什么能力，对修真的世界也是陌生的很，莫明心这一手就足够她惊讶了。 “哇，妈妈好厉害！” 莫明心含笑问道：“想学吗？” “想！” “那就好好修炼。”莫明心把炼妖鼎放在莫雪晴手中：“这个鼎送给晴儿了，等你学会之后，自己慢慢玩。” “真的没问题吗？” 尹诗茗不安地问道。 莫明心解释道：“这个炼妖鼎大部分的用途都需要通过妖力操控，我留着也没用，而且鼎盖封住了，晴儿怎么折腾也不会把妖王放出来，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你现在是不是准备到妖王所说的地方去看看？” “当然了，现在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如果真有一个外界一年，里面百年的神奇地方，那是最好不过了。” 尹诗茗知道自己没有理由阻止，只是叮嘱一句：“万事小心。” ...... “掌......掌门！青......青莲剑派的掌门......在，在外面！” 一个神色慌张的女弟子闯进大殿，大声喊道。 殿内紫婆婆和夏思秋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紫婆婆微微皱眉，喝道：“区区小事，大惊小怪的，丢了我天阴派的脸面，淡定一点，不过是来了个客人而已，去把章真人请进来吧。” “是......是，掌门。” 女弟子点点头，神色有些委屈。那可是正道第一高手啊，突然跑到自己这魔门中人的地盘来，自己一个小小的金丹期，还知道回来报信已经不错了。 不过紫婆婆的淡定也好像感染了这名女弟子，她的慌乱减缓了些许，快步出去迎接，不一会儿，一身青袍的章剑莱被带了进殿，身后还跟着一个夏思秋没见过的男子，从对方身上凌厉的剑气来看，应该是青莲剑派的弟子，而且实力深不可测。 章剑莱一脸和气，笔直如剑地站在紫婆婆面前，拱手道：“紫玉前辈，唐突造访，还请见谅。” “章真人贵为正道第一高手，青莲剑派的掌门，跑我天阴派的一亩三分地来，难道是打算斩妖除魔，捍卫正道大义？” 紫婆婆同样和气，脸上笑容可掬，似乎见到了一个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 两人之间的气氛让周围一些弟子面面相觑。 章剑莱笑道：“连素来与天阴派不和的明玥宫主都能来天阴派作客，我青莲剑派与天阴派向来无仇无怨，而且门下弟子私交甚好，我来拜访一下，紫玉前辈也不必如此警惕吧？”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章真人的眼睛啊。”紫婆婆冷笑：“所以你们到底有什么事？” 章剑莱笑眯眯地说出两个字：“结盟。” 紫婆婆脸色微变，正色道：“他们果然还是找上青莲剑派了。” “这并非怪事，天下正道，凡是出过大乘期的，都被他们找上了，据我所知，炼神宗，真武门，明玥宫都已经在他们掌控之下，四大宗门，只余下青莲剑派。”章剑莱自嘲一笑：“或许我应该庆幸来的不是师父，否则我也没能力拒绝。” 紫婆婆冷笑：“既然已经集结好了，那看来距离他们铲除魔门的日子也不远了。” “有胜算？” “现在没有。” 紫婆婆眼底闪过几分无奈，她魔门是不怕正道，但那是不计算伪仙界那帮大乘期的情况下。 章剑莱笑容更盛几分：“既然如此，紫玉前辈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与青莲剑派结盟，一同守护九龙结界。” “结盟可以，但还请章真人拿出点诚意。”紫婆婆淡然说道：“正道中人阴险狡诈，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在重要关头捅刀子？” 章剑莱似乎早有预料，点点头，给身边弟子使了个颜色，那弟子领命，走出大殿，不一会儿，便押着一个男人走了回来。 章剑莱指着那男人笑道：“在下不成器的师弟，从伪仙界跑来游说我，就当作是我青莲剑派的诚意，他就交给紫玉前辈处置了。” 在场不少人，听了这话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章剑莱，真狠呀！ 355 　　万丈深海，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无尽的黑暗之中，隐藏着无数看不见的生机，还有不为人知的凶险。 看不见的湍流潜藏在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莫明心身处其中，神色淡然地，向前挥出一剑，旋即，一股强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若不是她以真元隔绝了海水，此刻怕是要染上一声血污了。 饶是如此，莫明心也不禁蹙起了眉。 “妖王说的，应该就是这附近没错......” 按照妖王的指示，她一路来到了这里。虽然周围都是漆黑一片，但莫明心清楚自己没有走错，她的神识能够清晰感觉到周围的一切——普通的海底，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难道是妖王那家伙骗我？不对呀，这附近连陷阱都没有，他骗我有什么好处？嫌死得不够快？还是说......那地方只有妖族才能去？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嘴上滔滔不绝的嘀咕着，莫明心的神识更仔细地扫描周围，连一点洋流的变化都不放过，终于让她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在右下方数丈之外的位置，一个不大的范围，海水的流动有些怪异。隐约之间，似乎遵循了某种玄妙的轨迹，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改变了海水的流向。 莫明心神识集中到那个方向，顿时恍然大悟——那是一个阵法！ 以巧妙的方式隐藏起来的阵法，而且是传送用的阵法。 找到了阵法，一切就变得简单了。莫明心嘴角一翘，轻飘飘地赶了过去。靠近之后，她的感觉愈发的清晰。 眼前像是恍惚了一下，黑暗似乎被扫走了些许，隐约间，似乎看到了一片青山碧水在眼前一闪即逝。身体也轻飘飘的，就像是魂魄离体，即将要被带去另一个世界一般。 莫明心连忙抱元守神，那异样的感觉才逐渐消散。而她也在这瞬间过后，感到几分惊讶。 寻常的迷【和谐】幻离魂之法，对她向来是收效甚微，她也不惧这些法诀。可这阵法，明明只是一个传送用的阵法，不过是布阵之人残余的一丝意志，竟然就能让她中招，还好她反应得快，不然的话...... ——换做其他人，可能一瞬间就变成了没有灵魂的空壳了，没让诗茗和晴儿来这里，果然是正确的。 莫明心收起了心中那丝轻松的游戏心情，变得谨慎了些许。她小心翼翼地注入真元，启动了阵法。 撕扯感侵袭全身，但并不强烈，莫明心没有刻意抵抗，任由阵法的力量把自己带走。 黑暗之中，一点耀眼白光闪过，莫明心只觉得眼前一花，脚下一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踩在了坚实的地面上，眼前景象也变得截然不同。 只见西北角上犹如银河倒悬，一条大瀑布从高崖上直泻下来，银蛇奔腾，飞流直下，直直没入下方巨大的一潭清澈湖水之中，激起漫天银华，丝丝涟漪。 湖面很大，瀑布下方不过是冰山一角，湖面平静，就像是一面镜子一般，倒映着上方景色。 青山，碧水，一座不大的宅子，悬于镜湖之上。 莫明心啧啧称奇：“堪比造化钟神之秀，建造这里的人的品味真不错。” 低头环顾，脚边都是些她不认识的花草，但这些花草却蕴含着充沛的灵气，光是闻着，莫明心就感觉体内的真元流转似乎快了几分。 如此起效，莫明心不禁感叹：“若是把这些灵花灵草都带出去，怕是要引起不小的轰动。” 可她看看漫山遍野，一眼望不到头的花草，又感觉自己这么做似乎有点蠢。 脚下的花草在建造这里的人眼里，显然是不值钱的，更珍贵的东西，一定在那镜湖之上的宅子之中。 她飘身而起，朝着宅子飞去。远远便看到宅子的全貌，青玉为地，白石为墙，金箔顶盖，香木柱门，宅子看似不大，但装潢布局，都透着几分典雅秀意，用料奢华，但不辣眼，一看就非常人所为。 轻轻落在青玉铺成的地板之上，莫明心又是打量一圈，最后目光锁定在那一扇半掩的房门上。 从布局看来，那似乎是一个卧房。 她走了过去，轻轻推开门。一股淡淡香气迎面扑来，屋内一尘不染，窗边香炉还在飘着轻烟，散发着怡人的檀香。 床榻在左，右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着的是一名女子。画工出神入化，而画卷中的女子，更是美得令人窒息。 饶是莫明心阅美无数，本身也是个罕有的绝色佳人，看到画中女子的时候，也不禁一阵失神。 无可挑剔的精致容貌，跃然于纸上，令人自惭形秽的高贵气质，都称得上稀世罕见。莫明心，尹诗茗她们或许能在姿色上平分秋色，但气质上却是望尘莫及。 她们终究只是人，哪怕踏上了修真之路，凡人的气息也无法彻底褪去，相较之下，画中女子才算是真正的仙子。 长发如瀑，乌黑而亮丽，身若扶柳，纤细，柔美，却不失丰腴，真的是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完美的恰到好处。 回过神来的莫明心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裱子居然比老娘好看？！” 没错，先不管这女人是什么身份，但比她漂亮的，就是裱子！ 莫明心充分展现出女人的小心眼，眯着眼盯着画卷看了半响，然后默默拿出了自己的家伙——画笔。 水墨丹青，她皆有涉猎，造诣不低，比这画卷的作者也丝毫不弱，要改动一副画，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把画取下，莫明心甚至忘了探索这座小巧精致的小楼，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亵渎这画中仙子了。 笔锋熟练流畅，在画卷中游走，每一笔，都在破坏画卷的完美，却给画卷带来了新的变化。 片刻之后，这幅画已经彻底变了样。脸虽然还是那张脸，但脖子以下依然是另一幅景象，本来的霓裳羽衣，已然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前凸后翘，白皙胜雪的诱人胴体。 笔挺，画成。 莫明心收起笔，满意地点点头：“这么漂亮，不画成瑟图就浪费了。” 说罢，她把画收了起来。万一哪天这画用得上呢？就算用不上，自己拿来欣赏也是好的，这女人确实好看，值得收藏。 办完了正事，莫明心这才想起，自己还未探索此地，再次起身，到处走动去了。 356 　　白驹过隙，又是三年，莫雪晴已经八岁了。 随着年龄的成长，她也变得愈发的懂事，从开始的不喜修行，到后来自觉的每天修炼，同时还会阅读大量的书籍。 她正在学着成为一个出色的领导者，一切都源于莫明心离开之前对她说过的话。 “孩子，当你出生的时候，整个冲绳岛都在呼喊你的名......不对，这个梗不太吉利。总之，晴儿你要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成为领导妖族的女王，管理一个势力是很难的，你要记住，要拥有让所有人都惧怕你的手段，还有没有人能反抗你的实力，再加上一点点亲切的恶作剧，这样的话，整个妖族都将会是你的后宫。对待傲娇，你要打破她虚伪的骄傲外表，面对软妹，你要懂得体贴和得寸进尺，然后是你娘那种特别容易搞定，一个馒头就能骗一辈子的，记得要亚萨西一点，懂了吗？王权没有永恒，但后宫永垂不朽，要让妖族繁荣昌盛，你就要学会俘虏这帮兽耳娘的芳心。妈妈虽然很想亲自教你，但妈妈要暂时离开一阵子，希望回来的时候，能看到晴儿长大，所以晴儿你一定要努力，知道吗？” 莫雪晴虽然听不懂，但莫明心的离去还是让她红了眼眶，用力地点点头：“晴儿知道了，妈妈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在脑袋上抚摸的手，是那么温柔，残余的温暖莫雪晴至今都还记得。 “当然，晴儿越早学会，妈妈就越早回来。” 于是，她便度过了不一样的三年。 她学着去关心每一个妖族，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她尝试着和她们拉近一点关系，不是作为高高在上的神子，而是一个亲切的领袖。 年幼的她还不知道什么是领袖，也不懂自己肩上的重担有多重，但搞好关系她还是很擅长的。 “妈妈曾经说过，没有一起洗澡解决不了的问题，有的话就一起睡觉！” 这句话至今仍然深刻在莫雪晴的心里。 尹诗茗把大部分都看在眼里，她不知道莫明心跟女儿说过什么，但看到女儿懂事，知道修炼和学习，她还是很满意的。 ——不过晴儿为何身边总是有着不同的妖族？她交友也太广了吧？ 显然，尹诗茗并没有太强烈的危机感，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女儿正在一步一步的走歪。 “雪晴大人。” 走在镇上的莫雪晴，沿路上碰到了许多和她打招呼的妖族。 随着妖族对她的认可，神子那虚幻遥远的光环不再笼罩着莫雪晴，她们开始记住了莫雪晴的一点一滴，这位未来的妖族女王，形象正一点点的变得真实。 单纯，可爱，善良，有礼貌，而且亲切没有架子。 在可以的宣传下，莫雪晴大战八岐大蛇的事迹传遍了冲绳岛，妖族们早已承认了她的地位。 对比那残暴的妖王，这样的妖族之王，无疑是深受爱戴的。 对于不少新生代的妖族来说，莫雪晴更是她们的天。 这一切，都离不开莫雪晴的小尾巴——奈奈的功劳。 这一天，是妖族一年一度的神子祭，彻底摆脱了八岐大蛇的暴政，她们开始为了美好的明天而发展，自然就产生了赞扬神子的祭典。 奈奈，也接过了她母亲真子的职责，作为祭典的巫女主持仪式。 “庆贺吧！”端立在高柱的祭台之上，奈奈手执御币，高声念道：“继承九尾妖王的力量，救妖族于水火，将会带领妖族走向繁荣昌盛的尊贵新王，其名为莫雪晴，此刻正是其显出尊身之时刻。” 说吧，她双膝跪下，身穿素白长衣的莫雪晴走上了台前。 台下顿时发出了阵阵欢呼，其中夹杂着的激动情绪久久无法散去，热情的妖族让紧张的莫雪晴变得有些惴惴不安。 虽然事先排练过，但她没想到回来了这么多妖族呀，整个镇加起来都没这么多妖族好不好...... ——祭典的规模一年比一年大，明年都不知道会有多少人...... “妈妈曾经说过......”她年幼，因为紧张有点颤抖的声音随着几名巫女的妖力增幅，传到了每一个人耳中：“我是为妖族扫去风雪，带来晴天的人，所以为我取名雪晴。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我会努力的。” 说着，莫雪晴握了握拳头，坚定的表情无比可爱。 下方的欢呼声更加热烈了。 尹诗茗站在远处看着，眼神有些欣慰，又有些无奈。没想到到了最后，她的女儿还是被推上了妖族女王的位置。她没敢告诉那些妖族，她们一家三口，也许再过几年，就要离开冲绳岛了。 莫雪晴她是肯定要带回去的，她才不会舍得让女儿一个人流落在异乡。神州人的固有思想，必须要回去，认祖归宗。 虽然尹诗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但她在明玥宫长大，莫雪晴终究要到明玥宫去见一见她师父。 ——希望师父此时一切安好吧，不知明玥宫怎么样了？自从三年前的警报，令牌上就再也没出现过其他动静了。 尹诗茗念及家乡，不禁眺望西边，眼神中满是担忧。 从那警报之后，她就隐隐感觉到，神州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神州此刻正经历自仙魔大战以后，最大的动荡，这场动荡席卷了整个神州，甚至改变了神州维持了近万年的势力平衡。 此刻的神州，战火纷飞。 修真者与修真者，凡人与凡人。 以青莲剑派，天阴派为首的道魔同盟，跟过去的四大宗门其中三支——明玥宫，真武门，炼神宗领导的新正道，正进行着激烈的战争。 而局势上，道魔同盟处于绝对的下风。 紫婆婆，章剑莱等大乘期无论是数量上，还是实力上，都要弱于新正道。弟子也是一样，修为低的弟子远不如新正道，唯有合体期，寂灭期这些中流的高手数量，能与新正道五五开，形势大劣。 不过是短短三年，各门派就只能龟缩在各自的宗门之中，几乎无力反抗。 天阴派殿上，紫婆婆神色凝重，而外面不断有弟子传来不好的消息。 “掌门，护派结界恐怕撑不了多长时间，外面有三个大乘期的修真者，弟子们都无法抗衡，也无力阻止。” 紫婆婆沉声道：“撑下去，我去亲自主持结界！秋儿，去通知门主，让他做好逃离的准备！对了，你也跟着一起走吧！” 最后一句，紫婆婆是以传音的方式告诉夏思秋。 夏思秋眼圈一红，失声叫道：“师父！” 紫婆婆厉眼一瞪，喝道：“快去！” 357 　　七曜天位于神州西南极地，国境边上，乃高原地貌，海拔较之其他地区要高出许多，环境恶劣，人烟稀少。 七曜天很小，也许比三十三天中一些繁盛地区的一半还小，仅有两座城比肩而立，连朝廷都仿佛遗忘了这里，至少已经两百年没有下派官员来管辖了。 然而很少人知道，魔门曾经的总坛，就在这不起眼的地方。 夏思秋跟随着敖天一家，认同告别了天阴派与自己的师父，带着自己两个弟子，一起来到了这个地方。 稀缺的空气，干燥寒冷的气候，令几个小孩吃了不少苦头，高原上的风，猛烈起来，那都是如同刀子一样，刮在身上生疼生疼的。 敖玉还好，毕竟自小身处农家，习惯了吃苦，但香媛与香姬两人就有些受不了了，娇生惯养的她们哪怕有些修为，也是痛得眼圈红红。 还好，这段路并不长，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魔门的旧总坛。 这里至少已经废弃了千年，遍地的灰尘，密布的蛛网，宛如一个小动物的乐园，沿路看到的蛇虫鼠蚁，吓得三个小女孩脸色近白。 “呜呜，娘，这里好可怕。” 傲玉毕竟是小孩，或许她比较能吃苦，但该害怕的东西还是会怕。 “师父......” 香媛香姬旧更是如此了，抱着夏思秋的腿不肯放，眼泪鼻涕全抹在自己师父的裙子上。 “......”要不是她们是自己弟子，夏思秋真想把这俩孩子扔出去，现在，就只能轻声安抚着：“别怕，它们伤不到你们的。” 敖天走在最前，忍不住笑了一声：“当年与正道大战，这处总坛的位置败露，我当时当机立断舍弃了这里，让正道扑了个空，还趁机围剿了当时突袭这里的正道部队，让他们吃了个大亏，距离现在也有一千多年了，这么久没人来，环境自然是差一点，收拾收拾就好了。” “行了，不要再说你当年的威风事了。”赵梦涵抱着敖玉，轻声道：“女儿都快吓坏了，赶紧到里面去，找个干净地方让她们休息吧。” 过去以霸道出名的魔门门主弱弱地应了一声，带着一行人进到总坛之中。 总坛内部，早已经是不成样子，大殿之中一片破败之像 ，残垣断壁，还有一具具的森然白骨，枪刀剑戟，遍地都是。 三个小女孩吓得尖叫一声，都闭上了眼。 敖天顶着妻子不满的注视，尴尬地解释道：“刚才不是说了嘛，这里最后发生了大战，没人收拾，有几具尸体，也是很正常的事，我这就清理掉。” 说吧，敖天轻轻一挥手，也不见有什么特别事情发生，地上的骸骨顿时都化作了飞灰，扬得到处都是。 三人张开罡气护体，罩住几个孩子，帮她们把灰尘隔绝在外。不一会儿，周围焕然一新。虽然依旧破旧，但至少已经干净了不少。 赵梦涵领着三个孩子去休息，敖天在曾经的门主之位上坐下，神色闪过几分唏嘘，旋即便凝重了许多：“小师妹，此番我们逃离出来，但也不见得能躲多久，眼下连娘她都无可奈何，甚至可能已经陷入危险，这神州的命运，也许也不久矣，伪仙们的目标是我，你没必要跟着我一起涉险，天下之大，你尽管去游历也是可以的。” 夏思秋微微一愣，旋即摇摇头：“天阴派待我恩重如山，老师把我捡回来，师父养育我，教导我，眼下天阴派，乃至整个魔门都陷入劫难，我又怎么可以一走了之呢。” 敖天叹了口气：“你还不懂吗，娘让你离开天阴派，就是想让你活下去，为天阴派留下一点火种，你跟着我一家......这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若是火种的话，自然还有。”夏思秋想起还在外面，也许再也回不来的那人，眼底闪过思念与不舍，深吸一口气，道：“门主你不必再劝了，我是天阴派的弟子，师父的话我一定会听，但要我一人离开，苟且偷生，我做不到，我会与魔门共进退的。” “真是个傻孩子，算了，随你吧。”敖天无奈，摆手道：“不过若是真遇到什么无法对抗的敌人，你要带着玉儿，还有你两个弟子马上逃跑，你如果不答应我，那我现在就把你撵出去！” “我......” “这是门主命令！”敖天喝道：“玉儿是我这一辈子最贵重的珍宝，我不容许她有丝毫危险，出了什么事，你就带着玉儿她们离开，等到玉儿长大了，你想做什么，我不会阻拦。” 夏思秋犹豫了一下，无奈点头：“我知道了，门主，若是有什么事，我会把玉儿抚养长大的。” 敖天满意地笑了：“那就好，你也不必太过悲观，我所说的只是最糟糕的情况，他们不一定会找到这里来，毕竟这处旧总坛，已经是一个废墟了，我想他们就算知道这里，也不会想到我们会躲在这个地方。” 就在这时，仿佛是专门为了打敖天的脸一般，总坛内部传出了几个小女孩的惊呼声，还有赵梦涵的娇喝：“卑鄙小人，快放开玉儿！” 此话一出，很快便传到了两人耳中。 夏思秋脸色一变，还不等她有所行动，便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戾气猛然升起，阴暗的血雾自敖天身上升腾，双目赤红的他看起来宛如一头嗜血的远古凶兽，口中沙哑地怒吼道：“碰我女儿者，死！” 血雾爆发，摇摇欲坠的大殿轰然倒塌，碎石瓦砾被敖天震得四处飞散，不一会儿，这处隐秘得像是迷宫一样的地下总坛，变成了一个空旷的山洞。 盛怒下的敖天也只是勉强照顾到夏思秋，但夏思秋依旧在这混乱中显得十分狼狈，推开身上的碎石，她狼狈地看向敖天的方向。 在他前方十丈左右的距离，一个同样萦绕着血雾的黑袍人，手中正抓着昏迷的敖玉，身后的赵梦涵一脸冷色，可他却不为所动，就这么把毫无防备的后背对着赵梦涵。 黑袍之中，是一张有些苍老的脸，表情平静，还带着几分和善：“天儿，我们也有很多年不见了。” 358 　　魔门三支，一殿一宗一派，虽是同气连枝，但一样有着强弱之分，天阴派因上下皆是女子，虽然紫婆婆一向强势，但她对门主之位无意，所以天阴派一直不算强势。炼血宗以炼器为追求，对权势同样不甚看重，也甚少争夺。 剩下的魔罗殿，本也同样如此，可魔罗殿内，尽是些战斗狂，在战力方面也要略高于其余两支，所以魔罗殿历来是生产门主的一支。 比如敖天，便是接替了身陨的师兄，当上了魔门的门主，而两人的师父，曾经同样是魔门门主，直到前往了伪魔界之前，才选择让位。 可令敖天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还能见到自己的恩师，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弟子敖天，见过师父。”充满敬意的话语，但从敖天的口中说出，却充满了冰冷的杀意：“没想到，连师父你也堕落到了这一步。好歹是当过魔门门主的人，竟然对一个小女孩出手。” “天儿，你怎么变得如此天真，为师记得，过去常教你的，成大事者，就要不择手段。”老门主似是戏谑地看着敖天，旋即把敖玉轻轻放下：“不过也罢，我本就没打算伤害这小女娃，毕竟她也算是我的徒孙。” 赵梦涵连忙把敖玉抱走，一脸警惕。 敖天暗暗松了一口气，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师父您老人家不远万里从伪魔界来这里，应该不只是为了故地重游吧？” “当然，天儿你不会以为在这里遇见为师只是偶然吧？” “怎么可能。”敖天冷笑一声：“师父，你也是为了九幽镇魔镜而来的吧？” “没错。”老门主负手抬头，略带深意地说道：“天儿，为师踏入大乘期，也有数千年了。” “所以您也不满足于眼下的情况，希望飞升魔界？” “你刚才也说了，伪魔伪魔，说到底，一日不飞升，我们这些大乘期，就只能一直带着这个虚伪的头衔，永世成不了真正的天魔之身。”他再次直视敖天：“你踏入大乘期时日还短，与你说这些，你也不会明白的。但我们修真之人，追求的就是更高的境界，更强的力量，更广阔的天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像是笼中的小鸟一样，被困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如井底之蛙，永远不知外面天空的伟大。” “所以为了你们自私的追求，就要忽视神州众生的安危吗？师父您对万年前仙魔大战的惨状，应该比我清楚才对。” “哼，我是修魔的，天下苍生与我何干？”老门主冷哼一声：“天儿，你何时开始产生这样的妇人之仁的？道魔之争，正邪之战，牺牲的人同样不少，你当初可没有这些多余的仁慈。” 敖天摇头：“就是因为亲眼目睹过，我才知晓过去魔门方针的错误。我体会过普通人的生活，也明白那些于修真者不屑一顾的点滴，便是他们弥足珍贵，需要为之奋斗的宝物。修真者并不比其他生命宝贵，我们有强大的力量，但这不是我们肆意掠夺生命的理由。” 老门主沉默，片刻之后，叹了口气：“天儿，你让为师很失望，门主之位交予你手上，看来是个错误。” “我已经不做这门主很多年了，魔门也有值得信赖的新生代，她同样不会持有师父您这样的高傲思想。” “那她就不适合当这门主！”老门主神色一厉，周身血雾暴涨，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了许多：“本来此番前来，只是为了九幽镇魔镜，但现在看来，我也该一尽门主之力，矫正这错误的魔门了！” “师父，我是不会让你一错再错的。” 敖天深吸一口气，神色同样变得凝重，一股不输老门主的血雾，升腾而起，两股血雾就像是擎天之柱，冲天而起，周围的大地在两名绝世高手威势之下，微微颤抖，似乎是在惧怕。 战斗一触即发，赵梦涵带着三个孩子跑到夏思秋身边，没有多余的废话，沉声道：“思秋，走！” “啊？！” 夏思秋还没反应过来，同样被赵梦涵抓住，两人护着三个孩子离开了魔门的旧坛。 刚离开没多久，冲天的戾气轰然爆发，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广阔的高原，霎时间变成一片死寂的废土。 夏思秋等人堪堪逃离战斗的中心，但也被劲风吹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站定，夏思秋担忧地问道：“门主他......不会有事吧？” 刚才的对话她们都听得真切，对手可是老门主，敖天的师父，修真的世界，姜毕竟是老的辣，哪怕敖天也是大乘期，也不见得就能与他师父抗衡。 赵梦涵沉默了片刻，咬牙道：“现在我们只能相信他了。” 两人逃出了极远的距离，躲过了战斗的余波，但巨大的声势依旧持续不断。 混杂着浓烈血腥气味的灵气扩散开来，几乎笼罩了半个七曜天，血雾弥漫，天空都被染成了阴暗的血红色。 系出同门，两人的法术都是出自魔罗殿的《血魔典》，彼此间知根知底，打斗起来自然也是更加的激烈。 暗算与计谋变得无关紧要，暗中凝集的法术，对方都知道是何作用，也知道那些法术需要地方。剩下的，就只有直来直往的，纯粹力量上的对抗。 以极致的力量压倒对手，这向来是魔罗殿弟子的主旨，两人自然也是深谙此道。 老门主虚空一掌，掌劲化作万千血影，血红的掌影铺天盖地，把周围都染成了血红色。 敖天毫不退让，手中大刀血光萦绕，双手持刀，奋力一劈。一道血线贯穿了天与地，以血线为中心，暗红色的裂痕布满了空间，所有掌影触碰到裂痕，都在无声无息中消散。 敖天趁势追击，大刀一次横砍，又是一道血线，洞穴的四壁被拦腰砍断，坚硬的势必顷刻间化作齑粉。 一刀之威，高原的海拔瞬间下降了数尺。 “哈哈哈，来的好。不愧是我的弟子，天儿，你的《血魔典》修炼已达化境，丝毫不输为师了，甚好，甚好！” 老门主见状，非但没有不满，反倒是发出了爽朗的大笑。 但与此同时，敖天的脸色骤变，保持着挥砍的姿势，一动不动。在他的手脚上，四圈红得非黑的雾气萦绕在其上。 359 　　“掌门，结界快要撑不下去了！” 天阴殿内，紫婆婆神色略显萎靡，双手牢牢抓着掌门之座的扶手，紫色的真元源源不断地关注进去，但即便如此，也无法改变结界被破的命运。 此时此刻，天阴派的结界已经是摇摇欲坠，坚持了足足七天的紫婆婆，真元也几乎到了枯竭的地步，用不了多久，她就要脱力了。 ——师父，弟子不肖，没法让天阴派长盛下去了。 心中一声叹息，紫婆婆有些沉重地说道：“你们......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也算是为天阴派留下一点传承。” “掌门！” 一众弟子失声喊道。 紫婆婆提起最后一丝力气，喝道：“走！若是未来见到心儿，就把天阴派的事告诉她，让她一定要把天阴派再次建立起来！” 弟子们面面相觑，一些入门时间较长的，更是湿了双眼，但看到紫婆婆坚定的眼神，她们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不一会儿，弟子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从天阴派后山的密道逃了出去。 紫婆婆苦笑一声，懒洋洋地松开了手，她已经没多少真元了，虽说不上元气大伤，但七天的不眠不休，也让她消耗了大量心神，早已没有了力气。 身边，一道雪白身影悄无声息地走到石座旁，淡然道：“你也是修真界的老前辈了，怎么还如此迂腐，守着这破旧的山门，又有什么意义？” 紫婆婆慵懒地抬起眼睑，哪怕是此般落魄，她也显得风情万种，眼底深处的高傲与威严一丝不少，她嗤笑一声，道：“活了几千年，什么东西没见过，什么东西没舍弃过，你真以为我是舍不得这山门？小丫头，你也太小看我了。” 甄梦婵回头，神色略显疑惑：“那你为何不离开，带着天阴派，和你的弟子一同离开便是，结界本就能支持三日时间，足够你们逃脱了。” “三日时间，又如何足够，我必须要让天儿逃得更远。那些失了心智的伪仙目的是他，我留下来，便是为他争取时间的。”紫婆婆眼中厉色闪过：“一群废物，活得久了，连自己的本心都忘了，就凭他们也想飞升？还敢惹到我头上，就算没了这条命，我也要他们后悔莫及！” “值得吗？” “不是值不值的问题，几千年来，我从没吃过亏，就算现在也不行！”紫婆婆积攒起最后一丝力气，奋力站起身来，那个风姿绰约的紫玉魔女又回来了：“区区几个大乘期，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 “小丫头，你还是走吧，说不定还有机会见一见你的弟子。” “走？我甄梦婵什么时候退缩过？”甄梦婵冷笑一声：“当日若不是你强行把我带走，我就在明玥宫与师叔同归于尽了。紫玉魔女，你别太小看我了。” “有点骨气，我对你有些改观了。”紫婆婆略带赞扬的目光看向甄梦婵。 “收起你的眼神，我还没落魄到要天阴派的人夸赞。” 论高傲，甄梦婵从来不输给谁，她们明玥宫的人，就是高傲的代名词。 两人无畏无惧，就这么朝着大殿外走去。 结界已然被破，能够感知到，三名大乘期正快速赶来，下一刻，他们已经站在了紫婆婆与甄梦婵的面前。 比起紫婆婆的虚弱，那三人的情况要好上不少，但也并非处于全盛状态。紫婆婆坚持了七天，他们同样坚持了七天，双方半斤八两。 唯一实力保存完好的，就只有甄梦婵，但她眼里不差，能够看出，在场五名大乘期里，她实力是最弱的。 踏入了大乘期，已经可以称之为半个仙人了，体质也与之前有云泥之别，无限向真正的仙人靠拢，资质已经无法束缚他们，修炼的方法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气海不再成为了限制，而是可以通过特殊法门，对其进行扩大，就如同真正的仙人那般修炼。 所以大乘期与大乘期之间，也是有强弱之分的，修炼得久，气海已经扩张，比刚踏入大乘期的自然要强上许多，其中的奥妙外人很难理解。 但甄梦婵能够判断得出。 两相对比，双方谁都不占优势。 “难得的机会，占我明玥宫的账，今天就算清吧。”湛蓝的冰剑美轮美奂，在甄梦婵的手中熠熠生辉，剑美，人更美，此刻的甄梦婵，有着说不出的魅力。 紫婆婆同样不差，华袍金钗，眉眼如剑，剑剑凌厉，贵气逼人，高傲得如同一位不可一世的女帝皇。 双方即将动手之际，兀然之间，天地色变，山摇海啸，龙吟之声响彻云霄。 紫婆婆与甄梦婵，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 “天儿，你资质很好，悟性极佳，是难得的修真奇才，这点为师从不怀疑，你从小就没有让为师失望过。但是，有一点，却限制了你的进步。”老门主从敖天的血刀之中走出，脚步似然，一脸轻松：“就是心境与眼界，你还未见识过更广阔的世界，还不懂得人外有人的道理，你知道么，去了伪魔界，为师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可笑，真正的仙人，天魔，根本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人......总就是有极限的，只有成就真正的仙，魔，才算是真正立于天地之间，可以与天斗，而不再是任由天意摆弄的蝼蚁。” 敖天浑身涨红，青筋毕露，神色狰狞的，不住挣扎，但那血雾形成的枷锁却是纹丝不动，牢固得不可思议。 老门主淡然走到敖天面前，手指一勾，敖天怀里的九幽镇魔镜，飘飘然地落在了他的手中。 “你我师徒一场，即便信念变了，但感情仍在，天儿，我不杀你，今日为师的话，便是对你最后的教导，你......自行领悟吧。” 老门主深深看了他一眼，解开了敖天身上的束缚。 敖天重获自由，一声怒喝，提刀就劈了过去，然而只劈中一阵血雾，真正的老门主，已经消失不见。 “天儿，有缘就在魔界再会。倒是你我师徒，想必还能有把酒言欢的心情。” 话音渐远，不一会儿，风云色变，龙吟声起，整个神州为之震动。 360 　　龙啸九天，电闪雷鸣。整个神州的人都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 天空迅速的被浓密的乌云笼罩，伴随着隆隆雷鸣，天仿佛即将塌下来。 冥冥雷声之中，似乎混杂了什么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人们惊恐的发现——天，裂了！ 一道清晰可见的巨大裂痕，横亘在苍天之上，如同蛛网一样的裂痕密密麻麻的向四周蔓延，越来越多，直到笼罩住整个天空。 放眼望去，整个神州似乎像是被一个破碎的罩子笼罩，裂痕一路蔓延到遥远的天边，伴随着几声渐渐逝去的龙吟，天......终于是塌下来了。 大块大块的碎片，从天上掉落，在半空中化作点点尘埃，破碎的天空之后，能够看到的是另一片蔚蓝的景色。 “结界破了。” 紫婆婆抬头望天，片刻有又神色平静地看看站在对面的三个大乘期，他们也是一脸愕然，但很快脸上的意外就转变成了狂喜。 “破了！结界终于破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肆意的大笑从他们口中发出，那不能自已的丑陋姿态，惹得紫婆婆一脸不屑。 “修道数千年，修的心境都扔了，留你们又有何用。” 她冷哼一声，聚气最后的真元，杀意腾腾。 身边，甄梦婵满脸冷色，不言不语，却在同一时间举起了双手，万千冰剑化星辰，电闪雷鸣之下，是繁密的众星，寒气凌然，冰冷至极。 ...... 听不见打斗声的赵梦涵，把女儿托付给夏思秋后，便一脸急切地原路折返，没过多久，她便回到了交战的地点，远远看到敖天一人，那落寞的背影令她的心一阵颤抖。 一个闪身落于爱人身旁，赵梦涵轻声唤道：“天哥。” “梦涵，我输了。”敖天的侧脸显得很平静，眼神却透着几分失意：“师父他夺走了九幽镇魔镜......” 微微一顿，敖天不禁苦笑：“如此景象，即便我不说，你恐怕也猜到了。” 赵梦涵安慰道：“天哥，这不是你的错。” “但这是我无法推脱的责任，九幽镇魔镜在我手中，我就是魔门的门主，是我失职了。” “不，要说失职的话，应该是我才对。” 一个沧桑的声音，带着苦涩，突然插入了夫妻两人的对话之中。 赵梦涵眼神一冷，飞快地转过身，正欲拔剑相向，敖天却淡然地按住了她的手：“不必紧张，梦涵，不是敌人。” 他转过身，淡然道：“叶盟主，听闻你失踪多日，没想到竟然会在七曜天见到你。八年前道盟一别，今日再见，你倒是差别甚大。” 来人正是失踪几年的到盟盟主叶灸，身边跟着那娇艳美人，想来就是他的女儿叶璃了。 敖天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叶璃他并不熟悉，但叶灸的形象，却与八年前截然不同。那个一身凌然整齐，气质儒雅，随和的盟主已经不见了，此时的叶灸看上去有些糟糕，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也不如曾经那般一丝不苟，看上去像个不羁浪子。 然他的双眼神光凝聚，气势沉稳，修为竟比八年前有了长足的进步，想来马上就要跨越最后的那道瓶颈了。 叶灸抬头，看着碎裂的天空，感触良多：“谁料一失足，竟成千古恨，万年的安稳，最后就这么失在我手，我真是......愧对道盟先杰，愧对神州天下人。” “事到如今，自怨自艾已无意义，叶盟主，你不必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伪仙界蓄谋已久，就算你有所防范，也不一定能躲过去，何必因此而失意呢。”敖天说着，不禁叹了口气。说来容易，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因此而自责呢。 虽然两人身份对立，但在守护结界这一立场上，魔门与道盟是一致的，两人都曾经接下了这使命，并努力地去执行，经历了上千年，最后却是一场空。 无论换做什么人，都会感到失落。 不过叶灸失意了八年，似乎比敖天更容易看开，他不过是感慨了片刻，神色已恢复平静。 “敖门主所言甚是，我们该做的，应该是去补救，亡羊补牢，尚且不晚，结界不过是刚破，或许我们还有时间......” “不，没机会了，结界一破，伪仙，魔两界必然有大变。此次看似只有部分的大乘期策划此事，但两界至今没有动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们就是打算坐享其成。说到底，那帮修炼了几千，上万年的老家伙，怎么可能抵挡得了飞升的欲望。如今你想要阻止他们，怕是两界大乘期就要倾巢而出了。” 叶灸脸色一白，气得说不出话。两界之中，可还有着他们这些人的长辈，他们又如何愿意相信，自己信赖，敬重的长辈，竟然也会堕落如斯。 敖天明白他的心情，若不是自己恩师亲手从自己手上夺走九幽镇魔镜，他都不愿意相信。 “眼下要做的，是保存好各派的实力，此番动乱让神州修真界损失不小，得尽快止损才行。”敖天看看四周，苦笑：“本打算在此休养生息，没想到连屁股都没坐热，又要回去了，梦涵，去通知小师妹，我们要回天阴派了。” “嗯。” 赵梦涵应道，匆匆离去。 敖天看着叶灸，道：“想来，叶盟主也不愿再回去道盟了吧？” 虽然不知道叶灸为什么离开道盟，但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想要回去。 “不回了，我离去之时，已经交代了让位之事，犯下如此大错，我又何来颜面继续领导道盟呢，我本打算用余生来与那伪仙作对，现在看来，倒是个不错的时机。”叶灸无奈摇头，看了看身边的女儿：“唯一烦心的，就是这丫头，死活不肯离开，非要跟着我。” “父慈女孝，倒也不算坏事。”敖天哈哈一笑：“叶盟主若是不嫌弃，不如到我魔门来作客吧，至于那些伪仙伪魔......我想早晚还是要对上的。” “如此甚好。”叶灸同样一笑：“我也想见见莫姑娘，八年前一别，不知现在她进步如何。她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年轻人了。” “爹，你不会看上她了吧？”叶璃阴恻恻地说道：“你给我找后妈我不介意，但找她可不行，我才不要莫名其妙的小她一辈。” 361 　　神州的巨大异动，自然不会只有神州内部的人知道，早在结界刚解除的时候，便已经有人注意到了。 当结界彻底崩溃的时候，远在冲绳岛的尹诗茗也清洗感觉到那令天地色变的大动静。 响彻云霄的龙吟之声，令得她猛然一震，身边莫雪晴更是捂着耳朵，大皱眉头：“唔，娘，这什么声音啊，总觉得好讨厌啊，吵死了。” “这......”尹诗茗轻拍女儿的头，阴沉不定，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晴儿，你在这里等我，娘要去看看。” “啊？娘，不能带上晴儿一起去吗？” 莫雪晴有些不满地嚷道，可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神色间依旧充满了厌恶与抗拒。方才的龙吟声，以及西边隐约感觉到一股讨厌的气息，都令她本能的一阵不舒服。 尹诗茗心急如焚，没有注意莫雪晴的异样，微微一顿，便点头答应了。 抱起莫雪晴，母女两人急匆匆地往西边赶去。尹诗茗御剑速度提到了极致，如流星一般划过长空，不消片刻，便赶到了神州之外。 虽然远远便察觉到不对，但靠近了，尹诗茗才看得真切。 “结界......消失了？” 之前仿佛把一切气息都隔绝，无法感知到的神州内部，此时她已经能够察觉到些许端倪，混乱的灵气显示着神州的不安定，也加剧了尹诗茗想要回去的急切。 ——要不要先回去呢？还是等明心出关了，再一起回去？ 尹诗茗犹豫不决。 这时候，有一阵龙吟声响起，空中显现出九道虚幻龙影，正缓缓朝天上升去。而当龙影显现之时，莫雪晴突然发出了一声痛呼。 “啊！娘......晴儿的头......好痛。” 小丫头抱着头，神色痛苦，看来是真的很痛，小脸一下子就变得苍白，冷汗一点点的渗出，不一会儿就满额头都是汗珠。 女儿的异样把尹诗茗吓了一跳：“晴儿！你怎么了晴儿！” 可惜，她的呼喊并没有得到回应，短暂的痛苦后，莫雪晴直接晕了过去。 ...... 芳草碧水，一片祥和的迷人仙境，宁静的景象总是能沁人心脾，令人安心。景色是美的，但看得久了，难免会有些乏味。 修真无日月，眼睛一闭一睁，可能数十年就过去了。三百多年来，莫明心还从未如此认真的修炼过......不对，刚开始修行的时候她也很认真，但很快就沉迷于偷窥老太婆睡觉等一些无聊的互动之中了。 如今想来，那可真是黑历史啊。 ——我竟然会对那个老太婆起了色心，太丢人了。 偷窥也就算了，紫婆婆虽然年龄大，辈分高，但修真之人嘛，脸还是那么美，肌肤还是那么嫩，看了倒也不亏。但当时师徒二人修为差距甚大，自己轻易就被发现。 一顿又一顿的毒打啊，那时候紫婆婆还维持着高冷魔女的人设，打起来那是毫不留情，好几次自己愣是被打得不能躺着睡觉，还好有夏思秋照顾她。 回顾往事，莫明心不禁掩脸。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修炼久了，她感觉自己最近越来越喜欢回忆过去了，而且都是些最难以启齿的回忆。 “我不会是闷久了，坏掉了吧？” 在这里也有数百年了，虽然修炼刻苦，但毕竟不可能几百年持续不断都在修炼，偶尔休息，时间积攒下来，也足足有十几年的时间。 十几年，就在这么个一眼看到头的空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以莫明心的性子，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难得了。 若不是这里还有些从未见过的炼器材料和灵草妙药，她可能第二次醒来就想出去了。 不过十几年的闲暇，也足够她摸清这个地方了。 可以看出，创造这个地方的人，定然是个了不起的大佬。想当初那落魄天魔，创造的空间可比这里小多了。 虽然不知道是何人建造，但这里似乎有两人一同生活过，而且好像是一对母女。莫明心最初到来，拿到的画卷，似乎就是女儿画的，而画卷上的女子，正是母女里的母亲。 一对母女生活在这么个地方，还藏着不少好东西，莫明心都不禁恶意猜测，是不是画卷中的那位女子偷汉子，然后跑到这里生下了一个女儿。 不然的话，好像没法解释她们为什么又离开了。修炼之人有着无尽的寿命，若是母女二人相依为命，似乎没必要到处乱跑。 然这些问题注定现在是找不到答案了，搜刮一轮后，莫明心很快就把这些事情抛出脑后。 不过也是搜刮来的东西里，有一样东西，证明了她的想法——那对母女绝对不是普通的大人物。 一本足以与《至阴魔策》并驾齐驱的功法。 “等出去之后，拿给诗茗她们练练。先修炼吧，也休息了挺久了。” 打了个哈欠，莫明心伸着懒腰，懒洋洋地走向床边。 兀的，她动作突然一顿。 ——晴儿出事了！ 当初离开，她在尹诗茗和莫雪晴身上留下了自己一缕神识，以防她们母女俩遇到了危险自己不知道。 现在莫雪晴身上的神识来了反馈，莫雪晴失去了意识。 莫明心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没有犹豫地从宅子离开，直冲向西北角的瀑布。 湍急的瀑布很是壮观，水势极大，但莫明心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头扎进瀑布之中，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不多时，身体仿佛失去了重力吸引，变得轻飘飘的。 不适的感觉一转即逝，很快莫明心便感觉身体一沉，海水淹没了她的身体。 透出一丝真元，把周围的海水逼开，也不见她有太多动作，身上已然恢复了干爽。 她冲出海面，直朝着感知中尹诗茗的方向奔去。 路过冲绳岛时，她还楞了一下。 ——诗茗她们不在冲绳岛？怎么回事？ 她加快了速度，脚下缠心剑撕裂了空气，留下一道清晰的剑痕，直达天边，一路上，海水被高高扬起。 一边飞，莫明心还一边感觉奇怪，这个方向，分明就是往神州去的，怎么尹诗茗突然带着女儿跑那边去了？ 一直到接近了，她才脸色大变，恍然大悟——九龙结界，消失了！ 而不远处，她也终于看到尹诗茗的身影了。 362 　　“诗茗，怎么回事？” 人未到，声音先至，莫明心远远地呼唤着尹诗茗，下一刻，她就出现在了尹诗茗的身边。 尹诗茗先是一愣，旋即感觉到熟悉的香气包裹住自己，那令人心安的熟悉气息，她绝不会认错，立即如同抱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明心，你快看看，晴儿她突然昏过去了。” 莫明心点头：“我知道，我就是感觉到她出事才出关的。” 她没有浪费时间，一手抓住莫雪晴的手，仔细检查着她的情况，片刻之后，眉宇舒展开来：“晴儿没事，只是心神有些损耗，像是元神遭受到些许冲击，休息一下就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刚才九龙结界碎了，接着一阵龙吟响起，晴儿说她头痛......”尹诗茗眉头紧蹙：“你说会不会与九龙结界有关？” 她之前就在怀疑，莫雪晴的昏迷与九龙结界破碎有关，否则无法解释，为何两件事这么巧一起发生了。 对于这个猜测，莫明心也给不了准信：“等晴儿醒了，问问她吧，也许她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的话......得搞清楚，结界怎么会突然碎了。” 她仰起头，眼睛微微眯起。 魔界的那个神秘人说过，要从外面打破九龙结界，几乎是比登天还难，就算是仙魔下凡，有能力的也不过凤毛麟角，寥寥数人，而那几个人都不可能轻易的来到凡间，所以基本可以排除。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结界里面，神州出状况了。 ——师兄啊师兄，希望你还能扛得住吧。 飞快整理了一下思绪，莫明心轻声道：“诗茗你先回冲绳岛，我回去神州探一探情况，等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再去找你。” 抱着女儿，尹诗茗没有什么意见，点点头道：“你自己小心一点。” 莫明心回头，傲然一笑。 ...... 真元，已经彻底枯竭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几乎用尽，拼到如此地步，已经有好几千年没有过了。 紫婆婆抬头，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甄梦婵，美目之中流转的神采，不禁黯淡了几分。 甄梦婵的面前，虽然那三名大乘期各有损伤，但毕竟还有一战之力，以甄梦婵的实力，很难在三人夹击之下取得什么好处，能勉强维持不败，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但是......可能么？ 紫婆婆苦笑一声，结果如何，她还能看不出来么，她虽然消耗很大，但眼光毕竟还在。 ——到此为止了，临死前还能再见到儿子，看到他成家，上天待我倒也算不薄。心儿，天阴派的未来，就交付于你了，你与秋儿，一定要让天阴派再次壮大起来！ 遗憾地闭上了双眼，紫婆婆淡然道：“够了，甄梦婵小丫头，我紫玉这一辈子，绝不要欠明玥宫的人情，你现在立马离开，该去哪里就去哪里，别再来参和我天阴派的事了。” 甄梦婵闻言，不为所动，微微侧目，余光扫过连站着都已经拼尽全力的紫婆婆，语带讥讽说道：“老太婆，你都成这样了，还有心思管我？我能让你这个天阴派掌门欠下人情，也算是为我明玥宫争了光，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点，今天谁来了，也休想让我退后，我甄梦婵的字典里，没有退缩二字！” 只听一声轻喝，甄梦婵手中仙剑兀然爆发出百丈神光，直冲云霄，湛蓝色的强光照亮了这片被灵气肆虐过的焦土，寒气再现，空中渐渐飘下了点点雪花。 这倾注了甄梦婵所有力量的一剑，气势如虹，猛然落下，剑光还未临身，三名大乘期已经感觉到些许压力。 但三打一，还只是个踏入大乘期不足千年的小辈，他们又怎么可能退缩！ 三人聚在了一起，同样凝聚起自己所有的真元，三道颜色各异的强光轰然爆发，挡住了气势汹汹的蓝色剑光。 甄梦婵神色微变，冷哼一下，咬咬牙，眼底闪过一律狠色。紧接着，她一头乌黑秀发无风自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成了雪一样的洁白。 白发飘飘，双眸如清澈的冰晶，晶莹的蓝光闪烁不断，手中剑光再次暴涨，一点点地朝三名大乘期压了过去。 甄梦婵再次取得了些许优势，胜利的天枰似乎又想她这边倾斜了。 然而，三名大乘期联手，终究还是没那么简单，剑光不过压下些许，就再难以寸进，甄梦婵苦苦支撑，嘴角已然流下鲜血。 ——再坚持一会儿......只要一会儿...... 她心中默念，但意志并不能让她体内已经严重受损的经脉坚持更久。身体如同被撕裂的痛苦，是她的经脉发出的哀嚎。 终于，苦苦支撑的经脉终于不堪重负，一支重要经脉断裂开来，甄梦婵体内真元的运转也猛的一顿，手中剑光顷刻间化作冰屑，漫天飞扬。 “呜哇——！” 甄梦婵脸色闪过诡异的潮红，猛地喷出一口血，眼看着三名大乘期合力的反击即将要临身了，她只能绝望地闭上了眼。 ——没想到，我竟然为保护天阴派的掌门而身陨，真是讽刺。 闭上眼睛的甄梦婵，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只等着香消玉殒的时刻到来，心中惦记的，竟不是朝思暮想了数百年的师妹。 一个淡漠，清冷的身影，与一张轻佻，戏谑的笑脸仿佛重叠在了一起。 她娇躯一颤，忍不住猛地睁开双眼！ 一股暖意包裹着她，纤细的手臂却如同一个令人安心的港湾，那种被人保护的感觉，甄梦婵还是第一次感觉到。 眼前，那张戏谑的笑脸变得无比真切：“哟，甄大仙子居然也会这么狼狈。你可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哦。” ——她......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去了结界之外么？！ 甄梦婵震惊地看着眼前之人：“你......怎么会......” “结界破了，那么大动静，我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啦，能够回家，肯定是第一时间回天阴派，没想到会看到你，还被打得这么惨，哈哈哈。” 莫明心笑得轻松，眼神却一片冷然，一面护心镜横在面前，挡下了三名大乘期的攻击。 “不过把姑奶奶的地盘弄成这样，你们三个崽种，今天必死！” 363 　　莫明心已然是一副准备动手的模样，怀中的甄梦婵不禁惊呼：“你疯了吗，那三个可是大乘期！” 莫明心灿然一笑：“是啊，三个大乘期。” 说罢，一柄闪烁着诡异翠绿色光芒的翡翠晶剑显出，替换了挡下攻击的护心镜。 一剑出，万物俱寂，光芒所及之处，燃起了森然的绿色火焰，火焰一路蔓延，吞噬着沿途所有接触到的生命。 路边的野草，在接触到火焰的瞬间，就化作了飞灰。 三名大乘期见情况有异，不敢怠慢，立即张开罡气护住自身，火焰很快就淹没了他们。 霎时间，痛苦的惨叫声响起。 大乘期那坚固的罡气宛如摆设，在青绿色的火焰下连一瞬间都坚持不住，火焰就像是一条凶猛的青蛇，沿着三人脚踝飞快爬上去，不一会儿就缠上了三人的身体。 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被青色火焰缠住的三人并没有受伤，但却不约而同地发出了痛苦的叫声，“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没什么抵抗，身体一点一点的化作了飞灰。 甄梦婵被这一幕震惊了，她分明看出，莫明心明明只有合体期，怎么可能...... “你好像很惊讶。”莫明心收起晶剑，眼中诡异的青光一闪即逝：“看来你还不太了解我，宫主大人，你看老太婆就比你淡定多了。” 一边说着，莫明心放下甄梦婵，转身走到身后的紫婆婆面前。 “老太婆，你看起来很狼狈啊，老了不中用了吗，连站都站不起来？” 看着神色萎靡，几乎完全没了力气的紫婆婆，莫明心语带戏谑，眼中却满是关切。 紫婆婆笑骂道：“孽徒，翅膀硬了，敢跑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了？” “这怎么敢，尊敬老人是我们魔门的传统美德啊。” 被数次调侃年龄，紫婆婆的脸色迅速阴沉下去：“再胡乱说话，我把你嘴撕下来！” 莫明心见好就收：“哈，你现在拿头打我，你连站都站不起来。” 嘴上说着，莫明心却蹲下来伸出了手。 紫婆婆刚准备伸手去抓住莫明心的手，然下一刻身体一轻，竟被直接拦腰抱起。 她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要死了你这孽徒，快放我下来！” 莫明心取笑道：“得了吧，就你现在这样子，还是省点力气好了。我说过，尊敬老人是我们魔门的传统美德，我先带你去休息。” 甄梦婵站在师徒二人身后，若有所思的看着被抱着的紫婆婆。 ——我刚才也是这样被抱住么？太丢人了！ 向来淡漠的明玥宫宫主，感觉脸上有些发烫。 眼看莫明心和紫婆婆要离开，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连忙追了上去。 说是休息，但此时的天阴派已经不复存在了，余下的不过是一堆碎石瓦砾，想要休息显然是不可能的，不得已，莫明心只好带着人到了玄明城内。 总算是找了个落脚之处，把紫婆婆安顿好，莫明心却发现跟在身后的甄梦婵不见了。 “不用找了，她在隔壁。”紫婆婆淡淡地说着，不禁狐疑地看着莫明心：“你不会真打算把她也收了吧？” “怎么，吃醋了？”莫明心下意识地顶嘴：“我刚才可是看到了，你们两个大难面前，不离不弃，情深意重，差点就恨不得共赴黄泉的架势了。” “少调侃长辈，你这没大没小的东西。”紫婆婆黑着脸拍了莫明心一下，莫明心乖乖挨打，没有还手。 师徒两人瞎扯了一阵，紫婆婆注意到，莫明心眼中时不时闪过的青光，不禁皱起了眉：“下次不许再胡乱用自己没能力掌控的力量，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莫明心尴尬一笑。 虽然三百年的修炼让她修为大涨，一跃成了合体期，半步寂灭的境界，但面对的毕竟是三个大乘期，哪怕对方不在全盛，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莫明心能轻易杀掉他们，怎么可能一点代价都没有。 “放心吧，不是什么大问题，过会儿就没事了。” 莫明心轻声安抚道。 她这次动用的是新炼制的仙剑，用的是那小仙境中的材料，以及《至阴魔策》中的炼器手法，效果比她预料之中的还要好，仙剑的品质已经超出了修真者的程度，是真真正正的仙器级别。 以莫明心的实力，还不能轻易掌控，多少受到了一些反噬。 紫婆婆也知道莫明心没有大碍，但该说的还是要说，毕竟这可是自己的弟子。 又教训了两句，直说得莫明心有些不耐烦地抗议了，两人才换了另一个话题，开始聊到神州发生的事。 听完紫婆婆的解释，莫明心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家门派莫名其妙就被人给夷平了，感情这还是紫婆婆有意牺牲天阴派宗门，想要保全弟子，还有敖天一家。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最后敖天一家还是遇到了麻烦，九幽镇魔镜也被夺走了。 “如此看来，老太婆你这次做的事情可真够亏的，损了夫人又折兵，捞不到半点便宜。” 莫明心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她向来不喜欢吃亏，这损失让她立即记恨上伪仙界那帮大佬。 紫婆婆倒是看得开：“就算宗门不在，弟子都还活着，重建天阴派并不是难事，你也别太过在意了。再说了，你杀了三个大乘期，还不满足？” “区区三个大乘期，对他们来说算得了什么。”莫明心冷笑：“说不定伪仙界那帮家伙，都忘记了这三个蠢货，正在庆祝马上可以飞升乐呢。” “这倒也是。” 紫婆婆深以为然，修炼越久，活得越久，牵挂就越少，连至亲至爱都可能不在乎了，更别说和自己关系不大的同伴了，有什么事比自己飞升更重要的呢？ 一想到这，紫婆婆就不禁庆幸，自己当初没有选择去往伪魔界。 “不过说来奇怪，听老太婆你说的，这次搞事的都是伪仙界的人，那伪魔界的人呢？”莫明心眯起眼睛：“他们也太安分了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旋即门被直接推开，一看却是甄梦婵来了，而且神色有些严肃。 364 　　甄梦婵气势汹汹，倒是把莫明心给吓到了，见她径直走向自己，莫明心不禁挑了挑眉，问道：“你想做什么？” “别紧张，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甄梦婵看看紫婆婆，淡然道：“毕竟刚刚才共过患难，如果想翻脸，我刚才就不会选择留下。我只是想问问诗茗的情况。” 莫明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甄梦婵提到尹诗茗的时候，自己好像感觉到一阵寒意从背后升起。 她仔细看看甄梦婵的脸色，很快就确定，这好像并非错觉。 刚才甄梦婵在隔壁休息，冷静下来之后，她很快就想起了莫明心之前的行踪，她可是带着自己的弟子去治疗的，而且她与自己的弟子还有着密切的关系。 本来自己看在赵梦涵的份上，已经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刚才......刚才莫明心那个小贱人，居然对自己这么无礼！ 仔细想想，当时莫明心有必要抱住自己吗？ 完全没必要！ 可她还是抱了，不仅抱了，而且还趁着自己不注意，动手动脚，要知道自己可是尹诗茗的师父啊！ 这一捋清了情况，甄梦婵顿时坐不住了，本想兴师问罪，但还是忍下来，准备先问问自己弟子的情况。 “哦，我暂时没让她来，毕竟之前我也不知道神州什么情况。”莫明心老老实实地说道：“过阵子安定下来了，我就去把她接回来。” 说着，莫明心有些心虚地笑了笑。莫雪晴的事，犹豫再三，还是没告诉甄梦婵。 和紫婆婆说，她会高兴，还会称赞自己干得漂亮，但甄梦婵肯定是高兴不起来了。明玥宫几千年历史，莫明心知道的，也就两个女弟子有过孩子。 一个叫赵梦涵，一个叫尹诗茗。 现在告诉甄梦婵，她怕不是要当场自闭。 从莫明心的话中，听出了自己弟子一切安好，甄梦婵的神色也稍微缓和了些许，淡然道：“暂时别让诗茗回来，神州乱成一团，明玥宫也被伪仙界的人把持着，她一个元婴期，回来了也做不了什么。” “是是是，听你的。” 莫明心讨好似地笑笑，余光不自觉地朝门口扫去，似乎在等甄梦婵离开。 甄梦婵顿时脸色一黑，这家伙看来是不欢迎自己了，不知怎的，心中竟然有几分怨气和不满，不禁冷哼一声。 还从来没人敢对她甄梦婵如此不耐烦，这小贱人真是不识好歹，自己若不是关心弟子，还懒得跟她多说半句呢！ 以前她觉得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现在看来，女人也不全是好的。 连一句话都不多说，甄梦婵冷着脸离开了。 接下来一连几天，她都没有再来过这里找莫明心或者紫婆婆。要不是紫婆婆说甄梦婵的气息一直在隔壁房间，莫明心都以为她已经走了。 莫明心不禁感慨，不愧是甄梦婵甄大仙子，论高傲比尹仙子要高出好几个台阶，自己救了她一命，连一声谢谢都没说过。 ——不过不说也好，她明玥宫宫主的命，可不止一声谢谢那么廉价，自己不让她以身相许都算收便宜她了。 五天之后，敖天一行回到了玄明天，在天阴派寻找无果后，很快也来到了玄明城。 在敖天这个大乘期的神识笼罩下，玄明城没有事情能够瞒过他，很快，敖天一行就找上紫婆婆她们了。 “师姐？！” 当看到照顾卧床的紫婆婆的，居然是八年未见的心念之人，夏思秋惊讶得说不出话。 莫明心看着久违的小师妹，笑得很是开心，张开手臂呈欢迎状：“小思秋，有没有想我呀？” 本以为这么多人，夏思秋一定会害羞地念叨自己几句，可没想到下一刻身躯一震，夏思秋竟直接扑到了她怀里。 “师姐，你终于回来了！” 头深深埋在莫明心怀里，夏思秋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她牢牢抱住莫明心，力气之大，仿佛恨不得要把莫明心挤进自己身体里面。 莫明心隐隐露出痛苦之色，心想自己这宝贝师妹不会是生气了，所以用这种互相伤害的方式来表达不满吧？ 除了夏思秋，敖天夫妻也惊讶莫明心居然这么快就赶了回来，而且还修为大增，不禁对她夸赞个不停。 尤其是敖天，本来因为九幽镇魔镜被夺，情绪有些低落，现在看到自己娘亲平安无事，而且自己的师妹还回来了，心情顿时大好，拍着莫明心的肩膀笑个不停。 这个粗犷的汉子大概是把一辈子仅有的那些温柔都给了赵梦涵，几下拍得莫明心差点吐血，心想这家伙还真不懂怜香惜玉啊。 为了报复敖天，莫明心把隔壁住着受伤的甄梦婵的事告诉了赵梦涵。 赵梦涵果断的出去找自己师姐了。 看到敖天像是吞了只苍蝇一样的难受表情，莫明心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这时，莫明心也注意到了一直站在门口，并没有贸然进来的两人。那个男人她感觉很眼熟，但一时间没认出来，不过他身边的小美人莫明心倒是认出来了。 “璃妹妹！” 这有些亲昵的称呼惹得怀里的夏思秋一阵不快，抱着莫明心的手更加用力了。 叶璃表情有些微妙，略带警惕地看着莫明心：“我的龙姐姐，我们现在已经不需要演戏了，你就别喊这么亲热了，容易让人误会。” “那就让他们误会吧，反正我不亏。”莫明心不甚在意，旋即发出一声痛呼：“痛痛痛，思秋，别掐......别掐......出血了，淦！” 一阵鸡飞狗跳，吵得紫婆婆都没法好好休息，怒骂着把这帮家伙全赶了出去，只留下自己儿子和孙女在房间陪伴。 无奈，众人只好再开一间房，莫明心，夏思秋两人，和叶灸父女坐在一起叙旧。 叶灸沉默了一下，道：“莫姑娘，没想到短短八年时间，你竟然成长到如斯境界，真是恐怖的速度。当初我预言五百年后，修真界再无人是你敌手，看来是我严重低估你了。” 叶灸以为莫明心只修炼了八年，其实她修炼了三百年，再修炼两百年的话，她要踏入寂灭期也不是难事，到时候大乘期她也有一战之力，叶灸的眼光倒也算不上错。 不过这些莫明心并不会说出来，她只是谦虚一笑，道：“都是同道衬托，不是我修炼太快，是他们太慢了而已。” 365 　　叶灸说起了自己父女俩这八年的经历。 当年道盟守护的九龙结界的阵眼被伪仙破坏，叶灸一边寻求着补救的办法，一边找寻当日的人的身份。 可四年过去，他一无所获，直到四年前，伪仙界的人开始大肆行动，其中一名大乘期甚至杀上了道盟，比他交出盟主的权力。更令他没想到的是，一众长老竟然全都选择了沉默，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无奈之下，叶灸只好带着女儿，离开道盟，四年来一直在各处流浪，企图寻找翻盘的机会。 “可是最后出了青莲剑派，四大宗门其余三宗全都落入了伪仙界的掌控之中，在和章真人商量之后，我最后只好来寻找魔门的帮助，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做不了什么。”叶灸苦笑一声，自嘲道：“我这道盟盟主，当的也真够窝囊的，道盟数千年的基业，全都被我毁了。” 旁边叶璃连忙安慰失意的老父亲，不过类似的话她已经说过许多，作用显然不大。 夏思秋也帮着劝道：“叶盟主，你现在埋怨自己叶是没用的，还是尽早振作起来吧。” 莫明心也懒洋洋地帮腔道：“是啊，积极点，至少到时候开战，你也是战力之一。” “我算什么战力......”叶灸苦笑一声，摇摇头，道：“别说我了，说说你吧，莫姑娘，这八年，你应该是有什么奇遇吧？” 莫明心点头：“算是吧，我到了结界外面，倒是遇到了一些事情。” 她余光扫过夏思秋，并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叶灸也是个人精，见莫明心不愿意说，也没有继续打听。倒是叶璃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有些不简单，不禁发出了“嘿嘿嘿”的笑容，笑得莫明心一阵心惊。 莫明心不敢再留了，连忙拉着夏思秋起身告辞，两人又开了一个房间，总算是有时间独处一阵了。 房间内一片沉默，夏思秋变得扭扭捏捏的，也不再抓着莫明心的手了，坐在床上，眼神游移不定。 莫明心哪里看不出她的羞涩，坏笑着就抱了上去，夏思秋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没有动弹，脸上升起淡淡的红晕。 莫明心凑到她的耳边，吐气如兰：“小思秋，你脸红了哦。” 此话一出，夏思秋的脸更红了。 “师......师姐，快放开我，现在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 “嗯？做什么事情？我什么都没做啊。” 莫明心一脸单纯，双手却不规矩地在夏思秋的身上游走，即便是隔着衣服，夏思秋也感觉得到莫明心双手的温热，异样的感觉在体内流窜，她身子一下子就软了。 她抬起头，长长的睫毛颤动着，轻声道：“师姐，不要......” 莫明心眨眨眼睛，居然真的停下来了：“行吧，听你的。” 夏思秋是真没想到，这没良心的居然真的停下来，被撩拨得不上不下的她只是习惯性的矜持一下，怎么平日里好色的师姐居然真的停了。 ——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听话...... 可要她开口让莫明心继续，这恐怕比杀了她还难。可怜的夏思秋眼巴巴的看着莫明心，幽怨无比。 可莫明心这厚颜无耻的，竟然还露出腼腆的笑容：“思秋你说得对，现在确实不是时候。” 夏思秋哪里不知道莫明心是在捉弄自己，冷哼一声，挣脱她的怀抱：“思秋连日赶路，有些累了，师姐自便吧，思秋休息了。” 说着，她就拉起被子直接躺下，背对着莫明心。 莫明心自然是跟着钻进了被窝，刚想抱上去，就被夏思秋呛道：“师姐，请你自重，现在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 可她莫明心是谁，全当没听到，抱着夏思秋的纤腰说道：“没事，我只是想一起抱着睡觉，我保证不会有其他动作。” 夏思秋怎么可能信她，冷声道：“那请问师姐你的手在做什么？” 说着，她一把按住了莫明心在自己胸口胡来的左手。 莫明心不动声色：“只是关心一下八年未见的师妹，有没有成长而已。” “你......无耻。” 夏思秋骂了一声，身体突然猛得颤抖了一下。莫明心的手越来越过分了，竟然已经伸到了...... 就在夏思秋犹豫到底是趁着这个机会从了这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好呢，还是拒绝才好呢，耳边又突然响起了莫明心有些困惑的声音。 “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夏思秋愣了一下，还不等她说话，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师父！” 两个略带兴奋的声音在门外喊道，夏思秋一个激灵，连忙坐起身来。 门外，香媛和香姬刚喊了一声，看清楚房内状况的姐妹俩，也是愣住了。 莫明心慢悠悠地转过身，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个长大了些许的小丫头，道：“原来是你们，我就说我好像忘了什么。好久不见了，香媛，香香姬。” “我......我叫香姬！” 香姬不满地叫道。 “好的，香香姬，我知道了，香香姬。”莫明心依旧满脸戏谑地逗弄着小丫头。两个小丫头年龄也不小了，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修炼的缘故，她们看起来比真实年龄要小了些许，外表看来最多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 可两人的胸部已经初具规模，如含苞待放的蓓蕾，微微隆起，虽然不算惊心动魄，但比起两人的师父......那可是好太多的。 感觉到莫明心失礼的眼神在自己和弟子们的羞人部位游走，生气的夏思秋直接一脚把莫明心踹下了床。 莫明心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倒是没有在晚辈面前出糗的尴尬，挠挠头发，淡定自若地在椅子上坐下，俨然一副主人模样：“进来吧，香媛，香姬，别站在门外大呼小叫的。” 两个小丫头依言进了房间，莫明心看了看她们修为，已经筑基成功了，八年之前她们还是练气，进步倒是不小。 给两人倒了杯茶，莫明心说道：“坐吧，跟师伯说说这些年修炼的事情，你们师父一上来就知道找我亲热，都不告诉我这些。” 乖乖坐下的两人有些诧异地看了自己师父一眼，显然是没想到自己师父会这么大胆。 夏思秋恨不得把莫明心的嘴缝上，然后找个洞钻进去，大声反驳道：“我不是，我没有，师姐你不要乱说！” “好好好，是我乱说。”莫明心装作无奈地一笑，朝两个小丫头道：“别管你们师父了，先喝杯茶，然后我们慢慢聊。” “哦。” 两个单纯的小丫头没什么心机的，捧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夏思秋一脸愕然，显然没想到莫明心会对自己弟子出手：“你.....你这是做什么？” 莫明心慢悠悠站起来，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们八年没见，总不能让小孩子打扰我们吧？” 说罢，她直接扑向了夏思秋。 “不......不要......停......” 366 　　快乐的余韵仍旧残留，披着被子靠在莫明心的身侧，裸露的香肩，淡淡的粉红色仍未散去，夏思秋会想起方才的放浪形骸，俏脸顿时红得跟熟透的苹果一般。 她微微抬头，看向这个刚要了自己身子的人。她的侧脸是那么的好看，纤细的黛眉，微翘的眼梢，高挺精致的鼻梁，还有那纤薄的樱唇，美艳不可方物。 她是天下间最美的女子，夏思秋从小就这么认为，虽然她下流，好色，无耻，还花心，但夏思秋相信，莫明心本质是善良的，她是好人，值得托付终生的好人。 此刻的莫明心靠着床榻半躺着，眼神略带沧桑，她纤细的手指夹着一支狭长的纸卷，洁白的纸张中，包裹着某种干制过的草药，点燃过后，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香气。 莫明心时不时的把纸卷放入口中，深吸一口，然后吐出浑浊的白烟。烟雾缭绕之下，她的面容变得朦胧，更加的妖娆了。 纸卷不算长，几口过后就快燃尽了，莫明心直接掐灭，笑着感慨道：“事后一根烟，快乐过神仙，古人诚不欺我呀。” “师姐你这是什么东西啊？” 夏思秋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莫明心一愣，笑着拿出一根递给夏思秋：“要试试吗？这东西我管它叫香烟......嗯，我自己做的，用的一种灵草，点然后的香气能凝神静气，而且完全无害。” 可惜，夏思秋的兴趣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直接摇了摇头，拒绝了莫明心递过来的香烟：“你怎么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你这些年到底都做什么去了？”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去救尹大仙子啊，你不是知道么？” “那尹诗茗人呢？她没跟你回来？” 夏思秋眯着眼睛问道。 “她......她有点事，暂时走不开，过阵子再回来。” “哼，她们明玥宫都快要成为易主了，能有什么事情比自己师门还重要？” “这个嘛......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莫明心顾左右而言他。 刚遭逢了人生中最大的蜕变，成为真正的女人后，夏思秋的心思也敏锐了许多，直觉莫明心有事情瞒着自己，不禁阴恻恻地问道：“真的不清楚？你们不是应该一直都在一起的么？” “咳咳，思秋啊，你也知道，师姐我一向很尊重个人隐私的，就算我和诗茗一起行动，也不会要求她什么都告诉我，对吧？” “诗茗......呵，叫得还挺亲热的嘛。”夏思秋冷笑一声。 莫明心一阵无语：“思秋，虽然你吃醋我很开心。但你这一副正宫嘲讽小三的表情，让我很不安啊。” 同时莫明心忍不住心里嘀咕——要是你知道我跟她孩子都有了，你岂不是要当场自闭？ 夏思秋也知道，有些事情是没必要去争的，自己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继续无理取闹，也不过是徒增烦恼，让大家都不高兴，可心中的郁闷，她又不想就这么压抑下去。 无奈，她只好把气撒在眼前这个花心的家伙身上。 “痛痛痛痛痛......” 莫明心立即做出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真切无比。 当然真了，谁要是腰肉被人掐着转个两圈，能够面无表情的，莫明心当场喊爸爸！ 她是修真者不假，但不去刻意抵抗，这种程度的痛苦也是不好受的。 不过即便如此，莫明心还是乖乖地让这宝贝师妹出气。 没办法呀，刚把人吃干抹净，总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人吧，对夏思秋，莫明心还是有很深感情的。要说相处的时间，连尹诗茗都比不上她，她可是陪自己最久的女人。 ......或者说是被她缠了最久的女人。 两人闹了一会儿，夏思秋在莫明心身上留下了数道淤痕，莫明心也趁机在这小师妹白嫩的胴体上种上几颗草莓，直到日上三竿，两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此时的夏思秋早已没了怨气，让莫明心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功夫......各种方面上的。 “两个小丫头也快醒了，你快些穿衣服吧，我们去向老太婆请安。” 莫明心打了个哈欠，从床上下来。 此刻她一丝不挂，却毫不在意，看得夏思秋脸色红红的，躲在被窝里磨蹭了好一会儿，套了件衣服才下了床。 两人穿戴好，直奔紫婆婆的房间。 紫婆婆休养了数日，修为也恢复了五六成，精神比前几日好多了，见两弟子携手前来，人老成精的老人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笑得充满了深意。 她看向夏思秋：“秋儿，心儿什么性格，我想你也了解，你跟随她，恐怕要受不少委屈，以后若是有什么接受不了的，记得要来跟师父说。” 这暗示的话说得夏思秋立即低下头，作鸵鸟状：“谢谢师父。” 旁边的莫明心就不高兴了：“喂，老太婆，我和思秋都是你的徒弟，你这么光明正大的偏心真的好吗，这样不利于我的心理成长你懂不懂！” “你？”紫婆婆面露不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看看你现在这小人得志的嘴脸，还是我天阴派的大弟子呢，丢人！” 莫明心瞪着紫婆婆，心想还没见过哪个师父偏心偏的如此理直气壮的，要不是自己理亏，自己早就......早就......算了，打不过，打不过，忍了。 “算了，不跟你吵，免得被人说我不尊敬老人家。” 莫明心冷哼一声嘴上丝毫不肯吃亏。 结果自然是被紫婆婆吊起来揍了一顿。 打完莫明心，紫婆婆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情都好了许多，坐下道：“说正事吧，我准备去魔罗殿还有炼血宗走一趟，心儿，秋儿，你们随我一起去。” “是，师父。” 夏思秋很快答应了。 莫明心也不反对，只是皱着眉道：“老太婆你这是准备孤注一掷了？” 她听出了紫婆婆的意思，她可不是去寻求庇护的。 紫婆婆点点头：“总不能一直这么装死，我可受不了这样的气，我紫玉睚眦必报可是出了名的。那些伪仙毁我天阴派山门，我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莫明心见紫婆婆心意已决，也没什么好说的，耸耸肩膀算是答应了。 之后与其他人商讨过后，叶灸父女表示愿意一起同行，敖天也想回魔罗殿看看，赵梦涵和敖玉自然是紧随其后。 可甄梦婵却不愿意去那魔门的地方，之前去天阴派，也是走投无路，被紫婆婆强行带去的，眼下她又没有危险，自然是不愿意主动接近魔门。 紫婆婆没有强求，淡然地与甄梦婵告别。 甄梦婵深深看着莫明心，寒声道：“莫明心，事情一了，你就带诗茗到明玥宫来见我，你若敢跑......我就让明玥宫世世代代都追杀你，至死方休。” 莫明心无奈一笑：“我去就是了。” 甄梦婵走后，夏思秋有些狐疑地嘀咕着：“那个女人......怎么眼神怪怪的。” 367 　　沸血山脉的位置鲜有人知，是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山脉之中，终年弥漫着带有剧毒的血雾，见血封喉，山脉内一片死寂，不见生灵。 腥红的血雾之中，紫婆婆为首的莫明心一行人，正在蜿蜒的山谷之间前行，致命的毒雾对她们根本无法构成威胁，一行人神色轻松得紧。 在这片天然的屏障深处，便是她们此行的目的地——炼血宗的宗门所在。 当年的炼血宗就是看中了这片险地的血气浓郁，且山脉深处的火属灵气充足，对他们炼器大有裨益，所以才把宗门定在此处。 这么多年了，除了魔门中人，就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此地的存在，炼血宗也因此成为了魔门中最神秘的一支。 不过那都是对外人而言，魔门之内对炼血宗并不陌生，因为魔门中不少强大的法宝，都是出自他们之手。 莫明心当初为了学习炼器之法，甚至还在炼血宗逗留了五年以上，那个时候可把炼血宗折腾得不轻。那帮整天就知道抱着一大堆珍矿奇石，不是打铁就是撸铁的憨憨弟子，都快被她整出心理阴影了。 夏思秋是第一次来炼血宗，沿路上的环境让她感到非常不舒服，总觉得会有什么危险。她的两个弟子也是紧紧抓着师父的衣摆，片刻都不肯松开。 夏思秋飞到莫明心身边，与她并排飞行，凑近嘀咕道：“师姐，这里真的不会有什么危险吗？” 莫明心翻了个白眼：“你也算是天阴派未来的管理者之一了，怎么胆子这么小。这里是炼血宗的大本营，能有什么危险。先不说我们这一群人来了，炽血老怪都要掉头跑路，光是我一个，在炼血宗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说着，莫明心一脸骄傲地仰起了头。熟知她德行的夏思秋很快便理解了莫明心话里的真正含义，一脸同情地说道：“我想，对炼血宗的弟子来说，那一定是段痛苦不堪的日子。” “那是他们没体会过真正的绝望，我对他们已经很仁慈了。”莫明心倒是不以为然，反倒是显得理直气壮：“总之思秋你不用担心，炼血宗对我来说就像是后花园一样，不会有任何危险，也不会有人敢找我们麻烦的。” 谈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炼血宗的宗门门口，两个高瘦的身影站在门前，目如闪电。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来到这里的？” 两人看到一大群人跑到自己师门之前，立即显得无比警惕，连忙拿出武器，满怀敌意地看着她们。 紫婆婆神色一冷，不屑与这些普通弟子解释，只是轻声唤道：“心儿。” “来了。”莫明心知道自己该上场了，以狂拽酷霸吊炸天的姿态，完美衬托出紫婆婆高冷，神秘，强大的形象。 这也算是弟子的工作之一，她一般都配合得很好。 昂头挺胸，莫明心扭着腰走到了两人面前，足足三寸高的高更鞋，让她显得比一般男子还要高挑，俯视着两人，她露出了妩媚的笑脸：“两位，记得我么？” 两弟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冷声道：“不记得，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速速报上名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噗嗤” 那弟子刚说完，后面的夏思秋与赵梦涵就忍不住笑出声了。能看到莫明心这小妖女吃瘪，可是非常难得的。 莫明心的脸色异常难看，没什么比装逼失败更让人丢脸的，尤其是来之前，她还在师妹面前吹了一波。 没想到这么快就打脸了...... “连我都不认识，看来你们入门时间长不到哪里去，喊你们长辈出来吧，就说天阴派的莫明心来了。”莫明心无奈地说道，人家不认识她，她也不能把人家打一顿吧，干脆亮出身份，这两个小家伙早晚会知道她的可怕的。 两弟子显然愣住了：“你们是天阴派的人？” 莫明心懒洋洋地点点头，催促道：“快点去通报。” “不必了。” 两个弟子正欲动身，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山门之后，人未至，一股热浪已经扑面而来。 紫婆婆与敖天同时脸色一变。 夏思秋等人甚至没看清那人的动作，下一刻他已经站在了众人之前。 他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与寻常的修真者大有不同，看上去仿佛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可他甚至还没放出自身的气势，光一个眼神，已经让夏思秋等人没了反抗的勇气。 “没想到紫玉你竟然还活着，老夫还以为你已经死在天阴派的遗址上了呢。”那人神色淡然地看了紫婆婆一眼，不经意间目光扫过敖天：“这便是你的儿子？果然很出色。” 紫婆婆满脸阴沉，寒声道：“赤血老鬼，没想到连你也离开了伪魔界。” “恩师一生之愿就是飞升魔界，一睹魔器风采，甚至因此执念而走火入魔而亡，我只是想完成他老人家的夙愿而已。”被唤作赤血的老人无视紫婆婆画中的讥讽之意，淡然道：“本来我已经准备闭关，去参悟飞升之法，没想到你们居然找上来了。如今九龙结界已破，你们再做什么也是徒劳，还是回去吧。” 赤血老人摆摆手，示意她们离开。 “少在我面前倚老卖老，当年你在我面前也不过是个小喽啰而已。”紫婆婆怒骂一声，右手成爪，虚空一划，五道凌厉爪痕划破空气，直奔赤血老人。 赤血老人没有动弹，然一道红光闪过，挡下了紫婆婆的攻击，绕了一圈后，红光最终在赤血老人面前停下。 那是一片羽翼状的金属，精致无比，栩栩如生，宛如凤凰张开的翅膀一样。 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仿佛都燃烧起来一般，扭曲着周围的景象。 赤血老人淡淡说道：“紫玉，你做过最错的决定，就是拒绝前往伪魔界，你永远不知道，我们到底参透了多少你穷极一生都无法领悟的真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你想凭神州寥寥数人，与我们伪魔界作对，未免也太狂妄了。” “我一向如此。”紫婆婆一声冷笑，正欲动手，余光却看到一抹青光从莫明心的方向飞来，下意识的用手接住，定睛一看，却是一柄宛如艺术品的青色晶剑。 “老太婆，用这个吧。”莫明心嘿嘿笑道：“想一睹魔器风采？哪需要飞升，今天姑奶奶就让你这没见识的家伙好好见识一下。” 此话一出，赤血老人的眼中立即迸发出刺眼的精光。 368 　　千晶剑，是莫明心给这柄剑取的名字。为了炼制这柄达到仙器，魔器级别的仙剑，她几乎把小仙境中的珍贵材料全部用光了。 靠着那些即使是在仙界也无比珍稀的矿石，还有大把大把的仙晶石，最后凭借《至阴魔策》修练出来的暝阴真火，莫明心花了足足三年，才把这柄剑炼制成功。 剑成之日，整个小仙境都剧烈震动，甚至引发了电闪雷鸣，万物俱寂。当时可把莫明心吓了一跳，后来她才知道，千晶剑引来了天劫，这才导致小仙境的异状。也正因如此，她才确定，自己弄出来了一柄真正的仙器。 当然，这完全是凭材料堆起来的，莫明心的手法远达不到炼制仙器的水平，不过她的暝阴真火，和那些珍贵的材料，硬生生把千晶剑的品质推上去了。 不过即便如此，千晶剑依旧是真正的仙器级别。 紫婆婆握着千晶剑，很快便感觉到剑中磅礴的灵气，剑身剧烈的颤抖，发出有些刺耳的剑吟声，似乎想要从紫婆婆手中脱离，紫婆婆几乎是出了全力，才把千晶剑的躁动压下。 如此灵性的仙剑，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赤血老人同样注意到千晶剑的特别，一张老脸激动得通红，让莫明心怀疑他会不会一口气没接上，直接狗带了。 然而很可惜，虽然赤血老人外表看起来像个迟暮的老头，但依然是大乘期，死是不可能死的。 “这......这就是......魔器？”赤血老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仿佛想要隔空抓住千晶剑：“快，紫玉，让我好好看看这把剑。” 紫婆婆皱起眉，对赤血老人的语气很是不爽，冷笑着道：“好，我这就让你见识一下，你可要看好了。” 紫婆婆握剑的手闪过一缕紫光，千晶剑顿时有了反应，“嗡——”的一声，剑身突然暴涨青光，青色的火焰自剑上燃起，很快就烧遍了周围。 那两个炼血宗的弟子一时不察，连逃跑都来不及，直接被青焰缠上，眨眼的功夫，直接化作飞灰。 赤血老人兀的一惊，马上从狂热之中清醒过来。要是他不打起精神，恐怕还没见识到魔器的威力，就要落得和那两个弟子同样的下场了。 脚下轻点，赤血老人身影连退，同时又有两道赤光自他身上飘出，与刚才那片金属翅膀一同，组合到了一起，悬在赤血老人身前，为他挡下了青焰。 众人此时也看清楚了那是何物——一柄由三个部位组成的仙剑，刚才的翅膀原来只是一半，同样的另一半，与它一同组成了剑格，双翼之间，是一把纤细，优雅的直剑，剑柄与剑身连为一体，浑然天成，剑锋长逾三尺，显得特别修长，白炽的火光热浪，萦绕在剑身上，快速蔓延开来，与青焰分庭抗礼。 霎时间，剑吟大躁，千晶剑那诡异的青焰暴涨，与此同时，锋锐无匹的剑气不受控制的四射开去。 莫明心见状连忙挡在夏思秋面前，拉着她连退好几步。 同样这么做的，还有不远处的敖天。 夏思秋躲在莫明心身后，好奇地问道：“师姐，这是怎么回事？” 莫明心挠挠脸颊，道：“可能是千晶剑觉得那个老家伙的武器在挑衅它，所以不高兴了。” “剑还会不高兴？” “那可是魔器级别的剑，当然有着非凡的灵性，事实上它不仅会不高兴，而且还经常生气，脾气差得一批。”莫明心无奈地说道。 事实上她自己就在千晶剑上吃过好几次亏，虽然自己是炼制它的人，千晶剑不至于会不承认自己，但自己的修为毕竟还是差了一丝，每次使用过千晶剑之后，它都会像是报复一样，让自己受到不小的反噬。 尝试过几次后，莫明心就不高兴了，表示姑奶奶不伺候了！ 然后就把千晶剑扔到角落，如非必要，打死她都不用。 不过这次是紫婆婆用，她倒是无所谓。 夏思秋还是第一次听说剑也有这么奇怪的脾气，心中诧异，而那边紫婆婆与赤血老人的打斗已经开始了。 两名大乘期，而且还是大乘期中的强者，手中还握着威力强大无比的兵器，打起来自然是声势浩大。 紫婆婆丝毫不顾及这里是炼血宗的山门所在，招招全力，一点都没有留情，同时还得意洋洋的冷笑道：“那几个伪仙界的废物毁了我天阴派，你们伪魔界反正和他们也是一丘之貉，今天我就拿你这炼血宗来出出气！” 说罢，一道青焰形成的长鞭猛然甩下。 几次接触，见识过青焰的威力，赤血老人哪敢硬扛，连忙侧身躲开，青鞭落下，地动山摇，远处一座入云高峰，直接被挥成两半，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一路蔓延到紫婆婆的脚下。 观战的几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天阴派的遗址变得那么惨不忍睹了，感情大乘期的破坏力竟然这么可怕。”夏思秋暗中咋舌，惊出一身冷汗。 莫明心沉默了一会儿，道：“不对，虽然大乘期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但这种力量他们绝对可以控制在极小得范围，老太婆......嘶，她是故意的！” 敖天苦笑：“我好多年都没见过娘发这么大脾气了，天阴派被毁，她心中定是藏着不小的怒火。” “那个老家伙要倒霉了。”莫明心幸灾乐祸地说道。 话音刚落，众人便听到了赤血老人的一声惨呼：“不要————！” 紫婆婆一脸冷漠，手持千晶剑，脚下，是已经被折断的赤红仙剑，那两片羽翼状的剑阁，已然失去了光彩，远看像是两只烤鸡翅似的，红中带黑，呈焦褐色的静静躺在地上。 紫婆婆踩着半截断剑，霸气十足，不屑地说道：“垃圾。” 千晶剑也配合的发出欢快的剑吟，似乎十分赞同紫婆婆的说法。 赤血老人仙剑被断，本人也如遭重击，猛得喷出了一口血。 他花了毕生的技艺去打造的兵器，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血脉相连造成的反噬，此刻远不如他内心的打击来得严重。 不过这个结果莫明心并不意外。 赤血老人或许与紫婆婆在伯仲之间，不过他的仙剑却要比千晶剑弱了不止一筹。虽然那可能是凡间最接近仙器级别的仙剑，但与真正的仙器比，还是差远了。 莫明心趁着这个机会飞了出来，准备痛打落水狗。 一招骑士飞踢，直接把赤血老人踹翻在地，高跟鞋踩在他的胸口上，毫不在意自己的丝袜长腿被这老东西看去：“说，炼血宗原来的人呢？” 夏思秋这是也赶了过来，阴恻恻地把莫明心的腿拉下来，用裙摆好好遮住：“师姐，请注意一下，别被人看了。” 369 　　阴暗的地牢之中，潮湿，闷热，仿佛一个巨大的蒸笼。弥漫的血气，也变得充满了种种的铁锈味，令人作呕。 就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一声又一声，长鞭抽打血肉发出的响亮声音，正在回荡，伴随着的，是轻微的闷哼，还有一阵猖狂，得意的嚣张笑声。 赤血老人被牢固的锁链吊在半空，赤裸着上身，瘦骨嶙峋，两个工具人正拿着又黑又粗的长鞭，一下下的抽打在他的身上，在那干巴巴的躯体上留下道道血痕。 疼痛令赤血老人的身体不断地颤抖，身上布满了汗珠，汗珠滑落，与伤口上渗出的血珠混合在一起，最后滴落在脏乱的地面上，与沙石融为一体。 他已经被这样折磨了不知多久了，脚下已经形成了一滩泥泞，可他依旧硬气地紧闭着嘴，一声不吭。 在他面前不远处，一脸懒倦的莫明心不由得打了个哈欠：“老前辈，已经十天了，你还是不肯乖乖配合吗？解开炽血老怪的禁锢，我饶你一条老命，大家和和气气，好聚好散，再见还是朋友。你说你这样硬撑，有什么好处么？” “呸！老夫倔强一生，就算是死，坠入血炉受万毒之火折磨，也不会向你这小女娃求饶的，你若是肯求老夫，老夫还可以顺你的意，现在......你做梦！” “你们大乘期的脾气是真的倔。”莫明心无奈地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身后帮她揉肩的夏思秋停下，站起来，阻止了两旁的工具人的动作：“这可是你说的，不要怪我。” 她默默拿出了一根紫黑色的长鞭，上面缠绕着不祥的紫气——蚀魂鞭，即使是在天阴派中，也是排得上号的顶级法宝，可因为太过恶毒阴损，有伤天和，所以甚少使用。 此鞭专门针对元神魂魄，能让人感受到极大的痛苦，无论修为多高，在蚀魂鞭的折磨下，都会被逐渐削去人性，最终沦为行尸走肉一般的傀儡。 紫婆婆实力冠绝天下，自然是不屑用这等恶毒的法宝，于是这东西就落在了莫明心手里，成了她的玩具。 莫明心也是个有分寸的人，从来都不会胡乱拿蚀魂鞭来玩，她更喜欢通过自己的恶趣味来摧残别人的心灵。不过现在时间不多，和赤血老人玩了十天，也差不多是她能够忍耐的极限了。 蚀魂鞭出，阴风阵阵，闷热的地牢仿佛也变得阴冷了许多，伴随着宛如恶鬼哀嚎一般的风声，莫明心直接一鞭子挥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 ...... 已然成了半个废墟的炼血宗大殿，炽血老祖坐在宗主之座上，脸上神色仍旧不算太好，但心情似乎很不错。 “门主，紫玉掌门，这次真的多亏你们了。”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紫婆婆淡然摆摆手。 敖天客气说道：“出力的是娘还有师妹，炽血宗主不必谢我，还有，我已经打算卸去魔门门主一职，宗主直接叫我敖天便可。” 炽血老祖一惊，连忙道：“这怎么可以，门主你好不容易才回来，难道你要继续看着魔门群龙无首吗？” 没有门主统领的魔门，六百年来几乎是乱成一团，三宗都想推选出新任的门主，可迟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如今敖天回来，他却说不干了，炽血老祖怎么可能轻易答应。 他们这一辈，都把魔门的荣耀看得很重的。敖天在他们眼里，是带领魔门最佳的人选。 可敖天也同样早下了盘算，当初为了自己的私情弃魔门于不顾，直接导致魔门衰落，就算三宗之主都不责怪他，他也不打算继续当这个门主了，免得落人口舌。再说，失去了九幽镇魔镜，属于重大失职，他也没脸面继续当这个门主。 “宗主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 “哼，没出息的小子。”紫婆婆冷哼一声，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他一眼，却没有阻止。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就算心有不满，紫婆婆也不希望强迫儿子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见紫婆婆没有制止，炽血老祖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好不容易盼到敖天回归，没想到...... “可是，门主之位不可以一直这么悬着啊，眼下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老罗那边，他也一直说魔罗殿找不到接班人，迟迟不肯答应接任，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嘿嘿嘿，这门主之位，也不是非要我魔罗殿的人来坐吧？”突然，几声冷笑插入到谈话中，殿外飘来了淡淡的血雾，一个高瘦身影走了进来：“我说血老怪，我一段时间没来，你这炼血宗怎么搞得这么惨了？” “老罗，你怎么来了？！” 炽血老祖惊讶地看着门外的人，那不正是魔罗殿的殿主罗侯么？ 罗侯不满地瞪着他的小眼睛道：“我传讯给你这么长时间，你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还以为你被伪仙界的人做掉了，特地来给你上坟呢。” “呸，你才被做掉了。”炽血老祖习惯性想要反驳，但仔细想想，自己被伪魔界的人绑起来，好像也没差多少，当下就说不出话了。 紫婆婆对这两人的斗嘴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们两个在自己眼里，也只是小辈而已，不过三宗平起平坐，他们既然是一样的身份，自己平时也会给他们面子。 但现在不行，现在是非常时期。 “斗嘴的废话到此为止了，罗侯，你继续说刚才的话题。” 紫婆婆开口了，罗侯于炽血老祖也停了下来，罗侯点头，继续说道：“虽然门主之位一向是我魔罗殿的人担任，但这并非必须，不过是你们两宗对门主之位不看重而已。可如今非常时期，已经不是看不看重的问题了，谁有能力，我就推谁当门主，就算是掐着脖子按在门主之位上，我也照样不会犹豫。” 紫婆婆缓缓点头：“确实，眼下伪仙施虐，伪魔界那帮老狐狸还躲在暗处不知道盘算着什么，魔门也元气大伤，不能继续这么任着性子来了。那罗侯，你可是有相中的人选？” 罗侯阴笑两声：“这个自然，不然我也不会开口。” 说着，他看了看炽血老祖，两人相识多年，早已有了默契，炽血老祖愣了一下，顿时明白过来。 正当紫婆婆好奇之际，两人同时开口了。 “如今魔门三宗，能担此重任的人，就只有一个——莫丫头，这魔门门主之位，就由你来坐了！” 莫明心愣了一下：“蛤？！” 370 　　莫明心万万没想到，这两个老家伙居然推选自己做魔门门主，他们脑子瓦特了？！ “你们给我等一下！”她脸色一黑，神色无奈地摆手道：“我说，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我也不是谦虚，但我一个小小的天阴派普通弟子，怎么能当门主，说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我魔门无人了。” 开玩笑，她才不当这门主呢。别以为她不知道魔门门主的职责有多大，需要处理的职务之中可是很多的，特别是在魔门发展期间。还要努力修炼，保证修为，以防正道哪天头脑一热，一哄而上要铲除她这个大魔头，压力大得一批，还没有工资...... 她向往的生活是轻松愉快，众美环绕，每天都是没羞没臊的浪荡日子，可不是当一个忙得像条狗一样，做什么都要考虑影响的大人物。 虽然她也不是没想过当魔门门主，不过那顶多是幻想一下高高在上的感觉，过过口嗨的瘾。她的目标最高也就是取代紫婆婆，当一个小小的天阴掌门就够了。 可是...... “这个提议不错。”紫婆婆听了两人的提议，也露出了意动之色：“心儿的修为大涨，实力已经足够令下面的人信服，而且这些年她的品行，心性我们都看在眼里......嗯，虽然算不上完美无缺，但至少心性，城府是有了。” 紫婆婆说得委婉，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她的潜台词是说，莫明心的品行不行。 对此众人深表同意。 不过眼下也没多少可挑剔的，莫明心确实是他们目前最合适的人选，甚至短时间内，都不会有比她更出色的人选了。 “等等！老太婆你就这么把我卖了？！”莫明心激动得甚至站起身来，叫道：“我走了可就没人接管天阴派了呀。” 紫婆婆眉毛一挑，道：“天阴派的事你少操心，我还没打算这么快让位。实在不行还有秋儿，把她培养起来就好了，区区一千多年，我还不放在眼里。” “靠，那我呢？！” “你给我好好当你的魔门门主去！” “我拒绝！” “我们已经决定了，轮不到你反对！”紫婆婆两眼一瞪，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是不听话，你就别想见你在正道勾搭的那几只小狐狸精。” 旁边夏思秋眼睛一亮，连忙劝道：“师姐，如果你实在不愿意，那就......” “好你个老太婆，你居然威胁我！”莫明心眯起眼睛，打断了夏思秋的话，一脸决绝：“这魔门门主我做了。” 紫婆婆闻言，满意地点点头：“呵，臭丫头，算你识趣。” 罗侯和炽血老祖见莫明心答应，也同样露出了笑容。 两人同时朝莫明心弯腰行礼：“见过门主大人。” 紫婆婆神色一动，正欲有所动作，莫明心这时候轻轻飘来一句话：“老太婆我警告你，你可别乱来，你向我行礼，那我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紫婆婆斜眼看着她：“少自作聪明。” 说着，她朝敖天使了个眼神。 敖天会意，走到莫明心身边：“师妹，这魔门门主之位就交给你了，这是代表门主身份的令牌，本来还有九幽镇魔镜，以及正式的继任仪式，不过现在天阴派被毁，炼血宗遭受重创，也不适合弄这么多繁文缛节，一切从简吧。” 莫明心神色复杂地接过令牌，恰好看到敖天一脸幸灾乐祸，顿时气不打一处出：“师兄，你可别以为你这就解脱了，门主之位你逃掉了，但我有的是工作交给你，你就乖乖给我工作吧。” ...... 接任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莫明心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炼血宗的认可，没有人对她的门主之位有质疑。 毕竟是当初在炼血宗令弟子们闻风丧胆的魔女，谁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公然反对。 也幸好莫明心一直都有参与魔门的策划工作中，对魔门的发展也是了然于胸，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当炽血老祖命人交给了她关于炼血宗损失的报告之后，她也很快做出了指示。 “重建的工作暂且缓一缓，现在需要聚集魔门所有的力量，准备和那些家伙对抗，炼血宗先把重心放在高品法宝的炼制上吧。” 门主的工作比她预料中的要轻松，目前魔门的状况不佳，没有那么多门派需要管辖，更不需要处理什么纠纷，她需要做的只是告诉其他门派一些大致方向上的指示，细节上各门派的掌门会自行判断的。 那些小门派的战斗力大多无法寄望，莫明心也不需要他们做太多的事情。而大门派中，天阴派的弟子都被遣散了，连宗门都成了一堆废墟，是目前最急切需要处理的。 “吩咐下去，魔门所属，见到逃散的天阴派弟子，先保护起来，同时做好统计，再汇报过来。” 命人把指示转达给魔门下属的各个门派后，莫明心匆匆忙忙地去找了紫婆婆。 “老太婆！”一脚踹开紫婆婆房间的门，莫明心一如既往的没有礼貌：“有正事找你商量。” “说吧。”紫婆婆也懒得计较她的举动，直接问道：“什么事？” “天阴派的宗门已经没了，现在没那么多时间去修复，可是我们需要找个地方把天阴派的弟子重新集结起来，你有什么提议吗？” 紫婆婆想了一下：“天阴派不是还有一处弃用的旧址么，先让弟子们到那里去吧。” 莫明心愣了一下，神色微妙：“那里？她们能找到路么？除了我们，普通弟子貌似不知道那个地方吧？” “秋儿知道，这事交给她去办吧。” “好吧。” 莫明心点点头，正准备去找夏思秋，却被紫婆婆叫住。 “尽快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然后去一趟魔罗殿，你当了门主，这个过场还是要走的。” “我知道了。”莫明心有些不耐地应道。 紫婆婆犹豫了一下，道：“然后我们再走一趟青莲剑派吧。” 莫明心眼睛立即亮了：“真的？” “既然你打算最短时间内做好准备，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那么自然要通知一下青莲剑派，他们现在还是我们盟友呢。” “哈，那这里的事情交给师兄吧，老太婆我们快点出发！” 莫明心有些迫不及待地叫道。 371 　　“好多年没来过了，这里还是一点都没变。” 站在荒凉的山谷深处，莫明心看着眼前黑暗，深邃的魔罗殿入口，脸上浮现出几分异色。 要说起魔罗殿，给人最大的印象就是，这帮人都是武痴，疯子。他们追求自身的强大，为了变强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他们的功法能最大程度强化肉身，这让人想起魔罗殿，最先联想到的，就是高大，魁梧的壮汉，至于现任的殿主罗侯......只能说那是一个异类。 魔罗殿的人普遍好斗，殿内热衷于互相切磋，打起来那叫一个凶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什么杀父夺妻之仇呢，然而事实上，他们可能前一刻还在一起喝酒聊天。 走入洞内，很快便能听到男性低沉的叫喊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隐约间，还有一股微妙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之中，那是男人的味道。 一行人中，除了敖天以外都是女性，大家不禁都皱起了眉头。 紫婆婆表情阴沉，冷哼一声道：“哼，这破地方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样，当初我就不该让你拜入魔罗殿门下。” 敖天尴尬地笑笑，自觉张开罡气，把那隐约的汗味吹散。 莫明心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默默从衣领中，抽出一条带有温热和体香的丝巾，蒙在夏思秋的脸上。 夏思秋脸色微红，虽然这丝巾出现得莫名其妙，而且原来待过的地方有些糟糕，但她还是欣然接受，小声道了句谢谢。 莫明心笑笑，这时她们已经穿过狭长的山道，来到魔罗殿的内部。 一进入，首先看到的，便是一个巨大的比武场，不少赤裸着上身的精壮男子，正在其中肉♂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哲♂学的气息。 比武场外，少数的几个女弟子正对着这些激情挥洒着汗水的同门议论纷纷。 魔罗殿里，女弟子是绝对的稀罕存在，一百个弟子里，可能也就只有一两个。她们深受魔罗殿的气氛熏陶，有着与神州女子截然不同的观念和性格。论豪爽，她们绝对不比男人差，当年和她们一起光着膀子拼酒的日子，小妖女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她们也同样受到魔罗殿功法的影响，身材匀称中带着几分健美，不像一般女子那么柔弱，高挑曼妙的躯体中，蕴藏着惊人的弹性与爆发力，如今回想起来...... “师姐，你的手怎么突然这么烫？” 一直牵着莫明心的手，夏思秋很快就发现了心上人的异样，转头一看，莫明心脸上带着几分微妙的期待，令她感觉没由来的一阵不爽。 “总觉得你在想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怎么可能，思秋你想多了。”莫明心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只是想起以前和魔罗殿的弟子喝酒畅谈的时光，有点怀念而已。” 夏思秋狐疑地看着她，但还没来得及质问，早已得知她们到来的罗侯，此时已经匆匆迎了上来。 “紫玉掌门，门主大人，敖天师兄，你们终于来了。”这气质阴柔，与周围弟子格格不入的魔罗殿殿主走到众人面前：“我已经备了些薄酒，里面请。” 紫婆婆与敖天同时看向莫明心，莫明心知道，自己现在身份不一样了，遂走到前头，笑道：“殿主客气了，请带路吧。” 罗侯点点头，朝身边弟子说道：“吩咐下去，让弟子都去整理一下，一会儿到大殿集合。” 弟子领命离开，众人往魔罗殿大殿走去。 从比武场边上经过时，恰好与那几个女弟子擦肩而过，几个女弟子恭敬地朝罗侯行礼，然后都看向了莫明心。 她们都看到了莫明心与夏思秋牵在一起的手，但似乎并不是很在意，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对莫明心的好感，纷纷朝莫明心抛着媚眼，全然不顾旁边的夏思秋脸色逐渐阴沉。 同时，夏思秋也听见了她们的小声议论，什么“好久没来”“一起喝酒”“一起洗澡”“一起啥啥”的，这让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你当初在这里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夏思秋凑到莫明心的耳边，压抑着怒气问道。 莫明心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没做什么啊，就是一起喝酒聊天，做个朋友而已。我们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种。” “你休想骗我，君子会在一起洗澡吗！” “嘿嘿，你也知道，魔罗殿的弟子不太在乎这个，而且都是女子，也没什么好害羞的。明玥宫的弟子都会凑在一起洗澡呢，这没什么。” “你......” 夏思秋还想说什么，但这时候罗侯已经机智地让女子们散去，同时催促莫明心等人快些进里面。 夏思秋狠狠地瞪了莫明心一眼，小声道：“晚上再跟你算账！” 莫明心露出几分坏笑，丝毫不惧：“好呀。” 这等无耻无耻的态度，差点没把夏思秋气死。 不谈夏思秋个人的心情，众人来到了魔罗殿的大殿。 陆续入座后，紫婆婆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时间紧迫，长话短说吧，这次来就是让心儿露个脸，让魔门的人知道她继任了门主之位，下面的小门派无所谓，已经通知下去了，但魔罗殿必须要心儿亲自来，让她证明自己，只要魔罗殿没有人有异议，那这事情就算是彻底定下来了。” “明白，紫玉掌门，这规矩我是了解的，事先我也跟弟子们打过招呼了，门主大人在魔门的名气不低，我想问题不大。” 紫婆婆点点头：“是这样就最好，我们时间紧迫，这件事越早定下来，我们就可以越早集结力量，反攻正道。” 罗侯点头，神色中掩盖不住激动。 谋划了这么多年，魔门终于能再次站到世人眼前了。本该在八年前就完成的事，却因为伪仙界的出现而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出问题了。 魔门的威名，将会再次响彻神州大地！ 紫婆婆理解罗侯的激动，但她还是提醒道：“不要急，一切等我们从青莲剑派回来再说。” 罗侯顿了一下，皱眉道：“虽然我不怀疑紫玉掌门与门主大人的判断，但是......我们真的要带上青莲剑派吗？等伪仙界之事结束后，他们恐怕还会与我们为敌，不如我们趁着这个机会......” “不，没了青莲剑派，我们将会处于绝对的劣势，伪仙界这次到底派出了多少位大乘期，我们还不清楚，青莲剑派可是重要的力量。”莫明心开口道：“至于殿主你担心将来青莲剑派与我们为敌......这个无需操心，此役之后，魔门与正道，将不会再有争斗。” 说着，莫明心的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 372 　　“我打算与正道议和，彻底终结持续了万年的两道之争。”莫明心罕见的，身上散发出摄人的霸气：“从此以后，神州的散修，将会由魔门与道盟共同管理，魔门三支与四大宗门也不会再彼此争斗，神州将会恢复和平。” 罗侯显然被莫明心的话震惊了，这和他们说好的不一样，不是说趁机崛起，反攻正道吗？而且...... “门主大人，就算你想要和平，正道那几个门派，恐怕也不会如你所愿。” “不，他们会的。” 莫明心自信地笑了一下。 夏思秋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呼一声：“师姐，你难道......” “嘘！”莫明心阻止她说下去，嘿嘿一笑：“自己知道就好。” 夏思秋微微一顿，冷哼一声，酸溜溜地别过头去。 莫明心为何这么有自信，她怎么可能不了解，明玥宫，青莲剑派，两位将会成为门派重要继任者的弟子，可都是她莫明心的红颜知己，莫明心想要和平，还不是手到擒来。 至于炼神宗，他们的大弟子铁柱，早在很久以前，就因为被莫明心坑了一把，永远不得对她们两人动手，等铁柱继任炼神宗宗主之后，这炼神宗和纸糊的老虎没什么区别。 至于真武门...... “如果有哪个门派反对，那我们到时候把反对的门派灭了，就没问题了。” 莫明心胸有成足地说道。 嗯，看来真武门的结局不会太好，正道四大宗门，以后可能要变成三大宗门了。 “殿主你且拭目以待，以后你就能看到，这不是我异想天开，而是十拿九稳的事了。” 罗侯苦笑：“我不是怀疑门主大人，只是......有些不敢想象。” “理解理解，不过放心交给我便是。” “既然门主大人这么说，我也不多废话了，一切交由门主大人定夺吧。”罗侯耸耸肩膀，没有坚持反对，他其实也很想看到，魔门能光明正大存在于神州的那一天。 众人谈话间，魔罗殿的弟子已经集结得差不多了，刚才还在赤着上身，挥♂洒♂汗♂水的弟子们，此刻也一个个收拾得人模狗样，整齐地聚集在大殿之中。 罗侯站起来，放声道：“众弟子听令，今天是我们魔门的重大日子，我们告别了群龙无首的时光，迎来了新的魔门门主，她就是天阴派的大弟子——莫明心！” 莫明心适时站起来，笑道：“我想，你们对我应该不陌生，我一向是不怎么废话的人，你们也一样，我们还是直接一点吧，有谁不服的，现在可以上前来，我打到你服，或者打到你死，两条路给你选。” 一边说着，莫明心一边放出自己的气势，虽然只有合体期的修为，但她的实力绝对远胜渡劫期，即便是刚踏入大乘期的高手，也有一战之力。 实力恐怖如斯，这些普通弟子又怎么可能反对，他们虽然好斗，但又不是傻子，谁也不喜欢必输的比试。 然而就在众人沉默了许久，紫婆婆与罗侯都露出满意笑容，准备宣布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还是出现了。 “我不服！” 一个壮硕的身影，从长老席上走了下来。 他身高七尺有余，虎背熊腰，咋看上去就像是大灰熊一样，粗壮的手臂比莫明心的腰还粗，看上去极具压迫力，让莫明心不由得想起当年见到的老实人铁柱同学。 铁柱天赋异禀，天生神力，即便是魔罗殿这种生产猛一......呸，猛男的门派，也没有能与他相比的，不过这位长老已经很接近了。 罗侯看清楚来人，也不由得一惊：“大长老？！” “哦？” 紫婆婆眉毛一挑，露出冷笑。 魔罗殿的长老肯定是早就知道莫明心继任之事，当时罗侯可是说过，长老们全体都认同了莫明心，没想到现在这位大长老就跳出来了。 ——是早就计算好，在这个时候发难么？天真！ 紫婆婆扫了一眼，眼露不屑，区区渡劫期，还能翻了天不成？ 于是，她稍微挺直的身体再次放松下来，懒洋洋地说道：“无妨，毕竟是规矩，既然贵殿大长老不同意，那就让他自己确认一下新门主的实力吧。” 罗侯无奈，同时还感觉有些丢人，他看向敖天，却发现自己这位有些陌生的同门师兄，也露出怪异的笑容。 “罗侯师弟，稍安勿躁，师妹还是很有分寸的。”他安抚着罗侯：“眼下是非常时期，她不会真的打死一个渡劫期的，毕竟那可是重要的战力。” “那......好吧。”罗侯叹了口气：“毕竟是规矩，我也不好说什么。” 大长老走上前，站在了莫明心面前。 “哼，天阴派一个小小的弟子，才合体期，何德何能当魔门门主？”他看着莫明心，眼中多了几分不屑：“若是紫玉掌门当这个门主，我还无话可说，不然的话，门主还是由我们魔罗殿的人接任比较好。” 莫明心闻言，也明白过来了，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会有这种人，真以为门主之位是魔罗殿承包了么？不过是别人不争而已，你们这些人，眼光真是短浅得很呐。” “小丫头口气倒是不小，还是拿出点真本事来吧！喝！” 大长老一声怒喝，身上的衣服顿时如同纸一样脆弱，化成了漫天的碎布，衣服之下，结实的肌肉棱角分明，无比彰显着无比的力量。 罡气爆发，气劲掀起了狂风，一些修为低微的弟子甚至在狂风下无法站稳，顿时如被风压倒的稻草，倒下去一片。 仅凭气势，便可做到如此程度，渡劫期的实力名不虚传。 然莫明心在这阵狂风之下，却岿然不动，脚下仿佛生了根一般，稳稳地站直了身体。 大长老眼神有些诧异，按理说合体期不应该有这般能耐，虽然他听说过莫明心这个弟子与众不同，但这仍然出乎他的意料。 “有点本事，但还不够！” 大长老深吸一口气，身上血雾缭绕，血雾化作一缕缕细丝，如小蛇一般钻进他的体内，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肌肉散发出几分血红，举起拳头，正欲挥出。 可当他再次抬起头，莫明心的踪影却不见了。 “太慢了。” 声音，从大长老胸口位置传来，他低头一看，比他矮小许多的莫明心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面前，脸上笑靥如花。 “你已经死了。” 霎时间，血花四溅，大长老庞大的躯体迅速地干瘪下去。 而莫明心，在血雨之下，悠然转身，慢慢走回位置，那密集的血，连她的裙摆都不曾碰到。 373 　　举手投足之间，一招击败渡劫期，莫明心的实力与霸气瞬间镇住了所有人。 血雨中的步伐优雅而妩媚，她重新站在了人群之前，淡然注视着台下众人，这一刻，再也没人敢质疑她担任魔门门主的资格了。 莫明心满意众人的表现，淡然开口：“眼下大敌当前，我也不想浪费战斗力，你们的大长老还没死，找人把他抬下去吧。” 两名弟子连忙把大长老送走。 目的达到了，莫明心也不浪费时间，挥挥手，让众人解散了。 不一会儿，大殿内便只余下紫婆婆等门派高层。 罗侯不好说莫明心做法对错，紫婆婆不在乎一个渡劫期，这下子敢站出来说话的，也就剩下敖天一人了。 “师妹，你方才出手......是不是太重了？”敖天犹豫片刻，道：“我知道大长老不对，但教训一下就是，何必重伤他呢？这样可能会让某些人对你不满的。” 莫明心嫣然一笑：“师兄不必担心，我可没你想的那么鲁莽，你们跟我来吧。” 她勾勾手指，示意众人跟她走。 这下不单单是敖天，连紫婆婆和罗侯都露出疑惑之色。 众人离开大殿，向着魔罗殿深处走去。 令罗侯有些意外的是，莫明心多年没来，对魔罗殿仍然有几分熟悉，完全不用带路。 走了一会儿，他不禁问道：“这不是去大长老别院的方向么？” 莫明心笑而不语，领着他们来到了大长老的院前。 两个把大长老送来的弟子已经离开，此刻院里便只剩下大长老一人。 莫明心敲了敲门，然后便径直走了进去。 屋内，是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大长老，看上去很凄惨，但令人意外的，他的精神居然不错。 见得这么多人来，他连忙行礼：“见过门主大人，殿主，紫玉前辈，敖天师兄。” 罗侯指着大长老，满脸惊讶：“大长老，你这是......” 大长老呵呵一笑，解释道：“殿主，这都是门主大人的意思。” “大长老，戏演得不错，这次真是劳烦你了。”莫明心笑吟吟地说道，然后顶着紫婆婆审视的眼神，乖乖举起双手：“好了好了，我交代，在抵达魔罗殿之前，我已经秘密给大长老送了信，让他今天配合我演一出戏，老太婆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不知道魔门的规矩。幸好以前和大长老关系还不错，他也乐意帮我，嘿嘿。” 夏思秋奇怪地问道：“师姐，既然大长老对你继任并无意见，为何你还要搞这么多事情，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谁说多此一举。”莫明心眉毛一挑，道：“思秋，你真以为我继任没人有意见？只不过是老太婆她们三宗掌门都同意，所以反对的声音被压下去而已。现在情况特殊，也许还没人敢惹事，等以后一切平定，难保不会有人动歪心思，我今天演这一出，也好让他们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我可不想整天被人算计，连觉都睡不安稳。” “哼，就你心思多，谁不服你把他打到服气不就行了，还懂这么多歪心思。”紫婆婆有些不悦地说道。 魔门门主本是靠实力与才华推选的，他们都相信莫明心，相信她有能力做好这个职责，却不希望她靠这些诡计来坐稳这个门主之位。 莫明心无奈地说道：“老太婆，我这也是不得已啊。” 她可不是为了自己，若是她还是独身一人，有人来找她麻烦，供她打发时间，她高兴还来不及呢，但她要为自己的女儿着想呀。 夏思秋今后肯定是在天阴派，为了接紫婆婆的班而努力，有紫婆婆跟着，她不会有危险。秦无双实力不弱，想对她动手最大风险，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自己发现，也不会有人优先找她麻烦。琴恋曲那边都是自己信得过的心腹，而且琴家远离魔门势力，她也算安全。 可是自己的女儿......莫明心不得不为莫雪晴考虑一下，莫雪晴将来说不定是留在明玥宫还是在她魔门，万一有人想对自己女儿动手，那就不好了。 所以威势，必须立起来。可有紫婆婆和罗侯镇着，魔罗殿一众长老都没表达意见，敢站出来反对的人真不多，那莫明心想要树立威信的打算就无从实行了。 干脆，就让魔罗殿德高望重的大长老来演一下这个恶人吧，之后只要装作被她的实力折服，能圆过去就行。 魔门嘛，这里的人单纯，没那么多歪心思，能看出来的应该不多。 罗侯突然一拍脑门，惊呼道：“我想起来了！我记得当年门主大人你在魔罗殿作客，与大长老的关系很不错来着，我就说为何当时大长老站出来反对，我会感到有些违和感！” 大长老呵呵一笑，说道：“是啊，当年门主大人与我的孙女关系好，我也就顺势多照顾一下了，没想到如今还能沾了自己孙女的光，得到门主大人的信任。” 莫明心感觉有些别扭：“我说你们能不能用这种毕恭毕敬的口吻，然后一副长辈的嘴脸啊，很奇怪啊。” 说着，她拿出一支玉瓶：“大长老，虽说是演戏，但毕竟伤了你，这瓶药能让你短时间内痊愈，算是我的歉意和答谢。” “门主大人客气了。” 大长老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嘴上客气着，手却毫不推脱地把药收下。 莫明心眼角微微抽搐，这魔门老一辈，果然还是要比新人无耻得多。 事情处理完，该解释的也解释了，来魔罗殿的事情算是圆满结束了，莫明心不打算浪费时间，伸了个懒腰，看向紫婆婆：“老太婆，既然事情都完了，明早我们就出发去青莲剑派吧。” 紫婆婆点点头：“行，现在你是魔门门主，你说了算。” 见紫婆婆答应，莫明心笑得很是灿烂。 一旁的夏思秋酸了：“师姐，不过是去青莲剑派谈正事，为何你笑得如此开心，其实是为了去见阮姑娘吧？哼，你果然是......” 后面的话夏思秋没明说，但醋意都已经弥漫到空气中了，酸得不行。 对于这种，莫明心还真没太好的办法，只好把这宝贝师妹拖到角落，当场就是一顿强吻——既然已经渣了，那就贯彻到底吧。 374 　　相较于神州大地上的暗流涌动，战火连天，青莲剑派显得格外的平静，平静得......有点诡异。 青莲峰上，一道牢不可破的结界，挡住了莫明心等人的去路。 这种被人拒之门外的感觉，是很糟糕的，上了年纪的紫婆婆显然脾气不太好，举起千晶剑就劈上去，结界立即泛起了层层涟漪，最终归于平静。 紫婆婆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正准备动真格。 莫明心连忙拦住她，她是来幽会的，可不是来抢亲的，紫婆婆这么暴躁，等下大家都不好下台。 “老太婆你别激动啊，这青莲剑派突然戒备如此森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等下你真把别人这护山结界破了，青莲剑派举全派之力来找我们算账，这联盟还继不继续了？” “哼！”紫婆婆冷哼一声，但还是把千晶剑还给了莫明心，寒声道：“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莫明心苦笑，转头看向夏思秋，示意她赶紧安抚好师父她老人家。 夏思秋撇撇嘴，转过头去，视而不见。 莫明心不禁翻了个白眼——得了，这一老一少，都在气头上，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无奈之下，莫明心只好......放声大喊：“有没有人啊，出来开门啦——————！” 声势之大，可谓惊天动地，回声久久不能平息，整个山林都回荡着她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白一青两道流光落下，那曼妙倩影，看得莫明心不禁一愣。 八年未见，阮剑心风采依旧，锋芒毕露，如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更让人意外的，是她的修为，八年时间，她居然回到了元婴期境界。 久别重逢，自然是喜不自胜，阮剑心眼中泛起了涟漪，淡漠的俏脸也多了几分激动。 莫明心只觉得面前的结界泛起一丝波动，然后便消失了，下一刻，绿影飘过，香风袭来，阮剑心已经扑到了她的怀里。 “八年未见，我好想你。” 抱着莫明心，阮剑心的话平静而坚定，其中透着多少思念，不足为外人道也。 莫明心想起自己当初不过是用一把玩具剑，就骗来了这么个专情的妮子，不禁感慨万千——这生意真是赚大了。 她轻轻抱着阮剑心的腰，嗅着相隔了八年的发香，还未来得及细细体会，旁边就传来了一阵带有警告意味的咳嗽声。 “咳咳，师姐，我们是来办正事的。” 莫明心惊醒，缓缓松开阮剑心，给了夏思秋一个幽怨的眼神，随后看向了另一个人。 “没想到来的会是你呀，甄大仙子，你现在是在青莲剑派负责跑腿么？” 甄梦婵一如既往的冰冷，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莫明心，淡然道：“不过是听到你的声音，好奇出来看看罢了。” “那也不该是你来吧？章真人呢？” “前些日子，有人来过，图谋不轨，师父迎战，受了点伤。”阮剑心抢先说道，语气中多了几分担忧：“还在修养。” 莫明心一愣，和紫婆婆对视一眼。 “没想到，连章真人都受伤了，能带我们去见见他么，剑心？” “嗯。” 阮剑心没有拒绝，直接带着她们三人进了结界之内。末了，还盯着夏思秋看了一会儿。 夏思秋深知这个阮剑心棘手，面带警惕：“阮姑娘为何这么看着我？” 阮剑心单纯，顶着夏思秋打量了好一会儿，突然蹦出几句：“你......已非完璧，你与明心，可是已经......” “你......你闭嘴！” 夏思秋哪料到阮剑心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把事情挑明，感觉到自己师父和甄梦婵略带戏谑的目光，她此时真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阮剑心乖乖闭嘴，看看莫明心捂着嘴不停偷笑，她有些纳闷：“我说错了？” “不，剑心，你没错，但你还是不要再说了。”莫明心拍拍她的手，道：“晚些时候我们在细谈此事吧。” “不许谈！” 夏思秋涨红着脸，恨不得把莫明心的嘴缝起来，这没良心的怎么这时候还好意思笑！ “好了，儿女私情暂且放一边吧，正事要紧。” 紫婆婆见差不多了，也出言制止了这个话题。 阮剑心默然，带着她们上了山，找到了章剑莱。 路上见到不少青莲剑派的弟子，虽然莫明心等人是外人，但有阮剑心与甄梦婵在，也没人对她们的身份提出质疑。 见到了章剑莱，莫明心才知道阮剑心所说的“受了点伤”是什么程度，此时的章剑莱容貌苍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给他添了几分迟暮之意，而且他的神色也有些萎靡，不如过去那般精神内敛，中气十足。 “真是令人意外，居然有人能把章真人你伤成这样。”莫明心惊讶地看着他，然后拿出了小仙境中得到的仙丹，交给阮剑心：“这仙丹效果惊人，只要尚有一口气，都能救活，真人的伤势随重，但也绰绰有余了。” 阮剑心没有拒绝，默默收下。 章剑莱笑着道：“多谢了，莫姑娘。” 莫明心笑一笑：“应该的。” 毕竟是阮剑心的师父，而且还是对抗伪仙界的重要战力，莫明心怎么可能让他躺在床上。 “不过我还挺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把你伤成这样？” 上次三个大乘期围攻紫婆婆和甄梦婵，她们也不过是消耗过大，伤势并不算重。章剑莱实力深不可测，即便不如紫婆婆，也相去不远，按理说即使是伪仙界，能与他一战的人，应该也不多。 章剑莱苦笑：“不过是一时大意，受了算计。莫姑娘，你也要小心了，伪仙界的人，已经和伪魔界联合起来了。” 莫明心神色一动，突然伸手扣住章剑莱的脉搏，仔细检查过后，神色变得凝重。 章剑莱体内，除了他自身那股庞大的凌厉真元，还有着两股残余的气息。 一股刚强炽热，中正浩然，极其微弱，马上就要被章剑莱彻底逼出体内，可另一股至阴至柔的气息，如蚀骨之蛆，仅仅附在章剑莱的经脉之中，侵蚀着他的身体，如此阴毒的真元，确实不像是正道之人会修炼的。 而且这股真元，还带着猛烈的毒性，若不是章剑莱修为高深，恐怕早就魂归天际了。 而这股真元，让莫明心联想到了一个已经消失的魔门门派——七香门。 375 　　七香门，如今的魔门，已经没多少人知道这个门派的存在了，因为七香门早已在数千年前被灭门，经魔门自己的手。 如今见证过这个门派存在的，估计也只剩下紫婆婆一人了。 这个门派存在的时间实在太过短暂，不过是经历了一代的时光，便消亡在自己的野心之中。它曾经发动过对魔门的叛乱，最终失败，被魔门几乎屠戮殆尽，只有当时创立七香门的人，也就是七香门的门主侥幸逃脱，最终销声匿迹，彻底不见了。 莫明心是在天阴派收藏的古籍之中看到的，当时因为好奇调查紫婆婆的经历时，看到了关于七香门的消息。 这个门派的功法具有猛烈且难缠的毒性，一旦沾染上，若没有章剑莱这般高深的修为护住经脉，那就是当场死翘翘的下场。 七香门当时凭着这个特性，可谓是闻名一时，其门主与紫婆婆在当时并称魔门的两大魔女，最后还是紫婆婆亲手把七香门主赶出魔门的。 如今，七香门也只被当作是紫婆婆辉煌时期的一段战绩被记载下来，甚至都没几个人了解。 莫明心联想到这个门派，也是因为她从未见过毒性如此猛烈的真元，不过是一缕微弱的真元，就让章剑莱虚弱至此。 “老太婆，你来看看吧。” 莫明心松开章剑莱的手，回头看向紫婆婆。 紫婆婆眉毛一挑，没有多问，扣着章剑莱的手腕开始检查。 章剑莱也不愧是正道第一人，无论是器量还是胆识都远超常人，被魔门这一老一少轮流往自己体内输入真元，脸上居然一点异色都没有，淡定得很。 只要莫明心或者紫婆婆其中一人稍微动点歹念，就能当场除掉这个有能力阻挡魔门同一天下的大麻烦。 片刻之后，紫婆婆松开手，神色变得十分凝重。 莫明心问道：“是七香门吗？” 紫婆婆点点头：“确实是七香门的功法，真亏你居然知道这个门派。” 莫明心呵呵一笑：“那可是老太婆你当年的辉煌战绩，都被记在天阴派的典籍里呢。” 紫婆婆冷哼一声：“少给我戴高帽，就算你奉承我，我也只能遗憾的告诉你，七香门的毒我解不开。” 旁边阮剑心听了两人对话，隐约明白，自己师父是中了一种很厉害的毒，不禁目露担忧。 莫明心却嘿嘿一笑：“没事，我能解。” 在紫婆婆诧异的目光注视下，莫明心再次抓住了章剑莱的手腕，紧接着，一股庞大的真元汹涌而入。 章剑莱先是猛然一颤，随即震惊地看着莫明心。莫明心注入他体内的真元之庞大，丝毫不输大乘期的高手，而且在真元的质量上，也远胜数筹，连他青莲剑派功法修炼的真元，都难以相提并论。 那一缕残余在他经脉内的毒性，被莫明心庞大的真元围住，连反抗都做不到，顷刻间就被吞噬了，连同另一股还没逼出体内的真元，一同消失。 整个过程持续不过数息，困扰了章剑莱数天的内伤就痊愈了。 他惊讶地看着莫明心：“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莫姑娘，你真是带给我不少惊喜啊，没想到只是八年过去，你的修为就进步到如此境界，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莫明心还想客气一下，却看到紫婆婆一声不响的转身出了房间。 章剑莱见状，连忙道：“剑心，你去安排一下紫玉前辈和莫姑娘她们的住处，记得好好招待。” 阮剑心点头：“师父放心，弟子明白。” 说着，便拉着莫明心出去了。 ...... 阮剑心很快就安排好了三人的住处，紫婆婆和夏思秋住在一个精致典雅的小别院，虽然不大，但环境相当的好。 而莫明心却被带着走过了弯弯曲曲的山路，来到了一处偏僻，而且有些破旧的草庐面前。 “你住这里。” 莫明心看着摇摇欲坠的茅庐，再回想一下紫婆婆她们住的精致小屋，神色顿时有些微妙。 “剑心，你这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么？” “绝无此事。” “那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当然不是。” “那你这是......”莫明心刚欲询问，恰巧看到了草庐对面，一棵孤零零的老树，老树垂暮，枝桠上已没多少叶子，树干皱巴巴的，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剑痕。 剑痕有新有旧，似乎一直有人使用。 再看树下木剑，莫明心有点明白过来了。 “这里有人住......这是你的住处？” 她一挑眉，戏谑地看向阮剑心。 阮剑心脸色微红，沉默着点了点头。 “剑心，你不老实哦。”莫明心一脸坏笑，不知不觉已经搂住了阮剑心的纤腰，常年练剑的仙子，腰身弹性棒极了，一摸就停不下来。 阮剑心没有反抗，反倒是直接倚在了莫明心怀里。 情爱之事，她不是很懂，但只要靠在这人身上，她就感觉无比的安心。平日的锐气，锋芒尽数褪去，娇羞得像个小姑娘似的，低着头甚至都不敢去看莫明心。 懵懂无知的单纯也是有着别样的魅力，某位老司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在她的刻意引导下，两人终于四目相对，互诉思念之情，两张绝美的俏脸，渐渐靠近。 带着让人迷醉的香味，鼻息扑面而来，阮剑心感觉脑袋有些发晕，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睫毛微微颤动着，心中充满了紧张与期待。 她感觉到对方的靠近，距离已经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了，她似乎隐约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双手下意识抱住莫明心。 近了，更近了，马上就要...... “师父，师父，听说莫前辈来了，你快点去看看......嘶————！” 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云雾缭绕，草庐孤木，如此别样的景色下，两个相拥的佳人同时转过头。 唐雪剑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透着绝望。她知道，不管自己是为什么跑来，都死定了...... 376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当太阳逐渐消失在天边，夜色临近的时候，青莲峰上一片萧肃景象，像极了某人的心情。 “啊，原来傍晚的青莲峰是这么好看的啊，能在临死前看见一次，也算是无憾了。” 唐雪剑满脸落寞地说道，眼中满是对这个美好世界的不舍。 一阵愉悦的欢笑声传来，莫明心幸灾乐祸地说道：“小丫头还挺会开玩笑，虽然你的表情很悲情，不过你这姿势好像有点太过滑稽了，很出戏哦。” 孤木之下，莫明心与阮剑心席地而坐，相视对酌，时不时抬头看看被倒吊在树上的唐雪剑，言语中充满了欢声笑语。 “剑心你真是太有才了，居然把弟子这样吊起来，看你的手法如此纯熟，应该不是第一次吧？” 阮剑心浅酌一口，淡然道：“屡教不改，实在无奈。” 莫明心抬头，恰巧看到挣扎中的唐雪剑，那裙下风光实在是......该死的长裤，索然无味。 摇了摇头，莫明心把酒一饮而尽，从地上站起来道：“时候不早了，走了。” 阮剑心猛地抬头，目光锐利：“不留下来？” 莫明心微笑，道：“说说就算了，真留下来，有人会找你拼命的，还是明天再见吧。” 阮剑心沉默了片刻，有些幽怨地低下了头：“我输了吗？” 在她看来，莫明心似乎更在意另一边那人的感受。 可随即一阵香风袭来，阮剑心的下巴被轻轻捏住，脑袋也被抬起，旋即唇上柔软的触感，如蜻蜓点水，一触即走，留下的，只有层层涟漪。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等此事一了，我们有的是时间，来日方长啊傻丫头。”莫明心含情脉脉，温柔笑道：“走了，明天见。” 阮剑心还未回过神来，呆若木鸡，只是木讷地点点头。 莫明心走后，唐雪剑终于忍不住叫道：“哇，师父，莫前辈也太渣了吧，你看上去就像是被花言巧语骗得找不到北的单纯姑娘一样啊，师父你真的就这么算了吗？” 阮剑心回过神来，轻抚樱唇，嘴角笑意闪过，但很快又变回了淡漠，严肃的表情。 “今天晚上，在此过夜，没我允许，不准下来。” 留下对徒弟的吩咐，阮剑心把莫明心方才喝酒的酒杯收好，转身回了草庐之中。 晚风吹过，唐雪剑打了一个冷颤，欲哭无泪。 ...... 莫明心找到紫婆婆与夏思秋的住处，还没走近，远远便看到了一个身影在门口来回踱步，不看神色都能知道充满了焦虑。 莫明心微笑上前，并没有刻意掩盖气息，那身影很快就发现她了。 “师姐，你终于回来了！” 夏思秋见莫明心走来，脸上喜色闪过，下意识朝她走去，可刚迈出去两步，猛然间清醒过来，双目含怒，一声冷哼。 “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要跟阮姑娘你侬我侬，准备一起看日出呢。” 莫明心笑了：“思秋，你越来越像个管家婆了。” “谁......谁管家婆了！眼下天下即将遭逢大难，我只是担心你不务正业而已，不然谁管你去哪。”夏思秋脸红道：“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可是魔门门主！” 莫明心好笑地看着她：“思秋，你这口是心非的傲娇毛病如果肯改一改......算了，你傲娇的时候这么可爱，不改也没什么。” “你......” 夏思秋还想说些什么，莫明心已经哈哈大笑着走进了院子。 她慌忙追上去，还想跟着莫明心进屋，突然紫婆婆的声音传了出来。 “心儿，回来了是么，来我屋里，我有话跟你说。” 师姐妹两人同时一愣，面面相觑，紫婆婆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是出什么事了？ “老太婆怎么了？” “不知道，师父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屋里，也不让我进去。” 面对莫明心的疑问，夏思秋也只能耸耸肩膀，爱莫能助。 莫明心只好一个人进了紫婆婆房间。 屋内，紫婆婆正襟危坐，神色凝重，看着莫明心关上门，轻声道：“心儿，过来。” 莫明心走近，像以前一样替紫婆婆揉着肩膀。 两人沉默了片刻，紫婆婆才缓缓说道：“你果然改修别的功法了，若是天魔玄阴诀，你是不可能解开七香门的毒的。” 莫明心苦笑：“抱歉，老太婆，我也是迫不得已。当时我在结界之外，遇到了一些......奇遇，可以让我重新回到神州，我当时也不知道伪仙界的人会有这么大动静，为了回来我也只好改修功法了。” 紫婆婆叹了口气：“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当初离开，我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现在你人都回来了，功法一事，又算得了什么，不过你毕竟转修别门功法，不适合掌管天阴派，这也是我支持你继任门主之位的原因......我本来只是怀疑，但今天是彻底确定了。” “你也真够心狠的，光是怀疑就不让我当掌门，换做别人可没我这么好脾气。”莫明心不禁失笑。 紫婆婆白了她一眼：“少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当魔门门主你还有意见不成？” 莫明心嘿嘿一笑，没有接话。 紫婆婆也不再继续教训了，而是问道：“所以你修炼的到底是何种功法，能瞬间解开七香门的毒，这功法定然非同凡响，难道结界之外的人当真如此强大？” “呃，这个说来话长......”莫明心微微皱眉，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虽然不知道魔界的人对我有何种企图，不过这功法是实打实的，我研究了几年，确定魔界的人没有搞小动作，这才放心修炼。” 紫婆婆听完莫明心的话，神色更凝重了：“你这是与虎谋皮，胆子也太大了。那可是魔界的人，若是她们有什么你发现不了的阴谋，那你未来可就麻烦了。” “到时候再说吧。”莫明心有些不以为意。随着实力的增强，她越发体会到《至阴魔策》的强大，魔界给她的无疑是一份大礼，可到底她们所图为何，就值得令人深思了。 莫明心想不明白，紫婆婆这个人老成精的，也想不明白，她回忆着莫明心从小到大的经历，也想不出她到底有什么值得魔界注意的地方......除了她的资质。 “心儿，魔界很可能是看中了你的资质，也许她们是想要招揽你也说不定。”紫婆婆眼神闪烁，露出了几分冷笑：“若真是如此，说不定我们这次有望解决伪仙界的麻烦了。” 莫明心眉毛一挑：“老太婆，你不会是打算利用魔界的人吧？” “没错，那可是制胜的战力，若是能说服你口中的神秘人，那伪仙界根本算不了什么。心儿，一切靠你了。” “我......试试？” 377 　　神州动荡不安，人民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唯一还算是安稳的，大概就只剩下皓庭天了。 一来皓庭天以修真者为主，凡人的战火烧不到这里，二来这里聚集的大多是散修，还有一些实力不强，底蕴不深的家族，伪仙界与魔门的斗争也牵扯不到这些人。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尴尬地位，令这里侥幸逃离了纷争，成为了难得的净土。当然，这也不过是相对而言，人心的动荡，仍旧每日都在持续。 大量涌入皓庭天避难的凡人，都怀揣着不安，而这时候，他们则遇到了能抚慰心灵，拯救他们灵魂的仙女。 “今日琴小姐身体抱恙，没有演奏，各位请回吧。” 琴家乐坊门外，几名壮汉把无数为了一闻琴大小姐仙音的听众拒之门外。 无数人听到今天没有演奏，顿时面如死灰，如丧考妣，甚至有些人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双膝一软，直接跪倒。 “天啊——！为什么——！没有琴小姐的琴声，我怎么活啊——！” 大街之上，呼天抢地，场面一度十分凄惨。 他们大声的哭啊，喊啊，期望能让里面的琴小姐听到，可以发发善心，然而......他们期盼着的琴小姐，根本不在乐坊之中。 ...... 琴家大宅，平日几乎无人出入，而今天，却迎来了一批非常有分量的客人。 琴恋曲为了招待，甚至放下了手头上所有的事情，只因为这是那个人吩咐的。 “紫玉掌门，章真人，甄宫主，里面请。” 琴恋曲面对着三名赫赫有名的大乘期，神色淡定，面带浅笑，高贵的气质，大家闺秀的风范展露无遗。 紫婆婆打量了两眼，满意地点点头：“不单是姿色，气质出众，在我们面前可以面不改色，淡然自若，资质不错，难怪那丫头会看上你。” 本显得落落大方的琴恋曲，听闻紫婆婆这话，顿时脸色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道：“紫玉掌门过奖了，恋曲无用，无法替明心分忧，也只能做这些细枝末节的工作了。” “别妄自菲薄，若不是你把琴家经营得如此之好，我们恐怕连个开会的地方都找不到，这次你可是帮了不小的忙。”紫婆婆摆摆手，淡然道：“谦虚低调固然重要，但别因此弱了自己的气势。” “晚辈明白，谢谢掌门教诲。” 琴恋曲点点头，再次露出略带高傲的浅笑。 紫婆婆也不多言，微微摆手，示意琴恋曲带路。 琴恋曲带着三人来到后院，院中假山高高耸立，甚是威严。假山周围筑有石栏，琴恋曲上前，手搭在石栏上，轻轻一弹，一阵悦耳琴音飘来，紧接着“隆隆”震动传来，假山竟露出了一个一人高的入口，直通地下。 琴恋曲站到一旁，让开了路：“罗侯殿主，敖天前辈与炽血宗主昨夜傍晚已经到了，江平门主与叶盟主仍在路上，估计今日便可到，三位可到里面稍作休息，下人已经准备好一切了。” “嗯，这些天就劳烦你安排了。”紫婆婆点头，随后看向身后两人，淡然道：“走把，我们的客房在这下面。” 章剑莱轻捋发须，微笑不语。 甄梦婵却是冷哼一声，嘀咕道：“果然是魔门中人，就喜欢鬼鬼祟祟的。” 紫婆婆头也不回，寒声道：“你若想住在上面，我也不阻拦，但你被伪仙界发现的话，可别指望我会再救你一次。” 甄梦婵顿时一怒：“老太婆你说什么？！” 可惜，紫婆婆根本不理会她。 甄梦婵再次冷哼一声，迈开步伐走下去。 她们此行是为了商议对抗伪仙界的事，而不是来吵架，为了大局，她忍了！ 除开甄梦婵没有随行的人，紫婆婆和章剑莱都分别带上了自己的弟子，可当两人想要跟着进去的时候，却被琴恋曲拦住了。 “下面只有几位宗门掌管者可以进去，你们没必要到下面去。”琴恋曲笑着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茶水，夏姑娘，阮姑娘，请跟我来吧。” 夏思秋与阮剑心面面相觑，倒也不怕琴恋曲耍花样，她们三人无论从何种意义上来说，此时此刻都不算是敌人，琴恋曲没必要害她们。 两人跟着琴恋曲走，琴恋曲一边带路，一边笑着解释道：“虽然我已经按照明心的吩咐，尽量把地下空间装修得舒适一点，但毕竟有着天然劣势，下面到底还是不如上面的宅子舒适，几位前辈是没办法，你们也是明心的朋友，就没必要忍受这样的事了。” 夏思秋眉毛一挑，眼神中透着几分不满，这个琴恋曲，话里话外都把自己当作是女主人，好像她是莫明心什么人一样，这语气听着真让人不爽。 ——哼，朋友？等你知道我和师姐的关系，吓死你！ 夏思秋洋洋得意地想到。 至于阮剑心......她什么都没想，只是沉默着跟在两人身后，时不时看看天上。 ——今天天气真不错，适合练剑。 领着两人到大厅入座，命下人送上茶水，琴恋曲自己则是坐在了古琴之前：“若是不嫌弃，我替两位演奏一番吧，也算是打发一下时间。” 可惜，两人都没什么兴趣。 阮剑心是对外界的事情兴致缺缺，而夏思秋则是......暗暗较上劲了，她才不想看这个女人表现自己呢。 ——哼，胸这么大，也不知道想勾引谁，这狐媚子比尹诗茗还讨厌！ 自古以来，贫乳与巨【和谐】乳之间就很难有什么好的关系，夏思秋看到琴恋曲那丰硕的果实，就气不打一处出，对这个女人是怎么看怎么不爽。 琴恋曲似乎注意到夏思秋的敌意，淡然一笑，也不在意，收起古琴，与两人一同坐下来喝茶。 这些珍贵的茶叶即便是修真者中也不多见，茶香四溢，还带有充沛的灵气，每一口都有着不一样的感受，宛如体内也被洗刷了一番，整个人都为之一振。 配以精致，且同样珍贵的糕点，这样的待遇，在皓庭天也没几个家族能轻易拿出来。 夏思秋惊讶于琴家短短数年来的积累，阮剑心更是一头埋在了糕点之中，像只小仓鼠一样吃个不停。 琴恋曲自己则是没怎么动手，只是喝了几口茶，然后笑着说道：“八年不见，没想到夏姑娘都已经为人妇了，真叫人羡慕。” “噗——！” 刚喝了一口茶的夏思秋，直接喷了出来，对面的阮剑心以指为剑，挥出一片剑网，悉数挡下。 完了，还不忘提醒道：“思秋姑娘，请注意点，这样很脏。” 378 　　琴宅地下，在琴恋曲的要求下，几乎被完全挖空，建造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且装潢奢华典雅，舒适度极佳。 虽是地下，但在无数的夜明珠照耀下，并不显得昏暗，反而十分明亮，没有压抑的感觉。 地下空间布下了效果极强的结界，可以屏蔽一切气息，数个房间之间也互不干扰，可以让这些分处两个不同阵营的大佬可以安心的休息。 而在地下的中心，则是一个隐蔽效果极强的大殿，这里便是开会的地方。 为了能让章剑莱和甄梦婵等正道之人安心，莫明心特地选了皓庭天作为此次会议的地点，并且由琴家负责接待。 了解琴家的人都知道，虽然琴家名义上仍属于正道，但实际上早在八年前已经向魔门靠拢了，不过除了算计真武门白家一事，琴家并没有参与到其他的魔门行动之中。 至于为何针对真武门，江平和莫明心都做出过解释，最大限度消除正道几位大佬的疑虑。 然即便如此，会议的气氛也依旧显得很紧张。 以紫婆婆为首的魔门一系，还有以章剑莱为首的正道一派，分坐两侧，泾渭分明，而且双方之间隐约还有火药味飘出。 倒不是说他们到了如今的地步，还有心思争斗，但矛盾也不可能立即解开，心存隔阂，令他们并不愿意与对方商议。 紫婆婆和章剑莱虽然有意合作，但无奈其他人的心思他们无法控制，也难以左右这场会议进行下去。 “再这样下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沉默了许久，甄梦婵终于忍不住了，她猛地站起来，神色间带着几分不耐：“莫明心不在，这会议根本进行不下去。” “宫主，还请冷静一下，我们门主有要事要处理，所以晚点才会赶来。” 紫婆婆不愿与甄梦婵多说，只好由勉强能扯上关系的敖天代为开口。甄梦婵毕竟是他妻子的师姐，敖天的态度自然是挺客气的。 可惜甄梦婵对敖天，从来都说不上客气：“还有什么事比我们双方联盟更重要的，那小丫头难道一点分寸都没有吗？还有你，敖天，身为前任门主，难道你连接替莫明心的工作都做不到么？” “我......” 敖天苦笑，说不出话。他当然能接替莫明心的工作来主持会议，但他说话，难道甄梦婵就会听么？ 怎么可能，她还记恨着自己抢走她师妹呢。 就连章剑莱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打着圆场道：“宫主，稍安勿躁，莫姑娘是个有分寸的人，这你我都了解，她迟到，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我们再等等吧。” 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紫婆婆突然睁开双眼，寒声道：“心儿自然是有分寸，如果宫主大人不想等了，那可以先行离开，反正明玥宫也不在你的掌控下了，你孤家寡人的，到时候听指挥便是，这个会议有没有你都一样。” “你......” 甄梦婵满脸怒色，恰逢这时候罗侯与炽血老祖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发出了得意的笑声，彻底点燃了这位高傲的仙子的怒火。 她一拍桌子，寒气四溢：“你们......很好，我记住了！今天我就要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蓝光闪过，仙剑出鞘，甄梦婵一脸怒容，正欲动手。 就在这时，大殿的门被推开，黑色的倩影扭着腰走了进来。 “咦？你们这是在干嘛？”莫明心看着这刀光剑影的场面，不禁眨了眨眼睛：“不是开会么？怎么好像要打起来一样？” 她转头，看向罗侯等人：“我不是说过吗，我回来之前，不许招惹正道的人，也不许跟他们动手。” 罗侯摊摊手道：“门主大人，我们没有动手，是甄宫主想要动手罢了。” 莫明心闻言，看向甄梦婵。她当然知道是甄梦婵要动手，整个大殿就她一个人站着，不过作为魔门门主，她也不好上来就指责甄梦婵这个正道人士，只好训一下自家的人，然后再顺势指向甄梦婵。 “甄大仙子，你怎么回事啊？” “你还好意思说！”甄梦婵猛然转头，怒视着莫明心。 莫明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隐约间好像从甄梦婵眼中看到几分委屈。 ——妈耶，这谁顶得住...... 一个高傲的仙子用委屈的眼神看着你，巨大的反差造成的成就感，是无可比拟的，莫明心一下子就心软了。 “我这是有事......这不是刚赶回来么。”莫明心语气放轻，耐心道：“我去请外援了，很强的那种。” 紫婆婆这时也看向莫明心，当看到站在莫明心身后之人时，她的瞳孔猛然一缩。 她刚才可没感知到有另一个人在，她一直都以为只有莫明心一人回来了。 “心儿，成功了？” “嗯，成了，比我想象中的要简单不少。”莫明心笑着点点头，微微侧身，露出身后裹着黑袍的纤细身影：“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请来的神秘高手，帮我们对付伪仙界的。你们就叫她......” “鄙人绝影，奉明心大人之命，协助诸位。” 清脆的声音中，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不带一丝感情，在座的众人都露出了警惕之色。 他们都看得出来，这个神秘的绝影，很强，比在座任何人都要强。 甄梦婵见莫明心居然找了个这么厉害的帮手，一时间都忘了发作。 莫明心笑道：“甄大仙子，你先坐下吧，我们这就开始开会。” 好心给这位高傲的仙子送上台阶，甄梦婵也乖乖地顺着台阶，坐下了。 莫明心拿出一张神州的地图，上面标示了数个重点。 “目前被伪仙界重点掌握的，是这几个地方——道盟，明玥宫，真武门，炼神宗，还有它们附近的正道门派，都在伪仙界的掌控下，还有青莲剑派周遭，也同样如此，可以说，这差不多是整个神州的正道势力了，就算是穷尽整个魔门的力量，也不可能正面抗衡。” 章剑莱点点头：“确实，正道人数之多，估计是魔门的一倍有余，正面对抗确实不明智。” “所以我们要放弃这个打算。目前我有两个还不成熟的方案，一是集中力量，打闪电战，快速逐个击破，不过这方法有个问题，越到后期，我们越难取得进展，也就开始的时候能取得一点优势而已。” 紫婆婆皱眉，想了一下，摇头：“这样的话，魔门伤亡太大了。第二个方法是什么？” “斩首行动。”莫明心道：“普通的弟子对战局其实影响不大，我们真正的目标是伪仙界的那帮家伙，如果直接把他们干掉，那正道基本也就解放出来了。可是有一个问题，我们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和他们的位置。而且我们这边大乘期的数量很有限，万一对方人数太多......” “不多。七个大乘期。” 这时，绝影开口说道。 379 　　随着真武门内部的动荡，龙变天的安宁也遭到了严重影响，路上随处可见的真武门弟子，看似神色跋扈，走在大街中央，有点横行霸道的意味，阴冷的目光在每一个平民身上扫过，在一些陌生人的身上会停留较长时间。 平民都是一副人心惶惶的模样，远远躲开这些真武门弟子，眼神和行为都透着惧怕。 坐在一旁酒馆的二楼，居高临下观察着街上的情况，江平差点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这些败类！竟然如此肆意妄为！” 他握紧了拳头，数次向砸在桌上，但最后都忍住了。最终沉默着回过头，不再看街上的状况。 然而即便是隔着斗笠，莫明心都能感觉到他的怒意，还有迫不及待。 神色淡然地抿了一口茶，莫明心安抚道：“江门主不必激动，等收复了真武门，你再清理门户也不迟，而且外面走动的，大多是些练气与刚刚筑基的外门弟子，本身心境就一般，倨傲自满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江平深吸一口气，沉重地点点头。他明白，此行的目的并非管教弟子，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时，旁边蒙着面纱的冷漠女子，出言问道：“那么，到底何时动手？” 莫明心笑道：“甄大仙子你别急，至少也要等入夜之后吧。” 这蒙着面纱的女子正是甄梦婵，此次她与莫明心一同行动。虽然心里千万个不愿意，但......为了顾全大局，她也没法拒绝。 不过这位高傲的仙子显然很不高兴，冷哼一声：“你们魔门中人就喜欢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一点也不磊落。” 坐在甄梦婵对面的敖天苦笑道：“甄仙子，入夜行动也是为了能出其不意，我们这次是奇袭的斩首行动，讲究的是隐秘和快速，师妹她的安排没错。” 甄梦婵美目一瞪，冷冷地看着敖天：“你闭嘴。” 敖天无奈地耸了耸肩膀，闭上了嘴。他大概也能猜到，甄梦婵之所以这么多不满，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存在，可是没办法呀，己方大乘期人数不够，就算甄梦婵不愿，他也只能跟着来。 ——也许我该让梦涵也跟着一起来的。 此时敖天无比想念自己的妻子，也只有她在，才能镇住这个有些难以接近的明玥宫主了。 “甄大仙子，别那么多意见了，我们是来办正事的。”莫明心适时开口，打断了甄梦婵的无理取闹，这个女人一路上似乎积攒了不少怨气，再加上失去了明玥宫，孤家寡人的，接连的不顺让她脾气变得十分暴躁。 用莫明心的话说，这女人的更年期到了。 她也不是不能理解，要甄梦婵天天面对抢了自己师妹的情敌，是有点为难她，但这也是无可奈何。 “你若是在这里不高兴，那就回房间去吧，到行动了我再去喊你。” 莫明心放轻了声音，带着劝说的语气说道。 甄梦婵沉默片刻，冷哼一声，起身离开了。 敖天目瞪口呆：“师妹，甄仙子居然会听你的，你不会是给她下了什么迷药吧？” “你瞎说什么啊......”莫明心翻了个白眼：“她只是更年期到了，脾气比较暴躁，对你这个情敌看不爽而已，又不针对我，凭什么不能听我的？” “什么情敌，你可别乱说。梦涵跟她之间，只是清白的师姐妹关系！” “嗯，我和思秋也是清白的师姐妹关系，特别清，特别白。”莫明心摆着手道：“别大惊小怪了，师兄。甄大仙子又不是那种不可理喻，无法交流的人，我和她都是女人，自然可以说上话。” “那可不一定，那女人独断专行，刚愎自用，性格可是有很大问题，听梦涵说，她除了自己师父和梦涵，还真没听过谁的话。”敖天嘀咕了两句，突然一顿，狐疑地看向莫明心：“师妹，你和她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吧？你这可要三思啊，我们这辈分已经够乱了。” 他的妻子是尹诗茗的师叔，而尹诗茗和莫明心又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这其中的关系已经理不清了，如果莫明心再跟甄梦婵有一腿。 敖天一念及此，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他这师妹还想师徒双收不成？！ “师兄，你的眼神很失礼啊。”莫明心眯着眼睛，笑吟吟地提醒道：“小心我去告诉甄仙子哦。” “别，我错了！” “......” 旁边的江平看着两人全无紧张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担忧。 一天的时间过的很快，眨眼间便是明月高悬，夜深时分。 感觉到房间的门被打开，正在修炼的甄梦婵猛地睁开了眼，两道寒光从中一闪即逝，当看到来人是莫明心后，她的气息才收敛起来。 “时辰到了？” “差不多了。” 莫明心点点头。 甄梦婵没多说什么，直接起身走出了房间。 外面，敖天，江平早已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出发。 他们此次的任务有两个，一是解救出江平的师父，真武门的前任门主，增强己方势力，二是做掉掌控真武门的大乘期，削弱地方。 “真武门一共有三名大乘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不过庆幸的是，这三人是伪仙界来的七人里最弱的，根据绝影的判断，师兄，甄大仙子，你们应该能各自应付一个，剩下一个交给我，解救老门主的任务就拜托江门主你了，毕竟真武门是你的地盘，你应该熟悉。” 江平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心里却忍不住感慨，自己堂堂渡劫期，居然成了个打杂跑腿的，莫明心这个合体期的却是主要战力，真是......世事无常啊。 敖天还是有些不放心：“师妹，你应付大乘期真的没问题吗？那可是全盛的大乘期，不是你之前对付的那几个残兵败将。” 甄梦婵也是冷声说道：“不行就别逞强，要是出了什么事，别指望我会去救你。” 莫明心自信地笑了一下：“别担心，江门主动作越快，我的安全就越不成问题，只要老门主被救出来，四对三，我们的胜算就很大了。没什么问题的话，那就出发吧，动作快点。” 380 　　夜晚的真武门，十分安静。这样宁静的夜晚，勾起了莫明心的回忆。当初她就是在这么一个晚上，把霍家祸祸得差点完蛋。 没想到修为大涨之后，她又要来找真武门麻烦了。 “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呢。”她伫立于半空，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敖天与甄梦婵分立她的左右。 “师妹，三个大乘期的位置都确定了，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现在立即......不对，等等。”莫明心像是想起了什么，阻止了刚要冲出去的两人，然后拿出两样东西，分别交给两人。 “这是什么？”敖天接过，端详了一下，一脸不解。 莫明心解释道：“这东西我管它叫手枪，是一件攻击性的法宝，而且不需要消耗师兄你自己的真元，它的内部由一枚仙晶石提供能量，发出的攻击可以突破大乘期的护体罡气，出其不意的话，可以起到不小作用。” 敖天露出惊讶的表情：“没想到这小东西还挺厉害，师妹你居然连这种奇特的法宝都有。” “随手做的小玩意而已，这手枪应该能射出七发，扣动这里的扳机就可以。”莫明心笑着教会了敖天使用的方法。 其实也没啥好教的，这东西是傻瓜式操作。 莫明心教完，然后看向甄梦婵。 甄梦婵拿着她给的东西，脸色阴沉：“这是什么东西？” 莫明心耸了耸肩膀，说道：“本来应该把千晶剑拿出来的，但师兄不擅使剑，甄大仙子你的功法与千晶剑又不契合，所以我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个可是我花了好大功夫，重新炼制的，功能比原来强多了。” 甄梦婵一脸不解，看着躺在自己手心的两颗小巧物体，看起来就像两枚鹌鹑蛋似的。如果此时她另一个弟子，林诗媚在场的话，一定能认出这小东西。 嗯，是的，没错，是跳蛋，那个差点给林仙子带去无数快乐的小玩意。 想起那个晚上，莫明心的情绪突然高涨了起来：“这东西我改良过了，加入了雷属的攻击阵法，震动的强度也调整过，更快，更强，更刺激！而且小巧不起眼，对方一定不容易察觉，到时候甄仙子你把这小东西藏于手中，一掌拍过去，保证把对方五脏六腑都震出来。” 甄梦婵本能的感觉这东西不像莫明心说的那么正经，她隐约感觉好像哪里见过类似的东西，有点眼熟。 她刚想拒绝，把东西还给莫明心，可这时候莫明心和敖天却好像约好了一般，直接冲了出去。 “......算了。” 甄梦婵叹了口气，把东西收入怀里，也跟着过去了。 真武门的三名大乘期，分别坐镇内门一方，呈品字型分布，倒是省去了他们的时间。 “你们选哪个？” 莫明心看向两人。 敖天二话不说，径直冲向了实力最强的那个，他既是莫明心的师兄，又是在场唯一的男子，总不能把最强的让给两个女子吧？ 甄梦婵不满的冷哼一声，找向了第二强的那个。 莫明心无奈：“你们都这么好胜的吗？” 没办法，她只好找到最弱的那位了。 作为让魔门正道许多人头痛的存在，无恶不作的带妖女，莫明心的脑子里充斥着无数反人类的糟糕想法，普通的登场方式是满足不了她的。 默默拿出三个羊脂白玉瓶，瓶子在真元的支撑下漂浮在她的周围。 这羊脂白玉瓶都是储存用的法宝，吞江纳海不在话下，然而这三个，装的却不是寻常的水。 莫明心捏动法诀，三个瓶子顿时涌出三道液柱，三股白色液体冲天而起，散发着怪异的腥味。 液体犹如有灵，在空中蜿蜒盘旋，形成了三条白龙，有些粘稠的白色液体从它们身上一点点低落，令它们看起来更具杀伤力——心理层面上的。 “吃我一招白龙天舞！” 莫明心嘴角露出坏笑，法诀一变，三条白龙发出了惊天咆哮，带着恶臭扑向了下方的房子。 房子之中，那位最弱的大乘期在龙吟声起时，便已有了警觉，然不等他有所动作，屋顶便已经坍塌而下，目之所及，尽是白色，伴随着恶臭的腥味，瞬间把他淹没了。 空中的莫明心操纵着三条白龙，纠缠在一起，把那名大乘期困在其中，尽可能保证他被这些蛋白质浸没，最大程度摧残敌人的心理防线。 不多时，白龙体内迸发出一股强烈的真元，三条白龙一瞬间变得膨胀，然后轰然炸开，化作漫天白雨。 此阵仗自然是惊动了真武门不少人，许多弟子惊慌失措地走出房间，恰巧被淋了一身，一时间骂声四起，呼天抢地，好不凄惨。 莫明心又一次不小心，给真武门弟子带来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而此时，那名被偷袭的大乘期，脸色阴沉得宛如天劫前的天气，乌云密布，仿佛要压下来一般。 他没能在莫明心的偷袭中保全自身，能够清楚看到他衣服上沾染了不少白色的污渍，散发着难闻的恶臭，这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看向莫明心的眼神也阴冷得可怕，恨不得把莫明心剥皮拆骨。 “合体期？”很快，他就发现了莫明心的修为只有合体期，惊讶之余，不仅露出冷笑：“魔门的人疯了不成？派你一个合体期的来送死？看来你在魔门也过得很不如意啊小丫头，不过可惜了，你惹怒了我，今天你必然死得非常凄惨。”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腼腆一笑：“我是过得不怎么如意，被迫来这里，上面吩咐了，要我拖住最弱的那个大乘期，请问你是最弱的那个吗？” 那大乘期杀意更强了：“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贱人，今天不把你活活折磨死，我心难平啊！” 大乘期的话音刚落，身影已经消失在半空之中，再出现时，已然是在莫明心的跟前，他抬起手，对着莫明心就是一拳，虽然为了活捉莫明心，未尽全力，但也绝非寻常合体期能挡。 可莫明心是一般的合体期吗？ 显然不是。 刺耳的金鸣声响起，莫明心的面前多出了一道绿色的屏障，由一枚枚的结晶构筑而成，挡下了那大乘期的攻击。 同时，森然绿火燃气。 在大乘期的痛呼之中，莫明心笑得有些阴险：“对不起，你身上味道太重，还没近身我就被闻到了，我再问你一遍，你是最弱的那个吗？” 381 　　暝阴真火具有极为难缠的附着性与腐蚀性，连真元都可以燃烧，且威力惊人。 对方大乘期一时不察，中了莫明心的套，双手被绿色的烈焰焚烧，剧烈的疼痛让他满额大汗，痛苦难当。 莫明心自然是痛打落水狗，丝毫不留情。晶盾散裂，闪烁着绿色的光芒，化作一片片形状大小一致的细小晶体，把对方包围住，每一片晶片上都燃烧着绿色的火焰，在空中形成了一圈火网。 莫明心目中冷光闪过，寒声道：“给老娘下地狱去吧！” 随着她意念一动，万千晶片同时射向中间的目标。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彻整个真武门。 ...... “哼，小丫头干得不错。” 看着远处冲天而起的绿色火光，感受到那强烈的灵气波动，神色冰冷的甄梦婵眼中，不禁露出几分笑意。 本来还担心莫明心会因为境界的差距，落入下风，没想到她的本事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如此一来，自己也能专心应战了。 “你似乎很关心那边的情况，难道那边的是你的情人？什么时候不食人间烟火的明玥宫仙子，也开始动凡心了？” 甄梦婵的对面，站着一女子，身着劲装，眼神讥讽地看着甄梦婵。 甄梦婵闻言，神色一冷，迸发出的杀气如凛冬风雪，深入骨髓。 “无聊的臆测，你会为自己说的话付出代价的。” 随着她冰冷的声音，空气中升起了白蒙蒙的寒雾，至冷的空气中，竟结出点点冰晶，就像是无数把小刀，随着寒风纷飞。 可惜这些冰刀太过脆弱，威力也小得可怜，面对大乘期的护体罡气，根本起不到半点效果。 对方不禁失笑：“堂堂明玥宫宫主，难道只有这点手段？真是叫人失望，明玥宫也衰落了呢。” “是不是衰落，你自己体会一下便知。” 冰冷的声音响起，然而确实在那大乘期女子的身后。 女子心中一惊，猛然转过身去，然为时已晚，回过头首先看到的，便是一片纯粹的冰蓝色。 冰蓝色的光芒犹如狂暴汹涌的风雪，顷刻间便把女子吞噬。 ...... 魔罗殿的弟子，想来信奉一力降十会，直来直往的打斗。他们不追求精妙绝伦的招式，也没有青莲剑派，真武门那般闻名天下的近战能力，但他们的招式至刚至强，一旦被他们近了身，也是很难有挽回余地。 可惜，敖天面对的，却是真武门的大乘期，他挥出的血刀力量虽大，但却无法奏效。 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真武门的人熟知的伎俩，在大乘期的手中发挥出的威力简直难以想象。 敖天全力挥出的刀，都被轻描淡写的卸掉了力量。 “哼，魔门宵小，真以为修炼到大乘期就无人能敌了？天真！” 敖天的对手是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他不苟言笑，对阵敖天却是像猫戏弄老鼠一般，令敖天陷入了苦战。 双方贴身胡博，刀光拳影飞速闪烁，数息之间已互换数百招，最后敖天被一掌击退，倒飞数丈。 他不禁露出苦笑。 ——完了，这次真的托大了。 他踏入大乘期不过三四百年，和这些浸淫天道不知道几千年的老牌大乘期比，着实是不够看。他实力甚至比甄梦婵还要弱上半筹，这次是大男人主义作祟，却没想到敌人这么难缠。 敖天能够看出，对方并未使出全力，而自己已经是使出浑身解数了。 深吸一口气，敖天也是满脸无奈之色，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下意识的，他悄悄掏出了莫明心给他的手枪。 莫明心解释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东西就是个偷袭暗算用的工具，虽然以他性格不喜欢用这种有些卑劣的手段，但此行不容有失，自己的喜恶在这种时候也算不了什么。 “老东西，再接我一招吧！” 敖天暗运真元，声音震天动地，手中长刀被然做了暗红色，像是暗血流动，浓烈的血腥气飘散而出，刀锋周围甚至泛起了丝丝波纹。 因为大乘期至强的力量被凝于一线，庞大的力量甚至让空间都产生了些许波动。 对方见状，脸上不仅露出几分惊讶：“你比我预料中的还要有点能力，不过......” 话未说完，下一刻对方已经闪身到了敖天面前，抬起拳头，拳头周围同样扩散出层层涟漪。 一拳轰下，敖天也提刀砍去，两名大乘期刚猛的攻击碰撞在一起，余波威力惊人，瞬间摧毁了小半个真武门，一道血红刀痕划破了天际，却在真武门的上空戛然而止。 敖天“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面如金纸，神色萎靡，气势也飞快地衰弱下去。 对方毫发无损，淡然道：“还是不够看。回去多修炼一千年，或许我不是你的对手，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说罢，对方再度握起拳头，正要了结敖天的命。 可敖天却露出了得逞的笑容：“鹿死谁手还不知道，老东西，你说你妈呢。” 左手握着莫明心交给他的手枪，敖天不禁想起了平日莫明心挂在嘴边的儒雅之言，以前他还会提醒一下，告诉她女儿家要矜持，不要这么低俗，如今却发现，这话说得还挺带感。 手中冰冷硬朗的触感让他莫名的精神一振，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扣动了扳机。 一道强光犹如白昼，撕破了夜晚的黑暗，就像是太阳一样，把万物照亮。 那些幸存的真武门弟子也好，不明真相的龙变天居民也好，都被这异象吓到了。纷纷猜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同样被吓到的，还有除莫明心以外的所有大乘期高手。 如烈日一般强烈的光芒，裹挟惊人的力量喷射而出，在空中留下了一道直入云霄的白光。 不，那不只是一道光，那简直是白昼降临，深邃的夜空都被彻底照亮了。 而敖天的面前，那名大乘期高手，也被白光彻底吞噬其中。 敖天自己也是无比震惊，这和他预想中的不一样啊。 382 　　这引发天地巨变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所有人。 甄梦婵和莫明心不约而同地看向敖天那边，可两人的表情却截然不同。甄梦婵满脸惊容，刚才的攻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那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即便是大乘期，力也有穷时，凭借一己之力打破夜晚，即便只是一瞬间，那也是无法想象的事。 而知晓这一切的莫明心，脸上则是带着自豪，还有一点点的惊讶。 虽然她知道自己做的仙侠版手枪威力不小，但她试验的时候毕竟是在小仙境，可没有这般夸张的异象出现，甚至连小仙境的假山都打不穿，没想到出了小仙境，威力竟然恐怖如斯。 ——不错，这东西可以大力发展，争取人手一把，踏平伪仙界都是指日可待了。 她眯着眼睛，心中又开始盘算起了坏主意。 就在她想得出神之时，心中警戒之兆陡然升起，千晶剑连忙化作晶盾挡住了身后。 一个燃着白色火焰的拳头，重重砸在了千晶盾上，千晶一阵剧烈的震动，发出一丝轻吟。 莫明心回头，脸上并没有惊讶之色。对方可是大乘期，如果真被她轻易干掉，那才叫人惊讶。 不过仔细打量，对方只受了一点轻伤，还是让她有些失望。 ——果然我和大乘期之间还是有点差距的。 比起莫明心的淡定，对方却显得有些惊慌，眼中闪过难掩的惧色，夹杂着对莫明心的杀意，使得他面容有些狰狞。 “那是什么？你们怎么可能有如此可怕的强者！” “我们这边强者可多了，绝对超出你的预料。”莫明心想到绝影，不禁嘿嘿一笑。一枚仙晶石就有如此可怕的威能，从魔界而来的绝影，实力又到什么程度，谁也想象不到。 对方听了莫明心的话，脸上半信半疑，但似乎有些犹豫了。 莫明心才不管这么多，趁着对方走神，再次手结法诀，千晶化作数十丈长剑，落入她手中。 燃烧着绿色火焰的长剑，裹挟极大威能，砍向对方。可惜大乘期的反应之快，莫明心想偷袭显然是不可能的，双方再度碰撞一起，勉强打了个五五开。 莫明心倒退数丈，不禁皱起了眉头。刚才的交手，她吃了点小亏，体内经脉被震伤了。 ——江平那家伙在做什么，还不快点把他师父救出来，再这样下去的话，无双可是要守寡的。 心中抱怨着，但莫明心还是提气挥剑，与那大乘期交手。 另一边，江平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师父韩忠立。 “师父！”江平上前打量，看到韩中立并无受伤，只是被下了禁制，无法运转真元，不禁松了口气：“师父，我来救您了。” 此时韩中立已经被外面的剧变吓到，看到自己弟子去而复返，不禁问道：“平儿，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前辈，实力竟然如此强横。” “呃......是明玥宫的甄梦婵宫主。”江平神色有异，略带敷衍地说道，他总不能说自己投奔魔门，这次是魔门策划的拯救行动吧。 韩忠立神色略带惊讶，但也看出江平有所隐瞒，遂不再追问。如今最重要的是离开此处，过分纠结这些细枝末节，只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平儿，为师需要破解禁制，你来帮忙。” 韩忠立快速盘膝坐下，不再浪费时间。 江平也没耽搁，按照韩忠立所言，一掌印在他的背后，往他体内输入真元。 ...... 敖天从开始的震惊之中恢复过来，有些惊惧地看着自己手中那黝黑的手枪。 虽然他对自己这位小师妹向来信任，也知道她绝非池中物，将来定有大作为，可没想到，这师妹这么快就给了他巨大的惊喜。 ——这手枪......这样的威力，居然能射七发？！这简直是一件大杀器。 想想之前莫明心的解说：“出其不意的话，可以起到不小作用。” ——师妹啊师妹，你可真够谦虚的。 他抬头看向敌人，那名中年男子模样的大乘期，此时已经看不出模样了，一张威严的脸被鲜血遮盖，身上，衣服上都带有焦黑，被灼伤的痕迹布满了他裸露的皮肤上，整个人狼狈之极。 此人早已没了先前的淡定自若，看着敖天的目光又惊又惧，沙哑着声音问道：“你......你这是什么招数？！” “这个？”敖天低头看看手枪，冷笑着举起枪：“想再试一下么？” 那人顿时露出害怕的表情，说不出话，认输也不是，硬撑也不是，一时间犹豫得很。 大乘期都是惜命的，尤其是眼下即将可以实现飞升夙愿的时刻，他更不想就这么死了。 思前想后，他最后还是怂了。 “你想怎么样，说吧。” 敖天笑着扔出了一副镣铐：“自己拷上吧。” 对方无奈，看着那黑洞洞对着自己的枪口，只好乖乖照敖天所说的去做。 刚拷上镣铐，他便感觉到体内的真元宛如沉寂了一般，无论如何催动都没有反应，失去支撑的他顿时从半空中掉落下去。 敖天也懒得管他，反正大乘期肉身都挺强悍的，摔不死。 他略微调息之后，想了想，朝着甄梦婵那边赶去。倒不是他对甄梦婵有什么想法，只是那边比较近而已。 再看甄梦婵，经过敖天那一枪之威后，她似乎明白了莫明心口中的“小道具”到底有多强悍，也想起了自己怀里的两颗“小蛋蛋”了。 她拿出来，握在了手中。 那大乘期女子实力与她在伯仲之间，刚才的攻击并未让对方受太大伤。不过开打之前，甄梦婵布下的迷雾却是明玥宫的秘法，能让施法者隐入白雾之中，无声无息，算是一个先手优势。 对方托大，甄梦婵自然要抓住机会，她可不像对方那么愚蠢。 努力回忆着莫明心所说的使用方法，甄梦婵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迷雾之中。 那大乘期女子扔在白雾中警惕着，她刚才一时大意，吃了点小亏，此时也收起了轻视之心，变得谨慎起来。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细微风声。 ——还想故技重施？天真！ 她冷笑一声，抢先回身挥出一掌。 甄梦婵并不意外，面不改色地与她对碰一掌，同时握在掌中的跳蛋，也被她同时催动了。 那大乘期的女子显然不可能料到甄梦婵会有这一手，强烈的震动自掌心传来，甚至连她的经脉和真元都受到了影响，动作兀的一僵。 甄梦婵趁着这个机会，又是一掌打在她的小腹上。 霎时间，那大乘期女子娇躯猛得一震。 383 　　温热的粘稠液体喷出，染红了甄梦婵的玉手与白袖，那位被她击中的大乘期，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般，猛地喷出一口血，身体不受控制地掉落下去。 刚刚赶来的敖天见状，也是不由得愣了一下，这结果可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 不过他也没有多言，甄梦婵安然无事的赢了，结果就是好的。 甄梦婵余光扫及敖天，看到他来了，一言不发地转身，直接朝莫明心的方向赶去。 敖天见状，不禁一脸纠结地摸着下巴，一个人自言自语嘀咕着：“这女人......对师妹也太上心了吧。不过算了，她不缠着梦涵就行，其余的我还是别管了。” 这女人一旦动了心，就会变得不可理喻，尤其是甄梦婵这种我行我素的，敖天可没打算去触她的霉头，还是让小师妹自己解决吧。 打定了主意，敖天干脆当作没看见，朝着那被打败的大乘期赶了过去。 ...... 莫明心此时并不轻松，之前的伤势虽然不重，但也多少影响了她的战斗力，对方的优势就像是滚雪球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而她也开始明显落入了下风。 千晶所化的晶片正以肉眼难及的速度飞速移动，围绕着莫明心自身，快速地组合与分离。 每一次的凝聚，都堪堪挡住一个燃着白焰的拳头。 对方的身影早已无法看清了，周围围绕着只有白色的余焰，那迅入闪电的身法，让莫明心无从下手。 本来就要略逊一筹，每一次千晶与对方的碰撞，都会震动她体内的经脉，内伤正在一点一点地积攒，她虽然能够反应过来，但体内真元响应的速度却越来越慢了。 终于，在莫明心不注意的时候，一道白焰突破了千晶的防线。 ——该死！老娘要完！ 莫明心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神色一狠，真元第一时间护住心脉与五脏六腑，同时把罡气催动到极限，余下的力量全部用在了千晶之上。 千晶顿时停止了防御，瞬间组合成剑的模样，从那大乘期的背后，狠狠朝着他刺去。 眼看已经无法全身而退，莫明心选择了最激进的方式——拼命！ 她有信心能在对方的攻击下活命，只要不死，从小仙境中搜刮的仙药就能把她救活。 而对方只要敢让千晶剑刺中，莫明心保证他不死也残！ 拳头飞快临近，还未接触到，莫明心就感觉到那白焰中的力量，下一刻，她就被重重击中了肩膀，整个人像是炮弹一样直飞落地，掀起了漫天尘埃。 莫明心坠落的余波瞬间摧毁了方圆数里的建筑，真武门几乎完全化作废墟。 而千晶剑也在同时刺入了对方的体内，可惜位置却偏了些许。不然熊熊燃烧的暝阴真火，也让对方发出了痛苦的叫声，同样从半空中掉落在地。 互相拼命，两人最终落了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相较之下，或许莫明心伤得更重。那大乘期落地后，很快就挣扎着爬起来，把已经失去支配的千晶剑拔出，握在手中，眼神里多了几分贪婪。 他之所以拼着重伤也要打倒莫明心，就是为了在那其他人赶来之前把这柄仙剑据为己有。他眼光可不差，这柄仙剑的品质，绝对超过他见过的所有法宝。 此时，千晶剑上已没有莫明心的神识牵引，这大乘期很快就判断，莫明心至少也是重伤昏迷了。 “哼，看在你给我带来了这么一份大礼的份上，我就不折磨你了，小女娃，在黄泉路上好好反省一下吧，希望你下辈子能聪明点，少做不自量力的事情。”看着眼前弄弄的烟尘，那大乘期脸上露出了狞笑。 他拖着重伤的身体，蹒跚着朝烟雾中走去。 暝阴真火焚烧着他的身体，更重伤了他的元神，此时他甚至连神识都难以释放。不过没关系，莫明心此刻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 正当他这么想着，一阵轻风拂过，带着几分萧瑟冷意，把烟雾一点点地吹散。 那大乘期的脸上，突然多了几道血痕。 他愣了一下，抬头轻轻抚摸脸上伤口，却发现并没有血流出。 ——怎么回事？ 他心中疑惑着，突然，风势骤强，烟雾一下子被吹散，废墟的中央，一雪白的身影傲然立于其中，神色冰冷，杀气腾腾。 她的怀中，横抱着重伤的莫明心。此时的莫明心看上去很狼狈，虽然意识仍在，但连睁开眼睛都费劲，一身黑色长裙变得破破烂烂的，裙摆开衩处露出的双腿，那常年包裹在其表面的丝袜也破出大大小小的洞，露出里面雪白娇嫩的肌肤。 她勉强转头，刚好看到那大乘期惊愕的表情，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我撤去千晶剑上的神识，你就以为我晕过去了？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家伙，心有贪念......咳咳，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咳咳......” 抱着她的甄梦婵黛眉微蹙，寒声道：“败家之犬就算自鸣得意，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乖乖闭上嘴休息。” 莫明心闻言，愣了一下，看向甄梦婵，却发现她根本没在看自己。 ——她这是......在关心我的伤势？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觉得有些好笑。这活了两千年的大仙子，在表达情感方面，甚至还不如自己的弟子呢，真有意思。 不过这笨拙的表达也有种说不出的可爱，莫明心想了想，自己此时身受重伤，经不起甄梦婵折腾，为免她突然恼羞成怒弄死自己，自己还是乖乖闭嘴比较好。 甄梦婵小心翼翼地以真元把莫明心身体托起，放在了地上，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名大乘期身上。 她并未受伤，可以说是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仗势欺人，是甄大仙子最擅长的，她一向是无比的强势。慢步走向那名大乘期，寒霜缭绕之下，甄梦婵那出尘的气质几乎到了顶点，高傲，冷漠，遥不可及。 她目光落在千晶剑上，眼中寒光闪过，冷声道：“把千晶剑还回来。” 384 　　事已至此，可以说是尘埃落定了。 真武门三名大乘期，两名被制服，成了俘虏，还有一人，最终惨死在甄大仙子的怒火之下，连元婴和灵魂都被冻结成冰，被甄梦婵的利剑砍碎。 韩忠立也被救出来了，他与江平匆匆赶来支援，却发现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就连真武门，也已经没了。 这一个前任一个现任的真武门门主，看着彻底成为废墟的真武门，心中充满了复杂神色。 五名大乘期，还有一个战斗力堪比大乘期的莫明心，即使是以四大宗门之一的真武门这样的规模，也经不住他们战斗的余波，就连那些普通弟子，也都死伤无数，能逃过一劫的寥寥无几。 也幸亏真武门所在的龙变城普通平民较少，而且他们一感觉到不对就早早逃离，倒是死得少一些。 此役敖天轻伤，甄梦婵几乎毫发无损，最惨的是莫明心，伤势已经严重到无法行动的程度。一行人只好到临近的城市稍作歇息。 “真的是宛如一场梦啊，没想到事情竟然演变到如今地步。”听完了江平讲诉近些时日神州的状况，韩忠立不禁满怀感慨。 他一生都在真武门，而如今，连真武门都没了，正道也几乎名存实亡，这般骤变，还真的难以适应。 但他毕竟是大乘期，心境之坚韧绝非常人能比，事实上他的心情并没有江平那般低落。 “平儿，真武门没了，再重建便是，一点一点，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他甚至还有心情安慰江平：“事实上会演变成这样，真武门内部的问题几乎是主要原因。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为了稳定，却忽略了内部的问题。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啊。不破不立，这对真武门来说，也算是一次重生了。” “是，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韩忠立点点头，看向一旁淡然喝着酒的敖天：“不过这次也是要多谢三位相助，若没有你们，我估计也只能饮恨于那腐朽的真武门内了。” “韩老门主客气了。”敖天摆摆手：“如今我们与伪仙界可以说是彻底撕破脸皮，到时候打起来，也要多仰仗老门主您才是。” “这个自然，我也该和伪仙界的人算一算帐了。” 韩忠立点点头，眼神闪过一丝阴冷。他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能修炼到大乘期的，没几个是易于之辈，他可不像自己所言的那么看得开。 顿了一下，韩忠立又收起了情绪，关心地问道：“不知莫姑娘的伤势如何？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虽然伤势很重，但还是可以恢复的，师妹她自己说好像没什么问题，现在甄仙子在房间里照料她。” 提到甄梦婵，敖天的神色不仅有些怪异。 ...... 莫明心此刻多少有些狼狈，一番打斗，弄得她浑身脏兮兮的，满是灰尘，偏偏五脏六腑皆有损伤，经脉严重受损，伤势极重，她稍微动一下就痛得欲仙欲死，连清洗身体都做不到。 怎么说也是个讲究体面的人，小妖女可不允许自己这么狼狈，这有损她的形象。 但自己动不了，该怎么办呢？ 很简单，找别人帮忙不就好了嘛。 莫明心不怀好意的目光不仅落在了身边的甄梦婵身上。 甄梦婵本来是过来看看她伤得如何，需不需要帮忙疗伤，但被莫明心这番注视，不仅有些不自在，眉毛一挑，冷着脸问道：“你想如何？” 莫明心嘿嘿一笑，道：“甄大仙子，你看我现在身上都是灰尘，脏兮兮的，难受得很，你能不能帮我清理一下啊？” 甄梦婵一愣，随即面露杀气：“你敢把我当作丫鬟使唤？” “这不是使唤，是......”莫明心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帮个忙嘛，大家都是女人，你也知道身上脏了很难受的。” 甄梦婵气得说不出话，你这都快死了，还管身上脏不脏？！你咋不上天呢。 “做梦！要我伺候你，就算我死了也绝无可能！” “帮个忙嘛，甄大仙子。” “不可能！” “甄大美人？” “你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把你舌头割掉！” “甄姐姐~~！” “......下不为例！” 在莫明心的死缠烂打之下，甄梦婵总算是勉强答应了。 找人打来一盆温水，甄梦婵站在了床榻边上，莫明心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她。 甄梦婵脸色如常，冷若冰霜，突然掏出了仙剑。 莫明心眼神惊恐地看着她：“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的衣服太碍事了。” 甄梦婵淡然说道，旋即剑光连闪，莫明心身上的衣服化作了无数碎布，纷纷飘落在地。 顷刻间变成赤身裸体的莫明心似乎有些害羞，惊呼一声，脸色微红地看着甄梦婵：“甄姐姐真是大胆呢。” 甄梦婵面无表情，转身拿起沾过温水的湿布，在莫明心身上擦拭。 莫明心顿时露出痛苦的神色：“甄姐姐，可以请你不要用洗碗的力气来帮我擦身体么，我的肌肤很娇嫩的。” “你再乱说一句，我就找东西把你嘴巴塞住。” 甄梦婵瞪了她一眼，但还是放轻了力气。 莫明心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此时的甄梦婵很专注，脸上没有一丝异色，真的只是在替她清理身体而已。 她忍不住调侃道：“甄姐姐你可真够淡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过许多女子的身体呢。” “连这点定力都没有，也枉为修道之人了。”甄梦婵斜视着她道：“倒是你这般心境，竟然也能修炼到如此地步，才叫人惊讶。” “没办法，资质好是这样的。”莫明心习惯性地耸耸肩膀，然后痛得龇牙咧嘴。 甄梦婵不仅被她逗笑了，可惜脸上笑意也不过是一闪即逝。 片刻之后，莫明心身上的灰尘都被擦拭干净了。 甄梦婵把手中抹布一扔，淡然道：“好了。” 莫明心又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甄姐姐，人家没有衣服穿。” “你自己的衣服呢？” “在储物戒指里，人家受伤了，拿不出来。” “那你就这么裸着吧。” 甄梦婵面无表情，转身正欲出去。 “甄~姐~姐~！” “不要叫我甄姐姐！” 甄梦婵受不了那嗲得人骨头都苏掉的语气，拿出一套自己的衣服扔在莫明心身上。 “甄姐姐，人家动不了，你帮人家穿嘛~！” “......莫明心，等你伤好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你给我记住了！” 385 　　抱元守一，驱使着真元缓缓回归丹田之内，紫府之中，犹如翠绿色的浩瀚星海一般，随着真元的回归，渐渐现出一片更加纯粹的森然绿火。 莫明心从内视状态中退出，缓缓睁开了双眼，嘴角不禁微微一笑。 三天时间，内伤好了一大半，全赖小仙境中带出来的丹药功劳，那精纯的药力与灵气，让她受益不小。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此次虽然受了不轻的内伤，但也让她修为更加精进，已经能够清晰触碰到那一道瓶颈，随时都有可能突破。 此番让她感觉到自己实力较之大乘期仍然有些许差距，修为精进了那是好事，若是能够突破，那她对上大乘期也就不用再陷入苦战了。 可惜，现在可没那么多时间让她闭关。 ——不知道诗茗现在怎么样，在瀛洲应该很安全，希望她不会因为担心而乱跑吧。 莫明心很快收起心中思绪，抬头，恰好看到不远处坐着的甄梦婵，不禁一愣。 甄梦婵坐在房间的桌旁，一手托着香腮，双目轻闭，一副毫无防备的状态，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悄悄地从床上下来，可还没等她走近，甄梦婵突然睁开双眼，一双冰眸像是锐利的剑一样刺在莫明心身上。 在发现发出动静的人是莫明心后，她才收敛气息，淡然问道：“内伤痊愈了？” 莫明心摇摇头：“哪有那么快，不过已经好了大半，没什么大碍了，剩下的就等回去以后再慢慢调养吧。” 顿了一顿，莫明心又轻声问道：“甄姐姐你这是一直在替我护法？” 甄梦婵脸色一冷，寒声道：“谁是你甄姐姐，你别得寸进尺了，以后这个称呼不许再喊，否则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一把年纪了，还学人耍傲娇...... 莫明心心里暗笑，不过出于人身安全考虑，还是没有继续调侃。 这就是实力强的好处啊，换作其他人，莫明心非说到对方脸红不可。 “甄仙子你说什么就什么吧。”体贴的照顾好傲娇的甄仙子的心情，莫明心看看渐暗的天色，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早些动身离开吧？” “这么急？” 甄梦婵微微皱眉，不解地看着莫明心。 “兵贵神速嘛。” 莫明心嘻嘻一笑，心中却是想起出发前与绝影的谈话。 ...... “绝影，你说伪仙界那帮人，都已经解开九龙结界了，为何还要占据正道各派，搞这么多事情，悄咪【和谐】咪的飞升不就好了么？” “明心大人，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黑雾之下，绝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当年为了彻底断了仙魔两界对神州的觊觎，那批牺牲自己布下结界的仙魔做了不少准备，其中就有切断仙魔两界对神州修炼者的感知大阵。” 莫明心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 绝影解释道：“飞升并非那么容易的，修炼到大乘期不过是最低的要求，因为只有大乘期境界的元神，才可以被感知大阵发现，然后修炼者才会在两界的引导下飞升。若是没有仙魔两界的引导，胡乱飞升，很可能会迷失在三界的夹缝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无尽的岁月里渐渐疯掉。” “也就是说......凡间之人若是想要飞升，还需要得到仙魔的许可才行？” 莫明心神色变得有些阴沉。 可绝影却摇摇头：“当然不是，飞升乃天道之意，即便是仙魔也无法掌控，最多也就是稍加影响罢了。感知大阵也非仙魔所建，而是由天道所生的天然大阵，许多年前，仙魔为了争夺大阵，甚至进行了比仙魔大战还要久远，还要残酷的战争。” “这和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么？” “并没有太大关系。” “......”莫明心一时无语，幽怨地盯着绝影看了一会儿，继续问道：“那么这些伪仙界的人，是因为缺少了仙魔两界的引导，所以迟迟没有飞升，那他们占着正道各派做什么？” 绝影思忖片刻，说道：“我想......他们是打算摧毁神州龙脉，彻底打开通往仙魔两界的大门。” 莫明心被震惊了：“你刚才......说什么？” 绝影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明心大人，您可知道，为何仙魔两界的人，会对神州如此重视？凡间之大，胜神州百倍，为何他们偏偏要专注于神州这小小的一片陆地？” “是神州藏有什么秘密么？” “是的，神州乃此世之中，天道之选的地方，汇聚了凡间灵脉的中心，更是切实联系着三界的重要所在，这也是为何只有神州的人，可以修炼到比肩仙魔的境界，因为这片土地有着得天独厚之处。若是神州出了重大的问题，天道便会彻底打开仙魔两界通往凡间之大门，让两界仙魔下凡解决，维系三界安定。” “那神州龙脉......” “神州龙脉便是凡间灵脉的核心所在，您可以理解为灵脉的心脏。” “也就是说，那帮大乘期是打算......” “搅乱三界安定，然后趁机前往仙魔两界。”绝影发出一丝明显的冷笑声：“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莫明心揉揉额头，第一次感觉到时间的紧迫，还是如山的压力。那帮啥都不懂的大乘期，是要搞个震动三界的大新闻啊，这搞事能力也是没谁了。 “绝影，你告诉我，你跑到下界来，不会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的吧？” “不是，虽然魔界那位大人早已算到了三界可能会遭逢此劫，但并无插手的意思，属下另有任务在身。” “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任务么？” “无可奉告，还请大人见谅。”绝影低下头，顿了一下，说道：“不过魔界虽然并无插手之意，但仙界的人，似乎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哦，你确实说过来着。”莫明心想起来，绝影确实说过仙界的人也来到凡间了。 386 　　在莫明心的执意催促下，众人立即动身，返回了皓庭天，抵达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正午。 而另一组人早已经回来了。 “真够慢的。” 慢条斯理喝着茶的紫婆婆，看到回来的众人，冷着脸讥讽一句，目光却锁定在甄梦婵的身上。 指向意图十分明显。 甄梦婵冷哼一声，反讥讽道：“为何这么慢，你还是问问自己的宝贝弟子吧。” 莫明心无辜躺枪，却不肯吃这亏，脸色一红，扭捏着低下头去：“甄姐姐你把人家脱了个精光，还对人家做那种事情，害得人家三天起不了床，如今居然还怪人家，你好坏哦。” 甄梦婵神色一僵，气得说不出话。这家伙，明明什么都是她要求的，现在居然用这么含糊不清的话来污蔑自己！ 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还是第一次领略到天阴派小妖女的厚颜无耻，举起手就想一掌拍死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可刚抬手，想起对方身上的伤还未好，又悻悻然的放下，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不愿搭理这对无耻的师徒。 而在场的人无不为莫明心口中所言而震惊，包括紫婆婆。 紫婆婆压抑不住脸上的幸灾乐祸之意，问道：“心儿，你真的被她给......” “想什么呢，姑奶奶从来都是在上面的。”莫明心白了自己师父一眼，道：“她只是帮我擦身，为我护法而已，让你失望了，老太婆。” 紫婆婆果然失望，抱怨道：“你这没用的东西，白瞎了你这张脸，还有你那身勾引人的本事了。” 莫明心暗骂一声“靠”，心想这老太婆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本来因为夫君归来而高兴的赵梦涵，也是神色复杂地看着这对师徒，心中对自己的师姐充满了同情。 闲言少叙，扯了几句没用的，莫明心便问道：“老太婆你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炼神宗的大乘期被章剑莱一剑毙命。” 紫婆婆淡然说道。 她与章剑莱同行前往炼神宗，去解决那边的大乘期，同行的还有炼血宗的炽血老祖，此时那位老家伙正在炼神宗过得得意，似乎是暂时不打算回来了。 莫明心倒是不在意，反正炽血老祖也算不上战斗力。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三名大乘期了。” 莫明心笑着说道，一下子解决了大半，感觉上还是挺轻松的。 绝影适时提醒道：“明心大人，最棘手的两人，在神州的北边。” 大乘期之间实力悬殊，绝影早已说过，七名大乘期实力差距不小，莫明心她们此次就是先挑的几个软柿子捏，剩下的三人却是一个比一个强。 这实在是个打击人的消息，根据绝影的判断，道盟两人的修为，甚至比紫婆婆和章剑莱还要高出一筹。 众人沉默了片刻，辈分最高的紫婆婆见状，不禁冷哼一声，训斥道：“怎么，不是比自己弱的对手，你们就怯了？一帮没骨气的家伙。” “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担心你嘛，娘。” 敖天苦笑着说道。 紫婆婆冷哼一声：“用不着你操心，管好你自己的事。” 说罢，她转身便离开了，临走前叮嘱莫明心，赶快把伤养好。 ...... “唉，真是头痛啊。” 第二天的中午，莫明心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逐渐高悬的太阳，一脸提不起劲的模样。 想起昨日众人商议的场面，她就感觉相当的头痛。 怀里的夏思秋轻抚着莫明心的眉毛，问道：“师姐，是什么事让你都这般唉声叹气？” 莫明心幽幽说道：“昨晚你太狂野了，我现在累得不想动。” 夏思秋脸色一红，忙坐起来，娇嗔道：“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 身上的被子随着她的动作滑落，被子下的夏思秋，衣服穿得好好的，半点春色都没有露出。 这是当然的，她们昨夜根本什么都没做。 先不说莫明心身上还有伤，光是眼下的局势，她们就没有风花雪月的心情。 闹了一会儿，夏思秋才正色问道：“事情当真如此棘手？” “倒不是棘手......”莫明心皱眉，挠着头道：“只是甄梦婵那女人着实是倔，非要独自解决明玥宫那边的事，不许任何人插手。昨夜劝了好久，她都不肯听。” 夏思秋撇撇嘴：“那就让她自己去好了，反正是明玥宫的人，管她死活做什么。” 莫明心在夏思秋额头上轻轻一弹：“我未来的天阴掌门啊，你这想法该变一下了，以后天下魔门正道是一家，共创和谐修真社会，你这样的敌视态度，怎么带领天阴派？” 夏思秋委屈地摸着自己额头。就算可以抛开两派过去的仇恨，但她也不可能跟明玥宫和谐共处，只要那个女人还是明玥宫的人！ ——算了，就算说了，师姐也不会懂的，这个人渣。 女人的脾气总是来得毫无征兆，莫明心还没想明白自己说错什么话，就被夏思秋赶出房间了。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不可理喻......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还是孔夫子看得透。 无奈地摇摇头，莫明心披着一件大衣，慢悠悠地踱步向夏思秋的房间走去。 这明明是自己的房间，偏偏夏思秋占得理直气壮，她也无可奈何。 还未走出院子，一阵悠扬琴音便从旁边的房间传来，隐隐透着邀请之意。 莫明心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的房间居然就在琴恋曲隔壁。 “这些日子忙于奔走，倒是忘了琴大小姐了，真是罪过。” 径直推门而入，看到琴恋曲身着单衣，坐在床上抚琴，这珍贵的画面足以让世间最坚定的男人都动容。 “你知道便好。”琴恋曲含笑看着她，语气透着几分幽怨：“把我与琴家一起拖下水，然后就把我扔下不管了。难怪夏姑娘经常说你是天下第一的人渣，流氓，你可真是个大坏人。” 莫明心自知理亏，摸着鼻子不说话。 幸好琴大小姐与夏思秋不同，这位有涵养的大小姐一举一动都充满了优雅，教养，夏思秋那般小女子态，在她身上却是难见。 虽然并没有说哪边比较好的意思，但此时此刻，琴恋曲的懂事倒是让莫明心忍不住笑了。 一阵靡靡之音响起，琴恋曲眼神流露出几分迷离，看着莫明心，轻声问道：“怎么站着不动？你不应该做点什么，赔偿我一下么？” “那......我们聊聊？” 莫明心想了想，坐到了床边上。 387 　　“师姐，你再考虑一下吧，一个人去实在太危险了。” 赵梦涵看着一意孤行的师姐，苦口婆心地说道。 可甄梦婵却仍然执意坚持自己的打算：“师妹，你不要再说了，我是明玥宫的宫主，夺回明玥宫一事，本就该由我完成。被师叔抢占了明玥宫，已经是我这个宫主失职了，若是还要假手于人才能抢回来，那我这宫主还有何用！” 赵梦涵无奈道：“可是这事并非明玥宫一派的问题，被师叔夺去大权，也并非师姐你所希望的，这事根本就不怪你，你为何要这么固执呢，难道你就没为自己考虑过吗？此行还不知道有何凶险，你一个人去，让我如何放心，若是你出了什么事，谁又能领导明玥宫呢。” “不是还有你么，梦涵。”甄梦婵突然微笑着抚摸赵梦涵的脸：“我之所以能这般任性，也是因为你回来了，我知道你心不在明玥宫，但明玥宫有事，你一定也不会坐视不管的。请原谅师姐的任性吧，若是我回不来，等诗茗长大了，你就让她继承宫主之位。” “你......你真是冥顽不灵！”即便是涵养如赵梦涵，也不禁被气得有些语无伦次：“明明婆婆和明心都很乐意帮你，为何你非要选择这么危险的做法呢！” 甄梦婵脸色一沉，道：“够了，梦涵，她们毕竟是天阴派的人！之前多番合作，是因为承了她们的情，且神州危在旦夕，不得已而为之。” “可眼下神州危机也还未解除啊！” “马上就会解除的，章真人与那老太婆出手，怎么会失败，而且还有敖天和莫明心她们帮忙，道盟的两名大乘期，根本就不足为虑。” “那......那师姐你又何必做这么危险的事呢。” “你还不懂么，梦涵。”甄梦婵温柔一笑，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是我身为明玥宫宫主，必须要做的。我一生都克尽宫主的本分，没有做过任何有违明玥宫规矩的事情，吾心吾行，澄明如镜，可以昂首挺胸去面对明玥宫的历任宫主。” 赵梦涵微微一怔，似乎明了了甄梦婵的意思，脸色一沉，喝道：“师姐，你这是打算以死明志！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傻丫头，我跟你说这么多，你还不明白么。”甄梦婵笑得有些无奈：“你根本阻止不了我。” 突然，寒风骤起，屋内的地面瞬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赵梦涵发现眼前的甄梦婵身影突然闪烁了几下，消失不见了。 她心中一惊，再回过神来，身后风声骤响，紧接着只觉得后颈一通，身体竟直接软倒在地，酥麻无力。 “我已封闭了你的元婴与元神，不用担心，只要一个时辰就会自动解开的，梦涵，请原谅我最后一次任性吧。”微微一顿，甄梦婵语气略有不舍：“能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虽然你违背了宫里的规矩，但我果然还是无法忍心责罚你，毕竟，你是我最爱的师妹啊......” 随着脚步声的渐渐远去，赵梦涵的意识也一点点的陷入黑暗，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的眼角终于忍不住淌出一丝泪光。 ...... 夜色撩人，春宵一刻值千金，然而本应在温香暖玉之中享受的莫明心，此刻却独坐在琴宅的屋顶，一壶酒，一个人。 仰头，饮酒，莫明心突然说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好好的月下独酌，我难得有雅兴附庸风雅一番，就这么被你破坏了，甄姐姐，你可要赔偿我哦。” 说罢，她缓缓回过身去，甄梦婵不知何时竟站在了她的身后，身上气息完全收敛，几乎无法察觉。 若不是自己喝酒的时候，她的呼吸突然变重，莫明心都不知道她来了。 只不过这么晚了，她跑来找自己做什么？ 莫明心心中闪过疑惑，但很快便露出了几分坏笑：“甄姐姐，夜深人静，你不会是打算来找我幽会的吧？” 甄梦婵并没有拒绝莫明心的称呼，也没有因为她的口无遮拦而生气，平静地说道：“莫明心，如今局势，你竟然还有心思胡言乱语，论心境，你也算是天下间少见的了。不过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躲在屋顶喝酒，看来你也不似自己表现的那般有把握啊。” 莫明心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笑得有些尴尬：“甄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是在躲思秋她们几个的。” 人们都羡慕后宫成群的人，然而没人知道，后宫王也是有着自己的烦恼的。即便是后宫，那也是由一个个具体的人构成的，但凡是人，就总会有属于自己的私心，又怎么可能完完全全的安然无恙呢。 夏思秋，琴恋曲，阮剑心，今晚三人都缠着她不放，一副要把她吃了的模样，虽然她本人是挺愿意来一次大被同眠，不过三人显然都不可能答应。 到最后，她们隐约都由要把她分成三份的意向了，见势不对，莫明心这才逃出来清静一下。 没想到天上突然掉下来一个甄姐姐...... 甄梦婵也是无语，自己以为这小妖女心怀天下，忧国忧民，没想到她竟然当当真如此没心没肺。 轻叹一口气，甄梦婵也不愿与她废话了，问道：“这些日子要事缠身，我都没来得及好好问你，诗茗她过得还好吗？” “好，很好。”莫明心点点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显然是响起尹诗茗带孩子时那副模样。 看着莫明心那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甄梦婵沉默了片刻，心中泛起几分羡慕：“过得好就行。我几个弟子之中，就属她资质最好，与我最像，我待她已如自己的亲女儿，实在不希望她受委屈。” 说到这里，甄梦婵的眼神突然冷了不少：“我知道，诗茗与你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你们两人的纠葛我现在也不想理会，但你必须保证，此生都不得亏待诗茗......还有，她将来必须接任明玥宫宫主之位！” 莫明心微微一怔，点了点头：“行，我答应你。” 就在她刚说完之后，一阵晚风吹过，令人感觉阵阵阴寒，再抬头时，甄梦婵已经不见了。 388 　　翌日一早，天色未亮，两个急促的脚步声已经打破了琴宅地下大殿的宁静，夏思秋，赵梦涵两人行色匆匆地闯了进来，脸上满是焦虑。 “师父（天哥），师姐她离开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紫婆婆和敖天都愣了一下，面面相觑。 敖天轻声安抚道：“梦涵，师妹，你们先冷静一点，到底是谁离开了？” “是师姐！”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地喊道。 “呃......是谁师姐？” “我的师姐啊！” 两人大声喊道，尖锐的声音震得敖天脑袋一阵发晕。 紫婆婆把这丢人的儿子拉到一边去，神色淡然地问道：“心儿还有甄梦婵那女人，她们离开了？去哪里了？” 赵梦涵抢先道：“师姐她一意孤行，非要自己独自回明玥宫，我昨晚劝了好久，她都不听，最后还把我打晕，然后离开了。” 夏思秋接着说道：“我......我今天早上看到师姐留了一封信在我房间，人不知道去哪了。” 紫婆婆接过信，信还密封着，上面用秀气的字迹写着：”致老太婆书。” 她拆开信封，取出信纸，粗略扫了一遍，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这个臭丫头，还真敢干。” 夏思秋着急问道：“师父，师姐她到底说什么了？” “她偷偷尾随甄梦婵，去了明玥宫。”紫婆婆淡淡说道，眼神从两人担忧的脸上扫过：“好了，你们也别瞎想了，既然她们两人一同去了明玥宫，那么她们的安全问题就不大，明玥宫只有一个大乘期，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可那毕竟是我和师姐的师叔。”赵梦涵皱眉，仍然不放心：“婆婆，恕我胆大，能不能请您去一趟，我真的很担心师姐她会做傻事。” 昨夜甄梦婵临别时所说的话，令赵梦涵片刻不得安心，自己的师姐显然是打算死也要证明自己，万一她真的不惜与师叔同归于尽...... 紫婆婆劝道：“你别多想，甄梦婵那女人【和谐】比你想象中要强得多，怎么可能轻易寻死，再说了，已经有人追过去了，你瞎操心什么。” 赵梦涵一愣：“谁？” 敖天这时走上来，恍然道：“难怪今早都不见绝影的身影，平日那人一直都是待在大殿之中的。” “哼，她眼里只有心儿，心儿不在了，她自然也不在了。”紫婆婆冷笑一声：“也不知道她背后的人到底有何图谋。” ...... 另一边，莫明心正踩着缠心剑，朝着神州南方飞去，在她前方百里，一道肉眼已经无法看见的蓝光，也正在飞快前进着。 莫明心远远地吊在甄梦婵身后，神色间无比的轻松。 她不担心甄梦婵会发现自己，这女人看似单纯，其实做事也是滴水不漏，昨晚趁着掀起的风势，偷偷往自己的酒杯里下药，此刻她定然是以为自己还在呼呼大睡吧，却不知她莫明心根本不惧这些药。 不过甄梦婵的药并没有让她昏睡，却形成了一股清凉之意，一直在她的脑袋中盘旋。莫明心那因为内伤而有些萎靡的元神，正在飞速的复原。 显然，那药并非单纯让她睡过去而已。 “口是心非的女人，现在上千岁的女人都这么可爱的吗，这反差萌也太强了吧。” 带着几分忍俊不禁的笑意，莫明心御剑的速度渐渐变快起来。 突然，她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开口喊道：“绝影？” “属下在，明心大人。” 黑色的身影毫无征兆的出现，像是凭空而来一般，着实把莫明心吓了一跳。再看绝影脚下空无一物，却轻松赶上自己的速度，这点表现也是令人望尘莫及。 “你果然还是跟来了，我就这么让你不放心？明玥宫才一个大乘期啊。” 绝影淡然道：“属下绝无看不起明心大人之意，但那大乘期的修为毕竟远胜大人，属下也是以防万一。” “好吧，道理我都懂，你也不用解释，我又不是怪你。”莫明心摆摆手：“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你能不能暗中保护一下甄梦婵？听说她之前被明玥宫那大乘期打得可惨了。” 绝影冷酷地说道：“属下职责只是保护明心大人，那些凡人与属下无关，恕难从命。” 莫明心也只是试试看，她也知道绝影不太可能听她的，不禁苦笑：“也是，你们魔界中人高高在上，要你保护眼中如蝼蚁一般的凡人，你怎么可能答应呢。” 绝影没有吭声，似乎没有反驳的意思，大概莫明心真的说中了她的想法吧。 莫明心嘿嘿一笑：“不过没关系，你不肯保护她，那就我上，你说你职责是保护我，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遇到危险吧吗，结果都是一样的。” “明心大人要做什么，属下无权干涉。” 绝影淡然说道，也没有因为莫明心的算计而生气。就如莫明心所说的，她职责是保护好莫明心，至于会不会因此被利用，她根本不在乎。 以甄梦婵的境界，从皓庭天赶回玄明天，也不过一日功夫。 而在夜色渐渐降临的时候，她却突然去势一变，直直朝着脚下深林落去。 莫明心远远瞅见，不禁愣了一下：“那女人又想做什么？” 说罢，她也跟着朝那边赶去。 那片山林茂密，连绵的树冠覆盖了一半山体，肉眼根本无法寻到甄梦婵的下落。可用神识感应的话，又会被甄梦婵发现。 不得已，莫明心只好用上敛息符，然后追了过去。 落地之后，周围一片漆黑，却不见甄梦婵的身影。 “奇怪，那女人跑哪去了？绝影，你有看到吗？” 莫明心小声问道。 绝影的声音悄然传来：“看到了。” “在哪？” “您的身后。” “......” 莫明心转身，甄梦婵那清冷的身影果然站在自己身后，神色阴沉地看着自己。 “莫明心，你一路跟着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明心眨眨眼睛，道：“我没跟着你啊，我只是恰巧与你同路而已。” “哼，满口胡言，这点谎言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你以为我会信？” 莫明心轻轻一笑，理直气壮地说道：“真的，我只是打算去明玥宫偷看新的宫主洗澡而已。” 389 　　要论厚脸皮，死缠烂打，莫明心绝对算是一把好手。甄梦婵又怎么说得过她呢，无论如何给脸色，这个不要脸的小妖女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副“老娘要去偷窥”的言辞。 气得甄梦婵手指都发抖了：“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随你的便，但到时候你被打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莫明心欣然一笑，自信道：“不怕，姑奶奶跑得快。” 甄梦婵见劝说无果，也懒得跟这小贱人废话了，只得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莫明心连忙跟在其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赶着夜路，穿梭在树林之中，朝山上走去。 莫明心纳闷，这甄梦婵不是急着回明玥宫么？ “甄姐姐......” “不许叫我甄姐姐，我可是诗茗的师父！”甄梦婵愤然回头：“你最好注意一点辈分。” 莫明心点点头：“哦，师父。” 甄梦婵气极，顿时说不出话了。被一个天阴派的弟子叫师父，她绝对是历任明玥宫主中的独一份。 莫明心才不管她想什么，打蛇随棍上是她的强项：“师父，我们这是去哪里呀？” 甄梦婵都懒得纠正她了，冷着脸，头也不回道：“我去哪里与你何干，你不是要去明玥宫吗，自己去呀，怎么，不认识路了？” 莫明心嘿嘿一笑：“一个人上路多没意思，既然有缘能遇到师父您，那当然是一起走比较好呀。” “有缘？你可真会睁眼说瞎话。”甄梦婵不禁冷笑一声，到底是是不是有缘，难道莫明心心里没点逼数？ 不过她还是答道：“去明玥宫，这里是最近的路。” “这里？！”莫明心愣了一下：“如果我没记错，这里距离玄明天，至少也要几百里吧？到明玥宫那更是......哦，我懂了，你们明玥宫还有秘密通道来着。” 甄梦婵一笑：“果然是天阴派有名的小妖女，倒不算笨。” 她领着莫明心往山上走去，一边走，一边解释道：“这条路是很早的时期，某位宫主建造的，当时正道与魔门激战正酣，神州局势混乱，明玥宫也多番受挫，甚至差点被你们天阴派攻打进山门，于是当时的宫主便下令建造一条快速离开明玥宫的通道，以便明玥宫遭遇大难时，弟子可以逃跑。” 莫明心略微回忆一下，和甄梦婵所说的历史相近的记载，有些惊讶地叹道：“那这条路少说也有五千年的历史了。” “没错，你是第一个知道这条路的天阴派弟子。” 甄梦婵满含深意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莫明心一个冷颤，嬉皮笑脸地问道：“师父，你不会打算杀我灭口吧？” “你说呢？”甄梦婵冷笑一声，转过头去继续走。 莫明心笑着跟上，一点也不怕：“当然不会，你哪舍得杀我。” 突然，一股强烈的杀气扑面而来，莫明心还未反应过来，千晶剑已经先一步有了反应，绿光闪过，剑悬半空，燃起熊熊青焰。 莫明心却是面不改色，把千晶剑收了回去，淡然道：“抱歉，仙器的护主反应有些敏感。” 甄梦婵倒是不在意，但却淡然提醒道：“莫明心，我要提醒你，有些话不能乱说，有些事，也不能乱做，你......明白吗？” 莫明心摸摸鼻子，沉默不语。 甄梦婵也不说话了，两人一阵沉默，就这么一路上到山腰处。 此处山路不算险峻，山上绿树成荫，连路都没有一条。 不过这对两人来说都不是问题，甄梦婵带着莫明心来到一处悬崖。悬崖深不见底，狂风呼啸，漆黑而深邃。 站在悬崖边上，甄梦婵淡然道：“跳下去。” “哦。” 莫明心点点头，直接跳了下去。倒不是说她相信甄梦婵不会害她，只是自己好歹也是个修真者，又不是不会飞，跳个崖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就算有禁灵结界，也不可能摔死自己啊。 总不能甄梦婵也像她这么不讲究，在下面搞点奇奇怪怪的东西恶心自己吧。 狂风在耳边不断吹响，莫明心没有提气，就这么任由身体下落，直到隐约看到尽头了，才猛地提起真元，身体灵敏的一个腰子翻身，潇洒落地。 而在她落地不久，甄梦婵也飘然落在她的身旁。 比起她的随意，甄梦婵自然要优雅得多，轻飘飘地缓缓落下，如同仙子下凡。 都落地之后，莫明心才开始打量四周，发现这里一片漆黑，除了上方，甚至连一条出路都没有，倒是隐秘得很。 周围隐隐有灵气的波动，估计是布下了什么阵法。 脚下的地面触感有些奇怪，看似凹凸不平，但仔细感觉，那地面的不平整似乎遵循着某种规则。 甄梦婵没有解释，只是往脚下输入真元，随即一阵柔和的淡蓝色光芒从地上亮起。莫明心这时看清了，地上是一个传送阵。 紧接着失重感侵袭全身，眼前景象顿时消失无踪，只余白茫茫一片，不过瞬息，又再度出现了景象。 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但却带着浓浓仙意，云雾缭绕，白玉建造的宫殿，简直就像是仙人的住处一般。 这景象两人都很熟悉，正是明玥宫的景象。 两人此时正站在明玥山旁的山腰处，远远眺望，整座明玥山尽收眼底。 莫明心并无想法，甄梦婵却是满怀感慨。 “终于回来了。” 急切的她，甚至都不和莫明心打招呼，直接朝着明玥山飞去。 莫明心见状，连忙跟上。 琼明殿前，华光掠过，两人落在了明玥宫之中。 周围一片寂静，连个人影都没有，那出尘之意，倒是透着几分萧肃。 即便心境如甄梦婵，此刻也禁不住几分伤感。本应强盛热闹的明玥宫，此刻竟像是无人问津的空中楼阁，这让她这个明玥宫主实在看得难受。 “没人啊。”莫明心扫视一圈，倒是不意外。当时明玥宫出事，警告连远在冲绳的尹诗茗都收到，更别说这本身就在明玥宫的人了，大部分弟子，应该都已经离开了吧。 “你也不必伤感，说明她们没有听从伪仙界的人的话，不助纣为虐，这也是你这个宫主的功劳了。” 莫明心拍着她的肩膀，好心安慰道。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甄梦婵，你竟敢勾结天阴派，大逆不道，你没资格做明玥宫的宫主！” 390 　　此声一处，莫明心与甄梦婵两人便同时感觉到一阵压力袭来。不过两人好歹也有着大乘期实力，这压力对她们并没有太大影响，但也足够引起她们警惕了。 甄梦婵脸色冰冷，沉声道：“师叔，你已经不是明玥宫的人了，我如何做，你无权过问，你也没资格质疑我，我，才是明玥宫的宫主！” “哼？事到如今，还执迷不悟？当时狼狈逃出明玥宫的小丫头，现在也敢忤逆长辈了？” 一身影从琼明殿内缓缓走出，站在大门之前，俯视着两人。 莫明心仔细打量，此人继承了明玥宫引以为傲的高颜值，虽然年龄比甄梦婵还大，但一张脸长得也是极美。有别于甄梦婵与尹诗茗那种挑不出毛病的完美脸庞，这女子的脸随美，但细看却有不少瑕疵。 颧骨偏高，略微突出，双目细长，凤尾微翘，给人一种刻薄的感觉。 莫明心摸着下巴，嘀咕道：“这女人，一看就是灭绝师太的类型，这面相，典型的刻薄，短命之相，要不是修真了，估计活不过三十岁。” 此话一出，甄梦婵的师叔顿时面沉如水，黑得吓人。 甄梦婵抿紧下唇，不动声色，但眼中浮现了几分笑意，显然是被莫明心的话逗乐了。 论言语刻薄，明玥宫的人又怎么比得上伶牙俐齿的天阴派妖女呢。 甄梦婵还是第一次觉得，莫明心这家伙还有几分可爱之处。 而她的师叔涵养似乎不太好，被莫明心一番话说得杀气腾腾：“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天阴派的人果然嘴皮子了得。” 莫明心谦虚地笑了笑：“哪里哪里，前辈过奖了，其实我们打架也很了得的。就说我师父，听说她上次把你打得跟狗一样，像是扔垃圾似的把你扔出大殿。” 这话讥讽之意慢慢，而且正中甄梦婵师叔的要害，她顿时压抑不住杀气，怒极反笑：“你找死！我今天就要看看，你是不是也像你师父那么不可一世！” 话音刚落，寒气顿生，弄弄的白霜迅速笼罩整个明玥宫，寒气之中，丝丝锐利的剑气四处横飞。 三道剑气分别从三个方向朝着莫明心射去，莫明心却面不改色，身体微微摇晃，轻描淡写地躲了过去。 至于那彻骨寒气，她更是丝毫不在乎。 然而甄梦婵却不同意了，喝道：“师叔，你的对手是我，与一个合体期的小辈动手，你也不怕丢了脸面么？” 她的师叔冷哼一声，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今日你们两个谁都别想跑，都给我死在这里！” “哎呀，老妖婆生气了。” 莫明心摇头晃脑，看似不在意，但千晶剑已经悄然显现。 “大人，您的东南方向，三丈距离的位置，全力。” 耳边，是绝影这个谁都没发现的人在给莫明心提醒。 莫明心毫不迟疑，千晶剑火势大涨，如离弦之箭，去势汹汹。 一道绿芒撕开了白蒙蒙的寒气，紧接着金鸣声起，莫明心感觉到千晶剑击中了什么，从剑上反馈而来的力道不小，但并没有对她造成影响。 估计是被挡住了，即便是仓促之下，那老女人的修为深厚，估计也没受什么伤。 果然，耳边再次响起绝影的声音：“击中了，但力道太小，没有效果。” 结果莫明心也算料到了，苦笑一声，解释道：“那已经是我全力了。” 甄梦婵是最清楚自己师叔实力的，当初一战，她没有丝毫悬念就败下阵来了，两人实力差距可不小。 ——莫明心不过合体期，即便是资质特殊，此时也无法与大乘期抗衡，师叔的实力在大乘期又是比较强的那一批，与她斗法，对莫明心来说太过勉强了。 甄梦婵心中打定了主意，立即闪身出现在莫明心身后。 莫明心反应也快，忙转头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甄梦婵面无表情，抓住她的衣领：“别参和我与师叔的战斗，这不是你可以插手的，诗茗心系于你，你不能有事，赶紧走！” 快速叮嘱一番，甄梦婵用力把莫明心甩了出去。 全力之下，莫明心根本无法抵抗，整个人被扔出老远，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那边白雾之中已经打起来了。 强烈的冰冷寒气，把整个明玥宫都罩在其中，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偶尔闪过的冰蓝色剑光，还有不断传出的金鸣之声，与灵气的波动显示出其中打斗之激烈。 莫明心放出神识，观察了一会儿，不禁有些担忧。很明显，甄梦婵实力比之她师叔，还是弱了一筹，就算气势汹汹，也难以弥补其中差距。 同样一式万影残冰剑诀，甄梦婵已经算是使得出神入化了，可偏偏她的师叔就是比她更胜一筹，漫天冰剑数量稳压甄梦婵，且冰剑各自的用了不同的劲，或大开大合，或诡异刁钻，极难应付，而且冰剑之中，似乎还藏着什么。 甄梦婵勉强招架，身上不一会儿便负了伤，鲜血染红了她素白的衣裳，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柔弱。 “绝影，你觉得甄姐姐还能支撑多久呢？” 莫明心问道。 绝影瞄了一眼，淡然道：“不出二十招，甄梦婵必败。” “那就没空看戏了呢。” 莫明心无奈一笑。 绝影沉默不语，她无权干涉莫明心的想法，只能在她危难之时帮上一把。 下一刻，莫明心径直冲了出去，恰逢此时甄梦婵的剑诀被破，一道散发着湛蓝色光芒的仙剑如流光一般朝她胸口疾射而去。 莫明心裹挟巨大声势，重重落下，吹散了周围的寒气，同时抱住甄梦婵，一个转身，把她护住，自己背对着那柄即将临身的仙剑。 千晶化盾，两柄仙剑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甄梦婵脸色一白，忍不住骂道：“你这家伙，当真是冥顽不灵。” 莫明心嘿嘿一笑，道：“你们明玥宫让我偷看了这么多年，就当是我付你们的利息好了。” 甄梦婵脸色微红，眼神有些冰冷，心想这小贱人仗着自己师父修为傲视修真界，拿着她的敛息符为所欲为，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她看去。 莫明心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傲然一笑，自豪道：“不用猜了，我怎么可能放过甄姐姐你这样的美女不看，你又不是没看过我的画，若不是亲眼所见，我又如何画得如此惟妙惟肖？” 一时间，甄梦婵真的恨不得杀了这贱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说这些？！ 391 　　莫明心还有心思嬉皮笑脸，这让甄梦婵的师叔感觉很不爽。 明明只是两个不值一提的小辈，竟然敢瞧不起她？ 她怒容骤现，手中长剑寒气更盛几分，带着凌冽剑风，呼啸着朝莫明心刺去。 刚与她的剑相碰的千晶发出了一声悠扬剑吟，化作无数晶片，在半空中重新凝聚成型，如一条迅猛的青色毒蛇，扭曲着身体缠住了对方的剑。 一丝丝令人发酸的摩擦声伴随着两柄仙剑的纠缠响起，甄梦婵的师叔惊愕的发现，手中陪伴了自己多年的佩剑，竟然一点一点的扭曲，那“吱吱”的声音，仿佛是它发出的悲鸣。 ——不好，这妖女的剑不简单！ 为了保住自己的配件，甄梦婵的师叔当即也顾不上太多，运起了全力，把千晶剑震开。 千晶剑虽是仙器，但毕竟是凭灵性行动，没有莫明心的操纵，它也无法一直与一名大乘期对抗，坚持了没多久，很快就被震散，无数碎片飘在莫明心的周围，重新凝聚成剑。 莫明心回头，看到对方那黑脸，不由得嘿嘿一笑：“不好意思，临时换人。” 对方一脸不屑：“就凭你们两个，一起上也敌不过我，换与不换，又有何区别，不过是谁死得早一些的差别罢了。” “那可不好说。”莫明心把甄梦婵放开，站起身来说道：“事先声明，我可是很厉害的。” “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合体期。”甄梦婵的师叔不禁失笑：“我承认，你的资质万年难得一见，能在合体期有如此修为，放眼神州万年历史，你也是独此一份，可惜，你太不自量力了。” 周围的气氛骤然一变，白色的浓雾变得迷离虚幻起来，泛着一点点的蓝光，周围的景象渐渐扭曲，突然，八道冰柱拔地而起，把莫明心与甄梦婵一同困在其中。 莫明心虽惊不乱，扬起手中千晶剑砍了上去。 然那冰柱却是出乎意料的坚硬，本以为能轻易砍断，可只不过砍进去一半，就砍不动了。 “这个冰牢，不简单啊。”莫明心打量一圈，看着深嵌冰柱之中的千晶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那冰柱，似乎在快速的复原，若不是千晶剑阻挡了，刚才她砍出的剑痕，恐怕瞬息之间就恢复如初了。 一时间，两人竟然真被困住了。 而甄梦婵的师叔，当然不会满足于困住她们，她那张还有几分姿色的脸，此刻变得有些狰狞，扭曲。 修真者也是人，虽然能做到凡人做不到的事情，但他们并非无情无欲的世外之人，他们同样有着在意的东西，即使是大乘期也不例外。 紫婆婆可以为了自己儿子，让天阴派与明玥宫打得天昏地暗，直接导致天阴派数百年一蹶不振，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大乘期发起疯来，比一般人还要可怕。 不同的人在意的事物不同，紫婆婆在意自己儿子，甄梦婵在意明玥宫的威严与颜面，章剑莱专注于剑道......说是执念也好，心魔也罢，人的内心，终归是需要某些东西支撑的。 凡人所想的那种无欲无求的世外高人并不存在，他们会这么臆测，只是因为他们没有达到那个境界罢了。 甄梦婵的师叔自然也有在意的东西，支撑她一路修炼到大乘期的东西——尊严！说白了就是面子......很多修真者都把这东西看得挺重的。 紫婆婆，莫明心，这对师徒先后让她丢尽了脸面，无论是队紫婆婆的实力，还是对莫明心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嘴，她都恨之入骨。 “受死吧，妖女！” 得意的冷笑响起，莫明心脚踝突然一凉，两道冰做的镣铐锁住了她的脚，让她无法动弹。 同时，冰柱之上，渐渐伸出了无数尖锐冰刺，这些冰刺闪烁着耀眼的蓝光，熠熠生辉，就算不去看，其中流转的灵气也能清洗感受得到。 在这东西面前，什么铜墙铁壁，都不会比一块豆腐坚挺到哪里去。 莫明心眼睛转得飞快，打量四周，这样的冰刺已经遍布了她的周围，前后左右，甚至头顶上都有。 莫明心就不得不感谢明玥宫的节操，这帮仙子看来还做不到她这般下流。如果让她来整这个冰牢，四周的冰刺都可以不要，就独留双腿下方一根冰刺足以。 此时此刻，莫明心真的很庆幸，明玥宫的仙子都是一帮受过高等教育，知书达理，体面的讲究人，无论是老的还是小的。 要害没有受到威胁，身边又有绝影暗中保护，莫明心倒是不慌，还有心情笑两声。 “你就这点把戏？弄个硬一点的冰牢，几根冰柱，就打算唬我？你怕是不知道我是怎么长大的。紫老太婆的鞭子你吃过吧，我从小就常吃。” 她得意一笑，用语言刺激着对方，同时暗运真元，掌心处，一缕不起眼的紫黑色火焰凭空燃起。 对方并未察觉，狞笑道：“希望等下你被冰锥刺破胸膛的时候，也能这般轻松。” “你恐怕是看不到那一幕了。” 莫明心神秘一笑，手中的火焰缓缓落下，恰巧落在了脚踝的冰镣铐之上。火焰接触到冰块，顿时像是碰到了油一样，猛地剧烈燃烧起来，瞬息的功夫，火焰已经把莫明心整个人都吞噬了。 深邃的紫黑色火焰，透着不祥的气息，被吞噬其中的莫明心，并没有感觉到痛苦，甚至连一丝温热都感觉不到。 反而是无尽的阴冷，侵袭全身，令她的思绪变得无比清晰，同时，她的情感似乎也被压抑下去，双眼之中，渐渐失去了温度。 “咔嚓”，清脆的两声声响，莫明心轻松挣脱了脚下的镣铐，无视冰牢与上面尖锐的冰锥，径直朝着甄梦婵的师叔走去。 一步，两步，渐渐的，她走到了冰锥之前，那锐利的尖部，已经快要刺进她的体内...... 谁也没想到，莫明心就这么走了上去，而那冰刺，在火焰的焚烧下，瞬间化为齑粉。 原本全力以赴，加上千晶剑都无法破开的冰牢，莫明心此时就这么轻松地走了出来。 焚烧着紫焰的玉手，缓缓朝着对方伸了过去。 脸上，绽放出的迷人笑容，却无比的冰冷：“我不是说过吗，我可是很厉害的。” 392 　　轰——！ 剧烈的爆炸在明玥宫的大殿前炸响，掀起漫天灰尘，整座明玥山都为之震动。 一道身影带着几分狼狈，以惊人的速度倒退出去，踉跄了数十步才堪堪站稳。 她的脸上满是震惊，大声叫道：“不可能！你不过是一个合体期，怎么会有这般雄厚的真元！” 黑色的倩影从烟雾中缓缓走出，身上缭绕的紫黑色火焰深邃而阴冷，仿佛要吞噬一切，充满了不祥的气息。 裹挟着火焰的女子面无表情，手中一柄青色仙剑被阴沉的紫光笼罩，轻轻一挥，天地色变，狂风骤起，一道紫痕划出，掠过之处，所有阻拦的东西全都被拦腰截断。 甄梦婵蹒跚着从后方走出来，看到那大杀四方之人，也不由得满是心惊。 世上竟有如此霸道的功法，能让人实力骤然提升十倍不止，若不是亲眼所见，甄梦婵也不敢相信。 想想一个只是勉强与大乘期一战的人，突然变强了十倍，把大乘期中的强者吊起来打，这哪里是功法，这简直就是外挂。 看着自己师叔不过是挡下了一剑，便已经狼狈不堪，伤痕累累，甄梦婵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难道修为的提升，当真是如此随意的一件事？！ 此时甄梦婵的师叔也反应过来了，这个小妖女定然是使了什么妖法隐藏实力，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可怕的合体期。 感觉自己被算计，她心中立即萌生了退意。 没有丝毫的犹豫，她往后一跃，跳出了数十丈的距离，半空之中，已经唤出自己的仙剑，朝着远方疾射而去。 “绝影。”莫明心冷酷地喊道：“把她抓回来，如果你失败了，那就滚回魔界去，别再我面前碍事。” 面对莫明心毫不客气的命令，绝影却十分恭敬，她显出身形，没有理会一旁甄梦婵的惊讶，单膝跪下，恭敬道：“谨遵大人旨意。” 话毕，身影一晃，连甄梦婵都没有看清，她到底是如何离开的。 偌大的明玥宫上，便只剩下莫明心和甄梦婵两人，周围因为莫明心的突然发威，变得破烂不堪，本来整洁无暇的白玉地面，也变成了一堆碎石瓦砾。 莫明心缓缓转过头，眼神依然冰冷，注视着甄梦婵。 甄梦婵只觉得浑身一冷，一股寒意从背后直冲而上，让她头皮一阵发麻。她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就算面对紫婆婆，她也没感受到如此的压力。 她毫不怀疑，下一刻，莫明心就要对她动手。 可事实上，莫明心只是微微一笑，身上的紫焰，气势突然收敛，她再次变回了那个没心没肺的莫明心。 只不过她现在的模样不太好看...... 甄梦婵脸上表情一僵，眼神游移不定，不知道该往哪看。莫明心再次裸露在她的面前，让她有些无可奈何，也有些不知所措。 和上次不同，这次她实在是受到了不小惊讶，心态可没那么冷静。 莫明心也注意到自己的模样，苦笑一声：“所以我才不喜欢用这招，裸奔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如果没些臭男人看了，那姑奶奶就吃大亏了。” 甄梦婵无语，支支吾吾地提醒道：“你还是快些穿上衣服吧，你看你现在这样子......像什么样。” “我这可是为了救我们俩啊。”莫明心作泫然状，摇头道：“甄姐姐你不领人家好意就算了，竟然还嫌弃人家。” “你正经一点！”甄梦婵眉毛一挑，声音微微提了几分：“刚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如此强大的秘法，这可不是天阴派的法门。” 明玥宫与天阴派斗了几千年，彼此的功法都已经很熟悉了，如果天阴派有这么逆天的功法，早就把她们明玥宫灭了。 “这个啊，其实是我......” 莫明心笑着开口，正欲解释，突然身体一阵摇晃，毫无征兆的，她竟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这一变故可把甄梦婵吓了一跳，但很快甄梦婵便反应过来，这大概就是莫明心那秘法的反噬了吧。 她缓缓走近，发现莫明心那洁白的肌肤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道紫黑色的纹路，如同火焰仍旧在她身上焚烧一半，那纹路简直好像活的一样，隐隐有黯淡紫光在其上流转。 这样的纹路，几乎遍布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好好的一具动人娇躯，变得令人有点毛骨悚然。 甄梦婵瞪大了眼睛，惊讶得说不出话，她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莫明心身上得纹路，触及之处一片冰冷，简直就像是没有体温的尸体一样。 吓得甄梦婵连忙替莫明心检查伤势，一查不要紧，差点把她吓得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上次莫明心硬扛大乘期一招，受了重伤，可和这次的伤势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全身百分之八十的经脉都残破不堪，五脏六腑几乎完全失去生机，若不是作为修真者，还有最后一口气吊着，莫明心这简直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这个疯丫头，她难道就不怕死吗！” 甄梦婵没由来的一阵无名火生气，如果不是莫明心危在旦夕，她非要出手教训一下这个不知轻重的家伙。 可眼下，最重要的是救人！ 虽然还活着，但莫明心此时，可是什么时候咽气都不奇怪的危险状况。 甄梦婵轻咬下唇，脑海中飞速掠过无数的救治方法，还有明玥宫内可以用得上的丹药，以最短时间决定好了方案后，她不作丝毫迟疑，用真元轻轻托起莫明心，急匆匆地便往琼明殿内奔去。 琼明殿后，是她的住处，她的房间内有着明玥宫效果最好的寒床，是供她修炼之用，此刻可以暂时压制住莫明心体内那诡异且躁动的不明之火。 然后她又急忙去找明玥宫的内伤圣药，让莫明心服下，并且以真元助她吸收药力。 做完这些之后，她紧张地关注着莫明心的情况......可惜莫明心的伤势一点起色都没有，体内的火气仍旧肆虐，经脉受损的情况在不断加重。 再这样下去，就算莫明心活下来了，也会成为修为尽失的废人，一生只能躺在床上了。 犹豫了许久，甄梦婵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下定了决心。 她关上了房门，布下严密的结界，然后颤抖着手，缓缓褪去身上的衣物。 如今能做的，便是以明玥冰心法的真元，去镇压莫明心体内的火气了。 393 　　冷，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彻骨的寒意不断侵袭全身。可在寒冷之中，某种躁动又在体内持续不断，无法压抑。 黑暗中，莫明心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一股怪异的力量逐渐吞噬，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在体内肆虐，像是要把她的灵魂都撕扯开来。 直达灵魂的痛苦，让她苦不堪言，可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仅余下意识还清醒着的她，连呼喊都无法做到，只能默默忍受着。 不断受到极大痛苦的摧残，令她的意识越来越弱，即将要沉入黑暗之中。 突然，一阵温润的暖意传来，就像是冰雪中的篝火，酷热下的冰凉，大大缓解了她的痛苦，让她不自觉地去渴求。 身体的点滴，渐渐变得感觉得到，她正在慢慢夺回身体的感知。她能感觉到，身上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压着，凉凉的，却带着几分暖意，很舒服。 她下意识去寻求，去索要更多。 无意识地咬住了某点柔软，一股温润从口中流入，缓解着她体内纠缠的异样力量。 耳边，似乎听到了某个奇怪的声音，但身体的渴求让莫明心很快就把这不起眼的琐事抛诸脑后，只知道汲取这力量来治愈着自己的身体。 原本干枯，几乎一触即碎的经脉，在这股力量的温养下，逐渐变回充满生机的模样，就像是久旱的大地碰上甘露，经脉上的皲裂慢慢被抚平，变得平滑，坚韧。 她的意识也随着身体的恢复，愈发的清醒，神识变得比以前更加的清晰，敏锐。 经历过方才那种即将被完全吞噬的情况，她似乎从中明了了什么，神识突然间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飞快成长。就像一个长时间被困在黑暗中的人，突然置身于光芒之下，那种廓然开朗的感觉。 即便不去仔细观察，她也能掌控周围的所有细节，包括此刻她所躺的寒床，其材质的细微纹路，都好像一目了然，甚至能感觉到其中流淌的灵气，即使是最细微的灵气流动，都逃不出她的感知。 还有覆盖在她身上的...... 嗯？！ 感知到身上压着的到底是什么，莫明心兀的愣了一下，吓得都来不及细细体会自己的变化，猛然间睁开了双眼。 好白，好大...... 目之所及，尽是一片乳白，那隐隐透着分红的诱人颜色，简直是令人沉醉，充盈鼻间的淡淡清香，更是要把人的魂儿都勾走了，更别说自己此刻正含在口中的，带着一丝丝清甜的...... 等等，含在口中？！ 莫明心下意识闭紧了嘴，咬上牙关，耳边顿时传来一声轻呼。 感觉到莫明心的变化，甄梦婵自然也反应过来，这家伙终于醒了。 她美目一瞪，眸中尽是羞涩与恼怒，冷着声骂道：“小贱人，你还不松口？” 莫明心反应过来，连忙松口，随即嘿嘿一笑，恬不知耻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甄姐姐，本能反应......” 此刻她双手不自觉地搂在甄梦婵的腰间，感受中手中传来那几乎完美无瑕的肌肤的细腻触感，一时间整个人都恍惚了。 两人此时皆是赤身裸体，彼此又紧紧贴合在一起，若非自己已是女子，莫明心恐怕都压抑不住欲望，即便是如此，她心中也难免有几分躁动。 她并非看到美女就走不动路的流氓，毕竟变成女儿身都三百年了，她早就习惯了。加上身边尽是绝色美女，本身又有着无可挑剔的容貌，她的眼界不可谓不高，要以美色影响她的意志，几乎是不可能。 可甄梦婵......她是尹诗茗的师父。与尹诗茗已经有了实际的关系，此时和甄梦婵如此暧昧，那种有违伦理的禁断快意，总是让人欲罢不能。 天地良心，她虽然最近对甄梦婵有些口花花的，但师徒丼什么的......她还真没想过。 而如今这样的情况...... 甄梦婵压抑着羞意，缓缓从莫明心身上下来，虽然脸上波澜不惊，但红晕依旧悄然爬上了她的俏脸，让她感觉脸上发烫。不仅如此，她整个身体都蒙上了一层诱人的粉红色。 “你伤势极重，且体内有种怪异的火气肆虐，我不得已，只好以这样的方法，往你全身注入明玥冰心法的真元，才能压抑住你体内的气息。这不过是为了替你疗伤，你莫要胡思乱想，若是有第三个人知道......”甄梦婵眼中杀气腾腾，神色前所未有地冰冷：“我就杀了你。” 莫明心欲哭无泪，苦着脸道：“可是甄姐姐，已经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她随手一招，地上的轻纱缓缓飘起，盖住了甄梦婵动人的娇躯，随后房间的门无风自动，自己打开了。 甄梦婵猛然回头，看不清面容的绝影，正提着一个人站在门外...... 怎么说呢，甄梦婵此时此刻，真的恨不得一剑抹了脖子，就这么死了算了。 这丢人丢得......以后她明玥宫主还怎么出来混？ 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甄梦婵的表情变化，莫明心“好心”安慰道：“放心吧，甄姐姐，绝影她不会乱说的。” “你给我闭嘴！” 甄梦婵愤然回头，怒视着莫明心。都是这个小贱人的错，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有这种不可告人的黑历史。 她抓着莫明心的手，一把把她从寒床上拉下来，然后扔出房间：“给我滚出去！” 莫明心站在门口，摇晃了一下才站稳身体，再次回头，甄梦婵的房门已经被牢牢关上了，不由得摸摸鼻子：“唉，女人......” 她不着片缕，但却面不改色，回头看向绝影，绝影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低头说道：“大人放心，属下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个时候，你应该保持沉默才对。”莫明心翻了个白眼：“有空多学习一下情商吧，真不知道魔界怎么会派你下来，你不会是被流放下来的吧？” 绝影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不过莫明心隐隐感觉到，她似乎有几分尴尬。 ——......得了，看来还真被自己说中了。 她忍不住偷笑，但很快便正色道：“废话少说，找个空房间，咱们处理一下正事吧。” “是，大人。”绝影恭敬地应道，顿了一下，她又开口试探着说道：“恭喜大人踏入寂灭期。” 莫明心再次翻了个白眼：“这个放在一开始说才对。” 394 　　找了个空房间，莫明心翻出一身衣服穿上，这才有空认真体会自己的实力变化。 “这就是寂灭期啊。”细细体会后，她握着拳头，一脸中二模样地感叹道：“我现在感觉充满了抛瓦。” 绝影低着头，没有询问，尽管她不知道“抛瓦”是什么东西。 得瑟了一阵，莫明心便收起了心思，她本身就对实力不怎么看重，即便突破到寂灭期，她最多也就高兴一会儿。 反倒是折腾人的兴趣更大一些，比起因为寂灭期而沾沾自喜，她还不如把心思放在某些“玩具”身上。 目光落在绝影身边的人身上。 她便是之前莫明心下令让绝影捉来的，甄梦婵的师叔。此时这女人早就没了开始时的得意洋洋，被迫跪在莫明心的面前，头发散乱的她，看起来既狼狈，又落魄。 莫明心眯着眼睛，翘起了二郎腿，嚣张中带着几分恶意：“我就不问你的名字了，反正用不了多久，你就要被玩坏，我现在就想问问你，你想怎么死？” 甄梦婵的师叔身体一震，抬头，眼神中夹杂着说不出是恨还是怒的神色，冷然道：“天阴派的小贱人，你不要太嚣张，就算你杀了我，你也无法改变眼下的局势，我告诉你，伪仙界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比我更强者，比比皆是，你以为凭你这点修为，能做什么？” 莫明心深表赞同：“确实，之前的话我还真做不了什么。” 她朝绝影使了个眼色，绝影会意，解除了对甄梦婵师叔的禁制。 莫明心突然抬手虚抓，对方顿时不受控制的，被迫站起来，一丝真元牢牢掐住她的咽喉，把她抬至半空。 她试着挣扎，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对抗眼前这个小贱人的力量。 莫明心眯眼笑道：“现在的话，恐怕要慌的是你们伪仙界的人了。” 甄梦婵的师叔满脸难以置信之色：“不可能，你不过是区区一个合体期，就算突破了，也才寂灭期而已，就算你有什么奇怪的秘法可以提升实力，又能持续多久？你以为凭你一个人可以对抗整个伪仙界？” “不好意思，我和你不一样。”莫明心的手微微收紧，笑着说道：“回答我的问题，不然的话决定权就不在你手上了。” 对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莫明心所说的，是刚才“你想怎么死”的问题，被小看的挫败让她顿时恼羞成怒：“士可杀不可辱，你别太过分了。” “临阵脱逃的人，事到如今还装什么呢。”莫明心冷笑一声：“这样吧，你可以试着求饶，若是你能放下尊严求饶，说不定我高兴了还能放你一条生路，你修炼到大乘期也不容易，且行且珍惜吧。” “你做梦！我就算是死，也绝不向你这个贱人求饶！”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莫明心耸了耸肩膀，另一只手凌空挥出一掌，房间的墙壁顿时碎裂开来，出现了约一人高的十字状架子。 紧接着随手一甩，把甄梦婵的师叔甩到上面，真元形成的枷锁牢牢锁住了她的手脚，同时禁锢住她体内的真元。 与此同时，莫明心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扭曲的笑意：“我也有段时间没有消遣娱乐了，你可要坚持久一点啊，作为第一个落在我手上的大乘期，我很看好你哦。” 甄梦婵的师叔敏锐的感觉到，眼前这小贱人和她印象中那些天阴派的妖女不太一样，不禁有些害怕，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莫明心甜甜一笑：“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她拿出一个玉瓶，玉瓶上内藏流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余光扫过甄梦婵师叔那略带惊恐的脸庞，莫明心笑着解释道：“不要害怕，这不是毒药，这可是千金难求的仙丹，真正出自仙人之手的丹药，就算是你们伪仙界，也没有这般好东西。” 她拔起瓶塞，一股磅礴的仙灵气息从瓶中飘出，令人精神一振。 “这仙丹的药效，可以短暂改变你的体质，让你的身体对灵气的反应更加敏锐，我想想......大概是三十倍于现在的感觉吧。”莫明心到处一枚散发着柔和白光，如琉璃一般晶莹剔透的仙丹：“不过在这段时间内，你的意识也会变得十分敏锐，身体一点点的反应，都会被无限放大，对于修炼来说，这是绝佳的灵丹妙药，不过事情总是有两面性的......” 莫明心脸上的笑意渐渐扩散开来：“我很快就领悟到了，这东西还有更好玩的用途。” 她上前，捏住甄梦婵师叔的脸颊，逼迫她张开嘴，然后把丹药塞进去。 对方不情不愿，单却被迫吞下了丹药。 仙丹刚入腹，便化作了磅礴的灵力，迅速融入到她的经脉之中，她的真元居然在瞬间有了肉眼可见的一丝增长。 不过这点增长根本无法让她扭转局势，她也完全高兴不起来。 不一会儿，她便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了，周围的灵力流动变得无比清晰，身体都能轻易感受到灵气在体表拂过，如此惊人的变化，令她大为震惊。 若是在这样的状态下修炼，绝对是一日千里，真不愧是仙人炼制的丹药。 莫明心笑着问道：“看来你感觉到变化了呢，是不是觉得很惊讶？别急，更刺激的还在后头呢，我先让你体会一下，这丹药的威力吧。” 她伸出手，在对方的胸前轻轻一捏。 对方的身体顿时绷紧，向后弯曲成一个夸张的弧度，同时还在剧烈地颤抖。 身体的痉挛甚至让她两眼翻白，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这巨大的反应，不仅让她感到意外，连动手的莫明心都有些吃惊：“这位前辈，你比我想象中要敏感得多呀。” 不过仔细想想，明玥宫的宫规森严，门下弟子一生都保持完璧，而且修真之人，清心寡欲，对某些方面的需求都被压抑下去，明玥宫又是最讲究禁欲的，这位不知道几千岁的老奶奶，恐怕连揉道都没尝试过，第一次会有这样的反应，倒也正常。 莫明心笑得更开心了：“看来你比我预想的还要好玩。” 说着，她拿出了第二个瓶子，这次是一个普通的玉瓶，而里面的东西，也是她自己炼制的。 打开瓶塞，能够明显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莫明心露出肉痛的表情，说道：“这是我珍藏多年的媚药，便宜你了。” 395 　　把莫明心赶跑，甄梦婵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一会儿了，仍然感觉一阵羞涩难耐。冷静下来后，她才幡然醒悟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脸上顿时如被火烧了一样，滚烫滚烫的。 不经意间低头看去，入目一片雪白，自己一半的身体还裸露在外，连忙抓起地上衣服，开始穿戴起来。 手从胸前轻轻抚过，她的脸色变得更红了。 为莫明心压制伤势，用了足足一天一夜的功夫，这个小贱人就这么含着她的......整整一个晚上，若不是看在她为了解救明玥宫，命都不要，她当时就一掌拍死这不要脸的贱人了。 想她甄梦婵冰清玉洁，贵为明玥宫的宫主，出尘不染，竟遭如此轻薄，若是让外面的人知道，她还有何颜面，宫主之位都要坐不下去了。 ——那该死的小贱人，我非要找她好好算帐才行！ 冷哼一声，甄梦婵穿衣的速度有快了几分。舍弃了臃肿的华衣，身着素色长裙，让她的气质也有了些许变化。 宛如出水芙蓉，清雅脱俗，洗去了往日的强势与高贵，别有一番风情。 穿好衣服的她匆匆出了房门，不需要特意寻找，很快她便感觉到两股气息在不远处的一房间内。 整个明玥宫此刻就余下她们几人，也不担心会找错。 一边赶去，甄梦婵还一边觉得奇怪——为何师叔的气息如此躁动不定，莫明心那小贱人又在玩什么把戏了？ 她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便赶到了那房间门口，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放眼看去，脸上不禁又红又怒。 甄梦婵的眼前，自己的师叔正被锁在墙上，身上衣衫不整，肌肤透着粉红色，香汗淋漓，眼神涣散，身体还在不住的颤抖，而在她的面前，莫明心手上拿着一根光是形状就让人无法直视的污秽之物，脸上神色就像个拿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笑得可开心了。 还有那个绝影，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简直就是助纣为虐的典型！ “莫明心，你又在搞什么？！”她愤然开口，指责到：“师叔怎么说也是我明玥宫的人，你......你竟然用这种不要脸的手段，毁她清白？！” 莫明心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扔掉手上的大人玩具，一本正经地胡扯道：“甄姐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少给我装，你刚才拿着什么，以为我没看到吗！” “那个啊，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用嘛。”见绕不过去，莫明心也不掩饰，耸耸肩膀说道：“我刚才是看你师叔血液上涌，身体通红，汗如雨下，所以好心给她松一松衣服，让她凉快一下，绝对没有做其他事情。你师叔为什么会这么大反应，我完全不知道。” 甄梦婵余光扫过自己的师叔，神色一片阴沉：“师叔的样子明显是身中媚药，除了你，还有谁会用这种下流的手段。” 莫明心脸色微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想到甄姐姐这么了解我，真叫人又惊又喜呢。” 甄梦婵不禁翻了个白眼，这小贱人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初识之时她似乎对自己还有几分忌惮与尊重，现在是动不动就口花花，油腔滑调的，一点都不把自己当作长辈看待。 无奈之余，甄梦婵也倍感担忧。其实不光莫明心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她自己的态度估计也在不经意间产生了变化，两人关系的转变，让她充满了不安。 ——诗茗啊，你还是快回来吧，为师真担心事情会发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看得出莫明心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若是她真对自己动了心思，恐怕她不太会顾及到自己是尹诗茗师父的这层身份。 只能自己注意一点了。 略微沉默之后，甄梦婵暗叹一口气，态度突然变得冷漠了许多：“不管如何，师叔她的名字总就是写在明玥宫之中，麻烦你顾及一下明玥宫，要杀要剐随便，但请不要用这样的方式去侮辱她，就当作是......看在诗茗的份上吧。” 莫明心一怔，敏锐察觉到甄梦婵态度的变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甄梦婵已经背过身去，不再看她了。 “你若处理好了，便来琼明殿找我吧，如今明玥宫之事已了，我们也该关心一下道盟那边了，神州如今扔在伪仙界的威胁下，我们还不可大意。” 说完，她便飘然离开，连给莫明心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莫明心挠着脸，神色多是无奈，但隐约间似乎也正经了不少。她大概明白甄梦婵的意思了，想想自己近日来的态度，好像是有些不对劲。 想想尹诗茗，她确实不该对甄梦婵太过无礼。 话虽如此，但难免会感到有些意兴阑珊，再看看仍处于余韵之中，无法自拔的“玩具”，也有些索然无味。 “绝影，废了她的修为，然后把她扔到山下......记得先把她衣服穿好。” 莫明心淡然作了出最后的处置，杀人诛心，不过如此。对一个大乘期来说，杀了她也许都比废她修为要好。 不过莫明心和绝影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杀人诛心的事儿也没少干，两人轻易的就决定下来之后的事宜，随后莫明心就离开了。 来到琼明殿，甄梦婵正坐在宫主之座上，一手托腮，神色颇为疲倦，看到莫明心来了，立即冷着一张脸，神色淡漠，问道：“你如今伤势怎样？彻底痊愈了？” 莫明心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焰纹还未彻底消去，淡淡的印记烙在身上，虽然不难看，但也有损她原本洁白无瑕的肌肤。 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并不影响她的实力，她随即就点点头：“放心吧，我伤势痊愈了。” 甄梦婵也跟着点头：“那便好，如今你修为大增，想必也会成为至关重要的战力，你还是快去道盟，助你师父一臂之力吧。” 莫明心愣了一下：“那你呢？” 甄梦婵淡然道：“我自然是留在明玥宫，明玥宫遭逢大难，弟子四散，需要好好重整一番，我当然要留下来。” “......行吧。” 莫明心明白，甄梦婵意不在重整明玥宫，她只是不打算与自己同行罢了。 不过这样也好，莫明心也没什么意见，点点头，准备离开明玥宫。 396 　　莫明心最后还是独自一人离开了明玥宫，一路御剑疾行，直奔道盟。 等她来到道盟山下，已经是一天后的事了。短短一天，便从神州一端抵达另一端，也证明了如今的她，实力已非比寻常。 “寂灭之后便是渡劫期，虽然我短时间内估计没那么快到渡劫，不过也该做一下准备了。”修为提升比预料中还要快，莫明心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考虑渡劫的事宜了。 不过好在，她身边渡过天劫的人比比皆是，想求点经验倒是不难。 再说，她实力远超一般渡劫期，连大乘期都不是她对手，手上更是有千晶这样仙器级别的法宝，更别说储物戒指里那一大堆仙丹灵药，渡个天劫简直不要太轻松。 “等会儿问问老太婆，天劫到底是......咦？她们怎么还没到？” 还未踏入道盟的范围，莫明心的神识已经笼罩了道盟周围的山区，可却没有找到紫婆婆和章剑莱的气息。 她无奈，只好落在山脚上，暂时等待了。 虽然她现在一人冲上山，也能把那两个大乘期杀得狼狈不堪，不过仔细想想......可以偷懒，她为什么要那么拼命呢。 可以围殴，那就没必要单挑了，也没有翻车的风险，等上一等也值得。 恰巧她落地之处，距离当初敖天与赵梦涵隐居的村子不远，徒步晃到村子附近，远远便看到一片祥和宁静的乡村气息，人们依然过着简单，充实的平凡生活，当初道盟的变化，敖天的离开，都没有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太大影响。 事实上虽然大门派都因为伪仙界遭逢了不小变故，但他们庇护下的凡人，却大多是最安稳的，有各大势力的庇护，根本感受不到神州各地的动荡。 至于上面的仙家老爷到底换了谁，对他们来说，远不如讨论晚饭吃啥来得有意义。 莫明心敛去气息，并没有踏入村庄，而是在不远处的小山坡上眺望，怔怔出神。 踏入寂灭期后，她似乎变得更喜欢思考了。和之前境界的提升不同，到了寂灭期，更多的是心境上的提升，境界的变化让莫明心渐渐站在了另一个角度思考。 一个超然物外，俯视众生的角度。 怎么说呢......她感觉自己的思考方式，正在渐渐趋向那些仙魔。 “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莫明心感到一阵没由来的惶恐。她的知识，眼界，决定了她的思维与大多数人都不太一样。在思考方式改变的同时，她想到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当我彻底习惯了以仙魔的立场思考，把众生视作蝼蚁，对一切变得漠不关心，到那个时候......我还是我吗？ 哲学的思维总是能让人很快探索到问题的本质。 莫明心猛然发现，所谓的境界提升，简直就是在逐渐转变为另一个人，这到底是在追求本我？还是在失去自我？ 越想，莫明心就感觉越是心惊，额头上逐渐被冷汗布满，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体内真元流转混乱，正在肆意冲击着她的经脉。 十分突然的，莫明心正朝着走火入魔的边缘走去。 就在这时，一只手掌按在了莫明心的头顶，莫明心耳边立即响起了紫婆婆的怒喝：“你这个没出息的弟子，快给我收摄心神，守住灵台，全力梳理体内的真元！” 莫明心只觉得天灵涌入一阵凉意，精神一振，顿时清醒过来，连忙按照紫婆婆的指示去做。 当进入到内视状态后，她也被吓了一跳，自己体内的真元全都像是脱缰野狗一般，四处肆虐，本来重新修复的经脉再次变得破烂不堪，她若是再晚一会儿，可能经脉有一半以上就要断裂了。 好在她回过神后，真元很快就重新归于她的掌控，在她的梳理下，真元渐渐回归气海，沉于丹田，安分得很。 清醒过来的莫明心拿出一颗丹药塞进嘴里，治疗自己的伤势，眼神有些无奈，又有些讨好地看向身后的紫婆婆。 “嘿嘿，师父，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一边说着，莫明心忍不住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有差点走火入魔的一天。 紫婆婆不顾她的嬉皮笑脸，神色凝重：“逆徒，你给我老实交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以你的资质，不应该存在走火入魔这样的问题的，你转修的功法是不是有问题！” 莫明心苦着脸说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事出突然，我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走火入魔。” 紫婆婆严肃地打量了她几眼，眼中不禁闪过诧异之色：“你......又突破了？！” 莫明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运气，发生了一些......事情。” 紫婆婆冷哼一声，直觉告诉她，莫明心所说的事情，准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得知莫明心突破，紫婆婆的语气却缓和了不少：“你刚刚突破，险些走火入魔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寂灭期与之前的境界有些不同，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突破......” 说着，紫婆婆也露出无奈之色，虽然莫明心一直处于临门一脚的状态，但卡在这一步的修真者，何止万人？很多人甚至能卡在这一步数百年，甚至上千年。寂灭期讲究的是悟性，没有悟性的人，即便是卡一辈子境界，也不是什么怪事。 本来紫婆婆是打算等道盟之事结束后，就给莫明心讲解突破寂灭期需要注意的事情，没想到她转个头就突破了。 有时候弟子太优秀，也让做师父的很郁闷啊。 ——还是秋儿好呀，资质平平，按部就班的提升，省了我不少事。 再看看莫明心这个大麻烦，紫婆婆脸上不禁露出嫌弃的表情。 莫明心一阵委屈：“老太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资质太好，你怪我？有本事当年你别把我捡回去呀！” “哼，当年还不是你缠着我，我不捡你回去，你不是饿死，就是要被人打死。再惨一点就是长大了被人拐了卖去青楼，哪还有你如今这般嚣张。” 莫明心无语：“你这是人话？哪有当师父的这么咒骂自己弟子......”随即话锋一转，道：“不过我觉得我最大可能还是被卖到青楼，你看我这么聪明，肯定是饿不死的，也不会被打死，而且我长大了这么漂亮，被卖去青楼的可能性很大。” 紫婆婆：“......” 397 　　又是一阵调养，莫明心因为走火入魔而受的内伤总算痊愈了。 等她睁开双眼，看到的却不只是紫婆婆一个人。 紫婆婆正在不远处闭目打坐，而站在她面前的，却是章剑莱，这位正道巨擘此刻正用一种诡异的慈祥目光注视着自己。 莫明心被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警惕起来：“章真人，请您自重，我可是你徒弟的女人。” “......”章剑莱脸色一黑，心想对甄梦婵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她出事了你这小贱人跑得比谁都快。 “莫姑娘，你多虑了。章某从未有过任何多余的想法，你......太小了。” 莫明心脸色立即一沉，嚷道：“老家伙你再说一遍？！你说谁胸小了！” “......不，我只是在说你年龄太小。”章剑莱擦了擦冷汗，连忙转移话题：“莫姑娘，你伤势好了么？” 莫明心收起情绪，点点头：“都好了。” 章剑莱闻言，不禁笑道：“虽说伤势并不重，但能如此之快痊愈，莫姑娘的体质果然非同一般。” “不过是靠了仙丹之效罢了。” 章剑莱摇摇头：“丹药固然起了作用，但仍要看你本人。即便是用了丹药，莫姑娘你的恢复速度也比常人胜出不少。” 莫明心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在明玥宫的时候，自己差点就死了，恢复也不过是花了一天一夜，虽然那是全赖甄梦婵的帮助。 一想到那旖旎的疗伤过程，莫明心就忍不住心中一荡，连忙摇头，抛开脑海中那些糟糕的思绪。 章剑莱不知她心中所想，依旧在继续自己的话，他沉默片刻，说道：“莫姑娘，不过数百年，你已经成长到如此境界，我想你也清楚，自己的资质非同凡响。老实说，我修道三千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逆天的资质，你今后会有何种造化，实在是难以想象。” 莫明心微微一愣，她不明白为什么章剑莱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些。 章剑莱微笑，说道：“紫玉前辈虽然没说，但我也不至于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您如今的境界，我又怎会看不出来。合体期的你就已经有比肩大乘期的实力，如今突破了，我想......即便是我和紫玉前辈，现在也很难是你的对手了。” 莫明心被夸得有些飘飘然，但还是谦虚道：“嘿嘿，别这么说，我会骄傲的。” “......”章剑莱神色一僵，很快又勉强自己恢复过来，正色道：“莫姑娘，我的意思是，你如今已经是神州的第一人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莫明心茫然地看着他。 章剑莱苦笑着说道：“我虽比紫玉前辈逊色一筹，但也是正道中唯一能与她过上几招的人。加上正道人多势众，整体实力胜于魔门，所以这么多年来，魔门与正道虽有摩擦，但双方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一直保持着某种平衡。可现在，你却打破了这个平衡。且你现在贵为魔门门主，我想你也知道，你已经是完全代表了魔门的态度，也直接影响着神州的局势。” 莫明心眯起眼睛，淡然道：“真人是担心我和过去的魔门门主一样，主张与正道为敌，会趁此机会彻底剿灭正道？” 章剑莱笑着摇摇头：“我虽与莫姑娘并未深交，但我也看得出，你并非那种人，你没有那样的野心。” “你直接说我胸无大志得了。”莫明心撇撇嘴，突然笑道：“不过你说得对，我对统一神州修真者，确实没有兴趣。” “但你却必须要考虑。”章剑莱苦笑道：“我本不该多管，也并不想干预莫姑娘的想法。但一直处于这个位置，我也习惯了为正道，为神州局势考虑，说白了，还是我看得不够开。我请求紫玉前辈让我与你单独谈两句，也是为了能让莫姑娘你明白，现在的你，一个随意的念头，就会对神州局势产生巨大影响，望你慎行。” 莫明心嘿嘿一笑：“实不相瞒，真人，我确实对之后的修真界有过想法。具体的到底如何，等解决了伪仙界的麻烦之后，您就会明白了，届时还望真人多多帮忙。” “若是有益于维护神州安定，我定然不会拒绝。” 莫明心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点了点头，是不是能有助于神州安定，到时候自有分晓，眼下还是先办正事比较好。 她捡起身边一小石子，弹向紫婆婆：“老太婆，该起来了，办正事了。” 小石子还没触碰到紫婆婆，就已经被她身上罡气震碎，不过她也因此醒了过来，略有不满地瞪了莫明心一眼。 “没大没小的丫头，刚好了就开始得意忘形了？” 莫明心嘿嘿一笑，站了起来，转身眺望山上道盟的方向。 “老太婆，我本来有一套还算周详的计划，现在的话，你说还需要用么？” 紫婆婆也站起身来，绝色的容颜之上，绽放出优雅，冷冽的笑容：“哪还需要这么麻烦，直接杀上去便是。” 章剑莱站在一旁，看着这师徒俩，沉默不语。他知道，自己的意见在这个时候，完全是无足轻重的。 再说了，他也倾向于两人的想法，沉浸剑道三千年，他并不喜欢拐弯抹角，更喜欢简单，纯粹的事情。 就比如眼下之事，还有什么比直接动手更简单的呢？自己这边占据了绝对的实力优势，莽就是了。 一想到之后会有大战，章剑莱的战意也被调动起来了，凌厉剑气透体而出，锋芒逼人。 紫婆婆师徒两人感觉到他的剑气，不禁笑了。 莫明心唤出千晶剑，道：“既然章真人也准备好了，那我们便动身吧。” 话音刚落，身后两道流光先后射出，速度之快，几乎是眨眼间便到了道盟之上。 莫明心愣了一下，不禁苦笑：“现在的老年人真是好斗啊。” 一边说着，她一边驱使千晶剑，慢悠悠地往道盟赶去。 398 　　道盟之上，一切如初，倒是令人有几分怀念。 紫婆婆与章剑莱两人并未隐藏气息，反倒是明目张胆地出现在道盟上空，两位大乘期那可怕的气息，如同铺天的乌云，笼罩着整个道盟。 道盟之中，尽是惶恐，一道白光从登仙楼射出，落在两人面前不远处。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道盟？” 章剑莱抬手，掌心之中，剑魂缓缓浮出。作为青莲剑派少有能把青莲剑舞领悟到极高境界的人，他的剑魂有着其他人难以媲美的威势，剑魂出，剑气四散，即便是远在百丈之外的登仙楼，都被剑气削去了不少瓦砾，更别说章剑莱脚下的建筑。 霎时间，道盟之中，一片狼藉。 “青莲剑派，章剑莱。” 作为正道第一人，章剑莱的威名也是充满了震慑力，对面的人一听来者是他，胆子一下子就怯了。 “章......章真人，您......您这是为何？” “无需废话，我为何而来，我想大长老不会不清楚。” 章剑莱淡然说道。 当年道盟的变故他虽然不甚了解，但后来叶灸也与众人说过了，他离开道盟，一是因为自责，二是因为不敌来袭的伪仙界大乘期，但还有第三个原因......道盟之中，有人公然背叛，站在了伪仙界的一侧，听说伪仙界入侵道盟，也是在这叛徒的配合下，才如此无声无息，而且极为迅速。 虽然叶灸没有明说，但能担当一派之首的人，都不是傻子，能在叶灸眼皮底下做这么多事的，想必也是个位高权重之人。 紫婆婆是最恨叛徒的，当初要不是莫明心的建议，她可能直接就把无间门安排的间谍尽数杀光了。如今见得这位大长老，自然是满脸的不屑。 玄绫兀现，裹挟磅礴距离，袭向道盟的大长老。 这位曾于叶灸平起平坐，半只脚已经踏入大乘期的道盟大长老，就这么轻易的，毫无抵抗的，被紫婆婆一击击飞，口吐鲜血。 章剑莱不禁苦笑：“紫玉前辈，其实没必要下如此重手。” “区区一条伪仙界的狗，何必在意。”紫婆婆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这时，两道丝毫不弱与两人的气息突然升起，与两人分庭抗礼，紧接着，两人眼前便多出了两道身影。 其中一人，方方正正的脸，神情冷漠，身上气息犹如熊熊烈焰，透着一股炽热的气息，双目不时闪过火红神光，气势汹汹。他负手而立，身着暗红长衣，面对紫婆婆与章剑莱两人，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淡然道：“倒是我小看你们了，没想到竟然敢直接杀上道盟，后生可畏啊。” 见了此人，章剑莱还没什么反应，紫婆婆的神色却是一片凝重：“我还在想占了道盟的，到底是哪位高人，没想到竟是天焰尊前辈。” 章剑莱闻言，眼神这才有了变化：“他就是天焰尊？那位以一手威力无匹的真火，叱咤神州的散修？” “是啊，当年我有幸见过他一面，那逼人的炽热气息我是不会忘记的。他就是当年的天焰尊徐真。” 紫婆婆点头，凝重之色更甚，余光扫过一旁，徐真身边的另一个人。 那是一名女子，长相极美，透着几分柔弱，眼神灵动，楚楚可怜，一直低头不语，连气息都十分微弱，诡异的是，她的存在却让人难以忽视。 章剑莱也看到了那位女子，眼中闪过惊讶之色，气息如此奇怪之人，他从未见过，而且对方身上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令他直觉感到无比警惕。 在刚看到那女子时，他便感觉到一丝迷醉之意，若不是他道心坚定，不受影响，恐怕一个照面就落了下风，这女子绝不像她表面看起来那般人畜无害。 “弱水仙子蔡茹倩，一身勾魂夺魄的功夫出神入化，少看两眼，小心出不来了。” 紫婆婆淡然提醒道。 章剑莱精神一振，更加警惕了。 蔡茹倩，同样是闻名已久的散修，不少书中都有记载。当年她可谓是修真界第一美人，连明玥宫与天阴派的传人风头都不如她，追求者遍布神州，传说只要看了她一眼，从此便会甘愿沉沦于她的美色之中，再也无法自拔，故得名弱水仙子，指其之危险不输传说中的弱水，触者即沉。 两人的传说距近至少也有五六千年了，他们成名之时，甚至远早于紫婆婆。甚至他们两人便是第一批踏入大乘期，离开修真界之人。 传说般的人物就在眼前，即便章剑莱见过无数大场面，此时也是一阵紧张。 蔡茹倩见章剑莱满脸戒备之色，不禁娇笑一声，细声道：“小家伙不必紧张，我们目标不过是道盟之下的龙脉，若你们不阻挠的话，我们是不会对你们动手的。” 章剑莱神色一阵恍惚，但即刻便恢复了清明，身上青芒闪过，以剑气护住自身，剑魂锋芒大放，厉声道：“职责所在，绝不可能让你们伪仙界的人胡作非为！” “不自量力。” 徐真冷哼一声，身上燃起赤红烈焰，逼人热浪阵阵涌来，整个道盟都被这股可怕的热量扭曲了，甚至冒出了一丝丝的白眼。 他就如同悬在道盟之上的烈日，炙烤着道盟。可他根本不在乎，别说道盟，整个神州被焚烧殆尽，他也不会皱半点眉头。 紫婆婆深知此人的性情，天阴二宝瞬息浮现在她身上，华贵之余，阴冷之气勉强驱散了几分热力：“较之过去，你更没人性了。修道修得如此心境，真是白瞎了你的修为。” “强者为尊，我为了成就仙路，尽自己所能罢了。你若能阻止我，我也不会有半分怨言。” 徐真一手虚挥，一道烈焰奔向紫婆婆。 紫婆婆不敢大意，玄绫再现，张开如一面盾牌，挡在面前，绫上紫光盈盈，显然是被注满了真元，可即便如此，与徐真的火焰接触，依旧是不住的颤抖，似乎发出了悲鸣。 紫婆婆眼神一凝，另一只手捏起法诀，无尽黑雾自袖口涌出，把自身还有黑绫一同吞噬。 几乎是同一时间，青光划破长空，一声剑吟响彻长空。 一剑出，百莲生，伴随着剑光，朵朵青莲在半空绽放，美不胜收。 剑尖直指蔡茹倩，剑身微颤，擦着她的脸侧掠过，断了几缕青丝。 蔡茹倩娇躯微颤，声若哀怨：“小家伙好快的剑啊。” 说罢，眼中神光闪过，如涟漪现莲池，一点一点地，朝着章剑莱扩散过去。 章剑莱的剑猛的一震，眼神陷入了恍惚之中。 399 　　眼前的景象变得虚幻飘渺，一切都朦胧了，仅剩下那倩影，在视野中逐渐清晰，她垂落的发丝飘动着，眼中闪烁着泪光，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章剑莱只觉得手中之剑宛如千钧重，怎么也抬不起来了。心中一丝柔情被勾起，不自觉地，朝着眼前女子缓缓靠近。 蔡茹倩见状，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在她眼里，天下男子皆一般，不过是她勾勾小手，动动眼神，就会乖乖俯首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可爱动物，数千年前如此，数千年后的今天，仍然如此。 ——就算是这位如今修真界的第一人，也不过是...... 兀然剑，一声剑吟响彻长空，青光四射，染绿了半边苍穹，勾勒出一朵青莲虚影。 剑光现，日月无光，一声长啸，势如惊雷。 蔡茹倩一时不察，顷刻间就被青芒吞噬，只见空中显现出万道剑影，把她围在中间。 章剑莱飞快地退开数十丈，额上布满了冷汗，此刻正剧烈喘息着，心有余悸的感觉，在心里挥之不去。 刚才真的是险之又险，若不是他听了紫婆婆的话，一直没有放开过对元神的守护，恐怕已经着了道了。饶是如此，他也花费了不小的精力，才从蔡茹倩的魅惑中脱身。 此时章剑莱看着蔡茹倩的眼神，已经完全是如临大敌的表情了，当下也不在顾虑，出手便是全力。 手中剑魂一颤，发出一声剑吟，漫天剑影随之而动，本围成一个又一个巨大圆环的剑影，开始缓缓转动起来，一股令人倍感压抑的威能正在逐渐凝聚，而且愈发强烈。 剑影之中的空间正在被扭曲，细微的裂缝凭空出现，密集的布满了里面的空间，裂缝之后，那深邃的黑暗仿佛要把一切都吞噬。 紧接着，剑影之上，开始绽放耀眼青光，逐渐形成一朵巨大的青莲，漂浮在空中。 剑破苍穹，莲映虚空，随着空间上的裂痕越来越密，空间似乎变得摇摇欲坠，青光越来越强，开始笼罩整片长空，一切都被青光所吞噬。 当光到了最强之时，仿佛一声碎裂的声音兀然响起，灵力猛然间变得狂暴无比，疯狂肆虐。 以青莲为中心，肆虐的灵力几乎吞噬了一切，摧毁了一切。 众人脚下的道盟顷刻间化为废墟，屹立不倒数千年的登仙楼发出呀呀悲鸣，摇摇欲坠。 道盟山下，百里之内，尽是一片混乱。如狂风来袭，树被折断，房屋被摧毁，人们慌忙逃窜。 青莲的中心突然浮现出一点黑暗，黑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把青光悉数吞噬，天空中的一切再次恢复了原样。 而章剑莱，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傲立于苍天之上，一袭青袍被吹得猎猎作响，身上的凌厉锋芒久久无法散去。 ...... “后生可畏，他......比我强。” 远处，与紫婆婆交手的徐真目睹了章剑莱一剑之威，也不近发出了感叹。 仅仅是余波，便把他的真火尽数驱散。这份功力，即便是在伪仙界，也是屈指可数。 “紫玉，我明白你为何迟迟不肯去伪魔界了。有这样一个惊天之才坐镇正道，换我是你，我也不放心离开魔门。” “你错了，他根本不是我的顾虑。”不远处，紫婆婆冷冷看着徐真，黑雾萦绕下的她，显得无比阴冷：“我只是不屑和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家伙为伍。伪魔界也好，你们伪仙界也罢，不过都是一群妄图飞升，如今更是变得不折手段的疯子罢了。连本心都无法保持，与你们为伍，丢人。” “哈哈哈哈哈......”徐真闻言，不禁大笑，本看起来严肃的他，似乎多了几分豪迈：“过去常闻天阴派紫玉魔女心高气傲，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话音刚落，他身上的赤红烈焰再度燃起，可颜色却比方才淡了许多。 然而，这火焰一出现，周围刚被驱散的热气，却再度归来，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紫婆婆秀眉一挑，凝重之色更甚。徐真的真火颜色越来越淡，但威力似乎正在不断攀升。从那火焰的气息看来，即便只是擦过，紫婆婆都没有信心能保证自己完好无损。 徐真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收敛起来，严肃之色再次爬上了他的脸，目光满是冷酷。 “不过，骄傲需要的，是有与之相配的实力。紫玉，你太自大了，今天我就教教你这位魔门小辈，什么叫做人外有人。” 火焰，彻底转为了白色。 白色的火焰散发着刺眼白光，令人无法直视。那不断跳动的火焰周围，丝丝扭曲的纹路正在朝外蔓延。 那不是错觉，空间真的正在扭曲。徐真身上的火焰，威力已经强到连空间都无法完全承受它的焚烧。 “修行数千载，我达到如今境界，也不过才五百年，见过我这招的人，非死即伤，紫玉，你好自为之。” 徐真一声冷哼，突然间火势大盛，刚恢复过来的长空瞬息又被白芒笼罩，伴随的是高得可怕的温度。 方圆数百里，尽被这恐怖的高温覆盖，花木枯萎，大地焦黄，龟裂布满了农田，如久旱多时，数百里内，一片荒芜。 ...... 距离道盟百里不到的地方，正在遥遥看戏的莫明心，突然停下了手中扇动的纨扇，脸色微微有了变化。 “这招威力，当真是恐怖如斯，老太婆没问题吧？” 她有些担忧地站起来，没有太多犹豫，踩着千晶剑朝着道盟掠去，下一刻她便来到了交战的中心。 放眼望去，紫婆婆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只有两团白炽烈焰正在燃烧。 神识扫过，莫明心脸色不禁阴沉下来，紫婆婆的气息，正在其中！ 这火焰威力之大，稀世罕见，连莫明心都没信心能无伤抵御，此刻紫婆婆被困在其中她哪里敢怠慢，脚下千晶摇身一变，化作一把巨大的翠绿纨扇，落入手中。 她朝着紫婆婆用力一扇，霎时间，狂风大作，天地色变。 本因白光笼罩而耀眼夺目的天空，迅速被乌云笼罩，声声雷鸣之下，声势惊人的狂风席卷了战场。 400 　　狂风大作，气势汹汹，风中裹挟几分阴冷之意，迅速消去了徐真带来的热浪。就连那威力可怕的白焰，也变弱了不少。 黑雾从白焰中透出，紫光兀然间四散。玄绫如迅猛毒蛇，悍然冒出了头，把白焰彻底扑灭。 紫婆婆身影再度出现，却有些摇摇晃晃的。 下一刻，她便无力地向后倒去，眼看就要坠落，然下一刻，她便落入了莫明心的怀抱之中。 横抱着紫婆婆，莫明心神情戏谑，眼神却带着关切：“老太婆，我已经是第二次看到你这么丢人了。上次你在油尽灯枯之时对抗三名大乘期，我就不说了，这次你单挑都输了。看来你是真的老了，要不你还是考虑一下退位让贤？” “滚，我至少还能再执掌天阴派一千年。” 紫婆婆有些无力地笑骂道，也顾不上自己躺在弟子怀里是多么丢人的事了，体内的真元正在尽力修复被白焰烧伤的经脉。 莫明心翻出一枚丹药，以真元托起，送进紫婆婆口中。 紫婆婆也没有拒绝，吞下后，伤势稍稳，这才恢复了几分力气：“心儿，那家伙的火焰威力惊人，千万不要与其硬扛。” “放心吧，我办事哪次翻过车，不都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么。”莫明心嘻嘻一笑，缓缓放开紫婆婆：“您老还是赶快找个地方疗伤吧，剩下的交给我。” 说完，她转过身去，笑吟吟地看着一直没有动静的徐真。 紫婆婆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小声骂道：“哼，有点小长进就沾沾自喜了？老娘何曾需要你给我出气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无声地远离了莫明心，嘴角泛起了几分欣慰的笑意。 ...... 风势，火势，纠缠在一起，混乱不堪。 可人，却纹丝不动。 徐真不动，莫明心也不动，两人互相对视着，彼此间的气氛并不算友好。 莫明心脸上挂着笑容，眼神却阴冷无比。像足了一条随时要把猎物吞噬的毒蛇。 “家师受你照顾了，我会好好答谢的。” 她率先打破了沉默，身边千晶环绕，变幻莫测。 徐真沉默了一下，道：“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以仙魔之法修真的人，而且还修炼到了寂灭期。据我所知，仙魔大战后万年来，你是唯一一个，不简单。” “过奖。”莫明心淡然摆手，并没有因为自己一眼被看穿修为而惊慌。 “方才你破我的焚天白焰，可见你修为比紫玉还要高，你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凡间的顶峰，修真界内，已经无人是你敌手，难道你不觉得寂寞，无趣么？” 徐真眯着眼睛，缓缓问道。 莫明心愣了一下，好笑地看着他：“老家伙，你这是想要劝降我？” “你这么说也无不可。”徐真点头，挤出几分笑容：“你的实力已经足以与我们比肩，我们是对等的，自然可以交谈。本来紫玉等人我也希望劝降，可惜，她们太过顽固。” “对啊，她们都是老顽固。”莫明心深表同意，她神色微妙，小声说道：“我跟你说，我师父这人啊，可死板了。别看她长得漂亮，那老女人孤僻，心眼小，脾气又暴躁，还高傲得很。我从小跟着她啊，吃了不少苦，她连给我洗澡都不会！” 徐真：“......” “欸，如果我加入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处啊？不怕告诉你，其实我早就受不了那老太婆了。” 徐真神色怪异地看着莫明心，不知道她打着什么算盘。这么简单就策反了？你能不能矜持一点，亏我还准备了那么多的说辞。 不过莫明心确实是难得的战力，有她在的话，飞升之路可以说是畅通无阻了，所以即便性格奇怪，徐真也只能耐着性子，顺着她的话问道：“难道飞升的诱惑还不够大？” 莫明心挠挠头，道：“我才刚突破没多久，哪有那么快考虑飞升啊，真要加入你们，也是给你们打工，你们要不给我点好处，我怎么可能答应。” 徐真无奈道：“那你想要什么？” 莫明心搓着手，嬉皮笑脸的，倒是有几分市侩之相，看上去有些猥琐。 “那个啥，你们伪仙界，应该有不少明玥宫过去的仙子吧？” 徐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是还有几个。” 伪仙界也不是一片祥和，这么多年来，尔虞我诈，打打杀杀，还有和伪魔界的争斗，彼此都有伤亡。 莫明心打了个响指，激动得说道：“那就对了，你让这几个明玥宫的仙子陪我，我就帮你们飞升。不怕告诉你，我老婆就是明玥宫的，别看她们明玥宫的人冷冰冰的，高高在上的模样，其实在床上呀......啧啧啧。” 说着说着，莫明心很没出息的留下了口水，看得徐真大皱眉头。修道者讲究清心寡欲，除了个别门派的功法需要交合采补，一般修炼到一定境界者都不太喜好肉欲，即便是要采补的门派，也不过是修炼需要罢了。 像莫明心这样的，徐真还真没见过。 修真之道，漫漫无尽头，谁不是努力修炼，期盼能飞升上界，与天同高，哪会像莫明心这样，满口秽言秽语，恶俗难闻。 徐真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不管莫明心是戏弄他也好，还是真心也罢，这些话都让徐真对她印象无比的差：“你若有本事，大可自己去寻明玥宫几位道友，此乃她们的自由，我无法作主。” “啊，不包妹子啊。”莫明心一脸失望：“那就莫得意思了，要知道正道可是给我送了好几个仙子，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身材也好......咳咳，大部分身材都很好。我给你说说啊，就像我师妹，她其实是......” “够了，闭嘴！” 莫明心话未说完，已经被徐真打断了。 徐真黑着脸道：“我对你那些相好没有兴趣，别浪费时间了，你到底要不要加入我们？” “你他妈的不是废话么，妹子都不送一个，还想姑奶奶给你卖命？你他娘的怎么不去做梦？” 突然，莫明心恶狠狠的话从徐真身后响起，徐真心里一惊，正欲运起真火附体，可下一刻，一阵剧痛从他两腿之间传来，剧烈的疼痛沿着主经脉一路上窜，直奔天灵，激得他头皮发麻。 莫明心一脸凶相，眼神阴冷地站在他身后，脚尖仍然在不住的用力，对着那个男人最痛的要害施暴。 同时，她心里不禁想到——今天穿的是硬头高跟鞋，真是太好了。 401 　　堂堂大乘期，自然不可能被一记撩阴腿轻易打败。所以莫明心并没有趁胜追击，反倒是一个闪烁退了回去。 果然等她刚离开徐真附近的瞬间，白炽的烈焰便席卷而来，把徐真周围的空间都焚至扭曲。 遥遥退开的莫明心，感觉到那汹涌而至的热浪，脸上不禁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精致的纨扇执在手中，轻轻摇曳，莫明心好整以暇地看着徐真，说道：“感觉怎么样？我想刚才那一下虽然痛，但应该伤不了你才对。” 白焰之中，徐真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隐隐露出杀气，低声道：“不识好歹的小辈，我要杀了你！” “光站在原地叫嚣，可杀不了我。”莫明心面露不屑：“还是说你怕了？” “怕？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与方才几乎如出一辙，只不过这次的角色发生了交换，徐真突然出现在莫明心身后，燃着白焰的手猛然深处，眼看就要从后方抓住莫明心的脖子。 可莫明心甚至没有回头，就在徐真的手即将把她掐住之时，徐真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不是他自己想要停下来，而是...... 六片翠绿的晶片，在他的手腕处围城了一圈，他就像是被锁住一样，手再也无法迈进一步。 然而事情哪会这么简单，徐真眼中冷光一闪，手中的白焰升腾而起，犹如一条白色的火龙，咆哮着扑向莫明心。 莫明心微微侧头，火龙带着阵阵热浪从她的脸旁边掠过，连空间都无法承受的高温，把她几缕发丝吞噬，顷刻间便焚烧殆尽。 莫明心不慌不忙地缓缓飘开，优雅而淡定，手指捏起发丝，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 发丝在手指上打圈，莫明心有些幽怨地说道：“真是个不解风情的莽夫，竟然烧掉女孩子的头发，这可是死罪哦。” 白焰大涨，徐真挣开了手上的束缚，脸色阴冷：“那就看看是谁死吧！” 话音刚落，他再度冲了上去。 同样是无法看清的惊人速度，几乎是下一刻便出现在莫明心的面前，萦绕着白焰的拳头再次向莫明心袭去。 轰————！ 兀然间，巨大的爆炸在半空中爆发开来，白色烈焰与青色的火焰碰撞在一起，摩擦出的威力恐怖至极。 淡绿色的焰柱冲天而起，方圆千里，连一片云都不复存在，尽数被吹散。 大地也因为两股可怕力量的碰撞而震动起来，道盟所在的山，顷刻间似乎矮了几分。 不远处的登仙楼，已然无法承受这战斗的余波，坚持了数息功夫，终于是不堪重负，倒塌下去。 象征着道盟数千年的建造，就这么被摧毁了。 而位于灵力施虐的中心，两人的姿势并未有改变过。 徐真保持着出拳的姿态，脸上神色有些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 他的手中，熊熊燃烧的白焰，正欲一股墨绿色的阴冷火焰对抗，看似不分上下，然而仔细一看，白焰正在缓缓的变弱。 莫明心手执千晶剑，剑上碧火缭绕，令千晶剑显得有些诡异。 那墨绿色的火焰没有温度，给人的感觉十分阴冷，仿佛火焰一出，就有种阴风阵阵的感觉。 火势逼人，很快就从千晶剑上，烧到了莫明心身上，把莫明心彻底吞噬进去，而且还在不断变强。 不过眨眼的功夫，火势已经涨到百丈之高，就像一头择人而噬的上古凶兽，朝着徐真睁开了血盆大口。 “你以为就你会玩火？” 莫明心冷笑一声，猛得一招手，绿焰顿时有了反应，这凶猛的“异兽”仿佛做出了和莫明心同样的举动，一手把徐真握在了巨大的魔爪之中。 徐真只觉得一股至冷的寒意侵袭全身，灵魂深处传来了强烈的痛苦。 他的脸色变得煞白，长大了嘴，似乎想要发出惨叫，可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灼烧灵魂的真火，感觉怎么样？”莫明心把他移到自己的面前，脸上笑吟吟的：“连仙人都无法承受的痛苦，不知道你又能忍耐多久呢？” “我......救.......” 徐真艰难地发出了一丝声音，可下一刻，身上的绿火变得更加旺盛了。 莫明心看着他逐渐扭曲的面容，笑得很开心：“哦呵呵呵呵呵，我可没允许你说话哦，你就在无尽的痛苦中，慢慢忏悔自己的罪行，然后痛苦地死去吧。” “不要再演戏了。”紫婆婆不知何时出现在莫明心的身边，语气平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玩耍。” “这不是为你出气嘛。”莫明心收起笑意，撇撇嘴道：“再说了，这家伙把你打伤了，而且以他想要做的事情，让他受这点苦，算得了什么。依我看，就该把这些伪仙界的家伙全都关起来，用暝阴真火烧个几百年。” “那也不是现在该做的事。还有一人正在与章剑莱交手，赶快把这两人制服了，我们还得收拾残局。” 紫婆婆看向另一边，微微眯起眼睛。 从刚才开始，章剑莱和蔡茹倩交手的地方就安静得很，安静得甚至有些诡异。 “我知道了。” 莫明心乖乖点点头，身上绿火一敛，尽数收回。随后抛出三尺玄绫，把徐真绑起来。 这玄绫以她的修为为基础，只要徐真的真元不超过她，就永远别想挣脱。 处理完毕后，莫明心跟着紫婆婆赶到了章剑莱所在之处。 两人落在地上，之间周围一片狼藉，地上布满了道道剑痕，密密麻麻的看不到一处完好，简直就像是被无数把剑犁过一般。 可偏偏见不到章剑莱与蔡茹倩两人。 紫婆婆皱起眉头：“人到哪去了？” “你别急，我找找。”莫明心四处张望，同时张开了神识，很快，她便看向了两人的右后方：“章真人的气息在那边。” “过去看看。” 紫婆婆点头，带着莫明心走了过去。 这一看，两人都有些意外。 章剑莱衣衫褴褛，披头散发，身上布满了伤，鲜血几乎染红了半边衣服，就连手中剑魂，也布满了裂痕。 他以剑撑地，勉强支撑着身体，见两人来了，露出苦笑：“实在忏愧，我让她跑了。” “罢了，我们先去道盟龙脉之处，守住龙脉，她一个人掀不起什么风浪。”紫婆婆脸上冷色闪过，回头看向莫明心：“心儿，你现在就......唔！” 话音未落，只听“嘶啦”一声，一柄长剑贯穿了紫婆婆的身躯，从她腹部穿出。 莫明心眼神一凝，失神地看着紫婆婆倒下。 402 　　紫婆婆倒下，她身后的章剑莱也跟着倒下了。 莫明心的瞳孔猛地一缩，连忙上前抱起紫婆婆，替她把剑拔出来。取出两枚丹药，一枚磨碎了敷在伤口处，另一枚塞入紫婆婆口中。 接着她替紫婆婆检查了一下伤势，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那一剑算不上什么重伤，虽然伤到了腑脏，但修真者生命力强大，大乘期更不会这么轻易有事，那不过是小事。 可问题是，那剑上不禁带着一股阴柔难缠的怪异真元，而且还涂了毒！ 要祛除虽然不是难事，可必须要抓紧。 然而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时间！蔡茹倩肯定是去了龙脉所在之处，她以秘法操控了虚弱的章剑莱，让他趁着自己这边不注意，暗中偷袭，为了拖延时间，甚至用上了各种阴狠的招数。 如果莫明心此刻替紫婆婆治疗，那就是完全中了她的计。 可如果她不替紫婆婆治疗...... 一时间，莫明心脑海中浮现出自己与紫婆婆从相识至今的画面。 师徒二人看似关系极好，整个天阴派都知道，紫婆婆对莫明心宠爱有加，莫明心几乎是有求必应，恐怕就算她要马上做天阴派掌门，紫婆婆都会立即答应。 可谁曾想过，两人初次见面之时，可是远谈不上友好。 ...... 那个时候，莫明心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无父无母，靠着偷窃和施舍度日。 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她盗窃的手法日益纯属，很久没被人捉到过了，这也渐渐让她胆子大了许多。 加之当时她还需要养另一个人，手段也渐渐激进了不少。 她开始挑选下手的目标，凡是衣着不凡，看起来出身显贵的，她就专门对这些人下手。 然后，某一天，她就在挑选猎物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华衣，美若天仙的女人，独自一人行走在街上。 此女人不光是美，而且言行举止，一颦一笑，都透着难以言喻的高贵气质，脸上神色内敛的高傲，彰显她不凡的出身。 这样一个女人独自在街上走动，几乎是所有宵小梦寐以求的目标。 莫明心当时躲在暗处，看见不少露出下流阴笑的地痞流氓，偷偷跟在那女人身后。她自己也跟在那个女人后面，打算趁乱站点便宜。 不说别的，随便从这女人身上扒下点什么，都够她吃饱好几天了。 然后，莫明心静静地看着那个女人被几个流氓围起来。 那几个流氓是街上的小赖皮，很多人都不想被他们缠上，一个个都当作看不见。 莫明心一边恶意想象着这个女人凄惨的下场，一边盘算着应该怎么下手。 就在她想得出神之时，街上响起了一声惊呼。 她心里一惊，也没料到几个流氓会这么快出手，连忙跑出去打算趁乱占便宜，然而没跑出几步，她却看到场面和她想象中有些不同。 几个流氓，不知道怎么的，全都倒在了地上，七孔流血，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死状惨得不行。 莫明心当时还是个天真，单纯，可爱的小萝莉，眼前这种诡异的画面，看的她一阵恶寒，头皮发麻。 紧接着眼前一暗，那个女人走到了自己面前。 当时莫明心以为自己死定了。 她抬头，看向那个女人，眼中一阵失神。 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一想到自己马上要死了，她突然作出了疯狂的举动。 她猛然跳起来，双手朝着那个女人高耸的胸部抓去。 ——老子临死前至少也要摸一次！ 她当时是这么想的。 可惜，她没能得逞，刚跳到空中，她就被那个女人抓住了。 那女人好像也不嫌弃她身上脏兮兮的，揪着她的衣领，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小家伙，你这是想做什么？” “想干死你！” 人之将死，其言也不一定善，莫明心当时显然是破罐子破摔了。 然后她就被狠狠教训了一顿，差点就被打死。 整个过程，莫明心没有求饶过半句，而是把毕生所知，最恶毒，最下流，最污秽不堪，难以入耳的话，全都朝这个女人倾泻，骂得那女人都不禁为之动容。 “你是我见过，性格最恶劣，心思最肮脏的小孩。”那女人感叹道：“真不知是谁把你教成这样的，难道你就不怕死么？” “我说怕的话，你会放过我么？” “不会。” “那我怕你奶奶个腿！老子死之前不能污了你的身子，至少也要污了你的耳朵。” 莫明心说罢，正欲继续破口大骂。 可下一刻，她就说不出话了，连身体都动不了了。 那女人笑吟吟地看着她：“有点意思，你这睚眦必报的性格，我很喜欢。看在你这么有趣的份上，我让你说几句遗言，但你若继续不识抬举，那你连说遗言的机会都没有了。” 看到这女人露了一手，莫明心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什么人。 最后，在莫明心的死缠烂打下，她成了这个女人的弟子。 然后她才知道，这个女人是魔门天阴派的掌门，至少也有五六千岁了。 ...... ——老娘居然对一个几千岁的老太婆有了想法...... 当初的事，莫明心至今也引以为耻。 师徒二人也常因为这个话题而有矛盾，嗯......单方面的矛盾。 在莫明心眼里，紫婆婆年纪大，心眼小，脾气暴躁，喜欢虐待自己，还整天装年轻......但她确实是个好师父，这点毋庸置疑。 她对自己没有丝毫保留，倾囊相授。自己的要求再怎么过分，她都会答应。态度虽然恶劣，但对自己的溺爱，挑不出任何毛病。 明明不擅长带孩子，偏偏对自己和夏思秋的照顾，从不假手于人。甚至在她们还未辟谷时，亲自给她们做饭......虽然难吃到两人吐了好几次。 她是最好的师父，莫明心遇到她，从来没有后悔过，哪怕得知自己注定要成为人见人打的魔门妖女时，她都没后悔过。 “心儿......快去......保护龙脉！” 胸前衣服一紧，紫婆婆虚弱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虽然受了重伤，但她并没有失去意识。 莫明心见状，不禁一笑：“得了吧，老太婆，她要毁龙脉，就让她毁好了，我要救你。” “你......逆徒！”紫婆婆气得一口黑血喷出：“到时候天下......遭难......” “去他娘的天下，神州众生在我眼里，也不如自己师父的命重要！” 莫明心撇撇嘴，把紫婆婆放下，双手微微用力，只听“嘶啦”一声，紫婆婆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她撕开了。 “现在，闭嘴，让我帮你疗伤！” 403 　　问道山下，一片狼藉，几名大乘期的连番激战，几乎已经把道盟周遭毁得面目全非，连那通往龙脉所在的入口，也被彻底掩埋。 蔡茹倩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缓缓落下，脸上不禁露出痛苦之色。章剑莱的剑气非同小可，虽然她最后成功控制了章剑莱，不过也硬吃了他的剑阵，如今也是伤势颇重，凌厉的剑气不断的摧残着她的经脉，让她痛苦难当。 “那个青莲剑派的掌门，果真是不容小觑，要不是我棋高一着......”蔡茹倩自言自语嘀咕道，随后看着眼前塌落的局势，忍不住皱起了眉：“真不该那么早就解除结界，失算了。” 无奈，她只好忍耐着疼痛，勉强运起真元，一掌拍出。 眼前的巨大落石顿时轰然碎裂，变成了无数的小石块。 蔡茹倩如法炮制，一掌接着一掌，好不容易挖通了前往龙脉所在的通道。 一番运转，本来就受损严重的经脉，更加的伤痕累累，她吐了一口血，这才蹒跚着往里面走去。 阴冷潮湿的通道，因为山体受损，不少地方都渗出了水，路面变得坑坑洼洼的，蔡茹倩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里头。 尽头的洞窟之中，一龙头模样的天然石雕，占据了几乎半片山壁，栩栩如生，简直就像是在九天翻腾的龙，充满了威严。 庞大的灵气在其中汇聚，那是孕育了整个神州的庞大灵气，若是谁能完全吸收，那就是立地飞升，当场羽化。 不过很可惜，万年以来，修真者早已对龙脉研究了无数次，龙脉之中的灵气，根本无法为人们所用。 蔡茹倩看着眼前龙脉，眼神中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本来她们一直在研究，设法减少摧毁龙脉对神州造成的伤害，不过现如今，可没那么多时间了。 ——飞升之时，指日可待！ 蔡茹倩凝聚所有的真元，势大力沉的一掌便拍在了龙首之上。 ...... 以真元温养脏腑，感觉到破损的内脏渐渐愈合，莫明心开始引导真元游走于经脉之中。 相较于伤势，经脉的情况并不算严重，不过那毒还有附着其中的真元，比较麻烦。 还好，以《至阴魔策》的本事，这些麻烦都算不上大问题。 花了约莫半个时辰，莫明心以真元包裹住紫婆婆体内所有的毒素。 “哇”的一声，紫婆婆吐出一口黑色的血，血落在地上，立即散发出难闻的腥臭。 莫明心挥手一道真火把那毒血蒸发掉，扶着紫婆婆，轻声道：“老太婆，我已经把你体内的毒逼出，你接下来只要安心静养便可，可别乱来了，不然留下暗伤，很麻烦的。” “这点事情，为师自然知道。”紫婆婆虽然看似虚弱，不过精神倒是好了不少，她无奈地看着莫明心，叹了口气：“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愚不可及的弟子呢。” 莫明心知道，她这是在说自己不顾天下苍生的安稳，任由蔡茹倩前往龙脉之处的事。 不过她也不在意，反正做出决定的时候，她就有了挨骂的心理准备，洒然一笑，说道：“我可是妖女，拯救天下苍生什么的，顺手而为也就罢了，让我丢下养育自己的师父去守护天下安稳，我才没有那么高尚。” 此言一出，紫婆婆也不知道该如何责怪这个弟子了。说到底，她本就没有生气，莫明心放弃一切，选择救她，说明自己在这个弟子心里的地位之重。为人师，又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欣慰的呢。 多少年了，她顶着魔门第一高手的名头，人前人后，尽显威严，天塌下来，她也要为魔门的人扛着，让魔门处于自己庇护之下，却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她。 这也不对，应该说，她以前都没有注意到。 伸手抚摸着莫明心的脸颊，额头，看着她出落得如此动人，紫婆婆心中满是骄傲：“不知不觉，你已经比为师更可靠了，心儿，这些年来，为天阴派四处奔波，辛苦你了。” 莫明心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甚至目光都没有与紫婆婆相对，口中敷衍应道：“嗯嗯嗯，没什么......” 紫婆婆愣了一下，心想这孩子怎么眼神怪怪的。 顺着她的目光看出，淡定如紫婆婆，也不禁脸色一黑。 因为伤在腹部，为了疗伤，莫明心方才把她衣服给撕了，此时她胸前春光尽泄，整个上半身几乎全luo，那沉甸甸的双feng，也毫无遮掩，全都落在这个小贱人的眼里。 “心儿......” 紫婆婆的声音低沉了许多。 莫明心一个激灵，下意识应道：“在！” “还不快给为师找件衣服过来，你这个逆徒！” 莫明心赶紧拿出一件衣服给紫婆婆，还不忘嘀咕几句：“我帮你疗伤，你给我看福利，很公平嘛，有什么好生气的。呵，女人就是矫情。” 看着她慢慢穿上衣服，掩盖住那汹涌澎湃的胴体，眼中难掩失望。 “以前怎么就不知道多跟你一起洗澡呢，老太婆，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保养得这么好，不愧是你。” 对看了自己师父的裸体，莫明心非但没有感觉尴尬，反而还兴致高昂。 “老太婆，要不下次咱们一起洗澡，培养一下师徒感情吧？我吃亏点，帮你擦身子，我可从没这么伺候过人，你赚了。” “你若再废话半句，信不信我逐你出师门！” 紫婆婆满腔杀意，脸色难得的有些微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有空在这里废话，还不如赶快去找蔡茹倩那个贱人，说不定还来得及阻止她。” 莫明心撇撇嘴：“得了吧，都过半个多时辰了，她真动手，现在龙脉也该被毁了。” “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该坐以待毙，心儿，快去！” “行了，我去看看吧。”耸了耸肩膀，莫明心交给紫婆婆一瓶丹药：“给章真人服下吧，总不能放着他不管，剑心知道了，要怪我的。” “就你多事儿。” 紫婆婆瞪了她一眼，转身走向章剑莱。 莫明心也转身，确定了方位，朝着龙脉所在赶去。只不过心里仍然忍不住有几分迷惑，那蔡茹倩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得逞，难不成龙脉被毁，连一点征兆都没有？不应该啊。 带着疑问，莫明心进入了龙脉所在的洞窟，眼前的龙首石雕很是震撼，不过她并没有看多久，很快便发现了，龙眼之上，有着细微的裂痕，磅礴的灵气正从其中喷涌而出。 ——就这样？！ 伪仙界的虎头蛇尾，真的是震撼莫明心了。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剑光，从她背后直刺而来，其中所蕴藏之威力，令莫明心顿时像是受惊的猫一样，浑身的寒毛都炸起来了。 404 　　千晶剑为了护主，自行显现，与那刺来的仙剑撞在了一起。 霎时间，强烈的灵气在洞窟中爆发开来，周围的山壁随之破裂，眼看洞窟就要塌陷。两声剑吟显得无比刺耳，千晶剑突然发出一声悲鸣，倒飞出去。 ——糟糕，这蔡茹倩怎么这么强？！难道她打算和我交手，然后趁机震碎龙脉？ 莫明心心里无比惊讶，虽然是仓促迎击，但千晶剑的本事可不小，蔡茹倩竟然能稳压千晶威势，把它击飞，这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而且...... 千晶剑飞出的方向，正是龙脉所在！ 莫明心连忙召回千晶剑，可已经来不及了，眼看千晶剑就要刺入龙眼之中。 突然，一道白光罩住了龙首，千晶剑撞在上面，然后飞回了莫明心的手中。 莫明心彻底懵了。 ——什么鬼，伪仙界的人还帮忙保护龙脉？二五仔？ 她转过头去，看向袭击自己之人。 与此同时，对方也看向了她。 两双眼睛在这个时候对视在一起，眸子中同时掀起了几分波澜。 ——这女人，不就是...... 莫明心瞳孔一缩，心里顿时明白过来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伪仙界的二五仔，而是如假包换的仙界之人！ 她容貌极美，简直就是上天精雕细琢的完美艺术品，在她身上，看到的只有完美二字，除此以外，再难有其他的词汇可以形容了。 肤如凝脂，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莫明心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浑然天成的绝色美女了。 不过这倒不是最令她惊讶的地方，最令她惊讶的，是对方的脸......长得和小仙境中那幅画的女人有七分相似，不同的，仅仅是一些不起眼的细节，还有两人的气质。 眼前女子比之那画中人，身上出尘的气质更甚，面若冰霜，目光如剑，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并非是那种冷酷，而是真正的没有情绪。 打量一番，素色白裙，手执白剑，身边不远处一个女人正倒在地上，想必那才是真正的蔡茹倩了吧。 ——所以最后是仙界的人及时赶到，阻止了蔡茹倩摧毁龙脉？ 正当莫明心仍在思索，眼前之人再次出剑了！ 这次剑势较之方才要弱上许多，但速度更快，莫明心甚至来不及反击，只能仓惶侧身躲避。 剑锋擦着她胸前的衣服刺去，莫明心的衣服顿时裂开一道剑痕，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 偏偏她的衣服极为简便，防护能力极差，衣服从胸口到肩上被削断，失去了支撑的衣服直接落下一半，几乎要整件衣服掉下来。 春光外泄，莫明心倒是不在乎，倒是那仙界来的仙子，脸色红了。 显然她也没料到，莫明心衣服里面竟然不穿亵衣。 莫明心大大方方的，没有遮掩的意思，手指划过锁骨，低头看了看。手上染了一丝血色，那是剑风掠过，肌肤渗出的血珠。 她一挑眉，看向对方：“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长剑一甩，凛然道：“你们凡人企图毁坏神州龙脉，危祸三界，遵天道之意，来铲除你们。” 声如黄鹂，清脆悦耳，就是有点冷。 莫明心脸色一黑，骂道：“淦，原来是个傻子。” “废话少说，魔道宵小，纳命来！” 那仙子不愿与莫明心废话，直接一剑刺来。 莫明心这次有所准备，千晶剑在手，把对方的剑挡开，口中骂道：“你他娘的给姑奶奶停一下！谁跟你说我要破坏龙脉了，那是她们干的，关老娘屁事！” “哼，狡猾的魔道之徒，还想狡辩？”仙子神色一冷，一股出尘之意从剑上迸发而出，莫明心还没反应过来，直接被震飞出去，撞在了山壁之上。 这一下伤得不重，但却让她浑身痛得跟散架一样。 “卧......槽......” 她咬咬牙，也发起了狠，身上燃起墨绿色的火焰，透着几分深邃的黑暗，令她整个人变得无比妖异。 仙子眼神一颤，脱口惊呼道：“《至阴魔策》？！” 莫明心愣了一下，不过想到对方是仙界的人，认识《至阴魔策》好像也不奇怪。 她却不知道，仙魔之中，见识过《至阴魔策》的也是寥寥无几，能一眼认出的，更是屈指可数。 暝阴真火以特殊的方式在体内运转，压榨着莫明心的所有力量，她放开手中千晶剑，以御剑法驱使。 剑势如电，速度极快，令人眼花缭乱。 莫明心全神贯注，瞬息之间连出数剑，剑势刁钻无比。 “叮叮叮叮叮......” 密集的金鸣声响起，那仙子竟然一步不动，轻而易举地破开了莫明心的剑。最后甚至一记下劈，把千晶剑击落，踩在脚下。 千晶剑不住的颤动，似乎很是愤怒，可惜却掀不起半点风浪。 莫明心傻眼了，仙界的人都这么屌的吗？这也差太多了吧？ 她实力都已经超过大乘期了，面对仙人竟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那仙子面不改色，再次举剑：“妖女，受死！” 莫明心想躲，可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势压下，令她动弹不得。 眼看就要被这女人一剑穿胸...... 那仙子的剑，却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距离莫明心的胸口，只有发丝那么宽的距离。 莫明心紧张的甚至忘记了呼吸。 “住手！”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洞窟之中。 莫明心眼前一暗，看到一道黑影站在了自己面前，两指夹着那仙子的剑，轻轻挪开。 她声音有些低沉，带着警告的意味说道：“宁仙子，您若不想再次引发仙魔大战，就赶快离开，这位大人身份不比您低，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您母亲可不一定能保得住您。” 这位宁仙子闻言，眼神一颤，第一次有了明显的情绪，她惊讶地看了莫明心一眼，沉默着挣脱束缚，转身离开。 走出几步，她又停下了脚步，寒声道：“若龙脉再有危险，下次我可不会停手。” “放心，不会的。” 宁仙子离去了，莫明心再次恢复了自由，她把自己从墙上摘下来，看着帮了自己的人，眯着眼睛，笑吟吟的，很是阴险。 对方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莫明心缓缓开口，说道：“绝影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把关于我的秘密告诉我呢？” 405 　　面对莫明心的询问，绝影一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就是不想回应。 对此，莫明心也没有更好的方法。绝影能轻易制服那位把她按在地上摩擦的宁仙子，自己断然是打不过的，不能强迫，那就唯有等待了。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今天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莫明心眯着眼睛，和善地提醒道。 绝影打了个寒颤，黑雾之下，一张清雅脱俗的俏脸露出了几分无奈之色。她也不想得罪这位大人，可问题是另一位大人她更得罪不起。 顿了一下，莫明心没再计较，她今天得到的信息已经不少了，足够她猜测出许多内容。 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莫明心随手撕碎了身上破损的衣服，换上了一条暗红色的长裙，朝着洞窟外走去。 “走吧，既然事情结束，接下来就该收拾残局了。” 回到外面，章剑莱已经醒了过来，得知了自己做过什么之后，这位正道最强者此刻正满脸愧疚之色，面对紫婆婆都有些尴尬。 紫婆婆则是淡定得多，章剑莱如何想，关她什么事？ 见莫明心回来了，紫婆婆立即开口问道：“心儿，情况如何了？” 虽然在问，但看到莫明心身边的绝影，她大概也猜到了结果，脸上担忧之色渐消。 莫明心也不卖关子，直接答道：“算是解决了吧，龙脉虽有破损，但基本完好，情况还不算太严重。” 她方才已经问过绝影了，龙脉的破损是可以修复的，不过要等待龙脉自行修复，时间......大概要三千年。 ...... 经此一难，修真界的格局也算是彻底变了样了。魔门算是正式走在了正道各大巨头的眼前，不再是过去那神神秘秘的模样。 正道就更不必说了，真武门几近灭门，这曾经的四大宗门之一，已经不复存在了，连宗门所在之处都已经是一片荒土，哪还有资格当什么四大宗门。 明玥宫，炼神宗也损失不小，特别是明玥宫，之前甄梦婵遣散了所有弟子，这些弟子四处流浪，缺乏经验的她们在动荡的修真界中瞎闯，不少人都糟了毒手，香消玉殒。想必，未来数百年，那些小门小派都要做好承受明玥宫怒火的准备了。 青莲剑派是最幸运的，有章剑莱这位第一高手的庇护，几乎是没有损伤，彻底坐稳了正道第一大派的位置。 但章剑莱知道，这所谓的第一大派，也不过是个虚名罢了，若是某人不愿意，青莲剑派的威风也持续不了多久。 他区区一个正道第一高手，可挡不住魔门那位修真界第一高手。 幸好，他有个出色的好弟子，和魔门也算是关系良好，想必未来数千年，青莲剑派都可以安安稳稳，与世无争了。 这才是青莲剑派的追求，争名逐利的事情，他们并不喜欢，只是人心难测，他们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 正道衰落，魔门崛起，几乎是顺理成章的，虽然突兀，但却无人能够阻止。 当龙脉之危接触后，几位正道巨头联名广招天下正道，到青莲剑派聚首议事，这一消息迅速传遍了神州，也让动荡的修真界彻底安稳下来。 大部分宵小之辈，不过是趁着四大宗门与道盟无暇理会他们，而趁机捣乱，现在上面都稳定了，给他们一百个胆子都不敢乱来，一个个屁颠屁颠的跑到青莲剑派来参加神州议道大会。 人来了很多，但也有一些不听话的刺头，以为四大宗门实力大损，无力管理他们，拒不听话。 对此，正道几位大佬也不在乎，反正他们之后就知道后悔了。 时间一到，章剑莱直接命人撤去了多余的椅子，封闭了青莲剑派的护山大阵，谁也不让进。 “时间到了，开始吧。”章剑莱看看时辰，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废话我就不说了，想必诸位都清楚，前一阵子神州的动荡，是因为九龙结界失守所导致的。有人企图做出危害神州安稳之事，但最终也被一众道友同心协力铲除了。虽然九龙结界还未复原，但神州的危难已经结束，这次大会，我们是为了重新建立起修真界的秩序，不让神州继续混乱下去。” 大部分小门派对这次的事情知之甚少，听了章剑莱的话，才算是恍然大悟，但还有一些了解事情始末的，显得有些不屑一顾。 伪仙界对修真界任何门派来说都是无法抗衡的存在，章剑莱说他们逼退了伪仙界的人？谁信啊。 章剑莱没有理会台下议论纷纷的众人，继续说道：“当然，也有人清楚，此次敌人之强大，几乎无法匹敌，单靠我们正道，显然是无法度过这次危机的。所以，我们应该感谢一帮这么多年来，都潜伏在暗处，为神州安定做出贡献的道友。” 四道身影随之从天而降，在甄梦婵等人身边的空位坐下。 章剑莱微笑道：“想必有人也认识这几位道友，不过不认识也没关系，我这就介绍一下。炼血宗宗主炽血老祖，魔罗殿殿主罗侯，天阴派掌门紫玉前辈，还有现任的魔门门主莫明心。” 此话一出，场上一片死寂，安静到只能听到众人加速的心跳声。 什么？！到底是他们听错了，还是章剑莱说错了？？？ 魔......魔门的人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正道聚首的大会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少人面面相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也有一些比较激动的，已经站起来了。 最后少数不怕死，没脑子的，甚至已经拔出了仙剑。 “章真人，我敬重您是青莲剑派掌门，正道第一人，但我怎么也没想到，您竟然公然勾结魔门？！” “对，还有你们台上这些宗主掌门，难道都忘了魔门中人的凶残了吗，居然准备接纳他们？” “诸位道友，我们不能接受这样的决定，神州的安稳容不下这些魔门中人！” “没错，必须把他们赶尽杀绝！” ...... 霎时间，台下骂声一片，一些聪明点的，已经看出台上几位大佬愈发阴沉的脸色，早早的溜之大吉。 余下的，有起哄的，有跟风的，但很明显，都是没脑子的。 莫明心看着宛如群魔乱舞一样的局面，笑得异常开心，好久没有这么多供她消遣的玩具了。 恐怖的威势透体而出，瞬间镇压住台下骚动，一时间，除了莫明心的娇笑，鸦雀无声。 406 　　比大乘期更可怕的气势，瞬间就把这些刺头压得说不出话，一个个跪在地上，像足了一群狗。 莫明心从座位上站起，扭着腰走到台前，风拂过她绣着金银刺绣的裙摆，黑丝长腿若隐若现，踩着高跟鞋的她，显得高挑而纤细，美艳不可方物。 可惜，台下那群低着头的，谁也没能欣赏到这一幕旖旎。 莫明心嘴角带着笑意，声音有些甜腻地说道：“诸位，感谢你们这么热情的欢迎我们魔门，不过我这个人性格比较孤僻，大家一切从简便可，送礼可以，还请私下找我们魔门，没送的我们也不介意，估计只是你们对我们不熟悉，有所误解，到时候我们必定登门造访，让你们好好了解一下。” 眼中寒光闪过，莫明心身上气势骤然一收，突然的变化让那些正在苦苦抵御她气势的人顿时岔了气，纷纷吐血。 轻而易举镇压数百名修真者，而且全是各个门派的掌门宗主，这下子，再刺的刺头也不敢造次了。 莫明心满意地看着这帮人吐血，悠悠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想法，魔门崛起已是必然之势，我也不告诉你们，你们还能坐在这里撒野，我们魔门到底出了多少力，总之，我只希望安稳，谁要是敢闹事，扰了我的清净，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要知道，人家可是妖女呢。” 顿了一下，莫明心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们门派里有好看的仙子，我倒是很欢迎她们来魔门搞事，我保证让他们流连忘返。” 突然，绿光闪过，千晶显现，在不远处的山峰上留下了几个大字后，莫明心几位魔门的人便直接离去了。 台下正道众人转头一看，那山峰上几个字铁画银钩，带着几分秀气，还有难以言喻的恶意，仿佛是一个威胁——别忘了送礼。 ...... 皓庭天内，曾经的琴宅，如今已经变成了魔门的新总坛，魔门也彻底从暗处走向了明面。 琴家这个在别人眼里不弱的正道大家族，几乎是在议道大会结束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宣布了要加入魔门，甚至献上了自家的所有家产，还有一个女儿，速度之快，让不少势力暗中猜测，他们是不是早就和魔门勾搭上了。 这答案再明显不过了，连女儿都送到魔门去，要么是琴川疯了，要么就是他们早就是魔门中人。 唯一可怜的，大概就是琴家大小姐的琴迷了，在皓庭天人气至高的琴家大小姐，眨眼间成了别人的玩物，这叫那些迷恋琴大小姐的公子哥们如何活？ 一时间，声讨魔门门主的声音在皓庭天前所未有的高涨，而那位魔门门主的形象，也变成了一个卑鄙无耻，好色下流，觊觎琴家小姐美色，强取豪夺的土匪流氓。 并非每个人都有资格参加议道大会，见过那魔门门主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与会的那些掌门，也没有脸说自己是被一个女流之辈压得抬不起头，所以外界流传的消息各式各样，真假难辨。 这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听着外面源源不断的吵闹声，琴恋曲实在是哭笑不得，低头看着怀里满不在乎的莫明心，轻声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去解释一下？近些日来，魔门中长相稍微凶狠一点的男性，都不敢出门了呢。” 莫明心翻了个身，把脸埋在琴恋曲的腹中，闷着声道：“他们那是嫉妒，我才不管他们，你现在就是我的私人物品，让他们酸去吧。” 琴恋曲脸色微红，单却没有制止莫明心，只是提醒道：“现在还是白天呢。” “白日宣淫，好生活，哈哈哈。”莫明心哈哈一笑，嗅着琴恋曲身上淡雅诱人的体香，神色逐渐变得玩味：“还是说，恋曲你害羞了？” 琴恋曲忍着羞意，捋了捋发丝，眼神妩媚地说道：“只是担心你有事务在身而已。” 莫明心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无妨，魔门为这一天已经准备了数百年，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并不需要我插手，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忙。” 琴恋曲美眸一颤，不禁转头看向自己房间，低声问道：“那......要来我房间坐坐么？我弹琴给你听。” 莫明心灿然一笑：“好呀。” 两绝色美女携手进了房间，不一会儿，忽高忽低的琴声传出，妩媚动人，令人遐想联翩。不少侍女经过，听得脸红耳赤，尤其是时不时传出高昂得琴声，更是令她们两股战战，几乎都站不稳。 美妙的音乐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才逐渐收敛下去。 琴恋曲面若桃花，香汗淋漓，眼神迷离地躺在床上，只觉得身体软绵绵的，动都不想动。 莫明心把玩着她硕大的双feng，怔怔出神。 喘息过后，琴恋曲才勉强缓过劲来，眼神又羞又怨，看着莫明心：“明心你手法如此高明，想必已经是身经百战了吧？” 莫明心闻言，屈指一弹，惹得琴恋曲一声轻吟。 “吃醋了？” 琴恋曲摇摇头：“我本以为自己只是你一时兴起夺过来的玩物，你能予我情意，我又怎么会不知满足呢......” 说着，她眼神透出了几分不满：“你可真是个祸害，想我当初虽只是琴家之女，但好歹也有几分傲气，没想到如今......” 莫明心嬉皮笑脸，没心没肺的模样，让琴大小姐气不打一处出，手指掐着她光洁紧凑的大腿内侧，用力一拧。 莫明心微微一颤，刚欲挣脱。 谁料琴恋曲竟然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虽然以莫明心的修为，要反抗轻而易举，但......傻子才会在这种时候反抗呢！ 看着琴恋曲那布满了香汗的娇躯，还有脸上混杂着紧张，激动，等等情绪的俏脸，莫明心不禁眯起了眼睛。 “恋曲，你这是意欲何为？” 琴恋曲面布红霞，喘着粗气低声道：“现在轮到我了，明心。” 她手指下探，很快便触碰...... 多年来，娴熟的琴技让她锻炼出了不俗的指法。 不多时，屋内再次响起了绵绵琴音。 407 　　“禀告门主大人。”一名侍女推开了房间的门，恭敬地朝莫明心行礼：“明玥宫宫主求见。” 正拿着笔在忙碌的莫明心嘴角微翘，脸上难掩喜色，忙道：“快请进来。” 侍女微微躬身，正欲退出去，余光不小心扫到莫明心桌上之物，脸上红霞突显，脚步间多了几分仓惶，直到小心翼翼地把房门关上，她才似是松了口气，小声嘀咕着：“明明长得如此美艳动人，为何门主大人总喜欢画些不知羞的画呢，真是个奇怪的人。” 仔细回想一下，那画中人的模样，甚至和偏殿等候的明玥宫宫主有几分相似。 侍女顿时吸了口凉气，震惊不已。 本来她就奇怪，为何那高傲的明玥宫会这么快接纳魔门的存在。今日所见，顿时令她联想到了什么，细思恐极呀。 这时，屋内传来了莫明心淡然的声响：“不要做无谓的臆测，动作快点。” 那侍女一惊，慌忙离去。 不多时，一人再次推开了房门，走进屋内。同时带来了淡淡的清香，如同风雪中孤高自立的雪莲，淡雅，凛冽。 莫明心再度抬头，笑容中带着几分欣喜：“欢迎，宫主大人。” 她随手一挥，把门关上，态度随即变得随意了许多：“甄姐姐大驾光临，想必是有了好消息了吧？” 甄梦婵一脸冷然之色，余光打量着房间，随口道：“别跟我套近乎，我只是为了诗茗而来。” “若只是为了诗茗，遣人送来书信一封便可，何须劳驾宫主大人亲自动身。” 莫明心戏谑地说道，甄梦婵惊觉她的声音近了许多，回头一看，蓦然发现人俨然已经到了她的身边，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原本做好的心理准备，辛苦筑起的内心冰墙，都在这笑容下有了动摇，甄梦婵眼眸一颤，连忙收回了目光。 她的声音变得更加的冰冷，但却透着一丝丝，难以发现的慌张。 “明玥宫的修葺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弟子也大多回归，余下的，基本已经确定陨落了，所以我来通知你，可以去把诗茗接回来了。”她侧目斜视，给了莫明心一个警告的眼神：“此事知晓之人甚少，且宫里绝大部分弟子也不愿拜访魔门，我只是无奈之下，才亲自到来，你不要误会。” 此番解释，莫明心倒是听出了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笑意更浓了。 不过这位娇艳高冷的甄仙子脸皮薄得很，莫明心也不敢过分，省得调戏过了头，双方都难堪。 而且甄梦婵带来的消息，也分走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 距离龙脉之危已经过去了月余，本按照她的打算，安定下来后的第二天，她就已经想去接回尹诗茗，可却被甄梦婵阻止了。 当时的明玥宫经历过大变，还承受了三名大乘期斗法的影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人烟稀少的落魄之地，甄梦婵不想让那位心系师门的大弟子见到明玥宫变成如斯模样，特地让莫明心把此时推迟。 然后一个月过去了，明玥宫终于修葺完成，流落在外的弟子也回归得七七八八，莫明心终于可以去接回留在海外的“妻女”了。 正事说完，甄梦婵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朝门口走去，准备立即离开。越是和莫明心独处久了，她就越是彷徨，两千多年来坚定不移的道心，仿佛都要动摇了，她生怕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到时候有损的，可不单是她的名节。 莫明心看出她的去意，颇为遗憾，但也松了口气。这种复杂难理的禁忌关系，还是少触碰为好。 兀的，她想起了什么，随手拿起案上画卷，卷起。 “宫主大人请留步。”她喊住甄梦婵，把画卷塞到对方手中，笑道：“闲暇之余，随意而作，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了，若是宫主大人不嫌弃，留个纪念吧。” 她定定地看着甄梦婵的双眸，流露出道别与不舍之意。 甄梦婵眸子又是一颤，握着画卷的手因为用力，显得有些苍白，她抿紧了唇，沉默良久，最终还是硬起了心肠，冷声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多谢门主大人。” 香风掠过，甄梦婵快步离开了莫明心的房间，唤出耀眼蓝光，在一阵凌冽寒风之中，御剑而去。 莫明心看着那渐渐消逝在远方的蓝色流光，嘴角不经意的，露出了坏笑。 ——希望甄姐姐看到画卷之后，别太过生气才好。 虽然深知自己与这位冰冷的仙子没有可能，但果然还是忍不住想要调戏一番，让她露出羞愤难堪的表情啊。 送走了甄梦婵，莫明心的心情更好了，哼着小曲儿回到房间。没过多久，门又被推开了。 琴恋曲端着托盘，一脸温柔笑意地走了进来，如同一名贤惠的妻子那般。 “明心，我知你喜欢凡人的食物，刚炖了些燕窝，你来尝尝......咦，你这是要出门？” 还未说完，琴恋曲见到莫明心正在换衣服，不禁有些诧异。 莫明心微微点头，道：“出去一趟，很快就能回来，恋曲，命人准备一间雅致点的别院。” “有谁要来么？” “嗯，刚才甄梦婵来过，让我去接尹诗茗回来。” 莫明心一边说，一边把轻薄的织物套在了自己细长白皙的双腿之上，随后站起身来。 旁边，琴大小姐默然放下手中的燕窝，酸溜溜地叹气道：“看来正宫娘娘要回来了，我等妃子也该退下了。” “瞎说什么呢。”莫明心穿好高跟鞋，走上前去，一手扶住琴恋曲吹弹可破的俏脸，在她唇上轻轻一点，笑道：“你们都是我的翅膀，才不分什么正宫不正宫的，我又不是皇帝。” 琴恋曲撇撇嘴，道：“你也不看看你身边多少女人了，皇帝都没你这么好艳福。” 皇帝虽是后宫佳丽三千，但多是些庸脂俗粉，哪能与修真之人相提并论，莫明心身边的女子，个个都是秀外慧中，中天地之灵秀的天之骄子，确实是比皇帝要好得多。 对此，莫明心也是撇撇嘴，略感不满：“至少，皇帝可以玩大被同眠。” 琴恋曲闻言，脸色顿时一红，不禁幻想起那般画面，双腿微颤。 她看着莫明心似笑非笑的表情，骨子里的倔强又上来了，妩媚一笑，挑衅般的凑到她耳边，吐气如兰：“你若找到另一个同意的姐妹，恋曲奉陪到底。” 408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海风拂拂，却吹不散佳人的思念。 尹诗茗站在海边，眺望着西方，怔怔出神。 距离莫明心离去，已有三个月，神州那边仍未传来一点消息，着实令她心情难以平复。 起初以为最多不过数日，莫明心就能回来，可现在三个月都过去了，难道...... 尹诗茗用力摇头——不会的，明心她虽然不是绝顶修为，但也天赋异禀，即便是面对大乘期，也有一战之力，不会有事的。 可是......为何这么久了，都还没有消息？ 她每天都会在这海边眺望，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每天她都盼着能看到远方出现那人的身影，可每次她都失望而归。 若不是女儿年纪尚幼，需要她的关怀，她早就忍不住飞去神州一探究竟了。 看着太阳渐渐落入海平线，只余半边仍在照亮海边，湛蓝的大海彻底被夕阳染红，她又一次压抑不住心中的失落，叹了口气，转身而去。 然而就在她转身即将离去之时，一倩影从海中窜出，速度疾如闪电，不等尹诗茗反应过来，已经从背后把她抱入怀中。 尹诗茗下意识运起真元，神色冷然，冰旋，淑女双剑出鞘，裹挟万道寒光，正欲撕碎那轻薄自己之人。 她的身子，可是属于那个人的！ 可不等剑动，耳边的声音却打消了她的一切想法：“诗茗，我来接你回家。” 那不紧不慢，带着几分俏皮的清脆声线，瞬间让尹诗茗鼻子一酸。 她转身反抱住身后之人，平静的语气难掩激动之色：“你终于回来了，明心。” 明明只是三月未见，对寿命无尽的修真者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但宛如久别重逢的激动，却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思念之情瞬间爆发，尹诗茗罕见的主动挽住对方的脖子，狠狠吻了过去。 这一吻，本该是缠绵悱恻，尽是柔情，可不过片刻，尹诗茗的动作就僵住了。 那柔软的双唇，带着丝丝甜意的津液，都是那么熟悉，但却多了一股陌生的香味。 寒意瞬生，把两人牢牢包裹其中，尹诗茗从激动中恢复了冷静，冷冷地盯着莫明心：“你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莫明心一愣，挠着脸庞，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没办法，琴恋曲那小妖精太诱人了，她一时间没把持住......那妮子简直好像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自从身子给了自己之后，一天比一天大胆，得亏自己也是女儿身，否则恐怕要被榨干了。 唉，自己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啊。 这事怎么说也是自己不对，莫明心还真没法辩驳，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个......来之前和你师父见了一面。” 可冰雪聪明的尹仙子哪是那么好糊弄的，冷笑一声，反问道：“难不成你还和我师父亲嘴不成？” ——你还别说，姑奶奶要有那心，说不定真能成功。 莫明心假装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道：“怎么可能，我对你师父，就好像对自己师父一样尊敬。” 尹诗茗脸色微红，瞪了她一眼：“少在这里花言巧语，扯开话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来之前与别人亲热过？让我想想，是你那位娇艳乖巧的师妹？还是单纯可爱的阮姑娘？” “呃，都不是，是琴家大小姐。” 莫明心好心解释道。 尹诗茗当场气得恨不得砍死这个贱人，感情我猜错还要你解答了？！ 不过莫明心既然要当渣女，那当然是要贯彻到底的，她早已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妹子生气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无视尹诗茗身上的寒气，莫明心直接抱了上去，不给尹诗茗说话的机会，直接把她压倒在松软的沙滩上。 以尹诗茗的修为，是断然不可能挣脱的，只能任由莫明心施为。一番缠绵悱恻的热吻后，她身体已经软绵绵的，提不起一点力气了。 她喘息着，仍然用不善的目光瞪着莫明心：“哼，你给我记住了！” 莫明心嘿嘿一笑，把她扶起来：“算了吧，口嫌体正直并不适合你，还是快去看看晴儿吧。” 尹诗茗仍然不满，白了莫明心一眼，心里暗暗给她记上一笔，随后才不情不愿地跟着莫明心去往神社。 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冲绳岛几乎已经变了个样，原来简陋的村庄小镇，现在已经没什么人搭建简陋的草屋了，大家的房子都是漂亮的木屋，而且规划得整齐有序，几乎没有了原来那原始人一般的景象。 尹诗茗解释道，这几个月，数位女巫组成了女王智囊团，帮助莫雪晴发展妖族的家园，现在已经有了极佳的成效了。 而原来真子的神社也已经被拆除，那里现在是妖族女王的宫殿——也就是莫雪晴和尹诗茗的住处。 莫明心听了，很是开心：“我女儿果然了不起。” 尹诗茗白了她一眼：“都是真子她们的功劳，晴儿还年幼，这些决策哪里懂，她不过是妖族的象征罢了。” 说完，她眼神多了几分阴霾：“明心，虽然现在妖族刚脱离了妖王的压迫，还很团结，可等时间久了，人心终究会变的，等到她们开始争斗妖族全力之时，晴儿只会成为某些人眼里的眼中钉，我不想她面临这些。” “你是不是担心得太多了？”莫明心无奈地看着她：“那至少也要等数年，甚至十几年后，你觉得我会放任妖族自行发展十几年？” “你已经有安排了？” 莫明心阴笑着点点头：“当然了，晴儿如果不是妖族女王，那我倒也没什么兴趣插手妖族的发展。但既然她们非要晴儿当这个女王，那就准备好永远臣服在晴儿的威名之下吧，哈哈哈哈哈......” “......你这样与那压迫妖族的妖王又有何异？” “我可从没说过自己是为了正义才帮助妖族的。”莫明心耸了耸肩膀：“你还指望我一个妖女能发善心？” 尹诗茗无语，不过事关自己女儿，她倒是没有反对。 谈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宫殿。说是宫殿，但也不过是大一点的房子，现在的妖族还很弱小，要她们建造出宏伟的宫殿，也是不大可能。 两人落在院子里，还没等站稳，一个小家伙已经远远跑来，扑进莫明心怀里。 “妈妈！” 409 　　碧空云烟之中，白霜缭绕，那雪白的宫殿在夜色下，明亮如月，烛火摇曳，唯一还点着灯的房间里，清冷如初，无瑕的洁白是房间的唯一色调，就像是它的主人一样，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处处透着若隐若现的寂寞感。 甄梦婵坐于案前，独望空房，面无表情。心中是酸是苦，无人得知，唯有那时不时流露的眼神，显出她还有几分人情，倒不像是神情所示那般冷漠。 以天雪寒玉所制的玉案之上，笔墨纸砚摆放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唯有一画卷斜放在案，显得格格不入。 那是唯一一样没有认真摆放的物品，就像是甄梦婵不甚在意，随手扔在那里似的，可事实上，甄梦婵盯着这画卷，已经好长时间了。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她也不知道，只是回来之时，天仍蒙蒙亮，此刻却已经是夜半时分。 她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么在意这画卷。 或许她知道，只是不想承认。 修道数千载，能够走进她内心的人寥寥无几，懵懂之时，她关心的只有自己的师父；情窦初开之时，她眼里只有朝夕相处的师妹；后来学有所成，独当一面，她又对弟子付诸了所有的心思；却不料......会有一天，一个魔门小辈，一个下流无耻的妖女，竟会让她魂牵梦绕。 更令她难以接受的是，这妖女还是自己弟子朝思暮想之人。 到底是哪里错了？ 自己为何会堕落到如斯地步？ 她一生清冷，仅有的关心也掩盖在严厉的外表之下，拒人于千里之外，从不愿主动接纳陌生人，怎么会对一个妖女动了情？ 是初见之时，那个谎言？ 以为她是师妹之后，误把对师妹的感情放在了她身上？ 可当谎言被识破，为何她却不觉得生气？ 是因为她救自己的时候，那不可一世的自信，泰然自若的笑容？ 抑或是......为她疗伤之时，那丝暧昧与旖旎？ 回想着这些点滴，甄梦婵心乱如麻，看着那画卷也渐渐颇感烦躁。 “扰人清静的东西！” 她伸出素白玉手，抓起画卷正欲丢弃，可举起手时，又不禁想起临别时那妖女的神情。 不舍，还有决绝......她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把画卷赠与自己的呢？ 一念及此，甄梦婵竟有些舍不得丢了这画卷。 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握住了画卷一端，缓缓地把画卷展开。 之前看了那么久，她一直不敢打开，怕其中留有只言片语，扰了自己的道心。她既害怕，又有些期待，想知道那人到底有什么想告诉自己。 画卷渐渐展开，很快甄梦婵便看到了画中之人。 虽然只看到了头部部分，但一眼便能认出，画中人正是自己。 和平日里冰冷的自己不同，画中人霞飞两颊，面带春意，檀口轻启，似有温婉轻吟从中呼出，清素的绝美俏脸带着妩媚，煞是诱人。 甄梦婵见状，不禁又羞又怒，难道在那妖女眼中，自己就如画中这般放荡的女人？ 再往下拉动画卷，便是那雪白的玉颈，裸露的玉颈温润如玉，美得惊心动魄。 再往下，纤细的香肩勾人心神，精致的锁骨更是令人心神向往。 然而甄梦婵的脸色已然一片阴沉。 继续拉开，果不其然，那美妙的曲线映入眼帘，两枚硕大的半圆沉甸甸的，挂在身前，两点嫣红就像是白兔的眸子，尽显俏皮之意。 甄梦婵冷着脸，直接把画卷一展到底，画中人的娇态顿时展现无遗。 白藕玉臂，纤然素手，轻搭胸前，似羞似媚，欲拒还迎，那胸前风光根本挡不住丝毫，又抱琵琶半遮脸，更显妩媚。 双腿如玉，温润修长，同样随意底搭在一起，隐隐给人一种绷直的感觉，那可爱圆润的足趾也是微微弯向脚心，脚掌弓起，配合那春意浓浓的神情，简直是......令人怒火中烧。 “莫！明！心！你个下流的贱人，我非要杀了你不可！” 甄梦婵咬牙切齿，心中怒火几何，只有她自己知晓。 被愚弄的愤怒之火愈烧愈旺，她觉得自己竟然为了这么个那个贱人乱了心绪，胡思乱想了几个时辰，简直就像个白痴一样。 愤怒之余，她心里还有几分难以察觉的委屈，自己以心相待，那妖女难不成只当自己是个笑话不成？ 一时间，什么大道伦理，什么正邪有别，什么明月宫规，全被她抛诸脑后，她现在只想把那个小贱人抓回来，好好审问一下，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盛怒之下，甄梦婵体内真元不受控制地极速运转，双手冒起了森然寒气，画卷在这足以冰冻烈焰的寒气下，显得无比脆弱，两端很快便出现了裂痕。 破裂的声音唤醒了甄梦婵，她心头一惊，连忙收摄心神，抚平体内真元，小心翼翼地为画卷解冻。 怒归怒，但她仍是下意识的，不舍得毁了这画卷。 画中的自己虽然宛如一个不要脸的荡妇一般，但能把自己神情模样刻画得栩栩如生，入木三分，可见那个贱人对自己也是无比了解，一想到这里，她就舍不得毁了这画卷。 像过去那些，虽模样是自己，但流于表面，虚假得很，自己毁了就毁了，但这一幅......她舍不得。 虽然如此，但她死都不会再看了！ 快速把画卷卷起，甄梦婵神情依旧冰冷，她把画卷置与一细长木盒之中，为木盒布下强大的禁制，即便是大乘期来，想必也要费上一番功夫才能破解。 做完这些，她仍不放心，又布下迷阵，掩去了木盒的存在，让一般人无法发现，然后又留了九道剑气，若是谁在发现木盒之后，想要一探究竟，九道剑气便会瞬间发动，大乘期之下，绝无生还可能！ 做完这些，甄梦婵才彻底放下心来，娇靥之上，露出绝美的笑意，可惜，就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410 　　翌日一早，莫明心带着尹诗茗母女，回到了皓庭城。 得到消息的魔门所属，争相迎接，总坛之内，人满为患。站在最前头的，便是担任门主秘书的琴恋曲。 秘书一职，是现任门主亲自定下的职位，由门主任免，只对门主负责，平日工作就是安排门主的事宜，帮门主处理事务，晚上陪门主睡觉。 眼下的魔门几乎就是莫明心的一言堂，对于这等胡闹的职位，愣是没有一个人出来反驳。 甚至不少人对琴恋曲充满了羡慕，虽然私底下大家都知道，这职位基本上等同于妻子，但魔门有规矩，门主夫人是不得干涉魔门内政的，可秘书一职却是直接管理魔门，作为门主的枕边人，秘书的权力之大，可想而知。 不少有着小心思的魔门女弟子，甚至计划着勾引莫明心，以求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当然，这些都在莫明心的计算之内，她也乐得享受偶尔送上门的福利。 而许多年轻的男弟子，看到当了魔门门主竟然有如此艳福，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拼命修炼，拼命执行任务，发了疯一样的往上爬，期盼能成为下一任魔门门主，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而“我要成为下任魔门门主”也成了魔门中近些日子十分流行的一句话，而“等我当上了魔门门主，我就让你当我的秘书”也成了魔门中告白成功率最高的情话。 这倒是莫明心没有想到的。 看着三人缓缓落地，琴恋曲不顾尹诗茗在场，径直走了上去，轻声道：“你回来啦。” “嗯。”莫明心点点头，突然后知后觉，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激得她头皮发麻，连忙干咳两声，侧移一步，让琴恋曲和尹诗茗碰面：“我想......不用我介绍了吧，你们也认识。” 琴恋曲点点头，不卑不亢地看着尹诗茗，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尹仙子，别来无恙？” “一切安好，有劳琴仙子关心。”尹诗茗神色清冷，看不清喜怒，不过倒是没有对琴恋曲有什么无礼的态度。 两人都遭了某个妖女的毒手，同是天涯沦落人，没必要互相伤害，反倒是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礼貌但远算不上亲近的招呼之后，琴恋曲很快便把注意力放在尹诗茗怀中的小女孩身上。 “这小女孩是......” “莫雪晴，我女儿。” 尹诗茗言简意赅，爆出的消息却让在场之人全都震惊了。 尹诗茗他们都认识，这可是明玥宫的人啊！可从没听说过明玥宫的弟子还会生孩子的......不对，前任门主的妻子好像也是明玥宫的。 不对，这个不是重点！ 这个小女孩......姓莫？！ 难道我们魔门现在这么屌了吗？老婆专找明玥宫的？ 一些年轻弟子，突然变得火热起来。 琴恋曲没有理会人群的骚动，她脸色也是微微诧异，不动声色地瞄了莫明心一眼，然后露出和蔼的笑容：“小姑娘真可爱。” 莫雪晴圆鼓鼓的大眼睛眨了眨，盯着琴恋曲那不输自己娘亲的美貌，赞叹道：“姐姐你好漂亮啊。” 琴恋曲笑得更开心了：“我可当不了小雪晴姐姐，我叫琴恋曲，小雪晴可以叫我琴阿姨。” 莫雪晴乖巧地点点头：“琴阿姨。” “乖。” 琴恋曲抚摸着莫雪晴的脑袋，眉眼中满是喜爱之色。说来奇怪，她以前并不喜欢小孩子，性格太过孤僻的她，总觉得琴家一些后辈太过聒噪，如今见了莫雪晴，却一点都不见反感，反倒是喜爱有加。 尹诗茗自然是能够分辨对方的善意是真是假，见琴恋曲如此喜爱自己女儿，她淡漠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意。作为母亲，她的心思很简单，谁对她的女儿好，她对谁的态度就好。 见此状况，那些围观的魔门所属，不禁都对莫明心投以佩服，羡慕的目光。 一个清冷淡漠的明玥宫仙子，一个高傲孤僻的名门大小姐，两人都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美人，更是性格强势的仙子，竟然甘愿委身于同一人，而且后宫和谐......门主大人牛逼！ 感受到身后的崇拜目光，莫明心一阵得意，但也没有继续给人看戏的打算，推着两人香肩，轻声道：“别在这里站着了，恋曲，我让你给诗茗准备的住处，准备好了吗？” “当然，门主大人有令，小女自当办妥。” 琴恋曲娇笑一声，领着两人走进总坛内部。 至于其他魔门所属......看见此状，都知道没自己事儿了，一个个该干嘛干嘛去。 琴恋曲乃名家之后，虽然琴家不如天阴派和明玥宫那般有着久远历史，但除开这等级别的势力，琴家名气并不小，琴恋曲自小受到熏陶，眼光，品味自然是不差。 她挑选的院子别致典雅，绿水青山，凉亭小筑，应有尽有，但院子不大，不显奢靡，也不庸俗。 尹诗茗自然是满意的，莫雪晴更是激动得不能自已，她自小在冲绳长大，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建造。 和冲绳那种精致小巧的房屋相比，神州的建筑可要大气多了，而且也更加精细，漂亮。 小丫头撒腿子的乱跑，俨然一副要探险的模样。 尹诗茗也由着她，反正莫雪晴也有几分修为，不怕伤着。 三女同坐凉亭之下，休闲暇逸。 尹诗茗却有些心不在焉：“明心，我想回明玥宫看看。”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女儿都有了，尹诗茗早已把自己和莫明心的关系看作是夫妻。明玥宫宫规森严，莫明心又是自由自在惯了，不可能跟她回明玥宫，所以她早已决定，余生都将追随莫明心左右。 但在这之前，她必须要回明玥宫。她要看看明玥宫是否安然无恙，看看自己的同门，看看自己的恩师。她需要给明玥宫一个交代，给自己师父一个交代。 莫明心喝了口茶，淡笑道：“当然没问题，你师父可是一直催促我，早日把你送回去的。” 尹诗茗面露难色，皱眉道：“明心，你知道的，我......” 莫明心伸手，阻止她说下去：“先别这么消极，你先回明玥宫看看吧，说不定你师父一点都不介意我们的事，继续让你当明玥宫的大弟子。” 尹诗茗苦笑：“怎么可能，师父的脾气我了解，她最是厌恶不守宫规的弟子了，我这次是犯了明玥宫的大忌......” “所以我说，你先别消极嘛。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知道你师父也不是那么迂腐的人。” 迂腐的人可没有胆子搞百合——莫明心心中不禁想到。 可尹诗茗还是一脸不放心。 无奈，莫明心思忖片刻，拿出了一本光华流转的书，书以玉所制，玉色温润，内有霞光，一看就不是凡物。 尹诗茗和琴恋曲同时愣住，异口同声问道：“这是什么？” 莫明心说道：“这是我在小仙境中找到的秘籍，应该是仙境主人修炼的，我看过，与你明玥宫功法有不少契合之处，转修此功法，毫无问题。你拿去给你师父，我想她应该会原谅你的。” 虽然完全没必要就是了......莫明心心里补充道。 “仙......仙界的功法？！” 尹诗茗有些颤抖地拿起玉书，她没想到莫明心竟会把这等宝物送给明玥宫。 封面之上，书写五个古朴大字——《琼明神女录》。 411 　　三人皆沉默，尹诗茗与琴恋曲看着眼前霞光流转的玉典，竟有些不敢翻开。 而莫明心也同样盯着那玉典，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她突然笑得有些尴尬，突兀的把玉典收了回去，然后取出另一本一模一样的。 “不好意思，拿错了。” 尹诗茗：“......” 琴恋曲：“......” 再三确认没错之后，莫明心这才把玉典递过去：“这个才是。” 尹诗茗接过，打量一番，和方才的玉典一模一样，但书名却不同——《赋神录》。 琴恋曲眨着眼睛，美眸中媚意流转，悠悠笑道：“我倒是好奇，方才那书里写的什么。” 一边说着，她一边凑近了莫明心，坐到了尹诗茗的对面去。 莫明心笑得有些阴险，恶意盈盈：“你想知道？” 琴恋曲心生警惕，忙摇头道：“罢了，定然又是用来算计谁的小玩意，我才不当这代罪的羊。” 两人谈话间，尹诗茗已经翻开了《赋神录》，细细品读，神色渐渐变得凝重非常。 眼神像是被典籍深深吸引其中，茫然之色闪过，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一女子面朝大海的景象，碧浪千丈，白衣猎猎，那直面巨浪的背影，透着几分玄妙之意，可惜她修为尚浅，无法参透其中奥妙，眼前又是一花，她已回过神来。 一股强烈的冲动，仿佛正在催促着她继续看下去，但最终却被她忍住了。神色坚定地合上了书，尹诗茗不禁长出一口气。 “不愧是仙家宝典，其中玄奥，实在是匪夷所思，难以想象，天底下竟有如此惊才艳绝之人，能够创出如此功法，与之一比，我们这些凡间修真者，简直就如井底之蛙，不值一提。” 她眸中光芒闪烁，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难掩心中的震惊。唯有修道之人，才能明白其中的差距。特别是她们明玥宫的弟子，明玥冰心法在许多方面，都与《赋神录》有近似之处，但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如今再回想明玥冰心法的口诀，尹诗茗忽觉其中，许多地方都有意犹未尽之感，似乎是创造功法的人境界不够，无法深耘天道之秘，只能戛然而止一般。 她不禁看向莫明心：“明心，你当真要把这功法赠予明玥宫？你真的知道这功法的宝贵之处么？” “当然了解。”莫明心含笑说道：“我翻阅此功法之时，已经在修炼《至阴魔策》了，自然能看懂其中奥秘，这功法和《至阴魔策》一样，即便是在仙魔这一层次，也是极为罕见的强大功法。” “你既然知道，还打算把它送给明玥宫？”尹诗茗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若师父下令，从此明玥宫改修此法，那明玥宫必然要一跃成为修真界最强的门派，你可要想清楚了。” 莫明心呵呵一笑：“哪有这么简单。《赋神录》虽然强大，但对资质的要求也无比苛刻，即便明玥宫弟子个个都是精挑细选，恐怕也有大半无法修行。而且想修炼《赋神录》，最少也要达到大乘期以后才行，方才你没有继续看下去是对的，再看下去，就会对你之后的修行有影响了。” 事实上，莫明心刚才已经打算阻止尹诗茗了，却没想到她自己就能从中解脱。她这才想起，这位与自己已经私定终生的温柔女子，原来可是天资惊人的修道天才，纯阴之体，那可是万中无一啊。 “即便你师父修炼了《赋神录》，我也不担心她会有什么不该有的野心，而你师父退位之后，想来也将会是诗茗你当上那明玥宫的宫主，我自然也不必担心，至少千年之内，把《赋神录》交给你们，是安全的，至于千年之后......”莫明心阴恻恻一笑：“我有的是方法平衡各派实力。” “既然你这么说......” 尹诗茗闻言，不再犹豫，点点头，把《赋神录》收起。她和莫明心不分彼此，这功法再珍贵，也是身外之物，她也不需要客气。两人之间，早就不用多说什么，只需把情记在心里便可。 隐隐之间，尹诗茗眸中流转着几分妩媚，媚眼如丝，看着莫明心。 莫明心嘿嘿一笑，心道：好你个尹诗茗，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勾引姑奶奶，看我今晚不把你...... 与此同时，她右手一紧，忽然陷入了一片柔软暖玉之中，襦裙轻柔的布料摸索着手心和手背，两股柔软轻轻挤压着，那琼脂般的肌肤，即便隔着衣服，也能隐约感觉得到。 而那温暖之中，还弥漫着几分湿糯之意。 转头看去，琴恋曲正偷偷把她的手夹在腿间，似是示威，又似是勾引，微红的绝美俏脸煞是诱人，那迷离的眼神，情深似海，即便是再坚定的意志，都能在顷刻间摧毁。 莫明心吸了口凉气，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难道我期盼的大被同眠...... 就在今天！就在今天！ 她猛然抬头，看着正午明媚的阳光，一本正经道：“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 就在这时，尹诗茗脸上娇意一敛，淡漠如烟：“我也该去照顾晴儿了，那孩子一玩起来就什么都忘了，不能让她太过随意。” 琴恋曲也松开了双腿，站起身来，优雅地整理着裙摆上的皱褶，有意无意的，露出裙摆下，那一小截小腿，肤如琼脂，洁白无瑕，令人不禁联想到罗袜之中，那精致的小脚。 可惜如此风景，却是昙花一现，转瞬即逝。琴恋曲站起身，脸上浮现出大家闺秀的优雅风范与气度，淡然道：“我也该去工作了，门主大人，魔门尚有许多事务需要我处理，恋曲先行一步。” “不是，你们等......” 不等莫明心说完，两人已经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方才的旖旎与温馨，仿佛只是一场梦。 凉亭之中，眨眼间只余下了莫明心一人。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哭笑不得，这两个小妮子，竟然跟她玩这一套？！勾引完了就跑，简直不要太过分！ 大概两人也隐约读出了莫明心的心思，对她那点龌龊想法，还是很抗拒的。 就连琴恋曲也不如她表现得那么大胆。 莫明心眯起眼睛，笑得有些猥琐。 ——哼，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去了？太小看我了吧。 她余光扫过，唤来正欲路过的侍女：“那边的小妹妹，等会到我房间来一趟。” 412 　　翌日一早，莫明心与尹诗茗两人，又带着莫雪晴匆匆离开了。 魔门所属得知，又是一番热闹的送行。 送走了她们后，琴恋曲便遣散了众人，自行朝房间走去。 路过的侍女，看着琴恋曲的背影，议论纷纷。 “姐姐，秘书大人为何走路的姿势如此怪异？” “我也不清楚，也许是天癸来了？” “不对呀，你们看，秘书大人一瘸一拐的，身体还软弱无力，怎么看都像是受伤了。” “这里可是魔门总坛，而且昨日门主大人坐镇，谁敢伤了秘书大人？” “这可难说，昨日门主大人不是带回来一位红颜知己了么，恐怕是......” “你们想多了，昨夜我可是听到了，秘书大人房间里的声音，一直到半夜都没有停过。” “哇，你听墙角竟然不叫我们！” “嘘，秘书大人看过来了！” 侍女们感受到琴恋曲冰冷的注视，连忙散开，各自忙碌去了。 琴恋曲神情冷然，俏脸上缺忍不住红了，想起昨夜的荒唐，饶是她早已打算放弃自己的矜持，回想起来也是羞愧难当。 ——那个贱人，竟然让侍女在我的茶水中下了药！ 琴恋曲咬牙切齿地跺跺脚，体内顿时一阵轻震，激得她双腿一颤，险些站不稳。 微微喘息着，琴恋曲再也不敢耽搁，有些狼狈地跑回房间中去。 ...... 莫雪晴在莫明心的怀里，看着脚下万千山水呼啸而过，她显得有些兴致勃勃。本来抱着莫明心脖子的手也忍不住高高举起。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御空飞行，仍然让她激动不已。 “哇，妈妈，再快点，再快点。” 莫明心抱着女儿，以真元罡气护住她周身，让莫雪晴免受寒风之苦，笑着说道：“晴儿，再快的话，你娘就追不上我们了，我们让着点娘亲，慢慢飞，好不好？” 莫雪晴一愣，这才看向一直跟在身后的尹诗茗。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天的尹诗茗有些不太一样，心不在焉的，脸色通红，精神还很差。 她不禁有些担忧：“娘，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啊？” 尹诗茗一惊，回过神来，恨恨地瞪了莫明心一眼，然后才勉强笑道：“晴儿放心，娘没事，只是昨夜没睡好罢了。” 修真之人，一夜不睡，根本算不得什么。但莫雪晴年纪尚小，心思单纯，倒也没有怀疑，“哦”的应了一声，就放下心来了。 莫明心含笑着放慢了速度，与尹诗茗并肩飞行，关切着道：“诗茗，既然休息不好，就别勉强了，我带你吧。” “不必了！” 尹诗茗冷声拒绝道，还不忘瞪了她一眼。 这个贱人，偷偷给她下了药，然后半夜跑到她房间来袭击她。直到出发之前，自己都被迫在她身下和曲迎欢，自己精神如此之差，全是这贱人害的，她竟然还有脸跑来献殷勤？！ 要不是女儿在身边，尹诗茗拼了命也要奏她一顿出气。 莫明心似乎感觉到尹诗茗的怒火，却丝毫不在乎，嘿嘿一笑，双唇轻启，一丝声音被真元凝聚成线，传到尹诗茗耳中。 “这可不能怪我，你这妮子，敢色诱我，就别怪我把你吃了。” 尹诗茗咬牙，道：“你这个贱人，我从未见过你这么小气的家伙。” “嗯，能让高高在上的明玥宫仙子在我身下承欢，娇喘连连的模样，小气就小气吧，我不介意别人这么说我。”莫明心大度的笑了笑。 尹诗茗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她不如这家伙不要脸呢。 “厚颜无耻！” “谢谢夸奖。” 莫明心嘿嘿一笑，突然伸手，把尹诗茗拉入怀里。 尹诗茗先是一惊，随即正欲反抗，却发现莫明心只是轻轻搂着她的腰，并没有其他动作。 耳边再次传来了莫明心的声音，很是温柔：“你也累了，休息一下吧，距离玄明天还有不短的距离，我们快点，也能早些到达。” 尹诗茗伏在莫明心怀里，沉默不语，良久，才冷哼一声，闭上了眼睛。 莫雪晴骑在莫明心肩上，看着自己娘亲的反应，吃吃发笑。 ...... 神州流传着一句话，雄不过无量，险不过青莲，美不过明玥。 这形容的，正是三座有名的修真福地，道盟的无量山，青莲剑派的青莲峰，还有明玥宫的明玥峰。 虽然不如无量山那般磅礴大气，也没有青莲峰的险峻凌厉，但明玥峰有着属于自己的特色，神州最美的地方，银装素裹，山上白雪终年不化，溪水却没有结冰。 从明玥峰顶流下的溪水，一路蜿蜒，直落山底，途中经历了多少曲折，难以计量，一层又一层，道道细小的瀑布，形成了难得一见的奇观，长年累月的积累，水成冰柱，一点点地朝下蔓延，成千上万的冰柱倒挂在山壁之上，阳光照下，光怪陆离，美不胜收。 这明玥山，可是神州有名的旅游胜地。 可惜常人最多只能到山腰，因为山腰之上，乃是明玥宫的地盘，闲者勿进，除非不要命。 万年来，已经有不少不怀好意的登徒子，以生命证明了这一点——非女儿身，千万不要接近明玥宫！ 而此刻，就有三人，正在山腰处，慢慢地往上攀登。 两大一小，两个大人一黑一白，在冰天雪地中，只穿着单薄的衣服，而两人牵着的小女孩，里三层，外三层，裹得像个粽子，只露出一张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俏脸。 这三人便是莫明心一家子，因为想让莫雪晴看看明玥山的景色，两人决定徒步登山。 看着美轮美奂的艳丽景色，尹诗茗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怀念：“八年未归，明玥山的景色依旧，小时候我曾偷偷跑来这里看风景，最喜欢的便是正午时分的此处，七彩斑斓的，很是好看。” 莫明心看着被阳光折射出的七彩光芒，不禁笑了：“原来诗茗也有调皮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从小就清心寡欲，跟你那师父一样呢。” 尹诗茗白了她一眼，道：“哪有小孩子那么清冷的，明玥宫里也有过不少年幼的弟子，虽然有宫规管着，但依然活泼，明玥宫可不是不近人情的地方。再说了，像我们这般出身......又怎么会乖巧呢。” 说着，尹诗茗神色有些黯然，像是想起两人相依为命，靠着偷摸滚爬为生的日子。 莫明心沉默了一下，笑着安慰道：“三百年了呢，没想到当初两个命贱的丫头，现在都成了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明心！” 尹诗茗有些嗔怪地看着她，她不喜欢听莫明心诋毁自己。 莫明心却不在意，她也不过是调侃而已，而且那是事实。顿了一顿，她又笑着问道：“诗茗，你可曾想过，那抛弃自己的生父生母，到底是何许人也？” 尹诗茗愣了一下，道：“都三百年了，恐怕他们早已入土为安了吧，何必多想，徒增烦恼而已。” 莫明心眼睛一眯，笑得有些诡异：“是啊，我以前也这么想来着。” 413 　　巍巍山巅，冷若寒烟，仿佛蒙上了一层轻纱。 轻纱的背后，是那宏伟状况的宫殿，通体雪白，清冷如玉。大殿之前，一倩影静立眺望，目光从未离开过明玥宫的山门方向。 自那方向走来的，是一大一小两道被簇拥而行的身影。 大人一袭素色白裙，步若莲花，裙摆摇曳，绝美的娇靥上，是无奈和温婉的笑容，不见以往的冷意。 大人手边牵着的小孩，扎着两道马尾辫，一蹦一跳的，很是活泼，可身上那臃肿的衣服，让她看起来有些笨拙，十分可爱。 不一会儿，人群来到了倩影之前，喧闹的声音也渐渐沉了下去，最终变得鸦雀无声。 明玥宫弟子，大多对这位宫主心怀敬畏，那张冷漠且充满威严的脸庞下，谁也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且她多年来一直以严厉闻名，弟子们总是害怕受了她责罚。 可久别归来的大师姐，又让她们颇为担心。 两种想法游移不定，让她们在大殿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尹诗茗自然是知道这些师妹的想法，自己师父这么多年，身边能亲近她的人，屈指可数，就连自己的师妹林诗媚，师父也不太亲近，唯独自己...... “好了，诸位师妹，我还不至于忘了宫里的路，你们且去修炼吧，我还要向师父请安。” “那......大师姐，我们晚点再聚吧？” 几名弟子偷偷看了甄梦婵一眼，最后还是没法鼓起勇气帮自己的大师姐说话。 尹诗茗含笑点头：“自然可以，我们八年未见，今晚定要触膝长谈。” 弟子很快便陆陆续续散去了，偌大的琼明殿前，只剩下门前的倩影，还有阶梯下站着的尹诗茗和莫雪晴，显得有几分清冷。 尹诗茗抬头，看着一直沉默的恩师，眸中泛起了水雾。 八年了，除了过去闭关，她还从没有和师父分开过这么久。可闭关都是专注修炼，时间转瞬即逝，哪有这清醒的八年那般漫长。 看着师父孤寂一人端立阶梯之上，尹诗茗忍不住跪了下来。 “师父，不孝弟子尹诗茗，回来向您请安了。”她拉了拉身边的莫雪晴，让她也跪下来，迟疑片刻，接着道：“同时，还有要事希望想师父禀告。” 甄梦婵俯视着自己最喜爱的弟子，在看到她牵着的小女孩时，已经隐约明白了什么，再看看尹诗茗，虽然白裙依旧，但那如瀑的三千青丝，却被盘起，梳成了发髻。 一切......尽在不言中。 甄梦婵突然感觉手心一阵刺痛，罗袖之下，却是自己不知何时握紧了拳头，手背苍白，指甲一点点的嵌进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之中，明玥山上冰冷的风灌入其中，似乎连她的心都被寒风冻起。 到了这一刻，她才醒悟，自己好像远不如想象中那般洒脱。 ——居然会嫉妒自己的弟子，甄梦婵，你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心中暗骂自己，甄梦婵表面上不露声色，淡然道：“回来便好，外面风大，进来说话吧。” 说罢，她转身走入了琼明殿内。 尹诗茗一声不吭，扶着莫雪晴站起来，也跟着走了进去。 她心里有些疑惑，自己师父既没有露出关切之意，也没有愤怒，她平静得有些不寻常，好像......正在刻意掩饰自己的心情一般。 琼明殿内，一切如昔，尹诗茗看着在玉座上坐下的甄梦婵，有些怀念。 她不等甄梦婵开口，再次跪下，主动坦言，说道：“师父，弟子不孝，无法遵循当年入门之誓，倾心于人，而且......” 她迟疑片刻，咬牙道：“弟子已经与那人私定终身，违反了宫内规矩，甘愿受罚，但还望师父念在多年师徒情谊，网开一面，放弟子一条生路。” 甄梦婵听着弟子愧疚但又坚决的话语，握着椅子扶手的手，不自觉的用力，素白玉肌之上，淡淡的青筋一点点显现。 她眯着眼睛，打量着尹诗茗身边不知所措的小女孩，问道：“这女孩，可是你与那人的孩子？” “......是。”尹诗茗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说实话，随后拉着莫雪晴，道：“晴儿，乖，快来拜见师祖，记得恭敬一点。” 莫雪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最是听话，立即按照尹诗茗所教，行了大礼，娇声喊道：“晴儿见过师祖。” “嗯。”甄梦婵点头，倒是没有对小女孩如何，她对此事早有心理准备，只不过惊讶事情真的到来之时，自己的心情竟然如此的不平静。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回师祖，我叫莫雪晴。” “莫雪晴......莫......”甄梦婵小声嘀咕着，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冷笑。 ——好一个莫明心，竟连如此有违天道常理之事都做得出来，难道你心里，就没半点对天道自然的敬畏？伦理，道德，道......你到底有没有在意过？ 她想当面质问莫明心，又觉得如此有些多此一举。 尹诗茗跪在她面前，看着恩师嘴角那抹冷笑，心中已经是凉了半截，她苦涩道：“对不起，师父，晴儿......她没有爹，但却有两个娘亲，她另一个娘亲，是......天阴派的莫明心。弟子深知此事骇人听闻，但......对不起。” 她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解释，可到最后，却只能说出一句对不起。 她本就不是擅辩之人，又如何能解释清楚呢。 饶是甄梦婵从未责怪弟子，但听她亲口说出这事，仍然忍不住冷笑着道：“诗茗，你可真是为师的好弟子啊......” 尹诗茗头垂得更低了，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 甄梦婵见状，冷哼一声，脸色微冷，喝道：“抬起头来！唯唯诺诺的，哪里还有点过去的样子，难道嫁了人，连这点骨气都没了么？以后我如何对你委以重任？” 尹诗茗愣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怀疑自己听错了：“师父，您刚才说......” 甄梦婵扭过头去，语气温和了许多：“起来吧，偌大的明玥宫，为师能放心托付的，只有诗茗你了，不要让为师失望。” 尹诗茗简直不敢相信，惊喜地看着甄梦婵，眼眶微红：“师父，您的意思是，弟子以后，还能在您身边伺候您么？” “傻孩子，为师何时曾需要你照顾，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女儿吧。”她扫了莫雪晴一眼，暗暗点头：“眼神通明，根骨上佳，好一个灵气的小丫头，是个修道的料子。” “师父......” “以后，你们母女俩就留在明玥宫吧，记住，对外你只能说晴儿是你收的弟子，明白了么？” “......师父，这事，有点难办。”尹诗茗苦笑，为难地说道：“明心说，我可以回来明玥宫继续伺候您，但晴儿......她要留在身边。” “做梦！”甄梦婵突然大怒，一手锤在玉座扶手上：“她莫明心凭什么？她有胆子，就亲自来找我要人，否则休想！” 414 　　甄梦婵在尹诗茗母女面前，大骂了莫明心一通，骂得尹诗茗不敢抬头，最后拂袖而去，独留尹诗茗一人，苦笑连连。 ——师父果然还是很讨厌天阴派的人，我早就说过不可能的，明心...... 感觉到衣摆被拉扯，尹诗茗回过神来，转过头去：“怎么了，晴儿？” 莫雪晴扯着尹诗茗衣服，大眼睛红红的，哽咽着问道：“娘，师祖是不是很讨厌妈妈，晴儿以后是不是见不到妈妈了？” 尹诗茗安慰似的摸着女儿的头，笑道：“放心吧，不会的。娘会说服师祖，让晴儿可以跟妈妈在一起。” 说完，她却暗暗皱起了眉，若是《赋神录》在手上，她或许还能讨甄梦婵欢心，再趁机说服，可在自己进明玥宫前，莫明心又把《赋神录》要了回去，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现在，恐怕只能等师父消气再说了。 ...... 甄梦婵愤然回到了房间，还没来得及关门，她身上的寒气就已经自发动了起来，把整个房间笼罩住。 她定睛一看，眼中顿时满带杀意。 玉案之上，一个娇媚诱人的身影，慵懒地坐在那里，双腿交叠，开衩的裙摆无法掩盖那双黑丝长腿，双腿摇动，很是惬意。 这突然出现在她房间内的人，手中拿着一画卷，正看得津津有味。 而玉案旁边，那个被她以数道禁制封印起来的木盒，已然被打开了。 “没想到，明心随意之作，竟能得到甄姐姐如此重视，真是受宠若惊。”莫明心目光转移，眉眼带笑：“看来甄姐姐很喜欢这幅画啊，若有机会，明心很乐意为你再画一幅。” “莫明心......”甄梦婵本以为自己会愤怒，但她却发现，自己此刻无比的冷静：“你胆子真不小，当了魔门门主，就不把我明玥宫放在眼里了？” “怎么会，明玥宫芳名远播，明心一向是心神向往，而且......”莫明心盯着甄梦婵，笑道：“明心此刻眼里，可全都是甄姐姐的身影。” “放肆！” 甄梦婵脸色一寒，剑影顿现，数柄冰剑直接朝着莫明心射去。 莫明心不闪不避，甚至连护体罡气都没有张开，毫无防备地看着甄梦婵。 眼看她就要被冰剑破胸裂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疾行的冰剑戛然而止，堪堪停下。若是在慢上一刻，恐怕莫明心身上就要多几个窟窿了。 然而这结果她似乎早有预料，轻轻拨开悬在身边的冰剑，从玉案上下来。 她扭着腰，一步一步走向甄梦婵，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两人之间距离不过一指，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甄姐姐果然舍不得动手。” 甄梦婵深吸一口气，冷声道：“我只是顾全大局，神州局势刚稳，若你这位魔门门主死在明玥宫，我明玥宫可是要面对许多麻烦的。” “事到如今，还要口是心非？” 莫明心含笑，示威似的向前一步，两人之间仅剩的距离也消弭不见，胸口紧贴。甄梦婵胸前那圆润的软肉，被压得微微变了形。 甄梦婵冷眼看着她，寒声道：“诗茗和你的女儿还在外面，你觉得你这么做，对得起她们么？” “若是甄姐姐不愿，我又怎么会对不起她们呢。” 莫明心眯着眼睛，继续靠近。 两人已经是紧贴在一起，密不可分，连眉眼最轻微的变化，都逃不过彼此的注释。 甄梦婵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你不要逼我，否则......” “否则？”莫明心微微歪着头，眼眸眨动，眼神迷离。 甄梦婵沉默了良久，神色间满是挣扎。 进一步，便可解去自己的相思之苦，暗慕之情，数千年孤寂的心，也能得到归宿。 可这一步，却也是迈入万丈深渊的一步。她若是做了，那明玥宫将会诞生史上最大的丑闻，颜面扫地，形象与声誉也会毁之一旦。 先后两任宫主，共侍一人，若是被人发现，明玥宫这么多年的清高就会彻底沦为笑话。 这是个不能被发现的秘密！ 但是...... ——只要......只要不被发现的话，连同诗茗一起瞒着，只有我和她两人知道的关系...... 甄梦婵突然觉得自己很恶心，很不要脸，抢自己弟子的人，而且还在不停说服自己。 修行了这么多年，本以为无懈可击的道心，原来是这么的脆弱。 可是看着眼前娇媚的俏眼，那毫无防备，似乎任君采摘，迷离的眼神，甄梦婵只觉得自己的清冷已经不复存在了，她的呼吸不自觉的变得粗重。 但眼中的犹豫，却消失不见了，这一丝不起眼的变化，尽入莫明心眼底，她的嘴角不禁泛起了一丝笑意。 正当甄梦婵决定沉沦其中，想要开口之时。 莫明心突然退后了两步。 两步之遥，恍若咫尺天涯。 甄梦婵眼神一颤，只觉得心中无尽的失落，她突然渴望那个柔若无骨的娇躯，能回到自己的怀抱之中。 而就在这时，莫明心拿出了一本霞光流转的玉籍，在确认过书名之后，递给了甄梦婵。 “甄姐姐，对不起，如此戏弄你。但为了可以修炼此功法，你的心境必须要有所变化。明心愚钝，唯有出此下策。” 她脸上的迷离与娇羞全都不见，笑得很坦然，但眼底深处，却有着几分不舍。 《赋神录》虽然与明玥冰心法有相似之处，但却不需要像明玥冰心法那般，需要注意心境。相反，明玥冰心法那处处克制自我的心境，反倒会阻碍《赋神录》的修炼。 仙魔的功法，到了大乘期后，最看重的便是对自我的认识，这是个发掘自我，从小我，到大我的过程，境界不到，很难理解。 这也是为何甄梦婵自突破到大乘期后，进境缓慢的原因。虽然明玥冰心法确实了得，让她坐稳了正道第二的宝座。 但以她的资质，本不该与章剑莱有这么明显的距离才对。 原因正是出在心境之上。 章剑莱有着清晰的目标，对剑道的探寻从未停止过。而甄梦婵却没有属于自己的道，或者说，她走了小道。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必须要让甄梦婵自己下定决心，打破对自己的克制。 这是一步险棋，很可能会让甄梦婵记恨自己一辈子。自己也确实是有目的的欺骗她，虽然谈不上捉弄，但想来甄梦婵的感受不会有太大区别。 但即便如此，莫明心也还是这么做了，就算她不能与甄梦婵有结果，那至少最后自己帮一帮这个寂寞，顽固，清冷的女子吧。 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莫明心不求甄梦婵能原谅自己，但至少不要误会自己才好。 “《赋神录》较之明玥冰心法更为高深，但却能给甄姐姐更广阔的道路，我明白作为明玥宫宫主，转修其他功法有些不妥，但......还请你为神州考虑。” 甄梦婵接过《赋神录》，神色复杂，她心念电转，很快，眼神便坚定了许多。 稀世罕见的珍贵功法，被她随手扔开，在莫明心错愕的注视下，她欺身上前，与莫明心紧贴在一起。 “你以为我甄梦婵是谁，撩完就想走？我告诉你，已经晚了！” 带着无比的决心，甄梦婵强行吻了上去。 415 　　这一吻，缠缠绵绵，难以分离。口腔之中似乎带有甜味的香气，宛如导火索一般，点燃了甄梦婵被压抑了千年的情欲。 她放任自己的本能，无师自通，有些粗暴地撬开了莫明心的贝齿，香舌强硬地突入进去，在那片湿润的之中，找到了柔软的小舌，与之纠缠在一起。 从未有过的陌生触感，就像是某种难以言喻的东西，填满了她内心的空虚。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过去一直鄙夷和抵触的亲吻，竟然是这么美妙。 她彻底沉沦进去了，身体一点一点地向前压上，莫明心被她推得只能缓缓后退，几步之后，戛然而止。 她被甄梦婵顶在了玉案之前，已经没有退路了。 可甄梦婵却仍不满足，继续压过去，莫明心纤细的腰肢仿佛要被她折断一般，上半身被压在了玉案上。 整齐的案上物品，被捣得乱七八糟，不少书籍都被推到地上，可两人根本无暇顾及。 甄梦婵的手，下意识地往下探去，触摸到了一片柔软，顺滑的区域——那是莫明心的大腿。 她以前不明白，莫明心为什么这么喜欢穿这种又薄又黑的长“裤子”，可现在她明白了，那顺滑的触感就像是没有瑕疵的绸缎，是那么的诱人，手掌在其上缓缓摩挲，甄梦婵竟有些舍不得松开。 她抚摸着莫明心的大腿，一点点，顺着长裙的开衩往上滩去，那在她看来放荡，不检点的长裙，此刻变得无比碍事，她有些不耐烦地推着裙腰，想要把莫明心的长裙推开。 突然，她娇躯一颤，猛地睁开双眼，眼神迷离，仿佛蒙上了一层迷雾。她胸前的柔软，被一双调皮的手握住，十根玉指宛如灵动的小蛇，在她胸前肆意妄为，不断地挑逗着她。 眼前，莫明心的双眸微微眯起，像是月牙，特别好看，其中的笑意更是让甄梦婵感觉自己在被嘲笑。 她的脑海中，响起了莫明心戏谑般的声音：“甄姐姐，适可而止哦。” 莫明心双腿微微一挣，躲开了甄梦婵的抚摸，双手深深陷入那一手握不住的软肉之中，微微用力，把甄梦婵推开了些许。 两人紧贴的躯体和双唇，同时分开了，一道银丝从两人唇间牵出，连接在一起，透着一丝yin靡之感。 两人都微微有些喘息，莫明心脸颊绯红，双腿不自觉地夹紧。 她也没料到甄梦婵会这么狂野，一时不慎，竟然被勾起了几分情欲，差点被就地正法了。 心中有惊也有喜，但更多的是担忧，这事儿要是被尹诗茗知道了，自己的后宫就要起火了。 她连忙站好，微微整理一下衣服，刚才的激吻让她眼中犹有几分媚意，嗔怪似的看着甄梦婵：“没想到甄姐姐如此大胆，倒是明心小看你了。” 这时候的甄梦婵，经过一番宣泄，情绪也有些冷静下来了。本来她修炼明玥冰心法，心志坚韧，就比较擅长控制情绪，今天也不知道怎么...... 一想起自己刚才做的时候，她就感觉有些窘迫，她居然把弟子的爱人按在桌上热吻，而且差点就...... 看着莫明心稍有狼狈地整理着头发，那张微红的俏脸透着说不出的风情，甄梦婵突然感觉，自己并不后悔，反而想要更多。 她伸出手，把莫明心强行拉入怀里，抱住了她。 以莫明心的修为，要反抗自然是绰绰有余，但她并没有，任由甄梦婵把她抱住，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怎么？还没满足？没想到甄姐姐竟然是个欲望这么强的人，若是让别人知道，清冷高傲的明玥宫宫主，其实是这样的女人，不知道会作何想法。” 甄梦婵有些心虚，但仍冷着脸道：“没人会知道的！” 这话说得有些决绝，也不知道是说给莫明心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莫明心听了，咯咯直笑，娇躯在甄梦婵怀里，花枝乱颤。 甄梦婵被这小妖精勾得心痒痒的，双手没忍住，又开始在莫明心身上游走，同时娇靥凑上去，想要咬住那诱人的红唇。 可这次莫明心却不如她意，伸手一挡，拦住了甄梦婵。虽然她也很乐意和甄梦婵亲热，不过她不喜欢被动。 而且现在也不是合适的时候。 “别着急，甄姐姐，我们来日方长。”她妩媚地看着甄梦婵，笑意勾人：“我们谈正事。” 甄梦婵沉默，片刻之后，收起了眼中的迷离，神色恢复清冷，手却没有放开莫明心。 莫明心心里暗笑，这压抑了几千年的情欲，一旦释放出来，连甄梦婵这般坚定的心神都难以驾驭，真是可怕。不过随着时间推移，甄梦婵应该能控制好自己。 现在......就让她稍稍放肆一下吧。 莫明心乖巧地伏在甄梦婵怀里，像只小猫一样，脑袋凑在甄梦婵发间，嗅着那好闻的香味，双唇在甄梦婵的耳边，吐气如兰。 “刚才我说的话，甄姐姐可还记得？” 甄梦婵被莫明心引诱得心神凌乱，一股把这个女人压在身下的冲动尤其强烈，但她还是勉强压下，努力回想方才莫明心的话。 “你说的是你送我的功法，还是说神州之事？” 她开口，惊觉喉咙一阵干涸，声音也有些沙哑。 莫明心含笑道：“都有。正是因为神州之事，我才来给姐姐送功法，却不料羊如虎口，竟把自己搭上了。” 甄梦婵咬牙，手在莫明心的双腿上不断抚摸，低声道：“小贱人，你若再勾引我，今日就别想离开这房间了！” 莫明心又是几声轻笑，但却没有继续撩拨甄梦婵，片刻之后，笑声消去，莫明心幽幽说道：“甄姐姐，如今九龙结界已消，神州可是毫无防备啊。” 甄梦婵心头一颤，顿时明白过来了，她眯着眼睛，神色凝重，眼神冷若冰霜：“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要行动了吗？” “不单单是仙人。”莫明心把玩着甄梦婵的秀发，神色沉重：“魔界同样虎视眈眈，据我了解，两界都正在集结兵力，恐怕神州没有几天安稳日子了。” 甄梦婵抱着莫明心的手不由得一紧，她沉重地问道：“多久？” “不出十年。” “太短了......” 区区十年，她又能做什么？ “那如果是......一千年呢？”莫明心突然抬头：“姐姐有信心突破大乘期吗？” 甄梦婵不知莫明心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但目光触及，她心里却一片火热，抱紧了莫明心，寒声道：“能！” 416 　　正事说完，两人似乎都没了继续亲热的念头，温存了片刻后，莫明心就离开了。 看着这妖女扭着腰走出自己房间，甄梦婵恨不得把她拉回来继续方才未完之事，可一想到那悬在头上的危机，她刚燃起的心思又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暗中握紧了拳头，甄梦婵决心要赶快修炼，等渡过了这危难，她就可以毫无顾忌地...... 捡起地上的《赋神录》，甄梦婵关上了房门，直到深夜，都未曾走出半步。 ...... 尹诗茗被一众师妹拉着，嘘寒问暖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从中脱离。 莫雪晴早就忍受不住困意，被几个师妹抱着去睡觉了。这些明玥宫弟子见莫雪晴长得可爱，又是敬爱的大师姐的弟子，都对她宠爱有加，尹诗茗也放心让她们照顾莫雪晴。 女儿终究是要长大的，尹诗茗也不想她一直处于自己的庇护之中。 趁着夜色，她缓缓走向自己八年未曾回去过的房间，一入房间，一阵熟悉的香气便引起了她的注意。 “明心，你什么时候来的？” 看着坐在桌旁喝茶的莫明心，尹诗茗很自然地走了上去，准备在她身边坐下。 可就在这时，莫明心一把把她扯入怀里，紧紧抱着。 尹诗茗发出一声惊呼，被紧紧抱住，娇躯很快便软了下来。 莫明心双手环在那不盈一握的纤腰之上，头深深埋在尹诗茗胸口，一言不发。 善解人意的仙子，很快便察觉到妖女的异样，温柔地抱着她的头，轻抚她如瀑的柔顺长发，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明心？” 莫明心摇摇头，沉默不语。 她本以为自己风流多情，早已不在意，却没想到见到尹诗茗后，她心里竟然有一股驱散不去的愧疚感。 自己就在不久前，还在跟她的师父...... “诗茗，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你对不起我的事情还少么？”尹诗茗冷笑一声，不复方才的温柔：“夏姑娘，阮姑娘，秦姑娘，还有你的秘书琴大小姐......你还需要我一一细说你与她们的故事吗？” 莫明心一阵苦笑，看来一向清冷的尹大仙子，并没有表面所见那般大方。 可是...... ——不一样啊，傻丫头，这次连你师父也...... 虽说是刻意为之，但做此事之前，难道莫明心就没想到过甄梦婵会有何反应吗？ 也许她想到过，但她不愿承认罢了。 或许她只是想给自己和甄梦婵一个机会，说到底，她还是不愿意放手。 尹诗茗静静玩弄着她的青丝，良久，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我并非圣人，我也希望能独占你所有的情感，但我知道你与她们之间的感情，要你放弃她们，想来也是不可能的吧。我又能做什么呢？要怪的话，就只能怪我们相识之时，尚在年幼，我就这样被你骗去了。” “嗯......一个馒头，骗了一个美艳动人的大仙子，这大概是神州万年来，最划算的一笔生意了。” 莫明心收起心中思绪，抬头轻笑，她好像又变回了那个盗人芳心的人渣妖女。 尹诗茗神色一冷，掐起莫明心的耳朵，寒声道：“怎么，你还想多做几笔不成？” “怎么可能。”莫明心连忙陪笑：“这么笨的仙子，天下间恐怕再也难寻第二个了。” “哼！” 尹诗茗看似生气，但却松开了手。 莫明心突然站起，把她横抱在怀中，走到床榻之上，把她轻轻放下，欺身压了上去。 尹诗茗睫毛一颤，眸泛涟漪。她们相处了数年，彼此心意相通，如此秘事更是早已做了不知道多少回，她又怎么会读不懂莫明心的意思。 可她还是双手抵在莫明心胸口，有些犹豫：“还......还是不要了，这里可是明玥宫。” 莫明心拉着她的手，轻轻按在床上，笑道：“这不是更好么？我以前就总是在想，总有一天，我要在你的房间里，把你肆意玩弄，让你那些师妹都听一下，她们敬爱的大师姐，私底下到底是如何一个人。” 这番露骨的言语惹得尹诗茗耳朵都红了，脸上滚烫的，羞意难掩：“你......” 话未出口，她的芳唇已经被莫明心堵上。 腰间布带一松，衣服凌乱。 两人忘情地相拥，相吻，身上衣服一点点地减少，两具动人娇躯在狭窄的床榻上纠缠，难分彼此，轻吟之声犹如悦耳曲调，时高时低，引人遐想。 这一夜，明玥宫平静下的洁白，似乎被两个女人玷污了些许。 春宵一刻，转瞬即逝，翌日一早，莫明心从尹诗茗房间里走出，神色间，带着几分满足与得意。 她昨夜心生愧疚，对尹诗茗多番怜惜，弄得那大仙子春潮不断，直到失神睡去，两人身下的床单被子，更是湿淋淋的一片泥泞，直到现在，尹诗茗都还在沉睡。 伸了个懒腰，莫明心嘴角泛起了笑意。一番云雨，让她念头通达，再也不烦心那后宫和谐之事了，她相信自己能处理好，只要把这些个仙子一个个喂饱便可。 她心情极好，早晨的空气仿佛都清新了不少，可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很快就打破了这番美好。 “妖女，你站在师姐门前，意欲何为！” 一道充满了杀气的声音，伴随着凌厉的一剑，齐齐袭向了莫明心。 莫明心扭头看去，多年未见的林仙子一脸怒容，持剑刺来。她青丝飘动，裙摆摇曳，很是动人。剑势逼人，锐不可当，可见修为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可惜了...... 莫明心两指一夹，那剑就像是送入她的手中一般，被她稳稳夹住，同时气势放出，把林诗媚的身姿定在了半空之中。 她开朗一笑，道：“林仙子，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林诗媚惊觉这妖女的修为，竟然恐怖如斯，但一想到此刻身处之地，她又有了底气：“妖女，你擅闯明玥宫，还企图暗算师姐，现在还有闲暇功夫说笑？等一下若是师父来了，你定然万劫不复！” 莫明心点头，道：“嗯，宫主大人的功夫确实一绝，明心也是有点招架不住。” 她想起了昨日被压在玉案上强吻的画面，心有余悸。 林诗媚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冷声道：“知道师父的厉害，就赶快滚，少在这里打扰师姐清修！” 莫明心笑道：“不过明心最近修为到了瓶颈，也想要借点压力突破，还是请宫主大人来指点一二吧。不如我这就把林仙子就地正法，不知道宫主大人会不会赶过来呢？” 说罢，她屈指轻弹，指尖在剑尖轻碰，发出一声悠扬悦耳的剑鸣声，同时剑气肆虐，林诗媚身上衣服顿时变作一堆碎布，缓缓飘落。 莫明心放开了林诗媚，小妮子落在地上，惊呼一声，抱着赤条条的身子，不知所措。 惊叫声几乎传遍了整个明玥宫，很快，便有无数人朝这边赶来。 417 　　眨眼的功夫，尹诗茗的住处之前，便多出了无数美艳动人的姑娘，她们面带茫然与困惑，挤进了狭窄的院子，很快便看到了莫明心，还有她面前赤身裸体的无助师姐。 “二师姐？！” 不少弟子发出了惊呼，看着那瓷白的肌肤在晨曦下散发着光芒，晃得她们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哪怕明玥宫弟子彼此感情亲密无间，不少人都曾一起在山间清泉中洗过澡，但换了个地点，她们看到自己二师姐的身体，就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番不知所措的姿态落入莫明心眼里，便让她感觉颇为好笑，果然这帮小仙女们还是太嫩了，这就脸红了？ 不过脸最红的，还是非我们的林仙子莫属，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觉得心中满是羞耻，身体滚烫滚烫的，不知不觉间蒙上了一层纷色，看上去香艳动人。 不少弟子都看得出神，也有不少猛然醒来，纷纷拔剑。 莫明心的模样，几乎没有哪个明玥宫弟子是不认识的，这个下流，不要脸的妖女，过去闯了多少次明玥宫了，却从未像今天这般嚣张。 “妖女！你竟然还敢跑来明玥宫造次，有本事你别跑，等师父来了，有你好看的！” 她们都听闻过莫明心的事迹，知道此女如今修为已非从前，自己这么多人都不一定能把她擒下，可能只会落得与二师姐同样下场，所以众人只是封住了她的退路，然后让人去请宫主大人。 莫明心好整以暇，一点都不紧张，乖巧耐心地原地等候。甚至还有心思玩弄脚边的林诗媚。 洁白的玉足踩在林仙子娇嫩的大腿上，在她的气势下，林诗媚动弹不得，只能含屈受辱。 圆润可爱的足趾在林诗媚的腿上游走，一点一点地往上移去，划过平坦的小腹，那丝丝如电流一般的酥麻传遍林诗媚的娇躯，让她不禁一抖。 莫明心微微有利，强迫着林诗媚躺下，玉足踩在她胸口之间，脸上满是邪恶的笑容。 不少明玥宫弟子看到自己师姐受辱，都露出了义愤填膺的神色。 “妖女，住手！不许欺负二师姐！” 几柄仙剑疾射而来，企图逼退莫明心。 可莫明心只是一个眼神，这些仙剑全都停在了她的周围，一动不动。 她眯着眼睛，扫视一圈，笑道：“诸位仙子还是冷静些比较好，否则的话......” 她玉足微微一动，从林诗媚胸口划过，有意无意的，触碰了一下她敏感的嫣红，林诗媚抖得更厉害了。 最后，莫明心把脚停在了林诗媚那精致的下巴尖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否则你们的二师姐，只会更惨。” 一众弟子怒得双眸几乎要喷出火来，可偏偏敢怒不敢言。 莫明心不理会她们，饶有兴致地低头看向林诗媚，笑道：“林仙子，你也不是第一次落在我手上了，我想你应该也习惯了才对。比起上次在你身上写字画画，这次也算不了什么，只是在你的师妹面前裸露一下身体而已。我如今虽是魔门门主，但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如今正道魔门关系良好，我也不想为难于你，你暗算偷袭我的事情，我可以当作无事发生......” 微微一顿，莫明心含笑轻抬玉足，送到林诗媚唇边，娇媚地低语道：“只要你肯舔我的脚，我们就此揭过。” 林诗媚虽然无法动弹，但依然能够说话，她怒视着莫明心，铁骨铮铮：“去死吧，妖女，我林诗媚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向你屈服！” 莫明心也不失望，只是颇感遗憾：“真是太可惜了，那就请林仙子屈尊片刻，等你师父来了，看看你如今的模样吧。” 说罢，她放下玉足，踩在林诗媚柔软的胸前，动了两下，心中暗想这林仙子的胸部还挺软的，用来搭脚正合适。 林诗媚用杀人的目光瞪着她，身体不住颤抖，也不知道是在挣扎，还是气的。她最不希望两个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一个是自己敬爱的师姐尹诗茗，另一个便是自己畏惧的师尊甄梦婵，若是被她们看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是师姐的房间门前，等下师父来了，师姐定然也会醒过来，比起被她们看见这副模样，还不如...... 她咬了咬牙，无比艰难地叫道：“等一下！我......我照你说的做，你......你快放了我。” 莫明心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善解人意地劝道：“林仙子，其实你没必要如此作践自己，明心还是很乐意等候尊师大驾的。” “你少废话！快点放了我！” 林诗媚激动地嚷道。 不少弟子都不忍心在看，移开了目光。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把赤裸的玉足送到林仙子嘴边，那可爱的足趾光洁圆润，就像是无瑕的玉珠，没有丝毫粗糙，隐隐散发着动人光泽，纷色的指甲衬托下，显得很是诱人。 修为到了莫明心这种程度，秽物难近，即便是赤足踩在地上，那也是一尘不染，自然不会肮脏，也并非难以接受，更多的只是心理上的抗拒罢了。 事实上她也喜欢玩弄尹诗茗等人的玉足，不过那是情人间的闺中秘事，和眼下的情况又有些不太一样。 林诗媚对莫明心，是绝对没有半点情谊可言，只有厌恶，和怨恨。 她感觉到那圆润的玉趾凑到唇间，只觉得心中无比屈辱，但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被师姐看到这般丢人模样，还是颤抖着唇，檀口轻启，那软糯的丁香小舌，缓缓伸出。 突然，莫明心心头一跳，似乎有所感应，身上气势骤然大放，压得周围的人都喘不过气，连说话都做不到。 足上传来湿糯温热之感，似乎一条灵动小蛇在自己足上肆意游走，与此同时，一道白色倩影，从天而降，那些无法开口的明玥宫弟子，眼中交杂着希望与绝望。 而林诗媚，却懵然不知。 莫明心抬头，看着那张冷艳俏脸，想起对方昨日的强硬与急色，眸中泛着几分媚意，明目张胆地勾引着。 纷色的舌尖游走在唇间，娇声唤道：“宫主大人，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此话一出，脚下的林诗媚，娇躯剧震。 418 　　甄梦婵飘然落下，冰冷的俏脸之下，掩饰的是她内心的震惊。莫明心这小贱人竟然如此sao浪，那张媚意盈盈的俏脸，让她恨不得当场吃了这个小家伙。再看看自己的弟子，一脸屈辱绝望地舔弄着对方的玉足，心中不禁暗骂——这小贱人可真会玩！ 虽然气势强硬，但论闺中之事，甄梦婵拍马也追不上莫明心，如此画面带给她的震撼自然是难以想象的，看着莫明心那仿佛镀上了一层银光的玉趾，她心里竟然对自己弟子有了几分羡慕。 但更多的是气愤。 ——好你个莫明心，看来昨日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眸中冷光闪过，甄梦婵冷冰冰地说道：“门主大人好大的威风，来我明玥宫，还对我弟子百般侮辱，魔门这是不把我明玥宫放在眼里吗？” 寒气缭绕，白霜笼罩了整个院子，暗藏杀机。 诸位明玥宫弟子看到自家宫主如此威势，心中自然是难掩一阵快意，心道这妖女嚣张如此，马上就要遭报应了！ 莫明心自然是闻到了甄梦婵言语中的火药味，讪笑着放开了林诗媚，轻声解释道：“怎么会，宫主大人修为高深，无人能及，给明心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您面前造次。” “宫主大人，不要听这妖女瞎说，她刚才可嚣张了！” “对对对，还说一点都不怕你！” “宫主大人，快给这妖女一点教训！不能让二师姐白白受辱！” 那些明玥宫的弟子，自以为占尽了优势，自然是不肯让莫明心轻易脱身。 甄梦婵冷眼扫视一圈，寒声道：“我自有分寸，你们都闭嘴。” 说完，她再度看向莫明心的方向，此时林诗媚重获自由，也顾不得自己赤身裸体，狼狈地跑到甄梦婵身边，双眸通红，脸上尽是委屈。 “师......师父！” 甄梦婵拿出一件衣裳，替她遮住胴体，玉指温柔地抹过她的唇间，替她拭去残留的一丝津液，轻声道：“别怕，诗媚，为师会替你作主的。” “是，师父！” 林诗媚从未见过自己师父如此温柔的模样，一时间受宠若惊，也被甄梦婵刹那间的芳华吸引了，红着脸低头道：“谢谢师父。” “嗯。” 甄梦婵螓首轻点，看向莫明心：“门主大人，你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为何辱我明玥宫弟子？” 莫明心娇笑道：“宫主大人可别血口喷人，方才可是您这位弟子出手在先，若不是明心还有几分修为，就要遭了您弟子的毒手了。我魔门中人生性坦荡，对明玥宫更是信任有加，独自上山前来拜访，却遭了袭，您弟子技不如人，落在我手上，我自当是要教训一番，否则我魔门颜面何存？” ——呵，你可真会说。 甄梦婵冷笑道：“这就是你把我弟子脱光了的理由？” 莫明心一摊手：“总不能杀了她吧，万一宫主大人记恨我，那如何是好？” 甄梦婵上前一步，身上气势随之攀升：“看来门主大人是坚决不肯低头了？” 莫明心侧身而立，抓起裙摆，露出光洁修长的双腿，煞是诱人，脸上更是媚意莲生：“还请宫主大人指教。” 甄梦婵冷哼一声，下一刻，八道剑影凭空出现，织起密集的剑网，向着莫明心罩去。 莫明心不敢大意，千晶显现，握在手中，信手一挥，便是一片剑芒倾泻而出，与剑网两相抵消，八柄剑影更是顷刻碎裂。 这仿佛是一个讯号，剑影刚碎，两人身影同时拔地而起，没入了空中，灵气激荡，剑影漫漫，打得不可开交。 余波之下，一些修为较弱的明玥宫弟子差点遭受不住，跪倒在地。 甄梦婵余光扫及，冷哼一声，道：“随我来！” 说罢，身影朝着远方掠去。 莫明心自然是紧随其后。 那些明玥宫的弟子这才松了口气，围着林诗媚，嘘寒问暖。 林诗媚心情复杂，想到自己方才那般丢人模样，尽入师妹们眼里，一时间感觉无地自容。 就在此时，尹诗茗那一直紧闭的房门被打开。 方才莫明心布下禁制，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尹诗茗自然是睡得香甜，但莫明心一离开，那随手布下的禁制便消失了，外面议论纷纷的声音立即把她吵醒。 她身着一件单衣，脸上带着几分茫然，看到满院子的师妹，很是困惑：“师妹们，为何在我门外聚集？” 经过这些师妹七嘴八舌的解释，她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暗骂莫明心这家伙，真不让人省心。 ...... 再看另一边，甄梦婵与莫明心打得难舍难分，边打边走，一路掠过了天雪山脉，打到了紫烟竹林。 轰——！ 寒气激荡，竹林外，无月湖平静的湖面顿时结成了寒冰，两人各占湖面一端，仗剑而立。 甄梦婵宛如千年玄冰，不露感情，身上衣服稍有凌乱，衣襟松开了些许。 莫明心身上衣服多出了数处剑痕，露出了里面瓷白的肌肤，春光若隐若现。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再看看周围，妩媚一笑，勾人的目光在甄梦婵凹凸有致的娇躯上逡巡：“宫主大人引我来这旧地，所欲为何？” 此处乃天阴派旧址，但经过上次的破坏，暂时无人，所有弟子都迁到了新的山门中去。 而此处，独留一片遗迹，无人问津。 甄梦婵眼底深处显出几分怀念，这里可是莫明心第一次救她于危难的地方，事实上这些日子来，她时不时都会前来怀念一下。 至于为何特意把莫明心引过来...... 甄梦婵身影骤闪，突然出现在莫明心面前，而莫明心却不闪不避，含笑看着她。 下一刻，她已然被甄梦婵紧紧抱在怀里。 热情似火的香吻，被这冰冷的仙子送上，她近乎是粗暴地把莫明心压在了冰湖之上，一手握住了她娇小滑腻的玉足。 清冷淡漠的明玥宫仙子，此刻目光有些火热，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冰冷：“你这调皮的小妖女，很喜欢别人舔你的脚么？” 说罢，玉指在莫明心的脚心轻轻划过，细细把玩着这诱人玉足，惹得妖女娇躯一颤再颤。 莫明心眼神迷离，却带着倔强：“是啊，难不成高高在上的明玥宫主，也要给明心舔脚？” 甄梦婵冷笑一声，褪去足下布鞋，罗袜半挂在玉足之上，寒声道：“不，是你给我舔，我可要替弟子取回公道才行！” 419 　　甄梦婵与莫明心一战，可谓是天雷勾地火，惊天动地，这一打便是打到了太阳下山。 在明玥宫弟子们惴惴不安的等待中，她们的宫主大人终于在夜色渐深之时，颇为狼狈地回到了明玥宫中。 身上的衣裙多处有撕裂的痕迹，手臂上，玉颈上，隐隐有血红色的淤痕。看起来神色萎靡，消耗不小。 弟子们纷纷诧异，那妖女竟把宫主大人逼到如此地步？！ 然而即便如此，甄梦婵已然是一脸漠然，高贵冷艳的气质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看着迎上来的尹诗茗和林诗媚，她轻轻点了点头。 林诗媚迫不及待地问道：“师父，您可是成功收复了那个妖女？” 尹诗茗关切问道：“师父，您没事吧？” 甄梦婵点点头：“为师没事，虽然消耗不小，但那小贱人只比我更惨。” 想起那勾人的小妖精在她的强势下，一脸不情不愿地舔弄着她的脚，曲意承迎的娇媚模样，甄梦婵心中一阵火热，但表面上依然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这等丑事，终究还是要瞒着弟子。 不过她也看开了，自己都活几千年了，没必要像个小女孩一样在意名分这等虚名，只要像现在这样，和那个小妖精保持这种关系，她就满足了。 ——下此可不会让你轻易逃了，莫明心。 甄梦婵眼神中闪过一丝冷色。 尹诗茗看在眼里，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甄梦婵瞥了她一眼，知道这弟子在想什么，寒声道：“可惜最后让那妖女逃了，否则为师定然要把她关在明玥宫中，好好教训一番。” “逃了啊。” 尹诗茗闻言，虽感遗憾，但也总算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莫明心已经踏入了寂灭期，以为莫明心肯定是打不过自己师父的，能够逃出去，已经是万幸了，自然也不会怀疑。 误以为是甄梦婵看在她面子上放了莫明心一马，尹诗茗感激地看着自己恩师。 甄梦婵忍不住一阵心虚，摸摸尹诗茗的头，冷着脸别过头去：“为师消耗颇大，需要调息一番，你们都散了吧，此事就此作罢，如今魔门已然崛起，与正道关系也不再是过去那样的死敌，有些事不能做得太绝。诗媚，为师已经替你狠狠教训了那妖女，你受的辱，为师也替你悉数还了回去，你就不要再记恨了，知道吗？” 林诗媚哪里敢有意见，听甄梦婵这么说，她赶紧点点头，在她心里，对这位严厉的师父还是很畏惧的。 ...... 在玄明天西侧，与之接壤的玄阴天乃是一片颇为偏僻落后的地区，此地地势险要，大多是山地，难以耕种，交通也不发达，来往行人稀少，唯有一些世世代代生活在此地的人还留守着。 与神州其他地方相比，这里显得封闭而落后。 但对天阴派这样，不喜打扰，爱好隐秘的魔门门派来说，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连绵的险要山地可谓是天然的屏障，能阻隔不少闲杂人等的误闯，人烟稀少，也方便天阴派慢慢发展，壮大。 而且此地居民保留了古老的习俗和信仰，后天修炼出一些特殊的诡异秘术，也算是可以招揽的人才。 所以，在紫婆婆和莫明心几番考究之后，最终把这里定为了天阴派新的山门所在之地，建于一个群峰环绕的狭小盆地之中，可以说是与世隔绝。 如今的天阴派，比之原来要大了不少，也热闹了不少。不需要畏首畏尾地行动，她们可以大肆发展，公然收徒。 莫明心步行来到天阴派的山门，两个没见过的可爱女弟子正在把守，见了莫明心来，不禁露出困惑之色。 莫明心的打扮在魔门已经是无人不知了，每个魔门弟子入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知道现在魔门的带头大哥是谁。 可如今莫明心的装扮，却和她们印象中有些出入。 双腿半裸，赤足而行，那可爱的小脚丫踩在地上一路走来，却不沾尘埃，光洁如初。 不过光是开衩露大腿，手臂白晃晃不加掩饰的，肯定是她们的门主大人没错，天底下可没有第二个人敢这么穿到处跑的，连欢喜宗的姐妹都不敢。 “见过门主大人。” 两人恭敬喊道，并没有阻拦莫明心。 这让小妖女预想的被拦住，然后装逼打脸，最后趁机逼迫两个小丫头侍寝的桥段落了空。不禁心里暗恼，早知道当初就该保持点神秘，不让人把自己的特征说出去。 失望地摆摆手，莫明心从两人中间穿过，临走前，在两人胸部和臀部上捏了一把，也算是过了把瘾。 两名弟子惊呼回头，可哪里还有莫明心的身影。 一路闯入新的大殿——紫阴殿内，莫明心才停了下来。一股气势毫不客气地朝着她压迫而来，无形但有若实质的庞大气势，吹得周围的烛火摇曳不断，风声呼啸。 莫明心在狂风中岿然不动，青丝飘飘，裙摆猎猎作响，她笑着叫道：“老太婆，我难得回来一趟，你就这么欢迎我？” 阴冷的声音不客气地回道：“堂堂门主大人，不在魔门总坛为魔门发展操心，跑来天阴派骚扰我派的弟子，你还指望我欢迎你？” “真是伤人啊，好歹我给你揉肩捏腿三百年，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现在你翻脸不认人了？老太婆你拔屌无情啊！” “淫言秽语，少胡说八道！” 一紫色身影突兀出现在莫明心面前，玉掌轻轻在莫明心嘴上扇过，一张绝美俏脸似嗔似怒地看着莫明心。 紫色华袍随着她的动作摇晃着，引人遐思。 莫明心眯着眼，微微撇嘴：“一把年纪了，何苦惺惺作态。” “你又找打了？” 紫婆婆冷眼扫过，杀气暗生。 莫明心见好就收，打了个哈哈，眼神却不自觉瞟向紫婆婆。看到这上了年纪的老太婆，她就忍不住想起，甄梦婵好像也不小了......嗯，确实不小。 不过老太婆也不输分毫啊。 这一方面，莫明心是最有资格做出评价的。 420 　　莫明心那不老实的目光自然逃不过紫婆婆的法眼，不过紫婆婆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女生，被弟子看两眼也没啥好在意的。 她翩然转身，淡淡说道：“进来吧，不过如今天阴派百废待兴，可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这位门主大人。” “怎么没有，派里这么多女弟子呢。” “......那行，我让秋儿安排一下。” “别，我错了，老太婆。” 莫明心连忙收敛，不敢造次。 紫婆婆冷哼一声，嘴角翘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冷艳动人。 领着莫明心穿过大殿，紫婆婆带着她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和过去一模一样的装潢，让莫明心差点以为回到了以前的天阴派。 她神色恍惚，打量着周围说道：“既然换了新地方，为什么不换一下房间呢？这景象你都看了好几百年了。” “老了，哪有那么多心思弄这些事情。” 紫婆婆一边说道，一边褪去外衣，慵懒地躺在了躺椅上。 ——不，你这弄得一模一样的，比重新装潢还费心思好么，连那书架上的书都摆得一模一样，你是有多念旧啊。 莫明心翻了个白眼，暗自吐槽。 “心儿，过来吧，帮我捏一下。” 莫明心闻言，连忙跑了过去，双手捏在紫婆婆肩上，柔软之中带着几分滑腻，那白皙的肌肤轻轻一掐，就现出几道红痕。 ——虽然年纪很大，但老太婆依然水灵得很呐。 莫明心暗暗感叹，专心为她揉捏起来。 练了几百年的技术自然不是等闲，紫婆婆舒服的发出了几声低吟，慵懒中带着几分成熟的韵味，听得人血脉喷张。 莫明心吞了吞口水：“老太婆，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勾引我么？” 冷芒闪过，紫婆婆睁开眼，冷冷瞪着她：“你最近是欲求不满了？连为师的便宜你都敢占。” 莫明心沉默，犹豫了一下，撇嘴道：“我连甄梦婵的便宜都占了，有什么不敢的。” 紫婆婆猛地抬头，看了她良久，欣慰一笑：“那你可真是出息了。怎么，那小妮子性情太过清冷，满足不了你了？” ——不，意外的热情呢，就是有些招架不住。 莫明心有些纠结地想道，昨日玩起舔脚play，那位清冷的大仙子可一点都不害羞，反而兴奋得很，虽然她并不在意这种玩法，不过甄梦婵那宛如人格分裂的性情转变，还真把她吓了一跳。 果然憋得越久，爆发起来也越可怕。 ——不知道老太婆是不是也...... “说起来，老太婆你守寡也守了挺多年了吧？” 她捏着紫婆婆的香肩，有意无意地问道。 紫婆婆幽幽说道：“也有三千多年了，那个蠢货一腔热血，最终死在了乱战之中，如今想来，倒是有些可笑。” 顿了一下，她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和莫明心说：“也许，当年我应该阻止他。” 这大概是莫明心第一次，听到自己师父话语中有明显的后悔之意。 还不等她出演安慰，紫婆婆已经自嘲似的笑了笑，说道：“不过人都死了几千年了，还想来作甚。” 莫明心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她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人生阅历也是远远不如紫婆婆，想要安慰，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明白，紫婆婆根本不需要那种无聊的口头安慰，她这人讨厌废话。 但真有什么是自己能为这师父做的...... 她灵机一动，有了个十分作死的想法。 双手顺着紫婆婆的香肩滑过，指尖掠过那精致如玉的锁骨，最终按在了紫婆婆柔软之上。 “那个......这么多年，你寂寞吗？” 莫明心凑到紫婆婆面前，眨了眨眼睛。 紫婆婆因为莫明心的动作愣住了，看她这有些笨拙的神情，不禁露出冷笑：“小丫头片子，你这是把我当作甄梦婵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 她冷冷拍开莫明心的手，喝道：“少替我操心这些无聊的事，愚蠢的弟子。” “嘁，这不是关心你嘛，憋久了很容易内分泌失调的，尤其是你这种上了年纪的......卧槽！” 莫明心话未说完，剑气裹挟阴冷的魔气，铺天盖地地朝她扑去，看似气势汹汹，但却控制得极好，房间其余物品一点都没有受损。 莫明心不敢还手，左闪右避，节节败退，最终被轰出了房间。 “去陪秋儿吧，为师这里不需要你这个逆徒了，给我滚！” 话音刚落，紫婆婆的房门直接被关上。 莫明心摸摸鼻子，神色无奈。她知道紫婆婆并没有生气，大概......只是不想她担心吧。 这事也没在她心里占据什么位置，反正她从小就是这么要占师父便宜的模样，只不过在知道了紫婆婆的年龄后，就好久没这么做了。 今天心血来潮，也算是重温了一下童年。 莫明心转身离开的同时，房门却打开了一条峰，门缝后，紫婆婆依旧慵懒地躺在躺椅之上，看着那已经成长得亭亭玉立的背影，笑得颇为欣慰。 “哼，笨弟子也懂得关心师长了，倒是比以前的撒泼胡闹要来得成熟，可惜了，还是这般没大没小。” 无奈地摇摇头，紫婆婆也深知这弟子习性恶劣可谓是深刻骨子里，已经是改不掉了。 她伸了个拦腰，姣好的曲线变得惊心动魄。手轻轻搭在胸口，紫婆婆娇艳的俏脸之上，露出古怪的笑意：“可惜了，小丫头还是嫩了点。” ...... 莫得福利的莫明心有些失落，一路朝着夏思秋的住处走去。沿路的弟子纷纷遭了她的毒手，被mo得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一路上霎是香艳。 “明明手法挺好的呀，老太婆不会是憋了几千年，连感官都退化了吧？”莫明心看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嘁，不懂欣赏。” 忽然，她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夏思秋的住处。这位可爱的小师妹现在也成长了许多，身上若隐若现的几分威严，只不过她为何杀气腾腾地看着自己？ “师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夏思秋冷若冰霜，指着莫明心身后一个个面红耳赤的天阴派弟子。 421 　　三舍而立，小院居中，院中一凉亭立于池上，池水清澈，波光粼粼。院子一角花草丛生，红艳艳的山丹簇拥之中，两棵绿油油的枣树随风摇曳。 凉亭之中，那女子茕茕独立，眉目哀怨，透着几分冰冷，空气之中，弥漫着淡淡花香，还有微微的酸意。 “师姐如今贵为魔门的门主，怎么有空来这偏僻之地，不在皓庭天好生享受？” 莫明心摸着鼻子，神色无奈：“思秋，你还在生气啊，我都说了，这些安排是为了魔门，我也没有办法。天阴派是我们长大的地方，我既然要顾着整个魔门，自然也要有人看着天阴派，你总不能让老太婆一个人忙活吧？她老了，不中用了。” “你少胡说八道！师父修为高深，寿与天齐，有的是时间与精力，你就是想甩开我罢了！” 夏思秋狠狠地瞪着她，美目睁得大大的。 “明明我才是在你身边最久的，凭什么不能让我辅佐你，偏偏要让那狐狸精来，她就那么好？不就是胸部大了点！” “大了......点？” 莫明心目光扫过夏思秋胸前那难以察觉的弧度，沉默不语。 夏思秋顿时面带杀气：“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莫明心连忙举起双手，一脸无辜地摇摇头：“咱们都一样，就不要互相伤害了。” “哼！” 夏思秋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两人沉默了片刻，莫明心试探性地上前两步，见夏思秋没有反应，立即得寸进尺，悄咪【和谐】咪地凑了上去，拉着夏思秋在凉亭内坐下。 夏思秋假意推脱，但莫明心有些强硬，不肯松手，她顺势便在石凳上坐下了。 握着夏思秋光滑，柔软的小手，莫明心轻声喊道：“思秋。” “......” “小思秋，好思秋......” “......” “宝贝......” “......你叫那么亲昵做什么，羞不羞！” 夏思秋红着脸嚷道，声音压得低低的，似乎生怕被人听到。 莫明心觉得有些好笑：“整个天阴派，还有不知道我们关系的么？何必遮遮掩掩的，像做贼一样。” 不说还好，一说夏思秋又生气了，冷笑道：“是啊，整个天阴派都知道，我被师姐嫌弃，只能独守天阴派的空房，而那位琴仙子则是相伴左右，与师姐你侬我侬。也许现在师妹们都在笑话我呢。” “谁敢笑话你，我玩到她说不出话！” 莫明心假装生气，被夏思秋掐着腰拉回凳子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少打师妹们的主意！”顿了一顿，夏思秋似乎发泄得差不多了，怒色稍敛，问道：“师姐此次来天阴派，是有什么事么？” ——其实我是去明玥宫，顺路过来的。 莫明心暗暗想到，心道这若是被夏思秋知道，自己又得哄上大半天了，机智如她，当然不会这么说。 “哦，老太婆让你选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弟子，伺候我这个门主大人。” 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夏思秋脸上笑容就如同天雪山脉上，终年不化的坚冰一般，冷得吓人。 “门主大人真是好大的架子啊，不知道大人看上了我们天阴派哪位姐妹？思秋这就去安排一下。” “嗯...我觉得你们天阴派的二弟子就不错。” 莫明心嘿嘿一笑，一双爪子已经摸到了夏思秋腰间。 夏思秋脸色微红，轻啐道：“少乱来，没个正经。” “反正也没人，怕什么。” “谁说的，香媛与香姬还在屋里修炼呢。”夏思秋瞪着莫明心，作势欲起：“到底是什么事，你若不说，那我可就回屋了。” “别，跟你开玩笑呢。” 莫明心一把拉住夏思秋，把她扯入怀中，脑袋钻进她怀里，蹭个不停，直蹭得额头红红的，都舍不得出来。 感觉到怀中女子的身体渐渐软下，莫明心嘿嘿一笑，抬头凑了上去。 香吻之中，几分温馨在两人心中扩散，夏思秋的双臂不自觉地环在了莫明心的脖子上，良久之后，唇分，发出了一点羞人的声音。 两额相抵，夏思秋脸色红红的，道：“坏师姐，就会欺负人，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莫明心笑笑，不做回答，只是抱着夏思秋的手紧了紧。 温存了良久，莫明心突然开口，道：“思秋，这一阵子天阴派就要靠你了，我和老太婆要出去一下。” 夏思秋一愣：“去哪？” “一个可以与时间赛跑的地方。”莫明心眯起眼睛，神色渐冷：“如今可是争分夺秒的时间了，耽误不得。”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夏思秋似乎感觉到莫明心的急切与压力，她从没见过莫明心这般模样。以前哪怕是泰山崩于前，她也总是一副成竹在胸，淡然自若的模样。 没来由的，夏思秋有些慌了：“那师姐你怎么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快去办正事吧。” 莫明心闻言，脸上的严肃神色顿时烟消云散，忍不住笑道：“急虽急，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这事你就别问了，省的你瞎担心。”她拍拍夏思秋的脑袋，安慰道：“放心吧，天塌下来也有你师姐和师父顶着。” ...... 与此同时，皇城深宫之中，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却显得阴暗冰冷，淡淡的白雾弥漫着，整个宫殿都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氛，仿佛有无数冤魂在诉苦，声声凄厉。 宫殿之外，两名负责看守的侍卫也是脸色苍白，两股战战。 “我说李哥，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这奉天殿会变得如此......阴森恐怖？” “嘘！少好奇，做好自己本分就是了。”另一个侍卫连忙小声喝道：“你不知道，上个月被革了职的小张，就是因为耐不住好奇心，往房间里偷看了一眼，最后被太子殿下亲自送出了宫，听说直接失踪。” “这......” “总之，站好岗，别瞎想！” 这时候，一阵香风掠过，两侍卫顿时精神一振，转头看去，只见一温婉美人，正站在殿外，好奇张望。 两人连忙行礼：“小人见过月妃娘娘。” 422 　　莫明心在天阴派小住了几天，天天与夏思秋厮混在一起。起初夏思秋还心有欢喜，但四五天后，她就有些躲着莫明心了。 毕竟每天晚上都被玩弄得浑身乏力，对她来说，还是比较有挑战的。 一想到自己在床上被玩得神志不清，宛如提线木偶一般，任由莫明心摆布，口中频频说出的，都是些平日里听到就会面红耳赤的秽语，夏思秋实在是招架不住。 可偏偏莫明心别的没有，最多就是时间，有时甚至一天不出房间，就是要和夏思秋大战到底。 搞得夏思秋第二天顶着两名弟子诡异的目光，无地自容。 她甚至怀疑，这师姐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大事来的，就是专门过来欺负自己。 可几天之后，分别却来的如此突然。 魔门总坛传来了消息，让莫明心尽快回去。 天阴派的山门之前，看门的弟子已经被遣退，唯有紫婆婆和夏思秋，来送莫明心。 师徒三人正在道别。 紫婆婆对弟子的修为心性都了解的很，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个弟子胡闹是胡闹，但有分寸，她放心。 倒是夏思秋，脸上有些不舍，幽怨地拉着莫明心的手，心中暗恼，早知道这么快就要分别，就不躲着她了。 “师姐，万事小心啊。” “放心吧，你也不看看你师姐是什么人。”莫明心自信一笑：“最多也就是有些不长眼的门派闹事罢了，魔门新坛建立以来，一直都没断过，可能这次他们处理不了，所以让我回去，小事一桩。” “哼，那个琴恋曲也是没用，身居高位，连一点小事都处理不了！” 夏思秋愤愤不平，拉着莫明心的裙摆，依依不舍。她甚至怀疑，是不是那个琴恋曲发浪，故意催莫明心回去的。 莫明心不知师妹想法，但看她这么不舍，思忖片刻，道：“思秋，你若真舍不得，不如我多留一日，先把你喂饱？” 夏思秋娇躯一颤，不自觉想起了这些日子来莫明心的调♀教，身下竟已经微微湿濡，连忙放开莫明心，仓皇而逃。 “我......我去看看香媛和香姬修炼得怎么样了。” 见她这副模样，紫婆婆和莫明心都忍不住笑了。 紫婆婆看着莫明心，道：“时候不早了，早些动身吧，心儿。” “我知道了。”莫明心点头，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老太婆，真不用我替你慰藉一下？” “滚！” ...... 离开天阴派后，莫明心不作停歇，赶回了皓庭天。 刚回到魔门，琴恋曲已经行色匆匆地迎了上来。一路小跑，胸前的弧线摇曳不停，风景眼里。 莫明心看得眼睛都直了。 然而下一刻，琴恋曲的话便让她脸上尽是冷色。 “明心，秦姑娘出事了。” 莫明心眼中杀气显露，冷然道：“怎么回事，详细与我说说。” 琴恋曲点点头，也不废话：“昨日夜里，我们收到了欢喜宗的消息，皇宫内有些异样，似乎皇室中人偷偷研究一些诡秘之术，宫内频频传出阴冷邪气。刚巧当时秦姑娘正在太皇天的分坛，她便去一探究竟了，结果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自从九龙之变，魔门崛起之后，秦无双便开始为魔门办事，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报恩心切，她奔走于神州各地，执行了不少任务，除了偶尔会回来见见莫明心，或者去龙变天看看江平外，一直行踪不定。 还好，她无论去到哪，都会先于当地的魔门分坛联系，大概是让莫明心知道自己所在，省的她担心。 本来以她合体期的修为，莫明心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比较合体期之上的修真者，也甚少在外走动。 没想到这次就出事了。 心里担忧秦无双的安慰，莫明心甚至不愿在魔门逗留片刻，她需要亲自去看看怎么回事，才能安心。 “恋曲，吩咐太皇天的分坛，密切关注皇宫的状况，但不许任何人擅自闯入，明白了么？” “嗯，我知道了。” “好，那我现在就去太皇天一趟。” “你亲自去？”琴恋曲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莫明心现在已经是魔门门主了，什么事都亲历亲为，可不见得是好事。不过转念一想她与秦无双的关系，琴恋曲也不是不理解。 ...... 皇宫之中，一娇柔美人正在宫女的簇拥下缓缓步行，她眉目哀怨，神色带忧，粗粗可怜的模样，简直是令人忍不住想要把她拥入怀里，细心呵护。 即便是周围的宫女，也露出几分沉迷之色。 这位新进宫没几年，便得到皇上宠爱的月妃娘娘，真的是美得令人心碎。 烈日炎炎，御花园内也是一阵闷热，月妃顶着太阳，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脸色有些苍白。 宫女连忙为她打伞，并送上冰镇的酸梅汤。 月妃轻抿一口，哀愁一笑：“难得夏日，御花园内莺莺燕燕，花草繁茂，不能细细观赏，真是可惜了。” 旁边宫女劝道：“娘娘，身体要紧。御花园景色，以后再欣赏也不迟，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月妃露出几分遗憾，但也无奈：“也唯有如此了。” 她莲步轻移，朝着自己寝宫走去。不消片刻，便到了一处独立的华宫之内。此宫之奢华，也只逊色于当今皇后。 此处便是月妃的寝宫，而且是她一个人的，足以见得皇上对她的宠爱。 在宫女搀扶下，月妃回到了房间，突然，她脸色微变，但很快便恢复正常。 “你们下去吧，本宫想静静歇息，别让人来打扰了。” 她挥退身边宫女，缓缓走到里屋。 此时，一道倩影正坐在房间之内，就在平日皇帝所坐的位置，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月妃见了此人，立即跪下：“欢喜宗浅月，见过门主大人。” 莫明心停止喝茶，目光流转，看向了月妃......不，浅月，她肩膀微抖，似乎想笑：“香玉那小sao货可真是个人才，居然把你安排到宫里......浅月，很多年不见了。” 这位浅月，便是当年她路经太皇天，亲手捉住的小宫女，也就是那个男生女相的家伙，当初自己亲自把他送到欢喜宗，没想到时光荏苒，他转了一圈，又回到皇宫来了，而且还当了贵妃。 浅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回门主大人，您误会了，这都是......意外。我进攻并非宗主之意，而是......皇帝亲自召我进宫的。” 莫明心闻言，打量一番，也忍不住赞道：“我见犹怜，当真是有倾城之颜，难怪那皇帝对你如此着迷。不过我很好奇......” 浅月疑惑地抬头。 莫明心正色问道：“你和皇帝上床，到底是做什么？拼刺刀？还是走旱道？” 浅月脸色一红，大羞道：“门主，浅月都是靠宗内秘法糊弄过去，和那狗皇帝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423 　　就在一个月之前，一直在外学习的太子突然回到宫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皇上龙颜大悦，设宴庆祝太子归来。 作为皇帝最宠爱的妃子，浅月也出席了那天晚宴，也见到了太子。 当时他只觉得太子浑身有股说不出的阴翳之气，颇为诡异，但太子为人谦和，待人有礼，倒是令他没感觉有怪异之处。 只不过后来没多久，宫里多了一座奉天殿，太子住进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过，而那宫殿上空，一直萦绕着诡异的阴气，犹如百鬼缠绕，晚上甚至隐隐有凄厉嚎哭之声。 然而这些异状寻常人似乎无法察觉，只是觉得那奉天殿似乎有些阴森，不喜接近。只有浅月这个修真者感觉有些不妥。 他连忙以秘信通知了欢喜宗，欢喜宗上报给魔门之后，魔门便派了人前来查探。 “当日乃是秦大人亲自前来，她夜里潜入了奉天殿，随后就一直没有消息。属下以为她先行离开，并未在意，但之后却是魔门找到欢喜宗来询问秦大人的下落，我们才知晓秦大人出事了。” 浅月跪在莫明心的面前，神色略显不安。莫明心身上隐隐波动的气势，让她十分害怕。这位大人的手段可谓是令他毕生难忘，他可不想成为莫明心迁怒的对象。 莫明心喝着茶，眉眼间一片阴冷，沉吟片刻，问道：“无双去奉天殿那天，可曾有过打斗的迹象？” “回门主，并没有。”浅月摇摇头：“那天夜里非常平静，所以属下才认为秦大人是查探之后，自行离开的。” 莫明心点头，纤纤玉指无意识地轻敲着桌子：“能够无声无息，制服一名合体期，要么就是那奉天殿有着很强的禁制，要么就是有一名接近渡劫期的高手......可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该是凡人皇室能够办到的，而且我也没感觉到修真者的气息。” 进了皇宫后，莫明心的神识就没有放过任何一处地方，一直笼罩着整个皇宫，可她虽然发现了奉天殿气息诡异，单却没发现有高人存在，也没有找到秦无双的气息。 能瞒过她，这点手段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凡人能够办到的，即便是修真界，能办到的都没几个人。 事出反常，必定是有什么诡秘之事，加上奉天殿的气息着实古怪，莫明心思忖了一会儿，实在是担心秦无双的情况，当即便有了决定。 浅月只觉得一阵风拂过，当他抬头看去之时，莫明心已经不知去向了。 他似乎是松了口气，披着华丽宫服的纤细身躯顿时一阵酥软，无力地跪坐在地上。莫明心的修为，对他来说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光是在莫明心的面前，他就有着巨大的压力，更别说他曾经尝过莫明心的手段，心理对她本来就有着惧怕。 微微定神，浅月从地上爬起来，犹豫了一会儿，便写了封信，命人送到欢喜宗去。 ...... 夜色渐深，奉天殿的鬼魅气息在入夜之后，变得更加明显，方圆百丈的范围，都被一股阴森所笼罩，连气温都差异甚大，明明还在夏季，可一靠近奉天殿，便让人有种如坠冰窖的感觉，那些看守巡逻的侍卫，都心有余悸，不太愿意靠近。 莫明心趁着夜色，悄然落在奉天殿之上，果然如浅月所言，耳边鬼哭嚎叫之声不绝，似有冤魂诉苦，恶鬼咆哮。 怨气冲天，如百鬼夜行，莫明心差点以为自己到了阴间地府一样的鬼地，周围尽是魑魅魍魉的气息。 她不禁眯起眼睛，心生警惕。 鬼道诡秘，如今几近失传，更是没人知道他们有多少手段，即使是莫明心，也不敢轻视，因为这些东西十分致命，而且她不是很了解。 悄悄地掀起一片瓦片，莫明心屏气敛息，蹲下身查看。 奉天殿内，一片漆黑，难以看清里面状况，但隐隐似有森然绿光摇曳。一股寒意扑面而来，隐隐的气息从中泄露。 莫明心沉吟了一下，自言自语道：“结界？禁制？连我的神识都被隔绝在外，这装神弄鬼的家伙，有点东西。” 她的视线在黑暗中不受影响，飞快扫过殿里，很快眸中便闪烁着冷光。 秦无双！她已经看见秦无双的身影了。 此时的秦无双受人所制，似乎失去了意识，躺在一个祭坛之上，似是酣睡过去，恬静的俏脸，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得吓人。 像是阴气如体，可气息如此微弱，又有些不对劲。 莫明心打量了一下，一时间难以判断，正准备进到奉天殿内救人，可不等她有所动作，身后兀的一股阴冷寒气袭来。 莫明心不为所动，千晶剑已经自行护主，绿芒闪烁，挡下了莫明心背后的偷袭。 莫明心这才悠然转身，冷眼看去。 一身黄袍，面如冠玉，肤如金纸，一个浑身散发阴柔气息的年轻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负手而立，嘴角带笑。 莫明心一眼便认出此人身份。 “有点意思，能够瞒过我的神识，不简单啊，太子殿下，听说你外出几年，是去学习治国之道，怎么看着更像是修行了旁门左道呢？而且还把自己练成这副不男不女的模样。” 莫明心冷笑着打了个招呼。 太子含笑，神情颇为高傲，那是一种天生的高贵，生来高人一等，养尊处优，培养出来的气质，虽然对莫明心这等存在来说，毫无卵用。 他打量着莫明心，淡然说道：“敢夜闯皇宫，果真是有些门道。想来姑娘便是父皇口中常说的世外之人了吧？不知道深夜造访本太子住处，所为何事？” 莫明心大大方方地说明自己来意：“太子前些日子捉住的女子，是我的人。” 太子淡然一笑：“那又如何？” “看来太子是不想把人还给我了。” 莫明心眯着眼，踏前一步，恐怖的气息铺天盖地般，朝着太子压过去，就连两人脚下的瓦片，都不住颤抖。 太子脸色一变，眼神颇为警惕，但却没有退让的意思：“那位姑娘对本太子还有用处，暂时不能归还。” “你以为这事儿由得了你？”莫明心冷哼一声，挥手甩出三尺玄绫，缠住了太子，魔气缭绕，瞬间把太子的身影牢牢包裹住：“装神弄鬼，还不出来？！” 太子发出一声惨呼，顿时，一股惨白之气从他体内翻腾升起。 与此同时，一声充满了怨气的龙吟声，响彻夜空。 424 　　惨白之气，犹如冤魂，在半空之中扭曲，翻腾，渐渐汇聚成了一道十丈有余的巨大虚影。 身若长蛇，有鳞似鱼，角如鹿，爪如鹰，栩栩如生。 是龙！ 那竟然是一条龙的虚影！ 莫明心也有些意外，她只知太子被某种东西附体，于是将之驱赶出来，却没想到竟然是一条龙？ 不，那只是龙的鬼魂，而且是冤魂！ 光凭那龙身上的无边怨气，还有凶戾的气息，莫明心就能确定。 “没想到，被灭了万年的龙，竟然还存在。” “小丫头，不想死的就快些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把你跟里面那丫头一起，当作食粮！” 那龙咧着嘴，凶神恶煞，声如滚雷，咄咄逼人。 莫明心却是不屑的一笑：“你要真有这本事，就不会跟我废话了，色厉内荏，真当人眼瞎？你不过是区区一冤魂，连鬼修都不是，要不是龙，你连在我面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刚落，千晶闪现，无数晶片把那龙魂包裹其中，绿光幽幽，似火如焰，缓缓烧起。 龙魂的声音顿时多了几分痛苦：“不......不可能，这股魔气......你......你也是魔界的人？！” “也？”莫明心愣了一下，但并没有深究，控制着暝阴真火，既让龙魂感觉到无尽的痛苦，又不让它轻易的魂飞魄散：“如果你的遗言只是这些废话，那你可以去死了。” “等......等一下！”一个惶恐的声音响起，却不是龙魂自己发出的。 莫明心转头看去，万万没想到，那太子殿下竟然艰难地爬了起来，只不过言行举止，与之前截然不同。 “求......求上仙网开一面。”太子直接跪在莫明心面前，哀求道：“玲儿她其实......” “住口！我的事不用你管！” 龙魂打断了太子的话，身上气息阴沉不定，声音清脆悦耳。 莫明心愣了一下，看向那似乎随时要消散的虚影。虚影变换之间，已经从一巨大的龙影，变成了一曼妙女子。 头生双角，容貌极美，眉宇间透着几分娇蛮，怒视着太子。 “我才不需要你帮我求情，我只是利用你的身份而已，废物，给我闭嘴！” 莫明心眯着眼睛，似乎看出了什么，眼神看着那龙女，就像是看着一件玩具。 她手中力量渐渐减弱，不再折磨那龙女，只是把她困住，然后看向太子。 这太子被龙女吼了一嗓子，此时唯唯诺诺的，欲言又止，想说话又不敢说。 莫明心淡然道：“太子，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可以考虑饶她一命。” “可是......” 太子不安地看了龙女一眼。 莫明心道：“放心，她被我困住，什么都做不了，连自杀都不行，你尽管说便是。嗯......先告诉我，你们为何要捉一个魔修？” 太子神情渐宽，恭敬说道：“是玲儿，她说殿里那位上仙的力量正适合她吸取，可以帮她稳固魂魄，而且对她修为大有裨益。” “闭嘴，闭嘴！你这个废物，想让我死吗！” 旁边，那龙女气得大叫，吵吵闹闹的，莫明心一皱眉，一道真元注入千晶，龙女顿时发不出声音了。 莫明心这才再次看向太子：“她想要吸取魔气修炼，我大概明白了，你继续说，她是怎么做的？”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太子茫然摇头：“只是玲儿似乎说过，把那位上仙放进什么阵里，就可以吸取她体内的.....魔气了。她说那位上仙体内魔气极为精纯，不输万年前的那些......那些什么来着......” “天魔？” “对对对，天魔！真不愧是上仙大人，一听就知道。” 莫明心当然知道，秦无双一身修为可都是靠天外天那个倒霉天魔遗留下来的功力，精纯程度，远超魔门所有人，可能也就莫明心要比她胜上一筹。 这龙女大概也是看中了秦无双体内魔气的精纯，才会把她捉起来吧。 不过消失了万年的龙，怎么突然冒了个鬼魂出来？ 难道...... “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莫明心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问道。这一人一鬼，看起来有点东西，她确实来了兴趣。 太子有些心虚地看了那龙女一眼，然后老老实实地说道：“是这样的。四个月前，我奉老师之命，外出游历，在无思天某座山上游玩的时候，遇了险，掉进了山谷之中，四处都是悬崖峭壁，我无法脱身，只能靠些野果和露水度日，同时在山谷中四处探寻，足足过了近一个月......” 之后，太子发现了一处洞穴，他大着胆子进了里面，看到了山洞中奇怪的景象。洞里的山壁绘满了暗红色的细线，密密麻麻，整个山洞都是。那些细线似乎是用某种血画成的，虽然早已干掉，但隐隐还有些一股淡淡血腥味。 这诡异的状况把太子吓得不轻，他当时就想着逃出去，但就在这时，一阵地动山摇，山壁断裂，碎石直接封死了洞口。 当时太子以为自己死定了，却不料，那山壁的裂口处，冒出了一阵阵白雾，那些白雾萦绕在一起，透着寒意，阴森无比，宛如厉鬼，最后凝聚在一起，现出了一道身影。 “那就是这龙女？”莫明心看着太子似是回忆，又像是怀念的神情，不禁有些好笑：“你竟然被一女鬼迷住了？还是一条龙的鬼魂？” 太子脸色一红，低下头去，没有反驳。 莫明心也不理会，太子说得还算详细，她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三四个月之前......正巧是九龙之乱收尾那段时间。 而太子所说的洞穴，应该是龙脉的某处，因为道盟龙脉受损，所以其他地方也出了问题，好死不死的，被这太子遇到了。 至于他所看到的红线，估计是某个禁制或者封印，封印之物正是这龙女鬼魂。 莫明心看向龙女，撤去了部分禁制，开口问道：“你呢？有什么想说的吗？为什么会被人封印在了龙脉之中？” 龙女露出了仇恨的目光，怨恨地叫道：“你还有脸问我？这一切不都是你们魔界之人搞的鬼么！把我们一族屠尽，还要把灵魂都封印起来，爹，娘，哥哥，他们为了不让我魂飞魄散，一个接着一个耗尽了力量死去，我一定要把你们都杀了，祭我家人在天之灵！” 425 　　莫明心眨了眨眼睛，没有理会龙女那怨恨的目光，陷入了沉思。 被封印了一万年，看着家人逐一死去，这龙女的仇恨已经达到了可怕的地步，以至于她都变成了冤魂厉鬼，想要化解也没有那么简单。 再说了，莫明心也没那么好人，为她化解怨恨。 如果龙女的目标是魔界的人，那她反倒是只好用的棋子，不过首先要搞清楚她的目标是什么。 打定了主意，莫明心再次看向她，坦然道：“你冷静些，我不是魔界的人，看清楚了，我还只是个修真者。当年仙魔两界的人布下结界，断去了凡间修真者的飞升之路。凡间与两界的联系已经断了万年之久，我不过是个寂灭期，怎么可能是魔界的人。” 龙女一愣，仔细一看，发现眼前之人确实只有寂灭期的修为。 ——现在的寂灭期都这么可怕的吗？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把我制服...... 她忍不住心里嘀咕，看着莫明心的眼神依旧半信半疑。 “不......我不信！你修炼的分明就是魔界的至高功法，那精纯的魔气我不会认错的。” “机缘巧合罢了，当年那么多仙魔陨落，有几部功法流落凡间，有什么好奇怪的。”莫明心耸了耸肩膀，神色颇为真挚，说道：“如今九龙结界已消，神州再次面临仙魔两界的威胁，你要报仇，就要认清自己的敌人，别帮了仇人还不知道。” 一番话，说得龙女神色阴沉不定。 莫明心不再理会她，看向太子，叮嘱道：“劝劝你家的小女鬼，别让她再捣乱了，不然我就把她打到魂飞魄散。” 太子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 莫明心微微点头，转身落入了奉天殿内。 一入殿内，那股阴冷寒意变得更重了，空气中带着浓重的湿意，令人十分不适。 知道了龙女的存在，如今再看，莫明心也明白，这地方充斥的是鬼气，由冤魂厉鬼身上散发出来，寻常人在这种地方待久了，轻易就是重病一场。 更别说那龙女此时修为与渡劫期只差一步之遥，普通凡人更是承受不住。 那太子应该是受到了特别的照顾，才能安然无恙。而奉天殿内布有禁制，隔绝了大部分的鬼气，外面的侍卫才得以无事。 幸好，这鬼气对修炼之人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莫明心上前两步，抱起祭坛上的秦无双，为她检查一番。 ——嗯，胸还是这么大，这么软...... 面不改色地耍了一通流氓，莫明心安心了。秦无双并无大碍，甚至连受伤都没有，只不过是身中禁制，加上真元损耗过大，才昏迷不行，只要修养几日，便能苏醒过来。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莫明心温柔地替她整理着凌乱地发丝。 身后传来脚步声，太子快步走了过来，神色阴沉：“若是我发现你骗我，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骗你？我一只手指就能让你魂飞魄散，骗你有什么好处？”莫明心抱着无双，转过身去冷漠地看着太子......或者说龙女：“你该庆幸你没有伤了她，不然应该是我不放过你才对。” 冷哼一声，莫明心抱着秦无双向着门口走去，刚从太子身边走过，她似乎想起什么，又停住了脚步，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轩辕玲，你呢？” 龙女犹豫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可等了半天，却得不到莫明心的回应。奇怪地转过身去，愕然发现，哪里还有莫明心的身影。 她不禁皱起了眉，太子那张谦和，俊俏的脸上，多了几分阴柔。 ...... “嗯......快点......再快点......好棒......” 一烛光朦胧的房间之中，帐幔之内，倒映着两个剑影，正纠缠在一起，剧烈地动着。 在上方的身影婀娜多姿，体态曼妙，那不盈一握的纤腰，跟水蛇似的妞个不停，悦耳诱人的声音不断传出，伴随着“啪啪啪”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 不多时，伴随着一声略显虚假的高亢叫声，床上两人的动作停了下来。 幕帘被掀开，一赤luo的女子从床上下来，捡起地上的轻纱披上，掩盖住她玲珑有致，如雪如玉的胴体。 和刚才放浪形骸的忘我娇吟不同，女子神色淡漠，眼中不见迷离，一片清明：“好了，你走吧，今晚我有些累了。” 幕帘再次被掀开，一个中年男子从中走出，神色有些愕然：“香玉姑娘，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走，今夜我想一个人睡。”香玉回头，眼神有些阴沉：“听不懂吗？” 那男子脸上明显带有不甘，他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才抢到与这位艳压烟乐街的香玉共渡春宵的机会，怎么能就此结束！ 可一触及香玉的眼神，他心中的怒火和勇气瞬间便如潮水般褪去，最后只能狼狈地穿好衣服，仓惶离去。 房间内余下香玉之人，她倒了两杯茶，然后才缓缓说道：“你还准备看多久，不打算出来了？” “你叫得好假。”一黑色倩影缓缓从角落走出，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目光扫过香玉那半遮半掩的娇躯，笑容骤止：“下作的欧派。” 香玉示威似的托了托胸，媚笑道：“羡慕吗？” “滚！你这老女人都下垂了，我家恋曲比你挺多了，而且比你大！” “呵，堂堂魔门门主，只能拿别人的胸部来与奴家比较，真是可怜。” 香玉笑得花枝乱颤，丝毫不顾及眼前之人渐渐阴沉的脸色。 莫明心心里郁闷，虽然她不在乎什么大胸部，但被香玉这个小sao货嘲讽，还是让她很不爽。 还好，香玉向来是个有分寸的女人，知道莫明心小心眼，心胸狭窄，只是调笑两句，就停下来了，万一莫明心恼羞成怒，真动起手来，她可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好了，这么晚了，跑来打扰我做生意，到底有什么事儿？总不会是专程来看活春宫的吧？” 早已是老司姬的香玉并不在乎自己的床事被莫明心看了，神情淡定得很。 同样是老司姬的莫明心一脸不屑：“那种牙签有啥好看的，我真想看就带几只触手怪来了，那刺激得多。” 顿了一顿，莫明心正色道：“说正事，我来找你问问那太子的事的。” 426 　　香玉微微一愣，眼底闪过几分诧异：“难道我们的门主大人，厌倦了娇媚仙子，终于领悟了阴阳调和的天道至理，打算和太子殿下春宵一刻？” 莫明心眯着眼睛，和善笑道：“香玉，如果你想要被手下看到你大战触手怪的画面，那就继续说吧，我听着。” “我什么都没说。”能够在魔门占有一席之地，香玉自然有着过人的本领——秒怂。 她敲着桌子，似乎在酝酿着该怎么说，片刻之后，缓缓开口：“对这位太子殿下，我还真了解不多。欢喜宗进驻太皇城不到二十年，初到之时，太子不过刚刚出世。听说他是皇后所生，而且是嫡长子，当之无愧的太子人选。我只听那些喜欢来的官场大人提过，这位太子殿下是个十分谦和，待人有礼的人，没有架子，学识也丰富，所有人对他评价都很高，说他将来必定是个明君。” 莫明心想起太子在自己面前的模样，微微点头：“不过看他似乎有些软弱，没什么皇帝的气势。” 香玉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太子还未成年，就跟着一神秘的老师离开了太皇天，到处游历，直到前不久才回来。皇帝好像对他非常宠爱，他回来的时候，太皇天甚至办了好几天的庆典，几乎是普天同庆。而且太子一回来，就对他委以重任。” “......离开了数年，回来就委以重任？”莫明心皱眉：“难道就没人反对？就算是太子，这么多年不在，他在朝中能有什么影响力？” “怎么会没有，除了太子，还有两位皇子是皇位的有力争夺者，他们派系的大臣都极力反对。只不过后来太子亲自去找了那两位王子，聊了一夜，最后两位王子都不反对了。” “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吗？” “知道，就是聊了些心里话，还聊了一会儿女人。” “女人？” “对，那天晚上他们是在我长欢院聊的天，还每人叫了好几个姑娘作陪。”香玉嗤笑道：“在妓院，不聊女人还能聊什么？” “只是聊了几句就让两个皇子放弃争夺皇位，也太儿戏了吧？” “没有，我听姑娘们后来告诉我，好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准备公平竞争来着。”香玉耸了耸肩膀：“听说那天太子真情流露，把心底话全都倒腾出来了，连我那些姑娘听了都感动不已，那两个皇子更是哭得稀里哗啦的，三个人哥哥弟弟的喊了半宿。” 莫明心露出嫌弃的表情：“噫，听起来有点恶心。” 香玉失笑道：“你如今听我说，当然觉得没什么，但那天夜里他们确实挺激动的。后来朝中好像也传出了风声，说皇帝有意考核太子和两位皇子，之后看表现再另立储君。” “这倒是有些出人意料。”莫明心挠挠头：“虽然他来嫖娼，还有可能是个给，但听起来似乎是个好人呢。” “他没有嫖，那天晚上他没有让姑娘侍寝，只有另外两个皇子找了姑娘。” “哦，那也正常。” 莫明心恍然，她就觉得奇怪，轩辕玲的冤魂在太子体内，随时都能操纵太子，他怎么还敢嫖娼？ 问完了话，香玉有些奇怪：“怎么突然对那太子有兴趣了？难道我们魔门准备插手皇位之争？” “怎么可能。”莫明心摆摆手：“只不过他牵涉到了一些事情，我问问情况罢了。如今看来，那位太子是多余的，问题主要还是在轩辕玲身上。你让浅月盯紧了太子的行动，有什么事，记得向我汇报一下。” 留下一句话，莫明心匆匆离开，香玉喊了几声，都没能留住她，气得胸前直抖：“这什么人啊，打扰人家吸阳气，说到一半又跑了，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好歹跟我说说我女儿的情况呀！” ...... 数日之后，秦无双醒来，睁开双眼，入目的全是不认识的景象。 温馨的淡紫色帐幔悬在眼前，身上盖着顺滑的丝绸被子，飘来淡淡清香，很熟悉。 耳边，传来了带着几分关切的声音：“无双，你醒啦。” 秦无双身体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艰难地转过头去，看到莫明心端着一热气腾腾的碗，坐在床边。 “明心......” 许久未见，眼前佳人如初，秦无双看得有些出神。 莫明心嫣然一笑，轻声道：“先起来，吃点东西吧。这是我命人熬的粥，用的都是些灵气充足的食材，可以帮你补一下。” 她放下碗，扶着秦无双坐起来，然后舀了一勺，送到秦无双嘴边。 秦无双没有去吃，而是眼神复杂地看着莫明心，良久，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不穿衣服？” 莫明心愣了一下，妩媚一笑，问道：“好看吗？” ——好看！ 肤如凝脂，笑靥如花，秦无双一直觉得，莫明心是天下间最好看的女人，很有味道的那种，可是......这和她不穿衣服有什么联系么？ 余光在莫明心身上扫过，秦无双脸色微微有些红了，呼吸略显粗重：“我才刚醒来......” 情欲难分，既然心中有情，秦无双自然会被这妖女勾起欲望，她眼睛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往哪看。 莫明心“咯咯”娇笑两声：“无双，你脸红了。” “你这是在勾引我！” “但你什么都做不到。” “谁说的！” 秦无双鼓起腮帮子，反驳似的伸出手去，想要抱莫明心。 莫明心纤腰一纽，躲了过去：“先把粥喝了。” 秦无双夺过碗，也不管碗里的粥滚烫，直接一饮而尽，接着随手一扔，伸手抱住莫明心。 ...... 秦无双忽然从炽热的情欲中清醒过来，只觉得一股清凉的阴气缓缓渡入自己体内，她有些诧异地看着莫明心。 莫明心躺在她身旁，媚笑道：“你损耗过大，伤了元气，我不帮你，你要好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秦无双这才明白，为什么莫明心一见面就诱惑自己。 她握紧了莫明心的手，正想说句谢谢，莫明心却抢先开了口。 “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