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想变成绝色大美人[无限]》来自: ===第1章 噩梦=== 又是一场噩梦。 她好像被困在了梦里。 虞浓额角汗珠滴落,可她一直找不到出口。 无论怎么逃,身后总有东西追逐着她,好像她是一盘香喷喷的神仙肉,吸引着怪物吃掉她。 如果不是两个月前,她捡到的那本变美笔记…… 想到笔记,虞浓咬紧贝齿,纤细的食指与中指并拢,凝出一根无形冰针,在那片阴影追上来时,趁其不意,回头狠狠一刺! 阴影不见了,一个四方盒子的东西掉落,砸在她身上…… …… “啊!”虞浓喘着气,从噩梦中醒来。 她正坐在更衣室的瑜伽垫上。 额头还有晶莹的汗珠,更衣室里没人,只能听到她的喘息声。 虞浓环顾四周,松了口气,又活着回到现实了。 刚上完一节瑜伽课,冲完凉后,她随意在更衣室的瑜伽蒲团上盘坐下来,准备冥想休息一下。 没想到又一次进入梦境。 虞浓心情沉重。 这些古怪的噩梦,是从两个月前开始的。 那时候她刚从学校毕业,答辩、毕业照、散伙饭……离校后,她回了趟老家。自从父亲离世,她很久没回去了,顺便收拾下房子。 在一个要扔掉的杂物箱里,她拾到了一本长了霉斑的笔记本。 很普通的笔记本,虞浓注意到它,是因为她在笔记本封面看到手写的四个字。 变美笔记。 对于从小就是校花,日常很爱美的虞浓来说,变美这两个字,深深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好奇地翻开了笔记。 第一页写着一段呼吸法,看着云里雾绕,但也很有逼格的样子。 别的人可能看不懂,但虞浓很懂,她大学寒暑假,在瑜伽馆做过兼职的瑜伽助理。瑜伽是一种要配合呼吸方法的运动,再加上虞浓的父亲生前是开按摩馆的,老房子这边墙上还有完整的人体经络图,这些虞浓都很熟悉。 ……她,就是好奇,练了一下。 没想到,竟然真的变美了!这绝对不是她的错觉。 雨过天晴云觅处,诸般颜色作将来…… 她就像是,毛胚上了釉,画师点绛唇,整个人一下子变得顾盼生姿,光彩照人。 一个月后,望着镜子里令人眩晕的美人,虞浓觉得……好他妈离谱! 然而,紧接着,噩梦就开始了。 一开始的梦,她没有在意,毕竟这只是个梦而已。直到它出现的越来越频繁,越来越真实。 追她的东西,由一开始离得较远,变得离她越来越近,这一次竟然就出现在她的身后。 这种距离拉近感,才真正的让人恐惧。 她不知道下一次梦里,会遭遇到什么,但她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虞浓?”更衣室的门被人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原来你在这里啊?要回去了吗?” 进来的人是驻馆助教艾青青,她和虞浓几个月前一起进的这家瑜伽馆,比较熟悉。 “哦,马上就走。”虞浓回神。 “还是兼职好啊,上完课就可以回去了,时间比较自由。”驻店就要麻烦多了,每天,朝九晚九,有时候还要加个班。 艾青青边说,边望向坐在蒲团上,有些精疲力竭的虞浓。 脸颊上明显的汗意,有几根头发黏在了额头上,不过并不显狼狈,反而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同事有这种神颜,说不羡慕是假的,连她冥想的姿势,都跟别人不一样,坐那儿好似有仙气缭绕,特别有氛围感。 艾青青打开衣柜,装作不经意地笑问:“啊,对了,虞浓,上次你掉的那张卡片,我看上面写着呼吸方法,你正在练吗?” 虞浓脸色微微一变,看向她:“……嗯,练过。” 一个月前,她把笔记里呼吸方法抄在卡片纸上,笔记上面有霉斑,她没有带在身上。 有一次换衣服卡片掉了,被艾青青拣到,物归原主,后来虞浓将笔记内容都背下来,就再也没有带过卡片。 “我觉得那个呼吸方法看着挺有趣,就练了下,你不会介意吧?”艾青青眼晴紧盯着虞浓。 “你练了?”虞浓看着她,半天,眼睛一眯,唇角微微勾起,笑了:“怎么会呢?” 她声音异常温和:“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艾青青脸上立即露出释然满意的笑容。 虞浓也露出了意外的笑意,其实她心里一直怀疑那本笔记有问题,否则怎么会那么巧?她练了之后,噩梦就开始了? 她一度怀疑这笔记是个诅咒,但她又无法证明这是个诅咒。 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有人自己偷着练了,那她就不客气了,正好验证下这本笔记到底有没有问题。 她加深了笑容:“呵呵,你是哪里不明白?我帮你梳理下。”虞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随口问。 艾青青看着她的娇颜,这两个月她是亲眼看着虞浓那些惊人的变化,根本不像她说的打了针。 直到那天虞浓丢了卡片,到处找,看着很紧张的样子,她有种直觉,虞浓的变化,应该是跟那张卡片上面写的东西有关,所以捡到后,她偷偷用手机拍了下来。 只是回去研究半天,日日冥想练习,一个多月了,仍然不得要领,根本没有卡片上面所说的气流,甚至她连气在哪儿都感觉不到,思来想去,就不得不厚着脸皮来问虞浓了。 “……我记得上面写着按照呼吸法,五十回,身体会产生气流,气流可滋养百脉,颜复如春。可我并没有感觉到气流,你看是不是我哪里练的不对?”艾青青见虞浓答应了,高兴地说出自己的疑惑。 虞浓很仔细地问了下她的练习过程。 问完,心里产生了巨大的问号,艾青青练习过程虽然有些小问题,但大方向没有错,比她第一次练习要严谨多了。 可是,自己拿到笔记时,只是开玩笑地练了下,身体立马就产生了气流。 同事练了一个月,连气都感受不到…… 这道题,她就有点不会了。 但她面不改色地纠正了对方几个小问题后,一脸温和地笑问她:“你练完,感觉睡眠怎么样呢?” 艾青青收起手机,积极道:“睡眠还不错,我以前老做噩梦,自从练习了你的这个呼吸法,我睡得好多了。” 虞浓:……谢谢,噎到了。 她垂眸,难道,真是自己怀疑错了?她的噩梦并不是笔记的原因,笔记……真的没有问题吗? “虞浓,你这两个月变化好大啊,是跟练了这个有关吗?”艾青青望着对方坐在那里,宁静如海,雪肤乌发的模样,问出了心里最想知道的问题。 “我做医美了。”她笑了笑,别人问起她的变化,她都是这么说的。 艾青青尴尬地笑,拿着东西走了。 如果以前,虞浓或许可能会劝她一句,不要再练了,尽管她现在也不清楚噩梦到底跟笔记有没有关系。 可她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这一次她从梦里出来,她害怕,下一次,她就再也出不来了。 她起身去了自己衣柜那边换衣服,包里的手机响起。 虞浓取出来看了眼,没有表情地接通了,听了一会儿,“嗯?你去了印度泰冀塔?”是她妈妈的电话,她妈自从嫁入豪门,这么多年已经放飞自我,彻底享受生活了。 虞浓听了会,忍耐破功:“你给我订什么餐?我不吃啊!”自从练了笔记上的东西,很多菜她都吃不下了,口味完全变了。 但这不要紧,她不吃可以给同事吃,但她妈竟然让楚瑜把餐盒给她送过来?楚瑜?有没有搞错啊! 电话里传来她妈的声音:“……那家餐厅太火爆了,订餐单排了半个月,我是半月前订好的,打算开车带你去尝尝,谁知道临时出国玩,只好让楚瑜跑一趟,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不要没礼貌!好了不跟你说了,玩去了,88……” 虞浓气得够呛,把手机扔进了包里。 父母离异,她一直跟着爸爸生活,妈妈再婚了,再婚的那个人虽然是头婚,但也带着一个小孩子,是他的亲侄子,父母双亡,虽名义是侄子但关系胜似儿子,他们楚家很有钱。 且大半的钱都是那个侄子的。 高中的时候,虞浓爸爸意外去世,看她一个人孤伶伶,寒暑假她妈会接她去那边住一段时间。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楚瑜就是那个暴发户的亲侄子。 一开始她去楚家,看到她妈对着楚家人各种笑脸相迎,装温柔贤惠讨好那对楚家大小两人,虞浓嘴上不说,心里很酸,她妈妈从来没有对她和父亲这么好过。 那个楚叔叔就罢了,那个楚瑜,矜傲极了,她妈妈跟他说十句话,他未必回应一句。 她妈妈讨好的笑脸,对当时的虞浓来说,冲击是很大的。 没多久楚瑜在社区露天篮球场打球,把球打到了虞浓后脑勺。 他跑过来,捡起球跟她道歉。 只是,他的对不起,在虞浓眼里,那是屈高就下,没有一点诚意。 一米八七的高个子,站在她面前,那是高高在上!在跟她摆谱儿。 看着她眼睛一瞬间特别亮,那是对她幸灾乐祸!在嘲笑她。 抱着球一直不离开,那就是想看她的笑话!想看她哭。 她一时怒从心头起,压低声儿说了一句:“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暴发户吗?”说完她就跑了。 她想着,反正她又不靠楚家吃饭,大不了以后不来就是了,她学费不够,还有爸爸给她的房子和财产,虽然不多也够她用了。 只是她没想到,楚瑜没有报复她,却报复在了她妈妈身上。 她妈再讨好他,夸他击剑拿了冠军,为他骄傲。 他唇角一翘,回一句:“有什么可骄傲,暴发户的孩子罢了。”边说边垂下眼睫看她一眼。 吃饭的时候,她妈妈饭桌上夸他成绩好,拿了全校第一。 他眉毛一挑,冷冷回一句:“没什么得意,暴发户而已。”说暴发户三个字时,边说边不疾不徐地看着虞浓,说完还扬起嘴角笑了下,虞浓简直气炸了。 这是挑衅啊!贱不贱呐! …… 虞浓一想起来,就抚了抚胸口,拿了包,出了更衣室。 前台办卡的客人,见到快步走出来的美人,一时惊为天人,看呆好一会儿,问前台:“她是你们这里的教练还是会员啊?” 前台习以为常:“是我们这里的瑜伽教练哦,气质很好的,瑜伽对提升气质很有帮助,顾客,我们这里有年卡,季卡,月卡,您看,您办理哪……” “年卡!”客人毫不犹豫。 分馆那边待了两个月才回来的副主管,疑惑地问旁边员工:“我们馆,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漂亮的?” 员工愣了下,笑道:“刘主管,你不认识了,她是今年才毕业应聘过来小虞啊,虞浓……” “啊!”刘主管想起来,盯着她背影足足半分钟,说了句:“不错不错,我们馆里就需要这样形象好的年轻人。” 虞浓踩着脚上舒适的米色平底凉拖,出了会馆大门。 外面烈阳高挂。 她妈说楚瑜开了一辆低调的迈巴赫S级。 说起来好笑,两人连联系方式都没有,她现在变化这么大,就算站在他面前,估计他都不认识。 虞浓一眼就看到了那台车,阳光下,黑得五彩斑斓,怎么可能低调。 想着一会心里p,脸上还要绽放笑容跟对方寒暄“嗨,好久不见。”她就觉得脸酸。 走过去,她伸手敲上了楚瑜的车窗,就在她漫不经心地将手碰到车窗的那一刻。 一个让她头皮发麻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滋……嗡……” 那是每次进入噩梦时的声音。 虞浓心里一紧,眼前黑暗过去,视线里出现了一片光。 有风吹过她的脸颊,凉凉的。 她发现自己坐在一家小饭馆里,周围有人。 梦境里,第一次出现了人? 梦,竟然变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2章 梦1=== 虞浓坐在那里,差点傻了。 这是一家很普通的饭馆。 墙上有徐记两个字, 她坐的位置靠近门口,门是打开的,有风从外面吹进来。 前后都有零星的说话声。 “顾客,您的膏蟹鲜虾粥、香鸡煲来啦。”服务员将砂锅端了过来,放在了虞浓的桌子上。 “这是我……点的?” “是啊,您刚才点的。” 服务员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将东西放下时,偷看了虞浓两眼。 灯光下,虞浓长发披肩,脸上泛起柔和的光晕,加上微微吃惊的表情,每一帧,都美得都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这可真是女娲的炫技之作啊。 “呵呵,谢谢!”虞浓笑意勉强,这种时候,你让她怎么笑得出来啊? 什么时候点得餐?只有自己一个人吃?为什么是在这家饭馆里? 她抬头,一眼看到了对面墙上的电子钟,23:59:58这个时间,已经深夜了。 深夜,饭馆,一个人,在吃宵夜? 怎么看,都有种不详的预感。 那,接下来呢? 虞浓观察了下服务员,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她依然穿着刚才在瑜伽馆换好的衣服,不规则的白色吊带长裙,外面一件宽松浅蓝色西服外套,脚上是米白色平底小羊皮凉拖,露出雪白的脚踝和小腿,肩上还挂着腋下包。 还能清楚地感觉到坐下时,凳子上的纹路,这狗屁的梦,整得也太真实了吧! 真实的她都快要精神分裂了。 “您还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叫我啊。”难得服务员客气又热情。 平复了虞浓心头的烦躁,“没有了,谢谢。”她挤出一丝笑容。 身后也传来声音,她回身看了眼,原来店外面也摆了桌子,路灯下,一些人正在吃吃喝喝。 这个时间,店里人不多,但每张桌子都有人,看样子是附近晚班过来吃夜宵的打工人,有男有女,龙蛇混杂。 虞浓望着自己面前这一小砂锅海鲜粥,粥里有粉红色的虾仁和绿色的葱花,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别说,她还真饿了,但她碰都不想碰眼前的食物,噩梦里的东西,谁敢吃啊? 她用指甲掐了下掌心,竟然还会痛? 天呐,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世界?那个一直追着她的怪物呢?跑去了哪里? “啊,哥,我们坐这里吧……小姐姐,我们可以坐这儿吗?” 虞浓对面的座位空着,有一对年轻男女走过来,其它几张桌子都被占了,要么坐着男性,要么是一对情侣,只有虞浓这张桌子,只坐了她一个人,两人看了看,想坐在虞浓对面。 虞浓抬眼看了她们一眼,一男一女看到她也愣了愣。 她没有说话,更没有心情。 但两人还是坐了下来。 女孩偷看了对面好几眼,比起她贴头皮的发量,对面美女的长发蓬松又柔软,这发量,能让人羡慕哭。 因为头发多,也显得脸蛋更加小,低头时更加楚楚动人。 她掏出了手机,不断点着,在发信息:夏夏!我拉我哥出来吃夜宵,见到了一个美女,她长得好清纯,美得我心肝发颤,我厚着脸皮坐在她对面,饭没吃上就感觉饱了呢,秀色可餐!嘻嘻。 sur :你上图啊!没图你说个jb? 虞浓也从自己的包里取出手机,在现实世界,现在应该是上午十点多。但她手机时间,跟噩梦里这家餐馆时间一致,午夜十二点。 时间对不上,难免焦躁。 她深吸了口气,首先,梦为什么变?按时间频率,以前是两天一次,最近变成一天,可是今天,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她就进来了两次?难道是因为她用冰箭术刺到了那个怪物,可她在梦里可不止一次用冰箭丢过它。 她开启了蕴气术,在一呼一吸间,身体有一丝丝凉意,她冷静下来。 自从知道笔记上的东西对怪物有效,她就一股脑将后面的那些梦魇术、冰箭术、养颜术、双修术全学了,但目前只有蕴气术和冰箭术有用,只是冰箭术到她手里,就只有一根绣花针那么大…… “你好,我可以坐这儿吗?”有人走到了她身边,拉开了旁边的椅子。 周围的桌子虽然都被一两人占了,但空着的座位还挺多的,虞浓再加上对面的一男一女,这张桌子已经坐满三个人,进来的人,在有其它空座的情况下,一般是不会坐在她身边的。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难道就没有别的位置吗?非要挤在一起?虞浓看了对方一眼,看看是何方神圣。 一抬头,天呐,竟然是楚瑜? 她立马想用手遮住脸,屋漏偏逢连夜雨! 以前上学时的沙哑嗓,成年后竟然变得低沉悦耳,她一时没听出来,而且弯腰低头询问她的样子,很是亲切,看起来彬彬有礼,这可真不像。 ……而且他好像,也没有认出她来。 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梦里? 虞浓想起现实的楚瑜有个纹身,在锁骨位置,远看像朵六瓣雪花,近看其实是三把交叉的小剑,刺得栩栩如生,一把金色,一把黑色,一把红色。 她立即看了一眼,穿得随意,t恤牛仔,果然小剑纹身就在t恤领口处,若隐忽现。 还真的是他? 虞浓心虚地扭头,她们的关系可不太好啊,尤其还在这样对她不利的噩梦里…… 她怀疑他要认出她来,可能会雪上加霜,火上烧油,不但不会帮忙,逃跑还会用脚绊倒她那种。 可对面的女孩却很兴奋,将嘴巴张成了噢,手指又在手机上狂点:今天是个什么好日子!又来了一个身材高挑的清俊帅哥!超有礼貌,他在和美女说话时看人的眼神好像在拉丝……就是转向我时目光有点凉凉的!我并没有在偷拍啊嘤嘤,不过没关系,颜狗天堂!我爱了! sur :上图!没图你说个蛋! … 夜晚安静,店里的人都在吃饭或小声聊天。外面传来一阵笑骂声,一群人有男有女,十分吵闹。 “哎哎,吃什么?快点!附近就这家店开着,凑合吃点吧!” “随便,你们俩点。” “屋里吃外面吃?” “外面吃,外面凉快,谁再去买点酒?” “喝什么酒呀,刚才不都喝了吗,少喝点,大晚上的。” “哥儿几个高兴!再管那么多,揍你啊!” 很快有两个年轻人慢悠悠地走进店里,边走边挨个桌子盯着吃饭的人看。 其中个子高的,路过虞浓身边的时候,多看了她一眼,走到了前面,又特意回头,眼睛一亮。 “呀,那个长得不错嘛,啧啧。” 他放慢了脚步,边走边回头。 整个店里都因为这几个人的到来,气氛微微紧张起来,连说话声音都小了。 虞浓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她就知道,噩梦,绝对不是拉她进来吃吃喝喝那么简单。 她的手,伸向了包里,摸到了包里的防狼喷雾,放心了一些,她又看了眼门外,门外的人正站在一起说话,对方人数有点多,店里两个,外面还有三个男人,加上带着的两个女人,一共七个人。 她把手又收回来,静观其变。 但放在桌上的右手,却握住了筷子。 两个人嘻嘻哈哈走到了前面柜台,手臂撑着台子,懒洋洋地倚在那里,“老板!老板呢,出来。” “来啦,两位,要吃点什么?”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快步从后厨走了出来,满脸笑容。 “把你们这儿好吃的都来点,七个人,外面换个大点的桌子。” “马上给您换个大桌面,客人,我们店里今晚的菜谱,海鲜粥,香鸡煲,排骨饭……”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都要,爱吃哪个吃哪个,再搬一箱啤的。” “好咧!稍等。” 点完餐两人并没有走,而是转过身,背倚着吧台,指点江山一样看着店里吃饭的人,高个子不知道低头说了什么,两个人都朝虞浓看去,其中一个笑了两声,背过身与另一个人低语了几句。 那个高个子男站起来,慢悠悠走过来。 虞浓虽然感觉到了危险,但蕴气术没有停,凉滋滋的气让她内心很平静,她有防狼喷雾,因为职业,她核心力量也足够,体能也保持的很好,跑起来也很快,她还有三枚冰箭,以她现在的体内气流,一次也就只有三枚,之后需要打坐一夜,才能恢复。 看样子,冰箭她只能在最关键的时候使用。 高个男看似往外走,但走到她桌子前,果然脚步一停,转过身,手撑在了虞浓旁边的桌角,凑近看着她,边看边伸手夹起虞浓几根柔顺亮泽的头发,笑眯眯地问:“呀,美女,本地人啊?”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3章 梦1=== 听说,路过山林,遇到老虎,只要喊一声:哥们,我是本地的。 老虎就走了。 但虞浓估计,这方法放到眼前这满身酒臭异味的人身上,应该是不好用的。 她鼻子都拧了起来,自从拣到笔记,变美成功,虞浓的嗅觉就异常灵敏,别人能闻到一分臭,她能闻出三分来,真是深恶痛绝,所以很多以前爱吃的食物,她现在都吃不了。 普通人离得近了,哪怕刚洗完澡,里外洗得多干净,都会有股异味,这种异味从呼吸而来,从内脏而来,虞浓闻得到,何况旁边这个人,内外都脏,她没晕过去,都是以前学游泳,闭气练得好。 她一把夺回自己的头发,远离恶臭,往楚瑜那边靠了靠,因为楚瑜的味道,闻起来,比较温暖干燥。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跟五个男人动手,因为胜算并不高。 但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冷静应对未必会输,但要看怎么赢,再用防狼喷雾解决屋子里两个,然后冲出去,剩下三个她还有三枚如有臂使的冰针,哪怕失手了,她跑得也快,在瑜伽馆,没事的时候大家都会经常各种健身,保持身体线条漂亮,以及充沛的体能,跑步机都是她的日常基操。 几个肚满肠肥的男人,跑过他们,应该不难。 就在她手往包里伸的时候。 旁边的人,放下了筷子,一个警官证被单手打开,放到了那个高个男的眼前。 “哥们,你这是骚扰,要拘留的,知道吗?”旁边的楚瑜已经侧过身,支着手臂,在高个男面前晃了下证件,表情严肃地看了看高个男的脸。 高个男是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喜欢,笑眯眯想着先来点温柔的,脸都快凑到美人头发上了,结果兴头上,被人拿证怼到了眼。 “艹!”他表情立即凶狠起来,刚要发火,就看着上面那两个烫金字。 三秒后,他怂了,软下来。 “嘿嘿,原来是……不好意思,我就是搭个讪,搭讪而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他秒变脸,嘴咧开,笑得脸上都卡油了。 “搭讪可以。”楚瑜冷着脸,收起了证件:“但不要动手动脚的啊!” “还有,你是已婚吧?”他看着高个男的发际线,这都后退成什么样了?灯光下都亮得反光,人倒是不胖,肚子突出来。 “婚那个。”高个男搓着手:“是结了几年……” “结婚了你还搭讪?你这叫搭讪吗?这是耍流氓知道吗?” “是是是,知道,知道!保证没有下次!” “滚!”楚瑜低骂一声,将证件放了回去。 高个男子立即点头哈腰,咧嘴笑着转过头,脸上表情瞬间阴沉起来,眼神中露出了一丝凶狠,本来想调系个漂亮妞儿,结果,还没上手,就遇到了便衣,这点儿背不背?特么的,背到家了都!脸皮子被人扯下来放地上踩。 他阴着脸回头,正好看到楚瑜也眯着眼回头看他,他脸色秒变,立刻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楚瑜冷哼一声,他点的排骨饭已经到了。 虞浓手一直握着喷雾,见人走了才放松肩膀,慢慢松开了手。 对面吃瓜女孩一开始也吓了一跳,但这会激动的眼睛锃亮,刚才美女被骚扰吓得慢慢往帅哥那边挪,帅哥立即转过身,坚定地将她护住的一幕,让她的小心肝瞬间弯成了十八瓣玫瑰的形状,好苏啊!比电视剧里演得还要苏百倍!这是她能看得吗?嘤…… 高个男一走,虞浓舒了口气,万万没想到,楚瑜竟然会帮她,只是警官证?从哪里来?难道他真的不是现实的楚瑜吗? 不过通常遇到困难的时候,能帮助自己第一次的人,也能帮第二次。 她立即转身:“刚才的事,谢谢。” 灯光下,她笑时露出的一抹贝齿就像一颗颗泛着温润光泽的极品白玉,颗颗似宝贝。 “没关系,是小事。”他瞟了她一眼,移开视线。 虞浓小心观察着他,名字有可能重名,容貌也可能很像,但是,名字一样,容貌又一样,这样重的概率就很低很低了,几乎没有。更何况,他跟现实的楚瑜还有个共同点,纹身。 她看向了楚瑜的纹身,在灯光下,三把小剑,熠熠生辉。 这总不可能也重了吧? 她忍不住问:“你这个是纹的吗?”不会是同样款式的纹身贴吧? 楚瑜低头看了看,很温和很温和地回她:“这里吗?这里没有纹身。”他的职业也不允许。 虞浓愣住了,她盯着那明晃晃的三柄小剑,最后还眯眼看了看,剑还是存在,她不动声色:“可能是我看错了。” 对面的女孩也跟着看了看,确实没有纹身啊。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 高个男跟矮个男两人走了出去,路过楚瑜和虞浓那一桌时,还看着他们咧嘴一笑,妥妥的老油条子。 出去后,二人跟外面的五人汇合,不知说了什么,几人不但没有离开,反而直接在店门口的桌子那里坐了下来,吵吵闹闹的吃饭。 看似没事了,但好像危机并没有解除。 虞浓回头望了眼外面。 “你……自己出来吃宵夜?”楚瑜看了她一会儿,开口问。 刚才店老板一直在关注这边,见没事了,赶紧让人把这位点得餐送来。 除了排骨饭,还有个汤,楚瑜吃了两口,可能不太对胃口,放慢了速度。 “没有……”他顿了下:“没有让男朋友陪你吗?” 对面桌上突然传来声音,虞浓看过去,年轻女孩手里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脸都憋红了。 她收回视线,觉得有证件的人问这个,跟例行公事问话似的,好像在提醒她没有安全意识:“哦,我还是单身……而且出来吃饭为什么一定要男朋友陪?”她不服,她有色狼喷雾! 旁边的人轻笑一声,语气重新带上了笑意:“没事,随便问问。” 对面的女孩,嘴角都快笑裂了。 她正激动的浑身乱颤,他哥在旁边几口将饭吃完,立即起身拽她低声道:“走了,我结帐了,回去。” “等一下,我还没吃完!”她还没看够呢! “没吃完回去吃点别的,你没看大家都走了吗?”刚才那两个人进来时,就有人陆陆续续离开了,到现在,十二桌只剩一半有人,其中还有一半正在结帐,有的根本没吃几口就走了。 他妹子就只知道盯着对面,都不长点眼色。 “快点,要不你自己在这儿吃,出什么事我可不管!”那男生低声说完,就快步往外走。 “哎,哥,等等我。”女孩急忙收起手机,走到虞浓身边时,犹豫了下快速跟她说了句:“小姐姐,我们这里乱,你也快点离开吧,让这位帅哥送你回家!”说完她就追着她哥出去了。 虞浓立即环顾四周,果然,只剩下三桌还有零星两个人,在埋头吃饭,还都是男的,其它桌子都空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她还以为危机过去了,没想到根本没有。 门外的两桌,另一桌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只剩下五男二女还在桌子上吃吃喝喝,看着挺热闹,可实际上,他们的目光一直若有似无地瞟着他们。 不会吧,他们不会这么胆大包天吧!她身边的这个可是……他们这么干,是还想生活在这个美好的星球上吗? 可是,噩梦世界也许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她回头看了眼旁边的楚瑜,心里已经在想,这位警官楚瑜若能带她,当然好了,若不带,她也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当人都走光了,这里绝对不是安全的地方,堵在这里面,跑都没有地方跑啊。 “吃完了吗?”他看了眼店里,并没有急着走:“吃完我送你回去。”他说话前,已经在手机上拨出几通号码,从他微皱起的眉头看,应该是没拨通,他随手关掉。 这……虞浓当然求之不得,她觉得这个楚瑜凭直觉应该是可以信任的,虽然让她疑惑的点也有很多,但就算有问题,能对上一个,也总比对上七个好吧。 “我吃完了,我们现在走吗。” 虞浓在女生里也属于个子高挑,但在楚瑜一米八七的身高下,还是显得娇小。 “你走前面,别怕。” 楚瑜跟在她后面,结帐后,两人出了饭馆,门口那张大桌子上,五男两女还在吃吃喝喝吵吵闹闹,见楚瑜两人要离开,其中那个高个男还主动打了声招呼。 嘴里叼着烟,黑夜里闪着点点红光:“楚警官,这就走了呀,天黑路滑,可要小心呐。” 楚瑜冷哼一声,对前面的虞浓低声说:“走。” 过了午夜,路上的人很少,路边除了停放的车,和一排排月光下树得阴影,只有附近广告牌的灯光在不断闪烁。 虞浓只能顺着路走,楚瑜并没有问她的家在哪,他没有开口,当然就是问了,她也不知道,这里的路她不认识,她不确定这里跟现实一样,若问,也只能住酒店。 路上静悄悄的,只有不时飞驰的车辆,以及两个人的脚步声。 但是很快没走出十几米,后面就传来了几个人走路杂乱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晚,特别的明显,虞浓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她真的没想到,对方胆子这么大,她也就罢了,身边这个可是有证件的! 真是有够胆! 楚瑜显然也听到了,他摸了下腰,没有带,但还是在她身后说:“不要管后面发生什么,我说完你就一直往前跑,顺着这条路,前面右拐,八百米左右是警局,有人值班,你进去就安全了。”说完,他手放在她背上,往前一推:“快跑。”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他的手放到背上一瞬间,虞浓感觉到体内的气突然一动,但手很快离开了,她被推的往前跑了两步,然后听到楚瑜毫不犹豫地转身迎上那伙人。 虞浓一咬牙,真的向前面跑去,很快后面就传来一阵惨叫声和打斗声。 这些人可真猖狂啊!在噩梦空间里,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她只跑出了不到五十米,就停了下来,不对啊,这里不是现实,这是在噩梦里,她怎么知道拐角外八百米就没有危险了?与其去面对完全不知道的危险,还不如帮楚瑜解决那几个人。 对方五个男人,如果出奇不意的话,防狼喷雾至少能让两个人失去战斗力,至于剩下的,如果楚瑜打不过,她还有冰箭可以偷袭,她直接从包里将喷雾掏了出来,转身往惨叫声那边冲。 听声音,应该是堵在一辆车的后面,喷雾虞浓买的是十秒的,让两个人失去战斗力足够了,大概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一个黑影突然从车后走了出来。 虞浓跑得太快了,看到从车尾突然出现了人,她反应极快,刚要对着他按下喷雾,发现出来的人,不是那五个人之一,竟然是楚瑜,她又赶紧将喷雾移开。 楚瑜伸手一下子将她护在怀里,声音有些诧异:“你怎么回来了?” 啊,这个人的怀里好温暖!“回来帮你啊!”两人一接触,虞浓身体里那一丝冰凉的气流又开始动了下,她下意识地就想往他温暖的怀里钻,但她克制住了。 飞快探头看向楚瑜背后,也就是车另一边,几个人正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离得最近的那个,正是那个高个男。 他最快反应过来,要弯着腰爬起来,月光下他的眼睛折射出恶毒的光芒,仿佛要吃人的怪兽一样,虞浓一看见他,汗毛就直起来,她毫不犹豫地扒着楚瑜的肩膀,将手里的防狼喷雾,向他喷去。 他惨叫一声,捂脸翻倒在地,鼻涕横流。 虞浓立即挣开楚瑜,走过去,给他们挨个补刀,喷了一遍,几人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声,彻底的失去行动力。 趁机,她悄悄手指一并,绣花针一样大小的冰箭出现在她指尖。 别以为那两个人渣之前在饭馆里说的话,她没有听见,这几个人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她手指一弹,高个男“嘶”地一声,跪在地上,捂着裆。 第二枚冰箭悄悄弹向那个矮个子,他同样身体弓成大虾。 可惜她只有三枚,还要留一枚防身,否则五个全部安排上! 虞浓捏着手指,只要冰箭一爆开,它们就会像手里捏紧的鸡蛋。 “别担心,已经报警了。”楚瑜跟在她身后。 虞浓正好扔掉了手里空了的防狼喷雾,一回头,她想也没想,就钻进了楚瑜怀里,天啊,怎么回事,真的好舒服!她感觉到不对劲。 月光下,看着钻到他怀里来的人,楚瑜耳朵瞬间泛红,不自在地看了眼四周,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把她轻轻拉开,对着虞浓用罕少见的,极温柔的语气轻声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想着他也不是现实的楚瑜,告诉他也无妨:“我叫虞浓。” “虞美人的虞,浓妆淡抹总相宜的浓……” 说完,虞浓忍着还要钻人家怀里的可怕想法,转过身,她的手指狠狠一捏,地上两人发出了“嘶嘶”地尖叫声。 蛋,碎了。 一道蓝光滑过。 “滋……嗡……” … 太阳仍在她头上火辣辣挂着。 身后是瑜伽馆,面前是一台五彩斑斓的黑色豪车。 她又一次从噩梦里,出来了。 但是她感觉自己出问题了,她现在全身软绵绵,飘飘欲仙,体内平时乖得像小绵羊一样指哪打哪的冰凉气流,这时候像喝了酒的螃蟹,横冲直闯。 虞浓脸都酡红了。 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了车里人明朗清俊的侧脸。 “我妈让我来拿东西。”虞浓热得够呛,状态也不对,本来想拿了东西就走,但看着车里的人的穿着时,她愣住了。 白色的t恤,随意牌子的牛仔裤…… 衣服,竟然和梦里……一模一样?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4章 阳气=== “楚瑜……” 衣服一样的?那梦里的楚瑜,和现实的楚瑜,是同一个人? 这个男人的身份可真是扑朔迷离!但她看着他的穿着,脸上正要露出高兴的神色。 就看到车内楚瑜的视线恰好扫过来。 但很快,他目光又毫无留恋地挪开了。 只听到他对开车的助理淡淡地说:“把东西给她。” 说完,就将车窗就升上去了。 升上去了…… 虞浓脸蛋酡红,愣在那里。 “哎,好的楚总。”助理是个年轻人,二十来岁,听完急忙下车,将手里的三个纸袋交给虞浓,看到虞浓的时候,眼睛里写满了惊艳。 虞浓气笑了,接过了袋子,用力一拎,她也是没想到。 刚毕业就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拿东西前,她还在考虑,等会怎么打招呼才不尴尬,毕竟几年没见了,她也一直也没去楚家,以前关系又不好,现在还要他跑半个城这么远给她捎东西来,她怎么也得好好客气一番。 没想到,她连当面说声谢谢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看来,她可能想太多了,现实的楚瑜和梦里的,根本不一样! 她心情不知道为什么,直接荡入谷底。 看着手里三个冒着食物香味的袋子,一看就是高档餐厅的包装,但是她一点兴趣也没有,更没有胃口,全身还软绵绵的,体内气流像吃了药,动个不停,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不争气! 肯定是那本笔记又作妖了! 她转身回了瑜伽馆,将吃的给几个比较熟的同事和前台分了。 袋子里的高档餐,一拿出来,惹得几个同事一阵惊呼。 … 助理开着车子,看着楚瑜皱着眉不断地摸着胳膊,抬起来看时,嘴里还闷哼了一声。 “楚总,你胳膊怎么了?” 平时这车都楚瑜自己开,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把他拉过来当司机用了,先是到了餐厅取了外带,后来又专门绕了半个城过来。 楚瑜蹙眉啧了一声,看了看刚才突然剧痛的手臂,就好像被人敲了一棍的痛感,他刚才忍住了没作声,现在看,手臂一侧青了一片。 想了半天,不知道自己碰了哪儿。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助理关心地问。 “没事,回公司吧。”他茫然疑惑地将手臂放下。 “好的。”助理专心开着车。 … 虞浓挤地铁,回到了住处。 她才搬过来两个月,认识的人不多。 毕业后她找的工作轻松自在又健康,收入也还可以,每个月大概有一万二左右。但是,想在a市过得舒舒服服,这些还是不太够的。 她住的地方倒还好,公寓距离地铁13号线只有838米,光每个月的房租就有五千多,这几个月也没存多少钱,但买车也买不起,买房更别想了。她妈妈之前还跟她说过,要给她一辆车,虞浓立即拒绝了。 虞浓姓虞,她不是楚家的人,她是爸爸的女儿,她妈已经二嫁了,嫁的人是很有钱,但是也没有给老婆前夫的女儿买车的道理,她要想买,自己会努力赚钱买。 虞浓腿脚发软回到了住处,她租的高层公寓一室一厅,52平米,景观良好,至少早上能从窗户看到升起的太阳。 把包一扔。 一回住处,她就把那本狗屁的变美笔记找出来了。 “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她泄愤地把笔记翻得啪啪响。虽然找不到原因,但是她就觉得所有古怪,都是这本笔记带来的。 无数次,都想把它一把火烧了! 笔记让她翻出了褶皱,也没翻出来她体内的气流失控是怎么回事。 “你招噩梦就算了,你让我一见到人就直往人家怀里钻?你笋不笋啊?” 不过……还真的好舒服啊,钻着钻着她就想上瘾的那种…… “停停停下来!” 想得心猿意马的虞浓,赶紧回神,把笔记卷了卷,拍到了一边。沉下心神,脱了鞋子,闭上眼睛,盘腿坐在榻上。 她开始试图控制体内的乱窜的气流,这也是为什么她租这么贵的公寓,也没有找个合租人分担的原因。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需要安静的空间。 先用蕴气术试试,不太行,根本不听她的指挥,这个逆子! 虞浓暗骂了一句。 她又试图用梦魇术,这东西自从学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用冰箭术,也不行,美颜术是要药物配合,她已经很美了,不用再美了,无用。 最后……双修术? 这个术?当初因为噩梦,她不是怀疑自己精神分裂了,去医院找医生看,就是觉得她得拍个脑电图是不长得了什么神经血管瘤?后来连心理医生都找过,都没有问题。 这本笔记,来历不明,但蕴气术有用,试着冰箭术也有用!她就病急乱投医,把后面能用的能修习的都给练了。 但日常最常用的就只有基础的蕴气术,和危险时有用的冰箭术。 双修术,她修习后,还没怎么用过,她体内立即运转起双修术,体内兴奋乱窜的气流终于有了反应。 缓缓地安静下来。 她感觉到有什么温温的东西,和寒凉的气流融合在一起,融合的瞬间,她好像要升天! 全身毛孔张开了,内外合一,全身通透,整个人,整个灵魂飘飘欲仙,滋味太美妙,但时间太短暂,短到只有几秒,这感觉就如潮水一样过去了,体内的异状立即恢复如常。 “这,是什么?” 虞浓惊讶了,她又打坐了一会儿,感受了一下,原本用蕴气术练出来的气流,一直是凉凉的,一开始是没有形的,只有气感,后来慢慢变成细细的一丝,但温度越来越凉,现在气丝游走的时候,她能感觉到那种凉滋滋,就像一丝冷气,从百脉而过,她的体温也比以前低。 但是刚才融合了不知什么东西,那股冷气,好像不那么凉了,温温的,很舒服。 那双修术到底是什么? 她想了想,收起腿,将她卷起来扔到一边的笔记,又拿起来。 翻到了双修术那里,因为没什么用,她练完一次就没怎么关注了。 她挨字逐句查看。 阴性功。 阴阳调济,阴不离阳,阳不离阴,平衡往复,阴阳和合,天地大通…… 纯阴性,也就是说,这是适合女人练的东西。 虞浓知道这个,女人修习这个,练出来的气是阴属性,但万物阴不离阳,阳不离阴,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需要阴阳平衡。 可是,笔记里还有一个补阳术,可以补阳气,很简单,虞浓是一直在练。 补阳并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是吸收早晨第一缕阳,以补充体内阳气。 因为每天只能采一次,所以虞浓特意租在这里,可以在东边窗户那边冥想打坐,窗帘不拉,阳光一来,早上自然的运转采阳术,采补天地阳气,初阳是最温养的,升高的太阳就有阳毒了,吸收了会损伤经脉。 但每天只能采一次。 数量很少。 一开始阴阳还很平衡。 但自从气流慢慢变成丝,由蚕丝大小慢慢变成头发丝粗细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补阳术的阳气不足了。 体内气流越来越凉,炎夏,她打坐的时候,都不需要开空调,看到这里,虞浓才惊觉,如果再凉下去,她可能会变成低温生物,再继续下去,那就可怕了。 难道,这个看起来最无用的双修术,其实才是最有用的吗? 她又仔细研读了一遍,挨字逐句,直到看到后面的四个小字。 人阳亦可。 天阳不足,人阳亦可。 所以谓之,双修术。 细细一品,双修术和蕴气术并不是选择,而是继承关系,蕴气术一旦修习,必须练后面的双修术,双修术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要一直保持阴阳平衡。 这天杀的变美笔记,可把她害苦了! 练了半天,她这才第一次搞明白,这其中的因果关系。 用变美两个字把她骗进来,然后张开一个大网,一环扣一环,保证鱼儿上钩,然后再把她当肥猪给杀了! 虞浓眼睛里能喷出火。 “呵,呵呵……” 其实冷静一想,问题不大。 她现在体内的气流,只有一根头发丝那么细。 天阳每天能固定采补一次,人阳如果只是碰触,要得到很容易。 虽然瑜伽馆男性很少,但健身房多,地铁上也多,她要采集的是人散发在体外的人阳,碰触就可以收集,并不会伤害到人的根本。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这样就可以保持现在的阴阳平衡,她放下心。 第二天早上,虞浓收拾妥当,满怀期待地出了门。 等到了晚上,就剩一脸失望。 为什么? 为什么无论男人女人,她都采集不到一丝丝阳气?地铁,健身房,哪怕路人,以及不小心碰到的,没有,没有,一个也没有。 笔记里的人阳?难道不是指人的阳气?而是,男人的阳气? 但男人她轻触,体内气流也一动也不动,一点反应也没有。 可她的第一缕人阳,明明是从梦里的楚瑜身上得到的。 … “虞老师,每周在你这里上完课,我都觉得全身轻松,感觉特别好,像年轻了几岁,这几节上完,我再买您45节课,您可要好好带我一下啊。” 学员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白领,身材皮肤保养得都很好,但是因为工作强度身心疲累,就选择空闲时做做瑜伽放松身心,一开始买虞浓课,完全是因为她长得好看,瑜伽教练气质够好了,各个气质佳,身材美,很多长得也很不错。 可这个虞老师,站在一群瑜伽教练里,就像一只白天鹅掉进了黑鸭群里,要多夸张有多夸张,当时她就第一眼看见她,直接就买了她的课,因为她,渴望着自己也变成一只白天鹅。 但没想到,虽然对方是新手教练,但是,体验感真不错,每次来,都觉得身心愉快,极度舒适。 “那当然可以啦。” 虞浓立即微笑,加课时就是加钱呢。 她笑着说:“如果你平时工作忙,来不了,我看一下,教你一些自己在家里也可以练习的简单动作,不来上课也没关系,同样能舒展筋骨,全身放松。” 嘴上这么说,她心想,这怎么可能? 瑜伽虽然是一项不错的运动,但是现在的人,每天快节奏生活,一周七天,有七天都在忙碌,白天忙,晚上忙,吃的东西不健康,半夜不睡,早上不起,阴阳颠倒,五行混乱。 别说瑜伽救不了,神仙也救不了啊! 全身经脉淤堵,各种疾病缠身,就算每周能抽出一天时间练瑜伽,可这东西只是缓解,如果那六天的不良生活习惯不改变,其实效果微乎其微。 之所以这些人在上虞浓的课时,感觉到真正的身心舒服,酣畅淋漓。 那是因为虞浓她用自己的气,暂时帮她们梳理了几个淤堵严重的地方,比如,下不了腰,那腰那里就有些问题,她伸手帮学员撑腰时,通过碰触,就会以气暂时疏通一下,学员就会舒服多了。 当然,虞浓又不是做慈善,她只是用很少一点气,给她们一个特别好的舒服体验,至于她损失的那点,打坐一会就恢复了。 有的人,做完所有动作,会睡半个小时,深度睡眠的感觉,确实能让人身心放松,压力大的人,只要有过一次,就很迷恋,所以虞浓的课,只要上过,经济条件允许,平时压力大的那些人,基本都会一直买课。 所以,虞浓才能以这么浅的资历,在金牌瑜伽教练众多的知名瑜伽馆里,轻松愉快地做兼职教练,她还依然能有不错的收入,馆里就有不少人,心里暗暗羡慕,并不是每个新手瑜伽老师,都有她这样的收入,这样轻松的课时。 好消息是,一连三天,虞浓都没有再进噩梦。 坏消息是,三天时间,她还没有寻到一个符合笔记上说的,真正具有人阳的人。 倒是有遇到几个,体内的气流轻晃了下,但可能质量太差了,它都懒得吸收。 不过,她暂时还能维持平衡,并不急需人阳,她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于是每天她更积极,按部就班地吸收天阳,其它的,可以慢慢找。 直到两天后,她睡醒浑身一哆嗦,真冷! 经脉开始隐隐作痛,上次吸收的那几秒人阳,三天,就用光了,她体内的气流又增加了,她开始阴阳失衡了。 啊,狗屁的笔记,处处是陷阱,让她上哪儿找阳气去,虞浓头痛。 她扒着凌乱的长发,拿过床头响起的手机。 “喂?”没好气接通。 “宝贝!妈妈我回来了,给你带了好多礼物,这几天到处玩累死了,我要休息几天,就不过去你那了,礼物你要不要自己过来拿?” 过去拿?那不是得去楚家? “我不要!我不去!你给别人。”虞浓立即三连拒绝,她可不想当上门打秋风的亲戚,去一趟再带一堆东西回来,还要看人脸色。当然楚叔叔人还可以。 想到楚瑜…… 上次,呵,他那谱儿摆的,真好笑,那样子都不屑和她说话?以为她愿意跟他说话吗?以为有点钱,人人都会讨好他?暴发户而已!真有意思! 真有意……思…… 她突然顿住。 开始抿嘴,楚瑜,楚……瑜?虞浓眯着眼,想起了车里看到那身和梦中的楚瑜一模一样的衣服。 温暖干燥的气息。 第一缕人阳,她就是从梦里楚瑜身上得到的。 他们,如果是同一个人……? “不来就不来!楚家是龙潭虎穴啊?叫你来推三阻四,看看你那点出息,你怕沾人家便宜,人家在意你那点便宜吗,小家子气,但凡你嘴甜点……高中还不是在这里住了几个寒暑假……知不知道好赖?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社会上混的!” 经脉还在隐隐作痛,虞浓听着头痛欲裂,她怕气死,“好,行!我过去。”说完就把手机关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5章 吃饭=== 出租车驶进了a市入住率最高的首席豪门别墅区。 司机表面镇定开车,其实心里慌得一批! 这一路,左一台蓝色布加迪威龙!后一台玛莎拉蒂总裁?速度还都快得惊人,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这蹭到哪辆都害怕啊。 这里是整个a市最壕的一个别墅区了,说有多壕? 一万两千亩森林公园。 a市第一私家大湖。 十二万亩的珍湖景区,都是这个别墅区的基础配置。 出租车在这里本来就很少见,这边家家都有豪车,至少三台起步…… 他从车镜看了眼坐在后座的女乘客,盘靓条顺,他开出租车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 浅蓝紧身牛仔小脚裤,纯白没有任何图案的紧身短袖小t恤,脚上是银色细带凉鞋。 身材好到爆炸,走哪里都吸晴得很。 他忍不住搭话:“今天的车不堵啊,小姐,你这是回家啊?” 虞浓拿着手机,正在查东西,“回家?嗯……” 是她妈再婚的家,她只是几年前寒暑来这里住过而已。 今天出来她穿得简单了点,但很显身材,白色紧身小t恤一百二,裤子二百八,鞋子三百,全身上下这一套,加一起才七百块。 特别省钱,她很少买贵的衣服,因为身材底子很好,稍微吃胖一点,身材就很火爆,瘦一点的话,也很有曲线,并不平板,这在瑜伽馆里可是巨大的优势,身材漂亮。 馆里身材能比她好的不超过两个,那两人比较爱健美,平时蛋白嗯粉吃的多,肌肉要比她更发达一点。 所以平时穿的衣服,她只买适合的,不买贵的,大多都是能凸显身材的款式。 而且她穿起来,一点也不显廉价,她可不止一次出门被人询问衣服牌子了,问的人好像没有意识到,她们想要的并不只是她身上的衣服,而是身材啊。 哭笑不得。 她这几天被那个笔记弄得差点忘了件事。 上了车,就开始查起来,徐记,徐记海鲜?她大概搜了下,出来一堆徐记粥铺、徐记果脯、徐记火锅等各类店铺。她想了想又搜了徐记报警,果然出来几个信息,午夜喝酒闹事,团伙事件?信息很模糊,只是提起罪犯已落网,被害人受到惊吓。 被害人受到惊吓…… “乘客……到了。”司机打断虞浓的若有所思。 她往车外一望。 出租车停在了金山鸳鸯湖附近的联排别墅区。 虞浓拿起浅棕色的圆包下了车。 在这里出租车也算稀奇。 虞浓下车后。 毫不夸张,路过她身旁的几辆豪车,全都小心冀冀地放慢了速度。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出来溜狗的年轻男子,频频回头望,一时没注意,差点被牵着的阿拉斯加犬拉进了绿化带里。 联排别墅区掩在一片郁葱的绿植中,环境幽静。 说起楚家的发家史,简直就是圣光耀耀,像是被幸运之神的手摸过的人,说出来都是个传奇。 楚家兄弟两人以前包工程,赔得倾家荡产,还有大笔外债,穷困潦倒,手里只剩下别人抵债的几套烂尾楼卖不出去,扔在无人问津的郊区风吹日晒。 这个工程楚老大夫妻占了大半资产,投入巨多,眼看血本无归,一病不起,双双离世,只留下了还小的儿子楚瑜。 楚二虽然只投了三分之一的钱,但天天被逼债也快疯了。 可谁也没想到政府规划,地铁占了那一片儿地,一夜之间楚家就变成了拆迁大户。 落在侄子名下的有大部分,楚二也占三分之一,侄子还小,全部都是他代管。 拿到了巨额拆迁款,他当时就大手笔地买下了性价比最高的二十多套学区房,没两年学区房的房价就攀升到了顶点,大赚了一笔。 在a市寸土寸金的地方,二十套学区房就接近两个亿,紧接着又将兄弟所有的钱投资买下新建不久的金华大厦三层大平层,几年后又升值数倍,光每年的租金,一层二百多万,三层八百多万,合同一签就是三年。 她妈妈这个二婚老公,因为自己和侄子都有房产要管理,就顺势开了家房产中介公司,管理方便,经营多年,加上这些年又不断投资,已经颇有资产,在a市混得风生水起。 宝山刚开盘时,楚家就在这边买了别墅,当时买的是联排,大概住习惯了,这些年一直没有换地方。 联排别墅十七套,楚家买得早,选得第一排东户,采光最好的那一套,院子最宽阔的那一家。 花园墙种的蔷薇花开了,朵朵明媚娇艳,顺着花墙垂下来。 “哎哟,我的宝贝,打完电话我就在等你,你总算来了。” 虞浓的妈妈,苏曼女士穿着凉拖走出院子,一身的波西米亚风长裙,大波浪卷发,一看就是刚游玩归来,四十多岁看起来才三十来岁的样子,模样依然可以吊打百分之八十的少妇,她年轻时,就是个美人。 “玩得开心吗?”虞浓走过去。 苏曼开始从上到下看她,一看她的穿着,就满脸嫌弃道:“你这穿得什么呀?什么破烂衣服都往身上套?来来来,这次我给你带回来不少好衣服,件件都好看,快进来。” 破烂?虞浓嘴角抽搐,敢怒而不敢言。 只好跟着走进去,别墅还是当年的样子,院子不小,大户型,大小客厅,只是换了些家具灯饰,住得久了当年的装修现在看有些老派,不过楚家是半路富起来,没那么多讲究,房子里处处有着实在过日子的朴实气息。 “家里没人吗?”虞浓进去后,寻摸了一圈,没见到人。 “没别人,只有保姆徐嫂,老楚去公司了,楚瑜开车去接欣欣了……” 欣欣是苏曼跟现在的丈夫生的女儿,叫楚欣欣,今年五岁,虞浓见过两次,还挺喜欢这个小团子,只是她很少过来。 “徐嫂正在厨房给你做菜,海参、扇贝、珍珠鱼丸?不都是你喜欢的吗?”苏曼起身拿了一堆袋子过来。 虞浓口味早变了,现在食物有一点异味她都不吃。 “这次出去玩,我去了好几个地方,你看看,我给你买的衣服,这件黄裙子怎么样?要200刀呢,颜色真漂亮。” “还有这件,百搭款素色露肩短裙,不比你身上这t恤牛仔好看呢?” “zi这个包,我特意给你挑的,300刀,全皮,还有给你买的香水、丝绸围巾,这么大一条,都能当披肩……” 虞浓把包放在欧式奢华风格的沙发上,听说人都不在,她就有些心不在焉,衣服东西好看是好看,可这些东西是用楚家的钱买的,她不想要,走了也不会带,她可不想让人瞧不起,这也是为什么她妈叫她来,她找各种借口,几年没过来的原因。 苏曼也看出来了,她有点恨铁不成钢,“你就跟你爸一个样,是个死脑筋,面子能当饭吃吗,叫你跟你楚叔叔,还有楚瑜搞好关系,就是不听话,你嘴巴稍微甜点,还能找不到个好工作啊? 楚瑜上学时就跟同学合伙搞了家游戏开发公司,现在那公司经营的有模有样,开发的游戏,我听说光流水每个月都有五千多万……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你是美院毕业的,上学成绩也很好,毕业了去他公司美术资源部,在那儿给你安排个轻松点的职位不就是他轻飘飘一句话吗?你说这行容易秃头,那你进公司做个小主管,小领导那不好吗?不比你做瑜伽老师轻松?” “他们公司去年的员工奖励,就是一台车子……你要去工作几年,我保证你车子房子都不成问题,别人哪有这个待遇?到时候你舒舒服服在公司上班,难道不比你每天动胳膊动腿,累得够呛只赚三五百来的轻松啊?” 苏曼白了她一眼,这女儿,除了长得好看点,其它一点都不像她! 要她讨好楚瑜?虞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看他妈脸色还是忍住了。 苏曼说完想到什么又笑了,开始来来回回看着坐在旁边的女儿,喜滋滋地说:“不过,我这些操心也多余,都是瞎操心,有福之人不用忙。” 她笑意盈盈又神秘兮兮地说:“我上个月找人给你算过,玄学大师,算得可准了,他说你红鸾星,动了,对方有钱有貌人品好,那大师还说,你会很得丈夫宠爱,将来要什么给什么,钱财都不缺,婚姻生活美满着呢。” 虞浓:…… 呵呵,真要是个大师,那他怎么没算出来她现在正噩梦缠身呢? “妈,你的钱,真好骗!”她认真地说。 “瞎说,人家是有真本事,你懂什么。”苏曼不乐意,不过她看着虞浓,眼神还是挺骄傲的。 “就算不用别人算,我也知道,我女儿,长这水准,那肯定要嫁个不错的才行。”她笑眯眯地把手里项链指环放一边。 转眼又变脸道:“所以我就说你,找得那个工作,天天待在那个瑜伽馆,里面全都是母的,一只公苍蝇都飞不进去,你说那地方,你去哪找优质的男朋友? 我告诉你,男人的人品很重要,当然有钱更好,你可不要被那些有点钱的渣男花言巧语给骗了,找男朋友一定让我过目! 哼,我早让你和楚瑜关系处好一点,你不听,我可看着他有不少同学朋友,个个都是英年才俊,长得仪表堂堂,要事业有事业,要人品有人品,哪怕让他帮你介绍个,那也是优质资源……”普通人想接触还没这渠道呢。 虞浓坐在那儿,其实整个心思都飘向了楼上,一楼是客厅、餐厅、保姆房、休闲区。 二楼是楚家夫妻的住处和五岁欣欣的儿童房,楚瑜一直住在家里,他住在三楼。 今天过来既然他人不在,虞浓想能不能找机会去三楼看看,毕竟阳气这个东西,房间多少还是会存留一点,她吸收了应该够用,顺便确定下,他和梦里的楚瑜是否有一样的阳气。 心里正盘算着,门外突然传来了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声音。 “哥哥要抱,要抱抱!” 一道略显淡漠的声音跟着传来:“徐嫂,家里有客人?” “哦,是……是浓浓过来了。”徐嫂声音很低。 脚步声停顿了下,接着一个长相俊朗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个五岁大的小女孩。 不是别人,正是楚瑜,他穿着简单舒适的白色t恤工装裤VAN板鞋,小女孩正紧紧地圈着他的颈项,趴在他怀里,一大一小显得异常亲密。 “楚瑜,呵呵,这么快带欣欣回来啦?”苏曼立即满脸笑容站起身。 她妈这个样子,虞浓撇嘴。 见到客厅里的人,楚瑜的目光微微凝滞了两秒,清俊的脸上,立马一点笑容都没有了,甚至还抬了抬眉毛,不作声地将身上五岁的楚欣欣放到了地上,“自己玩。” 虞浓不自在,反正什么时候来楚家,她都不自在,这次为了点阳气,真是把这辈子的脸皮都用上了。 既然人回来了,也不待见她,那还搞什么搞,继续待下去只会自取其辱,她弯腰拿了沙发上的包,要走了,就听到楚瑜跟徐嫂说:“吃饭吧,我看欣欣饿了。” “好,吃饭吃饭!徐嫂,把菜都端上来吧。”苏曼高兴地说,她早就让徐嫂准备好了,回身见站着不动的虞浓就悄悄掐了她一下,“你打招呼啊,他说吃饭,就是留你吃饭的意思,快点。” 虞浓脸皮如火烧,但情势所迫,犹豫了下,还是松开了包带,她来都来了,总得试试能不能取点阳气再走吧,要不白来一趟。 “嗨”她刚开口,就听见一声“滋……嗡……” 玛德,眼前又黑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6章 梦2=== 虞浓站在了一个漆黑的小巷子里,远处能听到车驶过的声音。 唯一能确认的是,现在的时间,应该是晚上。 因为头上有星星。 虽然是炎炎夏日,但半夜时分,还有几分凉爽,当然这种凉爽,可能一半是虞浓惊到了。 周围安静地让人头皮发麻,黑暗仿佛能吞噬掉人的灵魂。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只一小会儿,身上的汗毛就全体起立。 那是危险来临前的预兆。 虞浓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她原地摸了下包,还好包拿在手里,该死,上次防狼喷雾用完忘记买了,她一边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声响,一边慢慢从包内取出了手机,用包阻挡亮光,飞快地开屏看了眼时间,果然,夜里22:32。 然而,当看到时间前面的年份时,她诧异了,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看了一眼。 其中一个数字变了,手机上的时间,它倒退了十年? 如果是真的。 那她现在?站在了十年前的一个漆黑的巷子里?孤身一人…… 直觉告诉她,这个巷子恐怕很凶险! 她犹豫了下,没有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目标太明显,打开了手机,她就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 只能借着星星的那点光,向前走去,哪怕有危险,待在原地也不是办法,还是要走出这个巷子。 她脚上穿得是银色高跟凉鞋,细细的鞋根踩在地面上,立即发出清脆的声音。 在无人的巷子里,显得异常的清晰。 虞浓心中无限懊恼,早知道就穿运动鞋子,穿什么高跟鞋?迈第二步的时候,她尽量地放轻了脚落下的重量,但鞋跟太高了,很难控制。 在走了三步后,她就知道这样不行,太响了。 就在她要将鞋子脱下来,光脚走的时候。 那一瞬间,她后颈的汗毛,突然刷地立起来,不知隐藏在哪儿的一个黑影,从身后,突然向她扑来。 虞浓因为笔记上的蕴气术,感觉异常灵敏。 她在那一刻,虽然惊到了,但理智仍在,反应极快,她立即伸出左手,覆盖在耳后,因为她知道男性从身后袭击一名女性,大部分是为了发泄,背后捅刀致死的机率不会太大。 剩下的就是一些用物药捂住嘴迷晕的手段,她可以闭气,她闭气的时间很长,但虞浓没有闻到刺鼻的药味,如果有,她一定能闻出来。 所以那一刻,她就做出了唯一的一个动作。 就是阻止对方背后锁喉。 果然,对方从后面勒住了她的脖颈。 但她的手成功的阻止了对方的这个背后锁喉,因为他锁住的是她的左手和颈项,手臂和脖颈中间有空隙并不能让她窒息,她意识依然保持清醒。 意识清楚的情况下,她不出声,且飞快地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一并,微用力,一根无形的冰箭出现在指尖,因为人在背后,贴在一起,她看不到,只能向后飘射。 不知道小箭弹射到哪里。 但听到对方痛地“啊”了一声,圈住她的力道立即松了一下,虞浓趁着机会,右手立即抓着他手臂,想搬开他的手,挣脱出来。 但冰箭大概只擦掉了他的一块腿肉,没有伤在要害,但这疼痛更激怒了对方,他力气一松,继而又一紧,更加用力。 就在背后传来一阵愤怒地喘息时。 一台摩托车突然拐进了小巷,灯光一下子照亮了一半的巷子。 虞浓被勒到痛,准备的第二只箭还没有狠狠地扎进对方身体里,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了,然后一道黑影,一瘸一拐飞快地隐在黑暗里逃走了。 她只看到了一件类似绿色防晒衣的衣服一闪而过。 借着车灯忽隐忽现的灯光,她发现自己是站在一个巷子的拐角处。 别看刚才发生的事,只有短短的几秒钟时间,但其中的体力较量,瞬间的暴发力都是巨大的,虞浓在女生里已经算是体力充沛那群人,但跟一个男性斗智斗体,仍然耗费了大量的体力,短短几秒,她额头就冒出了汗。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今天的头发她没有披散,而是用一只简单款式的金色鲨鱼夹,松松地夹在脑后,露出了优美的脖颈,但是刚才的几秒撕扯间,鲨鱼夹微微歪了,颊边多散出来几丝头发,略显得她有些凌乱惊慌。 她一回头,摩托车就从后面的拐角拐了进来。 正好照在她的身上。 被光线一刺,虞浓立即伸手挡住了眼晴。 摩托车速度并不快,一般走这样的小巷都是抄近路,对方大概也没想到,这么晚,这里竟然站着一个人。 车瞬间慢下来,最后那个人脚支着地面,将车头灯扭向了一边,停下来看向她。 虞浓立即退后一步,防备地看向对方。 是一辆旧摩托车,车主穿着一身有点脏兮兮的工装服,看起来像是工作服,长着一张十分英俊的脸,只是脸色冷冰冰的。 看起来还异常熟悉。 “楚瑜?”虞浓喘息着疑惑地叫出声音。 真是太惊讶了。 如果说,上一个梦遇见他是巧合,那这一次,他怎么会?又出现在她的梦里?这真的很可疑,现在想来,好像她的梦变了,就是从见到他开始的。 笔记,噩梦,楚瑜,这三者到底有什么联系? 这些在虞浓脑中一闪而过。 他停在原地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大概看出她的狼狈,打算要走人的冷冰冰楚瑜,握住车把的时候,还是多嘴地说了一句:“这条巷子不安全,还是叫你妈来接你吧。” 从这句话里,虞浓听出了一个信息,就是这个楚瑜,应该认识她,但不算很熟,因为他说了叫你妈来接你,他这么确定,她有妈妈? 不熟是因为,他并没有说,我带你出去。甚至可能两人关系还不好,因为,就算一般认识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也会顺路带一下,而不是撇开关系一样的说,还是让别人来接你吧。 虞浓没有作声,但是心里还是稍微放松了下,一台旧摩托,有亮光的车灯,一个对她冷冰冰的人。 驱散了刚才一切的黑暗与恐惧,对她冷冰冰,在这个时候,那可真是太友好了,让她大大松了口气。 对方说完,握紧离合,支地的长腿就打算踩换挡走人了,不过踩了一下之后,他犹豫了下,回头道:“带你过去,走吗?”冷冷的样子,大有她只要一拒绝,他就立马走人的架势。 冷与暖在互相交织。 虞浓立即同意了,在摩托车上男人有些震惊的目光下,几步走到他车那里,是侧坐还是跨坐?这难到她了,说实话,她还没有坐过这种老式摩托。 最后顿了一秒,跨坐好像更稳,她抬起了小细腿,迈过后座,坐在摩托车上面。 有些微凉。 虽然楚瑜身上颇多疑点,但因为上一个梦里的楚瑜帮助过她,加上刚才是因为这个人的摩托声,才将那个黑暗里跟踪袭击的男人吓跑了,所以她下意识觉得,他虽然古怪,但危险不大的样子。 摩托车虽然破,但看起来,挺安全感的,虞浓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坐在前面的楚瑜见她坐上来,愣了下,没有说话,等她坐好后,他握上离合器,刚要起动,感觉到腰侧的衣服被握住了。 他瞥了一眼她的手,然后抬头望向前面,车灯一照,能看到巷子里的墙壁,都是斑驳的石头墙,因为常年阳光日晒,雨水冲刷,显得有些陈旧与古朴,很有年代感。 很快摩托车响起启动的声音,在巷子里熟练的地穿梭。 虞浓一开始坐在后面还很老实。 但是坐着坐着,她发现,一股股阳气,透着工装溢出来了。 溢出来了! 她体内的头发粗细的气流,像感应到了信号,瞬间活跃起来,开始愉悦地游走运动起来,上窜下跳,逼着她往那股阳气上钻。 也是,好几天没遇到一个符合人阳条件的人了,就像在荒瘠的沙漠寻找水源一样,突然眼前出现了一片丰盛的大湖,试问,谁能拒绝这样的诱人资源呢。 虞浓本来是一手扶着后面的钢扶手,一手轻抓着对方的衣服,但慢慢,她放开后面的扶手,开始两手抓他的衣服。 可衣服上的那点阳气怎么能够呢? 身体双修术自动开始运转,衣服上的那点一秒就消化完了。 双修法一动行,虞浓脸就开始酡红,整个人开始飘飘欲仙,舒服极了,好上瘾!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她想都没想,就隔着衣服扶上了对方精瘦有力的腰。 然后那股阳气立即变得汹涌澎湃,熏得她都快醉了。 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手放在他腰上时,对方僵硬了一瞬。 巷子里的路七扭八拐,路还有些颠簸,虞浓心思都在体内的双修术上,她怕自己一时太暖洋洋沉浸在舒服忘我中被颠下车,就干脆伸出白若凝脂的手臂,直接圈住了对方的腰。 双手交握在了对方身前,接着虞浓就完全沉浸在了美妙的双修术上。 原来阴阳平衡是这么舒服的事啊…… 她没有意识到对方一直紧绷的肢体,还有摩托车突然加快的速度。 巷子不长不短,很快就出去了,冲出巷子后,摩托车没有停,而是速度更快了。 虞浓只觉得五分钟不到,就猛然停了下来,虞浓的头一下子撞到了对方后背,前面的人呼吸不顺地扭头,语气不客气地道:“到了,下去!” 虞浓倒是乖乖地没作声,拿了对方不少阳气,虽然觉得时间太短了,可也够用了。 她踩着地面,软绵绵地下了车。 看着对方将摩托车推到了一个破烂旧小区的楼底,那里放了一排摩托车自行车。 然后他拿了钥匙,理也不理她,直接走进了一幢破旧的楼里。 虞浓满足地吸了口气,失去了阳气来源,体内双修术停止了,气流因为吸收到了阳气,阴阳平衡,它又乖宝宝模样地安静下来,散发着一阵阵温暖的气息,身体异常舒适。 而且每次阳气阴阳平衡后,它都会长大一点。 这一点让虞浓悲喜交加,能吸到阳气固然满足,但气流大了之后,它下次就需要更多的阳气来平衡! 楚瑜揣好了钥匙,走进楼里,他很快发现虞浓跟了上来。 虞浓跟过来是想问问情况,他好像认识自己,她刚看了下手机余额,眼睁睁看着她存了三万块的余额,变成了三百块。 这大晚上的,她也不能露宿街头啊。 不过,虞浓跟上来后,他好像也没什么反应,依然朝楼上走去。 因为是旧楼,没有电梯。 到第二层的时候,楼道里漆黑一片,灯光都没有,只能听到前面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和虞浓细细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清脆的响声。 交织在一起。 前面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虞浓也立即停了下来。 “这一层感应灯坏了。”他说完,手里的旧手机亮起了微弱的光。 借着光,多少能看清些二楼地面的情况,虞浓一看,差点没熏过去,左一个袋子,又一个袋子,都没有拎下楼,不知道谁扔在这里,发出阵阵恶臭的气味。 他没理虞浓,又继续向楼上走,虞浓犹豫了下,捏着鼻子快步追了上去,打算向他打听一下情况。 结果追到四楼的时候,他又往五楼走了几步,见虞浓也跟着他往五楼走,他停住了,回头冷眉冷眼地看着她,还有一点诧异的样子。 虞浓一笑,刚要开口。 她身后那户掉漆旧门,突然被人打开,一个看上去干瘦,皮肤腊黄,年纪颇大的女人走出来,大概听到了声音,出来看看。 就看到正往楼上走的虞浓和楚瑜两人,她盯着虞浓,眉头紧紧攒了起来,道:“饭还给你留着呢,不回家,你上楼干什么?”她目光不善地看向楚瑜。 楚瑜掉头就走。 虞浓观察完那女人,回过头,就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看什么?你还不快回来?”女人喊她。 虞浓:不会吧?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这里……是她家?噩梦里还有家?这女人,不会是她妈吧?天呐! 在对方的注视下,她慢慢扶着有点脏脏的扶手,走了下来,想暂且先看看情况,犹豫了下进了掉漆的门,女人回身往屋子里走,边走边念:“……平时你不是最讨厌那穷鬼吗?今天怎么和他一起回来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7章 梦2=== “穷鬼?”楚瑜? 这时虞浓才想起他身上穿得那套有点脏脏的衣服,坐摩托车的时候,她没在意。 注意力几乎都被他身上突然澎湃起来,并且越来越澎湃的阳气给吸引住了。 现在想来,闻起来,还真有一股机油味儿,但可能是混合了阳气的关系,她不觉得难闻,反而有种特殊的味道。 看样子,在这次梦境里,他的生活条件不太好。 虞浓犹豫地走进402。 发现,这个家,或者说,这栋楼里的住户,恐怕条件都一般。 面积有点小。 屋子拥挤逼仄,客厅角落堆放着杂物,灯光昏黄幽暗。 女人关上门直接走进对面的厨房,开始收拾卫生。 “咳咳……”东边的主卧那边传来了男人的咳嗽声。 “你爸这肺病,天一热就严重,晚上咳得我也睡不好,这病治也治不好,死也死不掉,就是折磨人。”干瘦的女人边收拾边唠叨。 虞浓观察着四周,这么小的房子竟然有两室,有主卧和次卧,次卧估计是后来打通的,和阳台连在一起,次卧里也住着人,有声响。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还和楼上的走在一起?你以前可不搭理他。” 女人擦着厨房水槽絮叨:“都说了,他是穷鬼,他家老娘重病可是欠了一屁股债,儿子书也没读成,借得钱花个精光,最后老娘也没留住,家里现在家徒四壁,穷得叮当响,听说外面还有三十多万的借款,就他那点工资,够他还半辈子了,哪个女人嫁了他,可糟心了……” 说完,在昏黄的光线下,女人抬眼看了虞浓一眼。 眼神如一道蛇目,盯得人脊背发凉。 虞浓看着她,扯了嘴角笑了一秒,她不知道自己在梦里是个什么角色,但这女人话里的意思,她能听出来,她是在敲打女儿……不能找个穷鬼。 而是要她找个有钱的? 女人拿着抹布,又开始擦起橱柜,果然她开口了:“你现在还要工作,家里可都靠你了,就算找,也得找个家里富裕的人家,出得起彩礼,你爸肺病天天要吃药,我身体也不好,每天忙里忙外照顾一家子,你妹妹还在读高中,哪里都要钱,我们供你读书,现在你读出来了,也要反哺家里。 要么你熬个几年,把你妹妹供出来,等你妹毕业了,家里也就轻快多了…… 要么,家里也不拦你,你就找个有钱的,能付一笔彩礼,最少也得十万,有了这些钱就可以带你爸去大医院治病,你爸病要治好了,就能工作,家里负担也轻松。” 虞浓从这些话中,提取到信息,贫困家庭,上有老下有小,两个选择,苦力赚钱,或者把自己卖了。 虞浓扯着嘴角,又笑了一秒。 她……是这个贫困家庭的吸血目标? 这还真是个噩梦! 但她没有表现出异样,装也得装下去,因为她很清楚,这是噩梦,这里不管发生什么,对她来说可能都有潜在的危险,不讲道理的。 她刚才逃脱背袭,梦没有结束,那就说明危险仍然存在。 “……你不是说,最近找了个新工作,还瞒着我,听说工资挺高的,也是,你之前幼师的工作,工资太少了,一千五家里根本不够用,换个工作也好,给家里多赚点钱。” “锅里给你留了饭,11点了,赶紧吃了睡觉吧,回屋子时轻一点,你妹妹睡了。” 女人说完把抹布洗了洗,挂了起来,回了房间。 客厅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虞浓一个人。 一对中年身体不好的夫妻,还有个妹妹。 一家四口。 她回头看了眼简易的塑料鞋架,上面只剩一双拖鞋,她犹豫了下,拿了出来,倒是没有什么异味,很干净的粉色塑料拖鞋,没有办法,高跟鞋走路太响了。 她将那双银色凉鞋脱了下来,换上了粉拖,脚立即轻松多了。 看向厨房,其实她真的饿了,之前坐车去楚家在那里待了半天,本来就到了该午餐时间,穿过来后,体力又一度消耗,她腹内早已空空。 厨房确实留了饭,但都是些剩饭剩菜,而且也不新鲜,异味浓重,这东西,虞浓根本不吃。 她忍饥回到了房间。 轻轻打开了门,既然这个家里只有两个卧室,东边的是主卧,那靠小阳台的次卧可能就是平时睡觉的地方。 一个很小的房间,小到,根本放不下双人床,而是打了一个双层木床,下铺空着,铺着干净的粉色被褥,上铺有人,似乎在睡觉。 屋子里唯一的透光处就是那个被打通和次卧连在一起的小阳台,也是小小一个,大概只有五平方,拉了窗帘,放了书桌椅子和书架,书桌上还放了一盆绿植,在阳光充足的阳台,长得茂盛,盆边挂着三个红艳艳的果子,应该是一盆草莓。 虞浓走进屋子,上铺原本一动不动的人,突然冒头,一个脸上有雀斑的女孩脸露了出来。 “姐,你回来了?今天这一身衣服,真好看,什么时候买的,可以让我也穿穿吗?” 虞浓唔地一声,急中生智,转身打开右面的衣柜:“我们身高不一样,你可能穿不了。” 女孩脸上立即露出了懊恼,“是啊,姐你一六七的身高,爸妈真偏心,把你生那么高,还那么好看,却把我生的这么普通,身高也只有一五六,我都十六岁了,听说再长也长不了多少,都不知道能不能长到一六零,看样子你以后的衣服我都不能穿了。” 虞浓没再说话。 女孩在床上探头,羡慕地看着背对着她的姐姐,前凸后翘,紧绷的修长美腿,一点赘肉都没有的纤细腰肢,骨感的肩膀,偏偏胸和臀上肉嗯饱满,曲线能迷死个人,真是平原幽谷高峰,哪里也不缺,连绵不绝起伏跌宕,什么时候看到都要由心赞叹一声,鬼斧神工的自然美。 如果虞浓自己一个房间,她会穿着紧身的牛仔t恤熬一夜,但是同室还有个妹妹在背后盯着她。 她只好看着衣柜,里面放了姐妹俩的衣服,一看就知道,左面是妹妹的,右面成熟一点。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虞浓伸手拿了一套看起来很干净,有点新的普通粉色睡衣,内衣就没办法了,看到有新的牙刷和毛巾,她慢腾腾拿了东西,出了房间,去了隔壁浴室。 没敢多洗,冲掉汗意,不到五分钟就飞快地出来了。 主卧那边时不时地传来咳嗽声,她观察了下门,门锁是老式锁,还有防盗链,门应该没有问题,客厅里静悄悄,虞浓看了一圈,才悄悄回到了次卧,关上门后,转身发现这个妹妹还没有睡。 正在床上看小说,不知是哪年出版的盗版疼痛小说,封面写着那年,那月,她头发飞扬? 如果看不清楚漏掉个字,岂不是那年那月她头飞了…… 疼痛文学立即变恐怖小说。 虞浓没有作声,她走到下铺,慢慢坐在上面。 木床发出“咯吱”的轻响。 大概见她回来了,看得入迷的妹妹,半天才把书压回枕头下,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 似乎要睡了,虞浓看了看墙壁,找到了开关,伸手一按,屋里的灯灭了。 就着黑暗,她轻轻的拉过叠好的被子,然后动了动身体,装作她躺下的样子,实际上她今晚是不打算睡的,打坐一夜熬过去。 谁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睡着会发生什么,在噩梦里睡着,那可真可怕。 她将手机小心放在一边。 刚轻轻盘上腿,就听到上铺:“姐……” “嗯。”虞浓僵着身体立即回。 “你种的那盆草莓熟了,我可以吃吗?” “唔……”虞浓随便应了一声,很快上铺就没有动静了,听着呼吸声,应该睡着了。 虞浓松了口气。 侧耳又听了听隔壁主卧的声音,偶尔几声咳嗽声外,之后寂静一片,漆黑的夜晚,虞浓目光注视着房间,半天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她沉下心,手放在了膝上,闭上了眼睛。 蕴气术很快全身流转起来,虞浓还是第一次在梦里练这个。 她刚沉浸在体内的那丝气流上,就发现子肚子里多出来两个东西,就在气流平时待的那里。 这还了得?她本能地用气流立即将它们驱逐出体外。 没想到,一下子成功了。 透过窗的光线,能看到落在粉色被子上的一个微微泛光的四方盒子样的东西,还有一块花生米大小的蓝色水晶物体。 自从拣到笔记,她身上的怪事,越来越多,都有点麻木了,虞浓拿起了那个四方形物体,黑暗里微微泛着光,是一种怪异魔方一样的东西。 拿在手里沉甸甸,异常的重,有六个面,每个面有九个格子,六面颜色不同,黄、绿、蓝、红、棕以及白色,六色。 她又拿起那个花生米大的蓝色水晶,是个多面体,里面隐隐有蓝光浮动。 这两样东西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腹内,明明现实里,她无数次查看气流,都没有发现过它们。 想了半天,她终于模糊记起,反刺怪物离开梦镜时,似乎掉下来一个四方体。 上一次饭馆离开梦境时,也好像有一道蓝光闪过。 虞浓看着手里的东西,沉入思索中。 她左手拿着赛伯朋克风格的魔方无意识地转动。 还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手中的水晶就被魔方吞了。 接着全身一紧。 她练了两个多月才积攒起来的一根头发丝大小的气流,被魔方瞬间抽光了。 魔方像黏在了手上,抽光了竟然还在抽,直抽得虞浓脸色发白,整个身体都微微战栗起来才停止。 该死! 这个意外让她慌张,内视肚子。 里面果然空空如也。 连一丝丝的气感都没有了,空荡荡。 虞浓额头渗汗,在这样的噩梦里,失去气无疑等于失去了武器,她还怎么施展冰箭术自保! 魔方……她刚攥紧它,想让它将自己的气流吐出来。 意外发生了。 一个黑影从上方一下垂落下来。 无比突然地吊下来。 一张鬼脸倒挂在床铺下,大片的黑发倒竖。 该死 在脸对脸的那一刻,虞浓瞪大眼睛,心脏近乎骤停。 “姐,你在干什么呢?”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8章 梦2=== 虞浓一直警惕四周,有心理准备,只是刚才气流被抽空,她有一丝慌乱。 但仍然被吓了一跳。 那张脸不是别人,正是上铺的那个所谓的妹妹,她正人头朝下,脸充嗯血,五官在黑暗看起来,实在有些恐怖。 长得不好看,就不要出来吓人了!她心里怒。 “哦,我睡不着。”虞浓尽量平静地口吻回应,否则她怕自己嘴里喷出火来,把对方烧化了。 手里的魔方,被她慢慢放到了粉被 如果这个女孩有任何异状,她会毫不犹豫地将手里沉甸甸的魔方砸出去,像铅球一样沉,这么近的距离下,至少能砸得人头破血流。 女孩头发晃了晃,然后收回了倒悬的头,“姐,我想上个厕所。” 虞浓立即伸手打开了灯,屋子里散发出昏黄的光线。 床轻轻晃动了两下,一个身影从床梯慢腾腾地下来,虞浓眼神眨都不眨地盯着对方。 看到女孩真的低头找了鞋穿,出了房间,去了旁边的卫生间。 待房间没有别人,她飞快地将魔方拿到眼前看了看,真像是个外星产物,奇形怪状,虽说四方形其实并不规则,每个格子都不一样,有像眼睛,有像花朵。 她摆弄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能操控这东西,但要让它将吸进去的气流吐出来,是不可能了。 她现在没心思研究这个,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身体的气感。 一根头发丝粗细的气感,她大概要打坐一夜才能全部恢复。 虞浓一边听着隔壁卫生间的动静,体内一边蕴气术运转个不停,半分钟后,终于在空荡荡的腹中重新感受到了一点点的气。 她喜极而泣。 可以!可以恢复。 虞浓仍然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减少任何消耗,专心刷蕴气术。 不一会女孩进来关好门,看到虞浓时笑了:“姐,你这样,好像是武侠片里在练功的小龙女啊。” 还别说,她姐这个气质,这清纯绝伦的长相,坐在那儿,尤其不笑的时候,冷淡淡地看着你,妥妥的小龙女本女。 虞浓只笑了一秒。 说得很好,别再说了。 没得到虞浓的回应,女孩用手挠了挠眼皮,在虞浓的注视下,又慢腾腾地爬上了床。 “哦,对了,桌子上给你留了盒奶,妈给的,你明早喝吧。” “嗯。”等这古董床平稳后,虞浓立即伸出手,关了灯。 这一次,女孩似乎真的睡着了。 但虞浓没敢放松警惕,时刻注意着。 一点、三点,直到早上五点的时候,晨曦的亮光终于舍得透过纱窗照进来,天已半亮,一夜过去,无事发生。 虞浓呼出口气,体内的气流也终于恢复如初,如鱼儿入水,在四处游荡 。 主卧传来了声响,接着抽水马桶的声音,有人起来了,她结束了盘坐的姿势。 一放松饥饿感立即袭来,三餐没吃,又渴又饿。 再不吃,她怀疑她可能会在梦里饿死,借着光线,她看到了阳台桌子上放了一盒奶,她忍不住舔了嘴唇,悄悄下床走过去,拿起奶借着光线仔细看了看。 日期很新,还有吸管,封闭这么好的牛奶,嗯,应该没问题吧?就在她想要拆下吸管的时候。 不对! 包装这么严密,怎么可能有奶味儿? 她仔细将牛奶拿到鼻下闻了闻,她嗅觉很好,顺着味道她闻到了牛奶盒的盒底,对着窗口,她发现了底部那里有个很小很小的孔。 虞浓:…… 如果她的怀疑没错,这是针孔吧?真是恐怖如斯! 她立即将奶放下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噩梦里的东西果然不能吃,有毒啊! 虞浓饿得发慌。 她手里还捏着魔方。 丑,特别的丑,白的那面正朝着她,九个格子中规中距,像星球的形状。 红色那面分外狰狞,像突起的火焰。绿色九格比较可爱圆润。棕色一面带着一点巧克力鼓起的形状,黄色像裂开的金属格。蓝色那面像精美的琉璃制品。 这一刻,虞浓看着魔方,好像突然知道它怎么用了,她手里转着奇形魔方,黄色面,绿色面,蓝面,红色,棕色……金、木、水、火、土,加上白板。 当看到绿色一面,她灵机一动,然后轻轻对着阳台花盆里的草莓,念头一起,植物被连根拔嗯起,不带一点泥沙,植物就像从花盆里消失了一样。 魔方转着圈将它吸了进去。 绿色的一个格子突然一亮,接着一棵狰狞的草莓树,从格子里钻了出来,快速地生长,在暗淡的光线里,能看到树上面挂满了红色钻石一样变异的草莓果,在昏暗的光线里,红彤彤闪着光。 一阵让人受不了的诱人香气飘过。 “嗯,什么,什么这么香?要吃……” 上铺的女孩睡得很沉,但闻到了香味还是挣扎地说出梦话。 半天后,虞浓手上沾了点红色香甜的果肉汁,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吃了,幸好无毒,可口,香甜,嗯口感简直是在她的喜好上蹦迪。 吃饱喝足,虞浓满足愉悦地看着手里这个丑方,自从捡到笔记口味改变后,她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没想到怪物身上也能掉下来好东西? 虽然长得丑了点,但它现在是对她很重要的随身饭盒,绝不能丢!把玩一会,她将这个可以变异植物的魔方,小心缩小收起。 然后将窗帘拉开透气。 晨光落在她脸上,原本熬了一夜,被吸干气流脸色苍白的她,吃了食物反而颜色愈浓,光洁的额头,唇若含丹,明眸玉齿,全身皮肤如珍珠般莹润。 看到床铺还在熟睡的人,她又看了眼那盒奶。 她原路返回床前,佯装睡觉的样子,轻轻躺下。 想稍微装睡一会儿,再起身。 但没想到,一闭眼她竟然真的睡过去了。 等意识恢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已经照进来,窗帘也被拉开了,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她立马坐起来, 探头从下铺往上望,上铺的人不在。 拿过手机她看了眼时间,是梦里的早上六点十五,她竟然睡了快一小时? 虞浓立即起身,飞快地换回了昨天自己的衣服。 “……天天就你最着急!六点半上学,你非要六点十五才起来,早饭也不吃,还不快点!把包背上,给你五块钱,买个早餐学校吃……” 她轻声走到门边听了会儿动静,女人絮叨地将小女儿送出了门。 “老大!你起来没有!”外面传来女人的声音。 “老大??” 没等虞浓回话,门就被突然拉开了,女人露出个头,看向屋子里,腊黄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你在磨蹭什么,你妹都上学去了,你今天不要上班吗?上班前把你妹的被子叠好,屋子收拾干净,还要我提醒?”说完她上下观察了下虞浓,看了看房间,嗅了嗅鼻子,没说什么离开了。 虞浓吐出口气,心里反复思索,她要在这个梦里待多久? 每个梦似乎都有各种危险针对着她,怪物、猥琐男、背袭,还会遇到什么? 但是,似乎当危险出现的时候,也是她能离开梦境的契机。 这个契机没出现,她只能等待。 旧楼、干瘦女人、上铺妹妹、带着针孔的牛奶盒,还有外面一直咳嗽的男人。 楚瑜?还有那个只看到一抹绿色背袭击她的人,到底哪个是那个契机呢? 外面突然转来敲门声。 “艳艳,你来啦,老大她起来了,正在收拾,你等等她,请进请进!你看家里乱着呢,阿姨要谢谢你,多谢你帮我们老大找工作,幸好有你带着。”女人一反之前的横眉冷对,对来人笑着说话。 “阿姨,你可是我妈妈最好的朋友,她虽然不在了,但小时候你没少照顾我,找个工作而已,我今天先带虞浓去看看,应该没问题。” “哎呦,谢谢,你这孩子真会说话……”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老大!楼下艳艳过来了,你快点!” 找工作?虞浓不知道这又是哪一出。 这梦,在演她? 但操蛋的是,她还不得不跟着这个梦演下去,并且要仔细观察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找出离开梦境的契机。 虞浓握住门把手,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女人,一身红色连衣裙,披着这时最流行的长卷发,妆化得很浓,涂着大红的唇膏,有种浓浓的复古风。 “还不快点收拾,就让人等?”干瘦女人一瞪眼。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干瘦妇人口里的艳艳? “不着急,我们八点过去也来得及。”那个叫艳艳的女人,看着虞浓笑得真切。 在干瘦女人催促下,虞浓洗漱完。 过程中,她仔细地看了眼这个家里的男主人,将近五十岁的样子,眼神呆板,很是木讷,低头坐在桌子上吃饭,至今没有听到他开口说一句话。 “等等,老大,你吃点饭再走。”干瘦女人突然说。 虞浓看了眼客厅的饭菜,桌角还摆了两盒奶,她移开视线,“我不饿。” 门口放着她的高跟凉鞋,她犹豫了下穿上了,想着找鞋店买一双平底鞋穿,但余额不足三百块,真让人头疼。 “阿姨,那我们走了啊。”艳艳摆了摆手。 下楼梯时,她呼了口气,说道:“怪不得你说要换个工作,想多赚点搬出去住,要是我,我也得搬出去。” 虞浓和她保持了一臂半的距离,因为香水味有点重:“……你也住这栋楼吗?” 红裙子女人回头奇怪地看她:“对啊,虽然我比你大两岁,但我们怎么说也是邻居,睡一觉就不认识我了?你还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笑说。 “你前段时间不是跟我说,幼师的工资太低了,要我帮你介绍一个工资高的。”她抚了抚颊边的大波浪,她个子不高,穿着高跟鞋,但仍没有虞浓高。 “正好有这么个机会,我带你去看看,如果成了,每个月……最少五千块,比你那操碎心还要挨家长骂的幼师工作,赚多了。” “五千?”如果时间真的倒退十年,在当时确实很高。 “是什么工作?”虞浓谨慎询问。 红裙子女人又笑了下,眼睛上下看了眼她。 清纯貌美,身材绝伦,真是天使的脸蛋,魔鬼的身材。 “你不是知道的吗?也同意了。” 两人说着已经出了楼道。 虞浓一脸茫然,她知道什么? 两人一出去,就看到楼底不远处,摩托车上跨坐的男人,与昨天不同,换下了那套有点脏兮兮的工作服,穿了一身干净的t恤牛仔,头发可能早上刚洗过,有些湿漉漉,大概用手往后随意梳理过。 显得有些狂野,又充满着这个年纪的放荡不羁。 也不知道在等谁,漫不经心地一抬头,就看向楼里走出来的人。 红裙子女人一见到他,嘴里就“啧”了一声:“他就是你家楼上那个,真是个极品,鼻子高挺,眉尾蒂鬓角,又有能力腰又好,聪明机智有才情,专一帅气又有男人味儿!要不是他家欠了那么多钱……可惜了!” 她口里的极品男人,倒是一看到她们,就套上了头盔,启动了摩托,头也不回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虞浓的错觉,对方经过时,似乎扭头看了她一眼。 车一过去,虞浓立即嫌弃地用手扇了扇那股呼啸而过的机油味儿。 说来也衰,她昨天阳气都凑够了,估计几天都不需要找阳气融合,可以轻松一段时间,谁知道会被魔方一夜吸干?早上又开始阳气不足了! 刚才见到楚瑜,身体里的气流就开始蠢蠢欲动。 虞浓暗骂,你t老实点!有本事!有本事你自己追上去自己吸啊,光闹我有什么用?害得我见到人就想往人家怀里钻。 当然被那一身澎湃的阳气包围,感觉是不赖……但,那也不行啊! 红裙子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啧……他是在修车店工作,就在我工作地方的那条街,你可别看他有欠债,真有不少女孩子追他呢,但他理都不理,前两天我想坐他的摩托,就那台破摩托,我想坐一下,他还不肯,竟然跟我说,他的摩托不带女人。” 说完,她回头看着虞浓。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9章 梦2=== “你信吗,他摩托车真的不带女人?” 这个女人叫吴艳,五官长得确实很浓烈,眼睛里也很有故事的样子,看着虞浓的时候,似笑非笑。 这个问题,为什么要问她?虞浓眼睛转了转,坦然回看她。 难道昨天楚瑜骑摩托带她,被她看到了? 她索性笑了笑,没有说话,但心里想得是,昨天回来时间那么晚,她是在哪儿看到的? 应该是在这幢旧楼的楼上窗户看到的吧? 吴艳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移了话题,两人走出了小区,吴艳拦了辆车,虞浓听到她对司机说,“去蝴蝶酒吧。” “酒吧?” 虞浓一愣,她因为学费是妈妈出的,美院专业课程开销又大、各种画材颜料模特费用高,学费很贵,很烧钱。 她知道妈妈的钱,其实就是楚家的钱。 所以除了必要的学费外,像平时的生活费之类,她都利用业余寒暑假时间自己兼职赚,也算是在社会上小小的摸爬滚打了几年。 酒吧……并不是她歧视这份工作,而是在这个时候,工资能给这么高,不得不让人多想一下,毕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凭什么要给你那么高的工资呢,老板也不傻。 “你说的工作是在酒吧吗?具体做什么?”虞浓问吴艳。 吴艳跟司机说了地址后,整理了下裙子,才看向虞浓:“跳舞啊,我跟经理说了,让你先跟着我,我带带你,培训一周再上台,你放心你这个身材,肯定受欢迎,我听你妈说你小时候还很有跳舞的天分?那你学起来应该不难……” 跳舞?虞浓很有天赋倒是不假,她小时候唱歌跳舞就是好苗子,只是父母离婚后,爸爸也忙,就没有人天天接送她去学舞了,不过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在酒吧跳舞,酒吧的舞,光虞浓知道的种类可就多了。 “跳什么舞?” 吴艳弹着做好的指甲道:“暖场舞,底薪一千六,一场一百,热场舞一场五百,如果能进包厢跳,客人会额外给小费,通常一场不低于八百,运气好一点一晚能赚到一千或一千五,每个月赚五千绰绰有余,月万也是有可能的,不过你刚来,可能不会马上安排你上场,就先学一个星期试试,光底薪就有一千六,比你之前的工作还高,不亏。” 虞浓可不是个乖宝宝类型,她偏偏是好奇宝宝,忍不住问:“价钱不一样的舞,有什么不一样?”一百、五百、一千?差这么多,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一百就暖个场子,赚个辛苦费,普通跳跳。五百的,就要有点功底了,你得会跳,得让场子热起来,懂吗?让客人兴奋尖叫,衣服可能穿得少点……一千,这你以后就知道了,小费给得挺多的。” 说完,前面的司机飞快地回头望了她们一眼,明显很惊讶。 好家伙!虞浓明白了。 这酒吧不正规不对劲。 虞浓天生筋骨柔软,瑜伽对她没有难度,舞蹈她也可,如果有熟人带,正规场所跳,她真的会好奇入行试试。 但可惜这是在噩梦中,在噩梦里,这种场所,她觉得不可,不太安全。 说着话,很快就到了蝴蝶酒吧。 两人下了车,蝴蝶酒吧装修得唯美浪漫,门前挂牌正歇业中,不是营业时间。 “艳艳姐,不好意思,这工作不适合我,抱歉。”这工作不干就不是不干,虞浓很干脆,说完,她转身就走了,绝不拖泥带水。 “哎,虞浓……”后面吴艳叫了她一声。 虞浓走出很远回头时,那一抹红色仍站在酒吧门前。 … 楚瑜大早上来到修车店。 迈下摩托车,把头盔挂在车前,神色有点阴郁。 店里的小老板和楚瑜早年认识。 对楚瑜很是热情,楚瑜他知道,做人做事稳得一批,技术又特别好,两个熟工里,他才是真正的技术流,什么故障到他手里,都不是问题,店里的客人来过后,基本就成了这里的常客,都爱过来找小楚,那一个年纪大的就差了点,其它几个学徒更不行。 “楚瑜,你看最近店里生意好,一个店忙不开了,我还想在南区那边开个分店,安排你过去当店长,怎么样?我知道你一直想自己单干,你看看,能不能再帮我辛苦两年,把分店带出来,工资给你开七千,提成给你最高那一档,如果分店业绩好,还有奖金,肯定不会亏待你。” 楚瑜心不在焉地回头看了眼街尾,那里正停了台出租车,停在了歇业的那家红牌子的酒吧门口。 “我考虑一下吧。”他回过头。 “哎,别考虑啊,实在不行,分店我让你入股,怎么样……” “再说。”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入股都不干?不会吧,一大早脸这么臭,是谁惹到你了?跟我说说。” … 虞浓沿着道路走,她现在没时间浪费在什么酒吧工作上面,这个噩梦,她已经待了快一天一夜了,依然没有出去的迹象,时间越久,她心里越焦急,在危险随时降临的地方,换谁心情也不太美妙。 而且她有种直觉,时间越久,事情越复杂就会越危险。 加上她体内又阴阳失衡了,她叕缺阳气了! 现在是酷暑,早上的太阳已经很热很晒人,但她一丝丝都晒不黑,如果有人能碰到她,会发现她身上皮肤沁凉,像玉石,再继续下去,那就不只像玉石了,会像冰块,她估计再不补充融合。 很快经脉就要开始隐隐作痛了。 她也不想回去那个压抑拥挤的旧楼里。 站在陌生的路口她漫无目标,直到太阳下,她看到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他,虞浓焦躁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她忍不住快步地向他走了几步,身体里的气流竟然也跟她一样,上下蹦跳,跃跃欲试,很是快活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飘飘欲仙,暖呼呼的阳气,带给她的体验,在记忆里实在太过美好,所以现在她一看见这个人,就像狗见了骨头,猫见了鱼。 疯没疯不知道,她现在满脑子直想钻进他怀里暖呼呼。 不、不行!不可以! 气流可以冲动,但她是有理智的,是有脑子的! 哪怕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怎么能搞到他的阳气? 不知道能不能?再蹭一次他的车? 嗯,像上一次一样,再蹭一次免费的阳气用! 不能冲动!她快走了几步就慢了下来。 然后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哎,楚瑜,那边有个美女在看你。”小老板刚结婚,他倒不会认为美女在看自己,毕竟身边还站着一个模样个头都比他要好太多的帅哥。 楚瑜没理会,直接套了件工作服,敞着怀,打开车前盖,找故障。 “她往这边走过来了,真的是看你呢?哇,超级漂亮,你这桃花运,真让人羡慕!” 小老板见楚瑜看都不看,他自己迎上去了。 “美女,要修车啊?” 修车店的店面不小,门店外停车位多,很宽敞,而且门口有遮阳伞和椅子,供客人乘凉休息,她眼睛一转,手摸了下腿:“我穿得高跟鞋不太合脚,刚才扭了一下,可以在你这里歇一会再走吗?”她看了眼背对他的楚瑜,又看向小老板,眼睛顾盼生辉,模样楚楚可怜,轻声央求说。 谁能拒绝一个这样柔情似水的大美人呢。 “可以可以,你随便歇,我们这还有水,渴了可以喝。” “谢谢,老板你人真好。” “哪里,这里还有饮料……” 大概听到了甜甜的道谢声,弯腰查看的楚瑜,身体一僵,立即回头,就见到虞浓坐在了门口遮阳伞下,小老板已经跑到她那边说话去了。 她正对小老板破颜微笑。 然后目光悄悄地往他那边瞄了一眼。 眼晴有些渴望地看着他…… 身上的阳气! 一想到每次触碰到的时候,那阳气瞬间澎湃如海…… 虞浓微眯着眼,渴的直舔唇。 体内缺阳的气流馋得都快要冲出去了。 她光想想就舒服的要晕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10章 梦2=== 虞浓真的用了好大劲儿,才强迫自己撇开了眼睛。 心里却一直,蹭车!蹭车!蹭车! 也不知道是饥渴的气流强加她的想法,还是心里真的想。 这里应该是市区中心商业街,购物场所繁多,小的门店挤挨在一起,人流密集。 不远还有大排档、烧烤摊、麻辣烫…… 修车店的位置很好,店面也不小,三个车门,也有洗车补漆业务,早上人虽然不多,但已经有不少学徒在里面忙碌。 靠近虞浓这边的门房,她看了一眼,里面各种高中低档车零件,在架子上摆得整齐。 她观察了一会儿,楚瑜很忙。 在之前听到声音,转身看了她一眼后,就没再理她了。 门店在路边,风景也不错,还有遮阳伞,反正她也不想回那个老旧小楼里待着,倒不如在这里吹着凉风,再守着她的移动阳气,等到晚上,不知道能不能看在她等了一天的份上,行行好载她回家? 顺理成章地蹭一波。 修车店的工作真的很辛苦,这个店里还算正规,各种崭新的修车设备,好像还有配饰、改装之类业务,楚瑜在这个店里工资高不高不知道,但有点事情都要他过问,几乎相当于店里的技术总监了,一边修车,还一边操得卖白嗯粉的心。 怪不得忙得衣服都来不及换,天天晚上下班那么晚。 “……那女孩说她高跟鞋不合脚,崴到了,坐下来歇一会儿,现在的女孩也不知道是不是吃琼浆玉液长大的,那皮肤,就跟珍珠似的,看着年纪也不大的样子。”楚瑜起身,让学徒把千斤顶架上换轮胎。 小老板看着女孩,在楚瑜旁边贱贱地抖腿道:“我瞧我这婚是结早了,要是晚点,你嫂子指不定换人了……” 楚瑜瞥了他一眼,摘下了手上的手套,“她是我家邻居,来找我的。” 小老板一愣:“哦,我说呢,一来就盯着你看,肯定对你有意思。”往常那些女孩追楚瑜,小老板还看个热闹,这一回,他还真想说,这小子简直让人嫉妒啊。 楚瑜修完一台车,抽空休息了会儿。 小老板手里不止一个车店,还有个俱乐部,弄个车店主要是想平时他和朋友修车方便,而且想改装个什么,找楚瑜就能搞定,所以平时这个店,基本都是楚瑜在管,他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虞浓坐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楚瑜才摘了手套走过来,他领口微敞,露出了一点小剑纹身。 和小老板笑容满面不一样,他脸色淡淡,伸手拿起了桌子上一瓶未开封的水,喝了一口,这才仔细看了看她的脚。 虞浓正翘着脚坐着,她脚生得漂亮,再配着银色细带高跟鞋,确实好看。 楚瑜没说话,转身走了,虞浓眼看着他离开车店,不知道拐去了哪里,她就有点坐不住了,刚要起身,又见到他回来了,带回一个袋子。 一双白色的软底回力鞋。 他身上依然有机油味儿,但是声音不像昨晚那么冷冰冰了,他把鞋子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在她脚边:“你看这个合不合脚。” 虞浓惊讶:“啊,谢谢,你怎么知道我穿的码?”不过看到自己坐的姿势是将一条腿搁在另一条腿上,估计高跟鞋底的码露出来了。 她微一犹豫,看着那双不贵,但看起来很舒服的鞋子,终于忍不住在他注视下,将纤细漂亮的高跟鞋换下来,穿上了白色回力鞋,毕竟这鞋子跑起来快。 大小刚刚好,平底很舒适。 她站起来试了试,然后看到他弯腰将她放在地上,穿过的那双细带凉鞋拿了起来,那只手正好捏着她鞋子和脚趾接触的地方,虽然她穿过鞋干干净净的,也没有异味,但不知道为什么,被他一拿,她的脸就不自在地热了。 这双鞋子买得不贵,只花了三百块,平价款,但是这个款式在十年前看起来,却很娇贵的样子,毕竟款式多跑了十年,现下看,还是非常亮眼的。 楚瑜找了个空的材料纸盒,帮她把鞋子装进去,又将盒子装进袋子里。 “谢谢!这鞋好舒服。” “嗯。” 自从他给她买了鞋之后,虞浓就不在遮阳伞下待着了,她开始到处走动,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看他摆弄那些工具。 有几个楚瑜带的徒弟,一边在旁边拆着零件,一边目光在两人之间游来移去,连那个熟练工老乔,工作间隙都走过来开个玩笑:“哎,小楚,这是你嗯……朋友啊?” “别瞎说。”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老乔怀疑,“不是的话,你会让她跟着你?” 楚瑜一直不赶她,那虞浓当然不会走了。 她待了会就跟店里的人熟悉了。 趁着楚瑜忙碌的时候,她观察周围,然后去了车店对面的一家打折店里,买了一件基础款的宽松白t恤,又拿了件款式还不错的最小码牛仔a字裙,毕竟身上这套衣服穿两天了,也没有衣服换,余额上还有二百多,打折t恤二十五,小码打折的牛仔长裙五十五,正好八十块。 然后又花了二十五块买了冷饮,分给修车店里的人,这样她就可以更名正言顺地待在这里,蹭他的阳气,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中午吃得是早就订好的盒饭,有素有荤,虞浓也有份。 虞浓虽然不吃,但她装作吃的样子,坐在了楚瑜的桌子旁边,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紧挨着他坐的,毕竟寒冷的天,谁都想坐在暖烘烘的火堆旁边。 气流已经上窜下跳一上午,她能忍住没挤到他怀里去,已经是她十分矜持克制后的结果了。 其它人一看,这不就是小情侣恋爱了。 平常和楚瑜一起吃饭的人,这会全换了桌子,到另一边说话吃东西了。 楚瑜倚在桌子边,看着她也坐过来靠在自己身边,低头有一下没一下拨着盒饭里的米饭。 平时订的盒饭能吃饱就很好,楚瑜不挑吃的,不过这时候,他也察觉到盒饭味道确实一般,看她不太爱吃的样子:“明天我让他们订好一点的,带水果餐,你喜欢吃什么?” 因为挨着,虞浓身体的气流正斯哈斯哈,多多少少吸了点,她全身暖洋洋,不自觉地动了动屁股,又往他身边贴了贴,想要更多,更多。 明天?是明天也要她过来的意思吗?她心动了动,一边可能因为吸到阳气而雀跃,一边又有些忧虑地提醒自己,这是梦,只是个梦! 她不知道明天自己还在不在这里,甚至不知道自己还在不在……不过还没等她开口。 他沉默了一瞬,终于开口问她:“早上我见你和吴艳在一起,你们去哪了?” 虞浓正舒服的手里的盒饭都要拿不住了,她刚回过神一样:“嗯?哦,她说给我介绍个工作,在蝴蝶酒吧,我拒绝了,没有跟她进去。” 听完,楚瑜眉头微皱,顿了下:“不要去。”他表情认真:“那个酒吧底子不干净,一旦进去了,就很难脱身,一定不要去那里工作。” “可吴艳她说……” 楚瑜清俊的脸,声音严肃:“不要理她说什么,你都不要去,那里背景很复杂,哪怕看起来很正常的劳务合同也不要签。” 他又柔声道:“吴艳自己的麻烦事也很多,你平时不要和她走得太近。” “嗯。”虞浓眼睛一眯,如果相信楚瑜说的话,那酒吧是个虎狼之地,可吴艳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和她家关系不错,还是多年邻居,双方父母也有交情,那为什么明知道那里的情况,吴艳还要介绍她进去? “……你之前不是做幼师吗?那工作怎么不做了?”他注视着她问。 这让虞浓怎么说,她进来梦里的时候,梦已演她演到辞掉工作这里了,她低头看着饭盒,已经被她用筷子戳了好几个孔,“我想……多赚点钱?” 楚瑜怔了怔,半天,他放下了手里的餐盒,转身看着虞浓。 虞浓这时脸颊泛红,充足地阳气让她娇艳无比,眼睛水润润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突然离开她要干什么。 “我……现在欠的债还有二十一万。”他看着她低声说。 “嗯?”虞浓不理解,怎么突然说欠多少钱了,欠的钱为什么要对着她说? “过段时间我会去这家店的分店做店长,每个月七千,努力点加上提成应该能有一万多,最多……” 他认真地说:“最多,两年,两年之内债一定会还上……” 虞浓也望着他,所以呢?两年,是……要她等两年的意思吗? 她都不知道能不能等两天呢。 可是,看着他眼中一片认真,她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慢慢点了下头。 一瞬间,他眼睛微亮,面前这个似乎在苦难中挣扎长大的人,终于轻轻笑了下。 只是一个浅笑,就能感受到他极愉悦的心情。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午休时间很短,很快就有客人来店里,大家忙碌着开始工作。 之前买的衣服,虞浓在卫生间用水洗了,晾晒在外面,烈日炎炎,午休过了就干了。 她身上这套穿了两天的衣服,直接被她换了下来,穿上了新买的t恤和牛仔裙,脱下来的衣服被她放进了袋子里。 出来的时候,整个车店的人都看向她。 她把t恤掖在牛仔裙子里,露出纤细的腰肢,裙子很好看,有设计感,虽然最小码但腰的大小合适,就是屁屁那里有点紧,然后有个高开叉,从大腿那里开的,站着的时候看不出来,走的时候就会露出长腿,她的腿很漂亮,皮肤白腻连个毛孔都没有,鲜笋笋白得泛光。 脚上再穿着小白鞋,她又梳着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一下子青春靓丽淑女起来,怎么穿都好看。 而且她身材不平板,虽然很青春,但前凸后翘很吸引人。 天资如此,捂是捂不住的。 几个学徒手里有活儿,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谁不爱看美的事物美的人呢。 楚瑜忙完转身时也看见了。 愣了下,不过没说什么,又回过头忙起来。 一下午,虞浓再没有回到遮阳伞下,不是跟着楚瑜,就是看车里的零件,当然她处处注意自己的安全,但楚瑜比她更注意。 修车其实也有一定的危险,凡是有危险的地方,楚瑜都不让她靠近,脏的地方也不让她碰,免得弄脏了衣服,只有检查车子,或试驾的时候,会让她在身边待着。 小老板下午又开车过来溜了一圈,查了下帐目,店里楚瑜只管技术不管钱。 完事,他看见不远的虞浓,换了一身衣服差点没认出来,之前见到就够生感了,现在又青春无敌美貌,要不是楚瑜的人,他就真看上了,一秒心动八十下。 他边看美人移不开眼,边问楚瑜:“……哎对了,我好像记得别的女孩追你,你说什么来着,说你没还完欠款前,不打算谈恋爱?”这算什么?破誓吗?打脸吗? 楚瑜将工具收好,车盖封上,然后回答他:“我的意思是,没还完债前,不打算结婚。” 小老板:“好家伙,你改得可真够快的。”明明对其它人不是这么说的! 今天不知是不是有美女在,店里的活儿干得飞快,平时都要八,九点才能下班,今天五点半就干的差不多了,剩下零碎几个学徒留下收拾。 楚瑜提前带人走,他换了衣服,上了摩托车,然后回头等她坐上来。 虞浓早迫不及待地跳上去了,腰上还系了一件楚瑜放在店里干净的上衣,防走光。 这次不用小心冀冀,不但搂了腰,她还把脸贴在了他后背上,贴贴,阴阳融合的过程真的很美妙,使人飘飘欲仙,她搂得很紧,自己舒服的都快在他背上睡着了。 今天的摩托也非常配合,开得一点也不快,不像那天晚上开的那么急,很稳,也没有走捷径小巷,所有的路都很平,听说平时只有十分钟的路,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到旧楼的楼底。 时间已经六点多。 虞浓站等着楚瑜将摩托放好,才和他一起上楼。 体内的气流还没吸够。 虞浓:不,你吸够了! 到了四楼,楚瑜拉着她忍不住回头低声说:“酒吧千万不要去,幼师工作你如果不想做了,我给你找一个。” 虞浓回神,点头:“嗯。”随口答应,到时再说。 “那,你回去吧。”楚瑜半天松开她,看了下她家的门。 虞浓在面对那扇掉漆的门时,愉悦感才微微消退,她伸手敲了敲。 不一会,里面传来门锁被打开的声音,虞浓伸手微微拉开条缝,然后回头看,见到楚瑜并没有上楼,而是站在楼梯那里看着她进屋。 虞浓抿了下唇,心头说不上什么感觉,走了进去,转身,关门,看着门将楚瑜的身影一点点遮盖住。 “咯噔”门锁上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11章 梦2=== 虞浓关上了门。 刚才还雀跃的心,一下子沉寂下来。 快乐是短暂的,此时此刻身处噩梦中,这才是真实的。 一进屋子里,空气就仿佛凝住了一样。 总有种阴郁的不祥。 给她开门的是这个家里的男主人,不到五十背已经弯了,长年病痛折磨,步子迟缓,头发也有些白发,他的笑似乎都很艰难:“浓浓回来了。”说完转身,慢慢收拾起客厅桌子上的零食袋子和空奶盒。 虞浓默默换了昨天的拖鞋,目光在桌子上的空奶盒上扫了一眼。 卧室里传来哭嚷声。 “妈,我有点恶心,还肚子痛!” “肯定是你乱吃东西,本来胃肠就不好,你昨天是不是又熬夜了?叫你早点睡你不听,等着,我去给你泡杯蜂蜜水。” 很快干瘦女人就从次卧走出来。 “你妹妹恶心肚子痛,要是过会还不见好,你就去药店给她拿点胃肠药,估计还要发烧,小时候胃一痛就爱发烧。”干瘦女人看到虞浓,冷声冷气地对她说道,说完就去了厨房柜子里翻找蜂蜜。 虞浓将包拿在手里,朝次卧看了看,恶心?肚子痛?她突然想起了早晨放在桌子上的那盒奶。 她脚步顿了下,先走进了次卧,房间还是早上离开时的样子,上铺的被子还是早上的形状,没有人叠,她看向书桌。 果然,那盒奶不见了!她走到书桌边,看到桌下有个垃圾筒,里面有个两个奶盒。 桌子上还放着一把木梳,梳子上挂了几根长发,估计是这个上铺的妹妹回家后拿梳子梳头了,垃圾筒里除了奶盒还有一大团黑漆漆的头发,这掉的发量也太多了点。 虞浓不太理解掉发的恐怖,她以前头发掉得就少,拣到笔记后,就更难掉下来了,偶尔发现一根她的头发也是稀奇。 垃圾筒里绝对不是她的头发。 她转身看着正侧躺在下铺,抱着肚子病怏怏的“妹妹”。 “桌子上放的奶,你喝了?” 女孩一脸腹部绞痛的难受样子:“都是那盒奶!我放学回来,看你没喝,我就喝了,结果喝完就肚子痛,肯定是奶过期了,肚子好痛啊……” 这时干瘦女人手里拿着杯子走了进来,杯子里是微黄的液体,她扶起女孩:“起来喝点蜂蜜水,实在不行让你姐去给你拿点药。”、 虞浓青静默地看着两人,又看了眼垃圾筒里的奶盒,忍不住道:“你还是送她去医院看看吧……”如果她怀疑的没错,那盒奶一定有问题。 “去什么医院?去医院不要钱啊?”干瘦女人不满絮叨:“随便做几个化验检查就要几百块,再拍个片子又要几百块,一个胃肠不好的小毛病,去医院没有一千块都下不来,还不如到卫生院扎两瓶吊水……”两瓶吊水百八十。 虞浓立即闭上嘴巴。 “妈,我困了,我想躺一会儿。” “好,你喝完这杯水再躺。” 虞浓走出次卧,她来到客厅放奶箱的地方,看牌子,还是个品牌高档奶盒,有两盒被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她怀疑地拿起一盒,借着灯光看了看底部,侧面,然后整盒奶翻来覆去看了一遍,没有发现类似早上的针孔,难道早上时光线不好,看错了? 这个妹妹肚子疼也不是中毒,而是奶过期了? 这时家里男主人走出来问:“好点了吗?” 干瘦女人拿着空杯子道:“喝了水躺下了,应该没事了。” “嗯。” “老大,你今天工作找得怎么样?”干瘦女人放下水杯,回头就问虞浓。 虞浓放下了手里的奶盒,暗道:难道那个吴艳没有过来说自己不干了这个事儿? 那她自然也不会没事找事儿,嘴里含糊道:“哦,还行。” “找到工作就好,以后跟着吴艳好好上班,多赚点家用,家里现在只有几千块钱积蓄,连病都生不起……”她抱怨了一句,说完回身进了厨房。 “你把房间花盆里草莓吃了,你妹妹放学嚷着要吃,我就去市场买了点,吴艳这次帮了我们家这么大忙,你把这些草莓送些给她尝尝,好好谢谢人家啊,这孩子热心大方,人是真不错,你多跟人学学。”干瘦女人出来,手里拿了一个水果盘,上面放了些新鲜的草莓。 虞浓接了过来,心中却很疑惑。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干瘦女人嘴里不住地称赞吴艳,不像是知道吴艳想把她的大女儿介绍进蝴蝶酒吧的样子,这种虎狼工作还要感谢她? “吴艳她是在哪里上班?”她随口一问。 干瘦女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早上不是跟她去过了吗?她是销售卖酒的,人家卖酒一个月七八千呢,我不求你也赚那么多,一个月五千就烧高香了,看看人家的嘴,多会说话。” 卖酒?也对,酒吧里确实卖酒,但这个女人应该不知道是在蝴蝶酒吧里卖酒。 “她家住几楼?” “就在楼下,301,你这孩子,这都不知道?”干瘦女人说完后,突然发现虞浓穿的衣服跟早上不一样了,她不满道:“你又买了衣服?你的衣服够多了,不要再乱花钱,家里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大手大脚,多少钱都不够你用。” 虞浓没说话,转身就走。 出了门,她先往五楼望了眼,楼梯没有人。她端着透明的塑料果盘,往三楼走去。 三楼几户条件不错,都换了门,没有掉漆,虞浓走到了301室敲了敲。 大概敲了第三遍,门才打开。 一开门,虞浓就闻到一股隐隐的屎尿臭味,她的鼻子很灵敏,开门的正是吴艳,她卸了妆,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纱裙子。 相比她化妆,卸妆的她脸色有些苍白无血色,但是年龄要比化了妆更显小一点。 “虞浓?”她惊讶了一下,不高兴道:“你今天可是放了我鸽子,怎么,没到一天就想明白了?”说完她看向虞浓手里的水果盘。 “呃,是我……妈让我给你送点水果,谢谢你帮忙,酒吧工作还是算了,工作我自己会找的。”虞浓透过吴艳,目光好奇地往开着半扇的门里望去。 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其它的就看不到了,吴艳正挡在门口。 她听完手交臂在胸前,似乎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这是还没遭受到社会的毒打呀!现在的工作哪有那么好找的,蝴蝶酒吧你是听说乱不敢去吧?我在里面干了快六年,你看我有事吗?乱不乱全在自己,你只要不乱,酒吧就不乱,里面两千块有两千块的赚法,五千有五千的赚法。 你要实在不愿意跳舞,我也可以跟酒吧经理说说,让你做个应侍生,工资是少了点,但也有小费,一个月工资加小费,最少也是两千五六,跟酒吧签正式的劳务合同,这你总相信了吧?” 虞浓听到劳务合同的时候,想到了楚瑜对她说过,蝴蝶酒吧就算有正式的劳务合同也不能签。 这时,屋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呜呜嗯”的说话声。 虞浓目光又朝屋子里探去。 吴艳见状也回头看了眼,嘴角扯了一丝苦笑,回过头道:“你也知道,我亲妈在我五岁的时候就自杀了,我爸又找了个继母,前年也出了意外,家里现在都是我一个人赚钱养家,跟你差不多,我家还不如你家,我爸又是老年痴呆患者,屎尿自己都不知道,不提了,说起这些你都吃不下饭。” 她看了眼虞浓手里的草莓,笑了笑:“阿姨真是太客气了,最近我还真是馋这个了,你等着,我拿个盘子装。”说完她扭身回了屋子,门只留了半人缝隙,虞浓站在门边看了眼,没发现异样,只是在屋内的瓷砖地面,好像看到有些奶和零食,她正想把门推开一点。 吴艳拿着东西出来了。 将草莓倒出来。 “……我说的应侍生工作,你回去再想想,什么时候想做,就来找我。”吴艳苍白的脸上露出丝笑容。 虞浓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点头回说:“那我回去了。”然后拿着盘子转身向四楼走去。 过了会儿,后面才传来了关门声,她回头,301的门已经关上了,门是暗红色的,崭新的红漆。 停在四楼时,虞浓没进去,想了想,她又朝五楼的楼梯轻轻的走上去。 见楼梯没人,旧楼里也没有摄像头之类,她悄悄从魔方里取了变异草莓,大小比普通草莓略要小一点,但是颜色更加灿烂,像阳光下的钻石,还保留了草莓的外形,但口感,浆液,入口即化,不可描述,好吃极了。 美味不可多言,变异草莓yyds 那一棵草莓树上,结了上千颗草莓,个个掩在翠绿色的叶子里,像一个个红宝石,她小心地摘了三十多个在盘子里。 虞浓体内的气流,不知餍足,贪吃不够,吃完还想吃,过分了。 她也……想着送着好吃的,看看能不能再蹭蹭。 … 301的门关上之后,吴艳脸上的笑容淡下来,她走进了厨房,面无表情地将手上端着的新鲜的草莓,倒进了垃圾桶里。 有几颗掉在了垃圾筒外,摔出了血红的果汁,滚落在墙角。 卧室传来“呜呜”声,她仿若未闻,将手里的盘子直愣愣地扔进了水槽里。 转身离开。 …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这一幢楼的格局差不多,402的楼上就是502。 她在门上敲了敲。 虞浓只敲了两下,门就打开了。 天呐! 楚瑜刚洗完澡,只穿了条灰色家居的休闲裤,上衣没有穿,手里拿着毛巾正在擦湿漉漉头发。 那骨架均匀,宽肩、窄腰、肌理分明的胸膛……哪怕她阳气已经吸到了! 可扑面而来的炙热阳气,热烘烘的要她烤化了。 本来还犹豫着是不是要蹭,但现在,丁点犹豫都没有了! 暖乎乎阳气谁又嫌多呢? 气流欢快地想拱进去,再拱出来,再拱进去。 虞浓按住它:不,你不想! 楚瑜大概没想到她过来,紧张地头也不擦了,急忙转身回到沙发那里,找到件t恤飞快地套在身上,有点慌乱的样子。 一并遮盖了腹部弯腰时有点清晰八块肌肉。 “你……你怎么过来了,进来。”他手忙脚乱地打开门,让门口穿着t恤牛仔裙的女孩踏进来。 虞浓脸上微笑,暗中咬牙,安抚气流,老实点! “我家买了草莓,送点给你吃。” 楚瑜赶紧接过了她手里的盘子:“去沙发那里坐,我来。” 虞浓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客厅格局跟楼下的一样,但是整个房间要宽敞多了,并没有家徒四壁,只是没有多余的东西,大概是楚瑜平时住的地方,屋子里阳气充足,一股他身上特殊的气味。 别人闻起来不知道什么感觉,但虞浓闻起来,就像被阳气包围,炙热温暖,是她觉得舒服安全的味道。 她看着楚瑜将盘子里的草莓,放到了桌子上的餐盒里。 大概平时点餐比较多,厨房也很少开火的样子。 虞浓看完屋子,目光又移到他的侧脸,心里疑惑又有点忧闷。 他真的长得跟现实的楚瑜一模一样,就连锁骨的那把小剑都相同。 可梦里的楚瑜跟现实的一点也不一样。 梦里的楚瑜,对她热情,温柔,随时伸出援助之手不求回报, 可是。 这毕竟是个梦啊,他再好,也只是梦里的楚瑜…… 一旦梦醒了,回到现实,梦里的他,就消失了。 作精体内气流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作了。 楚瑜把草莓放好,擦干净果盘和手,屋子里此时全是草莓的香气。 阳气和变异草莓香甜的气味混杂在一起。 他一转身。 虞浓就站了起来。 算了,梦里就梦里,时不待我,只争朝夕,阳气这么难找,好不容易遇到了,错过可惜! 刺溜,她就钻进了他怀里。 天呢!谁能拒绝这么美妙的阳气SPA呢,她仿佛穿着色彩鲜艳的比基尼,在海水比天空还要蓝的海滩,躺在躺椅上晒日光浴。 与后背的阳气相比,楚瑜正面怀里的阳气要更浓重,更澎湃,更激烈…… 虞浓腿都软了。 楚瑜一开始手足无措,片刻就弓着身体想拉开距离,但是又不舍得松开手,一边想拉开距离 ,一边又想紧紧抱在怀里,他最终克制忍耐地柔声询问:“发生什么事?怎么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12章 梦2=== 没,没发生什么事。 只是馋你的阳气了! 如果可以,她能在这样舒服的怀抱里,待到天荒地老,原地飞升。 贴合在一起的两人,虞浓体内运转双修术正融合澎湃的阳气,飘飘欲仙,楚瑜伸出手,刚刚轻拢她肩膀,还没来得及回味。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接着一阵巨大的开门声及吵闹声。因为是老楼,隔音非常差,走廊楼梯的声音,几乎听得清清楚楚。 虞浓第一感觉就是出事了! 这是她的噩梦,一旦出事可能会跟她有关。 她理智强迫自己挣脱楚瑜暖烘烘的怀抱,然后冲到客厅的窗户,打开窗向下望。 果然! 是楼下。 “天啊,402的人跳楼啦!” 不知道谁破嗓子喊了一声。 不少人从窗户探头往下望,楼下隐隐还有哭的声音。 “下去看看。”楚瑜感觉到不对,脸色一凝,拉着窗口的虞浓往门外走。 虞浓下楼时一言不发,402跳楼?谁跳的?她出门时,干瘦女人在家,男主人也在家,上铺妹妹正在房间休息,怎么会跳楼了? 她不过才离开不到半小时而已。 等两人快步来到楼下,发现402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上下楼的邻居。 有探着脖子往屋子里望,也有七嘴八舌在门口说话的人。 后面跟过来的人不清楚情况,有人在问:“跳楼的是谁?402的?哪一个?” “不是跳楼,是从窗户掉下来了,真是吓死人,被楼下的人救了,还好没事,那小姑娘还能站起来自己走回家。” “哦,真是命大。” “……不是我说你美娟,你家这小女儿也真胆大,那么大人了,怎么能从窗户翻出去,幸好有我家晾衣杆挡了下,掉在了阳台,这可是四楼啊,真要掉下去,人可就没了!” 干瘦女人脸色发白,看样子也受到了惊吓,一脸赔笑地对着楼下302的住户说:“她今天回来就说不舒服,躺了一会又说喘不上气,非要到窗户那里透口气,我也没想到她手脚发软就掉下去了……不好意思啊,还吐到你家阳台上,待会我去你家收拾干净。” “那到不用了,你家打通阳台谁也管不着,可你窗户上总得安装防护栏吧,偷工减料省钱也不是这个么个省法,还好人掉下来没事,要是摔个好歹,那多晦气……是吧?” 其它人也七嘴八舌。 “对啊,楼下要是也像你家这样,阳台强改卧室,你女儿今天就没啦。” “就是,怎么也得装个安全栏,要不然太危险了!” “四楼到三楼的阳台,也有两米多高吧?美娟你还是带你小女儿去医院看看,有没有摔坏。” “刚才我在楼上看到那孩子掉下去,都把我吓出冷汗了。” “……幸亏晾衣杆挡住了。” “晾衣杆都扯变形了。” 干瘦女人连连躬身道:“谢谢大家的关心啊,已经没事了,孩子今天胃不舒服,刚才吐出来就好多了,老宋也检查过,身上骨头都没摔坏,就是额头嗑伤了,待会我领她下去包扎一下,今晚谢谢大家,真是麻烦你们了……” 围在门口的人基本都是看热闹的。 “好了好了,没事就好,我家里还做着饭呢,你以后让孩子注意点,太危险了。” “客气什么,大家都是邻居,有事说一声。” “走了,回去吃饭。” “……谢谢大家了。” 门口的人总算散了,站在人群后面的虞浓见人走光了,这才拿了空盘子走进去,进去前她想到什么,回头看向楚瑜,楚瑜没说话,一直跟着她走到门口,但没有进去,只是深邃的眼睛看着她,没有言语。 楚瑜心里很清楚,他在没还清债务前,任何一个家庭都不会把自己女儿嫁给他,嫁给一个穷光蛋,他也从来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可是现在,他真的没有一刻不焦急。 如果他有钱,可以解决他和虞浓家里所有困难。 虞浓垂下眼睑,收回视线,走了进去。 屋子里还是原样,男主人坐在桌前一直咳嗽,咳得人心慌气短。 干瘦女人默不作声地将门口脏乱的脚印拖了拖,上铺的妹妹正坐在沙发上。 精神确实比之前更好一些,但是额头破了,流出了血,沾了血的纸扔在桌上,看着有些惊人,她捂着额:“妈,我头疼,肚子也疼。” 干瘦女人就像被人点了爆炸的按钮一样,扫把“砰”地一摔:“疼疼疼,怎么不疼死你!” 她扔了扫把,衣服也没换,过去一下子将小女儿拽起来吼道:“起来,我领你去楼下诊所包扎你的头,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虞浓站在门口不远处,看着她们推搡着出了门,干瘦女人走之前,还不忘吼虞浓:“你在家看着你爸爸,顺便把饭做了,地都收拾收拾,让你送个东西就跑没影,什么忙也帮不上。” 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虞浓眯了眯眼睛。 男主人咳嗽了一会,站起身,往卧室里走,大概哪里不舒服。 虞浓望着空荡的屋子,有点茫然,已经一天一夜了,还是没有找到这个梦离开的契机,总不能一直这样待在这里吧。 被家里人无视的男主人,暴躁易怒的干瘦妇人,压抑的生活,被扎孔的奶盒,上铺妹妹跳楼?这些事情,看着离奇,又处处诡异,感觉到有问题,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对了,奶盒…… 她看向放在墙角的奶箱,走了过去,箱子里还有一半没喝完的牛奶,她拿起一盒,在灯光下仔细地查看,盒底、侧面、盒盖,在看到盒盖处,终于在夹层边又看到了一个针孔。 这次没有看错。 真的有人在奶里下毒?而且是在奶箱里随机扎孔,是谁? 家里一共四个人,除去她和上铺的妹妹,就只有干瘦女人和……不可能吧?虞浓看向卧室。 他?有什么理由毒害自己的女儿?而且这个奶放在这里,随机扎孔,这可是全家都要喝的,难道他自己觉得命不长了,要全家人给他陪葬? 刚放下手里的牛奶盒,门突然响了。 走到门口看了眼,是楚瑜,如果是别人虞浓或许很谨慎,但看到是他,她立即将门打开,然后小心冀冀的走出去,将门合拢。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楚瑜手里正拿着一卷报纸,报纸里包着东西,他塞到虞浓手里:“这个月不多,暂时只有这些,你先拿着用,补贴自己,或者给你妹妹看病用也行……” 虞浓感受了下手里的东西,这是钱? 这厚度里面至少有两万,很可能是他这半年准备还债的钱。 这怎么可能要呢,不说她根本就不是这家里的人,就算是,也没有让楚瑜补贴她们一家的道理。 而且,这是个梦啊。 “我不要。” “你拿着!”楚瑜板着脸,很强硬。 “我有。” “那就先放你那里,你先帮我保管!” 看他理所当然说话的语气,虞浓顿住。 这时三楼好像有人正急匆匆的往四楼赶,虞浓借口道:“有人来了,你先回去!”将钱飞快地塞回,然后她闪身进了门。 门外传来说话声。 “你怎么在这里?”是干瘦女人。 “我正要下楼。”是楚瑜的声音。 片刻门就被敲响了,打开门,干瘦女人走了进来。 “没事吧?”虞浓看到她不发一言地走到客厅的柜子里拿包,在里面翻找。 “你妹妹伤口要缝针,缺三百块钱,我带得钱不够。” 大概翻到了,干瘦女人拿在手里退了两步,像没力气一样坐到了沙发上。 虞浓没出声,这个女人喜怒不定,靠得近了则骂,离得远了则怒,让人难以体贴。 麻木地呆坐了半天,女人眼泪突然落了下来。 “太累了……报应!都是报应啊!”说完,她低头擦了擦眼角,也没解释就出了门。 报应?什么报应? 整件事零零碎碎,杂乱无章,毫无头绪,虞浓想了一会儿,目光又落在了桌子上的牛奶盒上。 现在的关键是,到底是谁在奶里面下了毒? 她绕过桌子,走近卧室,站在卧室门口,看到病怏怏的男主人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药,手微微有些抖。 如果是他下得毒,为什么呢?如果不是他下得毒,那下毒的人,就只有刚才的干瘦女人了。 毕竟在这间屋子里,从始到终,都只有四个人。 排除她和中毒的妹妹两个,剩下的不是此,就是彼。 她目光落到了卧室里的桌子上,那里也放着一盒奶,而且已经插上了吸管。 虞浓微微眯眼。 “那个,这奶,你刚才喝了吗?” 男人缓慢开口道:“你妈给我的,说晚饭要吃晚些,让我先喝这个填填肚子。” 虞浓立即向桌子走去,拿起来看,只看了一眼,她眼瞳一缩,有针孔。 她急忙又转向卧室,男人正在拿着水杯吃药,不知道吃得什么药,应该是止咳类,但能看出来他很不舒服。 “你怎么了?” “没事,老毛病了,吃了药就好。” 虞浓取出手机:“有没有想吐,或者肚子痛?”她在拨打急救。 总不会自己毒自己吧? 如果这个男人也排除了。 那就只剩下一个人,那个干瘦的女人。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毒死丈夫,毒死女儿?这,根本不合理。 如果她真的想,也没必要在牛奶里面做手脚,一个家庭主妇,有太多下毒的机会,没必要多此一举用针将毒注入奶里面。 但她刚才走之前,说的那句报应又是什么意思呢? 虞浓握着手里的手机,急救电话拨出去了,但占线中。 “……就是觉得身上没有力气。”男人说。 虞浓看着奶盒,突然灵光一闪,不对啊,按照这个家庭的贫困情况,还有干瘦女人生活节俭程度,怎么可能买那么贵的牛奶呢?就算买,她也只会买些平价牛奶。 她突然问男主人:“家里的牛奶,是谁买的?” 男主人咳嗽了两声,有些萎靡,“牛奶?牛奶是前天别人送的。” 别人送的?虞浓急忙又问:“是谁送的?” 他咳嗽着道:“是楼下,楼下……”还没说完,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声。 虞浓急忙走过去,想帮忙又无从下手。 谁知咳过之后,他嘴里竟然开始往上溢血,“呃……”了两声就伏在了床上,不知道是毒发还是晕过去了。 事情发展太快,让人目不暇接,正好急救电话接通了。 “……对,这里是幸福小区,24栋,402,好像是中了毒,已经晕过去了,请快一点,谢谢。”她说完挂了电话。 看着倒在床上的男人,还有这间狭小昏暗的房子。 安静得虞浓有些压抑。 现在这样的情况,这样的进展,她始料未及。 门突然又敲响了。 虞浓几乎快步地去了客厅,她以为是楚瑜。 可是从门内看到门外时,她一愣,对方并不是楚瑜。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13章 梦2=== 来的人是楼下的吴艳? 是她。 她怎么过来了? 吴艳之前那件黑纱裙已经换掉了,身上是件白色短裙,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头发挽了上去,她正低着头拿着包,与之前的浓妆时的样子完全不同。 她是要去上班? 这个时候,虞浓犹豫了下,但想着救护车应该一会就能到,就顺手把门打开了。 吴艳脚上没有穿以往的高跟鞋,而是穿了双白色平底鞋,平时看不出来,她其实个子只有160。 她看到虞浓,笑了笑:“我听邻居说你妹妹摔伤了?”语气里有几分关切:“她人现在怎么样了?”吴艳没有换鞋,进来后,随手帮她将门关上。 “……额有破了,刚去了诊所。”虞浓看着她。 “阿姨带她去的吗?”吴艳目光自然地往卧室和厨房看了看,随口问。 虞浓“唔”了一声,目光在她的鞋子和裙子上转了转,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穿着红色,第二次见到她是穿着黑色,这次穿了白色。 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红色代表热情,黑色是内敛,白色是纯洁。 主卧的门没关,吴艳很快就看到了趴伏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主人,她惊讶地啊了一声:“你爸爸怎么了?” 那样趴伏的人一看就不对劲,虞浓解释道: “他哮喘病犯了,刚刚晕过去……”虞浓没有提中毒和奶盒有针孔的事。 牛奶是楼下送的,楼下的谁送的? 她没有忘记,眼前这个人也是楼下的…… 吴艳一脸紧张的样子,“晕过去了?怎么会?”她一点也不害怕地快步走进主卧查探:“叔叔不舒服,你怎么不早说啊!”她靠近倒在床上的男人,弯下腰看了会儿,“这可怎么办?是不是要叫阿姨回来啊?” 虞浓跟在后面,看着她,慢慢地对她产生了淡淡的别扭感。 语气很惊讶,但,表情是不是太平静了点。 “我刚才叫了救护车。”虞浓道:“你要急着上班,就先走吧,急救车应该快到了。” 吴艳正弯腰伸手拭了拭男人的鼻息,听到她的话,慢慢收回了手,直起了身。 “你叫了……救护车啊!”她声音淡淡地道。 虞浓感觉到不对劲。 不过并没有惧意,如果是一个男性,有先天体力上的差距,她可能会更谨慎,但是吴艳是个女性,身高甚至没有她高,也不胖,对虞浓来说,这个人,对自己是没有威胁的。 “呵呵,救护车接到电话,最快也要五分钟才会发车,到咱们这个偏远的小区,加上晚上堵车路况,大概要二十分钟才能到。”她轻笑了下。 然后扭头,看向桌子上没喝完的牛奶盒,突然没头没脑问了她一句:“你不喜欢喝牛奶吧?” 虞浓目光在她和牛奶盒之间来回:“不喜欢,牛奶有股味道,我不喝。”这是真的,自从拣到那本让她又爱又恨的变美笔记后,牛奶已经入不了她的口了,除非饿到发疯。 “看来,你跟你妈妈一样,都不爱喝牛奶啊。”她直起身,“原来你不爱喝啊……” 虞浓哪怕知道这个吴艳不对劲了。 但她忍住没动。 从梦境回到现实的契机一直没有出现,以之前噩梦的经验,危险对于她,可能是回到现实的机会。 “啧……”这个女孩正面转了过来,看向了虞浓。 虞浓对上了一双慢慢变得疯批的眼神。 就是这样疯狂的眼神。 虞浓颈后汗毛全体起立,契机出现了!她慢慢向后退了一步。 男人说,牛奶是楼下送的…… 楼下。 吴艳。 大方? “扎了针孔的牛奶,是你送的?”她问出口。 吴艳看了眼倒在床上,偶尔颤动一下的男人。 听到话后,立即又惊讶地望向虞浓,“原来你知道了?”她面对虞浓,直接承认了:“你很聪明,对,牛奶是我送的,很可惜,你不喝!否则,我也不用这么麻烦。” 她看着虞浓光洁的没有一点斑点的脸,想到自己遮瑕粉底液这些都提醒她,美好的青春已去,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她的人生就要完蛋了。 “……呵,你知不知道,你很幸运啊。 我花钱找了人在巷子里等着你,那么好的机会,竟然被你躲过去了,楚瑜坏了我的事,路过救了你。 我千方百计介绍你进蝴蝶酒吧,销金窟进来你就别想囫囵着出来,已经说服你和你的家人,可是到了门口,你又自己跑掉了。 我注射了溴化t的牛奶,你竟然也躲过去了没有喝?只因为不合你的口味?你害得我不得不上来亲自动手……”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虞浓听完:??? 她想问:“为什么?” 也确实问出来了。 为什么?这是因为什么?!疯了吗? 问出口时,她的指尖已经有折射的光芒闪现。 两个人都没有动。 “你问我为什么?” 吴艳笑了,她看了眼她:“对啊,你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做? 因为!我的人生。 都被你妈妈,赵美娟毁了,我的家,被她害得家破人亡。 我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她和她的孩子丈夫,还能好好的活着?” 赵美娟?之前门口有人叫干瘦女人美娟,原来干瘦女人的名字叫赵美娟。 吴艳说完笑起来:“……姓赵的贱人!就为了争一个纸厂的工作,跟人污蔑我妈搞破鞋,还传得沸沸扬扬,我妈被开除后,想不开投河自尽了。” “我很快有了继母,被继母虐待长大,后来我进了蝴蝶酒吧,明面卖酒实际卖身,现在我得了治不好的脏病,我的人生完了,你说,为什么?” “我家破人亡,可害死我妈的人,却一直在我的头顶上,好好地活着!你说,为什么?” “你说啊,为什么!” 她转头目眦欲裂地盯向虞浓,声音却异常的低微:“我妈被害死了,我也要死了,她赵美娟凭什么可以心安理得的活着? 我要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子女,一个一个死在她的面前,我要让她痛苦一生,得到应有的报应!” 吴艳边说着话,边笑,她手,不知什么时候,悄悄从包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虞浓一直注意着她。 吴艳手一动,她就看到了。 当从包里露出了一点口红外观时,本来镇定的虞浓脑中警铃大作! 这东西,别人不熟悉,虞浓不能不熟。 这不就是……她平时拿来对付坏人的手段吗,她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一个女人,对她用这个…… 天呐! 那不是别的,是制暴喷雾! 两臂的距离,对她而言简直就是绝对命中! 只要按下二元阀门就能全方位,任意角度喷射,绝无死角! 虞浓面对刀都不怕,可她的嗅觉太灵敏了,这种大范围喷射对她来说,只要闻到刺激气味她就得昏了,这东西的杀伤力,对她来说,简直是虐待! 她在见到那东西一瞬间,立马头也不回,掉头就跑! 喷雾最远射程三米。 在这个窄小的房子里,它简直无解。 虞浓只能以最快地速度,冲向了大门。 但千防万防没有想到对方不但关上了门,不知什么时候还扭上了锁。 哪怕虞浓手速飞快,拧锁,开门,冲出去。 但距离还是无情地缩短了。 吴艳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安静地站在那里的虞浓,一旦动起来,反应会那么快,嗖地就逃了出去。 她来的时候,还特意穿上了纯洁的白裙子,平底鞋,上学的时候她可是短跑第一,跑是她的强项,她甚至进来的时候,特意关上了门,还上了锁。 可她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虞浓开了门逃了出去。 不可能! 她都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就绝不能让赵美娟的孩子逃出去一个! 赵美娟全家,都得死! 拉近了距离后,吴艳毫不犹豫地对着虞浓按下阀门。 虞浓一窜出去,就隐隐闻到了味道,疯了吗?竟然对着背喷?但对方确实疯了。 她喷了! 刺激气味包围了她。 她打开门,冲出去。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这么剧烈的跑动,她不可能不呼吸,一旦她吸到,就完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她一开门就看到楚瑜。 他站在402的门前。 “呜……”虞浓几乎想都没想地一下子钻到了他的怀里。 … 楚瑜一直在四楼到五楼徘徊,本想下楼敲门,但好像听到了里面女人吵架的声音,他退后犹豫了下。 没想到门突然被打开了,看到虞浓红着眼晴,冲了出来,速度非常快,他有一瞬间以为赵美娟要打她。 他想都没想的伸手接住她,将她护在怀里。 但随后,就看到了追出来的吴艳。 吴艳脸色狰狞,手里正高举着一个喷雾的东西。 不断地朝他们喷,企图喷到脸和眼晴。 一切来不及。 在喷雾朝着他喷过来时,楚瑜没有伸手挡住自己的脸,反而用手紧紧的护住了怀里人的额头和眼睛,快速地转过身,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那片喷射而来,有着强烈刺激气味和灼烧感的液体。 虞浓头埋在楚瑜怀里。 吴艳那个白色的大包里,她可不相信,只有一个防狼喷雾,这个东西的时效只有十五分钟,她用喷雾把人放倒,不可能只让人疼个十五分钟,后续很可能任她宰割。 虞浓伸出手,朝着吴艳的方向,狠狠地弹出小箭,她不止弹了一个,她将所有的三枚小箭,全朝吴艳丢了出去。 “爆,爆,爆!”一连捏了三个爆,快爆开,总有一个射到她。 捏完第三个时,她终于听到了耳边一声惨叫声。 一道白色的光闪过。 “滋……嗡……” 旧楼的景象不见了。 紧紧贴着她脸颊的的胸膛也不见了。 虞浓鼻腔里没有了浓烈火灼的气息,只有一股清新带着蔷薇花香味的气味,吸入肺腑,很舒爽。 她低头看向自己,依然穿着进入梦境时的衣服。 回来了! 终于! 那一刻喜极,虞浓心头大大地松了口气。 看着眼前的楚家别墅,都觉得亲近多了。 “妈。” “哎,吃饭了。” 苏曼和徐嫂张罗着,把菜都端了上来。 “你们两个也坐下。” 苏曼让保姆带着欣欣,在一旁照顾她。 虞浓平息了下情绪,一天一夜恍如隔世,她在苏曼身边坐了下来,抬起头,就看到了对面正要打开椅子的楚瑜。 虽然一身休闲装,但整个人气质太出众,多年的精英教育,让他举手投足有着良好的教养,以及淡淡的疏离感。 虞浓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和梦里的楚瑜真的一模一样的侧脸,同样的俊朗,但又完全不同。 可那个小剑纹身,却在他领口处熠熠生辉。 “哎,坐坐坐,都来尝尝徐嫂的手艺,她最近又学了好几道菜,做得不错。” 楚瑜正要拉开了椅子,动作一僵,眉头微皱,整个后背突然又麻又热,似来一阵火辣的烧灼感。 他用手碰了下腰,站了片刻:“你们先吃……我上去换件衣服。”说完转身离开。 “……他习惯了外面回来换身衣服,没关系,我们先吃。”苏曼笑着给虞浓布菜。 “来尝尝这个鲜嫩多汁的小牛排,还有这个温泉滑蛋。” 虞浓“嗯”了一声,眼睛往楼梯上看,楚瑜走得不快,腰背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腰背……不舒服? “浓浓。” “嗯?”她回神,听到苏曼在她旁边说: “……说起来,人家楚瑜都有女朋友了,你是怎么回事?”苏曼边给她挟菜边试探着问。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14章 又来了=== 楚瑜的女朋友? 虞浓倏然回头看向苏曼。 苏曼被她水汪汪的眼睛专注盯着。 她都快被自己女儿看得不好意思了。 “你看着我干嘛?” 虽然年轻时她也是远近闻名的美人, 但说起来真要和她的大女儿比,真的没法办,比不了。 小女儿虽然看着玉雪可爱, 也是个小美人胚子,但是大女儿这样的盛世美颜, 很难再有了。 这美貌, 人间不值得。 但这也是她最发愁的, 人家是女大十八变, 她女儿22岁才长开,一长开就把所有人能吓了一跳, 老楚有次在外面见到了,回来还跟她说:“不得了,你女儿颜值好高,我差点不敢认了。” 这个模样, 以后要找个什么样女婿才行?女人太漂亮了, 有时候蜜蜂反而不多, 苍蝇臭虫多到赶都赶不走。 她就怕将来大女儿所嫁非人,婚姻不幸。 所以才着急地托熟人找了知名的玄学大师给看看。 要配个工薪阶层, 她愁,配个有钱的吧,她也愁。 真正的豪门可不像是楚家这样半路暴富的那么好相处,规矩多着呢,她也是自己命好,找了楚家老二,不花心爱孩子, 楚家男人都这样, 有事业心不玩女人, 特别喜欢小孩。 大师算过后,她放心了,但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坐着等天上掉下来个好女婿吧? 总要有人张罗,大师说女儿红鸾星动了,可她看女儿这状态也不像啊。 虞浓那工作,平时连个像样的男人见不着,在苏曼眼里,像样的男人,首先得有人品、有涵养、有事业,还得有点地位有点权柄,这才行。 她家老楚倒有些人脉,家里也有没结婚的子女,可人品不好说,想来想去这件事儿,她还得求到侄子楚瑜面前,她这个婶婶,又得厚着脸皮求侄子给女儿参考参考。 “楚瑜,他,有女朋友了?”虞浓很轻地声音问。 从噩梦里出来时雀跃的心,莫名地平静下来。 虽然她还没有确定,现实的楚瑜和梦里的楚瑜是不是一个人。 可名字一样,容貌一样,纹身一样…… 她想过,也许噩梦就像每个人平时做的梦一样,在梦里有时候也未必就是自己啊,会梦见自己是别人。 在梦里忘了自己是谁,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对啊,楚瑜有女朋友了,他上大学的时候,大二不是和同学合伙开了家公司,一开始投入的资金不多,老楚觉得锻炼锻炼挺好,现在他合伙的这家公司都上市了,就是他那个合伙人的妹妹,我见过,长得很漂亮,也在公司帮忙,人很是干练。” “楚瑜从小就优秀,都不用老楚操心,他今年也二十四了,过了年二十五,有了女朋友,就快要考虑结婚这事了。”说句不好听的,老楚侄子楚瑜这样的男孩子,按说早就应该在学校的时候被疯抢了,毕业就能被女方逼着立即结婚那种。 怎么可能留到现在? “老楚嘴上说不急不急,但是早早就把他侄子的婚房给定下来了,他干中介这行,a市哪个地段好他都知道,有合适的就出手,楚家人丁单薄,他哥哥那一家现在就剩楚瑜一个独苗了,老楚拿这个侄子当儿子一样培养,房子也没买远,就买金山这里,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不过不是联排,买的是金山的独栋别墅,三千多万。 啧,将来谁要嫁给他侄子,不说别人,就我这个当婶婶的都羡慕她……” 虞浓没说话。 以前听到这些,她巴不得左耳进右耳出,跟她有什么关系?谁耐烦听这个。 可这会儿她一言不发,只回过头,拿着筷子默默地拨着碗里的那块卖相不错的炭烤牛肉,还有碟子里的一块豆皮寿司。 “……以后如果楚瑜结婚了,肯定要搬出这里了,我和老楚就寂寞了,你也不在我身边,幸好还有欣欣……” 虞浓听着,突然微笑了下。 “也是。” 正说着话,楚瑜拿着手机从楼下匆匆下来,看样子他刚洗过澡,穿了件深蓝色轻薄丝绸衬衫,贴合腿形的西裤,一看就知道全是高级手工定制,这需要经过多次试穿以及修改调整后,才能这样完美的贴合身形,完美流畅。 衣服看起来从头到脚都是精心打理过,服服贴贴无一丝折皱,更显得他的身材肩宽、腰窄、腿长,个人外形魅力值TOP。 他合上手机,“公司有事,你们先吃吧。”他犹豫了下,目光匆匆扫了一眼热情的苏曼和埋头吃饭的虞浓,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他这段时间天天忙,就这两天有点空,在家里接送欣欣,欣欣现在就黏她哥。”苏曼送完楚瑜回来。 虞浓把筷子轻轻放下。 微笑着说:“我也吃饱了。” “你这孩子,怎么还是小猫胃,就吃这么点?以前在楚家的时候,你不是最爱吃徐嫂的炭烤牛肉吗,每次要挟好几块呢,楚瑜也喜欢吃,天天让徐嫂做,和你抢着吃,怎么长大了,你不爱吃了,楚瑜也不爱吃了?” 虞浓愣了下:“要保持身材嘛,少吃多餐,健康饮食。” “可你这根本就没吃啊,就用筷子在菜上碰一下,你当我没看见啊。” “也不是很饿。”虞浓为难。 最后她不得不拿起筷子,在蔬菜沙拉一堆紫甘蓝、小番茄、甜菜、樱桃萝卜、洋葱里,挑了个小番茄吃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妈,我以前住过的房间,你还留着吗?”虞浓漫不经心地问。 “给你留着呢。” 这就是亲妈当家的好处。 “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过来留宿,就让保洁经常打扫,里面还留着你高中时候的书架呢,你想看看?” 虞浓拿起桌子上水杯,喝了口水:“嗯,我上去看看。” 几年过去了,再次回来,这幢别墅依然还是记忆里的样子,她原来寒暑假过来时,住的房间在三楼,靠东面的窗户,十六岁的时候第一次来,就很喜欢这个房间,近景花园漂亮,远景山水漂亮,有雾的时候,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远山,仙气飘渺。 现在依然是!鸟叫得依然好听,花开得喷香,空气清甜,早晨还能看到初阳升起,视野无限好。 这套联排别墅的位置,楚家只要放话出去,一秒就没。 当然跟金山往上,视野更好的独栋别墅不能比,但也是这一片数一数二的好景观。 她上来后,打开门看了眼这个房间,就关上了门。 然后转身朝西面的房间走去。 她的手放在把手上轻轻一扭,没有锁,接着拉开门。 一股无比熟悉的阳气,扑面而来。 虞浓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一样的。 一模一样的炽热浓烈的阳气。 名字、容貌、纹身、阳气,到了这一刻,她也终于可以确定了。 他们,可能是同一个人。 … 楚瑜忙完后,开车去了顾誉那里,顾誉正在科室里值班写病历,两人高中就认识,同学兼好友,关系相当好。 见他不舒服,顾誉还惊讶了下,楚瑜的运动能力好,身体很少出问题,平时注重饮食爱好健身,上门来看病还真没几次,多是请他吃饭,顾誉让他把上衣去了。 楚瑜伸手解开扣子,蓝色衬衫一脱下,后背露出来,顾誉看了半天:“你这是碰了过敏源?你这……” 他忍不住笑了,看着楚瑜英俊的脸庞,还有标准的身材。“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哪个女孩喷了防狼喷雾?”这是被人当色嗯狼了? 他笑着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软膏,说道:“前两天我遇到一个,被扭送过来,脸上也是这情况。” “没什么事,看起来不严重,我给你涂点红霉素软膏,你要不放心,我再给你开点内服抗组织胺类药。” “防狼喷雾?”楚瑜装作没看到顾誉憋笑的眼神,微皱眉。 … 虞浓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实实在在地休息了几天。 彻底的放松了一下。 她在瑜伽馆的工作很轻松,每天几点的课都是预先订好,作为兼职员工,她只要提前十分钟到达教室就可以,平均每周七节课,一个月三十节课左右,一个私教课是五十分钟,偶尔的公益课不算。 平均下来一天只要工作一到两个小时。 其它同行可能还要动作重复练习,花费大量的时间积累经验,然后再用自己的经验教给学员,其实一点也不轻松,但虞浓自从拣了笔记,蕴气术轻松入门后,瑜伽课对她来说,就只是基础不能再基础的东西了。 上课时都是她精神最放松的时候,那些简单或复杂的体式、调息、冥想、休息术之类,对她来说,丝毫没有难度,她凭着自己远超普通人一个大等阶的蕴气术,再看瑜伽的这些高难度气修和体修,对她来说,信手拈来。 一旦开窍,通达后,瑜伽最终练的就不只是身体了,而身体与气的融合,最后就是意通升阶气通,意通为初级阶段,气通为高级阶段,说出来学员也不懂,虞浓也懒得解释。 主要是气的流畅度。 这些学员肯定达不到,虞浓就辅助上她私教课的学员,短暂地达到那种随着肢体动作,气息全身流畅游走的神仙感觉。 但是,当她们自己在家里尝试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没有了。 这也导致学员对她的课黏度非常高。 她的工资也更加稳定了,兼职比驻馆赚得还多。 上完课,虞浓洗完澡从瑜伽馆出来。 在附近一楼商场冷饮店,排队买了一杯鲜榨果汁冷饮。 奶茶,奶昔她不行,凉凉的鲜榨果汁还可以。 现在是下午两点左右,她找到靠着窗能晒到太阳的位置,将果汁放到桌上,坐下来。 浓黑的长发昨天刚修剪过,层次漂亮,但今天她没有披着,而是挽在脑后,露出了修长纤细的脖颈。 头发的黑,极致柔亮,皮肤的白,通身雪白,眉眼如画,唇如丹珠。 她身上穿了件垂坠感非常好的白色长裙,外面又披了件和长裙一样垂坠感很好的灰色冰织长款外衫。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脚上一双和外衫一个颜色的灰色平底软鞋子。 她坐在桌子前,手边一杯果汁,正低头垂颈,手指轻划着手里的手机屏幕。 安安静静,身上没有任何首饰,很简单干净的日常打扮,但是于乱糟糟的商场中,一个身影惊艳全场。 几乎所有进来的人,一眼就看到了她,单单视线扫过,一个侧影,就能感受到那惊人的美貌和脱俗的气质。 众生惊鸿一瞥,即念念不忘的美。 有人忍不住偷拍了她的照片,发出灵魂质问。 #今日偶遇颜值逆天的素人女神,这颜值,可以直接出道了吧# 虞浓坐在这里十分钟,已经有三个人过来跟她要v信。 她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继续刷着手里的群聊。 同学群,健身群,还有瑜伽馆的工作群,干这一行生活基本规律,要想保持完美的身材和体力,需要很多经验,饮食啊运动量,并不是每天大量练体就可以,像瑜伽,呼吸和冥想其实比体式更重要。 同行会将这方面的经验,各种健身方式,课时口号,在群里分享。 也有学员问她问题,虞浓会尽力解答,并随时关注她们的身体状况,下次上课好及时调整内容。 “虞浓?”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能叫得出名字的,肯定是认识她的人。 虞秾看着手机一抬头,只见到一男一女朝她走了过来,男的穿着时尚,女的一身清凉。 现在是酷暑,大家穿得都很少,只有虞浓多穿了一件,不用问,阳气又不太足了,早上起来身体就凉凉的。 “真的是你?”他一见到虞浓,开始很震惊的样子,震惊中又带着点惊愕,惊愕中又有点惊喜,脸上的表情,极其精彩,难以置信,不敢相信。 他们很快走了过来。 “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季钟林。” “哦。”虞浓想起来了,点了点头。 大学的时候,这个人好像追了她两年,但实际上,虞浓很忙,作业量非常多,还有其它的必修和选修课,她还有兼职,所以后来总找不到她人,就不了了之。 季钟林看到虞浓,后悔都快从眼睛里流下来了。 脸微微涨红,眼睛还透出了一丝光彩。 刚才他差点都没认出虞浓来,因为她和大学的时候差别更大了。 走过来时,他几乎一眼就被坐在窗口位置的人吸引住了,实在太漂亮了,谁走过去不多看几眼呢。 五官绝美,雪肤乌发,身上虽然只有一件白裙,但贴着身形,将身材勾勒出来,该纤细该高怂,半点不缺,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哪怕穿着裙子坐在那里,仍然能透过轻薄的布料清晰可见。 阳光下,整个人美得像艺术品,引得不少路人回头观望,他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可越看越眼熟,终于从五官中确认了,这是他追了两年没追上的人啊,他不敢相信地叫出了声。 虞浓看过季钟林,很快就没有兴趣地移开了目光。 身上毫无阳气,一靠近气味也不好闻,如果说,楚瑜给她的感觉是炙热温暖,这个人给她就是湿漉漉的滑腻感。 她转移视线,看向了他身边的人。 没想到又是一个熟人,竟然是她的大学室友纪媱媱,她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游移。 她和纪媱媱当时的关系不错,毕业后就没什么联系了。 没想到,这两个人在一起了。 纪媱媱看着虞浓的目光有点不自然,有点尴尬。 季钟林硬是要过来,她也没办法,毕竟季钟林追虞浓时,全宿舍人都知道。 “嗨,虞浓,好久不见了。” 季钟林看虞浓眼睛发直,也道:“对,好久不见了,虞浓,大家都认识拼个桌,你不介意吧?” 这是公共场所,虞浓不可能不让人坐。 “随便。” 两人坐了下来。 季钟林一坐下,就忍不住问:“我听同学说,你现在是健身教练,你现在……” 他还没说完,旁边坐下来的纪媱媱突然插了句:“哎,浓浓,你现在和那个楚瑜在一起没有?” ??? 虞浓刚心中一动,还没有说话呢。 耳边又响起了进入噩梦的声音。 “滋……嗡……” 天杀的梦,它怎么又来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15章 可以=== 王八蛋噩梦又来了。 虞浓暗骂一句, 用力睁大眼睛。 她倒要看看这次的梦,还要怎样! 眼前突然一亮,她看到粉刷雪白的房顶, 房顶上有不大的白色灯泡。 看了眼周围,虞浓吐出口气, 还可以。 之前出现在梦里, 会突然出现怪物在后面追她, 她慌不择路的跑, 上一次梦里,睁眼就遇到了背袭。 搞得她现在一进入梦境, 就咬牙紧张,就怕一睁开眼突然站在十字路口或者高楼上,反应都来不及就遇到危险。 门上挂了一幅门帘,应该是夏天。 她正躺在床上, 早晨? 身下是一张红色亮光烤漆床, 这里应该是一间卧室, 屋子里摆着颜色各异的家具,有新有旧,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被子的布料很柔软,但看着花色? 长发柔顺地垂在她的身后。 她穿了一套粉格子的睡衣,这睡衣的款式和面料?以及胸前硕大的蝴蝶结,嗯…… 这一次,她没有穿现实的衣服进来。 前面的梦,包括之前两次的梦,她都是穿着现实的衣服进入梦境。 但现在衣服变了。 梦, 又有了变化。 难道她在梦里, 真的变成了别人? “虞浓, 起来没有?”虞浓听到了外面传来高嗓门的喊声,是个女人的声音。 接着门被敲了两下,声音里带着埋怨:“这都几点了,虽然暑假了,也不能大白天在屋子里睡懒觉,也不怕邻居们笑话你,快起来,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牛肉拉面。” 虞浓眼睛转了下,在屋子里寻索,在窗口处一张书桌上,她看到了一本台历。 看到时候,她怔了下,手摸了摸身边,没有包,也没有手机,甚至她刚买的两个防狼喷雾也没有了。 她又暗骂了句。 然后盯着那本台历,时间又往前退了十年。 十年,又十年! 这个狗屁的噩梦,是想让她回炉重造吗? 上一个梦她也在手机上查找过,确实在y市有一个幸福小区,但是前两年那里就拆除了,她也搜索了赵美娟、吴艳的名字以及牛奶下毒事件,无事发生,而且重名的太多了,十年的时间,很多东西在历史变迁中湮没,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现在又退了十年。 现在是二十年前? 她用手揉了揉额头。 外面门又敲了下:“你听到没有?” 虞浓收回手,平静地道:“听到了,别催啦。” 说完,她一把拉开身上盖的被子,怪不得睁眼觉得这里有点怪异,同一时空,不同时间段吗?可真会玩。 穿插在各个时代中,让她有身临其境的死亡感觉?噩梦,真不愧是你! 她不爽地下了床,走到了衣柜那里,也是一个烤漆衣柜,颜色和这里其它木质家具格格不入,应该是后来买的。 打开衣柜,门后有一面镜子,她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 连她自己看到都会惊讶的暗道一句:离谱,这真是她? 她打开衣柜,随便找了一件裙子穿上。 自从变美后,她已经不在意穿着了。 只求舒适简单方便。 她尽力忽略这是别人衣柜这件事,噩梦逼着她不得不克服了这种心理障碍。 拿得是件颇为宽松的碎花裙,料子柔软舒适,很薄的棉,领口有些大,里面配了一条浅灰吊带,防走光,裙子在膝上,露出了虞浓纤细雪白的小腿。 她套上后,走到窗口,推开了窗,然后拿起桌上的梳子,一边梳着长发,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外面有山连绵,云雾缭绕,一眼看去,很有仙境的感觉。 正值夏季,虫鸟鸣叫。 鼻息里的空气非常清新,带着花粉的清香。 近景入目是起起落落的房子,粉刷的白色墙面,为数不多的二层小楼。 再远处有美如画的一小片梯田,这应该……是个山里的村庄? 她梳完,一拢光滑柔亮如丝般直顺的头发。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桌子上竟然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古老的银簪,她随手拿起来,将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 有一缕没有挽上,落在了颊边。 她小心冀冀地推开门,门口放着简易的鞋架,上面有两双女生鞋子,虞浓直接套了那双平底的浅绿色塑料凉拖,鞋不是很舒适,但胜在清洗方便。 虞浓顺着二楼的楼梯走下来。 这个家应该就是村庄里为数不多的有二层小楼的人家,而且,她从窗户看了下,其它几家都很新,虞浓推测应该近几年的新房,她住的这幢有点陈旧,窗户和墙皮都有些斑驳,应该有些年头了,看上去有种陈旧的岁月感。 但可以看出,这家里的条件应该不错,应该是这里最早盖出二层小楼的人。 虞浓从楼上走下来。 一层宽敞的大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见到她时,说话的人都安静下来。 几双眼睛朝她看过去。 有一瞬间,她怀疑地上掉根针,都能听见。 虞浓观察着他们,慢慢地迈下楼梯。 梨花椅子上坐了两个穿着汗衫的男人,其中一个年纪大的正摇着扇子,还有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正跟一个衣着爽利,站在大堂的微胖女人说话。 安静片刻,很快就有人开了口:“呀,你们家这个女儿,不得了哦,越长越漂亮,这才十八岁,就美得跟天仙似的! 别说在我们这个村,就是整个镇,也没有这么水灵的女孩啊,怪不得山下道观的人说我们这儿人杰地灵出凤凰,看看你们家的虞浓,可不就是一只掉进鸡窝里的凤凰吗?将来出去了造化大着呢。不能比,一比我们家那两个女娃,都要扔到土里去喽。” “打你嘴,什么鸡窝?”爽利女人佯怒道。 其它几个人笑了起来。 “哎哟,看我这嘴,不是鸡窝,是凤凰窝。” “去去去!” “还是虞家的根子好,生得孩子长相都端正,我看虞绍这小伙子长得也是人中龙凤,他现在还在b市读书呢?”那个穿着背心,年纪颇大的人问道。 爽利女人立即满脸笑容,客气回道:“还读着呢,今年大三,现在正是暑假,昨天还来电话,说他今天就回来,b市那边特别热,没有咱们这里凉快,还说带了b市本地的同学来家里避暑呢,他女朋友也是b市的,一起过来玩一玩。” 其它几个人都露出羡慕又好奇的表情。 爽利女人回头,对走下来的虞浓道:“看你,慢腾腾的,还不跟叔叔大爷婶婶们打个招呼?”说完就揽过虞浓,掐一掐她的腰。 虞浓第一反应是要躲开,但她忍着没动,她估计这个女人应该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她现在这个身份的妈? 虞浓只好露出职业瑜伽老师,和煦温和的笑,挨个看了一眼,她哪知道这都是什么亲戚,什么叔?什么婶?只好笼统地温声道:“叔叔阿姨们好。” “哎,好!” “我们好着呢,这姑娘长得,别说镇上,我们市也没有这么漂亮的?你家还真是下了个凤凰蛋!” “你才下蛋呢,多喝茶,凉茶也堵不住你的嘴!”爽利女人封岚骂道。 惹得几人笑了起来。 爽利女人说完压低声音对虞浓说:“快去洗漱,起来这么晚,像什么话?”还悄悄瞪了她一眼。 虞浓在一片善意的笑声中,出了大厅,来到了院子。 她回头,视线在每个人身上都停留了一会,好像没什么异样。 院子收拾的很干净,地面铺了青色的石头,应该是这个山上独有的一种山石,颜色很好看,青灰色,并不平坦,微微凸凹不平,但走起来很舒适,不会滑倒。 院子右侧有水槽,她又在不远的洗澡间找到了新的牙刷牙膏,拿了柜子里没有人用过的新杯子,来到水槽边,虞浓就像一个新手一样,磕磕绊绊开始打理自己。 一边用水龙头里的水洗着脸,一边听着客厅几个人说话,希望能从她们的聊天中,更多了解她目前的情况。 有个年轻点的妇人抱着还在吃奶的孩子,目光追着虞浓看了会。 “我嫁到村子里一年半,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家女儿,长得可俊俏呢,真不知道封岚婶儿你怎么生的,听说之前一直在镇上读高中啊?” 封岚笑着道:“她高中就在镇上,来回跑耽误时间就让她住校了,平时放假会回来,你要问我怎么生的,那我怎么知道,我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就跟你们一样两眼一黑,屁股一使劲就生出来的呗。” 几个人听完又笑了。 她满面春风地说:“不过,我未婚的时候,去道观,道长给我算过,说我命中有福报,子女祥瑞,将来福寿绵长,如果子女不夭折,我后福还在后面。 而且,他还说我名字里有岚字,上山下风,说我山风之时,有凤鸣声来,说的真准,我就是在一个刮大风的天气,有好多鸟一直在叫,那天夜里生下我女儿的。” 在外面水槽里洗脸的虞浓,听了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梦里真是,什么年代了?不过时间倒退了二十年,可以理解。 “……听说你女儿这次考得好,考上b市的师范大学啦?” “考上了,录取通知书都拿到了。” “封婶,咱们这里的孩子一共三个考出去,你家就占了俩,真羡慕,你怎么培养的?什么时候也让孩子教教我家那个笨脑袋啊。” “我?我能怎么培养,跟你们一样放养呗,他们小时候天天疯玩,就是脑子聪明点。” “我家里也有两个,愁死了,暑假里也让你女儿给她们开开窍。” “我家浓浓她那是运气好,超常发挥了,听她老师说她比一摸考高了四十二分,她一模成绩是最好的。”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我就脑子笨,孩子也像我了……” 虞浓洗完了脸,在院子大致走了一遍,甚至还到大门口看了看。 她的鞋子踩到葱绿柔软的草地上,站在高处往下眺望,山谷清幽,常年有雾气缭绕,真是人间美景,确实是山杰地灵的好地方。 能感觉到气流在全身游走,无比的舒爽。 她不禁想到这梦,到底真实还是幻觉,那人呢,是真实存在过的吗? 风将她身上的衣裙吹起,不停鼓动,在远处望,仿佛飘然欲仙,不似人间凡人。 “好了好了,十点了,该回去做饭了,封婶说她儿子和同学今天会过来,人家有客人。” “孩子也饿了,走了。” “封岚,有什么需要的,到我家拿。” “我家菜也不少,缺什么尽管过来。” “忙不过来叫我。” “好,大家慢走,大爷,您慢点。”封岚笑容满面地将人都送出院口。 这一早上任务完成,炫耀完毕。 虞浓走过来,看着封岚乐滋滋的转过身,见到虞浓时,也美滋滋地说:“饿了吧,我这就给你下牛肉面,牛肉昨天买的,面早上就揉好了。” “我不饿,别做了。”虞浓急忙道,她一开始是因为进入噩梦,所以不敢吃噩梦里的东西,后来又被那个下了毒的牛奶吓到了,管它是牛肉面还是人参面,她是彻底不敢碰了。 封岚好脾气道:“你早上没吃饭,你是想成仙啊?咱这里山青水秀,你坐地成仙一个我看看?”声音好脾气,说话不客气:“不吃拉倒,客厅有黄皮和香蕉你吃点吧。” 说完扭头就往厨房走:“今天你哥说要带同学过来,说是b市的贵客,还带了他处了两年的女朋友回家,房间我昨天都收拾好了,中午得准备点吃的,家里还有葡萄酒,嗯,还有根野山参,就是小了点,到时候让他们带走,泡酒都是顶好的东西……” 野山参?虞浓听到差点噎到。 这时候送人都送野山参吗? 封岚也是个爱美的人,她把家里收拾得很干净,种满了花,除了右面一片葱绿的新鲜菜园,几棵结了果子的树,门口就像是个小花园。 虞浓围着逛了一会,在周围掐了一大把路边开着的黄色和紫色的小野花,又从花园里剪了两枝娇艳欲滴的粉色月季,形似玫瑰。 她在柜子里寻了个敞口玻璃瓶,装了清水,将一束花插进去,无聊地高高低低摆弄了半天,以她的审美,一束野花硬是让她整理出层次感和艺术感,足足摆弄了半小时。 … “虞绍,你们家这边好漂亮啊。”一个女孩背着背包,正跟着一个男生往前走。 “瑶瑶你慢点,这里是不是凉快多了?镇子离我家二十分钟的路,下了这个山脚就到,山上更凉快,有清澈的溪水,是从山里流淌下来,特别甜,我小时候都是直接喝的,你们看那远山,像不像游戏里的仙山。” “哇,真像。” “那里常年云雾,你别看这个地方,每年节假日有好多外地人过来进山寻宝,也不知道怎么找过来的。”他们这地方也不是百佳旅游胜地,没有那么大名气,但也确实有不少游客。 他爸就是最早的导游,经常带人进山,有时候运气好真的会找到野山参之类,反正能寻到不少好东西,当然也有危险。 “我们这还有个有名的道观,云天观,特别灵验!等有时间带你们去看看,香火很旺的。”快到家了,虞绍高兴的说道。 他在b市科大读书,女朋友交往两年了,两人同校,女孩家住在b市,家世很好,这次暑假虞绍邀请她来家里玩,她也答应了,不过,她好带了堂哥一起来,她堂哥他当然认识了,青大风云人物,家里背景不简单。 虞绍深知人脉的重要性,当然愿意,一路上热情的招待。 “你刚才说你家这边叫什么凤?”女孩问。 “我们这地名还是很美的,西边有个七星村,我们是东边,叫凤栖村。”虞绍笑着说,“而且我们这里出美女。” “哥,虞绍他说这里出美人呢。”楚瑶瑶看向走在她身边的堂哥。 他堂哥楚瑜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冷冷的,听罢,左眉微微一抬,不置可否。 楚瑶瑶也一样不以为然,听听罢了,b市什么美女没见过。 二十分钟的路,因为是上坡,把楚瑶瑶累坏了。 等到虞绍说了句:“到了。” 她可真是谢了。 抬头一看,山中林木掩应的村落,一片绿色,绿色中隐着一个红瓦白墙的小山庄,如世外桃源,是真的美。 “走吧,我家房间多,不缺住的地方,要不你们晚上先在我家歇一歇,明天我们再到镇上看看。” 虞浓穿着凉拖,手揪着裙子,颊边因为刚才玩插花,多了几丝碎发,她走出去的时候,门外的两男一女正好走进院子里来。 其中个子最高一身名牌的那个男同学,眼如利剑,突然抬起头。 一下子就看到了正从堂屋走出来的人。 三人正在说话,楚瑶瑶对虞绍说:“我都可以,但我哥他不喜欢住山里,他想住酒店,这边……不方便。”她忍不住扭头商量楚瑜:“堂哥,要不我们晚上先在这住一晚吧。” 不过她知道她龟毛的堂哥肯定不同意,他都提前跟她约法三章,而且早就跟她说好,他住酒店,绝对不会住她男朋友家里。 能陪她来这一趟,都是她求爷爷告奶奶的结果。 没想到,她随口一问,她只见堂哥楚瑜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盯着前方,轻轻地“嗯”了一声,“可以。”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16章 我单身=== “妈, 我回来了。”虞绍叫了一声。 封岚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见到儿子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然后看向儿子带回来的人。 女孩长得清秀靓丽,应该就是儿子的女朋友, 还有个男孩子, 虽然她儿子也高大帅气, 但这个男孩子不但高大帅气, 更有肉眼可见的通身贵气,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孩子的模样儿。 用道观道长的话来说, 这就是人中龙凤啊! 她面上又热情了三分:“阿绍你回来了,这就是电话里你说的同学啊?啊哟,方圆十里都找不到这么漂亮的姑娘,这么帅气的小伙子……” 封岚一高兴好听的话就顺着嘴巴说出来。 虞绍愣了下。 心说, 妈, 平常你这么说, 瑶瑶肯定会高兴。但前提是,我妹不在家! 他看了眼妹妹, 又看了眼身边的楚瑶瑶,果然,她没笑,眼睛正盯着他妹妹虞浓看。 “阿姨,要不是虞绍刚才叫您,我还以为您今年才十八岁呢。”旁边提着包站着的楚瑜,这时候接了一句。 他这一开口, 虞绍又愣了下。 楚瑶瑶也愣了。 这话, 可真不像是她堂哥说出来的啊! 他堂哥, 还会说这样狗屁的吹捧话? 不过这时候,她早已经看到了从门内走出来虞浓。 我的天呐。 来得时候楚瑶瑶可是很自信,虽然长相只有七分,但靠化妆可以达到九分,而且她身材高挑,气质也是很好的。 比谁也不差啊。 真的没想到,原来虞绍说的这地方出美人的话,竟然是真的,而且一点都不打扣啊。 这是美人吗……这是从屋里走出来一个仙女吧???还是自带效果光晕的那种? 封岚听到夸奖乐开了花,忍不住摸了摸脸:“我都四十二岁啦,哪能跟十八岁的小姑娘比,快进屋,路上累坏了吧?看你们满头是汗,进屋喝点凉茶,我们家自制的凉茶,解暑可好了,都是他爸爸从大山里采出来的药材,纯天然无污染,快进来吧。” 她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一片远近闻名的一枝花,长得水灵灵的,一家有女百家求。 就算现在常年操持家务,但是家里丈夫能赚钱,她在这里生活也安逸,儿女又不用她操心,时不时还能拿出来跟邻居炫耀一番,赚个心满意足。而且长年又生活在山灵水秀的地方,吃得都是山中野味,和自己家种的蔬果。 看起来根本不像四十二岁,虽然看着有点微胖,但也是微胖美人,反而更显皱纹少,皮肤比一些年轻的小姑娘还要细腻白润,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再加上她爱美,勤收拾,说她十八岁,那简直是一句话夸到了封岚心坎里。 “浓浓,快出来帮你哥的客人提一下包,你哥他们回来了!” 虞浓走出来,看到一行人,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 “这是我妹妹。”虞绍赶紧跟楚瑜和楚瑶瑶介绍虞浓。 巴掌大小脸,满头青丝乌发,皮肤莹润有光,腰细到盈盈一握,一双腿纤细修长,她冲两人笑了笑,“你们好。” 虞浓在看到楚瑜的时候,其实心里又冒出来一个大大的问号?! 第三次了,他又出现在了梦中。 之前她以为碰到楚瑜,他才会出现在她梦里,因为第一次在梦里见到他,是因为现实里她敲了他的车窗,第二次在他家里见到他。 可这一次,并没有两人并没有见在。 虞浓面色不变,但心里疑惑。 变美笔记、噩梦、楚瑜之间有没有联系?她到现在也搞不清楚,但对她来说,它们已经莫名形成了一个循环。 是否是笔记引来了噩梦?她不确定,但笔记的内容,让她某种程度可以对抗噩梦,但是笔记又有副作用,练了之后需要阳气融合,而楚瑜又是她现实梦中唯一的阳气来源。 并且,他会每次出现在噩梦里,现实他又会把梦里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这很不正常!那么,楚瑜到底是谁,他与噩梦又有什么联系? 片刻,虞浓念头已经动了无数。 虞绍一介绍虞浓,楚瑜抬头,正眼看她。 虞浓的余光也瞥了他一眼,一米八七,还是一米八七,剪了现在最流行的发型,微短,一身名牌运动装,标志还印在胸前,Dunk限量版篮球鞋,黄、橙、黑三种颜色交映,显示出它的独特和昂贵。 拿来走山路,真是壕的一批。 虞浓眼尾一合,移开视线,看向旁边的女孩,女孩也正在直勾勾盯着她。 见她看过来,露出了一丝微笑:“你好。”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虞浓点了点头。 “都进来吧。”封岚热情地招呼着两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坐着镇上包的车,又走了二十分钟的路,风景虽好,也比b市凉快,几人但到底还是走出一身汗,都有点渴了,跟着封岚进了堂屋。 虞绍手里拿了两个包,一个自己的,一个楚瑶瑶的,楚瑶瑶身上还背了一个随身包,楚瑜自己拎了一个。 进了大堂,三人将包放在了大堂门边的侧屋。 “累了吧,喝点凉茶,酸酸甜甜的,很清爽。” 封岚一早就泡好了一大壶,这时候一人倒了一杯,楚瑜、楚瑶瑶连带虞绍三人赶紧接过来,道谢,一口气喝了两三杯,才坐下来。 楚瑶瑶一眼看到了桌子上摆的花束,形线美、色彩美、对称、均衡,都可以直接拿手机出来拍照当桌面了:“这里的花真好看。” 封岚笑着说:“我女儿弄的,她喜欢这些,都是些野花。” 楚瑜听罢,飞快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虞浓最后一个进来,刻意和他们拉开距离。 她在心里对这些人,大致做了一个简单归类分析,在这个家里,她应该相对得宠,因为一早上,什么家务都没有让她做。 封岚是母亲,归类相对安全,虞绍暂时也归类相对安全,这两人对她应该没有敌意,至于还没见过面的男主人,虞浓也暂时放在相对安全里,毕竟是亲人类别。 那么剩下的就是刚刚来到虞家的两个人。 楚瑜,虞浓直接将他划过了,最后就剩下那个女孩,楚瑶瑶。 她应该算是暂时安全。 楚瑶瑶是楚瑜的堂妹,又是虞绍的女朋友,暂时看是没有危险的。 “妈,我爸呢?”虞绍坐下问道。 “你爸他今天有活儿,跟人进山了,下午能回来。” 封岚站起身:“你们先歇一歇,午饭我做得差不多了,再拌个凉菜咱们就吃饭,我做了些家常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胃口。” 楚瑶瑶这准媳妇还没反应过来。 旁边的堂哥站了起来,“阿姨,别客气,我们不挑食,什么都吃。”说完,他撸起袖子跟着阿姨进了厨房,帮忙端菜。 她怔了好大一会儿:他堂哥,吃东西不是出了名的嫌弃挑剔吗?什么都吃? 而且在家里,独苗苗一个,在学校长腿一伸,搁书桌上大爷一样,天天有女生给他收拾桌子,上大学了才收敛点。 这怎么突然勤快起来了? 虞家的厨房分大小厨房,大厨房在屋内,小厨房搭在院子。 虞浓没有进去帮忙,而是进了无人的小厨房,看了眼用具,既然要坐在一起吃饭,那她要什么都不吃就太奇怪了,想了想,她打算做个水果拼盘,再榨个果汁,可以装作吃饭的样子,挟魔方里的水果吃,不会引人注意。 早上四处查看的时候,她就发现小厨房有最简单的那种人力榨汁机,毕竟山里的水果还蛮多的,果汁可能经常喝。 虞浓将用具清洗干净,见门口没人,她就背过身从魔方里取了些变异草莓,压榨出汁液倒进杯子里。 上个梦出来时,有一道白光闪过,这次进来,她看了眼,是个泛光的东西,像一个圆圆的雪白的种子,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已经扔进魔方里了。 种出来后,变异了,长出了几十个带刺的果实,有小孩子玩的小皮球那么大,带着硬壳,剥开里面是雪白晶莹剔透的果肉。 果肉有股异香,还有点奶香味,动物奶虞浓喝着腥,但这个水果奶香味是她是可以的。 其实她以前非常喜爱吃奶制品,但笔记后,就吃不了了,这个牛奶冻的果子正中她的喜好。 虞浓通过魔方可以确定果实是没毒的。 她将果肉取出来,去除壳,大概只有一只香瓜那么大。 然后放在洗干净的案板上,虞浓用刀切成可入口的小块,然后装在盘子里。想了想,她光自己喝果汁不太好,又拿起果篮里的剩余西瓜,榨了几杯普通的西瓜汁,又将樱桃、香蕉、火龙果分别摆盘,大概五种颜色。 她正专心将果肉放到盘子里。 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温热,不同于太阳的毒热,是一种能舒缓身心的热度。 能让她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她没有惊慌,心里大概猜到了来人是谁,她余光一瞟,就见到楚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这高端鞋子果然一分钱一分货,走起路来减震,且悄无声息呢。 他正站在虞浓身后看着她,从下往上,先看到她纤细雪白的小腿。 然后细细的腰肢、雪缎般的肩,最后落在她雪腻纤细的颈项,一缕掉下来的柔软头发勾得他心痒,黑与白的极致对比。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侧过身,微弯腰,凑到虞浓面前:“你在做什么呢?”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虞浓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看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她本来这几天就缺阳气,烦躁得很,她发现通过接触,吸收身体表面的阳气,哪怕一动不动吸上半小时,最多只够她支撑三天,如果只吸十分钟,那不到一天就用完了。 之后就得时不时忍受经脉冰冷的感觉,再严重就会痛。 怪不得体内气流,一见到楚瑜,就像狗见了骨头,一点骨气都没有,确实缺得厉害,她能融合的阳气太少了,而她每天的气流都在增加,尤其她发现吃了魔方变异果实后,增加的更快了。 真是让她头疼。 现在楚瑜一靠近,体内气流就像冬眠后回暖的小动物,开始饥饿了,饿得上窜下跳,窜得虞浓都想把它揪出来,丢到太阳的中心,那里阳气足,你吸吧! 她也微侧身,躲了下,冷冰冰地说:“做水果拼盘。” 拼盘基本做完了。 她直接拿起盘子就要出去,一回身,就见他正挡在身后,一动不动。 “请让一下。”她没有看他,就盯着他的胸膛,他里面穿了件质地很好的白t恤,外面是件运动衣。 气流:阳气!阳气!阳气!他好香! 虞浓按住它:没有阳气!他也不香! 楚瑜有些霸道地低头盯着她巴掌大的脸蛋,堵着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我听你妈叫你浓浓?” 虞浓深吸了口气,语气冷淡道:“虞浓。” “虞美人的虞,浓妆淡抹总相宜的浓吗?”他挑眉开玩笑地盯着她问,眼睛眨也不眨。 虞浓惊讶抬头。 楚瑜见她终于看自己了,立马露齿一笑,牙齿很白,“不知怎么,突然想到的。” 虞浓不发一言绕过他走出小厨房。 楚瑜长腿一迈,跟在她身后,“我帮你拿吧。” … 封岚做得基本都是些家常菜,洋芹炒猪肝、清蒸鲈鱼、虾仁笋瓜、扁豆煲鸡脚、青椒猪耳、酱牛肉、酸辣汤,还有个开胃凉菜皮蛋镭椒茄子,和一碟泡菜。 虞浓将水果拼盘放在中间的位置,然后将那个魔方里牛奶冻果肉,朝着自己的方向。 草莓果汁她也拿在手里,其它人都是西瓜果汁,虽然都是红色,但是她的果汁是钻石红,要更深一些。 “大家别忙了,来吃饭吧,小楚过来坐。” 封岚很喜欢这个儿子带回来的男同学,她一招呼,楚瑜真就走过去,坐在了封岚身边。 “阿姨,您长辈,您先坐。” “都坐吧,瑶瑶也坐。” 楚瑶瑶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堂哥,殷勤地简直让她不敢相信。 明明来这里之前,他一路臭脸龟毛,好像别人欠了他八百万的不爽面孔,如今却随和谈笑,说话间如沐春风,阿姨前阿姨后,简直和飞机上判若两人。 还有她堂哥,不是应该坐在她的旁边吗? 封岚坐上位,右边虞绍,虞绍旁边楚瑶瑶,封岚左面是楚瑜,楚瑶瑶旁边是虞浓。 五个人坐了一桌。 走了一会山路,大家都饿了。 虽然眼前是很平常的一桌菜,但不知为什么,就让人很有食欲。 好像饭菜的香气里,混合了水果的清香,还有一种若隐若现的清甜奶香味,混合在一起就有了一种很奇妙的诱人香,让人胃口大开。 “哇,这是什么,这个好好吃啊。”楚瑶瑶挟到了水果盘里,虞浓魔方里的牛奶果实。 几个人都饿坏了,所以都在专注吃东西,也没注意虞浓。 她就随意装装样子,先挟片猪肝装模作样地放到眼前的小碟子里,然后再挟一片青椒,一块笋瓜,其它的有时候伸伸筷子,好像是挟了,其实只是碰一碰。 她实际只吃了水果拼盘里的牛奶冻,喝一口的变异草莓汁。 楚瑶瑶鼻子非常尖,一下子就闻到了一丝香甜的草莓味,但是桌子上并没有,果盘里也没有,她在果盘里看了眼,又一下子就看到了牛奶冻,立即好奇地挟起一块吃了。 入口即化,香得叫妈妈,这是什么啊?又有奶香又有果香,甜而不腻,口齿留香,她第一次吃到这样口感美妙的水果。 什么猪肝鸡脚,楚瑶瑶立即就只盯着那个牛奶冻,连吃好几口。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边吃边问:“阿姨,这个是什么水果?” 封岚给几个年轻的孩子盛了汤,见到楚瑶瑶问果盘里的一个白白的水果,她看了小女儿一眼。 “啊,这个,是浓浓回家时拿回来的罐头,椰子水果罐头吧?”她想起来,记得女儿学校回来确实拿了几瓶,说是椰果的,还给她吃,她对罐头不感兴趣,没有吃。 “不是吧,这个要好吃多了。”椰果楚瑶瑶又不是没吃过。 很快那个牛奶冻就要被爱吃甜食的楚瑶瑶全吃掉了。 虞浓只挟了三块,就停下来了。 看到楚瑶瑶不停筷子地挟果盘,那个格子的果子,都快被她挟光了,楚瑜终于看不下去了,伸出手臂,将果盘往自己旁边的位置移了移,楚瑶瑶就坐在对面,离得一远她就挟不到了,如果不是在别人家里做客,她有点不好意思,她都要站起来挟了。 虞浓的魔方里奶冻果还有许多,虞浓没再挟果盘里水果,而是干脆放下筷子低头慢悠悠地喝起变异草莓果汁。 封岚边吃饭,边询问了虞绍学校的里一些情况。 她忍不住试探问:“你看,你们都大三了,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妈,毕业后要找工作,等工作稳定了再说,我想留在b市工作。”虞绍打断他妈妈的话。 他和楚瑶瑶现在只是男女朋友,未来变数还有很多,现在催婚是会让瑶瑶反感的。 封岚“哦”了一声,“那工作……”儿子肯定要留在大城市,耗在这里能有什么出息,她也确实有点心急了,也有点担心,结婚不行,工作她也不敢打听,毕竟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阿姨。”虞浓旁边的楚瑜突然开口,“工作您放心吧,说完冲虞绍点了点下巴:“燕京和盛华,你想进哪个?到时我给你安排。” 虞绍眼前一亮:“盛华!”百强企业啊,十大高精尖通讯技术公司之一,专业对口,待遇好,b市顶尖大公司,这太可以了。 封岚一看儿子眼睛都亮了,她大概也明白,立即热情道:“那要谢谢小楚,我们虞绍真是遇到贵人了。” “阿姨见外了,我和虞绍也是很好的朋友,工作都是小事情,能帮上忙就好。” 对面吃饭楚瑶瑶:…… 她抬头仔细看了眼堂哥,刚才堂哥说什么?他找关系帮虞绍找工作? 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帮虞绍找工作对楚瑜来说倒是不难,找他爸就行,可这只是她男朋友啊!还不是她老公呢,堂哥这么上心干嘛? 明明之前对她男朋友,他还爱搭不理的。 “小楚,你这孩子真不错,有女朋友没有?”封岚是越看楚瑜越喜欢,忍不住问。 “没有,我单身,阿姨。” “怎么好的小伙子,怎么是单身呢?” 在封岚的热情招呼下,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楚瑶瑶吃得高兴,虞绍因为毕业后工作有着落而高兴,封岚就更高兴了。 楚瑜脸上带着笑意,刻意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她并没有像封岚和虞绍一样露出微笑。 他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了些。 … 吃过饭,虞浓为了躲这些人,拿了碗独自在院子里西边的水槽里洗刷,她自己居住,也经常要做饭,洗碗这些都很熟练。 碗刷完,她洗干净手,就感觉到有人踱步又走到她身后。 那股阳气越来越炙热如烤箱,都快要把烧疯了。 有完没有完,她都尽量躲着了,他还要往她身边凑。 既然是现实有女朋友的人,那梦里就别装单身啊!太苟了!楚瑜! 她转身就要走,但两人可能离得太近了。 虞浓头上的银簪子,刮到了身后人的衣服拉链。 银簪一松,掉了下来,虞浓本来挽起来的一头青丝,突然顺直如瀑般地披散下来。 荡出一道惊心动魄的美。 楚楚动人。 楚瑜仔细看了她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弯下腰,从地上慢慢拣起了那根带着凤头的银簪,起身,手指捻着冰凉的银簪尾,将它递给虞浓。 他不站在她身后,这簪子怎么会掉呢?别以为她能谢谢他! 虞浓一把夺过簪子,用力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这里。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17章 黏人=== 楚家两堂兄妹来虞家, 原打算坐一下就走人,准备去附近的镇上找个酒店住下。 没打算住在人家里。 别说楚瑜不愿意了,楚瑶瑶也不想住男朋友家啊。 她们也不缺这点吃饭住宿钱。 就是过来看一眼。 但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原本来之前楚瑜严厉警告过楚瑶瑶,别想让他在她男朋友家留宿, 绝不可能! 可封岚实在太热情了, 而楚瑜又一直没说要回镇上。 楚瑶瑶又太喜欢这里的风景, 一来就爱了, 她很喜欢这样美丽的田园生活。 对于从小在大城市长大的她来,处处充满新鲜感, 看什么都新奇。 而且,吃完饭,虞绍还提出带她们进山里转! 去旅游的话,导游不可能把人往山里领, 如果遇到什么意外, 这责任算谁的呢。 就是虞绍他爸爸带得都是寻宝的背包客, 也只带他们走自己熟悉的路线,危险的地方他坚决不进去。 所以楚瑶瑶她是非常兴奋的, 男朋友带和导游带感觉可是不一样的。 一边热情挽留,一边又刻意忽视,本来商量好回镇上这件事,谁也没提。 封岚还是有些不放心:“绍儿,你别带人走远了,就在周围转转啊,早点回来。” “我知道, 妈我就带瑶瑶和楚瑜往山后溪水那边走走。” 封岚“嗯”了一声。 虞绍因为虞家爸爸也在当地做导游, 经常带队, 虞绍从小没少跟着进山里玩儿,小时候跟小伙伴们也到处瞎跑,家里周围他都门儿熟。 但要进山,路不好走,得有装备。 最起码不能穿那么昂贵的鞋子了,虞绍就算在b市待了三年,看到一双鞋子两万多,也是暗暗咂舌,就楚瑜脚上这双颜色奇特,只印了个外星人的标的鞋,价钱贵到能抵他大学四年的学费?!他也是认识了瑶瑶后才见识到。 他一年的学费才五千块啊。 哪里是鞋,这就是行走的人民币! 他可没敢让楚瑜穿着它进山,赶紧找了自己原来进山的装备,取了一双新的没人穿过的迷彩高帮军鞋,是他爸在外面托人买的军中正品,市场上是非卖品,折弯4万次都不会不裂纹和开胶,他平时都没舍得穿。 也给瑶瑶找了双虞浓没穿过的新鞋。 在虞家,这绝对是贵客的待遇,他们平时进山都穿旧鞋。 虞绍问妹妹去不去。 虞浓才不去呢。 笑话,这山里什么危险没有,她还嫌噩梦里的惊险不够多吗?给自己找点事? 下午在二楼晒着阳光睡觉,它不舒服吗? “我不去,还是你们去吧。” 虞浓温声道,故意忽略了那道如太阳一样炙热,一直盯视她的目光。 … 远望是连绵不断的山峰。 苍翠的山林重重叠叠而上,淡淡的雾霭,缥缈如云,浮在山巅,一眼望去,恍如梦幻仙境。 有一种福地洞天之感。 灵! 太灵气了这地方。 虞绍说的一点都没错,山涧的水,是甜的! 城里长大的楚瑶瑶喝了一口,她乐得像个傻子,这水那么好,她直接脱了鞋,光着脚在干净得能看清 虞绍一路上,还带她去草丛或树下,十分有经验的观察周围,然后一扒开绿叶草片,就会发现里面藏了一小片蘑菇,雪白点点憨态可爱,搞得楚瑶瑶惊喜的一惊一乍,她什么时候见识过这种寻宝的快乐。 玩疯了。 虞绍甚至在瑶瑶面前露了一手,爬上树掏到了一只小鸟,楚瑶瑶拿在手里,爱不释手想要带回b市养,野生鸟是很难养活的,而且禁止捕猎饲养,在楚瑜的瞪视下,楚瑶瑶瘪了瘪嘴,又让虞绍放了回去。 路上,还采摘了许多野菜,虞绍会仔细地讲解哪一种口感清脆,炒着吃好吃,哪一种吃起来很清甜,也可以生食,还有哪一种是苦的,但有药用价值,可以过水凉拌吃,一路上虞绍嘴不没有停过。 就像一个专业的导游一样,带着楚瑶瑶让她一路玩了个尽兴,过足了田园桃源的瘾。 不过,相比之下,楚瑜路上要比中午吃饭时安静得多,跟在他们身后慢悠悠的走。 就连楚瑶瑶都能感觉到,堂哥中午时的好心情好像不在了,不说跌到了谷底,但路上跟他说话,他都不愿意开口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不过,楚瑜的性子向来淡漠,她也没在意。 虞绍刚帮楚瑶瑶在山里清澈的溪水里捞鱼,他带了杆网,可惜只捞到几条小鱼,丢到了带上车的黄色小水桶里,不过这几条足够哄楚瑶瑶高兴了,抱着桶在看鱼,他这才从溪水里走出来。 看到没下水,只是随意坐在溪边的楚瑜,低头看了眼手机,不知道是不是看时间,然后把手机按灭往裤兜里一塞。 有些有些焦躁的样子。 这个时候手机虽然普及了,但是有手机的人还是不多的,尤其楚瑜手里的超薄机型,还是b市的最新款,没有七八千块都买不到,这个时候一寸薄一寸贵。 作为男生虞绍当然也喜欢,但差钱啊,他手里的只是老型款,但也要一千多块,羡慕是肯定羡慕的。 但不能比,家世就差得太远了,这真是个京城来的小少爷。 虞绍走过来在溪水边,洗了脸。 然后搭话道: “等我爸回来,哪天让他带我们去更远一点山里,能捕猎到兔子和野鸡,那个比较有意思。”男孩子嘛,玩水多没意思,听到能捉鸡逮兔,就有兴趣了,大多愿意试试。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楚瑜咬着草梗“唔”了一声。 他犹豫了下开口:“虞绍。” “……你这名字,谁给你取的?”每次叫起来都不爽,让人不想搭理,他当然被别人叫过楚少,不过那都是中二病时期叫的,没想到有天他竟然还有叫别人虞少的时候? 虞绍也很无奈,名字没少被人打趣:“我和妹妹的名字,都是出生时爸妈去山里云天观请道长取的,观里的道长人很好,不少人都会去给孩子求个名字。” “云天观?”楚瑜不置可否地道。 “是啊,那里香火很旺,这里的人比较信那些。” “唔……”楚瑜咬着草梗,没有继续话题,而是语气一转:“你妹妹……” 他抬眼看向虞绍,平静地问:“这么漂亮,肯定是有男朋友了吧?” “呵呵,不可能啊。”虞绍没多想,他妹妹虽然长得很好看,但是楚瑜也不是一般人,万花丛中过,什么美人没见过。 听瑶瑶说他从小就有一堆女生追,可惜还没听说过哪个女生能成功上垒。 “我妹妹应该没有吧,她很听话的,高中学业紧,她跟爸妈保证过,不谈恋爱。”虞绍随口道。 “哦。”楚瑜神色莫名好看了一点,想了想吐出了嘴里的草梗。 站起身冲着溪里的楚瑶瑶喊:“玩一会得了,回去了!” 楚瑶瑶正在兴头上,听到嘟起了嘴。 虞绍在一旁呵呵笑了下,楚瑶瑶不太听她的,但楚瑜跟她说话就好用。 吼一句,她就不敢反对了。 而且天色确实不早了,来的时候一点多,稍微玩一会时间就到三点半了,再有不到两个小时,太阳就落山了,山里的太阳,不知道是不是有山峰遮挡,落得很快。 三人提着水桶和路上采摘的野菜蘑菇,原路返回。 … 虞浓跟封岚摘了一下午菜。 封岚坐在房檐下的椅子上,一边摘着豆角一边说道:“……我看着那个叫楚瑜的小伙子真不错。” 虞浓呵呵笑了一下。 是不是楚瑜现实梦中都有种很受大龄美女欢迎的魅力?现实里她妈苏曼女士就对他赞不绝口,没想到,梦里她也没逃过去。 她忍住没翻白眼,已经是最后的礼貌与倔强。 在心中暗暗骂一句,讨好精! 她拿了一个角豆,左撕一下,右撕一下,使劲扔进了盆里。 不过好在来这里一上午,下午也要过去了,无事发生。 暂时安全。 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封岚又道:“那小伙子还是b市的,听你哥说,家里条件那是杠杠好呢,你哥交的那个女朋友,虽然是他堂妹,但条件跟小伙子家没法比。” “哦。”虞浓摘着豆角无聊,面无表情地给了点反馈。 仿佛照进了现实,虞浓麻木了。 “你哥处的这个女朋友,我看着还行,不像是有心眼的,找媳妇心眼太多可不好,憨一点才稳当。” 虞浓又拿起一根鲜绿的豆角,嗯,看样子,天下婆婆都一样。 找媳妇,最好找个傻子。 不知道她找女婿是什么标准呢? 她望着远处的山景,百无聊赖地想。 结果下一句,封岚就说道:“不过女孩找女婿,可不能找憨的,那得找个龙头虎眼的男人才行,最好在外面吃得开,再有点眼力劲儿,上能顺得来前辈领导,下能唬得住手底下的人,这样的女人跟着才能有好日子过。” 虞浓笑了一声,撕着手里的菜叶,绝了绝了,这些话越听越觉得跟苏女士某些话,有种异曲同工之妙。 “我看那个楚瑜,就挺好,能放得下架子,又能端得起派头,这孩子我看着将来不是池中物,让你哥跟着他混准没错,你妈看人可准了……” 你妈看人可准了!这句话又跟苏女士撞了。 “就是家世太好了点。”封岚看了看搬了个小板凳,正坐在自己身边,安静撕菜的虞浓。 心中叹了口气,高攀不上人家啊。 她这女儿,也不知道将来有什么造化。 很快她话题又一转,说道:“那个瑶瑶,就是太娇气了,有点小脾气,我看你哥老哄她,哪有天天让男人哄的道理啊?” 虞浓知道她这是心疼儿子了,在女儿面前吐准婆婆酸气,这是天下婆婆的通病。 可谈恋爱时不哄,还能等着结婚再哄吗? 虞浓没吱声。 摘了会菜,门口来了人。 “哎,你爸回来了。”封岚手里的菜一扔,立即就跟个小女孩似的,起身迎了上去。 虞浓没起身,而是远远观望着,进来的男人长得不算很高大,但个子也不矮,很顺眼的长相,大概常年进山,肤色有点黑,但是人看起来精瘦健康,而且走路状态步伐轻快,如果不说四十四岁,估计很多人以为三十多岁。 看样子,住在这里的人,普遍都比实际年龄要年轻的多。 摩托车放在院外。 男人手里提了东西走过来。 “老虞,你回来了。”封岚迎了上去。 “嗯,路上我看羊肉挺新鲜的,就买了点,晚上烤羊肉串吃,儿子他们回来了吧?”男人询问。 “中午就回来了,绍儿带了女朋友过来,还有他女朋友的堂哥,那小伙子长得真帅,我一眼就看好了,就是可惜……”封岚伸手将肉接了过来。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他们人呢?” “虞绍带着人去山里玩了。” “别让他们走远了,天快黑了。” “我都说了,绍儿说就在周围转转,估计快回来了。” “嗯。” 老虞来到屋檐下,见一边摘菜一边睁大了眼睛打量他的虞浓,露出慈爱的笑意:“浓浓今天乖啊,帮你妈摘菜呢。” 虞浓“唔”了一声,放下了心。 老虞就两个孩子,平时异常疼爱,外面忙了一天,回家看到老婆和一儿一女,累也觉得值。 虞浓心里将这个男人划到了相对安全里面。 应该不是个丧心病狂的人。 之前她以为女生会相对安全,可是上个梦里,她被啪啪打脸,女孩有时候疯起来也是很吓人的,尤其没有防备的时候。 … 傍晚,虞绍他们回来,父子俩就在院子里支起了炭火箱,羊肉买回来后,就用洋葱丝、料酒、盐、孜然粉腌渍了半小时。 几人一回来,就在院子里摆了桌子,烤起了羊肉串,还准备了些素串,韭菜、豆角、茄子、豆腐皮等。 准备了许多,这种天然无染的蔬菜,在这里随便吃,新鲜到可以带着泥土,不够直接去菜园里摘,再配着羊肉烤起来,想吃多少都有。 六个人围在一起,老虞的手艺可好,以前年轻的时候专门学过,所以家里才有炭火箱,他烤出的串串外焦香,里软嫩,还有一股孜然和其它调料混合在一起的特殊香味。 几人边聊天边吃。 外面的灯打开,亮如白昼。 羊肉虞浓是不吃的,味道太冲了,她自己榨了杯果汁,交叠着腿,坐在稍远一点的屋檐下,看着他们聊天说话吃东西。 她也拿个盘子,放两串烤豆角,意思意思,但吃不吃就是她的事了。 都说她是小猫胃,她就借口说自己是小猫胃,吃得不多遮掩过去。 老虞还买了西瓜,放冰箱里冷藏了一会,切好了拿到桌上。 楚瑜眼明手快,伸手就拿了里面看起来最甜的瓜心那块瓜,楚瑶瑶手一时拿了个空,瘪起了嘴。 他起身将瓜放虞浓的桌子上。 虞浓装作没看见。 后来他几次目光瞥过去,虞浓碰都没有碰西瓜。 楚瑜静静地看了会,回过头。 “……小楚,你如果没事儿,就和瑶瑶在这里多玩几天。”自从知道儿子工作楚瑜可以帮忙,封岚就对楚瑜无限热情。 “让他爸,带你们玩。” 虞绍在一旁帮忙烤串:“妈,楚瑜有事呢,最多在这里留一个星期就得返回b市。” “什么?待一星期就回去啦?”封岚急道:“那我得给你们准备点土特产。” “阿姨,不用客气,我们在这里蹭吃蹭住,就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还能拿东西呢。”楚瑶瑶吃着她下午采的蘑菇烤串,一边说好吃好吃,一边急忙说道。 “哎呀,不麻烦,山里的东西多着呢,不值什么钱,就图个新鲜。”封岚想了想问儿子:“那虞绍,你也要跟楚瑜和瑶瑶一起回去啊?” “我本来打算一起回,可妹妹不是考上s大了吗,我等她开学前几天再一起回去……”虞绍擦了擦头上的汗说。 楚瑜突然开口道:“离开学还有十几天,可以让你妹妹和我们一起走。” 虞绍苦着脸:“我也想啊,可学校不给安排住宿,到了还得另找住宿的地方,太麻烦了。” 他们家虽然条件在这边还可以,他爸爸很早就进山做导游了,别人不知道,其实自己家人知道,这边导游累是累了点,但私下收入挺好的,否则他爸也不能负担起两个孩子的学费,还能存下来不少,但那点钱你要说扔b市里,连个响都没有,在b市光住宿吃饭就要不小的一笔钱了。 “可以住瑶瑶那里。”楚瑜平静地道:“瑶瑶在s大附近有个公寓,环境挺好的,可以先住那边,早去还能在b市多玩几天。” 楚瑶瑶吃着串的嘴,停住了。 她看向了火光映照的堂哥的脸。 嘶……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在s大附近有个公寓呢?她倒是想,也要买得起才行啊! 她没有,但她堂哥好像在那边有个公寓,她去玩过。 不过,堂哥到底是闹哪般?把她扯进来顶名立户要干嘛?她不断地眨着眼看向楚瑜,但到底没有拆台。 还配合了一句:“去住,反正就我自己,虞浓过去,我还有个伴呢。” “太好了!”封岚高兴了,“就是要多麻烦你们,浓浓这孩子,他哥送,我都不放心,我还打算让她爸和她哥一起去,现在你们四个一起,还有楚瑜在,我就放心多了。” 封岚回头:“你还不谢谢人家。” 这么一说,楚瑜又看过来。 虞浓被点名叹气,心道:一周?谁知道一周后,她人在哪里? 懒散道:“知道了,谢谢。” “她每次出门我都不放心,这孩子,就不能长丑点……”封岚笑呵呵埋怨道。 旁边热得满头汗的虞绍:……啊这,太凡尔赛了吧妈。 瑶瑶:呵呵,阿姨真会夸女儿。 虞浓:呵呵,真是谢了。 如果只是单纯变美她是很喜欢,可是若变美的代价是这种噩梦,并且要以生命为代价的话,那她真心地说一句。 她是真的,不想再变美了!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老虞,突然在烤箱那边说了句:“对了浓浓她妈,我今天见到云天观的道长,他说今年是浓浓最后一次净坐,问我什么时候能带她去,今年坐完,她在观里的净坐名册就要划掉了,我看明天十五,朔望日,不少人会去观里烧香祈福,你正好让虞绍带着楚瑜和瑶瑶也一起去观里逛逛,人应该不少。” “啊,浓浓的净坐,哎呀,我差点忘了,每个八月都要去一次,行,那明天我带她们去观上香。”封岚爽快道。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云天观?”楚瑶瑶道:“道观?净坐是什么啊?” 这问题,虞浓也想问,怎么突然出来一个净坐?还有什么名册?直觉有点不对劲。 “就是我们虞浓小时候,特别不好养,稍微冷了热了就要生一场病,差点没养活她,我和她爸爸都要愁死了,后来送去给观里的道长看,道长说浓浓她命格奇特,容易做噩梦,一做噩梦就容易招脏东西。 要每年到观里,净坐两个小时,用道观的香火气压一压邪气,等到十八岁以后,命格就顺了,所以今年是净坐的最后一年,说来也怪,自从每年去一次道观净坐后,浓浓就不怎么生病了。” 虞浓听到开头,觉得无稽之谈。 听到噩梦时,她愣了下。 “这个道观那么灵啊?”瑶瑶问道。 “是啊,云天观很灵验的,香火很旺,每逢初一十五,附近很多人去烧香祈福,远道闻名来的也有呢,你们明天去就知道了,很热闹。” “哇,那我明天一定要去看看,我还没进去过道观呢。” “净坐要怎么坐?”默不作声的楚瑜开口问。 老虞道:“往年都是观里找个打坐室,在里面坐两个小时,观里的师傅我都认识,他们也认识浓浓,很和善的,你们等她时候,也可以在观里逛逛,云天观有好几个殿,还是挺大的。” “好,那我们明天就去逛庙会,参观道观!” “呵呵。”老虞道:“观一般都建在人烟少的地方,云天观也建在山上,风景是挺好的,不过得爬山,石阶很长,你们今晚好好休息,保存体力,明天可有得爬了。” 烤串吃完八点多,收拾收拾也快九点了。 老虞做导游到处跑,有点见识,有点余钱就爱打理自己的小家,他们家有自己的卫生间洗澡间。 材料都是老虞自己搬上山,然后自己琢磨装的,方便家里人。 洗澡的水都是真正的山泉水,洗完全身滑溜溜,比涂了大牌身体乳还滑嫩。 虞浓见瑶瑶洗完,她也拿着衣服进去了。 她洗得快,将换下来的衣服,都放到盆里,然后端着走出去。 一推门,就遇到了从台阶走下来的楚瑜,估计也要冲个凉再睡。 楚瑜目光在她身上睃了一圈。 白色吊带背心,珍珠色雪纺打底裤,露出滑腻的肩膀,和纤细的腿,通身雪白,细腻无瑕。 两人交错而过的时候,楚瑜似乎有话要说,微侧身停了下,但虞浓是躲着他绕过去了,看都没有看他。 楚瑜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她进了大堂,他眉毛高高地扬了一下。 二楼一共三个房间,老虞夫妻住在楼下,楼上两个房间儿女住,另一间放杂物,因为知道有客人来,杂物那间被封岚收拾出来,放了单人床,布置一番,改成客房。 两个女孩一人一间,两个男孩就要挤一挤了。 虞浓回到房间,将门反锁,呼出口气。 上一个梦和别人合住,半夜差点没把她吓死,这次总算无人在侧。 但噩梦里的夜晚,她还没那么心大,真的睡觉。 而是在床上安静打坐了一晚上。 极度安静,也能休息,但有任何风吹草动,她会立刻清醒过来。 一夜过去,依然无事发生。 这一天一夜,她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是接下来,她就要小心了,因为要离开这里,去云天观。 虞浓无法躲过去,据说必须要去那里净坐,她好奇净坐到底是什么? 可惜,防狼喷雾没有在身边,周围也没有卖这东西的。 让她感到安慰的是,她的冰箭术有进步了,已经由以前的绣花针,长到了三寸火柴那么大,十分精致可爱,但爆开的威力也大了许多,若有危险,她应该可以应对一二。 但问题是,它是因为有了阳气的融合,才长大的。 导致的麻烦是,她比以前更缺阳气了。 自己打坐一夜,感觉自己冷的可以口吐冰霜。 太阳恐怕都晒不化她了。 … 云天观,名不虚传,观仿佛建在云天之上。 因为雾气缭绕,很有洞天仙府的感觉。 几人山脚坐车直达道观山门。 上书:洞天胜境,琼林阆苑,广开道门,迎接天下有缘人。 进了山门就是石阶,今天是十五又是周日,上香的人络绎不绝。 石阶盘旋曲折,走起来是有些累人。 他们一行六人,石阶坡度倒不大,但并不宽阔,只能容两到三人并排,所以走了一会,人就有点分散了。 虞浓心里想躲开楚瑜,有意落在最后面,慢腾腾地走。 但总有后来的行人穿插他们其中,等到走了一会回过神,几人已经被涌上来的人群冲散了。 虞浓倒也不着急,老虞说过,顺着这石阶走到山顶,那里有道场,基本都会先到那里上香。 到那里找人就是了。 她走了两步,发现气流还在窜个不停。 一开始她还平心静气地劝,你的阳气现实里有朋友了,人家有主了,你总不能让我再厚着脸皮往人家怀里钻,虽然他失忆了,可我没失忆啊。 而且他和现实里的楚瑜是一个人,想起来她就心里有障碍。 不顺畅,更不畅快。 但阳气的事,是要解决的,她暂时没办法,不过她想等回到现实里,她再去趟楚家,楚瑜房间里的阳还是挺充足的,应该够用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只是要再等一等,先出了这个噩梦再说。 你先别急啊。 结果非但没劝好,它反而跳窜得更欢,真是个逆子! 要是能把它生出来,让她剖腹都愿意,生完就把它丢进垃圾筒! 虞浓额头有汗意。 她今天出来,上衣只穿了件白色背心,下衣是一条孔雀绿一片式长裙,这种裙子确实以前流行过一段时间,虞浓早上起床看到,就直接拿出来绑到了腰上,还挺方便。 解开里面就是可以外穿的打底短裤,绑腰上就是长裙。 背心掖在裙子里,裙子又将她的细腰紧紧勒住,细腰下翘臀长腿被裙子勾勒一览无遗,超级漂亮窈窕。 脚上穿了一双珍珠色的塑料平底鞋。 头发又用那根银簪挽了起来。 楚瑶瑶早上穿着大牌裙子鞋子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了虞浓这一身随意的打扮,她盯着看了好久。 真的是品牌干不过地摊! 她醉了!看得她眼馋的都想弄一套这样的便宜裙子,立马穿身上。 虞浓烦燥,噩梦,前途未知,气流不听话,全身还冷嗖嗖,经脉还有点痛痛的。 没一件好事。 感觉身后有热意。 她烦躁地一回头,就看到她一路上躲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 怪不得! 气流这个逆子上窜下跳,让她不得安宁。 “你!” 虞浓眼睛差点没瞪出来,没好气地说:“怎么在这里?” 周围有人不断爬阶,路过他们时,看了又看。 楚瑜嘴角一扬,低头看着她:“我不认识路。” 虞浓听完差点没噎着,声音大了点:“这有什么认不认识的!你顺着石阶上去,就能找到她们!不要跟着我了!”这个时候,她脾气也很臭。 楚瑜听完眉尾一挑,平静地看着虞浓:“你就是这么对待家里远道而来的客人?这就是你们虞家的待客之道?” 虞浓:…… 她再度被他噎到,搞清楚,她跟他一样,也是才到虞家的新人好吗?!都是外来的和尚,你跟我念什么经啊! 可是,这个人失忆了,这让虞浓跟谁讲道理哦? 气得她一时说不出话,胸前起伏有些大,显然是气到了。 他见状,眉毛凌厉的眉尾立即放了下来,声音压低,语气出奇的温和,但话里的意思却让人听着更生气了,简直找打:“你看看你,长得这么漂亮,我要不跟着你,一旦被人套了麻袋卖了怎么办?虽然也卖不上好价钱……好了别生气了,快走吧。” 说完伸手,还轻推她后背,“我们站在这里,挡了别人上山的路了。” 套、套麻袋?卖不上价钱? 我次奥! 虞浓气笑了,气流又窜得她口干舌燥,楚瑜手还放在她背后,她使劲扭了下也没扭掉。 呵呵! 是他哦! 是他先动了手! 那她就不客气了!呵呵,女朋友?管他有没有女朋友! 她气得四处看,嗯,那里不错! 阳气,拿来吧你! 她努力降下心里的怒气值。 做好了表情管理,然后回头对他露出了假假地微笑:“你非要跟着我是吧?” “好啊,那你跟我来一下。”她轻声说完,然后腰肢扭动,就朝前面走去,背影楚楚动人。 楚瑜刚才几句话逗得她气呼呼,看着她气得拼命眨眼睛的样子,他心里有如猫尾在挠,全身舒畅。 可她又突然笑了。 他怔了下。 前面山侧正好有座凉亭,后面有一条小路,两旁林木景观,供游客路人歇息。 因为早上大家都急着上殿烧早香,所以这边没有多少人,只有三两个,虞浓直接走了进去。 她眼睛一扫,见到林木景观那里,有一棵树,周围无人,树下有几块供人休息的石凳。 回头,她微笑地对楚瑜道: “嗯,我有点累了,想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你先坐。”她指着石凳。 楚瑜听完,看着虞浓轻轻地笑了一声。 眼里还有点戏谑。 如果想让他坐下,然后她跑掉,那她估计要失望了,他的在学校可是百米跑冠军。 她的两条小细腿能跑得过他吗? 他倒是没说话,直接长腿一伸,在石凳坐下,长腿痞气地岔开,看着虞浓。 然后看到她,慢悠悠地伸手整理了下腿上薄薄的裙子。 他已经掀起唇角,这是真的要跑啊? 结果就看到她,犹豫地调整了下姿势,秀眉微蹙,然后伸手扶在他的锁骨上,轻轻坐到了他怀里。 他右腿猛的一颤,楚瑜的脸,腾得一下红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18章 邪道=== 拂晓, 许多香客匆匆赶往云天观。 常去道观的人,都觉得每天头三柱香是最好的,最为恭敬, 祈福最有效。 所以人人都想抢头香,赶头香, 可人太多了, 都是挤上去的。 凉亭这边人比较少, 偶尔有年纪大些的, 或者平时运动量小,爬不动台阶的人, 到凉亭里休息。 还有些摊贩会在这边落个脚,卖点东西,但是地点会经常换。 这时就有三两个人,说着话走入景观林, 本地人一看就知道, 这些人肯定是外地的, 穿得衣服戴得帽子,很像观光旅游的游客。 今天刚好是周末, 许多城市中工作太疲惫,CBD格调的生活呆久了的人,就想有些新的人生体验,听说这边的云天观特别灵验,特地赶过来上一柱早香,感受一下远离世俗的宁静。 三人走进亭子,坐下聊了会天, 喝一口手边拿的饮料。 早上天气不错, 地面虽然有些湿漉漉的露水。 但是空气非常清新, 这座山仿佛有股魔力,能洗涤人的身心,现在坐在亭子里,体验就非常好了。 其中一个人坐在亭子靠北角,喝了口手里的瓶装的丝滑拿铁,目光四下看,无意间就看到了亭子后面的小树林里,有棵大树, 因为亭子高,所以看得更清楚。 是一对很年轻的小情侣,交叠坐在一起。 男孩一个劲的吞口水,女孩一个劲的钻怀。 虽然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止动作,但是就看着她一个二十六岁的未婚单身少女,小脸一红。 现在的小情侣,年纪越小越会玩,她长这么大还是母胎solo,还没喘着气钻男生怀呢。 她脸红的移开了视线。 … 随着早上来上香的人越来越多,又有许多香客上完香后,从山上下来,下山速度就慢了,一路会来亭子里落脚坐会。 人声喧闹起来。 虞浓到是想蹭个半小时,可是真要蹭上半小时,她估计山上的人都能急得找过来。 如果能看到阳气的形状,大概楚瑜周围两米都是浓烈熊熊燃烧的阳气火焰。 而虞浓就卧在阳气火焰的中心。 她钻了多久,楚瑜就一动不动任她钻了多久。 直到她依依不舍地想从他怀里出来。 不太够,她就吸了一眨眼的时间,让肚子里的气流吃了个小小半饱,不再那么闹人了。 身体也不会阵阵阴寒冒凉气,暖洋洋好舒服。 如果每天都能吸一次就好了。 但她总算理智回归,飘飘欲仙的快乐也强行中断。 她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锁骨颈项。 阳气好香啊。 大概这次可能身体缺阳气已经到了临界点,所以一旦有阳气了,快感翻倍。 再加上他身上阳气澎湃的像海浪,简直要把人湮灭,中间有一段时间她舒爽的完全失去了外界意识,整个人满脑子都是这个人的怀里的阳气好香好香,注意力全在他的怀抱里。 一恢复理智,她就赶紧说了句:“我休息好了。”然后从楚瑜的腿上起身。 她手上戴着一个可爱小巧的粉色女士表,可以看时间,因为她没找到手机,估计是没有手机? 就这么短短吸气迷糊的时间,竟然过去了十分钟? 楚瑜还坐在那里,微低着头,两条大长腿微微岔开,手放在了膝上没有动。 “嗯,时间不早了,还是别让虞绍他们等着急了,我们快走吧。”虞浓心情一好,说话很是轻言细语,毫无之前在台阶上时,对他母老虎般的瞪大小眼的样子。 她开口催促完,也没敢看他,转身着急着要走的样子,跑开了。 刚才模模糊糊知道她可能嘤了几声,太舒服了嘴巴没忍住,可楚瑜反应可太大了。 她假装自己不知道。 毕竟刚刚从人家身上偷到了阳气,多少还是有点心虚,虽然他可能根本不清楚自己身上还有阳气这种东西。 走出去一会,楚瑜才跟上来。 跟过来的楚瑜,拿的着手机通话中,快速挂断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迈着大长腿,走在她身后。 之前是在她身后默默的走。 但现在他有意无意地就挤着她,还说靠边走比较安全,一会又拉住她雪腻的胳膊,让她走慢点。 她一晃神的工夫,没迈好台阶,微微晃一下,他就用手箍住她的腰,扶住了。 她的腰细,被他两只手正好圈住,手上的阳气,一瞬间热得她都酥了,全身软绵绵。 扭了一下,他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松开后竟然还低头认真看着她,说了句:“我看你走路都走不稳,要不我抱……背你上去吧?”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虞浓:…… tnnd她差点嘴没气歪。 什么叫走路都走不稳?她腿瘸啦? 这么长的台阶,这么多的人,疯了吗? 她可不想收到别人怜悯残疾人的目光。 虞浓没好气地刺了他一句:“还是算了,你的皮带太咯人,不舒服。”说完也不理他,跟着人群往台阶上走。 果然,这话一说。 楚瑜就安静了好一会,不吱声了,只是跟在她身后。 又走了十五分钟,他们才到达云天观。 门口的香客络绎不绝,有不少人正在朝拜,跪拜,许愿。 到了地方,虞浓也不禁吃了一惊。 在山下看山顶的道观,若隐若现,爬上来再看辉煌壮观,虽然因为时间久远而有些陈旧,但是琉璃瓦在阳光下,仍然闪着耀眼的光芒,不平凡,不普通,冒仙气。 一眼就很灵的道观。 已经有不少香客到达山顶,这里视野开阔,人声鼎沸,非常热闹。 两边是偏殿,进后就能看见,中间超大的一只香炉,不断有人上前上香,也有人在旁边闭目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念什么。 离道观不远,有些卖早餐的摊贩,还有摆地摊的算命先生。 有个卖椰子汁的老爷爷,楚瑜见了,顺手买了一个,插上吸管手提着拿过来给虞浓喝。 虞浓不想要,手直往回缩。 “堂哥,你怎么没买我的!”楚瑶瑶远远看了,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封岚一家。 几个人早就爬上来了,在这里等了半天。 刚让虞绍电话联系楚瑜,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知道他和妹妹在一起,才放心。 封岚一见虞浓,忍不住拍了下她雪白的手臂,拍出了一道红印子:“你这个孩子,半个小时了,就是爬也爬上来了,你在磨磨蹭蹭干什么呢?让大家都在等你!” “阿姨,是我……”楚瑜急忙伸手护着她手臂被打的地方,拉到他身后,接过话道:“是我,找……公厕耽误了一会儿,不怪她。” 封岚一看楚瑜,立即在虞浓面前当场表演了一个变脸,怒容变成笑脸:“哦,那没关系没关系,我们不着急,现在天还早着,大家活动活动,你也休息休息。”说完就把带上来的包打开,里面都是些买好的高香、水果、鲜花之类。 “这观里五供,香、花、灯、水、果,每样都带点,你们先歇会儿,待会一起放供奉桌上。”封岚吩咐道。 “堂哥,你椰子哪儿买的,你怎么就买了一个?就剩最后一个啦?”楚瑶瑶过来,盯着虞浓那个不大的椰子,爬了这么久的台阶,她早就渴了,刚喝了瓶饮料,没想到竟然有新鲜的椰子,刚才上来她怎么没看到? 虞浓想把手里的椰子给楚瑶瑶,楚瑜还不让。 一下子塞到虞浓手里,不耐烦地道:“就在 楚瑶瑶不满地撅起嘴,旁边虞绍见状说道:“瑶瑶你在这待着,我去给你买。” 她一下子笑了,还是男朋友最好。 虞浓手拿着椰汁,微仰着头,望着面前气魄恢宏的道山,仿佛在深浓的山顶上盘坐,古色古香,金碧辉煌。 立在山门前的巨大香炉不知什么材质,金光灿灿。 香炉上还有字:一柱清香透苍穹,万道祥光映大千。 卖椰汁的是个本地的老大爷,刚挑着担子上来,香客爬了一路山正口渴,他一上来就有人围上来,一担削好的椰子很快去了一半,虞绍好不容易抢到了两个。 一个给了楚瑶瑶,一个给她妈封岚。 两人都满意。 五人在门口稍微休整了一下。 将康乃馨、百合花束,和香蕉、火龙果之类供奉到香案上,才取了香。 门口有免费提供的供香,但大多人会自己买高香来拜。 封岚认认真真地弯腰三拜,然后将三支香插香炉里。 接着每个人依次上前。 虞浓拿到香后,她突然心中莫名闪过一句,由心至愿,直叩天关,迳上九重,通天达地的钟声。 有些熟悉。 嗯?是笔记里的内容吗?好像不是。 念头一闪而过,她很快也三朝拜,上完香。 接着一行人穿过充满香气和烟雾笼罩的院子。 进入正殿,刚进去就感觉到周身一凉。 旁边有道长冲他们走了过来。 道长过来后,先对他们施礼。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福生无量天尊,几位居士,张道长有请,请随我来。” 封岚连忙跟着还礼,“福生无量天尊,道长,您前面带路。”然后带着几个小年轻跟着这位道长,进入了一处安静的偏殿。 里面有一位身着道衣的年长道长正在整理书册。 “张道长,我们过来了。”封岚显然认识这位张道长。 她急忙说:“今天过来,是为我女儿十八岁净坐的事,今年是最后一年,我们也想再捐点香火钱,今年做完后,还要麻烦观里把我女儿的名字从净坐册上划去。” 张道长慈眉善目,他呵呵笑道:“善,我让苗道长带你们到静室,切记要坐满两个小时,明年就不用过来了,自此以后,你的小女日后必富贵加身,良缘夙缔,福源深厚。” “谢谢张道长吉言。”封岚乐得脸上笑开花,张道长不随便出口祈福语,出口必灵,她经常出入道观,知道这几句话的意思,是说女儿这次净坐后,就有了富贵命,还有天作之合的婚姻,怜惜女儿的女婿,和一辈享不尽的福气。 那可不就有了造化! 张道长目光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到了楚瑜身上,上下一观。 “这位小友是……” “哦。”封岚忙道:“这是我儿子的朋友,正好来家里玩,跟着我们过来上柱香,祈福平安。” 张道长端祥楚瑜片刻:“善,且去吧。” “几位善人,这边请。”旁边候着的苗道长立即有眼色地上前,引着几人向殿外走。 张道长目送几人出了殿,他脸上的笑意突然一收,转身匆匆进了后殿。 在后殿曲径通幽处的一间偏僻静室里。 他正恭敬地对着坐在上首的一位四十多岁,身着普通白色棉衫正打坐闭目的无须道人说道:“师祖,凤栖村的凤阴之体,今天过来净坐,刚才已经用天眼探过,元阴尚在,已经长成了。” 这间静室颇大,与外面供奉的诸神不同,室内供奉是一尊狰狞望天的邪面神像。 无须道人正闭目坐在邪面神像身前。 张道长说完,小心冀冀地看着无须道人。 “静室准备好了吗?”上道的人淡淡开口。 “备好了,我让人带他们去有暗门的那一间,药物已备齐,师祖只管去取她元阴,凤体绝无察觉,无量天尊,弟子先在这里恭贺师祖得凤阴之体,金丹大成。”然后他看向师祖,小声道:“凤阴体是绝色,师祖您定会满意。” 女子的凤阴之体极为少见,放在普通人身上,就是个灾难,命太贵重,通常活不过十八岁,寻到此凤体后,师祖每年以灵气灌体,终于等到凤体十八岁,元阴初成,这孩子明年就会离开青阳镇,一旦离开这里,就不在云天观勘察范围之内了。 今年师祖必要夺其元阴。 凤阴对普通人来说无用,但对师祖来说,可抵至宝,师祖正是千年难得的至阳之体,但他的至阳体并不圆满,尚有一丝裂缝,能遇到同样千年难见的凤阴之体女子,是师祖的无上造化,要补全的契机就在此女身上,大衍天机,独缺一阴,阴阳调合,至阳大成。 待补足那一丝不圆满,达到至阳圆满,同时突破境界,阻碍师祖百年的金丹之境就如探囊取物。 无须道人却突然“咦”了一声。 “凤体旁边的男子是谁?”他出声问道。 一说话,似有风吹过,上首的人,身体周围仿佛有气流滚动,声音渺渺。 张道表情凝重,立即道:“我问过虞家人,说是她儿子的朋友,刚到青阳镇不久,我也观此子气息不凡,炽热至阳,看其根骨,恐怕也是身有灵骨之人。” 无须道人闭目道:“此子,剑气冲天,必身怀神物……”他手微一动,快速地在指尖点了数下。 随即睁开了眼睛,“不好,破境之事出现变数!” 张道长一惊,为了师祖的金丹境,在得知凤体后,他们可是监视了十数年,才保得凤体平安长大,马上就要摘其元阴,修道者,最怕的就是天道的变数。 “嗯?”上首的无须道人睁开了天眼,透过无数重墙壁向偏殿看去。 一行人影出现在了他眼中。 “嗯?他竟然也是至阳之体?千年难见的至阳体竟然同时出现了两个,难道真的是天意?”无须道人眼中射出不甘之色。 天意!天意如何,天不就我,我偏逆天而行!他的脸一瞬间仿佛与身后的狰狞的邪尊像融合在一起。 “师祖放心,此次凤阴体绝无可能失手,只要进了净修室,人就在我们的控制下,镇观之宝的疗伤圣药已经备好,她不会有任何觉察,哪怕出现了至阳体,只要两个小时,凤阴的元阴可就是您的了。”张道长连忙说道。 无须道人闻声,慢慢闭上双目,面容平静下来。 仿佛刚才一睁眼的怒色,只是幻觉。 “凤阴,乃是一柄冲破修士无上境界的月华之剑,当此剑出世,四方震动,引无数人抢夺,但当这柄剑,有了剑鞘,收敛了月华之光,被鞘藏于人间,世上就再无人找到这柄破境利器。” “你可明白,天意如此,错过一步,步步皆输,她的守护剑鞘,已经出现,此事必出事端。” 张道长十分不甘,虽然师祖年轻时是神算子,可此女已手掌之中,怎可被人夺去。 “师祖放心,我们先按计划行事,待凤阴女子进入静室,再请师祖享受极品元阴。”一个时辰师祖取元阴应该够用了,且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无须道人挥了挥手,再无言语。 张道长悄声退出门外。 … 苗道长引着五人向另一偏殿走去,路过主殿时,虞浓看到一些虔诚朝拜的人,脸上的认真与真城。 她移过视线,看向偏殿周围,打扫的很干净。 楚瑜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目光越过这些香客,落在前面削瘦的苗道长背后,然后都移到虞浓身上。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阳光下,她肩膀露出来的白腻皮肤,亮得反光,细得如瓷,实在是惹人眼睛。 “各位善人,到了,静室就是这里。” 苗道长将人带着一处幽静地静修室。 封岚一进来,感觉不对,四处看了看,问道:“苗道长,这怎么跟去年的静修室不一样了?” 苗道长呵呵笑道:“这处偏殿太过久远,今年年初雷雨时,塌掉房檐,翻修了两月,这些静修室也都是新的。” “哦。” “这里一共五间静室,其它四间已经有善人净修,还剩下这一间。” 接着,苗道长打开了五间静修室最边上的一扇厚厚的门,对几人中的虞浓笑着说:“这位小善人,请进入净坐,净坐时不可有杂念,保持清心无垢的境界,两个小时后,便可出来了。” 封岚转向虞浓:“浓浓,你进去吧,一会儿我们来接你,时间你看着点,现在八点,我们十点再过来。”每年都会带虞浓来这里,所以封岚也不担心,已经有经验了。 虞浓看着静室拉开的门,对于经常打坐冥想的她来说,很不错的样子,室内一股清香味道,竟然不讨厌,应该是材料高级的香。 没猜错的话,是很贵的安神香。 不过虞浓心底还是有些忐忑,虽然静室没有人,关上门只剩她自己,但是在噩梦中,危险恐怕无处不在。 但不入虎穴,怎么能从噩梦中出去呢? 她微一犹豫,咬了咬牙点了下头,走向了静室。 “等等。”楚瑜一直打量着这里的环境,突然见虞浓要进去了,他忍不住开口,问那个苗道长:“我和她一起进去净坐,保证不说一句话,不打扰她,可以吗?” 苗道长还很好脾气回答道:“无量天尊,这位小友定是第一次来观里吧,净坐不是儿戏,需要净心净念,不得有人干扰。” 楚瑜一听,眉尾跳了跳。 一旁的楚瑶瑶感觉她堂哥又想搞事事,在道观里搞事?有没有问题啊? 她拉了下楚瑜,小声说:“堂哥,我们是外地人……”想提醒他一下,咱不是本地的!ky小心挨揍! 楚瑜没理她,执着问道:“这个静室,若人进去,外面的人能随时看到里面的情况吗?” 苗道长顿了下:“无量天尊,不好意思,这位居士,静修就是免除外界纷扰,找回内心平静,房间内,禁止香客参观。” 楚瑜脸色一变:“就是说,她要进去,两个小时,我们都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两个小时,那能干的事情可太多了。 苗道长听到这里,语气也不客气了,他道:“这位香客,我们的静修室,是没有任何危险的,门内有锁,居士想出来随时可以出来,如果超过两个小时没有出来,我们也会开门,静修室是完全免费供应居士修行之地,您如果不放心,可以守在门口。” 封岚看到苗道长说话声音都变了,语气极为不快。 她急忙打圆场,毕竟这里的道长她都认识,都脸熟,闹开了总归不太好,虽然她也知道小楚是好意,可浓浓每年都来,什么事也没有:“没事小楚,浓浓她每年都会过来坐两小时,这里她也很熟,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你也别急,我们去外面转一圈回来,估计她就出来了,不用在这里守着。” 说完对苗道长赔笑道:“道长,小孩子不懂事,那就按您说的,两个小时。”然后对正走在门口,回头看她们的虞浓道:“最后一次吧,怎么也要坐满两个小时,听到没?别不耐烦。” 苗道长听罢,看了楚瑜一眼,又看向封岚,这才缓和了下脸色:“无妨,先让小善人进去,贫道要关门了。” 虞浓也是艺高人胆大,有冰箭在手,她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犹豫了下,还是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离开梦境的契机可不是干等着就有的。 门缓缓地在她身后合上。 她盯着大门一会儿,然后走过去,果然门内有个门栓,可以门内栓住,外人确实进不来。 然后她回过身看了下静修室的环境,也没什么可看了,只是一个四方空间。 靠南墙有一张可供休息的木床。 中间的地上有一个大蒲团。 蒲团正前方,有个神像。 其它什么东西也没有 她慢慢走动起来,先四处查看了一会,最后盘腿坐在了蒲团上。 寂静一片 然后闭上了眼睛。 神像的嘴里,有支迷药管轻轻动了动。 … 门外的楚瑜站在那里,眼睛盯着那扇门,什么静修室还要装隔音板?刚才关门时,他留意了墙壁的厚度,绝对比正常的墙壁厚度增加5-10公分左右,一定装了隔音板。 这样一个人少的偏殿静修室,为什么要装这个? 也许别人不知道,但楚瑜可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他可见过大多家里别墅安装暗门,没有一个不装隔音板,至于要干什么,那就不知道了,对暗室隔音是非常热衷。 所以,他马上想到,如果这间静室,并不只有一个人呢?如果有暗门呢? 两个小时,他们在外面听到不任何声音,而且足够发生很多事…… 或许别人心里觉得这么大道观,会对一个小姑娘怎么样。 可楚瑜不这么认为,他的直觉,甚至他的潜意识里,觉得虞浓似宝贝,宝贝,当然人人见了都想要抢的。 他在山下台阶说过会有人套她麻袋,她一定觉得他是在说笑,但其实楚瑜心里是真的那么想的。 关上门还不到两分钟,楚瑜就突然走上前,用力的砸门。 “虞浓,听到没有,出来!”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19章 保护你=== 虞浓正坐在蒲团上。 她发现,这个蒲团不是笋箨编织。 她睁开眼睛,伸手摸了下。 入手温润。 蒲团上面套了一层米色布套,也不知道是什么玉,在夏季的封闭房间里,不但不热,反而越坐越通身清凉。 竟然是个玉嗯蒲团吗? 这个道观,未免太奢侈了吧? 她心中疑惑,收回了手,不过玉嗯蒲团难得,她坐过不少材质的瑜伽垫蒲团,就是没坐过玉质的。 不过这些都是外物。 她手放在膝上,闭目习惯性地运行蕴气术,咦?她突然发现在这个道观中,好像一股不同于楚瑜身上的阳气存在。 就像吸烟一样,烟吸得久了,烟草味道口感在致能分辨出来,虞浓也是,她能立即分辨出,这是不是她需要的阳气,以及是不是楚瑜身上的阳气。 如果说楚瑜的阳气,是纯天然未被任何污染过的纯粹。 那这道阳气,就有些许斑驳的岁月气息。 但这足够让虞浓震惊了,因为这可是她在现实和梦中,发现的第二个她能吸收阳气的人! 第二个人阳! 闭目下,她的心情绝不平静,眼球不自觉地在眼皮子底下动来动去。 这个人,在道观里? 他是个道士? 那么,他是谁呢? 在她的正前方,神像的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小孔,虞浓的鼻子虽然非常灵敏,但是这里至处有香料的味道,遮盖了她的嗅觉。 不过,她很快又睁开了眼睛,那小孔突地又缩回去。 因为她发现,阳气的来源,好像是从她对面的这个神像上传来的。 她与神像,距离只有两米。 那位苗道长让她在静室里不可有杂念,保持清心无垢的境界。变美笔记早有记载,她做到不难,不过此时人在外面,她是不可能听那位道长,真的老实在这里打坐。 她观望了下那个神像,然后微提着裙摆起身,好奇地朝着那尊怪异的神像走去。 道观里的神像她了解不多,只知道教的天神、地祇、人鬼和仙真众神仙,足有2878位。 数量之多,她想掉脑袋,也对不上眼前的这一尊,到底是哪一位天地神。 而且这神像面部还略有些狰狞。 可一间静室里,不应该是光秃秃四壁吗?为什么要在墙上装一面神像? 难道要静坐的人揽神观己?观想神是自己,自己是神? 她摇了摇头,感觉不对。 而且让她心里更加疑惑的不只是这尊神像,还有那张休息的木床? 为什么要在一间静室内,放一张床呢? 她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这床与静室格格不入。 普通人,或者不会想太多,以为打坐累了,有床可以躺下来休息会。 可虞浓清楚,有打坐经验的人,双腿经脉通的时候,坐在蒲团上,要比躺下来舒服得多,所以静坐的人很少会躺。 若想躺的话,那这里也就不叫静修室了。 这算是一个奇怪的点。 她很快又将视线从床上移开了,落在神像上,然后弯腰观察起这尊神像,左右皆看了看,然后又从下往上看了看神像鼻孔,和嘴巴,若神像有灵,她可算是冒犯个彻底。 这两个地方做模型的时候应该是糊死了,看起来没有什么孔洞。 两边耳朵也是,她这才微微起身,想了想,伸出手轻触了下神像。 突然一股不同于楚瑜的阳气从指尖传来。 她像被针扎到一样,立即缩回了手。 真的是阳气! 但她不会天真的以为,是这尊神像产生的阳气。 这阳气明显是活人的阳气!天阳,人阳,她皆吸过,分辨的很清楚。 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尊神像背后有人! 可是,她明明记得,这间房间是东面的第一间,东面是偏殿的墙壁,神像又在东墙,除非偏殿东墙外此时正有人在摸墙。 她盯着神像,慢慢地往后退了一步。 好在肚子里的逆子没有再上窜下跳,刚才融合新的阳气,它有些懒洋洋,动了一会,并不欢快。 她不会认为一个气流,也会有喜好。 她清楚,她体内的气流,是她按照那笔记上的蕴气术修练出来,据笔记双修术记载,是纯阴之气。 纯阴无法独活,独活那是死人,所以它需要不断有阳气融合。 虞浓估计自己练出来的阴气质量应该很高?她只炼出不到头发丝粗的气流时,化成冰箭术时,威力就很大了。 笔记里说过气的等级越高,哪怕只有一丝丝也威力无穷。 所以她判断融合阳气时气流的状态,只有遇到与它同样高品质的阳气,才会蹦跶得欢,她也遇到过一些不合格的人阳,气流连反应都没有。 由此判断,这个人的阳气,在楚瑜之下,但又是她可以吸收的人阳。 这些想法,只在她心头快速闪过。 对方有阳气,对方在神像对面,神像在这间静室里,虞浓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巧合,巧合也可能是刻意。 虞浓又要向后退一步。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她视线移开神像的那一刻,神像嘴里的小孔突然又开了,冲着她的脸,喷过去一道气。 就在气要喷到她脸上时。 门外传来了闷闷的用力砸门的声音。 虽然房间有隔音板,加了隔音层,但是有人砸门,依然闷响,而且是不间断地砸,仿佛砸在人心上。 她听到了声音,转过头,正好让那管气,喷了个空。 虞浓倒是觉得头微微晕了一下,但她体内的气流突然一转,晕的感觉就减轻了。 她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新鲜的空气立即涌进来。 门口正站着脸罩寒霜的楚虞,静室虽然开着灯,但灯亮度不高,从外面往里看依然有些昏暗,楚虞一眼就看到了室内那尊狗屁神像,他心里涌出一丝古怪,这什么鬼东西,这什么地方? 一心只想要虞浓从这间古里古怪的房间里出来。 楚瑜一见到她,就伸手抓住她白腻如雪的手臂,握着她小手臂把她轻拽了出来。 虞浓也没有反抗地顺着他走出来。 … 在从虞浓进到静室,还不到两分钟的时候,楚虞突然上前猛敲静室的门。 震得偏殿都有回音。 把众人惊呆了。 身后正跟虞绍说着一会儿要到哪里去玩的楚瑶瑶,愣住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完了,搞事!她堂哥又要搞事情了! 封岚也吓了一跳,怎么突然的小楚就去砸门了?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道观里的人却反应迅速,一下子来了好几个道长。 封岚回过神,急忙上前劝:“小楚,我知道你担心,没事的,这个道观的道长跟浓浓的爸爸很熟,不会出事的。” 几个道长走过来,围住楚瑜,语气严厉:“这位小友,这里是道家清修之地,还请守礼自重!”说完就虎视眈眈地盯着楚瑜。 五个身高马大的道长,虽然都没有楚瑜高。 边上楚瑶瑶吓傻了都:“什、什么情况?”虽然她堂哥小时候学过剑术,去体校玩的时候,看了一眼武术队的队员耍剑,他拿起来就能完美复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被当时武术队教练惊为天人,还请了自己认识的一些民间的武术家教他,民间的武术家高手也说他是剑道天才。 简直要夸得没边了。 着实学了好几年。 她虽然不知道堂哥剑术到底如何,他也从来没在她面前露手,但从他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嚣张的气焰来看,应该是不错的。 打架应该能打上两轮那种。 但是,再嚣张,也不能在人家的道观门口搞事情啊!道观里的道士没有五百也有百矣。 疯了!真是疯了。 虞绍看着以前对他家人极其和善的道长们,怒意的脸色,他也一时不知道怎么收场。 不过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楚瑜并没有打架。 他只是冷着脸取出了手机,手指按开键盘锁,在所有人面前开始按号码,盯着道长,一字一句地道:“现在,把门打开,让里面的人出来,否则我就报警了,我还没见过静修室不能开门的说法,把人关进去两个小时!这是牢房吗? 警察来了,我会向他们直接反映你们这个道观有问题,静修室里设暗门,坑害无辜十八岁少女。各位道长,应该不希望有专业人士对你们道观里的静修室作仔细的检查吧?” “小子!休得无礼!” 几个道长立刻怒目而视。 可怒目之后。 竟然仍站在原地,没有一上人上前打开门,在楚瑜要报警的情况下? 正常的的话,香客如果闹,不是应该立即打开门放人吗? 一时间,静室鸦雀无声。 没有人开门。 也没有人说话。 连封岚也停了下来,看着楚瑜说得如此信誓旦旦,她也察觉出一点不对劲。 但她多年来道观上香,对几个道长还是颇为信任。 这时张道长从后方走了过来,他脸色阴沉。 明明此事已万全准备,时机正好,人也进了静室,只要一个时辰,师祖取了那女子元阴,上了圣药一切了无痕。 可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男子,一出现,就打乱了他布下的所有安排。 如果他动手,观里的道长有一百个正当理由将他擒下,绑他一个时辰。 可他偏偏要报警。 现在反而观里的人进退维谷,若现在将门立刻打开,可以打消所有人怀疑,但凤体被迷晕这件事就瞒不过去了。 可若是继续与他对峙不开门,那么,所有人都会觉得道观有问题。 这个门开也不行,不开也奇怪。 就在两方人僵住的时候。 “吱咯”一声。 静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虞浓站在了门口,奇怪地望着门口围着的一群人,个个脸上或愤怒或紧张的样子,远处还有几个香客往这边观望,被一些小道士拦住了。 她目光转了一下,看向了离她最近的楚瑜,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楚瑜一见到人出来了,伸手就抓住她一只白腻如雪的手臂,握着她小手臂把她轻拽了出来。 “在里面没什么事吧?”他将人拉到身边,急忙上下仔细看了眼,衣着正常,雪白的背心,没有沾什么奇怪的东西和手印,裙子也好好的,纤细的腰依然被带子绑得紧紧的,没有松开的迹象。 不怪他多想,只怪世间对付少女的手段太多了,他不得不防。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胡闹!简直胡闹!”张道长阴沉着脸走了过来,盯着门口的一男一女,如果眼晴有火,他早就喷出火焰了。 怒气伤肝,张道长脸皮涨红。 看向楚瑜时,两人眼神对撞,几乎能看到火光四溅。 “道家乃清修之地,岂容尔等大呼小叫,我云天观立观百年,行得正道,对得起天下人,小友休得胡言乱语污蔑我等道门中人,” “还请你速速离观,我等不再接待!” 恶狠狠瞪了手下几位道长一眼后。 他转身看向封岚,语气稍缓:“封女士,请你也离开吧,恕道观无法再为虞小友镇压邪气,信则真,疑则虚,上天有好生之德,尔等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日后好自为之。”说完一甩袖子,抽身离去。 封岚手足无措:“这、这啊这……道长,我不是那个意思……”这可怎么办是好? 她急得手足无措,而刚才还咄咄逼人,气得六位道长吹胡子瞪眼,哑口无言,怒气而去的楚瑜,则又恢复了悠闲的状态。 松了松握着虞浓的手。 把手里的手机懒洋洋往运动装兜里一丢。 “九点了,既然他们不欢迎咱们,那咱们就下山吧,正好爬山饿了,看看山下有没有什么饭店,点几道你们这里的特色菜,尽管点,我请客。” 旁边傻了半天的楚瑶瑶:人家说得清楚,不欢迎的是你,不是咱们! 被人赶出山门,这回丢人可丢大发了!堂哥,你可真是好样的! 门口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封岚她们五人。 虞绍看他妈妈的脸色,不是很好。 毕竟多年和观里的道长交好,这突然就翻脸了,到现在封岚还有点懵。 但她毕竟年长,是家长,这四个都是孩子,楚瑜也是好心,也不能说他做错。 就是这个事,她心里挺忐忑不安的。 这可关系到女儿的劫难啊,当初那位救女儿的道长说过她女儿命里有一劫,要静坐到十八岁,少一年都不行。 眼看最后一年,竟然有了变故。 这可要怎么办? 但她也不能对着小辈说这些,都是些孩子。 “妈,你没事吧?” 封岚挤出点笑容道:“没什么事,大人的事你们也不用管,饿了就下山吃点东西,今天可以让你们出来玩半天,下午一定要坐车回家。” 虞浓什么也没问,极其顺从,没有异议地被楚瑜拉了下,跟着几人下了山。 离开山门的时候,她回了下头,山顶的道观依然在云中若隐若现…… … 张道长甩袖离开,打发了跟着他的五人,立即匆匆地来到了某偏殿的静室内。 “……师祖,如您如料,凤体的事确出了变故,我怕给道观引来麻烦,就放那些人下山了。”张道长脸上已不见怒容,反而有点小心冀冀。 “幸好这次放的迷药,未被凤体吸入,否则今日的事恐怕要麻烦,可恶!都是那小子胡搅蛮缠,破了我们布置十年的局,坏了今日师祖人伦大事……” 上首无须道人抬手,“无妨,天意如此,金丹境若好堪破,我也不必困在此境界百年不得寸进。” 他声音滚动道:“天要阻我,我也要逆天而行,凤阴体既然不能为我所用,也绝不能落在他人手里,夺不到元阴,便取她的全身精血也可。” 张道长弯着的腰一顿,取灵血,那恐怕就要用凤阴体的精血炼丹,也可突破大境界。 只可惜,取得绝不是一点两点的血,估计要抽干全身血液。 凤阴体,必死! “师祖放心,凤阴体若意外身死,虞家必然需要超度法会,到时我等在法会做手脚,一身精血,保证半点不浪费,全归师祖所有。” “嗯,可。” “师祖。”张道长犹豫了下又问道:“可否赐下筑基法门?” “待我此次金丹大成,必传于你们,去吧。”无须道人说完,闭上了眼睛。 “是!”张道无声退下。 … 封岚一路上心事重重,楚瑶瑶一开始忍住没说话,不过下了山后,就忍不住拉着虞绍到处看青山镇上的新奇玩意。 因为山上有香火旺盛的道观,所以山下自然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商业圈,卖什么的都有,方便每日往来的香客落脚吃饭。 楚瑜说的那种带包厢点餐的饭店是没有的。 但地方小吃美食还是有的。 类似沙县小吃的简易店铺,挤挤挨挨在一起,种类多味道也还行。 几人也不赚地方小,点了酱爆猪肝饭,米冻皮,米冻皮和广东的肠粉有点点相似,这家店里人都快挤爆了。 封岚带着这四个孩子,心事重重哪有心情吃东西,只吃了点云吞。 楚瑜却吃得高兴,买了烤制外酥里嫩的板鸭块,香香的, 虞浓什么也不吃。 楚瑜自己吃,还观察了她半天,然后低声问她:“你怎么不吃呢?嗯?”他挟了一块嫩板鸭肉放她盘里:“这个好吃,很香,你尝尝。” 自从之前在那棵开着粉色花朵的合欢树下,她主动了那么下,只一下一而已,坐在他腿上坐了十分钟。 就好像按下了他身上的某个亲密按钮。 吃个饭也要挤在她身边,难道在她身边吃饭比较香? 时不时就要帮她拿个筷子,递个纸,偶尔腿还会轻轻碰一下,虞浓经常接收来自他主动递过来的阳气。 本着送上门来的,便宜量大,不要白不要,她也默许了。 这板鸭看着卖相是不错。 “我没什么胃口。” “你尝尝,好吃的。”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不太喜欢。” “那你以后到b市,我再请你吃更好吃的东西,有家餐厅甜点冰火菠萝油和芒果布丁做得好,女孩子都喜欢吃,到时候我带你过去……” 旁边的正和虞绍说话吃东西的楚瑶瑶,耳尖的听到了她喜欢的冰火菠萝油和芒果布丁的甜点名字。 她:??? 这家店她经常和虞绍去,但她没记错的话,那是家情侣餐厅啊!而且还是路上她说给楚瑜听的! 楚瑜当时怎么说的:“小孩子才吃那个。” 坐在对面的封岚,终于觉察到什么,目光怀疑地开始在楚瑜和虞浓之间来回看了看。 逛了大半天。 下午点封岚才带人回来。 老虞今天特意早回,封岚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家了。 两人进了房间,封岚就埋怨道: “这事可怎么搞哦,道观那边怎么说?”她问老虞。 老虞也发愁:“道长下午找过我,倒也没说什么,我这边一直替你们赔不是,我跟道长商量了下,看看能不能今年国庆,孩子放假,或者年底寒假回来的时候,再到观里净坐两小时,道长说,八月是最好的,但随我们方便……” “哎哟,这叫什么事啊。” 封岚道:“楚瑜那孩子,我也没想到他能上去砸人家道观的门,看着挺懂事的,你都不知道,当时吓得我都没反应过来。 他差点把警察叫来你知道吗,可把我急的,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能惹事。”虽然这种孩子,关键时候能帮得上大忙,可捣起乱来,真让人头疼。 封岚又想了想,说道:“老虞,那你说,道观是不是真有问题?回来的时候楚瑜还说,那个静室有隔音层,里面兴许有暗门,他才坚持让虞浓出来。” 她犹豫道:“我瞧着,他说得挺认真的。” 老虞也锁着眉头:“不会吧?咱们都认识张道长十多年了,害浓浓不至于,当初要不是张道长,浓浓也养不活啊。” “也是,都是十多年的交情了。” “你别担心了,有时间,我再去道观跟道长说说,我看张道长为人心怀宽广,不会跟你们计较这些。” “但愿吧。” 封岚想到什么说道:“今天这个事我瞧着,楚瑜那孩子对浓浓可上心,他是不是,喜欢上咱们家浓浓啊?” “浓浓才多大?别瞎猜!” “不是啊,你看那孩子他也不像是多管闲事的人,今天为了浓浓大闹道观……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就瞧着,他对咱浓浓可关心了,非要抢坐浓浓旁边,递筷子递碗,我觉得这事,差不多**不离十……” 谁知封岚说着说着,老虞就板起了脸:“不可能!你们女人就会瞎想,回头我跟女儿说说,大学里也不能谈恋爱,要专心学业,要谈的话,至少要大学毕业了才行。”说完他就呼地起身,转身就要出去。 身后的封岚手指着他:“哎,你这老古懂!好女婿f都要早早定下来,否则你女儿吃饭都赶不上热乎的知道吗?” 虞浓从道观回来,一路上小心冀冀,还好,没出什么事,顺利地回到了虞家二楼,她在房间望着远山,松了口气。 又是熬过去的一天,这一次的梦,她已经待了快两天两夜。 未来到底有什么凶险在等着她,她一无所知,可这种时刻警惕小心的压力,有时候真让人崩溃。 劫难,凶险,缺阳,噩梦,全部围绕着她。 在她正心情不佳的时候。 门被人敲了下,楚瑜一手插在裤兜,迈步走进来。 虞浓正手支着书桌,望着窗外,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走到她身后,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腰,手微微动了动,半天才移开,先随她视线看了眼窗外,但很快他就对外面远山的美景不感兴趣了。 然后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直往他感兴趣的地方看,看了一会,才手指轻轻地勾了下她雪白的肩膀:“你早上为什么坐我怀里?” 呵呵,虞浓当场翻了下白眼,问得好!以后不许问了! 让她怎么说? 需要你的阳气? 是你先动的手? 我只是馋你的阳气而已? 哪个也说不出来啊。 而且她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看了他一眼,她转身就走,结果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他攥住了手臂,一用力,给拉了到了怀里。 耳朵后发红,但眼神仿佛执着非要一个答案一样盯着她,像狼盯着肉。 虞浓扭了下,不但没有从他怀里挣出来,反而被他整个人拢在了书桌与他怀里之间。 “我累了,想坐会不行吗?”虞浓倒也没有太挣扎,毕竟他一靠近,怀里的阳气就让她脚发软。 “树下那么多石凳,你为什么要坐我腿上?”他喃喃低问。 他凑她很近,气息都轻轻喷在了她脸上。 当然是因为,舒服啊。 不过虞浓没说话,而将注意力放到了他的气息上,咦?这里有好浓郁的阳气!要比他身上游离的阳气还要浓。 她这一天,只蹭了他阳气十分钟,路上吃饭做车大概也半小时间接接触,可体内的气流,总是不满足,一直向她反应吃不饱,仍然还要很多阳气融合的样子。 可她不可能天天抱着这个阳气,一天二十四小时蹭。 她又不是树袋熊。 那还有什么能快速持久蹭到阳气方法,只靠接触这样,充电又慢时间又长还很不方便…… 随着他开口说话,她不禁抬眼看向楚瑜唇,看得专注。 阳气? 可是楚瑜呼吸却不稳。 他忍不住沙哑着声音商量:“以后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我保护你……” 虞浓一时间被阳气扑得眯了眼,没听清他说什么,轻轻“嗯?”了一声。 他就以为她答应了,喉结激动地开始上下滚动,看着她的樱桃红唇呼吸急促,终于忍不住地轻轻低下头朝她……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20章 甜言蜜语=== 楚瑶瑶从房间里出来。 嘴里哼着b市现在正流行爆火的一首歌:“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 手里还提着一个礼盒,轻快地走到虞浓的门前。 抬起手就要敲。 来这里之前,她给虞家每个人都精心准备了礼物,其它人都送出去了,给虞绍父亲的是三种名茶,母亲是名牌包包,妹妹准备的是大牌化妆品。 虞浓的房间与她只有一墙之隔。 门也没关严,微微留了条缝隙,她手刚要落到门上,就听到门里若隐若现,断断续续似乎很急切的吞咽声。 还有轻轻的推扯声。 浓浓妹妹是在喝水吗? 她也没有多想,把门敲出了声,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去后,门口后面有一面书柜,下柜上架,摆了些书,因为遮挡,她没有直接看到屋内情况,只是听到屋子里好像桌子轻微晃了下,然后是一声像小孩子吧唧奶嘴的声音,接着是水杯倒了的声响。 楚瑶瑶心想,难道是她突然敲门吓到了虞绍的妹妹了吗? 那可真是罪过,罪过,那就道个歉吧。 她过了玄学,好奇往里一看。 竟然看到她那个爱搞事的堂哥,竟然也在浓浓妹妹的房间,他正局促地呼吸,大长腿紧紧抵在书桌前。 虞浓妹妹则站在他旁边,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山水特别养人,在此时窗口落山西阳直照的光线下,浓妹妹生得唇如花瓣,眼似含了汪春水,楚楚动人。 她正侧倚在桌前,一只腻白如雪的手放在桌子上,两人好像是在书桌前,一个背对着书桌,一个侧倚着书桌,在聊天? 有风从窗户吹过来,白色带着绿花的纱帘在书桌前飞舞,楚瑶瑶看着眯了眯眼。 她又想继续唱刚才那首歌了:在我脑海里,你的身影,挥散不去…… 突然觉得莫名应景是怎么回事? 这风景加上人,有点美哦。 还有点配。 可惜她手机没拿,真想把刚才的一幕录下来,发给同学看看,什么叫现实里的偶像剧。 楚瑶瑶提着东西,心头奇怪,随口问:“堂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 楚瑜稳住了急促地呼吸,四下看了看,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无聊,过来找本书看看。” 楚瑶瑶:…… 堂哥,你是觉得我傻吗?谁家找书看,会拿本真题全刷决胜800题? 她睁大眼睛不敢相信,楚瑜竟然敷衍她到了这种地步,编瞎话都懒得顺逻辑了?这和书拿倒了,却说我在看书有什么区别? 楚虞很快脸上色一臭:“你过来干什么?虞绍的房间不够你窜猴啊。” “我……” 楚瑶瑶:我……我当场能给你表演窜天猴!满脸开花!你才窜猴呢! 虞浓站在旁边,深吸了口气,脸上都快红爆了,她恨不得用手当扇子扇,把温度降下来。 不过口中充裕的阳气,肚子里的气流,终于传出了吃饱喝足的信息。 第一次,它这么满足。 之前蹭了十分钟没吃饱。蹭了半小时车车,也没饱。 吻了十几秒。 今日份的阳气,气流瞬间饱了。 她抿了抿湿漉漉的花瓣唇。 脸转到了别处。 “你早不来,晚不来,还没吃饭你来干嘛?” 不但臭着一张脸,还蛮不讲理?指责的话毫无逻辑,就是疯狂攻击。 她真想让堂哥自己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楚瑶瑶站在那里,目瞪口呆,次奥?她来送个东西,是招谁惹谁了?她堂哥这是吃了炸药啦? “我,我就是来给浓浓妹妹送见面礼的,你凶什么凶!我还准备了化妆品呢,你给浓浓妹妹准备了什么?”你个大马猴! “呃……” 楚瑜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握着手里的纸质练习册,他飞快地朝虞浓看了一眼,在看到她湿漉漉的粉唇时,又飞快地移开了。 忍不住轻微咽了下。 回忆口感,没说话。 这事,他确实没有想到。 那时候他被父母逼着过来,让他帮堂妹看看处的男朋友家里人什么情况,总不能大人跟着来吧,就让他跟着跑一趟。 他的抵触心理可想而知。 舒服日子不好吗,净往山里跑。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是觉得山里的蚊子更可爱?还是虫子更大个? 他只打算来看一眼,再随便哪里找个酒店混一个星期,根本就没打算在人家的家里住下来,礼物自然是没有的。 “那个,我回b市就给你补上,保证补一个大的……”他扭头悄声跟虞浓说完,就从书桌上起身:“我下去看看。” 走到楚瑶瑶旁边里,停了下,无比嫌弃地吐出两个字:“碍事!”说完就臭着脸走了。 楚瑶瑶满脸震惊,一会看看倚在桌子前的虞浓,一会看看摔门而去的楚瑜,当然没有摔门,但在楚瑶瑶此时的眼睛里,那就是摔了! 他堂哥说什么?说她碍事? 天呐,真是要气昏过去了。 “你才碍事,送礼一点诚意都没有!”楚瑶瑶看着他的背影:“嘁,毛病。” 气了一阵,楚瑶瑶回头,气鼓鼓地对虞浓道:“我和我堂哥闹着玩呢,平时我们经常……互骂互黑,没恶意的,浓浓妹妹别害怕。” 然后她把手里的化妆品礼盒,递给虞浓:“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哪个,就买了现在最流行的牌子,正好适合你这个年纪用哦。” “谢谢。”虞浓从口中浓郁的阳气中回神,脸上的热度降了下来,接过礼盒,没想到礼盒还挺沉的,里面精华乳液霜水粉都是金属类包装,她差点没接住,随手放到了桌子上。 虞浓现实里的化妆品还蛮贵的,但都不是她自己买的,是她妈妈用的,有的多到用不完,或者买多了,或有适合她的,都会送她一份。 这一套看名牌她就知道很贵了,这个女孩应该是真心喜欢虞绍的,礼物包装很精心,虞浓笑了笑,她也不知道能在这里待几天,就将礼物完好地放在那里。 楚瑶瑶这时候注意力才回到虞浓身上,她突然注意到虞浓的嘴唇。 她如果是个没有男朋友的人,那可能看到会以为虞浓嘴巴上火了。 可她不是啊,她和虞绍男女朋友都处了两年了,这点经验还是有的。 虞绍妹妹的唇瓣颜色非常美,是艳丽的粉红色,但唇瓣上还有未消的齿痕是怎么回事,嘴唇边缘红红的,或许是自己咬的? 可是,很明显有点肿了嘛。 肿了总不会是自己咬肿的,因为一旦快速肿起来,首先,就要有人一直吸和咬啊。 谁会自己把自己又吸又咬的。 先不说吸还是咬,只按照她的经验,这完全是刚接过吻的状态。 楚瑶瑶想到什么,简直一个晴天霹雳!一个大雷,轰在了她头顶。 虞绍的妹妹刚接过吻,那吻的人是谁? 还用问吗? 这整个房子里六个人,还能有谁? 谁刚才在房间里来着? 她堂哥! 堂哥,你可真是好样的! 让他来陪她走男朋友家,他可倒好!居然亲了她男朋友的妹妹! 这才几天啊!!! 都上嘴了! 楚瑶瑶简直没眼看,意识到这一点后,屁股就像着了火一样,都不好意思在人家妹妹屋子里坐了。 他们堂兄妹,把人家亲兄妹一锅端,真是造孽啊!回去她怎么跟伯伯和伯母交待啊,她怎么跟虞家人交待啊! 虞浓看着楚瑶瑶一脸尴尬的笑,坐不住的样子,果然,她开口道:“那个,浓浓妹妹,好像该吃晚饭了,我也下去看看……”说完就匆匆走了。 楚瑶瑶一下楼,就找到了堂哥。 封岚两口子正在厨房给四个孩子做饭。 虽然虞家条件可能比不上大城市里的人,但夫妻俩很宠孩子,平时俩孩子学业也重,女儿在学校,放假才能回来,所以平时做饭家务都不用一子一女帮忙,封岚在家里的操持,老虞也是个勤快的人,家里家外都可以。 楚瑶瑶看着堂哥正对着封岚献殷勤,一口一个“阿姨我来吧!”“阿姨别烫着,我皮厚,我不怕烫,让我来拿。” 无耻! 卑鄙! 她简直气炸了! 趁着他回厨房的空档,楚瑶瑶就把楚瑜拦住了。 “堂哥,你!你是不是在泡虞绍的妹妹啊!” 楚瑜脸上的笑意立即落了下来:“找打是不是?泡谁?那是泡吗?那是我亲亲女朋友!我们正在谈恋爱!不懂闭嘴!” 说完将手里装盘的炒菜放到外面实木桌子上。 手指上去就弹了楚瑶瑶一个脑瓜崩,他威胁道:“别乱说话知道吗,多夸我,你若表现得好,等你和虞绍结婚,我就送你一份大礼。表现不好,呵呵,我就祝你们分手快乐!”说完他就冷着脸走了。 草!是一种植物! 楚瑶瑶半张着嘴,看着嚣张的堂哥。 不是人啊! 好过分! 人干事? 不当人! 但楚瑜的威胁,依然好用,楚瑶瑶吃饭的时候,话就少了许多,看着对面敢怒不敢言。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晚饭都是些家常菜,老虞直接招呼几个孩子,搬了椅子凳子,拿了饮料,到院子里一起乘凉看风景吃晚饭。 桌子上的菜,基本都出自老虞之手,早年他在镇的饭店做过,什么都会一点,手艺也比普通人好。 中间那盘葱爆鱿鱼,看起来白白嫩嫩,鲜嫩又有嚼劲的样子。 老虞回来时还特地绕去青山镇卤肉最好吃的一家,买了卤肉,他们家的秘制肉口感一绝,当地人都知道,切了一盘酱牛肉,又炒了个蒜苔炒肉,还有自家用三瘦七的五花肉灌制的香肠,切好一盘,女儿喜欢吃的素炒三丝,苦菊拌猪肝,汤是早上就在灶里炖好的莲藕排骨汤。 最后是一道黄瓜、干豆腐、白菜、粉皮、香菜拌好的大盘凉菜。 色香味俱全。 虞浓在这里待了两天一夜,只在房间里吃了魔方里的水果,变异水果与现实的水果不同,不但口感好,入口即化,香味悠长,百吃不腻,而且非常耐饿,一天只要吃一次就可以了。 但在梦里吃饭的时候,她还是要挟点东西到碗里装装样子。 吃饭的时候,她有点躲着楚瑜。 因为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羞愤难当。 虽然梦里的楚瑜失去了记忆,可她记忆真实存在。 她真的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有和楚瑜接吻的一天? 有没有弄错啊? 她和楚瑜接吻了,还吻了一分钟。 简直要了亲命了! 还允许他进来。 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阳气给操控了。 一想到头顶就冒青烟。 不躲不行,可偏偏楚瑜对她好到难以拒绝,无法冷漠。 他不知道从虞家哪个房间里寻到一个好看的垫子,单独放到虞浓吃饭的凳子上。 虞浓见了,实在委婉地对他说:“我不坐,给瑶瑶坐吧。” 楚瑜立马低声小声道:“穿天猴她屁股硬,就喜欢硬座,你的软,你坐软的,别凉到身体。”他知道女人不能坐凉的地方,不能受凉,得保护好肚子,否则会很疼。 虞浓的脸刷地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艹! 好会!他真的很会!梦里的楚瑜为什么这么会? 可是一想到他和现实的楚瑜是一个人。 虞浓简直要喊救命! 坐在对面的楚瑶瑶,当即翻着个大大的白眼,差点翻到了后脑勺。 楚瑜,你做个人好吗!我楚瑶瑶穿天猴都听到了! 能不能不拿小时候的“昵称”说话! 说她屁股硬?你才屁股硬!你全家都屁股硬! 楚瑶瑶气得语无伦次。 气完了,她挟了口离她近的香肠,咬了一口,特别香。 “这个香肠好好吃啊!” 封岚笑着道:“瑶瑶喜欢,等你们回b市,我给你们带上几根,都是自己家做的,真材实料。” “好的,谢谢阿姨。”楚瑶瑶这两天已经和虞家人熟了,不再像初见时那么客气。 楚瑜听完突然开口:“我想了下叔叔阿姨,你们看b市那么大,要是每个地方都还虞浓逛一逛,玩一下,怎么也要八、九天的时间,离虞浓开学只有十三天了,再除去返回b市的时间,到了住处还要再休息一天,开学要办入学手续,买很多东西,都很浪费时间,剩下的三五天就不够玩了,所以,您看,我们要不要早点返回b市?” 封岚一听,有点不舍了:“啊?要这么早回去啊,你们这才来了两天。”她不但不舍得儿女,这两天她连楚瑜和楚瑶瑶都喜欢上了,身边带着四个孩子的感觉,真好。 这几天走哪儿她都笑口常开。 可一走就要走四个,这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小楚说的有道理,早点过去可以早做准备,省得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或者东西没买全,多熟悉环境也好,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b市?”老虞问道。 早走晚走也就这几天,孩子心都飞去b市了,留也留不住。 “叔叔您看,后天怎么样?”楚瑜道。 他倒是急急将话说出去了,却不知离院子不远,正有人手里拿着监听器,暗暗骂了一声,回头对身后人说:“快通知张道长,事情有变,虞家女儿后天就要离开青云镇。” 张道长正在观里静修,面前香炉里香烟渺渺,手机在静寂的室内响起。 他睁开眼睛接通后听了几秒,突然起身,出了静室,急匆匆赶往偏殿。 “老祖,刚接到观内弟子消息,凤阴体后天就要离开青云镇……” 无须道人坐在神像前,发丝无风自动,他空洞的声音传到了空荡室内的每一个角落:“动手吧,凤阴绝不能落入别人之手,今晚我要见到凤□□血,从此此间再无凤阴血脉。” “是,师祖放心。” … 凤栖村三面环山,风景秀丽,虞家住北边,高高的山坡上,有人接到了电话,听完挂断。 “上头怎么说?” “今夜就动手,太师祖要见凤血,药你下了吗?”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嗯,已融入水,只要喝上一口,晚上必七窍流血而亡。” 虞家院外有棵树,树龄不短,树冠下可乘凉,一阵风突然吹来。 树上一片鲜嫩的树叶,轻飘飘地落下,飘落在了虞浓的水杯里。 没想到楚瑜吃了口酱牛肉,扭过头来就看见了。 透明的水杯,飘着一小片妹妹的翠绿叶子,煞是好看。 一般人也不介意这个。 取下叶子就喝了,或者就着叶子喝也别有意趣。 楚瑜却伸手将杯子拿了过来:“掉了树叶?”他皱了下眉头,“我再给你倒一杯。”说完起身,将沾了树叶的杯子水,直接倒了浇花,杯子也扔进了洗碗槽里,又取了新杯子,倒上了干净的清水,放到虞浓面前。 山坡上的人怒骂。 “这个该死的小子!又坏我们的好事!他d!瘟神一个!” “师兄,怎么办?”另一个人问。 “**符呢?” “带着呢,观里还留有凤体的头发。” “嗯,用迷符,让她自己走出家门,我就不信对付不了一个世俗凡人!” “师兄,我可听师父说过,凤体的八字突然出现了护道人,恐怕灭掉她不容易。” “护道人?你是说那个小子吧,他不过是一介凡人,连法力都没有,我们太师祖可是半步金丹,一根小小的手指就能碾压他,想要他的命还不容易。” “说的也是,师兄高见。” “快干活吧。” … 全桌的人都看向楚瑜和虞浓。 今天楚瑜大闹道观,再加上刚才种种细节,再迟钝的人,也看出不对劲了。 虞浓望着那杯水,还有桌上几人的凝视目光,她微微一僵,很快回过神来,粉饰太平地对他道:“嗯,谢谢。”装无事发生。 虞绍也察觉到了,目光落在妹妹和楚虞身上,看了看。 他跟父母的想法不一样。 大城市可太难混了,没有背景没有人脉,每一步都很难,如果有贵人的话,人生就会机遇许多,轻松许多,他也不是卖妹妹,但楚瑜他觉得挺不错,如果他真是喜欢妹妹,成了他的妹夫…… 他也是双手赞成,乐见好事。 当然作为哥哥,多少还是有些别扭,可是毕业压力很大,逼得他很快像大人一样开始权衡利弊,学会分析。 楚瑶瑶则盯着堂哥。 哼!还要我闭嘴,那你也得正常一点啊,人家父母都看出来了,殷勤的她都要yue。 封岚看了眼坐在那里,如太后,皇太后一样稳若泰山,不动如山,以不变应万变的虞浓,再看手臂放的方向朝着虞浓,腿的方向朝向虞浓,几乎长手长腿把女儿包围的小楚。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呵呵,她笑了一下,矜持地说话:“那到b市这一路,浓浓就麻烦小楚你了,请你和虞绍多帮忙多看顾看顾,阿姨谢谢你。” “应该的,不客气阿姨,我肯定会照顾好虞浓,不会少一根汗毛。” 说完俊气的眉眼,带着神采飞扬的神情,唇角含笑,看了虞浓一眼。 楚瑶瑶:擦,信你个鬼,还真得逞了,陪我来时摆着张要债臭脸,现在像占了天大便宜的勾勾。 高兴得眉毛都扬上去了。 这就是男人! hetui 虞浓手指支着额头,她觉得自己需要洗洗脸,冷静一下。 幸好,她待的时间应该不长,否则真要跟着他到了b市…… 口水虽然比贴贴阳气充得快又好,可她也是要面子的,她是不要面子的吗?和楚瑜亲? 真是疯了! 不过,不打紧,她放下手,这里是噩梦,她可以在心里披上一层厚厚的梦境马甲,梦里嘛,什么都有可能,和楚瑜接吻谈个恋爱……呃,都是小事…… 小事…… 虞浓为了遮掩,拿起楚瑜后来倒的这杯水,嘴唇轻轻碰了下杯子,装作自己在喝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周围有人在窥视。 今天已经是噩梦里的第二天了,离回到现实的契机……应该不远了吧。 一个人一旦被别人窥视,冥冥之中是有感觉的,何况虞浓这种第六感更强烈的人,一种紧张的气氛已经弥漫在她周围,好在楚瑜的一身阳气,暂时安抚了这种不安感。 老虞听着封岚的话,忍不住“咳咳”用力咳嗽了两声。 “到了b市,还是要认真学习,在学校,学生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学习,不能天天想着玩。”老虞严肃道。 封岚立即打断他:“是是是,你爸说得是,你们到了b市玩一玩,开学了也得好好上课,大家互帮互助,有事也互相帮忙啊。” “阿姨,放心吧。” “阿姨我也会照顾浓浓妹妹的。”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好好,都是好孩子。” … 天黑得早,八点的时候,虞浓从楼下的洗澡间出来。 刚洗完澡,她穿着一件柔软舒服的灰色莫代尔面料的背心长裙,走出来。 刚要返回大堂,她感觉到脑袋突然恍惚了下。 在大门外,好像有人在叫她。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这里的人普遍睡觉很早,手机也玩不了,没有网络,虞浓手里还拿着洗衣盆。 院里亮着灯,但是院外就超出了灯光范围。 黑乎乎的。 她看不清门外人的脸。 但是感觉到大门光线暗的地方,有个人,在呼唤她,对她好似有致命的吸引力。 “是谁?” 虞浓端着盆摇了摇头,忍不住往大门处迈了一步。 又迈了一步。 在迈到第三步的时候,她后颈的汗突地立起来了。 肚子里的气流也动了起来,在体内快速地转了一圈后,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这时再看向大门,门外什么也没有,没有人,灯光的阴影处,只有树和花花草草的影子。 可是刚才,她为什么会觉得那里有人呢? 汗毛起立,一般是她的第六感,会在危险的时候出现。 可那里,刚才有什么危险吗? 她盯着大门,脚却慢慢地又往后迈了一步,再往后迈了一步,指尖已经开始凝出一支冰箭。 “虞浓。” 身后传来了声音。 楚瑜在楼上跟封岚夫妻和虞绍他们看了会电视,只坐了一小会儿,他坐不住了,不住地看手机时间。 因为虞浓在洗澡呢,他不可能跟着她进浴室。 只能在楼上看看电视这样子。 但他估算着她要出来了,就打算下来门口守着,毕竟外面天黑了。 虽然是在家里面,大门老虞吃完饭就上锁了,但他莫名的不放心。 虞绍和楚瑶瑶说说笑笑陪虞家夫妻看电视,他则悄悄起身,脚步无声地下了楼梯。 一走出来,就看见虞浓已经洗完出来了。 湿发披在身后,穿着灰色的睡裙,柔软的布料贴合在她身上,将她的身材隐隐勾勒,美得只想让人把她揽在怀里。 但她背对他,在望着大门外,然后就突然慢慢地往后迈了一步,仿佛大门处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她吓到的样子。 楚瑜观察完,眉毛一蹙,出声叫了她一声。 然后迈步朝她走过来。 “你在干什么?门外有人吗?”楚瑜走过去自然地将她护在怀里,虽然没有碰到她,但他身上的阳气包围了她,驱散了刚才的突然而至的阴冷。 在充满安全感的阳气中,虞浓慢慢放松下来,她没有说话,而是又看了大门一眼。 那里刚才到底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 她为什么会失神突然向大门走? 如果她没有回过神,是不是此时已经走出门外了? 这该死的噩梦,现在连对手的鬼影都看不着了吗? “没事。”在噩梦里,她一直是孤身一人的,只有她,有现实的记忆,谁也不相信,谁也不可信,她没有办法对任何人说出自己的困难,因为,这些人,全部都是梦里的人。 大概看出她脸色不好。 楚瑜二话不说,直接松开她,朝大门走去,拉开了关上的铁栏门锁,直接推开。 大概在周围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将门锁上。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声响?可能山里有些小动物,附近我看有不少猫猫狗狗,没吓到你吧?”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她。 “嗯……”无法说出口,说出来可能会被人当作精神病,可今晚山雨欲来,难言的压力和恐惧,她的感觉一切冷,让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很想对他说些什么。 “我,刚刚听到门外有人叫我……”她看着楚瑜。 “门外吗?什么人?”楚瑜细细看着她的脸,然后回过头看了眼外面,“刚才我出去转了一圈,没见到什么人,你听着是男是女?” 虞浓不知道怎么说:“不知道,刚才突然有些恍惚,好像有人叫我,在门外,让我出去,我,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几步,之后你叫住了我……” 虞浓呼出口气,不抱什么希望,只是说出来会轻松一些,毕竟,这是她的噩梦,不是楚瑜的。 楚瑜听完脸色凝重起来。 想了想,拉住她的手:“先进去再说。” …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外面的两个身影,其中一个大骂出口:“妈了个#!¥!%……鱼儿又脱钩了,这小子,今日算是咱们克星了!不弄死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师兄,凤体好像也不受我们控制。”**符一出手,被**的人完全受控才是,按说凤体现都应该出现在他们面前了,结果只走了两三步就停了,停了好一会,还退了一步,这不应当啊。 “我有她的头发,**符不可能失效,都怪那小子,没关系,头发多的是,如果能弄到她的胎发就更好了,可惜。” 结果两人又试了几次,石沉大海,眼睛盯着虞家的门都快盯瞎了,也没见到凤体走出来。 “真是邪门了今天!” “师兄,□□师今晚就要凤体的精血,师父也让我们一定要取精血回去,一旦精血拿不到……可怎么办?” “我们堂堂道修,难道还拿不到一个凡人的血,你给我护法!” “是,师兄!” … “你说什么?刚才浓浓遇到危险?”封岚刚看完一集霸道王爷爱上我类型的古装片。 心满意足,准备睡觉了。 就见楚瑜和女儿浓浓过来。 楚瑜道:“阿姨,您好好想想,浓浓她有没有什么东西留在了道观里?比如指甲?贴身衣物?血液?或者头发?” 这倒不是楚瑜迷信,而是凡越有钱越迷信,其实很多富豪大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有钱有名的,最后总结就是时运,运气来了,卖个肉夹馍都发财。 尤其楚家,真的是时运一来,彻底翻身,所以财富层不少人会弄一些养小鬼,或者阴邪的东西保自己能一直财源滚滚,万事享通,也不想想,小鬼们都自身难保,人身难求,又怎么会有余力保护人呢。 更有一些诅咒类的东西,阻咒对家,阻咒对手,阴邪得很,楚瑜看着不迷信,但其实他是见识过一些玩意和手段的,不是不懂,只是不屑而已。 “啊,小楚你的意思是,浓浓遇到脏东西了?” 楚瑜手点着沙发靠道:“说出来,阿姨可能不信,但是,那家道观不可信,我怀疑他们可能要对浓浓不利,会阻止她离开这里。” “这怎么可能?道观要对浓浓不利,那浓浓也活不过这些年了,浓浓就是因为道观的道长给她改命才能活到了十八岁。”封岚还是不敢相信。 “就是因为到了十八岁。”楚瑜道:“我猜测,就是因为到了十八岁,道观的人才要动手的,他们似乎就在等这个时机,因为,浓浓她马上就离开青云镇。” 老虞皱起脸道:“浓浓只是普通人,不至于。” “在我们眼里是普通人,在他们眼里却未必,刚才,她就感觉自己恍惚,好像门外有人叫她,差点就走出了大门,被我看到了。” 封岚一惊:“还有这回事?大门有人?” 然后她看向女儿,虞浓心中一转,这家人真的不错,她心里不太想将她们牵扯进来,她单独遇到危险比较好。 但楚瑜既然说出来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嗯,刚才洗完澡出来,有东西一直在叫我,让我到大门那里去。” 楚瑜立即道:“我出去后,外面没有任何人,这才是最奇怪的,周围连只猫叫声都没有,寂静的仿佛……”他回忆了下:“好像被按了静音。” “不会是浓浓听错了吧?” 楚瑜挑挑俊气的眉:“这就要看,叔叔阿姨是相信自己的女儿,还是相信道观了?” 夫妻俩开始为难,这是要人为的事,还能防一防,现在看,怎么像中了邪? 老虞道:“小楚怎么肯定这事跟道观有关系?肯定是道观的人……做的?”他认识道长那么多年,很难相信他们会害人。 楚瑜笑了一下:“叔叔,我肯定不了,我只能推测一下,您看,早上刚在道观里闹了事,晚上浓浓就出事,而且这种装神弄鬼的把戏,不正是道观里的人最擅长吗?” “这……”夫妻一时间哑口无言。 被楚喻一番话说得左右摇摆。 封岚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 “啊,对了,我想起来虞浓在小时候生病,第一次送道观求道长帮忙看的时候,道长曾要了浓浓的八字,还剪下了她的一撮头发!” 封岚看着老虞,不会,不会真的像楚瑜说的那样吧? “我说这道观肯定有问题,静修室进去了,两个小时不让出来,这哪是道观,这是个邪观吧。” 楚瑜倚坐在沙发上,本来想支起腿,想到有封岚夫妻在,又把腿放下了,起身手肘支在腿上说道:“我甚至怀疑,这房子里,会不会有他们装的什么监视器,监听器?” 正在外面监听的人听到,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这该死小子,我要将他碎尸万段,可恶至极!” “师兄,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待她们一出来,就杀死凤体,给我护法。” … “爸妈,要不你们出院子走走,跟周围邻居打声招呼,看看最近有没有新面孔来们这凤栖这边。”虞绍在旁边说。 如果有人真要害妹妹,那总不会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吧? 肯定有人出没,先打听一下试试,他们这里面生的人,平时还是较少的。 楚瑶瑶在旁边吃瓜,那是真的吃着西瓜,不过她堂哥忽悠起人来,可真有一套,神啊鬼啊都出来了,这搞不好,还真要连夜回b市,都不用再等一天了。 几人一商量,就起身出去打听情况。 楚瑜和虞浓也跟了下来,但没有去院子,而是待在明亮的大堂,等消息。 大堂的门开着,灯光亮如白昼。 “谢谢你楚瑜。”不管这次他能不能帮到她,虞浓还是很感激的,她在灯光里看向面容还有两分稚嫩的梦中楚瑜。 一个人能无条件相信别人的话,并为她一句话而跑断脚,费口舌,耗精力,真的很难。 楚瑜望着她,轻笑了一声,语气宠溺地小声道:“你刚才在院子里脸都吓白了,我怎么能不相信你呢?” 虞浓:…… 我的ua啊!甜言蜜语这怀酒,谁喝谁头大!栽了,真是栽了。 他见院子里此时没人,忍不住将虞浓往怀里抱,手轻轻放在他想了一天的腰上,然后低头趁她不备,亲了一下他的发旋,柔声地说:“你别怕,有我在,我保护你……” 说完,又按耐不住地寻找吻了上去。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21章 宝贝=== 越界了!真t越了大界了! 一次是无意,第二次,虞浓简直头皮都要发炸了。 浓烈阳气啊!包围着她,被吻得都快要昏过去了。 一边想着眼前这个人是现实的楚瑜!她怎么能和他这么亲密?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进来了,这真是疯了。 她们可是在现实里,互看不顺眼的死对头啊! 可噩梦里,她竟然会允许他这样亲密对她。 这个人还是她的死对头! 一时间羞愤都难以诉说她此时此刻复杂的心情。 这已经不是之前挨挨蹭蹭,吸点身体表面的阳气,能够说服自己了。 登唇入舍,太亲密了,真的太过亲密了,真是要疯了。 每一下都像在绞动她的脑神经。 现实和梦境,羞愤和欢愉在交替。 虞浓脸都烫了起来, 如果脸能煮鸡蛋,她立马能表演一个。 离了大谱!真的离了大谱! 楚瑜竟然还用温柔地,用不容置疑的力道,将她半推到了一侧的墙柜角落,旁边是个茶水柜,能遮挡住外面的人,让人无法一进院子就看到他们。 然后在被灯光忽视的角落里,与她享无上唇间之乐。 大概他也知道今天的情况不太好,只亲了一会,就恋恋不舍微微离开,哑着声音愉悦低语道: “你可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了,不许反悔,我的女朋友,从此由我来保护。”他极尽所能,倾尽所有地说着他真心的甜言蜜语。 可惜! 这话太中二了,懵逼羞愤的虞浓,差点破颜笑了,真逗!这话高中时候的她若听到,都能嘎嘎笑出声来。 一百多斤的人了,说情话像个小孩子,能不能成熟一点? 这时院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出去打听消息的虞家几人回来了。 楚瑜很是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他总不好在虞浓父母面前太过分,两天就想跟他们女儿亲密到这种地步,楚瑜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太放肆,他还是比较害怕被老虞赶出去,那样可就见不到虞浓了。 这两次都太匆匆就结束了,上次就绞了两下,就被楚瑶瑶那个傻货给打断了。 这一次也感觉很短很短。 不过瘾。 待到把人带回了b市。 那里可就是他的地盘了…… 看到人回来了,搅风搅雨的唇一下子分开。 理智又恢复了,虞浓简直无言以对,她实在没办法面对这个事实。 挡脸都无法遮盖她的心情了了。 她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过是在梦里,一场梦而已,他都没有记忆,梦里发生的什么都不算,阳气,对,一切都是为了阳气!为了度过危机,返回现实。 于是,她头也不回地快步地从角落走出来,迎到大堂门口,决定转移视线,来忘掉刚才让她羞愤欲死的记忆。 虞浓这么急急地走在前面,楚虞则懒洋洋地跟在她后面。 “小楚! 我们去邻居家打听过了,确实有两个面生的人在村子里出现过,邻居有见到过人,还问过他们是哪人,说进山采药的人,我们这一片,哪有什么贵重草药,有的话,早就被人采了……”还能留到现在? 那不贵重的草药,也值得这么远跑这儿来采? 确实挺让人疑惑。 结果封岚话还没说完。 人还没走到院子中间。 虞浓又刚刚迎出来,走到了门口灯下。 只见天上一道白光闪过。 冒着寒气的小剑,毫无预兆地向露出身影的虞浓,破空而来。 速度之快,难以反应。 可白光在夜里太过耀眼。 院子所有人都看到了,有一个东西冲着虞浓过去了。 走到院子里看到这一幕的封岚,眼睛都瞪大了。 “小心!” 在剑来的那一刻,虞浓颈后的汗毛瞬间全体起立。 她几乎都没有细想,条件反射般,手指一伸,弹出了冰箭,向那道白光射去。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冷汗,瞬间流下来。 跟在身后的楚瑜,目光一直在虞浓身后打转,细腰,和道白光,晃过眼睛。 他的反应足够快。 因为站在大堂门口,虞浓迈出门,楚瑜还在门内,大堂门旁有个供桌,供桌上供奉的是一尊财神像,毕竟虞家供两个孩子上学,供财神像希望家里钱财丰盈不缺。 桌前,正放了一柄劣质的铁制金币剑。 他反手握住剑柄,朝着向虞浓疾驰而来的白光,向上猛地一挑。 反应之快,行云流水。 接着三声脆响,叮…… 铛! 噗! 一枚细到无人可见的冰箭被瞬间弹飞。 楚瑜手里的劣质铁剑,齐齐断裂,掉在地上发出了铛的响声。 在两道力量之下,与他们一挡一挑之间,那道白光只微微的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射在了虞浓旁边的木门上。 发出“噗”的一声。 大堂木门的厚度足有50,并不是现代加工的空心门,而是以前那种实心的柳木门,现代时的家具用完就扔,追求简单方便,以前的家具门桌,讲究用得长久,不仅实木,还要质量好的木材,最好能用上百年。 那道白光,正斜插在木门旁,只差一点就要透门而出了。 院子里飞快跑来了老虞,封岚,还有虞绍和一直跟着她们的楚瑶瑶。 她们都看到了。 白光杀人! “我的老天爷啊!”老虞和封岚奔跑过来,拉住了虞浓,上上下下看她有没有事。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吓死我了!没事吧?啊?” “进去,别站在门口,快,快点进去。”老虞大惊失色,将子女几个孩子往屋子里赶。 虞浓穿着背心长裙,刚洗过澡,那一道白光,直射向她面门,等到白光被弹开了,她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背心都贴在了身上。 她被众人护着进入大堂。 老虞飞快地将大堂左右两扇门关上,然后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来一块红绸布将门上玻璃的地方全部遮上,窗帘也全部拉死,不露一点缝隙。 而那道插门边的白光,是柄冒着寒气的七寸小剑,还没等他们仔细看这凶器,那剑居然像冰一样融化了。 恐怖如斯,让人哑口无言。 只在门框上留下了一个细长的痕迹。 老虞遮好门窗后,才慢慢回身。 封岚瘫在了大堂的椅子上,直抚着胸口。 楚瑶瑶也吓到了,满脑子都是:我槽,这不是在逗我? 三观炸裂了。 真有天外飞剑?隔空杀人? 要是真射到了,这可就是妥妥的凶杀案啊,她震惊的没有说话,安静地坐在虞绍旁边。 老虞不发一言,回到了大堂,扶着椅子扶手,坐了下来。 “老虞,刚才那是什么东西啊?”封岚缓过来急声道。 老虞表情凝重没有说话。 楚瑶瑶左看看,右看看,虞绍也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父亲妹妹。 楚瑜拉着虞浓坐在与他们对面的椅子上。 虞浓脸上一双黛眉轻轻锁起,微抿双唇。 这次的噩梦,恐怕比之前两次还要凶险。 楚瑜脸色也不好。 谁也没注意到他的右手,正微微颤抖,他放在了腰上,用左手遮挡住了。 … 不远的山坡,已经没有任何骂声了。 只有风吹过树林的声音。 “师兄,这就是护道人吗?以一介凡人之躯,挑开师兄的你二十年功力的寒冰王剑!”他看到时,久久没说话,简直震惊他一户口本,现在的世俗界的凡人,都这么强了吗? 许久一道阴郁的声音传来:“你没听师父说那小子的背景吗?说是百年难见的剑道奇才,光世俗界的师父就有一十六个,其中八个武道高手,三个用剑高手,他是剑道天赋流,不比普通人,偶尔能发挥出超越凡人的力量也有可能,呵,我敢保证,他现在拿剑的那只手,绝不好受。” “可师兄,无论怎么样他也只是个凡人啊,凡人硬杠法术,我还从没见过。凡时就如些惊人,他若有与我们一样,会是何等惊才艳艳之辈!” “别说那小子了。”此人声音听着烦燥,“这次又失手了,他们已经有了防备,下药不成,**咒又失效,如今夺命一剑也失手,还是想想回去要怎么交待吧。” “师兄,要不我们联系师父吧,他们如果一直不出来,我们也拿他们没办法了。” 焦躁的人出声:“再等等,等到凌晨四点,这些人都睡熟了,我们准备祭坛,招百鬼夜行咒,神不知鬼觉地取其性命。”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这……百鬼夜行咒一旦放出,恐怕整个凤栖村都……”他们控制三五只鬼还可以,百鬼,实在难以操控,超出了他们的实力范围,而且有反噬的危险。 “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人死得无声无息,警察查不出来的。” 叫师兄的人还是忧心忡忡:“师兄,我们还是跟师父商量一下吧,此事关系太大,一旦惹起世俗与道门中人的注意,就不太好了,这样有可能会将云天观置于险地。” 死一个两个还可以用疾病突死来解释,可一下子死上百人,这样骇人听闻的惨事,若还查不出原因,首当云天观就会受到两界关注,搞不好,还会惹来天大的麻烦。 若是再暴露出凤阴体的事,那麻烦就大了。 毕竟云天观在道门里,可就只是一条大海里的小鱼啊。 “肯定不会出事,听我的,我会尽量让百鬼在虞家周围行动,最多死个十几个人,这点人数不会引人注意,你想想,到时我能将完整的凤阴之体取走,送到太师祖面前,或许太师祖一高兴,直接赐我们真正的筑基法门,难道,你不想要?” 另一个人没有出声。 真正的筑基法门,可敲无上大道,道门中人谁不想要。 “好,都听师兄的。” … “……刚才的白光要射到浓浓,需要精确瞄准目标,那就必须站在高地上,箭是从对面的方向而来,对面昨天我和虞绍瑶瑶去过,我记得那里有个山坡,如果从山坡射过来,那山坡到这里,已经远远超过500米的距离,弩的射程最远是300米左右,正常人是做不到的。” 楚瑜平静的说道。 因为射箭之类的运动,他都学过,也玩过。 老虞听着一言不发,封岚急忙问:“那小楚,你看,到底会是谁干的,我们要不要报警啊。”她被刚才的事吓坏了,六神无主。 “妈,对方太狡诈了,现在凶器没了,我们报了警,警察问起来,什么也回答不出,问凶手什么样子,都没见到,周围邻居虽然见到生面孔,但也确定不了就是凶手,若问凶器在哪里,当场融化了,这怎么说? 除了咱们家,别的目击证人也没有,作案现场,就一道痕迹,连指纹也没有,这件事,太诡异了。”警察来了,怎么说这件事,也是个问题。 “哎呀,这可怎么办?” “这件事,是普通人为还好,就怕不知是人是鬼。”楚瑜道。 “小楚,这是什么意思啊?” “阿姨,你看,对方先是用一种诡异的控制手段,让浓浓自己走出大门。一计不成,又丢过来一把来无影去无踪的剑,射杀目标。 普通人怎么会懂这种伎俩?” 大堂里的灯光耀耀,几个人的脸色都有些惨白。 到了些时,虞浓也大概确定,这次噩梦跟现在坐在这里的人无关。 她想到了刚才那柄白芒。 别人不知道,她知道,那道白芒,是一把冰剑,和虞浓手里的冰箭,有异曲同工之妙,它们都可以远射,也可以化为水,还可爆开,只不过对方应该比她功力深厚,冰剑可达到七寸长,拣到笔记才两个月的虞浓,冰箭只有火柴棍棍那么大。 那么问题来了,这次梦境的凶险不是来自普通人,而是和她同样……的人吗。 “这种装神弄鬼的手段,应该是道观里的道长最擅长的吧?”楚虞看着大家。 大堂里,仿佛掉根针,都能听得响声。 “还有虞浓每年的净坐,就算道观的人愿意慈善渡世,可是叔叔阿姨也知道,云天观的香火有多旺盛,每天人潮流动,数百上千人在册,怎么可能每个人都顾及到呢,听说观里年年给叔叔打电话,提醒净坐的事,你们不觉得有些奇怪?” 封岚听得脸白:“对对对,每年我和老虞忙起来忘了的时候,都有道观的道长打电话来提醒,这……”之前还真没仔细想过。 以为观里的道长认真负责,但现在想直起来,确实有点奇怪。 “今年我听说是浓浓最后一次净坐,道观还专门找到叔叔提醒了这件事,我们到达道观时,还没有进正殿拜神,就被人直接带去静室。 当时的香客那么多,他们却从众人中一眼看到了我们,这像不像一进殿,就被人盯上了……”楚瑜询问几人道。 有些细节,不能细想,否则一想起来,处处是破绽。 对啊,楚虞这么一说,今日观里那么多香客,为什么一踏进大殿,就被带走了。 正常应该是香客去找道长,然后道长再安排。 他们是反过来的。 当时因为有一种被人重视的感觉,对这些细节毫无察觉。 “阿姨,是不是从浓浓生病送去道观后,道观里的道长才跟叔叔熟起来?”楚虞想了想问道。 封岚点头:“是,以前我和老虞跟观里的人不熟,就是每年逢初一十五,去观里上个香,那么多香客,他们能记得我们是谁啊,是浓浓生病后,我和老虞没办法,听别人劝说去观里找人看看,也许有用,这才浓浓去求道长帮忙,之后老虞才跟观里的道长熟悉了,道观还经常给老虞揽一些游客,对我们也十分热情。” 实在让人怀疑不起来。 可现在想想,是不是对她们,过于热情了些? 楚瑜边听边暗自甩了甩手,张开又握上,痛麻的感觉这才好多了。 刚才痛到额头都出了汗,真不知那狗屁的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虞浓坐在那里,有些心绪不宁。 别人感觉不到。 但她冥冥之中有预感,好似正有一张很强大的网正在笼罩着她,逃无可逃,不见生机的那种,压得她心里闷闷的。 她甚至想,这次的噩梦,不会是就她的人生颠峰吧! 上一秒人生颠峰,下一秒坠崖身亡的那种。 “我怀疑他们突然一而再,再而三动手,是因为我们后天要离开b市了。”楚瑜突然说道:“这屋子里可能有监听器。” 他开始抬眼看着若大的堂屋,空间太大了,要想找到对方隐藏的监听设备,这很难。 楚瑜说完,所有人都看向堂屋,灯光下,屋子里的家具笼照着淡淡的光。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说完,楚瑜起身。 他看到门口有一个老式调频百收音机,他走过去,拿起来,边调频边试着喂喂说话,然后开始绕着屋子走动,听收音机里面是否有回音。 屋子里的几人,都在看着他,不知道他在干嘛。 直到他走到大堂时钟的后面。 他抬头看向了那个钟。 一米八七的个子,手一伸就将时钟拿了下来。 果然,钟背后,正粘着一个圆圆的东西。 在那个东西一出现,几人都围了上来。 “我的天啊! 堂哥,真、真的是监听器耶!多大仇!”楚瑶瑶立即惊叫出声。 刚才听楚瑜说这些,虞家人虽然听了,但还是觉得云里雾里,不太实际,不可能。 他们不过一个山里人家,浓浓只是一个普通学生而已,值得别人这么算计吗。 可没想到,下一秒,就被打了脸,家里,竟然真的出现了监听器这种东西。 天啊! 简直天要塌了! 封岚捂住了嘴,老虞也满脸震惊。 楚瑜将手指放在嘴上,“嘘……” 然后扯下圆圆的东西,将东西丢进了废水桶里。 … 另一头正监听的人,就听到刺啦一声,再没有任何声响了。 “他们找到监听器了。” “该死!” “师兄,我们怎么办?” “……按原计划,4点动手,找出来又怎么样,他逃,他追,他们照样插翅难飞,你盯着点,四点的时候阴鬼最疯狂,绝不会留活口。” … “看样子,我们所有人都被盯上了。”楚瑜平静道。 之前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楚瑜的猜测。 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 是道观的人干的。 虽然事情真的很诡异。 可是这个监听器一出现,彻底说服了虞家人。 也间接证明了,楚喻的猜测,可能全都是对的。 虽然他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要杀他们的女儿,但是此时此刻,真的有人在监听他们。 这怎么能忍? 无法再忍了。 哪怕好说话的老虞,一瞬间也脸色铁青。 家人是他逆鳞。 他几乎没有考虑:“走!你们四个立即离开这里,不,今晚三点,我带你们去青山镇车站,坐早上最早一班车离开青云镇!” 连夜离开,送女儿去b市,从小路走,是老虞认为的万全之策。 “监听器没了,但肯定有人在周围监视我们,他们既然放了这么长的线,就不会让我们轻易离开。”楚虞道。 “那他们小看我了,我在这里活了四十多年,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里的路。”老虞道:“有条路很隐蔽,外来人是不知道的,那是凤栖村最早出村的路,后来规划重建改了道,这条路就荒了,只是要翻过后山,走两个小时,晚上我带路,你们跟着我。” 老虞是多年的老导游,周围的地段他都很熟,他甚至知道一个隐蔽的从家里离开的小路,外地人绝对发现不了,只是现在无人走了,应该长满了杂草。 虞浓一直没有作声。 或走或留,她都会遇到危险,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她不知道前路方向的梦,而她的凶险在于,她不是逃脱危机,而是要在危险中寻找离开梦境的契机。 她没有反驳几人的决定,只是说道:“我们还是分开两路走吧,我和……爸爸走一路,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们应该没有危险,可以早上天亮再出发。” 这样能尽量避免其它人也遭遇危险, “不行!”楚瑜斩钉截铁:“我和你还有叔叔,从后山走,虞绍和瑶瑶天亮再走。” “我们也可以一起,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虞绍道。 “可多一个人目标也大,一旦被对方发现追上来,那就前功尽弃了。” “这……” “行,孩他娘,你把东西帮孩子们收拾一下,衣服都穿好,我们打个盹,等到三点摸黑出发,如果顺利五点应该就能到达车站,火车最早一班车是05:25发车,到时候你们直接坐车走,离开这里。”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楚瑜也补充道:“为了防止其它房间也有监听器,离开这里大家就尽量不要说话了,今晚最好还是聚在一起,最好没有窗户。”谁知道那些人还有什么手段穿墙越户。 “那就在楼梯上凑合一下,其它房间都有窗户。”虞绍道。 “行,把两孩子的衣服找出来,最好包严实的,我之前拿出来的两套夏天的登山装,给他们穿上。”本来是给儿女准备的。 “我就去找出来,衣服都是新的,你去年拿回来,我已经洗干净放在衣柜里。”封岚匆匆回房间找东西去了。 虞绍和楚瑶瑶都没有异议,实际上,现在每个人都是懵的。 完全是听从安排状态。 太玄幻了,监听器?不可思议。 接下来几乎没有人出声,封岚拿来了不少休息用的东西,几人就在楼梯上或坐或站。 虞浓也已经换上了墨绿色的登山装,长衣长裤带帽子。 老虞和楚瑜的都是黑色。 几人默默地寻了个地方,坐下。 所有灯灭掉,听着时钟一格一格走过。 静待着时间到午夜三点。 虞浓穿着登山服,扎起马尾,盘腿坐在垫子上,背靠着墙。 为了不颤栗。 她手交握在丹田,闭目开始运行笔记里的周天。 什么都不做,等待危险降临,这个等待的过程会让人恐惧,打坐则让人内心平静,有时候冷静下来,会在关键时候救自己一命。 她感觉到有人悄悄坐在了她身边,通过那一身熟悉的阳气,虞浓没有睁眼,她知道是谁。 大概是有阳气在侧,而她又在同时在施展蕴气术,气流在全身游走。 可能同时产生了阴阳二气,阴阳仿佛此刻得到了最佳平衡。 一种通身舒泰,飘飘欲仙的感觉袭来,让虞浓一下子放松下来,沉浸在了这样的阴阳和合,天地清宁的美妙之中。 就在她不注意时,体内的气流开始缓缓增长,每游走一圈,它就会长大一点,只一个时辰,已经由火柴棍大小,变成了吸管那么大。 等到旁边的人轻轻拉了她一下,在他耳边低低地说:“宝宝,三点了,该出发了,一会跟着我,别害怕。” 虞浓:宝……宝? 听到这个称呼,刚刚从阴阳调合的状态里出来的她,血压瞬间又升高了,脸红得简直要昏古七了。 油!太t油了! 我命油我不油天啊! 可饶了我吧! 接吻已经让她极度崩溃了,怀疑人生。 再被叫宝宝,她已经开始浑身发热。 她几乎立即回复他:“好,马上走。” 十五月亮高挂起。 只是月色有点惨白。 到处都是山的影,树的声。 老虞悄声地带着楚瑜和虞浓,从家里的后门轻轻闪身出来。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夜色下,寂静无声,连鸟兽都入了梦乡,只有几声虫子偶尔鸣叫。 这一带几乎没有老虞不熟的地方,一路上,他带着两个孩子借着月色,左拐右拐,找阻挡物躲避外人视线,最后从几个邻居家后墙穿了出来,直接钻进了一处草丛中。 “穿过这家的园子,就能直接进入后山,他家的果园通后面的山。”老虞低声说了句话,就带着人向园子的东北角快步走去。 … 山坡上的两人正焦头烂额,花费无数珍贵的材料布下了百鬼夜行坛。 三点半了,眼看就要布好,赶在四点前应该能召唤完毕。 一直负责监视虞家的人突然叫了一声:“师兄不好,楚家有三道气息不见了!” 另一个声音当场气急败坏,“怎么回事,怎么不见了?” “刚才我们忙着布坛,布坛前我还查过,人都在,应该就在布坛这半个小时里,虞家的人,不见了三个!” “该死!竟然让人跑了?里面有凤体吗?” “有!” “肯定是那个该死小子!从他发现监视器,我就知道!” “师兄,怎么办?” “能查到他们跑到哪了?” “查不到啊师兄,这个阵只布在虞家周围百米,那个几人肯定走远了,附近根本捕捉不到他们的气息。” “不用找了,他们肯定会去青云镇火车站,车站早上最早一班车是5点半。”那个人咬牙切齿,脸色狰狞了一会,才泄了气,道:“完了,师弟,这次师父交给我们的任务可能要失败,你给师父打电话吧,让师父找人半路拦住他们,这样我们回去或许只是受惩罚,可若真放凤体离开了青云镇,我们就完了……” 那个叫师兄的人,匆忙地拿出了手机,慌得手机差点没掉下来。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 张道长接到弟子传递的信息后,简直暴怒,直接从垫子上站起来。 “混账!居然让护道人带着凤体逃了?简直是废物!如果凤体此次离开青云镇,你们就以死谢罪吧!亲自在祖师面前献上你们的狗头!混帐东西!” 张道长挂断后,没有犹豫,一脸焦急地匆匆赶往后殿。 没多久,后殿就传来一声巨响。 仿佛是什么东西被砸的声音。 道观里静寂一片,鸦雀无声。 … 一开始,虞浓和楚瑜跟着老虞走了好一会杂草比人还高的路,一直在钻草丛。 幸好有帽子,否则虞浓梳好的马尾,现在恐怕成了刺猬头。 但仍然走得很艰难,因为怕被人发现,连大一点的声音都不敢发出,话也不敢说,一路上走起来静悄悄且快速。 直到闷头连夜赶了十公里山路,随着天边越来越亮。 路也越来越好走些。 虞浓一直在看时间,三点出发,此时已经四点半。 天还有点黑,但应该很快就会大亮。 一路上,毫无凶险,可虞浓心头的网,依然没有散开,她仍然还在危险之中,但这种危险,隐而不发,最是折磨,她甚至这一次,真的想跟着楚瑜坐上火车离开青云镇,逃开这个劫难。 因为她自己,在劫难逃。 老虞这时也有点放松了,他喘着气,回头与一直跟着他的两个孩子说话,不过在看到楚瑜毫不气喘时,觉得自己老了老了,才十公里路就累了,可是看到女儿时,女儿也不喘。 老虞:…… 他还是正值壮年啊!女儿都把他比下去了…… “我们快出了这座山,只要翻过这片树林,到了山下,我到老徐家借个三轮车,载你们去火车站,五点多应该就能到了,浓浓,以后我和你妈会去b市看你,你轻易……就不要回来了。” 虞浓看着这个一路上累得满身是汗的中年男人。 她从小和爸爸相依为命,十三岁爸爸就不在了,她也曾被爸爸捧在手心过,像眼前梦里的这个父亲一样。 虞浓嗓子有些干涩,点头:“嗯,好。” 楚瑜在旁边也道:“叔叔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她。”随即又加了一句:“和虞绍一起。” 看到女儿答应了,老虞放下心,又看了楚瑜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过身准备带着两个孩子穿出树林。 才走了两步,就出了变故。 早晨安静的林间,突然一阵“扑簌簌”的声音。 虞浓心中警觉,看向周围,只见他们周围的树叶全部发出抖动的声响。 而且抖动的越来越大。 她不仅颈后的汗毛起立,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来了?她清楚的意识到,来了,来了个大的!大发了! 旁边的楚瑜手里提着一根尖头细细的金属棍,是在虞家放杂物的地方找到的。 一路他都拿着。 见到此景。 他一把将虞浓拉到自己身后,紧紧护着。 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天际。 只见上空无人之地,突然传来一声大笑:“哈哈,本道修行百年,已三十年余年未亲自出手杀人,尔等今日将灭于我剑下,按道例,留下在下名号,半步金丹,道清子是也!” 说完上空一道滔天白浪,向山林中的三人无声斩下。 直面这恐怖一剑,所有人眼中都只有两个字。 绝望! 虞浓:完了! 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入梦了。 她捏着手里的小箭,无法对抗,只觉小命休矣。 那道光快速而至,如雷如电,让人躲闪不及。 楚瑜正紧紧地挡在了虞浓面前。 他手还还拿着那根金属棍,可与飞天而下的白浪比起来,如同螳螂挡车。 虞浓被风浪激得血气上涌。 眼睛泛红。 她看到楚瑜举起了那个金属棍。 不要挡了,快逃!虞浓想推开他。 可在白浪落下的时候,虞浓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 只看到,突然一道冲天而起的金光,比白浪高万丈。 然后在那道金光中。 她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滋……噗……” 虞浓的手臂,一下子支到了商场的桌子上,上身往前冲了一下,就像车突然猛停,晃得她胃都要吐出来。 “虞浓?你怎么啦?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22章 零食=== 虞浓能感觉到手下桌子微凉的质感。 她看了眼四周。 是人来人往的商场。 右面是一面玻璃,能看到外面的行人和车辆。 这是……现实,她回来了! 虞浓呼出口气。 鼻子里不再是山野清爽的气息,而是商场里的人与食物混合在一起的驳杂气味。 她依然穿着进商场时那件柔软贴身的白色长裙。 可是,要问她怎么回来的。 虞浓不知道。 她完全不知道在梦里最后一刻,发生了什么。 那个空中大笑神经病道清子,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梦里追杀她? 他与最初追着她跑的怪物,异途同归。 她突然想到,自己又是什么呢?为什么会被这样的人追杀。 遇到这样凶险的噩梦。 又为什么变美笔记上的东西,她一练会就。 那本变美笔记为什么会在她家里? 变美笔记到底是什么东西? 梦里那一剑,剑起白浪,浪浪滔滔难挡。 她应该是绝不可能逃掉的。 那她是怎么逃出来了? 返回现实前,那一道冲天而起的金光,又是什么? 一切就像一个迷团,包围着她,从她拿到那本笔记开始。 “虞浓,虞浓?”对面的人唤她。 虞浓这才彻底从梦中清醒,意识自己回到了人间。 她收回了桌子上雪白的手臂。 尽量放松地倚向椅背,将腿架在另一条腿上,拿起了桌子上的果汁,喝了一口压了压惊。 这才看向对面的两人。 纪媛媛正在叫她。 “嗯?你刚才说什么?” 从她进入噩梦,到现在喝了一口果汁,现实时间,只过去了几秒。 念头有时候,哪怕想得再多,也只是瞬间的事。 她抿了口果汁后,将杯子放在桌子,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我没听清。” 纪媛媛望着她柔软的黑色披肩长发,发质乌黑亮泽,顺滑的如同上了极品发膜,层次分明,松松散散,每一根发丝的形状都是美的。 女人见了很难不疯。 谁不想要这样的头发呢,颜值平白高了三分。 纪媛媛回过神,挤出笑容道:“我刚才见扶着桌子很难受的样子,你没事吧。” 旁边的季钟林,眼神正热切地望着对面的人。 再也忍不住开口。 “浓浓,咱们真是好久没见了,什么时候约个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虞浓还在平复自己的呼吸,她冷静道:“可能最近有点忙,再说吧。”再说,通常就是委婉的拒绝。 “……浓浓,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长得又年轻又漂亮,没想到三年过去了,你现在依然这么年轻,这么美,和你比起来,我这三年,看起来都有些沧桑了……” 季钟林盯着虞浓,多少有些失落地道,进入社会后,他瞬间变成社会人,没有任何缓冲,可虞浓,还是那么清纯绝伦的样子,说她是高中生也有人信,仿佛不被世俗污染,不沾世俗烟火气的样子。 只是声音太过深情。 虞浓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比梦里那个道清子还厉害,她忍住了没搓一搓手臂。 目光顾及地看了他旁边纪媛媛一眼,果然她一听到,脸色不好看。 虞浓来这里,是因为瑜伽馆里给学生刚上完了课,洗完了澡,有点饿了,看到商场进来喝杯果汁,休息一下,补充点能量。 她不是来这里听老同学叙旧的。 这里也不是老同学见面会。 “浓……” 纪媛媛再次打断季钟林的话,抢着说道: “虞浓,你还没说呢,你和那个楚瑜怎么样了?”她脸上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十分快速地道:“当初看到他送你上学,我就觉得你们俊男美女特别般配。” “而且,那个楚瑜,他现在的公司,就在我们公司楼上呢,是家超大的游戏公司,我每天都能看到他,听说家里超有钱,开得都是豪车,他还是我们那层楼的房东呢,听说那个大厦里,有三层都是他的,那里可是中央商务区……” 说完,纪媛媛笑着看了眼旁边的季钟林。 别飘,你比人家远远不够呢。 季钟林脸色立即发沉。 他家里是有点小钱,父母手里也有个小公司,但是,在a市,他也只能算中产家庭,当然比一般人要强多了,开得也是百万左右的车,家里有两千万左右房产,但他们家做得是小生意,每年也只有三百到五百万左右的收入。 想买大厦三层,现在那地段有多值钱?家产全卖了也不够。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在a市,财力比他雄厚的男性可太多了。 看着对面那个清纯绝伦,眉眼唇间有时又艳光四射的大美人。 心里一时说不出的沮丧。 终于有了她可能不属于自己的一丝落寞。 …… 楚瑜…… 为掩饰尴尬,虞浓又喝了口果汁。 并不想提这个话题。 至于纪媛媛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虞浓也不记得了,可能是上学时偶尔坐过顺风车,被纪媛媛看到了?毕竟每个看到楚瑜的人,都会追问她,那是谁? 毕竟剑眉、星目、明朗清俊。 再提一个字,虞浓都怕自己会回忆梦里…… 她干脆地回了句:“我和他不熟。”也不想在这里跟疏远的朋友扯什么过去。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取过旁边装着本子和杂物的单肩白色帆布包。 她如今,已经不追求衣服包包了,只要舒适就行,几十块依然能背出来:“你们坐,我下午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起身。 “虞浓,你有事啊。”纪媛媛立即站起来,想送她的样子。 “不用,你坐吧,再见。”虞浓笑了笑,就匆匆离开了。 “哎,浓浓,等一下,留个v信啊,我们再联系……”季钟林不死心地在后面喊。 可惜,虞浓很快走进出了商场,消失在人群之中。 … “楚瑜,你这段时间可太多灾多难了。”顾誉拿着体验报告走了进来,看了眼在医院床上安静躺着挂点滴的老同学。 “有什么问题?” “体验一切正常,身体健康,放心吧。”顾誉将报告放在一边,坐在床头椅子上,“今天挂完,明天不用过来了,平时多注意饮食,你突然发烧可能太劳累了,平时注意劳逸结合,我有个营养师的朋友,刚批了国家高级营养师的认证,到时让她给你开个食补方子。” 说完,他凑近神秘兮兮道:“你这次发烧,连烧几天,身体大虚啊,悄悄让她给你开个正气补肾的营养方子,我试过,好用!男人不能虚啊,就是有点麻烦的是,你没女朋友,这有点难熬……” 顾誉爱开玩笑,楚瑜一开始听着还好,听到后面,直接就要起身踹人。 “哎哎,躺好躺好,别滚针了,我说错了,补神!补补脑子,别烧坏了!你这,我好心……” “你烦不烦?可以滚了!” … 之后几天,除了每天必要的学员私课,虞浓都在家里休息。 这一个梦,简直让她身心疲累,十分煎熬,一方面是与楚瑜的关系进展,另一面又是危机四伏的凶险,她在夹缝里,左右煎烤,实在太累。 她哪儿也没去,只待在家里。 这次从梦境里出来,依然有东西带出来了。 是一个金色乒乓球大小的不规则球体。 虞浓已经对这些奇怪的东西见怪不怪了。 随手将其扔进魔方里,被金色面吸收。 片刻,从金色脚丫方块里,长出了一颗矮矮的,树冠却异常庞大的金灿灿变异树。 树冠下,结满了几十个长方条状果子。 一个个,像金色腊肉一样,挂在上面。 异香扑鼻的肉香味,整个房间都是。 香得人直想舔舌头。 虞浓有多久没有吃一块肉了,她也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这几天胃口不好,都是胡乱吃的,此刻终于有点饥饿感了,再不吃东西,她瘦得锁骨都凹深了。 不过这腊肉树,还是让虞浓震惊了。 她看着那长条状的果子,也是怔了半天。 通过魔方她能感应到,这是变异出来的果实,没有毒,可以食用。 虞浓从树取下一个,果子大概半尺来长,像个长条四方大火腿。 沉甸甸的。 颜色拿在手里金灿灿,里面隐有肉香。 虞浓拿到厨房用刀轻轻切开,里面是粉红色的肉,十分像火腿。 金配粉,颜色也煞是好看。 放入口中,入口即化,自带微咸口感,虞浓拾到笔记后,口感变了,很多好吃的都不能吃了,以前闻着香的,现在都变臭了。 肉类简直是重灾区,她几乎戒了。 没想到,竟然意外得到一个变异果,结出金色火腿果子,不但一点异味也没有,丝毫血腥气不存,还满满的都是肉香味。 她现在连外卖都不需要点了。 除了饿了吃点东西,她这几天在家里,一直在翻那本变美笔记,字迹越看越觉得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哪里看到过。 她搜索过云天观和青云镇。 竟然真的有青云镇,但是云天观没有了,虞浓翻到一条信息,青云镇的云天观,在二十年前,突然被一场天火给烧了,整个道观,烧个精光。 现在已经重建,不叫云天观,改名青云观。 虞浓微微蹙起眉,天火……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好巧啊,正好二十年前? 那道清子呢?以往噩梦经验,她能离开梦境,道清子是否也凶多吉少。 她还真怕现实里道清子没死,二十年后再找来,那真是要了亲命了! 虞浓也因为这个梦,受到了刺激,她想到梦里的那柄七寸冰剑,至少,她要将冰箭也练大一点,七寸达不到,可以五寸,增强自保能力。 危机意识,使她想变强。 滔滔白色剑浪,她不敢想,但搞偷袭阴人的小箭,至少可以想一想。 她甚至还有些向往,梦里的凶手,那一剑划空的威力,或许有一天,她也可五百米,遥指杀敌? 伸手一指,小剑无处不去。 那样太帅了! 而且进入梦中,也安全多了。 这几日,她几乎打了鸡血,在家里拼命练习,全天运转蕴气术。 以前都是消极怠工,应付了事,因为不练会全身痛,所以就晚上睡觉前练练。 现在全身练习,她进步很快,气流的增长也快速,几乎稍微练一练,气流就长大了一圈。 但是,很快有了严重的后果。 又缺阳气了!!! 随着气流的增长,她缺阳气的时间也在快速缩短,她以前吃半饱的气流,都能坚持一一个星期,那这次吃饱了,她想肯定能坚持半个月。 结果,第五天就支撑不下去了。 早上起来,她是被冻醒的,虞浓差点以为自己死掉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犹如躺在太平间。 阳气不足,不但妨碍她实力的增长,要命的获取渠道也少得可怜。 虞浓坐在床上,揉着头发,烦恼得很。 这几天,她都尽量忘记了,逃避现实。 可最后,问题还是要面对的。 是要阳气,还是要命? 选择恐惧症的虞浓,想了很久。 和命相比,羞耻心只能暂时放到一边。 她拿起电话。 “哎呀,乖女儿,今天是太阳西边出来吗?你来吧,我什么时候都方便,现在就在家里,要不要我去接你啊?” 苏曼很是热情,她知道,大女儿因为她这个妈妈再嫁的男人家里有钱,生怕别人说她前夫的女儿老上门蹭,背后笑话她,所以很少过来,每次都是苏曼三催四催,其实苏曼根本不介意,老楚也不介意,谁会为难一个没爸爸的小姑娘,良心坏透了吗?哪怕孩子是前夫的,老楚他也没那么小心眼。 楚瑜就更不会了,虞浓以前在家里住的时候,家里的零食柜都是满的,虞浓很爱吃其中一种零食,楚瑜买很多,女儿一直以为是自己给她买的,其实都是楚瑜买回来装在零食玻璃柜里,虽然买了之后,他老和虞浓抢她爱吃的零食,惹得虞浓有次还掉小珍珠了…… 但是拳拳爱护之心,苏曼很欣慰。 没想到,这次竟然电话里主动说来看看她。 虞浓试探着问:“妈,家里没别人吧?” 苏曼知道自己大女儿的性子,要强得很,不愿意贴楚家的边,占楚家的便宜,自然也不会讨好楚家人,就算来都挑没人的时候来看看,也不留饭,也不留宿。 跟做贼似的,这让苏曼就很不满意,白长了那么倾国倾城的脸,除了这点,其它真的一点也不像她,她像虞浓那么大的时候,嘴巴可会说话了,迷得多少有钱男生给这给那的,也不知道后来怎么看上了虞浓他爸,估计是图他俊俏。 她要没有点手段,怎么能凭二婚身份,勾得到当时暴富的单身小伙老楚呢。 “没有!你过来吧,老楚出差了,楚瑜前几天到是在家里,他病了,今天好了一点,早早赶去公司,估计要忙一阵。”苏曼随口说了一句。 “楚瑜病了?”虞浓愣了一下。 “是啊,也奇怪,他身体一向很好,前几天突然病倒了,那病情来势汹汹,他同学都过来给他看诊了,后来去了医院挂水,其实没什么,就是发烧,高烧不退,昨天才退的烧,还有那手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条手臂肿起来了,估计是天天在电脑上工作,累的……” 虞浓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复。 怎么会那么巧? 那边苏曼又道:“不过可惜哦,上次我跟我说,楚瑜有女朋友的事,这事不成了。” “怎么了?” 虞浓很少主动问楚瑜的情况,这次问出怎么了。 苏曼也来了说兴: “这次楚瑜病了,那个女孩过来啦,我才知道两人根本不是男女朋友,之前看到他们一直出入在一起,我还以为处上了,问过那女孩,她也没说不是,我以为是真的了。 结果这次来,我提了句,楚瑜你女朋友来看你了,楚瑜躺在床上,郑重跟我说明,不是他女朋友,还说了三次,这孩子!没有处就没有被,搞得人家女孩很尴尬,我也很尴尬,你说说……” “哦。”没有女朋友…… 虽然没有,负罪感是少了一点。 但虞浓的心,仍然是虚的。 一方面,楚瑜病了,好像跟自己有关,是不是因为梦里,他挡在了他身前,受到了冲击。 要不要去看看他?但她很快就捂着额头,算了算了,她们关系不好,她去看,不像是探望,倒像是专门看笑话,去气人似的。 再说,现在看到他,她肯定不自在。 另一方面,她还得上门偷阳气这个事情…… 她可太南了! 虞浓胡乱套了件卫衣牛仔,走前想了想,又取了魔方里的果子,在厨房飞快地大切八块。 … 虞浓再次来到楚家。 听说虞浓要来,苏曼订到金山一家餐厅的限量甜点下午茶。 朗姆酒调制的提拉米苏,燕麦曲奇咖啡,饮品荔枝玫瑰、柠檬水还有切好的哈密瓜,用无比精致的盘子装着,摆在桌子上。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虞浓看到的时候,都有点不好意思把自己的水果从袋子里拿出来了。 她妈妈过得是什么生活?那是富太太的日子。 可是她…… 看看她带来的礼物,用得都是一次性的透明餐盒。 简陋。 感觉放在桌子上,破坏掉了精致美食的气氛,而且来的时候她匆忙,水果切的大块了点,卖相也不太好…… “妈,我带了点水果,是同学邮过来,她们那边的特产,挺好吃的,拿来给你尝尝。”虞浓看了眼徐嫂,有些局促,尴尬地笑着将东西递给苏曼。 苏曼到是不介意,顺手拿了过来:“是水果啊,正好,和我一起来吃下午茶,茶点都做准备好了。” 坐在桌子上,看着偌大盘子里,只有盘心心那一小块蛋糕,少得只有三五口的量,而且一股酒味冲上来。 虞浓立即把盘子推到一边。 咖啡她也不碰。 不过那杯荔枝玫瑰还可以,她喝了两口。 果然,她那三盒一次性饭盒被徐嫂拿出来,摆在那里,当众处刑。 苏曼看到其中一个盒子,到是问了句:“这是什么啊?火腿吗?” “对,妈,这个火腿很好吃,你尝尝看。”虞浓立即卖力推荐。 “火腿颜色不错,是你同学家自己做的?”真不像自己做的,苏曼挟了一片。 虞浓含糊:“唔,都是自己做的。”她学着梦里那个封岚的话:“自己家做的,都是真材实料,放心吃。” 苏曼中午吃过饭了,下午茶也是为女儿来准备的,她其实不饿,不过大女儿带着东西打开盒子,闻着确实喷香。 很有食欲。 她忍不住动了筷子,往其中一盒像火腿的东西挟去,挟了一片,外金内粉,看着鲜嫩好吃的样子,关键是香。 待放进嘴里,苏曼眼睛慢慢睁大了。 她也是尝过不少美食的人,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火腿啊。 若论贵,她吃过一根十万的顶级火腿,一片就二百块,但那个火腿也没有这一片的口感,肉香中还带有一点点果香,看起来一片并不薄,但入口即化,真的好吃的要吞掉舌头。 苏曼惊讶起来,忍不住一连又吃了好几口其它两盒里的果肉,绝。 “你这同学是哪儿的人啊?家里还有没有?这果子叫什么?咱再买点,这也太好吃了吧。” “唔,海南,在海南……”虞浓支唔了一声。 苏曼没有停嘴的又挟了两次,才依依不舍地让徐嫂将剩下的放起来。 虞浓忍不住又小心确认道:“妈,你之前说,楚瑜他,他没有女朋友啊?” 苏曼以为女儿也八卦,就跟她讲说:“可不是吗,你说楚瑜那孩子,长得那么出色,又有能力,又有事业……” 虞浓:…… “……你说能不讨女人喜欢吗?我也是误会了,人家楚瑜没有那个意思,估计那个女孩对他有点想法。” 苏曼摇了摇头:“但我瞧着,不成,这男人啊,我跟你说,第一眼看上就喜欢的,他就能一直喜欢,哪怕有缺点他也能包容,但如果一开始就不喜欢,凑合不了的,怎么讨好他,他也铁石心肠,女孩还是找个喜欢她的人,才幸福。” 强扭的,总归痛苦。 虞浓喝了口荔枝玫瑰,已经坐不住了,没有女朋友就好,否则在梦里,哪怕此事无人知晓,当事人也什么都不知道,但她却要狂掐自己人中了,真是一件让人昏倒实在不想面对的事。 “妈,我上楼待一会。”经脉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下午茶,不吃啦?特意给你准备的。” “我坐车有点头痛,先上去歇一会……” “行,你去吧,我就说,你搬过来住两天,别墅这环境多好,不比你那间小的像蜗牛的房子强啊?” “我先上去了。” 虞浓看了眼楼上,然后扶着扶手,飞快地向上跑去。 上去时还听到楼下的苏曼夸赞地对徐嫂说:“浓浓带回来的三盒水果和火腿,真的好吃,放冷藏里面,晚上等楚瑜和欣欣回来,还有老楚,给他们出尝尝……” 虞浓几乎小跑地跑上去,然后飞快地打开了楚瑜房间的门。 房间依然像上次来时一样,干净整洁。 连床单都扯得没有多余的褶皱。 虞浓身体急缺阳气,一进去,她就深吸了口气,屋子里果然阳气浓郁,她轻轻关上门,飞快地伸手先碰了下墙壁,墙壁的阳气很少,估计楚瑜不长碰触。 屋子里蓝金色的色调。 隔断是个书架,隔断一边是卧室,另一边是个空间很大的书房。。 书房的桌子上,有台玩游戏用的外星人电脑,配置应该极其高。 她轻轻碰了下书架、书桌和电脑边缘,快速地收集上面这些残留的游离阳气。 可是很少! 很少很少。 每一样都只有一点点,不够。 她又转换阵地,床头柜,衣帽间,如果可以,她都想爬上去碰碰吊灯,会不会阳气多一点。 可是这些阳气都不多,衣帽间都是洗好的衣服,那些名贵的表类皮带虞浓没碰,太贵重了,她下意识避开了。 大多数的阳气是游离在空气中。 可她总不能在楚瑜的房间里待一下午吧?一旦他回来怎么办? 被撞见那可就要尴尬到极点了,直接社死。 虞浓最后向蓝金色床品的大床上走去。 真丝布料,柔软细腻,虞浓手一摸上去,立即一股浓郁的阳气,扑面而来。 太好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虞□□神一震,是啊,一个房间里,接触最久的,阳气最多,最足的,不就是床吗,因为每天楚瑜大量的时间都是待在床上。 她情不自禁地坐在上面,好多阳气向她涌来。 一瞬间,虞浓如干涸的草地,突降甘霖。 整个人都飘起来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楚瑜的床上。 拱在他的枕头下。 吸阳气吸到昏过去,简直闻所未闻! 虞浓理智回归后,心生羞愧,从床上爬起来,赶紧看了眼时间,才过去十分钟。 够了够了! 她安抚住气流。 三四分饱,省一省够用上几天了。 她狠心离开大床,飞快地将床单拉整齐,然后嗖地就窜出门去。 没想到她有一天会进死对头的房间,干这种事,无颜以对。 从楼梯上下来。 她看到苏曼:“妈,我先回去了。” “你才过来就要走啊?” “下午还有课,就是过来看看你,送点吃的。” “你这孩子,每次来去匆匆,就不能晚上留下来吃个饭……” 虞浓战术后仰。 心虚道:“不不不了,妈,我先走了,真有事。” “这孩子,等等,我开车送你……” … 有了阳气缓冲,虞浓总算清净了。 瑜伽馆虽然明面上大家很和谐,其实私下竞争是很激烈的,有专业销售,但老师也需要自己跟学员推课程,拉会员。 虞浓还好,她偶尔会教大课,销售一下自己的课,一般买她课的学员会一直买,赚得还可以。 出就不像以前,上很多的大课,现在基本只上私教课。 推课程都很少了。 所以当前台说,有位刚买年会的女士,点名要上她的课,并且一口气买了一百二十课,足足两年的量。 虞浓是很惊讶的。 很少有这样大手笔的学员了。 而且还不是上过她大课的学员,她根本就不认识。 不过虞浓还是很认真对待,扎起马尾。 换上蓝色瑜伽裤,搭配了一件浅蓝色的背心。两件都是蓝色的,但是因为一件微深,一件浅蓝,给人一种浑然一体的感觉。很有层次感,也更显瘦,显高。 虞浓觉得这样搭配,穿起来有老师的气质,比较庄重。 她很快见到了这位姓沈的女学员。 第一印象,漂亮! 身材好,肯定常年健身,因为有训练痕迹。 个子跟虞浓一样高,在女生也是很nice的身高了,穿着吊颈性嗯感的瑜伽上衣,浅色瑜伽裤,从虞浓进来,就一直盯着她看。 不过虞浓没在意,毕竟她经常被人注视,早就习惯了。 她一甩马尾,职业微笑道: “沈小姐是吗,我是虞浓,谢谢你对我的信任,那话不多说,我们第一节私教课,开始吧,开始前我先要了解下……” 虞浓上课是极其认真的,会认真备课,了解学员身体情况,但这一位自己找来的学员,她不太了解,所以要先聊聊。 私教课会有单独的房间,她选的是舒服的日式风格,色调比较明亮,毕竟教得是个很年轻的女士。 宽阔的落地窗,视野采光都很好。 配上一段舒缓的音乐,还有缕缕袅袅的香氛熏香,体验过程是很宁静美好的。 瑜伽馆内还备了花茶,水果,茶歇等,上完了瑜伽课,学员可以这里休息片刻,还可以睡一会,吃点东西喝点茶。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 虞浓的技巧自不必说,所有这行业有权威的证她都考了,也做了四年的瑜伽健身兼职,经验足足的,再加上气流在手,足以给新学员一个无比舒适惊艳的体验。 毕竟,这是买了她一百二十课的高级会员啊。 出钱的,都是玉帝! 上完课,虞浓走到茶桌前,拿起茶杯,喝了口冲泡好的花茶,这一节时间过得很快,她竟然不知不觉讲了九十分钟,聊天了解情况占了三十分钟,一时说得口干舌燥。 “虞老师,我也上过许多瑜伽教练的课,没有一个人有你的水准。”新学员沈小姐走过来边说,边看着虞浓微微出汗的额头,在阳光照射下,晶晶亮,阳光下的汗意更显得她美貌无双,楚楚动人。 虞浓礼貌微笑:“客气了,你满意就是对我最大的褒奖,沈小姐,请喝茶,休息一会可以去隔避洗个澡,放松一下。” 她想到什么又温和道:“你平时的肩膀是有些不舒服吧?”虞浓用气一感受,就大概知道学员哪里有问题,“如果不适,你就做大臂外旋,小臂内旋的动作,让肩膀打开,会舒缓疼痛。” 沈心莹笑了笑,“谢谢。”她也拿起一怀虞浓泡好的花茶,喝了一口,状似无意地道:“其实我哥哥,和楚瑜是合作伙伴,我认识楚瑜五年了,虞老师应该知道楚瑜吧?听说,你高中的时候住在他家里?” 虞浓拿茶杯的手一顿。 沈心莹道:“我想追他……” 话还没说完,虞浓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是魔鬼的声音! “滋……噗……”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23章 鹰=== 艹! 突然如其来的噩梦,差一点闪了老子的腰! 她正在迈前的腿,差点一崴。 “怎么还不走?再不快点,市场就要收摊了。”前面一个梳着短发,头发好似很久没保养过,有些焦黄,身上穿着土黄色短款呢衣的女人,回头正诧异地看着她,她手臂上还挎着一个竹编的篮子。 “你是在跟我说话?”虞浓轻声问,不得不多想,周围来来往往很多人。 好像是在一个市场一样的地方。 “废话,不说你,还能谁?” “哦,走着呢。”她含糊应了一声,咬咬牙,刚进入梦里,什么都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个该死的梦,应该是冬天。 虞浓第一感觉是冷,又潮湿,又冷,感觉到脸皮要被冻僵了。 幸好没有穿着瑜伽服进入梦境,露着肚皮,那岂不是要冻成狗? 悲愤之下,她居然还能笑出声来,还是不够冷! 匆忙看了眼自己,一身又宽又大的棉衣,里面是件高领毛衫, 很好,又土又嗨! 不过,她并不在意衣着,脸越来越美后,她反而在衣着上随便了,因为就算穿个军大衣,她都是人群里让人惊艳的崽儿。 她现在最在意的是!危险,到底在哪儿? “还不快走!” “哦。”虞浓犹豫了下,跟了上去。 想到穿越前,学员那句,我要追他! 好家伙!付钱的都t是玉帝! 关键是玉帝她想追楚瑜!她是瑜伽教练!她不是恋爱专家,跟她说个鸡毛啊? 想追就去追呗!告诉她,她还能帮她还是怎样? 虞浓心情不太美妙。 不过,现在不是想现实事的时候。 而是这魔鬼的噩梦,又来了,有完没完了? 折磨人没有这样折磨的!企图让她反复去世!一刻都不让人停歇…… 要命! “浓浓。”等她快步走过去时,提着篮子的女人开口了。 “……咱家里你爸不在了,我一个人要拉扯你和你哥两个人,能把你供到高中毕业,也乍对得起你,你要再读书,你哥哥嫂子会有意见的……” “……你哥嫂已经张罗着给你找工作了,现在工作可不好找,要以前,你能进城里找份正式体面的工作,可现在政策变了,很多工厂单位都不行了,有的下岗,有的干脆发不出工资……” 虞浓“嗯”地应付一声。 这里应该是个小县城,两旁都是低矮的建筑。 早上应该刚下过雨,地上还有水洼,踩一脚透心凉。 周围的人,都穿着差不多的呢子衣服,要么和她一样是宽大的棉衣。 虞浓走到一家卖录像带的店铺前,她扫了一眼,录像带? 只见窗上面贴着大大的一张纸,用黑笔写上了今年最流行的新片儿。 武侠片? 虞浓只看了眼,心中就呻嗯吟起来,时间又往前了。 这狗屁的噩梦,是想让她退回到公元前吗?过野人的生活吗? 地上不知道谁扔的一块吃完的果皮,虞浓看着来气!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差点骂上一句傻逼东西,直接一jio…… “……你侄子都五岁了,你嫂子又怀孕了,家里现在哪哪都要钱……” 要钱关我什么事?要钱你自己赚啊! 虞浓心里p,见女人看过来,她立即眯眼露出表层微笑。 说着话,两个人就走进了那个散发着各种味道的市场。 刚一进去。 “嫂子,来买菜呢。”有人看到她们,笑盈盈打了招呼。 一个穿着鲜亮时尚的女孩,她染着黄色的头发,穿着雪白的毛衣,红色的裤子,小皮鞋。 在一堆大棉衣,呢大衣的人堆里,格外的时尚俊俏。 “呀,是雪儿啊,长得可真俊,这次回来要在家里住几天?” “年都过了,嫂子,我明天就要回g省了。”她笑笑说。 “你现在不得了,在外面发财了啊。” “哪有,没有发财。”她伸手将一缕头发掖至耳后。 “就在外面混口饭吃,那嫂子我们回头见。”江雪说完,她看了眼刘嫂子旁边的女孩,黑色从没染过的头发,如缎子一样,一丝不苟地扎在脑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穿得虽土气,但丝毫盖不过那张清纯绝美的脸,衬得这身土气的衣服都无比顺眼,十分有年代特色。 两人视线对在了一起,江雪熟稔地对她笑笑。 然后提着蔬菜排骨和香肠回家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老江家生了个好女儿,他家的江雪现在出息了,跟你一样也是高中毕业,她们家当初比我们家还困难,家里七八口人挤在小房子里,睡得都是上下铺,咱家你爸要是在,条件可比现在好多了,你爸活着的时候,可是食品厂的小领导,可惜,这死鬼命短,死得早。” 说着女人就指着一个摊位:“这个葱多少钱啊?” “哟,是刘云啊,三分钱一斤。” “贵了贵了。” “你买别的菜,我送你两根,老熟人了,还能坑你吗。” 女人刘云买了几样菜,拣了几根葱让摊主送,然后对虞浓说:“人家江雪毕业就出去找工作了,这才两年,每月往家里邮五百块,现在的江家,可比咱家强多了,听说江雪在一个有钱老板手做会计,现在都是个小领导了,每个月赚八百块……” 说完付了钱后,将菜拿了,又去了旁边的肉摊:“肉多少钱。” “刘姐,两块六,便宜着呢。” 刘云割了很小的一块,提着,又买了一大块豆腐,放到了篮子里。 然后带着虞浓,从菜市场出来。 出来后,就看到江雪和另外两个人,在远处说话。 “看到没,那两个就在巴结她呢,想让她带着一起出去打工,现在镇上小年轻,都往外跑,留在镇上,一个月最多赚两百块。” 刘云念叨着:“都想多赚点,离家远点赚得多,你嫂子就想跟江雪父母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你带上,听江雪说,那老板很大方,手下的工人,一个月最少也能赚三百块呢。” 虞浓听着心道,不管时空怎么变换,衣食住行钱钱钱,在哪个年代,都是躲也躲不开的烦心事。 从这些话里,她大概知道了她眼下的状况,父亲亡故,和父母兄嫂住一起,高中毕业,即将打工。 “啧啧,昨天夜里那个雷声啊,看看,这棵老树都被雷劈断了,怎么也没有人收拾一下。” 路过一家破烂的房子,门口有棵老杨柳,估计是昨天雷雨被劈了。 女人路过时,说了一嘴。 虞浓没在意。 正想着事。 突一股熟悉的阳气传来。 女人提着菜篮絮絮叨叨地在前面走。 虞浓立即前后左右看了一眼,没有人,有人也离得很远。 是楚瑜的阳气! 现在她对楚瑜的阳气非常敏感。 这个梦,他也出现了吗? 可是人呢? 虽然没看见人,但虞浓能感觉到阳气在哪。 她循着阳气跑过去,竟然在那棵被雷劈了的杨树下。 虞浓已预感不好。 这棵被雷劈的杨树,也不够掩挡一个一米八七的成年人啊! 那,有没有种可能,他……不是在树下,而且是在土 虞浓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 她抖了下手,轻轻掀开树枝。 杂乱的树枝下,卧着一只灰色的鹰,正合拢翅膀,有半人那么大。 见到有人掀开了树枝,它极度不安的翅膀挣动了下,紧紧盯着来人。 虞浓震惊了! 她的目光逐渐下移,表情慢慢变态…… 楚……瑜? 这只大鹰蜷在那里,两只黑豆黝黑的眼睛,盯着她一眨不眨。 倒没有疯狂挣扎。 虞浓试探地伸手。 先用手轻轻地碰了它一下。 鹰儿的小豆眼,嗖地看向她碰它羽毛的地方。 但没有什么反应。 看到鹰的时候,虞浓觉得自己判断错了。 大概老喝一个牌子的奶,再喝别的,觉得像,就误以为是第一种。 可是碰触后,她又惊疑不定。 这绝对是楚瑜的阳气! 这个梦里的楚瑜,变成了一只鸟? 虞浓真是两眼一黑。 看着卧在冰冷的树枝下,受伤的大鹰,她轻轻地顺了顺它的翅膀,然后慢慢掀开看了一眼。 大概雷击时,它就在这棵树上,被雷刮到了,翅膀有撕裂,爪子上面有羽毛的地方,星星点点的血迹。 地上还有几根灰色的羽。 自从遇到楚瑜,每个梦里都有他,但她万万没想到,他有一天,在她梦里出现时,竟然是一只无法交流,可能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的鸟。 那一刻,虞浓觉得自己的悲惨有时候。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也得到了一点安慰。 毕竟还有人比她更惨! 前面的女人终于发现身后没人了,一回头,就见人正在十米远的断树下蹲着,专注地不知道在看什么。 “虞浓!在干什么呢。” 虞浓听到声音,回过神,然后解开身上的外套,一话不说伸手将鹰抱了起来。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把楚瑜给丢在这里。 灰色大鹰只有一开始,虞浓抓它时,挣扎了一下。 之后它都很乖乖的,只是一双黑色小豆豆眼睛,一直盯着虞浓看,很是有灵气。 当然有灵气了,它可是个人呢。 楚瑜啊楚瑜,没有想到,你也有今天这样狼狈的时候,死对头还是死对头,但他落到这一步,可怜,还是可怜的。 一时间,虞浓柔软的心肠,生出怜悯之情。 虞浓把它放进自己的怀里,用外套包上,还好棉衣够大。 这只大鹰看着不小,但三分之一是蓬松羽毛。 “天啊,你抱着什么东西?” 刘云看着女儿蹲着从树那里抱出个东西,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小心冀冀的抱了只鹰出来,那只鹰长得还不小,而且看起来有凌人气势,天空霸主的气概。 不过此时正乖乖地被女儿抱在怀里。 可是。 再怎么说,这毕竟是一只野鹰啊!翅膀张开两米长的野鹰! 这女儿胆子太大了! 什么都敢上手,什么都敢抱,一旦这只鹰伸个爪子,嘴巴叨一下,不死就残啊! “赶紧扔掉!不许把这东西带回去!” 虞浓紧紧抱着它,扔旧是肯定不会扔掉的:“它受伤了,回去给它擦点药,天气好了就放了……” “你带它回去,你嫂子看见了,又得摔摔打打,这么大个的鹰,你以为它吃素啊,它是吃肉的!天上飞来飞去捉肉吃,比你生活还好呢,咱家哪有东西喂它?”肉自己吃都不够呢。 “我把我吃的喂它,我少吃点就行了。”虞浓抱得紧,平静地道:“我也不养久,两三天它伤好就放走。” 如果不让她带回去,虞浓就抱着它离开,放手是肯定不会放的。 虽然是楚瑜,但它是梦里的楚瑜,哪怕变成了一只鹰,她一定会救。 刘云看着她一脸热着不放手,气得直拍胸脯道:“你就气我吧!回去你嫂子说你,我可不帮你,到时候就关你自己屋里,吃喝拉撒不要放出来。”说完就狠狠地剜了她和怀里的鹰一眼。 身后传来不少自行车叮铃铃的声音。 很多人下班了。 虞浓抱着楚瑜,身上熟悉的阳气,包围着她。 女人这一关,她过了。 跟着刘云七扭八拐地进了一个胡同里。 虞浓以为刘云一家应该是住在筒子楼福利房之类的地方。 没想到,竟然是胡同人家,这个路走起来,就像一个倒过来的勺子,狭窄的路,拐进去里面是个四合院,四家人住。 刘云打开了西面浅蓝色的门,走了进去。 虞浓抱着鹰,大鹰在她怀里也一动不动,好暖和,阳气好足,把虞浓烤得暖哄哄,一点也不冷。 她犹豫了下,也跟着走了进去。 “小丽,我菜买回来了。” 一个长相秀丽的年轻女人,从屋子里迎出来。 看起来还挺热情,见到她们就笑了:“回来了,妈,这下好了,虞浓的工作有着落了。” 说完看了虞浓一眼,见她怀里抱着东西时,脸色一怔。 “这只鹰被雷打到了,是小浓在路上捡的,非要带回来,说养好了伤就放掉,我看着这么大一只,死了怪可怜的,就让她养她自己屋里,救了它的小命,也给我的未出世的小孙儿积积福气。”刘云一脸笑地说着,并看向了刘云的肚子。 被叫小丽的女人脸一拉,一脸想发火的样子。 这东西养家里,是想上天啊!还是想入地!半夜乱飞怎么办?叫唤还能睡觉吗?但不知道想到什么,她又把火气压了下去,勉强笑了下:“那行,阿浓就养你自己屋里吧,不过,可就只能养一晚了。” 说着她笑道:“浓浓的工作找到了,明天就走。” “这么快?”刘云吃惊。 虞浓正抱着鹰,看了下屋子的格局,上了漆的黄色家具,窗户多,光线明亮,柜子上有茶水壶,旁边还有个小小的电视机。 主卧的位置,应该不是她住的,东面的那间,门是开着的,她看到了里面红色的装饰,应该是夫妻的房间,最后她看向西边的房间,然后朝那边走。 果然那两个人,忙着说话,没有异样。 “你刚才说,虞浓的工作找到了?”刘云把菜放到了灶台。 “可不是,累死我了,我下午去江雪家里,没想到江雪在家,她一口答应了,说明天后去g市,就带着阿浓去。” 虞浓将鹰抱进屋子里,江雪,g省,工作?明天…… 危险是在今天晚上,还是明天呢? 她环顾四周,房间不大,单人床,蓝色的窗帘,木色衣柜,洗漱架。 灰鹰在她怀里,安安静静的,虞浓走过去,将它一放到床上,它就突然张了下翅膀。 它的翅膀缩起来的时候,还不明显,可一张开,好大!能覆盖半个房间。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小豆眼盯着她,嘴巴无声地张了下。 呀,竟然还会威胁我? 虞浓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她也不会跟一只变成了鸟的楚瑜计较了。 温和地道:“别怕,我给你洗洗伤口,上点药,咱们瑜瑜乖乖哦。”说完她自己乐了。 边乐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找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将它身上的毛轻轻擦了一遍,伤口没有伤到骨头,都是皮外伤,没有生理盐水,她只好用干净的温水清洗了下。 洗的时候,它的翅膀又张开了,似乎疼了,想扇开她,但是也只是在空中威胁一番的样子,在虞浓专心清洗,涂上了紫药水的时间里,它也没有扇到虞浓身上。 只感觉一阵风在身旁边扇来扇去,不疼,就是有点冷。 羽毛有时候会蹭到她身上和脸上,暖暖的。 “涂上药药就不会感染了,伤口好的快。”说完她找到纱布将它伤口缠了几圈,打了结。 等全部弄完,鹰飞速把翅膀收回去了,单脚站在单人床旁边的桌子上,居高临下看着她。 很大很威武的一只。 可虞浓心里很难过,谁愿意变成一只鸟呢,他又没有记忆。 只希望这个梦,快快结束,他还是现实里的楚瑜。 她伸手扯了扯它没受伤的翅膀。 “楚瑜啊楚瑜,你到底与噩梦有什么联系?为什么遇到你后,我每次都能在梦里见到你,而你为什么在梦里哪怕变成一只鸟,还会和我相遇呢?” 玩了一会它的翅膀。 虞浓想到什么,随手从魔方里取了个黄金火腿,找到一柄水果刀。 然后用刀给它削火腿吃。 “很香哦。”她把肉用手捏着,放到正高高在上,一只爪子抓在桌子边,低头看她的鹰儿。 它脑袋看了看虞浓,又看了看她手里的肉。 看了会,嘴巴一张,将肉叼在了嘴里,然后一口吞,吞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咕咕”的声音。 这声音虞浓是知道的,鹰的叫声叫“鹰唳”,那声音是可以用“惊空遏云”来形容的。 如天上霸主,鹰唳长空。 但是它在温顺愉悦的时候叫声是“咕咕” 像撒娇的声音。 虞浓喜欢,她忍不住用手轻点了点它的小爪子,只见它立即低头看她的手指点自己一下。 然后抬起头对着虞浓:“咕。” 于是在她一点一点喂食的时候,它的单爪也轻轻往前窜一点,然后再往前窜一点,一点一点靠近了虞浓。 如果虞浓能伸出手臂,它能站在她手臂上。 整个一大块黄金火腿,都喂给了它。 它的小眼睛盯着,见到肉没有了,又发出“咕咕咕”的一声叫,伸长了脖子放在了她拿肉的手上。 虞浓感觉到手背一阵温暖火热,体温很高,阳气也很足。 可惜,它是什么记忆都没有的楚瑜。 以前觉得,可以看楚瑜的笑话,她能笑出声,可现在看到了,却一阵心酸,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她忍不住一把将它抱起,这次它一点都不挣扎,翅膀也一动不动,只是小黑豆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一眨也不眨。 虞浓亲昵地抱着它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寻了杯子,往里面倒了干净的水,把它又放回到桌子上,亲手喂它水喝。 “喝水水,乖哦。” 它黑黑的小豆眼,有神极了,长相在鹰里,也是英俊的少年。 紧紧盯着虞浓看,然后极有灵性地低头,喝了一口又抬起头,看看虞浓又喝了一口,它愿意喝虞浓喂的水,就已经表示它的亲昵。 虞浓边细心喂着它,边给它顺着羽毛。 大鹰喝完了水,脑袋靠着虞浓,一会左看看,一会右看看,精神十足,仿佛在勘察敌情。 然后又退后看看虞浓。 喉咙里发出“咕咕”温和的声音,很是舒服的声响。 虞浓抱着鹰玩了一会。 像在摆弄芭比娃娃一样。 门外传来了刘云的声音,“阿浓,吃饭了!” 接着是一声小丽的嘀咕声:“真是千金大小姐,连饭也不帮忙做,就等着出来吃现成的……” 虞浓将鹰放到了床上,悄声跟它说:“你在这里待着养伤,不要叫出声,叫出来会被赶出去的,嘘……” 大鹰铁骨铮铮地单脚站在床上看着她。 虞浓又重复了一遍,大概觉得它能听懂了,这才往外走,走到门口关门的时候,看到它还在床上站着,小豆眼仍然盯着她。 很乖很乖。 … 桌子支在了客厅里,一笸箩刚烙好的烙饼,一盆紫菜蛋花汤,咸菜炒鸡蛋,白菜丝粉丝凉菜,晚上买的肉没有做。 刘云的儿子已经回来了。 不到三十岁的年纪,长相有点老成。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虞浓出来的时候,他们三个已经开始吃了,刘云抱着五岁的孙女在喂饭。 这个家里,人口简单,刘云,儿子儿媳,女儿,还有个小孙女。 虞浓瞄了一眼,慢悠悠地拉开剩下的那个椅子坐了下来。 她只舀了点汤,做做样子,为了避免麻烦和意外,噩梦里的吃的,她统统不吃。 “浓浓,江雪答应带你去g省,她说她们那儿正好厨房缺人,她会跟老板说说,让你过去做,一个月三百一,包吃住。” “工资还挺高的。” 小丽挟了块鸡蛋:“不少人托江雪找工作,江雪都没答应,就答应带着浓浓了。”她笑着看了虞浓一眼:“就咱家小姑这长相,谁看不中啊,兴许出去了,比江雪还出息。” 说着她喝了口汤,又慢悠悠道:“你也知道咱们家没什么钱,既然你工作了,看看头两年,能不能帮衬帮衬家里,等家里条件好起来,也能反过来帮衬帮衬你,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虞浓没作声。 小丽就当默认了,还主动挟了一块鸡蛋给虞浓:“小姑,你就放心,好好在那边工作,家里也别惦记,有我和你哥呢。” “晚上,你就把行李收拾收拾,明天早上江雪就来接你,我就是怀孕了,要不,我都想跟着去。” 一顿饭,就在虞浓工作敲定中,吃完了。 虞浓洗漱完,回到了卧室。 看到大鹰真的没有动,还在原来位置,也不叫。 她估计也不会叫,因为楚瑜哪怕失去记忆,他也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 虞浓一进来,本来伏在床上的它就起来了,摇摇晃晃,扑腾了两下翅膀,才单腿站稳。 它的翅膀张开非常美,一层一层的灰羽,流线形的弧度,相当漂亮。 一双小豆眼看着她。 可爱得要死。 那一刻,虞浓心头复杂,又爱又恨。 虞浓关上了门,用毛巾给它擦了擦羽毛和脚脚。 它的爪子,非常坚硬。 力道很大的样子,正摇晃着抠在床板上。 刘云过来帮她收拾行李的时候,看到大鹰还啧啧称奇:“你哥说,野鹰可不好接近,都能把人眼睛啄瞎,我看着它挺老实,还挺黏你。” 虞浓忍不住道:“它很可爱呢。” 见屋子里有外人进入,它不在床上了,而且站在桌子上,炯炯有神地单腿站着,像巡视一样,盯着刘云。 虞浓过去摸摸它,它会“咕咕咕”发出低叫。 但刘云若靠近它,它立即就扬起了大翅膀。 吓得刘云没敢过去,生怕被这东西扇是一嘴巴。 走前她提醒了一句:“最多明天,就快点把它放了,你要走了,你嫂子绝对不会养,搞不好还会让你哥杀了它炖肉。” 虞浓抱住了分开了一小会儿,就开始对她亲昵,直往她怀里钻的大鹰。 久久不放。 晚上虞浓在床上打坐,也将大鹰抱过来,放在她腿边。 它只要挨着虞浓,就很安静,头放在她的膝盖上,小黑眼盯着她。 虞浓闭目,这个夜晚本来应该是很冷的,盖被子也冷的那种,但因为身边有只超大的羽绒鹰,阳气足。 她如同泡了阳气浴。 早上太阳升起时,她停止了双修术,一夜过去,她的阴阳已平衡,哪怕他变成一只鹰,仍然帮她抵过了最难的缺阳气一关。 估计能再支撑几天了。 看着它。 虞浓好不舍啊。 可是没办法,马上她就要走了,那里可能凶险无比,不可能一路带着它。 就像刘云说的,留在家里,它很可能被逮住。 她绝不能看着楚瑜被杀掉。 只有让它飞走,熬过这几天,离开楚境,应该就能回去了。 大鹰的伤不重,轻伤在腿上,它是能飞的。 走前,虞浓喂了它两根黄金火腿。 大鹰看来是饿了,见到火腿比昨天吃得还急,几口就咽下去。 她给它擦擦嘴后,就抱着它来到窗前,将窗打开,天刚蒙亮,院子里的人不多。 虞浓将它递出窗口,小声道:“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你也回家吧,要小心,不要被人捉住啊,我知道你能飞,飞吧,熬过这几天,我们有缘再见。”尽管心中不舍,她还是摸摸它的头。 大鹰盯着她,就是不动翅膀。 “走啊!”虞浓几次将它往上空颠了颠。 “路上我不能带着你的,去吧,飞起来。”她反复几次后,它就是不走,她终于狠狠心,咬牙往上一抛,它终于张开了翅膀飞上了天空。 “天呐,那么大一只鹰。”早上出来洗漱的第一个人,惊讶了一声。 望着天空不断盘旋的鹰儿,虞浓看了久久,才叹了口气,关上了窗户,拒绝它飞回来。 在家人的送行下,虞浓和江雪很快上了车。 火车发出一声鸣笛声,开始缓慢前进。 在驶出很远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小黑点越来越大,高空之上,一声声的鹰唳,响彻云霄。 跟着这辆前行的火车后,穷追不舍。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24章 追来了=== 轰隆隆,哐当、哐当…… 这时候的火车声音大的吓人。 绿皮车不断前行,穿过峻岭,路过田原。 延途有美丽的风景,也有黑夜的孤寂。 经过白天车内的喧嚣,晚上里面依然人声鼎沸,人来人往。 大家在用餐,空气中散发着食物的香气,也弥漫着脱鞋脚臭的味道。 虞浓待在这种环境里,多少有点呼吸困难。 穿着特定制服的火车推销员,正推着车内很特色的小车子,四处走来走去。 上面摆的东西从刚出锅的酥饼、零食、牛奶果汁,糖,到毛巾毯子杯子牙膏各种实用小物件,推销员巧舌如簧地卖着车上的东西。 虞浓什么也没买,她身上只有刘云走之前,塞的二十块钱。 也不需要买什么,衣服包里带了,吃的她不花钱。 江雪却很大方,买了不少零食,在火车上消磨时光。 她边嗑着瓜子,边借着火车上面的昏黄的灯光,打量着虞浓,穿着一件浅黄色色毛衣,袖子那里都有点起毛,衣龄不短了。 一条藏蓝色的裤子,黑色鞋子,看起来,整个人灰扑扑的。 但是偏偏再往上看一眼。 这些灰扑都成了衬托美丽花朵的存在。 衣服有多朴素,越显得脸蛋有多么清纯漂亮。 到肩膀的齐肩发,没有扎起来,柔顺黑亮地披在肩上,前面是空气刘海。 露出了一张清甜绝美的脸,白腻腻的好看。 哪个角度都美得冒泡,让人移不开视线。 露脸即惊艳。 披个麻袋都漂亮。 江雪看着看着,笑了笑,出声道:“阿浓,你就那么坐着,也嗑点瓜子啊,别客气,呢,自己拿。”说着就将自己的瓜子袋往虞浓那里伸了伸。 虞浓盘腿坐在:“不用了,你吃吧。” “是怕嗑出瓜子牙吧,小姑娘就是爱美。”她又仔细看了看虞浓:“你这牙长得真好,我就没有你牙白。”江雪瞧着虞浓,刚才她笑起来唇红齿白,灯光下泛着玉质的光泽,真招人喜欢。 “嗯。”虞浓说不是,还要解释为什么不是,干脆就承认了。 “女孩子嘛,不过我就是馋,忍不住。” 江雪大手笔,买得是卧铺,两张票她都包了。 不过卧铺的人确实少一点,也更安全一点。 硬铺那边进来时,虞浓看到人挤人,有的都睡在了两排座位之间。 卧铺人就少多,她和江雪占了两个下铺,上铺没人,行李放在了行李架上。 江雪嗑着瓜子的声音,咔擦咔擦,看着虞浓笑着说:“哎,小浓,听我妈说你是十月的生日啊?” 虞浓怎么会知道呢? 不过她现实里确实是十月生。 她随口“嗯”了一声。 “我妈说怀你时,你妈妈来不及去医院,是我妈帮忙接生的,当时差点难产,把我妈吓坏了,好在有惊无险……”江雪说。 “是吗?那可真谢谢了。”虞浓回应道。 “谢什么?远亲不如近邻,大家互帮互助嘛。”江雪笑得真心:“当初,我家里困难的时候,刘嫂也没少帮我家忙呢。” 是吗?虞浓微微扬了下眉。 上一次说这话的,还是一个叫吴艳的女人,追着她杀的时候,也笑得很疯狂。 虞浓现在已经对这种拉近关系的话彻底免疫了。 一句真心话的背后,或许也充满着谎言算计和恐惧呢。 “……到了g省,咱们就换身薄点的衣服,g省不比咱们那儿,很暖和的,你拿了夏天的衣服吧。”江雪问。 “嗯。”虞浓一件厚的衣服也没拿,只拿了几件薄的。 “这一次,你真是运气好。”江雪翘着腿,嘴里吃着糖,说着:“我们那个老板,前不久接下了一个大工程,刚开盘不久,正需要人手的时候,我走的时候厨房就少两个人,这次带你去试试,不用担心,基本就是一句话的事,老板很好说话。” “哦,谢谢。” 虞浓看了会车内拿着杯子接热水的人们。 然后将目光又放在对面江雪身上。 在当下来看,她穿着很时尚,人只比她矮一点,但对自己出乎意料的热情。 而且态度很好,说话很和气。 一切都很好。 可虞浓不敢对她放松警惕。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无论眼前的这个人多好。 但噩梦里的危险,一直存在,而且没猜错,应该就是来自她介绍工作的那个地方。 远处传来:“麻烦脚让一让,饮料啤酒花生八宝粥,有需要的吗?” “这火车,走了一天了,屁股都疼,我们熬过晚上,明天三点左右,应该就能到了。”江雪起身买了两盒,打开其中一盒八宝粥。 “你也是吃啊,别客气。” “其实卧铺还可以了,你没坐过硬铺,那才是真的硬,木板座上只盖了一块布,坐久了屁股都麻了。”江雪边吃边抱怨道。 然后坐在对面,专心地吃起八宝粥,甜滋滋的,真好吃。 声音一直吵闹到晚上。 车里的人吃完饭也没有什么娱乐节目,要么嗑着瓜子花生聊一会天,要么打打牌。 直到十点多了,才陆续有人躺下。 江雪睡在虞浓对面,看到虞浓一直盘腿坐在那儿,没有睡觉的意思。 “阿浓,你不睡啊?” “我睡不着,你先睡吧。”虞浓今晚按例,是不睡的,打坐代替睡眠。 “哦。”江雪伸手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睡着了。 虞浓盯着她,直到听到江雪平稳的呼吸,进入梦乡,她才闭上眼睛。 深夜,伴着一直前行轰隆隆响的火车声,偶尔有旅客在说梦话,硬铺那边传来几声孩子的哭声,基本没有什么声响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只唳叫的灰色大鹰,追了上来,两只铁铸的爪子,铿锵一声,落在了其中一节火车上,爪子紧紧地抓着火车表面,它喉咙一直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过一会又“咕咕咕” 好像在呼唤着谁。 但一直没有人回应它。 虞浓打坐时,听到自己车顶上方,传来一声闷闷的“咚”,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上面。 但是其它人毫无所觉。 她竖着耳朵听了又听,好久再没有其它声音了。 大概是石块滚落砸在了火车上吧? 虞浓很快转移了注意力,又放在了丹田的气流上。 将近两天一夜。 火车终于到达g省z市。 时间大约两点半,江雪带着虞浓从人潮涌动的火车里挤出来,没有急着回工作地方,反而去了附近一家餐馆,带虞浓吃了小馄饨。 又买了不少好吃的。 虞浓没有吃。 直到三点多,她才招了辆红色旋风出租车。 足足三个小时的车程。 虞浓看着江雪眼睛都不眨一下坐进出租车,心中微微古怪,虽然她在当下的环境工资颇高,但是,未免太大方了些? 这一路,卧铺票是她买,火车上买的零食,大方请她吃,买盒饭也带她一份,下车后,吃馄饨仍然她付两份钱,甚至还买了不少东西,居然没有坐价格便宜直达的长途车,而是直接打车,三个小时的车程,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虽然两人是邻居,但并不是亲姐妹。 ……但也不排除,真有这么大方的人。 路越走越偏僻,已经出了市区进入郊区地界,最后停在了z市郊外不算太偏僻的地方。 至少能看得到不远的人烟。 各种黄土翻起,地沟遍地,楼层已经起了五层之高。 是一片建筑群。 看样子五层不够,还在往上建,楼型结构应该一大片民用住宅。 民用住宅,建在了这里? 真够胆。 虽然虞浓知道,未来城区规划后,这一片一定会纳入城市范围,楼盘增值指日可待。 但在当下,在这里建民用宅,跟钱打了水漂没什么区别。 江雪和虞浓下了车,江雪将刚买的棕色小包往肩上拎了拎,提着东西道:“这里就是你以后工作的地方,走,我带你去见老板,这里的老板就在这里监工。” 说完带着虞浓向另一个区域走去。 离工地稍远,大概是办公区,两层小楼,前后接挨着一片平房,刚建不久的样子。 “老板在办公楼,呶,就是那个二层小楼,员工都在平房那边住,别看这房子,都是刚建好的,干净的很,女的住东面,男的住北边,食堂在工地内,是老板小舅子开的。”江雪很热情地介绍。 这一片建筑群,进进出出不少人。 江雪直接带着虞浓去了办公楼。 老板的办公室就在一楼大厅右侧。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大厅弄得倒是像模像样,中间还有模型,景观,以及前台。 江雪带着虞浓走进去,跟前台的一个像秘书打扮的女人,打了招呼,然后进了右侧的办公室的门。 门没关。 一个长相胖乎乎,脖子戴着大金链子,穿得体面的中年男人正手拿着大哥大,不知道在跟哪个开发商还是财神爷说话,一会一个合伙,投资,钱紧张,大爷行行好之类。 见到人进来,还按按手,点点头,多瞧了虞浓两眼,笑着打了招呼,果然与江雪说的一样,很是平易近人。 江雪熟练地拉着她在对面的真皮沙发上坐下。 虞浓一进来,眉头一皱,就感觉不简单。 门口旁边放着一个大鱼缸,缸里却只八条金鱼在里面游来游去。 窗口在门的正对面,是办公桌的后方,那一面墙,雕了九只龙在天盘旋。 东面,挂了幅巨大的骏马图,多少只不清楚,西边是只凶猛的上山虎。 正中,办公桌上,摆了个长流水的超大景雕。 办公桌大到,虞浓觉得都能当床了,没有两米二也有一米八。 毫无审美,没有格局,乱七八糟,瞎摆一通,简直就是东拼西凑,虽然样样价值不菲,可是凑在一起狗屁不通。 虞浓感觉到一丝丝的微妙,她不懂风水,但她蕴气入门三个月了,对气很敏感,整个屋子的气,都在向中间聚拢。 前鱼,后龙,左马,右虎,中间常流水。 怎么看,都像是在招点什么东西。 但这个不奇怪,很多有钱人,开个业剪个彩,哪怕拍剧开个机,都要拜拜财神爷。 找人弄风水局太常见了,尤其是建筑行业,从选址到动工,迷信得吓人。 这时,大金链子终于挂断了一万多块的大哥大,将它放在了桌子,立即笑容满面地从办公桌前绕着走了出来。 笑呵呵地问:“小雪,这位是……” 江雪马上站起来道:“金老板,我带我老乡过来找工作,她姓虞,叫虞浓,您看看能不能安排她在咱们工地找个活做。” 大金链子圆圆的脸,很是富态,小小的眼睛盯着虞浓看了好一会儿,乐呵呵道:“当然可以,工地厨房正好少个人,就让你这个老乡顶上吧,也不用进厨房里干脏活,就在窗口打打饭,擦擦桌,干点轻松的活,一个月三百五,你看怎么样?” “谢谢金老板!” 虞浓还没说话,江雪眼前一亮,谢过了金老板,笑得比她还开心。 金老板细细地看了看虞浓,呵呵一笑。 “小刘,小刘!带新来的这位虞浓小姑娘,去住宿的地方,就那间还空着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就给她住吧。” 很快,外面迎客的一个叫小刘的姑娘走了进来。 她穿得很正式。 “虞小姐,请跟我来。”说话也客客气气。 虞浓:还真就是一句话的事。 厨房轻松的工作,单独的房间,比她这个找到工作的人还开心的江雪和金老板。 好像没什么问题,但又透着一点淡淡的诡异。 这样的大建筑群,少说也有二百个员工,老板不会为了找到个厨房帮工,就乐成这样。 她又看向江雪,江雪脸上带着笑意:“虞浓,工作妥啦,你先过去吧,我一会再去看你。” 虞浓出去前,回头看到江雪走到金老板面前。 然后门关上了。 门一关上。 金老板刚才还乐呵呵的脸,立即变了,“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姑娘?她真的是癸年癸月癸日癸时生?” 江雪小心冀冀地道:“是的,她是我妈亲手接生的,时间绝对没问题,虽然有点难产,但不是剖腹,是自然生产,时间是准的,我问过我妈,生下来时,确实是癸年癸月癸日癸时,老板你可以看她的身份证,我敢对天保证,绝对没有错。”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大褂布衣的男人从外间走了进来,他留着小胡子,很是高傲的样子。 看也不看一眼江雪,进来后,就坐在了沙发上,不言不语。 金老板一见人进来了,立即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江雪:“不错,你这段时间找了不少人,这是给你的辛苦费,一路上的吃用花费,可以找财务报销,对了,她家里什么情况?” 江雪高兴地接过了信封,急忙说道:“她家里父亲不在了,哥不疼妈不爱,嫂子还嫌弃,巴不得她早点离开家好让出房子给女儿住。” “老板,以后再有找人的事,您一定找我啊,我妈和我奶奶早年都是接生婆,接生过不少孩子,生辰都记着呢,门儿熟……” “行了行了,你先回去吧。”大金链子冷冷地一挥手。 江雪见状,就一声不吭地拿钱走人,她暗中捏了下,里面至少有三千多块。 对她来说也是不菲的一笔钱。 待江雪一离开。 金老板立即点头哈腰地将那位傲气的瘦削男人,请到了上座。 “陈大师,您可来了!” “刚才从门口出去的人,就是你才找到的全阴女?” “是的大师,这一个长得够漂亮,我这各种托人,找了三十多个,才找到这么一个,这回总是真的了吧?之前的人,您都说是假的,您说同样一个年月日时出生的,怎么还有真假之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陈大师脸颊干瘦,颊边有皱纹,他不悦道:“愚蠢!同样的山,为何有的秀丽丰茂,有的穷山恶水?同样的生辰,为何有的九万兵马做皇帝,有的养九万蜂采花卖蜜?” “这……大师高见!”大金链子无话可说,只能狂拍马屁。 陈大师道:“生辰虽然一样,但这是都是后天,就算是后天,也要看这个人出生的环境,人伦,是否生在正位,正时,是否有贵人等,除了后天还要看一个人的先天,这个人的祖上,福德,更重要是,看其先天的根器,根骨,差一点,就离真器十万八千里……” “那陈大师,这一个算真器吗?”金老板小心地问道。 陈大师摸着下巴:“我观她面貌非常,上根通水,下根通金,金水之相已成,天人之貌也,确实是百凤中的真龙真凤,不过……” 金老板赶紧道:“不过什么,陈大师,您可行行好,一口气把话说完吧!我的心里焦急得很。”他最近资金紧张,所有人都不看好她开发的楼盘,没有人愿意投资,他需要改运,需要翻盘,需要大赚特赚。 陈大师看了一眼,微微皱眉:“只是此女,双目有神,身形有韵,神韵皆存,光华内敛,不像短命之相。” “……但大师您不是说,这个时辰的女子,都活不过二十岁,天生短命吗?” 陈大师不悦道:“我是说大多如此,但凡事皆有例外,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总有人会得到那一线生机,此女身有护道气韵,动不得,必有贵人相助,你想借她的命,通你的奇格,冲开财库,改天换命,恐怕此事有阻碍,倒不如再找找其它人……” 大金链子急了:“可是陈大师,您不说这种命格极其称少吗?再找下去,那得找几年啊,我等不急了,大师师帮帮忙,我已经问过了,她家里人就一普通穷户,爹没了,妈不爱爹不疼,她自己又是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哪有什么贵人?”难道还能是那个把老乡卖了的小江,真是扯蛋,他明天就能把小江打发走。 陈大师也皱紧了眉头,犹豫道:“此事不要急,你先摸清她的底细,确定没有什么麻烦事,我们再来谈。” “好的大师,我让人去了解一下,总之现在大师要的人也找到了,现在万事俱备,您可一定要帮我啊,只要这事成了,日后大师需要什么我赵王虎,二话不说,不但对大师言听计从,还会奉上厚厚的报酬,决不会让大师失望的,还请陈大师助我一臂之力。” 陈大师仍皱着眉头,那女子他以阳阴眼看过,左肩上似乎一团黑,右肩上又一团白,犹如一肩站着魔鬼,一肩站着天使…… 看起来很麻烦的样子。 想了许久,终于财帛动人心:“唔,若真无贵人相助,我助你一臂之力也无妨。” “谢谢大师!” “但你可要注意,此女虽然长相绝色,但她是全阴之体,普通男人难以消受,身子稍弱就要被吸走精气,你现在要用她来冲财库,此女就绝不能身染污秽,需要保持干净的处子之身,这才能形成真正的纯阴之眼,才好做法,你可不要色迷心起,坏了大事。” “谁敢大胆?大师放心,我晓得轻重,我晓得呢,我会让人看着工人们,不能让他们乱来。”大金链子拍着胸脯一脸正经道。 “哼。”陈大师冷哼,起身而去。 … 确实如江雪所言,这里员工宿舍建得还可以,虽然空荡,但收拾的很干净,靠近工地区域大多外地男工人在住,离别墅近的区域是女工人在住,女的比较少,所以每间宿舍住人还算宽松,不像男宿舍比较紧张。 但是既便如此,也不可能一人一间,大多三到四人一间房。 有厨房的两个帮佣,搬砖工以及工人家属之类。 那位小刘女士,带着虞浓来到一处房间门口,这个房间离别墅很近。 她拿着钥匙打开了门。 “其它房间都住人了,这间一直空着,就给你住吧,被褥我会让人送过来,都是新的,你就放心在这里住下来,有什么需要,直接来找我。” “好的,谢谢。” 女人笑了笑:“不客气,老板说了,你远道而来,今天就先休息,明再去上工,今天也给你加工时,工作若是哪里不满意,可以跟我说,我找老板再给你调换调换。” 虞浓:…… 呵呵,还有这等好事儿? 她怎么感觉不是来工作的,是来当大爷的? 这到底是谁给谁打工呢? 她前脚走,后脚江雪也过来了,看到房间里的情况,啧啧羡慕道:“这间房就你一个人住啊?拣到大便宜了,单身宿舍,那就是单间,不用和别人合宿,太爽了吧。” 虞浓把包放到了床板上,随口问:“你呢,晚上住哪里?” 江雪笑了笑,“我处了男朋友,晚上就不过来了。” “阿浓,你既然安顿好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有事再联系,我先走了。” 三点多到达这里,等到被褥送来,收拾好用具,天已经黑了。 整个宿舍区传来了一阵阵吵嚷声。 食堂可以点宵夜,但是要付钱,什么都可以做。 啤酒花生,烧玉米,男男女女吵嚷着,一直到晚上九点,才终于安静下来。 虞浓将房间的门反锁了,但是她记着,这个锁是有钥匙的,为了防止半夜有人开门,她没有防备,她将椅子抵在了门上,并且,在门把手上,挂了个水杯,一旦有人从外面打开了门,水杯就会掉在椅子上,放出咚的一声。 她坐在床上,自然是不睡的。 陌生的环境,也不可能安心入眠,只能打打坐勉强休息一下这样子。 周围慢慢安静下来,大家都进入了梦乡。 虞浓也进入到了绝对平静中。 只有外面的风,吹动植物发出的呜呜声。 直到午夜十二点的时候,虞浓的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铛”,好像什么东西碰到了窗。 接着传来“扑啦啦”的声响。 虞浓一下子从安静中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拉上窗帘,关严的窗户。 然后她听到了三声像敲门的声音。 “哆哆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25章 肥兔=== 午夜十二点! 外面响起敲窗的声音…… 在漆黑寂静的房间里,听着异常的恐怖。 虞浓只是闭目打坐,没有睡,听到声音后,她眼睛倏然睁开,盯着窗,指尖的冰箭不知何时已在旋转,若隐若现。 只要对方破窗而入,就要尝尝她手中的冰箭,一箭穿心的滋味。 “哆哆哆”三声响完后,停了片刻,一会儿,就传来一声轻声“咕咕咕”的声响。 叫完,似乎等着的回应,翅膀轻轻的在外面动了动,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听到咕咕咕? 虞浓愣了下,想到什么,她立即从床上下来,快步走到屋子唯一的窗前,先顺着缝隙看了看,然后一把将窗帘拉开。 我的天啊!眼前看到的是真的吗? 只见安静的夜晚,月光下,一只半人高,雄赳赳气昂昂的灰色大鹰,正用爪子攀抓着窗棱,翅膀在空中微微扇起,一双黑色小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窗户。 见到它的时候,虞浓完全震惊了。 根本想不到它是怎么跑过来的? 两天一夜的火车! 至少有一千多公里。 虽然鹰鹰都是千里目,几千米外可以看见一只小虫。 但这可不是几千米啊。 它又是怎么找到她住的地方? 简直不可思议! 但虞浓的内心,不知为何,又有一种难已言说的喜悦,看到它黑黑注视着她的眼睛,让她一下子打开了旁边的窗户,将它从外面抱了进来。 “咕咕咕。”它一见到虞浓,喉咙里就发出一阵阵急切的声音。 并且老实地,一动不动地让虞浓抱进屋子里。 要命! 虞浓突然感觉眼睛酸酸的,一只鸟让她感动了。 她将窗户快速关上,窗帘拉上,免得有人听见声响,探头来看。 一千多公里,跋山涉水,追赶而来。 再没有这样让人感动的鹰鹰了。 为何如此招人疼爱。 为什么这么可爱? 她飞快地打开灯,房间里,灯光炽白,如雪一般。 灯光下,鹰儿一身灰色的羽毛,边缘泛着铁色的光。 很是凌厉的样子。 猫有猫价,鹰有鹰相,在鹰里面,它也是一只雄姿英发的很厉害的崽儿。 虞浓和它贴贴了一下,然后将它抱在门口吃饭用的长方形桌子上。 它不知道在空中转了多久,羽毛虽然是灰色,看不出灰尘,但它站在桌上抖落了下大羽毛,桌子上就落了一层灰。 虞浓用毛巾微微沾湿,将它一身羽毛仔细擦了擦。 来到了虞浓身边,找到了她。 它异常乖巧,站在她身边极其配合,擦它的左边翅膀,它就张开了左边长羽,擦完后,它再慢慢缩回去。 眼睛一直盯着她,时不时还冲她“咕”一声,显出极其依赖亲密的样子。 虞浓真的好心疼啊。 刚才抱着它的时候,感觉它瘦了,没有两天前在虞家时抱起来那么沉甸甸。 可能路上根本就没吃东西。 她擦干净它的爪子后,伸手摸摸它的小胸脯,感觉瘪瘪的。 看样子一直在饿着。 虞浓将它从桌子上抱下来,放到一边的椅子上,然后擦干桌子后,就从魔方里取出树上挂着的一只长条黄金火腿,用她凝出来的冰箭将刀使,刷刷切开,一条条地喂鹰鹰。 她的冰箭现在已经有吸管那么大了。 等到它有刀那么大,既可当暗器,如有臂使,又可以拿着防身,所以虞浓这段时间,练习起来很勤奋,也很有动力。 大鹰是真的饿坏了。 虞浓每一块都切成长条,它一口就吞进去了。 可以说狼吞虎咽。 她看了一会,有些心酸,有点感动,还有点想笑。 至今都没办法将它和楚瑜联系在一起,但一身的阳气,又实实在在地告诉她,这就是楚瑜。 从未想到,楚瑜有一天会在梦里变成鸟,还落得如今这样饿肚子的地步,他真的忘记自己是人。 “哎,你在梦里,也不容易啊。”虞浓伸手摸了摸它的翅膀。 “慢点吃,小馋鹰!你说说,是不是为了一口吃的,才跋山涉水追过来的呀?”虞浓轻轻宠溺地点了点它的脑袋。 “咕咕咕”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刚说完,它就抬起头冲虞浓叫了一声。 “呀,脾气还挺大。” 她说完,它身上的翅膀蓦地张开扇了扇。 在半空中,扇出了一阵风。 “对,你可厉害,从那么远的地方飞过来,我再也没有见到比你更出色的鹰了……”虞浓说完就“噗”地一笑。 “咕咕咕。”它得意完,又轻轻叫了下。 “好了好了,快吃吧,吃饱了咱们就休息。” “咕……” 虞浓看着它,在如此陌生的环境,孤独寂寥的黑夜,这样凶险的梦境中。 能有它陪伴在身边。 真的是莫大的安慰,冲散了她心底所有的不安。 她忍不住把它抱在怀里,真可爱啊,虽然跟它鸡对鸭讲,居然还很河蟹。 总觉得,它应该是能吃懂她说话的意思,至少能有两三分懂,否则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小可爱!” “要不要吃水果呢?”虞浓喂完火腿,想了想从空间取了奶冻果。 灰鹰是吃的,只是草莓它不太喜欢吃。 但是,很爱奶冻,挖一块放它嘴里,它一下子就咽了下去。 “咕噜。” 虞浓还扒着它张开的嘴看了看,真的一下子吞进去,一点也没有噎到。 魔方里,只有草莓是普通果子变异,奶冻果,黄金火腿,都是每次从梦里出来掉落的古怪种子。 虞浓不敢再给它吃东西了。 虽然鹰的胃口很大,但是,两个长方形火腿,一个皮球大的果子,再吃下去,恐怕就要撑到了。 这些东西,她能吃一个星期。 却只够鹰鹰一顿的量。 恐怖如斯。 魔方里的变异水果非常耐饿,至少她吃完,一天不需要吃东西了。 这时旁边的房间,突然传来开门声。 虞浓立即顿住,侧耳听。 接着没有声音了,可能觉得热,将门打开了。 虞浓没有再发出声响。 她发现,这里的隔音很差。 隔壁放屁大一点,都能听到。 她抱着鹰听了会,没事后,这才将它抱上了床。 今天她没有打坐,大概是见到了鹰,心里一下子放松下来,就顺着它也躺下来,搂着趴在床上的大鹰鹰。 用手指逗着它锋利的嘴巴,极小声地问:“你是怎么追过来的?小东西。” “咕咕。” “嘘……”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呢,嗯?” “这里有好多人,你被人发现了怎么办?若抓住你烧了吃肉,你怕不怕?早上就离开,知道吗?一定要躲得远远的,离其它人远远的,听懂了吗?” 虞浓其实有点担心,怕它觉得自己无害,就以为所有人都无害,然后主动去亲近别人,那怎么办? 她不想看到楚瑜有一天被挂在架子上烤熟了,那她会很难过,所以她反复地跟它说,不要到有人的地方去。 哪怕它可能听不懂。 无论它听不听得懂,她每说一句,它皆有回应,会轻轻的“咕”一声 “好,就当你答应了哦,这里是郊区,建筑群后面有个小山,你白天就在那里玩耍吧。”它随便落在一棵高树上,就没有东西能伤害到它。 毕竟,这么大只鹰,属于鸟类食物链中,最为顶级的掠食者,即便在数千米的高空,它的一双千里眼,依然能清晰锁定地面上的猎物,所以它是空中食物链中的最顶层,理论上来说,它没有任何一种直接的天敌。 这一点让虞浓放心下来。 只要不亲近人类,自保是没有问题的。 虞浓搂着鹰,它乖乖地蹲到她怀里,可能真的累了。 嗅着她的气息,在她的拥抱之下,它很快合上了小眼睛,中间似乎还挣扎了几下,合了一半又睁开。 但鹰跟人一样,每天也要睡八个小时左右,在虞浓身边,它最终轻轻“咕噜”一声,很快就一动不动闭上眼睛睡着了。 虞浓本来是要打坐的,但怕起来吵醒了它,就躺了一会,没想到只沾了枕头,竟然不知不觉睡过去。 等她警觉惊醒的时候,时间瞬间过去四个小时。 天已经亮了一点点。 她急忙看向怀里的鹰,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睁一双黑色眼睛,紧紧盯着她。 虞浓立即抬头看了看门,杯子仍挂在那里,没有掉,她才放松了下来。 然后躺下来,看着它,伸手摸了摸它蓬松的羽毛。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和它大眼瞪小眼。 “咕……” 她笑了下,和她开始玩耍起来,将手伸进它翅膀底下,挠它柔软的毛。 “咕咕。”她一挠,它翅膀一下子就张开了,犹如张开了高大的天使的翅膀。 就在虞浓又挠了挠它翅膀下从没有人碰到过的软毛时,它“咕咕咕”叫得可欢,眼睛看着展开笑颜的虞浓。 然后突然用大翅膀,轻轻地盖在虞浓的身上。 犹如把虞浓保护在了它的羽翼下。 虞浓怔了怔,有一种被它安慰,被它呵护的感觉。 在梦境里,看似平静,但未来不知何时出现的危险,是很让人不安的,没有一刻轻松。 但这一刻,她身心放松下来,将脸默默地埋在了它柔软的羽毛下。 听着它咕咕的声音,直到好久,隔壁有声响了。 虞浓才从它温暖的翅膀里钻出来,她因为笔记原因,功法阴寒,根本不觉得热,反而夏天身体如玉般温凉,鹰鹰身上的温阳之气,对她来说刚刚好。 匆匆喂了它两块金色火腿后,她拉开了窗:“……你要藏好哦,不要被人发现了,不要飞到建筑群这里,如果饿了找不到吃的,等晚上大家都睡着了,没有灯亮着,你才可以过来,听懂了吗?”她注视着它的小眼睛。 它也在看着她。 “咕……”鹰看着她打开了窗户,估计想起了之前她丢弃它,也是打开窗户。 根本就不听她的了,也不乖了,只一个劲地往她怀里钻,就是不想飞出去。 “咕咕咕……” 虞浓忙出了一身汗,最后没有办法,趁这里的工人还没有起来,她套了件大棉衣,将它包在了怀里,然后打开了门,看了许久,没有人后,才一路小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了工地东面,有一片树林,是山脚下,然后才把大鹰放出来。 也许它最终还是听懂了虞浓的话,也许它天生向往自由,果然来到树林后,试了几下,它终于飞了起来,但却一直在虞浓头顶上盘旋。 虞浓看着它,果然是空中霸主! 在虞浓眼皮子底下,它仿佛是只鸟界战神,几下就将这片树林里另一只大型鸟给赶跑了,空中落下了那只大鸟的惨叫声,和颜色缤纷的羽毛。 在虞浓将它放飞到这里的时候,它就已经默认这里是它的地盘了,毫无道理可言,甚至一个急冲,还在虞浓的注视下,还捉了条蛇。 还好它没有拿来吓虞浓,而是随口扔了出去。 又飞了起来。 在空中一声悠长唳叫。 吓得周围鸟兽飞散隐藏。 虫鸣声都小了许多。 看起来所向披靡,仿佛任何生物在它眼里,都是大菜和小菜的区别,因为都是菜。 十分嚣张。 一点都没有虞浓面前咕咕咕的样子。 见到它这样生龙活虎的样子,虞浓就放心了。 它身上还有伤呢,昨天查看,已经好多了。 虞浓她看了眼天色。 天快亮了,她朝它挥了挥手后,就要原路返回。 结果它一看到她要离开,它就不肯留在树林里,而是在她上空飞,一路跟着她。 “快回去!”虞浓急得跳脚,跟着她走,那她何苦送它出来,也不能让它一直待在宿舍里,而且也容易被人发现,它太大只了。 虞浓不办法,只能闷头往前走,希望甩掉它。 但甩掉一只鹰?那是绝无可能! 它不但甩不掉,还会发出一声声鹰唳,企图吸引她抬头看它。 这一路,虞浓的心都要碎了,跟送小朋友上学一样。 走一会赶一会,一直在朝它摆手,不让它飞到自己肩膀上,然后走一路赶一路,累得她满身是汗,最后它总算懂了她的意思,没有真的跟着她进宿舍。 等到虞浓回到宿舍,昨天那位刘小姐,已经站在门口,似乎很焦急的样子。 一见到她,刘小姐急切地走过来:“虞小姐是吧,你去哪了?” 不客气的话,都问出来了。 虞浓上下看了她一眼。 “哦,我……”虞浓看向这位刘小姐身后,竟然还站了两个穿着保安制嗯服的人,两个陌生男性,个子不高,挺瘦的,看到虞浓时,眼前一亮,又多看了她几眼。 “我起得早,就出去转了转,有什么问题?”虞浓也不客气地问。 她也不是真的要在这地方打工,没必要笑脸相迎。 没想到,见她说话不客气,刘小姐反而笑了,她解释道:“没有没有,是这样的,就是食堂做饭的阿姨,见你今天没来食堂上班,也找不到你,就过来找我了,我还以为你在咱们工地出了什么事呢,这才叫来两个保安,想着过来找找人。” 是吗?虞浓保持怀疑。 一个新来的后厨帮佣不在,秘书和两个保安找人?听着有点牵强。 “既然虞小姐回来了,那请跟我来,我带你到食堂那边,以后你就在食堂工作了。”刘小姐十分热情,她说道:“我们金总说了,你是江雪的朋友,钱阿姨以后会带你,你跟着她就行了。” “就是早上可能要起早一点,五点要去厨房帮忙,工人五点半准时吃饭,六点上工。”她解释道。 这一么说,虞浓看了眼时间,五点半了,确实回来晚了。 她又将怀疑按下。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跟着这位刘小姐与两位保安一起,走进了工地食堂。 食堂是简易仓库改的,里面空间很大,摆满桌椅,桌椅前方有很多窗口,各种肉菜素菜已经摆在窗口内,明码标价,工人购买食堂饭票,再凭饭票来食堂买饭。 屋子里已经充满了食物的香气。 刘小姐一进来,厨房窗口的人都探头望过来,刘小姐转身吩咐保安:“你们以后就在食堂里看着。” 两个保安听到后,听话的散开,开始在食堂里走动。 以后?就在食堂里看着? 看着什么? 刘小姐转过身,脸上又带上笑容道:“走吧,我带你去见钱阿姨,她总管食堂的事。” 虞浓大概看了下,厨房每个窗口基本是女性,也有两个男性,是大厨,吨位都不小。 “……工地有三百多人呢,每天都要在这里吃饭。”刘小姐一边走一边跟她解释。 从后厨的门进去,就能看到了里面忙碌的人。 “厨房一共十八个人,有两个是司机管运输买菜的,还有六个人员洗菜搞卫生,六名大厨,再就是窗口,都是钱阿姨管着。” 一进去,厨房的人皆热情地跟刘小姐打招呼。 刘小姐笑笑,回头跟虞浓一一介绍。 有人见了,暗暗问别人:“刘雨旁边的人,谁啊?” “不知道,估计老板亲戚吧,刘雨不就是老板家表妹的表侄女吗?” “啧,工地三百多人,十个里有三个是老板亲戚,笑死人,不过,这丫头,这长得真不赖。” “是吧,这么俊俏,这要不是亲戚,能安排到这里?肯定安排当小蜜了……” “呵呵,说得也是!金老板可不吃素,左一个右一个,天天睡美人,这么漂亮,不是亲戚能放过她?早就睡了个白浪滔滔。” 接着几人闷笑出声。 “钱阿姨,人我可交给你了啊。”刘小姐对正指挥厨房人的钱荣说道。 钱荣一脸富态,回道:“把她交给我,你放心吧。” 刘小姐笑了笑,看了看虞浓,转身走了。 虞浓搞不清楚,这些人都在打什么哑谜?眼神你来我往。 她微微皱眉,但既来之,则安之。 其实,她可以不跟着这些人走,可以离开这个工地,但是,离开后呢?是不是就要在这个梦里永无止境的待下去?永远反回不了现实,她不敢冒险。 又或者即便逃了这一次,接下来还会有下一轮凶险等着她。 她,只想尽快地离开梦境,回到人间而已。 食堂饭菜都做好了,摆了一溜,只等工人来分饭挨个收票。 换一般的新人,初入职场,不守时,迟到,给领导的印象会很差。 虞浓以为这个钱荣至少会说她两句,下次早点之类。 没想到,她一脸笑呵呵,不但没有说她半句不好,反而带着她到中间的窗口。 “以后,你就在这里,负责这个窗口,二两馒头一个一毛,收一毛的饭票,水煮蛋五分一个,那边的素菜两毛一份,荤菜四毛到六毛不等,还有卤面四毛一碗,不过你刚来,就负责收馒头和煮蛋的饭票。” 她还笑着说:“食堂早上四点半就要开始忙了,你五点半之前过来就行,专门在窗口打饭,没事擦擦桌子,厨房里其它活都有人做。” 虞浓听完点了点头。 钱荣转身离开窗口,有厨房的老人回头看了虞浓一眼,然后伸手攀着钱荣肩膀,悄声说:“哎,阿荣,那姑娘什么来头,我们这是厨房,不是养老的地方,是怕累到她怎么的?活都不让她干?” 工作只站窗口,没事擦擦桌子?这也太幸福了吧,她都羡慕哭了,自己天天洗菜做饭累死个人,心里能平衡才怪了。 “你管人家是什么来头?这种事,少打听。”钱荣立即拉下脸,不像平常一样爱开玩笑,直接甩了下肩膀,把手甩下去了。 那人见胖荣变脸,来人吓了一跳。 钱荣回到自己的位置,往虞浓那边看了一眼。 漂亮姑娘懒洋洋地站在那儿,也是没把这份工作当回事的样子。 虞浓的眼神一直顺着食堂开着的大门,往外看。 时不时就能看见鹰儿的身影。 它看似听话,其实根本不听话,虽然它不在人前落到虞浓身前,但它还是久久不肯离开,就在工地上空徘徊。 这时已经有不少进来的工人看到它了。 “喔,好大的鹰,威武!” “我家里有把……等哪天带来,把它打下来,到时候烤了吃,这么大一只,肉多着呢。”一个天天回家的本地工人,特意赶过来吃食堂,这里食堂饭菜好吃不贵。 “干嘛过两天,明天就拿来,我还没吃过鹰肉呢,好吃吗。” “香!我跟你说!比鸡肉香多了!” “馋死我,明天你拿来……” “看看吧,被人发现可就要没收了,我得偷偷的,还得摸清它平时飞的范围,打鹰可不是简单的事儿……” “行,那就看你的身手了!” 虞浓焦心,一直盯着外面,哪怕窗口收票时都心不在焉。 工人一到虞浓这个窗口,都眼晴一亮,什么时候食堂来了个这么漂亮的妞,不调戏几句能忍? 打个馒头,一群人骚话连篇,问东问西,虞浓懒得搭理,一概不理。 不过他们也不敢太过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保安在食堂。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专门盯着这个窗口,一有不对就过来了。 聚得人多了,还会赶。 直到食堂的人散了,虞浓抽工夫,往外面看,看了许久,没发现鹰儿的身影,她才松了口气,终于飞走了,估计去玩耍了。 然后她目光落在了两个保安身上,她可清楚地听到离她不远的桌子上,不少吃饭的人都在问一句话。 “哎,今天有检查来?为什么有保安啊?” “没有啊。” “没听说。” “前两天不是检查过吗?” 说明以前是没有的。 是今天,她出现在了这里,这两个保安才出现。 保安听谁的?听那位刘小姐的。 刘小姐又听谁的吩咐,自然是那位金老板! 江雪又是和金老板商量她的工作。 金老板立即被她列为危险目标。 虞浓收回了视线。 钱荣对她有些上心,她管厨房的事,平时不用干活,但是虞浓擦桌子的时候,她过来帮忙。 还亲切地问话。 “小虞啊,你家就你一个女孩?” “嗯。”虞浓看了眼窗外,她刚夸了没一会儿,那鹰儿又回来了,这一次它不飞了,正站在食堂后面一棵高高的树上,一双小豆眼正透过窗户,紧紧盯着她的身影在看。 她不能看,一看它就有反应,会张翅膀回应。 虞浓简直要揉脑袋,真是头疼,它果然是不听话的。 “嗯。” “听说,你还有个哥哥?” “对,家里有哥哥嫂子。” 钱荣笑道:“你看我,给人介绍成了好几对,现在看到年轻小姑娘小伙子,红娘病就犯了,说实话,我手里还真有几个好人选,你……现在没有对象吧?” 虞浓:…… 绕了这么大一圈,是来打听她有没有情史?这是想干嘛?“没有。” “哦,那好那好,等有合适的我给你介绍介绍,行,你擦桌子吧,累了休息会,下午也不忙,慢慢来。”说完钱荣走了。 虞浓无语。 钱荣出了食堂,跟外面的一个高瘦的人碰头。 对方正抽着烟:“……问清楚了没有?” “问了,没有,你们到底是在干什么事?伤天害理的事我可不干啊!” 食堂老板小舅子道:“没事,不关你事,钱婶,人你看着点就行了,只要不跑出去,随便她。”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直到晚上八点,无事发生。 虞浓回到了宿舍。 她先观察一番,没有发现任何被翻动的痕迹。 洗漱完,已经九点多了。 虞浓打开窗往外看了看,今日有月亮,很明亮,看样子后天应该就是十五了。 晚上时就没有见到过鹰鹰的身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她慢吞吞地关上了窗,昨天门上的套路,再次安排一遍。 然后回想这里的两天两夜,发生的所有事。 金老板的屋子里古怪的风水。 他电话里说的缺钱,资金…… 偌大的开发项目。 厨房的帮佣工作。 江雪。 她似乎正在被监视。 虞浓感觉自己若走出这个工地,肯定会被人拦住。 可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呢? 如果是见色起意那一套,虞浓巴不得它早点来,她的冰箭术小成,还没有见过血,保证让对方一次难忘,今后对女人再提不起兴趣。 可古怪的是,没有一点这样的迹象。 这时窗外蓦然传来一声“扑啦啦”“哆哆哆”的声响。 虞浓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立即起身拉开窗帘,就看到窗外那只晚上不知跑到哪里去玩耍的鹰,嘴里正叼着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捉来的一只大肥兔子,出现在她的窗口。 虞浓一打开窗户。 它就将肥肥的兔子,怼到了虞浓面前,讨好一样扇着翅膀,小眼睛又黑又亮。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26章 镇压=== 虞浓见到它,毫不掩饰,一阵心喜。 但她很想忽略那只兔子。 虽然她知道,这么肥的兔兔蛮少见,也不知道它寻了多久。 遇到这只鹰,几乎是她在这次阴郁黑暗的梦里,唯一开心的事。 只要有它在,待在她身边,就有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很安全很温暖。 看着它期盼的小眼睛,虞浓到底还是接过了那只摔晕过去的兔子,提着耳朵,放到了角落的袋子里,打算明天拿到厨房,然后回身走到窗前。 它正扇着翅膀往窗里挤。 见虞浓过来,它翅膀扇得更厉害,似乎想要靠自己的力量钻进来,虞浓笑眯眯地看着它挤进窗口。 然后虞浓抱着宝贝似的将他抱进屋子里。 关窗前,她还特意观察了下窗外,夜深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她将窗帘拉紧了。 才将它抱在椅子上。 “让我看看你的伤,今天有没有好好吃东西呀?”她轻声问。 “咕咕。” “哦,吃了呀,吃了什么呀?”她随口对话。 “咕咕咕……” “吃了这么多呀,那我要摸摸你的小胸脯,有没有鼓鼓的,看看你撒没撒谎,撒谎的孩子可是要打屁屁的哦。” “咕。” 虞浓拉着它两只翅膀仔细看了看,它的恢复力特别好。 腿上的伤和翅脉上的小伤都好了,至少羽毛下没有再出血,扒开看,还沾着紫药水,伤口很干燥,应该愈合了。 见虞浓没有再问它话。 “咕咕咕”它低头朝虞浓轻轻一叫,似在催促她。 虞浓笑了,也学它:“咕咕咕,你咕咕咕是什么意思啊。” 鹰鹰张了张翅膀。 就要往虞浓头上盖。 虞浓明白它的意思:“你要保护我吗,小咕咕。” 如果不是它捉了只兔子送给她,她有时候会觉得,它是不是有人类记忆的。 但看到兔子,她就知道没有,它的记忆在梦里确实变成了一只鸟。 只有一只鸟,才会觉得一只最肥的兔子,是最好的礼物。 “咕。”它好像在回答她似的。 虞浓默默地将它抱在怀里,笑嘻嘻地和它玩了好一会。 她看着它眯着眼轻轻地笑。 大鹰也看着她,轻轻呼噜…… 一人一鹰笑嘻嘻的你贴贴我,我贴贴你,它身上的阳气,给了虞浓莫大的安抚和慰籍,使她心情安适。 虞浓用干净的毛巾,轻轻擦去它身上在外面玩耍沾到的灰尘,又抱它起来抖落抖落。 大鹰很是欢喜的样子,一会拿嘴巴碰碰虞浓下巴,一会又把嘴钻进虞浓头发里,勾出两三根,一会又趴在她肩膀上。 一会很乖,一会又很皮,在整个房间里转,好像划地盘一样,每个角落都要过去站一站。 然后站在那里,眼睛盯着不同的方向,把所有地方,都盯了一遍,确定没有危险,这才拍了下翅膀作罢。 虞浓对它很温柔,从不舍得对它大吼大叫,哪怕它爪子踩进了她的脸盆里,屁股蹭倒了她的水杯,她也笑眯眯地看着它探索新的地盘。 等它自己在房间里玩够了。 虞浓才将它爪子擦干净,抱到桌边,然后再喂它点吃。 因为抱它进来时,虞浓摸了摸它,不能说胃里空空的,但也绝不是鼓鼓的,估计只顾着抓肥兔子,自己没有吃东西。 果然,虞浓拿出两只大火腿,它已经饿得开始在椅子上倒爪子,嘴里开始一阵撒娇冲虞浓“咕咕咕咕”地叫。 虞浓将火腿切成条,一点点喂它。 它在虞浓身边,吃得可开心。 虞浓给它擦了擦嘴,客气地问一句:“好不好吃啊,咕咕先生。”她的视线与它平视。 “咕咕”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好像在说好吃。 “还想不想吃呢?”虞浓刚笑着说完这句话,就发现鹰鹰本来面对着她,这时突然盯着门。 虞浓侧耳,发现门外有一点鞋子磨动地面的声音。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她立即停下动作,不再说话。 “咚咚咚”又是三声敲门声,但与鹰鹰嘴敲窗的哆哆哆不一样,这个一听就是人用指关节敲的。 “虞小姐,我是外面的保安,正在巡逻,我听到房间里有声音,过来看看,虞小姐没事吧?”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很热心的样子。 虞浓立即伸手捏住了鹰要张开的嘴。 她捏得轻轻的,只是告诉它不要出声。 然后她对着门道:“没事,我半夜饿了,起来吃点东西,可能翻饼干的时候撞到茶杯,茶杯倒了。”刚才屋子里发出较大的声音,应该就是敲窗声,和水杯掉地的声音。 门外人一听,“哦,那没事了,虞小姐休息吧。”说完,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离开了门口。 隔壁宿舍可能有人听到了保安说话的声音,起来打开门望了下。 “什么人啊?”隔壁传来一声梦中嘟囔不满的声音。 “不知道,好像是保安。” “保安?保安不去工地看着,来咱们这看什么?有病吧……” “门关上,以后不能开了。” “天也太热了,这才几月……” 虞浓听到隔壁关上门的声音,接着平静下来。 她的心情立即沉了下来,看样子,来这里的第二天,就已经有人二十四小时盯着她。 早上的保安,她也只是猜测,还不确定是给她安排的。 但对方晚上直接敲她的门,是因为他有听墙角的恶习?还是老板要求他这么做的? 白天食堂的人盯,晚上还有保安巡逻。 虞浓脸色沉沉地想了一会,这才想起,她手还轻轻捏着它的嘴,没有放开。 她急忙拿开手,跟它道歉:“不好意思,我怕被保安听到了,再出声音他要找来了怎么办呢,一打开门,发现屋子里有这么大一只鸟……”虞浓轻轻地对它笑着说。 鹰儿刚才一直盯着门,眼睛露出凶光,等到虞浓叫它的时候,它才回头,专注地看着她。 一切闯进它地盘,让她害怕不开心的东西,它都很凶。 它虽然听不懂,但它莫名能感受到她情绪的波动。 “夜深了,我们休息吧,你明天还要去逮兔子呢。”说完她笑着从椅子上起身,给它整理下毛,然后抱起来,回头又看了眼门把手。 这个工地,到底有什么猫腻? 好像从她进来,就进入了一个圈套里,这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只有晚上夜深人静时,搂着蓬松羽毛的大鹰鹰,才是她最放松的时候。 虞浓手伸进去它翅膀里,rua了好一会。 大鹰今晚特别安静,似乎感觉到她的不安,小眼睛一直盯着她。 一动不动任她rua了好久。 虞浓今天晚上没有睡,因为保安的事,她又开始打坐中。 若是睡着,一觉醒来,保安出现在床头,那就不妙了。 大鹰被她放在了腿上,将它楼在怀里,后半夜它正在她怀里睡得喷香,两条腿朝上支梭着。 身上还有源源不断的阳气,安抚了虞浓的心情。 她觉得如果是普通人的阴谋,她能够应付,但如果是上个世界,那种一剑劈出白浪的神经病清道子,那她在这个梦里可就难了。 但是好在到现在,她也没有发现有什么跟清道子差不多的人。 虞浓一边抱着睡着的鹰鹰,一边手指上一根吸管大小的冰箭,在不断旋转,她在黑暗里练习,往前轻轻一点,箭就飞了出去,手往左,箭往左,手往中,箭又往后,左右上下,冰箭在屋子里翻飞,如有臂使。 这是她这段时间刻苦练习的成果,只是还做不到遥指五百米外杀敌,但是五米远的距离她可以。 运使了一小会,她的能量就耗尽了,只能收回冰箭。 手指一捏,冰箭化为了一摊水。 现在的冰箭,已经不是以前绣花针可比,有它在手,虞浓心里总算安定了下来,她闭上眼睛,后半夜一直在补充着身体因为运使冰箭而缺失的能量。 因为有阳气在侧,能量气流恢复起来很快。 直到了凌晨三点的时候,她已经神清气满阴阳平衡。 虞浓看了眼时间,起身走到窗口,在缝隙里向外看了看,为什么是缝隙,她还真怕一眼过去,窗外站着人,还好今夜月光明朗,没有人影,她观察了一会,这个时间,保安也困了,不知道在哪里猫着。 见没有人,她将鹰儿摇晃。 它“咕咕咕”十分不满地往虞浓怀里钻,似乎在抗议它没有睡够。 虞浓在怀里拍了拍它的背。 哄了好一会,在地上走了一圈,才把它抱在桌子上,然后又去窗户那里看了看。 觉得安全了,才强行将它送出窗户。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来的时候要观察有没有人,有人就不要过来了,知道吗?你可是千里目啊,几千米外都能看清地上的一只小田鼠,那么大个人,对你来说,不是简简单单就避开了?不过,你抓兔子就算了,可不要抓小小鼠给我啊!” 她说了几句后,就将它送上了高空。 看着它在月色下有些生气地盘旋,冲她叫了好几声。 甚至还想落在她窗前。 虞浓一狠心,把它驱赶出去,将窗关上,拉上了帘子。 眼不见心不烦。 凌晨三点多。 一只大鹰在一间宿舍周围,盘旋了很久,还长长地叫了几声,那个窗也没有打开。 它的声音里带着愤怒。 整只鸟愤怒地在上空飞了半天,最后落在了工地最高的一处建筑上。 如果一开始,她将虞浓的宿舍当做巢穴,那几次下来,它被赶走。 愤怒让它开始将整个工地当成它的巢穴。 什么让她不安,它就凶神恶煞地盯着什么。 一只鹰威风凛凛地站在高空之巅,一双鹰目把所有的建筑和人尽收眼底,连一只老鼠都没放过。 然后一双眼睛,露出凶光,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地面上正走动的人。 它将他们视作了仇敌。 这时候保安正在换班。 四个人,两两换岗。 有人抱怨。 “要命啊,也不知道金老板抽得什么风,这个工地,这么多人,又不是空着的,晚上整一个人看着就行,现在非要两个人值班,还不能休息,要一直转悠,一晚上还分三个班,两人一班,看着工地就算了,还让我们看着女宿舍,真不知道金老板要干什么。” 工地六个保安,此时怨气连连。 其它三个不情不愿。 有一个却闷声闷气道:“老板安排的,管那么多干什么,加班给钱,钱不少就行了。” 他是之前敲虞浓门的人。 金老板安排保安巡逻,交待过,巡视的时候,注意一下女宿舍第三个房间,如果发现什么不对,或者人不见了,一定要上报。 他是很尽职尽责的。 路过时听到异响,也会询问一下。 交接完,两人下班,就准备回家了。 他们都是本地人,晚上不住宿舍,这宿舍建的表面看着还行,实际住上半年就得漏雨,质量差着呢,哪里有家里住得舒服。 结果刚走出工地大门,说了会话,还没有分开,迎面就来了一阵风,他们什么都没看清。 就感觉到一双铁爪,抓住了他们的脑袋,然后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差点没痛晕过去。 惨叫一声。 两人瞬间受袭。 被挠了个头破血流。 要说严重吧,没有伤到骨头,要说不严重,皮肉受苦,都挠花脸了。 第二天上班时候,两人脸上头上都贴着纱布。 肿得像个猪头,但是两人还是不舍得请假,手脚既然没问题,也不耽误赚钱。 只是看起来好些好笑。 “哟,小王,小李,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在家干仗了?被老婆挠的?这挠得挺狠哇!”一群人见了,开起了他们的玩笑,一阵嘻嘻哈哈。 “滚蛋!该死的,昨天下班刚出了工地,就被一只鹰给袭击了,看把我脸给抓的,差一点眼睛给抓瞎,我今天非得逮住它不可,不拔光它的毛,挖了心肝烧烤吃,难以消我心头之气,看看把我这脖子抓的,都抓烂了,我老婆还以为我在外面养小蜜,你说我一个保安,我养个屁小蜜……” 说完就惹来众人一阵嘲笑。 “搞不好真的是小蜜抓的。” “就是,我说你俩是去嫖了吧?被老婆发现了给挠了,非要赖在人家鹰身上!” “艹,我说的是真的,开什么玩笑?一天累个要死,嫖也没劲嫖,看我找人借把抢,今天非给它崩了烤肉不可,该死的鸟!” “真是鸟抓的?” “不会是这两天总在咱工地上空捕猎的那只鹰吧,我看经常在我们后山那片寻食,昨天它还捉了只兔子,凶猛得很,又快又准,像一道闪电,估计后来嫌兔子太小了又放了,很有灵性!” “它灵性个屁!一个偏毛畜生而已,” “我说打它就打它,打死烤了吃,大家都有份,我堂堂七尺男儿,还能让个畜牲欺负了。” “……就你这身高,有七尺吗?”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几人坐在那儿,讲了好一会怎么打鹰扒毛吃肉,是煮是煎是烤的话题。 却不知,正在不远的高架上,有个小黑点,正一动不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此时。 烈阳当空,周围人在忙碌,机器轰隆隆作响,还有铁器搅拌声响。 金老板正站在整片工程中心位置,他戴着一个黄色安全帽,手里拿着一只棕色皮包,和一个身着上衫下裤,脚踩千层底布鞋的削瘦男子,站在一起。 周围没什么人。 他们面前大大小小十几个灌注桩。 正排布在地面。 这是最晚起基的十九号楼。 金老板眯着一双小眼睛,不断擦着脸上的汗,表情有点焦急,对着身边的陈大师道:“大师,你看,我这工程都开盘好久了,其它楼都起了,只差这里,灌注桩我都弄好了,人工开挖也排了积水,您看看,合不合格……” “……老金,你要想好,这个事做了,有伤天和,财库一开,你是大发特发,但也要想清楚后果……” 这可是活人祭祀,没有什么只可保你发财,而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哎哟,我的大师哎!我可是慎重考虑过了,这打生桩从古到今,也不是只有我们做……” 金老板道:“而且,还有什么比穷更可怕的事?我现在资金紧缺,若再不帮我转转运,周济不到资金,这工程可就要烂尾了,烂尾我可就要破产了,陈大师,江湖救急啊!” “……大师,可是您跟我说,这周围一片是阳地,风水上叫独阳煞,只要在中心区域,点独阴,这个风水盘就活了,到时必然财源广进,大发特发!很合我的土金水命局,我才拍下这里,您看,我都按您说的,一毫不差地弄好了,浇灌的桩子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万事俱备啊陈大师……” 陈大师看着这些桩基,犹豫不绝,摸着胡子没说话。 他曾跟这金胖子这么说过,不假,但也只随口一说,当时金胖子问他的是,政府标的几块地,哪里最好,他只是挨个品评一番。 万没想到,好的那块地,金胖子没有买,而是买了大冷门郊区最便宜的那一块,一心想着便宜入手,捡大漏,可也不想想,改天地风水有多难。 他例出一堆苛刻条件,没想到都做到了。 而且,还真让他找到一个真阴体女子。 但自从见了这名女子后,陈大师就更犹豫了,总觉得不妙,此女根器极佳,打生桩可镇压此地百年气运,绰绰有余,可是,偏偏她不是短命相。 这一行最怕意外,最怕变故。 所以哪怕金胖子重金之下,他还是一拖再拖,布个室内庭院风水还可,这种天地大势,反噬起来也厉害得很。 金老板又苦口婆心劝道:“大师你不是说,那女子活不过二十岁,反正也是个短命鬼,早两年,晚两年又有什么区别?对吧,这件事我已经按您的吩咐,派人查过了,她出生在小户人家,周围没几个有见识的人,根本没有什么贵人相助,到时候出了事,只要拿一点钱就能轻松摆平,绝对不会出大问题的。” “这处风水盘活了,我答应给大师包至少这个数。”他伸出了手,伸出了五个手指。 五万块! 半天,陈大师才摸着胡子道,无奈道:“明天就是十五月圆之时,晚上阴气最盛,在中间第九柱……那个位置。”陈大师伸手一指。 指向了其中一个桩子。 “……你竞拍下来的这处地段,的确是孤阳煞,要破此煞,将此地形成聚财地,很难啊,山水格局最难调整,这不是房子的布局,可移可变,山水无法移动。 不过幸好这一处是先天孤阳,好似八卦里的一尾白鱼,只要在白鱼的中间,点上一点黑。 这盘就活了。 孤阳煞点入一点阴,就会阴生阳,阳生阴,阴阳招财局就成了。只是这一点阴就有些麻烦,一般人的命格可压不住孤阳煞,这里也没有先天纯阴之地调和,若人为制造,条件也很苛刻。 还好,你寻到了一个真阴女,十八妙龄,未享过人世繁华,若满身怨气而亡,再封住她的九窍,将其灵魂永固于体内,放入此柱之中,浇灌水泥。 将此楼立起,这幢楼,阳中一点阴就人为造出来了。 只是太过残忍,是古人的手段,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用这种方法改运,也很少能碰到这种格局的女子,这种命格,比孤阳煞还要稀少。” 陈大师说完,摸了摸胡子。 金老板已经被钱蒙蔽双眼,如果这里烂尾了,那他就完了,他所有资金都投入进去,破产这可比死人可怕多了:“大师放心,这事我交给几个心腹办,他们参与这件事,会守口如瓶,不会说出去的,到时大师尽可下手,不会有后顾之忧……,反正那女子死了也是孤魂野鬼,倒不如为我们所用……” 陈大师前面听着还默不作声,后面一句听见,哼了一声。 目光微鄙地看了金老板一眼,“此女可绝不是孤魂野鬼一种,有这种命格的人,虽短命,但她上一世,可非同小可啊,这一世,不过是人间走一遭,轮回走个过场罢了,就怕此事,会出变故,不动则已,一动反噬……”那可就不妙了。 轻则重病缠身,重则寿命将尽。 “大师啊,您如果不管这件事,我可就马上遭到反噬了!” 许久,在金老板的哀求和金钱的允诺下。 陈大师终于应下来。 “罢了,既然答应你,忠君之事,担君之忧,到时,你且将人带来,人必须完好无损,不要破她的完壁之身,她的灵魂可能要被镇压在这里上百年,善待她最后一程。” “最好,在其昏迷中进行。”活生生陈大师也不忍。 “这是自然,放心,我肯定让人办得妥妥的,那就多谢大师了!”金老板心下一松,月光下,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看向了一只只桩子。 仿佛这里不是待浇灌的桩,而是金灿灿的财宝。 两人却不知,在他们头顶上,正有一只大鹰在上空不断盘旋,最后落在了最高的建筑上,目露凶光地看着他们。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27章 你追呗=== “小虞。” 虞浓正在食堂工作,她就是将一些桌椅摆正,有脏的地方擦一擦。 一下午就这点活儿,食堂三餐的时候最忙,过了三餐时间,都很清闲。 虞浓趁着这个机会,与不少人打听了这个工程金老板的事。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什么有钱,有名的工程大老板,开发商,外面养了好几个二奶,玩女人最凶,换秘书最频,手里个个都是美女,经常带女人出入工地等等,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信起风水,手下有个风水师经常请过来在工地附近转悠。 虞浓听到这些,脑门就起青筋,她现在十分想见到人,然后一下子把他……咔擦掉! 不知道能不能立即返回到现实。 但她担心的是,一旦这个人并不是自己离开梦境的契机,那后面的事就麻烦了。 毕竟就算在梦里,她也不太想戴上免费的玫瑰金手镯。 很是为难。 她也只能暂且忍耐,等待后续发展。 正思索间,虞浓轻轻地移了移有点歪的桌子,因为热,站窗口时要戴着帽子,出来后她立即摘了下来,并把头发挽了起来,用一支新的一次性竹筷子,挽插在脑后, 一个瘦高三十来岁的男子走过来,脸有些干枯无肉。 这个人,虞浓认识,应该是金老板的小舅子,承包这间食堂的人。 几乎瘦到脸颊凹陷,但他对虞浓很是友善,一脸笑意地走过来,先跟她聊了会天,道:“小虞啊,才来食堂两天吧?感觉怎么样?” 他装模作样地说。 虞浓也会。 “工作轻松,感觉还行。” 金老板小舅子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心中连连可惜,暗叫极品,未能拨开衣服一尝,不能染指实在难受,要命的是,还得装正经,若坏了姐夫大事,那就不妙了。 不过不妨碍他目光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一条灰色裤子,脚上一双凉鞋,上身是件白色短袖衬衣,普通的大妈打扮,毫无新意,但衣服穿在她身上,裤子因为一双又长又笔直又纤细的腿,加上翘臀,反而将裤子撑了起来,看着很是有型有款,就知道里面肯定是一双美腿。 上衣因为细腰,背薄,练出来的直角肩,且胸高锁骨优美,而有种起伏的线条感,线条还非常的明显,很难想象她这么瘦,竟然这么有料,这件老旧的白衬衫,穿上反而显得她整个人干净素雅,又一眼能看出身材美妙。 再加上她随意挽起的头发,连那根断掉的筷子,插在她头上,都有种慵懒的意趣。 真是,神仙流一样的人。 想到她要被……,金老板的小舅子都觉得浪费,实在太浪费了。 不知道能不能不破她的身,玩一玩,看来估计只能找机会了,他收敛了目光。 笑呵呵地说: “咱们食堂今天有福利,今天的排骨司机买的有点多,晚上每个食堂员工都给分一盒炖烧排骨,纯排,你也拿一盒带回宿舍吃。” 虞浓眼睛一转。 每人发一盒排骨?现在不是过年,也没到什么节日。 无缘无故,突然给员工发福利,她微微疑惑了下。 “好的,谢谢余老板。” 金老板小舅子见状,也笑了笑,可真是个极品妞啊,希望今晚能尝尝滋味,他眼中充满了期待:“那行,等会你就去食堂领,别忘记了拿,现在天气热,放不到明天,晚上最好吃掉,别放坏了。” “嗯。” 见虞浓答应下来,金老板小舅子这才施施然走出了食堂。 这个时候,一盒排骨,估计很大手笔? 因为虞浓进厨房时,厨房的人全部喜气洋洋。 “今天什么好日子啊?竟然分肉!” “是不是肉不太好啊,买到生病的猪肉了?” “不是,好肉,我厨房干了那么多年,肉好不好还能分辨不出来?这绝对是好排骨,新鲜的,早上刚杀的!” “哇!一向抠门的老板小舅子,竟然也大方了一回,一人一盒,咱厨房十九个人了吧?这一盒也有两斤多了,这就是四十斤排骨啊!” “大手笔!估计是他老婆生了吧?” “早就生了,前两天不是请吃糖了吗?” “管他呢,排骨装好了?快过去!” 厨房里一阵排骨的香气,“别着急,人人都有,来来,过来拿!”钢锅里散发着排骨肉汤的香气。 虞浓没有往前挤。 男大厨分完了,又望了望,见到后面的虞浓,他笑呵呵地招了手,取了一盒排骨:“小虞,来,给你装多点,这一份,早就给你留着呢,余老板亲自吩咐,挑了最好的一盒,全是肉,肉多骨小好排骨,拿着吧。” 整个食堂的人,都默认虞浓是老板亲戚,对她的态度好的不得了。 客气得要命,人人笑脸相迎。 虞浓接了过来,有些烫手,笑了笑:“蒋师傅,谢谢你了。” “客气啥。” 食堂的人很快走光了。 虞浓也在晚上八点,回到宿舍。 她旁边那间宿舍住了三个人,是工人家属,有妹妹、老妈、还有个女人,一家人,可能都在这边打零工。 见到虞浓拿着排骨饭盒,没打开就一阵阵地往外冒香气。 路过时,那个拿着盆的年轻的女人,馋的直流口气,忍不住感慨道:“哎呀,还是你们食堂的人待遇好啊,听说今天每人还分了一大盒排骨,我们出来打工赚得不多,还要往家里邮一些,都好久没吃到排骨了,馋死人。” 她不说,虞浓也不会主动给。 但这么一说,虞浓觉得自己拿着排骨也不吃,鹰鹰有魔方里更好的火腿可以吃。 她留着也没用,放明天估计就坏掉了,于是随手递给了她:“你拿去吃吧,我不爱吃这个。” 还有这样的好事儿!手快有,手慢无。 那个年轻女人就像看傻子一样看她,不过手一点也不慢,立即接了过去。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谢谢啊!你可真大方,对了,我这两天好像听到你屋子里一直有咕咕的声音,像鸡仔的叫唤,是不是有鸡跑到你屋子里了?” 虞浓顿了下:“呵呵,可能吧,睡着了没听见,等我回去找找。” “要帮忙说一声啊,前两天男宿舍那边还进了条长虫。” “嗯……”估计她宿舍是不可能有的,因为鹰鹰就是她说的那只咕咕鸡。 虞浓进门时,还能听到隔壁传来:“妈,你快看,排骨耶!” “好多啊!这得有两斤了吧!哪来的?” “隔壁宿舍那个女孩给的,她说不爱吃。” 说完惹来一声惊呼:“这么香的排骨不爱吃,那是便宜咱们了,快叫你爸过来,咱们一起吃。” “唔唔,好香!” 食堂的菜,每日荤素都有,也有排骨,但有点贵,很少有人买,大多买个馒头煮蛋,再配个素菜就可以了,工人都很节省。 怪不得见到肉都有点疯狂。 虞浓洗了澡收拾完自己,一身清爽地坐在床上。 她感觉有点奇怪。 今日,没有声音了。 八点的时候隔壁还声音大呼小叫说好吃。 但是现在才九点多,寂静一片。 往日十点多也会有声音的,要么是说话声,或者床翻动的声音。 但是今天。 隔壁的人似乎很早就睡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擦干头发,又往窗外看了看。 没有看到鹰鹰的身影,不知道跑到哪玩儿去了。 而此时的雄鹰。 它正翱翔在工地的上空。 工地的面积不小,但在天上雄鹰的眼中,它不过是区区一弹丸之地。 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 它甚至将工地正吃瓜喝啤酒啃排骨的人都收入眼底,两个巡逻的人在哪里,它也清清楚楚。 只见它不断地在上空盘旋,观察凝视着下方。 最后,一个疾冲,瞬间如闪电一般,落到了工地中间的一处空地上,正是白天时,金胖子和陈大师站的位置。 它的爪子落在其中一个桩子上,然后低头向里面望。 里面黑洞洞,很深,暗无天日。 但它闻到了虞浓的气息。 “咕咕……” 桩子里发出一声“咕咕”的回音。 它有些疑惑,到处看了看,发现气息是从桩子边吊着的一个东西上面散发出来。 是一个黄色的纸包,它凑上前闻了一闻。 熟悉。 它一下子将那个黄色的东西用嘴巴叼着扯下来,然后在那个保安巡逻到达这里时,展翅飞了起来。 走过来的保安,不是别人,正是昨夜被它抓破相的两人之一,见到了头上的鸟,立即破口大骂。 “该死,早晚把你射下来,煮了熬汤。”可惜这只鹰神出鬼没,十分奸诈,等到他想找它的踪迹,连影子都没有。 鹰鹰可靠的时候,是非常可靠的,它只要在天上飞一飞,就能精准地预测每一个人所在的位置。 此时。 它傲然地站在一处高层建筑上,一双鹰目环顾四周,月光下,万籁寂静。 全部巡视完毕。 它抖了抖身上的羽毛。 每次虞浓抱着它的时候,都会给它抖落抖落,于是它自己先抖落个干净,然后叼着黄色缠着红线的东西,嗖地如闪电一样划过长空,向它记忆里温暖的巢飞去。 无一人发现它的影踪。 虞浓迎接它进来时,它将嘴里的黄色东西,一下子吐在了她手心里。 “这是什么?”她问鹰鹰。 “咕咕。”它轻叫了一声。 虞浓将它抱在椅子上,然后自己也坐下来,在灯光下,仔细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黄纸,上面红色的印子,有字,外面缠着红线。 想了想,她将红线拆开。 然后将那张纸打开。 只一眼,虞浓的眼睛就缩了一下。 先看到的是黄纸内包着的一小团头发。 然后看到了黄纸上写的东西。 八个字! 是一个人的八字? 好巧不巧,不是别人,正是虞浓的八字。 那么这团头发,也是她的? 是什么人,把她的八字写在黄纸上,包上头发,缠上红线……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虞浓的眼晴,迅速地转动了下。 办公室的古怪风水。 江雪询问她的出生月份。 一个刚开盘不久的建筑工地…… 一张写着她生辰的黄纸。 就算虞浓不懂这些,这时候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是这个工地,出了什么问题? 那个金胖子,大金链子资金不足? 风水先生,她的八字跟这里的风水有什么关系? 他们……是想要她的命? 显而易见。 虞浓想了半天,回过神来的时候。 旁边的鹰不见了。 她感觉到风吹在脸上,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它顶开一条缝,钻了出去。 虞浓立即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看向外面,没什么人,更没有鸟。 这只鹰仗着两天时间,已熟稔这里的地形,人员分布,加上它速度又快,又聪明,虞浓只开了两次窗,它就学会了用嘴开窗,现在竟然可以来去自如。 虞浓看笑了,它的小屁屁看样子是想挨揍了! 还没关上窗,它嘴巴叼着东西,又飞回来了。 今天它在工地上方转,看到有人在摘一种红色的小果子。 摘了好多,一边摘一边吃。 它一直盯着,待人走了,它就飞过去,用嘴巴折最上面,无人能采到的那枝最红最大的果枝,然后藏了起来。 刚才想起就去藏的地方,叼了回来,其实就藏在旁边的一棵树上。 虞浓将它放进来,还想要教训它两句的时候,就看到了它嘴上咬着一根树枝。 树枝上挂着一串串熟透的红果,应该是长得最高,阳光最好,吃起来最甜的那一枝野樱桃。 看着它笨拙地将野樱桃枝放到她手心里。 一双小豆眼,盯着她看。 虞浓仰了仰头,眨回眼底突然涌出的泪花。 坐在了它面前。 以前生怕有人下毒,所以虞浓从来不吃梦里的东西,但在它把这一枝果子交给她,期待地看着她的那一刻。 虞浓只犹豫了一下,就从上面摘一个,放进嘴里。 樱桃,真的很甜。 她对着这只,对她很好很好的鹰鹰笑了。 “咕咕。”它其实非常聪明,似乎看虞浓不喜欢昨天的大肥兔,所以今天就仔细观察那些人类的举动,见到这个果子很受欢迎的样子,它就想办法带回果子来,果然她吃了,还笑了。 它很愉悦地张开了翅膀。 一个劲儿地用翅膀碰虞浓的手,让它继续吃。 然后虞浓就在它的注视下,一个一个慢慢地吃完了。 一个吃,一个看,不知过去多久。 直到虞浓将翠绿的树枝放在桌子上。 大鹰紧紧的靠在她腿边,很是依赖她地蹭了蹭。 虞浓也伸手摸着它的羽毛好久。 还给它起了个小名,叫咕咕。 想起现实的楚瑜,她就头痛,一想到梦里的鹰鹰,她就开怀。 心情也是复杂不已。 时间接近十一点。 就在虞浓抱着大鹰,脸贴贴,摸翅膀,一人一鹰啾啾咕咕玩了一会,她打算抱着它回床上的时候。 门,突然发出“咯噔”一声轻响。 是钥匙,插嗯进门锁的声音。 有人! 虞浓慢慢放开鹰鹰,站了起来,眼睛盯着门,指尖的冰箭早已经开始旋转。 她很镇定,心里想得是,来了吗? 若真来了,她可真是轻松了,直等来人一进来,就给他一个透心凉。 可旁边咕咕比她更迅速,大概感受到了入侵者,它愤怒起来,它已经将虞浓这里当作自己和她的巢穴,绝不容忍外人进入。 它一个翅膀扇起,想冲向门,结果将头上亮着的灯,打掉了,摔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屋子里一片黑暗。 门外鬼鬼祟祟开锁的声音一顿。 虞浓看了眼地上摔得稀碎的灯,知道已经打草惊蛇。 “谁?”她出了声。 等了许久,门外再没有声音,也没有人开口回答。 门口的椅子也没有被推开。 门,一直没有打开。 这一夜,虞浓没有睡,一人一鹰如临大敌,就坐在门的对面,直到天亮。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它的一双小豆眼,亮得惊人,如果不是虞浓抱着它,它几次都冲到门前。 在天快亮的时候,她悄悄打开窗户将它放飞,然后整整衣服,走出了门。 宿舍工人已经起床洗漱。 男宿舍那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怎么回事?他怎么叫不醒啊!” “昨天我看他去他妈那里,吃得满嘴是油,不会是撑死了吧?” “没死,还有呼吸,身体还是热的,就是昏迷不醒。” “赶紧找工地头,找金老板,送医院吧!” “他家人呢?” 紧接着有男人跑过来,敲虞浓隔壁的门,居然没人开。 等到来了几个人将门踹开后,才看到,里面的三个人,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时间女宿舍这里有人开始尖叫,以为死人了。 太吓人了。 但检查过发现,只是昏迷不醒。 这些人进去后都没有注意到。 这个房间的桌子上,放了一只饭盒。 饭盒里的排骨,已经吃光了。 虞浓站在门口,沉默地看了眼桌子。 很快,金老板和秘书被找了过来,大金链子不知道从哪个被窝里钻出来,头发都是乱的,他叫来辆车,将几人飞快地拉走了,说是送去医院检查一下。 要说吃的有问题,那大家都吃食堂的饭了,只有这几个人出问题,其它人好好的,一时间男女工人议论纷纷。 车里,金老板脸色阴沉的吓人。 他小舅子也在车上。 大金链子劈头盖脸地就骂道: “你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小舅子靠姐夫吃饭,自然小心冀冀地应付着:“姐夫,这也不怪我啊,我昨天按你吩咐,厨房一人分了一大盒子排骨啊!谁知道……” “谁知道,分给她的那份,会被这些人吃了啊,这几个人真是该死,嘴馋的馋货,见到肉就走不动了,明天就把他们开除,通通赶回家去。” “我看是得把你赶回家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金老板哪里在乎那么点肉:“我让你下药,你非要弄盒肉让她带回去,你就不能弄在食堂里,看着她吃下去?晕了就拉去医院!这不是好时机吗?非要带回宿舍,非要带回宿舍!”大金链子一边说,一边发狠地拿着手里的痒痒挠,抽着旁边的小舅子。 小舅子抽得当场“啊啊”叫。 他也是有私心的,想着,在宿舍里昏迷了,他到时可以进去扒了衣服占占便宜,玩一玩拍拍照什么的,然后再把人送姐夫那儿,谁能想到…… 小舅子抱头苦着脸道:“姐夫,我错了!我错了姐夫,你不知道,她来这里两天了,我就没看到她吃东西,也不知道是真舍不得钱买饭票,还是她从家里带了吃的回来,你说厨房里不用花饭票的东西,她也一口也不吃啊,我怎么给她下药啊?她也不渴,两天在食堂连口水也不喝! “老总,她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不吃不喝,这就很奇怪,旁边的刘秘书说道。 “以前可能不知道,现在肯定发现什么了!”是个傻子也知道那盒排骨肯定有问题,金老板阴着一张脸。 “那怎么办,实在不行,姐夫,就直接绑了吧?”小舅子见他停手不打了,才动了动脖子后背,抽得他肉皮疼。 “呵,那老头非说要将人迷昏,以为对方什么也不知道,他手就干净了吗?”金老板阴郁道:“这老头,又想要钱,还不想做事,我特妈还得哄着他……” 他道:“今天晚上,绑也要将人绑到19号楼,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就先……然后再……” 大金链子说了一通后,小舅子和刘秘书点了点头。 虞浓很明显地感觉到,她周围的保安多了起来。 之前是两个人,现在有四个人,两个在食堂,另外两个一直在食堂门外转悠。 大概对方觉得她知道了什么,开始严加防范。 怕她逃跑。 下午,昏迷的四个人就蔫头耷脑地回来了。 问是什么原因,四个人支支吾吾只说是吃坏了东西。 虞浓走出食堂,忽略了周围几人若有若无的视线。 听到了叫声,她抬起头。 看见上空飞翔的雄鹰。 这一天,它都没有再去玩耍,似乎知道她将要有难了一样。 从没有让她离开过它的视线。 不是静静地站在食堂窗口外的大树之上。 就是飞翔在高空中,绕着整个工地飞行。 只要抬起头,虞浓永远都能看到它。 那是一种冥冥之中,被人守护的安全感。 哪怕,它只是一只鸟儿。 也让虞浓有了无穷的勇气,她深吸了口气。 今天食堂晚饭早,到七点基本没有人了,只有一些工人来食堂单独买点小炒。 炒个辣椒炒肉,弄个鸡架花生米什么的,当下酒菜。 这个工地还有小卖部,可以买到鸡爪和碑酒。 夜生活不太丰富,大家只能吃吃喝喝。 两天没见到的江雪突然出现。 手里还提着两个小蛋糕,走进食堂,看到虞浓正坐在食堂靠窗的椅子上,望着窗外。 窗外树上正有一只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身影。 她现在,还管干什么活?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就是在这个食堂里坐上一天,也没有一个人说她半句不对。 “阿浓!”她穿着夏季套装,笑盈盈地走了过来,打扮得很是时尚,耳朵上戴了一串耳钉,灯光下闪闪发光。 “我今天过生日,特意带了小蛋糕给你吃,记得你以前特别喜欢蛋糕,来,这个给你。” 说着,她将其中粉色的小蛋糕,放在虞浓面前。 另一只蓝色的放在自己面前。 然后热情地帮她打开了盒子。 插上了叉子,“我们一起吃。” 虞浓面前的蛋糕,散发着淡淡的奶香味,但是她的鼻子很灵,之前排骨的骨香味和蒜味太浓,调料太冲,她没有闻出来,但淡奶油里掺东西,奶味是掩盖不了那一丝丝的异味的。 真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如果虞浓对江雪这个老乡兼邻居很信任的话,还真会上了这个套。 虞浓随手指了指江雪那个蓝色蛋糕:“哦,我想吃你那个蓝色的。” 她说完,对面的江雪脸色僵了僵,不过很快笑道:“可以啊。” 说着,就飞快地将面前的蛋糕放到虞浓面前,但她并没有拿走虞浓的红蛋糕。 大意了,虞浓一闻,就知道,其实两个蛋糕都有异味。 于是虞浓将红色的那只,慢慢地推给了江雪,盯着她:“一起吃。” “好,一起吃。”在虞浓说要吃对方那个蛋糕时,江雪就已经不自在了。 当蛋糕换过来,她笑得就很勉强。 她拿起了叉子,在奶油里搅了半天,就是不往嘴里放。 等到抬头看虞浓,虞浓正无聊地拿着叉子拨着蛋糕上面的红色果酱,一口没有吃的样子。 “阿浓,你吃啊。”她催促,如果不是为了金老板给的两千块钱,她也不会过来。 虞浓抬起头:“你先吃。” 江雪僵住了。 她们两个坐在昏黄的食堂里。 脸上都笑意晏晏,但谁也没吃第一口。 虞浓目光留意着四周,好几双眼睛盯着这边。 甚至可以说,正盯着她的手。 可虞浓就像戏耍这些人一样,一会拿起,一会又放下,放下后又拿起。 蛋糕被她整个霍霍一遍,一口也没吃。 你不吃,我也不吃。 江雪脸上的笑慢慢淡了下来。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两千块赚不到就算了,蛋糕也不值什么钱,她直接起身,拿起旁边的包包:“那你慢慢吃吧,我先回去了,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她说完还笑了下,准备起身走人。 结果虞浓也跟着站了起来:“好啊,这么美好的夜晚,我和你一起走走。” 江雪一愣,不自觉地看了眼厨房后面的余老板,见到余老板点头,她才笑道:“可以,那一起走吧。” 她走在前面,虞浓在她身后。 一前一后走出了食堂,虞浓隐隐感觉到四个保安跟出来了。 外面天已经黑了,不过今夜应该是十五,月亮很圆,月光很美。 虞浓抬起头,从她一出来,鹰鹰就从树上飞起,此时此刻,正在她的头顶盘旋,一刻也不离她身边,一路伴着她前行,与她护航。 给足了她想要的安全感,让她知道她并不是一个人行走在凶险中,她还有它。 江雪慢慢地在前面走着,她突然开口,温温柔柔地说:“阿浓,小时候我家里特别穷,最大的梦想就是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所以为此,我什么都愿意干。” “哦?哪怕杀人放火,哪怕万劫不复吗?”虞浓随口一说。 江雪顿了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其实人穷是原罪,穷的时候一条狗见了你都追着咬,有钱了,朋友客气,亲戚也热情,我若回去一次,家里门槛都要被踩破,我还记得我家最穷的时候,下顿饭都没有米……” 她笑了笑:“当时,我妈求到你妈妈那里,只是借一瓢米而已,你妈都不借……”她道:“真是无情啊,我妈还救了她的命呢,当时若不是我妈,她早就一尸两命了……” 月光下,江雪的笑容有点诡异,让人发毛。 在那一瞬间,虞浓也感觉到后颈毛发站起来。 汗毛起立时,她毫不犹豫地往下一蹭,因为她看到了江雪后面,正对她急冲而下的大鹰。 它不但冲过来,再发出了一声凶猛的鹰唳,攻击性十足。 速度那么快,绝对不是与她亲近,那唯一的答案就是她身后有人。 在她成功蹲下那一刻,她扭头看到了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腿。 竟然让江雪与她聊天?说些让她震惊的话,吸引她的注意力,然后再从后面袭击她? 卑鄙! 鹰以凶猛残忍著称,它的速度快如闪电,如一只标枪,转瞬即至。 虞浓身后的人,同样注意力全在她身上,根本没注意到,上空有一只鹰,正恶狠狠地盯着他,更没想到,它会伸出像钩子一样锋利的爪子,一爪将他的眼睛爆开。 他手里的棍棒还没有打到虞浓头上。 他甚至打了一个空。 就眼前一黑,一阵剧痛袭来,惨叫出声,滚落在地,像一个血人,叫得凄惨无比。 江雪带她走的是工地里一片无人的空地。 这里发生什么,别人也听不清。 但现在一切发生的太快。 且不是意料中的发展。 江雪愣住了。 其它跟着的四个保镖也愣住了。 没有及时反应。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鹰鹰却反应迅速,以闪电之势,冲向了不远的几个保镖,它瞬间展开两米多长的翅膀狂扇,阻止他们靠近虞浓,它的利爪如刀,利嘴如刃,刀刀致命,刃刃见血。 所有伤害虞浓的人,都是它的敌人。 毫不留情,一连三击。 四个保安瞬间就有三个废掉了,满脸是血,视物不清,惨叫连连,直接昏厥。 蹲下身的虞浓,在江雪愣住时,右腿朝着她就是一个横向扫腿。 江雪立即被扫倒在地,后脑摔个正着。 这个女人实在可恨,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做人。 一瓢米,要她一条命。 她也说得出口! 虞浓没时间对付她,直接一个耳光,然后一腿踢向她后腰命门,这个穴位重创,重则废掉下半身,轻则个把月不能动,要接屎接尿,别问虞浓怎么知道,她爸爸开的是按摩店。 倒在地上的江雪,立即惨叫一声。 然后一只穿着布鞋的脚,狠狠地碾上江雪的脸,踩得她惨叫哀嚎,唇破颊烂。 虞浓实在气狠了。 踹了两脚后,指尖凝出小箭,向着四个保安走去,已经躺地三人,另一个正吓得要跑。 虞浓直接朝它射了一箭,一箭击碎他的脚腕,让他无法动弹,瞬间失去行动力。 “咕咕咕!”鹰鹰展翅飞上了天空,这一刻勇猛无比。 鹰唳长空。 月光下,虞浓头上的竹筷早就掉了,头发散开,被风得飘起。 她一脸冷酷。 朝着空中的大鹰呼唤,“呜呜!” 鹰鹰环视一圈后,瞬间从上空俯冲而下,在虞浓身边转了一圈,然后急扯了下她的衣角,然后咕咕咕一声,向着一个方向飞去。 虞浓毫不迟疑,立即跟在了它的身后。 它在上空飞翔,目扫四方,为她保驾护航。 虞浓则追着它的方向而去。 没有多远,就在工地的一处摆满桩子的地方,见到了那个金胖子,与一个穿着大褂的细瘦的老者。 打生桩毕竟残忍,越少人知道越好,事后都要塞钱堵嘴,所以两人周围没有别人了,但两人没想到,五个男人竟然搞不定一个女人。 五人皆废。 虞浓看了一眼,就知道那个细瘦老者,应该就是要杀她的风水先生。 是出打生桩主意的人。 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想要她的命!那就来吧。 她飞快地跟着鹰鹰,在距离五十米远的时候,她直接对着他抬起了手。 小箭遥遥地指着她。 “糟了!我就说过,此女动不得,四个保安和你小舅子都没有按住她,她定有护她法身的人,啊,不是人,是那只鹰!反噬了,天啊,这次反噬了,我命休矣……” “放屁!我命由我不由天!五个人都拿不下一个女人!简直废物!” 胖子看到那女人手指过来,他不信邪,直接拎起了旁边的一根钢筋,就没有见着女人转身就跑的道理,管她是有法身还是贵人,是神仙还是凡人,今日他通通灭之! 金胖子的眼中,开始泛出了红色疯狂之意。 鹰鹰直接一声凶叫,从上空俯冲下来,老头惊慌失措,一脚落空,掉进了旁边的空桩里,十数米的桩,掉进去没多久就没了声音。 而胖子已经拎着棍子向虞浓冲来。 虞浓望着天空的雄鹰。 “咕咕,到我肩上来。”她喊了一声。 只见那只要攻击胖子的雄鹰如幼鸟归巢一样,向她飞来。 虞浓平静地伸手遥指离她十五米远的金老板。 十米。 八米。 五米。 到达了小箭的绝对命中攻击范围。 “去死吧。” 肩膀一沉,鹰儿落了下来。 虞浓手中的冰箭,遥遥飞起。 如一道蓝色的光,瞬间穿过金胖子的胸前,从背后冲了出去,化为了水,落在地上。 只见金胖子啊的一声,好像突然失去全身力量一般,双腿前冲跪下,整个人匍匐在了虞浓身前。 她清楚地看到眼前一道白光闪过。 梦境破碎。 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滋……噗……” 工地消失了。 现实的阳光照射进来。 落在她脸上。 虞浓正穿着蓝色,上浅下深的瑜伽服,梳着一头光亮的马尾,挺着完美直角肩,手里拿着茶杯,看着面前说完话后,就盯着她看的女学员。 我要追他四个字,还在耳边回荡。 虞浓呼出一口气,站起身,面对她,眯着眼睛回道:“……这有点难哦,他从小到大,追求者太多了,几乎每一个,都会跑到我面前说一句,我要追他,这太奇怪了,不过我一般会回复,那就追呗,你能追上再说……” 说完,她笑了笑,心情舒畅地放下了茶杯,也不管对方脸色,直接离开了瑜伽房。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28章 楚总=== 虞浓一走出私教房,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以前确实有追求楚瑜的女孩,突然跑到她面前说,想要追楚瑜。 追呗!关她鸟事? 当时她毫无所觉,想追就追,告诉她干嘛? 就算告诉她,她也不可能帮她追。 没想到,她都大学毕业了,跟楚家也没什么来往,跟楚瑜更说不上熟稔,竟然还有女人跑到她工作的地方,踊她说要追楚瑜。 以前虞浓会觉得莫名其妙,是不是有点大病!早点治。 但是现在,她的心情很不爽! 以前是因为她很避讳楚家,不想被人说她是上楚家门讨饭的。 尤其住在人家的家里,吃人家喝人家的,好似低人一等,因为楚家的钱都是楚瑜和他叔叔的,楚瑜比他叔叔还有钱,他上学的时候,就有一张让普通人家的孩子工作十年都赚不到这么多钱的卡。 虞浓就是那些普通孩子之一,所以她受不了他高高在上看她的目光,会让虞浓觉得,她在蹭他吃的蹭他喝的,她也讨厌自己寄人篱下的样子。 所以生怕自己跟他亲近一点,在他眼里就像个讨饭的小乞丐,多说一句话,都像是在摇尾乞怜讨好他。 虞浓从来不会让他有任何一点这样的错觉。 她甚至会表现出厌恶,拒绝交流。 这些跑到她面前,莫名其妙说三说四的女人,若放在以前,她根本不在意,跟她有什么关系。 可是现在,虞浓呼出口气。 不一样了,几个噩梦过去,楚瑜还是那个楚瑜,可在她心里,就觉得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此时胸口就有种焦躁的感觉,让人无处发泄。 回到更衣室,虞浓一把脱下衣服,团了团扔进了衣柜里。 此时更衣室里,有几个同事正在说说笑笑,说完拿了衣服去冲凉。 路过时,不断跟虞浓打招呼。 “虞浓,我们走了啊。” “你这节课上的可挺久的。” “改天请你喝果茶。” “拜……你要拉到课忙不过来,记得叫我啊。” 看着这些青春靓丽身材漂亮的美女瑜伽老师。 虞浓冲她们露出职业笑容,一一点头打招呼。 待人走了,她甩了甩有些长的马尾,累了,真的累了! 她不久前才修剪过头发,造型师对她的头发爱不释手,剪得很用心,层次感修剪出来非常美,几个同行路过时,看她看得眼睛都转不过来了。 瑜伽馆里美女如云,但总有一个领头羊是最美的。 虞浓就是公认的那一个。 出去的几人里有人惊叹了一声:“她可真是越来越美了,这是要逆天啊!” 艾青青也走进更衣室,来到虞浓旁边换衣服。 她们这样的职业,经常出汗,衣柜都要备好几套衣服替换。 如果驻馆的话,一天都要换两三次。 “虞浓,你这节课上完了?”艾青青边问边看向虞浓,她正在穿内衣,这么瘦的身条,竟然天赋异禀,绝对有d。 她们这些瑜伽健身的人,想让体脂低些不难,难得是一但瘦下来,整体都瘦,不想瘦的地方也瘦,臀还能靠练练形调整,胸就没办法了,虽然能练挺拔一点,但大小除非去整。 这个真是个人的先天基因决定。 艾青青一个女人,看着那雪白都呆了好一会。 虞浓感觉她一直在注视自己,不过大家都是女人,她没有在意,脱掉衣服穿上内衣,套了灰色背心,回了句: “嗯,刚结束。” 艾青青慢腾腾地打开了衣柜,笑着说: “我听小鱼说,有人买了你一百一十节课,三万多呢,你拉课太厉害了,几乎上你课的学员,都会一直买下去!”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没什么厉害,那个人我根本就不认识。”虞浓平静道。 “不认识,她怎么会买你的课啊,是不是别的学员推荐的?” 虞浓没说话。 推荐……估计就是冲着她来的,楚瑜又一追求者!她真的好奇,对方怎么会找到自己这里来,她和楚瑜可是隔着半个城,就最近才见过两面而已,话都没有说过,恨不得无视对方,竟然也能找到她这里来? 难道不应该找她妈妈吗?她还不如对她妈说想追楚瑜,她妈妈或许会高兴帮忙。 “对了虞浓啊。 我把那个呼吸方法给我的老师看了,她也练了,你说过练几次身体就会有气出来,可我和老师都没有产生你说的气,虞浓你说,是不是你天赋异禀啊?跟我们不一样,就像修仙小说里写的那样,你是万里挑一有灵根的人?所以练一下就会了?”她笑着说道。 虞浓心情正烦燥着呢,听到后,穿衣服的动作都顿了下。 她敞着浅灰色背心包裹的高嗯耸,外面一件白色透明纱质防晒衣,慢慢将衣摆系在了腰上。 拿起了包,然后看了眼艾青青。 沉沉的脸上,笑了笑,轻声道:“呵呵,你说的对呢,那是我家祖传祖传的呼吸法门,你无意间看了就算占了天大的便宜,外传就太过分了,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哦,这个祖传方子,确实只有我们虞家的人才能练成,你要想练,估计得有虞家血脉才行……”虞浓半敲打半开玩笑地笑着说了一声,然后绕过她走了。 估计从此以后,她就清静了。 艾青青听着尴尬不已:“不好意思啊,我就是看不懂,想请教下专业的人,我会告诉老师,不让她外传……” 她确实一直在练,但是别说气了,什么感觉也没有。 然后越练越觉得自己练的不对,病急乱投医,就到处找人帮忙看看。 就找到了她的瑜伽老师,结果两个人研究了好久也没有上面所谓的气这种东西,但方法上面写着有气,虞浓也说能练出气来。 这并不是凭空杜撰,而且虞浓的颜值一天比一天高,看得让人眼热,那两雪嗯白就像两团果冻一样,她一个女人见了都呼吸急促,心里就更想练这种神乎其神的变美法门了。 而且那个呼吸法上也明明写着,会颜复如春,看着虞浓,可不就是整个人开了花一样吗?娇嗯嫩异常。 绚烂的美貌! 谁不想要! 方法都在手里的了。 人家一练就有美了,她练了什么感觉也没有,怎么可能不急,就又跑来问虞浓。 不过虞浓在听到她将方法告诉别人后,立即翻脸,也是她没想到的。 以后估计是问不成了,艾青青站在后面,脸上青白交替。 虞浓闷不作声地出了瑜伽馆。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叫了网约车,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去了附近花鸟工艺品市场。 很多颜色各异的鸟儿,在笼子里叽叽喳喳,叫声极其悦耳。 可是她走了很久,虎皮鹦鹉、玄凤鹦鹉、花八哥、黑八哥、鸽子……可是没有一款鸟儿的毛是那种灰灰的,边缘带铁灰色羽毛的鸟儿。 想到再也没有鹰儿冲她咕咕叫,虞浓一时间泪花都涌了上来。 卖鹦鹉的店主是个大叔,他正在屋子里乘凉看相声,就见一个长得贼漂亮的小姑娘,走到他店门前,然后蹲下来看他摆在外面的鸟。 大叔也没过去,大多数人都是看看,看够了就走了,一般有意的会问价的。 不过这姑娘蹲了好久,一直盯着他放在外面的一只灰色的虎皮鹦鹉幼体在看。 看了足足五分钟,也没问价。 大叔终于站了起来,走出门来:“小姑娘,买鹦鹉啊,这只便宜,一百块钱一只,这只灰色的,特别皮实,好养,叫声好听,你听听,清脆,喂食也省心,平时就喂它点谷子、稗子、麻籽或苏子,再给点青菜就行,很好照顾的,要不要买一只啊。” 虞浓看了那只灰色鹦鹉半天。 终于意识到。 虽然颜色有那么一点点相似。 可她,再也找不到梦里的那只会给她抓兔子,带果子的咕咕咕了。 “不用了,谢谢。” 虞浓勉强笑了笑,然后起身离开了花鸟市场。 坐在地铁里时,一路上,她想了许多。 她绝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样下去,她发现,会形成一个死循环。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进入梦里,她每天都想要离开梦境,哪里有危险,她就冲上去。 可是离开梦境后,回到现实,没有休息几天,又会莫名其妙地进去。 如此反复,如此频繁,时间一长,她必然会崩溃,若哪一次失误,就会死在梦里。 可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想来想去,就只有笔记上的冰箭术,是非常好用的防身术。 她也在梦里见识过类似的术,五百米遥空杀人,如果她能达到这种水准,在梦里,她的自保能力就会大大提升,而不会每次进去,都要小心冀冀。 可是,若要提升冰箭术,就需要她继续练蕴气术,如果继续练蕴气术的话,体内的气流会增大,它增大她的冰箭就会长大,她能驱使的时间也越久。 速度也越快,射程更远。 但问题是,她一直畏畏缩缩不敢增强体内的气流,是因为,要增强气流,还需要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阳气。 体内的阴气需要阳气调和,气流才会茁壮成长。 但她的阳气来源极其有限,到目前为止,只发现两个人身上有可以被她吸收的阳气。 其中那个道清子,哪怕他有阳气,虞浓也不想再见到他。 最后,只剩下楚瑜…… 这让虞浓又开始无痛呻今。 他们现实里,可是互相无视对方存在的关系。 现实里不可。 最后,只能在梦里想想办法。 如果下个噩梦,楚瑜还会出现在梦里的话,她就要想办法得到更多的阳气,来增强自己的实力。 可是,梦里的凶险通常不会超过三天。 那么就需要她,在梦里拖延时间。 可若真的拖久了,或者自动脱离了险境,一旦再也找不到回到现实的契机,被永远留在梦里怎么办? 这也是虞浓最害怕的事。 她怕被永远地困在梦境里。 可她也知道,如果继续这么下去,她早晚会死在噩梦里。 虞浓在这一刻,坐在地铁里,周围站满了人,可内心却无比的孤寂。 梦外无人知晓她的境遇,梦里总有人要致她死地。 她突然想到了,向她飞扑而下的鹰鹰。 虞浓是在精神恍惚之下,半路下了地铁,等到她再次下车,人已经在金山别墅那里。 别墅群,依然盘立在清山绿水中。 楚家依然醒目,竖立在一片蔷薇荆棘散发的花香气中。 院中摆放着可以小憩的座椅。 下午三点,阳光正斜斜地透过栅栏照进来,院子里处处都是温馨家居的气息。 “浓浓,你怎么来了?” 是徐嫂从窗外看到门外有人,出来看看,就见到站在门口的虞浓,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站在那儿没有叫门,也没有打电话,徐嫂赶紧将门打开,又回去告诉了苏曼,苏曼才迎了出来。 “你这孩子,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苏曼穿着一身绿色丝绸家居衣,上衫下裤,很是清爽。 大概看出虞浓心情不好,见了她也没有笑脸,苏曼立即温声细语地将她拉进了大门,走进了别墅。 正好遇到了苏曼的现任老公,楚瑜的叔叔。 虞浓赶紧收拾起多余的情绪,跟他打招呼:“楚叔叔,我过来看看妈妈。” 他跟苏曼结婚后,人比结婚前胖了一些,穿着一身很显年轻的运动衣裤,见到虞浓时,笑呵呵地说:“哎,浓浓来了,好久没过来了,不忙的话就在这里多住两天。” 虞浓其实挺感激她妈妈的这位一婚老公,言语间也很尊敬他,因为她的学费是苏曼交的,苏曼没有工作,她花的钱,都是楚叔叔给的。 他不在意那点学费罢,可虞浓记在心里。 老楚看了看虞浓,长得实在是漂亮,灰色的短款紧身背心,外面一件米色防晒丝缎衬衫,下摆系在了腰上,一条白色的凉凉裤,脚上一双白鞋,青春靓丽,曼妙窈窕,关键还仙气飘飘,谁见了不说一句长得真俊俏。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他妻子的这个大女儿,每次见了,他都有些膛目结舌。 “那曼儿,你和浓浓聊着,我去接欣欣。”他对虞浓说:“浓浓晚上也别走,在家里吃顿饭,让徐嫂多弄几个菜。” “谢谢楚叔叔。”虞浓并没有在这里吃饭的想法,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一时抽风,居然跑到这里来了,她想着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再走罢。 “你看看浓浓,还跟小时候一样客气,你把我当叔叔就行。”说完老楚笑呵呵地拿着包出去了。 苏曼把虞浓又拉到沙发上,忍不住询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她大女儿可很少有这种情况,别看柔柔弱弱,心里可有主意了,她大学,工作,都没用她操一点心,都她自己搞定的。 是个心里很坚强的孩子,但苏曼明显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了,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 虞浓确实一句话也不想讲,因为谁也帮不了她,但她还是忍不住将头放在苏曼的肩上。 苏曼和虞浓虽是母女,但还真没有她爸爸和她亲,她也只能拍拍大女儿后背:“别怕别怕,有妈妈陪着你呢,今天晚上你就在这里住下吧,房间一直给你留着,上次出差给你买的衣服,都干洗过挂在房间的衣柜里,家里也没别人,就你楚叔叔,还有楚瑜。 我早就说过,你毕业了,就在这里住,你楚叔叔可欢迎你,跟我念了好几次了,不是客套话,他那人最喜欢孩子了,家里人越多越好,平时吃饭也不用你做,有徐嫂,你又能在这里陪妈妈,又不耽误你工作,上班让楚瑜顺路送你,你要不愿意,开妈妈的小车也行,多方便……”苏曼自己就有两辆车。 谁都不计较这孩子住在这里,就这孩子自己最计较。 虞浓没作声。 “你啊,我说,像你这个年纪,就应该处个男孩子玩一玩,平时工作家里八百米都见不着个公的,心情能好吗?你看,你的表姐,张馨馨就比你大一岁,人家结婚请柬昨天都送过来了,她联系不到你,专门打电话过来问我,再三邀请你过去当伴娘。 去年我听说她去整容了,整得还挺漂亮的,今年就找了个有钱的小伙子结婚了,小伙子家里条件听说相当不错,跟楚瑜还认识,你看!她那个长相,都能找个不错的,你哪里比她差……” 苏曼又开始日常唠叨。 虞浓不太有心情听这些,她起身:“妈,我能上楼休息一会儿吗。” 这个时候,女儿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苏曼被美貌影响,无所不从:“那你上去吧,晚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嗯。”她坐一会就走。 虞浓手扶着光滑的楼梯扶手,一步步向上走去。 来到三楼的房间门前,她犹豫了下,打开,还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样。 熟悉的阳气,温暖炽热。 她哪里也没去,只是走到了床前。 轻轻地坐在了床边,浓郁的阳气,跟鹰鹰身上一模一样。 一想到它,虞浓无比的想念,眼里一瞬间又泛起了泪花。 …… 楚瑜自从上次突然高烧不退,胳膊又莫名其妙的痛和红肿,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之后他就在自己卧室安装了无线网络摄像机,主要想看自己睡着以后,是不是有梦游的现象,导致他发烧或伤到手臂。 不过,这段时间很忙,他一直没来得及查看,今日空闲的时间多一些,他看完了设计部新出的游戏撰写文档和设计稿后。 就随手在ALW电脑上输入了密码,打算看一眼,很快屏幕弹出了画面。 一开始他没有在意,只抬头扫了一眼,就又看起美术资源部传来的游戏人物原画设计稿。 但很快,他目光又移回来,专注地看起了屏幕。 因为屏幕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正坐在他整理的无一丝褶皱的床上。 微微低下了头,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眶微红…… 很快凝出了水。 楚瑜看着画面,手指微微曲了一下。 只看了一会,他就抬起手臂,从刚才开始,手臂就莫名的酸涨难忍,不过也顾不上,他一边盯着屏幕,一边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 拨通了号码。 是徐嫂接的:“……对,是浓浓过来了,哎,一脸不开心的样子,进来一句也没有说,她妈妈安慰了半天,后来说累了,就上去休息了,现在正在房间休息呢,苏夫人说晚上留她住下来……对,我正在做晚饭,你要回来啊?那太好了,我多做一份……” 楚瑜放下了手机。 他顿了顿,突然起身,犹豫了下,然后退出伸手关掉了画面。 拿的一边挂起的衣服,转身离开了座位。 刚拿了资料准备给楚瑜过目的助理,一进来就看到他正快步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楚总,这个游戏项目……” “你先放在我桌子上,我有事,晚些再来看。”说完正好电梯打开,他话不多说,匆匆走了进去。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29章 真要命=== 虞浓是想起小鹰很难过,可惜没有在梦里和它多相处几天。 这时候闻到和它一模一模的阳气味道,记忆就涌上心头,明明在上一刻,还能看着它自由在空中疾飞,还会和她撒娇赖皮,可下一刻,离开了梦境,就再也见不着它了。 不想哭的,可是眼睛不受不她的控制。 它是鸟,可世间再没有一只鸟儿是它了。 泛起泪花后,她又仰起脸把泪花眨回去,这才趴在了床上,慢慢地吸起了阳气,还是正事要紧,她现在的目标,就是要许多阳气,许多许多的阳气。 让自己尽快地强大起来。 也只有在阴阳调和的时候,她才真正的放松下来,不想管未来的噩梦有多凶险,也不去想现实的楚瑜她有多抗拒。 只想伴着熟悉的阳气,好好睡一会,在噩梦里,她不能睡,都要硬熬着回到现实,身心疲惫,很久才能缓解过来。 就在她趴在那里,吸得迷迷糊糊时。 好像听到楼下传来说话的声响。 可能是她太需要阴阳调和,太需要充盈的满溢出来的阳气,来安抚她的不爽朗的情绪。 她听到了,也懒洋洋没有动,之前问过徐嫂,徐嫂说,楚瑜晚上加班,不会回来。 联排别墅门前,正停着一台科尼塞。 楚瑜自己开的车,下车后,和附近溜弯的邻居打了声招呼,他就快步走进院子。 “哎?小楚回来了?”徐嫂正在厨房忙,一抬头,就见到了楚瑜走到玄关。 他进来见到徐嫂,就问了一句话:“人还在吗?”边说边放下车钥匙。 徐嫂愣了下,谁在? 随即想起刚才楚瑜来过电话,好像问家里来了谁,问完就挂了。 没想到,这么快回来了? “你说浓浓啊,她在呢,来了半小时了,一直在楼上,苏夫人不让打扰她,我们都没上去,这孩子也挺可怜,孤身一人自己在外面租房子,听夫人说,房子很小,是个小公寓,还不便宜呢,赚点钱都付了房租,现在工作不好找,好不容易有了工作,压力也大……” “嗯,徐嫂你忙,我上去看看。”楚瑜边换鞋,边拿着衣服,转身往楼上走。 刚从二楼房间里出来的苏曼,见到走上来的楚瑜,也惊讶道:“阿瑜啊?你不说晚上加会班不回来了吗?今天下班这么早?” 前几天发烧后,他的工作积压在一起,加了好几天班,每天晚上十点多才回来,有时候直接在公司休息室休息,他那一行忙起来真要命。 不过今天是真的早。 “工作都忙完啦?” “嗯,婶婶,我先上去换件衣服,马上下来。” “好,那个……楚瑜啊。”苏曼说。 “浓浓她,今天过来了,也在上面休息。”说完,苏曼看着楚瑜,高个子,肌肉匀称,一头剪得干净利索的头发,清俊帅气的侧脸,认真负责的性格,能力自不必说了,就说,这么好的肥水,只能落外人田…… 苏曼心里无比可惜,她不是没想过,楚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出身,选个妻子也用不着千挑万选,不必像其它豪门那样要求太高,什么门当户对,还要锦上添花,实在麻烦要命的紧。 他们老楚家简单得很,喜欢就行,老楚也不纠结这个。 否则苏曼也不可能二婚嫁头婚,还嫁得那么好。 就是可惜,他和浓浓不对眼,她再迟钝,虞浓小时候再嘴巴紧,什么也不跟她说,她也能看出来,这两孩子不对付。 不对付,那就不能强按头了。 “我看她来的时候心情不大好,要是说话哪里怠慢你了,你别跟她计较啊。”苏曼道。 “婶婶放心。”楚瑜手上拎着正装外套,身上的衬衫也没有一丝皱褶,早上怎么穿出去的,晚上怎么穿回来,看起来洁白干净,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不会吵到她的。”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哎,那你上去吧。” 楚瑜微一点头,转过身,轻轻动了动不舒服的肩膀,用手按了一下,然后向楼上走去。 苏曼望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想到什么摇了摇头,从二楼下来。 徐嫂已经开始往桌子上摆盘了,又从餐厅叫了几个硬菜,什么大肘小肘,龙虾螃蟹,榴莲春卷柠檬鸡,椒香脆脆骨,各式甜点蛋糕,还有年轻人爱吃的炸鸡奶茶,都摆到桌子上。 “楚瑜今天回来挺早。”苏曼随口一说。 “是啊,之前小楚往家里来了电话,问家里是不是来人了,我说浓浓过来了,没想到才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徐嫂也随口一回。 “哦?是吗?”苏曼坐在了沙发上,往楼上看了看。 “其实这两孩子都挺好。”就是脾气不对付,你看不上我,我看不上你,她想了想:“你是说,楚瑜打了电话,你告诉她浓浓来了,他就回来了?” “对啊苏夫人,之前电话里还说晚上他要加会班呢,不回来吃了,让我们先吃,没想到才四点就回来了。”徐嫂擦了擦手:“菜快好了,要不要现在上去叫他们下来吃点?” “不着急。”苏曼阻止了她,“等老楚回来一起,他估计要带欣欣在外面玩一会,欣欣那丫头,路上看到什么都要玩。” “好的,那我再做个蔬菜沙拉,我看浓浓挺爱吃的。” “行,麻烦你了徐嫂。” “哎,没事。” 楚瑜到了三楼,刚走到门前,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虞浓拉了拉肩上的衣服,睡得防晒衣都掉下肩膀了,她都不知道。 结果刚打开房门,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前的楚瑜。 “呃……”看到人的时候,虞浓真心受到了惊吓。 她心里只闪过两个字,真要命! 徐嫂不是说,他今天不回来的吗?? 她将防晒衣,迅速地提上去,盖住了白腻腻的肩膀。 好t尴尬!刚才舒服的睡过了头,竟然被人堵个正着,怎么办! 她眼睫毛颤抖。 楚瑜微低头。 一张如出水芙蓉一样的脸,还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长长的眼睫毛,几根几根黏在一起,打湿的样子。 很是楚楚可怜。 “你……”他困惑地蹙紧眉头,目光牢牢地盯在她似乎哭过的小脸上,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惹到她了,竟然跑到他房间里哭鼻子? 虞浓心想,还好还好,对方不知道她干嘛,要是看到她在他房间的床上打滚,那他岂不是要炸了,现在只看到她开门,可以圆回来!她急中生智。 忍着震惊,对他尴尬地笑了一下解释:“……我就是很久没过来了,不小心走错了房间……对不起对不起,这就走。” 说完,虞浓观察他的表情,见他蹙紧眉头,看样子是不爽的,趁着没出口讽刺她,她准备开溜了。 可楚瑜没出声,那该死的魔鬼音,它出声了! “滋……噗……” t又来了! 噗!你噗个屁啊! 虞浓咬牙切齿,一天来两次,便秘吗! 好!这一次,她倒是要试试……梦境时间延长后,她是能全须全尾地出来,还是被永远的困在梦境里!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30章 豆腐=== “咚,咚咚咚咚…… 关好门窗,小心火烛……” 虞浓听到一阵铜锣敲打的声音,不远不近,却清清楚楚。 她睁开了眼睛。 看了许久,眼前仍然一片黑暗。 她好像躺在哪里,床上?应该躺在一张床上,身边有人,有细细的喘息声,在睡熟中。 虞浓没有动,敲锣声很快没有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这有点像古代打更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她在眼睛熟悉了黑暗,能模糊的看到影子,才在脑后硬得咯人的枕头上扭过头,看向离自己很近的一个背影,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身上穿了一件……衣服? 有点怪怪的。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自己,似乎也是一件布衣,很厚,很磨皮肤,自从练了笔记上面的东西,她的皮肤变得异常娇嫩,平时越来越喜欢穿些柔软的料子,真丝太贵了,但一些便宜的莫代尔,精梳棉,冰丝裤都非常的柔软,性价比也很高,穿起来很舒适。 可现在身上衣服的触感,她不舒服地动了动。 披了个麻袋吗? 身上的被子似乎是蓝色的,盖着很硬,很沉。好在衣服被子都没有什么异味,有点淡淡的清香,夹着一股……豆香? 她看了眼旁边依然在睡梦中的女孩。 虞浓见她没有反应,就轻轻起身,在黑暗里坐了起来。 这个木床做工不错,不摇晃,很稳。 她慢慢地移到了墙边位置,背对着墙,然后掀开了墙边的窗帘,窗帘的质感也很差,用手摸了摸,粗得磨手心,不但很粗,织得也不细密,掀开后。 看到外面,她一愣。 月光下,是个挺大的四方的院子,院子的门是木板门?是个很古风的门。 左右都有房子,类似独门独院的户型。 让她愣住的是,外面正挂着几件衣服,在月光下,长袍短褐里衣外衣。 她借着拉开窗帘的光,看向屋内,发现她的床脚也搭着衣裙,她伸手轻轻拽了过来,展开一瞧,上衣下裙,还有布拧的腰带,这绝对不是现代时期的衣服。 这次的梦,时间又t变了! 虞浓拿着那件灰篷篷的上衣,和暗淡紫罗兰颜色的裙子,甚至还低头望着自己的斜襟内衣。 然后伸手,轻轻地襟口拉开,嗯,发育极好,够高嗯挺,里面是一条绣着花的细棉肚兜,花儿正绣在高怂上。 现代,除了古真照,可没有人穿这个了…… 果然是…… “咳!” 隔壁的房间,突然传来男人的咳嗽声。 虞浓立即侧耳,注意着门的方向,但门口一直没有声音响,反而隔壁的门打开了,寂静的夜晚,发出一声“吱嘎” 有人出去了。 虞浓伸手掀开窗帘一角,月光下,她看到一个身型矮壮的男人,披着件对襟衣服,头上还乱糟糟挽了个髻,匆匆进了院子角落的一个小房子,应该是……茅房。 睡在她旁边的年轻女孩,大概也听到了声响,不耐烦地翻了个身,面朝向虞浓。 虞浓没有动,静静地坐在黑暗里。 很快男子回来,又进了隔壁屋子。 没多久,隔壁房间传来隐隐的说话声。 “他爹,我听梆子打了五下,是不是五更了。” “嗯,该起了,温娘,我先去磨房,你轻点声,让孩子多睡会。” “好哎,我收拾收拾也过去。” 接着隔壁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然后有人走了出来,院里估计有井,她听到一阵水声。 院子另一侧的门,被打开,不久就传来泡发豆子的搅拌声,和推磨声。 虞浓透过窗帘缝隙看到,东面房子里有个大的石磨,锅灶以及一些很原始的工具,应该是个磨坊。 接着又一个身影出去了,是个妇人,正一边手,一边利索地挽头,挽好后,洗了手脸,也进了磨坊。 “姐,你在看什么呢?”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虞浓旁边突然传来了声音。 她一回头,面朝着她睡觉的女孩,已经醒了,大概被说话声和开门声吵醒的,一睁眼就见到虞浓没睡觉,正坐在窗边,一直往窗外盯着看,一动不动的,她睡眼惺忪忍不住问出口。 “哦。”虞浓很镇定:“时间不早,五更天,该起了。”将那对夫妻的话重复了一遍。 女孩立即抱怨的嘟囔着:“天还黑,早着呢,我再睡会……”说完就又转过身,睡着了。 这个季节,应该是秋天。 窗户边有点凉。 外面院子里的树叶已泛黄掉落。 虞浓判断了下自己身处的环境,时间,地点,人。 她是这家里的姐姐,有个妹妹,家里开豆腐坊,父母俱全,季节是秋冬。 到了五更天,天一刻比一刻亮。 等到虞浓轻轻下床,穿着粗粝的布衣,大概翻了下屋子里的东西,每一样拿起来看,旧木梳,破旧的铜镜,两根木簪子,柜子上还有两个用布绣的花花草草绣品的手工荷包。 检查完后,她摸索着将上衣下裙琢磨着穿上。 这时,天已经大亮。 另一间房又出来个一个人。 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人。 看着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穿着短衫短裤,不久也去了磨房。 院子里再次传来说话声:“阿浚,怎么这么早起来了,你还小,睡不饱怎么行,还要练武呢……” “没事,娘,我壮得很!我比爹有劲儿,换我来推磨!” “这孩子,那你少推一会就给你爹。” “看我的!我比我爹快。” 市井小户人家,一家五口,两女一子。 院子里很快传出来的豆浆的香气。 虞浓穿戴整齐,对着那个年头不短,有划痕的铜镜,看了半天,也看不清人,大概能照一来,挽在了头顶。 床上的女孩终于爬起来,懒洋洋地穿着衣服。 看着虞浓那一头握都握不住的青丝,羡慕嫉妒的直翻眼白。 眼不见为净。 “天天累死了,腰酸背疼,都怪爹,非要把家里的毛驴卖了,给虞浚凑去武馆的钱,结果卖了也没凑够,还缺一半呢。 本来毛驴还可以拉磨,我只要看着毛驴就行,其它活爹和娘就干了,现在可好,爹要推磨,娘还要帮忙,坊里的事都要咱俩做,天天累死个人……” 她边说边三两下穿上了衣服,将脚伸进了鞋子里。 然后挤开了虞浓,一屁股坐在铜镜前,对着镜子打理自己。 无论哪个朝代,女孩子这种爱美之心都是一样的。 刚才还抱怨,现在对着铜镜,一门心思地细心打理自己,梳理着头发,用刨花水将头发浸湿,然后盘绕出形状,弄得一根杂毛都没有。 虞浓看着,对比她随手盘起来,就光滑无比的头发,散出来的几根也随性自然,相比之下,这个女孩的头发更倔强,不太好打理出形状。 女孩在屋子里洗了脸后,抹了粉,盒子里还装了一小片红纸,她放在嘴上抿了抿。 这才出来。 一出来就见到虞浓在井边洗漱完,正站在在磨坊门往里看。 说是磨坊,其实就是东面的那一排屋子,屋子里有磨盘,还有锅灶过虑等器皿。 豆浆的香味,溢满了整个院子。 锅里正煮着豆浆,温娘舀装了三碗,撒了香香的芝麻碎和炒黄豆碎,放了糖,递给儿子和女儿。 壮实的男人正在推磨,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看来是个辛苦活。 端给虞浓的时候,虞浓笑了笑,没有喝。 温娘也没说什么,天天喝,再好的东西都喝腻了,可现在日子不好过,豆子涨了价钱,豆腐也跟着涨,以前家家吃豆腐,现在也都不买了,生意比以前差多了,虽然没到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地步,但要这么下去,可能连豆子都快要买不起了。 她叹了口气,也没有钱给孩子买小食吃。 等到豆腐压好,男子擦了擦汗,打开前门。 门前来来往往的行人,是条街道。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有不少人在家门口做点小生意。 温娘叫了两个孩子,单单把虞浓留下来:“阿浓,你就别出去了,待在家里,把磨坊里的东西收拾收拾。” 说着就和男人儿子女儿一起,将东西置办出去。 虞思雨忍不住回头看了虞浓一眼。 轻轻哼了一声。 不服气,就是不服气。 同样是一个爹娘生的,爹长得一般,娘长相秀丽,弟弟长相也端正,就她偏偏像了爹,长得普通,好在她会收拾,普通人里也还能看,可偏偏还有个天人之资,花容月貌的姐姐在。 一对比,可把她比到泥里去了。 看看她姐的皮肤,白得清透,知道的她家是开豆腐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卖琼浆玉液的,哪里来的千金大小姐投抬到她们家哟。 看看那小腰,腰带一系,细得不堪一握,倒显得她虎背熊腰。 家里人从不让她出门抛头露面,出去也要带着帽子或围巾遮着面孔。 不像她,她娘可从没说,让她也待在家里。 很快门口传来了卖豆腐的吆喝声, 这个院子正房三间,夫妻一间,小儿子一间,两个女儿一间。 东边是豆腐房,西边杂物房、厨房,还有牲口房,不过牲口已经卖掉了。 等到虞浓慢悠悠将豆腐房大致收拾好。 虞家几人才收摊,回来关上大门。 “唉,今天又没有卖光,剩了一块,留着晚上吃吧。”温娘说了一句。 说着话,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交保护费,五百文!拿不出来就把东西端走,把家什砸了。”然后是一阵哀求的声音,夹杂着怒骂声。 虞父叹了口气,他们家前两天刚交过,五百文,不吃不喝,要半个月才能赚到,保护费半个月一收,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将家什放到了杂物房。 早上不到四点就起来做豆腐,忙到了早上七点才卖完,一天也才赚三十来个铜钱,一家五口人在干,都些辛苦钱。 可全家还要生活,保护费要这么收下去,这豆腐房能不能开下去都是问题。 温娘飞快地将饭端到了屋子里。 和几个孩子进房间吃饭。 天已经亮了,虞家夫妻,小儿子虞浚,大女儿虞浓,二女儿虞思雨,都坐在饭桌前。 早饭很简单,每人一碗豆腐花,一个拳头大的黑色杂面馒头,虞浚多给了一个,一碟咸豆腐,再加上一大碗温娘自己腌制的咸菜,有腌豆角,酸黄瓜,腌茄子和小葱。 几人默默地吃,虞父一直没开口,温娘话也不多,虞浚正是半大小子吃垮老子的时候,只一个劲儿地埋头苦吃。 虞思雨则眼睛滴溜溜的转。 “爹,弟弟去武馆的钱不够,那我们还是先把驴子买回来吧,你和弟弟天天推磨太辛苦了。”她挟了咸菜盘子里的一只嫩嫩蒜香小茄子,放进嘴里,又咬了一口馒头说道。 做豆腐是非常繁琐的一件事,而且要起早做出来卖,还赚不到多少钱,刚刚够一家五口糊口,现在又没了毛驴这个重要的劳动力,家里每个人都累得要命。 虞浚吃饭的动作一顿,忍不住看向虞父。 他从小就喜欢舞拳弄脚,虽然才十四岁,但是也跟邻居家学过武的哥哥学了半年的站桩,有模有样,腿脚也结实,而且他做梦都想去楚家武馆。 虞父一直沉默地吃着饭,这时候听到女儿说买驴,他眉头紧锁。 他道:“驴先不买,我再想想办法,凑点钱,得尽快把你弟弟送进楚家武馆去……” 旁边温娘也柔声道:“思雨,不要捣乱,现在世道这么乱,刚才老张家看样子交不出钱来,又要遭难了,咱们家这条街,归黑狗帮管,保护费半月一收,再这么收下去,咱们家的豆腐房也开不了了。 就咬咬牙再攒一攒,把你弟弟先送进楚家武馆去,进了馆,咱家就受武馆庇佑了。很多帮派都是楚家武馆练拳脚出身,多少给武馆面子,不收武馆弟子家里的保护费……” “……不是还差那么多呢,武馆一次要交八两银子,我们这样的人家怎么练得起武呢?现在才存了四两,什么时候才能攒够啊……”虞思雨不太高兴,家里的钱都掏出去了,她哪还有嫁妆。 虞父放下筷子,许久叹气道:“若是平常,还能慢慢攒一攒,我听说,楚家不打算再收平民弟子了……” “什么。”温娘愣住了,低头往嘴里扒饭的虞浚下猛地抬头:“爹,你听谁说的?” “也是外面传出的消息,楚家现在已经有三十多个弟子了,还有不少人交钱想进去,都被馆主挡回去了,说是年纪大了,精力不济,等到馆里的弟子都出师了再说,除非资质特别好……” 这样一说,整个虞家人都没心思吃饭了。 如果楚家武馆这条路不成,那他们这个小豆腐房就只能挂靠在黑狗帮名下,不断受其剥削,直到活不下去,否则,不出几天,豆腐房就能被人砸个稀巴烂。 也就是慢慢折磨而已。 或者投靠一个比黑狗帮更强的帮派,可也不过是从狼窝跳进虎坑的区别,而且人家也未必看得上一个小小豆腐房。 “只是传出风声,而且我的资质也未必差!”虞浚一脸倔强地说道。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虞浓拿着自己分到的馒头,然后默默观察这几人。 应该是没问题的。 她暗暗思索。 按照以往噩梦的套路,凶险应该很快就会来到。 难道是虞家支撑不住,自己的危险来自于外来帮派的人? “得尽快筹到八两银,让浚儿去试试,否则等楚家武馆真的公布不收平民子弟做弟子,就等于半闭馆了,我们就彻底断了挂靠武馆这条路。”周围能庇护普通人的武馆,可就只有楚家武馆了,而且这家武馆也很正派,不会欺辱平民子弟,一视同仁。 若投靠不了楚家,其它帮派在这个世道都是吞人的兽,经过他们层层剥削,虞家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可是,还差四两银啊! 每天卖豆腐只够一家吃用,到哪里能筹到这么多钱?除非把房子卖了。 虞父还真动了卖房子的念头,卖了再继续付租金租下这里,继续卖豆腐,到时儿子进了武馆,受武馆庇护,也就不用交保护费了,日子还是能过下去,而且,虞浚若是学有所成,将来轻轻松松就能赚到八两银。 可是这房子,是虞父的父亲留下来,也算是祖宅了,说卖,哪那么轻松,不到山穷水尽,都不会提这个卖字。 一家人愁眉不展。 虞思雨嘀咕了声:“还不是因为姐,那王虎看到姐都走不动路了,他现在进了黑狗帮,就为难咱家……”保护费每月涨一点,就想逼迫虞家,把姐姐嫁给他。 “没有王虎,也有张虎,洪虎,刘虎……看看周围的邻居,哪家也不轻松,大家都在惶恐过日子,各自找门路。”王虎还因为顾忌想娶虞浓,没跟虞家撕破脸。 目前还能维持这样,已经不错了,除非虞浚能进楚家武馆。 虞浓听着楚家武馆,听着听着,就想到姓楚? “武馆的馆主叫什么啊,这么有本事?”她试探问了一句。 “馆主楚雄,拳腿双绝,在咱们这鼎鼎有名,他还有个儿子,更有本事,从小跟着他学拳腿,天赋过人,大了些又被青城山的人一眼给挑走了,在山上学了十年的剑,这次学成归来,已经是一流高手,现在楚家有双一流父子高手,楚雄门下又弟子众多,也是咱们这的大势力之一……” 一说到这儿,虞浚两眼发光,无比崇拜的样子。 “楚雄……的儿子,他叫什么?”虞浓问。 “听说,叫楚瑜,前两天才回来,我也没见过。”虞浚小声说道。 虞浓微微顿了下:“哦,知道了。” 果然,楚瑜又一次,出现在了梦里。 楚家武馆。 怎样才能跟楚瑜搭上关系呢? 她这次进入梦里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搞到阳气,然后壮大自己的冰箭,增加自己在噩梦里的实力,为此,离开梦境都被她延后了。 首先,她需要破了眼前这个死亡难关。 解决办法就是让虞浚,成功进入武馆。 进入武馆,也就与楚家武馆的楚瑜有了联系。 可进入武馆,就要先解决钱的问题。 …… 豆腐房早上才是最忙的,吃过早饭,剩下的活就轻松了。 虞思雨坐不住,也不想干活,想要到市集去玩。 温娘看了眼活泼好动的二女儿,又看了眼安静坐在那里的大女儿。 她想了想,保护费已经收过了,应该没有多少黑狗帮的人。 “那阿浓把围巾围上,脸遮住不要露出来,也和阿雨去玩吧,就到家不远的集街上走走,别走远了。” 虞浓围着一个蚊帐一样的麻制品围巾,在古人眼里破破烂烂,还带着窟窿眼,不过她看着,还好,很有风格,织得大,围在脸上身上,又能当围巾又能做口罩遮脸,因为破烂,也不太引人注意。 温娘不放心,又把虞浚叫了来,跟着一起去。 市集离虞家不远,转过条街就是,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虞浚叫了声:“这阴魂不散的王虎,姐,你躲一躲,别让他看见了。” 虞浓十六岁长开了后,虞家的人就不怎么让她出门了,谁想到王虎就偶然一次在虞家墙头瞧见了虞浓,从此阴魂不散,尤其现在他还加入了黑狗帮,更视虞浓为他的掌中物。 三天两头在虞浓前后转悠,还跟着黑狗帮的人一起来收保护费,简直可恶。 虞浓顺着虞浚的视线看过去,见到一个身高中等脸瘦长的男子,正咧着嘴跟一个人说话,说了一会,似乎拿了什么东西,放进了袖子里,然后转身朝另一条街走过去。 她的眼睛很好使,一眼看到,那应该是个装钱的钱袋子。 钱! 虞浚一直挡着虞浓,以防王虎朝这边看,不过站了一会,再回头,他惊了。 “姐?”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姐!!!” 他望向四周,他姐不见了! 王虎大概想要小解,找地方撒屎,所以拐进了巷子里越走越偏僻,最后在一片无人处,对着墙就准备解裤带。 正在嘘嘘的时候,一个冰状点穴棒,直刺他后脑勺,那里有个穴位,如果被重击,会昏过去,还有一定机率变成傻子。 虞浓没敢弄出人命,因为不想节外生枝,太惹人注意,杀了这个,惹来个大的就不妙了。 那王虎提裤子后,不动了,然后缓缓的后仰,直接砸在地上,人昏过去了。 虞浓的冰箭可以变化,但只能差不多的形态变化,比如变一个一头尖,一头圆的东西,或者由箭变成按摩用的点穴棒也可以,可以在箭头凝成圆球一样的点穴珠。 见人晕了,她飞快跑过去,忍着尿骚味,从他的右衣袖的袋子里扯出了一个钱袋。 里面沉甸甸的,一晃哗啦啦的声响,果然是钱。 她悄声放进袖子,起身就走。 很快头包着破烂围巾,捂着口鼻出了巷子,进入人流中。 虞浚和虞思雨发现虞浓不见了,两个人吓坏了,虞浚脸都吓白了。 “姐!姐!”他在市集的人群中高喊着。 直到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虞浚一回头,就见到虞浓好好地站在他身后。 “啊,姐!”他当场松了口气,后怕地擦了擦汗,“刚才都没找到你,转眼就不见了。” 虞思雨也气呼呼地冲过来:“你跑哪去了!” 虞浓道:“刚才人多,挤散了……”她边说边看了眼周围,没有人注意到她。 “既然王虎在市集上,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虞浚急忙道,被那个王虎看到他姐,不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下次别想再让我带你出去了!”虞思雨气得不满嘟囔道。 姐弟三人,很快挤出人群。 也无人注意到他们。 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温娘从房子里走出来,惊讶道:“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还不是她!走着走着突然没了,为了找她找了好半天,什么心情也没了,真是扫兴。”虞思雨道。 虞浓没理她,而是走过去,轻声对温娘说:“我在巷口拣到了钱,很多钱……”说完她晃了晃袖子里沉甸甸的袋子,里面传来钱币碰撞挤压时,沙愣沙愣的声音。 温娘一听,立即看向她们后面。 没有人跟着,她急忙过去将大门给关上了。 又把累了一早上,在屋子里休息的虞父叫了出来。 一家人聚在堂厅。 虞父正为儿子学拳腿的费用发愁,睡也睡不着,还想着下午能不能找牙婆打听下房价,家里这样临街的房子,五两银有没有人买,现在知道这条街被黑狗帮占了,房子都卖不上价了。 等到温娘叫他,他穿上衣服出来,就看到虞浓从衣袖里,取出了一只灰色沉甸甸的袋子,打开,往桌子上面一倒。 一堆铜钱和碎银就掉了出来。 一家五口,全都呆住了。 虞思雨小眼晴转来转去,看着那堆铜钱,里面还夹着几块碎银子。 “这是……哪儿来的。” “是阿浓在市集的一个巷子里拣的。”温娘悄声说。 “这么多铜钱和碎银,搞不好是黑狗帮收的税钱!”虞父表情凝重,“如果被人看到,黑狗帮的人找上门来,就麻烦了。” 虞浓道:“那条巷子一个人也没有,我戴着围巾,没有人看到我的脸。”虞浓穿得也是最普通的平民衣服,市集十个有八个女人穿的跟她一样。 被她击昏的王虎,也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大概会以为是帮派里黑吃黑,应该不会怀疑到虞家来。 “天啊。”温娘坐在那儿数了数:“有五两多,浚儿的馆费够了,他爹,够了,还多出一两五钱。” 虞浚这时候脸哪里还白,都已经激动的泛红了。 虽然钱是意外得来,但与其进了黑狗帮的袋子,不如便宜自己,好学得一身本事,保护家人。 “好好。”虽然虞父还有些忧虑,不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钱既然已经拿回来了,是万没有再回去扔掉的道理,机不可失:“下午就让浚儿去馆里问问。”就算楚家武馆不收了,有了这八两银子,也可以维持一段时间,好做打算。 至少缓解了楚家紧张的财政危机。 只是去楚馆问的时候,可要万分小心。 ……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要说楚雄这辈子最得意什么,一是他的武馆,远近闻名,甚至有不远千里上门来拜师的弟子,这说明他的名气之高,已传遍周边的城池。 古人最讲一个名气,人的名,树的影,谁不想家财万贯,名扬四海? 还有一个,是他生了个好儿子,遗传了他的武学天赋,十二岁前他的拳腿儿子就学了个九成,差一成是火候,十二岁就被青城山的人一眼看中,青城山可是剑山,名剑山河青城山,被青城山的长老收为徒弟,那是了不得。 这年月,想学一门普通的手艺,都难上加难,学一套普通的拳脚工夫,普通人家都要倾家荡产,何况要学的顶级剑术! 没有绝顶的天赋,和绝顶的运气,门都没有。 之后,瑜儿在青城山闭关,学了十年。 他的剑,平时展现的是行云流水的一套,拿出来撑场面,实际瑜儿最擅长的是无影剑,神鬼莫测,出手即结束。 本来楚雄对这里的局势有点顾忌,但是儿子一回来,他底气立即足了。 楚家武馆现有挂名徒弟,记名徒弟以及真传徒弟,三十余人,他精力有限,再多了,就带不起来了,三十多个,已经有些多了。 “瑜儿,你这次回来为父很高兴,只是现在局势动荡,数个帮派野狗一般抢地盘,人心浮动,恐生祸乱,近期我打算闭馆,过点安静日子,不少平民子弟前来投奔,都被我打发了,虽然我在这一片也算名头响亮,但挂靠在我名下的平民弟子已经二十个了,再多下去,各大小帮派就要不满了,有些求到你面前的,你也拒了吧,帮派自争他们的地盘,我们武馆不掺与其中。” “是,父亲。”楚瑜自小便天赋过人,父亲极为看中,细心培养,后来被师父带到青城山,依然在众弟子中,天赋绝顶,自有一股傲气。 他道:“父亲放心,若不愿做了,直接闭馆就是,不论谁求到我面前,我定不允诺,若有人敢上门挑衅,一剑杀之。” 这些年在山上一直练剑,他整个人已如一把绝世名剑,站在那儿,便锋利无比。 “呵呵。”楚雄心里满意,话音一转。 “今晚厨娘说要做水豆腐,你让人去豆腐房订一份,晚上咱做个豆腐宴。”楚雄乐呵呵道。 他今年已经七十岁了,但看起来神清气爽,骨肉强健,最多五十岁的样子。 “论豆腐,这一片还是虞家豆腐最好吃,又嫩又软,你小时候爱吃,就定他家的吧。” 楚瑜十二岁就离开了楚家武馆,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这里。 看着武馆的吴叔要去豆腐坊,并邀请他同去,他也欣然答应了,未骑马,一路步行,穿过三条街道,来到了西街,虞家院落。 虞家人正因为有了钱,可以送虞浚去武馆而喜气洋洋。 谁知很快武馆的人就上门来了,简直是个大惊喜。 虽然只是来订豆腐的。 但也足够让虞家人拉一拉关系了。 武馆的吴叔,虞家人都知道,以前就在这里订过豆腐。 楚瑜虞家人不认识,只以为是武馆随行的人,就一个劲儿地围着吴叔,虞父满面笑容,十分殷勤,倒茶添水,话里话外打听馆里还收不收徒。 吴叔可是听到馆主和小馆主的对话,父子俩打算闭馆了。 肯定是不收了。 他坐在厅首座,看了眼旁坐着一本正经,眼皮不夹一下虞家那个小子虞浚一眼,估计看不上这种普通资质的人,别说现在闭馆,就是不闭馆,估计也不愿意收,花费心血教了,也教不出个什么。 有钱人看人看钱,有才人看人看才,有天赋之人,看人看得是天赋。 吴叔咳了一声:“这个,馆主他老人都决定了,打算……” 这时,豆腐坊旁边有个小屋的门开了,因为豆腐坊有灶台,要煮豆浆,花费很多柴火,所以虞父就在灶台墙对面隔了一间小房子,早上一烧灶,小隔间里就能温暖如春一上午。 家里人天冷的时候也可以在里面洗个澡,方便得很,柴火也不浪费。 虞浓就是看中午太阳高高,屋子里温度也适宜,就洗了一下。 刚刚拉开门走出来,没打算去堂厅那边,而是转脚去豆腐房。 可她穿着素净的青色衣衫,豆绿色裙子,手里握着湿发出来时,无意眼睛往堂口那边一扫。 就见到了熟悉的人。 市井小民人家话里话外想进武馆,楚瑜只是出来走走,跟着馆里的吴叔过来订块豆腐,不耐烦听这些。 他很是无聊。 因多年习武,耳聪目明精气旺盛,院子一侧隐蔽的一个小门,一打开,他立即听到了,反应敏捷,锐利的眼神立即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柔美窈窕的年轻女子走了出来,似乎刚洗完澡,双颊绯红,眸中水光潋滟,看向他的时候,目光一亮,美得惊人。 旁边的虞父正苦苦哀求,求吴叔能不能帮忙说说,让虞浚进去试试,当个挂名弟子也行。 “……您看,我家里就两女一子,就指望着这个儿子学武有出息,家里的姐妹也都指望着他……” 吴叔怎么可能答应:“这恐怕……” 见到那美人看了过来,旁边坐在那儿一直没说话的楚瑜,突然移开视线开口:“可以。” “啊?”吴叔再度要拒绝出口的话,一时噎在了嗓子眼里。 “可以让他到武馆里试试。”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31章 哪个姐姐=== 整个虞家人都看向那个跟着吴叔进来后,就一直没作声的年轻人。 一看便英武不凡。 侧脸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明朗的双目,挺直的鼻子下是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 不但长得气宇轩昂,气势也十足强劲,让人不敢久视。 身躯颀长,腰行有力,就算是普通人,也能看出来是个练武的,练武之人,光走路就能看出,与普通人有不同之处。 何况全身还散发着冷冽的生人勿近的气场,即便他已经刻意地收敛了这份凌利感,但是虞家小门小户人家,一看到他,就觉得傲气逼人。 问都没敢问吴叔,这个人是谁。 但这时候,虞家人都看向了坐在那里,无比出色的年轻人。 “哦,忘记介绍了。”吴叔反应起来,对虞家几人道:“这位,是我们馆主的公子,楚瑜楚公子。” 吴叔也是个人精,见到楚瑜一口答应下来,那他刚才直接拒绝虞家的话就有点尴尬了,但他很快话音一转,看向虞浚:“看样子,还是我们楚公子目光如炬,这么一看,你们虞家的小公子,生得也很是龙晴虎目,骨骼惊奇的嘛,倒是可以去馆里一试。” “真的!”虞浓人那一刻,全都振奋起来,虞父一开始有些绝望,后来又苦苦哀求,没想到事情会突然间峰回路转。 吴管家当时一口拒绝,他心都凉了,心想,楚家武馆要闭馆看来不是空穴来风。 只是没想到,跟着吴管家来的人竟然是楚馆主的儿子,他估是看中小儿的资质,才一口应下来,没想到这事真的就成了…… “谢谢楚公子,谢谢吴管家,小儿能进武馆,都是托两位福……”虞父感激涕零。 “老虞,不用谢我,要谢也要谢我们楚瑜公子,今儿个他要不答应,我可不敢应下来,实话实说,馆主真有闭馆的想法,毕竟年纪在那了,精力有限,平时教不了太多的人……” “是是是,我们今日是遇到贵人了,遇到了楚公子,托楚公子的福。” 虞家人太殷勤了,吴叔看到楚瑜坐在那儿已经有点不耐烦,他低头喝了口茶,涩得他嘴巴发麻,这茶水也太次了,于是他站起身:“这次过来,是要在你家订整块豆腐,做好送到楚家武馆,就没其它事了。” 楚瑜也一抚袍子,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吴叔自然也跟着出去。 “放心吴管家,我肯定天黑前将豆腐做好,亲自送上门,不耽误武馆的人吃饭。”虞父在后面信誓旦旦地说。 就是泡发豆子有些麻烦,但一下午足够了。 几人走出堂屋,来到院子的时候,楚瑜只看到了一个窈窕的背影,腰肢细细的,走起路来有说不出的迷人韵味,但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小门旁边的豆腐房。 “不用送了。”出了院子,吴叔摆了摆手:“来,这是订金。”本来打发下人过来就可,亲自过来,也是带楚小公子出来转转,毕竟多年没回来了,很多地方可能都忘记了。 “这怎么能要订金呢,今天的豆腐我们不要钱,专门给武馆做,就算我们一点点的心意。” “那不行,你们小本生意,赚钱不容易,该收的订金还是要收的,偌大的武馆,还能占你们的便宜不成?拿着吧。”吴叔将钱板递了过去。 “……谢谢吴管家,谢谢楚公子,我这就让小儿午后去武馆拜师,麻烦两位了。”虞父也只能收了,然后急忙又说道。 吴叔笑了笑,“楚公子既然答应了,只管放心,拜师便是。” 一旁的楚瑜则昂首背着手,目光又一次望了下虞家的大门,然后便转身踱步离去。 虞家人将二人一直送出了一百多米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虞浓已经擦干了头发,披在身后等待慢慢晾干。 先进院子的是虞浚,只见他一进来就像一只猴一样,一窜三尺高,乐得在空中连挥两拳。 “我终于能进楚家武馆了!” 后面跟着的是笑容满面的楚父和温娘。 温娘见着他这样,连连柔声道:“慢点跳,这孩子,把腿跳伤了,看你怎么办。” “不会,娘,你没听见吴叔夸我吗?说我是练武奇才,骨骼惊奇!我这么跳一百下都不会受伤。” 最后进来关门的虞思雨,白了猴样的弟弟一眼:“人家明明说你龙晴虎目,是说你长得跟老虎一样吓人!” “像老虎一样吓人有什么不好?我能把坏人通通吓跑!”虞浚不服。 虞家夫妻看着小儿和女儿斗嘴,也在一旁笑呵呵。 几人欢声笑语地向刚才的厅堂走去。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虞浚去武馆的事,成了吗?”虞浓跟着几人后面,默默进去,找个座位坐着,她关切地问了一句。 “成了成了。”温娘笑着坐下来,松了口气。 “我这心啊,总算放下了。” “娘,弟弟还没有拜师呢,你看看他就已经上房揭瓦了,要是下午人家翻脸不认,可有得他哭了。” “瞎说!”虞父打断二女儿的话:“说得什么话?你弟弟怎么可能不成,这件事,可是楚家的公子在咱们家拍板定下的,如果翻脸不认,对楚家对楚公子的名声也不好。”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要不楚家人怎么会那么高兴,铁板钉钉啊,如果是吴叔答应,他们都没有这么高兴,毕竟会有变数。 “这位楚公子,可真生得一表人才,长得挺鼻薄唇,仪表堂堂,真是好相貌啊。”温娘搜肠刮肚,才说了几个赞美之词,不足以形容。 “就是这么说。”虞父也高兴地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喝了口:“否则,怎么会被青城山的人,一眼看中收为关门弟子,听说,他十多岁时,就有武学奇才之名,今日见了果真惊才绝艳,气宇不凡,不是咱们这个小城留得住的人物。” 为了小儿子的习武,虞父也找了不少人打听楚家武馆的事。 虞思雨之前在大人说话的时候,她没有插嘴,因为只顾着看对方的脸了。 她是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一身不知材质的衣着,看着就贵重。 精美的腰带系在精瘦的腰间,整个腰窄腿长,通身的武者气息,星眸俊目,傲气天生,都把她看呆了,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般风流人物。 “温娘,你将钱装好,再备一些礼,我一会就带着阿浚到武馆登门拜访,这件事,不能拖。”虞父高兴过后,又沉思了下道:“刚才吴总管透露,楚馆主近期的确不打算收徒了,是咱们阿浚运气好,但很可能是最后一个,我怕事情生变,还是早点去,将弟子的名额定下了为好。” “夫君说得是,我这就去糕点铺子买些礼盒,幸好阿浓今日捡到了钱,要不咱家就算搭上了楚家的关系,也拿不出钱来,还多出一两多,正好备礼。”否则都没有钱买体面点的拜师礼。 一分钱,真是难倒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 “习武可是很花钱的,阿浚花钱的时候还在后头呢。”虞思雨一听,家里又没钱了,不由小声嘀咕道。 现在没钱,以后就更没钱了。 “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咱们挂靠在武馆下,黑狗帮就不会来收税了,日子就好过多了,还能存点钱给阿浚买些肉骨头吃吃。”豆腐黄豆炖大骨也是很有营养的。 穷文富武,确实一旦练武后,花销真的大,一般人家承担不起这个费用。 习武之人每天练功筋骨肉,如果营养再跟不上,那就白练一场空,连劲都没有,还练什么练? 就像车不给油,牛不给草一样,多大的体力,就要吃多大的饭。 通常牛肉、鸡肉、鱼肉、鸡蛋等等.,都不能缺少.…… 光这些就是一大笔钱了。 可是这只是最基础的补充,要想长气力出本事,还要吃些具有滋阴补阳、强壮气血、调和血脉的药食! 像鹿肉、黄芪、当归、锁阳、人参、肉苁蓉、牛蒡等…… 这些药膳,那就更是一大笔钱了。 若想再进一步,就需要更高级的补药,类似青城山的各种气血丹,铁脉丹以及各种的宝食。 至于宝食是什么,普通人就不知道了。 总之是很昂贵的,而且想买,也没处买。 虞家是绝对供不起,但是,能进去楚家武馆,得到楚家庇护,就已经很让虞家人很高兴了,也不求虞浚做什么一二流高手,只要能学点本事,将来能做个护卫镖师之类,也很满意了。 肉食若时不时供应,虞家咬咬牙还是能供得起。 虞浓坐在一边,观察虞家所有人,心里暗道,送虞浚去了楚家武馆,那么下一步怎么办?怎么接近梦里的楚瑜,再从他身上取得阳气修炼呢…… … 回武馆的路上,吴叔介绍了一圈这里这些年的变化后,才笑呵呵地道:“小楚公子,我瞧着虞家那个孩子,根骨实在一般,加上楚老爷子最近也不想收平民做弟子,每个人才八两银,钱没有多少,教半年还得庇护他们家小的安全,那些帮派你都不知道,经常来找老爷子,麻烦事是真不少,我这也是替老爷子拒绝的,没想到那小子运气好,入了小楚公子你的眼了……” 吴叔是武馆的老人,楚瑜没上青城山时他就在,所以能和楚瑜多说几句话。 他也很纳闷,前脚父子两个刚商议完毕,达成一致,不再收人,半闭馆,躲躲风头,结果转眼就答应再收了一个。 而且事先绝没有露出对虞家小子感兴趣的意思,反而对其资质不屑一顾,结果突然之间,变化之快,让吴叔摸不着头脑。 楚瑜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目扫四方,却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嗯……后来看着,确实挺顺眼。”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吴叔:……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表现出他很顺眼的样子? 这个小楚公子自从青城山练剑十年,下山后眼光可挑剔了,没点根骨天赋,他都不放在眼里,老爷收的那些弟子,三十几个,只有一两人勉强能入他法眼,可惜,入眼是入眼,但也就普普通通,勉勉强强吧。 放青城山,都是外门弟子之列。 “没事,吴叔,豆腐坊没多少油水,就算收进门,帮派也不会说什么,在他之后,就别再收人了。” “……好咧。”吴叔还能说什么?他不过是楚家的大管家,这种事,都是老爷公子说得算。 果然,回到楚家武馆,老爷知道后,也没说什么:“收了便收了,不过是个小小豆腐坊,我还庇护得起,晾那些黑狗帮的人也不敢找到我面前来,不过以后再有这样的人在少爷面前求情,你就直接拒绝罢。”意思是少爷人年轻,脸皮薄,好说话,难道大管家你也脸皮薄,好说话? 得,这是又怪到他头上来了。 “是,老爷。”吴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楚老爷对这个宝贝儿子,不说言听计从,也是甚少在外人面前落自己儿子的面子,平时维护得很,如果是些小事,他向来应允。 楚瑜换了身衣服后,来到父亲房里。 楚雄正坐在上位品茗,见到儿子,立即放下茶杯,笑着道:“瑜儿来啦,坐坐,来跟为父说一说青城山那边的情况。” 楚瑜一展白袍,坐在了侧首位置,父子俩关系一向不错,坐得很是亲近。 “青城山那边也分门派,一共有五大门派,青城山是五大派之首,占据最高的一处山脉,那边城池的物资比我们这里丰富,因为有五大派,百姓的日子尚可,父亲,既然这里如此动荡不安,你每日忧心忡忡,不如,就随我返回青城山,在青城山脚下定居,过些与世无争的安稳日子。” 楚雄听罢,叹了口气,他大半辈子都在这些势力里面打转,想脱身,谈何容易。 “为父也想过些清静日子,可为父的半生根基,都在这里,门下弟子众多,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你想走,可有人不想让你走,他门下有多少弟子需要他的庇护,他又需要众门下弟子维护已身,这才能形成一个紧紧坚守的势力,力量凝聚在一起,一个利益环,才有了楚家武馆的势力,别人才不敢轻易动你。 可一旦,你要脱离这个环,最先不让的,就是这个利益环里的人。 何况,这些年,楚雄哪怕再不争,也有一些敌人与对手,他一方面因为自己的实力,拳脚双绝的名声响亮,一方面又因为儿子在青城山,他也算背靠青城山,所以弟子们才围着他抱团。 而且,这里毕竟是故土,故人朋友都在此地,若要离开,楚雄一时也割舍不下。 “……青城山毕竟离这边太遥远,你这次回来,就在家里多住一段时间,先不要离开,在局势未定之前,你若离去,定会有人觉得你去青城山找外援,毕竟你是我儿子,天然绑在我这架车上。” “爹,放心,这次回来我可多住一段时间,有我在,无人敢在楚馆撒野。” “我知我儿的能耐。”楚雄欣慰道:“青城山虽强,但还是远水解不了近火,不过,你我自保足够。” 楚雄低头饮了口茶,其实儿子几次劝说过他,离开这里,他多少也动了想走的念头,但青城山实在太远,哪怕他们练家子骑马也要三个月的时间,这一路除了土匪之流的凶险,恐怕还要面对几大帮派人的追杀。 想脱身哪有那么容易,有人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怎么退? 在撕杀未出结果之前,中立态度的楚家父子,一直是他们的重点防备的势力,偏向哪一边,都对另一边有威胁。 毕竟真请来了青城山的人,这里还有他们这些帮派什么事?大头都会被青城山拿走。 “碎星派和铁羽帮,最近斗得很厉害,各小门派争抢地盘,又有外来的大派真武门,在旁虎视眈眈,这地方,早晚要乱……” 之后楚雄和楚瑜都没有说话。 两人心知肚明,对这种复杂的局势,自保尚可,若进入局中,便祸福难料了。 楚雄看了眼儿子俊美英气的脸,就是神情冷峻些,今年也二十有二了。 “你的婚事,你师娘可有跟你提过?”楚雄难得关心起儿子的婚姻大事。 “嗯。” “可有满意的女子?” 楚瑜不喜不怒地一挑眉毛:“无。” “可惜,你娘去的早,为父在这边,寻摸多年,也没什么能配得上你的女子……若你的师父师娘也生有女儿,就可许配给你了。”谁知生了一对男孩,一个女孩子也没有。 “这件事,等你回去,我写封信你带给师娘,还是得麻烦她,帮你寻一门合适的亲。”师娘如母,这件事他这个父亲来打听,总不合适。 楚瑜没说话。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他悠然自在地喝了会茶,就甩开袖子起身,对楚雄一拱手:“爹先休息,孩儿去练会剑。” “好,我儿且去吧。” 看着楚瑜潇洒离去的背影,楚雄暗叹了口气,瑜儿在山中练了十年剑,天赋过人,可到底有些矜傲之气,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好,但楚雄知道,他心中定然没将这些帮派之争放在眼中,甚至没把他们看成什么人物,不过是蝇营狗苟之辈。 毕竟青城山出身的弟子,又有几人将这小小风云城放在眼里呢…… … 最近王虎倒霉透顶,先是求娶豆腐倌家的女儿,连连受挫,气得他都想出个主意,将他家的女儿给抢了,到时失了名节,看看还嫁不嫁得,不过他倒底按捺住,那豆腐倌家的小娘子,可真漂亮绝顶,又白又嫩,就没见过长得这么水灵的女人。 看到的时候,他魂都飞了。 勾得日也想,夜也想,裤子都潮了。 可是虞家现在,连门都不让小娘子出了,他堵都堵不着。 他王虎,为了那个小娘子,到底没有狠下心去整治虞家。 结果这就成了他后来最后悔的事。 就在刚刚,他还拿到了他的帮派辛苦费,五两银子,谁知道撒个尿的工夫,竟然被人暗敲了一棍,他没有防备就被打晕在了无人的巷子里。 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五两多银子不翼而飞。 简直把他气炸了! 他妈滴黑恰黑,恰到他黑狗帮头上来了! 可脑袋太疼了,一直闷闷的,他又气又怒又疼,就赶紧找个床躺下睡了一觉,待到摸着剧痛的头起来,就听人传,那个豆腐倌的儿子,竟然被楚家武馆收为弟子了! 不可能! 他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虞家那小子若进了楚家武馆,以后黑狗帮就不能收保护费了,那他还怎么逼迫虞家把女儿嫁给他?这事眼见着有眉目了,再过一个月,他保证虞家能松口,那漂亮白腻腻的小娘们,以后就是扒了兜兜搞得她叫呀呀给他暖被窝的小娘子了,可谁知,晴天霹雳,功亏一篑。 竟然让那小子进了楚馆,他家哪来的钱?八两银,虽然毛驴卖了,但毛驴才二两银子,还差六两,一个豆腐倌,在黑狗帮这样的压榨下,竟然还存得了六两?打死他也不信。 王虎越想越不对。 套上了裤子,就匆匆出了门。 正好看到那虞家小儿,乐颠颠地进了虞家的门,大吼一声:“娘,我被楚家的武馆收为弟子啦!” “哎哟,太好了,我的儿!”温娘高兴地摸着儿子的脑袋。 王虎看着那欢天喜地的一家人,以及缓缓关上的门,他眼睛眯了起来。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虞家,但是,这一刻,怀疑的种子种下了,八两银子,他们家,从哪里来的钱?能凑够这八两银。 怎么那么巧,他前脚钱袋子被偷了,后脚虞家小儿就进楚家武馆,恰恰是同一天。 想到什么,他转身就走,回头拉了在市集上转悠的小弟:“今天早上的市集,虞家那小子有没有来?快说!” 那小弟就是这条街的,当然知道虞家豆腐坊,“虞浚?来了来了,还带着姐姐,转了一会,就回去了。” 王虎眼里隐隐露出凶光。 虞家人此时喜气洋洋,虞父喝了一碗茶水,在屋子里坐下来,一脸笑眯眯的。 “太好了,我们浚儿进了武馆,以后咱家就安生了,你都不知道,老于家,都打算让儿子进黑狗帮,否则没人照应,日子没法过了……” 进了黑狗帮,那就得给黑狗帮做事,他们这些被逼着无奈进去的人,做的都是最脏的活儿,不到万不得已,好人家也不肯把儿子送进帮派里给人欺负。 就连爱翻眼白的虞思雨,这时候也都笑嘻嘻的,她一直想着买回那头驴,但她知道家里是没钱了,提也白提,不过以后那群老来要保护费的野狗,以后不来了也是好的。 “娘,我们去的时候,还是楚小公子接待的,他对我可好了,还纠正了我的站桩,拳腿的要领也跟我说了下,还说有机会教我两招剑法!”虞浚十分崇拜楚瑜,高兴地咧开了嘴。 虞浓坐在那里安静地看着这一家人。 她帮虞浚进了武馆,应该成功躲过了这一劫。 等到他们说完话,散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虞浓才起身,走到院子里正撸胳膊撸腿,准备舞两下虞浚身边:“阿浚。”她微笑地唤了一声。 “姐?什么事?”虞浚兴致非常高,已经摆出了站桩的架势。 “嗯……”虞浓在宽大的袖子里捏了捏手,试探问道:“武馆里,有没有适合女人做的工作啊?” “工作?什么工作?”虞浚转了转腰马,动了动肩,然后蹲下了。 “哦,就是活儿,女人干的活儿。” “有吧。”虞浚道:“武馆是三进的大院子,门前都圈起来,给我们刚进院的小子练拳脚,练了几年有基础的师兄平常在内院练习,那里外人看不到,像一些厨房,小厮,还有照顾老爷和小少爷的人,都在后罩房那里,我溜进去看的时候,是有女人干活的,姐,你问这个干嘛?” 噩梦已经拖延了,天天坐着,阳气也不会自己掉下来,虞浓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近水楼台能得月,想要阳气就得自己拿,她当然得进馆里才能碰到楚瑜,碰到楚瑜,才可能吸收到阳气,机会等不来,就得自己争取。 “你看,我去你们武馆做活怎么样,你打听打听,武馆现在缺不缺人啊。”虞浓低声跟虞浚说道。 “我吃的不多,花也花不多,如果赚到钱,就都留着你买肉吃,我还能在武馆照看你,如果进了厨房,还能多给你留个鸡腿。”虞浓不知道楚家武馆的饭里有没有鸡腿,但这不妨碍她给虞浚画大饼。 “不行啊,姐,爹娘不让你出去,再说,武馆都是些大婶大娘,没有几个年轻的姑娘家。”虞浚有些为难。 虽然现在大家都吃不上饭了,有的卖儿卖女,不少女子也抛头露面出去做活挣点口粮钱,像他家,虞思雨就会出去卖豆腐。 可是他姐不一样啊,她长得太漂亮了,去武馆里,武馆那里可都是男人啊,虽然楚师管得严,弟子绝不敢放肆,但是……总觉得让她姐去干活,哪里不妥,哪怕在后罩院,见不到武馆男子,可放在他姐身上,就不太好。 虞浓一看他这样,就是不打算问了,知道没门后,她也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其实她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急着想别的办法。 可身后虞浚觉得大姐生气了,他这一拒绝,姐就连句话都不跟他说了。 这让半大的孩子急得直挠头,严格说起来,他能进武馆,还是他姐帮了大忙,如果不是拣到了那只钱袋子,他就算有机会,也没钱啊。 现在姐姐就求他这件事,他都办不成。 虞浚心里一时愧疚。 第二天去武馆,见到了楚小公子,不但送他到楚师那里,还送了他一把精铁短刃防身,虽然不值什么钱,但这是虞浚第一把武器。 他见楚小公子待他态度宽和,与昨日到他家时不理不踩截然不同,于是他一紧张,本来想的是去问问吴叔找活的事,结果嘴巴一开一合,就厚着脸皮问起了楚小公子。 楚瑜比他高一个头,低头看了看他,小孩子脸都涨红了。 “你哪一个姐姐?”他穿着洁白如新的白色袍子,背着手看了虞浚一眼,面无喜怒地挑眉问。 楚公子没有拒绝,反而问哪个姐姐? 虞浚福灵心至,觉得有门。 他立即道:“是我大姐姐,她性子娴静,不多言多语,吃得也少,活干得快……” “哦?”楚瑜蹙起眉头:“是昨天待在堂厅里的那位女子吗?” 昨天待在堂厅?虞浚想了下:“啊,不是,那是我二姐姐,我大姐姐昨天在豆腐房里忙,没有出来。”楚公子应该没见过他大姐姐,虞浚有些忐忑。 “哦……”楚瑜眉头一松,背着手道:“这样啊。”说着他思索了下,“厨房好像还缺人,每个月五百文,包一餐,你可以回去问问你大姐姐,愿意的话,明天就过来。” 虞浚一听五百文,眼睛一亮,心道幸好听了姐姐的话,真的过来问一问,否则武馆的活儿就错过了。 五百文啊!就算他这个半大小子,跑码头累半死,也就能赚个四五百文,现在的劳力,不值钱,更何况,楚家还包一餐! “我姐肯定过来,谢谢楚公子。” “嗯。”楚瑜看了他一眼,背着手离开了。 晚上虞浚回家一说,惹得家里人惊呼一声,“五百文?” 温娘道:“我听在武馆做活的人说,她们每个月是二百文,要收拾院子、屋子,做饭,洗衣,打扫都是些杂活,轻松是轻松,但给不了多少工钱。”就这样,还是有人挤破头想要进去。 “楚公子真的说,每个月五百文钱?”虞父问道。 “真真的,爹,还是我主动问楚公子,他才说的,我绝对没听错,让我回来商量一下,如果愿意,就让姐明天过去,我若是没有问,这个活就落不到咱家了。”虞浚这时也隐隐觉得,这么好的活计,如果他不是嘴快先问了好说话的楚公子,而是问吴叔,可能这个好处也落不到他家人的头上。 旁边早就坐不住的虞思雨立即道:“好啊,我明天就跟你去武馆!”五百文啊,她们家豆腐坊,每天直早贪黑累死累活,几个人做,一天才赚三十文,一个人一个月就能赚五百文,这么多钱,到时她可以忍痛交给家里五十文,存四百文,再留五十文零花,美滋滋。 什么都想好了,钱应该怎么安排都想好了,结果虞浚说:“啊,这个活儿是我替大姐姐问的,再说了,我也跟楚公子说,来的人我大姐姐,不好临时换人的。”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啊?你!” “虞思雨立即看向虞父和温娘,不依地急道:“爹,娘,你看弟弟他,根本就不想着我,也不替我找个活计贴补家里,再说,大姐她也不适合出去做活啊,还是让她留在家里帮你们做豆腐,也不用抛头露面,不很好吗?都是姐姐有什么区别,那楚公子难道还会问这是哪一个姐姐,到时就说我是大姐不就好了吗,还是让我去吧。” “啊,这……”虞父虞母犹豫了下。 虞浓在旁边心里一急,跟我抢活?你比我能抢也没用啊,你没有我大方!她立即微笑着对虞家人,情真意切地说道:“是我让虞浚去武馆问的,我想我不如思雨,在家里可以帮忙张罗卖货,平时什么忙也帮不上,虞浚练武也需要一大笔钱,我去武馆的话,还能多个人帮家里分担一下,五百文我一分钱不要,每个月全交给母亲,赚的钱都给虞浚买肉和补品吃……” 强中自有强中手,无欲则刚! 反正赚多少钱她也拿不到,只是不知道能在这里待多久。 向来会抢东西的虞思雨,这次膛目结舌,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姐。 一分钱都不要,活菩萨啊! 虞浓来梦里,根本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提升实力的,阳气!才是她最需要的,为了阳气,钱财都可抛,梦里她要钱有个鸡儿用!难道还能拿到现实花?能拿出去,她也不敢花啊! 她必须进武馆,找到接近楚瑜的机会,这可是最好的机会,然后吸取阳气提升实力,至于这个妹妹,不好意思,那就栓q了。 果然,虞父犹豫了下。 虞浓小声道:“小弟在武馆也可以照应我,你们放心,他还能陪我一起去武馆,晚上一起回来。” 虞思雨在一边咬着嘴唇,一声不吭,最终也没有再跟虞浓争,毕竟,她绝不可能将所有辛苦赚的钱,都交出来给弟弟买肉吃。 她又不傻,图什么。 “那你……明天就跟虞浚去看看,如果做不来,咱就不做了。”温娘说道。 楚家武馆倒没有不放心的,楚老爷子对弟子管得很严,这是大家公认的,虞家不担心,儿子现在又在馆里,而且重要的是,虞家缺钱,虞浚习武确实要大量的肉食补充营养,只靠豆腐坊不太行,若能多一项收入,也能救急。 “那思雨就留在家里帮家里卖豆腐,虞浓去武馆帮忙,虞浚要多照看你姐。” “知道了。” “哼!”虞思雨听罢,扭着腰气哼哼的用力摔了下门走了。 … 第二天,虞浓将自己收拾了一番,虽然还是粗布旧衣,但她还真不怕衣旧,因为她漂亮,她穿得越破,颜色越灰暗,也就越能衬托出她白腻的皮肤细腻无瑕,莹润有光。 就像放久的了荔枝,外壳丑陋,可只要剥开一角外壳,就与里面晶莹剔透的果肉,形成鲜明的对比。 会显得她更加雪肤乌发,冰肌玉骨,貌美惊人。 她只是将自己的头发整理了下,弄得更漂亮一点。 然后腰带系紧,腰肢纤细。 古人打扮她是不在行的,没什么经验,只能这样简单弄一弄。 然后跟着虞浚出门了。一声不吭,最终也没有再跟虞浓争,毕竟,她绝不可能将所有辛苦赚的钱,都交出来给弟弟买肉吃。 她又不傻,图什么。 “那你……明天就跟虞浚去看看,如果做不来,咱就不做了。”温娘说道。 楚家武馆倒没有不放心的,楚老爷子对弟子管得很严,这是大家公认的,虞家不担心,儿子现在又在馆里,而且重要的是,虞家缺钱,虞浚习武确实要大量的肉食补充营养,只靠豆腐坊不太行,若能多一项收入,也能救急。 “那思雨就留在家里帮家里卖豆腐,虞浓去武馆帮忙,虞浚要多照看你姐。” “知道了。” “哼!”虞思雨听罢,扭着腰气哼哼的用力摔了下门走了。 … 第二天,虞浓将自己收拾了一番,虽然还是粗布旧衣,但她还真不怕衣旧,因为她漂亮,她穿得越破,颜色越灰暗,也就越能衬托出她白腻的皮肤细腻无瑕,莹润有光。 就像放久的了荔枝,外壳丑陋,可只要剥开一角外壳,就与里面晶莹剔透的果肉,形成鲜明的对比。 会显得她更加雪肤乌发,冰肌玉骨,貌美惊人。 她只是将自己的头发整理了下,弄得更漂亮一点。 然后腰带系紧,腰肢纤细。 古人打扮她是不在行的,没什么经验,只能这样简单弄一弄。 然后跟着虞浚出门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32章 出去=== 天色还早,日头将升未升。 整条街静悄悄,只有偶尔几声鸡鸣。 楚家武馆离虞家不远,拐过三条街,虞浓跟在虞浚身后,估计了下,大概十五分钟左右的路程。 隔了很远,就能听到武馆里传来练拳的一阵吆喝声。 虞浚听到声音,迫不及待加快了脚程。 “姐,武馆有些弟子是外地人,所以会在武馆交一些宿费伙食费,住在外院,他们可刻苦,很早就起来练拳!”一说到拳脚,虞浚眼晴放光,他羡慕道:“我要是能住在武馆里,和他们一起练就好了。”他真的很向往住在武馆里的生活。 住是可以住,但武馆也不是搞慈善的,人家收费,虞家没有余钱,何况家里离这么近,想也只是说说而已,实在没必要浪费钱住在武馆里。 虞浓“嗯”了一声,他这股练武的狂热,虞浓其实不太能体会。 她练瑜伽,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赚生活费而已,但同样是以后糊口混饭吃的工作,虞浚就不同了,他是真的热爱拳脚武功,在虞浓看来,练武简直是除了运动员外,最大的苦差事!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这种喜欢真是要命。 但虞浚累愿意,虞浓觉得可能因为古人能学的东西太少,很多东西不教外人,就算家人也有传男不传女的说法,可想而知,吃饭的手段轻易不露,要想学到点什么,很难很难,所以一旦有机会学到真本事,就会异常的专一,非要练出头不可,带着这样一种执着的精神。 两人顺着武馆的敞开的大门走进去。 武馆是以前一座三进宅院,院墙改建过,院落很大。 这时已经有些年纪不大的孩子,在前院练习拳脚,大门旁是一排倒座,虞浓看了一眼,应该就是馆里给弟子留宿的地方,一直有人进进出出。 虞浚昨天才过来一下午,就跟几人小孩子混熟了,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见到他跟他打招呼,虞浚早就蠢蠢欲动想冲过去,但他还得送她姐去耳房,所以只能忍下来,有几个正在练功的小孩子好奇地看向虞浓。 虞浓只能感慨一声,古人发育其实也可以,或者说,能练武的根骨都不错,长得都蛮结实。 她目光在这些人身上溜了一圈,没有什么威胁的感觉,就移开了视线。 虞浓只是拿麻质渔网一样的围巾盖在了头上,围巾尾巴顺便搭在了一侧肩膀,别人只看到虞浚带着一个身形纤细窈窕的女子,但看不清楚脸,但能看到一漂亮灵动的眼睛。 一瞥一眨间,眼波流转,漫不经心。 有人刻意跟虞浚打招呼,顺带好奇地看着虞浓问:“虞浚,她是谁啊?” 问他别的行,问他姐,虞浚就含含糊糊地说:“是我大姐姐,我带我姐来武馆做工,那你们先练着,我马上来……”因为发生了王虎那样的事,他潜意识也不想让人瞧见他姐姐,瞧见了就会很麻烦。 随后,虞浓跟着虞浚从垂花门,进入了内院。 到底是男孩子,昨天下午一会的工夫,就将整个武馆窜了个遍,还能跟虞浓说一说情况。 “……过了外院的门就到内院了,那里是耳房,正房是楚师住的地方。” 虞浓这一路观察,收拾的非常整洁。 “东厢是楚公子住的……” 楚公子?楚瑜? 虞浓立即看过去,东厢要高一点,门前两根漆柱,漆门微关,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内院比外院大一点,内院还有许多炼体的东西,这些外院都有没有。” 在虞浓来看,各种炼体的东西,其实就是古代版的健身房,她甚至还看到了一种沙包的简易款,有年纪明显比外院大的男弟子在练,拳击手的雏形。 这样的天气,不暖和了,早上还是很冷的,但是基本外院都光着膀子,内院也有光着,也有稍微穿了件内衫遮一遮的。 大概十来个人,虞浚和这些人不太熟,也没人和他打招呼,但知道他是新进来的外院弟子,武馆弟子会统一发放腰牌,上面写着楚,挂在腰上进馆后就没有人询问身份了。 虞浚路过时,眼晴都不眨地盯着,看得眼神发光,什么时候,他才能进入内院,学更高明的拳脚,外院的人都在打基础,只练练简单的腿脚,只有基础练好了才能进内院。 据说外院最少也要半年才行,内院则至少要三年,才能出徒。 进外院要八两银,进内院,则要交三十八两,若没有钱,可以欠着,因为楚馆主不止开着武馆,还有几家药房生意,本地各种气血药材基本都是楚家垄断,也都是楚雄门下弟子在帮忙经营,不仅如此,他还有和镖局合作,很多镖师都出自楚家武馆,没钱的外院弟子想进内院继续学习拳脚,就要做些杂活抵。 像护送药草,走镖啊,看门护院,有一些短期的活就要接了,到时一半的酬劳会被抵成学费。 几乎所有弟子都没有异议,楚馆长不但教了他们拳腿工夫,还给他们提供了谋生赚钱的门路,加入内门,自然而然就加入了楚家武馆的势力之中。 加入楚馆势力,为楚雄做事,楚雄也会庇护弟子三分,互利互惠,像平民子弟虞浚这样投奔而来的真的不少。 虞浚也想进内院,早点赚到家。 两人穿过内院,从侧门进去,就到了后面的后罩房,是厨娘住的地方,还有府里的库房。 吴叔正在这边。 见到虞浚过来,脸色不太好看。 “吴叔,我把我姐带来了。” 吴叔当场哼了一声,完全没有之前在虞家时的和气,眼皮不抬地摆摆手:“后院不是你这小子来的地方,快走吧。” 虞浚三言两语就被吴叔赶走了。 说完,就看向了站在那里没有动的虞浓:“你就是虞家的女儿?”吴叔这次姿态摆得高高的,真正一副府里大总管的样子。 虞浓低头伸手,将盖在头上的围巾拿了下来。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然后看向吴总管。 “是的,吴叔叔,我是虞家的女儿。”声音清脆悦耳,上可清冷如冰,下可温柔似水,全看她怎么调节。 一摘下围巾。 吴叔见到了人,差点没噎着,他早年也是练拳脚走镖的,一口脏话就差没吐出来。 他还是多年在府里当总管,才休养出来的平和性子。 这虞家,藏得可真够深的啊! 竟然还有个豆腐西施一般的女儿? 可真能逮到机会往上爬啊,一丝一毫不错过,儿子刚进了楚馆,女儿立即就送进来了,你说送个普通的女子,他还能拿捏一番,别以为越过了他,直接找楚公子,就能成事,怎么进来了,他就能怎么给叉出去! 不曾想,他真真小看了虞家那对老实豆腐倌夫妇! 吴总管上下打量着虞浓。 刚才摘下围巾,那一瞬间的惊艳,出乎他的意料,是个纯美动人的美人。 瞧瞧! 瞧瞧那小脸蛋儿,白得就跟个嫩豆腐一样,他妈的,哪个男人看了不想下嘴,咬一上口,甜甜嘴儿? 还有那张小嘴,红得像腌制过的红樱桃一样,擦没擦胭脂他是不知道。 但就这样的,往楚公子房里一放…… 血气方刚练武的男人,哪个受得了? 得了!今天他这口气,算是出不去了! 虞浓挑了件浅蓝色上衣,配了一件深蓝色裙子,腰间是一条浅蓝的布腰带,将裙子紧紧地系在腰上,上衣浅蓝色已经洗得发白,好在看起来没有褶皱,还算干净,并且很贴合她的身形,穿上显得素雅美貌极了。 她今天出门的时候,早早醒来的虞思雨,看得她眼晴都发红。 虞浓见吴叔眼光不善,她从来不会觉得,有美貌就天下无敌了,当一个人有了出色的美貌,危险也随之而来,有人会欣赏你,但同样有人会嫉恨你,至于这位昨天还笑呵呵的吴总管,今天为什么突然看着她咬牙切齿,她就不太清楚了。 她抿了抿微微干燥的嘴,开口,叫了声:“吴叔?” 吴总管盯着她,这才回过神,一个女人,普通点好拿捏,一旦长得出色,就是一柄利器,万一入了公子的眼,现在得罪了她,那就不值当了,吴总管在这里干了多年,心知不好为自己处处树敌,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脸色一缓,对着虞浓,又露出了和煦地笑容:“行,你跟我来吧。” 说着,背地身,带着虞浓先去了正院的厨房,厨房是二进的一处耳房。 房间里烟雾缭绕,时不时有饭菜香味传出来。 里面有几个女人在忙碌,虞浓仔细看了下,都是妇人的发型,看年纪,应该是武馆的老人。 “这里就是馆里的大厨房。”吴叔带虞浓走了进去。 “吴总管,你来啦?早饭快好了,一会就能供食了。”站在门口的一个妇人,对吴叔笑着说道。 “嗯。”吴叔点了点头,然后声音和煦地对虞浓道: “平时你无事时,也可以在厨房里帮帮忙,饭不用你做,可以帮着洗洗涮涮,但是主要呢,是要照顾好楚公子的起居。” 这话一说,厨房里正忙碌的三人,立即看向了虞浓。 本来她一进来,三人就瞄着她。 这小娘子,长得可真绝色!被吴叔带着,不知是何人物?结果一听,竟然是给楚公子找得人,一时间都看过来。 虞浓一听,耳朵也竖起来了?嗯?楚公子起居?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楚公子吧? 虞浚不是说给她安排在厨房工作吗?她还正愁怎么接近楚瑜!还有这种送上门来的好事? 她打听过,楚雄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别的孩子,应该不是什么堂亲的楚公子吧? 紧接着吴叔就道: “楚馆主的公子,回来才三日,身边还没来得及安排人,就被你弟弟求上门来,哼,既然答应让你过来照顾起居,就要好生照料着,不用心可不行。”吴叔板着脸道。 厨房三人中,有一个厨娘,脸色发白,暗暗狠狠地剜了虞浓一眼。 虞浓很敏锐,她立即察觉到了这股恶意,看向了那个厨娘,但对方很快转过脸。 吴总管的话,多少还是有点怪罪的意思。 虞浓也没作声,她初来乍到,估计自己是顶了别人的名额?里面肯定有猫腻,但是好不容易接近楚瑜,阳气近在咫尺,让是不可能让出来的,她还得像钉子一相牢牢扎在这里,楚瑜的阳气就都是她的了。 这样的机会,若溜走了,她不就白来梦里一遭了?可以进他的卧室,可以整理床,吸收阳气的机会就多了,这么好的事儿,怎么可能谦让或拒绝。 吴叔说完,看了眼旁边眨着一双懵懂葡萄粒一样的大眼睛,像是没听明白似的,也不说话。 得,他说也是白说。 其实原本安排照顾楚瑜的人选他已经定好了,今天就过来。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结果,他这个总管突然就被告知,空降一个人过来,虞浚这小子不懂事,这种事不先来找他,竟然直接找了楚瑜,是这么干事的吗?还有没有个流程?若人人都学他如此,架空他这个总管,还要他这个总管干嘛? 他在下人里的威信何在?以后怎么管这些人。 可惜,本想立威!结果送来这丫头! 长太漂亮了!让他这一口气彻底憋住。 好在,有人比他更憋气。 厨房里烟气缭绕,三个妇人一个掀开蒸笼,露出了里面刚出锅的馒头。 馒头皮并不白,有些发黄,但是闻起来一股清甜的麦香,个个有碗口那么大,像一个个松软的黄宝宝。 “武馆只免费供应中午一餐,早晚做的是住宿弟子的餐食。” 另一妇人正在煮粥,虞浓望了一眼,应该是杂粮粥,三个锅灶一起开火,另一锅是炒菜,能见着零星肉片,武馆不见肉腥是不行的,当然想再吃更好的,得加钱。 这些只是基础吃饱肚子的饭食。 “楚公子如果在府里,平日一日三餐,你就到厨房来取,送到他屋子里。”大厨房还连着小厨房,楚雄楚瑜饭菜都出自小厨房。 “好的,吴叔。”她声音柔柔的,虞浓的想法也很简单,她来这里就是搞阳气,搞阳气!这些府里的什么内斗争位置之类,她统统不掺与,姿态先放低一点,能不挑事就不挑事,当然如果事非要找她,那这些普通人,她也不惧,但她主要目地就是搞大她的冰箭,其它都无所谓。 希望做到五百米遥空杀人。 她感觉到那三个妇人又在斜目瞧她,回头的时候,她们又转过头去。 “行了,楚小公子住在东厢,他现在正在东边的院子里练剑,我带你去他房间看看,这次楚小公子会留在府里一段时间,他在的时候,房间物件衣服起居,都要你来整理,当然你的工钱……就按楚公子说的罢,一月一结。”说着,吴叔就带着虞浓出了厨房。 出来的时候,吴总管还弹弹舌头,楚小公子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现在什么世道,这么乱,有许多人家都挣不到口饭吃,五百文一月?现在出去,只要给口饭,丫头随便挑,卖儿卖女的都有,不要钱,换点粮就行。 五百文,就是没出乱子时,也能雇三个了,啧!真是便宜这豆腐家的小娘子了。 “走吧。” 虞浓立即跟在吴总管身后,出了大厨房。 两人前脚一走,后面煮粥的那个妇人就狠狠地“呸”了一声:“瞧瞧那骚模样,走起路来腰都要扭断了,妥妥的一个狐狸精!”她盯着那个窈窕的身影,一身粗布都遮不住那两条妖精腿儿,胸脯鼓鼓囊囊一身勾引人的劲! 狗看了都摇头! 蒸馒头的那个妇人见了,故意笑道:“秋月,你是想把你女儿弄到楚小公子身边当丫头吧,听说还给吴叔送了礼,结果出了幺蛾子喽,人家小楚公子自己定了人,你闺女啊……”下句她没说,怕是没这个命喽。 另一个炒菜的妇人也抿嘴笑:“那也没办法,小楚公子亲口答应了,听说是豆腐坊虞家的,可真有本事,这次不但把儿子弄进馆里,连女儿都搭上了楚公子……” 煮粥的妇人咬牙道:“你们两个不要幸灾乐祸的说话,咱们都是馆里的老人,我女儿好歹也是药房的,知根知底,这弄个外人进来对你们有什么好?” 当然了,秋月的女儿进来了,对她们来说,也没什么好。 “虞家也是本地人,知根知底,卖豆腐的好拿捏,也不是什么外来户,再说,人家虞家儿子不是进了馆吗,也是自己人。” 说完那个妇人笑了笑,回身把馒头取了出来。 凉一凉,就准备去扯铃铛,敲完就开饭了。 被两个人怼,那个叫秋月的妇人,咬牙没说话,心中暗骂,两个老妇!她确实有私心,女儿长得漂亮,也聪明伶俐,正值碧玉年华,本来还愁着给女儿找个什么婆家,在药房里,都是些没甚前途的小厮,充其量找个药房先生的儿子,或者商铺家的儿子。 结果这时候,楚府的公子回来了! 回来那天,她一看,惊为天人! 小楚公子长得威风凛凛,仪表非凡,回来后,身边就缺个丫头贴身照顾起居。 她就动了心思,想把女儿弄进来,明明都跟吴管家说好了,还塞了钱,结果,临时变了卦,竟然被人顶下去了。 气得她早上差点吃不下饭,她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人,结果见到人后,更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狐狸精,专门勾男人精儿来了! 这两贱妇也巴不得看她的笑话,是怕她把女儿弄进来,入了小公子的眼,将来把她们统统赶出去吧? … 院子很大,远远有十来个人在练腿,空踢,踢得啪啪啪响,出腿真的有响声。 虞浓听着惊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还有人嘴里在念什么一响二响三响五响,虞浓好奇心高高挂起,如果可以,她还挺想走过去看看,为什么腿会踢出响声来,顺便寻摸一番,有没有哪位青壮,身上还有阳气的? 她也好多个吸收阳气的渠道哇。 于是,想得一出神,她就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那群男人,稍微看得有点久,主要是在琢磨有阳气的人为什么那么少,是因为什么条件限制了阳气?明明个个看起来都精气十足,力大操天,但就是没有她需要的阳气? 总不能就在楚瑜一棵树上吊死吧,内院这十来个高壮男,个个看着都不错,她要怎么接近才能确认阳气,看来还是得借着虞浚的名义,可是,虞浚是外院的…… 站在那里的虞浓,并没有看到,一侧小门,练剑完,正要走出来的人,正长身而立站在那里,挑着剑眉,打量着她,又朝她望的方向看去,是一群光着膀子在吃喝的男人。 小门微开了条缝,路过的两个跑腿小厮,并不知道楚公子练剑出来了。 他们碰头后,也在东厢院的墙边,睁大眼瞧着吴叔领过来的女子。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啧啧,长得真漂亮啊,听说是前院新来弟子的姐姐……”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虞家豆腐房的女儿,奇怪,我可是去买过豆腐脑儿许多次了,只见着他家二女儿,怎么从来没见过她?” “长这么漂亮,要是我,我也不放出来,奇货可居啊!怎么?你看上了?那让你爹娘上门提亲试试啊。” “想什么呢,人家进了这里,打得什么主意,还能看不出来,她能看上我这小厮?在内院里可有好几个富户的公子,还有威远镖局的儿子,四海派的二公子,只要攀上任何一个,虞家就发了,求爷爷告奶奶进来,不就是为了……” 不远窈窕的身影,认真看了会那群内院弟子,回过神后,很快就提着裙摆跑进了屋子里。 两个小厮见没得看了,只能拿着东西走人。 不久,东侧门就传出砰地一声,发出门被踹开的声音。 吴叔进了东厢。 “以后你就负责照顾公子的起居,小楚公子爱干净,房间要勤收拾,衣物勤换洗,被褥勤晒勤洗,如果公子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要及时添置,库房没有就告诉我,” 因为是武馆,所以也没有那些高门大户里的规距,连管家都是武夫出身,只不过跟了楚雄久了,识文会算,才当了管家,府里几个妇人女仆,也都是早年跟着死去楚夫人身边的人,看在楚夫人的面子,就留在府里当差,都是老人。 “好了,就这些,公子每天清晨要练半个时辰的剑,时间快到了,一会你去厨房把公子那份餐食端过来,你要有点眼色,公子满意了,你才能留在这里,若不满意,你只能去倒马桶,知道吗?” 虞浓眼睛转悠,四处查看着环境,看样子楚雄对儿子相当宠爱,东厢里的摆置都是贵重品,床铺上全是银灰色绸缎,还闪着丝状的光,一看就是古代织品里的高级品,看来这位楚公子在他父亲心目中的份量不低啊。 光是剑,就单独挂了一面墙。 她当然听出了吴总管话里的意思,就是,你既然抢了这份差事,就要做好,如果做不好,那就对不住了,还想干,那就去刷马桶吧。 “我知道了,麻烦吴叔了,有事再找您。”虞浓不放在心上地应道。 在她的感觉里,除了现实的楚瑜,其实梦里的楚瑜,并不是很难搞的一个人,有时候她都怀疑现实梦里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再怎么样,她觉得自己这份差事,总也不会丢的吧。 他总不会对她不满意吧?在梦里,她莫名有种自信,最难的是怎么接近,接近后就不难了。 吴叔“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人一走,虞浓看向起居室,里面摆着黑漆棋案、花几和弧形凳,材质看着像昂贵的黑酸枝,通体一色,两色杂施,素雅高洁,很高级的样子。 右面是卧室,她飞快地进去感受了下,阳气很少,应该是因为楚瑜没有住几天的原因。 看了眼起居室摆的茶桌长椅软榻屏风,她走向了床。 说是床,其实古代的架子床,就像是一个单独的小房间,四四方方,占了老大一个空间,雕得精美大气。 出入挂着墨绿色的幔帐,幔帐已经掀了起来,里面铺的都上好的绸缎,里面还摆了柜子,柜子上放着把玩的物件。 床前有脚踏,墙侧靠近架子床,摆了一组衣柜,另一侧隔着屏风是张软榻。 这里阳气能稍微多一点,但是跟现实楚瑜的卧室不能比,少得可怜,毕竟现实里那间卧室他可是睡了整整十六年。 这里不过两天罢了。 看没什么阳气油水,她走出了卧室。 然后直接出门,准备先去拿早饭。 楚雄和楚瑜父子吃食是小厨房做的,跟弟子吃的不一样。 虞浓迈过厨房的门门槛,取餐的时候,蒸馒头的那位妇人,将装好的食盒交给虞浓,笑眯眯地说:“楚公子喜欢吃杏仁粥,小心些拿,别撒出来了。” 一拿到手里,呃…… 虞浓咬牙,这么重?她装作无事地微笑:“好啊,谢过。” 那妇人好心又道:“楚公子脾气不太好,你可要小心伺候啊。” 是吗? 虞浓疑惑,这个梦里的楚瑜……脾气不好吗?以往梦境里的楚瑜,脾气都是很好很好啊。 她想了想,然后对妇人笑了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提着东西往东厢走的时候,还在想,一切都是为了阳气!她就拿出对待客户的态度。 虞浓鼓足了劲,将东西提进了东厢。 一进去,就发现桌子上多了把剑。 刚练完剑,楚瑜将剑放到了起居室一边的长桌上,桌上摆着玉质剑架。 东厢里多了个人,正在卧室里换衣服。 已经脱了袍子,正穿着亵裤,捏着亵衣的衣带要脱下来。 听到声音,一回头,见到虞浓提着餐盒走进来,盈盈的水眸,悄悄看向他。 他沉着脸,像谁倒欠了他八百两似的,回头:“出去!”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33章 山药樱桃糕=== 出、出去? 虞浓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楚瑜,古代版的楚瑜。 她笑容都要摆好了,万万没想到,才进来,就要被呵斥出去…… 果然那个厨房的妇人说的对,这个楚家武馆的楚公子,脾气太差了! 虞浓只是微惊地看着他,停顿了两秒,而已。 他就恼羞成怒,耳朵发红,又吼了一句:“还不出去!” 虞浓的脸当即也红了。 当然不是羞红的,是羞恼涨红的。 之前她还做好了只要能蹭到阳气,就算喂饭都不成问题,哪怕植物人,她也能把他喂饭(吸阳)到白白胖胖! 各种心理准备她都做好了,没想到一见面就惨遭滑铁卢。 出去就出去!她是不要面子的吗?要不是为了阳气…… 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在对方的注视下,放下饭盒,转身就走。 饭箱猛地放到了桌子上,发出一声“哥达”的响声,重得要死,这哪里是饭盒,这里面是装了金子吧? 声音是大了点。 虞浓憋着气,出了门,吸了口气,站在门口左面的柱子那儿。 伸手抠着柱子上明显的几道划痕。 这个梦境里的楚瑜,跟以前梦境里的楚瑜,不太一样,跟鹰鹰更是不同,倒是跟现实里的他有点像。 那个看她不爽,拧起眉头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可恶! 这就让她没办法将现实和梦境的楚瑜割裂开了。 以前都是尽量现实的他是现实里的他,梦里是梦里的他,虞浓在心里是把他们分开的,也因为现实和梦里的楚瑜,有微妙的不同,梦里的他对她十分和善,在梦里对她好,她多少也有好感。 她以为,这次也一样,结果阳气还没蹭到,就不知道哪里惹得他发怒。 换个衣服也不至于啊,进去的时候,他是穿着衣服的。 而且这里是武馆啊。 秋天气寒,可这些武馆里的男弟子,现在还光着膀子在吃饭呢,他连上身都没露,至于恼羞成怒吗? 还是说,这个梦境环境是古代,她是拿他家工钱的人,所以古代的他,对这些人很苛刻?动辄得咎? 虞浓气过之后,恢复理智,还是要想解决办法的。 这个时候,厨房吃饭的铜铃声响过来。 外院内院住宿的弟子,加起来有十五六个,都赶了过来,早上练了半个时辰,早已饥肠辘辘。 搬出了椅子和凳子就在厨房门口吃起来,还有端到自己房间,或者跑去游廊 一个馒头都快有虞浓的脸大了,练武的人真的很能吃。 虞浓盯着他们,每一个都看了看,没有见到虞浚,他也不在武馆住,没有交吃饭钱,现在应该是在前院待着。 她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就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刚才被楚瑜一通撵,在加上,现在这么一看,武馆里有这么多壮男,本来只专注吸楚瑜阳气的想法,微微动摇了下,办法?嗯,也可以想想别的办法嘛,比如找找这个梦里,或者武馆里,有没有身上还带有阳气的其它人? 豁然开朗,她觉得可以! 想了下,虞浓移脚走出了柱子,打算往厨房的方向走,其实只要手指碰碰他们的衣角,就差不多知道了。 但凡有别的阳气渠道,她都能努力试试…… 这样也不必在楚瑜身上吊着。 拿定主意,她拎着裙子刚要下台阶。 楚少爷不知什么时候走出来,正背着手站在门口,看了她好一会,目光冷冽地又看了眼那些吃饭还眼睛乱转的男弟子们。 见她要离开,他立即冷哼一声:“进来!” 虞浓吓了一跳,回头就见他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盯着她,好似她往前走一步,就又错了。 呵!说出去就出去,说进来就进来,虞浓本来手拎着裙摆,想当没想到,不过,想了想,忍了忍,阳气太稀少,罢了,她使劲甩了下裙子,转回身。 要不是为了点阳气! 她甩裙子的动作,虽然不大,但楚瑜很明显看到了,他怔了一下,不过没说什么,又看了眼那些吃饭说说笑笑扭回头,不再看过来的武馆弟子,这才回身进了屋子。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大步来到了桌子面前,扯开新换好的衣袍坐了下来,单臂放在了桌子上。 他换了一身深色的窄袖衣袍,靛蓝色的长裤,黑色武者长靴。 白色衣袍他穿起来,长身玉立,青色衣袍穿在身,显得玉树临风,墨绿色衣袍则看着十分不善,犹其坐在那里,盯着虞浓。 眉眼间都好似罩着一层寒霜,跟现实里的楚瑜足足有六分像,只不过现实发怒时楚瑜是讥讽的模样,这个梦里的楚瑜,则像利刃,总之,都好像谁欠了他们八百万/八百两的样子。 阳气!阳气! 虞浓暗暗用阳气提醒着自己,她的任务,就是要多多的阳气,把这个人,就当成自己的学员。 给钱就是上帝! 给阳气的就是玉帝! 虞浓拿出了自己前几年打工时,做了几年助教的所有耐心,用力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走到了桌子前,温声细语道:“楚公子,厨房的人说,今日有楚公子喜欢的杏仁粥。” 说着她上前打开食盒的盖子,自言自语缓和气氛:“杏仁粥益气养血,祛痰润燥,这个时节吃最适宜呢。” 以前为了保持好身材,她确实学过一些健康饮食之类,会自己给自己做吃的,杏仁粥她当然也做过,而且做得很好吃呢。 虞浓伸手将里面的粥碗取出来,其实打开盖子的时候,她看到粥撒了,可能放下饭箱的时候震动了一下,粥装得又有点满,边缘溢出来一点,虞浓镇定自若地双手捧起,捧前将碗边的那点沫沫,用食盒里的洁白布巾飞快一蹭,然后装若无其事地将粥碗拿出来,放在楚瑜面前。 她以为楚瑜没看见,因为有盒子挡着。 实际上,他坐在那里,视野极高,把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他嘴角微抽了抽,但没作声。 武馆的早饭还是很丰盛的,接地气,大清早全是硬菜。 上来就是大盘的牛肉,切成厚片,淋了鲜美的酱汁。 足足八张十字花纹的蒸饼。 虞浓知道学武的人,吃得比普通人多,但是,当看到八张叠在一起,撒了干枣、胡核,看起来充分发酵后的果仁蒸饼。 一张两指厚,她拿出来的时候,也惊了一惊,怪不得食盒这么沉。 八张,人能?吃得下? 还有一海碗的杏仁粥。 虞家豆腐做的卤煮豆腐泡,一大盘的肘子小肚,一碟鸡肉丝拌菘菜丝,还有肉糜做的丸子汤。 这是早饭。 大概感受到虞浓看到八张蒸饼的震惊。 他沉着脸,接过了筷子。 在虞浓的注视下。 只吃了两张蒸饼,剩下了六张。 吃完后,他起身:“我去前院看看。”说完迈步,走到虞浓身边时,又停了一下,侧头盯着她看了两秒,才说了饭桌上的第一句话:“内院这些弟子,家里面早已订下婚事,你还是与他们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说完还盯着她轻哼了一声,也学她甩裙子那样,甩了下袍子走了。 哼!哼什么哼?你是哼哼怪吗? 虞浓看着他背影,仰头望天,简直气笑了!他说什么呢? 她一个字也听不懂!她冲他出去的背影,就大吼了一句:你有病啊!快吃药! 当然,没发出声来。 虽然,她是有接触这些内院弟子的想法,但一切只是为了阳气,并不是找金龟婿!但被楚瑜一眼看穿,就很恼羞成怒!她真的很想用冰箭想扎他屁股,穿透力+9999那种。 最好他能嗷地一声,冲天而起。 真的,跟现实的楚瑜一模一样,太气人了! 出去! 她也冲他背影气音喊了一句。 楚瑜已经走出去了,那么远的距离,他也听不到,但他脚步突然一顿,似乎忍了忍,头也不回地走了。 虞浓拿起他吃饭的筷子,又扔到了桌子上,来表达她此刻想摆烂的心情。 不过很快,她又拣了起来。 诧异地看着,这筷子上的阳气……好浓! 她细细看了眼,突然想到什么,脸皮一紧。 几次欲放下,不过犹豫着,一咬牙,拿握紧,抓紧吸收,一切都是为了阳气,其它都不重要。 她屏住心神,运转气流,让它将沾了楚瑜口水的筷子上面的阳气,全部吸光光。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然后又在他挟过的每只盘子边缘碰了下。 半晌,有些失望地收回手。 筷子阳气是最足的,其它物件阳气太稀薄了,并没有多少。 虞浓稳定情绪后,就将东西都收拾到食箱里,提到了厨房。 武馆弟子的早餐,已经吃完,虞浓提着食箱走进去的时候。 三个妇人正在厨房用饭。 厨房的人总比馆里的人吃得晚一些。 见到虞浓过来,其中一个妇人,翻了个白眼,踢了下灶台下的木头,十分不爽的样子。 另一个妇人倒是热情起身,接过了虞浓手里的食盒,一接过,她就感觉到重量不对,将食盒盖一掀,她脸色半惊半疑,诧异说道:“哎呀,今天楚公子怎么吃得这么少,饭剩下这么多?” 其它两个妇人也看了过来。 “蒸饼也剩了?楚公子昨天早上练完一个时辰的剑,可是一口气吃了六块蒸饼,我今天还多加了两块,生怕不够呢。” “这几道菜也剩了,是不是我们做的不合他口味啊?”有个妇人满脸担心地道。 她们虽说早年就是夫人的丫鬟,厨艺也会,也给小时候的楚公子做过吃食,可是毕竟楚公子十年没有回来了,喜好和口味是否还和小时候一样,她们也拿不准,可明明昨天吃了许多啊。 “少爷有说什么没有?”她们三人都望向虞浓。 虞浓一怔,若有所思,“没有,他吃得很慢。”慢条斯理地吃东西,还挺文雅。 三个妇人一听,其中一个叫七娘的,略失望道:“看来是真不合胃口了,昨天吃得快着呢。” “我们得换几个花样,公子回来才几天,就吃不下东西了,这要让楚馆主知道……”厨房几个就不用混了,楚馆主对儿子可上心。 厨房里三个厨娘忧心忡忡。 虞浓听了会,就悄悄离开了。 这些就不关她的事了。 虽然吸收了筷子上的阳气,但是筷子上只沾了一点点,并不多,她还是走进了卧室,一眼就看到楚瑜换下来的衣物。 正搭在一边的屏风上。 换衣服不知道躲在屏风里换!看样子,他就是有气故意找她撒的,毛病! 至于为什么看到她就来气,她怎么知道? 虞浓立即伸手轻轻触碰,唔,有阳气! 秉着不错过任何薅阳气的机会,她冷着脸快速将衣物上的逸散阳气吸收了。 但是,如果楚瑜身上的阳气是一杯水。 那他衣服上的阳气,就只有薄薄的一层水蒸汽那么多。 少得可怜啊,而且一直在流失。 取他的阳气,真是难如登天。 如果是之前的楚瑜,虞浓感觉还要容易些,可是偏偏这个梦里的楚瑜,像极了现实的他,和她八字不合。 绝对和她八不合! 一上午,虞浓拿了一个干净的巾布,别人透过开着的门,看她似在打扫房间,擦桌抚椅,清扫东厢卫生。 实际上,虞浓慢悠悠一边装模作样的擦,一边将屋子里残留的阳气,都吸收了一遍。 蚊子再小,也是肉! 磨蹭了一个时辰后,她才拿着楚瑜换下来的衣物,慢腾腾地去后罩房那边清洗。 楚瑜回来这几天,每日会代父亲教导一下前院十来个小孩子的拳脚功夫,基本都是些简单的站桩,踢腿,打空拳之类动作,主要是练力气,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是几岁时玩的东西。 他纠正几个人的姿势,发拳力道,还讲了下腰马合一的诀窍,脚踢脚上消时应该怎么收力。 “这是身法,这几句要记住,左旋右旋天地旋,还有腿,左踏右空平地旋。手上,合手阴阳为上旋,右腿,右踏左空旋不为……”楚瑜对几个人里其中一个,特别严格。 就是虞浚。 第一天来的虞浚,这时候腿都哆嗦了,汗浸得头发都湿了。 但他眼晴发亮啊,楚公子亲自教他啊! 楚瑜念口决的时候,随便给他们显范一下动作,一边左旋右空,转腰马再右踏空旋脚,整个人空中到地面,三个转身。 帅得要死。 他其实只是慢动作地示范动作给几人看,为了让他们看清,没有加速。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但是一腿一脚中,隐含的力量,让人毫不怀疑,哪怕这种慢动作,真一脚踹下去,骨裂肉飞的可能性,极大。 做完,回身,轻轻一抖袍角,放下。 仿佛只抚了抚衣袍上的灰,他们怎么练都练不对,楚公子则轻飘飘行云流水,不费吹灰之力,高手气度,傲然天成。 十来个小弟子看得眼晴放光。 崇拜强者是人之本能。 “好了,你们继续练习,站桩每日必须站满三个时辰,脚下生根,落地生根,才能下盘稳固,踢腿每日一千次,出拳一千次,如果还有什么问题,明天早上再来问我。”他每天只在上午的时候,会过来提点一下。 说的时候,他的手,按了按腹部,不过很快又放下了。 下午,一般会安排内院的师兄,过来看着他们这些小鬼头。 小鬼头们喜欢楚公子,可对那些内院师兄,可畏惧得很。 说完,他看向其中一个道:“虞浚。” 虞浚正满头大汗,听到,忍着酸涨的腿,立即跑过去,咧开嘴:“楚师兄!”一天时间他已经从楚公子,直接叫楚师兄了。 毕竟楚瑜也是楚雄的得意弟子之一。 楚瑜板着脸将虞浚叫到一边。 后面一群小鬼见着羡慕极了,他们都能看出来,楚公子就对他颇为关照,教得很仔细,也很严格。 “哦,吴总管让我问一下,你姐,订亲过没有?”楚瑜瞟他一眼问。 虞浚茫然摇了摇:“没有啊,我姐一直待在家里,很少出门,我娘豆腐都没有让她出去卖呢,还未说过亲。” “嗯,去墙边站着吧。”说完楚瑜转身走了。 “啊?”留下一脸茫然的虞浚,吴总管问这个什么意思啊。 虞浓在一个厨娘的指导下,洗完了这几件衣服,她也没想到,这时候洗衣服会这么麻烦,虽然没有洗衣液,但府里有一种水晶皂儿的东西,就是皂角液与糖混合制成,像蜜一样的东西,洗衣时,倒一勺水里,洗出来的衣服清香干净,有一股皂角香气。 可现在的衣服都是棉锦丝制品,清洗完皱皱巴巴,不能看,还需要浆洗,这样衣服会更白净,穿在身上更加服帖笔挺,没有皱,等到虞浓去厨房要到了米浆水,浸泡完晒好,已经午时。 有点饿。 她见周围无人,都去吃午饭了,就走到没人的耳房门边,从魔方里取出了六个巧克力一样的椭圆形的果子。 这是上一次从梦境里出来时,她得到的东西。 一个棕色种子,被她扔进了魔方,长出了一树的巧克力果。 应该是一种枣的变异果。 真的很好吃! 已经是虞浓现阶段最爱的零食。 一股浓郁香甜的枣香液,外面由一层巧克力包裹,放进口中,轻轻咬开外层巧克力脆皮后,里面就流出了红色的汁液,浓郁香甜,满满的枣香,流进口中。 她试过,吃五个就能满足一天的能量所需,不会饿肚子。 但因为好吃,她多拿了一个,六个巧克力枣儿。 取出来后,她握在手里,一边走出侧门,一边吃,拿一个,用牙齿轻轻咬一下,巧克力层就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然后一股浓郁的枣香味溢出来,入口即化。 她边走边慢悠悠地品尝,吃完正好来到厨房,取了她的午饭。 午饭就比早饭差多了,毕竟是免费的,能吃饱就可以了,肉是肯定没有的,有点油就不错了。 杂面馒头倒是可以多吃两个。 虞浓分到了两个成□□头那么大的杂粮馒头,还有一碗混杂在一起的菜。 应该就是菘菜豆腐,干豆角炖土豆之类。 她想到什么,她端着碗和馒头,用袖子一遮,顺着小门,向前院走去。 一过拱形院门,正好看到几个外院子弟,吃完饭,坐在外院墙边休息聊天。 外院子弟的宿舍也有人进出。 几个墙角休息的人里,就有虞浚,虞浓不太好过去。 于是在内院门口拉过一个路过的内院小弟子,让他把虞浚叫过来。 小弟子看样子只有十三岁,见到虞浓时,脸还红红的。 扭头就跑。 不一会,虞浚就跑了过来,一瘸一拐的,见到虞浓时还惊讶道:“姐,你怎么过来了?” 虞浓将他拉到墙边隐蔽处,询问:“你吃饱了吗?”她知道虞浚在家里时的饭量,武馆分的两个馒头,肯定吃不饱的,院内弟子都有经验,早饭时都会多买个包子或馒头,留着中午吃。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可虞浚第一天来没经验,今日什么也没拿,早知就从家里拿两张烙饼。 他挠了挠头,“就吃了半饱。”三个馒头根本不够。 虞浓将袖子放下来,露出了她分的两个馒头和一碗菜。 “我在厨房帮忙,偶尔会吃一点,已经饱了,这些你吃吧。”虞浓笑盈盈地看着他。 这个梦里的弟弟还不错,蛮护着她,颇有情有义,她自然会待他好几分,看看情况,她还可以分他几颗枣子补补气血,看这一张脸白的,已经没有早上时的红润了,估计练武一上午体力消耗太大了。 “姐,还是你吃吧,你给了我,你就要饿肚子……”虞浚咽了下口水,仍然推搡道:“我不要。” “不是说了吗,我在厨房里帮忙,偶尔会吃一些,已经吃饱了,你快吃!都端过来了,别想我再拿回去!”虞浓眼睛一瞪,把碗塞到他手里,然后拿帕子擦了擦手。 虞浚听罢,这才嘻嘿笑了两声,然后接过了筷子,“谢谢姐。”飞快地咬了口馒头,扔进碗里,埋头大口吃起来。 虞浓笑眯眯地看着他,□□游太虚,在想着自己这次来梦里的任务。 怎么搞到楚瑜的阳气?在他不配合的情况下?这是她刚立下的第二方案,第一就是最好拿到他刚流过汗的衣服,这样的衣服因为沾到了汗液,阳气更多,也未流失多少。 然后是吃饭的筷子和碗,喝水的水杯。 这些阳气加一起,能凑到气流一天需要融合的阳气的一半左右。 那剩下的一半,怎么办?而且这只是日常的消耗,若是她疯狂的运转蕴气术,那这点阳气就不够了。 最好像鹰鹰那样,一夜趴在她腿上,那时候的她从不缺阳气,可以快速地运转蕴气术一夜,随时保持阴阳平衡。 可楚瑜现在是个人,也不是她的腿部挂件,不会听她摆布。 而且非常难说话的样子,对她也十分不满意。 想在这种情况下,多取他的阳气,就太难了。 连脱衣都不让看,能近得了身? “姐,好吃好吃!真香!”虞浚边吃边鼓着脸,抬头看虞浓。 虞浓敷衍地微笑:“香呢香呢,好吃多吃点,都吃了吧,别剩下了。”这里的人好像没有剩饭剩菜的,钱不好赚,食物很贵。 “嗯嗯。” 姐弟两人躲在内院门边角落里,姐姐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给练武的弟弟吃,一个在吃,一个在看,一个吃得狼吞虎咽,一个看着笑眯眯。 这情景,落在了刚从聚德酒楼吃饭归来的楚瑜和吴叔眼里。 吴叔本来刚干完外面差事,回到府中,就被楚瑜急匆匆拉到了酒楼里吃饭,一只肥鸭片下来的肉,都进了小楚公子的肚子里,这是饿成什么样了? 习武之人,本来就容易饿,身体消耗就比普通人厉害,所以必须吃大量肉食,高营养食物,但楚瑜平时不但一日三餐,还有额外的补气血筋脉的补汤,在青城山,楚瑜也吃宝食。 宝食是一种产生了气的食物,比如百年的黄精,就已经到了宝食的最低层次。 还会经常有一些产生气的奇花异果,但都极少。 青城山那边要多一些。 所以最普遍的就是药食两补,要多少昂贵的补食,才能补出小楚公子这样通身如一柄出鞘利刃的肉身,若没补好,身体不行,就决不会有这样的气势。 结果,竟然没到中午就饿了? 早上这是没吃好?还是没吃饱,回头他可要说说厨房,小楚公子的早饭可要再用心些。 回来再看到姐弟一个看一个吃的画面,温馨是温馨,这就有点可怜了。 吴叔见了也微叹气:“虞家这姐弟,感情深厚得很啊,姐姐宁愿自己不吃,也要给弟弟省下食物,供弟弟习武,此女心性着实不错。” 这时的吴叔,对虞浓微有改观,早上的不满也消了些,想来那些都是小事,不提也罢。 能利益他人的人,都是极为难得的,品性上佳,因为人都有利己之心,很少人会在饥饿的时候,将嘴边的食物给别人,由此就可看出一个人的德行。 看到姐姐笑眯眯的一直看着弟弟,待弟弟吃完,她接过了碗筷,又目送他离开内院。 “哎,这姑娘要饿肚子喽。”厨房的饭食都做得正好,不过人一天少吃一顿也无碍。 吴叔感慨一句,转身就要离开,旁边的楚瑜突然开口:“对了,吴叔,你找个小厮,再到聚德酒楼,点一份山药樱桃糕带回来,再加一份茯苓糕和雪片糕和酸梨汁,送到我房间来。” “怎么,刚才没有吃饱?”吴叔愣住,问他。 那么一桌子饭菜都吃完了,还没吃饱?而且,他记得,小少爷不是从小就不喜欢甜口吗?不吃甜肉,不吃糕点,连杏仁粥里都不加糖。 微苦的最好。 山药樱桃糕可是聚德酒楼的活招牌,山药清香,樱桃更是一绝,酒楼的大厨会用蜜腌制樱桃,腌上数坛,待过了樱桃的季节,再拿出来配糕点卖,酸酸甜甜,好这一口的,百吃不厌,是这里夫人小姐的最爱,远近闻名。 “嗯。”楚瑜看着纤细离开的背影,轻嗯了一声。 “那行,我叫人一会给你送去。”吴叔原地站了一会儿,想了想,摇了摇头才朝内院走去。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34章 没规矩=== 虞浓将碗放回厨房。 这个时间,三个厨娘已经开始收拾厨房用具,下午还要准备晚上的晚饭。 那个对着虞浓翻白眼叫秋月的妇人。 一见着虞浓进来,立即大惊小怪道:“哟,是虞丫头啊,知道的,你是来武馆做工的,不知道的还以你是来当小姐的呢,吴管家让你到厨房里帮忙,结果一上午不见你人影,偷懒也没有这么偷的,就那东厢,有什么可忙的呀,吃饭时到是过来了……” 因为是武馆,人手不多,所以很多活馆里的人都要做,像小厮,平时要跑腿,没活的时候也要打扫一下院子,擦洗器具,厨房的厨娘,一天三餐饭,有时候还要给楚雄洗洗衣服什么的,馆主的房间有专门的小厮打扫,全听吴总管的安排。 她一听,直接对着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放屁!虞浓心情不爽,阳气不顺,职场也不顺。 一点也没掩饰她的鄙视,现实里要职场交际就算了,梦里她还交际,想累死她?好继承她三千五的房租吗?她交际个屁! 只一个表情,就气得秋月直瞪眼,就没见过这么不懂规矩的丫头! 当然,美人的白眼翻起来,似嗔似怒,她笑嘻嘻随口气人道:“我早上照顾瑜……楚公子吃饭,又是收拾房间,又要擦洗灰尘,清扫地面,还洗了一大堆衣服,吴叔是说过让我到厨房帮忙,可他说的是,我没有事的时候!他说我主要的任务,是照顾好楚公子!厨房只是我空闲时过来搭把手,公子那边若有事,那我当然不能过来了……不好意思噢。” 想拿捏她?没门! 虽然不知道这个厨房的妇人,她是怎么得罪了,但不外乎她进来挡了谁的道,那挡就挡了,她横竖也不可能让给她了。 一句话噎得那个秋月厨娘,眼刀飞似地剜向她。 以为她不知道?东厢少爷刚住那几天,都是秋月收拾的,已经收拾干净了,还收拾什么?厚着脸皮说打扫一上午? 还一大堆衣服?楚少爷衣服天天换,天天洗,哪有一大堆衣服?三两件能洗一早上,多大脸啊! “行!现在少爷没回来,你活也干完了,总有时间了吧?那就把那堆碗刷了吧。”说着就指着墙边一大木桶的碗筷。 虞浓撇了撇嘴,美人做起撇嘴的动作,都美得让人想模仿。 其它两个在厨房收拾器具的妇人,没出声,毕竟厨房多一个人干活,她们就能少干一点,当然愿意了。 虞浓也没说什么,把手里的碗筷放进了桶里。 之前应该是有人在这里坐着刷,见到她来了,就故意起来了。 虞浓看着这三个妇人。 她心里也烦,顾忌也多,毕竟楚瑜那边对她不太满意,阳气也吸不到,吴叔看样子对她意见也大。 目前,她还不能走,走了功亏一篑,阳气,还得要薅啊,毕竟好不容易才进来的。 她看了看桶边的凳子,还算干净,慢腾腾坐在上面,雪白葱嫩的手指,刚拿起桶边放着的洗碗器具。 就眼尖地见到楚瑜从正房出来,走向东厢。 虞浓立即将手里的东西一扔:“楚少爷回来了,可能要喝茶,我先去东厢忙了!等我闲时再来……”说完起身,拎着裙角就跑出去了,追去了东厢。 “啊!贱人!”秋月怒道。 三个妇人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出去了。 “我说什么来着,她就是个狐狸精,见到少爷眼睛都冒光,就跟见了狗骨头一样。”秋月骂道:“早晚少爷要被她勾了魂!”屁股扭得跟什么似的,骚得要死! 其它二人,倒没有唱反调,反而一致道:“听说是虞家豆腐坊的女儿,,可是很勤快的啊,没想到……” “我也去买过豆腐,这个老大没见过,估计受宠吧,一看就知道没怎么干过活。” “你看她的手,嫩的啊,手心一点茧子都没有,好像掐得狠点就破了一样。” “啧,小姐的身子,丫头的命……” 别管虞浓怎么吐槽,但她对楚瑜,大脑已形成条件反射,一见到他,就会想到舒服的阳气,所以在她心里楚瑜就等于舒服,一见到他,心里就莫名的开心。 但是走到东厢,她就冷静下来,阳气来源是楚瑜。 可楚瑜只是楚瑜,让她舒服的是阳气,阳气并不等于楚瑜。 她走到门口,迟疑了下,目光又看向东厢一侧的游廊。 武馆的这些弟子,中午都会午睡半个时辰,有的上午脱的衣服还搭游廊那边,这会没人,她完全可以去衣服那里摸摸看,确认下,这些人里有没有她需要的珍贵阳气。 早上时就想做了,这时她脚跟一转,打算过去。 “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楚瑜高大的个子杵在卧室里,明明没有回头,却知道虞浓在门口。 在屋子里隔空叫她。 习武的人,后脑勺都长眼睛啦? 虞浓犹豫了下,又看了眼游廊那边的衣服,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见着他正在解颈间的扣子和腰带,脱外面的衣袍。 呵呵。 笑死。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上午她进来,他在脱袍,他让她出去。 下午就变了!同样在脱袍子,却要她进来! 不会是让她进来后,再让她滚出去吧? 这撒气整人的套路,她都烦了! 不过楚瑜这次没有叫她出去,而是将墨绿的袍子搭在屏风上。走向床铺。 “我要小憩一会,过来帮我打扇!”他现在说话的语气,虽然还是淡淡的,但是听起来莫名有一丝柔和,至少比早上那句出去,要温和多了。 楚瑜走到了床铺前,坐了下来,目光还定定地看着她。 看得她不知道为什么,浑身不自在。 他一凶的时候,虞浓全身都在反抗,可一看他的眼睛,虞浓就不自在了,现实也是,她很烦与他对视,会浑身长毛的感觉,刺痒刺痒的。 不过,打扇?扇子吗? 她望了眼外面树上快掉光的枯叶,现在可是深秋啊,天气虽然没有冷到下雪,可也绝热不到需要扇子的地步啊? 呵呵,这是楚傲娇又一种新的折磨人的方式吗? 习武的人眼神看人,总有种压迫力,现实的楚瑜也是,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重千斤。 虞浓心里暗道可恶,这个楚瑜一直让她联想到现实的他,高度重叠。 不过她看了眼床铺,突然灵光一闪。 在床边打扇子,可以啊!顺便还能蹭蹭阳气! 还有什么比这个蹭阳气更便利的?如果他能睡一下午,她就可以足足蹭一下午啊! 她的脸,瞬间带上了笑意:“好的,楚公子!这就给您打扇子,我的扇子打得可好了。” 然后她四处找了找,发现柜子上有把扇子,她拿了起来。 楚瑜穿着里面一层单薄的白衣,脱了靴子,利落翻身躺了下来。 袖子随着动作滑下去,露出了隐藏在衣袖下极有力的手臂,哪怕放松地平放在床边,依然能看到放松下来的肌肉形状。 肌肉并不夸张,但仿佛隐藏着巨大的爆发力。 虞浓施施然走到床前,看到躺在那里,正闭着眼睛正等她打扇的人。 “楚公子,等一下,我这就给你打扇子。”然后她脸上带笑,手里捏着一把武馆蒲扇,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床边。 为了能蹭到阳气,她故意往里坐了坐,正好轻碰到他的腿。 当那柔软的像棉花一样,散发着香甜气息,碰到他坚的腿时,楚瑜的腿明显微微颤了两下,很细微。 虞浓只觉得阳气瞬间像接通了的电源一样,涌了进来。 哇,有那一瞬间。 她被那种飘飘然的舒适震了一下,失神了片刻,差点扇子都捏不稳。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很久,等恢复几分心神时。 虞浓又赶紧低头看了看他的脸,他竟然也闭着眼睛,没有作声,只是喉结轻轻动了下,对于她坐在他腿边,没有任何反应。 这才让她放心下来,然后一边极欢喜地吸着她最喜欢的阳气,楚瑜阳气的味道温暖干燥,不像是他的人那么讨厌,反而她很喜欢他阳气的味道,温暖的,不断地滋养着她这地下冰凉的小水流。 她一边心不在焉地拿着扇子,开始轻轻给他打扇。 一边扇,一边觉得坐不住,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无力得一塌糊涂,看着他宽阔的胸膛,只想钻到他怀里去,让他抱着她,因为被他拥抱过,所以她知道那有多么舒服,她真的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意志力。 才抵抗住了这温暖的怀抱魅力。 只是脸上还是飘上两朵薄薄的红云。 她一只手臂,勉强支在了床边,支撑着自己越吸越渐软的腰。 但她还非得嘴硬证明自己没有软乎乎,非得证明她现在很好,没问题,还能扇,她说:“楚公子,扇子的风大不大,要不要再大一点。” 可吐出口的话,却美意横生,她自己听了都想咬掉舌头,她的声音怎么了?怎么也软掉了?你给我硬气起来啊! 她不知道楚瑜是不是睡着了,但她刚才一说话,他就突然轻轻曲了一下腿,吓了她了一跳,再没敢开口。 于是两个人,一个在青城山上练了十年剑,才下山,没有那么多世俗规距。 一个在梦里,一心只想搞阳气,不坐床上,让她怎么搞?站着搞那不是有病吗? 结果两人,真的就没规没距地坐在一起,一个装睡,一个无力打扇子,扇子根本没有风,另一个也不作声。 虞浓没遭到毒舌楚瑜的斥责或讽刺。 就更扇不出风了,扇一下停下三下的磨洋工。 过了好半天。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35章 通房=== 阳气真的真的太舒服了, 好半天,虞浓都全身无力。 她真的是意志坚强,才没有真的钻到他臂弯里,舒服的躺着。 为了转移注意力。 她就只好盯着他的睡颜看。 他脸, 不要看怀里, 这样比较安全。 剑眉、星目……目前星目紧闭, 呃……薄唇…… 一想到这个薄唇…… 停停停, 不能再想下去。 她视线立即往下移, 看向了凸出明显的脖子, 像像小核桃一样。 这还是她第一次, 仔仔细细看楚瑜的样子。 原来比她想象中,要帅多了, 她以前都对他各种防备,或者自动忽略,就怕多看一眼,会多上那么一点点心,这绝不可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但现在, 她竟然也会对这样的颜, 有觉得帅的一天。 然后目光赶紧滑过他锋利的下颌, 他的内衫好像没有系紧,微敞开, 露出了锁骨。 虞浓一眼就看到了锁骨上的小剑。 因为上一个梦他是一只鹰鹰。 想到鹰鹰, 虞浓看着楚瑜的目光就柔和许多了,到底心软地又给他多扇了两下风, 这两下是有风的! 对啊, 他就是鹰鹰。 鹰鹰就是他, 她看着他的脸,终于有了这样清晰的感觉。 上个梦没有见到小剑。 是因为鹰鹰身上有毛毛,所以遮住了小剑,虞浓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见到这个纹身了,还有点想。 于是她顺势地,调整角度,看向他锁骨那里,想再看看。 那个只有她能看见,很奇怪的纹身。 结果看到的时候,她愣了下,以为自己看错了。 明明是三把小剑啊…… 为什么变成两把了? 她忍不住身体往前倾了倾,紧紧地望着他衣内的锁骨。 刚才舒服地微微张开了的嘴唇,现在也紧紧抿了起来。 她清清楚楚记得,锁骨的三把小剑! 一把金色,一把红色,一把黑色。 可是,有一把剑,消失了…… 现在只剩下两把,交叉在一起。 少了,少了那柄金色的剑。 她怔然。 为什么纹身会消失啊。 原来剑是会消失的吗。 有那么一刻,她感觉好慌啊。 消失,代表着,发生了极不妙的事情。 代表着损耗掉了,用完了,没有了…… 怎么就不见了呢? 虞浓摇扇子的手,慢慢停了下来。 她忍不住抬起了手,想掀开他的衣襟再看看。 刚抬起手,就发现原本一直闭着眼睛的楚瑜。 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正躺在那里,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目光幽幽。 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 微凉和火热的气息,好似撞在一起。 虞浓面如胭脂泛红,眼晴泛着水光,见他正盯着自己,微微张开了唇,一时不知道要说你醒了,还是什么。 楚瑜看着看着,喉结像小核桃,快速的滚动了两下。 她的唇就像山中的樱桃。 山中的樱儿吃起来外红内粉。 这使得他下意识的曲起长腿。 这么一动,他像一下子反应过来,眼睛微微眯了下,然后动情的神情,突然又变得愠怒起来,一下子移开了腿脚,恶声恶气地对她道:“不用你扇了,你去屏风的榻上,给我守着门。” 啊呃…… 虞浓刚才对视,简直要被这个人的眼神给勾傻了,他的眼晴带钩子吗? 这时回过神来,差点骂他一句。 阳气来源也没有了,虞浓第一反应,不行,若是去了屏风那边,那岂不是没有阳气可蹭了? 她企图挽回地道:“是不是我扇的风小了?我再扇大些吧,我能扇一个时辰!” 虞浓什么时候这么央求讨好过,结果楚瑜一把夺下她手里的蒲扇,“不用,你出去。”然后想到什么又补充一句:“不许出去,你,就去屏风的榻上。” 啊啊啊! 虞浓刚刚起了一丝莫名的愧疚之意,这会全没了。 她暗暗磨着牙。 没想到,这个梦里,阻碍她吸阳气的,不是别的什么人,就是拥有阳气的这个人! 虞浓觉得,这人小时候如果不是武馆的,他爹如果不是馆主,他绝对会被人打!群殴那种!她都会给两脚!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没得阳气了!虞浓只好起身,她能怎么办,回身的时候动作大了点,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他腿曲起来了嘛? 她就是手甩了下,一下子打在了他腿上。 寂静的房间,因为声音太大,发出了“啪”的一声。 清脆的响声。 打得他腿抖了一下。 “嘶……”他倒吸了口气。 恶狠狠地看着她。 虞浓也愣住了,她没想到,就甩了一下,竟然这么响。 呵呵…… 她立即大声来了一句:“好的!那我过去了,楚公子,你休息吧。”说完就跑。 嗖地就离开了床,在他要骂人之前,快步地走到了屏风后的小塌上。 一屁股坐在了塌上。 房间无声了。 被打了一下的楚瑜,没有骂人,一声不吭。 虞浓坐在床上,吐出口气。 太难了,太难搞了这个人。 一会让她出去,一会让她进来,一会让她打扇子,一会又说不用了,肯定在戏耍她! 她坐在榻上,阳气没吸到多少,就吸了一肚子气。 虞浓眼睛开始转了转。 右手不断地捏着左手的虎口,这是她逼自己冷静下来的小动作,很快,她目光一转,也没关系啊,小事情,她还可以等嘛,等到他睡着了,再过去吸也是一样的,到时她可以坐在床尾,一直吸,一直吸。 只要等他睡着…… 就这么办,虞浓拿定主意。 安心坐在这里等他睡着。 结果刚坐一会,床上声音又来了。 浑厚低沉的嗓音,吐出气人吐血的话:“你躺下,坐在那里挡着屋里的光了!” 呵呵,挡光…… 虞浓差点气得手没哆嗦,是在找茬吧?跟现实里的楚瑜一样,是在找茬吧? 血压就开始飙升。 她挡着屋里的光线了! 这是卧室,他是睡觉,要什么光线!屏风还放在这里,竟然无视屏风,隔空嫌屏风后的她挡到光线了! 真是欺人太甚! 不伺候了! 想着就站了起来,打算从房间出去,没有阳气吸,留在这里生气也没意思。 大概察觉到她生气了,他语气突然柔和下来,轻声道:“我下午还有事,睡半个时辰,时间到了记得叫我,你可以在榻上休息一下。” 虞浓这个人,其实吃软不吃硬,吼她不行的,但对她一温柔起来,她就开始犹豫了,想了想,最后还是一屁股坐下来。 都是为了阳气,忍一忍。 全世界只有他有,卖方市场,那能怎么办呢? 坐是坐下来了,心里还是不爽快的,脱鞋的时候,一不小心,将鞋子甩飞一米远,打在了屏风上。 她也不理,往榻上一倒。 这下不挡着光线了,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这架屏风薄如蝉翼,丝质品中的上等品,她在这里是坐还是躺,床上的人的确一见便知。 果然,接下来,床上没有动静了。 虞浓躺在那里,想着,忍字大法,等他睡了就能吸到阳气了,她还是可以再等一等。 真就躺在那等着他睡。 可是没想到,她就眨了两下眼睛,闭了下眼晴,瞬间睡着了。 昨夜她一夜未睡,打坐一宿。 梦里,对她来说,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睡着是不可能的。 但是偏偏,在充满楚瑜阳气的屋子里,是个例外,她遇到楚瑜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潜意识就会觉得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潜意识觉得是这样的。 身体和精神觉得安全了,所以一闭眼,她就彻底放松下来,睡了过去。 噩梦里竟然也会做梦。 梦中反反复复,都是一道金光。 当她一个激灵醒过来的时候。 她正侧躺在榻上。 美人卧塌,美不胜收。 她惊觉地探头往床上一望,大概半个时辰到了,床是空的。 叹气,中午的阳气又落空了。 她起身伸脚,发现被她甩得东一个西一个的鞋,不知道什么时候,摆在了一边,整整齐齐 脸上是没睡醒的样子,脑子里还有那道金光的残留。 金光……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在那个道清子追杀她的噩梦里,就有一道金光,将她从梦里救出来。 金光?楚瑜身上消失的金色小剑纹身…… 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这时,外面传来了说话声。 “少爷,聚德酒楼送来的食盒,您要的点心到了。” 只听楚瑜回道:“嗯,放桌上吧,点心新鲜吗?” “新鲜着呢,酒楼里现做的,这几道点心全是现蒸现做,您瞧瞧,山药樱桃糕还是热的呢。”小厮热情地道:“您都不知道,我还是找得掌柜,才排上了号,这道点心太受欢迎了,那些太太小姐,听说都好这一口,我走的时候,还有许多丫鬟小厮在酒楼等着呢。” “……这点心,姑娘都喜欢?”楚瑜的声音微微疑惑。 “是啊,听说最受小姐喜欢,不少郎君订这个专门送给心仪的女子呢,还成了好几对,都说它是订情糕……” “咳,你出去吧。” “是,少爷。” 虞浓正听差点呢,外面转来一阵脚步声,有人走了进来。 她急忙把脚伸进了鞋子里,整理裙摆。 然后一抬头,就见到楚瑜提着一个木制食盒,食盒上面还有酒楼的雕刻花样,冷着脸走了进来。 虞浓立即站起身。 “楚公子。”她倒没有睡过头了不对,是虞浓让她躺榻上的,要是抓着她睡着了这件事说话,那她也没办法。 她现在很理智地想,中午没有蹭到阳气,怎么办?现在还有没有机会? 楚瑜只是瞄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将木制食盒放在了卧室的桌子上。 虞浓整理了下腰带裙子,抚了抚头上的簪子,簪子还在,又在楚瑜背后,用手抿了抿零散的头发。 整理好,才微笑上前:“是要吃下午茶吗?”她好奇看了看盒子,里面有隐隐的香味传来:“我来吧,楚公子你坐。” 下午茶?这新鲜词让楚瑜看了她一下。 虞浓上前摆弄着食盒,将盒盖打开,露出了里面一道甜甜的点心。 雪白雪白的山药糕,切成了菱角状,在盘子里摆成了一朵菱花,大约七块糕,摆了六块,上面又放了一块,在雪白的山药糕上,又浇了鲜红的蜜腌樱桃。 这红与白的颜色冲击,给人一种雪山红梅的画面感,而且一股浓郁的樱桃香味传出来。 让人口水泛滥,很是酸酸甜甜好吃的样子。 做得也很精致,颜色配得很美。 这就是山药樱桃糕啊? 她轻轻咽了下口水,她可爱吃这种点心了,小时候就是,但因为后来拾到笔记后,很多东西不能吃了,也好久没吃过了。 她将盘子拿出来摆在桌子,盒子盘,上面撒了桂花,一股桂花的香气,还有一碟雪片状的糕点,撒了白糖。 屋子里一下子,全是点心的香味。 没想到,梦里的楚瑜,竟然爱吃这个,她惊奇地看了他一眼,他正坐在那里板着脸看着这些点心。 挑剔的样子跟她的死对头,一模一样。 现实里的他,可不太喜欢甜口的东西,无论是酱料,还是肉类,或者甜品,他都不喜欢,也不吃,连番茄酱他都不吃,不过厨房若炒了她喜欢吃的番茄炒蛋,他就会跟她抢,气得高中时候的她,直咬筷子,看他几口就把蛋和番茄吃了,又不能不让他吃,她就使劲咬,一直把他当筷子。 不过番茄炒蛋里也有糖,当时他也吃的。 果然,楚瑜坐了下来,好似要吃的样子。 他看了看,伸手拉过那道山药樱桃糕,突然放在虞浓面前,看着她:“你先试吃一块,看看糕点新不新鲜。” 虞浓:…… 呵呵!她就知道,原来是怕糕点不新鲜,让她试吃! 不过,那盘山药上的樱桃,真的红得耀眼。 让她突然想起鹰鹰了,想到那枝它辛苦用嘴巴咬下来,递到她手里的山樱桃,那么红,就像盘里的红樱桃一样。 鹰鹰就是这样叼着樱桃,放到她手心里的,那时候,她真的完全没想梦里的东西有没有毒,就吃了,真的很甜很甜。 虞浓盯着樱桃,鬼使神差地拿起了筷子,真的挟了一块山药糕,尖尖处是红色的樱桃汁,然后放进嘴里。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吃下了一块。 和上次梦里一样,满嘴樱桃香气,酸酸甜甜的,山药糕味道很淡,樱桃酱的酸甜中和了这种清淡,咬在嘴里,有一种清而不腻,百吃不厌的感觉,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喜欢。 虞浓也有点喜欢了,现实不知道能不能吃到这种口味的。 楚瑜看着她,看着那张樱桃小嘴微开,小心地吃着烫烫的山药糕,吃相十分文雅,樱桃小嘴吃樱桃,真的跟樱桃一个颜色。 粉嫩粉嫩的。 看着她吃完,又飞快添了下唇。 楚瑜看着看着喉咙跟着微微动了动。 “我吃完了,新鲜得很!”虞浓放下了筷子,微笑地说,把新鲜两个字咬得重些。 说完了,就见楚瑜躲开了她的视线,突然起身:“哦,正好,我不吃甜食,这些点心,你都吃了吧。”说完,就像嫌弃垃圾一样,瞥了一眼,撩开袍子,转身出去了。 虞浓:…… 不吃甜食,为什么买点心? 难道点心有毒吗? 虞浓有点警觉地抚着脖子。 几分钟后,也没有事。 她心里其实也没有太担心,楚瑜应该不会下毒害她的,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就是这么觉得。 虞浓又慢慢坐下来了。 看着桌子上香气满满的点心,又看向山药樱桃糕,心里微微动了动。 … 楚雄从大门进来时,见到了正端着盘子走向厨房的虞浓。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虞浓认识他,是这家武馆的楚馆主,楚瑜的父亲,她立即站在一边,垂下头,等待他过去。 楚雄还真的多看了她两眼。 因为美人太过夺目。 嘴唇嫩粉就像六月桃花瓣,腰细到盈盈一握,一张小脸,雪肤花貌,美得惊人。 刚才端着盘子时,嘴角还挂着笑意,拎裙要进厨房。 “她是……” 旁边的吴叔立即道:“馆主,这就是我说的那个虞家的姑娘,现在安排在东厢,照顾少爷三餐起居。” “唔,不错。”楚雄看着背影,吐出了三个字,能得他说一句不错,那都少见。 然后他又说了句:“不错!” 吴叔笑道:“是挺不错的,这虞家夫妻,生了个俊俏的。”哪止俊俏,这就是穿了身布,没发挥好,这美貌,换身绸缎,能是天仙。 “嗯……就让她留在瑜儿身边,瑜儿今年也二十有二了,身边还没个女人,若他喜欢,就给他做个通房。”别人看不出,他自己能看出儿子的状态,全身之气满溢而出,热灼无比,无处可泄,仍是童子之身。 他儿又不练童子功,保持童子身没必要,反而没处发泄,把身体憋坏了,男人,还是得有个女人调结阴阳才行。 练武之人,本就阳气旺盛,这方面,不可忍。 通房?吴叔嘴角动了动,但还是提醒:“虞家女儿,是清白女子,通房,只怕虞家人不答应,老爷您看……”通房就是个暖床的玩应,还不能比正妻先有孩子,一般都是签了死契奴仆,小户人家毕竟是平民,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意做这个。 “怎么?”楚雄走进了屋子,斜目看向吴总管:“他们虞家,还嫌我儿不成?到时给一笔钱,就算弥补他们养女之苦。” 不过他随即又说道:“强扭的瓜不甜,通不通房,也得我儿愿意,还得看我儿意思……” 吴管家道:“是是,老爷说得对。”他们家老爷,简直偏心儿子到没边了,不过这都是小事,就像老爷说的,楚少爷真要有这需求,虞浓不答应也得答应,何况对虞家来说,这也是好事,在楚家武馆做外院弟子儿子,又有跟了楚少爷的女儿,日后的好处,自然清晰可见。 他一路跟在楚雄身边。 楚雄进了屋子,坐在了上首,拿起了茶杯:“晚上威远镖局李总镖头的大寿,礼都备好了吗?”他低头喝茶问。 “都备好了,老爷。” “嗯,我和李威远,说起来也有几十年的交情了,嗯,这次过寿,我晚些再去,和他商议些事,你先让瑜儿带几人过去,瑜儿这次回来,已有不少人慕名拜见,都被他拒了,终归不妥,这次就让他在威远镖局露露面。” “好的,老爷。” … 虞浓将山药樱桃糕,送到了厨房,里面就剩了三块,既然没毒虞浓就又吃了两块。 一直吃魔方里的变异食物,偶尔尝尝世俗的美味,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而且真的很好看。 盘子里留了四块。 她毕竟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要是能跟厨房的人关系搞好,那就更好了,否则老是针对她,也很烦恼。 天天有人找事也麻烦。 东西一拿进厨房,三个厨房的女人,就都围过来了。 一时间热情得很,虞浓微愣。 就连那个早上对着她面露不善目光的妇人,此时也挤出了一点微笑。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原来是这个点心?少爷点的是山药樱桃糕,我听说聚德酒楼都卖疯了。” 虞浓注意力也放在盘子里:“对,这是少爷吃剩下的,拿到厨房来,你们吃不吃这个。”她吃掉点心,却毫无愧疚地将其扣在了楚瑜身上。 三个妇人,脸上的笑,僵了一僵,一言难尽地看着身笑的虞浓。 不过还是伸手拿了。 这时候的人,也不嫌弃别人吃过的东西。 食物多珍贵,主子吃剩下的东西,也是干净的,完全没有倒掉这种事。 三个妇人,很快你一块我一块,品尝了。 毕竟这个糕是干净,一块块摆在盘上,手拿的时候,是不会碰到旁边糕点的。 “真不错啊!”一个厨娘发出惊叹声。 其它两人,也连连点头,吃的时候还瞄着虞浓。 其中秋月厨娘眼里还有浓浓的嫉妒,可没办法,只能隐藏起来 男人可能粗心,没有察觉到,可女人不一样啊。 三个厨娘又是嫁过人的。 少爷根本不吃甜口,杏仁粥里都不加糖,宁可苦着吃,他怎么可能叫来聚德酒楼的点心来吃呢,那么甜。 这明显不是少爷吃的东西,那给谁吃的,不是显而易见。 这女人,肯定入了小主子的眼了,既然入了少爷的眼,那眼前这丫头,可就不好惹了呢,毕竟少爷现在身边可没有女人,就独她一个。 哪怕最后做个通房,她们也不好得罪的,毕竟通房生个孩子,那以后就是主子了。 她们夫人当年也是大户人家,一家逃难到这里来,嫁给了楚雄,大概是生了楚瑜这个天才贵子,夫人生完身体就不好,早早去了,但大户人家的规距,这几人可都知道呢,也经历过的,比普通人有眼色,尽管在武馆里多年,规矩已经少多了…… 虞浓哪知道她们心里这些弯弯绕绕。 见几人客气得很,她也立即客气起来。 楚瑜果真有事,下午没有见到他的人。 虞浓今日吸收失利,只吸到了六成左右。 晚上,虞浚跑到内院叫姐姐一起回家。 虞浓大概收拾了一下,与吴叔说一声。 姐弟二人出了武馆。 “姐,你听没听说,威远镖局的总镖头今晚过寿,很多人去贺寿呢,好也好想去瞧瞧……”虞浚最爱看热闹,一边“嘶嘶”喊着腿疼,一边又兴奋地说着从练武小伙伴那里听到的消息。 “是吗?” 威远镖局?虞浓听完没太放在心上,只是听着虞浚说各种事,从里面捡着对她有用的信息。 … 以前熟识的几位旧友拜访,楚瑜在聚贤馆小坐了一会,待返回武馆时,屋子里的人已经回家去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他闻着卧室床榻上的一缕清甜的枣儿味。 心头烦躁。 也不知为什么烦躁。 他一把扯下身上的衣物,换上了锦衣。 在管家催促下,他着一身玄色窄袖嗯蟒袍,翻身上马,寿礼早已经备好,只待他动身前行。 … 虞家姐弟此时被人堵在了巷子口。 三个男人围着她们。 其中一个就是王虎,他正看着虞家姐弟,脸上冷笑不已,瘦长的脸上,一对小眼睛,直盯着虞浓的脸蛋和身子看。 啧啧,几天不见,又俊俏了,美成这样,他是一天都等不了,今天就给她堵在这巷子里就地扒掉办了。 “你们想干什么?滚开!”虞浚像小母鸡一样,张开手臂护着身后的虞浓。 “臭小子,你说,我的钱袋是不是你偷的?看老子今天不打断你的腿!”王虎啐了一口,大骂。 虞浚身后的虞浓一怔,原来这个人是为了那四两三钱的银子而来。 她当时背后下手,觉得天衣无缝,对方肯定不会想到虞家的头上来。 但是她忘记一点,就是虞家当天太巧了,虞浚进了楚家武馆,谁都知道楚家武馆需要八两银才能进去,虞家一个卖豆腐的,哪来的钱,难怪这个王虎会怀疑到虞浚身上,大意了。 虞浚也是出生牛犊不怕虎。 哪怕他姐捡到的钱真的是这个王虎王八蛋的,那也是捡得好,捡得妙,捡得呱呱叫,这王虎就不是个好东西。 当然他虽小,也知道这事肯定不能承认的,当即道:“你这是诬陷!我没有捡过你的钱袋,你若不服,我们大可以去楚家武馆,到楚馆主面前对峙!” 他立即将武馆抬出来,点明他有武馆庇护,他不怕! “呵呵,小子,别以为进了武馆,你就受楚家武馆保护了。”王虎脸上露出一丝阴狠:“我不妨告诉你,楚家现在,恐怕连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以为能庇护你多久?” 虞浓在后面看着嚣张的王虎,听到这里,心中微微一凛。 她虽然看似逃脱了一开始的必死危机,但是,也有可能会迎来第二轮危机,或许第二轮更扑簌迷离,难以预测。 所以,她必须要小心行事。 “你放屁,楚家有楚馆主还有楚公子在,楚公子可是青城山的人!会怕你们?”虞浚哪听不得对方说楚家半句不好,立即吼道。 王虎阴沉一张长脸,“青城山又怎样,远水解不了近火,他楚雄楚瑜再厉害,也不过是两个人而已,双拳难敌众掌,小子,你太天真了,我告诉你,我王虎的钱袋,可不是白拿的,要么现在把钱交出来,要么,把你姐给我王虎和几个哥们玩几天,玩够了就给你家送回去,哈哈哈,那袋银子就算是瓢资了,否则,我王虎今天定要你好看!” 之前他还想着求娶虞浓,现在王虎心中有气,这女人,不识好歹,不过长得漂亮些,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他无情无意,就算玩够了,也未必还给虞家。 “你卑鄙,想要我姐,你想得美,你敢动我们一下,我立即去武馆叫人,武馆里有三十多个师兄!打得你满地找牙”虞浚张牙舞爪地拉着虞浓后退。 “我看,是我们打得你满地找牙才是!”王虎对跟过来的两人道:“给我打,只要不打死,楚家不会管的,在外面被打了,打不过也活该!”王虎早就拿捏了楚家武馆的行事作风。 寻事打架,只要不打残打死,武馆是不会理会的,打不过是自己学艺不精,想打回去就要更努力练武。 “那个女人给我留着,我可要好好摸摸,看看阮不阮,大不大。”说完王虎眼睛盯着虞浓,就闪过一丝兴奋之色。 三个人嘻嘻哈哈,慢慢向姐弟两人靠近,一时间嘿嘿嘿地盯着两人,猥琐的笑不时发出。 那两人刚见到虞浓时,魂都快飞了,到现在没有说出来话来,直到听说动手,他们一下子全围过来了。 就在虞浚满脸焦急,大喊一声:“救命!有人杀人啦!” 站在他身后的,虞浓早就冷静地握紧了手里的冰箭,三个人,还能对付,她现在的冰箭已经大了许多了,如果是正常吸管大小,那只能发三枚,发完就没了,但若小一点,绣花针大小,她可以用九次。 她准备把针弹进三人裆里,给他们弄个太监享受享受。 虞浚喊完救命杀人啦,要要拉着虞浓往外跑,他一个人是打不过黑狗帮这三个混混的。 先得把姐姐救出去。 三人也准备冲上去干,突然巷子口,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只见巷子口一行车马突然勒马,向这边街巷子里望过来。 应该是刚才虞浚喊救命时,被人听到。 虞浚一见到巷口的人,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 伸手挥动,大喊:“楚师兄,是楚师兄!楚公子!是我,楚浚!” 很快,一身玄色窄袖长袍的楚瑜,驱马行进巷口。 虞浓正专注那三个人,结果一听到虞浚喊楚公子,她就一回头,见到马上坐着的人。 他正握着僵绳,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一抹银色镶边的袖口,镶绣金色祥云纹,腰挂了一只白玉麒麟腰佩,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全被白玉冠束起,将有棱有角的脸,衬得俊美异常。 气势十足的剑眉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睛,看起来气度逼人。 他的一双利目,倏然望向了虞浚身后的她。 深不见底的眼晴在见到她时,如有精光,瞬间砸入了虞浓的眼里。 虞浓被他看得有点晕。 楚瑜的现代装,她一向拒绝细看,但也知道是很帅的,他毕竟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但他古装,她没见过,这样一穿,简直俊美得虞浓都不认识了。 大概因为换了身玄色的锦衣玉袍,显得他贵气非常。 少了武馆里的随意,多了一丝冷冽的气势,尤其坐在马上。 他先看虞浓,接着又扫向围着她的三人,看起来像帮派里的混混。 楚瑜薄薄的嘴唇,微抿了起来,眯了眯眼睛,沉声问道:“你们什么人,敢动我武馆弟子?” “不好!是楚家武馆的人,快走!”王虎也是黑狗帮的小头头,一见楚瑜,就知道这是楚家青城山才回来不久楚雄的儿子,楚瑜,一流剑道高手,小混混哪敢与他碰手,那真是找死。 王虎喊完就跑掉了。 借着熟悉地势,其它二人也如鸟惊散,分别钻进四方发达的巷子里,不见踪影。 他们跑得飞快,楚瑜用拇指弹出的剑,只露出了一丝锋芒。 想到了什么,又被他另一只手,慢慢按了回去。 见三人跑光了,楚瑜才看着姐弟二人,半晌,自马上翻身而下。 径直走到二人面前,盯着虞浓和虞浚:“刚才的人是谁,发生了什么事?”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36章 好事儿=== 楚瑜锐利的眼神,说话时浑厚低沉的嗓音。 身后跟随的几人,心中暗叹,不愧是楚家武馆的少馆主,拳脚双绝楚雄的儿子,一言一行气势天成。 主子强,有能力,那跟随的随从也颇有面子。 他说着话,就看向了虞浓。 虞浓正好眼神一转,碰到了他,两人对视间,就好像什么东西黏在了一起,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 但在其要出来之前,虞浓就原地掐死,先一步偏开了视线。 心里想的都是,好他马离谱啊,真他马尴尬! 此时此刻,她是一点也不想说话了。 更不想提这么丢脸的事情。 无论是银子的事,还是被人堵在巷子里调戏的事。 被死对头知道了这样的事,难道不会让人心肌梗塞吗? 也不知为什么,她总把眼前的个古装楚瑜看成现代的楚瑜,大概因为性格相似度有些高,让她通身不适。 他若是能像以前一样,温柔一点点,她或许还会委屈地跟他呱呱呱几声。 但换上这个喜欢呵斥她的楚瑜,她就什么也不想说了。 楚瑜盯了她的两秒,然后脸色未变,又看向了虞浚。 “你说。” 虞浚只十四岁,虽然古时的孩子早当家,成熟的早,但刚才多少也惊到了,他一个人还好,最多挨顿打,可还有姐姐呢,如果没护好,姐姐被这些坏人糟蹋了,简直光想想他就吓出一身冷汗。 这时候也是后怕不已。 他忙道:“楚师兄,刚才的人是黑狗帮的王虎,和他手下的几个混子,我姐以前待在家里,从不出门,我娘豆腐都不让她出来卖,就怕被人盯上了,但是,谁知道那王虎,竟然扒着墙头看我家院子,结果就看到了院里正在洗衣服的姐姐,他就看上我姐姐了,天天逼着我家把我姐姐嫁给他,刚才又来了,还说了一些污人耳朵的话,幸好楚师兄你来了!” 否则他都不敢想,后面会发生什么。 虞浚边说边擦着头上的冷汗。 家有美姐,他压力好大,要是有个有能力的姐夫就好了,这样他就不用天天担心姐姐会被人欺负。 他虽小,但也有心眼,说的时候,并没有说出王虎银子的事,毕竟如果这钱虞家交了武馆,被武馆的人知道了,对虞家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他边说,眼睛边亮晶晶地望着楚瑜。 帅啊!真的好帅啊! 尤其腰上那把剑,墨衣银剑,玉冠冷面。 果然如娘说的,楚公子相貌英俊,仪表堂堂,乃大才之相。 “王虎?”楚瑜并不知王虎是谁,听到后,剑眉微一挑,又看向了虞浓:“他要娶你姐?可有下聘?” 妈妈呀。 虞浓只想伸手遮脸。 太尴尬了,她可不觉得被人堵着这种事,被楚瑜看见,是个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虞浚竟然连什么污人耳朵的话,都说出来,天呢。 还有楚……问什么问啊!下聘个头啊!真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可别是说完,再笑起来,来上一句,王八绿豆,天配地设…… 她真怕自己听到他笑,哪怕只有一声,她会忍不住拿小箭射他屁股啊! 于是不等他再说话,她立即: “小弟,小弟,不要麻烦人家楚公子,楚公子还有事呢,我们走吧。”虞浓伸手拽了拽虞浚,快走,傻子,然后边说,边假笑地冲楚瑜笑了两下。 她一假笑,就露出了八颗玉白如温润的牙齿。 然后很快又抿了下唇,不笑了。 因为她发现,楚瑜一直在盯着她。 她抿的时候,唇瓣就像一颗熟透的樱桃,被捻了一下,都担心她抿的力道大了些,会抿出樱汁来。 “哦,对的,那小子今日谢过楚师兄,就不耽误楚师兄的拜寿大事,我和姐姐先走了。”他想起来了,小伙伴说过,今天是威远镖局陈总镖头的六十大寿。 看楚瑜通身打扮,应该是要去陈家贺寿的,确实不能耽误师兄办事。 虞浓大概也猜到,目光在他衣饰上转了转,怪不得下午有衣铺的人送来了衣服,放在了衣柜上,虞浓还以为是日常裁衣,各色锦衣足足好几套,看来,应该是为这次贺寿准备的,顺便多备了几套衣物。 楚瑜听罢不言,只回头,对随行的几人道:“徐征留下,其它人带马车先去陈家镖局,我随后就到。” 后面随几人面面相觑。 这…… 其中一人道:“少爷,天色不早了,老爷交待我等要早些去陈家贺寿,不能误了时辰。”一般这样人物的寿诞,越是德高望重,越后出场,小辈要先出场,否则,所有人都到了,小辈才到,显得狂妄无礼。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楚瑜不露声色,淡声重复:“我知道,你们先行,我随后就到。” 说完,回身,牵着一匹通身漆黑的马,走到虞浚和虞浓身边,低声道:“走吧,我送你们一程。” 楚瑜身后几人,都是楚雄挑选的,这次专门跟随楚公子去陈家贺寿,个个嘴严品行端,出发前,他们被楚雄耳提面命不得出差错,楚公子这时说分开走,几人拿不定主意,因为他们的存在,本身也有护送楚公子的意思,虽然公子实力高深莫测,未必需要几人护佑,可分开…… 若出了事,如何跟馆主交待? 而且马车上还有众多贺礼,若都跟着楚公子,车辆人少,也怕这些帮派狗急跳墙,把脸一蒙来个野狗抢食。 车上的礼还是很贵重,而且过不了这些窄小的路。 几人拿不定主意时,就见楚公子心意已定,牵马走人了,不得已,几人只好道:“那我们先去镖局等候公子。” “放心!”徐征跟在楚瑜后面,对几个同行道:“你们先走,我会保护好公子的,马车你们可要保护好了,别半路被劫了,让武馆成为陈家寿诞上的笑柄。” 其它五人一同朝徐证露出,闭上你的乌鸦嘴,一模一样的愤怒表情。 “哈哈!”徐征笑了一声,看着他们不敢以同样的话回敬他的憋屈样子,真是让人开心。 楚瑜牵着马走了两步,回头,居高临下地望着还站在原地不动的虞浓,“走啊。” 旁边的虞浚,早就兴奋地跟上了,无论是楚公子还是马儿,对他都有致命的吸引力。 虞浓觉得比被死对头救了更尴尬的是,救了之后,死对头放弃自己的事,送她回家??? 又尴尬,又不知如何感谢,尤其对方衣着亮眼,比平时还要俊朗。 让她压力很大,但又不知道哪里来的压力。 大概觉得自己在对方心里很狼狈,让她有压力吧。 她只能告诉自己,这是梦!对方什么也不知道,出了梦,对方仍然什么也不知道! 如此,才能让她动动脚,跟了过去,除了低头说了声谢谢外,就一直跟在虞浚身后,一言不发。 虞浚一路上倒是叽叽喳喳,问一些公子若送我们会不会耽误去贺寿的事,公子是不是到陈家贺寿,陈家的寿宴都有谁去,人多不多,吃得什么流水席等等。 楚瑜没有上马,一路上牵着马走,也没怎么开口,都是虞浚和徐征两人有来有往,倒也不冷场。 其它五个人护送着一马车的贵重贺礼,从大路直达陈家。 几人路上说说笑笑,“楚公子刚才把贺寿的事都扔在了一边,你们说,是不是看上那个美人了?”非要下马送人回去,他们可不认为楚瑜是为了虞浚,为了护佑馆内弟子才这么做的,这是骗傻子吧。 就算护佑弟子,也没有小馆主自己亲自护送的,大可以随便找一人送一送,就不错了。 “别说,那美人,真带劲,小腰这么细,屁股这么大,小脸这么小,我要有这么一个美人,我也上心啊。”有一个回忆了下,真美,美得人晚上睡不着觉的那种美。 “我听说是虞家的女儿,豆腐坊的。” “我刚才瞧了两眼,那美人脸都是红的,也不知道是被人调戏羞红的,还是气红的。” “之前还以为楚公子不近女色,没想到也是我辈中人,不但好美人,还好细腰,好绝色呢。” “你辈什么人?” “好色之徒嘛!” “哈哈哈……” “去,我辈乃是行侠仗义之人,一看你,就是被酒肉美色掏空的混人,边去!不配与我等为伍!” “你说什么,我看你是想挨揍!” “嘘嘘,徐家到了……” … 虞家离武馆不远,走十来分钟就到了,路上除了虞浚和徐征你问我答,偶尔掺杂楚瑜低沉的几声嗯,就剩下马蹄矻蹬蹬的声响。 虞浚还好奇摸了下马,虽然虞家以前有驴子,但像楚瑜手里那匹通身墨色,没有一点杂色,毛色油亮光滑的骏马,还真少见,马儿走起路来,肌肉突起一块一块的,虞浚异常喜爱。 一路上他说了八遍马儿,徐征手里的马匹就不如楚瑜的,他那匹是棕色,脑袋和蹄子都有白毛,不如楚瑜的马墨色神气。 到了楚家门口,虞浓这才眼神一转,偏向旁边,用眼尾看了眼楚瑜,心里刚要松口气,就和他对上眼了。 虞浓觉得他视线看向自己,灼然又烫人。 真的跟现实的楚瑜一样的眼神,她几乎吓了一跳,视线一触即分,马上移开了。 “我家到了,谢谢楚师兄,徐师兄。”虞浚脸上很是高兴,望着武馆的二位。 楚瑜则回头,微皱着眉头,看着虞家这条街。 也不知道谁家又遭了难,街道很多杂乱的东西,像是被砸碎的了台子,木板,果子,菜叶,还有些点血迹。 也不知道是鸡血还是什么血。 家家门板紧闭,路上,人影都少。 一看就不是什么善地,乱得很。 “回去吧,多照顾你姐。”楚瑜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后,没说话,长腿一抬,踩着马镫,翻身上马,一甩披风,姿势干净利落,说不出去的轻松潇洒,自是一派风流。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后面的徐征见状也上了马。 然后二人一拉僵绳,打算掉头。 “楚公子放心,我会照顾好我姐,你们慢走,徐师兄慢走。”虞浚一直在门口朝两人摆手。 掉头后,楚瑜并没走,想了下,又看了眼虞家的环境,留下一句:“虞浚,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陈家看看。” 虞浚都打算目送两位师兄离开了,突然听到可以去陈家观礼,当然眼睛一亮,这样的好事,怎可错过! “要,楚师兄,我想去看看。” “好,上马!” 说完,他又看了眼虞浓。 看着虞浓微张的唇,终于看向他。 这是什么发展?虞浓看了马上两人,又看向已经跃跃欲试要上马的虞浚。 “上我的吧,少爷马不肯带人,我这马儿温顺,来我这儿。”徐征拍了拍自己的马背。 “好咧,谢谢徐哥。” 走前,楚瑜望着站在虞家门边,有点茫然的虞浓,他嗓音微哑,语气可以称得上温柔了:“站那做什么,还不回去,你弟弟我带走了,吃完席再放他回来。”说完,一侧嘴角微勾,瞥了她一眼,然后掉头,有力长腿,一夹马腹。 天快黑了,无人的街巷,偶尔有几个路人,也走的飞快。 两匹骏马,很快急驰而过,地面扬起一阵灰,再不见踪影。 虽然街道很安静,家家关着门,但其实有很多人,听到马声,都在门缝里往外瞧。 对面几户人家,在见到了高头大马和威风凛凛的两位武馆里的人时,都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豆腐坊的虞家,前些日子过比她们还惨呢,没想到,人家的儿子突然进了武馆,听说女儿也进去,没想到,今天就有武馆的人亲自护送两人回来。 儿子又被带去陈家镖局吃席。 谁能不羡慕呢。 世道这么乱,有靠山,才能不受欺啊,不像他们,市井人家,就是想投靠谁也没有门路,也没有钱,不知多少人被黑狗帮三天两头要钱的举动,搅的卖儿卖女,卖房讨饭,还有跳河自杀的,剩下活着的日子也过不安稳,晚上睡不着觉,都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虞浓站了一会,刚要回身敲门,门就自己打开了。 是温娘,她在房间里听到了声音,没敢开门,直到听到儿子楚浚的声音,这才过来将门打开,见到虞浓站在门口。 跟着温娘出来的是正在拣豆子的虞思雨,见门口只有虞浓自己,她四处张望。 “小弟呢?” 温娘也小心冀冀地望向周围,没见到儿子:“浚儿呢?” 虞浓这才回神,理了理裙摆:“他跟着武馆的人,去陈家贺寿了。” “去陈家贺寿?怎么会带他去?他今天才第一天去武馆啊。”就算温娘,也知道陈家的威远镖局,在这一片赫赫有名,去陈家贺寿,楚家肯定要带自己人,怎么也不会轮到虞浚这么一个小孩子吧? 问她?她问谁?她怎么知道虞瑜抽得什么风。 “不知道。”虞浓道:“人家问他去不去,他说要去,就被带走了。”估计这个便宜弟弟很讨楚瑜喜欢吧,她淡淡地道:“可能带着他去吃席吧。” “吃席!”后面的虞思雨,惊叫一声。 温娘立即瞅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嘘……”然后拉了下虞浓,悄声道:“别站门口,快进来,到屋子里说话。”说完她又看了眼街道四周。 天黑了,什么人也没有。 很快,虞家大门就关上了。 周围那些扒门缝的人家,见没什么可看的,也都回去了。 虞父因为早上要推磨,白天大多休息,保持体力,尤其现在,虞浚也去了武馆,家里的壮劳力就只有虞父一人,豆坊里的轻松活,都是温娘和虞思雨在做,虞父则负责出门采买家些需要的东西。 像拣豆子,泡豆子,清洗过滤布器具之类。 虞思雨这两天腰酸背疼,现在虞浓也出去做工了,以前有虞浓在,她还能偷懒,现在偷不成了,家里哪哪都要收拾,豆腐房每天像打仗一样,卖完要洗洗涮涮,一通忙完,也到中午了,还要做饭,下午就要拣豆子,喂鸡,收拾家里,拆拆洗洗,还有一日三餐。 全是零碎的小事,干了一天,她就满肚子不满。 “好了,阿浓也回来了,叫上你爹,我们吃饭吧。”温娘柔声说道。 饭菜很快摆在了桌子上。 就是很普通的杂面馒头,还有咸豆腐,腌制的小菜,每天会用葱花炒两个蛋,早上一个,晚上一个,给虞父补身体,当驴马一样出力气,再不补人就要累病了。 三人坐在一起。 “明天看看买几根大骨吧,熬点汤给浚儿喝,最好买骨头上带着筋肉的。”温娘商量着说着。 虞思雨咬了口硬硬的馒头,一听就觉得馋,但一想买回最多她能喝口汤,肉还不都是小弟的,她撇嘴道:“他今天都去陈家吃大席了,鸡鸭鱼肉肯定都有,还买什么骨头肉,家里又没那个钱。”虞家确实没钱了。 “虞浓你吃啊。”温娘见虞浓只坐在那里,也不吃东西。 “你们吃吧,我在武馆吃过了。”虞浓在昏黄的灯光下,平静地看着他们说道。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武馆不是只免费供中午那一顿吗?” “嗯。”虞浓随口:“我在厨房嘛,总能吃一口,你们吃吧。”这个家庭也不富裕,她就不给他们增加负担了。 虞思雨偷偷挟了一小块鸡蛋,见虞父温娘都没说话,偷偷放到嘴里,炒鸡蛋,就是香。 边吃心里还有点酸溜溜:“对啊,姐你倒是混了个好差事,厨房里的油水可大着呢,这下午饭晚饭都能省下了,也不知道天天在府里吃些什么好东西呢。” 虞浓听着笑了下,反正坐着也没意思,就跟她斗嘴道:“你这一说,府里好东西还真不少,我今天就吃到了聚德酒楼的山药樱桃糕,酸酸甜甜,入口即化,真好吃啊。” 说完她还眯了眯眼睛,笑着看虞思雨。 呃……山药樱桃糕? 虞思雨听得脸都僵了下。 温娘挟了块咸豆腐,也惊讶地看了女儿一眼。 “山药樱桃糕啊,我听前面绸缎铺子的掌柜说过,很贵,要二两银子一小碟。” “二两银子,怎么可能给你吃,别是你偷吃的吧?小心叫人发现了打死!”街道就有偷吃东西被打死的,虞思雨又馋又妒,忍不住道。 “啧!说什么话呢?你姐是嘴馋偷东西吃的人吗?不会说话,吃饭!”虞父瞪了二女儿一眼。 虞浓昏黄的烛光下,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刺激人的话了。 太穷了主要是。 温娘叹了口气,挟了根腌萝卜给虞父,担忧道:“黑狗帮的税钱又加了,听说半个月五百五十文,一个月就要一千一百文,大家都是小本生意,哪天赚多点,哪天赚少点,自己也要吃饭,总不可能不吃不喝全交保护费了,这简直是要逼死人啊,今天邻居阿玥她娘,还跑来问我,能不能把女儿也送到武馆做活,否则,家里就把阿玥卖了,隔壁街听说有一家交不出钱,男人都被打得吐血,女儿都被拉去卖窑子去了……” 她想着,如果不是浚儿成功进了武馆,这种事很可能就要发生在他们家了,那王虎的样子,说不得就要借着保护费交不起的名义,把女儿虞浓拉走卖窑子…… 不敢想。 “呵,她怎么好意思找我们,我还没找到活呢。”虞思雨在旁边道:“姐,如果武馆还收人,肯定要紧着我,明天我让虞浚再去问问,我也要进武馆。”想到虞浓说的山药樱桃糕,她口水都流下来了。 “不可,你弟已经进武馆了,阿浓也在里面做工,你再进不像话。”一直吃饭不怎么言语的虞父,又开口道。 “哼,爹娘就是偏心,连虞浚都偏心。”虞思雨眼圈红了。 虞浓无事人一样地坐着,她主要是想听些消息。 她不清楚躲过刚开始必死一劫后,事情要怎么发展下去,是会迎来第二波危险,还是从此不会再有危险,永远留在这个梦里。 虞浓当然不想留在梦里,所以她要熟知一切消息,尤其是对她不利的消息。 那么今日,王虎说的,楚家自身难保,这个消息就是一个虞浓在意的点,楚家都不再安全,那么说明,这个地方肯定会出大问题,加上刚才温娘说的话,黑狗帮最近狗急跳墙,拼命压榨百姓保护费,这也是个重要信息,外在环境的恶劣,导致的大危险。 可以推测,不是黑狗帮要有什么大动作,需要钱,就是形势不妙,他们想干一票就走人,根本就不管百姓死活和后续发展。 不过,这些都是虞浓分析的,并不准确,而王虎,她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是被她用按摩珠敲晕的男人。 “幸好我们家早早挂靠了武馆,不用交保护费,否则真就麻烦了,那些交保护费的人家,现在苦不堪言,已经有两户找到咱们家,想让你爹到武馆说说情,他们凑银子也送儿子进武馆,就求武馆一个庇护,你爹哪个也没敢答应,武馆已经闭馆,不再收弟子了,你弟弟是最后一个,他哪能做得了这个主。 隔壁街有几户人家,前天卖房子走人了,结果前脚刚走,后脚就被人抢了,死了好几个人,扔在了城外,听说是黑狗帮干的……” 尸体还就摆在城外,也不处理,看样子是想杀鸡儆猴,他们不允许这里的人有一户人家走掉,剥削到底,整得城里人心惶惶。 温娘说着都不忍心,都是认识的邻居街坊,昨日见了还活蹦乱跳,今日就横尸荒野,兔死狐悲。 “黑狗帮的人太凶,不给人活路,世道早晚要乱,今天去买盐,已经有好几人被当街抢了。”虞父也叹气说了一句,谁也不想在这里等死,逼急了,人就乱了,肯定会出大事。 “吃饭的时候,你们就说这些。”虞思雨嘀咕,说得人都吃不下饭了。 “再说,我们家背靠武馆,肯定不会有事的,你们想那么多干嘛。”虞思雨挟了块豆腐,她现在吃豆腐已经吃腻了,但没办法,天天就这几样东西,豆腐还是卖剩下的,否则做出来的好豆腐,家里都不舍得吃呢。 就这样,他们家也比其它商户日子要好一些。 “希望吧,咱家虽然没事,但也希望邻居家里也太太平平,都不出事才好。”温娘担忧地说,大家都无事,那才是真的平安,大家有事,就她家无事,就有些让人不安了。 “明天起,思雨就不要再出去了,除了早上卖豆腐,大门也不要再开了,世道不好,我们得防备一些。”虞父道。 有时候不但要防备黑狗帮,还要防邻居。 虞浓听着,将腿抬起来,放到另一条腿上,想到什么,问虞家人:“王虎今日有没有过来?” “过来了!天天来,还不是因为你!”虞思雨一听她说话,就不满。 “他现在带着人一天三趟在我们家门前溜,虽然不上门收保护费,但见了咱家人就冷嘲热讽,看着我,笑起来的样子真瘆人。”虞思雨翻着白眼说道,然后又要偷挟块鸡蛋。 温娘敲了下她的筷子,“就一个鸡蛋,挟一口就行了。” 虞思雨瘪了瘪嘴。 “行了,让孩子吃吧。”虞父把盘子推了推。 虞思雨高兴地挟了一块。 虞浓目光闪了闪。 三人刚吃完没多久,大门就被敲响。 不一会儿,虞浚就满脸兴奋地回来了,还拎了一大包东西,偷偷摸摸从门里挤进来。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你拿的什么东西?”虞思雨看着他手里的包,隐隐散发出一股香肉的味儿,馋得她口水都下来了。 家里可是好久没有吃过肉了! 虞浚脸还红红的,肚子鼓鼓的,吃得饱饱的。 “爹娘,姐,我今天去了陈家的寿宴,那里好多人啊,好多好吃的,陈家好大方,这么大一个烧鸡,一只装一盘,还有那么大的烤羊,有整张桌子那么大,还有肘子,红烧牦牛肉,松肉排骨,黄焖鸡,清蒸黄鱼……我还带了吃的回来!是楚师兄让人买来给我带的,里面还有点心呢。” 说着虞浚就进了屋,将包打开了。 虞家的是油灯,光线昏暗,他将包放到桌上,温娘就急忙拿起灯,照着,包袱一打开。 露出了里面一大堆吃的,香味扑鼻。 所有人看着,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就见布包里,用黄油纸包着的许多吃的东西。 有大个的烧鸡,烤鸭,有用线绑着的炖肘,一摇就晃,酥烂嫩滑,还有新鲜出锅的炸黄鱼,黄纸包着的大块切牛肉,炸肉丸子。 另外还有纸包的各种点心。 一边的虞思雨看着都惊呆了,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的好吃的?她手飞快地打开了那几样香香甜甜的点心。 天呐! 有茯苓糕,云片糕,鸡油卷,枣泥酥,菱粉桂糖糕。 而且最重要的是,竟然还有一包。 二两银子的山药樱桃糕! 只是虞浚没拿好,压得有点扁,酱汁也沾得到处都是,但是这并不妨碍它酸酸甜甜的气味和口感。 虞浚吃得好饱子,肚子都撑大了,大碗扣肉,像不要钱一样往嘴里塞,大碗的排骨,黄鸡黄肉,他觉得再多吃一口,吃下去的食物就要从胃里涌上来了。 吃完后,楚公子就让人打发他回来了。 因为席后的事,就没他什么事了。 虞浓见虞家人都坐在桌前,本来大家都吃过了,但东西太香,感觉还能再吃一点。 温娘将能放的点心,先收起来,像山药樱桃糕不能放的,就给孩子分着吃了,温娘只吃了一块,虞父也尝了一块,两人赞不绝口,虞浚顶着好奇,也塞了一块。 好歹一路回来,又消化了一点点。 分给虞浓,她摇了摇头说不吃,剩下的四块就全进了虞思雨的嘴里。 吃得她满足极了。 真的像她姐说的,酸酸甜甜,真的好吃。 她边吃边看着虞浓,脸上得意洋洋,刚才还说好吃,现在她也吃到了,还吃了四块!无比满足。 虞浓耸了耸肩,看向了别处。 “虞浚啊,楚公子怎么对你这么好啊?还特意让人给你买这些让你带回来?” 温娘吃了几口,疑惑起来,这根本不是陈家席面的东西,因为这些纸包上都有名字的,好像写着聚德酒楼,这是酒楼里买的东西,聚德酒楼的东西是好吃,但很贵,平民吃不起。 “嗯,我也不知道,但楚师兄待我极好,还让我回来时小心些,让人专门送我到咱家门口才走的。”虞浚刚消化了一点肚子里的肉,没错,他今天在席上,一口菜没吃,全在吃肉。 忍不住又撕了条鸡腿,在啃,虞思雨也在啃鸡腿,根本没有空说话。 温娘也跟着吃了块炸黄鱼,虞父挟了片牛肉。 不知多久没吃过牛肉,都快忘记味道了。 虞浚一边吃,一边把回来时那个王虎堵着他和她姐的事,跟家人说了。 “什么,王虎今晚去堵你们了?”虞父筷子都放下了,急声问。 温娘也惊道:“天啊,这可怎么办?他不知道你进了武馆啊?” “没事,娘,你看,我和我姐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幸好我们遇到了楚师兄,他把王虎他们吓跑了。” “啊,那就好!”温娘抚着胸口。 “就怕这个王虎,一计不成又来一计,现在太乱了,你和阿浓,回来路上可一定要小心。”虞父忧心道,现在不但人开始乱,这些帮派就更是乱了套,就怕以后出什么乱子,武馆也庇护不了他们。 “放心,对了,爹,娘,楚师兄因为王虎的事,跟我商量说,我和我姐现在都在武馆里,来回不方便,武馆也没办法抽人保护我们,所以让我们在馆里住宿,他还说,给我和姐免三餐,平时住在武馆就行,什么时候想回来,会派人来接送。” 这这这么好?一家人都呆住了。 免吃? 免住? 还来回接送? 世上真有这么好的事儿? 在一边啃鸡腿的虞思雨,呆愣愣的,突然觉得手里的鸡腿嚼着也不香了。 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是她的呢?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37章 邪火=== 这一顿迟来的晚饭, 除了虞浓微笑拒绝,没有吃之外。 虞家人个个吃得心满意足,只有虞思雨一边吃, 一边闷闷不乐。 她好后悔啊。 明明去武馆的机会, 她是能争取的到的,结果被虞浓说分文不要给震住了, 现在想想,她也完全可以说不要啊, 钱它咬手指头吗?到时候她拿到手里, 给虞家多少那就是她说得算了。 结果现在这份工虞浓做了,这才做了一天,不但一月五百文,还包吃包住!想想也知道武馆里肯定比家里吃得好, 还能吃得饱, 亏了,真的亏大了! 她能高兴得起来了吗? 觉得自己好像损失了一大堆肉,一大堆钱,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嘴里的鸡腿不香了,点心也不甜了。 虞家的屋子里, 传出一股肉香, 溢出了院子, 风一吹, 又吹到了别处, 现在世道不好, 家家勒紧腰带, 有许多人都吃不饱, 更别提肉了,这时候闻到烧鸡烤鸭的肉香味,简直嘴里泛口水。 要命啊!谁家大晚上,偷着吃肉?想馋死人啊! 温娘起身,正忙着将桌子上的东西分类收拾起来。 虞父也很高兴,吃了两块肉,还喝了点小酒。 他们没想到楚公子这么喜欢他们家虞浚,而且对虞浚极好,还大方,虞浚带回来的可全是肉食,这些酒楼里加起来十两都不够的。 虞浚受楚公子赏识。 这在混乱的世道里,虞家人惊惧摇摇欲晃的心中,有极大的安慰,终于也有了背靠的感觉。 而且,这一次王虎的事,因祸得福,楚公子愿意出面庇护,让儿子和女儿借住在武馆里,免住免餐,真是天大的好事,对他们家虞浚,也是钟爱有加,关爱有加,夫妻二人心中欢喜,脸上自然带着笑容。 桌上的肉食,她和虞贵两人吃的不多,肉几乎都留给孩子,重点是留给儿子虞浚,因为要练武,其它点心类就给女儿吃,现在天气不热,东西可以放一宿,剩下的明早给虞浚吃掉,再让他带一些到武馆。 虞浓洗漱回房时,虞思雨已经躺下了。 拿背对着她。 虞浓瞟了一眼。 这一对姐妹,关系不是很好。 不过无所谓,她只是个过客而已。 上床后她没睡,而是靠在墙坐,虽然她知道眼前虞家应该是安全的。 但是身边有人,她肯定是不能睡着的。 虞思雨跟楚瑜,是不一样的,她可以在楚瑜身边睡觉,但绝不能在虞思雨身边睡着,也不可能睡着,因为不信任。 哪怕她和楚瑜现实里是死对头! 她嘴不承认,但是潜意识和身体习惯,都认为他对自己无害,就连平时待在楚瑜身边,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比在旁人身边要放松自在一些。 不过,她不想细想这些。 坐下后,她先是取出早就放在衣袖里的巧克力变异枣儿,拿出一个轻轻放进嘴里,然后闭目开始运转体内的蕴气术。 这也是她无意中发现的小诀窍。 在运转蕴气术的时候,吃点魔方里的变异果,蕴气术会运行的更快,如果阳气充足的话,她体内的气流会长得比平时不吃变异果时,更多一些。 虞浓不知道魔方里的异能果,含有什么东西。 但似乎对她练笔记上的东西,有帮助。 虞思雨没睡着,虽然吃得饱饱的,但这种饱里还有点气呢,气虞浓跟她抢活。 武馆那边确实是虞浓问虞浚找的,她又找不到理由在爹娘面前卖惨。 这时,她突然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 “什么味儿?”躺在那里虞思雨,呼地一声起来了。 好哇,偷吃东西! 虽然她吃过了大鸡腿,两大块鸭肉,半只猪蹄肉,还有一块肘肉,四块山药樱桃糕,两块茯苓糕,三片牛肉,五个丸子,她的胃已经很饱了,但是闻到这种枣儿异香,她的口水又开始泛滥。 那种香味,让人肚子空虚,有一种全身上下都想要吃的感觉。 “你是不是在偷吃好吃的?”她转身看向坐在那里虞浓,这姐姐她是看不懂了,这两天天天晚上不睡觉,坐在那里古里古怪的,能坐一宿。 “什么好吃的?没有啊!”虞浓脸上一派正经,我不懂你说什么的意思。 她倒不是故意露出气味,她嘴里闭上,但是这种香,会顺着鼻息出来,在她运行蕴气术,还会顺着身体毛孔张合时,钻出来,有一种好东西藏不住的感觉。 “那什么东西这么香?” “呃,你闻错了吧?就算有好吃的,我也没必要偷吃,晚上那么多肉和点心,你看我吃一口了吗,我可记得你光鸡腿就吃了一个半,还有半支骨架,两只鸭脚……”最后还是温娘劝说,才让她放下,这么吃下去,也是挺可怕的。 怕撑死。 虞思雨盯着她。 直到她说出五片牛肉,六个肉脯,她终于打断。 “行了行了,我就说说而已,没吃就没吃,再说了,桌上的东西,给你吃,你不吃,怪我咯。”说完她就一甩头发,背对着她,又躺下了。 虞浓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摇头,突然get到了现代楚瑜上学的时候为什么老喜欢和她斗嘴对着干,没想到啊,逗人是这么有意思的事呢,看着对方被自己气得跳脚,又无可奈何,真的有一股莫名的爽气,心清气爽。 她不知道楚瑜面对自己时,是不是也有这种爽气。 不过这种爽代入到楚瑜那边,她立马就不爽了。 轻哼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一夜,虞思雨进入梦乡,睡得沉,虞浓则一直在练蕴气术,到后半夜时候,她皱了下眉。 阳气又用尽了。 明显感觉到身体有点凉。 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用光了?白天零零杂杂也吸收了不少阳气,但在变异果和她勤快之下,都不够她三个小时消耗的。 但一想到过明天就要搬到武馆去住,这正合她心意,能有更多接触楚瑜的机会,可以吸收更多阳气。 她没有停,又继续练下去。 一直运转到身体开始发寒了,到了临界点,知道不能再练下去了,她的体温已低到一个界限,会很危险,她就停了下来。 体内的气流,一夜的时间,涨了一点点点。 微叹气,阳气还是太少,不够用。 虞浓抖落抖落身上的衣裙,摸了摸自己如玉似冰般,凉凉的皮肤,哎,真是一分阳气,难倒英雄好汉呐! 因为家里现在人手少了,虞家夫妻二人就要比以前起得更早,到豆腐房活碌。 虞浓收了气流,准备起来,那时天刚蒙蒙亮,她竟然听着虞家院子里有女人大声说话的声音。 她换了衣服出去的时候。 就听到院子里温娘细声细语道: “张嫂,我家阿浚还小着呢,婚事不急,他今年才十四岁,过两年再说亲也来得及。” 一个女人高嗓的声音。 “温娘,可不能这么说啊,儿女亲事,越早定下越好,要么周围的好姑娘就都被别人下定抢走了,剩下些歪瓜裂豆,怎么配得上你家阿浚呢,再说了,十四岁不小了,定下亲事,等两年正好成婚过门,你这做娘的,按理现在就得寻摸儿媳人选。” 温娘心里自有打算,她想等浚儿过几年学成之后,有了合适的差事再说,因为盼儿有出息,所以,不太想现在定下来,免得到时有更好的人选,错过了,所以她直接笑着摇了摇头。 就是不行。 长得略清瘦的瓜子脸婆娘见她不松口,眼睛一转,语气一变,又道:“也是,你家阿浚年纪还小,稍晚些也可以,不过,你家阿浓年纪不小了吧?今年有十七了吗?该说亲了,过了十八就大了,找不到好人家了,还有你家思雨,今年也十六了吧?都该找了……” 附近这两日不知多少人家盯着虞家呢,嫁不了女儿,让儿子娶虞家女也行啊。 一人得道,亲戚升天嘛。 温娘犹豫了下,想到虞浓,倒也是。 她也正为家里的两个女儿发愁。现在世道乱,大女儿又生得花容月貌,虞家夫妻也发愁啊,倒不是愁女儿嫁不出去,大女儿长得太美了,这模样,他们不愁嫁,多大都有人抢着要,可就是没有太好的人选。 加上这半年王虎一直纠缠,虞家也不敢说亲,说了亲,王虎若再撒泼,败坏女儿名声,投鼠忌器,所以就把大女儿的婚事给耽搁了。 二女儿思雨也大了,都到了该定亲的年纪,是应该张罗张罗。 她这么一犹豫,媒婆见有门,立即打蛇随棍上开口道:“你大女的亲事,我给寻摸好了,正好有一户人家,对你家阿浓满意的不得了,是家富户,家里有钱有粮,你家阿浓嫁过去,就享福去的,而且你们两家还认识呢。” “哪一家啊?”温娘正在准备虞浓和虞浚的早饭,他们出门早,锅里烙得是香喷喷的白面软饼,锅里滴了点香油,撒了葱花,散发出一股香喷喷的葱花饼的味道,这给虞浚准备的。 那媒婆见着烙饼直咽了下口水,现在黑狗帮发疯敛财,物价又涨得厉害,粮都快吃不起了,家家都是杂粮饼,黑面馍,没想到虞家还能吃上白面烙的油饼,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她顿时更热情了些,她就恨自己没有尚未婚配的儿子,否则定要娶了虞家女。 “就是粮店的周家啊,他家光粮店就有三处,妥妥的富户人家,有吃不完的粮,你们家豆腐坊的豆子都在周家粮店买的吧?周家还有个小儿子,今年十七岁,正到了说亲的年纪,跟你家阿浓正配,他家有也有意呢。” “周家那个小儿子,长得可是清秀雅致,还识文断字呢。”张媒婆道。 之前那周家小儿就看上了虞浓,在家里吵着要娶,可是当时虞浓被王虎纠缠,加上处境艰难,周家人都不同意,这会虞家儿子进了武馆,女儿也在里面做事,有几分前途的样子,周婆娘这才松了口,让媒婆过来问问,看能不能亲上加亲,熟上加熟,她家也能跟武馆扯点关系。 温娘一听,粮店周家?她们家的豆子粮食确实在周家买的,也确实是富户,要放在平时,是户好亲。 但她还是犹豫。 虞浓这时打开正房的门,走出来,她在屋子里洗漱完,头发都梳理好,挽了起来,打算进豆腐房,给温娘搭把手,这个家里夫妻太累了,早上温娘不但要起早做豆腐,还要给虞浚备早饭,虞浓起来看看能帮着做什么。 然后就见到那婆娘,大眼一睁,跟惊到了一样,看虞浓,半天没说出来话来,嘴里只啊呀呀。 她一直没怎么见过虞浓。 真没想到,是个这样鲜活的像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发如乌山雨,肤若凝脂白,唇似七月樱,眉似望远山。 美不胜收,是好多年都极少见的大美人。 虞家竟然藏得这么深,周围人竟然都不知道?就算有知道的,也顶多对旁人说一句长得好看极了,是个人才,但谁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好看啊。 “啊,张嫂,这就是我的大女儿,阿浓。”温娘温声细语介绍说,然后把四张烙饭放到盆里。 “呵呵。”张媒婆回过神,看了眼温娘的样子,又看了眼在豆腐房里推磨的虞贵。 真不知咋生的。 “你这大女儿真真是……”这也就是世道乱了,皇帝换得太勤,江山易手太快,今天这个登基,传到这边来时,那边又换人登基了,就因为如此,才会乱起来。 要是换个安稳年代,就这女子的颜色,选秀进宫,妥妥的皇帝宠妃!将来说不好,能做个贵妃,贵妃嘛,肯定艳绝天下。 可惜了,生在了乱世,最后只能嫁个富户过日子,命,这都是命。 那媒婆一甩帕子,冲虞浓笑开了花。 便宜周家了! 虞浓也职业假笑地笑了一下,然后进了厨房帮忙添火忙活。 “晚了晚了……”虞浚也匆匆从屋子里出来,昨天第一天到武馆,练了一天,可把他累坏了,昨晚又骑了半天马,全身没有不疼的,一觉睡到现在,天色都亮了。 他冲到井前就开始洗漱。 接着就听到那媒婆吐着三寸不烂之舌,在给他姐提亲。 咦,提得好像周家粮店的小子,虞浚想了想,好像叫周叙,那小子还可以,长得还算端正,听说还读了几年私塾,识文断字,每次见到虞浚都很热情,粮食也给他家最公道的价格,都是新粮,没有掺陈粮。。 媒婆说了半天,温娘还是犹豫道了句:“儿女婚姻大事,不急,我们家里再商量商量……” “哎呀,这么好的亲事,还有什么可商量的,你们这边只要一答应,那边立即准备聘礼,周家说了,光聘礼就二十八两!” 二十八两?小户人家,二十八两真的是一笔不小的钱了,一般人家都拒绝不了这种诱惑。 虞浓在旁边听着,已经在豆腐房里算着二十八两在现代是多少钱了。 不过这个梦竟然还能嫁人?当然,嫁是肯定不能嫁了,不过虞浓觉得这时候说亲还挺有意思的,也没有出声,愉悦地吃着自己瓜。 旁边停下来的虞父,擦着汗,突然开口,“温娘,豆浆凉了,该点豆腐了。”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哦。”温娘回过神,“张嫂,我这正忙着呢,急着卖豆腐,要么这事以后再说吧。” 那媒婆一看,以后再说,这是不成了,不过好事多磨,婚事一次说成的少,都要磨个几次才行,要不说媒婆跑断腿,也不能太着急。 “没事没事,亲事嘛,都要有商有量,好事多磨,那你们忙,回头你们再商量商量,我先回去,改天闲时再过来。” “哎,那就麻烦张嫂了啊。”温娘赶紧将人送出了门。 回来时,虞浚已经洗完了,正在桌前大口咬香喷喷的烙饼吃,温娘赶紧将昨天藏起来的肉,拿出来给儿子。 “多吃点,练武累,多补一补才有劲儿。”她将鸭肉包打开。 “娘,周家来给我姐说亲了?”虞浚都听到了。 温娘也愁道: “是,给你姐说了户人家,可现在也不是说亲的好时候。”温娘敢拖着,是因为有拖着本钱,毕竟虞浓漂亮!漂亮就是这时候女人最大的本事,根本不愁亲事,愁的是找什么样亲事。 温娘已经有自己的考虑,若是好时候,富户当然好了,但现在乱得很,富户今天富着,明天若是被抢了呢?谁敢保证这个。 以她的细腻心思,还是找个能护得住女儿的人家,最好武馆里的,听说馆里也有不少才俊,就是不知有没有人看上女儿,来上门提亲,她觉得有个会武艺拳腿的人护着,也能受武馆庇护,这样也安全一些,家里条件要是再好点,就更好了。 所以她想再等等,还想跟虞浚再打听打听,不过儿子才刚进馆两天,现在说有点早。 不过虞浚挺满意的,“周家挺好啊,他们卖粮,我们卖豆腐,离得还近,能互相照应。”他咬了口昨天的烧鸡,凉了的烧鸡也别有一番风味。 “你懂什么?”小孩子丫丫,温娘白了他一眼。 “怎么不懂啊,周家那个周叙,喜欢我姐呢,经常讨好我。” “好了,赶紧吃。”温娘板着脸,“你们的衣服我昨晚都收拾好了,平时在武馆里,要机灵点。”说完温娘拿出了包袱,还给了虞浓一个包袱。 “我见你也没什么新衣服,你弟弟随便穿点什么都行,但你在武馆做事,得体面一点,昨天娘找人帮忙做了两套,你带着换洗吧。” “谢谢。”虞浓接了过来。 “隔几日再回家里看看,不必天天回来,平时安心在武馆学武做事。”虞父也嘱咐一声。 虞浚狼吞虎咽,边吃边嗯嗯嗯。 虞浓看着他,心里嫌弃的直咧嘴,那鸡肉都不嚼的吗,只见鸡腿塞进嘴里,一撸,就剩一个棍棍,三两下肉就咽了。 这么能吃,养不起,真的养不起,吃相也差。 一点都没有楚瑜吃饭斯文儒雅…… 走的时候,温娘用两张烙饼卷了大块的鸭肉,用油纸包好,虞浚满足地揣进了怀里,留着中午的时候吃。 鸭肉都是昨晚楚公子让他带的。 一想到楚瑜,虞浚就不止是崇拜之情了,里面还有孺慕啊感激啊,总之,现在若楚瑜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今日,外院依旧是楚瑜代教拳脚的一天。 虞浚被嗯操练的满头大汗,正在墙下站桩,楚瑜踱到虞浚面前。 新进来的弟子,都要先学站桩,站足了日子磨磨脾性才行。 虞浚已经站了一早上,站得他全身发热,浑身出汗,脚底又酸又麻又痛,左腿还微抖,楚瑜走过来看了眼他的姿势:“别踮脚,重心放在全脚掌。” 说完,他又漫不经心低声问了句:“昨晚回去,带的东西,你姐吃了吗?” 虞浚一听,立即道:“吃了呢,我二姐吃了好多,鸡腿都让她抢去了。” 楚瑜立即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虞浚就觉得眼神里好似老大不满,他呃……了下,灵光一闪:“我大姐她没吃,她说晚上不多吃东西,怕胖……” 这确实是虞浓糊弄虞家人的借口。 虞浚也不理解,还有怕胖的吗?巴不得胖点好,没东西吃的时候,胖子能比瘦子挺得久一点。 楚瑜想了想虞浓那不够他两手合一起的细腰,没说话。 可他不说话,虞浚有话要说。 “……谢过楚师兄,我娘说了,楚师兄是我家的贵人,不但送我来武馆,我姐能进武馆也是托楚师兄帮得忙,还请我吃席,送了好多吃的,多亏楚师兄帮忙,我家日子好过多了,我姐也有了门好亲事……” 从听到他说姐姐没吃东西,楚瑜就心不在焉地伸手抬了下他的手臂,“举高点。” 直到他说完,楚瑜目光突然盯住了虞浚。 “亲事?”他微眯了下眼,不过声音仍可以称得上温和地问他:“是什么亲事?” 虞浚毫无所觉:“就是今天早上,有人上门给我姐姐说亲。” “哦?”楚瑜脸上散漫的表情已无,微垂眼睫,他背过手,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姐要说亲了?” 虞浚高兴能和楚公子多说些话,就老实道:“我姐姐今年都十七岁了,我娘也不想耽搁她的亲事,今年应该就要嫁出去,说的是一家富户,离我家也近,而且也算老相识,周家的小儿子和我姐也很配,那家公子还见过我姐姐,很喜欢她,每次我去他家买什么,他遇到了都带几分讨好,我是很看好这门亲事的……” 也不知道说错了哪个字,楚瑜的脸刷地就沉了下来。 冷冷地盯了虞浚半晌,突然出声道:“你再站一个时辰!站好了!”呵斥完,楚瑜冷哼一声,沉着脸头也不回的走了。 “啊?”虞浚还没说几句,楚师兄突然让他再站一个时辰,天知道他的腿快支撑不住了,早上站到现在,还以为要结束了,结果又要站一个时辰啊,他哀嚎起来。 “楚师兄……”我做错了什么?呜呜,虞浚眉毛苦成了八字。 … 虞浓早上忙着收拾自己的住处。 相比她刚来武馆那天,吴总管对她的一百八大转弯,对她多了几分热情。 虞浓不知道这份热情从何而来。 她观察了下,也没看出来。 “你以后就住在东厢的这处耳房里,这里我让人收拾过,你看看还有什么可添置。” 虞浓在耳房四下看了看,住她绰绰有余,能有个自己的空间,不必跟人睡在一起,已经很好,虞浓要求不高。 “平时楚公子有什么需求,你尽量满足……” 什、什么? 需求?虞浓觉得这个词,是不是不妥当呢。 “如果楚公子需要,你也可以晚上在他房间照顾……” 晚上,在他房间,照顾?虞浓一下子想到了阳气,这个可以!有利她的,她就没吱声。 “公子卧室有个小塌,你晚上若守夜,睡在那里比较方便。”吴总管又加了一句。 “哦。”虞浓明白了,看样子大户人家是有守夜一说。 “好的,吴叔。”虞浓微笑着,摆出一副乖巧听话,毫无心机的模样。 吴总管笑呵呵看了她一眼,道:“你要缺什么,可以直接找我,我都给你安排上。” “没有呢,都挺好的。”她有个单独的房间打坐就可以了。 “不用客气,以后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 虞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进了武馆就算自己人了吗? 那确实挺好的。 “你如果想吃什么,可以让厨房给你做,厨房的活,你以后就不用做了,平时只要照顾好公子就行了。”吴总管交待完,这才背着手往外走。 呃 …… 想吃什么,让厨房做这个,虞浓觉得吴总管是不是口误了?虽然她很不客气,但也没有嚣张到如此地步? 凭什么让厨房给她做吃的了?三个厨娘还不骂得她狗血喷头哇。 不过厨房的活不用她做了,这个倒不错。 但她没想到,中午去厨房拿午饭,三个厨娘会对她那么热情。 “虞浓姑娘,来啦,快坐。”那个对她翻白眼的秋月的厨娘,挤出笑容招呼她。 别人既然对她笑脸相迎,虞浓也就嗯了一声,应下了。 “今天熬了鸡汤,是乌鸡哦,对女人可补了,虞姑娘多喝点。”另一个厨娘在旁边笑着说。 也不是昨天把碗一塞,菜全装在一个碗里,两个杂粮馒头扔在上面,递给她的样子了。 而且今天的她,居然有了食盒?七娘将餐盒拿了过来。 虞浓挠了挠眼尾,不知道这事情是怎么发展的,她只不过住进馆里来而已,怎么周围人突然都变好人了? 当然,能笑脸相迎,是最好了,她也不想被白眼相迎。 虞浓回房间,打开食盒一看,好家伙,果然不是昨天的杂粮馒头了,里面有炒肉,青菜鸡蛋,排骨,凉菜,还有单独的汤,香浓鸡汤里面随便用勺子一捞,都是肉。 她没有吃,但是叫过来的虞浚吃得很香。 “姐,你这厨房里也太好了,免费的饭里都有肉啊?”他一上午累坏了,也饿坏了,吃的嘴里流油。 虞浓敷衍地对他笑了笑。 她现在管不过来这个了。 昨天用功练了一晚之后,身体缺阳气了,本来以为今天过来就能吸到阳气,但是,楚瑜本人不知道去哪儿了,气人的是,换下来的衣服也不见了,大概被人拿去洗了,她好不容易才在床上吸了一点阳气,缓和些气流的冰冷,结果中午也没有回来,她还等着他吃过的筷子,那可是阳气的大头。 结果,一直没回来,唉,又是没有阳气的一天。 直到晚上,天都黑了,楚瑜才从外面踏进东厢。 东厢亮着灯,烛台摆在桌子上,小儿手臂粗的蜡烛,照亮了卧室一方空间,烛台旁边还放有三两碟零食点心,一壶茶水,都是厨房今天送过来的,以往都没有。 楚瑜进来的时候,虞浓正弯腰跪在床铺那里,东拍拍玉枕,将被子打开,铺在床上,在磨蹭呢,其实她是缺阳气了,冷得受不了,只好借收拾床铺,再蹭点残余的阳气,早知道昨天就留点阳气,不练光了。 待到她听到他的脚步声,惊喜回头,就见楚瑜正沉着一张别人欠他八百两银的脸,走了进来,看也没看她一眼,然后将手里的提着的东西,砰地一声,放在了桌子上。 好家伙,也不知道这一天,他去了哪里迎亲,一大的包喜饼喜糖花生红枣无花果,红灿灿的,还印着大大的双喜。 楚瑜低眸转身,一抚前袍,坐在了桌边,伸手倒了杯茶水,拿起来,一饮而尽。 虞浓从床上小心冀冀爬下来,侧头瞧了下他的脸色。 应该……不是她欠了他八百两吧? 今天一天都没见到他,绝不可能是她惹到的! 估计是在外面生的哪门子邪火,又想回来发了。 她是溜呢还是溜呢。 一边不想当出气筒,一边又想要阳气,让人左右为难。 她正觉冷地搓了搓手腕,站在床榻边犹豫,楚瑜突然起身,抬手开始解身上衣服。 沉甸甸的目光,正盯着她,在黄色幽暗的烛光映射下,他的眼神显出三分暗色,微侧视线,从上到下,由下到上,将她的身材看了一遍,也不知道满意还是不满意,最后盯着她的脸,淡淡地开口:“把鞋脱了,自己钻进被子里,天气这么冷,不知道给主子暖床吗?” ===第38章 订亲=== 暖床? 虞浓震惊地望着他。 她用手指拨一拨自己的耳朵。 楚瑜冷眼瞟着她, 淡淡地道:“你进武馆的时候,难道吴总管没跟你说过,我若有什么需要, 你都要满足的吗?每个月的工钱, 是白拿的?” 他敛了下眉,将身上衣袍解了下来, 转身去了隔壁净室,走前那不容置喙的眼神, 仿佛她只要说个不, 就能直接让她回家去吃自己。 虞浓:…… 看着他肩宽窄腰的背影,她的低血压又被治好了,现在血压飙升。 难,太难了。 她伸手指按了按额边太阳穴。 就说呢, 怪不得今天吴总管突然跟她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照顾楚瑜的起居,这个起居里竟然还包括暖床这个业务? 她脚跟一转,倒是可以一走了之, 可走了之后,阳气怎么办呢? 在这个噩梦里,她是为了蹭到阳气, 才拖延到现在的。 投入成本呐! 暖床, 呵呵! 不就是暖个床吗? 脸皮不厚, 缘分不够(bhi 脸皮不厚, 阳气不够! 虽然脑子里这么告诉自己, 但虞浓始终站在床边, 看了看床铺, 没有钻被子。 太羞耻了吧, 暖床这个职业! 她真要钻楚瑜的被子? 虽然现实,她确实钻过…… 但那时的楚瑜不知道啊! 现在当面钻……天啊。 杀了她吧。 虞浓呼出口气,全身又冷得要命,她搓了搓手,要不还是想到外面呼吸口新鲜空气,醒醒脑子吧,她怕自己脑子一热,真的为阳气臣服了。 结果没想到,楚瑜澡洗得这么快,已经换了里衣走了出来。 正站在偏室门口,冷眼睨视着她。 见着她搓拳擦手。 “愣着干什么?还不进被子里去。” 他几步走过来,伸手就在她腰上一推,将她推的往前一步,一下子跪在了床上。 “你!” 在虞浓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脱了鞋子,拱到了被子里,扯过薄被,盖在她身上。 好、好胆! 他竟然敢…… 可虞浓被他一碰就脑子混乱地想,他肯定是在整她!这么薄的被,还需要人暖被子?一边暖一边凉吗? 可是,她莫名其妙地侧躺下来后,阳气就顺着侧腰进来了,她是想摆脱,但又羞耻想要阳气,咬着牙胡乱的动了动。 “别动!我不碰你,老实点。” 楚瑜说完,整个人就也跟着贴了过来,他先抬头看了下她侧身躺在那里的样子,高低起伏的美景,一会如丘陵,一会如山谷,青丝铺陈美景如画。 喉头一阵滚动,望着她,最后沙哑地说出话,里面还带着一丝丝哄和讨好的语气。 “你才老实点……”虞浓被阳气冲到眼前都模糊了,她扭头想反驳,结果一下子与近在咫尺的他,对上了眼,他眼里面仿佛有无穷的烟火,在里面发烧又放火,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燎得她眼神氤氲。 她真的被撩到了。 是被阳气撩到了。 面积越大,阳气就越多。 现在的状态,她能感觉到一股阳气蒸腾而出,一下子把她整个人包裹住了。 虞浓体内的气流,正处于极度缺乏的状态。 在极缺的状态下,有阳气自动补给。 还有比这更让人愉悦的事吗? 仿佛干涸的土里冒出温泉水,而泉水又鼓出了泡。 她几乎一瞬间就启动了蕴气术,开始在体内疯狂的运转,吸收着这股浓郁的阳气。 吸得她飘飘欲仙,软如一摊泥。 这种情况下,几乎任人宰割。 好在后面的人极讲信用,真的只是轻轻贴贴,倒也很规矩…… 她提着的心慢慢放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几乎没有犹豫地相信了他。 然后就放任自己陷入吸收阳气,吸到似梦似醒欲成仙中…… 只隐隐约约听到后面的人,在她耳边轻声得意地道:“……门已经被我锁了,你也出不去……现在已经被我抱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和别人订亲!” 虞浓还有一点理智在,听到刚要骂出声,啊!你放屁! 抱了就是你的?就算do了,也不是你的!啊呸!她在胡说八道什么? 结果发出来的声音不是放屁两字,而是婴宁一声,简直像猫猫在人怀里撒娇,而且声音细得可以忽略不记。 她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动了动,结果听到他哑声道:“别动了!”然后又温柔地说了一声:“乖一点……” 乖!乖你个头啊! 碰到他前,她全身像玉石,冰冰凉,碰后,她仿佛靠了个大火炉,把她这块玉很快暖热了。 再加上阳气,好多好多,新鲜的,浓烈的,正面将她包围。 虞浓很难拒绝,只能在阳气的包围里,躺在那里轻轻呼着气,眼睫毛一颤一颤的。 然后就听耳后的人,贴着她的耳朵,又轻轻说了几句话。 声音温柔极了,像是情人低喃,不断安抚着她焦躁的心。 她整个意识都朦朦胧胧,听到好似在说,不许嫁……提亲……虞家…… 日子?婚……明天什么…… 他到底在说什么? 然后没过多久,她就失去了意识。 … 这一夜,虞浓睡的好舒服,自己像是置身在一片温暖之中,舒服的要命。 她潜意识知道那股温暖,是楚瑜的阳气,一直包围着她,无比温暖又安全,于是她就没出息地舒服睡着了,一夜都没有醒一次,睡得很沉。 直接天亮,她听到外面的声音,才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木雕镂空的架子床。 别说,古时的架子床睡起来真舒服,有一种小空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安全感。 一个人? 她立即看后面,没有人,偌大的床上真的只有她一个人。 身上还盖着薄被,她到底睡得有多熟,连人走了,阳气断了她都不知道。 她忍不住拍了拍头,楚瑜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为什么觉得他最安全? 在他身边,危机意识都没了。 她一抬手,想起什么,掀开被子,看到衣服好好的穿在身上,腰带也系得紧,立即松了口气。 想多了,不至于。 虞浓揉了揉额头,开始查看气流,很好,现在是阴阳调和最好的状态,看样子就算睡着,气流也争气,把该能吸收的阳气,都吸了,现在体内阳气满满。 气流也长大了一些。 如果能天天这么多阳气,她的冰箭一定会长成真正的冰箭大小,到时就能展现出冰箭术真正的遥杀能力。 她温吞地从床上爬起来,套上了鞋子。 洗漱完,还没来得及整理睡得有点凌乱的头发。 就听到东厢的门打开了。 三个年长的妇人,走进来,有两人手里拿着几套衣服和配饰,一前一后进了卧室。 虞浓看到她们大刺刺地进来了,愣住了。 见到虞浓在,三人一点也不惊讶。 反而其中一个妇人,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虞姑娘醒了呀?这两位是咱们老爷名下衣和坊的人,衣和坊两日赶制出来的衣物,今日特地拿来给姑娘试试。”那妇人长得富态,圆脸,笑起来和善得很。 虞浓认识她,她是吴管家的夫人,叫杨玉兰,经常出入武馆,楚雄名下很多产业,不止武馆和药铺,还有制衣坊,就是这个杨玉兰在看管。 她为什么会过来给自己送衣服? 虞浓怔神地看着她们将衣服,轻轻放在了柜子上。 一看都是衣裙。 “这些……都是给我我的?”虞浓不解地指了指自己。 “对啊,前天前楚少爷就交待过了,今日终于制好,姑娘看看,喜不喜欢,这套紫罗兰对襟收腰振袖,可显身材,尤其腰细的姑娘,还有这套素白色缎绣,内衬是淡粉色锦缎,料子好着呢,贵气,腰带也是淡粉色锦缎,今年最新的衣样。” “还有这一套青色衣裳,配一件青色的石榴裙,料子颜色清澈,穿着素净得很,日常在武馆里,可以穿,还有这套浅绿色,瞧瞧,这料子染得多好看,颜色多嫩……” “另有几套绸缎丝绢质地的亵衣,料子又轻又软,睡觉时穿,舒服着呢……” 不止啊,虞浓眼尖,甚至还看到有几件绣着花样的…… 什么早生贵子,鸳鸯戏水,天鹅交颈的兜肚。 天呢,楚瑜在干什么,为什么要给她做这个? “楚少爷刚刚吩咐我们,等你醒了再进来,让我们帮你换上衣服,之前见姑娘还在睡,我们在外面站了许久,听到屋子里有声音了,才进来,虞姑娘,现在可以试试。”说着杨玉兰就摆手,两个妇人立即上前,帮忙虞浓穿衣服。 “哎?”虞浓可没有被人更衣的习惯。 但耐不住那两个妇人,天生是制衣的好手,手脚麻利,还十分专业,一拉一拎,三两下就把她腰带扯下来。 最后在虞浓强烈要求下,她自己在屏风后自己换的。 兜兜是柔软服贴的丝质料子,又轻又薄,穿着舒适,不过上面竟然绣着麒麟送子图? 她简直要耳朵爆红,这什么啊? 这些新制成的衣服,确实繁琐,虞浓不太会,最后还是两个妇人帮她穿的。 三个妇人好像早就习惯给人更衣,个个面不改色,举着衣服,专业帮穿的样子。 虞浓在瑜伽馆里当人面换衣都没这么羞涩过,脸都红了,幸好是三个妇人。 生生地原地让人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换了一身。 其中一个,还丈量她的胸口,真的按到她了,妈呀。 别说,锦缎丝绢一上身,人立即飘然欲仙。 她穿得是一套素白色的长锦衣,一根翠色腰带,勒紧了细腰,显出一身窈窕身段,给人一种清雅又不失纯真的感觉。 “尺寸正正好好。”两个衣娘,换完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还搭配了珍光缎子面的绣鞋,上面还有珍珠绣,镶嵌了一个个小珍珠,价值不菲的样子。 虞浓的肩因为练过,骨型和肌肉型状都十分好看,穿衣服里也显得很高级,跟现在很多女子都不同,有型漂亮。 因为束起了腰,更显她前面形状耸而美,生生用身材撑起了白色。 她是天生的衣架子,而且还是极有料的衣架子,不但穿白好看,也能把白色穿出清纯又诱人的感觉,又清又欲,就是她。 “哎哟,姑娘这身,真是太漂亮了!” 杨玉兰眼睛上上下下一端量,人间极品呐,刚才脱衣时,她还细细看了一眼,那一身皮子,通身雪白,女人见了都痴迷,男人见了,那是要命啊! 怪不得,楚家小少爷急得跟什么似的,昨天中午还没来得及吃午饭,就急匆匆地叫了她家老吴,找了当地有名的媒婆,让他去虞家提亲去了。 多一天都等不得的样子。 啧啧啧,男人啊。 她还想着,会是个什么人物,今日一见,就难怪楚小公子喜欢了。 仙姿绝色,撒手就没啊,是个男人都喜欢。 这姑娘也是命好,本来是个豆腐倌的女儿,现在一跃做正头夫人了。 真真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愁断肠啊。 虞浓整个人都是懵的,通过杨玉兰她知道衣服是楚瑜安排的,可是,为什么? 她只是来楚家做工的? 给她专门做衣服,这不是很奇怪吗? 而且吴总管不觉得奇怪,这个杨玉兰也好像习以为常。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难道进楚家做工的人,都有几套衣服送吗? 而且…… “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尺寸啊?” 她可从来没有报过自己尺寸,而且也没有人来量过她的尺寸,其实她衣服号不太准,按腰围,她是穿最小的码,但是她腰臀比好,胸又有点天赋,所以,有些时装的最小码,她只有腰合适,其它不合适,发紧。 所以,她一般都买布料有些弹性的那种,尺寸不要卡得太死。 然而,这些衣服竟然出奇的合身,这不是很奇怪吗。 “噗。”杨玉兰听笑了,旁边的两个妇人竟然也笑了。 虞浓不明所以,这有什么好笑的吗?她望着她们。 “哎哟,这就要说咱家这位小楚少爷,眼睛毒着呢,是他跟我们说,说你的腰,只有他两掌之合,个子在他下巴,我们就按他说的做了,不适合再调整,没想到,正正好好,一丝不差。”笑死人。 说腰只有他两掌之合时,其它妇人掩嘴偷笑,也难为楚家少爷了,观察那么仔细,还用手量过。 虞浓被这三个妇人打趣加笑闹,脸都红了。 楚瑜在搞什么鬼? … 昨日的虞家,送走了虞浚和虞浓,卖完了豆腐,虞家夫妻俩在屋子里还说了会话,对虞浓的婚事发愁。 “这周家,看着也不错,可我觉得,世道不好,还是得给阿浓找户能护得住她的人家……”温娘有些担忧地说。 虞父喝了口水,擦了擦额头汗,想了想道:“周家不行,虽然周然也有挂靠的帮派,但真要乱起来,第一个被吃掉的恐怕就是粮店,否则他也不可能跟我们家结亲,不过是看在咱家搭上了武馆这条人脉……” 没人傻子,这时候急着结亲,肯定要结对自己有利的亲,由此可见周家底气不足,想多找几条路保平安。 “那,真的拒了周家?就怕这亲说不成,就成了仇人了……”温娘叹气。 “真要求亲不成结成仇,那也没办法的事。”虞父也叹了口气,市井人家,想找门好亲事,难! “也不知道咱家阿浓能找个什么样的,我想着武馆里找一个习武的,也能护着阿浓一二……”温娘担忧道:“咱家阿浓,就是长得太扎眼了,她要不这长相,我早就给她找好人家了。”长这样子,说句不好听的,一 般的人家,也护不住啊。 两人正愁着呢。 没想到中午还没到,就有人上门了。 是这一片有名的赵大媒,而且还带的人竟然还是武馆的吴总管。 “大喜事啊,大喜事!我就说大清早喜鹊枝头喳喳叫,这是有大喜事找上门来了,我说虞家两口子,还在干活呢,你家摊上好事了,以后还开什么豆腐摊啊,今儿我可是来给你家女儿提门好亲来了!” 这段时间来跟虞家结亲的人可真不少,虞家推了好多个了。 “原来是赵媒人啊,吴总管,进来坐。”虞父和温娘赶紧把人招待进屋。 虞父和温娘张罗完,看着媒婆和一脸笑呵呵的吴总管,心里有些奇怪。 “赵媒人是给我家哪个女儿说媒啊?”虞父谨慎问道。 “当然是你们家老大啦,老大不嫁出去,怎么能轮到 “那,不知提得是哪一家?”温娘也在旁边小心道。 他们大概想到可能是武馆什么弟子?因为吴总管在这呢。 “呵呵,所以我说是大喜事啊,看上你家阿浓,不是别人,正是楚家武馆的楚瑜楚少爷,你家阿浓,被楚少爷看上了,以后就要做楚夫人啦,呵呵……” 虞家夫妻俩听到的时候,愣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楚公子?是楚家武馆浚儿说的那个楚公子吗? 从进来没说话,一直坐在旁边的吴总管,这时候也笑呵呵道:“本来聘礼应该送过来,不过你们也知道,现在乱得很,那么多东西送来,太扎眼,我家公子说了,聘礼就折成银两,八百两银子,求娶你们家浓姑娘,八字都算过了,天作之合,美满姻缘,八字先生说,他们二人以后还能生下贵子,一生恩爱,实在绝配。 只等你们写过了婚书后,咱们两家就算过礼了,过些日子就拜堂成亲……” “呃,这……”虞父搓着手,一直不知道说什么了,温娘也呆住了,就像什么东西,突然砸下来,懵了。 聘礼八百两!小户人家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钱。 “对啊,你们家阿浓这回是飞上枝头了,你们虞家,也旺了,被楚公子看上,啧啧,娶进家里做夫人,这真真没有不愿意的人……” 虞家夫妻从头到尾,晕晕乎乎地被那个赵大媒以及笑呵呵的吴总管,一催一忽悠,来来回回,就把这次带来的礼收了,又收了聘礼的钱,最后在婚书上签了字。 糊里糊涂地就把女儿阿浓给许出去了。 自此,若再有人前来求娶阿浓,就不成了,因为签了婚书,阿浓现在有人家了。 等到赵大媒笑得合不拢嘴与吴总管离去时候,虞家夫妻手里拿着八百两银票,站在院子里还晕乎乎。 院子里还放着吴总管他们带来的礼,都是些实用的吃的,布料,喜饼喜糖,牛羊排骨之类。体面得很。 而旁边一直围观的虞思雨,这时候嘴一瘪,突然跑进了房间里。 虞家夫妻也顾不上她了,只觉得像做梦一样,又高兴又疑惑,又恍然又怔然。 想来想去,突然想明白了,他们家的小儿子能进武馆,原来并不是楚公子看好小儿子,而是那天他来的时候,看到了从澡房里出来的大女儿…… 夫妻俩拿着重若千金的钱,如陷梦中。 … 早上楚瑜神清气爽,身着一身玄色窄袖便袍,进入正房。 “爹,你和陈总镖头的事,谈得如何了?”楚瑜请安坐下后,随意拿起茶碗,喝了一口。 楚雄坐在首位,下巴留了一点胡须,看着意气风发的儿子,满意地点点头,也拿起茶碗道:“陈威远担心,有其它大派掺与进来,到时风云城可就不止内乱,恐有灭城之患,在事态糟糕之前,他想找找退路,问我是否能投奔青城山……” 楚雄喝了口茶后道:“陈总镖头的担心,不无道理,搅进来的人越多,就越乱,这些日子,连四海派都有搅动风雨的苗头,别说是平民百姓,就是我们这些本地势力,卷入其中,也生死难料……” 这已经不是内乱几个帮派抢地盘的事,每个帮派身后,都有个大派的影子,这些大派,对风云城这块肥肉,虎视眈眈,灭城之灾,恐怕不是空穴来风,这种情况下,留在这里,不算明智之举。 楚雄与陈威远谈过一次后,也终于动了离开故土的心了。 “陈镖头这几日会联系一些旧友故人,我也打算召集下门下弟子。”人多路上比较安全,楚家门下弟子,如今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人。 能带走的,最少也有三分之一。 “此事父亲决定就是,我一切听父亲的。”楚瑜随口道,“青城山疆土辽阔,物产丰盛,哪怕将风云城迁去,也能安置,父亲尽管放心带人。” 楚雄呵呵一笑,心下开怀,摸着胡子,想到什么,询问道:“你的亲事,决定了?” “嗯。”楚瑜也不多言,只嗯了一声,放下茶怀。 “呵呵。”看样子就是她了,既然儿子喜欢,楚雄无有不应。 儿子娶豆腐倌的女儿,这多多少少让楚雄少几分面子,儿媳家世颇不体面。 但既然决定离开风云城,便也无所谓,只要儿子愿意便好,娶个什么他自己说了算。 好在那女子相貌是一等一的好,若能跟儿子将来生下孙儿来,也定是个风华绝代,聪慧的麒麟儿,必不能差了。 想其出色的容貌,惠及子孙后代,楚雄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楚雄乃习武之人,妻子又早逝,他又是个男子,对儿子婚事,没有诸多要求,楚家也没那么多规矩。 他自己年轻时痴迷武功三十载,拳腿双绝的名头也是他早年传出来,一直到了四十多岁他才娶妻生子,儿子可以说是他的老来子。 功夫方面虽对他严厉,但生活上向来宠爱,几乎没跟儿子楚瑜红过脸,婚事自然也没有意见,江湖男儿,喜欢就行。 就是这亲家…… 他是不可能亲自跑一趟了,只挥挥手就交给吴叔一并处理了。 楚雄现在一心为远走青城山而做准备,手里的诸多产业,都需要盘点。 … 虞浓里面是一身白色素锦,外面还有件丝绢的外罩衫,薄纱轻盈,白色外罩衫上有合欢花的刺绣,阳光下,合欢花栩栩如生,花色粉嫩,衬得她面容纯真又娇艳。 腰间也系了只合欢花玉佩, 走起来,一荡一荡。 吴总管的夫人杨玉兰,也是一把巧手,她早年是楚瑜娘亲的陪嫁丫鬟,后来跟了楚雄身边的吴石丰,就是吴总管,所以,杨玉兰有着一手挽发的好工夫。 虞浓被她按在椅子上,然后一边啧啧称赞她发质柔而亮泽,手感极佳,没几下就给虞浓头发弄好,云鬓高高挽起,在带来的匣子里,取了首饰,斜插一支娇艳欲滴白兰玉簪,中间是大颗的红宝石,白与红插在发间,如点晴之笔,阳光一照,闪闪耀辉。 与虞浓鹅脂鼻腻,唇似涂丹,肤白如玉,遥相辉映。 杨玉兰看了看,没有再插其它簪子,而是取了一颗圆润的东珠坠子,挂在虞浓莹白的颈间,散发着莹莹的光芒。 又拉着虞浓,在她脸上薄薄涂了一层粉,沾了点胭脂花红,点了点她的唇心,然后就被杨玉兰,催促着上了马车。 “拉我这是要去哪儿?”虞浓被拉出院子。 杨玉兰笑了笑:“虞姑娘,别急,到了你就知道了。”说完就先走在前面,带虞浓出了武馆。 虞浓眼睛四下望了望,猜不出这到底哪一出,一行人路过内院,有个内院弟子正在拳砸沙袋,见到虞浓,看愣了,忘记出拳,被沙袋反弹回来,人往后趔趄了好几步。 她只看了眼,就收回了视线,出了内院的门,外院虞浓看到了虞浚,正在墙边站桩,有人在外院发喜饼,现在外院的小弟子,正人手几个喜饼,虞浓一看,就是昨晚楚瑜带回来的那种喜饼,他们正吃得津津有味。 虞浚手里好几个,他站着桩,还不忘把饼往怀里揣,见到虞浓时想跑过来,但可能站桩不能走开,就冲虞浓露出大大的笑容。 虞浓:…… 笑得太过了,她没理会虞浚。 武馆外停了辆马车,车后面还堆了些包装好的礼盒类。 “虞姑娘,快上马车吧,少爷一会就到。”杨玉兰说着,就笑着将虞浓推上了车。 看着杨玉兰的笑脸,虞浓顿了顿,唇微启,还想再问什么,但见对方似乎闭口总不说正事的样子,知道问了也白问,她没说出来,只好一扭身,进了马车的车厢里。 杨玉兰在车下看着这个美人。 啧啧,刚才冲她朱唇微启,露出雪白的贝齿,还有一点鲜色的水润的香舍,真真是个唇红齿白的大美人啊。 少爷喜欢急着娶,不亏!谁看了不心动啊。 马车里的空间很大,还有柜子和桌子,桌上放着三小碟点心,一碟中是瓜子花生红枣,另一只碟里是三块喜饼,又是喜饼?这个楚瑜是到哪里观婚礼了吗?喜饼带回来,吃都吃不完。 还有一碟是山药樱桃糕,想到小厮说的这个是订情糕,虞浓有些不自在,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这时马车开始动了。 虞浓急忙手扶着车厢的厢壁,在座位上坐下来。 到底要去哪儿?虞浓见车里有帘子,伸手一掀,朝外面看去,只见车厢两旁跟着的是武馆的弟子。 后面很快传来一阵马蹄的急响,到马车这里,又慢下来,虞浓探头往车后一望,果然是楚瑜。 他一身玄色常服,外罩黑衫,腰配银色宝剑,头戴银冠,手握僵绳,正策马慢悠悠地跟在车边。 见到楚瑜,虞浓微微松口气。 但随即又冲他道:“喂,你要带我去哪里啊?”他就在马车边,掀开帘子就看到他了。 楚瑜早就瞄到了,车帘掀起,一张美不可言的小脸露了出来,冲着他花绽樱唇,榴齿含贝,轻轻微张,正不满着,神色隐隐不高兴,在强自忍耐的样子。 楚瑜看了,只心觉得心怦怦跳。 但他,稳了稳心神,嘴角微微一挑,“急什么,到了便知。”然后笑容又马上消失了,斜目看她:“把帘子放下,乖乖在里面坐着,我就在车外,不必慌张。” 慌、慌你个头啊! 楚瑜见她不听话,直接用剑柄,将她手里攥着的帘子挑出来,遮在了车窗上,挡住了她的脸。 剑柄圆润处,还轻轻划了下她的脸蛋,凉凉的。 虞浓震惊,他好敢! 看着那个被遮上的帘子,她看了半天,伸手又把帘子往外摔了下。 竟然拿剑柄戳他,真是跟现实的楚瑜一模一样的坏! 现实的楚瑜就曾拿他获奖的奖杯,戳她的脸! 不过,她心里到底没有太担心,如果不是楚瑜在车旁,她早就怀疑是不是有人想要把她卖了?但有楚瑜在,不至于。 楚瑜再过分,也不至于,把她卖了吧? 不过这一早上,处处透着不对劲。 先是换衣服,打扮,上马车,还有桌子上的喜饼,以及虞浚冲她笑的样子都不对劲,她也问了几个人,都不告诉她去哪? 难道要带她去参加什么古时婚宴?虽然她也很想看看这时候婚礼什么样,可总觉得哪里不对。 左边的帘子不让掀,哼,虞浓直接换了个地方,她坐在右边,掀右面的车帘子。 然后偷望向外面。 结果越看她越眼熟,这两边街道,不是经常走过吗?不一会儿,就在虞浓震惊中,马车停下来了,因为哪里也没有停下,就停在了虞家门口。 来虞家,这是要干嘛? 虞父和温娘早早迎在门口,笑得脸上像刻了花一样,虽然还有些怯意,但喜气是挡不住的,尤其见到了马上楚瑜的长相,温娘笑得更满意了,也更和煦可亲了。 虞思雨跟在二人后面,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人见到马车停下后,就立即过来了。 两个武馆的弟子,不用楚瑜吩咐,就将马车后面的礼拿了下来,礼盒上包了红纸,一看就贵重得很,要么是上等的绸缎料子,要么就是各种补品,以及贵重的气血药材,人参灵芝等。 有不少邻居走出门,好奇观望这边。 楚瑜勒了僵绳,翻身下马,先跟虞父与温娘打了招呼后,这才走到马车前,伸手轻轻掀开了帘子,声音透着一丝满足的温柔,轻声对里头的娇人低声道:“脾气那么大,帘子都要让你掀掉了,到你家门口了,快下来。” 虞浓一拧手里的布料,磨着牙。 在虞父和温娘期待的目光中,和虞思雨震惊的目光里。 她提着裙摆,懵懵地走下马车。 天啊! 在看到她那一瞬间,无论是虞家人,还是周围的邻居,都惊呆了。 有人还倒吸一口冷气。 一头乌发高挽起,通身雪白锦衣,轻纱如烟氤氲。 盈盈一握的细腰,那一双镶了珍珠的绣鞋,轻轻踩着车梯走下来,抬头时秋水似的眸子,脸娇人媚,看向几人时,顾盼生辉,惹人怜爱。 她下来时还瞪着楚瑜虽不高兴,可走下了车子,面对虞家人,却红唇一展,冲人盈盈一笑。 一瞬间,所有人就感觉眼前有花绽放。 谁见了,不说一句,这是养在深闺娇滴滴的大美人啊。 哪里会是豆腐倌家的女儿?说出来都没人信。 别说周围的邻居,就连虞父温娘自己,见到了虞浓,都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昨天还是一身布衣,今日一身贵气,看着人,还是他们的女儿,可仿佛在虞家明珠蒙尘,如今大放异彩,他们竟有几分心虚,不敢认! ===第39章 出城=== 车后面堆的礼品, 被武馆弟子拿进了虞家堂厅,大厅的柜子上推得满满的。 其中数种各大酒楼的名品点心,被印着酒楼名字的油纸包裹, 拎放在桌子上, 散发着幽幽的香味。 馋得人想咽口水。 虞浓进来后,收敛心神, 轻轻坐在她平常坐的位置上。 她倒想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虞家夫妻面对楚瑜很是拘束, 脸上略带着讨好的笑容。 楚瑜进来一撩袍角, 泰然自若地坐在了虞浓旁边的椅子上,旁若无人地整了整袖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虞家家主。 反而虞父和温娘像是随侍一般,正忙手忙脚地给他倒茶。 他稳若泰山。 “叔父, 叔母, 不必客气。”楚瑜只笑一下,拿起了茶碗,然后偏头看了看旁边的虞浓, 喝了一口,接着,微一蹙眉。 这茶又苦又涩, 毫无回甘, 不过他表情不变, 又将茶碗放下。 “下次, 我带些好的茶叶来。”他低声对虞浓说。 虞浓坐在那里, 脸蛋都似珍珠一般, 泛着莹光, 莹莹的白, 听到一时也没吭声,只是眼睫毛翻了翻,你有钱,你说得算喽。 她就想知道楚瑜今日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我和浓儿虽已订亲,婚书已签,但还未行礼,所以请恕小婿无礼,先称呼二位叔父叔母。” 虞家夫妻听罢,立即摆手道:“应该的,应该的!未成礼,理应如此称呼,楚公子随意就好。” 说完,他们望着坐在下方,腰身挺直,肩宽腿长,看着颇有气势的英俊男子。 以及,他们以为会不般配,却没想到与男子坐在一起,女儿漫不经心的气质半点不落下风,一丝局促也没有,与男子再般配不过,温娘这时不敢想,大女儿竟然是自己用豆腐喂养大的。 她用豆腐喂出一颗珍珠呢。 虞浓听到楚瑜的话,立即看向他。 什么?小婿? 岳父岳母? 婚书? 他跟虞家的父母求婚了?而且虞家同意了!她竟然不知道? “你……”虞浓眉毛竖起,看向楚瑜。 楚瑜这时候不看她了,脸上反而露出淡淡笑意,看向上首虞家夫妻。 虞父温娘见下方男子虽然气质傲然,但对他们面色还算和煦,也就少了些紧张。 温娘小心道:“楚公子,既然你与小女要成婚,那成亲前,按习俗阿浓要搬回家里,准备嫁妆……” 市井小民没有高门大户那么讲究,但是订亲后和成亲前,不好待在夫家,要在娘家待着绣嫁衣备嫁妆,一直有这么个习俗,虞家肯定没钱备嫁妆,只能楚家给什么,他们这边再送回去,然后再添二百两礼,再给大女儿五百两银压箱,这是夫妻昨晚商量的结果。 家里留下一百两,留着给浚儿娶亲,还有思雨的嫁妆。 没想到,刚刚还一脸和煦的准女婿,听到这句话后,脸色一变,直接否了:“不可。” 他收了笑意,淡淡道:“武馆里比较安全,还是留在武馆比较好。” 那表情,就是想把人从他眼皮子底下接走,绝无可能。 这一变脸,虞家夫妻吓了一跳,心知这句话说错了。 不过,准女婿说的也对,现在世道乱得很,女儿还是在武馆里安全,虞父忙又道:“是我和她娘想法浅薄了,楚公子说得对,阿浓还是留在武馆吧,有楚公子和她弟弟浚儿照看着,我们放心……” 虞父说完,楚瑜脸色立即缓和,马上露出一丝笑意,回道:“叔父放心,把阿浓交给我,不会少她一根头发,必护她周全,她的嫁衣嫁妆,武馆会准备齐全,这些你们不必担心。” “啊,这,如何是好……”本来他们还想嫁妆的事,结果女婿连嫁妆都准备好了。 楚瑜说完,拿起茶碗想喝,大概记起茶的滋味,转身又放下了,抚了抚身上的衣袍,这才微带笑意看了眼旁边的虞浓。 虞浓已经镇定下来了。 她的眼睛微微眨动,慌乱称不上,但惊是惊到了些。 她倒没想过,要在梦里,嫁给楚瑜? 而且这个梦,可以不通过她本人,就能把她娶回家,隔空订亲这操作让她哑然失语。 她冷静地想了想,一方面,如果真的嫁给他,那么至少晚上是能够蹭到足量的阳气,因为夫妻是睡在一张床上。 对她蹭阳气更方便。 但另一方面,夫妻,睡在一张床上,就意味着,不可能单单只是睡觉。 那做什么? 呵,不敢想,不能想,她根本就无法想象和死对头……做夫妻?还会有洞房之类的事情? 婚约怎么解除? 虞家婚书都签了?在古代,签了婚书,除非死掉或失贞,或者虞家和楚家主动解除。 虞家她是靠不上了,看看虞父和温娘,在楚瑜眼皮子底下唯唯诺诺,根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直在看楚瑜的脸色。 他们敢才怪,解了就彻底得罪楚家了。 楚瑜更不可能主动解,那就剩死掉或失贞,这就算了,虞浓还不想自找麻烦。 跑路……也行,可她跑了,就失去了楚瑜这个阳气来源,那她来这个梦里的目的就失败了。 一时间,她嘴唇张了张,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这件事,从头到尾离谱,太离谱了! 坐在一边的虞思雨,今天一声不吭,眼睛一会看看虞浓,目光在她头上的玉兰宝石簪子上盯着看了看,又看向她鞋子上的珍珠,和她手腕上的白玉手镯。 戴在虞浓身上,件件不似凡品。 然后她又盯着对面两人的脸看。 那个楚公子虽然对着她爹娘还算客气,但样子透着份心不在焉,但他对她姐很上心,过程中,目光一直注意着旁边姐姐的反应。 眼尾都瞟了好几次了,又在姐姐脸上看了看,又看了眼姐姐的手,姐姐的手一直在攥紧。 虞思雨抿了抿嘴,收回了视线,又盯着地面好久。 不知在想什么。 准女婿第一次来,这里的新女婿上门都要在家里吃顿饭,有这样的规矩。 中午,楚瑜破天荒地留在虞家。 虞家午食都是些清粥小菜,楚瑜来时,带过来的一些点心,熟食,温娘杀了只母鸡炖了招待女婿。 院子里一时间,传出了肉香味。 楚瑜不是娇贵的公子哥,吃食只要可口,他皆可。 趁吃饭,温娘偷偷拉过虞浓,关心地问她:“楚公子待你可好?” 虞浓:…… 她没回答,而是反问:“他什么时候上门提亲的?” 温娘小心看着自己女儿神色:“昨天中午媒婆和吴总管过来,提了这门亲事,光聘礼楚家就给了八百两,我问几遍,他们说是给楚瑜楚公子提亲,娘亲觉得这门亲,还挺合适的,那楚公子长相人才都极难得,而且,吴总管说,你也是同意了的,所以娘才和你爹就把这门亲定下来了……” 同意了的?她什么时候同意的? 提亲,定亲,听了一早上了,听得虞浓耳朵泛红。 ……光想想,血都往头上冲。 温娘看着大女儿脸颊绯红。 虞浓也没说什么,咬了咬牙,就对忐忑的温娘笑了笑。 “没事,他待我挺好的,放心。” 成亲也行,但要能不行夫妻房内事,那就好了。 虞浓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在一个字上着力,就是拖。 反正还没成亲,先拖上几个月再说…… 在虞家吃完饭,楚瑜的耐心就彻底耗尽了,没多久便起身告辞。 出了虞家的门,他当着虞家人的面,他亲手握着虞浓的手腕,扶她上了马车。 虞浓的袖子宽,他手掌又大,一上手,就钻进了她袖子里面,握住了里头她如凝脂细腻微凉的小手臂。 握的时候还一松一紧的又握一握,仿佛上瘾一般,直到她上了车,才缓缓松了手。 虞浓本来要甩开他的,手掌烫死个人,可有阳气啊,她在阳气和甩开之间摇摆了一下,最后忍着他轻轻揉捏她雪白娇嫩手臂动作,飞快地上了马车。 楚瑜这次没有骑马,而是跟着虞浓一同进了车厢。 虞浓抬手掀起车帘,笑着跟虞家人告别后。 马车开始掉头,往武馆驶去,虞浓看着街道两边零星打开的门,放下了帘子。 楚瑜坐在她旁边,正侧头看着她脸颊和眼睛,见她看过来,他嘴角轻轻勾起。 虞浓看着他,吸了口气,终于到了可以算帐时候,她先礼后兵地笑着轻声质问他:“楚公子,我娘说我同意这门亲事,请问,我是什么时候同意的?” 她一说完,楚瑜脸上的笑意,慢慢收了回去。 盯着虞浓的神情,楚瑜轻声一字一顿道:“昨夜,我问过你,也跟你说过这件事,说我已上门提亲,若你想反悔,还有机会,否则今日我就要带你,回来见岳父岳母,还同你说了结婚的日子,当时的你答应我了……” “我同……”虞浓想说我同意什么了,什么时候,昨夜……她怎么不记得? 她一下子想到昨晚,他好像确实在她耳朵说了些话,但因为她一下子吸收到了大量阳气,已经沉浸在阳气中无法自拔,就太舒服导致她没有听清。 至于她答应的事…… 吸收阳气的时候,太过舒服,有时候她是否嗯嗯啊啊她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好像婴宁了…… 如果他把这个当成了她答应了。 哦,天。 虞浓用手摸了摸额头,这算谁的误会,太乱了,不妙,这不太妙。 她内心在纠结,可旁边的人一直盯着她,以为她不愿意,楚瑜放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片刻,他又微微张开,声音一下子压低了八度,仿佛暴风雨前的低气压:“怎么,嫁给我,你不愿意?你可还有别的情郎?” 说完,他伸手抓住她遮脸的手,想将她的手拿下来。 可虞浓正烦着。 “没有!”她也压低声音说完,然后轻轻拽回自己手,不让他牵,然后掀开了帘子,装作看外面风景。 心里却想着怎么办,成亲是什么时候,还能拖多久?还有什么解决办法没有? 却没看到坐在旁边的人,盯着她那越来越沉的目光,脸都快挂冰霜了。 马车很快到了武馆。 虞浓拎着裙摆下了马车,她一路心不在焉地跟在楚瑜身后,没想到一进东厢,楚瑜随手将门关上,然后推着虞浓,就将虞浓拥进了卧室。 现在正是午休时间,武馆不说静悄悄,但大多人也在休息。 虞浓因为信任他,没有防备,没想到他一进来就翻脸了。 他沉着脸,朝虞浓大步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臂,直接推到了架子床边。 “你干嘛推我?”虞浓回过神,冲他喊了一句,哪怕气中带恼,喊出来的声音也有几分娇甜。 但她自己丝毫没有察觉,只觉得自己在质问他。 “你到底哪里不愿意?”楚瑜拉她到床边,抵着她,低头盯着她低声问。 “我……”虞浓眼神立即心虚地四下游移,开始使用拖字大法,轻声回他:“我……也没有不愿意……” 说完她就想溜了,楚瑜每天中午都有午休的习惯,她道:“啊,不耽误你休息,我去耳房。”说完绕过他就要走。 可他不得到答案,哪肯让她走,楚瑜低首盯着她的眼睛,冷着脸:“你心里可还有那周家小儿?你且记着,我和你婚书已签,不管成未成亲,你现在都是我的人了,休要心中想着其它男人,听到没有?”他目光隐有厉声道。 虞浓:…… 周家小儿? 那又是谁? “你……”瞎说,虞浓微启唇瓣,就想反驳,仰起的脸,一脸不明不白看着他一脸怒意。 楚瑜面色沉沉,别以为他不知道那周家的小儿子,与她年岁相当,两人还私下见过面。 若她还想着那周家情郎,他劝她最好死了那条心。 一想到,两人可能私定终身。 他盯着她,心头一乱,微一狠心就将她往怀里一按,然后低下头,就朝她微启的唇亲去。 在虞浓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滚烫着喉咙,吻了上去。 虞浓感觉…… 一阵阳气扑面而来。 ??? 要死了! 她再一次尝到了被阳气灌顶的感觉。 事隔许久,她都不敢去想这种羞耻的回忆,没想到,又来了一次。 跟上一次一样,她腿都站不住了。 她狼狈,可肚子里的气流,它欢脱,像过年了一样。 体内的蕴气术成精了,自己就开始运转起来,吸阳气吸个上下狂欢。 虞浓却羞愤欲死。 她想过挣脱,可楚瑜就像是她的克星。 她感觉到自己被抱起来了。 一片空白。 真正的头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脑皮层泛起阵阵电流,绞得她跟触电了一样。 等到肚子里的气流终于满足了,阴阳调和了,她才恢复了一点点理智,发现楚瑜不知道什么时候,双腿岔开,坐在了床榻上,而她,正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坐在他腿上? 屋子里都是声音。 是什么声音? 她都不好意思形容。 听到的时候,虞浓脸上瞬间烧起来。 真的,打个雷,劈死她算了!又和死对头亲上了,要命! 不要亲了,不要再亲了! 够了!阳气已经足足的…… 她开始拼命地起身,想要站起来,远离他一会。 可楚瑜如找到最爱的玩具般,不玩坏是绝对不撒手,不肯她离自己片刻。 虞浓不知道自己刚才飘飘然的瞬间,她有没有吸个什么东西,或回应什么。 但是她突然这么一挣扎,他反而欢喜极了,竟在她口里低低地笑。 笑?笑什么? 就在他不肯松口,还在戏拨且一扯虞浓,要将她再抱起时。 东厢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楚少爷,少爷,出事了,刚传来的消息,威远镖局的陈总镖头,死在了镖局,老爷让你现在去正房……” 波的一声,楚瑜终于停下来, 他搂着虞浓,微蹙眉头,片刻声音沉稳道:“我马上过去。” 说完,顿了片刻,他低头看向满脸红晕也同样竖起耳朵在听的怀中娇人。 语气转而轻轻道:“我先过去看一下,你在床上休息一会,乖……”说完,他温柔地顺着她腿弯,一下子将她抱起,虞浓的体重对他来说,大概不比一把剑重。 轻轻地将她放到床榻上。 虞浓怎么可能按他心意躺着,立即气喘嘘嘘地用手支着床,半坐起来。 楚瑜看着她的脸上还有浓浓的不舍,用手指留恋地抹了抹虞浓的樱桃唇,声音无比温柔道:“乖浓儿,在这里睡一会……” 乖浓儿?虞浓本来脸就有火烧,听到这三个字,耳朵都红了。 楚瑜说完,却挥掌放下了床帐,快步抽身而去。 虞浓听到脚步声离开了,强忍着心里的羞愤,再度运转着蕴气术,咬咬牙,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阳气不能浪费。 毕竟她进这个梦,就是为了阳气。 她抿了抿嘴,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在擦掉和阳气之间,她选择吸了,全部吸掉。 她涨红着一张脸,待气息完全平稳,才冷静下来。 强迫自己去遗忘刚才令她失心失神的事,专注地想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陈总镖头? 就是那个威远镖局的总镖头,前几天刚过完六十岁大寿的那个陈威远? 虞浓虽然不太关心,但也有所耳闻,毕竟虞浚前两日还跟着楚瑜去陈家吃了席。 陈威远死了?刚才来的人说,他死在了镖局里? 刚过完寿就死了,这似乎很蹊跷。 如果是正常死亡,来人不会这么紧张。 那么,死得原因,让人意外? 不知为什么,虽然这件事跟她没关系,但她仍然感觉到了一丝丝危险。 但没想多久,就身子一软,倒在了床铺上,先将存到的阳气全部炼了再说。 … 楚瑜进了父亲内室,没过多久,威远镖局陈威远二子陈充,就红着眼晴匆匆赶来,要面见楚馆主。 虞浓将阳气吸得差不多,就掀了帘子,睡什么午觉?她只觉得心神不宁,肯定出事了。 穿了鞋子,她出了东厢,内院的弟子没在练功,而是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着什么。 厨房的三个厨娘也慌慌张张,陈威远出事,为什么武馆的人这么紧张。 她走动间,听到有人声议论。 “……咱们楚馆主与陈总镖是多年至交好友,我们武馆很多弟子都在镖局做事,陈总镖都被人杀了,那我们馆主……”很多人来武馆,都是图武馆楚雄势力的庇护,但现在,楚雄的关系环中,最重要的陈总镖被人杀了,那代表着,楚雄也将不安全。 楚雄若出事,武馆就完了。 但好在还能稳住,毕竟楚雄的儿子楚瑜也在,虽然无人见他出过手,但青城山的名头还是能唬人的,应该无人轻易敢对他动手。 院里小厮在武馆里走动。 有的小厮路过正房,还能听到里面陈允的说话声。 “……楚叔,我爹已死,他是为了离开风云城一事才被人杀死,父亲之前找了楚叔,聚德酒楼的掌柜,还有一直保持中立的南海派,驭风帮,禅院,以及真清观各大小势力,已经商量好,近期一同离开风云城,谁知就在回来的时候,被人追杀,回镖局时已经不行了……” “楚叔,风云城已经不安全了,有人知道我们要走,这才动手杀了我爹,想要阻止我等离开风云城,我爹生前说过,这次城中内乱,定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不过当时只是猜测罢了,直到这次我爹身死,他说的灭城之祸,近在眼前,我们留在这里恐有杀身之锅。” “……若是灭城,先灭的定然是城内楚家武馆,陈家镖局这样的本土势力,这些人,好狠!” “终有一日,我要为我父报仇,可当下,我等先要逃离风云城这场灭城之祸,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小侄打算今晚子时,趁其不备,带人离城,他们绝想不到,我会今晚离开,我这一走,对方已有防备,以后楚叔你若再想走,恐怕难如登天……” “……楚叔,你与父亲是至交好友,临行前我特来告知楚叔,若楚叔也有意,今夜,子时城外……” 陈允来去匆匆。 离开武馆后。 内室,楚雄对儿子道:“陈充的话,未可全信,但他说的对,今晚是离开这里最好的机会,错过今晚,日后想离开,更难如登天。”因为没人会想到他会在陈总镖头还没下葬时,选择离开风云城。 楚瑜坐在那里,环抱着剑道:“他来的目的,是担心陈家孤身上路危机四伏,想集多些人,帮他镖局分担部分危机。”陈楚两家,终因陈总镖头的死,而生几分隔膜,话留半句,未尽真心,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楚雄不语,哪怕多年交情,但人死如灯灭,虽有悲意,但他现在还身在局中,楚雄不知现在的风云城陷入了怎样的阴谋中,但从陈镖头的死,可以窥视一二,这城内的势力确实已在有心人的掌握之中,人心难测,风雨……欲来啊。 “陈家想找人分担风险,楚家又何尝不是?”若今晚不走,接下来想走,就要孤身面对未知凶险,更难离去…… 楚雄沉凝片刻。 “瑜儿,且帮我处置了楚家的产业,该舍得舍,该扔的扔,只将贵重的药材和银两带走,我会召集门下子弟,尽快凑齐人数,今晚子时出发离城。” … 虞浓一下午没见到楚瑜,武馆一直弥漫着不安紧张的气氛,连吴总管都不见踪影,虞浓观察到,下午馆里的弟子突然少了一大半。 厨娘也回家了。 她感觉到了事情的不简单。 天很快黑了下来,虞浓没吃什么东西,只吃了三颗巧克力枣儿,补充了能量。 洗漱完,楚瑜终于回来,他神情冷峻,见到虞浓时,语气才有两分温和,吩咐道:“收拾一下,跟我走。” “去哪儿?”大概看出他的心事重重,虞浓顺从与他走出武馆外。 “先上车。”武馆外是一辆马车。 虞浓犹豫了下,在楚瑜强硬的握着她的腰,将她拎上了马车后,不得不坐了进去。 结果车里已经有人了,竟然是虞浚。 “阿浚?”虞浓看着他,“你……?” 虞浚见到虞浓勉强一笑,“姐。”见到跟着虞浓后面上车的楚瑜,他眼前一亮立即道:“姐夫。” 虞浓:…… 呿! 这声姐夫叫得可真亲。 楚瑜长腿一迈,上来后,坐在了虞浓旁边。 马被驱赶,马车开始掉头,朝虞家匆匆行去。 “发生什么事?”虞浓一看,是往虞家的方向,中午回了一次,为什么晚上又要回去?还把她们姐弟都叫上了马车? 楚瑜将手里握着的剑,放在了一边。 “今晚子时,武馆的人会离开风云城,前去青城山,虞浚你可以选择走,也可以留在家里,但你姐姐我会带走,今晚送你们回家,和家人道个别,只有两刻钟的时间。”说完他闭上眼睛,倚在厢壁休息。 这已经是楚瑜百忙之中,挤出来的时间,之后还有事。 他以为虞浓会闹人,甚至在车里打滚不走。 但出乎意料,虞浓并没有,更没有打滚,她听完很平静。 毕竟对虞浓来说,这个梦在哪里不重要,阳气在哪里才重要。 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要走了。 “如果虞浚你要走,就要考虑清楚,留下会有危险,离开亦很凶险。”楚瑜道。 如果局势能尽快稳定下来,有势力杀出重围,占下风云城,那对普通百姓来说,没有多少影响,反而安全得多,若今夜跟着他们离开风云城,却危机四伏,对于普通的百性,楚瑜不鼓励离开。 他让虞浓回虞家和家人告别,虞浚只是顺带罢了。 虞浚已经隐约知道武馆要走的事了,因为外院很多弟子下午走光了。 他本意是想跟着姐姐和姐夫,但是他又是虞家唯一的男丁,走了以后父母怎么办? 可若带父母走,从风云城到青城山路途遥远,而且凶险万分。 外面马夫鞭子甩得飞快,车马很快到了虞家门口。 不知是不是风雨欲来,整个街道静悄悄的,只有马车停下后,马儿的喷气声。 楚瑜没有下车。 虞父则披着衣服打开了门,看到一双儿女突然回家。 有些意外。 待虞浓和虞浚进去后,将要走的事一说,虞父和温娘都愣住了。 从房间里出来的虞思雨,听罢,眼睛转了转。 虞家安静了片刻。 虞父才道:“虞浚,你跟着你姐夫走吧。” “爹!” “武馆不在,你留在这里,武艺就耽误了,跟着你姐夫去青城山闯荡,我和你娘也放心。”虞父道:“等你过两年学成了,有本事,再回来看我们,我和你娘哪也不去,就在家里……” “爹,娘!”虞浚一下子跪了下来。 “快起来。” 昏黄的灯光下,温娘眼里泛泪花。 “你不用担心我和你娘,我们在这里做豆腐多年,爹早就藏了一些豆子粮食,饿不死,而且,你妹妹刚和阿辉定亲了,阿辉他也进了黑狗帮,多少也能照应我们,没事的。” 虞浓看着虞浚和虞家夫妻眼泪汪汪,不断擦泪。 她也暗暗叹了口气。 两刻钟很快,几乎一眨眼就到了。 外面传来马蹄的声音,还有武馆的人催促:“虞姑娘,该上马车了。” 最后,温娘取出了两个平安符。 “今日下午,我和你妹妹去真清观,给你们求了平安符,没想到这就用上了,一人一个,戴在身上,保我儿我女,无病无灾,平平安安,一路顺利。” 虞浓犹豫了下,接了过来。 “姐,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你就回来啊。”虞思雨也在旁边轻声说道。 虞浓看了她一眼,她点了点头。 然后在虞家人抹泪的目送中,上了马车。 一回到武馆。 楚瑜就让虞浓换了身夜行衣,窄袖紧腿,行路方便。 虞浓穿了一身黑,内衬是白色丝绢,她将头发用青绳绑成了马尾,簪子挽发容易掉。 也没多少东西,大概整理下,包了两套换洗的衣服。 平安符她看了眼,是个黄纸包,有根红线栓着,她随手放在腰间。 虞浓想了想,又找到了虞浚,拉过他,悄悄用纸,包了十来个巧克力红枣,这个东西很补气血,她就是吃这个补得嘴唇红得像樱桃,虽然没有给人吃过,但想来对这些习武之人,应该有用。 “这个东西,特别补气血,是……楚瑜的,贵着呢,你留着吃。”她说。 虞浚拿了就放在怀里,“谢谢姐,你到时跟着姐夫,可别跟丢了,到时姐夫还得找你,麻烦。” 虞浓听了,差点没当场把枣抢回来,当即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姐夫姐夫,楚瑜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迷魂药。 …… 待到子时前一刻出发,一行人静悄悄出了城,城门口的人已经被镖局的人买通了,大行方便之门。 武馆楚雄门下弟子近千人,然而匆忙之间,只带走了两百多人,家眷不带,所以很多弟子无法跟随。 毕竟他们是要逃城,不是去游山玩水,带着家眷拖累速度。 虞浓被楚瑜扶上了马,与楚瑜共骑。 马车也有,但都拉着货物,坐起来不舒服,楚瑜亲自带着她,还凑到她耳边轻声说,若嫌马车咯屁股,可以坐在他腿上。 虞浓立即翻了个大大白眼,她是骑过马的,她可以自己骑,而且在马上坐他腿上,那画面能看吗? 没有三年脑残,想不出这馊主意。 身后的人,噙着笑将她抱在怀里,然后抬首看向前方的黑夜,脸色表情一凛,握住了马绳,快速驱马前行。 一行人很快到达了城外,与其它五家势力会合。 东海派,威远镖局,驭风帮,真清观,楚家武馆,五伙人,共计六百多人。 扬扬撒撒,拉长了队伍,在夜色间,向城外行去。 ===第40章 不舍=== 虞家的灯很快灭了, 无论如何辗转翻来覆去。夜一深,虞家夫妇相继入眠。 外面院墙外,突然传来一声汪汪的狗叫声。 不久虞家的大门, 悄悄被人打开, 一个娇小的身影小心冀冀走了出去。 在街道拐角,阿辉正蹲在那儿, 他是这条街杀猪匠家的儿子,一身的力气, 若是平时, 豆腐倌家的女儿,嫁给杀猪匠,也是门上好亲事,市井人家, 最讲实惠, 能和有肉吃的人家结亲,有什么不愿意。 至少杀猪不缺肉吃。 豆腐炖肉,不是越炖越香吗?但要和虞家大女儿的婚事相比, 那肯定不能比的。 无论身世背景相貌能力,都是比不了的。 阿辉是最早进黑狗帮的人,在里面混得很好, 手上一把杀猪刀, 凶狠起来, 谁敢惹他? 据说看上了虞家的二女儿, 昨日前来求亲, 虞家这些日子求亲的人, 门槛都要被踩破了。 因为之前有个王虎, 虽然阿辉算虞家知根知底的人, 但虞家对黑狗帮真的怕了,对方又是黑狗帮的,左右为难,没想到女儿虞思雨竟然主动说愿意嫁给阿辉。 确实,阿辉是所有前来给二女提亲里,条件最好的一个。 虞家也不知道怎么拒,最后亲也就订下了。 阿辉见到人来了,立即站了起来,问她:“东西给了吗?” 虞思雨这时有些不安了,点了下头,又急忙求证道:“你答应我的,只要给了我姐姐这个,你就不动她的。” “你放心。”阿辉道:“我们就去劫个道,听说,这次楚家出城,带了大量的金银财宝,各种气血药材,只要抢它三两箱,我就发了,到时,我娶你做正头夫人,买大房子,买个三进院给你住,天天绫罗绸缎,山珍海味,楚家走了,让出来的大房子,也给你住……” 阿辉嘴巴露出安抚的笑,哄道:“……肯定不会动你姐,我们就是趁乱抢点东西,放心,你嫁给我,你姐就是我姐。”他说着,眼底闪过一丝青光。 “……等拿到钱,肉肯定让你吃个够,点心随便点,聚德酒楼的山药樱桃糕吃一盘扔一盘……” 虞思雨很快就被吃的吸引住了,咽了咽口水,“嗯。” … 六百余人,在黑夜中行路,能做到无声前行,只有辎重车行碾压地面的声响,可见众人一路小心警惕前行的谨慎。 两个时辰后。 众人顺利的离开了风云城,向着西南的一处荒山行去,穿过此山,可进入太亦城,到达那里,这次青城山之行,才算过了最危险的地界,进入了相对安全的领域。 因为今夜突然出城,乃出人意料之举,躲在暗处不管是大派还是想吞并风云城的各众大小势力,恐怕来不及布局围剿众人了,哪怕后方有人追来,他们也可应对。 这就是为什么风云城五大本土势力,今夜哪怕斩尾求生,也要趁机离开的原因。 因为这是最佳时机。 楚家武馆的人,走在中间的位置,守在几辆牛车旁,牛马车上装得都是各种值钱的财物。 一行人速度极快,穿过了官道,很快进入了岑岭山地界。 离风云城又远了些。 大概松了口气。 人群里终于传来了悄声说话的声音。 所有人,心里紧崩的弦,都放松下来。 只要翻过了岑岭山就进入了太亦城,风云城的众多势力,不可能追到太亦城动手。 战线拉得太长,对他们也是一种损耗。 此次离开风云城,各大势力等于丢弃了大半家财,说不心痛,其实都是痛在心里,若非有极度危险的感知,加上真清观抽到一支下下签,留城必死,离城尚有一线生机。 他们也不肯舍下多年基业,奔走他乡。 而不舍的人不在少数,风云城各大本土势力,此次只有五大势力跟出来,还有其它众派宁可死守风云,不肯出城。 楚雄与吴总管行在前面,楚瑜带着虞浓走在中间,虞浓一直观察,发现其它帮派有带家眷家辆,有女子的声音隐约传来,但武馆很少带家眷,即便带了,也都是能骑马的女子。 像吴总管的夫人杨玉兰,因跟着武馆混迹多年,还曾与吴总管一起走过镖,骑马不在话下,都在跟马前行,很少坐马车。 虞浓会骑马,她不想要楚瑜带自己,她想自己骑。 苏女士早年有一段时间,突然喜欢上骑马这项运动,马术可以使人身姿更加窈窕,能让臀和腿姿态更有线条更漂亮,还可以锻炼人的意志体魄,培养良好的气质等。 其实就是那个圈里,当年比较流行这个,她也给虞浓在高端马场办了卡,等虞浓寒暑假有假期时,经常带她去马场玩。 她就是在高中那段时间学会了骑马,虽然多年没骑了,但她觉得自己仍然可以。 但楚瑜觉得她不行:“别闹,没有马给你骑。”他精壮的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以防她掉下去。 “看看这么高,一旦摔下去,脖子都能摔断了。”吓完了她,然后一展披风,将她包裹在他的体温里。 这倒是小看她了! 虽然两人共骑她有阳气也不错,但虞浓不服气。 一直尝试在楚瑜面前展示自己的马术。 她甚至从楚瑜手里拿过缰绳,见楚瑜懒洋洋抱着她,没有反对,她开始试着驾着楚瑜的这匹看着很野的野马。 别的不说,她骑马的姿态简直满分。 楚瑜在马上居高临下,目光上下地看着她,长腿,细腰,那美好的曲线,还有那认真倔强的小脸,非要用行动跟他说明自己会马术的模样,处处惹人怜爱。 她确实有骑马的天赋,坐在马上,身体协调与马儿频率很快合而为一,看得出来,她会骑。 但他就是不肯放手。 虞浓也没办法,只能尽量适应眼下这个状况,她一边尝试骑着马儿,向楚瑜展示自己骑马可以,一边又要运行蕴气术,吸收身后的阳气,然后她又要防着楚瑜。 手悄悄作无意状地抵着他环自己腰的手臂,不肯再让他往上面移一点点,因为一开始上马时,他把她带上马,手腕就不小心,挤了她一下,挤得她有点疼,但看他若无其事的样子,虞浓也不好大惊小怪。 坐在马上偷偷按了按胸口,虽然一会就不疼了,但她却时时防护着他的手,绝不肯下马时再来一次。 而且她心里有气,当时气不过,就立马装作不小心,其实报复性的拐了身后楚瑜的一下,她不知道拐得疼不疼,她手肘是挺疼的,但他愣是吭都不吭一声,忍下的样子。 虞浓冷着脸,但阳气太舒服了,在冷风中,有热乎乎的暖气,她连气都生不起来了。 很快就又对楚瑜亲昵起来,没有再躲着他刻意凹腰线,板起腰。 两人在马上靠得很近,楚瑜下巴有时候都蹭到她耳朵了,轻轻一下又一下。 好似无意。 她一开始还躲一躲,可是蹭了几下,她就习惯了,反而他低头蹭一蹭时,还不自觉地侧过脸蛋,其实她也喜欢他蹭耳朵时的阳气,酥酥的,麻麻的。 两人在外人看来,几乎就在耳鬓厮磨。 但虞浓身在马上,看不到自己和他的模样,只沉浸在阳气包围她的愉快里。 … 前方镖局二子陈允,连同其它几个势力头头时不时会合在一起。 南海派的门主冯清河,就在楚家武馆前方,他策马过来与楚雄主动聊了几句话。 “……楚馆主,这次出行如此顺利,冯某总觉心中难安,不知您有何想法,您看,我们这一次,是否真的能顺利离开风云城。” 风云城果真城如其名,风云变换,风云汹涌,风云又起…… 楚雄沉凝片刻:“嗯,在老朽看来,此行最多有五分把握。” “楚馆主,此话怎讲?” “这就如同押一枚铜钱的正反面,我们赌的是对方毫无防备,在没有准备之下,想要拿下我等势力,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此,我们离开风云城的机会更大一些,但若对方早有准备之下,就像铜钱翻到了背面,那就是我们被动了,是否逃出去,就要看命了。” 毕竟他们此次离开风云城,速度极快,乃临时起意,几个时辰后就匆匆出城。 赌得就是对方应对不及时。 楚雄是五大势力中年纪最大的,也最有江湖经验。 “看来,我们此次成功离开的胜算要大一些,毕竟咱们五大势力走的匆忙,就算消息传出来,对方也来不及拦下我等。”毕竟他们六百多人,虽然是急匆匆凑到的人数。 但也不是小数目,冯清河听完也松了口气,说道。 “……此行,就看我们是否能走出岑岭,只要走出了此地,我等也不算白谋划一场。若能离开岑岭山,风云城中风云事,从此与我等再无干系。” “哈哈,如此甚好,承楚馆主吉言,风云城中风云事,从此与我等再无干系,希望此行顺利……” 虞浓耳朵也很灵,她一边舒服地吸着阳气,一边听着那位冯清河冯门主与楚雄的话。 可不知为何,虽然周围风平浪静。 但她心中的不安感,却又强烈了些。 这次进入梦里,她先躲过了必杀时机,后来一切还算安稳,没有什么凶险,加上又有楚瑜在她身边,所以她有些懈怠了,她曾经猜测过,如果在梦里,躲开了第一次危机,那么接下来,她会有两个可能。 一是她会永远留在梦里。 二则,等待着她的可能还会有第二轮死亡危机。 这次出城的事,会不会就是她的第二次凶险? 虞浓微微直起腰,抬头看向四周,现在她一看见山林,都有阴影了。 她仍然没有忘记那自天而下,白浪袭来的一剑,挟着碎叶刮脸的感觉。 现在虽然走在官道上,但两旁黑暗重重,没有灯火,只有风吹动的树影光斑和马蹄声。 危机让她全身有些紧张。 好在她的冰箭也没有白白吸阳气,上个梦里只能射五米远,这个梦,冰箭已经有二十米射程,虽然依然只能射出五发冰箭,但是如果化为绣花针大小的冰箭,她可以射出十五枚,而且走的时候,她还从楚瑜房间拿了一把匕首防身,正插在靴子里。 关系到自己的小命,虞浓很是在意,她四处张望,结果一侧脸,脸蛋就撞到了柔软,他又在亲她!又亲! 他们在行路呢!逃命呢! 虞浓毫不犹豫伸手就在他腿上狠狠掐了下。 谁知,他竟然像被挠痒痒一般在她耳边轻哼出声,然后竟然往她身上压了压,不知是他天性如此,还是喜欢欺负她,压得她都弓起身,都要伏在马背上了! 真是欺人太甚,虞浓刚要回头用肩膀顶开他,不让他欺负自己。 更大悠然自得地搂着虞浓共骑,且爱不释手逗她的楚瑜,却突然直起了身,搂着她的手也微微一顿。 他坐马侧首,突然毫无预兆地伸手将身后披风一摘,一卷,快速地将虞浓整个紧紧护在自己身前。 “搂着我,别出声。”低声说完楚瑜双腿一挟马腹,墨黑便嘶鸣一声,向前快速窜去。 “爹,有声音,有人过来了。”楚瑜环抱着虞浓,从她白嫩的小手里,摩挲接过了缰绳,然后把她一双小手,塞进温暖的披风里,他的声线平稳,毫不见慌张,接近楚雄后,在他旁边低声说道。 楚雄是唯一清楚自己儿子真实实力的人,怎么说呢,楚雄自己虽然在风云城名气大些,但说起来,不过是些出色的拳脚硬功夫。 功夫也分内家外家之别,他练得外家功,练得骨肉筋血,儿子与他不同,瑜儿虽然练剑,但他在青城山,习的是内家功法,内家功法主炼气,是需要天赋才能修行的法门。 外家虽然也要看弟子根骨资质,但实际上门槛很低,人人可练。 但内家功不一样,门槛更高,且门路很少。 尤其青城山的习剑之术,乃是武功中的顶级剑法,不是花点钱就能学到的。 仅用十年时间,他儿子瑜儿就以远超同阶的天赋和努力炼出了剑气,要知道剑气,乃是神通,能修出剑气的人,无一不是惊才艳艳之辈。 他儿子十年就达到了别人三十年,五十年才能达到的成就。 而剑气,又分为本剑气,离体剑气,瑜儿便能做到一剑劈出,三尺长的白色剑气,破空而去,达到群体杀敌的技能,很是霸道。 这才是青城山剑术最厉害,也最可怕地方。 你以为剑离你很远,伤不到你? 实际只需轻轻一挥,人首分离。 外人只知青城山的剑无比厉害,却不知青城山的人剑术哪里厉害。 此事只有楚雄知道,知道他儿子楚瑜早已超出普通一流高手的范畴,且有内力的人,也比常人耳目聪明,能听到很远的声音。 所以楚雄几乎不疑地抬手,“楚家武馆的人,戒备!” 在他出声那一刻,其它势力也听到了,所有人此刻都得到了个信号,有危险。 本来有些松懈队伍,心下一凛。 立即加速起来。 可是,再加速也来不及了。 哪怕牛车的车轮飞快的滚动起来,轮出火星来。 该到来的,还是来了。 “哈哈哈哈……” 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无数的人,仿佛一直潜伏在那里,在被发现的那一刻,都从阴影里钻了出来。 哪怕黑暗中,也能看到周围黑压压的一片。 并且,不断有人发出恐吓的吼叫声。 这里原本是一处官路,从两边涌出的人,数之不尽,几乎将六百多人的队伍团团包围。 “该死!入了圈套了!”驭风帮的帮主大骂一声,“是谁泄露了消息!他妈的!”本以为能打个对方措手不及,没想到却是有人故意设了局,正在这里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六百人被围后,马匹受惊,开始止步不前,不轮怎么驱动,马儿只不断原地嘶鸣。 “哈哈哈,今天可算逮到个大肥羊,来啊,大家上啊,杀他个片甲不留,一个人也不要放跑,所有的银钱货物,咱们几大派平分,杀!” “放箭!” 在寂静的官道上,有人大笑,有人一声爆喝,接着无数人冲了出来。 五大势力的人,此时如梦初醒,皆乱了心神,整个队伍开始乱起来。 有人道:“快逃!逃出一个是一个,不要管车子了。” 接着就是两声惨叫声。 在人影出现的时候,楚雄就知道不妙了,他乃老江湖,当机立断选择唯一的生机,那就是趁其不备,攻其薄弱之处,速度要快,他急声问儿子:“瑜儿,哪一处可冲出去。”意思是,哪一处人最少,可攻破包围。 唯有冲出重围才有一线生机,而这一线生机,要一气呵合,把握机会,才可逃出生天。 “东南方,八十五人。” 楚雄当即对着楚家武馆的人道:“弃车,武馆的人都跟我走!” 在其它四大势力都没有反应过来时,楚家武馆的人早已干脆的弃车逃亡,一批骑着马的人,突然向东南方向猛冲而去。 他们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人,也是速度最快的人。 在那些人还在哈哈大笑的时候,一支队伍停都未停下来,如一支箭一般,不要命地疾驰冲了过去。 冲在前面的武馆弟子,突然一声惨叫,那边终于有人惊慌发现了他们,立即让人放箭。 卑鄙! 不但围剿,还准备用箭将他们困杀于此地。 就在冲在前面的武馆弟子连中三箭,惨叫摔下马时。 一直没有出手的楚瑜,在那一刻,出手了。 只见他手中之剑,突然出鞘。 一抹亮白,划过长空。 没有人见过楚瑜出剑。 甚至没有人见过青城山的人,出过剑。 那一刻,无论是楚家武馆的弟子,还是对面围剿的人。 只看到黑暗中,一道雪白的光,在所有人没来及反应的时候,一道剑气豪横地横扫而过。 “啊!” “呃……”对面连惨叫声都没发出。 一剑出。 三十余人被剑气所伤,有的划断手腕,有的划伤眼晴,有的被划了颈,悄无声息的倒地。 武馆的人见此精神一振,楚雄更是高呼:“楚馆弟子听令,跟着我冲出包围!”说完,他一马当先,马蹄如风,带领众人疯狂地向着东南角那个唯一的缺口,冲了过去! 有武馆的,也有其它帮派,听到了楚雄的声音,都拼命的跟在后面向那一点冲去。 可是,唯一能冲出去的,就只有反应最快速的那一小撮人,跟在后面的人,无论怎么跟随,仍然会被两边的人包夹在其中,惨叫声接连传出。 楚瑜与楚雄冲在最前方,后面全是跟随的楚家弟子,伴着后方惨叫,和急疾中的风与血腥味,他们的马蹄都要跑出火星。 抱着只要慢上一点,就可能被箭下马的觉悟。 没有人退缩。 幸好,每当前方有人影出没,楚公子总是一道剑光一划而过。 虽然有几个运气不好的楚家弟子被箭射到,落下马去,但在楚瑜和楚雄的连手之下,他们是瞬间,最快,且成功地冲出了包围圈! 对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可楚家武馆的人,仍不敢停下,不断地向前疾驰而去。 后面不知传来了谁愤怒的咆哮声。 “废物,一群废物,快去拦住他们,杀了楚家的人,不能让他们逃去青城山!” 既然得罪了,那就必须死,绝不能放出活口。 身后随即响起一片马嘶鸣声,有几百人追了上来。 地面都跟着震动。 “该死!快走!” 来不及解救其它人了,武馆的人冲出来,危机并没有结束,他们自身难保。 这次武馆跟出来二百多人,刚才混乱之中,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的有一半,而及时反应跟在身后闯出来的,本来有一百多人,但因为被射伤,混乱中滚下了马,又有被砍了马腿摔下去,还有被左右包围困住的,也去了几十人。 实际跟着楚瑜楚雄父子二人,冲出了包围圈的,只有七十多人。 极其惨烈,有的人身上还插着箭。 真正的死里逃生,比起他们,身后四大势力的人还在苦苦挣扎,惨叫声不断。 更加凄厉。 楚家武馆的人已经自顾不暇。 七十多人,要面对后方几百追兵。 怎么逃?马会有累倒的时候,他们人数又不占优势。 哪怕正快速奔驰在路上,可个个心中焦急。 虞浓被楚瑜用披风,卷在了怀里,她虽然骑过马,能熟练驾马在马场快速奔跑,可是,她没有骑过马逃命啊!也没有尝试过马背上这么激烈的奔腾,颠得她差点没吐出来。 可这时候,哪还管别的。 幸好她练过瑜伽,她直接抱腿,侧坐转过身,然后拱在楚瑜怀里,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防止自己摔下去,这个速度若掉下去,真的会摔断脖子。然后听着风声中,后方越来越远的惨叫声,在黑夜里,听起来凄凉无比,以及后面越来越近,紧追不舍的马声和怒骂声。 她趴在楚瑜怀里,抬头看了眼月空,今天无月,只有满天暗淡的星光。 是个杀人放火金腰带的好日子。 但作为被追杀的人,感觉就不美妙了。 子时出发,路上走了两个时辰,如果没猜错,现在应该是早上的三点多,天色已经有光亮了。 而且有风,不断鼓动着披风,尤其在马上跑动起来的时候,在披风内,虞浓只能听到,楚瑜沉稳的心跳声。 仿佛永恒不变。 时间越来越长。 天边越来越亮。 后方的马蹄声少了一道,大概路上分散开,有其它逃走的人牵扯住,几百人,最后追上来大约有两百多人。 武馆七十多人,身上有伤的十几人,仍然咬牙疾驰,丝毫不敢停下来,哪怕身上衣服被血液浸湿。 可这样不行! 怎么甩也甩不掉那些紧咬在后面的人。 已经离开了风云城,进入到岑岭山一带,平坦的官路没了,拐入了岔道口,路开始不好走,速度也慢了下来。 “爹,这样不可。”楚瑜终于开口,他满面凝重,回头望了一眼。 楚家武馆的人,太少,且个个都有点伤,马也行了一夜,劳累不堪,速度只会越来越慢。 而后面的人,半路截杀,马匹强壮,人也无伤,更不像他们体力耗损严重,无论人数还是状态,他们都耗不起。 “我们马上就要进入岑岭山一带,路很难走,需要牵马步行,如此下去,早晚会被追上来,免不了一场厮杀……”而且显而易见,他们会是败的一方。 “而且,岑岭山一带,最适合匪类埋伏,我怕前方有埋伏,如果后方还有追兵,那么我们必死无疑。”地势险要,逃都无处可逃。 楚雄虽然年纪大,但是长年习武吃大补之物,根骨比年轻人还康健,此时状态还好,他听到楚瑜一说,也明白眼下的状况。 但他也懂儿子要干什么,心头一跳,立即道:“不可,瑜儿!” “爹,我先帮你们堵住他们,你们先走,只要过了岑岭山,进入太亦城,就安全了,如果我没有回来,你们不要停下,我们在太亦城天坊阁见……” “瑜儿!”楚雄立即瞪目喊道:“不可冲动,你且回来!” 他可就这一个儿子,虽然他知道儿子说的对,后面的人不解决,一旦前面再遇到埋伏,被人包了饺子,这点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人就要全军覆没,若能解决后方,他们还有退路可守。 但是他不想拿自己唯一的儿子冒险。 虽然他知道,儿子的本事,普通武者在他眼中,就是切瓜切菜般容易,但是,真气总有用尽的时候。 哪怕楚瑜有一身内功,可也不能无穷无尽的使用,刚才冲出包围时,瑜儿就已经挥出了六剑。 几十人或许拿楚瑜没办法,可身后有两百人追赶,他一人之力,如何能抗住二百人的厮杀? 但楚瑜心意已决,这是唯一解决问题的办法。 否则这里的人,都得死。 “爹,你帮我照顾好浓儿,我要在天坊阁见到她!”天坊阁是卖武器和气血之物的大商铺,武者们出入之地。 虞浓感觉楚瑜突然伸手,将她轻轻一拽,就将她的手从腰上拽了下来,然后,将披风一展,围在了虞浓脖子上。 他目光看着她:“乖乖跟着我父亲,知道吗?”大概早已相信了她会骑马,他伸手一拍跟随他多年的墨黑马儿,吩咐道:“墨黑,保护好她。”一说完,他就脚蹬一踩,从马上后仰,直接翻了下去。 虞浓差点惊叫出声。 “楚瑜!” 伸手没有抓住他,马在疾驰中,只见楚瑜翻下去后,矫健滚落在地,身体灵敏地直接攀过一匹棕色马儿,翻身跃上,大概马上的人伤势过重,路上掉下马,而这只马又一直跟着跑。 “带着我!”虞浓轻喊了一声。 在蒙蒙微亮的黑暗中,楚瑜只回了下头,但什么也没说,一挟马腹,迎着身后二百多人无畏地奔去。 前行了没多久。就听到后面响起一声,剑鸣出鞘的声音。 事已至此,楚雄呼出口气,儿子已前去迎敌,他不可辜负瑜儿的心,定要带着弟子,冲出岑岭山,“后面的人瑜儿挡住了,门下弟子听我号令,速速冲出岑岭山!” 伴随着的是楚馆剩余弟子精神一振的高喝之声。 虞浓攥着手里还有楚瑜阳气和温度的缰绳,随着马跑动而起伏身体,但她频频回头。 风从耳边扫过,马尾在后面微扬,她又望向无边的前路,看了看旁边武馆的众人,与其和这些人一起面对前方不知的危险,不如和楚瑜一起。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一刻,连楚瑜那边有多危险都没有考虑。 落在后面的她,直接一个勒绳,然后掉头,“驾!”她狠狠一挟马腹,向相反的方向急驰而过。 等到众人发现的时候,她驰风的背影,已经跑出几百米远。 “不好,她竟然返回去了!公子吩咐要照顾好她的。”吴总管第一个发现人没了。 “姐姐!”肩头被擦伤,正伏趴在马上不会马的虞浚,也急急叫了一声,好在他骑过家里的驴,否则这会早就被掀翻了。 楚雄回头,只见到马背上那道纤细身影,毫无犹豫地,执着地向着瑜儿离去的方向追赶而去。 带着无尽的头也不回的决绝。 “无妨,她既然愿意追随瑜儿,也不枉瑜儿对她的一片真心,我们尽快赶去太亦城。”楚雄心知儿子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他既然决定拦住后方的人,那么他在青城山学的东西,应该足够他应付。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带人赶去太亦城,逃离岑岭山再说。 否则,瑜儿一片付出都白费了。 这只墨黑跟虞浓一样,根本不想离开楚瑜,她一拽缰绳,它就知道意图,几乎没用虞浓费力,它自己就向着楚瑜的方向急奔而去了。 虞浓只是伏在它背上,眼睛不停的查看四周,之前她听到声音,果然,在跑了一段后,看到了地上躺着一些人。 还有几个活口,正在地上滚动,似乎伤到了手臂和腿,不断哀嚎。 但是几人见到了马上的虞浓,顿时又凶相毕露,单腿站起了身,拔出刀来,想拦截虞浓和马。 看这些人的衣服,是红色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帮派的人,但应该是邪门邪派,绝不是善类,虞浓冷着脸,手指之间,早就挟了五根绣花针大小的冰箭,目光一扫,计算距离 ,在接近十米时,她突然伸手朝他们一扬。 绝对命中。 几声惨叫。 挣扎爬起的人再次滚倒在地。 悄无声息。 虞浓专挑他们痛脚处,因为只要腿脚出问题,人就蹦不起来了,会彻底丧失行动力。 墨黑如一道风,从他们身前踩过。 后面又传来一声被马蹄踩到的惨叫声。 虞浓控制了墨黑,放慢了速度,因为地上的人越来越多。 其中有几个受伤轻的要偷袭虞浓,都被她解决了。 她用掉了八枚冰针,还有七枚可用。 随着倒在地上人越多,虞浓越加心急。 这得有一百人了吧? 楚瑜呢? 为什么还不见他。 虞浓骑着马,四处查看,都没找到楚瑜,人越来越少,还有些马蹄印子,似乎遇到什么强敌,原路逃走了。 她从一路寻到山坡,一直在叫楚瑜,寻了一圈,她发现有两个人,倒在一个小山坡上,山坡上有人? 她立即驱马过去寻找,地上的人,看样子都是被剑气所伤。 楚瑜肯定来过这里。 上坡两旁是些杂草和石头,她直接翻身下马,四处寻了起来。 地上有些血,染到了石土。 路过那仰面躺倒的两人,虞浓翻看对方脸的时候,其中一个突然伸手抓住了虞浓的脚腕,吓了虞浓一跳,对方满脸是血,应该是从坡上滚落下来,她用力踹了好几下,才将他踹开,大概又昏过去了。 虞浓从地上拾了把不知道哪个帮派掉下来的武器,是根雕着龙的盘龙棍,再有人抓她,她直接拿棍子敲,冰箭还是能省则省。 她四下扫视着,遇到穿一身黑的,不时用盘龙棍,捅开瞧瞧,可都不是楚瑜。 就在她轻声呼唤,牵着墨黑,上了山坡上,在一块青色大石后,发现了正低着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人。 虞浓见到了人,盘龙棍都扔了,放开缰绳,快步过去。 “楚瑜?喂!”她蹲下身叫他,对方没有反应。 虞浓那一刻,心跳得大脑一片空白,怔怔地伸手放在他鼻下。 还好!有呼吸,她舒了口气。 只是呼吸很微弱。 受伤了吗? 这可怎么办?虞浓咬牙,楚瑜绝对不能死,她很清楚知道,梦里死掉,现实就会死掉。 虞浓焦急地伸手查看他身上的伤口,因为穿着黑色衣服,她根本不知道他哪里受了伤,只是摸到腹部,沾了一手血。 后背她摸了下,没有血,应该不是穿透伤。 虞浓当即趴在地上,凑到楚瑜胸口,听心跳。 心跳也忽有忽无。 怎么办? “楚瑜啊楚瑜,你可不能死啊!”你还有叔,有婶,有亿万家产,还有偌大一个上市公司呢! 她慌乱地看了下四周,最后扶着楚瑜,小心将他放平在地上,这个人身上是绑了沙袋吗,沉的要命。 放平后,虞浓回忆学到的,开始飞快地摸索着找到他胸口按压点,然后一只手交叠另一只手上,开始垂直按压。 按了三十余下,虞浓停下看了看他的脸色,一咬牙俯下身,伸手捏着他的鼻子,然后小心冀冀地捏开他的嘴。 轻抬他下巴,唇凑了上去,还是温热的,没有死,她小心往里吹着气。 “别死啊,别死!” 吹了两口,刚要离开,继续按压。 结果一离开,就被人不舍地伸手一下子搂住了,轻轻将人按到了怀里。 虞浓听到可恶的声音,从头上传来,说话极其欠揍,可声音又很是温柔:“乖浓儿,别停,就这么喜欢我吗?”他低低地笑,连胸膛都是震动的,一边说着,一边狎嗯又温柔的低头追着她唇而去。 ===第41章 离开梦境=== 周围还有血腥气。 还有虞浓按压时, 太用力的喘息声,和紧张的心跳声。 当她听到楚瑜的声音。 她忍不住破涕笑了一下,眼圈有点红。 心想。 楚瑜啊楚瑜, 你这样装死骗人, 真的会挨揍的!真的…… 于是她看着眼前的耳珠,想都没想, 一口咬了上去。 狠狠地咬住。 这回疼得楚瑜“嘶”地一声,“乖浓儿, 轻点。” 他刚才是真气用光, 脱力了,背靠在青石上,缓一缓。 但他没有想到,坐在那里, 遥遥地听到远处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他没有想过。 眼前这个娇人, 竟然一路拉着他的墨黑,趔趔趄趄地追赶了过来,他不是让她跟着自己父亲吗? 怎么会自己一个人, 不顾危险寻他而来。 那一刻,他急得放在膝上的手,不断动了动。 真气一旦耗尽, 如同体力被耗尽, 只能任人宰割, 他哪怕连抬起胳膊这个动作, 都难以达成。 只能坐在那里, 低着头, 无法动弹 当她寻到他, 扑到怀里的时候, 他的心,怦怦跳得厉害。 他的手,终于能动了,只紧紧地抱着她,不想将怀里的温热娇人松开。 虞浓咬完了他的耳朵,松了口,她不好意思承认,阳气在嘴里的感觉好棒。 她觉得其实不用亲亲,只要让她咬耳朵,就可以补阳气了…… 就是不知道楚瑜肯不肯干? 不过这时候,她也冷静下来,明显感觉到,楚瑜好像出问题了。 他似乎全身没有力气的样子。 她感觉到人也在用力抱她,但手都抱不紧。 虞浓腰轻轻一拱就拱开了,然后他的手,就无力的倒向一边。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在哪里啊?”虞浓手摸了摸他身上腰间其它地方,急忙道。 此时环顾四周,山坡全之地,虞浓眼晴微转。 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受伤了。 他现在很危险。 “你伤到了哪里?”她甚至担忧地望向他苦嗯当……那里。 只往下瞟了一眼,飞快移开,没好意思多看…… 幸亏楚瑜没有注意到她这个眼神,否则能当场来一个证明。 别的地方断手断脚断脑袋都没问题,这个地方,是男人绝不容有失。 楚瑜没说他受伤或怎样,只是躺在那里侧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去把墨黑牵过来,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好嗯。”虞浓明白,她立即起身。 楚虞穿着夜行衣,此时屈起一只腿,倒在地上,虽然看起来有些懒散,但虞浓知道,他很可能起不来了,否则他绝对不会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因为此地,并不是能让人安心躺下的地方。 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知道。 或者不太想让自己的狼狈,被她看到。 二百多人,有一半多被楚瑜剑气所伤,剩下几十人哪里见过种出剑即伤人的剑术,全吓跑了。 但是,难保他们跑出去,不会再返回。 好在,虞浓手里还有七枚冰箭未出,如果遇到十分危急的状况,她还能应付一二。 倒也不慌乱。 她先起身去牵墨黑。 墨黑没有走远,就在青石边甩着尾巴,虞浓一牵,它就乖乖地被牵了过去。 虞浓蹲下身,匆忙抓了把草喂了下它,然后拍了拍墨黑的鼻子,它背上还有她和楚瑜的包袱,水壶点心之类,正挂在上面。 墨黑四蹄向前,走到楚瑜身边,立即低头开始用嘴拱楚瑜,楚瑜也笑着伸手摸了它一下,然后捂着腹,咬牙支起自己的身体。 拽着马绳和马鞍,硬是不用虞浓帮忙,自己翻身上马。 来时路上,楚瑜一心护着虞浓,牢牢将她抱在怀里,不让她受外来一刀一箭之伤,带她闯出包围圈。 这时候,则换成虞浓一心护着楚瑜,她手握马绳驾马,楚瑜则在她身后。 虞浓犹豫了下,然后第一次,主动地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圈好。 她哼了一声,模仿他道:“马这么高,抓紧点,别摔下去了,脖子都能摔断了。” 楚瑜没有说话,只是喉间轻笑一声,半天,终于将虞浓抱在怀里,下巴轻轻搁在了虞浓耳畔,肩上。 虞浓见他抱自己了,这才松了口气,这时候不怕他戏弄,就怕他正经,正经说明他在难受啊,在疼啊,戏弄的时候才是放松的时候。 不过,她可怜他是真的,但也没想让他把身上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啊! 他是放松下来了,她可要命了,真沉啊我的天,压得她快伏趴马上了。 不过她知道,这时候他真气耗尽,否则不会压得她弓起腰,这跟之前在马上逗她玩完全不一样。 虞浓只得咬牙不吱声,挺直腰板支撑着身后的人,然后拽着缰绳。 细腿轻挟马腹:“驾!” 墨黑得到指令,开始嗒嗒嗒嗒跑了起来。 耳边的人许久咳了一声,强装自己可以的样子,伸手握住缰绳,拽了拽,将墨黑换了个方向,轻声道: “……尽量离这里远一些,向东走,东面有条路,我们进岑岭山。”山中要比官道平坦之地适合隐藏,尤其在面对大量人力围剿的时候。 对方很难找到目标。 楚瑜说话时,有气息扑面,虞浓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心中一凛,他可能吐过血。 他的伤势可能比表面看起来还要严重,只是没有跟她说出来。 虞浓当即没有多言,嗯了一声,立即催动墨黑,驾着它向东面方向奔跑。 她都尽量让马儿行得平稳,让身后的楚瑜更舒服些。 连阳气都没心思吸收了。 … 楚家武馆的人,冲进了岑岭山,果真如楚瑜预言,穷山恶水出刁民,岑岭真的有匪徒在此地埋伏路人。 虽然只有三十多人,但是对如今体力消耗巨大,伤痕累累的武馆弟子来说,仍然损失了人手。 七十多人,一天一夜穿出岑岭山,最后能出山的只剩下四十五人。 许多弟子,明明可以逃出生天,却还是命丧岑岭。 最后楚雄与吴石丰盘点剩下的人,不但损失了十五个内院子,还有九个在镖局的武院弟子,以及家眷共三十三人,发现连虞家的那个不会马的小儿也不见了,不知是不是在刚才匪徒中,掉了下马。 吴石丰想让人去找找看。 但又怕风云城的人追在后面,若是自己人来个回马枪返回去,再与风云城的人碰上面,那就是自投罗网了。 最后,只让人原地休息片刻,稍等了等,见无人再跟上后,楚家武馆的人不再犹豫,楚雄带着手下门人,径直向着太亦城扬鞭策马而去。 此次风云城群起十大新帮派,合力围剿风云城本土五大势力,两千人对阵六百人。 混乱中,竟然让百余人,逃出生天。 其中楚家武馆,逃出七十人,驭风帮的帮主与门下弟子十余人分逃,南海派全军覆灭,禅院逃出五人,真清观跟随楚家武馆之后,逃出二十余人。 此迹亦成为风云城十大新势力的耻辱,被钉在了耻辱柱上,嘲讽二十余年。 十大势力,组织埋伏,新派两千人围剿旧派六百人,竟然损失惨重,最后就剩下一千人,还让一百多人逃了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风云变换。 多年后,楚家武馆最后逃出风云城的四十五余人里,冒头的有三十余人,成就个个不凡,他们在后世在江湖闯出了偌大名头,楚家武馆的事迹,也在后来的风云城历史中,成为了一个传奇。 闯出偌大名头的楚家弟子中,就有一个姓虞的一流高手,他后来的双手剑,名震天下,门下弟子无数。 可此时的他,正倒在了岑岭山中,他的马受惊后,他被摔下马背,后背被偷袭匪徒砍了一刀,皮开肉绽,伏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周围只有风声,还在陪伴着他的几具楚家武馆弟子的尸体,以及远处匪徒的尸身。 他感觉到自己全身冰冷,血液在流失,他,就快死了。 十四岁的虞浚,拼命想往前爬动,却一点力气也没有,眼前一片模糊,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死了的人,会很冷很冷。 他才十四岁,可这一切就像梦一样。 家里危难时,他进入了楚家武馆,这习梦寐以求的武功,本以为能学得本事,可风云城出事了,还好,姐姐嫁给了楚公子,他觉得欣喜,却又要跟随姐姐和姐夫离开风云城,离开家。 路上遇到了帮派围剿他们,命悬一线,楚馆主和楚公子他们好本事,带着他们,冲出包围,逃出生天。 本以为终于逃出去了,可没想到,风云城的围剿都逃出来了,半路却遇到了劫匪。 他最终倒在了劫匪的刀下,只差一点点,他就能活着离开岑岭山了。 最后却只能死在孤寂寒凉的荒山里。 十四岁的虞浚,眼中涌出了泪花,他的拳脚还没有学会,本领还没有半分,就要死在了这里…… “姐姐……” “爹,娘……” 他哽咽地用尽全身力气,往前爬动了一下。 然后没有力气地摔在了地上,胸口突然传来一个小小声音“咔嚓”。 虽然细微,但在无人的山里,却清晰无比。 他好像想到什么,喘着气用沾着血的手指,从胸前,摸出一个纸包。 纸包裂开个口子,露出了里面被挤压变形的几颗红枣儿。 虞浚的眼眶红了起来。 这是…… 她姐姐虞浓,在出城前,给他的。 姐姐说了什么? 她说,这个东西,特别补气血,是姐夫的,很贵,给他吃! 姐姐给的! 姐夫的东西! 虞浚闻着纸包里的清甜的香味。 像有了力气一样,伸出手,捏起一个枣儿,放进了嘴里。 死前,能吃一口姐姐给的吃的,做个饱死鬼,也好。 虞浚含着泪嚼着枣儿等死。 可是他吃了一颗,又一颗。 直到把十来个枣儿全吃了。 他也没有死,当把纸包上的汁液都舔干净了,他不但没有死。 他还有了些力气? 很快,他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身后的血已经不再流了。 只是有点疼,可他顾不上了。 他竟然活下来了? 简直喜极而泣。 在后来的无数年,他都很想念姐姐和姐夫,那十颗让他死里逃生的红枣,在后来余生里,再也没有吃到过。 此时的他,一路趔趄地离开了死人堆,向着山中小路跑去,路边,找到一匹受惊跑开在树下吃草的马儿。 哪怕他不会骑马,被追杀这一夜,也已经被迫学会了。 他攀上了马,用力一挟马腹,再次向着楚家武馆离开的路,急驰而去。 … 岑岭山树少石多,路非常不好走。 为防后面有风云城来的追兵,马上的二人几乎没有休息,一直绕山而行,寻找出路。 楚瑜在马上调息,到了晚上时,勉强能行动自如。 行走一天,虞浓也累了,天色渐晚,日落西山,两人在一山涧水源处,停下歇脚。 水源其实是山上流下来的一条很清澈的小溪,虽然只有半米来宽,浅浅一层,但却是一处长流水,水质非常甘甜可口。 楚瑜身上有伤,虞浓将他安置到一处突出来的山壁间,那是一大块青色岩石,岩石上面突出来一块,坐在 山上的青岩很干净,虞浓稍一清扫,将楚瑜的披风铺在上面,就让他坐在石壁处平坦的石头上休息。 楚瑜身上有血迹,虞浓自马背上取下包袱,她挑了套青色的衣袍,给楚瑜换上,她自己也换了身青色的衣裙,身上的黑色夜行衣,沾有血,都被她扔在一边。 虞浓一撸袖子,露出雪白手腕,然后掀开他的里衣,看了看:“你伤口疼不疼?”虞浓给他换衣时,见过他腹部的伤口。 楚瑜闭着目,抓紧时间正在调息,任她摆弄自己,一个武者任别人摆弄自己,那是多大的信任,甚至任她摆弄他的伤口。 听到虞浓关切的问,他睁开眼睛,眼含笑意,轻轻嗯了一声:“无事了,都是些皮外伤。” 虞浓看到整齐的八块腹肌上,一道挺长的伤口,蛮深,这种也叫皮外伤,可也让她感同身受地咧嘴,虽然没疼在她身上。 也不知道这一路,他是怎么坚持走上来的。 眼前也没有什么消毒的东西,倒是在楚瑜包裹里翻出金创药,应该是对症的药。 大山之中,条件艰苦,她翻了翻包袱,终于知道为什么古人一受伤就撕衣服,古时候的衣服不是丝,就是绢,要么是棉,可不就是拿来包伤口的最佳布料?尤其女人的衣裙,裙子层层叠叠,边缘撕下一圈,一个绷带就有了,方便得很。 虞浓用干净的帕子去溪水边沾湿,又是心疼,又是小心地给他擦干净伤口的血,仔细撒上了药粉后,用白布将他伤口包裹上,包得紧,防止裂开。 过程中,楚瑜一双深邃的眼晴,一直凝视着她,就是盯着她看,一声不吭,哪怕疼的哼出来也行。 仿佛一点也不疼。 虞浓自己都出汗了,他一脸云淡风清。 好家伙,任谁被人盯着一直看,眼都不眨,那也不好意思啊。 她真拿块石头,挡住他此时的视线,他的视线太烫人了。 干脆将腰一扭:“我去给你接点水喝。”说完就跑了,只露个背影给他看。 走出几步远,还能听到身后的人发出一声低低的笑。 虞浓耳朵烧红,她佯装无事地绕着小溪,一路走观察周围,她发现,溪旁不远,有一棵野枣树。 虽然深秋了,枣子都掉光了,但是偶尔还有几颗干枣儿,挂在树梢。 虞浓跑过去,她身上是件青色掐腰斜襟上衣,下摆是一件青色石榴裙,古代的裙子就是碍事,她将裙子提起来,然后连摇带跳,将那几个枣儿摘下来。 十来颗,野枣儿有点小,但红得透亮,微微有点干瘪,正好泡水喝。 枣儿补血。 虞浓眼睛一转,从包里拿出一个铜色小壶,趁着天还亮着,她又拣了些干树技,然后在石壁旁生了一堆火,用铜色的小壶装了小溪的水,烧了一小壶开水,里面放了几颗野枣儿。 借机,她将魔方里的六颗巧克力红枣扔进去,几乎入水即化,壶里立即飘出一股十分诱人的枣香味。 本来一直坐在那里调习的楚瑜,闻到香气突然睁开眼睛。 虞浓正用手帕包着铜壶手提,将里面的红枣水,倒了也来,倒进了一只装水的竹筒里,原来竹筒里的水她倒掉了。 野枣煮的红枣水,是淡淡的红色,加了魔方里的变异巧克力红枣后,水是浓郁的枣红蜜色的。 红中泛着黄,黄中透着清亮的红。 还有点粘稠。 不似凡品。 极是好喝的样子。 红枣茶也是虞浓第一次弄,感觉还不错,她倒好,立即走过去,坐在楚瑜旁边,也不用他抬手。 怕扯到伤口,她伸手将水递到他嘴边:“喝啊,温度正好呢,我摘了几颗野枣,泡了壶枣茶,红枣补血,你多喝一点。”虞浓眼睛在微暗的光线里,亮晶晶,像水晶像宝石剔透,她看着他关切道。 楚瑜是谁啊? 从小就是吃补品,吃补气血的高档药材长大的,各种鹿血大补之物他都吃过,习武之人没有这些东西,还练什么武,一身的筋骨皮,厉害就在于练和补。 你练得多,补得好,就能一根小手碾压别人。 这就是差距。 去了青城山后,他不但要吃补气血的大药,还经常吃宝食,宝食就是有气的食物。 什么食物有气? 就是活得久,产生了灵气的食物,它会产生一种天地间的气,对练内功的人来说,很补。 像是百年的人参,三百年的黄精,深山无人摘几十年结一次的果子之类,都含有气。 然后就是山中活久的生物,虎精蟒怪之类,也都是补血补气的大补之物。 楚瑜没吃过的少。 这杯枣茶,他一闻,就知不凡。 那灵动的气,就像雾一样飘开。 “你在哪里摘的红枣?”他神色一凝,问道。 虞浓吃魔方里的东西,平时就只是为了饱腹,当零嘴,对她的作用有限,练蕴气术时,还可以增加一点气流,其它就没有了。 但她知道,这个枣应该很补气血,楚瑜受伤,她很想让他快点好起来,所以就泡了枣茶给他喝。 当然用了野枣当借口。 “就在小溪旁的那颗枣树上摘的。”虞浓不欲多说,催促道:“一天没喝水,渴了吧,喝啊,你尝尝,香不香?可香着呢。” 她葱嫩的手指,握着翠绿的竹杯,又将杯子轻轻送到他嘴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带了一丝丝哄和撒娇的意味。 楚瑜垂眸望向面前这个一天都在照顾他的女人,不是拿来水给他漱口,洗去嘴里的血腥味,就是给他包扎伤口,找衣服换衣服,又自己跑去摘野枣,给他烧水泡枣茶,补气血。 忙里忙外,一片真心已现。 他喉结滚动了下,然后就着她的手,目光一直盯着她,嘴里喝了口她手中的枣茶。 一入口,枣香四溢,一股气,瞬间流入腹中,楚瑜表情一怔,这确实是宝食,而且是品阶极高的宝食,一口下去,就补足了他十分之一的真气。 然后他又低头,将竹筒里的枣茶,都喝了下去。 体内一下午只恢得了半成的真气,此时已满了八成。 虞浓没问枣茶有没有用,是不是恢复些力气。 但她看到楚瑜很快就站了起来,已经无事的样子。 大概知道枣儿有用! 楚瑜先是在周围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人,或者没有什么野兽巢嗯穴,有,则被他一剑毙之。 然后又到了虞浓所说的那棵溪旁的野枣树看了看,只是很普通野枣,并不是宝食。 山里的天色,黑起来很快。 虞浓点的篝火,被楚瑜给灭了。 在山里,夜晚不好点火,引来饥不择食的野兽无妨,引来人就麻烦了。 没有火,又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山壁传来风的声音,呼呼赫赫。 树木摇摆,虞浓什么时候也没有在这样的恶劣的环境里过夜,这几乎就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荒山野岭,比露营还要惨。 不过楚瑜却泰然自若,毫无惧意,他在青城山,磨练技艺的时候,都是在山里。 青城山是处宝山,一大片山脉,里面野兽纵横,宝食虽说不遍地都有,但以楚瑜这个能力,寻宝食容易得很。 这个连树木都只集中在山顶的岑岭山,在他眼里,其实都没放在眼里。 能有几头狼就不错了。 根本没有威胁。 他反手,就将一柄银色的剑,插到了身前的石缝中。 那剑如一道白光,在夜晚,竟然明晃晃,亮堂堂。 楚瑜坐在石壁旁,抬头,对虞浓一招手,声音带着无比宠溺:“过来,坐到我怀里来。” 虞浓如果要脸的话,这时肯定将脸一扭,凭什么?她要揽镜自照,独自美丽。 可惜,她要脸,也想要阳气,而且山里这么黑,这么冷,她不太想坐在冰凉的石头上熬一夜。 又没有遮挡的地方,与之相比,楚瑜怀里,又温热,又有阳气,她睡过的,香!真的香! 在石头和楚瑜充满阳气的怀抱里,她目光来回摇摆。 最后还是阳气胜了。 她想着,荒山野岭,还是在外面,两人个,互相取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犹豫着磨蹭着过去,还没坐下呢,就直接被楚瑜伸手,颇不及待地掐着她的腰,将她揽在了怀里。 有多急切,虞浓都觉得,他的阳气好似又更多了,更汹涌了。 虞浓心中是有羞意的,也不敢看他,任他将自己搂在怀里摩梭,她目光四下游走,然后注意到旁边会反光的那柄宝剑,她忍不住伸手,想看看什么材质,刚才只见楚瑜反一插,剑就直接没入到青石内,简直锋利到极点。 她手刚伸过去,就被楚瑜的大掌温柔地包住,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在掌心里团了团。 他语气极是宠溺,轻声说:“别碰,剑比较锋利,别割伤手。” 然后将她手收回来,塞到他温暖的怀里,黑暗里,他灼然的视线,不断地落在怀里人身上,他有内力,黑夜看人,如同白昼一样清楚,看着怀里人儿,低头羞红的脸蛋,不知所措的样子。 楚瑜只觉得嘴里一阵发干,喉结上下地滚动着,忍不住凑到她耳边道:“我的乖浓儿,别怕,为夫会保护你,嗯?你若冷,就再往夫君怀里钻一钻……” 钻一钻? 虞浓听着耳尖都红了。 她那是冷吗,那是小心,怕碰到他伤口,所以往外移一移。 可是很奇怪,以前的她,听到这种话,估计能翻白眼,但现在听着,她竟然听得心头一热? 耳朵瞬间烧红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身子一扭,就将脸藏在了他衣襟里。 可她听到楚瑜露出了极其满足的笑意和轻笑声,他一笑起来,胸膛都在震动。 深山,老林,孤男,寡女。 一个喉咙滚,一个娇滴滴。 亲…… 啊,亲上了。 td又亲上了! 真要命! 虞浓不想的,她从来都只想蹭一蹭阳气而已啊。 可想走又走不了。 “你给我过来,不许走。”他强硬命令道。 “我的乖浓浓……”转而又无比温柔道。 “夫人,为夫想……”得寸便要进尺地哀求道。 然后就是一阵低低的笑声。 笑得虞浓头皮都酥了。 一会霸道,一会深情,一会亲昵,一会又用武者之力,毫无怜惜,一会哄,一会逗。 虞浓在感情方面,其实还没有开窍,她朦朦胧胧,迷迷糊糊,哪里是楚瑜这般嬉笑怒骂哄逗情重又霸道的人的对手。 睡着时还听到他在耳边极不满足地咂舌道:“到了青城山,我们立即成婚!一天都不能等了!不许摇头,乖浓儿,你被我抱了也抱了,亲也亲了,摸也……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了,嫁给了我,给了我,我保证一辈子只疼你一个,嗯……” 听着这些情话,虞浓耳朵一夜都是烧红的。 被羞耻的! 谁能理解她啊?死对头竟然在她耳边对着她说各种甜言蜜语。 她的心听着一会欢喜,一会难受,一会羞涩,有如火在煎熬,一面甜蜜一面又羞愤难当。 这真是她能听的吗?不要说了!再说下去…… 最后伴着头顶,他一句又一句乖浓儿,她竟然被哄着入了睡。 山间刮了一夜的风,可她舒服极了,丝毫不觉得冷。 待早上醒来的时候,风才停下来。 虞浓窝在楚瑜怀里,一点都不想起来。 只是醒来的时候微微感觉到不对,低头一看,啊啊啊! 差点尖叫出声。 楚瑜!你这个修苟!你敢! 她一把推开他,慌乱地拽着腰带飞快起身跑了。 直跑到了溪边,才站稳。 然后抖着手整理着斜襟。 脑子要炸掉了,如果是吻,她可能脸爆红无地自容,可他竟然…… 得寸进尺,不要脸! 她要爆炸了,眼前这是个小溪,如果是条河,她觉得自己就直接跳进去算了。 她紧紧地用手护住了前面,眼底突然泛起了泪花。 或者现在来个车,把她创死算了。 身后的人在她一动就醒了,见她气羞地跑到溪边站着,楚瑜想到什么,喉咙不自然一滚,然后起身弹了弹青色衣袍,昨天夜里的伤早就好了,体内的真气也完全恢复,他装作悠然自得,实际一直瞄着溪边美人的反应,龙行虎步地走到了虞浓身后。 “夫人。”他佯装无事地道:“为夫还想吃枣枣……”他本意是想说,还想喝昨天的那个枣茶。 可虞浓羞愤啊! 一听到这话,就脸色爆红,画面全涌进了她脑子里,吃!吃你个头啊,她想立即拿石头敲他的脑袋。 虞浓回身真就捡了块石头,想砸他。 可举起石头,却下不了手,他身上还有伤,才刚刚好。 身后的人,见到她拿起石头,仍然没有惧色,只是怔然地看着她。 “乖浓浓……” 乖你个头啊! 虞浓红着眼,使劲扔掉了石头,决定先离他远一点。 冷静,她一定要冷静下来,这没什么……对吧。 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她弯腰抱起溪边昨天换下来的黑色夜行衣,上面沾着血迹,现在的状况,带着也不行,有味道,也不能洗,她准备找个地方扔掉,顺便整理下凌乱的情绪。 梦里,梦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算! 结果,衣服抱起来,从她昨夜换下来的夜行衣里,突然掉下来一个黄色的平安符。 虞浓没注意到。 可准备将虞浓拉到怀里,想再瞧一瞧昨日那让他爱不释……他目光一动,落在了地上的平安符上,鼻子微微一动,手慢慢松开了虞浓。 他神色微变,抽出剑,用剑一挑,将地上的符拿在了手里。 小心将符挟在指间,正反面看了看。 “此符,你从哪得到的?”他语气瞬间凝重,没有了任何逗弄的语气。 虞浓看出他脸色不对了,动作一顿,将注意力也放在了他指间的黄符上。 “这是温……呃,我娘给我的,说是在真清观求来的平安符,保平安的,怎么了,有问题吗?”虞浓将衣服丢在地上,目光在符和楚瑜脸色间游移。 楚瑜没说话,而是将符放在鼻子下一闻。 脸色突地一变。 他倏然抬头,看向四周。 “糟了!”他一抖手,将符直接丢进溪水里。 那符被水湿透,露出了里面黄色的粉末。 “这是一种玉簪花的花粉,我们被跟踪了!这里不安全了,快走。” 楚瑜拿起剑,连话都不多说,扯过她与墨黑就向另一面山涧而去。 虞浓不知道在山中快速行了多久。 但楚瑜好像没有赶路,而侧头闻音,然后一直在寻找什么。 虞浓不知道他在寻找什么。 直到找到一处隐蔽的,有植被遮挡的隐蔽空间,他将她塞了进去。 “我去引开他们,你记着,我如果不叫你,你不要出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知道吗?”楚瑜声音严厉。 虞浓心头的不安开始放大:“我们被跟踪了?多少人,你带着我,我们一起逃出去。” “没事,我可以应付,你待着,不要出声,乖,听我的,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声。” 楚瑜说完,就快速将植被遮挡在她面前。 然后拿着剑,拉着墨黑迅速离去。 可是没有走出多远,虞浓清晰地听到了,一群人在林间出没的声音。 激得树叶刷刷地响。 有人高声在笑,声音响如铜铃。 仿佛有内力的样子。 “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啊!瞧瞧这是谁啊,楚公子,楚雄逃出生天,没想到他儿子竟然被我们逮到了,楚瑜公子,自从知道你的剑气可无形杀人,我啸南天,特地从天机派取得了几十架神臂弩,射程可达三百米,你的剑气可有三百米否? 来人啊,准备好,我们要让楚公子,楚少侠今日也尝尝我们天机派神臂弩的威力,看是他在青城山练成的剑气强,还是我天机派的神臂弩,更胜一筹……” 楚瑜似乎一直在逃。 “别走啊,楚公子,素手就擒吧,你的死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看,万箭穿心怎么样……” 虞浓在狭小的空间里,心头焦急,没有人比她更知晓,这里失忆的楚瑜,就是现实的楚瑜,他在梦里如果死去,现实的楚瑜会死。 死对头是死对头,可她不想看到他死掉。 想到昨天……尽情地吸了一波阳气,她的冰箭威力又大了,可以有二十米射程,还可以化成二十枚绣花针。 她眼睛一转,如果她能跟在那些人背后,把那些有神臂弩打伤,楚瑜是不是就能逃出来了。 虞浓一想到办法,再等不下去了,根本不听楚瑜的肯乖乖待在那里,她一撩面前的植被,就钻了出去。 所有人都被楚瑜吸引了过去,但仍然有人,躲在了后方。 比如,这次立了大功,带头找到了楚雄儿子的王虎。 他正带着黑狗帮五人,在大后方看热闹,黑色的小眼睛,射出狠毒的光芒,一想到虞家女儿被武馆楚雄的儿子看上了,还带她回虞家,他眼睁睁在街角看到了,好一对狗男女,他当即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这次围剿楚瑜,他跟来了,就想看看这对狗男女的惨状。 不过箭无眼,听说射程是三百米,专门针对楚瑜的弩,免得被射伤,他离得远了些。 没想到,竟然看到了那个他心心念念要娶的小娘们,跑过来。 “哈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王虎见到她,眼前一亮,这小娘们被那楚狗滋润的,这才滋润了几日,就容光焕发,脸蛋都似娇养出水来,泛着珍珠的光芒。 小嘴红得如同山上熟透了的红樱桃,红枣儿。 还有一脸隐隐让人不敢直视的绝色容颜。 一身青衣,包裹住那越来越诱人的身体。 “截住她!”王虎一声令下。 五人立即挡在了她前面,不让她过去。 “滚开!” “哟,居然让我等滚开?小娘子脾气挺大的,不知道一会被我们扒光了,是不是还要这么大脾气,哈哈哈……” “说起来,还得感谢你们虞家,帮了我王虎大忙了,否则我王虎都立不了此等奇功,我在黑狗帮,说不定还能混个堂主玩玩,可全托你们虞家人的福,你的好妹妹……” 看到王虎,虞浓分外眼红。 她脑子闪过很多画面,她曾经戒备过虞家,但也被虞家的亲情所打动,眼中闪过虞父,温娘,弟弟虞浚,妹妹虞……思雨。 闪过温娘递平安符的画面,温娘说,虞思雨要去真清观,她顺便求了平安符,说幸好及时,此符保她平平安安,一路顺利…… 平平安安,一路顺利! 呵呵! 深山中,那个铜铃的声音再度响起:“……青城山又如何,你活着,青城山或许护着你楚瑜,你若死了,青城山何必为一个死人,与我等大动干戈?” “兄弟们,不必怕,来啊,他杀了我们那么多弟兄,这回,换咱们伺候伺候楚公子,神臂弩,准备!” “射!” 接着一串刷刷如雨般射箭的声音。 听到射那一刻,虞浓心头恨极,早知道她就不信虞家了,梦中,梦中!果然无一人可信! 还有眼前这个拦着她的王虎,真是可恨至极,在王虎还在朝她大笑时。 虞浓再已忍无可忍,手中的一把冰箭早已弹出,直接没入到王虎和其它人大笑的嘴中。 一切突然像慢镜头,王虎笑容凝固,仰头。 梦境,突然变成碎片。 “滋……噗……” 虞浓眼前的岑岭山突然不见了。 她正站在楚家三楼,楚瑜房间的门口。 身上还穿着灰色吊带防晒衣和面料轻薄的凉凉裤。 门口站的人是穿着白色衬衫和西裤的楚瑜,楚瑜身后的墙上,还挂着她很熟悉油画,好几年都没变过,那是一幅莫奈秋天收获幸福的美景。 她,回来了…… 楚瑜! 她还没叫出口。 对面的楚瑜,突然闷哼一声,伸手捂住了肩膀。 露出了痛容。 虞浓心中一紧,凑到他面前:“你,你怎么啦?” ===第42章 婚礼=== 顾誉是开车的时候, 接到的电话,他正走在金山附近佳境天城小区。 挂断后,车子一拐, 十分钟左右,来到了楚家。 顾誉年收入还可以, 开的是普通三十来万代步车,说句实在话,他在打工人群里面,收入还是挺高的。 但要跟好友比…… 唉, 只能一声叹息。 能住在金山别墅这边,可都是土豪啊。 他每次过来,车开的都很小心了。 苏曼早就迎了出来:“小顾!上次见面仓促,都没有请你吃饭, 今天不能走,阿姨得好好谢谢你, 晚上在家里吃饭。”说着就热情地把他迎进去, 这位也是楚瑜的好友之一,是位极有前途的医生, 青年才俊啊, 苏曼笑眯眯地看着,有几分中意。 “谢谢阿姨, 您太客气。”顾誉拎着箱子与苏曼说说笑笑进了楚家。 楚叔叔和苏阿姨, 他熟悉得很,去年楚瑜生日就是金山别墅这边,叫了几个要好和同学朋友吃了便饭, 顾誉就来过。 还有上次苏曼去医院找他给楚欣欣打针, 都有接触过。 楚欣欣正在花园里玩小黄鸭和发条小鸡, 一见到顾誉和他手里的箱子,小腿一捣,掉头就跑。 因为每次她扎针,苏阿姨找的都是顾誉,顾誉那个白大褂,对楚欣欣小朋友来说印象深刻,小朋友只给他留下了一个圆圆的屁股,一会儿跑没影了。 “楚瑜没什么事吧?我听电话里说,他肩膀不舒服?”顾誉问道。 “就是呢,他啊,就是工作累的,浓浓说他疼的都冒汗了,我这才把你叫过来,看看怎么回来。”苏曼道。 浓浓?那是谁? 顾誉心里转了下,但他没多问。 跟着苏曼上了楼。 一抬头,就见到三楼的楼梯扶手处,站着一个清纯干净得令人眩晕的大美人…… 他一眼看去,脚都差点踏了个空。 楚家什么时候,有这种绝色佳丽啦?他怎么不知道? 美人脸上似乎有点焦急的样子。 一头长发,柔软顺直的披下来,大概因为急,用手往后抓了几下,抓出了一种港风的凌乱感,更显得她红唇雪肤,美貌非常,而且身材……实在太辣了。 浅灰吊带,防晒衣未扣扣子,系在腰间,比凉凉裤又显得几分纯真。 天啊,给人一种又纯又欲的感觉。 这惊心动魄的美貌。 简直杀人啊! 而且在美人抬头,眼波轻轻流转看向顾誉的时候。 顾誉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砸到了。 他忍不住想捂住胸口,哦,那应该是被什么特的箭,射中的感觉。 好啊,楚瑜!你家到底哪里来的美人! 幸好他多年职业素养,稳! 上楼梯才没出洋相。 在美人面前摔个狗吃屎这种事,是他顾誉干的事吗? “顾誉医生,又得麻烦你了,楚瑜这孩子,从小到大很少生病的,就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我都想让他再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呢,上次发烧,他来给他挂了好几天水,这次又得你操心了……”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阿姨,我和顾誉是多年好友,他麻烦别人,我还不乐意呢。”顾誉手里提着箱子,笑着跟苏曼说道,眼神却偷偷瞄着楼梯上面。 虞浓一直站在楼梯口,她不太好意思再进楚瑜房间。 这时候顾誉上来了,她眼睛一亮,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手里提着的是医药箱。 是楚家的私人医生吗? 她高中的时候住在楚家,没听说有请私人医生。 两人走上来,她听他和苏曼的对话,好像是楚瑜的同学和朋友。 楚瑜的同学和朋友很多都是业界精英,以前虞浓听到苏曼这么说,她还翻白眼呢,最烦说这个,好像在说龙找龙,虾找虾,乌龟找王八,吸引力法则,精英吸引精英,那她和楚瑜是死对头,怎么说?她不是精英,她是乌龟找王八?总觉得这话题是在映射她什么。 可她不服,她身边,也都是顶级美女啊! 可这会,虞浓也觉得,精英吸引精英真好,最起码都是专业人士,非常有用。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楚瑜这段时间,经常受伤,受了伤也不跟我们说,自己抗一抗抹点药就完了,你待会说说他……”苏曼道。 “呃……”虞浓一听苏曼说这一段时间,她就更心虚了,她心里隐隐意识到,梦里的他受伤,现实里原来也会。 尤其这次的梦,万箭穿心……光想想虞浓的内疚之情,都能化成冷汗,从额头滴下来了。 那个符,是她带在身上,人是她引来的,楚瑜是为了她引开那些人。 本应该万箭穿心的,应该是她啊。 顾誉很快进了楚瑜的房间。 苏曼这个婶婶也不好进侄儿房间。 就对跟在身后的忐忑不安的虞浓悄声说:“这就是楚瑜的好友,姓顾,叫顾誉,怎么样?还不错吧,等会吃饭的时候你再好好看看,要是满意,妈就厚着脸皮找楚瑜问问,我瞧着他看了你好几眼呢。” 本来还忐忑的虞浓,被苏曼一番话说的额头都冒黑线了。 “妈!” “好好好,我不说了,徐嫂饭快做好,我再去订个餐加几个菜,先下楼吧。” … 房间里。 楚瑜脱了身上雪白的没有一丝褶皱挺阔衬衣,露出了肩膀。 “这是怎么弄的?”顾誉凑近看了眼。 “……没有碰到东西,就是肩膀突然有刺痛感。”这让楚瑜很疑惑,这种突然而来的痛苦,最近一直困扰他,他瘦削棱角分明的脸庞,看起来有几分憔悴,眉心紧紧地锁起来。 “啧啧,不是我迷信啊,你是不是得去求个平安符什么的,最近水逆啊你,先是手臂青了一块,然后背又像被过敏源灼伤,接着突然发烧,手臂又肿了,现在……” 顾誉看着他肩膀,那几个出血点。 “无缘无故受伤。” “看看这伤口,小,圆,一共六处,分布在肩处,左胸偏上,手臂侧面,啧!多灾多难啊你!” “这个出血的地方……”顾誉围着都看疑惑了,前面三个,后面三个,以他的观察,打量半天,“哈,你这……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箭伤吧?”他用手大概比了下方向。 只有箭伤或者射伤,但是以现在子嗯弹,射伤前后的伤口大小不同,反而箭伤,会有这种前后相同的出血点。 可楚瑜在家里,既没有遭到抢击,也没有玩箭。 无法解释,真是怪事年年有。 “现在痛不痛啊?”顾誉戴了手套按了按。 “刚才疼……”楚瑜微微皱了下脸,之前一瞬间巨痛:“但现在不疼了。” “这样能动吗?”顾誉是外科医生,对这种外伤还是有经验的,判断了下,让楚瑜动了几下。 “咦,古怪,只有皮肉出了点血,里面没事,骨头也没有伤到。” 他眼尖,又看到楚瑜的腹肌上面,有一道红痕。 “这是怎么回事?”顾誉看了眼。 楚瑜也低头看了看,表情迷茫:“可能,健身的时候在哪里划到的吧。” 顾誉:“哦。”他倒不以为是楚瑜无聊,自己给自己肩膀扎六个血孔,但这伤真的伤的古古怪怪,他开玩笑让楚瑜去求个符保平安了。 “放心,没什么事,不用包扎,待会我给你喷点药,啧啧,流得这点血,你少撸几次就行了,一滴青十滴血呢。” 顾誉在朋友面前一本正经的贱兮兮。 楚瑜听到后,直接抬腿扫过去,“……你他妈想挨揍是不是?” 顾誉反应极快,立马躲开,笑得露了牙。 “你这人,给你开个玩笑,真是……来来来,我给你喷点消炎药,你明天再抽时间到医院来一趟,我再给你拍个片子。”顾誉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喷雾,给楚瑜伤口处理了下,喷完贴上了液体创口贴。 “楚瑜,你家里……”顾誉斟酌了下道:“有个大美女,你知道吧?就在你门口楼梯站的那个。” “她是谁啊?”顾誉好奇的打听。 贴完,楚瑜套上了衬衫,正低头扣着扣子。 听到顾誉问起,楚瑜连扣了三颗扣子才回道:“是我婶婶的女儿。” “啊!”楚瑜一说,顾誉就想起来了,苏曼的女儿!那不是…… 楚瑜和顾誉是初高中的同学,楚家的情况,顾誉多少也知道一点,当然楚瑜的这个婶婶和前夫有个女儿的事,他只略有所闻! “她,不会就是你以前说的那个……”顾誉想到什么,有些说不出话来。 楚瑜将扣子扣上,放下手,开始整理衣袖,听到后,微抬眼斜了顾誉一眼。 “我说的哪个?” 顾誉呵呵…… 其实顾誉很少聊家里的事,他也是机缘巧合从楚瑜嘴里听说了点,不过楚瑜当时只提了一嘴,之后没再说起过。 但顾誉他头脑好啊,记忆力强啊,临床医学可是要大量记忆点的,看看医科教材扉页上的教材总目录吧。 所以,他到现在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楚瑜给他发过的两个莫名其妙的信息,一个是:今天婶婶的女儿来了,我完了。 另一个是过了几天他突然发了一句:她好像讨厌我。 但男孩子嘛,也没有多说这些。 但顾誉大概知道,楚瑜高中时喜欢过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好像是他婶婶和前夫的女儿。 这么些年过去,楚瑜的学业和事业一直顺风顺水,但感情似乎一直没有着落,到现在也没有谈女朋友,怎么说他现在也算事业有成,身价不菲的黄金单身族,有才有貌,身边也不乏追他的人。 可惜,没有什么好消息传来。 顾誉都有了好几位前任,楚瑜这位好友,依然孑然一身。 作为他的好朋友,顾誉着急是不可能着急的,但也好奇啊,听说楚瑜合伙人的妹妹,追他追得紧,都追到公司了,直接在公司上班了,这都两年了,也没追上,看来追楚瑜,是个辛苦活儿。 顾誉之前还常常拿这个打趣楚瑜。 “你那个婶婶的女儿,有没有男朋友了?她长得什么样啊?有没有你那个合伙人的妹妹漂亮啊。”他见过那位追楚瑜的女孩,长得真不赖,要他是楚瑜,他就从了。 他觉得,人总是对第一个心动的人,有着特殊的滤镜,实际,多年后再看以前,未必长得多好看,也没那么心动了。 直到今天,他在楚家见到了那个传说中,他从来没见过的,但却让楚瑜发信息说上一句我完了的女孩子。 嘤!老天爷啊。 怎么会有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呢。 那一刻,他理解了!完全理解了! 年少时,真的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否则以后还能找到可以入眼的对象吗? 找不到了! 真是造孽啊。 … 虞浓满脑子都是那个顾誉医生说的出血点,箭伤。 她下了楼,不放心,又返回三楼,在门口听到了。 慌乱地又跑下楼。 忐忑地来到了厨房,楚家的厨房很大。 对这里她还算熟悉,毕竟她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因为不是楚叔叔的女儿,住在这里,不可能像大小姐一样什么也不做,就等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怕她妈妈是楚叔叔的合法妻子。 但她身份本身尴尬,所以她住在这里的时候,很勤快,最常做的就是经常帮徐嫂打下手啊,做饭,收拾碗筷之类,争取干点活,这样会让她更自在点。 她从来不敢像楚瑜那样,回家在沙发上打游戏,或者在桌子上玩手机等吃的。 徐嫂见虞浓到厨房里来,“浓浓过来了,我看你爱吃沙拉,一会给你拌一些,你喜欢搭配什么菜?” “都行,谢谢徐嫂。”虞浓匆忙对徐嫂笑一笑应声,然后四下看:“那个,徐嫂,我想煮点枣茶。”她说道。 “沙锅在柜子里,你自己拿。” 虞浓找到后,刷干净,手忙脚乱地在一边开火。 “你妈妈可最爱喝枣茶和花茶了,每天都要喝一杯,女人,最重要的是气血,得好好养,人才漂亮。” 这倒是,气血充足,才会头发丰茂,皮肤亮泽,白里透红。气血不足,仅能供应主要器官,就没有多余的气血滋养到毛发皮肤,所以,苏曼天天要喝红枣茶。 虞浓在熟悉的柜子里还翻到一种小小的灰枣,她切片后扔进了砂锅里,实际,煮了一会后,她侧头见徐嫂忙着做糖醋鱼,没有注意到这边,又飞快地往砂锅里,扔了一把魔方里的变异巧克力果。 大概有十几颗。 一扔进去,入水即化,一股浓郁的枣香,带着沁人的蜜香,在厨房弥漫起来。 “咦,好香啊。”徐嫂赞了一声。 虞浓:“呵呵,我多加了些枣,再加点冰糖。” 她主要是煮枣茶给楚瑜补一补血,那个顾誉医生不是皮外伤,出血了吗,肯定要补补血。 虞浓猜在梦里他肯定被射中了,肩膀中了箭。 一想到这个,虞浓都觉得不安极了。 所以,匆匆就跑下来煮枣茶。 希望他能好的快一点。 但她和现实的楚瑜毕竟关系不术太好,就,死对头。 现在更是连话都不说了。 她想了想,如果她专门给他煮枣茶,会很奇怪。 所以,她多煮了些,这样每人一杯,就不会奇怪了,只是她担心,他知道是她煮的,会一口也不喝的。 虞浓边搅动砂锅里的枣茶,边盯着里面起伏滚动的枣片。 这次从破碎的梦境里也掉了东西出来,每次她成功从梦境里出来,都会掉东西,这回是个白色的葫芦样的种子。 扔进魔方白色那一面,竟然长出一颗人参果树一样的东西。 她偷偷摘了一个下来。 巴掌大的白色的葫芦样果子,皮很薄脆,里面好像是清水,她轻轻掰开葫芦嘴,里面能倒出汁液,喝了口,比椰子汁还清甜可口。 喝完后,神清气爽,仿佛整个人补了水一样。 很滋润,虞浓觉得是好东西。 又摘了一个,悄悄倒进枣茶里,希望能对楚瑜的伤有用。 一时间,厨房里又是糖醋鱼香,又是煎小羊排的香味,还有枣茶的香味,以及一种莫名的清甜香气。 简直能把人的馋虫勾出来。 连在外面玩的忘我的楚欣欣,都的抱着玩具小黄鸭和尖叫鸡,跑进来,跟苏曼说:“妈妈,饭饭,欣欣饿饿。 徐嫂正在拌蔬菜沙拉,还有水果捞,见虞浓枣茶做好了,正小心往杯子里倒。 “哇,你这个枣茶煮得可真好啊!”徐嫂惊讶地夸了一句。 枣茶汁液清亮如蜜一样,还有一种好闻的百花的香气。 她也经常给夫人煮枣茶,里面会放一些玫瑰花干菊之类,香当然也香,可从没煮出过这种香味过。 这真是柜子里的灰枣煮得吗? 虞浓用的是果茶杯子,一人倒了一杯,然后特意给楚瑜的那杯多倒了一些,比别人的都多一点。 每个杯子里放一个枣片,任谁一看就知道是枣茶。 晚上楚家饭桌,顾誉肯定是不能走的,留下来蹭顿饭吃。 桌子上饭菜丰盛。 餐厅订的果木烤脆皮乳鸭,芒果糯米饭,椒香脆脆骨,还有徐嫂做的蒜香排骨,糖醋鱼,蟹粉豆腐,香辣鸡翅,捞汁花甲 ,肉沫茄子,以及几道凉拌菜,和蔬菜沙拉,水果捞等。 真的好香,但更香的是每个人手边的一杯红枣茶啊。 楚叔叔招呼大家入座,都是家里人,谁也不客气,落座后顾誉第一口,就拿起了果茶杯子,喝了一口。 “这个好喝啊!这是什么茶。”虽然上面飘着一片枣肉,但是顾誉没喝过种这种口感,入口清甜,一点甜腻的感觉都没有,只觉得瞬间好清爽啊,整个人都振奋起来,这果茶好适合他动完手术后,疲惫的时候喝。 徐嫂立即在旁边笑眯眯道:“是浓浓在厨房煮的,枣茶,用的是小颗灰枣。” 虞浓心中一凛,看了徐嫂一眼,她以为没人问,大家就喝了嘛,谁知道有人问了。 “是浓浓煮的啊,难怪了,她从小就会弄这些东西,做得还挺好,顾誉,你要喜欢,走时我让徐嫂给你拿点枣啊玫瑰花什么的,你回去在办公室里泡水喝。”苏曼道。 “呵呵,谢谢曼姐!”枣茶虽好,但玫瑰花,呃…… 桌子底下,楚瑜一脚踹了过去,你叫姐,我叫什么?你他妈占我便宜上瘾?叫阿姨! 顾誉直接回一脚:呿,你懂什么,女人都喜欢年轻点的称呼,谁愿意天天被叫阿姨?你没看你婶婶多开心,现在谁还管辈份?啧! 虞浓坐在苏曼身边,她掩饰地拿起了杯子,低头装作喝茶,但咽的时候,飞快地往楚瑜那边看了一眼。 她怕楚瑜不喝啊。 果然,楚瑜一直没碰那杯枣茶。 她看了好一会,失望地放下了杯子。 果然两个人关系不好,真死对头,他现在连她泡的枣茶都不喝了啊。 以前她做的面条,他也吃的啊,还吃好多。 现在什么都不一样了,可能再也没办法调节这样的关系吧。 桌子上,楚叔叔,苏曼和顾誉有说有笑,边吃边聊,顾誉说话很是逗趣。 虞浓在旁边低头听着,偶尔挟一点点吃的,没有再往楚瑜那边看了。 心下还是多少有点落差,梦里的楚瑜和现实的楚瑜,是一个人,可是梦里的他又和现实的他,不一样。 这种莫名的落空感,恐怕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体会到了。 一顿饭,她只吃了点沙拉里面的小黄瓜甜菜和樱桃萝卜。 然后匆匆地喝了几口茶。 顾誉一边说笑,一边还不忘记观察隔了两个位置的虞浓。 原来她叫虞浓,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个美人喽。 可能因为热,她外面防晒衣脱掉了,只穿着浅灰色的吊带,手腕戴了一只黑白色的运动手环。 再没有其它饰品,干净纯粹。 露出来的手臂似藕如雪,而且身材简直让人喷鼻血,尤其坐下来,怎么看至少也是个d,搞不好是e,这么瘦的身材,腰还那么细,简直是极少人中的天赋流嘛。 关键是,她看起来特别清纯。 纯顶的清纯美人,只是看着有点不开心,偶尔撩一下掉下肩头的头发,就一直低着头慢慢嚼东西,根本头都不抬的。 而且楚瑜饭桌上的话,也额外的少。 今天严肃得很,一笑都不笑。 不正常! 怎么看也不正常啊。 他忍不住凑到楚瑜旁边,打趣说:“哎,你婶婶这个女儿,你要再不追,我可追了啊。” 果然收到了好友的毒舌:“……你可以滚了!” 顾誉立即“哦”了一声,缩了回去,这种事逗一下就行了,再逗好友可就要翻脸了,他们可好久没打架了。 他立即转移话题,跟楚叔叔说起了医院的事。 饭很快吃完了。 虞浓最后看了眼楚瑜手边的枣茶,他依然没有喝。 心情一下子down到谷底。 见到顾誉要走,她也起身,打算回出租房。 “你也要走?”苏曼看着虞浓。 “嗯,我那边也有东西要收拾。”虞浓伸手把防晒衣装进包里。 苏曼不愿意:“你那里,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就那么屁股大点的地方。 当然没什么东西可收拾,她只是找个借口离开而已。 楚欣欣抱着小黄鸭,悄悄跑到了虞浓身边,仰起脸看她。 虞浓很喜欢小孩子,也很喜欢楚欣欣,只不过平时很少来,见面比较少,她笑着捏了捏她怀里的尖叫鸡,欣欣立即拿起小黄鸭给虞浓看。 所以虞浓没有看到楚瑜听到她要走,放下筷子,拿起杯子,一口喝光了茶。 然后他起身,拿起了自己的外套,对苏曼和虞浓道:“我送她吧,正好要去公司。” “啊?你还要去公司?身体不舒服就在家里休息一晚吧。”苏曼关心道。 苏曼见两人都要走,左右看了看,想起什么:“浓浓,你明天有课吗?” 虞浓逗完楚欣欣,站起身,“明天?”她想了想:“我明天没有排课。” “哎呀!”苏曼道:“我差点忘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你的表姐张馨馨,把结婚请柬都急得送到我这来了,电话过来特意让你去,就是明天啊。” 虞浓怔了下,张馨馨是她父亲那边的亲戚,和虞浓来往不太密切,但是张馨馨是唯一的一个父亲那边亲戚里与她同龄的女孩子。 同龄又都住在一个城市,亲戚间多少会比。 像小时候,会说哪个更好看,哪个学习更好,谁的衣服漂亮,谁的个子高挑,后来长相,家庭,学业,事业无处不比。 但是,每一项张馨馨都是输的那一个。 虞浓小时候就长得好看,虽然现在的她逆天的美,可是,她小时候就是个美人坯子,长大了一直是美的,无论脸蛋还是身材,都是黄金比例,套个麻袋都能看出骨骼清奇那种。 那时候父母虽然离婚了,但她妈嫁的好,嫁给了有钱人,所以,她的衣服也不缺,平时也会收到她妈妈苏曼女士送给她的各种学习用品,过礼也给礼物,还会经常邮东西给她。 虽然都是苏女士看到随便买的,或者用不了给她的,也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至少对普通人而言。 不过虞浓都不在意这些。 虞浓和张馨馨的关系,是连联系方式都没有互留的程度。 不知道为什么她婚宴辗转,哪怕找到了苏曼这里,也要让她参加。 “都找到我这里来了,我就替你应下了,你明天没有课,就去吧,今天晚上就别回你那住处,东西什么时候收拾不行?就在家里住下,明天我带你一起去婚宴,省得我明天还得绕到你那出租房接你……” 虞浓就是不想苏曼老说出租房的事,她不攀比,可老把她住出租房的事挂嘴边,虞浓听着也不开心。 但也知道,她妈说的对,毕竟是她爸爸那边的亲戚,请柬都送过来了,不去也不行了,得去应付一下。 而且她租房的地方离这里挺远的,来回很麻烦。 于是没吱声。 楚叔叔也笑呵呵道:“家里房间多得是,浓浓要是那边住不惯,就搬回来吧,还能热闹点。”老楚还蛮喜欢这个小姑娘的,有个女孩在家里待着就赏心悦目,何况还贴心,经常帮忙她妈妈收拾这个,操心那个。 虞浓有些不自在,看了眼楚瑜,见他正低着头,整理袖口,没有说话。 对她住不住下来,好像没有什么意见。 整理好衣袖后,大概知道虞浓不回去了,他拿着衣服,和顾誉走到门口。 “不是吧,你真要去公司办班?”顾誉拿着车钥匙走了出去。 “嗯,有两个新游戏活动策划方案我还没看,明天要上线。”他道。 “哎呀,你这个公司也太忙了,我看你趁早弄个有能力的合伙人,把这些工作担子分担分担,你这还是未婚,就这么忙,你结婚了怎么办,还能通宵不回家啊?” “不会,两个小时就忙完了。”说着楚瑜低咳了声。 “你可得注意点身体,明天别忘记来医院。” “嗯。”楚瑜活动了下肩膀,感觉好多了,已经无碍了。 顾誉拿了徐嫂给的灰枣,溜溜哒哒上了车,开着车悠然离开了金山。 身后跟着是楚瑜的那辆科尼塞克x,两千三百万。 顾誉简直…… 看一眼就心塞。 这人生的参差。 好友开两千三百万的车,他开三十二万的。 不过唯一让他安慰的是,好友的车经常也丢给他开开,顾誉也过足了开豪车的瘾,享受开在街上,众车望它色变,纷纷让路的排场,一个字,爽! 虞浓仍然住三楼原来她住的那个房间,因为住过,也没什么不熟悉的。 洗漱完,她打坐了一会,就想躺下来睡觉了。 在现实她不会打坐一夜,会休息。 因为现实比较安全。 躺下不久,就听到脚步声,有人上了三楼,虞浓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多,没想到他加班那么晚。 也不知道身上的伤,好了没有,梦里楚瑜受伤,现实的楚瑜也会痛,这点让虞浓很是愧疚。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做了一夜的梦,全都是哈哈哈铜铃一样的大笑声。 “……你的结局我已经安排好了,万箭穿心,怎么样?” “射!” 然后一晚上,虞浓都在梦万箭穿心,早上醒来,简直更心塞了。 洗漱后,她胡乱从衣柜里取了衣服,穿上。 还没出门,苏曼上楼来看到,就“呀”地一声。 “你是去参加婚礼啊,你穿得什么东西,以为是平常的聚会啊。” 苏曼一看,一字领薄荷绿抽绳上衣,蓝色牛仔阔腿裤,脚上是白鞋,衣服是苏曼买的,平时这样穿着还可以,薄荷绿还显白。 可去参加婚礼,这么穿可不行,婚礼很正式。 那种场合,太休闲太随意不礼貌。 苏曼又把她拉回了衣柜,在里面找了找,一边找一边道:“你爸爸那边,张家那个表妹张馨馨,就不是个心量大的孩子,还非要让你去她做伴娘,你说真要答应了,你不是把她新娘的风头都抢了,还不得恨上你,伴娘这事儿我就没答应……” 说着,苏曼从衣柜里拿了件裙子出来。 要虞浓换上,虞浓看着裙子还行,换上后…… “妈,这裙子露得也太多了。”虞浓手一个劲地挡胸口,跟苏曼抗议说。 “哪里露了,这不是包上了吗?你这孩子,没见你这么保守的人,现在婚礼上都那么穿。” 这是一件黄裙子,有点礼服的款式,但又有常服的设计,不算很隆重的那种礼服,风格简洁,颜色是嫩黄色。 很少有人能撑起嫩黄色,但虞浓可以,她皮肤白得水汪汪,像最嫩的笋。 在嫩黄的颜色衬托下,显得她皮肤更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又白又嫩,更加晶莹剔透般的动人。 “可是……” 她低着头看胸口。 “不就是露了点事业线吗?”苏曼给她整理了下肩带,肩带是系的扣子,其它还好,就是中间空有点大,露出了两抹白嫩的三分之一。 “这件衣服,就是事业线能露出来一点点,配着硅胶胸垫穿,还好,你看看,多好看。”苏曼整理完把女儿推到镜子前。 好看是好看,嫩黄的裙子剪裁很好,将她的腰掐得很细,又贴合她精瘦有型的美背,裙子长到小腿,露出她精致雪白的一截小腿,款式很完美,就是前面这里…… 差点开到了她上腹部啊,真要命。 这让她很不自在,总觉得是跑空车。 那两……不是被看光了? 而且真的很引人注意,她不太适合穿这个。 可苏曼觉得她适合。 多好啊,这种就是越年轻穿越好看,年纪大了穿就没意思了,最美好的年纪不穿,难道等七老八十再穿这个吗? 她又给女儿按在椅子上,把头发吹了吹,打理了一下,也没弄别的,虞浓的发质本来就好,柔软披在身后。 随便给她修修眉毛。 但女儿完全天然,无需修饰,美得不需要上妆,最后只涂了点唇液,就被她拉出去了。 “今天我不开车,蹭楚瑜的车。”楚瑜那辆车,是家里最贵的,开出去也最有面子。 虞浓的头发如丝一样,柔软自然地披在肩背上,前面的头发被吹高了一点,很复古风,侧分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露脸即惊艳。 诚实不虚。 一走出去,别墅周围就有人看见了,眼睛就没离开过虞浓身上,直到美人进了车里。 还魂不守舍…… 今天的车有司机,楚瑜正襟坐在副驾。 虞浓上车时,他回头和苏曼打了声招呼,视线移到虞浓那边看了一眼。 目光正好在她胸前扫过,他微微顿了下,然后又回过头。 只留下背影,一句话也没说。 住在楚家,坐着楚瑜的车,又穿了这么一身衣服,虞浓只觉不自在又上身了,感觉车里有些热,脸颊有些烧红。 手也拼命地把衣服往中间遮,将脸扭向了一旁。 ===第43章 她没空=== 虞浓不是第一次坐楚家的车。 以前在楚家住, 到最近的公交车站,都要走十五到二十分钟,约个车,也约不到, 司机一看这边, 都不接单的。 这里空气风景真的很美, 但也很不方便,对她这样的普通人通勤来说。 所以,免不了要坐楚家的车出入,有时候车也是楚瑜在开,他那时候就有自己的车了。 也会送她去学校。 可是,多年过去,她再次坐楚瑜的车。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 车里除了楚瑜身上的阳气味道,还有一股淡淡洋甘菊的气味,充斥在车内。 她目光流转, 轻轻坐在真皮椅座上。 以前楚家的车都是几十万的, 她妈妈开的也是五十万的小车子。楚叔叔谈生意, 最多百来万的车。 可是现在这个车,她哪怕不懂,看了也知道价值不菲,虞浓骨子里还是个小老百姓,工资刚刚月万的那种。 这样看起来到处散发着金钱气味的车子,让她很是拘束。 她微微吐气, 镇定下来。 看了一圈车里, 金属线条和真皮质感的座椅, 做工细节, 车内的用色, 一看就奢华的很霸道。 她眼睛微转,飞快地看了前面的人一眼。 他坐在副驾,今天穿得比较正式,里面露出烟灰色,浅蓝衬衣的领口,外边套着件纯手工,精致的黑色西装外套,腿上是贴合腿形同西装外套款式的西裤。 从后面看,修剪整齐的头发,干净利落的鬓角,其它没有多余的衣饰,全身只有黑蓝两色,样式极简,但是看起来却极有品味,他仿佛天生的衣架子,黑西装穿在他身上,游刃有余,再上配上他个子高挑,一双长腿,以及气质冷漠的侧脸。 此时的他,褪去了以前学生时代的几分意气风发,已经完全符合大众人们心中社会成功人士的形象,清俊优雅的精英形象。 坐在虞浓旁边的苏曼悄悄对她说:“楚瑜这一身好看吧,他有个同学,在环宇做设计师,环宇知道吗?说了你也不知道,一个大的服装奢侈品牌,时装界的头部公司,多少娱乐圈明星,出席活动晚会,都要在他们公司借衣服。 楚瑜现在的衣服,就是他那位设计师同学,亲手设计的,那个同学我见过,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就是太时尚了点,耳朵上扎了一排耳洞,戴了六七个耳钉,密密麻麻,我这年纪欣赏不来,每个颜色还不一样。 性子不如楚瑜稳重,跟小顾比,脾气也怪了一点,妈觉得跟你还是不太搭……” “不过他的设计,是真不错,有才华的一个孩子。”苏曼道。 虞浓本来有点紧张的,尤其被楚瑜那个眼神扫过,全身汗毛都起立了。 楚瑜虽然没有表情,但她好像能感觉到他不太开心。 她不安地望着车里的内饰。 一听到旁边的苏曼跟她说话,她立即侧耳凑过去认真听,以使缓解车内无声的尴尬。 结果听完后,脸色一黑。 紧张没有了,白眼还有许多。 这让她怎么接? 她妈妈真的无时不刻地跟她推销着楚瑜的那些同学朋友啊…… 就是想她能早点嫁出去。 都从一开始的直接埋怨,到现在不断刺探,她无语住了。 “去Mar国际酒店。”见人到了,楚瑜开口对司机说道。 “好的,楚总。”司机是公司的,不是楚家的。 虞浓目光又立即往司机那里看了看,司机她不认识。 楚家还是挺平民化的,家里没有什么像司机保姆什么的,只有一个做饭的徐阿姨,平时吃穿住用跟平民差多,她妈妈苏曼,穿得起大牌,也用便宜货,就喜欢什么用什么,虞浓一直没有感觉到太大的差距,楚叔叔还在院子里种菜吃,生活状态就是比普通人家要好上一些。 但在这车里,看着西装革履的楚瑜,还有前面看起来很是专业的司机,虞浓突然感觉到了一种贫富阶层的距离感。 在缓缓拉开。 她坐着就更不自在了,就像是她坐在一辆南瓜车里。 但她不是公主,她不符合这辆车的身份。 “楚瑜啊,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苏曼上车后,先看了看自己的妆容。 苏曼一向比虞浓敢穿,她身上穿的小礼服,露背的,头发是大卷,她跟女儿气质不同。 女儿是清纯明艳大美人挂,现实和谁站一起都碾压旁人。 苏曼有点网红脸,大女儿的脸,若真实地站在你面前,你看着会非常惊艳震撼,但是如果上镜拍照的话,再带上滤镜,当然也是大美人,但镜头和照片就只能留下了真人的六分美,有四分莫名流失掉了,拍不出来。 不过这六分美就已经抵过旁人的十分美了,但要是能见到本人,那种震撼就只能化为三个字,太不上相。 她不同,苏曼上镜很好看,加上滤镜更漂亮,属于现实有七分美,上镜变十分那种,是加分的。 母女两个风格完全不一样。 但也是真母女,漂亮姐妹花。 苏曼收起化妆包,一脸精致的状容,哪有四十三岁的样子,三十三岁还差不多。 她随口问了前面的楚瑜,他今天有时间竟然陪车? 楚瑜公司的司机她认识。 这排场也就能唬唬她旁边的大女儿,车是楚瑜买来谈生意的,总得有点好车在老总里面撑撑场面。 其实整个楚家人,都不是张扬的人,很低调的,大家就是普通人,有点钱罢了,吃穿用的东西,老楚讲究实用就行,不在乎什么牌子。 如果不是谈生意拿来充场的,楚瑜平时只开百来万的车,还有一辆几十万的,是他大学时做第一笔生意赚的,为了纪念买的,到现在还开呢。 老楚就更接地气了,几千块的领带他能带,十几块一件的螺纹棉背心,他也能穿。 生活上跟工薪层没什么区别,都是买菜三五块,排骨几十块,家里园子现在还种着小葱呢,她们家过得不富豪。 但看看自己身边的大女儿,安静如一只小黄鸭。 被楚瑜搞得这个又是豪车,又是公司叫来的司机给唬到的样子。 苏曼笑了笑,她女儿,有时候执拗是执拗了点,很可爱的,很招人逗。 “昨天加了班,今天有空。”前面楚瑜语调平平回苏曼道。 “哦。”苏曼整理了下包。 随口道:“有时间,就去医院看看,老楚昨天还念叨,你这工作太忙了,别把身体累坏了,你肩膀没事了吧?” “嗯,好多了。” 苏曼从包里取出手饰戴,回头对虞浓抱怨道:“……你爸爸那边的亲戚,我是真不想见到,你那个表姐张馨馨,请柬都递到我手里了,言辞恳切,让我务必赏脸,你说不去也不太好,我要不去,好像瞧不起人似的。” 但实际上,他们早就没什么关系了。 只不过中间还夹着个女儿,有了点牵扯。 苏曼倒不惧这种婚宴,在家里呆着也呆着,收拾下给女儿撑撑场子也行,省得被人给欺负了。 这次张家找了个条件不错的女婿,把一堆不联系的亲戚都叫去了,还订的a市最大的五星酒店,不就是显摆女婿家有钱吗? “妈,其实,我和张馨馨也不熟,她婚礼随份子钱就行了,我们不去也不会说什么。”关系本来就不那么亲近,多少年没联系了,礼给了,说句忙,也挑不着她的错,不熟装熟,实在尴尬得很。 “你们俩我还不知道,从小就玩不到一起去,她今天叫你去啊,就是想给你看一看,她找了个好男朋友,哼,请柬送过来,你要不去,她不知道背后会怎么编排你呢。” 苏曼还存个心思,对方炫女婿,她也想炫女儿啊,不是叫她女儿一定去吗?去了可别后悔,不是她自信,她大女儿的长相,那张馨馨还整什么整,不如回炉呢,拍马都比不上。 虞浓跟张馨馨都不在一个圈子混,随便她怎么说。 苏曼跟她说了她打听来的张家女婿的背景,家里条件还可以,只是听说是外头抱回来的私生子,没进去自家公司,就自己创业,开了个小公司,现在年入收八百来万。 苏曼说着嗤了一声,这身世在有钱人里说出来,都是个笑话,亏得张家人在虞家这边亲戚里到处炫耀。 不过,既然肯脚踏实地创业,看来还是有上进心。 他家老楚当年被人笑暴发户,可老楚自己也创业成功了,楚家人争气,楚瑜也争气,手里的公司年收入,现在都是那个私生子几十倍呢。 你看还有没有人笑了? 虞浓对这些也不感兴趣,轻嗯附和一声,就拿出手机刷两下,还玩了会贪吃蛇小游戏。 难得能放松下来。 前座传来声音,她立即眼尾扫过去一眼。 见到楚瑜俯身从冷藏柜里,取出了新鲜的牛奶,然后回头递给后面苏曼和虞浓。 修长的手指,握着蓝白色的牛奶盒,一举一动的礼仪,无懈可击。 “我听徐嫂说,你们早上没吃饭,要喝吗?” 别看苏曼嘴里一口一个青年才俊,她现在看着楚瑜,才想说,他们家这个才真正诠释了什么叫青年才俊。 苏曼立即将两盒牛奶接了过来,“你车里什么时候放牛奶了?以前都是气泡水矿泉水,我那天渴了打开一看,什么饮料也没有,啊,有瓶葡萄糖。”大概是他工作忘记吃饭,胃疼时备了一瓶,喝一口补充能量,那东西怪味的很,宁可喝那个,也没说备一盒牛奶什么的。 “哦。”楚瑜微微微后伸展了下脊背,活动了下肩膀道:“给客人准备的。” 苏曼笑了下,什么客人,还给准备奶?瞥了眼他一本正经的脸。 随手将另一盒给了女儿。 虞浓从苏曼手里接过来的时候,还有点受宠若惊呢,他竟然会主动给她水。 “谢谢。” 楚瑜对虞浓微一点头,就转回了身,单手解开了腰间的西装扣。 苏曼又看了看握着牛奶盒没放,低头看手机的虞浓,笑了下:“你也喝点吧,早上也没吃东西,一会进了酒店,人多也吃不了多少。” 虞浓不怎么喝市面的牛奶,因为魔方里有更好的替代品,不过这个牌子的鲜牛奶,很高级的样子,她没有喝过,犹豫了下,扭开了盖子,试喝了一口,好像还可以。 然后一边喝,又刷了会手机,同事问她今天在干嘛,她随手回复,去参加表姐的婚礼。 她们一听,就要看她穿的礼服照片。 虞浓拗不过,就在车里,随便举了下手机自拍了一张,发了过去。 一见到照片,工作群里就炸了。 照片里,她身着嫩黄色的礼服,包裹着奶嗯白色的肌肤,唇红齿白不必说了,眼神望着手机,拘谨中还带着一丝清纯懵懂,无一丝世故,却又处处有故事的感觉,神情十分惹人怜爱,简直又纯又美,好看到爆炸了。 群里一排复制。 天呢,这是什么人间小仙女啊。 她坐的车,也被群里眼尖的妹子扒出来,这是去什么人婚礼现场啊,这么大的排场,坐的是科尼塞克…… 两千八百万,这是新郎车吗? 虞浓一看有人问,这是新郎车吗?你在新郎车上坐着呢? 她脸刷地就莫名红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红,赶紧回复不是! 这不是新郎的车! 啊不对,这是私家车! 后来信息太多了,虞浓就没有回。 司机开得稳。 车很快就开到了酒店门下。 婚礼在五星酒店顶层举行,虞浓跟着苏曼进去的时候,她发现楚瑜给她们开了车门后,迈着大长腿,也跟在她们要进酒店。 “新郎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也接到了请柬。”楚瑜似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不紧不慢地跟了过来,解释道。 “那不早说,这么巧,那我们进去吧。”苏曼微笑着带着两人进入酒店。 她左边亲生女儿,右边出色的侄儿,俊男美女,她觉得太有排面。 三人在专门守门口接宾客的人指引下,来到顶层,一进去,就见到了穿着亮眼的新婚夫妻,以及女方张馨馨的母亲,正在迎宾待客。 宴会厅场地非常豪,金色的摆台上方数盏璀璨巨大的水晶吊灯,照映着整个场地辉煌夺目。 大片的落地窗,顶层的美景一览无余。 前方还有像t台一样的舞台,摆满了各种颜色的玫瑰,粉嫩的,鲜红的,湛蓝的,浅黄…… 已经有不少人落座,往来间几名待者面带微笑来回走动。 还有个小型的乐团,正在舞台一角演奏舒缓曲调的音乐。 中间还有一处人造假山喷泉,周围布满绿植,在夏日冒着一丝丝清爽凉意。 一见到苏曼,张馨馨的妈妈就笑容满面地迎上来:“苏曼,你来了,看看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漂亮,跟你一比,我是老了。”张馨馨不但与虞浓同龄,巧的是她妈妈跟苏曼也同龄。 两人站起来,苏曼无论颜值还是状态,都瞬秒。 张馨馨的妈妈就是正常的四十三岁女人的样子,但苏曼还能装一装妙龄女子,两人看起来,就有点差辈了。 张馨馨妈妈在说完的时候,脸上的笑也是一颤一颤的。 她如今一身的礼服,也有几分阔太太的样子,春风满面在见到了苏曼,就有点卡着了。 苏曼也一脸开怀笑意,好像真的两人很熟一样,说道:“彩珍,我们有五年没见了吧,上次见你,还是在医院,我会做产检那会,你护士的工作不做了?无论怎么说,你家馨馨结婚大喜日子,我得来添添妆,怎么说我也算是馨馨的娘家人。” “那是那是,什么时候你都她娘家人!” 张馨馨的妈妈与苏曼一比,人家生了两胎了,一样是同龄,还是这么年轻,一点也不显老,气人不? 她跟苏曼说着话,急忙看向苏曼旁边的虞浓,在看到那张脸,张馨馨的妈妈虞彩珍,笑容变成震惊。 她一开始没认出来,虞浓一直走在苏曼身后。 “她是……浓浓,天啊天啊!”她震惊地望着虞浓,脸上挂着的笑都停滞了下,失语了。 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有些失态地拉了身后的女儿和女婿好几下。 张馨馨早就看到虞浓,几乎第一眼就认出她来,她盯着虞浓,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干净美好让得人哑口无言。 都说,自古清纯干不过妩媚。 张馨馨这次整得五官就偏向妩媚风格,一化妆,更是妩媚漂亮,她自觉能更胜一筹。 却没想到,几年不见,虞浓早就不是以前高中时的样子了。 她竟然美成这个样子? 简直犯规! 几乎一进来,她就成全场的焦点。 场地落座的人,人人回头望,没回头的也被回头的人喊着看过来。 颜观十二刻,每刻皆绝色。 这大概就是用来形容她的吧。 站在那里,哪怕一句话也不说,都是人群里视线最焦中的那一点。 清纯的美,美的标致,美的标准,美得令人心醉,清纯到了极致,就是天然媚啊。 又纯又欲。 动过刀子的脸,怎么跟天然比? 没法比。 “虞浓……”直到她妈妈将她叫过来,她脸上的笑极其勉强了,风头都被人抢走了,她能笑出来才怪。 勉强挤出两分来,打了招呼:“好久不见。” 虞浓也客气地微笑道:“好久不见,馨馨表姐,祝你新婚快乐,永沐幸福。” “谢谢你。”她真是谢了,张馨馨此时再不想多说一句话了。 她一身碎钻婚纱,上千万的礼服,都不抵人家轻轻一笑。 她旁边的新婚老公,见到虞浓时,愣了好一会儿,连张馨馨回头看他,他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张馨馨对他说:“老公,这是我娘家的表妹,虞浓。” “老公?” 他才醒过来,然后露出笑容,十分绅士地与虞浓打招呼。 然后轻轻握了下手。 虞浓看他伸出了手,也就礼貌地握了下,一碰到就飞快地将手抽回来,一点也不暖,也不干燥,他手心有汗,这让虞浓不是很喜欢,她直接笑笑,移开了视线。 新郎握完手后,回头低声对张馨馨道:“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个表妹啊!” 张馨馨脸色一变。 尴尬地笑了下,没有接话。 新郎很快又见到了,在那边戴上了男宾胸花后,走到虞浓身边的楚瑜。 “啊,楚总,楚瑜,你可过来了,太好了!”新郎见了人,十分高兴,直接跟张馨馨的家人介绍:“这是我高中同学,我现在的公司租的地方,都是我同学的!三年,我就交了他七百多万房租,啧,要不是我有这关系,八百万不止,他自己还有家上市公司,清源游戏知道吧?清源游戏公司的老总,楚总,就是他。” 张家人立即看向楚瑜。 最近市面上最火的手游,就是清源游戏制作,天啊! 全民手游!大公司,大制作,赚翻了! 这个游戏至少还能火五年,这五年要赚多少啊! 几人一看,一张清俊的脸,一身清冷的气质,高高的个头,果真年少有为,青年才俊。 楚瑜站定在虞浓旁边,客气道喜:“别这么说,我只是清源的合伙人之一,今日大喜,祝你新婚快乐。” 虞家的人,有带着女儿的,纷纷过来跟楚瑜打招呼。 苏曼在虞浓旁边笑着插了一句道:“楚瑜他是我老公的亲侄子,早上我和浓浓是坐他的车来的,下了车还给浓浓和我开车门,真的贴心。” 虞浓侧目看了她妈一眼,不太理解,她说这个干什么啊? 张馨馨和妈都尴尬地笑了笑:“好啊,那,入座吧,座位都安排好了,就坐第一排……”说完就让待者带着几人去座位处。 一回来,张馨馨就低头对她妈妈道:“我说不想让她过来,你偏要让她过来,你看看!” 张馨馨的老公直接跟着人,走到楚瑜那张桌子说话,本来男方宾客和女方宾客是分开的,但人家一起来的,就不好分开了。 “他看虞浓,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还问我怎么没告诉他,我有个表妹,真是过分!”幸好没有让她当伴娘,否则站在一起,谁丑谁尴尬,她都想摔捧花走人了。 光那一身白皮子,她站在旁边,都黑3个度。 “妈妈也没想到,苏曼女儿变化这么大,高中时候的模样,也就和你现在差不多,谁知她……该不会也整了吧?” 可是整过容的人,一看别人的脸,就能看出整没整过,虞浓那张脸,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也没有看出整的痕迹,不是医院技术太高,就是她根本没整,是天然的脸,可这更让人生气了。 “好啦,你今天大喜的日子,开心点,我已经让人安排她们在第一排角落那张桌子,看不到的。”张馨馨的妈妈哄着女儿,摔倒着让她跟着女婿,新婚夫妻这时候怎么能闹脾气?装也得装下去。 婚宴的桌子不大,大概能坐五个人,其它两人虞家的人朋友之类,是女客,虞浓也不太熟,对方一直盯着虞浓看,苏曼倒跟她们聊起来。 虞浓坐在那里,觉得很无聊。 可她无所事事,四下观望,在别人眼里就不一样了,觉得她坐在那里,一举一动,一眸一笑都荡人心魄,越看越想看。 那身嫩黄色的裙子,只手可握的细腰。 坐在那里,皮肤在嫩黄色的衣服衬拖下,晶莹腻白,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跟周围所有人都不一样,仿佛自带聚光灯,全投设在她身上。 她也没有任何头饰,就是长发披在身后,因为发量多,显得一张小脸,更小,更楚楚可怜,低下头的时候,绝美的动人心魄。 见她安静地坐在那里,有人已经想去搭讪了。 只可惜,她旁边有人坐了。 坐着一个倚着椅背,身剪裁合体的西装,像走台大明星的一样的清俊男子,解开了西服扣子,微敞里面的烟灰色衬衫,牢牢地坐在佳人旁边,双腿交叠,手随意放在腿上。 想搭讪的人一看,这人英俊不凡,气宇轩昂。 坐在那里清冷沉着,眼神还有几分凌人的气势。 气场有点强。 谁想过去,看到他都要犹豫一下。 虞浓左边楚虞,右面苏曼,她坐在两人中间,位置挨着,几乎没有什么大的空隙,她和苏曼贴得近一些。 只是坐了会,她起身想去卫生间。 于是看了看两边,出去的时候,她是从楚瑜身边过的,本来压着裙着,还是不小心与他架起的腿碰了下。 这个角落的位置,空间太窄了。 “不好意思。”她急忙弯腰说,结果就看到楚瑜正好抬头,目光在她……顿了下。 他在桌下架起的大长腿,慢慢放下,让出了空间。 虞浓立即捂着胸口,急忙走了出去。 走的时候,路过了一排排自助餐架。 找到侍者问过后,才寻到卫生间,进去洗了洗手。 看着镜子里的她,如敷了粉的脸颊,她忍不住用手拍了拍。 又整理了下胸前的衣服,只要稍一弯腰,就能看到高处美景。 不能怪衣服,只能怪她太大了。 她调整了好一会。 不想回去! 回去也是坐着,于是就在大理石洗手台处玩了会手机游戏。 又查看了同事的留言,学员的留言,看了看群消息,还跟前台确认了下明天上课时间。 磨蹭了一会儿,觉得外有欢呼声,婚礼开始了,这才出了卫生间。 一出去,就闻到了自助蛋糕的香味,四处弥漫。 还有红酒的香气。 出卫生间要路过一个短的走廊。 走廊两边有宾客休息室。 虞浓就看到对面一个男宾,可能过来休息或是去卫生间,正迎面朝她走过来。 虞浓看了眼他胸前的胸花。 张家的婚宴分为嘉宾,贵宾不同宾客,嘉宾就是亲戚朋友,贵宾,虞浓猜测可能是商场上的合作伙伴?或是领导职位比较头部的人物? 楚瑜就是男方的贵宾,胸前别的是贵宾的胸花。 这个男宾一看就是男方那边的贵宾。 两人迎面了,虞浓主动退让,让他先过去,但没想到,这时候无人的走廊里,他竟然拦住了自己。 对方看到她戴的胸花,胸花是粉,衣服是嫩黄,里面雪白。 眼晴都直了。 他一看就知道是女方这边宾客,他大概知道女方家境一般,亲戚朋友都是些家境普通的人。 再加上喝了点酒,又见虞浓长得这么美。 走廊里偏又没有别人。 调嗯戏的心一来,就止不住了。 于是虞浓往左让,他也向左,她往右他也向右,走廊边还摆着高大的绿植,正好遮掩了两人身影。 虞浓看着对方,一米八左右的个子,年纪二十多岁,长相不提,表情笑起来油得很。 手支在墙上笑眯眯问她:“美人,加个v信呗,以后约出来玩?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有没有时间啊,我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走开!”虞浓冷下脸,绕过他,要往左走。 对方手立即离开墙臂,挡住了她:“不要这么冷漠嘛,我和新郎是好友,我的公司跟他有合作项目,上千万的项目哦,美女怎么样,有没有时间,我带你到我公司看看?” “你挡着我路了,再不让开我叫人了。” “不要这样嘛。”他看着眼前个玉雕似的美人,只觉得精神亢奋,尤其这美人越看越美,越看越上头,那脸蛋的皮肤嫩得只想让人咬上一口,看是不是滑爽软弹。 还有那雪白的小手小心冀冀护着胸的动作,处处勾人的很。 只想让人将她的手拉开,拨开看个够。 他忍不住伸手,隔空拉了一下她的肩带,“聊聊嘛,大家都是成年男女,有什么不能聊的?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不用害怕,你晚上有没有空……” 虞浓礼服有肩带,肩带上有绳,他没碰到她,但是却轻佻地提了下她的肩绳。 这动作很过分,虞浓在现实里并不想惹事,所以先忍让他,谁知对方得寸进尺,他竟然还调嗯戏她,就别怪她下手狠狠扎他一下了…… 就在虞浓静静地盯着对方,都没理会自己的肩带,手指动了下,有光在闪时。 楚瑜不知道是不是也来卫生间,竟然快步走了过来,他看都没看虞浓一眼,只是冷着脸走过来,对那个人道:“她没空。” 对方看到楚瑜,也不装醉了,好像认识他,跟楚瑜说了两句话后,收起了脸上的笑,看了虞浓一眼,转身就走了。 楚瑜站在那里,没有进卫生间,也没有离开,而是回身看向虞浓。 在楚瑜来的时候,虞浓就不知觉地移到他身后,这时一下子面对面。 四目相对,他目光落在她身上,神色微凝,语气不太好:“你看见这种人,躲远一点就行了,进卫生间后再打电话叫我,你怎么会让他跟你搭上话的?” 虞浓本来想说谢谢。 听罢心里一阵不舒服。 连谢谢都不想说了。 目光直直看着他了一眼,然后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等等……”楚瑜叫住了她。 虞浓满脸不高兴,低头不说话。 她感觉到楚瑜毫不犹豫地走过来,脱掉身上的丝质西装外套,然后披在了虞浓身上…… 死对头给她披外套? 不,楚瑜绝对不会这样无缘无故…… 她一个激灵想到什么,立即看向自己前面。 差点一个我擦骂出来。 刚才被那个男的扯了下肩带,她只想给他来个狠的,就没低头看。 没想这时候。 走光了,三分之二都被看到了。 她耳朵瞬间红起来。 脸颊快红透了,她快速地用手调整前面裙子,再不穿这种东西了! 让她在死对头面前丢了好大一个脸。 她飞快整理好,手压住,还不忘把衣服还给他。 若是披着他的西装外套出去,那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走光了,或者发生了什么要遮挡的事,她以前看到女人披男人外套,也会猜测一下。 “还回去吗?” 虞浓红着脸,立即摇头:“我想回家。”这衣服让她心情很差,她本意想说,让他回去跟她妈说一声,她自己打车走,也不吃什么东西,婚礼露个脸她觉得可以了。 谁知楚瑜没说什么,直接道:“嗯,走吧。”说完他拿着外套,只穿着衬衫,转身带着虞浓出了酒店。 司机见二人出来了,开了车门。 虞浓先坐了进去,楚瑜没上车,站在车外。 司机探头问了一句:“楚总,你不回去吗?” 楚瑜看了看司机和后座的虞浓,犹豫了下,随后也坐了进来,“嗯,先回别墅。” 一听回别墅,虞浓就想开口和楚瑜商量下,想说能不能送她回出租房,她不想回别墅了,然后侧身刚要跟他开口,就正好看到他,刚坐下来,她目光很无意地扫到了…… 看到的时候,她都不敢相信,半张着嘴震惊在那儿,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几个梦里与楚瑜纠缠。 可在现实中目光瞟到的那一刻。 她安静如一只小黄鸭。 为什么? 他竟然会…… 哪怕黑色西装裤再能遮,毕竟剪裁贴合身形,她又离这么近。 她怔愣地看到他坐下,手握西装似紧张般放在腿旁,正好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虞浓心下巨震,难道,他,是对自己有反…… 天呐!她都不敢想下去。 震惊之后,伴随而来,竟然是一道噩梦开启的声音。 它又来了,它带着嗞又来了。 “嗞……噗……” ===第44章 民宿=== 眼前一暗。 瞬间又亮了起来。 妈的, 这要是在梦里开车的话,这么一惊一乍,恐怕开局就要GG。 虞浓咬牙。 噩梦的规律到底是什么? 一有了视野, 她立即看向周围。 周围有人, 在说话,还有人在笑。 她紧张的心, 放松下来。 有风。 带着一阵小雏菊的香味,涌入鼻腔,很舒服。 环顾四周, 她好像正坐在一个房间里, 应该客厅?或者是餐厅之类? 入目很有设计感, 实木复古风格,对面是一排窗户,足足有四扇, 光线窗户照射进来。 窗的两旁挂着灰麻的布艺窗帘, 被风吹得微动。 右面是一排板栗黄的组合柜, 实木的痕迹很重,上面的木结有几分天然的感觉, 俯铜制的把手。 地面也是同色系实木地板。 她正坐在一张实木桌前, 桌子很大, 应该是一张大餐桌, 长形, 与窗帘同色的灰麻色布艺软垫坐椅。 她数了一下,坐了七个人。 视线下移,桌子 她正踩在上面, 软软的。 “来来来, 抽完牌了, 看看,谁的点数最小?”坐在对面右手边的一个壮硕小青年,大声喊到。 虞浓看向了桌子上的纸牌。 这几个人是在玩纸牌游戏吗? 她听到对面穿着白色开衫的年轻女人,说道:“哎?这次点数最小的是楚瑜啊!”然后笑着看向对面道:“那闵辉你可以问你们楚队长了。” 那个叫闵辉的壮硕小青年立即夸张地咳了声,“那队长,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伸手在标着真心话的玻璃桶里,翻了好几下,抽出一张纸,打开一看,咧开了嘴:“这谁写的字条,问题有点刁钻哦,队长,这上面问你,坐在这里人里……有没有你想,ons的对象?” ons?桌子上的人憋住了表情,有的手放在了嘴上,都装自然地看向了楚瑜。 看他怎么答。 虞浓眼晴一转,看向那两个玻璃罐子,他们,玩的是真心话大冒险吗? 可能每个人玩之前写几个刁钻的问题,扔进真心话那个罐子里,再写几个刁钻的行为,扔进大冒险的罐子里,然后谁输了,点最大的那个人就可抽……可想而知,匿名写纸条的人毫无顾忌,写得都不是什么矜持的东西。 不过她没有在意这个,身边这七个人,和她什么关系她不清楚。 七人里面,有三男四女。 看年纪,都不大的样子。 楚瑜,这一次,也没有意外地坐在她旁边。 一开局,两人就坐在一起,这对虞浓来说莫名是个最好的消息,她也确实松了口气。 但也有一丝尴尬。 她想起了现实车里的事。 这事不能深想,说不清是她被楚瑜看到,她更丢脸,还是楚瑜被她看到,楚瑜更丢脸,简直一团乱麻,没法说。 他为什么……但她只能选择忘记。 飞快地转移注意力。 她低头看自己。 上衣穿了件烟粉色根纱外衫,里面内搭了白色收腰小背心,腿上是一条黑色开叉半身裙,都是很高级的面料,半身裙一侧开叉,叉直接开到了她大腿,坐在那儿,露出了一截珍珠般腻白的长腿,虽然看着纤细,但线条极好,非常紧致漂亮,也有力量感。 她轻轻动了动脚,脚上穿了一双拼色尖头平底凉拖。 穿着搭配看起来很有气质的样子。 虞浓松了口气,她现在,最害怕就是那种拽了左面露右面,肩带一歪就走光的衣服。 虽然身上的裙子很有小心机的有开叉,但露长腿她还是能接受的。 接着她听到旁边的楚瑜淡淡说了声:“我选大冒险。” “不是吧!楚瑜,你选大冒险??” “这桌子的人,真有他想一夜的对象啊?”有人震惊道。 “哈哈哈,队长,不会是我吧?破防了,家人们!”壮硕男孩尖叫一声。 惹来了一群人笑。 楚瑜拿起手里的牌就朝他扔过去。 壮硕男孩躲得飞快。 桌子几个人有的笑倒,有的趴在桌子上,有的捂着嘴。 “楚瑜选了大冒险,我来抽一下,是什么呢。”开衫女孩旁边的一个很年轻的卷毛的小年轻,代抽地在罐子里选了张纸条。 打开一看:“喔!喔!喔……” “你公鸡吗?还打鸣?”闵辉一把将纸条抢手里。 “卧槽!”他开口就表达了震惊。 “大冒险是什么?” “亲吻旁边的女生……十秒。” 几人立即鼓掌。 “谁干的?干得好!” “今天这节目不错!” “必须亲,谁耍赖谁是狗!” “对,是修勾,会被嘲讽一辈子的修勾!” 他们在笑闹的时候。 虞浓还在挨个人观察记忆,她还回头看了看。 有上楼的楼梯,没猜错的话,她所在的位置应该是二楼。 二楼不但有个大的厨房,还有卫生间和两间卧房,虞浓在其中一间房间的墙上看到了时间,是下午四点三十五。 等回过头,就听到一桌的人在起哄,楚瑜亲吻身边女生十秒。 楚瑜身边的女生?她第一反应地探头看向楚瑜旁边。 发现,他旁边的位置是空的,这张桌子配了八张椅子。 有一个是空的,就是楚瑜旁边的椅子,上面只放了一只牛皮纸袋,装着几根棍式面包。 他旁边没有人啊。 她又看向这次梦里的楚瑜,刚才只顾着观察别人了。 这个梦里,楚瑜一头干净清爽的短碎发,,衣服上没有过多图案的装饰,整个人干干净净,脖子上戴了锁骨链,手腕还有块腕表,正双腿岔开,坐在那里。 虞浓只是这样观察了他一下,就看到,他转了过来。 他,转了过来? 面对自己,正看着自己。 旁边的人在起哄。 她莫名看了看周围起哄的人,和楚瑜。 “不能耍赖啊,楚瑜……” “十秒,十秒!我会读秒的,一秒都不能少!” 其它人脸上都带着笑意,望着他们。 虞浓突然感觉不妙, 他左边的座位是空的,没人,可他另一边没有空啊,另一边坐着谁? 呵呵,这么短的时间里,她又要观察环境,又要观察人,又要想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这些人是谁,这些人在哪,这些人在干什么。 极短的时间内,她都没在意游戏进展,也没有细想。 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楚瑜另一边的女孩,是她啊! 这个大冒险冤种接吻对象,就是自己! “可以吗?” 她听到头上的人,轻轻问了她一句。 然后就看到他身上宽松的白t恤,内眼可见地在凑近她。因为高大,仿佛将虞浓笼罩在了他阴影里。 压迫感十足! 还有,充沛无比的阳气,带着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可以吗? 那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能呢? 虞浓此时心中在疯狂拉扯。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不可以! 可是,上个梦的开局,她一点点阳气都很能难蹭到,练个蕴气术,差点把她冻个半死,这样直接瞬间得到阳气的机会,不能错过,饭都喂到她嘴里了,她再不吃……会不会天打雷劈? 可这,太羞耻了吧?被人围观? 不过,这是在梦里,反正是在梦里!现实谁也不知道,眼睛一闭,拉倒!? 可是,就算是梦里,她也是她啊!她知道自己是自己啊! 就在她心里一瞬间,在反复拉扯犹豫的时候。 对面的男孩,以为她同意了。 竟然真的在桌子上所有人的起哄下,主动俯身,微偏头朝她吻了过来。 等到她想出口等一下,想再想想的时候。 已经晚了。 他的吻带着阳气,已经到了面前。 在那一刻,虞浓本能地手支着椅子,身体向后退。 可后面就是椅背啊,退无可退。 她只能头微微后仰了下,想拉开双唇的距离。 可惜,对方并不是虚晃一枪,而是来真的!是真的要吻她。 天啊…… 她刚来……就要亲吗? 是真的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吗? 简直羞耻py “还……”虞浓临时想说,还是算了,这么多人,她哪怕想要阳气,也没有被人围观看癖好啊,这哪怕在梦里,也很难为情。 可刚吐一个字,他的唇和阳气就到了。 直接吻了上来,而且他进来,直接越界了,越得干净利索…… 虞浓在震惊中。 他甚至一只手,搭在了她身后的座椅靠背,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然后亲的一下用力,一下又放松有节奏地吻着她。 一来,就这么劲爆吗? 天啊! 旁边惊呼的众人,此刻也惊呆了。 都呆住了! 抽到大冒险纸条的卷毛男孩,还看了看手里的纸条,上面写得是亲吻旁边女生十秒。 是亲吻啊!不是舍吻啊! 嘴碰嘴就算数的那种亲啊。 楚瑜直接来了个……法式吻了啊! 我的天啊! 这么火爆的吗? 把大家震惊了一头一脸。 那个壮硕男孩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吻了几秒了,他赶紧一边看表一边数秒。 “八,九,十,十一,十二……十六……十七……” 被亲得虞浓脸颊都红了,吻得头皮发麻,她不要了,她真的吃不消啊。 够了,阳气够了! 她的余光都看见,周围的人盯着她们一动不动,那目光,让她的羞耻心都要爆开了。 还有人拿出了手机…… 天呐! 而且旁边还有人在读秒! 都读到十六秒了!她记错了吗?不是十秒吗? 虞浓忍不住将高开叉黑裙下的腿,紧紧并在一起,抬起抵着楚瑜,想拉开他。 她这么一动,楚瑜似乎也清醒过来,感觉到她的抗拒,顿了下,立即退了出来。 所有人都看到,两人终于分开了,分开的时候还s了卧槽。 楚瑜虽然面色不变,仿佛很镇定地坐回原位,但他的耳朵是红的,细看,耳后都红了一片。 周围的人一时间,还沉浸在刚才的气氛里,难以自拔,他们只是在玩沙雕游戏。 不是开车游戏啊。 这整得他们个个都咽了下口水,都想往城市边缘开一开了。 反而没什么人起哄了。 毕竟,谁他妈见过这种活色生活的真实画面? 他们也生平第一次现场见到啊! 尤其这两个人,颜值高了普通人几个层次,俊男美女!不但亲,还是进入模式。 妈呀,几个人那么近距离都看懵了,心里怦怦直跳。 两个人,又纯又欲,这算什么嘛。 其中一个都换了个坐姿,可想而知,光亲一亲,就有多劲爆。 家人们!就好似那滚开的热水啊,热水! 荷尔蒙都炸了。 屋子里突然变热那种。 比电影拍得还精彩,看得人口干舌燥,眼发直,他们还能说什么? 这状态,几人只想原地给他们搬张床了。 吻的时候,微分时,还隐隐能看到舍通再绞,妈呀。 每一细小动作每一下都让几个女孩捂着心口,小心脏扑通扑通的,怦怦直跳。 女孩脸都红了,兴奋的红,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法式的两人,一点点动作都不肯放过。 虞浓后来用腿抵着楚瑜,她觉得自己是在抗拒,是在抵开他。 可她一动,所有人都看到了啊。 那哪里是抗拒?那是邀请啊!至于邀请什么,成年人,知道的都知道,欲拒还迎嘛,就那微微一动轻轻一唔。 几人鼻血狂飙。 床,立即马上给他们搬张床过来!就地…… 想看! 一个吻,就让他们亲得又纯又欲一塌糊涂。 这要是搬张床过来…… 还让不让人活了。 很奇怪,明明两人颜值都是清俊清纯那一挂,但碰在一起就他妈欲得要命!这化学反应太浓了。 简直是在他们xp上蹦迪! 楚瑜低头咳了声,似乎掩饰什么的,坐回了桌前。 这会儿,众人看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楚瑜,还有旁边正低头扯正裙摆,强装镇定,但脸颊绯红,忍不住挡着脸的女孩。 几个人心里翻八十个浪花,哪怕心里卧槽到炸裂,但也都不好意思打趣二人了。 “咳咳!”卷毛也咳了两声,招呼道:“来来来,下一轮,继续抽。” 一边的闵辉都震惊了,这还是队里那个女孩追他追得眼泪汪汪,他却视若无睹心如铁石冷若冰霜的瑜哥吗? 槽,他从没见识过这样的瑜哥! 强到他这个喜欢口花花的人,都哑口无言,平时他爱说些黄嗑,喜欢口花花一通,每次一说这些,瑜哥就皱眉让他闭嘴,他还以为瑜哥是多正经个人,不好女色,只爱训练,平时也从不参与他们这种话题,但他没想到,人家是不掺与,人家也不说,可人家直接上啊! 绝,就一个字,绝! 虞浓整理完腿上的裙子,强迫自己从刚才的失神中冷静下来。 安慰,嗯,安慰自己,至少今日份的阳气,够用了。 她轻轻吐口气,打起精神,开始不动声色地看着桌前的几人。 虽然几人都尽力不提刚才的事,要目光还在楚瑜和她身上打转,看得她面红耳赤,脸上的红霞一时间也退不下去。 她被亲得一双水盈盈的眼睛,带着点羞涩,偏又强装自己不羞涩,忍着羞涩大胆看众人了,天啊,真是又纯又欲天花板,要了命了。 尤其看众人时,目光轻轻一动,眼波流转,媚色丛生。 真要了命了!谁能不看啊? 这么好看! 是她自己身上带磁铁,吸着人看好吗? 众人眼神互相飘,但游戏还要继续。 “啊呀,怎么又是我?都抽我三轮了,我选真心话!”另一边短发女孩,长得颇有些男孩的帅气,她扔了牌说道。 “你现在是……牡丹吗?”另一个女孩抽到了纸条,问出了上面写的东西。 “牡丹?怎么可能哦?我男女朋友都交了好几个了。”帅气的短发女孩一脸无所谓,“我不是母单,我是海王!”然后耸了耸肩。 男女朋友都交好几个了,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众人互相看了看。 “可以可以了。” “好了,再来一轮,抽牌。” 轮到虞浓,她也装作平静地伸手摸了一张牌,结果与楚瑜摸牌的手碰到了一起。 虞浓就像触电一样,瞬间缩了回来。 还一脸若无其事,没碰到的样子。 她主要是刚才那个被围观的吻,吓到了,这些人简直像用放大镜盯着他们嘴里的动作。 谁能不头皮发麻。 她暂时要冷静一下。 不接触的好,幸好足足18秒的吻……她现在阳气足足的,够她吸收炼化一晚上了。 今日份的,够用了。 楚瑜见她的反应如此之大,脸上本来还有一点的笑意,微收了收。 “这次谁数点小?” “是楚瑜。” “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我抽了啊,真心话是,你现在还是处男之身吗?”这话题问出来,大家又笑了。 送命题嘛。 肯定不是哦。 刚才的吻那么会!怎么可能是处男? 楚瑜坐在那儿,倚着椅背,半天没回答。 “这问题难吗?楚哥!”壮硕男孩道。 “大冒险吧。” 楚瑜选大冒险,惹来一群人wo了一声吐槽。 妈的,不会吧,刚才那么会吻,吻得人腿都发软,这样的人,还是处男? 只有处男才会选大冒险啊! 天呢! “大冒险我看看……”一个梳了齐耳短发,戴圆框眼镜的女孩,拿出纸条道:“抱你对面的女孩,做下蹲五十个。” “五十个?谁这么狠?不要命了,这可是一百斤负重啊。” “我一百二!” “我死了!” “一百二而已,对我们楚哥来说,小意思了,这点负重算什么?玩一样……”闵辉在旁边道。 “闵辉,你们武术队,平时都练什么啊?”卷毛男子毕吉好奇地问。 闵辉道:“就是练比赛项目那些,拳啊,脚啊,还要练兵器,长的兵器,短的兵器,刀枪棍棒,每天至少八个小时,还有额外的体能训练……” “你们不知道,我们教练简直是魔鬼,体能训练,能练死人的!” “那你们还真辛苦。”毕吉捏了捏闵辉身上的肌肉,有些羡慕道。 “没办法,运动员嘛……”日常基操。 大家就等着楚瑜去抱对面女孩,做下蹲了,他们想看看武术队的人是不是体能,臂力,持久力真那么强。 有听说,这样的体能,在床上也很强横! 众人皆露出了期待的眼神。 谁知,楚瑜竟然把牌一扔,往后一倚靠背,“不玩了。” “哎,楚瑜,不带这样的啊。” “对啊!大家都做了。” 楚瑜扯了下领口,懒洋洋道:“热。”转移话题:“我饿了,弄点吃的吧,玩一下午了。” 说着他戴着腕表的手,搭在了扶手上。 看样子,是肯定不来的。 几人顿时有点失望,不过天这么热,让人家五十深蹲,就算人家做起来再轻松,谁愿意出汗啊,楚瑜不愿意也正常。 再说,时间五点多了,所有人还真点饿了。 对面的穿着白色开衫的女孩,立即圆场道:“那行吧,我们去弄点吃的,你们晚上想吃什么?咱们野炊怎么样?在院子里铺个毯子,铺在外面草地上,再弄几个抱枕,摆点吃的喝的,一边聊一边吃,你们觉得怎么样。” 卷毛毕吉也道:“我们这还有彩灯,太阳能的,天一黑就亮了,挺好看,挺有气氛,适合拍照。” “好啊好啊,那野炊吧!我最喜欢了!” “我去切点法棍面包,弄点果酱,我看冰箱里还有番茄酱,再用空气炸锅炸个薯条。” “行啊,我要吃汉堡,冰箱有鸡肉,再做个鸡肉汉堡,煎点鸡胸肉,夹点生菜里面。” “我还有包别人送的PEET’s的咖啡粉,晚上煮来喝。”邓文倩也笑着说道。 “不好吧,邓姐,喝了晚上睡不着。” “没事,通宵打游戏啊,出来玩就要玩得开心嘛。”闵辉道。 几人很快在院子里铺上了青色的毯子,虞浓跟着这些人,她也蹲下来扯了扯毯子一角,扯平,然后目光开始在院子里四处丈量着。 房子是一处三层住宅,小青瓦和白石墙,三楼是大面积的落地窗,是个玻璃房,透过玻璃房还能看到里面地板,沙发地毯。 院子的空间也挺大的。 分前后院,前院布置的很有野趣,是草坪,还有圆石路,后院则停放着车辆。 墙那里有把吊椅,吊椅后面的墙上摆了许多花花草草,可以拍照。 天台上也有很多石榴和小雏菊。 小清风的风格。 她放眼望去。 此时正是傍晚日落时间,周围是一片安静的美景。 她们所处的院子四周,有许多同样白墙青瓦的房子,都是统一的风格,两层或三层的楼房。 看起来很古风,也很诗情画意,远处有隐隐的青色山脉,云雾缭绕,风景极佳,如果拍照,几乎每一幅都很仙,虞浓仰头,天上有鸟儿归巢的清鸣声,傍晚的天空也很蓝。 一排实木架走廊上面铺满一片紫色的花,也不知道是什么花,可以坐在底下乘凉,还有晾衣服的地方。 穿着白色开衫的女孩,取了灯出来。 众人在院子树下的草地上铺了毯子,上面又铺了一块桌布,摆了好几个软软可爱的抱枕,有猫形,还有大白鹅形状,以及云朵形状的,让人一看就想软倒在上面。 穿白色开衫的女孩,别人叫她邓文倩,或叫她邓姐。 她从屋子里拿出了香薰蜡烛,有人正拍这里的野炊照发朋友圈。 桌布上有只实木箱子,什么汉堡,鸡翅,薯条,炸鸡和可乐,面包抹果酱。 旁边的木架上还摆了水果盘,里面洗好的葡萄荔枝之类的水果,以及切好的西瓜。 还搬来一箱零食,本地各种零食小吃。 大家随意取用。 几人聚在这里,女孩子抱着抱枕,有的倚靠着抱枕,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 “这是什么树啊?” “好像合欢树……” 虞浓也寻了个角落,坐下来。 把黑色裙子叉开的口,轻轻拉了拉。 心里却将自己听到的信息,大概总结了一下。 她猜测这里应该是间民宿。 民宿的主人是一男一女,女的是穿开衫的邓文倩,男的是卷毛毕吉,两个人非常亲昵,好像是情侣关系。 他们一直在忙前忙后,其它人都是住客,随意多了。 长得壮硕的男孩闵辉,似乎跟邓文倩很熟,是邓文倩邀请来的。 他是一名武术运动员,这次过来,他把他们队里的队长,也带了过来,就是楚瑜。 然后是那位短头发的帅气女孩,跟邓文倩很熟,应该是她的好朋友。 还有一个梳着齐耳短发,戴着眼镜,很瘦的女孩,叫乌夏娜,大家叫她娜娜,她是这家民宿的长期住客,很少说话。 每年都会来这里住一段时间,今年已经住了一个多月了,与邓文倩也很熟的样子。 “大家别客气,吃啊!” “邓姐,如果是旺季,你们这一晚多少钱啊?”有人开口问道。 “特别旺季的话,一天一夜包吃住要一千八,淡季就要少一点,八百左右。” “哦,那还挺便宜的。” “还是民宿便宜,每次出来玩,住宿和吃饭都是大头,这里全都包了,挺好的。” “我暑假去玩,住过4000一晚,不过风景确实不错,海景房耶。” 一群人已经开始吃吃喝喝,有拿面包汉堡,有吃薯条和各种零食。 虞浓刚才在厨房里,就是二楼那里有个挺大的厨房里,她洗了杯子,趁人不注意,往里倒了魔方里参果的果汁。 倒出来后,参果皮因为没有汁水滋润,变得薄如蝉翼,被虞浓扔掉,又切了几片魔方里的金火腿,放在盘子里,然后又拿了个杯子,装了奶冻果,如果不仔细,装进杯子,就很像牛奶,但是它是微凝状态的奶状果。 可以用勺子挖着吃,虞浓确实也饿,现实早上没吃饭,又坐了半天。 现在进入噩梦里,也坐了半天。 她得吃点东西,但在噩梦里,只有她自己清洗过餐具,装着魔方里的食物,她才会吃。 火腿,牛奶,清水,这三样厨房里都有,并不起眼,而且女生要保持身材,晚上通常吃得少,所以有人看见了,也没有觉得很奇怪,只是说一句,虞浓,你吃得好少。 别人看到以为是清水,其实,她拿着的是一种带着百花香味的变异果汁。 每一口都是不同的花香,是虞浓最近,最爱的饮品了。 她边想,边轻轻喝了一口。 “瑜哥,你怎么不坐那个女孩那里……听说她是美院的,长得真是够美的,美院的是不是都这么漂亮有气质啊,你这样不行啊,坐这么远,刚才明明亲都亲了,晚上争取睡一睡啊……” 楚瑜坐在那边,抬腿就要踹闵辉,但余光大概扫到了虞浓,长腿又收了回来。 “你烦不烦,离远一点!” 不过他说的对,确实又漂亮,又有气质,他又看了一眼。 只手可握的腰肢,流泻而下如瀑布般的青丝,披在线条美腻的背上,高开叉黑裙下,露出一抹腻白泛光的细腿,又直又长,此时风吹动到了她的长发,有发丝轻轻落在那高高上,无一不清纯动人。 微微一动,还轻轻的颤。 楚瑜口干地移开了视线,低头灌了口啤酒。 “瑜哥,如果看上了你就上啊!之前你明明那么会,草,你俩太会了,吻得涻怎么恸都看得一清二楚的,搞得老子都快有……了,你们都这样了,还不onx,也说不过去啊。” 闵辉边啃炸鸡边不停嘴地道:“不是我说,你这眼光可真高,那么多追你的女孩,你眼瞎一样装没看到,这个才来一天,你上来就主动亲上了。 不过那女孩看起来挺清纯的,没想到和你亲嘴的时候,又羞又欲,真要命,我光看她张脸,我就……” “嘶!”楚瑜捏着手里的啤酒,终于忍不住变脸了。 啤酒发出一声“喀嚓”被捏凹了,他皱眉眼神如刀,看了眼闵辉,“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那满脑子黄色废料不要说出来,自己处理了,鸡腿都堵不上你的嘴。 鸡腿不够,你看我拳头怎么样?” ===第45章 我看看=== 虞浓侧坐毯子上,黑色高级面料的裙子,将她翘臀包裹,哪怕侧坐,那件叉开的裙摆下的长腿,在光线暗淡的时候,仍有一种珍珠泛光的白腻滑嫩感。 她专注听着其它人小声在议论楚瑜,说他运动员,十二岁的时候就拿奖之类,拿奖到手软…… 虞浓用银勺挖了口奶冻吃了,又香又甜。 配着百花味的冰琪琳水,简直比雪碧还清爽。 她心想,从小到大楚瑜运动确实很厉害,随便玩玩,就能拿击剑冠军那种。 还学过射箭,他有同学家里开过俱乐部,里面有好多运动项目,射箭他高中时天天去玩,准得很。 运动方面,他就很邪门,只要他玩,就是第一。 而且,他早年也确实在武术队待过的,不过不是正式队员,是楚叔叔一个朋友在武术队当教练,楚叔叔就把他送了过去,跟着武术队的队员一起吃一起住了一段时间。 听说走的时候,楚叔叔的那个朋友,还不放人,想让楚瑜进国家队。 无语,这个噩梦,还真是与现实紧紧联系。 虞浓忍着没有盘腿,这个裙子限制了她这个动作。 只能双腿交叠侧坐。 她在别人眼里,是很美的风景,而她却有些迷茫地看着远处的美景。 夜晚,这里每家每户的灯光都亮起来了。 与天上的繁星遥相辉映,星星点点,大有几分悠悠路远,清净世间,我在独行的感觉。 可同样坐在这里,大家都在笑,唯有她知自己再如何笑,也不是梦中人。 别人都有美梦作伴,她却只有噩梦缠身,这种孤寂感,让她心情有些低落。 这次的梦,她不想拖延了。 她已经试过,拖延了一次致命危机,第二次危机就来得更凶险。 上个梦里,她一开始遭遇的危险应该只是王虎这个人,她只需要面对王虎,但是她躲过去了,第二次危险,王虎一个人就牵扯出了一场万箭穿心的必死局。 如果不是楚瑜帮她引开,那么最后,就是她自己来面对那个局面。 几百人的箭,她插翅难逃,除非她的冰箭术能达到,一伸手成千上万,挥手就能群杀,否则,对她来说,上个噩梦就是死局。 她就已经死了啊。 她隐隐感觉到了,每个梦里,楚瑜都在帮她,她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守护在她身边。 可她不想了,不想楚瑜再因为她受伤。 她一直低头不语。 旁边倚着抱枕的邓文倩,与短发女孩马曲宁说完话。 回身看了她一眼。 笑着拉了下沉静坐在那里的虞浓。 “怎么了?浓浓,从下午就没怎么说话,我们都三年没见了,也不说跟我聊聊。” 虞浓心里慢慢画了个问号,她难道不是房客吗?也和房东邓文倩认识? 邓文倩这是拉了多少朋友过来? “……我记得当年我们还是邻居的时候,你可是我最喜欢的小妹妹,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你这个小姑娘,后来我家里出了事,你也知道,我父亲当年鬼混,欠高利嗯贷还不上自杀了,我妈也跑了,后来嫁了个家暴男,我也没再读书,高中毕业就跑到这里开了家民宿,和我男朋友一起。” “那时候穷得,饭都吃不起了,好在生意后来不错。”邓文倩喝了口苦咖啡。 “最苦的日子也算挺过来了,现在民宿淡季,家里房间多,就和毕吉打算叫几个好友过来玩几天,这几人都是我这些年民宿认识的朋友,但是,虞浓,只有你,才是我的牵挂啊,你就像另一个我。” “真的好想回到我在学校时候,那时候无忧无虑。” 虞浓能说什么呢,只能仔细地听着,分析着这些话里的信息。 她和邓文倩早年是邻居,是邓文倩学生时期最喜欢的小妹妹,很照顾她的样子。 这些房客基本都是被邓文倩邀请过来的人。 楚瑜是例外,他是她邀请的朋友,又带过来的朋友。 时间,似乎是几天,不确定…… 邓文倩的家庭背景惨淡,父母结局都不好。 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 她暗暗猜测,这个梦,危险会在哪儿呢? 邓文倩为什么说,自己像另一个她? 院子里的气氛灯一闪一闪的亮着。 大家聚在院里,卧在毯子上,看星星看月亮,冷就拿着薄毯盖着腿,说说笑笑,疯疯闹闹,三两人私语,不时吃着西瓜喝着可乐。 “虞浓,你在美院现在大三了吧?”邓文倩端着咖啡,换了个姿势,离虞浓近了些,两人在一角,显得很亲密。 虞浓也低头喝了口杯子里百花味的水,这一口是玫瑰香,上一口是茉莉花香味,喝完顺着她的话嗯了一声。 “真好,我以前就想考美院,没想到你考上了,都要毕业了……”邓文倩声音有点落寞,她父亲没乱搞的时候,家里的条件还是不错的。 哦,她说自己像另一个她,是因为考上美院的事吗? 邓文倩又道:“我听说你在学校很有名气啊,还是校花呢,作品也拿奖了,拿了二十万的创新奖,还有两幅大作挂在学校的展览室,呵呵,虞浓,你从小就不一般呢……” 虞浓默默收下了这波夸赞。 心里暗骂,这狗屁的噩梦,倒是把她现代的背景复制个遍。 实际,她在学校不太积极,得过且过混日子,作业多得要死,还要抽时间兼职,她后期没有太多兴趣了,而且据她观察,干这一行的头部人物,头发都不太多,她很爱惜头发的,果断的放弃了。 但确实挥画这方面,她有点灵气与天赋,获奖的画,就是她挠头无数,扯发抓耳,灵光一闪,随手画出来的,比她想象中更恢弘大气,没想到拿到了奖。 那幅画名字叫俯视。 也是俯看人间的意思。 就因为有了这二十万,她才有了钱学瑜伽,把该考的证国内外的都考了,来回奔波钱也花得一干二净。 资格证倒是拿了一堆,好在就业路顺利多了,她现在去哪里都能混口饭吃。 “什么时候,能得你一幅大作呀,我想收藏起来,未来的大画家。”邓文倩说。 虞浓笑了笑,心下一动:“我算什么画家……有时间我画一幅民宿,送你。” 这个梦里民宿的风景还不错,她好久没画了,可以试试。 “那可太好了!” 旁边的角落,坐着女孩乌夏娜,她一直没说话,低着头,ipad放在膝上,手指在蓝牙键盘上不知道在敲些什么,十分专注的样子。 “……我本来想冬天邀请你过来玩,不过,那时候我和毕吉,还不知道在不在这里……” 虞浓目光立即转向她,不在这了? “要去哪儿?” 邓文倩舒适地倚在身后的抱枕上,伸展了下身体,脸上充满着希望,望着头上的天空,“这么广阔的天地,我和阿吉想趁年轻,到处走走,以后说不定会创业,开个公司玩玩……” 虞浓目光微动。 到处走走,创业,开个公司,玩玩…… 邓文倩家里的情况是,早年高中毕业,父亲负债有贷。 她说开民宿前饭都吃不起,就是说,那时候没有钱。 开民宿的时间只有三年,但看她这些话,好像钱赚得差不多了。 要创业可不只一点小钱,开个公司玩玩这样的话,如果没有一点资金底气,很难说出来。 开民宿这么赚钱吗? 而且要开一家民宿也要一大笔钱。 虞浓看了眼这处房子。 规模并不大,但建成这样子,没有二百万,很难。 “你打算卖掉这里吗?”虞浓试探。 邓文倩仿佛卸掉了一直以来的枷锁般,伸了个懒腰:“嗯,有人买就卖,我还挺舍不得,当初家里出了那样的事,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买了一注球,买完都打算跳河了,结果中了,中了五百万,用这个钱,我买下这里,这里是我人生转折的地方……” 虞浓“哦”了一声,原来中奖了,五百万。 这大起大落的人生,实在精彩! “这里也是我认识毕吉的地方。”邓文倩说着,甜蜜地看向她身后的毕吉。 邓文倩很瘦,妆化得浓,有几分成熟冷艳感,但看向毕吉时,她脸上只有甜蜜的神情。 毕吉一米八三的个子,长相很帅气,很奶,感觉比邓文倩要小得多。 邓文倩回头看毕吉的时候,毕吉正安静地听她们说话,见女友回头,他立即露出小奶狗的笑容,因为一头卷毛,显得他更加帅气可爱,讨人喜欢。 虞浓很少接触这种类型的男孩子,她不禁多看了两眼。 他和邓文倩非常亲密。 野炊直到晚上八点多才结束,收拾了东西,几人陆续回房间了。 虞浓没有先进屋子,而是跟在他们身后,她回头看了看,只有慢悠悠起身的楚瑜,手抄着兜,走在她后面。 “这边的野猫还挺多的啊。”前面的闵辉说了一句,卷毛回道:“文倩她经常喂食这些野猫,所以不少猫喜欢在这边转悠。” “哦。” 虞浓跟着他们走上台阶,她没注意到有只纯黑的猫,正蹲在门口的一只竹椅下。 在她走过去的时候,那只黑猫见到虞浓,仿佛被人狠狠踩了尾巴一般,“灭嗷”的一声,窜起了八丈高,把竹椅都撞翻了,化为一道黑影跑掉了。 虞浓在毫无防备之下,被猫这声凄厉的尖叫吓了一跳。 惊到,站在那里没有动。 本来慢悠悠走在后面的楚瑜,见她吓到,顿时连跨三个台阶。 走到她身边,看到她受惊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心疼:“吓到了?是只野猫,别害怕。” 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将她包围住。 虽然没碰她,但是阳气却紧紧将她包围住了。 虞浓想都没想的伸手,轻轻地攥住他t恤的一个边边,惊魂未定地说:“刚才那个猫,就在椅子底下,突然窜出来,好吓人啊。”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向楚瑜说这个的时候,声音就好像跟男友悄悄告状很委屈一样。 楚瑜目光看着她捏着他衣边的手,目光一跳,看向她的脸,半晌轻轻嗯了一声,用着能让闵辉身上起八层鸡皮的语气,安抚她说:“一会儿我就把它们全赶跑,保证不让它吓到你。” 先不说能不能做到,容不容易做到,但虞浓听着心里平静多了。 攥着他t恤的手,轻轻松开。 楚瑜带着她往里走的时候,她又看了眼猫跑掉那边的竹椅。 椅子有弧度,还在晃。 那是一张放在门口乘凉的竹椅,并不沉,她确定,她离黑猫卧着的地方至少有两步远,黑猫盘着一小团,卧在椅子 虞浓怎么也不可能离两米远,踩到它的尾巴吧? 可是,刚才它凄厉的叫声,好似尾巴被踩断了一样。 猫的叫声,可以喵喵的可爱,也可以很恐怖,像个孩子凄厉的哭声。 真的把虞浓惊到了。 一瞬间,差点失神。 虞浓目光盯着那个被掀翻的竹椅,心头好似蒙上了一层阴霾。 仿佛是什么不吉之兆一样。 使她心里厌恶。 九月时节,早晨和晚上的温度已经很凉了。 跟着人上楼梯的时候,她还纠结,前面走过好几个人,黑猫都没有叫,为什么偏偏她走过来,就叫得那么大声? 难不成上辈子,它也是自己的死对头吗? 邓文倩在一楼传来声音:“……大家回去洗个澡睡觉吧,如果想要看电视的,看的时候要小点声啊,别影响到别人休息。” “知道了!” “好的,邓姐!” “放心,我保证不看……” 一楼有两间卧室,邓文倩和毕吉住一楼其中一间,另一间锁着放着杂物。 然后就是很窄小的楼梯,白色的楼梯扶手,楼梯铺了地毯防滑。 二楼是他们一开始玩牌的地方。 同样两个房间,一间大一点有两张单人床,闵辉和楚瑜住在这里,另一间小一点的房间,短发帅气的女生马曲宁住着。 毕竟她的性向,男女皆可,不太好安排,就让她住单人间。 虞浓到了二楼。 听到闵辉大声道:“好累,我先睡一觉!醒了再打游戏。”说完就一屁股倒在了床上。 她听到楚瑜的声音:“你给我起来,洗澡去!” 走在前面的乌夏娜,好似在等她,见她不走了,就开口:“浓浓,我们也回三楼吧。” 虞浓心里了然,原来她住三楼,看样子,也只能住三楼,一楼二楼都住满了。 她没作声,和乌夏娜一起上了楼。 爬楼梯的时候,虞浓看向前面的乌夏娜,穿着一件吊带长裙,脚上是一双花色凉鞋。 楼梯过道,有内嵌的柜子,里面摆放着工艺品,虞浓看了眼,大多是各色的瓶瓶罐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还有一层各种小玩偶,最里面摆着一个木雕娃娃。 到了三楼,就是一大片玻璃房。 灯亮了,是一根线垂到半空的水晶灯,很浪漫的灯光,换种说法,就是有些昏暗,昏黄气氛的灯光。 中间有一圈很大的沙发床,软软的沙发,实木茶几 红色汽球形状带笑脸的枕头,像是手工制作。 窗边有一串风铃,风一吹底下的铃铛会轻响。 石台上放着花盆,里面葱绿的大叶植物,显得玻璃房有股小清新的感觉。 “我每年都来这边住一段时间。”乌夏娜上来后,说道。 “这边有竹林,好多人家在里面放养竹林鸡,这种土鸡用砂锅炖,肉质可鲜嫩了,好吃着呢,你昨天才来,没吃到,明天再让邓姐煲一锅鸡汤给你尝尝。” 虞浓在屋子里看了一圈,甚至还透过玻璃,看到楼下有人影,然后是野猫被驱赶的声音,好像是楚瑜,他把她送上楼后,真的又下去了,一个人在院子里走动。 虞浓默默看了他许久,他驱赶了两遍,才往回走。 “虞浓,你怎么不进来啊?”进了卧室的乌夏娜,见她一直在外面,就叫了一声。 “哦,来了。” 三楼只有一间卧室,大概要她和乌夏娜两个人合住。 其实玻璃房的沙发足够大,可以当床睡,但是,没有窗帘。 坐在那里,都能看到两面几户人家的灯光。 在这样毫无的环境里,她宁愿住两人一间的卧室,面对一个人,也不想待在这里,面对无数人的视线。 虞浓心下也微微疑惑,对面的几户人家,全都拉上了帘子。 为什么这里,没有窗帘? “……这边蛋黄南瓜也好吃,还有咸肉烧笋也是一绝,我来这里住,主要是空气好,风景美,其实也是为了口吃的,你的邓姐姐,有一手好厨艺哦。” “是吗,那可太好了。”虞浓进去后,随口应声。 卧室两张单人床,旁边有扇窗,还好,有窗帘,上白下蓝,渐变窗帘,床上用品也与窗帘同色,渐变蓝。 两个床头柜,靠墙有张实木桌,窄长,放了些用品,台灯,小零碎的东西,还有一盆花艺绿萝。 一侧实木衣柜,行李箱靠在衣柜边。 另一侧是卫生间的磨砂推拉门。 乌夏娜走到了右边那张床。 那么,靠近左边窗户的,是她的床? 她走到了左边床位,打开了这边的柜子,里面挂着一些衣服,全是她的码,还有新的洗干净的内衣裤。 接着她又关上了。 又看了眼行李箱里的东西,都是些衣服生活用品类,没有什么特别的。 虞浓转身,慢慢坐在了长桌前的实木椅上。 这个椅子,椅腿很纤细,以她的身高体重,都害怕把它坐折了,没想到,竟然很稳。 她又一次看到乌夏娜拿起一个本子,坐在靠墙的一个懒人沙发上,拿着笔写东西。 既然住一个房间。 虞浓很多信息,可能都要从这位接触时间最长的同室室友口中得到。 她看了会乌夏娜,然后随意开口问道:“娜娜,你在干什么呢?不洗澡吗?”她想问第一句,加第二句是想让第一句更自然。 到底在写什么呢?这么专注? 乌夏娜笔停了停。 好似在想什么东西,很苦恼,但又很快回道:“啊,我是一名写手嘛,最近想写一本悬疑恐怖,可是一直没有灵感,特地来这边找找感觉,就在今天下午,准确的说。” 她突然抬头,用笔点了点虞浓,“就在你来的早上,我突然有灵感了……” 在她看向虞浓时,眼睛都亮了。 虞浓充分地了解,她确实来灵感了。 “什么灵感呢?为什么看到我,就有灵感了?”她笑着问。 悬疑?听着好像不太省心的样子。 噩梦里的危险,可能两三天内就会到来。 有些东西,她不得不去了解。 哪怕是写。 乌夏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写了几个字,又看了虞浓一眼。 镜片下,虞浓感觉到一种晦暗的光闪过。 只见她眨了眨眼睛,语气装模作样地道:“哦?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悬疑电影里的女主角吗?” 虞浓眼睛微动:不觉得。 大概来了灵感的写手或作家,都会有点倾诉欲吧。 虞浓坐在那,看着之前一直很安静的乌夏娜,此时变得有点兴奋。 手舞足蹈的样子。 “比如,美院的女主从一辆远途车上下来,提着行李,走进了一家民宿,故事从这里开始了。” 她声音缓慢地说:“住进这家民宿后,第一天,他们就玩了一个游戏,真心话大冒险,她在游戏里,遇到了电影里的男主。 接着,她发现这家民宿有些诡异,周围有许多的猫,晚上会趴在窗户后,突然吓人一跳。 然后,她发现,夜里手机屏幕会突然亮起,又关掉,再亮起再关掉。 半夜起来,楼梯传来有人在不断地上楼下楼……” “……在无风的夜晚,风铃突然响起来。 第二天,民宿里有人死了…… 可这个民宿里住的七个人,都像是凶手……” 虞浓一开始听说自己是主角时,还非常淡定。 她从小到大都是人们视线里的主角啊,幼儿园她最可爱最漂亮,小学也最漂亮,中学校花,高中校花,大学校花,大学毕业的现在,她美貌的锋芒,竟然已经到了无人敢争锋的地步。 拿她当主角,她一点意外都没有,虽然她平时很谦虚很谦虚,觉得咱就是个普通人,打工人罢了,不凭脸吃饭,凭能力吃饭。 但是,不可否认,她确实,长了一张主角脸。 看到她要安排自己做里的女主角,很正常,但听到第一天,玩了个游戏,真心话大冒险时,她脸色微微一变,这是要复制这家民宿里的故事吗?这里发生的事,就是的情节? 结果接下来,许多猫趴在窗户上,突然吓人一跳,让她想到了刚才在门口时,那只黑猫的惨叫,吓得她心脏都快停掉了。 结果又是什么手机屏幕自己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无风天气,风铃响了。 有人死了什么的。 没有人不害怕这玩意吧? 得多坚强的心脏啊? 自己要是在故事中,那代入感太强了,这位乌夏娜女孩编故事的能力也着实厉害,给她一个主角,一个背景,她直接就能编出来了。 关键,还挺恐怖的! 虞浓愣了一会儿,她确定,乌夏娜确实是一个写手,悬疑的写手,不用再证实了,这种随口而出的能力,把屋子里的楼梯,风铃全都给编进去了。 她对乌夏娜笑了笑:“情节不错啊,期待你写出来,那你先构思吧,不打扰你,我先去洗漱。”说完她拿了东西,打算进淋浴间,卫生间和淋浴间是分开的,里面淋浴。 虞浓刚拉开门,就听到身后乌夏娜幽幽地说了句:“那你同意我把你写进书里了?你虽然是原型,但我用化名,可以吗?” 做悬疑里的女主角,虞浓觉得不怎么吉利,不过,这只是梦里,对方是艺术创作,就像是她写真采风,其实也是从现实中的人和物中取材。 不能说不让人家写。 但虞浓也没有确切答应她,只是冲乌夏娜笑了笑,就进了洗手间。 算是回应了。 将换洗衣服放进柜子里,看着大理石台面,她吐出口气。 洗漱台一侧格柜中放着崭新的杯子牙具,还有吹风机,卷发棒新毛巾之类。 因为警惕,她试了试镜子,又关灯用手机找了找有没有隐藏的红点。 最后才放心地脱掉外衣,在淋浴间洗了澡。 出来对着镜子吹干头发后,她将吹风机,放到了固定的位置,这才走了出去。 乌夏娜大概来了灵感,还在本子上狂写,虞浓路过时扫了眼,好像在写人物设定。 上面标着,三女四男,女主角:夏浓,男主角:楚阳 虞浓捏了捏眼皮,算了,不是她本名就好,而且还是梦里,管不了那么多了。 大概写了一会,乌夏娜停了下来,手拿着笔,闭着眼睛,好像在想什么,好一会才起身。 她说:“虞浓啊,你说,如果你是女主角,住进这家民宿之前,突然不进来,你走人,换了家民宿,这故事应该怎么进行?” 大概受这位写手的影响,虞浓还真的想了想,其实她真的考虑过,躲过第一次死亡危险。 既然她知道住这个民宿会有危险,虽然不知道危险是什么,但是躲开应该不难,就是立即马上走人。 可是,因为上个世界的原因,躲开了未必就真的躲开了。 她按照自己的经历,坐在那里,慢慢擦着护手霜,揉着手上柔软的白嫩肌肤,随口说道:“大概,坐车离开之后,会遇到更凶险的事吧,若女主是凶手的目标,那么这次躲过去,或许凶手还会策划下一次更万无一失的计划……” 说完,她觉得自己也是疯了。 和写的一起编自己为原型的悬疑恐怖,估计也没谁了,就停住没有在说下去。 乌夏娜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起,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侧坐在长桌前,正拿镜子照自己的虞浓。 她穿了件灰粉色背心,丝绢质地的白色短裤,露出的长腿,又细又直,滑嫩雪白,比白绢布还要更白润可人,臀还翘,真是人间正点! 这一双腿,女娲估计捏了个三天三夜。 虞浓哪里是照镜子,她是从镜子里看乌夏娜的反应,见到她看了自己一会,才进了淋浴间,她缓下动作。 将镜子轻轻放在了桌上。 耳朵听着对方似乎在卫生间找东西的声音,她想了想起身,走到了桌子前,本子还放在上面,呈打开状。 她还是想知道,她到底以她为原型写了什么。 刚才看到了人物设定,勾起她的好奇。 乌夏娜的字好看,但是可能是构思阶段,上面写写划划,都是些零碎片段。 什么真心话,接吻18秒。 虞浓嫌弃地啧了一声。 这些对当事人来说,吻过了,就吻过了,忘掉它,谁会天天想这个。 但对旁观者,可能是一生都会记在心里,偶尔回味的记忆,并且十分愿意写下来。 可她作为当事人并不想看到这些,她臭着一张脸。 略过了那个舍吻18秒,看向其它。 只见本子上,断断续续地写着: 她来了。 狭窄的楼梯,娃娃的眼睛? 在盯着每一个人? 风铃又响起了。 遮起的窗户,窗帘后的身影? 染红的气球抱枕。 映着身影的玻璃窗。 被锁死的杂物间…… 九月的夏末,初秋。 天好凉。 新的角色,陆续登场。 有她,有他…… 今年,又会是谁呢? 好期待…… 虞浓越看越不舒服。 字迹潦草,思维混乱。 可是,莫名的每个字都让她心悸。 但她不得不佩服,能写悬疑的作者,都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和感受力,这么几个字,虞浓整个心神都被牵动。 真实的仿佛就要发生了一样。 不愧是写手哇! “你在看什么?” 一道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虞浓身体一僵,回头,看到乌夏娜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浴室走出来,幽幽的眼睛正看着她,手里还拿着衣服。 那一刻,虞浓真是谢了! 一晚上还没过完,就连被吓了两次。 她稳住心跳,努力让声音平静道:“哦。”她回头看了看翻开的本子,然后对乌夏娜说:“我被你说的故事吸引了,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后面怎么写……” 然后反问转移话题:“你接下来要怎么设定这个故事呢?娜娜。” 乌夏娜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说了一句:“你很快就会看到了……我忘记拿内衣。”说着,就从衣柜找出来,再次进了淋浴。 她一进去,虞浓就吐出气来。 想着那句,你很快就看到了,怎么听着哪里不对,但想想也没什么不对,她可能一晚上就写完了,明天就能看到。 不久,乌夏娜冲凉出来。 没有虞浓想象的来了灵感,通宵写稿。 而是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眼镜被她拿掉了,她的眼睛长得很漂亮,是杏眼,但看起来却无神,不聚焦的感觉。 “好困,我先睡了。”说完,她掀起薄毯,背对着虞浓躺下了。 虞浓不能睡。 夏末秋初,天气白天热得很,早晚又凉,所以,窗户是关着的。 窗帘也垂直下来,一动不动。 虞浓将灯关掉,她没有躺,而是将抱枕放在墙上,她倚坐在那里,肯定又是打坐的一夜。 屋子里有人,她怎么能睡着,何况就算没人,她也不敢睡。 周围静悄悄的,虞浓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 有时候深入冥想时,也就一瞬间,天就亮了。 有时候状态不太好,也会突然从冥想中出来,看时间只过去十分钟这样。 虞浓之前看过手机,十点整。 等到她感觉到这个夜晚,越来越凉,越来越冷,冷到将她从蕴气术的状态惊醒。 难道她又缺阳气了? 可体内还有阳气。 她好像听到玻璃房有什么声音。 微侧耳,听了半天,好像是风铃的声音…… 那一刻,虞浓的头皮都炸了。 因为所有窗是关着的。 她想起了乌夏娜睡前写构思的本子上,就写着,半夜风铃响了…… 结果晚上就真的响了。 虞浓在听出风铃响的那一刻,国骂都快出来了。 不要怪她会骂,作业写不完的时候也会骂人减压! 这是作者吗?这……是预言家啊! 她盯着旁边的床,乌夏娜一动不动,仍然背对着她在睡觉。 虞浓对走出门看看风铃为什么响这种举动,一点也不感兴趣,她不会出去。 愿意响?那就响啊! 那一刻,虞浓心里其实是愤怒的,人被吓多了是会生气的。 大概感觉到了她的愤怒和不作为,风铃很快停了。 周围又是一片寂静。 虞浓刚要松气,忽然间。 一阵古怪到家的轰响,猛然炸了起来! 虞浓那一刻,头发都直起来的感觉,人在受到惊讶的时候,连话都堵在嘴巴里,说不出来。 哽住了那种。 虞浓三魂七魄都似抖动,但很快,她冷静下来。 不能怕,怕就糟糕了。 她心中默念,不慌,稳住! 加上心头那一股怒意,是这股怒意,支撑着她从床上起身,谈定的穿上鞋,一下子拉开了门,然后走进声音来源地,浴室。 进去一看,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响声。 是吹风机。 乌夏娜用过的吹风机,因为它现在就在洗手台的大理石面上。 电源还插着。 因为洗手池台是石质,吹风机又轻,所以开着的机子,放在坚硬的石台,那个相撞的声音,在夜深人静时,格外的吓人。 声音又古怪又吓人。 虞浓淡定地走过去,将电源直接拔下来了,扔到石台上。 一切又归于安静。 那么问题又来了。 它为什么会响? 刚才拔电源时,开关键是开着的。 如果乌夏娜忘记关掉开关,那这个声音应该持续的响,而不是突然响起来。 如果她关掉了开关,那么开关,是怎么打开的? 谁开的? 刚才虞浓的小心脏,跳得太快了点,这时的她,脸颊都是红的,是又气又吓,血液上冲,全冲脸上了。 她呼吸急促。 随手放好了吹风机,她环视了卫生间一圈,然后出了门。 卫生间和房间就隔了一道门,可以说没有隔音可言,这么大的动静,乌夏娜竟然都没有醒。 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换过,一直背对着她。 虞浓轻轻走到了自己的床边,坐了下来,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半。 她将手机扔到床边,然后盘腿坐在那里,盯着乌夏娜的背。 半天,她突然开口:“娜娜。” 屋子里没有声音,乌夏娜也没有回应。 虞浓又提高了声音:“娜娜。”这一声,正常的人都会从梦中醒过来。 但是,仍然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她呼吸的时候,身体有微微的起伏,虞浓都要去查看,她是不是需要人工呼吸了? 她一晚被吓三次的愤怒,到达了顶点,让她心中闪过一个恶劣的念头,既然这个民宿有危险,那么七个人,除了楚瑜,其它人不如全部都…… 这个阴暗的念头一闪而过,就被虞浓否定了。 做为一个正常人,这个做法本身就不正常。 梦里,也不全是坏人,只有一些人要杀她,也有很多正常的好人。 而且,一旦这七个人都不是危险源呢?危险也有可能是民宿其它地方的人,或者猫或者狗,有任何可能。 她一旦把这些人都给…… 若她还在噩梦里,出不去。 那不就帮了背后那个想她杀的人了吗,毕竟这个梦里也是有警察的! 梦里吃枪子,注嗯射死,那可就太惨了。 她暂且忍下了。 两点半到五点,天亮的这几个小时里,对虞浓来说,简直是煎熬,她没办法再进入冥想状态了。 外部环境糟糕到了极点,她怎么有心思进去呢。 她就坐在床上,眼睛也不眨地盯着屋子。 直到天亮后,六点半,楼下传来说话的声音。 虞浓下床,她从衣柜里取了件木耳边白色上衣,衣服很短,在肚脐上,微紧身,身下一条小高腰柔软质地,鹅黄色的阔腿裤。 头发也没有梳理,她随手抓了抓,几乎不用打理,就很松散漂亮。 她沉着脸,站在洗手台洗漱,乌夏娜也起来了,在叠被子。 刚才她问过,有没有听到昨天吹风机突然响起的声音,她说没有。 没有就算了,乌夏娜竟然还让她说出吹风机这个细节,她要写进书里…… 虞浓脸色忽青忽白的,总之难看。 这时有人走上了三楼,门被敲响了。 虞浓扔下毛巾,飞快地走出去开门。 一打开门,她的预想就成真了,果然是楚瑜,他穿着翻领夹克外套,里面白色t恤,头发也整理过,见到虞浓,他立即面露阳光微笑了下:“邓姐让我上来看看你们起来没有,她煮了粥,邀请你们一起吃早餐。” 虞浓见了他,憋了一晚上的气,突然能撒出来了。 她立即不语地抿嘴嘴。 “怎么了?”楚瑜感觉到不对,看了眼门内。 “昨天半夜,吹风机突然响了,我被吓到,没有睡……” “啊?吹风机响了?是不是电源接触不好?我看看。”楚瑜笑脸一收,就拉开门。:,, ( ===第46章 没演完呢=== “是这个插座吗?” 三楼卫生间。 楚瑜低头问虞浓。 正好看到虞浓因为上衣小,露出的小小肚脐,可爱极了,像个白白的小涡。 他顿了下,收回了视线。 “嗯。”虞浓应了一声。 楚瑜没有说话,他找了工具,将插座面板几下卸了下来,查看了一下,一般接触不好的话,是内部的电线松动或是内部的铜片松了,他将接线柱上的螺丝拧了拧,很紧,铜片也是夹紧的状态。 大概看没什么问题,将插座面板装回。 他拿起那只白色壁挂式吹风机看了看,又在电源处插,拔了两次,开关也试过,都没问题。 乌夏娜已经洗漱完,正倚在门口,默然地看着站在镜子前的一男一女。 这两个人,哪怕不说话,只站在一起,就好似与她们这些世俗的普通人,有壁。 两人不知是身上的气场,气质?或者有什么东西,使他们格外超乎寻常,与众不同。 自带氛围,自带气场。 干个活,还要时不时看看对方,看一眼,眼神都在拉丝。 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角,都给不了人这样的感觉。 说话的声音还不大,都是轻轻的,女的温柔,男的更温柔,女方手掖了两次头发,然后抬起头冲男方露齿笑,虽然模样有点羞涩,但更多的是愉悦,看到男方就愉悦,但看她自己样子,似乎毫无所觉。 “昨天什么时候响的?”楚瑜又反复插两次,见没有问题,他摆弄了会,低声问她。 “……凌晨两点半的时候,响起来震动石面发出的声音,可吓人了,是那种轰轰声,我拔掉电源,直到天亮都没有睡好。”她挨着他,在旁边看着他试吹风机和插座,眼睛跟着他的动作在移动。 虞浓很少跟别人诉苦,连她妈妈她都很少说自己的难处,她也没想到,自己就是晚上惊到没睡好,竟然跟楚瑜说了两次,说完就后悔了。 “嗯。”楚瑜轻声回应她一声,仔细看了她一眼,主要是黑眼圈,但可惜,虞浓脸上光洁一片,眼下的皮肤细嫩,完全没有黑眼圈,只是眼睛没有昨天亲完时水汪汪的,像葡萄粒一样,今天看起来沉静多了,忍不住还是会心疼一下,他说:“等会我给你拿个新的吹风筒,这个我带回去用,看看是哪里的问题。” 他试过,电源也正常,吹风筒也没有问题。 但他看虞浓拒绝拿吹风筒的样子,这个是肯定不能给她用了,正好二楼的吹风筒坏了,他刚买了个新的。 “谢谢。”虞浓不好意思地说。 但是她也没有拒绝,正常的话,她会说不用了,我再去买一个就行了,但是对楚瑜,她要拒绝的话,楚瑜会不开心,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但她心里仍有疑惑,目光看着楚瑜手中的吹风机。 想到什么,她回头问门边站着的乌夏娜:“娜娜,你昨用这个,开关关了没有啊?” 乌夏娜一直在后面倚着墙,不说话,看着他们。 虞浓回头跟她说话时,她的视线好像涣散无神一样。 听到声音后才焦聚,她换了只腿站着,肩膀靠着门:“我关了,如果没关,它会一直响,昨天太累了,吹完头发,忘记拔插头,不好意思。” 虞浓没说什么。 她思虑了下,开关是关着的,昨晚她拔插头的时候,插头是紧紧插在插座上面,插座没有问题。 那就剩下开关,或许是开关没按好吧。 楚瑜很快拿着吹风机下楼,从楼下拿过来一只蓝色的吹筒,帮虞浓挂在墙壁上。 然后洗了手。 “你要是晚上害怕,就到楼下叫我。”楚瑜用虞浓递过来的粉色毛巾,闻到上面还有淡淡的香气,拿着慢慢擦手,跟虞浓说。 虞浓还真心动了,不过也只是心动罢了,她不可能把楚瑜叫出来,让他也睡不好,只是点头:“嗯。” 乌夏娜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虞浓和楚瑜出了房间的时候,看到她正坐在玻璃房地毯上,迎着早上的晨阳,低着头,在茶几的蓝牙小键盘上,不断地敲打着。 民宿二楼有个大厨房。 四面都可用,双开门的冰箱,里面储存了各种饮品,水果,酱料,蔬菜,奶制品和火腿牛排蛋类。 一打开,摆得满满的。 虞浓到二楼时,回头看了眼。 二楼仍然与昨天一样木质的地板,浅灰色的纱帘被风吹的微微颤抖。 阳光照射进来,明晃晃,安静平和。 很奇怪,白天时,无论二楼还是玻璃房,给她的感觉都很舒服。 可偏偏夜晚给她的体验感极差。 她只看了一眼,回过头,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食物香气弥漫。 邓文倩一早在厨房里忙碌,给大家准备早饭,还煮了热水烫餐具,马曲宁也在,正在冰箱里找东西。 “左面都是冷冻的,冰水在右面冷藏第二隔,早上起来没吃饭就喝这么凉的水,你身体受得了啊。”邓文倩拿着平底锅在煎蛋。 “我的胃在国外习惯了,每天早上不喝点冰的难受。”马曲宁找到了,一拿出来,玻璃面的凉水瓶,瓶面起雾,她直接倒了一杯,喝了两口,那股凉劲儿,很是爽口。 见有人进来,两人回头,看到穿着领口到胸前有木耳边的v领白色短上衣,下身一条鹅黄色的阔腿裤的虞浓走进来。 头发松散地披在身后,看起又直又柔顺,还十分蓬松,一张脸蛋,白如蛋清,五官生的如诗如画,如梦如幻。 这真是人间的美人咩? 这样的颜值,要放在古代,至少能换边境两国三百年和平,不,五百年! 见到她们,虞浓灵动的眼睛微微一凝,然后淡淡一笑,樱唇下,是如玉质一般的牙齿,不但白度特级,还带着玉润的光色。 天生丽质啊天生丽质,这是烤瓷咬模,哪怕做出来一模一样的,也达不到的美啊。 哪怕能用白玉雕刻做出来,一颗估计也要天价吧。 虞浓见两人都看着自己,又看了眼四周,轻声问:“厨房我能用吗?” “可以!”邓文倩看着她笑了,“别客气,浓浓你随便用,早上想吃什么,我可以给你做啊,大家早餐都是我做的。” 虞浓听完,立即看了邓文倩一眼,早餐……都是她做的啊。 不过她没说什么:“我想自己准备早餐。”她手里已经拿着一只魔方里的金火腿,外型跟火腿一模一样,基本看不出来这是变异果实。 其实这根变异果实,就是一根火腿。 “谢谢。”虞浓走到右面的一处圆形加厚的白色砧板处,在水槽里将砧板洗刷干净,擦干,然后礼貌地问过邓文倩,取了两只干净的盘子,准备切变异火腿。 “浓浓,我早上做了菠萝饭,还有酱香饼,煎了鸡蛋牛排,中式pizza,拌了蔬菜沙拉,还用烤箱烤了苹果派,你不吃点吗?”邓文倩从上方的柜子里拿了肉酱出来,可以抹在酱香饼里吃,很香。 虞浓顿一下:“不了。”虞浓取了一边洗干净的刀,随手将她带的金色火腿切片,装在两个盘子里,“我最近减肥。” 她想给楚瑜也准备了一份。 她总觉得梦里的吃食不太放心。 昨晚乌夏娜又叫不醒,这给她敲响了警钟。 下楼前,虞浓还问过乌夏娜,她昨晚怎么睡那么沉。 乌夏娜当时明显愣了下,然后说:“哦,可能最近大姨妈要来了,全身又酸又累,睡着了就不容易醒吧。” 虞浓笑笑,心里很怀疑。 起床的时候,三楼卧室的桌子上,摆了一些矿泉水,还有汽泡水饮料之类。 她还拿起来看。 检查了一会儿。 还好,没有针孔。 但这并没有让虞浓彻底放心。 “啊,你还要减肥啊!”邓文倩听了,看了眼虞浓露出的一抹细腰,因为上衣小,裤子虽然高腰,但还是露出一抹雪色腰肢。 扎眼漂亮,腰线长得这么漂亮的还真好少,而且背的线条也美,肩膀形状也漂亮,关键是正面更好看,腰一细,就显胸臀,看得女人都直眼,何况男人。 就两个字,尤物!还是清纯挂的尤物,极其稀少。 “你的腰那么细,还要减肥啊,再减可真要成仙了……” 虞浓笑了下,这话题就算过了。 她拿了两个杯子,洗干净,看似要倒入冰箱里的桶装奶,但其实只是做做样子,她背对着两人,将魔方里的奶冻摘了两个,倒进杯子中。 看着跟牛奶一样,吃起来也是浓浓的牛奶香味,但是因为有点微凝的冻状口感,要更凉爽,更好吃,更入口即化。 她放入两个勺子里面。 马曲宁倚在冰箱旁喝完了冰水,然后朝虞浓走过去。 “哇,浓浓,你这个火腿好香啊,是自己带的吗?你们那边的特产啊?”她手支在厨台,微笑地看着虞浓。 难得见到这么美的美人,马曲宁是想跟虞浓亲近一下,毕竟她是个双嘛,又是颜控,帅哥美女哪个她都喜欢,这样的大美人,谁看着不眼馋。 不过,这火腿味道好香啊啊,肉香味,闻着鲜得要死,感觉闻一口,肉香盈鼻绕梁三日。 虞浓已经将盘子里的火腿片摆好了。 一只火腿份量很足,虞浓其实每日吃上几片就足够一日的能量基础消耗,当然也可以多吃一点,但因为她天天要练蕴气术,可能气吸纳的多了,也很饱,对食物的需求在降低。 现在非高质量食物,吸引不了她了。 她考虑到,楚瑜可能不够吃。 上个梦里就是练武的,这个梦又是运动员,所以多切了一些,那颗巨大的火腿树,上面结挂了两百多个条状火腿,她才吃了十几个,还有许多。 虞浓装模作样地去冰箱拿冰水,倒进干净的杯子里,但实际她是冰箱做掩护,把人参百花汁,倒进了杯子里。 “虞浓,听说你画画很厉害呀,什么时候也给我画一张?”马曲宁又凑到她旁边道。 虞浓借着将水和盘子放一起的动作,微微和她拉开点距离,随口道:“可以啊,有时间再给你画一张自画像。” 重点是,有时间再…… “好啊,那你可得给我画漂亮点。” 虞浓听罢,看了眼旁边的马曲宁,其实她长得很漂亮,丹凤眼,五官很有特点,可以很女生,又可以很帅气,可塑性很强。 看到这样一张脸,虞浓还真的多看了一眼,学画的人,职业习惯。 早上七点半,大家都聚在二楼,男生早起去买菜,回来后,就在桌上摆餐具。 楚瑜走进厨房的时候。 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马曲宁站在虞浓旁边,两人差不多身高,站在一起,你专注看着我,我笑看着你,至少看了三秒。 他脸上几分漫不经心地寻人神情,一下子变了。 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 他沉着脸,几步走了过去,走到两人中间位置,声音压得很低,隐有几分不悦地问:“在干什么呢?” 虞浓在观察马曲宁的脸型,如果真的要画,怎么画能突出特点,她好久没动笔了,手有点痒,对她来说,给别人画自画像,绝对不是越像越好,而是要突出特点,放大优点,缩小缺点,用她的话说,就是整容型画技,这样大家才能皆大欢喜。 “曲宁说想要一张自画像。”虞浓被打断,抬头向后,看向楚瑜。 这天鹅颈,只想让人吻上去。 楚瑜面色立即缓和,看了看她:“是吗?”然后又朝虞浓露出阳光般的笑容,但间隙,眼神却不善地瞥了旁边马曲宁一眼。 阳光与冰冷瞬间交错,也不怕闪了眼睛。 马曲宁夸张地抖了下肩膀,看向邓文倩那边。 邓文倩正在煎牛排,目光若隐若视地落在几人身上。 见马曲宁看过来,她笑了笑。 马曲宁立即给楚瑜让开地方,啧啧,对女人上了心的男人,惹不起,她不过是跟人说句话,表示亲近而已,什么都没干呢。 他就像一个守护领地的狮子一样,横冲直撞进来。 对着她目光像秋风一样,横扫而过,化成一个字,滚。 对虞浓,像春风暖阳一样,恨不得把阳光码在脸上。 惹不起呀,马曲宁转身走了。 “楚瑜,来了两天了,第一次见你进厨房啊?”邓文倩打趣道。 “我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楚瑜若无其事,在厨房扫了一圈。 然后来到虞浓身后,凑在她耳边:“在做什么?要不要我帮忙?嗯?” 进厨房是真,帮忙也是真,但只想帮心上人的忙。 邓文倩微笑地看着他们,两人早就过了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站在那里,近到,差一点就叠加在一起了。 楚瑜手支着厨台,微弓着身,完全迁就虞浓的身高,在别人眼里,他好似极度占有欲般地将她娇小笼照在自己的身下,无声向人宣誓着主权。 如同护食的猛兽,手臂上的肌肉都微微凝起,人是我的,谁也别动,最好别动。 当然,他没有说这个话,但身体语言,不会撒谎。 “这个是你做的早餐啊?” “嗯,你也可以吃,我也准备了你的。”虞浓感觉到他在后面接近自己,但没有碰到她,可很近很近,外套上面沾到了早晨室外的凉意,轻轻地贴在她身上,有阳气顺着衣服传递过来,还有什么比早上吸一口阳气,更让人舒适的事呢。 “看着很好吃的样子。”楚瑜哪里会在意盘子里的食物啊,他的注意力都在怀里的人身上。 她一点都没有抗拒他的意思,动也没有动,仍然站在那里。 楚瑜边哄她,边低头看着虞浓,看到她像果冻一样白嫩q弹的脸蛋,小手也正漫不经心地在摆弄勺子,想到了昨天那个……水润粉嫩的口感……他胸口一热,脊背一挺,面不改色地站起身,轻轻扯了下外套的领子,主动与虞浓拉开些距离。 邓文倩将他们无声地亲昵看在眼里。 她回过头,看向锅里的煎肉,脸上的微笑淡了下来。 面无表情地拿着铲子,将煎肉翻了一面。 …… 民宿七人,早上八点,聚在二楼的餐桌前用餐。 吹着窗外带着暖意的风。 大家纷纷称赞,“这个牛排绝了呀,又嫩又香。” “给我点生菜……” “这有,给你!” 虞浓拿着盘子,在桌角的位置坐下来。 “哎瑜哥……”闵辉刚要打招呼,让楚瑜过来坐,就看到楚瑜眉角一抬,闵辉心头一跳,“呵呵,没事呢,吃饭吃饭,饿了!”说完就吃了一大口菠萝饭。 “好吃!” 楚瑜直接拉开了虞浓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将餐盘放到了桌子上。 “这道蒜末茄子好吃,你们快尝尝,我上次在别的地方吃过,他们家的菜也好好吃啊,但蒜末茄子没有邓姐你做的地道,邓姐你的手艺又见涨了!”马曲宁笑嘻嘻地夸赞道。 “喜欢就多吃点。”邓文倩笑了,看了眼身边的毕吉,给他也挟子一块茄子。 毕吉看着她,两人相视一笑。 “我再给大家盛点汤吧,冬瓜排骨汤,现在喝最好。” “好的邓姐!” “谢谢邓姐,这个pizza也不错啊!” “苹果派给我一块!” “谢谢。 “哎,你们昨晚睡得好吗?”闵辉吃了口饭,满脸心思,忍不住问道。 虞浓挖了勺奶冻,轻轻放进嘴里,听到闵辉的话,目光立即移到了他身上。 昨晚都睡得好吗?这也正是她想问的问题。 “还行啊,一觉到天亮。”马曲宁吃了口肉沫披萨道:“这边空气好,风景好,特别放松,我以前有点失眠的毛病,来到这之后,就好了,睡眠特别好,我都快爱上这里了,等我有钱了,我就在邓姐家包下一间,年年来这里住。” “你要包下一年,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成为富婆的潜质了。”闵辉随口说。 “呵,我没有成为富婆的潜质,我有成为你小妈的潜质!”马曲宁冷呵一声,反口一击。 闵辉被怼得“擦”了一声。 不过他很快又问卷毛毕吉:“阿吉,你晚上睡得怎么样?” 毕吉正接受邓文倩的喂投,她卷了一个肉末春卷,送到他嘴里,毕吉慌忙吃了,然后笑着露出了嘴边的小梨涡,“倩倩,好吃。” 压根就没听到。 闵辉看着忍不住又要擦一声,出来玩还要吃狗粮。 虞浓目光看向了坐在一旁,默默吃着面包果酱的乌夏娜。 闵辉满脸疑惑不解的神情:“我昨晚……”但是想到什么,他又闭上了嘴巴。 似乎难以启口的样子。 虞浓轻侧头小声问旁边的楚瑜:“他昨晚怎么了?” 楚瑜喝完了她给他的奶冻,就算他吃东西来者不拒,也被奶冻的口感震惊到了,一口,就喝掉了,好喝。 听到虞浓问,他微顿下,悄声对她说:“不要说出去,他昨晚……n床了。” n床? 一般人可能会憋不住笑,但虞浓没有,她先一怔,然后想到什么,脸色一变。 看向了此时心里万分疑惑不解的闵辉。 如果之前虞浓还对自己的猜测不那么确定,那么,在听到闵辉n床这个听起来让人想笑的话题后,她几乎立即确定了,她的猜测。 ……可能是真的。 闵辉是武术队的成员,武术虞浓再不懂也清楚,下盘不稳练不了武术,腿不稳什么也练不了。 所以武术队的成员天天要练下盘蹲马之类,下盘练什么,是练丹田和腿,其中就包括下腹的一切器官,因为练过,会很强。 一个很强的下盘,怎么可能会控制不住n床,下盘强的人控制力非常好,他们可能连菊花都比一般人紧……咳。 闵辉还这么年轻,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太可能的事。 他自己都很困惑,失禁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可是,这是噩梦,虞浓用噩梦最大恶意来揣测,那就能得到一个答案,他们……都被下药了。 所以乌夏娜才会叫不醒,闵辉会失禁。 她目光,飞快地看向了桌子上所有人。 那么,是谁下的药。 因为所有人都能进出厨房,可以随意取用东西。 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除了虞浓自己,和楚瑜外。 其它五个人,都有可能。 乌夏娜也许没有睡,闵辉也许贼喊捉贼。 但假设两个人不是演戏。 先将二人排除。 那就剩下三个人。 邓文倩,毕吉,马曲宁。 马曲宁刚才说过,她以前有些失眠,来到这里后,睡眠特别好。 不排除她是在演戏。 但如果是真话,将她也排除掉。 乌夏娜叫不醒,闵辉他失禁了,马曲宁失眠消失了。 这三个人排除完,那就剩下两个人了。 闵辉刚才问毕吉,睡得怎么样。 邓文倩在喂毕吉东西吃,毕吉嘴里有食物,没有回答。 虞浓不清楚他们两人是不是也被下药了。 她的目光在亲亲我我的邓文倩和毕吉两个人之间徘徊。 那么现在就分两种情况,有外面的人给这家民宿所有人下药。 第二种情况,民宿里有人,给其它人下药。 外面的人下药这种情况,虞浓不清楚,至今也没见过那个外面的人。 把它划掉。 那么只剩下民宿里有人,给其它人下睡眠药这一种情况了。 可是为什么? 先不提为什么。 那个最可疑的人,是谁。 虞浓,在所有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邓文倩身上,她明显是经常进厨房做饭的人。 如果她有问题,那么和她是情侣的毕吉,也会有问题,这两人在虞浓心里,已经排在了高危区。 但她又不能现在就把这两人干掉,因为如果错了呢?一旦错了,剩下的局面会很糟糕。 她暂且压下怀疑。 在这里已经待了一晚,留给她的时间就不多了。 也许今晚,危险就会降临。 还是等到确认的那一刻,再出手吧。 可是,为什么要给这么多人下药? 这次危机。 只针对她一个人?还是这家民宿所有人? 一回头,虞浓就看到楚瑜被闵辉拉着吃了一块肉沫披萨。 她强忍着没有说话。 既然已经知道这里的食物有问题。 但她想,白天的早餐,应该不会下睡眠类的药吧。 否则吃完早餐睡倒叫不醒,那不是很明显吗? 应该是晚上的那一餐,被下药了。 但是,虞浓还是看了楚瑜一眼,以及那块中式的肉沫披萨。 那一眼,隐含着不悦,就是不高兴。 楚瑜正笑着往嘴里塞一块披萨,塞的时候还不忘看向旁边虞浓反应。 结果就看虞浓一脸隐忍的表情,和微微盯视他的眼神,盯了他绝对有五秒了,但这眼神不是之前害羞或者说话温柔的样子。 是不愉,不高兴的,不愉快的样子。 有那一瞬,楚瑜动作都顿了下,但是都塞到嘴里了,再拿出来,也不好看。 他慢慢又抽出来,咬了三分之一大小。 但是心里却微微有些忐忑,不名所以。 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变脸。 但大概知道,她好像讨厌他此时吃的东西。 是他嘴张得大了?还是她不喜欢披萨,不想让他吃?还是这个披萨会掉沫?她不喜欢? 刚才还大口吃东西,被虞浓一看,他就改成不知所措地慢嚼轻咽了。 而且越嚼越慢,一边嚼一边看着虞浓。 虞浓直接收回了视线,低头喝了口水。 目光微动,没有再理身边的人。 但身边的人,却坐立难安,最后还是把披萨放下了。 剩下一半没吃。 吃完了饭,大家都在帮忙收拾东西,厨房有最新款的洗碗机,帮了老大的忙了,至少不用人工洗碗。 虞浓趁机下了楼。 三楼她转遍了,二楼也趁着吃完饭,借着参观,进去看了一圈。 只有一楼,她没有仔细看过。 一楼也是两个房间,另有厨房和卫生间。 两个房间并排,其中一个是邓文倩和毕吉的卧室。 旁边的那个据说是杂物室。 她下来的时候,所有人还在楼上。 虞浓回头看了看楼梯,无人,然后她直接走过去,转了下门锁。 卧室的门是锁上的。 虞浓毫不意外。 她脚跟一转,来到了旁边的杂物室。 然后一扭门锁。 竟然也上了锁? 放杂物的地方,有上锁的必要吗?可能不想让人乱翻吧,也可以理解。 虞浓主要是想找找,有没有睡眠类药,如果邓文倩的房间里有,那么就能确定是她有问题。 可惜,房间都上了锁。 她回头刚要走开。 杂物室里面突然传来一声东西落地的声响。 “咚!”然后“咚咚咚……”三声。 听起来,好像一个皮球,从桌子上滚落在地上的声音…… 虞浓脚步停住了,看向那个杂物间的门。 为什么里面会有声音? 里面有人? 虞浓望向门外,早上九点的光线,阳光明媚,天气晴朗。 她屏住气,回头又走回门前,伸手要敲。 她想确定,里面有没有人,是不是听到了门外的声音,故意拍落皮球,向她求救之类。 “笃笃笃”她敲了三下,里面没有声音。 静悄悄的,然后她伸手又要再敲,瞬间好像感觉到什么,一回头,就见不知什么时候邓文倩,站在了她身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正看着她。 虞浓当场吸了口气,转过身面对她。 “你在干什么?虞浓?”邓文倩见到她看到了自己,立即开口问她。 虞浓被吓得心怦怦直跳,忍不住掖了下耳边的头发,飞快看了邓文倩一眼:“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什么时候下来的。” “虞浓,你刚才在干什么?”邓文倩面无笑意,又问了一遍。 虞浓一边观察着邓文倩的神色,一边找着借口:“哦,我下来的时候,听到屋子里传来咚咚咚的声音,我以为里面有人,所以……” “里面没有人,都是些杂物。”邓文倩脸色好看了些,然后笑道:“我和毕吉想要孩子,所以这间房间想布置成儿童房,但因为要走了,没有装完,只装了一半,里面都是些装修材料,还有些小孩子玩的小鼓啊,皮球啊,可能东西没放好,掉下来了。” “哦。”虞浓听到她的解释,好像也合理。 不过,邓文倩和毕吉,还没有结婚吧? “那上去吧,大家在商量玩桌游,狼人杀和你画我猜,一起玩吧。”邓文倩对她说道。 “不了,我看天气挺好的,想去外面走走,你们玩吧。” “那要不要人陪你啊?”邓文倩立即关心道。 “不用了。” 虞浓没有再待下去的兴致了,转身走出了民宿。 外面天高云疏,是个秋高气爽的天气。 她走下了门口岩石造就的梯磴,回头的时候,邓文倩已经不在一楼了。 二楼开着的窗户处,有人坐在窗边开心而谈,窗口有人影闪动,偶有吵闹。 院子里还有昨夜野炊时的树灯和星星灯。 虞浓回头,顺着一个很窄的石板路走出去。 外面是三尺见宽的青石路 阳光挥散地透过两边树木的缝隙落下来,走出这一片居住区,就能看到对岸湖泊的美景,湖边垂钓的人。 岸边有几排长椅,供人休息,观赏湖景。 虞浓边走边观望,她看到有一处白色长椅上,坐着一个年纪大些的阿姨。 好像是附近居住的居民。 她犹豫了下走过去,坐在长椅上,她穿着简单,头发有些白,旁边还栓着一只小狗,应该是出来溜狗,顺便在湖边看风景休息一会。 见到虞浓坐过来,她还主动问了句:“小姑娘,你哪人啊?” “阿姨,我是a市的,过来玩两天。” “哦,你住民宿啊?住哪家民宿啊?”她挺和蔼。 “我在邓……西冲院那边住,阿姨,这附近都是开民宿的吗?”虞浓打听道。 “唔,差不多吧,也有不是的,西冲院……”她一听,脸色变了变,没说什么。 虞浓觉得她应该知道点什么,追问道:“阿姨,你知道西冲院?那里是不是有问题啊?我昨晚住的时候,房子里发生了很多古怪的事。” 她这么说,一般人都会很好奇,发生了什么古怪的事? 但是这个女人不一样,她一点也不好奇,甚至站了起来:“哎哟,年纪大了,坐一会腰也疼,我得回去了。” “哎……”虞浓看着她起身,慢悠悠地拽着狗链走了。 走前还自言自语说了句:“你要觉得住得不舒服就赶紧回家吧。”说完就背着手离开了。 虞浓还坐在椅子上,望着前面蓝色的湖。 不对。 真的不对劲。 住着不舒服就赶紧回家吧,这句话表面听着像是听不得别人说里不好,毕竟人家就是住在这里的人,肯定要维护自己的人。 但是,往深里想,这句话又像是劝告,劝她赶紧走。 那邓方倩的西冲院,到底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这些邻居,听完色变? 这时,她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正在路上玩滑板,滑了过来。 大概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虞浓,他滑慢了一点,可能是怕碰到人。 虞浓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越来越近。 年长的不肯说,那小孩子呢? 她从兜里取出了一百块钱,这是早上翻钱包时发现的,梦的时间是现实时间的五年前,可能那时候去外地玩,有些地方不能扫码,通常会备点现金,早上随手揣了,想着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用上。 小男孩被她叫了过来,“姐姐问你几个问题,这钱给你买水喝。” 十岁的小男孩踩着滑板看着她,又在粉票上看了看,没有走。 “你们这里,民宿区,有没有发生一些奇怪的事啊。”虞浓尽量很微笑,温柔地开口。 小男孩看着她,摇了摇头。 看来是个不喜欢说话的孩子? 虞浓看了看他脚上的滑板鞋。 “那你知道西冲院吗?”虞浓指了指她来的地方,轻声问他。 小男孩看了看,然后回头看虞浓,点点头。 “你知道西冲院,那你知道那里发生过什么事吗?” 小男孩挠了挠,想了想,终于开口了:“奶奶说,西冲院的名字太冲了,老是有游客死掉……” “有游客死掉?”虞浓一愣。 “怎么死的?” “突然死掉,说是心脏病……” 虞浓眉头一皱,老是有游客死掉?那就不止一个了? “有几个人死掉?” “四个……吧。” “都是心脏病吗?” “不知道,我奶奶说,那个名字没起好,太冲了,把人都冲到西天去了……” 虞浓:…… “那死的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 男孩想了想:“女孩子,大的女孩子,你这么大。” 虞浓半晌点了点:“好,谢谢你,你去玩吧。”虞浓把钱给他,让他走了。 她叹了口气,倚在了长椅上。 果然不简单啊,死了四个人,都是大点的女孩子,就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 心脏病?虞浓觉得自己再住两天,真的能吓出心脏病来。 每一个噩梦都他妈不容易啊。 她好奇,自己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她忍不住,用手背抵着眉心。 揉了揉。 西冲院有客人死掉,全是自然死亡,心脏病。 那么跟她这次危机有关吗? 邓文倩在里面又是个什么角色,那个上了锁的杂物室?里面突然发出的声音…… 真的只是东西掉了? 还有昨晚的吹风机。 能让人昏睡一夜的药。 背后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心脏病自然死亡,难道是与晚上昏睡的药有关系吗? 楚瑜跟着几人笑闹玩了两局,但是一边玩,一边心不在焉四处寻找,等了一会也不见人。 他又玩了一把就不玩了,上了三楼,没有人,下来后,他问收拾房间的邓文倩:“虞浓呢?” 邓文倩见是他,笑了笑道:“刚才浓浓说天气好,想出去走走,大概去湖边了吧。” “哦,谢谢。” 不一会儿,楚瑜敞着夹克外套,也跟出了民宿,往湖边方向走去。 果然看到长椅上,虞浓正坐在那儿,眼波如海,安静地望着不远的一片湖。 她一只手放在交叠的腿上,手指皮肤泛着莹润的光华,根根玉白纤长,搭在鹅黄色的阔腿裤上,显得如葱如笋。 不知在想些什么,樱色的唇轻轻地抿着,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楚瑜没看到她时,走得很快,待走近了,脚步又慢了。 静静看了她一会,就走到她身边,坐下来。 “原来你在这儿啊?” 虞浓见是他,将交叠的腿放了下来。 “嗯。” 大概看出她心情不太好,楚瑜倚在椅背上,和她一同安静地坐着长椅上,没有出声,然后又拿出了手机看了看。 过了会儿。 “来时看到那边租单车,我带你去湖边转转吧,要不要去兜风?”楚瑜清了清喉咙,看着她说。 虞浓心情确实不好,一想到要回民宿,面对那些看不见的腥风血雨,就很疲累,恨不得拿个雷,让这些噩梦毁灭吧,烦了! 这时候楚瑜突然说要带她去兜风,她只考虑了一秒,就同意了。 暂时忘掉那些烦恼的事情,吹吹风也好。 见她答应了,楚瑜立即站起来,随手将手机放回衣兜里,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无比显眼的搜索问题:女朋友不开心,要怎么哄…… 他速度很快租到了单车。 可以带人游湖专用的那种,而且还买了柔软的坐垫,他单腿支地,让虞浓上来。 虞浓穿得是鹅黄色的裤子,很娇嫩的颜色,不耐脏,如果没有坐垫,她坐上去,有可能会留下一屁股印子。 还好有新的软垫,她小心坐在后面很舒适,然后问楚瑜:“我沉吗,你带我会不会累啊。” 这个湖不小,长度够长,转一圈不止半小时,可能要一个多小时。 “嗤”他在前面回头看她,笑了一声,自信张扬道:“你能有多沉,我抱着你都能绕湖跑三圈,骑这个,带你骑三天都不累,坐稳!走了……”说完,他脚踩脚蹬,嗖地就窜了出去。 他所言非虚,单车让他骑出了摩托车的速度。 吓得虞浓,紧紧地环住他的腰。 “你慢点,慢一点……” 她越让他慢点,他越骑的飞快,而且带着虞浓,一口气连绕湖两圈。 他带人又快又稳,体力又好,骑半天都没有出汗,一只手扶着车头,一只手还能捏捏环着他腰的虞浓柔软无骨的小手。两人吹着湖边的风,看着美好的湖景,虞浓的心情,再吸着年轻有活力的楚瑜身上满满的阳气,真的舒服极了。 湖景再加俊男美女,引得无数路人回头。 楚瑜不但带着虞浓绕湖而行,一路上还逗得虞浓开心地笑了一会儿。 中午也没有回民宿,只发了消息回去,然后带虞浓去当地很地道馆子吃饭。 吃冒菜,有肉、豆腐、青菜、海鲜、菌菇之类。 虞浓很少吃梦里的东西,唯一吃过的,都是和楚瑜在一起的时候。 她和楚瑜坐在一张桌子,两人面对面,她见他吃得香,她也跟着吃了口豆腐。 这个饭馆应该开很久了,店里很多老旧的东西,来吃饭的人还挺多的,做的冒菜也确实好吃,汤汁鲜美,墙壁上还有风扇在吱嘎吱嘎的转。 上面还有台电视机,小小的。 正放着十年前的电视剧。 虞浓看了眼,有点眼熟,她好像小时候看过。 记得是个仙剑情缘之类的古装剧,她已经想不起剧情了。 只记得无数人站在剑上飞。 主角一个是仙,一个是人,两人分分合合,成仙的要下凡,人间的要上天,各种折腾,最后结局皆大欢喜。 是个喜剧片。 这一集演完了,正在播片尾曲。 开头一句,就是飞剑,歌词听起来尬尬的。 不过,虞浓听到唱剑字的时候,不由地看向楚瑜,楚瑜今天里面衣服微微露出锁骨,尤其低头吃东西的时候,能清楚地看到,锁骨上面两把交叉的小剑。 一把红色,一把黑色。 在她眼晴里熠熠生辉,像活得一样。 虞浓看着剑,突然心头一动。 她抬眼,看向楚瑜。 对面的楚瑜,也有感似的同时抬头看她。 伴着片尾曲,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 一剑起,你是我的缘。一剑落,你是我的劫…… 人生梦一场,功禄浮云中,我们是否能回到原点。 … 对视间,好似彼此眼中有各种光影闪过,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壁而出……、 片尾曲还在响。 一剑起,斩断你的尘缘,一剑落,破开你的尘劫。 你我永远也回不到各自的时空,飘渺路断情丝,遍寻周天不见仙…… … “啊!爸,你关了干嘛,还有一集!没演完呢!”在电风扇对面正吹风看电视的一个女孩大声叫道。 “你看的什么东西?唱的什么玩意,都是假的,我看会新闻,你快回去做作业去!” “……现在开始每日播报,近期国际的重点新……” 虞浓被那一声啊!爸!给惊醒了。 就像精神突然回归肉身,有些头晕目炫。 她飞快地移开了视线,眨了眨眼晴,看向了碗里的菜。:,, ( ===第47章 睡沙发=== 下午, 民宿西冲院里,其它几人在二楼玩牌。 玩得没意思,有人把牌一扔:“人少不好玩, 邓姐呢?” “刚才还看到她, 去楼下了吧?” “卷毛也不在……” “人家情侣,你管那么多?还玩不玩了?” “不玩了, 跟你们两个菜鸟玩有什么意思?图书馆的家当, 尽是输,我赢都赢烦了, 困, 去午睡了……” “哎!闵辉,你是不是找屎!”马曲宁扔了牌, 站起来,追着他打。 … 一楼杂物间里传来了, 隐隐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声音压得极低, 如果不走到门口仔细听,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阿倩, 我们这次, 真的是最后一个了?” “嗯, 最后一个,也是钱最多的一个,以后我们就不做了, 卖掉民宿,离开这里, 哼, 如果不是闵辉带来那个姓楚的, 我们早就得手走人了……” 声音又道:“……阿灵说, 那个楚瑜满身阳气,不敢接近……她今天又发脾气了,把球从墙上摔了下来,差点被目标发现……” “那怎么办?两人一起来,还是好哥们,我们没法赶走啊,要不,倩倩,咱等晚上,晚上再让阿灵去三楼……” “……好不容易把阿灵哄好了,我还多喂了它两滴血,你看看我的手,我对别人都说是切菜时切到的……” “倩倩,你辛苦了,我好心疼啊。” “你知道心疼我就好,咱们阿灵说,那个姓楚的,满身阳气,她说,她看到他身上散发着火焰一样的金光,阳气足到像个太阳,咱们阿灵只是个阴魂,离得他近些都不敢。 你说,咱们阿灵可是吞了四个灵魂的大阴灵,普通的童子身,她都不怕,怎么就怕这个楚瑜……我担心那个姓楚,会坏我们的事,他对目标可上心了。” 男声道:“昨夜……阿灵有说什么吗?” “阿灵说那个人还醒着,她对我发脾气了!也怪我,药下得少了,昨天我下药,就是怕阿灵弄出的动静大,把其它人吵醒,谁知道…… 目标可能减肥,吃得少,根本没有睡过去,咱们命苦的阿灵,因为那个楚瑜,这两天一直待在屋子里不敢出来,昨天好不容易出来,还被那只野猫破坏了,昨晚它去了三楼……见目标清醒着,本想吓吓她,吓她掉个三魂三魄,可对方一生起气来,魂魄更稳固了,阿灵没有机会。 你说,最后这一个,怎么感觉比之前四个加起来还棘手,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别担心了,让阿灵晚上再试试,你今晚多下点药,人睡着了,阿灵才好夺魂。”男音停顿了下说:“我看目标水喝的挺多,你在水杯里…多下点。” “嗯,今天我再多些。”说道女声想到了什么,微微哽咽道:“可怜咱们的阿灵只活了五个月大就夭折了,我们只能以这种方式养着它,我当年走投无路,拿阗最后一点钱去了泰……结果遇到了泰师,他教了我五行阴鬼借财术,我又有了阿灵,得了这些鬼财,还好,这是最后一个了,以后离开这里,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 “阿灵是福星,这几年我们靠着她,陆陆续续买的也赚不少,你手里现在有多少钱了?”男声音轻问。 “我们四次一其中了1.1亿,现在不到1亿,这几年养阿灵用了不少,五鬼太难凑了,借着民宿,花了五年时间,才找到第五个,金木水火土,金格,木格,火格,土格,这四鬼我们都拿到了,现在这个是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水命财局,可惜,她是我早年认识的一个邻居妹妹,我还蛮喜欢她的,但谁让符合劫财水命局的人太少,她的八字我拿去ww找大师看过了。 是最上等的财福命,是天人命,福禄寿全,一生无需奔波忙碌,轻松快乐衣食无缺,以后会有大把的财富供她享用,而且难得是,不是她的本命财,全是外财,要么是亲人给的财,要么就是伴侣赠与的财,总之取之不尽,用之不尽,正合适我们,将这样的财运转到阿灵身上,再助我们一臂之力,以后我们开公司,必能顺风顺水,四方财运滚滚而来,我们也能享福禄寿天人之命……” “她的命格,这么好?”男声问。 “哼,再好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喂了我们阿灵的五鬼借财术罢了,饲料而已……” 在最落魄穷困的时候,她曾愤怒绝望过,还想过死了一了百了,可她又不甘,为什么她要遭受这么多苦难,为什么有的人生下来的起点,就是她一生都达不到高度,为什么会有命运这个东西,为什么她就是穷困潦倒命格,别人却是富贵命格呢,她差在哪里?一句命,就想打发她的一生吗? 哪怕是这个最喜欢的邻居小妹妹,在知道她本来坎坷的的命运里,竟然隐藏着大富大贵上等命格,她那一瞬间的愧疚感,没有了,她信命了,她信别人的命,而自己的命!我命由我不由天,既然大家有这么好的命,那她就借来享受。 “希望如此,这一次……后,以后不要再做了,这边老死人,已经引起别人怀疑了……” “没事,她们都说是我们民宿的名字取得不好,没有怀疑我们,这次……后,我们就借故不做了,把房子盘出去到a市生活,借了五鬼的财,这个水命财格,我们应该能再赚一波大的,只是可惜了,我这邻家小妹妹有才有貌,连人间极乐都没享受过……” “呵呵,是啊,还真的有些可惜呢……” “呀?你可惜什么,你看上她了?” “没有,倩倩,我就,就是怕那个楚瑜会碍事,他现在寸步不离目标身边,出去十分钟,马上就要出去寻人,如果真出了事,姓楚的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会不会有麻烦?” 女声不屑道:“他又能怎么样?医院又查不出来,非亲非故,连男朋友也不算,我那邻居,家里父母离异,爹不亲娘不爱,没人出头的,就算找过来,最多给点钱打发喽。”也不差二三十万,弄到这个命,她们赚得要翻是千倍,这点小钱不算什么。 “看来目标也不是福禄寿命,否则怎么会这么早死呢,呵呵。” “那位大师说,幸好时间还好,她的贵人要在她22岁这年她遇到危险时觉醒,后半生有人疼有人爱,有人给钱花,对她言听计从,这个人还是她的护法贵人呢,一旦她出现危险,护法贵人就会出现,救她危难之中,啧,我和她真是同运不同命……好在现在的她只有二十岁,还没遇到护法贵人呢,我们才好下手……” “呵呵,那位大师说得真够玄的,骗了我们那么多钱……” “嘘,别乱说话,泰师很准的,咱们家阿灵,就是泰师帮忙,才有五鬼借财术。” “好好好,不说了,今天晚上别忘了药。” “嗯,放心吧,过了今晚,最后一次,我们就解脱了。” … 楚瑜带着虞浓玩了一下午,仿佛不会累一样,用单车带着她将周围湖景转了个遍,下午四点,又带虞浓吃了晚饭,才返回民宿。 回来路上,虞浓主动抱着楚瑜的腰,第一次将脸贴在他后背。 她想休息一下,加上阳气太舒服,两人一下午关系又很亲近了,虞浓自然而然地把脸放在上面,一路只想舒舒服服的,顺便休息。 可楚瑜骑着车,他只知道,虞浓贴上来的时候,背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微微抽动了一下,男女之间多敏敢啊,那脸贴在后背上,难道其它地方能不贴吗? 是个男人都能感觉到,楚瑜在意识到两冻柔恁的是什么的时候,从腰开始就开始麻了,一直酥,一酥,一路酥麻到了心脏…… 虞浓在后面趴了会,发现楚瑜也好像累了,毕竟跑了一天,之前他连汗都没出,现在竟然有些喘息不均了? 而且腰特别僵,一动不动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虞浓微微动了动,换了边脸靠着。 她听到前面楚瑜咽了好大一声,咕噜一下的吞声。 好在离民宿已经不远了。 直到虞浓跳下车,楚瑜这才踩着地面,从车上下来,将车还了。 与虞浓回了民宿。 时间五点多,民宿的院子里,静悄悄的,连星星灯都亮了,天色有点暗了。 一到民宿门口,虞浓脚步就放慢了,太不想进去了,脸色都凝重多了。 她看着那开着的两扇古朴大门,就像一个黑洞洞的大嘴。 可明知道危险,还要进去……是个人都烦燥。 楚瑜平时也有男孩子粗犷的神经,没那么细致,但对喜欢的人不一样,神经细着呢,他很敏锐地感觉到,虞浓的抗拒和不安,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他看了眼虞浓不太高兴的脸色,就说:“你别怕,要是担心昨天晚上吹风筒的事,那我今晚不在二楼睡了,我去三楼沙发上休息,如果有动静,你就叫我,我马上过去。” 虞浓一听,哪怕知道这样不好,但心中一下子雀跃起来,她当然喜欢楚瑜待在自己身边,虽然也不去深想,但本能会欢喜。 但很快,她想了想又拒绝说:“不了,三楼玻璃房没有窗帘……”而且在沙发上睡,虽然是沙发床,可也没有房间的床舒服,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人家睡一夜沙发,虞浓不想这么做。 “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露天大街上随便找个椅子,我都敢躺一夜,我哪里都能睡着,放心,进去吧。”楚瑜说完也不容虞浓拒绝,就拉着她进了民宿。 民宿里的几人,正在二楼餐厅吃饭。 在楼下就能闻到一阵阵肉的香味。 他们晚上吃的竟然是鲜香软糯的卤猪脚?蘸着邓文倩做的特色辣椒水,吃起来几人大呼小叫,直呼过瘾。 楚瑜和虞浓一进来。 闵辉就招呼:“瑜哥!我的瑜哥,你总算回来了,你就算泡……啊,就算出去玩,也不能玩这么晚吧?我们差点就要出去找你们了!快来快来,邓姐这个卤猪脚绝了,手艺一级棒,好吃啊!” 虞浓一看闵辉又要拉楚瑜吃东西,她立即伸手拉了下楚瑜,脸色严肃,小声对他说:“不许你吃,晚上我们在外面吃过饭了,再吃就要胖了,你要是饿,一会我给你做东西吃。” 她这么说,一是急于阻止楚瑜吃民宿的饭。 而且她有小心机,为了防止这一点,她在四点本来要返回民宿时,就对楚瑜说饿,楚瑜听到肯定要带她去吃东西,然后她又故意点了许多好吃的,然后自己吃不完,都给了楚瑜吃,所以晚上他吃得很饱,虞浓也满意,这样回民宿他就不会吃东西了。 但她也没想到,楚瑜的消化能力之强,回来的路上就消化一部分了。 刚才进院子闻到香味的时候,他还对她说:“好香,我看你晚上没吃饱,一会上去我们还可以再吃点。” 虞浓一听就急了,看样子,他还可以再吃点?! 真是不省心啊,但她忍着。 也许今天民宿厨房,没做他们的份呢,毕竟楚瑜早就发消息回来,晚上也在外面吃。 没留饭不是很正常吗? 没知道,一进去,餐桌上放了好大一锅,竟然是卤猪脚,怪不得那么香,炖得香糯滑嫩,还剩半锅,肉质炖得微红透明,是人都想咬一口的啊。 她真怕楚瑜过去尝一口。 就直接脱口说不许你吃! 楚瑜听了,神色一怔,眉头微微一挑,然后脸上绽放一丝笑意,看着虞浓,一点也没有说惊讶或不高兴,反而应声:“嗯,我知道,你不许,我就不吃。” 虞浓:…… 如果吃了,虞浓不高兴,他想,那就算了,不过一口吃的而已,何必惹她不开心呢,至于为什么不让他吃,大概不喜欢男朋友胖吧,看样子,她对男友的身材要求还是挺高的。 当然,身材这一点,楚瑜有绝对的自信,没有一处是软的。 楚瑜声音无比温和,又低声跟虞浓保证:“我不吃,放心。”然后他笑着朝餐桌几人走过去,伸手拍了闵辉肩膀一下:“你们吃吧,我在外面吃过了。” 邓文倩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热情地招呼二人:“楚瑜,浓浓,你们吃过了,再吃点,我下午现炖的猪脚,新鲜着呢,你们尝尝?” 虞浓对楚瑜是严肃脸,现在立即换了笑脸,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也吃过了,不能再吃了,怕长胖,你们吃吧。”说完,她又看了楚瑜一眼。 “瑜哥,好哇你,你带着我们虞美人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把家里师弟都忘了是吧,我吃什么好东西,可都想着你啊!我要严重谴责你这种重色轻友的行为……你们都吃什么好吃的了?都不给师弟带一份,师弟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闵辉叫了起来。 楚瑜却心情非常爽利的样子,听了竟然没有生气,反而神色看起来,如沐春风,他笑道:“行,明天带你们去吃,人人有份,我请客。” 餐桌上的人一边啃猪蹄,一边拍掌敲桌,“好啊好啊,瑜哥说明天请客!” “我也要去!” “小吃一条街,海鲜排档,明天去吃个遍,楚哥请客!” “好哎,可以大吃一顿了。” “楚哥,大方!奶茶也不能少了啊。” “嗯,放心。”楚瑜笑了笑,然后嘴角微挑地看向了虞浓。 虞浓没有看他,而是在旁边椅子上坐了下来。长腿因为坐下,更显纤细。 卷毛毕吉挟了根香肠,看到两人,笑着在一旁说:“下午你们不在,他们几个到处找你们,还去湖边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人,你们两个去哪儿了?” 楚瑜随意道:“就是到湖边周围走走,估计走远了点,那边不少沙县小吃,在那边吃的饭。” 桌上几人一听,说道:“哎,我也喜欢沙县小吃,明天我们一起去吃吧。” “行啊,三鲜扁肉,烧卖板鸭,抖面鱼丸,嘶哈嘶哈……” “我想吃芋饺。” “我想爬山,什么时候我们带帐篷去野营啊?”闵辉兴奋道。 “安排安排,都安排上!” 虞浓见楚瑜手臂一直支在闵辉后面的椅背上,笑听着餐桌的人说话,没有要吃东西的打算。 她总算舒了口气。 可邓文倩不死心,一直在劝:“我还做了蓝莓冰粉,酸酸甜甜的,楚瑜和浓浓,要不要喝一碗?占不了多少肚子,你们回来这一路也消化了,热量也不高。” “我不爱吃甜的。”楚瑜说完,就笑着看向虞浓。 那笑容有点灿烂。 虞浓不知道为什么,被他看得脸有点红,避开了他的视线。 很快她起身进了厨房,之前觉得邓文倩特别热情,做为房东,很合格,无论是吃的用的,需要什么,都很爽快,尤其一日三餐,不厌其烦搭配着各种食材,给房客做好吃的。 谁喜欢吃什么,告诉她,她都会做,人非常nice,可是,当换一个角度再看。 如果药是邓文倩下的呢? 每个人做事,都有一个目的,对你冷淡的人未必讨厌你,可能只是对你没有企图,对你热情的人,她未必喜欢你,热情也可能为了某种目的而用的手段。 比如,做许多好吃的,吸引人多吃点…… 虞浓拿了两个杯子,在水笼头下洗干净,二楼厨房是开放式,餐桌那里能看到厨房这边。 她不得不装模作样地打开双开门冰箱门,好像自己拿凉水瓶在倒冰水一样,其实她背对着餐桌,是从魔方里取了两个参果百花汁,倒进水杯里,倒了满满一杯。 百花汁是透明的,跟清白一模一样。 楚瑜可能不吃东西,但他骑了一天的车,路上就喝了五瓶水了,不可能不让他喝水。 这个参果百花汁,不但口感香,喝着也特别解渴,喝一口感觉全身皮肤都被滋润到了,整个人水润润的,喝一杯,大概这一晚上,都不会渴了。 倒完水后,她关上了冰箱。 走过去的时候,还听到邓文倩在招呼大家:“喝点凉茶,中午煮的,楚瑜喝吗?里面有甘草,不是很甜,微甜微苦,很爽口的,大家要不要吃一点。”招呼的时候,她不忘回头看虞浓一眼,然后就看到了她手里的水杯。 虞浓直接走过去,将水递给他,轻声说:“渴了吗?喝这个。” 楚瑜立即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心中漫起一丝甜意,伸手接过了她递过来的杯子。 喝的时候看了虞浓一眼。 将水一饮而尽,他也不问为什么水这么香,余光还是盯着虞浓,唇角含笑。 虞浓都被他的目光看的不知道脸往哪里藏了,看什么看?只想把他的脸,扭到一边,看看别人,不要再看她了,她低头,掩饰地喝了一口杯中水,解了解身上的燥热。 邓文倩目光在水怀和喝水的二人之间来回一转,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大家要喝冰水吗?冰箱里还有呢。” “可以,邓姐,给我来一杯。” “谢谢邓姐,我也要!” 之后,邓文倩没有再招呼他们吃东西了。 这顿饭,说说笑笑吃完,时间六点多。 大家吃完,也不爱动,都聚在楼下,在楼下沙发上看电视,毕吉找了找,最后点播了一个悬疑惊悚电影,去年出的片子,9分好评,名字叫替死。 虞浓没去三楼,她也坐在一楼沙发上。 和民宿的人待在一起。 这里已经死了四个人,民宿这几人看样子并不知道这件事,他们是外地人,被邓文倩邀请来做客,不知道也很正常。 虞浓想过,要不要把死人的事告诉大家,但是如果说了,这次危机她有可能逃过去,那么就要面对下一轮危险。 别怪她硬心肠,噩梦里的人,她一个也不信,自然也没有多少感情。 这些念头,只在脑中一闪而过,她安静地坐在那里。 梦里就很悬疑了,竟然还要坐在这里看悬疑电影,让虞浓本来就不富裕的心情,雪上加霜,但所有人兴致勃勃要看,她也只能耐着性子,陪着看下去。 电影讲的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姐姐结婚了,有个很帅有钱,脾气又好的丈夫,她却不孕。妹妹未婚,和男友分手,一时想不开,拉着姐姐聊天,聊这些年的经历,各自与伴侣情侣的相处细节,结果两人越聊越越不开心,越说越绝望,姐姐担心自己不孕会丈夫出轨离婚,妹妹痛失所爱,伤心欲绝,然后相约跳河。 最后被人发现。 救上来后,妹妹死了。 姐姐被救活了,之后的姐姐的命运就顺畅多了,帅气体贴的丈夫担心她,对她嘘寒问暖,第二年她还意外怀孕了,生下了儿子,一家三口生活美满,夫妻恩爱,儿子也慢慢健康长大。 所有人眼中,他们都是最幸福的一对,直到十年后,丈夫听到离世前丈母娘说起她的两个女儿,他才知道,原来双胞姐妹虽然长得一模一样,连胎记的形状都相同,但是,胎记的位置不一样,姐姐在左屁股,妹妹在右屁股。 他回家,看到妻子刚洗过澡,正在换衣服,露出了屁股右面的胎记,丈夫当场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原来妹妹早就喜欢上了姐夫,主动和男友分手,诱骗无法生育的姐姐,一起跳河,然后又佯装是姐姐,姐姐替她死去,她则代替姐姐的身份,幸福的活下去。 电影结束了,要说这个电影并不无聊,虽然不很惊悚,但细节到位,看明白也能让人细思极恐,可以细细回味。 但是沙发上的几人,个个呵欠连天,时间不过八点多,就已经困了。 “总算结束了,电影挺有意思,就是有点困。” “我也……今天累,下午还打了会球,八点半了,洗洗早点睡吧。” 然后几人起身上楼。 邓文倩精神倒是很好,在后面关心道:“上楼慢点走,别摔到,看电视时小点声……” “知道了,邓姐。” “邓姐,晚安……” 虞浓跟在他们后面上楼,她拿着手机,走的时候,透过白色的扶手缝隙,往下望了一眼,看到邓文倩正仰头微笑地看着他们。 很快楼梯拐了下弯,见不到她的身影。 虞浓回头看向墙壁内嵌的的柜格,上面摆着一些玩具,瓶罐,她边走边看着这些东西,突然想到昨天乌夏娜的本子上写着,狭窄的楼梯,娃娃的眼睛…… 她看向了格子上面最里面,放着一个木雕娃娃,眼睛?她拿起了手机,楼梯的壁灯明亮,她想了想,打开手机里的收音机。 在走近木雕娃娃时,收音机里的声音发生了变化,那是被摄像头发出的信号干扰后的声音。 竟然真有? 不过,民宿公共区域一般都会安置无线摄像头。 乌夏娜那个本子上写的东西,看样子也不是乱写,她本人应该知道。 虞浓收了手机,又看了那个木雕娃娃一眼,怪不得悬疑写手,随便写一句话,都是恐怖的,联想力丰富。 不过,正常人,谁会把摄像头放到木雕娃娃眼睛上? 她看了一眼,回头走上三楼。 进去后,她就看到楚瑜已经拿了被子枕头,放在玻璃房中间的沙发床上,他在看电影前就飞快地洗漱完,头发也吹得干爽,毕竟白天骑了一天车。 这时候,他身上一件纯色的套头t恤,一条舒适的灰色宽松短裤,正倚靠在沙发上,若无其事地看着手机。 见到虞浓上来了,他笑了一下。 起身向她走过来。 “三楼视野还说,还能看到天空的星星。”他笑容有几分阳光,目光仍然有些灼热地看着虞浓,但语气很温和:“你要害怕,就叫我,我晚上就在这里睡。” 虞浓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三面透明的玻璃房,还有那张灰色布艺的沙发床,再舒服,只也是沙发啊。 说不愧疚是假的。 因为自己,他放着好好房间不睡,睡到这里, 她张了张嘴,想让他回房间,可心里不知为什么又不想让他离开。 他仔细看了看虞浓的神情,大概看出她难为情,就低声哄道:“……没事,我在这里也能睡得着,以前队里时,累惨了,地板也睡过,这里可比地板要好多了。”说完,他轻推虞浓:“快回去睡吧。” 虞浓被他推进了房间,关门的时候,还能看到楚瑜站在门口。 乌夏娜人在房间内,坐在懒人椅上写写划划,见到虞浓进来,又见到门外依依不舍的恋爱中的男人。 这完全就是一对小情侣嘛。 她推了推眼镜,露出了一丝怪异神情,说了一句:“你可真够幸运的,有这么宠你的人,其它人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虞浓这时,也收敛了心神,收起了那些儿女情态,看向乌夏娜。 她一直搞不清乌夏娜在这里,是个什么角色。 举止神秘,写得东西也奇奇怪怪,但不能否认,她有才华。 而且她偶尔吐出来的话,一语双关,虞浓总觉得不是自己想得多,她确实在暗示些什么。 比如,刚才她说……其它人? 就让虞浓心头微微一跳。 她走到衣柜前,开始找衣服,准备洗漱。 边找边好似随口问:“娜娜,你的小说,构思的怎么样了?” “嗯。” 乌夏娜在她身后很快回复:“差不多了,这本小说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名字就叫做,第五个人,正好和我前面四本是系列篇。” 第五个人? 虞浓拿衣服的手一顿,这不禁让她想到今天打听到的情况。 这个民宿已经死了四个人了。 第五个人?马上要出来第五个人了?是谁? 虞浓拿东西的手顿在那儿,忍不住回头看她,只见乌夏娜手里正拿着笔,手支着下巴,似乎在考虑什么,见虞浓看过来,她问:“你说,我是让她,逃出生天好呢?还是逃不出这个深渊更吸引人呢?” 她似乎很苦恼的样子。 “哦?怎么算逃出生天?”虞浓慢慢取出了睡衣,行李箱就两套睡衣,昨天的一套她穿过了。 “第五个人的身份,不简单,她身边有守护者,每天寸步不离守护着她,所以说,第五个人,很幸运,她有逃出生天的本钱……”说完,她冲正看着她的虞浓笑了笑:“我的故事里的女主角,她是最幸运的一个,其它人嘛……” 虞浓想到了这家民宿里死掉的四人,其它人,不会是指这四人吧? “虞浓取了衣服,关上衣柜的门:“那另一个结局呢,为什么逃不出这个深渊?” “啊,当然是因为……” “这样写才好看啊,无论主角怎么挣扎,就像陷入蜘蛛网里的小虫,灵魂和身体,都要被黑暗慢慢吞噬掉的那种绝望,才是悬疑惊悚小说的精髓,不过……” 她话音一转:“我还考虑安排一个经典绝美的结局。” 虞浓脑子转得飞快,她确定,乌夏娜是知道这家民宿死过人,死了四个,而且她都写成了书,她说过,系列书,那么四个人死的时候,她都在吗? 她甚至想到,那四个人,是不是也像现在的她一样,在三楼的这个房间,睡在靠窗的这个床上,乌夏娜甚至也与她们说着这些云里雾里的话。 这么一想,虞浓只觉背后隐隐发凉。 乌夏娜仿佛没发现虞浓的表情异常。 她说:“这个结局,就是让她的守护者,代替女主死去,而女主在他死去后,才发现自己深深的爱上了他,这种亲密爱人阴阳两隔的结局,不经典绝美吗?” 虞浓听着额头一跳一跳的。 她可真谢了! “……就像刚刚看的电影,替死,当然我的情节跟电影不同,但不可否认,替死这个电影,给了我更好的灵感,我要仔细地安排他们各自的结局。” 虞浓忍不住问道:“那在这本第五个人小说里,你给自己安排的是什么身份,什么结局呢?” 乌夏娜“哦”了一声,收回了支在桌子上的手臂,说道:“在这本小说里,我叫波娜,是一个可以沟通阴阳两界的灵媒师,可以通灵看到灵魂,沟通媒介,是猫哦……” 她说着,意味深长地望着虞浓。 一听到猫,虞浓就想起那个吓她一大跳,充满着不祥之兆的黑猫。 她拿了衣服,没有再说话,进了浴室。 洗澡的时候,她想了许多。 她甚至想,要不要跟楚瑜说起这个事情,说这个民宿死过四个人,他们有可能被下药,还有些杂物间的事,。 可是现在…… 乌夏娜刚才说的那个守护者代女主角去死的结局,让她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小说联想到现实,这可能很荒谬。 但她宁愿自己去面对未知的凶险,也不想拖楚瑜下水了。 一旦楚瑜知道,她知道他不会袖手旁观,他会直接和要杀她的那些人对上。 如果,楚瑜真的像上一个梦里一样,再因为自己受伤,或者在这个梦里因为她又有了死亡的危险…… 那她怎么面对现实里的楚叔叔呢? 只有他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因为从头到尾,凶手要杀的目标,都不是他。 乌夏娜说的第三个结局,她觉得那才是她内心真正的恐惧。 刚才心神被乌夏娜说的东西吸引。 等她洗完换睡衣的时候,才发现,这个睡衣……也太仙了点。 是法式三角杯吊带睡衣,那个带子细得仿佛是根弹力头绳,质地是桑蚕丝,还是雾灰色的豹纹,染得非常好看,布料很轻软,软得像一片云,轻轻贴在她身上。 雾灰色豹纹蚕丝,再配上虞浓雪白滑腻的皮肤。 是真的美,但虞浓也觉得,太轻飘飘的,仿佛没穿一样,裙角也只到腿边,很短。 因为出来玩,行李箱的衣服没有带多少,睡衣就两套。 这一套,里面是吊带,外面还有一件外搭,是雪色薄透的同款桑蚕丝,微长款外白内灰。 虞浓穿在身上,确实又美又仙,又仙又媚。 她出来的时候,乌夏娜看到了,都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活该你是美院的学生,审美果然在线,啧啧,这睡衣漂亮啊,什么牌子的?”乌夏娜看着都心动了,推了下,脸上下滑的眼镜,紧紧地盯着虞浓。 衣服美,但更主要的是虞浓的身材也美啊,无论团还是囤还是腰,穿起来效果炸天。 乌夏娜看着虞浓关上卫生间的门,头发虞浓已经吹过了,松散地披在身后,黑亮柔软,怎么有人会连头发丝,都美得让人心颤呢。 见她走向床,乌夏娜手里转着笔,在她身后意味深长地道:“我的小说里,女主角只有在保护她的人那里,才能得到力量。” 虞浓掀被子的手又一顿,她现在已经分不清乌夏娜话中的意思了。 她似在映射什么,又像是在提醒她什么,可细想又好像只是她在自说自话,是不是写悬疑小说的人,思维都这么跳脱呢。 一个字,她都不想信。 但偏偏,她的话有时候直击内心。 她确实只有一个人的身上,才能得到增强实力的阳气。 乌夏娜又回过了头:“你要是留在这里,恐怕晚上会睡不着啊……” 这话,又一语双关。 留在这里,晚上会睡不着,是什么意思呢? 是说她晚上不睡打坐的事被她发现了?还是说,今天晚上会发生很恐怖的事? 但神秘兮兮的乌夏娜,已经不再说话了。 打着哈欠,仍然强撑着写东西。 虞浓清楚,只需要一会,乌夏娜就会困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像昨天一样。 还要这个房间里再待一夜吗? 还要在这个床上吗? 一想到这间房间,很可能其它四个死去的人住过,甚至她这张床,四个人也…… 她就觉得掀被子的手,重若千金。 昨天过来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乌夏娜睡在靠卫生间那边的床,而不是睡在靠窗户这边的床铺。 将好的床位让给室友,这简直是个风度绝佳的大好人。 但是现在,细思极恐。 想到门外只手可得的阳气。 再看着幽幽的房间里,这张靠窗冰冷的床。 是阳气不香吗? 还是男人不暖和? 她几乎立即放下了被子,转身走到门边,开门走了出去。 玻璃房没有开灯,外面的月光,透过玻璃,淡淡照进来,屋内光线能够正常视物。 楚瑜没有吃民宿的晚饭,现在也才刚刚九点。 他睡不着,正倚着沙发,看了会手机。 结果就听到那边的房间门,发出细小声音,他看过去,就见虞浓从房间走出来了。 关上门,转身那一刻,楚瑜看到了她穿的睡衣。 就像第二层皮肤一样,贴合在她通身雪白的肌肤上,长度只到了腿艮,露出了一双雪色漂亮的长腿。 薄的真丝罩衫,穿在她身上,柔软飘逸,配着她如樱桃一样,颜色绚烂抿紧的唇,又仙又美,又纯又欲。 尤其在这样灯都没开的夜里,朦胧的光线下,她就像是他心里最深的裕。 拨动他的心。 楚瑜看到她向自己走过来,拿着手机的手,微微一抖,紧张地起身,将手机丢到一边。 “怎么出来了?害怕吗?” 虞浓能怎么答,虽然不是第一次和楚瑜在梦里度过夜晚,但这次,望着楚瑜看自己的眼神,莫名让她感觉到紧张。 “嗯,我……能和你一起睡沙发上吗?” 她没开窍,她以为自己表达的足够清楚,只是,一起睡在这张沙发上,而已。 屋里那张床上不能细想。 可她不知道说出这句话,对面前的人是多大的威力。 哪怕楚瑜是处男,他也知道这是……明晃晃成年男女的邀请啊! 他紧紧盯着虞浓。 又看到她的睡衣,眼底带上了一抹暗色。 只停顿了两秒,就强压下心头邪火,喑哑应声:“好,你睡沙发里面,有沙发背挡着,外面的人看不着你,我睡你外侧……” 虞浓看了眼沙发,是两组,其实他可以睡横向最大面积的那一面,她睡纵向那组就可以了,虽然空间小了点。 不过,她看了眼楚瑜的身高,一八七,再加上枕头,可能横向也不够他身体伸展?脚可能还要放到纵列。 那纵列自己就躺不了,会被他占一半。 她又看了看,沙发宽度是够的。 可以挤下两个人,而且楚瑜说的也对,有沙发背。 于是也就没说什么。 因为有之前和楚瑜待在一起的经验,所以她也并不怕他,犹豫了下就迈开玉色长腿,走过去,然后趴在沙发内侧,轻轻躺下来。 躺下的姿势有多美,虞浓自己看不到。 但她看了下楚瑜,他看向自己的视线,在昏暗的夜色里,灼热极了,仿佛眼神能吃人似的。 虞浓被看得全身不自在,但要她再回到乌夏娜的房间里,待在那张床,她又不想。 意乱中,她听到身后的人走过来,不一会柔软沙发,有了微微下陷感。 虞浓放下心,轻轻转身,拽过楚瑜的被子,只要他也碰被子,她就可以借被子好好吸收阳气了。 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在黑暗里突然贴上来吻住了她,喉结滚动间,劲腰一挺整个人伏了上来。 ===第48章 特别甜=== 秋日的天气, 喜怒无常。 前半夜是晴天,后半夜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雨滴打击在透明的玻璃上,发出类似敲打窗户的声音。 尤其还是面窗的玻璃房。 声音不但密集, 拍打的声音也很响。 长长的雨滴从玻璃上划下来, 流淌成河, 外面很快就起了雨雾, 灰蒙蒙的一片。 连周围几户人家的灯光,都看不清了。 仿佛一片天然窗帘,遮住了人的视线。 狂雨在整个上空被风吹的不断摇摆。 偶尔雷鸣声还参杂其中。 在夜晚里, 昏暗阴郁的一楼。 杂物间里不断传出声音。 一会像球“砰”地砸到了左边, 弹到了右面的声音, 过一会又像只苹果被扔到地下, 摔个稀烂的碾碎声, 如果此时有人在外面, 会发杂物室上方的灯,忽明忽暗,幸好外面大雨, 否则半夜路过的人见了, 可能会吓个半死。 接着“哗啦”一声,灯泡爆掉了, 碎片掉落在地上,黑暗中,地上一片残渣。 供桌上的牛奶, 也被掀翻在地, 流了一地白色的污渍。 各种小女孩喜欢的芭比,也被扯得稀烂,胳膊腿全折了, 头皮都掀了起来,一只眼睛有眼珠,一只没有,看着有些恐怖。 糖果薯片蛋糕巧克力全都撒了一地,碎成了渣。 杂物间里劈里啪啦的声音,很快被外面倾盆大雨掩盖了。 旁边的卧室里,传来女人的痛吟声。 邓文倩在床上捂着头,只觉得头里面像被什么东西拉扯着疼。 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突然开了,突然关掉,仿佛疯了似的在闪动。 毕吉坐在床另一边,一脸青青白白交错。 一夜没有睡,这怎么能睡得着? “阿灵她怎么了?”他回头问。 邓文倩捂着头嘶嘶地抽声:“疼死我了,你没看见吗?她在闹脾气!她一闹,我就头疼,进不去楼,她气得到处摔东西,现在闹我呢!一直在我耳边尖叫,说那个太阳在楼,让我们把他赶出去……”邓文倩捂着头,脸白如纸,像个死人,她闭着眼睛说道。 “是楚瑜,他在楼沙发上睡。”毕吉在邓文倩开始头疼的时候,就被邓文倩催促着上楼看看,怎么回事,她们阿灵又闹她。 坒吉上去时只有昏黄的楼梯灯,没有开大灯,晚上房子里所有人都吃了药,要么喝了水,睡得死沉,没有声音,所以一进去,听到声音的时候,很是惊讶,竟然还有人保持清醒?虽然声音很小,但特别明显。 那是两个人亲嘴的声音,还有慵懒温柔耐心的男音不断在哄人的声音,哄半天,才引来怀里人轻轻一声撒娇的嗯声。 声音甜腻让人头皮都酥,荷尔蒙的气味浓烈的都上头, 毕吉那一刻,是震惊的,这两人,这么快就睡到一起了? 但踏上楼梯往里看,他另一只脚还没有跟上。 就被发现了。 哪怕在极致地浓情蜜意中,那楚的警觉性依然强,不知道是不是练武的人反应都很快,或者对人的感应很敏锐,毕吉脚上还穿着拖鞋,楼梯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走起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可是,正哄着人的楚瑜,却突然将人护食般的护在怀里,警觉回头,看向楼门口。 还好毕吉退得快。 差一点就被他看到了,然后他急忙走下楼梯。 这时旁边的邓文倩捂着头咬牙切齿,脸上因为疼痛而略显狰狞:“该死!他怎么会在楼?不是跟闵辉住二楼吗?你去,把他搬下二楼!”搬下了二楼,阿灵就能上楼吞掉第五个人,五鬼借财局就成了。 最后一步,就差最后一步了! “我怎么搬?他根本就没有睡,你下的药,对他没用。”毕吉表情闪过一丝被邓文倩指使的厌烦。 邓文倩呻了一声:“怎么会没用呢?我明明看到他和虞浓喝了一大杯冰箱里的冰水,现在应该睡熟了才对……我就说那个姓楚的会误事,他一见到虞浓,就看上了人家,天天跟个狗尾巴似的跟在她后面!真该死!他在楼不下来,我们阿灵就进不去了。”可恶,晚上午夜,可是最好的时机了。 结果,接连两夜没搞定。 怪不得阿灵会生气。 邓文倩又虚弱道:“阿吉,那现在怎么办?阿灵很生气,折腾我一晚上了。”这个亲生骨肉,一生气就会折磨邓文倩,毕竟亲母女,邓文倩又用自己的血喂养她,虽然阴阳两隔,但邓文倩却是唯一能与她沟通的人。 外面雷雨交加,电闪雷鸣,屋子里手机也配合的一闪一闪冒绿光。 邓文倩此时的脸,又白得像张纸一样。 一切看起来都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毕吉此时此刻,内心腻烦,他受够了! 看着邓文倩穿着雷丝睡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她看起来确实头疼,因为毕吉看到了她额头正在迸跳的血管。 对看不见东西的恐惧,毕吉不着痕迹地移了下,离邓文倩稍远了一些。 隔壁杂物房劈里啪啦,外面又是大雨,旁边的人还一个劲的叫疼,像个活死人一样,他根本无法睡。 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想说。 但想到,他就要解脱了。 才接话问:“阿灵为什么这么急?现在九月末,马上十一小长假,我们的民宿也不接待别人,可以让他们在这里玩足七天,剩下七天还有许多机会,今夜不行,还有明晚,跟她好好说说……” “我怎么没有说?之前那四个人,阿灵也很有耐心的,没有折腾过我,可这次她就是这么着急!” 邓文倩疼的直抽气,闭着眼睛手还微微的打颤,她细若蚊语地道:“阿灵说这个不一样……” “不一样?什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我怎么知道!她又表达不清楚!烦死了!”邓文倩疼的一会像死了,一会又亢奋,一会又愤怒。 毕吉几年前与邓文倩搞在一起,那时候两人同是天涯沦落人,同病相怜,也就凑合在一起鬼混。 后来,邓文倩一次流产后,开始抑郁,天天想死,他那时就很厌烦,后来又着迷一样搞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他都想收拾行李走人了。 但没想到,竟然真的中奖了。 看着邓文倩最高奖拿到了五百万,毕吉行李箱又平静地塞了回去,再也没有提分手的事,反而处处讨好她。 随着两个人的钱越来越多,邓文倩在他名下又买了房子,甚至打算今年民宿不做了,卖掉后就换个城市,然后结婚。 所以,看在钱的份上,他极力忍耐着邓文倩越来越诡异的神经病,和他有个看不见的孩子这件令人惊恐的事。 每日装作若无其事,邓文倩说什么是什么,他百依百顺。 毕竟他穷过,鬼难道比穷更可怕吗? 有钱,什么不能忍呢? 只是事情越来越离谱,事至今日,他都想不到,竟然有四个人死了。 但既然已经踩入了这潭泥沼,脚上带了泥,他想甩也甩不掉,只能继续这么胡混下去。 至少还有钱。 可这一次,旁边杂物室的声音,分外的恐怖,哪怕做再多的心理建设,他也适应不了这种东西。 那间杂物间,除非邓文倩叫她,否则他从来不主动进去。 更不觉得那是他的孩子! 邓文倩拿那东西当亲生女儿,可毕吉不会那么天真,虽然他长了一张天真脸。 那东西已经不是人了,如果不是它能搞到钱,毕吉连一秒钟都不想住在这种东西的旁边…… “对不起阿吉,我不是故意跟你发脾气,我太疼了……阿灵说的意思,就是,就是她能进阶的意思,会有巨大的好处,她形容虞浓身上有一大片雪白的阴气,白的像月光,一直吸引她,阿灵她想吃,如果明天再吃不到,我看它真要发疯了,它一向很乖的,我一喂血,她就乖乖的,可是这次,喂血也不好用了,再发起疯,到时,我也安抚不了…… 说完,隔壁顿时又传来一声摔东西的巨响。 不但如此,就连他们屋子的里东西,都开始往地上掉,看起来十分诡异可怖。 “好好好,阿灵,你别闹,我们想办法,我们明天就想办法,阿吉,你想想办法,明天支开那个姓楚的。” “只要让阿灵吞掉第五个……凑齐五鬼借财,我们以后就顺利了,阿灵也不会闹了……”否则,再这么折腾下去,她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她气若游丝地道。 毕吉晦暗的脸上,露出强忍,然后声音轻松地说:“好,那我明天想想办法。” 他看着卧室里不断掉落的东西,咬重了声音说道:“我肯定要让咱们阿灵吃到。” 就剩下最后一个了,以后他会财运亨通,不必窝在这样的小地方,住别墅,开豪车,高质量的生活,纸醉金迷出入成双的美人,只要想到这个,他就还能忍。 所以他无论心中如何厌恶,他都会助这对人鬼母女,完成这个五鬼借财术。 后半夜四点左右,雨势渐小。 浅灰色的布艺沙发上,一片美景。 一双大一点脚,一双小巧如玉雕的小脚,轻轻的凑在一起,男脚轻轻地摩挲两下那双白嫩的小脚。 小脚大概感觉到痒,脚趾轻轻张了下,又动了动。 虞浓窝在楚瑜怀里睡得很香,她身上外罩的睡衣已经不知道卷到哪里去了,露出了细细的肩带,还有雪白的肩膀与手臂,被楚瑜安稳妥贴地收到他臂弯里,然后拉过被子,给她盖上,不让她着凉。 因为雨势小了,楼下传来一声“砰”的巨响。 传到了楼。 虞浓心中仍有警觉,所以从睡梦中惊醒,睡眼惺忪地轻轻叫了声“楚瑜……”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以及一丝丝撒娇的语气。 好似在说,为什么这么响? 楚瑜立即将她搂在怀里,抬起有力的手臂,稍一用力,上面的就是隐隐的肌肉块,肌肉一显,看起来他的臂至少比虞浓雪白的臂大两圈。 他伸手轻抚着她后脑勺松散细滑的头发,低声哄着,看着她的脸蛋,用气音安抚:“没事没事,我在呢,睡吧。” 虞浓吸着熟悉的阳气,闻着熟悉的气味,柔嫩的脸颊在触感一流的光滑胸肌前,磨蹭了一下,嗅着炙热的安全的气息,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外面昏暗的雨,屋子里光线很暗,但仍能看到虞浓光滑的脸蛋上,还有未消的牙印。 得多喜爱才能一晚上,看着她,忍不住低头轻轻咬出来,又不肯咬重了,只有浅浅的一层。 外面倾盆大雨,这种天地为帘的机会下,楚瑜确实冲动了。 可是有个人突然上了楼,让他从冲动中警觉。 楼谁都可以上来,可以看到他们,看到他无所谓,可看到怀里的人,他不能忍。 再如何,他不会在这种地方,将虞浓……给别人看到。 而且雨停后,这里面玻璃墙,他怎么可能把虞浓置于这种情况下,给人上演活春g,于是他极度克制自己,收回了手全身僵硬了半夜,一直告诉自己这里环境不行,没有门,面玻璃,绝对不可以。 不能继续了,除非在那种别人窥不到内里一丝风光的地方,否则绝对不可以。 这才能忍住。 但他搂着虞浓,心里也已经开始琢磨,要不要换房间,玻璃房毫无**,根本不是睡觉的地方。 只换起来有点麻烦。 而且他微微皱了下眉头,之前上楼的人是谁? 他回头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那人可能不知道,上半夜玻璃房有月光照进来,是能看到人的影子的,楚瑜能清楚地看到有人在那里的影子。 是短发。 这里七个人,短发一共四人,楚瑜,闵辉,马曲宁,毕吉。 除掉楚瑜自己,还要除掉闵辉,因为他上来的时候,闵辉已经拱进被子里睡着了。 他也知道自己在楼沙发上睡,两人住一屋,早看够了,闵辉是不会有兴趣,到楼来看楚瑜的睡姿。 马曲宁是女性,她的身形要更纤细。 以那个影子的身高和腿长和肩宽,明显就是个男性。 那么来人可能是……毕吉。 楚瑜皱了皱眉心,毕吉是房东,可能知道有雨,上来看看窗户开没开也情有可愿。 他眉头舒展开,只是楼下一直有声音。 响了一晚上了,邓文倩夫妻在打架摔东西? 刚才那一下,这是把家具都摔了? 楚瑜侧耳听了听动静,然后回过头,用手拢了拢虞浓的长发,她在他怀里睡着熟,脸蛋被他的体温熏烤的泛着淡淡的嫣红色。 连他轻拢她的长发,她都没有醒,唇瓣红通通的,十分惹人怜惜,睡相也很可爱纯真。 如果平时听到声音,他或许会下楼看看,但是现在,怀里搂着娇人,他哪也不去,别想让他从这沙发上挪开一步。 他看着怀里熟睡的人,回味了半天,用手轻轻摸索了下她的肩膀,又轻轻碰了碰,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嘴角也轻轻牵起。 心里已经开始想着,和虞浓谈一年,不,淡半年,就准备房子结婚…… a市的房子他父母已经准备好了。 他看着虞浓的睡颜,忍着没往下看,真的用了很大力气没去想他和虞浓将来小孩的名字,因为一幻想到有小孩,他就全身难受,毕竟血气方刚,搂着人还能忍住,那就是他超强的自制力强硬忍耐下来,到现在他有些肌肉还没有放松下来。 直到凌晨四点多,楚瑜才搂了虞浓微微眯了会。 待到虞浓睡醒,已经听到楼下有人走动的说话声了。 楼可是随时都有人进来的! 虞浓一睁开眼睛,见到自己状态,就不顾那些她可以随便吸的阳气了。 飞快地将肩带拉回到自己肩膀上。 羞耻心让她兵荒马乱地推开楚瑜放在她……的手,从沙发上爬起来,套了睡衣两件式外衫,就跑进了房间里。 她一动,楚瑜也醒了,他伸手从前到后用手撸了下头发,在她后面坐起来,看着她一头松散长发晃动,撅着果冻一样的pp,爬下沙发,头也不回跑进屋子里。 他笑了一声,半天,才寻了沙发上的t恤套了进去,将紧致的胸肌腹,全遮住了。 虞浓一进房间。 回想起昨天……心就开始怦怦跳,一朝得阳气,快乐似神仙,可是一清醒过来,她就好想找个地方跳一跳。 昨天两人…… 都干了什么? 一想起来,她就懊恼,他在她身后吻她的时候,亲就亲了,也不是第一次亲。 虞浓还能控制自己,控制情绪,还能控制着吸收阳气,但她绝对想不到,有一天楚瑜会对她做那种…… 虽然只是穿着衣服的他情难自禁的动作。 可是虞浓现在回想起来,脸皮爆红。 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做!那样真的好尴尬,连带她也好尴尬,好难堪!难以想象,这会是楚瑜对着她做出来的! 啊!一想起来,她好想双手捂脸,要死了! 以前她觉得那真是男人最最不堪,最最下等的举动,特别动物! 可昨天,她失神了…… 他情动,她竟然会失神,应该一把推开他的,想起当时自己的反应……真的好想抓头啊。 门没有锁,乌夏娜已经起床,正有卫生间,里面传来了抽水的声音。 虞浓听到,也从抓头焦燥中清醒过来,不能想了,一想起来,日子都没法过了。 她急忙去衣柜换了身衣服。 因为刚下完雨,天气凉了。 她犹豫了下,随手拿了件薄款的一字领黑色长袖,料子微透,露出凝脂一样雪白的肩膀,和漂亮的锁骨颈项,里面穿了黑色内衣,下半身是一条休闲的格子长裙,腰间系带设计。 虞浓边换衣服,边看了看房间,一夜过去,这间房间里似乎没有什么变化,那边的桌子上依然摆放着乌夏娜的本子,只是一夜过去,不知道本子上写了什么。 她匆忙换好衣服,然后伸手将长发从紧身上衣里撩出来,接着飞快地看了眼卫生间半开的门,乌夏娜没有出来的样子,好像有洗脸,她装作顺路地走到了那边桌子前。 忍着脸上的红晕烫热,飞快地往上面扫了一眼。 只见上面写着借财…… 借什么财? 借鬼财? 五鬼借命财?这是什么东西啊? 看得人毛骨悚然的。 这个人命格是天生的财格局,有大财富的格局。 还要凑全五行,借的财才能循环往复,借的是其生人时的财,生人时的财被借走,那就变成穷鬼了,但借财不够,还要借其命才成局。 好阴毒的东西。 如果成功,借到财的人,一生顺利,财运滚滚。将五人财运集于一身,能不财运滚滚吗?一个人生来只带了自己的财,好家伙,这直接翻五倍。 而且要借其财的人,必须是年轻人,老人的财都用尽了,借也借不了多少,必须是很年轻时,没有享受过,且未来拥有大把财运的人。 虞浓弯腰微凝神看了会,嘴里都忍不住骂出声。 谁弄的这种邪门的东西,和那个组风水局的活人打桩金老板有一拼。 人活着的东西借走,死了都不放过,金老板要阴魂镇地百年,这东西还要五鬼成财局,死了也保其财运亨通。 啊呸!真是五行缺德啊! 虞浓差点骂骂咧咧,随即又想到乌夏娜的写的东西,真真假假,那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直到听到门那边有响声,她立即站起身,快步往卫生间走去。 写小说的,是会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是那五鬼借财的五,虞浓看着总觉得不舒服,好像影射着什么。 她觉得安慰的是,自己没有财,虽然不是穷鬼,但也不算不了有钱人。 可能乌夏娜写的是设定吧,正好与书名贴合。 她的新书名字不就是,第五个人。 再写个五鬼借财合情合理。 虞浓边想,边走进去。 其实,刚才虞浓从门外穿着睡衣进来的时候,乌夏娜就看到了。 她从卫生间的门缝,上上下下地仔细看过虞浓。 哎哟喂,那双雪白漂亮长腿,谁看了不想玩一玩,因为皮肤白,男人再小心,还是会在上面留下了手痕。 捏得可真够紧的,都看出指印了。 就那一身细皮嫩肉,哪个男人也不会放过。 能放过的,不是不行,就只有真爱了。 至于为什么只有真爱,就外面那环境,真要干点什么,还不四面走光啊,让人看了个爽。 ons的男人,只想玩,谁会在乎这个,玩完就散,只有真爱想娶的人替她着想喽。 乌夏娜也看不出昨晚两人炮了没有,但是看她活蹦乱跳的样子,回来竟然没有洗澡,直接换了身衣服,以她的经验,估计,没有。 她都忍不住笑了。 那个姓楚的,一看就很行,竟然真活活忍住了,可太纯情了,哈哈。 不过话说回来,眼前这个,也纯情得很…… 两人竟然就那么在沙发上,纯真的睡了一夜。 都让乌夏娜这种经验丰富的老手,刷着牙都乐了…… 但这样的爱情,也动人。 她看着虞浓很聪明地穿了长裤长裙,把唯一的丁点痕迹都遮住了,一点也不给别人看到。 而且一边穿一边脸通红,不知道在红个什么。 乌夏娜洗漱完,要走去的时候,转身就见她走进来。 她瞟了一眼。 真天生丽姿的美人,穿什么都好看。 黑色上衣布料柔软地贴合在她身上,露出了一边雪白肩膀和诱人的锁骨,一侧还带了一根细细的黑色肩带,显得几分生感,但她本身气质又清纯,又纯又欲的层次美感,让她美得更生动。 肩胛脖颈那里也特别漂亮。 上衣的袖子略长,遮住了虞浓手背,只露出几根葱指。 与黑色衣服对比之下皮肤格外白腻。 格子长裙是设计款,更显腰肢纤细,长皮披在身后,她眼尾还留有一点红意,看人的时候,眼神多了一丝丝妩媚。 见到乌夏娜时,她还微微有些羞涩地移开视线。 乌夏娜:…… 至于吗?什么都没做,就清纯成这样? 虞浓怎么能不羞耻呢? 早上她和楚瑜搂抱在一起,估计都被乌夏娜看到了。 她脸皮很薄,这种事,让人看到,光想想就脸红。 于是,她急忙走到洗漱台,用夹子将长发盘起来夹好。 头发这么一盘起,乌夏娜就看到她耳后,留了下几个淡淡的红印。 因为她白,所以很明显。 都能想象昨夜男人是怎么对她耳鬓厮磨。 不亲别的地方,只敢在耳后留下点痕迹,这一对清纯男女,绝了,都二十多岁的人,竟然还能纯成这样? 是小学鸡吗? 虞浓飞快收拾好,与乌夏娜出房门的时候,楼沙发那边已经没有人了。 她扫了一眼,就赶紧回头,人是要有点忘性的,不能看到什么就想起什么。 二楼传来几人说话声。 毕吉端了一果盘洗好的粉色樱桃,正从厨房走出来,见虞浓和乌夏娜走下来,就笑着招呼的:“昨天好大的雨啊,你们俩睡得好吗,我早上去市场,见有人卖粉樱桃,是这边的特产,特意买来给你们尝尝。” 椅子上玩手机的马曲宁见了,第一个站起来。 “还真是粉樱桃,粉粉嫩嫩的樱桃!” “可爱,我先拍个照!” “毕吉,你那么早就起来了啦?怎么不叫我们,我们一起去。”闵辉帮他将盘子放到餐桌上。 “时间太早了,早上四点半,你们还睡着呢,我和倩倩平时起得早,经常去附近的早市,这边早市的东西新鲜。”毕吉娃娃脸,好脾气道。 “天啊,这个粉樱桃好好吃啊,特别甜,你们快吃啊。” 虞浓一下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前餐椅子上,椅着靠背,右脚搭在左腿上的楚瑜。 他脸上还带着笑意,也抬头看向从楼上下来的虞浓。 都不知道瞟了多少眼,总算下来了。 两人目光一对,虞浓目光就飞快地移开了, 楚瑜看着她,从脸蛋,挽起来的头发,到上衣,腰周围,裙子,小腿,看了个遍,又转回来,重新看了眼她雪色肩颈那里,才收回视线。 虞浓装作自己若无若事的样子,走到几人身后,找了张离楚瑜远远的椅子,拢过裙角坐下来,她也看到了桌子上的粉樱桃。 一开始看到,还没觉得什么。 下到马曲宁说粉粉嫩嫩的,虞浓的耳朵就开始红了。 因为这几个字,楚瑜昨晚在她耳边说过,他说这里……然后就是马曲宁的话,当时语气亲密狎嗯极了。 ……她都想捂住耳朵。 她匆忙看了几人的神情,好像真的都在说樱桃,没有说别的,她才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别多想,别联想。 结果她眼睛不知道怎么,又瞥到了楚瑜,他也还在看自己,见她看过来,他嘴角轻轻牵起…… 虞浓立即看别处。 不自在地将手臂放到前面。 “确实粉色的。”闵辉好奇的将手伸去盘子里,用手拨了拨这些粉樱桃。 马曲宁立即阻止他:“哎呀,你别用手老拨来拨去的,樱桃这么嫩,你来回拨,它会坏的……” 什,什么?拨来拨去,会坏的?这些话是能这么说出来的吗? 虞浓已经开始坐立难安,脸颊飞红。 不是她多想,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啧,说你呢,闵辉,你手那么粗,你还用手指夹樱桃,一夹樱桃就扁了啊,还让人怎么吃啊?别拽啊,汁都要挤出来了!” 天,天啊! 这是什么魔鬼发言,他们昨晚看到了吗? 虞浓脸红得都发热了,简直听不下去了,她交叠的腿都放下来了,想站起来,又觉得自己突然起身,好像反应好大,他们会不会多想什么的,她脸色飞快变化着,最后强忍着继续坐下。 “你这事儿婆,我怎么吃你也管!”闵辉道。 “哎,你吃相不好还不让人说啊,你看看你,咬樱桃就咬樱桃,还吸得嘴里啾啾响,吃东西不要发出声音好吧?这是餐桌礼仪!” “就你毛病多,吃个水果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拽也不行,夹也不行,捏也不行,咬也不行,那我不吃,我舔舔总行了吧?” 虞浓真的是……再也听不下去了。 她总觉得昨晚,自己被所有人围观了。 为什么每个字都好像在说她。 此时如果有地缝,她都能钻进去。 虞浓脸颊如霞,十分羞耻地起身走了。 快步进了厨房,因为厨房里人少。 闵辉抢吃了几个樱桃后,看向一早上神清气爽的楚瑜。 今天突然臭美起来了,不但大早上洗了澡,还喷了他放在桌子上事后清晨的香水,头发也打理得很清爽。 此时坐在那里,唇角翘起,目光灼灼地追着羞红满面,飞似地逃去厨房的人。 “怎么样?瑜哥,昨晚你拿下没有啊?”闵辉用手拐了下正坐在那支着腿的楚瑜。 楚瑜瞥了闵辉一眼,“你说什么?” “就是ons啊,你拿下那个虞浓没有啊,有没有打上炮啊?嘿嘿……” 闵辉眼见着嘴角还有笑意的楚瑜,突然笑脸一收,瞥了他一眼。 “打什么炮啊?满脑子黄色废料,吃你的樱桃吧!” 说完就起身,迈着长腿,悠悠地向厨房追去。 闵辉愣了下:“哎,你不是睡……没打上啊?” 虞浓脸色发烧地逃进了厨房,世界总算清静了。 太烦了,她低头洗了洗手。 买什么不好,买樱桃? 简直是在她的羞耻心里弹蹦。 早上依然是邓文倩在煮饭,虞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头看了眼邓文倩,她脸上的热度才下来。 她心里微微疑惑,邓文倩脸上的妆是不是越来越厚了? 见虞浓看自己,邓文倩回头笑了笑:“浓浓,你怎么没过去吃樱桃啊?” 啊,又是樱桃,可饶了她吧! “啊!”虞浓赶紧转移话题,飞快地说:“没有,我想先喝杯水。” “昨晚雨下得挺大的。”虞浓说完就走到冰箱前,打开了右面的冰箱门。 说起昨晚的雨,她似乎还记得,好像被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惊醒了,那声音老大,像家具似的东西,震在地上。 那时她睡得正香,没有多想,现在想起来,昨天是发生什么了? 她来到噩梦里,已经度过了两夜,第一夜好多怪异的事,昨晚她没在房间睡,早上回去时还仔细看过,好像无事发生。 但她总觉得,昨夜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雨太大了,早上毕吉去买菜,路上有棵树被雷劈倒,电闪雷鸣,你们昨晚没听到吗?”邓文倩将饼铛里两面焦黄的锅贴,取了出来,笑着问向虞浓。 一想到昨夜,虞浓就尴尬地笑:“没……听到吧,可能睡过去了,最近两天,睡眠得特别好。” 邓文倩微笑着没再开口,她将速冻的黑椒牛肉馅饼,放到饼铛里,油煎了几分钟。 虞浓见她围着围裙,脸上的粉底虽然涂得厚厚的,但还是能看出她有几分憔悴的样子。 难道她昨晚,睡得不好吗? 虞浓若有所思地将魔方里的百花水倒入杯里,每天早上她都空腹喝一杯百花汁,清爽又香口,是她最爱。 她一边低头喝水,一边余光观察着邓文倩。 早上乌夏娜写的五鬼借财,是空穴来风,还是确有其事? 她想到,邓文倩曾说过,她中过五百万? 五百万和借财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五鬼,这幢民宿已经有了四鬼,还差一鬼…… 虞浓不愿意想下去,一想到可能最后一鬼是自己,她只觉得全身汗毛都飘忽。 可梦里的事,她不得不去想。 如果真这样,她要怎么办?那四个人是怎么死的?是因为吃了大量睡眠药?不会,药物大量残留,尸检会查出来,如果不是药,那是什么?难道还能真如乌夏娜写的那样,小鬼缠身,吓死的? 若这个邓文倩是凶手,那她接下来会怎么做? 虞浓微微退了一步,望着邓文倩的背影,很瘦,笑容也很是亲切,可,人不可貌相。 有些东西不能深想,一想就处处不对劲。 乌夏娜写的很多东西,现实里都有迹可循,她写了五鬼借财,也不像乱写的。 是能与邓文倩整个人生联系起来。 邓文倩早年是因为钱,家庭败落,欠债失学,又因为钱想过自杀,后来却突然得到了一大笔意外之财。 只用年民宿,就赚到了可以到处游玩以及创业的钱,这应该不是一笔小财。 加上年里,她的民宿接连死了四个人。 真的很符合乌夏娜本子上写的五鬼借财。 还有那间很奇怪的杂物室。 处处透着可疑。 两天过去了,接下来,就是第天,虞浓有预感,今天可能就是最危险的一天了。 她抿着唇,刚将杯子放在厨台上。 楚瑜这时走了进来。 见到虞浓,立即笑容满面看着她。 虞浓看见他一眼,就快速转回头,她现在不能看到他,一看到他,就想到他昨晚是怎么哄逗她的。 简直夏流极了! 可楚瑜却直接走到虞浓身后,嘴角噙着笑,凑到她耳边,语气极亲昵地轻声问她:“你怎么过来了?那个樱桃,我刚吃了两颗,又粉又嫩很好吃……” 天呐!虞浓耳朵刚消下去的烫红,几乎瞬间又烫了起来。 不当人! 他不但在她耳边说这些让她不知所措,羞耻心爆裂的话,他还直接把她抵在厨台上,霸道地不让她走开,低头看着她羞红的耳朵,还轻笑了一声。 不远的邓文倩,见到两人像叠罗汉一样,大的包小的,弓着身,外面那个手还支在了厨台两边,将人圈了起来,肆意地在怀里人面前,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两个人一个轻轻扭头躲开,一个追着,一个想走,一个不让,在那边亲密的让人没眼看。 “咳!”邓文倩脸上的表情,刷地落了下来,用力地咳了一声。 然后回头露出了和煦的笑脸,她说道:“刚出锅的牛肉馅儿饼,楚瑜,浓浓,你们要不要吃一个填填肚子?” 楚瑜正笑着用下巴蹭了蹭虞浓带着细细绒毛的额头,一只手还情不自禁地握在她一字肩露出来的一边光洁雪白的肩头。 听到声音,他才想起厨房还有个人。 而且煎熟了的牛肉馅儿饼气味确实很香。 楚瑜心情不错,加上早上没吃东西,有点饿,就笑着开口:“那……” 他刚要说那也行,眼尾就扫到怀里人突然抬头,目光直盯盯地看向他。 那眼神,仿佛他要说错一个字,就要坏了。 楚瑜只觉得眉心一跳,临时改了口:“那,算了,我等大家一起吃吧。” 说完他就飞快地看了眼虞浓的表情。 虞浓微抿了下唇,其实她只是听到楚瑜要吃邓文倩的东西,有些担心而已。 但若有问题的话,应该是晚上的那一餐,早上和中午,应该没事。 她抿了抿嘴,就没有再说话。 这时餐桌那边的毕吉,笑着走了过来。 见到厨房里的两人,他说道:“楚哥,我昨天和倩倩商量,今天要请大家吃烤肉,喝羊汤,早上我就跟峰林那边场,订好了整只羊,等会吃完了饭,我开车,带上你和闵辉咱一起去峰林那边拿两扇新鲜的羊肉羊排回来,我跟你们说,秋冬喝鲜羊汤对男人很补的,回来正好给大家熬一锅,滋阴补阳。” 正跟马曲宁斗嘴的闵辉听到,立即在那边喊:“好啊好啊,我去,我还没去屠宰场呢,正好去看看……” 毕吉立即道:“我订的这只羊还挺大,零碎的东西多,楚哥和辉哥得帮帮我,我一个人拿着吃力,你们帮我抬到车上,一只羊足够我们七个人吃两天了。” 楚瑜听罢,面色仍带笑意,但眉头即轻皱了下,望了望怀里人。 见那边闵辉兴致很高,他也没说不去,只是问了句:“去峰林多久?中午能回来吗?” “能回来,峰林也不远,路程来回两小时足够了。”毕吉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现在七点多,我们八点出发,大概十点就回来了。” “行吧,我跟你们走一趟。”楚瑜立即爽快地答应了。 然后低头对通身雪白的怀里人温声说:“我中午就回来,你等我。”说完手轻轻在虞浓腰侧摩挲了下,然后松开了她。 ===第49章 离开=== 毕吉从后院那边, 开出了专门出去采购物资的车子。 坐进去时,毕吉和闵辉有说有笑,楚瑜也一脸笑意, 关上车门, 很是愉快的样子, 走的时候, 他还回头看了眼虞浓。 虞浓站在民宿门口,也静静地看着他,只是眼神似乎隐含着不舍, 还有点别的东西…… 好似告别。 那一刻, 本来脸上有笑意的楚瑜, 突然心里一痛, 神色怔了一下。 等到车开出去了, 他又回了下头, 亭亭玉立的娇人,还站在那里,目送着他离开。 直到看不见人, 楚瑜才回过身, 坐直身体,望着前面, 不过,脸上已经没什么笑意了。 闵辉上个月刚考的驾照,凑到前面, 对毕吉说:“阿吉, 路上你要是开累了,换我开开。” 毕吉笑了笑,握着方向盘很痛快地道:“一会出了城你来开。” “好咧!没问题!” 谁也没想换成了闵辉来开车, 这一路竟然会这么坎坷。 早上八点多出发。 走了不远发现前路况不好,昨天一个工程搭的板被雷击倒,板全掉下来,将一处窄路堵死了,车子只好绕路而行。 走了一条人烟稀少的路,因为车辆少,毕吉就让闵辉来开。 结果没开多远,车里面的电瓶竟然用完了? 因为电瓶的电全耗光,一滴滴都没有,没有经验的闵辉就麻了。 不但遥控器失灵,车连火都打不着了。 楚瑜脸色已经不好看了,电瓶没电,闵辉一个新手不知道,难道毕吉不清楚吗?竟然亏电严重到打不着火? 真是够离谱! 而且还停在郊区的半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楚瑜感觉到心头莫名烦乱,如果平时,他肯定积极帮忙,不会这么烦燥,毕竟谁上路都会遇到一些意外情况。 但今天就莫名烦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是他所不知道的。 闵辉还不停的在试,毕吉下了车,打开了前面车盖,大概找不到什么原因,在给朋友打电话,问车的情况。 等了很久。 总算有人来了,来人拿了打压电,帮忙搭电,结果电都搭上了,还是打不着火,显示屏都不亮。 来人也毫无办法。 看着毕吉找了许多人问,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原因和解决办法。 腾了两个多小时,看到毕吉仍毫无办法的样子。 楚瑜在一边倚着车,忍无可忍,最后拿出电话,找了自己修车行的朋友,朋友一听就说,你们这是电瓶没电了,油路锁上了,只要搭电将油路打开就好了。 随后楚瑜自己亲自动手搭车,车启动了。 几个小时后,终于再次上路。 在车里,楚瑜看了眼时间,12点半,8点出发,还没到达峰林,就用去四个半小时。 答应虞浓十点回去的事,泡汤了。 这让他内心分外焦燥,但已在路上,他不好说什么,面色不显地坐在后座,表面上也和毕吉与闵辉说说笑笑,毕吉也认真道歉,说车子停了几天没开,也没好好检查就上路了,是他的错。 闵辉也在说是自己的错,电瓶红灯亮了都不知道。 不过他这次可不敢上手了,后半路程,车一直是毕吉在开。 半小时后,他们终于到了峰林。 本以为拿了肉就可以走了。 结果发现今天订牛羊肉的人格外的多。 每一只都是现杀新鲜,陆续有人在等。 不过他们昨天晚上就预定了,应该过来就能拿肉才对。 可是将车停在了场门口,进去一问,不知道毕吉怎么订的羊肉,竟然出了状况,没预约上。 今天的预约根本没他们的名字。 订金也没交上。 于是,只能重新排,等排到他们,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还是好说歹说,看三个小伙子大老远过来,人家加了个班,多杀了一头。 等到拿到热气腾腾的肉,装上后备车,走人的时候。 一上车,就发现,车轮胎没气了…… 两个胎不知道是扎到了哪里,还是哪路神看他们难受,全给爆了。 “卧槽!今天出门是没烧高香吧?谁缺得大德,车胎扎爆两!”换都没地方换,闵辉忍不住骂到。 大屠场郊区这边,人烟都少,也没有修车场啊? 这可怎么办? 楚瑜一直没说话,面无表情,但熟悉的人知道,他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 毕吉又开始打电话。 直到四点半,才找到人。 挂了电话后,他一脸愧疚地对车外站着的楚瑜和闵辉道:“哎,今天真是不顺利,我给我朋友打了电话,他说五点下班开车过来,这里偏僻,从他上班的地方,到这边要开一个多小时,大概七点半过来,到时我们坐他的车的走,九点前肯定能回民宿,我这台车就先放这,明天我再找人过来修。” 毕吉的态度很好,语气也很好,脾气更是没得说。 态度语气脾气不好的人是楚瑜! 他现在脸色,都已经可以用黑来形容了。 这么一会工夫,他看了十几次手机,四点三十五。 天马上就要黑了。 秋天的天色,到了五点,太阳落得飞快 从下午三点,他就给虞浓发的信息,可虞浓一直没有回。 楚瑜的心情,就像揣了一袋开水在怀里,让他坐立难安,一心想早点回去。 他已经从出发时的愉快,到淡定,再到号没排上,要重新排号的不悦,直到将那一只羊搬上车…… 那一刻,他的不愉快达到了顶点。 他还以为是多大的一只羊,还以为三百斤的大羊,他当时并不想过来,是毕吉说拿不动,再三求他们帮忙,这点忙他肯定是要帮的。 但结果呢,只是一只小母羊,一百来斤,去皮去肉去内脏,算来算去顶天了,就几十斤,就这么点肉,这点重量,不是他不低调,他一根小手指就提了,还用得着三个男人过来搬? 他在屠场等了一下午,根本没有大羊,现在卖的全是小羊,买的时候,预订的时候,人家都会说大概多少斤。 在往车上放羊内的时候,他脸色都不再维持了,一直冷着脸不说话。 想着算了,已经这样了,而且东西拿到马上要回去了,他现在归心似箭,只想回去看看,懒得说什么。 更重要的是,楚瑜三点多发信息,虞浓没回,四点多的时候,他又拨了号码,没人接,也不知手机没电了,还是睡着了,总觉得心头不安,一种要出事的感觉。 所以当一声不吭,坐在车上,知道车胎爆了,并且听到毕吉说要九点才能回去时。 他的脾气再忍耐不下去,直接爆炸。 他冷着眼,盯着毕吉道:“这一路上,一直在拖延时间,你想怎么样?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是不是到了七点,你又说朋友有事来不了,先在这凑合一宿明天天亮再回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说这话,已经很不客气了。 一路上,路有问题,毕吉绕路,车打不着火,毕吉也不急,到了场里,没预约上号,他也不恼,等了几乎一天时间,现在车胎都让人捅爆了,他竟然还能慢悠悠打电话给朋友,电话里对朋友说,你先忙,路上慢点,我不着急。 难道就不会让朋友找个车先过来吗? 有这么办事的人? 楚瑜一肚子火气,慢些,路上慢点,慢你p。 他差点爆粗了 毕吉没想到楚瑜会当场变脸,没有给他一句好听的。 “楚哥,我也急啊,倩倩那边给我打了三遍电话催我,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也急死了。” 楚瑜呵地一声,他可没有看出他半点着急的样子。 闵辉在旁边瞧着两人气氛不对,急忙道:“要不我们找这里人问问,看看能不能叫个车过来送我们回去。”刚下过雨,路不好走,地方又太偏了,车是真不好找,而且这么晚了,谁也不愿意往这么偏的地方来。 这地方晚上受忌讳的程度,仅次于火葬场。 楚瑜转头一句话也没再说,屠场的工人都下班了,工作大多当地人,骑个车早回家了。 他看了眼值班室,门口停了台破摩托车。 楚瑜直接走进去。 “哥。”值班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保安。 “门口的摩托车是你的?你多少钱买的?”楚瑜不磨迹,直接开口见山问。 那个保安知道他们是来买羊的,等了一下午了,来得时候说昨天电话预约过,但是今天就杀七头羊,两头牛,他们这里的场,自己养自己杀,牛羊全是这边吃山草,喝泉水长大的,肉质鲜美,很多本地人过来买羊牛肉。 他们每天统计,不可能漏掉,这人根本没预约过。 所以只能等,等其它预约过的全杀完,最后再给他们杀一只,毕竟远道而来,也不能让人空手走了。 “我这辆旧摩托,骑了五六年了,买的时候三千五。”保安以为他是搭个话,聊聊天而已。 没想到这个帅气的小伙子,竟然拿出了手机说:“我给你转五千吧哥,你把车卖我,我们的车,车胎爆了,我还有急事,急着回去一趟,行吧哥。” “啊,那……”那保安一想,他本来就想换台摩托了,这台骑久了,修修补补总是出毛病,拿到五千正好可以买一辆新的,现在四千五能买台不错的,还能剩五百,这买卖划算啊。 “那行。”他掏出了手机。 楚瑜直接转了五千给他,急忙问:“油是满的吧?” “满的,来的时候刚加的。” 楚瑜根本不理毕吉,跨上了车就准备走人。 “楚哥,哎楚哥,你真买了?你等等,别走!你载我回去啊!”闵辉在后面道,他也不想留在屠宰场啊。 楚瑜走之前扔下一句:“这摩托车太破了,不能带人,你和毕吉在这儿等七点的车吧,我先回去看看。”说完摩托车声很快急驰而去。 “啊!着什么急啊!我们一起走啊,楚哥不够意思!”闵辉自言自语道。 站在闵辉身后的卷毛毕吉,看着远去的车。 他面无表情地取出了手机,手指在上面按了按,飞快地发了个消息,然后若无其事将手机收了起来。 毕吉笑着对闵辉道:“好消息,我刚给另一个朋友发消息,他就在附近,一会就能过来。” “啊,你早点说啊,楚哥都走了。” … 民宿剩下四个年轻女人。 从早上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日落,烧烤器具都搬到了院子了,结果等到太阳落山,也没有等到一口羊肉。 气人的很。 晚上四点四十,邓文倩从厨房端出一锅馄饨。 “别等了,刚才毕吉跟我说,他们那个车子,车胎爆了,要晚些回来,羊肉只能明天吃了,我包了肉馄饨和素馅馄饨,大家来吃点吧,天黑得快,我们早些吃。” 马曲宁在沙发上玩游戏,闻到馄饨的味道:“好香啊。” “邓姐,你的手艺就是好。”马曲宁起身,笑嘻嘻地接过一碗馄饨。 清清的汤面上面飘着油星,点缀着一点紫菜,撒了些翠绿的葱花,热汤激出了葱花的香气,喝一口十分鲜美。 马曲宁在一楼沙发上玩了一下午游戏,乌夏娜正在桌前,伏案在本子上写写划划。 虞浓看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实际在炼化阳气。 昨天吸收了不少阳气,她蕴气术一下午不停运转,将阳气吸收的差不多了,可喜的是,她的冰箭又长了一大截,从吸管现在已经有圆珠笔那么大了。 如果化为绣花针大小的小冰箭,可以伸手,一次有三十枚那么多。 这让虞浓很兴奋,想一想,一开始她只能发三枚啊,每一枚都要精打细算,省着点用。 后来可以发十枚,但也用一枚少一枚。 哪怕十五枚,遇到人多的时候,也捉襟见肘不够用啊。 现在眼看着翻倍了,有三十枚了!手心在空中那么一划,就会同时出现三十枚绣花针那么大的小冰箭,怎么也算是密密麻麻了吧,一次性放出去,也是极恐怖的战力,就算一枚一枚的用,她也有了地主家有余粮的感觉啊。 这么多的小箭,也让虞浓心里有安全感,有底气。 她一直不急迫,就是因为小箭让她有最后保命的手段,所以,阳气才对她那么重要。 以前觉得弄点楚瑜的阳气,好难啊!有时候会想这样……值不值得,为了点阳气,她……不提也罢。 可看着她的冰箭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成长,射程也达到了三十米。 三十米啊!她可以从这里射一箭,射中三十米外的东西,这多牛啊,这简直是神仙技法了吧。 看到这个,她就觉得付出什么都不辛苦了,阳气多好啊! 楚瑜的阳气yyds 在邓文倩的招呼下,乌夏娜停了笔,合上了本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邓文倩,然后坐到桌前,接过了一碗盛好的馄饨。 虞浓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离她们也很近,因为餐桌就在沙发旁边。 “浓浓,你吃吗?刚包好现煮的,还有素馅,只放了小白菜菠菜和蘑菇,不油,热量也低。”邓文倩热情地劝道。 虞浓坐在沙发上,目光从电视机屏幕移到餐桌,看向邓文倩,然后摇了摇头:“你们吃吧,我减肥呢。”减肥是不吃东西最好的借口。 邓文倩见她这么说,意外地没有再劝她。 反而对桌子上喝汤吃馄饨的另外两人道:“我今天做得多,男生又不在,你们两个多吃点,这个蘑菇肉的,鲜不鲜?” “鲜!好吃,邓姐,你这手艺可以开店了。”马曲宁赞不绝口,然后看了眼沙发,哪怕坐在那里,都能看出她身材窈窕的虞浓。 忍不住道: “来这几天,虞浓你都不吃东西的?这哪是减肥,这是修仙呢。” 对马曲宁来说,这世界,唯美食和爱情不可错过。 虞浓听到笑了下,没回话。 “不过看看她的腰,再看看我的,我小肚子都快吃出来了,我也得克制克制修修仙了。”马曲宁捏了捏肚皮。 “行,那就吃了这顿再修也来得及。”邓文倩又给桌子上的两人盛了一碗。 乌夏娜一只手还在扒拉着本子,另一只手拿着勺子,慢悠悠地吃。 对邓文倩的馄饨,似乎来者不拒。 虞浓坐在那里,放在旁边沙发上的手机屏幕偶尔会亮起。 她知道,是楚瑜发来的信息。 不过之前她在运行蕴气术,没有理。 她心里也明了,楚瑜被刻意调开了,回不来的。 今天是她来到噩梦的第三天,第一天没什么大事,第一天也无事发生,她已经预感到,危险,可能就要集中在第三天。 也就是今天晚上。 准确地说,是民宿的这几个女人身上。 更准确地说,她锁定在了邓文倩的身上,其次是神秘兮兮的乌夏娜,和大大咧咧的马曲宁。 虞浓注意力重点放在了邓文倩身上。 她不是没想到,现在是不是要一箭解决了她,她甚至几次,在手里玩着冰箭,犹豫着。 可是,每次都过不了心里的坎。 如果只因为锁定目标,就要杀了她,那么自己就好像个杀人狂魔啊? 虽然是梦里,虞浓也不想变成一个为了防止别人杀我,那我怀疑谁就要立即杀了她这样的一个人,很像个变态。 而且一旦杀错了呢? 所以,在邓文倩露出最后面目之前,她都没有办法出手。 只是眼睁睁看着她,一步一步的露出面目来,到时她就可以毫无顾忌,正当防卫出手了。 此时,她就不作声地看着邓文倩三人在吃饭。 她一直觉得民宿晚饭等于下药。 她看了下钟表,四点四十五。 今天反常,提前了一十分钟。 虞浓余光观察着桌前人。 “……邓姐,你怎么还在和你男朋友聊天啊,都聊一下午了,天天在一起,离开才半天,就这么想啦?你们之间的感情可真好。”马曲宁边吃边道。 邓文倩收起手机,笑了下:“我和他认识微末,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陪在我身边,感情肯定不一样。” “好羡慕。” 对面的乌夏娜用勺子将葱花撇到一边。 邓文倩呵呵地笑:“你以后也会遇到合适的人。” “我觉得很难啊,像邓姐你和毕吉这么恩爱的人了现在很少了,我也从来没见过像毕吉这样对邓姐你好的人啊,我看他对你言听计从。” 邓文倩笑着说:“我对他也不错啊,我跟着他时,他一穷一白,什么也没有,住的地方还是我租的,后来我们在一起,他靠着我有了车有了房……” 不过,想到什么,邓文倩还是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他人……确实挺好的,我说什么,他倒是能听进去,也算听话,人也很温柔。” “好羡慕,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这时,外面突然一阵风吹进来,门口的一串风铃响了起来。 虞浓看向声音来处,原来每一层都有一个风铃啊。 邓文倩大概也听到风铃响了,面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她笑了:“快了快了,就快了,别急……” 马曲宁听完说:“我不急啊,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呵呵……” 聊了两句,马曲宁突然揉了揉眼睛:“邓姐,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困,我先去一楼睡一会。” “好,你去吧,好好睡一觉,桌子我收拾。” 虞浓在看到马曲宁揉眼睛,以及说困时,她就微微直起身,开始警觉起来,不再倚到沙发背。 目光也移向桌上的乌夏娜,只见她吃了一碗馄饨,一碗里面大概十来个,吃完后,就又趴在了桌子上写着东西。 其间还打了个呵欠。 虞浓心中警铃突然敲响。 再次确定饭里有药。 虞浓目光又看向了正在桌子前忙碌的邓文倩,这次梦里的凶险,应该就是来自邓文倩了。 她早已夹着一枚透明的冰箭,正在手指间快速翻转。 握在手上,冰冰凉。 电视在响,里面正演着一部搞笑武侠片。 伴随着不断的哈哈哈的声响。 很好笑,但虞浓面色平静地看着,没有笑。 她感觉到危险在接近。 看着邓文倩进了厨房,可是她想不透危险会在哪里。 邓文倩做的东西她没有吃,所以能保持清醒,一楼的窗门都开着,不可能放毒气吧? 她想怎么杀她? 如果邓文倩真要亲手杀她。 她能笑出来,对现在的虞浓来说,想对付邓文倩这样的人,只要一枚冰箭足矣,多一枚都浪费啊。 对她来说,这个人,根本一点威胁都没有,就算不用冰箭,虞浓空手,也能制住她,别看她瘦,但很有力气的。 那么,危险到底在哪? 之前的四位游客,是怎么死的? 心脏病?虞浓看向电视机,总不会突然喜剧变恐怖片,从电视里爬出来一个贞子吓死她吧? 那确实有可能得心脏病…… 她看着电视机,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乌夏娜是个写小说的,她说过什么?她是写悬疑恐怖小说。 这个恐怖元素是……灵异。 在她想到灵异时。 突然一声轻响,不知什么时候,正在翻本子的乌夏娜,趴到了桌子上,一动不动。 看样子,困的直接睡着了。 虞浓心里的危险指数,突然飙高。 她瞬间挺直了脊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四周。 邓文倩在厨房,马曲宁上了一楼。 旁边的餐桌上,乌夏娜在趴着。 一切都很安静,除了外面的风,和吹到风铃时,风铃响起的声音。 虞浓手指夹着冰箭,之前她一直在观察人,尤其将目标锁定在了邓文倩和乌夏娜身上,对付她们,她几乎有八,九分的把握,但刚才,她突然想到,如果…… 不是她们呢。 如果那个要杀她的人……不是人呢? 当有了这个意识的时候。 对面杂物间的门,突然“吱嘎”一声,自己开了? 这时,时间已经五点半。 太阳下山,外面暗暗的,到了六点就会彻底黑下来。 风铃大响,杂物室的门开了。 让虞浓突然想到了那只见鬼的黑猫,和半夜响起来的吹风机。 这些都让虞浓心中狂跳。 不会真的不是人吧?这个梦的危险,是看不见的东西吗? 那一刻,虞浓的汗毛全体起立。 她知道,要来了。 她感觉到周围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 感觉到冷极了。 耳边似有若无地传来了一声“嘻嘻” 那一瞬间,她颈后的毛都立了起来。 她周围什么都没有,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找错了目标,不是邓文倩,甚至不是人,竟然是个鬼魂啊。 人可以用冰箭解决,可这……她要怎么对付? 就在她念头一闪的那一瞬,她灵光一闪,一直没有研究明白变美笔记里的那个梦魇术,到底有什么作用,因为无论现实梦里,怎么用,它都毫无反应,在那一刻,她突然将梦魇术运转起来。 一向毫无反应的梦魇术,竟然真的动了。 同时,她感觉到身体突然一凉,好像有什么冰凉彻骨的气,挤进了她身体里。 她的血像冻僵了一样。 接着,她好像听到一声惨叫。 身上的凉意一弱,但那团凉意并没有退开,反而像愤怒一般,聚成团向虞浓头的方向疯狂冲过去。 那一刻,时间过得很漫长。 虞浓全身无法动弹,好像有什么东西想吞噬自己灵魂一样,她连动一根手指都很难。 那个冰凉刺骨的东西,它很快游到虞浓眉间。 虞浓只觉得眉间突然一热。 一道粉光闪过。 然后一声“叮……” 那像是宝殿里两枚铜铃,互相敲响的感觉。 余音缭绕,声音就像波浪一样在脑海中,一浪又一浪地冲刷着。 伴随着声音,是脑海中的一声尖厉的童音惨叫:“啊……” 虞浓全身一松,凉意也像潮水一样尽去,她好似从冰柜里,回到了人间,再次感受到了温度。 可她还没有睁开眼睛,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药。 她一睁眼。 看到的是邓文倩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面前,一双猩红的眼睛,手里正拿着一只沾了药水的毛巾,似乎想捂住虞浓的口鼻。 虞浓全身的气流,仿佛都被刚才脑中那一声奇怪的叮音给抽走了。 她现在仍坐在沙发上,但连动个小手指,都难,她望着眼前的毛巾,简直用尽了全身九牛一虎之力,扭头避开。 那条带着刺鼻气味的毛巾,最终没有捂在她脸上。 一只手臂抓住了她:“你在干什么?” 一路匆匆赶回来的楚瑜,正一脸不悦地盯着邓文倩。 她手里拿得什么东西? 这么大味儿?是毕吉洗脚巾吗? 结果,他不过是抓住了她的手腕而已,邓文倩就突然碰瓷一般,突然尖叫一声。 眼球都凸出来了,把一路赶回来的楚瑜吓了一跳,想都没想地松了手,邓文倩滚到了地上。 他从沙发上拉起虞浓,紧紧将她抱在怀里护着,上下看了看。 然后两个人亲眼看着,邓文倩像发了疯一样,在地上打滚惨叫。 楚瑜在路上花了一个半小时,紧赶慢赶回来了,结果一进来,就看到虞浓闭着眼睛安静地倚在沙发上,而邓文倩正一脸狰狞地拿着毛巾,要捂虞浓的口鼻。 在那一刻,楚瑜想到的绝不是邓文倩要给虞浓擦脸。 这个女人,她想干嘛。 他就出去半天,怀里的人只离开他眼皮子底下半天而已,就出事了。 面对地上不断惨叫翻滚的邓文倩,他脸色难看,立即拿出了手机,对准了人,将一切录了下来,否则,这事有嘴也说不清楚,他可哪里都没碰对方,她就自己在地上打滚。 邓文倩惨叫了一会儿,突然脚一蹬,倒在了地上,双眼圆睁,嘴角渗出了血沫。 别说虞浓,一米八七的楚瑜都惊住了。 搂着虞浓,慢慢向后退。 虞浓脚下也趔趄了一下,有点站不稳,她正在拼命地运转蕴气术,不断暗自念着,气流气流快回来。 又因为旁边就有楚瑜,阳气充足,她一边蕴气一边吸阳气,很快被吸干的腹中,又出现了一点点气雾,身上终于有了点力气 这时,坐车赶回来的毕吉和闵辉也冲进了院子里。 一走进来,就见到邓文倩倒在地上,双眼圆睁一动不动,还有不远沙发前,楚瑜和虞浓,楚瑜正拿着手机脸色铁青在录,另一只手,紧紧抱着虞浓的腰。 闵辉先是一脸震惊,毕吉的脸色则相当难看。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看着地上的邓文倩,像……死了一样? “不知道,回来的时候,她突然犯病倒地,这跟我们没有关系,我有录屏!可以给你们看。”楚瑜盯着他们说。 毕吉没说话,他阴着脸直接叫了救护车。 之后就是兵荒马乱的一夜。 餐桌上睡着的乌夏娜,被用力摇醒,楼上在房间睡觉的马曲宁也被叫醒。 邓文倩送到医院时,身体都凉了,怎么进急救怎么出来,最后收进了医院的冷冻柜,只等明天送去殡仪馆火化。 毕吉和其它几人奔波了一夜,皆一脸疲色的回到民宿。 在这住了两晚,几人陪毕吉跑了一夜,已经仁至义尽。 毕吉一脸颓色,坐在了沙发上。 他对民宿的几位住客说道:“抱歉,文倩她精神上一直有些问题,以前得过抑郁症,治疗了很久,也有癫痫病史,我以为,她治好了,很多年也没发作,没想到昨天又犯了,医生说是癫痫发作,咬断了舌头导致死亡……” “本来想邀请你们来这里多玩几天,但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也没心情打理这家民宿了,之后会尽快卖掉,还要办理文倩的后事,所以可能没办法招待你们,抱歉……” 楚瑜什么客套话没说,他对毕吉这对夫妻印象极差,只说了句:“保重。”就要拉着虞浓就上楼去,帮她收拾行李,立即要离开这里的样子。 虞浓一夜的时间,已经恢复了气力。 这一晚上,简直一波三折,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那个叮音是哪来的? 为什么它一响,自己全身练出来的气流,一下子被抽干,瞬间没了,身体被掏空这太可怕了,吓到了她。 还有,她终于get到了梦魇术的真正用法,这个术,是专门对付看不见的东西吗? 怪不得平时她怎么运行,都毫无反应。 只是用过梦魇术后,她觉得很累,是精神上很累。 特别困。 楚瑜现在形影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医院时连上了厕所都要她在门口等,还要叫她名字,她还得应声,简直……让虞浓不知所措又羞耻,在男厕所门口聊天可还行? 乌夏娜这时拉着行李,从楼上下来了。 “再见喽,毕吉。”她好像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般神色轻松,走前,路过虞浓身边时,还认真看了看虞浓,又看眼站她身边,手环着虞浓腰的楚瑜。 他的手牢牢地放在虞浓平坦的小肚肚上,占有防备动作明显。 仿佛一只猛虎守着一朵无人发现的大美花一样,紧紧盘在了身下。 不容别人嗅一口。 乌夏娜看着一人欣慰地笑了笑,取出了她晚上在桌前写写划划的那个本子,递给了虞浓。 “……亲爱的,你果然很幸运,我所有小说里面,你是结局最好的女主角,这是我第五个人的全文概要,送给你。还有,我的v博名通灵者nana,简介是与上帝一起码字,欢迎关注我哦,我还会有更多精彩的故事。”说完,她微微一笑,拉着行李,扬长而去。 看着她的背影,虞浓犹豫了。 她心里现在有无限的疑惑,她以为邓文倩是危险,解决她,自己就能离开梦境。 可是没有。 邓文倩已死了,但她仍没有返回现实,还留在噩梦里。 看样子,邓文倩并不是要杀她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邓文倩,那又是谁? 那个看不见的东西,可它也魂灭了。 就只剩下,下午留在民宿里的人,乌夏娜和马曲宁。 虞浓目光在说要留下来帮忙的马曲宁,和走人的乌夏娜之间来回徘徊,在乌夏娜给她小作文的时候,她的怀疑达到了顶点,看到她的背影时,虞浓几乎想射出箭试一试。 但她忍住了。 乌夏娜除了神秘一点,对她没有过任何伤害,因为怀疑而杀一个人,那她真与杀人狂魔没有什么区别了。 所以直到乌夏娜离开了20米范围,出了民宿,坐车离去,她也没有下手。 到目前为止,她以为自己的所有猜测很合理,但结果却很迷离。 “我们也走!”楚瑜低声对虞浓说。 带着虞浓上了楼。 到了三楼,虞浓就坐在玻璃房沙发上犯困,她的行李箱,都是楚瑜一手收拾的,晒在卫生间的小衣小裤,也是楚瑜给收的,至于他为什么认识她的小衣小裤,都摸了一夜,材料是什么他都知道了。 看到他拿着小裤,因为太小了,像个婴儿裤裤,一只手就能撑起来,他竟然好奇地看了看,还闻了闻。 我的天啊,虞浓简直要捂脸呻出声来。 不能看了。 梦里楚瑜正直的形象,在她面前,真的所剩不多了。 虞浓坐在玻璃房的沙发上,索性翻开了乌夏娜留下的本子。 前面的各种构思她已经看过了,后面是她整理的整个故事概要。 从一个女人从深渊里爬出来,又掉进另一个深渊的故事。 没有钱,去泰g找了邪师,跪着学了夺人财命的邪术,她先利用了自己死掉的骨肉,果然赚到了五百万,然后打着母爱的借口,自私地将未出生的女儿当小鬼养了起来,然后逼着女儿吃了一人又一人,在邪术就要炼成的时候,却遇到了第五个人。 世界上最悲剧最遗憾的事,就是小心翼翼的走过前面99步,却栽倒在成功前的最后一步。 第五个人,让她的疯狂敛财梦,失败了,小鬼一死,她被反噬,死相极惨。 故事到这里结束了。 第五个幸运儿,与她的守护者,最终活到了结局。 他们一同离开了民宿,开始了新的美好的生活。 乌夏娜的笔锋一转。 可是最后活下来了,就是故事的完美结局吗? 并不是。 危险还在潜伏,民宿第五人,是否能真正摆脱这次死亡的阴霾,还未可知。 死亡仍在前方笼罩着她。 浓雾未散,结局待续…… 看到概要最后,擦! 虞浓差点没骂出声来。 这是不是所有作者的通病? 结局就结局,非要留一个开放性的。 啊,可恶! 什么死亡还在前方笼罩?结局待续? 关键是,最气人的是,她竟然说的没错,虞浓确实还留在噩梦里,死亡还有前方笼罩…… 奶奶的。 她刚才真该一个小箭过去,扎她屁股,只有听她嗷地一声跳起来,她才解恨。 乌夏娜梗概的一切,几乎将整个民宿的事件揭开了。 钻进她身体里的小鬼,真是邓文倩的女儿? 她真的在弄那个五鬼借财术?她的死,是因为小鬼死亡的反噬? 所以邓文倩一直在这家民宿养鬼? 如果这是真的。 她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不来了,不来了,这家民宿,她是多一刻都不待了。 虞浓没有带走这个本子,将它永远留在了三楼玻璃房的茶几上。 被楚瑜拉下楼的时候,她看了眼一楼的杂物间,门半开着。 里面果然有一个黄色的供桌。 供桌上一个梳着朝天辫的怪异木质小童,但它裂开了,木质从中间裂成两半,仍然摆在那里。 破碎的童像,只在虞浓眼中一闪而过。 就被楚瑜轻轻拉出了民宿,车已经在外面等待,闵辉叫的车,他坐在副驾。 虞浓被楚瑜轻推进车里的时候,她回头透过车窗,看了眼后面的西冲院。 之前觉得它仿佛是一张黑洞洞的嘴,现在,那种感觉消失了。 此时再看,它竟然有些荒凉,荒凉的仿佛是小倩待的那个破烂的兰若寺…… 不久,闵辉三人就已经在海拔9000米高空的飞机上了。 大概离开了民宿,几人都放松了下来。 闵辉竟然回头开玩笑地说:“这一趟,就像做了场梦,还好,终于要回家了,虽然十一还有七天假,但现在我哪儿也不想去了,只想卧在房间打游戏,楚哥我们回去就来一局?” 楚瑜小心冀冀看了眼一上飞机,就乖乖地靠在他穿着白色t恤的肩膀上闭目休息的虞浓,他还低了低肩,让她靠着舒服点。 听到闵辉的话,瞥了他一眼,声音放轻,语调平平道:“打游戏可以,回你宿舍打去,我卧室没地方,有人了!” “什么?”闵辉听到大惊失色,楚瑜在a市有房子,就在他们武术训练基地不远,基地有宿舍不假,可几个人挤一起,哪有楚瑜三室一厅大高层的房子住着舒服啊,闵辉平时都在那里蹭住,都住一年了,谁知道楚瑜竟然赶人了。 “我的房子现在有人了!你回去。” “不要啊!”闵辉在看到楚瑜一脸宠溺心疼地看着肩膀上的人的表情,他忍不住哀嚎:“楚哥,三间卧室,你们两间还不够吗?分我一间吧,我住客厅也行……” … 民宿的人都走了,最后一个马曲宁也被毕吉送出了大门。 周围的住户邻居和其它开民宿的人,都知道消息了,有人聚在一起悄悄议论:“看吧,我就说那个西冲院,太冲了,都冲了几个人了?五个了,可真是冲西院啊!冲得人上西天啊,最后一个还是老板娘,太离谱了……” “我听说这家民宿不开了,毕吉要卖掉,价钱很便宜……” “谁会买这儿……” “他要三十万卖,我要。” “美得你!” “这个价人家宁可放着都不会卖的,还不够装修钱。” 等到毕吉重新返回到院子时,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大大的笑容。 邓文倩死了,那个小鬼也没了。 一下子,全解决掉了。 邓文倩没有父母,她名下的巨额财无人知道,两人一直悄悄发财,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笔钱只有他知道。 而且他知道邓文倩所有密码,甚至网上支付密码。 那笔钱大部分买了股票,他现在要全部转移卖掉,还有一部分钱邓文倩买了房子,其中有两套挂在毕吉名下,剩下在她自己名下,房子就有点麻烦了,但其它卡里零散的钱,他都可以拿到。 甚至这家民宿都在他的名下。 便宜卖掉后,他就离开这里,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用看邓文倩的脸色,别墅豪宅,香车美人! 他脚步轻松,快步进了卧室,飞快地翻着衣柜,衣柜里有隐藏的保险箱,只有他和邓文倩两个人知道,里面有邓文倩藏起来的那些卡首饰玉饰和钱,现在都是他的了。 找到了!他拿着那些东西,还有几本房产证,心里的得意,溢于言表,死得好,死得妙啊! 不过早知道她会死,他就早点催她结婚了,结婚这些房子可都是他的,不像现在,要想办法才能搞到一部分。 尤其这些房产…… 他扯过了行李,将所有值钱的东西统统装了进去。 邓文倩其它东西,全都被他扯了一地。 衣服还被他狠狠踹开。 毫无怜惜地踩来踩去。 就在他满面笑容,提着行李,准备扬长而去的时候。 门边的风铃,突然响了起来。 叮铃铃…… ===第50章 珐琅彩手链=== “哗, 铃铃铃……”楼下的风铃剧烈地响起来。 仿佛有一只手在疯狂摇动风铃一样。 那一刻,毕吉惊恐地瞪大了眼晴。 一阵阴风,忽地刮过来…… “桀桀!”他耳边响起了声音:“贱……男人!” “桀桀, 死!” 阴风忽地刮过去, 所有房间的风铃都开始响起来。 “铃铃铃……” 毕吉仿佛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手里的箱子掉落在地上,里面的房产证,首饰, 卡和贵重物品, 掉落一地。 “不, 不……”他的眼睛开始冒出血来。 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救, 救命……” 他惨叫地满地打滚。 可是民宿里空荡荡, 没有一个人能救他。 “桀桀, 呵,呵,哈哈哈哈……” “找她……找虞浓……找……” 空荡荡的一楼, 空气震荡出像风一样的声音, 念着似人非人的声音, 在空气中回荡。 “找……她……” 当邓文倩是个人的时候, 她虽然以血喂食, 能与未出生的五个月女儿沟通,但那么小的灵魂,她懂什么, 连出生都没有过。 根本无法表述清楚她的想法。 可今天,当她自己变成了鬼,她才终于知道在鬼的世界里, 看到的人是什么样子。 那是一片灰濛濛的空间,所有人都是灰灰的,没有色彩。 但是,这在些灰色的人中。 突然出现了一个无比耀眼的光芒。 就是虞浓,她在邓文倩灰濛的视线里,和其它所有人都不同,虞浓全身冒着人的肉眼看不到的月华之光。 如月亮一般阴凉之气,挥撒她周围三丈之远。 无时不刻地吸引着她。 好吃,好吃,要吃…… 要吞下去。 只不过她的月华白光外面,有一层淡淡的金色…… 阻止了外面许多想吸她的阴魂的孤阴野鬼。 好香啊,她好香啊! 五个月的小鬼含糊不清,只向她表达吃了虞浓有天大的好处。 究竟有什么好处,它说不出来。 哈哈哈哈,直到邓文倩变成了鬼,何止!何止有天大的好处! 在她的鬼感中,只要吃了虞浓的魂魄,她就能! 她就能从鬼变成人! 重返人间! --------------------------------------------------------- “嗯……” 虞浓在飞机上小眯了一会儿。 根本睡不着,她听着前面的人要机餐的声音,乘务员推着餐车过来了。 前面的闵辉已经吃起来,都是些牛角面包,鸡蛋卷火腿酸奶水果之类,飞快吃完又叫人:“麻烦再给我来一份餐,一份没吃饱。” 楚瑜没有吃,他一直没动。 见虞浓嗯了一声,动了一下,他立即伸手轻轻揽着虞浓,将人又往自己肩窝靠了靠。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额头也有一阵温热触感:“……再睡一会,下了飞机我们再去吃东西。” 虞浓的头确实不舒服,精神不济,但她也没有睡着,而是一直在蕴气术转个不停,她心里很清楚,来到噩梦后,最重要的两点,一是怎么返回现实,一是要积攒多多的阳气。 在蕴气术和吸收阳气同时进行下,过了许久,她才好受一点。 心里也一直在回想民宿的事情。 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心中仍万分不解。 有许多的谜团。 比如,乌夏娜在民宿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难道真的像她的名字一样,是通灵者?可以和鬼魂交谈,否则怎么解释她写的情节和现实有那么多吻合的地方。 还有在她最凶险的时候,邓文倩在虞浓眼里不值一提,但致命是,那个看不见的小鬼,它冲进自己的身体,进入的那一刻,她全身就被冻住了,从不知道,原来鬼魂是那么冰冷的。 人是那么温热的。 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她不能动弹,仿佛身体失去了主导权,这是异常可怕的,那个时候,她没放在眼里的邓文倩,能够对她的生命为所欲为。 所以,小鬼进入身体时,她运行了梦魇术,虽然对它有抑制的作用,但是并没有将它驱逐出去,只是减弱了对方的凶性。 梦魇给她的感觉,好像是迷惑心神之类的术。 对鬼魂类和精神虚弱的人,有些效果,但可能她练得不多,所以效果勉勉强强。 最让虞浓奇怪的是,在那个小鬼要冲击她灵魂的时候,她看过变美笔记,上面写过泥丸,泥宫,紫府这些名称。 她知道这些是人灵魂在□□的寄居之地。 具体位置就在双眉间,往后半寸的一个位置。 虞浓也是精通穴位的,她感觉到那东西要进入她的灵魂之处,灵魂是最脆弱的,根本没有什么防护手段,那时候觉得,就是完了,这次要死了。 直到那一声,像两个金铃撞在一起的响声,又像是道家的三清铃,轻轻一击,余音缭绕,荡涤灵魂。 声音莫名出现,又莫名的消失,仿佛只存在于她脑海里。 最苦逼的是,这一声响起,她全身的气流,在瞬间被全部抽干。 差点被抽成干尸的那种感觉。 小鬼虽然在荡音中,当场灰飞烟灭。 可她也立马变得半死不活。 危机似乎过去,但虞浓搞不清楚,抽她气流的东西是什么,不但不知道,也无人可问。 这是一个谜团。 还有民宿的事。 因为怕改变一些东西,导致第一次死亡危险后延,创成严重后果,就像上个梦里的万箭穿心,绝对不是现在的她能抗衡的。 她不想冒险了,更不想连累别人,所以,这次进入梦中,她一直按照事件在走。 一直在等待自己死亡的第一次危机到来。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任何事,也没有想改变任何人的想法,她在这个民宿里,几乎没有发表过任何言论,更没有试图拖延危险来临的时间。 事情也的确和她预算的一样。 危险在第三天,来到了,过程也确实凶险万分。 她只防了人,没有防住鬼。 差一点小命不保。 死亡那一刻,她最后一秒想得是什么。 竟然是松了口气,也好,这样平静地死在沙发上,也不错,至少还是她完整的容颜,楚瑜看到她静静的坐在那里,哪怕失去生命,依然还是她生前最美的样子…… 现在回想起来,她忍不住捂额头,中一,太中一了,人都要死了,还想着形象。 爱美已经刻在她骨子里了,否则也不可能见到本瞎扯蛋的变美笔记,想也没想地练了。 不过没关系。 命可丢,魂可散,发型不能乱。 这是她骨子里最后的倔强。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熬过了第一轮死亡危险,她活着走出了民宿。 伤害她的一人一鬼,全都死了。 可是,她没有回到现实。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确定以及肯定,她没有改变第一次死亡危机。 心烦意乱想了许久,也只能想到一个解释,民宿里还有一个想要杀她的人,那个人才是她真正的危机…… 可那个人是谁? 邓文倩的男朋友,毕吉? 男女皆可的马曲宁? 悬疑小说作者乌夏娜? 或者,是楚瑜的朋友,坐在前面的闵辉? 如果还有一个要杀她的人,那很可能就在这四个人里面。 但现在,她无法再留在民宿。 四人也各奔东西,傍晚各自坐上了飞机高铁,离开了民宿那个城市。 接下来她要怎么办?事情又要怎么发展? 一头雾水。 她现在,也不得不跟随楚瑜回a市,不知道这算不算拖延了死亡危险,继续在这个梦里待下去,算第一轮,还是第一轮? 想来想去,想得眉心都痛了,最后也只能叹息一声,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吧。 现在是十一假期,她在民宿时,查看过手机所有信息,大概为了去邓文倩那边多玩几天,她和学校辅导员提前请了三天假,加上十一假期,一共十天假,现在民宿出事提前返回,假期还有七天。 登机前,车里的时候,楚瑜就小心地邀请她,请她到他住的地方玩。 虞浓没有多想,立即答应了。 那能怎么办呢? 在梦里,她又有什么办法捏?当然阳气在哪儿,她就在哪儿了。 见她答应的快,楚瑜看着她,脸上绽开笑容,目光灼灼地望着她,里面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了。 虞浓被他看得面颊莫名潮红,恨不得转过身去。 闵辉三个人都没有吃晚饭,下了飞机,正好八点晚饭时间。 十一长假,干饭人干饭魂,吃饭的人特别多。 他们直奔a市的一家高档的海鲜蟹馆,然后排号上桌。 现在正是螃蟹最肥的时候。 高档蟹馆里的海鲜螃蟹,全都是从阳澄湖新鲜打捞上岸的,然后马上空运过来最最新鲜的蟹。 这家的螃蟹尤其大。 每一个都是非常大一只,掰开蟹黄饱满,一口下去,真的全都是满满的幸福感,店里人许多,唯一的缺点就是很贵,闵辉都不舍得来吃,只有楚瑜请客的时候,会过来。 当然,每一只都贵得要死。 虞浓被楚瑜拉着进去,一走进去,她就四下看了看,噩梦让她养成习惯,走到哪里都要看看周围有没有危险。 主餐区,上面是悬挂在屋顶的两层木板拱顶,南面是一片玻璃墙,墙外全是户外的街道景观。 可以一边吃一边看外面的风景。 他们被服务生带到了主餐区,这里装修有点绿鹅餐厅的感觉。 黄铜颜色的实木餐桌,天然皮革包裹着的全软垫座椅,臂吊式的顶篷灯悬停在上空。 将馆里的氛围、感受、灯光、服务全部拉满。 而且桌与桌的距离也适当,没有太近,还算安全,虞浓观察完,收回了视线。 楚瑜让她坐在了靠玻璃墙那边的位置。 他坐下后,就直接点了几样菜,蟹粉豆腐,蟹黄捞面,这是必点的菜,满满的蟹黄铺在了面上,只捞一捞就很惹味,不但香,还能吃饱。 还点了龙虾煲鸡,咸蛋黄焗虾。 对面吃了两份飞机餐,两小时就消化光的闵辉高兴地搓着手,感谢老天。 全蟹馆哦!今天有口福了! 楚瑜今天好大方,点了好多蒸的大闸蟹,配上特殊蘸料,可太让人嘴馋了。 这里一只螃蟹差不多三百啊,全母蟹,香得很。 算一算楚瑜点的这些,今天他大出血,人均一千多。 待螃蟹一上来,他就迫不及待上手了。 闵辉他们本来就是武术队的,平时消耗大,正常人一顿吃一碗饭就够用了,可是他们,至少要三倍的量。 全身肌肉说句实在的,练得最软的地方,那里都是肌肉,他们还真练过铁档功。 当然不是吊着那种,是发力练习的那种,练武术的人不但想在武力上高人一等,也想在身体各方便强于常人,传统武术练体,本来就有针对那里的练习法,本意是增强命门,让弱点不再是弱点,但多少年传下来的秘法,现在成了装阳的特殊法门。 总之谁要想自己那方面厉害,只要去问练武的人,他们十有八,九都知道,所以才导致别人总说练武的人那方面厉害。 当然,吃是普通人的三倍,那方面的能力也是普通人是三倍,饭不能白吃啊。 菜一上来,闵辉就饿得狂吞。 等到大口将蟹黄面吃完,他舒了口头,一抬头。 不但看到了墙上那句苏诗人的不到庐山辜负目,不食螃蟹辜负腹的墙幅。 还看见了狗粮。 金光闪闪的狗粮。 只见每次吃东西,他都抢不过楚瑜的楚快手,今天根本没吃。 一直哄着身边的人。 人家俊男美女坐在那里,楚瑜的手亲自给她掰蟹肉。 “吃这个膏蟹鸡油饭,很香的。”蒸螃蟹的时候,将米饭拌进蟹壳里,蟹黄和蟹肉铺在米饭上调味后蒸,蒸出来的米吃起来鲜嫩可口,还带着蟹膏的香味。 每一口都鲜得让人回味。 虞浓其实不饿,她不怎么吃梦里的东西,但是楚瑜在旁温柔地再三的哄着她。 她被他一哄,就没招了,就张开嘴,顺着他吃了两口。 没想到这家螃蟹店,做得东西没有异味,她能吃,于是楚瑜在旁边帮她剥蟹壳,送到她嘴边,她就来者不拒地吃了一些。 这时闵辉抬头,就看见楚瑜嘴角带着迷死人的笑意,将一只蟹腿肉,剥好送到旁边人的嘴边。 语气宠溺得要命。 “这个肉嫩,张嘴。” 虞浓一会被他指使吃蟹膏鸡油饭,一会又被说吃块炸龙虾,一会又要她吃一口蟹粉豆腐,现在又往她这边送蒸蟹肉,她不知所措地看着嘴边冒着热气的鲜嫩粉蟹肉,也不好意思让他这么举着,被人看到多羞耻,于是她赶紧张开了嘴。 哎哟,把对面的闵辉看的,差点昏过去了。 那小嘴,就像嗷嗷待哺的小嫩鸟一样,张开了,虽然只张了一瞬间,蟹肉就吃进去了,但一瞬间也够了啊,就像鸟儿一样粉嫩的小舍头啊。 这两个人!一定是看他不顺眼,用狗粮在驱赶他。 害得他都想找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了。 呜呜! 可恶! 闵辉狠狠地干饭,又塞了一口面条,然后拿起一只大闸蟹,用手掰开…… 他现在就是个无情地干饭机器。 十点才回到楚瑜的房子。 高档小区,高层住宅。 闵辉跟着过去拿东西,进屋收拾了几件衣服,装了袋子就准备回基地宿舍。 结果出门的时候,见到两人推推扯扯,然后在那里亲嘴。 天哪! 就是说,咱能不能等他走了再说? 真不拿他当个外人啊!楚哥! 这是得多着急啊,把闵辉看了个目瞪口呆。 两人旁若无人,开始亲亲了。 没看见你女朋友都脸红了吗?伸手推人想躲,结果楚哥还不让,堵着人家不让人家走,高大的身影耍赖似的抵着她。 闵辉出门的时候,还听到他楚哥在那儿毫无羞耻心,哑着嗓子,明显动情地逗女朋友说:“你答应我了,做我女朋友,这些都是女朋友的福利……” “你走开啊,福利?什么福利啊?”那娇滴滴的让人头皮酥酥的。 然后就听到楚瑜坏笑似地逗她道:“当然是男朋友给的福利,包吃包住,可以随意亲亲,免费的拥抱,还随叫随到,晚上给你盖被子,帮你取暖,给你做枕头,生气可以随便掐,随便踢,肌内你随便瞧,想捏哪里都可以,你若有需要,男朋友随时随地满足你任何需求,而且各种花式,什么服务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到……保证足质足量,超质超量……” 我的天啊! 卧槽啊,闵辉听到时,脑子一懵,眼前只闪过四个字,楚哥牛逼! 好会! 虞浓一开始听着,还真单纯地心动了,可以免费拥抱?好哎,阳气! 随叫随到?嗯,缺阳气时随叫随到挺好的。 说睡在一起盖被子时,她还无所觉,缺阳气的时候,这样也是可以接受的。 结果听到后面…… 越听越不对,她再单纯,也知道话不对了,当时脸皮就涨红了,脸皮薄,红一点就清清楚楚。 不敢置信,她扭了扭腰,想脱离他手掌,这个人,之前连碰她都不敢呢,一句浑话都不敢说,可自从答应做他女朋友,他胆子越来越大,竟然对着她开这种让人羞愤欲绝的玩笑。 “啊!你!出去出去!” 楚瑜在她心中,现在真的真的已经毫无形象可言了! 她羞得都低下了头。 以前梦里那正直,善良,可爱,傲娇,不屈的楚瑜,通通不见了,成了一个老试图跟她进一步亲密没脸没皮的男朋友。 “你不要脸!” “我不要,我要你……” “你走开啊,我不要你亲……” 闵辉简直逃似的出了房门。 关门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震惊他全家啊。 恋爱使人幼稚,恋爱使人中一,他堂堂不近女色的大楚哥,谈个恋爱,竟然像变了个人?把女朋友逗得恼羞成怒又不知所措,然后在屋子里追着闹,怪不得人家要把他赶出去,闹着闹着,就把人压在了沙发上,亲上了,亲得模样,简直让脸皮奇厚的闵辉都脸红的地步…… 可饶了他这个两年都没有女朋友的男人吧。 闵辉返回武术基地的宿舍里。 放假了,大家都回家了,除了下季度有比赛,想笨鸟先飞,埋头苦练的单身小狗三两只。 见到闵辉竟然半夜窝在宿舍里。 有哥们穿着背心裤衩走过去:“哎,闵辉,你不是在楚哥那边跟他打游戏吗?怎么回来了?” 闵辉没好气:“楚哥没空……游戏哪有女朋友好玩?” ------------------------------- 虞浓在a市和楚瑜待了三天时间。 这三天……虞浓简直对楚瑜又爱又怕。 爱的是他的一身阳气,澎湃汹涌,她天天吸都吸不尽啊。 住在一起的好处,是他确实给足了她阳气,能不足吗?作为他的女朋友,他要求,一天至少要亲亲八次。 虞浓每次都要红着脸,简直是把脸皮丢掉了,为了点阳气。 所以这三天,她一点阳气没舍得扔掉,天天将蕴气术开启,早晚吸收,她的冰箭术终于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起来了。 可是她也怕了呀。 他盯着她的眼神灼热得都发烫。 楚瑜倒也算尊重她,口花花一番,没有真的对她怎么样。 但她也才知道,原来男女之间……忍耐对一方来说,是很痛苦的一件事,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也经常去卫生间。 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搞得她很是不安,阳气吸收了,亲也给他亲了啊,心里却还有点负罪感。 而且之后,他经常会情难自控,闹她的时候很喜欢从背后把她推到墙上,怼到衣柜上,挤啊挤到卫生间的台子上,像个吃不着糖的小孩子,用行动表达着自己。 虞浓简直不忍直视。 虞浓经常被他逗得手足无措,心里忽上忽下的,像揣了只小兔子。 这三天,住在一起,在她心里,他真的一点形象**也无了。 他的高岭之花人设呢?好想让他拿出来看看啊! 可是,每当早上起来,他利落起床,套着t恤的时候,那微缩的腹肌,那宽肩窄腰的身材,又帅一批,虞浓经常在这种难以置信,和又可以了的情绪里来回摇摆。 这两天楚瑜带她出去吃了好多东西,还带她出去玩。 两人在游乐场也玩得很开心。 让她开始无语的是,楚瑜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她家的情况。 她家什么情况,难道他不知道吗? 但这是在梦里。 楚瑜大概觉得她是学美术的,家里条件肯定不会太差。 但他家庭条件也挺好的,这个梦里,他父亲是做生意的。 “浓浓。”他坐在旁边,手指点着桌子,望着虞浓,理所当然地道:“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上门看看丈母……不是,看看叔叔阿姨?”他觉得十一假期就正好。 丈母……? 笑死!他能不能长点心了,都说漏了啊! 虞浓手里拿着菜单手发抖,被中一激得发抖,忍不住用菜单挡住脸,丢人。 “你说啊,你是不是始乱终弃?睡都睡过了。” 虞浓:…… 她飞快地抬头看了眼旁边的服务生,明显看到正微笑的服务生,嘴角开始往上。 “好好,去去去!”虞浓受不了地赶紧低头应下来,先答应下来再说,至于之后去不去,那就不是她操心的事了。 “什么时候。” “过年,过年怎么样?” “哪一年的过年?说清楚。” “今年,今年过年,行不行?”还追问个没完,虞浓隐隐瞪了他一眼,适可而止吧,这是外面。 餐厅的灯光下,楚瑜看着她笑了,就是单纯地露出了甜蜜笑容的那种笑容。 “行,我去。”他看着她郑重地答应。 灯光下,他看着她,眼神温柔极了。 虞浓抬眼瞧他,不知为什么,之前的他那些糟糕的形象全都不重要了。 记忆里只留下了这一刻自信潇洒地坐在那里,映着灯光,眼晴里的笑意像缀满了星星的他。 哪怕看出她在敷衍,但得到了她亲口允诺,他是如懵懂又纯粹地相信着,她的许诺会兑现。 -------------------------------------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 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第四天,基地教练一个电话将楚瑜叫了过去,所有队长都叫了过去,开会,商量下个季度比赛的事。 他才走了没几分钟。 虞浓正穿着一件白色吊带连衣裙,胸前是一层甜美复古的白色荷叶边。 裙子穿在身上,显得她皮肤白透亮,她的皮肤,也显得真丝裙水润透纱,也说不上来谁衬得谁更好看。 一头松散的黑长直。 娇艳欲滴的樱桃红唇,被楚瑜这几天照顾的越发红嫩。 她正坐在楚瑜家客厅孔雀蓝布艺沙发上,打了会游戏。 被孔雀蓝布艺一衬托,一眼望去,她整个人简直惊艳得要命,显得她白润清纯漂亮极了。 耳侧头发还用了两个细细的钻石发夹,夹了起来,露出了雪白,精致的右耳。 脖子上是楚瑜给她买的灵蛇系列最新款钻石项链,上面镶嵌耀眼迷人的宝石,光彩夺目,静静躺在她的颈间,也不知是她的皮肤衬得钻石更加夺目,还是钻石显得她更清纯剔透。 闵辉三天时间过来两次,来一次被惊艳一次。 他楚哥,也太会养人了吧,本来就够美了,在他楚哥的养护之下,气质上又更漂亮了。 不得不让他啐一口,活该她被宠。 谁看了不想疼一疼这小娇娇。 他楚哥现在出去一会儿都要把她带上,如果没带人,去哪都是一路匆匆归心似箭。 虞浓玩了会游戏,刚要放下手机,想去厨房倒一杯清甜的百花汁喝一口。 手机响了下,是信息提示音,她随手点开。 看了一眼,拿着手机的她,眼睛突然睁大了。 只见上面,邓文倩的头像,不停闪动了起来。 那一刻,虞浓觉得头皮都要炸了。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手指才放到头像上才点开。 看到信息后,虞浓又舒了口气。 吓死她!差点以为死人复活。 信息是毕吉发来的。 说她有件东西落在了民宿,毕吉正好路过a市,就带来了,让她下去拿一下。 他没有虞浓号,所以用了邓文倩的号,希望没有吓到她。 虞浓可不记得自己有东西落下,就算落下,那就落了吧,她也不在意。 但这是噩梦。 躲避永远不是解决事情的方法,想回到现实,她就要去面对。 虞浓握紧了手机。 在毕吉用邓文倩的号给她发信息的时候。 虞浓心里已经模糊地有预感了,要来了。 如果以前,她可能只犹豫那么一下下,然后立即起身,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下去看看到底这个毕吉有什么把戏。 可是现在,想到楚瑜走的时候,千叮万嘱,让她待在家里,等会他回来,说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开完会就开车带她去吃好吃的。 餐厅都订好了。 所以虞浓换好了衣服,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等他。 难道她就这样走了吗? 他这些天对她的爱护都不是假的,难道,她要走了,真的不跟他打声招呼吗? 犹豫地想了想,最后,她还是给楚瑜发了条信息。 走了,保重。 这才开门,坐电梯下楼。 毕吉约的地点,是楼下对面那条街的一家咖啡馆门口。 虞浓穿过街道。 远远看到毕吉站在遮阳伞下,他看起来比之前在民宿时,要瘦多了,几乎瘦脱了相,颧骨处皮包肉,才三天而已,虞浓都快认不出来这个人了。 这还是当初那个小奶狗帅哥毕吉? 毕吉看着从对面斑马路上走过来的年轻女孩。 走过来时,她的头发被风吹得微微凌乱,其中几丝贴在她脸上,显得她有一种凌乱的美,清纯的破碎感。 她看起来面颊丰盈,气色极佳,眼波流转,楚楚动人,显然这几天,她过得很好。 可毕吉就不美妙了。 虞浓走近,隔了两步的距离,停下看向毕吉。 “你……” “呵呵,虞浓。”毕吉有些尴尬地看着她笑了笑,还如以往一样,笑中带着三分讨喜,但因太瘦了,反而看起来惨兮兮。 “你怎么这么瘦了?”虞浓上下观察着他,现在十一,天气微凉,但中午还是很热的,但他却把自己包得紧紧的。 长袖长衣,外面还有外套,外套里面还有件衬衫,里一层,外一层,好像很冷的样子。 ??? 毕吉的脸色很苍白,仿佛寿命不多了。 头发不知道几天没洗,看起来黏黏的,颜值下滑得厉害。 毕吉顿了下,然后苦笑着说:“还不是因为文倩她走了吗,我这几天吃不好睡不下,虞浓。”他带着讨好地笑容说:“民宿我准备卖出去,收拾三楼的时候我发现了这个,好像是你的,今天过来a市,顺路带给你,我看挺贵重的。” “哦?” 虞浓指间在来的路上,已经夹了根冰箭,在手指之间翻动。 说着毕吉就从兜里取出一个首饰盒。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精致的黄金手链,中间有一个珐琅彩的转运珠,意外的醒目。 看起来很漂亮。 虞浓刚到民宿时就翻过行李箱,并没有这个东西。 她只看了一眼:“这好像不是我的东西啊,你问问乌夏娜吧。” “问过了,娜娜也说不是她的,你再看看吧,仔细看看,我记得是你戴过的。”毕吉一脸焦急的样子。 然后往虞浓方向走了一步。 将手链送到了她面前,让她好好看看。 在基地收拾消息,心急如焚冲出来,跑出风速的楚瑜,终于在街道对面将人堵住了。 为什么走?跟谁走? 离近了,竟然看到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凑到虞浓身边,要将盒子里的一个珐琅彩转运珠手链送给她, 这狗都不能忍啊,他内心的火气当即冲天而起,怒意横生时,他反而平静下来。 快步走到虞浓身后。 他脸色微恼,语气戏谑,出声说道:“呵呵,这是送我女朋友的礼物?不错啊,我来看看,是个什么东西?” 说着,他伸手将盒子里的手链拿了过来,手指正好捏在那颗红蓝绿的珐琅彩珠子上面。 另一只手,还紧紧地握住了虞浓的手臂,怕她跑了的样子。 虞浓手臂被他捏得有点疼。 但是她顾不上了,见他动作快速地拿起手链,她急啊,赶紧道:“楚瑜,你别拿这个!” 这个手链肯定有问题! 一旦有个什么事,楚瑜受伤了,那可怎么办? 可楚瑜听到更生气了。 别人送的东西,还不让他碰,这么维护那个野男人!岂有此理! 他气得手指直接用力,将那颗珠子一下子捏扁了。 让她戴都没法戴,直接废掉。 “啊……”随着他捏的动作,虞浓心都跟着颤了下,她急忙扒他的手指要看,看有没有流血,有没有受伤,这珠子有没有毒,会不会扎破手啊,她甚至怀疑这手链是邓文倩生前戴过的东西,是不详的。 可楚瑜却以为她心疼手链,要抢回他手里的手链,根本不给她看,反手将链子丢出老远。 手链落地,立即被一辆车的车胎碾过,珠子压成了扁儿。 在阳光的照射下,里面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肉眼看不见的一缕黑烟从压扁的珐琅彩珠子里散开了。 一个魂魄,灰飞烟灭。 她听到耳边楚瑜气恼地说:“我今天就要知道你家住哪儿,我要去找叔叔阿姨说道说道……”都处对象了,还收别的男人的手链!是不是该教训教训! “你!”虞浓笑哭不得,别开玩笑了!她刚要说话。 一个声音突然在虞浓耳边响起。 “滋……噗……” 她表情一愣,眼前一道红光和一道绿光闪过,梦境在她眼前化为了碎片。 “呃……” 她捂着头,重新坐回到了车子里。 身上还穿着那件婚宴上,嫩黄色的礼服。 ===第51章 番茄炒蛋=== 她轻轻吸了口气, 然后转头看了旁边楚瑜一眼 他坐在那里,与她有一人半远,他的侧脸看起来端庄严肃, 衬衫挺直, 倚在座位上衣冠楚楚。 她真的好不适应啊。 现实的他,梦里的他,以前她还能分得清清楚楚,但现在…… 明明早上两人还在房间的窗口处, 吻得精神恍惚, 意乱情迷。 之前那一刻, 他还像牛皮糖一样,像个小孩子一样, 拉着他不想跟他分开, 要跟她回家见父母。 现在, 她又与现实的楚瑜,彼此尴尬地坐在车里,形同陌路。 幸运的是, 对方没有记忆。 而不幸的是, 对方没有记忆。 虞浓心情微微有些低落。 但她很快调整好心态。 伸手整理下嫩黄色礼服的裙摆, 装作自然从容的样子。 露出来肩膀胳膊那里, 白腻玉莹。 没关系, 她又活着回来了,应该高兴才是。 她听到楚瑜淡淡地对司机说:“开车吧,先送她回去。” 虞浓也转过了脸, 将手臂支在了窗户边,手指点在了脸颊上,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看向外面的人流风景。 现实和梦境里交错,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和现实的楚瑜过多接触了。 否则,一出口,就是很亲昵的话,一动作,就会自然的想搂他胳膊,他一低头,就想仰头凑上去,亲嘴吸阳气。 啊!不能想了。 要命啊,会当场社死的,哪一样都会让她无地自容。 车内,两个人没有说话,安静到前面的司机都不敢咳嗽。 公司的司机也是很八卦的。 什么情况啊,两个人? 那个美女好像和楚夫人很亲密,像母女。 呵呵,不会是楚总的未婚妻吧? 他微调了下车镜,悄悄看向后面。 只见美人手臂倚窗,望向窗外,微微嘟着嘴,而他家的楚总,也微蹙眉。 时间久到,后座的两人,像静止了一样。 很快,车停在了楚家别墅门口。 虞浓错失了开口让司机送她回出租房的机会。 她也不好意思让人家司机半路改道,毕竟她出租房离这边有点远。 就算了。 虞浓下了车,楚瑜也跟着她下了车。 走在她身后,将她一路送到了院子里。 虞浓不自在地回头看他的时候。 他望着她,突然说了句: “之前说的话……对不起,你进去吧。”他没有了在酒店时对她急眼说的话,并且向她低声道了歉。 虞浓那一刻,她突然心里很不好意思,还有些内疚,他帮自己解围,虽然指责的话让她不开心,但她不理他,也没有对他说声谢谢。 她这个人,别人一对她好些,她就心软了。 于是她也有点别扭地说:“你帮我解围,还送我回来,谢谢。” 楚瑜没有走,目光看着她:“你只对我发脾气时,不说话不理踩,你如果对其它骚扰你的人也这样,就好了。” 刚刚还忸怩的虞浓,一听,小脾气又上来了,说得好,不要再说了!她就不应该跟他搭话! 她转身就要走。 结果就听到他很轻很轻地笑了,然后语气很低很温和地询问她:“晚上,还能见到你吗?我看了徐嫂的菜谱,晚餐有番茄蛋。” 虞浓以前最爱吃番茄炒蛋,酸酸甜甜的,她可爱吃了。 那时候,天热的时候,如果能做一道酸甜口的番茄炒蛋,再挖出一勺凉米饭,将番茄炒蛋浇在白米饭上,她能吃一大碗,特别下饭,她可以天天吃都不腻。 可是楚瑜老跟她抢,那时候她很不开心,又因为寄人篱下,也不敢理直气壮地跟他抢,总是看着最后的番茄炒蛋汁被楚瑜抢到手,倒在了米饭上。 有一次她都气哭了,把苏曼笑坏了,因为番茄炒蛋的事,说她就是个小孩子。 可对那时候的虞浓来说,那是刻骨铭心的大事,吃饭的大事。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楚瑜竟然也记得…… 虽然她心中一直记恨着他抢蛋的事情,但被楚瑜此时说出来,还是很难为情。 小时候的事记恨到现在,她也确实很小孩子。 最后她“嗯”了一声。 楚瑜原地站了站,见虞浓转身提着裙摆,进了楚家的门后,他才回身出门上了车。 婚宴上,苏曼跟同桌的客人聊开了,等聊了会发现,侄子女儿都离席了,等半天也没回来。 于是她先给楚瑜打了电话,听到楚瑜说,浓浓衣服不适合,他送她回别墅了。 衣服不适合? 啧! 苏曼挂了电话,那件多好看,越年轻越鲜嫩的女孩子,穿着越亮眼,她大女儿穿上后,嫩得就像三月冷风中要开未开的花骨朵。 谁看了不惊艳呢? 什么审美。 再想到女儿坐在那儿,老是用手拽,用手挡,简直就是个小土包子。大概从小跟在父亲身边长大,没跟在她身边,保守得很,钓男人方面什么都不会,否则,以她的样貌,至于现在还没个男朋友吗,说出去都让人笑话,二十二岁的女孩,连恋爱都没谈过,苏曼十八岁都换好几个了。 有没有点老娘的风范啊? 她也不看看,这婚宴比她穿得露的多着呢,新娘整个后背都是露的,恨不得开叉开到尾骨上。 就露出了那么两个团团,那么好的本钱,不露露相还用手遮,大大方方的多好,多吸睛啊,遮有什么用,不过惹人多看几眼罢了。 不过这次她带虞浓来就对了,婚宴上有不少年轻人来问她要女儿v信。 惹得坐在一旁的楚瑜微微侧目。 她决定,以后多带虞浓参加这样的上流宴会,这样才能找到高质量男友。 苏曼也没有再理会她女儿,楚瑜送她回去,没什么不放心,她又和旁边人的高兴地聊起来上次去y国旅游的事了。 … 虞浓走进别墅,徐嫂在厨房收拾东西,见到她还笑着说:“浓浓回来了?这么快?” 她对徐嫂一直很亲切,在楚家接触最多的就是她了,她急忙回了一个微笑:“衣服穿着不舒服,我回来换一件。” 徐嫂笑道:“行,你上楼换吧。” 然后看着走路窈窕动人的女孩背影,看她拎着裙摆上了楼。 这个家里,看得最明白的大概就是徐嫂了。 两个小孩年纪轻的时候,很明显楚瑜喜欢浓浓,老是捉弄她,可每次捉弄完,又愧疚地偷偷补偿她,买一些她喜欢的东西,却又不说是自己买的,看她喜欢又很高兴。 徐嫂只是楚家打工的人,不好对雇主家里人乱嚼舌根,所以她从没跟别人说过这些事。 浓浓不来已经好几年了。 这两次她回来,别人没看出来,她看出来了,楚瑜很高兴,这么多年,他心里还是一直在意浓浓。 只是小姑娘不开窍,拿小楚的喜欢当成了讨厌,逗弄当成欺负,恨了他许多年。 她亲眼见着楚瑜这几年,脸上的笑容少了,人成熟了,不会再像年轻时喜欢捉弄心上人,但也再也没有人,让他愿意捉弄了。 虞浓飞快上了三楼。 将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 又冲了个澡,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虽然答应了楚瑜,晚上在家里吃饭。 可是,回头一想,好尴尬啊,要是撞上饭点还好,可现在是上午,她就在这里等上一天,就为了在这里吃一顿晚饭…… 想想就很让人不好意思。 所以虞浓还是失言了,她还是想回自己的住处,这个梦出来后,感觉自己好久没有回出租房了。 所以她犹豫了下,从楼上下来,跟徐嫂打了声招呼后,就果断离开了别墅,走了二十分钟,到了最近的公交站,坐车回去了。 晚上,徐嫂果然做了番茄炒蛋。 难得楚瑜今天回来的早,他一回来,放下包,开口就问了一句:“浓浓呢?” 在得知虞浓早就离开后,徐嫂眼见他微微一顿,情绪低落下来。 以前爱跟虞浓抢番茄炒蛋,徐嫂以为他也爱吃,做过不少,可自从虞浓不在这里住之后。 他就再也没动过那道家常菜。 ===第52章 回来吧=== 这次从梦境出来, 因为阳气太足了,虞浓舒舒服服地在家里休息了一天,晚上一夜好眠, 第二天又满血复活,打开了这星期课时安排表。 然后把自己收拾一番,拎着包包, 上班去了。 一般情况下, 她在瑜伽馆工作很舒服轻松。 很少有这么轻松工资又不错的职业了, 全赖虞浓居安思危的谋划, 她大二的时候,就看出来美院毕业的前景, 找的工作要么累要么耗钱,要么没前途,要么不靠谱, 以后若幸运爬上大手大触成了头部人物,头发也至少掉一半。 她一看果断放弃, 直接用奖金20万, 考了国内外瑜伽最权威的证书, 有了这个,她毕业才能进最好的瑜伽馆, 有学历有证书,体面又顺利, 时间随自己安排, 上完课就走人,她对现在的工作很满意。 但是,什么事情都有正向的一面,反向的一面, 就像吸阳气一样,虽然她吸到了阳气,阴阳调和舒服极了,但同时,她要想吸到阳气,就不得不接受楚瑜对她的各种亲密举止,虞浓经常纠结,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不能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吗?她既能吸到阳气,楚瑜也不纠缠她。 她还天真地想象,最好是能买的那种,一个拥抱一百块,一个亲吻一百五十块,这样,她需要的时候,就可以花钱买来,不需了,就走掉,像商品一样可以选购,那该多好。 当然是只是她的天真想法,她想卖,楚瑜未必卖啊。 工作上也是,虽然一般情况下都不错,但也有不一般的情况。 比如,她所在的瑜伽馆,是国内顶级瑜伽品牌机构。 开遍各大一线城市,总部设在s市,她所在的馆,是a市分部,恰好总部的人下来视察。 来的人还是创建这家品牌机构的老总,说老总,其实人才四十岁,姓吴,因为常年健身,看起来三十来岁的样子。 长相不俗,穿着也相当年轻。 虞浓下午有课,她按例上完课,回了更衣室,先到旁边浴室冲凉,馆里还有按摩服务,很多教练和学员上完课,会去按一下,但虞浓从来没有去过,因为她跟普通人不一样,她有气流,她爸以前是开按摩店的,她知道按摩是外力,通过外力刺激穴位,达道经脉通畅,活血化瘀,缓解疲劳和病痛的作用。 但虞浓身体里有气流,只要打坐,气流就会在她全身各大经脉里游走,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气流就是虞浓练出来的一种能量体,含有很高能量的能量体,比外力刺激穴道要厉害多了,虞浓身体本来就百脉尽通,根本没有淤堵的地方。 有的话,气流也会堵住的,所以没必要去按。 在云云众生里面,很少能见到比她还要健康的人了,她连进入身体的食物,都是魔方里的变异果实,几乎没有杂质残留。 虞浓通过父亲的按摩店,再到变美笔记里面的记载,再到她练习几个月的经验,还有魔方里的食物,她总结,人的肠道越干净,整个人从内到外就会越清透。 食少皮肤好,肠清无浊气。 当然,这需要身体达到一定境界,干净通透到一定程度才行,那时就会自然而然地不喜食用浊气多的食物了,这也是为什么她练了变美笔记,产生气流后,很多以前爱吃的东西,都不吃了,口味完全改变。 不过普通人想要拒绝美食,就太难了,这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其它几个教练还在按摩台那边。 她已经换好衣服,急匆匆走出来。 结果就看到馆里大厅聚了一群人。 正好赶上s市老总来分部视察,对着分部墙上的宣标在低声议论说话。 分馆的几名高级瑜伽教练,瑜伽主管,副经理等,都围在老总身边。 吴总则翻着手里的宣传册在看。 宣传册制作很精美,虞浓都能背下上面印的话,也是她经常变相给学员说的东西。 整日面对生活工作与家庭的重重压力,身心疲惫不堪时, 有一种健身,可以净化你全身浑浊的能量。 有个地方,能带你回到记忆里最初的宁静和清远 你,会拒绝这样的场馆吗? 什么休闲吧区有180㎡,进馆可以享受各式进口咖啡饮品…… 还有红酒、绿茶果汁之类提供。 瑜伽老师都是国内外十年以上的资深老师,还有5年以上的中生代老师。 小册上介绍详尽,六个教室奢侈配置,全自然采光豪华无柱大教室,全采私教教室,还配备了顶级的雅马哈音响设备。 所有老师,激情、专业、经验完美结合,另有铜锣疗愈师驻馆领衔教学。 虽然美化许多,不过这家瑜伽馆,是国内确实知名度高。 属于顶级机构了,还有自己的宣传团队,经营团队,就算各大一线城市分部也不愁客源。 其实,这些本来跟虞浓没有关系。 她只是个兼职而已。 但偏偏她在这个时间上完课,换了衣服走出来。 撞上了。 虞浓今天只穿了件灰蓝色宽松地单薄丝质衬衫,然后一条黑色长款高腰包臀裙,很低调。 头发用了一条小豹纹黑边的长丝巾,将松散顺直的发随手绑在了脑后,长长的丝巾,柔软地搭在肩上。 有一侧几缕长刘海没绑上,松散柔顺在脸颊边,她背着浅棕色包包,准备往回走了。 她妈中午打电话给她,要她晚上务必来别墅吃饭,到时来接她。 所以在看到金牌教练副经理总管一大堆人。 虞浓缓缓脚步,还是淡定地装学员,想悄悄走掉。 谁知道分馆的副经理,一见到她,眼前一亮,“哎,小虞,过来过来。” 副经理这么冲她一招手,所有人的目光刷地看过来,她被十几双眼睛看着,怎么走?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总部的吴总。” 副经理回头,一脸笑容地对着那位吴总道:“这一位,是我们分馆的教练,姓虞,虞浓,她的课上的不错,业务很强。” 虞浓一开始搞不清楚副经理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把她叫过去介绍给总部的人,是打算给她提薪?还是升职? 按道理,这种在老总面前露脸的机会,怎么也不可能轮到她吧? 她也没给副经理送什么礼啊? 等到她骑马难下,走过去的时候。 看到了这位吴总,虞浓从他的眼睛里,明晃晃地见到了惊艳两个字。 她突然一下子明白了。 听说,这位吴总,今年刚离婚,现在还是单身。 她目光看向了副经理。 不会吧?副经理有家有业的,不会开始拉皮条了吧? 是她想的这个意思吗? 几个金牌教练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羡慕两个字。 为什么羡慕? 总部在招手啊!那里的瑜伽馆更豪华,是美容健身加瑜伽于一体,休闲豪华游泳池,轻食沙拉专区,美疗养生房,瑜伽spa馆,人进去,再出来,焕然一新,自信爆棚有没有。 那边机会更多,而且学员的学费也较高,听说总馆那边,教练平均每月两三万不成问题,有的达到六七万,而且业务好总部年底发奖金,年终还有抽奖。 去年就有一个幸运儿,抽到了一台车,虽然只是二十万的车。 但是转手一卖也是十几万,谁不想去啊!而且奖人人可抽啊,最少也是一千多块的礼品,纯属公司福利。 这种出头的机会多难得。 a市这边瑜伽馆多,竞争多,馆里的面积也小些,赚钱肯定不如总馆那边,虞浓若是搭上了吴总,说不定很快就调走了。 果然,听到吴总笑了笑,说话了:“不错啊,分馆这边教练素质很高嘛。”说着,他将手里的宣传册,放到了前台。 旁边的副经理立即笑着搭话:“吴总,我们这边不但人素质高,那颜值也很高啊,小虞教练就是我们馆里的佼佼者,不但业务好,素质高,人还漂亮。” 看着副经理一脸谄媚的样子。 虽然吧,他说的话也算事实,但听着就让人很尴尬。 吴总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让他惊艳的女孩,眼睛不断在她毫无瑕疵的绝美脸蛋,和前凸后翘地身材上游移。 哪怕穿着略宽松的丝质衬衫,都无法遮挡那饱满的事业线,紧身裙子又将她腰肢箍得很细,显得她更加纤细动人。 看了两眼,他目光闪了闪。 他后面跟了十来个运营团队的人,个个看虞浓不眨眼,心中都暗道一句,绝了! 这分馆教练的颜值是要逆天啊,这放在总馆,就是个活字招牌,这美貌,公司请的明星形象代言人见了她,都不敢狮子大开口了,从头到脚给比下去了。 虞浓对这种场合,简直尴尬到脚趾抠地,早知道,她就晚点出来了。 因为她不是驻馆教练,她是兼职的,来了就上课,上完就走人,她都不知道总部老总会在这个时间过来,虽然在群里看到这个消息,但她没有在意,与她关系不大,她不驻馆。 结果正好遇到了。 副经理看了看吴总的脸色,好像很心悦的样子,于是他也放心了,就在一边亲切地对虞浓说:“小虞啊,晚上咱们馆的人给老总还有运营团队的各位同事,接风洗尘,小虞,你也来吧。” 你也来吧!? 她去干嘛啊? 她是去唱歌还是去陪酒啊?还是去活跃气氛啊? 她一个瑜伽教练,还是兼职的,为什么要去这种场合? 是的,馆里的人基本都是女教练,但运营团队大多是男性。 虞浓站在那里,脑子瞬间转了十八个弯,差点都想掏出包里的手机,当场搜索,怎么才能礼貌又不失尴尬地在这么多人面前,拒绝顶头上司和总部大老板的恰饭邀请呢。 毕竟她在这里工作很舒适,如果可以,也不想跟领导层闹不愉快。 至于其它人羡慕总部公司待遇,她现在噩梦缠身,哪有什么心思搞事业,再说搞也不是这么个搞法。 要让她出卖色相换工作,免谈!她宁愿做一个月三千块钱的工作,也不会出卖身体给不喜欢的男人换钱,哪怕那个工作一个月给她三十万,想让她张嗯开腿,不可能。 “经理,我……” 幸好旁边的前台小妹机灵,虞浓平时好多吃的东西,没有白喂投。 她放下电话,顶着众人看过来的压库和,小声说道:“虞教练,刚才有电话打进来,说是你男朋友,已经到了咱们馆门口。让你下班直接过去,车是迈巴赫,黑色的……”说完,前台就冲虞浓眨了下眼睛。 男朋友?直到看到前台眨眼,虞浓才心领意会。 估计前台小妹故意编个男朋友电话,特意给她解围。 她可真的谢谢! 她反应极快地微笑,有了借口,她立即满脸歉意地对着经理和吴总说:“……我也想和经理晚上一起去为吴总和运营的各位师兄们接风洗尘,但真不好意思,中午跟男朋友约好了晚上吃饭,他来接我了,副总,你看……” 她这么一问,副经理微愣了下,笑容就有点勉强了,“哦,这样啊。” 然后他看了看旁边吴总脸色,那肯定是不好啊。 副经理暗暗埋怨虞浓,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抓紧。 男朋友又不是老公,必要时都是可以分手的嘛,真是一点事业心没有,这种好机会可是稍纵即逝,老总一年都不一定来次分馆,不懂事。 但他没放弃,说道:“小虞啊……”想说,和男朋友吃饭这种小事可以延后嘛,想说这次洗尘宴上会商量分馆派人去总部的事宜。 说出这些希望虞浓能上道。 结果没说完,一个高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瑜伽馆玻璃大门外,大概看到了虞浓,下一刻,他就旋转门把推开门走了进来。 并且,大步径直地朝虞浓走过来。 有人过来了,所有人目光都看了过去。 第一眼就是,这个年轻人,帅啊,气场很强大。 一人对上他们十几号众人的目光,丝毫不惧,动作不见一丝迟疑畏缩,毫不犹豫地走过来。 剑眉、星目、薄唇,完美的身材比例,他身上还穿着标准的三件式西装,大概脱衣有肉,穿衣显瘦,此时穿在他身上,一点都不厚重,反而笔挺有型,冷傲气质凸现。 整齐而干净利落的发型,袖扣一直扣到手腕,面容清俊傲气,通身上下都有一种贵公子的范儿。 众人眼睁睁看着年轻人走到了虞浓身边。 他目光先扫了眼这些人,镇定从容,气质层次立分高下,然后看向虞浓,目光在她发间和肩膀上豹纹黑边的纱巾绑带上看了眼,才轻声问她:“下班了吗?” 用豹纹黑边的纱巾绑头发,显得虞浓好温柔很甜美,让人心生喜爱。 虞浓:什么情况? 她那个尴尬啊,白色平底敞口鞋子里的细嫩脚趾都踡缩起来了。 楚瑜他怎么突然来了。 难道前台接的电话是楚瑜打来了?毕竟楚瑜没有她的号码,而瑜伽馆的牌子上有电话啊。 她妈说来接她,不会就是让楚瑜来接她吧? 好坑啊! 一想到刚才,她还说了男朋友来接她…… 她就好想把自己挖个坑,埋起来。 “嗯……我,下班了,正准备走呢。”她在众人目光下,恨不得立即拉他走开,免得有什么东西露了馅。 可事情总会如她预料的那样发展。 楚瑜往那一站,见她没什么问题,也没走,直接目光一扫,看向了人群里的吴总。 他站在这儿,很有档次,很有派头。 而且两边的人也开始互相看了。 有人就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开口说:“虞浓,不介绍一下吗?这位是……” 虞浓一看就是馆里话最多的那个金牌教练,哪都有她! 不许问了! 这位…… 虞浓有点下不来台,尴尬笑,伸手旁边,硬着头皮介绍道:“这位是楚瑜。”然后她又飞快地对楚瑜道:“这是我们s市总馆那边的吴总和他的团队。” 这时,看了半天的副经理插话了:“小虞,他就你说的男朋友啊?” 啊啊啊! 虞浓感觉一瞬间,脸皮都要烧爆了,“呵呵……”她丧失了语言功能。 并飞快地看了眼楚瑜脸色,又飞快地移开视线,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可爱,脚还不安地挪了两下。 楚瑜听到了,根本就没有看她,甚至没有反应,而是正襟地看向那位吴总,微仰视线,比平时多了几分凌人的气势。 吴总倒是和煦,对他笑了笑,主动伸出手:“年轻人一表人才,不知在哪高就?” 楚瑜也客气地伸出手,彼此握了下,有礼且略有些淡漠地回道:“自己创业,吴总幸会。” 旁边的前台小妹,那一刻,嘴巴都张成了0。 她接到电话时,里面是一个低沉好听的男音,说是找虞浓,问她下没下班,他已经到了,在外面等。 前台挂完电话,正好看到虞浓的尴尬,见她并不想去洗尘宴的样子,就顺势把电话内容说了,并加上了男朋友三个字。 想帮虞浓解决这个尴尬再说。 可没想到,电话里好听的男音,竟然是这么帅的一个男伦啊!帅得她只想叫妈妈qaq 关键是气场好强啊。 震慑力好强横啊,一个人面对一个团队,丝毫不惧,这就是上位者的气场吗? 面对吴总,也是游刃有余,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典范。 不过,两人握手,怎么有种王不见王的锋利感呢。 脸上带笑,眼神交锋,是怎么样一个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场面啊,简直就像是里的剧情总现。 当然,这些都是她补的。 站在旁边的虞浓,看着这一幕,相当的尴尬。 她搞不明白,两个人根本不认识,也没有交集,为什么会突然握上手啊? 她局促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然后他们开始说话了。 他们竟然说起话了? “哦,不错啊,年轻有为,自己开公司,腰板很硬啊。”吴总道。 “过奖了,不如前辈您拼博二十年,一手打造出国内知名服务品牌机构,专一,专业,心无旁骛。” 旁边的副经理听着,暗自嘶了一声。 他没听错吧?他应该没听错吧? 这两人对话…… 细品。 细品就好了。 就像两个腹黑老总在不动声色地打机锋啊,一个老狐狸,一个年轻小狐狸,字字玄机,话里有话。 看事情,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要是听明白了,内容简直惊呆了老铁! 这两人! 一个暗嘲对方毛都没长齐,太年轻小心点创业,别闪了腰。 一个暗讽对方打拼二十年,年过四十,最好专心自己品牌事业,少勾勾搭搭。 周围的人,一时间听着云里雾里,但也不能傻站着,于是也跟着笑了起来。 气氛还挺融洽。 而且,人家年轻,但也是个老总啊。 别的不用说,一看人家通身气度,就不像他们这样打工人,那一身西装看着就贵,经常跟老公出差的就知道,一般穿这种麻烦的三件式西装,基本都是参加正式会议场合时才穿着,肯定刚从哪个商研会过来的。 再说,前台说过,那个美女的男朋友开迈巴赫,黑色s级,开这个车哪有几个穷人啊。 楚瑜终于客套完,这才回头看向虞浓:“能走了吗?” “能!”虞浓几乎抢答,生怕他说再聊会,她能尴尬社死。 楚瑜伸手将虞浓肩膀背着的浅棕色小包包,拿到了手里。 虞浓也不在意,若是以前,她能拽紧了包带不让他拿,但现在,她几乎没去想这个事。 上个梦里,都是楚瑜帮她拿包的。 说怕压坏她的肩膀。 虞浓就说,她没那么娇贵,压不坏。 他就立即开腔,不那么娇贵,怎么昨晚压着她,就嗅了两下,她就说不行不行? 虞浓简直闹了个大红脸,从此他拿包,她就让他拿,再不多说一个字! 自然又顺从地让他将自己肩上的包包取走。 然后跟在他身后,她巴不得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经理,吴总,师兄们再见。”告别后,在众人眼中,一对无比般配的小情侣,相继离开了瑜伽馆。 副经理捣完酸掉的牙后,终于又笑容满面地对吴总说:“老总,那我们先去大教室看看?” 看样子,人名花有主了,护花使者实力也很强,要是小打工仔,就不一定了,但人家年青有为。 哪怕吴总有那么点意思。 那也只能意思意思了。 人家找的男朋友。 帅气,高大,有钱,气质好,能力强,金龙岂是池中物? 比他们吴总,毫不逊色。 而且人家更年轻,更英俊。 之前还觉得吴总离婚后,就是黄金单身汉,金龟婿。 但现在,同样有钱,谁会放着二十多岁腰劲力强的青年才俊不要,找一个四十奔五十的男人啊。 再会保养,年纪在那了,这东西真要看跟谁比。 之后的视察,吴总很明显没有什么兴致,草草看完就带着团队离开了。 … 楚瑜开得是自己的车,还是那辆习了几年的迈巴赫,待虞浓上了车。 他直接启动掉头,看着后视镜,余光瞥了虞浓一眼。 她坐在那儿,沉闷的车内看着都顺眼多了。 想到顾誉给他看女友照片:“哎,楚瑜,帮我看看,我才交的女朋友怎么样?”然后向楚瑜不断得瑟道:“不错吧?谁的副驾驶,没有个小可爱呢。” 如今,他的副驾也坐了一个。 但就是太可爱了。 把顾誉的女朋友比到渣渣里去了。 因为丝质衬衫有点大,又是高腰的紧身裙,就显得她很可爱,又很漂亮。 尤其随意绑在脑后的丝巾,还是浅金色豹纹,让她的形象又清纯又可爱,温柔又甜美,还有点清新和魅惑。 他瞥了一眼后,倒车,装作漫不轻心地问她:“我来之前,你和那个吴总在说什么?” 虞浓能坐上车,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只祈祷他别问男朋友的事。 当然,问她也不会承认的。 “哦,那个吴总来分馆这边观察,晚上洗尘宴,让我也过去……” 楚瑜不作声。 目视前方,将车驶入车道后,他才问:“你不是兼职吗?洗尘宴你要去?” 虞浓微愣,他怎么知道自己兼职啊。 不过没多想,估计是她妈说的,她不了一声:“我不去,应酬好麻烦。” 楚瑜没说话,过了会他又说了一句:“那个吴总,刚离婚,出轨加财产转移,人品……不是太好。” 虞浓:…… 这种背后道人长短,不太像楚瑜说的话。 再说,干嘛跟她说这个,她今天也是第一次见。 虞浓没作声,她坐在座位上,左右看了看,到底是豪车,舒服得很,好想把腿搭在车子上,但是这个车是楚瑜的。 不是梦里的楚瑜,梦里楚瑜的车,她就可以搭腿卧在座位上玩手机了。 现实她可不敢,只好老实地坐着。 看着车子里的摆置。 一路无话。 楚瑜车技很好,路上没堵车,很快就到了金山别墅。 已经来了几次了,她没有一开始刚过来时的拘谨,又因为跟梦里的楚瑜相处过,所以跟着现实楚瑜进来时,她也很自然,还跟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楚叔叔打了招呼。 楚叔叔看到她,笑了起来,漂亮的女孩子,就是养眼。 对他来说,有漂亮的老婆,漂亮的女儿,漂亮的侄媳妇,不对,还不是…… 总之,看着养眼,心情好。 “浓浓过来啦?”他笑呵呵地放下杂志。 然后对她说:“你现在的工作怎么样?如果不适合,你就到叔叔这里,做个文员记录下房源就行,一个月保你过万,年底奖金再给你弄辆小车开开。” 楚叔叔还是大方的,也不说直接给,只说奖金,工作轻松到只要坐着就能拿工资,确实很照顾她了。 换旁人,可能就答应了,一个小车肯定不是五万十万块的小车,至少要翻个五倍十倍,楚叔叔才拿着出手,而且车子完事,就是房子,a市的房子多贵啊。 但楚家不缺那点钱。 可虞浓如果是那种不要面子,图钱的人,她也不可能好多年不来楚家,这样的恩惠,别说现在工作了,就是以前上学的时候,她都不会麻烦人家楚叔叔,虞浓向来要脸,要面子。 她飞快看了眼楚瑜,见他面不改色地将西装外套脱下挂了起来,然后来到客厅放的那台外星人笔记本处。 虞浓赶紧回道:“谢谢楚叔叔,等我有工作困难了再说,现在做着还行。” “那就好,有事就跟你妈妈说。” “嗯。” 虞浓放下包,进了厨房。 去楚家,空着手去也不好看,她就带了一袋东西,取了空间里的水果。 然后在厨房一边和徐嫂说话,一边做了水果捞。 牛奶就用奶冻代替,里面加了百花汁。 再将草莓切块,变异红枣切开,然后又加了些厨房里的火龙果和猕猴桃芒果丁。 其间苏曼还进厨房说了句:“你这孩子,婚宴半路走人,你知道多少年轻小伙子过来问你v信?” 虞浓悄悄翻了个白眼,当然没让她妈看见,她转移话题道:“你不说来接我吗,怎么是楚瑜来的?” 苏曼洗了手,同样白了她一眼:“楚瑜下班早,特意来问我你几点来,我也不知道你几点下班,你这孩子几点下班都不说清楚,他一早接完欣欣,就去接你了。” “噢。”虞浓将奶冻撒在水果上。 今天是虞浓的家宴,也买了螃蟹,澄阳湖的蟹。 听说是楚瑜的同学,在a市开螃蟹馆,送了他一箱二十只,空运过来,新鲜极了,所以晚上把虞浓叫过来吃饭。 很大一只,蟹黄是金红色的,特别香。 饭桌上,虞浓逗了逗楚欣欣小朋友,小豆丁一开始还认生,但熟了也是个小机灵鬼。 她很是喜爱虞浓这个姐姐,吃饱了就开始往虞浓身上爬。 苏曼训她:“欣欣,欣欣,别闹你姐,跟个小狗似的。” “香香,姐姐香香。” 虞浓见她爬得费劲,一直拽她裙子,于是就把她抱起来,抱坐在腿上,低头笑盈盈地看她。 还真像个小狗。 “妈妈也香香,到妈妈这来。”苏曼唤她,这年纪的小孩子,太皮了,猫咬狗嫌的年龄,家里的狗洞,都想钻一钻。 只见楚欣欣脸飞快一转,一下子就拱到了虞浓胸前。 虞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大概因为太柔软了,楚欣欣就在上面拱来拱去。 桌上可不止她一个人,还在楚叔叔和楚瑜。 虞浓的脸顿时就红了。 这个幸好是个妹妹。 要是个弟弟,那更尴尬。 她悄悄伸手,握住她乱摸的小手,将她往自己肩膀移了移。 但楚欣欣小朋友第一次遇到这么柔的大波波,哪里肯啊,忍不住头就往上蹭啊。 “欣欣,下来。”旁边向来宠爱楚欣欣的楚瑜,突然敛眉开口,盯住楚欣欣小朋友,语气有些严厉地道。 虞浓赶紧道:“没事,我吃饱了,抱会没事的。”说着,她就想抱起楚欣欣到一边去,这样至少没人看。 小朋友大概见哥哥脸色不好,一时老实了,一动不动,过了会,她小手就忍不住放在虞浓微敞的衬衫里。 可以理解,苏曼生楚欣欣时,是二胎,已经三十多岁了,生下来没有奶,苏曼又急着恢复身材,楚欣欣小朋友压根没喝几口母乳,看到别的小朋友钻妈妈胸前,她都看好久。 这是小时候缺着了,现在见到虞浓,就依恋地想钻一钻。 就见楚瑜放下筷子,要起身,楚欣欣眼睛一直瞄着他,见状不好,小手摸了下,一声不吭,扭头就爬下来,小腿飞快地跑到苏曼那边,仰脸告状:“哥哥凶我。” “你个小东西!”被苏曼点了点她额头:“干啥啥不行,告状第一名,你哥哥哪凶你啦,吃完了自己玩去,徐嫂,你带她去院子里走走。” 虞浓晚上吃了水果捞,又吃了点菠萝饭,番茄炒蛋也吃了点,还是记忆里的味道,楚瑜没有挟一口,再没跟她抢了。 原来,大家都长大了。 吃完时,已经晚七点多了。 虞浓帮忙收拾好桌子,就要告辞了。 “这么晚,我都不想送你,你就在这住一晚吧,明天再送你回去……”苏曼在沙发上看电视,不断换台。 楚叔叔吃完出去花园转转。 虞浓拿着包,站在玄关有些尴尬,走也不是,留下也不自在,一时顿在那儿。 没过多久,楚瑜起身,走到了玄关,低声对她说:“走吧,我送你。”手里拿了车钥匙。 出去的时候,外面有风。 挺凉的。 院子里的灯亮着,照在楚瑜白色衬衫上。 看到他削瘦的后背。 竟然觉得他瘦了。 走出了院子,就要上车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 虞浓在后面也嘟着脸不太高兴。 她也觉得这么晚了,让人家送不太好,可她自己又没有车,这边又不好叫车。 所以说,她就不想来楚家,非要让她来! 虞浓也满心的委屈。 见到楚瑜回过身看着她,她也将这种委屈带在了脸上,看着他。 门边是簇拥的蔷薇花。 听说蔷薇花的花语,是爱的思念。 他半垂的侧脸,脸色隐在了阴影里,只看到他微抿了抿唇:“你……回来吧。” 虞浓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心里突地一痛。 适应了光线后,她看到了楚瑜微微泛红的眼睛。 你回来吧…… 这四个字,让她想起,那年那天,好像也是这样的夜色。 有个男同学追她,追到了别墅,被她妈妈打发走,然后在饭桌上打趣她,是不是交了男朋友之类。 那时候,楚瑜有好多人追他,很多情书,虞浓小小年纪也有点虚荣心,加上苏曼也鼓励她交朋友。 又被楚瑜注视着,她觉得被追求这一点上,也不能输,她也是有人追的人,所以就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结果那天,楚瑜脾气差点了极点。 寄人篱下的她,本来就敏,感,虽然她总说楚瑜是死对头,但那时候,她总忍不住看他的脸色,被他冷冰冰的目光看着很伤心,听到他离开座位摔门而去也很难过。 他没有跟她说什么,但委屈的情绪包围着她,她是哭着跑出别墅,后来他追了出来,也是这样红着眼睛对她小声说:“你回来吧,我走!” 可这根本就是他的家啊,她怎么可能把人家主人给赶出家门。 她还是哭着走了。 后来是她妈开车送她去了学校,再后来,虞浓就没有踏入过楚家了,直到噩梦开始之后…… 眼前的楚瑜,长大的楚瑜,又再次对她说出了这四个字。 她突然意识到,那时候的他,说的话,可能并不是她当初理解的那样。 并不是以主人的身份,赌气说我走,来驱赶她。 他也许,那时候,是真的要她留下来。 “回来住吧,好吗?”他眼睛在夜里黑的像墨一样,里面有种深的暗涌。 望着他请求的眼神,虞浓听到自己声如蝇蚊地轻轻“嗯”了一声。 一瞬间像明白了什么一样,怦怦直跳,又像揣只小兔子一样跳得她无所适从。 可每次在她这样的时候,倒霉催的声音也随之到来。 耳边再次响起放屁的声音! “滋……噗……” ( ===第53章 少来这套=== 虞浓很糟糕。 进入噩梦, 她就感觉糟糕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身体气流被突然抽干。 她不能动了。 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什么状态, 她甚至睁不开眼睛。 她觉得,这么继续抽下去,她会死…… 如果她抗争过, 没有争到活下去的机会就算了。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就这么被抽干死掉,她很不甘心啊! 身体生机在流逝的感觉。 她不想! 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于是她死死咬紧了牙, 用指甲掐住手指,保持清醒, 强行体内运行…… 还好, 蕴气术可以启动。 她开始在体内疯狂地运行蕴气。 一圈, 两圈, 三圈…… 虞浓不知道多久。 只知道她的蕴气术慢慢的与抽去气流的速度持平, 再慢慢的多了一点, 又多了一点。 可偏偏这时候, 她体内的阳气告罄了! 她都能模拟出阳气告罄时, 身体发出来的红色警告。 可她没办法停下来,依然疯狂地运转蕴气术。 期望腹部再多一点气流出来,再多一点点,再一点点。 直到她的身体因为阴阳失调而越来越凉,越来越冷…… 要命! 这个噩梦, 一开局就要整死她吗? 简直丧心病狂! 她顾不上别的,总得活下来再说。 只有熬过了开局第一轮危机,才有命考虑第二轮凶险。 有了一点气流后,虞浓终于能动了。 这段时间, 仿佛过了一世纪。 她刷地睁开了眼睛,全身的凉气让她抱紧了自己的手臂。 这是哪儿? 如果不是看到她手腕完好,她真以为她进来就割腕自杀了呢。 周围好像是个还算整洁,但很陈旧房间。 四张上下铺的木床,她躺在其中一张床的下铺。 靠窗有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几只暖壶和水杯,水杯是搪瓷杯,带着把手,上面还写着五个大大的红字,还有头像。 为人民服务! 虞浓一蹙眉。 墙上还贴了一张宣传画,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她身上穿着一件布料轻软的白色短袖衬衫…… 但虞浓扫了一眼,来不及细看了,她现在的状况很危险,并没有逃过追魂夺命的第一轮死亡危机。 她现在面临的是,强行蕴气后,没有阳气融合的她,体温严重下降的危机。 窗外知了在不停鸣叫,这应该是个烈烈夏日,窗外的太阳**辣地照射着地面。 可她身体却凉得像一块玉。 哪怕这么凉了。 她也不敢停下蕴气术,因为她的气流一边增加,一边仍在莫名的流失。 再这样凉下去,她可能马上就要面临第二轮死亡危机,她会成为一个僵直不能动的人,那比死了还可怕。 这个体温谁见了不说一声,人挂了? 要是再拉到火葬场一烧,那可是活生生的烧死啊…… 虞浓打了个冷颤! 不行!这死法绝对不行,她需要阳气! 虞浓面色苍白挣扎地从床上爬起来。 按照前几个梦的规律,楚瑜他应该也会出现在梦里。 运气好的话,开局就会在她身边。 她暗暗祈祷,她觉得自己的腿已经有些僵直了,下了床,也不敢耽搁。 忍耐着扶着墙壁向外走,必须!必须快点找阳气! 走出了门,外面是间洗漱室,她找到门,黑乎乎的两扇,她几乎扑了过去,一把将门拉开。 阳光照射进来,外面静悄悄的。 她所在的地方,是个长排的房子,门前还有个大院子。 可人呢? 空荡荡的。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楚瑜!出来!”她叫了一声。 她以为她在喊,但实际吐出口,是像蚊子那样小的声音。 虞浓喘着气支在门框边,再这样下去,她吐出来的气,都要变成霜了。 她还有空自嘲,她这种死法,连太平间的冷冻柜都不用躺,放烈日下十几天都不会坏,多省钱呢,冷冻柜现在躺一天要三百块呢 正胡思乱想时。 她看到对面门口,终于走过来一个满身是汗的人。 那阳气,好家伙。 隔两米远都被虞浓闻到了。 虞浓眼一亮!是楚瑜啊! 她努力睁大眼睛看过去,他穿着背心,军裤,手里拿着一兜好吃的,类似牛肉干桃酥牛肉罐头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他的锁骨处,有两枚小剑,正熠熠生辉,闪啊闪啊。 是他!没错的,只有她能看到的小剑! 是楚瑜! 对面的楚瑜也看到了虞浓,微微露出了警惕的眼神。 虞浓此时就像个病西施一样,好似风一吹就倒了,只能斜倚在门框上,美,是挺美的。 但这个美人有毒! 楚瑜看都不再看她一眼,进了另一处房门。 虞浓心里一气,用尽全身力气:“站住!” 果然楚瑜站住了,但他看着虞浓,脸色阴沉,冷笑一声,讽刺道:“你今天又想干什么?还想碰瓷啊,这里可没人啊,你碰给谁看?我告诉你,你今天就算病倒在地上,我都不会碰你一下!” 他一说完,就看到倚着门框的病美人,一脸潮红,根本就不听他说了什么,而是脚下趔趄地向他走过来。 楚瑜不信邪,他堂堂一米八七的男人,难道还能怕了一个女人不成? 他眉毛一挑,站在那里,顶天立地,目光凌利:“虞浓,你最好适可而止!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将你赶出知青队!” 一说完,他就闻到一阵香气迎面扑来,接着一双雪白柔嫩的手臂,懒散又无力地圈在了他还带着汗意的颈项上。 主要是虞浓没力气了,必须要挂在上面才行。 “你!”楚瑜被她的动作一下子惊到了,差点后退一步,但很快就稳住,表情又惊又怒,以为又要被设套了。 他伸手就想把脖子上香软的手臂扯下来,“……少来这套,你给我……”滚字还没说出来。 我字还在嘴时,虞浓就使出全身力气,踮脚亲了上去。 光贴贴怎么行,她要的是大量阳气啊! 快点!快点把阳气拿出来! 她手挂在他有力的脖颈上,开始摇晃他。 见他不配合,她竟然还不满地嗯了一声,跟他撒娇。 虞浓心里也羞耻,可这时候保命要紧啊,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蚊声地哄着他:“你张嘴呀,我想,我想亲里面……”阳气!阳气!多多的! 那一刻,站在那里顶天立地的男人,眼睛里还泛着怒火,下颌线绷得直直的。 听到话,肾上腺激素瞬间逆流,直冲上脑门。 “你这是……犯贱!”他握住了她松松的手腕,软得像云朵一样,到最后,他也没有拉开她。 ===第54章 能威胁到谁?=== 楚瑜被她吻的退了一步, 倚到了门框上。 她主动到过分,竟然登吻入室,亲得他额头青筋直跳。 手握了又松, 松了又握。 想把她狠狠地推到地上。 可是, 那股清新纯美的花香,伴随着她的气息, 迷惑了他的理智。 她柔软可口的仿佛是蛋糕上九分熟的樱桃, 皮薄馅嫩,轻轻一碾就…… 香的让人只想咽进口中, 不舍得放出来。 这个女人,又想干什么?! 他嘴唇急切而含恨。 虞浓身体本来处于极度干涸状态。 再抽下去, 她就要成人干啦。 虞浓是忍着羞怯,为了保命,才主动献吻。 好在, 立杆见影, 亲到了! 阳气如滔滔洪流。 体内越来越干涸的气流,终于活了过来, 就像是失了水鱼, 终于尾巴一甩,重新跃入水中。 全身的冰冷, 像冬雪融化了一样。 如果比喻的话, 楚瑜的阳气,就像是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 她就像是地面上的一条小河, 太阳温暖地照射在她的河面上,河面的冰慢慢融化,周围开始花草丛生,蝶儿飞舞, 鱼儿跳跃,水花晶莹剔透地溅起,小河在阳光下欢快的流淌着,泉水叮咚,它一路奔腾,伴着暖阳,流过山涧,融入小溪,汇入江河。 一下一上,一阴一阳,长空炙阳暖大江,江水才能奔腾不息,滋润万物。 循环往复,阴阳和合。 虞浓觉得自己,终于活了。 现在她无比确定,她,活下来了。 死亡危机正在慢慢消散。 这一刻,她才明白。 阴阳调和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阳气对她又有多重要。 它把她身上所有隐藏的黑暗全部驱除。 体内一直在流失的气流,流失速度也突然缓下来。 还在抽,但在充沛的阳气之下,变得很慢。 虞浓为了吸到阳气,保住小命,那真是使出了全身解数啊。 靠着她那点少得可怜的小小技巧。 横冲直闯。 没想到效果竟然不错。 她好像一只笨鹅,只会拨清波的鹅。 好在对方显然比她还差劲,被她红掌拨清波拨的一愣一愣的。 震惊在了那里,竟然倚在门框上任她为所欲为。 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要把握住,阳气!阳气多多的。 内眼可见,虞浓体内的气流开始多起来。 随着她修炼的气流增加,她需要阳气也在增加,每次为了阳气都很苦恼。 就像此时,哪怕羞涩到脖子都红了,为了能多一点阳气,也得和他嬉戏。 本来还想着上个梦她存得多了些,可以用一段时间,但没想到,这个梦一进来就没了。 好似多年积蓄,一下子不见了,让人气愤。 但很快,这个吻就被迫中断了,因为有人回来了。 楚瑜一把将她推开了。 分开的时候,还有一声响,他还狠狠瞪了她一眼。 虞浓被阳气激得正咬着嘴唇,眼神惺忪迷离地看着他。 看得他越发身体紧绷,心头之火难以纾解。 这女人疯了吗? 他暗自咬牙,转头就进了宿舍,将门摔上了。 虞浓抿了抿粉红的唇瓣。 不知道他为什么态度这么差。 当然她也心虚,刚才她强吻是不对的。 但生命受到威胁,也没有办法。 而且她刚进入噩梦中,也不了解情况,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虞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诧异的声音响起。 来人是个年轻男性,二十岁左右,穿着灰扑扑的衬衫短袖,灰裤子,看到虞浓站在男宿舍门边,他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你不会又来讹楚哥,楚瑜耐心不多了,你可悠着点。” 说完,他摇了摇头,也没等虞浓说什么,直接推开男宿舍的门进去了。 虞浓在门边听到他说话声音。 “楚哥,你从军区农场那边拿回什么了?” 她听到楚瑜过了会才说话:“都在这里,咱们知青点有人想要的话,拿钱和票来换,我不是做慈善的,不可能免费给他们供应这些,能搞到也不容易,最多给大家改善下生活,你们若不要,我自己留着了。”虞浓听到楚瑜坐下了,椅子“吱嘎”一声响。 “嗬!牛肉罐头和鱼罐头,牛啊!还是楚哥厉害,能搞到牛肉,花钱都买不到的,香得很,到时我跟他们说一声,肯定不能让楚哥你白出工,女宿舍那边,我也问问,看她们有没有想要的……” 大概有好了东西,那个年轻男知青,惊喜过后,反手就把门给关上了…… 之后就听不到什么了。 虞浓在原地站了站,就走开了,在院子四处看了一下。 很普通的一个院,拉了几根绳,上面有晾晒洗干净衣服。 门口还有还有些散落的工具。 转了一圈,应该是四套房子,连成一排。 两间男宿舍,两间女宿舍。 还有个知青食堂,在另一侧,门上挂着牌子。 她再次走进醒来时的房间。 收拾的很干净。 醒来时的床铺上还有未叠的被子,她先看了眼墙上的壁画。 上面有年历,掐指一算,五十年前。 上个梦五年前,这个噩梦,一下子退了五十年。 一朝回到解放前,好家伙。 宿舍的窗户开着,蓝色的窗帘垂在旁边。 她在靠窗的位置,这应该就是她的床位,她翻了翻,枕头底下有几本书,高中课本中间还夹着两本诗集,她随手翻过,没有东西,放到一边。 这个房间只住了四个人,虽然四张上下铺,但只有下铺有被褥,上铺都放着行李之类的东西。 所有知青几乎都有一个木箱子。 有点类似于现实的行李箱。 虞浓的上铺也有一只,是个很大的木箱,箱角包了八个铜角,她在下铺翻找半天,到了钥匙,打开了锁。 里面是一些换洗的衣服鞋袜,件件码放整齐,还有几个瓶瓶罐罐,什么白糖红糖,卫生纸,饼干盒,但都是空的。 然后找到了一张下乡乘车证,上面有她的照片,还有一张通知书,纸着写着:虞浓同志,你积极响应我们伟大号召,坚持走上山下乡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 虞浓大概看一眼,是一张下乡通知书。 她合上了。 所以,她现在是五十年前的一名下乡女知青? 她根据外面晒的衣服,和她自己的衣服作对比,她的家庭条件在现在这个年代,应该是不错的。 因为她身上穿的是一件做工很不错的白色短袖上衣,很满薄透气,是能够在商店里出售有款式的那种,外面晾衣绳上挂着的,看起来很多是手工缝制的衣服。 她腿上也是一条质地颜色都不错的蓝色裤子,穿在她身上很板正,有口袋,上白下蓝,连脚上的系带布鞋,都是干净净净的,不沾泥土的那种。 检查完所有东西后,她又坐在了床上,看着这间宿舍。 刚才的那张下乡通知书上写明了下乡地址。 是永新县 时间,背景,她的身份,现在都弄清楚了。 那么,现在她最需要搞清楚的是,为什么这次进入梦境中,她身上的气流,会一下子被抽干? 这是之前梦里从未有过的事。 到现在,她体内的气流还在流失。 如果她蕴气术停止运转,积攒下来的气流就会被慢慢抽走。 她大概感受了下,身体每产生一点气流,就会被抽走一二分这样子。 简直就像个吸血鬼,关键是她还不知道为什么。 这才是最可怕的。 根本不知道要害她的人或东西在哪里! 这个梦境,到底有什么特殊。 开局就是死局。 虞浓震惊之余,也是有些生气的! 她辛辛苦苦没白天没黑夜的亲嘴得来的……不是,是修炼得来的那点气流,容易吗?就说,她容易吗? 凭什么一下子就没了。 虞浓气得胸都跟着起伏,抽气流就算了,连胸都小了,至少小了一码。 不过她很快慢慢平静下来,结合情况,理智分析。 无论如何,她来梦境的第一轮危机,连对手都没见到,就这样拖延了。 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是第二轮。 但毫无头绪。 好在,第二轮的时间会长一些,她还有机会把危险源头找出来。 而那个危险的源头,很可能来自身边认识的人。 她呼出口气,看向宿舍里其它人的床位。 先从这个宿舍的人开始。 除她之外还有三个女知青住在这里。 三人都不在。 她看了下手腕的表,对,所以说她家庭条件挺好的样子,因为她有表,她看了点时间,早上十点整。 其它三个床铺,上铺的箱子和东西,虞浓没有动,只看床铺的被子和幔帐,也看不出什么。 其它人去了哪儿,她为什么一个人在宿舍里,也不得而知。 她看到桌子上有面镜子,随手拿起来,想看看自己。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差点叫出声来。 ??? 镜子里一脸憔悴的人,竟然是她?她是顶着这样一张脸,跟楚瑜亲嘴的? 天啊!她差点手一抖,镜子掉到地上。 皮肤干燥,嘴唇起皮,眼眶深陷。 虽然看起来仍是美的,但这几乎是虞浓最糟糕,最糟糕的状态了,就像是突然爆瘦三十斤,连熬三天通宵,缩水了两圈的干菜一样,照虞浓自己说,憔悴的就像鬼一样的。 怎么会这样!? 好像身上的精气神,连同气流也被抽掉了一样。 她心里泛起浓浓的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她现在没空想别的,全部精神都放在了自己的容貌上。 丑?绝对不可以! 虞浓立即站了起来。 头可断,命可丢,发型不能乱,皮肤不能皱。 她飞快地找到了脸盆,然后倒了水,开始洗脸,到处找也不找到洗面奶之类,好在她的脸不油,很清爽,于是用清水洗干净。 然后用暖水壶里的热水,将毛巾浸湿,敷在脸上,热敷是对干皮皱纹最简单直接的养护。 她躺在那热敷了十五分钟后,才拿下来,又洗了次脸,然后照镜子看了看,皮没了,皮肤比之前好了一点。 但这远远不行啊! 她照着看了看,伸手就将魔方取了出来。 进来的一瞬间抽走了不止是自己气流,她好像连整体都抽走了一部分,因为她爆瘦了,腰更细,镜子里的脸瘦了两圈,太夸张了,她本来脸就小,都瘦没有了。 所以才会显得她很憔悴。 胸她可是e啊,现在感觉空荡荡只有c的大小。 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补回来。 得把抽走的精气神,补回来! 她飞快地点开了魔方,先是取出了参果百花水,因为这个水大长得像人参果的样子,特别滋润皮肤,喝完后,会感觉整个人都清爽极了,皮肤都在呼吸,还如浸满了水一样滋润。 补水对女人来说多重要啊?所以,参果百花水几乎是她每天都要喝的,想起来都要喝一口,保持自己皮肤的最佳状态,绝不能缺水。 她拿到桌上自己的杯子,杯子上有名字,刷干净后,倒入百花水,立即喝了一口。 感觉瞬间,清爽了,比喝一瓶雪碧还爽快,全身毛也打开的感觉,她立即用手摸一下脸颊皮肤,又柔又润,再也没有之前起皮卡粉的烦恼了。 接着她放下水杯,取出九个变异红枣,这个枣非常补气血,九颗就能让人颜色极好了。 虞浓一颗颗放进嘴里,吃完后,拿起镜子,左右照了照,感觉到嘴唇又红嫩到了原来的程度。 雪白的皮肤,樱桃红唇,美得惊艳。 很好。 她这才松了口气,取出了奶冻,它可以让皮肤了,急需胶原蛋白让脸颊丰润起来。 吃完奶冻,几管齐下,这张脸,终于能看了。 不再那么憔悴,皮肤又泛起白嫩莹润的珍珠光泽。 总算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虽然瘦还是有些干瘦的,失去的肉不可能一下子长回来。 不过,虞浓突然想起什么。 上一次从梦境里出来,有一道红光一道绿光从眼前闪过,出了梦境后,她看了一下。 一个是奇奇怪怪鸡形种子,一个是绿色的晶石。 虞浓记得初得到魔方的时候,有个蓝色的晶石,跟这个绿色的一模一样,大概能猜到应该是补充魔方能量的东西。 毕竟不可能什么都不损耗,就能使植物不断变异生长。 晶石当时就被魔方吸收了,然后那个鸡形种子也被她扔进魔方红色那面。 果然是变异魔方,你永远也猜不到,扔进去的种子,下一刻给你变异出个什么东西来。 虞浓看着那鸡冠一样的大树,上面结着的是……一个个红通通的炸鸡腿。 炸……鸡腿? 给虞浓看无语了。 看着那一只只挂在树上的鸡腿,闻着还挺香的,跟肯基鸡的鸡腿香味一样一样的。 虞浓着实看了半天,才摘下一个,尝尝看,模样可以以假乱真。 但是,一吃进嘴,虞浓想叫妈妈,好吃的不得了。 现实里的鸡腿,只有变异鸡腿好吃程度的百分之一。 那个肉质,绝绝子,香软滑嫩,入口即化,就像炖了一天一夜的牛筋一样,入嘴就化开了,又有肉香又炸香气,还不腻,虞浓吃了一口轱辘一下,就吞进去了。 唯一的缺点是,这鸡腿还蛮长肉的。 长肌肉。 如果是爱健身,像虞浓这样的瑜伽教练,常吃这个,不但补身体力气,还补肌肉。 虞浓会控制自己,两天吃一个,她怕吃多了,长出一身充了气的肌肉,那可不得了。 但这会,都快瘦成排骨,照镜子锁骨都突出来了,她直接取下一个,至少要让自己不那么面黄肌瘦。 她刚摘下,咦? 怎么回事? 刚才她摘鸡腿的时候,右手边原本也有一个鸡腿挂在那儿,可一转眼,就没了? 她又看了好几眼,开始怀疑,是自己记错了? 捏着手里的鸡腿,虞浓微疑惑地收回了魔方。 与此同时,高桥公社高桥村,于哝正在割猪草,突然发现草坪上有个鸡腿,正散出肉香。 她过去拣了起来,真的是鸡腿啊,还是炸鸡腿! 拿在手里回了家,郑敏正在家里做饭,见到重病刚好的女儿回来,连忙擦了擦手:“哝哝,你慢点,忘记了你怎么摔倒的,头摔了好大一个包。” “妈,我拣到了一个东西。” “什么?” “是肉啊!是鸡腿!”于哝将藏起来的鸡腿拿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谁把炸鸡腿掉出来了,被我捡到了,我以前光倒霉了,喝水呛到,吃东西噎到,带什么东西总会掉,从来没有捡到过东西呢,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 然后她把鸡腿给郑敏:“妈,给你吃!” 郑敏看着重病一场,病好后,容貌大变的女儿,漂亮的她都不敢认了,眼中含笑道:“你都十八岁了,大姑娘了,不就是个鸡腿?要喜欢吃,我下午就杀一只给你炖了,两只鸡腿都留给你。”她眼里带着一抹宠爱。 于哝有点不好意思了:“那我,我能给知青点那边的楚瑜哥送一只吗?我上次不小心掉到河里,还是他救了我……” “怎么不行?炖好了,你给楚瑜也送一饭盒去,那小伙子跟你爸关系不错,还救过你,应该谢谢人家。”而且他家里条件也不错……来自京市,郑敏笑着看她女大十八变的女儿,这样貌,配京城来的知青,正正好好。 谁见了不夸一句漂亮? … 慢条斯理吃完鸡腿,虞用杯子里的百花水漱了口,口腔内立即花香四溢,清清爽爽,冲淡了肉香味,然后洗干净手,再拿起镜子照自己。 肌肤比初生婴儿还娇嫩,可以了。 脸蛋虽然瘦得小了点。 但是头发是两根辫子,配上她的脸蛋,更漂亮了,双辫这个发型,脸绝对不能大,脸小才更清纯,更精致。 她轻轻拨了拨空气刘海。 就在她坐床边照镜子整理自己的时候。 有人开门走了进来,看着也是二十来岁的年纪,齐耳短发,皮肤微黑,可能是晒的,很是爱笑的样子。 她进来,就用手里的湿毛巾,擦了擦被太阳晒红的脸。 “外面太热了,一脸的汗。” 擦完,她看了眼虞浓,正一身清爽地坐在床边,气色比昨天好太多了。 换了个人似的。 昨天的虞浓又是发烧,又呕吐,折腾一晚上,又病倒了,早上依旧没去队里上工。 她想起来就叹气,这样下去,这个同乡可怎么办啊? 她走到了桌前,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语重心长地对虞浓说道:“你啊,以后别那样了。” 别……哪样? 虞浓手里拿着镜子,看向对方,估计一直在外面干活,身上还沾了一点草叶子。 有心想问,但不敢开口,她不了解这个梦里的情况。 女知青看着默默无语的虞浓,怒其不争:“我是看咱俩一个地方来的,都来自京者,我才跟你说这些。” 她小声劝道:“你是不服楚瑜,但也得看看形势啊,我知道你爸犯了政治错误,被上头带去关进农场改造,带他走的人是楚瑜的亲哥,你怀疑你爸是被楚家搞了,可你知道你爸这事情多严重啊,你自己不也跟他划清界限了吗?就算不是楚瑜他们家,这事你爸也要进去的。” 她说:“你知道农场那是什么地方,你也去看过吧?你这么跟楚瑜闹,难道你也想进去啊?你是为了不进去,才跟家人划清界线,对吧,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女知青说话声音很低,像是怕别人听到一样,当然,每一句话都能听出来,是掏心窝子为她好的话。 “……楚瑜他们家是什么背景?家里父亲是……叔叔……他哥,是离咱这边最近的军部旅长……你爸劳动改造的新农场,就在他哥的部队里啊,你这个傻妹子,你和楚瑜对着干,你能得什么好处?” “我知道你气不过,你家里沦落到现在这地步,你心里有气,可你也得自己过好了再说吧,你看看从来了咱们知青点,你都做了什么事?诬陷楚瑜偷东西,你看这里有一个人相信你吗?说他偷看你洗澡,你还往他身倒,说他耍流芒,还想上报批他作风问题,你看队里有人给你上报吗?到了村长那里就停了,没有用!我跟你说,虞浓,你现在很危险,你知道不知道!你在玩火!” “人家楚瑜现在没动你,不是不能动你,是不想跟你计较。” “你要是再过分,他不可能留着你了,谁也不可能留着一个人在周围,没事给自己下绊子,背后给自己一刀,他不手则已,出手了,心狠点,你就得卷铺盖去农场那地方跟你爹一起改,造,你可要知道,去了那里,你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一定,那地方有多艰苦,壮硕的汉子进去几个月就受不了,死了很多人,那里的牛棚,你能住吗?臭哄哄的,和牛粪睡一起,你这娇滴滴的小身材,在咱知青点待一个月,就病了半个月,就这体格,你要去农场那边,没几天你可就没了……” “他要手下留情,你就会被他赶出知青点,重新等分配,得罪了他,你可就分不到咱这知青点这样好的地方了,很可能要去最北方北缰那边。那地方死不死不说,扒你几层皮绰绰有余,天寒地冻,粮产又低,若那边压着你,你以后连返城机会都没有,只能老死在那边……” “你自己要想好,你想要个什么结果!” “我劝你,要是个聪明的,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什么幺蛾子也没别出,别再想你爸那边的事了,那些事很复杂,上面的上头还有人呢,你就一个女孩,一个普通女知青,别再惹事了,管好自己,等有能力了,以后送点吃的接济下你爸这才是真的……人,总得活下去再谋算其它……” 这一番话,虞浓听完,心里一突。 她把手上的镜子放下了。 有点糟糕啊,按这个女知青说的,她和楚瑜,已经是这么僵硬的关系了吗? 这个时期的事她不了解啊,但大抵也知道,斗争是非常激烈的,今天还高高在上,明天就要睡牛棚了,而且会持续多年。 所以,她父亲败倒了,她是失败方家属子女? 还有划清界线,成分档案之类,听起来很复杂。 目前的状况是,她想让楚瑜也身败名裂,跟他爸一样被批被改,她想报复他们,但结果显然失败了? 怪不得楚瑜叫她滚。 她竟然在那种情况下去…… 他还说她犯贱,这时候都想起来了。 天呐,如果这样的话。 她刚才那个举动,不被当成使怀心眼,不怀好意才怪了。 想想,她都得感谢女的榴芒少,否则她就要换成楚瑜当场提溜出去,被批被改。 那女知青见虞浓手挡脸,一脸心虚的样子。 她语气不自觉地放软了,“你好好想想吧,能想明白最好,趁现在事情没有到最坏的程度,能和解就赶快和解,有时间跟楚瑜道个歉,事情就过去了,也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我看楚瑜不是个不讲理的人,还挺维护咱们知青点的人,他就是被你惹毛了你知道吗?你一开始来,他对你的态度很好的,病了为你跑前跑后。”结果现在,人家见你掉头就走,话都不说。 “抓走你爸的人也不是他,你搞他有什么用,而且你看,他哥在军团,你爸还在人家军团手里,咱这大队支,书还是他爸那一派的,关系密切,村长和楚瑜的关系也处嘎嘎好,你就一个人,你拿什么搞人家?你再这么干,就是拿自己去撞石头,会粉身碎骨的你知道吗?” 说完她就觉得口渴,起身,从凉水壶里倒了一大杯水:“我跟你说这些都是心里话,说得我嗓子眼都冒烟了,你要再这样,都对不起我这嗓子,又干又渴。” 说完喝了一大杯水,“好了,别在这干坐着了,我早点回来给要咱知青点的人做饭,和我一起去,今天轮到咱俩,11点半他们就下工了,来不及了。” 虞浓“嗯”了一声,这里的情况,她大致了解了,但还有些细节问题她得问问。 不管她说的这些,是真的还是假的,至少心中有数。 起身跟她走了出去。 知青点有一排宿舍,旁边还有个新建的知青食堂,这也就是在高桥公社,人家还专门给知青盖了间食堂,里面有专门吃饭桌椅,都是上面拨得款,换别的穷公社,就只能在外面垒灶,蹲着吃,拨款都得买粮。 谁让很多公社穷呢。 知青食堂,其实就是两间各开门的房间而已,中间打通了。 右面那间,有两口锅灶,平时做饭的地方,里面墙角码着整齐劈砍好的木材,还有橱柜和存储的口粮食材,都是一个月的量。 左面那间光线亮一些,空间也大一点,放着两张桌子,摆着板凳,墙上还贴着这个时代的宣传画,是平时知青吃饭地方。 “康姐,这个怎么烧啊?”虞浓手里拿着一块木头,不知道怎么点燃它。 那个女知青,她问过了,叫康瑗,干活很爽利,她正在摘豆角,现在酷暑,每天就是各种豆角,角瓜西红柿之类,西红柿他们知青都当水果吃。 见虞浓不会,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蹲下身,手快速地将点燃过程演示了一遍。 “看到没,这样才能点着。” “你啊,想学就是好事,现在不同以前了,以前我要认识你,我还得巴结你呢,但现在,形势比人强,刚来的时候你还端着架子,都不知道在知青点得罪多少人了,大家都是五湖四海过来下乡的知青,谁在家里会这些活儿啊,不都是一点点学习,互相扶持,你帮我我帮你,才能在知青点待下来吗?” “是哦。”虞浓随口应声,认真仔细地看了,然后学会了。 不过在听到得罪了不少人时,她心里微微一动。 她直觉自己被搞了,但谁搞的呢?会不会是她之前得罪过的人? 也就是说,这个知青点的人,包括眼前这个看似人很好的康瑗,都有可能啊。 “康姐。”火着了后,虞浓坐在灶台下,往里面放燃材,一边试探问:“我昨天和今天,有没有得罪谁啊?” 她过来的时候就快死的样子,她怀疑这两天得罪的人,就是害她的人,至少可锁定目标。 “你这两天都病成那样,得罪谁啊,大家都怕你出事呢。”康瑗道。 “那我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啊,听你说,总生病?”虞浓问,这事也很蹊跷,但也不排除水土不服,她就问问。 康瑗正在洗米,她将另一边的锅也点着了,一边焖饭,一边做菜和汤。 “可是不吗,来了知青点,开始几天还不错,也没有水土不服,谁知道一个星期左右吧,你就突然病了,半夜发烧,高烧,烧得人都迷糊了,还是人家楚瑜找了队里借了牛车,把你拉到医院看了大夫,花了几十块呢,你也没给人家,挂了瓶水,拿了药退烧后,又是人楚瑜天亮用车给你送回来,你也不领情……” “然后呢?” 楚瑜的事,两人糟糕的关系,她也很愁。 但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为什么身体的能量会被抽干,而且气流一直持续不停地在流失,这一天加起来可不少啊,不解决这个问题,她打坐都静不下心,谁能一边打坐一边忍受不断地-1-1-1…… “之后你就不顺利了,三天两头病倒,什么活也不能干,后来队长让你跟队里一群十来岁的小孩子割草喂牛,结果你跟着孩子还走丢了,迷路在外面,晚上才回来,回来就又感冒了,前几天,让你去打点水,走在井边竟然摔了一跤,差点没栽到井里去,脑袋嗑了那么大一个包,又恶心又晕,队长让你回来躺了两天……你说你,这一个月,是不是多灾多难?” 下句话她没说,队里不少人说她活该呢,诬陷别人,做亏心事做多了的人就这样,还有什么报应的,康瑗也怕刺激到她,没跟她说。 “我这么……不幸吗?”她坐在板凳上,微蹙烟眉。 “可不是嘛,在我们老家那边,你这是倒了运了!”康瑗边说边往锅里倒了水,知青食堂厨房里的水,虞浓看到是从一个很大的水缸里舀出来。 “倒运?”虞浓又往 “就是倒了楣啊!” 说着康瑗,将水倒进锅里刷了刷,又飞快将摘好洗净的半蒌豆角扔进去,扔了十几个土豆上面。 “我们老家那边,有些人就会突然倒霉,倒霉时走路都能拌倒摔死,喝水都呛死,走河边脚一滑,就哧溜掉河里淹死了,什么都没干,晚上就突然发烧,你就像似的上吐下泄,我们那边的老人就会说,这人是倒了运了,好运走光了,开始倒楣了,通常都会找人给调整调整 ,转转运。” 说到这儿她话一停,急忙又道:“不过,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 “我也只是听说的,迷信,我们要反对封建,破除迷信,坚定走……主义社会道路。” 虞浓却听进了心里,倒运? 不是她迷信,是梦里一切都有可能,上次的梦,邓文倩就养小鬼…… 一开始她也不敢信啊。 康瑗往锅里倒了水,滴了一点点油,然后放上锅帘,将一个木质扁盆放进帘子上,将黄米和苞米碎山芋片倒进去,加了水后,锅盖扣上。 “先大火烧,有蒸汽冒出来你就小米慢焖,这样蒸出来的米饭香,要蒸半小时,他们干活回来洗完脸就能吃了。” “噢。”虞浓应了一声,坐在火灶旁烧火可是个苦差事,大夏天,特别热,一身汗,不过虞浓还好,她的体质偏凉。 “……不是我说你,你啊,是进了好公社了,公社的人都好说话,队长也很照顾我们这些大老远离家过来的知青,你之前摔破了头,发高烧都把人都吓坏了,还是队长给你拿来了自己家的红糖,这个月你只上了几天工,口粮是没有的,怕你没饭吃,人家队长还拿了家里的粮食过来给你抵上了口粮。” “这个月你休息好了,下个月你可得好好上工了,总不能让人家队长家再贴补你一次吧?”不上工,吃什么啊,人如果能喝西北风活着,谁愿意干活。 虞浓却没听这些,她得找到要杀自己的人,返回现实。 就是越想越没有头绪,如果她现在体内不断失去的气流,跟要杀她的那个人有关。 那这个人,是用什么办法,让她的气流不断消失呢。 会跟康瑗说的倒运有关吗? 这直倒楣这确实不正常,是很异常的事。 尤其是一开始来这里,并没有水土不服,来了一个星期了,才开始生病。 她看着灶里的火光。 决定还是回到最开始,她醒来时,一个人躺在知青宿舍,周围没有人,如果她没有及时运转蕴气术,现在可能变成一具尸体。 所以,她死亡的地点是在知青宿舍,那么,想要杀她,会不会就是这个知青点的人? 要杀她的人,肯定是认识她的人。 没有别的线索,那就只能从宿舍的人里,从这个知青站点的人查起。 康瑗动作飞快地在另一口锅里弄了土豆炖茄子,出锅后,直接倒进水,煮了个豆腐汤海带汤。 半小时后,知青点传来吵闹声, 一群男男女女拿着工具走进院子里,接着就在院门口打水洗脸。 院门口一角有水井。 虞浓看了眼,这群知青,大概十几个人的样子。 男女基本长衣长裤,也有穿短袖背心,手里拿着毛巾和草帽,有说有笑。 康瑗将混合了小米的粗粮饭,端到了食堂桌上,菜也盛到搪瓷盆里。 一锅汤则温在锅里,随时取用,又把火给灭了。 虞浓拿着碗筷,分放到了知青食堂的桌子上。 接着陆续有人进食堂。 虞浓仔细地将所有人打量一遍,但是里面没有楚瑜和之前回来的年轻男知青,若加上他们两个,这个知青点一共十四个人,八男六女。 “今天还是豆角啊,土豆茄子豆角天天吃,嘴都吃出水了。”进来了一个人女知青,个子不高,瓜子脸很瘦。 “关荭,明天就轮到你做饭,我看你能做出什么花样,现在的菜只有土豆茄子豆角,我能怎么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康瑗接话道。 “就是,少说两句,有菜吃就不错了,冬天的时候天天喝白菜汤,萝卜汤,那才叫绝望呢。” “哎?豆腐海带汤,这个鲜,我能多喝两碗。” “我也没说别的……” 一群人进了知青食堂,干了一上午活,大家都又累又饿,纷纷开始盛饭喝汤。 这时楚瑜和那个年轻男知青走进食堂。 两人刚洗过澡的样子,头发上还是湿的。 估计去了河边,一人手里还提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楚瑜那条鱼快有小臂那么长,是条河鱼。 一见到鱼,十几个知青顿时热情了。 还有人站了起来。 “楚瑜,钟吉,你们去河边啦?今天这鱼好大,咱们晚上有口福了!” “好久没见荤腥了,想喝鱼汤,感谢楚哥!赐我鱼汤。” “晚上的鱼汤里加点粉条,撒点盐,肯定鲜!” 这个时候,肉是很少见的,就算物产丰富的高桥公社,也只有过年的时候会杀猪宰羊,吃两顿肉,其它时间是没有肉的。 所以有鱼吃,就是难得解馋的荤菜了,因为这边叫高桥,确实有桥,也有河。 夏天没事的时候,河边经常有人在钓鱼,钓到了只简单处理一下,舀上几瓢清水,什么都不放,只撒点盐,味道就很鲜美了,也是道个不错的菜。 “我和楚哥去河里洗澡,楚哥抓到的,厉害吧!” 楚瑜将鱼放到了装水的盆里养着,要不夏天太热,死了就不新鲜了。 他手里还拿了个铝制盒子:“肉罐头,大家分分吧。” “天啊,肉!” “谢谢楚哥!” “楚哥,你就是我的亲哥,以后没话说,有事赴汤蹈火,叫我一声……” 一时间知青们闻肉而动,有人抖擞地拿了刀具,将铁盒划出十字刀,然后用刀尖将铁皮给掀起来,露出了里面红红的,大块的肉。 这时候的罐头很大一盒,里面装着满满的肉和肉汁。 很快,知青食堂里肉香味弥漫。 “别急别急,都有份。”平头陈小勇开了牛肉盒,他开始分肉。 男人一块,女生一块,数着人数,最后还给虞浓也分了一块。 立即有个女知青同志,不愿意了。 冷嘲热讽地道:“有些人啊,来了咱们知青点,是烧了高香,换个地方,她得活活饿死,一个月有大半个月不上工,吃我们知青点的,喝我们知青点的,我们的口粮都是自己工分赚的,大家把粮放在一起吃,她不上工,哪来的工分,难道要我们十三个人养她一个?” “好不容易吃点肉,还要分给她?干点活不是发烧就是晕倒,吃肉倒是积极得很,娇生惯养,知道的是成分不好家庭子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资本家的女儿呢……” 她说完,热闹的知青点,顿时静了静,大家不由自主地都看看楚瑜,又看看虞浓。 虽然话是有点过了,但那个虞知青,之前各种操作,确实让人大开眼界,不遗余力地造谣楚瑜盗窃,耍榴芒,简直鱼死网破的节奏,他们看着都替楚瑜冤,真是白瞎了,长那么好看的脸蛋,人竟然是疯的。 楚瑜是没计较,要稍微记较一些,她就完了。 “别乱说。”楚瑜在河里洗完,换了个白背心,依然是军绿色的裤子,他头发回来的路干了些,不再滴水,微微湿润,身上的皮肤和肌肉,因为晒得有点黑,泛起健康的光泽,他看了虞浓一眼。 然后看向说话的那个女知青:“咱们都是一个知青点的人,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要实事求是看问题,乱扣帽子要不得,无论怎么样,咱们这个小集体,都要互相维护,互相扶持,……吃饭吧。” 他说完,自己拿起了碗,也没看虞浓。 其它人早就饿了,肉香味直往鼻子里灌啊,一口肉香得能回味三天,而且晚上还有鱼汤喝,太幸福了,期待。 几人早就坐下来,其中一个道:“对对对,楚瑜说得对,我们都是知青,是自己人,我们不维护自己人,那谁能维护我们,咱们十四个人就是个小家庭,以后不要再这种话了啊,互相帮助,互相扶持……” “对,不管怎么说,在外头,我们是一致的,紧紧抱团,谁也不敢欺负我们……” 那个说话的瓜子脸女知青撇了撇嘴,看了眼楚瑜,坐了下来,边吃边嘀咕一声:“你们还把她当自己人,她不害人就不错了,谁敢相信她啊,简直就是个害群之马,我早说了,我们就应该把她踢出知青点。” “好了,别说了,吃饭吧。” 其实,其它人也是这么想的,大家口粮都放在一起,少得肯定要占多的便宜,看虞浓的样子,也不像能干活的人,占便宜一个月还行,占几个月,占一年,谁也不乐意。 男同志那边没什么想法,女同志这边怨念老多了,她们累得形象全无,虞浓却亭亭玉立,盈盈一握的细腰似弱柳扶风,细腻无瑕大白皮,把她们一个个全比下去了,心中多少都有些不满。 “我们在地里天天累个半死,赚点工分,人家倒好,不用晒太阳,不用上工,只要装病,就能天天在宿舍待着,养得皮白肉嫩,上工回来我们全身的汗都湿透了,人家干干爽爽的,还得供她吃的,供她喝的,还分肉,就没见过这样脸皮厚的人……” “少说几句吧,吃饭都堵不住嘴。”康瑗也说道。 然后她招呼虞浓,“你也别站着了,来吃饭啊。” 再不吃,菜就要被人抢光了,十三个人,个个大胃王。 虞浓对康瑗笑了下,“不了,你们吃吧。”说完转身走了。 瓜子脸的女知青见了,更不高兴了:“你看看她那样子,好像我们求着她吃一样,还甩脸子给我们看呢,不吃拉倒,她不吃,她的份还让出来了呢!我能多吃一口。”说完狠狠咬了口土豆。 其它人忙着吃肉汤拌饭,没空说话。 楚瑜扒了口饭嘴里嚼着,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微拧了起来。 虞浓回了宿舍。 刚才那场面,人家都那么说了,她哪有脸坐下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搞得,把自己处境搞得这么糟糕,都引起民愤了。 而且她也看出来,有些人在巴结楚瑜,楚瑜说点什么,都是是是,对对对。 对她也很不客气。 吃饭她倒无所谓,她本来就不吃梦里的东西,而且她自己也有吃的东西。 她现在主要就是想弄清,内气流流失问题,因为现在和楚瑜关系这么差,那是气又不好获得了,本来就应该省着点用,现在流失气流,就更让她这个本就贫寒的家庭,雪上加霜。 她得尽快摸清知青点所有的人。 把那个人找出来。 虞浓坐在窗前,手放在桌子上,正想着该怎么找人的时候。 窗户突然被人敲了下。 肃穆着一张不开心的小脸,想事出神的虞浓,一抬头,就看到窗前站着人。 一手插进裤兜里,一只手拿着扁盒的牛肉罐头,和一个扁盒鱼罐头。 他眼神冷冷的盯着她,声音更冷,说出来的话,大热的天,能掉出冰渣来。 “以为你不吃饭能威胁到谁吗?如果想好好在知青点里待着,就不要再使出你那套脱衣亲嘴诬陷人的把戏来,栽赃陷害我可比你拿手!” 说完他把两盒罐头放在了她的桌上。 ===第55章 你好样的=== 虞浓坐在桌前, 心里烦乱得很。 他又出现唧唧歪歪一通。 还警告她! 虞浓气呼呼地将脸扭到一边,理他才怪了。 梦里两人的关系超级无敌的差。 那怎么获取阳气?这是个大问题。 现在的情况,按康瑗说的, 她一不小心, 就可能被赶出知青点。 她不敢不信,瞧瞧他刚才说的那句, 我要诬蔑陷害比你厉害…… 见虞浓不说话, 冷着一张小脸,对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楚瑜脸色也铁青, 真是家里娇惯出来,不知好歹得很! 但奈何虞浓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 哪怕给人脸儿,也是这么好看。 他的眼神,不由又看了她一眼。 虞浓气呼呼, 余光就见到他在窗外, 手伸进窗内,将手里铝制盒, 轻放在了她桌上。 别人看了这东西可能会心喜若狂, 可虞浓根本不会,她自己有的是火腿鸡腿吃, 满树上挂着, 都是她从噩梦里出来,随机好运得到的东西。 根本不稀罕他给牛肉罐头! 看到他修长的手指, 拿着铝质盒,放到桌上后,手就准备离开。 她一时气恨。 梦里拿他撒气都有点习惯了,毫不犹豫, 上去就握住了他的大拇指。 在上个梦里,虞浓就喜欢握着他的大拇指,走哪儿都握着,因为他手大,只有拇指,正正好好地可以握在她手中,还很舒服,而且还能补充阳气,每次一握他的大拇指,楚瑜都乖乖让她握着,从不乱动,直到她不握了,他才收回去。 那时候她也悄悄研究过,他身上哪里阳气最足。 最后发现,竟然是不可描述的部位。 真是后悔研究这东西了! 一握紧,就感觉到他的拇指突然在她柔嫩的手心里颤了下。 “你干什么?”楚瑜声音放低,以为她又要来什么阴谋鬼计,他目光立即防备地看向周围,敏锐得很,其它人还在食堂,没吃完饭,周围没有人。 “放手!” 他拧着眉心道:“少跟我整这些把戏!你信不信我……” 虞浓冲动握住他手的时候,脑子就开始转了,关于她和楚瑜在这个梦里的关系如何,因为什么起的矛盾,怎么缓和这样关系,缓和不了又该怎么办?还有什么机会能蹭到阳气。 整个事在她脑子里转了一遍,她突然灵机一闪。 她想到了上个梦时,她有想过,如果阳气这东西,能够和楚瑜交易就好了。 一百块一个拥抱,一百五十块一个吻。 她缺了就可以拿钱找楚瑜买,不缺就拍拍屁股离开。 这是她的理想状态。 但那时候楚瑜未必干啊,人家又不缺那个钱,她都不敢说出来,怕楚瑜拿一言难尽的目光看她。 可现在呢? 眼前这个楚瑜,他肯不肯干啊? 可以试试啊! 但虞浓没有钱,她翻遍了自己的行李箱,也没找到多少钱,只有零散的十块钱零钱和几张可怜巴巴的票。 想买楚瑜的阳气,就别想了。 但虞浓想差了,可以反过来嘛。 她速度地将她自己背景想了一遍。 在楚瑜的质问下。 “你少跟我整这些把戏!你信不信我……” 虞浓眼圈红了。 她为了点阳气,几乎拿出了毕生最夸张的演技,红着眼睛抬头。 “楚,楚知青。”虞浓吸了下鼻子,装着自己要哭的样子,委屈地说:“……我以后再也不跟你耍那些把戏了,也不诬陷你了,我现在就想,就想让我爸在农场里面,好过一点……呜呜……” 她握紧他的拇指,轻轻晃了晃:“我真的再也不和你作对了,你能不能帮我,帮我给我爸捎点吃的用的东西……” 虞浓怕自己要价太高了,把楚瑜吓到,她赶紧说:“只要能吃的东西就好,馒头,饼干都行,我也没有钱,没有别的东西交换,你看,我……用亲亲换行吗?一个馒头换一个亲亲,可以吗?” 虞浓说完,竟然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楚瑜。 等待他的回答。 她心里早就算过了,一天一个馒头,那她就有理由跟楚瑜要一个亲亲。 一个亲亲不但能支撑一天的基础消耗,还能修炼一个晚上,而且亲亲用不了多长时间,性价比非常高。 如果一个馒头不行,她还可以改价,一个窝窝头也行,她有看到过康瑗蒸的窝窝头,是早上剩下的,足有成年人的拳头那么大,听说农场那边吃不饱睡不好,多一个窝头也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她自己想得很美! 但没想到,楚瑜单臂抱怀,站在窗外,看着她,一开始听到虞浓的保证,他还怔了怔,等听她说到后面的时候,他眉毛立即高高地扬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等她一说完,他就冷笑了一声。 “呵,你这算盘打得挺响啊,你以为农场是你家里开的,想进就进,想出就出?那是军区农场,里面全是劳动改造人员,戒备森严,连亲属探亲,每个月都只有一天假!其它时间全封闭状态,你要我往里捎东西,你知道这里离农场有多远吗?知道我要找多少人?欠多少人情?托多少关系,冒多大险?” 他低头看着虞浓:“你觉得你值吗?” “我……” 虞浓被他的话给噎着了。 现实阳气买不起,梦里居然也买不起? 她还不值一个馒头钱? 他一顿输出,虞浓的脸都红了,羞恼红的。 尤其听到最后一句话,她牙恨得痒痒的。 却还得一脸无辜,企图扳回颜面,嘴硬道:“哦……那算了,就当我没说,我也不是非要麻烦你,我再问问别人好了!给个窝窝头也行……” 说完,她一下放开了楚瑜的拇指,樱红的嘴巴嘟了起来,把身子一扭,背对着楚瑜。 摆出了送客的姿态。 她没看到,站在窗口的楚瑜,脸色霎时沉了下来。 食堂的人吃完饭,有人陆续走出来。 十几个知青,吃饭跟比赛似的,风卷残云,谁也不想落后面。 虞浓也不知道楚瑜什么时候走的。 她听到有人进了宿舍。 “……你看看她那个样子,干啥啥不行,啧,拾大粪的都瞧不上她那滩黄鸡屎……” 好巧不巧,进来的三人里面,有一个就是食堂里说她脸皮厚,还分肉的那个瓜子脸女知青。 真是仇敌见面,分外眼红。 虞浓本来就气不顺,这时目光瞪着她,说谁黄鸡屎? 她也看着虞浓。 两人目光好像在空中撞在了一起,刀兵相见,都能剌出火星沫子。 康瑗一见两人要打起来了,赶紧岔开话,问向旁边的知青: “书慧,你换了宿舍,住着行吗,能住惯吗?” “能,我觉得挺好的。”叫郁书慧的女知青,说话斯斯文文。 “我在隔壁宿舍住得也行,就是曹忻忻和边菁都谈恋爱了,我在那边住,也不方便……” 两人都跟男知青好上了,平时敲门敲窗,递个东西什么的,她一个单身的在屋子里,有点碍眼,正好这间宿舍的王静美嫁人了,倒出床位,她干脆卷了行李卷就搬了过来。 不打扰人家谈恋爱二人组。 虞浓收回了和关荭斗鸡眼的视线,呼出口气,忘掉刚才的尴尬,她稳住心神。 坐在床边,随便拿了本书,装作翻着看的样子,开始听着他们说话。 当听到王静美,搬出宿舍嫁人,她疑惑了下。 原来这个宿舍还有一个人,因为结婚搬走了。 虞浓问康瑗:“……王静美什么时候搬出去的?” 康瑗在整理自己的床铺还有上铺的东西,随口回道:“就前两天啊,是了,那时候你病了,我们也没叫你,不过你知道的啊,王静美前几天过来拿行李的时候,村长的媳妇郑敏过来帮忙,当时还跟你聊天了,你忘了?” “啊。”虞浓装作好像才想起来的样子:“我都病糊涂了。” 另一边的关荭,抖了下被单,冷哼了声:“也不知道真病还是假病,我看啊,气色好得很!” 虞浓忍着没翻白眼。 康瑗在一旁道:“虞浓那是真病了,昨晚吐了两次,还发烧了,早上我们叫她,都起不来,你又不是不知道。” 关荭撇了撇嘴。 虞浓没理她,在想自己气流消失的事。 其实她有怀疑过自己这状态,是不是被人下了诅咒。 或者降头? 可是诅咒和降头应该是东南亚那边的…… 虞浓突然想到个事。 若是要找这些古怪东西的源头,是不是可以从知青的家乡找起呢。 知青来自五湖四海。 赶尸的相西,四钏苗僵的蛊术,还有东南亚地区降头类巫术…… 她忍不住问了句:“咱知青点,有没有来自湘淅,四钏和苗僵那边的知青啊。 康瑗收拾好床铺,中午打算午睡一会,太阳太毒,下午上工可以晚一些。 “你想去这三个地方玩啊?”康敏笑了,坐在床上,想了想:“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咱知青点有这三个地方的人吗?” 已经脱了鞋子的郁书慧,躺在床上说:“没有吧,刚来的时候,我们新来的知青每个人自我介绍时,都有说从哪来的,我没听说有这三个地方,老知青就不知道了。” “啊!”她突然想到什么:“王静美是不是芸南的?当时我还开玩笑,说跟她去她家乡那边玩,好像苗僵就在芸南那边。” “她是苗僵的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她只说是云南那边的。” 虞浓听完精神一振,原本她都把王静美排除了,因为对方结婚已经离开了宿舍。 可是现在…… “芸南啊。”虞浓装作感兴趣地看着她们道:“听说那边虫子多,有一种叫蛊?是一种人工培育的特殊虫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郁书慧将枕头重新摆了摆道:“王静美说过芸南那边好多水果,她没说过蛊虫呀,刚来时,大家想家了,聚在一起各自说自己家乡事的时候,我倒是听她提过一嘴,不知道你们记不记得,她说她们那边有换命的,当时我听了觉得挺恐怖的。” “换什么?” “换命。” “怎么换啊?” 郁书慧呵呵笑了声:“这我就不知道了,她当时没有细说,就说如果一个人很倒霉,就会想找人换命,将倒霉的运,换到别人身上,自己就好了,通常会找些命好的人换……” 芸南,换命,倒霉…… 感觉这几个字连上了。 芸南舍友王静美,提起过换命术,倒霉的人是虞浓。 “我和王静美关系怎么样啊,康姐?” 康瑗都躺下了,听到笑喷:“怎么样你不知道啊,还问我,你们俩就是个冤家,来知青点第一天就吵起来,没两天你内衣丢了,非说是她拿的,王静美就说自己没拿,两个人差点打起来……” 里面躺着的关荭突然不耐烦道:“烦不烦啊,要说话出去说,还让不让人睡午觉了?” “行行行,不说了。” 接着,宿舍里就没有声音了。 虞浓也没再说话。 她倚在床头,拿着书,其实根本没有看书里的内容。 窗口的风,徐徐吹来。 很快宿舍里其它三人,穿着小背心和四角短裤,躺在床铺上睡着了。 虞浓看了眼手腕的表,12点整,下午两点上工。 中午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 虞浓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被换命了。 但这是她现在唯一打听出来的消息。 假设,她被换了。 那么这个人,是王静美吗? 她忍不住伸手,拿过桌子上的镜子照了下自己。 两条小辫子柔软地垂在胸前,松散的空气刘海,她依然纯美动人,眼波一转,动人心魄。 身上普通白衬衫,蓝裤子,但她的颜值能抬高衣服的档次,身材爆表能提升衣服的品味,只是上午一个鸡腿下去,虞浓觉得胸前衣服都有点紧。 鸡腿果真营养得很啊 她现在看起来,依然花娇人更媚。 这才放心地放下了镜子。 想了想,她打开了魔方,打开前看了其它三人一眼。 她小心将床铺的幔帐放下来,幔帐是以前的那种旧款,很厚,透气性不太好,但很方便遮挡别人视线。 这次她想做个试验,从魔方里拿东西。 她摘的是红枣。 巧克力红枣像一个个小糖葫芦一样,挂在树上。 虞浓慢慢地摘下一个,一边摘一边观察周围,没有少。 摘了三个,周围的枣没有反应,但虞浓在摘第四个的时候,右前方的一个红枣,突然平空消失了。 虞浓手顿住。 她抿了抿唇。 接着,她又摘了一个,没有反应,在摘第八个的时候,旁边的一个巧克力枣儿又在虞浓眼皮底下不见了。 她摘下来十个巧克力枣,有两个不知所踪。 所以,若是换命的话,竟然连她魔方里运气得到的东西也能被换走吗? 好在,对方并不是无所不能。 似乎只能换走她十分之二的美貌。 十分之二的气流,十分之二的枣儿。 可单是这种程度的话,她不至于一进入噩梦里,就差点死掉啊…… … 知青宿舍旁边的大树上,蝉鸣声响亮。 关荭被吵醒,破口骂道:“早晚我要去树上把它们全捉了下油锅炸,可讨厌的东西!” 康瑗出去洗衣服,郁书慧睡了会也醒了笑着说:“我们家乡那边叫金蝉,夏天的时候,好多人捉,没肉吃的时候就爱吃它,可以干炒,炒完嘎嘣脆,吃起来很香,有股鸡腿味儿。 虞浓将幔帐掀起来。 “静美?你怎么回来了?”外面传来康嫒的声音。 “我正好路过咱们大队,特意来给你们送喜糖。” “这怎么好意思,快进来!” 接着有个女知青笑呵呵的与康媛一前一后走进来。 一进来她见到的就是虞浓掀起幔帐,露出了一张精致绝美,雪肤乌发的脸蛋。 唇色鲜红如樱,美得如诗如画。 王静美站在门口,愣了一下。 “怎么啦?进来啊,你这才走了几天,来宿舍还认生啦。”康瑗打趣道。 王静美目光闪烁,惊疑不定地看着虞浓。 虞浓的目光也极不客气地将对面的王静美,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打量了一遍。 不对。 不太对。 虞浓的两成美貌,就抵普通人的六成,如果本身再有点颜值,那也是个清秀美佳人。 可王静美的名字里虽然有美字,但她本人长得却一般般。 不但有点微胖,还是圆脸。 和美根本沾不到边,最多算五官端正。 难道……猜错了?根本不是换命? 或者她本人原来长得奇丑无比? 虞浓静静看着王静美没有说话。 其实心头思绪在翻涌。 王静美被康瑗一说,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下:“怎么会,哪怕我嫁人了,咱知青点也永远都是我的娘家。” 关荭和王静美是好朋友。 王静美一来,就被关荭拉自己的床铺,“静美,你看起来胖了一点,比原来白净了些,你嫁过去怎么样?听说你嫁的人是村长的侄子,在城里粮油店工作?他还找关系把你安排进了供销社,你可真有福气!终于脱离了咱们大队,回城里了,不用天天在地里熬年头。” 虞浓听到关荭的话,看样子王静美的长相和原来没什么区别。 但听到福气时,她又看过去,虞浓现在都有点疑神疑鬼了。 “……正好供销社缺人,我对象他跟那边有点关系,就把我弄进去顶班了,只是临时工,还不知道能不能转正呢。”王静美语气出乎意料的好,说完,她又往虞浓那边看了一眼。 “那也不错啊,听说供销社的福利可好了,逢年过节都会分东西的!”关荭在旁边羡慕的要死。 大队这边地里的活儿,她真的干得够够的,如果能找到像王静美对象那样城里正式职工,她也把自己嫁了,可是,这边大队的人都是农村的,没有几个像样的,嫁了她又不甘心,男知青那边,楚瑜倒是好的,顶尖的,可谁想敢肖想他啊,人家那家庭也不会找她们这样的工人子女。 楚瑜那个人看着好说话,对知青点的事也上心,但实际对她们女知青很避讳,刚来知青点的时候,有几个女知青看上他,想跟他处,但只要露出这样的意思,人家就躲着了,说话也不接你的话。 追也白追,慢慢的就知道他没这意思,也就没多少人痴心妄想。 其它几个男知青也都苦哈哈,结不结婚没什么区别,都要下地干活。 她们这一批知青里,只有王静美嫁得又快又好,看看这才几天,她皮子都养白了,再不是之前一起上工时,晒得黑乎乎的样子了。 “静美一来,就跟队长家的媳妇一见如故,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听说还是同乡呢,静美的这个对象,我听说也是队长媳妇牵线搭桥,是吗?什么好事都赶在一块儿了。”郁书慧也在旁边笑着说话。 同乡?虞浓又装作在桌前翻书的样子。 这两个字吸引了她的注意,也就是说,队长的媳妇也是芸南的? 关荭忙说:“静美,那你也跟队长媳妇说说,帮我也找一个差不多的,知青点我都住够了。” 王静美只笑了下,没说话。 旁边的康瑗啐了口她:“差不多得了,哪有这样找人拉媒。”然后她转头跟王静美说:“你这是遇到好人了,队长媳妇是姓郑吧?我记得叫郑敏,郑姐人真的和煦,对咱们知青可热情了。” 王静美没接话,反而看向坐在椅子上一直不说话的虞浓。 “我看着,虞知青……怎么变样了?比我走的时候看起来气色好多了。”她好像很吃惊的样子。 “呵,不用下地,在宿舍里天天睡觉,醒了吃现成的,气色能不好才怪。” 虞浓心里急,又听着烦,她一时没忍住,顶她道:“知青食堂的粮是队长帮我交上了吧?我寻思着也没吃你关荭家的大米,没喝你家水,没在你关家门口要过饭,我气色好不好,上不上工,睡不睡觉,关你屁事啊?你算老几,管好你自己得了……” “你!”关荭气得嗖一下站起来,“你说什么?” 虞浓梗着雪白的脖看她,露出了气人的微笑。 “好了好了。”王静美和康瑗立即拦着:“都是一个知青点的,还是一个宿舍,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什么可吵的。” 关荭气乎乎地坐下了。 “好啊,我看你不上工,下个月吃什么喝什么,到时候我肯定不会让知青点的知青接济你一粒米!”关荭发狠道。 虞浓都气笑了,“我好怕啊!”她笑出声:“放心,我要饭都不会跟你要,你就是有座米山,在我眼里也是粪堆,yue” 她说完做呕吐状,把关荭气个半死,脸都涨红了。 “好了,静美好不容易来一次,你们吵什么。”康瑗呵斥了一句。 然后就跟静美说起话:“你看她现在生龙活虎的吧?她昨天病得都起不来了,夜里又吐又发烧,早上我叫她,都没有反应,没想到中午好多了。” “是吗?”王静美眼神闪烁,喃喃道:“她可真是福大命大啊……” 虞浓眼睛一转,直接问坐在关荭床上的王静美:“我听说,你家乡是芸南的?和队长家的媳妇是老乡,那队长家的媳妇也是芸南人?” 王静美听完怔了下:“好像是吧,你听谁说的?” 虞浓微蹙烟眉,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好像是吧? “那你们是不是知道,芸南有个邪术,改天换命术啊?”虞浓盯着她,决定开门见山,敲山震虎。 她明显看到王静美神情慌乱了下,但很快她平静下来,扯了扯嘴角:“那倒没听过,就算有,也是封建迷信,现在我们是知青,来这里积极响应党的号召支援农村建设,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封建迷信!我从不信这些,希望虞知青也能有这方面的思想和觉悟啊。” 虞浓立即回道:“虽然但是,换命术不是你和人聊天的时候说的吗,我们都听到了,你不会忘了吧?” 王静美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都变了:“没有的事,我没有说过,你不要乱说。”说完她飞快地从包里取了一个纸包:“这些喜糖,你们拿去分一分,我是挤出时间过来看看你们,下午还得回去呢,我先走了。” “啊?”康瑗反应过来:“那静美你以后,多过来我们知青点看看。” 关荭接过了糖,白了虞浓一眼,也道:“有时间,我去供销社找你吧……” 郁书慧没说话。 王静美不自在的笑了笑,“行。” 说完就离开了,出了知青点,她路上没有停留,匆匆赶去了队长家。 … 中午,天热得烤死人。 郑敏将门前的虫子赶了赶。 扫了扫身上的灰,进了房子。 王静美已经走了。 她一进去,就见女儿于哝没有在床上躺着,而是坐在凳子上。 于哝的相有点像于队长,普通了些,但是现在再看,脸上已经有了几分美人胚子的轮廓。 她正照着镜子,看不够的样子,一脸喜滋滋。 皮肤好了,牙齿白了,以前稀疏发黄的头发,也变得又浓又密,下巴也好看了, 她一见到郑敏就高兴地说:“妈,你看我,我病好了以后,是不是变得很好看?” 郑敏看着女儿,满脸宠爱,笑着说:“嗯,我家哝哝什么时候都是个漂亮丫头。”她走过去,伸手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于哝从小多灾多难,从牙牙学语,郑敏就为她操碎了心,一直小心冀冀养大,这一生她只有一儿一女。 她们一家人,哪个都不能少,一个都不能少! “妈,我今天又拣到一个东西,你看!是火腿!还拣到了两个枣,好好吃啊,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早上的鸡腿,我也好爱吃啊!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拣到。” 于哝回身抱住了郑敏的腰。 将她吃了一半的火腿,凑到郑敏嘴边。 郑敏慈爱地看着她:“能,你会天生漂亮,长命百岁,福寿财侣四角俱全,你这辈子,是上上好命,会好好的结婚生子,有疼爱自己的丈夫家人,你是活在妈妈祝福里的孩子,你吃吧,妈妈不吃。” 看着女儿于哝笑嘻嘻,又吃起火腿,看着她细细地品尝着,用牙齿慢慢的咬,轻轻地磨,想把每一寸美味的滋味都留在口中。 “希望以后,能多多的,掉下许多许多的肉……” … 岂有此理! 可恶! 虞浓正待在宿舍,专心蕴气术,宿舍里其它人上工去了。 知青宿舍只有她自己,她根本没心思理会上工这种事。 虽然只抽掉十分之二。 但这十分之二不止气流啊,是她所有整体,精神肉,体,运气加在一起的十分之二。 而且很明显容易饿,只坐了一会,就腹中空空,她不得不打开魔方。 枣她吃过,鸡腿不能再吃了。 最后她取了参果百花水,摘了根火腿。 取参果百花水没什么异常,但从树上摘火腿的时候,又掉落了,这次不是别的火腿消失,正是她摘的那个,嗖地就从手上不见了。 是不是岂有此理? 过分了,真的过分了啊! 叔能忍,婶也不能忍啊,这是在虎口夺食啊,简直蹬鼻子上脸! 这棵火腿树,有两百多根大火腿,一串串挂在树下,供虞浓享用,虞浓享之不尽,她能吃很久,到现在也没有吃上二十根。 虞浓不介意东西分享给别人吃,但是从她手里旁若无人地拿,这就可恶了。 偷她吃的,偷她喝的,偷她精神,偷她健康,偷她气运,还盗她容貌。 就是只狗都忍不了啊! 她磨着牙,手握成拳头放在膝上,旁边就是窗户,桌子上的暖壶紧紧的盖着,窗户传来一阵阵凉凉的风,下午比上午凉快一点,蝉鸣又开始叫个不停。 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能驱逐她现在这种状态。 虞浓想来想去,从噩梦,想到现实,最后想到笔记。 她脑袋突然灵光一闪,上个梦里,笔记里的梦魇术发动了。 它对小鬼有用! 不知道对她现在身上的状态有没有用。 她立即正襟危坐,盘腿在床上,闭目打算试了一下。 反正有没有用,也不会有损失,最过头会晕一下下。 就在她试图运转梦魇术的时候。 另一边于弘盛于队长家里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声! 幸好队里的人大多上工了 听到惨叫声的时候,郑敏正在厨房,等她冲进卧室时,看到刚才还在吃东西的于哝,嘴里的东西吐了一地,捂着头在地上打滚惨叫…… 郑敏脸色大变,跑过去将女儿抱起来,心疼的要命。 … 虞浓只觉得体内的气流瞬间增长了好多。 不止是气流,还有流失掉的精神和体力。 就像很多意外跑掉的鱼儿,又钻回网里来一样。 而且她的气流,竟然比进入梦境时,还要多一点,几乎有一根筷子那么长了。 但哪怕这样,虞浓也没有很高兴。 梦魇术启动成功了,所以呢?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如果这东西,是换命术之类的邪术…… 肯定会有反噬。 她眼神闪了闪,突然起身,她打算去于队长看看,她虽然也怀疑王静美,但王静美没有变漂亮,很可能不是那个借她命的人。 那么,和王静美是同乡的于队长媳妇郑敏,就是最可疑的人了。 刚才她的梦魇术启动成功,还回来那么多气流,她敢肯定,借她命的人现在不太好过。 所以,她要去看看,去确认一下,是不是有人借了她的命,一看便知,至少要见到郑敏这个人才行。 虞浓起身穿了鞋。 直接出了知青点,向于队长家走去。 队里正在安排队员干活,抽水浇地,拔草施肥,挖沟排水,整理梯田。 知青点十四个人,分了三拨,楚瑜在第一大队这边挖梯田。 挖了一会,就汗如雨下。 主任过来了,于队长家有事,下午没来,他过来监工,见到楚瑜,一脸为难地走了过来。 “小楚啊!” 楚瑜听到声音,将铁锹插到地上,抹了下汗湿的脸颊,抬了抬下巴问:“怎么了余主任?” “是这样的。”主任犹豫道:“你们知青点的人,有两个人跟我反应,说虞知青她病已经好了,却躲懒不上工,在宿舍睡大觉,你看,我也有心照顾一下病号,可大家都看着呢,这么多双眼睛,这样是不是影响不好?要不,你把她找过来,上个工,我给她安排最轻松的话,保证累不着,就是工分少了点,但也没人再盯她了不是……” 楚瑜一听,冷下脸:“我不去,你找别人吧。” “那让陈小勇跑一趟吧。” “等等。”楚瑜想了想,叹了口气:“还是我去吧!”说完铁锹又插到土里。 然后一个冲刺跃跳,跳上了梯田。 拿着毛巾擦了擦脸,向知青点走去。 主任还在后面说:“你好好劝劝,大家都是好同志,干多干少谁也不会她说什么,但这工还得上……” 否则以后,她吃什么,大队或者知青点,也不能白养着她。 “知道。” 楚瑜走得很快。 他还没进知青院子,就远远看到虞浓的身影。 雪白的上衣,蓝色的裤子,清清爽爽的,整个大队,都没有比她收拾更干净的人。 人人都要上工干活,汗流浃背,谁能有她悠闲娇贵,天天有时间收拾自己。 见她往队长家走,他想到什么,眉头一蹙,几步过去,拉住她:“你去哪儿?” 一看是楚瑜,虞浓先是眼前一亮,然后想起他中午时的话,又横眉怒对。 气道: “呵,我能去哪儿,我去队长家问问,看我能不能换个窝窝头给我爸!”虞浓心中又是羞恼又是悻悻,弄他点阳气,怎么那么难! 谁知道楚瑜一下子变了脸。 脸直接成了锅底。 “虞浓,你好样的!你给我过来!”他上去就拉住了虞浓,往知青点走。 虞浓本来想甩开他,她有正事呢。 但楚瑜一拉着她,阳气就来了,她犹豫再三,考虑了一小会儿,于队长家的事,明天可以再去打听,实在不行,她可以去队长家,直接在她家里启动梦魇术,看郑敏的反应。 但阳气可不是随时能吸到的。 这个楚瑜可小气了,看看,连裤腰带都系得那么紧…… 于是她痛苦并快乐地被一路牵着回知青点了。 好在一丝阳气也没放过。 楚瑜直接把她带到了女知青宿舍门口,他回身看着她,半天,几乎是咬牙切齿:“你是想给你爸爸捎东西对吧?我给你捎,你说说,都捎什么?” ===第56章 熊猫杯=== 夏日, 下午三点,空气又热,又干燥, 这时突然一阵风吹过, 吹得人神清气爽,全身舒畅。 知青点旁边的野桦树,干燥树叶被风吹得像纸一样,哗哗地响, 树皮泛起了点点白色。 偌大的院子, 一点声响也没有。 知青点女宿舍的窗开着, 但窗帘却挡着,风一吹,窗帘轻轻地上下飞舞。 透过窗帘的缝隙,能隐约看到窗边的床上, 坐着一男站着一女…… 女的羞得脸颊绯红, 咬咬唇,轻轻坐在了男人右腿上。 … 之前楚瑜没好气地问她除了馒头窝头,还要给他爸捎些什么东西。 虞浓一时卡住了。 “捎……” 虞浓怎么知道捎什么,问她,她怎么知道啊, 就是拿那个农场的爸爸做借口, 跟他蹭点阳气而已。 她也没想到, 昨天楚瑜当场给她个没脸。 今天莫名其妙地就答应了。 搞得她还有点不知所措。 之前她说出交换的话时, 是实在没招了,是抱着一腔孤勇说出来的, 让一个女孩子主动说出一个亲亲换一个馒头, 这得多厚的脸皮才能吐出口。 被楚瑜一顿批, 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快。 可惊喜是惊喜,他一答应,主动权就变成他了,虞浓就害羞了。 在楚瑜问她的时候,她反而开始羞答答,可害羞能当饭吃吗?能抵阳气吗? 她再次暗暗告诉自己,来到梦里只有两件事最重要,一是回现实,二是蹭阳气。 所以,哪怕心里真的羞涩难当,耳朵红得透亮,她还是主动拉着楚瑜的手,羞答答地把他拉进了无人的知青女宿舍里。 带到自己干净整洁的床上。 床上铺着的是浅蓝色的床单,米色的线织薄毯,枕头也是同色的浅蓝枕套,看着特别清爽干净。 虞浓把他拉到自己床边,让他坐下。 楚瑜不知道她要搞什么把戏。 问她捎什么,她也说不出,只说了句:“我们进来商量……” 看着她那张如花似玉,羞红的脸,楚瑜鬼使神差地被她拉着,等他回过神,已经被她拉进女知青宿舍。 不过,即来之则安之。 他在宿舍里最干净,最整洁,最香的那个床铺,坐了下来。 一开始,他狭长的眼睛凝视着虞浓,他就是想看看,这女人还有什么把戏? 拉他进女生宿舍里,到底要说什么。 虽然他答应给她爸捎点东西,但是,不过是看她一时孤身可怜,无人照应,怕她这样到处找人,会被有心人欺负而已。 如果她还想像以前那样,诬陷算计他,那她可就错了,说句不好听的,在这个地方,没什么人动他。 别说他从不和女知青接触,他就算在这个高桥公社接触女知青了,今天就算进了女生宿舍,也不会有人定他榴芒罪,劝她死了这条心。 除了能坏一坏他的名声,她是白费心机!而且,他是随时可以调离的。 而她,可能要在这里待很久,希望她自己能放聪明点。 一边想着。 一边在她床上坐下。 宿舍都是一样的床,为什么她的床那么柔软? 都是人,都要吃喝拉撒,夏天晚上睡觉,都会热出一身汗,被褥上多少都有点各自的汗味,可她的床一点汗味都没有,甚至一点异味都没有,香喷喷得很。 在他默默思量,还没反应过来时。 一阵香气,就主动地坐在了他怀里。 衬衫短袖下两条雪藕一样的手臂,轻轻搭在他肩膀上。 一只手还不安分地捏住他的耳朵。 楚瑜的耳朵嗖地就红了。 “你……”楚瑜只觉得腿也被她占了,脖子也被挂了,耳朵还被习惯性地揪住了。 她还在他怀里,仰着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凑上了自己的香香。 等着她阴谋诡计的楚瑜:…… 他只觉得是一团凉滋滋的棉花,轻轻地钻进了他怀里。 脸上一怔,那两团棉花一样……坐在了他腿上。 他全身筋骨瞬间绷紧了。 满脑子都是,她怎么会这么软。 楚瑜这种天生体温高,天热的时候身体更热的人,怀里的人如玉般的沁凉,简直炎热里的一捧清泉,撒在了胸口。 无一处不舒坦,不一处不妥贴。 只想把这一捧清凉,紧紧抱在怀里。 在那又香又软的唇,碰触到他,嬉在一起的时候。 他心里模糊地想,若这又是她的一个阴谋怎么办? 她若是真的要拿女孩子最珍贵的这个……来赖上他,他又要怎么应对? 可那一刻,他心里没有愤怒,很平静,若真的那样…… 那他也认了。 没过几秒,他就情不自禁地占了主导位置,伸出手,紧紧地按在她那小蛮腰的腰窝上。 将她往怀里搂了搂。 外面的风一阵又一阵的吹动,窗帘掀起的频率,一会掀得大些,一会又欣起一条缝隙,时不时被风吹得轻抖起来,最后又缓缓落下来,没一会,又翩翩起舞起来。 宿舍里时不时吹来的微风,比中午时凉快多了。 一男一女交坐在床上,一直没动。 但是仔细看,也一直没有静止,亲的时候反而很是激烈呢。 高大英俊身型有力颀长的青年,与他腿上一亲吻就娇艳的不可方物,嘴中含娇带媚的明媚少女。 在无人的房间里,听着声音,让人脸红心跳。 这个夏天,风不停,树不止,心在动。 断断续续的蝉鸣声,被风掀起的蓝色窗帘。 在高桥公社,在简陋的知青点女生宿舍里,在那张带着栀子花香的床上,留下了楚瑜最美好的回忆。 不知道过去多久。 虞浓亲的心跳加速,两颊绯红。 她的阳气满了。 整个人舒服得要命,全身每个细胞都快活满足。 她只想大喊一声,楚瑜的阳气yyds。 无数次,他的阳气都在梦中救她于水火。 不知不觉间,她早已依赖上了他。 即使意识回复,她羞涩地收回自己的小香香,手背抹了下嘴,但也没有立即起身,因为她全身无力,就很自然地将自己脑袋顺势又放在他颈间的肩窝处,很是亲昵地在他怀里趴了会,一边继续舒服着,一边享受舒服后的贤者时间。 其间又轻哼了两声,声音媚得要命。 根本就不管身下人的死活。 她趴了多久,楚瑜就僵硬地在那里低头看了她多久,看着她抿着嫩唇,闭着眼睛回味的样子…… 虞浓下午仍然没有过去上工。 楚瑜走的时候,虞浓是躺在床上的,他压根就没跟她说起过上工的事。 看看她的手心,一点茧子都没有,再看那皮肤,嫩得跟婴儿一样,他都怕用劲大了,给她刮破了,来到这边,楚瑜的手掌,一手的茧子。 再看她的皮肤颜色,白得像雪一样,谁能忍心让她在地里风吹日晒?把个粉嫩嫩的皮子,晒个漆黑? 别人不知道。 他是一点也没提上工的事儿。 这种人,干什么活啊? 就不是地里干活的人。 回到队里挖梯田那边,钟吉终于见到了楚瑜,他万分不解,十分疑惑地问:“楚哥,你不会又跟那个女人吵起来了吧?你这都走了快一小时了,你看,三点十分离开,现在都快四点了!你们打架了?舍战了这么久?牛逼啊!” 楚瑜听到他说打架了?还有那个舌站,心里一紧,心想钟吉怎么知道他们……打架了?那可真是打架啊,每一下都绞得他脑子一片空白,作为一个男人,活了二十一年,从没尝过这样的滋味,到现在他嘴里还有她的香味。 香得他现在还有点精神恍惚。 但马上反应过来,钟吉是说两人是不是吵架,舌战群儒的意思。 “牛你个头,我冲了个凉,干活吧你。”楚瑜狼狈地骂了一声。 余主任脖子上挂着毛巾,头顶上还顶着毛巾,太阳太毒辣了,大家脸上身上都晒得红通通。 他哪怕什么也不干,光在地里溜达分配工作,也晒成了个红葫芦。 地里有不少人在磨洋工,余主任也不好说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的天气,干坐着都热,动一下一身汗,何况干活的人呢。 “小楚,回来啦?虞知青能来上工吗?”余主任心里诧异,怎么去了这么久,但他也不说楚瑜,只笑呵呵的,丁点不得罪人。 大家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 这些知青都什么背景,来之后就盘了个清楚。 谁还不知道谁的背景底细。 他们高桥公社的书纪,早年是楚瑜父亲的学生,一个派系的。 楚瑜到这里下乡,和书纪的关系处得那是杠杠好啊,书嗯记对楚瑜有求必应。 不过楚瑜对队里也没什么要求,平时上工都跟大家一起干活,没有搞任何特殊待遇,偶而会请请假,但大家各赚各的工分,上工时间长就多工分,请假就少工分,公平的很。 再说了,人家的哥就在高桥县隔壁军队任职,一级编制里最高指挥员,家里又有背景,谁敢惹他啊。 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哦。”楚瑜来的时候,在知青点洗了脸,清醒了一下,头发现在还微湿。 见到余主任,他才回神,一脸正色道:“我看她病不清啊主任,你也知道,现在酷暑,天气热,前段时间她被拉到医院抢救,住了两天院,我怕她现在上工,得晕倒在地里,要再出点什么事,传出去对咱高桥公社名声也不好,你说是不是主任……” 余主任一听,也哦了一声,想想也是,这虞知青先前确实三天一大病,两天一小命,有次发烧差点没了,虽然没有抢救那么夸张,但也的确是个病秧子。 你说这样的人,下什么乡啊,拖后腿来了这是。 但他只个主任,又不是队长,又不是书纪,他就只负责分配个工作,顶个班,不出事还好,要出事了,锅不就成他背了吗。 这么一想,余主任立即笑呵呵道:“那行,就让虞知青再休息休息吧,等养好身体再上工,咱高桥公社大队名声向来不错,远道来的知青,都愿意分配在咱大队……不过,小楚,我就是担心,虞知青她下个月口粮这个问题,你知道,队里都是按工分分口粮……” 楚瑜心不在焉地拨了下额间的短发,听道立即回他:“她的口粮,从我工分上扣吧,就不用大队接济了,我们知青点的人自给自足,就不麻烦大队了。” “啊!”余主任一听放心了,不用大队出粮养人就行,这对其它不服气的人也有个交待,有人替人家虞知青出口粮,还不服什么,又没吃她们的。 “那行,就这么着。”余主任满意了。 楚瑜之后也没有继续挖梯田,跟余主任请了假,顺便蹭了队里的拖拉机,去了趟市里邮局。 他匆匆进去,让邮政人员接军区专线。 然后倚在电话隔断室墙上等,很快接通了他哥办公室,他立即站了起来。 楚峰正跟几个团部的人搞军训成绩审核,电话就来了,他冲几个人挥挥手,团长和参谋有眼色地去了旁边会议厅。 “小瑜。”楚峰对电话那头的人笑呵呵道:“怎么这时候打电话过来了?什么事。” 楚峰今年三十九,比楚瑜大十八岁,楚瑜是家里父亲的老来子,他妈三十七岁生的他。 他这个哥,从小带弟弟玩,几乎是楚瑜的半个爹,楚瑜有事不一定找他爸,但肯定会找他哥。 “哥。”本来倚着墙的楚瑜,站直身,笑着道:“我想麻烦你个事儿。” “哟你这小子,跟我说话这么客气……”楚峰低头翻看着计划书之类的纸张,语气轻松:“说吧,什么事?” “你们军部的新农场里有个人,姓虞,虞从政,哥我欠着人家人情呢,你看,能不能让人稍微照顾照顾他,不用特殊待遇,吃饱住好就行。” 楚峰翻文件的手停下来,诧异道:“虞从政?呵,这个人?你欠谁人情了?” “就是……你别管,你能不能找人照顾一下,送点物资什么的,我知道农场有负责管理的人,不归你们军部管,但能和农场那边的人说上话吧?他都已经下来了,对老头子也没什么威胁,咱也不能说……啊,优待俘虏也是美德啊……” 楚峰听着直皱眉:“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虞从政这个人,给他一点机会就能往上爬,他可不止得罪咱家老头子,你以为他那些年,都干了什么?农场那边现在很严,我不方便插手,他现在状况听说也很糟糕,你到底欠了什么人情?” 楚瑜见他哥不松口,龇牙摸了下额头,不好办,他绞尽脑汁地说:“对啊,哥你也说了,虞从政那个人,有一点机会就能爬上来,所以冤家宜解不宜结啊,这样的对手,不能干掉,那就拉拢嘛,爸也说过,政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朋友,关系随时在变,立场随时会改,他今日落难,我们完全可以拉拢过来,稍微给点吃用这种小恩小惠……不就是哥你一句话的事,对不对……” 楚峰沉默了下。 “……道理是对的,这事我还得跟爸商量一下。”然后他话锋一转:“小瑜,就记得虞从政的女儿,是和你分在一个地方吧?” 楚瑜拿着电话,顿了一下,但马上若无其事地道:“对,分在我们知青点了。” “你欠了她什么人情啊?” “我没有欠她人情!” “呵呵。”楚峰听着弟弟急眼狡辩的声音,他今年三十九,是过来人,年轻男女什么小九九,他一眼就看出来,他弟弟绝对不是个心慈的,如果觉得他和善,那不过是伪装而已,从小跟着爸学的,不轻易跟人拉下脸,但是一旦决定翻脸,就能给对方一个狠的,而且加入任何小团体,都会先取得别人好感,拉拢一群人,再站集体利益制高点说话办事,让人有绝对信任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感觉,他那一套,都是耳濡目染学来的。 楚峰还能不知道他,他难道不知道虞从政是谁吗?没进来之前也是个搅风搅雨的人物。 他弟能跟人家欠什么人情?还要这么晚打电话打过来专门要他照顾一下? 这就是昏了头! 平时他弟可干不出这事来。 楚峰语重心长地对楚瑜道:“小瑜啊,父亲对你期望很高,让你下乡,是想让你去农村的广大天地锻炼一番,你从小在城市长大,将来如果升个什么职位,连韭菜秧苗都分不清,那怎么为人民服务啊,不是要闹笑话吗?懂得人民苦才能一心为人民做事情,可不是让你在那边搞些有的没的……” 楚峰语气严厉:“……我说这么多,你心里要有点数,你以后是要往上发展的,虞从政女儿的成分,对你未来前行的道路,影响是巨大的,哪怕她跟父亲划清界限,对你在政上影响,依然深远,你要考虑清楚,不要冲昏了头脑……行了,你说的事我会考虑的。” 楚瑜又说了几句,才挂断电话,在窄小的屋子里稍微停留了一会,才走出了隔断室。 邮局窗口不少小姑娘,看到楚瑜,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年头,大家都营养不良,很少有个子长这么高,而且长相这么帅气的青年。 一头利落的短发,刀削般的帅气面孔,身体精瘦,毫无赘肉,头发还微微有点汗湿,虽然穿着背心,但肩膀宽阔,脊柱线漂亮延伸,他看人时,极专注,眼如点漆。 看得小姑娘们,心怦怦跳。 可惜,他很快就出了邮局,去了附近的供销社买了些东西。 晚上,食堂果然做了鱼汤。 康媛将鱼简单处理一下,扔进锅里,滴了两滴油两面煎了煎,就舀上几瓢清水,撒点盐和粉条,放在锅里炖,直炖到鱼肉都化了,化成了一锅奶白色泛着鱼油香味的鱼汤。 用勺子从底下一捞,就能看到还没化,但散成碎肉的雪白鱼肉,还有完整的鱼刺连着鱼头。 不知道最后鱼刺和鱼头谁吃了,反正没剩下。 一群人喝着鲜美无比的鱼汤,简直如吃了大餐。 好补啊。 康媛还蒸了一锅窝窝头,里面夹了咸菜,可以就着鱼汤喝,管吃管饱。 今天有鱼又有粮,有滋有味。 因为鱼汤开胃了,所以,哪怕吃的是平时的量,人人却感觉没吃饱。 舔舔嘴还有鱼香味呢。 意犹未尽。 楚瑜也坐车赶了回来,把东西放到宿舍柜子里,直接去河边洗了个澡,高桥这边有河,离知青点不远,男生夏天洗澡可方便了,冲进河里,扎个猛,游两圈就成了。 女知青看了羡慕死。 这时晚上六点多了,天色还亮着,楚瑜进了知青食堂,第一眼就看向那边坐着的虞浓。 她也换衣服了,换了浅蓝色短袖上衣,浅蓝的颜色像天空,可是她比浅蓝色还显眼,她雪白,往那一坐,就像个霜雪堆成的人,与周围人的肤色,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虞浓本来不想来食堂,但是一想到关荭,她不来食堂省下的那份,不是进了她嘴里了? 这虞浓怎么肯干?她就来了。 她拿到了自己的那一份,但虞浓不吃啊,她拿了自己的水杯,倒了杯参果百香水,当水喝,因为是食堂,饭又是她和康瑗一起做的,窝头是她和的面,然后亲眼看着康瑗包上的。 楚瑜也在吃,于是她自己亲手拿了自己的那份食物,看着那两个黄灿灿的窝头,她就好奇,这个时间,这个时代,原汁原味的窝头是什么味道,于是就用手掰了一小块,尝了尝咸菜窝头。 竟然出奇意料的美味。 但她只尝了一口,就将手里分到的两个窝头,分给了同宿舍的康媛和郁书慧。 虞浓只喝杯里的水,鱼汤也被康媛喝了。 她一点也没分给关荭。 关荭就是下午跟余主任告状的两人之一,另一个是曹忻忻。 看着虞浓和康瑗,郁书慧三人说说笑笑,关荭气得脸发红,同一宿舍只给别人不给她,谁也坐不住,她端着碗就走了。 楚瑜坐下来跟几个知青打了招呼。 其间他看了虞浓好几次。 看到她毫不犹豫的将东西都分给宿友吃了,自己在那干喝水。 楚瑜瞟了她一眼,微一蹙眉,不露痕迹,继续往嘴里塞窝窝头,他虽然城市长大,但是没少跟着他哥一起混,小时候也爱摸爬滚打,皮得很。 其实很多苦都吃过了。 但同样是城市里长大的虞浓,就被虞从政养得太娇气了点! 今天这个饭菜竟然也吃不下?已经够不错了,她还想吃什么?这样的环境,还想和以前家里有保姆,有鱼有肉的条件比,那是不可能的,这么久了,还没认清现实。 真不知道这么娇气,她怎么在知青点过了一个月。 怪不得之前体弱多病,三天两头爬不起来,不是发烧就是全身无力,她这样根本不吃东西,那身体怎么能受得了啊?不病倒才怪了。 等到知青点吃完饭,大家收拾完。 屋子里亮起了灯,高桥公社这边上个月通电了,虽然只有很小的一个电灯泡,15W,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十五只点着的蜡烛那样的亮度。 但也比很多偏远的地方好多了,听说那边还在点油灯。 虞浓正在整理她的床。 其它人在洗漱。 这是她在这个噩梦里的第一晚,第一轮凶险她熬过去了,所以第一晚,她预感应该是安全的。 康媛拿着脸盆走过来。 轻拍了下虞浓的肩膀。 “楚瑜叫你,在外面。”康媛小声说了一声。 其实康媛也奇怪,中午回来的时候,看到了虞浓桌上有两盒牛肉罐头和鱼肉罐头。 大概知道是楚瑜送的,因为这种稀罕物,就他能搞到,京城那边经常邮包裹过来,吃穿用的,听说是楚瑜她妈邮过来,军区那边也经常往这边邮包裹,楚瑜的好东西多得是。 知青里谁要生病了,或者有个什么事,楚瑜都很大方。 像虞浓生病了,他以前也会送东西过来。 不过后来虞浓和他关系很差,别说送东西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所以看到才有点奇怪,楚瑜怎么又送东西了,但没多问。 这时候院子时的男知青拿着手电筒,去河边洗澡钓鱼去了。 另一个宿舍两个女知青也跟着对象出去了,不知道躲在哪里谈情说爱。 关荭也不在,女宿舍只有虞浓和康瑗,还有在昏黄的灯光下看书郁书慧。 虞浓走出去,就见楚瑜从男宿舍那边出来,手里还拿着东西。 她现在见到楚瑜,就像见到了阳气! 对方一摆手,她就跑过去了。 乖得要命。 看着她兴奋的小脸,楚瑜心头莫名泛起一丝甜意。 但他很快按捺下去。 虞浓看着他,只见楚瑜手里拿着一个搪瓷杯子,上面画着两只熊猫,一大一小,大的在吃竹子,小的在玩球,球还是红白相间,两只看着憨态可掬,栩栩如生,一看就是纯手工绘画。 很是时髦,和现在其它人用的搪瓷杯完全不同,这个很有情调,很漂亮,天蓝色的背景,黑白相间的熊猫,翠绿的竹子,红白相当的皮球。 颜色漂亮,是可以拿起来观赏半天的搪瓷画儿。 知青点的其它搪瓷杯,多是语录和红旗,没有这样的。 虞浓多看了两眼。 “这个熊猫杯给你,是新的,你用吧,里面是泡好的麦乳精,快喝了。”他把她拉到一边,将手里的杯子递给她。 虞浓不由自主地接到了手里,应该泡了一会,不烫,温的。 麦乳精?虞浓借着光线,好奇往怀里看了一眼,淡黄色的,她倒是听说过,但从没有喝过,不知道什么味儿。 “好喝吗?这个?” 楚瑜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女,一脸憨态地往杯子里望,十分好奇的样子。 还问了句好喝吗? 好像从来没喝过的样子。 楚瑜唬下脸,以为她在逗他:“快喝,麦乳精都不认识了?”调皮,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她倒是听话,把杯子放在嘴边,憨憨的熊猫,画得特别可爱,神态栩栩如生,她雪白的手,握着雪白的搪瓷杯,与杯子上面蓝色,黑色,白色背景熊猫图案,放在一起,很漂亮,很是搭配。 她一边喝着杯子里的麦乳精,尝尝味儿。 一边滴溜溜的眼睛转着,时不时看向楚瑜。 她想的是,这个时候,也不能忘记吸阳气啊! 羊毛,逮到就得薅,谁让就这一只羊可薅呢。 她不太意思拽他拇指了,但手却悄悄拽着他衣角,通过衣角吸收?阳气,也是可以的,就是少了点。 楚瑜就看到她先喝了一小口抿一抿,若有所思,然后再喝一小口,尝一尝,微微蹙眉,又抿了一小口,然后舔了舔红唇。 她手一直牵着他的衣角。 看着她的样子。 楚瑜眯着眼观察着,突然觉得,像虞从政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有生出这样一个没心眼的女儿啊?无论是她之前使出的幼稚报复手段,还是现在她为了亲爸,想出一个亲亲抵一个馒头的馊主意,都笨拙得让人傻眼。 虞浓只喝了三口,就不喝了,总结:“麦乳精是奶味的。” 她不说不好喝,而是说:“楚瑜我饱了,肚子喝不下。”说完就看向楚瑜,看他怎么反应。 就见他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往她身上瞅了一眼。 眼神厉害得很,“晚饭你想想自己都吃了些什么,这就吃不下了?” “啊!”虞浓立即用身体回答他,她站直了,挺胸抬头给他看。 腰肢纤细,细腿修长。 上衣明显瘦了鼓囊囊。 他立即掩饰地咳了声,飞快地移开了视线,然后将手里提着的东西交给她。 “里面是一些吃的,你带回宿舍放进箱子里自己吃。”楚瑜估计她是爱吃零嘴的,所以回来时在供销社买了一些,还有些京城那边邮过来的东西。 虞浓不想要,最后被楚瑜哄着,两人拉拉扯扯,他俩的感觉是在推让。 一个说我不要,一个说你拿着,饿得时候吃。 但自觉正经的两人,在别人眼中搂搂抱抱,拉拉扯扯,磨磨蹭蹭,就好像一对谈恋爱的小情侣。 一个不自觉地在他面前撒娇,一个就爱看她撒娇,就吃那一套,被那娇撒得心里一荡一荡,早把他哥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 郑成运是高桥公社里的一个孤寡老头,六十多岁,无儿无女,人长得干瘦干瘦的,自己住一间草房,不爱说话,有时候一天都不说一句话,平时在队里清理猪圈牛棚的粪便,做些别人不想做的脏臭活。 晚上他正坐在院子里,那个用石头垫着的缺腿凳子上,嘴里吧嗒吧嗒抽着烟。 一声不吭。 院里没有灯,黑乎乎的,勉强能看到个人影,他旁边有人。 是个女人。 女人站着,他坐着。 她的声音很是低三下四,她悄声说:“三叔,求求你了,再帮我想个法子吧,我你给的那个……不好用啊,哝哝她下午又吐又发烧,她好像……又到回之前的状态了,三叔,你不是说,她们命换了吗?怎么哝哝才好了两天,就又病了呢,那个女知青,我去看了眼,活蹦乱跳的,根本不像被换了命的样子啊……” 黑暗里只能看到烟头,在黑暗不断闪烁的猩红光芒。 过了半天,老头子才开口:“阿敏,我也是看着你长大,三叔劝你一句,及时收手吧,那个换命的法子本来就是邪巫术,是你苦苦哀求我,我才没办法传给了你,我这一脉已经断绝,当年和我齐名的几个巫,都被牛鬼蛇神运动打死了,我也发誓绝计不再传出去……现在哝哝靠着换命,躲过了18岁的死劫,你收手吧,你好好给她养养身体,她还能活个十年……” “不行!”郑敏很激动:“十年的寿命怎么够啊,哝哝才十八岁啊,三叔,能不能再帮我想想办法,不是成功了吗?怎么又失败了?您帮我,再帮我这一次,我让家里的牛牛给您养老送终,百年后,让他给您上坟烧纸上香,让您认他做干孙儿,三叔……” “哎……” 老头在旁边石头上嗑了嗑烟灰:“哝哝虽然换命成功了,但她的命太薄了,她的上一世本就不是善人,做了错事,所以这一世来到世上受的就是苦难身,此世无福无德无寿无侣,可你要给她换命的人,命格要远远超过她,对方看面相,就不是普通人,金水透根,天人之姿,哪怕换命成功了,一粒脚下的小沙砾,又怎么能扳倒巍峨的高山?对方稍稍有异动,哝哝就会遭到反噬,她甚至连人家一半的命都换不到……”实力相差太悬殊。 “可三叔,我找了许多人,找了好几年,才找到这么一个人和哝哝命合的人,换命那个术太苛刻了,实在找不到别的人选,您看,能不能再帮帮忙,哝哝毕竟也是您亲眼看着长大的……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她的命都转给哝哝……” 老头又吸了两口烟:“换命这种事,本就有违天道,会遭天谴的,你要为是哝哝好,就不要强留她了,人本来生于天地之间,经万世轮回,草木枯荣,死而又生,生而又枯,人也是一样的,这一世的生死,不过是其中一个轮回罢了,你也不过只是她一世的母亲,放她重新转世投胎人间,也未必是坏事,死亡才是新的开始,阿敏,你太执着了……” 郑敏气得胸口急促,半晌道:“三叔,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现在做也做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哝哝遇到一个能换命的人,也是她的缘份,既然缘份来了,是不是老天也想让哝哝活下来啊……” 郑成远没有说话,在郑敏又哀求了他一阵后。 老头才道:“哝哝换命虽然成功了,但她命薄如纸,就像是老牛拉重车,她拉不动对方,你要想让哝哝不遭到反噬,就将车里的东西扔掉,车变轻,老牛就能拉动了…… ” 郑敏立即急道:“那要怎么将车里的东西扔掉?” “这只是一个比方,对方就像哝哝拉的车,车的状态不佳,体弱多病,能量自然就会重新回到哝浓的身上,就像拔河,谁有力,就会偏向谁。” “……我明白了,那三叔,如果那个换命的人死了呢?”黑暗里,郑敏眼中闪烁着光。 “造孽啊,如果被换命的人死掉,那拔河的人就没了。” “拔河的人没了……”郑敏口中慢慢地念着,“就是说,拔河的人没了,我的哝哝才算真正的换命成功……” 其它对方本来就要死了,因为她和女儿哝哝换了,两天前就是哝哝的死期,但没想到,这死期换到对方身上,竟然不痛不痒的过去了。 “我懂了,三叔,过两天我再给您老送点吃的来。”说完,郑敏匆匆离去。 草房里,光秃秃院子,那一点红光,一直在闪烁。 … 宿舍里三个人都在。 看到虞浓手里提的东西,眼睛都挪不动了。 “虞浓,你从哪弄来的?这么多好吃的。”郁书慧都放下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现在物资匮乏,大家囊中羞涩,当然偶尔也会结伴去城里买点吃的,打打牙祭,但不可能天天吃好的。 瞧瞧她手里的尼龙网兜。 大白兔奶糖!大家都知道,七颗大白兔等于一杯牛奶,但买不起啊,哪怕供销社有卖的,也很贵啊,纯手工卷产量也少,尤其现在下乡了。 还有大块的麻酱糖,酥脆香甜,三盒金鸡饼干,用方形的铁盒装起来,整整齐齐三盒,有咸有甜,这也很贵的啊。 强化麦乳精几罐,太奢侈了,还有纸盒的糕点的,桃酥、江米条、牛舌头、鸡蛋糕,两瓶水果罐头,一个桃子,一个山渣。 都要把宿舍几个人馋哭了,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哪来的这么多好吃的! 每一个都是硬通货啊,全都要钱要票,还贵得要死,有的东西有钱还买不着。 她们看着虞浓将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连关荭都直了眼。 “啊,这个熊猫,是楚瑜屋里那个吧?最新出的第一版熊猫杯!京城邮过来的时候,好几个女知青跟他要,他谁也没给啊!你怎么拿到的?”郁书慧看着虞浓雪白手指,紧紧握着的那个杯子,惊讶道。 ===第57章 不许撒娇=== 说到这个熊猫杯杯, 虞浓就想到楚瑜,想到进来前他严厉地对她道:“不许撒娇,快拿进去!” 一听他说这个,虞浓就脸红, 她……也没有撒娇啊。 撒娇了吗? 就是很正常的拒绝, 然后拒绝的时候, 就那么小心机地轻轻拉一拉他的拇指啊, 衣角啊,蹭一点阳气……而已。 这算撒娇吗…… 他肯定是误会了! 嗯! “……是从楚瑜那边拿的。”说了这句后, 虞浓就不再解释了,把东西都装进了箱子里。 15瓦小灯泡昏暗的光线下, 知青宿舍里三个人盯着她的箱子, 馋得直吞口水。 虞浓想了想,然后说道:“我给你们每人泡一杯麦乳精吧?”说着她又打箱子, 从装进去的一堆吃的里面, 拿出了那盒开了封的麦乳精, 又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 一听她说要泡麦乳精给她们喝,宿舍三人就像猫闻到了鱼腥味一样, 纷纷拿着自己的搪瓷杯,跑到虞浓的桌子前。 连关荭都没吱声地拿搪瓷缸。 虞浓一人分了三大勺, 用开水每人泡了半杯。 好香啊。 一会的工夫,宿舍全是奶香味。 三个人捧着杯子,慢慢的小口喝着。 虞浓也喝了,但她喝的是参果百花水。 几人望着她拿的那个雪白,蓝底熊猫画的搪瓷杯,真是羡慕的要死。 真好看。 而且这个东西第一版才出来,一共只有三百个, 根本买不到。 也就是楚瑜了。 他那里好东西多的是,每个月好几次邮局包裹,有一些他用不上的物资,知青点的人有需要,就可以跟他拿,通常都很便宜,差不多就送了,人好着呢。 但就这个杯子,哪个女知青跟他要,他都没给,没想到,有一天,竟然出现在了虞浓的手里。 要知道,这两个人,不说是死敌,那也是公开敌对了吧。 其它吃的,还能说虞浓在楚瑜花钱那买的。 但这个杯子…… 三个人,康瑗吹着怀里的热气,喝了一口,抬头看了眼虞浓,说了句:“这可是国宝杯,全国才三百个,很难买到,有人出过高价,楚瑜都没卖,听说是他哥托人搞到送他的。” 虞浓:是吗? 她拿着杯子小心看了看,熊猫很小清新,放在现实也是很吸睛的。 原来,它竟然是限量版的?这么珍贵,虞浓都有点不敢拿它喝水了。 郁书慧则在灯光下打量着虞浓。 灯光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啊。 不过这个眉眼,是不是有点太娇媚了。 要知道郁书慧她虽然是单身,但她之前住的宿舍,两个室友都是谈恋爱状态。 而且两个宿舍的舍友,都是她先发现有恋爱迹像的。 看这个她很有一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昏黄的灯光下,虞浓,很不对劲! 虽然皮肤雪白,但脸颊白里泛红,唇瓣也红得厉害。 这是个很重要的点,因为隔壁宿舍关灯睡觉时,两个谈恋爱的会彼此开玩笑,笑话对方,郁书慧就听她们说起过。 嘴巴红,不是上火,就是撮出来的。 至于怎么撮出来郁书慧不知道,她们也不细说,但是看那个室友的状态,一猜就猜出来了。 再看虞浓,眼尾在灯光下,每次眨动间都带点媚意,说不来的感觉,但郁书慧能意会,就是在谈恋爱被宠爱的时候,那种心里的羞涩感,以及骨子里散发出来吸引爱人的那种勾人的女人味儿,会最先从眼角流露出来。 但看虞知青的样子,她丝毫不知道。 可旁观者清,郁书慧心里慢慢冒出了一个问号? 虞知青?谈恋爱了吧? 如果是的话。 那是跟谁啊?她目光落在了虞浓桌子上摆着的国宝杯上。 不可能不可能!她都不往那边想。 这里的人都见过虞知青诬陷楚瑜时的场面,楚瑜气得脸都青了,一直一脸冷笑地抱胸看着她表演,说句难听的,昨天两人还势同水火,怎么可能谈恋爱呢? 一想到这两个死敌,抱在一起,还亲嘴,还把虞浓的嘴唇都亲肿了,郁书慧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为什么会这么想啊? 那画面太美,不敢看啊。 另一张床的关荭今天特别安静,喝着杯子里香浓的浓缩奶,目光在昏黄的灯光下,一会落在那个杯子上,一会落在虞浓的脸蛋上。 虞浓要休息了,她脱掉了外衣,只穿着里面的背心。 露出了傲人的曲线,小腰精细,波又很大,别说男人了,就是屋子里的三个女知青,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通身雪白,绝不夸张,而且有经验的都知道,越是雪白皮子,颜色越鲜艳越漂亮。 可见这个虞姓女人,多招人啊,天生丽质。 虞浓吃的那个鸡腿,营养的很,而且它很会营养地方,它的肉就往那些不该瘦的地方长。 搞得这个小背心直接鼓鼓的,回头看三人,都在盯着她那里看。 她多少还是有点不自在的。 于是赶紧将床上的幔帐放了下来。 遮住了别人的视线。 大家都很累了,干了一天活,现在天也黑了,喝完了麦乳精后,心满意足,关灯躺床上聊了几句就睡了。 夜间,风从窗户吹进来,给炎热的夏天带来一丝清爽。 虞浓没有睡,她依然在颜色泛黄的蚊帐内盘腿打坐。 这时候的蚊帐,是那种棉线制成,棉线用久了不但颜色泛黄,因为经常搓洗,眼都被棉丝糊住了。 透气性很差,但有个好处,虞浓在里面盘腿坐着,外面的人也看不清。 这个时间,估计大家都睡了,夜里很安静,只有树上蝉鸣声相伴。 虞浓很快进入了最佳冥想状态,身心空灵。 仿佛万物都不存在,只有她自己的灵魂飘浮在无尽的虚空中。 她感觉到十分祥和自在,隐隐约约中,好似听到有人说了一声:“秾儿,从此以后,你就是下一任的圣女了……” “谢师尊……” 就在虞浓微蹙烟眉,想继续听下去的时候。 突然感觉到身体一阵异动,把她从刚才那个灵魂极度空灵的状态,惊醒过来,她睁开了眼晴。 周围依然安静,时不时还能传来宿舍三个人睡熟的呼吸声。 黑暗里风吹动了树叶响,蝉鸣依旧嘶厉。 没有问题。 她又内视一遍。 看了一眼就骂了一声,可恶! 白天的时候运转梦魇术,她以为自己摆脱了抽取她气流的那个东西。 没想到,那东西刚才突然又死而复燃,一下子又抽走了两成气流。 不过好在她今天气流足够。 剩下的八成正随着她运行不断的蘊气术,在经脉中慢慢游走。 虞浓气愤是气愤,但很快平静下来。 梦魇术到现在她也没有搞清楚到底针对什么。 但被她统一为专门对付那些看不到东西的术法。 像蕴气术,是基础中的基础,练了好处多多,它可以增加体内的气流,气流几乎是她第二条命,可以疏通经脉气血,气流充足,她哪怕不吃东西,也不会怎么样。 她饿的时候身体也会消耗一些气流。 还有可以让她身体康健,无病无痛。 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阳气融合,副作用很大。 双修术就不提了,是融合阳气时需要运行的功法,冰箭术就更不用说了,是她的保命法门,有了它,普通人在她眼里,正面对抗,没有威胁。 只有这个梦魇术,很是古怪,之前怎么练都没有反应,但通过上个噩梦,和这个梦,她发现,它似乎是一种精神类的东西,因为每次成功启动后。 精神都很疲惫,会晕一下,如果用第二次,那就完了,大概要睡一夜才能恢复。 她觉得这根本不应该叫梦魇术,这应该叫摄魂术! 副作用也很大,每天只能用一次,超过一次,她的状态就不妙了,因为一旦在不安全的地方睡着,她就可能任人宰割。 所以虞浓且忍了忍。 继续闭目修练。 可是,大概因为这个事,后半夜,她再也没有进入之前的那种空灵状态了,也没有听到那个奇怪的对话。 她有翻过冥想之类的书,好像冥想到空灵状态时,是会有异象出现的,有的人能看见金光,有的听到好听的乐声,甚至有的人能见到人。 大概是一种异象吧。 虞浓没有再理会。 直到早上快到五点的时候,她听到宿舍三人翻身的声音。 快醒了,趁她们还睡着,虞浓想先吃点东西。 她直接打开了魔方,从里面取了鸡腿,虽然她知道这是一个丰胸的鸡腿,但是这是魔方新品,肉肉很香,她还没吃够,一天一个是她极力克制自己的底线,也不会长太胖。 然后就摘了一下。 结果一摘,旁边的鸡腿又消失了一个。 可恶! 虞浓眼睁睁看着鸡腿没了,一口气憋住了,她飞快吃完,从幔帐里伸出小手,将放在桌边的熊猫杯拿了进来,将参果百花水倒了进去,然后一口气喝光。 喝完后,放好熊猫杯,虞浓越想越气,突然想到自己如果去了于队长家,当面启动梦魇术,是能观察到郑敏的状态,但要她真有什么事,赖上她怎么办。 当面不太行。 于是,她只考虑了一秒,就立即启动了梦魇术。 等一会吃完饭,她再去看看郑敏的状态也来得及。 对方肯定精力不济,满脸苍白,因这是精神力攻击,她也许还会昏迷不醒。 梦魇术与昨天一样,一运转就启动了。 … 于弘盛一家四口,不到五点就起床了,五点五分已经吃饭了。 早上还要上工,所以起得早些。 郑敏一宿没睡好,早上都没心思弄饭,随便热了下昨天剩下的馒头,抓出来点咸菜,腌黄瓜,又给儿子和女儿蒸了点鸡蛋糕,就完事。 让她惊喜的是,昨天还病怏怏一天没吃东西的女儿于哝,今天竟然好了。 活蹦乱跳的。 气色也恢复了,而且还高兴地跟她说,在窗台又拣到昨天的鸡腿了,昨天的鸡腿好香啊,她许愿希望能拣到多多的,没想到真的实现了。 “妈,会不会是鸟儿叼过来,放在窗台的。” 郑敏冲她笑了笑。 其实她心里也疑惑,为什么女儿总能拣到吃的?还能掉落鸡腿?有这种好事儿。 但想到昨天三叔说,借命的对方四角俱全,命比于哝好多了,对方可能也经常有这种好运,所以女儿才能随便捡到东西。 她笑着说:“以后鸟儿会给我们哝哝送越来越多的好吃的,吃饭吧。” 于弘盛一家四口,18岁的女儿,于哝。 12岁的儿子于志诚,小名牛牛,他正在桌子上吃东西。 于哝在啃鸡腿,挖鸡蛋糕吃,可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她最喜欢的鸡糕蛋,上面滴两点酱油,就会又鲜又嫩的鸡蛋糕,突然没味了,还有点腥,她不太想吃了,更不提那个咸菜,她觉得好臭啊,看着反胃,还有腌黄瓜,她一口都不想动,以前怎么会喜欢吃这些东西。 但只有鸡腿,香香的,好吃极了。 于志诚几次想抢,郑敏都拦着:“别抢你姐的,你要想吃,下午我杀鸡,给你个大鸡腿。”于志城这才消停了,只是眼晴一个劲地咕噜,往她姐那看:“姐,鸡腿好吃吗?” 于哝吃得很仔细,很小心,哪怕吃完了,还把骨头上的一丝丝肉丝都吃干净:“太好吃了,我不骗你,弟弟!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腿。” 感觉吃完这个后,其它所有的东西都吃不下了。 刚说完,于哝脸色突然一变。 由红润猛地变苍白,然后一脸头晕想吐的样子,接着一张嘴,吐得满桌子都是,然后一头拱在了桌子上,开始抽搐…… “哝哝!”郑敏尖厉一声,飞快地扑了上去。 … 今天轮到别的知青做饭,是两个男知青。 大家本来都是城里孩子,下乡后,很多技能不会,女同志还好一点,基本都帮家里做过饭,但男同志就没有经验了,两男知青一共才做过几顿饭,手艺可想而知。 体内气流又回来了。 虞浓洗漱完,正坐在桌子上,有心情对着镜子扎辫子,她没有扎两小辫,而是扎了高高的马尾,再将马尾编了一条长辫,甩在身后。 把头发又弄得自然松散了些,不那么紧绷,她换了件干净的白衬衫,浅灰色的裤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才去了食堂。 进去就看到男知青早洗漱完,在食堂等饭。 楚瑜正坐在椅子上,一只手臂放在桌上,和别人说笑着,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去,余光就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虞浓。 她就是能整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头发梳得高高的,辫子在后面一甩一甩,看起来很可爱。 他专注看了两秒,才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继续跟旁边的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 菜一端过来,众人一看,顿时一片哀嚎。 “我说正青啊!这是水淹豆角吗?” “不不不,这应该是豆角汤!水加多了,豆角都熬起皮了。” “玉米面饼干的都喇嗓了,和面的水是不是放少了,倒是把嗓子眼喇干净了!啧!” “席正青!郭念柏,你们到底行不行啊,吃这个,不用上工我就趴下了。” “哎,凑合吃一口吧,有咸菜呢,饼切开夹咸菜吃,里面再放点豆角,豆角水就当汤喝了吧。” 知青食堂一片吐槽的声音。 虽然难吃,但总不能饿肚子,做饭的两人,蔫头巴脑,其中一个谁说都笑,另一个倒是说:“我们俩都没做过饭,怎么给我们俩分配一起了,那有没有会做饭的女知青,教教我们,争取中午做出让大家满意的伙食。” “这还差不多!” “找康瑗,康瑗会。” 别说其它人,就是楚瑜都皱着眉,强行将东西塞进去。 虞浓更不可能吃了,她连菜都没有盛,只是找人凳子坐下来。 就在知青食堂的人西里呼噜,往肚子里咽的时候。 于队长和媳妇郑敏突然过来。 两人进了知青大院,直奔知青食堂。 于队长一进来就笑呵呵看着大家道:“都在啊?伙食怎么样?吃得饱吗?” 知青宿舍的男女知青,立即拿着碗站起来打招呼。 “于队长你怎么来了?有什么指示?” “吃得饱,就是没肉,于队长,什么时候大队分肉啊?” “于队长带着媳妇来,不会给我们送吃的吧?” “我怎么闻到炸盒子的香味了?” “真给我们送吃的啊?” 坐在一边的虞浓,看着走进知青点的两个人,于弘盛她认识,昨天来过知青点,但后面手里挎着篮子的女人,她不认识。 “康瑗,那个是谁?” 康瑗手里拿着饼,喝了口汤,回头看了眼:“那不是于队长的媳妇吗?虞浓你不认识啦?” 原来她就是郑敏? 虞浓立即看向她。 四十多岁的年纪,长得中上,有些瘦,眼角还有细细的皱纹,和于弘盛一样,笑呵呵的,眼神看着知青,就像看着自己孩子一样慈祥。 虞浓将她从头到脚端详了一遍,灰色布褂,黑色裤子,布鞋,收拾的干净利索,头发齐耳。 “这不是看你们知青大老远来咱们这下乡不容易,背景离乡的,你嫂子早上做了点韭菜盒,给你们送来,大家尝尝啊,吃完了有劲,好开工。” “于队长威武!” “谢谢嫂子!” “嫂子你以后就是我亲嫂子!” “我最喜欢吃饺子。” “那是韭菜盒,不是饺子!傻冒!” 于队长和媳妇郑敏对他们很是热情。 挨个打招呼,男知青有几个调皮,还跟于队长握了握手,“感谢于队长和夫人莅临我们知青食堂,有两位在,我们知青食堂今日蓬荜生辉!” “就你会!” “一边去!” “大家别嫌弃啊,一人两个,我烙得不多,但个大,给大家尝个鲜。”郑敏笑呵呵地掀开了篮子上的白布。 里面是她手脚飞快麻利地烙出来的二十多个韭菜盒,并且舍得用油,煎得两面金黄,散发着一阵浓浓的油煎香味,大家多久没见到这么足的油星了,知青早上没吃饱,都眼巴巴地看着。 郑敏围着桌子一边走一边分,一边分一边挨个看。 “一人两个,来,小席。”郑敏伸手从篮子里拿出两个炸盒子,递给他 “谢谢嫂子,嫂子可太好了。” 郑敏笑了笑,男知青分完,开始往女知青那边走。 虞浓上下来回地看她,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她直觉,这个郑敏应该没有问题,她早上来了一次梦魇术,如果真是换命的话,肯定会有反噬,如果反噬的话,对方绝对不会像郑敏这么轻松。 郑敏虽然年纪四十多,但看起来面色红润,腿脚轻快,一点都没有被反噬难受的迹象。 难道,她又猜错了? 不是郑敏,或者想岔了,根本没有换命这个事儿。 那她每天消失的气流和鸡腿是怎么回事。 这时,郑敏走到了她面前,颇为和善地看着虞浓,她道:“是虞知青吧?你身体好点吗?看着气色不错呀。” 虞浓立即站起来,人家送她吃的,礼貌上得站起来迎接。 “老毛病了,一会好一会犯的。”她说得也没错,气流一会回来,一会又消失,可不就一会好一会坏的。 郑敏神色不变,目光看了看虞浓。 不但气色好,脸蛋美得逆天,乌发也黑亮柔顺,皮肤白得似雪,同样都叫虞浓(于哝),同样一个八字,只不过没有出生在一个地方,不是一个爹妈生的,命运天差地别。 凭什么她好好活着,她的于哝就要死,她眼里闪过了一道冷色。 然后笑着说:“身体要照顾好啊虞知青,这什么事都不如人的身体重要,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对吧。”说着,笑眯眯地将手伸进篮子里,拿出了纸包的两个油滋滋的炸盒子。 然后又拿出了一个,“你身体不好,嫂子多给你一个,吃吧。”然后她将盒子放在了虞浓桌前。 “谢谢。”她目光紧紧盯着郑敏的一举一动,并和她保持着一人半的距离 。 虽然觉得不是她,但她又觉得这人对着她笑得也太假了,不正常。 郑敏笑了笑,转身给别人分盒子。 知青点一片感激和赞扬声。 队长和其它知青又说了会话。 其它人已经开始吃了,里面不止有韭菜,还有鸡蛋,韭菜鸡蛋馅,外面还一层油,特别香,放这么多,太奢侈了。 虞浓坐在桌前,她没有吃炸盒子。 别说她怀疑郑敏,就不是郑敏,在梦里,她也不随便吃东西,除非信任的人,或亲手做的。 正想着呢,于弘盛突然点了她的名,“虞知青。” 周围的知青都看向她,她意识到是叫自己,就从凳子上站起来,回道:“什么事啊?于队长?” 于弘盛笑着说:“我看你身体恢复的还不错,我昨天跟余主任商量了下,给你安排个轻松的话,还是割草,不用割养猪场的草了,咱大队有两头牛,你呀,每天就割草,喂那两头牛,牛棚那边正好靠山跟脚,有树,阴凉还有棚子可以遮阳,累了你可以休息休息,一天算你六个工分……” “六个工分?”旁边几个女知青立即互相看了眼,她们每天累死累活,才能赚八个工分,她就割点草喂两头牛,就能赚这么多? “队长,这活还有没,我也想干!” “去去去,我这不照顾知青点病号吗,你们要谁像虞知青一样体弱多病,一个月发烧两回,送医院两天,我也给你们弄点轻松活做。” 这时,没人吱声了,只有桌子另一边那个叫曹忻忻的,说了一句:“她哪像有病的样子,脸色比我还好呢。” 虞浓也懵神,她知道这里天天要上工,为什么要上工?因为要赚口粮吃饭,现在的制度,就是干活,赚工分,再用工分换口粮,有了口粮就饿不死,想吃更多的就要多赚工分。 可虞浓她不需要口粮,可以自给自足,就不用赚工分了,也不吃谁的口粮。 而且她还要找自己体内气流消失的原因…… 但没想到,这个大队的队长直接给她安排了。 “呃……”喂牛? 坐在男知青那桌的楚瑜,听到后,也微微蹙眉,看了那个于队长一眼。 他昨天已经余主任说过了,虞浓的口粮从他工分里扣。 他工分不少,养两张嘴绰绰有余,于队长怎么突然又安排起虞浓了?而且还是山脚下喂牛。 他直接伸了下手。 见他有事要说,大家都没说话,看向他。 “于队长,我和虞知青今天要请一天假,虞知青要去农场那边探视家属,我那边也有事,正好顺路带她一起去。” 几个知青听到,一边咬炸盒子,一边面面相觑。 心里都觉得,这也能搭上伙?不简单啊! 楚瑜这是终于要爆大招了吗? 是要对付虞知青了? 不会是想将虞知青弄到军区农场里吧? 虞知青这次要惨了,但怪谁呢,谁让她惹到楚瑜了!诬陷嫁祸烂招使尽,当初就应该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 钟吉倒是没那么想,他想的是,楚哥是不是不好意思在农场里打架,准备把人带出农场打一顿? 别说,钟吉还真想看两人打架的样子,想看虞知青和楚瑜两个人扯头花,你撕我,我撕你,扭在一起,互相…… 嘶,怎么越说越不对了? 于队长的笑容在脸上僵了一下,但楚瑜开口了,也有正当理由,现在又不是农忙时节,这么多知青看着,不同意得给出理由,这假肯定是要给的。 “呵呵,行,你们早去早回。” 谁也没看到于队长身后的郑敏,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说完这个事,于队长和郑敏就走了。 吃完饭,知青点的人收拾收拾,拿了装备,毛巾水壶,准备上工。 虞浓跟着人回了宿舍,等她彻底忘了件事,就是她把桌子上的炸盒子,给忘了。 但桌子已经收拾的干净,没有了。 她也没在意,她想的是,探亲? 待人都上工之后,楚瑜过来。 “我去探什么亲呀?”虞浓见到他小声问。 楚瑜看了她两秒,目光仿佛带了一种审视味道:“你就不想去农场看看你爸爸?”宁可用自己来换馒头,也要接济父亲,现在竟然不想过去农场看他? “啊!”不说差点忘了,她还有一个农场的爸爸。 不过,那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一个蹭阳气的借口,并不是真想要见爸爸。 不过这时候说什么也晚了,一百个理由去见,但没有一个理由不去啊。 还好她有小聪明!眼睛一转,立即低头不安道:“可我,都和他划清界限了……” 楚瑜这才嗯了一声,理由恰当,他收回了视线:“形势如此,你爸应该能理解,放心,我带你过去,不会有人说什么。” 虞浓还能怎么办? 她把楚瑜昨天给她的那些东西,又拿了出来,一副要拿给爸爸的样子。 楚瑜也没说什么,帮她提了。 他们先是坐了队里的拖拉机车去了县里,又带她去了公交站。 这一路,虞浓想了很多招数,想着坐在楚瑜身边,可以吸阳气,坐车的时间也不能白白浪费。 结果上了拖拉机,一人坐一边,虞浓眼巴巴看着他,楚瑜像没看到她眼神一样,一直跟前面的司机说话。 好吧,这个车两人坐一面,不太安全。 虞浓若有所思,先忍一忍,等坐上了公交车,终于能坐在一起了吧,结果她一往他跟前凑,楚瑜就躲开了。 然后他眼神先严厉地看了虞浓一眼,然后意示她看周围。 虞浓一回头,才发现,周国的男男女女,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几乎没有贴在一起的,谁贴在一起,都会被人盯,现在,她就发现有一个老太太在盯着她。 她几次想拉楚瑜的手,都被她看到了。 虞浓立即忙慌地将两只小手,都放在前面座边,放在老太太目光之下。 老太太严肃地看了两人一会,转过了头。 虞浓倒不是不能忍,只不过早上的时候她蕴气术没有保留,本以为能在知青点跟楚瑜蹭阳气,没想到她会从大队出来,以为一路上至少能牵个衣角吸收吸收,没想到,到了外面,衣角都不能牵,而且还要刻意拉开距离 ,离得近了都不太行。 楚瑜让她坐在窗口处,他甚至和她隔了一个座位坐下。 就是为了避嫌。 虞浓没办法,只好扭头看向外面的风景。 这个时候的城市建设,肯定没有现实那么好,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而且g市看起来,要比她想象中更繁华一些,毕竟是沿海地区,贸易很繁荣。 楚瑜也没急着带她去农场,而是带着她去了一家饭馆。 楚瑜走前面,她在后面,一前一后进去,不过这个饭馆没有牌子。 一进去,明亮的窗户,干净的桌椅板凳,已经有两个人在那边吃饭。 楚瑜时不时回头看看她,见她嘟着嘴。 他又面无表情地转回头,饭馆立即有人迎了上来。 “小楚?好久没见到你了,你上次来,还是去年春天吧,来看你哥?我听你哥说你下乡了?在哪儿下的乡?”那个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身上带着围裙,见到楚瑜,很是热情,似乎是熟人。 楚瑜笑了:“刘二叔,我分在了高桥公社,离这还挺近的。” “高桥啊,那地方好啊,离这边也不远。”然后他目光看向楚瑜身后的虞浓,“这位是?” 他一下子就被这小姑娘的美貌震到了。 “哦。”楚瑜这才拉过了她的胳膊,拉过来后就放手了,虞浓就听到他小声说:“她……是我对象,我带她来吃点东西,二叔,有没有好吃的?” 刘二叔看看虞浓,再看看楚瑜,然后呵呵一笑:“真般配,好小子,当初还想说你能找个什么对象,没想到这么快,你都带对象来了,你来二叔这必须有好吃的!今天,可是收拾了一头鹿,锅里正炖着鹿筋,这可是好东西,一会我给你端来,到这边坐。” 两人一口一个对象,左一句对象,右一句对象,说得虞浓都脸红了。 虽然她知道,一男一女两人出来吃饭,说对象的话,比较方便…… 刘二叔将两人引到了一处拐角的桌子上,这处偏僻,**好。 他说完就笑呵呵去了后厨。 楚瑜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看向虞浓,伸手打算拉她到旁边椅子上坐。 结果楚瑜一碰到她,她就像被毛毛虫蛰到了似的,小手慢慢的来回股哟,那样子就是拒绝,不让你碰我,但拒绝的不彻底,就成了彻彻底底的闹脾气撒娇。 但虞浓不觉得自己撒娇,她觉得自己好为难,啊,在车上恨不得离她两米远,碰到他一下,他都瞪人,眼神严厉吓死人。 现在倒是想拽她了,她也是有自尊的!不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但是吧,阳气它又好香的,于是她在自尊和香香上来回摇摆,是继续生气还是继续吸阳气,导致她别别扭扭地和楚瑜撒了个娇。 但奈何,楚瑜就喜欢跟他耍小脾气的人。 就像这样,小嘴巴一嘟,眼皮子一夹一瞥,不理他,他就上心。 最后两人挨着坐了下来,虞浓总算又如愿以偿地吸到了点阳气,吸到阳气,她就好说话多了,也不闹脾气。 上菜上的非常快,估计早就炖好了。 一小盆晶亮的鹿筋,闻起来非常香,另还切了一小盘鹿肉,一碟花生米,一碟椒油莼菜,一小盆鹿血汤,还有几样小菜。 “我就知道,刘二叔这里肯定有鹿肉,特意带她来尝尝……” “呵呵。”刘二叔看着两人笑眯眯道:“这东西大补啊……小楚,你还没结婚,可悠着点……你俩好好吃,我先去忙。”说完笑着走了。 楚瑜耳朵尖微红。 但他一脸若无其事回过头,给虞浓盛了碗鹿血汤:“喝这个,特别鲜,而且鹿血特别补,你这个小身板太差了,三天两头生病,我以前也生过一场病,感冒了,我哥带我来,喝了三碗鹿血,出了一身的汗病就好了,你也喝两碗补一补,以后百病全消。” 楚瑜说得认真,虞浓看看着那海碗,差点昏过去了。 他是想要她的命! 可能这里的座位比较隐蔽,楚瑜比在外面时大胆了些,一直哄着她。 鹿筋确实很香,没有异味,入口即化,但肯定很贵,这时候的鹿肉很少见的,尤其还是新鲜的。 在他各种诱哄之下,虞浓喝了半碗鹿血汤,吃了三小段鹿筋。 她是个吃软的人,楚瑜要瞪她,她就不服,但要是哄着她,她就像猫咪一样被顺毛了。 最后看她真的吃不下,剩下的几口楚瑜全喝了,肉也全吃了。 之后他去了后厨,过了才会出来,刘二叔一脸笑呵呵地将二人送出了门外。 早点八点多,楚瑜仍然没有带她去农场,而是直接带着她进了附近的一家小白楼,里面卖的东西琳琅满目,最新款式进口衣服、鞋子、化妆品,还有好时巧克力,万宝路香烟之类、各种瑞仕手表等。 都是国内市场上没有出现的进口货。 楚瑜带她去了女士衣物那边,他们一过去,售货员就走过来,态度还挺好。 “女士,先生,需要什么,可以看一下。” “呃……”虞浓立即看向楚瑜。 楚瑜:“你看我干嘛,买啊,喜欢什么就试试。”他很少带女人来这种地方,表面虽然镇定的很。 虞浓其实不想让楚瑜花费,她在梦里,还不知道待多长时间。 买了干嘛,浪费钱。 但是转念一想,对啊,这是梦里,而且她确实想买点东西,因为吃鸡腿的关系,背心小了,穿着勒得她有点难受,也不舒服。 可她想买一件,又不知道去哪儿买,正好看到这里有卖的。 而且这时候竟然也有罩杯款,这可太好了。 她犹豫了下,就过去了。 楚瑜陪女人买衣服也是头一次,他觉得,虞浓爱漂亮,肯定喜欢这里,就直接把她带过来了。 过了会,他想看看她买什么, 没想到一回头,她就跟着售货员到了角落的一个柜台前,不知在说什么。 楚瑜往那边走了走,就看到售货员拿出了两个碗和带子的东西。 一开始,他没看懂那是什么。 直到听到对话。 “……这个有点小,有没有大一点的罩杯?啊,大一点码?”虞浓没想到现在竟然有罩罩,虽然和现实款式相差大,但足够她喜极而泣了。 她立即拿一个黑色基础款的。 那售货员瞄了瞄虞浓的胸口,笑道:“女士,这个码你穿着确实小,我找一下,你看看这一款,这个码你应该能穿。” 楚瑜在听到这个码你应该能穿,再看那售货员盯着虞浓的前面看。 他一下子明显那是什么了,脸倒是没什么,耳后红了一片,他立即转身,走到了一边。 虞浓买了两个,不好意思地跑到楚瑜身后,后来楚瑜又叫来售货员,让她又试了一套新衣服。 很时髦的亮黄色衬衫,浅蓝色直筒裤,虞浓出来的时候,配上她雪白的肌肤,和高高扎在后面的辫子,青春靓丽,出来时,楚瑜眼睛盯着她半天没说话,售货员一时间赞美的话说了无数。 虞浓也不知道要花了多少钱,她还注意看楚瑜付钱,发现那个钱不是正常的钱票,是另一种货币。 而且她发现,来了这么久,只进来了三个人。 这里似乎人很少的样子。 离开时,她悄悄问他:“花了很多钱吗?”又是吃鹿肉,又是买衣服,她还买了两个罩罩…… 想起来都不好意思,楚瑜花钱给她买罩罩?真的好羞耻的感觉。 “放心,这点钱还花不穷我。” 楚瑜目光也不由自主地望向虞浓,她穿得是新的衣服。 试衣间的她试完罩罩,又试了新衣服,很合身,售货员就直接将她旧衣服装了起来,楚瑜付完钱,在门口提着袋子等她,虞浓想换回之前的衣服时,试衣间已经有人进去了,她没好意思让楚瑜继续等,就跟着他离开了,想着从农场回知青宿舍,再洗澡换衣。 楚瑜提着她带的那些东西,打了个电话,虞浓不知道他往打,但听他跟接线员说的军区专线。 两人没等多久,就过来一台车,上车的时候,楚瑜坐在副驾,虞浓坐后面,在外面只要有人在,他绝不接触她。 虞浓的阳气又泡汤了。 很快车子就开进了军区农场。 下车,楚瑜就看到了他哥,他哥楚峰正和几个人准备坐吉普离开。、 转头就看到弟弟带着一个女孩走过来。 那女孩,一眼看过去就不得了! 这长像。 怪不得把他那个向来不开窍的弟弟,迷得五迷三道,七荤八素。 这女孩,果然有迷死男人的本钱,不简单啊。 楚峰有事,要急着离开军区,上车前,他用手指,远远点了点他弟弟,昨天刚来的电话,今天就迫不及待地把人带来了。 出息了你!知道谈对象了!看爸知道了,你怎么办! 上车前,他对车旁边站着的警卫员说:“小吴,小瑜来了,你带他去农场那边,再跟高远说一声。” “是!” 楚峰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弟弟一眼,坐车走了。 虞浓看了眼时间,快到十点。 小吴是楚峰的警卫官,和农场那边的人也熟,直接带着楚瑜和虞浓过去了。 楚瑜一路上都在问农场这样环境怎么样,都在做什么建设,打算怎么发展。 虞浓心里想的是,阳气什么时候才能吸到,我要怎么提,他才能答应? 她现在对阳气的需求量很多,靠碰触不太够,昨晚真不应该托大,以为早上就能找楚瑜吸到,谁知计划没变化快,直接离开了公社。 小吴对楚瑜非常热情,有问必答,间隙余光带看向楚瑜旁边的低头一直不说话的女孩。 三人很快就到了农场。 农场非常严。 一进去,就见门口挂着拒绝闲杂人等进入的牌子。 虽然每月有一次家属探视,但是,外人不可以进入农场。 农场的外面,专门有一个屋子,让家属进去等待。 虞浓进去后看到,很小的一房间,一张桌,两张椅子,其它什么也没有。 ……说句不好听的,就像探监一样。 楚瑜在外面和小吴说了会话,才慢悠悠走了进来。 … 虞从政从天堂掉落地地狱里。 在农场不过两周时间,他就瘦得皮包骨头,每天要劳作,吃得又不好,全是各种的汤,一边重体劳动,一边是能看见人影的米粥和菜汤。 住的地方也差,离牛棚很近,到处露风,晚上全是蚊子苍蝇,苦不堪言。 夜里睡不好,白天吃不好,还要规定每日劳作量,农场里天天都有人病倒。 虞从政麻木了,他不知道明天抬出去的是不是自己,但知道这个农场里,像他这样的人,都活不久。 直到昨天傍晚,突然有人送进来一个包,包里有吃的,有换洗的衣物,还有些驱蚊水之类。 问送包裹的人,只说是军区送来的。 虞从政昨天晚上吃到了来到这里最饱的一顿饭,终于不是饿着肚子,还睡了一个安稳的觉。 但他很快发觉不对,军区那边为什么要给他送这些,他不认为自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一招不堪,被人拿住把柄,已经彻彻底底地摔倒了。 是谁? 就在他上午做工,百思不得解的时候,监工朝他跑了过来:“虞从政,你家里来人探视你了,跟我来吧。” 家里人? 父母不在了,他老婆女儿都眼他划清界限了,还有什么人能来探望他。 他将手里的工具一扔,一路小跑跟了过去。 当他被带入到探视室的时间,看到了一身时髦穿着,气色饱满,漂亮绝顶,皮肤如雪一般亭亭玉立的女儿。 再看到她旁边的人,精明如他,虞从政一下子明白了。 这个人他认识,不就是……楚雄的弟弟吗?楚老头的老来子吗?呵呵。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能等来这么一个好机会。 终于时来运转! 他立即笑容满面地走过去,和楚瑜握了下手。 “小楚同志,谢谢你带我女儿过来,一路上辛苦了吧?” 楚瑜看了眼虞浓,正色地道:“我顺路捎她一程,你们聊会吧,探视时间只有十五分钟。”他说完就出去了。 虞浓多少有点尴尬,没有说话。 但架不住虞从政话多,虽然他现在很狼狈,头发乱,衣服破,手指上破皮划痕交错,瘦得皮包骨,但他眼睛亮啊。 从她在哪里下乡,和楚瑜什么关系,到相处的点点滴滴,再到为什么会顺路捎她过来,虞从政都问了一遍。 十五分钟很就过去了。 到了时间,楚瑜就进来了。 他一进来,虞从政就起身,很亲切很亲切地拉住了楚瑜的手道:“小楚,我女儿虞浓从小受宠长大,我没教好她人□□故,她人又单纯,我担心她在外面受人欺负,你看我现在的样子……你可一定要代我好好照顾她,我就把我女儿交给你了……” 虞浓满脸震惊,什么情况。 什么叫我把女儿交给你了? 问过她的意见吗? 楚瑜微眯了下眼睛,但听完,嘴角突然一挑,微微一笑:“虞叔叔,放心,有我在,她肯定少不了一根毫毛。” “那就好,那就好啊,你代我向你父亲,哥哥问好,就说我老虞,想明白了!这世道,谁护我家人,我虞从政就为他赴汤蹈火……” … 虞浓懵比地从探亲室出来,还回头看了看。 这探亲,探了个什么? 她怎么觉得,楚瑜才是这个虞从政的亲儿子啊? 她好像是个工具人。 不过这些不重要。 楚瑜出来后,也微微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过,还是跟她保持了一定距离。 绝对不越雷池一步。 这就让虞浓更郁闷了。 再次感叹,想弄点楚瑜的阳气,难! 楚瑜听到她叹气,嘴角微掀,看起来很愉快的样子:“你叹什么气?不是带你见到你爸了吗?” 虞浓立即道:“是啊,已经见到他了,你兑现了诺言,好棒哦!那我要怎么还你这份人情啊?” 她低头不好意思地又加了一句:“我,什么时候能亲亲还债啊……”本意是提醒他,她要收阳气了。 可听在楚瑜耳朵里,一阵血气上涌。 她只听见到头顶传来微微急促地呼吸,然后手突然从后面推了她一把,推她往车的方向走。 他嗓音带了一丝喑哑,但是手火热烫人,喉结还时不时有滚动的声响,她听到他急促快速地说:“要亲亲是吗?好,我就让你亲个够,你过来。” 坐车返回到g市的时候,他带她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有好多房子,虞浓见他给了那个门房十块钱,开了门,然后他伸出有力的手,小臂肌肉紧绷,手背青色血管都略微凸起来,忍不住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第58章 不好惹=== 突然被他一只手臂抱了起来。 虞浓吓了一跳, “你干嘛?”她轻声问他。 手自然乖巧地放在楚瑜的脖子后面。 攀着他,防止自己掉下去。 他这样前后对待她的落差,就让她很奇怪。 她也知道, 在这个年代, 男女不可以在人前拉拉扯扯。 刚才他还和她保持至少一米五的距离, 现在他竟然…… 只用一只手圈着她的细腰,就将她抱起来了? 周围还有人呢! 虞浓飞快地看向那个人。 又看向楚瑜,她耳朵红通通的。 抱着她的那只手臂滚热滚热的,他身体也像烧起来了一样, 热得很。 虞浓本来体温偏低,如玉般沁凉, 都被他给热到了。 她眼见门边那个人,一直盯着她看,那个收钱的人, 那人不但仔细地看了他们一眼,更是多看了她一眼, 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地笑。 虞浓见着他笑,立即在他怀里扭了下腰,想下来。 不过扭了两下,就看到那个人扭头就继续蹲在了门口。 她发现,这个人走路的时候,腿脚不便,行动迟缓, 脸上还有伤疤。 看着挺可怜,可又不像好人的样子。 “老实点!”楚瑜拍了她一下!虽然不疼,但响啊。 她就像被拍的那个羊屁屁。 让楚瑜拍了一下,还想拍一下, 简直上瘾。 “你打我!”虞浓不敢置信,虽然打得不重,但她羞极了。 声音还那么响!她一气,又开始扭了。 “嘘,小声点。”楚瑜收敛了一些。 他厉目看了眼四周。 周围静悄悄的,没什么人,这里的位置是巷子尽头,很是偏僻的房子,几乎没什么人拐进来。 楚瑜就一边抱着她,一边反手将门关上,将门栓从里面栓上了。 因为抱着她,他脸就怼到了…… 他从来不知道女人是这样的软乎乎啊,而且还香。 扑面而来都是她身上的香味,香得他一股硬气,顺着脊椎冲向脑门,全身骨头一瞬间都发酥了。 捏一下就能碎成渣一样的酥,当然,哪怕骨头都酥了,有一个地方是绝对不能酥的,必须硬刚! 她可真是个妖精! 楚瑜只觉得双腿有劲儿,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抱进了屋子里,将内门也关上了。 之前被抱起时,虞浓第一反应是观察四周。 有没有危险啊。 因为视野高,她发现,这里是个独门独院,大概个开门,被人从中间用高墙隔开,形成户院落,每一户都有独自进出的门。 但因为本来就是一个院子改造,被间隔后,每一户面积就小多了。 一进大门,院子只有一个狭窄的过道,然后是一个开着门的红漆小门。 打开小门进去,里面明显收拾过。 倒也整洁。 是一间卧室大小的房间,只有一个放东西的桌子,还有一张大床,面铺着雪白的床单,雪白的枕头,还有一床薄被。 旁边还有一张凉席,天热可以铺在床上面。 有点像招待所的样子。 进了屋子,楚瑜这将她小心放下来,虞浓脚一落地,赶紧整理了下被他抱得有些皱的衣服,使劲往下拉一拉。 然后看到刚才还急得一迈步的人,现在慢悠悠地转身,往外看了眼,将红门给关上了。 屋子里的窗似是纸糊,外面很难窥视到屋内的情况。 光线虽然能透过纸张照射进来,但光有些昏暗,楚瑜不但将红门关上,还伸手研究了下,将栓,给落了下来。 只听咔嚓一起,栓上了。 虞浓站在那里,一会儿看看大床,一会又看看栓上的门,突然心里感觉有点不妙啊。 她只是单纯的想要个亲亲而已,只要能蹭够今天的这份阳气就可以了。 没,没必要花钱搞这么大的场面吧。 这床……这个大床房,是不是大了点? 她不安地回头看了下,都能睡个人了,是要在上面打滚吗?还是在上面玩爬着走啊? 楚瑜将门关上后。 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他的脖颈从后面看,有股劲儿。 有股帅劲。 他落了栓回身,一转身,看到正面。 那灼热的视线,就火辣辣地盯在虞浓身上。 虞浓被看的心里一跳,更局促不安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脚开始往后移。 他见状,马上又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的一抹暗色。 装作轻松地“呼”了一口气。 然后他伸手,用力地扯了扯已经略微汗湿的衣领,露出有了锁骨上那两把小剑,一把红一把黑,这让他有一种危险感。 这让虞浓脚跟更想转个方向了,阳气……呃,好像也可以拖一拖的嘛。 一个热得扯领子,一个凉得直攥小手。 他倒没有直接去她那里,而是迈步走到了那张大床的床边,岔开腿坐下了。 好像在忍耐什么,一脸疲色的样子。 如果仔细看,能看到他喉结正隐隐地微动,但很快,他又抬起头,一只手臂随意地放在了腿上,修长的手指微微曲起。 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右腿,他看了她一眼,视线隐藏着灼然,不过声音很低。 只听他低哑地轻唤她:“刚才不是理直气壮跟我要亲亲吗,站那边做什么?过来啊。” 虞浓一方面谨记她来梦里的任务,离开,阳气! 另一方面又有点下不来台,虽然这时候觉得坐在这么大床上不太妥当,但是她确实跟楚瑜要过亲亲,楚瑜现在答应了,她要是不过去,好像有点言而无信,那以后再要从他身上蹭阳气,就有点难了,她很缺阳气。 所以,虽然那张大床很碍眼,她还是犹豫了下,毕竟不是第一次和梦里的楚瑜打交道,上个梦还在楚瑜家里住过,她心里其实不是那么害怕。 犹豫了一下后,就看着楚瑜,慢慢走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楚瑜此时看她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有些直勾勾的。 勾得她心里怦怦直跳,又像揣了两只小兔子一样。 但他又坐在那里,坐得很板正,不动如山。 姿态看起来任虞浓支配的样子,很有安全感。 于是她又放心下来,慢慢往那边走了两小步。 眼睛看着他。 他急促起伏的胸膛,有些激动的样子。 她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将一只手轻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坐在了他的右腿上。 一坐下,她就能听到楚瑜的心跳声,跳得好快啊。 很剧烈的样子。 而且她发现,这时候的楚瑜阳气多了,他什么时候阳气最多,是动情的时候。 他现在……动了? 她果然看到他虽然表情很正常。 但微微吞咽的喉结,正动弹个不停。 显然很饥可的样子 以前,虞浓就算羞死人,为了阳气她也能忍着羞亲上去,但今天,可能是花钱买了床位的关系。 大概隐约知道这个床是用来干什么的,她就全身不自在,比上个梦在楚瑜家里还不自在。 暗示意味,太明显了。 她有点放不开,如只小黄鸭一样一动不动坐在他腿上。 动一下啊,不敢动! 可楚瑜却在她头顶轻笑了声,声音虽然沙哑,但很愉悦的样子。 他的手毫不犹豫地放在了她腰上,以前都是规规距距地放在上面,丝毫不敢乱动。 但今天就一样了。 他很放肆。 甚至开始小幅度摩挲。 他看着虞浓,就像看着一头懵懂单纯的小鹿,跳进了猎手的陷阱,还一脸不知道自己就要被吃掉了的样子。 他唇角微挑,故意不出声地看着她。 直到她紧张地在他腿上股哟,虽然这阳气很旺很旺,但她坐得好不安啊。 她一股哟,楚瑜就脸色一变,将她往自己怀里狠狠一带。 然后哑着嗓子凑到她耳边,志得意满地轻笑着问:“……你知不知道,你爸爸说把你交给我,是什么意思?” 虞浓被他抱在怀里,脸颊绯红,他的气还喷在她耳朵上,她好痒地缩了下肩。 “什么意思啊?你别吹我耳朵,痒……”说的时候,她还拧了下身子。 撒娇的无声无息,自己都不知道。 虞浓现在满心都是自己的想法,离开阳气,离开楚瑜起身吧,她还舍不得这么浓烈的阳气。 可继续坐着,她又觉得心怦怦跳,哪哪都不对劲,腿紧张地并在一起。 楚瑜看着虞浓别扭脸红的小模样,又轻笑了下,笑得有点儿痞,用低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沙哑着嗓音说:“就是……给我生个小孩的意思,明白了吗?知道怎么生孩子吗?” 听到时,虞浓的脸,腾地又红了。 从没有哪个楚瑜,跟她说过这样露骨的话。 虞浓本来脸皮就薄,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楚瑜平时还不会这么过分。 他还是蛮克制。 但奈何年轻体壮,这次带虞浓过来吃点鹿肉,本意是想给她增强体质,体弱多病这怎么行呢?鹿肉鹿血最补,想好好给她补一补,结果哄了半天,她没吃多少,剩下的都被他吃了。 以前他哥带他来吃一回,回去就让他跟手下的一起跑场去了,精力很快消耗掉了。 可是今天,他吃得多了些,回来的路上,就开始浑身燥热,鹿肉可是大补的东西,劲儿太大。 这东西女人喝了,滋阴养颜,脸颊红润。 但男人喝多了,简直身体像有一团火在烧,搞得他额头都冒汗了。 一直在忍,憋得够呛。 他也一直害怕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所以和虞浓保持着两人的距离。 谁知道,她顶着那张清纯无辜的小脸,会跟他说出那么一番话来? 他这个状态。 本来就在刀尖上跳舞。 不能撩,一撩一个准。 他当时就受不了了。 真是昏了头,满脑子就是想……她。 结果就带她来了这地方。 他以前知道这里,他没在意。 这种地方也是屡禁不止。 大环境不好,一男一女住招待所都要结婚证,走到哪里男女都要离两米远,手都不能牵,搞得那些谈恋爱的男男女女,根本没有地方谈,家里又一堆人,哥哥妹妹姐姐弟弟父母兄嫂,多不自在? 去逛街,人那么多,连手都不敢碰,招待所还时不时检查,胡同里也不安全,随时有人,让两个心里热烫的小年轻,都不知道往哪里钻好了,想亲密一下难如登天,于是就有了这种地方。 有需要就有市场。 当然还有些偷吃的会跑过来。 楚瑜他根本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进来这里,如果提前两天跟他说,两天后,你会带着女人钻西街,在里面……他能打死对方。 绝不可能! 没想到两天后,他竟然真的这么干了,竟然忍不住了。 望着眼前这张写满了无辜的小脸,他爱恨交加地磨了磨牙,早知道他就少点些肉了。 那盆鹿筋鹿血鹿肉憋得他只想狠狠地亲她。 然后让她给自己生小孩! 楚瑜的话实在露骨了些,让虞浓羞得扭着身子,就要从他腿上起身。 可楚瑜能干吗,这小娇娇都坐在了他怀里,粮都喂到了他嘴里,凉滋滋的,他哪能再放过。 他立即将人给抱回来,声音又沙哑又柔软地跟她讨饶道:“……乖,我错了,咱不做生孩子的事,就亲亲……” 说完就用手指拨了下她娇艳欲滴通红的耳垂,轻笑地问:“要亲吗?” 虽然他这么问了,可根本就没有给虞浓说话的机会。 这时候,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不由分说就亲上去了。 两人在女知青宿舍里,那时候虞浓做主导,亲得很克制,很浪漫,很心动,完全是初恋的感觉。 所以,虞浓才会不觉得要亲亲没有什么不好的,她觉得很舒服,还会很主动。 可这时候,在这家付费的大床房里,那就跟她想的不一样了。 在昏暗的光线下,在拴了门的房间里。 这次楚瑜做了主导。 大概有鹿血的作用,他和虞浓的风格完全不同,一会心疼她,一会又毫无怜惜。 亲得很激烈…… … 大门外,那个残疾男子坐在门口。 在当地要没点势力,搞不了这个。 别看这边冷清,实际赚得还真不少。 每天多的时候有十几对,少的时候七,八对。 一次十块钱,赚得很。 这里要价比较狠,但安全性更好一些,没个八块十块,别进来,崩不住了也忍着,在这里支个摊得冒多大风险?毛两毛可拜拜了您!没空在门口蹲着。 他平时就是个看门的,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会提醒客人,前后都有门,随时可以跑,就算不跑,衣服穿好,也能摆平。 平时来的都是些年轻男女,偷偷摸摸,不过来几次就熟练了,只要来过一次,一个月还能来那么一两次。 今天这对,可就厉害了。 大白天就憋得受不了,跑来干了。 还没进门呢,就抱上了。 现在穿的衣服都肥,一般也看不出来,可身为男人一眼就知道对方状况了,那男人脖子青筋都快绷出来了,这都把人憋成什么样了。 也难怪,那女人长得怪好看的。 水灵灵的眉眼和小脸,白得让人想捏,谁看了不心动啊。 那小腰条,那沽沽囔囔……啧。 他在这里看门这么久,就数这个最漂亮。 是个男人也忍不住啊? 哪个做了她对象不想冲? 以他的经验,估计这对的样子,一时半会完事不了。 怎么也得搞个五个小时。 他瞧着那男人挺有劲,单臂就能把人给抱起来,臂力挺强啊,估计体力也很不错,看身形驰力也是杠杠的。 哎,等着吧,他耐着性子蹲在阴凉的地方,以前他就是个混子,不是混子也不敢干这个差事。 最爱偷窥,所以腿才被打折了,今天这个要按以前,他肯定去偷窥了,这样极品的女人,不看后悔一辈子,看了能回味一辈子。 但这是他年轻时的想法,现在虽然也有贼心,但看到那个年轻男人,他不敢冒险,没贼胆了,再要被打折条腿,他就只能躺着等死了。 所以哪怕心里再痒痒,想看看那女人的光景,可还是忍住了。 在这干了这么久,看了那么多对情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两人是什么情况。 是来偷的,还是正八经处对象的。 这两个人,他看一眼就知道不是那种结了婚出来偷玩的,这么年轻,肯定是正在谈恋爱的小情侣。 那种偷的如果发现自己被人偷窥了,还能忍气吞声,认倒霉走人。 但这种小情侣,对象还特别年轻的这种,最不好惹 ,一旦被发现,敢偷看他对象,他就能打死你! ===第59章 差不多得了=== 从g市坐公交回县里。 如沐春风的楚瑜, 拉着眼角有些红的虞浓,当然没敢手碰手的拉,只拉了下她的衣袖, 半哄半推地将她拉进了国营饭店。 饭店进门的小黑板上写了今天的菜色。 他们运气很好, 今天有牛肉, 一份牛肉六毛钱,18个鲜肉水饺三毛,炒鸡蛋一毛五,白面馒头五分钱一个, 两个人的话,十块钱能在国营饭店吃得特别豪华。 楚瑜要了两份牛肉, 三份鲜肉水饺,一盘炒鸡蛋,五个白面馒头, 还有个牛杂汤。 两人去g市一来一回,一天过去, 现在都快四点了。 国营饭店门口来来往往的人,能来这里吃饭的人,要么是干部、办事员,要不就是热恋中的小情侣,普通人很少会来,一年里去一次国营饭店吃饭,就可以说很不错的人家了。 楚瑜和虞浓旁边那一桌, 应该就是一对情侣。 但运气不好,坐在了楚瑜这边。 楚瑜的皮子长得很好,谁看了都说一句,小伙精神, 人长得又英俊帅气,眼神有神,精神头足得很,一看就不是好欺负的人。 但是他对着对象,笑得可温柔了,又给身边的对象挟饺子,又给对象挟鸡蛋,连馒头都给对象掰开送嘴里。 这待遇,简直把旁边长相普通的男青年比得有苦难言。 好几次拿难以置信的目光看楚瑜。 现在处个对象,都这么卷了吗?他是老大难,好不容易处了一个,出来吃个饭,再让邻桌的人给比黄了,他找谁说理去啊? 有心换个桌,但是国营饭店都是按桌收票,不能随便换。 他不禁腹诽。 哥们,你说你长得高就算了,你长得还帅?帅就算了,你还大方?大方就算了,你还会哄对象,会哄就算了,还会说好听的。 能不能给普通青年留点活路啊? 他那桌就点了两盘鲜肉饺子,一盘炒土豆丝,跟楚瑜点得一桌菜比,比成渣渣了。 楚瑜就压根没点菜,全是肉,就想虞浓胖一点,那腰太细了,不过上面还是很满意。 之前等车时他还凑她耳边夸了她一句:“你发育的真好……”结果挨了虞浓一顿打。 然后就不理他了,楚瑜哄了她一路。 不过,男青年在看到人家对象时,就释然了。 谁让人家对象好看呢? 他要有这么好看的对象,他也…… 自己没比过隔壁桌的,他对象也没有比过隔壁的。 所以还能说什么,埋头吃饭吧。 看着闹心。 吃饺子多香? 两人走出国营饭店,楚瑜手里提着东西,是在g市那边给她买的一堆吃的。 香软的鸡蛋糕的点心,那真的每一块蛋糕里面都有个半个鸡蛋,在当时来说,很受欢迎,又给她买了零嘴炉果,颜色金黄,入口香、脆、酥,在炉子里烤成,就像一个个小小的果子。 又给她买了白糕,是长条状的,表面撒了一层白糖,很甜,咬一口里面很绵软,他看平时虞浓不爱吃食堂的饭菜,怕她饿肚子,给她买些平时饿了可以吃。 还有县里少见的蛋黄面包,都是g市那边才有的糕点,虞浓不想要,但楚瑜有时候根本不听她的,全给她买了,在手里拎着。 从大床房小黑屋里出来时,那个看门的,见到虞浓眼角泛粉,看着她的眼神…… 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在房间里干了什么。 她羞得都生气了,楚瑜哄着她,一再保证再也不去了,并且带她去商场里买了白裙子,才过来的新款。 料子轻软,轻轻贴在身上,简直就是万千男人心中清纯美人的经典形象。 从县里出来,蹭了隔壁公社的车。 回去的路上,楚瑜带着虞浓到附近的小溪洗手。 虞浓穿着白裙子,蹲在一块干净的雪花岩石上,将手伸进清澈地小溪里,由着楚瑜撩水给她洗手手。 “你看看,这次肯定洗干净了,我保证。”楚瑜已经给她洗了一遍。 虞浓立即把手心放鼻子下仔细闻一闻,好像没有味道了。 楚瑜看她在闻,不自在的扭过了脸,耳尖都是红的。 他也不知道这次鹿肉会那么厉害,总觉得刘二叔是不是往里面加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虞浓闻完又撩了撩水,不说话。 楚瑜见她这样,就板起了脸:“你这都甩了一路脸子了,差不多得了啊。” 虞浓立即看他,楚瑜一见她眼睛瞪过来,就笑了,“好好好,我错了,是我的错,行不行?”他哄着她。 她忍不住嘟着嘴,将手在他的裤子上蹭了蹭。 被楚瑜一下子握住了。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进小溪,小溪的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水流冲得飘荡 。 溪边的美景,溪边的人,两人就蹲在那里,拉拉扯扯。 见她这一闹别扭就不理人的样子,楚瑜眼底含笑,低头贴着虞浓的耳朵,语气宠溺哄她道:“这么生气啊,我不就借你……用了三次吗?路上都洗三遍手了,你就这么嫌弃我?嗯?那以后怎么办?”楚瑜在她耳边轻声说,看着她的粉红的耳垂,心里头火热,想得很。 还以后怎么办? 他脸皮也贼厚了!开口还想以后? 虞浓抽出手,一下子揪住蹲在自己面前楚瑜的耳朵,使劲一扭。 “想的美!没有,再没有以后啦!” 楚瑜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似嗔似怒似娇的小脸,掐他,他都觉得心里舒坦,一想到自己在那个房间里一边亲她一边……他就心头一热,此时眼见四下无人,又忍不住了,凑到她面前就哄着她要亲亲。 直到亲的她满腔满口都是他的味道。 等到两人从小溪边回到高桥公社的时候,知青点的人已经下工。 看到提着东西的楚瑜和看着他们不作声的虞浓一起走进来。 院子里几个男知青愣了下,后面那个一身白裙子的女孩,他们都不敢认了,知道虞知青好看,但没想到只换了一身衣服,就好看成这样了? 简直震惊整个知青点。 楚瑜先对他们打声招呼,然后回过身,悄声对身后的虞浓说:“你先回宿舍。” 他此时哪还有小溪边时对着她花言巧语,又哄又骗的样子,现在很是正经的语气和表情,将手里的东西,严肃地递给虞浓。 虞浓本想接过来,结果一拽,没拽动,一抬眼,就见楚瑜冲她微挑了下嘴角,在逗她,虞浓气得一把将袋子使劲一薅,这次拽过来了,如果他再不放手,她就不要了。 然后转身就走了。 几个在洗脸的知青,看着两人的较劲的样子,面面相觑。 虞浓进女知青宿舍,还没进去呢,就听到楚瑜跟院子里的几个男知青在笑骂。 “楚哥,你别真把虞知青给打了吧?我怎么看她脸肿了?这样不行啊楚哥,打人可不打脸啊……” “就是,看虞知青那么听话,楚瑜这次肯定把她教训,不,教育好了吧?” “去!谁他妈打她了,脸哪肿了?我看是你脸要肿,我打她干嘛?神经病!”骂声里面还带着一丝笑意,几人在那插科打浑。 “就是,虞知青长那么漂亮,虽然脑子不太好使,老害楚哥你,但冲着那张脸,谁舍得去下手啊……”亲都不来不及呢,话说回来,要不是虞知青来知青点不久就整出那么多幺蛾子,这些男知青,哪个不想追她呢,整个知青点,就她最漂亮。 “她才不笨,她聪明着呢……” 虞浓听到这些人说她,气得牙痒痒!谁脑子不好使了? 那个叫什么,什么席正青的?给她等着,他脑子才不好使呢! 她咬着牙,提着东西进了宿舍。 宿舍里三个人都在。 关荭在床上躺着,康瑗正在跟缝衣服的郁书慧说话。 见到虞浓进来,三个人瞪大了眼睛。 好漂亮的白色连衣裙啊。 虞知青真的好适合白裙子。 腰系一根带子,细腰一束,清纯动人,无与伦比,回眸看她们的时候,她们觉得眼前的光影都迷离了。 这也太美了,怎么有人长得如此符合梦中人的模样啊,看着她,感觉所有的梦中美人都有了脸。 那一刻,三个人心里都是一样的想法,这条白裙子哪儿买的?她们也想买一条,就虞浓穿的这样一模一样的! 虞浓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她用手抹了下额头。 这一天!不怎么爱出汗的她,今天都冒汗了,额头星星点点的汗意,主要是她现在阳气可太充裕了,看看都把她憋出汗来了。 想想她终于实现了阳气自由,其实也是很开心,就是她的手,到现在还有那个触感…… 一想起来,一想到楚瑜在她面前,一边亲她一边那样,虞浓只觉得从脸到脸颊到耳朵再到脖子都红透了。 她赶紧用手扇了扇。 真的,从没想到,楚瑜会这样! 简直让她的三观碎了又重组,重组了又稀碎! “虞浓,你回来啦。”康瑗和郁书慧纷纷道。 “啊。”虞浓回过神:“我还带回些吃的,你们吃饭了吗?”说着虞浓从袋子里取出了楚瑜给她买的鸡蛋糕。 每一个圆滚滚,皮红,掰开里面是黄色的,一股蛋糕的清香。 “这个你们吃不吃啊。”虞浓不想让楚瑜破费买这些东西,都要花钱啊,她也不知道能在这个梦里待多久,那些吃的穿的,给她都浪费了,但楚瑜就是会给她买,强行买。 “哇,鸡蛋糕!太棒了!虞浓,我可太爱你了,好久没吃到了!” 很快两个人就围了过来。 一人拿了一个,一咬,啊,满口的鸡蛋香味,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早上吃炸盒子,晚上还有鸡蛋糕吃。 “虞浓,你们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你和楚瑜去哪了?” “哦我们,就是去了农场,他去了部队,后来一起回来……”虞浓含糊地说。 “那也用不了一天啊,从这边到县城,半小时,县城坐车去市里也就半小时,再到农场那边,来回也就三小时,你们早上不到七点就出发了,怎么现在五点多才回来。”康瑗一边咬着蛋糕,一边问。 “买东西了嘛……”虞浓心不在焉道。 旁边也在吃蛋糕的郁书慧,立即拉了下康瑗,让她不要再说了。 这么近的距离下,郁书艳盯着虞浓看。 虞浓坐在了床边,低着头正在整理自己拿回来的东西。 郁书慧清清楚楚,甚至在窗口的阳光照射下,看到了她那被人亲得红艳艳的小嘴。 这他妈的不是被人撮亲出来的,她都不信。 郁书慧震惊到蛋糕都要卡在了嗓子眼,猛拽康瑗的衣服,别问了!别问了! 真是震惊她一整个户口本,楚瑜和虞浓竟然谈恋爱,还亲了?不敢想! 康瑗看着冲她使眼神的郁书慧,又看了眼虞浓,马上改口问道:“……你这裙子哪儿买的?挺好看,下次到g市我也要买一条。” 也太漂亮了吧! 虞浓将东西放好,说了个地址,随便她们聊了两句,她就注意到躺在床上的关荭。 以往有好吃的,她就算不站出来,也会抬头看看。 今天一动不动。 “她怎么了?”虞浓问旁边的康瑗。 康瑗回头看了眼关荭。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中午下工的时候,关荭突然晕倒了,于队长和队长媳妇郑敏把她送到了医院,下午才送回来,说是食物中毒,不过已经洗胃吐过了,现在好多了,于队的媳妇郑敏,真是好的没话说,不但跑前跑后,医院回来,还给关荭送过来二十个鸡蛋,两包红糖,要她在宿舍好好养着,依然给她算工分。” 虞浓眉头一皱,感觉事情不简单。 任何围绕她发生的意外,都不只是意外。 她想到什么:“是不是早上吃的炸盒子……” “不会,要是炸盒有问题,那我们所有吃过的人,不都得进医院吗?估计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刚洗过胃,鸡蛋糕是不能吃了。”郁书慧咬了一口香喷喷的蛋糕,不无遗憾地说。 虞浓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一脸苍白闭着眼睛的关荭。 很快,知青食堂开饭了,十几个知青涌到了食堂。 虞浓没有去,她晚上和楚瑜在国营饭店吃过了。 宿舍里只剩下她和关荭。 关荭已经醒了,不舒服地咳了两声。 虞浓看了他一眼,问她:“你还好吧?”她知道洗胃二十四小时,不能喝水吃东西。 关荭嗓子是哑的。 虞浓走到床对面问她:“你还记得是吃什么东西,吃坏肚子吗?” 关荭脸纸白纸白的,虚弱地道:“我没吃什么啊……就吃了食堂的饭。” 食堂的饭,虞浓想了想,突然想起一个事,她放在桌子上的三个炸盒子,不知道被谁拿走了。 当时关荭好像就坐在她对面:“那你有没有看到我桌上子放着的三个炸盒子啊?”她问。 关荭脸一白,也没什么可白了,她顿了下没说话,过了会说:“没看到。”然后翻过了身,背对着虞浓,不想再说话的样子。 康瑗说关荭是中午的时候晕倒的。 时间好像没对上,虞浓蹙眉,可能是自己多想了吧。 之后,她也没留在房间里。 而是出了宿舍,结果一出去。 远远就看到知青点的门口,有一个女孩在跟楚瑜说话。 虞浓眼睛一眯,就装作到井边打水洗澡的样子,离她们近了些。 她看到那女孩手里拿了个饭盒,里面好像是鸡腿。 女孩仰着头,望着楚瑜说:“楚大哥,谢谢你前些天救了我,我家今天炖了一只鸡,我给你留了只鸡腿,你吃了吧。” 楚瑜本来懒洋洋地倚在知青点的栅栏处。 结果余光一下子看到了走到了井边的身影,他立即像猫见了耗子,不对,耗子见到了猫一样,把身体站直了。 他眼睛频频直看井口处拿水桶的人。 还看到她拿着水桶,瞪了他一眼。 楚瑜被瞪得一个激灵,转身就向吃完饭走过来的钟吉大声道:“钟吉!钟吉过来!于妹妹给你送你鸡腿来了。” 那女孩一听,脸色变了,她本脸色就苍白,这会更是不安起来。 “鸡腿?”钟吉立即冲了出来。 楚瑜故意大声说话道:“那天,是我和钟吉发现你掉进湖里,救你的人是钟吉,他下的水,我只不过在岸上帮他一把,把你拽上来了,呵呵……”楚瑜看着对女孩说话,可一边说眼睛边往虞浓那边看。 此时的虞浓,注意力已经集中在了那个女孩身上。 好奇怪,她觉得这个女孩…… 她开始从头到脚观察这个女孩子,十七八岁的年纪,个头跟她一样高。 很瘦。 头发是双辫子,白上衣,蓝裤子,黑色布鞋。 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正好有人过来了,她急忙问:“那个女孩是谁啊?” 问的人是隔壁宿舍,叫边菁,她看了眼虞浓身上的白裙子,真好看,她也想买这样的:“她啊,是于队长家的女儿。” 边菁看着她的裙子,随口说道。 于队长家的女儿? 虞浓皱起烟眉。 “对哦,于队长家的女儿跟你的名字一样啊!”边菁想起来什么,说道。 “一样?她也叫虞浓?” “对,她也叫于哝,是三划于,口字旁的哝,读音上没有差别。” 虞浓手里已经不拿着桶了,她直起了身。 “……队长媳妇也够操心的,女儿从小体弱多病,一直养在家里,不太出门,前些日子听说她病好了,希望如此。”边菁说完,就打了水回宿舍了。 虞浓看着她,心里已将所有她怀疑过的人,串联在一起。 先是王静美,然后郑敏,然后是郑敏的女儿,和好相同的名字,从小体弱多病?严重到要在家里养病,不能外出? 正好前不久,她女儿病好了? 将这所有人和事件联系在一起,正是那个王静美说过的,换命术。 既然能联系在一起,那换命术,很可能是真的? 而且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郑敏的女儿,越看越熟悉,因为从头发到穿衣到打扮,这不冰是一个低配版的自己吗? 那边,楚瑜将钟吉揽了过来,那盒鸡肉还有鸡腿也被钟吉拿了, “谢谢小于妹妹了!你太客气,举手之劳这有什么。”钟吉呵呵一笑,摸了摸头,今天真是,早上吃炸盒子,晚上又有鸡肉吃。 于哝的脸色很难看,她急忙看向楚瑜,明明她睁开眼睛,活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楚瑜,怎么现在又成钟吉了。 可楚瑜根本没有看她,她顺着楚瑜的眼神,看到了井边的那个女知青。 一身的掐腰雪白长裙,长得比她漂亮百倍。 楚大哥很快转身向那个女知青走过去。 她亲眼看着楚大哥,走到那个漂亮女知青面前,翘着嘴角,低头跟她说了一句话。 “你跟我板着张脸做什么呢?人又不是我一个人救的,我可没有下河捞她,是钟吉下去捞人,我只搭了把手,你们女人,就会瞎吃醋。”说完,他低低笑了声。 其实在男女关系这方面,楚瑜一直防备着呢,他是绝对不可能让女知青或任何一个女性,在生活作风这方面赖上自己的。 虞浓听完,不但不解气,还气急败坏地用他给她买的白色凉鞋的鞋跟,狠狠地踩了下他的鞋。 结果楚瑜不但不缩脚,反而任由她踩着出气,脸上竟然露出迷之甜蜜笑意,咬着唇任她踩。 等虞浓抬头看向知青点门口的时候,人早就不见了。 所以,是她吗? 那个企图交换她的命,每天抽走她的气流,不但将气流拿走,连魔方里的食物也不过放过的人,是她吗? 虞浓有点后悔早上使用了梦魇术,今天不能再用了,否则她刚才完全可以用梦魇术试出来。 “你打水做什么?”楚瑜殷勤地接过她手里的水桶。 虞浓回过神,她出来是想打一点水洗澡,不过她没说,楚瑜就猜到了。 为了讨好心上人,他凑到她耳边悄声说:“等天黑了,我带你去河边洗,河里的水特别爽,洗完全身滑溜溜的,特别干净……” 滑溜溜?作为一个天天要洗澡淋浴甚至泡浴的,连着两天用毛巾擦擦,总觉得没有洗澡一样,都不知道自己擦没擦干净。 一听河边,虞浓就心动了。 “真的!”她立即忘记前尘往事,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楚瑜。 楚瑜含笑地看着她。 但她又犹豫了,这个时候毕竟不是现实,随便穿件泳衣就可以在海边河边玩了。 她来到这里两天,就没见到有女知青去河边洗澡的,都是男知青去。 “可会不会有人看到啊?”主要是会不会影响不好?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也不想给楚瑜找麻烦。 楚瑜看着虞浓,这时候怎么可能想不出办法,她就是想弄条船到海上玩,他都得想想法子,何况只是去河边洗个澡? “不会看到的,放心,保证洗得全身香喷喷的。”至于影响好不好,呵,谁敢管他啊。 天很快就黑了,虞浓在楚瑜的催促下,带了自己的换洗衣服,装在盆里,然后跟着他偷溜出宿舍。 楚瑜为了让虞浓开心的洗个澡,真是绞尽脑汁,把宿舍里不用的幔帐取出来,又找了几根结实的竹竿。 拿了手电筒,带着虞浓直奔河边。 河流很长,分上流,下流区域,楚瑜经常在河边走动,哪的水深,哪的水浅,哪儿水清,哪儿水浊,他一清二楚。 早就寻摸了地点,是上游的一处浅水区,水特别清,今天有月亮,月光很亮,手电筒也没开。 他将跟在她身后,拿着盆小心四处看的虞浓,带到了一处大石头那里。 正好可以遮住人。 这里的水清到可以看到 还会有成群的小鱼游过。 楚瑜已经洗过了,直接挽起裤角,将四根竹竿围着一人高的石头,用力插在沙石中,再将幔帐搭在上面。 为了让小娇娇洗个干净的澡,楚瑜也算绞尽脑汁费劲心思。 不能让人看到,还得找个水清的,水浅的地方,还要能遮风的,还要能遮住人影的。 洗澡让人看到,这个亏坚决不能吃,他是生生给虞浓现搭了个帐篷。 “你进去吧,衣服放在石头上,我就在这守着。” 虞浓拿着盆,虽然这时候周围没人,有人也都聚集在下游,因为那里有鱼,可一旦有人上来了怎么办? “有人上来了,我就拦住他呗,你把衣服穿上就行了,还能怎么办?我们知青点的女知青想在河里洗个澡,当然要我们男知青保驾护航,怎么了?谁能说出个屁来?你放心,安心洗,有我在!” 说完,就把虞浓给轻推进了幔帐里:“别洗太久了,晚上凉,容易感冒,我就在石头旁边坐着,别害怕。” 虞浓在帐子里,帐确实不透,她犹豫了下,听到楚瑜的话,就放心了,将衣服脱下来,放到了石头上。 虽然幔帐不透,但在月色下,还是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楚瑜嘴里咬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折下来的草梗,坐在了石头上,手臂支在膝上,听着旁边他亲手搭起来帐子里,小娇娇正在撩水哗啦啦的。 一想到她正……坐在水里洗。 楚瑜的心都跟着哗啦啦的,要不是得给她守着,他都想钻进去…… 他深吸了口气,转移注意力,一双利目看向四周。 这时,帐子里突然一声轻叫:“呀!” 楚瑜立即出声:“怎么了?” “有一只螃蟹夹住我手指了!好疼。” “伸出来我看看!”楚瑜立即起身,走到帐边,然后就从帐子缝隙里,犹豫着伸出一只沾着水,又润又雪白的手臂,只见伸得直直的手指上,正夹一只半大的螃蟹,楚瑜立即掐住了螃蟹的钳子,掰开,解救出那只可怜的,被夹红的小食指。 楚瑜扔掉了螃蟹,那东西太小了,没多少肉,他握着小娇娇的手指,又是用手抹一抹,又是吹一吹,还帮她揉一揉,螃蟹钳子夹人还是很痛的,但没破皮,只是有个印子。 “怎么样,还疼吗?”楚瑜握住了手。 虞浓在里面小声说:“不疼了。” 听着这小声音,楚瑜心头火又起了,抓住她的手不放,“是吗,我看都红了,我再给你揉一会……” 虞浓也听出不对劲了,隔着帐子,她捂着自己前面,红着脸使劲将手抽了出来,反手还在楚瑜手背扭了下。 “不要脸!” 惹得楚瑜轻笑一声。 今天还没有风,水又清澈,虞浓舒舒服服地洗了澡,洗得干干净净,身上都带着新鲜的露珠。 待她穿待好,擦干了湿发,将换下的衣服放在盆里,才走出了帐子。 楚瑜站起身,见到她一头长发披在身后,乖乖地站在那里,忍不住揽过她,在她头心处亲了亲。 虞浓在他怀里扭了扭,就让他亲了两下。 两人抱了一会,楚瑜才三下五除二,将帐子一摘,竹竿一拔,带着虞浓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还见到了两个人。 是同样在处对象的曹忻忻和张作荣。 张作荣看到他们的时候,还愣了下。 曹忻忻整个人震惊了。 四个人打了招呼,楚瑜护着虞浓就先回去了,这一天把虞浓累坏了,在他怀里打了两个呵欠了,楚瑜心疼,也就没和张作荣一起走。 张作荣看着月光下两人背影感概道:“没想到他们……竟然在一起了?可真是对冤家。” 曹忻忻脸色很不好看,谁也不知道其实刚来知青点的时候,她追过楚瑜,但楚瑜对她冷谈得很。 因为知道对方心不在此,追不上,很可能婚姻是家里安排,人家也不会找知青,曹忻忻才放弃了,后来跟追自己的张作荣在一起。 但没想到,楚瑜不是心不在此,也没有被家里的安排,他就是不喜欢她而已,现在竟然和虞浓好上了,那个诬陷他,骂他的虞浓? 她一点都没办法接受。 “呵,他俩怎么可能在一起?我看,她不过长得好看,楚瑜玩玩她罢了。” ===第60章 神清气爽=== 虞浓发现了, 楚瑜特别喜欢逗她。 这个人! 他每逗她一下,然后就盯着她看,就为了欣赏下她又羞又气又怒的小模样, 然后再逗着她往自己身上打。 虞浓脸皮又没他厚,骚话又没他多, 经常被他说的话逗得面红耳赤, 还说!还说她在那个小黑屋里,叫得创好听…… 她什么时候叫了! 她脸蹭地红了,然后就忍不住追着楚瑜打。 楚瑜被她打到, 还笑容满面,然后借机把她搂在欺负,哦不搂怀里安抚一通, 虞浓吃软,他一好好安抚她, 她就消气了, 结果刚消完气,他又来一句。 气得她辫子都快竖起来了,恨不得拿冰箭追着他,扎他屁股, 好在他虽然嘴上喜欢欺负她。 但动作上不会欺负她, 任她扭他,掐他,从不还手。 虞浓真的不想打人啊,她平时是个乖孩子。 她不知道为什么, 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会扭人,会掐人, 啊啊啊,可是真的忍不住啊! 说又说不过,听着又脸红,有时候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她好钻进去,而且越听越气得牙痒痒,实在难解心头之愤,不得已才动了手。 但这正中楚瑜下怀,他就可以拉他小手,扯她胳膊,时不时将她往自己怀里按,不但这样,还经常将她抱起来,还要说一些特别幼稚的话,比如我可以一只手臂将你抱起来,我可以一口覆盖你的嘴…… 啊啊啊! 虞浓气得,抱着盆追他,覆盖你个头啊!怎么不说一口覆盖自己的脸,好贱啊! 结果,还被他倒打一耙。 追了两步,虞浓不追了,她可没那么幼稚!他嘴角还噙着点儿笑,又走回来,逗她道:“你小手挺有劲儿,你再打一个试试?我保证你打不着,打着了也不反抗……” 啊啊啊! 就说他贱不贱?贱不贱!? 找人打是不是? 虞浓又开始追他打。 直到两人打打闹闹,进了知青宿舍的院子,楚瑜才把逗笑的神情一收,不再笑她了。 今天虞浓真的累坏了,昨天又因为那个气流突然被抽走,她后半夜也没打坐好,感觉到困。 还偷偷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楚瑜这会认真看了她一会儿,也不逗她了,伸手轻轻地捏了下她的柔软的脸蛋,用着罕见可以称得上温柔的语气,心疼地低声问:“困了?嗯?是不是累着了。”他借着月光看了下手表,快八点了。 虞浓被他一说,困意更涌上来,但是她知道今晚还是不能睡。 情绪很低落,楚瑜搂着她,她头抵在他胸膛处,用手揉着眼睛,像个孩子一样不太开心地用头发蹭了蹭他胸口。 把楚瑜看得心都快化了,但现在时间地点都不对,他眼睛看向四周,没什么人,这才小声哄道:“好了,困了进去睡吧,明天见。” 虞浓深吸了口气,这才被她哄着走进了女知青宿舍。 进去的时候,她回头关门,楚瑜还在门口站着看她。 虞浓轻手轻脚进了宿舍,将盆放到床 其它三个女知青都躺下了。 不过还没睡。 一个在看书,另一个在剪指甲。 “虞浓你去哪儿了啊?怎么才回来?” 虞浓立即含糊道:“哦,我去河边洗了两件衣服,刚晾在外面。” “……这么晚了,在井边洗洗算了。”去河边还要走上一会,晚上洗衣服也不方便。 虞浓笑了笑,没说话,康瑗剪完指甲 ,翻身睡下了。 “你回来了,你关灯啊。” 郁书慧也不看书了,她将书放到棉质枕头 虞浓轻手轻脚的换了背心,然后回头看了眼关荭那边,静悄悄的,还是走的时候,面朝墙躺的姿势。 她简单洗漱完,上床关灯,拉下了幔帐。 接着,她思绪沉静下来,排除外物,和其它的干扰,体内开始运转蕴气术,但她没有冥想,只是静静地坐在床上,闭着眼睛。 蕴气术在运转,表面看起来,虞浓是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但实际上,肉眼看不见的地方。 一直地动。 体内气流正不断地按照笔记上面的路线,进行着全身巡回转动,虞浓坐在那里,清楚的知道,气流走到了哪,是走在任脉,还是督脉,就这样大周天完小周天,以此反复。 一刻不停。 她脑子也没有停。 她其实很理智,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仍然噩梦里,每次夜晚打坐时,她都会将噩梦的事,梳理一遍,或许能发现更多可疑的点。 尤其是这个梦。 她熬过了第一次危机,现在经历的是第二轮。 难度更大。 比第一轮更凶险,更扑簌迷离。 话说回来,第一轮就很凶险了,来了就直面死亡。 真不知道她接下来还要面对什么。 不过因为有梦魇术在,虞浓暂时还能应付过来,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确定,是谁要害她。 现在她怀疑的人有,王静美,郑敏,郑敏的女儿于哝。 这三个人里,王静美先提出了换命术。 郑敏又是王静美的老乡,恰好,郑敏的女儿于哝,又与她名字同音,长得轮廓也相似,而且身体不好。 这些因素加在一起,与换命术就有种种可能与联系。 虞浓每天凑晨自动消失的气流,是否真的是被人施展了换命术造成的? 光想想就会让人不寒而栗。 可这些毕竟只是虞浓利用得知的碎片信息,联想,猜想出来的。 她需要更有力的证据,光猜想是准确的。 究竟有没有换命术这个东西?于哝是不是真的与她换命了?她还需要更多的信息确认。 先要确认换命术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是谁对她使用了换命术?换命术是怎么换的? 和她换命的人的状况? 虽然她心中一切都隐隐有猜测,但事情还不明朗,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浮出在水面,光靠猜测不行。 她决定,明天就要确认一下于哝到底受不受她梦魇术的影响。 如果受她影响,那么,就可以直接确定,换命术是真的,并且和她换的人,就是于哝。 围绕着她,一切都有了答案。 但若是如她猜测的那样,那离开梦境的契机,就是于哝吗? 干掉她,就能成功离开这里吗? 不一定! 于哝只是和她换命的人,却不一定是要杀自己的人,但也不排除就是她。 梦里一切都有可能啊。 而且,不止于哝可能要杀她取代她。 郑敏也许也有这样的想法! 今天早上郑敏笑呵呵地多给她的那一个炸盒子。 到底有没有问题? 再看向右面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关荭。 …… 这件事,她现在还不能下结论,她还需要确认与观望。 一夜时间都在打坐时。 果然,凌晨的时候,虞浓身体的气流,又被抽走了两成。 但这次她没有异动,而是闭着眼睛,接着运行蕴气术,她现在阳气还有许多,后半夜要全部融合完。 到天亮的时候,体内失去的那两成气流,被虞浓的一夜辛勤加苦练,又补上了。 现在体内阴阳圆满状态,身体非常舒适。 每日一次的梦魇术,虞浓天没用,她想等遇于哝在时的时候,远远用一次,看看她的反应,她若毫发无伤。 那她猜想多半是错了。 她若有反应,呵呵,就可以确定这件事了。 天将亮未亮,她摘了一个每天早上都必喝一杯的参果百花水,结果旁边的一个雪白葫芦样的参果,突地不见了。 这时候,哪怕虞浓告诉自己,先忍,小不忍则乱大谋,想活到最后,绝不能冲动,她可是励志要活到一百集的人啊,危险处处都在,她单枪匹马,周围群狼环伺,她一定要小心谋划,可在参果不见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地出声骂了一句。 艹! 大概声音大了点,旁边郁书慧醒了下,然后翻了个身。 虞浓默默收回魔方,没有再作声。 … 于队长家,郑敏早上不到五点就起床了,她一边烧着火,不时地去房间看看女儿,昨天就是五点多的时候,女儿吐了,然后老毛病又犯了,心悸还抽搐了一阵。 把她吓得够呛,她怕这么下去,女儿于哝会死,她好不容易才给女儿换了命,千辛万苦才达换命条件,眼看着女儿就要健康起来,这可是她唯一的希望,没想到换命竟然不好用了。 她不得不挺而走险,若两个人换了命,那个人依然福大命大活下来,她也乐见其成,只要自己女儿换到了好命,一切都好。 但偏偏对方命太好,她活着,她女儿就不好过,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在那一刻,她就下定了决心,她立即开火烙盒子,其中一个放了些东西,是专门给对方准备的好料。 到时再安排她到僻静的地方割草,那里有个小山头,再从小山头滚落下去,神不知鬼不觉,叫天不应,地无门。 那个女知青她打听过,没有后台,父亲又在农场,孤身一人,只要她和丈夫配合的好,这事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但偏偏事情一开始就出了岔子,先是楚知青请假,要带对方去农场,当时就将郑敏的计划打乱一半。 她慌了一下。 但不要紧,如果对方在楚瑜带走的路上出事了,那么这件事就要楚瑜来背责了,毕竟众所周知,楚瑜和对方水火不容,半路弄死也是有可能的。 这正好,不用郑敏操心了,唯一担心的是,那个药会被发现,但怎么查,也不会查到她的头上。 她和对方前无联系,后无恩怨,怎么也不可能查到她。 但事情就是这么顺利,虞浓并没出事。 队里的关荭却出事了,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炸盒子竟然被关荭吃了,她和于弘盛将关荭拉到了医院忙了一上午,总算没事了,再哄骗着关荭回到队里,说给她介绍个有正式工作的对象,还送了二十个鸡蛋和家里的两包红糖,安抚对方。 但心里,郑敏恨不得吃了关荭,饿死鬼投生的玩应,还有脸找对象,死了算了! 连别人的炸盒子都能偷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一下午,她气愤难当。 早上起来,又忧心女儿。 不过今天于哝似乎好些了,到五点半的时候,女儿还好好的,状态也好。 而且,仍然拣到了东西,这次拣到的是一种葫芦样的果子,里面的水甜甜的,带着花香,女儿拿到手,饥渴的喝着。 看着女儿于哝的小脸,一口一口的喝着果汁,郑敏总算松了口气。 于哝喝完后,开心了一会,接着就失落道:“妈,我昨天给楚瑜送鸡肉,他都没有吃,给了别的男知青吃……” “他不吃,那是他有眼无珠,我女儿炖的鸡肉,多少人想吃都吃不到……” “妈,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喜欢那个虞知青,昨天我去知青点,我看到他眼珠子都不转地盯着虞知青……”于哝难受地说:“我长得没有虞知青好看,我要是有虞知青那么好看,就好了,她昨天穿的那条白裙子,好漂亮啊,像仙女一样……”于哝说着,眼睛眨啊眨,眨下两滴眼泪来。 可把郑敏心疼坏了。 赶紧将心头肉抱在怀里,面色发冷,但语气柔和地道:“哝哝,你在妈妈心里,比那个虞知青漂亮多了,你以后,会比她还好看,楚知青也会喜欢你,以后啊,你也会像仙女一样,想穿什么都有,白裙子,黄裙了,蓝裙了……妈妈保证,虞知青以后所有的东西,都会是我们哝哝的,全都是我们哝浓的,谁也抢不走……” … 晚上睡着早,知青点的人五点多就陆续起床了,有几个人起早在洗衣服,顺便聊聊天。 窗户开着,顺着风,能闻到知青食堂里点燃山芼燃出的味道,那边已经开始做饭。 等知青点的饭做好了,吃完饭,就要上工了。 虽然知青点与大队的人不住在一起,但也不远,早上起来还能听到大队那边的人家敲打着竹梆,或者破铁盆,大声地吆喝猪来吃食的声音。 猪,那是全村人民的希望,是过年的时候能吃上一口肉的希望,饿了谁都不能饿了猪。 知青们听到猪的声音,也馋得很。 宿舍里,虞浓三人在挂幔帐,叠被子,关荭也挣扎坐了起来。 看样子还很虚弱,没有力气。 虞浓看着关荭,有些怀疑,普通的食物中毒,这么厉害吗? 关荭的脸,灰白灰白的,很像是死里逃生的样子。 她想了想,从箱子里取了昨天楚瑜非要给她买的糕点。 一小袋鸡蛋糕,还有一筒麦乳精,她吃不多久,天气热,放久了会坏,坏了就可惜了,浪费粮食,别人眼巴巴都吃不着这样的东西,她本来她就打算分给宿舍的人吃的。 于是,她提着袋子走到关荭床边,将东西放在她桌子上。 “十点就到二十四小时了吧?可以吃点东西,要不太饿了没有力气,咱们知青食堂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你现在胃肠虚弱,这个给你,鸡蛋糕可以泡水喝,很软的,麦乳精每天饿了泡点喝,好好补养身体。” 关荭这次食物中毒,感觉整个人都变迟钝了,她反应慢半拍地看向虞浓。 半天点点头:“谢谢。”声音还是哑的,很可能洗胃的时候伤到了嗓子。 虞浓没说别的,说完就走开了。 知青点的饭还没好,宿舍的几人还在收拾,刚准备去食堂,王静美竟然又过来了。 上次她是中午过来,这次大清早就来了。 风风火火的还骑着自行车。 一进宿舍,她目光先看了眼桌子,当看到了杯子,她松了口气,立马笑容满面地跟虞家打了招呼。 康瑗看到她有些意外,昨天来过一回,虽说走的时候让她多回知青点看看,但也没想到,这么快又回来了。 不过她很快想到了什么,就笑着问道:“静美,你是来看望关荭的吧?” 王静美一愣:“关荭怎么了?”她往床位上看了一眼,关荭正坐在床铺上。 “哎呀,这脸色这么难看啊?”王静美随口道,然后坐在了虞浓对面康瑗的床上。 “关荭昨天食物中毒,去了医院。” “是嘛,这么严重,我不知道呢。”王静美道。 “昨天回来的时候,都不起来,今天早上看着好了一点。”康瑗一边套着工作袖一边说。 “呵呵,她就是贪吃。”王静美看了关荭一眼,随即不再关注地移开了视线。 开始对着虞浓热情万分,眼晴却只盯着她手里的杯子,她笑着说:“虞浓,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虞浓正站在自己窗口的桌前,拿着熊猫杯在喝参果百花水。 听到王静美这么热情地叫她名字,她皱了下眉头,叫得仿佛是亲姐妹一样,听得她背后起毛毛,两人关系可并不好啊,这是什么路数? 上回来还叫她虞知青呢。 王静美在虞浓心里,也是重点怀疑对象,所以站她两米远,她手里拿着熊猫杯,用余光看着对方。 “你找我商量什么事儿?” 王静美盯着她手里的杯子,笑得可亲了:“是这样的,虞浓,我想买你手里这个搪瓷杯,我对象的领导就喜欢收集这些杯子,我想买来送礼,我出一百,一般搪瓷杯在供销社只卖几块钱,你这个图案还挺新鲜的,一百块,你觉得怎么样?” 这话一说完,整个宿舍的人都静悄悄的,连康瑗都不说话了。 只有窗户下的燕子叽叽喳喳。 熊猫杯是什么?那是绝版的杯子,因为个个是全手工绘制,所以第一版只就三百个,还不知道有没有第二版,有的话,图案也不一样了。 所以每一个熊猫杯都是独一无二的。 这杯子能跟供销社那个红字搪瓷杯相提并论吗? 这是人家楚瑜他哥从京城那边托人搞过来的,她王静美,听了个音,就风风火火赶过来,开口一百块。 这要杯子还在楚瑜手里,她连出一百块这嘴都张不开。 旁边坐在床上照镜子理头发的郁书慧“噗”地笑出了声。 关荭坐在床上,从王静美来,她就没说话,王静美也没跟她打招呼,这时她也满脸不屑地“哧”了一声。 王静美脸上的表情,僵了。 可能怎么办呢,她对象是正式职工,但是在厂里东搞西搞,现在人家厂子要开除他,把家里人急坏了,得罪了人家厂领导,这工作可就要没了,这可是正式工啊,这可怎么办,正好听说虞浓手里有个熊猫杯,那个领导就喜欢这东西,听说还到处托人买这个。 她对象立即催她过来把搪瓷熊猫要过来,说不定靠着这个杯子,他还能升个小职。 说给王静美听时,王静美也为难,她和虞浓关系闹得太僵了,彼此连名字都不称呼,如果非要叫,都是叫对方姓带上知青。 她去买她的杯子,王静美也拉不下那个脸,但是又不得不来。 “怎么了虞浓?嫌少啊,咱们都是一个宿舍的,要不我再加二十块?一百二,这个价钱买个杯子绰绰有余了,咱们怎么说也是一个宿舍住过的,我这有需要,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虞浓手指紧紧地握着那个杯子,给她是肯定不会给的,这是楚瑜给她的杯子。 楚瑜送她的时候,没说什么,随便一塞,就说让她喝水用。 她也没当回事,就觉得挺好看的。 可没想到,一个又一个都来眼馋她这个杯,今天居然还来了一个要买的。 她手指握得更紧了。 旁边的康瑗打圆场说:“静美啊,你处了对象就不怎么在宿舍住了,你不知道,这杯子,它是楚瑜的……” “楚瑜的?”王静美一愣,随即看向虞浓的手:“那怎么在她那儿?”要是楚瑜的就麻烦了,楚瑜不缺这一百块钱啊。 康瑗咳了一声:“这……就送给虞浓了呗。” 王静美听罢在杯子和虞浓之间移来移去。 心里一阵发酸,怎么回事?知青点里的高冷之花,别的女知青都拿不下,这意思是,被这个虞浓拿下了?谁不能嫉妒,楚瑜家里那是什么身份?谁嫁了他,以后,一步登天啊! “还有啊,这个杯子,楚瑜之前说过,有人要买,出三百,楚瑜都没卖呢,他说五百都买不到。”人家三百都没卖,说五百都没有卖,你搁这再玩什么一百一百二。 这糗出大了。 谁也不是傻子啊,所以康瑗的意思是,快别说下去了,伤感情。 “呵……”王静美只觉得脸皮都发紧。 要平时,她早转身走了,可她对象那边急着救命呢。 她就不得不厚着脸皮说:“虞浓,你看,楚瑜送你了,它就是你的,你能不能看在咱们一个宿舍的份上,帮帮我,要是你卖三百,也行,那二百我先欠着,肯定还你。” 这回宿舍里没有人说话了,郁书慧已经把镜子收起来,开始往脚上套袜子。 这种话也有人信哦,东西给了,钱给不给可就人家说了算了,她暗暗瞟了倚在桌上的虞浓一眼。 虞浓握着杯子,她思考的是,杯子肯定不能给,但她还想从王静美那里打听点东西。 她倚着桌边,眼睛一转,看着她不答反问:“既然我们是一个宿舍的人,那你能不能看在我们一个宿舍的份上,告诉我,你们那边的换命术要怎么换啊?是不是需要当事的人头发?指甲 ?八字?有人换过吗?”虞浓现实里看过惊悚片,她记得一些东南亚地区的邪术,电影里讲的都需要人的头发,血液,指甲类的东西。 问出口的那一刻,她明显地看到王静美的笑容凝在了脸上。 能看到她脸上有了挣扎的痕迹,犹豫了下,仿佛死贫道不死道友一样,她竟然说:“那……我如果告诉你,你能把个杯子送给我?” 她在说这句话的那一刻,虞浓又想笑,可目的也达到了,她知道答案了。 王静美竟然知道命怎么换? 这换命术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这时食堂那边响起声音,“开饭了开饭了!早点吃完上工。” 宿舍里三人立即起身。 望着王静美渴望的目光,虞浓到最后,也没给她杯子,而是跟着康瑗一起往外走。 “哎,虞浓,卖我吧,求你了,我真有用。”以前高傲无比,连话都不愿意跟她说的王静美,竟然拉着她苦苦哀求。 虞浓心里的怀疑更重了,王静美在她被换命的过程中,肯定做了什么。 但她具体干了什么,她还不清楚。 虞浓先是扯开了自己的衣袖,和她拉开距离,像她身上有传染病一样,离远了,然后一字一顿地对着王静美说:“不好意思,你应该知道,咱们的关系,很差,你和我,有仇,我很不喜欢你,更不会把自己的东西送给你,你就算拿一千块来,我也不会把怀子卖给你!懂了吧?” 说完她就觉得哇,那一刻神清气爽,把我讨厌你说出来,原来是这么一件爽的事情啊,简直全身通泰,接着她就跟着康瑗出去了。 身后的王静美,脸色阴沉得难看。 见人都走了,她一伸胳膊,无能狂怒地将虞浓桌子上的一本课本挥到了地上,课本被大力之后摔折了页,碎了一个口子,然后她理都没理坐在那里的关荭,转身走了出去。 … 虞浓跟着宿舍里的康瑗和郁书慧一起进了食堂。 还没进去,就见楚瑜和几个知青在弄食堂的门,门不知道为什么关不严,两人将门给拆下来,去了锈迹,重新抹了机油往上安装。 他衣服的袖子卷在胳膊肘上面,两条修长结实的小臂因为在用力,肌肉紧绷起来,小臂上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 这时候的木门是全实木家具,非常的重,他一个人就给抬起来了,然后听着另一个男知青指挥将食堂的门装好了。 试了试,能关上,还没有声音。 一回头,就与虞浓的视线对上了。 他一脸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样子。 见到虞浓,他眼睛一亮! 立即朝她走过来。 一见到他看自己灼热发烫的眼神,虞浓瞬间心生警惕,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还对他心生依赖,今天就从心里防着他了,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她心虚之下立马对旁边的康瑗和郁书慧道:“哎呀,今天的菜色好像一般啊,我不吃了,我,我回去随便吃点,你们吃。” 说完,转身就跑了。 康瑗还愣了下,郁书慧则看了眼虞浓,又看了眼走过来两步,又停下来盯着她背影的楚瑜。 她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个来回。 直到看到食堂早餐,康瑗叹了口气:“怪不得虞浓不吃就跑了,苞米粥就咸菜,吃这东西,我嘴巴都能吃出水了。” 就这还算好的,头两个月刚来时,青黄不接的,那米粥都能照出人影来。 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了。 虞浓又回到宿舍,舒了口气,这时王静美已经走了,她放在桌上的课本摔在了地上。 啧,素质太差了,一看就知道谁干的,虞浓过去拣了起来,封面都摔破了,可见多大的力气,估计是要气死了,她将课本理了理,重新放到桌上,又把杯子刷干净,擦干,放进箱子里锁了起来。 既然知道这个杯子不便宜,她就不用了,如果东西是自己的就算了,杯子是楚瑜给的,一旦摔了,或被人偷了那多不好,还是锁起来安全,她平时喝水可以用普通的搪瓷杯。 收拾好,虞浓回头,见关荭斜倚在床边在看她,虞浓随口问了句:“好点了没,需不需要上厕所?我扶你去啊?” 关荭没作声,虞浓也没在意,刚转过身,就听到身后的关荭突然开口:“那个王静美……” “她剪过你的头发。” “什么?”虞浓回头。 关荭脸色苍白,嘴唇都没有什么血色,又因为到现在也没有吃饭,而且接下来的三到五天,都只能吃一点点流食,脸色很惨白。 她嗓子斯拉地说:“你不是问王静美,换命术的事吗?我想起来了,她有说过,那是他们家乡那边小地方的一个巫术,你刚才问她,那个换命术需要什么东西,我不知道需要什么,但你说头发,我突然想起来,她偷偷剪过你的头发,就在你睡着的时候,剪完就收起来了,我亲眼看到!” 因为当时王静美鬼鬼祟祟,被关荭看见,但当时关荭和王静美是很好的朋友,而且王静美和虞浓关系很不好,她以为王静美是要教训教训虞浓,而且只是剪了头发而已,所以她看到了也没说。 虞浓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心中是有些震惊的,她虽然猜测出最可疑的几个人,但是她不知道整件事的缘由。 但王静美偷剪她头发,这件事就已经拉开了这个梦,阴谋诡谲的序幕。 就像一件事,突然理出了毛线的头, “……她是什么时候剪我的头发?你还记得吗?” 关荭闭上了眼睛,想了想,又睁开:“是你来知青点一个星期后那段时间……” 好巧!虞浓想起康瑗说过,她来知青点一个星期,屁事没有,可是一个星期后,突然病倒发烧头晕,体质变差,小病不断。 “你还记得,有一次,你赖她偷你的内衣吗?”关荭费劲地开口说话。 “呵呵,其实你说她偷你内衣,全宿舍的人都不信,内衣这个东西,谁会偷啊,王静美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偷你的内衣,没有人相信你的,但是我看见了,我看见她拿了你的内衣……”只不过当时她和王静美关系好,以为是报复下虞浓,现在想想,是很怪异的。 报复?为什么要拿对方的内衣? 虞浓听到被拿走了内衣,只觉得麻了,她大概猜到那个换命术,需要换命的人头发和贴身衣服。 王静美居然是这样的角色。 想到这,虞浓微微蹙眉。 在换命术成立的情况下。 事情大概能理出头尾了。 王静美与她不合,她又和于队长的媳妇卷敏是同乡,郑敏又有个身体不好的女儿,长年生病,与虞浓神态外貌有三分像。 那么这三人,都参与了换术命? 王静美负责收集她的头发和内衣贴身物品? 郑敏的女儿与她成功换了命,虞浓变得病怏怏,郑敏的女儿却病好了。 那么郑敏呢?她似乎在这件事上没露出什么马脚…… 不,她想起了昨天多分给自己一个炸盒子的事,以及坐在床上差点死掉的关荭,她更狠!这一切很明显了。 虞浓斟酌地问:“关荭,你那天,是吃了什么中毒的?”她看着她一字一字问:“是吃了炸盒子吗?” 关荭没有说话,但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 这种事情怎么说得出口,关荭见虞浓忘记拿走炸盒子,本就是吃货的她,立即趁人不注意揣起来,然后上工,快中午的时候饿了,就偷摸地吃了,结果…… 鬼门关走了一遭,再醒来看尽人间冷暖,她认为最好的朋友,来了竟然连问她一声都没有。 从始至终,根本没半她当成朋友。 而这个和她不对付的虞浓,却在她病了的时候,不但问她怎么样了,还要问她需不需要帮忙,还送了她蛋糕和麦乳精,她又不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人,谁对她好,她心里一清二楚,以前和王静美好,才同仇敌忾一起对付虞浓,但现在,认清了对方的真面目,关荭心里已经暗暗后悔了。 “王静美,不可信!” 直到知青点的人去上工了,虞浓才探头出了宿舍门,结果就被一直等她的楚瑜逮着了。 他就在男宿舍门口坐着,一见虞浓出来,就站起身。 严肃着表情,径直走到他面前,冷肃中还带着一丝微恼:“我想跟你说话,你为什么躲着我?” 虞浓本来就想等着这些知青上工去了,才出来,结果楚瑜根本没走,在这候着呢。 这让她很尴尬。 他再一严肃,这么一控诉,搞得虞浓好像做错了什么似的,像个受气的小媳妇,站在他面前,扭捏道:“没有,我,我没有躲着你。”她悄声辩解着说。 结果,虞浓怕什么就来什么,就听到头上的人一听,就信了,目光灼然地接近了她,然后小声跟她商量着道:“那我想亲你……” 亲……亲个头啊! 虞浓听完,只觉得脸又开始发烧了。 郁书慧忘记拿毛巾了,今天的天特别热,她得拿两块毛巾才行,头上顶一个,脖子上围一个,否则流的汗太难受了。 于是走到半路,又返回知青点。 知青点的人都走了。 进了院子后,静悄悄的,她要去女宿舍就要先路过男宿舍。 结果在路过最边上的那间男宿舍时,她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很奇怪的声音,像蚊子哼。 她忍不住就往男宿舍的窗户探头望了眼,结果她看到了什么?郁书慧眼睛瞪得老大,一时震惊地站在了那里,腿都不会走路了 她看到一向正经极了的楚瑜,现在极不正经地从后面搂着虞浓。 两人都穿着衣服,好像在嬉戏,但是又不是正常的男女嬉戏。 她不由自主地走近了些,正好虞浓在轻轻挣着,两人声音放得极低,闹得虞浓一扭身,往窗这边偏了一下,让郁书慧这下看了个仔细,我的妈啊! 两个人在亲嘴。 那一刻郁书慧的脸腾的一下,闹了个大红脸。 不但在亲亲,虞浓依内还有只受,郁书慧生怕被人家当事人看到,急忙低头不出声地走了。 什么毛巾,不拿了不拿了,晒死不拿了。 真是没想到,虞浓那么一个有主意的人,和男人在一起亲亲,会那么娇,那声音娇得俏滴滴的,哪怕压得声音很低,但也能听得人整个血脉张,谁能受得了这个? 她一个女人都受不了好吗? 还有那个楚瑜,来知青点的时候,多正经的样子啊,和女知青说话极有分寸,帮女知青做事也极有分寸,追求她的几个女知青,他都与人保持距离,从来没有说碰人家女知青一下。 摆出一脸对女知青没意思的样子。 可是想不到,真的想不到,他私下对虞浓竟然是那样的,和平时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同。 私底下竟然这么不正经。 那样少见的逗弄笑容,那么灼亮的眼情,那么激烈的对待虞浓…… 难以置信那竟然是平时对女知青冷冰冰的楚瑜。 郁书慧只听到一句,他一边在身后一边对虞浓低低地说了什么,郁书慧只听到了发育两个字,她就看到虞浓脸就像是天边的晚霞,红得要命,小手一个劲地扒着他,不让他……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就像只兔子一样,最后怎么翻也翻不出那只飞俗浃涅的狼爪之下。 路上,郁书慧一言不发,就算在隔壁的女宿舍,有两对谈对象的女知青,她也没见识过这种场面。 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害得她这个从没找过对象的人,脸都红透了。 还忍不住回想,一想脸更红,可又忍不住回味,俊男美女的场面太美,而且动作太裕了。 她只窥到那冰山下的一个小角落,就已经刻骨铭心。 有人只当郁书慧的脸红是被太阳晒的。 见她跑得一头汗,追了上来,有人还问她:“你看见楚瑜了吗?他哪去了?怎么没见着人啊?上厕所啦?” 郁书慧一脸僵硬,语气硬棒棒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不知道!” ===第61章 不行了=== 王静美气得脸都要扭曲了。 骑着自行车, 一路上,车链子都要蹬出火星,该死的!她还从来没有如此屈辱过, 都这么低声下四,不但没有求来杯子, 反而被对方羞辱一番。 想到自己没有拿到东西,回家后, 丈夫和婆婆的嘴脸…… 王静美手将车把手捏得死紧, 别人只看到她嫁到了城里, 住上了城市的房子,不用天天地里面风吹日晒,还有供销社的临时工作。 可是!本来婚前很好的丈夫, 婚后才知道,经常在外搞三捻四, 婆婆也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住在人家家里,每个月的工资要上交,说是伙食费,天天忙完了外面,回家还要伺候一家公婆老小, 丈夫不维护她,婆婆嫌弃她, 若有时顶撞她,婆婆就拿她让回知青点来拿捏点。 拿捏得她一点脾气都没有。 她也是要脸的, 外人眼里, 她现在有多风光, 实际她就有多头疼欲裂, 有多后悔。 当初离开知青点的时候,她是志得意满走的,若是结婚了,她还灰溜溜地从丈夫家,跑回知青点,不知道要被多少人背后看笑话。 而且她跑回了知青点,也别以为丈夫能过来接他,他勾三搭四,更快活的紧,她除了被人笑,还要回到以前的日子,什么也赚不到。 所以,她不但不能回知青点,还要在城里愈加小心地伺候张家那一家老小,张志城她更要伺候到位,甚至对他在外面那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她在那个家没有一点立足之地,她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 这次张家的危机,如果她能解决,拿到那个杯子,送礼保住张志城的工作,若还能再小升一把,那她就是张家的功臣了,以后在家里说话也有发言权,所以,她在一得知消息的时候,一大早就风风火火赶过来将人堵住。 没想到,是被人狠狠地羞辱回去,想到回家还有一波羞辱在等着她。 王静美就暗骂一句该死。 想到什么,她将把手一扭,掉头飞快地向队里骑去。 于弘盛抽了袋烟,早早去了队里水坝那边,天气炎热,已经一个月没有降雨了,还好高桥这边有水库,高桥这里的地势,四面环水而绕,是水源充足的雨米之乡,但即便如此,庄稼干旱不等人,这些天,队里人都在挖渠,引流灌溉,或人力浇水,也忙的很。 郑敏正在厨房收拾,打算一会去队里的公共食堂,她平时都在食堂帮忙,儿子上学,女儿在家里休养。 院子里的门因为家里有人,是开着的。 王静美气乎乎地将自行车骑住了院中,她从车子上面下来。 然后将车一甩,倚在了大门边,脸上阴霾地往于家走。 于哝穿着白色的衬衣,蓝色裤子,从外面回来。 她也梳了高马尾,马尾编成了一条辫子,垂在脑后,那天看到知青点的虞知青这样梳,特别好看。 虞知青额头饱满,哪里也不缺,后脑勺也形状饱满,扎起马尾就特别漂亮,一根辫子在脑后轻轻甩动,显得灵巧极了。 她见了一次就喜欢上这发型,回来自己也照着这么梳,只是可惜她前额微扁,后脑勺也不够圆,像刀削了一块,整个脑袋是扁平的,所以同样的马尾,她梳起来,就没有那么漂亮惊艳灵动了,只是将缺陷部又放大了些,头发紧紧贴在了她脑袋上,看起来是一样的发型,但很难给人一种惊艳,想一看再看的感觉。 于哝今天的状态好,她不但拣到了好喝的水,她妈还给她做了好吃的萝卜糕,她手里拿了两块,在外面转了一圈,吃完准备回家。 就看到了怒气冲冲的王静美,骑车子冲进了她家的门,把她吓了一跳。 王静美一路横冲直撞,直接就进了郑敏所在的厨房。 郑敏正擦灶台,一见到来人,眼中闪过了一丝厌恶。 王静美进来,表情就直冲冲地道:“郑敏!你不是给于哝换了命吗?不是把于哝的烂命换到了虞知青身上了吗?我早上才去过,她虞浓现在还生龙活虎,看起来有活力得很呐!她这么有精神,你家于哝没事吧?还活着吗?” 她这么一说,郑敏连脸色都变了,她当即脸露厉色:“你给我闭嘴!” “我闭嘴?”王静美也气得脸都红了。 一个心里骂对方贪婪无耻。 另一个心里骂对方恶自私。 两个人的确是老乡不假,当初还是郑敏先对王静美露出友善的态度,王静美打蛇棍上,想着能在人生地不熟的乡下,遇到个老乡,这个老乡还是当地队长的媳妇,那关系好的话,肯定会有许多好处。 要知道,知青里也有阶层啊,背景强横的知青,一来到队里,会很明显被区别对待,家里有能力的,分到好的大队,没能力的分到普通大队,有关系的,队里分的都是轻松的活,没关系的,什么脏的累的活就摊上了,背景豪横的,就算不出工,也一样拿工分的,请假随便请 ,队长看到都得给三分面子,七分笑脸。 不过,她们大队,有这种豪横背景的,只有楚瑜一个,楚瑜这人也不挑事,跟大家都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听说其它大队,有的子弟,别人上工,他找地方睡觉,别人下工,他也下工,甚至有的一年到头都不在队里,年尾依然能分到一整年的满工。 所在,当时的王静美为了讨好郑敏,那可天天往郑家跑,她确实因为郑敏的关系,混到了不错的工作,郑敏也确实照顾她,把她弄进了在队里的公共食堂,在那里工作,知青队里的人都羡慕她。 因为刻意讨好,王静美很快发现郑敏在悄悄打听几个女知青的生辰八字,年月日这个问起来的话,还能说要大概了解下大家的情况,但是,连时辰都问,这就有些微妙了。 别人或许不会深想,但王静美她老家是苗僵的,她十四岁才跟家人逃难,逃离了出生地。 虽然她不会,但她从小耳濡目染,听到过很多东西,比如,不要轻易的将自己的生日时辰告诉别人,要时刻留意自己的头发,指甲类,她每次掉的头发,或者剪下来指剪甲,她都会烧掉。 都是受小时候听到的一些故事影响。 郑敏这一举动,立即吸起了她的注意。 接着郑敏又向她打听了虞浓不少事情,因为她和虞浓分在一个宿舍,就会旁敲侧击地跟她问虞浓的背景,家里的情况,还有什么亲人? 在知道她母亲改嫁,已经有了另一个家庭,父亲进了改造农场,也已经和父亲划清界线,她现在孤身一人时。 郑敏就开始麻烦她收集虞浓的头发。 王静美一听就模糊的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不一定所以苗僵的人知道换命术,很多人不知道,王静美只是恰好小时候听到过一个和她父亲关系很好的朋友,一起喝酒时提过一嘴,说他小时候噩运缠身,他爸只有这一个儿子,怕断子绝孙,就花光所有积蓄找了人,给他换了命。 之后一路顺风顺水的长大,结婚,生子,还颇有些小积蓄。 她爸当时问过那人,那个被他换命的人呢,结局怎么样?那个人没说话,只是笑了笑,说了句:“来,喝酒喝酒。” 她当时就在隔壁屋,好奇心旺盛,听墙角听了半夜,那个人神神秘秘地说,那东西需要八字生辰,需要对方的头发或指甲 ,还有贴身衣服。 怎么那么巧呢,郑敏有个女儿,女儿体弱多病,有心悸和癫痫的毛病,瘦得像一个杆子,头发稀少,还黄焦焦的,但王静美却对她这个女儿极好。 加上她在找人的八字,她又跟自己打听虞浓的情况,又开始要虞浓头发,这些东西一旦开始联想,郑敏再跟自己小时候的耳闻,这就对上了! 她怀疑,郑敏是想给自己女儿换命!换的是虞浓的命! 王静美当时和虞浓的关系很差。 但是这东西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帮忙的事,那个神神秘秘的人虽然最终也没有说,和他换命的人现在怎么样了,但听到他笑了两声,没有说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和虞浓关系好不好是其次,她想的是,她能在这件事情里,得到什么好处,这才是真的。 这种事,绝不能因为和郑敏是老乡,就能装不知道,帮她干这个事儿。 她也是要冒风险的。 想来想去,她直接跟郑敏摊牌了,虽然两人是一个地方的,但不是所有的人都懂这个,大家很多都是普通人,有的一生都接触不到这些,只是流传的故事比较多,就算有,也很神秘,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郑敏确实没想到王静美知道这个,之前闲聊她套过话,王静美小时候就已经离开了苗僵,一家人在别处生活。 后来,郑敏怕王静美跟虞浓泄露这件事,不得不堵她的嘴。 她寻寻觅觅许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和自己女儿于哝各方面都相合的人选,失去这一个,以后恐怕很难再找到合适的人了,因为哝哝她身体越来越差,没有多久可活了。 她要抓住这后的机会,只能拿出好处拉拢王静美,不但应了王静美的要求,给了一百块钱,还将她自己的侄子介绍给她,让她从农村这个泥沼里爬出来,她要求去市里过好日子,要求她侄子家给她介绍工作。 这些郑敏都应下了。 王静美要钱给自己填好处的理由是,这种事干了对自己运势不好,会倒霉的,所以要点护身钱。 如今,郑敏再看到王静美,简直从心里厌恶此人。 她给对方介绍侄子,也不安好心,她那侄子一家尖酸刻薄,不是个东西,跟王静美正好相配,果然两人看对眼了。 郑敏狠狠地喝斥她闭嘴。 如果不是怕这个女人大嘴巴到处宣扬此事,她能狠狠地扇她两耳光,彻底将关系撕烂,看她能个什么好下场。 王静美看着郑敏,冷冷一声:“哦,怎么?你女儿换命成功了,就要卸磨杀驴了?别忘记了你当时是怎么求着我的,就差给我跪下了,现在要我闭嘴!要不要我跟别人说一说,队长家的媳妇,来自哪里?会点什么?像头发啊,指甲啊,贴身内衣啊,都不要告诉她啊,她会换……” “你!”郑敏的手气得发抖,她用了好大的自制力才忍下来,双眼瞪着面前这个小鼻子小眼长得平平无奇,又让人恶心透顶的同乡,最终忍下了这口气:“你说吧,你找我,又想要什么东西……” 王静美听到这句话时,她笑了。 … 虞浓一早的打算,是去队长家里附近,看看能不能遇到于哝,确定于对方和自己是否换命。 但是被楚瑜着了。 她就是因为昨天的那个大床房的事,对他怕了的,她本就娇嫩,受不了磋磨,在阳气还充足的情况下,她觉得还是稍微躲一躲,等下次需要阳气了,她再接触也无妨。 其实她自己也稀里糊涂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和楚瑜发展成这样,一开始她真的只是想要个亲亲而已,满足自己气流阴阳融合的需要,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在他的花言巧语,被他的哄骗之下,就得手了…… 怪不得,怪不得现实里,她妈苏曼一个劲儿地夸楚瑜学东西快,头脑好!运动棒,是全能天才。 她那时听得耳朵长茧子,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一直在暗暗顶撞她妈,可惜,再好也不是你生的!哼!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她妈嘴里,楚瑜学东西快,到底有多快了。 真是一遍摸索,两遍精通,三遍对付她手段老练。 她只在最开始的吻时,主动了一下下。 之后,他就像开了第十窍一样。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他哄进了无人的男宿舍,由着他那么对自己。 虞浓被他这样对待,又羞又彷徨,羞得她手足无措,涩得她一张脸都红得透了。 她感觉自己一颗心都被他拿捏住了,这样的举止,真的羞耻极了,她一向纯洁,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也会这样在他的手里不纯洁…… 每每意识到这一点,她就摇头否认摆动,无地自容得很,恨不得钻进哪里去,心里一面否定,可现实又被这样那样,一时间酸酸涩涩,又羞又恼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能随着他的手,一会目光迷离,一会又轻轻低泣,一个劲地小声无助地念他的名字:“楚瑜,楚瑜……” 希望他能良心发现,放开她。 窗帘被风吹起来,楚瑜修长带着薄薄一层茧子的手心手指,将虞浓从身后抱在怀里,依恋地蹭着她的颈侧。 想了一晚,总算解了点馋,和她贴贴亲亲一会儿,才上工去了。 虞浓好久才缓过来,在井边用冰凉的水,洗了洗自己潮红的脸。 刚将擦脸的毛巾洗干净,搭在晾衣绳上。 就见于队长走进知青院子。 虞浓愣了下,知青都上工去了,院里没人了,于队长怎么会过来? “虞知青。”谁知于弘盛直接朝她走过来,笑呵呵地看着正在洗毛巾晾晒的虞浓。 阳光下,这小姑娘美的惊人,大概被大阳晒得,脸颊还带着微红,嘴唇就像熟透的樱桃,似乎还带着露珠的鲜美。 皮肤雪白,漂亮得很啊。 他目光上下看了一番,目光一闪,这才道:“虞知青,病好了吧? 我看你气色不错,昨天我在知青食堂说过,给你安排个轻松的活儿,牛棚那边都是老郑头收拾,你一天只管割草把牛喂饱就行,一天六个公分……你觉得怎么样?” 虞浓仔细看了眼对方。 于队长,就是郑敏的丈夫,他没出现时,虞浓还真把他给忽略了。 她的目光一直放在了那三个和她接触过的女人身上,男人,有时候比女人更加危险。 虞浓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想要离开梦境,就得直面危险。 不过,如果危险是来自于面前这个男人,那她丝毫不惧,直接送他一把暴雨梨花针。 她现在的冰箭,最多能化为四十二枚。 比以前可怜的五枚,翻了八倍。 体内的气流也长大了许多。 她想尽快离开梦境,她总觉得,这次离开梦境不会那么简单,开局实在太凶险,第二轮绝对不会轻飘飘过去。 只想了一下,她就应下,她要看看,事情要往怎样的方向走。 于是跟在于弘盛的后面,出了知青点。 她今天依然穿着白衬衫,蓝裤子,她将衬衫掖进裤子里,否则,腰部太宽松了,还用了腰带系上,更显得她腰细腿长。 虞浓心里防备于弘盛,所以一路上和于弘盛保持了两人的距离,她微微落在后面,可以随时观察他。 其实她现在体内的气流,已经很多了,如果将十几枚小冰箭放出来,可以在身前形成一层保护网,冰箭透明,尤其绣花针大小,一般看不见的,只有在阳光下,会偶尔一闪一闪的反光。 但是她最多只能坚持五分钟,消耗太大了。 所以她没有放出来,为了节省气流。 只是手指间夹着一枚,防止突发事件发生,不过一路上并没有什么意外,虞浓手里的这枚冰箭就废掉了。 于弘盛真的只是带她到了后山脚牛棚那边,让她割草喂牛。 “……割草的工具,都在老郑头那里,平时牛棚的活,都是他做的。”于弘盛边走边道。 他们拐进一条小路,走了一会就来到了牛棚那边。 这边挺偏僻的,因为靠近山脚,草木繁多,长得茂盛,放牛倒是很方便。 “老郑头!”于弘盛高声跟牛棚里正在清理牛粪一个伛偻的身影打招呼。 虞浓在后面看了眼背着手的于队长,又仔细看了看牛棚里的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非常瘦,脸上很多褶子。 他正在清理牛棚,七头牛仿佛很熟悉他,安静地在槽里吃草,一声也没有叫。 听到有人叫他,他站起身,看向来人,看样子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只应了一声,没有说话。 “老郑头,阿敏说你年纪大了,让我照顾照顾你,这不,给你带个人来,这位虞知青,以后就负责给牛割草喂草。” 然后于弘盛回头对虞浓说:“以后你就负责牛棚这边,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郑大爷,好好干,你们知青下乡,就是要服从祖国需要,接受人民挑选,什么活都会干,什么都能干,不能娇气啊虞知青。” 他语重心长地说完后,又看了虞浓一眼,就背着手离开了。 虞浓站在原地,没动,先观察四周,风景还是挺好的,这边搭着棚子,还有屋子,旁边还有锅灶,似乎熬着棉饼、豆饼之类的东西。 不过现在是夏天,为了省粮食,大多要割青草喂牛。 那个郑大爷又继续在牛棚里忙。 虞浓也不觉得尴尬。 她挨个看了看牛,最后目光落在郑老头的身上,他穿着短袖,身上的皮肤黑乎乎,手毫不嫌弃地直接碰触牛粪,虞浓想上去帮忙。 刚走到不远,就听到他起身说:“工具在那边棚子里,你自己拿,七头牛的草料,生产队白天拔草顺便会割一些送过来,你只要补足剩下的部分,割完的草堆在牛棚那边就可以了。” 郑老头声音像是粗粝的磨石。 虞浓看向他说的牛棚边上的一大堆草料。 这个活看样子确实很轻松,但她是城里长大的孩子,从来没干过这个,她想了想,去了棚子那边,找到了一把镰刀。 然后背起一个篓。 出来后,发现郑老头已经从牛棚里出来。 他站起在那里,仰头看着天色,久久不动。 接着那嘶哑的嗓子,说出一句:“终于要变天了,好!好!就要下雨了……” 要下雨了? 虞浓也抬起头看天色。 天空阳光高挂,万里无云,没有一丝下雨的迹象。 她回头又看了眼那个郑老头,只见他又弯下腰,仿佛刚才根本没说话一样。 就在虞浓走出十来米远的时候,那个郑老头将粪便清理到车子上,推着走了,不知道送去了哪里。 这里很快,就剩下虞浓一个人。 一阵风,吹过,长长草仿佛麦浪一样在摇头,虞浓突然回头! 那种沙沙的声音,好像人的脚步声…… 可一回头什么也没有。 是风吗? … 楚瑜正在一队那边挖渠,挖了好几天了。 “得快些把将水引下来,否则得爬山挑水,光靠人力浇,三天三夜都浇不完。”旁边晃悠过来的余主任,催促几人赶紧干活。 “主任,这天也太热了,你没看我们累得汗如雨下,还怎么快啊,再快就累晕在这了。 “就是,一个月没下雨了,干得草叶子搓一搓,都能直接点着了,你看我们也跟这草叶子一样,快被晒干了啊余主任。” “行了行了,加把劲,别贫嘴了。”余主任赖得跟这些年轻小伙子拌嘴,他热得都有气无力,不想说话。 “天天热得要死,楚哥,你昨天是不是热得睡不着啊,我听你一夜都在翻身,半夜还出去冲凉……” 楚瑜穿着背心军裤,露出结实有力的臂膀,正跟人挖着呢,每一锨,一用力,身上的肌肉就因用力而绷出线条来,一时汗如雨下,他额头的短发都是湿的。 “草,你晚上不睡觉,盯着我干嘛?”楚瑜眼神不悦地盯着说话的钟吉。 “我,我这不是热醒了吗?”钟吉道:“就听到你老翻身,早上我还看晾衣绳上挂着你洗好的衣服,你说你都热成什么样了,还半夜起来洗裤子……” “嘶……”楚瑜一瞪眼打断了他:“瞎说什么!” 这时,一个小青年拿着工具,跳下坑里。 “来晚了来晚了,家里有点事。”小青年是一队的,平时跟几个知青一起挖渠,今天挖了半天了他才来。 “来来,干活干活,今天于队长说,要把这一块都挖出来。” 小青年擦了把额头的汗,一锨挖了下去。 “哎对了,我来的路上,看到村长带着你们知青点的虞知青,往牛棚那边走了。”小年青随口说了一句。 挖了一锨的楚瑜,动作一顿,停了下来,回头,声音凝滞了一秒,略带迟疑:“什么?” 钟吉也问道:“小王?你说虞知青被村长带哪去了?” “我看着像是往牛棚那边走啊。”小年青一边挖一边说,“于队长不会是想让虞知青到牛棚那边割草吧?活是挺轻快的,可千万别,那边十年前出过事,一个隔壁村的女人,就在那山脚下的一棵上吊死了,听说是被几个流子侮辱了,哎,那地段不太安全,和隔壁大队只隔了座山,平时我们大队的嫂子姑娘都不去的,就一个老郑头在那边喂牛,他就干一上午,下午就不去了……” 楚瑜停下来,站直了身体,平时带笑的眉眼,此时都凉了下来,好似笼着一层寒霜,他问道:“你们于队长知道这事?” “怎么不知道,虽然时间久了点,但我们全村人都知道,不过都是我猜的,也可能于队长带着虞知青去别的地方呢。”小青年没有心眼,直到见到楚瑜变脸,才觉得好像不太对啊,赶紧改了口。 楚瑜将手里的铁锨往地上用力一插!转身扶着地面,蹬着坑底就跃上去了。 “楚哥,你去哪啊?”钟吉在后面问。 楚瑜直接回:“尿尿去,你们先挖。” 说完,他就穿着背心,军裤,鞋上还有土,背心也东一道西一道有些脏了,军裤倒是看不出来,抖一抖就干净了。 他一脸焦急,直接从一条近路,走得飞快,大步穿过去了。 … 虞浓背着背篓,在周围转了转,这一片除了几头牛外,再没有人了,只有高高的山草,还有风声。 她还过去看了看牛,吃饱了正在棚子里卧着,很温顺,见到虞浓也没有叫。 草料还有许多,高高的一大垛,估计都是生产队那边拉过来,加上郑老头平时割的,有的都已经晒干了。 虞浓又回到有草的那边,打草割两篓应付一下,她走到附近一棵歪脖子树那里,那里草还挺茂盛的。 她刚要将背篓放下。 突然身后有草抖动的声音。 她心中一紧,急忙回头。 就见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别怕,我!” 楚瑜身影高大,从草里钻出来,头发上还有草的碎片,大概走得急,脸颊还有草叶的划痕。 “啊,你吓死我了。”虞浓一看到来人是楚瑜,心下一松,手放在背篓的肩带上,不由地小声埋怨了他一声。 楚瑜脸色很凝重,他看了看周围,荒凉的得很。 牛棚这那边草木茂盛,又是在山脚,放牛方便,所以才建在了这里。 周围没有什么大树,只有旁边的一个歪脖子树,看着倒是很适合系带子上去,吊在上面。 这么一个荒野的地方,让一个女知青自己在这里割草?于队长是什么意思?有流子,还死过人这种事情,大队所有人都知道,只除了他们这些外来的知青…… 楚瑜低头看了眼她,眼波如水,榴齿含贝,娇美身形若隐若现。 他是越看越气,伸手就过去,将虞浓肩膀上的背篓轻轻一提,抓着她一转,就将她背篓摘了下来,然后将她手里的镰刀取下来。 “你干嘛?” “跟我走。”楚瑜沉着脸,拉着她将背篓里连同里面的工具,扔进了那个小棚子里。 然后推着虞浓就从牛棚离开了。 “怎么了?”虞浓眼晴转了转,一路小跑,跟着楚瑜,仰着头观察着他,她感觉到他不太对劲。 早上的时候两人还吻得头皮发麻,浑身发烫,他还在她耳边视线灼然,低哑地说,不想和她分开呢。 可会甜言蜜语。 怎么转眼,脸色这么严肃,表情还能看出一丝微恼的样子。 多少有点吓人了。 楚瑜拉着她的手走了会,随后目光又在虞浓脸上扫了一遍,神色微凝地问了句:“你,得罪于弘盛了?” 于弘盛就是于队长,虞浓也想了想,摇头:“没有啊,我都没有和他说过几句话。” “嗯。”过了会,楚瑜说:“他没有和你说一些有的没的吧?” “什么……是有的没的?”虞浓小心地问他。 楚瑜没说什么,皱着眉,昨天的时候,于弘盛说让虞浓去割草喂牛,他就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让一个女知青自己到偏僻的牛棚喂牛?有三五个人一起他都不会说什么,就安排虞浓一个? 他本来打算今天找于队长说一下,没想到于队长竟然直接把人带走了。 楚瑜将她一路带到队里,于弘盛正在一棵树下的石头上休息。 见到楚瑜和虞浓走过来,他一愣,然后咧开嘴呵呵一声笑了起来:“是楚瑜啊,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过来了?” “于队长,把虞知青安排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割草,没问题吗?”楚瑜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高大的个子,居高临下地望着坐在那里的于弘盛。 别以为他们是外来的知青,就什么都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于弘盛也不是个好鸟,还传出过和以前的女知青不清不楚的事儿。 “呃……这,正好牛棚那边缺人,老郑头年纪也大了,干活力不从心,就安排还闲着的虞知青过去帮帮忙,怎么?有什么不对吗?”于弘盛依然笑呵呵地说。 楚瑜看着于弘盛,英俊的脸上,一点笑模样没有,旁边的虞浓目光在于弘盛和楚瑜之间来回转。 她去牛棚的时候感觉不对,但是她得知道是哪里不对,躲是不可能躲一辈子。 到今天,她已经在这个梦里待了三天了。 但是,在牛棚,到目前为止,还什么都没发生啊?楚瑜就突然急匆匆过来,问什么也不说,她也不好猜。 还问她是不是得罪了于弘盛。 难道安排她去牛棚这件事,本身就存在问题? “呵呵,于队长,我如果没听说那边死过人,我还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楚瑜也没有客气。 死过人?虞浓眼晴立即看向楚瑜,楚瑜挡在她面前,将她护得紧紧的。 于弘盛明显眼神闪了下,“呃……小楚啊,这都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那边还没牛棚昵,现在都有牛棚了,还有老郑头也在那儿,能有什么事……” 楚瑜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哦,这么说,那个地方安全得很?那于队长怎么不让嫂子和女儿去那边割草喂牛啊,那么轻松的活儿,一天六个工分……” 于弘盛听了,脸色一变,明显有些恼。 但他不敢得罪楚瑜,一是他随时可以走,二是他爸他哥都是他惹不起的人,得罪了楚瑜,他别说这村长当不了了,搞不好再被翻出什么旧帐…… “……是我考虑不周,虞知青毕竟是个女同志,牛棚那确实偏僻了些。”于弘盛不悦的脸上,最终还是服了软,想了想,露出点笑面又说道:“这样,要不,我安排虞浓同志去队里的公共食堂帮忙怎么样,那里人多,平时就帮着洗洗菜什么的,我这也是为了虞知青好,咱们知青点的人,都是积极分子,虞浓同志当然也是,否则,你说她家里的情况,若再是传出什么不好听的,也损害她的名誉不是……” 这句话,确实有道理,楚瑜倒是可以养着虞浓,但是人言可畏,如果天天什么都不做,只待在知青点,迟早会引起别人的不满,现在就已经有知青略有微词,这也是为什么楚瑜很少搞特殊,而是选择融入集体的原因,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他想要的是搞别人的权力,而不是被人搞。 “你去食堂吧。”楚瑜回头轻声对虞浓说,至少那里人多,放虞浓到牛棚,他是真的不放心。 他看着她,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把虞浓放在哪里都不安全,仿佛是一个宝贝,众狼在环伺他的宝贝,不过心下的焦躁他没有流露出来。 思前想后,还是食堂最安全,而且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不必跟其它人一样上工。 “我晚上下工去接你。” “走吧。”于弘盛拍拍屁股起身,但看着两人的目光疑惑明显,虽然二人没有什么亲密的接触,但是楚瑜对着虞知青,声音温和亲昵,要知道这两人前几天还闹过一场,于弘盛甚至以为把虞浓安排到牛棚,楚瑜不会说什么,虽然他一般会维护知青点的人,但虞浓不是他的对头吗? 恨之入骨的对头吗? 这两人……这是好上了? 于弘盛领着人往前走的时候,心中憋着一口气,暗暗冷哼了一声。 … 公共食堂虽然早餐时间已过,但是里面几个人依然在忙,准备午饭的材料。 郑敏也在,在看到于弘盛带着楚瑜和虞浓过来的时候,她愣了下。 于弘盛走过去跟她不知说了什么。 回头郑敏就热情地过来了:“小楚,虞知青,我早就想让我家老于把虞知青弄到食堂来,天这么热,虞知青身体也不好,还要上工可太遭罪了。” 郑敏笑眯眯地看了楚瑜和虞浓一眼,然后对楚瑜道:“行吧,把人交给我就行了,你去上工吧,这里人这么多,你还怕她出事还是怎么着,跟看眼珠子似的……”郑敏打趣道。 虞浓可不觉得有多好笑,因为她现在面对的,很可能是这个梦的契机之一,但是那个契机点,还没有到。 她不敢确定。 那边于弘盛也过来催促楚瑜,时间紧,任务重,水渠还等着挖呢。 楚瑜见食堂里好几个女人,微微安心了些,“我先上工,你先做做看,如果不行,我找找人,再给你安排个更轻松的。” 说完看了郑敏一眼,就离开了。 “放心吧,累不到虞知青的。”郑敏依然笑眯眯道。 等到人一走,郑敏就出去了。 虞浓进了后厨,她帮忙洗了几个土豆,就听到郑敏进来说:“小虞,早上的蒸笼得洗刷干净,还有蒸布,中午还得蒸窝头,着急用,你跟我来……” 虞浓看了郑敏一眼,擦干了手,“行!”她跟着出去了。 外面果然放着不少笼屉还有大量微黄的蒸布,“我们到坝那边洗,不远,就在食堂后面,平时都在那里洗刷。” 那是一个流水的绕山湖。 “这边水位有点高,这一段就修了坝。” 到了地方,郑敏旁若无人地蹲在坝边,拿着蒸布就洗了起来。 虞浓看着她,慢慢走过去,将东西放在了旁边。 她先看眼水,果然这边水位挺高的,已经蓄成了湖。 “快些洗,他们11点半就要收工了,现在九点,等我洗完,带回去,还要蒸一小时呢。”郑敏飞快地道。 虞浓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但她必须得等到她想卖药的时候。 她没说话,离了她两步远,才蹲下身,伸手拿过一个蒸布,放进了水里,轻轻的摆。 湖边没有人,大家都上工了,就只有虞浓和郑敏两个人,郑敏正飞快地洗着。 虞浓观察完周围,才看向手里的蒸布,难道真的只是洗这玩意儿? 但梦境每一处她都得小心,而且时间越久赵危险。 可危险在哪儿? 她离郑敏两步远,时刻关注着她,她不可能将自己推下湖吧? 她一动她就知道了,而且虽然可能这里的知青城市长大,基本不会游泳,可虞浓会啊,把她推下去又如何啊,她还能游上来。 这个湖根本不大,但还挺深的。 她身后身前看了一圈,除非这个坝塌了,否则很难有危险。 虞浓拿着布在水里摆啊摆。 暗自思索。 “虞知青,你和小楚真般配,你们俩天造地设的一对,小楚看你啊,那眼睛都拔不出来,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回头看呢,啧啧,你们俩是不是处上了?”郑敏笑着说。 虞浓心里暗道,你那好女儿还暗恋楚瑜呢,你跟我说这样的话?假心假意。 不过她不否认,但也不回复。 “小楚啊,刚来知青点,我就说,这孩子不一般,而且认真负责,以我过来人的经验,一看他我就知道,将来肯定是个好男人,好爸爸,特别有责任感,你看你们知青点,一开始连食堂都没有,他到处奔走,现在食堂都给你们盖上了,他身上就有那么一股冲劲,我家老于都说,不是池中物,将来肯定要一飞冲天的,你要是真能跟他好上啊,他肯定护着你,以后你就等着享福吧。” 楚瑜这评价在郑敏这里可不低啊,虞浓估计,楚瑜也是她心目中想要的好女婿吧? “呵呵……”她干笑了一声,没回话。 “虞知青啊,你说,你的命,怎么就那么好呢?”郑敏说着说着突然侧头看她。 这话听着声音不对,虞浓也立即扭头看向她,只见郑敏对着她,慢慢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在那一刻,虞浓颈后的汗毛一立,她的余光扫到了自己脚边,她发现了一个人的光照阴影,就在她的后面,有人要推她! 说时迟,那时,真的很快,虞浓几乎瞬间,就做出了反应。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没想到还有一个要杀她的人。 虞浓直接身体一倒,手撑住了地面,躲开了对方推的动作,然后脚往后一拌。 她身后的人,一个不稳,就从坝台上掉了下去。 “啊”的一声,掉进了湖里。 虞浓惊魂未定地起身,看向湖,掉下去那个的,她没有看到脸,但她知道是谁。 是王静美,因为她早上来过,穿的什么衣服她知道。 边上蹲着的郑敏愣在当场。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眼看着刚王静美就成功了,可谁知道虞浓反应更快,瞬间,她都没看清,王静美就掉下去了。 这一刻,盯着湖面和旁边的郑敏,虞浓脑子转得飞快,这是个局啊! 好家伙,两个人给她设的局,王静美和郑敏是一伙的! 但是只有她知道这件事,为防止郑敏和王静美后面倒打一耙,到时候趁机再说自己要杀她,那就遭了。 趁着郑敏没反应过来,虞浓立即喊了一声:“有人落水了!”说着就飞快地跑向了厨房。 这个时候,谁第一个开口,谁就占了优势,虞浓冲进去立即说:“谁会游泳,快去救人!刚才王静美跟我开玩笑,站在我身后要推我,我一躲,她自己掉下去了……” “什么?掉湖里了?” “快快快,救人要紧!” “这不是添乱吗,她不好好在城里上班,老往这边跑什么,还跑湖里去了。” 后面的郑敏也喘着气跑过来,她听到了,对众人说:“这孩子,太冲动了,王静美就是跟她开个玩笑,她把人给拌湖里去了……” 但因为虞浓第一个开口,有人就说了句:“推人到湖里,这玩笑能随便开吗?就算拌了也是她活该,什么玩笑都敢开……” 郑敏听了脸色一沉。 很快几个会游泳就下去了。 把人给捞上来,王静美头还有伤口,估计是掉下被坝角嗑到了。 “不太妙啊,动作快点,先送咱队卫生所里,找孙大夫!” “抬起来抬起来!使点劲!” 虞浓避开众人,退后一步,在混乱中,她看到了于哝,于哝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正好奇地盯着热闹看。 一想到刚才的事,王静美!郑敏! 好啊! 一个负责吸引她说话,一个在后面推她。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那时,虞浓心里的火气上来了。 王静美现在半死不活了,那郑敏呢? 郑敏的软肋是什么,当然是她女儿了! 眼下正好机会,她还正愁没有机会当面试呢,虞浓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启用了梦魇术。 意料之中的一声惨叫。 只见看热闹的于哝,立即角色互换,自己成了热闹,她捂着头全身抽搐地倒在地上,吐了一地一身。 “妈呀,郑敏,郑敏!你家于哝癫痫发作了,脸都憋青了,可能咬到舌头了,嘴角有血,快不行了!” 刚才还在沉着脸的郑敏,见到自己女儿转瞬躺在了地方,嘴角冒血,她尖叫了一声。 发疯地冲了过去。 “于哝!” ( ===第62章 回到现实=== 看着于哝在地上在惨状, 虞浓吓了一跳。 抽搐的样子,十分可怕,她慢慢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人, 原来还有癫痫的病症? 难以想象,如果自己没有气流防身,如果不是练出的气流,替她挡下换命的那部分消耗,两个人真的换了命的话, 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很可能就成了自己…… “郑敏,你家孩子!快掰开嘴,别让她咬舌头了!” 本来就有个人掉进河里, 正急着救命, 结果郑敏家那孩子, 不在家里待着, 非要跑出来看热闹,这下好了,受到刺激, 直接开始口吐白沫,脸色发青,两眼翻白,在地上抽搐蹬腿。 嘴巴都出血沫,你说这不是给人添乱吗?郑敏你家孩子能不能看好了? 你现在哭叫有什么用? 本来应付完一个,抬走就行了, 结果又出一个,两个还都很凶险,一个溺水耽误不得, 一不小心就憋死了,另一个抽癫痫,咬到了舌头,一不小心,也容易出事。 现在要抬两个,还没有抬人的工具,食堂的人急得如热锅蚂蚁。 有人撒丫子跑了,跑到生产队那边,将挖渠的人叫了过来。 挖渠那边的人,一听说食堂这边出人命了,来得速度也快! 楚瑜是最先到的,远远就看到这边围了一大堆人,他心中一紧,跑过来,先看伤员,然后在这些人里面睃视一番。 终于发现了人群后面,站着的一抹娇俏的身影,她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地上躺着的人,然后似乎怂怂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又退了一小步。 吓坏了的样子。 刚才听到人说食堂这边出事了,他的心一下子揪紧,扔了铁锹就跑过来了。 看到她好好的,楚瑜才松了口气,望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两个人,一个是知青王静美,另一个是于哝,一个脸白如纸,全身湿透,另一个正抽搐,嘴角挂血,看着吓人。 这是怎么了这是? 楚瑜长腿一动,直接走到虞浓身后。 虞浓很警觉,在众人围上来时,她就退到人后,注意四周了。 有人走到她后面,她立即防备地转身,结果就看到了跑得满头大汗的楚瑜,头发都是湿的。 他目光只是瞥了眼那边的人,然后就低头专注地上上下下看她。 还是早上时衣着干净的样子,身上的白衬衫纤尘不染,蓝裤子也干干净净,她显得有点吓到了,脸色玉白的厉害。 “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他怎么才走了一会儿,就又出事了? 说完一米八七个头的楚瑜,就将她护在一边,隔开来回走碰到她的人。 虞浓刚经历过凶险的事。 这时候,被他护在身边,贴着他站着,他的阳气包围着她,一时间她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感觉无比的安心。 幸好,她还有干净的食物吃,干净的水可以喝,否则在梦里生存难度更要激增,她都记不清有多少次食物有问题了,没有魔方,她早就中招几百次了。 幸好,还有一个人,在她每每转身的时候,他都在,如果说她还能在梦里有那么一点退路,有那么一个让她休息的空间,能让她完全放松下来,缓解巨大的精神压力,那就只有眼前的楚瑜了。 她真的无比庆幸,她得到了魔方,还有每个梦里楚瑜的陪伴,给了她物质和心灵上双重的安全感。 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点光,是苦涩中的一颗糖,支撑着她,跨过一个又一个噩梦,她才能有余力,面对向她冲击而来的各种外力凶险,否则她的处境绝对要比现在要更艰难百倍,恐怕用不了几个梦,就要精神崩溃了。 楚瑜看着她乖乖靠着他怀里,一声不吭,眼圈发红,低头不说话。 心中一时怜惜。 “不哭,有我在呢,嗯?”任谁都能看出来,楚瑜脸上那明晃晃的心疼。 不过好在,大家都顾着地上的病号,没有人注意到两人微靠在一起,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多想,这时候很多人都吓到了,吓到时候靠近别人,安慰别人都是很正常的事。 “食堂的活儿你别干了,一会儿回宿舍里待着。”楚瑜说了这句后,就和后面赶上来的人一起扒开人群挤过去了。 这时候于队长也从后面跑了过来。 “找个板子抬!不能背!” “把门板拆下来,快点!” “快把癫痫的这个抬上来。” 一群人围着这两个人,楚瑜跟其它人一样,上前积极帮忙,将人移到简易担架上,四个年轻的小伙子就将人抬起来了,楚瑜就是其中一个。 四个人里,两个当地人,两个知青,飞快地往卫生院那边跑。 “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我也才来,问问食堂的人?” “啊,这个事,就是那王静美,都嫁出去了,不在城里上班,大清早往这边跑,还跟人开玩笑推人家,结果自己没站稳掉进水里,捞上来还把郑敏家的那个病秧子女儿给吓得当场癫痫犯了,哎哟,那个乱啊!” “郑敏要疯了都,女儿病好多了,这回刺激的又犯病了,我看到嘴有肉沫了,这次挺严重,你没听郑敏鬼哭狼嚎的,她那人,欠儿女债,两个都是心头肉,别人碰不得!”护崽子护得要死。 “啧啧,事儿都赶到一起了……” … 卫生所简陋,看个小病头疼脑热还可以,像这种严重的,坐诊的大夫只能简单的急救一下,溺水的,将她口鼻内的淤泥、杂草、呕吐物,清理一下,再做一下控水处理,一番操作下来,人有意识了,又没有其它什么异常,大夫就赶紧让大队将人送去医院。 还有癫痫那个,看起来很严重,好不容易撬开嘴巴,防止她别再咬到舌头,然后用拖拉机一起拉走。 知青点的两个人跟着去了,队长和队长媳妇也上了车。 楚瑜也是跟车的人。 因为王静美是知青点的人,虽然嫁出去了,当然,她嫁出去了,所以楚瑜两人跟车,不是去医院照顾王静美,男生也不方便,是去通知王静美的丈夫,去医院照顾她。 到了医院,又是一通混乱,王静美的丈夫婆婆都来了,对着郑敏就是一顿输出,撒泼打滚,其间还夹杂着什么知青的杯子,熊猫杯子,还有在骂郑敏给他们家儿子介绍了个丧门星,自从进了门,家里就没有一件好事。 郑敏本来就因为女儿的事,歇斯底里过,又因为王静美婆婆刺激,简直吵成一团。 楚瑜将人送到医院,一路上跑前跑后,一身的汗,但他在旁边听着什么女知青手里的杯子?熊猫杯,送礼之类。 他就眯起了眼睛。 然后又听同行的人说,王静美是推虞浓的时候,不小心掉进湖里。 楚瑜眉头一皱,怪不得虞浓那么害怕。 原来差一点她就被人推进湖里了。 王静美为什么这么做?她和虞浓关系不好,他有所耳闻,但她已经结婚了,没有理由这么做,他不相信这是个玩笑,一个关系不好的人,开这种玩笑,那就不是玩笑。 加上熊猫杯,和地上打滚的王静美丈夫婆婆,楚瑜拼出一个匪夷所思的事情过程。 王静美因为想要熊猫杯,帮自己丈夫送礼升职,虞浓拒绝了,然后她怒而生恨,想将虞浓推进湖里? 结果自己不小心掉了下去…… 那和王静美交好的郑敏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楚瑜观察着这几个人,中间还牵扯出郑敏的身世,那个婆婆骂郑敏逃难过来,是个来历不明的阴毒崽子,逃难,成分?质问她干了什么事缺德事,才养出那样的女儿,她堂哥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了她。 最后两人扭打在一起,现场简直一片混乱。 楚瑜盯着这两人,心思一转,没有在这里耗,跟人打了声招呼,回头就走了。 … 出了这样的事,大家也无心干活,知青食堂吃过饭,女知青宿舍的人,平时都会在宿舍午睡一下,今天几个人都没睡,有兴致地在聊天。 “哎虞浓,听说是王静美是从背后推你,你躲开了是吗?是她没收住掉进湖里的?”这是康瑗在食堂吃饭时听到的,她吃惊地问,实在想象不出来王静美为什么要这么干。 “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食堂后面的湖很深的,掉下去可不是开玩笑。”康瑗说道。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静美为什么要推虞浓?”郁书慧也不能理解。 这不是正常人干得事。 吃了点流食,已经好了些的关荭,在旁边冷笑了一声,她现在已经从王静美的闺蜜,变成了王静美黑,早就看透了这个人,她插嘴说道:“王静美这个人,唯利是图得很,什么事情,有好处她才会上,你们只想想,她推虞浓下水,她能得到什么,就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干了。” 康瑗和郁书慧愣了,突然想到今天王静美来,是为了虞浓的熊猫杯,结果虞浓没给她。 那她将虞浓推到湖里,如果虞浓死了的话,她就能……到宿舍里直接拿走杯子? 不会吧? 不会是她们想的这样吧? 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见虞浓没有作声,她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很快就翻身睡了。 可今天太热了。 天气又闷又热,一点风都没有,中午躺一会,浑身出汗,几人翻来覆去地也睡不着。 郁书慧朝着墙壁,脑子就会胡思乱想,她想到早上男宿舍里的事,虽然只是匆匆几眼,但是,她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哪怕回忆起来,每一个细节,一闭上眼睛,连楚瑜食指和中指的手指夹着那点快速捻动的动作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有些不好意,为什么要记这个,可是想忘也忘不掉啊,回忆又觉得心虚,可又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有毒啊,想着两人当时的动作和表情,裕得要命,她从没见到这么刺激的东西,可把这个没有男朋友的女孩子刺激坏了,她现在看到虞浓都不敢说话,会心虚的扭开头。 隔着一个幔帐,早就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有地缝可以钻的虞浓,已经熟练掌握了遗忘技能,她早就不再想这个事情了,却也没想到郁书慧困在了这个那一幕里。 下午一点多,有跟车去的知青回来了。 那个知青传回来一个消息,格外炎热的中午,睡了一会的知青,醒来得知消息又议论起来。 “于队长家的女儿,死了?真的吗?造孽啊!” “听说死在了医院,当时队长的媳妇就疯了。” 王静美倒是救了回来,但是她嫁的那家人根本不给她付医药费,在医院和她大闹要离婚。 总之事情很离谱,那个知青看情况不妙,搭了顺风车先回来了,至于楚瑜,他说楚瑜临时有事,没和他一起回来。 宿舍的几人都跑去那边,问王静美的消息去了。 只剩虞浓自己盘腿坐在床上,今天确实很热,热到以她这样温凉的体质,都汗水滴滴的。 她心里想的是,怀疑的三个人里面,那个直接和她交换生命的于哝死了? 可是她却没有离开梦境,虞浓抿起嘴。 于哝不是离开梦境的契机。 那现在,就剩下了王静美和郑敏两人,离开梦境的契机,难道在她们身上? 不,还有一个人,就是郑敏的丈夫,于弘盛,这个人上午也曾企图将她放在一个危险的位置,但他要干什么,虞浓到现在也不知道,但将她安排在一个死过人又偏僻的地方干活,那对她绝不是善意的。 现在,契机依然是三个人,郑敏,王静美,于弘盛。 她现在怀疑,第二轮,很可能不止一个人想杀她。 但王静美她已经露出了尾巴,而且很惨,她估计短时间没有脸再过来了。 现在,郑敏和王弘盛这对夫妻,危险度被虞浓一下子放在了首位。 他们女儿于哝一死,两人会不会迁怒她?毕竟是和她换了命,她现在还好好的,他们的女儿却死了。 一切都是未知,三个人,到底契机在谁身上,也是未知。 大概今天太热了,主任过来通知,下午3点凉快一点再上工。 这天气,晒一个小时人都能脱水晕过去。 … 虞浓擦完澡,只着了一件白色背心和裤子,露出脖颈手臂和胸前如雪堆玉砌般和皮肤。 窗户突然被人敲了下,虞浓转头一看,就见楚瑜流着汗的冷峻脸蛋,正望着她,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 一见到楚瑜,虞浓眸子一亮,目光就瞥过来了,一下子跑到窗前,仰头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看你,一身的汗!” 他手里正拿着一只钢制的像两层饭盒一样的东西,见到了虞浓,脸上略微带着笑意的低声说道:“还不都为了你,那,给你带了好吃的,你把衣服穿上,我带你到小树林那边吃……” 毕竟宿舍里的话,一是两人想说说话,不方便,二是还有舍友呢,怎么都得分别人一些,否则吃起来也不自在。 这些本来就是楚瑜给虞浓自己买的。 楚瑜说的小树林,就是上次从g市回来时,她洗手的那个村口的小溪旁,因为是小溪,水源充足,小溪两边的小树长得高又茂密,遮挡在溪水上,十分阴凉。 寻了个干净的有树荫遮挡的地方坐下,楚瑜在小溪边洗了手脸,然后走到树下。 这里果然要比宿舍凉快一些。 不过因为太热了,鸟儿连叽叽喳喳的声音都小多了。 虞浓打开了那个饭盒,一股肉香味,果然两层的,宫保鸡丁,和葱花饼,还是热的,估计是楚瑜在回来的路上买的。 “磨蹭什么呢,快吃,怕我下毒啊?”在他的目光和催促下,她拿着勺子小口地,慢慢地吃了几口。 楚瑜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倚在了背后的树上。 “你今天在湖边到底怎么回事?”楚瑜看着她低头,正小口地吞咽着大米饭。 虞浓立即咽下饭,就跟在家长面前告状一样,不自觉地嘟起嘴,用筷子戳了下米粒,“她推我……” “别玩饭,赶紧吃。” “中午在饭堂吃过了,而且天好热,我吃不下。”她扭着小腰就把饭盒又递在楚瑜面前。 楚瑜看看她那细腰,和那平坦的肚子,还有饭盒里只挖了一小角的米饭,菜只挟了那么一两口,他很不满意,不过,天确实热。。 于是楚瑜将饭盒又接了过来,给她盖上了,“那留着你晚上吃。”食堂的伙食太差了,他看虞浓有时候一口都吃不下,于是路过饭店,特意买了些好吃的菜带回来给她添添嘴儿。 将饭盒盖好放在一边。 然后他伸手把她搂在自己怀里。 小树林里阴凉一些,没有人,只有清澈的溪水撞击石头的声音。 哗拉拉的。 楚瑜轻哼了一声:“今天在医院,看了一出大戏。”他虽然平时还算维护知青点的知青,有什么利益会出头帮他们争取。 但是,谁要动他,他还不一定整人,谁要动自己媳妇儿,他能整死她! 楚瑜凑到虞浓耳边得意道:“我上午就找人查了下她嫁的那个张志城……” 他悄声道:“你放心,王静美她丈夫不出两天就得进劳改农场,到时,她能哭着喊着求着要离婚,等把她弄回知青点,我再收拾她,保证给你出了这口气。” 他用下巴蹭了蹭虞浓头顶柔软的头发,用极其宠溺的语气对她说。 虞浓听在耳中,记在心里。 一直在单打独斗的她,这一刻,心中突然涌出了一股,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冲动。 就很感动。 有了楚瑜在,无论是多么凶险的恶梦,她遭受风雨的身心都像有了一个避风的小窝,哪怕这个小窝所有者对所有的事情一无所知,但他就能,擅自地为她撑起一个地方,让她能在这个小窝里,安心的无后顾之忧地待一会。 这不知对她有多久重要。 王静美这个事,她未必需要楚瑜为自己出这口气,可是她喜欢楚瑜对她的这份维护之心。 很珍贵,很难得。 只要有他在,就像有人永远站在了她的背后,她像有了坚强的后盾一样,可以在无次沮丧后,还能鼓足勇气,去面对风险。 虞浓一直克制着自己,哪怕为了阳气,但她也能克制住自已,告诉自己不要对眼前这个人的产生任何感情。 因为他会遗忘的,梦中的一切,都会忘掉,到时只有她一个人记得,那岂不是很悲哀吗,她不想。 所以她也选择了忘记。 可人心毕竟很难控制,听着他胸膛里安稳的心跳声,听他亲昵说着给自己出气的打算。 她也会心动的啊。 虞浓也真的听到了自己心动的声音,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一直很好守护自己心门的虞浓,那一刻,终于产生了一种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的念头。 她抬起头,没有再听他说要怎么给自己出气的打算,而是一回头吻住了他说话的唇,堵住了他的嘴,不要再说话了!然后小手也向下伸了进去。 … 小溪边,楚瑜穿着背心长裤,正懒洋洋地坐在树下,一条腿蜷着,另一条腿笔直的伸展,正盯着蹲在小溪边洗手的虞浓,看着她,他嘴角微微翘起,心神荡漾。 虞浓小脸微肃,起身走到他面前,“回去了!”真是给他点颜色,他就要开染坊。 简直没完没了,哄着她这样那样的丑态,让她开始后悔地想,自己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不,她坚决否认,一定是她昨天没睡好,产生的幻觉。 楚瑜嘴角控制不住地上弯,伸手摩挲着她的雪白小手,这就是他的天堂。 忍不住亲了一口。 结果虞浓抽了出来,不给他亲。 楚瑜也不生气,都由着她。 在虞浓刚刚突然像小燕一般投怀送抱,朝他张开了嘴,他心里真的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之后他更愣住了,虞浓每次都是被他强迫的,从来没有这样主动过。 那时候的激动可想而知了。 自己是没忍住,就…… … 楚瑜在虞浓的催促下,才起身,但他仍想在树林里对着她亲密一会。 一伸手将她抱进怀中,就开始想要动手动脚。 虞浓看着他,刚进梦里时,他就像贞洁烈妇似得,手都不给碰的样子,现在可好了,一点就着一碰就起立。 可她现在不愿意了。 楚瑜一抱她,她就身体一摆,挣开他,然后嘟着嘴,一扭身,背对着他低头站着。 楚瑜笑了下,又过去哄,“别气了,不就溅到了,不是都洗干净了吗?我看看脸颊洗干净没。” 虞浓手使劲甩开他,换个位置背对着他站着不动。 楚瑜又是轻哄又是拉扯,连亲带贴,割地赔款,媳妇儿媳妇儿叫了个不停,直叫得虞浓脸颊都红了。 这才嘟着脸被楚瑜拉出了小树林。 出了树林,没了树木的遮挡,楚瑜立刻正经起来,松开了虞浓的小手,因为这条路上,经常有人走,私下两人怎么闹都行,但现在大环境如此,楚瑜这方面是非常注意的,他倒无所谓,主要是这样对虞浓不好。 两人隔开了半人的距离,收敛了一些,一起朝知青点走去。 迎面就过来个人,行路匆匆大概要去县里,是楚瑜认识的人,“小楚!” 楚瑜立即笑着点头:“哎,山叔,要去县里给儿子送东西啊?”他见对方大包小包。 “对对,给我儿子送点菜。”说完,目光落在楚瑜和虞浓身上,和善地笑了笑,到处都是处对象的人,大家都是那个时候过来的,谁能不懂呢。 人走过去,楚瑜跟虞浓解释了下:“山叔,一起挖渠认识的,和我关系不错,倒是跟我说了队里不少事,他知道的东西可多着呢。包括男女关系,男的怎么干,女的才舒服……”说着就低头看着虞浓。 虞浓如果也抬头看到他,再露出羞涩的样子,马上低下头,他就笑了。要是露恼成恼的样子,伸手打他,他就更开心了,就是喜欢这么逗自己的心上人。 一天不逗两下,就觉得少点什么,逗得她羞了,恼了,气哭了,他就浑身舒畅,当然最后气哭了那个慎试,虞浓虽然好哄,但也记仇,楚瑜还是不舍得让她哭鼻子的。 虞浓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就不能跟个好人学? 踩着有点烫鞋子的地面,她跟着楚瑜,两人真的不用碰触,就这样走着,无论是一触就躲避的眼神,还是偶尔碰到,就赶紧缩回去的手,看似躲,可眼神,全身都在拉丝,虽然谨守着男女大防,但有点经验的,只要看了都知道这两人的状态,是亲热过的样子。 想到什么,楚瑜咬着一根路边的绿草梗,边走边跟虞浓说:“……医院里,郑敏和她侄子一家打起来了,你知道他们一家说郑敏什么吗?” 虞浓听到郑敏,耳朵竖起来了,“什么?” 楚瑜大长腿,走起路来特别快,这时候他就不快了,而是配合着身边人的步子,慢悠悠地跟随着,边走边说道:“说郑敏来历不明,呵呵,于弘盛家的亲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于弘盛媳妇来历不明,真有她的……” 楚瑜到来历不明四个字,就敏感了,另一方面,也抱着想给虞浓出气的打算,就顺便找认识的人查查于弘盛和郑敏。 “我就让档案局认识的人帮我查了下,郑敏是不是真的来路不明,若真如此,这问题就严重了,结果你猜我查到了什么?”然 “查到什么啦?”虞浓认真的地听。 楚瑜望着四周,说道:“她不是黑户,有档案,来路清楚,只不过,郑敏家成分不太好,而且,她还有个同族叔叔,我们几乎把这个人给忽略了,他就在这个大队,叫郑成远,他在原籍被批过,档案上面记载他到处宣扬迷信,说自己有换命术之能,后来逃难,逃到高桥大队,在这里待了十年,默默无闻。” 楚瑜当时看到时,觉得稀奇,那老头有换命术的能力?所以拿来讲给虞浓听。 可虞浓听到时,瞳孔大震!换命? 怎么又出来一个人,懂换命? 她听到楚瑜笑地跟她说:“你知道那个郑敏的同族叔叔是谁吗?”他道:“就是早上牛棚里的老郑头,没想到吧。” 虞浓那一刻,只觉得脑子嗡了一声,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就是第二轮的危险难度。 王静美,郑敏,甚至于弘盛和于哝,虞浓都有手段对付,她并不慌张。 换个说法就是,他们和第二轮危险,并不匹配。 然后就在这时候,楚瑜查档案,又出现一个新的人物,与这四个人联系上了。 甚至与整件事,联系上了。 一开始,她以为于哝是这四个人的中心点,因为于哝换命这件事,才将四个人联系在一起。 但于哝现在死了。 那么,谁才是离开梦境的契机,就又陷入迷途,可现在多了一个人,这个人一出现,就成了这件事的新的中心点。 因为这个人,会换命? 难道这一切并不是围绕于哝,而是一直围绕着这个换命术吗。 这也是虞浓最担心的事。 虞浓心里一直把郑敏和于弘盛放在了危险的最高点,可是现在,她毫不犹豫地将那个牛棚里瘦小的老头,郑成远,放在了最危险处。 楚瑜嘱咐了她一句:“……所以啊,以后你离那郑老头远一点,万一他觉得你哪哪都好,把你换给别人,我又找不到你怎么办?”说这话,楚瑜是带着玩笑意思,在逗她。 但在他说出来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他担心过这一点,这无关郑老头是否真的会换命或神棍,只是虞浓在楚瑜心里,真的有一种,别人会把她抢走的担忧。 竟然被毫不知情的他,说中了。 虞浓也不得不苦笑,她张了张嘴,几次想吐出口。 但最终,她觉得这个噩梦,本来就很混乱,楚瑜若知道加进来,会产生更多变数。 她目光看着楚瑜此时悠闲地晃在她身边,她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只是跟在他身边,一步一步在向前走。 … 郑敏和于弘盛是傍晚回来的,于弘盛一脸沉默,郑敏脖子上还有划痕,脸色麻木,眼晴肿得像核桃。 平时在家里无法无天的牛牛,在知道自己姐姐死了之后,安静如鸡地待在自己房间,没敢出来。 于弘盛在院子里吧嗒吧嗒抽着烟。 郑敏坐在女儿的卧室里,一会看着她桌子,她的床铺,她镜子,她喜欢的白裙子…… 她牙齿咬得咯咯响,满脸是恨! 等到天气彻底黑下来,七点的时候。 老郑头的院子,依然没点灯,那三间茅草房在黑暗里,仿佛没有人住一样。 他依然坐在院子的凳子上,烟杆上的一点红光,一闪一闪地燃着。 “三叔,我女儿于哝已经死了,我只求三叔最后一件事,哝哝既然已经不在了,那被她换过命的人,也没必要活着了,求三叔再施一次噬命巫术,送她下去给我女儿陪葬!” 老郑头许久没有说话,最后将烟杆从嘴上拿了下来。 他眼晴在黑暗里,似乎反射着光,微亮:“阿敏啊,你要知道,这种事,冥冥之中会有反噬,我做大巫那么多年,无妻无后,每日与粪便打交道,过着最困苦的生活,你难道不奇怪,为什么我可以给别人改天换命,轮到自己却穷困潦倒?” 郑敏脸色灰白,女儿的死给她的打击很大,头发都隐隐有发乌变白的迹象,她哪管那些反噬,她就要现在一个痛快。 她倔强地道:“三叔,我只求你这一件事,女儿已死,以后我也不求什么东西了,你帮帮我,哝哝生前那么喜欢虞知青,就让她下去陪我的乖女,给我乖女做牛做马,三叔,当年我们一起逃难过来,只有我和你在高桥定居,我嫁给于弘盛,你那时成分不好,被批的快死了,是我让于弘盛暗地里帮你,你才能安安稳稳在高桥待下来,三叔,就这一件事,我不求你别的了……” “呵呵。”一直犹豫不决的郑成远,黑暗里,突然笑了下,满脸的褶子一脸上动了动。 “好!”他应下了:“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再帮你这一次,将你女儿,还有那个虞知青的头发与生辰给我。” “我已经带来了。”郑敏急忙将手里的帕子打开,里面是头发。 “嗯。”郑成远摁息了烟火。 “还有你的头发和生辰。”他补充道。 郑敏愣了下:“怎么还要我的?” 郑成远道:“于哝刚死,总得有亲人的东西引路,你说是不是?” 郑敏犹豫了下,最终一咬牙,直接从头上拽下一缕,缠在一起交给了郑成远,然后说出了自己的八字。 “三叔,那你看……” 郑成功已经站了起来,他瘦小的身体,隐在黑暗中,正抬头望天,许久才说了句:“快了,又到了这个日子,变天了,就要下雨了,你放心,你所想的,一定会实现,你可以……”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笑了笑:“你可以……安心,走吧。” 郑敏心中微微有丝怪异,但她三叔从她小时候起,说话就很怪异,和别人不一样,她没有多说,匆匆离开了这个院子。 独留那个瘦小的老头,立在院中。 … “要下雨了?” 一过七点,真的变天了!白天还晴空万里,艳阳高挂,晒得人快成人干了。 没想到晚上竟然出现了雷声和闪电。 “终于要下雨了!” “再不下雨,老子挖渠浇水都要累死了!” “快把衣服收进来!别淋到雨。” “怪不得今天又热又闷,这是老头憋了一泡尿,现在终于要尿了……” “我呸,你会不会说话,这是老天一泡尿,我们成啥了?” 女知青宿舍几个人正忙着关窗户,几个人正在整理洗干净的衣服。 康瑗伸手要将窗关上,结果上头下来一个雷,“咔嚓”一声。 接着天上就像炒豆子一样,一个雷接一个雷。 但却一直不吓雨,真是可怕,百年难遇到这种雷声,就像在头顶炸了一样。 吓得屋子里四个女知青,话都不敢说,静悄悄的。 最后还是隔壁的两个女知青跑过来,她们两个待在屋子里更害怕,但是这两个都有男朋友,她们就过来招呼说:“我们去男宿舍那边坐坐吧,带点吃的,大家一起吃东西唠唠嗑,才七点呢。” 这么一说,几个人都心动了。 宿舍房檐还挺长的,顺着房角走可以遮雨,男宿舍离女宿舍也很近,只隔了几个门,几步就到了。 但就这几步,也被吓够呛,这雷声,太厉害了。 像鞭炮在耳边炸开。 虞浓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心神不宁。 她跟着几个女知青进了男宿舍。 楚瑜就坐在里面床的椅子上,嚣张姿势地搭着腿,其它几个男知青,则热烈欢迎几位女生到来。 晚上也没有什么娱乐,把桌子拼一起,女知青带了东西来,虞浓把楚瑜给她买的那些小炉饼拿过来了,一个只有奶豆饼干那么大,是炉子烤出来的,扔嘴里咬一咬,特别香。 康瑗带了些炒黄豆磨牙,郁书慧拿了半盒饼干,关荭不能吃东西,只是过来看看,其它男知青也都取出不少好吃的,花生之类,楚瑜还丢出了一袋花生糖,大白兔糖扔到桌子上时,简直让人尖叫。 “谢谢楚哥,楚哥就是牛逼!” “有奶就是娘,有糖就是爹,楚爹!” “以后谁要嫁了咱楚哥哥,那不是吃糖吃到腻?多么幸福的生活啊!” “楚爹,以后我跟你混,要糖吃要糕糕吃,要肉肉吃。” 楚瑜头一次脸红了,他飞快地看了虞浓一眼,然后抬脚就踹宿舍里这些不着调的鸟人:“草!谁要你叫爹啦,神经病!” 惹得屋子里一群人笑起来。 外面雷声震天,但因为男女在一起说说笑笑,大家都转移了注意力,放松下来。 很快雨就来了,雨下得有多大?就好像有人拿着口锅在天上往外倒水一样。 窗户都被雨水打得砰砰作响,有些吓人。 虞浓全身是紧绷的。 大家三三两两坐床上,有的坐在椅子上,还有站着的,围着桌子一边说吃东西,一边说着话,听着雷声,也不那么恐怖了,当然还是可怕的。 不但有雷,还有闪光,电闪雷鸣的,都能把屋子照亮。 他们灯都不敢开,弄了两支蜡烛。 有人把窗帘直接拉上了,这才在这个封闭的小空间里,说说笑笑起来。 靠近楚瑜旁边的床,坐了两个女知青,虞浓没在那边坐,而是悄悄移到楚瑜的床边,然后她抓着床杆,在边上坐了下来。 楚瑜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支着腿,两人离得近,但是又有点距离。 虞浓心神不宁,总觉得今晚要出事。 这是来到这个梦里的第四个夜晚。 要出大事,以她的预感,绝对个大的。 可她现在并不清楚这个大的是什么。 想起上次的万箭穿心。? 她抬头看向棚顶,这次,总不会是五雷轰顶吧。 大概看出虞浓对不劲了,趁那些人在笑哈哈,楚瑜低头看着她的脸,问了句:“你怎么了?害怕?” 虞浓没作声。 她没作声。 楚瑜坐在椅子上停顿了两秒。 突然起身了,一只手拎过自己的椅子,给站着的人:“来来来,坐坐,站着不累啊?”他将椅子让了出去。 “楚哥,你不坐啊?” “我站着也行,坐床上也行,你坐吧。” “好咧,谢谢楚哥,人老好了。” 楚瑜先是站在两人身后,从桌子上随便拿了下炉果扔进嘴里,跟几人说笑了两句,然后才转身,坐到了虞浓旁边。 然后在蜡烛的阴影处,他握住她的有些冰凉的手。 “我给你们讲个恐怖故事,听说高桥这边,以前不叫高桥。”有个男知青故意吓几个女知青,神秘兮兮道。 “那叫什么?”果然有女知青好奇问。 “这边原来叫断桥。” “为什么叫断桥啊?” “因为魂断高桥嘛。” “打他打他!” “……别打别打,我说真的,这里以前可阴了呢,你想想,四面环水,水上架桥,我听有个队里的老人说,这边以前有高人调理过,修了坝,才好多了,以前这边才邪着呢,整个这一片的人,全死了……” “啊,张作荣你讨厌,吓不吓人啊!” “不是,我没说假话,人家就是这么对我说的,后来这里修了坝,引走了水,这才好多了,但是现在干旱,到处挖渠,很多地方挖开了,那个老人,就担心,会不会再有事……” “哎呀,这是都是封建迷信,咱大中国,每一土地,哪里没死过人?” “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怪吓人的。” 这边的人,全死了?什么意思?虞家听着目光闪烁。 她觉得今晚会出事,那出事的的契机是什么? 男知青为什么说这边是很阴很邪?她联想到郑老头。 会不会跟郑老头有关? 在其它人都嘻嘻哈哈地时候,楚瑜一条手臂随意地撑在虞浓旁边的床栏上,看似坐在那里,但其实将她包围在了他怀里。 “这样还怕不怕?”他盯着她,轻声问:“你放心,别怕,我永远会保护你。”他说话的语气很认真很认真。 虞浓对他笑了笑,笑容透着一丝苦涩。 “嗯,我不怕。”她深吸口气,悄悄地抓住了他的大拇指。 可该来的终是要来的。 郑老头进入到三间破草房里,头顶上雷声鸣响,他不紧不慢地打开其中一间锁着的房门,走了进去。 里面全是极其怪异的东西,正中有一面牌位。 别人只知道老郑头一生无儿无女,没有娶妻生子,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早年有过一个未婚妻的,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极好,只等着将她娶过门,恩恩爱爱,那是老郑头一生最幸福的时光,有她的日子,连空气都是甜的。 只是在嫁他的前夕,她突然消失了。 从这个世界上,突然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就像老天的一只手,死死按在了他的头顶上。 按在了他的命运上,压得他不断的失去一切,承受一切苦难,哪怕他能力滔天。 也无处施展。 他无数次用巫术寻找自己的年轻爱人。 每一次,他都看到她年轻的脸庞,出现在他梦中,只是看着他哭,周围黑漆漆的,她说不出话来。 郑成远清楚地知道,她被人害了,她的灵魂被困住了,那是一个黑漆漆暗无天日的地方,她在向他求助。 在向他不断的求助。 每一次,她都在望着他哭。 他的一生命运坎坷,颠沛流离,他沉默寡言,看似已顺从命运,但他的内心,却有汹汹怒火。 他不服,他不服老天夺走他的爱人,不服自己悲惨的命运。 他要解救她,只差一个机会,他寻寻觅觅,后来选择在高桥这里落脚。 一落就是十年。 高桥好啊,高桥这个地方,以前竟然有个天然的鬼门关,只是后来被一高人封印。 他在这个地方,等了一年又一年。 直到第十个年头,终于将要等的人等到了。 她有最完美的肉嗯身,能承载三界灵魂的躯壳,是最顶级材质的全阴体。 郑敏的女儿,那小小的烛火之命,竟然想跟日月之辉的人换命。 简直找死。 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雷声已经过去,外面开始下起大雨。 今天,是她那年消失的日子。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要借天地之势 ,让他的爱人,重返人间。 高桥的地势因挖渠被破开,四面环水,阴气鼎盛,再加上这场滔天大雨。 此地此时巨阴。 鬼门将开。 郑成远要做的就是,助此地彻底冲开鬼门关,将爱人从无穷黑暗中解救出来。 引其进入到他选的肉身当中。 以天地大势,铸无上之魂。 他将再次,在人间,见到他的爱人。 但在此之前,他要将虞知青的灵魂锢住,要让她不能阻碍到爱人重生。 待爱人入体后,他自然会让其魂飞魄散。 他点燃了蜡烛,地上摆着许多诡异的东西,他进入其中,盘坐在中间。 微笑地闭目之后,嘴里开始念念有词,身前的火盆被点燃,每念一段,他都会向火中投入一缕发。 最后扔的是有血缘关系的女性献祭者头发,没错郑敏本就是他爱人的表妹。 三缕头发都扔进其中,火盆里蹭地一声,火苗突窜起一米多高。 外面巨大的雨中,在这间黑漆漆的草房里,一个满脸褶皱的瘦小老头,在诡异地念着咒语。 不断地有声音传来,像是魔鬼之音。 他的咒语忽高忽低,突然一声厉音,“鬼门,开!” … “啊,怎么回事?我们的窗都关着,怎么蜡烛在飘啊?”正说着话,一个女知青突然盯着桌子上的蜡烛看,越看越疑惑。 “可能是谁动作带着风吧?” “不会啊,我们之前也这样,蜡烛没有摇摆的这么厉害吧?” “这是挺奇怪的,哎?你们觉不觉得突然有点冷啊?之前还挺闷热的,这会好冷的感觉。”一个女知青也说道。 “是不是下雨的关系?下雨降温。” 可是话说完,他们就都顿住了,因为桌前所有人都停下动作,但蜡烛却在桌前疯狂地左摇右摆。 果然如刚才的女知青说的,谁也没动它啊,窗户门都关紧了,它为什么会摇晃? 就是屋子里几人盯着两支蜡烛时,它突然灭了。 “啊!”屋子一下子陷入黑暗中,之前的氛围就已很让人害怕了,蜡又突然灭了,一个胆小的女知青,顿时尖叫出声。 在尖叫的时候,在黑暗里,虞浓被楚瑜抱在了怀里。 她感觉到了阳气的温暖,可是她知道遭了。 她动不了了,她不是身体动不了,她是被锁定了,是灵魂动不了,灵魂动不了,就指挥不了身体,灵魂锁定连梦魇术都施展不出来。 这时突然一阵大风刮来,将栓上的门窗,一下子鼓开了。 门外窗外一片漆黑。 夹着风声还有各种很古怪的声音。 一瞬间,如坠冰窖,房间内冰冷刺骨。 这种诡异,几个知青哪里见识过,吓得所有人高声尖叫,黑暗里,似乎有东西向他们冲过来了。 不,是有一群东西冲出来了。 遮天盖日。 郑敏赶了儿子去睡觉,她坐在了客厅,既然三叔说是今晚,那她绝活不过今天。 “既然你不肯分给我女儿一点点命,那你就去给我下地狱去吧……” 在狱字还没有说出来,郑敏表情就僵在了脸上,仿佛瞬间被人抽走了灵魂和生机,接着七窍流血。 眼珠变灰白,慢慢倒地身亡。 … 在知青点陷入到了混乱中,在虞浓紧紧抓住楚瑜的拇指,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要飘起来的时候。 无尽的黑暗中,从知青点男宿舍里,突然闪过一道红色的光,划破长空。 在无尽的阴雨中,它仿佛是一柄无穷的阳火之剑,带着烈烈的炎阳,冲天而起,斩向了那片诡异的黑暗。 只轻轻一剑。 用过之后,便化为星星点点的碎片,消失在虚无之中。 一切都安静下来,风也停,雨也停,云开月现。 茅草屋的地方,一个瘦小的老头,孤独地死在了那里,死相极惨,爆颅而亡,死前,他的手里,拿得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最后一缕头发。 虞浓只觉得灵魂的锁定突然消失了,她又回到了身体,感觉到了楚瑜紧紧地抱着她。 “楚……”她楚字还没说完。 眼前一道黄光划过。 突然耳边传来声音,她能离开梦境的声音:“滋……噗……” 她只觉眼前一亮,重新回到了楚家别墅门口,院门前,灯光亮如白昼。 站在车门旁的楚瑜,在她面前突然闷哼一声,捂着胸口。 他退后了一步,倚在了车门上。 ( ===第63章 相亲=== 虞浓身上还穿着蓝色衬衫, 黑色包臀裙,肩上挂着黄色包包,她刚从噩梦中的回来,一时间还有些恍惚。 接着就看到面前的楚瑜, 闷哼一声, 退了一步, 倚在车门上。 两秒后,他才缓过来,轻呼了一声气,伸手扯了扯衬衫有些汗湿的衣领。 夜色中, 他脸上露出了一副疲惫之色。 看了眼站在那里, 正盯着他衣领看的虞浓:“走吧。”他踉跄地转过身,“我送你回去。” 说着就要拉开车门。 可刚才的虞浓,看到的是他拉衣领的时候, 露出的小剑纹身。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是灯光很明亮。 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那里的三把小剑,只剩下一把了。 一开始,明明是三把剑,一柄金色, 一柄红色, 一柄黑色, 交叉在一起, 像一朵锋利的六瓣花, 栩栩生辉。 可现在, 只剩下最后一把黑色的小剑,静静地躺在楚瑜的锁骨那里。 虞浓看了看他的脸色,又看了看锁骨, 三把剑,它一把一把的在消失啊…… 这是为什么? 她不知道这个剑代表什么。 但她已经联想到了,道清子那个梦时,抵挡滔天白浪的那道金光,那个梦,她也是莫名其妙的从必死局中,活着出来了。 这一次也是! 这一次在离开梦境的时候,眼前,是一片冒着火焰的红光。 金色,红色…… 消失的那把金色的剑,消失的那一把红色的剑…… 对上了…… 虞浓现在脑子里很乱。 但是她知道,楚瑜这次从梦里出来,一定受了些伤,她不能这个时候,还让他送她回家。 她急忙走到他旁边,轻声急忙地说:“那我,我今天不走,今晚住下来,你不用送我了。” 楚瑜回头,漆黑沉静的眼睛瞥着她,半晌,轻轻地嗯了一声,将打开的车门又关上了。 … 苏曼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就见刚才出去的一对,又回来了。 她用刚做好的指甲,剥着瓜子,抬头看了两人一眼。 这……真是多般配的一对啊。 她女儿活该就该配楚瑜这样的菁年才俊啊,怎么就看不对眼呢? 真是生了个笨女儿! 这么好的条件,又年轻,又有能力,又俊,啧啧,体格还好。 笨蛋!但凡有她五分聪明,早就拿下了。 “怎么又回来了?东西忘拿啦?”她瞥过一眼,目光又回到点播剧上。 “没有。”虞浓看向她妈,又看了看站在她旁边的楚瑜。 “就是……外面确实天黑了,我也不好意思让楚瑜送我,我就,我就先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她说到明天的时候,本来想说明天再回去,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好像答应了楚瑜,以后搬回来,这…… 她忍不住抬头。 楚瑜正静静地注视着她。 虞浓:…… 她尴尬地笑了下,移开视线。 “行啊。”苏曼无所谓道:“我就说别走了,你非要回去,就你那小破窝,有什么可惦记,非要让人家楚瑜送你……” 虞浓本来心虚得很,一听这个,就忍不住了,用很轻的语气,婉转地说着反驳她妈的话:“我,没有,非让楚瑜送我,妈!” “那有什么区别啊?”苏曼嘴巴厉害,厉害起来不会给她女儿面子的:“这家里,不是我送,就是楚瑜送,我不送你,那不就是楚瑜送你吗?”说完,她就瞥了女儿一眼。 不争气! 虞浓一时被顶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好没好气道:“……那妈,你还是看电视吧。”说完,她转身朝着楚瑜,背对着她妈。 对楚瑜小声说:“你到那边沙发坐一会吧,我给你倒杯水喝。”她仰头对他说话。 苏曼扔了颗瓜子皮,哼了一声,她这女儿死犟死犟的,要是没人逼着她,她能一百年不开窍!是块不会自己开花的石头。 对感情不开窍的呆瓜! 说着她看向了楚瑜,只见那男孩子,低头看女儿时,眼晴里似乎都有温柔的水波。 在虞浓看过去的时候,他又移开视线了。 苏曼电视都不看了,用指甲剥瓜子皮,眼神时不时落在两人身上。 一楼大小客厅,小客厅l型沙发,大客厅那边是好几组真皮沙发。 楚瑜没有上楼,坐在沙发上,刚才一瞬间,他感觉身体的力量被突然抽走了,有一种痛彻心扉的疼痛感,没有来由,虽然只有短短两秒,现在一点不痛了。 他微蹙眉坐在那儿。 身体该做的检查都做过了,他的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为什么…… 虞浓放下包就去了厨房。 楚瑜不知道,但虞浓隐隐猜到了。 梦里的那道红光,很可能就是楚瑜的那柄消失的红色小剑纹身。 她心里还有许许多多的疑问。 噩梦的事,笔记的事。 还有为什么楚瑜会有个只有她能看得见的纹身?为什么在噩梦里,楚瑜每次都会出现在她身边? 那三柄小剑一柄一柄的消失,只剩下最后一柄。 当最后一柄,消失的时候,楚瑜他……会死吗? 想到楚瑜消失,虞浓手抖了下,百花水都撒出来了,她忙拿了一次性纸擦去。 立即摇头,不会的。 厨房里,她取出了魔方里的参果百花水,倒满水杯,这个可以让人的状态好,不疲惫,有精力。 她边弄边想,变美笔记,三柄小剑,她和楚瑜,还有那放屁的噩梦。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她想不到。 但是这些纠缠在一起,隐隐中,似乎是有一个答案的…… 虞浓飞快地倒好了水,又取了三颗巧克力枣,这个可以补气血。 并拿出了鸡腿,被她切成薄片,仔细撕成条,放到小碟子里,这个鸡腿特别补,楚瑜看着都瘦了,变异鸡腿,可以壮筋骨,长肌肉,有力气! 就是……不能吃太多,胖倒是无所谓,就是怕楚瑜吃多了,胸肌再下垂了……就不太好了。 所以她只切撕了一只鸡腿,鸡腿的肉都是粉红色,还带着撕拉出来晶莹剔透的筋肉,厨房的灯光下,看着非常有食欲,有一股诱人的肉香味。 将枣儿摆在鸡腿肉旁边,再拿起水杯,她就从厨房走出来。 走到倚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的楚瑜身边。 “你先喝一口水,缓一缓,这个水好好喝。”虞浓习惯性地坐在他旁边,一手拿着杯,一手拿着筷子和小碟。 一脸疲惫的楚瑜,睁开了眼睛,灯光下,他看着她,看着她有三分殷勤地举着杯,想将水送到他嘴边,要喂到他嘴里的样子。 他不由想到了那句,大郎该喝药了。 他声音有些慵懒,轻声脱口而出:“没毒吧?” 虞浓:…… 哼!她举着杯子的手,就要收回来,刚才看他没力气的样子,她心中焦急,想着是不是没力气了,那她喂他喝水也行。 没想到,竟然还有力气说她下毒,调侃她,拉倒,不给他吃了! 结果她刚哼一声,要收回来,楚瑜就笑了。 他的笑,好像一阵春风吹过。 本来还疲惫的脸色,这时候反而好看了一些,整个人都有一种莫名的舒展和高兴,他抬手,拦住了她,然后将虞浓手上的水杯接了过来,仰头,一饮而尽。 虞浓看着他解开三颗扣子的衬衫,露出的喉结因吞咽水而剧烈地上下滑动。 她有些不好意再看了,可是目光再划过那只剩下一柄,可怜兮兮的小黑剑时。 刚才那种气愤,又渐渐的消弭了,她沉静地想,无论怎么样,楚瑜在梦里对她千好万好,看在梦里楚瑜份上,她都不会跟现实的楚瑜一般计较了。 她得有点包容心。 于是,她犹豫了下,就用叉子,叉了一块晶莹剔透的鸡腿肉,送到他嘴边:“你再吃一口这个,可以长力气。” 楚瑜只逗了她一句,这会儿她说什么,他都毫无异议,立即伸手接了过来,指尖还轻轻地擦过虞浓手心。 虞浓只觉得手心仿佛触电了一样,手指都控制不住地轻轻颤了下,她赶紧收了回来。 楚瑜面不改色地一口吞下她给的鸡腿,哪怕刚吃完饭,又给他吃鸡腿是件很奇怪的事,但他都没有异议。 他虽然一身的菁英范儿,在外头也很讲究的样子,但是在虞浓面前,在家人面前他从不做作,吃东西他可以细嚼慢咽,也可以大口来吃,几口就将碟子里的肉都吃完了。 果然像虞浓说的,吃点东西,真的有力气了。 楚瑜全身轻松多,刚才仿佛是千金压在身上,那种抬不起胳膊的沉重感。 虞浓眼明手快地接过空杯子和空碟,坐在他旁边,小心地观察着他,看他是不是好多了。 楚瑜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身,然后他很自然很自然地轻轻起身,伸手向她身后的茶几伸过去,另一只手,按在了虞浓腿边的沙发上,靠近虞浓时,仿佛要将她拥在怀里一样。 虞浓见他朝自己过来了,一时僵在那里,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气味和熟悉的温暖的阳气。 她闻得都有些头晕目炫,才听到头顶的楚瑜轻轻道:“不好意思,我拿个纸巾……” “哦。”虞浓清醒过来,脸颊微红,立即把身后的纸巾递给他:“你,你拿……” 小沙发上看电视,嗑瓜子的苏曼,这会电视都不看了,目光不断流连在大组沙发那边那对小年轻身上。 看着看着,她嗑瓜子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只看到她那个死犟死犟,平时连边都不靠楚瑜的女儿,竟然扭着小细腰,主动坐在楚瑜旁边了,像个小情侣一样,又是看着人家,又是给人递水杯,又是喂鸡腿,楚瑜拿个纸巾,她躲都没有躲,都快钻楚瑜怀里去了。 这女儿…… 终于,长大了? 这是,开窍了? 再看看楚瑜那孩子,多少年没看到那么如沐春风的他了,做为过来人,谈了一打男友的苏曼,哪能看不出楚瑜眼底那些奇异的欢喜神色啊。 虽然被这孩子隐藏的很好。 但也只有她家那个小笨蛋女儿看不出来。她这个笨蛋女儿,一直以为楚瑜在欺负她啊? 大概看到苏曼盯着他们的目光,楚瑜终于坐起来,低头用纸巾擦了擦手,轻咳了一声。 看着楚瑜的虞浓立马反应过来,飞快地看了她妈一眼。 只见她妈苏曼,朝着他们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虞浓耳根都红了,她赶紧从沙发上起身,也不跟她妈说话。 她知道,她妈一张嘴,她肯定要找地方钻进去的,她绕着小沙发,飞快地跑进了厨房。 还像以前高中时一样。 “这孩子,毛毛躁躁的。”苏曼说完,冲楚瑜笑了笑,然后看着正在低头整理袖子和衣领的楚瑜,又看了眼厨房装忙碌的虞浓,她慢慢地将一颗剥好的瓜子仁,轻笑地放进了嘴里。 … 晚上带着楚欣欣溜完弯的老楚,知道虞浓晚上住下来,乐呵呵的。 老楚说:“家里还是人多点热闹,又不缺房子住,咱们家旁边老赵,要去国外定居,有意卖房子,我还想给买下来,到时楚瑜结婚了,山上住腻了,可以过来在咱家旁边住,多好啊。” 老楚对楚瑜虽然名义是侄子,但是实际上跟父子一样,亲侄子亲儿子那都是一样的,因为他大哥去世,就留下这一根独苗苗,他一手带大的,老楚又只有一个小女儿,苏曼年纪不小了,不能再生了,所以他们哥俩的孩子,就不分彼此,他哥的,就是他的,一共就两孩子,那真是当自己的一样疼,一直住在一起。 可一旦楚瑜结婚了,搬走了,别墅空荡荡,老楚就觉得不是滋味。 一开始他先给楚瑜谋划好,选金山上面的独幢别墅,买了之后,又想想,走路还得走个十几分钟,又觉得远了点,他是喜欢热闹的人,以前估计是胡同住惯了,一个胡同好几户人家,出了门喊一声,一群孩子出去玩。 现在大家都独幢,老楚就觉得寂寞,否则,也不可能在联排这边住这么些年,就是喜欢这边热闹,出门就有邻居可以聊天说话,所以,老楚想来想去,就想把旁边的那户给买了,到时给楚瑜小两口住,这样离得近,吃饭还可以在一起吃嘛。 苏曼笑着说:“等楚瑜结婚了,那得听他媳妇儿的,人家爱住哪住哪儿,谁愿意天天看你这老头子,别瞎出主意。” 虞浓在旁边听着,心里一阵不舒服。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舒服,就不想听了,她起身跟她妈和楚叔叔说了一声,就上楼去了。 楚瑜吃了点东西后,又赶回公司,他最近确实很忙。 虞浓大概在梦里养成习惯,早早就洗完澡,上了床。 以前她是十点半睡觉,现在九点就爬上床,在上个梦里,那里的人八点就睡觉了。 九点已经是晚的了。 虞浓今晚不打坐,梦里她已经三个晚上没睡觉,虽然打坐可以抵过睡眠,但是她还是想清清静静,安安心心地一觉睡到大天亮,不用管有没有人害她,也不用理会不会睡着醒不过来。 她穿了白色睡衣,光着雪白的小腿,爬上了粉色的大床,床单粉嫩的简直丧心病狂。 虞浓先躺着刷了会手机,看了会工作群,工作群里刷遍了她的男朋友。 还有人拍照了,这就有点过分了,拍就算了,还拍了一张两人离开的照片,楚瑜搂着她腰? 她立即放大那张照片。 楚瑜没有搂她腰啊,只是给她开门时,手护了她一下。 结果就被这群饥渴的狼给抓拍下来了,还发到了群里,引发了一群单身狗的哀嚎。 全部艾特虞浓,问她哪里来的高质量男友,照她男友的标准,给她们来一打。 还来一打?虞浓自己还一个都没有呢。 关键是那张照片拍得也太…… 好像两个人真的是男女朋友一样。 可是他们不是啊,明天真不知道怎么去跟她们解释,估计解释也不行了,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默认了,虞浓觉得头痛,还好,楚瑜也不去她们瑜伽馆,管她们怎么说。 虞浓扔了手机,翻了下身,就闭上了眼睛。 但她脑子里还在想着上个梦。 她忍不住复盘了一下。 如果说噩梦是一场攻略的话,那虞浓只攻略了大概百分之六十到七十,最重要的boss她一无所知。 那个郑老头,还真的深藏不露,竟然在高桥默默无闻地隐藏了十年,最后搞了一波大的,可这谁能猜出是他呢? 他一共对她只说了一句话。 告诉她工具在哪。 但她还记得,他最后离去时,自言自语的那一句:终于要变天了,好,好,就要下雨了…… 那时候她听着,这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因为当时一个月没下雨,干得很,许多人都盼着下雨,这句话没什么问题,只是她当时微微有些奇怪,因为天晴,万里无云,是怎么观看出有雨还是没有雨? 现在想起来,这是不是隐藏着一句暗示? 要变天了?好?就要下雨了? 其实她到现在仍然对这个郑老头的一切,茫然不知,但她最后离开梦境的时候,这个老头说的话全灵验了。 变天了,确实变了,下雨了,也确实下了。 而她,就是在雨夜时出事的。 所以郑老头说的下雨,跟她出事的下雨天,是不是有什么联系,所以,最后梦境那场风雨,那场她至今搞不明白的灵魂被压制的感觉,都是郑老头搞出来的吗?那些是什么东西,又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都不知道。 除了他自己,也许也不会再有人知道了,因为,那只是个梦。 虞浓想了一会儿,暗暗叹了口气,第二轮危险果然很难,真的很难啊。 最后,虞浓是想着楚瑜消失的那两把小剑, 对楚瑜,心里心虚加愧疚,最后抱着床上的橙色胡萝卜抱枕睡着了。 一夜无梦。 睡得很香甜。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 虞浓先去洗漱,她没有带换洗衣服,就打开了衣柜。 换完衣服从楼走下来的时候。 她看到楚瑜竟然在楼下,他楼上的那台五万多的昂贵的alw电脑,拿了下来,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浏览什么。 苏曼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束花,正要插在瓶子里。 见到虞浓,“起来啦?我让徐嫂给你熬了养颜粥,特补,你去厨房喝点。”说着她就将花插在花瓶里。 专注看屏幕的楚瑜,听到声音,也抬头看向楼梯上走下来的人。 虞浓身上衣是件真丝软纱,白色的,v领,下身是条白色短裤,露出一双雪白的小细腿,又直又长,光看就能看半天都不带眨眼的。 苏曼也看了眼,很满意,她女儿长相没得说,女娲捏她都得捏个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这美貌,这皮肤,是像了她这个妈了,虽然她皮肤有点黑…… 不过衣服还有个缺点,就是后背,脖子上有个珍珠扣,腰上也有一个珍珠扣,但是这个牌子的衣服,设计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它正面看着v领,清纯中有一点点小姓感,但是从后面看,上下两个珍珠扣中间设计是空的。 就是露出了大半后背。 但这件已经是衣柜里比较正常,其它的,不是大一字领,就是吊带裙,还有那种大深v,她妈妈走的是姓感路线,跟她风格真的不一样,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像很平常的一字领衣服。 别人穿起来就还好,她一穿,就显得特别姓感。 一穿这种姓感的衣服,她就浑身不自在,那一字领只有两个带子吊着,露出了上半大片肌肤,就像没穿衣服一样,她又特别白,特别抢眼,而且前面又大一些,就看起来,有种想让人深窥的浴望,所以虞浓果断的选择了这件露背。 至少还有长发,可以遮住的。 但是她自己觉得能遮住,但别人看,一动就露出来,那后背连腰,露出来给人看的形状,漂亮极了,通身雪白,光那一身珍珠色的皮就能让人看好久不眨眼的。 楚瑜看了她一眼,半垂的侧脸,目光又落在了屏幕上。 “还磨蹭!没看人家楚瑜都等你半天了吗?”苏曼回头见虞浓还在楼梯上站着呢。 “等我?”虞浓小声问:“等我干什么呀?” 苏曼奇怪道:“不是你昨天告诉楚瑜,说今天要搬过来吗?他今天早上有时间,说陪你过去,把东西拿过来。” “啊?”搬过来,啊!虞浓想起来了。 她是嗯了一声,答应了。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一个箱子就能搬过来……” “嘶!”苏曼瞪了她一眼:“有人接送还不好呢,快去吃饭,徐嫂带欣欣玩呢,你自己从砂锅里盛,拿出来在桌上吃,吃完赶紧的……”说完就赶着虞浓去了厨房。 虞浓自己看不到,随着头发摇晃,背部肌肤和腰上的肌肤,白皙无暇!简直惹眼得很。 苏曼还欣赏了一阵,美!就是美! 女儿长得漂亮,妈妈也骄傲,她还经常跟老楚炫耀,看到没?我女儿漂亮不,是我基因好。 老楚也跟一句:“那我们老楚家基因也不错啊,楚瑜也是个帅小伙。” 这点苏曼倒是不否认。 楚瑜要是不够帅,楚家的外貌基因早就被苏曼贬到地底下去了。 虞浓在梦里这不敢吃,那也不敢吃,在现实倒是松了口气,多少能吃一口。 她到厨房找了找,果然有个养颜粥,是加了各种材料气血双补的燕窝粥。 随便吃了一口,还行,没什么味道,她喝了些魔方里的参果百花水,满口清香。 等到虞浓洗完碗,出来的时候,楚瑜已经合上了电脑,拿起了烟灰色外套,他今天穿了一身烟灰色休闲西装,整个人显得修长挺拔。 这个颜色,他穿起来一点也不沉闷,反而看起来很是斯文,他清俊的长相完全压得住这个颜色。 楚瑜走到虞浓面前:“现在能走吗?”他看起来气定神闲,好似用清醇好听的声音询问她。 很是礼貌的样子,但是作为死对头……不,就是常年的敏锐感觉,他话里有话,他是在催促她。 虞浓看向摆弄粉色玫瑰花的苏曼,估计是楚叔叔送的,他三天两头送花给老婆,是个相当会讨老婆欢心的男人。 “好啊。”既然答应了,她就不犹豫了,转身匆匆拿着包,跟着楚瑜出门了。 楚瑜在前,虞浓弯腰穿上鞋,然后在后面蹬蹬的跟着,两条雪白的小细腿捣腾得飞快。 她以前都离楚瑜两米远,现在紧紧地跟在楚瑜身后。 苏曼一边整理花,一边用余光看着两人走出了院子,车早就停在了门口子,楚瑜先给她打开车门,虞浓很自然地坐了进去。 苏曼透过窗户,抻着脖子望,越看越觉得,这两人有门啊! … 虞浓上了车,系上安全带,赶紧在位置上乖乖坐好,将她的小黄包包乖乖地放在腿上。 那腿上的皮肤,白得反光,而且不光白,还润,又细又好看。 楚瑜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坐下来。 车子很快启动了,虞浓打量着豪车车内的仪表台和中控,连方向盘都是浅棕色真皮的。 她的小包包,都没人家方向盘的皮质好。 啧,果然是豪车。 她看了楚瑜一眼,他专注地开着车,头发修剪整齐有型。 “那个,你还好吧?还有没有不舒服啊?”虞浓主动开口问他,昨天他消失了一把小剑,当时听他闷哼了一声,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好一点 “嗯,已经没事了。”楚瑜微微侧头看了眼前面,是红灯,他停了下来,然后从置物栏里取出了以前虞浓最喜欢吃的一个进口牌子的巧克力球,将盒子递给她。 虞浓现在也喜欢吃,就是有点贵,当然她想吃也买得起,但还是舍不得花钱买,一颗要两千块。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味道,外面是黑巧,里面是松露,吃起来微苦,但又香醇丝滑,还有可可和干草的香味,回味无穷。 是虞浓高中的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 那时候,零食柜里有许多,她每天都能吃到一个。 这时候,她不太好意思地接到手里,她知道这个她觉得贵,但对楚瑜来说不算什么,推辞的话两个人都会很尴尬,也就接了过来,小声地对他说了句:“谢谢。”手里紧紧捏着拳头大的盒子。 楚瑜等车时,将手机取了过来,摆弄了一下。 然后回头对虞浓说:“你妈妈说让我给你拍张照片发给她。” 虞浓愣了下,随后想到这是她妈能干出来的事。 这,不会是怕两人打起来吧? 想了想她点头,“可以啊。” 楚瑜按了几下手机,然后对她说,“腿可以放在车窗前。”然后补充:“你妈妈要求的。” 虞浓脸立即红了。 但她在楚瑜面前,她硬不起来啊,她很心虚,害人家失去了两柄小剑,而且还是她妈要求的…… 虞浓在楚瑜的注视下,她手足无措,“哦,好。”然后就分开雪白的小细腿,在楚瑜的目光,轻轻放在了前面。 然后她倚在车座上,怯怯地对他说:“这样可以吗?” 楚瑜没说话,拿起手机拍了两张,看了看,就在手机编辑起来,一边按一边对虞浓说:“腿可以放下来了,平时不要将腿放在车窗上面,很危险的,摆拍可以。” 本来虞浓满心对他愧疚,他没了剑,总感觉自己好像欠了他什么。 结果他一说话,虞浓的愧疚就破功了。 她没有将腿放在上面啊,刚才不是他说让她腿放在上面吗,放完就转头借机训她一顿,好四奥啊…… 难道她还能不知道,开车时腿不能放车窗前吗? 真是气死人了,虞浓立即收回了腿,但毕竟还在他车上,小命在他手里,不好跟他吵,只能用脚使劲踩了两下地面发泄不满。 正在发信息的楚瑜,余光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一挑,但很快放下来,正经地收回手机。 前方绿灯亮,一路通行。 在别墅的苏曼,自然收到了一张照片,上面是女儿小细腿伸在前面,她倚在椅背上,就像一个懵懂的小鹿一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镜头,样子无措极了,可爱死了,苏曼看了好一会儿,关键是可爱又姓感啊,瞧瞧窝在那里时,那两团,啧啧,傲人啊。 楚楚动人又清沌绝伦,偏偏身材还透着一分艳,绝了。 早上坐办公室的顾誉,休息间隙也收到一条新状态。 不知道是不是只对他可见,因为没人点赞,这怎么可能,他发的照片朋友圈看到了肯定狂点。 结果就看到,照片上楚瑜的副驾驶,坐了一个如雪堆砌的人啊,那脸,那身材,那腿,美得惨绝人寰。 那懵懂的小眼神,像迷途的小鹿,漂亮啊。 看着让人心痒痒,好想照顾她,宠溺她,哄一哄啊…… 当然是做梦! 这个楚瑜!不是他以前交女朋友,老是给楚瑜炫耀,发张女朋友照片,也是这样,配上一句:谁的副驾驶没有一个小可爱呢? 以此来刺激单身的楚瑜,但那时候楚瑜都不作声的。 没想到,这家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反过来刺激他来了! 好家伙! 可他就受刺激了,嘤,这女孩子,长得可真的是他的天菜啊,顾誉忍着屈辱刚要点个赞,结果一刷新,状态消失了,这家伙给删了,艹,看都不让人看了! 小气得很! … 楚瑜收起手机,看了眼旁边的人,还在生气呢,脸扭到了窗外。 不过小手还紧紧的攥着巧克力盒子,如果以前的话,早就把巧克力盒子扔他身上了。 这时间过了上班高峰期,很快就到了虞浓的楼下。 找车位停车后,虞浓下车,嘟着嘴不说话,楚瑜也没有再惹她,跟在她身后。 虞浓住在高层,打开房间,看到里面的摆置,都觉得恍如隔世。 其实只有两天没回来,可这两天,她经历了两个梦,就像过了两年一样。 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 之前生气,但她也知道,楚瑜是开玩笑的,别人逗她,她都不这样,只有楚瑜,一逗她就恼,也不知为什么。 就像他说的,在他面前,她确实感觉到了,自己小脾气变多,她深吸一口气,会尽量克制自己。 进来后,她又微笑地请他进来,给楚瑜倒水,依然倒的参果百花水。 希望他快快恢复。 楚瑜伸手接过水杯,清了清喉咙,礼貌道:“需不需要我帮忙。”毕竟是女生住的地方,有些物品内衣什么的,他不太方便,所以事先询问一下。 虞浓简直被他一会教训,一会又彬彬有礼给弄得有些无措了,一会觉得他好,一会又觉得他讨厌。 一颗心一荡一荡的。 “不用的,就是一些衣服。”虞浓的行李少,剩下一些东西她就不要了,告诉房东一声就行。 然后她就转身去取行李箱,楚瑜上前帮她把行李箱拿下来。 之后就离开了衣柜,在房间里转了转。 楚瑜喝了一口手里的水,真的很清甜,似乎还带着虞浓身上的香味。 他又喝了一口,然后看到沙发那边放着一个翻开的本子。 他坐在了沙发上,将笔记本拿在手里,翻了下。 这是……什么东西? 虞浓将自己平时的衣服,内衣都放进行李箱里,又拿了很大的行李包,装了些东西,堆在行李箱上,突然想起什么,她的冤种笔记呢,然后一回头。 就看到楚瑜坐在沙发上,认真的看着一本她看起来很眼熟的本子。 啊! 虞浓心一下子要跳出来了,变美笔记! 她上次看完就扔在沙发上,竟然被楚瑜找到了! 虞浓总觉得这本笔记是不详的,虽然里面的东西确实帮助到她,但也正是拿到了这本笔记后,她才开始倒霉的进入噩梦的,它就好像是一切的开始! “哎!不要翻看东西啊!”她飞快地跑过去,要抢下笔记。 谁知楚瑜立即将笔记合上,放在了桌上。 “这是你写的?” 虞浓见他放下了笔记,急忙弯腰将本子拿在了手里。 坐在沙发上的楚瑜,清楚地直面看到她弯腰时的…… 他身体一僵,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发育可真好,真是应了那句通体雪白…… 想到什么,他耳尖蓦然红了。 虞浓大概意识到什么,她立即起身看向沙发上的人,然后小手悄悄地将自己的v领往上提一提。 小脸刷地变粉。 拿着笔记站在那儿。 楚瑜回过头,好似没看到一样,轻描淡写地问她:“这上面你写的是什么?” 虞浓回过神:“这是……”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根本不是她的写,楚瑜为什么要这样问呢? 她灵机一动,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写的?”这是她在收拾杂物间的时候,翻出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东西。 他衣冠楚楚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虞浓,轻笑了一声,伸手指了指她手里的笔记:“那不是你的字迹吗?千锤百炼的千,上面一撇总是写成一横……”最后写成一个干字。 虞浓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只是习惯性写字喜欢向右的笔画,不喜欢向左而已。 她眼神一动,急忙将手里的笔记打开,手指在上面找千这个字,翻了两页果然找到了! 的确是千字,被写成了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说这是不是她的字体,上面的内容也不可能是她能写出来的东西。 她又看了看其它的字,跟她根本一点都不像,她松了口气。 楚瑜也没有想知道答案的意思,随口说完,就从沙发起身,走到她收拾好的行李箱前,“东西都在这里?” 虞浓镇定地道:“嗯。” 走之前,她环视了这一间住了几个月的小房子。 其实她还蛮喜欢的。 两人出了出租房,下楼的时候,遇到邻居大姐,那个人认识虞浓,看到虞浓和一个长相精神又俊朗的小伙子走出来。 小伙手里还拉着浅粉色的行李箱。 “哎呀,小虞,你这是要搬走啊?” 虞浓笑了下:“对,姐,我暂时不在这边住了。” 邻居大姐也笑笑,租户搬走是经常的事,说着看向旁边的楚瑜:“这是你男朋友啊?长得可真帅!”邻居大姐赞不绝口。 虞浓刚想说不是。 余光却见楚瑜向那位大姐轻轻点了下头。 虞浓立即转头看向他。 这时候向她打招呼,这不就是默认了吗。 可楚瑜也没有看她,径直拉着行李箱走出去了。 “快点,我下午还有事呢,不能老是帮你搬家。”他丢下一句话,先将行李带出去,搬上了后备箱。 虞浓气得想窜起来,到底谁老搬家了?是他说要帮她搬的! 不过想到他就剩下一把小黑剑,她就忍了下来, 楚瑜给她拉开车门,她爬了进去。 刚进去坐好,手胡乱扒拉着安全带,就听到还没关车门的楚瑜突然对她说了句:“你以后弯腰的时候,记得用手按住领口,那样容易走光……” 说完车门就关上了。 虞浓:…… 她反应过来了,在出租屋的时候,他果然看了啊!还装自己没有看到的样子。 啊啊啊啊!打死他!她拼命的往上拽着衣领,然后低头看。 楚瑜其实说出口的时候,脸色稍稍有些不自然的,但是这话不得不说啊,得要她记得这个事。 他说了以后,她肯定会记得牢牢的。 他再清楚不过她了。 等到楚瑜上车后,关上车门,就见玻璃窗上,身后虞浓拿着手里的包,作势要打他,他回头,她就急忙把包收了回去,装作翻东西,自言自语道:“我唇膏哪去了?奇怪……” 楚瑜不动声色地关上了车门,看了她一眼,很轻很轻地笑了笑,回去的一路上,眉梢都似有笑意。 虞浓搬回来的这几天,苏曼就在观察着这两人。 她这个女儿,不开窍是不开窍,但是快了啊。 楚瑜一下班,她就会嗖地跑过去,磨磨蹭蹭绕着他给他倒水,晚上还会自己做三明治,里面夹火腿生菜,切成三角状,特意告诉楚瑜,这是她做的。 经常变着法给楚瑜做东西吃,什么红枣茶,草莓果汁,鸡腿汉堡,火腿三明治…… 苏曼觉得,她和老楚与欣欣,都是沾了楚瑜光,才能吃到这些美味。 是的,虞浓不下厨则已,下厨总会能弄出些美味的东西,楚欣欣现在都爱死她姐姐了,天天围着叫姐姐,就是个小吃货。 楚瑜也没说什么,但他会吃得干净,连个小叶片都不会剩下。 这几天,楚瑜就更明显了,平时经常加班,有时候三两天都见不着人影,但现在,虞浓每天排得几点课表,他都知道,到点就会在开车在门口等着送她去上班。 问他怎么有时间,他说最近不忙了。 苏曼可不止一次看到他最近在家里办公,而且时间越来越长了。 但两人就是原地不动 可把苏曼看得急死了,这年轻啊,喜欢就在一起啊,磨磨蹭蹭拖拖拉拉。 玩一些我喜欢你,但我装着不喜欢你的把戏。 幼稚!这种时候就得拔苗助长! 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小孩子吗? 苏曼看着两人,你看我羞涩,我看你耳红,就是不往一起靠。 她哼了一声,拿起遥控器,把电视上唧唧歪歪,你爱我,我不爱你的剧给换了,换成了宫斗! 虞浓这几天在楚家,住得挺舒服的,一觉睡到天亮,主要是楚瑜就住在她旁边,也不知道是不是梦里的关系,就感觉他在身边的话,她睡觉都香。 精神养得特别好,眼睛都带着光,笑起来皮肤又白又透亮。 她今天没课,被苏曼拉出来逛街,逛着逛着,就把她领到了一家会员制的餐厅。 苏曼是这家餐厅常客,带着虞浓进去的时候,推开门就是一股清凉之意迎面而来。 里面还有咖啡和奶油的香气,餐厅布置的很舒服,空间感私密感都很好,苏曼领着她,对虞浓说句:“我今天带你来,其实是带你来看看楚瑜的相亲对象。” 原本心情还不错的虞浓听到后就愣了。 楚瑜的相亲对象? “咱们就看看她长得什么,听说,长得你跟一样漂亮。” 虞浓停住了脚。 “怎么了?走啊?正好在这家餐厅,我有会员,可以直接进包厢。” 虞浓眼圈红了,她立即低下头遮掩:“我不去了。” “都来了,你这孩子,走走,见见世面,我看你以后,也要学着相亲,靠你自己,难!”苏曼拉着不想去的虞浓。 将她拉到了一间包厢里。 两人一进餐厅,服务员就给两位客人引路,找到了房间,服务员敲了敲房间。 虞浓觉得不对,赶紧拉住她妈妈,低声说:“楚瑜相亲,我们来干什么?”她还以是在大厅相亲,可以看到的那种,没想到是这种包厢啊,那她妈拉着她进去干嘛,她不想进去…… 结果门打开了,楚瑜站在了门口。 看到她们,他好像一点都不吃惊,虞浓却尴尬得要死,心里又酸涩又气恼,不过她眼睛还是往包厢里看了眼。 虽然她很谦虚,但是她还是想看看,对方是不是真的长得跟她一样漂亮,她谦虚是谦虚,但她知道自己很漂亮。 结果里面并没有人。 是相亲的人还没来……吗? 楚瑜侧身将她们迎了进去,他今天穿得很正式,雪白的衬衣,衣领笔挺,衬得他更丰神俊朗。 外面一件黑色外套西装。 进去的时候,桌子上已经点菜了,都是女士爱吃的东西。 雪白的盘子里,有奶油和蜂蜜蜂淋得薄薄烤饼,上面还挤了紫色的蓝莓酱,散发着果香的香气。 还有芒果味的奶酪蛋糕,一看就知道口感酸甜软糯。 炸到金黄色的开背虾,煲好的菌菇汤,还有两份香酥鱿鱼圈和三份碳烤牛排,都摆在了桌子上。 餐后的甜点是布丁和苹果派,另还有一壶咖啡。 虞浓看了楚瑜的脸色,他见到她们,十分平静,于是,她急忙扯她妈苏曼:“妈,我们走吧,不要在这里添乱了。”虞浓一边看着楚瑜,一边小声地说。 “啧,添什么乱?快坐快坐。” 楚瑜又悄声对服务员说:“两杯果汁。” 服务员很快离开,走前将门轻轻地合上。 虞浓今天还是穿了那件一字肩的,这是母女装,她妈妈也有一件。 这次逛街,她就被苏曼要求穿上一起出来逛。 她妈穿着没有关系,可她一穿,就全身不自在。 苏曼要黑一点,穿上不显。 这是件宽松的牛仔一字领上衣,因为牛仔布料沉,只有两根细细的带子在肩膀上。 偏偏虞浓皮肤还白,蓝色牛仔布料,衬得她更加的白嫩。 所以视线就会全部集中在她胸前后背露出的皮肤上,又因为一字肩的牛仔衣宽松,不贴身,会微微露了一点胸,因为衣服过于宽松,来回晃,这就导致,看着好像随时可以掉下来,所以穿着的人觉得没有安全感。 看的人眼睛锃亮,就想看里面,毕竟奶嗯白嗯奶嗯白的颜色啊,可就是看不着,就差一点的感觉,可看不着吧,又觉得能看着,因为一旦掉下来呢。 苏曼是无所谓的,虞浓一路上就感觉自己没穿衣服,风都能透进去。 现在坐在这里,她还拉了下肩膀的带子。 她就搞不清楚她妈妈怎么想的,既然是楚瑜的相亲宴,干嘛带她来这啊? 苏曼将包放到一边,招呼楚瑜:“你也坐下坐下,我今天把你们叫来……” 楚瑜云淡风轻的,伸手还给两人倒上咖啡。 “就是我这个当婶婶的,就托大,给你们组个正式的相亲宴,你们小年轻,喜欢就赶快在一起,不要折磨我们这些老人,对不对,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别磨迹……” 虞浓在旁边越听越不对劲,她偏头极小声,用气音问她妈:“……妈,人还没来呢,你不是说,楚瑜相亲了一个和我一样漂亮的吗?”人呢? 她妈苏曼看着她道:“对啊,我这个婶婶的,给楚瑜组个相亲局,女方和你一样漂亮,因为女方,就是你啊。”傻女儿! 虞浓缓缓地张了张樱桃粉的唇:…… “啊?” 苏曼笑着对楚瑜说:“你看看我家这笨蛋,楚瑜啊,你要是不嫌弃就收了吧?这样你们俩的后代,综合综合,还能挽救一下孩子智商……” “不是啊妈……”不对啊,来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所以,这里组的是她和楚瑜的相亲宴?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她妈是怎么想出来的馊主意? 虞浓一时间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飞快地看了楚瑜一眼,楚瑜没作声,低头喝了口咖啡,将杯子放下。 “好了,咱也不来那些虚的,叫你们来,一是吃个饭,二就是就是让你们俩互相表个态吧,我还是那句话,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干脆点,利落点。”苏曼道。 “楚瑜,你呢?”苏曼问。 楚瑜眼睛似无意瞥过虞浓,不过他一如既往地礼貌回应:“这个要看浓浓的意思,我都行。” 苏曼笑了,然后看向女儿虞浓:“楚瑜同意了,你想好了吗?” 虞浓眼睛都不知道看哪好了,她都不知道这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还要当面问行不行的? 她都快羞耻地钻到楼下了,脚都扣出三室两厅。 她看了眼她妈,又看向楚瑜,只看到,楚瑜清冷的眸光看着她,表情淡淡没有一点起伏。 “我……”答应不答应就在一瞬之间,但虞浓处在选择的边缘,一时心神剧荡。 她就听到了耳边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滋……噗……” ( ===第64章 洗澡=== 虞浓睁开眼晴, 看到自己正坐在一间套房里,应该是家酒店套房。 对面有电视机,头顶是大灯, 她正坐在客厅的米色沙发上, 她低头,看到自己穿着一件酒店标配的白色裕袍。 她轻轻伸手,掀开浴袍领口一角,往里一看,嘶了一声,光着的?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静悄悄的。 虞浓让自己镇定下来, 目前状况是, 她一个人待在一间酒店套房里, 刚洗过澡。 那么接下来呢。 她刚要坐沙发上起身,想找找有什么线索,她的衣服,包和手机呢。 接着就听到走廊里有人走过来的声音。 似乎正在打电话。 而且声音很熟悉。 脾气很不好的样子:“……谁让你往我房里塞人?你赶紧让你的人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把人直接赶出去!” 电话里的人服软道:“楚哥,楚少爷, 你就帮帮忙, 江湖救急啊, 银行那边跑断了腿,钱批不下啊, 只要拿下了这片地,欠您的钱,我翻倍给,你看怎么样?” “呵, 我看啊,这次合作,我是要重新考虑一下了。”说完,楚瑜挂断了电话, 谈投资就好好谈,整天想着歪门邪道,不是前天酒会上给他灌酒塞人,就是昨天饭局上,安排他左右全是女人,身上几种香水味混合在一起,现在想起来还熏得头晕恶心。 今天更厉害,把人直接给塞他房间里了,若不是前台那边经理是熟人,他都不知道这事儿。 本来一个好好的投资项目,让那周长金各种小动作搞得他烦燥至极,让人心生厌恶,这资不投也罢。 他冷着脸,刷了门卡,推开了门,一进去,就见到里面套间客厅的灯亮着。 有人在里面。 情绪不佳的男人,大步走了过去,一张面孔黑得要命,眼风嗖嗖的,冰冷刺骨地射向坐在沙发上的人。 一眼看过去。 就见到房间柔和色调的米色的沙发上,安静地坐着一个穿着浴袍的女孩。 他进来的时候,她正回头看向他。 她生得明眸皓齿,雪肌红唇,简直耀眼! 一头披肩的青丝长发,显得小脸只有巴掌大,楚楚可怜。 看到他时,眼睛还突然一亮,轻轻地站了起来,表情如小鹿投怀般让人心生欢喜,生动的如一幅画,使人怜惜。 本来要让将给赶出去的楚瑜…… 他目光将人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看了下遍,那口气,突然泄了下来。 这女人一身雪白的皮肤,浴袍下的娇美若隐若现,双颊绯红、眸子水光潋滟…… 果然如周长金所言,是个极品。 楚瑜放慢了脚步,微添了添唇,有些燥热。 他伸手将系着领带的领口扯了扯,将领带直接扯下来,扔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两人沉默了一会。 虞浓没有作声,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楚瑜是什么状况,就没有说话。 楚瑜单手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喉结正在领口处若隐若现地滚动,眼神暗暗地瞥了她身段一眼,在她细腰上停留了下。 这时的他,也不像在门外时,说话脾气都不好,十分厌恶她的样子。 反而惬意起来。 他先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搭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这才看向她,看向她脸蛋和嘴唇,然后彬彬有礼,不急不躁地随口说了一句:“请坐,洗过澡了吗?” ( ===第65章 艺术照=== 虞浓因为刚洗过澡, 一双秋水似得眸子隐约低敛地看着楚瑜。 其实她也在暗中观察着这个梦里,不同的楚瑜。 和现实的楚瑜在着装上,略有不同, 现实里的他,更偏向于朝气蓬勃的那种, 偏向年轻时尚装扮。 而这次梦里的楚瑜, 他穿着十分考究,更有上位者的气势,脸上的线条看起来要更冷硬, 并且双眼犀利, 他正紧紧地盯着自己看。 看得虞浓不安又心慌。 而且,她身上酒店的浴袍, 加上楚瑜刚才在门外说的话。 让她大概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刚见到他时, 她还眼前一亮, 想到自己一进入梦里就又遇到他了,那种心里透出来的欢喜, 也微微一滞。 尤其看到他解开了衬衫扣子时,露出来的那一柄孤零零的黑色小剑, 这让她眼中的光, 慢慢的熄了下去, 反而微微避开了他的视线。 最终她轻轻应了声:“嗯, 洗过了。” 楚瑜看着眼前这个清纯漂亮, 身材曼妙,窈窕柔美的少女,往那一站,那被浴袍包裹, 白得像蛋清一样的皮肤,嫩得像豆腐一样的脸蛋儿,那嫩嫩的粉红色的唇瓣,都看得他的喉咙忍不住的滑动了两下,一时口干舌躁。 “哦,洗过了啊,那你坐会儿,我去洗一下,马上出来。”说完,他又看了她一眼,就重新迈步,向浴室走去。 在套内浴室的门关上后。 虞浓立即动身,进了卧室,找到了她的衣服和包之类的东西。 她也来不及看,将衣服飞快地穿好。 先不管这个梦,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和楚瑜又有什么纠葛。 但当她看到他只剩下一把剑的纹身,只剩那一柄黑色剑的时候。 她真的不想再让它消失了。 她有认真考虑过,为什么楚瑜会和她一起出现在梦里,又为什么他总在她的身边。 可找不到答案,他就是会出现,但无论如何,她不能再拖累这个人了。 她害怕,最后一柄黑剑消失的话,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楚瑜很多次梦里受伤,现实也会感觉到疼痛,纹身又在楚瑜的身上,若没了,那现实的他,会怎么样呢? 她不是没有想过,两人关系好时,把自己的困难说给他听,可每一次话到嘴边,她又咽下去了。 让她怎么开口说呢?噩梦这件事,如果不是自己正在经历,她自己都不信,何况别人呢,听起来就像瞎编的一样。 她真的不想再去精神科了,这种事情说出来,人们只会沉默,然后让她去精神科看看,她不想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 而且现实里的楚瑜,没有梦里的记忆,她说出来了,没有记忆的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就算他真的无条件相信她说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魔方,噩梦,变美笔记这些东西,他都相信,可是除了让他在现实里担心自己之外,什么也没有。 而梦里的他,又有各种不同的身份,处在各种不同的年代里,有各种不同的背景。 五年前的他,十年前的他,十五年前的他,三十年前的他,几百年前的他。 他每次都在她的身边,她或许可以向他求助,说出这些神鬼莫测的梦,不同时代的他,也许能理解这些匪夷所思的经历。 可楚瑜在毫无所知时,就尚且已经为了她失去了两柄小剑。 那么一旦让他参与进来呢? 他知道了一切,他就要和自己一样直面那些危险,只要直面危险,就不能保证,最后一柄小剑能保下来。 她觉得,那只会失去的更快! 无论告诉他,或不告诉他。 能避免伤害到他的办法,其实都只有一个,就是离开他,远远的。 不跟他有任何牵扯。 这才是她能想到,保护他最有效的办法了。 好在虞浓现实里也可以接近楚瑜,她住在了楚家,有更多的机会,以各种倒水,轻碰,坐在一起,哪怕在他的车上,都能吸取大量阳气。 她有储存足够的阳气,如果不修炼,只在梦里维持基本消耗,只要第一轮的危险不超过三天,她应该能支撑下去。 她必须在第一轮时,就将危险解决掉,因为第二轮不是她能应付来的。 虞浓一瞬间想了很多,心里乱糟糟,但她动作很快,换好衣服最后看向了浴室的灯,还亮着,她轻吐出口气,再见,楚瑜。 她毫不犹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离开的时候,她仰头看了一眼十几层楼的金星酒店。 然后又看向周围的建筑。 这个梦,绝对不是现实的时间,至少要后退后个二十年。 她低头从一个皮皮软软的一个黑皮包里,翻了翻,翻到了一个样式很老旧的手机,有点像最早期的若基亚,很小很厚的一只,还带着一根天线。 她拿着看了看,丁点大的方块屏幕,好不习惯啊。 然后又在包里翻看,都是一些日常用品,化妆品,最后夹层里她翻了一个学生证。 封面是烫金字某某职业学校,翻开里面她的一寸照片,性别出生身份证号,护理专业,班级四班…… 一切信息与虞浓符合,接着她按开手机看日期,时间果然退到了二十三年前。 再看学生证上面的学校,这应该是……职高? 她已经管不了是什么学校了,她现在主要找一个落脚地,然后看看之后的事态怎样发展,这个梦运气很好,没有开局就遇到危险,还遇到了楚瑜,算是很安全的开场了。 只是,她为什么会在楚瑜的酒店房间里,听楚瑜的电话内容,她是被别人送过去的?那么这个送她到酒店的人,是谁? 虞浓将手机放了回去。 她看钱包里还有点零钱,立即挥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了学校的地址。 一站到学校门口,她就顿住了。 黄头发,红头发,黑色轰炸头,很非,很主流…… 她沉默地看着。 这些人二十年后,再回头看他们现在的照片,真的不会想打死现在的自己吗? 大概会由心地评价一下自己,那年,那月,那傻逼。 她仰头看了看院校名字,跟学生证上的一模一样,还真是职校,她叹了口气,一边走手里的那个小小的天线手机响了,方块屏幕闪着绿色的光。 来电的人显示妈妈苏慧,她按下接通键,放在了耳边…… … 中午时分,夏日,烈阳高挂,职高院校不远的路边,站着一个妙龄少女。 这么热的天,她一头浓密的黑长直,倾泻而下,披在身后。 来来往往的骑自行车的,开小轿车的,行走的人,不泛爱美女士,见到了,都想将自己扎起来的头发披下来,想着能像这女孩一样惊艳路人。 有个路过的小年轻,回头看了好几眼。 女孩脸色平静,年纪不大的样子,应该是职高的学生,那个小年轻走过去了,又回过身,开始朝她走回来。 女孩穿得简单,却出奇的清纯漂亮。 上身只有一件短袖白t,纯白色,没有任何图案。 下衣穿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布料轻薄有弹力,紧紧贴合着她那双纤长的腿形。 脚上一双没有什么图案的白鞋,露出了雪白的脚踝。 阳光毒辣,所有人都汗腻腻的,她却显得过分的清纯可人、干净凉爽,如同夏日的一股清泉。 惹得若干路人,频频回头观望。 “小姐,能要个手机号吗?”那小年青第一个上前搭讪,胆小的吃不着肉,脸皮厚才能泡美女,于是他笑嘻嘻地过来,开口要号码了。 虞浓正在路边站着,有发丝被风吹到脸颊,她随手将头发往后撩了下,就见一个头发蓬松的小青年,过来跟她要号码。 从小到大,被搭讪的次数太多了,走哪里都会有人要她扫一扫。 虞浓一开始微笑拒绝,但是总有人以为她微笑了就有机会,反复纠缠,后来她就不笑了,果断,坚定的拒绝,才是最有效的。 “不好意思,没有手机。” 可小青年不打算放弃,“小姐,你是这个职高的学生吗?里面有一个叫高枫的,你认识不?是我哥们。”他不打算走的样子,站在虞浓身边开始跟她试图聊天。 虞浓看了他一眼,很瘦的一个青年,头发整得很时尚,很潮,在当下,几乎谁有这样的蓬松起来的长头发,谁就有优先择偶权。 高枫是谁,谁知道呢。 她将腿往旁边移了移,拉开了距离 。 但对方根本不理会这种肢体语言,仍往她这边走近了些,说道:“你们学校还有一个叫江艳艳的,我也认识,也是你们学校的,挺有名儿的……” 虞浓看着对方一脸的青春痘。 结果对方还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哎美女,在大阳逛逛,想吃什么,哥给你买……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这就是让虞浓最头疼搭讪类型的人。 给个笑脸就上头,给个眼神就不走了。 于是虞浓一字废话都没有地对他说了简洁明了的五个字,她轻声道:“我在等我妈!” 一头蓬松半长头发的男孩,终于走了。 虞浓之前接到了手机上备注我妈苏慧的那个人电话,对方说马上就到她的学校,给她送点东西。 她对现在的处境,还有身边的人,很多东西不了解,所以她想从这个人那里打听一下情况。 “浓浓……”没等多久,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路边。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提着衣袋急匆匆下车。 !那司机还没立即走,而是探头朝虞浓望了望,才掉头开走了。 “……你怎么在太阳底下晒着?也不知道用纱巾遮一遮,这么白的皮肤,晒黑了怎么办?” 那个女人过来就埋怨了她一通,将她拉到一棵遮阴的树下。 虞浓的体质并不惧怕阳光,反而很奇怪,越晒越如霜雪一样白。 苏慧见到等在路边的女儿,松了口气,又仔细看了眼。 随即满意地露出一丝笑意。 “你看看,这是我给你带的衣服,全是新的,你拿回宿舍直接就能穿,都是过水的,是我在服装厂里挑的比较好看的款式,还好你妈是会计,拿厂里衣服,内部人半价,性比价高着呢,你以后的衣服都不要买了,我给你挑,你在外面买一件十五块的裙子,我在厂里七块钱就能拿下,成本价,直接省一半,而且料子我还能给你挑一挑,全是好料子,不好的我也不买。” 说着她将手里的袋子递给虞浓。 虞浓犹豫了下,接过了衣袋。 “……袋子里有两条裙子,你留着出门穿,其它的你带回宿舍平时穿穿。”苏慧细心安排道。 虞浓应了一声,随手打开了袋子,果然里面放了几件衣服,两条裙子,一条粉色一条白色。质地不错的白衬衫和一条深蓝裤子,还有件灰色棉织吊带与白色牛仔裤,以及一件小外套。 看样子她这个妈妈,审美很好,选的衣服颜值都在线。 标签也全部剪去了,熨烫整齐。 见虞浓取出一条粉色吊带短裙看了看,苏慧又从头到脚看了看女儿。 精细的小腰,包裹在弹力牛仔裤里,有着饱满的臀部曲线。 苏慧是平胸,但女儿虞浓跟她很不一样,发育很好,非常壮观。 她在旁边道:“浓浓啊,我和你爸离婚了,我一个人拉扯你,都不知道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 她说道:“你现在读书,在外面不能穿得太寒酸,可咱家就靠我一个人工资,一个月一千五,要付我们两人的生活费,还有你的学费,这都是不少的花费,我天天记帐呢。” “省吃俭用,为了你能穿着体面,不让同学笑话你,我绞尽脑汁。还好我在制衣厂工作,这些衣服,标签剪去,料子不比大商场的牌子差,主要是谁也看不出这衣服多少钱,你就放心穿吧。” 苏慧在制衣公司工作多年,眼光和品味还是不错的,拿到的衣物若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她也会请车间手艺好的工人,帮忙修改一下。 这样在衣服上,就能省下不少钱。 虞浓此时身上穿的就是苏慧制衣厂的衣服。 她将东西放回袋子。 就听到苏慧犹豫了下,问她:“你爸爸……和你还有联系你吗?” 虞浓立即看向这个女人。 苏慧绷着脸:“我们是离婚了,但你也是他女儿,他要想看你我也不拦着!” 说完她又道:“你爸十年前和我离婚,转头找了个有钱的女人,我是恨过他,但是,他也给你付过学费,当年离婚了,那个房子他没要,我就算他还有良心,现在他自己开了个大公司,混得这么好,什么好的东西,都仅着他那后找的老婆,和老婆带来的前夫女儿,你爸和那个老婆,到现在没有自己孩子,那女人比我还大五岁呢,四十五了,还生个屁啊,你现在就是他唯一的女儿……” 苏慧激动地说道。 “我不是要你跟你爸要钱,或者和人家争什么东西,我是想着,毕竟是你亲爸,我和你爸的事,一码归一码,你只要想着你亲爸是他虞鸿远,我不求他能给你多少财产,咱不靠这个,但是,他认识的人多,层面广,人脉多,怎么也能帮你介绍个不错工作,再给你找个体面人家,所以现在,你就和你爸好好联络下感情,你知道不……” 虞浓:…… 如果没记错,她这个身份,今年才十八岁吧? 还没工作呢,就开始催了?还要先铺垫一下…… “……你看看你读得这是个什么学校啊?你要是读个好的学校,将来分配到好的单位,有前途,妈就不说什么了,你看看你这野鸡学校,毕业能分个什么工作?你还真想去小医院去给人接屎接尿啊?” 苏慧看着校门口时不时的闪过的奇装异服,看哪个都不顺眼。 她目光又回到了虞浓身上:“你爸爸到底是亲生爸爸,你要会来事一些,知道吗?主动给他打个电话什么的。” 苏慧会计多年,她在生活上也精打细算,自有心计,她知道自己认识的人有限,一个人想走什么层次,就要看他接触的圈子,她女儿跟着她,那就只能穿这些十块八块精挑细选出来的衣服,但再精挑细选,还是十块八块的衣服。 想要女儿以后过得好,过得比别的人都好,那就得有个高层次的圈子可以接触,才能遇见更多优秀的人,她无从入手,但她的前夫能,她当然要给女儿谋计一番。 “我问过了,后天就是你爸那个后老婆带的女儿,徐千柔十八岁生日,你爸说……也想看看你,我已经和他说好了,后天晚上六点,你就在学校门口等着,他开车来接你。” 说完她又道:“你后天收拾好看一点,把那些我给你买化妆品,口红啊粉底啊都给用上,袋子里那条白色裙子你穿上,你长得清纯,最适合穿白色,到时,你多跟你爸爸说说话,尽量多认识几个朋友,知道吗?” 虞浓嗯了一声。 每个梦前三天基本就是第一轮危险随时爆发的时间,一天会比一天危险,所以,这是不是代表着,危险可能来自后天的那个徐千柔的十八岁生日宴? “行了,不说了,我只有中午半小时休息时间,一会儿还有工作,你回学校吧,我走了。”苏慧嘱咐了几句,就匆匆拦车离开了。 虞浓提着袋子从侧门进了学校。 将目前了解的事情在心里总结了一下,她父母离异,跟着母亲长大,父亲半路发迹,不知道做什么的,但听苏慧的语气,很有钱。 至少能办生日宴会,有自己的公司,有车的这种程度的有钱。 重点是,后天晚六点的生日宴。 那是噩梦的第三天,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猜也猜得到,她的到来,虞鸿远她的老婆和女儿,应该不会太开心。 虞浓走进学校,很多情况她不是很了解。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走起路来,长发轻摆,全身动作的韵律十分吸引人,很多匆匆路过的同学都会回头。 “哇,好漂亮!”“是谁?”“……你才进校不知道,咱职校的校花虞浓。” 一听到这个职校校花四个字,虞浓走路的脚差点崴到,听着简直简直尴尬脚趾抠地,不过这是在梦里,她还是能装作面不改色地走过去。 打听了几个人,才找到了宿舍。 米黄色的木质门,上面是203红字,开门进去。 四人寝,各有柜子和桌子。 只是有点乱,各种颜色的衣服搭在床边,地上好几鞋子,衣柜开着,有人在里面找东西,还有行李。 其它三个人都在,其中一个穿衣服特别辣,正对着桌子上的镜子,描眉画眼,嘴唇鲜红的漂亮女孩。 另一个穿着睡衣,没穿内衣,大大咧咧地走过来扔垃圾,见到虞浓,赶紧道:“要进就进,别挡着道儿!” 虞浓立即侧过身,对方瞅了她一眼,拿着垃圾出去了。 虞浓:…… 她看着寝室的情况, 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她观察了一下,找到了自己的床铺。 走过去,将袋子放在了床边。 倒垃圾的女孩回来了。 还有个坐在床上的瓜子脸女孩,穿着超短,正在往脚趾甲上涂指甲油。 虞浓翻开包,找到自己的柜子钥匙,打开,准备将衣服放进柜子里。 然后默默地听着三个人说话。 穿着睡衣的女孩,说话有些大大咧咧:“艳艳,这么早就出去?下午不回来了?” 那个长得看起来很漂亮,会打扮,身材辣一点的女孩,她胳膊上还有纹身,她正对着镜子抿了抿唇,说道:“下午不回了,晚上也不回来。” “交了男朋友到底不一样了,夜不归宿啊!你妈不管你啊。”那个睡衣女孩说道。 “都快毕业了,谁管我?” 王艳艳涂完口红,照着镜子随口问道:“姚桂,你男朋友最近怎么没来了?” 穿着睡衣的女孩无所谓道:“他妈让他回老家去,我不可能跟他回去,差不多分了。” “早该分了,吃个饭还要你掏钱,你看看人家沈茜茜找的那个男朋友,家里条件可真好。” 虞浓回头看了眼,沈茜茜就是瓜子脸,在涂指甲油的女孩。 “人家茜茜家里条件也不错啊,w市本地人,有房有车的,羡慕不来啊。”姚桂把睡衣脱了,开始换衣服。 沈茜茜边涂指甲,边留意虞浓,然后问她道:“虞浓,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你这个乖乖女,不是为了反抗你妈妈的控制,打算接受隔壁班高枫的追求,和他开房去了吗?” 什么? 正在慢腾腾放衣服的虞浓,听到差点被口水噎到,开房? 高枫又是谁? 这名字听起来有点熟,好像在哪听到。 可她进入噩梦时,是在楚瑜的酒店房间里,难道,楚瑜这个梦里叫高枫?不对,高枫显然是这个院校的学生,楚瑜一看就是成功人士那挂的。 “啊?虞浓去和高枫开房了?”姚桂惊讶道。 “不是吧,虞浓,你不是最听你妈的话,绝对不在这个学校里找男朋友吗?虽然高枫家里条件还不错吧,家里好像开照相馆的,又追了你两年,但你不是说不喜欢他吗?怎么会跟他出去啊?便宜他了!真的!” 虞浓站在柜子前,也瞳孔地震,这是怎么回事? 她回头问:“我,真的是和那个什么高枫一起出去的吗?” 沈茜茜拧上了指甲油的盖子道:“你还问我,你还不知道啊,你们不是分开去的吗,你说怕遇到熟人,俩人还是分开去酒店好,那高枫乐得跟什么似的,追了两年啊,终于把职高校花给追到手了,估计去的路上都顺手顺脚了,天上砸了块馅饼啊,眼看着要毕业了,竟然能抱到人,怎么样?你才去了没多久啊,我看你头都洗过了,他这么快?结束了?”不能够,这么漂亮的妞,怎么也得玩个一下午吧。 其它两人也都看向虞浓。 虞浓把衣服放进柜子里,将门关上,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见到过高枫这个人。 正要说话时,宿舍门突然被敲响。 姚桂已经换好了衣服,过去将门打开,只见高枫一脸阴沉地站在门口。 一看他的脸色,宿舍里三人眼神乱飞,都猜到了,估计虞浓半路不干了,跑回来的。 笑死人了,否则高枫不可能追到女宿舍。 “虞浓,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姚桂摊了摊手,放开门。 不过高枫没进去,一直在门口,等着她出去。 这算个什么事啊? 虞浓心里吐槽,然后谨慎地看了眼这个高枫,个子很高,有一米八五那么高,人也很健壮,长得也可以。 不过,她应该能对付。 “虞浓,你好好跟高枫谈谈,不要吵架啊。” “对啊,高枫,你可不许欺负我们虞浓啊,你要是欺负她,我们宿舍的人可不干。” 这什么学校啊,都不管的吗,男生也能进女宿舍…… 虞浓焦头烂额,从进了这个梦,狗血一盆一盆的,手拿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 可饶了她吧,另她还有个职高校花称号…… 直接脚趾抠地。 她一推柜门就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宿舍外窗户处,高枫开口道:“虞浓,你耍我?你答应我去的,酒店我都开好房了,等了你两个小时,你也没来,你什么意思啊?”他阴沉着脸,由一开始的高兴快疯了,到现在心里开始恼怒。 听这个人话里的意思,她并没有过去,但是她确实去过酒店,去的是楚瑜的房间,这是怎么回事? 但有一点肯定的是,她得把个人打发了。 她又不可能真的和这个人胡搞乱搞去开房的。 她斟酌了下语言,然后说:“我没去……就代表了我的意思,对吧,我觉得我们还是不太合适,要不你再找别人试试?酒店的费用多少,我把钱给你。”说着,她打开钱包,事先她已经将钱包握在手里,飞快地从里面掏出了一张面额最大的五十块,放在了高枫旁边的窗台。 高枫脸色更阴沉了,“虞浓,你就这么对我?我追了你两年啊,你没给过我希望就算了,给我了希望,又拒绝我,你是觉得我高枫这个人好捉弄,好戏耍是吗?” 他语气不对,虞浓开始防备了,这个梦,可不一定是后面的生日宴上出问题,这两天也一样会有危险。 她脚步向后退,语气尽量不激怒他,声音低且平静地对他说:“……都说强扭的瓜不甜,何必勉强呢,弄得都不开心,你还是找块甜的瓜吧,换一碗饭吃,更香,对吧?” 高枫盯着虞浓,虞浓也不想再跟这个人说下去了,只丢下句:“我回宿舍了。”就要拉开宿舍门。 她听到高枫阴森森地说:“虞浓,你不要后悔,我等你来求我的那天!”说完他冷笑一声,他拿了钱,转身走了。 看着他下楼的背影,虞浓皱起烟眉。 将这个人,第一个划入到了危险区域。 然后满心疑虑地回了宿舍 … 这个时候,同样有一个脸色阴沉的人,他换了身衣服,宝蓝色的昂贵西装穿在身上,显得他无比的贵气。 从没有人敢放他鸽子,他从浴室出来后,就见到人不见了,心情几乎瞬间跌倒了谷底,连说话的嗓音都失落下来。 心情可想而知的恶劣。 他换了衣服后,领带也没有系,站在高楼的窗前,俯瞰 剪裁合体的西装,衬托他高大挺拔的身形,从背影看自信又沉着,正面看,英俊的眉眼中,又有股微怒又凌人的气势。 他正蹙眉,站在窗前给周长金打电话。 接通后,周长金在电话里一个劲儿陪不是:“……楚总,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扰了你的兴致,我真是罪该万死,都是我那个手下粗心大意,我叫来的妞,是新来的,还是个雏,面孔生,我手下的人没见过,她来电说到了,我就让人去楼下接,结果就接错了,两人穿着差不多的衣服,发型也像,连名字都很像,这……这是闹了个大乌龙。”那个雏也是个糊涂的,见没人来接,就真的在楼下沙发上坐着等,都没有再打个电话问一问怎么回事。 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周长金本来还觉得算了,这个b市龙头清远集团的小楚总,他就不好女人这一口,自己走了一步臭棋,也不想再走了,打算再从其它地方想想办法。 还以为是个男人都好色呢,原来也有不是的,看这小楚总龙晴虎猛的样子,也不像是阳为啊。 谁知道之前还挂了他电话,声音冰冷说要将人赶出去的小楚总,竟然态度和煦地来电,询问他房间里的这个人是谁。 周长金当即受宠若惊,这恐怕是入了小楚总的眼了,他本来都要放弃了。 结果这一问之下,错了,离天大谱,原来他找的人,一直在楼下沙发上等人来接。 而送到小楚总房间的人,他也不知道谁! 让人找吧,可人家已经走了,上哪找这个人啊?只知道长得很漂亮,没有留下任何的身份证明,前台对她有印象,因为太漂亮,她多看了两眼,说进来的时候,看她的样子,像是第一次进酒店,很是胆怯。 而且周长金的手下也说,他当时看她穿着上白下蓝的t恤牛仔裤,就以为是她,还问了句:“你是越伮吗?房间已经订好了,这就带你过去?”然后她应了,就跟他上去了。 这还能不搞错吗? “……楚总,你看就是这么个情况,我是觉得她竟然来了,能被人带上去,她是不是跟别人约好开房,走错了房间了?这事确实是个乌龙,小楚总,你看,要不我再安排个人过去?给您解解乏?保证长得漂亮,还干净,从没有过男人,也没跟人开过房的……”周长金后面补充了一句。 他没看到,电话那头的人,听到他说对方跟别人约好了开房,是走错房了才到了他房间里时,他脸色铁青,眼里有一丝恼怒,但很快他控制住了自己情绪。 深吸口气,声音礼貌道:“不必了,麻烦你了周老板,那我们再联系,再见。”说完他挂了电话。 电话挂前还传来对方的声音:“哎楚总,小楚总……” 楚瑜脸色不愉地望着楼下的人流车流,想到那张小脸儿,还有那匆匆一瞥的惊艳,以及久久不能忘掉的心动…… 本想算了,他只在这个城市停留三天而已。 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人,世界那么大,错过就错过了。 可是,他心里就是涌起一股烦躁之意,躁得他气堵在胸,闷得紧,他忍不住手指一旋,又展开了滑盖手机,打了助理电话。 很快刘特助接了:“楚总,有什么吩咐?” 楚瑜表情冷峻的道:“给我找个人,名字读音虞浓,年纪小应该是附近院校的学生,女生,长得很漂亮,你重点查一下几个学校的校花,名字读音叫虞浓的人,查到了发照片给我。” 刘特助立即道:“好的,楚总!”他每年高额的工资都是小楚总私人付的,那一笔钱,足够刘特助充满干劲儿地满足他老总裁一切需求,为了高额的工资,他也要一辈子这么卖力工作下去。 其实这个小楚总身份,可不简单,楚家以前是黑白两道都给面子的大家族,家里那楚老爷子,当年是响呱呱的人物,只不过这些年隐退了,在家休养,家里产业也由暗转明,明面上的,都是小楚总管着,楚家一脉单传,到楚总这儿,就他一个。 那是从小要天上的月亮都得给摘下来的主儿啊! 小楚总的脾气就是,在他手下办事的人,他从不吝啬,大把分红奖金,能羡煞旁人,但前提是,他交待的事情得办利索,办好了,否则,分分钟让你走人,毫不讲情面的。 大概三个小时后,刘特助打了电话过去,他查到了人,结束通话后,又匆匆赶去了楚瑜酒店,将一叠照片放在了茶几上。 这时候的楚瑜,正支着腿,倚在沙发上喝红酒,见到了照片,眼神一利,伸手拿了起来,一共七张,每张都是朦朦胧胧的裹照。 不知道是谁在更衣室拍的,应该是害怕被发现,隔着一道帘子拍下来。 虽然不那么清晰,但是朦胧才更诱人。 他看着看着,他额头青筋就跳了起来,随手就把照片摔在了桌子上。 刘特助在旁边小心道:“小楚总,这是您要找得人吧,我找人的时候,顺便还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这个叫虞浓的女同学,今天来这家酒店,是要跟学校的一个叫高枫的男同学,开房的……” 他说着说着就见小楚总喝着红酒脸色,突然迅速黑了下来。 刘特助急忙道:“听说今天两人才答应处男女朋友,就打算来酒店,结果就……”结果就乌龙了,“不过两人已经分手了,虞同学不愿意了,有意思的是,男方恼羞成怒,把以前偷拍的几张虞同学的裹照,打算拿出来在学校四处公布,我就顺便威胁他,将照片带过来了……” 楚瑜一口将红酒饮尽。 他又伸手将照片拿了过来,挨张仔细看,因为帘子半遮半露,画里的人,更是美丽动人,曲线毕露。 “……那个学校的小孩乱得很,我查到虞同学在学校倒是乖得很,从不乱来,这次估计是被那个高枫甜言蜜语给骗了,好在悬崖勒马,没有陷进去,这个高枫就是个小人,不是个东西!” 刘特助是看着楚瑜脸色在骂人,察言观色厉害得很,不愧是待在小楚总身边时间最长的助理。 楚瑜摩挲了半天,将照片一收,拿在了手里,然后单手理了理领口,冷漠道:“不过是个玩应罢了,不必在意,先去松山职业学校吧。” 刘特助看着楚总的脸色,心里嘀咕,一下午这么急催他,现在又说不必在意,他瞅着,也不太像对待个玩应儿的意思啊。 最后还是刘特助开得车。 虞浓在宿舍待了一下午,四点的时候,有同学过来喊她,说楼下有人找。 她早就换了身衣服,穿了那条红裙子,本来红裙没那么漂亮,她一穿上,雪白的股肤,衬得那裙子颜色款式,美到爆炸。 她就穿着一身红裙子下了楼,心想谁会来找她?不过,为了不错过任何线索,她还是打算去看看。 然后就看到门口有辆车。 车边有个陌生的人,一见到她,就立即笑容满面地招呼她:“虞小姐,请上车。”说着将车门打开了。 他谁啊,一见面就让她上车。 上呃车…… 虞浓肯定不会上啊,但车门一开,她就看到了正坐在车里,顶着那张她熟悉的俊美冷肃面孔的人,一双修长到令人嫉妒的长腿,加上特别冷傲的气质,腿上是交叠着的骨节分明双手,十分有力的样子,他坐在那里,倚着靠背,全身上下都是贵公子的范儿。 楚瑜? 他怎么找来了? 虞浓披着长发,一身红色的长裙,站在车门口,一见是楚瑜,她脸色一变。 转身想走。 结果就听到车里的声音,很是和煦:“你上来,我给你看样东西。”说着,楚瑜就从旁边取了七,八张照片。 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扔在了车座上。 虽然不是正面,但看到照片,她的眼皮就开始跳了,有种不详的预感。 犹豫了片刻,虞浓还是坐了进去,她想看看照片是什么。 一坐进去,刘特助就微笑地将车门关上了,然后上了驾驶座,开始启动车子。 虞浓心神都在照片上,都没注意到车开了,她一拿起来,就看到了自己的“艺术照” ??? 这是什么东西? 虽然拍的很唯美,光晕感拉满,一看照片就知道是个拍照经验丰富的人! 但她并没有拍过种照片!尤其这种全裹的照片!这是谁干的? 虞浓脸都气红了。 旁边的人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高空巡视已久的雄鹰见到了无比心怡的猎物一般,眼晴都不带眨一下的盯着。 见她拿着照片,手指都发抖,他在旁边开了口:“……有人要将这些照片给你学校男生人手一张,若真这么做了,你这职高校花一夜之间可就从清纯变荡当妇了。” 他顿了顿,接着又带着些捉弄的恶意俯下身来,靠近她娇嫩的让人想咬一口的小脸蛋儿。 他眼眸一暗,喉咙微微滑动,对她又低声补充了句:“不过,我倒是能给你摆平这一切,但这不是白帮忙……懂吗?” ( ===第66章 保姆=== 楚瑜一边在她耳边说着, 目光一边在她身上巡视一个来回。 樱桃色的裙子,包住牛奶般白腻腻的肌肤,纤细的腰肢, 那鼓鼓…… 他目光在那里停留了好一会儿, 才将视线下移, 移到细细的长腿, 和她雪白的小腿上,脚上一双系带的白色凉鞋, 露出像玉雕一般白嫩粉腻的脚趾,身上无一处不细腻, 不雪白。 他放在腿上的食指边开始略有急躁地轻轻在腿上点着, 然后目光又回到了虞浓的脸蛋上。 那一双眼睛, 含着秋水一样,灵动的像水波里的月亮。 看得他心里一跳一跳的。 虞浓拿着照片,一开始是气愤的, 在听到人手一张的时候,更气得手指发抖,心里想得是, 难道这个噩梦是因为这种艳嗯照引发的危险? 若真的被人手一张的话,在这个时代,如果心理脆弱点, 真的有可能跳楼自杀。 危险会来自于这种无形的舆论和艳嗯照吗? 但很快, 虞浓迅速地平静下来,如果是这种程度的危险, 她觉得她还能应付, 毕竟她本人不是生活在梦里, 只要忍过三天, 危险过去,她就能回到现实了,这是有个希望在的,所以她不会崩溃。 而且这时候网络很少,这种照片传播人手一张能传多少?它不像是二十三年后,网络那么发达。 传开了,虞浓大不了不住学校,出去住三天,眼不见为净。 而且,这照片是隔着帘子拍的,朦朦胧胧的,虽然是高清,但看不清啊,放在以后,这种照片都被归于艺术照范围之内了。 很多明星大尺度的照片也不过如此。 已经不稀奇了。 当初虞浓考美院前也被人怂恿过,要她去进考电影学院,将来进娱乐圈,毕竟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不能浪费了,那时候她就有远超普通人的美貌了,当然没有现在这样逆天,那时候的美是个框架,化妆那也是在普通人堆里,绝对惊艳的一流大美女。 现在,现在不用化妆,就美得有血有肉了,迷得人晕头转向了。 当时苏曼知道她的打算后,就对她说:你趁早拉倒,娱乐圈那地方,你要是进去,就是傻乎乎给人送菜吃的! 什么叫送菜?就是你不红的时候,你就个菜,虞浓这样的还是个天菜,人人都吃都想扒拉的菜,然后送到人家嘴里,让人家一遍遍吃,这个吃完,换那个人吃,直到红起来为止,这就是菜啊,否则,连出头都出不了,随便一个差不多的角色都有人抢,你拿什么混? 再或者,找个人给她保驾护航,找个靠山,苏曼说,她可以跟楚叔叔和楚瑜说说,给她要拍的戏投一笔钱,带资进组。 那就没人敢拿她当菜了,有靠山,有投资方背景,进娱乐圈就要舒服多了。 可是虞浓一听要去求楚瑜投钱,拉倒,她转头就去考美院了。 无论是求楚瑜,还是让她张腿给人当菜吃,想都别想,根本就不给别人这个侮辱她的机会。 所以,手里的照片一开始让虞浓很气愤。 但想了想,如果第一轮的危险是这个,危险不能躲的话,那就直接面对它。 所以,在听到楚瑜在她耳边说,可以帮忙,但不能白帮的时候。 虞浓一方面,不想让他再插手自己的事了。 一方面,心中小脾气也上来了,不白帮就不帮,她自己能解决! 她小脸冷若冰霜,看都不看楚瑜一眼,将照片放回到了座位上:“男生人手一张就人手一张好了,看呗,随便看,大不了,我就跳楼自杀,一了白了,就不麻烦你了!谢谢!” 说着她就要开车门下车。 当然,她说的是气话,不过,这句话也确实能拒绝他彻底。 对啊!大不了就是一死嘛,难道死前还要让她受屈辱?她宁死不屈! 当然她想表达的,就是宁死不屈四个字。 谁知楚瑜上一秒还看着她小脸蛋,嘴角含笑,只等她答应下来,然后给她若干好处,让她一辈子吃穿不愁,待在他身边,给做一辈子小情人,结果他正看得迷噔噔的,下一秒就听到她说的话。 那一刻,他脸色立即变了。 交放着的腿,都放了下来。 虞浓说完就要开车门下车,结果发现车行在路上,竟然不在学校门口了。 她真想拍一下自己的脑门,一遇到楚瑜,她连警惕心都降低了许多,潜意识里就觉得他不会伤害到自己,连车子什么时候开走的,她都不知道。 “放我下车!”虞浓理直所壮地直起身,看向楚瑜,要求他停车,她要下去,毕竟她也不求他什么了。 楚瑜的脸色,难看得厉害,眼珠子盯着她,都泛出摄人的绿光了。 把给他气得! 前面的刘助理心都提了起来,woc,这是哪来的女人,长得贼漂亮,说起话来,她可真敢说啊,竟然当着他们小楚总的面说要死,小楚总是受人威胁的人吗?他是被人威胁长大吗? 不啊!他是威胁别人长大的! 不是被人威胁长大的。 还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这么跟他说话呢。 按小楚总的性格,想死是吗?行啊。 既然都要死了,那全身器官没用了吧,没用捐出来给祖国需要的人多好,对吧,他出钱,来,推进手术室,局部麻药走起,亲眼看着自己开嘎。 全身器嘎完,捐了再死,多有价值,他还能笑呵呵地问,怎么样,想死吗?我帮你。 果然! 他的那个霸道的小楚总,脸色铁青,明显要发火了,看看,这发火前的微笑,小楚总微笑了起来,那一双绿油油要刀人的眼神,笑意都不达眼底。 要刀了,这是要刀了,这姑娘惨了啊,你说骨气能当饭吃吗? 他们小楚总,要钱有钱,要背景有背景,要人有人,这怎么也算是个顶级黄金单身汉吧?小鲜肉一枚,还特别大方,给钱爽快,跟着他绝对不亏,跟着怎么了?寻思着,这也不磕碜啊。 刘助理一声不吭,小眼睛在车镜瞄着呢,只见他的楚总冷笑地伸手,一下一下轻轻地拍了手掌三下。 他是真没有料到,虞浓会拒绝他。 以他的条件,他的长相,他的财力,有什么以死拒绝的必要吗?跟了他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吗?还是能亏了她?他怎么说也是仪表堂堂长相英俊的青年才俊,是哪点让她死都不愿意了? 多少女人前赴后继,他连眼皮都不夹一下,一个也入不了他挑剔的眼。 好不容易看顺眼一个,竟然以死给他明志。 “好!好极了,有骨气!”楚瑜狠狠地将她一拽,给拽到了他怀里。 “有胆子!你是第一个敢拿死来吓唬我的女人!” “我帮你摆平这件事,你竟然一点代价都不想付是吧?”他盯着她。 “想死是吧?” “行啊!” 他发狠地说:“那就被我艹死吧!” 楚瑜直接对前面开车的刘助理说:“找个地方!”带着这个女人不适合去酒店。 刘助理:……来了来了,小楚总彻底恼了!艹死?这是怎么个死法? 他急忙说:“楚总,您看,周长金之前送了一套市中心的房子,您不打算投资,所以就没收……那个地方,挺不错的,而且是现成的房子……” “去,马上去!告诉周长金,他那个项目我会考虑,如果没风险我会投的。”楚瑜伸手拉了拉系得有些紧的领带,盯着虞浓:“我还不信,我收拾不了你了!” 虞浓从没有被楚瑜这么粗鲁对待过。 他就是现实都没有动过她一根小手指,球打到她头,他也道歉了。 现在这个楚瑜,竟然生扯着她的胳膊,拽得她眼圈一红。 一瞬间像含了水一样,委屈的要命,一脸要哭了的样子,眼睛一眨不眨地含泪看着他。 那样子,可怜至极。 拉开领带,气得头顶冒烟的楚瑜,在看到她眼圈慢慢地泛起水雾,对上那双望着自己泪汪汪的眼睛时,心里突然如一只手揪住一般。 他抓着虞浓的手,微微松了一下。 女孩无助的眼泪珠子,还晃在眼中,要掉不掉,看得他的心都要碎了。 看了两秒,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再看她,一把松开了她,没有再说什么,也不再言语,只是脸色难看得要命。 几乎发脾气一样,泄愤地将领带扯了下来,扔到了座位上,然后调整了下坐姿,倚在靠背上。 车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前面的刘助理,大气都不敢出啊,这姑娘真敢挑火,挑火也要看看人啊,这位被她简直一挑就着。 他跟着他们楚总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楚总对女人这样过。 这些年要爬楚瑜床的女人太多了,楚瑜他要么让手下把人扔出去,要么直接走人。 从来没对女人纠缠过,这是第一次。 又是威胁又是帮助,那个发照片的人,明明楚总都处理好了。 不过是拿来逗逗她。 结果这女孩子,一句话,就把楚总给激怒了,楚总愤怒,又是放狠话,又是连本来不打算投资的项目,也投了。 他真的很少这样。 虽然私下说一不二又霸道,但是这些年商界风云,早就跟那些老狐狸学会了谈笑自若,懂得控制自己情绪,哪怕生出滔天怒气,他也能面不改色,嬉笑怒骂不露半点痕迹。 没想到今日,在车里竟然跟一个女孩纠缠到大发脾气,气得那个样子,说实话,刘助理已经两三年没见过这样暴跳如雷的小楚总。 虞浓坐在座位上,也委屈的要命。 本来,进入噩梦,她就什么线索都没有,要自己一点一点的找出来。 偏偏这个时候,楚瑜还来捣乱,她都悄悄离开了,远离他了,他还能找过来,还对她这么凶。 如果不是想到他为自己丢了两把小剑,她都不会这么忍他,早就朝他射箭了,她的小箭已经好几个梦没有发射,正蠢蠢欲动。 这是梦,这是噩梦! 虞浓努力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她来到梦里有三点要做的事。 一是,要找到契机,回到现实。 二是,有机会,多储存一点阳气。 三是,要尽量保护楚瑜,不要让他因为自己,陷入到危险里。 她一直在按照她自己计划,度过每一个梦。 可是这一个梦,楚瑜来捣乱了,他竟然来捣乱! 怎么办? 他捣乱,梦里她就只能与他纠缠,很难找线索,就不能回到现实。 虞浓眼睛红红的,手指放在腿上,低头抠着腿上的布料,一动不动。 她妈苏曼以前也一直说她,死犟死犟,认死理的丫头,不开窍的呆瓜。 说她哪怕会哄人一点点,都能让人欢喜疯了。 她那时候想得是,我为什么要哄别人,可是现在,她想让楚瑜不捣乱。 她开始想着,她妈苏曼是怎么哄的。 她妈苏曼哄楚叔叔,哄得楚叔叔特别听她妈的话,家里的钱也归她管,房子也写她名下,车子都给她,零花钱都是她妈妈每月发,楚叔叔还每天给她妈订花。 邻居都说她妈妈苏曼因为喜欢花,所以才能生出那么漂亮的女儿。 虞浓眼睛转了转,她妈妈,就是,会对楚叔叔说很多甜言蜜语。 她也不做家务,也不做饭,每天就收拾自己,把自己收拾的很漂亮,但是楚叔叔一在家,她妈经常和楚叔叔眉来眼去,像个小女孩一样和楚叔叔闹,还会夸他…… 可是,可是这些虞浓真的学不来啊。 怎么能让楚瑜听话,她忍不住看了楚瑜一眼。 一眼就知道他很生气,嘴角都紧紧抿着,眼神像是吃人一样可怖。 车子里一片安静,安静的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到。 虞浓看着他,想稍微挪了下自己的屁股。 她坐麻了。 结果她一动,他锋利的眼神就射了过来,她立即不敢动了。 只有眼神左转右转的。 虞浓思前想后,最后,忍不住开口:“楚总……”安抚住楚瑜最好的方法,就是顺着毛摸。 之前她就是呛着他毛了,所以他才生气。 以前梦里的楚瑜,她可以呛着毛,但这个梦里的楚瑜,不太一样,这个梦里的他不能呛毛。 想着只要三四天的时间就可以了。 见楚瑜冷冷地看向她,虞浓微咬着嘴唇。 “楚……总,刚才,你说帮我解决照片的事,付出的代价是什么?”虽然她知道不会是个什么好的代价,但为了打破僵局,她还是开口问了。 身体也往他那边靠了靠。 靠一靠,是因为人的距离拉近一些,会更好说话,这是一个小常识,坐的离对方越近,提出的要求对方答应的机率就越大,甚至坐领导近些,连批评都会少几句…… 她朝楚瑜靠了靠后,楚瑜果然,脸色好看了些。 但声音还是冷冰冰的,“不敢提要求,姑娘动不动就要死要活。”完全忘记自己刚才说的要艹死谁的气话。 虞浓见他脸色好了些,还回话了,心里松了口气,能交流就好,她学她妈妈那样,柔声细语地说道:“刚才是我冲动了些,你本来是帮我的,谢谢你,我只是太害怕了,以为你也跟拍照片的人一样,所以……” 其实虞浓知道,楚瑜一直都帮着她的。 果然,听到她服软,楚瑜的脸色更好了,但他还是冷着脸,一本正经道:“……我敢让你做什么?我帮你这个忙,就是想让你过来做家政,我来w市一直住酒店,吃腻了酒店的饭,就想吃家常菜,想找人收拾房间,照顾我一日三餐,做住家保姆。”说完,他语气还是硬帮帮,问她道:“我这要求,过分吗?” 虞浓一愣,原来是住家保姆啊,吓到她了,她还以为…… 还以为要她……做什么价代换呢。 她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微笑,摇头道:“不过分,我可以试试。” 她想着,就做三四天而已,先稳住他,不让他添乱,然后她再去找契机。 至于住在陌生男人的家里,做住家保姆危不危险这件事,虞浓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主要楚瑜给她的安全太强了,至今他给她的感觉都是,阳气,温暖,舒服,飘飘欲仙,宠她,帮忙,为她受伤,拥抱,亲吻,喜欢…… 这些美好片段充斥着她的心。 她答应了! 前面开车的刘助理明显看到小楚总脸色好多了。 楚总还轻轻地咳了一声。 不过,在小楚总说出让对方做住家保姆的时候,刘助理承认,他当时方向盘都打滑了。 亏那个单纯的小姑娘还信了…… 他们的小楚总,可是匹腹黑的狼,大概见到这姑娘要死要活,他肯定不能再说,送她一套房子,每个月一万零花钱,首饰衣服不算在内,给我做小情儿这些基本条件了。 所以他们家楚总,就换了个方式,住家保姆!啧啧,那住一起,住着住着,不就水到渠成了吗?这俊男美女一个屋,你看我,我看你的,那能不看上? 周长金给的那套房子,八成要记在这姑娘名下了。 楚总啊,肚子都黑的。 但凡不是楚瑜,换一个人,虞浓都能警觉出八瓣精神头出来应对。 但是偏偏是楚瑜啊,虞浓一点防备都没有,就答应了。 只要姑娘一笑,肯跟小楚总说话,小楚总就雨过天晴了。 刚才那气得头顶冒烟,要吃人的样子,现在看着又和颜悦色起来。 绝口不提刚才说的艹死的事。 只是对虞浓轻哼一声,略傲然道:“我得试试你的手艺,做得不好吃可不行。” 虞浓就这点最放心,她改变作战方针,对他微笑,以柔制刚地轻声道:“那我手艺还是不错的,不骗你。” 魔方里的东西,她还没有遇到不爱吃的人,那就是在舌尖上跳舞的感觉啊。 她就是糊弄他,糊弄糊弄,让他安稳点,老实点,哄住他。 她好干自己的事。 虽然楚瑜仍然坐在位置上不动,但前面刘助理能看出来,他气消了,眉目开始露出舒展的神色。 还从车座旁的冷藏箱里取出一瓶果汁,递给虞浓。 虞浓看着楚瑜一眼,小心冀冀伸手接了过来,入手冰凉。 见她握了半天没喝,楚瑜又伸手将饮料拿过来,帮她拧开了。 虞浓看着他帮自己拧瓶盖的样子,心中松了口气,虽然脾气大变,但他还是会帮自己忙的楚瑜,她再拿到水的时候,就冲他笑得露出了贝齿。 “谢谢。” 楚瑜就盯着她看,真是少见的玉一样泛着光质的牙齿,很润泽又漂亮。 见他又开始盯着自己嘴巴看了,虞浓很快不笑了。 微咬着唇,咬得紧紧的。 一直板着的脸的楚瑜,见到她被他看时羞涩稚嫩的样子…… 他轻轻地一翘嘴角,一脸的寒霜立马化了,一时间,他又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双腿放松地伸直。 楚瑜一伸长腿,就碰到了虞浓的腿 哪怕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都能感受到那丝滑娇勒的触感。 烫得虞浓跟触电了一样,移开了。 两人之间,开始弥漫着一种……前面刘助理都说不出来的感觉,毕竟他也是个单身狗,没有女朋友,但就感觉,让人眼红心跳。 他不断地一会看看女孩,女孩往车外望,但是耳朵尖是红的,再看看楚总,楚总眯着眼睛,在望着女孩。 光在女孩鼓处,就看了许久,瞧瞧,把小楚总给馋的,毕竟小楚总一直也没有个女人,都憋成什么样了,一见到个喜欢的,眼神拔不出来一样盯着人家。 也就刚才翻脸的时候,怒气冲天一眼不看,现在又开始盯了。 简直就是渴人家姑娘,有奶就是娘的盯法。 不过,刘助理觉得,楚总对这姑娘容忍性真的很大,之前都恼成什么样子,姑娘一和他主动说话,他就不气了。 多说两句,立即雨过天晴,人家不过哄了他两句,楚总就给人家拿果汁喝,见人不喝,还给拧盖子…… 小楚总那可是腹黑,十年不晚的性子,第一次见到他这样。 一哄就好…… 很快车子就到达了目的地。 周长金说的这套房子,交通便利,是一处刚买不久的公寓。 已经装修好了,他本来就是留着和狐朋狗友玩乐的地方,隐私性比较高,环境幽静。 “……周老板说了,这处公寓,他装好半年,还没住过,这次楚总您过来,他让人重新打扫了一遍,全是新的,一开始是想让您住这边,您当时不是不看好周长金的为人,所以不打算投他,这里就空着了。” 一进来,女孩随手打开了冰箱,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吃的。 是的,刘助理在得知楚总来这里之前,已经发短信,叫自己的助手先过来采购食物了。 作为楚瑜的特助,察言观色的本领必须强,在楚瑜身边能做五年以上,绝对不是个简单角色。 就见女孩在看冰箱,他们的楚总,就在身后不远,倚在沙发上,直勾勾地盯着她。 别说,那女孩一身红色裙子,走路摇动起来,真好看,确实越看越美,越看越迷,别说楚总,他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老想往人家身上瞟。 虞浓真的不会像她妈妈一样哄人。 这是个技巧活儿。 不过,楚瑜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和刘助理说了会话,又去窗口那边不知道和谁在通电话。 回来后,脱了西装,半躺在了沙发上,看着刘特助拿过来的文件。 虞浓就在厨房磨蹭,观察着楚瑜,他其实还挺忙的,好像来w市投资什么项目,一直电话里跟人淡,还要约见面,手底下有两个助理,一个是特助,一个特助手下的助手。 被他支使的团团转。 见他这么忙,虞浓终于松了口气,他这么忙碌,那接个来的三天,应该没空理她了吧。 她在半开放的厨房里,将红枣小米粥的盖子打开,一股米香和枣香的香味扑面而来,香气诱人。 外面跟楚瑜一问一答的刘特助,都觉得饿了,做得什么好吃的,怎么香。 其实就是小米粥和普通红枣煮的,她加了五颗魔方的枣儿里面。 上个梦里,她得到了一枚方块形状的黄色种子,扔进魔方里,竟然变异长出了一棵面包树。 是的,一棵大面包树,树上结满了各种馅的面包。 面包有绿色的,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脏脏色的。 而且里面的夹心各种不同,有蛋黄流沙馅,芒果馅,草莓馅,香蕉馅,蓝莓馅等等。 真的很好吃,现实的时候,虞浓就经常取来,给楚瑜吃补身体。 虞浓把面包里的酱单独倒出来,用面包做了鸡腿三明治,可以沾着酱吃,特别香,还有补血的粥,切好的鸡腿肉,奶冻和草莓混在一起,做了果盘,然后又做了几样拿手的凉拌小菜,倒了两杯参果百花水。 刘特助无视自家总裁的送客目光,硬是留下蹭了顿饭,还蹭了一杯很贵的红酒。 实在太香了,尝一口,感觉每一粒米都包裹着枣香味。 走的时候,嘴巴里还回味无穷,那是什么水,每一口都香香的,从未喝过如此香香的水,等一会问问小助理,在哪买的饮料。 吃完,天已经黑了,同宿舍的人打来电话,虞浓含糊说了一下自己住外面,晚上不回去了。 把东西收好,她刚要进自己卧室。 楚瑜不知道什么时候洗过了澡,穿了一件白色浴袍。 走到她身边,将门边的虞浓,一下子横抱了起来。 “啊,楚瑜,你!”一抱起来,虞浓的裙子就翻上去了,露出了一截如凝脂一样白的小腿。 越白越让人想往里看。 楚瑜丝毫不理她手揪自己耳朵的事,只兴奋地抱着她往他的卧室走。 “你,你不是说,让我做保姆吗!放我下来!”虞浓急了。 “对。”楚瑜嘴角噙笑,诱哄着她道:“可酒店里,你可是欠了我一次,知道吗?你放了我鸽子,你得先把这个帐还了,你再来做保姆!呵呵!” 说完,楚瑜紧紧抱着人大步进了卧室,将门踢上,然后猴急地将她放到了床上,虞浓在他怀里时乖乖的,一放到床上就立即像条活了的鱼一样,翻身就要爬走。 爬到床边,刚要下去,就被他一个用力,像扯风筝一样,将她扯了回来。 他脸色酡红,估计喝了红酒,眼睛眯着,看着怀里的人,胡乱地哄着也,“别挡,让我亲一口,嗯……”他的语气极尽温柔,手上动作却毫不客气…… ===第67章 理亏=== 周长金的这处房子, 地理位置相当好,是一幢漂亮的三层白色小楼,位置是二楼, 环静幽静,没什么闲杂人等, 面积还挺大。 本来是三居室, 但周长金为了以后来这边方便一群男男女女,在一起吃喝玩乐…… 所以装修在当时来说十分新潮,三室被拆掉,改成了两居室,厨房开放式, 还有吧台之类的调酒柜,方便一伙人喝酒聊天泡妹。 因为拆了一居室,客厅面积更大,里面摆了大几组沙发,还有沙发床,可以在上面躺七, 八个人。 粉刷淡绿色的墙壁, 看起来洁净无尘, 十分有朝气,真皮米白色的沙发上,摆了些抱枕。 墙上贴着五颜六色的水晶壁画, 很是炫彩, 大理石铺成的地板, 明亮如瓷, 头顶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 墙侧玻璃面进口的名牌家具, 还弄个大的落地窗和转角的石砌。 餐厅南北相通,室内室外情景交融。 卧室在东面,主卧室的房还是磨砂门,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走动的人影。 主卧是非常大的,卧室的布置偏黑色,床单也是黑色的绸缎,这样颜色显得人皮肤非常白,绸缎布料很柔软舒适。 因为客厅关了灯,只有壁灯透出昏黄的光,能清晰地从卧室的磨砂门里,看到里面有人走了出来。 一阵声音之后,卧室的门被打开了。 楚瑜身上换了浴袍。 他脸色阴郁地走到了客厅桌子前,取了装水的玻璃水壶,虞浓用矿泉水兑了参果百花水装好放在水壶里,方便口渴的时候可以喝,取过杯子倒了一杯后,仰头一口喝了进去。 这才冷静了下来。 他看了眼卧室,最后走进偌大客厅,在面朝窗户的那组沙发上,坐下来,一边看着对面郁葱的绿化带,一边拿过手机,拔了号码。 不一会,号码接通了。 手机那头响起ktv轰隆的音乐声,楚瑜蹙紧眉头,那头有人似乎正和人笑闹一团,接着听到一声:“哎?是楚哥,等会等会别闹,是正事……” 接着似乎走到一个声音小点的地方。 一个听起来不正经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哎楚哥,我听说你去了w市,在那边干什么呢?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哥们聚聚……” 楚瑜是楚家的独苗,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训,国外待了好几年,回国后被就老爷子重点培养,现在年纪轻轻就能在商界独挡一面,气势强盛且有话语权,当然,精英的身边不一定都围绕着精英,也有那么几个从小一起玩,家庭背景也不错的废材二少爷之类。 电话里就是这么一个,楚瑜的发小,小时候要好,国外时关系也没断,但两人又不是一个圈子,平时各玩各的,楚瑜每天都在商场应付老油条那一套,发小家里还有个大哥,他就是躺着玩那种,每天不是在交女朋友,就是在交女朋友的路上。 但两人也有交集,毕竟长辈都认识,聚会什么的也不少,只是楚瑜这个人很少去那些乱七八糟的环境,像ktv就不要提了。 他明面上来w市谈生意,只带了两个助理,实际上,谁也不知道他周围楚家到底安排了多少人在保护他,这就是没有人敢动楚瑜的原因,楚家唯一的一根独苗苗啊,不能说走到哪武装到牙齿,但那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冒犯的人。 平时一些人多,比较乱的娱乐场所,他都不去的,加上周围从小到大有人保护,他长这么大,实际上,没有真正接触过女人。 这一点,被他这个发小笑话了好几年。 两人的关系更像是互损的损友,平时很少聚,电话里却能肆无忌惮的吐槽对方。 “楚瑜,你也该出来玩一下了,天天跟那些老头聊,烦不烦,你来玩玩,我保证各种各样的漂亮妹妹,任你挑选,你说一旦被人知道,你楚大少二十四年都没有过女朋友,那你还不瞬间成了商界里的笑话了,你总不会守身如玉地等到结婚吧,到时候头顶灯光虽亮,可你能行吗?” 电话那头,发小又开始肆无忌惮地笑了。 嘲讽! 全方位输出。 疯狂嘲讽! 楚瑜额头的青筋都要迸出来了:“你这孙子!你闭嘴!”他脸色本来就不好了,现在更阴沉了,“你找死是不是!” 手机那头的于俊杰见他恼了,终于嘿嘿了一声,适可而止了,毕竟楚瑜这个发小比他有能力多了,也就这事上,他能来拿来开玩笑,调侃他。 “所以楚哥,赶紧回来,我带你走进一个新的天地,你会发现新世界大门正朝你打开,你不能抗拒它,因为那是男人终极的快乐……” “对了,楚哥,这么晚,你找我什么事?”他嘴贫了一阵后,终于问起正事。 楚瑜听着卧室里偶尔发出的声音。 他用手按了按了额角,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花钱找的女……朋友,怎么找的?” “……你这是在w市看上哪个了?也对,楚哥你的婚事,一时半会娶不了,还是固定交往的人比较方便,咱b市这边,给房给车喽,每月再给点零花钱,偶尔带出去吃吃饭,买买衣服和包,这有什么难?再说楚哥你这优秀的外貌条件,倒贴的也有人愿意啊……” 沙发圆形小茶几上有盒烟,估计是刘助理走的时候忘记拿了,他从里面抽出了一根,叼在嘴上,将烟点着。 “我不是说这些,我是说,第一回带人你是怎么做的?” “啊?第一回?哈……”对面发小咧嘴笑成了傻逼。 “那还用教啊楚哥,直接开始啊!” 楚瑜忍耐着发小的憋笑,咬牙切齿地问:“不是,那对方哭,怎么办?” 没办法,这个发小虽然嘴巴损,但守口如瓶,这种事,不可能随随便找人来问,只能找这孙子,他从成年到现在,光表面的女朋友都交不止二十多个,经验实在丰富,如果不是楚瑜的圈子里,找不到人可以问这么私人的问题,他多一刻都不带理这孙子的。 “对方……哭?有什么可哭的?不愿意啊?” 楚瑜抽了口烟,犹豫了下,将大概情况跟发小讲了讲。 于俊生听完,吊浪荡地倚在了ktv走廊的墙上,时不时还跟路过的美人抛个媚眼:“……我说,你这也太保守了,大晚上还愿意和你待在一处屋子,这没有点意思,我不信,女人口是心非得很,你直接点就完了被。” “……可她哭啊。” “你管她哭不哭,你高兴就行,完事后,给她买包,保证她不哭了!” 楚瑜用牙咬着烟,几口烟下去,周围烟雾缭绕,他沉默地眯着眼。 “可她一哭,我下不了手……”看到她哭,心疼得厉害。 楚瑜说完,那边ktv声依旧,但是发小的声音停了会。 过了半天,他听到发小在那边问了一句:“你不会是……来真的吧?” “我们是找女人,不是玩真心啊楚哥……” ------------------------------------------------------------------------------------- 楚瑜脸色难看地把电话挂了。 他仰头倚在沙发背上,光洁的背后,接触着柔软的米色沙发套。 看着窗外夜星点点的天空。 他狠狠吸了口烟。 这里手机上的灯亮了起来,他抬手看一眼,然后冷肃着脸接通了。 “问到了吗?照片在哪拍的?”他声音微冷,眯着眼睛,眼睛里极冷漠的神色。 “还有,底片找到了吗?” 手机那边模糊的声音传来:“……找到了,少爷,已经销毁了,这个人拍了许多虞小姐的照片,是个惯犯,虞小姐是个乖乖女,从不跟男生乱来,只是家里的妈妈管得太严,不让她处男朋友,虞小姐有点逆反心理,加上她同寝室的室友怂恿,这才做了冲动的事,她的那三个室友,都有男朋友,其中一个私生活混乱,半年换了三个……” 楚瑜蹙着眉头,手指挟着烟,半天没说话,她有没有跟人乱来,他刚才已经知道,她很纯真,怎么可能乱来呢。 “……少爷,你还有什么吩咐?”电话那边还等着楚瑜的指示。 “好好招待招待他,偷拍女人,我都替他丢脸,最好让他记住这个教训,以后他才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是,少爷,放心吧,我有分寸,保证让他老老实实,以后再不敢偷拍虞小姐,呃偷拍任何人……” “嗯。” “那,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我揍完他可就要下班了,你嫂子还在家待我回去呢,我不回去,她睡不着,呵呵……” “没什么事了。”楚瑜蹙着眉头,洗过微干的头发,看起来有些毛绒绒的,平时会打上发胶,这样在人前很是成熟稳重的样子,洗过头后,私底下看,其实还是有几分年轻稚气的。 听到嫂子,他仰着头自言自语地说:“顺子哥,你结婚多少年了?” “八年了,儿子都七岁了,呵呵。” “那你和嫂子感情真不错。”楚瑜仿佛唠嗑一样,咬着烟卷。 “那是。”电话里的人说:“其实大家都笑话我妻管严,我才不是妻管严,哪有老爷们真害怕老婆的?我害怕她做什么,两只小胳膊加一起还没有我腿粗,就会在我面前哭,我能怕她啥?” “我不过就是让着她而已,她一个女人家,不容易,我天天在外面跑,不在家,有时候还干点危险的活,她一个人在家,提心吊胆,一边担心我,一边又要照顾家里,还要看顾孩子,又要帮我关照老人,一家老小,都是她在忙,我在外面就像个甩手掌柜。” “你说她凭什么为我这么辛苦,那还不是因为爱我吗,呵呵,对一个爱我的女人,我听点话怎么了?我就是心疼她,你说跟她置气干什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她舒心就行了……我这不是怕老婆,我这是心疼老婆……” “对 ,你这是心疼不是妻管严,心疼……”楚瑜咬住烟卷怔住了。 电话里的人兴致来了。 “我跟少爷说,我和你嫂子啊,当初是一见钟情,一见到她,我就心里欢喜,那时候天天就想娶她,她对我笑,我就开心,要对着我哭,我的心啊,都揪起来了,疼得要命,这辈子算栽她手里了。” “哪怕现在结婚八年了,也是这感觉,你说干我们这一行的,经常会遇到各种诱惑,他们总说我怕老婆,不敢玩,我那是怕吗?我是不敢吗?我可以不怕,我可以玩,见到漂亮姑娘,我也有冲动,可是,只要一想到,她知道后,背着我默默的哭,我这个心啊,一想到她,我就什么念头也没有了,我还想守着她好好过日子呢,家里有老婆有儿子,扯那个蛋干啥呢……” “哦。”楚瑜咬着烟,想到什么问了一句:“哥,那你和嫂子一开始就来真的?” “那当然了,我和你嫂子从没有玩玩过,我要玩的话,我还心疼她干嘛?” “心疼就,不能玩了吗?” 手机里的人道:“心疼一个人的话,还怎么玩她啊?那她难过,你不是也难过?她哭,你不也不开心,你要玩她,欺负她,那你这心,也不痛快啊,那怎么玩啊……” 楚瑜咬烟的嘴一怔。 “……我那时候状态就是你嫂子开心,我就开心,你嫂子给我做顿饭,冲我笑笑我就飘了,我还玩她呢?我看她是在玩我,她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从不惹她哭,她欺负我欺负完了,她还哭了,呵呵……” 电话里的声音传来:“我心里喜欢她,所以她在我这里怎么都行……” -------------------------------------------------------------------------------------- 客厅的沙发上,坐在上面的人,关了手机后,一个人在黑暗里抽了好一会儿烟。 最后吐掉嘴里的半截烟,起身要进卧室,突然想到什么,他又回玻璃水壶那里,倒了一杯水,将嘴里的烟味冲淡,别熏到那个卧室里那个娇气人。 他打开磨砂门,一走进去,就见到那个卧躺在黑色绸缎面床单上,小手正拉着同色绸缎真丝被子的人儿,小脸飞快地向后看。 看到是他,立即把脸转过去了,将被子拉到了肩上,露出了一段如雪般凝脂的手臂。 在黑色绸缎衬托下,更加得白。 楚瑜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然后解开腰上的浴袍扔到了一边,然后坐在床上。 他盯着缓慢往床边移的人。 “啧!躲什么?”楚瑜看着那张刚才一时羞恼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他爱恨交织地磨了磨牙。 “我不就是亲一下吗?”至于哭成这样? 虞浓本来不想说话,可现在一听到,再想起刚才的事,她立即支起身,反驳他:“……你!不要脸!” 见她终于有反应了,气得小脸通红,美得都自带光晕。 楚瑜郁闷了一个晚上,见到她这个样子,他翘起嘴角终于笑了,然后一伸长臂,将她拉了过来。 熟悉的阳气,瞬间将她包围了。 楚瑜半故意半哄道:“是,我不要脸,谁叫你那么香,那么美,呵呵…… ” 虞浓一听,脸上泛起羞涩。 “你出去!”她回过身就要捂他的嘴,就推他,要将他推下去。 可一想,不对,这里是他家,她又立即低头哽咽道:“你就会欺负我……” 楚瑜一看到她开始冒泪光,就知道不好,立即移过去把她揽自己怀里,不断地哄道:“好了好了,不欺负你还不行吗?我什么也没干,你看把我挠的,长这么大我都没被人挠成这样……不哭不哭,乖,我真是服你了,睡吧,睡吧啊……” 虞浓羞愤:没挠他脸,已经是最大的克制了。 “你啊,我看你早晚得骑我头上!” 真是恃宠而骄。 结果一说出来怀里的人已经气急了开始咬他手了。 他也不敢使劲抽回手,而且他也不想抽,因为手被她咬一下,都让他心里甜…… 灯光下,一个气红了脸,在咬他手,一个蹙着眉一动不动,痛并快乐着的让她咬手。 “累了吗?换一边咬?” 最后把人又气哭了,他口中一阵发干,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哄。 他楚大少活这么大,都没这样哄过人,谁知她一闹,他竟觉得理亏,开始轻声细哄,安抚着怀里羞恼激动的人。 哄着哄着她在就他怀里安然地睡着了,毫无防备,像婴儿一样睡得香甜。 楚瑜则恶狠狠地盯着这个女人,最后翻身,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吊灯,眼睛微眯,早晚,早晚的! 先留着她两天适应适应。 窗户旁边有一株散发着清香气的兰花,正悄然绽放着。 早上楚瑜起得晚了些,昨晚一夜没睡好,怀里抱着个娇人,哪能睡得着? 偏偏她偎在他怀里,睡得倒是香。 好不容易,天亮的时候眯了一会。 电话一响就醒了,今天上午有个交流会。 他在主卧卫生间洗漱完,穿好衣服,推开磨砂门走出来的时候,外面有光照射进来,客厅泛起阳光的色彩。 正因为睡的不好,他的目光阴沉好似阴霾密布里隐隐的闪电。 到处在找那个恃宠而骄的女孩身影。 结果就看到她正穿着裙子,扎起马尾,露出光洁雪白的额头,身上围着围裙,正在厨房忙碌。 窗口对面餐厅的桌子上,已经摆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现磨的,因为这里东西基本是全的,还找到咖啡豆,虞浓知道,楚瑜睡不好,或者工作忙的时候,都会喝一杯。 她是在楚家跟徐嫂学的,手艺还不错,她主要想让楚瑜赶紧喝了,快工作去,不要老盯着她。 还有一瓷罐酸奶油,桌上已经有蛋黄酱和各种果酱,可以沾着面包吃,口感是清爽的微酸与香甜。 桌上的盘子里已经摆放着各种颜色,切成三角的面包片。 还有金黄色煎好的煎蛋,煲得入味的海鲜粥,海鲜是冰箱里拿的,粥里还有切得小丁,撒在上面的火腿肉,每一粒米都熬煮得糜烂,有着海鲜和火腿的清香。 还有两杯红色清澈的枣茶,虽里面没有一颗枣,却枣香浓郁,早已经熬化在里面。 虞浓还撕了鸡腿肉丝,拌了一个清爽的凉菜,甜点是草莓奶冻做的鲜榨奶昔,红红白白,还有种果冻的感觉,上面是冰箱里芒果切成丁,装到两个杯子里,特别有食欲。 她其实很喜欢这种将美味一点点精致摆盘的感觉,是热爱生活的样子,做出来的菜都似有灵魂。 伴着早上的阳光,她高兴地将装着奶昔的玻璃杯,放到了桌子上。 回头看见楚瑜,还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不过还是对他笑了下。 她告诉自己,三天而已,先哄住他,让他对自己放松警惕,尽量让他不要捣乱,争取解决第一轮危机,回到现实。 “你起来啦,饭好了,快来吃吧。” 楚瑜这时的脸色好看了些,他穿着衬衫西裤,床上和床下,他的气质判若两人,这时候,他只嗯了一声,没有和她多说话。 他将手腕衣扣,扣的整齐,然后走到了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先拿起咖啡淡定自若地喝了一口。 修长的手指握着杯柄,喝咖啡的一举一动,连眼神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贵公子的范儿。 和昨天那个看到虞浓眼发绿光的人,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他将咖啡放下来,看了眼桌子的菜色,香味扑鼻,枣茶装在拉金丝的茶碗里,如朱如蜜,散发着枣香味,喝一口,嘴里回味无穷。 他目光开始不经意的往厨房那边扫。 看着她给他准备早餐,那动人的背影。 他竟然觉得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舒服,怪不得,大家都想成家立业,以前他不是很理解,现在突然发现,家里有个女人在,感觉真的不一样,那种温馨感,一下子就渗透到心里,很满足。 楚瑜目光不断追着她,如果她能在家里,他估计,也会像杨顺那样,天天回家吧…… ------------------------- ===第68章 初恋=== 虞浓在开方式厨房那边, 摘下两个参果,将里面的汁水倒进杯子里,玻璃杯面立即起了薄薄的雾, 魔方空间里的温度比较低,在现实里喝冰凉爽口。 她雪白的手指捏着杯了, 看到桌前的人, 她还有丝别扭,但还是挤出微笑着走了过来,虽然昨天的事让她无地自容,现在想起来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想到昨天,现在两人再见面, 脚趾都能抠出座城堡。 太尴尬了! 不过现在看他,整个人坐在那里,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脸上一本正经的,通身上下贵公子的范儿,泰然自若坐在那儿, 人模人样, 虞浓都有点怀疑昨天的那个人是不是他了。 见她走过来, 楚瑜清邃的目光看向她,然后起身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十分绅士地给她拉开了椅子, 让她坐自己旁边。 礼貌的让虞浓都不好意思对他发脾气了。 “昨天睡得怎么样?”他坐下后, 气定神闲问了一句。 虞浓一听, 脸颊都微微红了, 她怎么可能是楚瑜这种商场老油条的对手, 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问昨天。 “挺, 挺好的……” 然后她赶紧伸手给他盛了海鲜粥,转移话题道:“你尝尝这个粥,我煮了一早上,看看合不合楚总你的口味。” 主要是,她得先把这个人哄好了,他高兴了,那么她接下来的时间就能自由些,这个梦第一轮大概就三天时间,她现在成功地熬过了第一晚,还有两天,再忍一忍…… 她打定了主意后,开始柔情似水冲他微笑了下,然后轻声细语体贴道。 “楚总,你尝尝这个香肠片配清粥,很香,好吃吗?” “嗯。” “这个麦香面包可以蘸酸奶油吃,你试试……” “好。” “还有这个……” 一顿饭,把楚瑜哄得眉目舒展,嘴角都轻轻牵了起来,看着虞浓,早上的起床气全消弭了。 虞浓虽然有几分演戏,现实她不会这么捏着嗓子轻声细语说话……但她也看出来楚瑜昨晚没睡好,眼底都有点青。 “你先喝这个水,这个水我加了柠檬水,可以排毒,你喝一口……”她真心将参果百花水先递给他,这个水可能让人瞬间精神起来,长精气神的,对皮肤也好。 楚瑜他像被好好安抚过一样,极听话地端起水喝了一口,果然,一股凉意顺着喉咙下去,整个人精神一些,而且有股花香味,很像虞浓的香味…… 他目光忍不住往旁边女人身上瞧了眼。 还穿着昨天的红裙子,他移开了视线。 他们早餐吃到一半,刘特助来了。 不但带了小助理,还有几个人,都是服务人员,他们进来后,就在客厅里搭了衣架,上面都是每一季度给楚瑜备下的衣服,而且这次还带来了女装,各种大牌上市女装,裙子鞋子包包俱全,全是最新品。 因为楚氏集团旗下有自已的服装品牌,每个季度都有自己的主打方案,无论是定制还是新品上市,都有专门的设计师推陈出新,楚瑜平时穿得也是自家的牌子,w市这边有分公司。 刘特助直接将人叫了过来。 这些人很专业,拿着衣服,在刘特助无声地摆手下,鱼贯而入,然后将西面空着的客厅墙那边,将架子搭上,将楚瑜需要的衣服挂在上面,并且各种整理熨检查,每一套都保证衣服无一丝褶皱。 客厅的场地很大,西面那边靠墙能放下两个滑架,女装也挂在上面。 刘特助看着这些人忙碌,他小眼睛也瞄着餐厅那边的两个人。 楚瑜和虞浓正在东边靠窗的虞厅用餐。 他没过去打扰。 这几人来之前,虞浓还各种安抚他,给他挟一个松软香甜的棕色面包片,里面夹一点鸡腿肉和生菜,白生生的小手包好递给他,楚瑜满脸愉悦,就着她手吃了,一点也不嫌弃她,甚至还碰到她的手。 惊得虞浓呀的一声抽出来,暗骂一句榴芒,她只想安抚这个人,让他听话些,他却想吃她的手,刚才牙都咬到她手指上了…… 看着她护着手指,刚才还跟他温柔似水,现在直拿眼珠子瞪他,小牙咬得紧紧的,惹得楚瑜一阵轻笑。 不过这时候来人了,虞浓是个要脸的人,一看有别人在,就不殷勤了,开始安静地吃早餐,因为菜是自己做的,大多是魔方里的食材,所以她很正常的吃,一边吃,一边看着这些人的动作。 但楚瑜不乐意了,很快就拉了一下她,斜眼瞄了面包一眼,意思是还要刚才的面包鸡腿生菜卷。 虞浓看着那些人,现实里的楚瑜都没有这么夸张过,梦里的楚瑜什么身价,身后这是带了一只团队吗? “好好好,我卷给你吃。”她咬着牙,最多三天!多一天都不干。 楚瑜端起蜜色枣茶,一口倒进了嘴里,然后等着虞浓,用一片紫色的面包片,放上一片切的薄薄的火腿,再挟一块鸡腿肉,又卷了点洗得沾了水珠的生菜,刷了下酸奶油卷好,然后挺直身体,往楚瑜嘴边送,另一只小手还在 不远的刘助理却看到自家的小楚总,敛眉看着贴在他手臂边,亲手喂他吃的女孩,他气定神闲地张嘴就着她的小手咬了一口。 边嚼还边看着人家,那女孩就真的等他吃完,又将剩下的送他嘴边,他家总裁直接将人家小指都吃了,那女孩飞快地抽出来,然后私下在小楚总的裤子上擦了擦手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她动作行云流水,好似干过很多次一样熟练,正面蹭蹭,反面蹭蹭。 他家爱干净,有点洁癖的小楚总,此时竟然毫无异义,目光只斜了她一眼,低眉敛气地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装没看到。 虞浓做的东西,非常好吃,看着只是些日常的中西餐合并的早餐,但是面包香松柔软,像云朵一样软,入口即化,咬进嘴里,不用嚼几下,就化为万千滋味在口中,十分美味,桌子上的东西基本都让楚瑜吃光了,最后,他将杯子里的柠檬水,其实就是柠檬水掺了参果百花水做幌子,仰头喝完。 他早上有个会议,要早点出发。 ------------------------- 吃完饭,他周围立即围着一群人,将各种服装往他身上比划,其中有一个年纪较大的是集团名下w市区域经理,楚瑜显然习惯了这种场面,长身而立站在那里,一双修长到令人嫉妒的长腿。 完美的身材比例,很快几人就选出适合交流会场合的服装,是一套藏蓝色标准的三件式西装。 面料考究,不愧是自己家公司设计师为太子爷量身定做的,这套西装一上身,顿显楚瑜特别有气场,那种冷傲之气,无人敢轻视,因为年纪经,藏蓝色正好可以压制这种年轻的气息,使他拥有成熟稳重让人信服的气质。 待到一切收拾好,发型也弄好后,他走了过来。 整个人沐浴在客厅的晨光里,光仿佛在他身后镀上了一层金色,他步伐从容自信, 在虞浓面前,真的如同一个霸道小楚总,以君王巡视领地的姿态,往她面前一站。 双眼一睃她,微有些嫌弃道:“不要到处乱跑,去哪里让小助理跟着你,你身上这件裙子昨天都穿过了。”说完,低头凑她耳边道:“都馊了,还不换一件?”说完在虞浓愤怒的眼神中,他嘴角微勾,扬长而去。 虞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馊,馊了…… 她立即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其实很香,没有馊,她出汗少,夏天全身也如玉沁凉,而且可能因为喜欢喝参果百花水,她很香,但不是很浓的那种香,全身都有股淡淡清甜的花香。 衣服沾了她身上的气味,也很香,而且这种香是多变的,买都买不到这种味道的香水,很独特。 怎么可能馊?真是岂有此理! 其它人跟着楚总匆匆离开,刘特助也走得匆忙,只让助理小姜留了下来,小姜是个女孩,今年刚毕业,跟在刘特助手下做事,是个圆脸爱笑的女孩,做事非常细心。 “虞小姐。”小姜见她在闻自己身上的衣裙味道,就笑着走过来说:“这些衣服都是楚总送您的,要不……您试试?看看合不合身,基本都是最小码,楚总说,你腰很细,胸有e,所以选得码您应该能穿……” 小姜一说完,虞浓脸就爆红了。 什么,什么叫腰很细,有e…… 楚瑜在说什么东西! 虞浓因为瘦,腰很细,全身体脂并不高,但该有料的又很有料,所以看起来不胖又特别漂亮,穿衣服有种致命诱或,如果全身稍胖一点,e的话那种就会很显胖,虞浓的身材是非常顶级的漂亮,很多有她这种身材的,e都是做的,她是纯天然的。 虽然,但是,虞浓被楚瑜一说衣服馊了,她还是有些不自在的,最后拘谨地被小姜引到那排衣服处挑了挑。 挑了她自觉得最便宜的一套。 看起来也是最普通的一套。 一件肉色短款的紧身褶皱短袖v领小衫,一条浅灰色柔软质地褶皱短裙。 内衣都带过来了,已经干洗杀菌过,衣服全部专业处理过,才会拿过来给楚总试穿。 虞浓换上后,走出来。 小助理都看呆了,看着一套平常的衣服,穿在虞浓的身上,却完全不平常了,柔软质地的衣料将她的好身材显露出来。 那件短袖祼粉色针织的上衣,褶皱在前面,正好将胸形完美勾勒出来,因为祼粉色料子更柔软更贴合,给人一种很清爽,很温柔的感觉,浅灰色的短裙的褶皱在腿的两边,褶皱将臀线又聚拢起来,显得很饱满。 身材看着就更好了! 前凸后翘,整个人牢牢地吸引着人的视线,青春靓丽还带着点风情诱或。 虞浓随便找了双白色的平底鞋子,立即套上了上去,她要去学校看看,现在她心里一号危险目标就是那个拍照的高枫。 这个人,应该重点关注,虽然楚瑜说帮她摆平…… 但虞浓不知道他是怎么摆平的。 总觉得他会帮倒忙。 “虞小姐,这是楚总给您的,说是让你拿着,里面有他的号码,让你24小时开机,楚总还说,你那个旧手机,呵呵,扔了吧,有的按键都不好用了……” 虞浓脸又爆红了。 不过她没吭声,这个梦,她且忍着。 那个助理飞快地帮她将手机卡移到了新手机上,还将联系人都移过去了。 虞浓拿到了新手机,和楚瑜同款,但她的是白色,楚瑜是黑色。 她看了看,这时候最新款的手机也有指厚,但已经有彩屏了,而且还是那种滑盖的,上面有三个彩灯,来电时就像五彩灯一样闪,非常酷炫。 虞浓:…… 行吧,能通电话就行,反正也联不了网,小姜给她配了一只绿色的牛皮小背包,虞浓看了看,倒也听话,拿在手里,将原来包里的东西和新手机都放了进去。 她这才提出要去学校,她知道,这个助理小姜就是安排给她的人,就是监视,不,就是跟着她。 楚瑜对她还是不信任的,不过她不理会这些,她只要他不妨碍她,她能自由行动,找到线索就好。 虞浓拿着包,小心地出了小白楼,下楼的时候,还遇到了同在二楼的住户,也是一个女人,收拾得赏心悦目,耳朵上戴着耳环,她和虞浓的风格不一样,她走得是大波浪,紧身裙美艳路线。 那个女人见到虞浓,第一眼就惊为天人,下楼时眼睛就没从虞浓身上移开过,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 她已经开始想,要不要把刚烫好的时髦卷发拉直了,也走这种很高级的清纯又诱人的惊艳风,好像蛮不错…… 比她直接靠衣服打扮起来的美艳,要高级多了。 助理小姜平时为方便都穿着t恤牛仔裤,这时候看着虞浓那前凸后翘的身材,羡慕的口水哗啦啦的,但也知道,如果不是这么招人稀罕的模样,小楚总怎么可能一早上起来就折腾刘特助,将手机和衣服都送了过来。 手机还是刘特助联系熟人现调的货,他直接找的区域经理,最后经理联系到一台备用的女士纯白色机子,都卖脱了这一款。 虞浓钻进了一辆黑色小轿车里,车里有司机,直接去了松山职高。 背着小绿包下车的时候,江艳艳玩了一个通宿,终于回来了,送她回来的还有两男两女,其中有两个也是职高的。 几人一眼就看到校门口停的那台豪车,黑得反光锃亮。 眼看着虞浓从车上下来,那小细腰,那纤细白嫩的长腿,那鼓囊有型的胸。 那微微一撩就风情万种的长发。 再看脸,江艳艳都不敢信了,这是……她们寝室的……虞浓? 这一身打扮,立即把自己身上那一身吊带背心,皮短裤给比下去了,人家那一身,有品味又时尚,再看她,原本还看着挺辣的,但这么一对比,就显得她这一身辣眼睛了。 “欸?那不是四班的那虞浓吗?校花啊,她怎么从轿车上下来了?”一个染着黄毛的男青年,走路跟没有骨头一样,盯着虞浓看,然后跟在后面走进学校。 “大清早来学校,那她昨晚没在宿舍啊?夜不归宿啊,不会也被人包了吧?二班的那个尚霞霞不就被人给养了,天天晚上来车接走,早上送回来,咱校这是又多了一个?” “艳艳,虞浓不是你们宿舍的吗?什么情况啊?” 江艳艳也看了看那台车:“我没听说她和哪个好上了?”她皱了皱眉。 “靠,长得真他妈漂亮,好想泡她!” “她是乖乖女,很没意思的,她妈管她管得严,不让她处对象,笑死,高枫追她两年都没追上……” 虞浓直接回了宿舍,姚桂洗漱房回来,沈茜茜在对镜化妆。 然后两人看到虞浓问她。 “虞浓,你昨晚上哪儿去了?哇今天大变样啊,这衣服真好看!”沈茜茜见到后站了起来,尤其看到了虞浓身上的绿皮方包。 “天呐,你这个包,小羊皮与球纹牛皮,这牌子,商场专卖这个包要五千块,你哪弄的?”沈茜茜虽然家里条件不错,但也没有奢侈到花五千块买个包,现在六百块的包就很好了,但她上周逛商场的时候见过这个小绿色方包,当时就很喜欢,所以印象深刻,这是某大牌这个季度的新品,听介绍是小羊皮与球纹牛皮,要十个工人手工制作六个小时才能出一个成品包,很贵的。 虞浓被她抓住了包,“哦,别人给的。”她含糊一声,把包拽了过来。 沈茜茜看了眼她。 从头到脚换了,瞧瞧那上衣的款式,那裙子,时髦,高级的时髦,这一套,没有个上千她都不信,这设计感绝对不是虞浓以前穿得那些软趴趴的衣服可比的。 这时江艳艳一下子推开了门。 摇摇晃晃走进来,见到虞浓道:“我看到有豪车送你来学校,你不会也被人包了吧?对方多大年纪啊?听说咱校被包的那个,那个人四十多岁……” 虞浓:…… 她怎么可能承认包养这个事的,她立即反驳:“没有的事。”管她们说什么,她只说没有。 江艳艳一晚上没睡,直接倒在床上,沈茜茜继续画她的眉,姚桂则坐在床上,盯虞浓放在床上的绿包,确实漂亮,颜色款式真让人爱不释手,放在床上,都觉得这破床不配了。 真的五千块咩? “哎,你们听说没有,我早上去食堂时,听人说,高枫被学校开除了……”沈茜茜画了下没满意,擦掉继续画。 虞浓立马看向沈茜茜,“他因为什么被开除了?” 江艳艳这时也探出个头来:“开除了?都快毕业了,被开除了,啧啧……” “好像是他嫖c被人堵被窝里了,你知道这种事,是会通报学校的,像我们学校,虽然烂了点,但这事影响很大,怕有不好的传言,就直接就把人开了,不承认是我们学校的了。我说,艳艳你也悠着点,晚上就不要出去鬼混了,老实在宿舍待着,三年都熬过来了,最后还没混上个毕业证,你哭去吧……” “啊!”江艳艳喊了一声,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姚桂在一边惊讶地说:“高枫他不至于吧?” 虞浓眼睛微微转了转,然后问沈茜茜:“那高枫现在的情况呢?” 沈茜茜正往脸上扑粉,今天中午她要和男朋友约会:“谁知道呢,估计在局子里吧,也是他倒霉被人抓个正着,不过听说,他家把他接出来了,应该没什么事吧。” 虞浓没再说话,高枫这个人的危险性,在她心里没有降下来,反而升上去了,仍然居于首位。 他被开除了不等于没有危险了,有可能危险性更高。 他怎么会进局子了?这么巧吗?虞浓微蹙烟眉。 这时沈茜茜画完后问姚桂:“今天早上有节课,你上不上。”她们三年制,宿舍这四个都是护理专业,这是最后半年,基本课很少了,有的都已经工作了,宿舍里这四个,虞浓是咸鱼,姚桂分手没心思找,沈茜茜不做护理,想转行,江艳艳只想找有钱男朋友。 姚桂说道:“去吧,我换件衣服,虞浓你去吗?” 为了多点其它线索,虞浓点了点头。 江艳艳不太舒服,想吐,去不了了,三人出了宿舍就去了教学楼。 刚到四班门口,生理老师路过,看了她们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虞浓身上,走出去两步后,突然回身喊她道: “虞浓,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虞浓一愣,看向对方,对方三十多岁的年纪,长像周正,她听旁边的沈茜茜说:“蒋老师?主任的亲戚,他找你干嘛?” “不知道。”她摇了摇头,难道有什么危险吗? “那我过去看看!”虞浓跟其它两人说了一声,就跟过去了。 虞浓对这个学校没有什么记忆,就一直跟着这个老师,以为要进办公室,结果发现,他将自己带到了他寝室里。 一进去就看到,屋子里有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因为这个学校很乱,不但学生乱,被人称鸡校,老师也是,有外聘的,有内部人招的,还有本地的,什么样的都有,这个乐理老师,刚才沈茜茜点了她,说是对方是主任的亲戚,虞浓明白她的意思。 她进去后,蒋老师坐在了床上,她目光瞟到了床边的枕头上,竟然有一堆避孕t。 她目光一凝,对方伸手就想拉虞浓手,被虞浓躲开了。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虞浓,眼睛都拔不出来,忍不住起身…… 嘴里道:“虞浓,你过来,你考试还想不想过了啊?” 话音刚落,虞浓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虞浓面对这个人,并不担心,只是想过来看看,他是不是第一轮危险而已,但现在看,不是,虞浓的小箭威力不可同日而语,打死他真的只是动动小手指的事。 她一边盯着对方,边从包里取出了手机,一看来电是楚瑜? 接通后,她听到手机那边传来慵懒带点命令的声音:“我在你们学校门口车里等你,下课直接出来。” 虞浓抿了抿嘴唇,不是说他有个什么商业圈交流会吗?这才过去两个小时,就交流完了?怎么不能交流个三天三夜的!啧,交流会也不争气,估计就两个半猴人,一人两句半就结束了,现在好了,他一回来,她哪有时间找线索。 而对面想抱住人的男人,也愣住了,听着电话里似乎是个男人啊,他惊疑不定地看着虞浓手里的手机。 可能衣服包包男人不会看,但是手机他知道,纯白色手机外壳,一通话就会闪五彩灯,非常漂亮,是某公司最新上市的机子,一机卖天价。 他眼睛闪烁,虞浓的家庭背景他查过,家里是外地的,父母离异,母亲只是一个小服装厂的会计,条件一般般,母女两人省吃俭用,而且家里也没有什么背景后台。 她哪来的钱买这样的手机啊。 虞浓挂了电话,目光看向对面的人。 那男人见到她看过来,犹豫再三,最后笑呵呵地道:“叫你来,没什么事,就是让你来取一下考前押题,你要是有事,你就先走吧。” 他一收刚才的表情,准备送客了,起身门都给她打开了。 虞浓这才收起了手机,看了那个老师一眼,转身离开了这里。 上完课后,她慢腾腾地出了学校大门,果然看到楚瑜的车停在学校门口。 刘助理正在车边等她呢,见虞浓出来了,立即笑容满面地上前帮她拉开了车门。 虞浓心里啧了一声,就出来两小时,现在又要回去,她慢腾腾不太开心地坐了进去。 本来坐在后座,双腿叠坐在一起,很是气派的男人,身上穿得仍是那套早上离开时穿的藏蓝西装,不过领带被他抽了出来,雪白的衬衫领子被解开了几个扣子,他戴上领带整个人严肃冷酷,解下来就变得放荡不羁。 刚还在车内沉得住气,十分有气场地坐在那里,虞浓一进去,他就忍不住伸手接着她了。 虞浓一坐进来,他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揽在自己怀里。 虞浓就特别不适应他这种情侣般的亲近。 而且她记仇,早上他刚说她馊了,这她能记一万年,也到了该反击的时候,她立即挣动了下,对凑上来要贴贴的人,嫌弃地说:“你这件衣服早上都穿过了……都馊了,赶紧回去换一件吧……”在她这磨磨蹭蹭啥呢? 听到她别别扭扭地说馊了,楚瑜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凑到她耳边:“哪里馊嗯?你闻闻,你看我馊不馊,嗯?”他几乎贴着她耳边轻声细语逗她。 ……闻个屁啊!虞浓想起什么,她的脸红成一个大苹果。 赶紧推他小声说:“不馊,香着呢,有人,有人……” 前面刘特助上了车,就看到了这种情景,他也老脸一红。 不过他也清楚的知道,这应该就是他们楚总的初恋了,初恋嘛,都这样,一会见不着就想,交流会上听着不耐烦,提前离场了,来学校这一路催了三次快点,没见着时还能正襟坐着,见了面就急得想贴贴,旁若无人地就想和人家亲亲,一时不亲近就觉得难熬。 哎,这就是初恋嘛,他懂的。 ===第69章 生日宴=== 刘特助上车后, 楚瑜这才收敛了些,他单手将前襟的衣扣解开,因为夏天, 身上的西装料子薄,非常贴合身形,坐下来时,会发紧。 “你在学校两个小时, 都干什么了?”他修长的手指,松了松领口, 身体微微向前, 调整了下西装外套,这才倚向靠背,一本正经地问道。 虞浓将肩膀上的绿包放到座位一旁, 看了眼前面的刘特助, 低头整理了下身上的针织小衣, 想了想, 这才回他:“上了一个多小时的课, 中间蒋老师还叫我到他宿舍一趟……” 楚瑜眉毛微微一挑, 再次确认地问:“叫你到他宿舍一趟?” “嗯,在单身宿舍, 他坐在床上, 让我过去拿考前押题……” 楚瑜本来还愉悦的表情,立马阴沉了下来,神情冷峻地看着她问:“然后呢?” “然后,他问我你考试还想不想过了啊, 我当然想啊, 这时候你来电话, 我就离开了。” 虞浓边说边观察楚瑜神情,她的一只手放在腿侧,手指正不安地在轻抠着裙角柔软的布料,脸上却还带着微笑。 楚瑜看着面前人纯真的笑容,一时间额头上的青筋都蹦了蹦,眼里瞬间积聚起风暴,不过最终没有发作。 深吸了口气,好半天,才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以后单身男人的宿舍,就不要进了,知道吗?” “我去打个电话。”说完,打开车门出去了。 前面刘特助看了眼强忍着,怒气冲天的小楚总。 然后从车镜看了眼后面还单纯懵懂的漂亮女孩,娇得跟朵花似,脸蛋又白又嫩,嘴唇粉红色就似一片桃花瓣,此时静静地坐在那里,都有一种难以诉说的风情。 这么个身材有料,迷人曲线的美人,差点就被人在男宿里给动了。 小楚总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不愤怒才怪了,刚才出去的时候,脸都是铁青的,刘特助幸灾乐祸。 那个姓蒋的老师可要倒霉了,你说你惹谁不好,偏偏惹到小楚总看上的人头上,你这幸好没上手,但凡动人一个小手指,都有可能晚上被……再扔国外海里去喂鱼。 不过,就算这样,这家伙也指定好运到了头。 楚总肯定会找人查他,到时查到点什么,他就完了,这姓蒋的就庆幸吧,楚家现在洗白了,做得都是正当生意,虽然发狠的时候也能撂下几句狠话,但明面前还是文有文道,武有武道,毕竟现在是法制社会,要学法、守法、遵法、懂法! 是法律,救了他狗命! 刘特助又看了车后面的女孩一眼,她很平静,正低头摆弄着手指,似乎在想事情出神的样子,连出神都美得双颊微晕,不敢惊动。 怪不得楚总脸色铁青了,这要真被那东西得手了,楚总还不得发疯啊,几乎都不等回去,直接就下车找人发难去了,听着外面说话的声音,估计火气是不小的,只是没在这美人面前发泄罢了。 这时虞浓将车窗滑下,其实她是想听听楚瑜说了些什么。 她也没什么办法帮忙,在梦里时间很短。 那个人应该是惯犯,他很熟练地运用了一套威胁在她在身上,说明,他至少成功过,像她这样父母离异,不被关心,家里又没什么背景,没有钱,又漂亮的女孩子,加上在这样乱的学校,简直就是这种人的天堂,少女很容易被忽悠。 虞浓的主要任务是离开噩梦,这只是一个梦而已,是不是真实的,她都存有怀疑,所以,她一切都以自己的目标为主要方向,其它的都不理不管,但这个人实在太恶了,所以刚才楚瑜问她的时候,虞浓一时忍不住说了出来。 她观察着楚瑜反应,等到他出去后,她才舒了口气,楚瑜是帮她的。 只是,这件事跟她的离开梦境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有些冲动了,看着楚瑜对他多少有点心虚又愧疚。 她拉下车窗。 外面的风,吹着她的发丝和脸庞,是暖风,很舒服。 车外楚瑜脸色很不好看,楚家一直有暗网的存在,只有掌握了暗处,才能在明处游刃有余,这一点楚家做得很到位。 那个姓蒋的累累前科,很快被查到了,原来他在来这家职高前,在另一所正规学校也以这种手段骗了几个女学生,最后不了了知,他专门找一些没有背景,长得漂亮的女生,然后再以成绩退学之类言语的威胁,有好几个被哄骗,其中一个长达半年,最后搞大了肚子,事情瞒不下去,被开除,现在辗转来到这家职高任职,故态萌发,据说经常有女同学进出他的宿舍,有时长达一下午出不来。 “曝出来,捅上去。”这还要什么武力解决?直接重刑出击。 楚瑜将手机合上,一想到什么,几乎咬牙切齿,想杀人的表情。 这时有三个女孩走了过来,大概看到了车,还有车窗里的人,其中一个惊喜道:“虞浓!是咱宿舍虞浓。” 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虞浓的宿舍同学,沈茜茜,姚桂和王艳艳,王艳艳脸色有点惨白,没睡足的样子。 一听说是虞浓的宿友,楚瑜回过身,如鹰一般的眼睛向三人扫过去。 三个人在看到虞浓后,就走了过来,正好也看到了在车外收回手机,回过身开车门的楚瑜。 一时间,三个人都被眼前这个年轻英俊有气势的男人给惊住了。 简直惊为天人。 既俊美,又有一种冷肃自持的态度,偏动作还有一股放荡不羁的气质,好高级! 确定了眼神,不是她们能拥有的男人。 楚瑜一脸寒霜地看了她们一眼之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虞浓看见三个室友过来了,不好隔着车窗跟她们说话,就拉开车门,伸出白嫩的小细腿,下了车。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她目光看了三人一眼。 透过打开的车门,三人都能看到坐进来的那个男人,眼神凌利,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坐下后,微微整理了下外套,倚在靠背上,从发型到衣着到气质到一举一动。 自然且贵,华丽炫酷,比电视里偶像剧里的主角,还要主角,真是不如不见,见了令人心醉…… 这是哪里来的大帅哥啊! 三人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全都心动了。 “哈,虞浓,你这是……是去约会啊?”姚桂看着车里人的侧脸,再看看从车下来的虞浓,有些结巴的问。 其它两人也看向她,虽然虞浓什么也没说,但是她昨晚一夜没回,江艳艳早上回来又说看到了一辆豪车送她回来,几个人都猜她不是被包了,毕竟像虞浓这样的长相,有人包也不奇怪,虞浓不承认,几个人也不好追着问。 没想到,刚才出了校门,竟然看到了豪车里的虞浓,她们三个人是带江艳艳去医院的,姚桂和沈茜茜回宿舍的时候,发现江艳艳在吐,一开始以为她是醉酒,后来一个劲的吐,不太对劲,沈茜茜就随口问了句,“艳艳,你这个月姨妈来了吗?”这个月可是月末了。 当时的江艳艳脸就白了,两人安慰一番,这才带她出来打算去医院看看。 结果就看到虞浓,三人其实心里也好奇的,虞浓跟了个什么人。 想过是个四十多岁的啤酒肚中年油腻男人?或者五十岁保养还不错的大叔?这类男人因为有点钱,事业有点成功就喜欢约学校这些年轻干净的女孩子。 可没想到,她们看到了什么? 一个很年轻的大帅哥,和虞浓坐在一起,两个人从外貌到气质,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很难让人去往包养上面想。 只不过这个帅哥,有点冷。 看她们的眼神有点凉飕飕。 “哦。”虞浓不知道怎么跟这三个人解释和楚瑜的关系,于是她转移话题,又问了一遍:“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艳艳病了,我们带她到医院看看……”沈茜茜看了车里人一眼,若有所思,尤其坐在里面的人,那藐视的眼神加上压迫人的气场,还这么年轻,不像是一般家庭能养出来的气质,她又看了眼,这个人身上的衣服全是手工定制的吧,跟市场买的衣服,就是不一样,那是另一种style,懂得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她不禁怀疑虞浓到底跟得是什么人啊。 “艳艳病了啊。”虞浓看向江艳艳,确实心不在焉的样子,脸色惨白惨白的,一看就没睡好。 既然是虞浓名义上的室友,如果车是虞浓的,她肯定会捎她们一程,可惜,这车不是她的,是楚瑜的,她也是车上的客人,就有些不好意思。 三个人都没有走的意思,眼睛还直往车里瞟。 姚桂忍不住地又问她:“虞浓,这是你男朋友吗?”她刚分手,心绪不平,郁闷极了,为什么同样家里条件不好的人,她找了个穷比,虞浓找了个这么帅的,还这么有钱! “额……”虞浓回头看了眼车里。 楚瑜正在打电话,没有看她。 她当然不可能说这是我的男朋友,这个问题,她可以不直接回答,她打算换了一种方式,介绍他的身份,以此避开这个话题,她想说他是来w市竞标的公司股东楚总之类的。 但没想到,她还没说话,放下手机的楚瑜,这时看向几人,然后向她们礼貌地微微颔首,接着看向虞浓,眼神示意她道:“助理小姜的车就在后面,你让她们坐小姜的车走吧。” 虞浓秒懂,楚瑜已经不耐烦了,他是不可能用自己的车带人的,直接将小姜开的车叫了来,把人送走。 她接收到楚瑜眼神,就回过头:“……要不,你们坐他助理的车走?你们打算去哪个医院?”其实校门口叫车也很方便。 三人心里哇的一声,竟然随身带着助理,还有司机,肯定来头不小。 “我们去妇幼保健院……”沈茜茜觉得有点难以启齿,声音压得很低跟虞浓说。 虞浓目光在三人和江艳艳脸上扫了一圈,“哦。”她没有再问什么。 姚桂还专门对车内的人主动说了一句:“谢谢这位帅哥!” 对姚桂的感谢楚瑜稍微颔首,就毫不在意地移开视线了。 姚桂有些失望,然后看向虞浓。 虞浓见小姜的车开过来了,就将三人引到了那辆车上,回到车里,就发现楚瑜脾气就不好了。 这个梦里,她发现,他私下脾气是很坏的,遇到他不满意的事,脸色很差,但场面上又能控制得很好。 她一坐下,刚小心关上车门,就听到楚瑜说:“以后离她们远点,赶紧给我从宿舍搬出来!听到没有。” 虞浓:…… 她拉了拉腿上的裙子,想着该打听的也打听过了,学校目前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 于是,就从善如流地乖乖应了声:“嗯,明天就搬。” 车里本来不悦的人,一听,脸色稍霁。 但她马上又提出自己的要求,既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一个要求,那么,她马上提出一个要求,只要不过分,他基本会答应,这是礼尚往来。 “我爸爸今天晚上会来学校门口接我,他家里人过寿,我可能要过去一下……”虞浓没有提谁过,这些没必要跟楚瑜说,她只想自己去,顺便看看第一轮到底有什么危险,有没有回去的契机。 果然,楚瑜蹙眉,她爸爸,想了想这人和资料上的内容,他微颔首点头,瞥了她一眼:“可以,我晚上也有宴席要参加,让刘特助给你备份贺礼,送你过去。” 这点小事,虞浓自然不会跟他呛毛,就柔声应了。 楚瑜脸色终于好看了许多。 面色又愉悦起来。 午时,刘特助开车,去了w市郊区的一家私房菜馆,这家私房菜馆是楚瑜朋友墙裂推荐,说这里的石斑鱼简直一绝,他就让刘特助提前预订,打算带虞浓过来尝尝鲜。 这是一家自带农场的私房菜馆,但农场不在这边,馆里所有的菜,都出自他们自家的农场,全绿色食品,连鱼都是自家养的,非常新鲜,新鲜到蔬菜出土带着泥,鱼离水活蹦乱跳。 一到周六日,这家私房菜馆门口院子的车都是满的,酒香不怕巷子深,做的菜好吃,吃过一次赞不绝口,哪怕开在郊区,依然不缺客源。 楚瑜在商界各种宴会周旋,那些精致的东西早就吃腻了,倒是来到这种装修的原色原味,农家小院的风格,让他感觉到新鲜。 透过窗户还能看到外面的一大片田地,开着金黄色的油菜花,有不少来吃饭的人,在那边拍照,开着窗吹着郊区的风,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身心放松的感觉。 楚瑜带虞浓进了包间,靠窗摆着桌子,可以一边吃东西,一边在窗前欣赏外面的风景,窗户旁边的茶桌上,还放着一支花瓶,花瓶里插满了一大束油菜花,屋子里也一股花香味。 让人心神放松愉快。 一会工夫,菜就上来了。 虞浓坐在楚瑜旁边,这时候屋子里没有旁人了,楚瑜让刘特助和小姜去外面小院吃饭去。 将人打发走了,他就原形毕露,搂着虞浓,迫不及待地就开始亲她粉嫩的脸颊,又亲了亲她小嘴。 亲了一会满足了,然后露出了一天都不见的笑脸。 “快吃吧,听朋友说,这里养的石斑鱼最鲜美,尝尝。”说着,楚瑜就一改之前贵公子范儿,挽起袖子,自己亲手给虞浓弄鱼肉。 桌子上有蔬菜沙拉,各种颜色的蔬菜,全是农场新鲜自产,稍微加点调料一拌,就很爽口了。 还有几样精致的小菜,都是爽口不油腻的,石斑鱼清蒸的,鱼肉特别鲜美,还一份煎鱼,被后厨的厨师切成棱形,方便挟用。 楚瑜动手给她分离鱼肉和鱼刺,弄好后,放在虞浓的小碟子里,还有蘸料。 “够了够了,你也吃吧。”他挟了两块后,虞浓就不让他挟了,她也挟了一块体贴地放到他碟子里。 两人在包厢里,吃着农场自产的雪白米饭,就着清蒸鱼和各种小菜和鲜鱼汤,吃了一顿午饭,楚瑜几乎吃几口,就忍不住亲一下虞浓小脸蛋儿。 一开始为了不呛他毛,她就温驯地侧脸让他亲了,结果亲着亲就过分了,又吸又咬,还说她的脸蛋又香有嫩,能下酒! 过分了,这就真过分了! 谁的脸蛋能下酒啊! 这能忍?虞浓在他怀里,立即就不老实了,一亲就躲,一躲他就恼,一时间两人角力,他的力道,就像是青春期中二少年一样精力无限充沛,任她扭成一条鱼,他也能亲到,每次亲到还会发出一声低笑,很是愉悦。 虞浓哪能挣得过他,最后被他抱在怀里,两个脸蛋好一顿亲,好在他知道轻重,咬得很轻很轻,基本只是轻轻的吸一吸,知道她皮肉嫩,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牙印,就是逗她玩。 最后把虞浓惹恼了,饭都不吃了,他又抱在怀里摇晃地哄,哄了半天才哄得她又吃了两口。 这一顿饭吃的跌宕起伏,愉悦气恼各种滋味。 待从农场小院风格的私家菜馆出来,回了住处。 白色小楼门口站着两人,其中一个人就是周长金。 周长金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时来运转了,本来以为都没什么希望了。 牵线搭桥好不容易认识了小楚总,结果最后忙活一场,竹篮打水一场空 谁知道,小楚总突然又改口说可以合作,要知道楚家可是垄断了很多产业,若能和楚家合作,稍微漏漏手指缝,他以后的前程,不说财运滚滚,手里的那个小加工厂只要冠名上楚家集团的名头,也要远超现在的三五倍规模。 所以,他今天乐颠颠地跑来了,将过户的房产证明给拿来了。 周长金是本地人,有门路有关系,办理些证件非常地快。 只要加点钱,多快多急都能办出来。 “小楚总,您看,房子已经过户了,我特意给您送来。”他点头哈腰地将东西双手奉上,他也确实知道自己跟人家的差距,自己这点实业,在人家大集团半个掌权者眼中,就跟小孩过家家一样,压根就看不上眼。 楚瑜接过来眼皮都不抬地翻开看了眼,然后合上:“行,周老板,你做事我放心,你先回去,把合作的事情拟个方案,交给刘特助。” “是是是,那小楚总,希望能等来与您公司合作的好消息。” 楚瑜直接摆了摆手。 周长金走前,还看了眼楚瑜身边的女孩,她正无聊地看着窗外风景,见他要走了,才回头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 ……周长金是带着惊艳,离开的。 一进客厅,楚瑜就将手里的证件递给了虞浓,虞浓不明所以,接过来一看,过户的新房产证件里面的名字,虞浓愣了下,竟然是她的名字! “……尽快从宿舍里搬出来,不要再跟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宿友同学混在一起,你看看都什么人,你这么乖,都被他们带坏了。” 楚瑜一想到她学校那个乱,还怂恿虞浓去酒店的事,他就直蹙眉头,对她的舍友印象极差,所以直接就给她房子安排好了,至于让她搬出来,他语气强硬,没有商量余地的样子。 “呃,我不……”虞浓是想说她不要这个,梦里她要这个干嘛? 结果就见楚瑜的脸色,仿佛火山爆发前的样子,狭长的眼睛盯着她微微闪烁,以为她不想搬。 虞浓心里自有警报,她低着头不作声了。 楚瑜这才伸手将她轻轻揽入怀里,在她脸蛋上亲了亲,然后贴着她的耳廓说:“你要听话知道吗,要乖一点,以后我给你什么,你就拿着,你记着,我的人,你要我的东西,天经地义,不用不好意思,别人的不行……” 虞浓憋了下嘴,嘟囔了声:“说的好听,要你的东西,就要听你管,天天管东管西的,所以才不要你的东西……” “你说什么?”头顶传来严厉的声音。 虞浓知道这个梦不好逆楚瑜的毛,他是个顺毛驴子,得顺着他才行,于是应付道:“我也……没说什么,好,我搬,搬还不行吗?那你也是我的人……以后也要听我的话。”谁知道这梦有没有以后,虞浓开始破罐子破摔,信口开河。 楚瑜在听到她那句,你也是我的人。 一瞬间,他眼里似有温柔的水波,终于露出了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的笑容,逗她道:“听你的也行,白天我听你的,晚上你听我的,好不好?” 虞浓:…… 换了家居服,其实就是把身上束缚他一天的西装一扔,穿上舒适宽松的背心四角裤,将准备回卧室的虞浓,从后面一下子抱了起来。 客厅的沙发床又大又柔软舒适,他将虞浓抱在了沙发床上,宠溺地在怀里挣扎的人嘴唇上,亲了她两口,然后头拱在她柔软里,只拱了两三下,就眼睛一闭,一动不动睡着了。 一晚上没睡,又开了两个小时的会议,陪着虞浓吃了午饭,这时候终于撑不住,在虞浓柔软的怀里,沉沉地睡过去。 没有人真的能在外面威风八面,还能在家里耀武扬威,所以如果能看到有人在外面威风八面,那他在家里,肯定会脆弱一些,就像此时的楚瑜,脱去了完美西装,换上了普通衣服,他搂着虞浓的时候,就不再像那个贵气十足的大少爷。 只是一个毫无防备,依赖地睡在虞浓怀里的人。 虞浓想走来着,但看他睡着了,看到他眼底的青色,他一动不动,已经没有威胁了。 她也不动了,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好奇地摸了下他那看起来特别坚硬,但实际上很毛绒绒的头发。 她摸了一下,见他睡得很沉,就又伸手摸了下,然后慢慢地向后轻抚着他的头发,在客厅窗户明亮的光线里,开始仔细看他睡着后的眉眼,鼻子,薄唇…… 想起了第一次在楚家见到楚瑜时,那个时候,他正从楼上走下来,虞浓大眼睛好奇又胆怯地抬头望着她,她现在还能清楚地记得那时候的画面,那个夏天,有风吹过,那个男孩,好帅啊。 虞浓专注地看了一会,手指轻轻摸过他的耳朵,最后将手放在了他肩上,想到晚上可能还有一场硬杖要打,她在他身边也安心跟着闭上了眼睛。 … 徐怡正躺在床上,装修奢华的卧室里有张很大的结婚照挂在墙上,新郎极为俊美,相貌上等,旁边的新娘就有些普通了。 床边还坐着一个妙龄少女,正给徐怡递水。 徐怡喝了一口:“我没事,大夫说我身体状况还不错,这一胎应该没什么问题,只要好好卧床修养就行,你今晚的生日宴,我只能露一下脸,有你虞叔叔和你小姨在,他们会帮你操持的,不必担心,你只要和你同学玩得开心就好。” 床边长得很漂亮的少女,将杯子放到桌边,问道:“妈,听说虞叔叔打算把她女儿也带过来……” “虞叔叔和她女儿关系不是不好吗?为什么要带到我的生日宴上来啊。”少女不满地道。 “稍安勿躁,鸿远现在事业刚起步,有自己的打算,他那个女儿也到了适婚年纪,生日宴上来的人又不少,想看看有没有机会……” “呵,他打算的是不错,可惜啊,他也不看看他那女儿的货色,一个破职高的学生,说出去都丢人,怎么也没有你的学历来得体面,能拉拢到什么好人?能找到个年纪大的富商就不错了。” “算了,不说她了。” “这次生日宴,鸿远邀请了楚氏集团的小楚总,例行邀请,没想到对方会应邀,这么给你虞叔叔面子,临时说会过来,那可是b市楚氏集团的太子爷,这次到咱们w市竞标一个项目,而且专门来参加你的生日宴,所以,宴会上你可要好好表现自己,抓住这个机会,这个人,你要是抓住了,你的未来,可就不得了。 我打听过,他还没有女朋友,家教很严格,从不沾花惹草,没有过任何男女关系的绯闻,今年二十四岁,也到了适婚年龄了……这样的男人,没接触过女人,你只要诱,惑一下,呵呵肯定手到擒来……” ===第70章 返回现实=== 虞浓答应要搬到小白楼, 楚瑜就立即让助理小姜去学校给她收拾行李去了,一刻都不等的样子。 小姜过去的时候,宿舍姚桂, 沈茜茜和江艳艳都在,三人从医院回来,江艳艳脸色好多了。 原来虚惊一场,就是喝酒喝得胃肠不太好, 拿点药吃就行,没有怀孕。 江艳艳就像“死里逃生”的一样, 整个人放松下来, 在医院差点没被吓死。 宿舍里的氛围也轻松多了。 “以后注意点,好几个男朋友,你也应付得来?”沈茜茜说道。 江艳艳躺在床上, 哼哼道:“哪有好几个?我那些都是瞎处的, 实际上就两个, 其它那些都是缓解压力泡着玩的, 你们也知道, 我家里乱得很, 爸妈为了财产天天吵,天天打, 烦死了, 我一烦就想找男人玩玩,别说啊,男人可解压了,什么烦心事, 玩玩他们就开心多了, 哎, 没办法……” 宿舍两人都知道江艳艳这个性子,平时倒是还好,就是就这方面,有点随便,让她固定一个男人,她觉得没意思,就要玩多一点开心。 小姜开着车到学校,来虞浓的寝室里搬东西,三个人都在,热情地告诉小姜虞浓的东西都在哪儿。 东西不多,两趟就搬下去了。 看着宿舍空荡荡的一张床,三个人聊了起来。 “虞浓不找就算了,一找就找到了个金龟婿啊?昨天那个大帅哥,好家伙,绝对是个人物,而且看着挺年轻的,肯定不超过三十岁,羡慕死我了,你说,他们是包的关系呢?还是恋爱关系啊?”姚桂简直好奇心到了顶点,说实话,那个帅哥完全长在了她的xp上,见了人,她的心啊,砰砰砰跳个没完,但人家对她像没什么兴趣的样子,看都没看一眼。 其实姚桂不丑,收拾一下也是中上的美女,可惜跟虞浓比,就立即变成一棵干巴的小白菜…… “他那么年轻,又那么帅,看样子还有钱,就算是包,虞浓也赚啊,又赚钱又赚人,那样一个大帅哥,还给钱,你不想要啊,不给钱我也要啊!倒搭点钱也行!他可是极品啊!”江艳艳知道自己没怀孕,立即生龙活虎,一谈起男人,精神头肉眼可见的好起来,腰不酸了,腿不痛了。 沈茜茜在一旁笑道:“江艳艳这方面可是咱宿舍最有经验的,她都说是极品,那肯定了不得。” “艳艳,极品什么标准,长得帅吗?展开说说……”姚桂盘腿坐在床上,很有兴趣地问。 江艳艳也从床上坐起来,弹了下火红的指甲,装作满面无奈地样子:“那就跟你们这些只处了一两个,还不知道什么叫极品男人的小姑娘讲讲吧。” “极品,那得内外兼修,外貌身材只是外表的一部分,还有内在,比如说床上啊,那个劲儿啊……” “什么劲儿,展开讲讲?”沈茜茜也有了兴致,坐了下来,听江艳艳瞎掰。 江艳艳冲两人抛了个媚眼:“这有什么可展开的,就是那方面强呗,你说长得不错,可一上床……萎了,这种扫不扫兴,还有牙签那种……” “所以说,经验丰富的女人,不看长相的,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啊?那叫燃烧的蜡烛一头光,中看不中用啊!” “可是,这要怎么看出来,你怎么看出来哪个男人是极品?” “试呗,然后试得多了,就大概摸清规律,凭感觉八九不离十。”江艳艳道:“我现在看男人,见一面,看看长像,聊聊天心里大概就有数了,你看看虞浓的男朋友,那鼻子挺直,那么高,不但事业有成,那方面也很有天赋,再看他手指修长,中指也很长的,这种不但智商够用,那方面天赋也好啊,外表看完就有五分把握,至少肯定不是牙签,三分天赋异禀。” 沈茜茜笑了。 姚桂道:“还有呢?” “还有就是看性格了,你接触多了,会发现,那儿强,很厉害的人,从骨子里有自信,征服欲也强,所以他们大多有点傲气,性格很内敛,从不显摆这个,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知道自己强啊?所以不会跟别人炫耀自己哪哪厉害,本来就很强,根本不用说出来,你不要小看这个,真的会影响一个人的自信,那里弱,那他会在女人面前露怯,那里强的人,哪怕是处男,都很稳。” “还有一些在女人面前,一个劲儿地说自己技术怎么怎么样,哪哪强,泡过几个,上过几个,跟你撒娇炫耀的,八成,他不行,不行的人就会把这个拿来讲,用来增加自信,行的人大多闭口不言,你们品,细品……” 江艳艳弹了弹指甲,说完又躺下了。 “我就是从虞浓那个男朋友外貌,气质,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大概判断,准确率至少有八成,以后你们要再见到虞浓,可以跟她问问,你们没看到,他看虞浓时,眼神有多强的征服欲,呵呵,我敢保证,他们两人还没做过……” “什么?不会吧,虞浓昨天不是夜不归宿了吗?”姚桂道。 “所以,是我猜测的啊,我的经脸也不一定准,但我觉得十有八九,你看昨天虞浓下车的状态,跟平常一样,对方如果天赋异禀,呵呵,她今天早上能不能爬起来都不一定,还有帅哥看虞浓的眼神,那就是很果果了,做过了的人,可不是那种眼神,跟狼似的。 他们俩肯定在淡恋爱,昨夜什么也没干,如果是包嗯养的话,男的早上了,直奔主题,谁会多等一天,只有淡恋爱的人,才会愿意忍一忍,呵呵,看样子他还挺珍惜虞浓的……” 江艳艳分析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的,宿舍里姚桂羡慕极了。 “什么时候,我也能找到这样的对象。” “呵呵,如果想找像虞浓男朋友那样的,帅,有能力,有钱,还天赋异禀的,啧啧,看命喽。” … 小白楼二楼,阳光透过窗户,懒洋洋地照射在客厅里,偌大的客厅中间摆了好几大组沙发床。 透过二楼的窗户能清楚地看到沙发床上,一对小情侣正在激动亲吻。 楚瑜睡了两小时,一睁眼就又龙精虎猛一条汉子,他醒了,看到怀里的睡得香甜的人。 他能忍吗?是男人也忍不了啊。 虞浓一被他亲醒,就知道不好,挣开就跑。 周长金别的不行,这个组大沙发床置办得真是好极了,又大又宽敞,随便滚,随便爬,虞浓反应极快,一个翻身,极快地往沙发床外爬。 小腿捣得飞快。 可再快,能快得楚瑜吗?他伸手就从后面把她扯了回来。 随便一拉就把虞浓欺负急了,直冲他喊:“你走开!” 楚瑜在阳光下,看虞浓看得他全身发热,口干舌燥。 太美了他忍不住就亲了上去。 等到小姜过来的时候,在门口好像隐约听到楚瑜狠狠说了句:“……等着,晚上就办了你!” 门是楚总开的,正在用纸巾擦嘴。 小姜只看到虞浓一个侧脸,只见到她扯着裙子跑进了浴室,惊鸿一瞥间,还能看到看她羞的脸颊绯红的样子…… 刘特助拿着行程表也跟过来了。 “楚总,你中午只有三个小时休息时间,下午两点开始,区域经理会送过来月度、季度和年度计划指标文件,分公司那边还有工作汇报,以及款项问题,晚上还有……” 他在说这些的时候,楚瑜已经心情愉悦将衬衫套上了,西装也上了身,背微微一挺,将西装展开,就又是一副楚贵公子的派头。 上午交流会,藏蓝色西装穿起来比较稳重,这次去见自家公司的人,那就不必了,楚瑜换了身千鸟纹亮灰色英式风格的西装。 比较年轻休闲一些。 楚瑜来w市可不是来观光的,他其实很忙,走的时候,虞浓刚从浴室洗澡出来。 脸颊还是红的,也不知道羞的,还是在浴室里被水蒸红的。 见到他换了衣服,衣冠楚楚的模样,真的完全无法和刚才沙发上那个,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她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然后看到楚瑜翘着唇角,意味深长地冲自己笑。 虞浓又羞得地低下了头。 今天是梦里的第二天,她心里知道,很有可能,晚上就见不着他了。 在他出门下楼梯的时候,她站在门口,突然对他摆了摆手,“再见……”然后在门口呆呆地望着他。 楚瑜在楼梯上不禁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也笑了下:“晚上见。” 进车里的时候,他想想不对劲,微蹙眉,突然叫来刘特助道:“你一会儿,安排几个人跟着……” … 晚上,大约六点左右,虞浓再次站在了松山学校门口不远地地方。 她刚接到电话,是苏慧打来的,问她虞鸿远有没有来接她。 虞浓看了眼不远刘特助的车,不知道为什么他也跟过来了,但她没在意,嗯嗯了两声,应付完就挂了。 她倒听苏慧的话,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通体白色,薄如蝉翼,是楚瑜让人送来衣服其中一件,没有过多花哨的纹饰花样,穿上就是有种纯洁无瑕的气质,浑然天成之感。 裙子的领口是一字领,露出了她纤细的脖子和性感的锁骨与双肩,她只要露出来,皮肤就明显比布料还白嫩莹润,虞浓经常瑜伽,她的肩部线条非常漂亮。 脖子是上小姜给她配的一条镶嵌珍珠的白色项圈,配这条裙子刚刚好,每一颗珍珠都是天然莹白色。 一头柔软顺滑的青丝长发被她拢披在肩的一侧,虞浓没有画妆,只修了修眉型,点了下唇膏,只是这样就已经动人心魄了。 裙子的腰部有收腰的设计,看起来非常高级,将她的小蛮腰紧紧束在了一起,裙摆设计也很仙。 非常符合她的气质。 她脚上是一双平底的白色浅口鞋,露出的脚踝有一条镶着红宝石和若干碎钻的脚链,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是楚瑜送的。 中午的时候,就给她戴在了脚上,还是她踢他的时候,他从后面抱着她戴的,想起来虞浓就羞愤欲死,但到底没解下来。 那时候,他还吻了她的脚和脚踝上的钻石链,看着躺在那里的她笑得一脸荡漾,很是喜爱的样子…… 虞浓赶紧打断自己,不能再想了,她提起精神专注接下来的事情。 很快,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学校门口。 虞鸿远和虞浓打个照面,他愣了下。 没想到他这个女儿,这两年长开了,竟然这么漂亮。 随后他高兴道:“浓浓,来上车,我带你去千柔的生日宴上见见人,好多人还不知道我虞鸿远还有个女儿。” 虞浓也笑了下,没有说话,两人虽然是父女,但对虞浓来说,这是个陌生人,她不过是过去走个形式,寻找离开梦境的契机罢了,虞鸿远对这个女儿也不亲。 坐在车上,问了下她的学业,就没有再说话了。 车子很快到了目的地,这个生日宴,虞鸿远大手笔包下了靠近海湾的一家度假酒店,在w市来说,十分奢华,生日宴会的主会场,还有一处不规则景观阶梯泳池。 进去的时候,整个会场来了不少人,有一些很明显是学生,应该是徐千柔的同学。 个个穿着精致,浑身上下都是品牌,不远还有酒吧,进入会场的客人,一边喝着进口葡萄酒,一边天南地北聊着学业上,生活上,生意上的各种事情。 还有餐厅的各种自助餐点,十分精致,可以随时取用。 今日宴会十八岁生日的主角,徐千柔已经在会场,她穿着生感的露背装,正在和同学一起聊天,见到虞鸿远进来,还带着一个少女,她脸上的笑容就僵了一下,等到看到这个少女的长相时,她周围的同学都不说话了。 一个个目光直盯盯地看着那个少女。 “woc,这是谁啊?” “不知道啊,客人吧?” “这么漂亮?千柔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她比千柔还好看……” “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 “长得简直就是我梦中情人啊!” “不,是她出现了之后,我的梦中情人从此有了脸!” 虞鸿远将人带到徐千柔面前的时候,徐千柔已经很烦燥了。 这是一种来自外貌上的碾压。 没等虞鸿远开口,她就立即道:“虞叔叔,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这位虞妹妹,我会和小姨照顾的。”徐千柔对着虞鸿远勉强一笑。 虞鸿远因为拿得徐家的钱创业发迹,所以对着徐氏母女,虞鸿远到现在,依然还是好脾气。 “行。”笑呵呵应了一声,才回头对虞浓说:“这是千柔,比你大一个月,你有什么事可以问她,我先去前面招待客人。”叮嘱一番就走了。 虞浓从进入会场,就一直冷眼观察着周围,想着这个会场会有什么麻烦?首先这个游池就很危险,一不小心就掉进去了,她是绝对不要经历这种掉进游池的狗血戏码,所以走路的时候,她都离泳池很远,以防止别人推她进去。 一路她已经很小心了。 边走一边观察四周。 会场还是蛮大的,而且请了数名摄影师,在场地里录像拍照,有两名一直跟随着徐千柔。 还有一些服务生穿插其中。 虞浓将手里的一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徐千柔,例行公事一般道:“生日快乐,这是礼物。”礼物是刘特助给准备的,好像是某牌子当季新款项链,她没有看。 “谢谢虞浓妹妹,你在这里等一下,饿了可以吃东西。”徐千柔随手接了东西,将虞浓带到了用餐区,说完就走了,走到半路,就将礼物扔进了垃圾筒,看都不看一眼里面是什么。 用餐区零星几个人,这时候餐点还没有上全,没有几个人过来,虞浓看着周围,找了一个相对安全,周围没人的座位,坐了下来。 方便她观察四周。 徐千柔气呼呼地找到了正安排人手招呼客人的小姨。 “气死我了,虞鸿远把他那个前妻的女儿带过来了,小姨你看到没有啊!” 她小姨瞧了一眼用餐区,那个安静坐在那里的一身白裙子的美人,她就什么都不做,只在那里坐着都惊艳四座,吸引多少人的目光。 虞鸿远带着人进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 真是不得了,果然是虞鸿远的种,虞鸿远就长得很俊美,四十多岁的人,收拾收拾就像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结果她女儿比他相貌还要好。 小姨徐静娇想了想道:“不行,她不能在这里,她在这里就抢了你的风头啊,那个从b市来的太子爷,若是看上她,就糟了!” “那怎么办?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啊小姨。” “等等,我想想,得找两个人,把她带到楼上的房间看住她,今天绝对不能让她在楼下露脸。”徐静娇说完,立即从包里拿出了手机,那个b市太子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得尽快将人给弄走。 “杨彪,你找两个人,把虞鸿远前妻的女儿弄走,对,楼上随便弄到哪,不要让她下楼来,你们处置吧,怕什么虞鸿远,他算个屁,没有我姐,他能有今天,不会的,虞鸿远对他这个女儿没什么感情,本来就是个联姻的棋子,你放心……行,后续的钱会打给你,你给我事情办好了!人看住了,别耽误了今天的大事,挂了!” 徐静娇收起了手机,对徐千柔:“行了,搞定,保证你今天再看不到她,赶紧让人给你补补妆,现在六点多了,人估计一会就来了……” 虞浓不可能吃这里的任何东西,也不喝水,只坐在那里,还没坐一会儿,一个服务生打扮的人走了过来。 见到虞浓的时候,他眼中露出了惊艳之色,目光快长在她身上,直到看到脚腕上那一串价值不菲的红宝石钻石脚链,目光动了下:“是虞浓虞小姐吗?虞鸿远先生在二楼,让您过去一下,有事商量。” 虞浓特意看了他一眼。 心想,这人撒谎都不会吗?她坐在这里的十几分钟里,观察了所有人,可以确定,虞鸿远一直在酒店外面,不知道在迎接什么客人,根本就没进来过,怎么可能在二楼,除非有另一通道可以直升二楼。 但虞浓没有拒绝,她小心地站起来,与这个服务生保持着距离,她预感今晚会有回到现实的契机出现。 “可以,你带路。”她让服务生在前面走,她走服务生后面,这样看着他比较安全。 虞浓一站起来,服务生就觉得一阵芳香气息扑面而来,不似香水的香气,反而像是体香,真是好闻。 而且这女人的腰好细,前面又饱满,房间那两人可真是有福了。 于是他带着这个年轻貌美的少女,向二楼走去,这个天真的少女不知道,她只要上了二楼,就会掉进无底深渊之中。 她一个无背景无靠山的人,还得罪了人,要整治她,整治一个女人有千百种法子,这一种才是最残忍的,那个房间也已经布置了摄像机,会忠实地记录着房间里的发生的事。 到时被人玩了不要紧,还被拍了那种照片,对着脸全身上下拍遍,再以此要挟她,随时随地成为别人的玩物,让干什么就要干什么,否则就把这些照片录像全发出去给她的亲人朋友同学,人手一份,没有人不就范,等于拿捏住了这个绝色的佳人的一切,到时候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这不是无底的深渊是什么。 虞浓在后面观察着下周围人,目光又落在了前面的人身上,他时不时就回头看自己一眼,还露出怜悯的神色。 他想干嘛? 两人很快走上楼梯,二楼要安静多了,虽然时不时也有人在走动,但是大多人都在楼下,服务生将她带到一处房门前,敲了三下:“虞先生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虞浓观察,这三下,第一下重,第二下轻,第三下又重,这是什么暗号? 这时门打开了,露出了一个彪形大汉的身影,还有一个矮个子的男人,一见到虞浓,两个人眼珠子都不会动了,激动的眼睛都能凸出来。 没想到啊,虞鸿远的女儿,竟然是个绝色!这下来着了,一会儿可得在房间里好好玩一玩,他们还从没玩过这么漂亮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一时间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一眼,眼晴果果地盯着面前这个绝色少女的身材和脸蛋不放。 服务生是徐家那边的人,门都开了,没道理让人跑了,房间里二人要拉虞浓进去,服务生在后也要推虞浓进去。 只要进了这个房间,将门一关,这个少女就完了。 彻底落入魔掌,为所欲为。 虞浓手指间已经有三枚冰箭,要杀他们简直易如反掌,她犹豫的是契机是不是在他们身上,值不值得她动手,这个酒店有没有摄像头。 这三个人已经把她围在其中,面露猥琐的笑容,“虞小姐,进来吧。”说着就要将她往房间里拉。 结果虞浓这边还没反应,旁边突然窜出来两个人,直接两拳一脚,将三人踹倒在地上,速度之快,动作利落,一看就是练过的。 把虞浓惊了一跳,看向那两人,她谨慎往后退。 两个人将地上三人扔进了屋子里,然后对虞浓道:“虞姑娘,别担心,我们是楚总安排的人,专门保护你的安全。” 自从虞浓说去老师宿舍,被威胁考试过不过,楚瑜中午走的时候,就不放心地让刘特助安排两个人跟着她,以防有危险。 “哦。”虞浓见两人无恶意,虽然多看了她两眼,但一直守在门口,没有逾越的样子,虞浓才放松下来,但冰箭还是夹在指间。 楚瑜已经到了,一下车就见虞鸿远热情地一路小跑过来,迎接这位来自京城的楚氏集团太子爷。 他大概看了眼这人,长了一副好皮相,怪不得能生出虞浓那样美得惊为天人的女儿。 既然是虞浓的父亲,楚瑜也没有为难他,颌首之后,互相握手介绍,然后进入会场。 一进去,楚瑜目光若无其事,实际四下扫了一遍,竟然没有看到虞浓,他微蹙起眉。 他知道虞浓今天会来,他本来不会参加这种生日会,他又不是没事干,别说虞鸿远的女儿十八岁生日宴,就是虞鸿远自己大寿,楚瑜都不认识他,他谁啊。 但偏偏现在是虞浓的父亲,他临时决定过来,给虞浓撑撑场面,他考虑的是,是不是要扶持一下虞鸿远,毕竟将来跟家里摊牌,虞浓的父亲是w市知名企业领头人物,说起来好听些,家里人的阻扰也会少一点。 楚瑜的身份,注定他的女朋友万里挑一,整个楚家都在给他观望合适的女性。 平民是绝对进不了楚家,楚家不会答应扶贫,至少要达到一个水平线。 他甚至考虑好了,马上给虞浓补课,他亲自看管,要她重新参加高考,明年就考进b市大学,虞鸿远这边他也会投资帮忙。 这些都做到后,他希望明年,就能带虞浓回家,给爷爷和家人看看,只要看到虞浓,他相信家里人会同意的,谁不想要他和虞浓两个人生的小孩呢,那一定是天底下最漂亮,最可爱的小孩子,他甚至连小崽子名字就想好了,就叫楚阳阳。 想到这儿,他嘴角微微一翘,目光环顾四周,还是没有见到虞浓。 他脸色微沉,不过想到安排了人在她身边,倒也没有太担心。 这时,虞鸿远已经和其它想跟楚氏合作的人,众星拱月一样围在了楚瑜旁边。 正说话时,徐静娇领着徐千柔走过来。 “楚总,这位就是我妻子的女儿,徐千柔,今天是她十八岁的生日。” 楚瑜让身后跟着的刘特助将礼物拿了过来:“徐小姐,十八岁生日快乐。”他淡淡一笑,指了下礼物说道。 刘特助将礼物递给对方。 徐千柔一双美目都长了楚瑜身上,没想到竟然是如此风流出色的人物,她小心脏一阵乱跳,都快说不出话了。 此时见到礼物,她赶紧接过来,拿到手突然觉得,这礼物好像有点眼熟,怎么盒子包装跟那个虞浓给的一模一样。 “谢谢楚总。”徐千柔不作声地收好了。 两件礼物都是刘特助准备的,一条项链,一条手链。 楚瑜拿着红酒杯,看似跟身边的人说话,但目光已经扫了会场好久,仍然没有看见人。 终于忍不住,他状似无意道:“虞老板,听说你还有一个女儿?” 虞鸿远没想到楚瑜竟然还知道这件事,他急忙道:“是,我还有个女儿是跟前妻生的,今天也来了,咦?”虞鸿远四处一看,没见到人,于是问一直在旁边没走的徐千柔:“你妹妹人呢?” 徐千柔也没想到楚瑜竟然问起这个人。 “呃……”就在她也不知道怎么回复的时候。 楼上匆匆下来一个人,一看步伐训练有素,正快步走向拿着酒杯的楚瑜。 走到他身后时,楚瑜也看到他了,侧耳过去,他在楚瑜耳边说了几句话。 楚瑜一听,脸色当场就变了。 “失陪了。”说完他就将红酒放下,向楼上快步走去。 虞鸿远几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楚瑜去了二楼。 面面相觑,然后跟着去了。 只有他后面的徐千柔和她小姨,脸色一变,两人眼神碰了碰,都镇定下来,房间门是关的,上去又怎么样,也发现不了什么。 两人也跟着上去了。 楚瑜走到那个房间门口,旁边的保镖将门拉开,虞浓正乖乖地坐在房间的深红色沙发上,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一切美好纯洁,都尚在。 楚瑜进来看到她,眉眼的戾气消了些。 她看到他时,却愣了下,没有站起来,但在心里腹诽,怪不得之前他跟自己晚上见呢。 可真是晚上见! 原来他们都参加这个宴会! 地上还有捆绑着,被封住嘴的三个人。 “怎么回事?”楚瑜一进来,先看了下虞浓,然后就沉着脸开始问了。 “……一开始这三个人鬼鬼祟祟,要把虞姑娘拉进这个房间,我和阿祥进来看了下,屋子里三台摄像机,都对着这张床,如果虞小姐被拉进房间,楚总,这种情况下……”他没再往下说。 这还用说吗,正经房间,为什么搞这些。 整得好像要拍片似的? 这三个人想干什么,这也太明显,他们简直色胆包天,他们长得几个胆,也敢动人动到了太岁的头上。 果然,楚瑜看到那几台摄像机,再看到那张床,一时间,面色难看,都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那简直是浑身上下,都掩饰不住的怒气,他好久没有发这么大的火了。 抬脚就将摄像机踹到一旁,这一台可是一万多啊,被他踩了个稀巴烂。 另外两台也没有幸免,摔了一地。 虞鸿远和徐静娇徐千柔等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刚才还在楼下言笑晏晏,很好说话,并不难相处的这位京城太子爷。 彻底变了脸。 这时候楚瑜正阴沉着一脸,鞋底踩在了其中一个彪形大汉的脸上,踩得对方头破血流。 场面让人极其震惊,其它二人也在惨哼。 打哪里才会痛不欲生,楚瑜可比这里所有人都懂。 见到一群人进来了,楚瑜才从助理手里抽出了一条纸巾擦了擦手,像扔马桶里一样扔在了彪形大汉的脸上。 “楚,楚总,您这是……” 别说虞鸿远,就是虞浓都有点吓到了 她真不知道楚瑜发火会这么可怕,看他摔摄像机时,她都吓得惊颤了好几下,坐在沙发上,像一只小鸡一样,缩着脖子,一动不动,也不敢说话,等待着他火气消掉。 直到把这个屋子里的能拍照的东西全踩碎了,这才去料理那三个人渣败类,要不是虞浓坐在那里,楚瑜根本不可能轻飘飘踩几下脸,他能让三人哭爹喊娘,鼻涕横流。 “你这个父亲,做得好啊。”楚瑜看着虞鸿远,眼里是极其失望的,以及不屑的,这得多失败的人,才能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侮辱他女儿,原本还想扶他一把,现在,楚瑜将这个人狠狠打了个叉。 他还不如直接扶持虞浓,读完大学,让她将来开公司做个总裁,他可以等,但这个爹就算了,真是个吃软饭的废物! 他眼尾都不扫他一眼,将虞浓从沙发上拉起来,可把这娇人儿吓坏了,坐在沙发上愣是一动不敢动:“走,我们回去。”说着就护着她往门外走。 虞浓目光从这些人脸上扫过? 所以,回到现实的契机呢?这三个人都不是,因为找到了契机,无论是杀了对方或打杀对方,她都会回到现实,地上的三人都头破血流了,她也没有回去。 那不是这三个人,又会是谁? 她眼睛转了转,这个梦,她本想躲开楚瑜,可不知为什么,她小心冀冀又小心,可他总是会在关键时候又出现在她身边,如果她阻止他,他还会自己发展剧情,增加梦境难度,真是个让虞浓头疼的人物。 她站了起来,跟着他身边往外走。 “唉楚总……”虞鸿远看着满地的摄像机碎片,他脸色也难看,大概也猜到了怎么回事,而且地上有两个人他认识,是给徐家干活的人,有一些不方便干的活,都是这些人出手,这两个人就是其中之一,他见过。 虽然他对自己这个亲生女儿不太关注,甚至拿她当棋子联姻用,但也没想到这么糟蹋自己女儿,徐家,徐怡!平时不把自己看在眼里就算了,竟然当着他的面,找人侮辱他女儿,这是侮辱他女儿吗,这是在侮辱他。 虞鸿眼睛闪烁着怒意的目光,为了拿到钱创业,他卑躬屈膝在徐家母女前当牛做马,这么多年,他已经事业已成,这些绊脚石就显得异常的让他无法忍耐,无比厌恶…… 楚瑜边走边对她说:“你放心,今日谁动的你,我若查出来,保证以此还彼,她们怎么对付你,我就用同样的方式,怎么对她们。” 这话一说完,躲在一边的徐静娇和徐千柔脸色一变,徐千柔脸都白了。 别说勾搭了,这时候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楚瑜将虞浓带出了房间,向楼下走去。 到了一楼,一楼的人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依然在喝酒聊天,来回走动。 还有摄影师在记录酒会的这一刻。 虞浓和楚瑜往外走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要回到现实的契机到底在哪啊? 就在她回头看宴会的一瞬间,有一个侍者突然手一晃,手里的红酒泼了出去,正好撒在了虞浓的裙子上。 那侍者立即慌了神,“对不起,客人,刚才有东西绊了我一下,酒撒了,不好意思啊。” 虞浓看了看,只是裙下摆沾到了酒渍,本来就要离开了,不妨碍什么,就说:“没事没事。”她抖了下手里的裙子。 楚瑜看到这一幕,也伸帮她拉裙子。 其它两个保镖正站在楚瑜身后,四处张望。 这时侍者要走开了,露出了他身后的一个端着摄像机的人,大家只以为他在拍人群,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另一只手伸入到了宽大的衣兜里。 突然掏出了一把刀来。 路过虞浓时,他以飞快,让人躲闪不及的速度,捅向了虞浓。 虞浓正看着脚下的裙子,楚瑜也帮她拉着裙角,她想擦一擦水渍,结果就有一道光从脸上扫过。 别人不知道,楚瑜再清楚不过那是什么光了,那是刀,露出来的时候,灯光照在上面的反光。 那人出刀快,楚瑜的反应比他更快。 在他刀捅过来的时候,他放在虞浓腰侧的手,就抓住了。 虞浓只感觉到旁边突然一个东西朝她过来,刚才裙子脏了,她注意力都在那个侍者身上,但看他走了,离得又远,楚瑜又在她身边,她就放松下来看裙子,结果就看了这么一眼。 就有刀从侧而来。 防不胜防。 楚瑜紧紧地抓住了那柄刀尖,他目光厉色地看向对方,“你是谁?” 话音出,刀刃瞬间染上了红色,那个人疯狂地还想往前捅,但被楚瑜死死地拦在了外面。 虞浓的汗毛都站起来了,一切事情都发生在一瞬间,她知道回到现实的契机来了。 看着楚瑜染血的手,她心疼的那一刻,也毫不犹豫射出了小箭,穿过了那个戴着口罩的摄影师。 只看对方疯狂的眼睛,虞浓就知道他是谁了。 是高枫,怪不得名字叫枫,他果然是个疯子。 每一次,从梦里回到现实,都千难万难,无论你防备的多周全,危险总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给她最致命一击。 而楚瑜,总在最关键的时候救下她,虞浓不知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她紧紧握住他冒血的手,只看到眼前一道黑光闪过。 梦境消失了。 她再次坐在包厢里,身边是苏曼,对面是楚瑜。 两人都在看着她,“处不处,你说句话啊。” 苏曼在催促。 虞浓刚从梦境里出来,眼睛忍不住看向楚瑜,和他的手。 楚瑜也在看他,但是他明显眉头一拧,桌上的手握紧,似乎在忍耐什么,但他装作风淡云清的样子。 仿佛自己一点都不痛,等待虞浓的答案。 虞浓心里又是疑惑,又是异样,还有些羞涩,又有楚瑜没有梦里的记忆那种失落,现在又被两双眼睛盯着,等待她的回答,她一时坐立难安。 最后才小声说:“我,我处,处还不行吗?” ===第71章 下一步=== 虞浓一说完, 明显感觉到室内的空气都跟着放松下来。 苏曼脸上露出了笑容。 对面的楚瑜反而拿起手边的咖啡,低头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 “好,浓浓这次可答应了, 我们家浓浓从小就是个执着的孩子,决定了什么事,就会坚持到底,她答应了, 那肯定不会反悔了。”苏曼将包放到一边,“来,浓浓, 吃点东西,楚瑜点得可都是你爱吃的。” 楚瑜随着声音, 抬眼看向对面的虞浓,虞浓还有点茫然呢, 我谁, 我哪,我干什么呢? 和楚瑜相亲, 天啊! 她正好也看向楚瑜, 两人视线一对上,虞浓小脸蹭地一下红了, 她羞得低下头, 心里暗暗腹绯,她妈搞什么啊搞, 弄的场面,好尴尬。 不过在看到楚瑜桌子上一直紧握,没有松开的左手,虞浓心里又是一阵心虚。 不知道疼不疼。 因为心虚所以她任她妈拿她说话, 一声不吭。 一顿饭,楚瑜话不多,虞浓又虚得很,更不会说什么,于是两个刚确定关系的小年轻,在苏曼的叮嘱中吃完了。 出来的时候,楚瑜已经结过帐了,他今天穿得比较正式,黑色西装,颜色黑如墨,里面的白衬衫,白如雪,整个人如清风朗月般十分清俊帅气。 他出来时,脸上含着淡淡的笑意,一看就知心情很好。 虞浓走在她旁边,看了好几次,终于忍不住,拉起他垂在身侧一直没有张开的左手。 然后轻轻掰开他虚握的手指,他并没有用力握紧,只是一直拢在一起,楚瑜一开始没有动,直到虞浓小手扒他的手指,才伸开手,任她看自己的手心。 然后就看到手心和手指处有两道深深的血痕,没有出血,只是看起来像是什么东西勒到了似的,是紫红色,差一点就破皮的样子。 虞浓看着红红的手心,一时有些心疼,她当然知道这两道痕迹是什么,就是抓住刀的时候,两边的刀刃勒破了血肉的伤口。 那得多疼啊! 梦里时他的手已经流出鲜血。 虞浓忍不住用小手,轻轻的抚了抚紫红的血痕:“还疼吗?” 楚瑜低头看着虞浓,眼里微微蕴了笑。 许久他说:“不疼了。” 走在前面的苏曼,一回头,就见后面两个小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看着两人拉着手,你抬头望我,我低头望你,大的那个一脸春风抚面的样子,小的那个一脸懵懂心疼的样子,她啧了一声,年轻人就是爱黏糊。 不过心里却也松了一口气,之前女儿找什么对象成了她的难题。 找大师算,说女儿已经红鸾星动了,会遇到很好的结婚对象,是对方一生挚爱,会捧在手心里疼爱,婚姻非常美满。 当时她很激动,赏了大师大大的一个红包,可是回来后就回过神,那个很好的结婚对象在哪儿呢? 怎么看女儿也不像是红鸾星动的样子,依然还是在那个连个公蚊子都飞不进去的瑜伽馆工作,而且苏曼不是有偏见,瑜伽馆的女孩子还好,男孩子,不说瑜伽馆,就是从事这些健身职业健身房的人,她见过几个,全都油嘴滑舌的,哪有几个能正经结婚的啊。 而且,乱得很,靠女儿自己找是不行的。 于是她开始物色,从老楚公司到他认识的客户朋友,最后主意打到了楚瑜那些优秀的同学朋友和同事上。 然后有一天她突然发现,女儿开始对楚瑜各种小女儿态了! 苏曼越观察越觉得女儿确实红鸾星动了,而且楚瑜也不像是没有意思的样子,看女儿的眼神,早就不对劲了。 这两个……如果能在一起,她就能放心了,有楚瑜在,女儿这一生就有人照看了。 这时候,再看这一对小儿女你看我,我看你,扭捏的样子,她满脸的姨母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楚瑜任她看了会自己的手心,虽然不知道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两道勒痕,当时痛彻心扉,但也只疼了几秒,现在已经不疼了,他一个反手,将虞浓的白嫩柔软的小手,自然地握在他手掌中。 然后嘴角轻轻牵起,牵着她向苏曼走过去。 虞浓的手被他握着,拉着她正大光明地走向她妈妈时,虞浓突然有一种,她和楚瑜真的成了男女朋友的感觉,这个转变让她羞涩极了,不敢看她妈,她脸皮薄得很,怕苏曼说出来什么调笑的话。 回去的路上,楚瑜握着她,走了长长的一段路。 路上的风景她不记得什么,只记得他的握住自己的手,好温暖好温暖…… … 如果说,她高中在楚家住,和现在在楚家住有什么不同。 不同的是心境,心境一转,完全不同了。 以前她住在楚家,处处抵触,觉得自己寄人篱下,感觉谁都能呵斥她几句,别人对待她一点点不同,都会被敏感的她放大胡思乱想,那时候心里很脆弱,弱小又无助,和她妈苏曼的感情又淡薄,从小也没有在她身边长大,很多心里事也不会跟她讲,郁闷无处排解,就觉得我再也不要回到这里来。 可是现在,住在楚家真的很舒服。 楚叔叔对她好极了,尤其知道她和楚瑜在一起后,天天就像看着像准儿媳妇似的,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往家里厨房带,看虞浓爱不爱吃。 关系亲上加亲,很明显,楚叔叔对她很满意。 他觉得虞浓很乖,也没有娇奢的脾气,早晚还会给他榨蔬果汁给他调理身体,还会说,楚叔叔这个可以明目,这个蔬果汁可以排毒,这个可以降血压,这个可以清血管。 再找不到这样能和楚家人处在一起,舒心融洽的侄媳妇了。 苏曼就不用说了,楚瑜也宠溺她,没有欺负她了,还特别尊重她,去哪儿都会询问她要不要牵手,买什么也会问她的意见,经常找借口送她礼物,她工作行程,他比她还清楚,每日到她工作地点准时等候,她要委婉不让他来送,他还生气。 在楚家这段时间,是噩梦之后,她过得最舒心的日子。 没事会逗逗小豆丁楚欣欣玩。 她现在可以随意进出楚瑜的房间,楚瑜还在房间落地窗前铺上雪白的羊毛地毯,方便她练瑜伽,冥想用,窗外风景非常美,树木林茂,远山美景,真是一处练瑜伽的好地方。 虞浓白天就在楚瑜的屋子里打坐,午睡的时候会在楚瑜的床上睡,阳气什么的,因为和楚瑜在一起,她都不缺。 客厅电视开着,她坐在沙发上,吃着苏曼给的一小瓣西瓜,看着电视里暑假档的沙雕剧,正乐着。 苏曼在厨房和徐嫂商量今天中午的菜色,回头就见虞浓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西瓜,好久才吃上一口,松散的头发用布带绑了一个斜马尾,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一会笑一下,顿住,一会又笑一下,顿住。 “虞浓!” “啊?” “你今天下午没课啊?” “嗯,今天没有排课。”虞浓抿了下花瓣一样粉嫩的唇,又咬了口西瓜应声。 “那你去楚瑜公司给他送午饭吧,他每天中午都吃助理给带的商务餐,有时候忙起来干脆就不吃了…… 楚瑜工作的地方你还一次都没去过吧?你说说你,人家天天到你工作的地方接送你上下班,你怎么也得礼尚往来啊,感情这东西,都是互相的,人对你好,你也得对人家好,知道吗?” 虞浓这才回过神,转了下眼睛,低头咬了口西瓜,没吱声。 她倒不是不去楚瑜的公司,就是有点不好意思,人家那是工作的地方,很忙的,楚瑜来瑜伽馆接她,也不去她工作的房间啊,只将车停在门口等她,或者着急的话,会去大厅那边沙发上等她。 不过她妈妈说得也有道理,一次都不去,好像不太好啊。 她看了眼时间,上午九点钟。 在苏曼催促下,虞浓才从沙发上起身,打算去楚瑜公司就例行公事地探望下吧。 不过楚瑜确实喜欢她做的吃的,经常吃得干干净净。 她想了想,就从沙发上起身,去了厨房。 楚家的厨房比较大,是东西双面厨台,中间是四方料理台,徐嫂在西面的厨台那忙,虞浓就在东面。 她从上次梦里出来,就得到了一个黑紫色种子,扔进了黑色的那面魔方里。 结果就从魔方里长出了一棵巨大的变异树,变异米树! 对,这一次,是一棵古怪的米粒的种子变异了,然后变异成一棵树,而且是一棵多彩树,树上结着一个个小米袋子。 那个袋子就是像丝络一样的东西,是那种丝丝缕缕的小网兜,米是结在丝网中间的一个小穗子上,成熟后,一抖落米就会掉进丝织的袋子里。 大概巴掌大小,里面有二两左右的米。 而且这棵树,不仅有雪白的白色米,还有胭脂色的红米,樱桃米,翠绿仿佛是绿色翡翠的的绿竹米,有金黄色金灿灿的米,还有紫色像紫水晶一样米,还有墨玉一样的黑米,各种颜色,颗颗像玉雕。 把虞浓喜欢的不行,看到时,这个摸摸,那个摸摸,颜值太高了,每一个颜色都带着玉质一样的光泽。 所以最近她进厨房的频率很高,开始做健康餐,每天一种颜色,各有各的味道,每一口米都是无上的美妙滋味,好吃极了,她有点上瘾。 她吃健康餐,这一点楚家人都知道,虞浓是瑜伽教练,必须要考虑自己的身材,要注意热量方面,注意体脂率,所以有自己的食谱很正常。 虞浓现在只有早晚会做点蔬果汁,里面放点参果百花水和奶冻草莓之类,掺在普通的蔬果汁里,她自己喝一杯,也会给楚家人带一杯,偶尔还会煮红枣茶分享。 进了厨房,她看到有新鲜的牛楠肉,还有几样蔬菜。 虞浓打算随便做原汁原味的午餐,今天选了绿色的米,一小袋二两,蒸出来只有一小碗,一个女生吃足够了,但男生不够,虞浓又从树上悄悄摘了两小袋下来。 一摘下来,成熟的米粒就掉进了袋子中,怎么看米成熟了没有,看袋子颜色就可以了,像是丝线编织的袋子,是树上天然长出来的,丝线袋颜色翠绿翠绿的,那里面的米就成熟了,浅绿色就是还没成熟。 而且这个变异树装米的天然丝线袋,虞浓也特别喜欢,爱不释手,颜色像玉质一样漂亮,还泛着淡淡的光泽,哪怕摘下来,颜色都不变。 虞浓突发奇想,就将袋子上的线给拆下来,然后买了一块上好的和田白玉平安扣,用这些丝线,照着教程,编了一个车挂送给楚瑜。 她用的是翡翠绿色的线,和金色的线,与和田玉的白色组成了三色小清新的颜色。 因为和田玉很白净,绿色又绿得青翠,金色的线又金得耀眼,搭配在一起,异常的漂亮,虞浓拆了十多只袋子上的面线,才能组成一只一手可握的车挂。 挂在车上,在阳光照射下,车挂绿则翠绿,金则金黄,白则白透,阳光一照颜色仿佛在流动,丝丝缕缕柔顺的线轻轻摆晃,好似泛着光。 虞浓不好意思地拿出来送给楚瑜的时候,楚瑜很喜欢,拿在手里,第二天车里就挂上了。 不知有多少同学好友,看着眼馋,问他是哪儿买的,楚瑜都会轻笑一声,说道:“这是我女朋友亲手给我做的,哪也买不到。” 虞浓也用丝线编过几个手链,挂上三两颗翡翠珠子,有红色的,绿色的,蓝色的,金色的,送给了几个要好的朋友,还有瑜伽馆里的同事,毕竟丝袋她多的是,随手扔给她们玩,都是她的试手之作,不过也就是一时兴趣,之后就再没做过了。 朋友同事拿到手,一开始看着挺漂亮的,就戴上了,她们都知道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也就戴着玩,玩几天就摘了,结果越戴越觉得好看,而且遇水不掉色,颜色还会越洗越鲜亮。 知道它不值钱,可因为太漂亮了,每每想着将它换下来,戴别的,就有点舍不得,因为每一眼看到的时候,都很惊艳,颜色怎么会这么好看,就像玉化作的线一样,温润清透极了。 她们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玩似的手工手链,她们竟然戴了很久很久,哪怕多少年过去,首饰越来越多,这条丝线编织的手链,谁都没舍得扔掉,有人还重新找人分解,串上珠子加工一番后继续戴在手上…… 虞浓在厨房悠哉地弄了会吃的,她也没有弄得太复杂,都是原汁原味的家常菜。 蒸好的翠绿米饭,散发出一股清竹的香气,吃起来口感非常清爽,很香的,入口嚼两下就化了,绿米饭,再配上牛楠肉,再香不过了。 牛腩虞浓放得分量超足,整整铺在了米饭上,有半碗那么多,肉大块,且炖的软嫩入味,鲜嫩多汁。 她用的参果百花水炖的,肥而不腻,还有丝清甜,超好吃,虞浓也能吃两口,再浇下浓郁的卤肉汁,卤肉汁里还有参果百花水的香味,肉菜米饭,一口满足。 虞浓觉得这样的午餐,应该可以了。 她又在旁边配上了清甜的菜心,和酸香爽口的雪菜。 煮了清澈的牛骨汤,牛骨汤里也有参果百花水,炖出来的汤又鲜又美,还带着微微的清香,牛骨汤里,她还做了三颗手打的牛肉丸子。 肉里面还有虞浓加的魔方里的火腿碎,蒸煮后,变成了火腿汁冻,凝在丸子里,口感比纯牛肉丸更香更嫩。 白白的牛肉汤上,再撒一把清翠的葱花,又将魔方里的一个鸡腿拿出来微蒸一下,蒸两分钟,到那种要化未化的状态,鸡腿上的肉会凝成一种透明拉扯的肉冻,吃起来口感非常好,入口即化的那种,是虞浓自己琢磨的,她觉得这样最好吃,看起来也很有食欲,然后将鸡腿压在了米饭上。 再将双层保温大饭盒盖上,封好,套上粉红色可爱兔子形的保温套。 虞浓换了身牛仔背心,提着饭盒出了厨房就打算过去。 结果被苏曼拽住了。 “你就穿这个去?不行不行,你得打扮漂亮一点,你知不知道楚瑜公司有多少女人盯着他啊,你别看楚瑜喜欢你,对你这好那好的,你得有危机意识知道吗?他外面不缺追求者的!你得把你的优势拿出来,你去楚瑜那儿,你这样牛仔背心怎么行,你得艳压!压得别人不敢跟你竞争……” 虞浓不服气:“……他有追求者,那我也有啊!”她走在路上,没有百八十个,也有十分八个来搭讪的…… “你有什么?”苏曼白了她一眼,“你除了搭讪的人多,你还有什么?从小大到,追你的,我看啊,质量都不怎么样,个个歪瓜裂枣的,这倒不是你的问题,我跟你讲,女孩子并不是越美,追求者质量越高的,反而越漂亮,越容易吸引那些苍蝇臭虫,你漂亮,但得用对地方,那些歪瓜裂枣就算了,像楚瑜就不一样了,他招的是什么,招得全是有能力的女性啊,身边围绕的不是合作伙伴的姐姐妹妹,就是各种同行同事,我见过,看楚瑜的时候,她们眼睛都亮了你知道吗……” “妈妈按理说,不担心你的,凭你的这长相,没了楚瑜也不愁找不到好人家,但是想要找到像他对你这么好,这么上心又知根知底不会负你的人,也有点难,所以,我只是跟你说,有些东西,你不争有人争,你倒也不必跟人争,你只要把自己收拾好了,给自己弄得漂漂亮亮的,不管外表啊,内在啊!外表要漂亮,内心也要纯洁,知世故而不世故,要由心的漂亮,你懂吗? 多把时间花在自己身上,你把自己弄好了,蝶儿自然来,但是啊,你现在和楚瑜处,咱优势还是得拿捏住,穿这么普通可不行,要让楚瑜的那些同事看着,还觉得她们也可以了,你得把门面装起来,要艳压群芳,压得别人说不出个不字……我昨天去商场购物,看到一件裙子,颜色适合你,就给你买了,你过来试试……” 虞浓:…… 艳,艳压群芳?虞浓想抚额头,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妈让她去楚瑜的公司,并不是真的要她去送饭,她还以为楚瑜公司的商务餐真的难吃呢,真的以为礼尚往来呢,太天真了,她真的太不了解她妈妈了。 她妈妈下得是盘棋,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 艳压群芳,我的天啊…… 这种竞争,她是拍马都赶不上她妈苏曼的,当年她妈是怎么拼出一条血路,以离婚生子大三岁的身份硬是嫁给了当时未婚暴富的钻石小伙楚叔叔的,手段可见一斑。 可她和她妈完全不是一挂的。 她以前看到那种两女争一男的,就非常不理解,心里觉得,男人多的是,有人抢,那就抢呗,给她喽。 但是,现在想法多少还是有点变了的,因为现在如果人有跟她抢楚瑜,她心里是万分不乐意的。 所以她妈一说,她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不耐烦,倒也半推半就地换上了她妈妈给买的衣服。 是一件v领翠滴滴绿色碎花真丝裙。 领子v到可以看到完整锁骨,长度有些短,膝上的长度,露出一双雪白纤细的长腿,走动起来看得人眼花缭乱,光看腿都能眼也不眨地看半小时那种。 真丝料子非常轻薄柔软,像没穿一样。 虞浓有点没安全感地蹭了蹭腿。 苏曼伸手拍了下她的腿:“缩啥缩,把腰挺直了,多好看,你皮肤还白,穿着这条裙子,你看看,这嫩翠色衬你的皮肤多白啊,多娇嫩,真漂亮,你穿这件出去,回头率百分百,连老头都得回头看你两眼……” “妈!” “啊,好好不说了,这孩子从小就脸皮薄,你妈开句玩笑也不行了,老头怎么了?老头也爱看美女啊……”苏曼嘀咕了一声。 然后她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虞浓,最后满意地笑着说道:“你妈就是个女人,要是个男人,还有楚瑜什么事啊,呵呵……” 最后她将虞浓打理漂亮的长发,高高扎了起来,在头顶用白色真丝碎花丝巾给绑了两圈,再将丝巾顺着头发垂下来,真是又俏皮又漂亮。 空气流海梳理好,给虞浓描描眉尾,点点唇。 她女儿这么一收拾,好看的就像春天树技上发的第一个嫩芽一样,惹人怜爱。 哪里像二十二岁的啊,看着就是十八岁的鲜嫩少女。 楚瑜公司的人见了这样的她,估计没有一个敢和虞浓竞争,绝对的吊打,绝对的艳压。 “好了,去吧。” 虞浓开得是楚瑜给她买的小车车。 其实楚瑜一开始不敢说给她买的,怕她不要,所以车名义上是买给苏曼的,但谁不懂啊,买的是琶美最新款,上市只有三百多辆,楚瑜也是托国外的朋友拿到的,一百三十万,是少女的那种孔雀绿的小车子,颜值非常高,第一眼就直戳中虞浓的审美点。 喜欢的不得到了,而且大街上找不着第二台。 虞浓坐进驾驶座,将两层饭盒包,放进旁边座位上,然后就开着这辆骚包的孔雀蓝小轿车,朝楚瑜的公司开去。 她也尝到了把车开出去后,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地让道,放慢速度落后,怕剐蹭到豪车那种排场。 还真是……她真想捂额,有点爽。 有钱人的爽点,她get到了…… 虞浓来之前,苏曼就打电话告诉楚瑜了。 楚瑜电话里挺忙的样子,匆匆对苏曼说:“让她过来吧,我让人在前台等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虞浓到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眼这处繁华地段,地理位置优越,交通又便利的商业大厦,然后找到停车位,她一从车上下来就有路过的人,频频回头望她了。 有一个看虞浓看得差点撞到标志杆上,一点都不夸张。 虞浓拎着粉色兔子保温盒,走了进去,她还真的是第一次来这里,里面来来往往的人,穿着正式的西装或者工装,行走匆匆,见到虞浓时,很明显眼神都瞟了过来。 嫩绿色翠生生的真丝裙子,裙子很短,露出了雪色白嫩的长腿,腿形漂亮纤细,每一步都活色生香。 关键是脸蛋太漂亮了,眼睛都忙不过来,不知道看哪里好,脸蛋也好看,衣服也好看,身材也好看,脖子好看,锁骨也漂亮,手臂也嫩,腰也细,腿又长,连穿着凉鞋的脚都长着让人爱不释手的模样,最夸张的是,她动起来,走动起来,才知道一双眼睛是真的不够的。 所有都:喔,这是哪里来的这么漂亮正点的妞啊! 虞浓被一群人注视着,还是有些紧张的,她强装镇定地按楼层来到了楚瑜公司那一层。 楚瑜是这个大厦的业主之一,她记他公司那一层就是他自己的。 刚出电梯,就是一面玻璃墙,放着许多绿植,右面是人事前台,玻璃墙后面是一大片开阔的空间。 一侧的墙上有设计款的logo,以及清远两个字。 这里整个一层都是楚瑜的,虞浓踌躇还没有进去,就有人在门口迎接她了。 对方看起来很年轻,穿着一身休闲的t恤牛仔,还戴着眼镜,见到虞浓时,惊了一下,马上就露出和煦的笑容,上前问道:“是虞小姐吗?” 虞浓看着他点头:“我是。” “我是楚总的助理,姓何,你可以叫我小何,呵呵,楚总刚才在忙,就叫我来这边接你,虞小姐请,这边走……”这个何助理非常年轻,对虞浓很是殷勤。 虞浓松了口气,她问:“楚瑜很忙呀。”如果很忙的话,她就不过去打扰了,把餐盒留在前台就行。 何助理立即道:“楚总刚开了会,小组会,现在估计已经忙完了,我们一听说楚总的女朋友过来送午餐,都很期待你来呢,都想看看楚总的女朋友什么样子,呵呵,果然是楚总女朋友的样子……” 虞浓听完脸颊有些红,不太好意思,一听到好多人期待,还有楚瑜女朋友这五个字,她都不敢往里走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楚瑜特别喜欢告诉别人她是他的女朋友,虞浓处个男朋友是不太想到处张扬告诉别人的,楚瑜是相反的,他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这让虞浓很害羞。 虞浓从来没有来过游戏公司,这样一看,原来气氛这么轻松,上班的人穿衣风格也不受限制,穿什么样的都有。 何助理非常热情,引虞浓进去,然后边走边跟她介绍:“我们公司待遇很好的,中午包餐,还有下午茶,就是公司的团餐吃久有点腻,我上午还问楚总想吃什么,楚总说除了团餐随便,我就订了一家日料店的商务套餐,没想到,过不久楚总就说女朋友要来送餐,那份日料店的商务套餐就归我了,呵呵。” 虞浓想笑,于是就抿嘴笑了下,把年纪轻轻的小何都看呆了。 她以为楚瑜助理应该是很严肃那种,见着才知道是很开朗很挺有意思的人,不过楚瑜一个人有好几个助理,估计这个比较活泼一点。 小何引她走到哪就会为她介绍一下,开玩笑!眼前这个可是楚总正牌女友,将来的老板娘,怎么也得讨点好感:“……这是讨论室,这是会议是,我们这里还有餐饮茶点区,可以无限制提供咖啡,主是我们这个工作要忙起来,经常熬夜,得提提神,还有免费的零食,蛋糕牛奶之类供应,这里包餐也是免费的……” “啊,这里是工作区,需要指纹锁才能进。”然后助理打开了门,请虞浓进去。 一进去,所有人几乎都看了过来。 虞浓站在助理身后,有些怯生生,一个人面对一片人,几乎都是年轻人,装束自由自在的。 离得近的几个小年轻,直接从桌前电脑旁探头。 其中一个在看到虞浓时,嘴形:“woc”但没有发出声儿来。 助理小何冲虞浓笑笑:“楚总办公室在里面,这边走,虞小姐。” 然后虞浓就跟着小何走了过去。 “我们这还有休息的房间,都是沙发,累的话可以躺一会儿,经常加班没有办法,楚总有时候加班也会在沙发上凑合一宿。” “嗯。” 虞浓应了一声,别人嘴巴张成了o在看她,她也在看这些人,她甚至还看到了楚瑜合作伙伴的妹妹,沈心莹,她正穿着一套白色的ol职业装,很是冰清玉洁的样子。 似乎正在和别人讨论什么,见到虞浓时,她愣了一下,脸色微变,移开了视线。 众人只见到楚总的助理小何,满脸笑容地带着一个超级漂亮的女生往楚总办公室走。 一身嫩绿色真丝碎花短裙,穿在腰身盈盈不足一握的虞浓身上,轻轻贴合,有着让人迷恋的曲线,就像一阵柔软清新带着香气的风,嫩绿色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嫩清透,短的裙摆下,那两条腿笔直修长,皮肤玉白晶莹,近距离看一点毛孔都没有。 她似乎有些害羞,被人看得双颊有些绯红,眸子里水光潋滟,整个人看起来雪肤花貌,美得惊人。 一路上吸引了不少视线。 “哇,是楚总的女朋友!” “好漂亮啊!怎么办,好像也是我的菜!” “你飘了!连楚总女朋友都敢肖想了……” “我就想想怎么了,那你报警啊……” “……颜值好高啊,她应该去做明星,这样的脸,不做明星浪费了,真的比明星还好看,又白又美又嫩又俏嘤!” “别说话,楚总怎么可能会让女朋友去做明星?脑子有包吧,那圈子你不知道啊,那么乱,再说拍个戏又是吻又是床的,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谁舍得……” “她刚看过了,她看过来了,啊,我要弯了,她的眼睛好像会说话,像小鹿一样,怯生生,水灵灵,我想做楚总!” “我看你不是想弯,你是不想混了!” “好了好了,都别看了,再看下去今晚又要加班,想不想早点下班?” “想!” “赶紧干活,不努力,这个月奖金就要进别人口袋了!” 一群人如鸟兽散开了。 虞浓顶着这些人的视线,手紧紧握着粉色兔子饭盒的盒套带子,双腿捣得飞快,就是走得很快,真丝裙子很柔软,随着行走的动作,绿色小碎花的裙角轻轻飘动,又清新又仙气,马尾也在饱满形状的脑后轻轻甩动。 所有人心里想的是,这恐怕是个仙女吧?漂亮的不像凡人啊。 直到走到了楚瑜的办公室。 助理小何轻叩了两下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 很快里面传来了一声,“请进”的声音。 小何这才打开门。 到底是自家的场地,楚瑜的办公室蛮大的,视野开阔,他办公桌也很大,放了两台电脑,一台iac一台笔记本。 靠墙还有面书架,窗前是一组沙发,茶几上还有好几个没收起来的杯子茶水之类,应该是办公室开完会,没有收拾。 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她听到楚瑜正跟这个人说话,“……包括原画的形象设计,还有后续的修改方案就交给你,你让他们画得再精细些……” “好的楚总。” “回去吧。” 那个人拿起了桌子上几份画稿方案,走出去的时候,好奇地扫了眼虞浓。 何助理一进来,就将虞浓请到沙发上坐着,然后把沙发茶几上的杯子飞快地收了起来。 出去时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人都出去了,楚瑜这才揉了揉眉间,放下了手里的哑光金属笔。 然后从办公桌前起身。 他外套挂在办公室椅子上,只穿了件白色衬衫。 衬衫束进笔挺的西装裤里,他一站起来,显得他更加腰窄腿长。 虞浓见他走过来,立即拘谨地站起身:“妈让我过来给你送午饭,我没打扰你吧?”她看着他说话,白嫩的小手在腹前抠着手指。 楚瑜过来,就揽住她的腰,轻声安抚她说:“坐,没事,别紧张,你以后可以经常来,没有打扰我,我希望你以后能天天来给我送饭……” 虞浓:嗯,想得挺好的,不许再想了。 但她也松了口气,跟着他坐了下来,腿轻轻地靠在楚瑜穿着的西裤的腿边。 然后伸出白嫩的手臂,张罗着将饭包里的两层饭盒拿出来。 将盖子一一打开,里面食物的香气一下子溢满了办公室。 翠绿的米饭,让人垂涎欲滴的牛楠汁肉,还有酥香的鸡腿肉,配了青翠的蔬菜,牛肉汤的葱花也散发着香气,大大的牛肉丸,一看就是虞浓亲手做的,个大料实,沉在汤底。 “我随便做了点,你午饭还没吃吧,你快吃吧。”然后她不自知地亲昵的坐在楚瑜身边,轻轻贴着她。 大概是梦里大多次需要接近楚瑜吸取阳气了,所以养成了习惯,现实里两人又是这样的关系,所以她无时不刻地遵循本意贴近他。 大多时候,都是习惯。 但在楚瑜眼里,她白嫩的腿轻轻贴着他。 眼前再香的饭,也吃不进去。 他偏头看了她一眼,解开的两颗衬衫扣子内的喉结,微微的轻轻耸动了下。 然后移开了视线,他手指曲起,一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不但没有移开,反向往她身边又靠了靠,两人肩膀靠着肩膀。 楚瑜伸手拿起了那盒浓郁喷香的盖浇饭。 轻轻看了她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吃了一口,低哑着声音,一本正经地极尊重地询问她:“虞浓。” “嗯?”虞浓眼睛一转,立即看向他。 “我们牵过手,拥抱过,昨天互相晚安吻,那作为男女朋友,下一步,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呢?”他云淡风轻,慢条斯理的问她。 仿佛在问明天吃什么菜一样。 虞浓还真的认真想了想,下一步?男女朋友下一步是什么? 牵手,拥抱,亲吻……下一步是……在她终于想到是什么的时候,脸蛋腾地就红了…… ( ===第72章 度假=== 虞浓脸红极了, 她不知道楚瑜的意思是不是她想的意思…… 但是有人会这样一本正经问这个咩? 害得她想发作,又因为他问得太礼貌,语气又太轻描淡写, 弄得她发作不起来, 一时间手足无措, 下意识地把裙子往下拉。 两人一个正在吃饭,一个在瞪他吃饭。 屋子里一时安静极了。 这时,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了两下。 “请进。”虞浓立即越俎代庖地代替楚瑜出声,主要想缓解刚才安静时的尴尬。 门外一个身穿浅色悠闲西装的年轻男人,手里拿着文件走了进来。 一进来,他就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虞浓。 虞浓正绯红着脸颊, 看了眼楚瑜,见他没有说什么,然后羞涩地回头看向来人,来人看到她时,明显一愣。 眼中有着吃果果的惊艳。 楚瑜仍若无其事地低头吃着饭, 见到来人, 很随意地打了声招呼。 “沈总来了。” 然后他对走过来的好友介绍虞浓:“这是我女朋友, 虞浓。”然后侧头对虞浓介绍说:“他是公司另一个老板,我的合作伙伴兼好友, 沈琸。” 虞浓一听是另一个老板, 她立即站了起来, 坐着的时候看她绝美安静, 站起来的时候,偏偏弱柳扶风,身段却又有股风吹不倒的韧劲,很是吸引人, “你好,沈先生……沈总。”虞浓飞快地改口。 坐在旁边低头吃饭,并没站起来的楚瑜,听到虞浓的话后,在旁边轻轻笑了一声。 虞浓眼神忍不住瞪过去,发出生气警告:你笑什么? 瞪完他,她立即又转回来,尴尬地对沈琸露齿一笑。 沈琸在虞浓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这才笑道: “不用叫我沈总,是楚瑜开玩笑的,你就叫我叫沈琸吧。”沈琸很是好风度。 如果说楚瑜给人的感觉是清俊自省,内敛矜傲的话,那眼前这个沈琸看起来就有些情商颇高的样子,更加的儒雅有风度。 “坐,你吃了吗?”楚瑜指了指对面沙发,问了句。 他们同学兼好友多年,刚创业的时候两人地板都睡过,可谓有些狼狈,虽然窘迫的时间比较短,但也尝过苦头,楚瑜吃了一大口饭,他吃饭速度是很快的,这种吃饭的礼仪,他只有外面宴会聚会上会装一下,私底下平时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还没呢,这是新的vr游戏设计文档,给你送来了,你有时间看看,我觉得设定挺有意思。” “嗯,放那吧。”楚瑜吃饭间隙怀疑地看了沈琸一眼,为了一份文档专门跑过来,让助理送过来就行了…… 沈琸目光已经打量起坐在楚瑜身边的虞浓,紧紧贴在楚瑜身边坐着,挺拘谨的样子。 他开口笑着问道:“虞小姐哪里高就?” “啊,我在……”虞浓还没说呢,楚瑜就在旁边帮她回复了:“她是美院毕业的,在学校的时候成绩名列前茅,我和你说过二十万奖金的那幅俯视人间的作品,就是她画的,毕业后,嫌这一行太累,就去做了瑜伽教练……” 虞浓眼神立即愤怒地看向他,她自己会说! 不过,楚瑜怎么这知道自己的事这么清楚,难道是她妈讲的? 她见对面的沈琸看向自己,立即冲他笑着弥补道:“我不是嫌累,那幅画,也就是运气好一点,呵呵……”她手指忍不住偷偷掐楚瑜。 掐得楚瑜拿筷子的手顿了下。 目光也看向虞浓。 虞浓也直盯盯地看着他,别人看两人的眼神在拉丝。 实际两人眼神在较量,就像高中的时候一样,虞浓先瞪大眼睛,瞪着他:你在说什么呢? 然后眯一下眼睛:你是在夸我吗? 然后再瞪一瞪:你肯定是在损我!别以为我不知道!坏蛋! 楚瑜眼神含笑,看着她亦嗔亦喜神情,挑起了唇角。 沈琸目光在两人之间移了下,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纠缠的劲儿,感觉很微妙,很有生张力。 最后是楚瑜先一步偏开了视线,轻咳了一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你订餐了吗,让助理送过来,在这儿一起吃?”楚瑜喝了口水后,没有再跟虞浓大眼瞪小眼,随口问沈琸。 沈琸见两人贴在一起亲密的样子,再看向楚瑜的情侣爱心餐。 绿色晶莹剔透的米饭,牛楠肉足足的,肉汁饱满,还有素菜和肉丸牛肉汤,样样精致摆放在饭盒内,一看就知道是女朋友亲手做的,无论多豪华的商务餐,与这种用心做出来的餐点比,就是输了。 “算了,我回办公室用餐,不在这做电灯泡讨人嫌,你继续吧……”见虞浓站起来要送他。 他赶忙道:“我和楚瑜随意惯了,不用送,不用送。”沈琸笑了笑就出去了。 茶水间这时没多少人,沈琸走进去倒了杯咖啡,他妹妹沈心莹正拿着杯子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什么,失神。 沈琸走了过去,一只手端着纸杯里的咖啡,一只手插兜里,一同站在窗前。 他低头喝了一口,从大厦往下看着楼底下川流不息的人们,半分钟后,他开口道:“楚瑜已经有女朋友了,心莹,不要再执迷他了,雅各布追了你三年,从国追到了中国,你要不要给他一个机会?” 沈心莹满脸落寞。 “楚瑜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一直在避嫌,他对你没有男女方面的意思,就不要勉强了。你应该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心莹。”沈琸说完,拿着手里的纸杯,离开了茶水间。 楚瑜很快吃完饭,吃得干干净净,牛肉汤都喝干净了,他入口就知道饭菜是虞浓做的,她做的东西有一股很特别的味道,和别人不一样,非常好吃。 楚瑜下午五点才忙完了工作,他关了电脑,拿起外套,急忙打开办公室的门,找那个跟着何助不知去哪儿了的娇人。 一出来,就见到休闲区坐了一圈人,在聊游戏出现的各种问题怎么解决。 何助理和虞浓也跟在那边。 虞浓毕竟美院出身,是个美术生,听他们说的一些原画,精细度,形象设计之类的问题,她能听懂的,主要是,她突然发现,这些人里,有一个人,身上好像有阳气。 这让虞浓心里一凝,本来要离开的,后来又磨蹭到茶水间倒了杯水,带她参观公司的何助理正好和策划聊了两句,虞浓拿着手杯,就慢慢靠近。 阳气太稀少,遇到一个有阳气的人,就让人很惊讶。 虞浓想知道对方的阳气含量,质量和味道…… 听其它的开玩笑的话,他好像是今年才进公司的新人,坐在沙发上,很年轻,二十来岁的样子,长得白净俊秀,很赏心悦目。 虞浓体内的气流很多了,她已经可以不用接触,离得近些就能察觉到对方身上有没有阳气,但是阳气的质量和数量,还是要接触才能确定。 她装作路过一样,走到离沙发近一些地方,好似在听何助和策划在说话。 然后将手随意搭在沙发上,只要轻轻一点对方的衣服,对方可能根本就没有感觉,她就能确实阳气是什么样的状态。 但不知为什么有点紧张。 沙发上有人还向她看过来,冲她露出和善的笑容,虞浓免不了也要回笑一下。 接着,她伸出了试探的手指,接触到了对方衣服的褶皱处。 一瞬间,阳气顺着手指传上来,感觉到阳气后,她失望地叹了口气,果然阳气是稀缺资源,凤毛麟角的人才有,就算有,只有楚瑜阳气的一成,数量不高,质量还差,跟楚瑜没法比。 虞浓碰了一直,正准备离开沙发,结果一抬头,就见到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楚瑜。 正沉着脸迈步向她走过来,虞浓见状,赶紧收回放在沙发上的手,还抖了一下。 楚瑜走过来,握住了她刚才不安份碰别人衣服的爪子,目光盯着她,声音压得很低,仿佛齿缝里挤出来一般地问:“你在干什么呢?嗯?” 他说着,就目光凌厉地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年轻人,沙发几个人见到楚瑜过来,都站了起来。 “楚总。” 楚瑜这才脸色缓和,对他们点点头,“你们继续。” 他目光划过那个刚才坐在沙发上的新人,站起来,几乎和他一样高,一米八六到八七的身高,长相不俗,并且很年轻,今年只有二十岁,对方正好奇地望了过来,还在虞浓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楚瑜肉眼可见地不高兴了,他紧紧握着虞浓的小手,掌心使力地攥了攥:“走吧。”说完就一拽她,将她拉走了。 虞浓一路被楚瑜拉着手,拉上了车,她开过来的那辆就停放在公司楼下,一会儿会有司机开回去。 上了车,楚瑜没有启动车子,而是坐在那里,平静问道:“说吧,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刚才……” 虞浓当然不会承认她想试试对方阳气的味道,而且她确实也没做什么,就是有贼心,也没有那个贼胆啊,她就是好奇,一直也找不到其它阳气来源,在楚瑜公司遇到一个,她就想确认一下,确认一下怎么啦? 不过这些是不可能告诉楚瑜的。 她眼晴一转,抠着手指头,灵机一动,立即先下手为强的红了眼睛,冲他道:“你凶什么凶?我又没有干什么,我不就是,就是看那个人跟你身高差不多,身材也差不多,看他身上穿的那件衬衫好看,想离近些看看,到时也给你也买一件做礼物,我做错什么啦……” 为了不被楚瑜揪着问,她直接戏精上身,找的理由找得都快把自己感动了,委屈地眼眶红红的。 对!就是这样,本来就是这样的! 楚瑜:…… 听完她的解释,他沉思了下,然后难看的脸色就像冰雪融化了一样,再不复阴沉脸了,他眼含笑意,伸手将刚才握痛虞浓的那只手握在手里宠溺地揉了揉,又捏了一下,轻声道:“我错了嗯,错怪你了,别哭了,带你去吃好吃的赔罪。” 刚才他从办公室一出来,就看到她在人家后面,伸手去摸人家肩膀,那一刻他的心都重锤,锤了一下,让他气都短了,直到现在,才恢复如初。 虽然眼中仍有怀疑,因为他清楚,虞浓若真的受了委屈,是一句都不会说的,倔强得很,现在能说会道,还会反过来质问他,这不对劲,但是虞浓解释的逻辑是对的,他也只怀疑了一下,就没有多想。 虞浓心虚,见他给了梯子,她立马就下了,红着眼睛,狠狠地点了下头,答应了。 眼睛瞟了下刚刚雨过天晴,正启动车子的楚瑜,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 带着虞浓离开了公司,去得是虞浓上次吃过的店。 brunch餐点,全是现下时令蔬菜,鸡蛋煮得内里流黄的“水波蛋”,然后再铺上时令的蔬菜,自制的火腿片以及英式松饼,最后再淋上香浓顺滑的酱汁。 这道菜上次楚瑜带她来吃,虞浓仔细地学习了,她觉得自己可以做这道营养餐。 水波蛋可用面包树里面包夹心蛋黄流沙代替,火腿可以用魔方里的火腿切片,酱汁也可以用面包里的夹心流沙加调料调制。 甜品是莓果冰淇淋奶昔,蓝莓、草莓、冰淇淋,红蓝色混杂在一起。 楚瑜对甜品没什么兴趣,给虞浓和自己点了两份辣酱海鲜意面,里面有鲜贝,意面本身就有浓郁的芝士香气,里面的剁椒酱入口,直接刺激味蕾,卖相抢眼,口感不错。 这家店全是新鲜食材,虞吃着还行,就是价格有些小贵,她的工资真的吃不了几顿。 而且,她最喜欢的是这家店里的厨师自制的一种甜品,叫糖果香蕉。 也叫香蕉糖,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外壳薄脆,內馅软糯,外酥里嫩,又香又甜,味道出奇的好。 虞浓最喜欢吃这道小甜品了,不出意外,今天依然有,上餐的时候,盘子里只有少少的六颗,外面一层金黄色的面皮,包住后扭成糖果的模样,咬一口香酥可口,而且应该刚出锅,里面的香蕉因为高温而融化了,似乎还加了芝士,好吃到虞浓小嘴捣了半天,至少嚼了十几下才舍得咽下去。 她和楚瑜坐在一起,高高兴兴满足地吃了一顿饭,楚瑜今日很殷勤,几乎处处照顾到虞浓,让虞浓觉得今天特别舒服。 楚瑜低头边吃,眼睛边看向虞浓,目光里面似乎有种深沉的,暗涌的东西,正灼灼翻着,但很快他收敛了神情,垂眸用餐。 见她爱吃,付款的时候,他又加点了糖果香蕉外带,点了两份,一共十二枚糖,刚出锅就用纸包包好,手提着放到车里,给虞浓带回家当零嘴吃。 两人回到楚家已经六点多了。 虞浓开心地抓着牛皮纸袋装着的香蕉糖,进了别墅,换鞋子的时候,虞浓看了眼别墅里空荡荡的,灯都没有开。 她一边在入门口换了鞋子,边疑惑地问后面跟进来的楚瑜。 “楚叔叔和我妈妈呢,怎么不在?”六点多了,楚叔叔应该下班了,楚欣欣也不在。 跟在后面进来的楚瑜,将包和钥匙放到柜子上,“哦,他们下午给我打过电话,叔叔的一个老朋友新开了一家度假区,邀请他们过去玩两天,正好他公司最近不忙,就带了你妈妈和楚欣欣过去玩。” “啊?”虞浓想到什么,不由嘀咕:“怎么没有跟我说呢,上午的时候我还在家。” 楚瑜在她身后,见她撅着换鞋,他漫不经心看了一眼,在后面回道:“……可能临时决定的,问我们去不去,我们两个都有工作,这次就算了,以后有机会,我再带你去玩。” 虞浓:“哦。” 虽然如此,但她的工作其实是可以找同事代课的…… 别墅里一下子少了楚家的其它人,立即有点空旷起来,好安静啊,只有她和楚瑜两个人在。 虞浓不知为什么,莫名有点紧张起来了,她忍不住问道:“那,那徐阿姨呢?” 楚瑜换了鞋后,声音平静道:“她也请了两天假,我们这两天叫外卖,或者去餐厅吃。” “那,哦……” 然后虞浓就听到背后双开门,被楚瑜关上,上锁的声音。 那锁仿佛上在了虞浓心里,心都跟着咯噔了下。 一时间,连最爱的牛皮纸袋里的香蕉糖都放到了柜子上,不拿了,“我,我先上去洗澡了。”说着她就往楼上走。 后面的楚瑜将门锁上后,慵懒闲散地转身,见将她牛皮袋扔在了柜子上,他随手将袋子拿在手里,眼里有意味不明的光芒闪过,看了虞浓一眼,随即勾了勾唇角,不慌不忙地跟在她的身后。 虞浓上楼的时候,就知道楚瑜跟在自己后面上来了,她也不可能不让人上楼,且偌大的三层别墅,只有他们两个人,也只有他们两个人上楼的脚步声,回响在楼梯上。 她走一步,他跟一步。 听着他的跟着自己的声音,虞浓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紧张,恨不得跑起来,但楼梯跑不起来。 等她踩到了三楼地板,就要进自己的房间。 手里提着她爱吃的香蕉糖袋子的楚瑜,一上来,目光看向她,随手将袋子放在了三楼拐角的实木花架上。 在她要回房间前,他很自然地,伸手一勾,就环住了她小细腰,微一用力,就将她一下子拉到他的身前,接着他一只手臂撑在了三楼的墙壁上,将她整个人拥在了怀里。 一时间两人之间,只有彼此的气息,虞浓是香甜的气息,楚瑜是淡淡咖啡味道和有些灼热的气味。 在三楼微暗的光线里,他垂下眼眸,声音略带暗哑地低声问她:“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虞浓被她仔细地抱在怀里,虽然只是抱着,并没有别的举动,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口就是忍不住怦怦地跳,口干舌燥,脸颊飞红。 “什,什么怎么样啊?”她目光游移不定。 楚瑜眼睛黑得像墨一样,听完,他就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慢很慢,足够虞浓每个字都能听清楚地对她说:“……我们牵过手,拥抱过,昨天还互相晚安吻,那作为男女朋友,下一步,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呢?” 虞浓再次听到这句话,在他的怀里简直羞得脸色通红,“你干嘛啊,哪有这么问的啊……” 楚瑜看着她羞红的脸,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襟,不知道是要推开还是紧张的。 他声音暗哑的极了,凑近到她耳边,带着三分祈求地道:“浓浓,就今天好不好……” 虞浓从来没有想过,现实里的楚瑜,她以前一直以为是自己死对头的楚瑜,有一天,竟然在她面前求她,只为了求…… 那一刻,虞浓心里如打翻了糖盐酱醋茶,五味陈杂,死对头竟然求着她,想和她做男女朋友的事,这简直,这简直让虞浓只想捂住脸,不想面对。 可楚瑜见她羞涩的不说话,也没有反对的样子。 他看着她,嘴角慢慢噙着笑容,突然就向她低下了头,如同等待猎物许久的雄鹰一般,根本不再给她丝毫反悔的机会,薄唇一下子吻住了她樱桃般的唇,虞浓一声惊呼。 三楼光线暗淡,在门口拐角,两人在激烈亲吻,没多久,他就将女孩自然无比地横抱而起,向着他的卧室走去。 ( ===第73章 领证=== 第二天, 楚家别墅一直没开门,不过周围的邻居知道,楚家夫妻去度假了, 也没什么稀奇。 直到中午十二点左右,大门才打开,楚瑜只穿了T恤休闲裤,拿着车钥匙匆匆开车离开, 但又很快回来了。 手里提着粥和吃的,还有药。 回到别墅,钥匙扔到柜子上,他就匆匆上了楼,一进他的卧室, 就反手将卧室门关上了。 在卧室外面也能听到里面传来撒娇又撒气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十分有耐心地哄。 “……药买都买回来了, 我给你上, 乖, 你要不听话, 我就只好把你送到医院, 让医生给你上药……” 这话说完没声了。 接着男人声音传来:“嗯, 乖, 再把粥喝了。” 然后就是一阵撒娇声。 “不准吃香蕉糖,先把粥喝了再吃。”接着又是一番哄, 声音又低又沉,又哄又逗, 直到把人哄起来吃东西, 宠溺声音让人心都酥酥的。 下午两点多, 虞浓才跟着楚瑜出了别墅大门。 她穿着一件浅灰色吊带, 一条纯白色的凉凉裤,脚上随便套的白色的凉鞋,露出粉腻的脚趾。 虞浓原本就精致的脸蛋,现在就跟吸饱了阳气一样,泛着珍珠般的光晕,皮肤晶莹剔透,比平时更加惹眼几分。 楚瑜也整个人一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样子,他的车就停在门口,他先将车门拉开,护着虞浓坐进去,然后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虞浓看着他拿的材料还有户口本之类的东西。 她有点谄媚(bhi,有些讨好地跟楚瑜小心开口道:“……我们,我们真的现在就去登记啊,我觉得,不会那么巧,就有小孩子的……”她一边说,一边还挪了挪屁股,有些不安里面是不是真的有小孩子了,而且坐着也有点不舒服。 楚瑜车开得很慢,他看着前面的路段,随口道:“你也知道,昨天我们有多少次……”说着他将方向盘转了下,车拐了一个弯,驶入另一车道,往民政局方向去。 “后面基本失控,我根本就没有做安全措施,昨天今天又很频繁,孩子有可能怀上了,你想想,如果你真的有了,你怎么跟你妈妈和我叔叔说呢,说出来,他们一算日子,不就知道我们是这两天……嗯?你那么害羞,你能说得出口吗?” 虞浓嘀咕:我说不出口,那不是还有你吗?你说出口就行了,不过她没嘀咕出声。 “如果我们现登记了,有了就能名正言顺生下来,谁也说不了什么,婚礼你想什么时候都行。”楚瑜身上穿着浅灰色西装外套,里面纯白色t恤,都是匆匆套上,顾不得别的。 “可是……可是也未必会怀上啊,现在就去登记,是不是有点大惊小怪了,而且,也有紧急避孕药,吃了不可能怀上的……”她前两个字声音高了一点,但一见到楚瑜看她的眼神,她后面的话又不自主地消音了。 楚瑜开着车,沉默了会,才表情严肃地开口:“虞浓,你是以结婚为前提,跟我交往的吗?” 他握着方向盘,看着前面问。 虞浓被他这么一说,就跟受气小媳妇似的,不是,就跟睡完就不负责任的渣男似的,她抠手指:“我,当然是以结婚为前提,可是……就是……”那是不是太早了些? 他很认真很认真地说:“我真的是以结婚为目的,想和你在一起,想对你负责……无论有没有孩子。” 他说完,看了虞浓一眼,最后语气失落道:“没关系,路上还要一段时间,你再想想,如果你实在不想和我结婚,我再把你带回来。”楚瑜说完后,就肉眼可见的情绪低落,抿着嘴角没有再开口。 虞浓并腿坐在那里,心里乱糟糟的,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发展。 她昨天被楚瑜一碰就完了,当时就飘飘入仙,后来身体自动运行了双修术,接着楚瑜也失控了。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双修术原来是这么用的,以前她都用在阴阳之气调和上,但实际上,它真正的用途是双修! 需要两个人,双修,真是修了一次又一次。 她都不记得双修术运行了多少次,总之就是飘,床单都换了两条。 一觉醒来,体内气流直接翻了三倍,她的冰箭也成形了,卫生间洗澡的时候,她唤了出来,是完整的冰箭长度,冰蓝色的一支箭,能化作二百多枚小冰针。 一次双修,让她真正的拥了群杀术。 当时洗澡的虞浓就惊呆了,开始想那本笔记到底是什么东西?上面记载,为什么会这么匪夷所思。 但她暂时顾不上,因为楚瑜现在就是按部就班,牵手,拥抱,亲吻,在一起,结婚,在走他的流程,如果她这时候拒绝,那就是拒绝和楚瑜结婚的意思。 看着他开车时,失落的眉眼,虞浓心里也酸酸的,她不是不想和他结婚,就是有点太快了。 可是她要拿出太快了的话拒绝他,就像是不想和他结婚的借口,虞浓不想伤楚瑜的心。 虞浓看着他整理材料,满心的挣扎。 车里安静极了。 虞浓也就想了一会儿功夫,民政局就到了,车子在路边停下来。 楚瑜坐在驾驶座,没有说话,虞浓有些坐立难安:“我……”她刚要开口说要跟苏曼打个电话。 楚瑜就突然打开门,虞浓吓了一跳。 他下了车,将她的车门打开,虞浓看着他的脸色小心冀冀地下来,楚瑜伸手护着她的腰轻声说:“我们进去里面坐一会,你再想一想,排队还有好久……” 虞浓一时间,就很犹豫,楚瑜放在她腰后的手,轻轻推了推她,也就顺着他的力道,往民政局走过去。 里面结婚的有十几对。 不少人向他们看过来,因为这些人里,只有这一对最引人注目。 “浓浓,你要是反悔,随时都可以。”他手臂轻轻环着她,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排在他们后面的一对小情侣那个女生,发出一声细微的惊呼,从后面看,好宠,那个男人的手占有般的放在女孩腰间,手指的那个力道,那曲起的力度,无不显示着他的在意,女孩乖乖地任他搂着,只是不满冲他嘟着嘴。 虞浓就在纠结,挣扎,如果她直接拒绝楚瑜,那以后怎么办呢,他是不是就不跟自己好了,他是不是要找别的女人结婚了,毕竟他说,他想结婚了。 虞浓不想他找别人,可是,登记啊,仿佛昨天还当楚瑜是她死对头,今天就突然和死对头结婚的那种复杂感。 本来以为还有很多时间来想到底结不结。 但没想到,现在的办理速度特别快,虞浓还没回过神呢,就轮到她们了。 然后在她懵神,然后又回神的时候,她看到对方钢印都戳下了。 接着眼睛就看着楚瑜拿到了两个小红本本。 在拿到小本本的时候,楚瑜突然笑了,那一笑忒惊艳了,哪怕只笑了一下,但他眼底依然还残留着笑意,他牵着她的手离开了民政局。 走到车前的时候,虞浓开始跟个小孩子一直挣扎在门边,一动不动,就不上车。 楚瑜耐心十足地守在她身边,直到虞浓眼泪掉了下来,她忍不住地拱在他怀里,把他白色的t恤涸成一片:“我看不出来,但你一定在欺负我!你一定是在欺负我!” 楚瑜紧紧抱着她,手掌轻轻摸着她的头发,没有说什么,只低低地说:“你放心,以后,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等到虞浓抬头看向他的时候,他眉目舒展,笑得温暖。 最后她被哄进了车里。 一坐进去,虞浓就很难淡定下来,她看着楚瑜拿着那两个小红本自行翻看看了一遍,然后也不给她看,直接放进西装的内兜,然后调整了下外套。 见到他脸色好似一阵春风吹过,整个人高兴的眉眼都舒展开了。 虞浓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肯定是被楚瑜这个肚子黑的家伙牵着走了。 稀里糊涂就被他一紧一松地带进沟里了。 这她哪能顺心,她很暴躁地拍前面的台子,超大声地要求楚瑜:“你,你说走程序,你还没有向我求婚呢!”气不打一处来,她就借机撒泼! 可虞浓这么一撒,楚瑜反而很轻很轻地笑了笑。 然后从仪表台下方的储物匣里取出了一个四方的小盒子,然后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颗耀人眼目,晶光闪耀的钻戒,他倾身过去,握住她的小手,将钻戒戴到了她手上,大小正刚好,豪奢的钻戒在虞浓手上,绽放着光色,熠熠生辉。 他盯着虞浓还在委屈的小脸蛋,真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他望着虞浓,轻声道:“你还跟我板着脸,我已经把一颗心都放在你手上,任你揉圆搓扁。” 他握着她的手,炽热的手心烫着她,“浓浓,你还不明白吗。”他将虞浓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放在他的心上,“这里……喜欢你……” 虞浓一切的闹脾气,都缘于他没有说出这样肯定的话来,当他真的说出来,虞浓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楚瑜深邃的目光,让她心里一跳,接着,她听到耳边传来像电流不稳的声音。 “嗞……噗……” ===第74章 两张车票=== 那个进入噩梦时的声音响起。 虞浓眼前一暗, 又突然一亮。 那一刻,她微微紧张地缩了下肩。 感觉到有人在身边。 她只来得及看了一眼,面前的东西, 她好像坐在客厅靠墙的一张旧桌子上,手里还拿着一次性筷子,面前是外卖的盒饭,闻到的, 除了饭菜的香气,还有一股香水味。 接着她听见身边那个人,在她耳边说了句:“宝贝儿,我下去买包烟。” 说完一个湿乎乎的东西,印在了她脸颊上。 等到她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 对方已经离开了。 虞浓懵神地一抬眼,正好与对面磨砂门浴室里刚洗完澡出来的人, 对上了视线。 是楚瑜, 梦里的楚瑜。 他随意套了件军绿色的背心, 黑色短裤, 露出两条修长的腿, 发型是寸发, 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 头发还是湿的,上面有点点水珠, 随着他用毛巾擦头发的动作,水珠顺着他的脖子淌在胸前, 最后落入到背心中。 当他的头发稍短的时候, 突显得是他优秀的下颌骨, 看起来很是刚毅。 他看过来的目光, 像看陌生人一样。 见到那个男人亲了她一下,他也毫无表情,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移开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虞浓第一反应,是看向那个亲她的人,是谁? 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很骚包的男人。 衣着非常新潮,上衣是字母元素精致休闲衫,领子还是深v,穿起来竟然也有点生感,脖子还搭了一条暗红色带花纹的丝巾,掖在衣衫里, 亲完虞浓,见到楚瑜从浴室走出来。 他满脸笑容的冲他打了声招呼:“嗨,楚瑜,昨天又一夜没回来?值班呐?你们做协警的可太辛苦了,经常出苦力,有事冲在前面,晚上还要熬夜值班,吃饭了没?要不要我给你订个餐?” 楚瑜看了他一眼,客气地笑了下:“不用了,早上在食堂吃过了。” “那行,我下去买包烟。”然后他回头,笑呵呵地向坐在桌前的虞浓亲切地说道:“亲爱的,车票买了,下午两点的车哦,咱们一起回老家,看咱爸咱妈,爱你哦……”说完还冲虞浓k一下,整了整脖子上香喷喷的丝巾,拉开房门走了。 爱你哦…… 这三个字一出,虞浓拿着筷子的手都抖了下。 于是她赶紧扔掉筷子,用手心使劲擦了下柔嫩光滑的脸蛋,想擦掉那湿乎乎的触感。 一边擦,一边心虚地将目光又移向楚瑜,楚瑜是那种,她不过手指轻碰碰别的男人衣服,都要吃醋,专门提出来让她解释的人。 可是梦里的楚瑜丝毫都不理她,擦完头发,就一言不发地进了右面的房间,将房门关上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虞浓坐在凳子上,眼睛转了转。然后立马转身,眼睛扫向四周。 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不能说很干净,各种杂物都有,但也不算很乱。 能看出来,这里应该是男人住的地方,因为女性化的东西很好少,角落还有几个健身器材。 她忍不住又伸手抹了下脸蛋。 那个人干嘛亲她?还叫她亲爱的? 虽然她一进入梦里,就见到了楚瑜,很开心,想到他说喜欢她,她现在心还怦怦地跳。 但是她进入梦里。 梦里不是现实,她就不得不压抑住自己这种不寻常的喜悦。 强迫自己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吃饭的桌子不远有个大的老式电风扇,正在转动,时不时有风吹在虞浓身上。 桌子也不是新的,不起眼的边角都掉了两块皮,至少用了三年,她看着桌上外卖。 猪脚饭,青椒炒肉丝,还有肉饼蛋汤,醋渍萝卜丝…… 菜不重要,她开始看向房间声音的来源,是电视机,她身后壁挂着32寸电视机,正开着。 正在播放早间新闻。 虞浓往电视机方向看过去。 看到了屏幕上直播间一身蓝色西装的的主持人。 “……各位观众,大家早上好,这里是新闻频道并直播的早间新闻,欢迎大家收看这个时段的新闻播报,现在播报国内新闻……” “全国各地旱灾严重,久不下雨,承河村的村民在一处空地上发现一条巨大的类龙生物骨骼……牛头,蛇身,四爪且长角,身形相当长而巨大,且生有两角,后经专家分析,这是鲸鱼搁浅,骨骼拼错,这具“龙”骨是出土的“原始牛”的化石……” “太平镇柳家村许家院外近期发现了一棵巨树,据村民称两个月前,这棵树只有碗口大小,两个月时间长成一棵参天古树……” “ 崀山市最近鼠灾横行,政府最近研发特制的灭鼠药,效果显著……” 虞浓一连看了好几条。 对别人来说,这些可能只是新闻罢了,新闻嘛,都是些日常播报,还有穿插各地一些英勇事迹,以及稀奇古怪的报道,看看就行了。 可对她来说,这是噩梦,噩梦里一点点问题都可能要命啊。 她不得不打起精神看了一会,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一般这种古怪的新闻不会太频繁,平时能给大家看的,都是可以拿出来给人看的欣欣向荣一派祥和的景象。 如果一连几条新闻都不对劲,那只能说明,现实比新闻上还要严重了。 她想了想,桌子有手机,粉色的卡通外壳,应该是她的,她拿了起来,左右翻了翻,手指试探按上去,指纹锁一开,屏幕亮了,果然是她的。 她先看向时间,一眼愣住。 哪年? 反复看了三次,是现实的……八年后? 以现实为线,以前的梦都是这条线的过去,现在竟然是现实的未来吗?未来八年后? 难以置信。 虞浓再次看了眼房间,跟现实里基本一样的,没什么不同,哪怕八年后,房间的电视也依然是32寸偏小的旧电视。 早上依然有早间新闻。 只不过现在普遍是5G时代了。 她想了想,开始登陆,现在各大网站全部实名化。 在网上她随便一搜,就能搜出各种奇怪,但又没有奇怪到离谱的事情。 比如,谁家养在阳台的韭菜,一夜之间突然长了一米多高,差点把家人吓死,早上起来阳台都遮住了,妈妈也心大,把这种有问题的韭菜还给炒了,结果楼主吃了,吃得香喷喷,真香!比市面买的韭菜还香,一家人吃了一个多月,也没有腻…… 菜喂了这种催长素,都长普通白菜的两倍,楼主可不要再吃了,对身体有害无益…… 虞浓又看向其它信息。 有一个人在论坛提起。 “我和姐姐租的房子,昨天晚上突然停电了,没有别的照明工具,正好房东送来几根蜡烛,我们就点上了,可是灵异的事情发生了,屋子里,没有开窗,没有开窗!蜡烛就点在了桌子上,然后我和姐姐眼睁睁看着它,突然灭了,冒出一股白烟,然后又突然亮了,接着不久又突然灭了,屋子里一会亮一会暗,我和姐姐吓得尖叫,晚上都没有在房间里,而是跑到隔壁一个好心的姐姐家,被她收留了一晚,太可怕了,我们屋子里是不是有鬼啊,有人说这是鬼点灯……” 底下一堆评论,最高置顶有个科学解释。 那个人,从各个科学角度来解释这一现象,什么气态蜡啊,凝华啊,固体啊,什么烟中的可燃物质,可以燃烧,蜡烛灭了之后用燃烧的火柴告近烟,还会燃烧等等…… 讲了一大堆,来解释为什么蜡烛会灭了又亮,亮了又灭的这一原理。 虞浓又看到了不少很奇异的现象,她发现,短短两个月间,各地什么奇怪的东西,纷纷现世,像是什么罕见的古昆虫化石,还有南极的冰层融化后,发现的冰层下各种古生物尸体,与山海经记载的各种生物,隐隐吻合。 中间还夹杂着一些莫名其妙发烧致死的贴子,掺杂其中,似乎有不少人因为突然高烧不退死亡,现在市面上的各种退烧药价格都涨上来了,几乎家家必备,成为最热售的药品,现在要买,还需要提前预约。 虞浓不断地翻着这些信息,总结出一个结论。 这个梦,不简单啊。 一是,这是个未来梦,无法预测任何事。 二是,这个梦充斥着各种莫名其妙的变化。 都是现实里没有的变化。 网上也有许多人,各种猜测,猜测这是不是末世前的预兆,是不是灵气复苏之类,但现实毕竟不是小说,网上代入一下可以随便说说,但现实里说提这些,就很傻很中二了。 不过目前来看,好像没有什么大危机。 虞浓看了会儿,刚要把手机关上。 手机突然来电,把她吓了一跳,来电显示闺蜜单晓畅? 她犹豫了下。 既然是闺蜜,那很多事可以跟她了解一下。 她现在很多情况都不知道,比如刚才那个亲她的男人是谁?总不会是她哥吧?如果哥的话,应该不可能叫她亲爱的! 主要是她不敢深想,她得找个人问问。 于是她微微翘起的拇指一动,快速地往右划了下,接通了号码。 对面响起一阵清脆的声音:“虞浓,怎么样啦,找到你那个男闺蜜没有?” “男闺蜜?”虞浓心里一动,她试探问了句:“什么男闺蜜啊?” 对方立即就开口说了:“你不是跟我说,你玩游戏认识一个男的吗,他是个G ,和他网聊,聊了两年多,还面基了,说他是你的男闺蜜,这次十一回老家,你说你上次回去,就穿得好了一点,有气质一点,就被亲戚和村里人背后讲,说你在s市有体面的工作,那又怎么样?工作再好,也找不到男人什么的……” “你就很生气,说这次回家一定要带个男人回去,不蒸馒头争口气,说就带你这位男闺蜜,你不是跟我说早早请了假,去了男闺蜜那里,怎么样啊?我看你昨天晒票,车票都买好了,今天是不是要一起回去啊?” 虞浓微仰了下头,轻轻“啊”了一声。 心里顿时松了下来,这么说来,她大概就能事情捋顺了。 她梦里,是在s市工作。 马上要十一小长假了,需要回老家过节。 为了不被人背后说三道四,她找了男闺蜜装作男友,一起回老家。 车票已经买好了,下午两点。 那么大概的梦里她的背景,就差不多清楚了,刚才亲她的那个男人,十有八九就是她的男闺蜜? 两人在这里装情侣? 这是男闺蜜住的地方? 对方真是g? 虞浓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些大大小小的问题,但总得来说,问题不大。 她在电话里嗯了一声:“对,今天下午两点的车,打算回老家去了。”虞浓很是淡定地接话道。 单晓畅听罢,在电话那边问她:“那你在他那儿住的怎么样啊?你之前说,男闺蜜那边是合租,还有一个男人在那里,两男人,你去的话,不太方便吧,你还说想睡外厅沙发,但是有外人,就不太好,所以得和你闺蜜挤着睡,还说,要提前试试和闺蜜装情侣,还吐槽他太娘了,说他脖子上还系纱巾,她八百年都不系了……” “还说你正在训练他,想让他an一点,否则回家就不是亲戚笑你了,而是笑你们俩……我可真能被你笑死,你说你怎么就不想着把他掰直了呢,想把她掰an?” “哎,虞浓,听你说,他长得还可以?都不说发张照片给我看看,不够意思,还是不是姐妹啦?不过,你那么漂亮,你们村里的人,就是看你这么漂亮,才诋毁你呢,毕竟你将来肯定不会嫁给村里的男人,是要嫁出去的,咱那边村里人看到外嫁女,可是不客气的哦,他们能有好话才怪了,一会说你有好学历,没有好工作,等有了好工作,又说你找不到男人,现在又有好工作,又有男人,看她们还能诋毁你什么……” 虞浓从这个闺蜜身上,大概了解了她目前的情况,又从那边知道了自己老家的地址,因为这个单晓畅和她是一个地方的。 差不多都了解清楚了,虞浓这才简单回了两句,按了挂断键,拿着手机,她眼睛微微转动了下。 然后开始拿手机查看朋友圈,再点开通讯录,最后找到了那个g蜜,因为实在太好找了,头像就是他自己。 脖子上围着一条骚包的红色绸巾,好在长得还能看,否则分分钟垮掉。 她点开了,上面一串文字聊天和语音通话。 往上翻了翻,大概扫了一眼,确实如单晓畅所说,是她主动找的这个人,跟他商量能不能陪自己回趟老家,将目地也说了,这个叫江俊的男闺蜜立即答应了,然后两个人就怎么假扮男友,见了人应该怎么说话,聊了一通,然后江俊让虞浓提前两天过来,虞浓就请了假,来到这边和他演习了一下情侣…… 虞浓看着聊天记录,男闺蜜之所以答应那么痛快,也有将来让她扮演自己女朋友的意思,这事儿搞得还挺复杂。 那么按照这个事情的脉络,按照噩梦以前的规律,危险会在哪里? 虞浓猜测,危险很可能就在下午两点回家的路上,或者回家后的那两天的时间。 她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早上九点半,离下午两点还有四个半小时,那这四个半小时,应该目前最安全的时间了。 想到这儿,她才坐在椅上子舒了口气。 累了,她真的累了。 这样的梦,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以前没有和楚瑜定下来前,她孤身一人,毫无牵挂,自由自在,活也好,死也罢,心无旁物,就是莽,莽就对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现实里有牵挂了,有了爱恨情仇,心里又……多了一个人,多一个人,就像多了一个世界一样,不再那么无挂念了,也不再自由自在了,她开始怕死,死了的话,那她就消失了啊,还没有跟现实里的楚瑜多说几句话呢。 现实里的楚瑜若是知道她死了,会怎么样呢。 会为她哭吗? 应该会吧,他说他心里喜欢她呢,如果她死了,他肯定会哭一下。 虞浓怔然地拿着手机。 不过,这时候,还不忘记看看自己衣着打扮,倒是穿得很清凉,只套了件白色的背心,背心带子很细很细。 一条很短的白色短裤,将胸大腰细大长腿好身材,一身白嫩滑爽的肌肤,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就是美,玉雕出来的美人,她的头发是偏马尾,在脑后扎了起来,很显年纪小,也很是清爽。 脸蛋与现实里一样,五官明艳,唇色鲜色,皮肤白里泛着光,莹润亮泽,就像是被男人爱过后,吸饱了阳气的小妖精。 想到和楚瑜昨天晚上和早上……虞浓都有点不好意思看手机镜头里的自己了,那真的是一个劲儿的吸一个劲儿的吸,各种滋事的确吸饱了。 过程不敢想,她脸色绯红地放下了手机。 这时,房间右面的房门打开了,梦里的楚瑜换了一身衣服走出来。 随意的白色的宽松t恤,运动短裤,看样子打算出去。 他身材高大,肩宽腿长,因为是短发,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硬朗。 出来后,他抬眼,看了眼坐在那的虞浓。 虞浓也看着他,眼睛亮亮的,一见到他,就想起现实里的他的表白,心里很雀跃,以前她觉得楚瑜欺负她,她心里恨透了他,但现在发现他是喜欢自己的,她心里又像揣了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像个小姑娘似地看着心上人, 大概看出了虞浓这样的眼神,他犹豫了下,但没说话,直接向门口走去。 路过虞浓的时候。 虞浓觉得这间夏天的屋子,有点热热的,虽然有风扇的风,但是吹起来都是暖风,湿呼乎又黏乎乎的空气。 唯有楚瑜身上,才有干爽好闻的气息。 想到她下午就要离开这里了。 此去一路上都是未知的危险旅程,这个梦,她不能和楚瑜待在一起了。 这大概是这次梦里,最后见楚瑜的机会了。 她忍不住站起身,一下子伸出娇嫩雪白的手臂,从后面从他两手臂间伸过去,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只觉得被他抱住时,那腰上有肌肉微微一僵。 他的腰结实有力,有多有力她已经知道了,当然是非常非常有劲儿。 抱起来也很舒服,她不但抱紧了,还将脸蛋放在了他背上。 她不管,反正是梦,她就想这么做,虽然和现实只隔了一个梦,但好想他! 高大的身影,在她抱住自己时,一下子顿住了,似乎很震惊。 停了大概三秒,虞浓才听到他语气淡漠,腰收了一下。 他说:“虞姑娘,你是江俊的女朋友,还是不要对别的男人又搂又抱的好,请你自重!”接着,就伸手将虞浓圈着他的腰上的手臂,毫不留情地扯了下来,冷冰冰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后。 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虞浓一个人站在了房间里。 望着门,慢慢地,原地嘟起了嘴。 什么嘛,现实里叫人家小甜甜,哄着她乖,乖你再动一动,动一下更舒服,哄着她这样,哄着她那样,结果来到梦里,记忆一清空,就对她一脸扑克牌脸,还叫她自重! 她学到了!下次楚瑜要是再亲她那儿,她就说,楚先生你还是别随便亲女孩子那里,请自重! … 楚瑜烦躁地离开了合租房。 合租房在三楼,他快步下了楼,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天气特别闷热,似乎要变天的样子。 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雨,但不知道什么时间会下。 一来到楼底下,楚瑜刚洗完的澡就出了一身热汗。 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眼,接通,放在耳边,边走边接听。 里面传来一个相对成熟的声音:“小楚,你昨晚值的夜班?” 楚瑜放慢了速度,向附近的便利店走去,在电话里“嗯”了一声。 “还是你值班好啊,值班室都收拾干净了,那些孙子,晚上值个班,早上换班过来一看,值班室造得那个脏啊,早班的人还得给他们擦屁股……”不收拾不行啊,早上有人来检查的。 “晚上有空就收拾一下,没费什么事。”楚瑜低声道,他腿长,几步进了便利店,目光四处寻找了下,最后拿了一提罐装啤酒。 然后听着电话里的同事在不满地唠叨:“……我们这行,说起来好听,其实就是合同工,辅警,跟人家正式事业编制,根本不能比,还什么事情都得冲在前头,脏累麻烦的话,都要我们干,没点好体力真不行,我说当初面试的时候,首要就要看体格,有没有力气,当时还以为要跟犯罪分子斗勇,需要体力。” “谁知道,是需要我们搬这搬那,抬尸搬车轱辘的……”谁都有天真的时候…… “况且工资也不高,说起来事业编制才几个人,咱们这边三分之二都是辅警,懂这里流程其实干着也行,但是现在,老百姓不知道,咱还能不知道?最近出了多少怪事?什么猫长大,狗咬人,我今天还接到一个家里养的乌龟,把玻璃水箱都撑破了,那乌龟大的跟磨盘似的,还能爬上床,吓死个人,这都什么事啊,前两天的小于,不就是因为帮人寻猫猫狗狗这事,莫名其妙的死了,这工作,是越做越危险,我们只是合同工,真的没必要拼命啊,我老婆都劝我换个工作算了,保命要紧啊……” 楚瑜默默地听着,时不时“嗯”一声,然后扫码将帐结了,提着一提啤酒出了便利店。 “……哎对了,你嫂子还让我问你,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她说给你介绍一个,长得还行,就是个子不太高,但工作好啊,是小学老师,事业单位的,她看过你的照片,一眼就看中你了,说你一八七的大高个,看着有安全感,也不嫌咱们这个合同工的工作,觉得协警也挺好,而且没有房子也行,她那边有个付了首付房子,结婚可以住她那里,就是结婚后房贷要一起还,彩礼说八万八就行,我看那个姑娘是真看上你了,都没有怎么要彩礼,也没说要房要车,我觉得挺好的,你看你家里也没人帮你张罗这个事,今年都25了,也该考虑这方面了,咱工作那环境,就是个和尚庙,要找个姑娘还真挺难的,要不就交通队那边还有几个,但要求都挺高,长得帅还不行,还要本地的,还得有房有车……” 楚瑜提着一提啤酒,看到路边有卖西瓜的,瓜瓤很红很沙,看起来就很甜的样子,他不由想起那个女孩的樱桃红一样的嘴唇。 “多少钱?” 卖瓜的大爷笑呵呵道:“四块钱一斤,本地西瓜,熟着呢,不甜不要钱!” 楚瑜停住脚步:“不甜不要钱是吧?” “对啊,我嘎一块,你可以尝尝。” 过了一会,楚瑜提着鲜红的半个西瓜,重新回到了三楼。 楚瑜走后,虞浓又羞又气地站了一会,但她没有磨蹭,直接去了房间里,开始查看物品。 这个房子一共两室一厅,既然楚瑜住的是东面的小卧室,那么西边的主卧应该就是她和江俊住的地方。 是的,看过聊天记录后,她知道晚上都是和江俊挤在一起。 一进去就看到床上有江俊的衣服,他应该是睡床的,虞浓可能在地板上打的地铺,因为沙发毯子,正好是一个单人床大小,还有个竹席,已经卷起来放在一边。 这演习情侣可演的彻底,直接同住一室啊? 她很快将虞浓的行李箱找出来。 里面都是一些衣服什么,密码就是她一直习惯用的那个密码,她大概翻了下,还有一盒名片,确定了她的名字和身份,虞浓,好像是s市某公司,分公司里的一个人事部经理。 接着她找到了长途客车的车票,两张,她老家和现在这个地方,是相邻的两个城市,三个小时基本就到了,大概五点到邻市车站,再坐半小时车,就能到家了,她家的地址,是住城中村的。 大概了解了所有东西后,她才将箱子收拾好,去浴室洗了下脸,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一改往日清纯,有些娇艳欲滴的脸蛋儿,水珠还滚在脸颊上,不留痕迹的滑下来,可见有多滑嫩,上面还有淡淡的绯红之色。 虞浓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实在是,一脸被疼爱的模样太明显了。 至于那件白色吊带,太贴合身形了,短裤也有些短,她就找了件隐隐半透的雪纱防晒长衫,微微垂坠,被她套在了身上,遮了遮露出的雪白皮肤。 刚从浴室里出来,就见到外门被打开。 才没过多久,楚瑜竟然又回来了,他一手拎着一打啤酒,一只手拿着一半西瓜。 那西瓜特别红,红得娇艳欲滴,又沙沙的,很甜的样子。 楚瑜走到冰箱那边,将啤酒塞了进去,提前取出一听,他没有回卧室。 而是坐在了桌子前,将西瓜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看着站在那边的虞浓,以轻且淡淡的声音道:“路上看这个瓜挺甜的,就买了一块,我一个人吃不完,你和江俊也吃吧,给我一块就行。” 虞浓一见到他,就嘟起了嘴,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他:…… 刚才还叫他虞姑娘,请自重,现在又买瓜给她吃。 楚瑜说完,略微犹豫地看了她一眼,大概被她雪白的皮肤,又披了件轻纱娇艳欲滴的样子惊艳了一下,触电一样移开了,手指拿着罐啤,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口,没有再说话。 虞浓原地站了一会,就打算过去拿那个半个西瓜。 楚瑜给的,不吃白不吃,以前她还客气一下,现在吃了撒气。 结果刚走过去,她手机又响了,怎么那么多事儿! 之前在房间里,她已翻过手机通讯录,里面都是些同事,同学,各种朋友,还有家里的一些什么舅舅,姥爷,堂弟,表姐一堆人,看得人眼花缭乱。 她甚至又多翻了些和江俊聊天记录,再往前翻那就不能看了。 江俊好骚啊,聊天里说上个月来了一个新的房客,是个协警,长得又高又帅,洗澡出来,那肌肉,那身材,绝了,而且还d!如果不是对方那工作,他怕被整,他就上了。 虞浓看到时候,都觉得辣眼睛,骚,是真骚!当时就飞快地关了。 这时手机铃声一响起。 楚瑜喝啤酒的动作都跟着一顿,看了她手机一眼。 她低头看屏幕,是个陌生的号码?停顿两秒后,她接通了。 对方是个男性的声音。 “你好,是虞浓女士吗?” “对,是我。” “是这样的,我是警察我姓林,你认识江俊先生吧?你是他的女朋友吗?他手机最新通话记录是打给你的,我们想了解一下,江俊家里的情况,他的父母……” 虞浓听着不对劲,江俊就是之前亲了她脸蛋一下的那个穿着花哨的男人,他说下去买包烟,到现在也没回来,现在又有人打电话过来打听他的情况,还是警察?他犯事了? 于是她谨慎地问:“江俊他怎么了?” 电话里的人微顿了下:“江俊先生他……刚才出了意外,已经去世了,需要家属过来认领,最好能提供下江俊先生的身份证照片之类的……” 虞浓听到的一霎那,眼神睁大,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坐在桌子前,正靠墙喝啤酒的楚瑜。 似有感应一样,他也抬眼看过来,见到虞浓似乎神情不对。 他捏着啤酒罐问了句:“怎么了?” 虞浓慢慢地,慢慢地拿下电话,轻声对他说:“江俊他……死了。” … 江俊是买烟的时候,被突然冲出来的一只流浪狗扑倒咬死的,说来可疑,怎么会被流浪狗咬死,实际上这只流浪狗一个月前还是只小狗,但现在,长成了一只大狗,足以将人扑倒在地,且让其无法反抗。 虞浓去的时候,楚瑜起身一路陪同。 直到看到了江俊的尸体,脸都看不清了,惨不忍睹。 她只看了一眼,就扭开了脸,脸色白白的。 楚瑜和这边的人比较熟,带虞浓看了一眼后,就跟同事点点头,带着她出来了。 虞浓带来了江俊的身份证件,很快警局就能找到江俊的家人,她只是江俊电话里的一个号码,名义上的女朋友而已,之后的事,就不需要她的参与了。 楚瑜一路送她回了出租房,见她一声不吭,手还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主要是看到了江俊,兔死狐悲,她怕,她真的怕自己将来有一天,也会这样死在噩梦里,面部被啃得稀烂,脸上伤口狰狞模糊,那真的比死这件事还让她害怕。 所以下意识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不松开。 直到他看着她,踌躇地对她低声说了句:“请节哀。” 节哀…… 虞浓苦笑了下,心情一时间低落,没有再说什么。 放开了捏他衣角的手。 看在楚瑜眼里,她就是男朋友死了,被打击的一脸苍白,茫然无措,楚楚可怜的样子。 实际上,她是心事重重,心有预感,这个梦不会太轻松,刚进来,就有一个和她有关联的人,死掉了,还死得那么惨。 那么接下来呢? 这怎么能不让人心情沉重呢。 这个出租房是江俊租的,警察很快就会通知江俊的父母亲人过来认尸,并且他父母也会来到出租房收拾江俊的遗物,她不适合继续待在这里。 这一来一去,登记折腾,现在已将近一点了,她两点的车要回老家。 她就要走了。 不走不行,这是这个梦的流程,本以为是和江俊两个人一起回去,现在看来,这样危险的旅程,只适合她一个人面对,她也不打算将楚瑜也卷进来。 只对楚瑜勉强笑了一下,就转身进了卧室,将她所有的东西装进了箱子,拉了箱子走出来。 楚瑜还站在原地,看着她,没有动。 虞浓低着头,拉着行李箱,箱子和地板发出滚动摩擦的声音。 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的明显。 一点点的由房间拉出来,走过长长的客厅,路过楚瑜身边的时候,她看了他一眼。 和他擦身而过。 “再见。” 如同陌生人一样,衣角交错,头也不回,孤独的,似再无牵扯地快步离去了。 似乎永远都不再回来。 滑轮箱的声音越来越远。 独留楚瑜站在身后。 她出了房间,提着行李慢慢下楼。 刚走到二楼。 就听到后面踩着楼梯飞快下来的脚步声。 楚瑜从后面追了上来。 他一只手抓着一件外套,另一手刚将耳边的手机拿下来,见到虞浓后,就关掉了手机,急急上前夺过行李箱提在了手中,脸上还有些焦急之色。 “你手里有两张车票是吗?我刚跟领导请了假,我送你回去吧……” ===第75章 老鼠=== 明天就是十一小长假, 航班由于天气原因取消了,高铁也因为不明原因停运。 无奈之下,虞浓才选了长途汽车, 就这样还一票难求, 毕竟是假期,能买到回家的票就不错了,好在时间并不长, 大概四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我不用……你送!你又不是我的谁, 把行李给我……” 可无论虞浓怎么软硬兼施。 路上她几次试图扯回自己的行李箱, 哪有让人家请假,送她回家的道理? 而且,这个梦, 她预感很危险。 她是真的不想让楚瑜接触这些了, 他就安安静静地上他的班, 毕竟只剩下一把小剑,经不起折腾,虽然到现在她也不知道他那三个小剑纹身是什么来头…… 可是,楚瑜夺过她手里的车票和行李, 就没给她,她想去抢, 但他眼明手快。 虞浓一来抢,他就移开箱子, 根本不还给她,她怎么可能抢得过一米八七大高个子的人呢, 除非拿冰箭扎他的屁股…… 他胳膊还长, 单手拎起来, 她都抓不到拉箱杆。 总不能跳着高抓吧。 最后, 还是被他半推半拉地一起上了长途汽车。 十一回家的人很多,有不少外地打工的人,车内还有吵吵嚷嚷的小孩。 人有点多,过道也是有人不断在走动,楚瑜上车后,他借着身高优势,将她微微护在怀里,一只手甚至还搂了下她的肩膀,但很快放开了,怕别人不小心碰到她,对她很是保护。 长途汽车的座位号,在座位的顶端,上车门这边的座位是双号,驾驶员身后边的号是单号。 虞浓是懵的,但楚瑜大概坐过这样的客车,行李箱放在了汽车座位迷彩双肩包,颜色很是娇嫩,里面放了些随身贵重的东西。 楚瑜只套了件有兜的黑色运动外套,除了证件手机外,就是一把折叠的军用匕首被他匆匆拿着,掖在了裤袋里,平时倒是没什么,不必要带这个,但最近有很多古怪的事发生,出于安全考虑,他拿了放进了兜里。 其它什么也没带,拥着她往里走,直到找到座位号。 每个座位都是黑红色的皮椅,楚瑜让虞浓坐在里面靠窗的位置,他坐在临近人行道位置, 虞浓一上车,就开始紧张了,因为一辆车要发生什么意外,实在太容易了。 她跟着楚瑜,直到找到座位坐下来,才镇定地松了口气,目光不断地打量车里的人。 车里大概45座左右,他们后面,陆陆续续又上来一些人,座位几乎全坐满了。 虞浓看了眼这些乘客,抽烟的抽烟,还有脱鞋的,她坐的位置靠后,前面还有啃鸡腿吃泡面的人,各种味道开始在车箱里乱窜,原本不太宽敞的车内空间,变得很拥挤。 虞浓不可能每一个人都观察到,因为车里至少四十多个乘客。 她只能注意自己周围的人,她的座位前面是一个在吃玉米的大妈,大妈旁边坐了个d音外放的小青年。 这一排人行道的另一边,是一个宝妈带着一个吵吵嚷嚷的小孩,一直在闹。 虞浓身边坐着的人是楚瑜,他岔开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她则并着腿,习惯性地腿朝向他,然后轻轻贴着他,因为这样可以无时不刻地吸收阳气,阳气来源太稀少,只有楚瑜身上有,曾经她因为没有阳气受过苦,所以她养成了时时刻刻地挨着楚瑜的习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越这样,楚瑜对她的保护欲就越强,仿佛她还是一个需要妈妈照顾的小崽崽一样,身心依赖着他的样子。 其实她只是想多吸点阳气而已…… 所以就自然而然地将细腿轻轻贴着楚瑜的修长的大腿的腿侧。 虞浓穿得是刚进入梦中时的雪白的短裤,因为短,一双笔直雪白的小细腿就像亭亭玉立秀丽的花木一样,轻轻并在一起,漂亮极了。 楚瑜也只套了一层薄薄的黑色运动裤,运动裤不但用的速干面料,还极其轻盈轻薄,她轻轻一碰。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楚瑜几乎一下子就感受到了那种嫩滑的触感,可一想到她有男朋友,还是他相处一个月的室友,哪怕男朋友已经不在了,但朋友妻不可戏,他腿微微一颤后。 原来习惯双腿大大岔开的坐姿,也不禁往内收了收,躲开了她的腿无意的碰触。 可虞浓习惯了啊,他往内收,她腿就又往他那边又移了移,轻轻白嫩如玉沁凉的皮肤,又碰到他腿上,继续吸收着阳气。 她现在体内的气流越来越大,以前只是一丝丝,现在像是轮片状,如片如雾,所以日常需要融合的阳气要比前多几十倍,虽然之前刚刚双修过,阳气暂时很充沛,但虞浓节省啊,经历过没有阳气的艰难日子,才知道阳气的重要性,一旦有条件就会能多攒攒就多攒一点。 第二次被贴,楚瑜僵了一声,就不动了,也没有再躲。 虞浓正扭着身子,前后左右地观察着周围的人,她还回了下头,后面坐着两个女孩子,一个穿着打扮很年轻时尚的姐姐,一件挂脖黑色连衣裙,裙长及膝的长度,一头乌黑长发,她看到虞浓回头,愣了下。 目光往虞浓身上瞥了瞥。 如果说她是一身黑色,那虞浓就是全身白色,她本来皮肤就通身雪白,又穿着件很浅的浅灰色看起来极其柔软的轻薄棉纹吊带,她还在虞浓胸口处看了好一会,真的大,一条白色的短裤,一双雪白能嫩出水的小细腿,真的惹眼又漂亮。 肩膀上搭了件仙女风半透明到大腿长度的垂纱防晒衣。 又仙又美。 两人一黑一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身材已经够好的了,起伏跌宕,层次分明,处处风景。 可更绝的是脸。 她看了虞浓的脸,最后移开了视线。 比脸,她输了。 身材,输了。 比白,她又输了。 她不由地放下架起的长腿,将腿上的裙子放了下来,又把胳膊上搭的一件外衫,提了上来,遮上了露出的肩膀皮肤,顺便盖住了胸,若没有虞浓的对比,她瘦瘦高,身材还是不错的,但在虞浓面前,那就是香瓜和鸡蛋的对比,那就是摇曳多姿的树和一块菜板的区别,就不想自取其辱了。 何况,人家扯下马尾,落下的那一头长发,如波如浪,车窗透过的阳光照在上面,带着极有弹性的光泽,再配上那张清纯绝伦的初恋脸,那一回头的风采,惊艳四座,把她这种刻意凹出来的香艳风,彻底打击完了。 在绝对的清纯大美人面前,她的香艳风格的妆容,都显得有些脏,有些俗了。 她开始低下头看手机。 有些东西,不能比,顶级的美貌是稀缺资源,自己这一身妆容衣服在普通人里面,已经很好了,但跟顶级比,人家随便穿,不化妆不打扮,她和人家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怎么比较。 不过她心里已经在想,下个造型要不要也试试前面女生的这种清纯绝伦风,蓬松的头发,微带着扎起头发的那种自然波浪,回头时,一张清纯的脸蛋,是真的很吸引人啊…… 她以前get不到男人喜欢的初恋脸,觉得太寡淡,她并不觉得美,她本人是喜欢妖艳一点的妆容,比较刺激感官,直到看到前面的女孩子,回头那一瞥的风情,她突然间get到了,那种干净到极致的清纯大美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初恋脸,一见钟情,一眼心动,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就像在纯对透明干净的水面,往里滴任何一种色彩,无论这个色彩有多美,滴下去,都污染了这瓶水。 给她的就是这种感觉。 她甚至也想要这种风格,好心动啊。 虞浓哪里会在意她心中这些想法,她不过是挤车的时候,马尾碰歪了,她撸下来发套,一会重新扎一下。 和她不同,她看虞浓看得仔细,但虞浓只扫了她一眼,就略过了,看向了她旁边,就是坐在她后面的女孩。 女孩穿着粉色短袖上衣,一条牛仔阔腿裤,腿上放了一只黑色的双肩包,她搂在怀里,也看向回头的虞浓。 见到虞浓转过来,她立即冲她笑了下,露出了小虎牙,很是可爱漂亮。 很少见这种一见人,就露出极其友善笑容的女孩子。 虞浓也对她笑了下,还轻轻一颌首,算打过招呼,又回过身。 她看了一圈,感觉周围的人,应该没什么问题,都是十一回家的路人。 她目光转了转,如果这一路上,人没有问题,那么,有问题的……会是车吗? 难道是车故障吗?还是疲劳驾驶出事? 但这不像是旧车啊,皮座都很新,而且疲劳驾驶不至于吧,才刚发车,到她家一共才四个小时车程,而且是下午又不是晚上。 她伸头看了眼前面的司机,但距离太远了,看不清楚。 虞浓一一排除,想不到会出什么意思,因为意外因素太多了,不到出事的一刻,完全猜不出。 旁边的楚瑜将手机贴近嘴边,低声跟说了两句话后,按灭了手机屏幕,看向虞浓,车子还没有启动,他看了眼四周,犹豫了下,向正好奇东张西望的虞浓,倾身过去,轻声询问她:“你……有没有……要不要去厕所?” 他问的声音很低。 虞浓一下子听清了,厕所……她不由地脸红了一下,主要是想起现实里,楚瑜抱她去卫生间的事了。 见她一瞬间,羞得脸蛋嫩红,还缩了下肩膀,可爱羞涩的要命。 楚瑜看着他,视线都快移不开了,直到喉咙轻轻咽了下,才移开视线清了下喉咙,不自在地解释道:“因为这辆车,我看了下路线,直达的话,可能中间没有什么服务站,但也不排除绕路去服务站的情况,但是,如果你想……最好还是先解决一下比较好。” 虞浓听懂了,她就羞涩了一秒,就抬头看着楚瑜摇了摇头。 因为她经常吃魔方里的食物,现实的食物很少吃,偶尔也吃,但是她明显感觉到,如果食用魔方里的变异食物,身体就很少会排泄,没有什么杂质,就入口即化,全部变成营养了这样。 但现实里的食物吃多了会想排泄,所以她减少了现实食物的摄入,大多用的变异食物,就连喝参果百花水,都不太会去厕所,因为喝完后,她气流全身一转,参果百花水的精纯能量就被吸收了,大概要喝十几个参果百花水,才会想上一趟厕所吧,所以她基本没有这方面的情况,然后坚决摇了摇头。 寸头的楚瑜见她确实不需要,就点了下头,目光略过正柔柔地贴着他左腿的那双雪白细腿,感觉微微有些沁凉,他放在腿上的修长手指,轻轻屈了下,然后收回,双手攥在一起,没说什么,扭开了脸,看向前面,露出了坚毅帅气的侧脸。 人到齐后,长途客车很快发车了。 虞浓坐在座位上,虽然周围的人都查探过了,没问题,但心里是有些紧张的,她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身体倚在靠背上,但眼睛在转,余光不停地看周围的人。 耳朵也在听着各种声音。 前后左右的人都在聊天,她听到前面有几个人在闲聊,说话声音稍大了些。 “……我看天气预报,今天下午有雨。” “几点的雨?兄弟?” “晚五点左右,不过这个说不准,也许会提前,也许下不了呢,不一定。” “可别下了吧,回家淋成落汤鸡,我还买的一身新衣服,这就尴尬了。” “下雨倒还好,你们听说没,宜城那边的鼠灾严重,现在封城灭鼠,有很多人被咬伤,还有咬死人的,听说那个老鼠,长得有猫大,吓死人!网上有人拍了照片,但很快被删掉了……” “老鼠有猫大,不会吧,那得什么样啊!” “不是大猫,大概像几个月小猫那么大,现在政府不是研出了新型强效灭鼠药吗,用无人机灭撒,封城就是人封在家里,然后无人机开始干活,听说要灭干净最少也要一个星期,你们说,那老鼠都成精了,它能待在那里乖乖等着被灭啊,它肯定会跑啊,宜城离我们可是很近啊,会不会跑过来?” “不会吧,至少也有几百里,不过现在怪事越来越多了,世道不好,看样子得多存点粮,少出门了。” “那钱还得赚啊,要不坐吃山空,哪有钱买粮,我亲戚家的一个孩子还去宜城做志愿者了,希望没事。” 接着前面那个小青年,开始外放短视频,声音很大,虞浓就听不太清那些议论声了。 亏她耳朵竖得快有天线那么高了,也听不到有用的信息,全是前面小青年外放的音乐。 她不由的怒看他后脑勺,是一辈子没有看过视频?还是没听过歌? 自己听得了,非得放出来,让大家也听听?而且还是放的那个,九九八十一! 的歌曲。 平时放这个,虞浓还是喜欢的,毕竟很好听啊。 但是,这是在噩梦中!还是噩梦的旅途中,放九九八十一! 后面还有个字呢,九九八十一,难! 虞浓拳头都握紧了,盯着那个小青年,小青年还随着歌曲前奏,开始全身随音乐抖动。 抖你&…… 他可能很喜欢这首歌,很喜欢悟空,也可能想让更多人听到,也喜欢这首歌曲,但是,她想跟他说,太不吉利了!小伙子!这是在回家旅途中啊! 你放九九八十一难! 就算是西游记,他们师徒五人也不想路上听到九九八十一这首歌啊。 活着不好吗? 然后歌曲前奏开始了,歌手入场……上路,巩州遇虎熊,五百年嗯前,一场疯,腾宵又又是孙悟空……万里恶,摧垮了我的沉默,一肩担,路坎坷,我不说,又何须旁人来嚼口舌…… 那小青年正听着歌,摇头摇得厉害的时候,楚瑜倚在靠背上,他先看了眼虞浓,然后顺着虞浓气得直盯盯的视线看向了前面那个小青年。 楚瑜在两人之间看了一眼,像明白她心思一样,坐起身,偏了下头,看了眼他前面那男孩手里的手机,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 小青年见有人拍他,停止了身体随音乐抖动的节奏,不悦回头,就看到了坐在后面的楚瑜。 楚瑜严肃着脸,冷着声音道:“你手机能小点声吗,我要休息,你吵到我了,这里是公共场所,还是不要外放声音影响到别人好吧?” 那个小青年,看表情是极其不爽的,但大概见楚瑜人高马大,他不过才一七三的身高,楚瑜坐着都要比他高一点,而且明显运动方面很发达的人,肩膀手臂都有肌肉。 他又把不满咽了回去,没作声,回头把手机声音调低了些。 楚瑜这才倚回座背,扭头看向她,在她脸蛋上扫一圈,轻声道:“是不是困了,要不要睡一会儿?”说着,他就将身上的拉链,刷地拉了下来,将外面的黑色薄运动外套脱下,盖在虞浓的腿上。 没错,盖在了那白得反光的腿上,和小腹上。 虞浓对这种送过来的免费阳气,向来来者不拒,刚才楚瑜毫不犹豫为他出头,说了那个小青年,看到小青年憋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她心里一时间好舒坦,立即就冲楚瑜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然后伸手主动地接过来,盖在自己肚肚和腿上,顺便把衣服上的阳气收了。 “谢谢。” 然后她反过来关心他道:“我听……说你昨晚值晚,值了一夜班呢,白天是不是没睡,你也睡一会吧?”原本楚瑜现在应该是在出租房补觉的,结果因为她,还有江俊的事,忙里忙外一上午,现在又着急忙慌地出来陪她坐长途客气,送她回家,太辛苦了,而且这份辛苦除了她也没有看到,都是义务的帮忙。 楚瑜坐着就比很多人要高一些了,所以他的视野比虞浓开阔,车里的情况,一目了然。 他看了眼周围,低声道:“不用,我昨天值班的时候,眯了一会,早上回来也睡了两个小时,不困,你睡吧,我帮你看着。” 虞浓还真有点困,但她不敢睡着,只能倚在靠背上,看了会外面的风景,长途车已经进了高速口,她微微闭上眼睛,好像在休息,但心中高度集中,并没有睡。 身后那个抱着黑色背包,穿着粉色短袖上衣的女孩,一直在后面好奇地看着虞浓,她身前的包里,突然动了下,她立即警觉地把包往怀里拢了拢,看向周围。 因为车行驶时间长,不像刚开始时声音那么大,好多人已经不说话了,都眯在座位上,要么睡觉要么看手机,没人注意到她。 她手将拉开拉链的包,轻轻按了按,然后目光从好奇看着虞浓,又转向了虞浓旁边的男人身上,好奇的看了眼,但是那个人非常敏感,他正看顾着身边的女朋友,她眼神刚刚凝焦到他身上,对方就很警觉地眼尾往后扫了一眼。 吓得她飞快地移开视线,低下头,将身体往座位上缩了缩,旁边穿着黑色裙子和外套的女孩,正戴着耳机闭着眼睛,沉浸在音乐中。 因为现实里,和楚瑜一天一夜太胡闹了点,虽然现在体内阳气充足,可以弥补一部分睡眠不足,但梦里的楚瑜在她身边,在这样的环境里,如果她孤身一人,是绝对不敢睡着的,再困眼皮都得拿牙签支上那种。 可楚瑜一坐在她身边,她哪怕告诉自己不能睡,但依然睡过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感觉只有一瞬间,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竟然黑了! 她马上坐起身,转动微酸的脖颈,望向外面的天空,然后飞快地看向手机。 时间竟然过去了两小时!现在是四点十五分整。 可是不对啊,这个时间,天色不应该这么黑!四点多天应该是亮的,太阳还没落山呢。 她又仔细看了眼天,果然如天气预报说的,要下雨了。 上面厚厚的云层。 而且她看的时候,已经有雨滴下来了,打在了窗户上,形成了一道道又细又长的水痕。 前面司机开口说:“下雨了,大家把车窗关一下,不要让雨水进车里了。” 后面的人也纷纷从梦中醒过来,开始关窗。 “下雨了?真下了!” “看预报雨不大,小到中雨。” “这怎么办,我没拿雨具。” “车到站,先到车站避避雨,等雨停了再说。” “只能这样了,现在到哪儿了?” “好像是到了松阳镇吧,这边可真够荒凉的,两边都是些小房子,好长一段路都是山,没有人家。” “毕竟是小镇,等进了利安市就好了,这边是荒了一点……”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势不大,但有风,吹的雨点打在窗户上,还挺响的。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师傅你开快点!早点到站,我们也好早点下车。” “别催了,雨天催车,不要命了……” 楚瑜守在她身边,一直安静地望着她的睡颜,直到她醒了,他才突然惊醒般移开视线。 然后,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指了下她的马尾,“歪了。” 虞浓睡得睡眼惺忪,还不忘警觉地四下看,手还拉着他的外套,护在胸前。 听到后,她赶紧晃了晃脑袋,马尾在后面甩了一下。 “啊,睡歪了。” 她坐起来,用手拢起头发,用手往上梳了两下,姿势无比的曼妙,然后随意地发圈绕了两下,将马尾绑上了。 她听到前面有人说话道:“松阳镇?哎,是不是跟那个闹鼠灾的地方很近啊!” “是啊,松阳和宜城,好像就隔了座山!” “宜城那边正在封城闹鼠灾,已经三天了,我们的车离这么近,没事吧?” “不会有事的,天天这边走好几趟车呢,别吓人啊。”有人说道。 下雨了,车里睡觉的人,大部分醒过来,外面雨水打在车顶上还挺响。 除非是大雨暴雨,这样的小雨,长途车没有停下的打算,依然在路上行驶,拐过了一个弯道,进入了一处人烟较少,但也有一些建筑的路段。 一般有建筑的地方,路上多少会有人或车行驶,但这一路,走了好久,也没见到什么人。 “前面有车啊,终于见到一台车了,进松阳镇这一路上十几分钟,你们注意到没有,连台摩托车都没见到……”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前面那是台巴士。” “也是长途车吧,蓝色的,停在了路上,它怎么不走了?”一个乘客站了起来,顺着雨刷器,往外望,突然说道。 不但乘客看到了,司机也看到了,他大概感觉到不对劲,因为雨天,视线多少会受到些影响,看不太清楚,于是他放慢了速度,汽车远远鸣笛了一声,因为大家都是跑长途的,一条路线遇到了,有时候会鸣笛一下,对方有时候也会回。 这就相当于两个司机见面打了声招呼,车与车之间的招呼。 但是长途车鸣笛后,那边停下的车,一点声响都没有。 也没有任何回应。 虞浓已经坐起来,同样望着前面,脸色神色异常紧张,第一轮危险,来得这么快吗?她以为至少会在两天到三天的时候爆发。 但现在,又是下雨,又行驶在一个比较荒凉的小镇上。 而且这样荒凉的路上,竟然有台显眼的大巴,停在路中间,这显然不对劲啊。 虞浓警觉的雷达,在头顶开始转动。 她已经从座位上坐起来,腿上盖着楚瑜的外套,她的手已经将背包飞快背起来,她将外套递给楚瑜,催促他:“你穿上,你先穿上……” 情况不妙,现在在车里,外面还下着雨,她完全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选把包和衣服穿好再说。 难道现在,还会有,劫路的? 或者有什么抢劫的? 否则,前面的车为什么不走呢? 不但她有这个疑问,全车的人,看到都有点奇怪,还是车出了故障? 也没听到周围有人查看呢,也没有放故障牌。 刚才司机鸣笛,对方也一点反应也没有。 加上刚上车上的乘客,一直在说隔壁城封城和鼠灾的事,司机就有点在意了。 所以他开的速度已经放慢了,要是平时他直接就顺着旁边的车道过去了,但现在,他多少警觉了一下,但肯定要经过那个停在路中间的大巴车。 就在大家奇怪 ,司机也越开越近,再次频繁地鸣了笛后,本来看不太清的雨雾中,因为离近了,有人突然发现,那辆大巴的车门是开着的,门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窜动。 等到众人看见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东西发现了他们,一只发现,接下来,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从车上突然涌下来,一群老鼠。 每一只都有几个月的小猫大小,几百只像闪电一样从大巴的车门和车窗上涌出来,发出了一阵“叽叽叽叽”的声音,像召唤什么一样,向着长途汽车冲过来。 虽然司机开得慢,但是离大巴也只有十来米的距离,等到发现那群灰压压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已经晚了,刹车也来不及,掉头也来不及了。 他们只看到一片灰色蠕动的老鼠,飞似的向车冲过来,很快前面挡风玻璃糊了一片老鼠。 车里的女人见到如此可怖的景象,忍不住尖叫出来。 “啊!” ===第76章 纹身===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加上雨雾的遮盖,等到所有人看清外面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密密麻麻的几百只长着獠牙的老鼠冲了过来,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老鼠, 普通老鼠一双黑豆眼,很是鸡贼,见人就跑, 但这种老鼠, 可以明显看到眼中的凶光。 不但目露凶光, 还见人就咬,可以肯定,这些东西绝对吃过肉, 见过血, 才会像争夺食物一样, 对着一车的人蜂拥直上,毫不畏惧。 “妈呀,老鼠成精了!这么大个头!” “快打110,别拍了, 傻逼……” “要死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老鼠!” 顿时车里几十人发出各种惊叫声, 全部站了起来,还有孩子嚎哭的声音, 以及男人吼叫…… “师傅,冲!冲过去啊, 压死它们!” “别瞎指挥司机师傅, 你想创死它们, 那你也会死啊, 那叫同归于尽,白痴!” “……大家别慌,那些老鼠进不来的,我们的车是全是钢板,除非它们咬断钢板……”有个戴眼镜的男人慌慌张张的说。 “你们谁带了灭鼠器啊!救命啊!” “我草,前面那辆车的人,不会全死了吧?” “……司机,开车门,我要出去!” “现在不能出去,车门一开,老鼠都进来了,我们必死无疑啊!” “困在车里也要死的啊!老鼠太多了!快点,开门,冲出去才有一丝生机!” “妈妈!妈妈!妈……” “老公,老公我害怕!” 外面老鼠肆虐,叽叽声叫个不停,一片一片不断撞击着车前窗,就像下饺子一样。 看着那些灰乎乎的东西,活生生的又叫又撞,滚落在车窗上,对车里的人来说,简直是巨大的惊吓,看着还有点恶心。 整个车里乱了套,孩子的哭喊声,吓懵的大人,一半多人站起来,走出了座位,有些人窜向了车门前,不停要求开门。 司机慌张还没有停下车,就听到车胎突然“砰”的一声爆了,整车人跟着晃了一下,接着“砰砰砰”三声,四五个车胎爆掉了。 整个车被迫停了下来,紧接着,车里人感觉到脚底下钻进了什么东西。 是他们存放行李箱的位置,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窜动,那种感觉,就好像随时会从车 全车的人吓得跳脚尖叫。 涌到车门口的几个男人,已经开始踹门了。 他们要出去,只有出去才有一线生机,如果继续待在车里,很快大大小小的老鼠就会顺着通风孔,顺着空调格栅,顺着发动机舱 车里人都不傻,前面那大巴为什么没人了,为什么停在那里,很可能同样遇到了老鼠,当时可能像他们一样缩在车里,没人逃出来,最后全军覆没。 绝不能待在车里等死!绝对不能被老鼠围上来,从一波又一波的老鼠来看,这不是一只两只,很可能几百只,甚至会引来上千只,这种大小的老鼠,蜂拥而上,会把一个人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开门,开门!把车门打开!”有个光头男人见闷不开,直接用脚踹,不知道他是什么职业,几下就将门踹变形了,其它几个男人也加入其中,好多脚落在门上。 司机满头大汗:“不能开,不能开门,一打开它们就会涌进来……” 可没有人听他的,满车的人,挤在一起,脚下还有密密麻麻的啃咬声音,就像咬在了所有人脚上一样,让人没办法心平气和,那种惊慌感,让所有人都失控了。 拥挤的人群,狭窄的通道,车窗上滚动的老鼠,以及人和老鼠掺杂在一起的尖叫声,都让人恐惧。 就在所有人涌向车门的时候。 楚瑜动了,他伸手将车窗上的安全锤拿了下来,然后将虞浓一下子拉起来,他低声道:“跟我走。” 安全锤拿下来之后,全车警报,巨大的声响,更吸引老鼠前仆后继,滚滚而来。 警报一响,车里的人更乱了,简直是乱上加乱,所有人都朝车门挤过去,车门终于被几个人踢开。 刚踢开,就有老鼠窜了上来,逃走胆大的,咬死胆小的,这个时候为了保命,几个胆子大的人,甩着衣服就冲出去了。 结果冲出去没多久,就传来惨叫声,前面有人铺路,后面有人冲出去,还有人吓得缩在座位嚎哭,有的钻进了椅子下瑟瑟发抖,有的想跑,腿却软,还有抱着孩子喊救命…… 楚瑜很冷静,他毕竟处理过很多这样的事件,慌张是没有用的,在另一边猛踹车门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好,但这也是很好的逃生机会。 伸手推开挡路的几人,他速度极快地带着虞浓反向走向车尾,车尾这时候已经没多少人了,他一脚跳上座位,手握锤把,用尖的一头用力敲车窗玻璃的锤击点。 只一下,车后面大块的玻璃,瞬间产生无数蜘蛛网状裂纹,他飞快抬脚踹去,十分有经验地将整面玻璃踹了出去。 空气流了进来,扔掉安全锤,他反手就将虞浓楼住,一下子将她抱上了玻璃框。 楚瑜的速度可以说非常快,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已行云流水,破窗将她抱上去了。 虞浓双脚的白鞋,踩在了车框边,手抓住了车框顶,蹲在了车窗上面,回头就见楚瑜手支着框边瞬间翻身出去,无声地落到地上。 这个时候大量的老鼠,都被车鸣声,还有车门那边涌出来的人群吸引住,车尾这边的老鼠比较少。 但还是有的,他若落地,在它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迅速跑掉,成为逃出生天的第一个人。 可他没有,他还停在原地,回过身,双手上伸箍住虞浓的细腰,焦急地将她一下子从车窗上抱了下来。 完全不顾车底下听到声音,闻到气味,快速窜过来的几只老鼠。 在他将虞浓抱下时,有两只老鼠,正像一道闪电一样,张开了大嘴向楚瑜的腿咬去。 就在咬下去的瞬间,虞浓就看到了,她手指隐秘地一弹,三枚无形冰针射了出去。 两只老鼠在窜过来的半空,离楚瑜还有一寸半的距离,最后掉落在地,翻了几下,不动了。 楚瑜成功将她抱了下来。 从打碎车窗,到他快速翻身跃下,再到将虞浓抱下车,整个过程快到不超过六秒。 可是六秒的时间,对于老鼠来说,已经能咬上他十几口了。 “快走。”楚瑜已经顾不上别人,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因为车门被人踢开了,马上会有一群又一群的老鼠冲进车里,还好他把握机会在车门要开没开的时候,打碎车后玻璃,跳出来,只要晚上一步,恐怕就会被堵在车里。 一切的时机都是刚刚好,如果跟着那些人一起冲出车门,生存机率恐怕连三分之一都没有,车外的老鼠太多了。 如果留在车里,连一分生还的机会都没有。 只有在那些人踹开车门,吸引了大量老鼠注意,加上很多人在犹豫,不敢砸车窗,怕老鼠从车窗进来,腹背受敌。 这个时候,楚瑜打开了车后面的另一方向的窗,时间不能早,也不能晚,才能在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毫发无伤的顺利逃出去。 他放下虞浓,拉着她的手就向大巴另一个方向狂跑。 虞浓跑的时候,回了下头。 她在车上的时候,后座那个抱着黑色运动包的粉衫女孩,没有涌到车门口,也没有到处钻,而是一直紧紧地跟在她和楚瑜身后,在见楚瑜拉着虞浓和其它人相反方向,往车后走的时候,她也跟在他们身后,在楚瑜将虞浓抱下车的时候,她也跳上了车窗。 在楚瑜拉着她成功跳车,逃出去的时候,她在后面,跟着跳下来。 只不过晚了一步,有十几只老鼠向穿着粉色衣服的女孩,围了过去。 不但有向粉衣女孩围拢的老鼠,还有追在虞浓和楚瑜身后的老鼠,有几十只,向她们追过来。 虞浓现在和以前比,不可同日而语了。 小雨哗哗的下,雨滴绵如针,牛毛似的密集,使得前方的路,看不太远,雾蒙蒙一片。 但她的冰箭早已有一百五十米的射程了。 她在跑的时候,手无声地,五指一张,手中出现了肉眼不仔细就看不到的隐形冰针,足有上百枚。 她现在可以一次性凝出两百枚冰针,这一次,就用出了百枚。 左手被楚瑜牵着,在雨中快速奔跑,她回头看了眼身后,右手向后猛然一挥。 后面追着虞浓和楚瑜的三十多只老鼠,瞬间倒地翻滚不动。 而跟着她们跳下车的粉色衣服的女孩,抱着黑色的双肩包,被十几只老鼠围困在原地,“走开,走开!” 她惊慌失措,就在跑不掉绝望的时候,十几只老鼠突然软软一倒,趴在了地上,只剩下三两只。 那女孩脸上不但有雨水的水珠,还有汗,看到此景,她拔腿就跑,机灵的朝着楚瑜和虞浓离开的方向跑去。 而剩下的冰针,将汽车尾部的几十只老鼠,全部灭杀。 有几根还弹在了车的钢板上,发出一阵叮叮叮的声音。 大概有人看到了楚瑜和虞浓成功地从车尾逃走了,挤在车门后面不少人,也都反应极快地朝着车尾扑过去。 接着就是撕扯争抢着从窗口挤出去,再跳到地上,向着楚瑜离开的方向狂奔过去,他们远远的,还能看到逃出去的两人背影,后来人毫不犹豫地跟上他们。 从后车窗处,一共挤出了十来个人,其中无伤逃走的有六人,剩下的人多少还是被老鼠咬过,但果决忍痛地将老鼠扯着尾巴丢出去,成功逃走了。 之后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之所以能从车尾逃出十几个人,是因为虞浓在那一瞬间,百枚冰针脱掌而出,将车尾的老鼠清理了一波,他们才会这么顺利离开。 但是老鼠是前赴后继的,一波清理完,很快就会被人吸引,又冲过来一波。 刚才那一波人幸运逃掉了,再跳下来的人,就没那么幸运,被下一波老鼠淹没。 真可谓是死里逃生,跑出去的十几人,在雨中狂奔,牛毛一样的雨水扑面而来,他们不知疲倦的向最先逃出去的两人身影冲刺着,后面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刺激着他们的耳膜,使他们不敢停下来。 而且后面有老鼠在追,竟然还有老鼠在追。 好在老鼠虽然四只爪子跑起来飞快,几乎比人还要快,但它持久力不行,在疯狂地奔跑出去,不久,那群明显比普通老鼠大数倍的变异鼠,慢慢的停了下来,最后一大群又返回了大巴车那边。 狼狈逃出去的十几人,惊吓之后几乎发挥了身体的全部潜能,直到这时,腿这才开始发软起来,但还是不敢停下来。 就怕停下来,那群吃人的老鼠又原途返回,那就芭比Q了。 楚瑜拉着虞浓的手,他的腿很长,跑起来,虞浓根本跟不上,其实她跑步的速度也很快的,学校运动会,她在800米和1500米都拿过第一的,很能跑,但要看跟谁比。 楚瑜一步,她的小细腿就要捣腾两下,为了能跟上他的步伐,她加快了倒腾的频率。 但这还是楚瑜缓下来配合着她放慢了速度,他要全力奔跑,能甩出她老远,根本不是一个量级,虞浓好几次都想甩开他握着自己的手,想让他先跑,不用拉着她了。 但甩了几次都没甩掉,他牵得非常紧,紧到箍着她柔若无骨的手,箍的手骨都疼,也没有放开她。 跑的时候,她看到雨雾中,后面陆续好多人在跟着他们,并且越来越近,其间还听到一个因为被咬了,腿受伤,越跑越慢的人,被后来追上来的老鼠咬到了,发出的惨叫声,这一声,更让后面的人打了鸡血一样向前冲。 好在,终于甩掉了后面如蛆附骨的那群老鼠。 楚瑜之所以选这条路,是因为他在车上的时候,就注意到这里有个工厂建筑之类的地方。 不知道是什么工厂,建得有些偏僻,一般来说,这样地段偏远的厂,要么厂房排污量大,要么用工成本和运输成本比较低,或者厂租便宜。 周围至少三里之间没有什么人烟,就算有,这时候也看不清,到处都是蒙蒙细雨,雨太细密起了水雾。 眼下,天已经黑了,又下着雨,周围有着难以预测的危险,后面还有老鼠在追,与其到处没头没脑找人家,不如先在这个工厂里休整一番。 楚瑜直接拉虞浓向工厂的门冲过去。 雨中,路的两边似乎种满了枇杷树,还有些花花草草。 为防止有老鼠突然窜出来,两人没有靠近这些花木。 工厂很安静,不知道是工人放假了,还是这边停工了。 大门是关着的。 一般值班室都在大门不远,门旁边也确实有个小房间,但里面没有人。 “有人吗?”楚瑜拉着虞浓,回头看了眼后面跟过来的人,然后向那个房间喊了一声。 虞浓头发淋湿了,刘海被她拢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因为她头的形状饱满好看,哪怕头发贴合一点头皮,也很漂亮,有种水清洗过的清纯灵动感。 楚瑜紧紧拉着虞浓手,喊完屋子里没有回应,虞浓也跟着他喊了一声:“有人吗?” 依然没有回响。 这时,后面跟着他们逃出来的人,陆续追了上来,都被堵在这个大门的门口。 有几个人跑得断了气,手抓着伸缩门连晃带咳 ,跑得太厉害都说不出话了。 雨势渐大。 之前的毛毛细雨,开始变成雨滴砸在脸上。 “我们得尽快找地方休息,淋久了容易生病发烧,大家也知道现在很多人发烧,很难退下去,我有个工友,就因为淋雨发烧没了。而且,这么大的雨,什么也看不见,周围没有人烟,像刚才那些老鼠的东西,再过来的话,我们连躲的地方都没有啊。”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打工人说道。 “干!宜城那边的鼠灾,果然跑到我们这里来了!还有没有人管管了,我刚才打了多少遍电话,全部占线,你们可以看看手机,自从下雨后,连信号都没有了,号码根本拔不出去,他良的!”一个看起来长得很健壮的男人说道。 一群死里逃生的人,此刻非常暴躁,换谁这时也激动,死了多少人,有没有人管了?是宜城那边封城,不是松阳这边封城,搞得现在路上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还发生这样的事。当然也是这地方太偏僻的缘故。 “这位小兄弟,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想到从车后窗跳出来,我们这些人,都得喂老鼠,还好从后面逃出来了……”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脸上仍然有着死里逃生的后怕。 刚才多凶险啊,要不是楚瑜先一步冲出去,他们跟在后面冲了出去,若是现在还困在车里,那就玩完了。 一个年纪不大的年青人暗自嘀咕道:“我早想到敲碎窗出去,还不是有人不让敲窗,怕老鼠从窗户进来,腹背受敌,要是没人阻止我,我早从窗逃出去了……” “我们怎么办现在,这个工厂看样子停工了,按说应该有值班的,但值班室也没人,我们要不要进去啊。” 没经过厂里的人同意,私自进去,平时自然是不成的,可是现在不是平常时候,一群不明的老鼠追着他们,他们继续留在外面很容易被攻击,不得已之下,只能擅闯了。 楚瑜紧紧拉着虞浓,将她拉到背后,他冷眼看着这些人,没有开口。 他比谁都明白,在这种混乱情况之下,并不是人越多越好,尤其这些人里面,男的多,女的少。 这并不是女人跑得慢的问题,当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其中逃生时抢夺生存的厮杀。 这些人厮杀成功了。 窗口就那么大,谁先出去谁就能活下去,就算有女生冲到了窗口,也会被身强力壮的男人挤到一边,甚至于从车窗上抓下来,摔到地上,让出空间,这也是为什么,这些人里面,逃出来的大多是男人,身强力壮的男人。 楚瑜看着这些人的衣着,都是些外地打工仔,只有两个学生模样的人。 这里面,女人,加上虞浓,一共只有三个。 而这三个女人,虞浓是第一个跳出来,粉衫女孩紧随其后,那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女生,因为坐在楚瑜身后,跟粉衫女孩相邻,她六神无主时,见到楚瑜和虞浓冲了出去,粉衫女孩也突然冲出去,她当时几乎没有多想,跟着跳下去。 这三个人几乎都是在没有竞争时,最先逃出来的人,那么后面,竟然没有一个女人能逃出来!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些什么,别人或许不明白,但楚瑜明白,这些男人,道德底线并不高。 甚至,他们对弱者可能非常狠,这种人楚瑜见多了,对强者懦弱,对弱者强势。 当然,在逃命时,为了活下去,这些没什么好说的。 谁也没有牺牲自己生命,成全别人的义务。 就是楚瑜自己,哪怕他是个协警,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时候可以,顺带着也可以,若要他牺牲性命的话,也要分情况,要看人,他也没有那么高尚。 但在安全的时候,和这些人待在一起,就要想一想了,他们并不是好的伙伴,甚至极度危险,尤其在这样死亡危机面前。 但眼下的情况,不容挑拣。 事出从权,这个时候,管不了那么多,暂时先找到落脚地再说。 很快三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恢复了气力,直接从门跳了进去。 接着楚瑜就将虞浓,抱着腰,举到了门边的墙头上,然后他手扒着墙头,利落翻身上去。 这里只有三个女孩,虞浓被楚瑜照顾,另外两个就懵了。 粉色短袖上衣黑色包的女孩,跟在虞浓身后,也要翻墙,但怎么翻也翻不上去,她个头并不高,那个黑裙的女孩倒是高一点,可是穿着裙子很不方便。 有几个翻过去的打工人,这会觉得安全了,又见这三个女孩个顶个的漂亮,竟然翻回了墙头,帮忙将两个人拉了上来。 然后一行幸存下来的十三个人,一路冒着雨,冲进了厂内。 工厂的面积不大,其它房门紧锁,只有东面的仓库门开着。 门外还有辆拉货小车,扔在那里。 在扔了几块砖头过去,没见到有什么老鼠之类窜出来。 十几人这才淋着雨,拉开了仓库的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是一股消毒剂的味道。 仓库建的位置高一些,有人找到开关将灯打开,头顶上,亮起一组一组的灯光。 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是个并不大的仓库,应该是生产日用品的,有一些箱子摆在高15厘米的托盘上面,还有一些散装的,是一些洗洁精,洗衣液之类。 “把大门关上,快点。”有一个叫陈勇的男人,吩咐一个落在后面瘦小的男人。 虞浓一路上跟着楚瑜,但她也一直观察着活下来的十三个人。 除了她和楚瑜外,还有十一个人,这十一人里,包括了那个抱着黑色运动包,粉色短袖上衣的女孩,还有穿着黑色裙子的女生。 剩下的全是男人,九个男人,其中有一个是坐在楚瑜前面的那个放九九八十一难的男孩,他似乎是个高中生。 好家伙,他居然也逃出来了!当时前后左右几人离虞浓和楚瑜很近,是最早看见两人逃出去的人,虞浓心想,这下,看你还放不放九九八十一了? 现在才第一难呢,这小伙子衣服就全都湿透了,跑得狼狈不堪。 虞浓前面坐着的大妈,没有逃出来。 还有一个穿着校服学生样的男生。 除去这两个还算比较安全的人,剩下的七人,就是完完全全的社会人。 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有点瘦,长脸,看起来很普通。 还有个穿着西装,带着眼镜,似乎是销售职业类。 剩下的五个,似乎都认识,是一个地方打工的? 因为她听到他们互相称呼对方名字,而且都是二十多岁,不超过三十的年轻人。 其中那个陈勇的,好像是个头头,他是里面唯一一个可以跟楚瑜拼身高的人。 而且长得很魁梧,和楚瑜差不多的身高,也有一八七的样子。 穿着一件灰色的背心,在胳膊后面,有一个纹身。 他目光在楚瑜和虞浓身上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往托盘那边的箱子走去。 楚瑜眯着眼看了眼那个纹身后,带虞浓走进去,低声对她道:“一刻都不要离开我身边,知道吗?这几个人,不对劲……” ===第77章 把药拿出来=== ……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啊? 虞浓看了楚瑜一眼, 她见楚瑜目光一直在五个人之间徘徊。 楚瑜虽然只是协警,是政府招收的编外人员,但是,他真的很有天赋。 他是在市局里的办案队做辅警的, 队里的队长, 非常喜欢他, 不止一次让他考进来, 每次有案件都会带上他。 其实很多人不知道,警察也是个需要联想力, 想象力的职业。 许多东西在没有线索的时候,或者只有一点点线索的时候,为了调查到下一个线索, 是需要不断地去想象犯罪动机犯罪过程犯罪可能性的, 假设已经是他们的口头禅了,直到靠想象力找到下一个线索,最后再将所有线索拼盘在一起,去想象推理整个过程,再找到犯罪链。 就像现在,楚瑜在看到那个纹身的时候。 立即联想起一件事, 是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情。 但在在这时候出现,就很让人在意了。 半年前他记得x市有一个很轰动的案子, 他所在的警局与x市警力有联动,队长当时带人过去,带了他和另一位辅警,犯罪嫌疑人有张照片贴在白板上, 他当时扫了一眼, 肩膀上也有同样的纹身。 一棵树, 树上长了一只眼睛,这个人连杀数人,在绿化带被逮捕的时候,十分癫狂,楚瑜就在现场,那时候他说了一句话:老子就是神,无所不能的神! 飘荡在当时所有人的耳朵里。 楚瑜在这样的地方,看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纹身,这足够联想到很多事情。 比如,通常有同样纹身的人,可能是一个小组织,小团体里的人。 有同样纹身的人,现实里会有一定联系,尤其是这种并不常见的纹身,比如亲兄弟,好哥们,或在一个时间段内,做过同样一件事的人,甚至可能是有同种目标或信仰的人,若将两人轨迹一对比,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楚瑜是凭直觉感觉到不对劲,但这种不对劲,又不足以让他冒着外面倾盆大雨,和鼠灾的危险,离开这间仓库。 所以,现在的情况,只能小心些。 因为以他的能力,也只能保护虞浓一个人,他刚退伍一年,体能对付三五个普通人,还有些把握。 权衡之后,他还是打算与这些死里逃生的人,在这件仓库里待上一夜,捱到明天雨停,最好什么事都不要发生。 最后一行十三人,全部进入了仓库。 仓库的大门,缓缓的闭合。 虞浓回头看了眼门,和门口那个关门的瘦小男子。 然后转回来,四下察看这间仓库,她的目光懵懂又警觉,一边观察各种东西,一边小手摸索地抓住楚瑜的衣袖,很自然地顺着衣袖里面,手指往里钻,然后揪住了楚瑜衣袖里面的手臂。 她都能感受到,楚瑜微微一用力,手臂上浮起的血管,她还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捏了下,又企图将凸起的血管按回去。 不过,这都是她紧张时候的小动作,无意识的。 她为什么紧张? 因为!她躲过了第一轮啊! 从她逃出来,却没有回到现实,她就开始紧张了。 她最后为什么会射出一百枚冰针啊,并不是她有多圣母,当然能顺便救到人更好,但她的主要目地是想要企图找到那个要杀她的东西。 因为只有杀掉那个东西,她才能回到现实。 但可惜,一百枚冰针下去。 盲射一番。 毛都没有,她没有回到现实,而是逃出了第一轮的死亡危险。 这就,让人很难过了…… 第一轮就这么凶险,群体攻击啊! 数百上千的老鼠的攻击,她除非全部灭杀,否则她上哪找回到现实里的契机。 而且,很可能要灭杀所有的老鼠,才能回到现实,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 但那岂不是等于完不成吗?根本做不到啊。 她来梦之前,本以为自己有了两百枚冰针,很牛了,不说天下无敌,至少自保能力足足的,她甚至觉得自己都能反过来保护楚瑜了,够了吧?这些够用了吧? 结果…… 两百枚冰针,别说自保了,逃都差点没逃出去。 对几百上千只老鼠,两百枚根本不够。 这是明晃晃地逼着她进入第二轮。 卑鄙! 第一轮就这么凶险,第二轮虞浓都不敢想。 她能不紧张吗? 尤其大环境还不太好,以前都是很正常的环境下出现的危机,但现在,是危急的环境,出现更危急的事件。 双重危险,然后楚瑜还告诉她,不要离他身边太远,这些逃出来的人里面的,很可能有危险人物。 好家伙,她耗费冰针救出来的人,竟然还有坏蛋? 这是内部,外部,全都都危险啊! 而且她现在耗费了一百枚冰针,体内的气流一下子没了一半,一半的积存啊! 气流在关键时候,就是她的第二条命,能替她抵挡多少危险,它只剩一半了,这让虞浓很没有安全感,所以手指才会不自禁地钻进他衣袖里,企图贴着他皮肤,多吸一点阳气。 可是现在,气流的增长光贴贴,能吸到的阳气,就很微弱很微弱了,贴在一起一天,也回不了十分之一的血,虞浓心里又矛盾又紧张,挣扎的厉害。 她不和楚瑜在一起,遇到这样的危险,体内的气流就会用一点少一点,没有阳气融合,这样恶劣处处凶险的环境,她熬个三天就玩完了,还有可能透支气流,三天都支撑不到,如果找不到回到现实的契机的话,这个梦,就是她人生的最后一个梦了。 可是跟在楚瑜身边,却又将他拉入到这样的危险中,如果没有跟着她出来,楚瑜现在恐怕还在出租房里吹着风扇,看着电视,吃着西瓜,或者舒服地躺在床上补眠,不会这样一路凶险,颠沛流离。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楚瑜已经入局了。 而虞浓心中也隐隐有预感,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的第二轮危机,也许在今晚,也许在明天,也许在几天后,总之将会无比凶险,没有楚瑜和阳气,她将必死无疑。 她的手指紧紧抓住楚瑜的手臂,内心不断地拉扯,手里也不断地用手指捏着他的皮肉,她已经习惯了,手指没事的时候,要么捏他手上的皮肉,要么捏着他腿上的皮肉,有时候床上会捏他耳垂,睡觉还会捏着他耳垂睡觉,就很依赖他。 而且楚瑜也很惯着她,随便她捏,捏疼了也不会让她松手,没想到梦里的楚瑜也是,也没有抽出手臂,随她乱捏一通。 她拉扯,她煎熬,她满心都是烦闷,这怎么办才好? 又是第二轮开局! 真想骂人! 一行人进入仓库后,所有人还在小心地四下观望,那五个打工人,已经开始四处翻扯箱子了。 其它几人看着这五人,面面相觑。 他们只是借人家仓库避避雨,要这么凶残的吗,把人家仓库里的箱子都撕开了,里面的东西都翻落在地。 大概觉察出这些人不好惹,其它人聚拢在一起。 那个中年男人忍不住出声道:“哎,小伙子,别把人家仓库的东西弄乱了,到时候人家告我们,要我们赔偿怎么办?” 只见翻箱倒货的几人听到后,都笑了,陈勇双手抱在一起,痞气怪声道:“大爷,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你哪只眼晴看到是我们把东西弄乱了?这明明是老鼠弄乱的……现在外头闹鼠灾,死了那么多人,我他妈脚趾都被咬伤了,我找谁告去啊?我还想找人赔偿呢,厂子的人来找,就让他们找老鼠赔啊……是吧!” 说完,惹来其它四人一阵嘻嘻哈哈的怪笑声。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常人。 粉上衣和黑裙子两个女孩,还有另外四个人,互相看看,都没作声。 楚瑜目光在架子那边看了眼,然后拉了下虞浓,低声说:“过来。”然后轻轻攥着她的手腕,将她往仓库那边拉了一下。 两人脱离其它人,绕过一排排的架子,往里面走了走。 这边层层货架,暂时没什么人,虞浓跟在他身后,不知道楚瑜在寻找什么,他目光在架子上,上下搜索,还会看看箱子外面的标识。 虞浓则跟在他身后,眼睛几乎都在他身上,心里想得全是,怎么得到阳气! 她现在身体少了一半气流,要想补回来,打坐一夜可以恢复,但是,她需要与一半与气流同样多的阳气融合,否则一夜之间她就冻成霜了。 如果光靠贴贴,打坐只能恢复一半气流的五分之一,太慢了,太慢了! 她盯着楚瑜的背影,最快的方法,就是和他…… 能一下子就是阳气满格。 可是条件不允许,这样恶劣的环境,她们也不可能在这边…… 那就只有亲亲了。 亲个十分钟,大概能恢复一半气流的五分之一,如果多亲两次,能回来五分之三,剩下的一夜贴一贴,就有五分之四,应该差不多就满了。 她真是为了阳气,精打细算,心里反复琢磨,算到了骨子里。 楚瑜往里面走,终于在一个架子上找到了。 小厂的仓库,各种东西都有,应该会有劳保库,里面有些毛巾和工作服之类的东西。 虞浓身上的外衫都被雨水打湿,他身上的衣服还好,是速干类的,现在已经不贴身了。 但虞浓不行,衣服一湿紧贴在身上,灰色的轻薄棉吊带,一湿,就能看到里面的粉色小罩罩,再加上她头发都滴着水,也怕她感冒,所以他拉虞浓过来。 不过只找到了毛巾和手套之类,没有工作服,应该是发完了。 毛巾也行,楚瑜赶紧拿了一条棕色的,全新的,虽然是工厂的东西,但也没办法,都进来了,用了人家的东西,是要赔的,明天出了这里之后,这边的情况肯定要上报,总之,那都是之后的事了。 他现在就是想拿条毛巾给她擦干湿发。 虞浓正瞄着他身影,眼睛直勾勾的,心里想得都是阳气阳气!嗯,得找个什么借口亲呢,毕竟梦里两人可是陌生人呢。 结果就看到他拿了条毛巾给她。 找了半天,找了条毛巾吗? 她怔了下,看了看高自己大半个头的楚瑜,他头上还滴着水呢,短发被水浸得湿漉漉,脸颊也有水淌过,他没擦一下,先把毛巾给了自己。 虞浓听着很远那边传来搬东西的声音,闻着仓库里特有的化学品味道和汽油胶皮味,但她没有接他手里的毛巾。 而是慢慢地,抬起手,将身上披着的防晒衣,轻轻拖了下来。 露出了被水浸得半湿的曼妙身材。 楚瑜看她脱下外面的罩衫,就有些不自在,目光移开了,往外面看了看,没有再落在她身上。 虞浓把那件轻薄的防晒衣,挂在了旁边的架子上,这东西湿了黏在身上不舒服。 然后就看到楚瑜移开了视线,手里还朝她举着毛巾。 可虞浓哪管什么毛巾啊,她的目光都放在了他微抿的薄唇上。 在她眼里,那里面都是阳气啊! 然后她就莽上去了。 她不会铺垫,她跟楚瑜求阳气,一向是个直球,想要我就冲上去。 所以,面对比自己高半个多头,一八七的楚瑜,她使劲踮脚,要扳着他肩膀,才能够到,她就撅起小猪嘴,亲上去了。 刚碰到他,一股阳气眼瞅着就要吸到了。 楚瑜就反应过来了。 他抓着她柔若无骨的雪嫩手臂,立即将她拉远自己。 “你……”他眼睛里明显挣扎又复杂的情绪,看着眼前这个俜俜婷婷的身影。 他心在动,心如水中的涟漪一般,一荡一荡,不断扩散,可是理智又阻止了他,他嘴唇紧抿,看着极其冷静地道:“你……和江俊,是男女朋友,江俊和我,也是很好的朋友,我们……”他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如果不是现在仓库里很安静,虞浓可能都听不清。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虞浓懂,不就是,朋友妻,不可戏,尤其那个朋友兼室友才离世,这样不对,她知道他要说的是,我们这样不对! 没想到,楚瑜的道德底线还蛮高的。 虞浓是属于那种,我一股作气冲上去,但如果失败了,她就泄气了。 被抓着手臂移开,只来得及碰一下他的唇而已。 嘴唇上还有酥酥的触感呢,就被拉开了。 这时的心情,简直低落得很,她一失败,心情就不好,一不好就想生气了,她一生气就不想理人,所以虞浓嘟着一张脸,就想从楚瑜手里将自己手臂挣出来,小腰一扭,转身就走,拉倒,不给她亲,她决定一小时不理他。 结果楚瑜反而抓着她不放手了,无论虞浓怎么使劲挣动,她使劲挣一下,停一停,他不松,她再使劲挣一下,看他,还不松。 虞浓来气了,开始像小孩子一样,甩着马尾吭吭唧唧反抗了。 可是面前楚瑜,手箍住她,紧紧的,好像有话要问她一般,吱唔道:“你和江俊,你和他,你们……”仿佛这话烫嘴,怎么也说不出来一样。 虞浓梗着一张小脸,仰着道:“我们怎么了?你说啊!” “小心声。”楚瑜看了眼周围,然后犹豫了下问:“你,我看到你在他房间里打地铺……” 正常的男女关系,应该不会让女孩打地铺,所以他想问清楚,为什么?是吵架?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虞浓这时候挣也挣过了,冲他发泄也发泄过了,这会儿,她有点不好意思了,不知道为什么,在楚瑜面前她就会一会儿高兴,一会生气,有时候都控制不了自己。 生完气又心疼了,她欺负他干什么呢,他陪自己千里迢迢远赴这边,遇到这么多惊心动魄的事,他都一点也没有理怨过她…… 她干嘛还要让他心里七上八下,挂念这些东西。 想了想,她从兜里拿出手机,虽然没网络了,但是点开对话框还是能看以前发过的语音。 然后她调小音量,点开,放到他耳边。 大概看出她要做什么,楚瑜松开了她的手。 他正背对着架子,架子上摆了许多东西,在那些箱子和塑料绳子手套中,他轻轻地向虞浓低下头,凑到她举在自己耳边的手机听筒处,然后里面传来了江俊的声音。 “……行啊,这事我同意了,我们网聊两年,现实只见过两回,要不你这次回家,先到我这儿来?咱们演演情侣,合适的话,我就勉为其难,给你扮回男朋友,谁叫咱们是闺蜜呢?” “我g身份,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我还没有跟家里人出柜呢,要是出柜了,能被他们打死,但我也不想和女人结婚,干嘛害人家姑娘呢……” “我说,没有白给你扮男友的事,你也得给我扮女友,咱们互相利用!” “……我跟你说啊,我就是喜欢男的,对女人没感觉,也就是你,长得漂亮,我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主要是,我是颜狗!” “哇,我的乖乖,我最近超迷我的合租室友,我跟你讲,长得超帅,是我的菜,肌肉……” 到这里,虞浓一听就不对了,赶紧将手机关了,呵呵…… 江俊的室友,那不就是楚瑜嘛。 楚瑜听完,看着虞浓那脸色,一会高兴一会又严肃,一会松了口气,一会又紧张,一会红,一会白的,很是精彩。 虞浓看着都想说,你唱京剧呢?跟我在这演变脸呢? 最后楚瑜吐出一句,“你……胆子太大了,见过两次面的网友,就敢跑到他出租房里,还和他睡在一起,你怎么知道他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骗你呢?现在很多骗子,就会扮g骗你这种……这种天真单纯的少女,知道吗?” 虞浓本来以为他听完,会欣喜地来一句:“真的不是情侣吗?”然后欣喜若狂,两人再亲亲十分钟以上。 但没想到,一开口,竟然是训她。 好嘛,期待过高了,她一脸不高兴地拿回手机,低头摆弄,心里不耐烦,谁管真的假的,她进梦里的时候,又不是从面基开始的…… 楚瑜低头盯着她,脸上虽然是责备,但他看不到自己,如果能看到,会发现,他的眼晴亮的发光。 虞浓摆弄了手机两秒,想了想,她是要阳气,又不是来挨训的。 在他低头,语重心长,还要再提醒她的时候。 虞浓又一次抬头,然后再凑了上去,再试一次,这次他要再不亲,就拉倒,只能靠晚上贴贴弄点阳气了,唉!那能怎么办呢。 楚瑜也不配合。 她是抱着再试试的心态,毕竟她已经解释了,她和江俊不是那种关系,一开始就是假扮的,就没有朋友妻不可戏这个条件限制。 她亲之前,还特意提醒他,眼睛盯着他的唇(阳气),小声地说:“要亲亲……” 然后嘟着嘴亲上去,以为楚瑜有可能,还会拉开他,但没想到,这次她试探地轻轻贴一贴,他没有推开她,接着她就胆大了。 为了能得到亲亲十分钟,补回损失掉的五分之一阳气,她简直对梦里的楚瑜,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勾着他亲亲。 什么小鱼绞尾啦,绞龙杀啦,轻烟慢屯一浪飞一浪。 花式多着昵。 梦里楚瑜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帅哥,哪见过这种场面,他一张嘴就输了。 耳朵红得像滴血,却还在尽力配合她身高地低下头。 虞浓如愿以偿地得到了阳气。 亲了十五分钟! 虽然看起来时间挺长的,但是因为两人都很投入,感官很刺鸡,一个震撼到笨拙,另一个吸阳气吸到忘我,恣意地在他口中划地盘。 这里是我的,这里也是我的,这这这,都是我的,在人家嘴里抢地盘,人家还让着她,让她抢,不亦乐乎。 所以时间就觉得飞快。 直到有人过来了,都走到了他们这一层架子处,忘我的两人,楚瑜才如梦初醒地警觉,一把推开她,然后将她往自己身后一带。 还发出一声,不舍的波波。 那个人走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楚瑜,楚瑜手里还拿着毛巾。 来人一米七五的个头,跟陈勇是一伙的,是典型打工人长相的男人。 “毛巾啊!在哪儿,我拿两条。”说着就朝楚瑜走过去。 楚瑜拿一条就够了,两人就够用他没有多拿,这个男人过去,就将那一大包毛巾全拿走了,一条不留,绝了。 而且他拿得时候,看到了被楚瑜挡在身侧的虞浓。 楚瑜比较会装,表面看不出脸上有什么,但虞浓不会啊。 她单纯的露在了脸上。 亲得小脸红扑扑,小嘴红通通,眼睛里像漾着春水一样,惹人怜爱,楚瑜可喜欢在那个的时候,亲她小鹿一样的眼睛了。 只要是有过经验的,一看虞浓就知道刚才两人在干什么了。 对方在虞浓的脸上和灰色吊带胸前看了一眼,实在是太……惹眼,太漂亮了这女孩。 他露出了嘿嘿一声笑,笑完见到楚瑜脸色不好,目光冷冷地盯着他,伸手将自己女朋友挡在他身后,对上了他的视线。 那人一看,楚瑜比他高半个头。 面对比自己的高的人,矮的那个心理上本身就露点怯。 他哼笑了一声,没说话,拿东西转身掉头走了。 走出几步,还回头通过架子空隙,望着他们。 待人走远了,楚瑜才回头说:“这几人,都有点问题,要小心些。” 虞浓这时候阳气又足了,她正急着运转蕴气术,开始炼化融合,不出意外,可以回来五分之二的气流。 “嗯嗯。” 楚瑜这时心情极好,语气异常柔和,看着她,他轻轻咳了一声。 然后开口同虞浓商量,商量的声音好似情人低语,似春风吹过。 “我们到前面看看,找个地方休息,好不好?” 一听他这声音,虞浓就开始扭捏了,还想要亲亲的话在嘴边,但到底羞耻心作祟,在他目光注视下,扯着他的衣角,摇了摇,“好。” 楚瑜看着在他面前撒了个娇的虞浓,心头莫名地漫起一丝甜意。 等到两人走到架子前面的空地时。 发现,场地里逃生的十几人,已经分成两帮人,一帮人气焰嚣张,一帮人气愤无比,僵到空气都凝滞了。 “怎么啦?”虞浓一出去,看着好像气氛不太好,急忙问旁边的粉色短袖女孩,她还抱着身前的黑包,包背挂在肩膀上。 见到虞浓,她眼前一亮,她有点娃娃音,眼睛看了下她身边的楚瑜,然后又飞快地看向虞浓。 “这些托盘上面有箱子,那五个人,把其它托盘的箱子,都搬到了那五个托盘上,叠得高高的,然后他们睡在上面,这样,其它托盘上就没有箱子了,就只能睡在托盘上……” 后面的话没说,但是看到的人就明白,一旦有老鼠冲进来,那当然是高一点位置更好,低的位置那不是一下子就被老鼠吃了。 这些人的作法就是完全不管其它人死活,而且一下子占五个托盘,这种托盘很大,明明一个盘可以睡两个人的。 见过有街霸,路霸,车霸,麦霸,就没见过这种托把! 所以其它六个人就很愤怒。 这种行为,实在是惹人厌,但是他们六个人虽然人数多,可两个女孩子,两个学生,还有个销售,还有个中年男人,再看人家五个人,个个身强力壮,惹不起啊。 见楚瑜过来了,那个中年男人眼睛一亮问楚瑜,能不能去跟这些人商量商量,大家一起逃难出来,互帮互助嘛,这样行为多恶劣。 但楚瑜是不可能去商议这种事。 他带虞浓出来的时候,就对虞浓说过:“我们的目的,是熬到明天天亮雨停,想办法离开松阳镇,其它不必要的摩擦,越少越好,遇事要冷静,别冲动,做什么决定,要选对自己最有利的,而不要选情绪上最爽的。”多少案件都是情绪误事,他见太多了,能活到最后的,都是能够隐忍布局的人。 楚瑜看了眼,这种抢箱子抡高低的做法,实在幼稚,老鼠真的要进来了,那他们全都得爬架子。 坐箱子上有用吗?那箱子,老鼠蹭地就上去了,不过是多走两步而已,他看了眼中年男人,他是年轻,但他不傻。 与其跟他们吵,倒不如想想别的办法,他拉着虞浓转身就走。 无论这些人怎么起冲突,楚瑜首要的,是保护好虞浓,其它都是次要的,他在这里,不是只顾自己一个人的。 这个库房,托盘并不多,大小是1.6x1.5的定制托盘。 一个大概有五十斤重,他随手拖过一个,靠在了一处墙,倚墙放置,这个位置视野开阔,什么东西一眼就能看到,其实墙角位置最好,但墙角大多是沉重的钢架。 放置好后,他又拿了库房里的纸箱。 纸箱也就是包装箱,没有打开的时候,是叠在一起的状态,完全可以用来铺在托盘上。 十分干燥的纸箱,而且数量还不少,看样子这里平时不但是库房,还是包装车间。 楚瑜拎了一些过来,放置在托盘上,垫高后,离地面大概一米的距离,近乎床的位置,而且全是纸箱,睡起来比较软乎乎,躺起来很舒服。 其实大家都是男人,哪管它舒不舒服,垫一张不咯人就行了,他弄这么多了,其实就是心疼虞浓,怕她睡不惯,给她弄得舒适些。 虞浓跟着他跑来跑去,就拿了两张纸箱,然后楚瑜就不用他了,她在一边用毛巾把头发擦干,身上湿的地方也擦干,还好,就一个背心,一个小裤,湿得面积不大,一会就半干了。 楚瑜三两下弄好,又在墙上放了一张纸箱,这样可以躺在托盘上,也可以倚在墙上休息。 一米五的托盘,女生睡着还可以,男生就比较窝囊了,所以倚着墙休息是个不错的选择。 中年男人他们见到楚瑜这么整,也有样学样,跟着楚瑜在那面墙处,靠墙落脚。 楚瑜那是考虑到虞浓舒不舒服才弄了些纸箱,其它人一看,也弄了好多纸箱垫得高高。 他们这边是八个人,两个女孩抬不动托盘,楚瑜和两个学生帮忙抬过去,八人正好两人一个,摆了四个。 而那边五人,一个占了一个,还得意洋洋,结果就看到人家靠墙了,他们再一看自己的。 四面是空的,抢箱子的时候,东西就在这里,没有移动过,这个位置靠近大门,是平时库房为了方便让车进来将托盘上的货物拉走,才安排的放置点。 现在看,四面无靠,他们脑子才恍然大悟,想起应该靠墙。 又纷纷跳下去,搬到了对面的墙边。 虞浓擦完自己头发,又拿毛巾帮楚瑜擦,楚瑜搬完东西,就坐在了托盘边没动,虞浓正在他头上,用毛巾给他擦头发,短发很快就擦得毛绒绒,她忍不住用手扒拉了两下。 还用小手从他额头到脑后,慢慢理,理成了大背头,虽然短发理不成大背头,但也压出了那个型。 她理了两下就觉得不对了。 楚瑜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虞浓可是和楚瑜经常贴贴的,他的体温,虞浓知道,虽然他激动的时候,全身也很烫,但是现在激动个什么?额头温度明显不对。 她不可能对比自己,因为她只要缺阳气,体温就普遍偏低。 所以她看楚瑜的眼睛和脸色,看着真的有些不对劲,眼睛泛红,脸也烫人,之前搬托盘的时候还好好的,搬完之后,就坐在这里,不说话了。 “楚瑜,你,你是不是发烧了?”虞浓眼看着四周,在他耳边悄声问。 楚瑜犹豫了下:“嗯。”从刚才开始,他身体就不对劲,头一阵阵发晕,眼前有些重影。 他以为是暂时的,因为他身体一向很好,感冒都很少,部队的时候,天天泥浆里打滚,生龙活虎,怎么可能淋一点小雨就发烧。 但他确实在发烧,而且很严重,还以为缓一会就能缓过来,所以坐在托盘边,任虞浓给他擦湿发,他坐在这一动不动,也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异常,想遮掩过去,他想能支撑还是要支撑,如果他倒下去,虞浓极大可能会遇到危险。 可是,这烧来势汹汹,最近确实有股发烧热,但楚瑜从未经历过,但他知道,这一批发烧热,一旦发烧,至少要持续六个小时才能醒过来,如果六小时醒不过来,后面就越来越难清醒,所以凶险异常,但发烧原因到现在也不清楚,莫名其妙的发烧,而且大多是青壮年。 楚瑜本来还有侥幸心理,觉得他身体好,应该能挺过去,但是眼前一阵阵摸糊,他预感到不好。 直到虞浓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在他耳边轻问他,是不是发烧了。 他才强自装作还行的样子,翻身上了托盘,结果手软差点没摔在托盘上,好在稳住了,然后倚在墙上,仰着头,从衣兜里取出手机。 然后拉过虞浓,他声音低哑,这烧,来得太迅猛。 他手指一划直接解开屏幕锁,“屏幕图案锁是c,里面有我的照片……” 他声音沙沙的,气息不稳,但一字一句跟她讲得很清楚,尽量让她能听懂:“里面有我在警局的照片,如果有人找你麻烦,你就把照片给他看,就说我是警察,应该能坚持一段时间,等我清醒……”他平时工作服就是警服,一模一样,只不过编号不一样,普通人也不懂,唬人是可以的。 一般人,只要不是丧心病狂,还要在这个社会上混的话,很少人会动警察,因为担心会惹到麻烦。 楚瑜全身开始发热,身体变得异常沉重,整个意识都开始模糊,他使出全身力量,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只穿着里面的t恤。 将外套披在了虞浓的肩上,然后椅着墙,昏迷过去。 昏过去了,手还紧紧地抓着虞浓的手腕,可见有多不甘心有多执着。 虞浓抓着楚瑜带着高热体温的外套,心里一阵凌乱。 什么情况,什么地狱开局? 外面有鼠灾,库房里也有麻烦,楚瑜这时候又发烧了。 内忧外患都不足道。 但,顾不上了,虞浓坐在楚瑜旁边,开始飞快地翻黑包,找退烧药,但没有,这个黑包她随手拿的,里面除了些证件,还有个帽子,有个大的灰色调丝绸围巾,还有个空矿泉水瓶,是没来得及扔的垃圾,再没有什么东西了。 虞浓赶紧往瓶子里罐了参果百花水,然后凑到楚瑜嘴边,给他喝。 她小时候跟她爸爸,还有她爸爸认识的一些老朋友,其中就不乏一些中西医药师,有时候坐在按摩店里一起闲聊,西医上病症会分几大类,什么病什么系统。 中医没有,中医把这些病全部总结成一点,就是正与邪,当身体邪气盛的时候,就会百病丛生,这时候中医的手段就是扶正,帮扶体内的正气,使正气补足,当正气升上来,压制住邪气,什么病都好了。 所以理念就是以正压邪,虞浓就想喂点参果百花水给他,这东西真的很精神人的,还有巧克力枣,很补气血,她往楚瑜嘴里塞了一个,不用嚼,放一会就化了。 就在虞浓忙乱的时候。 旁边隔了两个托盘上的那个中年男人,突然出声道:“哎呀,不好,这个小吴发烧了,烧得不醒人世!” 紧接着对面两伙人,另一伙人,也是,传来惊呼声,五个人里面,有两个人发烧了,都倒在了托盘上。 虞浓看着对面,又看了看他们这一边的人。 这边楚瑜和那个搞销售两人出现高烧情况,对面也有两个人有发烧症状。 为什么会同时发烧? “你们有没有退烧药?”中年男人跑过来问。 总不能真的让人烧死吧。 大家都没有带,只有那个黑裙子的女孩,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里面有三片退烧药。 “我这个只是普通的退烧药,我看他们的状况,很严重的样子,普通退烧药不一定有用。”女孩犹豫了下,说完就打开药瓶,倒出两片。 虞浓正要接一片,给楚瑜吃。 就见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走了过来,长得跟大马猴似的,脸挺老长,红漆漆的。 “把退烧药拿过来!”他伸手就要抢。 黑裙子的女孩立即收回手,他没抢到,退烧药是难买,但是还是能买到的,可在这个仓库里,没地方买,这几片退烧药片可是救命的东西。 怎么可能给他。 见抢了个空,那男人就要上前动手了。 中年男一看到对方的体格,就躲了,根本打不过。 剩下两个学生,个子都不高,很瘦,其中一个很胆小,没作声,但另一个,就是在虞浓前面放九九八十一歌曲的学生。 他出声了,站了出来,“你有话不会好好说啊,干什么抢人家东西!” 结果一开口,那个男的,上去一臂,就将小伙子抡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把药拿出来!” 虞浓也不想惹事,楚瑜发烧前对她说过,他们目地是熬过今晚,等明天雨停走人,不是跟这些人打架的。 可是欺人太甚,这都欺负到别人脑袋顶上了。 她在对方要抢黑裙女孩手里东西的时候。 就把楚瑜给她的手机,翻出照片,往那个男人面前一怼。 “你这样的行为很危险,我劝你悬崖勒马,现在转身就走,什么事也没有,否则……天会亮的哦!” 虞浓看着他,一语双关地点他,并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她手里的照片也落到那个人的眼里。 手机是一张在警局拍的照片,身后还有警徽和警局牌子,楚瑜一身警服站在那里,没有人会怀疑他是不是警察这个事儿,因为气质太符合了,一身凛然正气。 那个人看到后,瞳孔一缩,果然犹豫了…… ===第78章 你说什么=== 虞浓看着对方的表情。 她并不太怕这几个男的, 因为说到底,才五个人,她手里有一百枚冰针,再可怕, 也不会有之前在长途车里密密麻麻几百只老鼠可怕了。 但她还是听楚瑜的话, 将照片给对方看了。 咱在危险的地方, 能不惹麻烦, 就不惹麻烦,能够轻松的一张照片解决问题, 就不动用武力。 虞浓是可以用冰针把这些人全杀掉,但杀了人之后呢,杀人并不是最难的, 出手就可以了, 大街上随便一个人,你可以拿着刀过去,往后背一捅,对方就得玩完,要杀人就是这么简单,你可以随便杀, 但很少有人这么干,为什么? 因为所以人都看得到后续带来的麻烦和后果。 虞浓自己要面临一波又一波的危险, 不想自找麻烦,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所以,她就算有杀人的能力, 她都很谨慎, 在对方没有很过份, 没有到威胁到自己生命的时候,她不想对任何人动手。 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不是杀人狂魔,她只想找到契机,回到现实而已。 还好,对方真的像楚瑜说的那样,对照片有了顾忌,最终没有再上来抢药片,而是看了眼他们几人,掉头走了。 否则,真要使用武力,那她可能就要动用冰针了,也不会对他客气。 虞浓收回手机,警察的照片,还是有些威慑力的,照片上面的人,一身警服,五官俊朗,英俊帅气。 她在照片上流连地看了两眼。 她很清楚,那些人并不是怕这张照片,他怕得是,这张照片后续给他们带来的麻烦,如此而已。 红脸男,黑着脸回到了对面墙的位置。 路上还一脚踢开一只箱子,把那只箱子踢出三米远,发了“砰”的一声,箱子砸到了架子上,引得架子又一阵声音。 惊动两边的人向他看过去。 虞浓这边的高中生还吓得瑟缩了下。 红脸男愤怒地走过去,跟没有发烧的二人聚在一起,不知嘀咕些什么,三个人边说,边向这边看过来,眼神不善。 但最终,没有人再过来找麻烦。 现在的情况,对方也没有来找麻烦的心思,因为五人里有两个人发烧了。 其中一个还是头头陈勇。 虞浓这边也有两个人发烧,但总数上,她们这边还有六个人,里面有三男三女,而对方却只有三个人,大概觉得没什么优势,各自消停了。 外面的雨已经由牛毛细雨,转成倾盆大雨,黑夜里,雨滴不断地敲打在仓库的房顶上,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 所有人,并不反感这样的大雨。 因为大雨,在这种时候,反而让人很安心,老鼠总不会冒着大雨,到处乱窜,它们也需要躲起来避雨,估计都躲在那两辆公交车上吧。 那仓库这边就安全了。 一想到之前公交车上的惨状,仓库里的每一个人脸色都不好,心理脆弱点的现在想起来,都要干呕。 “这个药,你们试试吧。”黑裙子的女孩,主动将药片分给了中年男和虞浓。 女孩也不傻,对面有五个来势不善的成年男性,她肯定要依靠这边的小团体,否则孤身一人,出了事都没有人求助,拿出药,是增加自己在这个小团体里的好感。 “谢谢。”虞浓接过黑裙子女孩递过来的药片。 她看着药,犹豫了下,没有第一时间给楚瑜吃,而是鸡贼地观察另一边那个干销售的男子,中年男人把药给他吃了,过了十几分钟,好像都没什么事,她这才趴在托盘搭的小窝里,伏在楚瑜面前,然后撅着屁屁,伸手捏开楚瑜的嘴唇,手指抠了几下他洁白的牙齿,然后将药片塞进他嘴里,用矿泉水瓶里参果百花水慢慢地喂了他一口。 这烧来得气势汹汹,她听人说如果高烧不退,会烧死的,她也不敢赌,还是将药给他吃了,又将百花水给他喝,还给她含了一颗巧克力枣儿,不用嚼,在嘴里慢慢就化了,发烧就是身体正邪两派在打架,希望能帮扶正气,帮他对抗身体里的邪气。 夜已深了。 仓库里,除了一阵阵大雨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声响了。 所有人都累坏了,躺在了临时铺好的床上。 被对面男人抡了一手臂的小青年,一边的脸都肿了,躺在不高的托盘上,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样子。 其它人,如果背包里带着吃的,饼干面包类的,就会咬两口,什么也没拿的人,就坐着发呆。 虞浓缩在楚瑜给她铺好的小窝里,钻进楚瑜怀里,一直摸楚瑜的额头,感觉他额头越来越烫,她想尽办忙帮他降温,甚至还将百花水倒在毛巾上,给楚瑜敷额头,魔方空间里的东西都是低温的,只有红色那一面温度是高的,参果百花水拿出来的时候,就是凉凉的。 正好拿来给楚瑜物理降温。 她折腾了好一会儿。 雨夜里,安静的仓库,她数次在托盘上,尝试着趴在楚瑜身边。 他闭着眼睛,怀里热得像个火炉,她将他翻身侧躺,一会正面朝着他,一会背面朝着他,企图用自己身上的沁凉的温度,来给他降温。 直到虞浓身上本来有些湿的吊带和短裤,被他身上热气烘的干透了。 她没把他捂凉,他倒把她捂热了。 虽然是夏天,但是外面的这场雨,夜里异常的冷,大雨的夜,带着风,仓库里的温度很低,有的人冷的缩起来,裹紧了自己衣服,那个中年男,干脆把纸箱都盖在自己身上。 但虞浓这边,却热乎乎的,有楚瑜在,就好像有个炙热的火炉在身边。 可这样热下去也不行啊,好几次她都被楚瑜身上的温度吓到了,爬起来查看,给他润湿嘴唇,给他补充水分,没有体温计看他现在的体温,她都怀疑烧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她甚至用毛巾沾着百花水,偷偷给他在衣服里擦了擦身。 别人都在仓库里安静地休息,睡觉,可虞浓不能睡,一是第二轮的危险,让她有点焦心,二是楚瑜现在又是生死不明的状态,她躺在那里连打坐都很难静下心,只得爬起来。 她爬下托盘,先是去了和楚瑜一样发着烧的男销售那边。 去看过才发现,楚瑜还算好的呢,她一直给他想办法灌参果百花水,喂红枣补气血,给他凉凉额头,用百花水给他擦脸和嘴唇,发烧也需要气血能量才能有劲烧啊。 所以楚瑜的状态除了身体温度高,倒还好。 可那个销售的情况就不太妙了,烧得都糊涂了,不但嘴唇起皮,脸皮涨红,竟然全身开始痉挛性收缩…… 吓得中男人都不敢跟他在一个托盘上休息,虞浓过去看他的时候,看到他漏出来的小腿上,血管一跳一跳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鼓胀,看起来很吓人。 仓库里有水杯,劳保印着厂名的水杯,虞浓用矿泉水瓶倒了些百花水,让中年男用杯子喂他喝了,不知道会不会好一点。 然后她又跑回自己托盘那边,掀开楚瑜的运动裤,还好,楚瑜腿上没有血管鼓胀,她轻轻摸了摸,也没有异样,就是摸到了一手毛…… 怪不得,两人在一起,她总觉得他身上刺刺的。 虞浓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半。 外面的雨声,又大了。 仓库的灯,只有架子那边还算完好,靠墙这边的灯,好几盏坏掉,光线有些暗淡。 虞浓没有爬上托盘,她就着托盘旁边的一个装日用品箱子上坐下来。 这还是楚瑜搬过来的,当时楚瑜布置床,看她站在一边擦头发,就随手搬了个日用品箱子给她坐。 当时虞浓坐在箱子上,悠闲地擦着头发,看着他布置他们临时休息的窝。 可是现在,转眼间,他就一动不动躺在了那里。 虞浓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楚瑜的侧脸,她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右手拇指,摇了摇,但他总也不醒。 她正看着他出神间。 一个脚步声,朝她悄悄走近。 虞浓警觉地抬眼,就看到一片阴影里,那个穿着粉色短袖的女孩,抱着包,小心冀冀地走过来。 见到虞浓,她脸上立即露出一个微笑。 虞浓也勉强笑了下。 黑裙的女孩与粉色短袖的女孩在一个托盘上休息,离虞浓这边很近,黑裙子女孩看到粉衣女孩跳下了托盘,往虞浓这边走,她还往这边望了一眼,似乎也想过来的样子,可最终还是躺在托盘上,实在太困了。 虞浓手轻轻地放开了楚瑜的手,她吊带外面还套着楚瑜的黑色外套,看着女孩走近,她疑惑问:“你怎么没休息?有什么事吗?” 粉色短袖的女孩,一见她,就快步走了过来,走过来时,她还看了眼周围,没什么人注意这边,这才在虞浓的纸箱边坐下。 楚瑜搬过来的纸箱是长条的,倚墙靠着,像个长形床头柜,可以坐两个人。 虞浓见她坐得近,不由轻挪了下,梦里经历得多,她对很多男男女女,都有戒备心了,当然梦里不是人人都是坏蛋,大多数的人还是好的。 而且,她对这个女孩印象挺不错,虞浓目光打量着她,在等她开口。 这个女孩扎的是丸子头,粉衫有点脏了,估计是翻墙的时候蹭脏的。 虞浓虽然穿着白色衣服,但是她衣服很干净,因为路上有楚瑜照顾,翻墙都是他伸手抱她上去的,没有蹭到任何脏东西。 粉衫女孩把包小心放在腿上,然后对虞浓小声打招呼道:“你好,我叫方凝梦。” 方凝梦? 这名字很梦幻,像小说里主角的名字。 粉衫女孩长得很漂亮,鹅蛋脸,是那种越看越漂亮的美女,有种水木清华的美。 一笑嘴角还有两个小酒窝。 对方说了自己的名字,虞浓与她稍微拉开点距离,也谨慎回道:“你好,我叫虞浓。” “是虞美人的虞,一枝秾艳露凝香的秾吗?”她试探问道。 虞浓:…… “是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的浓。” 方凝梦立即哦了一声,然后她眼睛亮亮地看着虞浓,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虞姐姐,你……你能帮我看看小白吗?” “小白?”虞浓疑惑望着她,“小白是谁?” “……就是一只狐狸,它……它病了。”方凝梦脸上露出了焦急之色。 “狐狸?”虞浓惊讶地小声说。 “对!”她往周围看了看,见没什么人看这边,于是她低头拉开了身前那个她当宝贝一样护着的黑色包包,一拉开,虞浓借着不太亮的光线,看到包底有一只雪白的狐狸,正盘在一起,长长的尾巴,尖尖的嘴,眼睛紧闭,一动不动。 这只狐狸全身白色,没有一丝杂毛,颜值很高,也很漂亮。 在虞浓看到的那一瞬,她双眼一凝,嘶了一声,吸了口气。 她在这只狐狸身上,竟然感受到了阳气! 还是她至今为止,遇到的,仅次于楚瑜的阳气。 如果楚瑜阳气有十分的话,这只狐狸身上至少有六分,别小瞧六分,这已经是很了不得的分数值了,现实里她遇到最多的阳气拥有者,也只有楚瑜阳气一成半那么多。 “这只狐狸……”它一下子让虞浓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狐狸!对啊,狐狸身上有阳气! 她也可以养一只,天天抱着吸阳气! 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人里面拥有合格阳气的人,万分之一都没有,可见阳气是多稀缺的东西,狐狸也不可能每只都有,这只狐狸很可能是唯一的一只。 虞浓忍不住问她:“它……你是在哪儿买的?”它的兄弟姐妹不知道有没有阳气呢? 方凝梦道:“是……就是偶然拣到的,小白是我的伙伴!它是……它是为了救我才这样,已经昏迷了两天了,如果它没有昏迷的话,之前我们遇到的老鼠,它就能帮我们驱赶……” 虞浓看到阳气时,她是惊了下,不过,听到驱赶,她看了看眼前的女孩,没说话。 不是她不信。 狐狸是抓老鼠的好猎手,这她知道。 可那是几百上千只老鼠啊。 一只狐狸……怎么驱赶? 不过,虞浓没说什么,只是看着那只有阳气的狐狸,实话实说:“……抱歉,我不是兽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要不你找其他人问问?也许有养小动物比较有经验的人?” 她说完,明显看到一直对着她眼睛亮晶晶的方凝梦,难过地低下了头。 虞浓看着她的样子,心里莫名涌起丝愧疚,抿了抿嘴,又出口道:“不过,我这里有点水,要不你喂它试试看?”虞浓说的水,其实就是参果百花水,因为这个还挺增强精气神的,就是精神不好,萎靡,喝点的话,就精神了,有一定效果。 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楚瑜还病着,不过是看这个女孩带着一只病怏怏的狐狸,有点可怜,就想说分点给她,喂喂看。 但是,她知道自己矿泉水瓶里装的是参果百花水,这女孩不知道啊,她说弄点水喂喂,这太敷衍了,有点糊弄人。 结果没想到,女孩听到,眼晴又是一亮,亮晶晶看着她,然后冲她点点头。 仿佛她说的用水喂喂试试,用得是什么神仙药水似的,充满了期待。 虞浓犹豫地看着她,然后从放在托盘床上的包里,掏出了装着满满参果百花水的瓶子。 跟矿泉水一模一样,她拿在手里,对方凝梦道:“你有杯子吗?” “有!” 她观察那个女孩,见到她拿出瓶普通的矿泉水,竟然一点失望都没有,飞快地从包里取出了一个苏打水的空瓶子。 虞浓犹豫地拧开了瓶盖,里面装的都是准备给楚瑜补充水分的百花水。 她将瓶口靠近,往里面倒了一半。 亲眼看着,方凝梦拿到了水后,迫不及待地将白狐狸抱出包,放在她膝上,狐狸看起来软绵绵的,情况不是很好的样子。 见她捏开了狐狸的嘴,往里面小心的倒了一点,过了一会又倒了一些。 虞浓看得出来,方凝梦很喜爱这只狐狸,一边喂一边还给它顺毛,无比怜惜的样子。 虞浓慢慢将水瓶盖上,放回到包里。 过了一会,方凝梦终于欣喜地抬头,对虞浓道:“小白好多了,谢谢你,虞姐姐,小白跟我说,这个水,很有用!” 虞浓:…… 她听到话后,表情……静止了。 微微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它跟你说……好多了?”小白就是这只狐狸的名字,它仍盘在方凝梦腿上,眼睛没睁,所以,它是什么时候说的? 不是!没记错的话,狐狸好像不会说话吧?它是怎么说这个水很有用的? 虞浓表情凝滞,眼球开始上下转动,打量着方凝梦。 方凝梦完全没有看到虞浓对着她,有些凝固的表情。 继续高兴地说:“小白说他没事了,这可太好了,我还以为这次它为了救我,要没命了呢,呜呜。”她仿佛特别信任虞浓,压低声音透露秘密的样子,跟她说:“小白虽然是狐狸,但它很特别,它能和我对话的,在我的脑中,可以跟我直接说话,虞姐姐……” what? 虞浓已经开始屁股后移了。 这有点不正常。 呵呵…… 这个女孩不觉得自己拿瓶矿泉水给她一半喂狐狸有什么不对,虞浓就有点异样。 但她尽量让自己脸上的表情正常,只是欲言又止。 大家都是人,这大半夜的……虞浓看了看那只狐狸,别说,看着真的有点神,这更让她想离远点了。 方凝梦仿佛找到可以说话的人一样,她小声地跟虞浓说着,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全倒出来。 放在别的人眼里,就是两个人女孩在聊天,声音不大,别人也听不太清。 周围有翻身的,咳嗽的,再加上外面的雨声,虞浓耳边还伴着这个女孩匪夷所思的说话声。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能和小白对话,小白说,我记忆不全,小白也是,但它比我记得多一点,它说我以前,是负责清理喂食灵兽的宗门弟子,小白是我喂食的灵兽,后来我很喜欢它,就花钱把从宗门买下来,和它签定了灵魂契约,它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也没有记忆,但它说,我以前不是这个地方的人……” 虞浓:…… 是,是吗? 她目光一言难尽地看着这个姑娘,虞浓手都放在箱子上,看着她尴尬地笑了下。 说这只狐狸能在她脑子里和她对话,虞浓看在阳气上,能勉强相信的话,毕竟楚瑜在梦里时,也做过一只鹰,尽管那只鹰不会说话,只是正常的鹰鹰,但这姑娘说的什么前世今生,又是灵兽又是灵魂契约,那她就有点…… 但这姑娘好像觉得她会相信。 “我说的是真的,你相信我!我说的真的是真的,我以前也尝试说给别人听,她们都不信的,后来就不说了,可是小白不会骗我的,他救了我好多次,他对我很好很好,但我们记忆都不全,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它只有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直到……直到之前在车上,我遇到了你……和你男朋友……” 虞浓坐在那儿,眼睛像黑葡萄一样,似乎在静静看着她,回应地问了一句:“遇到了我们……然后呢。” 方凝梦似乎憋坏了,说话声音又低又快,她道:“直到……遇到你和你的男朋友,小白突然跟我说,它记得你们,虽然小白为了救我受伤了,但它还能和我对话,就是很虚弱,很久才能说一句,它说,它见过你!” “见过我啊……”虞浓表情很复杂,一方面这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一方面又抱着这是梦,梦里发生在她身边的事情都不同寻常,要谨慎对待,也许真的有什么缘由呢,肯定有缘故的吧?然后她继续听了下去。 并看向女孩腿上的狐狸,依然一动不动一小团。 这只狐狸身上的阳气,就足够让她认真对待了,如果没阳气,虞浓可能早就起身了,楚瑜还病着呢…… 不过当她听到女孩说它记得她,就像听故事一样,虞浓的好奇心被激起来了。 就算是本小说,这钩子也挺勾人的。 于是她顺着问了句:“它记得我?” “对!它说它见过你,还记得你,说你是什么宗的第一美人……” 虞浓平静地看着女孩,突然笑了一下:“什么宗的第一美人啊?呵呵……” 她笑完还愣了下,想了想,又笑了下,然后又愣住。 这编得她想反驳,都无从反驳。 连名称都没想好,就开讲了啊? 那到底是什么宗啊?她还挺想知道的…… “我没有骗你,这些都是小白跟我说的,它只记得一些片段,但它说,你和我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我们都迷失了。当时那辆长途车,小白受了伤,它帮不了我,它告诉我,你很厉害,让我跟着你,所以后来我就一直跟着你们,看到你们跳车了,我也跟着跳了,我相信小白,它从来没有骗过我,我是听它的话,跟着你们才脱险的……” “额嗯……” 虞浓目光开始闪烁,现在想起来,确实从一开始她上车,这个坐在她身后的女孩,就对她充满了善意,一直对她笑,也确实在她和楚瑜跳车后,方凝梦第一个毫不犹豫地跟着他们跳下来。 内心虽然不信,简直一派胡言。 但她的行为逻辑链又是对的,经得起推敲。 她开始半信半疑。 可是,什么同一个世界来的?又迷失了?连名字都说不清楚,这真的很漏洞。 虞浓看着她,没说话,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只是看了看女孩腿上的狐狸,如果现在它开口说话了,她可能会相信,但狐狸一动不动,这让她持怀疑态度。 时间已经半夜了…… 虞浓有点想结束聊天了。 就在她想找理由起身送客时,她听到女孩又开口了。 “小白还告诉我,这个梦,很危险,要我在它恢复前,一定要跟着你们,这样才能有一线生机……” 虞浓要起身的动作卡住了。 她的目光慢慢地,慢慢地转向方凝梦的方向,面露吃惊地看着她。 “你……说什么?” ……梦? ===第79章 她信了=== 虞浓本来要起身的, 在听到了梦,这个字时。 她愣住,屁股又落了回来。 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方凝梦。 “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梦?” 方凝梦抱着腿上的白狐, 看着虞浓也询问道:“就是……突然进入的梦啊,虞姐姐你不是跟我一样, 在这个梦里面吗?” 虞浓微微眯起了眼睛, 看着方凝梦疑惑的眼神,她仰了下头,然后又缓缓地盯着她的眼睛, 点了下头,“……呵, 对啊, 对, 是梦……” 方凝梦有些紧张的样子:“是小白跟我说, 虞姐姐跟我一样,会进入到梦里,难道,不是吗?”她看着虞浓。 虞浓思绪飞速地转。 噩梦这件事, 她可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因为她知道,说出来,也没有人会信, 就算是楚瑜, 在他失忆的情况下,没有亲身经历的那部分记忆, 也不太能理解的。 她以为, 只有她自己, 才会进入到噩梦中,但是现在…… 竟然出现了一个,跟她一样能够进入梦境的人! 这怎么可能不让她震惊呢。 虞浓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方凝梦也有一本变美笔记吗? 外面的雨势 ,又大了。 接近午夜,仓库里大部分人都进入了梦乡。 虞浓旁边的楚瑜,还在发烧沉睡中。 她回头,先盯着方凝梦腿上的白狐看,果然,拥有阳气,无论人还是兽,都不简单啊。 她现在已经有点相信这个女孩的话了,因为她无论在现实,或梦里,遇到的拥有合格阳气的人,都很厉害。 像楚瑜,他竟然有三把不同颜色的小剑,虽然现在只剩下一把…… 而且,他还可以随时穿梭于现实与梦境之中,虽然没有记忆,但她一直觉得不简单,而且他的阳气无论现实和梦中,都是最多的。 然后就是那个噩梦里的道清子,他的阳气也很足,有楚瑜七分的样子,还有他那擎天一剑,白浪滔滔,到现在,虞浓想起来,还有些心悸,虽然是个追杀她的坏蛋,但不否认,他是所有梦里,能力最直观,且很强的人。 最后就是这个白狐狸,它只有楚瑜六分的阳气,但是它只是一只狐狸而已,身体还这么小,听方凝梦的意思,它竟然能够和她意识里交流? 如果是真的,也是一只不简单的狐狸。 若说之前,她有七分不信。 在听到方凝梦说的梦境,虞浓瞬间信了七分。 因为其它东西都可以编,可以胡说八道,但梦这个事情,到目前为止,只有眼前这个方凝梦,跟她说起过。 她震惊之余,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也许方凝梦,说的不是噩楚?而是别的什么梦? 于是她低声询问她:“那你,是怎么进入到梦境中的?能说吗?方小姐。” 两人基本都用着非常非常轻的声音说的,因为这时候,仓库很安静,虽然有雨声遮盖,但大点声,还是会被人听到。 “……我是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被拉入到梦里,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里到底算什么,是梦,还是另一个现实,但我就叫它梦境了,一开始进来,差点死掉,是小白救了我,它的灵魂好像和我绑定在一起,可以跟我一起进入梦境里,我都是靠着小白提醒,才能活过三个梦境,虞姐姐,你呢……” 虞浓听着她的话,眼睛转了转。 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被拉入到梦境里。 活过三个梦境…… 这些,都跟虞浓的情况很相像。 “我也跟你一样,那你,一开始,是怎么进入到梦里的?”虞浓很想知道,她是不是也有一本变美笔记,被笔记拉入到梦境,或者什么诅咒类的东西。 “就是,很莫名其妙地进去了,当时和朋友去玩密室逃脱,我被吓到了,哦,是吓晕了,晕倒后,突然进入了梦里,当时那个梦,还是个灵异的梦,在一个教室里面,有好几个同伴,玩四角游戏,我们遇到了很可怕的事,还好,小白提醒了我,我拿椅子砸了那个想害我的人,才回到了现实……” 吓到? 害她的人…… 那应该就是虞浓说的契机,用椅子砸了那个人就能回到现实,这些与虞浓的情况,又一模一样! 这些很细节的东西,是没办法凭空编出来的。 “所以,你才经历了过三个梦,现在这是第四个是吗?” “是的,小白说,每次我进入梦境的时候,精神上都有波动,所以我如果不想进去,就要控制自己,不能有震惊,害怕,受打击之类的情绪,要保持内心绝对的平静,这样,就不会被拉入到梦中了,否则心神动荡,就会被拉入到梦里,可是……” 方凝梦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可是,现实总有意外,之前两次一次是吓到的,一次是差点车祸,这一次,我是在动物员工作嘛,养的一只小动物死掉了,心里难过,就又进来了……” 她说着,虞浓也飞快地在想自己每次进入梦境时,是什么情况。 然后发现,也确实,她每次都会因为楚瑜的某些举动和话而心神动荡。 在心神动荡的时候,被拉入到了梦境中…… “那你有没有捡到什么笔记之类,或者学到什么术法之类的东西?”她忍不住问。 方凝梦摇了摇头:“没有捡到过,但小白,它有一点记忆,有给我一个可以平心静心的法术……” 法术方凝梦也有,但没有变美笔记这样的东西。 那她的变美笔记到底是什么? 她目光,看着方凝梦。 “那它,有没有说,怎么样……才能彻底离开梦境呢?” 方凝梦也是第一次见到与她一起进梦境的人,如果不是小白告诉她,她也根本看不出来虞浓不是梦中人。 “小白它的记忆不全,很多东西不清楚,它当初跟我说,是突然与身体失去了联系,进入了梦里,怎么彻底离开梦境……” “小白说,它也不知道……” 虞浓目光微动,一方面,方凝露说的这些梦境,和她经历的基本相同,这种东西细节撒不了谎,另一方面,她说的那些前世今生。 ……直到现在,她都半信半疑。 见虞浓沉默不言,方凝梦在旁边坐了一会。 最后忍不住道:“虞姐姐,刚才的那个水,小白说对它有用,我能用这个跟你换一些吗?”说完她从包的一侧,拿出了三个东西。 虞浓本来没在意,给她一些也行,她不缺参果百花水,因为每次摘完,树上又会长出新的参果。 只是目光习惯地扫一眼。 看到了方凝梦手上的三个东西。 在微暗的灯光阴影下,一个是方块像塞子形状的白色东西,一个像黄色的眼球,另一个是绿色橄榄状的石头。 虞浓视线顿了下,一眼确定,这东西是梦境种子。 就是她每次成功离开梦境时,掉落的各种古怪的种子。 “你……”她想说,原来你也有。 虞浓看着她手心里三个变异种子,一时间盯着没能移开眼神。 想要。 真的想要。 这东西对虞浓来说,吸引力太大了。 她发现,梦境里得到的每一个变异果子,都是不简单的。 有增加精气神的,增加气血的,增加营养的,增加气力的,增加肌肉的……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增加抵抗力的,或者退烧的。 像她有棵面包树,面包各种夹心酱,像蛋黄,绿茶,芒果,榴莲,黄桃,菠萝,蓝莓,榛子酱,黑芝麻酱,每一种都对应一种状态,不但好吃的不得了,还能够对应病症,苏曼有天上火嗓子不太好,虞浓就弄了绿茶酱,很快她嗓子就好了,眼睛不舒服,给苏曼吃蓝莓酱,眼睛也很快缓解。 包裹果酱的外层面包,更好吃,有巧克力味的,牛奶味的,酸奶味的,全麦味的,芝士味的,柠檬味的,酸辣味的,牛肉味的,也是虞浓现实里早餐的最爱,很有用。 所以,她看到方凝梦手里的三个种子的时候,是心动的声音。 对方似乎没有可以让这种变异种子生长的容器,虞浓也是极幸运的用冰针,射到了梦里追着她的一个黑影,才得到了一个魔方,之后,再也没遇到那个黑影。 对方没有魔方,这三个变异种子,在她手里就没什么用。 虞浓只犹豫了一下,二话不说,从包里又取出了两瓶矿泉水瓶,装得满满的。 这两瓶参果百花水,是给楚瑜在腋下降温的,因为放了一会,水都不凉了,被她放在了包里。 她在包里用丝巾擦了擦,这两瓶水,是楚瑜上车的时候,在外面买的,瓶子里的水早被她换成了参果百花水。 她将瓶子递给方凝梦。 方凝梦立即高兴地接过去,“谢谢虞姐姐。”然后小心抱着包里的狐狸,又回托盘那边了。 夜已深。 微微惨白的灯光,仍然在头顶,看过去的时候,依然刺目。 虞浓坐在那里,心绪纷乱,她回头又摸了摸楚虞浓的额头,还烧着,用沾了参果百花水的毛巾,润了润他有些干燥的唇。 这才将方凝梦给的三个奇特的变异种子扔进了魔方里。 她主要想看看,有没有对楚瑜有用的东西。 但那个红酒塞的白色种子,她是万万没想到,会长出一棵……面条树! 树下挂着五彩的一簇簇面条,就像一个个丝络一样,随风摇摆,还挺好看的,有白红粉绿紫还有黑色的……估计各种口味都有的,虞浓也没有仔细看。 就将灰色眼睛的那个种子扔进去,长出了一棵树,树叶子是白色的,树下结的是…… 是像鞭炮一样,长出了一串串变异的蛋。 一串青色的,一串白色的,一串绿色的,一丛丛挂在树上。 她怎么也没想到眼球会变异出鸡蛋来。 最后那个绿色的橄榄种子,扔进绿色那一面。 长出了一棵枝桠向上的绿叶树。 那绿叶,又轻又薄,像花瓣一样,每一个枝桠上的叶子都不一样,颜色也不一样,远远看着就像一棵开满各种花的树,但其实,虞浓通过魔方知道,这是可以吃的变异菜菜…… 虽然变异出吃的也不错,但是,对楚瑜退烧都没什么作用。 虞浓就将魔方关掉了。 … 方凝梦抱着黑色的包,一路返回到托盘那边,她正在脑中和狐狸对话。 一个氤氲地声音:“你怎么把那三个东西给了她?” 方凝梦在心里慢吞吞地说:“你不是说,水对你很有用吗?反正那个石头一样的东西,我拿来也没有用,给你换两瓶水,能让你早点好起来……” 氤氲地声音直跳脚:“虽然暂时没什么用,但那三个东西上面都有大道之痕,不是普通的东西,是好东西!换水太亏了!” 方凝梦不知道什么是大道之痕,也不觉得可惜,反正也用不上,那东西也丑丑的:“那你说怎么办,你现在又受伤了,我要是不送点东西给她,她怎么可能愿意理我……” 氤氲地声音不出声了。 方凝梦慢步走到托盘前,心里问道:“小白,你说,她信了吗?” 氤氲地声音开口:“我看她已经信了……” “你也知道,我只能看到一些边角的画面,但那些画面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些画面是真的,有些是假的,你可以说它是真的,也可以说是假的,可以说是前世,也可以说是今生,反正我们也没有骗她,我确实能看到一点东西……” “那小白,你之前说,遇到了这两个人,我们就有机会彻底脱离梦境,那是什么意思啊。” “呵呵,就是我的一种预感,我在见到这两个人的时候,眼前突然闪过两个画面,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女人,有人在议论她,说她是五大派第一美人呢,听声音羡慕得很,你看我又没有说错,她到底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我确实看到了这样的画面片段,我只是按图说话罢了,可不是乱说的。” “我见到的第二个画面,是一把黑色的长剑,印在一张画册上,栩栩如生,上面是先天级仙剑排行榜,前三里面就有这把黑色的剑,名字叫噬魂剑,此剑一出,万界寂静,魂飞烟灭,呵呵,都是画面上写着,我不知道真假……” 方凝梦听得很是入神,她喜欢听这些奇奇怪怪的事。 黑裙的女孩已经窝在纸箱铺的托盘上一动不动,睡着了。 “那这剑,跟我们彻底离开梦境,有什么关系呢?”她将包放在怀里,在心里问道。 “……当然有关系了,因为我在那个男人身上看到这把剑了,一模一样,你没听我说画册里的描述吗?此剑一出,万界寂静,魂飞烟灭……看样子就很厉害,那个男人身上恰好又有这把剑,如果跟画面上的描述一样,那可厉害了,所以我预测,在这个梦里,看到了这把剑,很有可能就是此剑出鞘之时,应该也是我们彻底离开噩梦的时机了……” “可是,小白,那也可能是我们都死掉的时机啊!” “我呸呸呸,乌鸦嘴!” “呵呵,怪不得,你害怕那个警察,还让我抱你离远一点,原来你害怕他啊?” “我怕他?谁说的?老子才不怕呢……老子是怕我要是灰飞烟灭,留你在梦里,也活不久……” … 虞浓给楚瑜擦了擦脸,喂了水,细心照看了他一会,这次她没有躺下来,她怕自己躺下,在楚瑜身边会不由自主地睡着。 楚瑜现在昏迷状态,需要人守着,她绝对不能睡着。 于是她坐在楚瑜身边,盘腿尝试打坐。 但是心不静啊,风欲动而心不止,她运行蕴气术,强行使自己内心平静下来。 结果眼睛一闭上,念头就一个接着一个出现,面前时不时闪过画面和声音。 “虞姐姐,你是……第一美人!” “……我没有拣到什么笔记,但狐狸教过我一种平心静气的术法。” 接着又是楚瑜的画面,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本变美笔记,对她疑惑地道:“……虞浓,这上面的笔迹,不是你的吗?” “虞姐姐,我是宗门喂养灵兽的弟子,这只狐狸能和我对话……” “……我问过它,它说,突然暗下来,和身体失去了联系,怎么彻底离开梦境,它也不知道……” “虞姐姐,千万不能受到惊吓,一定要平心静气,否则,就会被拉入梦中哦……” 灵兽? 第一美人? 狐狸? 噩梦! 变美笔记…… 变美笔记,它到底是什么? 是谁写下来的? 为什么会在她家的老房子里? 上面的术法又为什么只有她能练成功。 她需要阳气。 而阳气又正好出现在她身边。 楚瑜…… 突然,在虚空中她又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非常柔和慈爱地对她说:“虞秾,以后,你就是我们……宗的圣女了……” 你就是我们……宗的圣女了…… 圣女…… 虞浓突然从冥想中惊醒,胃里一阵翻绞,以前打坐从来没出现这种状况。 灯光还在头顶上,光线照射下来,她额头渗满了汗。 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这么一想,她再不敢心不平,意不顺的时候打坐了,擦了汗看了眼楚瑜,用手试了试他的体温,还是老样子,她拿过手机看了看。 竟然过去了三个小时! 那么短的时间,她以为只过去了十分钟而已。 现在已经是半夜三点多。 外面的雨依然没有停止,只是稍微小了一些。 仍然劈里啪啦地敲在屋顶上。 虞浓抬头看向对面五人的托盘,好像没有什么动静,只有睡着时的呼噜声。 她看向自己这一边,在托盘上睡得什么姿势都有。 黑裙女孩缩着,方凝梦平躺,九九八十一男孩趴着睡,头还垂在托盘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异样的睡姿,但看了一会,他确实在睡觉,而不是挂掉,因为他不时地磨着牙,还在吧唧嘴。 另一个高中生是抱着膝睡的。 在她看向那个中年男人时。 对面突然传来惊喜的声音。 “哥你醒了!勇哥你终于醒了……” 这一声嚎,如平地惊雷。 把所有人从梦里惊醒,大家睡得本来就不沉,这里毕竟不是睡觉的地方,一有点风吹草动,都醒了。 然后所有人都看向对面。 只见发烧昏迷的陈勇,这时候从床上坐了起来。 正在床上,举着双手,痴迷看着自己的手。 旁边的人翻身的时候,才看到陈勇坐起来了,立即惊喜地大叫。 “他们那边有人熬过发烧了。” “那个人叫什么?看精神不太好的样子,一直在看自己的手……” “好像叫,陈勇。” “没事吧?我怎么看他呆呆的,不会是脑子被烧坏了吧……” 仓库的人从梦里醒过来,望着对面的陈勇,还有些懵神,心里多少有些不满的。 中年男人被吵醒,心中不忿,忍不住地抱怨道:“哎你们,大半夜的,大呼小叫什么?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这一喊,声音有点大,仓库里面又有回音,很快就被对面的人听到了。 对面喊大哥的三人,止住了声音,全部看了过来。 看到对面老得老,小得小,还有三个大美人。 其中最漂亮的那个,正盘腿坐在床上,灯光的阴影下,忽明忽暗,她坐在那儿,美得就跟个仙女似的。 另外两个也漂亮。 三个人早就攒了一肚子火气,这时候又是半夜,被对方那伙人一呛声,火气就直冲脑门。 真是新仇旧恨一起算。 “勇哥,就是那些逼崽子们,还有那个女人,你当时可是躺在托盘上生死不明啊,她们手里有药,我去讨,竟然一片都不给啊,这是想要勇哥你死啊!这几个狠毒的娘们,还有那个女人,小娘们,还拿他男朋友是警察的照片来威胁我,让我滚蛋,勇哥,警察了不起啊,警察就能见死不救……” 这边的黑裙女孩,忍不住了,大声说:“你不要信口开河,你那是过来讨吗,你那是过来抢,要把我们的药全抢走!不讲道理!” “看到没?看到没哥?她们嚣张得很,我过去的时候,就客气的问她们,有药吗?她们就把药藏起来了,不但不给勇哥你,还说她男朋友是警察,还让我小心点……这几个女人,嚣张的很!就是不知道,一会她们……光着屁股,我看她们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我倒是期待她们到时候嘴硬,嚣张……” 几个男人嘴里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虞浓这时,早就睁开眼睛了。 噩梦里,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 她冷眼旁观。 这个时候,聪明的人,已经没再缩在托盘上了,都穿好鞋子,聚在一起,除了两个发烧的人。 虞浓站在一边,平静地听着那个红脸告状男在点她名。 “呵,呵呵,哈哈哈!”陈勇从醒来就那样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手,直到这时,才突然清醒似的,大笑起来,然后从托盘上跳了下来。 回身一拳。 只见到“咣”一声,他的拳头,一下子砸到了旁边的钢架上。 一声巨响,钢架连断两根,箱子滚落一地。 接着就见那陈勇,双手一抓一掰一扭。 钢架虽然是钢皮做的,不是实心的,但是钢皮很厚,只见他手抓一根钢架,一掰就掰断了,然后一扭,就扭成了个麻花。 再往地上一抛。 就是一声沉重的钢铁落地声。 所有人看着他,都愣了。 仓库里一时鸦雀无声。 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连陈勇的同伙都顿住了:“勇哥,woc,你……”看着地上扭成麻花劲的钢筋,三人都说不出话了,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以前陈勇打架虽然很厉害,但再厉害,也不可能徒手拧钢筋啊…… “看到了吗?我,陈勇,今日,就是神!”突然得到了远超以前的力量,陈勇仰头大喝一声,握紧了拳头,激动的无以复加,膨胀得将双臂打开。 他笑完,目光一下子射向对面,手里还拿了一段掰开的钢筋架。 “猴子,门锁上了吗?” 那个干瘦的男人立即道:“勇哥,锁上了,这些人逃不出去的,我们干他丫的。” 听到这话,虞浓这边的人才惊醒过来。 中年男看着那男人手里的钢筋,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他语气顿时软下来道:“你们想干什么?大家可都是同伴,都是从长途车里死里逃生的人,好不容易活下来,大家可不能冲动啊……” “我呸,谁跟你是同伴,同伴会连一片退烧药都不给啊,纯粹是想烧死我们勇哥,好在老天长眼,你们发烧的人吃了退烧药没醒,我们勇哥先醒了,活该你们倒霉啊……” “干他们,早看这些娘们崽子不顺眼了!”说着其它三人都拣了勇哥掰断的钢架,拿在了手里,对着对面的人虎视眈眈。 “……别呀,那三个女人留下,我们先玩玩,让她们嘴硬,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嘴很硬。” 虞浓这边的人这才开始骚动起来:“……大家还是好好说话吧,什么事不能商量,退烧药真不是我们不给,就两片,分给这两个发烧的就没有了……”中年男一看不对劲,更是放软了声音道。 这边倒也有不是软骨头的人,就是那个车上外放九九八十一的小青年。 他大喝一声:“你们!”他吼道:“你们这是犯法知道不啊!我们这里有警察!” 话音一落,对面四人静了下,接着就开始大笑起来。 “哈哈哈,两车大巴的人都死绝了,警察又怎么样?警察也被老鼠咬死了!小子!”那个红脸男嚣张地抬手,挨个隔空点着对面的人,“还有你,你,还有你,你,他,全部都被老鼠咬死了,死在了那辆大巴车里,懂了没……”然后他一摊手,嘿嘿笑道:“谁敢说是我们干的?那是老鼠干的……” 这个红脸男话一出口。 对面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一开始,他们以为这个勇哥四人,是想找事。 接着以为,这四个人想打架。 直到这个红脸男的话,他们才明白了对方真正的意图,仓库上锁,四个人面露杀意,他们……这是想杀了这里所有人啊?再嫁祸给老鼠。 简直,丧心病狂。 恶劣到让人难以置信。 这是普通人吗?道上混的都没有这么猖狂。 这些人是杀人狂魔吗? 到这个时候,大家才明白,老鼠太可怕,可人有时候,比老鼠还可怕。 陈勇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他双臂一伸,脸上带着笑容,手里还拿着段钢架:“我陈勇,从不赶尽杀绝,对面的男人,也可以加入我们,加入了我们的队伍,就能和我的兄弟一样,共享美女,看看你身边的美人,平时,能睡到吗?能亲到吗,能玩到吗?人家都不会多看你一眼,但今天就一样了,我们可以和美人共赴极乐……” 这话一说完,这边的几个男人,甚至中年男人,都隐隐地看向了三个女孩,眼神闪烁。 被锁上的仓库,雨夜,一群死里逃生的人,封闭的一个环境里,一个疯狂的组织,还有一个邪里邪气的头头,最后竟然出了一个这样的主意。 让这边的男人,犹豫了,陷入到了这种选择里,选择和对方对抗,可对面有四个人,人人手里有武器,其中一个他们亲眼见到能徒手拧钢筋,这谁能对抗?对抗就是死,脑袋拧下来那种。 而另一个选择,暂时加入他们,那么,在这间仓库里,他们就不会死,他们面临的是,和这些人一起,玩三个女人…… 这似乎是一个,不能拒绝的选择。 他们面面相觑。 男人在思考利弊。 女孩就慌了。 她们接受着来自每个男人的目光凝视。 本来同一阵营的人,竟然临场倒戈了? 这对女孩来说是十分恐怖的事,本来只要面对四个人,现在要面对七个人。 方凝梦二话不说,极快地抱着包,一下子窜到了虞浓身后。 而黑裙女孩也跟着跑过来。 虽然她不明白方凝梦为什么要躲在虞浓的身后,但是,这种时候,三个女孩也只能团结了。 原本站在一边角落冷眼旁观的虞浓…… 突然两个女孩窜到她身后。 一下子把她露了出来。 把她顶在了前面。 所有人都在犹豫 ,但看到虞浓的那一刻。 真美啊! 就像那个陈勇所说,这个女孩,如果今天不是在仓库里,那是他们一辈子都碰不到的美人。 那脸蛋,大胸细腰和长腿…… 心动了,这是让所有男人都心动的存在。 而这个存在,此时正冷着脸看着对面的四个壮男。 她本来就焦燥,现在更烦乱,目光看着那几个男人,不装逼会死吗? 就问对面的人,你不装逼会死吗! 是觉得自己拿定了女孩子是吗? 有本事就向更强者,一群只会欺负女人的垃圾。 陈勇四个人拎着钢架就朝他们走过来。 那气势,无人可挡。 啊呸!以为自己牛逼,其实狗屁都不是。 “你们谁想加入,就站到我们的队伍里,谁要是反抗,那就死路一条,就要尝尝被钢筋活活打死喂老鼠的滋味……” 猖狂,有种人,一有点能力就猖狂起来了。 陈勇迈着步子,向着虞浓的方向胜券在握地走过来。 他看着虞浓的眼神,都带着亮光,然后对手下的人说:“这女人是我的,其他的给你们玩,我玩够了再分给你们。”然后又道,“那个警察,呵呵,二疯,你一会,弄死!今儿,我就带你们在这个仓库里,开大餐了,让你们见识见识场面……” 几个男孩都退步了,一个个犹豫又害怕。 都是普通人,不害怕是假的。 虞浓身后的两个女孩,也怕得要死,躲在她的身后。 大门果然被锁上了,钥匙还在对方手里,真是奸诈! 一步两步三步,就在陈勇伸手挥了下钢架时,那个中年男立即道:“我加入!”然后对着虞浓三个女孩歉意说道:“对不起,我想活着,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说完就飞快地窜入到四男的队伍里。 四个男人嘿嘿嘿地笑着,向着虞浓三个人走过来,眼神上下打量。 “好美的妞啊,身材真不错,jc的女人,我还没弄过呢……” 虞浓实在听不下去了,她一伸右手,五枚冰针夹在手间,冷着脸,手指像拨动琴弦一样,看都不看地朝他们弹去。 灯光下,五支隐形冰针,在空中一闪而过。 那个中年男,还在窃喜自己的选择,就感觉到一阵尖锐的刺痛,扎进了他的大脚指上,痛得他惨叫一声。 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将他的大脚趾扎进了地面中。 仓库地面是那种防火材料的地板,非常结实,那东西扎进了地板上,拔都拔不出来,脚趾活生生的串在了上面,一动就是钻心的疼,不动更是疼痛难忍。 十指连心,惨叫声并不止他一个人,另四个包括陈勇,都是一阵阵惨叫。 四个人立马从刚才的无所畏惧的自信男,变成了杀猪一样惨叫蹲在地面,手掰着脚的猥琐男。 掰着自己的大脚指,惨叫声仍然一声接一声。 差点没把人看笑了,上一秒雄纠纠,下一秒鼻涕横流痛得跪地求饶。 真是可笑的很! 虞浓看着他们的样子,冷笑一声。 不过也确定,这五个人都不是离开梦境的契机,她就知道,第二轮的契机不会那么简单。 这里人太多,人多口杂,虞浓不能杀了这五人,一旦有后续调查呢,这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她可不想在警局开大。 仓库里一时间,充斥着五人的惨叫声,这五人里还有那个中年男人。 而虞浓这边没有加入的两个男孩,一个是高中生,一个是小青年,都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故,总之是吓到了。 虞浓身后的方凝梦倒是没什么反应,黑裙子女孩惊慌失措,长这么大也没经历过这种事。 直到陈勇一狠心,与其一直这样痛,那就长痛不如短痛地将脚抬了起来。 只觉得那钻心的疼痛从大脚趾盖上碾过,简直能将人痛晕。 他忍着这样的剧痛,将脚慢慢拔了起来。 然后极度愤怒地拎着钢架,凶神恶煞地向虞浓冲过来,他直觉就是这个女人搞得鬼。 就在他冲过来的一瞬间,隔空,一条无形的鞭子抽到了他身上。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像中了炮弹一样,飞了出去,如木偶般,撞翻了北墙托盘床,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墙上,慢慢地掉了下去。 “这……” 虞浓愣了下。 想到什么,她立马回头,就见托盘床上,已经没人了。 “楚瑜!”她喊了一声,然后小脑袋四下找。 就见到楚瑜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走了过来。 看对面男人时,他眼神凶残,但看向虞浓时,他又收起眼神。 此时整个人肩宽背阔,身形挺拔地站立在她身后,看着她着急找自己的模样,身上还穿着他的外套,他手指微微一动,面上神情自若地回应她: “我在,没事的。” ===第80章 你家在哪=== “你总算醒了!” 虞浓看着楚瑜, 眼圈一红,飞奔过去。 楚瑜本来手指就动了动,此时她主动过来, 他立刻不再犹豫地伸将她紧紧抱住,馨香入怀的那一刻, 他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 他低头, 声音很是磁性低沉:“你,别哭啊……” 虽然一直在昏迷中,但他还是有一丝朦胧的感觉, 知道自己发烧,躺在那里不能动的时候, 有人一直在身边照顾他, 用冰凉的很舒服的水给他擦脸, 身体犹如火烧的时候, 有人喂他水,那水甘甜,冰凉,如一缕甘泉不断地滋润着的他四肢百脉, 缓解他的全身的痛苦。 嘴唇干裂的时候,有人细心的地用沾湿了的毛巾,湿润着他干燥的唇,全身皮肤如火烫时, 又有人拿清凉的东西给他擦拭身体, 助他一点一点熬过难捱的高烧,那一丝丝冰凉, 简直是炎炎夏日里的一瓶冰水。 普通人可能不清楚, 近两个月, 他因为不断接触一些案件,还有一些不起眼的繁琐伤人事件,他发现,有很多犯罪者,都有过近期的发烧记录,有接近一半,都是两个月内熬过发烧的病患,他们犯罪原因是因为,力量突然变得强大,速度突然变快,食量突然变大,伴随而来的是情绪上的亢奋,自满,不可一世。 当人一旦有了力量的时候,就想炫耀,从伤人犯罪。 调查也确实发现,近两个月内熬过六个小时高烧的人,十个人里面,有至少六人,会出现身体异常的反应,其中包括听力提升,视力提升,体力提升,速度提升,甚至于记忆提升等。 这一点可不只楚瑜发现了,第一批高烧人群后,上面已经开始暗暗重点关注突发性高烧人群,医院也积极接待高烧人群患者,只要入院,就会马上入院观察治疗,出院时还会免费各种体验,只要不超出正常人范围,都可以出院。 大部分人身体小幅度提升,体力只比以前涨了一倍,以前能扛起五十斤重量的人,高烧之后,可以扛起一百斤,还是在正常范围之内,记忆提升很明显脑子好用了,可以快速记忆,但也在正常人范围内,没有太妖孽。 提升多少,主要要看这个人本身的资质,天赋。天赋决定上限。当然也肯定有超级人才,比如突然速度翻了五倍,跑起来如一道残影,已经超出了正常人范围,就会被上面的人带走,继而进入系统,成为正式编制人员,但是这种很少,基本突发性高烧后,万人里才会有一个,稀有又罕见。 楚瑜因为接触过一些内部资料,又听警队的其它人闲聊讨论,同事还曾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哎小楚,如果你要是发烧后,身体素质全面提升,速度力量不用翻五倍,翻个两三倍,咱于队就能想办法,将你弄成特殊人才,招进咱系统内,成为一名真的编制警察……” 合同协警想转正很难,一要省考、国考、公安院校联考、政法干警考试,可这四个考试途径,需要专业警察院校学历出身。 二是要有重大的历史机遇,国家地方出台什么政策,但这种通常要看时运,可遇不可求。 三是参加国家公务员考试或省公务员考试。 楚瑜才刚退伍,公务员考试还未参加,优势不大。 他做协警刚满一年,查案队的于队很看好他,给他出很多主意,优秀的辅警协警如果立功的话,也会被破例转正,他确实有考虑到考试和立功两方面进行,所以对待工作一直很认真努力,找立功的机会。 但是,他没想到,机遇确实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来临,上面的那些,现在都用不上了,因为他时运还不错,在最好的时间,最好的年纪,遇到了国家出台的政策,政策是,招揽特殊岗位人才。 他以为自己是没有希望的,因为他身体好,从来不生病,他甚至想主动发烧,但在军队里三天三天泥浆里打滚,都没有发过烧,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发烧。 所以,这次在发烧时,他心里有所察觉,六个小时,虽然伴随着十分之三的死亡率,但是如果他能熬过去…… 他才拿出照片想让虞浓尽力拖延六个小时,只要他能醒过来。 没想到六个小时都等不及了,他意识恢复的时候,身体还不能自主,但他清楚地感觉到虞浓就坐在他身边,轻轻靠着他,还会握住他的拇指轻轻的摇。 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经常用如玉般沁凉,让他十分舒服的小手,轻放在他额头上,还会倒凉凉的水给他喝,滋润他干涸的喉咙,那时,他心中有无限温柔,楚瑜是很小就失去父母的孩子,一生很多危难,都是自己熬过去。 他因为是男人,得到的关心并不多,所以在他躺在床上无法动弹,需要别人照看时,有个人细心照看他,免他饥,免他渴,为他喂水擦汗,那对他来说,几乎就是恩人一般的存在了。 所以,他躺在那儿,听到陈勇四个人对着虞浓,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的话,他不知道别的发烧患者是怎么慢慢恢复过来,但他,当时焦怒的青筋直蹦,猛地一握拳就醒过来。 在醒过来的那一刻,他就从亲手铺的纸箱上弹身而起,当时几乎凭感觉一般的隔空掠去。 不是他人过去,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力量,挥了过去。 嚣张至极的陈勇,当即就如炮弹一样倒飞了出去。 为了政府特殊人才这个招揽政策,他查过很多资料,至今没有发现有一个能够隔空伤人或隔空杀人,他甚至有种感觉,虚空之中,任他所用。 伸手一握,就有万千能量聚集在他手中的感觉。 那一刻,楚瑜心头明了。 他可能,就是,政策招收的那种特殊人才,一旦被招收,他就会正式进入国家编制,成为一名,真正的在职警察。 楚瑜将钻进他怀里的虞浓,轻轻拥住,手掌珍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又滑又软,如上好的绸缎。 并刻意地忽略了,虞浓刚才虐得四个壮汉对着她,跪地痛叫鼻涕横流。 虞浓也不记自己能打得四个壮汉哭爹喊娘,反正,她现在就是要往楚瑜怀里钻,楚瑜的怀里对她有莫大的吸引力,没事就想钻一钻,当然主要是因为她现在阳气不足。 阳气足的话,楚瑜怀抱吸引力对虞浓,会大幅度下降…… 楚瑜用手环住虞浓的腰,很自然地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以保护者姿态,伸手护着她,目光望着地上那四个壮汉。 脸色有一瞬间,阴沉得像外面阴云密布雨夜,不过很快他又变了脸色,轻声在虞浓耳边安抚她说:“……我保证没事了,别害怕,一会儿你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就走,离开这里。” 他盯着那四个壮汉,悄声在虞浓耳边说。 时间凌晨四点多,外面的雨小了一些,空气中到处充斥着湿冷之气,天空的雨丝依然在飘荡。 乌云逐渐散去,天空有了一丝光芒,那是朝阳还未升起前的初光。 而仓库里,所有人看着这四个壮汉的惨状,没回过神。 之前以为这次死定了,男的也吓得够呛,女也更是吓得哆嗦,黑裙子女孩腿都站不住了。 然后就看到了人家美人的男朋友醒过来了,作为一个警察,那肯定是懂法的嘛。 是懂得吧? 一群人就看到,这名警官把这四个人,一个一个从地上不费吹灰之力揪起来。 懂是肯定懂的……, 所以,他们看到警察男友很克制地,没在众人面前动手,而是把人扔进了架子后面,有架子遮一遮,所有人都看不清。 接着就听到,那四个壮汉发出的杀猪一样的惨叫。 四个壮汉里还有一个他们这边的中年男人。 这男人,要在官场那真是拍马逢迎的一把好手,不过也容易过早站错队,就像现在这样。 架子后面,中年男人的惨叫,先是不忿:“警察就可以打人了吗?你这是犯罪,犯罪,我要告你!” 接着就是鼻涕横流地求饶声:“……我错了,别打了,我没有动你女朋友,一个根毫毛都没碰到,饶了我吧,都是他们,都是他们逼我的!是他们要强见你女朋友,救命啊,要打死人了……” 其它三人嘴里骂骂咧咧,又是淦,又是妈的,到最后连骂骂咧咧声音都没有了。 等到大家反应过来,通过架子和缝隙往里面看的时候,楚瑜已经停手了,地上的四人还在痛得翻滚。 四个人看起来还好,没有血迹,脸上也没有肿,但就在地上滚,叫得挺惨。 大家觉得可能只是往他们肚子上打了几拳吧。 出出气罢了。 毕竟女朋友差点被这些男人轮了,是个人都有血性,那是可以理解的,警察怎么,那也是人啊,不杀人情况下,这么对人家女朋友,打半死都是轻的,所以,所有人对这一幕,睁一眼,闭一只眼,更不会有人帮他们求情了,别说就揍了几拳,就是真打死了,他们也维护楚警官,这群人渣,就两个字,活该! 楚瑜很快出来了。 他先查看了还在发烧的两人,已经超过6小时了,从发烧以现在,八个小时整,对面托盘上一直躺在那里的壮汉。 等楚瑜试其脉搏的时候,发现这个人已经死了。 身体微微僵硬。 听说这个人发烧,烧死了,立即惹来其它人一声惊叫。 然后楚瑜又查看了躺在托盘上,一直不动的销售员,很遗憾,一旦发烧昏迷超过六个小时,时间越长越危险,已经超了两个小时,这个销售也醒不过来了,气部涨红,气息全无,他大概比壮汉多支撑了一会儿,身体还算柔软。 这又惹得其它人一阵惊慌。 他们听说过一旦发烧会死人,但这次,一次死了两个,所有人都惊到了。 “四个人发烧,一半的死亡率,不是说,只有两到三成的死亡率吗?”那个九九八十一的小青年问。 “两到三成死亡率的前提,是要及时送到医院里,如果在这种无人管的状态下,确实有一半的死亡率,所以,你们一旦发现自己发烧,不要犹豫,立即通知医院,会来人送你们过去的。”楚瑜解释道。 然后他看向虞浓:“收拾好了吗?” 楚瑜说走,虞浓犹豫了下,也没有反对,直接将水手机什么都装进包里,其它也没有什么东西。 见她双颊微晕,柔和的面庞,低头拎起了包。 楚瑜走了过去,手一伸,接过了她的包。 灯光下,两人站在一起,一个美若天仙,目光水光潋滟,被人说这是她的男朋友,还有些害羞。 别一个逆光而站,眼眸平静中泛着冷光,但看向女朋友时,寒眸又变得清润,含着淡淡地宠溺。 他看了看不作声地虞浓,这才对其它人随意道:“我们打算离开这里,你们呢,有什么打算?” 刚才他在架子后面,一方面是想揍人,另一方面他也在不断地试自己的能力,毕竟要考虑上报的时候怎样说明自己能力情况,比如速度,力量,耐受力,弹跳力,嗅觉出色,哪怕是视力都可以,因为可以练射击,比别人看得远,这也是一大优势,国家也要,但是如果突然唱歌好听了,那就不太行,咬合力突然变好,这都不太行。 那他到底算哪一类。 在试的时候,他内心其实有些迷茫,他好像不是正常人里面的任何一类。 是一种还没有出现的新的能力,而且这个能力,他不太好说出来。 如果非常形容,那是一种虚空中的力量皆为我所用的能力,他手一握,就可以握住这种力量,可随意地化为剑,化为鞭,化为网,可攻可守,且看不见。 是一种无形的力量。 但这东西怎么向上面汇报呢?他敏锐地觉察到,向上汇报他的这种能力,对他来说并不妙,人可以超出别人一点,但绝不能逆天,没有东西牵制,他的能力,很可能将成为别人眼中巨大的危胁,他是想做编制警察,而不是想被人终日监视。 好在他试过,自己身体各方面能力全部提升了,无论速度还是力量,他甚至可以利用虚空的力量,让自己实力再次增强,他潜意识里不太想将自己能够操控虚空之力说出来,隐藏自己,只在别人面前展露自己的力量和速度,这就够了,也是最安全的。 “现在四点十分,外面天黑又下着雨,路会不会不好走……”黑裙子女孩真的被吓坏了,这时候才缓过来,脸色苍白,结果刚缓过来,就听到要走,想到又要面对之前的老鼠,她就胆怯。 楚瑜脸色如常,他平静道:“不勉强,愿意留下来也可以,这个仓库还算安全,明天救援应该会到,你们跟着救援走也行。” “那你为什么不留下来,非要现在走啊。”黑裙女孩道。 虞浓看了她一眼,黑裙女孩明显语气有些不满 。 可以理解,这里还有四个正在哀嚎的壮汉,加上两个已经死去的人。 外面还有未知的一群老鼠,进退两难,这种情况下,如果能留在仓库,得有像楚瑜这样可以依靠的警察,和她们一起等待救援到来,才是最好的。 这样仓库里的人安全有保障,又不用立即面对外面的老鼠,但楚瑜这个最可靠,可以依赖的人非要走…… 楚瑜看了眼仓库剩余的人,一个爱听歌戴耳机的小青年,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高中生,脸庞还有些稚嫩,再加上两个女孩。 “你们可以留下来,也可以跟我走,毕竟到救援队来还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个人认为,与其留在这里,不如走出去看看情况,但我这种进取的想法,有一定的危险性,留在这里会更安全一些,看你们自己选择。”那边的五个人就不必说了,他们已经犯罪了,必要情况下,是可以绑起来的。 “那楚哥,你打算怎么走?” 九九八十一小青年开口问。 一看到这个小年轻,旁边的虞浓就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想起车上时他外放的九九八十一的歌,第一句就是:上路巩州遇虎熊…… 他们倒没有遇虎熊,他们一行人应该是上路,松阳遇鼠群! 她看着他,微有些若有所思。 他,不会是灾难预警代言人吧? 所以,任何灾难前,果然都会有提示吗?这小青年,早不放歌晚不放歌,偏偏出事前他开始外放这首歌给全车人听…… 这算不算是老天在借着他的手,向世人预警呢。 意思是快跑,前方有难。 只可惜,世人它听不懂啊。 这一路上,先是下大雨,再鼠灾死里逃生,进了仓库又有人马上发烧,一半的死亡率,接着又跑来一个我是神的神经病,锁了仓库,对所有人起了杀心…… 九九八十一,诚不欺人,处处难啊处处难。 她都有点担心,这次上路再把他带上,嗯…… 所以,真心奉劝出行的人,多放点今天是个好日子,欢欢喜喜过大年,恭喜发财天天平安这样的歌,像九九八十一难,白龙马上西天,死了都要爱这些曲儿,路上咱就不要放了。 不吉利不说,会成真的! 楚瑜看了眼仓库门,对这些人道:“……来的时候,外面不是有辆破面包车吗?” 他道:“估计厂里平时拉人用的,我一会出去看看能不能打着火,刚才在仓库里找到一桶汽油,长途车到达松阳镇就出事了,离泽花市车站至少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我们在不熟悉路况的情况下,可能时间还要久,所以,路上的危险是不可预测的,看你们的选择,愿意留下来,或愿意走,都可以。” 黑裙子女孩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既然路上危险,还不如留下来……” 她算看明白了,剩下的这些人里面,高中生不指望,小青年又很弱,剩下的女生更不必说,只有楚瑜是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 他一走,仓库也将变得不再安全。 所以她就特别不理解,为什么要走?留在仓库等救援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冒险出去呢? 但楚瑜自然有他的想法,虽然事情不一定发生,但仓库离那两辆出事的车太近了,一旦老鼠围过来,房子是比车更能抗挡鼠灾,但同样也插翅难逃。 所以,以他多年的经验,与其坐在这里被动等待,不出主动了解外面的情况,全面了解后,一路上边走边看,再看接下来的发展,至少死,也要死得明白,他如果没有觉醒能力,自己一个人无牵无挂时候,他会这么做,但现在不一样,他肯定不会带着虞浓去送死,他会选择留在仓库。 但是,他觉醒能力了,在外面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但这个能力保护他和虞浓尚可,要保护这里六个人,也挺麻烦的,而且他担心的事未必会发生,不走也可以,走也未必安全,他不勉强任何人。 谁知小青年只想了一下就说:“楚哥,我跟你走。” 这两人都准备走了,剩下的人肯定不会留下来了。 这么一决定,大家犹豫后也都行动起来。 有人找到了钥匙,将仓库的门锁打开。 楚瑜最先出去,外面还是挺黑的,但天边已亮,能够视物,雨已经小了,也还在下。 现在走是最好的时候,老鼠这种东西,不是个喜欢水的生物,所以现在走,是最好的时机,天一亮,雨一停,那一切就说不准了。 对于打开这种破面包车,对楚瑜来说,是没有难度的,说实话,像做辅警这一行,真的要懂很多东西才行。 他找到一条直径三四毫米的铁丝,长度半米,然后撕开了车门密封条,将一端弄成弯钩状,将弯钩一端插了下去,然后试着勾车门锁的提拉开关,勾到后往上一提,几乎一次就成功了。 车内按下去的锁车按钮一下子被拉了上来,楚瑜专注地几下搞定,最后把密封条装回去。 那个高中生看得眼睛都瞪大了,好厉害啊,羡慕的不得了,小孩子崇拜强者是天性,再看楚瑜时,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他很快给车加满了油,这车子开走了,将来还得给人家开回来。 四轮面包车看着破烂,但至少是个车,里面七座,估计是厂里拉人用的,因为比较小,所以座位有点挤,但六个人也坐开了。 楚瑜打开车门坐在驾驶位置,虞浓没坐他旁边,坐在后面,副驾驶坐着小青年。 因为楚瑜和虞浓两个人,各自都知道自己的能力。 所以对车里的人无所畏惧,无论他们坐哪里都可以。 楚瑜是自信的,虞浓还是有所保留,坐前面不适合观察整个车内情况,坐后面最好,但坐后面她就碰不到楚瑜了,就没有阳气了,所以她选择坐中排,坐驾驶座后面,这样既可以帮楚瑜盯梢,让他开车没有后顾之忧,还可是随时触碰他吸取周围游散阳气。 也方便她观察车里所有人的状况。 虽然她觉得这辆车里,没什么能威胁到她的人。 危险很可能来自外部。 天边还是黑色的,雨还在下着,一个偏僻的厂房前,一辆面包车的车灯,亮了起来,还真是破车,只有一个车灯亮。 然后是引擎启动的声音,很快,一辆破烂的面包车,在天未亮时,悄悄地驶出了工厂。 而仓库,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最后走的那个人,没有关紧仓库门,而是留了个半尺长的缝隙。 仓库内,偶尔还传出几声惨叫和叫骂声。 “……□□崽子,别让我再碰到你,再遇到我干完你妈干你妹,干完你妹干你老婆,干完你老婆我干你女儿,我干你全家!”空荡的库房里充斥着这些愤怒的骂声。 仓库的灯光还在头上炽白地照着。 地上躺着四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陈勇,他受伤很严重,先是脚被扎,后又被巨力撞击到了十米远的墙上,当场撞出了内伤,吐了口血,后来又被楚瑜重点照顾,差点没被打死。 这还是警察吗?这他妈下手贼狠了,打得他们痛不欲生,恨不得死了算了。 所有人都觉得,这四个人装什么装?不过是打了几拳而已,至于那么疼吗,在地上好像碰瓷一样,哀嚎半天。 可地上躺着的四个人,也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楚瑜手都没有动,他们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中了一样。 而且跟普通打的痛感不一样,因为他们挨过揍,普通挨揍那是皮肉疼,那个狗日的姓楚的警察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打他们一下,那是皮肉,连骨头,带着筋 ,还拽着神经的那种痛。 就像虚空中来了一拳,从身体到内脏,再到灵魂都痛得要死的那种凌迟痛感。 那个中年男人不济,打了三下就疼到失禁,地上一滩水,裤子湿一大块,其它几个人也不好过,趴在地上像死狗一样,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这时候要逼供,让他们说什么就说什么。 几个人半天都没爬起来。 直到仓库的人飞速地离开了,一刻钟后,他们才能从地上勉强爬起,几个人的腿都挨了一下,整条腿都是麻的,打完都没有知觉了,走路都难,真他妈邪门。 四个人一个劲地骂,却没有注意到。 面包车离开后,雨势就停了下来,一只老鼠,从黑暗里,探头探脑地寻了过来,凶残的眼睛看着露出灯光的门缝,它朝后面吱吱了两声,然后钻了进去…… … 楚瑜一只手放在旁边,一只手握着方向盘,手机开了离线导航放在前面。 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盯着前面的路。 没有网络,离线模式下,就没有实时路况播报,所以,前行的这条路有没有施工,都是没有提示的,而且离线导航没有标注备用路线。 在线模式会给两条备用路线,离线模式下,一旦走错,就很麻烦。 所以楚瑜说过,本来一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可能要用两个小时的时间,离开松阳镇区域,到达泽花城的车站。 虞浓的家,就在泽花市通源路那边的城中村。 一路上一行人一台小破车孤身上路,路上一台车也没有,也不知道松阳镇到底出了什么事,别说一台车,路上一个人也没看见。 就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这辆面包车,和车上这几人。 说不紧张,是假的。 车上的人都很忐忑,毕竟昨天才刚从那辆长途车上死里逃生,都有阴影了,现在又坐着小面包车上路了。 一旦又遇到老鼠呢,这次她们还能幸运逃脱吗? 到底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仓库? 黑裙女孩第三次心里发问了。 可所有人毫不犹豫地跟着楚瑜走,她不可能自己留在仓库里,只能被迫无奈地跟着上了车。 她坐在虞浓的旁边,紧张地一下劲地向后看。 后排坐着方凝梦,她抱着黑色的背包。 还有那个高中生,和她坐在一排。 前面的小青年,一直在摆弄手机,虞浓心发慌地一直盯着他,她真怕他又把那首九九八十一放出来了。 不过好在这次他没有听音乐的心情了。 信号还是没有,网络也没有,他们就像一座孤城,被孤立在了一个城市里,不,一个镇上。 大家心里紧张,离开仓库,一直没人说话。 直到虞浓谨慎看了看这几人,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袋巧克力枣。 也没有袋子用,她就用空间里那个米树,米树上有网状小袋子,取了个红色的,装了一袋红枣。 借着包的遮挡从魔方里取出来,别人也不知道她包里装着什么,她可以随便拿出东西来,不会有人怀疑。 于是她就拿出那袋变异枣。 这时候,吃这个最能补充气血,毕竟大家体能气血消耗挺大,红枣还能垫垫五脏庙,她主要是给楚瑜吃。 一天一夜了,他几乎没吃东西,路上还要开车,这些人可不会可怜他。 只有虞浓觉得他辛苦,发烧就很辛苦了,一醒过来还要揍人渣,揍完了还要搞汽油,检查车子,还要做司机,一路上就他最累,但这些小孩子,都觉得他是警察,无所不能。 天生的责任就应该保护他们。 可虞浓心疼啊,楚瑜也是人,也会害怕,他顶着这么大的压力,还要保护别人,也没换来别人一声谢谢,就因为他挂着警察的头衔,就是应该的了? 不过虞浓也不跟小孩子计较,大家现在惊慌失措,草木皆兵,心里没底,都想着依靠楚瑜。 虞浓想着至少得让他吃饱吧,有精神,饿着肚子开车,可太难受了。 她就准备了水,红枣还有面包。 果然,没有实时导航就会出问题,走到一个路段,那里施工过不去,楚瑜又不得不绕路。 这个停车的间隙,她塞了面包给楚瑜,还给了他三个枣儿。 “饿吗?快吃,再喝点水。”虞浓从后面将东西递给他。 面包是虞浓从魔方里摘的,里面是柠檬奶油干酪馅的,吃着有柠檬汁和柠檬碎的感觉,口感清香,一点也不甜腻,很是清爽。 一个小面包只有两个拳头大。 楚瑜回头看了她一眼,再看着东西,眼神里隐含温柔的笑意,顿了下才伸手接过来,虞浓靠在他座位靠背,看着他吃东西。 为了不耽误时间,他几乎一口就吃了大半,在嘴里大口的嚼,再吞咽,虞浓给他三个枣儿也吃了。 她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最后又喝了两口水,“谢谢!” 这一谢谢,把虞浓弄有些扭捏,这么客气的楚瑜还真不习惯呢。 车子停了不到十秒重新掉头上路,在外面,多停一秒都有危险。 不过暂时还好,没有碰到老鼠。 因为虞浓拿出的那个面包,撕开来,实在太香了,面包外层是巧克力味的,馅是柠檬奶油干酪馅。 这一拿出来,再撕开,楚瑜再咬下一半。 浓郁的香味弄得车里到处都是。 而且香得有层次,有质量,有浓度。 闻一口,巧克力香,再闻一口,香甜奶油香,再闻一口柠檬酸酸甜甜香,再闻一口干酪味儿。 车里几人已经两顿没吃东西了。 黑裙子女孩倒是带了吃的,只是饼干和香肠,吃起来干巴巴的,也吃不饱,只是零嘴。 闻着这味道,四个人的肚子开始合唱。 咕刮,咕刮…… 虞浓听着也觉得不好意思,就自己和楚瑜吃,让人家闻着看着……不太好。 于是她就从包里又取出了一袋枣,大概有二十多个,“我这里有吃的,你们吃点吧,先垫垫肚子,等我们出了松阳镇,到了泽花市再吃大餐。” 说着她拎着枣让这些人拿。 “谢谢。” “谢谢虞姐姐。” “虞姐姐,你这个袋子好精致,好好看……” 四个人一人拿了五个,因为枣挺大的,圆滚滚一颗。 拿到手里,四个人饿坏了,立即就往嘴里塞了一个,真是好吃到落泪。 怎么会有这么香甜的枣儿,咬了没两下就化了,枣香得想把舌头都吞下去,不知不觉五颗就吃完了。 “好好吃啊!” “这是什么枣啊,买的吗?什么牌子啊?” 虞浓:…… 她有点尴尬地编道:“……家里给的捎的,我也不知道,你们是饿了,饿的时候,吃什么都香,我小时候饿狠了,吃一口大米饭,都觉得好香啊,现在吃都没有感觉。”她糊弄道。 怎么可能没感觉呢,她魔方里的米名种多样,现在每天都要蒸米饭吃,像点牌子一样,今天吃翡翠绿,明天吃雪白花,后天吃墨玉黑,大后天那就吃个鸡血米吧,今天比较热,那就吃个q弹的珍珠米。 每一口,香!真香!别人都吃不到的。 “虽然但是,真的很好吃啊,从没吃过这么香甜的枣……” 虞家偷偷地多给了身后的方凝梦一小袋,里面有十几颗。 毕竟,方凝梦是熟人,和她一样从现实进来的,而且她还给了三个种子,虞浓肯定要多给她一些。 方凝梦立即惊喜笑得露出了嘴角的梨涡:“谢谢虞姐姐。”她悄悄地收了。 虞浓魔方里的东西很耐饿,几个人很快就没有饥饿感了。 吃饱了,大家也放松下来。 有人聊天,车里就没有那么沉闷。 “你们是到哪里啊?” “我泽花市的,半年没回家了,这次十一回去看看。” “我白河市的,是白河市丰石镇人。” “我是河囤的。” “……到泽花市还要转车,好麻烦,我现在坐车都有阴影了,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早知道不回来了……” “这次死了好多人啊,手机有了信号,要不要报警啊?” “咱们楚哥不是警察吗?” “你们说是不是松阳镇的信号塔坏掉了,怎么没有信号网络的?打开手机就是无网络信号。” “不知道,松阳镇感觉现在连人都没有,不会整个镇上就我们几个人吧?” “我觉得是不是因为宜城那边的鼠灾啊,松阳镇的人临时撤离了?长途车这边没收到松阳这边撤离消息?” “不可能吧,他们每天走哪个路线,出了什么事,司机不都互通有无吗?消息很灵通的,不会不知道吧?” “那有没有可能,松阳早就没信号了,有消息也传不过来?” 楚瑜没出声,一直在开车,还好天色越来越亮,他把车灯关了,雨势也渐渐小了,这个面包车的雨刷竟然还是坏的,若是大雨,都看不清前面的路,真是辆破车,但现在也只能靠这辆破车穿过松阳了。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路途大概走了五分之一,因为路况,楚瑜开车比较谨慎,车里的人故作轻松地聊了一会天,但很快就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没有继续聊下去。 所有人心里都像吊着一根线一样。 千万别有老鼠,千万别有成群的老鼠!一路平安! 可惜,这样的祈祷老天听不见。 反而越害怕什么,越会出现什么! 先是前面的小青年叫了一声。身体都在座位上弹了一下:“楚哥!!前面,前面那是……是不是老鼠!” 他这一声,引得后面的几人心里一颤,立即站起来,当然车太低,站不起来,但是个个向前面望去。 只见前方两边是低洼的沟渠,然后唯一能通过的路上,横着一片灰色的东西。 远看着是灰色一片,小青年视力极好,一看见灰色就应激反应地喊,但他果然没喊错,车开得近了,真的是一群从这边沟爬到那边沟里的老鼠。 而且绝不是小小的一片,而是几米长的一片。 这么多的老鼠它们吃什么?所以个个如饿狼一样,见到什么,一拥而上,而且它们极其警觉,很快发现一辆开过来的车。 “吱吱……”飞速冲了过来。 “楚哥,快掉头!”旁边的小青年吼道。 “不要加速,不要加速啊!就要闯进老鼠群里了啊!”那个十六岁的高中生也在恐惧地喊! “天啊!你在干什么!车快掉头啊,快逃啊!”黑色裙子的女孩尖叫了起来。 坐在最后面的方凝梦脸色也不好,虽然没开口,但手里紧紧的抱着包里的狐狸。 虞浓说不害怕是假的,她一只手抠着前面楚瑜的靠背,一只手已经张开了,只等老鼠扑上来,再补救,但是她现在只有一百三十枚冰针可用,这些老鼠可不止一百三十只,比大巴车时那群少了一半。 但也有三四百只。 所有人都不理解,为什么看到了老鼠,楚瑜加速了,他们看到的早,完全可以绕路。 可是司机却加速了,打算快速地冲过去。 但若是能够冲过去,之前的长途车就冲过去了,这些老鼠和普通的老鼠不一样,它们弹跳力特别好,而且非常聪明,先是用身体糊住车窗的视野,让司机看不到前面,逼司机减速。 如果司机不减速,下场就是创死,出车祸,那更便宜老鼠了。 如果司机减速,那就完了,它们可是连长途车的车轮胎都能咬爆的存在啊! 会怕一个小小的面包车? 那个愚蠢的警察到底在想什么! 眼看着老鼠群越来越近,黑裙子的女孩绝望地坐在了座位上。 其它人脸上也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完了。 完了…… 他们躲过了长途车,没想到要死在了面包车里。 “我不想死,啊啊,我不想死!”后面的高中生直接崩溃了,哭叫起来。 黑裙女孩也哭了。 楚瑜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左手放在了开着的车窗边,右手握着方向盘,压根没有丝毫影响地向地面上那群灰色的老鼠冲了过去。 在冲过去时候,虞浓感觉到了周围的能量波动了。 她是普通人的时候,这种能量波动,可能只以为是风在吹动。 但是她自己修炼出了气流后,发现,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风在吹动,还有能量在涌动,就像她体内的气流一样,也是一种能量。 所以,在她感觉到周围能量涌动的时候,有个法术的小技巧,就是将一小部分气流凝于眼睛上。 虞浓眼睛看到了楚瑜身体能量的轨迹。 每当老鼠冲刺而来,就会有一层像剑一样的光,从车轮四面挥过。 老鼠一片片像割稻子一样被光从中间割开,撒落一地鼠尸。 然后这些老鼠的血肉又被同类饥饿的老鼠撕咬,转移了对车子的注意力。 虞浓感觉到那道能量来回荡了三回,面包车有惊无险地冲出了鼠群。 从面包车向后看,能看到那一群红色的血肉,但很快,被闻血而动的其它老鼠淹没,只能看到一堆老鼠在起起伏伏。 直到冲了出来,车里的几人才瘫在了座位上。 半天没说出话来。 虞浓也撤去了眼中的气流,她很少用这种法术,因为以前看过一个电影,就是眼睛开了天眼后,会看到一些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这个法术就类似那种,虞浓就怕自己一睁眼,会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从来不用,除非感觉到明显的能量动荡,才会用它查看一下。 然后她疑惑地看向楚瑜,为什么会有剑光? 楚瑜仍然从容地坐在驾驶座上,姿势都没变,手放在一侧车窗上,另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 无论是打算冲过去前,还是冲过去后,他都没吱声。 车内停顿了半分钟,车子已经驶出了老远,周围没有老鼠了。 周围仍是田地山景。 小青年才道:“楚哥……你这车技,也太酷了吧?刚才那么一群老鼠,你都能冲出来,行啊!”他眼神都亮了。 后面的高中生没有说话,不过也像小青年一样看向楚瑜。 主要是,楚瑜在面对那群老鼠时,面不改色,从容面对,一丝慌乱都没有,非常稳,这种泰山临于前而不乱的成年人态度,真的很吸引这些没出社会的小男生。 感觉这才是男人。 黑裙子的女孩也向楚瑜看去,看了眼那优秀的后脑勺形状,不由拉了拉身上的裙子,拉完又看了旁边虞浓一眼。 看到了虞浓绝美的侧颜后,她又泄了气,倚在椅背上,看向车窗外。 好男人啊,从来都是别人的…… 后面粉色衣衫的方凝梦目光微动,脑海里正跟氤氲的声音说话。 “那就是噬魂剑吗?小白?” “怎么可能啊,噬魂一出,寂灭众生,那剑还封印在那个姓楚身体里。” “那刚才怎么冲出老鼠群的?好牛啊,感觉嗖地一下,就过去了……” “呵呵,那只是初级五行剑气而已,只不过,一个新手用初级五行剑气,它就是初级五行剑气,但一个高手用初级五行剑气,它就不叫初级五行剑气了。” “那应该叫什么?” “叫天赋流啊!这种初级的东西到了有天赋高手的手里,五行不是五行,那是虚空,是万物,虚空就是他的武器库,万物皆为他所用……他发烧,不过是天赋觉醒而已。” “这么厉害?那楚瑜,他也是进入梦境的人吗?” “应该是吧,但他,我从他身上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最开始的那把剑,和他联系在一起……” “那小白,我要跟他们到什么时候?”方凝梦问道。 “你不是得到了一袋枣吗,把枣给我吃,应该快了……” 自从第一次遇到了老鼠群后,之后的路上,接连遇到了两次老鼠群。 第二次倒是没有人喊叫,但是也都吓得身体直接僵直,直到车子从老鼠群里开出来,那种车轮碾压柔软老鼠尸体肉肉的感觉,车上人都感受到了,只觉得麻了。 好像自己从老鼠身上踩过一样。 到第三波老鼠时,车内几人已经淡定了。 可坐在后面的虞浓,观察着其它人,包括楚瑜,发现,每次一使用那种像剑光的东西。 楚瑜的脸色都要白一些,三次用过之后,他整个人都有些疲累。 看着无事,不过强撑着而已。 “要不要我来开?你休息一会?”虞浓犹豫了下,在他后面问道。 主要是她车技没有楚瑜好,但是正常路段是可以的。 “不用。”楚瑜听到她说话,飞快看了她一眼,冲她笑了下。 笑得有些逞强。 虞浓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 “看导航,我们就快到泽花市了。”他故作轻松地说道。 “楚哥,要是早前那个大巴是你来开,我们都不会出事了,厉害!”小青年在旁边拍马屁道:“我真没想到,咱这辆小面包车,竟然比长途车还牛逼!长途车老鼠一咬,车胎就爆了,咱这面包车,三波老鼠上碾过,一点事儿都没有。” 后面那个高中生也缓过来,也开始拍楚瑜马屁:“对啊,楚哥主要是车技牛逼!” 楚瑜在前面听到,笑了笑,一句话没说。 虞浓看破不说破,小破面包车的车轮,真的比长途车牛逼吗?只能说,一切看似轻松的碾压,暗底下付出的可能是更多的代价,只不过别人不知道而已。 “有信号了!有信号了!”一听说快到泽花市,黑裙女孩一直拿着手机在看,她的手机就快没电了,结果在最后一格时,看到了手机信号。 于是激动的叫了出来。 面包车在路上疾驰而过,路上的树叶被疾驰的凉风一扫,飞了起来,翻了几个身,又静静地落在了地上。 在进入另一路段时,路上的车开始慢慢多了起来,看到第一台车时,全车的人都激动了。 “我送你们到车站吧。”楚瑜看到过去的几辆私家车,回头对车里激动的几个小孩道。 “谢谢楚哥!” “感谢楚哥带路,我们终于活着出来了!” “楚哥,谢谢你,没有你,我们还被困在松阳镇,还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呢。” 楚瑜毫无波动地笑了笑:“不客气,应该的。” 之后,面包车驶入了泽花城。 泽花市,果然是座花城,还未进城,就闻其香,树边的各种花木,巨大而生机盎然,不同颜色的花朵,绽放的非常灿烂,粉色的,红色的,黄色的,紫色的,连成一片。 如果说,松阳那边冷意森然,一切寂静无声,是座无人的灰暗城市,那泽花市则是天堂,天堂里有云朵一样的花海。 楚瑜开着车,往泽花市的车站前行。 虞浓目光则谨慎地看着这片葱郁灿烂的完美花海城市,不怪她谨慎,她极可能在这里,迎来她的第二轮危机。 她正在想,这个地方会有什么危险时。 前面的楚瑜,手指点着方向盘,点了两下后,突然回头问了她一句:“你家地址在哪儿?要不要我直接开车送你回家?” ===第81章 宣示主权=== 虞浓在后面怔了一下。 呃, 地址…… 虞浓根本不知道这个梦家里的地址,还是从闺蜜单晓畅的电话里,旁敲侧击才打听到, 但她问得很笼统, 也不敢问太仔细,大概知道是什么市,什么区,什么街道,是城中村, 但是, 是哪一家她没问。 难道她能问闺蜜:“你说的泽花市, 英桥区通源路与万景二路交汇的那一片城中村里面, 哪一家是我家啊?” 这怎么开口问啊?她能打听到这些就不错了, 当时问的还是怎么往家里邮东西, 地址要怎么写之类, 闺蜜电话里还说,哇,你怎么笨成这样, 以前不是邮过吗,后来她还是就说了一遍, 可见,两人确实是闺蜜,连她家地址都知道。 虞浓回去的话,可能要一路打听人才能她家是哪一家,而且她对家里的情况也一无所知, 只是从单晓畅那里听说, 她有一个十六岁的妹妹, 还有个在四岁的弟弟? 单晓畅还提到,她家门口有棵合欢树。 这个划重点。 这种情况下,她肯定不能带楚瑜回去,楚瑜是谁,预备警察,自己破绽太多了,很可能被他看出来,怎么可能连自己家在哪都不知道。 她眼神一动,立即回道:“……我,我先不急着回去啊,找个商务酒店,换身干净的衣服再说,顺便洗个澡。”毕竟夏天,从那个车里又爬又滚地挣扎逃出来,又进了一个仓库,在纸箱上待了一夜,又是淋雨,又是出汗,一天一夜没换衣服。 虞浓身上的衣服还好,她体味香,其它人的衣服,不说是皱成干菜,那味道也不是太好啊,现在车里就一股怪味,说不上是车原本的味道,还是大家身上的味道。 楚瑜犹豫了下,嗯了一声,没再问她家地址。 虞浓在他车座后面,舒了口气,手放在了车座上有些磨手掉色的座套上。 她看着楚瑜从容开车的后脑勺,他开车是非常稳的,一辆面包车开得很是舒服,估计退伍前是开车的吧。 虞浓猜对了,楚瑜的确是,退伍后工作好找,但他不想做司机,很没意思,正好政府招辅警,他符合条件,招人的时候于队长正好在,他一见到楚瑜,直接就把他招进队里了,进了市局破案队。 虞浓望着车外的风景,外面的天气非常好,但她一进入泽花市,不知为什么,感觉有一丝丝违和,这时候她才发现,地面是干的,松阳那边下了一夜的雨,地面湿漉漉湿气很重。 但进入泽花市,空气都是干燥的,这边地面一点雨迹都没有。 不过,也可能天上带雨的那块云彩,昨夜只飘到了松阳的头上,下了场雨吧。 她吹着外面带着花香的暖风,是的,松阳是很冷的,但一进入泽花市,正好相反,很炎热,连吹过来的风都烫人那种。 街道上人流涌动,人人穿得清凉,打着伞,感觉有四十多度高温了。 这也是让虞浓感觉到违和的一点,相邻的两个城市,气温上大概会有三到五度的变化,但变化这么大的她还没见过,松阳气温都掉下二十度了,泽花市这边四十多度? 不过,她没有多想,而是心里打算着,就在这里和楚瑜分手吧。 他送自己一路回来已经仁至义尽。 至于让送自己回家,就算了。 第二轮危机太危险了。 很快到了人声鼎沸的车站,车里的四个人激动坏了,仿佛重回到人间一样。 “楚哥,谢谢,我们留个v信吧。”其它三人也都跟楚瑜互加好友。 因为这件事,很可能有后续,她们加了楚瑜,也想知道松阳的事,还有这件事后续的发展,但现在,这三人只想赶紧坐车回家,归心似箭。 “楚哥,谢谢你,遇到你我们真的幸运!” “谢谢……” 最后,楚瑜从面包车里下来,和四个人说了会话,顺便道别。 四人对楚瑜非常热情,虞浓也从车上慢腾腾下来。 粉色衣衫的方凝梦抱着包走过来,车站口人来人往,毕竟十一假期,人特别多,她对虞浓笑了下。 虞浓也笑了笑,询问她:“你也打算回去了吗?” “对啊。”方凝梦一笑两个梨涡,她说道:“小白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多谢你给的水和枣,对它很有用。” 她道:“本来想厚着脸皮跟着你和你男朋友,但现在小白恢复了,我就要离开了……”她看着虞浓,“小白说,虽然我们进入一个梦里,但是我们遇到的是各自不同的危机,我也要去找我离开梦境,返回现实的机会,也希望你能早日摆脱噩梦,希望我们都能在现实里,再相见。” “啊,对了。”她想到什么,“我们也加个v信吧?” 虞浓看着她,其实到现在她对这个方凝梦说的话,都是半信半疑的,在车里,她也是虞浓重点观察的目标,但现在看来,应该没问题?毕竟也没有妨碍到虞浓什么,而且马上就要离开了。 她说的话,虞浓也就暂且先放在那儿,也许真,也许假,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主要是,是否能离开噩梦,是否能摆脱噩梦,这才是最重要的。 虞浓听着她的话,忍不住破颜笑了下,这一笑,露出一抹玉白润泽的牙齿,雪肤花貌,相映之下,美得惊人。 “我们现在是在梦里啊!” “啊对啊!”方凝梦也笑了:“那我们互相记一下对方的号码吧,到时候现实里加好友。” 虞浓想了想,毕竟是第一个在梦境里遇到和她一样能进入梦境的人,她点了下头:“可以啊。” 彼此交换了联系方式。 很快,这四个人,年轻的两男两女离开了面包车,与他们挥手告别,他们几个行李箱早就在逃亡的时候,落在了那个松阳镇被老鼠包围的大巴车上。 年轻的高中生连手机都遗失了,好在他已经借小青年的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家里人会来车站接他。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一切好像划上了句号,但又像根本就没有留下痕迹一样。 安全地送走了人,手插着兜的楚瑜,这才回过身。 他身上的衣服也脏了,裤子是黑色的倒看不出来,但外套给了虞浓,他只穿着里面的白t恤,腰上有好几道汽油蹭到的痕迹。 看着衣服上的两条□□,还有那一股汽油的气味,虞浓有一瞬间,想起了那个修车的楚瑜。 楚瑜回身看着她,冲她下意识露出笑容,向她走过来。 好像无数次梦里,在阳光下向她走过来的样子。 无论是古装的,还是现代的,是长发的,还是短发的,他的面孔,他的笑容,从来没有改变过。 “走吧,给你买换洗的衣服,再找家酒店……”他走过来,含笑地凝望着她。 … 虞浓随便买了衣服,她的行李箱也扔在了大巴上,好在里面都是些衣物,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最后在车站附近的一家商务酒店订了房。 这家商务酒店有自主洗衣房,一小时洗烘,虞浓先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楚瑜去了地洗了个澡,换上新买的黑色吊带裙,吹干了头发,用手往后一梳,头发往后蓬起来,十分有港风的感觉。 她走出来的时候。 楚瑜早就洗完澡,换了衣服,正在酒店走廊,低头打电话。 神色看起来很凝重。 “……楚瑜,你跟我反应的松阳镇的情况,根本不存在啊,你可以看看热搜,宜城到现在还在隔离中,也有许多松阳的居民发了松阳镇目前的情况,你看那个宜城鼠灾隔离的第四天,还挂在热搜上面,我们还有那边调过去的同志,他们不但要处理宜城的事,周边像松阳也包括在内,离宜城最近的松阳,现在一切安好,这个事情全网关注,不可能出现一夜之间松阳所有人不见了的情况……” 手机里说话的人,正是楚瑜的直系上司于队长。 楚瑜一头短发,已经洗干净,但他不会像虞浓一样,拿吹风机仔细地吹,将头发吹得蓬松顺滑又柔软,还要抓出好看的型状,他没这个技术,主要是外在条件也不允许,头发太短了,吹也吹不出型,压根洗完就用干净毛巾一擦,吹都没有吹,所以,发根还微微湿润。 他眉头一皱,感觉到事情不对。 通话中,他飞快地点开了热搜,往下找,果然找到了于队说的宜城鼠灾隔离的第四天那条热搜,点开一看,是今天的热搜,时实记录,还有视频,ip地址时不时闪过,其中还有不少自称松阳本地人在讨论遇到老鼠应该怎么办,和怎样购买政府研发的特效灭鼠器…… 楚瑜一下子愣住,松阳镇,一切安好? 他甚至还搜索了松阳,确实今日的新闻报道了宜城周边的情况,包括最近的松阳,他看着一时间感觉有点虚幻,好似记忆错乱了,明明…… 他又仔细地看了看,突然他开始搜索昨日松阳是否下雨,结果得到松阳多云,温度持续高温,达到39度,根本没有下过雨。 电话里于队仍在说话:“……你说的那辆长途车,我问了下车站那边,还没有回复,最近十一,客流量太大了,查的话,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一会联系下那边看看,是不是真有一辆长途车失踪了。”于队长对于楚瑜是非常有耐心的。 他真是很看好这个小伙子,而且一见如故,第一眼就喜欢,稍微一看简历,他就要了,招进了自己队里,平时对待楚瑜就像带亲儿子一样,整个警局都知道于队长跟楚瑜关系好,有心栽培他。 所以于队在得知楚瑜发烧了,并且熬过高烧,现在体能翻了五倍,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高兴:“……小楚,这可真是个好消息,等你十一假期回来,我就给你填申请表送上去,这次,我保证让你转正,到时就在我们组,我们组的成员,转正后肯定要待在我们组里,你放心吧,转正的事,交给我了……” 楚瑜知道自己的编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但他思绪还沉浸在昨夜松阳的事件里,当时觉得各种不对劲,现在更觉得事情处处不对了,如果松阳没有出事。 那么昨夜他们发生的一切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大巴,鼠群,无人的阳城,低气温,暴雨,如果经历的这一切不在松阳,那么他们昨天,到底在哪里? “……小楚,你这次跟女朋友回家见父母,可要好好表现啊,嘴巴要甜一点,多带礼物,多夸丈母娘,多和老丈人喝酒聊天,我保证你能过关,这可都是我老于的保贵经验,旁人都不传授,要是对方问起你的工作,你就说转正了,是一名警察。本来以为你这个亲事,得我替你张罗,没想到你不声不响的,自己找了,这事要成了,别忘记把人带来警局给我们看看……” 他们这个工作,天天忙得要死,现在就很忙,别人放假,他们更忙,平时楚瑜请假,根本不给假的,但是楚瑜说谈了女朋友,要陪女朋友十一回老家,老于这才给了假。 毕竟这行太难找老婆了,哪有时间?而且楚瑜的状况,确实不好找,现在找到了,都要回家看父母了,你说能不给假吗?干这行也得结婚啊,真要是把人家这事搅黄了,那也不能够啊,挤也得挤出时间来让人家解决终身大事。 “额,嗯,如果事情……成了,我一定带她给于队看看,于队你肯定喜欢她……”楚瑜父母小时就死了,于队对他特别好,就像长辈一样,他也非常敬重于队,于情于理,将来有了女朋友,肯定要带去给于队看看。 “你小子,这会儿高兴了,说话尾巴都翘起来了,我喜欢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不喜欢,我瞧着,交通大队那边有几个女警,对你也有意思,都来队里打听过你的情况,就是你这小子,你说你啥也没有,你还不舔人家,人家跟你搭话,你还不理人家,那人家能落下脸追你吗?你但凡热情点,主动点,她们里面肯定有人愿意,我可听说,那几个条件都不错啊,个子高,有学历,还有正式编制,家里本地人,有房有车,这多好的条件,关键是交队那几个,个顶个的漂亮,好几朵花,都不知最后要被谁摘走,你说你,本来有你一朵……” 楚瑜没说别的,就说了一句:“我女朋友,比她们漂亮多了,等带回去,于队看到就知道了……” “不错啊!漂亮啊,多漂亮?有照片吗?你嫂子想瞧瞧……”他也想瞧瞧。 楚瑜顿了下:“这个,还没拍……” “行了,你就在那边好好陪女朋友,争取赢得人家父母好感,早点解决你的终身大事,有家庭才能后顾无忧地投入事业,你说的那辆长途车的事,我会让人查查,一辆车如果真的失踪,三天内当地警方就会接到报案,最近离奇的事太多了……” 说了一会后,楚瑜将手里的手机挂断。 面色有几分凝重,他开始看热搜,刚才扫了一眼,挂在第三的是一个国的飞行员自述,他打开视频,就是对方述说飞机飞行过程中发生的离奇事件,他进入了一个古城。 远古的城池,全是死人,看到城上有牌匾,风云城,血流成河,城中死一般的寂静。 当时他找不到航线,非常慌,也没有可以降落的地方,就在空中一直乱飞,没有信号,高频无线电(VHF),无线电语音通讯全部瘫痪,联系不到地面,好似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他慌乱极了,最后在天空乱转中,莫名其妙地出了古城。 之所以上了热搜,是因为他说那座古城是东方的,他常年在外面飞,还有个中国的老婆,所以会一点中文,他说那是东方的古城,还大概地描述了城里的景象,还有当时的感受,说得就像真的一样,描述的栩栩如生,但这再生动,也不可能让人相信,他自己都说,出来后,感觉之前的经历就像一场梦,现实根本没有那么一个地方。 视频窜上了热搜榜,他看了眼评,全是恶搞评论,有几个质疑评论,还有说老外真能编,博取眼球新方式古方古城之类的。 这个热搜,让楚瑜有一瞬间,感觉他说的好像是真的。 因为,和他在松阳的经历,有共同点。 就是那里没有人,寂静一片。 而且联系不到外界,仿佛世界只有一个人。 然后就是出来后,发现,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或者这样的地方。 如果他不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离奇的事件,他看到这种视频,也会以为这人哗众取宠,但现在,再看那段视频,那个老外的种种震惊的表情,和夸张的肢体动作,以及他的面孔微表情,他说的事,恐怕是真的,只是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像一个梦,又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但楚瑜确定,因为他从松阳开出的那辆面包车就是证据,是他亲手停的。 那到底怎么一回事,虽然心中有种种疑虑,但是,他毕竟不是正式警察,这些事情,他也没办法插手。 只是提高了警惕心,于队说得对,现在离奇的事件越来越多,上面也没有办法,普通人接触到的还算少,最直接的接触就是他们这样跑现场的人。 不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护送虞浓回家,十一过后,再安全地将她带回来。 正好收起手机,抬头就看到虞浓从房间里洗完澡出来。 虞浓一头风吹干的长发,黑发中一张雪白的小脸,骨肉充盈,因为吃得枣多了些,气血充沛到末梢毛发都泛着光泽,嘴唇不点自朱,鲜如樱桃红,唇膏的颜色完全不能与自然樱红色相媲美。 自然的唇色,美得比较有层次,比较灵动,颜色也更让有爱不释扣。 正因为乌发,眼晴明亮,肤白,唇红,迎面走过来,又带着一丝明艳风。 而且她随便买的是件裙子,匆忙去商务酒店旁边买的,那家店是简约高级女装店铺,专门卖裙子的,虞浓还是从一堆仙气飘飘的裙子里,找了件利落不耽误跑跳的裙子。 买的时候,楚瑜在她没注意的时候,直接默不作声地付款了,虞浓不用他付,她看了眼手机上面的余额还有不少的,但想把钱还给楚瑜,他又不用,怎么也不肯,最后虞浓又不得不去另一家男装店,给楚瑜买了一身,她抢着付了钱。 不过到底是高级店铺,裙子的质量和设计,确实在线。 是一条挂脖的黑色长裙,将胸前裹得很饱满有型,腰肢也契合她的细腰,整件衣服流线型而下,穿在虞浓身上,如水一般的丝滑,到大腿上面开了高叉。 加上手臂肩膀后背会露出来,雪白的皮肤,搭配黑色的吊带裙,有一种黑色与白色,至黑与至白的颜色极致对比出来的高级感,而点睛一笔,就是虞浓气血旺盛的红唇,仿佛是一颗天然的樱桃红一样,点缀在充满黑白的世界。 她款款向他走来,好像电影里的画面一样。 楚瑜看着她的神情十分认真,眼睛也分外明亮。 虞浓知道自己美,但有时候,她也美而不自知,她现在心里想的全是阳气。 在盘算着。 不能再让楚瑜跟着她了,但是阳气还是要薅的,最后薅一次,她之前体内的气流,因为用了一百冰针,只剩下一半,后来跟楚瑜要了个吻,恢复了五分之二,晚上碰触他,加上车里内两个小时也吸到了一点阳气,加起来才恢复五分之三。 但还缺五分之二的阳气融合气流。 如果是平时,就算了,只差这么点不影响什么,但她知道她马上就要面对第二波危机,她还是想阴阳调和,达到平衡的最好状态,来应对接下来的危险。 所以,分开前,她想再跟楚瑜打个波波。 这才走了出来。 心里想的是,楚瑜这个人很难搞的,每个梦里都是,现实也更难搞,这个梦一开始,那个亲亲,还是她主动半强迫,人家才让她亲,之前还拒绝呢。 这一次,她看着他,心里就一直琢磨,怎么骗他再来一次,梦里楚瑜是个警察预备役,她真怕她再亲他,他会把她推个屁股蹲,那可真的丢脸到四仰八叉,里子面子都没有了。 怎么能顺理成章地要亲亲,还是张嘴那种…… 楚瑜看了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她走到他面前,楚瑜才怔然清醒,然后看向四周,这时候商务酒店的人竟然还不少,虞浓一出来,就吸引到一些男性,向他们这边看过来。 楚瑜伸手握住虞浓的手腕:“先回房间。” 然后拉着她几步进了房间里。 换下来的衣服,都被虞浓装进了袋子里,洗漱品买的都是一次性的,用完就扔掉了。 房间也是商务酒店统一风格,后面是雪白的大床。 虞浓跟着走进来,脑子转了好几圈,可是她真的不会拐弯抹角。 在楚瑜将她拉进了房间,关好了门,然后转过身看着虞浓,手里还拿着手机,跟她低声解释说:“……刚才是警队的队长打来的,我跟警队请假用的理由,是陪女朋友回家探亲……” 他其实话里有话。 可是虞浓脑子里都在想,怎么嗯亲呢? 眼睛里都他的薄唇,哪管他请假什么理由,在他说到陪女朋友探亲时,她就已经直接直球地踮脚,脚上一双黑色的微带跟的凉鞋,然后撅着樱红唇瓣,向楚瑜亲了过去。 还以为他会多正经地将她推开,或者后仰,但没有,这次,就很顺利地亲到了。 而且他很配合。 虞浓满足地得到了阳气,但必须要亲上十分钟,才能补足所有阳气,她是奔着这个十分钟亲的。 双手攀着他的肩膀,使出了全身的力量和技巧,去勾得他多亲她。 很快,他就被虞浓亲得呼吸有些不稳,安静的房间里,都是两人激烈亲亲的声音。 他一开始还有些被动,但很快就毫不迟疑地箍住她的细腰,低头吻住她,到底是没有过女人的男人,虞浓只是亲吻他而已,他就经不起这样的挑,很明显。 可虞浓也吻得意识飞起,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彼此心颤,只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两人痴迷,她体内的阳气早就满了,并且已经和气流融合了,阴阳平衡,可她还在忘我的亲吻,直到楚瑜喘息地将她拉开,试图克制自己。 虞浓也迷迷糊糊分开了,感觉自己被他裹在了丝质衬衫结实的胸膛里,舒服极了。 她听到他声音,沙哑着在她耳朵轻道:“……一会儿我就送你回家,然后在家里住几天,我再送你回s市。”声音里饱含温存。 虞浓本来还全身极软地乖乖趴在他怀里,听到话后,意识立即回归。 阳气也吸够了,阴阳也平衡了,是时间和楚瑜分手了,绝对不能让他跟她回家。 她从他怀里挣脱。 在楚瑜温存温柔的目光下,虞浓用手指按了按眼睛,她真的被他看的,有点说不出来。 渣男都是怎么狠心对着爱他们的女孩子说出绝情的话啊。 她终于体会到了,做个渣也不容易。 “怎么了?”他还不名所以地问她。 “就是,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回家……”她支吾道。 这话一说,楚瑜脸色一变,拿漆黑沉静的眼晴瞥着她。 “虞浓,我们亲过,抱过,我已经把你当成女朋友,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虞浓一听,脸颊就红了,亲过,抱过,那都是她主动的,主要是为了阳气,可楚瑜不知道啊,那自己主动亲他抱他,他就觉得她是想要跟他谈恋爱处对象…… 还问她是不是这个意思。 虞浓倒是想干脆地说,我就是想让你当炮炮,不想跟你谈恋爱,然后赶走他,这样就解决他了。 可是,虞浓说不出口啊,他眼睛那么深情地望着她,那么温柔那么清澈 ,那么期待,还有点渴望。 她怎么说得出口呢,说你走,我不跟你淡,感觉怎么拒绝,他都会受伤,虞浓本意并不想让他受伤,只是想让他先离开,忙自己的事,也不是不和他谈…… 对啊,也不是和他淡啊,虞浓灵机一动。 她在他的注视和急声询问下。 她为难地说:“我也没说不是这个意思啊,我意思是,你工作很忙,请假多不好,你先回去忙,等过了十一,我返回s市,我们再聚……” “你的意思是,我愿意做我女朋友?”他紧接着追问。 虞浓在他注视下:“呃……我,愿意是愿意的……就是能不能从过了十一后我们再谈恋爱啊?”她主要是使用了一个拖字大法。 只要拖过十一,那时候,她可能已经不在梦里了。 楚瑜毕竟是个从事警察行业的人,他目光注视着她,不给一丝反悔的机会,他换了个话题道:“……我记得你给我听的对话,你打算让江俊扮作你男朋友,十一带他回父母家,你现在承认我是你的男朋友,我们正在谈恋爱,那么,我这个准男友,跟你回家,不是更名正言顺么?” “啊……”虞浓仰着脸,看着楚瑜,啧,这个喜欢寻找漏洞的家伙,她终于明白,一个借口,一个谎需要很多慌来圆的艰辛,尤其面对的还是个辅警。 “我,觉得,还是我自己回去比较好,你看,我们才刚刚认识,还没有正式谈呢,就回家见父母是不是太早了点?江俊是假扮的无所谓,可我们是真的,那真的就不能太草率,要慎重,你说是不是,我们先谈着,等一年后,再见父母,或者过年的时候,我们再见父母……” 虞浓不笨,她脑袋一转,就想到一个绝妙地借口,反驳的极妙! 假的无所谓,那真的,就不能随便上门了。 可她不知道,在她承认两个人谈恋爱,承认他的身份是男朋友后,楚瑜的神色就放松了,也从容多了,就眯着眼看她抓耳挠腮地表演。 他怎么可能让她以这种理由拒绝掉,楚瑜直接拎起了床边她收拾好衣服的包和袋子,有理有据,从容自然道:“你说的有道理,但现在不同以往,你也知道我们来的路上经历的事有多凶险,我作这你的男朋友,返回s市,肯定不能让你单独出行,我得保护你的人身安全,你的包是这个?收拾好了吧,我们走吧……” “哎,楚瑜,我说的意思你没明白吗,不能随便上门,得我觉得合适了才行,要不,你先回去忙,等我要返回s市了,你再来接我……”拖着,就是得拖着。 楚瑜直接温柔地握住追上来的虞浓手腕,随口道:“可我已经跟领导请过假,理由是带女朋友回去见父母,不这么说,警局那边不给假,我假都请了,你总不能让我在酒店待几天吧,我们既然处对象,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走吧……” 走吧…… 她绞尽脑汁,拒绝来拒绝去,楚瑜竟然心情愉悦地非要跟她回家不可了。 “我不!你留在酒店……到时我们再一起回去……” 楚瑜呵呵笑一声:“那我也得到你家看看,听说现在十一假期相亲的特别多,你这么漂亮,我得去你家那边宣示主权,告诉别人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其它人就不要再给你介绍对象了,不要撒娇,不许蹲地上,起来!把你家地址给我……” 虞浓最后,是被楚瑜搂着腰,给抱出了酒店,想耍赖都不好使,这个时候他异常坚定。 等到坐在网约车上的时候,虞浓已经有气无力,永远别试图跟一个想要做警察的男人讲道理。 他愿意跟你讲的时候,他会跟你讲,不愿意讲的时候,他就拿出警察的作风,强制执行。 真是好样的! “家里地址,告诉司机,快点。”楚瑜拿着包带着她上了车,语气宠溺地催促,催促中还有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虞浓看着坐在她身边的人,那是铁了心非要跟着她了。 地址……呵,她上哪儿记地址,当着楚瑜的面,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地拿出手机,开始翻聊天记录。 然后边看手机边告诉司机:“通源路,英桥区,万景二路……” 一旁的楚瑜,身上穿得是浅蓝丝质衬衫,外面一件黑色薄西装外套,裤子和上衣是一套,他穿在身上,少了一点军痞气息,多了一丝文质彬彬的气质。 楚瑜目光瞥着虞浓,看她连家里的地址都记不住,还用备忘录记着…… 他指背微微点着手心,不过也没说什么。 车站这边离她家不算近,要半个小时的时间,路上楚瑜还让司机停车,顺便买了礼物。 虞浓一看,脸一皱,“真的没必要花钱……” 两条很贵的烟,一条五百多,两条就一千多了,还有两瓶五粮液,营养品,蜂蜜礼盒和坚果礼盒,他还准备了红包,不知道在哪里取了钱,正往里面装。 “不是说你家里有弟弟妹妹吗,这是给她们准备的红包……” 虞浓不由抚了下额头。 随他的便吧。 车很快就到了。 虞浓虽然破罐子破摔,但是如果到了家门口,不知道哪一家是自己家,那可真是…… 就在她纠结,下车后,要不要顶着楚瑜怀疑的视线,打听别人她家在哪的时候。 她发现,自己想多了。 这个城中村,不可能是很大面积的地方,实际上就是一小片地方,一共才十几户人家。 其中一家,门口有一棵巨大的合欢树,上面开满了合欢花,满树的粉色合欢花,飘香三里,极其醒目。 根本不用问。 种着合欢树的那一户,小平房,院子不小,基本这十几家都在等拆迁,可惜等了十年也没有拆,苦苦等待,成了附近有名的城中村。 一个女人正带着四岁的儿子在院子里走动。 男的说:“浓浓不是说今天回来吗?还带着男朋友,你还不去弄个两个菜招待?” ===第82章 可以啊=== 女的怀里抱着一个四岁的男孩在哄, 听罢,嘴角一撇:“你女儿啊,主意大着呢, 说找就找了一个, 说带回家就带回家,我这个妈都不放在眼里,从来不跟我商量。” “你说,要找,不找个好一点的, 大城市那么大, 怎么就找不到一个有钱的, 体面的?找个跟她一样上班的, 没房没车, 天天跟人手下朝九晚五……” “从小到大, 邻居说, 亲戚说,都说她将来能嫁个有钱的,人人羡慕我, 说我好日子在后头,肯定能享到女儿福气, 连算命的都告诉我,我这大女儿将来不得了,结果呢……我劳心劳力伺候你们一大家子,伺候完大的伺候小的,房子不拆迁, 女儿也没长进, 一个月赚那万八块钱, 都不够她自己花的。” “现在找个女婿,我还得伺候他吃……你说,这样的对象,来了之后,我跟邻居亲戚怎么说?人家说不定怎么笑话我们家,张云她女儿,长得比浓浓差了百倍,人家随便化化妆都能找个小老板儿,结婚一口气给了她家二十万,加一台车,你说,她带回来的这个人,能给什么啊?来了还要我做饭!我闲的,爱来不来,来了自己出去吃去!我不伺候!” 她怀里的四岁小儿吸着手指头,“妈妈,糖,想要吃糖,姐姐给糖!” “天天就知道吃糖吃糖,一看将来就是个没出息的,跟你姐一样!” … 下了车后,楚瑜和有点心虚的虞浓,顺着小路往上走。 楚瑜腿长步子大,但他在等虞浓,虞浓踢答着脚下的凉鞋,犹犹豫豫地往里走,毕竟她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鞋子踩在水泥铺的路上,发出响声,这里到处陌生的很,简直瞎子摸象,她硬着头皮观察着树的方向,然后朝着那棵合欢树找路走。 路过一户红漆门人家,门开着,有个女人正好走出来。 一眼就见到他们两个。 男的帅,女的俏,好看的就跟那电影里走出来男女主角一样。 一开始她还真没认出来是谁,多看了两眼后,才发现那个一身贴身黑裙子,脸蛋美丽得惊人,盘靓条顺的女孩,不就是艾娥她的大女儿虞浓吗? 这一片,就她家的大女儿长得最漂亮。 这次回来,眼看着更有气质,更美了。 她又仔细看了眼女孩旁边的人,是个特别精神的小伙子,一身的精气神,足得很眼睛贼亮,看到她的时候,还礼貌地微微一笑,然后目光看向了女孩,似乎是要女孩给他介绍。 但女孩好像不认识她一样,目光瞥了她一眼,就滑了过去。 那一眼,女人瞧着,就跟电视上镜头里拍的慢镜头一样,眼睛向她扫过来,注视她,然后不经意地一眨,若无其事地瞥开了视线,每一下都像是镜头里的画面。 她也是天天看电视剧的人。 就四个字形容,美得惊人。 这孩子长的不得了。 这女人的家,靠最外围路边,来个什么人,一眼就看到了,平时也最喜欢家长里短,毕竟城中村就十几户人家,家家情报她都知道,虞家大女儿回来了这事,她现在是掌握了第一手情报,这怎么能放过呢?而且这次回来还带了男人回来,肯定不简单,说不定就是男朋友。 她们家也有个女儿,比虞浓小一岁,今年也带了男朋友回来,结果带回来一看,长得黄毛嘀溜,什么玩应儿?正闹她女儿赶紧分手,这才出了院子就见到虞浓了。 看看人家带回来的男朋友,羡慕得很,个子又高,肩宽腿长,一头利落的短发,精神头一看足足的,人精一样的人物,再看人家脸也长得帅气,整个人就很体面,她女儿要是也能带回这么一个小伙子,她能乐翻天。 可把她羡慕到了。 她立即笑着开口打招呼:“哎,你是虞家大女儿浓浓吧?你爸昨天还说你今天回来,这小姑娘长得,这小腰,啧,你这是带男朋友回来的啊?”开口先夸,夸完八卦,都是一个套路。 虞浓听到声音,心里一紧,这还是熟人! 对啊,这里就这十几户人家,几乎家家都是邻居,她刚才见到人没打招呼,这有点漏洞了。 楚瑜就在她旁边看着她,她不得不露出认识的笑容,一个转身:“啊,是,是的阿姨,对啊,正好十一公司放假,我就回来了,呵呵,那我先回去了,你忙,你忙啊……” 对方想问的话,她一个字也没回答,绝不能和她聊天,因为对方随便问点什么,她就露馅了。 “哦哦,也是,那你早点回去吧,你爸妈估计在家等着急了。”那女人看着这小两口,真是般配,虞浓就不说了,旁边的人看着她那眼神,柔情蜜意的。 这两人,绝对淡着呢。 不过虞家大女儿平时都叫她婶婶,这回怎么叫她阿姨?不过她也没在意。 走的时候,小伙子还对她点头笑了下,可把她喜欢坏了,多好的女婿,怎么就不是她家的呢,好对象,都是别人家女儿的呢!糟心。 虞浓一走,女人立即返回家里,然后打开后门,巧得是,虞家就是她家后门正对路口的那一户。 她打开门就对虞家院子里的人喊道:“艾娥儿,艾娥儿,你女儿带男朋友回来了!” 她嗓门也大,一嗓子周围邻居都听到了。 过了会儿,艾娥抱着孩子从院门走了出来,还没说话呢。 就听到女人劈里啪啦地开口道:“我刚看见你女儿找的男朋友了,小伙子我跟你说,长得可精神了,大高个,体格一看就结实,跟你女儿般配得很……” 艾娥抱着儿子,笑了两声,邻居面前她能说什么,装也得装着笑,其实心里老大不满意了,光长得精神有什么用,有钱吗?穷光蛋个个体格好呢…… 虞浓进了这个城中村,她目光从脚下的路,到房子构造,仔细看了看,想找到点什么危险的东西,不过有点难。 因为这里基本都是平房带四方院子,两层楼房都少见。 是往下跳都摔不死的安全地方。 唯一奇怪的是,这边的植物长得特别茂盛。 刚才她看到一家院子里种的韭菜,她经常买菜自己做饭,认得韭菜什么样子,正常韭菜叶子有可能长得像大葱那么宽吗?不能吧?而且有半人高,跟草丛似的。 还有那个紫色的茄子,她只瞟了一眼,就吓到了,像一只船那么大!有点夸张了,但真的有半米来长,垂在地上。 一些住户院门口会种花。 种的蔷薇,蔷薇花比较小,楚家就种了一面墙,开得时候美得绚烂。 这一户也种了一面墙,但上面的花个个有海碗大,开得比牡丹还大,简直离谱,虞浓仔细看了眼。 路过有一户人家,门外还有条狗,见到陌生人来,一个劲儿狂叫,那只狗有半人那么高。 它那么一叫,把虞浓吓了一跳,走在旁边的楚瑜,十分警觉,见了立即伸手扶着她肩膀,把她护到自己左面,他走靠近狗那一面,一个凌厉的目光过去,那只狗“嗷呜”一声,就垂着脑袋趴下来。 无形的力量,让狗趴在地上,头贴着地,压得死死,叫也叫不出来。 直到两人走过了,走出好远,那只狗才站起来,不过它再也不敢叫了,尾巴一甩,刺溜钻进了窝里,半天没敢出来。 … 虞家大门,艾娥抱着孩子就进去了,虞建章倒是听到女儿和男朋友要过来,赶紧从院子的乘凉椅上站了起来,走到院门口去迎接女儿。 回头见艾娥还在哄孩子,女儿回来都没有要迎接一下的意思。 他不悦道:“你赶紧出来,也不怕叫人笑话,甩脸色给谁看呢,长辈要有长辈的样子!” 艾娥瞪了虞建章一眼,“别人都不知道怎么笑话我,我还怕人笑话!” 不过还是出了院子。 望了好一会,才见到了人。 楚瑜提着礼物,看了眼那棵树冠巨大的合欢树,他犹豫了下,侧头低声问虞浓:“门口那棵合欢树的人家,就是你家?只要从那个胡同就能直接穿进来,你怎么绕了一个大圈?” 至少多走了三圈路。 虞浓翻了下眼皮,极其淡定地瞎编道:“……你没来过不知道,胡同里的路不好走,不如这边的路干净,有不少狗会在里面拉屎,你穿着新鞋,要是踩到了狗屎怎么办?你还能对人家自嘲说,你这是走了狗屎运?那多不好听,我怎么能坑你,肯定要带你走花路……” “是吗?”楚瑜怀疑地看了眼虞浓,不过没再说话。 虞浓余光瞄了楚瑜一眼,见他不问了,她才暗自舒了口气,看到没有,找警察男朋友就这样,一点点不对劲,他都能看出来,火眼金晴一样的,她记得之前楚瑜竟然还知道她在江俊房间里打地铺,门一关都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估计看到房间里的地铺了吧。 找这样的人,将来她要想要偷偷干点什么,不是一下就会被发现了?一点坏事都不能做了,做了就被拆穿那种。 就问可不可怕? 虞浓穿着吊带黑裙子,裙子在左腿前面那里高开叉,走起路,会露了一条雪白的长腿,也会露出雪白肩膀和后背,虞浓很明显发觉,路上楚瑜目光老盯着她,他不说你这个裙子不好。 但好几次目光扫过虞浓腿上那个高开叉,还想伸手捏住那个开叉处。 “干嘛?” “你……里面没有穿安全裤啊?”他低头看着。 虞浓一听这个,俏脸一红,他怎么连安全裤都知道。 “这是长裙子,不会走光的,不用穿。”因为当时买的匆忙,确实只买了内裤没买安全裤。 “怎么没走光?你看这个叉开太高了,都看出来你没有穿安全裤,这还不叫走光啊……”整个一条雪白的细腿都露出来了。 “呃……”虞浓被他的话卡到了,她耐着性子,放轻声音跟他解释道:“这是长款的裙子,叉是开到左腿上面,但除了左腿,其它地方不会露出来啊!” 啊呸呸呸,她在说什么?什么其它地方?简直被他绕进去了。 气氛开始变尴尬。 她买的时候考虑过,甚至想过因为有叉,直接可以将裙摆在腰上一系,当短裙穿,至于走光什么的,她还可以系一条腿上,灵活多变。 楚瑜不说话了。 但虞浓知道,肯定是不认可她的。 叉是开高了点,再高点,小裤裤都能露出来那种,但这种确实只能露腿,其它地方露不出来,而且要是不走路,只站着话,露出的地方很少。 待到两个人走近了。 见到了人。 虞建章和艾娥两人愣住了。 那碎嘴的邻居,这次还真没说错。 真是个帅小伙,和女儿配得很。 真的上哪也找不到这么般配的人哦,不但容貌般配,气质般配,两个人之间的气场也般配的不得了,虽然走一起哪里也没有碰到,但就给人一种,贴在一起亲密极了,恩恩爱爱的感觉。 因为眼神,楚瑜看虞浓时,一眼都要看上三秒才会移开,虞浓也是,她看楚瑜,一会瞪大眼睛,一会眯着眼睛,一会闪躲,一会又理直气壮,她的眼睛在楚瑜眼中,是会说话的!十分纯真灵动,很吸引他的目光。 这两个人光眼神交流就给人很拉丝的感觉了。 不必碰触,就有剧烈的cp感氛围。 但父母不会形容,就觉得配。 楚瑜见到门口迎接他们的两人,就知道他们大概是虞浓的父母了。 他先是等待虞浓叫爸妈,然后再介绍他,结果虞浓没叫,当然也没介绍。 四个人就在那里,瞪着对方,他见虞浓没开口,顿了下,反应极快地主动地上前将礼品递过去。 声音低沉悦耳吐字清晰,十分有礼道:“伯父伯母,我是虞浓的……男朋友,我姓楚,叫楚瑜,初次见面,小小礼物,不成敬意。”都是烟酒营养品之类高档礼盒。 虞建章一见好烟好酒,笑呵呵地收下了。 “坐了一早上的车吧?快进来,进来。” 虞浓虽然顶着这家里女儿的名头。 可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两个人,要她叫爸妈,就有点困难,而且一旦这两人不是爸妈,她开口叫了,那不是成了笑话? 她当然不能先开口,她要等对方先开口,确定了身份才行,当然就算确定了,她也不会随便叫的。 接下来她就又见证了,楚瑜的那张最具欺骗力的外表,最会讨丈母娘欢心的一张脸,诚不欺人,又再次爆发了。 艾娥一开始不情不愿的摆脸色,在见到楚瑜时,凝了下,见他递过礼物,还冲她礼貌笑了一下。 她脸色就好看了些,然后回头就发作地瞪了虞浓一眼。 “带着客人回来,也不介绍一下,你在大城市待了两年,我看,也是够呛!” 虞浓:…… 好嘛,楚瑜讨丈母娘欢心的技能可真是百试百灵。 她真的被误伤太多了。 两人立即热情地将虞浓和楚瑜迎了进去。 走进去,虞浓先看了眼院子,院子里种了许多蔬菜,正是硕果累累的时候,只是,圣女果长得跟西红柿一样大,谁敢信? 她瞥了一眼,就跟着二人进了平房,一进去就是堂屋,看样子也是平时吃饭的地方。 几人在桌前坐下。 楚瑜岔开双腿坐在椅子上,腰背挺直,双手放在腿上,这是他在部队里的坐姿习惯,部队里那些姿态标准,就是会让人看着格外的精神挺拔。 虞浓则随便地坐在楚瑜旁边的椅子,将腿交着叠加在另一条腿上,倚在那儿。 艾娥夫妻在对面瞧着两人,坐在一起更般配了。 艾娥把四岁的儿子放在了椅子上,给了他一颗棒棒糖,就不管了。 然后开始打量起女儿带回来的这个男朋友。 对楚瑜的第一眼印象确实不错,但不错是不错,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别扭。 她对大女儿可是寄予许多期望。 女儿这样容貌,就算不进豪门,也能找个有钱的,最不济找个潜力股啊,最后嫁个没房没车的打工仔,这算个什么事。 虞建章坐下来后,就亲切地开口问:“我听浓浓说,你是她同事?你也是s市的?” 楚瑜很有礼貌地回:“伯父,我本人是s市人,不过不是虞浓的同事,我职业是……嗯,警察。” “警察?”艾娥和虞建章一听愣了。 虞浓心不在焉地坐在那儿,也没人管她,她正好可以看看屋子里的摆设,转头看了一圈,这才回过神看向对面的夫妻俩。 艾娥这时也拉开椅子坐下了,不过她精明的脸上,小算盘打得飞响,她道:“小楚……我们家虞浓啊,找个对象条件可不能太差了,怎么也得有车有房……”她说道。 之前她咬定了,女儿将来得找个有钱的,但是现在,她见了楚瑜,就变口了,得有房有车。 楚瑜不急不缓道:“伯母,这一点你放心,我父母在s市的市区繁华地段给我留了一套房子,面积还挺大的。” 对面两人听着又愣了,虞浓不是说没房没车吗?怎么s市有房子了,要知道那边的房子可不便宜啊,市区繁华地段,那是天价,面积还挺大的……那得多少钱。 楚瑜又道:“车的话,现在还没买,但随时可以买。”他主要是退伍后就进了警局,平时有警车可以开,自己就没买,住得离警局也近,也用不着。 而且他有房子这个事,谁也没有说过,一开始交通大队那边来人,特意过来打听他家里的情况,问他什么家庭,有房有车吗?打听这个干什么?后来他知道是给那边队里的女j打听这些。 这让他很厌烦,有种被人看条件挑拣的感觉,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当时为了避免麻烦,他直接说自己没有。 果然,那些人就退了。 不过也有知道后,还跟他示好的,但他根本看不上,他找肯定是要找自己喜欢的,不可能凑合,于是无论对方怎么示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理都没理。 不过这事儿也传开了,他也懒得解释。 但这时候,他面对虞浓父母,却坦白的很。 艾娥和虞建章眼神对视了下,艾娥听完,这才露出了笑容。 小伙子确实不错,再说,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但是他是警察,特殊岗位,那也不错啊,以后家里有什么事,也能用上,而且s市还有房,市区怎么也得上千万吧…… 艾娥她立即笑了:“你看我,也没给你专门准备茶水,这儿有早上泡的凉茶,来,小楚,喝点凉茶,这一路过来热坏了吧?你看看,满头的汗,我们家虞浓,就是不会关心人,在那儿坐得板板正正,你装蜡像呢?”说着话,就瞥了虞浓一眼,然后张罗着给楚瑜倒茶水。 虞浓:…… 关她什么事? 楚瑜这边立即客气起身:“谢谢伯母。” “别客气别客气,小楚,坐,坐。” “那个,我还是得跟你说一下,我们这边彩礼都是蛮高的呀,一般都要随我们这边习惯的,你看我们家虞浓,长得也是好人才,虞浓她的一个表妹,才嫁出去不久,嫁出去时,男方就给了二十万,还有一台小车……”她想说,娶她家虞浓,这怎么也得有一样是吧,要么车,要么钱,否则,她怎么在亲戚面前抬起头啊。 结果话音刚落,楚瑜立即道:“伯母,我在部队待过几年,退伍的时候,拿到了二十万的退伍费……” 艾娥话还没说完,愣住了。 “啊……”她道:“二十万啊?”这么多? 虞建章是机械厂的技术工,其实收入不低,但是家里要养三个孩子,虽然也能供得起,但家里也没什么余钱。 二十万对她家来说,是笔巨款了。 楚瑜这时看了虞浓一眼,然后说:“父母还给我留了些钱,彩礼方面,如果是虞浓表妹的标准,伯母,我这边没问题……” 艾娥:“啊……都没问题啊……没问题好啊!”她还从来没见过给彩礼这么爽快的小伙子呀,她看别人家结婚,都是互相扯皮讲价,她女儿找的这个人,倒是她要什么给什么,一瞬间那好感就如潮水般涌来了,这是好女婿啊好女婿!艾娥眼睛泛光了。 旁边坐着的虞浓,忍不住用手抚额头,楚瑜你怎么回事?退伍费都说出来…… 把家底抛个精光,要钱给钱,要车买车,这难道不是敲诈吗!都可以告的!他的机灵劲儿呢?怎么还答应了? ===第83章 夜色太美=== 这里毕竟是梦, 虞浓不知道自己能待多久,她虽然表面看着好像心不在焉,但其实一进虞家, 她的精神是高度紧张的。 她会仔细地观察身边一切事物, 包括房子的布局,客厅的各种摆放的东西。 有没有危险性。 进来的时候,连外面的那棵长了十六米的巨大合欢树,她都多望了两眼。 真的好大一棵树。 叶子纤细似羽毛,层层叠叠, 上面长着一片又一片粉嫩嫩的花朵, 就像一个个小绒球。 走到树下, 清香袭人。 她知道这种花, 日落而合, 日出而开, 花叶清奇, 绿荫如伞,虞家这一棵,长得就太大了, 十六米的高度,老远望过去, 就是一片绿萌萌,粉嫩嫩,醒目的很。 而且树干较长,上面叠加了一层又一层的花海,将粉色绚烂到极致, 远看就像层层粉色的巨大云朵。 几乎将虞浓院子遮盖住了, 不但漂亮, 在树下乘凉也很舒服。 她目光又落在那棵树上。 合欢树?又叫爱情树…… 艾娥正在跟楚瑜聊天,在问楚瑜家里情况。 “你父母也是s市人啊?” “伯母,对,但我父母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楚瑜其实内心不想让人家知道这件事,因为早年会有一些人说他克父克母一些难听的话,所以他从来不说。 “啊,那小楚,我不知道,哎呀,抱歉啊。” “没事,都过去好多年了。” 艾娥嘴上说着抱歉,但其实一听说楚瑜双亲过世,没有什么亲戚,她心里更高兴了,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虞浓望着门外的树,突然问了一句:“门口的合欢树,原来就长这么大吗?” 艾娥被打断话头,停顿了下:“合欢树?什么合欢树?你是说门口的马缨花?这孩子,原来它长多大,你不知道啊?这棵树当年还是你生下来百天酒那天,你爸爸高兴,亲手在院子外种下的,合欢合欢,希望你将来找到喜欢的伴侣,合欢幸福,你看这树多灵?这不就找到了?”她立即冲楚瑜笑了下。 然后回头没好气道:“你今年都二十五了,看了二十五年,还不知道它原来多大?”她瞅了虞浓一眼:“净问废话!” 虞浓:…… 虞建章接话道:“……说起来这棵树也奇怪,这两年本来老了,我看着根都枯了,去年还跟你妈说,什么时候把树挖了,做两样家具,这树也叫爱情树,在咱这儿是好木材,寓意也好,女孩结婚的时候,都会备两件家具,寓意幸福美满,到时候砍下来,我给浓浓做个衣柜当嫁妆,不知道是不是今年风水好,前两月又活过来了,你看看,这树现在长得多好,比以前大多了,树冠至少大了三倍,估计知道家里要有喜事了,呵呵……” 虞浓听在耳中。 可笑不出来,梦里一切奇怪的事情,都有可能是自己离开梦境的重要线索。 可是,从松阳镇的鼠灾,到泽花市的植被生长,这些跟她离开梦境的契机,又有什么联系呢? 艾娥还想跟准女婿说话。 坐在旁边的虞建章咳了一声,提醒道:“你看看你,都十一点了,该做饭了啊。”还说什么说。 艾娥这才想起来:“光顾着说话了,呵呵,小楚,喜欢吃什么,家里什么都有。” 楚瑜立即看了虞浓一眼,急忙客气道:“不用忙,伯母,我吃什么都行,不挑食。” 艾娥立即笑了:“我就喜欢不挑食的孩子,我们家浓浓和湘湘都挑食,不好养。” 一边的虞浓听着,这才将叠着的腿放下来,站了起来,她一方面想得是,现在这样狂长的食物,真的没问题吗? 另一方面,她也不太想吃艾娥做的东西。 “额……我们早上天不亮就出发,到现在没吃饭,我随便给他煮点吃吧,比较快。”虞浓道。 她只需要一个厨房,食材她自备。 艾娥听了,和虞建章对视了一眼,他们家一般吃两顿,早上九点,下午三点,饿的话晚上就吃点宵夜,正常就两顿。 艾娥本来就不爱做饭,见女儿这么说,就立即道:“那也行,你先做点给小楚吃,垫垫肚子,我一会就去买菜,晚上再招待小楚吃顿好的。” 之后她就出了院子,她家的合欢树长得高大,特别好乘凉,路边邻居会聚在一起在树下聊天。 艾娥一出去,就笑着和邻居聊上了。 隔老远都能听到她零零碎碎的说话声。 “哎,艾娥,听说你女儿男朋友来了?怎么样啊?” “……我那女婿,人好着呢!” “哟,现在女婿就叫上了呀,看来是真满意。”有人笑着打趣道。 “那可不是,我女婿长得高,又帅,在s市的市区还有房,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你知道s市房价多少了现在!” “我刚问过,他父母留给他的,在黄浦区,一平方十万啊!他那一套怎么也要上千万……” “天啊,千万?” “十万一平?那地都是用钱铺的吧?你女婿是富二代啊?” “那不是,我女婿不是富二代,就是家里有房,他是个警察,你们看过重案X组了吧?我女婿就是重案组的呀......天天破案子......” 周围的邻居听着,一个s市本地的,长得又帅,个子又高,还有千万的房产,工作也好,能看上一个外地的?家里还是城中村的女孩? 这种条件,本地女孩都挑着找。 不过又一想,虞浓那丫头就是太漂亮了,人家就是看上了人,不管是哪里,就想娶,也确实有可能啊,不怪艾娥这么能吹,生的女儿本钱足足的,这年头,美貌也是稀缺资源,不是谁家的女孩都漂亮的。 个别邻居,撇撇嘴,小声地说:“现在还不是女婿呢,吹得早了点,还不知道将来是谁家呢……” “呵呵,当然是我家的,彩礼都商量好了,他愿意给我们家姑娘二十万的彩礼,还搭一台车呢,我和老虞都同意了,不出意外,年底就能结婚了……”艾娥得志又痛快地说道:“小楚可说了,他工作忙,希望能尽快结婚,他好向局里请婚假,急得不得了……” ............ 虞浓进了虞家的厨房,四处看了看。 取了件干净的向日葵围兜围在了身上,低头看看兜,估计是饮料促销时赠送的,上面还有饮料商的名字。 然后取了小锅刷干净,添了点水,她往门外看了看,没有人,就从魔方里取了参果百花水放进去一点。 特别提鲜,还香。 开了火后。 就从那棵面条树上,摘了一把白色的面条,水开了将面条放了进去,又从树上取了一枚碧绿色的鸡蛋。 无论面条还是鸡蛋,口感和现实一模一样,而且要更香,更鲜美。 虞浓心里有事,就心不在焉地站在锅边,随便煮了煮,撒了点盐跟醋。 其它什么也没放,最后在那棵长了许多枝桠,枝桠上有各种各样蔬菜的绿叶树上,摘了把青葱和一棵类似油菜的蔬菜,放进面里。 又用刀将鸡腿切片,面好后,她随手将面倒进了刷干净的大碗中。 十分清澈的汤汁,里面躺着晶莹剔透的面条,根根如上好的白玉,静静卧在碗底,一颗蛋黄微凝的荷包蛋,铺在面上,切好的小香葱撒在汤上,热气冲出了一股葱香味,虞浓又将切成片的鸡腿肉整齐地码在了碗上。 分了两碗。 这两碗面,特别漂亮,面白,葱绿,蛋嫩黄,都可以直接拿去拍面食广告了。 刚弄完,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十七八岁的女孩就打着呵欠走进来,一进来就看见桌子上的面条,“啊,姐,你做面条啦,这个看着好吃啊!这碗是给我的吗?”说完伸手就想过来拿。 虞浓大概猜到,这个女孩应该是这个家里的二女儿,听说今年十八岁,刚高考完。 “不好意思,没做你的。” 她赶紧将碗端起来了,没有让她拿到。 女孩穿着一件带波点的红色连衣裙,头发编着一侧辫子,很会打扮的样子。 见虞浓做的东西没有她的份,女孩有点想恼。 这时艾娥走了进来。 虞湘立即告状:“妈,你看我姐,煮面现在都不带我的份了,我都饿了……” 艾娥刚跟邻居聊完,心满意足,但一看这个二女儿,就来气,没好气道:“你睡到这时候才起来,还好意思要面吃,你姐做的面是给你姐夫吃的,有你什么事儿,饿了锅里有饭,自己吃!” “姐夫?哈,那个穷光蛋来了?” “咝!”艾娥看了虞浓一眼,立即抬手要打虞湘:“会不会说话?当你姐面,你会不会说话!”说完呱唧就打了虞湘手臂一巴掌。 “什么穷光蛋,再瞎说我打你嘴巴!” “……我那还不是听你说的吗?长什么样?好看不好看?” ....... 虞浓呼出口气,她端着面绕过她们去了正房。 出去的时候还听到那个虞湘在跟艾娥道:“这面真的好香啊,我姐的手艺就是好,妈,我也想吃,你让我姐再给我做一碗吧。” “……十来岁你姐给你做吃的,你都十八了,还让你姐做,要不要脸!你想吃你自己做去!” “妈......” 虞浓将面端出去,楚瑜正在堂屋跟虞建章说话,眼晴一直瞄着门口,见到虞浓进来,他立即起身走过来,将虞浓手里的面碗接在手里。 虞浓不由地在他面前甩了甩手,冲他小声道:“有点烫。”声音别提多好听了,听在楚瑜耳朵里那就是跟自己撒娇呢。 “烫给我,以后烫的东西都我来拿。”楚瑜也小声跟她说,说话时,看着她的眉梢都带着笑意。 ....... 虞湘吃了她妈早上留的土豆饼,到最后也没吃上面条。 她心情很不爽,下午在红樱树下乘凉的时候,一边玩手机一边看她姐和那个未来姐夫,正蹲在地上看院子里一株红色的辣椒。 虞浓来梦里不是度假来的,是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未来几天可能都要在这个虞家度过。 那么虞家会有什么危险呢? 至今她已经见过虞家所有人了,虽然艾娥势力眼爱财,但这个人,反而对她来说是最没有危险的一个,因为这么势力爱财的人,不太可能要杀虞浓,杀了鸡可就没有蛋了。 艾娥这个人,还指望着女儿给她带来好处和财富,总之对虞浓来说,还比较安全。 她将其放在没有威胁的位置。 其次是虞建章,作为正常的父亲也不太可能对女儿下手吧,她观察,他就是一个养家糊口的男人,威胁性不大。 家里还有一个小儿子,才四岁,对虞浓来说……几乎没有威胁。 然后就是名义上的妹妹,虞湘,确实有些小脾气,但是一个女孩子,虞浓直觉上觉得没什么威胁,在这个家里,她上下左右看遍了,都没有找到一个能让虞浓提起防备心的人物。 那么,这个梦的危险是来自于哪里呢? 她已经开始勘察虞家的地型了。 城中村处在高地,十三户人家,因为地势比较高的缘故,水也淹不到,周围的楼盘离得又远一些,这地方的危险性,也不大。 所以,她将怀疑,放在了虞家院子里这些植物上。 这是最让虞浓不解的。 为什么这个梦里的植物长这么大? 在她的经验里,梦里的事,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生。 都是有原因的。 其它的梦,并没有植物变大的情况,但是这梦里就有了,这是值得注意的点。 虞浓蹲在院子路边种的一棵辣椒上,好奇地看着,这是一株朝天椒,本来辣椒应该只有一个小手指那么大,但现在,长得像一串鞭炮一样,还是那种特大号的鞭炮。 红得像火焰。 这就很不正常! “……伟人馆有一棵千年古树,今早发现枯了。”楚瑜放下手机,可能职业敏,感,又因为早上的事,他今天看热搜次数多了些。 虞浓正盯着这株植物。 “古树枯了?”听到后,她心里一动。 古树突然枯了,这可能是一个预警,尤其那种活了上千年的古树,是非常有灵性的,它一旦出了什么事,很可能是感应到天地异常变化,才会如此。 仿佛是一个不祥的预兆一样。 “怎么会枯啊?”她问。 “不知道,原因还没找到,可能因为年代太久远了,树也有寿命。”楚瑜蹲在她旁边,低声跟她说话,语气可温柔了。 可虞浓说话的声音更温柔,所以两人看起来,浓情蜜意。 阳光下,虞浓蹲在那儿,皮肤如牛奶一样,让人想轻轻地捏一捏,但虞家有人在树下乘凉,楚瑜自从来到这里,就很收敛,除了眼神看虞浓,和时不时对她微笑,其它时间,并不碰触她,也没有过多亲密的举动。 他不想在虞家人面前失礼,所以一天连个小手都没有摸到。 虞浓注意力还在这一片植物上。 她想到,虞家这些植物会不会有问题? “你说,这些突然长大的植物,人吃了真的没事吗?”虞浓看着像大鞭炮一样的朝天椒,问楚瑜。 楚瑜也看了看这株叶绿果红的辣椒,长得像一棵小树一样。 他犹豫了下:“其实,最开始植物发生变化的时候,是两个月前,当时全民都在质疑,跟你一样,觉得这种突然长大的植物,是有问题的,当时,上面派了专家小组下来采样,后来经过多次检测,确定没有问题,甚至口感更好,营养更丰富,现在两个月过去了,大家都适应了,吃了这么久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哦。”虞浓又看着那株辣椒,红的鲜艳,旁边的茄子,紫得发黑。 “那,为什么这些植物会突然长得这么大?”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这就不知道了,据推测,有说是反古现象,也有人说地质气候发生改变,但现在也没有明确的说法。” 楚瑜目光看了她一眼,微微有些灼热。 她伸手想摸了摸了那巨大的叶子,看看手感,楚瑜趁其它人没注意这边,也伸手过去装摸叶子,但是他没有摸叶子,而是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她柔软的小手,想看看手感…… 虞浓小手被他捏住,在大片叶子里,拽也拽不出来,被他好一阵揉捏。 虞湘就在树底下看着两人。 然后拿着手机,避开她姐,往楚瑜的方向,拍了一张,接着发到了一个小群里,里面都是和她要好的女同学。 照片一发。 里面正在聊天的人,就爆发了一片啊啊啊!是帅哥! “这是谁?长得贼帅啊!” “笑起来好好看啊!他在看谁啊,笑起来好荡漾啊。” “这样的男朋友,我也要一个!” “短发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他绝对超标了,是我天菜!” “虞湘,是你哥哥吗?” 虞湘见一堆人问,她来兴致地坐在树下椅子上,在手机上点:“是我姐夫,未来姐夫,怎么样,帅吧?我跟你们说,他是警察耶,穿上警服更帅!” 回复完,群里一群人又是一阵哀嚎,要警官照片。 “你姐姐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行系,才能有这么帅的男人爱她!” “要么美若天仙,要么富可敌国!你姐是哪一个?” 虞湘撇嘴,手机打字:“我姐……也就还行吧,就比我好看一点点,她就是走了狗屎运,才找到个不错的。” “真的假的,只比你好看一点点?” “我不信。” “虞湘长得就一般,她姐要是只比她好看一点点,那确实很一般……” 虞湘飞快地打字:“喂,你是不是想死?我长得丑?我化完妆也是贼漂亮好不好?” “你姐夫都拍了,你把你姐拍一下呗……” “对啊,拍一下呗。” “拍一下!看看什么样儿。” “拍!长得好不好看,我们说得算,看看……” 虞湘见群里的人都让她拍,她不情不愿地拿起手机,点开了。 虞浓这时已经起身了,把手从他手里扭了出来,就像一条柔若无骨的小鱼一样,握也握不住。 她起身,楚瑜也跟着起身,顺手放开了她,两人站在一片花墙前面。 虞浓望着花墙,楚瑜望着她。 静静站了会儿。 虞湘就随便偷拍了一张,结果发现,拍得还挺美,跟艺术照似的,真是同妈不同命,哪怕抓拍都上镜! 她不知多少次埋怨她妈,为什么给她姐生那么好看,轮到她打个八折也行啊,结果打了个三折。 随即将照片发进了小群里。 “看吧,我姐。” 当时小群里的人讨论声静止了半分钟。 然后开始沸腾了。 “我次奥?这是你姐!!??” “你说?你姐就比你好看一点点?她简直比你好看几百倍好吗?” 虞湘就知道这些贱人会这么说,但还是气:“你放屁!也就比我好看一倍吧!哪有几百倍啊!” “虞湘,必须残忍地告诉你,你姐比你好看太多了,女神级别的美貌,她和你完全两个世界……是不能拿来对比的……对比都是给你抬咖位!” 虞湘:“滚啊,你才抬咖位!生气气!” “我要收回之前的话,你姐夫,才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的人……” “这脸,能值一个亿吧?” “你姐为什么不进娱乐圈啊,这样五官清纯明媚大美人,不应该没有姓名!” 虞湘:“你怎么知道她没去啊,那时我们家没钱,她没读艺校,但十八岁时有星探找到她,当时有家娱乐公司马上就要签她了,结果她听内部人说要陪酒,吓得招呼都没打就跑了……笑死,后来打听,还是一家大公司,特别靠谱,进去保证能让她组团出道,她跑了之后,那家公司很快出了女团,现在还挺火的,你们说多好的机会啊,我要长她那张脸,我早跑去混娱乐圈了,我想开得很,只要付出点代价,我就能大红大紫,傻子才不干呢,她命好罢了……” ........ 下午,楚瑜脱了外套,挽起袖子,帮虞建章干活。 楚瑜在部队的时候,什么活都干过,别说部队里那些房子修缮的事,就是种地这种事,他都做过。 虞浓看着他们在修两边平房的屋顶,爬上爬下的。 她慢慢地走到了合欢树搜搜看。 一切的变化,蛛丝马迹都不能错过。 结果一打开,就看到了还挂在前面的那个国外东方古城的视频,当她听到古城的名字叫风云城的时候,虞浓往后退了两步,坐在一张椅子上。 风云城?不会这么巧吧,是她经历过的那个风云城? 但这些也只是那个老外的描述,没有具体的画面,虽然她听着描述很像。 虞浓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风云城没有人,如死寂一样,为什么听起来,那么耳熟? 她又往下翻,翻到了宜城的鼠灾,本来想看下松阳的情况,松阳镇都空了,人都去了哪里? 结果意外地发现,松阳城有人发动态,还有视频和时间,就在今天下午,还有人发松阳那边的情况。 而视频里,人声攒动,都在抢购啊,大街上都是人。 这怎么可能?他们出来的时候,明明整个街道空无一人。 虞浓越看越吃惊,松阳有人? 松阳并没有空城,不但街道很多人,还不断有车进入,在抢购政府发放的灭鼠器,而且松阳今日有报道,并没有发现大群的老鼠聚集,但是确实发现几十只,已经全部消灭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虞浓飞快地搜索着松阳的情况,连搜了十几条。 终于确定,松阳跟昨天她们进入的松阳,完全不一样。 那她们昨天闯进去的是什么地方? 虞浓看着手机,瞳孔地震,半天没有移开视线。 这个梦,一切的一切,都太复杂了。 绝对不是以前的梦那么简单。 每一件事都很奇怪 ,但是又猜不透奇怪的事件背后是什么。 这就让虞浓心里很焦虑,这些东西,与她离开梦境的契机又会有什么联系呢 ? 而且为什么这个梦里,植物会变得很大? 空无一人的松阳,死寂的风云城。 变大的植物,还有长大的动物。 这些奇怪的事情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但是虞浓觉得这中间少了关键信息。 所以根本串联不起来。 虞浓坐在那里,想了半天,落了一身的合欢花。 ......... 到了晚上,艾娥果然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有从饭店打包回来,还有家常菜。 大家坐在堂屋里吃饭,一时间热闹极了。 一下午的时间,虞家所有人都认可楚瑜,连四岁最小的弟弟都喜欢他,拿着勺子,坐在楚瑜的腿上, 楚瑜似乎很喜欢小孩子,下午跟他玩了好久,给他扔高高啊,陪他玩耍,面带微笑,会哄又会逗,十分有耐心。 虞浓承认自己不如他,她很没有耐心对小孩子。 但楚瑜就能和小孩子玩到一起,打成一片。 他几乎赢得了全家人的好感。 在大家对他非常热情的时候。 他侧脸,向虞浓看过来,虞浓嫉妒的手抚额头,说不出话来,这应该是她永远也学不会的技能吧。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楚瑜还陪着虞建章喝了几杯酒。 喝到后面,他自己都有些醉了,眼神开始毫不掩饰地看着虞浓,灼热得虞浓只想扭开脸,避开他的视线。 吃完后,一家人坐在堂厅看电视,一边看一边聊天。 虞浓倒了杯水,装着参果百花水,她望了眼外面已经黑透的天色,绕着沙发走过去。 虞建章正换着台,边看边说:“今年死的名人不少,你们看,报道这个国外的黑人球星,才拿到奖牌就空难了,多可惜......” “爸,上个月还有两个明星呢,出了一部剧,刚爆红就出车祸了,人没了,粉丝眼睛都哭瞎了,啧啧。”虞湘吃着薯片,盘腿坐在沙发上说道,“就像那个烟花一样,砰的一声,在人生的最顶点,爆发出一瞬间的灿烂,然后,又瞬间归于平静!” 虞浓脚步一顿。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烟花? 爆发一瞬间的灿烂? 归于平静...... 但仔细想,又想不出来了。 艾娥拿了几瓶水走过来,也跟着说道:“最近死得人真的不少,咱邻居老王家那个王老头,前天躺在床上都快不行了,突然就像个年轻小伙子一样,又能跑又能跳,还能把人给抱起来,举起来,一百多斤呢,家里人都以为他好了,高兴坏了,结果抱完人没几分钟,就倒下了,很快就不行了,都说是回光返照,啧,王家白高兴一场,那个王老头每个月光退休金都有八千多,这下没了……” 虞浓捏着水杯,脑子里又像是突然抓到了点什么,回光返照? 但一时间信息太混杂,混在一起,烟光,一瞬间的灿烂,回光返照…… 她不由皱起烟眉。 艾娥递给几人水,边递边埋怨道:“让你不要灌小楚酒,你非不听,你看看他,脸都喝红了,那个五粮也,劲那么大!小楚还陪你喝了好几杯,来,小楚喝点水,是不是头疼啦?” 楚瑜倚在沙发上,头微后仰,听到艾娥的话,立即坐起身接过水:“谢谢伯母,我没事,我酒量还行,就是喝得有点急了,缓缓就好。”说着拧开了瓶盖,喝了一口,然后目光习惯性地看向虞浓。 虞浓和他眼神一碰,就移开了,灼热的烫眼睛。 她移到了他脖子,后颈都红了,看样子喝得真不少。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喝酒什么样,你看你,醉的耳朵都红了,别看电视了,赶紧回屋休息吧,睡一觉。” 夜已深,时间将近十点。 电视一关,各回各屋,但是,虽然承认楚瑜是虞浓男朋友的身份,可是在家里,两人不可以睡一起,必须给分开,艾娥还特意分了两个房间,离大老远的。 因为家里院子大,两边都盖了房子,房间多,孩子不用挤睡在一起,一人一个房间,虞浓住在西边第一间,楚瑜安排在东边的房间里。 有家长盯梢,楚瑜又极要脸的一个人,洗漱完脚步有点虚浮,但也控制住自己,没有出格的行为,也就真的和她分开住了。 ....... 虞浓洗漱的时候,拉开柜子找衣服,有一件仿古改良的白色睡衣,她随手拿了出来。 今夜肯定是不能睡了,第二轮的危险,也让她根本睡不着。 到现在为止,她对即将到来的危机,仍然一无所知,她甚至连个目标都没有。 连一个对她有敌意的人都没有找到。 危险来自哪里?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盘腿坐在床上,进入冥想中。 城中村的人睡得很早,家家都关了灯,外面只有风吹动树叶,哗啦啦的声音。 虞浓又一次进入到了绝对安静的状态里。 一切都像平静的水面,不落一丝波澜,没有生出一圈水痕。 突然,一个声音…… “徒儿,归来……” 四个字一出现,虞浓只觉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将她从绝对平静的状态中,惊醒。 “刚才是什么?” “谁在说话?” 她的心传来一阵阵悸动,耳膜也在剧烈鼓动,那是恐惧的悸动,紧张的鼓动,而且伴随着的是,一种诡异的铃声,摇在耳边。 “铃铃铃……” 哪来的声音啊? 她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好像是在头上,又好像在脑中。 她记得有一个梦境里,她脑中的铃响了,但那个铃只有一声。 可这个铃声摇得她心慌气乱,她捂着头:“别响了!” 不一会,铃声灭了。 一切又归于平静。 她仍然坐在房间的床上。 对面是原木色的衣柜。 虞浓面对衣柜,心怦怦地跳,只停顿了数秒,她就几乎瞬间从床上跳到地上,慌乱地开始穿上鞋子,想跑去楚瑜的房间,楚瑜的阳气最能安定她的身心,她需要阳气,需要好多好多的阳气。 她打开门,走到院子时,一抬头,又看到那棵巨大的合欢树。 她突然发现古怪,合欢树的花,在夜里居然是开放的。 不可能! 怎么可能呢? 合欢花,暗闭合,日开放。 晚上,它们是闭合在一起的,怎么会开得像白天一样呢? 就在这样无人的夜晚里,全部绽开了,粉嫩嫩的,在树上,就像是一朵朵炸开的烟花,在黑夜里绽放着最后的绚烂。 巨大的花冠笼罩在小院子上,而树梢,有一轮明月正高高升起,照映在院子中,好似落下一地白霜。 虞家闻着浓郁的花香,忍不住走到院墙一角,合欢树就在院墙的另一边,树干透过院墙伸进来,虞浓一伸手,正好抚摸到它伸展的树干上。 一阵风吹来,有一朵合欢花,落在了虞浓的手心里。 极漂亮的粉,很媚惑的颜色。 看着这朵花,想到刚才的铃声,还有那句徒儿,归来,都让她心里莫名的恐惧。 内心充满不安,她将手指合拢,将花紧紧握在了手里。 从进入梦里的无人松阳镇,到各种植物的异变,再到松阳镇的人并没有消失,而是她们进入了一个无人的松阳镇,这些离奇的事。 还有曾经历过的梦境,在这个梦竟然重现? 以及夜晚开放的合欢花。 都在告诉她,一切都极其不对劲,危险马上要来临。 她打坐时那个呼唤她的声音,每个人字都让她身心动荡 ,极度不安,仿佛不回去就要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然而,第二轮危险到底是什么? 她的手一伸,往前一划,二百多枚冰针,密密麻麻地飘在身前,因为冰针透明,在眼前若隐若现,以前觉得自傲,我有这么多,可是现在,还不够。 她随即全部收回手里。 二百枚太少了,她有种预感,这个梦,搞不好,真的要完。 她需要多多的,很多很多的冰针。 .......... 楚瑜虽然喝了酒,但他并不困,翻来覆去睡不着,谈恋爱的人,怎么可能脑子里不想呢,夜深人静的时候,睡不着就会想的。 但是,因为在人家的家里做客,他又不得不克制自己,不能和虞浓太亲密,更不能太轻浮了,中间的这个度,还要拿捏,又是日思夜想,又要保持距离。 直到他听到对面门发出一声轻响,因为职业,又在部队待过,他的警惕性很强,在看到虞浓走出房间,匆匆忙忙,慌慌张张,好像要往他房间这边跑,但好像又被什么东西吸引,转身向合欢树那边走过去。 楚瑜之前还在想虞浓是不是睡了,睡了就不能翻过去打扰她。 现在见到她没睡,他立即一个龙腾虎跃,就从床上弹腰起来。 然后穿上鞋子。 等到他走到合欢树那边时。 正有一阵风吹过来,他看到满树粉色的合欢花在摇动,风吹着树下人的白色衣衫和长发,好一幅飘飘欲仙的美景。 虞浓此时,只穿着睡衣,腿露在外面,如雪堆一样的颜色。 “虞浓。”他低声叫了一声。 虞浓在风中回头,她穿着一件复杂的系带对襟上衣,被风一吹,就像一个要飞走的仙女,单薄得很。 他心里一慌,急忙上前一步,抓住了她。 防止这个仙女真的飞走了。 虞浓看到楚瑜,惊慌不安的眼神才沉静下来,心中涌动的情绪,终于落了地。 在这样的夜晚,在无人院落,在周围植被的遮掩里,在头顶巨大的合欢树下,她毫不犹豫地转身,一下子钻进了他的怀里。 楚瑜一天都没有和她亲近了,加上又喝了点酒,有些醉意,见到了喜爱的人,主动扑在自己胸前,那一刻,他渐渐变深的眼眸,忍不住低下头,去寻找记忆里那甜美的粉色唇瓣。 可能夜色太美。 又可能虞浓心中预感到不妙。 烟花易逝,容颜易老,命从不由已…… 她仿佛是最后一吻般,与他缠绕在一起。 直吻得两人头皮发麻,浑身发烫。 周围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 只剩下两人的世界。 合欢树下,合欢人。 合欢人伏合欢树。 那一刻,她一不做,二不休,她想,二百枚冰针不够,那就四百枚,四百枚不够,那就六百,八百,一千枚! 她就是和楚瑜在一起双修,才由一百枚翻到了二百枚。 想到双修…… 在亲吻中,她伸手,慢慢地将自己衣襟的带子轻轻拉开,任他的手忘我地伸进来…… ===第84章 完结=== 合欢树无数的叶片交织缠绕在一起, 风一次动,就会发出一阵阵“刷拉拉”的响声。 仿佛一个个小小的沉闷的铃铛 树下,楚瑜眼神就像要把她吃了似的。 如牛皮糖一样, 在后面黏着着虞浓不放。 又起风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合欢花开得那么绚烂,也不知道为什么,花儿掉得那么频繁。 落了两人一身的粉色,不断地抖落开。 到最后, 楚瑜轻笑一声, 将后背靠着自己疲累的虞浓, 连人带松开的衣服一下子抱了起来, 一边亲着。 一边踩着后半夜的月光, 志得意满地向院子的房间走去…… … 木质樱花香味的女孩房间, 粉色的床上, 一男一女,睡得正香,男人正搂着女孩, 下巴搁在她头顶上,宠溺地将手轻轻放在她侧睡的胸前, 护着她。 一个卧在他怀里睡得香甜,毫无心机,嘴唇微张,像个小婴儿。 另一个心满意足,闭着眼睛, 眉目舒展, 从后面抱着她, 保护者姿态,腿强硬地顶在她膝弯处,两人紧紧贴贴亲密无间。 “虞浓!虞浓!”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将男人一下子惊醒,瞬间抬头看向门口。 再飞快地看向屋里的摆设。 然后看向了怀里软乎乎的人。 门外的艾娥继续拍着门。 虞浓两天没睡了,她是在楚瑜宠弱的亲亲里沉沉睡去。 睡着时候,小嘴还微张着呢,楚瑜亲了好久。 剧烈的敲门声一下子把她惊醒了,她挣扎了下,睁开眼睛。 楚瑜不愧是部队出身,内务满分,起床速度飞快,套完裤子,直接套上衣,露出了八块腹肌,衣服往下一拉,就将八块顶有劲儿的腹肌盖上了。 有条理又有速度,动作利落的仿佛敌人来了,推抢上膛,快得惊人。 回头一看,就见到虞浓还躺在那里,如一汪春水一样,卧在粉嫩的被子上,柔顺如云的一头亮泽的黑发,衬着一张小脸雪白,唇瓣鲜红,正呆呆地望着楚瑜,眼波轻动,目光懵懂,一动不动,端是一派纯真迷人。 而且正一个劲儿地抿着粉唇,看着楚瑜,完全没睡醒的样子。 楚瑜听着拍门声,他一个箭步过去:“……你妈敲门呢,挺急的,快起来,你没穿衣服,别让她堵在屋子里。”到时候谁脸上都不好看,他声音很低,凑在她耳边哄着说。 说完就伸手将懒洋洋的她,从被子里掐着腋下给扶起来。 就像掐一团棉花一样软,被子滑了下来,楚瑜的目光盯在上面,喉咙隐隐地吞咽了下,如雪一样的,不可以! 夜晚可以化身为狼,不知节制,但白天却要克制,有外人。 “不许咬嘴唇,咬破了……”他将被子往她身上拉了拉,遮上,不遮突然坏事。 虞浓下意识地将被子揪在胸口。 像一只懵懂的小羊一样。 被疼爱的人,自然也会对着疼爱自己的人撒娇,但虞浓撒娇跟别人不同,她对楚瑜撒娇就是和他对着干,越不让干什么她越要干什么,楚瑜说不让咬嘴唇,她立即当着楚瑜的面,把牙齿放在嘴唇上咬一咬,给他看。 气人得很。 楚瑜穿着背心,望着她心里欢喜,心都要化了,又想疼爱她,可准丈母娘就在门外,他心里急。 就不得不严肃地小声命令她:“不许撒娇,怪模怪样的,快起来,你小裤裤在哪放的,罩罩呢,我拿给你……” 在他雷厉风行的动作下,甚至亲自动手帮这个如雪堆砌的人儿认真套好,还在衣柜里选来选去,挑了一件能把整个人都包上的碎花裙,虞浓很快被他拉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给女孩穿裙子,手忙脚乱,最后被清醒过来的虞浓将手拍开,自己将带着袖子的浅色碎花长裙子穿上了。 碎花裙子,颜色越浅越减龄,这一件几乎浅到白色,只有丁点蓝色的小碎花。 “虞浓!虞……” 艾娥刚要喊,门就被打开了。 楚瑜飞快开了门,脸上也微微有些窘迫,昨夜完全酒劲上涌,气血冲头,不管不顾,彻底放开,暴露本性,急冲猛上,色字头上一把刀,可这刀就跟个□□血的妖精一样,吸得他哪还想到明早什么事,上头的不得了,差点没交待她身上。 可天总要亮的,酒总要醒的。 尴尬只是一瞬间,他很快对艾娥颌首,装无事地打招呼:“伯母,早……” 艾娥看着他,没好气,一晚上待在女儿房间里,想想也知道在干什么好事儿,但又发作不得,毕竟是女儿男朋友,她拉着脸道:“都几点了,还早?” 楚瑜不以为意地笑了下,然后拿手机看了一眼,确实起晚了,已经早上十点了,两人折腾了一夜,天亮才睡。 虞浓这时也穿好了衣服,拢着头发走过来。 艾娥是过来人,她一看自己女儿慢吞吞地走,步子迈得不大。 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身上还穿着一件高中时,她最爱穿的少女风碎花裙子,腰肢还是那时那么细。 可那时候穿起来,看着就是一个十八岁的清纯少女。 但现在穿在身上,小腰扭得好看,一举一动风情万种,连眼角都带着缠棉的红意。 她目光在准女婿强装作若无其事的面色上转了一圈。 又朝女儿眼波微微一动,就生秋水,满身皮肤滋润的像吸饱了水的妖精,脸颊红得像四月天的花,一脸都是do过后难以掩饰的样子看了看。 艾娥脸色难看,但也没说什么。 她站门口说:“虞湘一大早,不知道跑哪去了……邻居老张家两口子不行了,我和爸过去看看,你在家看着家,带好明明……” “老张家?”哪一家? 虞浓整了整仪容,系好腰间的带子,微微思索。 人不行了? “怎么就不行了?”她问道。 “不知道。”艾娥也有些烦燥,“两口子才五十多岁,昨天还聊天来着,早上就说不行了,儿女都在外地,赶不回来,几个邻居商量着打算把他们送医院,我和你爸开车跟过去看看。” “你们俩把家看好啊,别让明明跑出去!”艾娥说完,着急走了。 虞家有车,是个小面包车,二手的,两万块钱买的,老张家两口子眼看着不行了,说不定死在车里,别人家的车都不拉,只好把虞家的小面包车开出来,几个邻居合力把人抬上了面包车。 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急救电话怎么打也打不通,再等下去,人就没气了。 院子外面,有不少人凑在一起,传来一阵阵说话声。 虞浓洗漱完,还听到远远有警车的声音。 她心不在焉地下着面条。 面条蔬菜鸡蛋火腿乱煮一锅。 楚瑜正在外面带明明,他将明明放在自己脖子上,让他骑大马,整个院子都是明明的嘎嘎笑声,他特别讨孩子欢心,逗孩子真的有一手。 等到面好了,他才将小弟从脖子上抱下来,轻松地把四岁小儿抱在手臂上,就跟抱了个洋娃娃的一样轻松。 虞家现在没有别人,只有他和虞浓。 两人不对视还好,眼神一对视,就好像有火星能燎原。 望着她,楚瑜吞咽了下,视线灼然,低哑放肆地凑在她耳边道:“我想吻你。” 虞浓脸刷地红了,看了眼他怀里的四岁小弟,然后就在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中间夹着一个无知小儿,就是唇舌吻在一起的时候。 “妈!”一声凄厉的惨叫。 虞浓吓了一跳,清醒过来。 两人几乎同时向门外望去,不知道是谁家的声音。 接着是一阵嘈杂声。 “不行了,没气了,别送医院了,医院都满了,准备后事吧……”然后一个拿着药箱的人,摇了摇头匆匆走了。 接着就是一阵爆哭。 “妈,妈!呜呜……” 楚瑜听到声音,微拧着眉头,看了虞浓一眼,然后起身出去看看。 虞浓想到什么,立即起身,跟在身后。 出去的时候,有许多人已经聚集在那边,似乎是虞家前面的一户人家出事了。 “……今天邪门,先是老张家两口子不行了,现在徐家大嫂也不行了,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她女儿哭晕了,突然就咽气了……” 有人焦燥地说:“不但人,我家花也出事了……养了几盆花,今天浇水的时候发现,全枯了,昨天明明还好好的?” “二嫂,我家里菜园子也是,今天中午摘菜,发现死了好多棵,一拔根都烂了,最近也没有下雨啊,现在离立秋还有半个月呢。” “我家也是,窗口种的多肉,早上全干瘪了,像突然失去水份,把我心疼坏了,养了好久……” “……你们知不知道,老张两口子拉到医院,连医院门都进不去了!” “不会吧?” “我骗你干嘛,老虞电话说的啊,医院现在全满了,都是突然犯病的,加三十台救护车都不够用,死了好多人啊……” “是不是有什么传染病?” “网上说,好像有一种花粉空气传播,有毒,会被坏人和植物的生命力……” “已经辟谣了,人都抓起来了,是个十八岁的高中生,暑假闲的没事干在网上胡说八道。” “那你说什么原因?” “专家都不知道,我哪知道?你去问专家啊……” “老天保佑啊,我们家平平安安,我们家阿宝也平平安安……” 虞浓有些紧张地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声。 并且和他们保持一定距离。 她不知道第二轮危险是什么,但是她有预测,恐怕已经开始了。 可是,危险到底是什么?难道是跟现在突然死掉的人,有关吗? 她竖着耳朵,听着这些人说话。 然后还扭头看楚瑜,看他在哪儿,她现在一步都不想和他分开。 她也不知道原因,就是不想和他分开。 楚瑜在接听电话,表情很凝重,见虞浓朝自己这边走过来,他抬眸看了虞浓一眼,虞浓进了院子,他一转身,也跟着进去,踱步在跟她后面。 看着她小腰一扭一扭的。 一早上连死三个人,频繁出事,楚瑜就觉得不对劲了,他先给于队打过去,占线没打通,又给几个同事拨过去。 其中一个接通了。 他看着虞浓,开口问:“刘哥,你们那边什么情况?怎么于队电话打不通啊?” 不知道是不是信号不太好,手机里的声音呲呲啦啦,听不清楚。 里面隐约传来了声音:“小楚啊,不好了,乱了,现在全乱了,你知道吗?s市这边死了多少人?瞒不住了!医院爆满,死人都没地放,排队在大街上,火葬场……火葬场现在的火炉都停不下来,冷冻柜都排不上号。于队都带人出去收尸了。” 楚瑜微微皱眉,他抬头看了那棵依然开得粉花灿烂的合欢树,和城中村 声音吵得要死。 “没有查到原因吗?”是什么原因一下子死这么多人? “不知道啊,现在上面都乱了,我在局里看到资料,大概统计了下,死的大多是有病的,身体不好,或者受过重伤,婴儿,老人,青强年比较少一些,现在上面怀疑是中了某种病毒,身体不好婴儿老人抵抗能力差先中招,所以……继续下去青壮年也很危险,小楚,你啊,赶紧弄点增强抵抗力的东西,s市现在药店的各种维生片vc片保养品,都被高价被抢光了……” “确定是病毒吗?”楚瑜问。 “就是现在确定不了啊,根本找不到原因,才对人说病毒,否则就要引起更大的恐慌了,现在网上都开始流传末世论,删都删不过来,还有个预测网红大师,半个月前他就出来说要末世了,现在又出来,说他算到世界末日,最后的一线生机在东方,跪地求那位东方巨佬拯救世界,这不扯蛋吗?都这个时候了,这些网红还在博人眼球,我看他们是疯了,有些粉丝还真有人信了,等上面倒出手来,第一个封了他,送他进局子……” 楚瑜听着手机里的声音,嗯了一声,他跟在虞浓身后。 虞浓这时候,正在看院子里长得像小树一样的蔬菜。 她想到刚才门外的人说,家里的植物全死了。 她忍不住伸手轻轻一碰那株干枯的朝天椒。 只见朝天椒,仰头就倒,碰瓷的干净利索,它一倒,带着周围的菜全部倒下,一会的工夫,满园枯黄一片。 植物死亡,这是很可怕的事,因为不止人类,所有生物几乎都要植物,植物是生命最基本的菜谱,一旦植物死亡,接着就是大片的食草动物死亡,食草动物一死,食肉动物也会死去。 没有植物就没有动物,没有动物也就没有人类。 这个梦境怎么了?这个世界怎么了? 那一刻,虞浓想到的是,不是真的是末日吧,那她的危险是来自于末日里的人?还是末日本身? 她有预感,这次第二轮的危机,绝对不普通,很可能不是末世里的人,而是末世本身。 就像是在无人的松阳镇一样…… 可是,前者她还有目标,后者她是茫然的,一个松阳镇,一个老鼠群都让她差点难以躲过,那她要怎么解决更严重的第二轮这个末日世界,回到现实? 心里念头纷扰,她心里紧张得很,但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不急,就算是末日世界,也要一个过程,先看看,看看后续…… 她目光从那些枯黄的植物上离开,目光一扫。 就看到四岁的小弟正蹲在地上,手里拿了一根小棍,在地上拨了又拨,一个人蹲在那儿玩了半天。 虞浓一开始没注意到他,等到注意到的时候。 发现,他正在玩一群蚂蚁。 可是,这些蚂蚁不会动,虞浓好奇地像小孩子一样,蹲下身,眼着四岁小弟一样,去看那些蚂蚁。 结果发现,这些蚂蚁都死了。 应该是在搬家的途中,路线拉了很长,有一米多长,蚂蚁很大个,但是全部在搬家的路途中死去,死成了一条黑线。 看着这条黑线,虞浓感觉自己脑门要长黑线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想起那个小青年放的九九八十一。 如果说,那是老天在预警众人的恶作剧。 那么眼前死去的蚂蚁是不是也是一种预警呢? 四岁的小弟蹲在这里,拿着小棍,挪着屁股就玩这一条线。 她就蹲在那里,看着他玩,但其实脑子在飞速想事情,但事情又毫无头绪。 她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这个时候,她精神高度集中,如果别人,她早就躲开,拉开距离,近身对一个有暗器的人来说,太危险了。 但是,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来的人是楚瑜的。 他的脚步声,轻且有规律。 再熟悉不过了。 “你打电话问到什么了吗?”她立即仰头问他,她知道楚瑜比她还警觉,肯定会找人问情况的。 楚瑜手里拿着手机,犹豫了下,然后也蹲下来对她低声说:“我刚找同事问了下,现在的说法是一种病毒,来自植物,抵抗力差的会先中招,传染源还不清楚,但不排除空气传播,目前只是一种猜测……” 虞浓一边听着,一边盯着地上那一条黑色的蚂蚁线在看。 “病毒?什么病毒?” “目前不知道,只是猜测……” 虞浓不说话了。 嘟着脸,她最喜欢在楚瑜面前嘟着脸,表达自己的情绪。 俗称窝里横。 但楚瑜吃这套啊,就喜欢她这样窝里横,楚瑜忍不住伸手,用手指背轻轻触了下她嫩滑的脸蛋儿。 “你嘟着嘴干什么?我这也是好不容易打听到的,没有内部人,这些消息也没有。” 她嘟着嘴,突然想到什么,她问他说:“你说,人死前有回光返照,树死前也有回光返照,那一个世界,消失前,会不会也有回光返照呢?” 楚瑜看着她,笑了下,但知道她容易生气,惹恼了不让亲,于是还是斟酌地顺着她说:“也许,嗯,有呢?” 虞浓听话这么说,就拿着小棍在地上划一划,把那堆蚂蚁路线也划开了,她现在需要一个倾听者。 她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啊,这个世界,突然植物长得很大,动物也很凶,人发烧后力量增强,速度变快。是因为这个世界要死了,在死前突然回光返照,爆发最后的生机,然后在异相后,也耗尽了所有能量,就像烟花一样,一瞬间绚烂绽放,然后快速寂灭,这个世界就要消失了……” “呃……”楚瑜看着她小手戳着地面。 小心问她道:“你是不是看了网上的末世论?” 虞浓一早上,从起来到现在,一波又一波的事情,她都没来得及看手机。 这些只是她通过这个梦,种种蛛丝马迹观察之后,才总结出来的。 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合理的发展。 因为她参考了那个老外说的无人的风云城,还是无人的松阳镇,她想会不会,这里在寂灭后,也变成那个虚无的样子。 可这个总结,对于生活在这里本土的人,根本接不受不了,这是什么科幻小说吗?还世界回光返照,怎么不说想出这种东西的人自己回光返照呢? 楚瑜就是本土的人。 但他当然不可能这么说她。 他只说道:“别担心,肯定没事的,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挡着呢,我挡着,网上那些末日论,少看一些……” 不怪她不肯跟他说梦里现实这样的事,因为说了,他也不会相信的。 虞浓将手里的棍子一扔,站了起来。 楚瑜目光正盯着她,小心看她的脸色,见她突然站起来,他也站了起来,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惹她生气。 院子里只有一个四岁的小弟,没有别人。 见她站在那儿不动。 他走近了,然后伸手就将他抱在怀里。 下巴蹭着她的柔滑的头发,低低哄着她道:“你放心,别害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这句话,如果让别人来说,虞浓不会信的,没有人会一定保护自己,不过是一句甜言蜜语,是一句空话罢了。 但是,是楚瑜说的。 他保护过她,真的保护过她。 虞浓是侧着身,被他抱在怀里的。 她不想跟他闹脾气了。 她只是因为第二轮的危险怎么爆发而焦虑,如果危险来自人,那还好。 可若危险来自这个世界,怎么办,她将必死无疑。 她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最能让她心绪平静地地方,大概就是楚瑜的怀里,那里充满了让她无比心安的阳气。 当然,她一边靠着,想到什么,把手机取出出来,窝在他怀里看。 楚瑜说网上末日论,她想要看看会不会有她想要的线索。 一打开热搜,就被上面的信息震惊到了,信息爆炸了,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而且国内外现在一样混乱,有人末日说,也有人说一切都是国的阴谋诡计,是他们秘密投放致命病毒导致处全球大乱,但国现在也很惨,总不能投病毒投到自己家门口。 还有说是世人触犯了神,降下的神罚。 有人发图片,上面大片的僧人坐地闭目念经祈福等待坐化,还有一步一跪向天地祈祷的人,以及各种视频,不但有宣扬着来自东方的一线生机,还有嘶吼希望东方真有大佬,帮忙救一救全人类。 虞浓飞快地划走。 之所以会有这种疯狂的演变,是因为。 这个时候已经没办法遮掩这个事,再删贴已经毫无用处。 因为海面上就在十分钟前,有人拍了照,出现大量的鱼,死亡翻白肚,飘在海洋上,以及无数飞行中的鸟儿,从空中坠落的情景,真的像下雨一样,甚至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无数人在分享这些照片。 还有医院停在走廊的白布死人,更有夸张的是医院没有地方放,这么热的天全部搁置在了医院门前的广场上,光看着照片,白白的一片,骇人听闻,几乎没有人从那里走过。 以及大量的植物死去,果树干枯,一眼望去稻田全部化为了枯草,颗粒无收。 农民抱头痛哭。 在这种情况下,全民恐慌,全球末世论…… 这个世界,真实存在吗? 这个世界……完了。 虞浓看着这些,心跳得极快,她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 这个世界,最后一瞬间的灿烂,接下来,就是迅速凋零。 她手指飞快地下滑,下滑,突然打不开网页了,网络没了, 网络在刚才一瞬间,没了。 她正捏着手机。 楚瑜放在她腰间的手,一紧,就将她一个转身,抱离了原地。 一只大鸟从上面莫名其妙掉了下来,砸到了院子里,扬起了一层灰尘。 看来不止一只鸟掉下来。 因为院外,传来一阵阵尖叫声,还有车的疯狂鸣笛声。 有无数鸟儿掉下来。 开始了,他们这里也开始了吗? 正在一边用小棍掘蚂蚁的四岁小弟,被突然掉下来的鸟,吓哭了起来。 然后一撅屁股,站起来,跑到虞浓的腿边,用力地抱着虞浓的大腿。 在关键时刻,他还是在抱亲姐。 虞浓觉得得自己的心脏不舒服,一鼓一涨的,她习惯性地将气流运转全身,才好一点。 楚瑜见小弟吓得抱着虞浓腿不放,大声嚎哭,他松开虞浓,伸手一下子将他从虞浓腿上抱了起来,拍拍哄了哄。 “男子汉,不怕啊……”他哄着小弟,目光又看向虞浓,一伸手又将她也搂在怀里。 “先进屋吧。”天空随时掉下东西,这太危险了,别看一只鸟,但一只肥鸟掉下来的速度也能砸死人。 虞浓被他拉着走,但她目光四下看着,甚至还看着天上。 没有鸟,别说没有鸟,她发现周围连夏天虫子的鸣叫声,都像突然按了暂停键。 那么,虫子没了,鸟没了,现在剩下的,就只有人了…… 院子外,警笛声,车鸣声,人的尖叫声,叫骂声,还有喧嚣的声音。 这里虽然是城中村,但四面是环路。 并不是超然出世,而是入世人间。 楚瑜带着虞浓,还没有走进房间,虞家大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 艾娥一脸慌张焦急地跑了进来,一看到虞浓和楚瑜,赶紧叫道:“浓浓,你爸听说你爷爷奶奶都不行了,一下子晕倒在外面,快过来帮我扶进来,哎小楚,小楚你……” 楚瑜一听,立即将四岁的小弟放下,小弟一个劲地抓着楚瑜衣领不放,哭得更大声。 艾娥已经跑过来了,一把将儿子抱起来。 “帮帮忙,小楚。” 楚瑜二话不说,很快出去了,虞浓顿了下,也跟着艾娥出去了。 一走出门口,虞浓又感觉一阵心悸,这是很奇怪的感觉。 像是电灯突然停电,电源接触不良,让人一会顺畅,一会喘不上气。 她立即将气流运转一遍,心悸才减轻。 然后看向旁边的艾娥,她好像若无所觉,但脸色苍白,手里还紧紧抱着儿子。 “小弟给我抱吧。”虞浓是看她状态不好。 艾娥立即摆手:“不用,你快去和小楚扶你爸。” 虞浓嗯了一声,和艾娥也保持着距离,她看向周围,邻居也已经乱了,有哭的,有叫的,还有不少站在门口往街道那边看。 四面环路,挤满了车,还有警车的车灯在闪。 虞建章就倒在合欢树下,估计是往家这边走,走到合欢树这里,倒下来了。 说来奇怪,整个世界的植物都死掉了,但虞家的合欢树,依然开着粉色的花。 虞浓已经开始怀疑世界万物了,她在路过树的时候,伸手就弹了数枚冰针到树上。 但合欢树毫无反应。 她微微有些失望,它并不是离开这个梦境的契机。 已经有两个熟悉的邻居,把虞建章扶起来了。 艾娥立即冲了过去:“二叔,老六,谢谢你们,给建章给扶到家里吧。”她也知道去了医院也没用,医院的大夫都出事了,没有人管了。 两人苦笑道:“嫂子,大哥他,不太行了,还是找个地方,别放进家里了……”不太行了已经是很委婉的说法。 实际上,已经死了。 “啊,怎么会?”艾娥今天看了太多人死去,轮到她丈夫,她的眼泪,刷地落了下来,她哭着道:“那,那把我家建章,放到树下的椅子上吧。” “好咧,嫂子,别难过,我爸也刚走,家里都已经死了一半了……” 死了一半了…… 虞浓看着三个人向合欢树不远的乘凉椅上走过去。 突然又一阵心悸涌过来,身体正运行的气流,再一次阻挡了这种悸动。 然后她亲眼看着抱着孩子的艾娥,突然倒下了。 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想过去,却发现楚瑜也不对劲了,他停住脚步,在合欢树下捂了下胸口,她立即跑到他身边。 “你怎么,怎么了?”她手握着他手臂问。 几乎瞬间,她就将气流凝在眼睛上,去看这个世界。 为什么会有一波又一波的悸动,很明显上一波悸动,艾娥倒下了,所以这个悸动每来一次,就会死一波人? 这个让人难受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虞浓用气流打开自己肉眼凡胎的眼睛,去看眼前的世界。 眼前的画面,就像是充电断电一样,突然从彩色变成了黑白,当变成黑白的时候,那种悸动感又来了。 她的目光飞快地掠过周围,当画面变成黑白时候,只有彩色的人才能活下来,周围的人,又无声地倒了三分之一。 。 无声无息。 一秒后,眼前又变回彩色的世界。 彩色的世界,虞浓耳朵里传来无数尖叫和喧嚣声,而黑白的世界却寂静无声。 在虞浓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时候。 眼前又像电源接触不良一样,变成了黑白色。 剩下的人,又倒下一半,到现在还站在道路上的人,只剩下零星几个。 他们在人群中恐惧的吼叫,奔跑,甚至喊救命。 这是什么? 世界的覆灭? 可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救楚瑜啊。 要怎么逃脱这样的噩梦? 只要她能逃脱了这个梦,楚瑜就没事了吧? 可这个世界,甚至连个形体都没有,她要和谁对抗?她要怎么做啊? 楚瑜捂着胸口,痛苦地向合欢树退了一步。 “楚瑜,你快把手给我……”虞浓赶紧上前,想将自己体内气流分给他一些,每一次抵抗那阵心悸,身体气流都会少一部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抵抗多久,但她不想楚瑜死。 她刚握住他的手,就看到眼前又变黑白了。 黑白的一瞬间,她发现,楚瑜身后的合欢树还是彩色的! 而合欢树,突然动了。 那一刻,就像放慢镜头一样…… 万千细小铃铛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黑白画中,不知哪里的风,突然吹过,合欢树的树枝,开始在楚瑜身后摇动起来。 “快闪开!”虞浓想拉开楚瑜。 可太慢了。 不,是合欢树太快了。 只见影子一闪。 一根粗枝,从楚瑜背后穿刺进去。 “啊不要!”虞浓飞快弹指过去,想将那根树枝打断。 但来不及了,楚瑜握着她的手,全身一僵。 鲜血殷红了他身上的白色t恤。 两人在那一刻对望。 楚瑜喉咙一涌,嘴角流出血沫,在死亡的最后一刻,他似乎回光返照。 仿佛记起了什么,目光盯着虞浓,从震惊的眼神,到复杂,到慢慢地冰冷。 他咬牙,伸出右手向后,一下子拔,出了带血的合欢枝,扔到了一边。 他眯了下眼睛,呵呵一声,看着虞浓咬牙切齿地念出三个字:“合!欢!宗!”他用带着血的手,伸到锁骨处,用力一抓。 “楚瑜……” 虞浓眼前一黑,就见一道黑光,冲天而起,冲上九宵,一剑破开生死路,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像鸡蛋壳破碎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捅开了天。 她抬头,黑光散去,头上突然出现了不断翻滚的云洞。 那道黑光,刺穿了无数的云层,仿佛打通了天地一般。 出现一个黑色的通道。 有光似乎照在了虞浓的头上。 在通道打通的那一刻。 虞浓眼神由茫然变得震惊起来,然后落寞,再到后面苦着脸。 她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一切竟然是这样…… 她抬眼,看到了对面的楚瑜,只见他随掌轰碎了那棵合欢树,连渣都不留。 他回头盯着她,冷冷地开口说了几个字。 大音无声,噬神剑一出,此界绝对寂静,听不到任何声音。 唯有上方云洞旋转的声音。 但虞浓看着他,就一下子明白他说的什么。 留下分魂。 走。 然后他不再看她,头也不回地化作一道金光,向头上的云洞冲天而去。 在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原来如此的虞浓。 她满脸挣扎的神色,最后仰头看向那道金光,不由一跺脚,留下了一道分魂,最后化作一道蓝光,与那道金光一前一后,冲入通道,消失在茫茫虚空中。 ===第85章 番外一=== 虞浓感觉到身体一震, 元魂归体,全身灵力如泉涌一样,开始全身流转。 那是属于金丹境的修为。 待到她灵魂附体的时候, 被蒙蔽的记忆,全部回归。 从头到尾,所有的事,来龙去脉, 情情楚楚地摆在了她的面前。 她真的想捂脸哀叹,心情逐渐沉重。 甚至恨不得就在梦里醉生梦死算了, 也不想面对接下来的事,面对这个时候, 楚瑜的怒火。 是的,怒火! 她身份暴露了! 这一直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她想过有一天会……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还是以这种方式。 可再逃避, 天也会亮的。 她挣扎数度, 慢慢睁开眼睛, 果然看到楚瑜阴沉的脸, 他正定定地看着她。。 他盘腿坐在碎石遍布的大殿的一角, 纤尘不染的白袍上, 也因为他之一刻没了意识,殿顶落石,无数碎石块, 落在袍边。 他原本是将她抱在怀里的, 虞浓睁开眼睛的时候, 他目光看着她。 接着落在她身上那套合欢宗标志的粉色衣衫上, 以及腰间合欢宗的粉色腰牌, 那一刻, 他目光一凝,直接松开了手。 “哼!”一抚袍袖,带着一腔怒气挥开了尘土,直接起身。 没有人扶,虞浓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哎呀。”她的腰嗑在了地上的碎石上。 作为一个金丹期女修,一身的灵气,怎么可能会被区区石头咯疼,只是她还沉浸在自己身为普通人的氛围里,以为会咯疼,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但楚瑜听到声音,理都不理她。 虞浓从地上撑起身,看向站在自己面前,长身而立,丰神疏朗,风致楚楚的楚瑜。 不,他并不叫楚瑜…… “容景……”她忍不住撒娇地小声叫了他一声。 可是他连头都没有回。 背对着她,冷目看着这处合欢宗满目苍夷的大殿。 他手背在身后,手指微曲。 虞浓知道,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心中已气狠了。 她也不敢再跟他撒娇了,只得自己起来。 这件事,换了谁,都要气恨的。 是的,真相是,虞浓…… 她的本名并不叫虞浓,而是虞秾,是修仙界四大魔宗之一,合欢宗的弟子。 她十二岁进入合欢宗,就被宗主亲自收为弟子,三年后,她被魔宗派到当时的八大仙宗之首,逍遥宗做卧底,当时派出去的四大魔宗种子加起来有上百人,全部分散到各个仙门。 每一个卧底弟子进入仙宗,都带着任务。 虞秾也不例外,她的任务目标,就是逍遥宗仙剑峰的峰主,楚容景。 他是八大仙宗第一剑道高手,一挥剑就如落下一片银河。 手中有幅万剑图,这幅万剑图就是他杀招,无杀气时,万剑图如一幅天下太平的盛世美景,变换无穷。 杀意横生时,万剑图,挥手之下,万剑绞杀,前赴后继,气势恢弘,。 万剑之首的那把剑,就是先天仙剑榜排名第二的先天剑种,噬魂剑。 他筑基之时,手中就有百剑图,同境界无敌。 金丹时,他手中有千剑图,同境界无敌。 在他元婴时,手中有万剑图,依然同境界无敌。 他才区区二百岁,还有八百年的寿命,他几乎是逍遥宗内定的下一任化神老祖的接任者,在逍遥宗地位崇高,待到他化神期时,他的剑图就会达到十万剑,那剑光会如滔天巨浪,以一抵千万人,足矣。 二百余年,他一心提升修为,练剑图,从来没有过道侣。 虞秾进入逍遥宗的任务目标就是他,任务目的是与他双修。 因为,他是难得一见的纯阳之体,而虞秾刚好是纯阴之体。 他是金属性的天灵根,而虞秾是水属性的天灵根。 虽然都是天灵根,可宗主对她说,她的天灵根因为小时受创,缺了一点才圆满,虽然平时修行不显,但到了化婴时,这一点缺陷会有五成机率化婴失败。 要补足这一点灵根,就需要阴阳合济,普通的修仙者补不了她的全阴体,唯有找到纯阳之体,元阳未泄,再运转合欢宗的补阳之术采补,才可能夺对方阳体根基,来补足她缺失的一点灵根。 所以虞秾来到了逍遥宗,虽然没有进仙剑峰,但她进了仙剑峰相临的玉雪峰。 她没有像其它合欢宗卧底弟子一样,一边完成任务,一边与那些正道仙友处道侣,整日颠鸾倒凤,欢喜共赴双修大业。 主要是,她一开始进逍遥宗,只是为了完成宗主交待的任务,而已。 可当她看到气华高逸、疏朗清隽,踩着无数仙剑,从天而降一身白衣的傅容景。 她看了一眼又一眼。 之后就一反常态,开始认认真真的在玉雪峰打听他的情况。 傅容景表面看起来和煦,笑意晏晏,实际本人疏离、高冷又不好接近,他似乎很厌恶魔道修士的作派,作风一向是正道仙门弟子之首。 可他越是这样,虞秾反而心里越有征服欲,经常一双眼睛看着他,眨也不眨,一心想吃到这朵高岭之花,将这个任务当作了事业干。 她本身天赋就好,灵根出众,又是核心弟子,修长增长得极快,她用了十年的时间,从筑基晋升到金丹境,她从核心弟子进入了逍遥宗的高层,只为接近楚容景。 十年里,她在仙宗小心谨慎隐藏着自己合欢宗弟子的身份,一举一动极尽伪装,这一装就装了十年冰清玉洁的正道仙子,装到后来她自己差点就信了,都快忘记自己合欢宗弟子的身份。 她和楚容景的关系也越来越近,一点一点,可以说亲密的话,可以相约看紫竹林,可以和他一起下棋,观景,喝茶,甚至可以和他待在一间房间里…… 她没有想到,一切会那么顺利,顺利到,她看着他时,他也在看她。 就在快要成功的时候。 百年一次的兽潮爆发了,奔赴前线时,她突然接到了合欢宗秘令。 合欢宗有诸多控制弟子的手段,是不得违令的, 她只得找借口脱离逍遥宗,匆忙赶过去的时候,合欢宗正遭遇灭门大祸。 兽潮爆发,人修与妖兽的旷世大战,一只星空兽竟然混在了妖兽之中。 星空兽! 这是个传说中的可怕东西。 成年的它,可以吞掉一个整个修仙界。 幸运的是,这只是一只未成年的幼崽,但它成长期漫长,哪怕一只幼崽也以千年为计数。 各大门派关于它,都有一些记载,但记载不全。 此兽来去非常神秘,又被称为天道兽。 天赋神通是衍化万物的神通,而它的食物就是游走星空,吞噬星空的生灵。 修仙界是它最爱的食物,它最喜欢食用的是就是修仙者的灵魂。 它腹内有乾坤,空间极大,乃是它衍化本命神通的地方。 成年的星空兽,就是行走的一个世界。 常年在星空游走,腹内宝物无物,但世间万物都是平衡的,如此逆天的能力,使星空兽极其稀少。 它又称为乾坤兽,天衍兽,每一个修仙界对它的称呼都不一样。 它对于修仙界来说,乃是大恐怖。 就是那么可怕。 而且,每当一界有大难时,都会有它的身影出现,因为穿梭空间的能力,来无影去无踪。 没想到,这一次爆发了妖兽潮,竟然将它也吸引而来。 四大魔宗,合欢宗不幸中招,乾坤兽出现在了四大魔宗的上空,靠近合欢宗。 它的一声“津”叫,张大巨口,一下子就吞掉四大魔宗的无数修仙者的灵魂。 当时的情景,很漂亮,因为可以看到无数个小小亮点,向那空中那只黑色的怪影喷去,其实是吸过去。 就像空中漂浮的萤火虫一样。 但那其实是无修仙修魔者的元神。 虞秾当时已经换上合欢宗的衣服,她不可能穿着逍遥宗的衣服进合欢宗,刚接近宗门,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就发现了天空中的一只巨兽。 她是混过仙魔两大宗派的女修,在那只巨兽突然出现在上空时,她就知道不妙。 连宗门都未进,转身便跑。 但来不及了。 她被一阵虚空中的吸力,直接吸了过去,然后再强行将她的元神从身体吸了出来,吸进了巨兽的巨大口须中。 她元神离开了身体,进入了一个漆黑的通道。 马上就要被吞噬掉了。 听说被此兽吞掉灵魂,是非常痛苦可怕的,无法逃生,绝望之下,众多修仙者的元神,哪怕死也决不想成为天衍的养料,纷纷自爆。 一个玻璃爆炸,都能炸出几千倍的威力,何况是众多的修仙者的元神。 在黑暗里,就像一个个盛开的巨大烟花一样。 无数元神爆发出了最后的力量。 炸得巨兽似乎疼痛起来,在黑暗之中,出现了一丝亮光。 虞秾就徘徊在那个亮光附近,光只亮了一下,所有剩下没自爆的元神都以为那是出口,拼了命地向那处亮光冲去。 其中就包括虞秾,她不知道有多少元神穿过了那道光亮,她只记得自己元神射得飞快,如一道光划过,而她周围的,好像只有三道光芒。 在冲进亮光中,三道元神飞快地散开了。 虞浓直接冲进了一户人家,家中的一个女人肚子里。 她腹中正有一个生命刚刚开始孕育,还没有灵魂入住。 她一头拱了进去,其实就一道蓝光,闪进其中。 直到她后来才搞清楚,这个世界并不是修仙界,而是那个天衍兽腹中衍化的世界,是它孕育的世界,这些人都是这世界自然诞生的生命。 是个非常普通的地方,灵气稀少,几乎等于没有。 她在那个女人腹中想以先天入道,练了九个月,竟然才刚刚能改善自己的体质,达到了可以修仙的先天体质。 天衍兽对于逃入它本命孕育的世界的几个元神,虎视眈眈。 想要将那几只躲藏的虫子揪出来。 但虞浓不知道别人如何,她因为元神有法器,乃是合欢宗的至宝护神法器,合欢铃。 所以在早期,并没有被天衍兽发现。 她掩藏在普通人之中,平静地生活了许多年,但因为天衍兽时刻凝视着自己的本命世界。 虞浓不敢有丝毫异动,更不敢修炼,她装作这个世界里的人一样,正常的学习,上课,长大,成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但她内心焦急地时刻在寻找着机会,希望能离开这个古怪的世界。 可是这个世界灵气稀少,她虽然有护神法器遮掩自己的元神,但是法器是需要法力才能维持,法力是需要灵气才能修练出来,而这个世界没有多少灵气,所以她没有法力,护神法器合欢铃本身的灵力,在每时每刻地消耗着。 直到后来,法器有时有效,有时无效。 随之而来的,是虞秾发现,她一旦失去了护神法器,她就会失去修仙界的记忆。 她不知道是这个世界的法则,还是护神法器的副作用,还是那个天衍兽搞得鬼。 她变得有时候能记起修仙界的事,有时候又全部忘记了,记忆越来越差。 到最后,她终于明白,自己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因为一旦没了合欢铃的庇护,她会被天衍兽发现。 因为普通人和修仙者的元神是不一样的。 普通人的元神,不能称为元神,因为他们没修炼过,只能算做灵魂,他们的灵魂是很小的一点点,亮着微弱的光。 可是修仙者,尤其虞秾还是金丹期修为,她的元神就像是一个乒乓球那么大,熠熠生辉,那简直就像是一群萤火虫中的小太阳,醒目得不得了。 但同时,虞秾也明白,虽然这里是天衍兽本命孕育的空间。 但也不是天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里也有密密麻麻的天地规则线,错一丝也不行,错了,这个天地规则就乱了,一乱,所有规则崩塌,那这个世界就离灭亡不远了。 否则她们这几个区区元神,天衍兽只要把这一小世界的人全杀了,那她们也在所难逃。 可实际上虞浓一直好好活在这个世界里。 天衍兽的能力,也被制约在这个世界里。 她猜测,在这里天衍兽也不能随便杀人,这里的天地规则,大概是因果规则,人要死,必须有合理的因果线。 但她们本身就在这个世界的因果之外,一旦元神暴露,天衍兽可能不会在这个世界里动手,但它有天衍神通,可以衍化小世界。 小世界就是进阶的幻境,但幻境是假的,小世界是真的。 幻境对她们这样经过天雷淬炼的元神修士,不受影响,那小世界呢…… 虞浓百般无奈之下,在十二岁那年,写下了那本变美笔记。 这个年纪的她,身体还没有长成,是无法练习里面的功法,更无法双修。 这一年,她修仙者的记忆越来越少,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忘记她曾一个修仙界的修仙者,而是像一个普通世界的女孩一样,在做作业。 她怕自己有一天,真的忘记一切,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就太凄惨了,为了能继续话下去。 她绞尽脑汁,给以后失去记忆的自己留下了笔记。 她很清楚,如果自己写下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对于失去记忆,只有普通记忆的虞浓,只会当成一本小说看,而不会信以为真。 她再了解不过自己,所以在无数思量之下,她动笔写在封面写下了变美笔记四个字。 因为她知道,看到这四个字,她一定会打开这本笔记,也一定会练里面的东西。 爱美都刻在了她的骨子里了。 哪怕失去记忆,也改变不了。 她的身体在娘胎里的时候,已经被她用养灵术,将后天的污垢之体,以先天之气,净化成适合修仙的先天之体。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具身体也是全阴之体。 与她的灵魂契合。 这个世界没有多少灵气,所以虞浓没有留下逍遥宗的正道修炼功法,没有灵气的世界,那些功法没有用。 她留下的是合欢宗的功法,只有全阴之体才能修炼的补阳之术。 合欢宗的这个功法,对灵气需求要小一些,可以用阳气来补足灵气,走阴阳调和之道,从而继续修炼,得到了法力,可以增加保命的手段。 这是她绞尽脑汁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她将其写在了笔记,但毕竟是魔道功法,是有一定副作用的,那就是一旦开始,无法结束 。 写下笔记后,她就将其锁在了书桌的抽屉里,只等失忆的自己发现它…… 她是十三岁彻底失去记忆,再也没有记起修仙界的事,彻底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普通世界的女孩。 而锁在书桌里的笔记,在第二年,也会被虞父换掉了,给女儿换了个新的书桌。 那个旧书桌,被楚父扔掉了,扔掉前,虞父打开抽屉,里面只有一个笔记本,封面写着变美笔记。 翻了翻后,并不是学习上的东西,被虞父随手扔进了杂物箱。 这样一过,便是许多年。 合欢铃虽然没有法力维持,但是它本身还有一些灵力,在灵力越来越少时,虞浓没有了记忆,但法器还在护守她的元神。 直到它彻底没有灵气,失效后。 虞秾的元神终于露了出来。 开始被一次次拉入到梦境里。 这个梦境就是天衍兽的天赋神通,衍化场景! 它虽然神通逆天,但天地限制同样也极大,它所衍化的世界,必须有个依托物,就是依托它的本命孕育空间,受此空间天地规则限制。 所以每一次梦境,都是这个空间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每一场景,都在这个世界里,有个非常凄惨的结局。 它把那几个逃出来的元神,放在这些发生过的可怕场景里,让其自动演化结局。 像猫捉老鼠一样戏弄着她们,看着她们一次又一次在这些场景中痛苦挣扎。 只等她们元神彻底崩溃了,吃起来才香。 在这样的天地规则下,逃出来的修仙者,被压到地面上,强迫地当个普通人,天衍兽,也只能偷偷摸摸的在这个世界里玩梦中梦。 只能在梦中吃掉他们。 而幸运的是,虞浓在进入梦境之前,再次发现了那本变美笔记。 在拿到笔记的时候,她一直在猜这本笔记是谁写的?为什么会在她家里的置物箱里? 到了这时候,她才想起,这本笔记,原来就是她自己写给自己的。 楚瑜火眼金晴,早已告诉她答案,她始终没有相信。 因为她没有那些记忆。 之后照着笔记,她一下子修炼出法力,因为她的身体早已被改造成先天之体,能立即感受到天地灵力。 有了灵力,在梦境里她才能一次次逃过惨死之局,后来又遇到了楚瑜。 梦里的楚瑜,就是楚容景。 虞秾不知道容景是怎么找到她,但她知道元婴大能是有一定的追踪能力,他很可能见她匆匆离开了逍遥宗驻地,才一路寻了过来。 发现了她的身份,甚至看到了星空兽出现在四大魔宗之上。 因为星空兽能吸走的,是元婴之下的修士。 到了元婴这个境界,元神已经完全蜕变,它不再是元神,而是另一条生命,不是星空兽能一下子吸走的存在。 很可能楚瑜也跟着她进入了那个天衍兽的天命空间。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追过来的,但是他以元婴进入,用三把剑封在元婴中,封住了他所有元神波动和记忆,逃脱了天衍兽的追踪。 从如至终都没有被发现。 怪不得,他身上有吸不完的阳气,因为那是元婴啊! 而且,他每次都会跟着她进入梦境,现在想来,这真的很像合欢宗的一个炉鼎贴贴术,有点像自动跟随那种法术,是绑定伴侣的灵魂,控制他用的。 别问她怎么知道,虽然她在合欢宗只待了三年,但她毕竟是合欢宗弟子,合欢宗有很多这样的邪术,这个法术还有个绝美的名字,叫千里送…… 如果一个男修,极为喜欢合欢宗的女修,有愿意付出生命的觉悟,才能成功绑定这个术。 有了这个术,对方就可以控制这个男修伴侣,可以拿对方修炼,甚至遭到攻击时,还可以拿这个伴侣顶缸。 在合欢宗,这种伴侣只是委婉的说法,因为这种伴侣可以有很多个,伴侣其实就是…… 就是…… 楚瑜……不,楚容景突然回头,目光如剑一样看着她。 冷冷地吐出四个字:“你跟我来。” 说完也不理她,袖子随手一挥,一把金色的剑,出现在他脚下,直接离开了被妖兽肆虐过的合欢宗残破宝殿。 虞秾手里抓了下碎石,心中凄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跟着楚……跟着容景,只会有两种结果,要么被他送去执法堂,正魔两道本就势不两立。 要么,他装不知道,也许他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那自己还可以在逍遥宗继续待下去。 说实话,虞浓只在合欢宗待了三年,她却在逍遥宗待了十年,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应该是逍遥宗的弟子,她有时候回合欢宗时,会有恍然隔世之感,而且,两边不讨好。 她回合欢宗,每次都带着面纱,合欢宗的大胆穿着,是很让人脸红的,裙子开叉到露出雪白的长腿,胸口半露,摇晃不在话下。 可虞秾每次回宗门,都是逍遥宗的作派,一身白衣,层层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恨不得脖子都不露,合欢宗弟子看着她的穿着背影,她知道有人在吐槽:都是合欢宗的,装什么名门正派守身如玉的仙子啊? 可是她在逍遥宗,与容景相处时,他又很多次亲昵地说她看着正经,实际上很会勾人,是个小妖精。 可虞秾没有,也许是全阴之体自带的那种媚体天成之感,哪怕穿得再保守,也会让人将注意力吸引到她身上。 而且也有天生吸引全阳之体的气质,容景就会觉得她处处勾人。 所以她两边都讨不了好,做合欢宗弟子,说她装正经,做逍遥宗虞仙子,又说她小妖精。 说实话,如果合欢宗真的没了,虞浓甚至会松一口气,那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待在逍遥宗,可以待在容景身边,做他真正的双修道侣。 不是,真正的道侣。 可是现在,一切破灭了,容景他都知道了。 虞秾面色苦楚,看起来楚楚可怜,她只犹豫了一下。 就直接手往身上一挥,合欢宗的衣服就换了逍遥宗雪白的衣裙。 腰间系得也是逍遥宗的腰牌。 然后随手将飞行法器抛了出来。 这件法器还是容景送给她的,是一株雪晶千瓣莲。 非常难得,而且是三千莲花瓣,乃是三千年的雪晶莲,每年长一瓣。 用整株莲花,加顶级材料,炼成的飞行法器。 特别适合女孩子,非常漂亮,莲叶片颜色晶白,薄如蝉翼。 飞在空中时,三千片薄如蝉翼的莲花瓣,会轻轻的上下柔软摆动,好看极了。 虞秾一身雪白的层层叠叠的衣裙,虽然衣领叠得紧紧的,但饱满遮不住,腰带系在纤细腰肢上,风一吹动衣衫,她身姿曼妙,会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这件法器更衬她的美貌,六宗第一美人之名,绝不夸张。 任何艳丽的仙子,在她面前,都俗了。 任何清纯的仙子,在她面前都寡淡了。 她是浓艳与清纯结合在一起的美,一人千面,二十小时,时时皆绝色。 忐忑地出了大殿后,一抬头,她发现整个四大魔宗上方。 有一片灰色雾状的东西。 雾里面有许多小小的点点,其中有一个蓝色的小珠子,静静的飘浮在雾里。 因为留下了分魂,虞秾与珠子有感应,那应该就是天衍兽的本命衍生空间,是她和楚瑜在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被噬神剑吓到了,毕竟噬魂剑是智慧生物最害怕的东西,一剑噬魂,它竟然直接丢下了本命,逃走了。 她看到容景,也在望着那片浓雾不语。 片刻后,他取了一件逍遥宗的至宝,吞天珠,将那片浓雾世界,收入其中。 然后回身冷冷看了她一眼。 见到她换了衣服和腰牌,还有脚下的那只千瓣莲台法器。 他移开视线,不发一言,直接踩着仙剑,向千里外抵御妖兽进攻的逍遥宗驻地御剑飞去。 千里的距离,对金丹元婴以上的修士来说,不过是几个来回的加速罢了。 这次六大宗全部出动,各有元婴大能带队前往战域抵抗妖兽潮,这次妖兽爆发正好在四大魔宗地域,四大魔宗的参战为六大宗减轻了很多压力。 逍遥宗的驻地,在一片崇山峻岭中,这边宗门修士住的全是临时打造的洞府。 就连带队的楚瑜也不例外,随便在一处山脚,开了洞府。 百里内,不断有逍遥宗弟子巡逻,见到楚容景和虞秾,几个筑基后期修士立即向他们行礼:“见过老祖和虞仙子。” 前面的容景微一颌首,直接过去了。 那几个筑基修士,想看后面的虞秾,但又不敢看,因为太神颜了。 一身仙气飘飘的白色层层叠叠的衣裙,站在同样晶白的莲花上,晶莹剔透,美得让人都不敢直视。 多看一眼,都怕亵渎了本宗冰清玉洁的虞仙子。 虞秾微蹙蛾眉,见到几人,才松开眉,冲他们微微一笑,笑容中多少还是有些尴尬,很快也离开了。 楚容景的洞府,只在一处山峰简单开凿了一处。 毕竟这里只是个临时地点,随时会离开。 一路上,不时有人跟两人打招呼。 待到虞秾忐忑地跟随楚容景进了他的洞府。 所有人都不觉得虞秾跟着自家老祖进入洞府有什么不对。 因为六宗第一美人,配六宗第一剑道高手,那再绝配不过了,还都是逍遥宗的人,那更让宗内上到长老,下到弟子,喜闻乐见,总好过肥水落了外人田吧。 都默认两人必成道侣。 但谁又知道其中的隐情呢。 一进洞府,楚容景抬手,将洞府布置了一层结界。 接着,他一甩衣袖,在简陋的石桌前坐下。 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后,才抬眼,目光如剑一样,冷嗖嗖地看向站在门口的佳人,微带讽刺道:“魔道合欢宗的弟子,也配拿我楚容景当炉鼎。” ===第86章 番外二=== 虞秾惶恐。 她本来魔宗的身份被发现, 已经有小辫子握在容景手里。 然而,自己接近他的目的,也被他发现了。 可转念一想, 她进了逍遥宗,现在又快成了他的道侣,他怎么可能不明白…… 因为她的身份,因为她是合欢宗的人。 所以之前无论两人多么浓情蜜意, 现在的她,在对方眼里, 所有一切,点点滴滴都成了她合欢宗的伎俩和手段。 容景心中气恼恨极。 可是, 她真的没有! 她从来没有跟容景用过合欢宗的手段,她甚至对任何的都没有用过合欢宗的东西,她也一直想掩饰自己合欢宗弟子的身份, 怎么可能放浪形骸, 更没有和人双修过。 是的, 看着宗内师姐, 师妹们和各大名门正派的人士颠鸾倒凤, 几进几出, 其实她心里也有点羡慕的。 只不过楚容景这个人,不喜这些,她想接近她, 就只能一直端着冰清玉洁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虽然近两年和他颇为亲近, 也拥抱过, 口舌亲过, 但是一直没有do过。 虞秾是有心拖延, 时刻身体拒绝,容景也很尊重她,想留着二人双修大典之后,对她向来克制有礼,从没有强迫过她。 可虞秾哪里是不想啊,她是不敢。 因为二人颠鸾倒凤之时,就是她要运转合欢宗无上补阳之术,采阳补阴,修补她的灵根之际。 老祖说过,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因为纯金灵根,这么旺她的灵根虽然也有,但同时又是全阳之体的,整个修仙界也凤毛麟角,就算有,可能是刚入修仙界的新人,修为不够,她不可能等上几百年,让其成材。 也可能是几千年挂着胡须的老妖怪,试问她能双修得来吗? 而像楚容景这样,年纪正当时,又是元婴期修士,与她同一修仙界。 可以说,楚容景的存在,就是她的机缘,是她修补灵根最好的机缘,可遇不可求。 绝对不可放过,破楚容景阳身的机会,只有一次。 可容景又不是傻子,被采补了都不知道,哪怕do的时候,他再意乱情迷,也不可能吸他天阳,他都不知道,他又不是凡人的楚瑜。 自己必然会暴露,可那时候的自己,心中十分忐忑,她哪怕不要修补灵根,都害怕他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一运转双修术,他就一定会知道。 那时候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她其实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采完他的阳身后,就迷晕他,离开逍遥宗,回到合欢宗,然后一切了无痕。 可她没有,她怕得很。 那时不懂,但现在九个梦过去了,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自己那哪里是怕他啊。 那是因为,她也动情了啊,她怕容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会恨她,会厌恶她,会离开她。 会不再喜欢她。 这种害怕,都强过她五成化婴失败的那种恐惧。 这在她刚入逍遥宗时,是没有的。 虞秾很想解释给他听。 她没有作戏,没有用任何合欢宗的手段勾引他。 她急急地上前小声地道:“容景,我没有,我……” 可她一开口,要跟他说话。 他就抬眼,冷冷瞥了她一眼,“是吗?没有……”他语调平平地问她:“那你来逍遥宗的任务是什么?” 虞秾要解释的话,一下子卡住了。 是啊,她的任务,不就是接近他,采补他吗? 一目了然,她在逍遥宗所有的轨迹,都是围绕着楚容景,任务显而易见。 没有人相信她是真心的。 无论她怎么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因为她确实是合欢宗的弟子,确实带着这样的任务前来。 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的。 虞秾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只是怔然地看着他。 楚容景坐在那儿,手里拿着杯子,等了她好一会,结果,她连解释都没有了。 他的脸色顿时黑成了锅底。 但他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移开了视线,不带任何感情地,冷冰冰地问她道:“你来逍遥宗十年,往合欢宗传递了几次消息?” 虞秾心中大恸,但半晌之后,还是开口了:“两次。” “都传递了什么?” 虞秾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稳住情绪开口:“一次是逍遥宗清虚老祖,寿诞时间,一次……”她声音有些异样,她道:“是你……三年前,晋升元婴的地点……” 但她急忙又道:“我没有告诉他们你真实的进晋地点,我说了个假的……容景……”她忍不住哀声道:“合欢宗有控制我们的手段,如果不能在一定时间传回有用的消息,就会让我们这些人生不如死……我那一次说了假的地址……疼了好几天,容景……” 她忍不住想上前,拉一拉他的衣袖。 “合欢宗内还有谁,看到过你的脸?” “没有了,我只在合欢宗待过三年,一直戴着面纱,合欢宗的人,无人见过我真容……容景,我……” “出去!” 虞秾看着他问完话,对她哀求视若无睹,冷若冰霜的脸。 她眼中开始聚集起水雾,慢慢化作一大滴泪水在眼里打转,望着他。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楚容景握紧了手里的怀子。 他心中气恨,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心爱的道侣,竟然是合欢宗的妖女! 这对他的打击不是一般得大。 那一刻,被人背叛亦或于自己的愚蠢,全部充斥于心,那种羞辱,使他脸都冷成冰雕了。 他不明白,难道现在魔道合欢宗的人,找炉鼎都是付出同样的真心吗?毫无破绽,如果不是看到她穿着合欢宗的衣饰,出现在合欢宗驻地,他根本就不信冰清玉洁的虞秾,竟然是合欢宗的人。 若是如此,若是如此…… 不愧四大魔宗之一最神秘的宗派,合欢宗,里面的女人,果然个个好心机,好手段! 他心中涌起丝丝烦躁,烦躁得他一口气堵在胸口,憋闷得很。 虞秾看着他。 一点都没有动摇的意思。 她大颗泪珠凝于睫毛上,顺着脸颊划下来,但她没有出声,只是擦了下眼泪,退到门口,然后转身飞快地跑出了洞府。 一出来,迎面见到了容景手下的人。 对方一见到她,就恭敬行礼,笑呵呵道:“见过虞仙子。” 虞秾将委屈咽回肚子里,勉强挤出一点笑意,点头后,就飞快地离开了。 那人看了眼仙子曼妙身姿背影。 微微有奇怪。 然后就听到洞府里,结界散开,一声茶杯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好在是千年暖玉的杯子,硬得很,摔在地上,弹了几下,也没有摔,只是缺了点耳朵。 这个人更觉得不对了,以往虞仙子过来,老祖的心情都极好的,很少有这样发脾气的时候。 但他有事,又不得不顶着老祖的怒气,进了洞府。 “见过老祖。”王钧快步走过去,对自家老祖恭敬行礼。 他是老祖来逍遥宗的时候,家族派给老祖,给老祖处理衣食住行的家族弟子。 那时候的楚容景不过十几岁,还不叫老祖,只叫少爷。 直到修为元婴后,这种境界统一被称为老祖,因为一旦到了元婴期,基本都五六百岁了,的确可以称一声老祖,只可惜楚容景短短二百年就成功晋升元婴期,成为逍遥宗最年轻的新一代老祖。 像楚家原身是个大的修仙家族,因为在海域那边,占据了有利的三个岛,这个家族才越来越昌盛,后来出了楚容景这样的天才后代,直接送入了当时的六大仙宗之首的逍遥宗,做了剑道长老的核心弟子。 之后随着楚容景修为如坐火箭一样晋升,名声传扬修仙界,楚家也因此水涨船高,近百年,称霸近半海外岛域。 修仙界,很少有人能单打独斗,也可以,但很难成气候,除非有逆天的运气,否则一人之力,怎么比得上家族上万人的供养。 一个天才的背后基本都会有一个家族,或者一个势力的支撑,然后互利互惠。 否则楚容景的百把仙剑,千把仙剑,万把仙剑从何而来? 都是家族在背后付出巨大的心血,在为他收集各种价值不菲的材料,所幸,楚容景没有辜负族人巨大消耗和人力辛苦。 有他在逍遥宗一日,楚家就一日雄霸海域,待到将来他成为化神大能时,楚家也将脱离家族原身,以楚容景的名头,开山立派。 所以跟在老祖身边的王钧,就是帮老祖处理事务的人,有些不方便让宗里知道的事,或者不方便他亲自出手的事,都是王钧通知家族的人马帮忙解决的,楚容景的事,家族向来重视。 当然,当初跟在楚容景身边的人,现在也都小有成就,王钧现在就在逍遥宗做一个油水很足管事。 这次随自家老祖出来抵御妖兽,他拿到了资料,急忙送上一卷玉简:“老祖,这是这次妖兽潮的地域图,上面有各种妖兽位置与种类的记载……” 他边说边看了眼摔在了地上,滚到了角落的杯子。 然后看向老祖的脸色。 铁青。 楚容景甩开衣袖,伸手将玉简拿了过来,沉凝看了一眼。 “老祖,这次妖兽潮的规模是几百年之最……不过因为星空兽出现的关系,许多妖兽返逃……”毕竟星空兽这种吞界兽,不但人修怕,有智慧的妖兽也怕。 聪明的都先跑了,还打什么打? 剩下的愚笨的,仍然留下来。 “现在妖潮退了三分之一,剩下的数量基本跟往年持平,我们胜算极大……” 楚容景“嗯”了一声,看过后,将玉简放下。 “而且这一次,利用妖潮将四大魔宗重创,魔宗之一合欢宗全宗灭门,简直大快人心……” 自家老祖一向对魔宗深恶痛绝,多次讨伐魔宗,但这次老祖听到他说完,竟然表情没有一点起伏。 也没有说好。 王钧感觉自己的马屁,好像拍到了马腿上…… 在合欢宗破灭门,星空兽逃走后。 老祖就向宗门内传递了消息,六大宗,逍遥宗弟子最早出动,抢占先机,直捣魔宗合欢宗,那可是一个大宗门,要知道,合欢宗有多奢侈,哪怕妖兽肆虐,房屋倒塌。 但是各种罕见宝物,全都散落在地。 金光闪闪。 还有众多被吸走元神的合欢宗弟子的尸体,光摸尸就是一笔巨大财富了。 这可是一个宗派,属于修仙者的各种奇珍异物,数不胜数。 连地上镶的金光闪闪的一块砖,都是价值连城的冰玉,暖玉,灵玉,金丝玉。 直让名门正派看着眼熟,咂舌,果然魔宗来钱最快,为什么,抢,骗,夺,杀。 自古杀人放火金腰带。 富得流油的四大魔宗,可比他们正道大派豪横得很。 这一次搜刮,逍遥宗弟子都乐疯了。 还好合欢宗的功法基本都是女修双修功法,男修能练的不多,否则也怕逍遥宗的弟子拿到这些魔门功法,入了魔道。 楚容景从储物袋取出了一卷加密的金简名录。 已经破解开加密的手段。 递给王钧。 “上面是我在合欢宗秘阁里找到的玉简,基本都是潜伏在六大宗的合欢宗弟子,你让人一一找出来,直接灭口。”他随口吩咐道。 王钧就知道,自家老祖肯定将合欢宗更有价值的东西扫荡了一遍,才通知门下弟子前来喝汤。 他笑呵呵地接了过来,当然也知道这是老祖的私活了。 否则就会让他交给宗里执法堂处理了。 这是要用家族的力量来解决这件事,他接过来,看了一眼。 还好,上面大部分名字都灰了,已经死去,只有十七人还亮着,修为基本都是筑基期,不算太棘手,家族这些年砸下大量的资源,也拉拢加培养出了四五个金丹为家族做事,很方便。 不过这种活,不是应该交给六大派吗?处理卧底,为什么要动用家族的人马? 王均念头一动,百思不得其解,但老祖交待的事,肯定有必须要去做的理由,他是不太好问的。 看了一眼后,王钧本着负责的态度,指着金简上记录的圣女两字:“老祖,合欢宗的圣女竟然也潜伏进我名门大派了?这可了不得呀,圣女就是下任合欢宗掌教,有她在,合欢宗还会死灰燃。 只是她进入了何宗?名字为什么被抹去了?师祖,要不要查一下……” 楚容景没有回答他的话。 只是用冷得掉渣的声音,淡淡道:“你先把上面的人处理了。” 然后才看了眼王钧,不悦地道:“做一个聪明人,从少问开始,懂吗?” 王钧:…… 这么多年了,他居然像新人一样,又被老祖训了。 他委屈地回复:“是,老祖,我这就去找人处理这些魔道余孽,弟子告退。” 出来时候,他听到身后寂静无声的洞府中,传来一声深深地叹气。 … 虞秾离开了洞府后,心下茫然,无处可去,微一犹豫,便先回了自己的洞府,她的洞府离容景的洞府并不远。 自从晋升金丹后,她手下也有两名徒弟,都是筑基初期,平日留在她身边教导,此时见到虞秾,两立即行礼:“见过师尊。” 都是十六岁的玉嫩青葱的小女修,很是活泼可爱的年纪,两声音清脆,说话悦耳动听。 虞秾心不在焉的应声。 朝她们挥了挥手,让她们出去了。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进了洞府。 烟眉紧锁。 她心里明白,容景放了她一码,总归不是绝情的人。 否则…… 她在洞府的玉质蒲团上坐了下来,将手放在了膝上。 手还微微有些颤抖,不由地抓紧了衣衫布料,想阻止这种颤抖。 她知道自己赌上了一切,跟着容景回来,因为一旦楚容景翻脸,将她押到执法堂,那等待她的将是惨无人道的拷问。 她再清楚不过,名门正派对卧底的魔道修士有多手不留情,会逼问出所有魔道卧底的信息,无论你招不招都是死路一条,区别在于,怎么折磨你,是肉身拷焦,还是灵魂点灯,全在于逼供的人哪天心血来潮。 执法堂里的惨叫声,宗门的弟子路过都绕道走,两股颤颤,晚上都会做噩梦的那种。 当然魔道修士对卧底的正道修士手段,也更惨忍百倍千倍。 她几乎把自己身家性命,交给了楚容景,他一念之间,就能让她万劫不复。 但好在,他还念一念旧情。 没有将她送出去。 回来的一路上,她听到不少逍遥宗弟子的对话,无非是这次合欢宗灭宗之事,听说合欢宗的老祖,逃出去时遇到了六大宗门的化神老祖,听说被化神老祖灭杀了。 还有弟子在向同伴吹嘘,说合欢宗如何富得流油,夸张到连地下的砖,随便掰一块,都够修仙界普通的炼气期修炼三五天了。 合欢宗墙上的壁画都被人敲走了。 灭宗的合欢宗,已如白蚊过境般,满目苍夷,再没有金碧辉煌,珠围翠绕的合欢宗。 四大魔宗,从此只剩其三。 六宗趁此机会,痛打落水狗,剩下的三大魔宗这次也损失巨大,剩下的弟子全部龟缩在宗门之内。 虞秾在听到合欢宗老祖死在了其它化神老祖手上时,她的心,突然砰砰直跳。 其实,她还有个秘密没敢告诉容景。 她不敢说,因为她如果说了,容景必然不会再容他了。 可能会看在合欢宗破灭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合欢宗弟子,等于从此没有了宗门,容景才会放她一马,饶她一命。 毕竟她只是普通弟子,杀了她也没有什么用。 可是,一旦他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他就绝不可能这样轻轻放过她。 因为,她从来就不是普通的合欢宗弟子。 她的身份,是合欢宗的圣女, 每一任圣女都是下一任合欢宗的掌教。 掌教是下一任合欢宗立宗的人。 是要被斩尽杀绝的。 一个普通的合欢宗弟子还可以饶过,但若被容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她和容景,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所以在知道合欢宗老祖已死的消息,她是手抖的。 一种挣脱命运的激动感。 她从来对合欢宗就没有归属感,老祖虽然对她颇为和善,入宗就收入门下,可她每次见到老祖,都很害怕,尽管她掩饰的很好,但她知道能来逍遥宗时,还是大大松了口气,在逍遥宗的十年,几乎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如今老祖已死,合欢宗不在,那她的圣女之名,就无人得知。 她在合欢宗三年,从来蒙着面纱,合欢宗弟子,无人知道她真实面容。 想到什么,她立即从储物袋里拿出了留在她身边,合欢宗唯一的一卷东西。 因为要来逍遥宗,她身上很多合欢宗的东西都没有带。 这一卷是师祖交给她的合欢宗顶级采阳大,法,只有合欢宗掌教才能翻阅的无上秘法。 采补也分上中下三等,下等乱采,中等挑着资质采。 上等采得是天灵根,以及各种特殊体质的天才,顶级的双修之术,可双方受益突破境界,采的阳气更纯粹,得其助益,修为更上一层楼。 这一卷,也是最适合她体质的采阳补根基的术法。 她的手,握住了冰凉玉简,刚要将它捏得粉碎。 从此以后,她不再是合欢宗的人。 这次容景饶过了她,以后,应该就不会再翻旧帐,如果不赶她出逍遥宗,她是不是还可以待在这里…… 想到可以继续留下来,她就心中欢喜。 一咬牙,就要将这卷秘卷绞碎。 刚一用力,脑中合欢铃,突然响了起来。 吓得她手,微微一抖。 合欢铃,乃是合欢宗的护神宝器,这既是保护虞浓元神的顶级宝器,又是合欢宗控制她的手段。 可以护元神,也可绞杀她的元神。 伴随着铃声,就是一阵阵元神的刺痛感。 她不由地用手抚着额头,一时间心凉如雪。 因为,唯一能摇动合欢铃,能控制她的人,全宗内,只有一个人。 就是老祖。 合欢铃响了。 老祖她…… 并没有死! 念头刚落下,她就听到了声音。 “徒儿,呵呵,你终于归来了,师尊在照阳山,等你……” ===第87章 番外三=== 听到这个声音, 虞浓心头一阵颤栗。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能够控制自己生命的人。 合欢铃在她元神上,就像是一只吸魂的蛊虫, 随时随地会反咬她一口。 合欢宗的老祖是化神修士,她若控制合欢铃, 灭杀她不过在一念之间。 虞浓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她拼命地眨了几眼睛,企图把眼睛里模糊的水迹给眨回去。 她就知道,老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她一日不死,自己就永远是她手中的傀儡,现在合欢宗弟子基本死绝,只有自己可任她差遣。 甚至,这一刻, 她内心无比羡慕其它合欢宗弟子,那些弟子不是老祖直接控制, 而是由长老或其师尊控制, 但这些人都死了,被控制的她们, 自由了…… 只有她, 逃不出这个该死的魔宗, 一辈子摆脱不掉妖女的身份。 这次一走,她恐怕永远也没有机会再与容景一起了。 她眼底含泪, 将储物袋中,容景送给她的诸多心爱之物,一一取了出来,她不知道容景是用什么手段追踪她。 但无非是在送她的宝物里做些手脚。 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只长短不一的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连那只她最喜欢的三千莲飞行法器,也取了出来,放在手心里。 三千薄如蝉翼的花瓣,在手掌之上,轻轻飘动,自有一股天地飘渺的韵律在其中,每动一下,都带有三千大道的神韵,可不断地聚集天地灵气。 日常打坐,她都是坐在莲台之中修炼。 是多少女修眼热至宝,也是她最喜欢的一件。 她凝视许久,然后手轻轻地放开了它。 它静静地飘在半空,散发着蒙蒙的白光。 然后她一咬牙,站起身,目光中有了一丝决绝。 她转身飞快地换上了一套普通弟子的青色衣衫,将一个易颜面具,戴在了脸上。 随着她心念转化,面具幻化成她门下弟子的模样,接着,她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洞府。 … 照阳山位处归泽山脉的外围,离四大魔宗较近。 后来因发现了一个小型的火灵石矿脉,被四大魔宗的人挖了个精光。 原本层林尽染,瀑布飞溅的美景之地,短短几年间,被挖得千疮百孔,到处都是遭受破坏的景象。 这个地方,除了魔宗修士进归泽山脉时,会由此路过,平时就是连只鸟,都不会在这里停脚。 虞浓没有穿合欢宗的衣服,而是身着逍遥宗普通弟子的青色衣衫,踩着她在筑基期时,用的一柄玉梭法器。 穿过三百余里,才降落在照阳山的周围。 这里草木早就被破坏掉,山体因为暴力开矿,露出了黝黑的山石本色。 山脉之中,无数的矿洞,现在已经成了一群妖蝠的寄居场所。 虞浓脑后是一条天蚕丝织就的白色发带,天蚕丝会散发出莹白质感的薄光,非常漂亮,她的头发只用发带,挽成髻,绑带在头顶上。 其它的饰物全部摘下,只余一头盘在头顶的青丝黑发,与一张清丽绝美的脸庞。 以往她穿着仙气飘飘的衣裙饰品,她已经尽量穿得素净,依然美得夺目。 如今一身简单的青衫,随意拢起毫无修饰的发髻,再无任何外物干扰。 反而更凸显她花绽樱唇,月眉星目,美得惊人。 她来到了山中,收了玉梭,快走几步,肃着一张脸,来到山脚的那个妖蝠洞前,双手身前交叠,恭敬行礼:“晚辈虞秾,已赶至照阳山,求见师祖。” 只见黑洞洞的妖蝠洞内,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传出来,还着一丝惊喜之音:“乖徒儿,你总算来了,快进来。” 虞秾内心不愿意叫对方师尊,又因二人境界差距巨大,所以内门时,她一直称其老祖。 苍老的声音,让虞浓动作微顿。 但确实是老祖的声音和气息。 她很快收起手,抚过青色衣袖,看向这个洞口,虽然漆黑,但偶有光色闪过,应该是洞口的法阵解除了。 很快一条路出现在虞秾脚下。 她没有别的选择,身家性命就在对方的一念之间,虞秾望着黑暗的山洞,她抬脚镇定地走了进去。 穿过狭小的一段天然石壁后,拐角处,眼前一亮。 仿佛一个漏斗,里面别有乾坤。 妖蝠洞内已经清理干净。 摆放了一套上好的玉质桌椅,墙壁四周镶嵌着五颗硕大的夜明珠。 将洞内映照得清清楚。 虞秾不知道合欢宗老祖遭遇了什么,但是,在这里落脚,对于一个化神修士来说,已不是落魄可言,可以说寒酸到极点,在合欢宗,老祖一人住得是一整个宫殿。 就在她谨慎地走进去,出现在洞内,看到那个坐在玉桌前的合欢宗老祖时。 虞秾眼神中露出了震惊讶然之色,随后停下了脚步。 合欢宗是什么地方?是红颜枯骨,至死双修的魔宗。 从上到下,所有弟子,爱美到了极致。 哪怕是虞秾也是如此,别看合欢宗是魔道,但是它在修仙界可并不无名,反而鼎鼎有名,修仙界的女修,流行什么衣饰,全看合欢宗的女修那年穿什么…… 一个魔宗,引领了整个修仙界时尚圈近百年。 无论是各种漂亮的女修法器,还是各种的女衫样式,就连绣鞋,肚兜的花样,丝线颜色的配置,无一不出众,夺人眼球,一直走在时尚的最前沿。 合欢宗也在各大仙城开店赚这个钱。 只要店铺里合欢宗出产的饰品,甚至妆品,很快就会卖个精光。 修仙界女修一边骂,一边买已是常态。 合欢宗内,每一个弟子,衣着都争其斗艳,异常暴露,丰胸雪肌,妖娆奇色,出产的衣服有各种名称,什么迷情,仙隐,摄魂,绽爱,圣妙…… 以各种勾人极致的放,浪,凸显着自己的美貌。 合欢宗,魅惑众生,采补双修,永登极乐,看似痴情只是无情根罢了。 这样一个宗门,宁可死,也不能不美! 对于身为一宗的化神修士的老祖来说,更是艳色无边。 她早早吞下了驻颜神丹,美貌永驻,永远停留在她三十岁的样子。 在虞秾之前,她也是合欢宗的第一美人,御男无数。 但现在,坐在玉桌前的,是一个满面皱纹,长相破败,瘦骨嶙峋,身形妪褛的老妇人。 差距如此之大,如何不让虞秾膛目结舌。 “你来了?”她坐在那里,望向走进山洞里的虞秾,原本死灰一片的眼睛中,突然迸发出了光,直直地盯向虞秾。 看着虞秾如婴儿一般光肌如雪,莹莹亮白饱满的肤质,她满脸的皱纹伸展开来,对她露出了笑容。 虞秾则神色不定地望着老祖。 从一个年轻貌美的第一美人,变成一个满面沟渠的老妇,虞秾哪怕只是金丹境,也这知道,事情不简单了,师祖极有可能重伤了根基。 只有伤了根基,才会连驻颜神丹都失效了。 根基是什么,根基是一个修士安身立命之本。 虞秾眼神飞快地微动,换成她,如果她变成这个样子,她可能会疯了的,老祖竟然如此平静…… 她心念直转之下,还是恭敬地又行一礼,“见过老祖。” “好,好……” 老祖看到她非常高兴,似乎对自己目前的容貌,并不放在心上。 “秾儿,过来坐?”老祖不称呼她为徒儿,反而更亲近地称呼她为秾儿…… 这让虞秾更加心生警惕。 可是,合欢铃在元神上,就像悬在她脑袋上的一把尖刀,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她向周围有着黑色岩壁的山洞走了过去。 目光一一扫过整个山洞内的环境。 即使走得很慢,但一步一步终是走到了桌前。 老祖并不催促,反而用一双眼晴带莫名的兴奋光亮,上下打量着她。 虞秾来之前,心里想过无数个老祖召唤她过去后,会要她做什么? 也许会带她离开这处修真界,前往别的修真大陆,毕竟合欢宗被灭门,剩下的人十指有余,现在不但名门正派不放过魔宗,就连四大魔宗自己都虎视眈眈要瓜分合欢宗的地盘与利益,绝不可能让合欢宗有重振宗门的可能,这里已不适合留下来。 这是她能预想到最好的结果。 又或者,老祖身受重伤,需要价值不菲的丹药疗伤,唤她过来,或许要她照顾护法一段时间,可能几年,几十年,或上百年不等,因为化神修士不受伤则已,一旦受伤,疗伤都要许多年。 这也是虞秾想到的不错的结果,为老祖护法百年,她也可以修炼,百年的时间,总能将前尘往事全部忘掉。 若前两个都猜错,那必是老祖非要她来重振合欢宗,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差的结果,如果真的重建合欢宗,那她必然是宗主,扛起整个合欢宗的内外事宜,老祖从不管宗内俗事。 可她不过只是一介金丹而已…… 就算成功了,在她将合欢宗再次立宗的那一刻,作为宗主的她与容景,也彻底地站在了正魔两派的对立面,没有任何缓和的话可以讲。 她以为,这是最坏的打算了。 可现在,在亲眼见到了根基受损的老祖后,虞秾发现,其实,可能还有一种,更坏的结果…… 她沉重地抬脚,一步,又一步,轻挪莲足,最后,慢慢地,慢慢地坐在了老祖对面的玉凳上。 一坐上去,她就感觉到整个身体被拘束住,她不能动了。 这是化神的手段,绝不是她一个小小金丹期修士可以抗衡。 “老祖,这是为何?”虞秾抬头,忍着剧痛用力咬紧牙关,看向那张以前美艳无比,现在丑陋不堪的脸,她手握成了拳,胸口不断起伏,让自己尽力地冷静下来,开口问道。 合欢宗老祖,欧阳紫铃,看着虞秾一喜一怒,皆惊心动魄绝美的脸,眼睛仿佛放出了光,“哈哈哈!” 她忍不住仰天大笑。 “我欧阳紫铃布局到今天,终于到了收官的时候了。” 她无比满意地看向虞秾,想到这张脸,即将是她的了,一时间心得志满,极为愉悦道:“徒儿,你可知,你本就不是我合欢宗的人,是为师将你生生抢了过来,要怪,只能怪你是修仙界近百年来,发现的唯一一个纯阴之体,是修习我合欢宗秘法的无上之体,落在你身上,岂不浪费,让给为师,为师就能将它发扬光大,在修仙界内留下赫赫威名……” 老妪满脸激动,在山洞内扬起双手。 “只可惜……没能杀死逍遥宗的楚容景……”她倏然地又放了下手。 虞秾将口中的血咽下去大半,她想起了,想起在最后一个梦境中,楚瑜被合欢树突然刺透胸背:“呵呵……那棵合欢树,是你?你为什么要杀他?”她喘息着问:“你不是说,楚容景是我修复灵根的唯一人选?那为什么要杀了他?” 欧阳紫铃乃是纯木灵根,化神期后有项神通,可沟通合欢树灵。 老妪狂笑过之后,一张脸又变得可怖起来,她盯着虞秾咬牙切齿道:“还不是你没用!你若取到了楚容景的元阳,补足灵根,自然皆大欢喜,可你没有得到他的元阳,为什么迟迟不与他双修?哼,是不是你一见到他就情根深种,不想他知道你合欢宗圣女的身份?一直在拖延了事,险些坏了我的大事!” 但她很快又在妖蝠洞里笑起来:“好在我合欢宗还有一部无上秘法,转灵秘术,只要集齐五个不同的天灵根,一样可以修补全阴之体的灵根。”她道:“那个楚容景人精一样,我若夺你灵舍,他必第一个看出来,与我不死不休,我必要在你们回归时,趁他病,要他命!” 她心知,此次虞秾因为意外暴露身份,再难得到姓楚那小子的元阳,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他了事,只可惜,她在那个奇怪的环境里,能够控制合欢树有限,否则也不会让楚容景逃脱一命! “好了,废话少说。”欧阳紫铃,脸上再度露出了笑容,满意地看着对面的美人。 从她第一眼见到虞秾,她就动了夺舍之心,不但因为虞秾比她还美,更因她自己本身的天赋已耗尽,化神往上,毫无希望,但如果她是全阴之体,加上水属性天灵根…… 她有无数办法,更近一步。 等她重返巅峰…… 想到御兽宗重伤她的老东西,害她如此,欧阳紫铃咬牙切齿,日后定要灭御兽宗满门。 魔宗之所以被正道人人喊打,就是其行为自私狠毒,动不动就灭其满门,师徒同门相残的更是不在少数,今日你我亲亲师徒,蜜蜜姐妹,明天我就可笑着杀你夺宝,毫无道理亲情可讲。 她如枯枝一样的手,伸向对面虞秾。 向虞秾的紫府一召,合欢铃终于脱离了虞秾的元神,出现在了老妪的手里,是一个戒指一样的淡金色金环。 有护神法器在,一会儿会阻挡欧阳紫铃夺舍,她自然要先召回来。 虞秾眼睛看着那只金色的护神法器,终于离开了她的元神,她的元神顿时一阵轻松,有种无拘无束之感。 接着她听到对面老妪的声音:“乖徒儿,为师来了!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抵抗,你我境界悬殊,惹恼了我,必要让你生不如死,做人做鬼,都要识趣一些才能少点苦楚……” 欧阳紫铃发狠地说着,就见一团硕大的绿色光团,从欧阳紫铃的眉心慢慢的挤了出来。 绿团一出来,欧阳紫铃的身体就不动了。 木然地像缺了灵魂一样呆滞。 绿团慢慢地向虞秾飞去。 普通筑基修士的元神,只有一小点的光芒,而化神修士的元神足有拳头大小。 虞秾与她不过只隔了一张桌子的距离,就在绿色光团马上就要进入到她的眉心中时。 她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绿团动作一凝。 虞秾嘴角带着一抹鲜血,凝视着那团绿色光团,她笑了…… “欧阳紫铃,你没有想到吧?我在坐到凳上子上时,就已经自毁了灵根……”她早就察觉到老祖的意图,她怎么可能会让其夺舍成功,用她的身体为所欲为?她宁愿死,宁愿自爆灵根…… 从坐在凳子上时,她就一直在欧阳紫铃面前伪装自己,强忍自毁灵根后,心口溢上来的血。 装作被欧阳紫铃压制住,痛苦的样子,来掩饰自己自毁灵根的苍白脸色。 终于等到对方元神出体。 她才一边吐血,一边呵呵地笑了出来。 “你的元神从身体里出来,就回不去了吧?呵呵……”虞秾嘴上的血迹,让她此刻白得透明的脸色看起来,更添几丝妖艳。 “我已经自毁震碎了灵根,以后再也没有修仙的可能,而且随着时间,修为会一点一点降下来,不出百年,我就会变成一个凡人,没有了灵根,就是一个废物,你确定……要夺舍我吗?” 她话音还没落,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冲力,将她直接从凳子上冲飞,砸到了石洞的墙壁上,摔了下来。 虞秾又一口血,喷了出来,她本就震碎灵根,身受重伤,现在又是一记重创。 幸好只是元神出手,若是它没有离开身体,那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该死!敢坏我大事!贱人!”她将她压制在凳子上,是防止她震碎丹田坏她日后修行大事,却没想到她在早早进入石洞时,就已经震碎了灵根! 将她计划多年的一切,付诸东流,难道它要气得跳脚,怒气如火山一样喷发。 绿色的光团,本来还想冲向地上奄奄一息的虞秾。 虞秾挣扎地从地上抬头,嘴角全是血,她看着那个光团,美人的破碎感,血和着眼泪流了下来,她笑着哭,哭着笑对它道:“呵呵,你杀了我,你也要死,我反正不过一个废人,死了就死了,你一个化神期,找不到夺舍的人,也要死的,有你给我陪葬,也好……” 欧阳紫铃怒气冲天! 可是,虞秾这句话提醒了它。 现在,不是找这个贱人麻烦的时候。 元神一旦离体,原身就默认死亡,回不去了。 那么她就要夺舍成功。 可是正如虞秾所说,她灵根废了,已经是个废人,除非寻到天地造化类的宝物,可有此宝物,她早已晋升境界,又何必夺别人舍。 金丹期修士的元神,出体后,只有半分钟时间,如果没有找到目标夺舍,元神就会消失在天地间。 化神期不过只比其它元神多上两分钟。 她要在三分钟内,找到合适的夺舍目标。 否则,就要化作一缕轻烟,自此消失在修真界。 不! 欧阳紫铃的绿色元神,慌了,再顾不上虞秾,飞快地向洞外射去,她记得百里外,有些不错的宗门弟子,她已经放低要求,如果没有天灵根,双灵根也行…… 很快石洞里平静下来。 虞秾眼看着她离开了,她松了口气,昏了过去,过了一段时间才醒过来。 呵呵,醒来的那一刻,她还趴在山洞里冰凉的地面上,想到之前的一切。 她自嘲一声。 她极度绝望后,冷静之下,才算准了欧阳紫铃的性格,捡回了一条命。 早一点不行,晚一点也不行。 若早了,欧阳的元神没有出窍,得知真相的她,将会一掌将她拍成肉泥,一个没有灵根的废物,在欧阳紫铃手上,必死无疑。 若是元神出得早些,就会提前进入她泥丸中,抢夺元神位置,她一个金丹期女修,怎么可能对抗化神期的元神。 所以她,将时间拿捏的正正好。 这才换回了一条命。 但她不能继续留在这里,这里确实很隐蔽,但欧阳紫铃夺舍后,难咽下那口气,随时可能回来。 她忍着身体巨痛,那种灵根被粉碎的痛苦,爬起身,取了玉梭出来,摇摇晃晃地站了上去,然后向天边疾速飞去。 灵根一碎,她的修为就保不住了,因为无法再修行,身上的修为会随时间一层一层掉落,修成的金丹,用不了几个月,就会直接碎裂,掉到筑基后期,再掉到中期,初期,直到掉到炼气期,到最后,彻底变成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 这个过程可能要几十年,也可能要百年。 她不稳站在玉梭上,拼命地往前赶路。 擦去了嘴角的血,迎着昭阳山的阴风,她冷静了下来。 在想,接下来她要怎么办? 理智,不带一丝的感情。 她还有四百多年的寿命,可她最多百年就会变成凡人。 为了能活下去,她已经准备像逍遥宗修行无望的那些弟子一样,宗门内如果有弟子晋升无望,最后就会离开宗门,到外界自立门户。 所以,她暗暗告诉自己,理智地分析,她第一步要找个不错的地方,远离修仙界。 第二步,再找个修士与他开枝散叶,生一群孩子,虞秾灵根出众,必然能生出有灵根的孩子,然后尽力培养后代,再收几个资质不错的弟子。 早期庇护他们,百年后将他们培育成材,到那时,她已成为一个大家族的师祖,就算她法力尽失,但手下仍有人可用,有子有女,有家族庇护,是性价比最高,也最牢靠的办法。 所有离开宗门的弟子,无论继续在修真界,还是去凡人界,都是这样活下去。 只有这样,她才能安稳地活过这样漫长的四百年。 可是。 她忍不住会想起楚瑜,一想起他,就心头闷痛。 她现在灵根尽碎,更是配不上他了。 他日,他称霸修仙界,成为最有希望飞升的化神老祖。 而自己很可窝在哪个角落里,变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凡人。 一想到此,她就胸口一痛,眼前一黑,口中一甜,从玉梭上翻了下去,掉入到水流湍急的河水中,失去了意识。 … 与修仙界相邻的是一个凡人国度。 兄妹二人正在河边打渔。 发现水流冲下来一个人。 二人立即将其救了下来。 望着趴伏在地上,一身青衣贴紧身形,异常美貌,双目紧闭的少女。 “哥,是个女人耶,长得好好看啊,有气,没有死。”女孩在她鼻下试了半天,又看了半天,实在漂亮极了:“哥,我们要救回去吗,家里没多少吃的了,能养活吗?” 她们二人是孤儿,无父无母,在河边相依长大,靠打渔为生,家里穷得叮当响,只有两间茅草屋。 多一张嘴,就要多一口食。 “能,我少吃一些,多去山上打猎就能。”男孩毫不犹豫地说。 女孩天真烂漫:“我看城里说书的都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她是哥你救上来的,她醒过来,会不会也以身相许啊?” 旁边皮肤有些黑,长得高大,十分精神的小伙,望着地上曲线毕露的美人,看得眼睛都不会转了,听到妹妹的话,顿时脸红了,移开了视线:“别瞎说,快,救人要紧,把人扶我背上!先带回家找人医治!” “嘻嘻,好啊哥!” ( ===第88章 番外四=== 听到这个声音, 虞浓心头一阵颤栗。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能够控制自己生命的人。 合欢铃在她元神上,就像是一只吸魂的蛊虫, 随时随地会反咬她一口。 合欢宗的老祖是化神修士,她若控制合欢铃, 灭杀她不过在一念之间。 虞浓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她拼命地眨了几眼睛,企图把眼睛里模糊的水迹给眨回去。 她就知道,老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她一日不死,自己就永远是她手中的傀儡,现在合欢宗弟子基本死绝,只有自己可任她差遣。 甚至,这一刻, 她内心无比羡慕其它合欢宗弟子,那些弟子不是老祖直接控制, 而是由长老或其师尊控制, 但这些人都死了,被控制的她们, 自由了…… 只有她, 逃不出这个该死的魔宗, 一辈子摆脱不掉妖女的身份。 这次一走,她恐怕永远也没有机会再与容景一起了。 她眼底含泪, 将储物袋中,容景送给她的诸多心爱之物,一一取了出来,她不知道容景是用什么手段追踪她。 但无非是在送她的宝物里做些手脚。 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只长短不一的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连那只她最喜欢的三千莲飞行法器,也取了出来,放在手心里。 三千薄如蝉翼的花瓣,在手掌之上,轻轻飘动,自有一股天地飘渺的韵律在其中,每动一下,都带有三千大道的神韵,可不断地聚集天地灵气。 日常打坐,她都是坐在莲台之中修炼。 是多少女修眼热至宝,也是她最喜欢的一件。 她凝视许久,然后手轻轻地放开了它。 它静静地飘在半空,散发着蒙蒙的白光。 然后她一咬牙,站起身,目光中有了一丝决绝。 她转身飞快地换上了一套普通弟子的青色衣衫,将一个易颜面具,戴在了脸上。 随着她心念转化,面具幻化成她门下弟子的模样,接着,她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洞府。 … 照阳山位处归泽山脉的外围,离四大魔宗较近。 后来因发现了一个小型的火灵石矿脉,被四大魔宗的人挖了个精光。 原本层林尽染,瀑布飞溅的美景之地,短短几年间,被挖得千疮百孔,到处都是遭受破坏的景象。 这个地方,除了魔宗修士进归泽山脉时,会由此路过,平时就是连只鸟,都不会在这里停脚。 虞浓没有穿合欢宗的衣服,而是身着逍遥宗普通弟子的青色衣衫,踩着她在筑基期时,用的一柄玉梭法器。 穿过三百余里,才降落在照阳山的周围。 这里草木早就被破坏掉,山体因为暴力开矿,露出了黝黑的山石本色。 山脉之中,无数的矿洞,现在已经成了一群妖蝠的寄居场所。 虞浓脑后是一条天蚕丝织就的白色发带,天蚕丝会散发出莹白质感的薄光,非常漂亮,她的头发只用发带,挽成髻,绑带在头顶上。 其它的饰物全部摘下,只余一头盘在头顶的青丝黑发,与一张清丽绝美的脸庞。 以往她穿着仙气飘飘的衣裙饰品,她已经尽量穿得素净,依然美得夺目。 如今一身简单的青衫,随意拢起毫无修饰的发髻,再无任何外物干扰。 反而更凸显她花绽樱唇,月眉星目,美得惊人。 她来到了山中,收了玉梭,快走几步,肃着一张脸,来到山脚的那个妖蝠洞前,双手身前交叠,恭敬行礼:“晚辈虞秾,已赶至照阳山,求见师祖。” 只见黑洞洞的妖蝠洞内,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传出来,还着一丝惊喜之音:“乖徒儿,你总算来了,快进来。” 虞秾内心不愿意叫对方师尊,又因二人境界差距巨大,所以内门时,她一直称其老祖。 苍老的声音,让虞浓动作微顿。 但确实是老祖的声音和气息。 她很快收起手,抚过青色衣袖,看向这个洞口,虽然漆黑,但偶有光色闪过,应该是洞口的法阵解除了。 很快一条路出现在虞秾脚下。 她没有别的选择,身家性命就在对方的一念之间,虞秾望着黑暗的山洞,她抬脚镇定地走了进去。 穿过狭小的一段天然石壁后,拐角处,眼前一亮。 仿佛一个漏斗,里面别有乾坤。 妖蝠洞内已经清理干净。 摆放了一套上好的玉质桌椅,墙壁四周镶嵌着五颗硕大的夜明珠。 将洞内映照得清清楚。 虞秾不知道合欢宗老祖遭遇了什么,但是,在这里落脚,对于一个化神修士来说,已不是落魄可言,可以说寒酸到极点,在合欢宗,老祖一人住得是一整个宫殿。 就在她谨慎地走进去,出现在洞内,看到那个坐在玉桌前的合欢宗老祖时。 虞秾眼神中露出了震惊讶然之色,随后停下了脚步。 合欢宗是什么地方?是红颜枯骨,至死双修的魔宗。 从上到下,所有弟子,爱美到了极致。 哪怕是虞秾也是如此,别看合欢宗是魔道,但是它在修仙界可并不无名,反而鼎鼎有名,修仙界的女修,流行什么衣饰,全看合欢宗的女修那年穿什么…… 一个魔宗,引领了整个修仙界时尚圈近百年。 无论是各种漂亮的女修法器,还是各种的女衫样式,就连绣鞋,肚兜的花样,丝线颜色的配置,无一不出众,夺人眼球,一直走在时尚的最前沿。 合欢宗也在各大仙城开店赚这个钱。 只要店铺里合欢宗出产的饰品,甚至妆品,很快就会卖个精光。 修仙界女修一边骂,一边买已是常态。 合欢宗内,每一个弟子,衣着都争其斗艳,异常暴露,丰胸雪肌,妖娆奇色,出产的衣服有各种名称,什么迷情,仙隐,摄魂,绽爱,圣妙…… 以各种勾人极致的放,浪,凸显着自己的美貌。 合欢宗,魅惑众生,采补双修,永登极乐,看似痴情只是无情根罢了。 这样一个宗门,宁可死,也不能不美! 对于身为一宗的化神修士的老祖来说,更是艳色无边。 她早早吞下了驻颜神丹,美貌永驻,永远停留在她三十岁的样子。 在虞秾之前,她也是合欢宗的第一美人,御男无数。 但现在,坐在玉桌前的,是一个满面皱纹,长相破败,瘦骨嶙峋,身形妪褛的老妇人。 差距如此之大,如何不让虞秾膛目结舌。 “你来了?”她坐在那里,望向走进山洞里的虞秾,原本死灰一片的眼睛中,突然迸发出了光,直直地盯向虞秾。 看着虞秾如婴儿一般光肌如雪,莹莹亮白饱满的肤质,她满脸的皱纹伸展开来,对她露出了笑容。 虞秾则神色不定地望着老祖。 从一个年轻貌美的第一美人,变成一个满面沟渠的老妇,虞秾哪怕只是金丹境,也这知道,事情不简单了,师祖极有可能重伤了根基。 只有伤了根基,才会连驻颜神丹都失效了。 根基是什么,根基是一个修士安身立命之本。 虞秾眼神飞快地微动,换成她,如果她变成这个样子,她可能会疯了的,老祖竟然如此平静…… 她心念直转之下,还是恭敬地又行一礼,“见过老祖。” “好,好……” 老祖看到她非常高兴,似乎对自己目前的容貌,并不放在心上。 “秾儿,过来坐?”老祖不称呼她为徒儿,反而更亲近地称呼她为秾儿…… 这让虞秾更加心生警惕。 可是,合欢铃在元神上,就像悬在她脑袋上的一把尖刀,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她向周围有着黑色岩壁的山洞走了过去。 目光一一扫过整个山洞内的环境。 即使走得很慢,但一步一步终是走到了桌前。 老祖并不催促,反而用一双眼晴带莫名的兴奋光亮,上下打量着她。 虞秾来之前,心里想过无数个老祖召唤她过去后,会要她做什么? 也许会带她离开这处修真界,前往别的修真大陆,毕竟合欢宗被灭门,剩下的人十指有余,现在不但名门正派不放过魔宗,就连四大魔宗自己都虎视眈眈要瓜分合欢宗的地盘与利益,绝不可能让合欢宗有重振宗门的可能,这里已不适合留下来。 这是她能预想到最好的结果。 又或者,老祖身受重伤,需要价值不菲的丹药疗伤,唤她过来,或许要她照顾护法一段时间,可能几年,几十年,或上百年不等,因为化神修士不受伤则已,一旦受伤,疗伤都要许多年。 这也是虞秾想到的不错的结果,为老祖护法百年,她也可以修炼,百年的时间,总能将前尘往事全部忘掉。 若前两个都猜错,那必是老祖非要她来重振合欢宗,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差的结果,如果真的重建合欢宗,那她必然是宗主,扛起整个合欢宗的内外事宜,老祖从不管宗内俗事。 可她不过只是一介金丹而已…… 就算成功了,在她将合欢宗再次立宗的那一刻,作为宗主的她与容景,也彻底地站在了正魔两派的对立面,没有任何缓和的话可以讲。 她以为,这是最坏的打算了。 可现在,在亲眼见到了根基受损的老祖后,虞秾发现,其实,可能还有一种,更坏的结果…… 她沉重地抬脚,一步,又一步,轻挪莲足,最后,慢慢地,慢慢地坐在了老祖对面的玉凳上。 一坐上去,她就感觉到整个身体被拘束住,她不能动了。 这是化神的手段,绝不是她一个小小金丹期修士可以抗衡。 “老祖,这是为何?”虞秾抬头,忍着剧痛用力咬紧牙关,看向那张以前美艳无比,现在丑陋不堪的脸,她手握成了拳,胸口不断起伏,让自己尽力地冷静下来,开口问道。 合欢宗老祖,欧阳紫铃,看着虞秾一喜一怒,皆惊心动魄绝美的脸,眼睛仿佛放出了光,“哈哈哈!” 她忍不住仰天大笑。 “我欧阳紫铃布局到今天,终于到了收官的时候了。” 她无比满意地看向虞秾,想到这张脸,即将是她的了,一时间心得志满,极为愉悦道:“徒儿,你可知,你本就不是我合欢宗的人,是为师将你生生抢了过来,要怪,只能怪你是修仙界近百年来,发现的唯一一个纯阴之体,是修习我合欢宗秘法的无上之体,落在你身上,岂不浪费,让给为师,为师就能将它发扬光大,在修仙界内留下赫赫威名……” 老妪满脸激动,在山洞内扬起双手。 “只可惜……没能杀死逍遥宗的楚容景……”她倏然地又放了下手。 虞秾将口中的血咽下去大半,她想起了,想起在最后一个梦境中,楚瑜被合欢树突然刺透胸背:“呵呵……那棵合欢树,是你?你为什么要杀他?”她喘息着问:“你不是说,楚容景是我修复灵根的唯一人选?那为什么要杀了他?” 欧阳紫铃乃是纯木灵根,化神期后有项神通,可沟通合欢树灵。 老妪狂笑过之后,一张脸又变得可怖起来,她盯着虞秾咬牙切齿道:“还不是你没用!你若取到了楚容景的元阳,补足灵根,自然皆大欢喜,可你没有得到他的元阳,为什么迟迟不与他双修?哼,是不是你一见到他就情根深种,不想他知道你合欢宗圣女的身份?一直在拖延了事,险些坏了我的大事!” 但她很快又在妖蝠洞里笑起来:“好在我合欢宗还有一部无上秘法,转灵秘术,只要集齐五个不同的天灵根,一样可以修补全阴之体的灵根。”她道:“那个楚容景人精一样,我若夺你灵舍,他必第一个看出来,与我不死不休,我必要在你们回归时,趁他病,要他命!” 她心知,此次虞秾因为意外暴露身份,再难得到姓楚那小子的元阳,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他了事,只可惜,她在那个奇怪的环境里,能够控制合欢树有限,否则也不会让楚容景逃脱一命! “好了,废话少说。”欧阳紫铃,脸上再度露出了笑容,满意地看着对面的美人。 从她第一眼见到虞秾,她就动了夺舍之心,不但因为虞秾比她还美,更因她自己本身的天赋已耗尽,化神往上,毫无希望,但如果她是全阴之体,加上水属性天灵根…… 她有无数办法,更近一步。 等她重返巅峰…… 想到御兽宗重伤她的老东西,害她如此,欧阳紫铃咬牙切齿,日后定要灭御兽宗满门。 魔宗之所以被正道人人喊打,就是其行为自私狠毒,动不动就灭其满门,师徒同门相残的更是不在少数,今日你我亲亲师徒,蜜蜜姐妹,明天我就可笑着杀你夺宝,毫无道理亲情可讲。 她如枯枝一样的手,伸向对面虞秾。 向虞秾的紫府一召,合欢铃终于脱离了虞秾的元神,出现在了老妪的手里,是一个戒指一样的淡金色金环。 有护神法器在,一会儿会阻挡欧阳紫铃夺舍,她自然要先召回来。 虞秾眼睛看着那只金色的护神法器,终于离开了她的元神,她的元神顿时一阵轻松,有种无拘无束之感。 接着她听到对面老妪的声音:“乖徒儿,为师来了!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抵抗,你我境界悬殊,惹恼了我,必要让你生不如死,做人做鬼,都要识趣一些才能少点苦楚……” 欧阳紫铃发狠地说着,就见一团硕大的绿色光团,从欧阳紫铃的眉心慢慢的挤了出来。 绿团一出来,欧阳紫铃的身体就不动了。 木然地像缺了灵魂一样呆滞。 绿团慢慢地向虞秾飞去。 普通筑基修士的元神,只有一小点的光芒,而化神修士的元神足有拳头大小。 虞秾与她不过只隔了一张桌子的距离,就在绿色光团马上就要进入到她的眉心中时。 她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绿团动作一凝。 虞秾嘴角带着一抹鲜血,凝视着那团绿色光团,她笑了…… “欧阳紫铃,你没有想到吧?我在坐到凳上子上时,就已经自毁了灵根……”她早就察觉到老祖的意图,她怎么可能会让其夺舍成功,用她的身体为所欲为?她宁愿死,宁愿自爆灵根…… 从坐在凳子上时,她就一直在欧阳紫铃面前伪装自己,强忍自毁灵根后,心口溢上来的血。 装作被欧阳紫铃压制住,痛苦的样子,来掩饰自己自毁灵根的苍白脸色。 终于等到对方元神出体。 她才一边吐血,一边呵呵地笑了出来。 “你的元神从身体里出来,就回不去了吧?呵呵……”虞秾嘴上的血迹,让她此刻白得透明的脸色看起来,更添几丝妖艳。 “我已经自毁震碎了灵根,以后再也没有修仙的可能,而且随着时间,修为会一点一点降下来,不出百年,我就会变成一个凡人,没有了灵根,就是一个废物,你确定……要夺舍我吗?” 她话音还没落,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冲力,将她直接从凳子上冲飞,砸到了石洞的墙壁上,摔了下来。 虞秾又一口血,喷了出来,她本就震碎灵根,身受重伤,现在又是一记重创。 幸好只是元神出手,若是它没有离开身体,那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该死!敢坏我大事!贱人!”她将她压制在凳子上,是防止她震碎丹田坏她日后修行大事,却没想到她在早早进入石洞时,就已经震碎了灵根! 将她计划多年的一切,付诸东流,难道它要气得跳脚,怒气如火山一样喷发。 绿色的光团,本来还想冲向地上奄奄一息的虞秾。 虞秾挣扎地从地上抬头,嘴角全是血,她看着那个光团,美人的破碎感,血和着眼泪流了下来,她笑着哭,哭着笑对它道:“呵呵,你杀了我,你也要死,我反正不过一个废人,死了就死了,你一个化神期,找不到夺舍的人,也要死的,有你给我陪葬,也好……” 欧阳紫铃怒气冲天! 可是,虞秾这句话提醒了它。 现在,不是找这个贱人麻烦的时候。 元神一旦离体,原身就默认死亡,回不去了。 那么她就要夺舍成功。 可是正如虞秾所说,她灵根废了,已经是个废人,除非寻到天地造化类的宝物,可有此宝物,她早已晋升境界,又何必夺别人舍。 金丹期修士的元神,出体后,只有半分钟时间,如果没有找到目标夺舍,元神就会消失在天地间。 化神期不过只比其它元神多上两分钟。 她要在三分钟内,找到合适的夺舍目标。 否则,就要化作一缕轻烟,自此消失在修真界。 不! 欧阳紫铃的绿色元神,慌了,再顾不上虞秾,飞快地向洞外射去,她记得百里外,有些不错的宗门弟子,她已经放低要求,如果没有天灵根,双灵根也行…… 很快石洞里平静下来。 虞秾眼看着她离开了,她松了口气,昏了过去,过了一段时间才醒过来。 呵呵,醒来的那一刻,她还趴在山洞里冰凉的地面上,想到之前的一切。 她自嘲一声。 她极度绝望后,冷静之下,才算准了欧阳紫铃的性格,捡回了一条命。 早一点不行,晚一点也不行。 若早了,欧阳的元神没有出窍,得知真相的她,将会一掌将她拍成肉泥,一个没有灵根的废物,在欧阳紫铃手上,必死无疑。 若是元神出得早些,就会提前进入她泥丸中,抢夺元神位置,她一个金丹期女修,怎么可能对抗化神期的元神。 所以她,将时间拿捏的正正好。 这才换回了一条命。 但她不能继续留在这里,这里确实很隐蔽,但欧阳紫铃夺舍后,难咽下那口气,随时可能回来。 她忍着身体巨痛,那种灵根被粉碎的痛苦,爬起身,取了玉梭出来,摇摇晃晃地站了上去,然后向天边疾速飞去。 灵根一碎,她的修为就保不住了,因为无法再修行,身上的修为会随时间一层一层掉落,修成的金丹,用不了几个月,就会直接碎裂,掉到筑基后期,再掉到中期,初期,直到掉到炼气期,到最后,彻底变成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 这个过程可能要几十年,也可能要百年。 她不稳站在玉梭上,拼命地往前赶路。 擦去了嘴角的血,迎着昭阳山的阴风,她冷静了下来。 在想,接下来她要怎么办? 理智,不带一丝的感情。 她还有四百多年的寿命,可她最多百年就会变成凡人。 为了能活下去,她已经准备像逍遥宗修行无望的那些弟子一样,宗门内如果有弟子晋升无望,最后就会离开宗门,到外界自立门户。 所以,她暗暗告诉自己,理智地分析,她第一步要找个不错的地方,远离修仙界。 第二步,再找个修士与他开枝散叶,生一群孩子,虞秾灵根出众,必然能生出有灵根的孩子,然后尽力培养后代,再收几个资质不错的弟子。 早期庇护他们,百年后将他们培育成材,到那时,她已成为一个大家族的师祖,就算她法力尽失,但手下仍有人可用,有子有女,有家族庇护,是性价比最高,也最牢靠的办法。 所有离开宗门的弟子,无论继续在修真界,还是去凡人界,都是这样活下去。 只有这样,她才能安稳地活过这样漫长的四百年。 可是。 她忍不住会想起楚瑜,一想起他,就心头闷痛。 她现在灵根尽碎,更是配不上他了。 他日,他称霸修仙界,成为最有希望飞升的化神老祖。 而自己很可窝在哪个角落里,变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凡人。 一想到此,她就胸口一痛,眼前一黑,口中一甜,从玉梭上翻了下去,掉入到水流湍急的河水中,失去了意识。 … 与修仙界相邻的是一个凡人国度。 兄妹二人正在河边打渔。 发现水流冲下来一个人。 二人立即将其救了下来。 望着趴伏在地上,一身青衣贴紧身形,异常美貌,双目紧闭的少女。 “哥,是个女人耶,长得好好看啊,有气,没有死。”女孩在她鼻下试了半天,又看了半天,实在漂亮极了:“哥,我们要救回去吗,家里没多少吃的了,能养活吗?” 她们二人是孤儿,无父无母,在河边相依长大,靠打渔为生,家里穷得叮当响,只有两间茅草屋。 多一张嘴,就要多一口食。 “能,我少吃一些,多去山上打猎就能。”男孩毫不犹豫地说。 女孩天真烂漫:“我看城里说书的都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她是哥你救上来的,她醒过来,会不会也以身相许啊?” 旁边皮肤有些黑,长得高大,十分精神的小伙,望着地上曲线毕露的美人,看得眼睛都不会转了,听到妹妹的话,顿时脸红了,移开了视线:“别瞎说,快,救人要紧,把人扶我背上!先带回家找人医治!” “嘻嘻,好啊哥!” ( ===第89章 番外五=== 有外人来找虞姑娘。 陆开山从后面劈柴的空地走出来。 陆家兄妹眼晴都不眨地望着负手走进院子里的男人。 几乎一眼,就能看出男子与普通人的不同。 剑眉、星目。 虽然对方一进院落,颇为有礼地低头向陆家人打听询问,姿态也无倨傲之处。 但浑身的气质,散发着淡淡的疏离感。 他身形颀长,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腰束同样雪色祥云纹的宽腰,一看就不是凡品,腰带上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就算隔着老远,也能看到这块墨玉的灵性,黑得如汁如墨,水意透通,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 这个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想到虞姑娘的身份,是个修仙者。那眼前这个身挺如松,气华高然的男人…… 极有可能也是修仙者。 兄妹二人只是边陲小城打渔为生的凡人,什么时候接触过这样的风流人物,而且一下子还是两个。 两人唯唯诺诺,怎么敢拒绝眼前个负手而立的人。 □□势就落入下风,哪怕对方端得是谦逊有礼的架子。 “……虞姑娘,哦,她在房间里,请,请……”最后是陆开山结结巴巴地说道。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一走过来,对方的眼神就落在他身上,看了许久,看得陆开山额头直冒汗。 楚容景负手,对两兄妹淡声道:“多谢,不知她住在哪个房间,请这位兄台带路。” 他当然知道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在哪个房间。 但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家,该有的礼节还是要遵守。 如果是以前的楚容景,对凡人确实有几分修仙者的倨傲,倒不能说轻视,只能说,彼此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无需理会。 但是,自从经历过那九个梦,他化为普通人,几乎每种身份都尝试过,做过各种社会底层的工作,也有过体面的职业,甚至有良好的教养和社会地位。 这九个梦,仿佛入凡历练了一遭,让他体会了人间界更多的悲情冷暖,以至于他的境界,都有了几分精进,与他日后进境化神,也有几分好处。 他明白这世间万物,哪怕凡人,妖兽,都不可轻视,自有自己的因果缘份,修仙者,不过是修炼了的凡人。 而凡人,只是没有修炼的修仙者。 众生即是未修仙的他,而他只是已修仙的众生,而已。 有此境界,便也放下了倨傲心,平等平静地去看待一切事物。 但是,总有让他心里不平静的时候。 他眼尾扫了那个陆开山一眼,个子蛮高,不算瘦弱,长相上等,颇有力气。 凡人里面,还算不错。 但,就这? 他是万万没想到,那个女人是真不挑啊!如果他再来晚些…… 楚容景只觉得两眼一黑。 他深吸了口气,脸色有一瞬间寒霜密布,心中有些恼火,但他将阴郁的怒火压了下来,在跨进门的那一瞬间,竭力的展开一个放松的脸色。 然后迈了进去。 这时候他再忍不住,手上的袖子一抬。 陆开山只觉得眼前一阵风扫过,门自己砰地一声关上了。 果然。 果然是修仙者。 陆开山盯着门,盯了好一会,最终才垂下手,离开了门口。 又返回到了房后,心不在焉地继续劈柴。 楚容景走进去,就见到房间里的简陋摆置。 老远就见到这三间破旧的茅草房,里面竟然更差,黑乎乎的墙面,除了一张床,就是一个用得时间久了,黑得看不出颜色破木桌,桌子上倒是有捧鲜嫩的花束,是这间房子唯一亮眼的色彩。 然后就看到床上,盖着被子,正背对他侧躺着的佳人。 楚容景眸光加重,盯着床上的女人,眼中寒光一闪一闪,暗磨着牙,脾气就像一壶烧开的水一样在胸口翻腾,好一会儿才又压下回去。 最后微整脸色,一脸和煦地向着床走去。 以为睡成个鹌鹑模样,就能躲过去吗? 他一掀袍角,坐在了她床边。 这是一张老旧的木床,坐着两个人,床都有点颤,有些危险。 床上躺着的人,大概怕床被他压塌了,床一颤,她手还在被子里动了下。 一床洗得干净的靛蓝薄被,脚下还打着补丁,女人蜷在里面,显得更是落魄坎坷,楚楚可怜。 想到她的遭遇,他压下心头火气。 低声说:“你窝在这个小山村里,就能逃避一切吗?虞秾?”说着,他伸手进被子里,握住他柔若无骨的小手,在掌心里团了团。 未见这些日子,兽潮还要他坐镇,他却心急如焚,只好派人出来寻找,找到后,也一直远远守护在这个小山村周围。 直到妖兽潮退去,门内弟子重返宗门,他才一路匆匆赶过来。 虞秾手都被握住了,知道再装睡不得了。 不见他时,她还可以理智地计划,规划自己以后的生活,她觉得她可以,一定可以,哪怕在凡人界,她也能生活的很好,别的弟子能做到的事,她也能做到,甚至能做得更好,她已经开始想自己怎么一步步建立大家族,最终成为一个家族的老祖,很体面,很争气。 可是一见到楚瑜。 她一下子就崩溃了。 怎么可能做得到? 和根本不喜欢的人一起结婚生子,光这一步,她就卡住了。 可若不这样给自己洗脑,像她这样从云端跌落,昔日的同门修士,估计无不怜悯六宗第一美人,最后竟沦落成凡人的境地…… 没有了修仙希望,继续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她甚至想过,干脆找个无人的山洞坐化了,大不了十八年后,还可以从头再来。 因为太痛苦,就只好用将来种种计划来洗脑自己。 可这时候,见到楚容景,她还装什么装? 翻过身,眼眶胀红地看着他。 “你还找我干什么?你要是想拿我回逍遥宗问罪,也行,我灵根已毁,现在只是一个废人,可以任你摆布,你就把我当做合欢宗的妖女抓回去吧。” 楚容景静静地看着她,几天的时间,瘦了一圈,脸更小,下巴都尖了。 他强按捺住心绪,他说:“谁说你是合欢宗的妖女?我已经查过,你本来就是逍遥宗的弟子,逍遥宗每三年会派人到凡人界挑选有灵根的弟子,十几年前,宗内运送弟子的船只,在途经天墉峡谷的时候,遭到魔宗的围击,一批逍遥宗新人弟子失踪。 你就是其中之一,是里面灵根最好的一个,合欢宗的人将你抢走,并抹去了你这一段记忆,但兜兜转转,你又再次回到了逍遥宗,从始至终,你都是逍遥宗名门正派的弟子,不过是去合欢宗转了一圈而已……” 虞秾听完一怔,红着眼睛,慢慢坐起来,望着楚容景,她真的信了,还问他:“真的……” 楚容景颌首:“当然,我已经查过当年的名册,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你的出门地,父母籍贯。” 虞秾眼睛这才转了转。 有点噎住了。 楚容景见她缓和的样子,他又无比轻柔地对她道:“你也不必担心欧阳紫铃,她已经夺舍失败,魂飞魄散,合欢宗已经没人了……回来吧。” “……欧阳紫铃,也死了?” 欧阳紫铃确实是压在她头上的一座山,虽然现在对方没有了控制自己的手段,可对方一旦夺舍成功,咽不下那口气,非要找到她,那她就惨了,这也是她准备隐在凡人界这样的人烟稀少的地方,不打算四处走动的原因。 她竟然死了,虞秾一下子轻松下来。 楚容景坐在床边,双眼眯起来,看着她。 当时他在洞府查看了下兽潮的分布,越想越觉得不放心,于是让人过去看着虞秾。 结果前后脚的工夫,就传来消息,虞秾不见了。 楚容景当即化为一道剑虹,离开逍遥宗,路遇途中,正好见到欧阳紫铃的元神一闪而过,想要找人夺舍。 肉身法力都没了,只剩下一颗化神元神,有何可怕。 不过是没牙的老虎。 想到第九个梦里,那棵合欢树的背刺,楚容景冷笑一声。 捉住后,经过搜魂,他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在知道虞秾在她面前自碎灵根,他心疼可想而知,即使欧阳紫铃如何求饶,愿意奉上自己半生灵石财富,也难逃一死。 现在他看着她瘦了一圈,面色苍白,心中更是心疼。 虞秾心里百转千回,若是她早知…… 可时也,命也,听到他那句轻轻地回来吧。 她眼泪含在眼圈里,最终,葱嫩的小手撑在靛蓝洗得发白的被子上,落寞地拒绝道:“算了,我已经灵根尽毁,没有办法修仙了,你,再找个道侣陪你吧,希望你日后修仙之旅,有人相伴……”之后她就说不下去了。 楚容景上一刻还心疼她,下一刻听着一脸恼火。 可床上的人,楚楚可怜,眼含泪花地看过来,未免怒火吓到她,他只能柔和了表情,嘴里诱哄着她道: “你看这是什么?” 他自储物袋里取出一只盒子,一打开,一颗透明如水的五彩神石露了出来,把这间茅草房映的五光十色,光彩耀目。 虞秾毕竟混过两大宗门,见识不俗。 “这是……造化至宝!”她一下子惊呆了。 传说百年前降了一场天火,落下了一颗造化宝物,但是天火太多了,根本不知道造化宝物夹在哪团火里落下来,只能看到那一抹五彩之光,映透天际,所有人都猜测,应该是一块五彩补天石。 造化宝物极其稀有,是开天辟地时就存在的宝贝,经过天地未分时的混沌之气养育,木属性的造化宝,有各种作用,其中就有重塑灵根之能,比如造化金莲,造化五行莲等…… 但这颗五彩补天石,是属于金属性造化之物,一般是化神修士用来打造极品本命法器的至宝。 五彩补天石虽五行属金,但它又不同,它既有水属性在其中,修补作用,又有金属性在其中。 “这一块五彩补天石,是天生地长的造化之物,最适合为你重塑灵根……”五行之金,生发于水,正得虞秾所用。 造化之宝虽然在修仙界每五百年就能出现一次,但是数量真的不多,而且抢夺的人特别多,因为造化宝贝每每在修仙界震荡的时候,才会掉落。 五百年呐! 一个元婴修士才八百岁,也就是说,一个元婴修士一生,最多只能经历两次造化宝物现世,但是,整个修仙界,有多少人元婴在抢啊! 其中不止元婴,还有化神大能,连金丹都会凑热闹,甚至这种机缘最后还消失无踪,不知道落在哪个凡人界。 所以现世造化宝物数量,更是少之又少,就算有,基本也都在化神大能的手中,很少能流出来。 “你……是从哪得来的?”虞秾不敢去拿,她知道,任何一个东西,都是有代价的,她不知道容景拿到它付出了什么代价,但是一颗造化至宝,都修仙界抢破头的宝贝,绝对不是轻轻松松能拿到手的。 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楚容景轻声安慰她道:“放心,它是逍遥宗老祖的库存,百年前那场大火,老祖得到了这枚补天石,但老祖已有本命法宝,乃木属性,此宝虽存水,但金克木,与老祖五行属性不合,暂时没用上……” 虞秾看到补天石时,心肝扑通一跳,这东西听说好像能重塑灵根啊! 但她不傻,无用?什么叫无用?没有人会嫌造化宝贝多,这块石头很可能是老祖留给楚瑜晋升化神后,炼制本命法宝用的。 “我,不要……” 楚容景觑着她:“你确定,不要吗?” 他又耐着性子道:“补天石虽好,但并不是不可替代的,我剩下的七百年,还有遇到造化宝物现身的机缘,就算没有,也有漫长的时间寻找造化至宝,还可以用其它顶级材料炼制,我的武器就是剑,数量之多,一个五彩石远远不够,对我来说,它可有可无,但对你来说,它是重塑灵根,踏上修仙路的重要至宝。” 他握着她的手,攥紧了,无声地给她压力:“你要知道,一旦灵根破碎,如果没有在一个月之内重塑灵根,就没有机会补救了。”灵根就像是手指,断了之后,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接上,一旦错过,就永远失去了。 “这颗补天石,对你至关重要,知道吗?” 严肃说完,他又放低声音哄着她道:“……事有缓急轻重,大不了,以后要麻烦你为我寻造化宝物,你我都有下一次造化宝物的机缘,到时你若抢到,还我便是……快点,不能耽误时间了,已经过去八天,你只剩下二十二天的时间,我在门口为你护法,不许说不要,这,也是你的机缘……” “天予弗取,必受其咎……” 毕竟,她灵根被毁,偏偏老祖库房有一颗无比适合她的五彩补天石,老祖留了它一百年,最后却被楚容景拿到,给了她,这件造化宝物一百年的等待,在这一刻,为虞秾所用, 虞秾的灵根与五彩石之间,必有因果,才能这样一环扣一环地碰上。 楚容景拿到了五彩石,几乎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一切,都等你灵根重塑后再说。” 虞秾嘴唇嗫嚅,那一刻,她本来挺直了自己的自尊心,想拒绝的,可是一看到楚瑜,她就低下头,眼眶慢慢地红了。 … 接下二十二天。 陆家兄妹都看到那位积石如玉,列松如翠,一身白袍的男子,盘腿坐在了虞姑娘的门口,守得严严实实。 说虞姑娘正在突破境界,借他们宝地一用,必有厚报。 楚容景还送给他们一个小玩意,本来是他在坊间见了觉得有趣,买下来打算送给虞秾讨她欢心的。 那是一个憨态的小金猪,每天都会拉两坨屎,每颗都有花生米大。 拉的是金屎,小金猪腹中有阵法,材料也是修仙界顶级庚金制成,是炼器宗弟子杀鸡用牛刀,浪费好材料,用来博女修一笑的小玩意儿。 这只金猪只能拉金蛋三十年。 对修仙者来说,不过是个装点屋子的有趣小东西。 但对普通人来说,是笔巨款,作为借住在此一个月的报酬。 兄妹两人出去的时候,腿都软的。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种会自动下金蛋的小猪,花生米大小的金子啊,那可是金子啊! 金灿灿的! 他们陆家,发了,真的要发了! 之后,陆家兄妹每天都轻脚轻脚路过门口,那个盘坐在虞姑娘门口的男人,一直闭着眼睛,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修仙者,要是凡人,这样二十多天不吃不喝,早就原地飞升……断气了。 他们也不敢打扰。 直到那一日午时,阳光明媚的天气,突然开始下雨。 仿佛有人在天上倒水一样,瓢泼大雨。 不过,半个时辰后,雨停了,翠绿的树叶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接着天空突然出现了异常。 太阳映照下,天边出现了一道五色彩虹,而五色彩虹之上,正有一条仙气渺渺的瀑布,从彩虹桥上飞流而下。 水流清澈,气雾氤氲,一片仙境美景。 如此美景,见到的凡人,连声惊呼,如同神迹。 十几秒后,异相消失。 静坐二十一日,心中焦急无比的楚容景,在这一刻终于睁开了眼睛,眉稍微微一扬,露出一丝笑意。那是成功重塑灵根后,补全了灵根,由上品灵根达成了极品灵根后,产生的天地异相。 凡是极品灵根,诞生时,皆有异相。 五色彩虹,就是五彩石,那道晶莹剔透的瀑布,就是虞秾晋升的极品灵根。 他从蒲团上站起身。 关紧的门,这时打开了,一道青色的身影,高兴无比地扑进了他怀抱里。 重新踏入修仙之路,无异于重生一般。 楚容景将人抱进怀里那一刻,才终于放下了心。 这个历经两次死劫的人,终于又毫发无伤地回到了他的身边。 虞秾重塑灵根后,状态完全不一样了。 补天石补出来的极品灵根的好处,远不止如此,日后无论是她晋升化神还是飞升,都有一定机率的加成。 也许是一成,也许是两成,但成功的机率要比别人高多了,这就是造化宝物的珍贵。 她每每想到,自己抢了楚瑜的机缘,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再帮他找回一件造化宝物,给他炼制本命法器。 虞秾此誓一发,处处留心,功夫不负有心人,四百年后又一场五百年造化机缘到了,心心所念之下,竟然真的被她得到了,那是一颗天生地长的剑胎,乃是天地孕育的造化之剑,她立即送给了楚瑜。 楚容景一直用着它,哪怕后来他的十万剑图已成,有无数把先天名剑,朴实无华的它依然是群剑之首,无锋自破,上可斩天,下可斩地,人间可斩万人福禄寿命与机缘,乃是无视规则,斩人道果的天地之剑。 他手握浩浩荡荡的十万仙剑,再加上这把道果剑胎,楚容景化神之后,再无一人敢捋其锋芒,见到他跑都来不及,刚入化神就隐隐成为六大宗第一高手。 敢与他争锋?那柄动不动就斩人寿命机缘的剑,实在太可怕了,一剑下去,百年寿命剩了一半,满头青丝变白发,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整个修真界,谁还敢惹他? 不但敌对逍遥宗的修士胆战心惊,更是魔宗弟子的噩梦。 逍遥宗自此,六宗之首稳坐了千年。 虞秾重塑灵根后,就要离开这里了。 可是,虞秾储物袋里很多东西,都不适合送给他们二人,给了他们那就是害了他们。 她一犹豫,在一边冷眼旁观的楚瑜,伸手就将腰上的那枚墨玉摘了下来,那块墨玉跟随他多年,上面有一个景字。 “若是你们日后的子孙测出了灵根,就拿这块玉佩到逍遥宗山门处找我。” 陆家兄妹赶紧伸手接过来,一接过来,没想到玉佩这么重,沉甸甸压手。 一看就不是凡品。 虞秾立即明白容景的意思,她急忙补充道:“这块玉佩要收好,千万不能给别人看到,逍遥宗是修仙界第一宗门,若是你们诞下有灵根的子孙,就送过来吧,就说,找逍遥宗的虞仙子,我会收他为徒,照看他的,放心吧。 因为玉佩上有楚容景的灵识,如果陆家有人生有灵根去逍遥宗山门,容景一下子就能感应到,但是这个块玉佩很贵重,是一块磁山墨玉,元磁山经天地神光千年,才能产出一块墨玉,修仙者佩戴,可感应天地磁场,周身多凝聚三分灵气,凡人戴着更有莫大的好处。 她害怕有人会抢夺杀人,不免细细地叮嘱一番。 这二人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不想他们因露财而丧命。 而且收入山门这点小事,也不好麻烦容景,他很忙的,她立即接话揽了过来。 接着她从储物袋里取了些凡人也可以食用的聚灵丹之类的丹药,还有可以驻颜的灵药,叮嘱他们应该怎么用。 这样可保二人寿命延长,至少无病无灾活到大限到来,容貌也会比一般的凡人年轻。 但虞秾没想到,陆开山真的生出了一个有灵根的儿子,还不是最差的灵根,乃是三灵根,陆家这些年一直主动花钱给几个儿子测灵根,直到陆开山贴身佩戴墨玉四十年后,六十岁时,才有了这个三灵根的独苗苗,然后陆家人拒绝了那个测出灵根的修仙小门派,让小儿子持墨玉,真的找去逍遥宗的山门。 被虞秾收为弟子,尽心教导,用力偿还了这一份人间的因果,而陆开山的儿子也争气,喜欢苦修,自从入了逍遥宗虞仙子门下,他的修仙之途自此一路顺畅。 七百年后,成为了逍遥宗十大元婴老祖中之一,那个时候,他的师尊与道侣早已飞升灵界,不在此修仙界中了…… 如此一番后,楚容景早早取出了一只灵舟,灵舟不大,但速度续航好,不需要耗费灵石,只需灵石即可。 陆家兄妹第一次见到这种神仙之物与神仙手段,震惊地眼都不眨一下,二人亲眼看着虞秾亭亭玉立地站在舟上,回头微笑地向他们挥了下手。 然后一叶灵舟一闪,快速地消失了在凡人界。 许久,两人才回过神来。 望着空落落的茅草屋,陆开山情绪有些低落,手微微握紧。 自己……不过一个凡人。 陆雨倒是很开心,手里抓着那瓶驻颜的丹药,安慰他:“哥,你不要难过,有了这只会下金蛋的小猪,你不但可以娶媳妇,还可以娶好多个好多个媳妇!” … 虞秾望着凡人界的绚丽山河,风吹到她面前,只觉得一种重获新生之感。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 结果吸着吸着,就感觉有种熟悉的冷嗖嗖的感觉。 这时候的楚容景,开始鬼火直冒,秋后算帐。 其实她望的是东面,陆家兄妹住的地方在西面,但楚容景黑着一张脸,明显找茬问她:“在看什么?难道你还留恋凡人界一族宗母的威风?那你去,我不拦着你!” 虞秾:…… 没重塑灵根的时候,他怎么没这么说? 现在灵根都塑形了,还是晶莹剔透的极品水灵根,他却这样说…… 那她现在都有灵根了,怎么可能放着这么好的灵根不好好修行,还想当什么家族有话语权的族长,那些都是她绝望的时候,无处排解,糊弄她自己的想法…… 被他幽深的目光盯着,她心虚的干笑。 这种事,是打死都不能承认的,哪怕只是想想。 她立即回身抱住了他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小声地跟他撒娇:“我没有啊!” “哼!”楚容景冷哼一声,伸手。 他手大,一下子就滑过虞秾圆翘一瓣,顺势地握住怀里人的细腰,往自己怀里又搂了搂,带着一丝恼火地警告道:“回去马上举行道侣大典!”一个不见就跑了,几天的工夫就想找下家,这女人,平时看着乖得很,实际骨子里不得了!不绑住,这还了得? 虞秾一听这话,机灵的她马上就知道这道送分题该怎么回答了,她立即从善如流,忙不迭地在他怀里点头,哄着他顺气道:“嗯,那我以后的夫君,老公,道侣,相公都是你,你看行吗?连以后孩子的爹爹也是你……”这回答满分吗?她美目往上一抬,望着楚瑜的脸色观察。 虽然话听着不太对劲,但楚容景的脸色稍霁,片刻,他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虞秾听见他终于不生气了,轻笑的声音道:“是吗?想要孩子了?嗯,这很好!道侣大典后,我肯定满足你这个愿望……” ( ===第90章 番外六=== 虽然话是这么说。 但楚容景是元婴期修士, 虞秾是金丹期修士,都是高阶修士。 就算想要小孩,也很难孕育。 凡人生子容易, 是因为质量要求不高, 有灵根的小孩凤毛麟角。 可修仙界的修士,尤其是元婴金丹修士, 能达到这个修为的, 个个灵根不俗, 生出的孩子,必然会带灵根,没有灵根的反而少。 质量高了,但数量却减少,有的道侣几十年才有一个孩子, 甚至百年都不一定有后代。 这也导致为什么修仙宗门每每要到凡间去, 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为凡人界的人测灵根,寻找资质好的送入仙门。 毕竟仙门动辄几千上万修士。 要像凡人那么生, 还缺什么修仙者呢? … 但男人, 通常对自己都很自信。 尤其楚瑜, 楚容景。 别看他表面一副云淡风清, 谦虚有礼的样子,但实上,骨子里要比一般男人,更自信,因为他是纯阳之体。 那方面绝对自信的人, 就是有骨子里的从容,就是知道自己很行啊,没有几个男人能跟他相比。 从不炫耀, 那是因为骄傲长在骨子里。 纯阳之体什么概念?就像个小太阳,别人要补肾,他不用,天生肾阳强横,怪不得在现实那个世界,他身上的阳气源源不绝,虞秾怎么吸都吸不完。 … 灵舟很快进入修仙界。 冲进了一片山海中,普通人若看着会惊呼,以为船撞向了山体。 但其实只有修仙者能看出,那是障目阵法,那道屏障只阻了灵舟两个呼吸,就冲进了那座山里,消失无踪。 凡人哪怕一屏之隔,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走进去。 一看进入修仙界,虞秾立即从身后楚容景的怀里钻了出来。 他的手没有离开她的细腰,单手仍然环护着她。 虞秾站在灵舟上,睁大眼睛,看着这片熟悉的三千里飞云山脉。 山峦迂回起伏,云海舒卷奔腾。 与凡人界略有些稀薄的灵气不同,修仙界内,天地间的浩瀚灵气,都在此汇聚。 无数洞天福地,异兽奇果,都藏在这三千里的气势巍峨的群山之中,引得无数修士进山猎兽寻宝,时不时能看到远处有飞剑的亮光闪过。 虞秾看着面前宛如仙境的景像。 她手臂忍不住地张开。 真好,她,又回来了…… 但一张开,她就觉得,这个姿势?不太对劲! 如果再配上音乐? 又好像哪里不对! 虞秾又正好换了身碧绫衣裙,手臂上还真有一条白色的薄纱蚕巾。 被风一吹翻云飘渺,围在她衣裙周围,似乐登仙。 而且她极品灵根刚刚重塑,全身灵气暴涨,气色极好,容貌更上层楼,本就是六宗第一美人,如今又加了一份天地灵蕴在其中。 她站在灵舟之上,双手张开,一身碧绿衣,冰颜雪肤,青黛烟眉,丹唇如樱。 美得不得了。 那美人在怀,神仙也忍不住啊。 身后的楚容景,在她手臂张开的时候,就意会地将她拉靠在他怀里。 在她觉得这个张臂的姿势,还有身后的容景,开始搂着她的腰,抱紧她,然后低头与她脸蛋微贴的时候,这种不对劲的感觉更强烈了。 灵舟……也叫船吧。 这样站在船头,这样的姿势,好像一部电影啊。 男主角和女主角站在船头,男主角抱着女主角的腰,女主角张开手臂。 她一想到,就想把手臂收回来…… 可整个修仙界,无人懂她这种感觉,但一定有一个人懂! 毕竟都在那个现实世界里混过的人。 在她尴尬地想收回手的时候,身后贴着她的楚容景就在她耳边轻笑了一声。 明白了她的尴尬。 周遭云气环绕,灵舟划着弧度向群山之中飞去,楚容景在灵舟之上,将她的两只玉嫩的小手,握在大掌中,然后两臂交嗯叠地放在她身前。 这个姿势,将虞秾完完整整地圈在了楚景容的怀里。 然后他以宠溺的眼神,又带着一种莫名欲横生的目光,看着虞秾。 虞浓被她这种色色的目光,看得一下子脸红了,羞红的脸蛋,开始逃避地扭着好看的颈项,不想让他看。 可他看不到脸,目光却慢慢地落在她颈项他,在周围山峦迂回起伏之中,耳鬓,厮磨地哄:“乖,转过来……” 虞秾哪怕再羞涩,在他的亲近下,还是犹豫了下,然后强忍着羞意,转过头去,尽量地侧首,仰头看他。 她的目光害羞,却又像甜美的蜜糖一样。 引得人沉溺其中。 对视间,仿佛一会,又仿佛永远,目光拉着丝,在这一叶灵舟上,楚容景低下头,先试探,再轻触,到最后她微启唇瓣,两人忘我地亲吻在一起。 … 虞秾就知道! 虽然我心永恒那一幕,很美!心动! 但是,寓意不好啊! 就像最后一个梦,车上放的那首九九八十一的歌一样。 最美的感受和画面之后,不好的事情,就随之而来了! 那个电影也是,最后是个be! 两人乘着灵舟,回到了逍遥宗。 不愧是修仙界六大仙宗之首的逍遥宗。 六大仙宗又称为六大超级宗门,超级宗门流等。 逍遥宗占地广阔,巨大的乾坤聚灵大阵,将这一方天地间的浩瀚灵气,强横地汇聚于此。 大大小小,共有四十八仙峰,如星罗棋布,高低起伏,山峰上数之不尽的望台阁楼,瀑布灵泉,古树沧桑。 在飞卷的云海中,一派逍遥自在,气势巍峨之景。 进入逍遥宗之境,不时可见一道道宗门弟子脚踏飞剑掠过,灵鹤飞禽也时不时在天空飞翔盘旋,或在各峰溪涧憩息。 二人刚一进入宗门大阵,传音就到了。 虞秾站在楚容景的飞剑上,收到传音时,愣了一下望向他。 心中开始感觉不妙。 “虞长老,请到伏龙殿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自传音符而出。 只要晋升到金丹期,在逍遥宗都有长老的称号。 “什么事?”楚容景一进入逍遥宗,就收起了亲昵的举动,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脸色,本来御剑直接带她回仙剑锋,见虞秾面色有异,手里还捏着传音符,出声问道。 她犹豫一下:“苍玄长老,叫我去伏龙殿……” 不怪虞秾脸色变了,一般的事情,都在议事殿,伏龙殿出了什么事才会过去。 她才刚回逍遥宗,而且她在晋升金丹期不过两年,在逍遥宗里只是挂名长老,没有实权,一般宗内的事,她很少参与,怎么会突然叫她去伏龙殿? 楚容景听罢一顿,他大半月没有回宗门,掌门和几位长老已经多次传信,今日回来,掌门与长老都知道,也知道虞秾与他一起。 “走,过去看看。”脚下仙剑突然掉头,楚容景带着她向伏龙殿的方向掠去。 逍遥宗内四十六峰,分为各大主峰,次峰,还有其它炼器,炼丹,灵厨,灵田,画符之类,各占一峰,以及炼气,筑基,金丹,元婴等弟子长老的住处。 伏龙殿,三十六根通天柱撑起穹顶,看起来气势巍峨,二人进入殿内时。 殿上已经坐了不少长老,竟然连掌门都在。 楚容景带着虞秾入殿后,便整冠自若地向上首行礼道:“见过掌门师兄,与诸位长老。” 逍遥宗现任掌门姓徐,是元婴后期修士。 元婴后期想要突破化神,已经不是苦修就能做到的事,需要心境机缘任一不可缺,所以苦修无用,有的选择入凡人界修行,有的会担任掌门一职红尘历练。 徐掌门已做了百年逍遥宗的掌门。 他看着神采奕奕归来的楚容景,不由轻抚胡须,笑道:“回来就好,容景,你且到一旁坐下,我们有点事,要询问虞仙子。” 楚容景目光略过殿内其它人。 他旁边有个金丹后期的长老,殿内这些长老,基本都是金丹后期修为,金丹圆满就直接闭关,天大的事,都不能打扰他们晋升元婴。 那长老年纪不大,十分会做人,立即让出了座位:“楚师弟,坐这里。” 楚容景也没有推让,回头看了身后的虞秾一眼,然后微甩袖,“多谢!”就近坐在了那张殿椅上。 徐掌门也不理。 虞秾见楚瑜面色平静,坐在那里看着她。 她心中一定,然后上前同样施礼:“见过徐掌门与各位长老,不知道今日传我到伏龙殿,有何要事?”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百转千回,委婉动听,在大殿里轻轻回荡。 进来大殿时,她就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与她是玉雪峰的同门,康婉滢。 这个人为什么在这里?虞秾说话时,心中疑惑,难道唤她是因为玉雪峰的事? 玉雪峰是灵膳一道。 此峰,青色山中一点白,所以称为玉雪峰。 她与同门的康婉滢,其实关系一般,当初玉雪峰峰主收徒时,有两个人选,一个是虞秾,另一个就是康婉滢。 康婉滢是逍遥宗清微长老的女儿,喜欢灵膳一道。 原本玉雪峰峰主要收她为关门弟子,但见了刚进逍遥宗的虞秾,便改了主意。 康婉滢是水土灵根,水土灵根的人,容易浑浊,水若成材,可滋养天地万物,土若成材,也可为用,但偏偏水土二灵根,一旦混合就成了泥沼,脑子不清楚,什么灵性悟性也无,在灵膳一途,不堪大用。 最后,玉雪峰峰主还是要了灵根更加通透的纯水灵根虞秾,这样的灵根毫无杂质,清澈纯粹,在灵膳一道更有悟性。 虽然康婉滢也被收为内门弟子,但内门弟子和亲传弟子又不同。 于是康婉滢对虞秾一直耿耿于怀,两人同峰同门又同期,却并不亲厚。 虞秾在逍遥宗无根无系,孤身一人,有几次康婉滢确实利用自己在逍遥宗的人脉,给她下过绊子。 但虞秾另有目标,没有在意,一直苦修,而且她一直尝试让楚容景记住自己,也确实做到了,两人从楚容景注意到她,到可以随手送到她一些修仙的小玩意,再到她可以跟着他出去做任务,再后来,又经常自己亲手做好吃的灵膳,送给楚容景吃。 慢慢,二人就有成为道侣的迹象,再后面,康婉滢就没有动静了,毕竟她也不是傻子,谁能动,谁不能动,她还是知道的。 所以今日,她站在这里,再次看到康婉滢,虽然心中疑惑,但也没有多想。 但没想到,接下来,徐掌门开口了。 “虞仙子,玉雪峰的康婉滢康小友,前些日子捉到了一名合欢宗的弟子,搜魂后,通过这名弟子的记忆,发现合欢宗曾有一位圣女,据她所说,那名圣女与虞仙子,似乎有几分相似,所以特地敲响了门外的伏龙钟,要求与你对质……” 虞秾心中猛地一跳,目光斜扫了另一边看起来似胸有成竹的康婉滢。 她合欢宗圣女的身份,一直以来只有老祖欧阳紫铃知道,欧阳紫铃对她又怀有夺舍之心,不许她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她在合欢宗一直带着面纱类不可识别面容的面具。 宗内不少人只见过她的身影,却没有见过她的脸,而且十年间,她几乎没有回过合欢宗,很多合欢宗近些年的新弟子,都没有见过她,于是她稳下心神。 挺直腰背,站立在大殿之上。 回道:“徐掌门,我想问一下康师妹,搜魂时,合欢宗弟子可是与我长相一模一样?”说完,她美目射向康婉滢。 徐掌门同样看向康婉滢,看她如何解释。 康婉滢立即道:“禀掌门,那名合欢宗弟子记忆里的圣女,一直带着雪色面具,没有看到真容。” 虞秾听到这里,心下一松,直接问她:“那唐师妹为何口口声声说这那个圣女是我?而不是你,或者其它人?难道就因为我的长相,亦或是我是玉雪峰峰主的关门弟子?” 虞秾没有把话说明白,但殿上在座各位,都听得明白。 虞秾是六大仙宗第一美人,曾就有人背后说过,她长得比合欢宗的欧阳紫铃还漂亮,若进了合欢宗那可不得了,能魅惑天下男人。 身为六大仙宗第一美人,这些流言蜚语,必不可少,如果她真的出身清白,听到这些话,估计会气个脸红,但她当时本就是合欢宗圣女,来逍遥宗是为了达成某些目的,所以听到这些流言倒也淡定。 对于玉雪峰峰主收了虞秾做关门弟子,拒绝康婉滢这事儿,这其中的因由恩怨,各大峰主长老掌门心知肚明。 虞秾直接点出,康婉滢因为有怨言在公报私仇。 也是让人信服的。 如今玉雪峰峰主正在冲击化神境,已经闭关三年未出,无法执掌峰内事务,大概是补偿,玉雪峰门内事务,近期都由康婉滢掌管。 康婉滢立即站出来:“各位长老掌门,我当然不可能污蔑一个金丹修士,虽然那名合欢宗弟子的记忆里,圣女的身形体态都与虞仙子相似,但我也不确定是她……” 她以退为进,接着朗声道:“但在那名合欢宗弟子的记忆里,这名圣女在十年前就消失了!” 她道:“各位长老,掌门,这次合欢宗灭宗,搜刮合欢宗的时候,我们宗内弟子也抢先取得了一些魔宗的记录信息,已经得知,合欢宗和其它三大魔宗,在十年前,六大仙门招收弟子时,就派出了上百人,混进六大仙门内,潜伏起来,那么,这位所谓的合欢宗下任掌教圣女,会不会就在这一百多人里,甚至潜伏在了我们逍遥宗内?” 康婉滢继续道:“ 为了斩草除根,弟子得到信息,本着怀疑的态度,到藏书阁及典籍阁查看了当年六大仙宗招收门内弟子的名单,结果意外之中,找到了一份当年逍遥宗在凡人界招收弟子时的船只,走至天镛峡谷,整船人被四大魔宗虏走的记录名单。” “那份名单上,清清楚楚记录了,其中一名女童,籍贯,出生地,父母,名字,与虞仙子,一模一样,不知道虞仙子这又做何解释。”说完她嘴角一翘,得意地看向虞秾。 虞秾那一刻,瞳孔地震。 这番话让她毫无防备,因为到了合欢宗,那个欧阳紫铃就抹去她的记忆,大概得知了她的真名,不知道是懒得改还是她的本名很适合合欢宗的风格,所以,她一直叫着从小的本名。 她又因为被抹掉了记忆,根本不知道逍遥宗内会有她一份身世背景的记载。 且年代久远,逍遥宗的人可能都忘记了,竟然会被康婉滢找出来。 如果不是从容景口中得知她的身世,她现在恐怕会更加震惊。 但她稳住了。 心中一时不知如何对峙时。 座位上的容景,突然站起身。 虞秾抬头看向她,本以为他会替她解了这要崩坏的场面。 谁知他看都不看自己。 直接来到二人之间,站定,声音铿锵有力,一脸正色地道:“掌门师兄,虽然虞仙子与我已有结成道侣之意,但她若真如康仙子所言,是合欢宗的余孽,掌门师兄与各位长老,不必手下留情,无论什么结果,我尊重你们的裁议!” 虞秾听完,只觉得头顶一黑,简直想打得他满头包。 她暗自咬牙,可恶!楚容景这混蛋,他到底想干什么? 那接下来,怎么办? 座上长老和掌门,纷纷交换了眼色。 他们确实有碍楚容景的关系,连执法堂都没有介入,只是在伏龙殿询问,手段要温和多了,按说到了这种程度,证人证词还有纸面的线索,执法堂已经可以把人带走了,进去先押解拷问一番。 果然,楚容景的作风一向是正道仙门弟子之首,对魔宗,嫉恶如仇,连心爱的道侣都能毫不留情地舍弃。 徐掌门,也就没有再看向虞秾,而是直接让人将康婉滢说的那份典籍阁的记录拿过来。 站在那里的康婉滢,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她就知道,楚容景作风正派,若知道道侣有可能是魔门妖女,绝对会大义灭亲。 看这次那妖女还有什么依靠与手段? 当初她想成为玉雪峰峰主的关门弟子,是因为玉雪峰峰主一旦进阶化神,此峰就有可能交给关门弟子打理,她就等于是一峰之主,要知道仙门内,竞争有多大,如果没有逆天的好灵根,就需要大量的资源,可资源哪里来?若她能彻底撑控玉雪峰,修炼资源就不必发愁。 本来靠着她娘的关系十拿九稳,她娘刚晋升元婴期,玉雪峰峰主早已元婴后期,看到和她娘同门的份上,肯定会收了她,结果没想到,被一个刚收进山黄毛丫头给抢了,这让她如何不窝火,本来想找人教训下她,她很快又有了楚容景这个靠山,她又不傻,她可以欺负新人,却惹不起楚容景。 如今,终于让她找到了机会,她在搜魂的时候,一下子就对合欢宗弟子无意间看到的那个圣女背影,有了印象,康婉滢一眼就觉得这个人,很熟悉,细腰款摆之下,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人像谁。 但她再猖狂,也不可能凭一个背影就咬定一个金丹修士是合欢宗圣女,于是她憋着一口气,查了起来,还真让她查到了些线索,拿到了线索,当她无意看到那张记录名单时,她简直想仰天大笑。 之后,她又悄悄将其放了回去。 然后决定揭发虞秾的身份,正好宗门内得知四大魔宗在六大仙宗各有魔道探子,所以传令门内弟子,若有证据可揭发魔宗探子,就有丰厚奖励回报,她做好了万全准备,结果虞秾不在。 终于等到消息,她要回来了,康婉滢立即敲响了伏龙鼓。 很快,在殿内人等待中,有弟子将康婉滢说的那张记录送了过来。 虞浓回头看着那张纸,然后一直看着弟子将其送到了徐掌门手里,然后她目光又看向楚瑜。 他板着脸,冷酷无情的样子,丝毫没有给她任何眼神。 虞秾真的有那么一刻,想到他是否就想要这样骗自己回来,再这样捉弄对待自己?可耗费那一颗五彩补天石,值得吗? 就在她心情跌倒了谷底时。 她听到上首的徐掌门说道:“康小友,这上面并没有虞仙子的籍贯与姓名,只有一个名叫于农的同名男孩,也是水灵根,你是否看错了?” 说完,掌门将手里的记录玉简,递给了旁边的长老观看。 本来康婉滢正自得意满,胸有成竹,突然听到掌门这么说,她立即出声:“不可能,我当时确认过了,是虞秾的名号!” 其它长老看过之后,皆摇了摇头,一般这种记录是做不了假的,都有宗门的标印,一旦纂改,玉简就碎了。 转了一圈后,掌门直接长袖一抚,将玉简送到康婉滢身前。 “那唐小友,且看看吧。” 康婉滢比任何人都急,飞快地将玉简贴于额头,一行行的人名确认下,果真如徐掌门所言,虞秾的名字从上面消失了,而多了一个叫于农的男孩籍贯,竟然跟虞秾一样! 她震惊之下,不由大声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啊!掌门,这个玉简,会不会被人纂改?我前些日子看到,并不是这个叫于农的男孩,而是一个女孩,和虞仙子同名同姓,虞秾这个名字极少见,我不会记错,掌门,长老,你们可以派人到这个籍贯地去问,是男是女一定见分晓……” 大殿里回荡着她的不可能的激动声音。 座上的长老和掌门,听罢,犹豫不语。 若是有足够证据证明,虞仙子是合欢宗的人,那宗门当然会查,严惩不贷,绝对不可能让魔门的人渗透到逍遥宗的高层来。 可这只是康婉滢单方面的说词,记录上也并没有关于虞秾的记载,只有一个男孩,很可能是她看错了,要说玉简做假,更不可能,上面还有逍遥宗仙鹤印记,这是一种小阵法,一旦改动,玉简会破碎。 现在的情况等于毫无证据,再针对虞秾……她毕竟还是楚容景马上要成就的道侣…… 而且这件事,也不是短时间能确认的事,于是谁也没有先开口。 康婉滢见状,一下子就急了。 想到什么,仿佛抓住了最有力的证据般,她急急地说道:“还有一个方法,可以确定虞仙子到底是不是合欢宗的人!” 掌门现在也骑虎难下。 看着楚容景也不回座位,就站在殿上,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便面色不愉地看向康婉滢:“唐小友,你说。”这是看在她母亲的份上,今日为了避嫌,她母亲借口闭关,没有出现。 “……我从那名合欢宗弟子记忆里得知,合欢宗有一护神法宝合欢铃,乃是一对法宝,其中一只每一位圣女必佩戴,另一只在合欢宗老祖手里,据记忆,这种双铃,一只可控制另一只,只有控制的人才能取下合欢铃,听说宗门拿到了合欢宗老祖欧阳紫铃的一只合欢铃,而另一只不见踪影,那另一只,一定就在虞仙子的身上!” 她立即目指虞秾,“只要将欧阳紫铃的那只合欢铃拿出来,摇一摇,便知,虞仙子,到底是不是合欢宗的圣女!” 然后她恭敬对上首诸人道:“据说那只合欢铃可以使被控制的人,生不如死,这些都是合欢宗这些魔门,控制门下弟子的手段,还望掌门和各位长老,拿出合欢铃一试,宁可错伤一万,不可放过一个,绝不能让合欢宗的圣女混入我们逍遥宗兴风作浪……” 虞秾听罢,起伏的心又一定,不得不感慨,这个康婉滢是个人才,口才妙极。 但可惜,她元神上的合欢铃早就被取下来了。 上首的掌门与长老眼神碰了碰。 看向了殿下负手而立的楚容景。 “师弟,你看……” 楚容景冷声绝情道:“康仙子说的对,宁可错伤一万,不可放过一个,不但要取出合欢铃一试,籍贯也要派人去查。” 此话一出,康婉滢立即了松了口气,看了楚容景一眼。 再看向虞秾时,她目露了一丝怜悯,还以为楚容景多喜爱她,原来,不过如此。 她移开了视线。 “好,派人,取合欢铃。” 实际上,这个合欢铃还是楚容景上交宗门。 楚容景是宗门培养出来的人才,宗门内一切资源为他所用,老祖私库都对他开放,他不可能像普通散修一样,只顾自己修行,他必要时,将来是需要回馈宗门的,他搜魂过欧阳紫铃,得知她的藏宝地和储物袋。 里面的稀世珍品,化神期的珍贵之物,他看得上眼的,能用上的,全部收起,剩下的大部分会上交宗门。 宗门也会给他相应的补偿。 很快合欢铃取过来。 是个金黄色的铃铛,散发着法宝的璀璨光芒。 这种法宝,只有化神才能催动,掌门身为元婴后期修士,也能用神识勉强催动。 好在欧阳紫铃已死,徐掌门拿到后,在康婉滢期待的目光中。 摇响了铃铛。 铃铛一响,众人只觉得大殿之上,回音缭绕,叮叮叮的所有人元神都不舒服。 他们尚且如此。 那被合欢铃控制的一方,这一摇动,这种攻击之下,岂不是要魂飞迫散?不愧是化神期用的护神法宝。 众人皆看向殿下的虞秾。 虞秾站在那,除了脸色微白之后,没有任何异动。 铃声还未响完,她就主动上前回禀:“掌门,各位长老,我并没有任何不适。”她说完看向一旁的康婉滢,“让康仙子失望了,到现在为止,我对你说的这一切毫无所知,全凭康仙子一张嘴瞎编,说得我懵神到现在,百口莫辩,我想着,清者自清,事实也的确如此,还请各位掌门和长老公断。” 旁边的康婉滢脸色苍白,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一切与她所想都不同了。 可这些都是她私下查的,没有告诉任何人,别人不可能知道,而且都是她机缘巧合得到的信息,正因只有她知道这件事,所以在事情全变了之后,她才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真的是她多想了吗?那么多的巧合,几乎箭指虞秾。 她脑子一时间乱糟糟,几乎想不出一个可疑点。 并且在她查的时候,无论是楚容景还是虞秾,他们都不在宗门内,她想要嫁祸都无人可嫁祸。 一时间,百口莫辩的人竟然成了她。 如此胸有成足的事…… 徐掌门有些不悦,说道:“康仙子有心立功拿赏固然好,但下次还是有了足够的证词把握,再来敲伏龙鼓吧!”他们这些掌门长老事务也很繁忙,还是因为要处置一名金丹期修士,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才聚在一起,结果是个乌龙。 康婉滢眼见大势已去,她没有别的办法,最后脸色苍白地躬身行礼:“婉滢谨记,日后必有万全把握,才会再来敲伏龙鼓。” 站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的楚容景,突然开口。 “……掌门师兄,听说逍遥宗这次击鼓除魔的奖赏特别丰厚,但为防止像康婉滢这样无凭无据乱指现象发生,我们不但厚奖,还要严罚才是,否则,如她这般,今日看金丹不顺眼,击鼓一番,明日其它弟子若看长老不顺眼,也上前击鼓一番,不专心修炼,天天琢磨着各种栽赃陷害诽谤污名手段……” “我认为,凡除魔成功者,重重有奖。不成功,则要重罚。依功行赏,论罪责罚,奖罚分明,才是击鼓除魔执法之道。” 他最是一脸正色地询问:“掌门与各位长老,以为如何?” 掌门和各位长老…… 好家伙,这楚容景! 他不是不护着道侣,他是在那儿先抑后扬呢?确定道侣无事后,就开始重拳出击,连唐仙子都不叫了,直接不客气直呼其名,毫不将对方的娘亲放在眼里,甚至几乎将栽赃陷害诽谤污名手段齐出,不好好修炼,天天琢磨歪门邪道,简直比魔门弟子还可怕,这些字甩到了她脸上。 康婉滢当即像被人甩了一巴掌一样,脸色刹白! 掌门微一犹豫,笑呵呵道:“师弟说的不错,依功行赏,论罪责罚,需赏罚分明。”然后他目光落在了康婉滢身上。 “唐仙子,你可还有其它证据?若是没有,就按楚师弟所说。念你初犯,且去北荒驻守三年罢。” 康婉滢几次张了张嘴,想说,还没有去虞秾的家乡查问。 但她今日确实没有足够的证据,甚至没有一点有力的说词,这么一通下来,倒好像她真的在公报私仇,但实际上,她确实有这么几分意思,趁她病要她命,可她也确实看到过那个玉简上的名字,她不信,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挣扎后,无力回天,她咬牙行礼认下:“是,婉滢领罚。” 北荒驻守三年!北荒那个地方,条件非常恶劣,不但灵气稀少,还有各种危险,都是宗门犯了错误的弟子才会罚去那里思过,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被派到北荒,在那边,等于白白浪费了三年,修为毫无寸进…… “行了,你们退下吧。”徐掌一挥衣袖,准备散场。 康婉滢白着脸,一脸恍惚不敢相信地走过来时,脚步都有些乱了,虞浓站在那儿看到她,见她差点绊一跤,立即伸手,玉葱般的白嫩手指,扶了下她的肩膀。 康婉滢突然回过神,她看到虞秾冲她笑了笑:“走路小心一点哦,别摔到了。” … 待所有人离开了伏龙殿,虞秾快步走出去,楚容景则悠闲地跟在后面,离开大殿后,几步追上她,看到她不高兴的样子,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笑,见周围无人,伸手握住她手臂。 虞秾立即嘟着嘴,无声发脾气地扭着自己的肩膀和手臂,不让他碰自己。 “怎么?生气啦?”楚容景眼底含笑看着她跟自己发小脾气。 虞秾活用四不! 不说话,不看他,不理他,别想碰她。 “你就不想想,我为什么那么说?”他小声哄她道:“因为我知道她那些证据都没用。” “那个玉简,我早就让人改掉了。”说完,他就等着虞秾忍不住。 虞秾的确没忍不住,惊讶地问:“你改的?不是说,改的话,玉简会碎吗?” “那是没有遇到这方面的专业人才,术业有专攻知道吗?”楚容景握着她的小手,楚家一早就暗地搜罗各种人才,其中就有这种可以纂改各种玉简的天才,改一下不过是他说一声而已。 “我为你这么费心费力,你看看你,还跟我板着脸!”楚容景训她道:“你在合欢宗待了五年,不少弟子哪怕没见过你的容貌,也见过你的身段,不免会怀疑,我必须今日在殿上做上一出戏,将你身上所有可能来自合欢宗的怀疑,当着掌门和十几位长老的面,狠狠打消掉,否则后患无穷,我保证,自此以后,无一人敢对你的身份提出质疑。” 因为所有合欢宗的人,都死了。 虞秾不是没想到这些,她心里都明白。 就是……不舒服。 楚容景又哄了她一会儿,她才拱他怀里,委屈地跟他说,他多绝情的样子,不当人!他又好一番安抚。 这一遭确实把怀里的人吓坏了。 待到楚容景去了清虚子老祖那里。 虞秾这才凝着脸色,将一根头发取了出来。 她站在水光十色的山峰之上,遥望康婉滢收拾东西匆匆离开的身影。 都道她心思单纯,可再单纯也不是傻子,毕竟在魔宗待了五年,不是什么傻白甜,康婉滢如此对她,差点陷她于万劫不复,若不还击,难消她心头之气。 当然,虞秾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她在殿上趁其恍惚,心情翻腾的时候,拍了她的肩膀,取了她一根头发。 她是合欢宗的圣女,合欢宗内各种典籍,法术,符咒,她可以随便翻看,没有任何限制。 合欢宗有很多歪门邪道的术法,她虽然知道,但她从不用。 但今天要破例了,其中有一种催劫符。 这种符可以提前催动情劫。 合欢宗对这些情啊爱啊的邪门法术特别多,比如女修看上了哪个男修,但对方不为所动,就会下这种催劫符,主要是催动对方的情劫。 有点百因必有果,你的情劫就是我的意思。 以此来收服男修。 虞秾当然不会想收服康婉滢,她只是试试催一下对方的情劫。 这种符一个人,只能用一次,每次成功率只有三成。 有七成的失败率。 虞秾站在峰上,望着云雾,取出符,仙符中有个情字。 而情的那条通天竖一笔,是空的。 虞秾将符往上一抛,将那根康婉滢的头发弹入其中。 那根头发就绷直,变成了那一竖,情字就仿佛断电后,突然通了电一样,或者,断了的桥,突然畅通了一样,灵气开始毫无阻碍地流动起来。 她将一切,交给运气来决定。 康婉滢如果运气好,失败了,虞秾也不会再想着报复对方,此事就这样过去了。 但如果成功了,三成的成功率,都能成功,那就只能对不起了,运气如此,老天也没办法。 她背着手,望着头顶那张符,然后看着其中光华流转,越转越快,直到片刻后,符自燃了。 连同那根头发,一点点燃烧,最后消失在天地间。 劫,成了。 三成的成功率,康婉滢竟然没有躲过去? 看样子,老天都站她那一边。 百因必有果,她的报应来了…… 此间事了,不留痕迹,很快虞秾离开了此地,回了玉雪峰。 之后的康婉滢,去了北荒,三年间,她竟然莫名其妙地爱上了北荒的一个凡人,凡人不肯跟她回逍遥宗,毕竟一个凡人怎么在修仙宗生存,别人一根手指都能碾死他,见到谁都得叫修仙老爷。 这绝对不可能,康婉滢竟然痴情到申请了驻守北荒二十年,让她身后的家族大失所望,转而扶持了家族的其它人,她的母亲对她也失望透顶。 其它受罚的修士更求之不得。 如此,她竟然在所有人不理解中,在北荒待了几十年,直到那个男人死掉,她才结束驻守时间,带着一儿一女回了逍遥宗。 全宗哗然。 一儿一女皆是凡人。 她离开时,是筑基后期修士,离金丹只有一步之遥,在北荒几十年,条件恶劣,加上生儿育女,不但修为没有什么长进,竟然还落下的伤病,之后的几十年,她治好伤病,一路苦修,筑基只有二百年的寿命。 她终于在一百五十八岁时,成就了金丹境,若是到一百六十岁,等于进入了老年期,成丹就渺茫了,几乎没有可能。 在她踏入金丹期的时候,虞秾已经是逍遥宗元婴老祖,早已与楚容景结成道侣,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 … 虞秾回到了逍遥宗后,半个月的时间。 楚容景就急着要举办道侣结契大典,当时不但六大仙宗,其它各大大小小的宗门,全部前来贺喜。 逍遥宗山下的城池人满为患。 整整举办了三日,恭贺的人才散场。 不知道多少人前来想一睹六宗第一美人的风采。 但美人,只有第一日时出来了。 白羽制成的仙衣,裙尾如一只尾巴垂地的孔雀尾,她手挽混天绫,楚容景牵着她的手,走出来,看向众人时她略有羞涩地轻轻一笑。 那一笑,众人寂静无声。 仿佛在画上最后点晴之笔,纸上美艳的孔雀立即生动地从画中出来,飞腾而去那种震撼感。 现在想起来,她的容貌有多么美,好像都变得朦胧了,只记得那种惊艳震撼的感觉。 多少年都无法忘记。 六大仙宗第一美人,果真不虚。 逍遥宗内的人,则是个个喜气洋洋,肥水落入自家田,要知道这一对道侣,都是天灵根,妥妥的未来化神修士,而且两人生出的孩子,有绝对的机率,是天灵根! 这两个极品灵根修士,不生孩子真的可惜了,如果可以,掌门真想让他们有多少生多少,只管生,宗门养,不费他们一块灵石,最好生他个修仙家族! 但实际上,在虞秾灵根晋升为极品灵根后,二人子嗣更艰难了,虞秾又是那种不易受孕的全阴之体。 根本就不是努力就可以的事,还要看天意和缘份。 道侣大典不久。 虞秾住进了楚容景的仙剑峰。 仙剑峰极大,乃是主峰之一,山峰各处都可居住,基本仙剑峰的弟子,无论是一代二代三代,都各自寻了峰腰处,独住一个小楼院,有山石美景,炼剑场,及大片灵田。 楚容景住在峰顶,修建非常古朴的住所,卧室、修炼室、灵兽房,灵膳房,议事间,练剑的大片剑场。 应有尽有。 这一日,楚容景眼里蕴了笑,走进了二人卧室。 虞秾让制衣阁那边,订制了两个小黄鸭抱枕公仔,正撅着屁股摆放在床上。 见楚容景走进来,刚要说话。 他就伸手,搂着她的细腰自床上将人抱了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然后在窗口处,八百年龙藤树制成的桌前,坐下。 龙藤树桌面有着八百年岁月古朴大气的漂亮花纹。 “你干嘛啊。”虞秾坐在他腿上,撒娇地说,然后手臂挽在了他的脖子上,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两人成道侣已经十多天了。 她到现在也不习惯他对自己动手动脚。 但她撒娇却长进了,以前还怕他,现在一点也不怕了。 楚容景压低声音,贴着虞秾耳朵,小声说:“我看我拿到了什么?”说着,伸手将一个灰色的东西,塞到她手上。 虞秾愣了下,伸开白嫩的掌心一看,是一个石头样的东西。 “这是……” 她意识往里面一探,愣住了,里面是一片浩瀚的星空,像缩小版的星空,无数小石头的东西,悬在半空,随着一定的规律缓慢旋转。 “这是空冥石,那只天衍兽丢下了自己的本命世界,逃走了,当时这个世界被我用宗里的法宝收了,前些日子请老祖出手,用空冥石,将这个天衍兽的本命世界,炼化在里面,今天才拿到……” 空冥石是顶级的空间法宝材料,老祖那儿正好有一块,被楚容景讨到。 虞秾看着这个空冥石,眼前突然一亮,明白了他的意思,眼晴亮晶晶地看着他。 楚容景见她欢喜的样子,唇角泛起一个浅浅地笑,宠溺地道:“你不是老想着双修吗?但在修仙界,不可以,正派功法,必须实实在在的修炼上去,任何走捷径最后都化为心魔,你那魔道顶级的双修功法,不要再想着炼,炼了法力虽然涨得快,但不够夯实,日后渡劫失败率高,得不偿失,但是,我们去这个世界,就没有顾虑,进去后,你想怎么双修,就怎么双修,我都满足你……” 楚容景说着,就贴了贴白嫩的脸蛋,嗅了嗅她身上的气味。 虞秾听罢不由地撇撇嘴。 不许双修?不让双修! 到底谁要双修啊? 昨天晚上一个劲儿地疯狂的人是谁啊,那时候又不说这些话了,嘴里什么小宝贝,小乖乖,心肝儿,你简直就是我的命!都能说出来 现在天一亮就翻脸! “嘴上说不要,身体倒很诚实……”她嘴里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楚容景盯着她。 “没,我没说你坏话。”虞秾立即道:“我就是说你,纯阳之体好,纯阳之体妙!”纯阳之体口嫌体直,明明想得不得了,偏偏嘴里说不要! 楚容景也想捂额,不怪怀里人小嘴巴巴顶他,谁让她有这个体质…… 凡是全阴之体,不但长得美,也出极品名,器,否则,为什么这体质会是合欢宗修炼无上秘法的极品体质,真的会让男人疯狂,他已经极为克制了,但面对她,还是很吃力的。 她甚至都不必故意勾,引他,只需要在被子里,懵懂着眼神,望着他,他就要疯了。 所以他才急着练成空冥世界。 幸好还有个小世界,一想到,他就心头火热,哄着她道:“……我让师祖炼化了,可以进去看看,里面的时间与修仙界不同,之前它在天衍兽的腹中,天衍兽可以控制体内世界和外界的时间流速,那时候我们感觉漫长,但外界恐怕只过去很少的时间,现在没有天衍兽,修真界半个月,小世界已经过去半年了,我们的分魂已经在里面结婚了,你不想看看吗……” 楚容景边说,边亲触她耳后颈。 虞秾拿着这块灰色的石头。 毫不起眼,没想到里面竟然有一个小世界。 是单独存在的小世界,是天衍兽孕育的世界,她神识进入到灰色石头里。 因为孕育不久,这一片星空,只有一颗上面诞生了生命,在无边浩瀚荒芜的空寂中,它是唯一的,具有生命色彩的星星。 一个蓝色的,慢慢转动的小点。 真的很神奇。 “我们已经结婚了?那是不是有小孩了?”虞秾想到什么,问他,因为两个世界隔离,她无法用神识感知到遥远的分魂。 “还没有。” “你不是说,我肯定会有小孩了吗?”他们上次那么多次。 楚容景正抱着她,两人只要没在人前,就会亲昵的不得了,楚容景亲着亲着就听到她这么一番单纯的话,不由闷笑出声:“……你自己想想,你运转的吸阳术……都吸得干干净净,怎么生孩子?这次进去小世界,可不能再吸了啊!想要小孩,就得让它在肚子里,知道吗?” 什,什么吸得干净?虞秾的脸都红了…… 她不想承认,就开始胡搅蛮缠:“那还不是你!都怪你,你还走不走了!烦!” 楚容景看出她的外强中干,立即抬手,设了结界,别人若触碰结界他就能感觉到,于是迫不及待地将额头抵在虞浓眉心处。 还在虞秾粉红的唇上亲了一口,“记得留下分魂。”然后在她的羞恼中,一金一蓝的两道光缠绕在一起,划过黑暗空寂的世界,向着唯一的那个蓝色的星球而去。 ( ===第91章 番外七=== 虞浓衣帽间柜子里, 有着一排又一排极漂亮的裙子。 可能因为逍遥宗是名门正派,她平时的衣着都一丝不苟,仙子范儿端得足足的, 领口都很整齐地叠在一起,只能通过衣衫的款式与腰带,来展露身材曲线, 虽然也很美,但也极其保守。 所以, 来到蓝色星星上,分魂和主魂没有任何阻碍地融合在一起,虞浓就彻底衣着自由了。 她想怎么穿都可以, 这个世界的人观念很开放, 她在修仙界被束缚久了, 现在就很敢,还很爱美, 很会穿,更懂得怎么利用自己的身材,来升级自己的美貌, 增加自己的魅力。 每天都争取是一个更美貌的自己。 说来, 她毕竟是在合欢宗混过五年的人。 骨子里就特别爱美,穿衣自由后,衣着方面也有点像合欢宗靠拢了。 有数次, 楚瑜看到她衣柜里的衣服, 都微微皱起眉头,可也没有多说什么, 确实在逍遥宗, 她很恪守宗内规距, 穿得很素净,一向白衣飘飘。 但楚瑜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也体谅她,抽以在蓝星上,不太管她衣着,她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虽然如此! 但过分了!真的过分了! 她竟然还胆大包天地买了比基尼,买了好几套新款,红的,白的,黑的,极度刺激男人的眼球! 那天,看她在穿衣镜前试穿,他推门进去看到,差点没喷鼻血,毕竟在蓝星,他的这具身体,还是没有控制力的。 结果那天,衣帽间的门关得紧紧的,一下午没出来。 至于她身上试穿的那套只有几根带子的比基尼,楚瑜是绝对不可能让她穿这种衣服出去的,合欢宗都没有这么过分,这穿出去,就是在用身材杀人啊! 男人杀一个死一个。 别的女人他不管,但虞浓,绝不能让她几乎没穿衣服的样子,走出去给别人看。 所以,他现在被虞浓调理的,只要她不穿着那些只有几根带子,可怜的一小点布料,只能遮住关健部位这种衣服出门。 其它的裙子,都随便她了。 在蓝星,两人已经结婚半年了,是新婚小两口。 婚后,他们并没有搬到山上的别墅里住。 主要别墅太大,两个人住太空旷了。 楚叔叔嘴上不说,也不想他们搬走,就仍然住在楚家,三楼的两间房间,一间重新装修。 原来虞浓住的房间,被楚叔叔改成婴儿房,里面墙上贴着五颜六色的壁纸,空间很大,玩具也买了许多,男孩子的,女孩子的,应有尽有。 这个房间将楚叔叔的美好期望,表达的淋漓尽致。 虞浓每每看到都有点尴尬。 只有楚欣欣经常被吸引着跑上来。 眨着洋娃娃一样的大眼睛看着虞浓:“姐姐,欣欣要玩。” 虞浓:“拿走,玩吧。” 楚瑜婚后,找了猎头公司,挖过来一位不错的管理人才,接手了一部分他手头的工作。 现在他在家里办公的时间较多。 可以陪伴家人。 午后,他正在楼下橘色真皮沙发上看手头iPadOS屏幕文件,主魂和分魂融合后,肯定也要接手蓝星这边的工作。 不能打乱分神的正常工作生活,而且融合后,分魂经历的一切,主魂消化后,就全部清楚了。 虞浓正从楼上走下来。 背着最新款很小的粉色包包。 下了楼,她先看了眼楼下,客厅没人,于是自然地走向沙发,想要坐在他身边。 楚瑜正专注地看着屏幕,但余光早见到她踩着雪白的拖鞋,轻手轻脚地走过来,于是,他一伸手。 他的手指修长,手很大。 一下子就将虞浓圈了过来,手碰的她时候,习惯性地先碰她的屁屁,一只手正好能圈住她一半饱满的小屁屁。 他手刚放在上面包上,目光一扫,发现厨房里的徐嫂收拾完房间,正探头望向这边。 一下子看到这小两口在亲密,那手都放到虞浓圆滚滚的小屁屁上了,大手正托着呢。 把徐嫂看了个脸红。 头立即缩了回去。 楚瑜手上动作也一顿,到底想起这里不是在卧室,是客厅,还有外人在。 毕竟是名门正派出身的人,形象都刻在骨子里。 他低咳了一声,轻挪开了手。 虞浓不知道身后徐嫂探头看到她们了,她看到一楼没人,又见楚瑜扒拉她,知道他的意思,主要今天心情好,她就顺着他,将手也放在他板正的西装外套肩膀上,估计他在电脑上刚开完会吧,西装都没脱。 然后一屈腿,轻轻坐在了他右腿上,都坐习惯了,所以坐得很漫不经心,很自然。 楚瑜手离开那个绵花一样的小pp,也因为她坐下来的动作,他将手滑到了她的细腰上,再顺着她坐下的姿势,顺着腰,滑在了她小腹,用力一按,再往怀里一搂。 大手几乎将她的小肚子都覆盖住了。 虞浓习惯他手放在那里,微微调整了下坐姿,这才顺着他目光看了眼屏幕,都是游戏画面回放。 “……一会我去见方凝梦,你去吗,如果忙就算了,我自己过去。”虞浓美目流转,看着他问。 她现在越来越漂亮了,每天阳气吸得足足的,而且越来越会打扮自己。 衣帽间,那一大面的衣柜,估计有一百多件绝美的裙子。 他不放心的目光往怀里人身上一扫。 果然,今天穿着一件珍珠色的裙子,长裙 楚瑜目上定了定。 这是哪个公司设计的?一字肩?这都快掉下去了,还好长得大,卡在上面,一字肩不是应该在那里的上面吗? 不但胸口一字,短袖都是在肩膀 将整个前后,肩膀都露了出来。 衣服是珍珠色印花绸缎面料,丝滑,贴身,那就算了,卡在那儿上面,她本来就白,白得跟牛奶一样,又有些清透,皮肤还泛着柔和滋润的光泽,虽然偏骨感,背很薄又漂亮,但前面又很有料,她肩膀再微微往内一缩,简直诱人犯罪…… 楚瑜不由严肃地放下平板,到嘴的话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算了,说了她就又不高兴了,到头来还得他哄。 好在没有露他的宝贝。 叹了口气,能怎么办?自己的老婆,忍了吧。 于是只能搂着她的腰,沉声道:“我一会开车送你去。” 虞浓见他答应陪她去,脸上立即漾出微笑,雪白葱嫩的手指,体贴地给他整理了下纯手工缝制的西服领子。 轻轻抚了抚上面的料子。 方凝梦就是最后一个梦里,那个带着狐狸的女孩,当初虞浓没有记忆的时候,这个女孩说的话她半信半疑,但现在,回想起来,方凝梦极有可能也是修仙界的人。 和她们一起被吸到了这个天衍兽孕育的小世界里,同自己一样经历了一番梦境幻境。 破掉最后一个梦境后,她和楚瑜当时离开匆忙,只留下一丝分魂,便离开了这个小世界。 她的分魂没有修仙界的记忆,记忆被她模糊了,她觉得这个世界的分魂就做一个普通人就好,有修仙界的记忆,反而会想东想西,她知道自己的性格,所以把记忆带走了。 分魂不知道,但方凝梦知道,她们在梦里留下过联系方式,就是手机号码。 天衍兽吓跑后,那些逃到这个小世界的修士,若还活着,不会再进入梦境中。 但想回修仙界,也难。 他们的身体早就死去。 虞浓目前知晓活下来的修士,也只有方凝梦一人。 所以当她分魂主魂融合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就是方凝梦,她查过手机,这半年,方凝梦给她来过一次电话,是陌生外省号码,分魂以为是骚扰电话,没有接。 虞浓回来后,主动打过去。 接到虞浓的电话,方凝梦非常惊喜,她以为虞浓他们出事了,聊了几句,立即提出见面。 于情于理,虞浓也要和她聊聊,哪怕她没有记忆,毕竟是同界修士,很可能还是这个小世界,仅剩的一个。 虞浓和楚瑜两人坐在沙发上,你整理我衣服,我看着你,看着看着,眼神就不对了。 就在小两口,近距离看着对方,楚瑜的手不由自主地移到她露出来的后背上,想将她往自己唇边压。 虞浓对着他笑得很甜,逗他地将脸蛋凑过去,就不让他亲嘴,两人搂在一起轻声笑闹,闹着闹着,本来双腿岔开,稳坐着的楚瑜,腿就动了,刚挺起身,山不来就他,他就要去就山,差一点捉到她调皮的嘟着的小嘴。 苏曼和他老公老楚,回来了。 一进玄关,楚瑜耳朵就一动,听到了声音,于是他正了正脸色,轻拍了拍虞浓雪白的后背。 虞浓也听到了。 不用楚瑜出声,她立即从他腿上站了起来。 无论私下怎么亲密都可以。 但在外人面前,无论是楚瑜,还是虞浓,都有些保守。 但在老楚和苏曼眼里,这小两口保守个屁,感情好到拉丝,谁也离不开谁,坐在一起看电视,两人还蹭蹭腿。 蹭得那个慢,她一个年过四十,眼瞅着奔五的中年人,看着都脸红。 真会玩。 虞浓赶紧站起来,转过身看向玄关走进来的她妈妈苏曼和楚叔叔。 楚瑜仍放松地坐在沙发上,虞浓没他那么自然,她脸上还有红晕。 苏曼是过来人,一进来,看到虞浓局促,就知道什么情况。 虞浓怕她妈看出点什么,立即欲盖弥彰地开口解释道:“妈,楚叔叔,我和楚瑜一会要出去一下,见一个朋友。” 楚叔叔在一旁笑着说:“去吧,多和朋友好好相处,年轻人也要有自己的圈子。” 苏曼也念道:“我们回来正好跟你们说一声,你爸老同学聚会,我俩带着欣欣过去玩,有点远,晚上就不回来了……今晚好像有雨,我得让徐嫂把门窗关好。” 虞浓立即回复道:“好的,那你和楚叔叔玩得开心。” 这时楚瑜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伸手整理了下西装外套。 楚叔叔和苏曼走了之后,楚瑜也带着虞浓上了车。 虞浓跟方凝梦约好在禅茶一品见面,两人同城。 到了地方,虞浓一下车,就受到不少路人注意,豪车美人啊! 她头发散散地挽起来,露出雪白优美的天鹅颈,一举一动都极吸引人。 禅茶一品环境幽静,装修比较古香古色,绿植很丰富,房间提前预订,服务员直接带他们来到二楼一间茶室,墙上还挂着一幅禅字,很有意境。 一般会客、商谈、棋牌的消费者,都很喜欢到茶楼这样休闲娱乐场所。 “龙井。”楚瑜看了眼茶单,还有些甜点,下午茶小吃之类,他递给虞浓,“你点吧。” 虞浓理好裙子坐下来,将包放在了实木茶桌上,还有一个送给方凝梦的礼盒袋,她接过来看了眼,要了杯柠檬红茶。 又随意点了几样小吃,茶艺师表演一番,将茶倒好,就退出去了。 楚瑜将外套脱下来,放到一边,有些慵懒闲散地喝了一口茶道:“……没有你亲手泡的花茶好喝。” 虞浓正在给方凝梦发语音信息,她听楚瑜这么说,目光流转,也想尝尝茶味,就伸手取杯子,但杯子有水,沾到了手,她立即收回来,对他轻声撒娇:“楚瑜,你把纸巾递给我啊,手上有水。” 楚瑜伸手拽出一张,直接帮她把手擦干净了。 虞浓这才回他:“那当然,我那可是魔方里的花茶啊。” … 最后的梦境世界破碎后,掉落的是一棵花树的种子,长得跟莲藕似的,浑身带孔,扔进绿色方格里,在方块上长了颗巨大花树,上面开了足有上百种花朵。 什么玫瑰,木樨、茉莉、栀子、梅花等通通都有,虞浓将一百多种花摘下来一些,找专业人士烘干制成花茶,分别装到各种瓶子里保存。 这种变异花,制成茶特别香,比如玫瑰,只要取出一朵,泡出来的玫瑰香气,香郁味甘没有涩味,水质还特别滑嫩,喝完,一天嘴巴里都是玫瑰的香味,三天还有余味缭绕。 苏曼喜欢的不得了 ,柜子里摆满了虞浓给她的花茶,每天早上都要泡好喝一杯,楚叔叔也爱上了。 半年来,分魂虞浓已经不在原来的瑜伽馆工作了,她自己开了家小的瑜伽馆,并且幸运地找到了三个有灵根,且性格都不错的女孩,虞浓尽心教她们瑜伽,顺便带她们走上了修行之路,虽然这个世界灵气稀少,哪怕修行也没有多大成就,但是能够在有限的时间里,看到不一样的风景,有与普通人不一样的人生与视野,能感受到很多人感受不到的奇妙感觉。 就像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呼吸到了一股带着灵气的空气,虽然很稀薄。 三个女孩与虞浓的关系,亦师亦友,虞浓不收徒弟,但是会免费指导她们,既是她们修行路上的引路人,又是瑜伽馆的老板,还是很好的朋友,四个人相处融洽。 虞浓也不吝啬,瑜伽馆步入正轨后,就与她们一起做这家店的合伙人,店虽小,但因为她们知道了自己与别人不同,可以修行,人心反而更凝聚,形成了一个只有我们一样的特殊小圈子。 普通人里面,有灵根的人,非常稀少,虞浓能在半年内发现三个,还是她这么多年瑜伽工作接触的人多,其实这三人她早就有眉目,有两个是刚毕业的学生,还有一个白领,另一个失业了,她们来过馆里买课,也有询问过虞浓瑜伽问题的,或者上过虞浓教的大班课或买过虞浓私教,都是很年轻的女孩,虞浓有她们的联系方式,自己开馆后,就主动邀请指导帮助她们。 虞浓开这家瑜伽馆的目的,也并不是赚钱,当然,顺便能赚到钱养活瑜伽馆工作的人就更好了,目的是找到有灵根的普通人,帮助她们走上修行路,能够延绵她们的寿元,最不济也能百病不生,将她们引入修行路后,她们也能对普通人有更好的帮助。 可以在工作上,缓解很多女性生理和心理上的压力,带给她们很好的体验,无论心理上,还是身材上,都能够展现出最美的自己,拥有身心健康的美好生活。 虞浓也会将烘干的茶,拿到店里,泡给客人喝,客人上完课后,倒一杯茶,茶香入口,花香四溢,全身舒爽,哪怕三天后,仍能感受到口中残留的花的余韵香气。 其它三人当然知道虞浓拿来的是顶级好茶,每次给客人泡的时候,会放一小撮普通花茶,再配两颗虞浓带来的花茶,这样冲泡出来,整个茶室,香味依然很浓郁。 虞浓这家瑜伽馆的客人越来越多,而且客源大多不会流失,有一半也是花茶的缘故,凡是来体验过的,下次还会来,客人不但喜欢这里的瑜伽课,她们更喜欢练完瑜伽后,泡得那一壶茶。 喝一杯,实在太美味,太香了,嘴里三天都是香香的,不乏有钱的客人,喝过几次后,提出想要重金购买茶叶的要求,其它三人肯定不会给,只说是老板自己家里种的,非卖品。 虽然没买到茶叶很遗憾,但也有了一群黏性非常高的客人,瑜伽馆办得红红火火,虞浓也将馆里的大多事交给了其它三人,她空闲的时间多了起来。 至于魔方,虞浓跟楚瑜说过,还拿给楚瑜看了。 楚瑜将这个不规则的四方形奇怪的东西拿在手里,转了半天,才道:“天衍兽是虚空兽,它不但喜欢吞噬智慧生命,还喜欢吞一些特殊世界的种子,比如,仙种。” “这些仙种生命力极强,一些珍贵的仙种,能量甚至堪比一颗极品灵石,但极品灵石是死的,仙种却是活的。天衍兽所到之处,有许多是我们修仙界的人也不知道的地方,可能处于茫茫虚空之中的神山?也可能去过虚空偏僻的空间岛屿?它见过各种千奇百怪的仙鸟珍兽,也可能得到很多宝贝,它有一些珍贵的仙种这不足为奇。” 他修长的手指转着那个不规则的魔方,又看了半天道:“这个东西,应该是一个很珍贵的宝器。” “宝器?那是什么?”虞浓在修仙界也才入金丹,在某些法宝材质上,懂得肯定不如元婴期的楚瑜多。 楚瑜观察着沉甸甸的魔方,微皱眉头:“是种很奇怪手法炼制的神器,这应该是虚空中某一智慧种族炼出的东西,你要知道,虚空很大,不止我们一个修仙界,有无数的种族都在修行,他们有各种各样的修行方法,我曾经跟随老祖去过一处战域,那是虚空一处领域战场,修仙界在那边有固定的传送点,每百年开启一次,在那里,我见过许多修仙界没有的种族,有一些种族手中就拿着类似这种魔方怪异的东西,五颜六色,称其宝器。“ “就跟我们修仙界的法宝有些类似,但像这种能培育五行灵植的宝器,恐怕在他们那个种族也非常珍贵,修仙界,至少六大仙宗,暂时还没有这样的东西,很可能是他们所说的天地宝器。” “天地宝器?”虞浓眼睛也看着这个丑丑的魔方,她一直把它当饭盒,原来,来头……这么大吗? “嗯,是一种天生地长的宝物,天生有神器雏形,但还没有长成神器,被人为摘取后,稍微炼制而成,还保留着天生地长的模样,这个魔方之所以看着怪异,是因为,炼制的人,是顺着神器雏形炼制,虽然有人为炼器痕迹,但也保存了这种神器的天生外形,这种,半神器,就叫天地宝器。” 楚瑜郑重地道:“这个东西,很珍贵,它的上限很高,接近神器,并且,你得到的那些种子,也都不是普通的种子,这些种子很可能是仙种,经过这个具有变异能力的天地宝器培育,它们才能完成了第一阶段的进化,但仙种绝不仅于此,还会有第二阶段的变化,甚至第九阶段的进化,现在应该正处于第一阶段,第一阶段的果实具有炼气期需要的灵气,第二阶段的果实大概拥有筑基期需要的灵气,第三阶段金丹期,第四阶段元婴期,第五阶段化神……到第九阶段,是仙人品阶需要的灵气,所以,它才会如此珍贵……” 楚瑜看向还懵懂不知此物难得,还只拿它当饭盒的虞浓:“天衍兽又称为虚空宝兽,一身都是宝,随便掉落的东西都是珍品,它只收宝,不收垃圾,它有能够吞噬空间,在空间穿梭的能力,这是它在虚空中生存的本领,至今修仙界上万年,没有杀死虚空兽的记录,也没有人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至少没有这方面的记载,你,恐怕是唯一的一个……”从它身上拿到宝贝的人。 他道:“虽然那九个梦,是它戏弄猎物的死亡之梦,但同时也伴随着的机遇。”正因为被卷入了虚空兽的肚子里,死里逃生进入了这个孕育世界,才有能够直接接触到虚空兽的机会,才会在打破它一个又一个必死的小世界时,从它身上直接得到了好处。 虚空兽有创造世界的能力。 但世界再小,也需要能量支撑运转,听虞浓的描述,它用的能量很可能是极品灵石和仙种。 真奢侈啊!这种浑身是宝的宝兽。 虞浓没想到这个像小孩玩具一样的东西,竟然这么厉害!她将魔方拿到手里又稀奇地看了看。 楚瑜嘱咐她说:“只要有灵石,你就可以不断地培育仙种进阶,它们每一阶段的样子都是不同的,因为变异,所以下一阶段变成什么不可预测,这个魔方对你灵膳一道,非常有好处,修仙界的丹药,有丹毒,不能无限使用,但灵膳不同,不但灵气温和无害,没有任何副作用,修士也可以无限服用,一旦这些仙种培育到第九阶……” 做出来的灵膳,比如汤,普通灵根的人喝一口,直接晋升筑基,吃一口肉,直接破境界,像果子,很可能吃上一颗,就要升阶了,花茶的最终形态不清楚,现在只是第一阶段,满口飘香,喝过后头脑清爽,也极有可能会进化成顿悟茶,顿悟这东西有多珍贵,不必说了,越到修仙后期,需要的根骨悟性就越高,那时候苦修无用,要想往上走,人的悟性和机缘,缺一不可,可这些都是无形的东西。 最难得。 当然现在的第一阶段花茶,没有什么作用,只是口感更香,能够头清目明而已。 “那是不是要很多灵石才能做到?”虞浓光想想就知道,如果将一棵变异树升到仙品,那得多少灵石填啊,海量的,去哪弄这么多灵石? 楚瑜倒是笑了笑:“你离化神都还远,不必考虑那么多,先将它升到第四阶段,魔方里的食物可以做成灵膳,在仙门开家灵膳铺,赚到灵石再反哺魔方,这样会缓解一部分灵石压力,我也帮你想想办法,弄点灵石,这只魔方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它只需要填灵石,就能得到十几颗仙树,有了它,就等于有了登仙飞升的路,所以不急,一步步走,慢慢来。” 楚瑜一派从容,丝毫不为灵石担心,能用灵石就能换得飞升,这是天大的机缘,他怎么也得将灵石帮她弄来。 虞浓还有另一件事,很担心,“……你还记得我们在第九个梦里的遭遇吗,你说天衍兽它创造的世界,是受它自己本命世界影响,只能制造出本命世界那种层次的小世界,之前的八个小世界,都是它本命世界里发生的过惨事,对吧?那最后一个梦,是未来八年后的事,如果它创造的世界也受这个世界衍化,会不会这个八年后的梦,在现实里成真啊?” 虞浓在这里经历许多,她不想这个小世界有危险。 楚瑜想了想道:“有可能,但这个时间,不一定是八年,也许十年,二十年,要知道,它在你身上就创造了九个世界,就相当于九个汽泡,那么躲起来的其它人呢?是不是有更多的小世界汽泡悬在这个世界之上?每个世界外面都有层汽泡一样的隔离层。” “并不是我们离开的那里,那个世界就消失了,我们离开,它依然存在,因为能量还在,离开梦境,拿到种子和灵石,那只是里面一小部分能量,支撑一个世界运转,一个极品灵石或者一颗仙种,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能量被耗光之前,这些汽泡还在那里,里面人也活着,直到能量耗光,世界崩塌,就像第九个梦,那个无人的松阳镇一样,先是消耗能量最多的智慧人物消失,然后是其它消耗大的物种,最后成为了一个空城,待能量全部消失,空城就会破碎,它破碎,最后的能量波,就会像一个玻璃珠爆炸一样的威力,对这个世界造成巨大冲击。” “或者,像泽花城一样,无声无息,将最后的能量在一瞬间绚烂绽放,然后世界破碎,无论它怎么破碎,对现实世界都会有影响,如果天衍兽还在,它会自己善后,但它丢下本命世界逃走了,这些烂摊子……这个世界本就是一个初演化的世界,没有抵挡这些小世界爆炸的能力,只能看看有多少个它留下来的汽泡世界……” 虞浓很担心:“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那些东西,那个梦,死了好多人……” 楚瑜平静道:“修仙界尚且百年一劫,千年一灾,我们一直处于这种动荡之中。初始世界,更是如此,也有自己各种灾劫,无法逃脱。修仙者,尚且一路经历的大小天劫,晋升路上九道雷劫,自行生受,要么成仙,要么就在雷劫之下,消失在天地间。 这是一个人,一个世界成长的必经之路,谁也无法替代,但这也是机遇,世界破碎,会有巨大的灵气四散,仙种的能量用光了,但仙种的仙气还在,破碎后,那些仙气会慢慢滋养这一方水土,将来这里才能够出现更多的灵气,诞生更多有灵根的孩子。” 世界会因此慢慢蜕变,晋升下一阶段。 机缘,从来都与危险并行。 “……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妈妈和叔叔还有欣欣,我会在金山布置好结界,那里的人不会有出事的。”楚瑜当时安慰她,如此说道, … 禅茶一品的茶间里。 方凝梦还没来,虞浓拿起手机,刷了下v博,正好看到仙侠剧的预告内容,她立即从桌前站起来,跑到楚瑜旁边坐下,然后亲昵地给他看,“你看这个,男主也是上万把仙剑,放出去,像一条龙卷风,跟你还挺像的!如果是你的话,就不用特效了,省钱。” 真的跟楚容景的大招很像啊。 楚瑜侧头看了她雪白手指拿着的手机屏幕,里面的招式很炫,这个小世界的人,想象力很丰富,很有灵气,的确有晋升世界的潜质与智慧。 他自己也抽了张纸,擦了擦手,说道:“不,楚容景来,也要特效。” “为什么啊?”虞浓眼神由屏幕看向楚瑜。 “你想想,楚容景的剑放出来。”他下巴朝着她手里的屏幕点了点:“那些用木头搭出来的花架子,还想不想要了?”那不是省钱,是捣乱去了。 呃,也是,修仙界真正的剑招,可不只是剑,还有剑气,一招下去,剑没怎么样,几十米的剑气,能把片场掀个底朝天,别说是泡沫搭的豆腐渣工程假场景,就是真房子,也剩不了几块砖头啊。 这时,门被敲了下,服务员拉开了门,方凝梦走了进来。 梦里时,她穿的是粉色上衣和裤子,年纪很小的样子,背着包,并不起眼。 但现在一身JK打扮,化了妆,微卷的长发,非常时尚,头发上还有jk复古酒红丝绒蝴蝶发饰,很年轻,很活力很漂亮。 方凝楚进来见到虞浓和楚瑜二人,她也愣了下。 总感觉这里坐着的两人,和梦里的两人,哪里不一样,除了更耀目外,还有种…… 她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看向虞浓,虞浓的裙子,露出的那一片肩膀胸口。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美人啊? 每次见了都感慨。 皮肤亮白得像上了釉,润得想让人上手摸,谁不想摸一把这么又白又嫩又润的女人。 虞浓一见人来了,立即松开捏着楚瑜衣袖的手,站起来欢迎她:“凝梦,我们又见面了,坐下来聊。”说着她将茶具拿过来,又让服务员上了一套新的茶具。 方凝梦拿着包,坐到了两人对面,看了看虞浓和楚瑜,她隐隐感觉到两人有一种和梦里不一样的气场,对她来说,微微有点压迫力。 即使是楚瑜身边笑得很甜的虞浓,给她的感觉也是如此。 她不知道的是,那是来自元神上境界的压力。 方凝梦只是筑基期,但她面对的是金丹和元婴期元神。 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境界碾压感。 “啊,好的。”她坐下来后,立即向虞浓问道:“我后来从最后那个梦里出来,就知道,肯定是你们破了那个梦境,还好破了,否则更晚一秒我就不在这了。”现在想起来她还有点后怕。 “不过。”她问虞浓:“我出来后,联系你,一直联系不上,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呢。” 她已经半年没有入梦了,现在不清楚情况,心里还有隐忧,很想找人询问,可人联系不上,她还以为在梦里挂了,若真如此,那可能,就剩下她一个,这怎么能让人不心慌呢。 所以见到两人,她真的很高兴,这会儿屁股还没坐稳,就忍不住开口问了。 虞浓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对方没有恢复记忆,她索性就简单地说一下。 将天衍兽略过,只说他们是修仙界的人,到了其它世界里,梦境是中了一种幻术,楚瑜将幻术破了,所以,以后不会有梦了,让她放心,虞浓重点跟她说了下修仙界的事…… “……我查过,御兽宗确实有个叫方凝梦的修士,筑基中期,我看过画像,与你有七分相像,是御兽宗灵兽阁筑基中期弟子,专门管理宗内灵兽,那天是一只灵兽丢了,她追着灵兽,去了灵雾山,所以才遭遇了这件事……” 这时,门外的服务员拿着茶具走进来。 将茶具清洗完,倒了茶后,又退了出去,但是心里各种问号。 刚才那桌客人个顶个的漂亮,她看着小心脏都砰砰地跳,借着倒茶,她目光飞快地多看了几眼,尤其是桌上那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女人见了都迷糊,太嫩了吧。 就是她们说的话,她听不懂,什么宗门,灵兽?灵雾山? 这几个人是写小说的?还是编剧?或者是演员,在对剧本?一定是!怪不得长得那么好看。 不过很快她就抛之脑后,去迎接下一位客人。 方凝梦听虞浓说完,脸色怔怔的。 突然眼圈一红。 “我还以为……实不相瞒,小白他满嘴跑火车,他说的我原本还有七分不信的,原来……它说的,都是真的……”方凝梦低头,眼泪突然落了下来。 这怎么还聊哭了? 虞浓赶紧扯了纸巾递过去。 楚瑜则坐在桌前,无动于衷,正看着墙上那个禅字。 “……对了,怎么没看到小白?”虞浓轻轻问了一声,之前在梦里,方凝梦有多宝贝那只白狐狸,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没有撒手,一直抱在怀里。 方凝梦哽咽地道:“……在那个梦里,小白为了救我,帮我抵挡那个咚咚的催命声,它……它死了。”她吸了下鼻子:“我给它买了墓,把它葬在了陵园里。” 虞浓默默地又递了张纸巾,等到她情绪好一些了。 她才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方凝梦情绪好多了,她笑了一下,道:“小白活着的时候,跟我说过,说我在御兽宗,只是灵根平凡的弟子,没有什么晋升潜力,所以才会安排在灵兽阁里喂养灵兽,没前途的很,所以,虽然我出自修仙界,但你不是说,我在修仙界的身体,已经没了吗?只剩下元神,我要是回去了,又没有身体,又不能像魔道弟子一样夺舍,那我回去又能怎么样呢,我不如,就留在这个世界里,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她道:“我看到你们,知道了这些事,真的很开心,以后没有梦境了,我就解脱了,也从你口中知道了还有那样光彩绚丽的世界,已经满足了我的好奇心,可以了……” “那你,真的不打算去看看吗?随时可以回来。”虞浓说道。 方凝梦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我怕我去了,反而动了心,不想回来了。” 虞浓还想说点什么,楚瑜桌下的手指轻轻抬起,面不改色地撩了下虞浓放在桌前的手臂。 这么一个动作,虞浓哪怕没看他,但也秒懂了,她看向方凝梦桌前的茶,就算是在方凝梦眼皮子底下倒茶的服务员,她都信不过,从进来,一口也没喝。 虞浓明白,这是梦境后遗症,就像她进入梦境,里面的食物一口也不敢吃一样,现实她还是吃的,但也只跟信任的人出去吃饭,比如楚瑜,陌生人她就不太吃,就是信任度不够。 而凝梦对她们,可能同样信任度不够,哪怕她现在口中说信了。 但毕竟他们才第二次见面。 虞浓抿住了嘴唇,没有再开口。 方凝梦继续道:“……而且,我在这个世界,还遇到了至爱,他很爱我,我舍不得离开他,我怕跟着你们去了修仙界,会迷恋那里的一切,而忘了他,索性,就留在这里,陪他过一生吧。” 这时候的虞浓,已经知道分寸了,不再劝她去修仙界,只是跟她聊起生活和男朋友的话题。 “他是什么样的人啊?” 方凝梦一讲起新男友,眼睛都有光,能看出来,是真的相爱,通过她的讲述,那个男友也确实对她很好。 三人大概在茶室坐了半个小时。 到了该分别的时候。 作为同样是修仙界来的人,虞浓本来想带着魔方里的东西,送给方凝梦,还有一大瓶补灵丹,是炼气期吃的灵丹,普通人吃了可延年益寿,身体康健,但看方凝梦的样子,未必会吃,还可能会扔了。 可既然已经带过来,她还是将礼盒拿了出来。 “这是修仙界那边带过来的灵丹,一共一千颗,每个月吃一颗,活百岁无忧,还有这个玻璃瓶,里面有各种花茶,很香,你带回去喝喝看。” 说着虞浓将礼盒递过去。 “啊,谢谢你!还给我带了礼物,我来的匆忙,什么都没拿。”方凝梦接过东西,非常高兴的样子,她拿起玻璃瓶,看了眼,里面的花茶,不用喝,光看,都觉得不是凡品,连每一丝叶片,都栩栩如生,一摇沙沙地响,确实是干花,虽然瓶子口封得很严,但一拿出来还是有股沁人的香味,是好东西。 接着,她又看向那瓶灵丹,灵丹并不大,一颗只有小鱼眼晴那么小,一千多颗,装在一个大肚瓶里,一月一颗足够一个人吃上百年。 “谢谢,真的太感谢你们了。”方凝梦真诚向两人道谢。 虞浓看着她,似乎不会丢的样子,才放心下来。 楚瑜理了理袖口也站起身,陪坐了这么久,总算结束了,他直接取了放在一边的外套。 三人一起走出了禅茶一品。 出去后方凝梦与虞浓二人告别后,很快离开了,虞浓坐上了车,换档时,楚瑜透过车窗无意间,看到了方凝梦和他的男朋友。 男友看着个子高高,只有一个背影,手紧紧地搂着方凝梦,楚瑜直觉感觉到不对,他眼睛一眯,暂时用灵气冲开了这具身体的肉眼凡胎,然后再看过去。 只见那个男人身后竟然有九只虚幻狐尾。 大概感觉到有什么不适,那个男人突然回了头,茫然的神色看了一圈,接着就一脸谨慎地搂着方凝梦,快速地离开了地下车库。 楚瑜收了灵气,不由轻笑了一声,看向了前面的路,哪有什么无缘无故天上掉下来的好男友,从头到尾,不过都是一只狐狸罢了。 他摇了摇头,关上了车窗。 回头看了眼系好安全带的虞浓,那安全带,正好勒过那里。 楚瑜目光在那儿停留了会。 “看什么?”虞浓敏,感的很,立即手遮上。 楚瑜忍不住哼了一声,给别的男人看,爽利得很,一说她衣品,就生气,连说都不能说她了现在。 给自己老公看,竟然还挡? 他若无其事地直接倒车,掉转车头,开出了车库,回了一句:“看你美!” 遮有什么用,他要想看,遮也没有用。 虞浓好哄的很,心也很软,楚瑜哄哄她,她就开心了。 “妈说,今天有雷雨,天确实不太好啊,咱快点回去吧。”虞浓催促道。 “行,我都听你的。” 楚瑜车一路开得飞快。 但没有开回楚家,而是开到了山上属于他们结婚房子的独栋别墅。 虞浓看着路不对,一愣,回头望他:“你怎么……”开这里了? 结果一看到楚瑜的眼神,她立马懂了。 一懂,脸立刻红了。 不由地暗呸了一声。 楚瑜的眼睛看着她都是带着浓烈的欲。 他慢条斯理地解除了安全带,眼也不眨地看着她:“不是说想要孩子吗?我不努力怎么行?楚家那里半年没怀上,我看,是得换换风水……” 换风水? 呸!他就是想换个地儿!没人打扰的地儿,好干坏事! “谁想要孩子,我可没有说过,是你一直想要,想要……”虞浓揪着安全带。 人家不是说,结婚后,习惯了就好。 可她就是习惯不了,楚瑜每每就搞得她害羞得不得了。 比她这个合欢宗的还像合欢宗的!她经常觉得自己一个合欢宗的妖女,就说本职工作业务没有多好,但见识至少比名门正派的人多吧,结果,被名门正派的人,反过来用合欢术碾压。 “下车!”楚瑜推开车门。 将不想下车的虞浓拉下来,然后直接在无人的庭院,将她抱了起来。 然后向着大门走去,这边别墅,每周都有钟点工过来打扫,今天早上刚清扫完,通过风,门窗也关上了。 他面色冷静,脚步却很急促,都来不及上楼,直接将虞浓放在了一楼泛着墨金色的沙发上。 豪奢的墨金色丝绸沙发,显得虞浓全身皮肤更加雪白。 一放下来,虞浓就像一条泥鳅一样,翻身而起,跪在沙发上,手抓着沙发背,想跑。 楚瑜的手,一下子按在她背上,她就跑不了。 虞浓试图说点什么,来缓解这种马上要来的动作片。 “楚,楚瑜,那个,我想问你啊,你说,你一开始,现实里,我刚到楚家时,你为什么总欺负我啊?”虞浓终于急智之下,说完整了。 楚瑜他伸手扯下了脖子上的衣扣,右手轻轻夹住了她后背裙子上的拉链,然后慢慢地往下,慢慢地拉,一直拉到了尾骨处,印花丝绸衣服垂感极好,立即向两边滑去。 虞浓急忙捂住前,知道他是铁了心,也不回答她的话。 楚瑜结婚后就想要孩子,他爱宝宝,爱孩子,虞浓知道,早晚的事情,没办法,她只能红着脸,扭头向他撒娇地喊:“你把门关上啊!” 楚瑜放开了拉链,看着她,手滑了进去,他眼睛里有着深沉的暗涌,目光露骨地看着她,整个人状态都不对,嗓子都哑了,呼吸都拉着丝,看似慢条斯理,其实急不可耐,一刻都等不了,抱着她,在她耳边哑声道:“……因为,那个自尊心强的男孩,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笨拙地经常惹哭了你,实际上他后悔了很久,其实,他对你……一见钟情……” … 大概真是风水的问题,天黑后,一夜雷雨大风,雷声滚动,二楼别墅拉上了窗帘,窗帘后,是一室浓烈的爱意,虞浓异常的配合,就跟外面的狂风暴雨的雷雨步调一样。 虞浓一个月后怀孕了。 她在当晚雷雨过后,就有所感,小肚子都是麻的,那种异常的感觉,做为一个母亲,她隐隐觉得这次肯定成了。 之后,虞浓经常感觉到自己修出来的灵气,总会消失一点。 这一点灵气哪去了?但她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怕空欢喜一场,直到一个月后去医院。 怀孕了!真的怀上了。 虽然楚瑜没有表现出来多震惊的样子,但她还是能看出,他很高兴,眉眼含笑,春风满面,怎么惹他,他都不生气了。 虞浓是怀了足月才生下来,足足十个月。 这十个月里,她明显感觉到雷雨天气多了。 在修仙界一般只有极品灵根才会有天地异相。 但这个小世界,楚瑜说过是初始世界,会不会有灵根的孩子,都会有天地异相? 她猜可能跟她一样是水灵根,因为总是下大雨。 生的那天,也是个雷雨天,雷声响了一宿。 天亮的时候才生下一个小小的男婴。 万万没想到,既不是水灵根,也不是金灵根,而是变异灵根,雷灵根。 金水灵根竟然生出了变异的雷灵根。 这个机率太低了。 变异灵根也可以,但这个世界不是修仙界啊。 就算修仙界雷灵根也极难修炼,何况这个小世界灵气不足修仙世界的千分之一。 大环境就差多了。 一般的五行纯灵根,修炼最顺畅,因为天地五行灵气,五行灵植,五行材料,不说到处都是,但至少够用,获得容易,宝物也多。 变异灵根虽然也好,可是修行资源相比就差了很多,雷属性的宝物很稀少,别人凑齐十件八件法器,雷灵根想凑两件都难,像后期一个法宝材料,可能百年都凑不齐,毕竟变异雷灵根需要的也是变异灵雷根的材料。 稀少又难找。 不过也有天大的好处,雷灵根的人心魔少,几乎没有魔道中人,是天生的正道弟子,而且渡雷劫的时候,有天然的优势,几乎没有被雷劈死的变异雷灵根修士。 生下了这个宝宝,苏曼和老楚,喜欢的不得了。 楚阳阳大名楚霆。 小名阳阳,虞浓平时就叫他楚阳阳。 因为小时候在妈妈肚子里,虞浓就用先天灵气,引导他洗髓伐骨,她每天只吃魔方里的食物,现实食物已经不碰了,所以楚阳阳修行比别人早一步,在娘胎里就开始修行了,灵气给它给得很足。 而且他跟妈妈一样,有一身白的像雪一样的皮肤。 虞浓每次抱着他,走出家门,那回头率,简直吓人。 有一天差点被人围住,光看她和孩子,就能被人看一天,都不腻。 苏曼好几次得意洋洋地对老楚说:“看吧,你侄子娶我女儿不亏吧!”没我女儿,他上哪有这么漂亮的侄孙儿。 楚叔叔以往还会说,我家侄子也不错。 但这次终于没有说话了,阳阳确实眉眼皮肤像了妈妈,尤其一身的白皮,惹人疼,他侄子皮肤不那么白。 刚生下来的宝宝,就像年画宝宝一样,那灵气,都快冲出天灵盖了。 谁见了都喜欢。 一见到他,个个嘴巴咧到后脑勺。 虞浓生个孩子,没怎么受累,平时都是家里人抢着看抢着养,她平时闲时会跟阳阳玩一玩与他咯咯笑闹一番,再带他出去兜风,吃东西。 真正费心思的是楚瑜,他很尽心地教导这个孩子。 阳阳早慧,一岁就能听懂所有人的话,两岁的时候就可以和大人无障碍地交流了,可以准确表达自己的想法,三岁就像十来岁的孩子一样懂得许多。 到了三岁,楚瑜才开始教他炼气术,那时候他已经能和楚瑜一起练功了。 楚瑜每天都要教儿子,耐心无比地看着他打坐,指导他,父子俩相处融洽,养成每日必修炼的良好习惯。 有时候虞浓下班回来,见平时一叫,就像一个小团子一样跑过来抱她腿,喊妈妈的可爱儿子,竟然没过来。 等去房间一看,就见楚瑜正看着儿子打坐,什么五心向天,头顶莲花,那小小的身子,做起来一板一眼。 乖巧听话得很。 楚瑜也会陪儿子玩,他给儿子阳阳做了很多玩具,要不是没精力,就他这手艺,都能开个玩具公司,绰绰有余,基本都是修仙界那种锻炼灵力的玩具,楚阳阳喜欢,像宝贝一样一件一件放进柜子里,虞浓也会给他买这个世界小孩子最流行的坦车啊飞机等玩具,他也玩。 虞浓有时候和楚瑜看着正在专注玩玩具的白嫩小团子,手摸了摸他头上微黄的软软头发毛,给他顺了顺,她心里有些发愁,就担心地小声问楚瑜:“我们为什么带不走儿子啊?这个小世界,不是已经被你炼化了吗?怎么带不走他啊,我们百年之后,他要是不能飞升修仙界,还在这里,可怎么办呢?” 楚瑜倒是一脸镇定,他拿起了一颗蛋,其实是个假的玩具蛋。 “打个比方,这个蛋,就等这个小世界,我手里拿着它,虽然我炼化了它,它属于我,我可以随意支配它,但是我要是取出里面的蛋,蛋就会碎掉,蛋黄也散了,这叫玉石俱焚,阳阳就相当于在这个小世界里,在这个蛋里,外面这个蛋壳,就是这个小世界与其它世界隔开的保护膜,如同一个初始世界的天道,哪怕它再脆弱,它也保护着这个世界不受外界侵害,我不能随意动它,否则,连壳带蛋,鸡飞蛋打。 阳阳要想从这个世界出来,就必须经过一步步修炼,达到天道认可的飞升过程,最后孵化出新层次的生命,不再适合留在里面,他才能从蛋里出来。” 虞浓懂他的意思,只是……她小声说:“这里的灵气本来就稀少,还要修成金丹期才能飞升,丹药又有限制,不能多吃,那他百年成不了金丹怎么办?” 虞浓和楚瑜毕竟只是分魂,灵魂不完整的人无法飞升,只能像正常人一样老去。 到时候就剩下楚阳阳自己在这个世界苦修,连灵气都没有,怎么修,楚瑜和虞浓顶多灵魂过来看一下他,在修仙界的身体没办法过来,因为是上界的修为,一旦进入这个初始世界,就会有天地异相。 像地震,海啸,暴风雨,火山喷发。 小世界承受不住她们的真身降临,除非世界升级。 “……虽然有欣欣在,但欣欣也会结婚生子,阳阳他金丹前童子身又不能破,也没有子嗣,就他一个人……”灵气本来就少,再破了童子身,更难金丹了。 不过虞浓又一想,到时候若阳阳也飞升了,那这世界和楚瑜,虞浓唯一还有联系的,就只有楚欣欣这一脉,她既和虞浓有血缘关系,同母所生,又和楚瑜有血缘关系,楚瑜是她堂哥,欣欣也是蛮惨的,看着她现在天真浪漫的样子,以后,她们可都要离她而去了。 “不会,天无绝人之路,雷灵根虽然难修,但有一个优势,它可以直接汲取天雷,这个世界的天雷含有丰富的雷灵气,可助他修行,过两天我给他做一个收集雷电的法器。” 虞浓…… 这爸爸真狠心,想要儿子被雷劈。 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两人已经绞尽脑汁了。 收集雷电的法器,是一个金色小葫芦,阳阳天天挂脖子上,从不摘下来。 一有雷电,他就会挨一下,如果雷有十分,那从一开始,他只能接受半分雷,到后来他六岁了,可以接受三分雷击。 并且,可能他小人精,早就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修炼资源较少,别的孩子被雷劈,光看都能吓得哇哇哭,但楚阳阳不会,他还会主动找雷劈,天天望着天,盼天雨打雷。 全因为楚瑜和虞浓数次聊他,他都听到了,那些替他担心的话,都被一边专注玩玩具的楚阳阳听在耳中,入了心里。 他早慧,懂得很,虽然不爱说,但是心里面都明白。 爸爸妈妈百年后就要离开自己,他们在修仙界,自己如果不能在百年内飞升这个世界,他就会孤零零地留在这个世界上。 他不要。 他要和妈妈爸爸在一起,他喜欢妈妈带他出去玩,吃东西,喜欢爸爸给他做玩具,陪他挖树栽花,还会背着他做引体向上。 他不要和爸爸妈妈分开。 所以他从小就非常刻苦修炼。 这一日,午后四点,阴天。 六岁的楚阳阳,穿着复古的小衣服,紧腿裤,小大人一样盘腿坐在蔷薇花架坐,一边等爸爸妈妈下班回来,他好第一时间奔出去抱腿。 突然远处传来说话声,他已经炼气期六层了,耳聪目明,能听到很远的地方。 他听到有人大声说:“天啊,你快看,我头发怎么竖起来了!啊,竖起来好多啊!好好玩。” 旁边的同伴一见,马上惊道:“好玩个屁,别站在那儿了,快跑!” “怎么了?你跑什么呀?见鬼了?” “你才要见鬼了,你要遭雷击了!头发竖起来说明大地电荷已经集中到,你的头发上了!天上有带电的云,它会随时击穿空气,在你头上放电,就是俗称被雷劈!” 那个本来还惊奇的女孩,被同伴一说,吓得当场惊叫起来,然后两人啊啊啊地跑走了。 六岁的楚阳阳一听有雷,手里抱着雷神,从花架 他一路跑到了那两个女孩说话的地方,是他家别墅外面,隔着一条路的河边小花园,正是下班时间,天气又不好,没有几人人。 他跑到那里,怀里抱着雷神,抬起雪白包子一样的脸蛋,长得像他妈妈一样玉雪可爱,他抬头看了会天气。 天上的云层很多,以他的眼力,已经能看到云层与云层之间隐隐的一点金色。 楚阳阳仰头认真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对着天,奶声奶气地询问说。 “雷公电母,如果我能去爸爸妈妈的世界,你能不能打个雷,劈劈我!” 幼嫩的话音刚落。 平空之上,突然一道雷声响起。 接着,道道金光从云层中,钻了出来。 猛然冲下,像是无声的回答,瞬间喷下来一片雷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