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异变 普通人的一生究竟是如何度过的呢？虽然可能因国家的不同而产生差异，但一般而言都是一个模式:出生，幼儿园，小中大学，工作，谈对象，结婚生子，养家，退休，养老，死亡。没有精彩非凡的冒险，没有海誓山盟的深情，平平淡淡才是真。 　　而我，刘烨，就是无数普通人的一员。十八岁的大一工科男，身高175，体重120斤，成绩中上，相貌自认为称得上帅气但没什么女人缘，爱好是二次元，喜欢乒乓球但打得很一般，没什么拿的出手的特长……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我甚至还相当喜欢这样平凡的自己。 　　“老刘，今中午去吃面吧，我请客！”走出图书馆后，室友张哥谈起了午饭的问题。我一边回着“你丫的最近怎么只想着吃面”，一边为可以省一顿午饭钱而暗喜。我们俩并排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在图书馆看的书的内容，之后话题又转到了妹子身上。张哥喜欢14以下的萝莉，他常说青涩的妹子才是最棒的。我对此深不以为然，要知道我萌的是十七到二十岁的学生妹，而且要是巨乳加黑长直！ 　　“如果哪天要变妹子，我一定要巨乳和黑长直，如果是斜刘海就更好了。”我如是说。 　　“别忘了先给兄弟们爽爽。”他奸笑着打趣道。 　　到了食堂，我要了碗炒面，张哥是清汤挂面，他气呼呼的说我专挑贵的。找了空位坐下，我乐呵呵的开始享用午餐，却被食堂电视上的新闻打消了食欲。 　　“……凶手究竟是怎样在一夜之间把二十名工人和数百头家畜的血抽干，并让它们肚烂肠流集体暴尸荒野的，警方仍一头雾水……” 　　张哥见我不爽，就一副存心恶心我的样子，跟我说:“看来这吸血鬼还真不消停，前几天刚屠了两个五口之家，现在又闹出这大事……” 　　“你说啥？吸血鬼？”我打断他的话。他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大哥你别吓我啊，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大规模猎奇凶杀案你竟然不知道？不到一周，人和动物加起来就已经有300来个惨死了，而且共同点是不论人畜，尸体的血都被抽的一干二净。很多人都说是吸血鬼出没，也有说是僵尸外星人怪兽的。” 　　我确实不知道，因为我这段时间尽追新番了，一直没关注新闻。况且我不是什么猎奇爱好者，对于这种血腥事件唯一感想就是:轮到谁也别轮到我。 　　不过，这事还是太惊人了，这不到一周，就死了这么多人……实在凶残。 　　****************************************** 　　下午课上完后，我拎着给寝室里三个牲口打的晚饭回了宿舍。张哥见我就喊:“来的正好，明周末不上课，今晚跟哥几个dota开黑！”“就四个人开个毛黑！老刘那翔一样的技术，黑自己人还差不多。”旁边床上的小李不屑一顾。正在写作业的林哥推推眼镜正色道:“现在作业越来越多了，咱还是赶紧学习吧。”我们仨一起嘘他，就你最假正经，就你勾搭的妹子最多…… 　　用完膳，我突然想起昨天送去修的自行车还没取回来，明天一早还要用呢，就临时推掉了这所谓的开黑计划。 　　“老刘，最近外面不太平，取了车就赶紧回来！”临走前他们还不忘提醒我，突然感觉心里暖暖的。“我能有啥事？一来一回也就是不到一小时的事，你们担心个毛线！”说着，我匆匆离开。 　　走在路上，手机响了，是老妈的例行电话。按了接听，手机里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烨烨今天过得怎么样？上了啥课？开心吗？没和同学闹矛盾吧？老是我给你打，你也主动给我打呗……” 　　老妈每次来电都是这些问题，啰啰嗦嗦。不过我也不急，挨个回答她的问题，再问问老家那的情况……我觉得这每天的电话虽是小事，却也是我与远方家人唯一的联系，被家人嘘寒问暖着实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边走边聊，等挂电话时已到校外。校内修车铺太贵，想便宜就得到外面。 　　我就这么走在寂静的路上，深秋之际，寒风瑟瑟，我不禁缩了缩脖子，让外套裹紧身体。走到一惨白的街灯下时，我才惊觉街上除了巡警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明明才八点，想必是因为人们怕危险不敢晚归吧。不能让宿舍里几个哥们为我担心……这么想着，我加快了脚步。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等我到时修车铺已经提早关门了，郁闷的我只好返回。回去的路上连巡警都没了，冷风呼呼的吹着，街灯忽明忽暗，完全就是恐怖小说的氛围嘛！我在心里吐槽着。 　　而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 　　！？ 　　风声突然停了。不只是风，落叶的簌簌声，街灯的沙沙声，全都像按了暂停键一样。寂静瞬间变成了死寂。我猛的打了个寒颤，手脚冰凉，周围的空气仿佛变质了一般，冰冷而黏稠。一股毫无来由的恐慌在我心中升起，这感觉……就好像青蛙被蛇盯住，作为生物的本能告诉我:我被背后的什么东西盯上了！我想跑，但四肢像罢工般动也不动！我只得拼命压下狂跳的心脏，顶住压力，慢慢转过头…… 　　这是……什么？ 　　一团人头大小的雾气静静飘在距我约二十米远的半空中，颜色竟是血一样的殷红，翻滚升腾间，隐约有鲜红的符文在其中闪烁。明明只是一团雾，却散发出犹如凶兽一样的威压。 　　它似乎在审视着我，忽明忽暗的符文仿佛在思考什么。接着，雾中传来一丝极为嘶哑的声音。 　　“好……今……你就……第一个……” 　　说着，它便无风自动，以惊人的速度向我冲来！ 　　这一刻，我因恐惧而僵硬的四肢终于动了起来，我全力向侧边一扑，堪堪躲过了那诡异的血雾。血雾疯狂涌动着，撞上了路旁的大树，足有两人合抱之粗的树干瞬间解体，而散落的枝干枯如干柴，仿佛被吸走了所有生机！ 　　最近搞屠杀的凶手肯定就是它！我拼命驱动我的双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前猛跑。但是，往哪跑？ 　　大学？不行！数千师生都会遭殃的！ 　　警察局？这个倒靠点谱，但枪械对它有用么？ 　　算了不想了！不管去哪，总之先远离那鬼东西！ 　　然而就在我狂奔之际，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那血雾竟已经绕到了我前面，太快了！可此时的我已无法回避，血雾翻腾着，直接撞上了我的身体。 　　！！！！！！ 　　世界似乎定格在了那一刹那，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上传来了惊人的剧痛，痛苦如花般绽开，伴随着生命被抽走的严寒。 　　仿佛是在看着电影中的场景一样，我原本狂跳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没有惊恐，没有愤怒，有的只是淡淡的悲哀。啊啊……我所期待的，平凡而幸福一生，就这么结束了么？眼前闪过家人的笑脸，闪过朋友的模样，这一切，我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我……不甘心……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血雾旁边的虚空中，突然裂开了数道裂纹，裂纹如漩涡般，瞬间将我和血雾吞了进去！ 　　我睁不开眼睛，感觉自己像被扔到了波涛汹涌的大海中，被巨浪冲刷，不能自己。而近在咫尺之处，传来了血雾那嘶哑的声音…… 　　“该……死……偏偏……在这时候……” 　　“但……有救……只要躲……身体里……” 　　意识模糊的我，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冰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往我体内钻！冰冷的感觉如触手般，顺血管向全身蔓延，我猛然清醒过来，这雾，想占据我的身体！ 　　我忙集中所有精力抵抗它的入侵，坚持，坚持！我的头疼的像要炸开一般，意识被染成一片血红，脊髓如被插了刀一样剧痛，但相对的，冰冷扩散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渐渐的，我与血雾间展开了拉锯战！我很清楚，此刻只要有一丝放松，那一切都完了！ 　　大脑悲鸣着，全身神经如被烈火炙烤，心脏疯狂的搏动，血液化作利刃，在血管中左冲右突，肌肉好像要融化了……这痛苦，绝非人类所能忍受！正在我快坚持不住时—— 　　“可恶……不行了吗……明明……只差一点……” 　　“死在……这种地方……不……甘心……” 　　嘶哑的声音渐渐变弱，最终完全消失。随着声音的消失，血雾不再狂暴进攻，而是静静融进了我的肉体。血雾中的符文也失去了光彩，隐没在了我的体内。随即，我失去了意识。 第2章 异界 “你来了啊，血煞。” 　　“那么，构建穿界门所需的材料，终于弄清楚了？” 　　“断境甲，晶界果，红莲业火，真理祷文，罗刹真言，烁金司南吗……尽是些麻烦东西啊。” 　　“作为给你的奖励，就让你来当收集材料的先头兵吧。” 　　“这可是至高的荣誉……怎么，不想要？” 　　“嗯，这才对嘛。加油吧，血煞，别辜负我对你的期待……” 　　……………… 　　“进度如何了，血煞？” 　　“过了这么久，只拿到了晶界果和红莲业火的一缕子火？” 　　“真是废物！” 　　“红莲业火的本体我派其他人去取吧。” 　　“至于你……限你在半年之内，把罗刹真言带给我……” 　　“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 　　我在一阵头痛中醒来。 　　背后传来草地的触感，我似乎正仰面躺着。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满天星辰，美丽的夜空，和三个月亮。 　　等等，三个月亮？ 　　我如同虾米一样弹身而起，仰望天空——没错，璀璨的夜空上，挂着三个月亮！一个银白，一个金黄，还有一个为橙黄……什么情况！ 　　头又开始疼……我一点点想起了之前的事。 　　出校门取自行车的我，遇到了屠杀惨案的凶手——那团血雾，将死之时被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吸了进去，在与血雾的拉锯战中侥幸获胜，然后……在昏睡期间梦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一个男子在对我讲话……再醒来时就在这里了。 　　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森林中的一片空地，四周尽是些叫不上名的巨木，与我遭遇血雾的街道相差甚远。深受网文毒害的我立刻明白了现状:我，穿越了。 　　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穿越，居然穿越了。还不是魂穿或转生，而是本体直接穿越到异界。作为一个平凡的死大学生，我既不会野外求生，也不懂法术武功，连跑商赚钱都不懂。其他穿越的主角多少都会一门原来世界的手艺，用原世界的知识在异界赚钱泡妞提升地位……而我呢？我该靠什么在这异界立足？焊电路板吗？ 　　“总之，必须先了解这个世界，然后……”我甩开迷茫，自言自语道，“……想办法回去！” 　　没错，必须想办法回去！既然我整个人都穿越到了异界，那么原本世界的我肯定是处于失踪状态了。室友们面对警方的询问，焦急的猜测我的去向;父母流着泪，在全市奔走，找寻我的踪迹;身体本就不好的祖父祖母，听到我失踪的消息后……我不敢再往下想了。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未完的大学生活……我所珍视的一切都在另一个世界，所以我可没法像穿越小说男主一样，到了新世界就把过去一刀两断，没心没肺的享受新生活！ 　　既然调整好了情绪，就行动起来，至少先走出这个森林吧。想到这，我撩起发丝往前走…… 　　等等，撩起发丝？ 　　我把手伸向头顶，摸到的却不是预料中的寸头，而是流利的长发。 　　说起来，从刚才开始，胸前就……好沉？而且，刚才我自言自语时，声音似乎意外的尖？ 　　一醒来就被穿越的事实震撼到的我，现在才意识到了身体的异状。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颤抖着低下头，却看不到脚，因为高高隆起的两座山峰阻碍了视线。 　　“别开玩笑啊啊啊！” 　　错不了了！我刚才发出的怒吼，尽管因愤怒而变调，但绝对，百分之百，是女声！ 　　正在我无比凌乱之际，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喊话。 　　“听到没？那边好像有谁在吼？” 　　另一个方向传来了回答:“好像是有，咱们过去看看。” 　　我从慌乱中回过神来，身体的事情等会再检查，听那对话，难道是这个世界的居民？我这么快就要和原住民接触了？他们的语言似乎和汉语无异？他们是否友善？我是不是该向他们打听消息？ 　　思索片刻，我还是决定先躲起来看看情况，于是我立刻跑向了旁边的树丛，在那里的地面上发现了一个凹洞，简直就是天然的藏身之处。 　　我从枝叶间隙看着空地，很快，从巨木林中走出了两个男人。 　　他们的长相有点像地球上的东西混血儿，身着纯白色制服，一个神态放松，另一个表情严肃，手上都拿着个巴掌大的小盒。他们一出来就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 　　“咱听错了吧，这哪有什么人？还是赶紧收工回家吧。” 　　“家主大人两天前发现这一带出现了强烈的灵力震荡，最近各地都怪事频出，这如果真出了情况咱们可担不起。” 　　说着，那人掀开了手上小盒的盖子，顿时，一片淡黄色的光幕从盒中扩散开来。我赶紧低下头，整个人蜷缩在凹洞中，光幕刚好从我头顶滑过，扩散了数十米后，光幕变淡消失。 　　“看吧，没任何异常反应，你多虑了吧” 　　“只能说明地表之上没有生人，咱们的罗盘等级太低，探测范围太窄。” 　　“喂喂……难道你想自己动手找不成？就凭咱的探测异能，没有罗盘辅助根本就是渣！何况那帮优等生们早就把大部分区域找遍了，毛都没发现！” 　　“的确，那我就把这个地方上报……” 　　“你有毛病啊！为这点破事惊动上面！” 　　…… 　　看那两人争执不休，我悄悄起身，努力无视胸前微晃的两座山，接着树木的掩护悄然离开。十米，二十米……在密林中潜行了近三百米，到了一条波光粼粼的河边后才放下心来。 　　这个距离，应该不会被发现了吧。为保险起见，我又静候了几分钟，四周依然没有动静。 　　看来周围没其他人了。 　　那么…… 　　我吞了口口水。 　　是时候调查一下我的身体了。 　　******************************************* 　　我小心翼翼脱下已残破不堪的衣裤，慢慢走向河岸边，长发抚着我的颈，痒痒的，胸前那两坨随着脚步一摇一晃，令我焦躁不已。这个世界的月光十分明亮，缓缓流淌的小河映着月光，简直就是面天然的镜子。我深吸一口气，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看向水面！ 　　这一刻，我的心跳仿佛都停止了。 　　黑色彷佛飞瀑般的秀丽长发、雪白的无瑕面貌、红艳无比的樱桃小嘴、水灵的晶莹双眼，细细的柳眉，可爱的琼鼻，玲珑的小巧耳朵隐藏在黑色发瀑里，偶尔顽皮的露出来，令人感到某种异样的魅力，各具优点的五官完美的组合在一起，简直美如神女。 　　往下看，穠纤合度的窈窕身材，配上华洁无暇彷佛白玉般的肤质，构成这彷佛艺术品般的美丽身体。纤细的双手，没有一丝的伤痕，犹如婴儿初生般的柔嫩。彷佛雕塑般的纤细玉腿，闪烁着雪嫩的白皙色泽，令人引起无限的遐想…粉嫩的雪白颈部，已经失去以往男性的象徵，反而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更令整体显露出一种绝妙的美丽。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乳量！这cup，至少有E！完全没有因重力而下垂！ 　　我无力的瘫倒在地。 　　变身了，真的变身了。 　　而且是倾国倾城级的。 第3章 今后 变身，通常指由弱小的形态转换为具有强大力量的形态，其中常伴随着外形的变化，比如美少女战士，奥特曼，超赛1234，假面骑士等，现也多指男性转为女性，性转后的男女往往都有颇高的颜力。 　　曾几何时，变身小说也是我喜欢的类型之一， 　　其中最刺激的，莫过于猜测变身后的男主是百合还是嫁人。每当看到主角跟妹子玩暧昧我就兴奋无比，每当看到主角被汉子骚扰揩油乃至强推我就淫笑阵阵。 　　而现在轮到我时，我才发现，这尼玛真不好笑。 　　能否习惯女性的身体？如何应对男人的骚扰？如何选择性取向？我的心最终也会变成女人吗？如果成功回到地球，爸妈还会认我吗？让人头大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尤其是最后那个，如果爸妈都不认我了，穿回去还有啥意义？ 　　最终我放弃了思考，现在想再多也没用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调整好心态，我开始思索今后的方针。我的最终目标是回去，这点是不可动摇的。至于怎么回，只能从那团血雾着手调查了。 　　那血雾十有八九也是这世界的居民，不知用什么方法穿越到了地球，而且我隐约记得，在空间裂缝中，血雾的意识消亡后，剩下的部分似乎融进了我的身体！我身体的变化肯定与此有关！既然身体都能被改造，那么按照以前看的网文的尿性，继承血雾的部分记忆是完全可能的。我要做的，就是从那记忆碎片中，找到回去的方法！ 　　记忆……记忆……对，我想起来了。在我昏迷时，好像梦到了什么东西，似乎是有个男声，在对我，或者说在对那血雾说话……说了些什么来着？ 　　…… 　　“那么，构建穿界门所需的材料，终于弄清楚了？” 　　“断境甲，晶界果，红莲业火，真理祷文，罗刹真言，烁金司南吗……净是些麻烦东西啊。” 　　…… 　　就是这个！ 　　梦中男人说的所谓“穿界门”，一定就是某种能穿越空间的道具，也是我回地球的关键所在！ 　　至于那些材料……一听名字就绝非凡品，要搜集的话，只有等我对这世界有深入了解之后了。 　　不管怎么说，这么快就有了重大线索，实在是出乎我意料。那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走出森林，到人类聚居地去，最好能找到个图书馆之类的地方，好好认识一下这个世界。 　　倍感鼓舞的我，拍拍屁股站起身，迈步走……然后，听到远处穿来了惨叫。 　　************************************* 　　“哈啊……哈啊……该死的，为什么在森林外围会出现骨甲狮啊！还是成年的！”之前的两个白衣男之一边跑边哀嚎。 　　“与其抱怨，不如想办法退敌！”另一人说着，举高右手，顿时有磅礴的气流凝聚在他手上。 　　“接招，风刃！” 　　男子猛力把右手挥下，手上成团的气流瞬间凝为刃状，脱手飞出，在空气中划出一条真空带，正中骨甲狮头部！ 　　“吼嗷————”骨甲狮怒吼一声，速度不减反增，巨大风刃只在它额头留下一道浅痕，非但没造成有效伤害，反而激怒了它！ 　　“这家伙壳太硬！我伤不了它！” 　　“那该怎么办？专心逃跑？” 　　“我可以操纵风加快咱们移动速度！你负责用探测能力探路！” 　　“好！” 　　能操纵风的男子边跑边将手臂大幅张开，动作一时间极为滑稽，大股气流凝聚到两人腿部，推动他们前进。另一人单手按住罗盘，以自身为中心，散出了一圈无形的探测力场，力场笼罩之处，从巨树到碎石，一切都变得清晰无比。 　　“前方是条河！骨甲狮不喜流水，到河边没准能摆脱它！” 　　“你小子终于派上点用场了！” 　　“喂——诶？” 　　“怎么了？” 　　“河边好像有人！” 　　“谁？是家族的人么？” 　　“不知道！先跑再说吧” 　　哗啦啦，两人以猛烈势头冲出树丛，然后——都傻掉了 　　静静流淌的河边站着一个女子，黑发如绢，肌肤如玉，完美无瑕的脸蛋上点缀着精致的五官，半果的身体映着月光，似出水的洛神，又似妖娆的魔女，圣洁与诱惑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竟同时存在于这娇躯上，直令两男看的大脑短路。 　　********************************************** 　　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情况，对面树林中就冲出了两个男人，正是之前见的两人。两人刚出现时都一脸狼狈，可一见我却停下脚步，目瞪口呆的盯着我看……这时我才意识到我还没穿好衣服！正在我不知如何是好，傻站在原地时—— 　　“吼————” 　　两男背后突然窜出来一只怪兽，嘶吼着向他们扑去，他们这才回过神来。其中一人一招手，地表突然刮起一阵狂风，推飞两男，堪堪躲过了怪兽的扑击。 　　只见那兽形似狮子，却比普通狮子大了好几圈，全身上下布满了森白的骨片，骨片层层叠叠，如铠甲般把它裹得严严实实。 　　见一击不成，骨甲狮忽然停止了动作，静在原地，身上的层层骨片却是随着呼吸，一张一合。 　　一男大惊道:“可恶，这畜生竟然进化出了骨标！这下完了！” 　　话音刚落，骨甲狮身上数枚骨片嗡嗡作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们射出！ 　　一人躲闪不及，胸口受创，当场毙命。另一人大喝一声，手臂用力一挥，放出一道风刃，将骨标打散。他刚要喘口气，却被一枚角度极为刁钻的骨镖洞穿头部，脑浆四溅！ 　　见两人都已成尸体，骨甲狮仰天长啸，仿佛在炫耀自己的胜利。 　　然而它的吼声戛然而止，因为它发现在场的还有一人——我。 　　此刻的我已经看呆了，在地球过了十八年和平日子的我，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两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轻易凋谢，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鼻腔，令人作呕，黄白的脑浆刺激着视网膜，压迫我的神经;而更可怕的是造成这一切的凶兽，它只不过是望向我，就让我两腿发软，无法动弹。 　　骨甲狮似乎也看出了猎物的恐惧，轻轻低吼一声，仿佛在嘲笑我的软弱。身上的骨片又开始缓缓张合，酝酿着下一轮攻击。 　　怎么办？怎么办？一边是恐怖的凶兽，一边是弱男子，强弱一目了然，我连半点胜算都没有！ 　　只有逃了！如果能跑进密林，树木就能帮我挡下那骨镖攻击！ 　　打定主意，我撒腿狂奔，就在同时，数枚骨标向我激射而出！ 　　躲不掉了—— 　　最后一刻，我本能的闭上眼睛。好不容易从血雾手里捡了条命，现在却又要葬身狮口……明明刚决定了未来的行动方针……明明返乡之旅还未启程……这样的结局…… 　　我才不要！！！！！ 　　噔！噔！噔！ 　　手臂突然产生了异样的麻酥感，紧接着从极近之处传来了撞击声，预想中的死亡并没到来。 　　我慢慢的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散落一地的骨片。 　　以及，悬浮在我面前的，血红色的盾牌。 第4章 异能初现 血色盾牌呈圆形，直径大概一米半，薄薄的一层，厚度不超过一厘米，看上去是那样脆弱。可就是这面盾，挡住了数枚骨镖而丝毫未损。 　　我愣住了，骨甲狮也愣住了，死境中竟出现此等转机，完全超出我的预料。 　　可这盾是哪来的？ 　　想到这里，我突然感觉双臂发湿，似乎沾满了温热的液体，低头一看，我顿时感到一阵晕眩。 　　是血！我的双臂竟都鲜血淋漓！不止如此，许多细小的血滴血泡从胳膊上浮起，不受重力束缚地飘向空中，汇入盾中！ 　　原来这盾牌是由我的鲜血组成的！这……难道是某种异能？仔细一看，我的双臂并无伤痕，这么多的血似乎是透过皮肤渗出来的。 　　另一边，骨甲狮见一击不成，怒不可遏，伴随着恐怖的咆哮声，比之前多了一倍的骨镖射出，如密集的霰弹，向我袭来！ 　　既然能挡住第一次，就一定能挡住第二次！“补强盾牌！”我在心中大喝。酥麻之感再次传来，一大股血液从我身上溢出，射入盾中。血红盾牌蠕动变形，大小和厚度都增大了一倍有余，边缘处还隐隐有雕花纹饰浮现，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美感。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响起，射到盾上的骨镖均被弹飞，有几枚甚至直接崩碎。 　　能行！ 　　两次防御成功的我信心大增，毫无疑问，现在的我拥有了一种操控血液的异能！之前两男都不是骨甲狮的一招之敌，比起他们，我两次完美防御了它的攻击，由此看来我现在的力量绝对不弱！ 　　一阵震耳的隆隆声令我从自我陶醉中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只见骨甲狮咆哮着，如炮弹一般向我冲来！看来两次失手令它放弃了远攻，它想凭借身体优势与我正面硬撼！ 　　来就来，谁怕谁！正好让我试试现在的自己有多强！ 　　轰！剧烈的撞击仿佛让大地都抖了抖。骨甲狮被震得后退了近十米，身上的骨甲上出现了数条裂缝，而我的血盾也微微震颤，表面隐约有了龟裂的迹象。 　　骨甲狮的凶性被彻底激发了出来，它竟不顾自身骨甲的损伤，再次跃起，狠狠撞在了血盾上！这一次它被震退了近二十米，身体表面有数块骨甲脱落，模样显得更加狰狞，而我的血盾表面也出现了大片龟裂，顶多再撑两下就会彻底碎掉！ 　　怎么办？要修复盾的话又需要我的血，说实话，我现在的失血量若以地球的标准来衡量，早就足以要人命了。虽然我现在未感觉有明显不适，但若继续失血，难保不会有异况发生。 　　既然如此，这次就尝试下攻击吧！ 　　骨甲狮第三次冲来，这次的势头比前两次都猛！若直接撞上，我瞬间就会变成一堆碎肉！ 　　先剥夺它的行动力！ 　　我努力平复剧烈的心跳，想象着它受创倒地的模样，我的精神 　　“打它膝盖！” 　　血液随我心念而动，刚才还刚硬无比的盾牌瞬间扭曲融化，化作一条极为柔韧的血鞭，猛然抽出，留下道道残影，击中骨甲狮膝盖！ 　　骨甲狮膝盖上覆盖的骨甲被一击击碎，伴随着膝骨折断的声音，它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侧翻在地，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就是现在！给它致命一击！ 　　我突然想起那男人放出风刃时的动作，既然他能放风刃，我为何不能放血刃呢？ 　　模仿着他的动作，我高举右手，让血鞭变回原本不定形的液态，聚在我右手周围，然后对准骨甲狮，用力挥下！ 　　殷红的血划出优美的弧形，凝成一道弯月般的巨大血刃，那血刃上布满玫瑰状的花纹，在空中绘出一条浅红色轨迹，正中倒地的骨甲狮！ 　　血刃如撕纸一样切开了骨甲，没受任何阻力就割穿了它的整个身体，从左肩到后腰，留下了一道巨大切口，一只体型庞大的异兽就这样被整个切成两半！而且切口极为平滑，连内脏都没有流出来！ 　　我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这血刃之锋利，远超我的想象！我感到一阵狂喜，毕竟不论在哪，力量都是立足之本，现在的我，虽然孤身一人在异界，但已有了足以自保的力量，这力量就是我返乡的最大倚仗！ 　　既然解决了这畜生，就赶紧离开吧，刚才闹出的动静很大，没准会把两个炮灰男的同伴吸引过来。虽然不觉得他们是坏人，但听他们之前的对话，他们的人似乎正在这森林中搜索可疑人物，对异界一无所知的我如果被他们抓到，十有八九得被当可疑人物处理，我可不想惹多余的麻烦。 　　突然，一股强烈的疲惫感向我袭来，我感到四肢瘫软，两眼发黑，连意识都变得有点模糊。这症状难道……是贫血？我终究还是失血过多了？ 　　不行……如果在这倒下的话……我努力用无力的双腿支撑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可越发沉重的脑袋却不允许我这么做，正在我支撑不住时—— 　　！？ 　　迷迷糊糊之中，我好像看到了一抹微光，一丝暖流流入了我的身体，我的头脑顿时清醒了些。几分钟后，流入身体的暖流越来越多，体力开始慢慢恢复，我的视野也越来越清晰，我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体的周围有星星点点的微光在聚拢，那些光或成点状，或成带状，不断融入我的身体，使我能恢复体力。我眨眨眼，使目光涣散，微光便从我视野中消失，凝神再看，微光又出现。 　　“是灵力！” 　　之前就听到两男的对话中出现了“灵力震荡”这个词，这世界，果然像很多网文写的一样，是有灵力存在的！ 　　我的体力已恢复了六成，感受着灵力融进身体的感觉，这滋味，真是妙不可言。有灵力，有异能，有妖兽……我对这世界越来越感兴趣了。我突然产生了检查那狮子尸体的欲望，要知道，无数主角的第一桶金都是从妖兽身上赚来的，什么兽皮啦兽骨啦魔核啦精血啦，不愁卖不出去。我现在又身无分文，除非这世界已经废除了货币，否则我前期会很难生活下去。 　　缓缓靠近被切成两半的尸体，确定它已经死透了后，我伸出手摸向它。就在手和它接触的一瞬间，我的手爆发出一股吸力，一股强大的力量透过手掌，涌入我的身体！我的体力顿时以极快速度上涨，这效率，绝非吸收空气中的灵力可比！如果说刚才吸收灵力是小口小口喝汤，现在的感觉就是拿着大补药猛灌！ 　　不过几秒钟，我的体力就完全恢复，身体里的每根神经，每块肌肉，每个细胞都充满活力，我甚至觉得，就算再来十只妖兽我也能轻松应对！ 　　放开手，再看那尸体，骨甲之下的肉身竟已干瘪成了木乃伊，看这样子，我似乎把它全身血液都……吸干了。 　　难道控血异能还附带吸星大法？操纵血液造出盾啊鞭啊刀啊还说得过去，但吸收精血什么的……就有点邪门了，毕竟在游戏里用这类技能的多为反派……而且是很容易被主角干掉的那种。 　　不过抛开无聊的偏见，这技能在恢复方面简直实用到爆，有了这个技能，我在险境中的生还率无疑高了不少。 　　不知何时会有人来，调查工作得加速进行。我用血液凝成了一把短刀，轻轻松松就把它肢解开来，幸亏它的血气都被我抽干了，切开时没有血液乱流，变得干瘪的内脏也大大降低了血腥度。 　　一番忙碌果然有了收获，我在胸腔中发现了三个暗红色的石头，每个大约有半个拳头大。这大概就是魔核一类的东西了吧，竟然有三个。 　　收拾好后，我开始沿着河流往森林外面走。 　　至此，我的异界之行，正式开始！ 第5章 冬临市 冬临市，位于东皇大陆天元国北部工业带的边缘，虽然只是个规模中等的工业城市，但北有冬临山脉，南有长桥运河，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既是运河的重要港口，又是到冬临山脉的必经之地，每天都有大量的货物流转，大批要去冬临山脉的冒险者在这里聚集。城市不大，但十分繁华。 　　这天清晨，城市边缘张记药铺的店主老张像往常一样，进行着两千米的晨跑，不是异能者的他不能顺利吸收灵力，想强身健体只能靠日常锻炼了。 　　“听说了没老张？前几天有两个司南家的人死在了冬临山脉的外围！”一起晨跑的老李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说道。 　　“司南家的人？什么人敢在天元国第一家族头上动土？” 　　“听说是他们倒霉，遇上了一只溜达到外围的成年骨甲狮。” 　　“悲了个剧啊……不过司南家的人不住皇都，跑这干啥？” 　　“好像是司南家的家主感应到冬临山脉出现了强烈的灵力震荡，就派下了一批人来这调查。” 　　“就这也能惊动司南家？” 　　“最近海外似乎发生了不少大事，司南家最近一直都一惊一乍的，不过只是小道消息，具体情况我不知道。” 　　“反正甭管出了啥事，也跟咱无关。” 　　不过等老张回到店铺准备开张时，他发现确实出了件小事——他调药时穿的袍服被偷了。 　　******************************************* 　　老李也回到了他的商铺，坐在柜台上悠哉悠哉地抽烟。在这个世界，商铺涵盖了很多功能，从售货到典当，从收购到寄售。但商铺普遍规模不大，以私营小店为主，大规模的商铺通称交易所。 　　今天第一个客人什么时候上门呢？老李正想着，店门就被推开，第一个客人走了进来。 　　那人身披宽大的长袍，戴着个遮住大半边脸的兜帽，帽檐下露出的樱桃小嘴和曲线优美的下巴说明这位客人是个年轻女性。而且……老李瞟了一眼那袍子也掩盖不住的丰满胸部，这姑娘，绝对是个绝色尤物…… 　　长袍女手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块东西放在柜台上。“老板，给开个价吧。” 　　她的声音如夜莺鸣唱，婉转动听，令老李微微失神，他连忙把注意力集中在交易物品上，免得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出丑。 　　“咦？” 　　一检查，老李不禁有点惊讶。这是骨甲狮的精核，品质相当高，那骨甲狮必然已经成年了。如果那狮子是她杀的，她一定是个高手。 　　但老李同时又很奇怪。要知道，骨甲狮的凶悍，在整个东临山脉的妖兽中都是排的上号的，它的精核又有很多效用，一面世，向来都是卖方市场。过去他也收购过这精核，每次都是卖家摆出一付你爱买不买的架子，喊出一个高的离谱的数，而他低声下气的求对方卖便宜点。 　　而这女子非但不开高价，还让自己开价，真是稀罕。凭自己多年的经验，这女子十有八九是哪个大家族的子弟，空有实力而无经验，连精核的市场价都搞不清楚。 　　既然如此……何不宰她一笔？ 　　打定主意，老李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把精核随意放在柜台上，说:“你这精核虽是产自骨甲狮，但品质太低，很影响价格，大概也就值六千通币吧，怎么样？是现在就交易还是先寄放在我这？” 　　女子沉默了一会，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然后，突然放下了兜帽。 　　“叔叔……这精核应该不止这点钱吧，多给点呗……” 　　伴随着让人骨头都酥麻了的娇声出现的，是一张美到极致的脸，乌溜溜的双眼眯缝着，狡黠中透着调皮，清丽的黛眉微微皱起，似乎在为待遇不公而生气，可爱的小嘴嘟着，显出一种极致的诱惑。 　　天使的面庞，魔鬼的身材，配上可爱到过分的表情，瞬间瓦解了老李的心理防线！ 　　“告诉我呗……这种精核平时都是卖多少钱呢？” 　　“一，一般是一万五千通币……” 　　真话脱口而出，老李猛然回过神来，不好，着了她的道了！ 　　********************************************** 　　我拿着大把的钞票走出商铺。长得漂亮就是好啊……否则就算我识破了店老板的诡计，他也不会认账吧。不过把美貌当工具什么的……我还是有点抵触这种行为，本为男性的我这么干，总感觉有点掉价。 　　抵触归抵触，顺利赚到钱使我心情大好。现在的我已经换下了为避免被骚扰而偷来的长袍，穿上了刚买下的新衣服。外面罩着一件暗红色的连帽风衣，风衣下面是灰色长袖衬衣，下身是黑色的贴身长裤和皮靴。毕竟我的内心还是汉子，选衣服也是依据男性的标准，只不过我这张比女人还女人的脸搭配男装，总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这算暴殄天物吗…… 　　清点了一下我买的东西，一个颇大的背包，换洗的衣物，水和干粮……那商铺还真是应有尽有。我现在仍然戴着兜帽遮住半边脸，从商铺老板的反应来看，我的容貌即使在这个世界也是相当惊人的了，要低调，低调。 　　初来乍到的我对一切都充满好奇，本以为在这存在灵力的世界里，风土人情会像修仙小说一样是古代中国风，实际看了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个世界的工业相当发达，我所在的位置在城市边缘，这里随处可见大型厂房，外形与地球的工厂别无二致。这里的建筑风格是中国风和西洋风的结合，地球上那些提倡中西合璧的建筑师们见到的话，大概会兴奋死吧。 　　大概是因为这里是工业区的关系，街道并不很美观，也称不上整洁，但透出了一种浓浓的现代感。路面的材质有点类似于沥青，上面画着交通线，不过比地球简单很多。路旁也设有路灯，上面安的不是灯泡，而是像夜明珠一样的石头。路上不时有车辆经过，这个世界的车辆外表像是地球三四十年代的古董车，线条优美，但速度明显不如地球车辆。 　　现在大概是工作时间，街上行人很少，偶尔有车经过。我突然感觉很迷茫，我给自己定下的现阶段目标是全面认识这个世界，考虑到问人效率太低，最好找个图书馆，可在这工厂林立的地区显然没这种地方。那我该怎么办？打车去市中心？但这个世界有出租车么？ 　　正在我迟疑不定时，“嘟嘟——”的车喇叭声响起，我往旁边一看，一辆车停在了我身边，一个面貌看上去相当和善的中年女人探出了头。“这位小姐，是新来这里的么？”见我点了点头，她又说:“正好，我要去市中心看望亲戚，有需要的话，我顺便载你一程？” 　　……好可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网文里主角遇到黑车的情节我可没少看过，初到某地时第一个莫名其妙向主角献殷勤的，往往不是什么好鸟。 　　不过，想到那只被自己分尸的骨甲狮，我连妖兽都能轻松搞定，还用得着怵几个小毛贼么？正好，就让我搭个便车吧…… 　　******************************************* 　　“太谢谢您了！我第一次离家远行，正不知道怎么办呢。” 　　上钩了！王婆一阵暗喜，没想到这次的猎物这么好钓！刚才看她大大咧咧拿着钱从商铺里出来就觉得她一定很好骗，没想到竟无防备到这种程度！ 　　但王婆没注意到，她把猎物领上车的这一幕，全被不远处的一个少女看在眼里…… 　　********************************************* 　　车上，那中年女人一直是一副很热心的样子，连珠炮似的跟我扯闲话，倒像是地球上嘴停不下来的出租车司机。对她的话，我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着，顺便观察着这世界的车的内部构造。 　　坐仓部分没什么特别的，关键是驾驶座。本该装方向盘的位置是一面光滑的圆形石板，发出浅蓝色的荧光，简直像触摸屏一样，那女人只是把手按在上面就能自由控制车辆。没有踏板，没有档位，没有手刹，倒是有两个仪表，一个显示速度，另一个似乎是剩余油量……虽然这车的动力绝不是燃油。 　　以我地球人的眼光来看，这车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不知我能否靠给生产厂商当顾问来赚钱？ 　　“到了呦。” 　　正想着些有的没的，女人突然说到了。看看周围，高楼林立，行人密集，车辆纵横，街道也整洁很多，的确是市中心没错。 　　“谢谢你阿姨，把我在这放下来就行了。” 　　“别急，帮人帮到底，阿姨把你送去宾馆吧……” 　　小车七绕八绕，转眼就拐进了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驶进了一个小楼中。刚进去，楼门就立刻关闭，我下了车，见六七个大汉面色不善地围了上来。 第6章 司南颖(上) 终于来了吗…… 　　看着那六七个大汉，我回头看中年女人，丫正缩在车里，一脸贼笑。 　　“对不起喽小姐，看着阵势，你应该都懂了吧，我们也是为了生计啦，体谅一下嘛。”为首的光头大汉开口了。 　　“把你的钱和值钱玩意都拿出来！另外……”另一个纹身男舔了舔嘴唇，“把衣服也一块脱了吧！” 　　“你们爱怎么玩我不管，不过别玩太爽了忘了我的那份！”车里的女人发话了。 　　“放心！跟平时一样，两成归你！” 　　“上次不是说好了三成吗！” 　　他们就这么当着我的面吵了起来，看样子我根本没被放在眼里啊……我也乐得清闲，只是刺青男淫邪的目光让我很不自在，戴着兜帽都能让他这么饥渴，那露出真容后他不得直接扑上来？ 　　“好吧，三成就三成，前提是这次的值这个价！”看来他们终于谈妥了，光头转向我，见我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站着，不禁大怒:“混账！说了让你拿钱你聋了么！”“老大，既然她不主动，不如就让我来……”一旁早已急不可耐的刺青男摩拳擦掌道。 　　我顿感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与其被一个猥琐男XXOO，我宁可被骨甲狮咬死！是时候结束这闹剧了！ 　　我悄悄催动起全身血液，感受着血液在血管中奔涌膨胀，现在就等这几个凯子作死靠过来，杀他们个出其不意！ 　　以刺青男为首，几个一脸色样的男人淫笑着靠了过来，我血液的流动也汹涌到了极致，正在我准备发动攻击时—— 　　“到此为止！” 　　轰隆一声，楼门被猛然炸开，门口穿来了一个少女的声音。 　　“之前在工业区看到时就觉得不对劲了，跟过来果然是正确的！” 　　烟尘散去，我才看清少女的面貌，不由得呼吸一窒。 　　好漂亮的人！ 　　她年龄大概十六七岁，微卷的秀发长至双肩，大大的眼睛，娇嫩的翘鼻，小小的嘴巴，细细的眉毛，白里透红的皮肤，再加上标准的瓜子脸，简直像个做工精巧的瓷娃娃，而左眼下的泪痣更是为这张脸增添了一丝魅惑。 　　往下看，灰黑色的连衣裙上绣着华美的花纹，紧贴身体，勾勒出了优美的曲线，娇嫩的双肩，纤细的腰肢，大小适中的胸部，让人恨不得一把将她抱进怀中。 　　最令我惊讶的是她的发色和瞳色，竟都是水晶一样的紫色，简直像cg动画中的人物！ 　　少女见所有人都傻傻的盯着她看，小脸微红，似乎有点窘迫。但她又立刻摆正姿势，一手叉腰，一手指向我，气势汹汹地大喊一声: 　　“放开那个女孩！！！” 　　…… 　　………… 　　………………好可爱！ 　　明明都是半熟的少女了却还用这么孩子气的姿势这么萌的表情说出这么羞耻的台词简直就是犯规口牙！ 　　见自己的话似乎没任何威慑效果，少女更窘迫了。 　　“你，你们的行为我都看见了！你们想抢了她的钱再把她强……强……” 　　强……强……她红着脸“强……”了半天也没好意思把“奸”字说出来，“总，总之你们都老实点，乖乖跟我去见治安官！我，我可是很强的！” 　　………… 　　不……不行了，身为宅男的我，已经被少女萌得外焦里嫩，旁边的大汉们似乎也差不多。“嘻嘻……小妹妹，别勉强自己咯，来跟哥哥们一起玩吧～”刺青男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其他家伙也都哈哈大笑，从这少女身上，根本感觉不到半点危险气息。 　　不过我突然有点奇怪，这样的萌妹子，是怎么把门轰开的？ 　　“你们还笑！别说我没警告你们！” 　　少女好像真的怒了。她突然伸出手，手掌心上升起了一个——泡泡？ 　　那泡泡像普通肥皂泡一样，晶莹透亮，有拳头大小，以意外快的速度，飘向刺青男。“诶……这是啥？”刺青男用手戳向泡泡，我突然想起了no 　　zuono 　　die这句话。 　　“轰！” 　　轰鸣响起，泡泡突然爆开，放出了强烈的气浪！刺青男一下子倒飞了十米远，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众人一愣，光头大喊:“见鬼，这丫头是异能者！都给我小心点！” 　　可他说的太晚了。少女一个接一个放出泡泡，顿时小楼内轰隆声响成一片，震耳欲聋，大汉们狼狈逃窜，那泡泡只要碰到一点，最轻也是经断骨折！ 　　“都是群废物！” 　　光头怒吼一声，冲上前去，不闪不避，正面接下了一发泡泡！ 　　轰鸣声又响起，衣衫的碎片四散，可光头只是退了两步，并没有被炸飞！细看他衣下露出的皮肤，竟都变成了铁灰色，闪烁着金属光泽！ 　　“你也是异能者！？”少女惊讶道。 　　铁灰色在光头全身蔓延，像镀上了一层金属，他大吼一声，挥起铁锤般的拳头向少女砸去。少女连忙弯腰闪躲，铁拳从她头上擦过，打在墙上，把坚固的墙面打出一个凹陷！ 　　少女想重整姿势，光头却不给她那个机会，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少女，少女情急之下，又发出数个泡泡，但这次的泡泡打在光头身上，甚至连减缓他的速度都做不到！光头大笑:“果然如我所料！如果咱们距离太近，你也会有被爆炸波及的危险，所以你只能减小威力！” 　　光头采用贴身打法，一拳接一拳，完全不给少女拉开距离的机会。少女一边躲闪一边气急败坏地骂:“你无耻！要不是怕把楼炸塌，我一开始就用大招把你们一锅端了！” 　　生气归生气，少女的喘息越来越急促，她被光头逼得节节败退，如果被逼到墙角就完了！该怎么办……少女慌张的想着，让放出的泡泡不爆炸，制成陷阱？不行！会伤到受害者的！既然如此，只能用这招了…… 　　空气中的灵力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向少女集中，凝聚在她手上，她娇喝一声，在极近距离下放出了泡泡！ 　　这次的泡泡呈淡蓝色，一脱离少女手掌就飞速变大，光头躲闪不急，直接撞了上去。但预想中的爆炸没有发生，光头直接穿过了泡泡表面，然后——被裹了进去。 　　一个肌肉发达的铁人，被禁锢在泡泡里，在离地半米的位置悬浮着，这场景十分滑稽。光头惊恐的挣扎，却怎么也弄不破泡泡！少女得意一笑:“将军了！” 　　噔的一声闷响，泡泡内部的空间一阵扭曲，里面的光头剧烈痉挛，皮肤开裂，如遭重击，随着泡泡消失吐着血掉在地上，不省人事。 　　“想不到吧～我的泡泡分外爆和内爆，内爆型只会炸它内部的东西，不用担心伤及自身呦，虽然我用得还不熟练但对付你已经够了！” 　　这时她终于看向了我，漂亮脸蛋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已经没事了哦～还没自我介绍吧，我叫司南颖，是——” 　　“小心后面！”我大喊一声，她连忙转身，却见光头的铁拳在视野中极速放大。 　　“这种程度……我还死不了！！！”光头浑身是血，双目通红，显得极为疯狂！“就算死，也要拉你垫背！” 　　遭了——司南颖已来不及躲闪，她眼睁睁看着拳头离自己越来越近，这一下命中，非死即残！ 　　“休想！” 　　红色血芒一闪而过，光头的拳头改变了方向，飞向上方，鲜血从他手臂断面处喷涌而出，他哀嚎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血刃变回液态，回到了我的身体。 　　关键时刻，我终于出手了。 第7章 司南颖(下) 看着地上的断腕和溢出的血，我不由得一阵反胃，上次战斗毕竟是和妖兽，杀它和杀鱼杀鸡没啥区别。可我这次可是把和我一样的人类的手腕砍断了，加上他之前的伤势，足以致命，这与我杀了他无异！ 　　我怔怔地站着，而司南颖在一旁惊讶不已。本以为只是个被骗的弱女子，没想到竟会如此厉害，一击就破了光头的铁化！这实力，就算放在司南家的年轻一辈中都是佼佼者，她莫非也是哪个大家族的成员？可说到天元国的大家族，其中权势最大的，除了司南家，就是科莱昂家族了……司南颖想到这里，吐了吐舌头，要真是科莱昂家族的话，还是不要深交为好……不过话说回来，连她名字都不知道呢…… 　　司南颖想到这，再度露出笑容，用亲和力百分百的声音说:“我叫司南颖，姑且算那个家族的二小姐……不过那不重要！总之谢谢你救了我……虽然一开始是我想救你来着……失算了……” 　　说着说着，司南颖反而低落了下去。可我仍处在“自己杀了人”这一事实的震撼中，根本没注意她在说什么。 　　“喂——喂——你有在听吗？” 　　“……” 　　见我依然不理她，司南颖也怒了，好歹自己也是为救人而来，不理不睬算什么嘛！而且还一直戴着兜帽遮着大半边脸，神神秘秘让人不爽！让本小姐看看你的真面目！ 　　兜帽忽然被拉开，我一惊之下回过神来，只见司南颖那精致的小脸近在咫尺，从小到大，我哪曾跟美少女面对面贴这么近过？不禁惊呼一声，后退数步。然后我才觉得这么做是否太失礼了，毕竟是美少女，我惊成这样，好像我嫌对方多丑似的。连忙看向她，却见她只是一脸呆滞的看着我。 　　“内个，你还好么？” 　　“啊！”司南颖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小脸一红。 　　“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么？” 　　“没没当然没！只是……” 　　“只是？” 　　“你……好漂亮啊。” 　　“诶！？” 　　“对对不起！我只是一不留神看呆了而已！请你忘了吧！” 　　看着可爱妹子双手乱摆的萌态，我不禁感慨，本大爷的美貌，还真是男女通杀啊…… 　　********************************************* 　　“谢谢你赶来救我，我叫刘烨，之前没自我介绍真是抱歉。”坐在少女开的车上，我向她说。 　　刘烨……看来不是科莱昂家族的人，太好了！不过……刘烨这名字，咋这么像男名？司南颖心想，一边回道:“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早把那群人渣做掉？” 　　还不是我正想发力你就炸门进来了……我在心里吐槽，转开了话题:“话说，那群人就那么扔在那没问题么？” 　　“你担心什么，我已经呼叫治安官了。” 　　“不是担心这个啦……你看，不是死人了么？而且其他人放着不管的话大概也会死吧……” 　　“那又怎么了？人渣而已，死了就死了呗，你还担心他们安危不成？”司南颖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哑然。很难想象一个十六七岁的美少女会说出这种狠话，看向她的紫眸，清澈纯然，没一丝阴霾，她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看来这世界的民风还真是彪悍，杀伐如此果断，我得慢慢适应啊…… 　　“对了，我还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真的是一路开车跟踪？”我问起了一直在意的问题。 　　“你不知道么？我都把姓氏告诉你了诶。” 　　“对不起……其实我是从远方来的旅者，真的不太熟悉。”我有点奇怪，为什么知道你的姓氏就能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 　　“是么……那也难怪，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全是因为这个啦。”说着，她掏出一个小盒子，盒子底色是黑色，上面有华丽的银色纹饰，微微发光，十分好看。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指南针一样的表盘，似乎是个罗盘，跟加勒比海盗里杰克·斯派洛的那个很像。 　　我大吃一惊，不是因为罗盘的华美，而是因为眼熟！没错，在森林中遇到的那两个炮灰男也用过类似的东西！ 　　她似乎很满意我吃惊的表情，解释道:“这罗盘可是司南家族成员的标志哦，司南家是以探测异能名扬天下的家族，制造的罗盘都有很强的探测功能，就算是没异能的普通人也能用，我就是靠它找到你的！” 　　“你刚才说你是什么二小姐……那你用的罗盘应该也是很厉害喽？可是你却没发现光头的偷袭……”我忍不住问。 　　她顿时面红耳赤，闹别扭似的别过头:“你也这么说啊……反正我就是没一点探测才能，用罗盘顶多只是找找人，根本不能应用到实战中……算了不提这个了！你看了我的战斗，就没什么更想问的么？” 　　更想问的么……我想想。啊，对了。 　　“你穿短裙战斗，不怕走光么？” 　　“你在想些什么啊啊啊！是异能啦异能！你对我的异能不好奇么？” 　　“你的异能……总之就是萌化版的杀手皇后吧。” 　　“杀手皇后是什么鬼啊……算了！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 　　她神气十足地单手叉腰，一脸自豪……喂喂这是在开车啊，注意危险！ 　　“我的能力，简单来说就是制造会爆炸的泡泡，分外爆和内爆，外爆是炸外侧的东西，内爆是炸内侧。虽然因为怕被活埋而控制了爆炸威力，其实我全力全开可是很强的哦，前段时间在皇城时还炸塌了本家的一栋大楼呢！” 　　炸自家楼……这是值得自豪的事么？ 　　“而且炸完之后父亲大人就让我到这偏远城市做任务了，说是欣赏我的实力，要锻炼我呢！” 　　他根本就是变相惩罚你吧……看在她自鸣得意的样子很萌的份上就不吐槽了。 　　“你说到这做任务？能告诉我是什么么？” 　　“可以啊，反正不是什么机密。其实是前段时间父亲大人感应到冬临山脉发生了强烈的灵力震荡，但具体位置很模糊，就让我们来调查来着，可中心地区都快找完了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好想回去啊……” 　　冬临山脉？灵力震荡？莫非是我穿越过来引起的？真是这样的话还真是对不起了…… 　　“嘛，如果真这么简单也不至于派好几个家族高层过来，说是父亲大人感应到的，其实肯定是……啊！”她猛然捂住嘴，好像差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大致就是这样了！详细我也不清楚！” 　　“我明白了，其实我还有个问题，你们明明姓‘司南’，为什么要用罗盘？” 　　“啊，其实千年前的确是都用司南，但合并之后受到外来技术的影响，就改用更便携的罗盘了，只有高层的一些老家伙还用司南。” 　　“原来如此啊……” 　　我突然弹起，如遭雷击。 　　等等 　　等等等等等等 　　司南？ 　　为什么我之前没想到？ 　　司南两字……好像之前就在哪听过！ 　　****************************** 　　“那么，构建穿界门所需的材料，终于弄清楚了？” 　　“断境甲，晶界果，红莲业火，真理祷文，罗刹真言，烁金司南吗……尽是些麻烦东西啊。” 　　****************************** 　　就是这个！构建那所谓穿界门的材料之一，就叫“烁金司南” 　　！ 　　烁金司南……司南家族……擅长探测异能…… 　　如果这一切不是巧合的话…… 　　我正想进一步询问，司南颖突然说:“到旅馆了，下车吧，我帮你办个房间！” 第8章 意外之战 MicrosoftInternetExplorer402DocumentNotSpecified7.8Normal0旅馆？ 　　面前耸立的建筑足有百层之高，装修的金碧辉煌，如宫殿般的入口上方是鎏金的大字：冬临旅馆；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司南家族行宫。同样是中西结合的风格，跟周围的建筑相比却是天差地别。话说回来这不是个工业城市么？为什么会有这种在旅游胜地才能见到的建筑？还有那“司南家族行宫”是什么情况？ 　　“别看啦……真不知道当初家族是怎么想的，完工后还加了个什么行宫，看着就丢人。”司南颖一脸不爽，拽着我走进了宫殿——啊不应该是旅馆中。 　　“这旅馆是司南家出资建的，归司南家管辖的每座城市中心都有司南家的地产，为了让家族成员出来办事吃住方便，当然，这次出来调查的家族成员也都住在这里。”边向柜台走，司南颖边向我解释。旅馆大厅极为宽敞，听说迪拜的伯瓷酒店大厅能装下一个自由女神像，这恐怕也不逞多让吧。中央是巨大的喷泉，正对着喷泉是长达二十米的柜台，中式的雕梁画栋和西式的宽宏大气完美结合在了一起，璀目绚烂。 　　只是为了吃住方便……看来我之前真是低估司南家了，本以为这家族只是普通土豪，现在一看，简直就是神豪啊！难道这世界的地皮和建材都不要钱吗？而身边的司南颖又说了一句更让我吐血的话。 　　“嘛…其实我也不太想住这的，可谁让这座城市就这旅馆像点样子呢。” 　　你平时都住水晶宫里么…… 　　到柜台前，柜台后的美女见到司南颖先是一愣，然后几乎是哭着说：“二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宏老来问了好几次，都快急疯了！您赶紧去见见他吧！”“什么嘛…出去转转而已，我又不是不能自保，”司南颖无奈地撇撇嘴，“这事之后再说，这位是我的朋友，给她安排一间最靠近我的房间，立刻！”“可是，您周围的房间安排了您的护卫，现在调整恐怕…” 　　“没关系！刘烨很强的！比那些护卫都强！”司南颖拍着胸脯自豪地说。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话我可不能当没听到哦，小姐” 　　有声音从背后传来，回头一看，一群身着银灰色制服的男女走了过来，他们步伐整齐，面色严肃，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为首的是一个高挑女子，长相平平，面无表情，却散发出一种莫名的威压，而且她的制服是蓝灰色，与众不同。 　　高挑女子对司南颖鞠了一躬，说“小姐您重视朋友的心情属下能理解，但在这次出行中保护您是属下的任务，恕属下无礼，但调走护卫这种事，属下绝不能让步，而且调查期间冬临旅馆禁止外人进出，还请您三思。” 　　语调不卑不亢，内容句句据理，好个精明干练的女人！我心想。其实我之所以会跟着司南颖进来，主要是为了接近她，看我的直觉是否正确，但若因此引来了不必要的麻烦就得不偿失了，既然如此…… 　　我悄悄拉了拉她的衣服，想告诉她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可不等我开口，她就自信满满地说：“那这样吧！你们派出一个人，如果能赢刘烨的话我就听你们的，赢不了的话你们就听我的！” 　　说完，她还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对我说：“看你的喽，让他们见见你的厉害！” 　　……见见你的厉害个头啊！！！！！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友，我终于真正理解了这句话的涵义。 　　高挑女子微微一笑，司南颖的反应正中她下怀，这样一来既能保障二小姐的安全，又能探一探那兜帽女的底细，一举两得！ 　　“既然小姐有这兴致，我司南鸢就失礼了，瑞风，你上吧。” 　　“得令！” 　　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走了出来，身材高大，面容精悍，贴身的制服下透出肌肉的纹路，一看就是经过了长年的锻炼。 　　……说实话，我真不觉得我能赢，可现在就算说退出也晚了吧，骑虎难下啊。 　　硬着头皮走上前，只见那瑞风两腿微张，与肩膀平齐，双臂自然下垂，目光警惕而不紧张，全身都散发出一种无懈可击的气场。 　　“司南家族本家高级护卫，瑞风。”他像武侠小说中的高手一样报上名号。 　　“刘烨。”我没什么了不起的身份，只报了名字。 　　“还请赐教！”说着，他迅速俯下身体，摆出了短跑的起跑姿势，透过紧身长裤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腿部的肌肉扭曲着，竟如弹簧般压缩！庞大的力量积蓄在他的腿部，他低吼一声，压缩至极致的弹簧猛然弹开！ 　　伴随着爆炸般的蹬地声，他像炮弹一般射向我！这家伙果然很强，可是…也别把我当软柿子啊！ 　　大团鲜血从皮肤下喷涌而出，透过衣物，在我面前形成了巨大血盾，在半空中与突进的瑞风相撞！ 　　轰地一声，一道身影倒飞而出，过了数米才稳住身形，是瑞风！而另一边，我的血盾上也出现了道道裂痕，几乎破碎。 　　好强的威力！他的冲撞攻击甚至强过骨甲狮！我惊讶不已，看来这次是遇上猛人了。 　　而瑞风也一样惊讶，明白队长意思的他本打算速战速决，所以他刚才的一击可是毫无保留，没想到竟被轻易挡了下来，看来这个对手有两把刷子！ 　　一时间，我和瑞风就这么相对而立，互相观察着对方，神经绷得越来越紧，酝酿着浓烈的战意，然后，同时发动了攻击！ 　　瑞风闪电般突进，右臂的弹簧状肌肉蠢动着，拳头像打桩机一样挥来。我迅速凝聚出一块小型血盾，没有正面硬防，而是挡在他拳头一侧，刚好使其偏离轨道，然后一手放出儿臂粗细的柔韧血鞭，用力抽向瑞风因惯性来不及停止的身体！瑞风冷哼一声，腰部肌肉猛烈收缩，身体诡异地弯曲，闪过血鞭，紧接着又是一拳挥出，与紧随而来的第二条血鞭相撞！ 　　一红一灰两道身影高速运动着，血鞭与重拳交缠在一起，快得让人瞠目结舌，不过几秒就已过了不下二十招！司南颖在一旁“加油加油”喊个不停，而司南鸢面色凝重，仔细观察着战局。瑞风的异能是控制自身肌肉，听上去不强，但在肉搏战中能爆发出惊人的威力，再加上经年累月的锻炼，他的肉搏能力在本家护卫中也属中上。而这刘烨能与他战得难解难分，其实力，毋庸置疑！ 　　“查查那个叫刘烨的，我要在今晚之前看到最详细的资料。”司南鸢小声命令身旁的队员，可能威胁到二小姐安全的东西，必须查清楚！ 　　我一边与瑞风激烈过招，一边为自己的进步速度感到吃惊，这不过是我来到这世界的第三场战斗而已，我却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实力的提升，这实力指的不是异能强度，而是实战能力。防御瑞风的第一次攻击时还有点仓促，而现在我却能与他战到平起平坐，隐隐还有反制的趋势，我的身体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适应战斗！而且我发觉，变身之后我的五感、反应速度和运动能力都比以前强了数倍！ 　　又是一次交锋，拳与鞭相撞又弹开，是时候结束了…… 　　一鞭袭向他的腹部，他果然用胳膊去挡，就是现在！ 　　血鞭前端一阵扭曲，瞬间变成了一把锋利的血刃，刺向那肌肉发达的手臂！这一刺，足以废他一臂！谁知—— 　　咯哒——瑞风肘关节突然向反方向弯曲，避过了血刃，他居然操控着肌肉让自己的的胳膊脱臼了！ 　　避过血刃，瑞风欺身向前，紧贴门户大开的我，肘部又传来咯哒一声，竟又接了回去！“将军了，”他将指尖抵向我的颈部，“我承认你的实力，但最后赢的还是我啊！” 　　“哼……”我冷笑一声。 　　“你真这么以为？看看你脚下吧！” 　　“什么！？” 　　在战斗中洒落一地的我的血液突然涌起，丝毫不给他躲闪的机会，如膜般裹住了他的身体！与此同时，我的血刃抵住了他的胸膛。 　　“原来如此……一开始的血刃是诱饵，为了让我的注意力从地面转移……”瑞风叹了口气，“我承认，是我输了。” 第9章 新开始 MicrosoftInternetExplorer402DocumentNotSpecified7.8Normal0 　　见他认了输，我也就解除了束缚，走向场边。“太帅了！小烨！”迎接我的是司南颖的热情拥抱，少女柔软的身躯让我一时心神荡漾，战斗中积累的疲劳仿佛都飞走了似的。 　　另一边，瑞风也回到了队伍。“对不起队长，让您失望了。”瑞风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歉，而司南鸢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不想再多追究。 　　“怎么样？小烨很强吧！愿赌服输，把房间让出来吧！”司南颖比自己赢了还高兴。 　　而司南鸢依然轻叹一声，“既然如此，我会安排的，请稍等。” 　　……………………………………⋯…………………………………………… 　　“那么这就是阁下的房间了，小姐的房间就在隔壁，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叫服务生，也可以找护卫队的成员。” 　　我看着司南鸢带我来的房间，里面没有我想象的奢华，而是清新素雅，看着就让人感到放松。房间很宽敞，有张很大的双人床，也配有规格不低的厕所和浴室，我对这个房间很满意。 　　司南鸢转身离去，出门前又用很低但传得很远的声音对我说：“我不知道你接近小姐是什么目的，不过千万不要有不轨之举，否则……后果你知道的。” 　　说完，她就关上了门，宽敞的房内只剩我一人。 　　“果然被怀疑了吗……算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重要的是——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_^/ 　　从森林到城市的这几天，我可是一直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困了睡地上，饿了打小动物吃，还要时刻提防妖兽，连澡都没洗过一次，不过神奇的是就算几天没洗澡，我的身体依然没有异味，甚至连脏污都没有。 　　虽说如此，几天不洗澡在心理上还是有点受不了，现在必须开洗了！我脱掉风衣，脱下裤子和衬衫，只剩内衣，走进了浴室。 　　然后我发现，洗澡比我想象的麻烦。 　　一进浴室就是一面占满一面墙的大镜子，映照出了我的裸体，美丽酮体一览无余，尤其是胸前那两颗反重力哈密瓜和上面粉嫩的樱桃，牢牢吸引着我的视线……该死的，我竟然产生了强推自己的欲望！赶紧从镜子上移开视线，眼不见心不烦。 　　这世界的洗浴设备跟地球的差不多，我很快就掌握了使用方法。温热的水喷洒在娇嫩的皮肤上，顿时感觉一阵舒爽。拧开洗发露倒在手上，一点一点地清洗着头发，顺滑浓密的黑发滑过手心，那感觉，如同抚摸高级丝绸，让人爱不释手。女生洗头比我想象中更花时间，洗完头时皮肤已被水流冲得嫩红，配上附着的点点水珠，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mission 　　one 　　completed，我想着，接下来该……身体了吗。 　　沾满浴液的手颤抖着触碰皮肤，入手的感觉让我心狂跳不止，既有婴儿的娇嫩，又有瓷器的紧致，还有布丁般的弹性…好，好赞！如果我还是男人，单这皮肤我都能玩上一天！ 　　手掌在身体上缓缓滑动，从颈部到锁骨，从肩膀到脊背，细滑双手在身上游走的感觉异常的舒服，神经末梢被轻轻刺激的感觉让我不知不觉轻哼出声。 　　终于轮到胸部了……话说回来胸该怎么洗啊，也是普通的揉搓么？轻轻从下面托起，沉甸甸的感觉，分量十足，我搓～～～ 　　“嗯啊～” 　　呜！我赶紧捂住嘴。手碰到那粉红的两点时，轻微的触电感从胸前荡开，我竟忍不住娇喘了一声！不行，得赶紧转移注意力！南无阿弥陀佛俺妈咪把咪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上帝说要有光…… 　　终于大功告成，松了口气，感觉下身有点粘粘的是我的错觉吧…… 　　三两下擦干身体，披上浴袍，笨手笨脚地用毛巾裹住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经过这次洗澡，我终于对我变成了女人有了实感，据说肉体的改变会影响心灵，我越是适应这个身体，我的心也会离男人越来越远吧……话说回来，我之所以会变身，恐怕还是那血雾搞的鬼。我的力量和外表都来自于它，可我对它的来历还是一无所知…… 　　但不管怎么说，不管变成什么样，我的身体就是我的身体，那么…我不管对我的身体做什么，都没关系吧……说实话，我从发现自己变身以来就有件非常想做的事，污浊的欲望这几天来一直在我心里积累，现在已经到达了顶峰，我，终于忍不了了！ 　　我想着，把手伸向下体，就在这时—— 　　“小烨洗完澡了没？下来吃饭啦～～” 　　忘记上锁的门突然被打开，司南颖笑容灿烂冲了进来，然后……呆住了。 　　一时间，我们就这么对视着，然后…… 　　“对对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正在自自自自自自——” 　　司南颖面红耳赤，逃也似的冲了出去，留下了惊慌失措的我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 　　——————————————————————————————— 　　“哈—哈—”司南颖靠在走廊上，喘着气，刚才那一幕，给她的冲击太大了。 　　“那个……小颖？” 　　“呜诶！？” 　　“别这么大反应啊，刚才的事，是……” 　　我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总，总之去吃饭吧！”我牵起了她的手。 　　“嗯？嗯，好。”司南颖看着那细滑的手，就是这只手，几分钟前还在绝色佳人身上抚摸…虽然明显洗过，但上面还留有淡淡的味道，好好闻…… 　　啊！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工口的想法啊啊啊！ 　　刚刚才恢复平静的司南颖突然捂着脸在地上乱滚，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这货在模仿森大人吗？虽然很萌就是了。 　　“我，我先下去催催他们快点上菜！”司南颖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头也不回的往楼下跑去。 　　“果然被讨厌了吗……”看着她的背影，我不禁有点消沉。 　　“刘小姐。” 　　“诶诶诶？”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扭头一看，是护卫队队长司南鸢。她表情古怪地对我说：“刘小姐，虽然你是宾客，但也对自己的处境有所自觉吧。”“是，是啊。”“那你也该清楚，在查清你的底细之前，我们不会放松对你的监控吧。”“是……诶？难道！？”“不错，我就明说了吧，你在屋内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你应该庆幸当时监视着你的只有我一个人。” 　　说完，司南鸢就转身离去，我颓然跪地，情绪低落无比。 　　这下子，真玩脱了…… 第10章 这个世界 MicrosoftInternetExplorer402DocumentNotSpecified7.8Normal0 　　我到冬临市是当天清晨，虽然中间经历了买东西，坐黑车，战瑞风，xx被发现等乱七八糟的事，但总共也就过了几个小时，现在正是午饭时间。 　　穿回兜帽风衣去吃饭。午饭在冬临旅馆内，这的餐厅也是华丽到掉渣，不过我也渐渐麻木了。让我有点惊讶的是，司南颖午饭没有闹着要和我一起吃，而是和一个看上去相当严厉的老者坐在一起，那老者吹胡子瞪眼地低声数落着司南颖，而司南颖只是一脸郁闷地坐在旁边，一言不发。这老者就是“宏老”了吧，能把二小姐骂成这样，看来他在族中地位相当高啊。 　　本以为这的饭也是中西结合，没想到是典型的中餐，味道鲜香可口，有点像闽菜，既然不用自己付钱，我也不客气，吃了个酒足饭饱。这几天的经历使我发现，吸收灵力虽然可以恢复活力，强身健体，却不能消除饥饿感，连缓解都做不到，看来跟修仙小说主角一样随便闭关不吃不喝是不可能了。只是不知这世界有没有辟谷一说，一般小说里修真者练到一定境界就可以不吃不喝只吸天地灵气就能活，这个世界也能这样吗？话说回来我连这世界有什么修炼体系都不知道呢…… 　　————————————————————————————————— 　　“对不起！我的反应太失礼了！” 　　本想找个机会向司南颖好好道个歉，没想到她先找上了我，还附带了一个深深的鞠躬。身为大家之女居然能如此道歉，我不禁对司南家多了一丝欣赏。 　　“都怪我不敲门就j呜——” 　　啊，咬到舌头了。 　　看着她捂着嘴哭丧着脸的样子，萌得我心都化了，之前的尴尬早已不见踪影。我故作生气地抱起胳膊，问：“你真知错了？”她忙不迭地点头。我露出了邪恶的笑容：“那么，你该怎么表达诚意呢……”“表达……诚意？” 　　她呆滞了片刻，突然像遭遇色狼一样双手护胸。 　　“就就就算是道歉我也不会出卖身体的哦！” 　　“谁要这个啊！我要去图书馆，想向你问路！” 　　———————————————————————————————— 　　“就是这了，冬临市最大的图书馆，嘛虽说是最大，也只是在这个工业城市而已，你要真的喜欢书的话就来皇都大图书馆吧，那的书才叫多！” 　　我看着面前的一排排书架，这图书馆的确不大，还不到我大学图书馆的一半，不过要了解这个世界的话这已经足够了。 　　“那我先走喽，我跟姐姐不同，在全是书又不能大声说话的地方根本呆不下去！再见～” 　　我目送着那紫色秀发的苗条身影消失在远处，司南颖，这个纯真又热心的少女实在是给予我了太多帮助，改日刘某一定报答……如果有这机会的话。 　　好了，开始干正事！ 　　————————————————————————————————— 　　这个世界和原来的世界一样，存在着行星、宇宙的概念。这世界的居民把脚下的星球称为“灵星”，就像我们的地球一样，灵星是一个大星系中的行星，但对于这星系的具体情况并不清楚，可能是这灵星的天文学发展有限吧。 　　灵星有三个卫星，也就是我醒来时看到的那三个月亮，直接以颜色命名，分别叫金月，银月，橙月，金月最大，银月次之，橙月最小。简单计算了下，灵星的表面积大概是地球的四倍，海洋大约占了其中的六成。据不完全统计，灵星总人口约为八十亿人，人口密度较地球小了不少。 　　海洋比例和总人口，能在资料上查到这些，说明灵星人对这星球已经进行了较为全面的勘察，并且有一定的人口管理意识，不简单啊。 　　灵星的人类居住地分为五大区域：东皇大陆，西圣大陆，南灵大陆，北界大陆和中海群岛，各居东西南北中，当然除五大区域外还有很多小的聚居地。每个区域都是强国林立，我现在的所在地就在东皇大陆的天元国，天元国在整个东皇大陆都是首屈一指的强国，占地极广，人口众多 　　。 　　这天元国还有段复杂的历史，它在千年前是两个大国，那两国间的战争持续了数百年，打到最后两国竟奇迹般地融合在了一起，不分你我，一千年前两国正式宣布合并，于是诞生了天元国。 　　如今把持着天元国军政大权的是两个超级大家族，司南家和克莱昂家。这两大家族的前身分别是千年前两国的皇室，如今天元国的皇帝和宰相就是从两大家族中决出。天元国的皇帝并非世袭，皇帝和辅佐并遏制皇帝的宰相分别由两大家族中最有名望的人担任。但千年以来，克莱昂家在与司南家的斗争中一直居于下风，历代皇帝大多出自司南家，关键原因就是司南家的探测异能。 　　世界上杀人最多的武器不是核弹也不是AK47，而是情报，知即死。司南家超强的探测能力使其成为了东皇大陆最大的情报机构，通过操作情报，他们可以随时调集大量资源，并且能提早探知敌人的动向！据说司南家史上最强的一任家主可以让自己的探测领域覆盖整个天元国！这么看来，身为家族二小姐的司南颖完全没探测异能，倒算是个异类了。 　　查完了天元国大致情况，就轮到我最关心的异能了。 　　灵星上有数量庞大的异能者，上至皇宫圣府，下至市井街头，异能者无处不在。灵星上存在灵力，异能者可以吸收自然界中的灵力，并以某种形式把灵力使用出来，这“某种形式”就是那个人的异能表现形式。就好比虽然吸收着同样的营养，不同种类的树木结出来的果实却是不同。虽然使用着同样的燃料——灵力，不同的人展现出的异能也有所差别。灵星至今都没有一个准确的异能分类方案，因为异能的种类实在太多了，还有一些人是混合型异能，要完美分类是几乎不可能的。 　　让我惊讶的是，灵星并没有明确的修炼体系，或者说，这里人的实力发展没有境界之分，像什么至尊境啦法皇境啦斗尊斗圣啦是不存在的。异能者的能力提升没有什么“境界之间的屏障”，也没有打通某某经脉穴道之说，随着不断地使用，异能自然就会增强，吸收灵力也没有什么功法秘籍，想加快灵力吸收只能反复练习。 　　决定异能者实力的要素有三个，第一个是异能本身，虽说异能强弱无绝对，但操纵天象终归是比控制鼻毛长短要酷炫的多。 　　第二个是锻炼，刻苦且有效的锻炼是变强的最简单方法，异能者会在反复的磨炼中变强，不论是锻炼身体还是练习异能。 　　第三个是天资，决定异能者前期实力的是异能和锻炼，而越到后期，天资就越发重要，因为天资决定了一个异能者所能达到的高度。有的异能者一出生就能召唤天雷，四五十年后还是只能召唤那一发天雷；而有的异能者刚开始只能搬动一块大石，四五十年后已能推动整个山岳。天资是上天所赋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也就是说几乎所有异能者变强都是有极限的，到达了极限就难以寸进了，这也是其残酷之处。 　　一般而言什么人有什么异能是无规律可循的，但也有异能随血脉遗传的特殊情况，司南家就是如此，历代家主都有超强的探测异能。异能一旦觉醒就会陪伴异能者终生，遇到厉害的异能是一辈子的福气，反过来说，运气不好遇到每天醒来腿毛都会长长一米这种乱七八糟的异能就一辈子甩不掉了。 　　虽然没有修炼的境界之分，但为了方便，异能者是有等级划分的，就像评职称一样。全灵星有一套通用的测试制度，用于对异能者的实力进行检测和评估，这测试简称“通测”，是每个异能者都要参加的。就像很多网文写的一样，灵星上有很多为异能者开设的学院，这些学院大都有雄厚的财力物力和庞大的关系网，所有学院中最著名的就是中海群岛的中央联合学院，简称中联院，由中海群岛的多个国家联合创建，拥有数量最多的学员和最雄厚的师资力量。 第11章 跟踪者 MicrosoftInternetExplorer402DocumentNotSpecified7.8Normal0 　　了解完了异能，剩下的就是这世界的商业和科技水平了。 　　这世界原本和地球一样，不同国家用的货币不同，直到两百年前，中海群岛诞生了一位经商的天才，他的生意做到了世界各地，又用了数十年对世界各大国进行游说，终于让各大国达成了共识，采用了“通币”这种世界通用的纸币。拜此所赐，那之后灵星的贸易水平突飞猛进，各国的联系也越加紧密。 　　至于科技，总体水平大致与一战时的地球相仿，不过这世界通用的能源不是油或电，而是灵石矿。灵石矿是蕴含大量灵力的矿物，既能用于驱动各种设备，也可以让人吸收其中灵力，恢复速度比从空气中直接吸收快得多。 　　———————————————————————— 　　我疲惫地揉了揉眼睛，看着身边堆成小山的书，原来我已经呆了这么久了么？该回去了。 　　站起身，看着身后的书堆，不禁感到一丝满足。在大学里我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就是泡图书馆，不管是在里面自习还是蹭wifi，因为我喜欢图书馆的氛围，让人感到温馨和宁静。 　　不过，我还能否回到图书馆里我喜欢的那个角落呢……还能否继续看那本没看完的书呢…… 　　拍拍脸颊打起精神，振作点！我不就是正在为此努力么！ 　　走出图书馆，现在已是夜晚，市中心被人工的光照亮，大街上车水马龙，忙碌了一天的人们聚集于此，消解一整天的疲惫。走在路边，我闭上了眼，将注意力分散到了其他感官上…… 　　与瑞风战斗时我就发觉我的五感变得极为敏锐，现在就要尝试一下，随着视野变得漆黑，我把注意力转到脚下。鞋底摩擦地面的感觉告诉我地上覆着水泥，周围人的脚步使地面产生的微弱震颤告诉我周围有几个人、他们的高矮胖瘦…… 　　好厉害的触觉！仅是普通的走着就能知道这么多事！我兴奋了起来，触觉都这么厉害，那听觉呢？ 　　这次把注意力放在耳朵上，倾听着周围的种种……“听说了吗？那边的商铺在大减价！”“周姐姐，听说你换了个男朋友？”“狗日的包工头，就给我这么点工钱！”“卖喽卖喽，上好的灵石！”“听说你儿子被录取了？真羡慕！”“嗯，那女人正往东临旅馆去。”…… 　　……诶？最后那个是什么情况？ 　　我赶紧注意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她可能是受司南家雇佣，实力不弱，别掉以轻心……是，是，再接近的话屏蔽器就起不到效果了……下次再联络。” 　　果然被人盯上了！不过我努力保持镇定，不让盯梢的人看出异常，他说了什么“再接近就起不到效果了”，也就是说只要接近东临旅馆他就会放弃了？想到这里，我不禁放心了不少。 　　———————————————————————————————— 　　“队长，这是您要的关于刘烨的资料。” 　　“辛苦了。” 　　对于刘烨这个不速之客，司南鸢可不会有丝毫放松，必须查清她的底细。立刻翻开资料……然后司南鸢惊呆了。 　　空白，大片的空白，除了对刘烨的战斗能力的评估外和她来冬临市后的行踪外什么都没有！ 　　即使是司南鸢也有点生气了：“我给了你们这么长时间，你们就给我看这个？连她的来历，具体年龄，所属势力都没查出来？你们是存心想丢司南家的脸么？” 　　一边的属下满脸苦色：“对不起队长，我们已经尽力了，可是……连我们也难以置信，这个刘烨简直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司南鸢也冷静了下来，世界上不可能存在过去一片空白的人，连司南家都查不出她的底细，这刘烨，到底是何方神圣？ 　　叩叩，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属下眼神一凝，无形的力场扩散至门外。“是刘烨，她回来了，似乎想见您。”“开门。” 　　我走进了司南鸢的房间，环顾四周，这房间的陈设简单至极，与其说装修简陋不如说根本没装修，处处透出监牢般的冰冷感。 　　“刘小姐，这么晚了，有何贵干？”司南鸢端正了坐姿问道，“如果是私密的事，我可以让人都退下。” 　　“不，不用了，”我不禁被她的气场镇住，“其实……我在回来路上被跟踪了，那些人可能会对司南家不利。” 　　“司南家身为天元国第一大族，敌对者数不胜数，但入住之前我们已经对整个城市张开了探测网，早就把心怀不轨的老鼠们清了个干净。” 　　“你的意思是……现在市里已经没有敢动歪脑筋的人了？是我多心了？” 　　“你可以这么认为。” 　　“可是……我听那人提到了什么'屏蔽器'，万一那是某种对付你们探测网的手段呢？” 　　对付探测网的手段？的确有些强大的念力、精神系或结界异能者可以屏蔽他人的探测，但这种人哪是这么好遇到的？不过，这次来的人不仅有二小姐，还有几位族中高层人士，倒也的确值得一些敌对势力下此血本。 　　略微一思考，虽然是刘烨这个外人的话，但司南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一份防备总没坏处。 　　“多谢你的情报，我会注意的，请你先去睡吧。” 　　——————————————————————————————— 　　回到房间，我终于脱下了风衣，让自己的脸爆露在了空气中。别看游戏里丁叔A哥E哥那身扮相很帅，真要象套个包装袋一样一直裹在风衣和兜帽里实在让人受不了。现在该干啥呢？洗漱睡觉？ 　　叩叩，传来了敲门声。 　　“睡了吗，小烨？” 　　司南颖么？她怎么来了？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萌猫？玩偶服一样的宽松白色衣服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头上戴着装饰着大大猫耳的帽子，美丽的紫色秀发从帽子间隙中泻出，显得特别俏皮可爱；长长的袖子遮住了整只手掌，只露出了嫩如青葱的手指，白皙纤长；臀部位置还连有一条尾巴，随着身体的扭动一晃一晃。 　　“……” 　　一时间，我就这么傻傻的盯着她看。 　　“小烨？你怎么了？” 　　——抱！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 　　好萌好萌好萌好萌好——萌———！太犯规了！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生物！ 　　“小，小烨，你在干什么啊！好挤！”司南颖只感觉醉人的体香直往鼻子里钻，两个硕大柔软的球体在身上蹭来蹭去，美丽的脸庞近在咫尺……好想让她放开可又不想让她放开——这算怎么回事啦！ 　　听到司南颖的抗议，我才带着十万分遗憾的心情松开了手，看着她红着脸掩胸的样子……不好，身为宅男的原始本能又开始沸腾了！ 　　“真是乱来呢……我只是来给你送睡衣而已。”司南颖哼唧着递出了一个纸袋。 　　“睡衣？” 　　“本小姐亲自给你挑的哦，快穿上穿上～～” 　　打开纸袋，看到了红白相间的蕾丝和花边，果然是女用睡衣啊……虽然当了这么多天女人，我还是对女装有点抵触，明明都自x过了…… 　　但我也不能辜负人家的好意啊，穿穿试试吧！我掏出睡衣，展开一看。 　　“……喂，小颖，这衣服你是怎么挑的？” 　　“跟店员姐姐描述了你的样子，她就立刻给我推荐了这个哦。” 　　“怎么描述的？” 　　“漂亮，个高，胸大。” 　　“你至少验一下货啊！这根本是情趣内衣嘛！” 第12章 出发前夕 MicrosoftInternetExplorer402DocumentNotSpecified7.8Normal0 　　红色，是一种奇妙的颜色。它既能让人感到温暖与活力，比如花朵与火焰；又能让人感到血腥和战悚，比如……尸山血海。 　　如同把死亡这个概念具现化一样，数以千计的尸体堆成了一座小山，横流的鲜血染红大地，尸块和碎肉溅得到处都是，连天空都是阴沉一片，仿佛在为这人间地狱悲叹。而我——或者说与我共享着视野的人，只是静静立在一边，看着她亲手制造的惨状。 　　“都说了只有死路一条……为什么还要坚持讨伐我呢……” 　　这声音跟我好像，只是少了一分婉转，多了一分成熟的沙哑。 　　“不过既然都死了，就不要浪费了……” 　　随着“我”话音落下，猩红的血光从尸山中每一具尸体上腾起，连同洒满大地的鲜血，汇成一股巨大的血色洪流，涌入了“我”的身体，转眼间被吸得一干二净。大地显出了本来的颜色，尸体们都干如枯木，弥漫天地的血腥已不存在，只留下满地干尸，无声诉说着这曾发生的惨剧。 　　“我”叹了口气，正欲离开，突然， 　　“本以为是浪费时间，没想到真遇上了个还算过得去的家伙啊。” 　　毫无预兆的，身后传来了男人的声音，语气里混杂着轻蔑与不耐烦。 　　“以后你就是我的部下了，跟我走吧，别浪费时间。” 　　说这话的，似乎是个高挑纤细的男子，站在干尸堆的阴影下，看不清面容。 　　“……你，算什么东西？”“我”冷冷地问。 　　“口气给我放恭敬点，女人，”男子缓缓走出了阴影。 　　“看来不在你内心烙上恐惧不行呢，嗯……如果弄碎脖子以下的部位，你会不会听话点呢？” 　　——梦，到此中断。 　　————————————————————————————————— 　　又是那血雾的记忆么？ 　　我揉着微痛的脑袋，从床上坐起身，昨天晚上坚决不穿情趣内衣的我和司南颖闹到了好晚，半夜了才睡着。话说回来司南颖呢？ 　　“嗯……小烨，再睡一会嘛……”身边突然传来了呢喃声，掀开被子一看—— 　　身穿猫咪睡衣的司南颖蜷成一团，平时睁得大大的双眼紧闭着，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吹弹可破的肌肤嫩得仿佛能捏出水来，桃红的小嘴缓缓张合，甜美的吐息喷在我身上…… 　　“……” 　　话说女孩子闹着玩的时候，亲嘴也是很正常的……那么，就一下下应该没问题吧…… 　　正当抵挡不住司南颖睡颜诱惑的我俯下身时—— 　　“敢对小姐行非礼之事的话，杀！” 　　“呜哇！” 　　司南鸢如鬼魅般出现在我旁边，冰寒的双目充满杀意。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整晚，我都在暗处守着，你以为我会放心让小姐与你独处么？” 　　“呃……我刚才只是一时糊涂……” 　　“还有，”她打断我的话，是我眼花么？她好像脸红着移开了目光？“希望你能明白你这副样子诱惑力有多强，你还是穿上平时的衣服吧。” 　　我低头看去，红白相间的蕾丝紧贴着我的身体，本就丰满的乳球因胸罩的托起显得更加雄伟，低腰的内裤陷进臀沟里，若隐若现的秘密花园让人血脉喷张，紧致的丝袜包裹着双腿，还连着无比性感的吊袜带……不愧是最高档的情趣内衣，让这身体的性感彻底绽放，毫无保留。 　　“这，怎么还是给我穿上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像黄花大闺女一样娇声尖叫，拼命用被子遮住自己，该死！昨天靠自x平息的欲火又燃起来了！ 　　“看来你还是有点羞耻心的，赶紧换好衣服起床！”司南鸢不再看我，起身往房门走去。 　　“喂等等！”我忍不住叫住了她。 　　“怎么？” 　　“昨晚我睡觉的时候，你没占我便宜吧……” 　　司南鸢身体猛然一颤，半晌才回道：“别把我想得像你一样下流！我没动手！” 　　“没动手……也就是说一直在看喽？” 　　“去死！” 　　————————————————————————————————— 　　血液自指尖溢出，没有变成鞭或刃，而是凝成弹丸大小，悬浮在指前，我屏息凝神，五感明锐到极点。 　　沙……一阵微风吹过，刮落了几片树叶，这一霎那—— 　　嗖——伴随着破风声，血弹疾射而出，瞬间穿透了第一片树叶，然后极速转弯，划出一道道复杂的红色轨迹，将剩下的树叶逐个洞穿！这一切只用了不到半秒！ 　　“呼，试验新技能，成功。”我甩了甩手，现在的我正在旅馆的花园中。做过昨晚的梦后，我的脑中多了一些关于使用这异能的信息，那血雾的知识和记忆越来越多的被我继承，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虽说关于使用异能的知识变得丰富，这并不代表我变强了。我掌握的只是使用方法，想用在实战中还得不断练习。 　　又是几片树叶飘下，这次就试试新的招式！ 　　大团鲜血涌出，拉长成数条血绳向落叶席卷过去，血绳交错缠绕，瞬息间就结成一张血网，把落叶一个不落困在其中，然后血绳立刻从绳状变形成了刃状，猛然收紧，瞬间把落叶切成碎片！ 　　啪，啪，啪，身后传来了掌声，扭头一看，竟然是瑞风。 　　“真是漂亮的技艺，如果你在与我一战中用上，恐怕我会输得更快。”瑞风依然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眼神中露出了几分欣赏。“看你好像还在努力适应异能的样子，难道才觉醒异能不久？” 　　“呃，算是吧。” 　　“了不起，用才觉醒不久的异能加上不俗的反应速度就能战胜我，看来你是个天才！” 　　他的话里不带任何嫉恨或调侃，有的只是纯粹的佩服，我不禁对他心生好感。 　　“谢谢夸奖，不过现在的我应该算是个可疑人物吧，就这么接近我没问题么？”我忍不住提醒他。 　　“没问题的，我很擅长从战斗中看出一个人的品格，尽管你有很多秘密，但我相信你不是品性恶劣之辈。” 　　“就因为这个吗……嘛算了，你能相信我我很高兴，谢谢！”我真诚的道了个谢。 　　“不必拘礼，话说回来，旅馆中间有片空地是专门的操练场，你为何不去那里？” 　　“这个嘛……说实话，那里都是司南族人，我一个外人去挺尴尬的，而且还要顾虑司南鸢小姐……” 　　“这不用担心，队长她嘱咐过，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事就不要对你动武。而且她正在开会，不会去操练场的。” 　　“原来如此……等等，开会？是关于什……啊，对不起，这应该不是我该问的吧。” 　　“说也无妨，反正不是什么秘密。明天要进行对冬临山脉最后的调查了，搜完山脉中心的最后一片区域后我们也该打道回府了。” 　　最后一次调查了吗…… 　　“那么，我就先回房了，为了明天做准备。”他摆了摆手便转头欲走。 　　“喂！”我叫住了他，“你所谓的准备是指什么？” 　　“检查装备和干粮之类的，但主要是活动身体，为了明天得把身体调整至最适合战斗的状态。” 　　“那么，”我忍不住露出了微笑，“有没有兴趣和我再打几场呢？你可以活动身体，我可以积累战斗经验，两全其美。” 　　他看了我一会，也露出了笑容。 　　“正合我意！” 第13章 选装备 MicrosoftInternetExplorer402DocumentNotSpecified7.8Normal0“好累……” 　　扑到床上的我揉捏着有点发疼的脚趾，我和瑞风一直对练到晚饭时间才分开，他的肉体能力简直吓人，我都气喘吁吁了他还跟没事人一样。虽然一开始是我占上风，但到后来主导权就到了他的手上，我越来越被动，因为我的异能似乎是对灵力消耗大的类型，一旦拖得太久灵力的吸收就难以跟上使用……看来以后得从这方面下功夫了啊。 　　洗掉一身汗，刚从浴室里出来就发现司南颖在等我，我不禁提高了警惕，上次是性感内衣的羞耻play，这次会是什么？捆绑？室外露出？看司南颖样子有点扭扭捏捏的，难道是什么超高级的玩法？ 　　“小烨……”她开口了。 　　“……怎样？”我摆出了防御架势。 　　“其实……”她顿了顿，“明天我们就要出发去冬临山脉了。” 　　“才不会让你得逞——诶？你说冬临山脉？”我感到一阵脱力，“就这事？瑞风白天就告诉我了。” 　　她惊讶的眨巴着大眼睛：“原来……你知道了？” 　　“你们这次结束后不就要回去了吗，其实我想跟你一起行动来着，如何？明天去冬临山脉带上我行么？”自从知道了实战是提升实力的最快办法后，我就想找机会历练一番，毕竟想在这世界立足实力是必不可少的，而且如果跟他们在一起，我陷入生命危险时获救的几率也会很大，所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然而…… 　　“不行！太危险了！”谁知她断然拒绝。 　　“其实我就猜到你会要求同行，所以才来找你的！冬临山脉外围还好说，但中心区域到处都是危险的妖兽，其中有些很善于隐蔽，就算是我们司南家也不能百分之百发现它们！” 　　“可是……刚来这时你不还果断让我去迎战瑞风么？” 　　“因为那又没生命危险啊！” 　　没生命危险……的确，瑞风应该不会下杀手，但断几条胳膊腿还是很可能的。 　　“不用担心我啦，我有分寸的。实不相瞒，我随行的目的就是锻炼自己，提高实力，反正是团队出行，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而且我如果陷入危机也会很快得到支援。” 　　“可是……” 　　进行了半小时的拉锯战，司南颖终于让了步。“但我有条件哦，现在你立刻跟我去仓库选几件装备，不容推辞！” 　　———————————————————————————————— 　　和很多小说一样，灵星上是有各种各样的武器装备的，品级不同，种类多样。装备上刻有灵力阵列并装载着各种各样的微型元件，使用者通过注入灵力激活它们，使它们发挥其功能。普通装备上的阵列和元件作用有限，都是最基本的增强、减重等，比如使用一把剑，不注入灵力时就是把普通的刃器，注入灵力后不仅锋利度会大大提高，挥舞起来也会更加轻捷灵活。而高级装备不仅有基础能力，还会有各种各样的特殊效果，比如附加属性、制造幻象等等。 　　装备有一套严格的分级制度：没附加任何灵力阵列或元件的普通货——凡器；有灵力阵列和各种装置的装备——灵器；远比灵器强大，出自各路大师之手，身份和力量的象征——宝器；比宝器更加高级，传说级的绝世珍品——圣器；以及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仅仅是理论上存在的神物——神器。其中灵器分上中下等，大部分工艺简单的下等灵器已经实现了工厂量产，不比凡器值钱多少，小部分中等灵器也实现了流水线作业，而等于或高于高等灵器的装备必须要技术精湛的匠师纯手工制作。绝大部分圣器都是因种种机缘巧合诞生于天地之中的，大自然即是它们的创造者，只有极少数的匠师能凭人力造出下等圣器来，他们无一不是名留青史的大能。至于神器……它们唯一的作用似乎就是为各种童话故事添彩。 　　司南颖带我去的是旅馆地下的武器库……地下武器库什么的，这旅馆简直就是个要塞。 　　黑暗空间中的灵石灯被点亮，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片宽广的空间，一排排摆满装备的架子让我目不暇接。“东西虽多，但摆在这的几乎全是下等灵器，最厉害的就是几件中等灵器，还不知道具体被放在了哪……嘛，先将就着用吧。” 　　虽然司南颖一副对这些装备不以为然的样子，我早已迫不及待地扑了金属堆里，刀枪棍棒剑火枪重铠锁子甲皮甲披风头盔……太赞了！这才是男人的浪漫啊！当年中二时期就一直想要这些玩意，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用到真货！按照穿越小说的尿性，幽暗的武器库、老旧的图书馆、街边的小地摊都是极容易获得外挂的地方，待我来寻摸寻摸有没有什么能让我一步登天的东西～～ 　　弄得一身灰之后，我终于放弃了妄想，看来路边得挂这种事终究是美好的幻想，无奈的我只好老老实实挑称手的武器。漫无目的地在架子中转着，话说回来我连用什么类型的武器都没决定好，这该怎么选呢？ 　　“诶？这是什么？” 　　我从一个架子底层拿出了一把样子有点奇怪的刀，它通体黑色，刀身完全是直的，一点弧度都没有，长度和日本刀相仿，宽度和中国古剑差不多，总体来看像掰直的雁翎刀；有趣的是它刀刃和刀柄相接处不是刀锷，而是让人联想到机枪的奇特结构，上面还装着一块金属盒子，算然短了不少，但我还是看出这是个弹匣，握柄上还有个扳机。跟刀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皮袋，里面满满的都是子弹。 　　这，这难道是最终幻想里的枪刃？这等装逼神器竟被我遇上了？天不负我啊！ 　　“哎，你手气不错嘛，一挑就挑中了这仓库里少数几把中等灵器之一。”司南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这个叫充能刀，作用是……” 　　“能发射子弹是吧！” 　　“怎么可能啊！”司南颖翻了翻白眼，“子弹是充能用的，把灌注了灵力的子弹塞进弹匣里，然后——”她拿过一颗子弹填入弹匣，把刀对准一把下等灵器，猛然砍下！“——扣扳机！” 　　充能刀发出爆鸣声，发出炫亮光彩向灵器加速劈下，将其一刀两断！同时咔嚓一声响起，一粒空弹壳弹了出来。 　　司南颖转过身，甩了甩微微冒烟的刀刃：“瞧，就是这样啦，破坏力很强，但必须掌握好扣扳机的时机，还会受到子弹数量的限制，所以不好上手……” 　　“不必多言，就它了！”我满心欢喜地拿过刀，作为前中二少年，这刀完全戳中我萌点，瞧这做工，远非地球上那些模型可比！ 　　司南颖鼓着可爱的小腮帮，似乎为我不听她话而不高兴。“既然武器选好了，就看看防具吧，不能只重攻击不重防御啊。” 　　防具我挑得很快，只要了一套皮甲，穿在风衣下面根本看不出来，只可惜因为乳量原因没有很合适的尺码，穿时胸部紧得难受，司南颖在一旁又是欣赏又是羡慕地看着。 　　“小烨你还是要穿风衣带兜帽啊……好浪费！” 　　“有什么办法，露出脸的话太显眼了，不好办事啊。” 　　“我说小烨，你到底是吃啥才能长那么大的，好羡慕……” 　　“呃，也没啥啦……别人吃什么我也吃什么。” 　　“可我天天喝好多牛奶也还是这样……” 　　“其实你也不小啦。”司南颖胸的确不算小，是标准的中等大小，一手刚可掌握，形状优美，看得我都想摸了…… 　　“其实大也没什么好的，战斗时晃得厉害，日常生活中也不太方便……”我安慰道，其实这也是我的真实想法。 　　“……小烨你个大坏蛋！！！！不断变大然后被胸压死吧baka！！！！”司南颖泪奔而出。 第14章 下副本 第二天清晨，冬临市近郊。 　　一队队司南家成员，穿着统一的白色制服，纹丝不动的站立着。在他们前方是银灰色制服的护卫队，穿蓝灰色制服的司南鸢伫立在护卫队前列。站在最前面的有三人，分别是身着灰黑色劲装的司南颖，裹在浅黑色长袍中的宏老和穿暗灰色套装的眼镜女子。 　　看着这色调变化，普通成员白衣，高层人士衣色接近黑色，难道司南家里衣色是随地位提高而变深么？正想着，白衣的各队队长开始挨个出列。 　　“报告！第一队已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开始任务！” 　　“报告！第二队……” 　　报告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司南鸢满意地点点头：“那么再重申一下各队任务，包括我在内的护卫一队跟随二小姐、宏老和司南晶女士，与护卫二、三队一起搜查核心区域，第一队至第三队在外接应，四至六队沿河搜索，七八队……” 　　顺便一提，我被分到了护卫二队，与瑞风一队，虽也能进入冬临山脉核心，但与司南颖等人不在一起。这一队算上我共十六人，瑞风因为有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而被任命为队长，其他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多亏了司南颖替我求情我才能被临时插进来，按照以前看过的小说发展，小队队员应该会对主角这个外来者各种瞧不起看不顺眼然后主动挑起战斗最后毫无悬念被主角干趴然后对主角死心塌地拱手让出队长之位……但护卫队成员的素质都相当高，对于上面的安排没表现出丝毫不满，也没有刻意为难我，不过想想也是，这才是一个大势力应有的气度，小说里那些动不动就挑事的所谓大人物才是不正常的吧。 　　“那么，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出动了，但不要为此放松警惕，要善始善终，圆满完成任务！” 　　“是！！！” 　　——————————————————————————————— 　　冬临山脉，位于天元国北部，是北部数个山脉中较小的一个，山脉中长满高大常绿树木，主峰海拔2310米，上面植被较为稀疏。冬临山脉外围妖兽稀少，良木众多，还有丰富的矿藏和药材，在冬临市建设时起到了极大用处，直到今日林业和矿业都是冬临市经济的大头。但一旦到了山脉内部就是另一个世界，妖兽横行，地形崎岖，积雪遍地，普通人在里面绝对活不到一天。 　　我们第二队在瑞风带领下，用了一天时间就穿过了外围，傍晚时已到了内外围交界处。一路上都是急行军，一旦体力不支就用灵石恢复体力，而我为了锻炼吸收灵力的效率，一路上几乎都是在吸收天地灵力，虽然费劲，倒也的确有点长进。 　　眼前是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河面很宽，在昏暗的傍晚看不清河里有什么。 　　“这是血齿河，因河里有大量血齿鱼而得名，是冬临山脉内外围的分界线。”身后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来人是一个年约二十的女子，面容清秀，身形矫健，她是瑞风的妹妹瑞欣，虽然只比我大一两岁，却给人感觉很成熟，值得依靠。她也是路上第一个向我搭话的人，似乎瑞风之前已经跟她说了我的事，使她对我很感兴趣，一路上我们聊的很投缘。 　　“血齿鱼？那是什么？” 　　“唔，这不太好描述呢，实际看一看比较好。” 　　说着，她走到离河十米远的位置，单手按在地面上，似乎在感觉什么，突然她眼神一凝，低喝一声，一股无形的波动从她掌心发出，传导到了河中。 　　是声波！瑞欣的异能是发出声波，既能干扰甚至击杀敌人，又能传音甚至回声定位，是非常方便的能力。 　　被声波击中的河面顿时水花四溅，借着携带式灵石灯的光亮，我看到一条有半个胳膊长的怪鱼跃出水面，那鱼两眼猩红，长着张如地球上深海鱼的狰狞大嘴，嘴里是血红色的利齿，只是看着就让人背脊发凉。 　　“就是它了。血齿鱼仅有一两条时很好对付，但若成群结队出现，就算是高阶妖兽也得被啃得渣都不剩，我们还真得感谢它们呢。” 　　“感谢？你不怕被它们吃掉？” 　　“这因为有它们在，这条河才成了一道天然屏障，那些凶悍的妖兽除非活腻了都不敢贸然渡河，所以冬临山脉外围才这么安全。” 　　“可我听说上次有两个人被骨甲狮杀了……” 　　“那些有厚壳或会飞的家伙除外。” 　　“那边那两个，别说笑了！快过来！”不远处传来了瑞风的声音。我和瑞欣赶紧停止谈笑，向瑞风集合。 　　“现在分配一下任务，我负责监督，李察、莫小红、张天罗搭帐篷，瑞欣、刘烨……” 　　“我们负责给晚饭加菜！”瑞欣立刻接话，一双大眼气势汹汹地盯着他看。 　　“……好吧，你们去打点什么东西，毕竟只吃干粮太单调了。”一项严肃的瑞风竟然被妹妹的气势压住了，莫非他其实是妹控？ 　　———————————————————————————————— 　　血液凝成线，线又织成网，我控制着血网沉入河中，仔细感应血网上反馈的信息。 　　……来了！ 　　有什么东西触到了网，我立刻操纵网收紧，网立刻裹成了球状，从河里升起，五条大鱼就这么被网了出来，对于赶了一天路的我们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食材了。 　　瑞欣饶有兴趣地看着，不时发出喝彩声，女生的喝彩让我不禁有点小得意，正欲再显身手，瑞欣却走上前来：“你的确挺厉害，不过接下来就看我的吧。” 　　只见瑞欣脚一跺，一道强悍声波向河面扩散，与河水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振，水面顿时沸腾了起来，数条鱼从水中跃起，其中相当一部分掉到了岸上，翻着眼扑腾着，大眼一看至少有八条，其中还有两条血齿鱼。她得意地看了我一眼，炫耀她的战绩。 　　我的好胜心也被激发了起来，这次我调整了战术，没有用网，而是向河中放出了上百条血线，大团血线时而聚合时而分散，如水怪般在水中游弋，一触到游鱼，血线就立刻穿透鱼的身体，将其拉回岸上。这种主动出击的战术虽简单粗暴，但胜在速度够快。另一边的瑞欣也不甘示弱，一道道声波打在水面上，激得水面更加躁动不安，一条条鱼腾空跃起，落在岸上，她速度一点也不比我慢！ 　　我们就这样越抓越多越抓越多，直到…… 　　“你们两个，还真是干劲十足啊……”来查岗的瑞风有点傻眼地看着这座鱼堆成的小山。“这不是挺好的嘛！总算能好好打打牙祭了！”跟瑞风一起来的叫李察的瘦高黝黑男子倒是十分兴奋，“平时被鸢老大管得太严，要享受生活也只能趁出任务的空隙咯～” 　　“喂！这边升好火了，有什么要烤的都拿来！”帐篷那里传来了喊声，瑞风摇了摇头，帮我们把鱼搬过去。 　　————————————————————————————— 　　今天的晚餐是大串大串的烤鱼。一条条粗如大腿的大鱼被烤得焦脆金黄，撒上简单的佐料，就着干粮大口吞下，简直就是人间美味。瑞欣还带了酒，但在瑞风的强烈反对下没能喝到，算是美中不足吧。 　　吃饱之后，大家开始收拾残局。一顿大餐过后鱼竟然还剩了将近一半，瑞风担心鱼腥味会吸引一些侥幸渡过血齿河的妖兽，就让我和瑞欣把剩下的找个地方处理掉。 　　说是处理，其实就是埋。瑞欣用声波探测到一处土质松软的地方，我操纵血变成钻头状在地上挖开一个大坑，我们合力把鱼往坑里扔。 　　“真是可惜了，本来还想让你尝尝这的酒呢，是大米和草药混合酿成的，味道超棒。”瑞欣有点遗憾地说。 　　“没事啦，而且我喝惯了家乡的酒，不知道能不能习惯这的。” 　　“话说，你家乡的酒是什么样呢？” 　　“叫泛银河系含漱爆破液。” 　　“那是啥！？” 　　“开玩笑啦，其实有啤酒，红酒，白酒，总之种类很多。” 　　“都是没听说过的名字呢……”她若有所思。她问我家乡的酒，大概是想旁敲侧击打探我的来历吧，不过无妨。趁她思考的时候，我悄悄把手伸进土里，碰到了刚扔进去的鱼。 　　吸收！ 　　顿时感到一股充盈的血气从手指穿到全身，我精神为之一振，身体充满活力的感觉真好！而且我发现吸收精血之后我的体质似乎也隐隐有了增强。不过我不敢在外人面前用这技能，一来是怕鱼干枯的尸体会让司南家人联想到那只骨甲狮，二来是这技能的确有点邪门，吞噬生命什么的，简直像三流游戏里反派的能力一样。 第15章 猎蜥 冬临山脉的第一夜，我们在交替守夜中度过，什么也没发生，我睡醒时发现其他人早就起了，早上简单吃了点昨晚剩下的烤鱼，然后就开始了今天的行程。 　　“都收拾好了吧，那么今天的第一件事就是渡河，都动作快点！” 　　说着，瑞风就一把抱起瑞欣，腿上肌肉压缩到了极致，奋力一跃，直接跃过了宽阔的河面，重重落地，然后对我们喊道：“能自己过来的就自己过来，不行的话就跟林冰走，不要耽搁！” 　　于是大家各显神通：莫小红身体弯得像皮筋，把自己弹到了对岸；张天罗控制自身重力，浮上空中“飘”了过去；李察更绝，直接腾空而起，抱着另外两人飞过了河，他的异能是飞行。 　　而我呢？我考虑过用自己的血做出一座桥，但想想这样不但耗血量大还不安全，而我目前还不能通过控制体内血液带动我自身飞起来，所以我决定跟着那个林冰。 　　林冰是整个队伍中年龄最小的，是个约莫15岁的小女孩，皮肤苍白，长发及腰，长得有点像日式人偶，她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过话，以至于我直接忽略了她的存在。能带剩下的人过河，难道她的异能是空间传送之类的？ 　　“都靠过来。” 　　她说话了，声音简直细不可闻，我们纷纷向她靠拢，围成一个圈，我恰好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几乎紧贴着那娇柔身躯，但我却生不起任何邪念，因为她身上发出阵阵寒气，像个大冰块。 　　见我们都站定了，林冰缓缓抬起双手，浅蓝色玻璃般的六边形从虚空中浮现，一块块拼接起来，形成了一个半球形护罩把我们罩在其中，我不禁联想到了eva里的AT力场。我们随着她，在浅蓝色力场的笼罩下直接向河面走去。河水碰到力场的瞬间就结成了坚冰，冰面很厚，足以让人行走，我们就这样从河上走了过去。 　　然而走到河中心时，异变突现，不下三十只血齿鱼，从水下窜出，张着狰狞的大嘴像我们扑来！ 　　“小心！”我刚想放出血盾，林冰却拉了拉我的衣服，示意我不必担心。只见鱼群刚一碰到力场就被冻成了冰雕，张着的血盆大口就此凝固，显得十分滑稽。 　　还真是变态的能力啊……我心想，这样的话跟她战斗时岂不是连近身都不行了？她这才十五岁，如果照这么成长下去……想想就可怕。 　　—————————————————————————————— 　　过了血齿河才算是真正进入了冬临山脉，整个队伍的气氛都不一样了，队员们在外围时的懒散随性一扫而空，一个个都严肃警惕。瑞风兄妹走在最前面，瑞欣通过声波探测周围情况，瑞风负责开路和护卫，此时的他戴上了一双金属臂铠，臂铠边缘是锋利的锯齿，也是件不凡的灵器。林冰和我走在队伍正中间，她有冻结力场，我有血盾，遇险时可以把大家保护起来。与我们一起在中间的还有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叫司南隆，与瑞风他们不同，司南隆是真真正正继承了司南家的血脉，而他的异能也是探测专精。在司南家只有两种人可以有司南之姓，一种是有血缘的人，另一种是虽出身于依附司南家生存的小家族但立下了大功之人。殿后的是石涛和鲁雄两个不亚于瑞风的壮汉，他们一个能控制岩石，一个能发射雷电，都是骁勇善战之人。最强的是李察，他大部分时候都是飞在上空，充当瞭望塔。 　　我们此次的行进路线是沿一片干涸河床向主峰山腰东侧前进，在那里与其他队伍会合。根据地图，一路上有三个地点适合探测，我们的计划是依次前往那三处，由司南隆在那展开大规模的探测力场，三点走完后刚好可以完成我们负责的区域。 　　现在我们要去的是地点一，盐晶湖。 　　我皱着眉头，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厚厚的草甸上，虽然是叫干涸河床，但这河干涸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当年河流留下的沟渠上如今长满了茂盛的草丛和灌木，潮湿的草和藤蔓不时缠住靴子，灌木枝在裤子上刮来刮去，头发上早已挂满树叶，这感觉简直糟糕透顶。话说这里应该算北方吧，这么潮湿是闹哪样！仔细想想那第一个地点也很奇怪，“盐晶湖”什么的，应该是那种在一定季节会析出大量盐的咸水湖吧，那种湖在中国大多是分布在西北戈壁上，这种地方会有咸水湖么？ 　　沙沙，沙沙，沙沙，嚓嚓。 　　“……！” 　　刚才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混在我们脚步声里？ 　　我用两眼余光瞟向两旁，密林遮住了我的视线，但我可以确信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 　　我正想通知其他人，却突然被司南隆拍了拍肩膀。他小声道：“大家都发觉了，先别有动作，到前方开阔处再说！” 　　于是我忍下心里的紧张，假装没事跟着，眼看就要走出这片草甸，突然—— 　　哗嚓一声，一股劲风从密林中窜出，腥臭味扑鼻而来！“小心！”后面的鲁雄大吼一声，一道炫目电光闪过，径直击中了看似空无一物的半空中，某种东西掉落在地，刺鼻的焦臭味弥漫开来。我仔细一看，那竟是一只两米多长的巨大蜥蜴，皮肤上还带着草一样的青绿色，莫非会变色？ 　　“是猎蜥！迎敌！” 　　话音刚落，灌木中又窜出十来只猎蜥，猎蜥有如变色龙般的变色能力，在密林中光凭眼睛很难发现。这些猎蜥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分成两波，巧妙避开了冰冻力场，一波插入队伍前半，一波插入后半，一个完整的队伍瞬间被分成三段！这时我才明白它们是想先把我们孤立开，分成三部分击破！ 　　区区蜥蜴……智商还真高！ 　　一只猎蜥嘶吼着向我扑来，我手一挥，一道血色弯月飞出，把那猎蜥直接腰斩。虽然看不清，但这并不影响我的战斗！我放弃了瞄准，将沾满双手的血液挥出，血滴刚一离手就化为霰弹向周围射去，不时可以看到虚空中喷出一簇鲜血，一只只猎蜥随之显形落地，没有甲壳护身的它们根本无法抵御血弹。一边的林冰从始至终就在原地没动，那些扑向她的猎蜥都撞在了冰冻力场上，冻成了冰雕，摔到地上碎成了末，没有战斗力的司南隆则用他的探测异能，完美闪避了所有攻击来到了林冰身边，躲在了力场内侧。 　　再看其他人那边，瑞风几乎是仅凭着战斗直觉辨认猎蜥位置，散发着深蓝荧光的臂铠被咆哮着的瑞风来回挥舞，把一只只猎蜥砸成了肉泥。瑞欣不断释放出某种奇特声波，直接干扰猎蜥的五感，逼得它们解除变色，倒在地上抽搐不止，瑞欣趁机打出一道道声波，打在它们身上，轻则内脏移位，重则内脏直接爆裂！张天罗控制着自身重力，如秤砣般对猎蜥进行压击；莫小红活像女版路飞，鞭拳扫腿挥洒自如；石涛脚下地面冒出一重重石刺贯穿猎蜥；鲁雄直接放出雷电狂轰滥炸。攻来的数十只猎蜥完全就是被虐杀的一方，转眼就被屠了个干净。 　　“哈！”打烂最后一只猎蜥的脑壳后，瑞风一边擦着身上的血一边确认其他人的安危，见没人受伤，安心的松了口气。 　　“幸亏这次遇上的只是猎蜥，稍作休整，继续前进！” 第16章 荒兽 不得不说，与猎蜥群的一战让我真正体会到了队友们的强悍，当初战胜瑞风使我下意识把他们划分到了“主角初期遇到的炮灰”中，现在想想实在是太失礼了。声波也好放电也好都是很难对付的能力，尤其是林冰的冰冻力场简直是完克我的异能，队长瑞风虽然异能较弱，但他战技惊人又经验丰富，绝不能因为之前的胜利而轻视他。 　　我们快速恢复队形，加速前往目的地，刚才的战斗动静不小，很可能会吸引来其他妖兽。满地的猎蜥尸体中有不少精核，单个猎蜥精核不算值钱，但这么多加在一起就很可观了，可队伍里没有一个人贪恋这些精核，都不想为此减缓行进速度，不愧是大家族，素养就是高。 　　“喂喂刘烨，我偷偷捡了好几个精核，等咱回去换点零食吃吧～”正在我感慨之际，瑞欣用声波向我传讯。 　　……前言撤回。 　　————————————————————————————————— 　　一路上又遇到了几次妖兽，这些妖兽几乎都是成群出现，每次都毫无悬念地被我们歼灭，也不知是他们太弱还是我们太强。慢慢的我也发现了一个规律：越是弱小的妖兽越是爱成群活动，用量变引起质变，而真正强大的妖兽都是独来独往的，成群活动反而会让它们施展不开。按照瑞欣的说法，强大妖兽的巢穴都在最深处，现在还遇不到。 　　晚上我们在一片较为干燥的草地上扎营。司南隆拿出了他的罗盘，那罗盘远比不上司南颖的漂亮，但也绝对比下层人员强了。他先是借助罗盘之力，张开了一片面积不大，但精度很高的探测力场，确认了地上没藏有毒虫蛇蝎之类的东西后，他把罗盘底座——掰开了。 　　“喂……你这是在干什么？” 　　“这罗盘可是有很多功能哦，很实用的。” 　　只见他掏出几块仅有弹珠大小的灵石，塞了进去，又把底座扣上。我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的波动以罗盘为中心扩散开来，那波动掠过我时我感觉身体微麻，像被静电电了一下。 　　“驱动这玩意不一定非得有人在，装上灵石后它就能自动运作，它现在是张开警报网的状态，一旦有外物接近就会提醒我们。”他解释道。 　　真是方便的功能，这样也能大大减轻守夜人的负担。正想着，我突然感觉全身发麻，就像有一股很强的静电流过身体，一旁的司南隆也脸色一变，“是警报！还真是说来就来！” 　　我们匆匆来到营地边缘，已经有不少人拿着武器聚在那里，可大家都一脸轻松，一点紧张气氛都没有。我挤到前面，终于看清了入侵者的真面目……不过这是个啥？ 　　一大堆五颜六色的毛茸茸的东西挤在地上，每一只都只高到我脚踝，它们活像安哥拉兔和松鼠的结合体，短手短脚，一边发出吱吱的叫声一边滚来滚去，非但没法让人产生一点点的危险感，反而还有点……可爱？ 　　司南隆哈哈大笑：“原来是拉蒙兔，真是虚惊一场，它们是这里为数不多的草食妖兽，平时都躲在地洞里，看来咱们把营扎在它们的窝旁边了。” 　　妖兽还有食草的？我越看这些兔子越喜欢，小小的，毛茸茸的，与人无害，跟之前遇到的青面獠牙的怪物有天壤之别，完美的治愈了我的心灵。 　　真的好可爱～好像抓一只回去养～～ 　　啪嚓一声，脑浆飞溅——旁边的李察飞起一脚，直接踹爆了一只拉蒙兔的脑袋。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宠物啊啊啊啊啊啊啊！！！！！！！！” 　　“刘小姐你激动什么？”司南隆诧异地看着我，“拉蒙兔肉可是出了名的美味诶，你不知道？” 　　我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话说你们原来是为能吃到兔肉而高兴么！？ 　　……于是，晚餐我们吃上了烤兔肉，我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老实地吃了一串又一串，可恶……真的好好吃…… 　　————————————————————————————— 　　一夜无事，第二天我们又是大清早就出发，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下午就能到第一个探测点——盐晶湖了。 　　我惊奇的发现越是接近目的地，周围的草木就越是稀疏，连妖兽也越来越少。中午过后，四周已经完全是荒地了，看上去与地球上的荒漠无异，倒的确像是内陆咸水湖会出现的地方。 　　“到了。”队首的瑞风指向前方。 　　前面白花花的一片原来是一个大湖，走近一看，水面以下二十厘米处是一层厚厚的结晶盐，遍布整个湖面，就像在水面下插入了一层隔板。结晶盐上布满了水流刻下的纹路，这天然的纹饰美过一切人造花纹，看得人心醉神迷。 　　“没想到这荒郊野岭里有这么漂亮的湖！”瑞欣赞叹不已，她转向我，突然惊道：“刘烨，你哭了？” 　　诶？ 　　经她提醒，我才发觉两行热泪已经沿脸颊淌下，流过了下巴，连兜帽都遮不住。我连忙擦干眼泪，一种难以言喻的忧伤从我心中升起，这种忧伤感是我来到灵星后才初次体会到的，那就是思乡。 　　没错，思乡！我小时候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在青海的一个小镇住过一段时间，那离小镇不远的盐湖景色我至今记忆犹新，湛蓝的天空，清澈的水面，美丽的盐层，与眼前的美景一模一样！恍然间我仿佛回到了小的时候，穿着凉鞋在盐层上笑着，跳着，父亲在后面追我，让我别跑太远…… 　　“……烨，刘烨！” 　　“……啊，对不起，走神了。”听到瑞欣的声音，我终于回过神来。 　　“突然就哭，哭完还发呆，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想家。” 　　瑞欣眼神一凝，这可是刺探眼前的神秘女子来历的好机会，但她终究什么也没说，乘人之悲什么的，太煞风景了。 　　“好了，大家安静点，我要开始了，得集中注意力。” 　　我们立刻噤声。只见司南隆用灵石在地上摆出一个圈，他站在圈中央，把罗盘抱在胸前，闭着眼，似在冥想。片刻，空气微微一震，分散在空气中的灵力以惊人的势头向他聚拢，一道道浓郁如液体的灵力从地上的灵石中射出，一部分进入他的身体，大部分汇入了罗盘。一颗颗灵石耗尽了灵力，失去了光彩，可罗盘还是吸个不停。 　　“嗡！” 　　终于，在最后一颗灵石失去光彩之际，罗盘低鸣一声，一圈我所感受过的最强的波动扩散开来，覆盖了整个湖面，荒漠，直至整个负责区的三分之一。司南隆保持着那个姿势，皱着眉头，眼皮微微跳动，似乎很幸苦，我们都站在远处，生怕打扰到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个时辰后，罗盘终于停止了运作，司南隆也有点脱力的坐倒在地，疲惫而安心地说：“探测完毕，初步分析没有异常，主要信息都存到了罗盘里，等回去再作进一步分析……” 　　我们正要去扶他，却见他脸色剧变。 　　“小心地下！！！” 　　他话音刚落，地面就剧烈晃动起来，荒地上出现了一道伤疤一样的裂口，大量土石从裂口下陷，不过数秒裂口就扩张成了一个巨大坑洞！ 　　坑洞形成后，地面就停止了晃动，而我们的危机感越来越强，能感觉得到，这深坑下面必然存在着某种极为危险的东西！不知何时，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留下了一片大战来临前的死寂。 　　“嘶…………” 　　一阵怪声从地下传来，嘶哑，干涩，让人联想到破烂的收音机，听着就让人起鸡皮疙瘩。 　　轰！地面猛地一震，大量沙石冲天而起，一个巨物腾空而出，重重落在地上，一时间烟尘弥漫。待烟雾散去，我目瞪口呆的盯着面前的诡异生物，队员们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瑞风的面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凝重。 　　“竟然是荒兽……” 第17章 boss战?(上) 地球上的生物会进化，灵星上的妖兽也一样。洪荒时代的大妖兽们随着一代代的演变，后代数量增多的同时质量也降低了，早已不复昔日风采。 　　然而，一切都是有例外的。 　　荒古时期，有一族妖兽，形态从诞生之初就未变过，单目巨口，以万物生气为食。所过之处，草木凋零，土地荒芜，百兽避散。 　　其名荒兽。 　　——————————————————————————————————— 　　眼前的妖兽全长约四十米，长相诡异至极：它的身体是墨绿色，活像是横放并拉长后的多叶芦荟，应该是头的部位上长着一只血红色的巨眼，巨眼下是一张形状怪异的大嘴，壁虎一般的粗长四肢与身体完全不搭调，像是硬插在身体上的，看着就让人浑身不舒服。 　　在数百年前，东皇大陆荒兽成灾，因其影响，前所未有的饥荒席卷整个东皇大陆，随之而来的是暴乱和战争。许多小国直接覆灭，就算大国也难以控制局势，最后整个东皇大陆强国联合起来，派出大批强者，付出了惨重代价，最终把荒兽这一延续数亿年的大族几乎赶尽杀绝，仅存的荒兽躲入地下，进入休眠以躲避杀身之祸，从那之后就再没接到过目击荒兽的报告。 　　没想到，这盐晶湖地下还藏了一只漏网之鱼，这片反常的荒漠就是因为它的影响！不知是什么原因使它从休眠中苏醒了过来！ 　　“咱们先别轻举妄动，看看它想干什么……”瑞风很快恢复了镇定。 　　那荒兽扭动庞大的身躯，似乎在环顾四周，血红巨眼中的墨绿色瞳仁疯狂转动着，一下子就锁定了我们！ 　　“嘶嚎——————”荒兽突然大吼一声，畸形的大嘴整个张开，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顿时，天地间的灵力开始躁动起来，从石缝下，从枯草中，一丝丝淡绿色的气息冒了出来，被荒兽吸入口中！ 　　“快离开！它在吸收生气！” 　　与灵力不同，生气是维持生命的力量，产自生物内部，而自然界的种种，比如肥沃的大地，海洋，也会产生生气。如果生气游离在外的话，别说人类，就算是普通的小树小草也能将其吸收，但是通常生气是不会游离在外的，所以吸收生气也就无从谈起。而荒兽的恐怖之处就是可以把生气从内部硬抽出来，纳为自己所用！ 　　我这才发现，连我们的身体上都有一缕缕淡绿气息被吸了出来！正想退开，突然—— 　　扑通！一个小小的身体无力的靠到了我的身体上，是林冰！她本就苍白的脸此时如同白蜡，眼皮低垂着，皮肤也变得干燥开裂！ 　　“刘烨，带上林冰快撤！”司南隆大吼道，我这才发现不只是林冰，就连其他成员都出现了这种症状！司南隆虽然还能跑动，但也比林冰好不到哪去，一副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事不宜迟！我一把抱起林冰，向来时的方向跑去。要知道，吸收生气既是荒兽的进食方式，也是它最强的武器！当年战士们讨伐荒兽时都要随身携带大量专用的灵药补品以对抗这招，而我们完全没做这方面的准备，现在开打的话相当不妙！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道巨影从我们头顶掠过，荒兽伴随着轰鸣声落到我们正前方，堵住了去路！没想到它竟如此灵活，看来它是吃定我们了！ 　　“该死的，不战不行了！”瑞风催动臂铠，掏出了一颗灵石，直接含到了口中，“石涛，杜林，你们的体质较强，跟我一起拦住它，小欣，带其他人快跑！” 　　“好！”没有任何犹豫，被指名的两人站了出来，无畏地冲向荒兽！石涛一跺地面，大片岩石冒了出来，如城墙般把我们其他人和荒兽隔开，然后就听到石墙的另一侧传来了震天的厮杀声！ 　　“咱们走吧！留在这只会拖后腿！”瑞欣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此时的她已满脸都是泪痕了，在石墙对面战斗的，可是她的亲生哥哥啊！可她仍用坚定的意志，强迫自己履行身为一个队员的任务！ 　　看着这样的她，我愕然。 　　这是，何等的坚强。 　　亲情么…… 　　在这世界上有亲人，真是件幸福的事啊。 　　以前，我并未真正意识到所谓的亲情，对我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直到来到了新的世界，过去的一切都离我远去。 　　我才意识到，以前我视为理所当然的事物是多么珍贵。 　　孤零零地呆在一个陌生世界的感觉，实在糟透了。 　　所以…… 　　我不想看到眼前这个亲切的少女，被丧亲之痛却所折磨！ 　　“你怎么了？快走啊！”见我没反应，瑞欣想把我硬拉走，可现在的她已经没那力气了。 　　“林冰先交给你了……”我把林冰推到了她怀里，转身而去。 　　“喂！你想干什么？” 　　“干死那畜生。” 　　———————————————————————————————— 　　轰！！ 　　散发着耀眼灵光的臂铠与荒兽的前肢剧烈撞击，瑞风被弹飞出去，落在地上，勉强稳住身形。荒兽愤怒地吼叫着，挥起巨爪向瑞风抓去，眼看瑞风躲闪不及，一道燃烧着火焰的人形猛力撞在荒兽身上，墨绿皮肤上都灼出了一片焦黑！ 　　“杜林！” 　　“咱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啊……”杜林看着身上越来越暗淡的火焰，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这一撞并未造成多少实质性伤害，反而更激起了它的凶性。 　　“如果咱们事先备好维持生命的灵药，倒也足以与它一战，可现在……” 　　杜林和瑞风都是强弩之末了，而一开始就放出了石墙的石涛已经是单膝跪地，气喘如牛。反观荒兽，越战越勇，只见它高昂着头，血红巨眼睁大到了极限，诡异红光在眼中凝聚。 　　“靠！又是那招！”杜林挤出最后一丝力气，飞身扑向已无法行动的石涛，与此同时，荒兽眼中射出了一道直径足有一米的血红光柱，那光柱像一把粗长的重剑，带着滔天的腥气向三人扫来！ 　　“老子跟你拼了！”瑞风怒吼一声，全身肌肉膨胀到了极限，衣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爆裂开来，胳膊上的臂铠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像头发狂的雄狮一样，冲向荒兽，与光柱正面相撞！ 　　“哈，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臂铠与光柱激烈交缠着，耀眼的火花四处飞溅，瑞风竟凭借这生机将尽的身体硬挡住了荒兽的强力一击！ 　　可也到此为止了，瑞风被逼的一点点后退，双脚在地面上划出了深深的沟壑，最后时刻，他的臂铠轰鸣一声，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气浪，粗大的血色光柱应声消散！而反作用力也令瑞风倒飞而出，重重撞在石壁上，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再也不能动了。 　　到此为止了么……荒兽挥来的巨爪映在瑞风模糊的视野里，此刻的他已感觉不到一丝恐惧，此生所见过的所有人如幻灯片一样，一幕幕的从眼前闪过——有父母，有妹妹，有司南鸢队长，有二小姐，有直到最后都陪着他的好战友，还有那个神秘的少女，刘烨…… 　　“……风……瑞风……” 　　……奇怪，为什么刘烨的影像比其他人要清晰的多？而且好像在对自己说话？ 　　“振作点！瑞风！” 　　瑞风猛得打了一个激灵，视野迅速变得清晰起来，身下是泥土的触感，全身无一处不痛，活着！毫无疑问他还活着！自己还活着这个事实给瑞风注入了新的力量，他挣扎着支起上半身，然后——看到了让自己终生难忘的一幕。 　　手，由血液凝成的巨手死死抵住了荒兽的巨爪，使其丝毫不得动弹。血手下是那个熟悉的身着暗红风衣的身影，那无时无刻不罩在头上的兜帽已被荒兽的爪风吹落，露出了艳丽的黑色长发，和足以迷倒众生的绝世美貌。 　　三男无不目瞪口呆，这是他们第一次看清这神秘人的真容。 　　我看了看他们呆滞的表情，忍不住微微一笑，说出了那句一直想说一次的台词： 　　“你们闪开，这家伙我来对付。” 第18章 boss战?(下) 我敢挺身与荒兽相抗，当然也是有所倚仗的，绝非是一时蛮勇。 　　当初荒兽开始吸收生气时，所有人都受到了很大影响，而我不同，没有一点虚弱或不适！我惊讶地发现我身上并没有什么淡绿色气息流出，也就是说荒兽吸收万物生气的能力根本对我没用！想了想原因，大概是因为我的吸收血气和它的吸收生气有异曲同工之处，所以它没法干涉我？ 　　不管怎样，既然那畜生的标志性杀招都对我没用了，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刘小姐……你竟然不受影响？为什么？”杜林惊讶地说。 　　“天知道是为什么！总之你快带上他们离开！越远越好！” 　　杜林不再废话，他扛起石涛和瑞风，用仅剩的力气逃离了这里，在他离开的一瞬间，我的血手也终于承受不住，哗啦一声散成血液，没了阻拦的巨爪重重拍到了地上，使地面一阵晃动。我闪身避开，从腰包里掏出一颗珠子，直接吞了下去！ 　　那珠子入口即化，一股充沛的血气瞬间充满我的身体。我现在系在腰上的包不是我的，而是瑞欣的，里面塞满了一路上她偷偷藏匿的妖兽精核，妖兽精核为妖兽的精血所凝，对我而言是最好的补品！ 　　“哈！”汹涌血潮从全身喷出，眼看就要超过极限，刚才那精核所化的血气立刻融入四肢百骸，新的血液源源不断补充而来，拜此所赐，我现在放出的血量已远远超过平时体内血液的总和！血潮一涌出身体就化为无数条猩红色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上荒兽四肢，柔韧触手的尖端变形成锋利的血刃，齐刷刷扎向它的皮肤！ 　　然而…… 　　噗！噗！噗！血刃的确刺入了它的皮肤，可只有浅浅的一点，没造成多少实质性伤害。它的皮肤简直像是裹着橡胶的合金，看似柔软，实则钢硬至极！ 　　我大骇，以前用血刃砍骨甲狮和光头时都是易如撕纸，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血刃失利！而荒兽已再次展开攻势，它用力扭动四肢，硬是挣断了柔韧的触手！血红光芒在它眼部凝聚，这架势……难道它要开大？ 　　轰！血红色光柱从它眼中射出，直冲我射来！“三重血盾！”我大喊，触手融化，凝结成盾，一凝就是三层！几乎就在血盾成型的瞬间，光柱撞上了第一重盾，不过僵持了数秒就把第一盾打成了碎片！第二重盾也没能逃过破碎的命运，但光柱穿透它后也变细了不少，再撞上第三重盾时终于彻底泯灭，和盾同归于尽。 　　这景象看得我冷汗直冒，我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就算不能吸收我的生气，它的战斗力也是相当惊人的。我的攻击对它基本无效，而每防御一次它的攻击都会给我带来不小的负担，这形势实在是不利啊…… 　　就没什么更强大的攻击手段么…… 　　啊！我真傻！怎么会忘了这个！我还有从出发起就一直背在背上，但一直没用上结果被我遗忘的——充能刀啊！ 　　我赶紧把刀匣从背上取下来——充能刀没配套的刀鞘，没丁叔恶魔血统的我直接在背上背刀剑就是作死，所以事先放进了刀匣里——可与此同时荒兽又向我扑来，可恶，这畜生明明长得那么笨重行动还这么敏捷！血液凝成团块与荒兽撞在了一起，使它的扑击微微偏离了轨道，我借这个空隙闪身而过，一边手还在慌慌张张地解刀匣的背带，该死的哪个傻逼把背带系这么紧！？等等好像是我？ 　　荒兽像武林高手一样，辗转腾挪之间就再次到了我的面前，我一个侧翻闪过了它的第一爪，却没能躲过第二爪！ 　　噗的一声，我被扫上半空，五脏六腑一阵翻腾，若不是我及时把血变成硬壳裹住身体，现在怕是已经交代了！荒兽却是毫不松懈，巨眼再次闪烁起血芒，它想趁我在半空无法躲闪时给我致命一击！ 　　光柱眼看就要发射，还在半空中的我也终于取出了刀，可能是肾上腺激素的作用，在我眼中一切都变得很慢。取弹，装弹，上膛！那荒兽仿佛是以慢动作放出了血色光柱，我也用力挥起刀，在与光柱相撞的瞬间扣下扳机！ 　　“轰———————” 　　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与光柱相撞产生的巨大冲力令我倒射而出，充能刀差点脱手，我重重落地，把半个刀身都插进地底才止住了后退之势。血色光柱在撞击瞬间就已溃散，仅剩四散的红色光点。 　　有门！我不禁暗喜。充能刀用的子弹都是我亲自灌注的灵力，里面还混入了不少我体内的血气，威力比司南颖当初示范时强了数倍！这充能刀虽然只是中等灵器，但其威力足以和上等灵器媲美！ 　　但这也是有副作用的，巨大的反作用力全部加在了我的双臂上，我的双臂一时间疼痛欲裂！ 　　见一击不成，荒兽愤怒地挥爪袭来，这次我不再躲闪，而是正面迎击！新一枚子弹已经就位，同时我操控着血液附着在刀刃上，整个刀刃都染成了妖艳的红色，挥舞起来就像飘逸的红色匹练。 　　又是一声轰鸣，金黄的弹壳划出一道优美弧线，刀与利爪剧烈相撞，但这次退后的不是我，而是荒兽！它爪背上多出了一条狰狞的伤口，深可见骨，深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它柔中带刚的皮肤已无法阻挡经我血液加持后的充能刀！ 　　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现在荒兽的姿势大乱，此时不上更待何时？我又吞下一颗精核以缓解双臂的疼痛，四溅的血液聚集起来，再次变成了海葵一样的触手，但这次的目的不是束缚，而是争取时间。触手飞速缠上荒兽的身体，使它一时间门户大开，少量血液在我脚下聚成台阶，我踏着台阶，飞身冲向荒兽头部，血气源源不断的灌入充能刀，连刀身上刻的灵力阵列都发出血红色的光！荒兽抬起头，愤怒地吼叫着，巨眼再次发出红光—— 　　“才不会让你得逞！！！” 　　第一发子弹击发，刀刃爆发出耀眼红芒猛力刺下，不等光柱发出就穿透了巨眼上覆盖的硬壳，深深刺入巨眼，没至刀柄！然后—— 　　三弹齐发！ 　　三枚弹壳同时弹出，附在刀身上的血液直接炸开！刀锋劈开了巨眼，碾碎了皮肉，直至洞穿头骨！荒兽发狂地吼叫着，垂死的挣扎使我被甩落在地。 　　可它并没如我预期的立刻倒下，而是借着绝境中爆发的怪力猛击地面！一击之下，地面立刻塌陷，原来这下面是个空洞，它想借此死里逃生！荒兽就这么从塌陷的地面掉到了空洞中，我也受到牵连，一起掉了下去。 　　双臂接近骨折的我已难以用手臂保持平衡，重重摔到了洞穴底部，透过弥漫的尘埃可以隐约看见荒兽踉踉跄跄沿洞穴移动。 　　荒兽此时已接近极限，头部的重创使它意识越来越模糊，四肢的伤使它举步维艰，但这地洞是通向森林的，只要能逃到森林中去，借着那里充沛的生机疗伤—— 　　“想也别想！” 　　一条粗大的鲜血触手如鬼魅般攀上荒兽头部，硬是从荒兽头部的伤口钻了进去！触手尖端化作利刃，在荒兽脑壳中剧烈搅动，荒兽在一阵猛烈抽搐后，终于软趴趴地倒了下来，彻底死亡。 　　我脱力地跪倒在地，此时的我双臂已动弹不得，迫不得已下才使出这么重口的杀招，而且这一招几乎耗尽了我的灵力。 　　当初在冬临旅馆时，我就突发奇想，如果我的血扩散进了一大缸水中，那我能不能通过控制血液来操控那整缸水？试验之后，我得出了一个让我有点失望的结论：如果我的血中混入了大量“本不属于我的东西”，那么操控起来就会变的极为困难，不管混入的是水，果汁，还是别人的血。这同时也说明，凭现在的我，想要“让血液进入对手身体，从内部造成伤害”是极为困难的。 　　看着荒兽那死透的身体，我长出了一口气，这次战斗是我穿越以来最艰难的一次了，灵力见底，双臂无力，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但是…… 　　我，赢了！ 第19章 战果 我拖动疲惫不堪的身体，一摇一晃的走向那巨大尸体，怪也推了，hp和mp也见底了，出了这么多力，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之前我就发现，每次吸收生物的血气，我的肉体强度都会有所增长，虽然这增长很微弱，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之前吸过的妖兽都比较一般，也就骨甲狮有点看头，它们的精血对我作用不大，但如果是这强悍的荒兽的话…… 　　小心翼翼地把手搭上那墨绿色的皮肤，想想隔层厚皮可能会影响吸收效果，干脆就咬咬牙，把手插进了它爪子上的伤口，腥臭的烂肉裹着我的白皙玉手，感觉说不出的恶心。这家伙这么臭，吸完它不会拉肚子吧…… 　　不多想了，开吸！ 　　强大吸力从我掌心放出，汹涌的血气涌向我的身体，这感觉，跟之前那些小鱼小虾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荒兽的血气中混有它吸收的万物生气，那效果自是不言而喻，已经吸了将近一分钟，可那磅礴血气丝毫没有枯竭的迹象！ 　　可就在这时，我察觉到了不对劲。刚开始吸收时我的体力飞涨，可吸了没一会，体力的恢复却越来越慢，直至完全停止。按说吸收的血气应该会立刻融入我的四肢百骸，体力都停止恢复了，可吸收还在继续，那吸收的血气去了哪？ 　　突然，我感觉到体内似乎多了什么东西，在丹田以上，肺部以下的部位，似乎多了个……结石？不，比起结石，更像是……妖兽精核？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荒兽的血气已经被吸了个干净，干瘪的尸体活像烂掉的芦荟，没融入我血肉的血气似乎都进到了那个“核”里。 　　这个“核”，暂且就叫它血核吧，应该是由我吸收的血气所凝，这东西到底是福是祸？有什么作用？现在还不得而知，只能等以后研究了。 　　身上伤还没好，但体力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胳膊也不那么疼了，也是时候回去了。转身欲走，突然发现荒兽那裂开的大脑壳里，似乎发出了莹莹绿光？ 　　我好奇地靠过去，透过裂口，能隐约看见一个绿莹莹的球体，大概有三个拳头大小，球体表面散发出一丝丝绿色气息，明明只是个球却让人觉得生机盎然。 　　“我探测到了！刘烨她就在下面！” 　　“刘烨！你在吗————” 　　突然，洞口上面传来了司南隆和瑞欣的声音，他们来找我了！我也赶紧大喊：“我在！荒兽已经解决了！放心下来吧！” 　　———————————————————————————————— 　　“好厉害……” 　　瑞欣他们见到这荒兽尸体，都不约而同说出了这句话，让我不禁有点小得意。 　　“奇怪，为什么荒兽的尸体都干了？”杜林奇道。 　　我顿感一阵紧张，居然忘了这个！要是他们因此起疑的话……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看书上说过，荒兽死后三分钟左右尸体就会开始干瘪，这也算是它的一大标志呢。”瑞欣接话道。现在的她因为哥哥的生还心情好得不得了。 　　我松了口气，原来荒兽死后就算我不吸它它也会成这样，真是万幸……话说这群人从下来开始就一直死盯着我脸看，我不得不再戴回兜帽。 　　“太牛了刘烨！你是怎么做到的？一个人干翻荒兽诶！”瑞欣赞叹不已。 　　“其实是因为我体质特殊，荒兽吸收生气的能力对我没用，所以才侥幸胜利啦。” 　　“就算不能吸收生气，荒兽本身的力量也很强啊！” 　　“先不提那些，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我指了指荒兽颅内的绿球，众人好奇地凑过来看，一时间，都沉默不语。 　　半晌，李察才开口：“我说……这个应该是……”“嗯，应该没错了……”“天啊，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发了！咱发财了！” 　　“瞧你们一个个兴奋的，这到底是什么？”我被他们搞得摸不着头脑。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荒兽精核啦！” 　　“精核？这么大？” 　　“据说荒兽吸收的一切生气和灵力，有一半会融入其血肉，另一半融入其精核，因此荒兽精核可是超～～～厉害的灵药啊！尤其是荒兽近乎灭绝的现在，不论是药用还是收藏用都被炒到天价了啊！” 　　“……你们先别兴奋。” 　　“诶？林冰，你醒了啊？” 　　开口的是林冰，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她也下来了，虽然看上去还是病殃殃的。明明自己都这么虚弱了还硬撑着来看我，怎么办好感动！ 　　林冰没理会一脸陶醉的我，继续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荒兽精核不用专门容器存放的话，生气会很快流失的，本家那个精核就是装在一个透明大盒子里……” 　　吵闹声戛然而止，林冰的话狠狠打了刚才还兴奋的家伙们一耳光。 　　“好啦好啦，既然不能带回去，反正我们正消耗严重呢，不如就在这把它用了？”我见气氛不对，赶紧开口。 　　“真的可以吗？这可是你的战果啊！”瑞欣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都说可以了你还纠结什么？赶紧把你哥抬下来吧，就他伤得最重，”我大方地说。 　　———————————————————————————————————— 　　“刘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要不是你，哥哥他已经……” 　　“都是应该的啦，真要表示谢意的话就以身相许吧～”我开了个玩笑。 　　可没想到她突然脸红了！“如果……刘烨你真好这口的话……其实也……” 　　“喂喂别当真我只是开玩笑啊！” 　　“我，我也是开玩笑的！我取向很正常！” 　　吓死我了，竟然让瑞欣暴露了傲娇属性，看来我还无意中攻略了个妹子啊……可一点成就感也没有是怎么回事。 　　回到地表，远远就看见了莫小红和鲁雄两人在照看瑞风，瑞风身上缠了不少绷带，绷带下面的皮肤上敷满了高档的灵药。灵药已经使瑞风取回了一些意识，但恢复速度还是很慢。简单向他们二人说明了情况，四人加一伤员就开始往地洞移动，其实司南颖完全可以用声波传信，但她坚持要亲手抬哥哥。 第20章 某少女的烦恼 “刘烨小姐实在不简单啊，要知道荒兽族当年也是妖兽十大族之一呢。”莫小红夸赞道，她年龄和瑞风差不多，外表像她的名字一样朴素，有种上山下乡时代的插队女青年的感觉。 　　“妖兽十大族？” 　　“你不知道？就是当今十个最强的妖兽种族啊，轮排名荒兽可是紧挨在龙后面的。” 　　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龙？那不是每个玄幻魔幻奇幻小说中必登场的最强神兽么？龙作为强大的象征，向来都是各路龙傲天龙傲娇的力量来源，这荒兽竟然仅次于龙？我干掉的是这么屌的生物么？ 　　“没想到荒兽竟然是第二……” 　　“第二？怎么会！明明是第九啊。” 　　第九……第九？等等，这么说来龙才排第八？无数世界观默认的最强种族才第八？你在逗我？ 　　“保险起见，你说的龙是那种长蛇形的还是那种长脖子水桶腰带翅膀的？” 　　“问这个有意义么……长蛇形主要在东部，水桶腰多产自西部，两种龙实力没多大差别啊，都是同一族的，都排第八。” 　　……我感觉我的世界观被彻底颠覆了。 　　“……那，凤凰呢？”既然有龙，就肯定有凤，凤凰作为各种玄幻向女强文必登场的神兽，应该能捞到个第一第二吧。 　　“比较权威的说法是第六。” 　　又是一口老血。 　　“还是没进前五吗？话说夹在龙和凤之间的是谁啊？” 　　“这你都不知道？鬼族啊。鬼族可以说是和人类最相似的妖兽了，也是现今和人类关系最密切的种族。” 　　“那是个毛线啊……” 　　回到地下，其他人都以荒兽精核为中心围成一圈，吸收着精核散发出的澎湃生气，但他们吸收的速度很慢，显然是想给瑞风多留点。 　　我们把瑞风紧贴着精核放置，“哥？能听见我的话么？”瑞欣急切地问。“当然……”意识恢复了些许的瑞风回答道，“你不用管了，吸收生气让我自己来……” 　　说着，精核散发出的生气就开始大量涌入瑞风体内，他惨白干裂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瑞风的气色越来越好，连他在战斗中伤到的骨头都发出咔啦咔啦的响声，开始自动接合。 　　见他的情况大有好转，我们也放下心来，荒兽精核不愧是天价灵药，无需任何加工就有如此强效，幸亏我吸收荒兽精血时没把精核一并吸了，不然这次任务就彻底失败了。 　　“以这个速度，辅以其他灵药，我到后天凌晨就能完全恢复，你们也赶紧休整吧，后天开始加速赶路的话，还是能及时完成任务的。” 　　“好！” 　　——————————————————————————————————————— 　　离地洞不远处，有两个人影立在一个土丘下。 　　“真是没想到啊桑尼哥，这土地里竟然藏了只荒兽。” 　　“是啊洛林……要是事先知道，我也就不会在这里试验。” 　　“不过结果还是很成功不是吗？连荒兽都能逼出来，其他妖兽就更不用说了。” 　　“差点就把咱自己也搭进去了，而且要不是有屏蔽器，咱们早就被发现了。” 　　“可不还是没事嘛，如果能顺便让妖兽干掉几个司南家高层……” 　　被称为桑尼的男人脸色一变，狠狠揪住洛林领子低吼道：“想也别想！还要我强调几遍？现在司南颖和司南宏身边都是护卫队，一个个都警惕的要命！妖兽成功干掉他们的几率比你能追到塔塔利亚家小姐的几率还低！” 　　“好过分哦桑尼哥……” 　　“不过，”桑尼放开了洛林，“等他们结束调查，回到冬临市享受节日的时候，就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到那时……” 　　————————————————————————————————————— 　　司南颖那边…… 　　“啊啊好累……不想走了……”司南颖气喘吁吁地抱怨。 　　“前面就是第三个探测点了，我们现在领先于其他所有队伍，请坚持下去。”司南鸢不冷不热地回应道，身为主队的他们必须比其他人更快到达终点，容不得一点耽搁。 　　“再说小姐来冬临山脉的初衷不就是锻炼自己吗？忍耐也是锻炼的一环。” 　　“可是每次遇到妖兽你们都不让我出手，那我过来还有啥意思？” 　　其他队员闻言都有点惭愧地别过了脸，的确，进山以来司南颖还没有过一次出手的机会，队员们都觉得有点对不起她，可那也是有原因的…… 　　“哼！小颖，在埋怨别人之前，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要不是你到现在都控制不好异能，护卫队又怎会不让你出手？”司南宏，也就是宏老吹胡子瞪眼。宏老作为家族老臣，品性方正，性格极为严厉，是家主亲自钦点来管教司南颖的。司南颖被他从小骂到大，可性格依然是十分随意，不愿受拘束，令宏老很是头疼。 　　一般而言，只要宏老一开口，二小姐就算不改过自新也会立刻闭嘴。可这次…… 　　“是，是……我也知道原因，可是我的异能就是不稳定我有什么办法嘛！！”司南颖一反常态，直接吼出了声。 　　“小姐……” 　　“你以为我想一直背着人形自走炸弹这个外号吗？为了不让别人看笑话我也努力了啊！” 　　“努力归努力，努力不出成果又有什么用！”宏老丝毫不退让，大声吼了回去。 　　“可是我……” 　　“没有可是！你总是这么不服管！前两天也是，偷偷跑出去还带回了个可疑人物！天知道她有什么目的！” 　　“不许你这么说小烨！！！” 　　队员们都惊讶地看着他们，之前的吵架还算是家常便饭，但最后司南颖那一吼已经完全不是平时的水平了，谁都看得出来司南颖真发怒了。 　　“啊……”司南颖也发觉了自己的大失态，立刻沉默了下来。 　　无比压抑的沉默蔓延开来，谁也没说话。愣了一会儿，司南颖像是要把难过全部丢掉似的使劲甩了甩头，向宏老深深一鞠躬：“对不起宏爷爷，我太冲动了！我也知道大家是为我好，可还是那么任性，对不起！” 　　宏老终于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他给司南颖灌输了那么多年传统美德，但司南颖学会的只有一条：知错就改，诚心道歉。嘛……不一定会改，但一定会道歉的。 　　“……好吧，我说的也有点过了。”宏老难得缓和了一下态度，他顿了顿，又继续开口。 　　“要知道，你父亲，也就是家主大人最近一直给你布置任务，也是有他的考量的。他身体情况越来越差，不得不提前准备让位之事，如果届时你没有拿得出手的实绩的话，以后的路会很幸苦。” 　　“可是，我对家主之位一直都没什么兴趣啊，哥哥们要抢就随他们抢去……” 　　“你想得倒简单，”宏老叹了口气，“有些事可由不得你！在家主大人所有子女里，你的势力是最弱的，弱到只有我和小鸢是真正向着你的！弱小就意味着任人摆布！现在家主在位，他还可以护着你，但一旦他退位呢？失去了他的保护，你以后就只能作为家族的一个工具活下去，沦为联姻的牺牲品还算好的，如果是三少爷成功上位，他很可能会为保险起见杀掉你！到时候，你该怎么和他们抗衡？” 　　“……”司南颖完全沉默了，宏老说的是她最不愿去想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事实，是她作为司南家一员的宿命。为自保而卷入漩涡，为夺权而六亲不认，明明自己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个走遍世界的探险家，明明自己想要的只是逍遥自在的生活，为什么偏要…… 　　“我该怎么办呢，小烨……” 第21章 某少女的烦恼(下) 经过了一天一夜，瑞风已经恢复到了可以战斗的状态，其他人也早已休整完毕，这天早上就再次出发。 　　“荒兽精核怎么办？”我问道。因为我们的吸收和自然散失，核内的生气所剩无几，但应该还是有作为普通精核的价值的。 　　“确实荒兽精核就算没了生气也是很贵重的收藏品呢，带到皇城肯定能卖个好价钱。”瑞欣已经在打小算盘。“最好拿到司南家管不着的交易所卖，免得家族找借口充公。”莫小红也给她出主意。瑞风却立刻否定了她们的主意，眉头也没皱一下:“免谈。没了生气的荒兽核已经失去了实用性，带着也只是增加负重，而且荒兽是刘烨杀的，轮不到你们决定。” 　　于是他们齐刷刷地转向了我，等我决定，看来我无形之中还是积累了点威望嘛。 　　“就听瑞风的吧，没了生气的荒兽精核漂亮归漂亮，可漂亮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话一出口，他们就石化了。 　　“……刘烨，'漂亮有什么用'这句话，由你说出来总感觉像讽刺。” 　　“呃……” 　　话说回来，我的脸已经暴露给他们了啊，怪不得这段时间每个和我说话的人都会特意站在低处，原来是想从兜帽下面看我脸。这样下去怕是不太好，为了避免触发“被有钱任性的老爷看上想抢回家里做小妾”这种蛋疼剧情，我一直小心小心再小心，跟那些对自己美貌毫无自觉的baka变身男主可不一样，可以的话我想保持低调……虽然我最近做的事没一件是低调的。 　　但比起那些，现在还有更困扰我的事，就是我体内的“血核”。 　　这世界没有丹田或气海的概念，同样没有“内视”一说，所以我看不到体内血核的样子，只能凭感觉知道它大概有半个乒乓球大小，荒兽肉体的大部分血气都汇入了它。这血核对我而言究竟是福是祸？是我实力提升的标志还是某种病症？答案只能等时间来揭晓了。 　　—————————————————————————————————————— 　　可能是因为有之前的荒兽做对比，去第二个探测点的路程简直顺畅无比，一路上只遇到两拨妖兽群，被我们无惊无险地解决了。现在四周的景色与之前的森林大不相同了，高大的乔木几乎看不到，剩下的只有越来越稀疏的灌木和裸露的岩石。放眼望去，灰白的岩石大地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深绿灌木，就像反色后的星空，这景色，放在地球绝对是世界级景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从中间开始路就变成了上坡，坡度还不小，虽然我现在的体质已今非昔比，但还是对上坡路有本能的厌烦。 　　“好，这一段路很顺利，第二探测点到了。”瑞风说，我一开始还担心他的身体能不能撑住，但他抡拳杀怪的狠态让我明白我多虑了。 　　第二个地点名叫“黑岩”，不过不是手拿重炮眼睛着火的帅气妹子，而是真的黑色的巨岩。巨岩如块石碑般立在地上，材质类似黑曜石，有种厚重与精致并存的美感，在灰白的裸岩地上特别显眼。 　　依旧是司南隆拿着罗盘在那探测，我们守在周围，有了上次的经历，大家的神经都绷得很紧，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完毕，无异状，”司南隆完成了探测，“顺便一提，东面有一群畸角羊正在接近，是避开还是开战？” 　　“避开吧，别为小角色耽误时间。” 　　“好，接下来的路我会一直张开大面积的探测领域，尽量避开无意义的战斗。” 　　听后，我忍不住问瑞欣：“既然能避开，为什么一开始不这样做？” 　　“第一段路上的妖兽都比较低级，相对的密度也大，就算掌握了妖兽位置，避开了一群也一定会撞上另一群，所以探测妖兽位置是无意义的。但从现在开始，妖兽的实力会大大增强，相对的密度也小，尽量避开战斗才是上策。” 　　“哟西，原来如此。” 　　“哟西是什么意思？” 　　“……别在意。” 　　☆*:.｡.oo 　　.｡.:*☆*･゜ﾟ･*:.｡..｡.:*･''･*:.｡. 　　.｡.:*･゜ﾟ･* 　　一头猛兽飞速奔跑着，它有着狮子状的身体和白森森的骨甲，狰狞的大嘴里是锋利的牙齿，这兽，赫然是一头骨甲狮！骨甲狮如炮弹般突进，咆哮着扑向前方的女子，女子纤细的身材在利爪前简直不堪一击，然而—— 　　“聒噪！” 　　司南鸢一拳击出，拳头到达骨甲狮面前的瞬间爆发出一股气浪，骨甲狮如遭重锤，直接面目凹陷，倒飞了出去！ 　　“漏网之鱼已经解决了，你们继续吧。” 　　只见司南颖和宏老并排站着，在他们对面五十米处是一道淡黄色的巨大光幕，光幕的另一面是四五只骨甲狮。骨甲狮一只只都张牙舞爪，对光幕又抓又挠，还发射骨镖，却没法伤其分毫。 　　“准备好了吗？”宏老问。 　　“嗯！” 　　宏老一挥手，光幕上打开一个小缝，一只骨甲狮迫不及待地钻过裂缝，冲了过来！ 　　“感受异能，跟异能融为一体！” 　　“是！”说着，司南颖举起手，一发泡泡从她手心冒出，飞速射向骨甲狮，乓的一声脆响，骨甲狮头顶的骨甲被炸烂了一块，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效果。 　　“威力太小，再来！” 　　司南颖连忙发出下一发，看着那小小的泡泡不急不缓地向前飞去，宏老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笨蛋！” 　　宏老大手一挥，一道小型光幕挡在两人身前，与此同时泡泡正面撞上了骨甲狮。 　　轰隆隆————伴随着惊人的巨响，泡泡轰然爆炸，惊人的气浪扩散开来，沙尘冲天而起，连大地都是一颤！待烟尘散去后，骨甲狮——不，不只是骨甲狮，以爆炸位置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半径十五米，深三米的大坑！至于那倒霉的骨甲狮，早就连渣都不剩了…… 　　“嘶！”几个护卫队员倒抽了口冷气，司南鸢无奈地摇摇头，而宏老已是面色铁青。 　　“……小颖，我希望你给我个解释。” 　　“内个，对不起，没控制好威力……” 　　“我可是听你拍胸脯保证能控制住才陪你练的，你管这叫能控制住！？” 　　“可是，单看破坏力的话的确很强嘛……” 　　“不能控制的强大与弱小无异！这次到此为止，给我好好反思！” 　　“……唉。” 　　司南颖无精打采地坐到地上，无聊地看着护卫队员们清理剩下的骨甲狮，看着他们各显神通干掉一只只妖兽。 　　能尽情使用异能，真好啊…… 　　为什么自己的异能会这么难控制呢？ 　　没错，司南颖的异能单论破坏力，放眼整个司南家都是佼佼者，而这异能真正恐怖的不是泡泡爆炸的破坏力，而是灵力的消耗！发动一次能摧毁一栋小楼的攻击，换作别的异能者可能会累得站不起来，而司南颖发一枚能炸平一栋小楼的泡泡，只是感觉“有点吃力”而已，这效率，高得吓死人。 　　但与此相对，她异能的控制难度也是高得惊人。如果把泡泡的破坏力划分成一到十级，一级可以让人昏阙，二级可以让人残废，到了十级可以炸塌一座固若金汤的大厦。司南颖恰恰处在一个很尴尬的境地，她发出的泡泡，破坏力要么是小于等于二级，要么大于等于八级，没有一个中间值。一二级对付普通人可以，对付之前遇到的光头这类的肉体强化系就会很吃亏，八级又太高，是大范围+高杀伤，用在对战中极易伤及自身。所以到头来，司南颖的异能，实在是……不知该说强还是弱。 第22章 山岭巨人 一棵大树的阴影下，俯卧着一个人，那人是个男子，栗色卷发，褐色眼珠，高鼻子，白皮肤，是张标准的欧美脸。此时他丝毫不理会硌得人全身疼的满地碎石，全神贯注地摆弄着手中的仪器，这仪器有点像地球上的警棍，在手握的地方有个旋钮，外表平凡无奇，掉地上估计连拾荒者也不会捡。 　　然而对于桑尼·科莱昂，乃至整个科莱昂家族来说，这警棍一样的东西可是最核心的机密，是科里昂家族逆袭的关键所在！ 　　它名为“屏蔽器”，相当普通的名字，但这名字代表的意义可不普通。它屏蔽的对象，是各种各样会对人产生影响的力场——尤其是司南家的探测力场。 　　千年以来，司南家用他们最拿手的探测异能，建立了完善的情报搜集机制，从而构筑了庞大的情报网。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司南家总能先一步得到情报，掌握科莱昂家的动向，在争端爆发前就解决问题，因此千年来科里昂家一直受到压制。原本两大家族双雄并立的局面早已向司南家倾斜，一提到天元国第一家族，人人都会想到司南家，科莱昂家只能沦为司南家的陪衬。 　　但现在不同了！若能把司南家最大的倚仗——探测屏蔽掉，就能从根本上改变这一切！ 　　调整好屏蔽器后，桑尼微叹了口气。 　　“家族的崛起吗……” 　　屏蔽器可以帮我们打败司南家——很多人都如此确信，然而桑尼对此表示怀疑。就算能通过屏蔽探测来使司南家情报网无效化，那也只不过是使两家位于同一起跑线而已，而因为司南家长年的压制，论人力物力，科莱昂家还是比不过司南家，真要争起来胜算实在不大……可为什么家族的高层核心看起来都那么信心满满呢？ 　　以高层的那些老狐狸的精明，肯定不会把筹码全押在这小小的屏蔽器上，他们肯定还有其他底牌，足以压倒司南家最强战力——司南长政的最强底牌！ 　　不过就凭自己这点分量，想再多也没用。现在桑尼只有两个愿望：司南家的人赶紧完事回去；一起来的其他人不要脑子一热干傻事。 　　轰隆隆—— 　　“诶？打雷了”一旁的洛林奇怪地看向天空，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奇了怪了，咋看也不像要下雨——” 　　轰—————！！！！！！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传来，震得人头晕眼花，桑尼和洛林赶忙看向巨响传来的方向，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们目瞪口呆。 　　伴随着滚滚浓烟，远处的山头，被炸平了。 　　—————————————————————————————————————— 　　回到不久前—— 　　“好了小姐，别郁闷了……”司南鸢安慰着面色阴沉的司南颖。 　　“什么郁闷不郁闷，我只是有点失望” 　　“就算事不如愿也不会为之忧郁，这才是强者的气度哦。” 　　“这种说法太狡猾了……” 　　司南颖突然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试了几次还是控制不好威力，要不以后干脆不控制了。” 　　“此话怎讲？” 　　“我以后可以给家族干活啊，专门负责拆迁、开山、炸碉堡之类的，做这种事就不用费心抑制威力了吧。” 　　“请别想得太简单，您说的那些工作事前都需要严密的计算，进行定向爆破，单单爆破威力大是不行的。” 　　“那，当个文官也行啊……” 　　“说起来上次宏老还跟我抱怨您的文试成绩呢。” 　　“……你确定你是在安慰我？” 　　“那边的两个，别交头接耳！抓紧赶路，离集合点已经不远了！”走在队伍最前头的宏老声如洪钟，他明明已经是七十多的人了，那走路速度却丝毫不逊于青壮年。宏老在上代家主在位时就是一员猛将，他虽只是出身于侍奉司南家的一个小家族，但上得刀山下得火海，那张开防护壁的异能不知救下过多少家族要人的命，三十岁时就被赐予司南之姓，因为功勋卓著，其地位一路攀升至长老，实力可见一斑！ 　　现在他们已经到了一个小山头，翻过这山头就是集合地——主峰的山腰。山路崎岖，海拔越来越高，但异能者可以通过不断吸收大气中的灵力补充体力，又有各种灵药辅助，所以众人才能一路急行军而不至于累趴。周围植被已经很稀疏了，没有树木遮挡视线，一眼望过去似乎没什么妖兽，然而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才是最需要警戒的时候。长期定居在这片区域的妖兽都十分狡猾，很善于伪装自己，山洞中，碎石下，随时都可能会有妖兽突然窜出。 　　但司南颖这一队一直没遇到太厉害的妖兽，这多亏了眼镜女子——司南晶。她和司南隆一样，是队伍里的探测专员，却比司南隆强了太多，是真正的佼佼者。 　　“等等，有情况。” 　　之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司南晶突然开口，众人立刻停止了前进，既然她开了口，那就一定是有关人身安全的大事。 　　“怎么了阿晶？又有妖兽了？” 　　“那块山壁后面，”司南晶指了指一块大青石，“有个很大的空洞，洞里有东西，虽然一动不动，但还是小心为妙。” 　　“能确定那是什么吗？” 　　司南晶难得的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我也不清楚，那东西的形状很怪，与其说是一个完整的妖兽，不如说是个大尸块——” 　　突然，司南晶闭住了嘴，她把探测力场的精度调到最高，在整片山壁上来回扫动，随着探测的深入，她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之前一直以为这里没有妖兽，”她表情严肃地转过身，“是我的疏忽，不是没有，而是……太大了。” 　　“太大了？” 　　“就在这整块石壁后面，大概从这——”她指向石壁一端，“——到这，”她指向另一端，“总之快绕路走吧，这尺寸，十有八九是——” 　　话音未落—— 　　咚的一声闷响，很像砸门的声音，此时却在山壁另一侧响起。 　　“全员，准备迎战！” 　　全员立刻摆出了战斗姿态，没有人想跑——如果真是那个的话，现在跑已经来不及了，不如直接应战！ 　　咚——又是一声闷响，这次伴随着什么东西裂开的咔嚓咔嚓声，整片山壁上都浮现出了裂痕，触目惊心。 　　“所有远程准备——”在紧张的气氛中，司南鸢无比镇定的声音响起，所有善于远程攻击的队员立刻上前一步，近战队员自动让到两侧。 　　轰！ 　　一声巨响，山壁整片碎裂，透过巨大的裂口，可以看到一个丑陋的石头脑袋，保持着挥拳的姿势，目光有些呆滞地看向外面。它就这么呆呆的从山壁中走了出来，巨大的身躯看似笨拙，动作却意外的流畅。只见它全身器官都由石头构成，站在阳光下，活像一座石塔，散发出一种无懈可击的气场。 　　妖兽四下环顾，看到司南颖等人后，原本呆滞的双眼中浮现出一丝敌意。 　　“——攻击！” 　　光束，飓风，榴弹一起向那巨物倾泻而去，破风声爆炸声崩碎声响成一片，可唯独没有妖兽的咆哮声。那妖兽——正式名称是山岭巨人——只是一声不吭，机械地护住脑袋，在狂轰滥炸中连连后退。 　　“宏老！” 　　“还用你这小辈说？” 　　天地灵力以惊人的速度被宏老吸入体内，伴随着一声低吼，一片巨大的光幕浮现在山岭巨人上空。这光幕与之前的比起来，厚重的有如实质，随着宏老的指挥，竟直接向山岭巨人镇压而去！ 　　嗡！ 　　光幕以惊人的气势压到山岭巨人身上，竟然硬生生的止住了它的后退！仔细看去，随着光幕不断压下，它脚下的地面出现了明显的凹陷！地面的凹陷越来越大，那坚如金石的双腿竟开始不断打颤！终于，伴随着轰鸣声，山岭巨人的姿势完全崩坏，它单膝跪地，原本护住脑袋的双手不得不向上撑住光幕以对抗那巨大的压力！ 　　“就是现在，近战了结它！” 　　随着司南鸢的指令，三名手持重武器的巨汉蜂拥而上，对着山岭巨人头部攻去，自始至终都被保护在后方的司南颖只觉眼前一花，山岭巨人的石头脑袋就变成了碎渣！ 　　无头的石雕轰然倒地，震得地面一阵摇晃，山岭巨人还没来得及挥出一拳就惨遭扑杀 　　，这倒不是因为它弱。高效的行动，完美的配合，时机正确的指挥，这些加在一起，战斗的结果从一开始就已注定！ 　　……只不过，我们可怜的二小姐从头到尾都没捞到出场机会。 　　“队长，它的精核还要不要？” 　　“山岭巨人尸体太大，想找精核非把它整个碎尸一块一块找才行，太费时间。” 　　“等等！”司南晶突然大叫一声。 　　“怎么了！？” 　　“二小姐，小心地下！” 　　“诶？” 　　司南颖还没反应过来，她身后的地面突然裂开，一只岩石巨手夹杂着飓风向她拍来！ 第23章 超展开 妖兽十大族前九名千年以来都没变过，第十名正好相反，年年都在变，毕竟这世界上强大的妖兽种族太多了，虽然争不过像前九名那样稳占榜单的怪物，抢一抢第十名还是可以的。 　　巨人一族就是榜单第十名的常客，巨人族听上去像一群大老粗，其实大多数巨人的智商是相当高的，它们以群居为主，有自己的文化和语言，百眼巨人族和长手巨人族都是其中的典例。 　　可山岭巨人是巨人中的异类，它们全身由土石构成，智商低下，甚至连吼叫都不会。但这一切都无法掩盖它们强劲的实力，单是那坚硬的身躯就能让无数妖兽猎人望而却步。 　　山岭巨人还有一个有别于其他巨人的特点，那就是它们从不群居，向来是独来独往，同一地点同时出现一只以上的山岭巨人这种事是前所未有的。 　　——这也是所有人在山岭巨人倒下后都放松了警惕的原因。 　　————————————————————————————————————— 　　司南颖只觉地面一震，紧接着一个阴影将自己笼罩，根本来不及反应！ 　　“小姐！” 　　司南鸢心中大骇，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打出一拳——司南鸢的异能是发射冲击波，这个距离足以把司南颖打飞出原地——虽然会让小姐受点苦，但总好过被山岭巨人拍碎！ 　　可一拳还未击出，就被宏老拦了下来，只见他一抬手，一块坚硬光幕就横在了司南颖和巨手之间，巨手拍在光幕上，被硬生生弹开！ 　　“情急之下竟然忘了还有我在，你这队长还是经验不足啊。”宏老丝毫不见慌张，救人于危机中对于他而言已是家常便饭，接着他转头对司南晶说：“你也别自责，山岭巨人在土石中本来就难以探测到，眼下先把这只……” 　　话还未说完，司南晶又惊讶地大叫—— 　　“怎么会！一只……两只……三只……这山头中全是！” 　　“什么！？” 　　“快逃！”宏老反应最快，他飞身向前，一把抓住司南颖和司南晶，毫不迟疑地跳下陡坡。与此同时，整个山头都发出雷鸣般的巨响，一道道巨大裂纹爬满山石，无数巨岩从内部土崩瓦解，碎石和泥土到处乱飞！漫天的尘土中，一道道巨影浮现了出来，赫然是十数只山岭巨人！ 　　其他队员们紧随宏老，纷纷跳下陡坡，一个倒霉蛋动作慢了点，直接被岩石重拳打飞出去，生死不明。宏老身负两人却丝毫不显疲态，如羚羊般在山岩间跳跃而下，一遇到落差大的地方就用光幕缓冲，动作迅捷无比。 　　终于落到平地，宏老立刻放下二女，转身放出两张巨型光幕，一张挡在上方，厚如城墙，用来阻挡山岭巨人；另一张薄而有弹性，把跳下来的队员们尽数接住。 　　“不要跟这群石头脑袋纠缠，走为上——” 　　轰——！ 　　“策”字被巨响声淹没，他们头顶正上方的一块巨石整个炸开，一只新的山岭巨人从里面蹦了出来。 　　“——！？” 　　接下来的一连串事件，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那山岭巨人出现后，竟直接向众人跳下，落点是——司南颖。 　　宏老虽强，但之前放出的两个光幕占据了他大部分注意力，所以反应慢了半拍。 　　情急之下，意识到自己已躲闪不过的司南颖，下意识的，向头顶放出了一个泡泡。 　　那个泡泡丝毫没有平时的晶莹透亮，外面的膜上染满了浑浊的黑色，散发着极为危险的波动，飘飘忽忽地向巨人飞去。 　　离司南颖最近的司南鸢在看到那泡泡的一瞬间就展开了行动。 　　“小姐！” 　　一道强劲的冲击波从司南鸢掌心发出，瞬间把司南颖从原地击飞。 　　与此同时，宏老放出了一道迄今为止最为坚固的光幕，隔开了漆黑泡泡。 　　然后—— 　　惊雷般的爆响百里之外都清晰可闻，所有人的意识都变成一片空白，只剩嗡嗡的耳鸣声在耳中回响，随之而来的漆黑填满了空白。下落的感觉，岩石的触感，迎面而来的压力，随着意识被逐渐染黑而越来越远………… 　　—————————————————————————————————— 　　我的童年并不算幸福。 　　从我懂事开始，就一直生活在富丽堂皇的大宅中。那里有成群的丫鬟佣人，有好吃的食物，有贵重的装饰品，有一切能用钱买到的东西。 　　唯独，没有朋友。 　　我有四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我和他们有相同的父亲，不同的母亲。哥哥们都比自己大很多，每天都只呆在自己的地盘里，很少在一起。他们互相之间就算偶尔相见，也都挂着虚伪的笑，说着冷冰冰的社交用语，根本看不出半点手足之情，跟我玩什么的更是不可能的事。姐姐并没有像他们一般的心机，但她好像天生就不善与人交际，话很少，也不好动，每次只是糊弄性的陪我打闹一会就立刻离去，一头钻进书房。 　　对我最亲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妈妈，另一个是舅舅。 　　妈妈虽然身体不好，但她总是迁就着任性的我，我在院子里独自玩耍时，她就坐在树荫下远远地看着。疾病限制了她的行动，她不能陪我一起玩，但只要我们在一起，她就不会让我离开她的视野。 　　而舅舅是个很博学的人，只有跟他在一起时我才能静心看书。见多识广的他给我讲了很多外面的故事，比如中海群岛的繁华，西圣大陆的宗教，极北之地的未解之谜，归墟的传说……也就是在那时，我有了当个冒险家的想法。 　　然而好景不长。有一天舅舅跟我聊天时，无意中提起他和已故的父亲大人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叔叔交情很深，可话刚出口他就很害怕似的捂住了嘴，匆匆离去。后来我见他走进了父亲大人的房间，再也没出来过。我把这事告诉了妈妈，妈妈的脸色第一次变的这么凝重，她说她要去找父亲大人谈话，还说什么“一定要带我离开”……可我再见她时，她憔悴了不少，也不解释发生了什么，只是抱着我默默流泪。 　　几年后，母亲就病情恶化，早早的去世了。 　　随着我不断长大，我终于明白了过去的种种，明白了生为司南家主之女须要面对什么，明白的越多，就感觉拴着自己的锁链越沉重。索性不再去想，不再为避无可避的事烦恼，抓紧享受一点一滴的快乐时光，趁现在多做自己想做的事，活在当下…… 　　只是，内心深处，还是希望有个人，能带自己远走高飞…… 　　然后，梦醒。 　　——————————————————————————————————— 　　司南颖呻吟着，醒了过来，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 　　既然是不开心的事就不再想了吧！活在当下活在当下～ 　　慢慢睁开眼，视线所及尽是漆黑，鼻孔里满是泥土的腥味。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摸索周围，冰冷坚硬的触感从手上传来，背部扎扎的难受。想起身，可刚挪动上半身，脑袋就撞在了硬东西上，疼得人眼冒金星。 　　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小山头上遇到了多得吓人的山岭巨人，眼看就能脱离却又被缠上，然后…… 　　司南颖心一沉，没错，然后她在情急之下根本没考虑炸弹威力，直接放出了杀招，恐怕现在困住自己的，就是自己引发的坍塌！ 　　上次异能失控时她炸塌了本家的一栋楼，这次呢？不会把整个山头都炸平了吧。如果真是这样，那鸢姐姐、晶姐姐、宏爷爷、还有其他队员们岂不都已经…… 　　司南颖的情绪越发失控，对同伴安危的挂念几乎让她发狂。因为自己，都是因为自己！还说什么离开司南家，什么到世界各地冒险，连自己的异能都控制不好，甚至连累了同伴！ 　　——哼！小颖，在埋怨别人之前，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要不是你到现在都控制不好异能，护卫队又怎会不让你出手？ 　　——努力归努力，努力不出成果又有什么用！ 　　——弱小就意味着任人摆布！ 　　——不能控制的强大与弱小无异！这次到此为止，给我好好反思！ 　　昔日宏老的教训回荡在耳边，一下下刺痛她的内心，如果自己能更有用的话，如果自己能更聪明的话…… 　　不行，不能再消沉下去了！如果连活着出去都做不到的话，一切都免谈！如此想着，司南颖开始摸索身边的土石，她当然不敢用泡泡开路，也怕直接刨挖会引起二次坍塌，她只能一点点摸索，弄清石头的着力点，在不破坏承重石的前提下开始用手慢慢挖掘。 　　一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一小时过去，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使时间失去了意义。她随身带的罗盘不知掉到了哪里，所以也摸不清方向。指甲早已裂开，原本嫩如青葱的玉指上遍布血痕，手掌上满是淤青，可她仍然没有停止。不知过了多久，容身的空间明显大了很多，可离出去还差得远。 　　司南颖实在没力气了，她浑身酸痛的躺在碎石上，强迫自己思考接下来该往哪挖…… 　　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吗？ 　　这是上天因为我太没用，而降下的惩罚吗？ 　　好累，好困，好想睡…… 　　可是，就这么睡着的话，会死吧…… 　　咔嚓。 　　“……诶？” 　　黑暗中传来了响声，好像有人跟自己一样在挖石头，是听错了么？ 　　“……颖，小颖，你在哪……” 　　这声音是……小烨！？ 　　司南颖顿时感觉自己全身充满了力量，她用最大的力气吼道：“小烨，是我！我就在这！” 　　挖石头的声音停住了，取而代之的是婉转动听的女声：“小颖？真是你？” 　　“快来！我找到她了！就在这下面！” 　　远处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随着一连串石头剥落声，黑暗中出现了一丝白光。白光越来越强，终于随着轰隆一声，一块大石被挪开，司南颖再次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映入眼帘的是火红的晚霞，奔走的人影，和身着暗红色风衣的好友。明明是过去几天天天都见的景象，此刻却使司南颖感动到落泪。 　　红衣丽人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抱起，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一样在她耳边低语：“放心吧，其他被埋的人也找到了，有几个受了重伤，但暂无死亡。” 　　暂无……死亡吗 　　“太好了……” 第24章 任务结束 原本用探测异能的话很快就能完成救援，可不知为何，坍塌现场的灵力十分躁动不安，探测力场频频失灵，不得已只好一点点找。 　　把司南颖队救出后，最后一次调查也随之结束了。 　　死亡人数零，重伤人数12，轻伤人数46。 　　仍未发现家主大人所说的“强大的灵力震动”的源头，但期间出现了很多异况。 　　瑞风队遇到的荒兽，司南颖队遇到的成群的山岭巨人，其他队伍也反映妖兽们的活动很不寻常。 　　“那么，现在完全可以肯定冬临山脉中发生了某种异变。”司南鸢对在座的各位队长说道，现在的她脸上有不少淤青，左臂也缠满绷带吊在脖子上，看上去稍显狼狈。 　　“不过，现在的我们没有足够的人手和技术继续深入调查了，毕竟发生的事情远超常识范围。” 　　“技术人员应该已经完成数据分析了吧，难道没什么发现么？”一个队长提问道。 　　“很可惜，除了我们所遭遇的妖兽外，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那会不会是有人想对司南家不利，就用某种手段催动山里的妖兽，借妖兽之手暗害我们？” 　　“很有可能，其实我就是这么认为的，说到可疑人物的话……瑞风，我特意把那个刘烨插到你的队伍里，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根据我的观察，”瑞风起身答道，“首先，她有强劲的实力，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不过让我有点奇怪的是，她的知识并不符合她的实力，依照瑞欣的说法，她对很多常识性的问题都是一知半解。另外在行为上，她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不轨之举，而且我豁出性命抵抗荒兽的时候她也舍身相救，从这点看她是十分仗义的。” 　　“但是，那也有可能……” 　　“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的确，我无法否定遭遇荒兽一事可能是她设下的局，通过自导自演来骗取我们的信任，从而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过我还是相信我看人的眼光——她绝对不是什么坏人。” 　　“但是之前几次调查都没出事，她来了之后就出事了，这难道是巧合？”一个队长提出质疑。 　　“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她的清白，可也没证据证明她有罪，虽然她这人颇为神秘，但我们也不可轻举妄动，还是先观察看看吧。”出瑞风意料的是，说这话的人竟然是司南鸢。 　　“好了，她的事先告一段落。现在的问题是，假如有人要暗害我们，那他现在应该已经失败了，接下来对方……” 　　“要么就此放弃，要么趁我们回来放松警惕时继续行动。”瑞风接话道。 　　“不错，过两天就是烧烤节了，到时冬临市内会比较混乱，对方要下手的话肯定会挑那个时候。那么决定了，这段时间最大限度的增强安保，要确保城市的每个角落都有我们的人，张开覆盖整个城市的探测网。” 　　“是！” 　　————————————————————————————————— 　　冬临山脉内部，一处林间小屋内—— 　　“混账奥尔加，为什么要出动山岭巨人！？” 　　桑尼一反平日的冷静，愤怒地抓住眼前的青年——奥尔加的领子，将他提离了地面。 　　“你难道不明白过早行动只会让他们提高警惕吗？一切按计划行事！” 　　“喂喂，冷静点兄弟，我这么做自然是有我的考量。”奥尔加投降似的摊开双手，脸上带着让人恶心的谄媚笑容，眼中却暗藏冰冷。“总之先把我放下来，嗯？” 　　桑尼狠狠“啧”了一声，粗鲁地把奥尔加扔在地上，奥尔加不慌不忙地整好领子，抚平凌乱的头发，直到桑尼差点再次失去耐心才开口说话。 　　“‘什么都不注意，结果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和‘只注意前方，结果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从结果上来看，不都是一样的吗？” 　　“……是。” 　　“调查出了这么大事，他们现在肯定会加强警备，但是警备的范围呢？恐怕只有冬临市内吧，毕竟他们人都在市里，自然要警惕自身周围，但他们怎会想到袭击其实会来自外部？所以在市内的警备根本毫无意义！” 　　“你的意思是……” 　　“所以喽，原本计划是‘趁司南家因为多次调查均无异常所以放松警惕时行动’，而现在是‘趁司南家因为调查受挫而加强对城内的警备时行动’，结果不都一样吗？而且在冬临山脉袭击他们，等于在事前多一次得手的机会，岂不妙哉？” 　　桑尼陷入沉默。的确，奥尔加所说乍听之下像是异想天开，可仔细思索下其实句句有理，让人情不自禁就想赞同。 　　“……好吧，我就信你这一次，如果你再扰乱行动，别怪我把你就地正法！” 　　“是是～不过，咱们具体该什么时间开始呢？” 　　“就定在……明天。” 　　—————————————————————————————————— 　　“烧烤节原名‘冬临祭祖祈瑞同乐大祀’，是数百年前本地的猎人部落的节日，冬临市建成后这节日保留了下来。由于自古以来都有在节日上把猎到的妖兽烤来吃的习俗，且原名实在太长，如今都管这节日叫烧烤节，简单易懂。” 　　在缺乏人气的市图书馆里，我有点无聊地小声读着书上对烧烤节的介绍，烧烤节……对我等FFF团员来说不应该是二月十四么？ 　　自从昨天回来之后我就变得很无聊，打个比方就是“对春游充满期待的小盆友还没玩尽兴春游就结束了”的感觉。在山里的几天似乎激发了我身为男人的血性，只要一闭上眼，与众妖兽厮杀的场景就会浮现在我脑海，让我的热血沸腾不止，难道我还有好战的隐藏属性？ 　　本想去找瑞风干上一架，可他似乎有不少要事在身，抽不出时间。不只是他，所有司南家人都在跑前跑后，瑞风身为高级人员更是忙得焦头烂额，瑞欣，莫小红也各有各的事要忙，而司南颖……⋯ 　　我叹了口气，自从任务结束，我就没再见过司南颖。她的伤意外的轻，在各种灵药的帮助下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但我却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听别人说，那大坍塌就是司南颖异能失控造成的，实在是难以置信。记得刚见面时她就说过她上次炸塌了本家的一栋楼，当时我还以为那是种夸张化的说法，直到我亲眼看到了这次的惨状。 　　把山头削平神马的……亏我当初说她的异能是“萌化版杀手皇后”，现在看来真是一点也不萌……如果她也进化出了时间倒流之类的神技，那绝对比吉影本人还强上不止一个档次口牙！ 　　玩笑到此为止。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我也早在心里把司南颖当成了朋友，朋友心情不好，关心关心也是必须的。可是控制不了异能这种情况，该怎么安慰呢？跟她说“控制不了也没关系”？可看着情况绝对不是“没关系”。或者展开“帮她练习控制异能然后让她成为主角生死之交”这种王道剧情？但一开始就能顺利使用异能的我对这方面根本毫无心得…… 　　最后，在各种各样的疑虑中，节日悄然到来。 第25章 节日 咻———— 　　噔—————！！！ 　　五彩缤纷的烟花在天空中炸开，赤橙黄绿青蓝紫将夜空染成了绚丽的彩虹，无数盏彩灯发出炫目的强光，把夜晚照得亮如白昼。欢呼声，喧闹声，音乐声响成一片，原本格格不入的几种音色交相混杂，汇成一股庞大的声音洪流，将节日的热情与疯狂带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经历了数天的准备，冬临市一年一度的盛会——冬临祭祖祈瑞同乐大祀，通称烧烤节——于今夜正式开始！ 　　平日冰冷无生气的大型厂房被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带横幅，装饰得像婚礼的花轿，街道两旁满是形状各异的挂饰，灵石雕成的大型挂饰把原本平淡无奇的道路渲染得如童话世界——城市边缘的工厂区都是如此，市中心就更不用说了！市政府砸了大钱购入了数百块最近新流行的灵光显示板，装饰在了市中心每一处显眼的地方，显示板上灵光闪烁，变换着不同的标语、图片和简单动画，把夜晚点缀得更加华丽。 　　十几辆巨型花车排成一条长龙在主干道上缓缓前行，车上衣着华美的演员们载歌载舞，每一个高难度动作都引得人群欢呼叫好。冬临市的市民们，不论男女老幼、贫富贵贱，都穿上了他们最好看的衣服，完全舍弃了平日的矜持，一个个都在街上高喊着，大笑着，用节日的疯狂放松自己紧绷了一年的心。 　　但节日的真正主角既不是市民，也不是花车，更不是五花八门的装饰。 　　而是—— 　　“卖喽卖喽！刚烤出来的风信鸡肉，便宜卖喽！”“今天新进的上等岩吞蟒！一共十只，先到先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烤拉蒙兔杂，买一送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各类稀有妖兽，尝个鲜嘞！百年老字号，童叟无欺！”“串烧苍狼，火烤猎蜥，品种齐全，吐血大甩卖！”……………… 　　——烤肉！ 　　烤妖兽肉吃的习俗是保留得最完好的，一眼望去，广场上，屋檐下，街道旁，到处都是卖烤肉的摊位。升腾的青烟四处弥漫，炭火之明亮不输彩灯，充满原始气息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每个摊位上都有堆成小山的千奇百怪的妖兽，或正常或重口，都被切成碎块穿在铁签上洒满调料，放在火上烧。 　　大多数摊位的妖兽都是较为普通的妖兽，只有经验丰富历史悠久的店家才会卖高级妖兽，因为妖兽的品级越高，处理起来也越麻烦。拉蒙兔风信鸡之类只要去毛剥皮即可，而刺蛇箭蛙需要剔除毒腺，岩吞蟒棘皮猿的肉要用特制的砍刀才能切开，水灵蝾螈和银鱼炭火太旺肉就会融化……总之讲究多得吓死人。 　　至于司南家，他们因为最后一次调查的异变而警惕无比，出动了大量人手监视全城，我本以为他们是不会参与节日了，但是…… 　　“骨甲狮，吞云雀，巨蠕虫，血齿鱼王，全部免费，送完为止。” 　　“““““哦耶！”””” 　　……我太嫩了。 　　冬临旅馆门前的广场盛况空前，这几次进山收获的妖兽全摆了出来，堆成了一座肉山。全旅馆的大厨倾巢而出为民服务，各种面目狰狞的妖兽转眼就变成了香喷喷的烤肉，上面撒满不知名的高级香料，醉人的异香直冲鼻腔，就连生火都是由火系异能者负责……这逼格，这炫富，岂是街边小摊可比？ 　　手里攥着七八串炭烤吞云雀和一小壶酒，我悄悄离开了旅馆。现在外面光影斑驳，又有炭火的烟雾笼罩，很难看清人的脸，所以我难得的放下了兜帽，顿感清爽了不少。 　　多数情况下，我是个好静的人，不太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穿越前就有几次从k歌包厢里溜走的经历。所以我现在很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静静地喝酒赏月吃烤肉，同时……也找一找司南颖。 　　司南颖不在旅馆里，想必是出去散心了，我不认识负责监测族人行踪的技术人员，也找不到司南鸢瑞风等人，无奈想见她只有碰运气。 　　冬临市南临长桥运河，城市南侧有几条运河的支流，分布着数家水运公司，平时总是有货船进出，热闹非凡。而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市中心，这里也就安静了下来，码头上还装饰着彩带和鲜花，非但没增添多少节日气氛，反而更衬托了这的冷清。 　　在河边找了一石凳坐下，看着清澈的河流上倒映着清丽的月光，金银橙三月相互映衬，每一轮都把另外两轮衬托得更加美丽，如果地球上的诗人看到这三月奇景，大概会感动得流泪吧……一边想着，一边打开酒壶，尝了一点，还好，度数不高，味道微妙地介于啤酒和红酒之间，别有一番风味。 　　吹着晚风，喝着小酒，吃着人间美味，这是何等惬意。 　　……可是，地球那边现在怎么样了呢？亲人，朋友，应该还在为我的失踪发愁吧。 　　想到这，原本不错的心情变得阴郁起来，是啊，现在可不是享受生活的时候，赶紧想办法回去才是重点。 　　就在我默默调整心情时…… 　　“小烨？” 　　“诶！？” 　　我扭头一看，在离我不远处，一堆装货的木箱上，坐着一个美丽的少女。精致的面容，紫色的眼瞳和秀发，深灰色的短裙，不是司南颖还能是谁？ 　　“小烨，你是……来找我的？” 　　“嗯，是啊。”其实找她并非唯一目的，但我没说出口。 　　“这样啊……谢谢。” 　　两人又恢复沉默。 　　……气氛好尴尬。 　　大概是因为受到异能失控的打击的原因，司南颖完全没有平时的活力，脸上的笑容有点勉强，也没有一见我就黏上来说笑。 　　现在的司南颖与我印像中的她相差甚远，真的只是因为心情不好么？还是说这才是真实的她？ 　　不管怎么说，先试着交流一下吧。 　　想到这，我起身向她走去，不问她的意见就坐在她身边，递过去一串烤肉：“哝，吃么？” 　　司南颖有点犹豫的接过烤肉，咬了一口，入口的瞬间发出了“唔～～”的享受的声音，一串肉下肚后，她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转。 　　“那么……”我小心地斟酌着用词，“能跟我说说你的事么？” 　　“我的事？” 　　“嗯……虽然知道司南家是了不起的一族，但仔细想想，明明是朋友了，我对你本人却了解的不深呢。” 　　“……可是，我对你的事也毫不知情啊，你先告诉我呗。” 　　有门！我心想着，会对我这么说，就意味着她本人也有对话的意愿，只是还在犹豫要不要向我敞开心扉。 　　现在，就先顺着她说吧。 　　——————————————————————————————————— 　　半日前，冬临山脉中心。 　　平日里荒无人烟的野外，今天却聚集了十几个成年男子，他们面前是一台有冰箱那么大的仪器，上面还安有粗大的天线。 　　“血齿河里的血齿鱼都清理干净了吧。” 　　“没错，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诸君，”说话的是桑尼，他踏前一步，无比郑重地看着众人，“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虽然我们负责的只是整个庞大计划中的小小一环，但这绝不代表我们的任务不重要！潜伏了一个月之久，终于迎来了收获的时刻！” 　　“说得好，那么……”奥尔加走到仪器前，用力砸下一个按钮，仪器顿时发出了震耳的轰响，某种奇特而强大的波动从天线上发出，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到了整个冬临山脉！ 　　“让我们开始吧！” 第26章 夜谈 先跟她说我的事，吗？ 　　看着她有些躲避又有些期许的眼神，我缓缓开了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要不你问我答？” 　　“好吧……那首先，你究竟是哪里的人呢？我一直很好奇呢。” 　　“我的家乡啊……怎么说呢？总之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回不去呢。” 　　“回不去？难道是那些传说中的禁地？” 　　“不，还要更远，远到没有任何人去过，我是因为一些……意外，才来到了这里。” 　　“不太懂呢……既然你说不清，我也不问了，那能跟我讲讲你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吗？朋友多不多？家庭呢？” 　　什么样的生活…… 　　“简单的说，我之前活得很普通，普通到让人心安。我家乡的人都是按一种定式生活的，什么年龄该干什么事，想过的富裕该怎么做，都有一套规则。” 　　“好像很无聊……” 　　“是很无聊，但是很省心。只要按着模式走，不违法乱纪，就能顺顺利利地走完一生。” 　　“原来如此，那你的人际关系呢？” 　　人际关系……其实我并不想谈太多这类事，但毕竟是谈心，我不表露真情的话又怎能指望她对我挖心掏肺呢？ 　　“我的人际关系啊，其实是更无聊的东西…… 　　我从小就是个遵规蹈矩的人，从不干任何出格的事，大人的话只要不是太无理我就听。拜此所赐，我一直都是爸妈眼里的好孩子，老师眼中的好学生。 　　我不管干什么事，都喜欢保持一个‘度’，学习成绩一直都维持在‘很不错，但称不上拔尖’的程度。与同龄人相处也是，不管对谁都是挂着笑脸，在一定范围内故意配合对方，不管对方是否惹人讨厌，完事后就立刻离去，不过多引人注意。 　　哪怕是和玩伴，我也会下意识的保持距离，玩的时候很开心，分别时也不会有什么留恋。因此我和每个人的关系都不错，也有勉强称得上‘朋友’的熟人，但真正意义上的心灵之交却一个也没有。” 　　“是这样啊……总觉得有点不知该如何评论呢。” 　　“听上去可能有点那啥，其实我们那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 　　“你刚才还说‘分别时也不会有什么留恋’吧，可你好像很想家呢。” 　　“的确……其实我以前就是以‘在一起时相处得不错，分开时也不会难过’为标准，把握和他人的距离的。 　　但我还是太天真了呢，父母也好，同学也好，不到真正失去的时候，就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些看似无所谓的事情实际上有多重要，所以我现在……有点后悔啊，没有一个真正的好朋友。” 　　说到这，我也忍不住心生悲凉。 　　话说我明明是想安慰司南颖，怎么说着说着我自己开始悲起来了啊！ 　　司南颖只是静静的听着，没再多说话，见我情绪平复下来，她才开口。 　　司南颖……搞不好这女孩其实很擅长理解他人呢。 　　“那，既然你都真情流露了，我再不开口就说不过去了啊，先问问你，小烨，你对司南家了解多少？” 　　“嗯……司南家原先是合并前的皇室，现在也掌握着极大的权力，大多数皇帝都出自司南家，也就是说，司南家和克莱昂家才是天元国真正的掌权者。” 　　“不错，所谓的皇帝、宰相，说到底只是家族的傀儡，两大家族的领袖才是真正的掌权者，尤其是克莱昂家被死死压制的现在，只要能坐上司南家家主之位，就等于是把整个国家收入囊中！” 　　说这话时，司南颖的脸上已没有半点天真烂漫的样子，表情变得极为严肃。 　　“每当旧家主年纪过高力不从心的时候，就是新家主即位之时。每到这时候，为了争夺大权，有资格即位的人会分成多个派系，撕破脸面用尽一切手段搞垮其他竞争者以求上位，即使对手们都是亲人也不会有丝毫仁慈！” 　　“可是，”我提出了疑问，“大家族不是需要团结么？这么争的话，敌对势力趁虚而入怎么办？” 　　“过去竞争的确没这么残酷，因为司南家还有以克莱昂家族为首的对手，争权时也会顾忌外部。但是在敌对势力都被完全压制的现在，他们争起来可是毫无顾忌。” 　　“真是残酷……你跟我说这些，莫非现在又到了新家主上位的时候？” 　　“没错……”司南颖的表情瞬间阴郁了下来，“现任家主，也就是我的父亲，身体情况每况愈下。用了很多灵药，请了很多治疗系异能者都没用，恐怕撑不了几年了，所以这次的继位仪式比过去提前了很多。我是兄弟姐妹中最小的，在我上面有四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我没有丝毫探测异能的天赋，姐姐又明确表示不会参与争夺，所以实际上是四个哥哥在争……” 　　“……你那四个哥哥，谁更占上风？”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二哥吧，宏爷爷说有近半长老都支持他。” 　　“你的姐姐情况怎样？” 　　“姐姐的实力很强，是中央联合学院的高材生。司南家在中联院里也是有一定势力的，姐姐恰好可以作为司南家在那的代表，有很大用处，所以不用担心。” 　　“那，你呢？” 　　“……” 　　见她沉默不言，我也大概摸清了情况。司南家兄弟争权夺位，为了胜利六亲不认，而最年幼的司南颖不但势力弱小，连自己的异能都控制不好，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她都只能任人摆布…… 　　“以防万一问一下，以前的家主之争，有没有死过人？” 　　“几乎每次都会，宏爷爷悄悄告诉我说，父亲大人当初在夺权过程中就亲手杀了弟弟和妹妹，当上家主的第一年更是把有意跟他争权的亲戚杀了个遍……” 　　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这手段，当年秦皇汉武也不过如此啊。把亲戚杀个遍什么的，司南颖搞不好也会遭此毒手吧，就算她活了下来，等待她的恐怕也只有联姻通婚之类的破事，不会再有自由。 　　回想一下在那阴暗小楼内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时的她热心助人，萌度爆表，根本无法相信她一直以来背负着这么多…… 　　与她相比，我的这点烦恼算得上什么呢？ 　　看着她，我心里升起了某种异样的情感，这情感说不清道不明，却如锥子般一下下扎着我的心，连思维也变得有点混乱了。我闭上眼，轻抚胸口，努力梳理着脑中的想法。 　　现在，我有两个选择。 　　一、与司南家分道扬镳，独自去寻找那“穿界门”的线索。这样的话进度无疑会慢很多，但不必担心卷入恐怖的继承人纠纷。 　　二、陪在司南颖身旁，和她一起回皇都。据我推测司南家可能和穿界门材料之一“烁金司南”有密切关系，和司南家在一起无疑会加速调查，但很可能惹祸上身。 　　该怎么选？ 　　我闭目沉思，理性让我选一，而感性催促我选二，到底如何取舍？ 第27章 兽潮 考虑了片刻，我得出了答案。 　　“小烨，你怎么了？突然闭上眼睛不说话……诶！？” 　　司南颖话没说完就打住了，因为我突然探身向前，握住了她的手。 　　“让我跟你在一起吧。” 　　我用有史以来最坚定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司南颖整个人都凌乱了，即使是在月光下也能清楚地发现她脸红了。 　　“在在一起什么的，难道是求婚！？” 　　“求你妹婚啊！”我啪的赏了她一记手刀，司南颖发出呜呜呜的嘟囔声揉着脑袋，看着切回二货萌物形态的她，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过完烤肉节你们就要回皇都了吧，我的意思是，我决定和你一起去皇都。” 　　“像你这种小白兔，回去之后面对那些饿狼一样的兄长们，恐怕一下子就会被吃干抹净吧，有个同伴岂不更好？”我又补上一句。 　　司南颖大概眨巴了十几下眼睛才理解了我的意思，她慌慌张张地摇着头连声说：“不行不行！你根本不明白那斗争会有多凶险！我不希望你因为我丧命啊！” 　　“可惜，我已经决定了，反正我去皇都也是有事要办，陪陪你又何妨？而且你嘴上说着不要，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吧～” 　　“啊是……不不我真的很担心你啊！” 　　……真是好懂的家伙。 　　于是我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良久，她终于意识到我是不会改变决定的，这才放弃劝我的念头。 　　“不过你要答应我三件事，我才能真正允许，可以吗？” 　　“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啦。” 　　“好的，那么，”她端正了坐姿，换上了极为认真的表情，“我希望你对我发誓：一，要时刻以自己的安全为优先；二，不要勉强自己做做不到的事情；三，如果我真的成了斗争的牺牲品，不要为我悲伤，要尽快忘掉我！好了快发誓！” 　　她那认真的样子让我汗颜不止，如果这是gal的话你已经竖了一个超大的死亡flag啊喂！如果我发誓的话我岂不是也要竖flag 　　了！ 　　但没办法，我也只好照着她说的握拳发誓。 　　“我刘烨在此发誓：一，要时刻以自己的安全为优先；二，不勉强自己做做不到的事情；三，如果你真的成了斗争的牺牲品，不要为你悲伤，要尽快忘掉你。这样行了吗？” 　　“总感觉没什么诚意……算了就这样吧，毕竟是你嘛。” 　　什么叫“毕竟是我”啊……也罢，看着终于再次展演欢笑的她，我不禁一阵放心。 　　经过今天的夜谈，我们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 　　冬临市北部边缘，某高楼上—— 　　“夭寿啊！别人都在过节咱们却得巡逻！”守卫甲不满地抱怨。 　　“谁叫最后一次调查出了那么大事呢，认命吧！”守卫乙不以为然道。 　　“可不是已经张开了覆盖全城的监视网了么？那还要咱们有什么用？” 　　“司南鸢队长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切……” 　　“咦？那是什么？”守卫乙突然大喊。 　　“哪里？什么都没呀？”守卫甲立刻看向城内，却没见任何异状。 　　“不是城里，是城外！” 　　“城外！？” 　　顺着守卫乙指的方向看去，在黑暗的远方，冬临山脉的方向，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小红点，还隐隐能听到隆隆的震动声，似乎有无数野兽在地上奔跑。 　　“神啊……那些，那些都是——” 　　“妖兽”二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股风压从上方传来，数只怪鸟从天而降，瞬间就撕烂了两守卫的脑袋。 　　—————————————————————————————————— 　　“什么？兽潮！？” 　　即使是以司南鸢的冷静，也忍不住惊得大叫。 　　“没错，各类妖兽加起来有数千只！最先发现的几名族人已经失去联系，预计再过几分钟兽潮就会通过城市外围，届时将造成大批死伤！” 　　“该死的！” 　　司南鸢气得猛跺脚，这种兽潮几百年都未必会有一次，这次怎么就偏偏被他们撞上了？用脚后跟想想都知道是那些谜一样的对手搞的鬼！自己一直只注重城内的警戒，没想到危险会来自城外！ 　　完全被对方摆了一道！ 　　“小莫，你去联系宏老；时雨，流苏，你们去调集家族里所有有战斗力的人；阿飞，张虎，你们负责市政府；其他人，去疏散市民，越快越好！” 　　“““是！””” 　　“队长，那你呢？” 　　“我去联系小姐！” 　　—————————————————————————————————— 　　市中心，全市的人们都汇集在此，用最高涨的热情享受节日的美好。 　　突然—— 　　“呜—————呜——————呜————————” 　　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夜空，刺痛了每一个人的耳膜，刚才还载歌载舞的人们如同被浇了一盆凉水一样静了下来。 　　人们停了下来，面面相觑，搞不清楚状况。 　　接着，刚才还闪动着华丽图案的灵光显示板变成了刺目的红色，上面显示出了“警告——警告——”的字样。不只是显示板，街灯，花灯，全变成了不详的猩红！ 　　不知从何时开始，警报声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女子的说话声。 　　“各位市民请注意！各位市民请注意！现在有一股巨大的兽潮正在向市中心袭来，请大家在专业人员的引导下进入建筑物避难！重复一遍，现在有一股巨大的兽潮正在向市中心袭来，请大家在专业人员的引导下进入建筑物避难！” 　　“各位，请往这边走，有序行动，不要慌乱！”数名司南家族人出现在广场上，开始引路，不少人开始率先避难，可大部分人仍搞不清楚状况。 　　“兽潮？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骗人的吧！那种东西怎会说来就来！”“我烤肉还没吃完呢。”“这附近真有避难所吗？”“这不会是官方搞的愚人活动吧！”……人们开始议论纷纷，都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族人们焦急地大喊着催促人们避难，可惜收效甚微。 　　“听，什么声音？”有人说道，远处隐隐传来了轰隆隆的响声，连地面也开始微微颤抖。 　　“快看那个！” 　　突然有人指向天上，人们都随之望去，只见在漫天红光照耀下，天空中出现了几个巨大的影子，巨影俯冲而下，竟是几只长达二十米的怪鸟！ 　　刚才还难以置信的人们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然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震耳的悲鸣声，狂欢之夜迎来了高潮。 第28章 激战 嗡……嗡…… 　　正在我和恢复了精神的司南颖谈笑风生时，司南颖身上忽然传来了嗡嗡的震动声，听上去像极了手机震动以致于我下意识掏了掏口袋。 　　司南颖从裙子中摸出了一个新的罗盘，正是那罗盘在微微振动。 　　“喂？鸢姐姐？”司南颖掀开罗盘的盖子，将其放在了耳边，原来这罗盘还能当手机用么……不知该怎么吐槽了。 　　“嗯，是，我和小烨在一起……啥？兽潮？……你在逗我？……啊……是，是……好，我们这就避难！”司南颖接电话时脸色不断变化，听到最后表情已变得严肃无比，我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司南颖收起罗盘，转过身严肃地对我说：“小烨，鸢姐姐说不知为什么冬临山脉的妖兽们倾巢而出，汇成了兽潮袭击城市！” 　　“诶！？偏偏挑这时候？” 　　我脑中突然闪过了当初从图书馆回来时跟踪我的人，莫非…… 　　“总之在兽潮面前，个人力量简直微不足道，所以咱们得赶紧避难！” 　　“现在去市中心肯定会撞上兽潮吧！咱们该往哪走？” 　　“呃……这个……鸢姐姐说她已经派了人来接咱们……但她也说有可能来不及了。” 　　“……也就是说，得我们自己找地方躲？” 　　“……诶嘿～☆” 　　“你卖什么萌啊！先找个地方躲躲！” 　　可是往哪躲？妖兽过境，别说人类了，连房屋都很可能会被踏平，所以地面上没有真正的安全之处，如果到高楼上的话又可能会遇到鸟型妖兽，这样的话…… 　　“地下！这里肯定有地下室！去那里！” 　　说着，我一把抓住司南颖，死死拽着那柔嫩的小手往最近的建筑物跑去。奔涌而出的血化作利刃，三两下就把建筑物的大门劈成碎片，我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我们进来的这栋建筑物似乎是个仓库，摸索着点亮灵石灯，地面立刻被照得一片雪亮，我急切地环顾四周，想找地下室的入口。 　　“在那里！”司南颖挥着小手指向右方，只见空荡荡的地面上有一个活板门，看来是入口没错了。 　　我们赶紧冲过去，打烂活板门上的锁，然后—— 　　轰！ 　　地面一阵摇晃，我和司南颖瞬间失去了平衡，难道兽潮已经到了？不会这么快吧！可是耳畔并没有妖兽的咆哮声和隆隆的奔跑声，这摇晃是怎么回事？ 　　轰！地面又是一摇，刚爬起来的司南颖又“呜呀～”的一声摔到了地上，但她马上爬起，拉起活板门：“别管那么多了，先下去再说！” 　　“不对……” 　　“怎么了？” 　　“快把门关上！！” 　　可是已经晚了，伴随着轰鸣声，仓库的地面以活板门为中心裂开了一条条大缝！司南颖慌忙后退，差一点就被裂缝吞噬。漆黑的缝隙下传出了悉悉簌簌的声响，听了让人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该死，失算了！ 　　我咬牙切齿，本来以为只要避开地上的和空中的就能安全，可我忘了还存在像荒兽这样的会钻地的妖兽！这些妖兽在地下畅行无阻，比其他妖兽更快地穿过了整个城市！ 　　可这次是什么？现在我武器不在手边，如果又是只荒兽就完蛋了！ 　　卡拉一声，土石乱飞，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 　　“虫！？” 　　“是钻地蠕虫！”司南颖惊呼。 　　从地里钻出的巨虫足有油桶那么粗，活脱脱就是地球上蠕虫的放大版，还外加厚厚的角质壳。狰狞的口器，流淌的黏液，胡乱扭动的身躯，这简直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恶心的生物！与其跟这个交战我宁愿赤手空拳和荒兽肉搏！ 　　钻地蠕虫怪叫一声，直冲我扑来，我的血瞬间凝成巨大的拳头，一拳就把它砸在了地上！蠕虫趴在地上吱吱惨叫，厚重的外壳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破损，它挣扎着想缩回地下。 　　这家伙……意外的弱啊。 　　本来我只是想减缓它的行进，没想到就这么把它秒了，它的壳看似厚重，其实比骨甲狮的差了太多。 　　“小烨好厉害！”司南颖兴奋地乱跳，看着她这样我也忍不住自我膨胀了起来。 　　是啊……老子可是单杀荒兽的高玩啊，区区蠕虫算个蛋蛋！ 　　然而—— 　　轰！轰！轰！就像是在嘲讽我一样，被我打残的蠕虫刚缩回去，地下就又冒出了一大群蠕虫，粗略一数有不下二十只！ 　　“……这下好玩了。” 　　—————————————————————————————————— 　　就在我和司南颖遭遇蠕虫时，市中心已经一片混乱。 　　“吼嗷—————————————————” 　　无数刺耳的吼叫声震耳欲聋，无数人类和妖兽的鲜血洒满街道，马路上，人行道上，天桥上，楼房上，到处都可见骇人的尸骸。上一波妖兽刚倒下，下一波就踏着同胞的尸体咆哮而来。 　　“快点快点！这边走！” 　　一个年轻的警卫大喊着领着二十多人冲向路边的店铺，这二十多人都是没异能的普通人，毫无战力可言，他本身也只是个刚入门的异能者，根本不是妖兽的对手。 　　“快啊！上面的人说了只要所有人都撤到建筑物内就能得救！再坚持……啊！！” 　　一条巨蟒毫无征兆地窜出，一口就咬住了警卫，直接把他整个人吞了下去！ 　　““啊————！！！”” 　　刚才还满怀希望的人们见到引路人已死，直接吓得近乎崩溃，一个个都瘫倒在地上，只能任妖兽宰割。 　　十几条巨蟒一拥而上，张开贪婪的大嘴，扑向无助的人们。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道炫目电光破空而来，直接把最前面几只巨蟒电成焦炭！其它几只见势不妙，猛然止住了进攻的态势，就在那停顿的一瞬间—— 　　噔！噔！凌厉的重拳如落石般洒下，几秒功夫就把剩下的巨蟒砸成了肉泥，瑞风的身影出现在四散的血肉中，前几天的调养憋得他手痒痒，如今再入战场的他简直是如鱼得水，一人就歼灭了七八十只妖兽！ 　　“小欣，这群人交给你了，我再去杀几只！”说着，瑞风身影一闪，又往对抗妖兽的最前线飞奔而去。 　　“哥你别恋战，安全第一！”瑞欣急忙冲他大喊，但瑞风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 　　在冬临旅馆的最顶层，落地窗旁，司南鸢俯视下方，观察着整个市中心的战局。 　　“队长！”一个侍卫急匆匆跑来。 　　“何事？” 　　“刚才瑞欣传来消息，最后一批普通民众已经撤入建筑物！” 　　“好！快通报宏老！” 　　“不用你通报，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我还能不知道？”宏老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 　　“好了，你们都闪开点，接下来看我的！” 第29章 虫群 当洪水来临时，最好的办法不是筑堤堵水，而是通过沟渠疏通。 　　兽潮来临也是同理，先让主要战斗力在最前线抵挡妖兽，为后方民众的撤离争取时间，等民众都撤入建筑物后，再施展手段，使妖兽从主干道上通过而不闯入避难所，这样就可把伤亡降到最低。 　　在人们撤离完成的现在，就该宏老发力了！ 　　宏老坐在一个结构极为复杂的扶手椅上，双目微闭，似在专心酝酿什么。这椅子上刻满了复杂的灵力阵列，靠背上是一个类似碟形天线的东西，有经验的人会发现，这扶手椅本身竟然是一件下等宝器！ 　　“您毕竟年事已高，真的要这样吗，宏老……” 　　“少废话，赶紧的！” 　　司南鸢微叹一声，拿来了两个支架，每个架子上挂有两个材质不明的瓶子，瓶中是淡绿色液体，一看就知道是品质极高的灵药。司南鸢把四条很细的软管分别接在四个瓶上，软管的另一端是空心的针，她犹豫了一下后，把四个针头全扎进了宏老胳膊上。 　　“完成了。” 　　“嗯，那么……” 　　开始吧！ 　　………………………………………………………………………………………………… 　　“所有战斗人员，请迅速撤回！重复一遍，所有战斗人员，请迅速撤回！” 　　已经杀红了眼的瑞风，听到突如其来的广播声，心中的战意瞬间被浇灭——因为他知道这广播意味着什么。 　　“别恋战了，快撤！宏老要发力了！” 　　他的一声大喝让所有还在奋战的人们停了下来，他们立刻从战斗中抽身而去，只留下一群凶残的妖兽还在往城里突进。 　　妖兽们不明白为什么这群刚才还战意满满的人会突然逃跑，当然它们也没必要知道，它们唯一明白的事是——已经没有人拦着它们了！ 　　一群苍狼一马当先冲入了市中心，此时建筑物外已经空无一人了，身为肉食动物的本能促使它们四下找寻猎物，躲在街边店铺的人们自然成了它们的首选。 　　奔跑，嚎叫，猛扑！ 　　谁知—— 　　“咚”的一声，为首的苍狼狠狠撞在了某种东西上，头破血流。就在刚刚的一瞬间，淡黄色的巨大光幕从天而降，像围墙一样把店铺和街道完全隔离开来。不止是店铺，旅馆、体育馆、饭店……凡是有避难市民的建筑物外面都附上了一层淡黄光幕！ 　　这光幕看似脆弱，但在经历了苍狼们的几次冲撞后丝毫不见破损，它们根本无法踏进半步！苍狼并不傻，几次尝试已经使它们了解到那光幕是攻不破的，于是它们三三两两的掉头离去，沿着城市主干道继续跑了下去。 　　后续的妖兽们也一样，重复着“想伤人——撞上光幕——尝试数次——放弃伤人继续跑下去”的过程。再往后，后面的妖兽见前面的妖兽都沿道路跑，生物的惯性促使它们跟上大部队。最后，就像洪水被沟渠引走了一样，兽潮沿主干道过去，没有造成更多的人员伤亡。 　　市中心众人的性命，终于得以保全。 　　——————————————————————————————————— 　　“宏老，宏老！” 　　最后一批妖兽通过市中心后，淡黄的光幕也随之消失，与此同时在冬临旅馆顶楼，宏老脱力地瘫在扶手椅中。吊瓶里用来供给高纯度灵力的灵药早已见底，椅子上的灵力阵列也失去了光华，尽管有灵药的支持、能增幅异能的下品宝器的辅助，以宏老的年纪做到这一步还是太勉强了。 　　司南鸢抱起失去意识的宏老，旁边的侍从急忙拿着各种医疗器械上前抢救，在他们的努力下，宏老的情况渐渐稳定了下来，司南鸢这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等李察的消息了。 　　经过探知，她很快就发现二小姐和刘烨都在城市南侧，她已经派出了有飞行异能的李察前去接应，以他的速度，在妖兽到南侧前把她们带回来应该不成问题。 　　嗡——嗡—— 　　说曹操曹操到，司南鸢心想着。 　　“喂？接到她们了吧？” 　　“麻烦了大姐！”电话另一头传来了嘈杂的声音，还能听见鸟型妖兽的怪叫，“我被一群扁毛畜生缠住了！操！这下恐怕赶不及了！” 　　“你说什么！？” 　　————————————————————————————————————— 　　猩红的血凝成无数利刃，以我为中心像陀螺一样高速旋转，血刃的风暴威不可挡，以破竹之势把一群群钻地蠕虫削成肉泥，蠕虫的尸块和黏液如厚厚的毛毯一般铺满地面，死在我手中的蠕虫已不下百只，可我完全无暇休息，因为—— 　　“靠！怎么越来越多！” 　　无数蠕虫前仆后继，杀完一波新的一波又从地上冒出来，生动形象地演绎着“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句老诗。而且我感觉到越往后出来的蠕虫越厉害，从一开始的一击秒杀，到现在连削两三下才死透，我渐渐感到灵力的吸收跟不上了。 　　上次战荒兽的时候我随身带了不少精核和灵石才能与其周旋，而这次我什么补给品也没带，连那把立了大功的充能刀都在数公里外的冬临旅馆里，更该死的是，大概是因为等级太低，这些蠕虫死后是不出精核的！我无法边打边补给自身！我第一次如此真切的体会到奶妈对团队的重要性！ 　　麻烦的还不止这些。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有八成的把握能突围出仓库，可问题是司南颖…… 　　司南颖在我身后慌慌张张地躲避蠕虫喷出的黏液，一个个小泡泡从她手中冒出，把一只只蠕虫炸退——注意，是“炸退”，不是“炸死”！司南颖异能的尴尬之处又一次体现了出来：只能放出低威力和超高威力泡泡的她无法高效地对蠕虫造成杀伤，低威力的泡泡只能炸烂它们的壳，超高威力的会让她和我一起归西。所以我得一边屠杀接近我的蠕虫一边注意保护她，弄得我手忙脚乱，几次都差点失守！ 　　不能这么下去……突围迫在眉睫，必须想个办法…… 　　……有了！ 　　“小颖，我有个简单的计划！” 　　“是，是什么？”司南颖变躲边问，气息很是紊乱。 　　“你能炸塌房顶么？” 　　“应该行！” 　　“就这么干！快！” 　　司南颖立刻会意，她立刻凝聚出一个深色的泡泡，这泡泡散发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危险气息。我把血液汇成十几条粗大的长鞭，四处横扫，清出了一小片空地，司南颖趁机放出了泡泡——向正上方。 　　泡泡飘飘忽忽却又意外快速地上升，明明并不起眼却有种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强烈存在感，在我们和连四散的蠕虫们的注视下，轻轻撞上了天花板。 　　轰！ 　　强大的气浪向我们压来，紧随其后的是大块的碎石和瓦砾，我立刻造出一层厚厚的血液护罩，把自己和司南颖保护起来。血色护罩遮住了视野，位于其下的我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只听见不断有掉落的重物砸在护罩上，巨响声不断，震得人耳膜发疼，轰响声里还隐约混杂着蠕虫的惨叫声，看来这一下蠕虫们也吃了大亏。 　　过了片刻，耳畔已不再传来落石声，我这才解除防护，刚吸入外面的空气就被灰尘呛得连连咳嗽。大略一看，刚才的虫们大半都被压在碎石下，新的虫还没钻出来。 　　此时不撤，更待何时？ 第30章 成功控制 张牙舞爪的蠕虫们连同满地的虫尸被塌下的房顶埋了个严实，就是现在，冲！ 　　我和司南颖撒腿跑向门口，途中遇到几只侥幸存活的蠕虫，我不敢与之纠缠，只是挥动血鞭扫出一条通路。 　　快点，快点！ 　　司南家肯定已经派了专人接应我们，擅长探测的他们绝对知道我们在哪，只要到外面就一定能遇上！ 　　除非……来的人也撞上了妖兽。 　　想到这，我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一定是我想太多了吧。 　　摇摇头挥去不吉利的猜想，总之先出去—— 　　“小烨！” 　　“诶？” 　　突然听到司南颖的尖叫，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地面一震，紧接着一股巨力拽住我的脚，直接把我拖到了半空！ 　　超重的感觉笼罩全身，不断旋转的视野让我想吐，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还把我像玩具一样挥来舞去！ 　　不行……得赶紧护住身体—— 　　咚！ 　　我还未来得及展开血盾，就感觉左半侧身体传来一股重压，紧随而来的是让我失声惨叫的激痛！ 　　那混账东西，把我撞到墙上了！ 　　受到震荡的大脑顿时一片混沌，自保的本能促使我凝出血刃向下砍去，可血刃刚要击出，脚腕处就传来一阵刺痛，似乎有一根粗大的刺刺进了我的身体。一阵怪异的酥麻感立刻从脚腕传到全身，我顿感一阵脱力，好像全身的力气都流失了似的，连视野都变得模糊。 　　是毒！我麻木的大脑这才作出反应，连忙催动全身血液，把注入身体的毒排出来，模糊的视野渐渐转为清晰，我这才看清抓住我的是什么东西。 　　很明显，这也是钻地蠕虫的同类，但从它散发的气场上就能看出它的不凡。这虫直径接近两米，浑身覆盖着亮紫色的壳，头部的触角是王冠的形状，身体前侧还伸出两条长而带刺的触手，抓住我的就是其中一条。 　　这家伙……是它们的王吗？ 　　虽说是蠕虫之王，但还是比荒兽差了太多，若是平时我绝不会怵它，可现在…… 　　我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逼出毒素上，连防御的余力都没有，现在的我只能任它摆布！ 　　—————————————————————————————————— 　　司南颖简直要急疯了！ 　　眼睁睁地看着同伴像玩具一样被甩来甩去，还受了不轻的伤，可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发射泡泡的话，低威力对蠕虫王根本没用，只会白白激怒它，而超高威力又会让小烨一起灰飞烟灭，这可如何是好？ 　　还好蠕虫王出现后，其他蠕虫就停止了行动，一只只都伏在地上似在行礼，否则她就自身难保了！ 　　逃？ 　　自己留在这里根本帮不上忙，还会白白让自己身陷险境；如果自己逃跑，两个人至少能有一人存活。理智地思考的话，扔下同伴逃走才是明智的选择。 　　但这个念头在司南颖脑海里还没停留一秒钟就消失了，扔下同伴这种事自己是绝不会做的！与其抛弃小烨逃走，不如尽自己一份微薄之力，拼他个你死我活！ 　　但现在首要目标是——救小烨！ 　　她的脸色越发惨白，原本绝美的五官因痛苦扭成一团，四肢软绵绵地摆荡着，衣衫散乱，还有半点平日的端丽？ 　　该死的虫子，敢这么对待我的小烨……不可原谅！ 　　可是，该怎么做？ 　　不，不是怎么做的问题，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出手，在不伤到小烨的前提下干掉蠕虫王，而且对于这种体型巨大的对手用不了“内爆式”。办法只有这一个，重要的是能不能做到。 　　司南颖集中注意力，开始制造泡泡，控制范围……一击毙命…… 　　如果把泡泡威力划分成十级，一击干掉它大概需要四到五级的威力，这个级别是自己从未成功过的，如果这次又失败的话…… 　　脑中突然浮现出山体坍塌的场景，司南颖像按了暂停键一样停住了动作，目光变得有些茫然无措。是啊……自己根本控制不好异能，贸然出手非但帮不上任何忙，反而会加速小烨的死亡！ 　　可恶……如果自己更有用点就好了！如果过去作出的努力能有一点成效，现在自己也不至于这么束手无策！ 　　可不管如何后悔，做不到的事终究做不到。 　　深深意识到自己的无力，绝望与悔恨充满了司南颖的心…… 　　“小，小颖……” 　　就在此时，虚弱的同伴突然发出声音，司南颖像触电一样抬起头来。 　　“快……快动手…… 　　试试的话还有成功的可能 　　放弃的话就真的没救了 　　快点吧……… 　　横竖都是一死的话…… 　　就用我的命来赌一把吧！” 　　赌一把？ 　　这一刻，司南颖终于丢掉了所有的迷茫。不再犹豫，不再踌躇，心里所想的只剩下一件事——救她。 　　感受异能，跟异能融为一体。 　　耳边又响起了宏老昔日的教导，此时的司南颖双目紧闭，心静如水，仔细感受着异能那狂暴的力量。以往她只想用蛮力驾驭这脱缰的野马，而现在不同了，重要的是温柔的引导，而非野蛮的控制…… 　　试着想象一下吧…… 　　如果能成功的话，如果能救她的话，如果能逃出去的话！ 　　司南颖猛然睁眼，她的眼中已没有迷茫！汇集灵力，凝至双手，调整威力，释放！ 　　一发深蓝色的泡泡飘荡而出，它身上并没有之前那泡泡的危险波动，也没有低威力泡泡的无力感。泡泡掠过虚空，划下一道深蓝的轨迹，击中了蠕虫王身体与地面的连接处。 　　噔！！！ 　　泡泡发出刺耳的爆鸣声，冲击波席卷开来，蠕虫王被击中的地方瞬间变形、崩碎、烟消云散！爆炸半径迅速扩大，眼看就要波及小烨时又骤然停止，分毫不差！ 　　威力四至五级，直径三米！ 　　这是司南颖觉醒异能以来，控制得最成功的一次！ 　　———————————————————————————————————— 　　下方传来爆炸声，蠕虫王发出刺耳的惨叫，缠住我的触手立刻松开，我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落地。 　　“小烨！” 　　有人跑到了我的身边，抱起了我，这声音……司南颖？她竟然成功了？ 　　“哈……恭喜你哟，成功了呐” 　　“嗯……”不知是因为喜悦还是感动，司南颖已经泪流满面了。 　　“那么”，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蠕虫王已死，最大的威胁已除，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现在只要出去，乖乖等人来接…… 　　可是，我实在太天真了。 　　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响声，混杂着野兽的咆哮。 　　兽潮的大部队到了。 第31章 血之晶 司南颖搀着我走到库房外面，想想这冰冷的仓库竟差点成为我们的葬身之地，不禁一阵后怕，如果司南颖没在最后时刻爆发，我恐怕已经被虫子们分尸了吧。 　　可那些都不重要了，问题是眼前的威胁。 　　“兽潮……” 　　司南颖喃喃出声，我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抛开其危险性不谈，这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壮观的景象。 　　无数形态各异的妖兽汇聚一体，形成一股巨大的浪潮，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其势更甚洪水海啸！ 　　而这威不可挡的巨潮，正向我们涌来！ 　　“再找个地方躲起来吧！”司南颖说着拽住我，可刚走了没两步—— 　　“诶？” 　　司南颖双腿一软，软趴趴地靠在了我身上，原本被搀扶的我突然变成了搀扶别人的一方。 　　“可恶……第一次成功控制异能，心神的消耗太大了……” 　　“我恐怕逃不掉了，你先走吧小烨……小烨？” 　　可我已经无暇回应了。 　　我痛苦地呻吟着，捂住丹田以上，肺部以下的部位，那正是我血核所在的位置！ 　　之前拼命催动血液逼出毒素时就感觉不对劲了，体内血核像是受到某种刺激，一直在剧烈震颤，带动我的身体也一阵阵剧痛，痛苦不断升级，现在我感觉身体像是要被撕裂一样！ 　　“小烨，小烨！你怎……” 　　司南颖的声音时远时近，听不真切。随着痛苦的升级，一丝丝奇异的气流从血核内流出，传到全身，气流所过之处，血液激烈地翻腾，像被煮沸一般！ 　　痛苦的不只是身体，大脑也疼成了一团浆糊，一幕幕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在脑中闪过——无尽的血海，腐烂的尸山，阴暗的大堂，冰冷的海底，缤纷的晶岛，恢弘的殿宇，还有某个身材修长纤细、诡异莫名的男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实在无法忍受的我发出了刺耳的尖叫，某种狂暴的力量从身体各处涌出来，在身体里左冲右突，搅得我体内天翻地覆！不行，再让这力量留在体内的话，我必死无疑！ 　　放出来！必须把这力量放出来！ 　　汹涌兽潮近在咫尺，我仿佛已经能感受到有腥臭的气息喷在自己脸上，好……就拿你们开刀！ 　　“去！” 　　全身血液像涌泉般喷出，汇成一条血色长虹，向兽潮横扫而去！ 　　这血虹非鞭非刃，就这么横扫过去，看上去无任何威力，可就在它与妖兽接触的一瞬—— 　　咔锵！ 　　“水、水晶！？”一旁的司南颖惊讶地大叫。 　　血虹与妖兽接触的瞬间，竟凝结成了血红色的晶体！不是单纯的聚集、变硬，而是像结冰一样的凝结！晶体如植物一般，膨大，蔓延，转眼就扩散开来，把数百只妖兽都覆盖其下，然后—— 　　绽放！ 　　晶之花炫丽盛开，无数晶刺像花瓣一样放射出去，激起一片血雾！ 　　血晶看上去就像被鲜血染红的水晶，玲珑通透，极为绚丽，可美丽的外表下隐藏的，是惊人的杀伤力！一排排粗大的晶刺如同棱形的巨剑，把无数妖兽碾碎、撕裂、贯穿！简直像撕棉花一样容易，没有丝毫阻力！ 　　后来的妖兽受其震慑，纷纷避散，它们好像对这血晶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根本不敢靠近半步！ 　　“好厉害……”司南颖完全看傻了，只在那呆呆地自言自语。而我放出那狂暴的力量后就感到一阵轻松，血核不再躁动，全身的痛苦也停止了，只感觉现在累得厉害，想好好睡一觉。 　　“二～～～小～～～姐！刘～～～烨！” 　　头顶上传来了喊声，听这逗逼的语气，是李察没错了，丫终于来接我们了。 　　李察负起我们二女，以惊人的速度甩掉怪鸟，飞越兽潮。 　　狂暴的夜晚，此时终于落下帷幕。 　　——————————————————————————————————————— 　　第二天。 　　昨夜的兽潮造成的死伤多达上千人，冬临市各大医院都已爆满，司南家不得不出动专业的治疗异能者当街摆摊治疗，来分担医院的负担。 　　因为兽潮的蹂躏，全城建筑物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平整的街道一片狼藉，满地都是碎石碎玻璃，连救灾的车辆都难以通行，市政府不得不从还惊魂未定的市民中征召人手清理街道。整顿街道的开支，建筑物的修缮，受灾市民的抚恤金……加起来已达到天文数字，市政府高层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司南鸢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宏老倒下的现在，主持大局的任务自然落到了她身上。光是人手的调集就够她受了，更别提还要照顾宏老，写调查报告……最关键的是，这次兽潮明显是冲他们来的，幕后黑手还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活动着，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进一步加强警备，丝毫不得大意。 　　至于二小姐那边，那个刘烨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了，她也知道小姐异能的危险性，如果她真的别有目的或她就是黑幕的话，就肯定不会让自己落到不得不靠小姐救的境地，那样的话很可能把她自己也搭进去。 　　不过小姐…… 　　想到司南颖，司南鸢不由得感到一阵欣慰。司南颖不到十岁就觉醒了异能，近十年来她炸掉了不知多少东西，造成的各种损失够买下半个冬临市，以至于上层社会的年轻一辈们给她起了诸如“人形自走炸弹”“炸弹公主”“爆破鬼才”的外号，一直不得待见。 　　如今她终于能完全控制异能了，那暴虐的力量一旦得到控制，定能使司南颖成为皇都年轻一辈中极耀眼的存在，这样一来她在家族内也能有较大的话语权了，至少不至于完全沦为工具…… 　　叩叩 　　“进来。” 　　“队长，回程的船只已经准备好了，家族还发来联系说已经派出人手来主持后续工作，让咱们回皇都休整。” 　　“派人？在四位少爷争权的现在，人手应该很紧缺吧。” 　　“好像是从皇宫抽调的人。” 　　原来如此，司南鸢恍然大悟。皇宫名义上是权力的中心，但稍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皇宫只是个摆设，只有象征意义，没有任何实权，所以不管是司南家还是其他大势力都对皇宫不怎么关心。 　　“另外还有消息……这段时间，不止是冬临市，其他很多位于司南家势力范围的周边城市都发生了大规模的骚乱，本家方面也提高了警惕。” 　　“是么……莫非是克莱昂家搞的鬼？想趁家族内部争权对司南家出手？” 　　“现在还不清楚，但克莱昂家的嫌疑很大。” 　　“这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事了，总之，”司南鸢伸了个懒腰，“这任务，终于是结束了。” 第32章 回程 长桥运河，位于冬临市南部，是贯穿天元国南北的大运河，如一座跨越整个国家的大桥连接了南北地区，因此得名，像是要印证这个名字似的，运河上每隔几公里就架有一座大型栈桥，方便河两边通行。 　　长桥运河开凿于八百年前，当时的国家倾全国之力，贯通了数条主要的大江大河，前前后后共出动了数万名异能者，这手笔，放眼全世界都没几个国家能与之媲美。 　　我现在就坐在去皇都的船上，顺着这人工奇迹一路南下，去往中原。 　　—————————————————————————————————————— 　　超级家族的船，自然也是不凡，虽然远比不上地球上的船只，但也是以灵星目前的工业水平能造出来的最好的船了。 　　功能是其次，关键是布置！我乘坐的是整个船队的主舰，地位较高的人物都在这上面。在这艘豪华大船上，黄金、檀木、珠宝以及各种我叫不上名字的奢侈品随处可见，还好之前的冬临旅馆之行使我对这些产生了免疫力，不至于像乡巴佬一样畏畏缩缩。 　　我的房间位于船的中部，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司南鸢给我安排了个最“朴素”的房间。说是朴素，也只是风格比较淡雅而已，没有黄金珠宝之类贵气的东西，但眼尖的我还是发现这房间的瓷砖和木质家具材质都极为高档，碰坏了把我卖了也赔不起。 　　现在正是吃完午饭，让人睡意横生的温暖午后，可我却休息不了，因为——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 　　司南颖身体左倾，左手五指张开遮住半张脸。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司南颖变换姿势，双臂重叠于头上。 　　“苍天弃我，我必逆苍天而成魔！” 　　姿势再变，双腿分开，单手叉腰，另一手前指。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上身侧扭，一手抵在额前，一手放在下颚。 　　“天若负我，屠尽苍生又何妨！” 　　双腿微弯，单手拉开上衣前襟。 　　“我命由我不由天！！！” 　　姿势最后固定为卡卡罗特放龟派气功的经典姿势。 　　“给我破！” 　　嗖！一个泡泡从她掌中疾飞出去，穿过敞开的窗户，准确击中了跃出河面的一条大鱼，躺枪的鱼瞬间化为飞散的血沫，这威力和爆炸范围，控制得极为精确。 　　“哈哈哈～～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司南颖仰天大笑，笑声极为狂傲，吵得我头痛。 　　这家伙自从能控制异能了之后就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全身的精力多得用不完，一有空就试验异能，然后陷入自我陶醉中狂笑不止。 　　说实话我也有责任……教她那些稀奇古怪的姿势的人就是我，一开始我只是觉得好玩就教了她几个jojo和龙珠里的经典姿势，没想到她还上瘾了，每次发招必摆pose，为什么乔斯达家人和赛亚人摆起来那么帅的姿势她摆出来就只有蠢萌？ 　　不过虽然姿势是我教的，那几句极为卧槽的台词可都是她自己编的，“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啦“我命由我不由天”啦，咋听咋像龙傲天的标准台词，莫非她有当龙傲天的潜质？ 　　不过仔细想想她的背景：是大家族的末女，天资很高但长期不受待见，外出一趟后终于成功控制力量变成天才强者，现在正要回去显威…… 　　……这不是龙傲天小说的标准开头吗？ 　　莫非我阴差阳错地和一个龙傲天搭上了关系？这样好像也不赖，毕竟在小说里给龙傲天当小弟，只要假装忠心耿耿地巴结他，待遇都差不了。话说回来龙傲天一般指男性，龙傲天属性的妹子应该得换个称呼吧，该叫什么呢？玛丽苏？龙傲娇？凤翔天？武则天？ 　　我正胡思乱想，外面传来敲门声，不等我回应司南鸢就开门走了进来……喂喂你至少等我吱一声啊，如果我很不巧在自X怎么办？ 　　司南鸢看了看完全陷入自我陶醉的司南颖，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姐她很兴奋呢，能控制异能是好事，但为此就傲成这样可不好，”说着，她看向我，“如果有人能挫挫她的锐气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有机会了就好好跟她干一架，教教她做人？” 　　“您这么通情达理真是太好了。” 　　“得了吧……你来肯定不是为了这点事吧。” 　　“不错，”她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无比，“宏老想见你。” 　　———————————————————————————————————— 　　“宏老，刘小姐来了。” 　　“进来吧。” 　　我有点紧张地推门走了进去，宏老的房间位于船的后部，不知采用了什么设计，外面的声音完全传不进来，里面的声音也传不出去。 　　房间陈设极为简单，但我发现这房间的造价绝对是所有船舱里最高昂的，因为它四壁并非是普通材质，而是用整块的高档灵石制造，只一进来就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很多。 　　宏老面有菜色，气色不佳，可他仍坚持坐在一木质椅子上，坐姿端正无比，完全是要正式会谈的样子，我忍不住对他多了几分敬佩。 　　我也模仿他的样子，端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把脊背挺得笔直，双脚并拢，胳膊放在双腿上，连兜帽都放了下来。他在看到我脸的瞬间露出了赞叹的神色，看到我规规矩矩的坐姿时眼里又多了几分欣赏，看来他对我的印象还不错。 　　“真没想到刘小姐有此等美貌，到皇都后，风头绝对不会输给塔塔利亚家的小姐。” 　　“您过奖了。”对于他突如其来的赞扬，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斟酌了刹那，还是做出了最稳妥的回答。 　　宏老盯着我看了片刻，他那精光四溢的双眼让我有了种完全被看透的感觉，不禁感到有点慌张，但我还是让表情保持平静，向他发出善意的信号。 　　片刻过后，宏老收回了目光，微微一笑：“真是个谨慎的丫头，很懂看气氛，挺会做人，比那个不服管的家伙强多了。” 　　“啊……这个……” 　　宏老摆了摆手，示意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那么，进入正题吧。” 　　他身体微微前倾。 　　“到皇都后，请务必帮帮小颖。” 　　帮帮她？ 　　我的大脑全速运转，揣测着他的意思。之前司南颖也跟我说过，在六兄妹中她是最势单力薄的，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势单力薄就意味着需要信得过的同伴，这些天我和她的关系越来越近，对她的性格、能力也有较深的了解，要增加同伴，我自然是不二之选。刚刚宏老也说了，他认为我“到皇都后，风头绝对不会输给塔塔利亚家的小姐”，风头盛，就意味着有人会招徕我，这经过几天的相处我已经知道了不少宏老和司南鸢的事情，如果我投奔了她的四个哥哥，势必会对司南颖不利，届时我们必然会走上对立的道路。 　　所以……宏老其实是在问我，是愿当朋友，还是愿当敌人？ 　　当朋友的话热烈欢迎。 　　当敌人的话……恐怕我连这间屋子都走不出去了。 　　既然如此，留给我的答案只有一个。 　　“到皇都后，如果遇到难事，”我小心斟酌着用词，“我一定会站在小颖这一边，就算帮不上忙，我也绝不会拖她后腿。” 　　宏老舒展了眉头，看来他对我的回答还算满意，我也微微松了口气。 　　“那么，以后小颖也要多托你关照了啊。” 　　他郑重地伸出手，与我握了一握。 第33章 船到皇都 回到自己房里，我看着自己的手，上面还残留着宏老手的触感。 　　重重叹了口气。 　　看来，我这下是真被卷入司南家的破事了啊…… 　　而且我自己还有疑问没有解决，就是之前面对兽潮时，我制造出的奇特“血晶”。 　　轻轻摊开手，放出一小滴血液悬浮于掌心之上，试着将力量汇聚于血滴……随着集中力的不断提高，我只觉我的精神陷入了意识的深海，在黑暗中不断下潜，最后集中在了体内的血核上。 　　原本静静漂浮的血核忽然嗡嗡的震颤起来，撕裂般的痛感再次出现，但此时的我已逐渐习惯。一丝奇异的能量从血核中流出，向四肢百骸席卷而去，我赶紧用意识控制住这如脱缰之马一样的能量，将其引导至掌心的血滴…… 　　“噼咔” 　　听到血滴发出的异响，我缓缓睁开眼，原本呈液态的血滴已经结成晶体，鲜红色的晶体绚丽无比，在光照下色彩时深时浅，兼具水晶的淡雅，钻石的奢华，玉石的灵性，我敢肯定地球上绝对没有比这更美的晶体。 　　而且…… 　　给我去！ 　　心念一动，血晶立刻向墙面射去，材质刚硬的墙面直接被划开一道大口，像切泥巴一样简单。这血晶，不论是硬度还是锋利程度，都比直接凝聚的血刃强了太多。 　　虽然很突然，但我已基本确认，这是我异能的“进阶”。 　　我在冬临市图书馆查阅异能的相关资料时就已了解到，一个人的异能未必会一成不变，异能会随着人的反复使用越变越强，到某种程度时，就可能因一些外界刺激实现进化，这就是异能的进阶。 　　一个人最初觉醒的异能叫“基础异能”，异能进阶后就会产生新的能力，新的能力一般都是基础异能的延伸，叫作“进阶异能”。如果说基础异能是主干，进阶异能就是主干延伸出的枝叶，能使异能者的实力出现或大或小的提升。有些人一辈子异能都不会进阶，有些人异能能进阶十几次，有的异能进阶后提升不大，有的异能进阶后牛掰无比，一切全凭运气。 　　我异能的进阶，毫无疑问是那种提升很大的了，不知我的异能能进阶几次？我回想起梦中这异能的原主人那瞬间吸干无数尸骸的恐怖力量，将来我也会变得那么强么？ 　　话说回来这异能的原主人……肯定是那血雾没错了，而且根据我梦中所见，它曾经也是人形，而且是个女性。我没事时经常根据关于血雾的梦推测它的身份，现在可以确定的有：这血雾过去被称为“血煞”，是个女性，是某个强大男子的部下，被派去收集穿界门的材料，结果不知遇到了什么事，肉体崩坏且穿越到了地球。 　　那个强大男子在收集穿界门的材料，我也一样。那么在不远的将来，我恐怕会不可避免地与他发生冲突，而且那男子应该掌管着某个组织，绝非善类…… 　　看来我必须抓紧提升自己的实力了，如果我的力量是传承自那个血煞的话，那我只要付出努力，变得和她一样强应该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我也不再陪司南颖折腾，出去找了一间空房，抓紧时间锻炼我的进阶异能。我现在虽然能凭我自己的意志凝结出血晶，可速度和效率简直低得不忍直视，离在实战中运用自如还差得远。 　　到皇都后，肯定会遇上很多强大的对手吧……不论是为了自保还是保护他人，我都需要更强的力量。 　　旅途剩下的日子，我都在训练中度过。 　　————————————————————————————————————— 　　数日后—— 　　“血刃！” 　　一道血色弧形击出，直飞向墙壁。 　　“凝！” 　　咔锵一声，血的刃部凝结成了血晶，锋利度骤增，瞬间把墙壁划成碎片。 　　“晶盾！” 　　血晶在身前聚集，转眼就形成了一面铭有复杂花纹的巨盾，盾面上带有点点晶光，坚不可摧。 　　“好……” 　　看着这几天的锻炼成果，我感到十分满意，如果再遇到当时那头荒兽，我有信心不靠武器加持就虐爆它！ 　　哐铛！ 　　仓房的门被大力推开，司南颖一脸兴奋地跑了进来。 　　“别宅着了，快出来看！”不等我开口问有什么事，她就一把抓住我把我往外面拖。 　　“到底怎么了？”我被她搞得一头雾水。 　　“到了！皇都！” 　　穿过走廊，爬过楼梯，终于到了甲板上，明亮的阳光一时刺得我睁不开眼，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 　　“好厉害……”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朱红色城墙，城墙极为高大，把整个皇都围在其中。皇都内，越往中心建筑物就越是高大，最中央是一座雪白的高塔，即使远在城外都能感受到它恢宏的气势。隐约能看到有几条黑色的“带子”从高塔上延伸而出，呈螺旋状沿高塔盘绕而下，散开到下层街市中。 　　在城墙之外是极为宽广的护城河，长桥运河位于皇都西侧，紧挨城墙，成为了护城河的一部分。运河上分出了两条人工开采的支流，一条蜿蜒着流过皇都，另一条绕过城墙，包覆全城，组成了护城河的余下部分。 　　皇都东南西北方向各打开一个城门，四个巨大的高架桥横跨河面，把皇都和外界连接在一起。其中挨着长桥运河西门是整个皇都的正门，它所连接的高架桥宽度超过百米，恢宏无比。 　　“所有人进出皇都都必须经过高架桥，即使是司南家也没有例外，”司南颖热心的给我解释，“所以我们靠岸后，要转坐事先等在这里的车队进城。” 　　“真是戒备森严……” 　　“到皇都后咱们先回司南本家，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带你参观参观，如何？” 　　“好啊～” 　　——————————————————————————————————————— 　　司南家，北苑。 　　“我听说，小妹回来了？” 　　一位身材高瘦的男子坐在案边，他留着及肩的深紫色头发，一双同是深紫色的眼瞳极为深邃，坐姿看似随意，却散发出一种无懈可击的气场。 　　“没错，而且有消息称她终于能把异能掌控自如了。” 　　“哦？”高瘦男子——司南行眉毛一挑，“也就是说，不能再把她当作那个任人摆布的小绵羊了？真是可惜呢……” 　　///////////////////////////////////////////////////////// 　　司南家，东苑。 　　“锋、锋大人，人家要～～～啊～～～～～～～” 　　伴随着高潮的欢叫，全身赤裸的美女身子一软，倒在床上，沉浸在美好的余韵中。 　　司南锋披上一件长袍，敞开的前襟间露出了健硕的肌肉。回头看看床上，七八个绝美女子都软趴趴地躺在床上，娇喘不止，而司南锋仍是金枪不倒，根本没玩尽兴。 　　“哼，这么快就不行了，这个也是那个也是，真是没用啊……” 　　//////////////////////////////////////////////////////////////// 　　司南家，西苑。 　　“乾明哥，这个问题这么处理，真的可以么？” 　　“当然没问题了阿骋，尽管听我的吧，只要有我在，你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哦。” 　　明亮的大屋中，两人相对而坐，两人都是紫发紫瞳，但散发的气场缺迥然不同。 　　司南乾明相貌颇为英俊，双眼中闪动着邪魅的光，而司南骋长着张娃娃脸，一举一动都显得极为弱气，看不出一点主见。 　　阿骋啊……你从小都是这个样子，没有主见，凡事只会依靠我，司南乾明心中想着。 　　所以，你就乖乖当我的傀儡吧！ 　　//////////////////////////////////////////////////////////////////// 　　塔塔利亚家，地牢。 　　噼啪！伴随着骇人的响声，粗长的皮鞭狠狠抽到赤裸男子的身上，鲜血四溅。 　　“真是有种啊，你小子……”执鞭的女子擦了擦汗，“就是不肯说吗？那批货的所在地！” 　　“劝你省省力气吧，我绝不会背叛老大！”男子眉头一皱，丝毫不肯退让。 　　“切……要不是读心能力者不在，我早就……” 　　“这是怎么了？这么大动静。”突然间，牢房门口传来了银铃般的女声，悦耳动听。 　　“皓，皓月小姐！？您怎么来了？” 　　“只是一时兴起哦。”说着，绝美的少女迈出优雅的步伐走向男子。男子抬起头看向少女，只一眼，就完全陷入了呆滞状态。 　　“傻盯着淑女的脸可不太礼貌哟，刚才的拷问我也听到了一二，阁下还真是个有原则的人呢。” 　　男子这才回过神来，他强迫自己无视少女的绝美容貌，咬牙切齿道：“难道想用美人计吗？还要我说多少遍，我是决不会屈服的！” 　　看着倔强的男子，少女只是莞尔一笑，朱唇轻启，报出了一个数字：“400。” 　　“四，四百？” 　　“1000。”少女又说出了一个数字。 　　“你在说什么啊！？” 　　“只是报价而已哦。”少女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 　　“在黑市上，400通币足以买下阁下美丽妻子的一夜，再多加600通币，就可以一并买下您可爱女儿的贞操呢。” 　　“你！？” 　　五分钟后…… 　　“对不起……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别动她们……”男子已接近崩溃，刚才的坚毅荡然无存。 　　“这不就结了吗？合作愉快，这位可敬的先生。” 　　皓月·塔塔利亚掩嘴一笑，莲步轻移，离开了幽暗的地牢。 　　漫步在洒满阳光的庭院中，一身纯白的少女轻哼着歌，这景象美丽而虚幻，仿佛稍不注意就会像朝雾般消散。 　　“今天的天气真好，呢。” 　　皓月喃喃自语。 　　“有种会与命中注定之人相遇的预感呢～” 第34章 各方势力 “呜哇……” 　　司南家的专车在高架桥上平稳行驶，看着朱红的城墙在视野中越变越大，最后像一座大山一样迎面压来，我不禁轻叹出声，只有离近之后才能真正感受到高墙的宏伟，不得不叹服人类的创造力。 　　“刘烨，趁现在还没到司南家，我得跟你交代些事情。” 　　身边司南鸢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看她一脸严肃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小，于是我端正了坐姿，洗耳恭听。 　　“皇都作为天元国的首都，其中鱼龙混杂，大大小小的势力数不胜数，各路大人物更是多如繁星，你必须对这一切有个了解，”她顿了顿又说，“你先跟我说说，你对皇都了解到什么程度。” 　　“嗯……皇都最大的两势力是司南家族和克莱昂家族，而且司南家一直压过克莱昂家一头，另外还有皇宫，不过皇宫只是两大家族的傀儡，没有实权。我了解的只有这些了。” 　　“只有这些么……太少了啊，先给你补充一下皇都势力的事吧，这也是宏老的要求。 　　在皇都，除了司南家和克莱昂家，还有些很厉害的势力，虽然比不上两大家族，但也不得不小心提防。 　　首先是绣春工坊，绣春工坊虽然名字女里女气，实际上是皇都最大的装备制造机构，就连司南家的私有兵工厂都难以与其媲美。绣春工坊旗下还有数家武馆，几乎所有势力都与它有生意往来，绝对小觑不得。 　　然后是陈家，陈家的势力与绣春工坊相当，但它们一个伤人，一个医人。陈家是历史悠久的医者家族，皇都几乎所有医疗机构都归顺于他们，他们还经常插手灵药生意，很多大卖场的灵药贩售都掌握在他们手中，跟他们关系搞僵的话会很麻烦。” 　　……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司南鸢一直向我讲述着皇都大大小小的势力，一开始我还很认真，但听到后来都快睡着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势力谁能全记住啊！ 　　“认真点！” 　　司南鸢突然一吼，吓我一跳。 　　“接下来是最后一个，也是除克莱昂家外最需要小心的势力，塔塔利亚家族！” 　　“塔塔利亚？” 　　好喜感的姓……等等，之前宏老好像说过什么“不输给塔塔利亚家的小姐”，难道就是这个塔塔利亚？ 　　“刚才听了这么多，你应该也已明白，皇都有很多黑暗势力，从事着各种各样见不得光的勾当。在整个皇都的黑暗世界里，塔塔利亚绝对是霸主级的存在，他们的产业涉及皇都所有的著名赌场、舞厅和高级妓院，掌控着各种危险品的走私和人口贩卖。塔塔利亚家最不缺的就是亡命之徒，他们既有恶狼的狠辣又有狐狸的狡猾，这种集团最是危险！” 　　也就是说塔塔利亚就是黑道大哥地头蛇一样的存在么？ 　　“不过，他们再危险也只是黑暗中的势力，见不得光，跟司南和克莱昂这种明面上的大势力是没法比的。两大家族只要认真起来完全能将他们歼灭，但黑暗世界必须要有个霸主维持秩序，否则会全部乱套的。” 　　“原来如此……看来塔塔利亚家其实也不容易啊，到头来决定它命运的还是两大家族，一旦它行为太出格，灭亡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你的理解速度真快。塔塔利亚家也是一直为此烦恼，所以才有了皓月·塔塔利亚这么一号人。” 　　“皓月……塔塔利亚？这名和姓有点违和啊。” 　　“皓月·塔塔利亚是塔塔利亚家家主的养女，只是随了这个姓而已。据说她年仅11岁时就有很多大势力上门提亲，14岁生日时有无数公子少爷不顾塔塔利亚的恶名来参加生日宴，只为一睹其美貌。现在她19岁，已经戴稳‘皇都第一美人’这个头衔了，更别提她本人也有出众的实力，她现在可是皇都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 　　好屌……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玛丽苏啊，而且她才和我一样大诶。 　　“你也知道司南家正值四子争权吧，塔塔利亚家很早就放出了传言——他们将把皓月·塔塔利亚许配给司南家的新家主，也就是说争权大战的胜者除了权与利，还将得到这皇都第一美人。” 　　“原来如此……通过联姻扩张自己在光明世界的势力，并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么？虽然老套，但很有效。” 　　“……我得承认，在很多方面你的确比小姐强了太多，一说就懂，我完全没有解释的必要，反而有点无趣呢。” 　　“喂喂喂……” 　　“你必须得小心塔塔利亚家，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或其他什么，而是你的容貌。” 　　“容貌？” 　　她突然伸手拽下了我用来遮脸的兜帽，仔细看着我的脸，她素来冷淡的眸子此时竟充满了赞美之色。渐渐的，赞美转变成了沉醉，沉醉又转变成了痴迷，她就这么盯着我看，不再出声。 　　“那个……鸢女士？” 　　“……！啊，不好意思，失礼了。”她赶忙扣回兜帽，有点慌张的移开视线，喂喂你这个样子有点萌诶。 　　“总之就我看来，单论外表的话，你绝对和她是同一级别的，甚至还隐隐胜过她。” 　　“多谢夸奖，可这又如何……啊！” 　　是这样啊……皓月·塔塔利亚是塔塔利亚家的家族振兴计划的关键人物，她的价值很大程度上来自其美貌，如果突然杀出了我这么个容貌与其不相上下的程咬金，那就必然会削弱她的价值，这绝不会是塔塔利亚家乐意看到的。 　　“那也很好办啊，我只要一直遮着脸不就得了？” 　　“不行。” 　　“纳尼！？” 　　“你现在也算是小姐一派的人了，小姐想要真正在家族乃至整个皇都立足，就必须要有足够的‘筹码’，筹码可以是她自身的实力，也可以是财力，还可以是——” 　　“——她的属下。所以你们想让我抛头露面，为她扬威？可除了我，还有瑞风瑞欣他们吧，他们也不差啊。” 　　“是不差，但说实话，他们不论是相貌还是实力都不及你。而且小姐对你极为信任，你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极高，所以……我的意思你明白吧，现在我们可没有让有能之士游手好闲的余裕。” 　　“这样啊……” 　　说到这份上，我也没办法推脱了。 　　明白了自己已是骑虎难下，我放弃了争辩，哀叹一声。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 　　咳咳，看书多的童鞋可能会发现，皓月一角取材自strange 　　moon里的一个妹子。 第41章 打群架? 本是属于克莱昂家的？ 　　“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每一件拍卖品我们都会仔细查证来源，绝不会有假！”苏雅惊讶道。 　　“不会有假？说得倒容易！”阿曼莎掏出一枚造型奇特的戒指，戒指上发出淡紫色荧光照在长枪上，长枪上立刻浮现出淡红色的光纹。淡红光纹曲折交错，组合成了两把相交的剑的形状。 　　“克莱昂家的每件宝器都做过特殊处理，一被特殊光源照到就会浮现克莱昂家的家徽，身为顶级拍卖师的你不会不知道这事吧。” 　　苏雅哑然，基本上每个大势力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为自家的宝贝打上标记以防不测。眼光毒辣的她自然是一眼就看出那戒指和淡红家徽都是真的……可是这怎么可能？克莱昂家被盗的东西怎会出现在她们拍卖行？ 　　如果克莱昂家想拿回自己的东西，他们完全可以私下找拍卖行交涉，根本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更没必要等长枪快卖出去了才出现，所以……他们只是想找个借口挑事！ 　　现在拍卖行的警卫都被秒杀了，台下的客人早就跑了个干净——没人想和克莱昂家作对，苏雅只是个弱女子，根本没战斗力，怎么和他们斗？ 　　“如果是想闹事的话，再找个更好的借口吧！” 　　突然从上方传来一个声音，只见高处的VIP房窗口，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正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 　　“您是……司南鸢小姐！？”苏雅终于见到了救星。 　　忍了那么久，司南鸢终于爆发了。 　　“司南鸢？……啊，我记起来了，你好像是那废物二小姐的护卫队长？没想到这还有司南本家……” 　　轰！ 　　话音未落，阿曼莎上方凭空出现了爆炸，爆炸半径只要再大几厘米她就人头不保！ 　　“你说谁是废物！？” 　　一个人影挤开了司南鸢，双手叉腰站在窗口，飘逸的紫发，自信的眼神，美丽的笑容，风骚的姿势，不是司南颖还能是谁？ 　　摆好姿势，司南颖用极为慷慨激昂的语气大喊道： 　　“想当年我落魄时，尔等欺我为废物人渣王八蛋，但是——” 　　“内个……我可没这么说过……”阿曼莎弱弱地说。 　　“别插嘴！——但是，现在我已今非昔比，当年的司南家废物已不复存在，所以，呃……” 　　司南颖“呃—”了三四声也没呃出个所以然来，她眨巴眨巴眼睛，就在裙子兜里慌慌张张地翻找起来。 　　“讨厌……稿子呢？明明带了啊……啊烦死了不管了！总之我现在变强了！你们就乖乖受死吧！” 　　说着，她一个风骚的闪身，用极似月野兔的姿势从窗口一跃而出！ 　　“等……小姐！” 　　司南鸢想阻止，可手抓了个空。司南颖矫健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好似雨燕临风，又似蝶舞凌空，结果—— 　　咚——咔嚓！ 　　“好痛！！！” 　　“““““…………””””” 　　VIP房离地面少说也有四五米啊……如果她不是异能者的话早就残废了吧，我在心中默默吐槽。 　　“痛……但我要忍住！这可是出道战啊！” 　　司南颖自言自语着挣扎爬起，我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我的预感成真了。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 　　司南颖身体左倾，左手五指张开遮住半张脸。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司南颖变换姿势，双臂重叠于头上。 　　“苍天弃我，我必逆苍天而成魔！” 　　姿势再变，双腿分开，单手叉腰，另一手前指。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上身侧扭，一手抵在额前，一手放在下颚。 　　“天若负我，屠尽苍生又何妨！” 　　双腿微弯，单手拉开上衣前襟。 　　“我命由我不由天！！！” 　　姿势最后固定为卡卡罗特放龟派气功的经典姿势。 　　“““““…………””””” 　　众人都看傻了。 　　“……刘烨。” 　　“……在。” 　　“这套姿势，是你教她的吧？” 　　“……是。” 　　“别再让我看到下次。” 　　“……对不起。” 　　就在我们呆然的时候，司南颖可没停下，只听她大喝一声： 　　“给我破！” 　　一个亮蓝色的泡泡从她掌间飞出，直冲克莱昂家的人而去！ 　　“不好！” 　　黑衣男脸色一变，踏前一步，手成爪状，立刻有一个小型黑棺从虚空浮现，把泡泡裹在其中。 　　黑衣男刚送了口气，就听见噔的一声闷响，看似坚不可摧的黑棺瞬间化作灰烬消散在空中！未尽的余波扩散开来，正中黑衣男，黑衣男只觉胸口一闷，后退十几步后踉跄倒地。 　　其他人皆是一惊，司南家二小姐是个控制不了异能的废物的事众所周知，克莱昂家也从没把她视为威胁。可看现在的她，爆炸时机准确控制在黑衣男松懈的一瞬间，爆炸余波也刚好把黑衣男击倒，没造成多余破坏，这哪像是控制不了异能！？ 　　“唔，痛！” 　　司南颖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倒下，捂住脚腕。 　　“小姐！”司南鸢立刻跳下，在半空翻转一周平稳落地，我们其他人也赶紧跟了上去。 　　“小姐，你怎么了？” 　　“呜……脚崴了：：：：” 　　“““……””” 　　那句话咋说的来着？帅不过三秒啊。 　　“啧……都说了别乱来了！我和莫小红保护小姐，刘烨、瑞欣、林冰你们上！” 　　“““遵命！””” 　　果然还是要开打么？之前我的对手几乎都是各类妖兽，除瑞风外我就没与人类战斗过，所以这正是锻炼自己的好机会！ 　　敌人有四个，黑衣男、秃头男、中分男和阿曼莎·克莱昂，除黑衣男外异能都不明。 　　见我们冲来，阿曼莎冷哼一声，道：“西蒙，这三人我们处理，你去干掉那二小姐！” 　　“是！”秃头男——西蒙应了一声，身体一晃，如烟雾般从原地消失！ 　　瞬移！ 　　“可恶……小颖她！” 　　“不用担心，队长和小红很强的！接下来我放出声波干扰他们五感，你和小冰趁机行动！” 　　瑞欣朱唇微张，一股无形的波动从她口中传出，向三人袭去！ 　　为首的阿曼莎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把手伸进口袋，紧接着一种如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瑞欣的声波像遭到什么干扰一样在半途中崩溃！ 　　“怎么会！？”瑞欣大惊，干扰声波一直是她的拿手好戏，如今却被轻易破解！ 　　“既然没用，那就硬上吧！”我大吼一声，鲜血喷涌而出，凝成十几根长矛向敌人迸射而去！ 　　“雕虫小技，苏恩！” 　　“看我的！”中分男——苏恩猛吸一口气，他的肺部和腹部瞬间胀大，只一瞬间就膨胀成了一个圆球。 　　“极热蒸气！” 　　吐！苏恩大口一张，一大股极为灼热的水蒸气喷发而出，与血矛在半空中撞在一起！ 　　哧哧哧——势不可挡的血矛竟停在了空中，它们与蒸气接触的瞬间就发出哧哧的怪声，以极快的速度分解为血红气体！ 　　被蒸发了！？ 　　“哈哈，你的异能是控制血液吧！真是闻所未闻，不过很不巧，我的异能可以克制一切液体操控能力！我的蒸气温度之高可以蒸发任何液体！” 　　“那，只要冷下来就行了吧。” 　　冰冰柔柔的声音响起，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不知何时，林冰已经踏上了舞台。 　　“冰冻！” 　　冰蓝色的立场瞬间成形，高热蒸气接触到冰冻力场的一瞬间就被夺走了热量，结成了无数小冰粒！ 　　“你是冰系异能者！？”苏恩大骇，冰系异能者可是他的天敌，他的蒸气如果失去了高温就再无任何威力！ 　　“一物降一物，就是这么回事吧。”林冰人偶一样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哈，的确是一物降一物呢！”黑衣男突然开口，语气里满是嘲弄。 　　“林冰小心！”我急忙大喊。 　　“晚了！”黑衣男双手握拳，无数黑色光带浮现在林冰周围，巨型黑棺瞬间成形，把林冰连同冰冻力场整个封在其中！ 第42章 给章节起名字真的好烦 “接下来就是你们！”封住林冰后，黑衣男向我们望来。黑色光带瞬间凝聚，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向旁边一扑，以毫厘之差躲过了黑棺的封锁。 　　旁边的瑞欣不甘示弱，连连发出强悍声波，可她的所有声波都在即将命中的瞬间崩散，根本造不成威胁！毫无疑问阿曼莎有某种能让声波崩溃的手段，可是我们没办法将其探明。 　　“瑞欣，既然你的攻击不起作用就让我来吧，你退下！” 　　“可是那个喷蒸气的……” 　　“我自有办法解决他们！” 　　“口气蛮大的嘛，”黑衣男不屑道，“可是你连接近我们都做不到！” 　　我向前冲去，同时黑棺再次成形，但我这次不闪不避，笔直向前，炙热的血液从我手上延伸而出，形成一把近三米的长刀！ 　　“晶刃！” 　　伴随着清脆一响，长刀之刃凝结成绚丽血晶，闪烁的晶光在虚空中荡开一片殷红的涟漪，只一接触就把黑棺劈得粉碎，势如破竹却又不失优雅。 　　“直接劈碎？怎么可能！？”黑衣男大惊失色，被泡泡从内部炸碎也就算了，这次竟然是被硬砍开？开什么玩笑？ 　　“你以为变硬就厉害了吗？老子这次直接让它升华！”苏恩大吼一声，比上次还要灼热浓厚的蒸气猛烈喷发，团聚成一只蒸气巨手向我抓来！ 　　“升华？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长长的晶刃噼啪一声碎成无数小晶块，每一个小晶块又自动重组成子弹的形状，数百发子弹瞄准了敌方的三人。 　　“血晶铳！” 　　嗖！嗖！嗖！数百发血晶子弹一齐发射，在空中划出炫目的猩红轨迹，其疾如风，势不可挡！ 　　“五重黑棺！”黑衣男见势不妙，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五个黑棺同时出现，一层套一层，但包裹的对象不是我，而是他们自己。原来这招不仅能拘束敌人，还能保护自己。 　　但是只有五层么？ 　　真可惜，如果是五十层的话，我就束手无策了呢。 　　黑棺在晶弹面前简直像劣质的纸箱，被晶弹轻而易举地撕裂、贯穿，转眼就变得千疮百孔。晶弹与黑棺的撞击声就像一首扭曲的安魂曲，黑棺中惨叫声响成一片，还夹杂着液体飞溅的声音，里面的惨状可想而知！ 　　在我旁边的瑞欣看傻了眼，我也心惊不止。血晶弹只是原先血弹的改良版，我发明它只是用来远程压制的，没想到威力会这么大！ 　　这一招放出去，他们十有八九会死吧…… 　　但他们之前就杀了几个警卫，对我明显是想下死手，如果现在心慈手软，死的恐怕就是我了。 　　所以，实在对不起啊，克莱昂家。 　　很快，惨叫声停了，黑棺也慢慢碎裂、消失，我深吸一口气准备面对将要看到的凄惨场景，可是…… 　　“警卫！？” 　　躺在地上的尸体，虽然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但还是能辨认出尸体身上的衣服是警卫服！ 　　黑棺中的人被替换成了之前被蒸气烫死的倒霉警卫？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人呢？ 　　“他们已经逃了。”司南鸢走上前来。 　　“那个会瞬移的人呢？” 　　“他一直在用瞬移与我周旋，就在那个黑衣男把自己封起来的同时他消失了，想必是他在黑棺的掩护下把他们救走了。” 　　“可这些被当作替身的尸体是……” 　　“大概是那女人的异能吧，把附近的东西与自己调换当自己的替身。” 　　原来如此，对了，司南颖怎么样了？ 　　我向她看去，只见她皱着张可爱的小脸，一双紫眸眼泪汪汪，也不知道是因为脚崴疼的还是因为又没捞到表现机会气的。 　　可怜的龙傲娇，下次再加油吧。 　　瑞欣、林冰和莫小红为胜利击掌欢庆，我却陷入了思考。 　　今天的事……不太对劲。 　　克莱昂家来这里明显是挑事的，可在这里挑起争端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么？他们非但没拿回那柄赤斑枪，还白白损了人手。更重要的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肯定会损害他们家族的形象吧，要是形象败坏了还怎么在上流社会立足？不管怎么想都百害无一利…… 　　司南鸢也眉头紧皱，大概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注意到我的目光，她向我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 　　离拍卖行不远处，某小巷—— 　　“呼……呼……该死的，再慢一点就没命了。” 　　“你有啥可抱怨的？我为了救你们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了好不好？” 　　“不过那女的可真厉害，我们加起来竟然还敌不过她！” 　　“还好啦，要不是有这个，我们恐怕在一开始就被那丫头的声波给搞跪了。” 　　说着，阿曼莎扬了扬手里的东西，那东西像是个普通警棍，只是上面有些按钮。 　　是屏蔽器！ 　　“说起来，我以前一直以为屏蔽器只能对付力场结界类的东西，没想到还能对付声波。” 　　“哼，这玩意的用处大着呢，别小瞧它。” 　　“你们别BB了，快帮我包扎啊……”黑衣男呻吟着，他的大腿和左肩都被晶弹穿透了。 　　“是是是……” 　　“他奶奶的！本以为能很快完事，没想到还挂了彩，回去交任务时一定要狠敲一笔！” 　　“真不知道上面的人在想啥，‘在司南家旗下产业制造混乱’算什么任务嘛！费力又不讨好！” 　　“上面的人应该自有考量吧，这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乖乖执行就好。” 　　“切……” 　　—————————————————————————————————— 　　拍卖行内，某VIP房—— 　　鲍利·塔塔利亚站在昏暗的房中轻轻揉了揉眼睛，把目光从窗口转向别处。 　　即使是在没有星星的夜空中，只挂着一轮明月，长时间注视的话，视网膜也会感到难受吧——他想。 　　之所以会有这个想法，是因为他现在所处的空间跟“没有星星，只有明月的夜空”太像了。当然，那“夜空”并非真正的夜空，而是这个昏暗的包厢，“明月”也不是真正的明月——而是一个比月亮更美的少女。 　　少女留给他的只是背影，但长时间注视的话还是会让他目眩神迷。虽然鲍利已经是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又给小姐当了十年的保镖，但他还是会时不时的沉醉在她的美丽中。毕竟，他在变老的同时少女也在成长，每一年——不，应该是每一天的她都比昨日更加美丽。 　　“没想到最后一刻会拿尸体当替身呢，真是可怜啊，那些警卫。”一直注视着下方战况的少女忽然开了口，明明是同情的话语，她却用了打趣的语气。 　　“那个拍卖师小姐也是呢，恐怕她以后只要一上台就会想起警卫叔叔们通红的尸体吧，她的事业之路是否会就此终结呢？” 　　绝美的少女回过头来，莞尔一笑。 　　初次见面的人大概会认为那是“为远行的勇者祝福”的笑容吧，但在鲍利眼中那是“期待着勇者们会怎么死”的笑容。 　　“不过，最让我在意的是那个操纵血液的少女……你觉得她怎么样？” 　　“……坦白说，非常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在外貌上与你旗鼓相当的女性，而且她的实力也相当不俗。”说谎的话会立刻被少女看穿，鲍利老实说出了真实感想。 　　“也就是说……咱们塔塔利亚家族不会与她友好相处喽？” 　　真是敏锐，鲍利心想，不过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不敏锐是不可能的吧。 　　的确，这个陌生少女的出现很可能降低“皇都第一美女”的价值，这绝不是家族乐于见到的。 　　少女直视着鲍利的双眼，明明比自己小了三十多岁，鲍利却觉得自己被看穿了。 　　“果然如此啊……的确，家族的老不死们，都是些神经质的人呢，为了微小的可能性干出什么都不奇怪。” 　　“那这样如何？”少女再次露出笑容，少了一分大家闺秀般的典雅，多了一分小恶魔般的邪魅。 　　“转告长老们，‘皓月·塔塔利亚不希望这个少女死，至少不要立刻死’，能做到吗？” 　　“……” 　　鲍利无言，他全速运转大脑，揣摩她话中的意思。 　　她在同情那个操纵血液的少女——什么的是绝对不可能的，鲍利不认为她有那个同情心。 　　鲍利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敢说自己了解她。 　　名叫皓月·塔塔利亚的少女，有时会展现令人惊讶的温柔，但这种温柔是她反复无常的产物；有时又会展现令人惊讶的残忍，但这残忍同样反复无常，让人摸不清她心中所想。 　　最后，鲍利放弃了思考，老老实实问道：“对不起，皓月，我想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哟，我啊，对那个少女有点兴趣呢。” 　　有点兴趣……吗？ 　　这又是几个意思呢？ 　　鲍利长叹一口气，而皓月只是静静看着他，欣赏他苦闷的表情。 　　~~~~~~~~~~~~~~~~~~~~~~~~~~~~~~~~~~~~~~~~~~~~~~~~~~~~~~~~~~~~~~ 　　为防误会，先声明一下皓月取自strange 　　moon里的一妹子 第43章 司南长政 “今天还有什么要事么？” 　　“都处理完了，臣下先行告退，陛下。” 　　看着缓步走远的尚书官，皇帝——司南梁微微叹了口气。 　　这尚书官也是，一开始还对自己毕恭毕敬，现在连敬语都用得越来越少了…… 　　不过也没办法，司南梁名义上是皇帝，但他在司南家内部的地位顶多就是个大长老，而且还不如一般长老有话语权——谁叫皇帝只是个名存实亡的傀儡呢？他有身为傀儡的自知之明，当初家族把皇帝这差事“推”给他，最大的原因就是他这人没啥野心，不会不自量力干些蠢事。 　　说实话，司南梁对他的现状并无不满，甚至还挺享受——他毕竟是个皇帝，虽然没实权，但待遇还是顶尖的。更何况那些重大决策全都是家族高层制定的，自己只要照着家族的意思执行就行，根本不用自己操心。留给自己的工作只有日常的事务，每天只要做完分内的事，剩下的时间随自己享受，这么舒服的差事上哪找？ 　　漫步在皇宫有点冷清的走廊上，司南梁思考着该去哪消磨时间，御花园？书房？荷花池？后宫？无论哪个都去腻了，司南梁忍不住觉得有点无聊。 　　咦？ 　　对面走来一个眼熟的人，佝偻的身躯，灰白的须发，滑稽的面容，脸上表情总让人觉得自己欠他钱。这家伙明明跟自己同岁，看上去却比自己苍老很多。 　　“呀，这不是海顿么？别来无恙啊。”司南梁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司南梁！”海顿·克莱昂看到司南梁，眉头猛一皱，原本就难看的脸变得更无法直视。 　　“喂喂，你好歹也是个宰相吧，对皇帝直呼真名真的好吗？” 　　“哼，你少找茬……” 　　“真·的·好·吗？” 　　“……对不起，陛下。”海顿的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他勉强弯下腰，行了一礼。 　　“这才对嘛，爱卿平身～” 　　“……请问陛下找老臣有何贵干？” 　　“没啥事，无聊而已。” 　　“你！？” 　　看着骂骂咧咧走远的海顿，司南梁只觉浑身舒畅，在这无聊的皇宫里，戏弄宰相海顿是他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海顿来自克莱昂家，和他一样是家族的傀儡，而且在宫中地位还不如他这个皇帝。自己当傀儡好歹还能过得无忧无虑，海顿却碍于规矩不得不受制于自己，想想还真是可怜。 　　那么，今天去后宫玩吧，别看自己年事已高，那话还精神得很呢。 　　打定了主意，司南梁走向皇宫深处。 　　——————————————————————————————————— 　　“为了胜利，干杯！” 　　““““干杯——”””” 　　精致的陶瓷酒杯相碰，我把杯子凑到嘴边，和其他人一起，一饮而尽—— 　　“呜……咳咳咳咳！！” 　　然后我把入口的液体全喷了出来。 　　“小烨！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只是喝不惯这酒……” 　　这酒看上去呈琥珀色，颇有点仙露琼浆的感觉，谁知喝到嘴里是又苦又辣又涩，简直像放了辣椒的藿香正气液！这是人喝的东西吗？明明冬临山脉里瑞欣给我的酒挺好喝的啊！ 　　“刘烨你酒量好差哦，这么点就不行了。” 　　“不是差不差的问题吧……我连喝都喝不下去诶，这到底是什么酒？” 　　“茅五粮花郎。” 　　……什么鬼名字。 　　“对了，刘烨，我想也是时候把这个交给你了。”司南鸢很郑重地拿出一个小盒放在我面前，喂喂你先等我擦干嘴啊！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小巧玲珑的罗盘，风格朴素但做工精致，让人忍不住想将其放在手心把玩。 　　“这是什么想必不用我说明，有了这个，你就真正是司南家一员了。只要注入灵力就能驱动，具体功能都写在这张纸上，好好研究。另外，这罗盘上搭载有瞬移模块，能使用三次，可以用来保命。以后你不论到哪，务必要把它带在身上。” 　　“谢谢……那我就收下了。” 　　看着这小巧的罗盘，我心里有点复杂。这东西好是好，但带上它就相当于套上一层枷锁，以后司南家可以轻易掌握我的一举一动，根本逃脱不得。 　　其他人也察觉到了我的想法，都低头不语，没多说话，只有司南颖还没心没肺地举着酒瓶嚷嚷着要添酒。 　　“另外还有一事，你应该注意到了吧，今天司南家下级成员都非常忙碌，家族里的主要建筑也正在装饰。” 　　“当然，难道要举行什么大型聚会么？” 　　“再过几天就是家主大人的五十岁生日，届时皇都里稍有点名气的势力都会前来庆贺，克莱昂家、塔塔利亚家等也同样会来。所以这绝不仅仅是个生日宴，还是皇都各势力的交流大会。”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在生日宴上抛头露面吧。” 　　“那还用说？到时候你必须以最完美的打扮高调登场，一定要完全压过在场所有女性！记住，属下的荣誉就是主上的荣誉，这是给小姐增光添彩的大好机会！” 　　……想反驳却找不到理由，好不爽！我在地球时可是站讲台上发个言都会紧张半天的，你可好，让我在全皇都的权贵面前玩女装羞耻play？等等我现在身体是女人的说，所以也称不上女装play吧……但我还是一定会紧张！ 　　“刘烨，你就忍忍吧，一切都是为了大局嘛！”瑞欣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就是就是，到时候华丽登场，震翻他们！”莫小红也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刘烨盛装，想看……”林冰也想拍我肩膀，但够不到，就拍了怕我的胳膊肘。 　　“小烨fight！”唯恐天下不乱的司南颖往我杯子里斟满了酒。 　　“啊啊啊啊你们这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够了！” 　　———————————————————————————————— 　　“啊啊……头发晕……” 　　被灌了好几杯茅五粮花郎后，她们终于把我放了出来，我也不得不承认我酒量不佳的事实。 　　我没有立刻回房，而是在夜晚的庭院中散起步来，希望清凉的夜风让发胀的脑袋清醒一下。司南家夜晚的景色也颇为不凡，可惜半醉的我没法欣赏。 　　穿过林间小道，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美丽的荷花池出现在视野中，池面倒映着金银橙三月，不时有锦鲤跃出水面，好一幅荷塘月色。 　　倚在池边护栏上，听着虫鸣，吹着夜风，突然觉得偶尔醉一次也挺不错的。 　　“呵，没想到还有年轻人跟我一样，喜欢夜间散步呢。” 　　身后传来了苍老的声音，我回过头来，那一瞬间—— 　　！！！ 　　“呜……！” 　　全身的血液突然躁动起来，像沸腾了一样在身体内左冲右突，脊背上传来刺骨的凉意，沉重的压迫感让我直不起腰，晕晕乎乎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警告我，这个人，很危险！ 　　我强迫自己凝视对方的脸，浮现在忽明忽暗的视野中的，是一张苍老而平和的脸。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的慈祥老人，但我敢肯定，这家伙，绝对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强大的存在！ 　　“哦？居然对我的力量这么敏感？你这小辈有些意思。” 　　此刻我终于适应了这可怕的威压，急忙向他躬身行礼：“见过长辈！若有冒犯还请……” 　　“行了行了，不用多礼。”他一摆手，立刻出现了一股不可视的力量把我的身体板直。 　　这是什么异能？ 　　“晚辈初来乍到，对家族之事知之不详，斗胆请教前辈尊名！” 　　“新来的吗？这十来年我已经很少出现在公开场合了，你们这些年轻人认不得我也属正常。既然你问我了，就告诉你吧——我名为司南长政，能记住就记住，记不住也无妨。好了，你赏你的月吧，我这把老骨头也该回去睡觉了。” 　　说罢，他缓缓远去，消失在黑暗中。随着他的离开，那股威压也消失不见，松了口气的我，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司南长政……到底是什么人？ 　　———————————————————————————————— 　　克莱昂家，家主房间—— 　　“都准备的怎么样了，康妮？”克莱昂家家主——唐·克莱昂问。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司南家也没起疑心。”名叫康妮的老妇人回道。 　　“很好！我克莱昂家隐忍了四十年，收获的时刻终于要到了！”唐双拳紧握，眼中燃烧着熊熊火光。 　　“几天后司南正的五十大寿咱们是否参加？” 　　“参加！当然要参加！这将是司南家族最后的狂欢，焉有不去之理？” 第44章 大图书馆 “什么？你说你遇到长政大人了！？” 　　第二天清早，我把昨晚的遭遇告诉了瑞欣，瑞欣像见了鬼一样，嘴张得老大。 　　“别这么激动好不好……那个司南长政到底是谁啊？” 　　“他可是司南家第一强者！是家族最强的战斗力！” 　　“最强！？” 　　“没错！长政大人的传奇数不胜数，但他最大的成就还是四十年前的那次大战！当时因为种种原因，司南家和克莱昂家爆发了激烈斗争！在斗争最后，长政大人出马，和当时克莱昂家的最强者——维克托·克莱昂大战了三天三夜，大半个皇都都被夷为平地！最后大战以长政大人把维克托击杀在皇都郊外告终，从那以后，克莱昂家失去了第一强者这一大支柱，从而被司南家彻底压过！”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历史，果然一个势力立足的根本还是硬实力么？只是少了个最强者，克莱昂家就从四十年前萎到现在，如果司南家失去了司南长政，就算他们有最完备的情报网恐怕也只能任人宰割吧。 　　这个名为司南长政的男人，究竟有多强？他只是站在那里而已，就让我艰于呼吸，难以视听，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呢？说实话，我对这个世界的强者到底能强到什么程度并没有个明确的概念，他们是否真的像网文里面那样，移山填海只在一念间？不过“打了三天三夜，毁了大半个皇都”这个战绩……据我观察，皇都的面积未必比得上北京上海，但碾压天津广州之类的还是毫无压力的，能打烂大半个皇都，这力量绝对是boss级的了。 　　看来我不赶紧提升实力不行了，我不知道那个想开启穿界门的组织有多强，但其中高层肯定不会比司南长政差吧…… 　　打定主意，我对瑞欣说：“你们护卫队肯定有专门的演武场吧，能带我去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为什么这么急？你才刚来皇都没几天啊，不想多玩玩么？” 　　“怎么说呢……总觉得不变得更强不行啊，以后我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厉害人物，到时候没自保之力还了得？” 　　“好刻苦！不过我觉得你在年轻一辈中已经很强了啊，你还想变得多强？” 　　“嗯……至少先超越司南长政吧。” 　　扑通——瑞欣华丽地跌倒了。 　　“你想什么呢你！？长政大人可是几万几十万几百万人里才能出一个的绝世高手啊！哪是说超越就超越的！” 　　到底是几万还是几十万还是几百万啊，你说话很啰嗦诶。 　　“可是目标定得长远点不好么？俗话说立小志不成事。” 　　“这是哪的俗话啊，我怎么没听过……总之，提升实力的事大可往后推，现在还是好好玩吧，以后有你受的。” 　　“以后有我受的？什么意思？” 　　“过几天你自然就知道啦，听姐姐的，趁现在好好放松吧！喏，告诉我你今天想去哪？我带你去！” 　　———————————————————————————————————— 　　最终，禁不住她劝的我还是出来了。 　　眼前的建筑物颇为巨大，是之前去的拍卖行的好几倍，风格古色古香。里面分为六层，每一层都有成百上千个巨型书架，收录着天元国历史上出现过的所有书籍。 　　“竟然是图书馆？刘烨，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文学少女呢！” 　　“我连麻花辫都没有哪好意思自称文少？我只是想来看看而已。”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 　　瑞欣跟图书馆的管理员说了几句话，管理员立刻诚惶诚恐地递上了一串钥匙。 　　“有了这些钥匙，你就能进到馆内任何一个藏书区，随便阅览所有书籍，而且借书不用办任何手续。” 　　看着手中丁零咣啷一大串钥匙，我不禁感叹：特权阶级就是爽。 　　“那我走咯，你千万小心，有危险了就立刻用罗盘呼叫！再见～” 　　“拜拜～” 　　“‘拜拜’是什么意思？” 　　“我老家的话，别在意……” 　　——————————————————————————————————— 　　“没有，没有，没有……” 　　我失望地放下《异能大百科》，厚厚的书落在长桌上，激起一小片灰尘。我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书，有《异能大百科》、《常见异能解读》、《稀有异能见闻录》、《新时代的新异能》……我已经查过了绝大部分有关异能种类的权威著作，可就是没有任何关于“操纵血液”这一异能的信息，难道过去没有任何人见过这异能？ 　　等等，还有个可能。我查过的书全都经过严密考证，有实有据，记载的全是“确实”存在过的异能，而一些缥缈虚幻、缺少存在证据的异能是不会出现在上面的……没准我这异能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所以这些书上查不着？ 　　既然如此，就去民俗文化区看看吧，那里收录了很多民间传说和神话故事，没准会有些收获。 　　“我看看……民俗文化区……在顶层！？” 　　这么高？要知道皇都大图书馆每一层都非常大，这里的六楼能抵得上一般建筑的十八楼，徒步走上去可不是件容易事。 　　——————————————————————————————————— 　　“呼……总算到了，不容易不容易。” 　　第六层相对下面几层小了很多，而且竟然没一个人在这看书，肯定是因为都懒得上那么长的楼梯吧。不过这样也好，没人就意味着不会有好色之徒盯着我的脸看来看去，能轻松很多。 　　“咦？锁了？” 　　不同藏书区有金属网相隔，金属网上开有小门供人进出，这里并不是什么重要文献的保管区，按理说应该对普通人开放才对。 　　不过瑞欣既然说了我可以进任何一个藏书区，那进这个也可以吧…… 　　轻轻打开锁，进门，眼前是结有蛛网的古旧书架和布满灰尘的桌椅，地砖的缝隙中还伸出了几棵小草，地上的几个坑洞里甚至还有积水。幸亏这些书架都刻有特殊的灵力阵列，能自动保护书籍不受潮气侵害，否则这里的书早就烂完了。 　　这个区域，不论怎么看都被废弃很久了啊……不过这倒无妨，野草点缀的废弃图书馆有种颓废的美感，还挺合我的胃口。 　　穿过几个高大的书架，绕过几张毫无人气的长桌，转过一个拐角后，眼前豁然开朗。 　　“哇……” 　　眼前是由几个巨大书架围成的小空地，位于图书馆玻璃穹顶的正下方，外面刺眼的阳光经穹顶过滤后变的柔和适中，正适合阅读。地板上铺的砖全都残破不堪，碎片和尘埃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形成了薄薄的土壤，长出了嫩绿的野草和不知名的野花。数条碧绿的藤蔓从穹顶的缝隙中垂落，一直垂到地面，有几条还爬满了书架。地面低凹处，常年的积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池塘，一小片紫色的薰衣草围绕着池塘生长。 　　谁能想象得到大图书馆顶层有这么个充满颓废美感的小小世界？这里看上去就像是修士隐居的洞府，小而美丽，与世隔绝。 　　但最让我震惊的不是这里的景色，而是那个赤着脚坐在位于空地中央、高达两米的书堆上，安静看书的少女。 　　少女有一头亮丽的紫色长发，容貌美丽而端庄，充满知性气息，身穿紫白相间的宽松长裙，裙摆下露出两只嫩白的小脚。她的表情非常沉静，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手上的书中，对我的到来没有丝毫知觉。 　　这长相，这衣服，这书，简直像极了—— 　　“帕秋莉！？” 第45章 大图书馆的读书人 “帕秋莉！？” 　　我忍不住喊出了声。 　　紫长直，睡衣一样的长裙，紫白相间的条纹，手里还捧着书……简直与那红魔馆宅女分毫不差！这到底什么情况？难道我不知不觉入了幻想乡？而这里其实是红魔馆？真是这样的话就赚翻了！此生无悔入东方，来世愿生幻想乡，身为一个无可救药的东方厨，此刻我激动的心情根本无以言表！这穿越真是穿越得太值了！不仅能和幻想乡众妹子啪啪啪，以后想回家的话只要拜托紫老太婆就行udfhefsigrdsiuzjkdshgckhnsrf 　　“那个……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我正陷入深深的自high时，帕秋莉向我问话了。 　　“我？我叫刘烨，有这的钥匙。” 　　“刘烨？没听说过的名字呢……我叫司南筱，请多指教。” 　　……司南筱？ 　　“等等，不是帕秋莉么？” 　　“帕秋莉？谁？” 　　纳尼？不是帕秋莉？ 　　我刚才还高昂无比的心情瞬间低落下去，是啊……这怎么可能是幻想乡……终究只是死宅的梦而已，根本没什么帕秋莉，有的只是司南筱……诶，司南筱！？ 　　“恕我冒昧，请问你是不是司南家的大小姐？有个叫司南颖的妹妹？” 　　“对……你跟小妹认识？” 　　“嗯，我算是她的属下，而且跟她是朋友。” 　　“原来是小妹的人，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找个地方坐吧。” 　　真没想到会在这地方碰见大人物，不过之前就知道了司南筱喜欢看书，还很好静，所以也不算完全的巧合。 　　我走到一大摞书前，拂去表面的灰尘坐了上去，最上面的书纸质相当柔软，坐在上面并不觉得硌屁股。 　　“……” 　　好尴尬…… 　　毫无疑问，司南筱已经来过这里多次，说她是这的主人也不为过，我坐在这里感觉就像入侵了他人的领地，浑身不自在。一种压抑的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着，我想开口找找话题，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好好观察一下她，却又觉得不太礼貌，只好低头看地。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她，发现她也在看我，目光躲躲闪闪的，视线一交汇，她就立刻低头看书，我也立刻低头看地。 　　如此重复了几次，我终于有点受不了了，这里怎么说也是个图书馆，这种时候就该—— 　　看书！ 　　我随手拿起一本书，名字叫《天元国周边地区民间传说分析与研究》，正是我想找的那一类书，lucky。 　　我就这么把书摊开在膝盖上看了起来，之前时不时能感觉到的司南筱的视线现在也感觉不到了，大概是她见我开始看书，就不再勉强自己找话题了吧…… 　　时间就这么静静流淌，我也完全沉浸在了书中，异世界的民俗文化意外有趣，我很快就被吸引住了。柔和的阳光，青葱的野草，图书馆深处的秘密世界……既有图书馆的学术氛围，又有郊田野外的青葱绿意，两者合在一起，简直就是完美的阅读圣地。 　　好舒服的地方……我的话就算在这呆一天也不会嫌烦，下次来的话就带上零食和咖啡好了。 　　看着看着，突然觉得眼睛有点不适，抬头一看，之前还柔和的光线现在已经变得昏暗，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黄昏。 　　我合上书，发现对面的司南筱也合上了书，她抱起一大摞书，摇摇晃晃地想从书堆上下来。她的体力似乎并不好，把书抱起来时她的手臂都在发颤，原本苍白的脸颊也浮现出了红晕，双腿也微微哆嗦……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啊！” 　　伴随着一声小小的惊呼，她一脚踩空，从高高的书堆上跌了下来。 　　“啧——！” 　　如果是换作司南颖瑞欣这类健康人士我大概不会在意，但司南筱体质怎么看都称不上强健，如果就这么摔下来…… 　　我奋力向前一扑，正好到达司南筱正下方，在千钧一发之际用一个华丽的公主抱将她稳稳接住——才怪。 　　“呜噗啊——” 　　我发出诡异的怪叫声被她压倒在地，司南筱绝对算不上重，但下落的加速度大大增强了了她的破坏力，有那么一瞬间我肺里的空气全被挤出来了！ 　　我正想缓口气，却发现了一个不愉快的事实——随着司南筱落下来的，还有她的几本厚书！来不及多想，我立刻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用后背挡下了紧随而来的书！ 　　其实仔细想想，我完全可以一开始就操纵血液把她接下，掉下来的书也可以用血盾挡开，可我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偏想像后宫男猪一样用身体掩护妹子，于是—— 　　“嗯……” 　　后背受到的重击疼得我双眼紧闭，再睁开眼时，我才发现情况非常不妙。 　　填满视野的是，一张满是惊讶的少女脸庞：紫色的双眼因为吃惊而大睁着，苍白的脸庞因为紧张而紧绷，樱粉色的双唇紧紧抿住，原本柔顺的直发也变得凌乱……这样子，简直像遭遇强x犯一样。但关键不是脸，而是身体！我的身体整个压在她身上，两对丰满的娇乳相互挤压变形，形成了极为诱惑的形状；我的双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其紧紧箍在地上；四条修长的美腿交缠在一起，我的膝盖一直顶到了她的裙子里面，只要稍一动就会碰到—— 　　""哇啊啊啊啊!!"" 　　我俩同时发出尖叫，我以闪电般的速度从她身上挪开，她也连连后退，手忙脚乱地整理衣衫，满脸羞愤，而且不知为何她翻开了一本厚书—— 　　“那个那个其实我不是想推你——！” 　　“斯图卢特！” 　　伴随着让人联想到重物落水的声音，大股的黑烟从那本书里喷发而出，黑烟在空中聚合、凝固，形成了一个高大的人形！ 　　这个“人”全身覆盖着漆黑的铠甲，只露出一张毫无表情的灰暗的脸，他的铠甲上布满暗紫色条纹，缝隙处还隐隐有黑烟逸出，手上是一把漆黑的骑士长剑，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这什么鬼——！？” 　　没有一点预兆，黑骑士发动了迅猛的突进，地面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缝，漆黑长剑携卷着残虐的风暴向我劈砍而来！ 　　“血盾！” 　　圆形血盾与长剑撞到一起，仅僵持了不到一秒就整个爆开！ 　　“！？” 　　明明突破了敌人的防御，黑骑士还是一脸冰冷，没一点高兴的样子。漆黑长剑猛然一抖，竟直接脱离了原本轨道，划出一道让人眼花的黑色轨迹向我刺来！ 　　“慢着，斯图卢特！” 　　黑骑士后面的司南筱见他下了杀手，赶紧出言阻止，但已经刺出的剑不会在中途停下—— 　　“凝！！” 　　在最后一瞬间，随着我的喊声，原本组成盾牌的飞散的血滴以远超长剑突刺的速度开始了变形。一滴滴血伸出细细的触角，与和其最近的其他血滴相连，分散的血滴刹那间组成了小型的血之牢笼，然后凝结成坚不可摧的血晶，把长剑连同黑骑士的双臂一起禁锢了起来！ 　　剑尖就这么停在了离我脸不到三厘米的位置，黑骑士双臂微微颤动，试图把手从笼中抽出，但他的力量显然不足以破坏坚硬的血晶，只能静止在这里。 　　“……斯图卢特，回来。” 　　黑骑士变回黑烟，静静飘进了刚才的书中，消失得不留一点痕迹。 第46章 司南筱 我瘫倒在地，双手轻抚胸口，试图平息狂跳的心脏。那个黑骑士不论是剑术还是速度都十分惊人，反应再慢一点的话我恐怕已经被戳穿了。 　　我心有余悸地看向司南筱，准确的说是看向她怀里抱着的书。 　　那本书又大又厚，棕色的皮质封面上刻满了看不懂的符号，边缘还有能把书封住的皮带扣，像极了魔幻小说里的魔法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黑骑士就是从这本书里窜出来的，难道这本书是某种了不起的灵器甚至宝器？还是说这是她的异能？ 　　“实在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我正想着，司南筱突然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一头长发都垂到了地上。 　　“那个呃……没关系的，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我站起来和她对视，但对视了不到一秒钟就又把视线移开，我们两人都低头不语，再次陷入了“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尴尬氛围中。 　　“……” 　　“……” 　　“……刚才的那个，是你的异能吗？”我尝试着打破沉默。 　　“……是。” 　　她回答了，看来有门！趁这个机会搞好关系吧，顺便打听一下她的异能。 　　“你的异能是召唤书里面的角色么？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也不是想召唤就召唤的，必须是‘我倾注了感情的角色’才能召唤。” 　　“倾注了感情？也就是说刚才的黑骑士是你喜欢的角色？” 　　“不，他在他的故事里作恶多端，是我最讨厌的角色之一。” 　　“……也就是说，这个‘倾注感情’不一定是喜欢的感情，也可以是厌恶，妒忌，惋惜……之类的？” 　　“没错。” 　　“不过你的异能……如果只要是倾注了感情的角色就能召唤的话，那么神话里那些强大无比的神明是不是也能召唤？那岂不是无敌了？” 　　“没那么简单，召唤出来的角色的‘数量’和‘力量’会受到我本人实力的制约，就算真召唤出神明，其力量也会大幅削弱。” 　　“是吗……那还是很厉害嘛。” 　　“嗯……” 　　“……” 　　又陷入沉默了。 　　“那，你的异能呢？”出我意料，这次是她先打破沉默。 　　“我？我的异能很简单啦，就是操纵自己的血液，并能让血液凝固成坚硬的晶体。” 　　“简单也好，以前著名学者窗捷列夫提出过，越简单粗暴的异能越厉害。” 　　“窗捷列夫？那是谁？” 　　“你不知道么？他是……” 　　就这样，我们聊了起来，我们意外地聊得来。从异能到科技，从学者到研究，从历史到传说，她告诉了我很多。她的博学着实震惊了我，她的阅读面之广是我无法媲美的，读那么多书，她可能是为了充实自己的异能，但更可能是因为爱好吧，这才是真正的文学少女啊。 　　“对了，刚才的黑骑士是出自哪个故事的啊？” 　　“出自《尼伯蛇根之歌》，这个传说应该挺有名的啊，你没读过？” 　　“怎么说呢……我因为种种原因没法与书接触啊。” 　　“这样啊，真可惜……” 　　“不过，你真的很喜欢读书呢。” 　　“是啊……我从小就不善于与人交往，书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露出了有点羞涩的笑，第一次见她露出这种表情的我不禁看呆了。 　　“话说筱，真是个美人呢。” 　　“要说美人的话，你才是吧，就算是在中联院我也没见过比你漂亮的人……当然也可能是我接触的人太少。” 　　“中联院？就是中央联合学院吧，那是什么样的地方？”我对异世界的学院很是向往，大概是受到网文里各种魔武学院的影响吧。 　　“不好概括啊……总之，很大，而且很全，里面什么人都有，能学到各种知识，我就是文学系的。” 　　……文学系？ 　　“等等，你是说你主修文学？” 　　“是啊，虽然远不如经济、理工和传媒之类的热门，但也是个大系。” 　　还有经济理工传媒？ 　　不对吧！在这么一个异能横行的世界，学院的课程应该就是学习使用异能和战斗方法吧！怎么还一本正经地分那么多科系？这样的话和普通大学还有啥区别？ 　　“你们不学异能么！？” 　　“没异能的普通人只能学普通学科，有异能的可以选修异能课程。” 　　“还是选修！？”继上次知道神兽龙凤还没排进妖兽前十之后，我的世界观再一次被颠覆了。 　　“说是选修，其实每个异能者都会修啦……毕竟有实力底气才足嘛。” 　　“原来如此……” 　　乍一听挺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又很有道理——如果每个学生都只修炼异能不学其他知识，那毕业之后和一群高级打手有什么两样？ 　　当——当—— 　　不远处传来了沉重的钟声，回荡在整个图书馆。 　　“这钟声是闭馆的信号，图书馆该关门了。”司南筱说。 　　“这就关门了？咱们原来聊了这么久？” 　　“是呢，从黄昏到现在……”司南筱俏脸微红，轻轻扭了扭身子，“其实……我还是头一次和某个人聊这么久，有点开心呢。” 　　“啊……那个，我也很开心。”看她这样，我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咱们快回去吧，不然本家的人肯定要急了。” 　　“不用担心，我可以带你一程。” 　　说着，她翻开那本大书，然后——书页发出了耀眼的金光。 　　“靠近点。” 　　这也是她的异能？我有点疑惑地站到她身边，她伸手抓住我的胳膊，一时间金光大盛，将我们完全笼罩，发光的书页立刻在我视野中极速放大，当我意识到我在向书靠近时，我已经被书——吸了进去。 　　我顿时觉得一阵晕眩，好像被卷入了汹涌的漩涡，努力睁开眼，我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金灰相间的漩涡中飞速前进，成千上万本书从我视野边缘划过，看得我眼花缭乱。我们行进的方向突然改变，直冲一本书飞去—— 　　又是一阵晕眩，再睁开眼时，我已经坐在了地上。环顾四周，我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雅致的小房间内，房间四壁被高大的书架占满，中间是一个书桌和一张单人床，使本来就不大的空间变得更加狭窄。 　　“这是我的房间，”司南筱把我拉了起来，“以书为终端，在不同书之间移动传送，这是我异能的进阶。” 　　“我不喜欢很宽敞的房间，所以比较挤，见谅……刘烨？” 　　我低着头，不说话，她有点担心地靠上前来。 　　“刘烨，你怎……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呕—————” 　　我捂着肚子狂吐不止，从小就晕车晕船晕飞机的我哪里受得了这种交通方式？白天吃的饭菜被我吐了个干净，当然全吐到了司南筱身上。 第47章 神器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没事没事……只是被吓了一跳，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不适应。” 　　隔着洗澡间的门，我们进行着对话。 　　那之后司南筱叫来了佣人，把沾满我呕吐物的裙子拿去洗了，她也到隔壁洗澡间清洗身体。 　　啊啊啊太失败了，纵使是阅遍群书的我也从没见过哪个男主吐到妹子身上，这到底算什么展开……等等现在我好像是女主不是男主？ 　　呕吐什么的暂且不论，现在我的心可是小鹿乱撞啊！毕竟一个超高品级的同龄美少女正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洗澡，这怎能叫人不性奋！ 　　不过性奋归性奋，我可没胆子偷窥。据我观察，司南筱对H的事情简直是毫无抵抗力，只是被我用暧昧姿势压在身下就能情绪失控，如果发现我偷窥的话还不得叫出个军队把我凌迟了。 　　“时间不早了，那你先洗着，我走了哦。”不能偷窥的话再呆下去也没啥意思了，所以我选择了离开。 　　“好，晚安……等等！” 　　“怎么了？”不知何时，隔壁的水声停止了。 　　“那个……今天和你聊得很开心，所以……呃……以后也要一起看书哦。” 　　她的声音有点紧张，对不善与人交往的她而言，这种程度大概就是极限了吧。 　　“嗯，我也很开心！以后有机会的话再一起看吧！” 　　人家都这么努力了，我自然是用嘴爽朗的预期语气回应了她的期待。 　　“啊，还有件事！” 　　“又怎么了？” 　　“帮我跟小妹问声好……我小时候就很少陪她玩，现在和她的交流更少了，所以，可以的话……” 　　“嗯，明白了，交给我吧！” 　　————————————————————————————————— 　　司南家，中苑—— 　　相较于其他四苑的园林式建筑群，中苑的风格明显规整了很多，只有东南西北四处大型建筑和中间的先祖祠堂。北侧是家主的住处兼办公处，司南正和其心腹都在其中，是司南家的权力中心；南侧是档案室，里面有整个天元国的机密资料，是司南家的情报中心；东侧是禁卫军宿舍，住着包括司南长政在内的最精锐战斗力，是司南家的武力中心；西侧是装备存放中心，存放有各种灵器宝器，还有全天元国唯二的圣器之一，是司南家的装备中心。 　　权力中心，情报中心，武力中心和装备中心，这四者只要有一个遭殃，司南家必定会元气大伤！ 　　所以每一个与司南家敌对的势力，都会绞尽脑汁琢磨一件事：要怎么做才能摧毁这四个中心，哪怕只毁掉其中一个？ 　　但他们不知道，如果他们这么想了，那才真是正中司南家最核心成员下怀。 　　除了真正的知情者，恐怕没人会想到这至关重要、关乎司南家存亡的四个中心，只是四个成本巨大的障眼法吧。 　　每个人的注意力都会被四个中心吸引，所以没人会注意到真正重要的地方。 　　那就是先祖祠堂。 　　吱呀一声，祠堂年代久远的木门被推开了，两个人走了进去。其中一个白发苍苍，面容平和，正是司南长政；另一个大概四五十岁，长了张方正的国字脸，虽然略显憔悴，但仍散发出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他就是现任司南家家主，司南正。 　　“麻烦你陪我了，长政前辈。” 　　“别介意，这也是咱们的职责所在。” 　　简短的对话过后，两人就没再开口。 　　与司南家其他建筑相比，先祖祠堂简直小得可怜，装饰也相当普通，里面只有历代先祖的画像和排位以及发出昏暗光芒的长明烛，乍看之下还不如一些小家族的祠堂。 　　两人走到祠堂深处一个小小的祭坛前，司南正绕到祭坛后面，掀起了左数第三块、上数第四块陶砖。砖下隐藏的，是一个小小的钥匙孔，钥匙孔下面还有一个司南的标志。 　　司南正取出自己的司南——不是罗盘，而是司南。他小心翼翼地把勺柄贴近那个司南标志，随着叮的一声，标志发出淡淡金光，小祭坛上立刻浮现出了淡金色的纹路，那是个极为复杂的灵力阵列。 　　司南正把双手放在祭坛上，以某种特殊的方式注入灵力，纹路的金色越来越深，片刻后，祭坛咔嚓一声分成两半，露出了一个幽黑的地道。 　　那个钥匙孔其实是个陷阱，如果有不知情者想对钥匙孔动手脚，设在祠堂下面的灵力炸弹会让他连同整个祠堂一起灰飞烟灭。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地道，地道墙壁上是先祖设置的灵石灯，即使经过了千年岁月依然能正常使用。一直向下延伸的阶梯又湿又滑，稍有不慎就会摔下去，跌得经断骨折。不这如此，一些台阶其实是精巧的陷阱，一旦踩上就会触发可怕的机关，必须万分小心才行。 　　两人无言地走着，一路上又遇到几个金色的灵力阵列，司南正将它们一一破解，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来到了最底处。 　　眼前是一扇巨大的石门，足有十几米高，几乎占满了整个地底空间。然而奇怪的是，封锁着这道巨门的，竟然是一条细细的金链和一个仅有拇指大的小金锁，但两人丝毫不敢怠慢。 　　因为这配套的金链和金锁，是没有被公之于众的、司南家隐藏的第二件圣器，其名天守圣锁！ 　　石门之后究竟是什么，要用一件圣器守护？ 　　司南正和司南长政——司南家最高掌权者和最强战斗力，此刻竟极为谦卑地跪倒在地，对石门行五体投地之礼。天守圣锁似乎对两人有所感应，发出一道金光扫过两人，然后轻轻抖动了几下，自动开启。 　　两人起身，再行一礼，然后走了进去。 　　石门后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地面、墙壁、穹顶都铺着黑曜石般的方砖，散发着异样的压力。在黑色空间的正中心，是闪烁着金光的一点，像黑夜中的灯塔一样指引着两人前进。 　　越是靠近那金色的光点，空间中的压力就越强，司南长政眼神一凝，两人周身的空间微微扭曲，某种无形之物形成了一个障壁，抵抗着如大海一样的压力。走到近处，那金色光点的正体终于映入两人眼帘。 　　那是一个司南。 　　正方形的底座，勺子形的指针，形状与普通司南没有区别，但这个司南上覆盖着犹如液态的金色光纹。金色光纹在司南上蜿蜒、变形、流淌，变幻出一个个玄奥无比的图案，稍不注意就会看得入迷。 　　这就是司南家族的镇族之宝，全天元国乃至全东皇大陆唯一的、真正的神器，“森罗万象之指引者”——烁金司南！ 　　“真是美丽……不论看几次，都会忍不住看入迷呢。”司南正感叹道。 　　“是啊，不过看了这么久，也该走了吧，毕竟只是每月一次的例行检查。”司南长政说。 　　“是……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上次烁金司南会自动指向冬临山脉呢？前辈有什么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司南长政苦笑道，“我对它的了解不比你多，而且烁金司南未经家主催动就自行指向这种事，在家族史上也没有先例。想知道为什么的话……恐怕你只能再 　　亲自催动它了。” 　　“别开玩笑了前辈，烁金罗盘这种神器哪是说用就用的？多少代家主都是因为用凡人之躯强行催动它结果力尽身亡，如果是我这个活不过五十一岁的病鬼的话，恐怕坚持不了几秒钟就得归西吧。” 　　“如果是年轻时的我的话，倒是有足够力量将它运用自如，只可惜除家主之外的人是无法催动它的，要不然咱司南家早就称霸大陆了。” 　　两人相视而叹，离开了地下。 第49章 众宾齐聚 今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司南本家内成百上千的大小建筑物全被翻修一新，雕梁画栋在明亮灯火的映照下耀耀生辉，到处都挂满了吉庆的红幅。红橙黄三色的彩灯闪耀在华美园林的每一个角落，把每一片池塘、竹林、假山都照得缤纷绚丽，连夜空都映成了彩色，明如白昼。 　　包围司南本家的巨竹林早已撤下，华丽恢宏的建筑群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世人面前，东南西北四苑都已对外开放，只有最核心的中苑漆黑一片，从外侧撤走的竹林全移到了中苑周围，避免外人入内。 　　生日宴会的主场地选在了西苑和北苑交界处，荷花池旁的宽阔草坪上早已架起了数百张装饰华美的圆桌，明亮的彩灯点缀其间，把整个场地照得灯火通明。无数侍者斟上一杯杯陈年好酒，端上一盘盘精致的饭菜，让会场更显奢华。 　　此刻已经有不少皇都势力的代表到场，聚集在荷花池旁。他们无一不是声名显赫的大人物，其中大部分都是某势力的首领，最次也是大长老或大公子，面对司南家这种超级家族的邀请，没有势力敢表示不敬。 　　通往作为宴会场地的大草坪的唯一路径是横跨荷花池的木质长桥，所有宾客都从这里入场，既方便管理，又有利安保。更重要的是只有一个入口的话，每一个宾客到场时接待者都能唯一的报出其名字，给足每一人面子。 　　虽然有这样的安排，强大势力和较为普通的势力待遇还是大有不同的。强大势力代表到场时，所有已到的宾客都会前来问候甚至巴结，而弱小势力代表到时，就只会有与之相熟的人上前欢迎。皇都里哪些势力强，哪些势力弱，哪个势力与哪个势力交好，此刻都一目了然。有心之人早已开始在暗中纪录，更有甚者故意与本不相熟的势力亲密交谈以迷惑他人。敌对势力相见时都是火药味浓浓，把尖锐话语用华美的社交辞令包裹起来，互相嘲讽中伤。想抱强大势力大腿的弱小势力代表跑前跑后，拼命争取与强大势力交谈的机会，刷存在感。 　　这不仅仅是司南正一人的生日宴，更是全皇都势力的交流大会，这一晚过后，必然会传来很多诸如“某些势力开始结盟”和“某某势力关系破裂”的消息。可谓有人欢喜有人愁。 　　现在正是宴会刚开始的时候，长桥上仍不断有宾客涌入，精明干练的接待者们声音响亮地报出一个个来宾的名号。 　　“绣春工坊坊主绣春良，大小姐绣春芳，左右护法金银二老到！” 　　四个身穿华服的男女走入会场，他们的衣服像是武道服和礼服的结合，华美的同时又不失威风。为首的是个威风凛凛的中年男子，其身后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眉宇间透着一缕英气，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 　　“陈家家主陈胜，大公子陈升，长老陈玉龙到！” 　　三个身穿长衫的男子缓步入场，为首的也是个中年男子，但这男子透着浓浓的书生气，他身后的清俊少年也打扮得像个儒雅书生，一举一动都非常斯文。 　　“嚯，还以为是谁，这不是陈胜老弟么？打扮得这么朴素，你们是要去医馆吗？” 　　绣春良见陈家三人，立刻出言问候，只是措辞嘲讽味十足。 　　“绣春老兄好久不见，你也对这次大宴有兴趣么？我还以为你们习武之人只喜欢听刀剑碰撞之声呢。” 　　陈胜立刻反唇相讥，两人视线交汇，碰撞出了激烈的火花。 　　“是绣春良和陈胜，这俩人果然又杠上了。” 　　“他们两家一直互相看不顺眼，这下有好戏看了！” 　　旁边的人窃窃私语，自觉让出一小片空地，这两家的撕逼可不是他们能插手的。 　　“不知陈老弟的医馆最近生意如何？才听说前段时间陈家卖的药出了问题，不知对你们有无影响？” 　　“绣春兄多虑了，多亏有你们不断制造伤患，我们医馆才能财源广进啊。” 　　“哈哈，说的也是，而且这次族比过后，陈家医馆的伤患名单上恐怕要出现你们自家人的名字了。” 　　“哪的话？届时有犬子出马，不愁我们生意不好呢。”陈胜说着拍了拍陈升的肩膀，眼中满是自豪。 　　“呵，医者世家也会伤人么？到时候还是得看我家小芳的！”绣春良把绣春芳推上前来，眼里满是骄傲。 　　不过这两个当爹的都没注意到，他们的儿女对视时，视线里包含的不是敌意，而是……淡淡的依恋？ 　　就在绣春良和陈胜快要打起来时—— 　　“司南家大小姐，司南筱到！” 　　众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这可是今天第一个登场的司南家嫡系，久闻司南筱是个才女，今日当然要一饱眼福。 　　司南筱在几个侍女的陪同下入场，她穿着深紫色的礼服长裙，肩上披着白色的纱巾，非常端庄美丽，但怎么说呢——明明是很正规的晚礼服，穿在她身上总有种睡衣的感觉。而且她的腋下还夹着那本皮质封面的大厚书，这书好像已经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根本离不开。 　　立刻有不少贵族少爷上前搭话，但不善于与人交往的司南筱只是匆匆应付了几句，就用书遮着脸躲到了会场边缘，默默看起书来，让那些一心想勾搭司南家千金的少爷们大感无趣。 　　“司南家大少爷，司南行到！” 　　哗——！ 　　身穿黑色礼服的司南行和两个随行侍从出现了，原本各自交谈的人们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桥头。无数势力的代表立刻凑上前去，不过由于司南行是重度性冷淡一事人尽皆知，各家的千金小姐们都知趣地没去凑热闹。 　　司南行与司南筱完全相反，他动作优雅从容，有条不紊地挨个接受每一个宾客的问候，再多的人也无法淹没他那成熟沉稳的气场。贵妇和小姐们都暗道可惜：这么个大好青年，为啥是个性冷淡？ 　　“司南家二少爷，司南锋到！” 　　震耳的哗声再次响起，人们再次涌向桥头，只见身穿劲装的司南锋在五个女伴的簇拥下大笑着入场。他的服装非常贴身，完美展现了健硕的身体曲线，他的五个女伴气质各不相同，穿着也或典雅或火辣，但无一不是绝色美女。 　　“锋少爷！锋少爷来了！” 　　“锋大人今天也好帅！” 　　“锋少今晚有时间吗？可以的话我想……” 　　一大帮千金小姐把司南锋围得水泄不通，争着往他身上蹭，把他的五个女伴都挤到了一边。司南锋因为性格霸道还极好女色，在女性中名声并不好，但这并不影响众女争着讨他欢心——谁让他是四个少爷中最好巴结的呢？只要献以美色就行。 　　“司南家三少爷司南乾明，四少爷司南骋到！” 　　人们第三次把注意力集中在桥头，两个年轻男子一前一后走了过来。司南乾明的穿着并不像其他宾客那样规矩，颇有点新潮叛逆的感觉，与他邪魅的气质非常相配。司南骋则穿着不太合身的礼服，皱着一张娃娃脸，畏畏缩缩地跟在兄长身后。 　　司南乾明相貌十分俊逸，再加上那邪魅的气质，立刻吸引了大群女子，单看数量竟与司南锋平分秋色。司南乾明作为无数上流社会少女的梦中情人，面对女性的包围显得游刃有余，他的谈吐优雅而充满幽默感，稍显轻浮的同时又不失对女性的尊重。对于很多女性来说，比起好色成性的司南锋，这个三少爷实在强了太多。 　　比起魅力四射的三个哥哥，可怜的四少爷司南骋身边明显冷清了不少，只有少数人出于礼节与他攀谈了几句。司南骋面对别人的搭话显得十分紧张，有漂亮女生接近时更是结结巴巴说不出话，他眼睛不断向司南乾明那瞟，想找机会回到他最依赖的三哥身边。 　　少爷们的连续登场把众宾的情绪推向高潮，无数人聚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三个泾渭分明的集团，其中司南锋的集团稍胜一筹，司南行和司南乾明旗鼓相当，至于司南骋……他身边也站着几个人，都是些像他一样被认为是窝囊废的不受宠的少爷，因为同病相怜而聚在一起。 　　就在三大集团形成之时，接待者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他的语调微微颤抖，声音里是难掩的激动。 　　“塔塔利亚家家主菲利普·塔塔利亚和大小姐皓月·塔塔利亚到！” 第50章 皓月(上) 皓月·塔塔利亚？ 　　会场里的所有人，包括三位少爷，都停止了交谈，寂静笼罩了会场，每个人都把视线投向桥头。 　　“来了吗……”司南锋立刻对环绕他的女人们失去了兴趣，舔着嘴唇，胯下巨物不受控制地扬起，火热的目光几乎要把木桥点燃。 　　首先出现的，是一个脸上有疤，浑身充满煞气的高个中年男子，一看就经历过无数残酷的拼杀。他阴沉的目光扫视了一圈，轻哼一声，让开了路。 　　跟在他身后的少女，终于暴露在了众人的目光下。 　　“……” 　　曾有人用八个字形容皇都第一美女： 　　皓月一出，群星跪服。 　　就像在黑夜中升起的明月会让满天星辰变得暗淡一样，刚才还光彩照人的千金小姐们立刻变成了俗不可耐的村姑，连满场灯火都黯淡了几分——这个少女，就是如此的耀眼。 　　在不同环境中成长的人，审美观也是不同的。有的人喜欢端庄的淑女，有的人喜欢性感的尤物，有的人喜欢大家闺秀，有的人喜欢小家碧玉，一个人眼中的美女在另一人眼中可能就是丑女——所以，能符合所有人审美观的美女，按理说是不可能存在的。 　　然而名叫皓月的少女，轻松地击破了这个“不可能”。 　　在神职者眼中，她是不可侵犯的圣女；在王公贵族眼中，她是倾国倾城的公主；在浪荡公子眼中，她是催人堕落的尤物；在平凡少年眼中，她是亲切可爱的邻家女孩……任何人都能在少女身上找到自己最喜爱的成分，然后为她倾倒，为她疯狂。 　　连最顶级的黑绸都无法媲美的秀发随夜风轻扬，白皙娇嫩的皮肤让人联想到最高档的羊脂白玉，绝美的面容不论男女都为之沉醉。包裹着动人娇躯的，是一件剪裁精致的白色旗袍，旗袍上绣着墨黑色的竹纹，完美衬托出少女脱俗的气质。旗袍侧边高高的开衩一直延伸到大腿根部，浑圆修长的美腿时隐时现，展现出极致的诱惑。丰满的酥胸，纤细的蜂腰，挺翘的美臀，一切都在旗袍的修饰下完美展现。 　　少女全身仿佛都散发出淡淡荧光，她迈动轻盈的脚步，优雅地步入会场。与之前少爷们一出现就被大批人包围不同，人们都只是站在她周围，与她保持着近两米的距离，每个人都想接近她，却都觉得自己没资格接近她。 　　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欢迎光临司南家，皓月小姐，您的到来真是让敝舍蓬荜生辉。” 　　是司南行——恐怕也只有他这个超级性冷淡能不受皇都第一美女的影响了。 　　“许久不见了，行少爷，近来贵体是否安好？”皓月淡淡一笑，礼貌地回道，声音如银铃一般动听。 　　“托您的福，一切——” 　　“好久不见啊，皓月！” 　　一个充满王霸之气的声音打断了司南行，只见司南锋大步流星向她走来，胯下巨物已经撑起了一顶小帐篷，但他丝毫没有遮掩的打算。 　　“原来是锋少爷，今天也是精神满满呢。” 　　“那还用说，见到我未来的娇妻，我怎能不兴奋？” 　　才一开口，司南锋的霸道野心就显露无疑，一旁的司南行忍不住扶额：为什么这种货色会是自己的亲弟弟，而且支持他的长老比自己还多？果然是都觉得他好操纵么？ 　　“呵呵，既然锋少爷如此自信，皓月我就拭目以待吧。”皓月表情不变，但在司南锋看来她眼中好像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挑逗，直让得司南锋心痒难耐。 　　“皓月小姐，别来无恙啊。” 　　“别来无恙，乾明少爷，今天的您帅气依旧呢。” 　　受到第一美女的夸赞，虽然知道是客套话，司南乾明还是倍感受用，司南锋在一边咂了咂嘴，一脸不屑。 　　“既然如此，待会开始跳舞时，依旧帅气的我能否有幸与您跳上一曲？” 　　“当然可以喽——如果您的兄长们都没意见的话。” 　　“看吧三弟！比起你，皓月还是更看重我呢！”司南锋踏前一步插进两人中间，挑衅地看着司南乾明，一只手按耐不住地朝皓月香肩搂去，而皓月莲步轻移，灵巧地躲了过去。 　　“别这么急哦，锋少爷，舞会还没开始呢。” 　　“早一点又何妨？是我的，迟早都是我的！” 　　司南乾明也忍不住扶额：这么二缺的台词他也说得出口？为什么这种货色会是自己的亲哥哥？ 　　“那，那个……” 　　弱弱的声音传来，四人扭头一看，原来是四少爷司南骋，见三个哥哥都去打了招呼，他也终于按耐不住了。 　　“是骋少爷啊，今天的你态度还是那么谦逊呢，呼呼，真可爱。” 　　“可，可爱……唔啊……”被皓月回话还称作“可爱”，司南骋羞得满脸通红，赶紧躲到司南乾明身后不敢再露脸。 　　“愚弟性格内向，比较害羞，让皓月小姐见笑了。”司南乾明苦笑道，但他的目光深处有一丝淡淡的得意。 　　“怎么会？皓月我一直没有兄弟姐妹，看到你们兄弟俩关系这么好，我可是羡慕得很呢。”皓月掩嘴轻笑，说出的话却另有所指，司南乾明眉毛不自在地挑了挑。 　　——————————————————————————————— 　　司南筱正在场边的一棵树下安静地看着书，她本就不喜欢这么热闹嘈杂的地方。她真后悔从中联院回来时没多拖几天，这样就不用参加这麻烦的宴会了，可这毕竟是生父的五十大寿，作为长女她不得不参加。 　　“好久不见了，司南筱小姐。” 　　耳畔突然传来了银铃般动听的嗓音，她抬头一看，然后立刻像被闪到眼睛一样眯起双眼，身穿白色旗袍的绝世佳人和的四个兄长向她走来。 　　啊啊，麻烦的人来了……司南筱在心里哀叹。 　　“你好，皓月小姐，上次见你是……呃……” 　　“是三年前，自从你去了中联院进修我们就没再见过了呢。” 　　“啊，是哦……” 　　司南筱兴趣缺缺，眼前的绝色美女跟她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对方是任何社交场所的主角，是万众瞩目的焦点，而她只是个喜欢缩在图书馆的阴沉女，在学院里也没什么朋友。 　　看着皓月，司南筱突然想起了昨天刚见面的刘烨。明明是不输给皓月的美女，刘烨的谈话技巧显然没皓月这么圆滑，很明显刘烨并不是那种经常混迹在豪门盛宴的名媛。或许刘烨跟自己一样不适应这样的大场合吧，那样的话她就多了一个同伴呢……话说回来刘烨呢？既然他是小妹的人，这次宴会也会参加的吧，能再跟她一起聊聊书的事情就好了。 　　想到这里，司南筱开始环顾四周，可视线所及之处并没有刘烨的身影，她那样的美人绝不会不显眼，看来她真的还没来。 　　“喂！你看哪里呢？皓月正跟你说话！”耳边传来的吼声吓了司南筱一跳，她连忙目视前方，只见司南锋正怒气腾腾地瞪着她。 　　什么跟什么嘛，哪有为了外人训自己亲妹妹的……司南筱想反驳，可她很害怕这个霸道又好色的二哥，只好低头噤声。 　　“锋少爷，这么说筱小姐恐怕不太好吧，我对你的评价恐怕得减几分了呢。” 　　皓月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满，视线的温度也稍有下降，生怕惹佳人不高兴的司南锋立刻闭上了嘴。 　　“那么六兄妹中的五人都在这了……只剩下司南颖小姐了呢，她怎么还没来呢？” 　　“小妹还在准备吧，皓月小姐怎么对她有了兴趣？是因为听说了她出去一趟实力大涨么？” 　　“这的确是原因之一……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她身边的人呢。” 　　她身边的人？ 　　司南筱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皓月说的，难道是—— 　　“司南家二小姐，司南颖和客卿刘烨小姐到！” 第51章 皓月(中) 刘烨？刘烨是谁？ 　　之前的嫡系五人到场时，接待者都只报了他们自己的名字，随从和部下都作为附属品没被提到。 　　而这刘烨却被单独提及，到底是为什么？ 　　皓月立刻转头看向长桥，美目之中满是期待，脸上游刃有余的微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殷切的期盼，就像是等待情郎归来的青涩少女一样。 　　皓月表情的变化当然没逃过司南筱的眼睛，难道她也和刘烨有过接触？司南筱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哈！她果然来了！”司南锋眼中顿时淫光大盛，激动的程度不下于刚才皓月到场时。 　　“她也来了……这下有的看了。”司南行已经想象到了下一刻在场宾客会激动到什么程度。 　　“刘烨？听说是小妹的人？”司南乾明还没见过刘烨本人，他对这个神秘的女子十分好奇。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两个少女终于走过长桥，出现在了彩灯的光明中。 　　为首的当然是司南颖，她穿着件淡紫色的裙装，领口和裙摆处装饰着精致的花边，无袖的设计让她漂亮的双肩暴露在外，本就可爱的小脸化了淡妆，更显娇俏动人。 　　司南颖固然是个出众的美少女，但人们的目光都被她身后的人夺去了。 　　“天啊……这种品级的美女，怎么会出现第二个……” 　　不知是谁喃喃自语，这也正是全场所有宾客的心声。 　　皓月的完美之处在于每一个人都能在她身上发现自己最喜欢的成分，她的美貌就像甘美的琼浆，能流淌到每个人的心里，填满人心的每一个角落，让人不自觉的为她痴醉。 　　而这个新来的少女恰恰相反，她的美貌就像是暴力，以摧枯拉朽之势攻破人的心防，如一支强有力的大手，紧攥住每个被她吸引的人的心脏，把自己的美丽深深烙在每个人的心底，永不磨灭！ 　　她身上是一条无比华美的晚礼服，长长的裙摆一直拖到了地上，礼服的裙摆处是明艳的绯红色，从下往上渐变成亮红、淡红，到胸口处已经是似雪的洁白。 　　和皓月同样美丽的黑发被夜风吹起，与皓月那让人想到黑绸的秀发不同，她的发就像漆黑的瀑布，一直倾泻到腰际，流利无比。无暇的肌肤吹弹可破，但较之皓月的白皙，她的更多了一分健康的红润。与天使般的脸庞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诱惑众生的魔鬼身材，连皓月都比不上的巨乳随着脚步摇晃不止，吸引住了每个男性的眼球，巨乳之下是平坦的小腹和盈盈一握的纤腰，其美丽和精致已经到达了艺术的境界，臀部和双腿都隐藏在长裙下面，看不真切，让人浮想联翩。 　　少女面带有些紧张的笑容，行为举止都稍显生涩，眼神也有点局促不安，一看就是第一次出席这种规模的宴会，这宛如九天神女初入凡尘的青涩作态更让无数青年春心大动。 　　除知情者外的所有人都震惊无比——皇都几时出现了这么一号人物？看其美貌竟与皓月不相上下，再看其身材还要稍胜一筹！ 　　司南正面露欣赏之色，司南锋蠢蠢欲动，司南乾明惊讶不已，司南筱也是目瞪口呆——今晚的刘烨，比她们上次相遇时更美！ 　　司南锋摩拳擦掌，向前走去，今晚他说什么也要把这个绝代佳人弄上床！ 　　可他还是慢了。 　　一个皎白的倩影先他一步，翩然前去。 　　—————————————————————————————— 　　好想死。 　　这是我目前唯一的想法。 　　连上讲台讲个话都会紧张无比的我，现在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身上是贵得吓死人的裙子，脚上是硌得脚疼的高跟鞋，面前是全皇都的权贵们……走在前面的司南颖不乏参加大型宴会的经验，只见她昂首挺胸，丝毫不怵。我想躲到她后面，奈何她比我矮了一个头，根本藏不住我。 　　现在的情况还不是最危急的，最麻烦的是待会儿必然会来的、来自那些富N代官N代们的无止尽的提问和勾搭！今天白天司南鸢给我好好补了一课，强迫我把全皇都风云人物的照片和名字全印到脑子里，拜次所赐我大概认得出现在正对我虎视眈眈的家伙们是谁谁谁，我看看……有兵部尚书和他儿子，船运大亨兄弟俩，皇家赌场大总管……全都是有钱任性的主阿我靠，而且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向我靠近了！ 　　保持微笑保持微笑，面对不同方式的搭话要说些什么应对来着？明明被司南鸢提醒了无数次我还是记不住！额滴神啊……谁能救救我？我实在不想被一群财大气粗的男淫们包围啊！ 　　就在两眼放光的男人们即将开口时—— 　　“劳驾，请让一让好吗？” 　　意外的救兵出现了。 　　那声音非常悦耳动听，明明并不响亮，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围住我的人墙立刻停止了骚动，人们像着了魔一样让开一条路，一个白色人影穿过人墙向我走来。看清她容貌的同时，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好美！ 　　这是一个让人联想到当空明月的绝美少女，无比精致的五官也好，更胜丝绸的秀发也好，玲珑有致的完美身材也好，包裹住娇躯的古风旗袍也好，无一不是极品中的极品！明明是美到虚幻的人儿，却散发出强烈的真实感，要不是照镜子时早已看惯了自己的脸，我现在恐怕得跪地高呼女神万岁。 　　“是刘烨小姐吧，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宴会么？”她向我说话了。 　　“啊……是，被你看出来了？”我回过神来，连忙应答。 　　“其实我本来也不确定，但刚才你自己承认了呢～”她狡黠一笑，刚才还端庄典雅的美人现在活像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小恶魔，可爱到爆。 　　“呃，是我大意了，这位小姐想必就是……嗯……” 　　“皓月哦，皓月·塔塔利亚。” 　　皓月·塔塔利亚？皇都第一美女！？主动来找我说话！？话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简直比传闻中还要厉害！ 　　“对不起，我也是初到皇都，很多名人还认不全，久闻皓月小姐芳名，但一直未曾得见。”现在我基本上平静了，都跟第一美女说过话了，还有啥好怕的？ 　　“别叫皓月小姐了，多见外，以后就叫我皓月吧，我也叫你小烨，如何？” 　　“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好，皓月，初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 　　“你也是哦小烨，多多指教喽，我感觉咱们能成好朋友呢。” 　　“能和皓月这么漂亮的人成为朋友的话就太好了。” 　　“说到漂亮的话你才是呢，不但脸蛋不输给我，而且——”她带着调皮的笑容凑到我耳边，暖暖的吐息触到了耳垂，“——胸还比我大了一号，有点不甘心呢。” 　　“啊，这个……”我只觉脸上发烧，赶紧后仰身体远离了她。 　　“哈哈，好可爱的反应～开个小玩笑，别介意哦。” 　　“皓月你真是的，吓我一跳……” 　　不知不觉间，原先的紧张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我和皓月亲密的交谈起来。她无疑是个十分健谈的人，一点点引导着不习惯大场面的我，没有让对话陷入哪怕一秒的冷场。她时而像圣人一样善解人意，时而像少年一样天真烂漫，时而像学者一样认真严谨，时而像小恶魔一样古灵精怪，说话的风格十分多变。不知这是她不想让别人摸清她的性格而故意为之，还是她的性格本来就这样？ 　　旁边的人都没来打扰我们，倒不是因为他们识趣，而是他们真的看呆了——两个美如天仙倾国倾城的少女在一起谈笑风生什么的，前所未见啊。 　　不过不识趣的人还是有的。 　　“哟，两位美人，聊的很开心啊！” 　　听到这嚣张霸道的声音，我顿感一阵恶寒。扭头一看，果然是那个脑残龙傲天魂淡——司南锋。 第52章 皓月(下) 主角光环的负面buff之一：每当主角和妹子亲热时，总会有不长眼的苍蝇来捣乱。 　　司南锋毫无疑问就是这个不长眼的苍蝇了。 　　“呵，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锋少啊。”皓月对司南锋淡淡一笑，但这个笑完全是出于礼节，也就是俗称的皮笑肉不笑。 　　“不知锋大人有何贵干？”我也皮笑肉不笑地问了一句。 　　“有何贵干？当然是看看我未来的正妻和侧室！”司南锋大笑道，俊朗的脸上满是自信。 　　“……”我无语。 　　毫不隐藏自己的野心，把看到的好的都视为自己的所有物，不懂收敛更不懂隐忍……能养成这么操蛋的性格，也算一种境界了吧。我现在可是发自内心希望司南行或司南乾明赶紧把丫废掉。 　　“咳，我说二弟……”“我说二哥……”实在看不下去的两人想出言制止司南锋。如果是司南锋自己丢脸他们只会偷着乐，但现在这白痴二少爷丢的可是全司南家的脸，作为血亲的他们都觉得丢人。 　　“怎么了？我可不觉得你们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你们这种程度的家伙命中注定只能成为我成功的基石！”司南锋眉头一皱，扭头吼道，我对他本来就不高的评价跌得更低了。 　　“跟这种家伙住得这么近，真是辛苦你了。”皓月耳语道。 　　“无妨……反正我也快习惯了。” 　　眼看要陷入冷场，接待者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响亮。 　　“司南家家主，司南正大人到！” 　　顿时，鞭炮声锣鼓声齐鸣，全场灯光全部亮起，有一瞬间刺得我睁不开眼睛。待适应后，只见司南正身穿黑底银线的袍服，在众家臣簇拥下缓步入场。他步履从容沉稳，表情亲切而不失威严，一举一动都展现出无比的霸气。这霸气不是司南锋的王八之气，而是一种只有长年居于顶点的人才会有的特殊气质，使人不知不觉臣服于他。 　　见寿星到来，众宾的注意力终于从双美上移开，都争先恐后地向他祝寿。司南正有条不紊地接受着祝福，在他面前，一切骚乱都变得有序。明明被众人围着，他脚步却丝毫没有减缓，再看他抖擞的精神，谁能想到这个刚满五十的男子已活不了一年 　　对司南正而言，这五十大寿是他真正的“最后的生日”，满园宾客既是为他祝寿，又是为他送行，纵然心里感慨万千，他也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不觉得这是一幅很有趣的景象么？”皓月轻声对我说。 　　“有趣？” 　　“不觉得这很像……一群别有用心的哈巴狗争着舔舐一块快要腐烂的肉，么？” 　　“……真是相当尖刻的评价，明明与你的形象不符，但从你嘴里说出来却毫无违和感呢。”略带犹豫地，我说出了真实想法。 　　她眼睛微微一亮，盯着我看了片刻，然后露出了一个十分暧昧不清的笑容。之所以说是暧昧不清，是因为这个笑里似乎隐藏了太多东西，让人看不真切，难以理解。 　　“我开始觉得，我的预感是对的了……” 　　“什么预感？” 　　“没什么，别在意哦。”皓月莞尔一笑，此时她的笑容已经恢复正常。 　　“那么，感谢诸位尊贵的来宾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司南正的五十大寿！本人二十八岁继位，如今执掌思南家已有二十余年……” 　　在高台上，司南正在发表讲话，虽然语调慷慨激昂，内容无非就是那一套。我对此没有丝毫兴趣，只是出于礼节抬头看着，心里希望赶紧结束。 　　正在我百无聊赖之际，我感到一只手勾上了我的指头。 　　那只手与我的大小相仿，柔滑细嫩，让人爱不释手。它与我的手指相互交缠，娇嫩的指尖在我掌心刮擦，我顿感心里一阵悸动，扭头一看，只见皓月笑吟吟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小声问道，“家主正在讲话，现在不是闹的时候吧。” 　　“有什么关系？反正是无聊的讲话，不如找找刺激嘛。” 　　皓月没停止手上的动作，反而变本加厉地纠缠起我的手指。 　　“喂……” 　　“其实，有件事想拜托你，是我一直很憧憬的事。”皓月小声说。 　　“什么事？难道跟牵手有关？” 　　“我呢，一直幻想着能和心上人牵手，是十指互相交叠的那种哦。只是一小会儿也好，咱们试试好吗？” 　　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为甜腻的声音。 　　“可我又不是你心上人……” 　　“说了只是‘试试’啦。” 　　“……好吧，不过你别再得寸进尺哦。”我小声答应了她，皓月·塔塔利亚这个人，总感觉越来越搞不懂她了。 　　“谢谢~” 　　唰的一下，她的手指与我的手指交缠在了一起，五指像五条滑溜溜的白鱼，凉凉的，润润的，让人爱不释手。 　　心跳骤然加速，我还是汉子时几乎没跟妹子牵过手，穿越后也只牵过司南颖的，跟这种品级的美女牵手还是第一次……啊啊，想想都有点飘飘然了。 　　抓！ 　　正陶醉着呢，手腕上突然传来了被箍住的感觉，似乎用两只手抓住了我，仔细一看是……司南颖和司南筱？ 　　“好啊小烨，我在独自与那群不知我真正实力的家伙们奋战的时候，你却在这卿卿我我？” 　　“刘烨小姐，父亲大人讲话的时候要认真听，不要搞小动作！” 　　两姐妹都一脸严肃的瞪着我，等等这个情况……难道是传说中的捉奸？ 　　“哈哈，这么快就有人来捉奸了，小烨你还真是受欢迎啊。”皓月轻笑着松开我的手，松开的瞬间指尖又在我手心刮了一下。 　　“捉、捉奸什么的才不是呢！而且怎么你也叫她小烨啊！”司南颖小脸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瞧你说的，难道你认为只有自己能这么称呼她？好强的独占欲呢。”面对司南颖的诘问，皓月依然波澜不惊，淡然反击。 　　“独独独独占欲！？” 　　才一交锋，高下立判，两人的话术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 　　“你们小声点啊……父亲大人要讲关键地方了。”司南筱及时救场，这才终止了纠纷，我们一起看向司南正。 　　“……综上所述，本次族比将于两周后举行，由以我们司南家为首的皇都顶尖势力联合承办！这是属于各族年轻人的舞台，让我们看看，现在的皇都年轻一辈，比之过去都有了哪些成长！” 　　全场掌声雷动，司南颖眼里满是激动，司南筱一脸嫌麻烦的表情，皓月则露出了神秘的笑，只有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族比是什……” 　　可我还没问完，就被后面传来的一阵大笑打断。 　　“哈哈哈，竟然敢说什么‘以我们司南家为首的’，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司南正，你把我们克莱昂家忘了么？” 　　~~~~~~~~~~~~~~~~~~~~~~~~~~~~~~~~~~~~~~~~~~~~~~~~~~~~~~~~~~ 　　总感觉评论区有点冷清啊，欢迎童鞋们看完新的一章后去评论区吐槽~也欢迎多加tag！ 第62章 第二战 “第九场，司南家客卿刘烨对战绣春工坊大小姐绣春芳，现在开始！” 　　司南颖胜利后，下一场就是我，连她都赢了，我也得加油啊！ 　　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女，身穿干练的男式武道服，背上是个长条形的布包裹，颇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 　　“绣春工坊第四十二代弟子，甲等二级武者绣春芳，异能为纯粹的肉体强化，在此向阁下挑战！” 　　“啊，呃，我是司南家刘烨，嗯……你好。” 　　少女一上来就给我行了个标准的武者之礼，连自己的异能都说了出来，态度之郑重诚恳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请赐教！” 　　绣春芳握住了一直被在背后的包裹，磅礴灵力灌入其中，包裹上缠的布条瞬间迸成碎片，露出来的是——剑？刀？斧头？狼牙棒？这到底是什么？ 　　“这是我们绣春宫坊的得意之作，可变兵刃——六合！” 　　自带解说吗？ 　　“起式·波乱蜓飞迹！” 　　畸形的刃物——六合划出一道银白光带向我刺来，好快！我以最快速度凝聚出了晶盾，把六合架开，然而—— 　　噗嗤！肩部一凉，紧接着是针刺般的痛。定睛一看，六合厚重的兵刃不知在何时一分为二，新弹出的刀刃划伤了我，创口虽浅，但也不得大意。总之先后退拉开距离—— 　　“呜！？” 　　背后猛然传来一阵激痛，搞什么？我被从背后袭击了？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总之——不，不能向侧边闪了！ 　　“血乱箭！” 　　鲜血猛然从全身喷发，出体的瞬间就凝固成无数血箭向四面八方射出，绣春芳立刻把大量灵力注入六合，六合上立刻张开了一个灵力光盾，把血箭全数挡下。我也终于得以拉开距离，仔细观察她那诡异的武器。 　　“高级货啊，还会变形……”我喃喃道，现在那个六合形状跟原来比实在差了太多，似剑似斧的主刃上弹出了好几个副刃，握柄尾端连着三条长长的顶端带刺的铁链，原来如此……我注意力被肩伤分散的时候，三条铁链包围了我的左右后方，封锁我的行动！ 　　“不过，你不会以为只凭兵器之利就能赢我吧……” 　　“当然，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绣春芳微微一笑，“我看了阁下的上场比赛，发现您不仅近战和防御水平甚高，还很善长大规模强力攻击。如果您真的发起狠来，我恐怕连个全尸都保不了吧，不过……” 　　“不畏强敌，迎难而上，这才是武者的作风！”她把六合指向我，神情无比坚毅。 　　“……” 　　怎么办，好感动，突然觉得刚才还在考虑用大招“血虹”简单粗暴地解决她的我实在太下作了……不行！如果直接开大结束战斗的话，总会有种“赢了比赛，输了人生”的预感，所以…… 　　咔嚓，我把充能刀横在身前，殷红的血覆盖在体表要害部位，凝结成了一层薄薄的晶甲。 　　“刘烨小姐，您这是？” 　　“战斗啊，如果直接放大招秒杀你，岂不太没意思了？” 　　她愣了愣，然后露出了战意蓬勃的笑容，道：“既然阁下肯赏脸，那在下定要奉陪到底！” 　　然后，我经历了目前为止最为酣畅淋漓的近身战。 　　赤黑之刃和畸形之刃无数次对撞，擦出的火花把蓬勃的战意燃点得更加高涨。论起武技绣春芳在我之上，她自幼习武又有特制兵器相助，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而我的优势在于防御，无往不利的血晶死死护住我全身要害，她的攻击根本不足以将其破坏。虽然六合的兵刃无数次砍、刺、切中我的身体，却没能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因此，完全不用费心防御的我把全部心思放在了进攻上，进行着全然不计后果的自杀式攻击，凭着这两周掌握的武学基础和一股狠劲，我竟和她战得不相上下。 　　当！刀刃再次相撞又分开，我大幅挥舞充能刀，挡开想要缠住我的三根锁链。六合再次劈下，这次我用血晶包裹的拳头猛击刀刃侧面，竟愣生生把六合击开，同时手中充能刀迅速跟进，刺向门户大开的绣春芳！ 　　“赢了——！” 　　咔嚓。 　　“！？” 　　即将刺中的一瞬，六合握柄处竟又弹出一个小小的刀刃，刚好挡住了充能刀的刺击！ 　　“真险，在下差一点就输了呢。”绣春芳呵呵一笑，美目中满是自信。 　　“请把‘差一点’这仨字去掉。” 　　说着，我扣下了扳机。 　　如果架住充能刀的是六合那诡异粗大的主刃还真不一定能成功，但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刃的话—— 　　伴随着轰鸣声，小小的副刃瞬间崩碎。绣春芳倒射而出，直直飞出了擂台，重重着地！ 　　全场寂静，然后—— 　　“第二战，第二战也赢了！！” 　　“女神万岁！女神俺の嫁！” 　　“竟然在近战中正面击败了那个绣春芳，太强了！” 　　“““刘烨！刘烨！刘烨！””” 　　欢呼声叫好声响成一片，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挥手致意。其实我更在意被我打飞出去的绣春芳，毕竟是被充能刀正面击中，以她的体质死是不至于，但落个半残还是可能的。但如果就这么凑上去问她有没有事难免会被怀疑是故意嘲讽，可不管她心里又过意不去，毕竟我对她还是很有好感的。 　　“厉害！” 　　“诶诶诶！？” 　　不等我上前，她就自己爬了起来，神采奕奕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受了重伤。 　　“和阁下的一战让在下受益良多，今后若有机会还愿再来切磋！”她向我伸出手 　　“嗯，我也是。”我也伸出手，和她握了握。 　　———————————————————————————— 　　顺利进入了十六强，当晚我们在司南颖的房间里开了个简易的庆祝会，然后我又回到了训练状态。说是训练，其实已经没有当初的紧张，只是适当锻炼身体不让其迟钝罢了。 　　就这样，第二阶段比赛很快到了最后一天，这天我难得早早就来到了赛场。 　　不为别的，就为了一睹皓月的战斗。 第63章 皓月的异能 今天的赛场人声鼎沸，数万个座位座无虚席，每个观众都争着涌向前排，只为一睹皓月·塔塔利亚这个老牌绝色的风采。 　　我自然也是其中之一，身为司南家一员的我可是坐在特等席上的，视野没的说。 　　“没想到你会主动来看别人家的比赛，是对皓月小姐有兴趣吗？”瑞欣问道。 　　“怎么说呢……以后比赛很可能会碰到她，多一点了解总没坏处。” 　　其实那只是原因之一，还有另一个原因——不知为何，我总有种必须看她战斗的感觉，就像是某种直觉或使命感。 　　“了解什么的，反正小烨你肯定居心不良啦。” 　　“小，小颖！？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早就来咯，”司南颖不知为何鼓着腮帮子，拨弄着发丝，“明明人家在你旁边做了这~~~么久你却没发现，你的魂都被那个月亮女勾走了么？” 　　“……以防万一我确认一下，你是在闹别扭么？” 　　“才不是，你想多了！”司南颖哼的一声别过脸，喂你闹别扭的样子很萌你造么。 　　“难道是……吃醋？” 　　“都说不是了小烨大笨蛋！” 　　—————————————————————————————————— 　　“第十五场比赛即将开始，请选手入场！” 　　广播声响起，不久，两名选手穿过通道，来到了擂台上。 　　皓月一亮相就引发了震耳欲聋的欢呼，今天的她还是穿着白色旗袍，只是上面的纹饰不是之前的竹纹云纹，而是相对刚烈的雷纹，以迎合擂台上的气氛。她腰上还挂着一把剑，这把剑遍体纯白，没有一丝杂色，样式同中国剑，华美而高贵。即使是在万众瞩目之下站上擂台，她的仪态依旧优雅从容，看不出丝毫紧张。 　　“嚯，看皓月大小姐的样子，她似乎对比赛很自信嘛！是吧刘烨……刘烨？” 　　“呃？啊……是呢，很自信……”我从出神状态中惊醒，连忙应付了两句。 　　对比赛很自信？ 　　的确，不管在谁眼中，现在的皓月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吧。 　　可是……我的感觉却有所不同。 　　那不是什么自信。 　　而是根本不在意。 　　并非单单对比赛不在意。 　　而是对她的对手，裁判乃至所有观众都不在意。 　　因为没兴趣，所以不在意。 　　因为不认真，所以不在意。 　　因为无所谓，所以不在意。 　　硬要打比方的话，那就像是一个沉睡的人，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却醒不来，于是就抱着玩玩看的心态，参与着梦中的一切—— 　　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这么想，这么感觉，但我知道——或者说我相信，我的所感即是她的真实想法。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自己在某种程度上能理解皓月，理解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少女。 　　“啊，气和宗的安昂来了！” 　　安昂是一个光头的少年，打扮得像个武僧，头顶上还纹着一个大大的箭头，这真的不是降世○通？ 　　“皓月小姐，久闻大名，请多指教啦~”安昂嘿嘿一笑，这带点爽朗的纯真，正是我讨厌的角色类型之一。 　　“我也久闻气和宗少宗主的威名，能与您切磋是我的荣幸。”配合着对方，皓月也行了一礼，但眼神中没有对所谓“切磋”的期待，只有淡淡戏谑的笑意，活像是在看猴子。 　　“双方各就位——3——2——1——开始！” 　　“皓月小姐，失礼了！” 　　安昂周身狂风骤起，他双手一合，把爆虐的风压成了一颗圆球！ 　　“魔风弹！” 　　压缩到极致的暴风之弹向皓月射去，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可皓月没有丝毫闪避的意思，只是默默看着风弹袭来，然后——正面相撞！ 　　击中的瞬间，风弹整个爆散开来，利刃般的烈风把地面撕得粉碎，卷起漫天沙尘，威力惊人。 　　“为什么不躲？我赢了？”安昂也被惊得不轻，虽然这招风弹是他的得意技，但他从来没指望过只凭这一击就取得胜利，皓月大小姐怎么可能这么弱？ 　　“别担心，我当然没那么弱哦。” 　　悦耳的声音突然从脑后传来，安昂顿时心中大骇，身边空气瞬间扭曲成巨大的风刃向后砍去！ 　　“听说气和宗最得意的就是速度，我本来还挺期待的呢。” 　　风刃砍了个空，声音这次从前面传来，皓月竟不知何时转移到了他的面前！ 　　“你是……怎么……”安昂难以置信地盯着皓月，准确的说，是盯着皓月的脚下。 　　以皓月为中心，地面上浮现出了缓缓转动的橙色光环，内外两层。每一层光环内都有三枚随光环转动的橙色符文，这些符文造型各不相同，但每一枚都极为复杂晦涩。 　　“好啦安昂君，现在才是正式开始哟。” 　　“装神弄鬼！”安昂大为不爽，一道凌厉风刃向皓月飞去。 　　“橙月·月踏。” 　　就在击中的前一刻，橙色光环第一层上的一枚符文贴附到了她的足上，她的身影瞬间消失，只在地上留下一道橙色残影。 　　高速移动！ 　　“高速移动而已，竟然在我气和宗面前卖弄速度？千里风行！” 　　安昂一怒，分散的暴风立刻聚集在他脚上，在强劲的推动力下，他也开始了高速移动，留下一道道残影，追向皓月。 　　“没人敢和气和宗比速度，看你哪里逃！” 　　安昂的速度的确惊人，转瞬之间已和皓月拉近了距离，磅礴风暴在他手上聚集，他打算用这一招定胜负！ 　　“气和宗奥义——风蚀大地！” 　　整个擂台都被暴风笼罩，数十数百道风刃聚成一股暴虐的旋风向皓月扑去，擂台上乱石翻飞，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赢了么？”安昂看也不看满目疮痍的擂台，他要的只有结果。 　　“可惜，没有哦。” 　　上面!? 　　安昂急忙抬头，映入眼帘的是—— 　　“桥!?” 　　“橙月·月亮桥。”橙黄的月光在空中凝聚，汇成了一个架空的桥梁，皓月面带玩味的笑容独立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我有点失望了，本以为你能逼我使用‘银月’系列，可现在看来我连‘橙月’的第三环都用不到了呢。” 　　月光为桥，佳人其上，明明是颇为唯美的场景，安昂却没一点心情欣赏。 　　“……你在，小看我？” 　　“小看？谁知道呢？”皓月笑容不变，“但据我所知，有些生物，比如蚂蚁啦蚯蚓啦，只有通过俯视才能看到它们哦。” 　　“你找死！吃我气和宗大奥义——！” 　　安昂彻底怒了，他最恨别人看不起他！这一击是他最强的一击，一定要把这个让人火大的女人打得满地找呀！ 　　“呵，来得好！” 　　皓月脸上终于露出了点期待之色，她第一次举起了纯白的剑，脚下光环第二层的一枚符文轻轻附着在剑上。 　　“——风刃·无相断空！” 　　整片区域的空气都开始激烈躁动，迄今为止最为凶猛的风刃破空而出，势若雷霆，划出一条骇人的真空带飞向皓月！ 　　“橙月·月涟！” 　　皓月此时终于出招，一道道浅淡的橙黄色光刃如同涟漪一般，在风暴肆虐的空中荡漾开来，看似柔弱的光刃层层叠荡，柔和而迅速地扩散，最终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光之浪潮，与巨大风刃在半空相撞。 　　至刚则断，以柔克刚，这句老话在此时得到了最好的诠释。霸道无比的风刃撞上光之浪潮，犹如菜刀砍进了棉花，不但凶猛斩力被轻柔化解，浪潮还直接没过了整个风刃，向安昂倾泻而下！ 　　———————————————————————————— 　　结果，可想而知。 　　最后一刻安昂果断举双手投降，机智的裁判赶紧叫停，皓月这才收招，让安昂全身而退。 　　这就是，皓月的异能……比起异能，更像是道术或魔法呢。 　　就在我这么想时，还在场上的皓月突然抬头看向了我，她冲我甜甜一笑，轻启朱唇，漂亮的唇瓣蠕动着，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读懂了她的唇。 　　“这只是开始，后续还有很多。” 　　她是这么说的。 　　她是……想增加我的期待么？告诉我她的现在她展现的只是冰山一角。 　　怎么像是调♀教向里番里出现的台词…… 第64章 狂暴 在不久的将来，我与皓月必有一战。 　　她很强，只凭异能的冰山一角就把对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与她的对决究竟会激烈到什么程度呢？一想到这里，我的血液就躁动不已，心脏高速鼓动，大脑深处瘙痒难耐……这感觉，大概就是兴奋吧。 　　接下来，就是第二阶段的最后一场了，虽然是最后一场，但丝毫不能让人放松。毕竟瑞欣的对手是那个凶残的妮可·克莱昂，就我看来瑞欣的胜算应该不大，但愿妮可能点到为止吧…… 　　“第二阶段最后一场，司南家瑞欣对战克莱昂家妮可·克莱昂，现在开始！” 　　清丽成熟的黑发女子是瑞欣，那另一边的就是妮可了。她留着金黄色的双马尾，身穿蓬蓬松松的裙装，容貌姣好还化了淡妆，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打架的。 　　“你就是妮可是吧，我的族人真是托你照顾了呢。”瑞欣一脸冰寒，平日里亲切可人的样子荡然无存。 　　“谈不上什么照顾，垃圾就是垃圾哦，我只不过是让她看起来更像垃圾而已。”妮可眯起眼睛，目光里充满暴虐。 　　“真敢说啊，今天我便要你付出代价！” 　　瑞欣怒吼一声，一道强悍的声波爆发，以她为中心极速扩散！ 　　“就这点本事？” 　　妮可一副兴趣缺缺的表情，随手一挥，强到足以杀人的声波立刻消失！ 　　不是被破坏了，也不是被挡住了，而是直接消失了。 　　“这是……声波的抵消!?”瑞欣大惊失色，操控声波的她对这种东西最为了解，如果声波频率相同，波峰和波谷相互叠加，就能实现声波的抵消。妮可能够抵消她的声波，这就意味着…… 　　“哈哈，看来我们的异能很相近啊！”妮可大笑一声，双手举到身前。 　　“次声爆弹！” 　　一团浓郁得有若实质的次声波团块向瑞欣砸去，瑞欣立刻放出声波想要抵消，然而—— 　　“呜咳！！！” 　　瑞欣喷出一口鲜血，无力地倒在地上，这团次声波，她竟然抵消不了！ 　　“看来你的水平也就这样了，”妮可冷冷地说，“你最强能发出几赫兹的次声波？10Hz？5Hz？我刚才发出的次声波还不到2Hz，你这种垃圾当然抵消不了！” 　　“别小看……”瑞欣挣扎着爬起，又击出一道声波，然而妮可只是目光一凝，声波立刻在半空中溃散！ 　　“别小看什么？你吗？”妮可手一挥，强劲的声波立刻把瑞欣震飞出去，重重落在地上！ 　　“咕！呜呜……”身体外侧的痛是次要的，在声波的震荡下，此刻瑞欣体内五脏六腑已经是翻江倒海，大脑晕眩不止，一没忍住，趴在地上哇哇大吐起来。 　　“真弱……就你这种货色也配跟我战斗？” 　　妮可毫不留情，向瑞欣缓缓走去，显然还想继续。 　　“妮可·克莱昂胜！快停手——唔！？” 　　见势不妙的裁判赶忙叫停，可他的声音根本没传出去，对妮可而言，阻碍声音传播简直小菜一碟。 　　踩！ 　　妮可重重踩在瑞欣头上，直接踩得瑞欣的脸埋进了呕吐物中！瑞欣挣扎着想起来，妮可又重重补上一脚，然而这还不算完—— 　　“知道吗？声波还有这种用法哦~” 　　妮可轻轻把手放在瑞欣左肩上，一发力——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瑞欣凄厉的叫声响彻全场，她的左臂向诡异的角度扳折、扭曲！数秒之后，只听劈啪一声，她的左臂竟被生生扯下！ 　　殷红的血立刻喷出，血肉模糊的断面透出森森白骨，只有几丝残破的皮肤和肌肉组织还与肩膀相连，使伤口更显触目惊心！ 　　“哈，哈哈哈哈哈！这不是叫得挺好听的嘛！现在的你看上去比原来漂亮多了啊！我看不如把四肢全部——嗯？” 　　“住……手……” 　　怒吼声由远及近，呵，司南家的那群白痴终于坐不住了吗？倒要看看来的是谁。 　　“说了让你住手了！婊子！” 　　“诶！？” 　　充血的双瞳，乱舞的黑发，表情极为扭曲却丝毫不损美貌，这家伙，毫无疑问是—— 　　“呵，呵呵，这不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刘大美女吗？我倒要见识见识！” 　　“住口！！” 　　狰狞的血晶之矛以破竹之势刺向妮可，杀气四溢，但妮可丝毫不惧。晶体而已，只要以一定频率输出声波，破坏它易如反掌！ 　　可是—— 　　“怎么可能？竟然没反应！”妮可大惊，她无往不利的声波竟然还震不断区区晶体！这血晶绝对非比寻常！ 　　狰狞晶矛，直直向妮可插来—— 　　———————————————————————————————— 　　血液在全身疯狂奔流，视野被染成血红，愤怒和憎恶充斥大脑，瑞欣，一直帮助着我，成熟又亲切的瑞欣，你这贱人竟敢——！ 　　瞧她那惊慌失措的脸！她向我发出了什么？声波？她以为这小伎俩对我有用？可笑之极！狂奔的血轻轻松松把声波挡在体外，突破其无力的阻挡，就用这根血矛，刺穿她，凌虐她，撕裂她，让她悲鸣，让她尖叫，把瑞欣受到的痛苦百倍奉还！ 　　“到此为止！” 　　血红的视野中多了一个身影，似乎也是克莱昂家的人，血矛戳到了他的盾牌上，竟被硬生生截住！ 　　“休伤我克莱昂家的人！这可是上等顶级灵器磐石盾，凭你根本不可能——什么！？” 　　啊啊啊好烦啊！谁想听你废话！既然你要保她，就给我一起—— 　　“——去死！螺旋贯杀！” 　　细细的血矛瞬间加粗数倍，同时扭曲成了诡异的螺旋形，像个巨大的钻头一般旋转，突刺！只一瞬间就把磐石盾化作碎片！ 　　“不可能！这不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绞碎了盾牌的晶体钻头凶势不减，向男人直直钻去！男人下意识伸手去挡，在碰到钻头的一瞬间，手臂就被绞得粉碎！ 　　哈哈，痛苦吧？但我的目标不是你，还挡在这里真烦死人了！就直接穿爆你的身体，踏着你的尸块，让那婊子变成绞肉——！！！ 　　“冲动是魔鬼哦，小烨。”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柔滑的嫩手搭到了我的肩上，清新悦耳的嗓音传入耳中。就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被疯狂膨胀的愤怒占据的大脑迅速冷却下来，视野中的红色渐渐消去，血液也不再沸腾。 　　“皓……月？” 　　“真厉害啊，这才是你的真实实力吧，你之前的比赛果然都有放水呢。” 　　“你……为什么……” 　　“别误会了哦，我可不是在偏袒克莱昂。只是克莱昂家和司南家的人现在都在这里，再闹下去的话就不好收场了，而且……”她轻舔了一下嘴唇，“我希望，你能把你的真实实力，留到跟我对决的那一天再发挥！” 第65章 相谈 “阿尔现在情况如何？” 　　“已经抢救过来了，虽已无性命之忧，但手臂的再生还得费一番功夫。” 　　“妮可呢？” 　　“她受到了严重惊吓，不过应该不会影响到之后的比赛。” 　　“是吗，那就好……” 　　麦克·克莱昂长出一口气，平时最为看重部下安危的他觉得过意十分不去——毕竟命令妮可用尽量残忍的手段凌虐司南家的人的就是他。但他这么做也是因为家主的授意，前几天父亲终于告诉了他们计划的全貌，纵使以他的心性，也觉得这计划实在太过疯狂和难以置信。他到现在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克莱昂家一直无故挑衅司南家，为什么父亲希望让司南家的人在族比中能输多惨输多惨……这一切行为，都是有价值的。 　　不过，还有个不确定因素…… 　　“那个刘烨，吗……” 　　所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就是这么回事吧，当初他只当刘烨是个漂亮点的花瓶，没想到她的实力如此不俗……虽然她破坏计划的可能性很小，但心思缜密的麦克向来不允许任何不确定因素的存在。 　　“于是，当我烦恼之时，您就来了呢，鲍利先生。” 　　“别这么郑重啦麦克少爷，我只是个跑腿的而已。”皓月的专属保镖——鲍利·克莱昂苦笑不已，心里一再抱怨为什么家族非要派自己来。 　　“以防万一还是问一下，没被司南家察觉吧。” 　　“放心，屏蔽器一直开着呢。”鲍利挥了挥手中的棒子。 　　“好吧，繁复的礼节就免了，谈正事吧，”麦克正色道，“我，不希望刘烨继续活下去。” 　　真是开门见山——鲍利想到，不过跟皓月相处惯了的他，对直白的人很有好感。 　　“您是如此，我们家族的一些干部也是如此，他们谁也不希望皓月小姐的风头被别人盖过去，这一点上我们达成了共识。” 　　“真是太好了，那么到时候的行动方案就定为……” 　　半小时后，鲍利揉着脑袋悄悄离开了麦克的住所，为完成一个任务而感到安心的同时又开始为下一个任务心烦。 　　之前大张旗鼓放言要把皓月嫁给司南家下任家主的塔塔利亚家，为何会与克莱昂家串通？原因很简单。 　　一个偶然的机会，使塔塔利亚家成为了克莱昂家购置屏蔽器的中间人，从那以后塔塔利亚家就成了个标准的两面派。明面上投向司南家，暗地里串通克莱昂家，他们打的主意很明显——如果克莱昂家失败，到时候还是照样与司南家联姻，反之如果成功，肯定也能从克莱昂家那里得到不少好处。 　　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玩火——鲍利心想，但他一个低级干部也没法提啥意见，他唯一的任务就是不让皓月知道和克莱昂家的交易，免得生变。 　　—————————————————————————————————— 　　中心公园—— 　　心里感到烦闷的我，悄悄跑出来散心，为了不让司南家的人通过罗盘掌握我的位置，我破了禁忌，把罗盘留在了本家。 　　那之后，瑞欣被紧急送走治疗，现在正在本家接收断臂接合的手术，经过抢救，状况终于稳定了下来。 　　让我有点无法释怀的是，按理说，当时冲上擂台的我，首先要做的应该是救走瑞欣，而我却以发泄愤怒为优先…… 　　更麻烦的是，我的实力…… 　　的确，之前的两场比赛我通通都放水了，不论是山姆·克莱昂还是绣春芳，只要我愿意，都可以直接秒掉。但宏老和司南鸢都不希望我过早暴露真实实力，希望一鸣惊人是其次，关键还是担心我会引来其他势力的忌惮，从而招致祸患。 　　直到族比结束，我可能都得老实呆在司南本家不能出门了，所以我才趁司南鸢忙里忙外的现在悄悄跑了出来，最后享受一下自由时光。 　　“啊啦，终于找到你了。” 　　忽然，一道白影出现在我身前，无瑕的美貌，完美的身材，皎白的旗袍，正是—— 　　“皓月？你怎么会来这？” 　　“和你一样悄悄跑出来的呗，因为想跟你说说话，不过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你呢，这一定是缘分吧。” 　　“说说话？” 　　“是啊，别站着了，坐吧。”说着，她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拉着我走向小径旁的长椅。 　　擦擦。 　　她掏出一块手绢，轻轻把长椅上的灰尘擦去。这手绢白底黑纹，用料上乘，大概是一直贴身保管吧，站在她身边的我能清楚闻到手绢上散发的醉人香气，那正是皓月的体香。 　　“请。” 　　“啊，谢谢……” 　　我轻轻坐到长椅一端，是我的错觉么？总觉得这长椅上满是她的香气，闻得我脸红心跳。 　　“嘿咻~” 　　皓月发出可爱的声音，一屁股坐到了我身边，这动作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富家千金，倒更像是天真烂漫的邻家少女。明明长椅上空间还很多，可她几乎是紧贴着我坐，温香软玉近在咫尺，让我眼睛不知该往哪放。 　　“那么，皓月你有何见教呢？” 　　“‘有何见教’什么的太见外啦，看到你闷闷不乐的样子，我有点担心呢。” 　　“其实也没啥啦，无非就是……你瞧，惹出这么大动静，难免会招来些麻烦。” 　　“麻烦？是说我么？” 　　“不不不别误会啊，我指的是……呃……” 　　“哈哈，我开玩笑的啦，我当然知道你指的不是我，不好意思呐。” 　　“喂……算了，总之，不知道克莱昂家什么时候会向我下手，被人盯上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我耸耸肩，抱怨道。 　　“——而且这样一来，司南家就有理由把你控制得更严了呢。”皓月突然插话。 　　“……你说什么？” 　　“不是么？你真正烦恼的，根本不是自身安危吧，”皓月依然是那淡淡的笑容，但她的笑中似乎多了点别的东西。 　　“在大树上筑巢的鸟儿，虽然也是树的一部分，但如果它有一天呆烦了，想走随时都可以走，”说到这，她顿了顿，“然而，如果是树上的叶子的话，不到枯黄凋零的一天，是无法离开大树的。” 　　“……皓月，我恐怕，不太理解你的意思……” 　　骗人的。 　　皓月刚一说完，我就立刻理解了她想表达的。 　　但我不想承认。 　　准确的说，是不敢承认。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 　　“不要骗我哦，小烨，你当然能理解我的意思，就像我能理解你一样。” 　　“理解我？你这股自信是从何而来的？”我的语气中掺杂了些许恼怒，但让我惊讶的是我的情绪依旧平稳，非但没有真正恼怒的感觉，反而还有点……兴奋？ 　　“从第一眼看到你那一刻起，我就有这种感觉了，如果这世间真有某个人能成为我的‘朋友’，那恐怕就是你了。”皓月跟我贴得更近，近到只要稍一偏头就能吻在一起。 　　“……朋友的话，我有很多，不差你一个。” 　　“真的如此吗？”皓月的笑，渐渐夹杂了嘲弄与同情，“你活到现在，有过真正把某个人当成朋友吗？” 　　“什——！” 　　大脑一阵嗡鸣，胸口猛然一紧，连视野都有点发花，就像被一把重锤击中面门。她说什么？没真正把某个人当朋友？不可能的吧，因为司南颖、瑞欣、司南鸢、司南筱，还有在地球时的同学、室友，不都是我的朋友么？之前瑞欣重伤时我还为她愤怒，为她暴走了啊！是不是真正把她们当成朋友，我当然……当然…… 　　我当然……什么？ 　　如果皓月说的都是错的， 　　我为何还要如此动摇呢？ 　　我不懂。 　　不，不是不懂，而是不敢。 　　皓月的话让我不得不凝视一直不敢面对的自己的内心。 　　不得不再次直面那些，难以填补的空虚…… 　　“看到你的瞬间，我感觉我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面镜子，镜中的虚影和你完全重合。然而我明白，你并非我，我亦非你，就像是从同一源头流出的两条河。你我都是矛盾的存在，渴望着温暖却又逃避温暖，渴望自由却又逃避自由，在天平两端摇摆不定，用一个词形容我们这种人，那就是——” 　　半吊子。 　　啪！ 　　“唔——！” 　　随着清脆的一响，皓月整个人跌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雪白的旗袍沾满了尘土，右脸上出现了一个红红的掌印。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我扇了她。 　　身体条件反射般的行动了，只为了不让她再说下去。 　　意识到的瞬间，后悔的感情涌了上来。 　　“对不起，没事吧！”我赶紧过去拉她起来，真奇怪，以她的身手闪过这一巴掌应该轻而易举，可她却偏偏不闪不避。 　　“没事，没事，我玩笑也有点开过头了呢。”皓月优雅地站起身，拍掉身上的土，不知为何，她脸上没有丝毫不快，反而笑得愈发灿烂了。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再见咯，期待和你的战斗——毕竟有时候，战斗是比语言更有效的交流方法呢~” 　　“啊，呃……再见。”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我陷入了沉思。 　　战斗是比语言更有效的交流方法，吗？ 　　—————————————————————————————————— 　　皓月步履轻快地走着，嘴里还哼着歌，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 　　“啦啦~哼哼~啦啦啦~~” 　　心情相当好。 　　脸颊上的掌印一跳一跳的疼。 　　每疼一下，都散发出甜美的快感。 　　下体都变得湿润了，温润的液体从内裤边缘溢出，粘粘的，沾在大腿上。 　　“没想到被心上人扇耳光会这么性奋呢，莫非我有当抖M的潜质？” 　　似乎觉醒了相当不妙的属性，真是糟糕，太糟糕了。 　　“啦~哼哼哼~啦啦啦啦啦~~~” 　　低声哼唱慢慢变成了高声欢唱，完全是四不像的旋律，也没有什么歌词。皓月其实对音乐很不拿手，她自己也有点为此苦恼，但除了歌，她想不出其他方式抒发自己心中的愉悦。 　　皇都第一美女唱着不着调的歌面色恍惚在街上一蹦一跳地走，如果被人看到的话一定会很不妙吧，所以得赶紧回去。 　　小烨，与你相遇后的每一天都充满了新鲜感呢。 　　明天，后天，大后天，你又会给我带来怎样的幸福和惊喜呢？ 　　真的，好期待。 　　~~~~~~~~~~~~~~~~~~~~~~~~~~~~~~~~~~~~~~~~~~~~~~~~~~~~~~~~ 　　往后几章是个小高潮~ 第66章 顶上决战(一) 几天后，爆炸性的新闻传遍了皇都。 　　族比第三阶段，16进8的比赛。 　　第一场，皓月·塔塔利亚对刘烨。 　　————————————————————————————————— 　　“我和皓月？第一场？你™在逗我!?”我忍不住大叫。 　　“但这都是机器排的对战顺序，只能说你们……太有缘了。”司南鸢耸了耸肩。 　　“但是……” 　　“不是挺好的吗。” 　　“小颖？” 　　“反正你不是很喜欢人家吗？正好第一场就跟她对上也顺了你的意了，你们两个欧派星人就互掐到死吧ba~kaba~ka！” 　　“……你果然在吃醋吧。” 　　“说，说了多少次没吃醋了小烨大笨蛋！” 　　强行傲娇吗……算了，只要萌就行。 　　“先跟你说明下，16进8的比赛和之前不太一样，它会把选手每四个人分成一组，一共四组，每组随机配成两对战斗，晋级两个。”司南鸢说。 　　“那和之前还有啥区别？” 　　“进入十六强的都是高手，彼此之间实力往往很相近，平局的情况每次都会发生，如果平局，就和组内其他人交换对手再战。” 　　“那路或多……” 　　“而且，你现在尤其要小心。” 　　“果然是克莱昂家么？” 　　“不错，你上次的确有点闹大了，他们肯定已把你视为了眼中钉，预先除之而后快，司南家也未必能给你最严密的保护，所以关键还是在你。” 　　“了解，我会注意的。” 　　—————————————————————————————— 　　“哼~哼哼哼~哼~♪” 　　昏暗的房中，皓月一边用悦耳的声音哼着跑调的歌，一边仔细擦拭着手中的剑。这把剑长近四尺，通体雪白，挥舞起来会产生白色的残影，既似月芒，又似飞雪，无比美丽。 　　这就是皓月的专用武器——“雪月”。众所周知，皓月并非家主菲利普·塔塔利亚的亲生女儿，据说当年菲利普发现被遗弃在豪宅门口的皓月时，这把雪月就放在襁褓旁边。 　　塔塔利亚家作为黑暗世界的龙头，武器鉴定这种事自然是轻车熟路，可他们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鉴明雪月的品级，因为雪月上连一点灵力的反应都没有！在请来无数鉴宝大师后，他们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雪月这把剑，是把如假包换的无阶武器，也就是最不值钱的“凡器”。 　　奇怪的是，虽然是凡器，雪月的坚固程度却是极为惊人，用了这么多年连一丝划痕都没有，即使是与上等顶级宝器正面相碰也无丝毫损伤——这说明这把无任何特殊功能的雪月，单论坚硬程度恐怕已经达到了圣器的水准！ 　　久而久之，雪月的来历也就成了一大未解之谜。 　　“皓月，你的心情似乎不错呢。”在一旁看着的鲍利说道。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难道是因为，要和那个刘烨对战了，所以很激动？” 　　“还能有其它原因吗？” 　　面对鲍利的发问，皓月罕见地表露了“不耐烦”的情绪。 　　“……其实刚才上面的人提出了要求，那个……”鲍利犹豫了刹那，还是说了出来，“他们希望你以绝对的优势战胜她，最好让她输得体无完肤。” 　　“……” 　　哼歌声停止了。 　　“还有就是，为防万一，上面给了这些毒药，”鲍利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几个小瓶子，“只要把这些涂到剑上，就能……” 　　唰！ 　　一道光弧一闪而过，毒药瓶的残片碎了一地，五颜六色的药剂泼洒到了地板上，发出滋滋的响声腐蚀着地板。 　　“劝你们别打什么馊主意哦……”皓月扭过头，眼神一片冰寒，“敢打扰我和她的战斗的人，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全身战栗的鲍利匆匆退出房间，他知道他刚刚捡了条命。那一瞬间皓月散发的杀气强烈到前所未见，还能活着出来真不知是哪世修来的福。 　　—————————————————————————————————— 　　“皓月小姐和刘烨小姐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您不去看吗，锋少？” 　　“我倒的确想看看我未来的正妻与小妾的战斗，不过今天就算了，毕竟……很快就能到手了……” 　　司南锋翘着二郎腿坐在一个宽敞的大厅内，身边是几个侍从和一个……长发男子。 　　司南锋的裆部撑得鼓鼓的，粗大的男性象征积极彰显着自己的存在——他已经有一个星期没碰女人了。 　　这倒不是他改邪归正，要知道——忍耐的时间越长，得手之后的成就感就越强。 　　“都布置好了吧，龚研。” 　　“已经完成，只要您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行动。”长发男子——龚研回答。 　　“很好！”司南锋非常满意，他站起身，拼命压制着小腹中的一股邪火，火热的目光投向赛场的方向。 　　“刘烨……你很快就是我的了！为了你，我可是积攒了一星期的量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 　　“““““皓月！皓月！皓月！””””” 　　“““““刘烨！刘烨！刘烨！””””” 　　震天的加油呐喊声让我两耳嗡鸣不止，抬头看向上方，观众席已经挤成了爆满。不得不感叹，美女的吸引力就是大啊…… 　　擂台的另一端，皓月手持白色长剑，微笑着看着我。今天她旗袍上绣的是云月之纹，比前几次还要复杂精细。 　　我也紧握着充能刀，直直盯着她。今天我的衣服依然是透出肌肤的黑色紧身衣，不过这一件上绣着血红色的花纹，与我非常相衬。 　　“两位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那么，3——” 　　令我惊讶的是，遇到如此大场面，我竟丝毫没有紧张。 　　“2——” 　　不知从何时起，擂台也好，裁判也好，观众也好，都从我眼中消失了。 　　“1——” 　　现在我的视野里，只有皓月一人。 　　“开始！” 第67章 顶上决战(二) 开始的刹那，我和皓月同时展开了行动。 　　猛冲！ 　　大量鲜血裹住了充能刀的刀刃，血气之浓郁使刀身散发出了浓浓血雾，两发灌满了灵力的子弹，一起装填—— 　　皓月脚下出现了橙色的第三环，一道美丽而凶戾的橙色符文附着到了雪月的剑刃上，涌动的橙光转眼爬满了剑身的每一寸—— 　　这一刻，终于来临了。 　　黑与白—— 　　红与橙—— 　　血与月—— 　　刀与剑—— 　　正面冲突！ 　　“血妆刃·双弹齐发！” 　　“橙月·空月刃！”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以惊人的速度相互接近，腾空而起，在快要撞上的一瞬间交错而过！ 　　没有冲撞，连声音也没有。 　　然而就在两人落地的一刻—— 　　轰隆隆隆！！！！ 　　橙光与红光如火山喷发一般爆涌而出，像是要发泄过多的力量一般往四面八方放射，两人交错位置正下方的地面直接崩塌，狰狞的裂缝一口气扩散开来，覆盖整个擂台的大理石竟发出震耳的响声寸寸崩裂！ 　　第一次。 　　只是第一次过招而已。 　　整个擂台已经被毁得稀巴烂。 　　然而罪魁祸首的两人丝毫不在意。 　　上次冲击的余波未尽，她们就转过身去，再次交手！ 　　—————————————————————————————————— 　　轰！轰！轰！ 　　一黑一白的两人接连对撞，每一次都发出震天的轰响，碎石漫天飞舞，光芒四处迸射，若不是赛场有厚厚的灵力障壁把比赛区域和观众席隔开，恐怕现在已经造成了上千人的死伤！ 　　“小烨……竟然这么厉害……”司南颖完全看傻了。 　　这场比赛，跟之前的比完全不是一个次元的啊！ 　　“没错，这才是刘烨的真正实力。”司南鸢无比认真地看向下面的擂台，作为刘烨特训的负责人，只有她真正明白这个看似柔弱的美丽生物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 　　更可怕的是，这力量并非特训所得，而是刘烨本来就有的，特训只是帮助她掌握驾驭力量的方法而已！ 　　为了不太引敌对势力注目，她从初赛开始就一直压抑着真实实力，只在瑞欣受伤之时才因愤怒而暴露。 　　而那次展现的力量，只是她全部实力的小小一部分而已。 　　“刘烨，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 　　噔！！！ 　　又是一次冲撞，我和她均被震开了数十米，再次回到了擂台两端，没有再继续野蛮的正面冲突。 　　血液在血管中欢快地奔涌，全身上下充满活力，体表的几处擦伤令我的精神更加振奋。周围的观众似乎已经被我们刚才激烈的过招吓傻了，但他们有所不知，刚才那些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热身。 　　现在我和她的身体都已调整到了最佳状态，战斗现在才是真正开始。 　　“血舞棘。” 　　血如滕蔓一般包绕在我身体周围，流动的血液中夹杂着无数细小而锋利的血晶，轻轻一碰就会被瞬间削成碎末。这招是我在特训期间琢磨出来的，可谓是攻防一体。 　　好了，皓月，接下来你该如何应对？ 　　“了不起呢，小烨，终于到了用银月系列的时候了……”她向我甜甜一笑，脚下光环发生了变化。三层橙色光环外侧，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银色的光环，银色光环中同样有三枚符文，每一枚都比橙色符文更加复杂晦涩。 　　“银月·月胧银纱。” 　　一枚银色符文飘了起来，它并没有附在皓月身上或剑上，而是在虚空中崩碎、扩散，化为一团银色的光雾飘荡在皓月周身。她的身影立刻变得朦胧起来，好似隔着一层银纱，看不真切。 　　“要小心哦……” 　　皓月的身影在银雾笼罩下，渐渐变淡、模糊，最后完全消失。 　　我立刻绷紧了神经，紧紧握住手中的刀，这所谓的“月胧银纱”应该是某种能迷惑人视觉的辅助型技能，天知道她下一瞬间会出现在哪。 　　一旦发现她，绝不能留情。 　　沙沙—— 　　“！” 　　右后方传来了动静——在那里吗！？ 　　“螺旋贯杀！” 　　足有树干粗细的螺旋晶钻爆射而出，直直贯穿了那一抹银白的身影！ 　　“真不留情呢小烨……可惜猜错喽~” 　　被贯穿的“皓月”身体立刻崩散，变回了银白光雾，淡淡的光雾静静扩散，把我也笼罩了进去。 　　“看这里~” 　　左边又传来了声音，我猛一跺脚，一整排血刺从地下冒出，以惊人的速度向左蔓延！ 　　刺中！ 　　然而，被刺成马蜂窝的银白色身体再次化为雾气，笼罩我的光雾变得更浓了。 　　果不其然，又是假的，而且这怪雾已经完全把我包在里面了，情况对我不利啊…… 　　不过啊皓月，以为这点小伎俩就能困住我的话，你就太天真了。 　　开覆盖全场的大招，不论真假一网打尽——其实没这必要。 　　在特训时，我早就思考过辨别敌人真身的方法。 　　幻影再怎么真实，皓月的身体也依然是人类之躯，是人类之躯的话就有办法。 　　轻轻闭上眼，让意识扩散开来，不必看，不必听，不必闻，要做的是只有一件——感受对方的血气！ 　　无视掉幻影的嬉笑干扰，静静追踪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血的气息……快了，很近了，就差一点——找到了！ 　　二十米外，两点钟方向！ 　　“血晶弹幕！” 　　无数手指粗细的血之矢凝聚在我面前，一声令下，全部结成了锋利无比的晶刃。 　　三个幻影向我袭来，不管她们，只要解决掉本体—— 　　“““橙月·月轮斩！””” 　　“什么！？” 　　千钧一发之际，我用充能刀一点地，同时扣下扳机，子弹击发的后坐力把我向后弹出，以毫厘之差躲过了同时袭来的三道光刃！ 　　铮！！！ 　　三道橙色的圆形光刃撞到了一起，发出了震耳的铮鸣，烈风携着狂暴的能量在擂台上肆虐——这一切都说明，这来自幻影的三道攻击，全是真的！ 　　“好家伙……看来我低估你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幻影，而是——分身。 　　~~~~~~~~~~~~~~~~~~~~~~~~~~~~~~~~~~~~~~~~~~~~~~~~~~~~~~ 　　明天要回老家过年了，尽量保持日更 第68章 顶上决战(三) 分身与幻影，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能否造成实质性威胁，在被三个分身包围的情况下，情况压倒性的对我不利。 　　必须立刻做出选择——是先消灭分身，还是直取本尊？ 　　我的选择是——一锅端！ 　　面对分身的夹击，我迅速俯下身，双手深深插入地下。 　　让你见识见识，我取自A哥的大招！ 　　“墓尖灭杀！” 　　铮！铮！铮！ 　　伴随着刃物出窍的声音，无数巨型墓碑般的血晶尖刺从地下冒出，高近十米的晶刺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碑林，范围覆盖了整个擂台！一个，两个，三个分身接连被撕成碎片，浓重的血气侵蚀着银雾，将其染成血红。 　　分身已灭，银雾已散，地面被地刺占据，她能躲的地方只有一个—— 　　“——上面！致命痛楚！” 　　将无数夹杂着高速流动的血晶的触手对准空中的白色身影，致命的攻击集于一点，出击，贯穿！ 　　扑哧一声，白影被绞成了碎片，没有惨叫，也没有流血。 　　还是分身！？ 　　踏踏踏。 　　香风舞动，我回过神来时，皓月美丽的脸已经近在咫尺！ 　　“亏我还想好好跟你交流呢，不更加认真地置我于死地可不行啊小烨。” 　　“你还不是一样！” 　　充能刀横劈，皓月灵巧地躲开—— 　　“银月·月岚！” 　　“晶武身·七重盾！” 　　一枚银色符文瞬间爆裂，光之风暴在零距离处轰然爆发，无数光刃如山岚一般奔腾扩散，赛场边缘的灵力障壁在致命暴风的冲撞下，竟发出阵阵悲鸣！ 　　被正面击中的我倒飞而出，重重撞在一个墓碑形的晶刺上才止住退势，用七重晶盾苦苦支撑。无往不利、从未破碎过的血晶之盾此刻竟颤抖不止，我仿佛都能听到晶体的哀鸣。 　　啪嚓！ 　　碎了。 　　无比坚固的血晶之盾第一次被击碎了！ 　　虽然只是七重晶盾的第一重，这也足以带给我巨大的心理压力！ 　　然而光之风暴还在继续，啪嚓！啪嚓！第二重第三重盾接连破碎，殷红的碎片四散飞舞，仿佛在嘲笑我的天真。 　　不行！不能再硬撑了！先想办法避其锋芒，从侧面进行反击！ 　　然而—— 　　银白的风暴中出现了一道人影，肤若白雪，黑发乱舞，是皓月！在银雾的包绕下，她迅猛突进，丝毫没受到风暴的影响，两道橙色符文同时附着到了她的剑上，一枚化为橙黄的火焰，一枚化为淡橙的波纹。火焰与波纹交相辉映，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洞穿了风暴！ 　　这才是……她的必杀么？ 　　从一开始就计算好了，先用分身迷惑我，再用月岚将我完全压制，在我受压制的同时祭出两道符文，发动必杀的强劲攻击！ 　　风暴较刚开始时没有丝毫减弱，晶盾只剩下了三重，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不可能抵抗她的攻击。 　　轻轻地，叹了口气。 　　要输了么？ 　　明明陷入了绝境，我却没有丝毫恐惧，有的只是叹服。 　　太强了，皓月，你实在太强了，不论是异能、体术还是谋略，你都凌驾于我。 　　面对你这样的对手，我只有—— 　　“就这么认输么？” 　　这一瞬间， 　　银光消失了，风暴消失了，血晶消失了，擂台消失了，观众消失了。 　　世界变成了纯白一片，只剩下了我和皓月。 　　啊啊，这个我知道。 　　据说人在极限状态下，精神与思维极速运转，可以在一瞬间达到意识凌驾于环境和肉身的，如同传说中“超我”一样的状态。 　　但是，为什么你会在我的世界里？ 　　“我不说过么，有时候，战斗是比语言更有效的交流方法哦。” 　　尽胡说八道。 　　“才不是胡说呢，你能感受到我，我能感受到你，对于这世上的每个人而言，都必有一个与他对应的‘命中注定的人’，那是能完全与他心意相通的存在。我能确定，对于我而言，那个命中注定的人就是——” 　　——我？ 　　“没错，就是你哦。” 　　……是吗，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不过…… 　　“不过？” 　　我，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呢，我就连与你对等地战斗都做不到。 　　“怎么会呢？一开始我们不是打得难解难分么？” 　　但这个世界看重的是结果，不是么？我已经到极限了，你将漂亮地战胜我——这就是即将到来的结果。 　　“你是想，认输吗？” 　　有点想呢，毕竟失败已成定局了。 　　“就这么认输，真的好么？” 　　还有其他选择吗？ 　　“如果这就是你尽力而为的结果也就罢了，可是，你真的尽力了吗？” 　　尽……力？ 　　“你，从来没有真正尽全力做过某事吧。” 　　不可能！尽全力这种事，我当然，当然…… 　　“别忘了啊，小烨，你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我能理解你心中所想所感，因为我也和你一样——看似光彩夺目，其实活得浑浑噩噩。明明不愿受现状束缚却一直随波逐流，从未真正努力去改变什么，总是在天平两端摇摆不定，甚至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可是，我厌倦了。 　　我不想再当个‘半吊子’了。 　　所以，我做出了选择，以与你的相遇为契机，我想做出行动，不论那是好是坏。 　　我做出了选择，有生以来第一次开始向一个特定的方向前进，不论在尽头等着我的是幸福还是痛苦，我都不会后悔。 　　那么，你呢？是乖乖认输，按部就班的脱离比赛，乐得逍遥自在——还是尽一次全力，放手一搏？” 　　我，该如何选择……？ 　　“我相信，你真的尽力的话，是绝对不会败给我的。” 　　为什么你，会如此确信呢？ 　　“这还用说？当然是因为——” 　　皓月笑了，双眼微微眯起，红晕爬上脸颊，嘴角还出现了可爱的小酒窝。 　　这笑容与以前的完全不同，不带丝毫杂质，甜美而纯真。 　　就像是，陷入初恋的少女。 　　“——第一个让我一见钟情的人，怎么可能会弱！” 第69章 顶上决战(四) “第一个让我一见钟情的人，怎么可能会弱！” 　　这句话如同一颗子弹，穿透了所有颓废、怯懦和迷惘，击中了我的心脏。 　　呵， 　　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 　　我再不拿出点干劲就太不像话了啊！ 　　—————————————————————————————————— 　　白色的世界瞬间崩溃，我的精神又回到了眼前的现实。 　　溃败的血晶盾，凶猛的银光风暴，逼近的长剑，怎么看都是必败之局——但，仔细想想的话，挽救的方法还是有的。 　　地下！ 　　血钻朝向地面，发疯一般钻入土石，转眼之间就开出了一个直径一米的坑洞。洞越挖越深的同时，橙光涌动的长剑已经是近在咫尺—— 　　我跳！ 　　千钧一发之际，洞终于挖了足够的深度，我赶忙躲入地洞，用晶盾挡住洞口。只听头顶狂风呼啸，晶体崩碎之声响成一片，良久，终于没了动静。 　　终于停止攻击了？ 　　明明有厚厚岩块的包围，我却没一点安全感，毕竟不论对我还是对她，弄碎这种程度的岩层简直轻而易举。 　　关键还是在于皓月的异能。 　　每一枚符文都有不同的效果，而且符文的总量未知，已知的颜色有橙色和银色。橙和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的异能与灵星夜空的金银橙三月是相对应的，除了橙色和银色，应该还有金色，而且符文威力是按橙色→银色→金色递增。 　　简直就是bug啊这异能……每一枚符文都不同，那她岂不就相当于同时拥有很多很多种能力？目前已知有加速移动的“月踏”，在天空行走的“月亮桥”，防御技能“月芒之盾”，波浪一般的剑光“月涟”，像月牙天冲一样的“月轮斩”，释放强力近身斩击的“空月刃”——橙月系列的九枚符文已经见过了六个，而银月目前只知道迷惑视觉并制造分身的“月胧银纱”和释放出光之风暴的“月岚”…… 　　皓月曾跟我说她的异能理论上能进阶26次……如果每一次进阶都是多一枚符文的话，她总共应该有27枚符文！ 　　何等可怕的数字！虽然她应该还没进阶完，但估计能使用的符文至少也有十几枚了，看这形势，实在不妙啊…… 　　唰！ 　　一道光弧划过我身侧，坚硬的大理石像豆腐一样被劈开，再偏个几厘米我的胳膊就没了。 　　她已经开始向地下进攻了，事不宜迟，必须赶紧做出行动！ 　　———————————————————————————————— 　　“没反应呢……” 　　站在擂台上的皓月，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劈下的方向，难不成一不小心要了小烨的命？不可能，自己看上的人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 　　说起来，在两人精神交融的那一刹那，自己似乎向她表白了呢…… 　　哎呀好害羞以后该怎么面对她——这样的感觉，一点也没有。明明是值得激动的事，自己却平静得像喝了杯茶，轻松又自然。 　　皓月不禁有点遗憾。 　　果然是场合和气氛的问题么……也是，明明没说过几次话却突然说一见钟情什么的，是个人都会感到奇怪吧，何况在这破破烂烂的擂台上根本毫无情调…… 　　而且我说的话也有点自以为是了呢，自顾自地嚷嚷着理解者什么的，简直就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她，得多反省反省。 　　小烨，会不会就这么讨厌我了呢…… 　　皓月不禁紧张起来。 　　不过“自己的心上人排斥同性相恋”什么的，皓月倒是从来没担心过。 　　因为她确信，小烨在精神层面上，是个不折不扣的男性。 　　嘶嘶嘶…… 　　来了！ 　　听到奇异的响声，皓月立刻屏气凝神，现在的她最多能同时使用三枚符文。“空月刃”的符文已经附着到了雪月上，“月亮桥”和“月踏”的符文也贴到了足上，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然而—— 　　“雾？” 　　从地下、碎石缝隙中冒出的，既不是血液也不是血晶，而是淡红色的雾气。 　　新的攻击方式？皓月忍不住有点姬动了。 　　可以的话想再用一次月岚把雾气吹散，但那招的消耗实在太大且不能连续使用，所以现在最保险的办法是离开地面。 　　“月亮桥。” 　　皓月一蹬地，橙色月光立刻托着她向上飞起，光芒汇聚在脚下，像桥一样令她立在空中。红雾渐浓，渐渐覆盖了整个地面，却没再继续向上飘。 　　这雾密度似乎比空气大，她是想让我失去地面的落脚点？还是故意迷惑我？她可能是故意把我逼到空中，也可能是想制造红雾不能向上飘的假象，也可能是想屏蔽我的视线……可能性太多了。 　　可能性一但多到某种程度，就不可能逐个思考对应方法了，此刻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用一个行动把所有可能性抹消！ 　　“虽然这招也很耗力，不过管不了这么多了……” 　　皓月双手握住雪月，高举过头，脚下浮现出了第二个银色光圈，一枚迄今为止出现过的最复杂的符文贴附在了剑上。 　　“银月·月海！” 　　长剑极速劈下，符文化作银色的光之瀑布飞流而下，在于地面接触的一瞬间汹涌扩散。银光荡漾间，竟能听到哗啦啦的波涛声，这光竟然浓郁到形成了液体！ 　　光之海洋填满了地面的每一寸，明明无风却波涛汹涌，瞬间就把覆盖地面的红雾挤开，之前由刘烨放出的满地巨大尖刺也纷纷断裂，沉入海底。 　　失去了地盘的红雾在海面上盘旋了一周，然后猛然上升，像只饿狼般朝皓月扑去。 　　“果然她是能控制这雾的——月火坠！” 　　橙光如火焰般翻滚升腾，形成一颗小型的火流星，向红雾坠去。然而红雾非但没有像皓月想的那样被蒸发，反而一接触就让月火扭曲消散。 　　“怎么！？”皓月一惊，但马上就想到了原因，“原来如此，这雾其实是由无数极小的血晶组成的，像无数的小刀锋一样，寻常手段触之即溃，那就……” 　　玉手轻抬，月海似乎收到了某种信号，瞬间掀起了一道数十米高的巨浪扑向红雾，海面猛烈激荡，连地面上的碎石和断裂的巨大晶刺都被卷到了半空！ 　　在银色巨浪冲刷下，红雾立刻消散得无影无踪，皓月微微一笑，这笑里既有得意，也有惋惜。 　　击散红雾的巨浪轰然落下，再次激起了惊涛骇浪，隆隆的浪声响彻天地，虽然这月海的规模很小，但其威势却与真正的大海相差无二！ 　　咔嚓。 　　隆隆的浪声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像玻璃碎裂一样的不和谐音，皓月听觉极为敏锐，若换作他人肯定不会注意到。 　　脊背一个激灵，一种芒针在背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皓月立刻回头看去。 　　刚才的滔天巨浪不止毁掉了红雾，还把之前留下的满地晶刺带上了半空，有几根甚至被冲到了比皓月还高的位置。 　　这些晶刺每根都有大树粗细，绚丽变幻的红色是人看不清其内部结构。 　　只是在其中藏住一个人的话，绰绰有余。 　　一根晶刺咔嚓一声崩碎。 　　从里面飞出的，不只是血晶的碎片。 　　乱舞的黑色长发， 　　多处擦伤却不减魅力的性感肢体， 　　锐利中透着狂暴的炽热双眸， 　　萦绕在周身的血色飞虹， 　　气、液、晶三态的鲜血凝聚在黑色长刀上，令长刀变成了与成人等高的猩红巨剑， 　　“血妆刃·八弹齐发——” 　　绚丽的血虹缠绕到刀刃上，使这柄凶器变得更加妖艳—— 　　猩红巨剑的形成甚至震动了大气，怎么看都是必灭的杀招。 　　“哈，哈哈……” 　　然而，皓月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才像话啊，小烨！！” 　　她高声笑着，纵身跳下月光之桥，呈自由落体坠向海面。 　　“银月——”手一抬，第二个银环上又浮起一枚符文，符文以极快速度向下飞去，直接扎进了月海！ 　　来吧，达令， 　　就用这一击决胜负！ 　　“——血狱虹斩！” 　　“——海月升！” 　　伴随着八枚飞舞的金黄弹壳，绚丽的巨型斩刃从天而降—— 　　与此同时，光之海洋中升起了一轮炫目的银色圆月，直直向空中飞去。 　　两者，正面相撞。 　　~~~~~~~~~~~~~~~~~~~ 　　凌晨三点爬起来更文我也是醉了 第70章 顶上决战(终) 那一刻，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猩红与银白，截然不同的两种颜色，在此刻水乳交融。它们相溶，交合，渗透，凝结，坍缩——随之而来的，是坍缩到极限的—— 　　爆发！ 　　SS-18是地球上最大的现役导弹，是俄罗斯导弹技术的换代之作，无论是其尺寸还是威力，在世界上都是首屈一指，单是其近9吨的有效荷载就足以让所有同类导弹汗颜。 　　当然，灵星的人们不可能用导弹的威力当做比喻或衡量的单位——他们看到的只是猩红与银白在半空相撞，僵持片刻后就发生了猛烈的爆炸。红白相间的光芒冲上了数百米远的高空，能量的巨浪一波波向周围扩散，不断冲击分割赛场和观众席的灵力障壁。超级家族准备的最高规格防御工事，竟在能量冲撞下震颤不止，像要裂开一样！ 　　啪嚓。 　　在接连不断的冲刷下，障壁上出现了第一道裂纹。 　　啪嚓，啪嚓，啪嚓…… 　　紧接着，第二第三第四道裂纹也接连出现。 　　“天啊！障壁快撑不住了！”终于回过神来的安保人员大惊失色。 　　“快点！应急救援班和保卫处一起，给它输送灵力！” 　　“快！动作快！” 　　数十名强者飞速聚到灵力障壁的中枢部位，用人工将灵石矿中的灵力输入障壁，疯狂的灵力灌注下，裂缝终于停止扩散，与障壁形成僵持之势。 　　“撑住！别放松！” 　　“他妈的！那俩女人是怪物吗！？” 　　“不行了，我……快……” 　　“坚持！” 　　千钧一发之际，爆炸的余波终于散尽，此时的障壁离彻底崩溃只差一步之遥。漫天飞舞的烟尘也终于消散，众人终于看清了擂台的状况。 　　“咝——！”有人倒抽冷气。 　　“……我勒个去……”有人感到难以置信。 　　“这是人干的事吗……”有人感叹不已。 　　整个比赛区域，擂台、护栏、场外地面，全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坑里满是白色的碎沙，都是原本的大理石崩碎形成的。 　　“等等……她们俩人呢！？”终于有人想到了两个当事人。 　　———————————————————————————————— 　　我——不，应该是“我”睁开了眼。 　　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是漆黑的天空和怪石嶙峋的大地。 　　“我”似乎在等人。 　　等的，是谁？ 　　“晚上好，血煞，你能答应我的邀请真是太好了。” 　　背后传来了声音，宛如破烂的收音机一般嘶哑刺耳，只能勉强听出对方是男性。 　　“……不要废话了，你的想法太过危险，我，反对。” 　　“我”连回头都没回。 　　“反对？呵呵，真的是这样么？”身后的男人发出了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笑声，“如果你真的反对我，那就应该在看过我给你的留言后立刻报告‘首领’，但你却没这么做呢。” 　　“……” 　　“你也在某种程度上认同我，不是么？” 　　“你以为我会信任你？” 　　“做了这么久的搭档，我是否值得信任，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啧。” 　　“我”咂了砸嘴，却没再反驳。没错，这个男人，的确是极少数能得到“我”的信任的人之一。 　　“我也不求你立刻给我答复，我会等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不够的话就等一个月——当然，这期间如果你执意要向首领泄密，我也无可奈何，但不论怎样，我希望听到你的回答。那么，再见咯” 　　“等等！”“我”终于回过头去，但对方已消失无踪。 　　———————————————————————————————— 　　“……发现……发现她了……” 　　“喂……轻点……把她抬出来……” 　　恍惚间，听到人们的叫喊声。 　　“伤势……如何……” 　　“啧啧……只……这点伤……” 　　身体软趴趴的，身体多个部位一跳一跳的疼，两耳嗡嗡作响。 　　“……这情况……到底算谁赢……” 　　“天知道……平局？” 　　“呜嗯……”我轻轻呻吟出声。 　　“她出声了！”立刻有人大喊，我耳边的嗡鸣声渐渐减弱，能清楚听到人们的说话声了。 　　“医生！医生快过来！” 　　挣扎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许多张面孔，有男有女，他们似乎在把我往外拽。 　　忍着疼痛转动了一下脖子，我看到自己的下半身都被埋在细沙里。 　　再往远看，这里……是个大坑？哪来的坑？擂台呢？ 　　啊……对了，我和皓月最后用大招相拼，这坑恐怕就是我们共同的杰作。 　　话说回来，皓月呢？ 　　眯眼远望，我的正对面处，坑的另一边也围了一群人，隐约可见一个少女被抬了起来。 　　看来最后我们谁也没讨到好处，那这该怎么算？平局？ 　　“都闪开！” 　　一群人风风火火冲到了我面前，正是司南颖、司南鸢等人，还跟着好几个似乎是医生的人。 　　“喂……到底谁赢了？”我费劲地说出一句话。 　　“是平局！好了你先别说话！”司南鸢难得一脸慌张。 　　果然是平局啊。 　　这，大概是最好的结果了。 　　—————————————————————————————————— 　　接下来的几天，两大美女的巅峰决战成了人们最津津乐道的话题，口耳相传下，原本就声势惊人的大战更是变得惊天地泣鬼神。 　　自然而然的，我的名号也真正传遍了整个皇都，相应的司南颖这个“主人”的名气也终于在积极的方面提高了，司南鸢和宏老当然是喜不自胜。 　　至于我的伤，仅过了几天就痊愈了。本来伤势就不算严重，再加上最最高级的灵药辅助，想好得慢都难。 　　大赛规则规定，第三阶段一个小组内若发生平局的情况，就更换对手，再比一场。为此我还特地做了复健运动。 　　“你还想比啊，没这必要，你和皓月小姐都晋级了。”司南鸢对我说。 　　“啥！？” 　　“今早刚得到的消息，你们组的另外两个人都弃权了，算他们有自知之明。” 　　“…” 　　估计他们是看了我们两人的战斗后自愧不如吧，与其到时候失败受辱，不如早早放弃。明智的选择，也省了我不少事。 　　~~~~~~~~~~~~~~~~~~~~~~~~~~~~~~~~~~~~~~~~~~~~~~~~ 　　今天第二更！ 第71章 危机降至 对于这平局的结果，有人欢喜有人忧。 　　塔塔利亚家大宅，家主房间—— 　　暗色调的大房间里站满了人，有男有女，但无一不透着浓浓的凶煞之气。菲利普·塔塔利亚端坐在正中，面色阴沉，冷冰冰地看着靠墙而站的少女。 　　少女身着白色旗袍，气质恬淡而神秘，全身仿佛都发出柔和的光泽，与晦暗的房间格格不入。 　　就像悬挂在黑夜中，孤芳自赏的月。 　　菲利普轻轻开口，声音沙哑而阴郁。 　　“你让我失望了，皓月。” 　　声音不大，却充满杀伐之气，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已吓得背过气去，而皓月表情依旧淡然。 　　“我本希望你获得压倒性的胜利，让所有人知道谁才是第一，你却……仅仅得了平局。” 　　“对不起，让您失望了，父亲大人。”皓月深深低头，声音里充满歉意。 　　“失望？事到如今失望有什么用！你应该清楚，那个刘烨让我很不爽，非常不爽！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该怎么对待碍到我们的人？” 　　“羞辱他们，践踏他们，以及，毁灭他们。”皓月轻轻答道。 　　“亏你还记得！你非但没能胜她，还让她的名声更响了，这是最最可笑的失败！” 　　“实在对不起。” 　　看着以不变应万变的皓月，菲利普皱了皱眉头，语气放缓了些。 　　“……也罢，不管怎么说，你身上都肩负着家族的未来，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请说。” 　　“后天，就是在皇宫举行半决赛和决赛的日子，所以我要你在这两日内……”菲利普把手放到脖子上一划，做了个斩首的动作，“不论用什么手段，把刘烨解决掉！” 　　“……” 　　皓月沉默了片刻。 　　但很快她又抬起头。 　　“遵命，父亲大人。” 　　那双眼中，有着异光流动。 　　“这一份是关于城郊土地征用问题的申请书，请您过目，乾明大人。” 　　“又是这类东西？他们也真是没新意。” 　　三少爷司南乾明略有点烦闷地接过文件，虽然表情不太乐意，但他还是仔细浏览了文件上的每一个字，认真思考了片刻才盖上了章。 　　“然后呢小柔？今天的工作还剩多少？”司南乾明问向静立在旁的亲信——古柔。 　　“但是申请书的话只剩下不到二十份，但关键的会计工作还没完成……”古柔翻着手里的文件夹，俏丽的小脸很是认真。 　　“竟然还有这么多，不如先休息一下吧……呼啊……”司南乾明扔下手中的笔和印章，靠在椅背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贴身的衬衫随双臂的动作被拉起，露出了白皙平坦的腹部，一只手拢了拢飘逸的紫发，略带邪气的双眼微微眯起，使他俊美的外表更显魅力。 　　盯—— 　　“喂喂小柔，盯着上司的锁骨看可不好哦。”司南乾明调笑道。 　　“不……我只是觉得少爷您的衣领扣子没扣好而已，真的是这样所以我绝对没非分之想……真的……” 　　古柔脸蛋涨得通红，越往后声音越小，到最后简直细弱蚊鸣。 　　“噗哈哈哈，你啊，不管过了多久，还是这么可爱呢。”看到少女的萌态，司南乾明也忍俊不禁。 　　“少爷您……有时间欺负人，不如快点工作啦……”古柔用软弱的言辞表达抗议。 　　当然，抗议无效。 　　“我说小柔啊，你都跟了我这么多年了，也该放开点了吧，别老是这么拘谨。” 　　“不……我只是少爷的属下，怎敢有非分之想……”古柔小声辩解道。 　　当然，没非分之想什么的，完全是骗人的。 　　三少爷表面上有点随性叛逆，其实是一个自律心很强、对任何事都很上心的人，与他俊逸的外貌和邪魅的气质正好相反。虽然受到无数贵族千金的仰慕，却一直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更重要的是他很关心下属，从不摆少爷架子，性格也相当随和。硬要说有什么缺点的话，恐怕就是想把亲弟弟扶植成傀儡政权吧，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呢…… 　　平凡的自己怎么可能配得上他呢？古柔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但是，虽然自知配不上他，古柔还是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她不只是少爷的亲信，还是他的“盾”。 　　嗡—————— 　　突然间，大宅内的空气诡异震动，两人身体一震，立刻站起身，提高警惕。 　　“少爷，刚才的是……” 　　“探测结界出现了异状，看来有麻烦找上门了！” 　　“如何处置？” 　　“那还用说——”司南乾明一拍手，房间四壁的数个暗门同时打开，一群装备精良的护卫冲了出来。 　　“准备迎敌！” 　　奔跑，转身，跳跃！ 　　稳稳落地！ 　　空荡荡的演武场中，我大幅度活动着四肢，跟皓月对决受的伤已经痊愈，运动起来没有任何不适。 　　就在昨天，我顺利搞定了8进4的比赛。反正都跟皓月闹得那么大了，我也没必要再保留实力，一上场就用大量血晶把擂台掀了个底朝天，逼得对方跪地求饶。 　　真是轻松加愉快，恐怕皇都的年轻一辈中是没几个人能跟我正面对抗了，恐怕在决赛舞台上，我的对手还是皓月吧…… 　　后天就是高潮的日子了，准半决赛四场，半决赛两场，决赛一场的比赛将连续进行，地点是皇宫。届时包括皇室和文武百官在内的大人物都会出席观看。 　　这累人的族比终于要结束了吗？好舍不得……才怪！要知道，我加入司南家的目的就是借助他们的力量寻找制造穿界门的材料：断境甲、晶界果、红莲业火、真理祷文、罗刹真言、烁金司南，不论哪个听上去都是碉堡的存在。拖得越久，我跟地球脱节的时间就越久，族比固然磨练了我的实力，但也大大耽误了我的时间。 　　最要命的是，想要动用司南家的力量，我就必须得有一定的地位和声望，可地位声望的积累也需要时间……而且为司南家做的贡献越大，我就和司南家绑得越紧，这样下去难保司南家不会成为我的一道枷锁。 　　正如皓月所言，现在的我想攀附司南家，却又怕被其束缚，无法真正做出选择，只能摇摆不定。 　　“半吊子……吗？” 　　我忍不住苦笑。 　　族比结束后，我又该如何行动呢…… 　　“刘烨，你果然在这。” 　　演武场的入口处传来声音，是司南鸢。 　　“我想稍微锻炼下，怎么？有啥事么？” 　　“也不算很大的事。你的充能刀的维护已经完成了，你最好过来试用一下，如果感觉有用着不对劲的地方可以立刻改进。” 　　“好吧，正好我也有点累了。”我说着走向司南鸢，和她一起离开了演武场。 　　我们并肩向中苑走去，武器的维护也是由司南匠，不知道这老色胚又会怎么骚扰我。 　　“啊，等一等。”司南鸢突然停住。 　　“又咋了？” 　　“你往后退一步。” 　　“搞什么啊……”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照做了。 　　下一瞬间，我后悔了。 　　向后迈出的脚步踩到的地面，与刚才一路走过的地面触感不同。 　　身体似乎穿过了一层薄薄的冰水。 　　当我意识到这个“司南鸢”是别人假扮的时，一切都晚了。 　　原本位于我身后、现在位于我面前的椭圆形门扉迅速关闭，我后退时似乎是穿过了某种传送门，来到——或者说是被骗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是高档的红木地板、精美的大型挂毯、一张带有华美穹顶的大床。 　　还有那个斜卧在床上、眼中满溢着欲火的男人。 　　“欢迎，我亲爱的刘烨！欢迎来到我专为你准备的秘密乐园！” 　　“司南……锋！” 　　~~~~~~~~~~~~~~~~~~~~~~~~~~~~~~~~~~~~~~~~~~~~~ 　　第一卷终于快进入高潮部分了。 第72章 陷阱 “你觉得这地方如何？作为你我的爱巢。”司南锋翻身下床，他身上是一件宽松睡袍，小腹之下的位置明显有一处隆起。 　　“……说实话，我更喜欢我在南苑里的那个小房间。” 　　“呵呵……你放心，只要本少拿出真本事，要不了几分钟你就会乐不思蜀！” 　　“……” 　　混账东西！这段时间我光想着提防克莱昂家，却忽略了司南锋这个近在咫尺的威胁！何等的失策！ 　　本以为他至少会等族比结束再打我的主意，没想到这丫这么猴急！瞧他自信的神情就知道他今天是志在必得，这房间里肯定布置了其它的什么陷阱，必须小心行事。 　　“如果宏老发现了这事，他一定会很生气的。”我小心斟酌着语句。 　　“哼，那老顽固能奈我何事？生米已成熟饭，他还能说什么？” 　　“……我最后确认一下。锋少，您今天，是要定我了？” 　　“不然呢？”司南锋嚣张一笑，两臂一展，向我抱来。 　　呵……不能用语言沟通啊。 　　很好，那我也不跟你磨叽了！ 　　“日你自己去吧！混球！” 　　血箭激射而出，管他什么狗屁二少爷，管他什么位高权重，想污我纯洁之人，杀无赦！ 　　嗡！ 　　就在血箭即将射中司南锋的一刹那，他面前的虚空突然出现了——一道椭圆形的光之门！血箭全部射进门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我连感到惊讶的时间都没有，右眼皮一跳，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与此同时几道红影从我眼前划过，正是刚才发射的血箭！ 　　连忙向右看去，只见右边不知何时也打开了一道光之门，血箭就是从那里面射出来的！ 　　“嚯，姑娘，你躲得倒挺快。” 　　一个外表四十岁左右的长发男子从帷幔后走出，似笑非笑地盯着我，恐怕刚才那诡异的门就是他搞的鬼。 　　很容易理解的异能——在空间中打开门，门与门之间相互连通，可以转移物体，也可以转移人。把我拐到这来的元凶肯定也是他！ 　　“喂龚研，你这样如果把她弄伤了怎么办！”司南锋有点不满，马上就要开干了，如果美人受了伤可就太扫兴了。 　　“放心，少爷，我自有分寸，”说着，他面向我，微微抬手，“接下来我就陪你玩玩吧，美女！” 　　“呃啊啊啊啊！！” 　　伴随着惨叫声，一个黑衣人被打飞了出去，重重落在了其他倒地不起的黑衣人身上。司南乾明的居所外已是一片狼藉，地板破碎，树木断裂，而那群袭击者——黑衣人门都或死或伤，堆成了一座小山。 　　司南乾明的护卫们都只受了轻伤，他则和古柔在后面看着，毫发无伤。 　　“呜……呃呃……” 　　一个黑衣人没有失去意识，还在呻吟。司南乾明冷哼一声，下巴冲那人一点：“把他弄起来，小柔，我要问问话。” 　　“遵命！” 　　接到命令，古柔立刻上前把黑衣人提了起来，细嫩的小手揪住衣领，拽得他双脚离地。 　　司南乾明走上前去，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问道：“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大哥？二哥？还是其他家族？” 　　“……”黑衣人蠕动了一下嘴唇。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 　　“我说，你——”黑衣人眼中突然凶光大盛，硬是挣开了古柔的束缚，“——去死吧！” 　　他一拳轰出，重拳在半途中增长至篮球大小，像打桩机一样轰穿了古柔娇小的身躯！ 　　血、肉、骨骼和内脏碎片四处飞溅，腹腔部位被开出了一个大洞的古柔，像断线木偶一般软倒在地—— 　　“小柔！” 　　“哈哈哈！还担心部下？管管你自己吧！”黑衣人哈哈大笑。 　　“少爷，小心后面！” 　　一个手持长枪的黑衣人突然从虚空中浮现，护卫们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枪尖刺向司南乾明后心！ 　　“原来如此，故意吸引我的注意力啊……”司南乾明眼神一凝，迅速从怀中抽出一把尖刀，但攻击目标不是背后的黑衣人——而是他自己！ 　　划！ 　　尖刀撕裂了袖子，深深划烂了右臂！剧痛令司南乾明一瞬间露出了扭曲的表情，但下一瞬间—— 　　“呜！” 　　偷袭的黑衣人悲鸣一声，手中长枪脱落，人也倒在地上，立刻被护卫们制服。仔细看去，黑衣人的胳膊上竟多出了一道深深的划痕，不论是位置还是深浅都与司南乾明自残的伤口一模一样！然而此时司南乾明胳膊已变得光洁如初，刚才的伤口消失无踪。 　　这就是他的异能——伤害转移，可以把自身受到的伤害转移到半径十米内任意一个人身上。 　　“该死的！” 　　刚才那个一拳轰穿古柔的黑衣人大骂一声，转身想逃，岂料还没跑出两步，就被人死死拽住。 　　“咳咳……别，想逃！” 　　黑衣人顿觉头皮发炸，扭头一看，抓住他的人竟是刚被开了个大洞的古柔！此刻她腹部的洞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新的脏器和组织正以惊人的速度再生。 　　“没想到，你竟——”黑衣人没能把话说完，因为古柔一把捏住了他的头，小小的手爆发出了远超同龄少女的力量，把他的头颅生生捏爆！ 　　古柔的异能——超速愈合，是非常不容易死的体质，拜此所赐她也能不必考虑身体负担，百分百激发肉体的潜能。 　　“搞定了？辛苦了啊，小柔。”司南乾明走来，轻松一笑。 　　“哪有……少爷您才是，胳膊不疼吗？”古柔小脸一红，随即关切地问道。 　　废话，当然疼——这些话司南乾明没说出来，他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把目光投向刚才想偷袭他的人。 　　“好了，混蛋们，接下来就是愉快的拷问时间喽~” 第73章 绝境 跳跃，腾空，闪避！ 　　以毫厘之差躲过飞向我的传送门，身体轻飘飘落下，然而在脚着地的瞬间，地上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门！ 　　“靠——！”我立刻操纵血液形成触手状的支架，把我撑起，免于落地。可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支架与地面相交的位置又出现了数个传送门，支架立刻陷入门中！我也连带着向门坠去！ 　　“血晶弹幕！” 　　无数血晶从背后喷射，反作用力将我向前推了一小段距离，堪堪避开了正下方的传送门——着地的瞬间我立刻放出血晶铠甲包覆全身，挡下了从身侧新出现的门中射出的、我刚才喷发的弹幕！ 　　还真是，不让人放松啊。 　　啪！啪！啪！ 　　“了不起，”那个麻烦的异能者——龚研，面带微笑轻轻鼓掌，“真是可怕的反应速度，若换作别人，恐怕早就不知被传送到哪里去了。” 　　“呵，谢谢你的夸奖，如果你能再有点挑主人的眼光，不帮这个白痴少爷办事就更好了。” 　　“没办法啊，谁叫锋少那么多手下里，只有我的异能可以克制你呢？” 　　“……哼！” 　　的确，他的传送门异能简直就是我这种暴力型异能的天敌，有传送门护着他，再凌厉的攻击也如同拳打棉花，而且……我环顾四周，在战斗一开始，我就想用强力的大招直接破坏墙壁、屋顶甚至地板逃走，可这些地方全都事先布置好了成片成片的传送门，贸然进攻只会伤到自己。 　　换言之，现在的我无法从内部突破！ 　　该死的，如果我的异能不是操控自身血液，而是催眠精神控制geass之类的，我早就干掉这俩货离开了！ 　　“放弃吧，刘烨，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在这种情况下，你根本无计可施。”司南锋那混账笑着看着这一切，双眼中淫光闪烁，火热的视线像舔舐一般扫过我全身，令我不寒而栗。 　　“……正因为我是聪明人，我才绝不会从你！” 　　“哈，嘴真硬！” 　　懊恼不已的我，突然灵光一闪，对了，我怎么没想到用这招？ 　　“点状”、“线状”攻击都不行的话……如果是全方位无死角的攻击呢？ 　　丝丝缕缕的殷红雾气从我身上散发出来，转眼间就扩散开来——没错，就是我当初用来对付皓月的，由无数小血晶组成的致命血雾！ 　　“给我去！” 　　大股血雾聚在一起，组成一面雾制的移动城墙朝龚研压迫而去，城墙所过之处血雾弥漫，触之即死！ 　　好了，你这次会怎样应对？你以为这些四处弥漫的血雾会乖乖进你的门吗？ 　　“原来如此，面动成体，就算我的门可以随我意志移动，也很难捕捉到自由扩散的雾，真是好想法，不过……”龚研口气中多了几分得意，“你还没见过，我异能的进阶吧！” 　　突然间，血雾之中出现了三个传送门，同时爆发出惊人的吸力，像抽油烟机一样把血雾吸入门内！才几秒钟的功夫，四处弥漫的血雾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异能进阶之后，可以让传送门发出强大的吸力，”龚研得意笑道，“虽说吸住人还有点难，但吸吸这血雾还是很轻松的。” 　　我，傻眼了。 　　司南锋噼啪打了个响指，说：“龚研，看你们玩得这么开心，本少也有点耐不住了，何不让我也掺一脚？按计划行事！” 　　“既然锋少这么说……”龚研苦笑道，“虽然很费力，但我也只能全力以赴了。小心哦，美女——” 　　我绷紧了神经。 　　“——镜笼！”龚研大喝一声，双手一握。随着他的动作，我的前后左右上下同时出现了六个传送门！六门齐出，同时向我压迫而来，这才是真正的全方位无死角！ 　　直接攻击传送门——什么的不可能！无数次的尝试已经证明了门免疫一切物理攻击，所有的物理攻击都会从另一端的门“穿”出来！躲避——也不行！门的封锁是全方位无死角的！看来只能逆来顺受，静观其变了。 　　指尖接触到了门，穿过凉水的感觉从指尖向胳膊蔓延。我感到插进传送门的四肢触到了某种液体，粘粘的—— 　　“！！！” 　　我的身体猛然一震，随后软软地倒在地上，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一种冰冷的麻木感从四肢向全身蔓延，我只觉身体一片冰寒，仿佛连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想动，但四肢不听使唤；想控制血液，但血液像罢工了一样毫无反应；想怒吼，但舌头和喉咙已经麻痹。现在的我完全无法控制自身，只保留了五感和思考能力。 　　“终于搞定啦？真费劲！”司南锋翻身从床上跃下，大摇大摆地走近我。我想后退，想怒骂，可现在的我什么也干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逼近。 　　“这是司南家技术部那群疯子们研制的麻痹用灵药，效果极强，别说是喝下去，就算只是皮肤沾上一点，也会立刻失去活动能力——当然，异能也无法使用。我那六个传送门的另一端就连接着这种药的药缸，只可惜这药成本太过高昂连司南家都很难承担，否则早就大量生产了。”龚研热心地解释。 　　“……”全身麻痹的我自然无法回应，只能通过怒视表达心中的愤怒。 　　“说实话我也不太想用这等下策，毕竟办事时女人要是一动不动就没意思了……不过，现在可不是挑剔的时候。” 　　司南锋说着，走到我面前蹲了下来，然后一掌捏住了——我的胸！ 　　“——！” 　　丰满硕大的乳房在他的大手的揉捏下变换着形状，充满弹性的柔肉欢快地颤动，彰显着自身的存在。一种怪异的感觉从胸部扩散至全身，但这绝不是什么快感，我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想吐！ 　　“啊……啊啊……这手感，这弹力，一边挤开我的手指，一边又攀附吸吮……这真是我此生碰过的最完美的巨乳！” 　　司南锋一脸陶醉，邪淫的笑使他的五官显得分外扭曲，股间巨物高高扬起，膨胀得仿佛快要爆炸。 　　他空闲的另一只手抵上了我的下巴，硬是将我的脸抬起，司南锋那充满邪淫的脸在视野中飞速放大，近到只要再稍一向前就会嘴唇相接！ 　　该死的……如果他真要夺走我初吻的话，我就立刻嚼舌自杀！可我现在连嚼舌都做不到！ 　　幸好他的脸接近到相距不到一厘米时停了下来，他的鼻子剧烈抽动着，贪婪地嗅着我的气味，活像是禁毒十年的瘾君子见到了白粉。 　　“啊啊……你可真香啊……这浓烈的雌性体香……啧啧，简直比世界上任何壮阳药都厉害！” 　　求求你，不要说什么雌性体香，求求你，离我远一点。 　　求求你，不要接近我，不要碰我，不要闻我。 　　“太棒了，你真是太棒了！到底该怎么料理你呢？是先品尝够你的唇齿之香，还是直捣黄龙，让你只属于我？或者先开发后庭，前面保持处女？这是让人难以取舍啊……” 　　“……” 　　听到他的话语，我顿觉手脚冰凉——这冰凉与麻痹药毫无关系。恐惧，强烈的恐惧充斥了我的心。过去的我一直是男儿身，虽然在知识层面上知道成为某个男人的禁脔是怎么一回事，但心理层面上并不真正懂得其可怕。而如今的我已是女身，多少有了些女性的直觉和感性，对于这种事有一种发自本能的，无法抑制的强烈恐惧！ 　　难道这就是结局了？ 　　没有见到穿界门的哪怕一样材料，没有见到那神秘组织的真面目，没有看清这世界的全貌，就这样可悲的成为某个男人的玩物，最终在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中堕落，连心也完全死去…… 　　这，就是我刘烨的结局么？ 　　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求求你，我不要这样， 　　我还有很多事没干， 　　我还有很多人没见， 　　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在这里倒下的话，一切都完了， 　　神啊， 　　神啊， 　　神啊， 　　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 　　就派谁来， 　　救救我吧。 　　有生以来第一次，我向神祈祷。 　　在恐惧之下，我把希望寄予虚幻的存在。 　　然后， 　　愿望，实现了。 　　轰！ 　　上方，传来了轰响。 　　话说回来，“这个房间我无法突破”只是就内部而言，如果是从外部的话—— 　　轰！ 　　这次更大声了，司南锋怒骂一声，终于离开了我。 　　“他妈的！哪个不长眼的——” 　　“锋少，快躲开！” 　　轰！！！！！ 　　伴随着震耳的轰鸣声，巨大的质量团块重重砸在了地板上，掀起的灰尘土石迷住了我的眼，当我意识到是天花板被轰塌时，一双柔嫩的手碰到了仍然无法动弹我，把我抱了起来。 　　“真是千钧一发啊，再晚一点，心上人的贞洁就不保了呢。” 　　熟悉的，银铃般悦耳的声音，此刻却充满冰寒的杀意。 　　是她。 　　皓月·塔塔利亚。 第74章 城府之深 皓月，你……是来救我的么？ 　　我想说话，可麻木的喉舌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但她立刻明白了我想问什么。 　　“没事了喔，小烨，没事了……” 　　细滑的玉手轻抚我的脊背——仅是如此，刚才占满我内心的恐惧就渐渐消散，安心感，强烈的安心感取代了恐惧，令我一度绝望的心重新找回温暖。 　　是啊，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因为有皓月在。 　　“月岚！” 　　光之风暴在狭小的空间中轰然爆发，同时月胧银纱的银雾将我们二人笼罩，使我们不受风暴的侵害。 　　我费力地转动眼球，发现皓月并非是单枪匹马，随她一起来的还有十几个身穿棕色制服的男女，应该都是塔塔利亚家的人。 　　“他奶奶的！区区塔塔利亚敢坏我好事！” 　　风暴之中，隐约传来了司南锋的咆哮。 　　“锋少！事发突然，对我们不利！还是走为上！” 　　“啧——！” 　　“走了，小烨。”明明场面一片混乱，皓月的耳语却异常清晰。 　　橙黄的月亮桥在我们脚下成型，托着我们直线上升，其他棕衣人也迅速跟上。我最后向下面看了一眼，只见司南锋和龚研消失在了传送门中，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简直像梦一样。 　　真的，得救了。 　　该死！该死！该死！ 　　司南锋愤怒不已。 　　到头来自己只是揉了揉胸而已，别说破瓜开菊了，连初吻都没占到！亏自己筹划了那么久，不仅调来了龚研，还为了不被打扰在远离司南本家的僻静位置建了一栋大屋，这下全白忙活了！ 　　可恶……回到自己的地盘东苑后，必须先挑几个耐力强的马子，让自己泻泻火…… 　　“锋少，到了。” 　　“喔。”司南锋随口应了一声，走出了传送门，心里还在盘算着要不要实行下一次计划。 　　也正因如此，他走了好几步后，才发现地方有点不对。 　　环顾四周，的确是司南本家没错，但这里绝对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苑，倒更像是……西苑？ 　　“二，二哥！？你怎么来了？” 　　前面传来了惊讶的声音，司南骋站在走廊尽头，两眼瞪得溜圆，配上他那张娃娃脸更显喜感。霸道强势的二哥突然出现在眼前，显然令他手足无措。 　　“哦，阿骋啊……”软弱的司南骋当然无法受到司南锋的重视，司南锋只抬头看了一眼就没再在意。 　　司南锋气冲冲地转过身瞪着龚研，怒道：“你怎么搞的！让人跑了不说，连传送门都能开错地方！” 　　“不好意思锋少，但‘他’希望亲眼见证这一切啊……” 　　“你说什——” 　　扑哧！ 　　“……诶？” 　　凉。 　　冰凉的感觉，浸满了司南锋的胸腔。 　　他低下头， 　　肌肉结实的胸膛上，多了一个异物。 　　是一把剑。 　　染满鲜血的剑，从他胸膛穿出。 　　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因为最重要的心脏被精准地破坏了。 　　唰！ 　　利剑从后面抽出，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出。不可一世的贵公子，下任家主最有力的竞争人，皇都第一风流子弟，司南家二少司南锋， 　　就这样难看地、像垃圾一样倒在了地上。 　　在最后一刻，他用尽全身力气回过头—— 　　没人会相信的，绝不可能有人相信的， 　　司南家臭名远扬的废物四少爷，司南骋，面带冰冷的微笑，轻轻把剑上的血拭干。 　　看着兄长的尸体，司南骋悠哉悠哉地擦干剑上的血，将其收入鞘中。 　　“干得好，龚研，这样一来就解决了第一个。估计乾明哥正忙着审问我派去的刺客吧，趁他不在，赶紧把现场处理一下。” 　　“好是好……不过骋少，现在下手不会有点操之过急么？毕竟刘烨被司南锋拐到的地方，就是我们泄露给塔塔利亚的。” 　　“没关系，二哥那白痴一死，行哥和乾明哥一定会认定是对方干的，毕竟——”司南骋表情渐渐扭曲，笑容也越发诡异， 　　“有谁会怀疑到胆小如鼠的四少爷身上呢？我可是从七岁开始就在所有人面前装废物了啊！” 　　皓月抱着我飞越一栋栋建筑物，我这才知道我被拐到的地方是皇都中一个相对偏僻的区域，司南锋为了玩我，甚至在这里造了栋别墅。 　　真是有钱任性。 　　“小烨，感觉好点了么？”皓月关切地问道。 　　“嗯……说话是没问题了，但体力和异能还没完全恢复。”我老老实实回答。 　　“只要不留下后遗症就好，来，我们下去歇歇。” 　　说着，皓月开始了下降，平稳落到了一小片僻静无人的空地上，棕衣人们也紧随而来。 　　“话说皓月，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啊？” 　　“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被我们发现了，幸亏我来得及时呢。” 　　“真是太谢谢了……话说他们是？你的护卫么？”我看向棕衣人们。 　　“他们啊——” 　　“小姐！” 　　一个看上去地位比较高的女子打断了皓月的话，一脸冰冷的看着我。 　　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何事？” 　　“在下只是想提醒小姐……”女子慢慢靠近，其他棕衣人也围了过来。 　　“提醒我什么？” 　　“现在正是下手的大好时机，不要因为私情，怠慢了任务！” 　　突然间，女子拔出一把火铳指向我的脑袋，以此为信号，棕衣人们有的拿出武器，有的发出异能，每人都瞄准了——我。 　　“……皓月，这是怎么回事？”我沉声道。 　　“还能怎么回事？”拿火铳的女子不屑一笑，“你不论容貌还是实力都让很多人感到头疼，所以老爷派给了小姐这个任务，这么解释你懂吗？” 　　“……真的吗，皓月？” 　　“……” 　　皓月没有回答。 　　只是，对我轻轻一笑。 　　那一刹那，我懂了。 　　哈哈。 　　你们这群从很久以前就跟随她的人，对她的了解程度还不及我这个外人——这个事实，我已经充分理解了。 　　“理解万岁呢，小烨。”看穿了我所想，皓月像是松了口气，随即把手举过头顶。 　　“银月——” 　　手挥下。 　　“——月精灵！” 　　那一瞬间，那群剑拔弩张的棕衣人的领口处，有什么小东西闪了一闪，然后—— 　　爆炸。 　　嘭！嘭！嘭！嘭！嘭！清脆的爆响接连响起，每响一声，就有一颗头颅在闪烁的银光中化为肉末。完全没料到这个结果的棕衣人们根本无力抵抗，被单方面屠杀殆尽！ 　　只有火铳女反应了过来，撕声尖叫道：“你，你在干什么？这可是背——” 　　“别跟我扯这些。” 　　最后一抹银光炸裂，火铳女不止头部，连整个上半身都被削去，场面极为血腥。 　　无头的尸体，四散的肉末，横流的鲜血……刚刚还僻静的小小空地，转眼间就化为了地狱。 　　“好了，我亲爱的小烨，”皓月提起旗袍的下摆，优雅地转了一圈，“在你我都无人监视的现在，来好好谈谈吧。” 　　~~~~~~~~~~~~~~~~~~~~~~~~~~~~~~~~~~~~~~~~~~~~~~~~~~~ 　　久违的加更！ 第75章 交心 “来好好谈谈吧。” 　　在血肉四溅的猩红地狱中，皓月如是说。 　　明明刚刚亲手杀了近二十个自己家族的成员，她却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对你而言，人命还真是轻贱呢。” 　　“没办法啊，谁叫他们非要对你出手呢？”皓月微微耸肩，好像这根本不是事儿。 　　“‘想对我出手’只是原因之一，更多是因为你对他们根本不感兴趣吧。因为无趣，所以死了也无所谓——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吧。” 　　“哎呀，被看穿了呢~”皓月不好意思似地挠了挠头，做这动作的她意外的可爱。 　　“冷血的家伙。” 　　“小烨你不也一样？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暴死在你面前，你连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我心想反正阻拦也没用，只好任由你来了。” 　　“真实想法是？” 　　“想威胁我的人赶紧死光吧。” 　　“噗哈哈哈！没错，这才是小烨嘛！”皓月哈哈大笑，平时淑女的样子此刻荡然无存。 　　“好啦，别扯这些没用的了……杀我是你养父布置的任务吧，你干的事暴露了怎么办？” 　　“已经走火的子弹，何必还要再把它拉回正轨？”她反问道。 　　有道理。 　　“先确认一下吧小烨，司南家的探测罗盘你没带在身上吧？那玩意有监视和定位功能，咱们被发现的话可就糟了。” 　　“没有，司南锋是突然发把我拐走的，当时我什么也没带。” 　　“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时那白痴二少爷为了不被打扰，也没把罗盘带在身上……这样我就放心了。” 　　“说实话，我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呢，能把来龙去脉完整说明一下么？” 　　“当然，不过这里有点太煞风景了，找个更有情调的地方如何？” 　　“随你便啦。” 　　———————————————————————————————— 　　“什么！？二哥死了？” 　　“没错，就在刚才，被下人发现死在了自家的东苑。” 　　“死因呢？” 　　“心脏被利器贯穿，一击毙命。” 　　“靠！” 　　咚！司南乾明重重锤了一下墙面，之前那些刺客都被精神系异能者布下了禁制，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审问没得到一点成效。正在心情烦躁的时候，属下又报告了司南锋突然死亡的消息，让他烦上加烦。 　　司南锋是在他自己的地盘被发现遇害的，也就是说下手的十有八九是家族内的人。司南乾明不记得自己有下过“暗杀司南锋”的命令，况且现在的他也没这个实力，这样的话，凶手只能是—— 　　“大哥吗……” 　　司南行做事严谨，如果是他的话真有可能做出如此周密的暗杀计划。他先派来刺客纠缠住自己，免得自己碍他的事，他再趁此机会下手…… 　　司南锋就这么死了，那么下一个一定就是—— 　　“……小柔。” 　　“在！”意识到主人心情不佳的古柔立刻应声。 　　“从现在起加强警备，全力提防司南行！” 　　“遵命！” 　　—————————————————————————— 　　“二弟竟然……唉。” 　　司南行轻叹一声，眼中流露出了些许悲凉。 　　终究还是无法避免兄弟相残吗？ 　　曾几何时，自己还认真地思考过不通过流血解决问题的办法，到头来，他们兄弟还是走上了自相残杀的老路。 　　没办法了啊…… 　　虽然有些不忍，但司南行也不愿因为妇人之仁送命。 　　“传我命令，盯住司南乾明的一举一动，以防不测！” 　　当日，黄昏—— 　　皇都西邻长桥运河，运河上分出了两条人工开采的支流，其中一条蜿蜒着流过皇都，承担着供给水源、调节水土、船运交通的任务。除了使用性，它还有极佳的观赏性。日光下的河面闪动着粼粼波光，倒映着两岸街景，将自然美和人工美完美结合，堪称皇都一景。 　　平日里，河上满是来来往往的货船和观光的小游艇，热闹非凡。然而随着族比半决赛和决赛的临近，皇都的警备加强了很多，这条河也在最近几日内禁航。 　　拜此所赐，偌大的一条河上，只有我和皓月两人。 　　“真想不到，你的‘月胧银纱’还有隐形效果……”我叹服不已。 　　现在的我们共乘一艘雅致的小船，在夕阳余晖中顺流而下。仔细看的话能发现有淡淡的银雾萦绕着小船，不只是小船本身，连它荡起的水波也被一并消去了。 　　“感谢夸奖，喏，喝茶不？” 　　“不用了，我不太会欣赏茶，而且你还没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呢。” 　　“其实也不是多值得一提的事情啦，”皓月嫌麻烦似的挥了挥手，“其实塔塔利亚家明面上是向着司南家，暗中也在和克莱昂家做生意，双重的利益，双重的风险。如果处理得好自然是获益无穷，玩脱的话就必死无疑。” 　　“还真是群亡命之徒。” 　　“的确呢。你之前的种种行为让克莱昂家中的一些人和我那所谓的养父很不爽，同时养父又对我上次没打赢你很不满，所以就让我来将功补过了，很无聊对不？” 　　的确很无聊。 　　“好啦，不谈那些烦心事了，你不喝茶的话我就喝了哦。” 　　皓月变戏法似的取出了茶叶、茶具和开水。开水冲入茶壶至溢满，烫过一遍后又将壶中水倒出；把茶漏斗置于杯口，用茶匙轻拨茶入壶；又将烧开的水注入壶中，至泡沫溢出壶口。 　　汤壶，倒水，置茶，注水，四个步骤一气呵成，皓月想必是深谙泡茶之道。虽然性格诡异家里又是黑道，但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啊，这份长年积累产生的优雅是我这种平民永远学不来的…… 　　既然学不来，那就静静欣赏吧。 　　片刻之后，茶泡好了。皓月先提壶沿茶杯逆行转圈，刮去壶底的水滴，然后轻捧茶壶，倒茶入杯……诶？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话说，这茶杯尺寸不太对吧。与其说这是茶杯，不如说是……啤酒杯？还是电影中常见的那种带把手的特大号。 　　哗啦哗啦哗啦——正在我疑惑的时候，皓月把一整壶茶全倒进了啤酒杯中，茶壶倒空时，啤酒杯也满了大半。她看着淡绿色的清茶，“嗯~嗯~”地点了点头，然后取出了—— 　　冰块。 　　哗啦哗啦，几块体积颇大的冰块被扔进杯中，迅速融化，刚才还热气腾腾的茶立刻冷却了下来。皓月就这样举起这一大杯冷茶，凑到形状姣好的唇边—— 　　咕咚咕咚咕咚咕咚咕咚！ 　　一饮而尽。 　　“噗哈，爽~~~” 　　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把啤酒杯豪放地重重放在小茶几上，又掏出她那条漂亮的手绢，优雅拭去嘴角的水迹。 　　我感觉我的三观又要崩坏了。 　　“话说皓月，喝茶不是应该用小杯子，一口一口抿吗？”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吐槽了。 　　“我一直是这么喝的啦，谁规定的一定要一点一点喝？重要的不是规矩，而是自己的喜好哦。” 　　……重要的不是规矩，而是自己的喜好？ 　　“极端利己主义可是会被人批判的哦，皓月。” 　　“‘会被人批判’不等同于错误，只是不符合主流价值观而已。” 　　“……这是诡辩。” 　　“我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感兴趣而已。” 　　“这句话语病可真不小。” 　　“才没语病呢，重要的是领会其意。” 　　“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只要是你没兴趣的东西，就算腐掉烂掉死掉也无所谓？哪怕那是你的亲人朋友？” 　　“你的前半句话没错，后半句话就不对了——我怎么可能会和我没兴趣的人交朋友呢？作为‘爱人’的小烨就更不用说了。” 　　“……那我可得小心你对我失去兴趣的一天了。” 　　“就我看来，爱情是恒久的……喔喔小烨，你的眼神变得很犀利呢。” 　　“有吗？” 　　皓月挪开小茶几，坐到了我的身边，陶醉般的眯起眼睛。 　　“小烨，你这个表情真是帅到让人发情呢。我很早就跟你说过，你跟我是一类人，你既不会愿意也不会适合留在司南家——因为那样太可惜了。” 　　“……你每一句话都直击要害呢，但你还没说清楚，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小心翼翼地将话题引向重点。 　　皓月噗嗤一笑，似水的眸子与我对视。那眼神既像是盯着猎物的蜘蛛，又像是爱恶作剧的小猫，还像是……与恋人缠绵的少女。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我是一类人，都是在天平两端摇摆不定的半吊子，想做又不敢做，想接近又不敢接近，想改变又拒绝改变，拂去表面的华丽之后剩下的只有空虚的内在。你知道我们为何会这样吗？” 　　“……为什么？”我努力抑制着狂跳的心脏，问道。 　　皓月第一次收敛了笑容，换上了认真的表情。 　　“因为你我不认为对常人而言的幸福有何价值，可迫于常识的束缚，又不敢放心追求那些‘非常识’的幸福。意识到思想的异常和自身的渺小，为了中和二者，我们才会追寻那所谓的……平凡。” 　　所以， 　　皓月向我伸出手。 　　“反正继续保持原状，等待我们的只会是无聊的人生和无意义的终结。不如你我二人联手，共同向一个真正令人向往的目标前进，如何？” 　　心脏高鸣着，大脑晕乎乎的发胀，双手颤抖不已，只是听到这个邀请，我就激动到难以自制。 　　“……那个目标是？” 　　“先从卸下拴住你我的枷锁开始——换言之，先毁掉塔塔利亚家，再让司南家和克莱昂家的其中之一……彻底破灭！” 　　…… 　　……… 　　………… 　　我沉默。 　　整理了一下有点凌乱的思绪后，我做出了选择。 　　无需多余的话语， 　　我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皓月第一次，真正对我露出了名为“幸福”的笑容。 　　这笑容温暖而纯真。 　　仿若已经拥有了想要的一切。 　　~~~~~~~~~~~~~~~~~~~~~~~~~~~~~~~~~~~~~ 　　这可以说是第一卷最重要的一章了，以此为分界线，往后就到第一卷结局了，我得赶紧翻翻前几章看看还有没有漏掉的伏笔 　　啊对了，这一章有两句话借鉴了strange 　　moon第二章的两句台词，那本书意外地能对上我的电波诶，推荐大家看一下。 第76章 论联手的重要性 “哈啊、哈啊、哈啊……” 　　皇都正门外，长数百米、宽近百米的长桥上，我拼命奔跑着。 　　“呼，呼——你还好吗？小烨？”跑在我左边的皓月关切地问道。 　　“没事，还撑得——” 　　““““吼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话还未说完就被背后震耳的嘶吼声打断，这吼声嘶哑可怖，充斥着死亡气息。我回头一看，数百具皮肤灰黑、遍体鲜血的丧尸以惊人的速度向我们逼近，已是死体的它们不受大脑的限制，可以将肉体潜能百分百发挥出来！ 　　其实它们并非真正的丧尸，它们身上的血和灰暗的皮肤都是“假的”，但被赋予的“概念”完全改写了其性质。 　　“皓月，他们这么快就追过来了！” 　　“没办法了——小烨抓住我！我再用一次‘月踏’加速！” 　　说着，她不由分说地抱住我，耀眼的橙色符文附到了她脚上—— 　　“不行！再加速的话他还会——” 　　“来~不及~喽~~~♪” 　　男子的身影瞬间挡在了我们面前，“土黄”与“浅灰”在虚空中飞舞，面前的空气立刻变成了坚不可摧的障壁！ 　　“切——！” 　　已经开始冲刺的皓月赶紧猛蹬地面，在中途强行改变了行进方向，那一瞬间她表情扭曲，银牙紧咬，可见这一动作对她身体的负担有多大！ 　　“你们以为逃得~~~掉？” 　　冰冷的金属色将我们包绕，被异化的空气化作坚硬无比的铁壁将我们禁锢，锁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金属色方盒，如同一个牢房把我们关在其中，来不及反应的我们狠狠撞到了盒的内壁上。 　　被关住了——头晕眼花的我才刚意识到这点，这个金属盒就开始了下坠。先是掉在桥面上，弹起，再落下，让人恶心的失重感持续了片刻，然后伴随着响亮的水花声，金属盒下坠的速度大大减缓。 　　隔了两秒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们沉到河底了。 　　时间回到十几个小时前———————————————————————————— 　　“你说先毁掉司南家、克莱昂家之一和塔塔利亚家？” 　　“没错，没必要全毁掉，只要毁掉其中两个就行。十九年过去了，塔塔利亚早已不再是我的依靠，,它现在只是我的束缚，只有尽早解决它，我才能真正向未来迈进。” 　　“那毁掉司南家、克莱昂家之一呢？” 　　“当然是为了你咯，想从司南家脱离，最直接的方法当然是司南家的毁灭。不毁掉司南家的话就毁掉克莱昂家，这样你压力也能小很多。” 　　……说实话，司南家会怎样我根本不关心。我只是单纯为了达成目的依附于其上而已，依附与被依附的关系，其中并没有“感情”的存在。我救了他们的二小姐并在族比上为他们出力，他们为我提供庇护并帮我特训使我提升实力，完全是等价的交换，谁也不欠谁。 　　但我还是不希望司南家的毁灭，毕竟那里有司南颖、司南鸢、瑞风瑞欣、司南筱等很多帮助过我的人。如皓月所说，我或许并没有真正把他们当朋友，但相处了这么久，感情还是有的…… 　　“看来小烨你还是狠不下心背弃司南家呢，不过没关系，其实在我的计划中本来就没有‘毁掉司南家’这一项——倒不如说我有条妙策，只凭我们两人就能把克莱昂家和塔塔利亚家逼上绝路。” 　　“诶！？真有这样的办法吗？” 　　“喔呼呼~且听我细细道来。”皓月一甩头发，略带得意地说。 　　掏掏，拿。 　　她取出了一个像警棍一样的东西，通体漆黑，其貌不扬。上面有些大大小小的按钮和转盘，似乎很高级的样子。 　　……难道这是自×棒？好吧我邪恶了。 　　“皓月，这是啥？” 　　“我自×时爱用的自×棒哟。” 　　“啥啥啥！？” 　　“骗你的啦，其实我自×只用手指的。” 　　“谁想知道这个啊！我是问这个棒子是什么！” 　　“好吧，不开玩笑了，其实这个东西叫……屏蔽器。” 　　屏蔽器？好耳熟的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你应该也知道吧，无往不利的司南家情报网最近突然打探不到克莱昂家的信息了，原因就出在这个小东西上面。” 　　“屏蔽器……叫这个名字，莫非它能把探测力场屏蔽掉？” 　　“你这句话有两个错误。根据我的实验，首先，它并非只针对探测力场，其它一些较弱的力场和声波之类的也可以应付；其次，它虽然叫屏蔽器，但其原理并非是‘屏蔽’，而是直接使一定范围内的力场‘崩坏’掉。” 　　“好厉害的样子……等等，克莱昂家一定对这东西保管得非常小心吧！你又是怎么弄到的？”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重点了。我查阅了很多资料，但完全没发现关于这种器物的记载，制作方法什么的更是完全不明……” 　　“所以说这东西是克莱昂家秘密研发的？” 　　“克莱昂家是使用者，并不意味着他们是研发者，这东西是他们从一个不明组织那里购入的，而塔塔利亚家就是交易的中间人。克莱昂家为了掩人耳目，没有亲自与供货方接触，于是塔塔利亚家就自告奋勇当跑腿了。” 　　不明……组织？ 　　等等，那该不会是…… 　　“就在你来皇都的前一天，我在地牢里审问了一个被以为是叛徒的男人，本来只是消磨时间，结果得到了些很有趣的信息。那个男人负责交易的货物运输，不知道内幕的下层成员以为他是背着家族走私物品，就把他抓了起来——要知道当中间人这一事只有那些高层才知道，抓他的人自然是不明真相，那男人本人也不知道货物是什么，他只是按命令跑腿而已。” 　　“……” 　　“于是我顺藤摸瓜，成功搞到了这个样本，也终于查清了家族高层一直向我隐瞒的事情。只要当两面派的事一败露，塔塔利亚家肯定会被暴怒的司南家铲平，暴露了秘密的克莱昂家更没好果子吃，这样就一箭双雕了……小烨你怎么了？不舒服？” 　　见我半天不说话，皓月关切地问道。 　　“不，没什么……只是……皓月你对那个‘不明组织’知道多少？” 　　“没什么了解呢，”皓月耸了耸肩，“我能调查到的也只到交货地点为止，没法查得更深了……等等，难道你知道那个组织？” 　　“我……不敢确定，但应该是有些瓜葛。” 　　“小烨……你有什么烦心事的话，就尽管跟我说吧。”皓月露出了让人安心的笑。 　　我略微一思考，做出了决定。 　　“皓月，”我正色道，“其实我有些相当重大的秘密，从未跟任何人说过。我有一件想完成的事，这件事很困难，困难到凭我一个人几乎不可能……所以，皓月，我决定等这次的事处理完后，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不能现在说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 　　皓月目光灼热地看着我，我们对视了片刻。大概是意识到我的坚持了吧，皓月收回了视线，叹了口气。 　　“好吧，既然你现在不愿意说，我就慢慢等吧，等这事处理完后一定要告诉我哦！” 　　说着，她伸出了小拇指，会意的我也赶紧伸出手。 　　两根手指紧紧勾在了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考虑到23号白天要赶一天的路，就在零点半把这一天的更了。 第77章 出山 平日里总是气氛悠闲的南苑，今天却乱作一团。 　　“明天就是族比最后一天了，小烨这个笨蛋到底哪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司南颖抓狂地大吼。 　　“罗盘也没带在身上，没办法直接定位！” 　　“情报网那边怎么样？” 　　“找不到！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艹！” 　　司南鸢一拳捶到了桌子上，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明天就是最关键的一天了，所有势力包括皇宫的高层都会去看，这丫竟然临阵玩失踪！？开什么玩笑！ 　　“不过……”司南鸢稍微冷静了点，以她对刘烨的了解，刘烨绝非那么胡闹的人。她的失踪必有隐情，难道她其实是其他势力派来的间谍？不对啊，刘烨这段时间对异能锻炼知识的匮乏绝不是装的。莫非是以克莱昂家为首的敌对势力下了黑手？也不对，根据他们的推算，刘烨最后呆的地方绝对是司南本家没错，什么实力能直接侵入本家？就算是瞬移能力者潜入也必定会留下痕迹，除非是本来就在本家探测力场范围内的人把她直接转移出去…… 　　等等。 　　直接转移出去？ 　　司南鸢一怕大腿，叫道：“你们等着，我去见见宏老！” 　　中苑—— 　　东侧的禁卫军宿舍的一角，是个不起眼的小石屋，没有一点装饰，任谁都会以为这只是个小小的储藏室。但是全司南家的人都对这小屋敬重无比，绝不敢在周围喧闹造次，不因为别的，这石屋正是司南家第一强者——司南长政的居所。 　　不过今天是个例外，平日里缺乏人气的小屋此时迎来了贵客，他是刚满五十岁的现任家主——司南正。他的气色比两人上次见面时还要憔悴，不治之症侵蚀着他的身体，他已经没几个月好活了。 　　让下人退下后，两位超级大人物开始了对话。 　　“有段时间没见啦，阿正，来杯茶吧。”司南长政沏了壶好茶，淡红的茶水香气四溢。 　　“多谢前辈……啊！” 　　司南正接过茶杯，手突然一抖，茶水洒了一地。 　　司南长政眼神一凝，语气沉重地问道：“说实话吧，阿正，你还剩多少时间？” 　　司南正苦笑：“不多了啊……运气好的话能撑五个月，运气差的话恐怕两个月都坚持不到……” 　　“那么……”司南长政犹豫了一下，还是狠了狠心，问出了重点，“你那四个儿子，争得怎么样了？” 　　司南正不语，拿起一杯茶一饮而尽，才回答：“就在昨天，锋儿死了，不知道是另外三个谁下的手。” 　　说着，他重重放下杯子。他年轻时也是这样拼出来的，血亲相残，数他最心狠手辣，赢到了最后。那时刚当上家主的他只觉得无比得意自豪，现在再看自己的儿子也重复着同样的事，他才真正感到了悲哀。 　　不管怎么说，那些都是他的亲骨肉，看着自己的亲骨肉们自相残杀，怎能不悲？更别提二儿子的死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打击，让他的身体更加恶化。可是在自己过世之前，儿子们的争权又必须得有个结果…… 　　“先不谈这些了，前辈，我来找你是有其他请求。”司南正甩了甩头，强行挥去了灰暗的思绪。 　　“说吧！”司南长政其实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明天就是在皇宫举行的半决赛和决赛了，届时小女也会参加。” 　　“嗯。” 　　“您也知道，最近的家族很不平静。几个月前兽潮袭击了家族下辖的冬临市，小女差点遇难，这几个月司南家在皇都的产业也不断受到以克莱昂家为首的敌对势力的侵扰，唐那老家伙竟然到我的生日宴上挑衅，前几天的比赛上科莱昂家的子弟刻意重伤凌辱我们家的人……这一切都表明克莱昂家在筹划着什么，可我们却探查不到！所以明天的皇宫比赛，我希望您能……” 　　“希望我亲临现场，震慑各方？” 　　“没错！我也知道前辈不喜热闹，但刚才得到消息，称明天的比赛，康妮·克莱昂会到场观看！” 　　“康妮·克莱昂？是四十年前那个？”司南长政惊道。 　　“正是她，四十年前的那场冲突中，她身为当年的克莱昂家最强者——维克托·克莱昂的左膀右臂，一度对司南家造成了很大损伤！” 　　“康妮……呵，我没记错的话，她的异能应该是灵魂互换吧。被交换灵魂的两个异能者，会因为灵与肉不同步而无法使用异能，当年我也差点中招了呢……我干掉维克托那家伙之后就没听说过她的动静了，没想到现在又复出了。” 　　“她身为老将，克莱昂家出动她恐怕也是为了威慑。”司南正赶紧补上一句。 　　司南长政却没说话，像是陷入了回忆中。 　　“喂，长政！作业搞定了没？借我抄抄！” 　　“家族敌对？管那么多干啥！家族是家族，我们是我们！” 　　“长政，这是族妹康妮，漂亮不？康妮，这位是长政，是我维克托最要好的哥们，以后要好好相处！” 　　“长政……听说咱们家族那边杠上了，必须回去看看了……” 　　“长政，你还真不留情啊……你杀的那些人可都是我的亲人啊！” 　　“讽刺，真是讽刺，竟然会在这里和你对决……” 　　“让我们尽情厮杀吧……为了家族，我绝不会退缩！” 　　“哈哈哈！杀了我吧，长政！你赢了！司南家赢了！我们输了！下手吧！配杀死我的只有你！” 　　…………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司南长政沉默不语，心中却已充满悲哀。 　　维克托……没想到时隔四十年，我还是得处理这些烂摊子啊…… 　　他做出了决定。 　　“好吧，明天我会亲自去镇场，也该给克莱昂家的后辈点教训了！” 　　--------------------------------------------------------------- 　　“查到了！这里有记录，司南锋的手下里有个叫龚研的传送门异能者，恐怕是他把刘烨拐走的！” 　　“果然是司南锋下的手吗？”瑞风眉头紧锁。 　　“我说会不会是这样……”瑞欣说，她前段时间断掉的手臂现在已经接好，“昨天不是发现二少爷死了么？可能是司南锋太过急色，让这个龚研把刘烨绑架了，想把她搞到手。结果刘烨愤怒之下奋起反抗，失手把司南锋杀了，于是她畏罪潜逃，而不知如何是好的龚研只好先把尸体带回来……” 　　““““……………………”””” 　　“呃，你们怎么了？一脸恐怖的……” 　　“瑞欣姐！你真是天才！”司南颖突然一把抱住她。 　　“超合理……的分析。”林冰也抱住她。 　　“聪明！太聪明了！我要给你升职！”连司南鸢都抱了上去。 　　“只是我瞎猜的啦……如果真是这样，咱们该怎么办？”瑞欣无奈道。 　　“不管怎么说，当务之急是把她找回来！” 　　“““明白！””” 第85章 千年夙愿(上) 时间倒流一会儿，几乎就在我和皓月冲出河港，踏上跨河大桥的同时—— 　　皇宫中庭。 　　比起在中央广场举行的前几场比赛，这里的观众数量可谓是大减，四面的观众席满打满算不过数百人。 　　但人少，并不代表规格低。 　　观众席以最中央带有奢华华盖的坐席为中心，成翼状展开。每个坐席都是乌木雕成，还配有遮阳伞望远镜甚至摆有各类饮料的小茶几。能在皇宫出席观看半决赛和决赛的，无一不是大贵族大富豪或其亲属，每个人都打扮得奢华艳丽，在比赛开始之前展示自己。 　　那个最为奢华的华盖之下，坐着的是皇帝司南梁和宰相海顿·克莱昂，紧挨着他们的是朝中重臣和大内高手——当然，绝大多数都是司南家或克莱昂家的人。 　　司南家和克莱昂家分别位于东侧和西侧的观众席，两家的家主都在家臣的簇拥下安稳坐定，等待着比赛开始。司南正旁边坐着司南长政，看似虚弱的老人散发出阵阵恐怖威压，使现场没人敢大声喧哗。而唐·克莱昂旁边坐着康妮·克莱昂，她只是静静坐在那，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司南家这边气氛有点不寻常。 　　“还没找到那刘烨么？”司南正皱着眉头问。 　　“对不起，家主大人……直到刚才都没消息。” 　　司南宏和南苑的几人都面色死灰一片，他们心里早把某人骂了千万遍，可是那家伙就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吗……不过，塔塔利亚家似乎也不好过呢。” 　　司南正看向另一边的观众席，菲利普·塔塔利亚和几个家族高层干部坐在一起，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当初，我们一知道皓月·塔塔利亚也失踪了，就立刻与他们家的干部联系，希望分享情报，但他们也没有头绪……” 　　司南锋死亡，刘烨和皓月失踪，这三件事几乎是同时被发现的，很难相信这其中没有联系。 　　“这样一来，四位选手一下子少了两个，而且这两人都是竞争冠军的大热门……呵，状况频发，这次的族比还真是热闹。”开口的是司南长政，他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啊……这……”受到第一强者的调侃，宏老已经不是面如死灰，而是毫无生气了。 　　“话说，乾明和骋儿也没来呢，来的只有行儿。” 　　“诶！？” 　　宏老一惊，四处张望，果然没看到三少爷和四少爷的踪影。 　　那俩小子，消失到哪去了？ 　　———————————————————————————————— 　　“小烨她……还是没出现么？” 　　选手准备室中，司南颖做着最后的准备，但她明显心不在焉。 　　“是呢，瑞风和情报部的各位还在找，可是还没收获。” 　　司南筱帮她梳理着头发，平时从不离身的大厚书正放在脚边。 　　“啊啊啊……都决赛了她还在等什么嘛！” 　　“是啊，都决赛了呢……” 　　司南筱停下手中的活，静静看向司南颖。 　　“小妹，你长大了……” 　　“啊咧？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以前的你，总是一副天真幼稚的样子，老干些傻事，可双眼深处总是藏着孤独和迷茫——我知道，从小就对你不冷不热的我没资格评价你，但我这次回来的确感觉到——你变了，褪去了迷茫，变得成熟了。” 　　“……”司南颖不言。 　　“是因为……刘烨小姐么？”司南筱小心翼翼地问道。 　　“……姐姐。” 　　“嗯？” 　　“我好像……喜欢上小烨了。” 　　“是么？那挺好呀，我也很喜欢她。” 　　“不，不是朋友的喜欢，而是……恋人的……” 　　“——！” 　　司南筱双肩一颤，一瞬间心脏像被揪住一样。 　　“一开始我也只把她当朋友，可后来，只要一想到她心就跳得好快，一见到她就觉得好高兴，看到她的笑就觉得好幸福，一见到那个月亮女接近她就觉得很不爽……” 　　停，别说了，司南筱紧抓住胸口。 　　“我想，这感情一定是……姐姐？你怎么了？” 　　“——啊？呃，不，没什么……” 　　司南颖有点疑惑地扭过头，不再作声。 　　啊啊，这下可麻烦了，司南筱心想着。 　　实在不想，和亲妹妹成为情敌关系呢…… 　　———————————————————————————————— 　　“那么，现在就是半决赛的第一场，司南家二小姐司南颖对战克莱昂家妮可·克莱昂！” 　　在两人缺席的状况下，自然只能让这两位先比了。 　　掌声雷动，在热烈的欢呼之下，司南颖拍了拍脸颊，走上了装修华美的擂台。而妮可·克莱昂早已站在了擂台上，她还是那身礼服般的盛装，脸上是高傲的表情。 　　只不过，克莱昂家那边没有人鼓掌——准确的说，他们所有人，包括家主唐·克莱昂在内，都被司南长政的威压锁定，没有人敢有动作。 　　终于到半决赛了啊……司南颖想着一路走来的艰辛，不由自主握起了双拳。 　　小烨……虽然不知道你在哪里，但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会连同你的份，一起努力！ 　　“好，来吧！你这个恶毒的泼妇！看我让你满地找牙！”司南颖高喝一声，首先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呵呵”面对司南颖的挑衅，妮可只是笑笑，完全不为所动，跟她之前的比赛中的嚣张做派完全不符。 　　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双手也因为兴奋而颤抖，当然，司南颖完全没注意到这些。 　　“双方各就各位，族比半决赛，倒数——3——2——” 　　“给我等一下！” 　　被喝止了。 　　没料到妮可会突然大喝的裁判愣住了。 　　观众们也面面相觑，打断裁判可是大不敬，妮可·克莱昂玩的是哪出？ 　　只有司南长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眯起了眼。 　　“没必要倒数了——或者说，已经没必要比赛了！” 　　妮可拎起裙摆，轻轻转了一周，向所有人行了一礼，然后带着极为自豪和光荣的表情宣布道： 　　“这，是光荣的一刻！ 　　是我们克莱昂家多年心血的结晶！ 　　能成为这一幕的报幕员，是我妮可·克莱昂毕生的荣幸！ 　　现在我宣布——” 　　妮可夸张地张开双臂，拥抱天空—— 　　“复兴计划，终幕，现在开始！”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 　　咔嚓！咔嚓！咔嚓！ 　　擂台上、观众席上、甚至宫殿里，数十道暗门开启，无数全副武装的战士从暗门中冲出！他们身上都散发出阵阵煞气，全都是久经生死磨练的猛士！战士们的制服上都绣有克莱昂家的族纹，他们属于谁，一看便知！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权贵们尖叫逃避，司南颖留在擂台上不知所措，而皇帝司南梁完全傻了眼——就算不是真正的权力中心，可皇宫毕竟是皇宫啊！克莱昂家是什么时候在这里布置了这么多精兵！？ 　　这时，一个雄浑的嗓音响彻全场，唐·克莱昂和克莱昂家众高层站起身来，高声吼道： 　　“千年，我克莱昂家已经在羞辱中熬过了千年！现在就是我们千年夙愿实现的时候了！目标是——司南正的首级！” 　　“““欧啦！！！！！！！！！！！！！！””” 　　“““克莱昂家永垂不朽！！！！！！！！！！！！！！！！！！””” 　　“““前进！不要畏惧死亡！这是最最光荣的牺牲！！！！！！！！！！！！！””” 　　猛士们发出震天的呐喊，排成整齐队列，如无数飞蝗般冲向司南家的坐席！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最近一直在城里闹事，为的就是让司南家把注意力从皇宫转移开！竟然给我来这手！”司南正丝毫不惧，拍案而起，“一群鼠辈，也敢妄称荣光？司南家啊，给我杀！不留一个活口！” 　　““““遵命！！！！！！！”””” 　　顿时，观众席中数十名司南家的战士一跃而起，异能的光芒交相辉映，他们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撞向了那无数克莱昂猛士！ 　　两家人接触的瞬间，震天的厮杀声震人心魄，大股的鲜血四处飞溅，无数光束、霹雳、火球到处乱飞，场面极为混乱！ 　　司南颖和司南筱也没闲着，司南颖不断放出爆炸泡泡，转眼间就收割了十几人的性命；司南筱哗哗地翻着书，无数骁勇善战的角色从书中窜出，组成了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司南宏放出无数黄色光幕，保护着拼杀的族人们。 　　可是，司南家虽强，毕竟还是敌不过人海战术，在无数猛士的围攻下，众人节节败退，眼看防线已经退到了家主司南正面前！ 　　“小辈们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么？看来该我出手了啊……” 　　一个声音，轻轻响起。 　　声音不大，却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司南长政弹了弹身上的灰，缓缓站起身，目光一凝！ 　　轰！ 　　整个皇宫中庭的空间发生了肉眼可见的扭曲，刚才还所向披靡的猛士们怪叫一声，竟然纷纷坠落在地！他们所有人都紧紧贴在地上，全身都在扭曲，似乎正在被什么无形之物压扁！不出几秒，就有数十人被碾成了肉酱！ 　　司南长政，司南家第一强者，同时也是—— 　　最强的重力操控者！ 　　“长政老贼，你终于出手了！” 　　一声暴喝，只见克莱昂家的三兄弟——弗雷德、麦克和蒂姆一跃而起，三人共同化作一道飞虹，直冲司南长政扑去！ 　　再看司南长政，只是右手往空中一点，某种无形之物立刻凝成了一面遮天盖地的盾牌，把三位公子同时弹飞！ 　　再一握拳，离地面百米之上的空间，扭动几下，竟扭曲成了一个透明的巨大重拳，毫不留情地向下方砸去！ 　　鲜血、内脏和尸块溅起了数十米高，全副武装的猛士们有一大半都化作了肉泥！这场面，就连司南家的人都别过头去，不敢多看！ 　　这就是司南长政操控重力异能的进阶——拟态质量！ 　　“嚯嚯，怎么？刚才叫得挺响亮，这么快就不行了？”司南长政一踏地面，以惊人的速度飞向了高空，俯视着众人，“老夫难得出一次手，何不让场面更盛大些？” 　　双手轻轻一抬—— 　　轰隆隆隆隆隆！！！！！！！！！！！！！！ 　　大地震动着，发出阵阵轰鸣声，噼里啪啦的土石碎裂声震耳欲聋，恢弘的皇宫大殿被整个拔起，城墙和园林也一并腾空，整个比赛场地，包括没来得及逃走的所有人，全都以极大的加速度升上天空！ 　　皇都的皇城，规模接近地球上的故宫，竟然被司南长政操纵着重力，整个被升到了三百米的空中！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就连司南正都脸色微变——他还是第一次真正见到司南长政战斗的姿态！如此的强大，如此的暴虐，如此的无敌，这就是他们司南家的第一强者！ 　　“至于这些漏网之鱼……” 　　司南长政手一探，拟态质量立刻形成了无数巨掌，把剩下的猛士们全部擒住！再一捏，他们立刻爆成了无数肉末，无人幸免！ 　　“接下来就是——你了！” 　　司南长政冰冷的双目瞪向唐·克莱昂，唐周身的重力如枷锁一般将他紧紧束缚，远远的都能听到关节发出的摩擦声。 　　“唐·克莱昂啊……在我在场的情况下，你还敢兴风作浪，我钦佩你的勇气，不过……克莱昂家，就到此为止了，我早就该这么做了！” 　　手一握，重力的枷锁猛然收紧，全身扭曲的唐，发出了——大笑。 　　“嗯！？” 　　司南长政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但是晚了。 　　就在他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无数猛士和唐的身上时，他自然放松了对背后的警惕。 　　倒不如说，他根本没必要警惕。 　　拟态质量每时每刻都环绕在他周身，这是最强的障壁，在场没人能够攻破。 　　按说是没人能攻破的。 　　可是， 　　司南长政颤抖着低下头， 　　心脏部位，被开了个大洞。 　　就在刚才那一刹那，一道由闪电和火焰交织而成的光束，打碎了拟态质量， 　　轰穿了他的胸膛。 　　唐狂笑不止。 　　司南家人目瞪口呆。 　　司南正最先回过神来，看向那道攻击发出的方向。 　　究竟是谁干的， 　　虽然是偷袭，可究竟是谁，能一击重创司南家第一强者， 　　不是妮可， 　　也不是弗雷德、麦克或蒂姆， 　　当然更不会是唐， 　　下手的是—— 　　“海顿·克莱昂！？” 　　宰相海顿仍然保持着手臂前伸的姿势，原本那总是充满郁闷的表情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恐怖的冷厉， 　　一只手上萦绕着闪电和火焰，另一只是冰霜和疾风， 　　他身边站着的是，康妮·克莱昂。 　　“同时操纵四种元素的异能……你……你是……你竟然……” 　　司南长政颤抖着回过头，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你不是什么海顿，你是……维克托·克莱昂！！！” 　　~~~~~~~~~~~~~~~~~~~~~~~~~~~~~~~~~~~~~~~~~~~~~~~~~~~~~~~ 　　终于到这一章啦！本来想分成两章，但还是忍住了 第86章 千年夙愿(中) “咳咳，咳咳……” 　　司南骋走在有点空旷的司南本家中，面色微红，咳嗽不止，显然是感冒了。 　　这并不是装的，而是真的，他故意得感冒，只为了有个正当理由，在两个哥哥都离开去皇宫的时刻留在家里。 　　不得不承认，杀掉司南锋的确有点操之过急了，以他的心机，本不该这么猴急的。 　　但做了就是做了，这就是开始——司南骋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拖了，必须赶快下手，除掉大哥和三哥！ 　　在四位少爷中，司南骋无疑是最早熟的。 　　枪打出头鸟，越厉害的人越会受到他人忌惮，这些道理，他很早就懂了。 　　于是他从七岁就开始装傻，装无知，装懦弱，忍受着各种憋屈和羞辱。 　　而效果也是显著的，他废物的名号远扬在外，三个哥哥都对“司南骋是个无用的废物”一事深信不疑，对他完全不设防。尤其是司南乾明，甚至还想利用他，为自己培养个好傀儡。 　　每当看着司南乾明自以为是地哄骗自己时，司南骋内心就冷笑不已。 　　谁利用谁？谁才是谁的傀儡？ 　　多亏了兄长们的藐视，司南骋才有机会暗中勾结各路势力，拉拢另外三个少爷阵营的人，龚研就是被他拉拢的人才之一。 　　现在就成那两个哥哥不在，自己赶紧布置一番—— 　　“干什么呢，阿骋？” 　　司南骋身体一颤，那是无比熟悉的声音，熟悉到让他深恶痛绝。 　　“都感冒了，为什么不乖乖在床上躺着？” 　　司南乾明质问道。 　　“乾、乾明哥？”司南骋立刻以光速调整面部表情，瞬间恢复到了那个怯懦的娃娃脸，“我看书上说，感冒了老不动也不好，所以想走走……” 　　“呵，倒的确像是你会干出的事情。” 　　“比起这个乾明哥，你不是去看族比了么？” 　　“我半途返回来了，应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不安啊。” 　　“不……安？” 　　“是啊……我昨晚做了一个怪梦，这个梦促使我思考另一种可能性，虽然这可能性微乎其微……” 　　“另外的，可能性？” 　　“就是二哥被杀的事，我突然发现，不论是我还是大哥，都有个盲点呢。” 　　“盲点？什么盲点？” 　　“那还用说？当然是——”司南乾明突然指向司南骋，眼神变得冷厉，“你啊！” 　　“诶，诶诶诶诶诶！？我？怎么可能？我、我怎么敢杀二哥啊！根本做不到的！” 　　司南骋滑稽的圆脸上汗水密布，手足乱舞——当然，这也是演戏。 　　“做不到？是呢……你一没权二没人脉三没实力，能做得到就怪了，看来是我想多了。” 　　司南乾明一耸肩，掉头就走。 　　“哈哈，就说嘛乾明哥，别、别拿我开玩笑了。” 　　司南骋憨厚地笑道，也扭头离开。 　　一步，两步，三步。 　　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停了下来。 　　然后，走廊上的暗门一开，同时窜出了他们的手下，向对方扑去—— 　　———————————————————————————————————— 　　维克托·克莱昂。 　　克莱昂家百年以来最最耀眼的天才，年轻时在中联院学成归来后就稳坐家族内最强者的交椅，整个皇都之中，只有司南家的司南长政能与他匹敌。 　　四十年前，司南家和克莱昂家爆发了不可调和的冲突，冲突的最后，两大超级强者展开了决战，把皇都搅得天翻地覆之后，司南长政终于成功把维克托击杀在皇都郊外。 　　从那以后克莱昂家实力大减，本来情报就不足，还失去了最强者的他们，终于被司南家完全压制。 　　而现在—— 　　“维……维克托……真的是你……为什么，我明明把你……” 　　“你明明把我——怎样？杀了吗？” 　　司南长政捂住胸口倒在地上，勉强用拟态质量在胸口的洞里凝聚出了一个“泵”，暂时代替心脏，维持血液流动。 　　而海顿——不，因该是维克托，面无表情地走向司南长政，雷火冰风四系元素萦绕周身，放射出毁天灭地的威压。 　　“没错，我杀了你，就在皇都郊外！我还确认了你的尸体！肯定不会错！” 　　“——然而，事实证明，你的确错了啊，长政，你没听说过世界上有‘双胞胎’这种东西么？” 　　司南长政一怔。 　　“双胞胎？不，不可能！当年的情报里从没说过你是个双胞胎！你我还是同学时你也没提到过！” 　　“是啊，我也觉得很惊讶呢——直到你我决战的前夜，当时的家主才告诉我——我其实有个双胞胎弟弟，那个所谓的弟弟是我……最好的替身！” 　　“替身……” 　　“我刚知道时也吓了一跳，原来在我出生时一切就安排好了，双胞胎兄弟，择一去一！给资质优秀的哥哥最好的资源，最好的教育；而平庸的弟弟则不被当人养，没有名字，没有力量，连最基本的人格都没有，只为了当哥哥的替身而存在！你能想象我当初知道这事时的心情吗！？” 　　“维克托……” 　　“上千年来的斗争让克莱昂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要试图从正面战胜司南家！硬碰硬的战斗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更不要提当年的我在战斗力上的确稍逊于你，如果与你硬拼，我十有八九会输，就算赢了也会元气大伤，无力再战，所以暂避风忙才是明智的选择！ 　　前任家主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筹划！计划的关键在于四个人——我、我的双胞胎弟弟、康妮和海顿！ 　　当初和你决战时我往城郊去，不是为了逃窜，而是因为家主事先把我弟弟放在了那里！我成功诈死之后，就做了全面的整容手术，从脸到身体！最后变成了现在这幅挫样！这还不算，像我们这样的强者，就算老实躲藏，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发出能量的波动，所以单靠易容是瞒不过你们的！ 　　所以就有了康妮和海顿！康妮的异能是交换灵魂，而海顿是个真真正正的平庸之辈，按照计划，她把我和海顿的灵魂互换！就这样，海顿的灵魂进入了我的身体，他仍然在用海顿这个身份，只不过身体是我的，他就这样用我的身体入朝成相！至于我的灵魂，则躲藏在海顿的躯壳里，藏在克莱昂家深处，调养生息！ 　　就这样，我的‘肉体’被带入了皇宫，而我的灵魂也很安全——被交换灵魂的人会因为灵与肉不同步而无法使用异能，不能使用异能的话，就算是司南家也找不到我！” 　　“你……原来如此！克莱昂家到处惹事挑衅，不仅仅是为了把我们注意力从皇宫引开，更是为了——引出我！” 　　“不错！冬临市的兽潮也好，皇都各势力的争端也好，族比时的挑衅也好，全都是为了让司南家产生‘危机感’！特别是在屏蔽器的遮掩下，你们探测不到任何情报，这样你们的危机感就会大大加剧，到一定程度后，他们一定会向你求助，让你出面，震慑四方！这样一来，我们就成功把一只龟缩在司南本家的你引到了皇宫，引到了这个藏着我肉体的地方！在你露出破绽的那一刻，由康妮把我的灵魂换回来，这样一来我的灵魂也进入了这个战场，能够对露出破绽的你发出致命一击！多少心血，多少牺牲，就是为了换来这一刻的成功！” 　　多少心血， 　　多少牺牲， 　　就是为了换来这一刻的成功！ 第87章 千年夙愿(下) 兵刃相接，火光四溅，西苑中，正在上演一场激烈的厮杀。 　　“少爷，小心！” 　　古柔用姣小的身体挡开了攻击，关切地看向司南乾明。 　　“放心，我没事……” 　　司南乾明在自己身上连捅数刀，深深的伤口全转移到了周围的几人身上。司南骋的手下哀嚎着倒地，但司南骋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司南乾明保持着距离，绝不踏入他‘伤害转移’的有效范围内。 　　“了不起啊，阿骋，十几年来所有人都被你骗了，要不是我察觉到异常，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龚研其实是你的人吧！幸好他被调到皇宫负责安保了！” 　　“所以我更不能留你活口了！再见了，白痴老哥！”司南骋把手伸入兜里，按下了什么东西，同时抛下了手下，迅速后退。 　　嘀嘀嘀——奇怪的声音从地板下传出，司南乾明楞了一下，然后大惊失色。 　　地板下，被事先设置了炸弹！ 　　轰隆！！！！！！！！ 　　巨大的响声过后，坚固的走廊整个坍塌，碎石与木屑飞得到处都是，滚滚浓烟升起。除司南骋之外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的手下，全被埋在了瓦砾之下！ 　　司南骋站在废墟边缘，大口喘着气，四溅的碎片也给他造成了不少划伤。 　　“呼……呼……好，这样就是第二个了，接下来必须想办法对付大哥——” 　　咔！ 　　“……诶？” 　　就在司南骋松懈的一刹那，瓦砾中突然窜出了一个人影，一拳打穿了他的胸膛。 　　是古柔。 　　超强的自愈能力保住了她的命。 　　“你竟敢……谋害少爷！” 　　“你……啧……可恶……” 　　扑哧一声，古柔抽出了贯穿胸膛的手，司南骋五官扭曲，眼中是深深的恨意，机关算尽的他重重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生气。 　　“少爷……少爷……”古柔不再看司南骋的尸体，转身开始刨挖那一堆瓦砾，不多时，一个浑身焦黑的男子被她挖了出来。半边身体已经没了形状，另外半边也血肉模糊。 　　此时的司南骋，明显已经死透了。 　　然而—— 　　“没关系哦，少爷……” 　　古柔爱怜地抚摸着主人的脸，然后，紧紧抱住了他。 　　“小柔我，早就下定决心要把一切奉献给您了，包括……生命！” 　　———————————————————————————————————— 　　轰！ 　　悬浮在空中的皇宫猛地一颤，摇摇晃晃，有了下坠的趋势！ 　　“呵，长政，你一认真起来就喜欢把场面搞大的毛病还是没改啊，这下可好，玩脱了呢。” 　　维克托打趣道。 　　“啧……”司南长政紧紧捂住胸口，面色凝重。 　　又是轰隆一声，皇宫真正开始了下坠！场上的所有人都惊声尖叫，不知所措。 　　“给我起！” 　　司南长政大喝一声，拟态质量在下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软垫，托住皇宫，让它平稳下降。 　　但是，这样一来—— 　　“风雷之刃！” 　　维克托一挥手，雷电和疾风缠绕成了一个巨大的飞刃，向司南长政砍去！既要维持拟态心脏，又要控制皇宫下降的司南长政根本无暇抵抗，他只是凝聚出了一个重力障壁，勉强抵挡维克托的攻击。 　　轰的一声，重力障壁被打得粉碎，司南长政的身体被打飞出去，重重着地。 　　“真是讽刺啊，长政，当年的天之骄子，竟落到了这般田地——冰火坠！” 　　无数冰锥和火球从天而降，宏老大吼一声，在司南长政头顶放出了数层淡黄色护罩，然而护罩与冰火接触的瞬间就崩成了碎末。 　　数个漆黑的泡泡飞向维克托，发生了猛烈的爆炸，是司南颖！可维克托连看都不看，飓风刮起，轻松化解了爆炸。 　　龚研也出手了，数个传送门压向维克托，维克托不耐烦地一抬手，一道闪电直接轰向龚研本体。这攻击实在太快，以至于龚研还来不及防御就被霹成了焦炭！那些传送门也烟消云散！ 　　司南家众人一同出手，可完全无法伤及维克托分毫。 　　不愧是当年与司南长政并列的强者。 　　差距太大了。 　　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 　　巨大的轰鸣声从脚下响起，地面产生了剧烈的震动——下降的皇宫终于着地，在司南乾明的苦苦支撑下，着地的过程还算平稳。 　　“噢噢？长政，看来你还是宝刀未老啊，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旋风出现在了维克托脚下，只一瞬间，他就突进到司南长政面前。 　　司南长政仍在做困兽之斗，拟态质量的团块一波波轰向维克托，但实际的威力已经比万全状态弱了太多。维克托四种元素轮番使用，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一波波攻击化为无形。霹雳一闪，司南长政最后一层防御也被撕碎，现在的他已无力再战，与一个普通的虚弱老人无异。 　　“再见了，长政……” 　　维克托左手拽起司南长政的头发，右手贴上了他的脸。 　　“再见了，我一生中，唯一的朋友。” 　　右手迸射出耀眼的火光。 　　如慢镜头一般，老人的头颅变得焦黑，碎裂，然后溃散。 　　—————————————————————————————————— 　　维克托站在擂台中央，脚边是司南长政无头的尸体。 　　一片死寂。 　　很多司南家人还没能接受现实。 　　死了？ 　　司南家最强者，家族的支柱之一，无敌的司南长政——就这么，死了！？ 　　“死了。” 　　恐怖的寂静中，维克托开了口。 　　“司南家最强者，重力的帝王司南长政，已经死在了我的手中！！！”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欢呼，震天的欢呼响彻全场，克莱昂家的众人高喊着，雀跃着，四十年的忍让，四十年的心血，如今终于有了回报！ 　　“吾之族人啊，还在等什么？司南长政虽死，但不可不斩草除根！司南家全部高层都在这里，快随我一起，给予他们制裁！” 　　““维克托大人万岁！！！！！！”” 　　““杀了司南正！！！！”” 　　“““别留一个活口！！！！！！！！！！””” 　　““““杀！杀！杀！”””” 　　克莱昂家士气大振，他们嘶吼着向司南家杀去，而士气尽失的司南家根本不是他们的一招之敌！ 　　“九劫雷霆！” 　　维克托指向天空，刚才还无比晴朗的天空立刻乌云密布，伴随着隆隆的雷声，无数道大树粗细的天雷自九天劈下，打在司南家阵营的中心。无数高层在雷火的肆虐下惨死，一阵雷暴过后，死者竟没有一个能留下全尸的！ 　　“快带家主走！” 　　不知谁喊道，几名瞬移能力者立刻来到司南正身边，然而—— 　　“怎、怎么回事？瞬移不出去！？” 　　“我们事先已经布下了禁制，没人能靠瞬移离开皇宫！”维克托冷冷地说，“不要垂死挣扎了，司南正，我会让你死得好看点的……” 　　怎么办，怎么办！司南正心急如焚，眼下就算在维克托的猛攻下成功逃离皇宫，他又能做些什么？司南长政死了，把控着司南家命脉的高层长老们也死了大半，已经是回天乏力了！ 　　除非…… 　　司南正眼睛一亮，一个疯狂的想法在他脑中成型。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为了家族，他必须牺牲自己，孤注一掷。 　　如果凭“人力”无法实现的话， 　　那就，凭“神力”？ 　　“小筱！快过来！把小颖和其他还活着的也叫过来！” 　　“是！” 　　不多会，灰头土脸的司南姐妹和幸存的高层聚到了司南正身边。而司南家残存的战士们正在用生命对抗维克托，为他们争取时间。 　　“小筱！我记得你可以以书为终端，在不同书之间自有传送吧！” 　　“没错！” 　　“瞬间移动用不了，只能靠你了！快把我们送回司南本家！我有办法，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可以对抗维克托·克莱昂！” 　　~~~~~~~~~~~~~~~~~~~~~~~~~~~~~~~~~~~~~~~~~~~~~~~~~~~~~~~~ 　　打开一看评分吓傻了，怎么突然就快跌破9了，诸君手下留情啊……// 第88章 凋零 “致命痛楚！” 　　密集的血之触手以排山倒海之势戳向I·B，仅是带起的风压就摧毁了一溜桥面。 　　“还要我说几次？行不通的啦~濒死之灰！” 　　画笔一挥，轻轻松松就把我的攻击化为乌有，不仅如此，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灰色化作利剑向我刺来。我不敢托大，赶紧翻身躲开，被灰色接触的岩石立刻开裂崩碎，像被风化了一样！ 　　“躲得倒挺快~~~那这样呢？极寒之冰蓝！” 　　空气染上冰蓝色的瞬间，周遭的温度立刻降了下来，碎石上、护栏上，甚至我的身上都出现了一层厚厚的霜，冻彻骨髓！ 　　“去吧！” 　　沾上冰蓝色的空气化作极寒的霜雾，如一条冰霜巨龙一般吼叫着向我扑来！ 　　“血虹！” 　　鲜血之虹奔涌而出，与冰龙正面硬撼，然而就在接触的一瞬间，我的血虹就被冻成了冰碴！然而寒气没有就此停下，它越过血虹，直接向我袭来！ 　　快后退，退到寒气范围之外—— 　　嘶嘶——— 　　“呜啊！” 　　“小烨！！”后面传来了皓月担心的喊声。 　　“没，我没事……” 　　没事才怪。我的躲避终究慢了一步，极寒之气触到了我的双腿，如附骨之蛆向我的体内侵蚀。剧痛只是在开始的一瞬间，然后下肢就失去了知觉。低头看时，只见原本白皙柔嫩的大腿变成了难看的死灰，仅仅是接触了一瞬而已，我下肢的肌肉就完全坏死！ 　　扑通一声，我跌坐在地，坏死的双腿已无法支撑我的身体。可我根本无暇多想，只能拼命催动血液，抵抗寒气向上半身侵袭。 　　“小烨，我……” 　　“皓月你在后面呆着！别过来！” 　　不过两个回合，我就被剥夺了移动能力，战斗力大减，但是皓月的情况更不容乐观。细密的黑色纹路爬满了她的手臂，她那招“月黑之噬”显然对她产生了反噬，力量耗尽的皓月连动都不能动一下，只能躺在地上用毅力抵抗异能的侵蚀。 　　“小烨……我再加把劲的话，再用一次黑月也不是不可以——” 　　“但代价是你的命对不对？想也别想！用牺牲换来的胜利不算胜利！再说你的黑月也未必能赢他！”我大喊着阻止她，别做傻事啊，皓月…… 　　“啧啧，真是让人感动的友情啊，我都有点不舍得把你抓回去了呢~♪要不这样吧，”I·B眯起了眼睛，瞳孔中闪过了邪恶的光，“三次，只要你能以现在的状态扛过我三次攻击，我就放过你们，如何~？” 　　……扛过三次，就放过我们？ 　　“小烨，别听他的！他——” 　　“好吧，”我打断了皓月，做出了选择。 　　“尽管来吧，只要你能信守诺言！” 　　尽管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只要能挺过去，他又能说话算数的话，还是有救的。 　　如果不接受，继续硬战，我必败无疑。 　　“好！有骨气！最后再问你一次，不反悔？” 　　“少废话，放马过来！” 　　“别急别急，马上就来了~” 　　马上就来了……？ 　　一分钟后，我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远处传来了充满腐败气息的嘶吼声，黑压压的尸群如滚滚巨浪席卷而来。不知什么时候，I·B又制造了更多的丧尸！ 　　“如你所见，这就是第一波攻击，坚持住哦~♪” 　　死亡大军越来越近，我运转着所剩不多的力量，准备迎敌。 　　“地刺！” 　　血红晶刺从地下钻出，一下子就穿透了一大片丧尸。然而现在的地刺比起之前，不论范围还是威力都差了太多，根本无法一次全清理完！ 　　“血晶弹幕！” 　　大片大片的血晶弹射向尸群，然而点状的穿透攻击对丧尸没太大作用。就算身体被贯穿，他们还是会不断前进！ 　　“啧——血刃！” 　　但是晚了。 　　第一只丧尸冲过了弹幕防御网，飞快地向我扑来，体力近乎透支的我还没来得及做出防护，肩膀就被狠狠咬烂！ 　　有第一只就有第二只！丧尸们蜂拥而上，肩膀、小腿、腹腔、头颅都被烙上了狰狞的齿印！鲜血如喷泉般涌出，剧痛使意识变得模糊，隐隐约约能听到皓月的哭喊声，但我已经无暇顾及了…… 　　“第一波就扛不住了？可惜啊……” 　　剧痛之中，只有I·B混杂着失望和轻蔑的叹息声，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里。 　　第一波都没扛住，吗。 　　这未免也，太丢脸了吧…… 　　所以，你们给我—— 　　“滚！！！！！！！！！！！！！！！！！！！” 　　头颅脸颊脖子胸腔腹部腰肢双腿，锋利的血刃从全身上下迸射，以摧枯拉朽之势荡开了一群又一群丧尸！不能死！这点小状况怎么可能会要我的命！别小看人啊啊啊啊啊！！！ 　　残肢内脏四散纷飞，濒死的爆发，使扑到我身上的丧尸们全军覆没！ 　　“哈……哈……哈啊……”我大口大口喘着气，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体会到遍体鳞伤的感觉，每一道伤口都极大极深，甚至能看到白骨和内脏！我相信只要再多拖几秒钟，我就必死无疑！ 　　血气从伤口逸出，慢慢修复着创伤，原来我还有这个功能？可能是以前受的伤都不够重，没引发出来…… 　　啪啪啪啪啪~I·B轻快地鼓着掌，一脸愉悦：“哟，不错哦~还以为你撑不过第一波了，看来绝境之中还是能爆发点潜力嘛！那事不宜迟，接下来是第二次攻击~~♪” 　　知道我根本无力再反击，I·B一脸惬意地走近我，哼着小调摆弄着调色盘。画笔蘸上了红色、紫色和黑色的颜料，阴暗的颜料滴发出不祥的波动。 　　“别担心，这次的不是物理攻击哦，得看你的毅力了呢~” 　　他直视我混杂着愤怒与不安的双眼，画笔一挥，红紫黑三色混合的颜料滴飞向我，正好落在我的头顶。 　　“……诶？”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怪笑着的I·B，七零八落的桥面，苦苦呻吟的皓月，散落各处的丧尸残块，一切都没变，一切还是一如往常太阳东升西落鸡生蛋蛋生鸡蚂蚁钻地雏燕筑巢每个人都从受精卵发育过来经历幼年少年青年中年老年最后入土从虚无中降生从死后有归于虚无什么也没有都是虚妄都是徒劳留下的只有痛苦痛苦痛苦痛苦痛苦痛苦痛苦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痛苦是蛆虫钻入骨髓痛苦是霉菌镶嵌皮肤痛苦是荆棘缠绕大脑痛苦是钢针刺入心脏痛苦是海洋淹没躯干痛苦是篝火灼烧四肢痛苦是水蛭吮干鲜血痛苦是剃刀扒经剔骨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痛痛痛痛痛！！！！！！！！ 　　“如何？刚才那滴颜料包含着‘痛苦’的概念，只要一点点就能让你窥见天国与地狱~~~感觉怎么样？不介意的话能给我写一千字的感想么？喂喂你在听么……什么啊，看你一声不吭还以为你不在乎这点痛呢，原来是疼到舌头都抽筋了诶~啧啧，翻白眼能翻成这样你也算不简单了，嘴里的沫子都溢出来了呢~~~” 　　“小烨小烨小烨啊啊啊！混账快住手！别动她啊啊啊啊啊！！！！！！！呜……求求你，有什么就冲我来，放过她啊！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I·B的调侃和皓月的悲鸣同时传来，但我已经什么也不知道了。痛苦的概念染遍我全身，折磨着我，蹂躏着我。这痛苦不单单来自某个方向，而是从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中传出，无法躲避，无法抵抗，连挣扎都做不到！世界消失了，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了痛苦的集合，意识在无尽的折磨下变得空白，精神在反复的蹂躏下趋向虚无，我除了用一颗濒临疯狂的心苦苦支撑，什么也做不了。 　　究竟过去了多久呢？ 　　一秒？一分钟？一年？ 　　我再次取回自己的意识时，致命的痛苦终于消失，只留下了丝丝冰寒的残余感触，身体已经记住了痛苦的感觉，即使是现在也颤抖不止。 　　不论是肉体还是心灵，都真正的，到达了极限。 　　“第二波攻击结束，恭喜你撑了过来~~~♪不过真可惜啊，看你这幅惨样，是绝对承受不了第三次攻击了呢，所以——” 　　朦胧的视野中映出了I·B的身影，他手上拿着什么东西，是……染成银灰色的断裂木棍？ 　　“这就是第三击了，就用我这只手刺破你的心脏，彻底剥夺你的行动能力，然后就赶快把你带走吧……” 　　我和皓月已经没半点战斗的力气，所以I·B选择了近身，跟我做个了结。 　　“可能会有点痛哦，不过放心，我会尽量——温柔的！！！” 　　我默默闭上眼。 　　结束了， 　　我的旅程。 　　扑哧———— 　　听到了棍状物刺穿肉体的声音。 　　我并没有感觉到疼。 　　是因为神经完全麻木了么？ 　　可要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我能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溅到我身上？ 　　心中浮现了讨厌的感觉。 　　慢慢睁开眼—— 　　“快点，逃……咳咳……小……烨……” 　　有人挡在我的面前， 　　那是无比凄美的景象。 　　皎白的月被妖异的红污染， 　　娇弱的花被残忍地折断， 　　殷红的血，从皓月被贯穿的位置，喷涌而出。 第89章 异化 “是刘烨小姐吧，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宴会么？” 　　在司南正的生日宴上，她第一次向我搭话。 　　“皓月哦，皓月·塔塔利亚。” 　　化解了我的尴尬，她如此介绍自己。 　　“哈哈，好可爱的反应～开个小玩笑，别介意哦。” 　　无视他人的目光，我们似闺中好友，谈笑风生。 　　“我呢，一直幻想着能和心上人牵手，是十指互相交叠的那种哦。只是一小会儿也好，咱们试试好吗？” 　　一开始以为只是玩笑，现在才发现她是认真的。 　　“那么，亲爱的小烨小姐，在这欢庆之夜，我是否有资格与你共舞一曲呢？” 　　第一次，与某人共舞。 　　“很期待在族比上与你过招……今天就先这样了，下次再见咯……” 　　第一次，被某人抱以期待。 　　“你活到现在，有过真正把某个人当成朋友吗？” 　　第一次，内心被某人看穿。 　　“——第一个让我一见钟情的人，怎么可能会弱！” 　　第一次，被某人告白。 　　“反正继续保持原状，等待我们的只会是无聊的人生和无意义的终结。不如你我二人联手，共同向一个真正令人向往的目标前进，如何？” 　　第一次，被某人邀请。 　　“好吧，既然你现在不愿意说，我就慢慢等吧，等这事处理完后一定要告诉我哦！” 　　第一次，与某人定下约定。 　　“快点，逃……咳咳……小……烨……” 　　现在，那个“某人”为了保护我…… 　　为了保护我…… 　　“皓月，皓月，皓月，皓月，皓月，皓月！！！！！！！！！！！！！！！！！！！！！！！！” 　　大脑一片空白，眼中只剩下了那个被血染红的娇柔身躯，耳畔还回荡着她的最后一句话。在宴会的初逢，在舞会的暧昧，在公园的交心，在擂台的激战与告白，在船上的合作宣言，与她在一起的一点一滴化作汹涌的潮水，溢满我心灵的每一个角落，明明约定好了的，明明这只是要踏出的第一步，明明还有很多话没有说，那个总是向我露出明媚笑容的，总是思念着我的，总是在危机中拯救我的，比一切都可靠，比一切都美丽的皓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就这样轻易的…… 　　“哇~~~~哦~~~~~~！还以为她已经完全动不了了，没想到还有这等爆发力，真是太厉害了！” 　　是你。 　　“话说帮同伴挡刀这种帅气的事我还以为不会在现实中发生呢，没想到我能有幸亲眼见证，果然没在一开始就把你们灭掉是正确的呢~~~！” 　　是你，都是你。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哭泣吗？愤怒吗？恐惧吗？悲哀吗？来啊来啊说给我听听啊！” 　　是你下的手。 　　“悲情的生离死别是永恒的艺术源泉啊！悲伤的凄美真是太棒了！” 　　杀了你。 　　“怎么了，一直这么瞪着我？喂喂别怨我啊，我本来是想攻击你的，谁知道她会突然窜出来！”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诶？你样子有点怪诶？Hello？还好吗？” 　　身体的深处，一直隐而不显的某物碎掉了。 　　“喂……你身上这些红的是啥？纹身吗？这样子有点吓人诶……” 　　那是自肉体的内核，那是自灵魂的深处，不可视的某物破碎，放出灼热的高温，化作涓涓细流涌向四肢百骸。 　　“——！？怎么会！这感觉，难道，难道——” 　　I·B终于发出了惊慌的叫声，可他的声音已经传不到我的耳中。 　　躯体瞬间就被占据，灼热向上侵袭，轻松撕裂了我的心防，攻陷了我的大脑。灼热与血腥如一团粘稠的雾，在我的脑内左冲右突，连视野都被染成血红。 　　“咝哈、咝哈、咝哈、咝哈、咝哈、咝哈………………” 　　口中控制不住地发出了低吟，血红的视野中出现了杂质，那是一串串暗红色的符文，像是一条条蠕虫，爬满了我的视野。不只是视野，我看向自己的身体，只见同样的符文从身体各处浮现，蠕动着向全身扩散，说不出的邪恶妖异。不同的符文并非井水不犯河水，旧的符文刚停止活动，新出现的符文就立刻覆盖上去，层层叠叠。身上原本白皙的肤色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恐怖的暗红色，就像被血水漂过一样！ 　　随着身体的异变，一股股邪异的感情在我心中萌生，那是暴怒、悲痛和疯狂的集合，包含着浓浓的煞气，以惊人的凶势侵蚀着我的意识！还剩一丝理智的我试图抵抗，可才一交锋，我的意念就溃不成军！凶煞之气转眼间占据了我的意识，侵蚀着我的灵魂，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痛更胜I·B的那滴颜料！更让我吃惊的是，这恐怖力量的来源竟然是我自己！好像我的体内藏了只远古凶神一样！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哈啊、哈啊、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吼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意识变得血红。 　　灵魂遭到侵蚀。 　　理智彻底被凶戾摧垮。 　　人性最终被本能取代。 　　翻转了， 　　就像是一枚硬币翻了个面， 　　我的身体，已不再属于我—— 　　———————————————————————————————————— 　　在一个离东皇大陆数万里的地方，一座恢宏的殿宇内—— 　　一个盘坐在宝座上的女子突然双目圆瞪，一跃而起。不只是她，在她身边围坐成一圈的人们——大多是老者——也同样惊起，满脸骇然。 　　“宗主，刚才那个感觉——” 　　“应该没错……”女子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惊喜还是不安，“虽然非常非常微弱，但的确是罗刹真言的波动！距离很远，方向大概是……东方！” 　　“遥远的东方……是东皇大陆么？” 　　“失窃的镇宗至宝为何会流转到那儿？” 　　“难以置信，真是难以置信！” 　　“不论怎样，”女子打断众人的话，“我们必须小心行事，毕竟罗刹真言很可能在那个击杀大宗主大人和兄长大人的女人手里！” 　　“您的意思是……不能轻举妄动？” 　　“当然！连大宗主大人都栽在了她手里，我们又怎能轻易与她正面对抗？先派密探去东皇大陆，查明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 　　“““明白！””” 　　~~~~~~~~~~~~~~~~~~~~~~~~~~~~~~~~~~~~~~~~~~~~~~~~~~~~~~~ 　　因为尖子班报名和面试的事情，明天会很忙，可能更不了了……所以加更一章 第90章 底牌 “到了，父亲大人！” 　　“你做得很好小筱！现在你们都找个暗室躲藏起来，等我传令！” 　　“可是父亲，我们……” 　　“接下来的事只能由我来做，你们先不要插手！行儿，你快带妹妹们去避难，维克托很快就会攻打过来！顺便集合乾明和骋儿！” 　　“明白！” 　　司南正伫立在原地，看着匆忙散去的子女家臣们的背影，试图将这一景象深深烙印在自己瞳中。 　　五十年了，从自己在这个家中出生到现在，已经五十年了。他熟悉家里的每个房间，每件摆设，每个暗室密道，这里有看着他长大的人和他看着长大的人。依稀之间，他似乎又回到了少年，回到了他在宅中学习知识和武术的时代。那时候的自己从小就被灌输了竞争的思想，为成为家主不断努力着，如愿当上家主之后，又终日忙于各种繁杂的事务，应付各种各样的人。 　　司南正苦笑一声，回首今生，自己竟然没过过一天清闲日子，与妻子的结合只是政治联姻，与过去的亲生兄弟之间只有尔虞我诈，与家族长老之间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就连自己的几个子女都没有真正和自己亲近过…… 　　何等，失败的一生。 　　司南正强迫自己重振精神，快步走向中苑。 　　是为自己失败的一生画下句点的时候了。 　　———————————————————————————————————— 　　今天的皇都，是真正的全城震动。 　　维克托·克莱昂还活着，并且击杀了司南家第一强者的消息，转眼间就传到了皇都各地。 　　并立了千年的两大势力，一朝之间就重新洗牌，实在是太过突然。每个人都震惊无比，谁能想得到长期受到压制的克莱昂家，会逆袭得如此彻底？ 　　所有依附于司南家的小势力顿时惊慌失措，完全陷入了群龙无首的状态。而依附于克莱昂家的势力们早就得到了唐的授意，在这一天配合着克莱昂家的行动在全城展开大清洗，攻击所有属于司南家的产业，并积极诏安原本依附于司南家的势力，如果不从，格杀勿论。 　　至于处于话题中心的维克托，现在正乘着风飞翔在数百米的高空中，以惊人的速度飞向司南本家。他还是低估了司南家几个子女的实力，没想到司南正这么快就逃了出来，这的确是个失误…… 　　看向下方，是一支支浩浩荡荡的军队，这原本是皇宫的禁卫军，在皇宫沦陷、司南梁被杀的现在，已经完全被克莱昂家掌控。 　　“族人们啊，都随我来！！！荣光就在前方，我们距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了！由我打头阵，攻陷司南家！！！！” 　　维克托挥拳向下方大喝，回应他的是震天的呐喊和欢呼，汹涌的战意连天空都为之变色。每个人都争相向前冲锋，沿途阻拦他们的忠诚于司南家的组织根本不是一合之将，不多会，远处的地平线上浮现了一抹绿云，那是包围着司南家的巨竹林！ 　　看到目标就在眼前，军队的士气更盛，行军速度大大加快，而飞在上空的维克托却皱起了眉头。 　　平时的巨竹林虽大，但也不过是城墙的等级，而现在的它与其说像城墙，不如说像是个巨大的绿茧。每棵竹子都长到了数百米，顶端则弯曲相接，形成了一张大网，把整个司南本家都笼罩其中。 　　“这是司南家的防御机制之一，也是一种结界……原来如此，是司南耽。” 　　绿色巨茧的顶端屹立着一个粗犷的大汉，身穿鲜绿色的长袍，满脸胡须随风飘舞，正是守庭队总队长——司南耽！ 　　“收到传信之后我就在这等你了，维克托·克莱昂！” 　　“等我？看来你还真是嫌命长。” 　　“嫌不嫌命长不是你说的算，我不会放你过去的。” 　　“无聊至极，你也不过是个拖延时间的工具而已。面对我，到底能撑多久，你应该心里有数吧。” 　　“……” 　　“司南家败局已定，不管你如何拼命结果都不会改变，为何要白白送命？克莱昂家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呵。” 　　司南耽嗤笑一声，浓眉下的双眼微微眯起，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遥想当年，我们一支从几百年前就开始管理守庭队了，这里既是我的家，也是我的归宿！你——休想踏进一步！竹叶飞瀑！！！” 　　支支喳喳支支喳喳支支喳喳——随着司南耽的怒吼，所有巨竹都无风自动，数以亿计的竹叶发出碧绿的光脱离竹竿，汇成一条足有千米长的碧绿飞瀑向维克托落去！ 　　“威力和视觉效果都还算过得去——”看着迎头落下的飞瀑，维克托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但要对付我的话，还差太多了！风葬之焰！！！” 　　风元素和火元素在维克托头顶上画出了一个直径百米的巨大圆圈，圆圈一成，一道无比绚丽的火光冲天而起，在飓风的加成下瞬间形成了一道直径百米的超大型火柱！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绚丽火柱直冲天际，与落下的竹叶飞瀑重重撞在一起！ 　　那一瞬间，震耳欲聋的爆响半个皇都都能听到！面对来势汹汹的火柱，碧光只坚持了几秒就立刻溃散，崩散成飘满天空的竹叶。竹叶一遇留在空中的残火就被点燃，漫天竹叶剧烈燃烧着，灰黑的烟雾遮蔽了整个天空！ 　　“这烟——等等，难道！？” 　　四周被烟雾笼罩，维克托的视线完全被挡住了，根本看不清周围发生了什么事！ 　　“风扫残云！” 　　以他为中心，一圈圈旋风席卷四方，眼看就要把漫天烟雾吹散—— 　　“死吧！！！万竹穿心葬！！！！！！” 　　烟雾才刚散开，数万根发出耀眼绿光的巨竹已近在眼前！围绕司南家生长了数百年的巨竹此刻全部飞上天空，化作一根根凶悍狰狞的巨矛一起刺向维克托的心脏！ 　　“玄冰结盾！” 　　数面厚厚的冰盾把维克托包在内部，冰盾发出慑人的寒气，仿佛在极寒之地生成的万古玄冰！ 　　轰！轰轰轰轰轰！！！ 　　数万巨竹接连与冰盾相撞，每一撞都带着摧枯拉朽的威势！连维克托自豪的玄冰盾都难以承受，表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纹，裂纹越来越多，终于啪嚓一声碎成冰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克莱昂家的最强者也不过如此！想好遗言了吗？” 　　远处传来了司南耽的大笑声，新一批巨竹立刻跟上，发动了更猛烈的攻势。 　　“哼，这就得意成这样，小辈终究是小辈啊……” 　　滋滋，滋滋—— 　　维克托双手发出了耀眼的闪电光弧，电光互相缠绕，被他不断压缩。压缩到最后，他双掌间形成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光球，发出极为刺眼的白光！ 　　“雷煌爆！！” 　　轰！！！！！！！！！ 　　压缩到极致的光球瞬间爆炸，毁天灭地的雷光横扫天际，刚才还势不可挡的数万巨竹一触即碎，连渣都不剩！雷光扫荡了所有巨竹后并没有立刻消失，而是自动聚拢，化作一条雷电巨龙盘踞在维克托身边，释放着浩荡天威！ 　　“看到了么，小辈？这才是力量！除了长政之外，举国上下没一个人有资格与我过招！” 　　维克托在雷龙的环绕下屹立于高空，在他手中，雷火冰风四种元素像是群听话的孩子；一离开他的手，又立刻化作战无不胜的凶暴神兵！世界上能掌控四种甚至更多元素的异能者本就稀少，能把四种元素都运用到登峰造极的，放眼世界恐怕只有维克托一人！ 　　“现在为你的轻狂付出代价吧，为守护司南家而死，作为忠臣的你也算死得其所了吧……” 　　手轻轻往下一压，雷龙立刻怒吼着向下方冲去，落地点正是目瞪口呆的司南耽。 　　………… 　　“司南家的抵抗，只有这点程度了吗……” 　　包围司南本家的竹子已经消失干净，坚固无比的外墙全被炸平，连与正门的几座大殿也沦为了焦黑的废墟。 　　司南耽已经变成了焦炭。 　　然而除此之外没见到一具尸体，难道司南正已经把人都撤走，弃家而逃了？还是说人们都躲到了防空洞之类的地方？不管是因为什么，司南家离沦陷只剩一步之遥了，如今司南家已经不可能做出什么像样的抵抗了…… 　　“既然如此，就把这一带全毁了吧……所有人，后退十里以上！” 　　“““““遵命！！！！！！！””””” 　　听到维克托的命令，地面上那些满脸狂热的军队立刻做出了回答，见证了这光荣一刻的他们，已经振奋到了极点。 　　维克托向天空高举双手，晴朗的天空立刻变暗，发出电闪雷鸣之声。 　　“雷火冰风·四圣天狱！！！” 　　刺目的雷霆从九天劈下，赤红的火球像一颗颗陨石，与无数巨型冰锥一起落下，同时，四个龙卷风出现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不断挤压碰撞！ 　　“这样就够了吧……屹立千年不倒的司南家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所以就，消失一下吧！” 　　然而—— 　　轰！轰！轰！轰！ 　　四种元素接连轰下，却没对司南本家造成一点破坏——准确的说，是全被挡下了！ 　　巨大的金黄色力场突然出现在司南家上空，形成一个半圆形薄膜罩住了整个司南本家！薄膜上是耀眼的液态金线，闪烁着光芒，不断流动！金线时而形成一道道晦涩难懂的符文，时而形成复杂的图像，变幻莫测，神秘无比！ 　　直到这时，维克托才感到一股无比恐怖的威压，像大海一样将他淹没！无处遁形，无处可避！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的过去、现在、未来和心中所想，全被某人看穿了！ 　　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地面开始了剧烈震动，像地震了一样，司南本家中苑的地面突然塌陷，家主住所、情报中心等四个无比重要的建筑同时陷入地下！塌陷形成的巨坑活像是怪物的大嘴，不断扩张，转眼间整个中苑都变成了一个巨型空洞！ 　　“怎么搞的！？” 　　维克托惊骇无比，司南家地下藏着这种地方，他可从来没听说过也没想过这种事！ 　　飞到空洞上方一看，连维克托都觉得内心震颤不止——没想到司南家地下竟然有如此大的地下空间！能装下好几个巨型宫殿！ 　　闪闪—— 　　黑暗的空洞中，一点金光格外耀眼，维克托刚想接近，那金光就突然大涨，光的洪流立刻溢满了空洞，冲破云霄，直贯寰宇！ 　　一个男子的身影从金光中剥离出来，正是司南正！他脚踏虚空，浑身上下金光四溢，但这光并不来自于他…… 　　司南正的手上有个东西，被他用双手捧着，护着。 　　那似乎是个放出耀眼金光的，小小司南。 　　一个个玄奥的符号在司南上出现又消失，闪烁的金色在底座上四处流淌，炫目的光尘在它四周飞舞。 　　那样的美丽。 　　又是那样的神秘。 　　这就是构建穿界门必须的素材之一，神器——烁金司南！ 　　~~~~~~~~~~~~~~~~~~~~~~~~~~~~~~~~~~~~~~~~~~~~~~~~~~~~~~~ 　　临睡前再加一更，今天三更了哦~月票月票求月票~~~ 第91章 怪物 没人能想到，在司南正祭出烁金罗盘的同时，皇都正门外的大桥上出现了另一个神物。 　　罗刹真言。 　　南灵大陆罗刹神宗的镇宗之宝，传说是上古时期，凶神的言灵的实质化，里面同时包含凶神无上的智慧和能葬送一切的狂暴，无比的高贵，又无比的邪恶。 　　当然，那只是传说，毕竟那个所谓的凶神到底存不存在都无法证实。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 　　在穿界门的所有构件中，罗刹真言绝对是最为狂暴凶戾的。 　　———————————————————————————————————— 　　“吼……嗷……吼……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大桥正上方，惊人的血气弥散天际，被染成血色的云层扭曲成了漩涡的形状。漩涡的中心，正对着下面的一个人。 　　与其说那是“人”，不如说是个“拥有人形的东西”。 　　接近三米的高大身躯，爬满层层叠叠的符文的暗红色皮肤，浑身都长出了盔甲般密集的倒刺，双手双脚变成了发出亮红色光泽的巨大钩爪。还有脸——那个人型生物的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出平日的风采。原本动人心魄的美丽大眼变成了诡异的暗黄；原本滑嫩的脸颊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血痂，活像是张狰狞的面具；樱桃小口横向开裂，一直裂到了耳根，露出了锋利的牙齿；黑色的长发变成了浑浊的白色，一直长到膝盖…… 　　一言以蔽之，就是——怪物。 　　“错不了了……” 　　一百米开外，I·B神情严肃地站着。他右手又多了三根画笔，一共四根被他夹在指缝里，左手的调色板也大了一圈，上面布满了五彩缤纷的颜料滴。 　　“虽然没见过实物，但这一定是罗刹真言没错了……” 　　几个月前，首领的得力战将——血煞前往罗刹神宗强夺罗刹真言，与罗刹大宗主展开了毁天灭地的较量。激战过后，大宗主和两位宗主之一不治身亡，血煞则和罗刹真言一起失踪，组织派人寻找了许久也没有结果。 　　有人说她死了，罗刹真言也在战斗中毁坏，也有人认为是血煞私吞了罗刹真言后从组织中叛逃，看法各不相同。这就不是I·B能管的事了。毕竟他才加入组织不久，虽然实力得到了认可，但还没积累起足够的地位和声望，像血煞这种综合实力能排进前十的大人物，他根本没资格过问。 　　比起那些，还是管管眼前的事把…… 　　先制服这个受罗刹真言影响而暴走的笨蛋女人，再把她和真言一起带回去请功！ 　　画家与怪物对峙着。 　　人眼与魔眼，视线相交的一刹那—— 　　“吼！！！！！！！！！！！！！！！！！” 　　怪物仰天长啸，天上的血色云层受到感应，自动卷曲翻腾，好像一锅沸腾的血水！与此同时I·B一挥画笔，白色与蓝色暴涌而出！ 　　“蓝白之冰雪，对天空染色！” 　　蓝白色直冲天际，硬是压下了漫天血光，把云层染成冰蓝！无数巨石大小的冰雹轰然降下，铺天盖地地朝怪物砸去，大桥的一半在狂轰滥炸之下颤抖不止，几近坍塌！ 　　冰雹不只是痛击怪物那么简单，击中它的瞬间，寒气四溢的坚冰就会扩散到怪物全身，将它冻结。不一会，狰狞的怪物就冻成了一个直径十几米的大冰坨。 　　“还没完哦……锋利之亮银！剧毒之紫绿！” 　　大桥上的灯柱纷纷变成了锋利无比的长枪，又覆盖上了一层剧毒，在I·B的操纵下，数十柄毒枪从四面八方飞射而出，把怪物连同冰层一起贯穿！ 　　先有寒冰封冻，又有利刃贯穿，再加上毒……就算是这个怪物，也承受不了吧…… 　　然而—— 　　“什么！？” 　　I·B看向冰封的怪物，本以为它已经被戳成了筛子，可仔细一看，利刃根本没能穿透它的身体！连一点刺伤都没有！ 　　他给灯柱赋予的是“锋利”的概念，能挡住包含着“锋利”概念的刺击，说明……这个怪物的表皮，是强大到足以代表“坚固”这一概念的超强力防御！ 　　喀嚓。 　　突然，受到“冰封”这一概念加持的冰坨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纹。 　　喀嚓喀嚓喀嚓喀嚓喀嚓喀嚓喀嚓———————— 　　裂纹接二连三的出现，I·B不由得紧紧握住画笔看着这一切。几秒后，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整个冰坨轰然炸开，暗红色的魔影从冰雾中飞出，咆哮着向I·B冲来！ 　　“啧——灰黄之障——” 　　灰黄色的颜料喷涌而出，可障壁还未染色完成，怪物就出现在他面前！ 　　太快了！快到连风驰电掣都不足以形容！ 　　“吼嗷！！！！！！” 　　粗壮狰狞的魔臂横扫而来，夹杂着滔天的血腥之气，一下就把I·B打飞了出去！扫出的重拳顺势砸在了桥面上，由最上等的金石建造的大桥瞬间崩垮！飞散的土石像一颗颗炮弹，每一颗都激起了千丈水花！ 　　远处，I·B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幸好他事先给自己的衣服赋予了“光滑”的概念，怪物的一击挨到他身上瞬间就滑了出去，这才击中了桥面。 　　换言之，只是擦了一下身体就被打飞了这么远，这个怪物，力气到底有多大…… 　　这已经，不是自己能对付的事了。 　　要么逃，要么求援！ 　　“吼！！！！” 　　又是一声暴吼，I·B抬头一看，一个数以吨记的巨大桥墩被怪物单手举起，向他扔来！I·B急忙趴下，桥墩擦过他的头顶，重重砸在了城墙上，把坚固无比的城墙整个砸穿！ 　　靠！这还能玩！？ 　　I·B已经萌不起半点战意了，本来他能力的真正价值就不在于战斗，他在组织里也不负责对外武力。眼前的这个怪物，单论破坏力绝对够格成为组织的战斗员了！必须使尽一切手段，阻挡它的脚步，尽快脱离战斗！ 　　“七彩之虹，横跨天空，俯视万物——万界虹彩流！！！” 　　调色板上的所有颜料一起涌上天空，相互交缠，汇成了一道色彩缤纷的飞虹！无数种色彩，无数种概念，此刻全部聚成一束，仿佛包含了世间万物！这是I·B引以为傲的绝技！ 　　“去吧！！！！！！！！！！！！！” 　　飞虹轰鸣着落向怪物，怪物全身血气大盛，双臂浮现出大片邪异符文！它长啸一声，双拳齐出，与落虹正面硬撼！ 　　万彩霞光把整片天空都映成彩色，无数的色彩四处飞溅，河面上，城墙上，河岸上，草木上，到处都变得五彩缤纷！皇都正门外，方圆数公里，化作了一个巨大的调色板，一眼望去，仿佛置身童话世界。 　　“呼……呼……”I·B腿一软，跪倒在地，“成功了吗……” 　　他当然没指望抹杀那怪物，只希望拖延它的脚步，现在看来目的是达成了，那就事不宜迟—— 　　咝—————— 　　“！？” 　　I·B浑身一震，一股仿佛荒古凶兽的煞气将他笼罩，使他艰于呼吸，难于视听！他颤抖着抬头，之间刚被映成彩色的天空又变回了一片血红，红云形成的血色漩涡正对着他头顶，分毫不差。 　　“救——救命啊啊啊啊！！！！！！！！！！！！！！！！！” 　　一道血光从漩涡喷出，跨过虚空，直接打在了I·B身上！I·B全身被红光笼罩，他挣扎着，尖叫着，可没有一点用处！他恐惧地发现自己的皮肤变得干瘪惨白，身体各处的肌肉迅速萎缩，好像全身的血气都在被强行抽走！ 　　“不要、不要、求求你，放了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越来越小，最终归于无声，血光也慢慢变细，最后消失。 　　留下的，只有I·B那枯槁的残骸。 　　~~~~~~~~~~~~~~~~~~~~~~~~~~~~~~~~~~~~~~~~~~~~~~~~~~~ 　　体能测试之后很累，没校对错字，请多包涵哈 第92章 决战 神器·烁金司南。 　　没人知道它是怎么诞生的，也没人了解它的全部秘密。在久远的过去，烁金司南传到了司南家的先祖手中，从那以后就成为了司南家最大的秘密和依仗，他们对烁金司南崇拜至极，这点从他们把自己的姓氏定为“司南”就能看出来。 　　烁金司南并非攻击类的神器，它更像是个万能的参谋。它能指明使用者想要知道、想要得到、想要做到的一切，能在绝望中指引人走向光明，能细致入微地告诉使用者怎么做才能达到胜利，能探测到世界上的一切……还有很多功能，没有被司南家族完全发掘出来。 　　然而，千年以来司南家虽然人才辈出，但能真正把烁金司南完全掌控的却一个也没有。因为要完全引发它的力量，不但要自身强悍的实力，还需要有探测系或精神系的异能，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以人类之躯催动神器，对自身的负荷实在太大，能力不足的人强行尝试甚至会折损寿命，久而久之，除非发生了攸关生死存亡的大事，历代家主绝不动用神器。 　　而现在，正是司南家千余年历史中，最最严重的——灭族之危！ 　　——————————————————————————————————— 　　“这是……什么啊……” 　　手脚僵硬，意识模糊，口干舌燥，被压得喘不过气。 　　“我可没听说过，司南家还藏着这种东西啊……” 　　维克托喃喃道，巨大的压力使他寸步难行，只是看着这炫目的金光，一种莫名的敬畏就油然而生。此刻的他，甚至生不出一点反抗之心，仿佛连灵魂都被其俘虏。 　　而在金光环绕下踏空而行的司南正完全相反，这个长期被绝症折磨的男子已不见丝毫虚弱之态。他表情肃穆，步履沉稳，眼瞳深处隐隐闪烁着金光，仿佛被神灵所依凭！ 　　“司南家，集。” 　　司南正轻轻开口，明明声音不大，却传到了每个人的心灵深处，甚至触动了灵魂。金光荡漾下，司南本家内各个通往地下的暗门纷纷开启，上千个原本在地下避难的司南族人——长老、高层、近卫队、家仆、侍女……不论男女老幼，地位尊卑，所有人的双眼都蒙上了一层金色，动作整齐划一地走上地面，在金光的依托下腾空而起，聚到司南正身边。不只是司南家人，连周边的数个同盟势力都汇入进来，转眼间，一个数千人的军队就已成型！ 　　“结阵。” 　　悬浮在空中的数千人均是庄严肃穆的表情，没有多余的应答，所有人都开始了有序而迅速的移动，以惊人的统一性结成了攻守兼备的鹤翼之阵。两侧是无数附属势力的人马，中间是司南家的精英战力，司南姐妹、司南行、几位长老、甚至各个嫡系的护卫队都在其中！ 　　“切！装神弄鬼！” 　　这是维克托终于回过神来，咒骂一句，为自己的失态暗暗后悔。不过是个放金光的司南而已，既然司南正要集结战力，就说明这个司南绝不是什么厉害的武器，至少没有直接攻击的能力，顶多只是把战斗力聚集起来而已。 　　废物聚集再多也是废物，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炎龙噬！” 　　长达百米的火龙呼啸着撞去，天地间的温度都升高了好几度。然而烁金司南金光一闪，金色波纹叠荡间，火焰全被消于无形！ 　　“进攻！” 　　数千人齐齐抬起双手，数以千计的元素、力场、泡泡、召唤物一起放出，所有的攻击刚一发出，就与烁金司南释放的光纹融合，金光吞吐之间，一切不同属性不同形式的攻击都汇总一体，凝聚成了一道巨大的能量波，直轰维克托面门！ 　　“雷火天遁！” 　　雷电与烈火团成了一颗直径十米的巨大光球，呼啸着向前飞去，与金色能量波正面相撞！然而想象中的剧烈爆炸并没有发生，因为雷火光球与能量波接触的一瞬间就被万丈金光吞没，还未显威就被分解！ 　　即使是以维克托的心性也是大惊失色，巨大的龙卷风出现在他背后，推着他冲出能量波的攻击范围—— 　　光波轰然爆裂，竟发出了海浪拍岸似的哗哗声，能量的浪潮不断扩散，地上克莱昂的大军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拍成肉酱！连维克托都没能幸免，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的他身侧被波纹击中，裂开了数道大口，鲜血滔滔流出！ 　　“该……死！！！！！” 　　维克托怒吼一声，飓风之翼一扇，流血的身躯划出一道复杂的曲线向远方飞遁而去。以他的速度配合复杂的飞行轨迹，远程攻击是拿他没办法的。那金色罗盘太过诡异，竟能把数千人完全统合成一个整体，连力量和攻击都凝聚在了一起，甚至被最大化！还是先走为上—— 　　轰！！！！ 　　就在他前方不到十米处，一束耀眼金光突然绽开，四溅的光焰逼得他连连后退，身上又多了数处灼伤！ 　　……怎么可能？维克托大脑一片空白，难道自己的行动被预测了不成？ 　　再冲！ 　　可不论维克托向哪个方向逃窜，司南家的攻击都如影随形，不断挡住他的去路！又在他调整身体的空隙接连发动超大型的光束狙击，一切的防御在金色光波面前都如纸般脆弱！几次试图反击，可任何攻击都会被荡漾的金光化作无形，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 　　“呼……呼啊……” 　　终于，难以承受的维克托重重落地，此刻的他已经是满身血迹，使劲了浑身解数，却看不到丝毫转机！再看周围那染满鲜血的街道，前来攻打司南家的大军早就被四处放射的金光扫荡一空，只剩下了满地鲜血碎肉！ 　　“你赢不了烁金司南的，维克托，”金光的正中，如同天神下凡的司南正第一次开口对维克托说话，“烁金司南已经完美预测了你的每一步行动，为我指明了通向胜利的道路，什么时候该如何行动才能战胜你，它全都清清楚楚地告诉了我！你已无半点胜机，而我等会在它的指引下走向胜利与复兴！” 　　预测行动？指明通向胜利的道路？ 　　这种事，真的能做到吗？ 　　“正因为做到了，所以才是神器！虽然就凭我还不能激发它全部力量的一半，但这也足够对付你了！死吧！” 　　所有司南家人的攻击再次被统合一体，万道金光凝聚成了一把长达百米的光之巨剑，剑尖朝下，从数百米的高空向维克托坠落！ 　　“我就算死，也要拉上你们！！！” 　　维克托怒吼一声，四种元素的光芒一起迸发，准备殊死一搏，可就在这时—— 　　“呜……咳咳！” 　　天地间的金光突然一阵扭曲，头顶的光之巨剑也消失不见，连烁金司南放出的威压都减弱了几分。 　　维克托疑惑的望向司南正，只见司南正忽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嘴角隐约可见一丝血迹，脸色也相当差劲…… 　　维克托愣了一瞬，然后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嘛，发动这么厉害的玩意，对身体的负担肯定也是巨大的！而你又是个活不过一年的病鬼……啧啧啧，老实说吧，你，还能撑多久？” 第93章 悲喜剧 “老实说吧，你，还能撑多久？” 　　“闭嘴！！” 　　司南正强振精神，又是一道光束射出，维克托眼神一凝，一块厚厚的玄冰盾挡在身前。冰与光僵持数秒后，冰盾轰然爆碎，然而光束也被消耗了大半！ 　　光束虽占上风，但再也没有之前那摧枯拉朽的威势！ 　　再次受创的维克托却笑得更加灿烂，因为他证明了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而司南正面色越来越差。的确，司南正从一开始就知道，以他的身体状况强行使用烁金司南与自杀无异，所以他在赌，看是他在力尽身亡前干掉维克托，还是在干掉维克托前先撑不住！ 　　一开始还算顺利，可现在…… 　　“怎么了，小子？这就撑不住了吗？”维克托狞笑着从地上站起，再次燃起了熊熊元素之光！ 　　“你和我到底谁能撑到最后，比比看吧！雷火冰风——四圣讨魔！！！” 　　九天雷霆，地狱凶炎，万古玄冰，盖天飓风，这一击里，蕴含着维克托剩下的所有力量！ 　　“给我顶住！！！！！！！！！！！！！！！！！！” 　　司南正孤注一掷地大喊，耳、鼻、口、眼均有大量鲜血激流而出，皮肤变得死灰一片——他正在燃烧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誓要接下这最强一击！ 　　—— 　　那一刹那，天际无比寂静，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然后—— 　　霹雳火焰寒冰飓风撕裂了大气，与巨型的金光之盾正面激突！天空轰鸣不止，大地不断颤抖，金光发出阵阵轰鸣，摇荡着抵御这恐怖的一击！双方完全陷入了僵持状态，都在拼命将对方瓦解！ 　　“顶……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司南正发狂般的嘶吼着，七窍流出的血越来越多，面颊深深凹陷，现在的他犹如一具蒙着人皮的骷髅！ 　　“还差，一点！！！！！！！！！！！！！！！！！！！”维克托同样疯狂嘶吼，他不论是体力还是灵力都已见底，现在完全是凭毅力支撑！ 　　令天地都为之震撼的对撞持续了足有一分钟之久，激烈的气浪几乎摧垮了半个皇都的房屋，数百里外都能看到这耀眼的光芒，在对峙的最后，终于———— 　　“给——我——死！！！！！！！！！！！！！！！！！！！！！！！！！！！！！” 　　伴随着震天动地的一响，元素的光束整个灌入了金色光盾，光盾剧烈扭曲着，变幻成各种形状，原本悬浮在司南正周围的数千人像是断了线的木偶，纷纷昏迷着落下。轰的一声，光盾爆碎成了漫天光尘，荡漾天际的金色涟漪也消失不见！ 　　金光越来越弱，最终，已经半人半鬼的司南正发出一声充满了愤怒和不甘的呐喊，紧握烁金司南的手终于松开，如同一团破布，坠向地面。 　　结束运作的烁金司南也自然下坠，噔的一声，落在了司南正的身边。 　　家主战死，数千族人盟友力量透支，昏迷不醒。 　　而维克托虽身受重伤，力量耗尽，可他还活着。 　　战争结束了。 　　司南家，败。 　　———————————————————————————————————— 　　这一定是个噩梦。 　　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因为自己的提议而走向末路。 　　真是太过残酷的事实。 　　都怪I·B？ 　　或许I·B是直接原因吧。 　　但归根究底，还是怪自己。 　　怪自己考虑不周，怪自己的弱小，怪自己的运气。 　　想要补救。 　　想在致命的失败中找到一丝希望。 　　可是，还有什么自己能做的么？ 　　颤抖着睁开眼，朦胧的视野中映出了废墟。 　　没错，是废墟。 　　大半个大桥完全垮塌，碎石瓦砾满地都是，不知为什么，还有满地正在缓缓褪色的、五彩缤纷的颜料。 　　……发生了什么？ 　　谁把大桥毁成这样的？I·B吗？ 　　“吼…………” 　　不远处，传来了吼声。 　　非常不祥的声音。 　　忍着剧痛扭转脖子，想看得更远一些。 　　然后，看到了。 　　是怪物。 　　高近三米的身躯，长长的白发，暗红的皮肤，狰狞的面容，满身都是盔甲般的倒刺。 　　生有钩爪的巨手抓起了一个人形的东西，似乎是具枯骨。 　　摔。 　　枯骨摔到了地面，发出了骨骼碎裂的讨厌声音。 　　然而怪物没有停下。 　　抓起，摔下，抓起，摔下，抓起，摔下。 　　即使枯骨已经变成了粉末，动作也没有停止。 　　何等的凶残。 　　不是怪物，还能是什么？ 　　可是，为什么会感觉如此熟悉？ 　　认识它。 　　这个怪物，是自己认识的人。 　　是谁？ 　　然后，答案自然而然浮现在脑海。 　　“小烨……” 　　———————————————————————————————— 　　诸君都有过去公共泳池游泳的经历吧。 　　在室外游泳池，尤其是早上，池水是很凉的，必须得做好心理准备才能下水。但是，忍受数秒甚至几分钟的冰凉煎熬后，人就会适应水温，不会再有不适。 　　冷水如此，疯狂也是如此。 　　从身体深处涌出的、炙热且疯狂的情感占满了大脑，蚕食着我的精神，就好像把大脑扔进滚汤，实在太过于痛苦。然而就好比游泳时适应冷水的过程，不知过了多久，灼热的狂暴不再那样让人难以忍受。 　　是我逐渐适应了么？ 　　还是说，我终于完全疯掉了？ 　　不知道。 　　意识在狂暴的精神海洋里载浮载沉，五感变成朦胧一片，恍恍惚惚。 　　我需要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意识与身体连接，重新以肉体为媒触接触外界。 　　其实很简单的。 　　试着睁开眼吧—— 　　就像是一束光芒射入黑暗，我通过视觉，感受到了外界。 　　视野是红色的。 　　依然有密密麻麻的暗红符文在视野里浮动，让人不快。算了，不管它们。 　　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断壁残垣，华美的大桥变成了稀巴烂，到处都粘有奇怪的缤纷色彩——当然，在我的视野里任何色彩都带着一丝红色。 　　出了什么事吗？ 　　景物在向后退……说明我在前进，身体完全是自动运作，我无法控制。 　　话说回来，我好像长高了？都快有三米了吧。 　　脚步停下了，我的身体伸出手，抓住了什么东西，似乎是具干尸。 　　干尸的脸已经面目全非，只有身上的衣服还算完整，黑色的长袍，旁边的地上还有一顶瓜皮帽。 　　长袍和帽子……这是I·B！？他就这么死了？谁干的？ 　　我的身体抓起干尸，又重重摔在地上，枯槁的尸骨立刻四分五裂，可动作还没停下，捡起了最大的一块尸块，再次狠狠摔地，然后又捡起，又摔下…… 　　重复，重复，不断重复，像是发泄一样的暴力行为。 　　而我则完全惊呆了。 　　因为我的手。 　　不对，与其说是手，不如说是……爪子。 　　暗红色的皮肤上生满倒刺，指尖是锋利的钩爪，大小是普通人的数倍……这是什么东西？真的是我的手！？ 　　这一片废墟也是我的杰作！？ 　　这不就……像怪物一样了么？ 　　我……到底变成了什么？ 　　可身体的动作还不停止。 　　停下，停下，求求你，快停下。 　　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快停下！！！！！！！！ 　　我拼命想夺回身体的指挥权，努力把意识灌入四肢，可是邪恶的凶煞之气充满了身体，把我的意识挡在外面，让我无计可施！ 　　停下，停下，快停下啊…… 　　我，不想变成怪物…… 　　“吼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哦！！！！！！！！！！！！” 　　想哭，但口中发出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真的是……怪物…… 　　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的事实。 　　心里像被挖空了一样，意识向心中的空洞直线下坠。 　　就这样，意识彻底泯灭，归于虚无，好像也不错…… 　　抱！ 　　下坠停止了。 　　有人，从背后，抱住了我。 　　那样的温暖，那样的温柔。 　　是谁？ 　　“小烨……”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银铃般悦耳。 　　只是听到，浑浊的意识就变得清晰。 　　“已经，没事了哦，小烨……” 　　“皓……月……” 　　呢喃着说出那个名字的一瞬间—— 　　浸满全身的狂暴如晨雾般消散，混沌的五感变得清明，霸占着视野的血红色慢慢变淡，连暗红的符文都消失无踪。 　　感到意识再次连接上四肢时，我小心翼翼地抬起了手，暗红和倒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褪，身高也一点点恢复正常，细小的血渣从身上剥落，让我有了种重获新生的错觉。 　　但是比起那些，还有更重要的事。 　　视线下移，看向腰际。 　　那是两条血迹斑斑的胳膊，轻轻环住了我的腰，柔弱，却包含着比一切都强大的力量。 　　“太好了，小烨，恢复原状了呢……” 　　带着馨香的微风拂过我耳际，这感觉是如此令人怀念。 　　“皓月，真的……是你？” 　　我连忙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沾满血迹的美丽面庞。 　　“可是，你应该被I·B……” 　　“是身体的自我防御机制，”皓月虚弱地笑了笑，指向了自己胸口，那里有一团淡淡的银光，“当生命垂危时，‘愈月’会自行发动，强行压榨最后一点灵力，修复身体。不过，勉强修复胸口的洞已经是极限了，伤口再大一点，就真的没命了……诶！？” 　　我抱住了她，像是要融为一体般将她紧紧拥入怀中，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方式表达心中的感情。 　　“呜，呜呜……你活着……你还活着！”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太好了。 　　你还活着， 　　真是太好了。 　　~~~~~~~~~~~~~~~~~~~~~~~~~~~~~~~~~~~~~~~ 　　第一章！写两道题再发第二章！ 第94章 黄雀在后 司南本家，中苑—— 　　经历了一场大战，司南本家损毁严重，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一眼望去，到处都有昏迷的司南族人，烁金司南将他们统合为一个整体的行为使他们每个人都力量透支。 　　“维克托大人，快点，您的伤……” 　　“先别管！” 　　维克托完全不顾身上的伤，一瘸一拐的向司南正落下的位置走去。 　　克莱昂家的前锋部队几乎全灭，看到异象的后续部队立刻赶来，看到重伤的维克托时惊得眼珠子都掉了。他们迅速把昏迷的人们控制起来，几个人急急忙忙追上维克托，想为他疗伤。 　　“大人，之前我们远远看到了这里的金光，到底发生了——” 　　“这是你该管的么？” 　　“对、对不起！” 　　维克托双目一瞪，立刻就吓走了跟屁虫们。 　　“前辈，到底是怎么了？” 　　维克托往旁边扫了一眼，是身上缠着绷带的唐，他的几个儿子和家族里的几个高层也跟了过来。 　　“是你啊唐……算了，你们也过来看看吧。” 　　血不断流出，伤口深可见骨，可他好似浑然不觉，只是一味向前走着。 　　“那个司南……”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司南！ 　　要不是司南正的身体原因，今天他维克托必死无疑！ 　　“……肯定是传说中的神器！” 　　神器，神器，本应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器物，此刻竟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就在唾手可得的位置！ 　　远远的看到了司南正的尸体，还有那个掉在尸体旁边的，小小的，美丽的，散发出炫丽金光的…… 　　在烁金司南前站定，维克托心潮澎湃，其他人也露出了陶醉之色，看得入迷。 　　维克托看着司南上不断变幻的金色光纹，伸出了手—— 　　“只要有了这个……我克莱昂家就……” 　　“停手吧，这东西可不是你们配拥有的啊。” 　　毫无征兆的，一个嘶哑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包含着浓浓的戏谑！ 　　“——谁！？” 　　维克托一惊，就算他已经重伤，可感知力还是远胜常人，竟然有人能悄悄接近而不被他发现！ 　　“喂喂，别这么杀气腾腾啊，我只是来拿东西而已，”来者耸耸肩，“你们克莱昂家的确干得很不错，也不枉我们把屏蔽器卖给你们了。” 　　那是个外表三十出头的男子。 　　男子长了一头银发，冷厉的脸上挂着戏谑的笑；他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和白色皮鞋，领口敞开，露出锁骨和胸肌；裤腰上挂着两条链子，似乎是某种装饰。 　　关键是他的眼睛。 　　那双眼乍看之下没什么奇特，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双瞳深处透着邪异的光，只是一对视就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不安，仿佛有什么灾难即将降临……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那是非常嘶哑，让人联想到破旧收音机的声音。男子略一欠身，行了个很不标准的礼。 　　“我叫惶祸，” 　　男子观察着维克托的反应，似乎在以他惊愕的表情为乐。 　　“是为了引出烁金司南，利用并协助了你们的家族复兴计划的人。” 　　直到这时，维克托才有了行动—— 　　“炎龙！” 　　释放着所剩无几的力量，一条火龙咆哮着飞出，直冲惶祸扑去！ 　　惶祸看着火龙，微微一笑，手向前探去。 　　“崩坏吧……”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连灵力的波动都没有。 　　凶猛的火龙瞬间溃散，消解在虚空中，一点火花都不剩！ 　　“你……做了什么！？” 　　“只是让它‘崩坏’而已哦。” 　　惶祸移步向前，身体发生了奇特的变化。 　　“说到我最擅长的，就是让万物崩坏呢……” 　　双臂伸长，超出了正常比例。 　　“物质崩坏成分子，分子崩坏成原子，原子在崩坏成更小的物质，最终归于虚无。” 　　皮肤变成了诡异的粉紫色。 　　“很适合战斗的能力，不是吗？” 　　身上出现了蓝色的纹路，像是纹身。 　　“可就算这样，我也只能藏在暗中对皇都施加影响。” 　　脸型变得尖长，双目变大，还放出荧蓝色的光。 　　“虽然把司南长政和维克托·克莱昂这两大强者一起强行抹杀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样就难以得知烁金司南藏在哪了。” 　　嘴唇扭曲，露出了一个裂开般的邪笑。 　　“所以，才要拿你们当枪使！” 　　“去死，孽障！！！” 　　克莱昂家的人纷纷出手，面对这些，惶祸只是双手一挥—— 　　“鬼祸·大祸祀。” 　　然后，一切都崩坏了。 　　—————————————————————————————————— 　　“皓月，还撑得住吗？” 　　“没事，我还有点疗伤的灵药。” 　　我抱着皓月，飞快地越过一栋栋房屋，之前的暴走过后，我发现身上的伤竟然神奇痊愈了，这该算是意外之喜吗？ 　　“不过小烨，你为什么会变身呢？”皓月问到了关键点。 　　“天知道……” 　　我也疑惑不解，这也是血煞的能力之一吗？好像又不太对。 　　关键是那暗红色的符文…… 　　仔细想想，我在地球初遇那团血雾时，它的里面就包着几枚暗红的邪异符文，我一开始以为那仅仅是血雾的一部分，现在想想应该不是。 　　“话说回来，在我暴走、你重伤昏迷期间，皇都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现在的皇都内，到处都是严重损毁的建筑，大街上满是逃难的人群。 　　“不知道啊，不过依我的直觉，司南家恐怕……出事了。” 　　“是吗——诶！？” 　　我突然浑身一凛，在一个房顶上停住脚步，看向司南家的方向。 　　“怎么了，小烨？” 　　“……” 　　全身的血液毫无征兆的躁动起来，一突一突地在血管中冲撞，一种异样的感觉传遍我全身，源头是……司南本家。 　　“……皓月，我现在要赶紧回司南家一趟，很紧急！” 　　“好吧，我也陪你去。” 　　“可你的伤……” 　　“都说了没事啦~” 　　我叹了口气，也不多争辩，再次抱起她向司南家飞奔而去。 　　—————————————————————————————————— 　　“——怎么搞的！！！”我大惊。 　　“这是什么整蛊节目吗……”皓月也惊得合不拢嘴。 　　司南本家的位置，那个恢弘大气的建筑群，怎么说呢……总之是消失了，只留下了些低矮的房屋。 　　满地都是昏迷的人群，其中有些人身体的一半都变成了沙子般的碎屑，令人目不忍视。大量像沙子一样，但比沙子细小的多的小颗粒盖满了地面。 　　“似乎是那些建筑分解留下的……” 　　皓月从我身上下来，仔细观察着地面。 　　就在这时—— 　　一股恐怖的威压从天而降，笼罩在了我的身上，身边的皓月闷哼一声，在重压下直接昏迷倒地！ 　　我立刻摆出了战斗架势，有什么人来了，而且是极为强大的人！ 　　在升腾的烟尘间，出现了一个人影。 　　准确的说，是一个类人生物。 　　粉紫色的皮肤，蓝色的大眼和纹身，远超出标准值的细长双臂。与其说那是人，不如说是某种昆虫或爬行动物。 　　“哦？还有醒着的？没办法啊，既然知道了我的存在，只好让你也下地狱了……” 　　只好让你也下地狱了。 　　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的瞬间，我做出了行动。 　　鲜血喷涌而出，凝成粗大的螺旋形血晶，疯狂地刺向那个不人不鬼的生物—— 　　可是，血晶在离他一米的地方自行溃散了，晶体变成了晶粒，晶粒变成了晶砂，晶砂又崩解成更小的微粒，最后随风散去，一切只发生在转瞬之间。 　　血晶……被分解了？ 　　这是什么异能！？ 　　我万分警惕地看着来者，随时准备好带着皓月逃走。 　　“喂，你这异能……血煞？” 　　“……诶？” 　　他说了什么？血煞？ 　　面前的怪人面部肌肉扭曲着，露出了一个惊愕的表情，蓝色的大眼显示因为惊讶而睁得更大，然后又眯成了两条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操控血液，凝血成晶，都是血煞的拿手好戏……在罗刹神宗失踪，罗刹真言的消失，空间动荡的痕迹，现在又冒出个有同样异能的少女……” 　　细长的手指抵住下颌，怪人陷入了沉思，但这个状态没保持多久，他双眼猛地一亮，似乎得出了结论。 　　“原来如此，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呵呵，竟然有这样的事，看来我还真不能杀你！看在你的面子上，那些因为昏迷而不知道我的存在的幸运儿们，我也可以放过……” 　　说着，他转身背向我，渐行渐远。 　　“但是过几天，等你一个人的时候，我会来找你……当然，别想逃，也别把我的存在告诉任何人，不然……哼哼。” 　　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后，他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 　　~~~~~~~~~~~~~~~~~~~~~~~~~~~~~~~~~~~~~~~~~~~~~~~~~~ 　　说好的第二更！ 　　第一卷预计会在第100章结束，到时候欢迎诸君写书评！ 第95章 落幕 至此，司南家与克莱昂家的骚乱，彻底落幕。 　　司南长政和数十名高层在皇宫战死，家主司南正和近千族人失踪，没有留下尸体，司南本家被毁得只剩满地细砂。包括司南行、司南乾明和两姐妹在内，存活者数目还不过百。而且这些存活者们都不记得克莱昂家攻打过来时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记得有金光从中苑发出，再回过神来时，已经是数小时之后。 　　克莱昂家还要更惨。维克托、唐、三名公子、高层，还有所有参与攻打司南家的人，全部失踪，和司南家的人一样没有留下尸体。除了少数留在克莱昂本家里的下层人员，克莱昂一族，全军覆没。 　　对峙了千年的两大超级家族，一朝之间，同时被灭族。 　　没有人知道惶祸的存在，大家都以为这两大家族是底牌尽出，最终同归于尽的。 　　虽然目前局势还算平静，但不难想象过不了多久皇都的势力划分就会发生一次大洗牌。两大家族倒台，被两大家族控制的皇宫随之变成了空壳，必须有个新的龙头领导一切。 　　原本被两大家族压制的次一级势力很快从混乱中调整过来，开始大力备战，迎接必然会到来的狂风暴雨，重建新的秩序。从今往后的皇都乃至整个国家都不会太平，历经激烈的角逐后，谁能成为最终的赢家，还是个未知数。 　　至于那一天的司南本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经历过的人不是没有记忆就是死亡。到头来，烁金司南的存在，还是没有传出去。 　　因为惶祸刻意把知道了他和烁金司南的存在的人，全灭口了。 　　—————————————————————————————————— 　　司南乾明正在刻字。 　　手握锥子和凿子，用并不熟练的手法在一块石碑上雕刻着，手上早已缠了数块纱布，可他完全不以为意。 　　这是块墓碑，是他为某个为救他而死的少女亲手雕刻的。 　　那天中了司南骋暗算的他的确是“死了”，肉体被毁成那样，不可能救活。 　　除非是奇迹。 　　那是司南乾明“伤害转移”的进阶，在本体死亡时间不长时，会自动通过肢体接触把一切伤害交给别人，一个全心全意爱慕他的人，用对方的死换取自己的生。 　　以命换命。 　　于是，古柔死了，司南乾明所受的伤已经超过了她超速自愈的范围。 　　那个羞涩可爱的属下，就这样凋零了。 　　换来的是一个愚蠢的失败者的生命。 　　为什么他没能早点察觉司南骋的本性？为什么他会贸然留在本家与司南骋对峙？为什么战斗时还是会大意？ 　　当一切都无法挽回时，能回馈给现实的只有满心的不甘，和悔恨的泪水。 　　然而，现在连沉浸悲伤的余裕都没有。 　　“三弟！快点过来，要忙的事还多着呢！” 　　“哦……” 　　司南行走了过来，向司南乾明吆喝着，而司南乾明只是简单应了一声，没停下手中的动作。 　　“这是，给那个很黏你的侍卫刻的吗？” 　　“是……” 　　“……三弟，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我们可没有单独为某个人祭奠的余裕了。现在司南家已经……成这样了，过去的无数仇家迟早会找上门来，必须赶快行动起来。” 　　司南乾明第一次抬头看了兄长。 　　司南行平日里成熟帅气的脸黯淡无光，眼睛下面是深深的阴影，连额头上都多了几道皱纹，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可见这一次的事对他打击有多大，这几天他实在太过操劳了，家主和几乎所有高层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失踪，他不得不强忍悲伤，出面主持大局。 　　司南乾明已经把司南骋的事告诉了他，他也把皇宫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司南乾明，两人都对对方带来的情报震惊不已。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又结束的太迅速了，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时间。 　　“对不起，大哥，我知道现在不是被个人感情左右的时候，但是……这是我唯一的坚持，我想至少为她立一块墓碑，就请容许一下我的任性，好吗？” 　　“……如果之前指派给你的任务都完成了，等等你也无妨，给你一小时的时间，然后来别院集合。” 　　“明白。” 　　然后，司南行转身离去，司南乾明继续手里的活。 　　“大哥！”司南乾明突然出声。 　　“嗯？” 　　“……谢谢你。” 　　“……嗯。” 　　上次两兄弟间像这样对话，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呢？ 　　可能，从来就没有过吧。 　　———————————————————————————————————— 　　别院，是极少数还算完好的建筑之一，在里面的一个小厢房里，司南颖和司南筱两姐妹正在——打扫卫生。 　　厢房里有很多随时瓦砾，必须尽快清理出去。平时这种事都应该有下人干，可在幸存者不足一百的现在，必须由她们亲自动手了。 　　司南颖清扫地上的碎石土块，司南筱负责桌椅上的灰尘污渍。一人拿着扫把簸箕，另一人拿着抹布水桶，身上沾了不少尘土，头上的紫发都有点油腻腻的，平日大家闺秀的风采荡然无存。 　　““……”” 　　两人皆是沉默不言，只顾埋头苦干。其实司南筱完全可以召唤出书中人物帮忙扫除，司南颖也可以用爆炸清理石块，但她们都只是一心一意重复着体力劳动。家族的悲惨结局对她们的打击太大了，这两天她们都没日没夜地帮司南行办事，用过于繁重的劳动麻痹自己，以免被悲伤所吞噬。 　　尤其是司南颖。 　　这次浩劫中，宏老死了，司南鸢失踪了，那些既是她部下也是她朋友的护卫队成员们，瑞风、瑞欣、林冰、李察、莫小红…… 　　一个，也不剩。 　　那些她最亲密的人们就这样离开了她。 　　没有预兆，更没有道别，连她们究竟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太差劲了。 　　因为发生的太过突然，最开始的两天她连悲伤都感觉不到，只是浑浑噩噩地帮忙处理残局。等那阵浑噩过后，悲伤才一点点涌了上来。 　　宏爷爷气急败坏的训斥，司南鸢严厉的温柔，和瑞欣她们的欢声笑语……以前以为都是理所当然的事物，就这么一去不返。 　　失去之后才知珍贵，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如果没有小烨的陪伴，恐怕她已经疯了吧。 　　小烨…… 　　司南家破灭的现在，你又会如何选择去留呢？ 　　—————————————————————————————————— 　　“那么，开始讨论今后的出路吧。” 　　司南行如是说道。 　　在打扫得能呆人的小厢房里，四兄妹围坐成一圈，在场的只有司南行、司南乾明、司南颖和司南筱四人。 　　现在的他们，就是家族的新领导者。 　　—————————————————————————————————— 　　就在数小时之前的夜里—— 　　我被安排在了本家边缘的一个残破的小房间里，这里就是我这几天的临时居所。在司南本家被毁成沙子的现在，能分到房就很不错了。 　　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可我没有一点要睡觉的意思，连衣服都是战斗装束，我就这样静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三个月亮。 　　皓月她，在那之后就回了塔塔利亚家，说是以后会联系我，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呢？ 　　“你果然遵守了约定。” 　　嘶哑的，让人联想到破旧收音机的声音。 　　高大的银发中年男子，出现在了我的窗外。 　　虽然和上次见面外表完全不同，可这绝对是那家伙，没错了。 　　“你来了……” 　　我轻轻握住了藏在被子下的充能刀。 　　“别这么紧张嘛，”男子耸了耸肩，“我可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来找你商量事情的。” 　　“……我可不想跟你这种怪物有牵连。” 　　我丝毫不放松警惕。 　　“不想？呵呵，要知道，我能解答你所有的疑问！” 　　他阴厉的双眼紧盯着我，目光如电，让我浑身不自在。 　　“你的异能的事，血煞的事，穿界门的事，我们‘组织’的事，你难道……不想知道？” 　　~~~~~~~~~~~~~~~~~~~~~~~~~~~~~~~~~~~~~~~~~~~~~~~~~~~ 　　三章如约更完，哦吼吼吼吼吼。 　　最后可耻的求个月票~ 第96章 惶祸(上) “你的异能的事，血煞的事，穿界门的事，我们‘组织’的事，你难道……不想知道？” 　　心脏如遭锤击，血液汹涌奔流，大脑一片空白，我甚至忘记了思考，只是傻傻地看着这个男人。 　　“哼哼，看你这反应，肯定已经对这一切略知一二了吧！看来我猜对了，你通过某种方式继承了血煞的力量和记忆……就连长相，都和她有几分相似，说你是她的继承者也不为过。” 　　“你……你到底是谁？你们的‘组织’又是什么？两大家族的惨剧也好，那个I·B也好，都跟你们组织脱不了干系吧！你们到底——！？” 　　声音消失了。 　　情绪激动的我提出了一长串疑问，可说到后来只是嘴巴在动，声音完全消失了。 　　“别这么心急嘛，你可以知道的事我自会从头道来，有不懂的你可以随意提问……当然，劝你别做什么过火的事，我虽然不会动你，但可说不准会动别人。” 　　“……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我老老实实坐回了床上，把充能刀拿到了一边。 　　“嗯，这才是好孩子。” 　　男人笑了笑，这笑比哭还吓人。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惶祸’，算是血煞的老搭档。” 　　“惶祸……” 　　脑中突然一阵刺痛，惶祸，这个名字像飞针一样刺入我的脑海，一大串既熟悉又陌生的记忆从意识深层涌出！ 　　看着我的反应，惶祸似乎很满意：“果然，你继承了一些她的记忆，真是太好了，这样能省很多麻烦，那我就继续说咯。” 　　清了清嗓子，男人——惶祸，开始了述说。 　　“先从我们的组织开始吧。 　　我们的组织存在时间……说长也不长，大概就只有几百年吧，比起皇都的两大家族可差太远了。不过若要论起实力……I·B那倒霉蛋你见过了吧，把他放在皇都绝对是名列前茅的强者，但在组织里他也只是个没啥资历的新人，那些高层人士们个个都有完爆司南长政或维克托·克莱昂的实力。顺便一提，我和当初的血煞都是高层人士哦。” 　　也就是说，是个超强的组织是吧。 　　“那你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要建造穿界门？话说我连组织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没有名字。” 　　“啊！？” 　　“当初首领创建组织的时候，絮絮叨叨着‘名字什么的太麻烦了’，结果就没起名字，真是个随便的家伙，不是吗？” 　　这样的人……也能当首领？ 　　“再说说穿界门吧，穿界门是只存在于最古老典籍中的东西，能够将两个不同的世界打通相连。相传很久很久以前——可能是几千年，也可能上万年前——有一个自称‘匠神’的人，他完成了穿界门的设计图，并集合当年那些持有天地神物的大能们，成功把穿界门造了出来。但因为种种原因，他没能跨入穿界门，含恨而终。” 　　“为什么没能跨入穿界门？” 　　“你知道了也没用，现在没必要跟你说。” 　　“呃……” 　　没办法，他不说就不说吧，只要能知道“穿界门”的确能帮我回地球就行了。 　　“然后就是‘为什么要建造穿界门’了，这既是首领的命令，也是首领建造这个组织的目的所在。也就是说，我们这个强大无比的组织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某人的一己之愿而存在的罢了。” 　　“你们的首领到底是什么人啊……既然是首领，一定很强吧。” 　　“没错，他很强，非常非常强，强到无法形容，强到即使组织里的人全部反目也干不掉他。而且他的性格很差劲，暴躁、没耐心、懒散、恶趣味……毫无人格魅力。但是他也没必要假装什么‘仁君’，善待属下也好，发放福利也好，说到底只是让属下服从的手段。他的力量太过强大，以至于他就算不耍那些把戏，仅凭暴力也能让所有人屈服。” 　　好屌的人。 　　“于是，从前几年血煞终于找到了穿界门设计图开始，以她为先头兵，我们开始了对穿界门材料的搜集。烁金司南、罗刹真言、真理祷文、晶界果、断境甲、红莲业火这六个材料，无一不是举世无双的天地神物，就算是我们也休想轻易得到。” 　　“可是根据血煞的记忆，一开始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办事……” 　　“没错，一直是她在当苦力，这也是首领的意思——先找个人探探路扫扫雷，探明六个材料的情况和是否容易得手，然后才是正戏。但我刚才也说过了——首领是个缺乏耐心又性格恶劣的人，虽然本意只是让血煞当先头兵，可他也巴不得血煞直接把东西抢来交给他。最后，为了让任性的首领大人满意，可怜的血煞只好孤身前往拥有罗刹真言的罗刹神宗，经过一场大战后，我们就和她失去了联系，罗刹真言也下落不明——不过，现在我知道罗刹真言哪去了！” 　　他眼中突然放出凶光，直勾勾地盯着我——可就当我想要逃跑时，他眼里的凶光又暗了下来。 　　“接下来说说你吧……首先，你，不是灵星的人吧。” 　　！！！！？？？？ 　　搞毛！？ 　　他怎么看出来的！？ 　　不行不行不行表现得太惊讶只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冷静，要冷静！ 　　“……那又怎样，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只是推理哦。我们的探子去了血煞与罗刹大宗主激战的地方，发现那里有大量空间扭曲的痕迹，当时我们都以为那只是两人激烈战斗的结果，可现在看到了你……恐怕，不是空间扭曲那么简单呢。” 　　“……” 　　“知道么？关于穿界门的制造，其实真理祷文和罗刹真言才是门的核心，烁金司南的作用类似导航，而另外三件的作用是使门稳固存在——也就是说，如果只是使某个人暂时穿越到其他世界，仅靠真理祷文或罗刹真言也是有可能的。那场大战最后必然使罗刹真言真正的力量觉醒了，从而令濒死的血煞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你的世界！” 　　“！！！” 　　“然后的事情就很好猜了。你们在那个世界相遇了，因为某些意外——我猜应该是血煞正想通过进食你恢复力量的时候，门再一次打开了——结果血煞彻底魂飞魄散，你得到了她的部分力量和记忆碎片，而且当时血煞带在身上的罗刹真言也进入了你的体内，所以你才会暴走成怪物虐杀I·B！” 　　“至于你为什么会对穿界门感兴趣……你应该是从它的名字猜到了它的作用吧，你想拼一把，靠它回家，对不对？” 　　对不对？他略带得意地看向我。 　　这家伙，到底是有多聪明啊……推理得几乎分毫不差，吓尿了有木有。 　　~~~~~~~~~~~~~~~~~~~~~~~~~~~~~~~~~~~~~~~~~~~~ 　　尖子班面试的结果还没出来，等得我心慌啊…… 　　对了，开了个新投票，选自己喜欢的角色哦 第97章 惶祸(中) “那么，既然你知道了我继承了血煞的力量，又知道你们要的罗刹真言就在我这里，所以……你是要杀了我？还是把我带走？” 　　沉默了一会，我有点自暴自弃地说出了这番话。 　　意思很明白：反正我不是你的对手，要杀要剁随你便！ 　　“不，你错了。” 　　出我意料的是，惶祸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作为组织的高层人员，我的确应该把你带走，但就我个人而言……我希望你活着，并且保持自由之身。” 　　“……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惶祸微微一笑，“你不是有血煞的记忆碎片么？为何不问问自己？” 　　问问自己？ 　　说起来…… 　　惶祸的声音，是破烂的收音机一样的怪声。 　　我好像听过…… 　　那是与皓月对战，我短暂昏迷时，做的一个短短的梦—— 　　“晚上好，血煞，你能答应我的邀请真是太好了。” 　　“反对？呵呵，真的是这样么？如果你真的反对我，那就应该在看过我给你的留言后立刻报告‘首领’，但你却没这么做呢。” 　　“你也在某种程度上认同我，不是么？” 　　想起来了。 　　应该是不久之前发生的事。 　　“我”——血煞，被惶祸因为一些“太过危险”的想法约了出去—— 　　“看来是想起来了呢，没错，我留着你自然是你对我有用。” 　　“……” 　　要来了。 　　这家伙一定在打什么算盘。 　　接下来他就要跟我摊牌了。 　　只要我一听到，就等于是上了他的贼船，无法脱身。 　　然而，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别露出这么悲壮的表情啊，你我的利益是共同的，我有些事要拜托你帮忙，绝对对你没坏处，对你故乡的世界也没坏处，听听又何妨？” 　　“……那你说吧。” 　　“其实呢，”惶祸稍微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我想做掉首领！” 　　“！？” 　　“是不是觉得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嚯嚯，你肯定会好奇我想这么做的原因吧，其实我并不是因为讨厌首领，也不是讨厌组织，我只是单纯的——腻了。” 　　“腻了？” 　　“没错，腻了，厌倦了，没有热情了，对于长期听命于某人、效忠于某组织这种事。”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因为……”惶祸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在组织语言。 　　“这种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吧，硬要找个理由的话，应该就是——我，想卸下这个枷锁吧。” 　　“卸下……枷锁？” 　　“老实说，其实我在组织里是有相当大的人身自由的，但这无法改变我只是某人的工具的事实。纵然有足够的自由，套在脖子上的项圈也不会消失，它会时刻提醒着你，让你记得你只是个不得不把一切都奉献给他人的奴隶……最终奴性会深深烙进你的灵魂，到了那时，对我而言，一切都……完了。” 　　“是这样吗……” 　　怎么说呢。 　　对于惶祸的话，我竟然，产生了微妙的共鸣感。 　　“好吧……不过说实话你的理由是怎样我都无所谓啦，有什么要求就说吧，反正我也不可能违抗你。” 　　“哈，真是懂事的小姑娘。刚才也说过了，我有些事要拜托你帮忙。” 　　“让我帮忙……就是说你自己都很难做到咯？那我又怎么可能——”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你的优势啊，”惶祸打断了我，晃了晃指头，“第一，组织不知道你的存在，自然也就不会注意你；第二，你继承了血煞的力量，虽然很不完整，但成长下去的话有很大几率变得像当初的血煞一样强大；第三，你体内的底牌——罗刹真言同样没被组织发现，因为罗刹真言显现的同时，司南家那边司南正祭出了烁金司南，它的波动掩盖了你的暴走；第四，我毕竟还是组织的一员，不可能完全自由活动，有很多事是我不方便亲自干的，这些事正好可以由你完成。” 　　“……还真是无法反驳啊，可是我到底要干什么？” 　　“要你干什么？”惶祸嘿嘿一笑，看得我鸡皮疙瘩直冒。 　　“当然是由你来帮我收集穿界门的材料啦。” 　　隔了几秒，我才理解他的意思。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等等等等等等，话说我一开始的目的的确是收集材料没错，但知道了有这么强大的组织也在干同样的事之后我也开始打退堂鼓了，现在他又让我来干这事？ 　　“你让我帮你收集……那你是想用那些东西对抗首领喽？你们的首领如果迟迟见不到东西，岂不会起疑？” 　　“我当然没那么傻，瞧瞧这个。”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司南。 　　这个司南发出朦胧的金光，上面还有美丽的金色光纹不断变幻……喂喂喂，这个莫非是！？ 　　“这是我此行的收获，司南家的镇族之宝，烁金司南哦。为了引出这东西，我和后辈I·B可是蛰伏了好一段时间呢。” 　　“皇都的动荡，两大家族被灭门，果然都是你这家伙搞的鬼！” 　　“事到如今还说这个干什么？我也只是公事公办而已……你仔细看。” 　　惶祸一挥手，烁金司南之上立刻浮现了一张纸的影像。这张纸材质似乎是羊皮纸，上面是看不懂的文字，还盖了一个红色的印章。 　　“在组织高层，我也有志同道合的协力者，那家伙的异能是‘绝对契约’——经由契约，产生绝对的约束力，化不可能为可能。通过与它‘强行契约’，我们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取得对神器的操控权，而且这种契约的存在只有我们能察觉，连首领都发现不了！” 　　“原来如此，取得材料后先立契约，然后把打上契约的材料交给首领，其实控制权还在你们手里……” 　　“聪明，我接下来会把契约用的纸张交给你，找到材料后，你只要贴上去就算完成任务。等材料收集齐的时候，就是我等推翻首领的时候，这样一来我的目的就达成了，而你也可以用穿界门回家，两全其美。” 　　“……可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另有企图？万一你的目的是其他事情呢？我怎么信任你？” 　　“呵呵……我是否值得信任，问问血煞的记忆不就知道了？” 　　“……” 　　无言以对。 　　“可就算你值得信任……我哪知道材料哪里找啊？” 　　“我们早已探明了材料的大致位置，其中血煞功不可没。我们下一个目标就是——这个！” 　　他掏出了一张很大的塑料纸，上面花花绿绿，似乎是张海报。 　　展开一看，一行大字映入了我的眼帘。 　　灰椋鸟杯，北界拉力赛。 　　~~~~~~~~~~~~~~~~~~~~~~~~~~~~~~~~~~~~~~~~~~~~~~~~~~~~~~~~~~~~~~ 　　尖子班面试没过，//~~ 第98章 惶祸(下) 灰椋鸟杯？北界拉力赛？ 　　什么跟什么啊！ 　　“拉力赛指的是……赛车？” 　　“当然！你的世界是怎样我不知道，但在我们灵星，赛车可是一项历史悠久的体育运动，全世界的车队足有上万呢。” 　　难以置信……说实话，原本是宅男的我，本来就对异界的运动不太感兴趣，在皇都的日子里更是从没了解过灵星的流行体育项目……话说好像是有好几次司南颖跟我提到过她喜欢的车队来着…… 　　“可是赛车跟找材料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下一个要找的，正是北界大陆的秘宝——晶界果！” 　　“晶界果……等等，根据我的记忆，当初血煞已经得到过晶界果并交给首领了啊，怎么还要？” 　　“一颗不够哦。” 　　“啥！？” 　　“根据设计图，晶界果至少要两颗。北界大陆中部生长着一种半晶体半植物的奇特生物，当地人们称其为‘晶树’，结出的果被称为‘晶果’。普通晶树之上是晶王树，晶王树之上是晶皇树，晶皇树之上就是传说中的晶界树了。晶界树全世界仅存一颗，藏在北界大陆的中心，每次结果都会同时结出两个晶界果，其中一个会保留下来，另一个会爆炸。晶界果一爆，方圆千里内，不论活物死物，全部晶化！所以晶界果既是绝世的天材地宝，又是威力恐怖的定时炸弹。当时血煞只来得及抢救出一颗，而爆炸的另一颗她没能保住，真是遗憾。” 　　“原来如此……可你还是没说这跟赛车有什么联系啊。” 　　“你现在没必要知道，只要你老老实实参加比赛并率先到达终点，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 　　这种时候还卖关子吗…… 　　“……你性格真的很差劲诶。” 　　“血煞当年也是这么说我的。”他微微一笑。 　　“可是我不会开你们灵星的车啊，怎么可能参赛！” 　　“你先仔细看看比赛要求吧。” 　　我仔细看向海报。 　　灰椋鸟杯北界拉力赛 　　由灰椋鸟集团赞助并承办 　　参赛要求： 　　本大赛采取团队参赛制 　　每个队伍由三到五人构成，配备一辆车，必须确保成员能承担四个职务：驾驶员，领航员，战斗员和修车技师，允许身兼多职，也可多人任一职。 　　比赛从图尔图卡港开始，终点为北界大陆中心的晶岛，中途禁止更换车辆 　　灰椋鸟财团无法保障参赛队伍的安危，所以队伍需要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第一名，奖金XXXXXXXXXXXXXX 　　第二名，奖金XXXXXXXXXXXXXX 　　…………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加入一个车队去参加比赛？” 　　“不错。” 　　“你一定是疯了……” 　　“我没疯哦，顺便一提，在终于正式开始收集穿界门材料的现在，组织里的不少成员——尤其是下级成员——可都是蠢蠢欲动呢，大家都想抢功，所以你在比赛里遭遇组织的人也不奇怪。” 　　“那还玩个毛啊！一个I·B就够我受了！” 　　“别急啊，让你去北界大陆还有一个原因……现在的你作为我的合作者还太弱，你可知道你怎样才能快速变强么？” 　　“不知道诶，靠锻炼吗？” 　　“当然不是！听好了，血煞的异能可不仅仅是操纵血或吸血而已！她可以通过‘吞噬’一些特别的物质，为自己的血液赋予新的性质！简而言之就是靠吞噬来变强！” 　　靠吞噬……来变强？ 　　“全盛时期的血煞可不仅能让血液结晶，她曾跟我提起过她过去吞噬了些什么东西才变得那样强大！你去北界大陆时，要注意寻找一种天材地宝，那是一种如火焰般燃烧的彼岸花，找到它，吞噬它！这样你的力量就会有质的飞跃！” 　　———————————————————————————————— 　　时间回到现在。 　　在别院的小厢房里，司南家四兄妹，开始了会议。 　　“咳咳，”司南行清了清嗓子，“现在首要的，是决定我们今后的发展方针，同时得推举出一个新的家主……” 　　“家主一事，就由大哥你来吧。”司南乾明忽然开口。 　　“我也赞成，现在有探测异能的只有大哥你了，而且你的综合素质比我们都强。”司南筱也开口了。 　　“我没意见。”司南颖表示赞成。 　　“你们……唉，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司南行苦笑着摇摇头，从小到大的奋斗目标，竟然在家族破灭后以这种形式实现了，真可谓讽刺到了极点。 　　“那么接下来就是今后的出路了，现在司南本家这棵主干已亡，分家也难免会生异心……三弟，我交代的事怎么样了？” 　　“我已经派了手下去其他城市的各个分家观察情况，根据反馈回来的消息，绝大多数分家旁支见本家已亡，纷纷脱离独立，还表示忠诚的只剩……两家。” 　　“是吗……也是意料之中呢。那些独立的分家我们没必要管也没能力管，总之先团结仍然忠诚的分家，聚集剩下的力量。然后……我们必须迁往国外，隐蔽起来，等待风头过去再论复兴之事。” 　　“““……””” 　　另外三人闻言，皆是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千年以来，司南家树立了太多敌人，如今陷入绝境，过去的敌人定会痛打落水狗。现在必须以自保为优先，远离皇都，在陌生的环境开辟一条生路。 　　“所以。我们必须把有生力量都凝聚起来，今后由我任家主，主持家族大事；三弟任大长老，作为我的辅佐，管理内务；至于两位妹妹……” 　　司南正沉吟片刻，开口道：“现在家族中可靠的战斗力空前的稀缺，必须用尽一切方法增强战斗力，所以——” 　　“我愿意作为尖兵，为家族安危奋战！”司南筱说，她的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 　　“不！现在的你还不够成熟，我更希望你能继续留在中联院，尽快提升实力！这样才更有利于长远发展！至于小妹，虽然司南家已经衰落，但与中联院高层的交情还在，我会为你争取一个名额，你以后就跟你姐姐一起去中联院——” 　　“对不起，大哥……但我想留在家族！” 　　“不要任性——” 　　“才不是任性！” 　　司南颖突然站了起来，这几天如死灰一样的脸上再次焕发了光芒。 　　“大哥，我年龄最小，但我并不傻！你让我和姐姐去中联院，其实是想借中联院的力量保护我们两人吧！这点事情我还是听得出来的！” 　　“小妹……” 　　心中所想被揭穿，司南行也略有点惊讶。 　　“谢谢你的心意，大哥！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但是……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没用的我了！过去我总是生活在大家的保护之中，宏爷爷也好，鸢姐姐也好，一直一直在为我操心！可是现在他们都死了！从那以后我想了很多，关于责任，关于我的身份——在家破人亡的现在，我已经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也想真正尽一份力！承担起责任，为家族尽一份力！在对抗外敌上，我的异能是强大的武器，所以——求求你了大哥，请让我留在家族，尽自己的一份力吧！” 　　“……” 　　司南行不言。 　　“我说，就答应她吧。” 　　出人意料，开口的是司南乾明。 　　“小妹说的没错，我们现在的确太缺人手了，多一个她，就是多一份力量——这是其一；其二，的确如小妹所说，她已经不是那个没用的她了，我们必须认可这一点！” 　　“……那好吧。”司南行终于点了点头，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司南颖，任长老职位，负责家族防御和对外战斗！以后你必须经历各种各样的险境，背负各种各样的东西，随时都可能付出生命——但是，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要后悔，给我乖乖走到底！” 　　“遵命！” 第99章 别离 “呼……搞定了。” 　　看着眼前的行李箱，我擦了擦汗。这个小小的箱子里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必需品，着实费了我一番功夫。 　　是时候离开皇都了。 　　按照惶祸的指示，前往陌生的北界大陆。 　　在那里，我将展开新的旅程。 　　可是…… 　　问题在于司南家。 　　司南家刚被灭族，我就这么一走了之，虽然我和他们两不相欠，但这样未免也太薄情寡义了。 　　本家被毁后，我所做的，只有到墓前祭奠死去的护卫队队员而已。 　　除此以外，我什么也做不了。 　　因为妇人之仁留在这的话，只会绊住我的脚步。 　　我必须离开。 　　为了前进。 　　至少，最后再看一眼皇都吧…… 　　离开了临时安置点，我走到了街道上。街道的重建还未开始，到处都是砖石瓦砾，一片狼藉，完全看不出过去的繁华。 　　世事，真是难料啊。 　　“刘烨小姐。” 　　正在我感慨的时候，旁边传来了声音。扭头一看，是司南行、司南乾明、司南筱和司南颖。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什么事？” 　　开口的是司南行，他现在应该已经是新的家主了吧。 　　“刘烨小姐，我知道您与司南家两不相欠，在本家被灭的现在，我们的任何挽留只会造成您的困扰，但我还是想说——” 　　司南家的新家主，向我深深地低下了头。 　　“请您，成为我们的力量吧！我知道现在说这个很无理，但我还是想尝试拜托您——毕竟，现在我们太需要人手了！” 　　“……” 　　气氛，变得凝重。 　　当然，答案早就有了。 　　我，必须拒绝他们，而且要做得干净利落。 　　我知道这样很无情，很势利，很不仗义，很不是东西……但是我必须前进。 　　现在的司南家，只会成为我的拖油瓶——这种说法很难听，但也的确是事实。 　　司南行和司南乾明姑且不论，我跟他们本来就不熟，关键在于…… 　　我看向司南颖和司南筱，司南筱低着头，表情有点窘迫，但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至于司南颖—— 　　“小烨不想的话，就不要勉强她了，这样太难看了，大哥。” 　　——说出了出我意料的话。 　　“小妹，你这是？” 　　“小颖……” 　　“小烨你的目光，总是看向远方，不是么？”司南颖不管另外三人诧异的表情，继续说道。 　　“刚见面时我就意识到了，小烨你，和我不一样。你有着更加遥远的目标，这个小小的皇都只会是你的枷锁，今后的你，也一定会朝着那个目标前进下去吧……所以，请不要在意我，按照你的计划行事就可以了。” 　　我愕然。 　　司南颖。 　　刚见面时的她，是个天然的萌物。然而表面天真烂漫的她，心里却隐藏着各种各样的烦恼。那时的她想变强，只为了不受制于家族，为了把命运掌控在自己手里…… 　　那样的她，却说出了如此成熟的发言。 　　这其中，有着怎样的心境变化呢？ 　　我不得而知。 　　“小颖你……变得成熟了呢。” 　　司南颖向我甜甜一笑，不再言语。 　　“那么……的确，如小颖说的那样，我有些必须要完成的事，今后恐怕无法与你们并肩作战了，所以——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我深深一鞠躬，给出了我的答案。 　　司南行久久地看着我，终于苦笑一声，耸了耸肩。 　　“果然不行吗？算了，也在意料之中……不过能不能告诉我，你接下来，究竟会何去何从？” 　　“要参加这个哟。” 　　我掏出了那张海报。 　　“灰椋鸟杯北界拉力赛！？” 　　“哦？看来你们都知道啊。” 　　“怎么可能不知道！半年前灰椋鸟集团公布这个企划时，全球车迷都为之震动啊！这绝对是灵星历史上举办的最最盛大的体育赛事了！” 　　“参赛的人数、国际、年龄、人种、性别都不做限制，报名的车队总数已经破千，数以百万计的车迷已经动身前往北界大陆，全球所有媒体争相报道，世界知名的博彩公司都炸开了锅，目前还只是准备阶段，造成的经济效应就已达天文数字！如果家族没出事的话，到时候我们也会去北界大陆观赛的！” 　　“小烨你也要参赛？开玩笑的吧！” 　　这比赛，原来是这么厉害的东西咩？看来我的信息还是太闭塞了…… 　　“不是玩笑啦，我是认真的……没准到时候你们能在转播里看到我呢，至于车队……我到时候随便找个加入就行。”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 　　隔日，皇都正门外，码头。 　　离开船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看着眼前的巨大客轮，我手中把玩着船票。 　　先搭客轮去沿海城市，再转乘海运船只前往北界大陆的图尔图卡港，一路上大概要花一个月时间，刚好能在报名截止之前赶上，时间其实很紧迫。 　　还没上船，是因为我在等一个人。 　　“这就要走了呢，小烨。” 　　来了。 　　身穿雪白旗袍的绝代佳人，穿过滚滚客流，来到了我面前。 　　“之前没跟你说，真的很抱歉啊……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等我来为你送行？真是绝情呢，小烨。” 　　“……对不起。” 　　“没关系啦~毕竟是外热内冷的小烨呢~” 　　“外热内冷是什么鬼啊……罢了，皓月，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约定？我可不知道什么约定哦。” 　　“就是那天拉钩钩的事啊，约好了，等一切结束之后，就把我的秘密告诉你——” 　　“我已经说了，我·不·知·道·什·么·约·定。” 　　“……啊。” 　　我突然，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 　　“约定什么的，我‘暂时’忘了哦，现在听你的长篇大论的话，肯定会误了船的，所以——” 　　她突然凑近我。 　　在我脸颊上，留下浅浅一吻。 　　“不必急着现在说……多一个约定，就多一丝联系，这个约定，就留到我们再会时兑现吧……” 　　—————————————————————————————————— 　　近处，传来了客轮的汽笛声。 　　马上要开船了。 　　“再见了，小烨，还会再会的……” 　　耳边回响着她的呢喃声，我站在甲板上，看着皓月离去的方向。 　　再见了，皇都。 　　再见了，皓月。 　　再见了，小颖。 　　再见了，我在皇都相知相遇的所有人。 　　我衷心期盼着，再会的那一天。 　　伸了个懒腰。 　　“好嘞，接下来，就是新的开始了！” 　　血与变身的异界之旅·第一卷·完 　　~~~~~~~~~~~~~~~~~~~~~~~~~~~~~~~~~~~~~~~~~~~~~~~~~~~~~~~~~~~~~ 　　今天连更了两章，第一卷至此算正式结束了，从100章开始就是第二卷 　　有可能会断更个一两天，见谅啦 　　既然第一卷完了，诸君就不要吝啬，来个简短的书评吧~要喷请轻喷的说 第100章 吉薇妮亚 灰椋鸟集团。 　　世界上最最强大的经济集团，旗下产业涉及到商业、金融业、工业、农业、食品业、医药业、建筑业、博彩业、运输业等几乎所有行业，而且在每个行业都做到了至少业界前三。世界上每个大陆每个国家每个城镇都有他们的分公司，没有一个家族、商团甚至国家能与灰椋鸟媲美。 　　灰椋鸟成立于约三百年前，总部设于中海群岛，传说是直接买下了某个大国三分之一的土地。集团的创建者是当年那个统一了全球货币、创立“通币”的超级天才，直到他死后两百多年的今天，影响力依旧不减。 　　自从几十年前灰椋鸟涉足赛车界之后，很快就成为了业界龙头，不但独立承办了无数重大赛事，还成为了最大的赛车制造商。现如今，在赛车业界，灰椋鸟已经成为了只手遮天的存在。 　　即使如此，组织北界拉力赛这等规模的超巨大赛事，对灰椋鸟来说也是史无前例的。前前后后经过了半年的筹划，吸引了无数超人气车队加入，做足了宣传工作……如今比赛终于即将开始，全世界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北界大陆·图尔图卡港。 　　“加尔德先生，再过两天比赛就要开始了，请问作为本赛事首席执行官的您有何感想？” 　　“请问具体的报名人数已经达到了多少？能给个具体数字吗？” 　　“您预计本次赛事会持续多久？危险性如何？” 　　“灰椋鸟集团究竟投入了多少资金？说到底，为何要举办规模如此巨大的赛事呢？” 　　“加尔德先生，可否请您最后说明一次比赛的意义和概况？” 　　“您认为这场比赛寄托了怎样的精神呢？” 　　无数闪光灯咔嚓咔嚓地闪亮，无数话筒被举着向前伸，每个记者都恨不得把面前这个大人物绑回家，慢慢采访。 　　“各位，请冷静一点！遵守秩序！” 　　被围在中间的中年男子挺直了身，沉声说道。他身材较其他成人更为矮胖，头发也有点发白，但举手投足间都显出了非凡的气魄。受到他的气场震慑，满面疯狂的记者们也稍微冷静了下来，停止了嘈乱的发问。 　　这个男人就是灰椋鸟集团成员，也是本次大赛的首席执行官——加尔德·默克莱。 　　见记者们老实了下来，加尔德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开口，用洪亮的声音说道： 　　“第一届北界拉力赛，将于两日后的中午两点正式开始！从我现在所在的图尔图卡港出发，跨过半个北界大陆，终点是北界的中心——晶岛！这将是人类史上规模最大的体育竞技！截止到目前，报名参赛的车队已经有2973支，报名截止于两天后的正午十二点，估计届时参赛队伍将达到三千！” 　　“请问奖金会如何分配？” 　　“前五十名均有丰厚奖金！第一名200亿通币，第二名80亿，第三名40亿，第四名20亿，第五名10亿……剩下的具体数额请参考大赛的官方说明手册！” 　　“还有一个问题！外界的人们对本次大赛的‘加分点’制度褒贬不一，请问您的看法是？” 　　“加分点制度是本次大赛的首创，我们在四个路线上设置了多个加分点，每个车队路上必须找到至少两个加分点才能拥有名次，否则就算得了第一名也不会被认可为冠军！而且每激活一个加分点，奖金就另加十亿！这个制度是本集团的一个大胆尝试，究竟是创意是败笔，时间会告诉我们一切！” 　　时间会告诉我们一切，吗…… 　　意外有魄力的发言呢。 　　坐在餐厅里看着灵光屏的我，边吃面包边想。 　　屏幕中那个被无数记者包围的大人物就是这次大赛的负责人，加尔德·默克莱，要办这么大的活动真是辛苦他了。首席执行官，听起来挺屌，说白了就是个管事的苦力，工作量大不说，还要处处受制于真正的领导层。 　　离开皇都已经有一个半月了，现在的我正在一艘大型客轮的餐厅里，在海上晃了这么久，北界大陆终于近在咫尺。船将在后天清晨到达图尔图卡港，而报名会在当天正午截止，也就是说我只有一上午时间寻找愿意接纳我的队伍。 　　加速吃着晚饭，现在我只想快点离开人满为患的餐厅，因为—— 　　“听说了吗？昨天诺克萨尔队和维诺雄狮队也到达图尔图卡了！” 　　“真的？太棒了！刘易斯大人绝对是最强的驾驶员！” 　　“刘易斯？那傻逼也配称最强？上次的艾吉奥杯还不是被艾米莉亚完爆？” 　　“你丫说谁傻逼呢？欠揍？” 　　“靠！艾比达尔丽人队赛高！不服来战！” 　　“找打！” 　　%￥##…￥#！%（*+*！%￥&……………… 　　——餐厅里的环境，实在不怎么样。这满满一船的乘客全是要去北界大陆的车迷，每个人都热情高涨，激烈探讨着赛车的事，每天都能见到血气方刚的人为了喜欢的车队大打出手，久而久之也就见怪不怪了。 　　环顾四周，船舱内部贴满了世界各大著名车队的海报，播音处一直在报道比赛的准备情况，舱壁的白板上写满了已经报了名的车队，天花板上还挂满了画有速度条纹的彩带，估计船长也是个老牌车迷吧……拜此所赐，一路上我也对赛车的事了解了不少，也知道了一些老牌名队和车界新星，了解得越多，我越是感叹不已。在地球，赛车虽说也是一大人气运动，但跟篮球足球比还是差了太多，而灵星人对赛车的热情差不多是地球人对篮球足球热情的总和，真是有钱任性。 　　吃完最后一口面包，我伸了个懒腰走出餐厅，来到甲板，享受傍晚的海风。连甲板上都贴着不少北界拉力赛的海报和参赛队伍列表，看得我都烦了。 　　说实话，作为一个曾经的宅男，我打骨子里对体育不感兴趣。不过现在我已经半被迫地和惶祸合作，骑虎难下，除了硬着头皮参赛没有别的选择。 　　离开了这么久，不知司南家现在怎么样了呢？应该已经迁往国外了吧，今后他们的日子一定会很困难，祝他们幸运吧…… 　　“哟，小姐，挺可爱的嘛~来，让哥哥看看你正脸~” 　　还有就是皓月。 　　“嚯，大美人啊~知道哥哥们是谁么？” 　　现在想想，当初分别时我连她今后的打算都忘了问。原本塔塔利亚家是想把她作为与超级家族联姻的工具，可现在司南家和克莱昂家都被灭了，对于塔塔利亚家而言，她也就失去了了原本的价值。 　　“我们可是炮灰便当队的人哦，得过的奖数都数不清呢！” 　　以她的个性，一定会头也不回地离开家族吧，或许她也和我一样，踏上了属于自己的旅程，不断变强…… 　　“来来，过两天就要开赛了，不配哥哥们玩玩？” 　　皓月可以说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战友、理解者，她早已明确向我表白了感情，而我呢？ 　　“打扰了，我说……” 　　对我而言，皓月真的只是朋友吗？还是朋友以上的—— 　　“这位小姐，愿意帮个忙吗？” 　　“诶！？” 　　刚才一直沉浸在思考中的我完全没意识到周遭情况，直到有人对我说话。看到来者，即使是早就见惯了各色美女的我，也不禁眼前一亮。 　　这是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女。 　　浅褐色的长发，嫩白的脸颊，精致而端正的五官兼具可爱与典雅，眼睛是和头发一样的浅褐色，左眼下还有一颗泪痣，更添一丝魅惑。 　　再往下看，是成黄金比例的躯干与手足，仿佛一具巧夺天工的人偶，每个细节都经过了精雕细琢。她身上穿的是长及膝盖的米黄色长袖连衣裙，裙摆和袖口缀有淡雅的花边，腰部绑有黑色的缎带，裙摆下伸出的双腿被同是黑色的七分裤包裹，脚上是一双朱红色的凉鞋，手上还拿着把白色的遮阳伞。 　　在典雅、可爱和朴素三者间取得了绝妙的平衡——这就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 　　再看看现在的我——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上身是宽大的皮夹克，下身是磨白了的牛仔裤，厚厚的围巾遮住了下半边脸，头上还戴了顶有牛仔风格的皮帽。 　　这一对比，简直就是大小姐和丐帮啊…… 　　“那个，有什么事吗？”老盯着别人看很失礼，于是我赶紧开口。 　　“其实，我被麻烦的家伙搭讪了，不介意的话能帮忙解个围吗？”她的微笑略带歉意，礼貌地向我请求。 　　“搭讪？帮你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我看向她所指的方向，果然有一个少女被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男人围在中间，那个少女相当漂亮，浅褐色的长发随风飘扬，手中的白色遮阳伞让人印象深刻—— 　　等等。 　　她刚才说得好像是“我被搭讪了”吧。 　　可她现在不是在我身边向我求助么？ 　　那那边那个被纠缠住的少女又是谁？ 　　被纠缠的少女，向我求助的少女，怎么看……都长得一模一样。 　　“啊，请别惊讶，这只是我的异能而已。” 　　意识到了我的困惑，身边的少女行了一礼，美丽的身影在空气中摇曳了一下，就消失不见！ 　　简直就像……投影仪被关掉，影像随之消失了一样！ 　　我好像，有点明白她的异能了。 　　不管怎样，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帮个忙吧。 　　“我说，几位兄台，纠缠一个女孩子可不太好看吧。” 　　“哈？老子办事关你屁事？滚边去！” 　　一个男人瞟了我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等等！” 　　另一个男人突然说，他走向我，仔细观察我的全身…… 　　“喂喂喂……别看这位热心人士过得这么严实、还把脸遮住了……仔细看看，似乎也是个大美女诶……胸可真特么大~” 　　“哦？真的？”另外几个男人立刻来了兴致。 　　“小妞，把你帽子和围巾给哥哥摘下来！” 　　“……” 　　“没听清吗？还是不愿意？告诉你，我们可是——” 　　踹。 　　男人话还没说完，鼻梁上就狠狠挨了一脚，看着这个捂着鼻子哀嚎的的倒霉蛋，我叹了口气，悄悄催动了体内血液。 　　“别废话了……是单挑还是一起上？” 　　男人们愣了一瞬，然后同时暴怒。 　　“哈？给脸不要脸的臭娘们，敢打老四！？” 　　“上！教她做人！” 　　“你这是自讨苦吃！！！” 　　半分钟后——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错了！”””” 　　“嗯，知错就好，赶紧回去包扎一下吧，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哦。” 　　““““是！”””” 　　送走了这群鼻青脸肿的猪头，我有点无奈地挠了挠头。自古以来搭讪小混混都是炮灰角色，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当然，ntr向本子和里番除外。 　　“真是太谢谢你了！” 　　顺利脱困的少女向我轻轻鞠躬，既尽到了礼数又不会显得太谦卑，把握的恰到好处，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没关系，举手之劳啦。对了，我叫刘烨，你叫什么？” 　　“我的名字是——” 　　少女站定，直视着我的双眼。 　　“吉薇妮亚·索雷尔，叫我吉薇妮亚就好。” 　　~~~~~~~~~~~~~~~~~~~~~~~~~~~~~~~~~~~~~~~~~~~~~~~ 　　虽然几乎没存稿，我还是忍不住更了 　　于是第二卷开始咯~剧情风格与第一卷完全不同，灵感来自JOJO第七部，推荐大家去看看~ 第101章 图尔图卡港 爸爸他，一直是我的骄傲。 　　他是那样的伟岸，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强大，那样的出名。 　　我希望，将来能成为像爸爸一样厉害的人。 　　所以从现在开始，就要把爸爸辉煌的每一瞬间记在心里。 　　比如—— 　　爸爸跑出了新纪录，接受记者采访时； 　　爸爸又获得了冠军，捧着奖杯大笑时； 　　爸爸站在车库中，为来宾介绍他的座驾时； 　　爸爸手握荣誉证书，发表获奖感言时； 　　直到后来—— 　　就在终点前一百米， 　　发动机在轰鸣中炸裂， 　　车子狠狠撞向护栏， 　　火焰与浓烟弥漫空气， 　　数千观众惊恐尖叫， 　　而我只是站在看台上，傻傻地注视着一切。 　　—————————————————————————————————— 　　吉薇妮亚·索雷尔，我所帮助的美丽少女如是自称。 　　那之后，我们自然而然的开始在甲板上闲聊。 　　“刘烨小姐真是身手了得，你也是来看比赛的吗？” 　　“不是看比赛，我呢……是来参赛的。” 　　“参赛！？那么说你也是某个车队的人物喽？” 　　“不是啦，我目前还是自由身，想等到图尔图卡后就地找一个小车队加入进去。” 　　“原来如此……不过恕我直言，这么做成功的几率实在很小。毕竟阵前换将是大忌，除非有的车队里有重要人员突然生病或发生其他什么意外，否则是不可能临时招收新人的。更别提绝大部分车队都有替补人员，就算真出了意外，对外招人的几率也很小。” 　　“呃……” 　　“啊，也不必太受打击啦，以你的实力，当个额外的战斗员应该没问题，也有不少车队是只想碰碰运气，临时组建起来的，试试找这类人吧，他们一定不会拒绝有才之士。”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失落，她又赶紧给我支招，呜哇，好妹子。 　　“那你呢索雷尔小姐？是来看比赛？” 　　“嗯……我的确希望欣赏到一场精彩的赛事，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参加试试呢。” 　　“纳尼！？” 　　上看看下看看，这个叫吉薇妮亚的少女别说参加拉力赛了，估计连最基本的野外生存都做不到吧……那白皙无瑕的双手，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干重活。 　　“我知道我看上去不像能参赛的人啦，所以只是想想嘛，再说了，如果作为领航员，我的能力可是很方便的。” 　　说着，她身形一晃，周围立刻出现了一大群与她一模一样的少女，少女们有的微笑，有的走动，与真人一般无二。 　　“我的能力——意念投影，可以把意念投影到任何地方，每个投影都能被我精确控制，虽然没有实体，但不论是侦查还是传讯都超可靠！” 　　的确是超方便的能力诶…… 　　“还有，比起索雷尔小姐，我更喜欢别人直呼我为吉薇妮亚哦。” 　　“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吉薇妮亚，你也可以按照喜好叫我。” 　　“可以吗？那就失礼了，我想想，刘烨的话……以后叫你阿烨如何？” 　　阿烨？之前一直被称为“小烨”来着，突然被叫阿烨，感觉蛮新鲜。 　　“那么，以后多多指教了哟，吉薇妮亚。” 　　“你也是，多多指教，阿烨。” 　　于是，在旅途的最后两天，我顺利交上了朋友。 　　———————————————————————————————————— 　　刺耳的汽笛声把我从床上吵醒，我愣了一会，有嘈杂的声音透过舷窗灌进了我的耳朵，我这才回过神来。 　　终于到了！ 　　我急忙穿上衣服，刚围好围巾，房门就被敲开。 　　“阿烨？起来了么？马上就要下船了！” 　　“当然！” 　　一边回应吉薇妮亚，一边把杂物胡乱塞进行李箱，整了整谁的乱翘的头发就冲出了房间，差点和吉薇妮亚撞在一起。 　　今天的她还是那一身雅致的连衣裙加七分裤，左手拿着遮阳伞，右手提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旅行箱，俨然一副出游的大家闺秀的模样。 　　“都收拾好了吗？” 　　“没问题了！” 　　“那就走吧~” 　　我们结伴从住宿区走向甲板，路上有说有笑，经过两天的相处，我们的关系已经处得相当好，也时不时会到对方房间做客。多亏了她，剩下的两天才没那么无聊。 　　“待会下船时，可不要被吓到喽。” 　　“吓到？为什么？” 　　“等等你就知道啦。” 　　汇入庞大的人流，我们挤在一大群穿着车队主题衬衫的车迷间龟速前进，人挤人的闷热让我几乎窒息，感觉一路上被吃了不少豆腐更让我不爽。反观吉薇妮亚，就算是在如此人流中，她依然步履优雅，像是晚饭后的普通散步，优哉游哉。 　　“呼啊~~~~~~~~~” 　　终于挤出人群，登上甲板，我大大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适应了外面的阳光后，我向船下看去，结果—— 　　人，人，人，全是人！ 　　有带着孩子的父母，有陪伴老人的青年，有黏黏糊糊的情侣，有驮着大包小包的搬运工，有推着车叫卖的小贩，有对着喇叭使劲喊话的工作人员，我简直怀疑是不是世界上所有人都集中到这来了！目所能及的所有地方都挂满了有关大赛的条幅，海波、传单、报纸飘得满街都是，穿着赛车服的车手们举着酒杯当街畅饮，吹嘘着自己的战绩，行迹可疑的家伙们神出鬼没为旅店拉客，小贩们举着零食和纪念品大声叫卖，然而这里真正的主角不是人，而是——赛车！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拉力赛车停得满街都是，有的就是普通越野车的外表，有的被改装得面目全非，每辆车旁边都围着不少人，有车手，也有技师、车辆美容、围观群众…… 　　不过吉薇妮亚早就跟我说过，把车停在外面的车队大多都是些名不经传的小角色，真正的重量级车队主办方早就安排好了住处。 　　我艰难地挤下船，时隔一个半月终于再次踏上了陆地，还不等我站稳，一股人流就把我卷走，汗臭味和其他各种怪味直钻我的鼻腔。等我挤出人流时，我才发现——和吉薇妮亚走散了。 　　“吉薇妮亚？你——在——哪？”我扯着嗓子大喊。 　　“在——这——！” 　　远远的，她的声音从人墙另一边传来。 　　“你——快去找——缺人的——车队吧！我——也——要——找个——住处！” 　　“好——吧！那——就——再——见——了！认识你很高——”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巨大的广播声就将我的声音淹没了。 　　“请还未报名的车队注意！报名截止于正午12点，还有四小时，重复一遍，还有四小时——” 　　只剩四小时了？ 　　糟糕，必须快点行动了！ 第102章 费鲁吉欧银狼队(上) 爸爸的意外离世震惊了赛车界。 　　那之后，有很多很多人来拜访。 　　有同行，有赞助商，有世界各地的崇拜者。 　　“爱丽，别伤心了，埃尔顿一定还在天上看着你呢。” 　　“爱丽，虽然他不在了，但你一定要坚强啊。” 　　“哭是什么也解决不了的，坚强起来吧。” 　　这样的话语，每天都有听到。 　　但他们都错了。 　　我早已从悲伤中解脱了出来。 　　现在填满我的内心的，不是悲痛，而是憎恨。 　　是他。 　　是他，害死了爸爸。 　　复仇。 　　我一定要复仇。 　　不是靠雇凶杀人之类的下三滥手段，而是在赛场上堂堂正正击败他。 　　所以我必须更加努力练习，更加努力钻研，让车队变得比爸爸生前更壮大。 　　然而—— 　　“对不起啊，爱丽……有、有个新成立的车队需要我的帮助，那个……” 　　第一个人走了。 　　“很抱歉，但是埃尔顿这个顶梁柱已经没了，我们，早已不是当年的强队了，所以……”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人。 　　“提高工资？现在车队哪还有那么多钱加薪？别说些不切实际的话了。” 　　不管自己怎么努力挽留，人还是越来越少。 　　最后—— 　　“爱丽，我必须撤资了，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自从埃尔顿离世，车队就每况愈下，我毕竟也是个商人，现在的车队已经……不值得我出钱了，对不起啊。” 　　那个总是笑眯眯的、车队的最大赞助商，终于也忍耐不住，离开了。 　　当年全球知名的老牌车队，如今只剩下了自己和妹妹。 　　到头来，只能靠自己。 　　—————————————————————————————————— 　　“呼哇，这就是报名处了吧。” 　　眼前是一个极为广阔的空地，大小不亚于天安门广场，空地前面是一个大型木屋，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木屋上有个巨大的招牌——“报名处”。 　　再往里看，偌大的空地停满了车，有不少是临时招人的车队，大眼一看不下数十家，热闹无比。吉薇妮亚说过招人的车队只占很小一部分，弄得我一开始还很悲观，现在想想，总参赛车队都有近3000了，就算是百分之一也有三十啊。 　　咽了口唾沫，我走进了空地。 　　“柚子队额外招人啦！还缺一个靠得住的领航员，有经验者优先！” 　　“这里是八月队！诚招战斗员！待遇面议！” 　　“彩画堂队还缺一个专业技师！薪酬优厚！” 　　“一撸神队诚招技师和领航员！有经验者优先！参加就有福利！” 　　怎么说呢，作为一个gal玩家，总感觉不少车队的名字有强烈的既视感，是我错觉吧…… 　　不管怎样，自己的目的是不会变的，硬着头皮上吧！ 　　沉住气，我一脚踏进了这个嘈杂无比的异空间。 　　“内个，请问你们招战斗员吗？” 　　我找了个看上去厉害一点的车队，挤过重重人墙凑上前去。 　　“对！你是来应征的？有参赛经历吗？” 　　“呃，没有……” 　　“那是被谁推荐的吗？” 　　“也不是……” 　　“那你来个毛？去去去！别浪费我时间！想加入的多着呢！” 　　“……” 　　被拒了。 　　无妨，想分一杯羹的人那么多，受挫也是意料之内的事，继续试试吧！ 　　“对不起，我们人刚招满。” 　　“没资历？那你来个锤子？” 　　“我们可不想带毫无经验的拖油瓶！” 　　直到拒绝我的车队达到了两位数，我才真正感到了危急。 　　现在已经过了十点，离报名截止不到两小时，这两小时内找不到个愿意收我的车队的话就玩完了。 　　“怎么办啊……” 　　太阳越升越高，阳光的直射和人群的热度让我头昏脑涨，四面八方传来的喧哗声震得我耳膜生痛，再加上无法完成目标的焦虑，简直是…… 　　“喂，你！就是你！” 　　……诶？有人叫我？ 　　难道是之前拒绝我的哪个车队回心转意，认可我的价值了？Lucky！ 　　我立刻春风满面地转过身去——虽然脸被围巾遮住——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 　　“错不了！就是这娘们坏了我们好事！” 　　“大哥，帮我们主持公道啊！” 　　是客轮上骚扰吉薇妮亚的炮灰组合。 　　叫啥来着？好像是什么“炮灰便当队”？槽点满满啊。 　　“什~~~么~~~？敢动我的兄弟，你丫不想混了？” 　　一个高大的胡子肌肉男在几个猥琐男子的带领下气 　　势汹汹地向我走来……喂喂喂这教科书一般的坏蛋找碴剧情是什么情况啊！我只想做个安安静静的美少女啊！ 　　“看我的——lovelove冲锋！” 　　胡子肌肉男仰天大喝，浑身发出了粉红色的迷之光效，好敬业的灯光师！他摆出了神似月野兔的姿势向我猛冲过来，坚固的地面都被犁出了一道裂痕！ 　　“哈哈哈！我的lovelove冲锋是无敌的！我的异能就是把心中的爱作为力量释放出来天上天下唯爱独尊有爱的我是最最强大的存在无人可挡无人可敌一拳开天二拳裂地三拳西天罗汉惊起坐四拳十界天尊渡轮回你绝对敌不过我~~~~~~~~~~~~~~~~” 　　闪。 　　轻轻一侧身，这个肌肉笨蛋立刻扑了个空，狠狠撞到了旁边的灯柱上。 　　“痛痛痛痛痛~~~~~~怎么会？你竟然躲开了！？” 　　废话，一直线的攻击，躲不开才怪。 　　“看来你有点意思……再接招吧！loveness洗礼！！！！！！” 　　再闪。 　　“啊啊啊你怎么又躲过去了？是你太强了还是我太弱了？是太强了对吧？对吧！喂喂喂喂你怎么逃了？再来干啊！” 　　“废话！老娘事情多着呢！没工夫陪你个精神病！” 　　———————————————————————————————— 　　“呼——呼——呼——好像甩掉他了。” 　　该死的，没想到那肌肉男这么缠人！要不是不想在临开赛时把事情闹大，我早就把丫先xx再xxx最后xxxx了！ 　　话说回来，我跑到哪了？ 　　环顾四周，我依然在广场上，四周也有不少临时招人的车队，然而这些车队比起职业选手更像业余爱好者，不论是阵势还是车子都明显逊了不止一点，估计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被挤到了最里面吧。 　　这里的人比刚才少了太多，呆起来也比较舒服，而且这些车队招人的门槛比外面低多了，如果在这的话没准能遇到肯接纳我的车队呢。 　　该选哪个呢？待俺看看~ 　　“银坷垃队招新！招收领航员一名！能吃苦耐劳者优先！” 　　“这里是近卫天灾队！诚招手艺精湛的技师！” 　　噢噢，没一个人提资历什么的，看来在这招人的车队也是饥不择食啊。不过虽说如此，每个车队前也聚集了一些人，想凑热闹抱大腿的人可不少，最后挑人肯定还是少不了资历的评定。 　　既然如此，我得找个人最少的。 　　我看看……摇曳菊花队，泰普沐恩队，东晋吔尸队，火之高兴队……越往里去，那些车队旁聚集的人越少，但这还不够，最好来个一个人都没的…… 　　“费鲁吉欧银狼队，还缺战斗员和领航员！请问您有加入的兴趣吗？” 　　在广场的尽头，一个清丽的嗓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到了意料之外的景象。 　　那是一个比我稍小的少女。 　　她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微卷的金发梳成了干净利落的单马尾，杏色的皮肤散发出健康的光泽；五官端正秀丽，淡蓝的眸子如水般清澈，除了少女特有的青涩可爱，还隐隐透着种超越同龄人的成熟；身上是漂亮的银蓝色赛车服，贴身的剪裁将少女玲珑的身段展现得淋漓尽致，赛车服胸口处印着一只奔跑的野狼，栩栩如生。 　　现在她正拿着张单子拦住了一个路过的男人。 　　“诶……话说这真是车队吗？咋就你一个人？” 　　男人不解地问道。 　　“啊，家妹在另外一边拉人，请您——” 　　“不了，没兴趣！” 　　“啊——那个那个，我们待遇很优厚的，等——” 　　话还没说完，那个路人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个拉人的少女愣愣地看着那人的背影，然后“哇——”的一声抱头蹲在地上。 　　“啊啊啊~~~~~搞什么嘛！这么多天过去了，报名都快截止了还招不够人~~~~~~~~！” 　　好可怜…… 　　一路上不人气车队也见了不少，但这种队员主动拿着传单拦人的还是头次见。 　　心里一动。 　　如果是这个“费鲁吉欧银狼队”的话，没准…… 　　下定了决心，我走向颓然蹲坐的少女。 　　“……嗯？你谁？” 　　察觉到我的接近，少女有气无力地抬起头，双眼十分空洞。 　　“打扰了，那个……你们车队缺人是吧？” 　　“是啊，缺一个战斗员和一个领航员，”她蔫蔫地答道，突然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她猛然跳起，瞪了大眼睛。 　　“等等，你莫非——” 　　“啊，我想当贵队的战斗员，不知意下如何？” 第103章 新成员 “加入我……想当战斗员……” 　　金发少女像是要确认一样，反复叨叨了好几遍，每说一遍，眼睛就变亮一分。到最后，已经完全变成双眼放光的状态了。 　　噌噌噌噌噌噌噌—— 　　她一下子逼近了我，漂亮的小脸贴到了我面前，心中一痒的我赶紧后退几步，免得做出一些后宫男主才会做的事情。 　　“你愿意加入费鲁吉欧？战斗员？认真的吗？” 　　“当然认真的，我可没闲心开玩笑哟。” 　　“……w，wwwwwwwwwwawawawawawawawawanwanwanwanwan——” 　　“wan？” 　　“万~~~~~~~~~~~岁~~~~~~~~~~~~~~~~~~~~~~！！！！！！！！！！！！！！！！！！！！！” 　　少女像炸弹爆炸一样欢呼着高高跳起，我仿佛能看到一行行拟声词从她背后飞过，如果给这一幕配上个“中国队进世界杯啦！！！”的标题绝对毫无违和感。 　　“那就快点签合同吧！就是这张纸，在最下面签个名就行！然后是队服，能给我报一下身高和三围吗？还有还有……” 　　“等等等一下！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名字？啊！对不起忘告诉你了——我叫爱丽·塞纳，是费鲁吉欧银狼队的队长兼驾驶员兼财务总监兼人事总监兼……” 　　兼兼兼兼兼兼兼兼兼，一连好几个“兼”，怎么办，好想吐槽…… 　　“哪来那么多兼啊，你们车队不会就你一个人吧。” 　　“怎么会！除了我还有担任技师的妹妹，还有，还有，还有……” 　　“还有？” 　　“还有……就没有了。” 　　像是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爱丽情绪低落了下来，连拿着合同的手都变得无力。 　　“好啦，看来你也有难言之隐呢——拿过来～” 　　“诶！？” 　　我一把抓过合同，大概浏览了一下内容就在最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刘烨。 　　“……知道了我们队这么不成器，你还愿意参加？” 　　“车队的强大与否不是看成绩啦，正因为人少才有发展的价值！” 　　“你……真是太好了！是——”她看了眼合同，“刘烨小姐是吧！谢谢！” 　　爱丽双眼冒出了少女漫画般的小星星，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喂喂喂别这么看着我啊，其实我根本不关心你们车队是什么状况，只要能让我参赛就行，说白了我只是想利用你呀！这么纯洁的目光会让我有罪恶感的！ 　　“不过就这么让我加入真的没问题吗？我的职位是战斗员，不用测验一下我的实力吗？” 　　“啊，对呃，可是该怎么测……” 　　就在她烦恼时—— 　　“找～～～～～～～～到你了girl！！！！” 　　天空一声巨响，变态闪亮登场，只见一个胡子怪异全身肌肉的怪人从天而降。 　　“那个胡子肌肉男！？” 　　“才不是什么胡子肌肉男！我是爱的战士！” 　　“抓到她了吗大哥？”那群炮灰小弟也屁颠屁颠跟了过来。 　　“当然！瞧好了，我这就帮你们报~~~仇~~~~~！” 　　“哦哦，大哥超帅！！！” 　　“……”我已经无力吐槽了。 　　他们已经进化成凌驾于二逼傻逼逗逼之上的存在了。 　　“刘烨小姐，他们是？” 　　“之前遇到的搭讪男们，如你所见，是一群笨蛋。” 　　“搭讪男啊……啊，有了！” 　　爱丽小手一拍，似乎有了主意。 　　“就拿他们当入队测试如何？一分钟内解决就算你合格！” 　　那他们当考题？ 　　我看了看杀气腾腾的胡子肌肉男。 　　这主意还不错，不过—— 　　“一分钟什么的，根本用不到！血枷！” 　　鲜血的浪潮从全身喷发，经历了一个半月的压抑，体内的血积累了仿佛无限的精力等待释放！汹涌血潮向白痴们奔腾而去，转眼就缠上了他们的身体！ 　　“这，这是什么啊~~~~~~” 　　胡子肌肉男还没来得及使出那什么爱之攻击，就被化成了巨大薄膜的血液紧紧裹住，完全动弹不得。他的小弟们也不例外，有几个身子骨弱的直接憋晕了过去。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赶走烦人的hentai？ 　　很简单，刚才那就是第一步：把他们锢住。 　　然后是第二步—— 　　“我——扔！！！！！！！！！！！！！！！”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会回来的！！！！！！！！！！！”””” 　　薄膜化作巨手将他们扔飞，hentai们立刻变成了新时代的长征火箭直冲云霄，消失不见。 　　用时三秒，轻松搞定。 　　“厉害！一招就解决了！” 　　爱丽赞叹不已，显然对我的表现非常满意，至于那些被扔走的家伙们的生命安危……哎呀，别提那么悲伤的问题。 　　“合格了吧~” 　　“那还用说？欢迎加入我们费鲁吉欧银狼队！待会妹妹来了就把你介绍给她！” 　　“妹妹？就是那个技师吗？” 　　“是啊。她叫爱琳，虽然是个超害羞的家伙，但技术绝对没得说！我的驾驶技术加上她的修车技术和你的战斗力，我们一定能成为最强组合！只剩下领航员还没着落，唉……” 　　“还剩个领航员吗……” 　　领航员可是必不可少的存在。在灵星的拉力赛中，一个合格的领航员不但要提醒驾驶员道路情况，还要会安排行车期间的生活琐事、探查险情、远程通讯……总之对人的要求很高，很难找到合适的。 　　如果有司南家的人的话，就能简单很多吧…… 　　“姐姐————” 　　一阵清凉的娇呼让我回过神来，这声音听起来跟爱丽很像，不过要尖细一些。 　　“啊，是爱琳，她之前去外边拉人了。让容易害羞的她拉人，也真是难为她了。” 　　“姐姐！” 　　伴随着娇呼出现的，是个大概十五岁的少女。她跟爱丽长得很像，不过脸蛋要更稚嫩，个子更矮小，也没有扎马尾；她的身材微妙地介于萝莉和少女之间，宛若含苞待放的花朵，楚楚动人。 　　“爱琳，你回来得正好，这有个人要跟你——” 　　“姐姐姐姐你听我说！我招到人了！” 　　“啊！？” 　　“是个厉害的领航员呢！快来见见——咦？这位是？” 　　她注意到了我，我连忙行了一礼：“初次见面，我叫刘烨，是车队新任的战斗员！” 　　“啊，啊！那个那个，我是爱琳·塞纳，是车队的技师，那个，我没注意到有别人在，喊得太大声了，失，失礼了，啊呜啊呜……” 　　见到我向她行礼，她立刻满脸通红，小手在平坦的胸前摆个不停，萌得我心都化了。 　　“别手忙脚乱了爱琳，领航员呢？快让我见见！” 　　爱丽急不可耐，满脸兴奋，终于在报名截止前凑齐了人，她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 　　“那个，新的领航员就是这位，吉薇妮亚姐姐，你请……” 　　纳尼？ 　　吉薇……妮亚？ 　　爱琳平移一步，露出了站在她身后的人。 　　华美的遮阳伞， 　　浅褐色的长发， 　　雅致的连衣裙， 　　简约的七分裤， 　　再加上柔美的容貌， 　　这简直—— 　　“啊啦，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阿烨。” 　　吉薇妮亚·索雷尔收敛了脸上的惊讶，向我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 　　发现错别字的话请别吐槽…… 第104章 领航员与报名 “吉薇妮亚！？” 　　“怎么？你们认识？”爱丽奇道。 　　“嗯……在来这的客轮上认识的。” 　　“多亏了阿烨的陪伴，旅途剩下的两天我才能安然度过。”吉薇妮亚微笑道，她的笑像春风一样和熙，虽没有皓月那样的妩媚动人，却让人感觉说不出的舒服。 　　“总之，欢迎你的参加，索雷尔小姐——” 　　“叫我吉薇妮亚就好。” 　　“好吧，吉薇妮亚，欢迎来到费鲁吉欧银狼队！那个……” 　　爱丽看向吉薇妮亚的身体，眉毛微微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异光。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身为战斗员的我就不用说了，爱丽身姿颇为矫健，一看就是久经锻炼，而爱琳虽然比较娇小，但也没有娇弱的感觉，显然有一定的身体基础，而吉薇妮亚…… 　　握着太阳伞的双手和七分裤下伸出的双脚都白皙而纤细，胳膊和双腿也较为纤弱，怎么看都不像体能很好的人。面对拉力赛这种对人体的极限考验，身体素质差者贸然参加与自杀无异。 　　“如果怀疑我的身体素质，那你们就多虑了——爱丽小姐，失礼了。” 　　“啊？啊！” 　　吉薇妮亚双脚一踏，突然移动到爱丽身边，双臂一震，一个擒拿就把爱丽紧紧箍住！ 　　好快！ 　　而且我看得很清楚，刚才吉薇妮亚并未使用异能，也就是说那两招是纯粹的武艺！ 　　“怎么样？”吉薇妮亚手一松，爱丽赶紧挣脱出来，抚摸着脖子大口喘气。 　　“好厉害的身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很好，你合格了！” 　　“我还没展示身为领航员的才能呢好不好……” 　　“啊，对呃，”爱丽一拍脑袋，吐了吐舌，“那好吧，你会读图、辨位、探路、索敌、安排日常琐事吗？” 　　“读图和安排日常琐事的才能等开赛后才能体现，至于辨位探路索敌嘛……你瞧~” 　　“瞧什么——咦咦咦咦！？”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十个百个——数百个“吉薇妮亚”凭空出现在我们周围，填满了视野，每个“吉薇妮亚”动作姿势各不相同，但外貌都和真身一般无二！ 　　虽然是超级美少女，但是数百个一起出现的话……简直精神污染啊！ 　　“这是我的异能——意念投影。我能把自身的意识投影到周围环境中，最远能投影到数十公里之外。每个投影都和我本体意识相通，也就是说我可以与投影共享视觉，查探远方的各种情况。当然，这些投影只是我意念的虚像，看得见听得到却摸不着，所以没有攻击力，但用于探查的话就再适合不过了。而且我也可以通过投影与别人对话，能轻松进行远距离传讯。” 　　“数十公里……也就是说你可以轻松看清几十公里外的路况喽？” 　　“当然，但投影的距离越远、投影数量越多，消耗的灵力就越大，几十公里的话我顶多只能让一两个投影稳定存在。” 　　“那也足够了！欢迎你的加入！来来来这是合同，赶紧填上就去报名吧！” 　　“好嘞……写最下面是吧，吉薇妮亚……索雷尔……好了。” 　　“终于搞定了！等等我给你们发一下队服……” 　　“劝你还是先去报名吧，我之前在报名处那留了个投影，能看到那边的情况——现在已经人满为患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 　　于是我们一路狂奔，杀向报名处。因为人太多，所以没法开车。 　　“前面左边有人斗殴，靠右走！” 　　“这条路马上有一大群人要经过，加速冲过去！” 　　“先左拐！前面人太多了！” 　　好厉害…… 　　吉薇妮亚把意识投影到了广场各处，观察着各处的情况，然后将情报汇总，为我们指明去报名处的最佳路线。多亏了她，一路上我们竟然没觉得有多挤，这异能简直方便到令人发指。 　　没过多会儿，我们就来到了报名的木屋前。经过一路狂奔，我们四人竟然都没显出疲惫，看上去体质最差的吉薇妮亚更是大气不喘。 　　木屋门前正好没有人，我们可以立刻报名，不用排队。 　　“怎么样？我不但探明了路况，还计算好了时间，现在正是上一波刚走，下一波没到的时刻，我们根本不用等待。” 　　“吉薇妮亚你真是太棒了！有你在的冠军都不是梦啊！ＯＯ” 　　“吉薇妮亚姐姐好强……” 　　看到临时招收的队员竟如此给力，爱丽乐开了花，爱琳也满眼小星星。吉薇妮亚忍不住得意地挺了挺胸，不挺不知道，仔细一看，她的欧派也不小嘛，虽然没我大。 　　“你们就是下一个要报名的？来，填上队伍名称、成员信息、赛车情况……别忘了报名费，一万通币。” 　　报名处的老头递过来一张表格，爱丽立刻开始奋笔疾书，不多会就填完了。老头接过表一看，突然皱起了眉头。他抬头看了看爱丽的赛车服，又看了看表格，表情变得疑惑不解。 　　“喂……你们真的是费鲁吉欧银狼队吗？不是冒名顶替？” 　　冒名顶替？ 　　“当然不是冒名顶替，我们的确是费鲁吉欧银狼队，我是队长。” 　　爱丽表情突然变得有些阴沉，像是被刺到一样。 　　“就算你这么说……可那不是当年名震全球的车队吗？而且七年前就解散了——” 　　“才没解散！！！！！！！！！！！” 　　爱丽突然大吼一声，双拳重重锤在桌子上，脸上的笑容彻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憎恶。 　　我着实被吓了一跳，爱琳“咿——”的一声缩起身子，吉薇妮亚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啊……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爱丽回过神来，神色慌张地行了一礼，手忙脚乱摸起裤兜。 　　“咦？钱包呢？报名费报名费……” 　　可她摸遍了全身也没掏出一毛钱，她神色变得越来越慌张。 　　“糟了糟了，钱包忘带过来了，你们谁有钱？” 　　“啊，我也没有，啊呜啊呜……” 　　“我身上只带了一千通币……”我也赶紧掏了掏兜，可结果却令人失望。 　　“抱歉，我钱包放在旅馆了……”最后的希望——吉薇妮亚也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喂，你们到底还交不交费啊，后面还有人等着呢！”老头不耐烦道，刚才突然被爱丽吼，他心情也不好。 　　靠，没想到到头来却卡在钱上，可现在回去拿肯定来不及了，怎么办！ 　　就在这时—— 　　“哎呀，这不是小爱丽吗？你也要参赛？” 　　~~~~~~~~~~~~~~~~~~~~~~~~~~~~~~~~~~~~~~~~~~~~~~ 　　总感觉好久没上首页了…… 第105章 艾米莉亚 是爱丽的熟人么？ 　　循声看去，只见四个年龄与我们相仿的少女无视了队列，直接来到了报名窗口。但那些被插队的报名者非但没有丝毫怨言，反而一个个都主动让路。 　　为首的是个一身红的娇艳少女，她有一头火红的长发，一缕缕发丝末梢卷曲成钻头形状，简直就是二次元大小姐的标准发型；她的容貌也的确光艳照人，柳眉杏眼，小嘴如樱桃般粉红一点，虽然年龄大概仅和爱丽相当，但已堪称尤物；身上是金红色的赛车服，胸口处绣着大大的粉红色爱心，点缀在傲人的胸部上，极为显眼。 　　红发少女身边是一个浅褐色皮肤、年龄稍大的端丽少女，她穿着同色系的制服，浑身散发出成熟的气质，一头秀发编成了复杂的新疆小辫，带有浓浓的异域风情。 　　她们身后还跟着两人，似乎是双胞胎，看到她们的一瞬间我直接呆住了——这真的是人类？ 　　她们两人都是黑发黑眼，皮肤苍白，漂亮的脸蛋像瓷娃娃一样精致，让人恨不得抱回家好好揉捏把玩。然而她们头上都多了个不像人类的部件——角，两人一左一右，头上各长了一根弯曲的角，那角如玉石般洁白透亮，上面有细密的螺旋纹路，乍看有点诡异，细看就会觉得赏心悦目。 　　“天啊，是艾比达尔丽人队！” 　　“一直都没传出她们报名的消息，还以为她们放弃了呢……” 　　“我的女神们啊prprprprprprprprprpr~~~~~~~” 　　“艾米莉亚大人求调教！求辱骂！求践踏！” 　　“鸣酱响酱我爱你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弥赛亚亲么么哒~~~~~” 　　围观群众们都露出了标准的抖M萌豚表情，有几个已经完成了龟甲缚跪坐在地求虐……等等等等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好久不见了，爱丽，看来你还活得好好的呢。” 　　“切……艾米莉亚，身为强队的你们怎么这么晚到？就为了制造话题吗？” 　　“嘛嘛~一路上遭到了记者的围追堵截，能来到这里也不容易呢~” 　　“是你胸前那两坨脂肪卡在门框了吧，臭奶牛！” 　　“奶奶奶奶牛！？你这盆地还真敢说！” 　　“才才才才不是盆地呢！这是为了省布料！” 　　瞪~~~~~~~~ 　　盯~~~~~~~~ 　　爱丽和红发少女——艾米莉亚狠狠对视，视线交接处冒出了激烈的火花，看了这两人过节很深啊…… 　　“我们的队长竟然和艾比达尔丽人队队长有交情，想不到啊……”吉薇妮亚悄悄跟我说。 　　“这个队很厉害吗？”我问道。 　　“没错，艾比达尔是个老牌名队，那个红头发的是车队的新队长兼驾驶员——艾米莉亚·约坦，浅褐皮肤的是技师弥赛亚，那对双胞胎是战斗员谷花响和领航员谷花鸣，她们都是鬼族人，实力不容小觑。” 　　“鬼族……” 　　当初在冬临山脉时，瑞欣跟我提到过妖兽十大族的一些事情，其中排在第七位，位于龙凤两族之间的就是鬼族。鬼族虽是妖兽，但他们外表除了头上的角外和人类几乎一模一样，智力和生活习惯也相差无几，数量也远多于其他九族。鬼族天生就有胜于人类的强悍体质，而且族中也有异能者的存在，他们与人类的来往非常密切，有不少学者认为鬼族比起妖兽，更像是人类的一个分支。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鬼族，看来鬼族女性多美女是真的，简直让人移不开目光啊。 　　“而且哦，”吉薇妮亚继续说，“艾米莉亚才接任队长不到半年，车队就已经拿到了不下十个奖杯，实力非凡，再加上四个主力都是非凡的美女，被无数男性视为女神偶像呢。” 　　怪不得叫艾比达尔“丽人”队呢，看她们的颜值，也不负丽人之号了。 　　“你又胖了吧！明明肉这么多还穿这么紧身的衣服，撑爆你！” 　　“哎呀哎呀~是诶，人家总是肩膀好酸，低头还看不到脚，真的好苦恼耶~” 　　“去死啦！别挺着你那对脂肪乱晃，你个双峰驼！” 　　“双双双双双双双峰驼！？等等驼峰是长在背上的吧！” 　　我和吉薇妮亚耳语时，那边的两人还吵得不可开交，你们不是来报名的吗？ 　　仔细看看这两人，一高一矮，一个巨乳一个贫乳，一个红色多钻头一个金色单马尾，一个穿金红，一个穿银蓝，简直是—— 　　“天造地设的一对口牙！” 　　我忍不住喊出了声。 　　“哈！？” 　　“你说啥！？” 　　“啊……” 　　失言了。 　　“哎哟哟，这两个就是你新招的队员吗？看起来也不怎么——嗯？” 　　艾米莉亚似乎想嘲讽我们一番，但一看到微笑的吉薇妮亚，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啧……没想到以你现在的状况，还能招到长得不错的队员呢，对你刮目相看了……” 　　估计她本来是想展示一下身为美女的气魄，结果被同为超级美少女的吉薇妮亚打脸了。话说回来这种时候一般会先嘲讽对方实力吧，可她看的却是脸，你是外貌协会的吗？ 　　话说回来，爱丽和爱琳都是品质非凡的美少女，吉薇妮亚是个标志的大美人，再加上一个我，我们车队的颜值也绝对不低……不，应该是完爆她们啊。 　　“切……喂，那个帽子围巾女！” 　　啊，被吉薇妮亚打脸之后，她把目标转向我了。 　　“一直遮着脸是什么意思！报名时也是要照相的你不知道？还是说你太丑？” 　　“呃，只是为了不引起麻烦……” 　　刚一开口，就见艾米莉亚娇躯微震。 　　“声音好好听……”一直静静站在旁边的谷花响开口了。 　　“的确，空灵又不失妩媚……”谷花鸣应道。 　　“简直超过专业歌手呢。”弥赛亚也露出了些许赞叹。 　　“喂……喂！你们怎么帮着她们说话啊！也帮帮我啊！” 　　“别闹啦艾米，以和为贵……乖乖~”弥赛亚一副温柔大姐姐的样子摸了摸艾米莉亚的头。 　　“你当我是猫吗？啊啊啊无路赛无路赛无路赛！你！把帽子围巾摘下来让我看看啦！呜……” 　　啊，眼泪汪汪了，看上去是个娇蛮大小姐的艾米莉亚·约坦，意外地是个……逗逼。 　　“别闹了艾米，快报名吧……”弥赛亚苦笑道。 　　“……那好吧。” 　　因为她那样子太可怜了，所以我妥协了。 　　“““啊！？””” 　　“真的可以吗？那个那个，你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刚才我也有不对不用勉强也……” 　　见我妥协，自己反而有罪恶感了？艾米莉亚这个人，没准内在是个好孩子呢。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待会还要照相——” 　　说着，我把围巾一扯，帽子一摘，久违的接触到了新鲜空气。 　　“怎样？有何感想？” 　　“……” 　　没人回答。 　　艾米莉亚指着我，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弥赛亚嘴巴张成了O型，谷花姐妹眼睛里亮起了小星星，爱丽和爱琳美目圆瞪，她们怎么也想不到临时招来的战斗员竟有如此倾世美貌……至于周围的围观群众，早已进入了魂魄出窍的状态，啊啊这也太夸张了。 　　在场所有人中，只有吉薇妮亚还保持正常，她只是用打趣的目光看着傻掉的人们。 　　“女神……” 　　不知是谁最先开口，然后—— 　　“这才是真·女神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请问您叫什么名字？能给个联系方式吗？” 　　“大新闻啊！快叫记者过来！” 　　“我能当您的狗吗？汪汪汪！” 　　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里面还混进了一句相当丧病的话，无视无视~ 　　~~~~~~~~~~~~~~~~~~~~~~~~~~~~~~~~~~~~~~~~~~~~~~~~~ 　　最近我错别字是不是越来越多了？ 第106章 仇怨 有一句话，叫乘胜追击。 　　“我说，这位工作人员爷爷……” 　　无视掉疯叫的人群，我缓步走向报名处的老头。 　　“怎、怎么了？” 　　老头似乎吓了一跳，一幅受宠若惊的样子，两个眼珠都快黏到我身上了。 　　我用我所能发出的最娇滴滴的声音说道：“爷爷……很抱歉我们都忘带报名费了，那个，不然您帮我们垫一下呗……” 　　轻轻把长发撩起，露出精致到让人不忍触碰的脖颈，皮夹克的拉链稍微拉开，露出了白玉般的锁骨。喔噢，很有效嘛，这老头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啊——可以！当然可以！我付钱！” 　　“那就说定了哦……别看爷爷现在老了，年轻时一定是个帅哥呢……那就拜拜咯~~” 　　抛出一个飞吻，老头猛地捂住心脏，一脸幸福地跪倒在地。 　　不会是我做得太过头把老人家心脏病吓出来了吧…… 　　———————————————————————————————— 　　于是费鲁吉欧银狼队的四人顺利完成了报名，甩掉满面桃花的追随者们，扬长而去。 　　“就这么走了啊……” 　　艾米莉亚呆呆地看着远去的她们，准确地讲，是看着爱丽。 　　“为什么就是不能直话直说呢，艾米？”弥赛亚突然问。 　　“直，直话直说？你在说什么呢？” 　　“就是这个呀。” 　　弥赛亚指向艾米莉亚的手，只见她手中拿着两小捆钞票，一共是两万通币，其中一万自然是她们报名要用，至于另一万…… 　　“你主动向塞纳小姐打招呼，其实只是想帮她解决报名费的问题吧，结果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想帮忙——” 　　“啊啊啊闭嘴闭嘴！什么帮忙啊！这是施舍，施舍懂吗？” 　　“好吧，就当做是这样吧，不过艾米你真是很重视塞纳小姐呢。” 　　“说了多少次我只是想看看她那副败犬的样子而已！你别乱说！重视什么的……我只觉得很火大好不好！” 　　“火大？” 　　“没错，火大！”艾米莉亚气呼呼地抱起胳膊。 　　“什么费鲁吉欧银狼队啊……那个笨蛋，还沉浸在过去无法自拔吗？” 　　———————————————————————————————— 　　于是在我的活跃下，我们没花一分钱就解决了报名问题。 　　觉得这样的自己好恶心，简直心机婊啊……但愿这是最后一次了，千万别有下次。 　　“我说队长啊……” 　　“诶！？有、有何贵干？” 　　爱丽脸一下子就红了，她怯怯地看向我，只瞄了一眼就立刻扭过头去。 　　“看你反应这么激烈，我还是把脸遮住好了。” 　　““别！”” 　　两姐妹同时大喊。 　　“呃……” 　　“这、这么漂亮的脸遮住不就太暴殄天物了吗？” 　　“看来让你们适应还得要一段时间啊……算了，我只是好奇你跟那个艾米莉亚是什么关系。” 　　“我跟艾米莉亚啊……” 　　爱丽皱了皱眉头，似乎经过了某种心理斗争，然后叹了口气。 　　“爱琳，这个还是由你说明吧，你旁观者清。” 　　“诶？我？啊呜啊呜……那好吧！” 　　爱琳羞涩地看了我们一眼，开始述说。 　　“我们车队，以前还是由爸爸管理的时候，跟艾比达尔她们一直是敌对关系，可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当年每次爸爸参赛都会遇到她们队，我们也是这么跟艾米莉亚认识的。怎么说呢……她倒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但不知为何她和姐姐就是互相看不顺眼，一见面就吵架，不过也有点欢喜冤家的感觉呢。而且姐姐嘴上说着讨厌，但每次和艾米莉亚切磋的时候都高兴得不行呢。” 　　“谁谁谁会高兴啊！我只是想看她失败时的表情而已！让你说明你就别乱说啊！” 　　“啊……可是姐姐明明很高兴啊，呜呜呜……” 　　“喂喂喂别哭啊！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这么说来，爱丽和艾米莉亚果然是……好姬友，待俺脑补一下她们的本子。 　　“队长，我也有问题。”吉薇妮亚开口了，而且表情有点严肃。 　　“又怎么了？” 　　“其实我早就觉得奇怪了……不过我们，真的是费鲁吉欧银狼队吗？” 　　瞬间冷场。 　　爱丽整个人都僵住了，爱琳默默别过了头，只有我还搞不太清楚状况。 　　“我对赛车的历史相当了解呢。费鲁吉欧银狼队，当年的世界级强队，于二十多年前由传奇人物埃尔顿·塞纳创建，战果辉煌。然而八年前埃尔顿的爱车在比赛中突发故障，撞向路障，一代传奇就此陨落，元气大伤的车队实力骤降，才一年就解散，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那又怎样？” 　　“听说埃尔顿有两个女儿……就是你们吧。” 　　爱丽低头默然不语，既没肯定，也没否定，过了半晌才终于开口。 　　“我只想说明两件事，”她猛然抬起头，目光中多了一丝决绝，“第一：费鲁吉欧没有解散！一直都没有！第二，我参赛有两个目的，一是重振车队当年的辉煌，二是……” 　　眼中的决绝，被憎恨取代。 　　“要用最好的战绩，向那个混蛋复仇！” 　　———————————————————————————— 　　图尔图卡港，最豪华的旅馆顶楼—— 　　“现在是正午十二点，报名刚刚截止。” 　　“名单拿到了吗？” 　　“就在这，请过目。” 　　一个黑发青年接过名单，一页页浏览，越是看，脸上的表情越不屑一顾。 　　“哼，果然相当一部分都是名不见经传的炮灰，强队有……灵猫，维诺雄狮，兰蒂卢斯……还有……啧，是艾比达尔丽人？那群臭丫头终于来了。” 　　“还对上次输给艾米莉亚·约坦耿耿于怀吗？气量真小啊刘易斯。” 　　另一个中年男人开口了，他身材消瘦，一头金发，淡蓝色的双眼略显阴暗。 　　“切！当时要不是有白痴挡道，我早就跑完了！那丫头只是运气好……嗯？这个队是……” 　　刘易斯眼神一凝，仔细看向排在艾比达尔丽人队前面的那个名字。 　　“喂喂喂……阿尔巴，我看到了有趣的参赛者哦。” 　　“能让你觉得有趣还真是难得，说吧，是哪个队？” 　　“她们是——”刘易斯露出了坏笑，“费鲁吉欧银狼队，队长是爱丽·塞纳。” 　　“……” 　　男人楞了一下，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同时一种难以形容的煞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终归还是来了吗，爱丽？就这么急着向叔叔我复仇吗……” 　　阿尔巴·塞纳走到窗边，看向远方。 　　“哼哼，也好，就让我来看看你成长到了什么程度！” 　　~~~~~~~~~~~~~~~~~~~~~~~~~~~~~~~~~~~~~~~~~~~~~~~~~~~~~~ 　　每次写完都想着这次一定要好好校对，结果每次都偷懒了…… 第107章 开赛前一小时(上) 中午一点钟，离开赛还有一个小时。 　　“各位参赛选手请注意，各位参赛选手请注意，比赛将于两点正式开始，各队伍指定出发位置已经通知完毕，请务必在一点半之前就位！重复一遍……” 　　休息室中—— 　　啧！ 　　我不耐烦地咂了咂嘴，刺耳的广播声响彻了图尔图卡港，沙拉沙拉的声音让我心情烦躁不已，本来就够紧张的了，还来广播不是让人更急吗…… 　　要说为什么的话—— 　　“我拉——！” 　　没用。 　　“我再拉——！” 　　还是没用。不仅如此，拉链都快被我拉坏了。 　　“““盯————””” 　　握住拉环，向上用力——可是不管怎么努力，一拉到胸部就拉不上去了。 　　“““盯~~~~~~~~~~~~~””” 　　“啊啊啊你们烦死了！别一直看这边好不好！就没有胸围更大的队服了吗？” 　　“可是可是，这件已经是最大的了，我也没办法啊！” 　　谁叫你那两坨脂肪那么大——爱丽碎碎念道，喂喂喂你以为我没听见吗？ 　　“没办法啦阿烨，将就一下吧，来，我帮你按住胸，你用力！”吉薇妮亚伸出了援手。 　　“诶？可以么？那就麻烦你了……” 　　捏。 　　“啊嗯~~！” 　　柔嫩的玉手按到了欧派上，指尖正好碰到了顶端的小樱桃，一没把持住，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娇哼。 　　“呃，阿烨你还好吗？” 　　好……好你妹啊！话说你一脸回味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 　　“阿烨姐姐……好h。” 　　“爱琳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呜、呜啊啊啊对不起！” 　　“总之别浪费时间了，吉薇妮亚你按结实，我拉~~~~~~~~~！！！” 　　紧紧捏住拉环，用力往上拉！紧绷的布料令乳房被挤压变形，看起来相当色情，更别提链牙硌在了肉上，一丝丝异样的感觉从胸部流向全身。强忍着种种奇怪的感觉，我屏气凝神，一心不乱—— 　　啪嚓！ 　　响起了什么东西绷断的声音，紧接着一个银色的小东西飞了出去，叮的一声撞在了墙上。 　　““““……”””” 　　诡异的沉默充满了空间。 　　拉头和拉片，被崩飞了。 　　“……我以前一直以为胸把拉链绷坏是都市传说呢，今日能亲眼目睹，不胜荣幸。” 　　“吉薇妮亚你闭嘴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无奈地看着拉链坏掉，大大敞开的银蓝色上衣。我里面只穿了一件轻薄的弹性背心而已，能清楚的透出肉来，看上去比内衣还煽情……喂喂喂这算什么突发状况啊！难道要我当着全世界观众玩羞耻play？我这个主角的存在意义就是卖肉吗！？ 　　“啊！我有办法了！” 　　出人意料，爱琳小手一拍，一路小跑着拿来了一大块蓝色布料，肩上还挎了一个小工具箱。 　　“阿烨姐姐等我一分钟……” 　　然后发生的事让我目瞪口呆。 　　爱琳没有用剪刀，而是直接用手从布上拆成了数根布条！ 　　注意，是“拆”下来，而不是“撕”下来或“扯”下来！她的手触碰到布的一瞬间，接触点就凭空出现了小小的螺丝，螺丝钉快速旋转，从布上脱落。脱落的同时，那一大块布料像被拆开的仪器一样，散成了一根根布条！ 　　这是她的……异能？ 　　这还不算完，只见她飞快地挑出了几根布条，手指翻飞间，布条被编成了西方荣誉勋带的形状，不一会就做出了两长一短的三条。三根带子不论是造型还是花式，都相当美观大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临时做的手工制品。 　　“来，这三根就这么用……” 　　最宽的一根充当腰带，系住了上衣稍长的下摆，稍窄的一根围在了胸部下方，巧妙收束了敞开的胸口部分，最短的一根穿过领口，免得领口敞开太大。 　　“照照镜子吧，怎么样？” 　　我对着镜子照了照，因拉链坏掉而大敞着的上衣被束得服服帖帖，既避免了里衣的走光又简洁美观，甚至有点香奈儿经典老款的感觉。 　　“很不错！爱琳你原来这么厉害！” 　　“诶嘿嘿，这只是小菜一碟啦，我会的东西可多着呢~”受到夸奖，一向害羞的爱琳也忍不住挺了挺平坦的小胸脯，表情颇为得意。 　　“刚才凭空出现的螺丝钉，是你的异能吗？”吉薇妮亚问到了关键点。 　　“恩，对不起我还没跟你们说过。我可以让物体的‘接合’以螺丝钉的形式表现出来，只要把螺丝钉卸下，物体间的‘接合’就会被‘暂时破坏’，然后散架，想装回去的话只要拧回螺丝就行了。” 　　“让触摸到的物体散架或接合……这不是很厉害的异能吗！？用于战斗的话，就是‘可以轻易破坏任何物体’啊！” 　　“没那么厉害啦……”爱琳苦笑着摆了摆手，“我的异能仅限于被摸到的位置，而且拆解的物体不能太大，一般而言拆开赛车的发动机就是极限了，用于战斗更是不可能。” 　　“就算不能用于战斗，活用在技师领域的话可是超方便的异能呢，这也是我家妹妹这么厉害的一大原因。”爱丽见妹妹被夸奖，自己也有点小得意。 　　“姐你别说了啦……技师什么的我能力也有限啊……”几句话就让艾琳羞红了脸。 　　“等下，既然妹妹有异能……爱丽你应该也有吧，是什么样的？” 　　“姐姐异能超厉害的！能开车也能战斗！” 　　“我的异能嘛……嘻嘻，现在先保密，比赛开始后我会用的，到时候可别吓一跳哦。” 　　爱丽神秘一笑。 　　———————————————————————————————— 　　“这就是我们的座驾了！” 　　大大的防尘遮布被掀起，我第一次看到了我们的车是什么样子。 　　“锵锵锵锵~~有请我为大家介绍，我和爱琳努力的成果，第四世代的尖端载具，集大成之智慧结晶，费鲁吉欧银狼队的灵魂——天狼星！” 　　“喔喔————” 　　即使是过去对车辆没什么兴趣的我，也不禁发出了赞叹声。 　　这是一只完美的金属野兽，外形像是兰博基尼超跑与悍马越野车的结合体，明明是能容纳四个人的大型车体却丝毫没有笨重感，车前盖上绘有野狼的图案，银灰色的流线型车身集美丽与狂野于一身，每一根线条都充满了力量，每一个细节都臻于完美。 　　“四座四门！0—100码加速只需6秒！理论最高速245码，实际上可以更高！150%的爬坡度！8气缸，最大输出功率800马力！二驱和四驱随时转换！变速方式可在手动和自动间自由切换！车身全部由艾德曼合金构成，重量不足两吨的同时保持了超高的强度！可兼容各种品质型号的灵能砖当燃料！怎么样？厉不厉害？” 　　已经不是厉害的程度了吧……既然是参加拉力赛，这个“天狼星”应该算是越野车，单看数值已经完爆了地球上所有越野车了，什么悍马HX兰博基尼LM002都只有跪舔的份啊！灵星的科技水平大致与地球一战二战时差不多，可唯独赛车的制造水平能把地球甩好几条街！ 　　“这车……真是你们两人造的？”一向镇定的吉薇妮亚也震惊不已。 　　“不全是，我和爱琳只是完善了它而已，其设计理念、基础结构、配件选择都是爸爸做的，但是……” 　　说到一半，声音渐渐消失了，爱琳面带悲伤地别过头去，爱丽则攥紧了拳头，双眼闪过了憎恨的火光。 　　“这辆天狼星就是我的利剑，我会用它，夺得冠军，然后——” 　　让那混蛋，失去一切！ 第108章 开赛前一小时(下) “弥赛亚！‘芙蕾雅’的状况如何？” 　　“非常完美，随时都能出发！” 　　“响酱，武器的准备怎么样？” 　　“恶·即·斩！” 　　“鸣酱，路线研究得怎么样了？” 　　“官方派发的地图都研究透了，给出的四条路线各有困难之处，综合考量我认为一号线最适合我们。” 　　“好嘞……” 　　艾米莉亚看着面前红黄相间的优雅野兽——第四世代越野车芙蕾雅，满意地点了点头。芙蕾雅是艾比达尔丽人队的赞助商们斥巨资制造而成，即使是最细小的零件也经过了千挑万选，能完美适应任何地形，而且对其他车型的器件有高度兼容性。 　　不过芙蕾雅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它的超强性能，而是它那极具特色的车体。其车体外部覆盖着厚实的胶质层，这层胶质是极好的缓冲材料，经过试验，就算芙蕾雅以150码的车速与岩石正面相撞，也只是撞弯了保险杠而已，本体几乎毫发无伤。 　　“也不知道爱丽那家伙准备得怎么样了……就凭那临时拼凑的队伍，能跑出好成绩吗？”艾米莉亚喃喃自语。 　　“艾米，你果然超在意她们呢，为何不带上礼物好好打个招呼呢？” 　　“谁谁谁谁会在意那群傻蛋啊！怎么感觉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袒护她们？你是想投敌吗？多少帮我说说话啊！” 　　“我和响酱鸣酱都跟她们无冤无仇，哪有必要恶言相向？你也是，为何不坦率些？” 　　“我已经很坦率啦！只是爱丽那个笨蛋太让人火大了而已！不过……如果她拿不出好成绩的话，我也会很困扰的。” 　　“哦？” 　　“因为……”艾米莉亚眼神突然变得火热，“作为我最大的劲敌，她要是表现不好，我也会跟着掉价啊。” 　　还沉溺于过去的笨蛋爱丽，闭门造车这么多年，敢让我失望就宰了你！ 　　—————————————————————————————————— 　　“‘地行者’的检修还顺利吗，阿尔巴？” 　　“放一千个心吧，我已经检查了无数遍了，绝无一点瑕疵。” 　　“你呢罗欢？你身兼战斗员和领航员，责任重大。” 　　“已经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最后是你刘易斯，你的车技我绝对放心，但最好把你轻浮的性格改一改！我不准你犯任何低级错误！” 　　“了解啦老大，还有啥要叮嘱的吗？没的话我们就走了。” 　　“喂喂你啊，刚跟你说……” 　　“投资人先生别担心了，有我阿尔巴在，诺克萨尔队就是必胜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三人中也就阿尔巴你最靠得住。” 　　“哈啊？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老娘不如他？” 　　“不不罗欢，你也很厉害，但怎么说呢……你别老想着男人的事好不好？” 　　“唠唠叨叨烦死人了！比起那些，至少在出发前给我找几个男人爽爽啊！” 　　“啊啊啊你够了！” 　　抱头叹息的投资人，一脸无奈的技师，表情轻浮的驾驶员和正在发春的战斗员兼领航员——开赛前一小时，诺克萨尔队的休息室里，小小的闹剧一如既往的上演着。 　　“啊，对了。” 　　“咋了阿尔巴？” 　　“比赛路上可能会遇到个暴躁的小丫头，到时候你们可……别见怪啊，哼哼。” 　　—————————————————————————————————— 　　某个光线昏暗的房间—— 　　“车子搞定了吗？” 　　“嗯……偷了一辆看上去比较屌的。” 　　“干的好像还不错？就由你来当司机如何？” 　　“司机太土啦，至少叫驾驶员吧，听上去还比较屌。” 　　“是吗？那我就当战斗员？” 　　“咱们当初报名的时候是怎么分配的来着，还是当初的更屌一些。” 　　“那种事谁还记得？我就当战斗员了哦？” 　　“你不够屌啦，再说朽林跟领航员的职位也不太匹配吧。” 　　“朽林似乎已经是技师了？再兼职个领航员也可以吧？” 　　“啊啊你咋总是用问句啊，你怎么这么屌！” 　　“你有资格说我？你还不是每句都有‘屌’字？很不文明哦？” 　　“你很屌啊，想打架？” 　　“你敢？” 　　“喂朽林！这货这么屌你不管管……朽林？” 　　两人看向角落的床榻，厚厚的被子隆起了小小一块。 　　抓！ 　　“呜嗯……！谁打扰我睡觉……噢噢是你们啊，杰罗尼莫，培恩……” 　　“刚说他屌，没想到你更屌！快起来了，再有一小时就出发了！” 　　“不要啦……就让我在角落……静静腐烂吧……” 　　“喂喂喂别真的散布霉菌啊！想把参赛的三千人全杀了吗？你为何这么屌！” 　　“好想赶紧烂掉入土喔……活着真的好累……” 　　“朽林你身为青春少女为啥总是这么颓废呢？难道我不小心切断了你的求生本能？” 　　“不是你的错哦杰罗尼莫，只因为……我是节能型……” 　　“节能型？应该是腐烂型吧？” 　　“好啦你们俩屌货！好好干活，如今组织终于开始正式行动了，像我们这种一没声望二没地位的下级菜鸟想抢功就只能趁现在了！” 　　“是滴哦？” 　　“是……呼啊……” 　　“啊啊我受够了你们俩傻屌！” 　　———————————————————————————————— 　　图尔图卡港，灰椋鸟商厦—— 　　灰椋鸟商厦是灰椋鸟集团在图尔图卡港的最大产业，高达百层的摩天大楼静静耸立，散发出超然的存在感。对大多数人而言，这座商厦是整整一百层，但只有不到十个人知道，在第一百层之上，还有“不存在的”第101层。 　　这是一个白色的世界，以白为背景，无数细小的、仿佛被火烧过的碎布残片状物体凌空飞舞，添了一丝凄凉之感。在原本的大厦顶部是一个灰黑色的楼层，仔细看就会发现，这栋楼层是由数以亿万计的灰黑色布条组成的，布条们层叠缠绕，组成了墙壁、楼顶、窗户、甚至室内陈设。 　　就是在这栋楼中，一个外表二十出头的青年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前，似乎在整理文件，当然，这办公桌也是布条组成的。 　　“总裁大人，一切已准备就绪。” 　　一个秘书打扮的女子穿过灰黑色的房门走了进来，她身穿职业套装，戴着副后眼睛，一看就是个事业女强人。 　　青年抬起头，苦笑道：“说了多少次了，安克丽，从二百年前起我就不再是这的总裁了，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个舞台下的影子。” 　　“但在我心中，灰椋鸟的总裁永远只有您一人。”秘书——安克丽毫不让步。 　　“随你怎么想吧……呼啊……” 　　被称为总裁的青年站起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管怎么说，我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只等比赛开始，但愿一切能按计划进行。” 　　“如果真有什么意外，那也绝不是总裁大人的错！要怪只能怪那些不长眼的下级成员们！” 　　“无妨，无妨，我经商了这么多年，才发现功名利禄什么的到头来就是一句话——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能从比赛中捞到好处，争得功勋，那就是他们的幸，真要出了意外，我也只能担着。” 　　“好深奥……”安克丽一脸崇拜，弄得青年有点不自在。 　　“别提这个啦安克丽，现在先让我休息会吧，要知道这一片灰黑可是让我昏昏欲睡啊。” 　　“啊，好的……话说回来那个人也是，为什么造的东西都这么没情调……” 　　“你这话可别让虚界听见了，如果他一不高兴把你永远关起来的话，‘赎回’你可是会花我一大笔钱啊。 　　“对不起！” 　　安克丽立刻道歉，忠诚的她对主人的脾气再熟悉不过了。青年平时是个相当随和的人，就算是当面辱骂他也不会生气，但一谈到钱，一切都会截然不同。 　　毕竟，青年——余贺是个商人，而且是灵星史上最成功的商人。 　　~~~~~~~~~~~~~~~~~~~~~~~~~~~~~~~~~~~~~~~~~~~~~~~~~~~~~~~~ 　　木有人来一发书评咩？ 第109章 开赛前十分钟 截止到中午十二点，参赛队伍共达3012支，总参赛人数更是其四倍，此等规模，堪称空前绝后。因为车辆过多，灰椋鸟集团划分出了不同区域，为每支车队订好了出发点，这等效率着实惊人。 　　“终于要开始了么……” 　　“C-102”这个字符串被喷涂在了赛车的后盖上，我们背上也别起了印有同样数字的号码布，这既是我们车队的编号，又是我们的出发位置——C区102号位。 　　“干粮、备用零件、日用品、替换的衣服、报告意外的求救信号枪……嗯，很好，一切就绪了！” 　　最后检查了一遍行装，爱丽满意地点了点头。 　　“燃料呢？” 　　“已经装好了最上等的灵能砖，备用燃料仓也已经储满，撑到第一个补给点绰绰有余！你们呢？” 　　“我已经把投影释放到了周围一公里的区域内，一有意外我就会立刻知晓。” 　　“我身体已经调整到了最佳状态，不管是什么人来搅局都不怕！” 　　“爱琳，你呢” 　　“赛车无恙，路上不管出、出了什么故障，我一定能修好！” 　　“既然都准备好了……嗯嗯，那我这个队长有话要说，听好了！” 　　爱丽清了清嗓子，表情变得严肃，我、爱琳和吉薇妮亚也停止了身子，准备听受训话。 　　“阿烨，吉薇妮亚，虽然我与你们两人只相处了两个多小时，但你们展现出的才能和实力足以取得我的信任。我并不知道你们来自何方，也不知道你们为何想要参赛，你们可能是为了荣誉，也可能是冲着奖金，更可能只是单纯想参与一下——但！是！既然你们成为了费鲁吉欧银狼队的成员，那就要发挥出百分之二百的热情！以冠军为目标！不要畏惧，更不要中途放弃！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好嘞，那就——” 　　爱丽伸出了一只手，立刻会意的我把手叠在了上面，然后是爱琳的小手，最后是吉薇妮亚。 　　“3——2——1——” 　　同时把手高举，我们齐声高呼： 　　“费鲁吉欧银狼队，必胜！！！！！！！” 　　———————————————————————————————— 　　灰椋鸟杯北界拉力赛，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越野拉力赛，汇集了数百只全世界最最顶尖的车队和无数虽无名气，却有实力的逐梦者。主办方在各个发车区搭建了可容纳万人的巨型看台，连周边所有三层以上的建筑物都被临时租用，充作看台——当然，那只是针对平民观众的。而有钱有地位的车迷都乘上了大赛官方的观赏用飞艇，从高空俯瞰一切。灵星的主流航空载具是各式各样的飞艇，但由于技术限制无法用作长途运输，比地球差了太多，不过用于观看比赛就绰绰有余了。 　　在各个出发点的选手都已就位，一个个发车区连在一起，从上往下看，数千辆不同型号不同花色的顶级赛车排成了一条长龙，隔离带之外是数以十万计的人海，人们欢呼着，叫嚷着，这景象着实是壮观无比！ 　　比赛即将开始，世界上所有媒体都把镜头对准了图尔图卡港，大量装载着灵星最尖端摄影设备的媒体飞艇悬浮在各个起点上方，几乎遮住了整片天空。记者们手持长枪大炮，对准已经在发车处就绪的选手们狂轰滥炸，咔嚓咔嚓的快门声甚至压过了无数观赛者的喧哗声。 　　现在，在图尔图卡港中心市政府的楼顶的巨大灵光屏上，一个年轻的播报员正用洪亮而清晰的声音滔滔不绝，他是所有参与报导北界拉力赛的媒体们的代表，能抢到这个位置，其能力可想而知。 　　“下午好，从全世界汇集到图尔图卡的——车迷们，记者们，当然还有最重要的——车手们！再过不到十五分钟，灵星史上最盛大最豪华史无前例的超级拉力赛，就——要——开始了！！！！！！” 　　浑厚的嗓音通过广播器，传遍了城市的每个角落，每一个人——不论是市民、车迷、记者、还是选手们，无一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对着天空高声欢呼！本已经高涨到极点的气氛，竟变得更加热烈！ 　　似乎是收到了群众热情的感染，播报员的语气也变得急促而热烈： 　　“虽然大家肯定都已了解，但在这最后的时刻，我们就好好重温一下吧！大赛共有四条路线供人选择：①图尔图卡港→阿克汉姆镇→疯狂山脉→纳克特城→恩盖伊森林→晶岛 　　②图尔图卡港→希柏里尔市→纳斯峡谷→北落师门→恩盖伊森林→晶岛 　　③图尔图卡港→印斯茅斯村→卡达斯→慈恩洞穴→恩盖伊森林→晶岛 　　④图尔图卡港→金斯波特镇→拉莱耶→卡尔克萨城→恩盖伊森林→晶岛 　　参赛者在报名时就发车区共划分为A~P区，ABCD为一号线，以此类推，每四个区域对应一条路线！四条路线各有难度，由参赛者自由选择最适合他们的！ 　　由于区域过多，媒体联合已经对各大媒体负责转播的发车区做了细分！每个区域上空都有解说员实时报道战况！不通发车区由不同频道进行转播！大家请认准自己支持的车队的出发位置，选择对应频道！ 　　比赛原则上禁止一切暴力冲突行为，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处以加时、扣留等各种处罚！从图尔图卡港到北界中心的晶岛，四条线路各有四个休息点，所有选手到了休息点都将强制停留24小时整，调整自身！除此之外各赛段间都设有很多补给点，大致位置已经在配发的地图上标出，但具体位置还需选手们自行寻找！ 　　众所周知，北界大陆时‘四陆一海’中环境最为恶劣，最为荒蛮的大陆！高山、峡谷、激流、丛林、荒漠星罗棋布！更有无数凶悍的妖兽盘踞其中，稍有不慎，便会丧命！这也是为什么每个车队必须配备战斗员的原因！如果在远离城镇的地方遇袭且无法再战，请立刻使用配发的信号枪求救！我们会乘坐特制的飞艇前去营救！ 　　最后，就是先前备受争议的‘加分点制度’了！就在这四条路线经过的地区，分布着大大小小两百个以上的加分点，这些加分点都没被标注到地图上！每个人必须找到至少‘两个’加分点才有资格评冠亚军！否则没有获得名次的资格！除此之外每找到一个加分点，奖金就多加十亿，灰椋鸟集团可谓是下了血本！这个新制度无疑大大增加了比赛的挑战性，也让比赛变得更加艰难和危险！朋友们，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哦哦哦哦哦哦！！！！！！！”””””” 　　数百万人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就连坐在车内紧张不已的我，听了都觉得热血沸腾。我看向侧边，每个十米就是一辆车，一眼望去，车辆的长龙根本望不到头。我还是头一次见如此壮绝的景象！ 　　“喂！阿烨！”爱丽向我喊道。 　　“怎么了？”我也喊了回去，由于这里实在太嘈杂，我们不得不扯着嗓子喊话。 　　“战斗员必须得在最靠外面的地方！看到了车顶的天窗了吗？天窗下面有个特制的座位，可以升高，让你的上半身露出车外！虽然在无数观众的注视下没人敢光明正大出手，但耍小动作的人肯定会有！如果有人敢恶意妨碍我们，到时候让你动手就动手，不要犹豫！” 　　“明白了！” 　　“至于爱琳和吉薇妮亚，爱琳你在后排坐好，刚起步还用不上你；吉薇妮亚你坐到副驾驶位，用你的‘意念投影’观察旁边的所有车辆，一有异状立刻向我汇报！” 　　““了解！”” 　　我看了看车内安装的时钟。 　　离开始，只剩不到十分钟。 　　~~~~~~~~~~~~~~~~~~~~~~~~~~~~~~~~~~~~~~~~~~~~~~~~ 　　首页上已经找不到我了// 第110章 大赛开幕 “看啊！最具人气的优胜候选人们早已做好了准备！” 　　播报员的声音仍在继续，只不过话题指向了在场的无数选手，听到这里，观众们更加热情高涨，无数人从看台上站起，拿起大大小小的望远镜寻找那些优胜候选人，那些队伍才是比赛的真正主角。 　　“优胜候选人啊……”爱丽苦笑着叹了口气，在父亲去世之前，每次要介绍这些人汽车队，他们费鲁吉欧银狼都是首当其冲，可现在…… 　　“编号B-031，达克喀尔拉力赛的三连冠，维诺雄狮队！” 　　“H-067，上届天宫杯的最大赢家，七夜两仪队！” 　　“E-114，神秘莫测的圣安地列斯大赛金牌车队，scp_foundation队！” 　　“K-049，现存历史最悠久的车队，北洋军阀队！” 　　每报出一个人气车队的名称，现场就会响起巨大的欢呼声，连大地都震得微微晃动！ 　　“C-095，去年的年度最有价值车队，艾比达尔丽人队！” 　　顿时，无数观众——主要是青年和少年爆发了震耳呼声。 　　“艾比达尔赛高！女神们赛高！” 　　“我爱你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们是C-102，竟然离我们这么近……”爱琳喃喃自语，老实说我也吓了一跳。 　　“她们在那儿！”爱丽的反应最为激烈，她直接探出车窗，直指着C-095的位置。我向她指的方向一看，一个覆盖着胶质层的红黄相间的赛车停在不远处，以艾米莉亚为首的四人都向车窗外挥手致意，引得一声声尖叫。 　　“切……一群装神弄鬼的笨蛋，只有你们我绝对不会输！”爱丽咬牙切齿，嘴上说着“笨蛋笨蛋”，眼里却是掩盖不住的斗志。 　　介绍还在继续。 　　“然后是——A-018，赛车界的常胜将军，诺克萨尔队！” 　　“！？” 　　刚才还在怒视艾米莉亚的爱丽突然僵住了，双手攥紧了方向盘，爱琳也变得一脸苦涩，默默低下头去。 　　“……怎么了，你们？” 　　“就是他们……” 　　“诶？” 　　“他们，诺克萨尔队，就是我的复仇对象！听好了，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们一定要胜过他们！” 　　———————————————————————————————— 　　世界上所有媒体都把镜头对准了图尔图卡港，现场的情况被转播到了世界各处，数亿人同时将目光对准一个地方，北界拉力赛的火爆程度可见一斑。 　　东皇大陆，某个小国—— 　　一个有些陈旧的大屋里，数个身穿黑衣、紫发紫瞳的人看着巨大的灵光投影屏。 　　“我说大哥，那刘烨说她要参加北界拉力赛，是真的么？” 　　“应该是真的，不过参赛队伍实在太多，要从完整名单里找出她也很难啊。” 　　突然—— 　　“她在那里！！！” 　　一个紫发少女——司南颖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兴奋地指向屏幕的某处。 　　“哪里哪里？” 　　“看不到啊……” 　　“镜头已经过去了，我看得很清楚的！刚才画面背景的右下角露出的一辆车里！我透过车窗看到了！” 　　“亏你能发现啊，小妹……” 　　———————————————————————————————— 　　中海群岛，中央联合学院—— 　　一个留着紫色长发、抱着一本厚书的少女快步走着，直奔宿舍区偏僻的一角。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房子前，她熟练地打开门，走了进去。 　　“你是……筱姐姐？好久不见了！” 　　“筱姐姐给我们带什么礼物了没有？好想吃好吃的！” 　　“筱姐姐你最近不是学习超用功的吗？怎么有时间来这了？” 　　“你们才是吧，不去休息，怎么都集中到这……咦？这个大号灵光屏是？” 　　司南筱疑惑地看向角落里的昂贵仪器，她可不认为这些孩子能弄到这种东西。 　　“是咲舞姐姐弄来的哦！” 　　“因为我们都想看北界拉力赛的开幕，跟咲舞姐姐一说，虽然她态度很冷淡，但竟然真答应了！” 　　咲舞这家伙……恐怕又惹了不少麻烦吧。司南筱叹了口气。 　　“筱姐姐要一起看吗？” 　　“一起看？也好……正好我有个朋友也参赛了。” 　　“诶诶！？真的吗？她是谁？” 　　“慢慢看就知道了，急什么。” 　　你可一定要加油哦，小烨，司南筱心想。 　　———————————————————————————————— 　　灰椋鸟商厦，不存在的第101层—— 　　“总裁大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安克丽报告道。 　　“顺利开始了？太好了，就让我们呆在这，慢慢欣赏比赛吧……”青年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活动了活动肩膀。 　　“口气还真是轻松啊，余贺。” 　　“你的任务到此结束了，接下来就看我们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冰冷尖利，犹如钢刀；一个浑厚低沉，犹如巨峰。 　　“别这么说啊，病蜘蛛、石殛，我好歹是个前辈吧，多少放尊重点啊。”青年——余贺回过头，苦笑道。 　　“尊重？论战斗力，我可不觉得你比我强！” 　　“你所做的只有筹办比赛而已，最关键的执行者，还是我们……” 　　“不，你们错了，”余贺很干脆地否定了他们，“功劳最大的，既不是负责筹划的我，也不是负责破坏的你们，而是——” 　　他顿了顿，露出了个神秘莫测的微笑。 　　“——那一万两千多名，冒着生命危险，为我们打工的参赛者啊。” 　　———————————————————————————————— 　　数万公里外的某地—— 　　浑身散发出皎白光芒的少女静静伫立，望向北方，轻轻一笑。 　　“可别让我失望哦，小烨。” 　　———————————————————————————————— 　　“现在，有请本大赛的首席执行官——加尔德·默克莱，为即将到来的开幕致辞！” 　　“多谢。” 　　沉稳厚重的嗓音响起，与此同时百万观众齐声惊呼——以市政府高楼为中心，城市上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虚影，那是个高达数百米的半身像，其仪容神态竟与加尔德一般无二！这显然是某种特制的灵器，能把人的影像放大千万倍！ 　　在万众瞩目之下，虚影开口了。 　　“人在追寻梦想的路上，究竟能跑多快？” 　　雄浑的嗓音响彻天际，振聋发聩。 　　“人在前往终点的路上，究竟要经历多少磨炼？” 　　话中的每一个字都深深烙进了每个人的心中，激发着人们原始的野性，那是人类意识深处的好斗之心，是最为纯粹的热血。 　　“在那遥远梦想的终点，有什么在等待你们？” 　　每个人——不论是选手还是观众、记者还是平民，无一不热血沸腾，每个人都眼神炙热，仿佛有火焰燃烧。 　　“是一座奖杯，一笔奖金和无上的荣耀！！！” 　　这句话一说出，积聚到极点的热情瞬间引爆，数百万人无不起立，振臂高呼，仿佛要拥抱那份无上的光荣！与此同时，三千零一十二只钢铁猛兽发出了震耳的吼叫，发动机的轰鸣诉说着车手们的无限激情！ 　　“勇士们，看到这个了吗？” 　　空中又出现了一个虚影，这是个巨大的水晶樽，里面是一个通体金黄的奖杯，镶满了钻石珠宝，顶部是一个雕刻得极为精巧的赛车金塑。才一出现，就吸引住了天地间所有目光！ 　　“这就是冠军荣耀的象征！在胜利的彼岸静候汝等之物！采用最上等的伯克利黄金！共镶嵌了143颗莫丽尔珍珠和87颗玄寒钻石！顶部的金塑是马克三型，世界上所有赛车的鼻祖！当然——这尊奖杯所象征的，还要远远超过它本身的价值！”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每个人都欢呼雀跃，选手们更是浑身滚烫！无上的荣光，无限的金钱，世界第一的头衔，这奖杯正是他们奋斗的终点，是盛载了世间的一切欲望和梦想的容器！ 　　“欢呼吧，勇士们！从图尔图卡港到北界中心的晶岛，全程18200公里的挑战，即将开始！！！！！” 　　“““““图尔图卡，晶岛！！！图尔图卡，晶岛！！！图尔图卡，晶岛！！！图尔图卡，晶岛！！！””””” 　　“一分钟！还有一分钟！勇士们，礼炮鸣响之时，即是传说开始之时！所有人员，立刻就位！！！” 　　还有一分钟。 　　刚才还充斥天地的喝彩声戛然而止，整个图尔图卡港，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再无其他杂音。 　　这也是一种死寂。 　　“准备好了吗，各位？” 　　驾驶座上的爱丽握紧方向盘，回头问道。 　　“““准备好了！””” 　　我们三人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 　　“还有三十秒！” 　　我张开双手，再握紧，感受着血液在血管中奔腾。 　　“还有十秒！” 　　在皇都认识的故人们，是否也在看着我呢？ 　　“五！” 　　可不要出丑啊。 　　“四！” 　　因为，这是我新的旅程的起点。 　　“三！” 　　晶界果—— 　　“二！” 　　我来了！ 　　“一！！！” 　　咻———————— 　　噔！！！！！！！！！！ 　　炫目的礼花在空中炸开，然后—— 　　“比赛，开始！！！！！！！！！！！” 　　““““冲——————————啊！！！！！！！！！！！！！！！！！！！！！！！！”””” 　　三千零一十二部发动机的轰鸣同时转为爆响，钢铁野兽们嘶吼着荡开尘土，以撕裂大地之势狂飙加速！扬起的沙尘冲上了百米高空，五彩缤纷的钢铁浪潮从沙尘幕布中奔腾而出，无数支离弦之箭争先恐后抢占头筹！ 　　何等壮绝，何等澎湃！旅行者，复仇者，负罪者，冒险者，野心家，无数颗观念不同、经历不同、理想不同的心脏，仅于此刻为同一个目的地而鼓动！ 　　空前绝后的最强越野拉力赛，正式开始！ 　　~~~~~~~~~~~~~~~~~~~~~~~~~~~~~~~~~~~~~~~~~~~~~~ 　　终于正式开始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第111章 速度与姬情 “都给我抓稳！” 　　“什么——哦哦哦哦哦！！！” 　　身体瞬间被巨大的加速度所压迫，上半身完全贴到了靠背上，我只感觉到一阵剧烈的颠簸，回过神来时，我们已经没入了无数赛车组成的钢铁巨浪之中。发动机的嘶吼，漫天的灰尘，冲刺的钢铁怪物，我一时间还以为自己被丢进了科幻片的拍摄现场。 　　“等等，这就开——” 　　“爱丽！前面两辆车想包夹我们！”吉薇妮亚忽然大喊。 　　“岂能让他们得逞！！！！” 　　爱丽的咆哮声甚至盖过了发动机声，只见她左手猛打方向盘，同时右手卡卡卡的搬动变速杆，车身猛然一歪，巨大的惯性使我撞向车门，等颠簸过去之后再抬头看，天狼星已经冲出了包围圈！ 　　这，这就是赛车比赛的开局？我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好不好！ 　　“现在与我们并列的一共有二十四辆车！前方大概三公里处有个很大的下坡，在那之前摆脱他们！” 　　“放心我心里有数——” 　　“等等！右后方的来车有点奇怪！” 　　右后方？ 　　我赶紧支起身子看向窗外，一辆灰黑色造型凶猛的越野车从右后方紧逼而来，就在它超越前车的瞬间—— 　　嘶啦！ 　　被它超越的车突然失控，打着旋撞向后方来车，激烈的撞击引发了连锁效应，伴随着一连串刺耳的爆响，七八辆车连环相撞，最严重的整个车身都被挤瘪！ 　　“噢噢！本次大赛开始还不到半分钟C区就发生了第一起事故！是八辆车的连环撞！医务和消防小组已经出发赶往救援！” 　　头顶传来了解说员们放大了无数倍的惊呼——那些都不重要，关键是那辆灰黑色车已经近在咫尺了！ 　　“是刀！”吉薇妮亚喊道。 　　“刀？” 　　“那辆车的左翼安装了空气刀一样的东西，能割破轮胎！是透明的所以没被裁判团发现！”闭目的吉薇妮亚眉头紧皱，迅速汇报着第一手消息。 　　“姐、姐姐！怎么办！” 　　“啧……现在就‘喷射’的话还太早……阿烨！！” 　　“诶？是，是！” 　　“我得先对付左边的几辆！那个用空气刀的下三滥交给你解决！” 　　“我！？” 　　“废话！你可是战斗员！” 　　她的语气相当火爆，显然也是焦急无比。会意的我立刻打开天窗，深吸一口气，戴好防风镜，把上半身探了出去！ 　　“——呜哇！！” 　　迎面而来的强风差点令我窒息，灰尘沙粒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我强忍着强风，在防风镜的掩护下瞪大眼睛看向灰黑色车…… 　　有了！ 　　那辆车离我们只剩不到两米，透过尘土的幕布，我隐约看到它车头左边有一个奇怪的装置，像是个扁平的喷风口！那个喷风口微微向下倾斜，刚好能对准左边车辆的车轮！ 　　“只要把那个破坏掉……” 　　“不行，阿烨！” 　　“啥！？” 　　下面突然传来了吉薇妮亚的喊声，什么跟什么啊，这个时候来阻止我……啊！ 　　我明白了——那辆车的空气刀是透明的，在上空飞艇的裁判看不真切，不会判罚；而我那鲜红的血刃绝对会非常显眼，虽然我只想破坏空气刀，但很有可能会被当做蓄意攻击受到惩罚！ 　　该死，这样的话…… 　　“抓稳！” 　　车身又是一阵颠簸，我差点掉回车内，是左边的赛车突然挤了过来，逼得爱丽右移躲避！可这样一来离灰黑色车就不到一米了！棱角锐利的车头即将和我们的车尾位于同一条线，喷风口周围的空气不自然地扭曲，我隐约看到了驾驶员阴险的笑—— 　　咔锵！ 　　“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 　　许久不用的血晶形成了轮盖状，挡在天狼星后轮的外侧。空气刀砍在晶盖上，连一点擦痕都无法留下！我仿佛看到了那个驾驶员惊骇的表情……不过，这还不算完！ 　　一声爆鸣，喷风口突然炸响，冒出了一缕青烟，已经完全损毁！吓了一跳的驾驶员没扶稳方向盘，立刻被后来者赶超。 　　我得意一笑。果然那个喷风口不仅仅是“喷出风”而已，这个空气刀似乎经由是一种特殊的空气循环流动产生的，能喷出风，自然就有进风的地方。我事先在晶盖表面布下了极细的晶粒，空气刀砍刀晶盖的同时，无数晶粒就通过进风处被“吸”了进去，将其从内部破坏！ 　　“搞定了，爱丽！” 　　“干得好！” 　　没了空气刀的赛车已经没了威胁力，已经摆脱左侧来车的爱丽立刻曲线加速，将周围烦人的苍蝇们全部甩开。 　　我重新坐回车内，爱丽又是一个加速，待压迫感消失之后，视野豁然开朗！ 　　看向左右两边，与我们并驾齐驱的车已经寥寥无几，而且都相隔很远。一开始从四面八方袭来的轰鸣声全都到了后方，透过后窗可以看到后方一两百米处是一排直线，由几十辆速度相差无几的赛车排列而成。再往后看是滚滚沙尘和金属浪潮，那才是大部队的所在。 　　“不错嘛，开了个好头！”爱丽笑道，现在她看上去轻松了一些，指关节也不再因为握方向盘太紧而发白。吉薇妮亚掏出手帕轻拭额角的汗水，爱琳缩在我旁边，小脸苍白，看来这一段路对她而言太刺激了。 　　“各位观众请看！现在选手们已经分成了三个梯队，形成了稳定的金字塔形！然而选择路线一的ABCD区选手们，即将遇到起始路段的第一个难点！那就是前方不到一公里处的大型陡坡！究竟谁会成为打破僵局的人呢？” 　　“陡坡？” 　　“待会儿到了陡坡，你们所有人都稳稳坐好！不然撞个筋断骨折就麻烦了！” 　　“要不要这么吓人……” 　　“我可是认真的！” 　　陡坡……听上去很危险的样子，不过爱丽还没施展她的异能呢。 　　“大家快看！！C区！有人从C区的第一梯队脱颖而出！” 　　上空传来的解说声让我心中一颤，赶紧向左看去，只见一个红黄相间的光影甩脱了第一梯队的其他赛车，以惊人的高速向前冲锋！我注意到那辆车驶过的地面似乎有一条粉红色的光路一闪即逝，似乎是某种能加速的异能！ 　　“是……艾比达尔丽人队！！！然而离陡坡只有数百米远了，这种时候选择加速是非常危险的！难道她们另有打算？”上方的解说滔滔不绝，似乎十分激动。 　　“喂喂爱丽，她们把我们甩在后面了喔，怎么办？” 　　“意料之中，这种时候要是不出风头她就不叫艾米莉亚了，她加速，我也加速！” 　　~~~~~~~~~~~~~~~~~~~~~~~~~~~~~~~~~~~~~~~~~~~~~~~~~~~~~~~ 　　姑且上传了三张人设图 第112章 陡坡冲刺 “意料之中，这种时候要是不出风头她就不叫艾米莉亚了，她加速，我也加速！” 　　“但是陡坡已经目所能及了！” 　　“我自有打算，你们坐稳抓牢，安全带系好！” 　　在视野中延展的平地在几百米前突然中断，仿佛被横切了一刀，一个坡度相当大的陡坡出现在视野之中，一旦速度过快，就很有可能直接从坡顶飞出去，酿成大祸。想要安全通过，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及时减速。 　　显然，不论是爱丽还是艾米莉亚，都完全没减速的打算。 　　“做好心理准备！3——2——1——喷射！！！” 　　那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了贴在靠背上的肉酱。 　　天狼星毫无征兆，骤然加速，然而在这之前我并没看到爱丽踩踏板或变档！某种极强的推力凭空出现，大力推动赛车前进！220码，260码，300码，仪表盘上的指针已经满格，然而速度还在提升！ 　　“天啊！又有一辆车冲出了第一梯队！对艾比达尔发起了挑战！编码是……C-102！费鲁吉欧银狼队！” 　　解说员此话一出，立刻有无数观众面面相觑。 　　“费鲁吉欧银狼？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好像是当年的强队？不过老早就解散了。” 　　“现在又复出了吗？还是冒名顶替？” 　　当然，这些话并没有传入我耳中，我现在只是死死抓住座位旁的扶手，祈祷着爱丽别玩脱。人命关天，如果天狼星真的飞出陡坡砸在下面，我就算不死也得重伤。我强忍颠簸看向窗外，发现现在我们已经和艾米莉亚她们并驾齐驱，不论是谁，只要一放松就会立刻落后。 　　“费鲁吉欧与艾比达尔离陡坡越来越近了！可是她们显然没有一点减速的打算！而且——她们的速度非常快！都远远超出了普通越野车的最高速！” 　　“艾米莉亚的‘光路’果然比以前更强了……不过……也别小看我的‘喷射点’啊啊啊啊啊啊！！！！！！！！！！！！！！” 　　离陡坡不到十米处，爱丽大吼一声，巨大的推力再次袭来，比上一次更猛！天狼星狂野嘶吼，直接从坡顶——飞出！！！ 　　皮质椅背压迫着后背，脚下却传来失重的感觉，四轮疯狂地转动着，却没有一点颠簸之感…… 　　飞了。 　　妈妈快看， 　　越野车在天上飞。 　　““爱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别吵吵吵吵吵斜向前四十五度度度度度喷射射射射射射射射射！！！！” 　　又是巨大的推力，不过这次不是从正后方而是后方偏下！原本已经在沿标准抛物线下坠的天狼星硬生生止住了下坠的趋势，向上的分力平衡了重力，向前的分力使我们再次直直向前飞出！ 　　“搞毛毛毛毛毛毛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尼玛也太刺激了了了了了了！！！！” 　　“阿烨！快看左边！” 　　吉薇妮亚的声音让大脑一片浆糊的我稍微镇定了点，我强忍不适看向左边—— 　　“那是个毛线！？” 　　一个由粉红色的光芒组成的光之道路从坡顶延伸而出，跨过虚空直伸远处的平地，光路表面整齐排列着指向前方的白色箭头，一辆红黄相间的赛车飞驰其上，行驶得异常平稳，而且每经过一个箭头，原本有点落下的速度就会提升上去。跟我们这边的狼狈不堪相比，她们简直像散步般轻松写意。 　　“坐稳，要着陆了！” 　　爱丽的喊声拉回了我的注意力，我再看向前方时—— 　　离地面大概还有两米。 　　趁着没死先卖个萌吧。 　　咪啪~❤niconiconi~❤ 　　卖萌完毕。 　　我が生涯に一片の悔い无し 　　——才怪。 　　“要撞上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喷喷喷喷喷喷喷喷射射射射射射射射射射射射！！！！！！！！！！！” 　　推力第四次传来，这次是正下方！下坠的猛势被中和掉，这样一来着陆就能轻松不少—— 　　——就鬼了。 　　“呜啊啊啊啊啊啊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我 　　“姐姐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爱琳 　　“这这这还真是太太太太太太————————”←吉薇妮亚 　　天旋地转！ 　　七荤八素！ 　　地动山摇！ 　　天昏地暗！ 　　一阵巨响过后，天狼星四轮终于贴住了地面，速度骤降到了原先的近200码，一行四人终于从地狱回到了人间。除了爱丽还算有精神，我们其他三人都像烂泥一样瘫在座位上……那句话咋说的来着？劫后余生啊。 　　“很好，平稳着陆！” 　　““平稳你妹啊！！！”” 　　呕！一股酸流从胃袋直升咽喉，我赶紧捂住嘴，在剧烈的晃动中硬是把呕吐忍了下去！再看艾比达尔丽人队那边……靠！人家才是真正的平稳着陆！那条光路的末端与地面平滑相接，着地时连一点晃动都没有！ 　　“看到了么？女士们先生们！艾比达尔丽人与费鲁吉欧银狼各显神通，没有减速，直接从陡坡上飞降而下！而后续部队还在减速下坡！她们领先的地位已经无可动摇！真是太了不起了……不过费鲁吉欧银狼队似乎有点狼狈？” 　　上空传来了解说员兴奋的声音，话说“狼狈”什么的完全是多余的吧！ 　　“好嘞！要继续走平地了！目标是前面那条穿过杂木林的宽路！” 　　“不用再死命冲刺了？” 　　“我们已经甩开大部队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先保持现状！” 　　“那艾米莉亚她们呢？” 　　“艾米莉亚的异能比我的更方便，但也更费力，她现在应该累得不轻，这种状况下也不会和我们互飚了。” 　　说着，爱丽稍微降下了车速，向杂木林平稳驶去。 　　————————————————————————————————— 　　“你还好吗？艾米？” 　　“还好吧……不过制造这么长的‘光路’的确挺吃力的。” 　　艾米莉亚接过弥赛亚递过来的瓶装灵药，喝了一大口，气色好了一些。这灵药是运动员常用来恢复体力的，便宜且高效。 　　“爱丽她们怎么样了？” 　　“也着地了，虽然样子有点狼狈，但也和我们一样处于领先位置的说。”谷花鸣道，她虽不是司南家的人，但异能也是释放探测力场，费鲁吉欧银狼队的一举一动她都了若指掌。 　　“她们往杂木林的方向去了，应该是想走那条宽路的说，怎么样？要不要跟过去？” 　　“……不了，就依原计划，走通过大溪地的路，虽然路难走了点，但竞争对手少，也不容易遇到妖兽。”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有点累了，爱丽应该也差不多，比赛才刚开始，较量的机会还有很多。 　　“等到下次调整到了完全状态，我再与你一战！” 　　~~~~~~~~~~~~~~~~~~~~~~~~~~~~~~~~~~~~~~~ 　　不知大家有没有注意到，110~112章的捏他有：克苏鲁神话，月世界，scp，天朝近代史，四驱兄弟，超炮，寒蝉，ll，北斗神拳，然后北界拉力赛整个是捏他SBR大赛…… 第113章 小试身手 发动机发出平稳的响声，天狼星飞驰过一道道沟壑，我们已经在杂木林中行进了许久了，一开始较为平坦的宽路已经变成了凹凸不平的土路。然而我坐在车上几乎没感觉到多少晃动，看来天狼星的减震器的确相当先进。当初又是狂飙又是飞的，所以才会颠成那样。 　　“前面岔路往左走的话会遇到吔血鸟群，选右边。” 　　“嗯。” 　　“前方有一片乱石，减点速。” 　　“嗯。” 　　“啊，后面一公里处有车追上来了，过了乱石滩就加速吧。” 　　“嗯。” 　　……好闲。 　　怎么说呢，开赛快有一小时了，大概是有一开场时的紧张刺激作对比，现在的气氛简直可以用沉闷来形容。多亏了可靠的吉薇妮亚，我们一路上完美避开了所有危险妖兽和难走的路段，偶尔后面有车接近，在爱丽的高超驾驶技术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 　　所以说，我现在可是闲得发慌。 　　爱丽在专心开车，吉薇妮亚双目微闭，通过四散分布的意识投影探测方圆几公里内的路况，爱琳不厌其烦地检查车内是否受损……只有身为战斗员的我找不到事干，一开始我还保持警惕，以防外敌，而到了现在我已经完全松懈了，有吉薇妮亚在，根本就不用担心嘛…… 　　“爱丽，离第一个补给点还有多远？” 　　“别急啦，至少要等到明天才能到。” 　　“是吗……好无聊。” 　　“无聊就对了，拉力赛，尤其是这种长途越野拉力赛，大部分时候考验的不是驾驶技术，而是心性和毅力，要耐得住寂寞啊。” 　　我叹了口气，透过天窗看向天空，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一开始我们头顶上还有不止一架飞艇跟踪报道，可现在一架都没了，大概都集中到后面战况更精彩的大部队了吧…… 　　“阿烨姐姐，无聊的话就看看风景吧。”爱琳对我说。 　　“都走了一个多小时还是这片杂木林，根本没啥好看啊。” 　　“再走上二十来分钟就出杂木林了，然后就是黑沙平原。”吉薇妮亚说。 　　“黑沙平原？似乎很炫酷啊，我有点期待了。” 　　“不过接下来的几天都要在黑沙平原上度过。” 　　“……呵呵。” 　　之前刚进入杂木林时，爱丽向我们讲解了她的异能——制造喷射点。 　　她可以在接触到的物体的任意位置制造任意数量的“喷射点”，喷射点可以在她的控制下喷射气流样的能量，使物体如导弹般发射出去。小到可以发射灰尘砂砾，大到可以让赛车在天上飞，用于战斗也相当强力，真是好异能。 　　简直就是婚后光子能力的翻版啊。 　　“对了，关于那个‘加分点制度’，你们怎么看？”吉薇妮亚突然开口。 　　“说实话我不太懂……怎么？这个制度很奇怪么？”我问道。 　　“的确有点奇怪，”爱丽若有所思，“让我们在所选的路线上寻找加分点，不找够两个就不能评名次……以前也有过加入‘探索’元素的赛车比赛，但像这样把探索和评名次的资格联系到一起还真是前所未见，简直就是强迫人找那所谓的‘加分点’嘛！” 　　“那我们怎么办？要是找不着的话也不行呢……至少这东西目前还没任何反应。”吉薇妮亚说着，晃了晃手中的挂坠。 　　这个挂坠材质像是水晶，被做成了名牌形状，正面是参赛队伍的编号和名称，反面是灰椋鸟集团的标志——一只在花丛中展翅欲飞的鸟。这挂坠是由主办方统一配发，每支车队五个，是针对加分点的探测器，一旦很接近加分点，挂坠就会发光发热。找到加分点后，只要把一个挂坠放置在那里就算完成任务，加分点只会认第一个挂坠，后来者的挂坠则不会被识别。 　　漫无目的地找是不可能的，那样只会浪费时间，我们目前能做的只有按计划行驶，至于能不能找到……只能先看运气了。 　　“——诶！？” 　　……是我错觉么？ 　　“怎么了阿烨？” 　　“呃……你们，刚才有没有感觉到地面晃动？” 　　“晃动？没有啊？应该只是车在晃吧。” 　　“哦，那大概是我错觉吧……” 　　我刚松了口气—— 　　“喂各位，我突然想起来我的异能有个缺点，忘跟你们说了。”吉薇妮亚脸色微变。 　　“缺点？” 　　“是……我的探测说到底，只不过是‘通过投映到远方的意识的五感查探情况’罢了，灵活性和射程虽强，可那毕竟是通过‘我的五感’这个媒介，如果意识被投映在五感失去作用的地方，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比如？” 　　“比如没有光也没有声音的——地下！” 　　话音刚落—— 　　轰！！！！！！ 　　“怎么搞的？” 　　“地下有东西！” 　　前方的路面突然裂开，爱丽一个漂移避开了裂缝。土石飞溅，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生物从裂缝中冒出！这个生物活像是蚯蚓和蛇的结合体，体表光滑，身体是一节一节的，布满滑溜溜的黏液，丑陋的脑袋上裂开了一张大嘴，嘴两旁还有两个小洞，似乎是退化的眼睛。 　　“这是……地龙！？” 　　“龙！？” 　　虽然早就听说龙族在妖兽十大族中只能排到第八，可没想到卖相会这么差！根本没有半点神话传说中的威严美丽啊！ 　　“地龙只是龙族很下等的一道分支，由龙和巨蚯蚓杂交而来！不过千万不要大意，这畜生的灵活是出了名的！” 　　“叽呀~~~~~~~~~！！！” 　　地龙发出一声刺耳的怪叫，张大嘴巴朝我们扑来，明明是偏苗条的体型，嘴却大到能吞下整辆车！ 　　“休想得逞！” 　　爱丽一怒，右脚往下狠狠一踩，天狼星立刻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避过了地龙的袭击。然而在扑空的那一刹那，地龙柔软的身子猛然回缩，在肌肉拉扯下地龙在空中变了方向，再次向我们咬来！ 　　“没办法了，看我喷射——” 　　“没必要！” 　　“阿烨！？” 　　天窗一开，我直接从车顶跳出，电光火石之间，地龙腥臭的大嘴已近在咫尺！ 　　“危险啊！”“快回来阿烨！”车里传来了爱琳带着哭腔的喊声和爱丽焦急的命令，暂时先无视吧。 　　要知道，无聊了半天，我现在可是手痒得很啊！ 　　“你以为——” 　　大量的血液从全身喷出，凝成了一个和地龙脑袋一样大的拳头。 　　“——你算老几！” 　　轰！ 　　根本没必要凝血成晶，巨拳对着肮脏大嘴直接轰出！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地龙的脑袋化作了四溅的血肉骨渣，就像是被打烂的豆腐。无头的圆柱形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就摔在地上，再无生气。 　　我稳稳落地，看着无头龙尸，感受着尸体中传来的血气…… 　　“有了！” 　　血刃一闪，尸体就被分成两段，一刻小小的红色珠子从切口掉出，是它的精核。 　　哼着小调把精核收入囊中，还算有点收获，不错不错。 　　转头一看，爱丽和爱琳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奇道。 　　“你……好厉害啊。” 　　“呃……这个很厉害么？” 　　“当然了！一击诶！只用一击就干掉了地龙啊！” 　　“我知道可是……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吧。” 　　“很了不起好不好！” 　　“就算你这么说……” 　　我无奈地挠挠头，一击干掉地龙这种事，对于皓月司南颖司南筱I·B这些人而言应该很轻松吧？还是说……因为天元国是我穿越之后最先接触的地方，所以我下意识把那里当成了游戏中的新手村……莫非那其实是高级地图？ 　　“好啦别纠结这个了！赶路赶路！” 　　~~~~~~~~~~~~~~~~~~~~~~~~~~~~~~~~~~~~~~~~~~~~~~~~~~~ 　　月票// 第114章 第一夜 铺着细沙的河滩上，一辆红黄相间的越野车正在高速行驶，坐在驾驶座上的红发美少女——艾米莉亚正一脸焦躁地看着挂在后视镜上的挂坠。 　　“加分点加分点……没反应啊。” 　　“别急啦艾米，这才刚开始呢。”弥赛亚安慰道。 　　“可是爱丽那笨蛋没准已经找到了啊！”艾米莉亚没好气地说。 　　“比咱们先找到的话，那就不叫笨蛋了吧……”谷花响小声吐槽。 　　“响酱，吐槽也要看气氛的说。”谷花鸣小声提醒。 　　“啊啊泥萌够了！总之得加快速度啦！如果还没赢过笨蛋爱丽就被其他人追上可就太难看了！” 　　“艾米……” 　　“话说回来那群媒体也真是的，为什么现在我们头顶上只有三架飞艇在跟踪报导啊！我们只值这个身价吗？” 　　“艾米，内个……” 　　“不过如果换成笨蛋爱丽的话，大概不会有一架跟着她们吧，看来还是我厉害。” 　　“喂，艾米……” 　　“啊啊到底怎么了鸣酱？一直艾米艾米的。” 　　“我只想说挂坠……好像变亮了的说？” 　　“……诶？” 　　“真的哎，温度好像也上升了。”弥赛亚小心地摸了摸挂坠，对比着它和空气的温度差异。 　　“……难道，我们误打误撞，已经接近了一个加分点？”谷花响小心翼翼地问道。 　　“““……””” 　　沉默，然后—— 　　“哦、哦~~~吼！吼！吼！这、这其实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啊！这样一来就领先笨蛋爱丽一大截了！” 　　“诶？诶？真的么？艾米好厉害的说！”谷花鸣变成了星星眼，一脸崇拜。 　　“她明显是打肿脸充胖子啊鸣酱……”弥赛亚叹了口气。 　　“总之就在周围搜索吧！快点快点！” 　　——————————————————————————————————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紫黑色大地，一层厚厚的紫黑色细土如同漆黑的夜空。然而这里的植被颜色都相当浅淡，大型乔木、低矮灌木和灰白色的岩石稀稀拉拉遍布地面，仿佛夜空中的繁星，着实是一番美景。 　　进入黑沙平原时，时间已是夜晚。 　　“……说好的‘再走上二十多分钟’呢？” 　　“骗你的咯~为了让你心情好点。”吉薇妮亚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揍你哦。” 　　正在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拌嘴时，车速明显降了下来。 　　“时间不早了，是时候扎营休息了，吉薇妮亚，你有什么推荐的地方么？。”爱丽说。 　　“嗯……天黑了，视野有限，我也没什么好主意……就那块大石头后面如何？那里背风，石头也很稳固，这里是平原也不用担心落石或泥石流，而且离石头不远是条河，现在不是雨季所以河水不会暴涨。” 　　“选的不错嘛，就那了！” 　　“现在就休息？我还以为爱丽你会再赶路呢，不怕被人反超么？” 　　“被反超也难免，但天黑看不清路况，北界大陆夜晚妖兽又出没频繁，早点休息才是好的选择。” 　　“哦……” 　　虽然爱丽有时很情绪化，但队长果然是队长，不会为蝇头小利冒险。 　　—————————————————————————————————— 　　“呼啊~~~~~终于能休息了，累死我了~~~~~~” 　　爱丽大大咧咧地横躺在后座上，一副忙活了一整天后终于回到家的上班族模样。 　　“姐姐一直在开车，辛苦了呢，快歇歇吧，要我按摩么？”爱琳立刻上前，关切地问道。 　　“不用了……你赶紧检查一下天狼星吧，开头的那段冲得太猛，可能已经出了什么故障也说不定。” 　　“哦……我知道了……”爱琳耷拉着头去开引擎盖，似乎有点失望。 　　“爱琳，要不要我来帮忙？” 　　“阿烨姐姐？啊那个，阿烨姐姐你白天战斗也累了吧，所以赶快歇歇……啊呜啊呜……”爱琳立刻涨红了脸，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这孩子，都相处了一天了还这么害羞啊…… 　　“其实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赛车的内部构造啦，不用在意的。” 　　“啊……那好吧，麻烦你了！”爱琳连忙鞠了个大躬，弄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就由阿烨和爱琳负责车辆检修，我来负责警戒和晚饭，至于爱丽……” 　　“zzzzZZZZZZZZZ………………” 　　“睡着了啊……算了，让她睡吧。” 　　—————————————————————————————————— 　　“……所以呢，这个是灵能砖插槽，这个是气缸，这个是制冷机……” 　　爱琳边忙活边跟我讲解。她动作之熟练着实让我大开眼界，手指翻飞之间，一个个仪器零件被毫无阻力地拆下。她根本用不到扳手起子螺丝刀之类的工具，只需用手轻轻划过，凭空出现的“螺丝”就会自动旋开，轻松把器件拆解。 　　少女啊，Chinese 　　mountainstblue 　　shit欢迎您。 　　她每拆下一个零件，我就将其接过，在地上摆整齐，很轻松的工作。 　　“爱琳，你真的好厉害啊……” 　　“啊……突突然说什么呢！我也没那么……哈呜哈呜……” 　　霞飞双颊手掩面，就连非萝莉控的我都被萌到了……诶？ 　　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她的手，那双手明明是那样娇小，细看之下竟布满了疤痕和老茧，怎么看也不像是花季少女该有的手。 　　“……啊！”她注意到了我的视线，立刻把手藏了起来。 　　“看……看到了么？” 　　“呃……怎么说呢？看来你当技师也有相当一段时间了啊，真努力呢。” 　　“其实姐姐的手更吓人的……因为总是在操纵车辆，手上旧茧磨掉又长出新茧，如此反复，我都……看不下去了。” 　　你们也真是够辛酸的了…… 　　感到时机差不多了，我趁机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 　　“你们跟那个诺克萨尔队有什么过节吗？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跟我说说？” 　　“其实说也无妨……世人都以为我们的父亲是出了意外身亡的，其实不是。” 　　“难道是被人！？” 　　“没错，”爱琳小小的脸上充满苦涩，“凶手就是诺克萨尔队的现成员之一。” 　　“还有这层关系……”一下子知道了这么沉重的事，我有点无言以对。 　　“啊！那个那个，有所隐瞒是我们的不对，不过详细的情况你还是……问姐姐吧。” 　　“我才是，问起了你的伤心事，对不起！” 　　“我没关系的，毕竟那时我还小，又过去了这么久……但姐姐就不一样了，自从爸爸去世，她就一直压榨自己，从不放松。明明那时还不足十岁，她就凭一己之力担起爸爸的责任，拼命磨炼着自己，可是……” 　　我大概猜到了结果。 　　尽管爱丽尽了力，失去了灵魂人物的车队仍不可避免的走向了末路，爱丽的努力化为泡影，到头来整个车队只剩她和妹妹…… 　　“可是姐姐，一直没有放弃哦！就算所有人都离开了，原本车队的私有场地都被迫变卖了，她还是没流过一滴泪！不断不断训练，不断不断变强，追逐着爸爸的背影，等待车队东山再起的一天……看到这样的姐姐，我也开始不断学习，锻炼身为技师的手艺，只为了能成为她的力量……” 　　“……真的是，辛苦了呢，你也是，爱丽也是。” 　　“我的话，不辛苦哦！” 　　之前的悲伤像骗人似的消失无踪，爱琳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就算爸爸去世了，就算车队解散了，只要能和姐姐在一起，能成为她的力量，我就很幸福了！” 　　“……” 　　看到这样的她，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可是……” 　　灿烂的微笑，突然转变成了淡淡的忧伤。 　　流丽的金发垂下，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蓝色的水眸隐隐有泪光闪烁。 　　此刻的爱琳，简直像妖精一般，美丽又虚幻。 　　“姐姐她，一直在为重建车队和复仇而努力……什么时候，才能多看看我呢？” 　　~~~~~~~~~~~~~~~~~~~~~~~~~~~~~~~~~~~~~~~~~~~~~~ 　　姐控是神马我才不知道~ 第115章 背♀德? 时间倒回一点，就在我们刚到黑沙平原时—— 　　杂木林深处，有一个树木环绕的隐秘场所，层层叠叠的草木枝干是这里的天然屏障，除非有特殊手段，外人根本找不到这里。 　　“就是这里了吗？” 　　“应该是了，吊坠在这里最热最亮，错不了了。” 　　艾比达尔丽人队的四人仔细看着晶石挂坠，挂坠发出刺目的青光，如沸水般炙热，活像个高功率的白炽灯。 　　“比起这个，你们不觉得这里……有点怪么？” 　　弥赛亚借着挂坠的强光看向周围，之间四周散落着不少大块的青灰色砖石，每一块都相当古老，上面刻着看不懂的图案。再靠边的地方还有一截已经倒塌的矮墙，由同样的砖石组成。 　　“都是些相当有年头的人造物，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个小型的遗迹。” 　　“把加分点选在遗迹里？这什么品位……没记错的话，大赛规则是说‘找到加分点后，就把挂坠就地放下以示标记’对吧。” 　　说着，吉薇妮亚就把挂坠放在了地上，紧接着—— 　　咻！ 　　挂坠爆发出一道炫目的光柱，直射上千米的高空，然后像礼花一样在高空炸开！四射的彩光自行扭曲，组成了一行字：Congratulation！C-095！ 　　““““……”””” 　　被吓到的四人呆呆地看着天空，许久才回过神来。 　　“这样就行了？已经标记上了？” 　　“应该吧，连我们的编号都画出来了。” 　　“那……现在走也没事咯？” 　　“走吧走吧！规则还提到‘完成标记之后，请继续比赛’来着，我们已经耗了这么久了，趁天还没黑多赶点路吧！” 　　———————————————————————————————— 　　晚饭是车上带的干粮，都是干面包和牛肉干之类的，调料也只有盐。吉薇妮亚生起了一小堆火，用在河里取的水煮了简单的牛肉汤，虽然没什么味道，但足够填饱肚子。 　　饭后，我们在河边进行了简单的洗漱，然后就熄灭了篝火，准备睡觉。 　　天狼星里空间虽大，但要容四个人躺着还是有点勉强，于是爱丽拿出了一个能容纳两人的小帐篷。爱丽和爱琳睡在车里，我和吉薇妮亚睡帐篷，驾驶员和技师可是重点保护动物，而战斗员和领航员必须时刻警惕黑夜中暗藏的危险，所以这么分配也是合情合理。 　　“那就晚安啦，快睡吧，明天清晨就要起来赶路……哈欠~~~~” 　　“晚安，吉薇妮亚姐姐、阿烨姐姐。” 　　“晚安咯，爱丽、爱琳。” 　　“安心睡吧，有我和阿烨在外面守着，不会出事的。” 　　简单互道晚安后，我和吉薇妮亚钻进了帐篷。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渐深。 　　……睡不着。 　　我在睡袋里轻轻扭动，翻了个身，看着灰黄的帆布帐篷。不知是因为白天太刺激还是帐篷睡不习惯，我现在没半点睡意，在地球时躺床上玩手机可是我睡前的必修课，可现在哪还有手机？ 　　百无聊赖地转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吉薇妮亚的睡颜。 　　浅褐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樱粉的唇轻轻张合，发出平稳的呼吸。睡着的她，褪去了白天时的成熟和优雅，剩下的是少女的美丽和可爱。 　　吉薇妮亚，真的是个美人呢……要不是我很有节操，恐怕早就亲上去了。 　　“想亲吗？” 　　“呜诶诶诶诶诶诶诶！？” 　　我正看得入迷，吉薇妮亚突然睁眼，脸上挂着迷の微笑看着我。怎么说呢……总感觉气氛……有点暧昧。 　　“你、你也没睡啊吉薇妮亚。” 　　“没睡哦，因为……用意念投影摸黑探查四周时不小心看到了有趣的东西，忍不住就看下去了。” 　　“有趣的东西？” 　　“嗯……给你看看也可以哦。” 　　精雕玉镯的脸蛋突然贴近，我还没来得及躲闪，她的额头就和我的贴在了一起。 　　“这是我异能的进阶，可以和他人分享看到的东西……” 　　眼前一花，好像周围的一切都被打上了马赛克，马赛克消去后，我发现我正盯着——天狼星内。 　　也就是说，我和吉薇妮亚投影到车旁的意识分享了视觉？可她为什么要看车里？偷窥塞纳姐妹吗？ 　　“吉薇妮亚，偷窥可不好……” 　　“嘘，先看着！”吉薇妮亚的表情十分兴奋。 　　想不到她喜欢……偷窥？算了，现在身为共犯的我根本没资格说她，只能乖乖看向车内。 　　金银橙三色的月提供了微弱的光，能看到车里两人的轮廓，一个少女躺着，似乎睡的正香，似乎是爱丽；另一个则侧卧在躺着的爱丽旁边，用手支起上半身，似乎是爱琳。 　　借着月光，我能隐约看到爱琳动作，她似乎在……看姐姐的睡颜？ 　　“姐姐……” 　　爱琳嘤哼一声，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开爱丽额前的发，划过她的脸，从额头划到下巴，中间在嘴唇停留了片刻。爱琳就这么抚弄着姐姐的睡脸，表情很是陶醉，连目光都有些迷离。 　　“嗯……姐姐，好好闻……” 　　小脸凑近白嫩的项颈，柔嫩的琼鼻贴附其上，细细嗅着少女醉人的体香。仅是嗅还不够，爱琳微微张嘴，伸出了粉红的舌—— 　　舔。 　　小粉舌一下下滑过脖颈处细嫩的肌肤，不断在上面留下痕迹，唾液拉成了一条黏腻的丝线，连接在项颈和嫩舌之间，反射着月光，极为**煽情。 　　“呜嗯……姐姐，姐姐，姐姐……好香……” 　　舔舐的速度越来越快，爱琳的神情也越来越恍惚，就在这时—— 　　“嗯？” 　　爱丽忽然低哼一声，眼皮挑了挑，似乎就要醒来。爱琳也吓了一跳，赶紧离开姐姐身边。 　　“嗯……呼……” 　　但爱丽只是轻轻扭了扭身子，翻了个身，并没有醒来，爱琳见状也松了口气。 　　“真可惜呢姐姐，时间太晚了呢……以后再继续吧。” 　　爱琳最后抚摸了一下爱丽的脸颊，爬回后座，盖上了被子。 　　“晚安，姐姐，明天一定要，多看看我喔……” 　　—————————————————————————————————— 　　车里的两人睡了，帐篷里的我却更睡不着了。 　　真是看到了超~~~~~~~不得了的东西啊！之前跟爱琳单独聊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这个外表羞涩的少女爱琳，其实是个重度姐控，还是禁断背德向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超棒的！”吉薇妮亚一脸“我好兴奋啊~~~！”的表情，她面色潮红，双眼炯炯有神……喂喂敢情你是个百合控！？ 　　“啊啊~~月光照耀下的美丽夜晚，深爱姐姐的妹妹向只把妹妹当妹妹的姐姐宣泄这禁忌的情感，真是太~~~~~赞了！多谢她们款待！” 　　“……” 　　“嗯？怎么了阿烨？你不觉得这超棒么？” 　　我无言。 　　言语是表达不出我现在的心情的。 　　我能做的只有—— 　　握！ 　　从睡袋中探出胳膊，紧紧握住了还在兴奋的吉薇妮亚的手。 　　“嗯，的确是，太赞了！” 　　——我如是说道。 　　不好意思诸君， 　　其实，我也是百合控。 　　然后，我和吉薇妮亚就年上攻和年下攻那个更好的问题，讨论到了半夜。 　　******************************** 　　嗯，背德姐妹真是太棒了。 　　～～～～～～～～～～～～～～～～～～ 　　嗯，背德姐妹真是太棒了 　　～～～～～～～～～～～～～～～～～～～～～ 　　诸君，我喜欢百合。 　　诸君，我很喜欢百合。 　　诸君，我最喜欢百合了！ 第116章 病蜘蛛 “喂喂喂，你们仨怎么没精打采的？不是让你们好好睡吗？” 　　“““对不起……””” 　　爱丽一脸不满，也难怪，明明都要出发了，我们三人还顶着黑眼圈，哈欠连天。我和吉薇妮亚是因为突然发现对方跟自己有相同的爱♀好，所以忍不住交流心♀得到很晚，至于爱琳…… 　　现在的她又恢复到了平时羞涩可爱的样子，对姐姐的态度也一如往常，昨晚的种种仿佛没发生过。怎么办怎么办，自从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之后，我一见她YY就停不下来！ 　　“干粮就吃干面包就水吧，尽量在中午之前到第一个补给点！好了好了快点动起来！” 　　“““是————””” 　　于是，北界拉力赛，进行到了第二天。 　　—————————————————————————————— 　　大约十个小时前—— 　　艾米莉亚她们离开后，杂木林深处的小小遗迹再次恢复宁静，只有挂坠发出的巨大字体“Congratulation！C-095！”还悬浮在变得昏暗的天空中，久不消散。 　　就像是，对这个地点做标记一般。 　　不远处传来了赛车的隆隆声，不一会，一辆浅蓝色的赛车以不慢的速度开了过来。 　　“我说，咱们有必要过来看看吗？这是别人的加分点好不好。” 　　“看看又不会少块肉啊，我对加分点是什么样的很好奇呢。” 　　“好奇个鬼！咱们都落后好多了！” 　　“你们别激动嘛……来都来了，至少饱饱眼福。” 　　赛车停下，四名男女下了车，向林中的遗迹走去。 　　“就是这了么？”一个中年女子环视一周，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太简陋了吧，还是说主办方故意弄成这样？”一个半老的男人似乎相当不满。 　　“像是个……遗迹？”看上去最年轻的少年仔细摸了摸残垣断壁。 　　“这品味可真不咋地……咦？这是什么？”二十五上下的青年忽然看向旁边的一棵老树，在树上摸摸索索。 　　“怎么了艾嘉？” 　　“你们看，这好像是根线！” 　　另外三人凑了过去，借着车前照灯仔细一看，果然，树上挂着一条极细的丝线，发出淡淡的银光，相当漂亮。 　　“似乎是很高档的织物上的线呢，怎么会在这里？”中年女人说着，随手抓向那根线—— 　　“……诶？” 　　手上传来了异样的感觉，紧接着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同时粘粘湿湿的液体喷了出来。 　　另外三人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女人的手指接触到线的一瞬间，就被削断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迟来的剧痛使女人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她捂住断指的手重重跌坐在地，少年立刻上前为她包扎，另外两人都摆出了战斗架势。 　　“谁？是谁暗中害人！出来！”半老男人怒吼一声，惊起了一群飞鸟。 　　寂静，然后—— 　　“……吵死了！” 　　嘶啦！ 　　毫无征兆的，又是数根银线从黑暗中浮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切而过！只一瞬间，男人和青年的身体就被银线切成了碎块，像切豆腐一样毫无阻力！ 　　“这、这是什么——啊啊啊啊！！！！！！！！！” 　　数根银线团成一股，直接射入少年的口中！少年脸立刻变得青紫，他疯狂地抓挠着脸颊，撕扯着头发，仿佛皮下有无数蚂蚁在爬！可无力的挣扎只持续了一秒，少年就停住了动作—— 　　轰！ 　　包括眼、口、鼻、耳在内的所有窍孔猛然炸裂，无数银线从中穿了出来，下一瞬间，少年的头颅从内部生生爆开！脑浆和血肉洒了一地，原本是头部的地方只剩下一团银线，柔顺光亮，没有染上一滴血！ 　　“你……到底是谁……” 　　中年女人几乎要吓昏了，被痛苦和恐惧占据的双眼紧紧盯着黑暗深处，在那里，一个纤瘦的身影浮现了出来。 　　那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不论是五官还是皮肤都是万中无一的漂亮，但那冰冷的表情和肃然的杀意足以让所有人敬而远之。她的一头黑发梳成了优雅的马尾垂在身后，身上是干净利落的白色衬衣加黑色皮夹克，脖子上系着领带，左眼还戴着个单片眼镜。明明是年轻的面容，打扮却是带点老气的成熟，使人难以猜测她的年龄。 　　“没想到才刚到，就遇到了老鼠捣乱……” 　　“对对对对不起！我们只是好奇……” 　　中年女人的求饶没能说完，女子手中发出的银线如闪电般割断了她的喉咙。 　　女子看都没看尸体一眼就漠然走向遗迹中心，随着她的接近，遗迹的地面发出了轻微的震动，震动越来越强，仿佛地下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好了，开始吧，第一个要破坏的‘封印’！” 　　组织高级战斗员——病蜘蛛，参上。 　　————————————————————————————————— 　　“冲~~~~~~~啊！！！！” 　　天狼星在一望无际的黑沙平原上疾驰，划出一道长达百米的黑色尘幔，如一条黑色长蛇蜿蜒前行。就在前方，一辆深绿色的小型卡车正左右移动挡住我们的去路。小型卡车比越野车重了不止一点，但它的速度绝不亚于现在的天狼星——一大股浓郁得有若实质的疾风包裹着轮胎，使卡车的速度和灵活性大大提升。 　　“长这么肥速度还挺快……怎么样爱丽？能追上吗？”我问道。 　　“没问题！那团风可能是异能的产物，也可能是那辆车自身搭载了品级不低的灵器甚至宝器——但前者需要消耗车队成员的力量，后者要耗车上搭载的能源，不论是哪个，它都不可能长久维持！” 　　“不过你可别忘了前面就是一个补给点啊，先到者先补充，光超过是不够的，必须得超他一大截！那样才能在他赶上之前完成补给，避免争端！”吉薇妮亚提醒道，不愧是领航员大人，考虑得就是周到。 　　“天上有一架转播飞艇，不能动用武力了……只能靠你了啊，爱丽。” 　　“嘛嘛包在我身~~~~上！” 　　轰！ 　　又是久违的喷射，事先设置在车后面的喷射点放出强大的能量，推动天狼星向前猛冲。直接飙到三百的钢铁猛兽高声嘶吼，以万夫莫敌之势，一口气缩短了与前车的距离！深绿色卡车察觉到了天狼星的异状，立刻水平移动，试图挡住去路，但是—— 　　“跟老娘比机动性，你们还嫩！都坐稳了！” 　　天狼星侧后部的喷射点轰然喷发，一股巨力从侧面推动赛车，使车来了个漂亮的侧向跳跃！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的我立刻把头埋在膝盖中间，以免像之前一样撞得七荤八素。 　　短短几秒，天狼星就完成了超越，甩下气得不轻的卡车驾驶员，扬长而去。 　　———————————————————————————————— 　　“到了，这就是我们的第一个补给点！” 　　一号线的第一赛段是图尔图卡港到阿克汉姆镇，这段路上有很多主办方设置的补给点，有的是沿途的集市，有的是小型村镇，还有的只是临时搭建的可移动库房，甚至没人看管。我们来到的这个补给点就属于第三种。 　　眼前是两个小型仓库，一个存放能源，另一个存放食物和水以及一些日用品，无人看管，自行拿取。 　　“虽然没有专人看管，我们也不能拿太多！一来是给后来者留一点——这是越野拉力赛的基本礼节，二来拿太多会增加负重，反而不利于比赛，明白了吗？” 　　“““明白！””” 　　“那就快行动吧！我负责看车，刘烨你和爱琳去搬灵能砖——爱琳负责挑选品质好的灵能砖，刘烨负责搬运，吉薇妮亚你负责干粮和水，好了，快点行动吧！” 　　没有废话，我和爱琳立刻走进放能源的仓库，吉薇妮亚进了另一个。 　　仓库里堆满了黑色的匣子，一打开，里面都装着玻璃砖一样的长方体，散发着莹蓝色的微光，这就是当今车辆使用的主流能源——灵能砖了，它是大量灵石精炼浓缩的产物，便于携带且性价比高。 　　“阿烨姐姐，像这种棱角分明、光芒柔和的，一般就是品质好的灵能砖，我们很幸运，这里之前还没人来过，好的灵能砖都在。” 　　“那就好，你来挑，我来搬，别让爱丽等急了。” 　　“嗯！”一听不能让姐姐等急，某重度姐控就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这家伙，该说她是蠢萌？还是反差萌？ 　　一块，两块，三块……爱琳仔细而迅速地挑选，我把血凝聚成手状负责拿取，一挑一拿，很快就完成了任务。 　　“搞定了，快回去吧，姐姐也肯定会高兴的……诶嘿嘿……” 　　这丫头，还真是三句不离姐啊…… 　　就在我心生感慨时—— 　　哐啷！ 　　一大块灵能砖突然砸到了我脚边，幸亏我反应够快立刻抬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阿烨姐姐！你没事——” 　　“别过来！” 　　“诶……诶诶？对、对不起……”突然遭到我的喝止，爱琳立刻眼泪汪汪地僵在原地。 　　“别道歉——或者说现在可不是道歉的时候，有敌袭！” 　　“哈！？” 　　不会有错的，刚才那块灵能砖，绝不只是刚好掉下来这么简单。 　　它看似是自由落体，其实不然。 　　我看得很清楚，它一开始是直冲我过来的，然而半空失速，所以才会掉下去。 　　北界拉力赛，真是处处暗藏危险…… 　　~~~~~~~~~~~~~~~~~~~~~~~~~~~~~~~~~~~~~~~~~ 　　关于异能，大家有没有什么好的点子？有的话在评论区说一说吧~ 第117章 智斗 “阿、阿烨姐姐，你说敌袭，可我什么也——咦？” 　　爱琳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她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粘着几小片木屑。 　　“什么时候粘上的？呜嗯……诶？拿不下来？” 　　爱琳用力想把木屑拿下，可不论她怎么用力，木屑都像长在她手上一样纹丝不动。 　　“我来看看……嘿！” 　　我用力一拔，终于将木屑摘下，哪知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从我手上爆发，木屑转而黏住了我。 　　不……与其说是黏住，不如说是吸住。 　　“小心！” 　　爱琳突然大叫，我立刻凝结出了一面晶盾护住身体，只见一根先前堆放在角落的钢材以极快的速度向我飞来，重重撞在盾上。晶盾晃了晃，想把钢材甩下，然而钢材就这么吸在了盾上，动也不动。 　　“难道是……我们在吸引它们？” 　　话音刚落—— 　　咔嚓咔嚓咔嚓！一连串不详的声音响起，我们连忙环顾四周，仓库里的各种东西——灵能砖、木匣、钢材、石料、还有各种各样的小东西通通开始剧烈抖动，让人联想到即将扑向猎物的猛兽。 　　“……爱琳。” 　　“……嗯？” 　　“低头！！！” 　　爱琳立刻包头匍匐在地，同时无数物体——不论是灵能砖还是杂物——全都以足以撞死人的速度向我们一起撞来！ 　　“晶花绽！” 　　以我为中心，无数血晶刺晶刃如鲜红的花瓣一般绽放开来，迎向所有被我们“吸”过来的硬物！红光闪烁间，只一接触，那些砖石瓦砾就崩成了无数碎块！然而还没等我松口气，那无数小碎块竟势头不减，继续向我们袭来！ 　　“血晶武身！” 　　我立刻抱住爱琳，同时无数片血晶像铠甲一样把我们紧紧包覆，堪堪挡住外面的碎片风暴！ 　　“呜！” 　　我的速度还是慢了一拍，在晶铠闭合的前一瞬间，一块锋利的灵能砖碎片击中了我的手臂，然而这还不算完！碎片像水蛭一样扭动着钻入我的皮肤，嵌入我的胳膊，向着心脏的方向前进！ 　　我心中大骇，赶紧催动手臂中的血液，强忍剧痛用力把碎片挤出体外。好凶险的异能！能让人吸引周围的物体，被吸引的物体会永不停歇地朝体内前进，即使被打成碎片也不会停下！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防御措施的话，中招就是必死！ 　　“仓库里东西太多了！我们到外面去！” 　　“是——” 　　被晶铠覆盖的两人蹒跚着向门口走去，一路上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玩意吸附到我们身上，和之前的碎块叠加在一起。虽然都远不足以破坏我的防御，但我们背负的重量越来越大，简直不堪重负！ 　　“加油啊爱琳……离门只有……几步！” 　　“嗯……但是好重！” 　　拼命撑起重物，鞭策着颤抖的膝盖走向门口。还剩五步，四步，三步…… 　　咣！！！！！！ 　　仓库的铁门突然脱离了门框，以猛烈的势头撞在我们身上！迎面受到痛击的我们猝不及防，在离门仅两步的地方仰面倒下！同时无数物体一拥而上，把我们紧紧压在下面！ 　　“呜……阿烨姐姐！” 　　“没关系，看我的——” 　　一股血液喷射而出，化作一个巨手向门外飞去，紧紧抱住了一块岩石。 　　OK！就这样，把我们拉出去！ 　　然而—— 　　咔嚓咔嚓咔嚓！仓库外的泥土和石块一股脑的向血手涌去，在强烈的挤压下，未凝成血晶的血手立刻溃散！ 　　原来如此——我的血液也属于我身体的一部分，所以也会吸引物体！可是要把我们拉出去的话，就必须要能自由伸缩的血液而不能用坚硬的血晶……啧！可以的话我想挖个地洞之类的从地下钻出去，但身体会吸引土石使地道瞬间垮塌，更别提还带着个爱琳。 　　在遇到棘手的能力的时候，就应该跳过异能，直取本体。异能这么强力，本体一定不会太远！我完全可以放个直径几百米的超大规模地刺进行无差别屠杀，可是……问题就在于现在的我不是一个人，爱琳就在我身边所以暂且不论，如果真放大招的话肯定会误伤吉薇妮亚和爱丽的！ 　　更让我着急的是，既然我们受到攻击，那么吉薇妮亚和爱丽肯定也好不到哪去！真正有直接战斗能力的只有我，爱丽能勉强一战，吉薇妮亚的话……可恶，怎么办！ 　　—————————————————————————————— 　　“这到底是搞什么啊啊啊！天狼星要造反了！？” 　　“冷静点爱丽！这一定是敌人的异能！” 　　吉薇妮亚早一步回到天狼星，正准备放下东西去帮另外两人时，异变出现了。 　　先是车内的坐垫，然后是小挂饰，接着是各种日用品，突然一股脑的向两人飞来。现在连方向盘、变速杆和车门都开始咯吱作响，随时都有可能脱离车体！ 　　“应该是能让周围物体被我们身体吸引的异能，必须出去！吸力越来越强了，到最后整个车体都会坍缩成一团的！” 　　“那就快出——” 　　“我看你们还是死在车里吧！” 　　一个男声突兀的响起，只见一个身穿绿色赛车服的男子站在离她们大约二十米的地方，得意洋洋地望着她们。男人背后是之前那辆绿色的轻型卡车，车里还坐着几个同样是一身绿的队员，一个个都面带冷笑。 　　“又是领先又是美女组合，你们还真是强敌啊……虽然规则不准伤人性命，不过没关系，这里暂时还没有转播飞艇经过，趁现在做掉你们！” 　　吸引力陡然增强，更多的物件吸附在了她们身上，车内零件更是逐渐不堪重负，形势相当危急！ 　　“我可以让进入我异能范围的人拥有‘吸力’，将周围物体以高速吸引过去！时间越久，吸力越强，你们的另外两个同伴大概已经挂了吧，不过别急，马上就让你们去陪她们！” 　　“你说什么？爱琳和阿烨她们——” 　　“不管是不是真的，别被他动摇！”吉薇妮亚立刻打断爱丽，即使是如此危险的状况，她也没有失去冷静。 　　“绿衣服的，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你说过你能让人拥有‘吸力’是吧，是人的每一部分都有吸力吗？” 　　“那还用说？别说是头发丝、指甲盖了，就连体液也有吸力！所以你们别想逃了！”男人愈加得意。 　　“果然啊……呵呵，这样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了？什么意——诶！？” 　　声音从身边传来，之间一个和吉薇妮亚一模一样的虚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淡淡地看着他。 　　“这是你的异能？是制造幻象之类的吗？不管怎样，赢的都是——” 　　他的话被打断了。 　　因为高速飞来的石块击中了他的侧腹，令他捂着肚子跪倒在地。 　　然而这还不算完，草木、土块甚至他身后的卡车都开始向他移动！大量的物体隔空飞来，形成了全方位的密集弹幕！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也会——” 　　然后，他发现了。 　　吸引物体的并不是他，而是紧贴在身边的，少女的虚像。 　　无数物体都向着虚像集中，因为他和虚像离得太近了，所以连他本人和卡车里的队员都受到牵连！ 　　“你刚才说过了吧，人的每一部分都有吸力，如果头发丝、指甲盖、体液都是人的一部分的话，人的意念，应该也算吧……” 　　“意念！？” 　　“没错，意念！”浅褐色头发的美丽少女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我的异能不是什么制造幻象，你所看到的这个虚像，是我本人的‘意念’在外部环境的投影，是我意念的一部分，进一步说的话，这也是‘我本人的一部分’！所以，会拥有吸力也是当然的！” 　　无数物体像雨点一样砸在男人身上，男人挣扎着想要脱出，然而—— 　　“不会让你逃掉哟。” 　　数十个虚像凭空浮现，把男人和卡车紧紧包围，这样一来他们就成了活靶子！ 　　“对、对不起，我们认输——啊！” 　　男人停掉了异能，刚才还来势汹汹的物体立刻失速，纷纷掉落在地。然而还是有几个速度太快的没立刻落下，砸中了男人的头，男人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呼，轻松搞定嘛。喂，你们几个！”吉薇妮亚朝卡车里喊道。 　　“““是、是！””” 　　“快把这个笨蛋弄走吧，说实话我们应该宰了你们的，不过可惜有直接战斗力的人不在，先放你们一马吧。留下你们车上的所有物资，然后滚！别再出现了！” 　　“““遵命……””” 　　三个一身绿的队员立刻下车把男人抬走，留下了大量干粮和灵能砖后落荒而逃。失去了主心骨的他们完全没了战意，根本不敢再战。 　　———————————————————————————————— 　　“什么？是吉薇妮亚解决的？” 　　压在我们身上的大堆物体忽然散落，我们就这样得救了。回到车上之后听她们讲了事情的经过，着实让我震惊不已。 　　“呼呼，怎么样？”吉薇妮亚难得露出了小得意的表情，挺了挺颇为丰满的胸部。 　　“很厉害……说实话，毕竟你的异能没有直接攻击力，我还想着最先遭殃的就会是你呢。” 　　“真失礼啊阿烨，要知道，很多时候战斗靠的不是蛮力，”吉薇妮亚敲了敲自己的头， 　　“——而是，靠脑子啊！” 　　我，心悦诚服。 　　“好了，车也没什么实质的损坏，总之这次危机算是平安渡过了，继续前进吧！下一站是第一赛段的终点——阿克汉姆镇！” 　　~~~~~~~~~~~~~~~~~~~~~~~~~~~~~~~~~~~~~~~~~~~~~~~~~~~~ 　　这个异能yy好了也是很强大的，本来想给组织成员，想想还是算了吧 第118章 赛段冠军(上) 接下来，又过了两天两夜。 　　我们在第一个补给点收获颇丰，以至于这两天完全不需要额外补给，大大加快了赶路速度。一路上我们风餐露宿，很辛苦，但也见识到了很多令人叹为观止的美景。在漆黑如墨的大地上飞驰，在五彩缤纷的落霞中准备晚餐，从亮如琉璃的斜坡上疾驰而下，听着不知名的昆虫鸣叫声静静入眠……每一个，都是宝贵的体验，是龟缩在自己的城堡中的人永远也无法经历的。 　　紫黑色的平原终于到了尽头，放眼望去，远方隐隐绰绰能看到巨大无比的黑影，在云雾中绵延数千里，那就是从图尔图卡港到晶岛的路上会遇到的最大山地路段——安第卑斯山脉。安第卑斯山脉是每个路线都要经过的，但它过于巨大，包含着无数较小的山脉，不同路线在山脉中走的路也不一样。我们一号线要经过安第卑斯山脉中的疯狂山脉，二号线要经过山脉北部的纳斯峡谷，三号线和四号线也是同理。 　　一号线第一赛段的终点阿克汉姆镇就位于山脉脚下，是进入疯狂山脉的必经之路，越是接近那里，天上聚集的转播飞艇就越多。 　　“爱丽，阿克汉姆镇已经肉眼可见了！” 　　“我知道！这第一赛段，终于要到头了！” 　　爱丽斗志满满，同时周围的车辆越来越多。岩石后、斜坡上、草垛中，数十辆形态各异的赛车从各种各样的地方冒了出来，选择了不同行进线路的车队们终于在即将到达阿克汉姆镇的一刻汇聚一堂！五彩缤纷的钢铁洪流收成一束，在全世界的瞩目下向同一个目标疾驰而去，而我们队就位于这股巨浪的最前端！ 　　“看啊女士们先生们！经过三天的奋战，勇士们终于再次齐聚！一号线比赛开始时共有753支车队，现在你们看到的这70多支正是这七百多队中的佼佼者！是超前的第一梯队！现在位于领先位置的是——费鲁吉欧银狼队！！！” 　　解说员激动的声音响彻天空，与此同时观看直播的数亿观众更是激动无比，费鲁吉欧银狼队，谁也没想到一个本应解散的车队竟会是一匹黑马，胜过了很多如日中天的强队！ 　　“啊！大家快看！就在左前方，艾比达尔丽人队插进来了！” 　　左边的小树林中突然扬起了一片沙尘，一辆胶质外层、红黄相间的越野车从尘埃中冲出，直至插进了天狼星的前方！ 　　“费鲁吉欧的领先位置被超越了！根据可靠情报，艾比达尔是一号路线中第一支找到加分点的车队！单凭这个她们就把绝大部分人甩在了后面！” 　　“啥！？”爱丽大惊失色，方向盘一下子没抓稳，车辆左右晃了两下，这样一来就被艾米莉亚甩得更远了。 　　“艾米莉亚那魂淡，竟然比我先……可恶！你们坐稳，我要喷射了！” 　　然而还没等她有所行动—— 　　一个白影从我们身边飞驰而过。 　　“形势发生了新变化！一辆雪白的越野车突然迎头赶上！已经快——不，已经跟艾比达尔并驾齐驱了！他们是A-018，诺克萨尔队！” 　　A-018……诺克萨尔队…… 　　我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诺克萨尔，不就是那个—— 　　“诺克……萨尔？” 　　爱丽的表情僵住了，爱琳握紧了拳头。 　　“那辆白色的，是诺克萨尔的……我没听错？”爱丽好似在梦呓，既像是再问我，又像是问自己。 　　“啊啊，刚才解说员是这么说的，应该没错。”犹豫了一刹那，我还是回答了。 　　“……是吗……诺克萨尔……诺克萨尔……诺克萨尔，诺克萨尔，诺克萨尔，” 　　爱丽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无比，不断重复着诺克萨尔这个名字，一种极端暴怒的人特有的魄力从她身上爆发，几秒钟前那个甜美的少女瞬间就荡然无存！ 　　“诺克萨尔，诺克萨尔，诺克萨尔！！！！！！阿尔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爱丽咆哮着吼出某个人的名字，开始了喷射加速。 　　———————————————————————————————— 　　“艾米！诺克萨尔队已经追上咱们了！” 　　“哼！区区手下败将，以为我会怕吗？” 　　艾米莉亚猛踩加速踏板，已经达到200码的芙蕾雅速度继续上升，然而雪白的赛车——地行者却如影随形，完全没被甩下！ 　　“呵，一段时间没见，那跟屁虫的技术更精进了嘛！不过还差得多！‘光路加速’！” 　　一条粉红色光路出现在芙蕾雅轮下，直直向前延伸。芙蕾雅触到光路上的向前箭头的瞬间，速度立刻极速攀升！只两秒功夫仪表盘就已满格！ 　　“切！过了这么久了，还是那老一套！”地行者内，诺克萨尔的驾驶员——刘易斯狠狠啐了一口。 　　“老办法就是好办法，既能制造道路又能加速，这异能简直了。” 　　“罗欢你闭嘴！这次老子要是不甩她们几百米我就跟你姓！” 　　“别太激动了，刘易斯！冷静行事！”坐在后排的金发男人终于开口，不过他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一直在看车后方。 　　“你才是吧阿尔巴！关键时刻给我注意力集中点！都坐稳，我要开爆燃器了！” 　　刘易斯用力扳下一个不起眼的扳手，一阵嗡鸣声响起，只见地行者侧面的外壳打开，几个黝黑的管状物伸了出来。 　　“爆燃开始倒数，”刘易斯腾出一只手，在操作盘上噼里啪啦一阵猛按，“3——2——1——爆！” 　　隆！！！！！！！！ 　　地行者内部发出了炸弹一般的爆鸣声，粗大的橙色火舌从管状物中喷发而出，像火箭加速一样推着地行者前进！喷火的猛兽一路疾驰，所过之处充满了刺鼻的焦灼味，连空气都被烧焦！ 　　爆燃器，诺克萨尔队技术的结晶，同时也是中等宝器，可以将填入其中的任何燃料爆发式燃烧，从而获得极为惊人的超高加速度。但由于爆燃器对能源的消耗过大，所以不能长期使用。 　　转眼之间，地行者就和芙蕾雅并驾齐驱，甚至隐隐有了超越的趋势！ 　　“哈哈哈哈！怎么样小婊砸们？该认输了吧！”刘易斯狂傲地大笑，笑声十分刺耳，穿过爆燃器的轰鸣声传入了艾米莉亚耳中。 　　“该死的！刘易斯那魂淡！这种加速器很污染环境的他不知道吗！？” 　　“该吐槽的不是那里啊艾米！” 　　“没办法，谁叫艾米其实是个好孩子呢？” 　　“啊啊好烦啊你们让我专心开车！” 　　此时地行者已经超过了芙蕾雅半个车头，艾米莉亚十分急躁，就在她准备增强光路的加速时—— 　　“阿尔巴巴巴巴巴巴巴巴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刺耳的怒吼从后方传来，竟盖过了刺耳的引擎声。 　　“这声音……爱丽！？” 　　即使是艾米莉亚也忍不住回头，只见—— 　　一辆银灰色的流线型赛车划过天空，车尾拖着一条长长的气流，以惊人的势头向头两辆冲来，落点是——两车之间！ 　　“什——！！” 　　“这家伙——” 　　千钧一发之际，艾米莉亚猛向左打方向盘，刘易斯向右，两辆赛车同时避让，堪堪躲过了轰然落地的天狼星！ 　　———————————————————————————————— 　　“终于……” 　　无视了被颠得七荤八素的我们，甚至无视了左边的艾比达尔丽人队，爱丽死死盯住右边的地行者，眼中的怒火几欲喷出！ 　　“终于遇上你了，阿尔巴！！！！！” 　　阿尔巴。 　　我挣扎着直起身，看向右边的雪白越野车。 　　车里，前排是一个挂着狰狞笑容的男性驾驶员，驾驶员身旁是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两人看似轻浮，实际上动作都相当老成，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高手。 　　然后是后排。 　　那是个瘦削的中年男人，身材修长，和塞纳姐妹一样是金发蓝眼，就连面容都有几分相似。不过他的眼神阴翳晦暗，眉宇间有深深的戾气，根本无法让人产生好感。 　　他正带着混杂着残忍和戏谑的笑，看着我们——准确说，是看着爱丽。 第119章 赛段冠军(下) “简直是不要命的跑法！费鲁吉欧银狼腾空而起，直接插进艾比达尔和诺克萨尔之间，呈三足鼎立之势！现在三辆车挨得极近，诺克萨尔队稍稍领先，艾比达尔落后了半个车头，费鲁吉欧落后小半个车身！” 　　天空中的解说员激动得语无伦次，如此精彩的场面实属罕见！ 　　“然而离阿克汉姆镇只有不到一公里了，究竟会鹿死谁手呢？让我们拭目以待！‘三支车队究竟谁会是第一’即将开彩，请大家在最后的一分钟踊跃参与！” 　　队列最前端，红黄、银灰、雪白三辆赛车一路狂飙，把大部队远远甩在后面。一辆在粉红色的光路上疾驰，一辆被看不见的波动推进，一辆拖着长长的火舌，彼此之间咬得难解难分！ 　　阿克汉姆镇就在数百米外，远远已经能看到黑白相间的终点线和夹道欢呼的数千车迷，阿克汉姆的居民们为了亲眼目睹赛段冠军的风采，一大早就在镇外等候。 　　这一路上路面相当平坦，没有任何支路岔路，完全就是直线冲刺。现在比的，就是纯粹的速度！ 　　“再喷射！！！” 　　喷射点猛力喷发，速度已经维持在三百以上的天狼星再次加速，试图彻底超过芙蕾雅和地行者。明明是平地，车体却开始微微颤抖，车内的各个零件隐隐发出悲鸣！ 　　“不能再加速了姐姐！天狼星会撑不住的！” 　　“它可以的！关键是，我绝对不能，输给那家伙！！！！” 　　—————————————————————————————— 　　芙蕾雅内—— 　　“喂喂喂那丫头疯了么？还要加速？她以为她开的是竞速车吗？” 　　“理解不能的说。” 　　“奇怪……怎么感觉她和诺克萨尔队之间有点不对劲？你说是不是艾米……艾米？” 　　加速！ 　　“喂喂喂喂喂刚说完她你怎么也开始加速了啊！你傻吗？芙蕾雅会哭的！” 　　“无路赛无路赛！我怎么能在第一赛段就输给爱丽那个笨蛋！！！” 　　“你三岁小孩吗！？” 　　“冷静啊艾米！咱们都最先找到加分点了，已经甩了她们一大截了啊！赛段冠军什么的，只是虚名而已！” 　　“那你想让我拱手认输吗？不可能！爱丽她……爱丽可是我一辈子的对手！我早就下定决心了，只有跟她比的时候，无论何时我都会全力以赴！” 　　———————————————————————————————— 　　地行者内—— 　　“啧！费鲁吉欧的小丫头是打了鸡血吗？这么拼？”刘易斯狠狠咂了砸嘴。 　　“冲得这么猛可不明智啊，就算赛车没事，过度使用异能的她也会吃不消的……”罗欢分析道。 　　“咦？艾比达尔的小婊砸们也加速了！靠！我怎能被她们甩下！”刘易斯双目圆瞪，调高了爆燃器功率。 　　“刘易斯！？你别冲动啊！爆燃器装填的灵能砖已经不多了，而且咱们的地行者也比她们强不到哪去——” 　　“再加速一下又何妨？”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罗欢的话。 　　“……阿尔巴？” 　　“我对地行者的性能再清楚不过了，放心吧，它还没那么脆弱，而且虽然有点勉强，但灵能砖撑到终点还是没问题的，更关键的是……” 　　瘦削的金发男子双目微眯，看向左边的天狼星，目光冰冷。 　　“必须得让这丫头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 　　“三百米！还有三百米！终点已经近在咫尺，三辆车都跑出了远超常识的超高速！” 　　解说员的声音响彻天空，阿克汉姆镇外的车迷们欢呼雀跃。三辆赛车战得难解难分，根本分不出谁更快谁更慢，然而只有驾驶员自己清楚，他们到底还能撑多久。 　　这完全是与时间赛跑，撑下来的会胜利，撑不下的会失败！ 　　“现在是艾比达尔领先——啊费鲁吉欧超了过去——诺克萨尔又强势追击——艾比达尔又冲上来了——离终点还有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 　　“姐姐！” 　　“爱丽你还好吗？” 　　“我没事！只有这次，一定要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爱丽怒吼着，想要再次加速—— 　　“——二十米——十米——赛段冠军，诞生了！！！！！！！！！！！！” 　　划开欢呼的人流，三只猛兽一起冲过了终点线，黑白方格的旗帜挥下，宣告着赛段冠军的诞生！ 　　“北界拉力赛一号线第一赛段的冠军是——” 　　三辆车同时停住，在地上划出了长长的轮胎印，人群的欢呼声戛然而止，等候着裁判的宣判。 　　“——诺克萨尔队！他们以小半个车头的优势，击败了艾比达尔和费鲁吉欧！！！！” 　　沉寂，然后——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空气瞬间被点燃，现场的数千人欢呼雀跃，世界各地关注一号线赛事的支持者们更是兴奋无比！ 　　““““诺克萨尔！诺克萨尔！诺克萨尔！诺克萨尔！诺克萨尔！诺克萨尔！”””” 　　沐浴在欢呼中，地行者雪白的车门缓缓打开，三个人——黑发青年刘易斯，艳丽女郎罗欢，金发中年阿尔巴——尽管面带疲惫，仍然洋溢着笑容，向车迷们挥手致意。 　　至于另外两队—— 　　“切！竟然还是被他们超过去了，跟爱丽完全同时到达吗？算了，至少没输给她……”艾米莉亚叹了口气，随后像断线木偶一样瘫在了弥赛亚怀里。 　　“再坚持一下吧艾米，车迷们还等着看你呢。” 　　“是吗……真麻烦。”疲惫无比的艾米莉亚狠狠灌了一口灵药临时补充体力，在三人的搀扶下走下车。迎接她们的是同样热烈的欢呼声，但艾米莉亚直接无视了车迷，转头看向一旁的银灰色赛车。 　　车门开着，爱丽·塞纳，正眼神空洞地站在车旁，嘴里似乎在喃喃低语，她的三个队员——其中一个还带上了个足以遮住脸的宽檐帽——正在安慰她。 　　———————————————————————————————— 　　“输了……输了……输了…………” 　　没赢过杀父仇人，对爱丽的打击实在很大。 　　“姐姐，别哭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是啊爱丽看开点，这才刚开始。” 　　“人要向前看，如果你灰心丧气了，才是真的输了。” 　　我们三人的安慰似乎起了点作用，爱丽虽然还是蔫巴巴的，但双眸中又有了点生气。 　　“哈，感觉如何啊？小婊砸们？” 　　一阵刺耳的笑声响起，只见一个黑发青年带着得意的笑走了过来。 　　“是你啊刘易斯……不过是赢了半个车头，就把你乐成这样？” 　　旁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红发美少女——艾米莉亚走了过来，狠狠瞪着刘易斯。 　　“我当然高兴了，怎么着？手下败将？你来咬我啊？” 　　“你～～～～～～～～～！喂笨蛋爱丽，你也说点什么啊！”艾米莉亚气呼呼地看向爱丽，然而爱丽像是没听见一样，双眼直直看着刘易斯——准确的说，是刘易斯身后的人。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个金发蓝眼、眼神阴暗的中年男人正冷冷地看着我们，良久，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转身而去。 　　只留下了一句声音很小，但传得很远的话—— 　　“爱丽啊，你，还是差的太远了……” 　　~~~~~~~~~~~~~~~~~~~~~~~~~~~~~~~~~~~~~~~~~~~~ 　　四月到了，我又来求月票了！ 第120章 往事(上) 大赛规定，每个到达赛段终点的人，会强制在终点休息至少24小时才能继续下一赛段的比赛，当然这24小时是从到达的瞬间算起，以免后到的人反而先离开。经过两三天赶路的选手们会充分利用这一整天恢复精力，补充物资，处理各种各样的杂事，为下一赛段做准备。 　　“你们好！我是CCAV的记者！请问身为一号线最大黑马的你们现在有何感想？” 　　“我是中原卫视的！最后你们还是以一步之差落后于诺克萨尔，你们后悔吗？” 　　“据调查你们的支持者数量正在急速上升！身为继艾比达尔之后又一个超级美少女车队，能更多透漏些成员信息吗？” 　　“这里是芒果台！请问你们对下一赛段的比赛有何打算？” 　　“请接受我们的采访……” 　　“选手们都需要休息！请让开！采访的话以后再说！” 　　几个身材强壮的大赛工作人员挤开记者群，为我们开出了一条路，疲惫不堪的我们立刻逃离了摄像头的包围。作为第一赛段的第二名，工作人员为我们安排了一个独立的车库，还附带了一个相当豪华的大房间以便休息。 　　“啊，对了，那啥……我有个请求……”把我们领到休息处后，工作人员扭扭捏捏地跟我们说，喂喂你一个壮汉这幅德行很恶心诶。 　　“怎么了？” 　　“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老婆孩子都很看好你们，其实我……也是你们的支持者。” 　　“啊，当然可以哦，不过你可别随便拿给别人炫耀，也别把我们的处所透露出去，否则肯定会有很多人来缠着我们要签名的。” 　　吉薇妮亚立刻回答，不愧是她，言语之中毫无破绽，既满足了工作人员又除了后患。 　　“太感谢了！！！呃……那个，其实我还有个请求。” 　　“尽管说吧。” 　　“那个……”他悄悄看了看我，“其实这位刘烨小姐……因为总是遮着脸，非常神秘，所有人都在猜测你的真面目是什么样呢……不介意的话，能让我……一睹风采吗？” 　　“……你知道‘得寸进尺’是什么意思吗？” 　　“咿~~~~~对不起我错了！那那那个，我先走了，有事欢迎联络，拜！” 　　—————————————————————————————————— 　　送走了工作人员，我们开始收拾东西，顺便列出要补充的物资的名单。 　　“我说……难道现在我们成明星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这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给别人签名，总感觉有点不现实。 　　“废话，既是黑马又是美少女组合，观众又是一群很容易被气氛感染的家伙，这样一来支持者不多才怪。”爱丽从床上坐起，有点沾沾自喜地说道…… 　　咦，爱丽？ 　　“爱丽，你恢复过来了？” 　　“按照一般剧情发展，这种时候角色应该会进入严重的低潮期呢。” 　　“你们把我当什么啦……我好歹是个队长好不好，随随便便就消沉还想什么话。”爱丽一副‘你们是⑨吗？’的表情看着我和吉薇妮亚。 　　“是吗，没事就好……”吉薇妮亚站起身，走向爱丽。 　　“……那么，也该告诉我们你和诺克萨尔队——准确的说应该是那个叫阿尔巴的技师之间的恩怨了吧。” 　　“！！！” 　　不只是爱丽和爱琳，连我也愕然了。 　　好猛的一记直球！吉薇妮亚果然不简单！ 　　“……唉。” 　　爱丽纠结了片刻，放弃的叹了口气，盘膝从床上坐起。 　　“好吧，一直避而不谈也不好，我们是一个团队，团队就要互相坦诚相待……” 　　爱丽眯起眼睛，似乎陷入了回忆，良久，有点低沉的声音才幽幽响起。 　　“那是八年前，我和爱琳都是小孩子时的事……” 　　———————————————————————————————— 　　八年前，费鲁吉欧银狼队还是个名震天下的强队时，中海群岛某处—— 　　夜晚，在一片开阔的场地上，一尘不染的巨大环形跑道被夜灯照亮，跑道旁是装修得相当豪华的车库和员工宿舍，所有建筑物上都画有飞奔的野狼的图案，这正是费鲁吉欧银狼队的标志。 　　此刻，在最大的建筑物——车队食堂里，一场激烈的争吵正在进行。 　　“所以说阿尔巴，你太急功近利了！如今车队正是如日中天，这种风险不冒也罢！” 　　“风险？这明明是机遇！如果能抓住这个机会，我们定能更进一步！” 　　“别胡闹！你连哥哥的话都不听了吗？白痴！” 　　“你、你说我是白痴！？” 　　食堂里挂满了彩带，墙上还贴着‘圣安地列斯杯加油会’的横幅，本应是在比赛前为大家打气的欢乐聚会，不知何时变成了两个人的争吵。 　　车队的成员们都站在一旁，不知所措——这也不能怨他们，正在唇枪舌剑的两个金发男子，一个是埃尔顿·塞纳，车队的创始人兼队长兼驾驶员，是绝对的灵魂人物；另一个是阿尔巴·塞纳，车队的人事总监兼首席技师，同时也是埃尔顿的弟弟。 　　“你一直都是这种态度！一意孤行，什么事都是你说的算！那我呢？你把我当什么了！？” 　　“把你当什么了？你以为你算老几？要不是靠我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吗？给我搞清楚点阿尔巴！” 　　“什、什么！？什么叫我是靠你才——” 　　“你敢说不是？你从小就是这样，做什么都比我做得差，又喜欢钻牛角尖！要不是有点当技师的手艺，你以为我会让你加入？” 　　“你——！？” 　　阿尔巴满脸惊怒，眼中凶光毕露，嘴巴一张一合，半天才发出声音。 　　“我为了赶上你……一直一直都在努力学习，磨炼技艺……好啊……原来对你而言，我只有这点程度……” 　　那是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极为阴森骇人的嗓音，在场的每个人都背脊发凉，就连正在气头上的埃尔顿都在惊骇之下冷静了一点。 　　“……喂，阿尔巴，我说的可能有点过了，不过你——” 　　“住嘴！！！” 　　阿尔巴猛地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临出门前，稍稍停下脚步，扭过头，目光冰冷地看着埃尔顿—— 　　“我早该这么做了，这破地方根本不适合我……至于你埃尔顿，你给我——等死吧！” 　　扔下一句狠话，阿尔巴摔门而出。 　　—————————————————————————————— 　　夜已深—— 　　“姐姐，明天就有很重要的比赛吧，可叔叔怎么就突然走了呢？”缩在被窝中，还是个稚嫩幼女的爱琳眼泪汪汪地问。 　　“因为……叔叔和爸爸吵架了，吵得很凶，叔叔大概是……赌气走了吧。” 　　“可是我还挺喜欢叔叔的，他就这么走了，车队不会……很为难吗？” 　　“谁知道……短期之内可能会吧，但时间一长肯定会有人代替的。”爱丽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地说出了事实。阿尔巴的确是个优秀的技师，但要认真找的话替代者也不是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抵抗不住困意的爱琳早已沉沉睡去，只有爱丽还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乱如麻。 　　“可恶……” 　　一股莫名的不安萦绕在心头，使她怎么也睡不着，犹豫了一会，爱丽没吵醒爱琳，小心翼翼地爬下床，离开了卧室。 　　走在深夜的赛道上，迎面吹来凉爽的晚风，可心里的焦躁还是没有平息，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心这么乱？只是因为叔叔和爸爸闹矛盾吗？爱丽想不通，也不想再想了，她停止了思考，信步而行。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车库，这是个像体育馆一样大的豪华建筑物，也是车队地位的象征。里面收纳着十几辆性能极强的跑车，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正在为埃尔顿服务的座驾——铁狼号。 　　铁狼号，爱丽见过的最漂亮、最强大的赛车，现在正在计划中的新型车——天狼星就是以铁狼号为原型的。不知为何，每次站在铁狼号边上，爱丽都会觉得安心无比。 　　现在也是，如果去看看铁狼号的话，应该能静下来吧…… 　　如此想着，爱丽走向车库—— 　　“咦？没锁？” 　　这可奇怪了，爱丽提高了警觉，轻手轻脚地把车库门打开一道缝，溜了进去。 　　车库内并非是如她料想的那样漆黑一片，在最深处，也就是存放着铁狼号的地方，还亮着一盏昏暗的小灯。在暗淡的灯光下，爱丽看到了一个人影。 　　“……叔叔？” 　　那个人影立刻转身，昏暗的灯光稍微照亮了他的脸，那赫然是本应已经离开的原首席技师——阿尔巴·塞纳。 　　“叔叔，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还——” 　　“闭嘴！给我闪开！” 　　阿尔巴似乎相当惊慌，他一把推开爱丽，几乎是夺门而出，只留下疑惑不已的爱丽一人站在车库里。 　　~~~~~~~~~~~~~~~~~~~~~~~~~~~~~~~~~~~~~~~~~~~~~~~~~~~~~~ 　　四月二了……坐等春物第二季！ 　　四月要追的暂时有春物，长门，ubw，伪恋，奈叶，灰色，dxd，数码，地下城，京都，灵感，血界，炽天使，关公说事，可塑性记忆……啊啊好多啊！ 　　顺便求个月票 第121章 往事(下) 就在第二天—— 　　终点前一百米， 　　发动机在轰鸣中炸裂， 　　车子狠狠撞向护栏， 　　火焰与浓烟弥漫空气， 　　数千观众惊恐尖叫， 　　而爱丽只是站在看台上，傻傻地注视着一切。 　　接下来的几天，都过得浑浑噩噩。 　　爱琳一直在哭。 　　可爱丽，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是准备已久的大型项目。 　　明明爸爸早就胜券在握。 　　明明是车队最好最战功赫赫的赛车。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等等， 　　说到底，这真的只是场意外吗？ 　　—————————————————————————————————— 　　埃尔顿的葬礼上，每个人都很伤心。 　　失去了主心骨，平时总是自信满满的队员们，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巴巴。 　　爱丽也一样。 　　妈妈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 　　而最最崇拜，最最喜欢，最最信任的爸爸，就这么丧生了。 　　自己从小就憧憬的、努力的目标，就这么突然消失了。 　　不仅仅是悲伤。 　　更多的是无助。 　　自己一生的榜样，突然在事故中消失，爱丽的心中仿佛被挖了个大洞。 　　失去的不只是最爱的亲人。 　　还有自己前进的方向。 　　“每个人心中都应该有张地图，一张能带领他穿越荒野的地图”——这是爸爸的座右铭，也是他教给自己的第一个人生道理。 　　可是，这份地图已经随着他的死消失了。 　　混乱的爱丽在葬礼上茫然四顾，像是有在人群中硬找出自己前进的路一样。 　　然后，她发现了，某个异象。 　　每个人都很伤心，只有一个人除外。 　　阿尔巴·塞纳，站在离灵柩最远的地方，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漠然看着这一切。 　　—————————————————————————————————— 　　葬礼结束了。 　　送走了父亲的遗体，爱丽不顾人们惊讶的目光，挤开拥挤的人潮，拼命奔跑着。 　　心中的大洞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将其充填的是，某种炙热而污浊的情感—— 　　跑着，跑着，旁边的人越来越少，等追上时，路上只剩下了她和他两人。 　　“阿尔巴！！！！！！” 　　瘦削的金发男子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用冰冷的眼神看向她。 　　“哼……爱丽啊，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爱丽的声音剧烈颤抖着，拼命抑制已在爆发边缘的怒火。 　　“是你干的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回应的只有冷冰冰的声音。 　　“还给我装蒜！” 　　爱丽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阿尔巴身前，狠狠瞪着他，仿佛下一瞬间就要把他撕碎。 　　“铁狼号为什么会突然出故障？你昨天晚上，到车库，干什么去了！！！” 　　死寂。 　　在让人耳膜刺痛的寂静中，叔叔与侄女无言对视着。 　　“哈……” 　　阿尔巴发出了怪异的笑声，打破了沉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怪笑变成了狞笑，阿尔巴的笑声响彻无人的街道，混杂着快意与疯狂。 　　“果然，还是被你抓到了啊！” 　　笑声戛然而止，但狰狞的笑容没有消失，阿尔巴就这样用残虐的眼神看着幼小的少女。 　　“你……真的是你……” 　　“没错，就是我干的！一直以来，一直以来埃尔顿那自大的混蛋都压在我头上，只要有他在就没人会认可我、正视我！但是我只是做了点小动作就把他做掉了，哈哈哈！但是你又能怎样？” 　　“我、我要揭发你！” 　　“揭发我？证据呢？你能证明我昨晚出现在车库么？就算能证明我去过车库，你又怎么证明是我动的手脚？” 　　爱丽哑然。 　　的确，她没有证据，仓库白天经常有人出入，铁狼号的维护工具也会经常动用，而且铁狼号本身也已经报废，根本无法掌握他动手脚的痕迹。 　　“所以啊，别把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挂在嘴上，这不是你爸教你的吗？念在我们叔侄一场，我可以让你活下去，但是劝你别妄想着复仇，因为——” 　　阿尔巴收起了狞笑，换回了冷漠的表情，转身离去。 　　“你，差的太远了。” 　　差的太远了—— 　　这句话像利剑一样，深深插入幼小的心灵。 　　看着渐行渐远的瘦削身影，爱丽静立在原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但这并非是因为单纯的愤怒或悲伤，而是某种凌驾其上的感情。 　　那是憎恨。 　　那一刻起，无忧无虑的天真少女爱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将憎恨和执念作为动力的赛车手，爱丽·塞纳。 　　—————————————————————————————————— 　　“这，就是事情的始末了。” 　　结束了长长的故事，爱丽灌了一大口不知名的饮料，重重瘫到床上，表情很是复杂。 　　实在太过沉重的往事，连吉薇妮亚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 　　……这可不行啊。 　　“你还没说，当年那个辉煌无比的车队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呢。” 　　“““！？””” 　　爱丽、爱琳和吉薇妮亚三人同时惊愕地看向我，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弄得我有点不自在。 　　嘛，这也没办法，一般而言这种时候人都会因为沉重的气氛而闭口不言，再者有可能出于人道主义用不痛不痒的话安慰几句，少数真正健谈的人才会尝试着开导伤心者。 　　不过不论是这三种的那一个，都不存在“为了探求真相继续揭人伤疤”这个选项，所以她们才会这么惊讶的看着我吧。 　　不过，那又怎样呢？ 　　“可能会让你想起伤心事所以对不起——不过我认为我很有必要把往事了解清楚，所以拜托了。”为了缓和气氛，我这次采用了稍微柔和，其实更加强硬的语气。 　　站在不同立场的人之间是无法真正相互理解的——这个道理我早就知道了。遭遇祸事的是她不是我，死的是她父亲而不是我的，我并没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这与冷漠无情什么的无关——就算听说了她的惨痛往事，我也无法真正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无法理解的话，再好听的安慰也只是谎言。 　　通常这种时候我都会做出一副很伤心的表情，不过这次嘛……我有更想知道的事，所以也顾不上了。 　　“啊……好吧，我说……” 　　有点陷入混乱的爱丽，继续了回忆。 　　—————————————————————————————————— 　　车队是埃尔顿一手建立的，失去了灵魂人物，又失去了首席技师，费鲁吉欧银狼队立刻元气大伤。埃尔顿是队长的同时，也是全世界最顶尖的驾驶员之一，放眼全队，竟没有一个人能取代他。 　　自身实力大减，而那些死对头们还是那么强，不出意料，接下来的一系列赛事车队接连失利，好几次连名次都得不上。再加上车队往年树立的众多强敌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在场内场外都进行了残忍的压迫，令车队雪上加霜。时间一长，甚至都没人敢接任队长之位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心向阿尔巴复仇的爱丽站了出来，挑起了大梁。她将对父亲的哀思和对阿尔巴的怨恨通通转化成力量，没日没夜的训练，当时年仅九岁的她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以至于很多人都相信她能成为下一个埃尔顿。 　　然而再怎么有实力，她终究是个孩子，年龄根本达不到参赛要求，不可能替车队出战。时间是不等人的，没有那么多时间让她慢慢成长，所以车队依然是每况愈下，成绩惨淡。 　　最先失去信心的是赞助商们，然后是入队时间不长的队员们，每个人都拿出各种各样的借口离队退队。接下来是车队的核心老成员，笑眯眯的领航员叔叔，性格爽朗的后勤部阿姨，昔日那些亲切的人们也终于放弃，带着万分抱歉的表情申请退出。 　　有很多人表示愿意收养她们姐妹，但爱丽希望他们只收养爱琳，把自己留在车队。姐姐不走，爱琳自然也不会走，两姐妹就这么惨淡经营。 　　经过了一年的苟延残喘，最大的股东——同时也是父亲生前的老友，也终于撤资，原本偌大的一个世界级强队，就这么只剩下了她们两人。 　　然而爱丽没哭，一直都没有，熊熊的火焰依旧在她心中燃烧，强烈的执念支撑着她走下去。 　　她要走的路一直没变，只不过除了“向阿尔巴复仇”之外，又多了个“复兴车队”的目标而已。 　　~~~~~~~~~~~~~~~~~~~~~~~~~~~~~~~~~~~~~~~~~~~~~~~~~ 　　春物第二季又赶剧情了…… 　　不过rekan倒是出我意料的好 第122章 植物标本 因为有了上百支车队的加入，阿克汉姆镇的集市变得热闹非常，虽然大赛官方会分发补给品，但仍有不少选手会选择逛一逛集市。 　　“阿烨你，有时候真让人头皮发麻呢。” 　　走在去往集市的路上，吉薇妮亚突然对我说。 　　“会吗？虽然我可能的确有点不近人情了……” 　　“没有那么简单啊……”吉薇妮亚细细的看着我，她的视线穿透了我头上宽檐帽的遮挡，直射我的双眼，让我有点不自在。 　　“我对心理学还是颇有研究的，过去我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像你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刚开始相处时没觉得你这个人有什么异常，但时间久了之后，就总觉得你有种……违和感。” 　　“违和感？有什么不对的吗？”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焦躁。 　　“你的性格非常矛盾，矛盾到了自我否定的地步。一开始以为你只是普通的外热内冷，但现在我发现你的‘热’与‘冷’并没有什么表里的关系。你看上去总是看向远方，实际上眼中没有映出任何东西。明明若即若离，存在感却如此强烈。为了表达感情而表达感情，自己的一切其实都在自己的掌控中……啊啊，差点就被绕进去了，你这个人，越是仔细分析就陷得越深呢。” 　　“……我都听糊涂了好不好，这些都是你瞎说的吧？” 　　“我倒想问问你，你从小到大，有真正‘认真活过哪怕一天’吗？” 　　“——！！” 　　平时柔和的笑容从她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形容的淡漠表情。 　　看不出来有感情的流露，却又直白地表达了名为“无感情”的感情。 　　明明什么都没有显露，却包含了一切。 　　矛盾却又不矛盾。 　　“……呵。” 　　这一刻，我意识到了。 　　什么嘛……原来吉薇妮亚你，和我、和皓月是一—— 　　“两位漂亮的姑娘，要看看吗？” 　　从路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原来是个穿得有点邋里邋遢的小贩，正在街边摆摊。原来我们不知不觉已经到集市区了。 　　“好啊，来阿烨，咱们也买点土特产吧。” 　　仿佛刚才的对话没发生过，吉薇妮亚牵起我的手，走向了小摊。 　　———————————————————————————————— 　　还真是，五花八门啊…… 　　只有两平米见方的帆布上堆着不下百件小商品，从小女生喜欢的发卡手链到奇奇怪怪的车用配件，从粗糙的手工艺品到精致的各色首饰不一而足，简直琳琅满目。 　　“阿烨，你看这个怎么样？” 　　吉薇妮亚拿起一个相当漂亮的发卡，这发卡的造型很别致，有晶体质感的不知名白色材质被塑成了彼岸花的形状，虽然粘了不少尘土，但不论是整体外观还是细节都是一等一的好。 　　“啊，客人你可真有眼光，不瞒您说，这发卡是红白一对，由上好水晶雕成，是当年我家的传家宝，价值至少得——” 　　“停，扯谎就到此为止吧，五十通币，卖不卖？”吉薇妮亚突然打断了他。 　　“你你你你你说啥！？这发卡可是——” 　　“你家的传家宝？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会这么脏？” 　　“只是不小心——” 　　“仔细看看吧，这上面粘的土是质地较黏的红土，你可以看看刚到达阿克汉姆的赛车，而在这满是黑土的黑沙平原上只有阿克汉姆周围有这种红土——也就是说，这东西是你从镇子周围捡来的！” 　　“别胡说八道，你个——” 　　“不是胡说八道哟，我问你，你平时是怎么保管你的‘传家宝’的？” 　　“当然是贴身保管，很小心的！” 　　“那一定把发卡捂得很暖咯？” 　　“是啊……诶！？”小贩意识到自己失言，可是晚了。 　　“那就奇怪了——这发卡摸起来很凉呢，甚至远低于现在的气温，再加上这上面粘的土，简直就像——刚从地里刨出来一样。” 　　“你你你你你——” 　　———————————————————————————————— 　　五分钟后—— 　　“怎么样阿烨，好看么？” 　　“嗯，很衬你……” 　　终于，在吉薇妮亚的三寸不烂之舌下，小贩痛哭流涕地收下了100通币，把一红一白两个发卡卖给了我们。 　　吉薇妮亚似乎相当喜欢这玩意，不过白色的彼岸花也的确很适合她，把她典雅纯净的气质表现的淋漓尽致，颇有点画龙点睛之妙。 　　“还有，这个给你哦。” 　　还没等我反应，她就突然贴近了我，动人的美貌近在咫尺，怡人的清香直钻鼻腔，在近到头一晃就能亲上的距离下，一对纤纤玉手环过我的脖颈，把某样东西戴在了我的头发上。 　　“白色的给我，这个红色的就给你了，成对的哦。” 　　“吉薇妮亚……” 　　“哈哈，这样一来，就有点情侣的感觉了呢。” 　　“喂……” 　　皓月知道了，会气得发疯吧。 　　“那个小贩也真是笨蛋呢，有眼不识珠，这对发卡哪只值100通币，上亿都算便宜了。” 　　“纳尼！？” 　　“错不了的，这彼岸花的材质应该是盖夏彩晶，世界上最顶级的水晶种类，而且看这做工，必然出自大师之手，最后是年代——从保存情况来看，至少有好几百年了，不值钱才怪。” 　　“你也太博学多识了吧……算了，能捡到便宜就好。” 　　等哪天穷困潦倒了还可以卖了换钱。 　　“——咦！？” 　　突然间，一种异样的感觉侵袭了我的脑海，我忍不住浑身一震，立刻看向异样感传来的方向。 　　“怎么了阿烨？” 　　“嘘！” 　　我紧闭双眼，小心翼翼地循着那条游丝般的感觉，细细寻找……最终我把目标锁定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摊上。 　　摊主是个尖嘴猴腮的老人，一双老鼠眼精光四射，小摊上摆的东西比起刚才那个朴素了很多，乍看之下没什么特别的，但冥冥之中好像有个看不见的大手在推我，让我在小摊前站稳了脚根。 　　“噢噢客人，您想要点什么？” 　　没理会他的话，我在摊上寻找起来。项链……不是，木雕……不是，墨镜……不是，木盒……嗯？ 　　就是这个！ 　　我咽了口唾沫打开木盒，双手都在微微颤抖，里面到底是什么？竟能如此吸引我？ 　　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 　　“……植物标本？还是普通的干花？”吉薇妮亚似乎有点纳闷。 　　但我的呼吸却越来越急促了。 　　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那天晚上，惶祸对我说—— 　　“全盛时期的血煞可不仅能让血液结晶，她曾跟我提起过她过去吞噬了些什么东西才变得那样强大！你去北界大陆时，要注意寻找一种天材地宝，那是一种如火焰般燃烧的彼岸花，找到它，吞噬它！这样你的力量就会有质的飞跃！” 　　如火焰般，燃烧的彼岸花…… 　　盒子中，是个彼岸花的标本。已经枯萎的花瓣边缘是让人联想到火焰的形状，不只是花朵，就连下面连接的茎叶都是红色。虽然看上去相当有年头了，但不难想象它活着时的风采。 　　“喂，这个多少钱。” 　　“嗯……怎么说，也要一千通币吧……” 　　“喂喂，不带你这么坑人的——”一边的吉薇妮亚先坐不住了，明明平时是个端庄美丽的少女，一到讨价还价的时候就立刻变成为砍价唇枪舌剑的家庭主妇，这样有损你淑女形象哦。 　　“一千是吧，成交！” 　　我直接从我已经有点瘪的钱包里拿出一摞票子，重重扔在小摊上，然后抱着干花头也不回地走了。 　　快点，快点，快点—— 　　这朵干花已经没了生气，没有吸收的价值。 　　但这是线索，是让自己变强的，最重要的线索！ 　　~~~~~~~~~~~~~~~~~~~~~~~~~~~~~~~~~~~~~~~~~~~~~~~~~~~ 　　逛了大半天的cd15，满载而归，不过这个月的伙食费又得缩水了…… 　　╯︵┻━┻求月票！！！ 第123章 麻烦 “那个，昨天我说的有点过火了，别在意哈。” 　　“啊，没事啦……反正都过去一天了。” 　　“这袋饼干是我赔偿你的喔，请收下吧。” 　　“嗯，谢谢。” 　　虽然已经能跟爱丽普通的对话了，但还是有种其妙的疏离感，看来完全恢复还得等一阵啊。 　　“先不管那些，现在开始就是第二赛段了！经过了一天的休息，现在我们酒足饭饱精力充沛物资齐全，正是万全状态！还有五分钟就开始了，从阿克汉姆镇进入疯狂山脉，这将是本次大赛第一个难点！费鲁吉欧银狼队，fight！！！” 　　“你在对谁说话呢……” 　　“自带解说？” 　　“姐姐好口耐！” 　　“无路赛无路赛，赶紧上路吧！” 　　———————————————————————————————— 　　第二赛段也划分了出发点，为了避免强队在赛段一开始就发生冲突，官方把我们队、艾比达尔丽人队和诺克萨尔队安排到了镇子的不同地方发车，使我们几队互不相见。这倒也好，免得阿尔巴的出现让爱丽失去理智。 　　告别了一望无际的平原，现在可是真正的山地赛段。我们选择了一条山间狭路，狭路两侧是青灰色的石壁，地上布满了碎石，车开在上面颠簸不止。第一赛段基本打酱油的我终于又有了用武之地，我在车顶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晶罩，用来防范山上的落石。 　　尽管如此，这山路还是十分危险，我虽然能防落石，但防不了地上的陷坑。很多看似平整的地方实际上暗藏危险，吉薇妮亚必须一路开着投影检查前方路段。因为路太颠簸的关系，每开一段就得停车，让爱琳检查减震器的状况。 　　一路下来，我们消耗都很大。 　　“你们说，这里为什么叫疯狂山脉？明明是很普通的山地啊。”为了排解无聊，我开口问道。 　　“天知道呢？疯狂山脉这个名字好像从千年前就传下来了。” 　　“我之前稍微打听了一下，”吉薇妮亚说，“据说古时候，疯狂山脉是个禁地，很多很多进山探险的人都失踪了，少数活下来的也非疯即傻，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狼星突然猛然摇晃了一下，刚才一瞬间爱丽双手猛的一抖，差点撞上石头。 　　“那些只是不靠谱的传说啦，那些怪事早就没了，要不也不会把这里划入赛段二。” 　　爱丽明明嘴唇发白，说话却十分清楚，也不知道这话是安慰我们还是安慰她自己。 　　“怎么了爱丽？你怕了？” 　　“谁谁谁谁怕了！我我我只是担心扰乱军心——” 　　“别担心姐姐，还有我呢！那些能把姐姐吓得尿裤子的鬼故事从来影响不了我！” 　　“啊啊啊那是黑历史快闭嘴啊！” 　　吵吵闹闹中，紧张的气氛倒也缓解了不少，就在这时—— 　　闪！ 　　“大家，快看挂坠！” 　　我失声叫道，大家立刻看向挂在后视镜上的挂坠，只见之前一直没动静的晶石挂坠忽然发光，而且亮度还不小！ 　　“温度……像热水一样呢，”吉薇妮亚摸了摸挂坠，严肃地看着我们，“恐怕加分点已经很近了，不会超过几百米！” 　　—————————————————————————————— 　　“嗯，应该就在这个方向上！” 　　经过一番测试，发现挂坠在靠近左边的石壁时亮度最强。 　　“好嘞，那就让我来探一探怎么才能绕道石壁后面——” 　　“不用了。” 　　我轻轻一跺地，一根粗长的晶刺从地下飞射而出，把厚厚的石壁戳得粉碎。又有无数细小的血刃齐射，把碎石削成石粉，开出了一条路。 　　“““……””” 　　“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有时候，暴力还真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呢。”爱丽发出了小声的感叹。 　　石壁之后是一条幽深的隧道，似乎是人工开凿的，但显然荒废了很久了。各种不知名的植物从土石中钻出，地面有不少积水，更添一分荒凉。越往里走，温度越低，光线也越暗，与此相对的是挂坠的光芒越来越强，坚定了我们的信心。 　　隧道走到头是一个圆形的空地，空地周围散落着不少青色石砖，年代过于久远，甚至和地面融为了一体。空地正中央是一堆碎石，能勉强看出过去是个长方体的造物。 　　简直就像遗迹一样。 　　“这里应该是先民留下的遗迹，中间的这堆石头……”吉薇妮亚仔细看了看，“似乎是个祭坛。” 　　“别管什么遗迹不遗迹啦，赶紧放下挂坠标记然后走人吧！” 　　爱丽显然对遗迹什么的不感兴趣，对她而言只要知道这是加分点就足够了，然而就在这时—— 　　“等等啊，美女们~” 　　“谁！？”我立刻回头，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后方空间微微扭曲，四道人影显现了出来。 　　“小心点各位，他们一定是跟踪我们来的，还是隐身的异能，怪不得我没发现……”吉薇妮亚也面色微凝，目光不善地看着来者。 　　出现的是四个男人，他们每个人都穿着金黄色的制服，胸前画着一只威武的雄狮。为首的壮年男子头发、胡须和眼睛都是刺眼的金色，连嘴唇上都涂着金色的唇彩，充满了土豪气息。其他三人也是类似的暴发户打扮，他们每个人都是相当帅气的男性，面容俊逸，身材健美，但目光都相当的……让人不爽。 　　根本不用他们自我介绍，那让人印象深刻的扮相就说明了他们的身份。 　　“维诺雄狮队……你们第一赛段果然保留实力了啊，基尔加。” 　　维诺雄狮队，北界拉力赛出现之前最顶级的越野拉力赛——达克喀尔杯的三连冠，车队成立的几十年来获得功勋无数，旗下有无数世界级强手，是公认的当今世上综合实力最强的车队。 　　顺便一提，没有之一。 　　“狮子可不屑于跟老鼠们耍啊，爱丽妹妹，你连这都不懂吗？”为首的金色男子——基尔加调笑道。 　　“我跟你没啥可说的，比起这个，这个加分点可是我们先找到的，你别有非分之想！” 　　“你还是这么要强呢~~”基尔加带着讨人厌的笑容耸了耸肩，“明明我以前那么关心你，你却总是拒绝我的好意呢。” 　　“……少废话！与其当你的禁脔，我宁可去死！”爱丽狠狠地说。 　　“禁脔？喂喂别说得这么难听嘛~想跟我上床的女人可是能从北界排到南灵大陆呢，你应该感到荣幸！而且……” 　　基尔加扫视一圈，淫邪的目光像舌头一样舔过我和吉薇妮亚，他和他的队员们笑得越来越荡漾，紧身的制服下部明显隆起了一块。 　　“啧啧，你什么时候招募了这么多美女？这品级……连我也几乎是第一次见啊！” 　　喂喂喂，不是吧…… 　　当初一个司南锋就够我烦的了，这次一下子来了四个？ 　　“让美女们受伤可就麻烦了，我个人可十分不想动武啊，所以你们能不能闪一闪，让我们把这个加分点标记了？” 第124章 晶中之皇 对手有四人。 　　4v4。 　　虽然很不友善，但他们并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要动手的话，就趁现在了。 　　“怎么了小爱丽？回答呢？” 　　基尔加不依不饶，神情极为放肆，他那三个队员也嗤嗤发笑，让人火大至极。 　　“我的回答？当然是……没门！阿烨！” 　　“就等你这句了！” 　　血枷！ 　　汹涌的血潮如猛兽般奔袭而去，眨眼间就把四人淹没！考虑到对方毕竟是世界明星，真要出了人命也很难办，所以我只是束缚，没有下死手。 　　“啧啧，真是吓人，还以为是只小猫咪，没想到是头狮子呢。” 　　本已经把他们包覆的血液突然干涸，变成暗红色的渣子剥落，金色的四人毫发无伤。 　　果然没那么简单…… 　　“我的异能，是吸收接触到的活物的‘营养’并化为己用，你那摊血真是相当美味啊。” 　　戴着金框眼镜的男人——技师保尔活动着双手，他现在面色十分红润，看来我的血真是喂饱他了。 　　“那么爱丽妹妹，我可以认为这是交涉破裂……吗！！” 　　基尔加一挥手，绿发青年——战斗员阿帕尔一跃而起，行动的瞬间，他原本白皙的皮肤全变成了绿色！一颗颗碧绿的嫩芽从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长出，眨眼间就长成了足有大腿粗细的藤蔓！ 　　“藤鞭！” 　　“小儿科！” 　　一道血刃划出，藤蔓立刻断成两截，断口处绿色的黏液不断流出，然而阿帕尔看不出丝毫痛苦—— 　　“小儿科的……是你！”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我连忙回头，那被砍断的半截藤蔓竟没有如我所想的枯萎，而是猛然伸出了无数藤条，紧紧勒住了爱琳！ 　　“你在看哪呢？”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同时两只有力的大手箍住了我的肩膀，空间微微扭曲，两个人出现在我的身旁——是保尔，和领航员克里德。 　　原来如此。 　　用那断掉的藤条吸引我的注意力，同时克里德用隐身能力带着保尔接近我，而现在保尔接触到了我—— 　　“只是抽取你的营养而已哦，不会疼的，以后我会给你补偿的……用白浊的高蛋白，哈哈哈哈哈！” 　　静—— 　　“咦？咋搞的？为什么吸收不了？”保尔惊讶无比，虽然隔着衣服，但这种距离吸收营养的能力足以发动了。本以为这个遮着脸但身材爆好的妹子会立刻软塌塌地倒下，结果—— 　　“谁吸谁还不一定呢，白痴。” 　　无比动听的声音，却包含着森寒的杀意。保尔立刻感到双臂正以极快的速度失去知觉，低头一看，原本健壮的胳膊已经变成了皮包骨头，就像血液被吸干了一样！ 　　别说，我还是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吸血呢，感觉还不错。 　　保尔骇然尖叫，对身为技师的他而言，这双手可是干活的本钱，如今就这么…… 　　“劝你别动！就算藤蔓离开了我的身体，我还是可以远程操控勒死她……”见势不妙，阿帕尔立刻威胁道，语气相当强硬。 　　“勒死她？你可以试试啊。” 　　说实话，我可是从一开始就没担心爱琳，因为—— 　　“呼哇，总算拆开啦！” 　　强韧的藤条已经被分解成了无数小段，绿色的小螺丝钉散落得满地都是。把藤条间的‘接合’用螺丝钉表现出来，通过拆下螺丝破坏藤条的接合，使其被分解，这可是爱琳的拿手好戏。 　　“敢对我的宝贝妹妹玩捆绑play，你胆子还真——不小啊！！！” 　　愤怒的爱丽举起一大块石砖，手掌轻触的瞬间，一个金色的圆圈出现在了石砖后部。 　　“喷射！” 　　透明的波动从圆圈中喷发，受到强大推力的石砖像炮弹一样爆射而出，对着阿帕尔的面门飞去！阿帕尔眉头紧皱，无数枝蔓出现在他身前，编成了一张大网，堪堪拦住了炮弹。 　　“看来我低估你们了……阿帕尔，不要保留了，我允许你全力出手！” 　　“收到！” 　　阿帕尔立刻弯下腰，双臂深深插入土壤—— 　　“大森林！” 　　无数植物从地下冒出，像海啸一样朝我们压来，我也不敢怠慢，同样双手插入地下，用出了我的得意技。 　　“地刺！” 　　后来回忆起这场战斗时，我总会庆幸当时的我做出了这个行动。 　　锋利的晶刺从地下刺出，迎向了凶猛的绿色浪潮，红与绿，即将相交的那一瞬 　　—— 　　轰！ 　　地面猛然一颤，猝不及防的我一没站稳，倒在了地上。 　　轰！又是一颤，遗迹中心的地面上出现了数条裂纹，古老的地砖向上隆起，好像地下有什么要出来一样。 　　就在此时，我体内的血液前所未有的躁动了起来，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来自地下的某物，与我的血液发生了感应—— 　　轰！ 　　地面第三次摇晃，大量砖石冲天而起，坚硬无比的古老石砖被砸得稀烂，震开了无数碎石，“某物”从地下钻了出来！ 　　这是……树？还是晶石？ 　　从形状来看，这东西是个高二十余米的怪异植物，较细的枝干纠缠在一起，狭长的叶子呈线性排列，上面布满了复杂的花纹。整体来看，这就像颗扭曲了的巨型蕨类植物。 　　但要说这是植物的话，“材质”未免差的太多了。 　　这个“植物”遍体晶蓝，无论是枝干还是叶子都由晶体构成，在挂坠光的照射下，玲珑剔透的枝叶的颜色在蓝灰和浅蓝间不断变幻，发出幽幽的蓝光，十分诡异，却又极为美丽。 　　我们一时间看呆了，只有吉薇妮亚发出喃喃低语。 　　“天啊，竟然是晶树……还是皇级的……” 　　晶树，北界大陆中心的特有生物，介于植物和矿物之间，极为奇特。晶树也有品级之分，分为普通的晶树、王级的晶王树、皇级的晶皇树和存在于传说中的晶界树。晶树的果实被称为晶果，是极为罕见的天材地宝，每颗晶果都是各大拍卖场的压轴之宝。 　　然而，晶树的价值与危险是成正比的。普通晶树在遭遇外敌时会变得十分凶残，会对靠近它的人展开疯狂攻击，而王级甚至皇级还有让周围环境晶体化的能力，可谓是危险至极。 　　从叶子上的花纹来看，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就是一颗晶皇树。 　　“““…………””” 　　每个人都僵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说老大……”阿帕尔打破了沉默。 　　“……什么事？” 　　“晶皇树这种东西不是超值钱的吗？要不要……” 　　“要个屁，快撤啊！！！” 　　基尔加腾空飞起，一把抱住三个队员，不要命的向外飞去。与此同时，晶皇树发出了一种人耳无法辨识的声波，离得最近的我立刻感到大脑一阵剧痛！ 　　“阿烨，快跑！！！！” 　　可是已经晚了。 　　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声音，晶皇树周围冒出了条带状的光束，那些光的质感既似晶体又似金属，向着我们聚焦—— 　　“快躲——” 　　铮！ 　　晶树发出刀刃出鞘的铮鸣声，千钧一发之际我向侧面翻滚，就在我刚刚站着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墙壁？ 　　不，不是墙壁，是晶刃！那无数光带凝结成了一个足有几百米长的深蓝色巨型晶刃，旁边高达数百米的石山瞬间就被劈开！晶刃横亘于山体之上，乍一看就像是巨大的晶墙！ 　　然而攻击还未停止，晶光再次凝聚，立刻又无数巨型晶刺从地下冒出，每一根都像是擎天巨柱，以万夫莫敌之势穿透了山体！不仅山体变成了马蜂窝，我也因为晶刺的阻拦，错失了脱离的最佳时机！ 　　“快点阿烨，快出来啊！” 　　“阿烨姐姐！” 　　远远看去，另外三人已经到达了隧道出口，正急得上蹿下跳，但碍于晶皇树的疯狂攻击，她们根本无法来支援我。 　　“我没事！你们先走！我立刻就来！” 　　深吸一口气，拼了！ 　　我拔腿飞奔，方向不是出口，而是——晶皇树！ 　　刚才的攻击虽然凶猛无比，但都是在晶皇树周围——也就是说，发动攻击的晶皇树本身反而是个盲点！直接突围太过危险，不如试试从盲点突破！ 　　我离晶皇树只有短短二十来米而已，这个距离，我有把握一招致命！ 　　“血晶螺旋！” 　　螺旋形的绯红血晶飞射而出，与此同时晶皇树周身再次有晶光出现，凝聚成盾—— 　　是我的攻击先到，还是它先完成防御？ 　　成败在此一搏！ 　　咔锵！ 　　盾凝结成形的最后一刹那，我的血晶狠狠撞了上去！红色与蓝色的晶体发生了激烈冲突，下一个瞬间，两者——嵌在了一起。 　　“搞什么鬼！？” 　　我不由的大叫，搞毛线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我进退两难之时，新的变化出现了。 　　嗤嗤嗤—— 　　我的血晶和晶皇树的蓝晶发出了淡淡的荧光，红蓝两色光交织，两种晶体都变得透亮，极为绚丽，胜过了世间一切珠宝钻石。透过被照得透亮的晶层，我隐约看到一个拳头大小的球体从晶皇树上剥离了出来，径直穿过了坚固无比的晶壁，缓缓飘到了我的面前。 　　我从血晶上抽离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住那个奇怪的球体。就在我手掌和球体接触的那一瞬，晶皇树停止了攻击，炫目的晶光也消失不见，刚才它制造出的巨型晶刺晶刃全都崩解溃散，化作一地晶砂。 　　怎么就……结束了？ 　　“阿烨！它停止攻击了，快啊！” 　　外面传来了爱丽的喊声，我连忙把球体藏在身上，向外跑去。 　　~~~~~~~~~~~~~~~~~~~~~~~~~~~~~~~~~~~~~~~~~~~~~~~~~~~~~~~~~~~~ 　　久违的加更！还是3000+哦，月票月票~ 　　话说，读者里有在成都电子科大的吗？ 第125章 石殛 “呼啊，死里逃生啊……” 　　不习惯大场面的爱琳瘫倒在车后座上，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爱丽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微微颤抖，只有吉薇妮亚还是相当镇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维诺雄狮队的那群人渣呢？”我问道。 　　“他们早早的就跑了，据我所知，基尔加的异能是让自身和自己接触到的物质飞行，用来逃命再合适不过了。”爱丽不屑地说。 　　“也就是说他们已经领先我们了啊……” 　　我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找到个加分点，还因为晶皇树的乱入错失良机，再找下一个加分点就不容易了。 　　“别垂头丧气啊，别忘了还有我呢~看那！”吉薇妮亚却是掩嘴一笑，指了指天空。 　　我、爱琳甚至还在开车的爱丽立刻探出头去，只见刚刚那个加分点的上空出现了一行礼花一样的字符：Congratulation！C-102！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标记成功了？” 　　“当然咯~”吉薇妮亚得意地挺了挺胸，“当时我趁着场面混乱，把挂坠放在了那里，别以为你们打架的时候我一直在打酱油。” 　　“吉薇妮亚姐姐……” 　　“好可靠！” 　　“神队友啊！” 　　我们三人都变成了星星眼，一脸崇拜，啊啊吉薇妮亚亲你真是太可靠了，队长不让你来当简直可惜了啊！ 　　话说回来—— 　　我悄悄摸了摸队服的腹部，那里隐约有一个球状的隆起，自然就是我从晶皇树上得到的球体了。为免节外生枝，我没把它的存在告诉其他三人，准备以后自己研究。 　　晶树结出的晶果也分不同品级，分为晶果、晶王果、晶皇果和晶界果，这个拳头大小的球体，十有八九就是传说中的晶皇果了…… 　　至于怎么用它，我自有打算。 　　—————————————————————————————— 　　数分钟后，之前的标记点—— 　　满地碎石已经全部化成了晶体，晶皇树静静屹立在原地，失去了晶皇果后它就安静了很多，除非有人主动对它出手，它一般也不会攻击别人。 　　卡隆，卡隆卡隆—— 　　在一处没有被晶体覆盖到的地面上，一个小小的石丘隆了起来，就像地面钻出了一个石质的花苞一样。咔嚓咔嚓，一道道裂纹浮现在花苞表面，大块大块的碎石剥落，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中浮现。 　　这究竟是人，还是石雕？ 　　高近三米的巨大身躯，极为粗壮的四肢，只是看着就觉得沉重无比。如岩石般的铅灰色皮肤上遍布纹身一样的白色线条，根根倒竖的白发，石块一般的头颅，让人联想到“刀砍斧削”这个词的、棱角分明的粗犷五官。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围着黑白相间的布，黑乎乎的双脚直接踩在大地上，仿佛与地面融为一体。 　　与其说这是人，倒不如说这是古代供奉在神庙里的岩石神像。 　　“奇怪了。” 　　岩石神像般的怪人——石殛，喃喃低语，声音就像他给人的印象一样，浑厚低沉，。 　　“为什么这个封印点的树会自己钻出来？是有什么东西吸引它了吗……” 　　石殛迈步向前，每走一步，地面都会微微一震，周围的岩石似乎受到了某种感召，竟自动颤抖嗡鸣。随着他的接近，晶皇树像是被激活了，晶质的枝叶猛然展开，耀眼的条带状晶光自虚空中浮现，虎视眈眈。 　　铮！ 　　晶光一闪，一道百丈大小的巨型晶刃从天而降，直直向石殛落下！大气在颤动，空气中游离的灵力也沸腾不已，这一击的分量，跟之前攻击两支车队时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然而—— 　　轰！！！ 　　晶刃的落势戛然而止。 　　一只手，一只如万古磐石般的粗壮巨手，将这百丈巨刃稳稳接住，连些微的颤抖都没有！ 　　“毕竟是皇级，还是有点厉害的……” 　　石殛抬头看了看接住晶刃的手，手掌表面出现了细小的裂纹，一些小小的石头渣从掌心掉落。 　　“太久不战斗，身体强度都下降了啊……正好，拿你来练练手！” 　　后来据媒体报导，那天下午，一号路线疯狂山脉靠近入口的地方，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地震。 　　—————————————————————————————— 　　当晚，某个补给点—— 　　“今天能睡室内了，高兴吧各位！” 　　“““哦~~~~~~~~~~~~””” 　　现在我们正位于山间的某个小木屋，这跟我们第一个遇到的补给点一样，是个无人补给点。我们到达的时间正好是睡觉的点。天已经完全黑了，这个时间没有车队会继续赶路，所以我们可以在木屋里不受打扰地好好睡一晚。 　　“明天开始就是疯狂山脉的腹地了，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只要过了那里，一切都好说！” 　　“那就赶快休息吧，晚安了各位。” 　　“晚安~” 　　“晚安……呼啊……” 　　车停在了木屋里，爱丽和爱琳睡楼上，我和吉薇妮亚睡楼下，互不干扰。 　　熄灯了。 　　“嗯~~~我来看看，今天的背德姐妹有什么新进展吗~❤” 　　吉薇妮亚又要用意念投影偷窥那两姐妹了，脸上带着十分魔性的谜の笑容……喂喂你个死姬佬节操呢？我都不敢跟你一起睡了！万一你趁我睡着对我xxxx再ooooo的话……好像也不错？ 　　“阿烨你要看吗？我有预感今天一定会很劲爆！” 　　“我就不用了，白天战斗过，累了。” 　　“是吗？真可惜……” 　　骗她的。 　　今晚，我可是有大计划。 　　我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假装睡着了。吉薇妮亚的身体一开始还微微扭动，呼吸也有点紊乱，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气息变得平稳冗长起来，看来是睡着了。 　　我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再看了吉薇妮亚一眼，确保她的确是睡死了，然后便拿上两个东西，离开了小木屋。 　　—————————————————————————————— 　　在漆黑的山林间，我独自飞奔着，沿路杀了不少夜行性妖兽，大概离开了七八百米远时，我终于找了个空地停下。 　　这个距离，就不会被发现了吧…… 　　我掏出一直小心翼翼揣在怀里的两样东西，一个是之前在小摊上买的植物标本，另一个是晶蓝色的正圆球体，晶莹剔透，极为漂亮，正是那颗晶皇果。 　　我先拿起那个植物标本，借着月光，仔细辨认它的收纳盒上那几乎看不清的烫金名牌。 　　“焱……燚……冥华？” 　　焱燚冥华吗？好中二的名字。当初惶祸让我吞噬的“如火焰般燃烧的彼岸花”十有八九就是它了，名字虽然中二，却充满异样的霸气，绝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既然不好惹，那么毫无经验的我直接“吞噬”的话，很可能会把自己都搭进去，实在太冒险了。 　　所以，需要练习。 　　想到这里，我仔细看向晶皇果…… 　　当初遭遇晶皇树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异样。 　　当时，我分明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与晶皇树发生了某种“感应”，正因如此晶皇树才会破土而出，攻击我们。 　　最重要的是，我的“血晶”，和晶皇树的“蓝晶”，实在是太相似了，除了颜色之外，性质、质感、威力、攻击方式都完全一样！ 　　血煞的特殊功能应该有很多很多，但传给我的只有血液结晶化一个。如果说当年的血煞可以通过吞噬天材地宝为自己的血赋予新的性质……那么这让血液结晶的力量，会不会也是她吞噬了什么东西得来的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吞噬的东西又是什么？ 　　答案恐怕……就在我的手中！ 　　我看着手中的晶皇果，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既然我已经有了让血液结晶的能力——换言之可以视为我已经吞噬过一次晶皇果了，那我现在再吞一个，对身体的负荷应该也会小很多吧。 　　用来练习的话，这东西，再适合不过了。 第126章 吞噬试验 要开干了。 　　因为过度的紧张，我浑身都颤抖不已，连晶皇果都有点拿不稳了。我多次深呼吸，努力安抚狂跳的心脏，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不行，不能犹豫了。 　　拼了！ 　　等等。 　　话说回来，要“吞噬”的话，该怎么做？ 　　不会是直接用嘴吃吧…… 　　惶祸也不知道具体该如何操作，血煞的记忆碎片我还不能完整读取，根本就没人能教我。 　　那就先试验一下吧。 　　我小心翼翼地把晶皇果放在地上，手指悬在它上方，轻轻催动血液，只见一个小小的血滴从指尖渗出。 　　嘀嗒—— 　　小血滴滴在了晶皇果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盯~~~~~~~~ 　　我瞪大眼睛，死盯着小血滴看，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搞毛线啊。 　　难道惶祸那丫在逗我？ 　　不，肯定不是把血滴上这么简单！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把血随便滴在什么东西上不就能吞噬了？ 　　仔细思索了片刻，我忽然茅塞顿开。 　　轻轻把手按在晶皇果上的小血滴上，我双目紧闭，排空杂念，对身体的最深处下了命令。 　　“吞噬吧——” 　　那一瞬间，一种奇异的感觉席卷了我的全身，就像全身所有的肌肉、血液、经脉都被激活了一样。透过紧闭的双目，我仿佛能看到体内那个沉寂许久的血核开始了激烈的颤动，丝丝缕缕的红芒通过四肢百骸流入指尖，与小小的血滴联系在了一起。 　　血滴立刻开始沸腾，翻腾流动之间延展成了无数细线，把晶皇果团团缠绕。又有一大股血液不受我控制地从手中渗出，沿着血线流淌，形成了种种复杂而美丽的花纹，覆盖了整个晶皇果。 　　嘶嘶嘶嘶嘶—————— 　　然后，吞噬开始了。 　　坚固无比的晶皇果在血线的入侵下开始剧烈颤抖，荧蓝色的晶质逐渐溶解在血液中，与此同时一种又疼又痒的感觉从手掌传遍全身，就像有无数小颗粒从我指尖灌入我的身体一样，难受至极！ 　　咬牙忍痛，时间在痛苦的忍耐中缓缓流淌，终于，拳头大的晶皇果完全溶解，指尖延伸出的血线也收了回去。 　　痛痒的感觉渐渐消失，我从地上站起，试着活动了活动四肢，仔细感受体内的变化。 　　好像……也没啥不同啊。 　　是因为我已经有了血液结晶的能力，所以没啥变化吗？ 　　算了，不管怎样，知道了怎么吞噬东西就好—— 　　那一刹那，异变发生了。 　　噗嗤一声，像是刀子插进水果的声音。 　　毫无预兆，一根粗长的、红蓝相间的晶刺撕裂肌肉，从我体内刺出。 　　“……诶？” 　　太过突然了。 　　一时间，我根本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噗嗤噗嗤！ 　　左肩和侧腹，又有两根晶刺破体而出！迟来的痛苦穿透了大脑，剧烈的痉挛让我跪倒在地，疯狂的疼痛蹂躏着内脏，灼烧着眼球，仿佛有无数蚂蚁在我体内啃咬！我拼命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叫出来，否则一定会传到她们三人耳中的！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痛苦的肆虐还在继续，又有三根晶刺同时从背脊穿出，体内被撕裂的感觉让我如坠无间地狱，脊椎受到的严重损伤让我动弹不得，大量血液从伤口喷出，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好暗…… 　　但是，还没完…… 　　我唯一的优点，不就是我超强的适应力吗？ 　　“跟我继续……吞！！！” 　　喷出的血液定格在空中，然后在空中互相连接，缠成了一张大网，把破体而出的晶刺紧紧包裹！血液疯狂地侵蚀晶刺，使晶质一点点消融，而晶刺也不甘认输，仍在缓缓从体内伸出，与血网形成了拉锯之势。 　　那之后，究竟过了多久呢？ 　　无数次被痛晕，又无数次被痛醒，在无尽的煎熬中，血网终于占了上风。晶刺一毫米一毫米缩短消融，一根，两根，三根，四根……在精神到达极限的那一刻，终于—— 　　“啊……哈啊……哈啊……” 　　最后一根晶刺收回体中，体内那狂暴的撕裂之力终于平息了下来，四肢找回了触觉，而肉体那恐怖的创伤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我喘着粗气，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看看微亮天空，我是半夜溜出来的，现在大概已经快五点了，过了这么久吗…… 　　还真是，捡了一条命啊…… 　　不知道现在的我，有没有变强一点呢？ 　　我伸出手，试着把力量汇聚在掌中，然后—— 　　“……光？” 　　那是有金属质感的条带状晶光，在我手上盘旋缠绕，颜色是浅红、深红和古铜色的杂糅，除了色调，竟与晶皇树放出的光完全相同！ 　　一块块颜色各异的血晶在我掌中浮现，在光芒的包绕下，大大小小的血晶竟然自动拼接在一起。最长的红铜色晶杆是主干，浅红色晶片附着其上形成刃部，绯红色晶体碎块互相堆叠扭曲，形成了造型怪异的握柄，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不到三秒，一把萦绕着晶光的巨剑就出现在了我的手中。 　　这把剑甚至高过了我的身体，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巨大而不显笨重的弯曲剑身，无数晶体堆叠拼接而成的奇特造型，再加上炫酷的光效，总觉得……有种即视感。 　　细细一思索，我恍然大悟。 　　这不是变色版的祈妹的虚空大剑吗！？ 　　喂喂喂没搞错吧！我心目中二次元最炫酷的武器之一正被我握在手中，作为前中二少年，这怎能不兴奋！！！ヾﾉヾ 　　那么，威力如何？ 　　来试试吧！ 　　双手握剑，对准远处的几块巨石，横劈—— 　　飒！ 　　萦绕在虚空大剑周身的红色晶光随着我的动作飞射而出，化作一道巨大的光之斩锋，只一瞬间，坚固的巨石就被一刀两断！ 　　然而这还不算完。 　　与巨石处在同一水平面上的一切物体，野草、树木、土丘甚至几只早起觅食倒霉妖兽全被拦腰斩断！一个个极为平整的切面出现在我面前，仿佛在控诉着我的暴行。 　　“我的，天啊……” 　　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赞了啊啊啊啊啊啊！！！！！！没想到吞噬了一颗晶皇果后，我的血中竟然孕育出了这么一柄神兵！五个小时的苦没白吃啊！！！ 　　那我原来的凝血成晶呢？ 　　想到这，我立刻再次把力量集中在手中，立刻，一颗颗玲珑剔透的殷红晶体出现在了我掌心。看来我原本凝血成晶的能力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还有所增强！ 　　这个苦吃的，值了！ 　　~~~~~~~~~~~~~~~~~~~~~~~~~~~~~~~~~~~~~~~~~~~~~~~~ 　　接下来几章会连续高能，吃完果子又要摘花，算是第二卷的第一段高潮了 　　又忍不住加更了，每次到高潮部分我就忍不住想把存稿一次性全发上来，理智点啊我！ 　　不过既然发上来了，我就再可耻的求一下月票书评吧~ 第127章 落难 “阿烨！？你，你这幅样子是怎么搞的啊！” 　　“衣服破了，浑身是血……大清早的，你干什么去了？” 　　“阿烨姐姐……样子好可怕……” 　　玩够了的我屁颠屁颠地回了补给点，才一进门就遭到了爱丽等人的质问。 　　“啊，这个嘛，我起得很早，察觉到大概在几百米开外有不少妖兽在活动，安全起见，我就出去把它们都宰了。” 　　用尽量正常的神情说完这番话，我观察着她们——尤其是爱丽——的表情。嚯嚯嚯，为了不暴露，在试验完虚空大剑之后，为了圆谎我真的在清晨的山林中展开了大屠杀，把能找到的妖兽，不论大小，统统杀了个遍，制造“大战刚过，尸横遍野”的场面。 　　你们绝对识破不了！ 　　“清晨空气里有很多有害气体，出去太早对身体不好！” 　　“要吐槽的是那里吗！？” 　　真是服了，爱丽在某些方面……简直脱线的一逼。 　　“好啦好啦，只要阿烨你没事就好，不过你以后独自行动之前，可要跟我们知会一声啊。” 　　“对不起，吉薇妮亚……”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爱琳，车子的状态怎么样？” 　　“啊，内个，随时都能出发！” 　　“那就走吧，别被别人甩在后面了！” 　　———————————————————————————————— 　　就这样，换了件备用的制服后，我们再次踏上了旅程。 　　如今已经接近了疯狂山脉的腹地，如果说之前的只是普通山路的话，现在我们可是真的在“爬山”。崎岖的坡路超过四十五度，爱琳事先在车轮上装了带尖刺的防滑链一样的东西，以应付危险的爬坡。 　　现在已经完全没了所谓道路，到处都是千篇一律的土石，每个车队都得根据自身情况选择具体路线。一路上我们一直没遇到其他车队，疯狂山脉虽然只是横贯山脉的一个小分支，但对于区区几百辆赛车而言还是太大了，彼此之间很难相遇。 　　天狼星的超强性能足以应付任何复杂地形，所以在制定路线时爱丽和吉薇妮亚遵循了“两点之间线段最短”的定律，把地形放在了次要部分，选择了这条最近也是最难走的路，虽然很辛苦，但照这个进度要不了两天就能基本完成赛段。 　　“话说这路，还真是吓人啊……” 　　终于爬上了陡坡，现在我们正位于一个山峰的山脊处，左边是陡直的峭壁，右边是浓雾弥漫的山谷，真正能供车行驶的路只有窄窄一条。 　　“左边是峭壁，右边的话可能比左边还危险。” 　　“为什么？” 　　“你看看。”吉薇妮亚说着，递给了我一张地图，这是大赛为车队配发的一号线地图。第一赛段各部分标得还算清晰，而疯狂山脉这一段则相当模糊，上面还有不少空白，其中最大的一片空白——就是我们右边那浓雾弥漫的山谷！ 　　“疯狂山脉，雾隐谷……”爱丽难得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之前在阿克汉姆镇时我就向当地人问清了疯狂山脉的情况，这雾隐谷自古以来就是禁地，据说当年在疯狂山脉失踪的人们，最后出现的地方都是雾隐谷！” 　　“喂喂，也就是说这雾隐谷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简直让人脊背发凉啊…… 　　“所以我们必须避过雾隐谷，现在在它的边缘行进就是极限了，决不能再接近。” 　　—————————————————————————————————— 　　与此同时，靠近雾隐谷的地下—— 　　“欧耶！终于找到加分点了！！！” 　　“这一趟真是没白辛苦啊！” 　　“就是就是，大赛的那帮人到底在想什么啊！竟然把加分点设在地下空洞里，要不是咱的车碰巧陷进来根本不可能找到！” 　　“不管怎么说还是快走吧，我们所处的地点已经非常接近雾隐谷了，传说那地方一直很邪门。” 　　“别吓我啊，我胆小……” 　　一行四人吵吵嚷嚷，快速离开了加分点，偌大的地下空间再次变得阴森寂寥，只剩放在地上的晶石挂坠还在闪闪发亮。 　　片刻之后…… 　　石壁上突出一块隆起，伴随着石块剥落声，一个高近三米、状若石像的怪人从里面走出，正是石殛。 　　“真是不容小觑的搜索能力，这些普通人类，果然不能低估……” 　　石殛捡起地上的挂坠，看着地面，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就是这里了吗？” 　　喃喃低语一句，石殛抬起磐石般的脚掌，狠狠向地面跺下！ 　　轰隆隆隆———— 　　以石殛为中心，整个地下空间的地面如蛛网般碎裂，剧烈的震荡在地下肆虐。石殛一抬手，满地的万斤巨石随着他的动作升到空中，以他为中心缓缓转动。 　　“……别藏了，出来吧！” 　　话音刚落—— 　　前方十来米远的地方，一道晶芒从地下射出，一颗半晶体半植物的美丽生物破土而出，在石殛的注视下伸展开枝叶，凝聚起无数条带状的晶光。 　　“又是颗皇级？今天手气不错呢……” 　　铮！ 　　一根直径十米的巨型尖枪从晶光中射出，石殛眼神一凝，周围的无数巨石立刻飞向前去，把尖枪死死包夹，使它无法再前进一寸。 　　晶皇树发出了愤怒的铮鸣，晶光再次凝聚，然而石殛双掌一合，立刻有无数刻有复杂纹路的石柱出现在树周围，瞄准它，像无数打桩机一样一起轰去！ 　　“还想反抗么？满是岩石的地下世界可是我的主场啊……” 　　然而下一瞬间，地下空洞空荡荡的四壁突然崩碎，无数根扭曲的晶柱向石殛压去，可谓是全方位，无死角！ 　　“哦？看来你是利用这特殊的地理环境，把根延伸到了洞穴各处啊，不过——没用的！” 　　石殛再次抬脚，这次抬得比上次还要高。 　　“我不想多纠缠，一次性解决吧——” 　　厚重的脚掌跺下。 　　“地轰震！” 　　———————————————————————————————— 　　“大概要多久才能翻过这座山？” 　　“不知道诶，大概要到明天了。” 　　“还有这么久——啊！” 　　车身猛地一晃，我一没坐稳倒在了座位上，吉薇妮亚和爱琳也是东倒西歪。 　　“爱丽你搞什么啊！吓死人了！” 　　“不、不是我啊！” 　　这时，车身又开始剧烈摇晃，并不是短暂的猛摇，而是持续不断的剧烈震动。直到这时我们才发现，晃的不是车，而是——地面！ 　　“这是……地震！？这么突然？” 　　“该怎么办？” 　　“不知道啊！拉力赛遇到地震这种事可是闻所未闻啊！” 　　“快看地上！” 　　爱琳大喊一声，指向地面。只见地上出现了数道巨大的裂痕，裂缝以极快的速度向我们延伸而来，随着裂纹的扩散，地面也开始不断塌陷！ 　　“都坐稳了！” 　　爱丽猛踩踏板，天狼星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射而出，飞越过扩散的裂痕，以隆起的岩石为踏板，喷射———— 　　晚了。 　　就在爱丽喷射的一刹那，地面开始了下沉，仅仅是毫厘之差，我们没能突围成功，和无数的碎石一起，落入深渊—— 　　~~~~~~~~~~~~~~~~~~~~~~~~~~~~~~~~~~~~~~~~~~~~~~~ 　　虚界的人物图发早了，ta是128章才会出现的…… 第128章 诡雾 灰椋鸟商厦，不存在的第101层—— 　　灰黑色布条组成的房间中，余贺一如既往地坐在办公桌后审阅着文件，文件的内容全是关于大赛的新进展。虽然大赛有加尔德等人负责运营，但长年的从商使余贺养成了爱操心的性格，无论什么事，要是不亲自过目的话就放不下心来。 　　“所以，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虚界？” 　　忽然，余贺抬头看向面前的虚空，冒出了一句话。 　　“……” 　　无声无息地，面前的虚空中凭空出现了几根灰黑布条，布条扭曲盘旋着，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漩涡深处是一片漆黑，仿佛连接着另外的空间。 　　然后，一个人形在漩涡中出现，探出了上半身。 　　那是个浑身缠满灰黑布条的怪人，包括面部在内，没有一处皮肤裸露在外，活像是变色版的木乃伊。因为缠满布条所以看不出性别，但这人的身材非常纤细，纤细到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人类。 　　“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怎么样，要不要喝杯茶？” 　　余贺手向前一探，一副茶具组和一罐茶叶凭空出现在他面前，然而这个名为虚界的怪人显然没有要喝茶的意思。 　　“首领……有些不耐烦了……” 　　虚界说话了，布条下大概是嘴的位置稍微蠕动，发出了男女莫辨、略带沙哑的声音。 　　“……是吗？” 　　余贺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常态。 　　“我倒觉得有病蜘蛛和石殛就够了，他们二人虽然不是高层，但都有足以媲美高层的战斗力。尤其是石殛，他完全可以填上血煞的空缺，成为新的高层，可惜这家伙只想着和强者战斗，甘愿只当个战斗员呢。” 　　“……” 　　虚界没有回话，余贺无趣地叹了口气。 　　“好吧，首领大人又想派哪个高层过来？你我都在这里，血煞又生死不明，庾所在从来不管事，夫人还在西圣大陆，小诺诺是个家里蹲，剩下的还有……惶祸？还是安努巴斯？” 　　“是古斯塔夫。” 　　这次，余贺不只是笑容，连动作都僵住了。 　　“……你确定？” 　　“我不会开玩笑浪费时间……” 　　“啧！” 　　余贺重重锤了一下桌子，倒在扶手椅内，他的表情极为复杂，既有不满和懊恼，又有深深的忌惮。 　　“竟然这么轻易就把二把手派过来，首领，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 　　雾隐谷底，浓浓的白雾弥漫，白雾下是肮脏的沼泽地，一个巨大的血红色球体在雾中若隐若现。 　　哗啦一声，血球化作血水溃散，一辆银灰色的越野车从中露了出来。 　　“呼啊……捡了一条命啊……” 　　“多亏有你在，阿烨姐姐。” 　　“用血水做缓冲，还真是意外有效呢。” 　　“你们过奖啦，比起这个，现在我们在哪？” 　　“这个嘛……” 　　窗外是浓厚的白雾，车下是阴湿的沼泽地，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吉薇妮亚环视一周，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没猜错的话，现在我们掉到了……雾隐谷里。” 　　……诶？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 　　“……总之，先下车看看，侦察一下周围情况吧。” 　　“用你的意念投影不行吗？” 　　“意念投影只是把意识投射到远方而已，五感并没有变得敏锐，虽然能看出该往哪个方向走，但近处的细节被雾气挡住了。” 　　“原来如此，那就留一个人看车，其他三人到周围查探查探……” 　　“我来看车！！！” 　　爱丽突然大叫道，吓我一跳。只见她面无血色，嘴唇发白，颤抖的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啊对呃，爱丽很怕鬼，这雾隐谷又是出了名的邪门，怪不得…… 　　“那姐姐就看车，我和吉薇妮亚姐姐阿烨姐姐一起出去，怎么样？” 　　“拜托你们了！” 　　喂喂爱琳，别把你姐姐惯坏了啊你个死姐控！ 　　就这样，我们出发了。 　　一开始我们还边走边聊，而才走了五分钟不到，就没人再说话了。 　　因为气氛实在太压抑了。 　　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白蒙蒙的雾气，十米之外的东西就完全看不清了，脚下又是泥泞的沼泽地，一不小心就会溅一腿泥。最重要的是——这里实在太安静了，风声、水声、鸟声、虫鸣声完全没有，只有让人背脊发凉的寂静压迫着耳膜，让人心里焦躁不已。 　　回头看看，来时的路几乎分辨不出了，要不是我们带了标记用的荧光棒，待会肯定——诶？ 　　在我眼角的余光中，浓雾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速度极快，快到我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阿烨？” 　　“……小心点，这鬼地方有点不对劲。” 　　“要不先停下来歇歇？雾里还不知道藏着什么危险，不能就这么乱走。” 　　“好主意。” 　　我们找了个相对比较干燥的地面坐了下来，吃了点干粮，补充水分。 　　“那个，真的还要继续探索吗……”爱琳怯怯地问。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得尽快找到出路才行啊。” 　　“可是看着这里的雾，我总觉得很——咿啊啊啊！！！！！！！！！！！！！！” 　　爱琳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小手颤抖着，指向我们身后—— 　　““怎么了！？”” 　　我和吉薇妮亚立刻转身，但身后什么也没有。 　　“过、过去了……” 　　“什么过去了？” 　　“刚才，有个小孩，从你们身后跑过去了……” 　　“！？” 　　刺骨的寒意腾的一下从脊背窜起，难以言明的恐惧感充满大脑，大量血液从体内流出，我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 　　然而，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喂喂爱琳，你确定没看错？” 　　“啊，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不确定……” 　　“罢了……我们继续行动吧。” 　　“等等，阿烨！” 　　“吉薇妮亚？” 　　转头一看，只见吉薇妮亚半蹲在地上，紧紧握住左臂，脸色很是难看。 　　“你手受伤了？” 　　“你们看看……” 　　吉薇妮亚缓缓撸起袖子，看到眼前的异象，我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是个手印。 　　她的胳膊上出现了一块紫黑色的手掌形淤青，在白皙如雪的肌肤的衬托下极为扎眼，就像是被什么人狠狠抓过一样！ 　　“我刚才突然感觉被人抓住了，扭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但胳膊上……” 　　“这、这这这不会真的闹鬼了吧！” 　　“姐姐！！” 　　爱琳突然尖叫一声，表情极为紧张。 　　“要是真的闹鬼，那姐姐一个人呆车里就太危险了！咱们赶紧回去！” 　　说着，她就硬是拽着我和吉薇妮亚往回赶，但是—— 　　“……荧光棒呢？” 　　我们用来标记路线、插在地上的荧光棒竟然全消失了！眼前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雾墙，根本无法分辨来的路在哪！ 　　“这这这可怎么办啊！姐姐她姐姐她姐姐她——” 　　“冷静点爱琳！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失去冷静！” 　　“可是……” 　　“喂，你们瞧那是什么？树吗？”我忽然指向左前方十来米处的地方，那里隐约能见一颗大树的影子。 　　“要不要去看看？” 　　“可以，这树也能当个地标。” 　　走到树前，我们才看出这是颗极为粗大的老槐树，树皮坑坑洼洼，枝干胡乱伸展，整体造型相当扭曲，让人不愿多看。 　　“这还是第一次在雾隐谷里见到植物，怎么也阴森森的……” 　　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绕树行走，当我走了近半圈后，我看到了那个。 　　首先映入眼帘的，长长的、几乎垂到地上的粗绳下摆。 　　再往上看。 　　无力下垂的脚和双臂，沾着血迹的白色长袍，破布一样的黑色长发，向外伸的舌头，还有因为缺氧、瞪得大如铜铃的空洞眼睛。 　　上吊自杀者。 　　而且应该死了很久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上吊。 　　“嘿……” 　　异变发生了。 　　女尸下垂的头突然抬起，空洞的双眼眯得像月牙，裂缝般的嘴巴向两侧裂开，一直裂到耳根才停下，露出了白森森的尖牙。 　　“嘿嘿，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怪笑几乎洞穿了我的耳膜，大骇的我慌忙后退，而女尸瞬间挣开上吊绳，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 　　~~~~~~~~~~~~~~~~~~~~~~~~~~~~~~~~~~~~~~~~~~~~~~~~~ 　　写这章的时候想起了初中熬夜看的鬼吹灯OO 第129章 异灵 “晶刃！” 　　一道猩红的晶刃向女尸劈砍而去，却径直穿过了它的身体，而它只是像烟雾一样虚晃一下，继续向我扑来！ 　　这鬼东西根本不是尸体，而是鬼魂！物理攻击对她无效！大感不妙的我转身就跑，然而它却像附骨之躯一样紧跟在我身后，惨白的手爪搭上了我的肩，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黏腻的感觉从肩膀传遍全身，被它挨到的皮肤都变成了青紫之色！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从阿烨身上——滚开！” 　　浅褐色的长发在雾中飞扬，一个纤细的背影出现在我面前，只见她飞起一脚，女鬼的头颅竟被直接踹爆！无头的鬼魂在空中扭曲了几下，就化作烟雾消失。 　　“你还好吗，阿烨？” 　　是吉薇妮亚——准确的说，是她投影出的意念。 　　“我还好……吉薇妮亚，你怎么……” 　　“鬼魂属于灵体，我投影出的意念也一样，所以我能对它直接造成干涉！” 　　原来如此。 　　“太可靠了吉薇妮亚！阿姨洗铁路啊！” 　　“铁路？哪有铁路？” 　　“别在意……” 　　在吉薇妮亚的意念的护送下，我一路小跑与爱琳汇合，只见爱琳和吉薇妮亚本体正紧紧靠在一起，四周有数十个投影与各种各样的鬼魂激战！四肢扭曲的男人，子宫暴露在外的女人，肠子从嘴里溢出的老人，下颚以上全被削掉的孩子……最诡异的是一个矮胖的孕妇，不仅是它本人在疯狂进攻，它的腹部裂开了一个大口，一个胎儿形状的鬼魂从里面探出，和母体一样双手乱抓。 　　“阿烨姐姐！太好了你没事！” 　　“多谢关心了，但是爱丽……” 　　唯一能和鬼魂战斗的就是吉薇妮亚了，现在的她双目紧闭，同时操纵数十个投影战斗对她负荷实在很大。每个投影都继承了本体的身手，出手极为凌厉，往往是一击命中鬼魂要害。然而好狗终究不敌赖狗多，击退一只，就会有十只扑上来，雾里的鬼魂似乎无穷无尽，而吉薇妮亚的精力却是极为有限！ 　　“雾太浓，我只能探查出天狼星的大致方向，你们跟紧，要突围了！” 　　吉薇妮亚突然睁眼，周围的投影同时向她聚拢，然后像出膛的炮弹一样向前飞奔而出，硬是撞开了一大片鬼魂，开出了一条路！ 　　“快走！” 　　我一把抱起精力严重消耗的吉薇妮亚，和爱琳拔腿飞奔，被撞开的鬼魂嘶吼着涌来，无数狰狞丑陋的面孔环绕着我们，简直就是地狱的景象！ 　　“加油，还差一——” 　　就在这时，前方的浓雾中，隐约出现了两个光点。 　　“都都都都都都都给给给给我滚滚滚开开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爱丽和天狼星！ 　　面色煞白双眼通红的爱丽歇斯底里地尖叫着，狂飙的天狼星后面同样跟着一大群鬼魂！ 　　这下可好，不用我们去找她了。 　　“爱丽停下，我们在这里——” 　　“不要啊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然而几近崩溃的爱丽根本没听到我的喊声，还是一路飙来——诶！？ 　　“笨蛋快停停停啊啊啊啊啊啊！！！！！” 　　千钧一发之际，我放出足有一辆车大的一大滩血液，形成了一个软垫，硬是停下了狂飙的天狼星。 　　“姐姐冷静点，是我们啊！！” 　　“你们……诶诶诶！？爱琳，还有阿烨和吉薇妮亚？你们也变鬼了？难道我也——” 　　“瞎扯啥呢！我们都还活着，快让我们上车！” 　　“——啊，是、是！” 　　抢在鬼魂涌上来之前，我们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刚坐稳，爱丽就是一个喷射！ 　　轰！ 　　巨大的推力让我摔得东倒西歪，泥点溅的满车都是，就这么狂飙了不下千米，喷射终于停了下来。 　　“……甩掉，它们了吗？” 　　“好像是……” 　　透过沾满泥点的后窗看去，眼前只剩下白茫茫的雾，而鬼魂们早已不知所踪。我长长出了一口气，蔫巴巴地倒在座位上。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要不是吉薇妮亚能徒手干亡灵，要不是爱丽恰好开着车冲过来，恐怕我真就交代在这鬼地方了…… 　　“真是奇怪……” 　　精神恢复了一点的吉薇妮亚，坐起身，揉着太阳穴，眉头紧皱。 　　“按理说人死之后，肉体归于大地，灵魂自然消散，一些宗教认为灵魂会归于天堂，只有少数生前有强烈执念的人的灵魂可能会暂时停留在世上，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厉鬼？” 　　“因为特殊的地理构造？还是风水不好？” 　　“应该跟那些没关系，恐怕是有什么东西存在，不让灵魂消散……” 　　Te—— 　　什么东西……吗？ 　　Te——Teke—— 　　一种莫名的寒意从我背上涌起，能够将无数亡灵囚禁，不论其是善是恶，对我们而言，那一定是极为危险的存在。 　　Tekeli—— 　　气温越来越低了，我们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雾隐谷的中部，这里的白雾更加浓厚，然而却没有鬼魂出现。 　　Tekeli—li—— 　　“……嗯？” 　　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喂，你们仔细听！” 　　Tekeli—li！Tekeli—li！Tekeli—li！ 　　“这什么声音？好奇怪！”爱琳皱紧眉头。 　　“好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吉薇妮亚也面色凝重。 　　Tekeli—li！Tekeli—li！Tekeli—li！Tekeli—li！ 　　这就像是种有着宽广音域、有如音乐般的险恶笛声，我可以确信我听到的就是这种声音。这古怪的声音从白色迷雾的深处传来，te、ke和li，明明只是三个简单的音节，却好像包含着邪恶的魔力，然人产生灵魂离体般的悚然感。 　　“吉薇妮亚，能用投影看看那是什么吗？” 　　“我也想，但总感觉，后果会很——” 　　Tekeli！！！！！！！！！！ 　　“来了！！！” 　　一股巨大的存在感突然出现在我们上方，这并不同于威压感，只是单纯让人感受到其存在而已——然而仅仅是感受到其存在，我内心深处的恐惧就控制不住地涌出！ 　　灵魂离体的悚然感急剧上升，难以抑制的恐慌占据了大脑，不可以看窗外，不可以看窗外，不可以看那东西的真面目！看到的话，看到的话，看到的话—— 　　“爱丽！快跑！！！！！” 　　“我、我知道！！！” 　　爱丽娇喝一声，她的声音里同样是浓浓的恐慌，喷射点再次发动，推着我们向前狂飙！天狼星如离弦之箭，破开沼泽，分开迷雾，一路猛冲。然而恐怖的存在感根本没有消失，那东西尾随着，在我们头顶盘旋着，好像在嘲笑我们的弱小！ 　　Tekeli—li！Tekeli—li！Tekeli—li！Tekeli—li！Tekeli—li！Tekeli—li！Tekeli—li！Tekeli—li！Tekeli—li！Tekeli—li！Tekeli—li！Tekeli—li！Tekeli—li！Tekeli—li！Tekeli—li！Tekeli—li！Tekeli—li！Tekeli—li！Tekeli—li！Tekeli—li！Tekeli—li！！！！！！！！！！！！！！ 　　诡异的嘶鸣声越来越响，直往我的大脑里钻，车窗外的白雾中涌现了无数鬼脸，刺骨的寒气涌入车内，无数鬼魂在那东西的操纵下向我们袭来！ 　　“都给我——滚啊啊啊啊啊啊啊！！！！！” 　　所有喷射点一起发动，天狼星凌空飞起，甩脱亡灵的纠缠——就在那一霎那，白雾被喷射之力搅动的瞬间，我们看到了那东西的正体。 　　硬要形容的话，那是一团黑雾。 　　滚滚雾气中，有数以万计的亡灵在翻腾嘶吼，无数张狰狞可怖的脸孔在黑雾上浮现又消失，发出“Tekeli—li！Tekeli—li！”的嗡鸣，无形，无质，无生，无死。它只是存在在那里，整个山谷的环境就因它而扭曲！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唯有见多识广的吉薇妮亚，识破了它的身份。 　　“这是，妖兽十大族排行第二的——异灵族！！！” 　　~~~~~~~~~~~~~~~~~~~~~~~~~~~~~~~~~~~~~~~~~~~~~~~~~~~~~~ 　　写这一段时想起了当年看《疯狂山脉》的日子，Lovecraft大爱啊 第130章 雷电与亡灵 自远古洪荒以来，灵星上就诞生过无数强大的妖兽。 　　它们或凶猛，或残暴，或美丽，或智慧超群。 　　但说到底，它们都只是肉眼凡胎，只要活着，就会受到肉体的束缚。 　　只有异灵一族除外。 　　它们是纯粹的无肉体生物，是精神与能量的聚合体，它们从天地元素中诞生，又直接以元素为食。不受肉体桎梏，自由翱翔于天地间，只要有足够的能量供给就能一直生存下去，它们可谓是比人类更加高贵的、生命进化的顶点。 　　依诞生的元素不同，异灵的个体之间也有较大差异。 　　火系元素的聚合体——火之异灵，水系元素的宠儿——水之异灵，木系元素的象征——木之异灵，风系元素的主宰——风系异灵…… 　　还有一些偏门的存在。 　　比如眼前这个吞噬灵、操控灵、毁灭灵的，灵系异灵。 　　—————————————————————————————————— 　　Tekeli—li！！！！！！！！ 　　黑色鬼雾——灵系异灵在我们头顶盘旋，似乎在以我们惊慌失措的蠢样为乐，雾气翻腾间，一只由黑色怨灵组成的巨手洞穿了虚空，向我们抓来！ 　　爱丽猛打方向盘，一个漂亮的漂移，堪堪躲过怨灵巨手！异灵嘶鸣一声，沼泽地上立刻裂开了无数黑色巨口一样的巨缝，无数亡灵像喷泉一样涌出，将我们团团包围！ 　　“该死的——这到底死过多少人啊啊啊！！！！” 　　推力从底盘爆发，天狼星轰鸣着飞出亡灵包围圈，在空中连续喷射，躲开一个个亡灵喷泉，在落地的同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漂移，以毫厘之差闪过异灵的黑雾。爱丽的高超驾驶技术在此刻完美展现，身为车手的自觉甚至压过了恐惧，此刻的她表情无悲无喜，这是车顶沉浸于驾驶赛车的表现。 　　“Tekeli—li！Tekeli—li！”的叫声变得急促，显然异灵也对下面这个滑溜的小老鼠感到不耐，黑雾猛然扩散，卷起无数鬼魂，形成了所向披靡的亡灵巨浪，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我们席卷而来！ 　　“爱丽，后面！” 　　“我知道——吉薇妮亚，立刻找出逃脱路线！” 　　“做不到！如果在附近投影意念，那我的意念就会被异灵吞掉！” 　　“那就投影到山谷之外！你不是最远能投到几十公里远吗？只要知道出山谷的大致方向就行！” 　　“好吧！我试试……啊！就在山谷西方是个狭路，东南方向有座大山！都不在异灵的地盘之内！” 　　“那就向西走吧！我们没时间翻山了，走狭路更快！” 　　“不……等一等！” 　　紧闭双目的吉薇妮亚眉头紧皱，越是探查，她的表情就越是惊讶。忽然，她猛一抬头—— 　　“走东北方的大山！听我的，没错！” 　　“为什么？你疯了？” 　　“是不是疯了一试便知！只要往那走，别说逃离异灵，灭掉它都有可能！” 　　“哈啊！？” 　　“听我的吧！！！” 　　“那……” 　　爱丽表情抽搐了几下，最后像是下了决心，一拳头砸在了方向盘上。 　　“好吧，就听你的！” 　　—————————————————————————————————— 　　接下来，我经历了人生最疯狂的十五分钟。 　　背后是百丈高的怨灵巨浪，头顶是盘旋的异灵，坐在速度超过二百码的赛车上，在泥泞的沼泽地上飞驰。阴寒的亡灵之气无时无刻不在向车里扩散，冰冻我们的身体，入侵我们的精神。吉薇妮亚在车内投影意念，帮开车的爱丽驱散亡灵，因为受制于异灵，她能投影的意念十分有限，我和爱琳只能靠自己的意志抵抗。 　　大概是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的关系，每一秒我都觉得像一年一样漫长，任何微小的不适都被放大了无数倍，我知道，这是精神即将到达极限的表现。我尚且如此，开车的爱丽更不用说了，她不但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还要不断使用异能喷射加速，多开异灵的一次次攻击，与奔流的亡灵巨浪赛跑，虽然旁边的吉薇妮亚一直在给她灌灵药，但人谁都能看出来，爱丽一直在极限上苦苦支撑。 　　能撑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渐渐地，车轮下不再有泥点飞溅，粘稠的泥浆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压过碎石的咔嚓声。车体开始剧烈颠簸，这明显是行驶在山地路段的感觉！ 　　“马上就到了！” 　　周围的白雾越来越稀薄，能见度从十来米变成了上百米，周围已不再是泥泞的沼泽，而是怪石嶙峋的崎岖山路，这正是那座雾隐谷东北方向的大山！ 　　然而，这座山有点——不，应该是十分不寻常。 　　高达千米的巨峰之顶乌云密布，不是有雷电轰鸣只剩从中传出，然而乌云覆盖的只有这片山而已，完全没有笼罩到雾隐谷，其间好似有一条看不见的界线把山峰和山谷划开。 　　“吉薇妮亚，你确定走这里？” 　　“确定！看着吧！” 　　她话音刚落—— 　　轰隆隆隆隆！！！！ 　　黑云中响起了震耳的雷鸣声，一道道闪电划过天空，把山体照得雪亮。刚才还来势汹汹的亡灵巨浪速度明显减缓，头顶的异灵也放缓了速度，似乎在迟疑什么。 　　亡灵们似乎在……害怕？ 　　雪白的闪电越来越密集，仿佛有无数雷蛇在云中飞舞，雷电越是凶猛，亡灵的气势就越弱，甚至有些弱小的亡灵直接在雷声中化为白雾消失！ 　　“果然如我所料……”吉薇妮亚微微一笑，一副计划通的表情。 　　“这到底是？” 　　“不管在哪个文化里，雷电自古以来就是亡灵的克星！大概就是因为这里特殊的气候，那个异灵才不会把地盘扩张到山上。” 　　“……不过你不觉得，这里的雷电有点……怪怪的吗？” 　　漫天雷蛇已经汇成了巨大的雷瀑，数道闪电一起向异灵劈去，异灵怒吼一声，翻腾的黑气中涌出无数冤魂，与雷电狠狠对撞！一波还未平，云层中又降下无数球形闪电，向异灵劈头盖脸轰去！ 　　这雷电怎么像是专门针对这异灵一样？ 　　就在下一秒，我的疑问得到了解答。 　　Jiliyiyiyiyiyiyiyiyiyiyi—————！！！！！！！ 　　一声刺耳的嘶鸣声从云中传出，仿佛是回应它一样，万丈雷蛇在空中狂舞，雷声震耳欲聋。漆黑的云层被撕开了一道大口，一团极为灿烂的雷光从中出现！ 　　那是一只完全由雷电组成的巨鸟，长达百米的双翼上电光四射，长长的尾巴上满是电火花，每扇一下翅膀，空中就会响起一声雷鸣！ 　　看过了灵系异灵，我们立刻猜到了这只雷鸟的身份。 　　是和灵系异灵同属一族，但属性完全不同的大妖兽。 　　雷系异灵。 　　“……吉薇妮亚。” 　　“……嗯？” 　　“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 　　“呃……嗯……大概……吧？” 　　万灵哀嚎的黑雾与电光闪烁的巨鸟，在漆黑的天空下对峙着。 　　灵系与雷系。 　　天生的宿敌。 　　Telelilililililililililililililililili——————！！！！！！！！！ 　　Jiliyiyiyiyiyiyiyiyiyiyiyiyiyi—————！！！！！！！ 　　刺耳的嘶吼响彻天际，雷鸟扇动双翼，漫天雷电立刻化作无数狰狞的雷兽向黑雾扑去，不甘示弱的黑雾猛然扩散，一只只由亡灵组成的漆黑巨手抓向天上的雷鸟！ 　　“爱丽！快走！这战斗不是我们能插手的！” 　　“那还用说！” 　　天狼星一个掉头，向背离两个异灵的方向飞驰而去，然而—— 　　轰！！！ 　　数百道极为粗大的闪电如一堵围墙般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惊骇的我们转头一看，之间无数闪电将这片地域完全笼罩，像鸟笼一样把我们困在其中！ 　　恐怕雷系异灵本来是想把灵系异灵围困，结果把我们也牵连进去了！ 　　~~~~~~~~~~~~~~~~~~~~~~~~~~~~~~~~~~~~~~~~~~~~~~~~~~~~~~~~~~~~~~~~~ 　　下午还有体育和大学生素质教育……好想翘但是都要点名…… 　　话说多来几个tag啊！老是那些都看腻了！ 第131章 副本 “喂喂喂没搞错吧！躺着也中枪啊我们！” 　　“现在怎么办啊吉薇妮亚！” 　　“……都在我意料之中吼吼吼。” 　　“意料个毛线！” 　　夭寿啦！连吉薇妮亚都不可靠啦！ 　　两个异灵大爷斗得越来越凶，无数雷火在我们身边炸开，无数亡灵潮从我们车旁擦过，这样下去被整死是迟早的事！ 　　“啊！有了！快看那！” 　　吉薇妮亚大喊一声，指向左方，只见那里的石壁上是一个黝黑的洞穴，大小刚好能容我们车辆通过。 　　“先到那里面避避风头！” 　　“了解！” 　　爱丽果断调头，驱车向洞穴飞驰而去，只要能躲进那里面，外面的危险就不足为惧！ 　　然而—— 　　Tekeli————！ 　　Jiliyi————！ 　　刺耳的咆哮从头顶传来，恐怖的压迫感极速逼近，抬头一看，只见两个异灵竟然停止了战斗，同时向我们扑来！ 　　“这什么情况啊！” 　　“它们……好像在阻止我们进去？” 　　“管它们呢！不要停！” 　　天狼星骤然加速，此时我们离洞穴只有不过百步之遥。灵系异灵嘶鸣一声，一只亡灵巨手从天而降，向我们压来！然而与此同时，一道耀眼的雷霆从云端落下，目标同样是我们！ 　　轰！！！ 　　虽然目标都是我们，但亡灵与雷霆本就属性相克，在击中我们之前，两道攻击自己撞在了一起，在轰鸣声中烟消云散！拜此所赐，我们顺利挺过最后一波攻击，潜入了洞穴。 　　—————————————————————————————— 　　疯狂山脉，某处—— 　　这是一条较为宽阔的溪谷，一条山溪在砂石地上淌过，岸上绿意盎然，是疯狂山脉里少见的美景。 　　然而现在，原本清澈的山溪，已被血染红。 　　砂石地上是七零八落的金属残片，加起来足有四五辆赛车那么多，报废的发动机上冒出缕缕黑烟，扭曲的尸体到处都是。这些尸体死状极为诡异，不但身上多处都发生了奇怪的扭曲，皮肤上还布满了大片墨绿色的点状物，有的尸体上点状物甚至连成了一片，极为恶心。 　　“啊——啊——真无聊……没什么其他事可干么？” 　　“会无聊是因为这里的确不够屌啊，不论是路段还是选手。” 　　“就没有更强的吗？” 　　“来的人太屌我们也会很费事的好不。” 　　“不说这个了，现在我们破坏了几个封印点了？” 　　“还只是个位数，病蜘蛛和石殛这俩前辈这么屌，咱根本争不过好不好。” 　　“那该怎么办？” 　　“要我说的话，咱就别费心破坏封印点了，专心比赛，第一个拿到晶界果，岂不屌哉？” 　　“好主意，那咱就这么干？” 　　“就这么定了，话说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你个屌b说话别老用问句行不行？很让人不爽啊！” 　　“你还不是每句话都带个屌？很粗俗你知道不？” 　　“你们俩吵死啦……让我多睡会……zzzzzzzzz” 　　“朽林你还睡？你也是够屌！快点起来赶路啦！” 　　———————————————————————————————— 　　充满压迫感的黑暗在眼前延伸，车体在碎石上颠簸不止，外面两个异灵的战斗声越来越远，现在几乎听不见了。 　　“没想到啊……这个洞竟然这么深，还一直是下坡路。” 　　“现在我们不在了，那俩货一定又杠上了吧，等它们打完，咱再出去就行了。”爱丽在黑暗中停下车，车前灯照亮了黑暗，无数钟乳石和石笋遍布了这片空间，在人工光芒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相当漂亮。 　　“就在这里好好歇歇吧，爱琳和我检修天狼星，阿烨和吉薇妮亚负责警戒。” 　　““明白！”” 　　就这样，今天经历了太多的我们，终于能在这漆黑的洞穴里喘一口气。吉薇妮亚在靠近洞口的地方设置了投影，随时掌握两只异灵的战况，当然，赛车周围的警戒也由她一手包办了。塞纳姐妹正在引擎盖那忙得不亦乐乎，吉薇妮亚本体正在车外饶有兴趣的观察满地石笋，只有负责战斗的我没事可干，呆呆躺在后座上。 　　人的身体一闲下来，思想就会开始活跃，无所事事的我开始整理今天发生的一切。 　　异灵，妖兽十大族排行第二的存在，存在数量和强大程度成正比，在数片山脉里发现一只都极为难得了，为什么这小小的疯狂山脉里就有两只？而且还是它们一个占据雾隐谷，一个占据雷电密布的山峰，领地完全是挨在一块的，这就更奇怪了。 　　简直就像……在互相牵制一样。 　　这么所来……当发现我们在往这个山洞里逃的时候，它们俩竟然暂时停止了敌对，同时向我们出手，莫非那两只都想阻止我们进来？ 　　这样的话，好像就解释的通了。 　　这个山洞，正好是在它们俩领地的交界处。它们都把领地选在洞穴旁边，都不愿让外人进去，即使两者属性相克也不愿离开——也就是说，它们两个都对这个洞穴极为看重，为了不让对方独霸洞穴，才会领地相邻，互相牵制。 　　可这又是为什么？这个洞里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重要的……东西？ 　　我猛然打了个激灵，在行李里一通乱翻，不是牙刷不是毛巾不是睡袋不是水杯——找到了！ 　　我一把抽出木匣，用力打开！ 　　“嘶——” 　　我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木匣里原本干枯的焱燚冥华标本，此刻竟发出了点点红芒！皱巴巴的花瓣边缘隐隐有微小的火星冒出，火星飘出车窗，像是受到吸引一般，飘向洞穴深处…… 　　嗓子好干，心脏跳个不停，大颗冷汗从额角滴落。终于找到了吗？惶祸所说的，如火焰般燃烧的彼岸花…… 　　把标本装回木匣，我一把推开车门。 　　“各位！” 　　她们同时向我看来，都一脸诧异。 　　“怎么了阿烨？有敌袭？亡灵溜进来了？” 　　“不是！我只想说——或者说有个请求——其实我从小就对钟乳岩洞很感兴趣！我去往洞的深处看看行吗？” 　　“这……倒也不是不行，”爱丽有点奇怪，但还是答应了，“那咱们上车——” 　　“不用麻烦你们了！我自己就行！” 　　“你自己去！？天知道洞里有什么危险，而且你可得负责全队的安全啊！” 　　“啊——” 　　对诶，我是战斗员，同时也是车队里直接战斗力最强的人，我就这么走了，如果她们遇到不测…… 　　“让阿烨往里走走又何妨？我可以跟她一起去，让投影的意识留在这里，一有危险立刻给传讯，以阿烨的实力，强行破开石壁的阻隔赶到我们身边也是很简单的。” 　　“吉薇妮亚？” 　　吉薇妮亚向我眨眨眼，做了个“嘘”的手势。 　　“爱丽，过来一下下。” 　　吉薇妮亚拉着爱丽走到车后面，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爱丽你还真是不懂啊，刘烨说是想探险，其实肯定是那个啦。” 　　“那个？” 　　“是那个的日子哦，妈妈的姐妹中最大的那个来的日子哦。” 　　“啊？啊……原来如此！可是她也没必要……” 　　“有些人在人前来那个就是爱害羞嘛！所以就由经验丰富的我陪她咯~” 　　“吉薇妮亚好可靠！那就看你的了！” 　　“那是那是~” 　　喂，我的五感可是很敏锐的，你们的对话我听得很清楚好不好。 　　脸色微红的爱丽走了出来，还带着慈母般的笑容对我竖了竖大拇指，喂喂喂你信的也太快了吧。话说回来可能是体质原因，我还从没来过大姨妈呢，万幸万幸。 　　“然后是你哦爱琳，过来过来~” 　　呆呆的爱琳走到车后，又传来了叽叽咕咕的说话声。 　　“吉薇妮亚姐姐，阿烨姐姐怎么——” 　　“傻孩子，当然是为你创造机会啊！” 　　“诶、诶？机会？” 　　“爱琳你，最喜欢姐姐了对不对？” 　　“啊啊啊！？这个这个喜欢什么的……” 　　“所以趁着现在没事，我和阿烨会离开一段时间，你就尽情享受和姐姐久违的独处时光吧~” 　　“吉薇妮亚姐姐好可靠！让你们这么费心，真是太谢谢了！” 　　喂喂都说了我能听到了。 　　同样面色微红的爱琳走了出来，带着谜の微笑对我微微合掌，喂喂喂你这个人看似人畜无害其实真的很危♀险啊，可别失去理性做出会破坏姐妹关系的事啊。 　　“那你们走好咯~” 　　“姐姐们路上小心！” 　　就这样，我和吉薇妮亚两人离开了休息处，往洞的更深处前进。 　　~~~~~~~~~~~~~~~~~~~~~~~~~~~~~~~~~~~~~~~~~~~~~ 　　昨晚写算法写到半夜，今天上午软基上机实验，晚上又要去跳宅舞，好忙…… 第132章 流亡者与不速之客 宽阔的山洞中 　　，一道刺眼的光束一闪而过，照亮了道路。这自然就是我和吉薇妮亚了。 　　我们举着探照灯，小心翼翼地在崎岖难行的地面上走着，绕过一根根粗大的石柱，低头走过低垂的钟乳，在山洞里越走越深。 　　良久—— 　　“喂，吉薇妮亚。” 　　“怎么了？” 　　“……该实话实说了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嘛，只是帮怀有秘密的同伴解个围而已，不用太感谢我哦。” 　　果然早就察觉了啊，她。 　　“……劳你费心了啊，还帮我说服那姐妹俩。” 　　“小事一桩，不必介意。” 　　“那么关于我的目的，你知道多少呢？” 　　“知道多少？你是说偷偷藏了个晶皇果的事？还是悄悄溜出去吃果子的事？还是指你那可爱的植物标本出了点小情况？” 　　“你果然都看见了啊……” 　　“我的意念投影，用来收集情报可是无往不利呢。” 　　“总之就是偷窥狂啦。” 　　“别说的这么难听，我只是好奇而已。” 　　“是吗……算了，也好，正好借这个机会摊牌。” 　　清了清嗓子，我开始了述说。当然，说明的范围只限于我异能的特殊性质，以及得靠吞噬外物达到进阶的事情，至于我是怎么知道要吞噬什么则含糊带过，毕竟不能把惶祸和组织的事到处乱说。 　　“也就是说，你参赛的本意是搜寻北界的一些天材地宝，并将它们纳为己用？” 　　“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另外一个目的就是锻炼自己，让自己更加成长。” 　　“原来如此。那么我们现在要去找的，就是那个‘如火焰般燃烧的彼岸花’喽？” 　　“那个的正式名称是‘焱燚冥华’，啊……朝左走。” 　　手中标本冒出的火花飘向左侧，我们拐进了左边的岔路。看来这一物种之间会相互吸引呢，自动导航，真是方便。 　　“对了阿烨，还记得之前去集市时，我们未完的对话么？” 　　“……啊啊，记得一点吧。” 　　岂止是记得一点，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我倒想问问你，你从小到大，有真正认真活过哪怕一天吗？’，你最后好像是这么问我的。” 　　“哈哈，这可不是记得一点，而是记得很清楚呢。” 　　这家伙……和皓月是在不同意义上的难以对付啊。 　　“你当时为什么要对我问这么多呢？难不成看上我了？” 　　“看上你了？或许吧，不过更重要的是……” 　　她停下脚步，直直盯着我，柔和的目光中掺入了些许异质。 　　“我觉得，我们很像。” 　　“……” 　　“能再跟我说说你的事吗？我想，没准我们能成为——‘朋友’。” 　　……果然，那时我的预感是正确的。 　　不，应该说，在船上第一次见时，我在潜意识里就已经注意到了吧。 　　吉薇妮亚·索雷尔，和我，和皓月，是一类人。 　　“吉薇妮亚，对于‘从小到大，有认真活过哪怕一天吗’这个问题，我的回答是——几乎没有。” 　　“呵呵，跟我猜的一样呢。” 　　她的笑意更浓了。 　　“至少，在家乡的十几年间，自懂事以来，我就没有认真地生活过。” 　　“理由是？” 　　“恐怕是因为……我不认为常人眼中的那些幸福，有什么价值把。” 　　“没有……价值吗……” 　　“是啊……以前有跟你说过么？我的最终目标是回家，而我的家乡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几乎不可能回去。在家乡时，我总是过着像定式一样的生活，如你所说，我从未真正认真活过哪怕一天。” 　　“于是你离开了家乡，来这参加比赛？” 　　“这应该说是某种不可抗力吧。而且你别误会，我并不认为这里比我的家乡好到哪去，因为家乡的种种‘定式’在这里同样适用。” 　　“等等，你所说的‘定式’是……” 　　“定式啊……往大里说，就是每个人既定的人生吧，不觉得社会就像一条枯燥无味的流水线吗？从出生起，到上学，到工作，养家糊口，最后衰老死亡。偶尔有些成功者或者名人，能享受到稍微不一样的人生——但也不过如此了。他们那所谓‘不一样的人生’，也不过是比常人多了点钱，多了点名声而已。 　　打个比方吧。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像其他孩子们一样，听着父母在枕边讲述伟人和成功者的故事。稚嫩的孩子们从小耳濡目染，所以就天真地向所谓的‘成功’奋斗，然而最终得到的成功真的有意义吗？孩子之所以会像梦想中的伟人奋斗，说到底只是因为长辈、学校、报刊书籍以及人们所能接触到的一切媒体都在鼓吹所谓成功的人生，所以孩子才会认为‘人生来就该为成功而战’，归根结底，这一切都只是‘借来的’而已…… 　　往小里说的话，就是每个人的情绪和个性吧。不同的人会对不同的事感兴趣，会因为不同的原因欢笑或流泪，似乎有着丰富多彩的精神世界……但是在我眼中，那也只是定式的产物而已。每个人的情绪都可以用同一些既定的公式表示，往这个公式里带入某某参数能得出‘快乐’，往那个公式里带入某某参数就能输出‘悲伤’，带入的参数因人而异，但公式还是同样的公式，看似自由的人心，说到底也只是受定式束缚的产物吧。” 　　“嚯，就某种程度而言，你的思想真是相当大逆不道呢。” 　　“或许吧……也不知是为什么，在我还是个五六岁的孩子时，就对这样的世界产生了疑问。一开始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社会宣扬什么，我就非得遵从什么不可。发展到后来，我可以以‘旁观者’的身份分析嬉闹的同龄孩子的心理，却无法作为‘当事人’体验他们的快乐或悲伤，总是忍不住想——‘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奇怪呢？为什么长辈说做什么好他们就做什么？为什么课本上宣扬什么思想他们就老实听取？为什么大人说某某事是好事，他们就真的为之高兴？为什么大家明明被定式束缚着，还那么开心？’ 　　当然，随着年龄增长，我逐渐意识到——奇怪的不是他们，而是我。然而即使心智成熟了，我内心深处的思维模式还是没有改变。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为取得好成绩、交到漂亮男女朋友而兴高采烈，我依然无法体会他们的幸福，不管我怎么努力改变自己，在我眼里，那些普通地享受幸福的人依然是被定式束缚的，在名为‘社会’的流水线上的量产物。” 　　但是—— 　　说到这，我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我现在，非常幸福哦。 　　我因为种种不可抗力，被迫离开了家乡，所以对于家乡而言，现在的我就是个掉下流水线的残次品，是远离社会的流亡者。而对于你我所处的这个新环境，我是个不速之客，是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异物。这样一来——” 　　“不论是你的家乡的‘定式’，还是这个新环境本来就有的‘定式’，都不能约束你。” 　　“——没错。” 　　所以，只有在这里，我才能真正开创自己的道路，走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寻求真正属于我的幸福。 　　“但是，刚刚你还说过‘最终目标是回家’，而你现在却在享受新环境的生活，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才不矛盾呢，你看，吉薇妮亚，每个人都难逃一死，对不对？” 　　“是啊，不论一生过得有多精彩，死亡永远是每个人的归宿。” 　　“没错，人终会归于死亡，落叶终会归于大地，河流终会汇入大海，这世间的一切都有自己的归宿。或许我会在新的世界经历无比精彩刺激的人生，但我终究会走向终点，到那时，我希望能以自己的意志，选择一个归宿。” 　　刚到异界时，我为自己‘想回家’的目标找了‘为了不让亲人朋友为失踪的我担心’这么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但与皓月相处过之后，我渐渐能面对真正的自己了。 　　对我而言，那个归宿非家乡的地球莫属。 　　因为我想逃离那里。 　　人总是想远离坟墓。 　　家乡对于我，就是坟墓一般的存在，在那里我会泯灭‘自我’，单纯作为‘人类的一份子’而活，这与死亡无异。 　　所以，家乡才适合当我旅途的终点。 　　毕竟到了终点，人就不可能再前进了。 　　“噗嗤……” 　　吉薇妮亚突然发出了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在开始的同时就定下了终结，享受够了就一脚踏进坟墓，真有你的啊阿烨！！果然，果然啊！我有个请求，你能否一听？” 　　“说呗。” 　　“和我成为朋友吧！” 　　“不要。” 　　“真是果断到无情呢，不过这才是你真正的作风吧……不必戒备我哦，物以类聚，人与群分，同类和同类是会相互吸引的，你应该早就注意到了吧！在‘早早就为自己选好归宿’这点上，我们是一样的啊！” 　　“大概吧……关于你我是同类这种事，我的确早有察觉，不过很可惜，朋友这种东西，我已经有一个了。” 　　对我而言，真正的朋友一个就足够了。 　　而且人家比你漂亮。 　　“是吗？你那个朋友还真是让人嫉妒呢，不过没关系——以后时间，还长着呢。” 　　放弃得还真果断，再次对你刮目相看了啊，吉薇妮亚。 　　就在这时—— 　　手中的标本发出了绚烂的红芒，像火焰一样在空气中摇曳。周围的气温骤然上升，仿佛前方有个小型的太阳，炙烤着洞穴！ 　　“……看来，离目的地很近了呢。” 　　~~~~~~~~~~~~~~~~~~~~~~~~~~~~~~~~~~~~~~~~~~~~~~~~~~~~~~~~~+的大章，人的各种性格特质果然是最难写的，好累…… 　　所以就算没月票也发发书评啊诸君！ 　　对了，这新的一章是直接把以前“人物-虚界”那一章的内容改了，所以没显示到更新…… 第133章 焱燚冥华 “奇了怪了，阿烨和吉薇妮亚怎么还没回来？” 　　有点冷清的天狼星旁，爱丽放下手中的活，有点奇怪地望向洞穴深处。 　　换个卫生巾之类的应该很快啊，难道说阿烨痛经？她心想。 　　“别着急嘛，没准阿烨姐姐是一来那个就痛得走不动的类型，得让吉薇妮亚姐姐背回来呢。” 　　爱琳连忙呵呵笑着安抚姐姐，顺便凑得离姐姐更近了点。 　　阿烨姐姐吉薇妮亚姐姐你们真是太够意思了！为了给我创造和姐姐独处的机会努力拖延时间真是辛苦了！ 　　“话说爱琳啊……” 　　“嗯？”爱琳立刻凑了上去，一双大眼眨巴眨巴，一副萌死姐姐不偿命的模样。 　　“阿烨的异能不是操控血液吗？这样的话……每月来那个的时候，战斗力应该会大幅提升吧。” 　　“……” 　　“嗯？怎么了爱琳？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没什么……” 　　难得的二人世界就别说这么煞风景的话啊baka姐姐！ 　　—————————————————————————————————— 　　“喝呀！” 　　我在空中转体，以毫厘之差躲过绯红的火球，同时将手中的虚空大剑用力挥下！ 　　铮！ 　　伴随着金铁铮鸣之声，一大片条带状的赤色晶芒横扫而过，连厚重的岩壁都被劈成两半。 　　“嘶嘶——” 　　“那些东西”不少都葬在了晶芒之下，但大多是都毫发无伤，它们依然越聚越多，瞪着橙黄的小眼睛盯着我。 　　眼前的这些玩意，与其说是生物，更像是“活着的火焰”。绯红的火焰凝聚成四足动物的形状，这些动物大概高到膝盖，轮廓有点像大型的鼠类，应该是头颅的部分有两个橙红的小眼睛，闪烁着凶光。它们能远距离喷吐火焰，也能直接近距离伤人。 　　快到目的地时，这些玩意就成群结队从岩缝里冒出，单个没多大威胁，但一聚多就相当棘手。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两只异灵要争这个山洞了……” 　　“因为这些火兽？” 　　“它们是活着的元素，有极低智力的火焰，这正是异灵的雏形。恐怕外面那两个异灵都想等这些异灵雏形稍微成长后吞噬它们，将它们的力量纳为己用吧，虽然属性不同，但毕竟还是雏形，不会产生多大危险。” 　　“好家伙……原来打的是这算盘！” 　　“问题就在于，既然这里能产生火之异灵的雏形，那就说明这里有浓度极高、极为纯粹、极为强大的火元素。在这前方必然存在着极为强大的火属性物质，应该就是你说的焱燚冥华了，我用投影探探究竟……” 　　“拜托了！” 　　虚空大剑横架，耀眼晶芒将山洞照亮，所有火兽都微微退后，似乎对虚空大剑十分忌惮。经过刚才的战斗，我已经明白普通物理攻击只能把它们打散，而不能彻底消灭。唯有虚空大剑的光芒能一击致命。 　　“有了！就在前面，直走！” 　　“收到！” 　　强行压抑住内心的兴奋，我把大剑深深插入脚下。顿时，以我为中心，无数晶芒像利剑一般从地下刺出，半径数十米之内的火兽全军覆没！ 　　出发！ 　　趁着这个空档，我和吉薇妮亚全力飞奔，冲向洞穴深处。 　　———————————————————————————————— 　　“你、你是什么人啊——” 　　一个高达两米的巨汉手持铳枪，面如死灰，一步步后退。明明外表那么魁梧，此刻他的表现活像是见到狼的兔子，颤抖不止。 　　“我的存在暴露出去可是很难办的，要怪，就怪自己运气不好吧。”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动，巨汉发出一声惨叫，转身就逃——然而已经晚了，微弱的银光一闪而过，不下十条银线划过他的身体。四肢、躯干、脏腑、骨骼在寒冷的空气中飞溅，就像盛开的花一样。 　　身穿白色衬衫加黑色皮夹克，长长的单马尾在脑后飘扬，拥有冷冽美貌的女子——病蜘蛛，调了调单片眼镜，收回了放出的线。 　　“……真是的，这个也是那个也是，区区蝼蚁，就不能长点脑子？” 　　撒气似的踢飞了落在地上的头颅，手一扬，银光一闪，旁边的一大块山石立刻崩碎成无数碎块落下，将满地尸体掩埋。 　　这当然不是安葬死者，只是单纯的处理尸体罢了。 　　“你又杀了这么多人啊，病蜘蛛……” 　　一道声音从地下传来，一个石丘从地面隆起，高近三米的、宛如石质神像般的男人从中现身。 　　“石殛吗？你这家伙永远都这么沉闷，蝼蚁而已，渣子般的存在，踩死几只又怎样？” 　　“不要小看你口中的这些‘蝼蚁’，再渺小的生物也有着‘某种可能性’，我们要对其报以敬意。” 　　“总之你就是讨厌无谓的杀生是吧？真是令人恶心的陈词滥调啊，赶紧住口吧。” 　　“生命之所以叫‘生’命，就是因为其价值在于‘生’而不在于‘死’，你连这都不明白吗？” 　　“……呵，这是在讽刺我吗？” 　　病蜘蛛双手合十再打开，随着她的动作，无数银线出现在她的双手之间。 　　然而石殛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别过头去。 　　“如果你真心想与我切磋武艺，我非常欢迎，但现在的你只是想宣泄心中的无聊与不满而已，所以我拒绝你的挑战。” 　　“……” 　　“放弃吧，现在不是闹内讧的时候，我们真的认真起来打一架的话，这个大赛就玩完了。” 　　“……切！” 　　病蜘蛛恼火地收起线，取出了一根烟，想用烟草的味道平复心情。 　　石殛又看了她一眼。 　　“抽烟有害健康。” 　　“你够了！” 　　“而且……你知道吗？古斯塔夫要来了。” 　　点烟的动作僵住了。 　　“……这可不是能随便开玩笑的事情。” 　　“我从不开玩笑，你知道的。” 　　“什么时候的消息？” 　　“刚刚余贺发来了通知，首领似乎有点不耐烦了，就把他派了出来。” 　　“切！” 　　病蜘蛛狠狠把烟摔在地上。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现在！第二强的家伙都出动了，我们来这还有啥意义？” 　　“不是第二强啊，在首领因为某些限制不能随意使用异能的现在，古斯塔夫就是组织中实质上的最强者。” 　　“这我当然知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余贺让我们按原计划行动，破坏封印点的任务还是我们的，古斯塔夫应该是负责对付……晶界树！” 　　“对付晶界树吗……” 　　病蜘蛛叹了口气。 　　“他可别一不小心，连树带果子一起灭了……” 　　———————————————————————————————— 　　眼前是个相当广阔的圆形空间。 　　烦人的火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了沉重的寂静。 　　看着眼前的光景，我下意识说出了我的感想。 　　“好美……” 　　这的确是，在整个世间都难得一见的美景。 　　材质不明的暗蓝石块被摆成一层层圆圈，围绕着圆形空间向内缩小，正中央是个宽阔的圆形祭坛，美丽的红色光芒和恐怖的高热就来自那里。 　　那究竟是花朵，还是火焰？ 　　十几朵极为美丽的焱燚冥华在祭坛中静静绽放，茎叶是深沉的暗红，每一片花瓣都如燃烧的赤红火焰，无风自动，摇曳不定，发出细细的火星和红色光芒。这红色光芒并不强，甚至可以说是暗淡，却有着仿佛浓缩了一切热量的压迫感。 　　但最引人瞩目的，还是祭坛的正中央。 　　那也是一朵焱燚冥华。 　　然而它的茎叶只是普通的墨绿色，淡红的花瓣并没有火焰般的质感，不会冒出火星或放出热量，更没有丝毫压迫感。 　　与其说它是传说中的神花焱燚冥华，不如说它只是棵普通的彼岸花。 　　正因如此，才更显特别。 　　仔细看的话，这朵花的周围一圈是光秃秃的岩石，没有别的焱燚冥华生长。而其他焱燚冥华的茎都向中央微微弯折，好像在朝拜一样。 　　我和吉薇妮亚对视一眼。 　　“我的目标应该就是最中间那朵了。” 　　“你……确定要上吗？” 　　“当然，总不能空手而归吧，你离远点，越远越好，天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故。” 　　“……好吧，祝你武运昌隆。” 　　吉薇妮亚后退几步，而我咽下一口唾沫，一头扎进了让人发狂的热气中。 　　这一刻，终于来了。 　　~~~~~~~~~~~~~~~~~~~~~~~~~~~~~~~~~~~~~~~~~~~~~~~~~~~~~~~ 　　主角的升级礼包正在发送中…… 　　话说最近评论越来越少了啊，多来点评论啊诸君！灌水也行啊！ 第134章 凶炎 有了之前的经验，我事先把衣服脱了个精光交给吉薇妮亚保管，免得又把队服毁掉。 　　只是靠近了几步，我就感觉浑身脱力，嗓子干得发疼，汗水才一流出就立刻蒸发。嘴唇深深开裂，流出的血液才一接触空气就被蒸干。 　　“嘶——” 　　激痛传遍全身，只见我全身的皮肤都变得通红，有的地方甚至变得焦黑，极为可怖！ 　　这样下去，我还没走到焱燚冥华跟前就得被烫死！ 　　努力催动血液，一层层极薄的晶层覆盖在皮肤表面，相邻的晶层之间都是真空，能很好的隔绝热量。 　　在晶体的庇护下，我加快速度，然而最外面的晶体还是因为过高的温度而不断融化，能支撑的时间实在有限。 　　踏上祭坛，小心翼翼绕过外围的焱燚冥华，经过这些花时，我身上的一层晶体大概只要几秒就会融化殆尽，要是不小心碰到的话绝对是凶多吉少。 　　一朵，两朵，三朵……经过一朵朵焱燚冥华，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现在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状态，马虎不得！ 　　“呼……” 　　终于来到了祭坛中央。一踏上中央的焱燚冥华与其他花之间的“隔离带”，恐怖的高温立刻消失无踪。我小心地解除晶层防护，皮肤接触到的是清凉的空气，仿佛一切高热都被隔绝到了外面。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蹲下身，仔细观察。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这朵焱燚冥华周围的空间，是微微扭曲的。 　　……喂喂喂，这股危险感是怎么回事。 　　用个不太夸张的比喻，就是把整个大西洋的水浓缩成一个小水滴的感觉。 　　所有的能量，都凝聚到一点。 　　深吸一口气。 　　不要犹豫了。 　　开始吧。 　　———————————————————————————————— 　　在这片空间的边缘，吉薇妮亚缩在角落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刘烨的情况。 　　焱燚冥华。 　　纵使是博学多识的她，对这等天材地宝都知之甚少。 　　究竟会有怎样的危险，会不会有副作用，一切都是未知数。 　　吉薇妮亚的异能无法干涉实体，她能做的只有默默为队友祈祷而已。 　　不远处，刘烨竖起了大拇指。 　　这是要开始的信号。 　　丝丝缕缕的血线从她手上延伸而出，静静缠绕到焱燚冥华上。血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立刻被蒸干，而是很快将其覆盖，形成了极为精美的网状图案。血纹越嵌越深，不断向焱燚冥华的核心进攻，先是花瓣，然后是茎叶，整个花朵慢慢消融在血中。不一会，焱燚冥华整个都消失了，血线也收回到刘烨体内。 　　……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惊险嘛。 　　刘烨站起身，手一张一合，似乎在感受着什么，脸上写满了戒备。 　　就这么过了一会，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脸上的戒备，转变成了困惑。 　　“这就结束了？”吉薇妮亚喊道。 　　刘烨耸了耸肩，欲走下祭坛，就在这时—— 　　就如字面上的意思， 　　她的身体爆炸了。 　　等两人反应过来时，从胸部下端到小腹，已经开了一个大洞。 　　没有响声，也没有火光，原本是肉体的部分完全化作了炭灰。 　　几秒后，迟来的惨叫才从她口中传出——的前一瞬间， 　　真红的凶炎，从她的口、眼、鼻、耳同时喷出，在惨叫发出之前就破坏了她的咽喉。 　　以此为信号，焱燚冥华那浓缩到极点的能量，一口气爆发！ 　　真红，绯红，殷红，赤红，粉红，紫红，橙红，凝聚了一切红色的、绚烂无比的火焰从她身上每个窍孔剧烈喷发，从内部摧毁着她的肉体！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原本美丽的乌黑长发瞬间就化为灰烬，头皮也以惊人的速度溃烂碳化，看上去极为凄惨，而那有着倾世美貌的脸蛋更是在一开始就化作了焦炭！ 　　透过滚滚凶炎，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不断挣扎，两手像疯了一样在全身乱抓。然而这凄厉的挣扎并没有持续多久，人影就完全停止了动作，重重倒在了地上。神经已经化为灰烬，肌肉变成焦炭，连骨骼都开始渐渐软化！ 　　恐怖的爆裂声不断从她体内传出，每次爆裂，都有大团血液飞溅而出！这些血并没有立刻被蒸干，而是团聚成滴，缓缓汇聚到已经与焦尸无异的刘烨身上，与凶炎苦苦抗衡，修补她的肉体。然而这无异于杯水车薪，凶炎越来越强，红色火柱冲天而起，真个空间立刻火光弥漫，吉薇妮亚不得不从洞口退出！ 　　现在圆形空间里已经化为火的海洋，根本无法看清刘烨到底成了什么样子。吉薇妮亚面色凝重无比，但她也无能为力，只能坐在洞口，慢慢等待。 　　焱燚冥华的火焰还没熄灭，就说明刘烨还没死。 　　—————————————————————————————————— 　　就像从深海浮上水面一样，我取回了意识。 　　环顾四周，我似乎正站在一个平原上，远处是一个不小的城池。 　　这是哪里？ 　　仿佛是要回应我的疑问似的，远处的天际出现了腥红的云彩，震天的嘶吼声由远而近。那是一股遮天盖地的鲜血浪潮，血潮中不断有燃烧着火焰的血色凶兽冒出，咆哮嘶吼。巨浪以泰山压顶之势席卷而过，短短几分钟，刚刚那座繁荣的城池就变作血海。 　　就像是血煞记忆中的情景。 　　然而这次我并非是站在第一人称角度，而是以一个旁观者的方向看着这一切。 　　为什么会这样？ 　　就在我这么想时—— 　　大地轰然裂开，万丈深渊出现在我脚下，凶猛的火焰从深渊中喷发。只见一朵数百丈大的、如火焰般燃烧的彼岸花从地下轰然钻出！无数细窄的花瓣缠住我的四肢，一股巨力把我拉向它，层层叠叠的花瓣张开，最中间是一簇炫丽的火焰，如同一个大嘴一般，迎接着沦为饵食的我—— 　　然而就在此刻，第二股力量出现了。 　　嗖！ 　　符文，无数猩红的妖异符文从我体内涌出，一串串符文如利剑般斩断了细长的花瓣，又化作千万条锁链，将焱燚冥华团团锁住！凶猛无比的焱燚冥华碰上红色符文组成的锁链，竟变得像小羊一样温顺！ 　　嘶嘶—— 　　殷红的鲜血从深渊底部上涌，没过了焱燚冥华的茎叶，攀上了它的花瓣，也就在此刻花瓣开始剧烈挣扎起来。鲜血无孔不入，开始了对焱燚冥华的疯狂侵犯。与此同时，五脏六腑都被灼烧的剧痛传遍我全身，随着血液对花的侵犯进展，爆裂般的痛感在我体内乱窜。比起当初I·B给我的“痛苦”，有过之而无不及！ 　　焱燚冥华疯狂挣扎，它似乎知道如果失败它会落得个什么下场！万丈火舌从花瓣间喷涌，将天际的云层都染成赤红，狰狞的火苗死死附着在我的体表，在我的血液吞噬它的同时，它也开始吞噬我！ 　　又是拉锯战。 　　撑到最后的就是赢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但是，出我意料的是，此刻的我一点也不紧张。 　　反而，心情相当好。 　　“哈哈……” 　　承受着地狱般的高温，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比适应力和耐力的话，我绝不会输给任何人。 　　甜美的愉悦溢满心房。 　　想变强的话，这种程度的痛苦是必须承受的。 　　痛苦越大，回报越丰厚。 　　我可曾提起过我的座右铭？ 　　人生就像被强女干，忍受不了就要学会享受。 　　———————————————————————————— 　　“……火停了！？” 　　吉薇妮亚小心地探出头。 　　不知何时，空间里的凶炎已渐渐熄灭，空间恢复了刚来时的宁静。最中央的焱燚冥华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茧。 　　那是一个大到足以容下一个人的，粉红色的晶茧。 　　~~~~~~~~~~~~~~~~~~~~~~~~~~~~~~~~~~~~~~~~~~~~~~~~~ 　　最近评论区真的好冷清……诸君给点反应呗 第135章 山中异状 在洞穴深处焱燚冥华暴走的同时，外面两个异灵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阶段。 　　Tekeli………… 　　Jiliyi………… 　　狂暴的雷电占满天空，阴寒的亡灵布满大地，满地磐石已碎成沙尘。黑雾与雷鸟依然在半空中对峙，它们所看重的东西——焱燚冥华，恐怕已经被那些人类找到了吧。如果是平时，它们早已全力全开冲入洞穴，把那些人类轰杀至渣，然而现在大敌当前，双方互相制约，一时间竟都没有余力管那些烦人的人类。 　　黑雾和一开始相比小了好几圈，浓度也大有减小，而雷鸟的半截尾羽和一侧翅膀都已消失。经过激烈的战斗，它们都有极大消耗。 　　不会持续太久了。 　　黑雾和雷鸟都意识到，下一回合，就是真正的终结。 　　Tekeli！！！！！！！！！！！！ 　　黑雾咆哮着，随着它的咆哮，高达千丈的白雾从不远处的雾隐谷中涌来，浓缩到黑雾周身，像一层厚厚的盔甲将它笼罩。雷鸟亦不甘示弱，它嚎叫一声，头顶黑压压的云层中立刻又无数雷暴，像瀑布一样奔涌而下，全部灌进雷鸟体内！ 　　疯狂的灌注持续了整整一分钟，待结束之时，黑雾的体积已经扩大了不下千倍，像一堵黑色巨墙一样耸立在天地间。雷鸟消失的翅膀再次长出，之前吸收的无尽雷电之力全部流入双翼，雷光闪烁的双翼扩大至千丈大小，遮天蔽日！ 　　然而，这强大只是暂时的。 　　双方都消耗过大了，虽然它们强行吸取了一直以来贮存在环境之中的力量，但这并不代表它们已经恢复。现在的它们就像两个想要使用机枪的幼童，只是勉强支撑而已，这个恐怖的形态根本不能维持多久，一旦到了限界就会立刻崩溃。 　　想决胜的话，只能靠这一击了。 　　黑色巨墙和雷电巨翼极速接近，在天际轰然对撞！ 　　———————————————————————————————— 　　疯狂山脉，与雾隐谷仅一山之隔的某处—— 　　“郁闷啊……为什么就找不到第二个加分点呢……” 　　“别急啊艾米，这种事强求不得，再说后面还有纳克特城和恩盖伊森林呢。” 　　“就算你这么说……” 　　唉~~~吉薇妮亚重重叹了口气，拨弄着耀眼的红发，就在这时—— 　　飒——！ 　　“快看的说！那是什么？” 　　谷花鸣突然指向天空，只见在山的另一面，一股黑雾冲天而起，形成了一堵擎天撼地的暗影巨墙！仅数秒之后，刺目的雷光将天空照得雪亮，两只直达天际的雷电巨翼瞬间成型！ 　　“喂喂喂这什么情况！难道是很厉害的元素系异能者杠上了？还是有什么超强的妖兽？” 　　“不知道的说，因为有山体挡着。” 　　巍峨的石山遮挡了视线，她们仅能看到雾墙和雷翼，却看不到究竟是什么发动了这么强大的招式。 　　“等等，它们好像要……撞上了？” 　　一行四人默默看着天空，雾墙和雷翼仿佛是以慢镜头逐渐靠近，然后—— 　　“艾米！快加速！” 　　“啊？啊！是！” 　　粉色光路出现在车轮下，芙蕾雅立刻加速——与此同时，恐怖的撞击声响彻天空，隆隆雷声和万鬼嘶鸣声混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悲鸣！狂暴的冲击波极速扩散，地面寸寸开裂，稍脆弱一点的岩石全部化为飞沙！即使隔着一座山，这冲击的余波也足以把她们和赛车整个掀飞！ 　　芙蕾雅狂飙着，以毫厘之差避免了被掀翻的下场，无数石块打在车后，幸亏芙蕾雅表面有厚厚的胶质层保护，车身只受到轻微磨损。 　　狂飙了近千米，艾米莉亚才停下车，擦了擦汗。 　　“真是的，吓死人了……刚才那地方应该是传说中的雾隐谷吧，那好像经常闹鬼的说。”谷花鸣皱了皱眉。 　　“如果那个倒霉车队不走运路过那里，恐怕已经尸骨无存了吧。” 　　“那都跟我们没关系，反正笨蛋爱丽肯定没事。”艾米莉亚撇了撇嘴。 　　“此话怎讲？” 　　“那家伙从小就最怕鬼故事了，有闹鬼传闻的地方她是肯定不会靠近的……真是，这么大的人了还怕鬼……嗯？弥赛亚你笑什么？” 　　“呒呒呒呒~~我只是在想，艾米你还真是关心爱丽小姐呢。” 　　“什——！？你你你别乱说哦！那那个笨蛋的死活我才不关心呢！哼哒！” 　　“哼哼哼~艾米个死·傲·娇~” 　　“哇啊啊啊无路赛无路赛无路赛不许说——” 　　“小心！” 　　一直没开口的谷花响突然起身，踹开车门，一跃而出！ 　　“吼！” 　　一只遍体金红的雄狮从林中窜出，嘶吼着扑向她们，狰狞的巨口中是森寒的白牙，冷光四溢。 　　高级妖兽——金甲狮！ 　　然而直面巨口的谷花响毫无畏惧之色，只见她右手虚探，面前的虚空上竟出现了一道黑色裂缝，大小刚好能容手臂插入。探出的右手没有丝毫迟疑，深深插进了裂缝中，再拔出时，她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刃器！ 　　那刃器从形状上来看应该是太刀，却是通体黑色，没有一点金属应有的反光，颇为诡异。响凌空起舞，黑太刀画出了一圈黑色涟漪，把有铠甲护体的金甲狮从头到尾，劈成两段！ 　　“漂亮！” 　　车上的三人拍手称赞，响点头示意，松开了漆黑太刀。太刀离开她的手后，没过三秒钟就如烟雾般消失，虚空中的黑色裂缝也早已消失。 　　这就是谷花响的异能——从虚空中直接取出带刃的冷兵器，其锋利程度足以轻松切断金石，但脱手后就不能长久存在。可谓是纯粹的战斗向异能。 　　“好了，搞定——” 　　沙沙沙—— 　　话音未落，周围的树丛中又钻出了数只妖兽。金甲狮，苍狼，地龙，火烈蜥……个个都是凶名赫赫！ 　　“……这下可有活干了。” 　　双手一挥，两把长剑被从虚空中取出，响摆出了战斗姿势。 　　—————————————————————————————————— 　　“真他妈日了狗了！这些妖兽都疯了吗？”刘易斯狠狠骂道。 　　“少废话，快开车！”阿尔巴面色也相当难看。 　　“这些畜生平时应该都窝在自己的地盘的，怎么都发疯一样冲出来了？是因为刚才雾隐谷的异状吗？” 　　从后窗看去，地行者后十来米处尘埃滚滚，数十只形态各异的妖兽咆哮着追赶他们。这些妖兽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其中有些天生不适合奔跑的妖兽，即使体力早已耗尽，也依然用野性支撑自身。 　　而里面有几只妖兽行为相当反常，它们神情恍惚，非但不主动追赶赛车，还在不断进攻自己的同胞，用身躯抵挡发疯的妖兽们。 　　这是罗欢的异能——控制妖兽。 　　“怎么了罗欢？你不总是吹自己能同时操纵几十只妖兽吗？这才不到十只啊！” 　　“老娘怎么知道！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这些畜生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挡着我！控制起来非常费力！” 　　—————————————————————————————————— 　　“姐姐！刚才的震动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洞穴中，爱琳紧紧依偎在爱丽身旁，明明刚才姐妹俩还在甜甜蜜蜜地检查车况，怎么突然就…… 　　“异灵的战斗结束了。” 　　““噫！？”” 　　旁边突然有声音响起，把姐妹俩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吉薇妮亚——的意识投影。 　　“已经结束了？那结果——” 　　“灵系异灵输了，但雷系异灵也是惨胜，现在逃出去正合适！” 　　“原来如此——等等等等你们到底去哪了？换个卫生巾要这么久？” 　　“等下再解释，你先看看头顶！” 　　“头顶……？”姐妹俩困惑地抬头。 　　晃。 　　洞穴顶部，成百上千的钟乳石摇晃不止，好像随时都要落下。 　　“两个异灵最后的对碰太过激烈，震松了钟乳石——这还算好的，再等一会的话山洞坍塌都有可能！” 　　“坍塌！？那你们怎么还不——” 　　“我们已经回来了，快来搭把手！” 　　搭把手？ 　　奇怪的卡啦卡啦声从背后传来，疑惑的爱丽转过头去，看到了十分诡异的场面。 　　那是个粉色的蛋状物，大得足以装下一个人，似乎是由纯粹的晶体组成，十分漂亮。蛋的后面是满头大汗的吉薇妮亚本体，瞧她气喘吁吁的样子，这蛋应该是她一路“滚”回来的。 　　“……吉薇妮亚，这是？” 　　“阿烨。” 　　“……哈？” 　　“这就是阿烨，不要怀疑。” 　　“可是可是——” 　　“这就是阿烨的苦衷啦，其实她是每来一次大姨妈就会结成晶茧的奇特体质，所以才需要我陪同。” 　　“你说这是……茧？明明是蛋吧！” 　　“你吐槽的地方依然如此奇怪呢……总之你们快来帮忙，把阿烨抬到车上！小心点，从现在开始到阿烨复原的这段时间内，我们就是没有战斗员的状态！” 　　~~~~~~~~~~~~~~~~~~~~~~~~~~~~~~~~~~~~~~~~~~~~~~~~~~~ 　　猜猜谷花响的异能是捏他的谁？ 第136章 坠落 灵系异灵。 　　从尸气浓厚之地诞生，吞噬灵，操纵灵，毁灭灵的存在。 　　它的身体百分百是由亡灵构成的。 　　单论战斗力略逊于雷系异灵，但比起后者，它多了个救命法宝。 　　那就是灵魂分散。 　　构成身体的99%的能量和精神力都被最后的雷电毁灭，在最后时刻，灵系异灵用了压箱底的保命绝技。 　　把严重受创的主灵魂分散开来，无数极为细小的灵魂碎片侵入到山间的妖兽身上，使它们发狂，疯狂的妖兽会拼命袭击人类。没有可袭击的人类后，被入侵的妖兽们会开始自相残杀，败者的灵魂会随着杀戮不断累积，被异灵的灵魂碎片吸收。攒够了足够的灵能后，碎片们就会重新聚合成整体，从而重塑自身。 　　人类的灵魂要比普通妖兽强大很多，异灵虽强，但它的灵魂碎片还是过于细小，侵入人类的话有被反噬的危险，所以才专挑妖兽。 　　—————————————————————————————————— 　　“真是够~~~~~了！” 　　不下十米长的怪鸟在空中盘旋，锋利无比的钩爪如雨点般落下，打在天狼星车顶上。爱丽已经尽了全力，然而还是无法躲过所有利爪，更别提后面还有—— 　　“哞————！” 　　无数通体漆黑的野牛在车后狂奔，金属色的巨角反射着阳光，所过之处，连无数碎石都被踏平！ 　　“阿烨为什么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啊！现在她可真是‘顶个蛋用’了！” 　　“不是蛋是茧啊姐姐！” 　　“那不重要！” 　　坐在后排的爱琳吃力地扶稳身边的粉红晶茧，虽然已经用绳子捆在后座上了，它还是随着车的晃动摇来摇去。晶茧表面十分光滑，摸起来温温的，完全没有晶石的冰冷感，反而有点像……人的皮肤？ 　　“吉薇妮亚！接下来该往哪走？” 　　“离第二赛段的终点已经很近了！只要直走就能出疯狂山脉！” 　　“妖兽呢？” 　　“已经没办法了！四面八方都有，避不开的！用你的喷射强行突围吧！” 　　如果是阿烨，这种程度的妖兽群根本不在话下，然而她现在正在茧里不知在干什么。爱丽的喷射点如果运用得当的话，可以像发射导弹一样以超高速射出各种物体，达到地毯式轰炸的效果。然而爱丽多年以来一直醉心于赛车，从未把异能用在战斗上，也没有任何战斗经验，不能算作战斗力。 　　有个靠谱的战斗员，实在太重要了。 　　“来了！” 　　吉薇妮亚突然开口，只见远处出现了滚滚烟尘，伴随着隆隆的蹄声和嘶吼声。因灵系异灵的影响而发狂的妖兽们已经形成了包围网，以天狼星为中心不断缩小，地上的路绝对是走不通了，然而天上—— 　　“啧！天上也有这么多！” 　　褐鹏鸟，红蜂，云纹鹤，飞蜥……各种各样的飞行妖兽到处盘旋，占据了天空！ 　　“姐姐，怎么办……” 　　“走地面的话就是死路一条，天上虽然也很危险，但还有一线生机！” 　　打定主意，设置在底盘下的喷射点轰然启动，巨大的推力从下方传来，天狼星划出一条透明的波动腾空而起！ 　　没有战斗员，现在只能靠吉薇妮亚的探测和爱丽的喷射了。 　　“爱丽！我用投影干扰它们视觉，你趁机！” 　　“明白！” 　　吉薇妮亚双目紧闭，霎时间，无数个吉薇妮亚的虚影从虚空中浮现，将每只妖兽都团团围住。智商不高的妖兽们错以为那些就是攻击目标，对着虚影们又扑又挠——当然起不到半点作用。 　　“就是现在！” 　　车后部三个并排的圆点发出亮光，然后—— 　　三点齐射！ 　　天狼星急剧加速，化作一抹银灰色的光影，从漫天妖兽中间横穿而过！巨大的加速度使吉薇妮亚和爱琳紧贴在椅背上，表情十分痛苦，爱丽更是脸色苍白，紧握方向盘的双手几乎痉挛！ 　　最后一只褐鹏鸟从车窗外掠过，天狼星终于飞出了包围圈，明明前后加起来不过几秒，却让人觉得像过了一年一般长久。 　　逃出生天了。 　　过了前面的山坳，就离第二赛段终点不远了。 　　接下来只要平稳着陆—— 　　“爱丽！右面！”吉薇妮亚忽然惊声尖叫。 　　“——诶！？” 　　太过突然，爱丽的反应慢了半拍。 　　但身为车手的直觉，还是让她向右喷射，强行使车向左飞。 　　然后，她们看到了。 　　那是一只巨鸟。 　　躯干有近三十米，算上尾羽的话，总长能达到百米。 　　浑身缀满冰雪般的蓝白色羽毛，美丽的双目仿佛上好的黑珍珠，头上是银白的翎羽，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条长长的尾巴，像雾凇一样有种虚幻的美，比孔雀要漂亮千万倍。 　　过于美丽的生物。 　　爱丽和爱琳，立刻认出了它的身份。 　　妖兽十大族排行第六，百鸟之王。 　　凤族。 　　而且眼前的这只，是颇为罕见的冰凤凰。 　　“糟——” 　　冰蓝的巨大双翼一扇，冷冽的霜华洞穿了虚空，化作寒气四溢的冰箭破空而来！ 　　“切——臭鸟！” 　　爱丽咬牙切齿，车侧面喷射点喷发，巨大的推力让车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冰箭擦着车体掠过，险些就击中了发动机！ 　　天狼星的外壳毕竟是艾德曼合金制成，坚韧无比，冰凤凰的冰箭也只是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冻痕而已，只受了点小破坏。 　　小破坏。 　　那句话咋说的来着？ 　　成败在于细节。 　　刚才冰箭擦过车后门时，稍微碰到了车门锁。 　　于是，在天狼星翻跟头的同时—— 　　“阿、阿烨姐姐！” 　　“啊！晶蛋！” 　　后车门瞬间大敞，车上的三人都有安全带保护，然而那颗粉红晶茧就不一样了。安全带根本系不住，只能用绳子强行捆在后座上。 　　而那绳子，不知在何时送掉了。 　　离晶茧最近的爱琳吓得魂飞魄散，想伸手拉住，但沉重的晶茧哪是柔弱的她能承受的？ 　　就这样，装着刘烨的晶茧，在空中划过一条粉红的轨迹，以优美的抛物线向下落去。 　　———————————————————————————————— 　　吉薇妮亚看着急速下坠的晶茧，嘴角微微上翘。 　　为什么困住晶茧的绳子会突然松掉？当然是有原因的。 　　“加油哦，阿烨，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第137章 粉毛与燃烧的血 慈祥的牧师说，是神创造了世界。 　　友善的神父说，是神赐予人类幸福。 　　虔诚的修女说，是神从黑暗中守护人类。 　　神是伟大的。 　　神是完美的。 　　神是无私的。 　　神是绝对的。 　　对于这些教义，“我”的感想只有一个。 　　无聊，无聊，无聊。 　　神是存在的吗？ 　　如果是的话，又有谁能证实呢？ 　　就凭那所谓的祈祝神女？ 　　还是祭灵？或是天律？ 　　退一万步说，就算神是存在的，那么—— 　　视野转亮。 　　凄惨的景象往地平线延伸。 　　破败的城池被鲜血浸满，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有罪的，无罪的，无数的尸体堆积成山，全被赐予了平等的死亡。 　　——为什么，他还不来惩罚肆意践踏生灵的“我”呢？ 　　—————————————————————————————————— 　　红色，能象征很多东西。 　　比如生命，比如暴力，比如热情，比如喜庆。 　　比如，“热”。 　　炎热犹如实质，化作无数绸缎将黑暗包裹，丝丝缕缕，无始无终。 　　难受吗？痛苦吗？悲伤吗？煎熬吗？ 　　恐惧吗？ 　　不知道。 　　茧中的雏儿是没有知觉的。 　　恐惧来源于差异。 　　当人有一天变成自己恐惧的事物时，那份恐惧也就烟消云散了。 　　恐惧是如此，灼热也是如此。 　　融合吧，融合吧，融合吧。 　　不想被灼伤的话，成为火焰本身就好了。 　　这样一来， 　　炙热不再让人发狂，灼烧不再让人恐惧，赤红不再让人绝望。 　　然后—— 　　红与黑相间的世界里，传来了晶体破碎的声音。 　　———————————————————————————————————— 　　“咝哈……咝哈……啊……” 　　刚开始时，意识还是一片混沌。 　　包裹着我的什么东西碎裂了，本能促使我逃出牢笼。 　　“嗯……” 　　稍微取回了一点自觉，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眼睛睁开一道缝。 　　然而，黄昏的阳光射入了双眼。 　　爬，爬，爬。 　　现在的我，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 　　拨开温暖的硬物，我逃离了红黑相间的世界，然后，重重跪倒在地。 　　指间传来了泥土和岩石的触感，以此为信号，山间黄昏的景色映入了视野，风声虫鸣声灌进两耳，混混沌沌的意识，终于于外界对接。 　　啊，想起来了。 　　我冒着生命危险，去吞噬焱燚冥华，妖艳的花，地狱般的凶炎，被烧成焦炭的躯体，罗刹真言的压制，在意识世界中的拉锯战——记忆到此为止。 　　然后发生了什么？ 　　唯一能确定的是我还活着。 　　也就是说我成功了？ 　　“……呜！” 　　这是，我才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 　　好热。 　　明明是多风的山区，为什么会这么热？ 　　不，不对。 　　我把手伸到眼前，细细观察着。原本健康的浅杏色皮肤变得更加精致柔嫩，甚至还多了一丝朦胧的透明之感，说是如梦似幻也不为过。 　　我愣了愣神，随即明白了热量来自何处。 　　就是我。 　　准确的说，是……我的血。 　　不，说那是血已经不太恰当了。 　　那更像是在血管中，奔腾呼啸的，流动的火焰。 　　想到这时—— 　　嘶嘶…… 　　几滴血不受我控制地，从腕上渗出，划出深红的轨迹，滴答一声落在地上，然后—— 　　轰——！ 　　燃烧了。 　　血与地面接触的刹那，化作了绚烂的火焰。那火焰与焱燚冥华的火如出一辙，真红、朱红、赤红、赭红、紫红、粉红，所有的红混为一体，极为绮丽。然而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惊人的凶暴，与它接触的石面仅仅几秒就被融化，翻滚的灼热空气令周围一片草木都变得焦枯。 　　“……呜！” 　　躲闪不及，猛然窜起的火苗触到了我的手，然而那转眼就熔化磐石的高温对我并无作用，只觉得像是碰到了温水，颇为舒适。 　　对高温的超强耐性……吗？看来不只是血，连身体都发生了改变呢。 　　摇摇晃晃站起身，是因为还没完全适应新力量吗？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话说回来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呆在这荒山野岭？另外三人呢？难不成遭遇了意外？ 　　这可有点糟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个战斗员，连队友的安全都保护不好的话……嗯？ 　　眼前，好像有什么粉色的东西一闪而过？ 　　左看看右看看，什么也没有。 　　一转头——啊，粉色的东西又出现了！ 　　等等，头不动的时候不出现，头一甩就出现，莫非是…… 　　咽了口唾沫，我捻起一撮长发，放在眼前。 　　……没记错的话，我原本的头发，是如夜空般的漆黑。 　　现在，变粉色了。 　　黑长直斜刘海进化，粉长直斜刘海——这是什么鬼！ 　　形象改变得太突然了吧！ 　　水面，水面……啊，有了！ 　　凑到一小滩积水上，借着夕阳昏黄的光，我细细打量自己。 　　雪白的无瑕面貌、红艳无比的樱桃小嘴、水灵的晶莹双眼，细细的柳眉，可爱的琼鼻，玲珑的小巧耳朵隐藏在发瀑里，偶尔顽皮的露出来，令人感到某种异样的魅力，无比精致的五官完美的组合在一起，简直美如神女。 　　如同暴力般的美貌。 　　到此为止一切都还好。 　　问题是接下来。 　　长发与眉毛，都变成了晶莹的粉红，比起原来的黑更添一分虚幻之美。过去在地球时我只在cg人物里见过粉头发，来到异界后虽然见过各种各样的发色，却也没见过粉色，而现在…… 　　不过，感觉还……不错？ 　　轻轻晃了晃头，粉色长发随着我的动作轻轻晃动，反射着夕阳余晖，仿佛稀世的珍珠，光彩夺目。看习惯之后，现在的我……似乎比以前还要漂亮一点。 　　啊，还有眼睛。 　　仔细看看，连眼睛的颜色都发生了些许改变。原本是黑珍珠一样的漆黑，现在黑色眼眸深处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红，细看之下，颇有妖异之感。 　　这么说来，粉毛+赤瞳可是标准搭配呢，虽然我的眼睛现在连暗红都称不上，但以后应该会慢慢改变吧。 　　现在周围没人，是先试试自己的新力量呢，还是赶紧和另外三人汇合？ 　　没等我仔细考虑，大自然母亲就帮我做了决定。 　　“嗷~~~~~~~~呜~~~~~~~~~~~~~~~” 　　“吼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嘻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无数或阴沉、或刺耳的怪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草丛里、树林间、甚至天上，无数妖兽蜂拥而来。它们一个个两眼通红，毛发倒竖，显然是因为某些原因陷入了疯狂！ 　　“……呵。” 　　运气不错嘛。 　　要试验新力量的话—— 　　“——你们这些炮灰，可是必不可少的啊！！！” 　　~~~~~~~~~~~~~~~~~~~~~~~~~~~~~~~~~~~~~~~~~~~~~~~~~~~~~~ 　　至此主角升级完成，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附上主角新形象一张，请自动把眼睛脑补成带点暗红的黑色。 　　血与变身的异界之旅-第137章粉毛与燃烧的血[http://tc1.baidu-1img.cn/timg?pa&quality=60&[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sec=1441001410&di=ec298200d20b8e207d2fcf7a8193028c&ref=http%3A%2F%2Fbook%2Esfacg%2Ecom%2FNovel%2F39390%2F78904%2F549549%2F&src=http%3A%2F%2Fbook%2Esfacg%2Ecom%2FUploadPic%2F2015%2F04%2F09c387a6%2D4fe6%2D4136%2D8489%2Da87e8446d1b0%2Ejpg] 　　另附一张原本形象 　　血与变身的异界之旅-第137章粉毛与燃烧的血[http://tc1.baidu-1img.cn/timg?pa&quality=60&[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sec=1441001410&di=ef0987512f78dc97175c42e6b6a1d4ff&ref=http%3A%2F%2Fbook%2Esfacg%2Ecom%2FNovel%2F39390%2F78904%2F549549%2F&src=http%3A%2F%2Fbook%2Esfacg%2Ecom%2FUploadPic%2F2015%2F04%2F18c32559%2Dd775%2D4b08%2Dbb02%2D496985231eec%2Ejpg] 　　赶紧来点吐槽啊！ 第138章 爆炎 流动的火焰。 　　燃烧的血液。 　　血液的灵活性与可控性，火焰的破坏力与爆发力，两者的优点合二为一。 　　这就是我血液的新性质。 　　爆燃之血。 　　血焰。 　　体内奔涌的炽热令我激亢无比，狂暴的能量充盈全身，怒吼着咆哮着想要被释放。刚爬出茧时的疲惫和瘫软早已消失无踪，剩下的只有高昂的战意。 　　以及些微的，嗜血的冲动。 　　“给我——” 　　第一波妖兽冲了上来，狰狞凶猛的异形们挥舞着爪子突进，殊不知猎人与猎物的力场早已调换。 　　“——死！” 　　手臂大力挥下，从皮肤渗出的滚烫血液化作一道道血箭向妖兽激射而去。若是以前，妖兽们应该会被穿成糖葫芦、或是被撕成肉片，而这次—— 　　血箭深深刺进妖兽们的身体，然而妖兽们还未来得及发出哀嚎，血箭就化作了绚丽的血焰！只一瞬间，妖兽们庞大的躯体就被血焰覆盖，皮毛碳化，血肉升华，经脉燃尽，骨骼融化。才一眨眼的功夫，第一波妖兽已经不见，只剩下满地灰烬！ 　　“嗷呜————！” 　　一阵腥风从脑后袭来，漏网之鱼吗？ 　　连看的必要都没有。 　　喷涌的血化作巨手，将偷袭的妖兽一把抓住，迅速收紧，我仿佛能听到它骨头粉碎的声音。 　　说起来，八爷的所有招式里，我最喜欢的是经典的八稚女，其次就是琴月阴了。 　　如今我也会玩火了，何妨一试？ 　　轰的一声，血手把妖兽狠狠按在地上，滚烫的血灌入它体内，真红凶炎熊熊燃起，一声爆响之后，妖兽在哀嚎声中化为焦炭！ 　　很强，现在的我比以前强了不止一个档次，但是—— 　　“……还不够！” 　　只是灼烧敌人的话，总感觉缺了什么。 　　现在的我，还可以更强！ 　　第二波妖兽涌来，踏过第一波的灰烬与焦灼的土地。我把力量集中于右手，不是简单的喷出血而已，而是把狂暴的热量凝聚、增幅、浓缩到极致！ 　　一颗颗暗红色的血珠从我掌心浮现，每一颗都有眼球大小，看似平淡无奇，却隐隐发出极为恐怖的波动。 　　几只浑身铁甲的犀牛向我冲来，与此同时一颗血珠脱手而出，迎面向它们撞去—— 　　轰隆隆隆！！！！ 　　特征物质在极短时间内剧烈燃烧，瞬间发出高温，从一种状态通过物理的或化学的变化突然变成另一种状态，并放出巨大的能量而做机械功—— 　　也就是俗称的，爆炸。 　　血焰从基点爆散，冲击波涤荡而出，包含着无与伦比的破坏力，只一刹那就让妖兽以及直径十米之内的土地焚化消失！不留一点痕迹！ 　　一颗颗血珠串成长链，像鞭子一样向兽群横扫而去。剧烈的爆炸声不绝于耳，一只只凶狠的妖兽在血焰中化作灰烬，侥幸没被爆炸波及的残肢散得满地都是，原本还算平整的山地变得满目疮痍，草木植被早就变成新生的煤炭，这威势，着实恐怖至极！ 　　“还有——天上！” 　　我目光一凝，抬手指向天空，一颗颗血珠直冲飞行妖兽。然而那些怪鸟们借着灵活的移动，总能以毫厘之差避开爆炸，它们双翼乘风，一同向我俯冲下来！ 　　不过无所谓，我还有新招想试。 　　“爆炎晶剑！” 　　一根根尖利的晶剑从我手中射出，如同待放的花蕾在空中绽开，三百六十度环形散射的锐利花瓣弥天盖地，将满天怪鸟戳成了马蜂窝—— 　　“爆！” 　　噔！噔！噔！噔！噔！ 　　血液形态的改变并没有改变其燃爆的特性，一支支晶剑在空中爆开，绚烂的火焰绽满天空。这是我此生见过的，最为美丽的烟火，但它带来的却是死亡。 　　真是，了不起的血焰呢，然而—— 　　“不，还不仅仅是这样，还有什么……” 　　让血液燃烧烧杀敌人，让血液爆炸重创敌人，远程控制晶体爆炸，这些已经是非常强悍的新能力了。但本能——也可能是直觉——告诉我，这些还不算完，更加强大的、新能力的真正价值，还没被发现！ 　　好热…… 　　用力甩了甩头，因高温扭曲的空气让人眼前发晕。 　　好热…… 　　周围只剩下寥寥几只妖兽了，但直觉告诉我还有更为危险的对手在等着我。 　　真的，好热…… 　　该死的！从刚才开始体温就一直在上升，我对高温的耐受力不是也大大增强了么？为何还是会为热所苦？ 　　一抹蓝影从视野边缘划过，抬头望去，那是只……蓝色的大鸟？看不清楚啊……持续的高热让我的脑袋都有点晕乎了…… 　　视野边缘的巨鸟双翼一挥，有什么尖尖的东西在空气中成型，向我射过来了……诶？ 　　“啧！” 　　连忙一挥手，一抹浓稠的血液划过虚空，那些尖尖的东西撞在炽热的血液上，竟发出了嗤嗤的响声，还冒出了不少水汽。 　　是冰？ 　　那只鸟可以控制冰吗？ 　　唳！ 　　见一击不成，巨鸟发出了不满的叫唤声，极为刺耳！它鼓动巨大的双翼，长长的尾羽一甩，竟直接向我俯冲下来！ 　　不行……得赶快躲开！ 　　可是越来越烫的身体根本难以移动，炙热的血液在血管中爆涌着，仿佛液态的凶兽在我体内肆虐！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每一段神经没一根骨头都颤抖不已，但这不像是因为痛苦，更像是累积到极点的能量无处发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疯狂的灼痛传遍全身，血液——不，现在已经不是血液了，而是火焰！还没有排出体外，血液就开始在血管中疯狂燃烧！地狱般的高温让我剧烈颤抖，可是血焰放出的热量并没有传到体外，而是就这样……留在了体内？ 　　没有传到体外的话，血焰放出的能量给了谁？ 　　唳！！！！！！！！！！！！ 　　沾满冰霜的巨爪飞降而下，爪尖的冰刺发出道道寒光，若被抓住，非死即残！ 　　动啊！我的身体，快动啊！ 　　利爪离我还有二十米——十米——五米—— 　　躲开啊！躲开啊躲开啊躲开啊躲开啊快动快动快动快动快动快动！！！！！！ 　　“给我——动啊！” 　　仿佛在回应我的尖叫，体内凝聚的能量一口气爆发！高热源源不断地灌入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神经在烈火灼烧下焕发活力，肌肉在高温蒸烤中重获新生！恐怖的爆发力从血液传到肌肉再传到脚掌，在血焰的驱动下，我的右脚，狠狠蹬向地面！ 　　噔！ 　　小小的爆鸣声，紧随其后的是差点令我窒息的超加速，劲风吹散粉色长发，两旁的景物飞逝而过——等等等搞什么？ 　　“停！！！” 　　同样的巨力传到左脚，我狠狠蹬地，左腿的骨骼立刻传来悲鸣，巨大的反作用力让我如遭重锤，摇晃了几下，我才终于站稳。 　　“呜呜……” 　　揉着发痛的腿，我回头看去。只见地上被犁出了一条长长的裂痕，裂痕的另一端是我原来站的地方，现在哪里已经被蓝色巨鸟占据了。 　　前后才不到半秒而已，我就移动了这么长距离？ 　　我可不记得我还有高速移动的异能啊…… 　　~~~~~~~~~~~~~~~~~~~~~~~~~~~~~~~~~~~~~~~~~~~~~~~~~~~~~ 　　会烧的血神马的可是我初中时代经常yy的能力啊，终于写出来了，有点羞耻也有点激动 　　来点评论呗 第139章 内燃机 血液还在燃烧，但我现在已经基本习惯这灼热的感觉了。大脑不再因为热量而晕晕乎乎，身体不再颤抖，连视野都变得明亮，我逐渐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然后，好好回忆一下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 　　巨鸟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一道直径超过十米的寒气柱从它嘴里喷出，直冲我而来，寒气经过之处连空气都被冻结，而我只是静静站在原地，闭目感受体内的脉动…… 　　二十米……十米……一米……就是现在！ 　　在寒气离我只有数厘米时，我终于睁眼，这一刹那我的大脑加速运转，整个人的思考、精神、意识仿佛都被加速了一般，来势汹汹的寒气在我眼里变得十分缓慢。炙热再次灌入双腿，但这次不是它的擅自行动，而是因为我的引导。我大概知道，这新功能的真正价值在何处了…… 　　闪！ 　　积累在足部的高热瞬间爆发，而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我没有了上次的狼狈，眼前景物一晃，我就移动到了数米之外，凶猛的寒气射了个空。 　　加速！ 　　以毫厘之差闪过巨鸟放出的冰箭，我的速度快到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的程度，血依然炙热，我浑身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 　　加速！ 　　越过从地下冒出的巨大冰柱，上百米的距离瞬间缩短为零，终于察觉到情况不妙的巨鸟想要飞上天空——当然，已经晚了。 　　右手极速探出，狠狠抓住了它头上的翎毛，抓住的瞬间我的掌上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冰霜，然而下一瞬间冰霜就被手掌的温度融化。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我发现我的肉体——尤其是骨头——无法完全承受这凶暴的力量。于是我把血液深深灌入骨髓，然后结晶！全身骨骼从里到外都被晶体加固，这样一来顾忌就能少很多。 　　仔细一看，这鸟还真漂亮呢，翎毛，蓝羽，长尾巴……应该是玄幻小说里常出现的冰凤凰吧。 　　真是美丽的生物。 　　那么，摧毁这么美丽的东西，其快感也一定非比寻常吧。 　　下一瞬间—— 　　抓住翎毛的右臂中，疯狂的能量轰然爆发，那一刹那我的整条右臂竟璀璨如晶，每一粒细胞都怒吼着咆哮着挣扎着想要释放力量！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滞空的我明明连着力点都没有。 　　我身高还不到一米八，而凤凰的全长超过百米，我的右臂对它而言跟绣花针差不多。 　　即使如此。 　　全长百米的巨大身躯被我拽上半空，在它完全离地的刹那，疯狂的力量再次从右臂中爆发而出！右臂将凤凰从空中狠狠拉下，如陨石坠地般摔向大地！ 　　轰！！！！！！！！ 　　整个山体都在颤抖，磐石的地面被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凹洞，凤凰发出痛彻心扉的嘶鸣，它的全身骨骼已折断了大半，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在它的一旁，我轻轻着地，催动已经有点疲惫的身体，走向半死不活的冰凤凰。 　　“不好意思咯……” 　　手臂狠狠插入它体内，它的身体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充沛的血气夹杂着丝丝寒意涌入我的身体，刚刚大闹了一场的细胞们如虎如狼，转眼间就把凤凰的血气吞得精光。 　　到了现在，我已经明白刚才的原理了。 　　这并不是什么加速或肉体强化的异能。 　　吞噬了焱燚冥华后的血液可以燃烧，可以爆炸，自然就可以供能。 　　把我的身体比作机车的话，血液就是汽油。 　　把我的身体比作电器的话，血液就是电力。 　　把血液作为燃料，直接对身体供能，全面提升速度、力量、破发力，从而得到突破极限的超强运动机能。 　　简直就是内燃机。 　　虽然我的肉体不能直接承受这过强的机动力，但能通过用血晶把骨骼加固的方法提高身体强度，也可以把血晶像护甲一样包在皮肤外面防止皮肉伤。 　　换言之，以后可以直接用体术跟人肉搏了。 　　一句话， 　　真™爽！ 　　“恭喜喽，实力大为精进。” 　　“啥米！？” 　　突然出现在耳旁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向身边放出一击，然而翻腾的血焰直接穿过了来者，没造成半点伤害。 　　是吉薇妮亚——的意识投影。 　　“终于来了个熟人了啊……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能给我解释一下么？” 　　“也没什么，你在吞噬焱燚冥华之后，就变成了那玩意。” 　　说着，她指了指我身后的椭球形晶壳，也就是我之前爬出来的地方。 　　“……我变蛋了？” 　　“……怎么你也说是蛋啊，亏我还向爱丽解释这是茧呢。” 　　“那不重要吧，话说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出去时两个异灵终于分出了胜负，一死一重伤，大概是受它们影响吧，疯狂山脉的妖兽都发了疯互相残杀。我们一行三人加一个茧就开始了突围之路，从空中飞跃的时候遇到了冰凤凰的袭击——就是你刚宰掉的那只啦，车门受损，你就掉下来了。” 　　“听你说还真是轻松写意啊……那么，故意做手脚让我掉下来的理由是？” 　　“啊啦，这么快就察觉到是我动的手脚了？” 　　“爱琳本就是细心之人，爱丽虽然有点傻咧咧的，但牵扯到队员安危的事绝不会含糊，可就算这样我还是掉了下来——用排除法，只能是你动的手了。” 　　“聪明。那么请先确认一下，周围这一大片焦土都是你的杰作？” 　　“是啊，不过里面有些部分是血不受控制……啊！” 　　原来如此吗……天知道我从茧里出来时会发生什么异变，所以把我和另三人隔开才是明智之举。就像这次，如果破茧而出时我还在车里的话，现在天狼星早就报废了。 　　“总之，虽然是为了大局，但擅自让你遇到这种事真是对不起！” 　　她收敛了笑容，鞠了个非常标准的躬，眉宇间满是歉意……喂喂喂别这样啊看你这样子我都有负罪感啦。 　　“为了赔偿你，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真的？” 　　“真的。” 　　“在我面前的你是投影的话……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一念之间咯？” 　　“当然。” 　　“那好，把衣服都去掉。” 　　“好的……嗯，搞定了。” 　　“撩起头发，M字开脚。” 　　“遵命。” 　　“弓起腰，扭动臀部。” 　　“这就照做。” 　　“舔自己的x头。” 　　“我试试……” 　　“……” 　　“胸还不够大……臣妾做不到啊。” 　　“嘛，罢了，到此为止吧。” 　　总觉得，我刚刚下了些很不得了的命令，在剧情向奇怪的方向发展之前赶紧打住吧。 　　“话说回来阿烨，你该怎么回去？天狼星正停在疯狂山脉尽头的山坳处，现在几乎所有车队都被妖兽纠缠，正是冲刺赛段冠军的大好时机。” 　　吉薇妮亚指向远处的山峰，果然有一个小小的坳口，那就是我的目的地了。 　　“也就是说，耽误不得咯？” 　　“当然。” 　　“了解了……好，我正好也有想试试的新技能。” 　　虽然现在说有点晚了，但现在的我可是全裸来着，所以也不用担心弄坏衣服的问题。 　　“骨骼加固。” 　　咔锵一声，腿部猛地绷紧，再放松时，腿骨已经里里外外被晶体加固。 　　“预备——” 　　我躬下身，双手撑地，摆出了标准的短跑起跑姿势，同时腿部的血液开始剧烈燃烧，积蓄力量。 　　“冲！” 　　血液爆开，受到驱动的双腿将地面蹬出了一个大坑，我不是向前，而是向上飞去！ 　　周围的景物极速下落，我如同火箭一样直线上升，这一跳使我飞到了至少二十米高。 　　然后，才是重点—— 　　灼热的血从赤裸的脚底渗出，粉色长发在扭曲的空气中飘扬，我将余下的力量集中在脚部，用力踏向——空气！ 　　轰！！！ 　　脚踏出的同时，脚底外部的血液发生了剧烈的爆发，产生了巨大的推进力，推动我向前飞出。推力将竭是，另一只脚立刻跟上，同样让血液在脚底爆开。从旁观者的视角来看，此刻的我就像在空中飞奔一样，而且每次迈步脚下就会爆出一团血焰，极为绚烂。 第140章 第二赛段终结 山坳口，天狼星停在一片平地上。原本漂亮的车身变得颇为狼狈，沾满泥土草根不说，保险杠、车门、车顶等多处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毕竟这一路上经历了太多意外，就算是代表了当前灵星赛车制造水平巅峰的天狼星也有些吃不消。 　　“阿烨她……没事吧。也不知道吉薇妮亚找到她了没。” 　　爱丽看着双目紧闭的吉薇妮亚，眼中满是担忧。 　　“姐姐快看，那是什么？” 　　姐妹凝神远望，只见遥远的空中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往这边……跑？ 　　“……我眼花了么爱丽，一个酷似阿烨的粉毛超级美少女在天上跑？脚下还有火？” 　　“……应该没眼花吧，我看着也是。” 　　就这么过了数秒，然后—— 　　“让开让开让开~~~~~~~” 　　粉红的身影一掠而过，在炽焰的环绕下轰然着陆，坚石地面出现了一个大坑——当然不是少女砸出来的，而是被火焰融化的。 　　“总算回归了，怎么样爱丽爱琳？能立刻出发么？” 　　““…………”” 　　“怎么了你们？” 　　“……你是，阿烨姐姐？” 　　“是啊，虽然毛发颜色变了点，不过我还是我。” 　　“骗人吧！来个大姨妈为什么会变成粉毛啊！” 　　“才不是骗人哦。” 　　啊，可靠の队友·吉薇妮亚发话了。 　　“她就是这种体质嘛。你们瞧，阿烨的异能不是操纵血液么？所以每个月总有几天特别强，血液能燃起来，形象也会改变，就像是临时升级一样。” 　　“““……””” 　　喂喂薇妮酱啊这么鬼扯的话我都不信。 　　“看吧爱琳，我之前就说过阿烨来大姨妈时会很厉害，被我说中了吧！” 　　“姐姐好棒\/！” 　　……好吧，对于笨蛋队长和背德姐控，一切皆有可能。 　　“那么事不宜迟，趁现在山里一片混乱，赶快gogogo！” 　　———————————————————————————————————— 　　“总~~~算~~~~出来~~~~~了！” 　　芙蕾雅在道路上飞驰着——没错，是现成的道路，不是疯狂山脉的山地。经过了一番苦战，艾比达尔丽人队终于摆脱了妖兽群的纠缠，跨越山坳，来到了久违的平原。 　　“鸣酱，其他车队的情况怎么样？” 　　“我看看……啊，大部分车队都被困在山里，我们是率先出来的！” 　　“真的？太好了！” 　　“喂扶稳方向盘啊艾米——等等，后面大概一百米处，是诺克萨尔队！” 　　艾米莉亚急忙看向后视镜，果不其然，是地行者那熟悉的雪白车身。 　　“没关系，已经远远看见赛段终点了，只要现在开光路就一定能一雪前耻！” 　　长长的粉色光路出现在车下，芙蕾雅速度飙升，与此同时后面的地行者也开了爆燃器，两辆顶尖赛车再次展开角逐！ 　　“看啊观众们，这是第一赛段那经典一幕的重演！艾比达尔和诺克萨尔展开了激烈角逐，争夺第二名之位！” 　　熟悉的解说声从头顶传来，艾米莉亚隔了几秒才意识到不对劲。 　　“……给我等等，什么叫争夺第二名？” 　　然后，她看见了。 　　左前方将近三百米的地方，有个银灰色的小点。 　　那绝对是赶不上的距离。 　　银灰色车的主人似乎也有所感应，从窗间探出头，两人在那一瞬间隔空对视，即使相隔数百米，艾米也能清楚的看见那家伙的脸。 　　爱丽·塞纳。 　　对视三秒后—— 　　“嘿……” 　　爱丽露出了一个极为荡漾，极为猥琐，极为淫贱的笑。 　　然后， 　　天狼星轰然加速，绝尘而去！ 　　“爱丽你个混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女士们先生们，第二赛段冠军终于诞生了，那正是以压倒性优势甩开其他所有车队的——费鲁吉欧银狼队！！！！！！！！！！！” 　　才一下车，我的眼睛就被无数闪光灯闪得睁不开，如海啸般的欢呼声将我们淹没，无数记者拎着长枪短炮向我们挤来，把我们围成一圈的安保人员都已支撑不住。 　　这可有点麻烦了，现在的我没遮住脸，也就是说我的真面目已经被发往世界各地了，恐怕现在我的粉丝总数这在呈几何增长吧……粉丝的话倒无所谓，只是麻烦点而已，关键是组织——从我的外貌联想到血煞的可能性并不大，但若在媒体前显露异能的话可就完蛋了，组织一定会马上杀过来的。 　　以后，必须得加倍小心。 　　想到这里，我偷偷看向另外三人。吉薇妮亚面带标准营业式微笑，爱琳怯生生地躲在姐姐身后，而爱丽站在了最前面，顺手向全世界的观众致意，对记者们的问题可谓来者不拒。 　　“塞纳小姐！据说您是以复兴车队为目标参赛的？是真的吗？” 　　“当然！我们费鲁吉欧银狼队虽然在数年前惨遭意外，但只要有我和我可靠的队员们在，就#￥%#￥@#%#￥￥@#@…………” 　　“作为大赛最大黑马，你们对冠军之位有何想法？” 　　“当然是第一！没有二选！” 　　“在大赛开始之初押你们队的几个人现在都变成了千万富翁，对此你有何感想？” 　　“咩哈哈哈~~~尽情享受我等的恩惠吧！” 　　“贵队的队员们人气也在飙升呢！尤其是这位粉头发的刘烨小姐，支持者已经激增到人，身为队长您的看法是？” 　　“嗯嗯~我的队员虽然是临时加入，但各个都是得力战将！这还多亏了本队长的眼力~阿烨作为战斗员可是超强的，颜值也是爆表！吉薇妮亚作为领航员绝对是顶尖的，而且也多次救我们于水火之中，超可靠！还有我可爱的妹妹爱琳，一路上保养车辆真是辛苦她了呢！最后还有我——费鲁吉欧的继承人，无双的天才驾驶员爱丽~~~~~” 　　求你别介绍了，我听着都害羞了，耻度爆表啊。 　　—————————————————————————————————— 　　“啊~~~竟然被笨蛋爱丽赢了！好不甘心！” 　　“看开点啦艾米，至少我们赢了诺克萨尔啊。” 　　“可是可是可是~~~~~~~~~~~~~~” 　　“要不是有妖兽阻拦我们早就赢了——这样想就可以了。” 　　“——啊，对呃！要不是有妖兽阻拦我们早就赢了！哦吼吼吼吼吼~~~” 　　“……艾米，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是超越了爱丽小姐的笨蛋呢。” 　　———————————————————————————————— 　　“真日了狗了……别说费鲁吉欧的熊丫头们了，连艾比达尔的小婊砸们都没赢过！我靠凸！” 　　“有啥办法？这就是命啊……有时间抱怨不如赶快歇歇，这一路可累惨我了……你说是不阿尔巴……阿尔巴？” 　　然而阿尔巴·塞纳没有回话。 　　他只是漠然看着口若悬河的爱丽，面色阴晴不定，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 　　总感觉进度有点慢了，往后稍微加快点吧。 　　久违的又上周热榜了，感了个动。 　　话说秋子的手办终于到了，prprprprpr~~~ 　　血与变身的异界之旅-第140章第二赛段终结[http://tc1.baidu-1img.cn/timg?pa&quality=60&[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sec=1441001415&di=b9d4cec985a5ea51792c95c0294dca28&ref=http%3A%2F%2Fbook%2Esfacg%2Ecom%2FNovel%2F39390%2F78904%2F550149%2F&src=http%3A%2F%2Fbook%2Esfacg%2Ecom%2FUploadPic%2F2015%2F04%2Fc9c711ed%2D95d0%2D4cca%2D82e4%2D312cbce41ff4%2Ejpg] 第141章 疑云 “总裁大人，一号路线第二赛段的冠军也诞生了，是费鲁吉欧银狼队，要看看录像吗？” 　　“噢噢辛苦你了，快坐下歇歇吧。” 　　“感谢总裁大人厚爱，但属下还有很多工作，先告退了。” 　　“这样啊，那就不打搅你咯。” 　　余贺伸了个懒腰，打开了一号线第二赛段的录像。虽然举行拉力赛只是手段和幌子，但工作之余看看比赛放松放松也是好的。 　　然而—— 　　“……咦？” 　　只是一眼，余贺的目光就被录像中的某人吸引了。 　　“奇怪……虽然外貌还是有很多不同，不过……” 　　那是个容貌倾世、身材劲爆的粉发美少女。 　　明明有诸多不同，但是看到她的瞬间，余贺忍不住地联想到了某个人。 　　“我以前也跟血煞不熟，但是……这种奇妙的感觉是什么？” 　　血煞在几个月前就失踪了，但是也有人说她还活着，而眼前的这个让人觉得似曾相识的少女—— 　　“好了，到此为止吧。” 　　淡淡的声音忽然响起。 　　“！？” 　　余贺的意识，有一瞬间变成了灰色。 　　不是一片空蒙的白，也不是什么也没有的黑。 　　而是混沌又暧昧的“灰”。 　　“她的存在不能就这么暴露……这样吧，从现在开始‘她的一切行为都不能使她的身份被暴露给整个组织’，就这么定了。” 　　有什么人在说话，好像有人在跟他交流，又好像在自言自语，那是极为暧昧不清的感觉。一个瘦削的人形在灰色意识的边缘闪烁了刹那，然后占据了意识的灰就消失无踪。 　　“……啊。” 　　余贺猛然回过神来。 　　左看看右看看，还是那熟悉的、由灰黑色布条包裹成的世界。 　　“我刚才，走神了么……” 　　余贺摇了摇头，再度把注意力集中在录像上，然后看到了画面中的粉发少女。 　　“咦？这个少女，好像有点……” 　　有点，什么？ 　　这有什么好关注的么？ 　　“嘛……算了，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怎样都好啦。” 　　值得注意的事情，就这样被忽视了。 　　不只是余贺，整个组织里所有关注比赛的人，都发生了类似的状况。 　　余贺，身为实际年龄达到三百的，组织的老牌高层干部。超强的异能，外加灵星第一的雄厚财力，即使是在全由怪物组成的组织高层中他也是极为特别的存在。再加上身处虚界帮忙制作的“不存在的空间”中，被人偷袭得手这种事，简直是天方夜谭。 　　整个组织里，能直接突破虚界的空间并对余贺造成干涉的，也就只有首领和古斯塔夫了吧。 　　那么那个人影，是谁？ 　　—————————————————————————————————— 　　所有高层成员里，只有一人注意到了异常。 　　惶祸。 　　唯二知道刘烨的真相的高层干部中的一个。 　　“奇怪……” 　　在空无一人的黑暗中，惶祸喃喃自语。 　　惶祸没有想到，刘烨随随便便加入的车队竟有如此的实力。 　　让刘烨去参加北界拉力赛，就必然伴随着把她的存在暴露在外的风险，实际上惶祸也考虑了种种因素，针对“刘烨真实身份暴露”这一极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制定了不下十种应对方案。 　　现在，那些算计都白费了。 　　车队引人瞩目，刘烨也成了名人，面容和姓名传遍了世界，组织里以前与血煞比较熟的人必然会察觉到不对劲，然后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然而，到目前为止，组织内部还是没穿出任何异常消息。 　　就好像所有人都刻意忽视了她的存在。 　　面对如此不合常理的事，惶祸深深皱起了眉头。 　　这很可能——不，应该是绝对有人在暗中干预。 　　可是，是谁？ 　　能做到“让整个组织忽略刘烨存在”这种像玩笑般的事，那个人，究竟有多强？ 　　是不为人知的世外高手？还是说那人也是组织的一员？ 　　如果真是组织的一员，那人的目的是什么？ 　　不——说到底，组织里有能做到这种事的人么？下层成员就不说了，他们这些现存的八个高层里也没有拥有这种异能的人。 　　“不……等等。” 　　高层里，的确有“有可能实现这种事的人”，而且还不少。 　　五个，占了八人中大半。 　　一个是惶祸的协力者，如果是他的话就谢天谢地了——然而，即使是他，要做到这种事也得做上至少一年的准备吧。 　　另一个余贺可以排除掉，证据就是他的灰椋鸟集团还没破产。 　　还有一个也可以排除掉，以那个人的性格，没有首领的命令是绝对懒得干涉外面的事的。 　　第四个人是个相当随心所欲又贪图享受的家伙，虽然没有前科，但那家伙的话的确有可能干出些夸张的事。 　　至于最后一人。 　　整个组织里，唯有那个人，连惶祸都搞不清其异能的真相，甚至对那个人本身都没什么了解。 　　“以后要高度警戒的对象，又多了两个啊……” 　　不过，对方究竟是敌？还是友？这还有待商榷。 　　—————————————————————————————————— 　　东皇大陆，某小国—— 　　“了不起啊……刘烨小姐真是潜力无穷。” 　　看着屏幕上的直播，司南行发出由衷的钦佩。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她离开司南家后，竟然还能帮咱们解决财政问题。” 　　司南乾明晃了晃手里的金票，上面赫然是个九位数。 　　“当初发现小妹偷偷把一大笔钱押在她们队上的时候，我还狠狠训了她一顿呢，现在看来我得向她道歉了。”司南行苦笑着耸耸肩。 　　“话说回来，现在小筱咋样了？在中联院过得如何？” 　　“有段时间没联络了，不过我也不希望她因为承受太多压力而压榨自己，延续家族的事，按部就班的来就可以了，逼得太紧反而会有反效果。” 　　—————————————————————————————————— 　　中联院，某个不起眼的小楼—— 　　“好~~~腻害！！！她真的是筱姐姐你的朋友么？” 　　“是啊……我们可是在一个地方住过挺长一段时间呢。” 　　其实最多只能算熟人啦，和她成为真正的朋友只是自己的希望而已，司南筱暗自腹诽。 　　“她太漂亮了！以前以为咲舞姐姐就是世界上最美的人，没想到还有更美的！” 　　喂喂，这话别在她本人面前说啊。 　　司南筱有点担心地看向房间角落破旧的长沙发，因为有靠背的阻挡，她只能看到一双露在外面的修长双腿。 　　“……” 　　几秒钟过去了，而修长美腿的主人没有半点动静，是睡着了？还是单纯的不感兴趣？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鬼使神差地，司南筱向那人发话了。 　　“咲舞……既然费了大劲弄来了灵光屏，就陪大家看看比赛吧。” 　　“……” 　　沉默。 　　真是的，我在干什么啊……司南筱有点小后悔，她明知道对方对赛车没半点兴趣的。 　　“就是，咲舞姐姐也一起看嘛！” 　　“那个……如果您愿意陪我们，我、我会很感谢的……呜……” 　　“不行吗不行吗？” 　　请求声接二连三响起，连司南筱都有点头大了，你们啊，把她惹毛了怎么办…… 　　“……好吧。” 　　唐突的，躺在沙发上的人做出了回应。 　　熟悉的声音，既有带点性感的沙哑，又不乏少女的清丽和战士般的凛然。 　　“真是，连好好睡一觉都不行……” 　　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向某人抱怨，躺在沙发上的人，直起了身—— 　　~~~~~~~~~~~~~~~~~~~~~~~~~~~~~~~~~~~~~~~~~~~~~~~~~~~~~~~~~~~~~~~~ 　　快期中考试了……而我现在是3d建模码字复习三开，日子过得……真充实。 第142章 利用与被利用 天狼星飞驰在广袤的平原上。 　　“……” 　　车里的气氛意外沉闷，爱琳沉默不语，我在抠指甲玩，吉薇妮亚一如往常。 　　关键还是爱丽。 　　从出发起她就一直抿着嘴唇，一语不发地开车，像是在怄气一样。 　　原因就在于与我们并排行驶的家伙们。 　　艾比达尔丽人队。 　　芙蕾雅内的气氛也一样沉闷，作为队长的艾米同样抿着嘴唇，一语不发，一脸傲娇样。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 　　时间回到昨天。 　　“你说什么！？” 　　爱丽把嘴里的橙汁全喷了出来，满脸的难以置信。 　　“真是的别叫我说第二遍啊……”艾米莉亚涨红了脸，扭扭捏捏道，“所·以·说！第三赛段，我们合作吧！” 　　“我才不跟巨乳白痴合作！” 　　“我也不想跟平乳笨蛋合作！” 　　“那你还来这干啥？作死？” 　　“你以为我想来啊！这是、这是、这是……” 　　“这是我们一直讨论后，少数服从多数得到的结果。”弥赛亚接过了话柄。 　　那个少数是谁，不用说也能猜到。 　　“啊啊……我没猜错的话，是因为第三赛段的纳克特城吧。”吉薇妮亚代替气呼呼的爱丽，展开了交涉。 　　纳克特城。 　　又称地下之城，伟大种族之城，图书馆之城。 　　那是数年前在北界大陆深处发现的大型遗迹，被北界大陆的古代民族建造在地下的建筑群，被称为“城”是夸张了点，但也正反映了其规模之大。 　　“先确认一下，你们现在找到了几个加分点？” 　　“只有一个呢。” 　　“我们也只有一个，唉，”弥赛亚叹了口气，“纳克特城中肯定有加分点，如果合作的话找起来一定很快的，到时候加分点你们可以优先占取，我们只要借助你的搜索力就好。而且那个遗迹你也知道吧，有很多危险的传闻，考虑到安全方面的话合作也是上上之选。” 　　“原来如此，合情合理的提议呢，那么爱丽，你意下如何？” 　　“诶诶我？” 　　“是啊，作为队长可得由你定夺呢，我和阿烨没意见，爱琳肯定会听你的。” 　　“这样的话，那……那……” 　　———————————————————————————————— 　　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 　　虽然是合作，但开车的两个大傲娇都死活不跟对方说话，待我脑补一下爱丽×艾米莉亚的本子，说实话看到她们这对组合就想到摇曳百合的傲娇组，满满都♀是♀爱啊。 　　“哼……” 　　坐在我身边的爱琳难得一副不爽的样子，不时把注满恨意的目光投向艾米莉亚，好像在看情敌似的，果然她也注意到了么？爱丽和艾米莉亚之间总是对着干，总是互相竞争，见面总是吵架，就连决定合作的现在都在闹别扭。 　　——换句话说，这两人，都极为重视、极为在意对方。 　　也难怪某死♀姐♀控会不高兴。 　　“快看，前面就是了！” 　　遥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根竖线，随着距离的拉近，竖线变成了一个高达百米的方尖碑，颇有点华盛顿纪念碑的感觉。方尖碑下面是一溜长长的回廊式建筑，风格就像是古希腊和古埃及建筑的混合体。不知该说是美丽还是违和。 　　古代先民的遗迹，纳克特城。 　　当然，现在我们看到的只是它的地上部分，真正的主体是地下的大型建筑群。地上部分的外围是一些简易的砖石小楼和棚屋，明显是现代的建筑风格和遗迹格格不入，那些都是驻扎在此地的考古学家的住所。因为大赛的举办，原本驻扎的考古者们都被临时调离，只留下空空的建筑。 　　在我前面的副驾驶座上，吉薇妮亚正在仔细研究地图，那是纳克特城“目前已被探索到的部分”，分成了多张图纸，对应着不同深度的遗迹，错综复杂，门外汉的我一看就头大。 　　纳克特城越往深处走，盘踞的妖兽也越多，有各种诡异的传闻，还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再加上道路过于复杂，多年以来考古工作进展缓慢，只完成了上层的发掘。 　　为了安全，地图上标记了几条能安全通过遗迹的路线，不过在竞争白热化的现在，每个车队都疯了一样寻找加分点，很多——不，应该是绝大多数人都不得不偏离主干道，冒险潜入深处探寻吧…… 　　“阿烨。” 　　“嗯？” 　　扭头一看，吉薇妮亚的投影紧贴在我耳边，用只有我能听清的声音对我说：“你不觉得，加分点这个规则设定很奇怪么？” 　　“奇怪啊……” 　　没错，我早就有疑问了。 　　本以为加分点是由灰椋鸟集团亲手设置，然而我们遇到的加分点完全没近几年内来过人的迹象，说是尘封已久也不为过。更别提还有奇怪的祭坛遗迹，地下的晶皇树，这些东西，可以确定不是灰椋鸟集团的布置，而是从很久以前就存在了。 　　难道说，灰椋鸟集团，想让参赛者寻找甚至不是他们布置的“加分点”吗？ 　　不对，有个大前提似乎被我搞错了。 　　并不是他们“准备好加分点让参赛者寻找”。 　　而是他们“想利用参赛者，寻找那所谓的加分点”！ 　　就连灰椋鸟集团自己都不知道加分点在哪，所以他们就借着“加分点”的名义，强制参赛者在各个路段上拼命帮他们搜寻那些有祭坛的特殊地点！ 　　比赛是假，利用是真。 　　这么想的话，三千多支车队，全都被当狗使了！ 　　我都被这结论吓了一跳，是因为我脑洞太大了么？还是说经历了皇都的破事，我对什么都抱有阴谋论？ 　　不过—— 　　的确有个证据，能印证我的猜想。 　　那就是惶祸的要求。 　　说到底，惶祸为什么要让我参加比赛？ 　　我下意识摸了摸包裹，那里面装着惶祸给我的羊皮纸——契约书，他说只要我把契约书“贴”在晶界果上，就能发动强制契约，夺取晶界果的一部分掌控权。这样的话，就非得接近晶界果不可。 　　莫非，不是“为了晶界果而参加比赛”，而是“唯有参加比赛，才能接近晶界果”？ 　　这样的话，这个比赛，一定有猫腻…… 　　恐怕就是组织为了取得晶界果而布下的局。 　　那些所谓的“加分点”，就是得到晶界果的关键。 　　真是这样的话，我就不得不考虑到另一个可怕的事实了。 　　世界最强企业，无上的商业帝国，灰椋鸟集团。 　　恐怕它整个都在组织的掌控之中。 　　脊背泛起一阵寒意，我不禁缩了缩身子。 　　和皇都那时一样，我似乎，已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网，无法逃脱。 　　怀着这样那样的心情，我们一行人穿过外侧建筑群，进入了方尖碑下的、宽敞到足以容两辆车并排通过的通道，向地下进发。 　　~~~~~~~~~~~~~~~~~~~~~~~~~~~~~~~~~~~~~~~~~~~~~~~~~~~ 　　为第三卷角色征集名字中~有好的名字就发到评论区吧~各国名字均可以哟 　　有喜欢的异能也可以提一提，合适的话会用在小说里的哦。 第143章 浮动之暗 这真是，十分壮绝的景象。 　　这是个巨大无比的地下空洞，是真正的世外桃源，无数火把照亮黑暗，忽明忽暗的光线中，成百上千座大理石质的塔楼在视野中延展开来，聚集成了无比恢宏的建筑群。放眼望去，这遗迹虽已荒废，但高楼、街道、栈桥都一应俱全，残垣断壁之间布满青苔和藤蔓，充满颓废的美感。遗迹分层排布，共分七层，但只有上面两层已被完全发掘，越往下越危险。最下面的黑暗中传来地下河的流水声，水声在洞壁间不断反射，回响不绝。 　　而现在，一个个不速之客闯入了这世外桃源。无数颜色和形状各异的赛车涌入地下遗迹，他们并没有乖乖顺着最安全的第一层走过赛段，而是一窝蜂地向下几层开去。毕竟，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找齐加分点。 　　地下空洞三层—— 　　一银灰一红黄两辆赛车并驾齐驱，隆隆的引擎声回荡在古老的石柱中，格外违和。爱丽和艾米莉亚都放慢了速度，两车人都紧张地盯着晶石挂坠，生怕漏掉任何变化。 　　我们虽然是最先进入的一批人，但运气实在不怎么样。之前也找到了两个加分点，结果都被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人占了。无奈之下率先下到了第三层，也就是第一个没有完全发掘的层。 　　这种时候，不冒冒险是不行了。 　　不过…… 　　我揉了揉有点酸胀的眼睛，把目光从挂坠上移开。进入地下的这段不短的时间里，我一直都瞪着眼睛看挂坠，神经紧绷，还要随时提防道路两旁的黑暗中会不会有什么窜出来，实在是很劳心费神——当然，别人也一样。爱丽一直瞪大眼睛在昏暗的火把光线中看路，吉薇妮亚正在操控她的数百个投影搜寻第三层各地，爱琳和我一样盯着挂坠看，不过人家比我认真多了。 　　“喂喂诸君。”无聊难忍，我想开口活跃一下气氛。 　　“““怎么了？””” 　　“反正也是无聊，我来讲个段子吧。” 　　“……” 　　“有个女生晚上坐车要回家，然而街上已经没有车了。正在她苦恼之时，一个骑自行车的男生出现了，他伸出了援手，让女生坐在车横梁上，把她送回家。女生在横梁上坐了一路，终于到家时，她下车仔细一看——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了？” 　　“这辆自行车，根本没有横梁！” 　　喔吼吼怎么样？这个黄段子在我的知识储备中可是排名前五的经典啊，每次跟基友们讲都能把大家逗得淫笑不止。 　　“……” 　　“……你们，给点反应呗。” 　　“……听不懂诶，是鬼故事吗？”←爱丽 　　“阿烨姐姐，你太……太……”←爱琳 　　“哦哦阿烨，你也有这种不三不四的时候嘛，不过我不讨厌。”←吉薇妮亚 　　“呃……” 　　大·失·败！ 　　没得到想要的反应的我失望地看向窗外……嗯？ 　　“快停车！！！” 　　吱呀~~~~~~！！！！！！！！ 　　制动器发出刺耳的响声，天狼星在古老的石质路面划出了两条长长的黑印。见我们停车，艾米莉亚那边也是一个急停，车上的私人摔得东倒西歪。 　　“喂！阿烨，你——” 　　“有东西！”我打断爱丽，以最快的速度跳下车，警惕地望着外面。 　　“有东西？可是我什么也没发现……”吉薇妮亚有点疑惑。 　　“喂喂笨蛋爱丽！你们抽什么风啊突然急刹车！”艾比达尔的四人也下了车，艾米莉亚一脸不爽的瞪着爱丽。 　　“阿烨说外面有东西……” 　　“可是我的探测力场没反应的说。”艾比达尔的领航员——谷花鸣也很困惑。 　　也就是说用五感和探测力场都捕捉不到了？但我仍相信我的感觉，吞噬了焱燚冥华后，我对“生物”的感知力也大有上升。 　　“它们在黑暗里……” 　　“黑暗？” 　　“嗯，我能感觉到……”我仍在四处张望，我虽然能感知到“黑暗中有生命体存在”，但说不清确切位置，那种诡异的存在感仿佛无处不在。 　　“难道说……”吉薇妮亚若有所思，目光逐渐变得凝重。 　　“吉薇妮亚，想到什么就说出来吧。” 　　“我也不敢确定……不过据我所知，妖兽十大族中是有一个种族，可以把自身融入黑暗……” 　　“……名字是？” 　　“排行第四，黑渊族！” 　　话音刚落—— 　　滋~~~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刺耳的鸣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墙角、屋檐、隧道、石壁，不起眼却又无处不在的黑暗撕去平和的假面，露出了凶恶的獠牙。 　　———————————————————————————————— 　　“你是说，黑渊族？” 　　“没错，听到下层传来的战斗声了吗？第二层以下之所以至今没有成功发掘，就是因为那些畜生的存在，进遗迹前查看考古人员留下的资料果然是对的，否则受灾的就是我们了。” 　　第二层中，雪白的高级赛车——地行者在石路上行驶着，罗欢正为刘易斯耐心讲解。 　　“黑渊族，妖兽十大族排行第四。据记载，它们是生活在黑暗中的种族，模样千奇百怪，但有个共同的特点：所有黑渊族天生就有操纵‘影子’战斗的能力，而且强大的黑渊族能让自身完全融于黑暗，只在必要时才显出实体战斗，一旦战况不利就立刻遁入黑暗中化为无形，那种状态下它们的伤势会急速回复，所以是极其难缠的妖兽。” 　　“是~~~这样~~~吗？不愧是控制妖兽的异能的持有者，对妖兽真是了解。” 　　“我说你……根本就没在认真听吧！” 　　“啊痛痛痛别闹我正开车呢！” 　　“你们两个！”一脸阴沉的阿尔巴终于发话了，“有时间瞎闹，不如看看挂坠吧。” 　　““……啊！”” 　　晶石挂坠发出了刺眼的光，加分点已经近在咫尺！ 　　“没猜错的话……就在前面的塔楼里！” 　　刘易斯大喜过望，立刻加速，谁知—— 　　经过一个十字岔路时，一辆遍体金黄的奢华赛车突然出现，刘易斯和对方的驾驶员都没料到那里会有车窜出来，同时来了个急刹车——即使如此，辆车还是蹭在了一起，车前盖出现了小小的凹陷。 　　车被刮了——什么的只是小事，重点是那土豪金赛车的主人。 　　“呵，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世界顶尖的大人物啊！”刘易斯摇下车窗，语气里满是讥讽。 　　“哎呀哎呀，诺克萨尔的各位，真是好久不见了。”对方同样摇下车窗，露出了一张金发金眼金唇彩的俊逸面孔，外加纯金色的赛车服。 　　“自上次的达克喀尔惨败于我后就没见过你了呢刘易斯君，怎么，缩头乌龟又把头伸出来了？” 　　综合实力世界第一，维诺雄狮队，队长基尔加。 　　“虽然很想现在就下车把十字扳手塞你菊花里，不过我还有要紧事呢，能麻烦你滚蛋一下吗？” 　　“啧啧啧真不巧，我也有要紧事啊，你才是赶紧滚回家吧小屌丝。等我得了冠军之后跟小爱丽亲热时，你大可在旁边看着撸管。” 　　咝——车后座上的阿尔巴微微动了动，发出了一声不知是嘲弄还是无奈地笑。 　　“喂……你，笑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只不过……”阿尔巴露出了很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但这笑容深处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提醒你一句，爱丽·塞纳作为驾驶员，比你想的要强得多。” 　　“……” 　　本以为基尔加会立刻恼羞成怒反唇相讥，但他并没有。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他似乎认真了起来。 　　“你可别误会了，我从来没有低估过她的实力，也正因如此，我几年以来一直没放弃对她的拉拢。不错——我喜欢女人，但我也有身为赛车手的骄傲，如果金钱和权力都无法征服她的话，我会用自己的车技使她折服。而你，阿尔巴，你这种三姓家奴根本没资格对我说教！” 　　三姓……家奴？ 　　阿尔巴脸色猛然变得阴沉无比，他的双手握住又松开，似乎在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绪。 　　“给我住口吧，基尔加！”罗欢暴喝一声。 　　“不管阿尔巴过去是怎样，他现在是我们的技师！把你的逼嘴关严实点！”刘易斯也爆了粗口，他的怒气甚至更胜罗欢。 　　“哼，看来和平解决是不可能咯？”基尔加耸耸肩，“加分点只有一个，而车队有两个……真是，麻烦事啊。” 　　诺克萨尔vs维诺雄狮。 　　冲突已不可避免。 　　~~~~~~~~~~~~~~~~~~~~~~~~~~~~~~~~~~~~~~~~~~~~~~~~~~~~~~~~~ 　　今天忙到爆…… 第144章 乱战 纳克特城遗迹，最下层—— 　　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浮现了一副诡异的光景。 　　一辆破破烂烂的赛车，被无数银色的丝线捆绑，悬在半空。车下是三个人影，他们无一不深深低头，面色紧张。 　　其中，两个是青年男子，一个是少女。一个男子穿着加绒的连帽衫，面孔颇为清秀，另一个男子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和黑色长裤，长相极为普通，普通到扔进人堆就找不出来。两男中间是个个头不到一米五的少女，那少女的五官颇为可爱，却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皮肤有点发灰，头发是怪异的墨绿色，让人联想到苔藓。 　　而在三人的面前，伫立着散发出恐怖威压感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单马尾的女子，白衬衫加黑夹克，还带着领带和单片眼镜，脸上有不屑也有不耐烦。另一个是高大无比的男人，刀砍斧削的粗犷五官，万古磐石般的身躯，全身上下都放出惊人的迫力。 　　组织高级战斗员，病蜘蛛与石殛。 　　“先确认一下……” 　　低沉浑厚的声音，石殛开口了，而病蜘蛛嫌麻烦似的把头别开。 　　“你们是下层成员吧，名字是？” 　　“杰、杰罗尼莫，两位前辈身体可好？”穿连帽衫的清秀男子忙不迭地回答顺便套近乎，当然石殛和病蜘蛛都没理他。 　　“你呢？” 　　“培恩……呃……初见前辈，也是屌屌的。”这次回答的是一身黑色长相平凡的男子。 　　“还有你？” 　　“……朽林。”最后是墨绿头发的少女，虽然表情很紧张，但语气还是懒懒的。 　　“现在是组织计划的执行阶段了，所以你们想混进拉力赛，取晶界果抢功对不对？” 　　“啊是的没错，我们是有点不自量力了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嘛两位前辈可否网开一面？”杰罗尼莫慌忙回答，活像是见丈母娘。 　　“那么，袭击我们的理由是？” 　　“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明明是遗迹最下层却远远看到有俩人跟没事人一样溜达心想着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选手为何都这么屌看来得给丫点颜色看看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竟然——” 　　“喂喂喂培恩在前辈面前你就不能把华丽的屌字去掉？嫌命长？” 　　“闭嘴啦臭屌丝你才是为啥每句话都要用问句？” 　　眼看培恩和杰罗尼莫就要掐起来，病蜘蛛恼火地跺了一脚地面。 　　“你们两个都安静点！不然先从舌头割起！” 　　两人立刻捂住嘴，乖乖退了回去。 　　“你们也不用太紧张，我们目前还没有杀你们的打算……”石殛说。 　　“你没有但我有！”病蜘蛛插话道。 　　“……总之，我们两人现在有要事要办，必须赶往终点的晶岛，”石殛无视了病蜘蛛，继续往下说，“而现在这个遗迹里的封印还有大半没有解决，所以我希望你们暂时接替我们的任务，等封印点被参赛者们找完后，顺着标记将其尽数破坏，如何？能做到么？” 　　“当然可以……不过，恩盖伊森林的封印该怎么办？” 　　“恩盖伊森林里有先民留下的守护晶界树的防御机制，所以没设置封印点，不用你们管。” 　　“知道了！我们一定会把任务完成到最屌！” 　　“嗯，很好，那我们走了……” 　　石殛说完便融入到周围的岩石中消失不见，病蜘蛛瞪了他们一眼，手指一动，一根根银线从指间射出，她像蜘蛛侠一样借着线飞向上空，隐入黑暗。 　　确认到两个前辈都走了，培恩和杰罗尼莫才松了口气。 　　“前辈的气场还真屌，快走啦你们两个，动作快……喂，朽林！” 　　“呼……呼……呼……” 　　“我靠你竟然睡着了？” 　　—————————————————————————————————— 　　第三层中，一行八人正在激战。 　　“居合！” 　　一道黑芒闪过，谷花响手中的纯黑太刀劈开黑暗，正面砍中了隐于黑暗中的某物。那东西发出了嘶嘶的刺耳叫声，漆黑的影子从它全身冒出，化作一弯弯锋利无比的镰刀向她迎面斩来。而响迅速从虚空中抽出了一柄长矛，狠狠点在镰刀上，以此为支点向后跃去，拉开了距离。 　　不愧是鬼族。 　　鬼族虽然与人类极为相似，但这改变不了他们是妖兽的本质。鬼族人拥有人类几倍甚至十几倍的超强体能，运动神经与肉体强度也远超常人，可谓是天生的战斗种族。但与此相对，鬼族中诞生异能者的几率比人类低很多，而且几乎全是适合近距离厮杀的异能，像谷花鸣的探测异能反而是十分稀有。 　　而现在，妖兽十大族中排行第七的鬼族，遇到了比自己更靠前的大妖兽。 　　黑渊族。 　　“嘶嘶嘶嘶嘶！！！！！！！！！！！” 　　一个高达四米的巨影从黑暗中冲出，它下半身是类似人类的双腿，不过皮肤是难看的紫黑色，上身像是某种大型节肢动物，布满钢条般的恐怖肌肉，八只细长的手臂在空中乱挥，头颅是像蛇一样的三角形，却找不到双目的位置。 　　随着它的嘶吼，地上的无数暗影在它周身浮动，化作鞭、刃、爪等各种形状，展开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而响把鬼族天生的超强体质和从虚空中取出刃物的异能发挥到了极致，一把把刀枪剑矛在她手中挥舞，与黑渊族正面硬杠！ 　　而另一边—— 　　“发射！快发射啊笨蛋爱丽！” 　　“别别催我啊啊啊！爱琳快把影子墙拆掉~~~~~~” 　　“姐姐别急就快了——” 　　“小心！下一波攻击要来了！” 　　“往左边的墙体后面躲！快！” 　　“来了来了来了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艾米快开光路把我们送过去！！” 　　“我知道我知道啊啊啊！！！！” 　　“喷射点设置完成——角度校准——发射~~~~~！” 　　一根粗长的布满青苔的石柱如一根巨矛般向上空飞去，目标是一只浑身紫黑，长有四只眼睛两对翅膀尾部黑雾萦绕的怪鸟。怪鸟懒洋洋地一挥翅膀，身子向左一歪，不偏不倚躲过了飞射的石柱。 　　“射偏了啊笨蛋爱丽~~~~~~~” 　　“youcanyouupnocannobb啊啊啊啊！！！！” 　　“爱丽！下次等我用投影扰乱它视线时再攻击！” 　　“你说得容易~~~” 　　“喂！快躲开！” 　　鸟型的黑渊族翅膀一挥，一根根锋利如剑的羽毛从天而降。关键时刻爱琳终于拆除了把六人困住的影子墙，重获自由的六人立刻四散逃窜，艾米莉亚和爱丽抱着头哇哇乱叫，好不热闹。 　　除了我和谷花响外，只有爱丽的异能有直接攻击力了，然而她没半点战斗经验，剩下五人更是连攻击性异能都没有，能成这么久还真是辛苦她们了。 　　说实话，我也想赶紧去助战，可惜…… 　　轰！！！ 　　飞散的血箭在空中燃爆，赤红的凶炎将一只黑渊族团团包裹，它的身体在惨叫声中化为一缕缕黑烟，融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快撑不住时还能消去实体，融入黑暗中回血，你们其实是人民币玩家吧喂！ 　　根本不给我抱怨的时间，第二只蜘蛛型黑渊族就冲了上来，扭曲的巨鳌张开，无数暗影组成的丝线向我缠来！下一瞬间无数晶刃从我身上散射而出，把丝线切成碎段。 　　退后几步，我谨慎确认着眼前的对手。 　　谷花响一人单挑一只，还有六人群P一只，而我…… 　　显出实体与我对阵的有四只，再加上之前被我打回黑暗中回血的，一共是……七只吧。 　　呀嘞呀嘞，这下可麻烦了。 　　如果只有我一人的话，大可以来个超大范围的华丽大爆炸，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把他们一锅端，连潜入黑暗的机会都不给留。可是就在身边不远的地方就是另外七人，这个距离玩爆炸连发的话，她们也得给黑渊族陪葬了。 　　那边的状况越来越不妙了，可恶，不能再拖了。 　　不误伤队友，还要短时间高效解决。 　　“啧，虽然运用得还很不熟练，不过只能上了。” 　　收回了游离在外的血液，我把意识转入体内，专心感受血管之内能量的流动。 　　噗嗤，仿佛听到了拧开煤气炉的声音，我全身的血液作为燃料，开始熊熊燃烧。 　　~~~~~~~~~~~~~~~~~~~~~~~~~~~~~~~~~~~~~~~~~~~~~~~~ 　　大家去上体育了，而我留在宿舍看家等修空调的人来……空虚寂寞冷啊 第145章 炎舞 燃烧吧，我的热血。 　　肉体变得炽热，凶暴的力量瞬间充满全身，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就好像离合抬到半联动时不断震动的汽车一样。淡薄的红色蒸汽从毛孔逸出，那是血液燃烧供能后的副产物，我努力控制着灼血的流向，让肉体把能量充分吸收。 　　还未燃烧的血液浸入骨髓，结成血晶，把骨骼里里外外包裹住。 　　骨骼加固……完成。 　　血液从皮肤渗出，延展成膜状包住双拳、双脚、重要关节和要害，结晶后就形成了轻薄而坚固的铠甲。 　　体外加固……完成。 　　“嗯……” 　　我一边观察着四只黑渊族的动作，一边感受身上有没有活动不开的地方。心念一动，覆盖在胳膊和双腿的血晶外部又多了一层液态血，放出丝丝缕缕的热气。 　　寂静，一时间我和四只妖兽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然后—— 　　“吼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两只黑渊族，一只是长有两个头的紫黑色巨型蝙蝠，一只是尾部是蛇的巨大蜥蜴，同时向我发难！两只巨兽冲过来的同时，萦绕在它们周身的暗影凝聚成了无数凶物向我袭来，巨型蝙蝠的暗影凝聚成无数小型蝙蝠，蜥蜴蛇的是数以亿计的刺针。 　　吸气，呼气，在地狱般的灼热中维持理性。 　　脚尖轻点地面，在心中按下无形的开关—— 　　“炎步！” 　　无数影蝙蝠和影针轰碎了我前一瞬间站立的地面，扬起了漫天的碎石和尘埃。在一片狼藉中，一道萦绕着火焰的红色人形一闪而过—— 　　“焰火扇！” 　　血焰驱动的双臂在空中划过锐利的弧度，一道长达数十米的扇形血焰撕裂黑暗，化作赤红的光弧劈砍而去！巨蝠惨叫一声，身体一侧变成了焦灼的炭黑，大半个翅膀打着旋从空中落下，化作无数漆黑的碎屑！ 　　“有门啊——炎步空行！” 　　覆盖在脚面外侧的液态血液发生爆燃，而我借着凶猛的推力在空中飞奔，旧的血燃尽之后新的血马上填补，每踏一步都有绚烂烈焰在我脚下炸开，只一转眼，我就突破了暗影的重重防御，成功与巨蝠近身！ 　　感到大难领头的巨蝠疯了一样催动周身的阴影，与此同时另外三只黑渊族的暗影化作无数刀锋袭来，成四面夹击之势！想全身而退的话，就得在攻击的同时高速移动！ 　　飞散在外的血全部集中在一起，压缩到极致，粘稠得像泥浆一样紧裹在我的右腕！手指弯曲成鸟喙状，腕部和腿部的燃料同时燃爆—— 　　K神，赐予我力量吧！ 　　“乌鸦咬！！” 　　腾起，转体，爆发！ 　　凶炎在空中流转，我在转体的同时向上突进，与四个方向袭来的攻击擦身而过！被熊熊燃烧的血焰包裹的右腕划出旋风般的绚丽轨迹，化作利喙，穿透暗影，直击巨蝠之喉！ 　　“嘶——嗷嗷嗷嗷嗷嗷嗷！！！！！！！！！！” 　　太浅了！本以为能一击制胜的杀招远没起到预想的效果，是一开始向上突进的力道没跟上！巨蝠惨叫着挣扎，身体开始分解成黑雾状——它想躲入黑暗恢复力量！ 　　“不会给你机会——重乌鸦咬！！！” 　　借着还未消去的体势，脚部血焰再次爆发，我凌空翻转，血焰萦绕的手狠狠刺向巨蝠——这次是左手！我整个人如同一只燃烧的巨鸟，向高处的黑暗飞翔！ 　　手爪刺穿了巨蝠的表皮，深深埋入它的身体，压缩到极致的稠血露出嗜虐的本性，在巨蝠体内轰然爆发！ 　　轰的一声巨响，巨蝠还未融入黑暗就被烈焰从内部焚烧干净！然而血色凶炎没有就此停下，血焰乘着爆炸的余波向四面八方散射，大感不妙的另外三只黑渊族立刻逃遁，连跟其他人纠缠的两只也停下了动作。 　　“喂阿烨，你在干——” 　　“啥”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冲击波就把众人掀飞。飞散的血液溅射到地面上，引发了又一轮的爆炸，古老的岩石地面上出现了一道道深深的裂纹—— 　　我有了种很不好很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我的预感成真了。 　　第三层的地面轰然垮塌，爱丽、爱琳、吉薇妮亚和天狼星随着无数碎石落入陷洞。 　　“糟！” 　　千钧一发之际，我燃点了几乎全身血液向下俯冲！无数血之触手极速伸出，在半空中护住三人和车，然后我们一行人像一只奇形怪状的章鱼一样，掉进了下层。 　　———————————————————————————————————— 　　轰隆隆隆~~~~~~~ 　　脚下的地面发生了明显的摇晃，正剑拔弩张的七人停了下来。 　　“奇了怪了，地震？”基尔加皱着眉头，一脸不爽。 　　“好像是下面传来的震动……”阿尔巴若有所思，“……看来下面的倒霉蛋们被逼急了，玩自爆吗？” 　　“哪会有笨蛋在这随时都可能坍塌的遗迹里玩爆炸啊，选手里有这样的白痴吗？” 　　于是在不知道的地方，我们的主角被当成白痴了。 　　———————————————————————————————————— 　　“啊啊啊爱丽！爱丽她们掉下去了啊！” 　　逃过一劫的艾米莉亚在第三层的陷坑上急得团团转，死盯着幽深的陷坑，恨不得自己也跳下去。 　　“不要着急啊，艾米。你没看到吗？最后的一瞬间，刘烨小姐把她们都保护住了，不会出事的。”弥赛亚急忙安慰。 　　“可是可是可是~~~” 　　“冷静点吧艾米！身为队长，越是面临大事越是要镇定！” 　　“我——” 　　“而且你不是最讨厌爱丽小姐了吗？她要真死了不是正合你的心意？” 　　“可是、可是……我……呜……不想让她出事啊……” 　　艾米莉亚一反平日傲娇的神态，抽抽答答哭了起来，连弥赛亚都傻了眼。 　　“唉……好吧，既然你都坚持到这一步了，到下层找找也无妨。” 　　弥赛亚重重叹了口气，随后目光犀利地瞪着艾米莉亚。 　　“但你也该明白吧，找她们的话会耽误大量时间，很可能就和优胜失之交臂了。我必须要问问你——冠军和爱丽小姐，哪个更重要？” 　　“爱丽！” 　　毫不迟疑地，艾米莉亚给出了答案。 　　“是吗……哈哈，那就没办法了呢，出发吧。” 　　~~~~~~~~~~~~~~~~~~~~~~~~~~~~~~~~~~~~~~~~~~~~~~~~~~~~~~~~~ 　　早上醒来发现十一点多了，寝室里就剩我一个了，吓我一跳，赶紧去学习了 第146章 柱上的画 “嗯……” 　　我揉着发胀的脑袋，在昏暗的光线中爬了起来。 　　环顾四周，嵌在石壁上的夜明珠的微光稍微照亮了黑暗。我在哪里？是第四层吗？ 　　其他三人呢？ 　　看来是落下来时分散了呢，不过有我的血液的保护，应该不会受什么伤。 　　话说回来，既然有我的血液保护，那她们身上一定粘有我的血，这样的话只要我静下心感知自己的血气不就能找到她们了？ 　　想到这里，我立刻闭上眼开始细细搜寻，果不其然，在正前方大概隔了两个建筑物的地方，就是血液的反应。 　　吉薇妮亚应该很快就会使出投影，到时候她们也会发现我吧。 　　不管怎么说，赶紧汇合—— 　　“——！？” 　　迈出的脚停住了，我缓缓转向后面。 　　刚才搜寻自身血气的时候，似乎感到了某些“杂质”，就在我的后方。 　　那种感觉有点类似生物反应，但又不太一样。 　　后面是长长的、昏暗的石质长廊，最深处被黑暗笼罩，看不真切。 　　长廊的尽头，有东西。 　　应该不是黑渊族，经历了刚才的战斗，它们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手了。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 　　然而奇怪的是，我完全无法抑制对那未知的某物的好奇心，就好像有一股引力在吸引我一样。 　　要去看吗？ 　　可是……我看向队友们所在的方向，这种时候该还是尽快汇合，如果出了什么异变—— 　　“往这走吧……” 　　“诶？” 　　有人在，说话？ 　　用力摇了摇头，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的意识仿佛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在那暧昧不明的灰色中，我似乎看到了一抹干瘦的人影。 　　……人影？ 　　哪有什么人影？是我疑心生鬼了么？明明只有暧昧的灰—— 　　等等，灰？ 　　什么灰？ 　　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啊？真搞不懂。 　　用力挠了挠头，我走向昏暗的长廊。 　　—————————————————————————————————— 　　“呜哇啊啊这下可够呛了，天狼星好多地方都凹进去了！” 　　“应该说‘还好只有好多地方凹进去了’吧姐姐……等我来个紧急检修……” 　　“幸好最后一刻阿烨的血把我们护住了呢，不然骨折都是轻的。” 　　吉薇妮亚活动着筋骨，开始制造投影进行搜寻，然而没过几秒她就皱起了眉头——这里实在太暗了，搜寻起来会很费时间。 　　“不知道艾米莉亚那个白痴怎么样了。” 　　“似乎没跟我们一起掉下来呢姐姐。” 　　“是吗？那真是太好——啊不对才不好！那个巨乳白痴摔断腿都算便宜她了！” 　　看着一脸傲娇的爱丽，爱琳脸上划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姐姐，你真的好关心艾米莉亚呢。” 　　“哈你在说什么？那种家伙我才……只……只是有一点担心啦，总之她怎样都好！” 　　爱琳的脸色越发阴沉，但爱丽完全没有察觉。 　　“姐姐我问你，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怎样？” 　　“嗯？喜欢又怎样？我也喜欢爱琳啊。” 　　“不……我说的喜欢和你说的喜欢……啊啊算了姐姐你快来帮我忙！” 　　“什么嘛你，说话颠三倒四的，这就来咯。” 　　—————————————————————————————————— 　　嘀嗒，嘀嗒，水滴声在阴暗空旷的空间中显得格外刺耳。顺着石廊走到尽头后，我进入了一片阴暗而空旷的空间，这似乎是一个天然的大石窟经过一定的人工改造后的产物。之所以说是“阴暗”而非“黑暗”，是因为整个洞窟都有层极淡的微光，朦朦胧胧，让我勉强能看出洞窟结构，奇怪的是不论我往哪看都找不到光源。 　　抛去气氛有点诡异不说，这个洞内的景致还是十分漂亮的，偌大的石窟中耸立着无数石柱，柱面上布满了雕刻，似乎是把原来就有的天然石柱加工后得到。地面上刻满地砖一样的条纹，但仍能看出许多沟壑、石笋存在过的痕迹，有种不协调的美。 　　这个洞窟的开发者的意图很明显，他们在进行高效的开发利用的同时，又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原有风貌，实属难得，这要放在地球绝对又是个世界物质文化遗产。 　　不过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啊，那我到这来到底是干嘛的……这么想着，我看向石柱上的雕刻。 　　那是一幅幅画，风格像是地球的阿兹特克文明，有种历史的厚重感，借着朦胧的微光仔细查看，这些画的内容似乎是北界先民的历史和民俗。一个石柱一个石柱看下去，先是先民们的日常生活，种田、放牧、捕鱼、经商……感到没什么意思，我直接跳了过去。接下来的是历史，包括王朝的更替，经济的发展，自然少不了战争……咦？ 　　历史之后，就是先民的神话和宗教了，然而这些画中既没有头戴光环的白胡子老人，也没有仙风道骨腾云驾雾的仙人，更没有坐在莲花上的大胖子。 　　是树。 　　一连几根石柱上，都刻画着无数人对一棵树跪拜的场景，在古人的壁画中，重要的、受到崇拜的东西都会被画得很大，而这棵树竟占据了画面过半的面积，其重要性可见一斑。 　　“这就是，晶界树吗……” 　　由于是壁画，所以从中很难看出晶界树的真实模样，但我还是找到了能证明其身份的东西——果实。那棵树的顶端是两个紧挨在一起的圆球，壁画上的放射状线条说明圆球在发光，之前惶祸也说过晶界果是两颗并存的，所以肯定没错了。 　　被当做神明受到崇拜的树……这就是在位于大陆中心的终点——晶岛等待我的东西吗？我不禁有点感慨。 　　然而，壁画还没完。 　　“还有？” 　　再看下一根石柱，还是先民朝拜晶界树的雕刻，但这根保存的更为完好，所以我才能看清画的全貌。画面下方是朝拜的人民，上方是庄严的晶界树，但是晶界树再往上的地方，还画了其他东西。 　　那好像是个不太规则的椭圆，由于画得十分抽象，所以我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果实？种子？蛋？宝石？不管它是什么，既然能位于比晶界树还高的地方，就说明这绝非凡物。 　　很可能，是比晶界树和晶界果更为高级的存在。 　　这到底—— 　　然后，我看到了。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看完了最后一根石柱，来到了石窟的最深处，这里是个隐蔽的小空间，如果不是把石柱一根根看下来，恐怕根本发现不了。 　　而在这小空间的中间有一个石造的圆台，溢满石窟的朦胧之光就是从这里发出的。圆台的高度正好到达我的胸口，恰到好处，台上是一个不太规则的纯白色椭球体，看起来画上的东西就是这个。我轻轻把手伸向椭球，这东西很小，轻轻松松就能被我握在手里。而且它的感触很怪，既不是石头，也不是木头，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缠上了层层细线的硬纸板……实在奇怪。 　　把那东西拿在手里把玩着，想试着感受其生命流动，但没得到任何结果，看来这个不是活物。 　　啧，我在这干什么呢，不赶紧和她们汇合，还在这里玩遗迹探险，这个小球怎样都好啦…… 　　“献以汝血，试试吞噬它。” 　　视野猛然扭曲了一下。 　　就像是电视信号断掉似的白雪花一样。 　　再回过神—— 　　“……啊！” 　　我的双手中捧着一抔鲜血，而那个奇怪的球就浸泡在其中，被血染红。 　　奇怪，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我在想什么呢，明明是我一时兴起试试的不是吗？这东西在古画中的地位这么高，肯定也是什么了不起的天材地宝。 　　“啊，吸收了。” 　　丝丝缕缕的血线将小球包裹，小球在血地侵蚀下很快消融，进入我的体内。跟之前晶皇果和焱燚冥华不同，吞噬这东西完全没有任何阻力，像吃面包一样简单。 　　静候片刻，还是没有任何异常。 　　“……” 　　没有任何危险，也没有任何收获。 　　真是的，莫名其妙耽误了这么久，不走不行了…… 　　我快步离开这里，前往队友们所在的地点。 　　古老的石窟，再次恢复寂静。 　　…… 　　朦胧的微光消失，黑暗弥漫的空间中，一个淡淡的人形出现了。 　　虚幻而暧昧，却又有着真实的存在感。 　　存在于任何地方，又任何地方都不存在。 　　暧昧不明。 　　就像人类一样。 　　~~~~~~~~~~~~~~~~~~~~~~~~~~~~~~~~~~~~~~~~~~~~~~~~~~~~~~~~~~~~~ 　　坑好像越挖越大了……是我错觉么？ 第147章 遭遇 “检查完毕了，天狼星外壳有多处损伤，内部元件也有多处松垮，现在只能先做一下应急处置，剩下的得等到赛段终点再解决。” 　　“辛苦了爱琳，不管怎样现在能开就行，吉薇妮亚，找到阿烨了吗？” 　　“有点眉目了……啊，她正在往这边过来。” 　　吉薇妮亚拢了拢头发，理了理衣服。说来奇怪，明明经历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爱丽和爱琳早就灰头土脸了，她的头发还是如丝般顺滑。 　　“……内个吉薇妮亚啊。” 　　“怎么了？” 　　吉薇妮亚一转头，浅褐色的流丽长发随她的动作飘舞，这绝对是任何女性都会羡慕的极品发质。 　　“你洗发水用的是什么？” 　　“飘婷。” 　　“跟我用的一样啊！那为什么你的头发这么漂亮！” 　　“这个嘛……” 　　吉薇妮亚kirakira地一眨眼，用力把长发撩起，摆出了个不知该说是性感还是逗比的姿势—— 　　“大概是，天☆生☆丽☆质☆吧~☆” 　　“……” 　　“……吉薇妮亚姐姐也会有不正经的时候呢。” 　　“你们俩何时产生了她很正经的错觉？” 　　“因为她一直都这么可靠，气质也很成熟，当然……咦咦咦阿烨！？” 　　“好久不见咯，想我了吗？” 　　找准了插话时机，我从暗处走出，伴随着迷の高光和bgm——什么的才怪啦。 　　“欢迎回来哟……嗯？” 　　吉薇妮亚突然接近，鼻尖几乎碰到了一起，死劲盯着我看。 　　“……喂喂你怎么了？”我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了挪，这个距离太暧昧啦！皓月看见的话非宰了她不可！ 　　“没什么，只是……”她没有停下，又绕着我转了一圈，摸了摸我的头发，按了按我的胸，还戳了戳屁股。 　　夭寿啦！可靠の神队友变成痴汉啦！ 　　“奇怪啊阿烨，总觉得你……和之前有点不同了。”骚扰够了，吉薇妮亚手抵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喂喂喂既然是性骚扰就别摆出这么一本正经的表情啊！ 　　“肯定是你多心啦……不对现在不是干这个的时候吧！要是加分点被别人抢了就糟了！” 　　“嗯？” 　　“加分点？” 　　“你们没注意到么……” 　　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晶石挂坠正发出青光。 　　而在离我们不远处，是一座可疑的方形塔楼。 　　—————————————————————————————————— 　　“唉~~真受不了，那群参赛者效率也太屌了吧！跑来跑去根本停不下来啊！”昏暗的路上，培恩一边抱怨一边走。 　　“他们找的越快我们任务就完成得越快，还是说你想一直在这鸟不拉屎的地下呆着？”杰罗尼莫倒看得挺开。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屌跑来跑去都不累……” 　　“既然你累了……反正封印点又不会跑，要不去那里歇歇？” 　　“可以吗？前辈们不是说一旦有封印点被标记就要立刻赶过去吗？如果因为延误节外生枝惩罚可是会很屌的哦。” 　　“累了的话……就歇吧，正好我也累了。”毫无干劲的声音，朽林难得开了次口。 　　“那好吧……” 　　说着，三人走向了不远处的一个方形塔楼。 　　—————————————————————————————————— 　　“运气不~~~错嘛！” 　　这是个造型美观、让人印象深刻的方形塔楼，外面看上去很狭小，里面的空间却意外的大。就在其内部空间的正中央，是一个有些破败的小小祭坛。 　　“事不宜迟，快点标记吧！” 　　爱丽迫不及待地从车上取下晶石挂坠，一蹦一跳地跑进方形塔楼中，姐控爱琳也跟了上去，吉薇妮亚也随后跟上。 　　“咦？阿烨姐姐你不来吗？” 　　“我……呃……我就在外面望风吧。”我连忙拒绝。上次的加分点会窜出一棵晶皇树十有八九就是我的原因，这次我可不敢贸然靠近。 　　“阿烨你真是没劲诶，安全固然重要，但这可是历史性的一刻啊！只要标记够两个加分点，我们就能取得名次了！这个瞬间当然要全队在一起见证啊！” 　　“诶，但是……” 　　见我有些为难，吉薇妮亚来替我解围了，她对爱丽说：“这个地下遗迹危机四伏，阿烨要留在外面也是为安全着想，虽然有点可惜，但庆贺还是留到得冠军之后吧。” 　　“呜~~~那好吧，那阿烨你一定要好好望风哦！” 　　于是三人进去，只有我留在外面。 　　“……” 　　总觉得心绪不宁。 　　头皮有点发炸，心中的某处也微微发痒，我突然有了种莫名的危机感。 　　就好像如临大敌的感觉，让人十分不舒服。 　　既然灰椋鸟公司向利用参赛者们寻找加分点，那就一定是想对加分点做些什么。 　　也就是说，他们一定以会某种形式与加分点进行接触。 　　但愿，不要跟他们遇上。 　　———————————————————————————————————— 　　“呼啊啊~~~终于到了。”朽林打了个大哈欠，浑身都软塌塌的，几乎趴在了杰罗尼莫背上。 　　“只是休息一小会哦，歇够了就立刻开工，否则前辈非把我的屌剁掉不可。” 　　“培恩你说话好粗俗，难道这就是你没女人缘的原因？” 　　“去死啦杰罗尼莫！信不信我先把你屌剁了！” 　　“有种你来试试啊？” 　　“泥萌别吵啦……我头好昏……” 　　就在这时—— 　　近在咫尺的方形塔楼中，一道耀眼的银光直窜而上，轰然爆开，组成了congratulation的字样。 　　“““……””” 　　三人无言对视。 　　然后，很有默契地走进了方形塔楼—— 　　———————————————————————————————————— 　　“搞定啦！这下子一大心事终于了却了，第四赛段就能毫无顾忌狂飙啦！” 　　“姐姐最棒了！加油！” 　　塞纳姐妹振臂高呼，吉薇妮亚欣慰地看着她们，一副“多谢款待”的表情。 　　“接下来就叫上那个没趣的阿烨，快快出——！” 　　爱丽突然浑身一震，表情瞬间紧绷。 　　一种冰冷的危机感，在她心头蔓延开来。 　　慢慢地，她看向方形塔楼的入口，另外两人也随着她的视线看去—— 　　———————————————————————————————————— 　　塔楼内部，被晶石挂坠照亮。 　　刺目的青光，让人能清楚地看见塔内的来客。 　　培恩、杰罗尼莫和朽林，一同进入了方形塔楼。 　　当然，这里已经有先来者了。 　　她们，无一不是让人眼前一亮的超级美少女。 　　“嗯？你们是哪个车队的？这里已经被我们标记了，你们可别乱来啊。” 　　说话的，是那个为首的少女。 　　她身材火辣，留了一头美丽的红发。 　　“怎么没反应？都说啦你们赶快走啊，我们接下来还要找人呢……” 　　“不要用这种语气啊艾米，客气点。” 　　然而后来的三人还是什么都没说。 　　诡异的气氛，静静涌动。 　　—————————————————————————————————— 　　我感觉她们办完事了，就进入了塔楼，却见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我。 　　“喂喂你们怎么了？眼神这么吓人。” 　　“不是的，是姐姐突然变得一脸严肃，我们才……” 　　“奇了怪了，不是这边？”爱丽满脸的凝重之色。 　　“到底怎么了爱丽？我的投影也没发现什么危险啊。” 　　“不是……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心跳得好快，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啊！” 　　难道说——爱丽猛然抬头，看向上面，眼神越来越紧张。 　　“姐姐，究竟——” 　　“不好了，快走！” 　　“怎——” 　　“我有预感——是艾米莉亚！她有危险！” 　　~~~~~~~~~~~~~~~~~~~~~~~~~~~~~~~~~~~~~~~~~~~~~~~~~~~~~~~~~~~~~~~ 　　突然想补黄金拼图了…… 第148章 重要之人 方形塔楼中，三人开始低声交谈。 　　“喂喂喂为什么不等人走了咱们再进来啊……这下子不就不好办了？” 　　“我怎么知道啊，我是看你们两个屌货进来我才进来的。” 　　“你们是笨蛋吧……” 　　看着三人窃窃私语，艾米莉亚更不爽了，本来一行四人是要到下层找爱丽的，没想到半道上遇上了个加分点，现在又突然来了仨冷场的。 　　“你们鬼头鬼脑的说什么呢……啊啊真让人不爽！” 　　可三人不理她们，仍在交头接耳。 　　“所以该怎么办？都暴露在人前了。” 　　“装作是路过的……恐怕不行吧，如果有屌人发现这里被破坏了还传到她们耳朵里，我们肯定会被怀疑吧……” 　　“那就，杀了？” 　　杀了。 　　杰罗尼莫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明明暴露的几率连万分之一都不到。 　　他却能为了抹消这极小的几率，认真考虑名为“杀人”的最坏选项。 　　听到这个提议，培恩—— 　　“噢噢对啊，还有这一手，你虽然总是一脸屌样，关键时刻头脑还是很好的嘛！” 　　恍然大悟般，欣然同意了。 　　而艾比达尔丽人队的四人，还毫无危机感。 　　“喂喂这仨人怎么这么怪啊……算了，他们不走我们走吧。” 　　“早该这么做了的说，不是还要找爱丽她们吗？” 　　“艾米也稍微变成熟了点嘛。” 　　相互应和着，四人转身欲走，然而—— 　　“四位小姐，能等一下吗？” 　　身穿连帽衫，面容清秀的青年——杰罗尼莫，彬彬有礼地走上前来。 　　“什么事啊，要签名的话现在可不行的说——” 　　“能请你们去死一下吗？” 　　打断了谷花鸣的话，杰罗尼莫如是说道。 　　“……哈？” 　　“我说，能请你们去死吗？” 　　他又重复了一遍。 　　“你们三个！快退下！！！” 　　最先反应过来的谷花响一把拉开三人，向虚空中探出双手，抽出了一把等身高的大剑。她深吸一口气，大剑横握，足尖蹬地，一口气缩短距离—— 　　“……嗯？” 　　有什么，不对劲。 　　察觉到异常的响，大剑向前挥下，但杰罗尼莫闪身躲了过去。 　　这并不是因为杰罗尼莫的体术有多强。 　　问题出在响身上。 　　违和感。 　　响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双手，前冲的同时横劈，从小到大不知做过多少次的动作了，早已捻熟于心，可这次就是觉得不对劲。 　　硬要形容的话，就是“要思考的东西变多了”的感觉。 　　明明是早已被身体铭记的动作，为什么突然变得……生疏了？ 　　不对，不是生不生疏的问题。 　　是更本质的，某些东西改变了。 　　这时—— 　　“咦？” 　　白皙的双手上，多了什么东西。 　　毫无征兆，指间突然出现了墨绿色的斑块。 　　像是直接长在皮肤上的。 　　用手摸了摸，有点毛毛的。 　　简直就像—— 　　“……发霉了？” 　　下一瞬间， 　　墨绿的霉斑，在谷花响手上蔓延开来。 　　—————————————————————————————————— 　　“快点，再快点啊！！” 　　昏暗的虚空中，天狼星化作火箭，车头朝上，直线上升。 　　马上，就能通过之前的那个陷坑回到第三层了。 　　一开始我们三人还有点莫名其妙，但现在我们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压迫感。 　　就在不远的上空，陷坑的附近，出现了某种极为恐怖的压迫感。这压迫感就像黏糊糊的触手，刺进皮肤，缠绕心脏，让人恶心得想吐。 　　“找到她们了！” 　　吉薇妮亚突然大喊，一向沉着的她脸上竟然出现了极为惊慌的神色。 　　“艾米莉亚她们怎么样了？快说！” 　　“具体情况不好说明，总之非常不妙！” 　　“那就更得快——” 　　“不要去！” 　　“你说什么！？” 　　“不要去！对方有三人，每一个非常强！恐怕比任何一个参赛者都要危险！” 　　“那又怎样！”爱丽双目通红，简直像急疯了。 　　“贸然前去的话，可能吧我们自己也搭进去！”面对愤怒的爱丽，吉薇妮亚毫不退让。 　　“爱丽，你可是队长！别因为个人感情鲁莽行事！” 　　“……” 　　有那么几秒钟，爱丽闭上了嘴，然后—— 　　“其他人的话也就算了，但是，艾米莉亚的话……” 　　那是颤抖着的，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的声音。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呢？ 　　第一次被父亲带去比赛场地的时候，见到了作为客人来观看比赛的她。 　　她是艾比达尔的下一任继承人哦——父亲对年幼的爱丽说。 　　艾比达尔跟我们是多年的老对头了，所以，你可千万别比她差啊——父亲又叮嘱了一句。 　　当然，这些事情，年幼的她并不明白。 　　她只是，纯粹被与自己同龄的少女的美貌震惊了而已。 　　如果能和这样的人交上朋友，一定会很快乐的吧。她这么想到。 　　然后，碰了钉子。 　　对方完全没有要交朋友的意思。 　　好意遭到拒绝的爱丽，立刻将这份好意转变成了敌意。 　　“虽然我很讨厌她，最讨厌了……” 　　还年幼、进取心极强的两人，很快就把对方当成了一生的宿敌。 　　用把对方撞死的气势开车，拼命练习只为比对方更强，为了一毫秒的差距吵到几乎打起架来。 　　真是，幼稚又不太平的每一天。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时候的自己，会那么开心呢？ 　　只要和她同台竞技，就觉得心情像春日的阳光一样明媚。 　　只要想到自己的对手是她，就觉得再大的困难自己也能轻易解决。 　　比任何人都在意她。 　　一生的宿敌。 　　一生的对手。 　　一生的，朋友。 　　所以—— 　　“……但是，艾米莉亚的话，我果然还是……不能不管啊！” 　　爱丽第一次，在我们面前吐露心声。 　　“唉……” 　　吉薇妮亚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就没办法了啊，既然队长这么坚持的话……你呢，阿烨？” 　　我？ 　　对方，十有八九是组织的成员吧。 　　如果那三个都是像I·B那样的怪物，就算是比以前强了不止一倍的我也难以全身而退吧。 　　不过—— 　　“好啊，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麻烦事还是赶紧了结了好。” 　　再见到皓月时，如果还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的话，可就不好看了啊。 　　就这样，我们做出了决定。 　　只有爱琳脸上透露出些许悲伤，默默看向别处。 　　~~~~~~~~~~~~~~~~~~~~~~~~~~~~~~~~~~~~~~~~~~~~~~~~~~~~ 　　这两天评论区好像又有点冷清了……多来点吐槽嘛！ 第149章 霉菌与第三只手与最强.. 一道红黄相间的影子闪过，芙蕾雅在坑坑洼洼的石路上飞驰。 　　“哈啊……哈啊……哈啊……” 　　粗重的呼吸声在车内回想，中间还夹杂着液体的滴答声。 　　“响！坚持住啊响！” 　　谷花鸣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她强忍着双手的颤抖，帮躺在后座的谷花鸣包扎伤口。 　　“呜，呜啊啊啊啊啊！！！” 　　“忍、忍住啊！可恶……没有专业的医疗器械……” 　　敷以止血的灵药，用绷带紧紧扎住伤口——不过称其为伤口已经不太合适了。 　　那是断面。 　　谷花响那原本修长漂亮的双臂不见了，只剩下两个血肉模糊的断面。 　　似乎是被利刃劈砍造成的。 　　那也难怪。 　　因为卸下她的双臂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该死！那三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专心开车艾米！被他们追上就完了！” 　　“呜……响……响……” 　　就在两分钟前—— 　　双手被霉菌侵蚀了——响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 　　“呜啊！” 　　双手一阵脱力，手里的漆黑大剑掉落在地，化作一阵黑烟消散。响全身颤抖，冷汗直流，剧烈的痛苦侵袭了她的神经，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她手骨上爬！ 　　“““响！””” 　　另外三人急忙上前—— 　　“别过来！往外跑！” 　　“但是！” 　　“快！” 　　霉斑蔓延得极为迅速转眼之间就没过了手腕，向手臂延伸，而手掌上的霉斑开始向深处侵蚀，无孔不入的菌丝越过表皮，钻透肌肉，直达骨髓！ 　　啪嗒—— 　　很轻的响声，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指头掉了。 　　在霉菌的侵蚀下，严重腐烂的结缔组织已经无法完成连接肉体的任务，外层的肌肉更是早已化作烂泥，没有了依托，指头会掉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下一刻，响做出了最明智也是最残酷的举动。 　　“出来！！！” 　　随着她的一声暴喝，面前的空间裂开了数个小裂缝，长长的利刃从缝里探出了头。她咬紧牙关，将两只正被霉菌肆虐的双臂狠狠撞向漆黑的利刃！ 　　咔嚓！ 　　毫不拖泥带水，两条白皙修长的美臂喷出殷红的血，重重摔在地上。才着地没几秒钟，墨绿的霉斑就将它们整个覆盖，原本完好的手臂顷刻之间就变成了烂泥。 　　“喂喂，真的是自断双臂诶！这丫头好屌！” 　　“加把劲朽林！用你的霉菌把她们全干翻！省得我俩出手，可以不？” 　　这边是触目惊心的惨剧，而三人组却还在嘻嘻哈哈，完全没有表露丝毫同情。 　　“不要……小看我啊啊啊！！！！” 　　数条裂缝同时展开，数十把漆黑的利剑爆射而出，齐刷刷射向三人！趁着他们分神的瞬间—— 　　“响酱，快！” 　　艾米莉亚一挥手，粉红的光路出现在响的身下，触到加速箭头时，她的身体立刻沿着光路朝三女飞驰而去。弥赛亚将她一把抱起，在艾米莉亚的加速下，三人以最快速度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而另一边—— 　　“呜哇呜哇……真是吓了我一跳啊，好屌的丫头，而且还溜得这么快！” 　　“叫你俩不上心，连这种小角色都能放跑，咋整？” 　　“我的霉菌，追不了那么快……” 　　仿佛理所当然似的，三人毫发无伤，而那数十把剑早就变得支离破碎，化作黑烟消失。 　　“看来你们都不想费事啊……没办法，只能由本大爷来了，看哥有多屌！” 　　培恩说着闭上眼，一把扯下长长的黑色风衣，露出了赤裸的上半身——没错，他的风衣下面没有穿任何上衣。 　　“我的手啊……” 　　那一刹那， 　　整个空间的空气都开始鸣动，粘稠的杀意四处流淌，连地面都开始微微晃动。 　　“撕裂世界吧！” 　　再睁眼时，他的眼白已变成暗红色，眼珠是浑浊的白色，极为妖异可怖。 　　咝溜溜———— 　　伴随着粘稠滑溜的声音，原本光滑的胸膛正中隆起了一个大大的肉块，肉块极速生长、拉长、分化出各种细节，最终变成了——一条胳膊。 　　那是一条长达两米、红黑相间、有不下四个肘关节的，非人的魔臂。 　　“呵……” 　　裂开的嘴中，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嘻嘻……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第三只手的出现，培恩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原本平凡的脸扭曲到了极致，一张大嘴开裂到耳根，刺耳的笑控制不住的发出，连身体都像痉挛了一样震颤不止。 　　“嘶嘶——嘻嘻——那么那么那么——我去了嘻哈哈哈哈！！！！！！” 　　轰！！！！！ 　　第三只手猛然伸展，狠狠拍向他面前的虚空，看似稳固的空间在他一掌之下，竟像玻璃一般出现了数条粗大的裂缝！裂缝呈一直线向塔外蔓延，朝着艾米莉亚她们逃跑的方向追踪而去！培恩大吼一声，直接跃向空间裂缝，就像水渗进缝隙一样，他的身体竟挤进了窄小的裂缝当中，顺着裂缝的轨迹朝外疾驰。 　　这就是培恩的异能。 　　能够撕裂空间的第三只手。 　　并且，本体可以沿着他制造出的空间裂缝自由移动。 　　方形塔楼里，只剩下了杰罗尼莫和朽林两个人。 　　“哈，培恩难得认真起来了呢，真是少见。” 　　“诶？杰罗尼莫你不用问句了？” 　　“嗯……我的‘问句’和杰罗尼莫的‘屌’这些口癖，其实都是我们自己硬加上的。” 　　“为什么？” 　　“要说为什么的话，就是类似开关的东西吧，通过口癖的有无来增强或减弱对异能的抑制。” 　　“你们真的好奇葩……” 　　“你也可以试试啊，别老是当个发霉少女。” 　　“才不是发霉呢，是朝气蓬勃。” 　　“潮气蓬勃才对吧。” 　　“……” 　　“好啦别鼓着腮帮卖萌啦，来，笑一个。” 　　“……讨厌。” 　　“其实你既然是我们三人组的一员，你也可以加个口癖啊。” 　　“真的？” 　　“当然，试试吧试试吧。” 　　“那么……” 　　朽林双手一叉腰，另一手作剪刀状放在眼前。 　　“这里是萌萌的霉菌少女朽林酱哒哟~☆” 　　kirakirakira~~她硬是挺起平到几乎凹陷的小胸脯，翘起没什么肉的小屁股，伸直没什么曲线的纤细双腿，撩起不怎么顺滑的墨绿头发，用眼睛发出奇妙的带着霉味的电波。 　　杰罗尼莫一时间就这么傻看着她，然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傻×吗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就你这平板加直筒的可怜身材也就只能骗骗那群萝莉控了吧对我等巨乳控来说你根本没半点诱惑力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难怪那个魂淡作者君给你的戏份这么少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西奈！” 　　“啊痛痛痛痛我错了别对我散播孢子啊！！！” 　　—————————————————————————————————— 　　噔的一声，天狼星的四轮重重着地，经过一番冲刺，我们终于回到了第三层。 　　“吉薇妮亚！快用投影找她们！”爱丽一脸焦急，不住地四处张望。 　　“我已经在找了，但是还没发现，她们可能正在高速移动！” 　　“可恶……到底是怎么回事！”爱丽心烦意乱地锤了一下方向盘，正想摇下玻璃—— 　　“别动！！！” 　　吉薇妮亚突然惊呼一声，吓得爱丽手一缩。 　　“你们仔细看看外面，不对劲！” 　　不对劲？ 　　我借着昏暗的光线仔细向外看，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 　　“……那些石壁上的苔藓，是不是多了些？” 　　“不是苔藓，是霉菌。” 　　“啊？” 　　霉菌？ 　　霉菌什么的，一般都在腐烂的肉上或朽木上吧，有时浴室的墙缝里也会出现。但在遗迹里的都是历史长久的坚固青石，第三层也没有暗河，那为什么—— 　　“恐怕是敌人的异能……”吉薇妮亚沉思。 　　“救，救命啊！！！”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人影从旁边的房屋里冲了出来，他似乎十分痛苦，双手不断抓挠全身。 　　他左顾右盼着，忽然发现了我们的车，立刻像见到救星一样飞奔过来—— 　　“求求你们救救我！霉……发霉了……” 　　直到这时，我们才看清了他的样子。 　　塞纳姐妹忍不住尖叫出声，我倒抽一口冷气，连吉薇妮亚都别过脸去。 　　这究竟是人，还是鬼？ 　　那男人的大半边脸上都布满了霉斑，层层叠叠，说不出的恶心。一边的眼球已经溃烂，嘴巴烂得能看到颚骨，连本应是森白色的骨头上都染满了霉菌。更可怕的是他的一块脑壳已经烂如稀泥，同样被霉菌侵蚀的大脑露了出来——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声嘶力竭地尖叫着，疯狂拍打着我们的车门，爱琳都吓哭了——当然，没人给他开门，现在可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 　　“救我……呜……” 　　最后发出一声凄惨的呜咽，被霉菌侵蚀得满目疮痍的脖子已不能再发挥原本的作用，破破烂烂的脑袋从肩上滑落，掉在地上，很快烂成了泥。 　　~~~~~~~~~~~~~~~~~~~~~~~~~~~~~~~~~~~~~~~~~~~~~~~~~~~~~ 　　最后一个小高潮，这段完了就该准备结尾了 卷二 北界之生死时速 第151章 霉菌与第三只手与最强debuff(三) 小小的石室里，塞纳姐妹和吉薇妮亚用最快的速度把艾比达尔的四人安顿好。 　　十几块绚丽的血晶被插在石室周围，血晶不断发出高热，阻止无孔不入的霉菌孢子进入石室。 　　“好了，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血已止住，剩下的就看她们的了。” 　　吉薇妮亚擦了擦汗，表情凝重道。 　　“至少先把她们送出去——” 　　“不可能的！”吉薇妮亚立刻打断了爱丽。 　　“她说的没错，姐姐……现在外面还有那个可怕车队的其他队员，阿烨姐姐引走了一个，剩下的必须我们自己对付了，现在带她们出去太危险了！”爱琳劝道。 　　“得先把艾米莉亚她们留在这里，因为带上四个伤员的话根本不可能战斗！由我们出去解决其他队员，再回来把她们带走，只能这样了！而且动作一定要快，阿烨血晶的高温是抵挡霉菌所必需的，但把她们四个伤员搁在这太久的话很可能会脱水而亡！” 　　爱丽低头抿了抿嘴唇，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好吧！就这么办！” 　　—————————————————————————————————— 　　“你认为疯狂是什么！？” 　　咚！裂缝之爪撕裂地面，重重撞在虚空大剑上。 　　“是病吗？是悲剧吗？是人性吗？” 　　轰！四条长长的空间裂缝成包围之势，我将足部的血液燃烧到极致，强行脱出。 　　“要我说的话——” 　　就在我摆脱裂缝追踪的一刹那，有三条手臂的、畸形的怪物从狭窄的裂缝中窜出，就像液体从裂缝中溢出一样，不过比那要凶猛得多。 　　“——疯狂，什么都不是！” 　　第三只手直接劈下，我横架虚空大剑，手臂中的血液瞬间燃爆，将万吨巨力赋予我手——但即使如此，我也只是“堪堪挡住攻击”而已。一声巨响过后，失去着力点的我倒射着飞出，穿透了三座石塔才勉强停住，要不是有血晶护体，现在的我早已支离破碎！ 　　该死，这家伙跟I·B不一样。 　　I·B是通过染色赋予物质新的性质，并借此进行间接攻击，而这个培恩是纯粹的暴力，单论战斗力的话是比I·B更为直接的威胁。现在的我吞噬了焱燚冥华，又有了虚空大剑的帮助，战斗力不知提升了多少倍，就这也只能在正面冲突中勉强支撑而已。如果在皇都时我遇到的不是I·B而是培恩的话，以那时的我的实力早就玩完了。 　　“不要妄图——” 　　又来了！ 　　极速扩散的空间裂缝如海浪般席卷而来，根本不给我喘息的机会！我挥起大剑，瀑布般的耀眼晶芒从剑上迸射而出，冲向裂缝之浪，然而才刚一交锋，晶芒就和空间一起被撕碎，消散殆尽！能挡住裂缝的，只有剑的本体而已！ 　　“——给疯狂下任何定义！！！” 　　畸形的人影从裂缝中探出头，高声呐喊着意义不明的话语。血液加速燃烧，我化作一道粉红的闪电急速逃窜，躲避着一道又一道裂缝的攻击。 　　“灼血之刺！” 　　液态血喷涌而出，化作无数条尖利而炙热的血刺飞向培恩——果不其然，血刺碰到他面前无数的空间裂缝的刹那就消散如烟——不过！ 　　我还有后招！ 　　就在他的注意力一瞬间被面前的血刺吸引时，三根同样萦绕着烈焰的血矛从他背后靠近，直刺背后的死角！ 　　啪嚓！啪嚓！啪嚓！ 　　然而我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在他反应过来之前，那第三只手竟自行动了起来！一挥之间，三根血矛就被击落！ 　　原来如此——竟然还有自动防御机制！ 　　即使本体没反应过来，第三只手也会自动识别攻击，保护本体！ 　　“呼啊……哈……哈……哈……” 　　再次拉开距离，我用剑撑住身体，大口大口的喘气，所幸这家伙终于暂停了攻击。接下来该怎么办？面对这种纯暴力的异能和满嘴胡话的疯子，策略也好机智也好都失去了意义，似乎只剩下打硬仗这一条路可走。 　　“疯狂就是疯狂！” 　　他向我迈进，每踏出一步，落脚处就会出现一个深坑。 　　“是世间最为美丽最为纯粹之物！” 　　扭曲的第三只手欢快地扭动着，像是有独立意识的生物一样。 　　“一切给‘疯狂’妄加定义的家伙，都是该死的白痴！美丽纯粹之物无须被人类的自以为是玷污！想理解疯狂的话，方法只有一个——” 　　手臂膨大了数倍，变成了更为诡异的紫红色，长长的指甲从指间伸出，极为狰狞可怖！ 　　“——那就是让自身化为疯狂！！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空间裂缝再次向我袭来，而且这次的裂缝比之前的更加粗大！一个扭曲的人形在粗大裂缝中若隐若现，依凭在裂缝上向我发起冲锋！ 　　“煌炎爆剑！！！” 　　绚烂的血焰凝聚到虚空大剑的剑尖，在血液的驱动下，我把大剑狠狠刺向——地面！ 　　“爆！” 　　第四层的地面应声崩塌，千钧一发之际，我随着无数碎石一起掉向第五层。裂缝从我头顶划过，再偏个几寸我就脑袋不保。 　　“又往下逃？真——是——胆——小——鬼！本大爷难得找到个能战个痛快的对手，怎么能让你走掉！！！” 　　裂缝在空中拐了个弯，直接冲破地面向下追来。 　　“……哼。” 　　来得好。 　　就这样，一层一层的，往下追我吧—— 　　———————————————————————————————————— 　　就在我和培恩缠斗不休的同时—— 　　“就这么追着她们跑吗杰罗尼莫？” 　　在一辆有点破烂的车里，朽林又进入了没干劲模式全开，懒懒的趴在后座上打滚。 　　“当然！比起一触即溃的红发娘那群人，明显是这几个程咬金更有趣啊！” 　　“那她们四个就不管了？” 　　“把眼前的猎物解决掉就去处理她们！反正被培恩伤成那样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喀拉！破车压过了一块大石头，猛的颠簸了一下，朽林直接从后座滚到了地上。 　　“杰罗尼莫！你技术好差！” 　　“有什么办法，反正是临时偷来的车！而且那群家伙的驾驶员绝对是超一流的！” 　　“这下可好，越拉越远了……” 　　的确，一开始相距不过几十米，现在对方的赛车已经化作了视线远方的一个小灰点。不论是驾驶员车技还是车子的性能都差太多了。 　　“朽林，你的霉菌呢？” 　　“他们似乎有能发出高热的异能者，把菌孢杀死了……最头疼的就是这种家伙了。” 　　站在上风处的话，朽林的异能可以轻松屠掉一座中型城市，可唯独对控热控火系的异能者没辙，一物降一物的道理在哪都适用。 　　“你没办法的话……唉，只能由我出马了，不过你也知道我的异能是伤不了人的，到时候杀人的工作还是得交给你。” 　　“知道了啦，啰嗦。” 　　另一边—— 　　“他们追上来了吗？” 　　“越拉越远了，差了足有两三百米！” 　　听到这个消息，爱丽立刻松了口气。 　　“什么嘛，还以为有多厉害，结果除了放霉菌什么都不会了嘛！” 　　“别松懈，爱丽。要不是由刘烨，我们的下场和外面的可怜人们一样。” 　　说着，吉薇妮亚瞥向车窗外，而塞纳姐妹都别过了头。 　　地下遗迹第三层，已经完全化作了人间地狱。 　　“眼睛啊！我的眼睛烂了啊啊啊啊啊！！！！” 　　“呜……队长……你在哪……我好痛……” 　　“救命！救命啊！胳膊、胳膊掉了啊！！！！！！！！！！！！！” 　　“呕，呕呃！！！！” 　　无数无辜的人们在霉菌之海里挣扎，缺乏防护措施的他们根本无法抵御菌孢的侵蚀，恶心的霉斑遍布全身，无孔不入的菌丝更是把体内体外蛀了个遍。刺耳的悲鸣响彻地下，伤亡人数每分每秒都在增加。 　　过于残忍的能力，以及毫无顾忌释放能力的残忍作风，这就是他们面对的敌手。 　　杰罗尼莫，和朽林。 　　现在有好几颗发出高热的血晶绕着天狼星转圈圈，车周围的空气都因热量而扭曲，这既是组织霉菌侵袭的屏障，又是把人活活烤干的熔炉，绝对的双刃剑。 　　又是一番颠簸，车子终于开到了开阔之地，这是个巨大的广场，周围已经没什么其他车队了，漫天哀鸣也被甩到了身后。 　　就在这时，异状发生了。 　　吱扭一声，天狼星突然摇晃了一下，幅度虽小却极为突然。 　　“怎么了姐姐？” 　　“呃……没什么，只是……” 　　爱丽皱了皱眉头，刚才自己只是想加个档而已，怎么突然感觉……不对劲？ 　　踩离合，松加速踏板，换档——明明是从小到大做过千万次的动作，按说早就烙进潜意识深处，连想都不用想就能昨晚的一套动作，这次就是出了问题。 　　有一瞬间觉得是自己变生疏了，但又不一样。 　　“冷静……好好想想……先踩离合，再送加速踏板……” 　　完成了。 　　“然后……搬动换挡杆……” 　　又完成了，这次成功把档位提了上去。 　　但这真的算“完成”了吗？ 　　感觉上，硬要说的话，就是“明明是下意识就能完成的动作，却不得不用脑子认真想”的感觉。 　　“爱丽，你怎么了？”敏锐的吉薇妮亚察觉到了爱丽的不正常。 　　“没关系，我……呜……？” 　　这次又是怎么了？ 　　明明只是普通的回话而已。 　　告诉吉薇妮亚“我没问题”。 　　回话的话，就需要发声。 　　第一个要说的字是“我”。 　　可是，要发出“我”这个音的话—— 　　该怎么发音呢？ 　　很简单的。 　　舌头向下压，同时嘴张成小小的O型，再出气，就能发出这个音了。 　　就这么做吧——于是，爱丽说出了第一个字，“我”。 　　然后是第二个字——“没” 　　发这个音的话，就要把嘴稍微张开，舌尖靠近下牙—— 　　“爱丽？爱丽？” 　　然后出气，“没”—— 　　“爱丽！你看上去很不对劲啊！” 　　吉薇妮亚抓住了她的肩膀，什么嘛，这可是开车呢，这么干多危险啊。 　　那就把她的手拨开吧。 　　这样的话，就要动一动右手。 　　——动右手？ 　　那就先让肱二头肌收缩，然后再动下一块肌肉…… 　　“姐姐小心前面！！！！！！” 　　前面？ 　　前面有障碍物？ 　　想看清前面，就得转动眼珠。 　　可是要转眼珠的话，该动那块肌肉呢？ 　　“姐姐！！！” 　　“爱丽！！！” 　　——轰！ 　　~~~~~~~~~~~~~~~~~~~~~~~~~~~~~ 　　亲戚家没宽带更没wifi，发章节的话只能把笔记本里的文档拷到手机里用流量发，我也是拼了 卷二 北界之生死时速 第152章 霉菌与第三只手与最强debuff(四) 天狼星斜着撞上了广场边缘的石柱，发动机熄火，引擎盖翘起，虽不致命，却也必须尽快修复。 　　“……呜……” 　　爱丽迷迷糊糊地取回了意识。 　　似乎有一瞬间昏过去了。 　　用触觉感受自己的周围，四周的空气十分炽热，说明阿烨的血晶还在放热。侧胸传来了碎玻璃碴的触感，硬硬的，这个感觉……难道自己上半身都被撞出窗外了？不，不是窗外，是车门外！撞击使得驾驶员的车门松开，自己从车门里滚了下来，现在的自己应该正躺在地上。 　　好重—— 　　有什么圆柱形物体压住了自己的身子，因为受力比较均匀加上角度问题，侥幸没被压出什么重伤。 　　“……姐……” 　　必须赶紧挣脱出来，得用胳膊使力，按顺序牵动一块块肌肉，可是到底该用哪些肌肉？动哪些骨头？顺序又是怎样？ 　　“姐姐……姐……” 　　不……在那之前得先睁开眼睛，上眼皮和下眼皮同时翻开……好，这个动作比挪动四肢简单太多了。 　　“姐姐！” 　　模糊的视野变得清晰，映入眼帘的是爱琳的脸，她脸上有多处擦伤，红红的伤口点缀在雪白的皮肤上，极为显眼。看到这里，一股深重的罪恶感向爱丽袭来，竟然让妹妹可爱的脸蛋受伤，自己这个姐姐真是不称职啊…… 　　“姐姐你别动！我这就把压着你的柱子拆掉！” 　　吱纽吱纽，那是柱子上的“螺丝”被爱琳拧掉的声音，即使自己也受了不少伤，爱琳依然不停下手中的动作，拼命想要帮助最爱的姐姐。 　　想感谢她，想安慰她，想问她吉薇妮亚怎么样了，想让她带着吉薇妮亚快走。但是——即使是动动嘴唇这种再简单不过的事，现在的爱丽也无法做到，想好蠕动肌肉的顺序之后，爱丽尽了最大努力，也只是张了张嘴，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呜咽而已。那些简单无比的动作，不知为何都变成了需要大量思考的艰巨任务。 　　“姐姐不要急！吉薇妮亚姐姐好像撞到头昏过去了，但很幸运只受了擦伤。” 　　心有灵犀，爱琳立刻明白了姐姐想说什么。她手上的动作很快，巨大的石柱已经有四分之一被拆成了小碎块，然而石柱终究还是太大了，爱琳的异能更适用于拆卸机械零件之类的小物件。 　　“爱琳，是绝不会抛弃姐姐的！所以别想着让我先逃之类的话——” 　　飒！ 　　空气瞬间凝结，冰冷的杀气静静流淌，爱琳猛地打了个寒颤。 　　那两人来了。 　　临时偷来的破车停在了广场中心，一高一矮的两人从车上下来，动作很是悠然，没有丝毫紧张感。 　　简直像是在看三头待宰的猪。 　　穿连帽衫的清秀男子——杰罗尼莫面带打趣的笑容，说：“果然，一切正如我所想呢，我看看……嗯，一个昏了，一个中招了，只剩……你了？” 　　“好逊哦杰罗尼莫，没全解决。” 　　“那又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你或培恩能直接造成伤害，本来我们三人每个人的异能虽然强大，但单打独斗还是有诸多不便。培恩的战斗力很强但一进入状态就会发狂，你的霉菌可以大范围杀伤但高热是你的软肋，我的异能没有直接杀伤力，当初我们组合到一起就是为了互补啊。” 　　“……借口。” 　　“算了，懒得和你辩……喂喂，那个金发的少女，你就是最后剩下的了？” 　　只是听到对方的声音，爱琳的双腿就止不住地发颤，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对死亡的恐惧几乎压倒了一切。她毕竟只是个娇弱的少女，从小到大早已习惯缩在姐姐身后，让姐姐为她遮风挡雨。这样的她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更别提最后一个靠得住的队友吉薇妮亚还昏倒了，现在的她，是真正的孤军奋战。 　　但是—— 　　“你们——对姐姐做了什么！？” 　　即使恐惧，即使颤栗，即使自己是这样的弱小—— 　　只要姐姐还在身后，就绝不会逃！ 　　“嗯……你问我做了什么？” 　　杰罗尼莫转了转脖子，露出了个神秘的笑容。 　　“你知道，人的手是怎么动起来的吗？” 　　“……你说什么？” 　　让手动起来？这有什么”怎么样“吗？不是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吗？ 　　“手啊，就是手，”杰罗尼莫晃了晃双手，“不论是举手，还是拿东西、挥刀，让手做出动作，都只是我们‘一念之间’的事——然而真的这么简单吗？人类全身有639块肌肉，即使是做出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一块块肌肉的运行方式之复杂也是难以想象的，这块肌肉是收缩还是舒张，先动这块肌肉还是那块肌肉，这些都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的事情。然而，除了有些残疾人，没有人会为怎么拿起杯子而犯愁，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哪有什么为什么？做动作时怎么使用肌肉这种事根本从来没想过啊……爱琳越来越糊涂了。 　　“是潜意识啊！我们要做某个动作时只要用大脑发出个简单的指令就行了，至于具体怎么活动肌肉这种事情，都是交给潜意识完成的啊！人的各种举动，不论是开车、打架甚至说话，小到拿起一个水杯，大到人类内心深处的求生欲望，都和潜意识密切相关！可以说如果没了潜意识，人类就与死尸无异！” 　　原来是……这样？ 　　那姐姐也…… 　　“而我的异能，就是把人与潜意识的关连‘切断’！没有了潜意识支撑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杰罗尼莫的双手夸张地张开，原本清秀的脸变得扭曲而邪异，而爱琳—— 　　唰！ 　　掏出了一把手枪。 　　“既然如此……我就先下手为强——” 　　“就凭那把信号枪？” 　　啊？爱琳怔住了。 　　没错，这的确是大赛配发的求援用的信号枪，能发射的也只有信号弹而已。爱琳的本意是至少吓唬一下他们，发一颗信号弹，趁对方没反应过来赶紧带姐姐逃走，可是…… 　　“真以为我们傻？少女啊，一看你就是那种未经世事的雏儿，你那点小心思，怎可能偏得了善于洞察人类心理的我？” 　　“可恶！” 　　既然败露，就将错就错吧！这样想着，扣着扳机的手指收紧—— 　　——手指，收紧？ 　　该怎么做来着？ 　　该先动哪个关节？ 　　中招了——爱琳意识到时，一条长腿狠狠踢中了她的侧脸。意识被剧痛和晕眩占据，视野倾斜了九十度，脑袋撞上了坚硬的地面，她就此不省人事。 　　“这就结束啦？真无聊。” 　　因为头和地面的撞击加上本来的伤，爱琳已经失去了意识，而那边的爱丽也差不多，胸腹受到石柱挤压而供氧不足，再加上之前的轻微脑震荡，同样陷入昏厥。 　　没有硝烟，没有战火，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三个人，就这样倒下了。 　　—————————————————————————————————— 　　第六层的漆黑空间中火光四射，一簇簇绚烂的赤红火焰，皎洁的晶芒撕裂黑暗。我依然在苦战，体力也越来越跟不上了，而对方还没有丝毫疲惫的意思。培恩反色的妖眼中充满嗜血的兴奋，第三只手迎合着主人高亢的情绪肆意扭动，所触的空间更是寸寸崩裂！ 　　“撕裂她吧！哈哈哈哈哈！！！” 　　轰！ 　　在无数空间裂缝的包绕下，第三只手狠狠砸在了虚空大剑上！撞击的瞬间，极为恐怖的冲击力通过大剑传遍我全身！以撞击的位置为中心，一大圈辐射状的空间裂缝爆散开来，共鸣的空气强烈挤压我的身体！ 　　我终于承受不住，手一松，大剑打着旋脱手飞出，在半空中变回一束晶光回到我的身体。 　　“将军了！！！” 　　无数裂缝如瀑布般席卷而来，所过之处空间尽成碎片，失去了虚空大剑的我短时间内不能再次召唤，等于是赤身裸体暴露在空间裂缝之下！ 　　但是……别以为我就这么束手无策了！ 　　伴随着彻骨的激痛，我的肩胛骨下裂开了两道深深的创口——现在情况危急，用炎步空行还是不足以逃脱，必须要出底牌了！ 　　“炎翼！！！” 　　新鲜血液像喷泉一样从两条裂口喷向身后，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开始了剧烈的燃烧，远远看去就仿佛我的背后长出了一对火焰翅膀！这与火箭是一样的原理，利用喷涌的血焰的反作用力，进行超高速飞行！ 　　就在裂缝碰到我的前一瞬间，我化作一颗火之流星，在双翼的推动下骤然加速，这是现在的我拥有的最快的移动方式！ 　　“还会飞！？” 　　第三只手愤怒地拍击虚空，培恩借着一道道裂缝以高速开始追击，但对现在的我而言还是太慢了！面对重重空间裂缝的阻拦，我不断对双翼的喷射方向进行微调，躲开一个又一个的障碍——这就是为什么喷射的血焰要弄成双翼状，这样既能保持平衡，又能自由控制飞行方向！ 　　“朱焱爆！” 　　朱红的血雨坠向第六层的地面，在一片轰鸣声中将地面炸塌，事不宜迟，我再次加速，穿过陷坑，而暴怒的培恩也随行而至。 　　终于到第底层了。 　　炎翼速度虽快，但消耗也是极大，已经不可能再和他正面抗衡了。如果我的计策不成功的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要做的事情，说难也不难。 　　想打败培恩，就必须想办法突破第三只手的自主防御功能！ 　　~~~~~~~~~~~~~~~~~~~~~~~~ 　　五月辣！新的一月就要有新的月票~(逃) 卷二 北界之生死时速 第153章 霉菌与第三只手与最强debuff（五） 地下城市第七层，同时也是最底层。 　　作为最底层，这里只能用暗无天日形容了，完全看不到这里有什么样的建筑，只能听到下方传来哗哗的地下河流水声。水声在石壁间来回激荡，最终化为声音的洪流将我们包围，就好像有无数观众在为我的败退鼓掌一样。 　　嘶嘶——“糟——” 　　背后的炎翼摇曳了几下，变得越来越细，眼看就要消失！随着炎翼的减损，我背后的推动力也大大减弱，原本的加速下降恢复了自由落体。 　　“哎呀哎呀哎呀~~看来你也是强弩之末了啊！这下你还能逃吗？” 　　察觉到我的无力，培恩大笑着从裂缝中窜出，第三只手愉快地挥舞，一道圆弧形的空间裂缝从天而降，向我迎面劈来！ 　　炎步！ 　　脚底的血焰爆发，我身形一晃，借着血焰的助力踏空前进，拼命躲开裂缝的追击—— 　　咔嚓！ 　　如玻璃碎裂般的声音突然在我身边响起，同时肉体被撕裂的剧痛让我差点惨叫出声！扭头一看，一道细细的裂缝蔓延到了我的左臂，左臂随着其所在空间变得扭曲碎裂。从肩膀到手腕，几大块肉都被生生剜去，骨骼也变得残破扭曲，肘部只剩一小条细细的皮肉连接着小臂！ 　　一个踉跄，我从空中直直坠下！阴冷的空气和蔓延的剧痛让我分不清方向，耳边尽是回响不止的水声，只觉得前方好像出现了一丝丝潮气—— 　　噗通！！！！ 　　巨大的水声响起，水花溅了至少有十几米高，彻骨的冰寒和撞击的激痛同时传遍我全身！这个高度摔到地下河的水面上，与直接摔到水泥地上几乎没任何区别！ 　　嗤嗤嗤———— 　　哗哗的流水声中混入了嗤嗤的蒸汽声，我落下时身上还缠绕着血焰和不少的灼血，在这样的高热下，纯水被蒸发只是一瞬间的事。 　　“咕噜咕噜……” 　　我死死护住残破不堪的左臂，在因我的热血而沸腾的河水中胡乱挣扎，一阵摸索后，双脚终于勉强探到了底，我立刻像找到救星似的努力站直，让头浮出水面，大口呼吸着充满灼热蒸汽的空气。 　　就在离我只有几步远的地方—— 　　轰！！ 　　一声巨响，连河底都微微一颤，透过朦胧的水雾，我看到了一个有三条胳膊的畸形人影，虎视眈眈地将我锁定。 　　“真让我失望……” 　　刺耳的话语里，浑浊的疯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愤怒。 　　“本以为你的话可以让我好好享受一番痛快的厮杀，结果你不但一直在逃，还弄成这副狼狈样子泡在水里……真是，太恶心了！” 　　这家伙…… 　　飒！一道红芒划过，直冲培恩的头颅而去！ 　　“白痴！” 　　第三只手猛地一颤，狠狠拍向虚空，一团小小的血焰摇曳了一下，接着就飞散在虚空中。 　　果然伤不到他吗？这第三只手的防御机制还在的话…… 　　“愚蠢，愚蠢，愚蠢！我第三只手的防御机能远非你可比！不论来的是什么攻击，它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发做出反应！而你却妄想偷袭我？不过……这样也好。” 　　歪斜的大嘴咧开，培恩露出了残虐的笑。 　　“既然不能成为让我尽兴的对手，那就用悲鸣来取悦我吧……” 　　第三只手突然攥紧，狠狠向我打来，没有恐怖的煞气也没有危险的空间裂缝，只是毫无花俏的直拳攻击，我立刻凝聚出晶盾防御—— 　　咚！ 　　一声闷响，彻骨的剧痛刺穿了身体，视野中的景物突然加速向前飞行，我的后背撞到水面，再弹起，又撞上，又弹起——这时我才意识到，他那毫无花俏的一拳轻松打破了晶盾，直击我的本体，被打飞的我就像被扔出的石子，打着水漂向后飞出！ 　　背部传来的坚硬岩石触感告诉我我落到了较浅的地方，我挣扎着想站起来，然而破破烂烂的左臂根本不听使唤—— 　　“叫啊。” 　　轰！魔臂横扫而来，无力自保的我再次被打飞，狠狠撞上冰冷的石壁，又像一团破抹布一样掉回河里。 　　“叫啊！” 　　利爪的手指一弹，一道空间裂缝向着我极速眼神，我慌忙翻滚躲避，勉强避免了断肢的命运——虽然如此，我的腿上多了一条触目惊心的创痕，深可见骨。 　　“叫啊！叫啊！都说了让你用悲鸣取悦我啊！！！” 　　第三只手再次挥来，我蜷住身体，做好了再次被打飞的准备。 　　然而，啪嗤！ 　　“————！！！” 　　这是，什么……？ 　　像是被贯穿的感觉，但又不一样…… 　　“呜、呜……啊……” 　　我发出意义不明的呻吟，慢慢低头，看向下面。 　　侧腹。 　　异常感来自侧腹。 　　原本白皙滑嫩，没有丝毫赘肉的腹部上，多了什么东西。 　　有东西撕开皮肉，伸了进去。 　　是培恩的第三只手。 　　“啊，啊……” 　　畸形的手掌，整个没入了我的侧腹。 　　“啊啊啊啊……” 　　在里面，轻轻搅动。 　　“咳……呜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意识到的瞬间，前所未有的剧痛直冲脑髓，压倒性的痛楚像是要找寻发泄口一样化作惨叫从我口中逸出！惨叫，惨叫，惨叫！因为现在的我除了惨叫，什么也做不了！ 　　“哈哈哈哈哈哈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啊！惨叫吧！悲鸣吧！挣扎吧！绝望吧！痛苦吧！后悔吧！你就好好的——” 　　伸入我腹部的利爪，抓住了什么东西，然后—— 　　“——取悦我吧！！！！” 　　——一把拽出！ 　　“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初次体验内脏的一部分被剥夺的我几乎陷入了疯狂，尖叫不受控制的从大张的嘴中涌出！忽明忽暗的视野中映出了培恩狂笑的脸，他胸前的第三只手中攥着一样东西，湿湿的，滑滑的，那正是——我的肾脏。 　　第三只手微微一用力，啪嚓一声，原本是我的内脏的肉块爆成了一团肉末，粘糊糊的，从怪手的指缝间滑落，掉在我的脸上。 　　“感觉如何？自己的内脏，在自己眼前被捏碎的感觉？下一个该选哪个呢？胃？大肠？子宫？肝脏？胆囊？怎么样？怎么样？很痛苦对不对？说啊！怎么又没声了？继续叫啊！叫得更好听一点啊！！！” 　　“……” 　　“嗯？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啊！” 　　“……我说……” 　　“嗯嗯嗯？” 　　“……你已经，输了。” 　　“……哈？” 　　培恩狰狞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解，和不满。 　　“我输了？喂喂喂逞强也得有个限度啊！任谁来看，浑身破破烂烂连肾都被捏爆的你才是输家好不好！” 　　“……你以为，我被你打，被你虐，都是被迫的？” 　　我强忍着沿着食道上涌的胃液和鲜血，集中全部精力，瞪视着他。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难道说你是故意的不成？” 　　“大概有一半是故意的吧，另一半是……咳咳……没料到你能恶趣味到这种地步，真是被你虐惨了啊……” 　　“你到底……” 　　“要问为什么的话……当然是……拖延时间啦。” 　　用尽全部力气，我嘴角微微上扬。 　　“拖延……时间？” 　　“你看看，因为被我的热度所蒸发，这第七层……到处都是热腾腾的水雾对吧……”我转了转眼珠，扫视一周。 　　“在你沉浸于折磨我的时候，到底吸进去了，多少‘水雾’呢？” 　　然后。 　　在似乎若有所悟的培恩面前，我颤颤巍巍地抬起右手。 　　噼啪一声，打了个响指。 　　仿佛是要回应我似的—— 　　嘣！！！！！ 　　不同于平时的爆响，而是低沉的闷响。 　　其源头不是外界。 　　而是—— 　　“……啊咧？” 　　培恩的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呆滞，抓着我的手松开了，他摇摇晃晃地后退几步，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 　　然后， 　　“咳！哇……” 　　他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血，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除了鲜血，还有丝丝缕缕的青烟从他的口鼻中冒出—— 　　“咦……咦？怎么会……？明明第三只手的防御机制没有反应……” 　　两腿一软，他倒在了潮湿的地上，身体仍在微微颤抖。 　　这也难怪。 　　不管他有多强，也绝不可能承受住来自体内的爆炸。 　　“很奇怪，对不对？” 　　立场转换了，我冷冷地看着他，看着他狼狈的德行。 　　“我一直在思考，怎样才能突破那第三只手的绝对防御，然后，我想到了办法。” 　　我环视周围，看着仍在放出雾气的水面。 　　“你的第三只手的确厉害，可以自动识别对主人有危险的东西并加以排除，可是——它真的能完美识别任何不利因素吗？硬要说的话，烟草里，垃圾食品里，甚至空气里，都有很多很多对你的身体有害的物质，它如果真的什么都能识别，那你岂不是连烟都不能抽，连垃圾食品都不能吃，甚至都不能呼吸？” 　　所以啊——我得出了结论。 　　“就算是‘不利因素’，也是有微量和大量之分的，只要量够小，骗过你的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难、难道说……” 　　“不错，我用自身的高热蒸发地下河的水，制造大量水汽水雾，我的血虽然极为炽热，但终究是液体，用它制造的水汽里的小水滴中，难免会混有极微量的‘我的血’——也就是说，在这水汽密布的空间内，到处都有我的血！” 　　“……因为小水滴里‘你的血’实在太少，所以连我的手也无法识别，于是你故意拖延时间，只为了让我通过呼吸吸入更多‘你的血’！” 　　“没错！” 　　分散在我体外的血滴，一旦单个的量少到一定程度我就无法控制，所以要引爆被他吸入体内的我的血的话，就非得等我的血在他体内积累到一定量不可，这也是我不得不拼命拖延时间的原因。 　　“你这——混账！！！” 　　培恩挣扎着想要站起，他的脸因愤怒而扭曲，狂暴的第三只手伸展开来，划开了一道道空间裂缝—— 　　“啊啦，突然想起来，既然这丑不拉几的第三只手是你身体的一部分，那它和你体内的循环系统一定是连通的吧。” 　　所以， 　　在你体内积累的我的血，也一定能流入你引以为傲的第三只手。 　　“给我爆！” 　　紫红的魔臂因痛苦而扭曲，其根部瞬间膨大了数倍，随着一声爆响，魔臂与胸膛的连接部分被狠狠炸开！ 　　即使是所向无敌，能撕裂空间的第三只手，也不可能抵抗来自内部的攻击。 　　“真是……够费劲的啊……” 　　努力抓起被炸飞到我身边、还在微微抽搐的第三只手，我使用了许久不用的吸血能力，看着第三只手迅速变得干瘪，我浑身的重伤也开始迅速恢复。 　　“……不过，赢了就好。” 　　阴冷黑暗的地下第七层，只剩下松了口气的我，和培恩焦灼的尸体。 　　~~~~~~~~~~~~~~~~~~~~~~~~~~~~~~~~~~~~~~~~~~~~~~~~~~~~~ 　　写这章着实花了我不少功夫，吼吼吼你们以为主角又要像第一卷一样被虐到极限就开挂魔化？太天真啦~烨酱也是会用脑子滴~ 卷二 北界之生死时速 第154章 第三赛段终结 地下遗迹，第三层—— 　　破败的广场上，还站着的人只剩两个。 　　杰罗尼莫，和朽林。 　　“才刚想好好玩玩就结束了，真是让人失望啊，本以为她们能更有趣点呢。”杰罗尼莫理了理衣服，面带失望地说。 　　“是你的异能太作弊啦……”朽林依然是完全提不起劲。 　　“嘛嘛，我已经放倒她们了，致死一击就交给你咯朽林~反正我的异能又没杀伤力。” 　　“……你在逗我吗？她们周围这么热，孢子生存不了啊。” 　　朽林指了指倒下的三人周围，几颗放出高热的美丽晶体掉在地上，连空气都因热量而微微扭曲。 　　“但是它们放出的热越来越少了不是吗？你就等这些晶体失效了再动手吧，正好等等培恩。” 　　“不要啦……好麻烦的说……” 　　“嘴上说着麻烦，表情却暴露了一切呢~我猜猜，你是不是其实是想等这些漂亮晶体停止放热之后，把它们捡回去当装饰？这也是没办法的嘛~虽然从异能到性格都发霉了，青春少女终归还是有点少女情怀的嘛~~” 　　……掐！ 　　“喔喔好痛好痛！你不应该是无气力的设定吗？为什么也会物理攻击啊！” 　　“杰罗尼莫你好烦！快把她们杀掉啦！免得节外生枝！” 　　“好好好~~~不过我可没戴枪械之类的，想杀掉她们的话……” 　　杰罗尼莫捡起一块砖头。 　　“只能靠这个啦！” 　　“别废话了快上！” 　　杰罗尼莫耸了耸肩，举着砖头走向倒地的三人，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让他直皱眉头。 　　“好啦，赶紧完事吧……” 　　从哪个开始呢？杰罗尼莫看着三个绝美的少女。 　　“就挑这个最漂亮的吧。” 　　迈步，站定，杰罗尼莫高举砖头，俯视着留着浅褐色美丽长发、有着柔美容貌的少女。 　　“虽然这样的美女有点可惜，不过还是——去死吧！” 　　砖头对着少女的头颅，狠狠砸下——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本应失去意识的少女突然跃起，身形一晃，一只看似娇弱的纤纤玉手抵在了他的胸前。 　　“嗯？”太快了。 　　根本来不及反应。 　　白皙的掌间，一个弹珠大小的透明圆球瞬间成型。 　　然后，猛然爆发！ 　　胸口一闷，杰罗尼莫猛然倒飞而出，重重摔在地上，呻吟不止。 　　“真是皮实啊，胸口中了我的空气弹，竟然还没死……” 　　吉薇妮亚撩了撩头发，目光依然如水般淡然。 　　“杰罗尼莫！” 　　朽林也吓了一跳，刚想跑到他身边，吉薇妮亚就一个扫腿，把地上的高热血晶踢向朽林！ 　　“呜！好热——” 　　“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你的霉菌了。” 　　把血晶踢到朽林身边的同时，吉薇妮亚欺身向前，飞起一脚，直击朽林的太阳穴—— 　　咚！！！ 　　“……哎呀，想不到你们的同伴意识这么强。” 　　一只手，挡住了吉薇妮亚的踢击。 　　是再度爬起来的杰罗尼莫。 　　“你的身手，比外表看上去要强呢，那……这样如何？” 　　在她的鞋底，第二个空气弹迅速凝聚，杰罗尼莫目光一凝，在其爆发前的瞬间抱着朽林抽身离开！ 　　“正让人惊讶啊，这个反应速度。” 　　话虽这么说，吉薇妮亚依然是一副悠游自在的样子，没显露出半点吃惊的表情。 　　“你才更让人惊讶吧，没想到走这一趟，竟能见到稀有的——混合异能者。” 　　混合异能者。 　　顾名思义，就是同时拥有两种或两种以上异能的人。 　　普通异能者的异能就像一棵树，树的主干是基础异能，其枝干树叶就是由基础异能延伸出的各种进阶。而混合异能者的异能可不是一棵树，而是多棵树共存。不同的异能能各自进阶，互相之间并无关联。 　　但是，有得天独厚之处，也就必然有相应的弊端。如果把同一份精力平均分给多个异能，每个异能的成长速度必然会慢于普通异能者，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混合异能者反而没有普通异能者厉害的原因，绝大多数混合异能者都随着年龄增长逐渐放弃了其他异能，只专于一种。 　　“不对，比起这个，为什么你能抵抗我的‘潜意识切断’？我明明从刚才开始就开启异能了啊！” 　　“潜意识切断的确很厉害，说是最强的负面状态也不为过吧……但很可惜，说到底这也是精神攻击的一种形式，只要是精神攻击，我就可以把投影加诸到自身意识上保护自己。简单地说就是——任何精神攻击系的异能，都对我无效。” 　　“什——” 　　“真是可惜呢，你们的确非常强，但是一物降一物的定律可是不会留情的。我能克制你的‘潜意识切断’，而阿烨高热的血可以克制那位小姐的霉菌，你们啊，很不巧，找错对手了呢。” 　　“该死！” 　　杰罗尼莫大骂一声，伸手掏出一颗灰色的圆球，用力捏爆—— 　　轰！ 　　一声爆响，浓密的烟雾爆散开来，吉薇妮亚立刻捂住口鼻后退，等烟雾消散时，两人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烟雾弹么？逃得还真果断……罢了，到了这个地步，你们就算逃走也做不了什么了。” 　　吉薇妮亚优雅地走向天狼星，用力把压住爱丽的石柱般开。 　　“把这两位搬上车，再把车开回去照看艾米莉亚她们，还要和阿烨汇合……要干的事情还真多呢。” 　　———————————————————————————————— 　　那之后的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那第三只手真是好东西，吸收了它的血气后，我的身体状况在短时间内就恢复到了最佳，然后便用最快速度赶回了第三层，与另外三人汇合。 　　本来我都做好再来一场恶战的准备了，没想到的是，到达时我看到的是笑眯眯的吉薇妮亚和缠着绷带的塞纳姐妹，而且吉薇妮亚本人几乎毫发无伤。 　　经过一番情报交流，我把胜利的过程告诉了她们——当然，其中我被当球踢被掏肾的那段本我选择性忽略了，而吉薇妮亚也汇报了她的战斗过程。 　　“你还是混合异能者？之前都没跟我们说诶！” 　　“随便说的话就不叫底牌了~” 　　吉薇妮亚的第二个异能，其名为空气爆弹。 　　把大量空气压缩成一个小小的球体，一旦触碰，被压缩到极致的空气就会猛烈爆发，时机和威力把握得好的话，在近距离下有一击致胜的奇效，可谓是居家旅行阴人必备神技。 　　我被虐得要死要活才拿了一个人头，而她只是装了个死就轻松双杀……这难道就是小白和高玩的差距？ 　　察觉到了我的小不甘，吉薇妮亚摸摸我的头安慰我：“别垂头丧气啦阿烨，我能胜利还多亏了你的血晶，而且你确实的置敌人于死地，我却把人放跑了，所以功劳最大的还是你呀。” 　　“谢谢……” 　　然后，爱琳对饱受摧残的天狼星做了简单修理，载上艾比达尔丽人队的四人，我们离开了地下遗迹。 　　由于多了四个人，车内一下子变得拥挤不堪，这四人的惨状令人乍舌。艾米莉亚和谷花鸣还算好的，只是骨折加轻度脑震荡，而谷花响失去了双臂，弥赛亚失去了双腿，能对这种品级的美少女下如此毒手，也就组织的三人干得出来了。 　　不管怎么说，艾米莉亚已经到此为止了，这个状态的她们不可能再继续剩下的比赛。 　　“对不起，艾米莉亚……对不起……如果我们能来得再早一点……” 　　爱丽轻抚着仍在昏迷的艾米莉亚的脸，不断重复道歉的话语，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的脸颊滚落。 　　“想开点啦爱丽，如果我们再晚点，她们就真没命了。” 　　“可是……可是……” 　　“如果这么惋惜的话，就连她们的份一起努力吧。” 　　—————————————————————————————————— 　　“费鲁吉欧银狼队，第三十一名。” 　　一块高高的看牌上如是写道。 　　“唉……”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三十一名，跟前两赛段的并列第二和第一简直是天差地别，场外我们队的那些支持者们也都怨天哀地。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显示跟黑渊族颤抖，然后又遭遇组织，实在耽误了太多时间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短短24小时的休息时间内完成休整，在最后一赛段赢回来。 　　为此，吉薇妮亚几乎没作任何休息就去置办所需的物品，爱琳也只是对伤口做了进一步处理就去维护伤痕累累的天狼星，而应付无孔不入的记者们的任务就落在了我头上。 　　第四赛段，究竟会怎样呢？ 　　作为第四赛段主场的恩盖伊森林，终点的晶岛，灰椋鸟集团和组织的计划，晶界果，费鲁吉欧银狼队往昔的恩怨，爱丽的梦想，诺克萨尔队，维诺雄狮队…… 　　我有预感。 　　这一切的一切，都会在这最后一段做个了结。 　　—————————————————————————————————— 　　北界大陆中心，拉力赛终点—— 　　这是个无比美丽的空间。 　　无数紫蓝色的晶体将世界覆盖，整片大地都是平滑如镜的晶体，一根根高达千丈的巨型晶柱聚合在一起，形成了直贯云霄的晶体山峰。只有一条石路没被晶体覆盖，那正是大赛的执行委员会为了最后一赛段的比赛特地铺设的。这条路像一条蜿蜒的长蛇，横穿紫蓝的大地，绕过一重重晶柱，直达最中心的区域。 　　在终点处，那座闪闪发亮的大赛奖杯被放置在一尘不染的晶座上，等待着冠军将它捧起。数百名工作人员在四周来来往往，清理道路，检查摄影设备，忙得不亦乐乎。 　　“终于到了这一步啊，石殛。” 　　在一座晶体山峰之巅，病蜘蛛俯瞰着下方的终点，露出冷笑。 　　“奇怪……杰罗尼莫三人一直没传来消息，到底是怎么回事？”石殛一脸的凝重。 　　“天知道？像那种不自量力的小角色什么时候在阴沟翻船都不奇怪。” 　　“但是封印……” 　　“都破坏得差不多了，还剩下零零星星的几个，不过那个数量绝不足以阻止晶界树的复苏。” 　　“那就好，接下来就看余贺的了。” 　　“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有所不知啊，大赛四条路线共有的第四赛段——恩盖伊森林，正是古代先民留下的、将晶界树与外界隔开的最后屏障。现在所有封印几乎都已被破坏，为了阻止一切，森林的自动防御机能应该已经苏醒了。” 　　所以—— 　　“到时候，大量的死亡是不可避免的，要怎么应付外界就是余贺要考虑的事情了。” 　　~~~~~~~~~~~~~~~~~~~~~~~~~~~~~~~~~~~~~~~~~~~~~~~~~~~~ 　　更完这一章就去复习期中咯 卷二 北界之生死时速 第155章 病房中 “哈？艾比达尔丽人队全员重伤？都断胳膊断腿了？真的假的？” 　　诺克萨尔队的休息处，刘易斯把刚喝下去的牛奶喷了出来。 　　“当然是真的，我可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这是今天的速报，你看看吧。” 　　说着，罗欢把一张报纸扔给了他，刘易斯急忙展开，一行大字窜入他的眼帘—— 　　“直击！北界拉力赛前沿——大人气车队艾比达尔，四人皆受重伤，无力再战？” 　　“真是——什么跟什么啊，我还想着在这第四赛段一雪前耻呢！第三赛段最后输给维诺雄狮那群混蛋也就算了，连她们也……啊啊真是诸事不顺！” 　　刘易斯一扔报纸，迅速穿好衣服朝外走去。 　　“你去哪？” 　　“废话当然是医院！竟然敢让我失望，我非给那红毛丫头点颜色不可！” 　　看着这样的刘易斯，罗欢一阵无语。 　　“你直接说你担心她们不就得了？男人的傲娇可没啥市场啊。” 　　“住嘴！”刘易斯像一只炸毛的猫一样大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啧啧，哪来这么大脾气啊……嗯？” 　　罗欢环视四周，发现休息处只剩她一个人了。 　　“奇怪……阿尔巴那家伙哪去了？” 　　—————————————————————————————————— 　　病房里…… 　　“来，响酱，张嘴——啊~~~” 　　“……啊——” 　　“嗯好乖好乖~” 　　吉薇妮亚拿着勺子，像哄小孩子一样一口接一口喂，谷花响虽然一脸不耐，但也只得老老实实配合。 　　毕竟，她失去了双臂。 　　这对于一个体术流的异能者而言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虽然可以用义肢系的灵器代替，但那顶多只能进行简单的战斗想要恢复到过去的状态是不可能了。 　　往坏里说的话，她作为一个战斗员，已经到此为止了。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鼎力相助，我们就不可能活着回来。” 　　另一张床上是弥赛亚，她带着一如既往的和煦笑容向我们道谢，但眼底却有着隐藏不住的阴霾。仔细看就会发现，被子下她的身型比普通人短了一多半，隆起的部分从腰部以下就消失了。 　　与组织的交战，使她失去了双腿。 　　一人失去双臂，一人失去双腿，这对于艾比达尔丽人队而言，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不得不佩服这两人的心性，即使横遭断肢之痛，她们也把苦闷和哀怨强压下去，对我们报以最坚强的一面。 　　至于另一张床上…… 　　“呜呜……艾米莉亚……” 　　身上缠满绷带的艾米莉亚半坐在床上，爱丽趴在她身边哭，手里还拿着水果刀和削了一半的苹果。而艾米莉亚则是有点无奈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别哭啦笨蛋爱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是吗？虽然我们损失……”说到这，艾米莉亚的脸狠狠抽搐了一下，“……比较惨重，但你们的到来还是避免了最坏的结局不是吗？” 　　“但是……但是我本来还想着能在最后的赛段和你一较高下呢……可现在……” 　　“你、你就这么想跟我比赛吗？真真真是拿你没办法呢笨蛋！” 　　“别叫我笨蛋啦白痴艾米……呜……” 　　“哎？你刚才叫我……艾米？” 　　“啊！不是不是你别会错意了哦！才不是因为亲近才叫你昵称的！”（脸红脸红） 　　“切我我我才没有因为你叫我艾米而高兴呢！像笨蛋一样ba~kaba~ka！”（脸红脸红） 　　咔吧！ 　　刺耳的响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循声望去，只见爱琳双手微微颤抖，脚下是被打烂的玻璃杯。 　　“……爱琳？你怎么了？” 　　“没什么啦……”爱琳表情有点阴暗地站起身去拿扫把和簸箕，还不忘冷冷看了艾米莉亚一眼。 　　“姐姐和艾米莉亚姐姐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呢……” 　　“谁谁谁和这个笨蛋关系好了啊！” 　　“别瞎说哦爱琳！不然就算你是妹妹也不能原谅！” 　　“妹妹……吗？呵，是啊，我终究只是个‘妹妹’而已。” 　　抛下一句话，爱琳开始默默地收拾玻璃碎片，不再出声，原本还算欢乐的病房里气氛变得有点压抑。 　　就在这时—— 　　“喂、喂先生！您这样我们会很难办——” 　　“少废话！那红毛丫头在哪？是这里吗？” 　　“请别激动！她们都是重伤” 　　“闪开别挡道！” 　　远远地听到走廊上传来吵闹声，没过几秒钟病房的门就被重重推开了，进来的是几个满脸为难的护士，和一个一脸不爽的青年—— 　　诺克萨尔队驾驶员，刘易斯。 　　“喂红毛丫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搞成这幅德行！” 　　“刘易斯？你就这么往女生的病房里闯？白痴吗你？”艾米莉亚着实吃了一惊。 　　“少废话！” 　　刘易斯焦躁地看着她，嘴巴张开，再闭上，又张开，又闭上，一副“总之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该说啥”的样子，喂喂你这样很恶心诶。 　　“没看这四个人正在养伤吗？你严重影响医院环境了好不好！”爱丽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对于和阿尔巴同属一队的刘易斯，她可是没半点好感。 　　“切——喂喂不是吧真的是断肢？到底哪个混蛋干的？老子灭了他！” 　　““““““……”””””” 　　“啊……” 　　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不对劲的刘易斯立刻捂住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你你们别误会啊！我可不是要帮你们报仇！只是不能在第四赛段报仇雪恨让我很伤脑筋，想找个人出气而已！” 　　“坦率点吧刘易斯……你不就是关心人家吗？” 　　浓妆艳抹的成熟女子——罗欢，突然从他背后闪出来。 　　“罗罗欢？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怕某个笨蛋把事情闹大。”罗欢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耸了耸肩。 　　不过爱丽可不爽了。 　　“喂你们……这里现在是艾米和我们的休息处好不好！你们诺克萨尔随随便便就进来是怎么回事！” 　　“哎呦，这不是费鲁吉欧的小公主吗？还真是——” 　　“住嘴！我和你们没啥好谈的！” 　　“脾气真大，难怪阿尔巴……” 　　咚！ 　　门又一次被重重推开，打断了罗欢的话。 　　“听说我们的小爱丽跑到这来了？呵，这病房还真是寒酸呢。” 　　锵锵锵锵~~~土豪金四人组闪亮登场。 　　“维诺雄狮队？你们又来凑什么热闹？” 　　“我们不能来么？” 　　基尔加一脸轻浮地舔了舔嘴唇，目光像舌头一样舔遍爱丽全身，爱丽脸上的嫌恶更深了。 　　“如果身为赛段冠军的你们只是来看我们的惨样的，那可真对不起，你们还是滚吧！” 　　艾米莉亚也十分不爽，她对性丑闻满天飞的诺克萨尔队可是完全没有好感。 　　“真是不受欢迎啊，我们，明明外面的护士小姐们都哭着抢着跟我们要签名呢~” 　　既然你们这么排斥，我走就是——基尔加耸着肩膀向门外走去。 　　“不过，” 　　临出门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微微回了下头。 　　“我们姑且动用车队的关系网做了些调查，结果对于凶手的来历还是没半点头绪，劝你们以后还是小心点，别给老子把小命丢了。” 　　说完后，他就领着他的队员大步流星地离开病房，重重带上了房门，走廊上传来了一连串女护士兴奋的尖叫。 　　““““……”””” 　　这什么跟什么啊…… 　　“喂，难道说……” 　　吉薇妮亚打破了沉默。 　　“难道说，基尔加来这里是为了……善意的提醒？” 　　“不不绝对不可能，就他那德行，你忘了他当初是怎么和我们抢加分点的了吗？”爱丽立刻面无表情地否定了。 　　“不过强夺加分点的行为在这比赛里也是随处可见吧，至少他们没有二话不说就偷袭。” 　　“我说你们怎么突然开始帮那群凯子说话了啊！” 　　总感觉话题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我有点无奈地环顾病房，最终目光停留在了窗户上—— 　　“嗯？” 　　怎么感觉，透过窗帘的缝隙，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在往里窥视？ 　　然而有两个人比我更快做出了反应。 　　“阿尔巴？你在外面干什么？”刘易斯突然看着窗户说。 　　“——啧，这白痴！” 　　窗帘缝隙间的眼睛一晃，立刻消失无踪。同时病房门传来了乓的一声巨响，那是爱丽扔下了手里削了一半的苹果，摔门而出。 　　—————————————————————————————————— 　　“快看，是爱丽·塞纳！” 　　“请问你刚才是在陪护艾米莉亚她们吗？” 　　“她们的伤势真有这么严重？现在全世界各地的粉丝团都迫切想知道真实状况！” 　　“你们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好的？” 　　“你们在第三赛段究竟遭遇了什么？为何成绩大不如前？能透漏点信息吗？” 　　真是的！一听到阿尔巴那个混蛋在外面，就脑子发热追出来了，现在可好…… 　　爱丽气恼地挠着头，才一出医院，她就被数百个虎视眈眈守在外面的记者包围了，长枪短炮轮番轰炸，闪光灯刺得她睁不开眼。 　　“你、你们让一下让一下！我还有急事要办！”爱丽高举双手大喊，但这只会起到反效果。 　　“有急事？和艾比达尔有关吗？” 　　“能否进一步透露消息？” 　　记者们立刻像被引爆了一样叽叽喳喳问个不停，让爱丽越发的头大。 　　“喂，你丫搞什么呢？” 　　就在这时，又有两人从医院里出来，是刘易斯和罗欢。 　　“是刘易斯先生和罗欢女士！” 　　“他们竟然也在？” 　　“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和艾比达尔不是一直以来的劲敌吗？” 　　“难道是达成了什么交易或建立了合作关系？” 　　“请务必接受我们的采访——” 　　“喂，小爱丽……” 　　一片混乱之中，罗欢拍了拍爱丽的肩膀。 　　“诶？” 　　“他应该是往左边去了，想追的话，趁现在！” 　　“啊……呃，谢谢。” 　　突然收到来自敌队的好意，爱丽一下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道了个谢，趁记者们的注意力被刘易斯和罗欢吸引住的时候，往左边追去。 卷二 北界之生死时速 第156章 蝶 “——喂！阿尔巴！站住！” 　　一路追到一条无人的小径，爱丽终于看到了那熟悉又可恨的瘦高背影。 　　阿尔巴微微摇晃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爱丽？” 　　那声音平淡无比，没掺入任何感情。 　　“还问我——你鬼鬼祟祟地在病房外面转悠什么呢！” 　　“医院是公共场所，我为何不能去？” 　　“呜……不是这个问题啦！你这种人竟然去看艾米她们，肯定打着什么鬼主意吧！” 　　阿尔巴眉头微皱，微微张了张嘴，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谋杀了爸爸，害得车队落到这步田地，逼得我和爱琳一直以来苦苦支撑……你到底，还要让多少人遭受不幸啊！” 　　“……” 　　阿尔巴脸上显出了愠色，但很快又回到一片冰冷，眼中还多了一丝阴戾。 　　“让人遭受不幸，又怎样？” 　　“什——” 　　“幸与不幸，终究只是相对而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福，然而，幸福这东西并非无处不在取之不尽的空气，而是终将消耗殆尽的矿产。别人占的多了，我占的自然就少了，面对这种情况，是你的话会如何选择？” 　　“你在，说什么啊……” 　　“还不明白吗？就是说——现在的我，很幸福啊！正因为我身边不断有人遭受不幸，本属于他们的幸福就被我拥有了！拜此所赐我现在有了身份，地位，财富！而这一切对于当年还在给你那自大狂老爸干苦工的我而言，都是遥不可及的！” 　　“你这……混账东西！” 　　愤怒至极的爱丽捡起一颗石子，飞快地在上面附加了喷射点，瞄准阿尔巴的胸口—— 　　“太慢了！” 　　还没来得及发射出去，一直有力的大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扭，石子就滚落在地。 　　“白痴，你根本就不懂战斗！” 　　手一发力，爱丽就被推了出去，险些摔倒在地。 　　“别试图动用武力了，太难看了，你能做的，也就只有开车而已。” 　　所以—— 　　“不甘心的话，想为你的白痴父亲报仇的话，就在第四赛段用你的车技打败我吧！” 　　留下这么一句话，阿尔巴转身离去，再也没回一次头。 　　而爱丽只是呆呆地盯着他的背影。 　　不甘心的话，想为你的白痴父亲报仇的话，就在第四赛段用你的车技打败我吧！ 　　——这句话，如同响雷一般，在她耳中不断回荡。 　　明明是来自仇敌的话语，却把因艾米莉亚被迫退赛而产生的阴霾全部吹散了。 　　是啊……根本没有时间庸人自扰，自己的目的，不就是实现复仇、重振车队吗？ 　　说到底，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赢！ 　　—————————————————————————————————— 　　嘭的一声，病房的门被大力推开，正在削水果的我吓了一跳，急忙看向来者，原来是刚才莫名其妙跑出去的爱丽。 　　但是现在的她，和几分钟前的她判若两人。 　　“各位！！！” 　　双手叉腰，两腿横跨，昂首挺胸——现在的她仿佛回到了我刚加入车队的那段时间，那个勇敢，无畏，毫无迷惘的她。 　　明明刚才还垂头丧气哭哭唧唧的，这几分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使她心境发生了转变？ 　　“还记得比赛开始之前，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吗？” 　　“你是说……你的参赛目的？” 　　“没错！” 　　炯炯的目光射来，依次扫过爱琳、我和吉薇妮亚。 　　“我参赛有两个目的，一是重振车队当年的辉煌，二是……” 　　她深吸一口气，用最大的音量宣告—— 　　“要用最好的成绩，向那个混蛋复仇！” 　　—————————————————————————————————— 　　当夜—— 　　房间里，我躺在床上，思考着从开赛以来的种种。 　　晶界树，晶界果，古代先民，遗迹，加分点，组织。 　　一个个线索串联起来，逐渐汇成了一条明晰的线。 　　晶界树，被先民们当做神明崇拜，然而随着光阴飞逝，对树的崇拜逐渐掩埋在了历史的尘埃中，不再为人所知。而随着时代发展，古代先民一代代繁衍下来，不再只限于闭塞的北界中心，而是逐渐与外界混为一体，最终汇入无数民族的海洋中，不复存在。 　　但是，晶界树又怎样了呢？ 　　生长在北界中心的天地神物，那威势也必然是惊天动地。然而无数年来有无数探险者踏入过北界中心，只有普通晶树、晶王树和晶皇树的传闻在世间流传，却几乎没人知道晶界树的存在，这是为何？ 　　恐怕是，被先民们藏起来了吧…… 　　惶祸说过，每当晶界树结出晶界果，必然是一次结出两颗，一颗会保留下来，另一颗会爆发，使方圆千里之内全被晶化。这等恐怖的破坏力，简直与天灾无异——也就是说，晶界树既是被先民崇拜的神明，又是所向披靡屠戮生灵的天灾。 　　既然揣着这么颗定时炸弹，先民们也就必然会准备一些措施，来抑制晶界树暴虐的一面。 　　而那些措施—— 　　“恐怕就是，那些所谓的‘加分点’了吧。” 　　组织想要弄到晶界果，就必须处理掉先民们的抑制措施，让晶界树重现于世。把那些‘措施’冠以加分点的名义，利用大赛选手们去寻找，而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真是绝了啊，想出这损招的人不是天才就是疯子。 　　不论怎样，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为了抵御可能到来的危险。 　　我活动了活动四肢，感受着血液在血管里奔腾的感觉。吸食了第三只手的血气后，我的伤很快就好了，残破不堪的左手愈合如初，侧腹上的洞合上了，失去的肾脏也长了回来。那第三只手虽然长得不好看，但的确是大补之物，现在我的状态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好。 　　“那就赶紧睡吧，明天就是决战了——嗯？” 　　我的身体突然一僵，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体内蔓延，其源头好像是……腹部？ 　　不，不是腹部！位置还要更向下一些，大概在骨盆腔中间，简直就像—— 　　“……子宫？” 　　喂，喂，不是吧……难道是来月经？来异界几个月了我还从来没经历过月经啊！连卫生巾都没用过！ 　　下身传来湿湿热热的感觉，我三下五除二把下身的衣服脱得精光，接着台灯昏暗的光线，我发现原本洁白的胖次上沾满了——血！ 　　再往下看——不只是胖次，连床单上都有大半被血浸满，就连现在还不断有血从两腿间滴下！虽然我对月经什么的也不了解，但普通月经出血量绝不会这么大！ 　　这……绝不是什么来月经！ 　　“呜……好痛！” 　　直到这时我才感觉到子宫的阵痛，而且一感觉到就一发不可收拾！疼痛如星星之火蔓延开来，好像有人拿铁棒在我腹中用力搅拌一样，痛得钻心！我捂着小腹，剧烈的痛感让我在床上痉挛不止，几次都想放声大叫，但都被我强行忍了下来。有什么东西在我腹中——准确的说是子宫中——动个不停，似乎在疯狂地寻找出口！ 　　这感觉，这剧痛，只让我联想到一件事。 　　分娩。 　　“呃……嗯……呜呜！” 　　咚的一声，我重重跌到了床下，大量的血从下体涌出，浸湿衣物，在地毯上蔓延。就我所知，就算是分娩也不可能流这么多血，不然孕妇早就一尸两命了！ 　　就在地狱般的痛苦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依然咬着牙苦苦忍耐。我惊恐地发现，随着时间推移，一种明显的异物感从小腹一路移动到了腿间，就好像真的有胎儿即将出世一样！然而当我强忍剧痛看向下体时，入口处却完全没有被撑大的迹象，甚至腹部都没有隆起，换言之，现在我体内并没有‘胎儿’这种东西，可这胀痛的感觉又是货真价实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了不下两个小时，疼痛忽然迎来了高潮，一种剧烈地撕裂感贯穿了我的下体——虽然下体从外表上看还是没有任何异状——我最后强烈地痉挛了一下，一大股粘稠的血液喷涌而出，恐怖的痛楚终于消退，我软塌塌地躺在地上，汗流不止。 　　这就是……分娩的感觉么？ 　　真是辛苦了啊，全天下的老妈们。 　　不对——比起那个，如果我刚才度过的地狱般的两小时真是分娩的话，我到底生下了什么东西？ 　　像是要回应我的疑问一般—— 　　咕噜咕噜，这两小时间从我下体流出的所有血液自动聚合在一起，不断压缩，最终形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球悬浮在空中。透过因浓缩而变得极为粘稠的血液，我能看到一丝丝金粉相间的光芒从中逸出，同时血球还在不断变大和缩小，就像有东西要从中出来。 　　最终——扑哧！ 　　血球四分五裂，但预想中的血液四溅并没有发生，血化作一条条细流汇入了中间的小小光点中，那个光点是金粉相间的颜色，随着血液的吸入，一丝丝红芒像卫星一样在它周围盘旋穿梭，若这东西不是从我体内出来的话，倒的确是极为赏心悦目。 　　光芒慢慢散去，我终于看清了那怪东西的正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简直超出我理解范围了…… 　　那是只蝴蝶。 　　一只有巴掌大小，长着大大翅膀的蝴蝶。 　　一只有着长长触角，粉红色蝶翼上长有极复杂的金色花纹的，极为美丽的蝴蝶。 　　一直从我体内被‘生’出来的蝴蝶。 　　“这……” 　　人类：动物界脊索动物门脊椎动物亚门哺乳纲真兽亚纲灵长目类人猿亚目人科人属人种 　　蝴蝶：动物界节肢动物门六足亚门昆虫纲有翅亚纲鳞翅目锤角亚目 　　“……” 　　搞毛线啊啊啊啊啊！ 　　突然的分娩也就算了，为什么生出来的东西会是只蝴蝶啊！如果是人类的话还算正常，猴子的话至少还同是灵长类，牛羊的话至少都是哺乳动物，可是为什么我这个脊索动物门会生出个节肢动物门啊！人类和蝴蝶在分类学上除了同属动物界之外就没有任何区别了好不好！ 　　蝴蝶伸展着自己的翅膀，绕着我一圈圈飞，这小东西……好像还挺黏我。它飞行的时候会画出金粉相间的轨迹，洒下闪闪发亮的金色光粉，还带有难以形容的雍容华贵的气质，远非寻常蝴蝶可比。莫非这是什么妖兽？我被奇怪的妖兽缠上了？ 　　这么说来…… 　　在地下遗迹里，我好像莫名其妙吞噬了一颗小椭球来着。 　　那个形状，那个触感，现在回想起来—— 　　不就是昆虫的茧吗？ 　　也就是说，我把那个茧吞噬之后，它非但没被我吸收，反而借着我的身体把自己‘生’了出来？ 　　我看着欢快地飞舞的蝴蝶，是因为母性吗？明明是登场方式这么诡异，我却对它生不起丝毫厌恶之感。 　　它……到底是什么来头？ 　　~~~~~~~~~~~~~~~~~~~~~~~~~~~~~~~~~~~~~~~~~~~~~~~~~~~~~ 　　母女（大概是女的？）平安，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我已经做好被吐槽的准备了 卷二 北界之生死时速 第157章 最终赛段 于是，决战之时终于到来。 　　“爱琳，天狼星状况如何？” 　　“虽有瑕疵，但已无大碍。” 　　“阿烨，身体状况怎样？” 　　“已调整到完全状态。” 　　“吉薇妮亚，地图和路线呢？” 　　“都已研究透彻。” 　　“很好！那么——” 　　“等一下！” 　　艾米莉亚打断了爱丽的话。 　　“怎么了？现在可是很重要的出发宣言诶……”爱丽有点不满。 　　“不……在出发之前，就没人好奇那是什么吗？” 　　艾米莉亚一脸困惑，手指的方向是——我。 　　准确的说，是那个绕着我飞的小东西。 　　“啊，你是说小蝶吗？” 　　小蝶是我给它起的名字，既然是我生出来的，总得给人家个称呼吧，虽然名字起的很随便就是了…… 　　“这么说来阿烨，其实我也早就想问了……这个蝴蝶怎么这么黏你啊。” 　　“一开始还以为是野生的蝶形妖兽，但又不太像，是阿烨姐姐养的吗？” 　　“阿烨还真是受欢迎呢。” 　　“那个其实啦，小蝶是我休息的时候偶然发现的，不知为何很亲近我，就收来当宠物啦。”我口胡道。 　　“不过这小家伙还真漂亮呢，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蝴蝶！”谷花鸣作为女生的天性似乎被勾引起来了，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就是就是，反正你们有比赛，不然先交给我们养？”艾米莉亚也赞叹不已。 　　“我抓！”还坐在轮椅上的弥赛亚双手一探，迅速袭向小蝶，然而小蝶翅膀一振，十分从容地躲了过去，停在我的肩头。 　　“动作还真敏捷……” 　　“好啦我说你们！现在不是玩蝴蝶的时候吧！注意时间啊时间！” 　　咚咚咚！爱丽用力跺了跺脚，终于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 　　在城镇外的小空地上，八个人影聚在一起，我，爱丽，爱琳，吉薇妮亚，艾米莉亚，谷花响，谷花鸣，弥赛亚。 　　当然，还有新添了不少损伤的天狼星。 　　艾米莉亚和谷花鸣身上还缠着绷带，双腿缺失的弥赛亚坐在轮椅上，谷花响的两条袖子空空荡荡，随风摇摆。四个原本让人赏心悦目的美少女竟落到如此境地，着实让人揪心不已。 　　按理说以她们的身体状况，还得在医院躺上至少半个月，但听说了我们队今天清晨就要走后，艾米莉亚四人就与医生和护士斗智斗勇，一番努力之后终于成功逃离医院，为我们送行。 　　我、爱琳和吉薇妮亚自然都感动不已，就连傲娇到骨子里的爱丽也着实娇了一回，抱着艾米莉亚哭得稀里哗啦，弄得她胸前多了一大块水渍——当然，某姐控可不高兴了，不过倒也没表现出来。 　　“不管怎么说，爱丽……” 　　艾米莉亚走到爱丽面前，微微弯腰，与她平视。 　　“艾米莉亚……” 　　“我们啊，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是对手，所以你的才能，你的实力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本来想在这场大赛和你彻底一较高下呢，可惜，是不行了啊……” 　　“不会的，你还——” 　　“所以，”艾米莉亚把手指抵在了爱丽唇上，打断了她的话，“不连着我的份一起努力的话，就别回来见我了哦。” 　　两人静静对视，良久，爱丽唇角渐渐泛起了笑容。 　　“这是当然，还用你说？” 　　啪！啪！ 　　两人用力击掌，我仿佛能看到，一直以来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隔膜，在这一瞬间碎裂了。 　　—————————————————————————————————— 　　决战之日，天空晴朗，万里无云，然而地面上的人们几乎感受不到阳光。因为有数以百计的轻型飞艇在上空盘旋，黑压压的一片，如同半空中的一大团乌云。每架飞艇上都绘有不同传媒公司的标志，所有公司都派出了最著名的记者和主持人，全程跟踪报道。 　　恩盖伊森林，是四条路线共有的第四赛段，个赛段的顶尖高手全部汇集一堂，争夺冠军。恩盖伊森林占地面积极广，呈环状包绕在北界的中心——晶岛的周围，虽然北界腹地长年干冷，但这片森林丝毫没受到影响，一直以来各种植物都郁郁葱葱。 　　奇怪的是，这虽然是森林，却很少有人目击到有动物在林中出没，别说大型食肉动物，就连鸟类，鼠类甚至昆虫也没有。按理说缺乏了消费者的生态系统是会很快崩溃的，但恩盖伊森林无数年来都屹立不倒，这是一大未解之谜。 　　“荧幕外的观众们，现在终于迎来了这历史性的一刻！灰椋鸟杯北界拉力赛的最终赛段，终于开始！” 　　被放大了无数倍的解说声回响在天地间，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拉力赛的首席执行官加尔德，已不年轻的他亲自上阵解说，可见这最终赛段的火热程度。 　　“恩盖伊森林虽有森林之称，但它的一大特点就是树木和树间距都远超普通森林！平均树间距在四米以上，足够容赛车通过。即使如此，这也绝对是所有赛段中最为艰难的一段！在高速行驶中，四米的间距转瞬即过，再加上复杂的地形，稍不注意就会让车撞毁在树上！然而若为了保证安全而过度减速，又会立刻被他人超越，究竟该如何定夺，还要看各个车队的实力！” 　　—————————————————————————————————— 　　“现在是来自一号路线的选手们占得头筹，二三四号路线位居其次！虽然艾比达尔丽人队的重伤退赛伤透了所有人的心，但仍有强手代替她们在路上跑下去！现在位于第一梯队最前列的是——维诺雄狮队！诺克萨尔队紧随其后！看啊，他们飘逸灵活的跑法，丝毫没有因树木阻碍而减速！” 　　屏幕上，一金一白两辆赛车在林间极速穿梭，如鬼魅般闪过一颗颗巨木，绕过一个个土丘，两只重达两吨的钢铁猛兽此刻竟灵活的像两只猫，其疾如风！ 　　在屏幕对面，近二十人挤在一起，目不转睛地关注着赛况进展。 　　“筱姐姐筱姐姐，你说的小烨姐姐人呢？为什么不在最前面了啊！” 　　“你忘了上次赛段结束时她们是第31名吗？好像是在遗迹里遇到妖兽围攻什么的……总之排名靠后的只能后出发，短时间内超不到前面的。”司南筱无奈的耸了耸肩。 　　“诶……好可惜~” 　　“快看！那个不就是吗？”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突然指向屏幕下方，表情十分激动。 　　解说员的声音适时响起：“现在让我们暂时离开第一梯队，把目光转向后方——哦哦看啊！一辆银灰色赛车正以破竹之势不断超车，那是……在第三赛段稍微失利的，一号路线最大黑马——费鲁吉欧银狼队！！！” 　　荧幕上，天狼星已经快到了极致，动态视力稍差一点的人只能看到一道灰影。如果说维诺雄狮和诺克萨尔是如鬼魅般避开一重重障碍的话，费鲁吉欧就是真正的如履平地。以最小的幅度闪过一棵棵巨树，遇到沟壑或土丘就用喷射飞跃，比她们先出发的队伍一个接一个的被甩在后面，天狼星离第一梯队越来越近！ 　　“她们好厉害的说！” 　　“筱姐姐，可是那个小烨姐姐在那里呢？怎么找不到她？” 　　“笨啊，当然是在……嗯？” 　　……不见了？ 　　透过车窗看去，那个让人魂牵梦绕的黑发超级美烧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粉色头发、相貌和气质还要更胜一筹的究极美烧酒。 　　等等，虽然发色大有不同，但看这五官和体型…… 　　“纳纳纳纳纳尼小烨染发了！？” 　　———————————————————————————————— 　　司南家新宅中，某三兄妹和其他家族高层也在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神情相当紧张。 　　不过，他们不仅仅是关心刘烨的战况而已。 　　“加油啊费鲁吉欧银狼队……我们司南家能不能进一步发展就全看你们了！”司南行双拳紧握，脸也涨的通红。 　　“别这么说啊大哥，好像我们多势利似的！别把小烨当成印钞机啊！”一旁的紫发少女司南颖不满地说。 　　“你也没资格说大哥吧，你上次还不是偷偷把一大笔押在她们身上了。”司南乾明吐槽道。 　　“那是表示对小烨的支持！你懂什么！” 　　“结果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第三赛段时连我也忍不住投了笔钱，结果赔了个精光啊……” 　　谁也没想到，前两赛段的黑马，第三赛段连前三十都没进。 　　“先大赚一笔又大赔一笔，如果她们最终得了总冠军，那我们的风险投资的回报也会极为丰厚。” 　　“啊啊都说了不要提钱啦！好好看比赛！” 　　———————————————————————————————— 　　真厉害。 　　看着全神贯注的爱丽，这是我唯一的感想。 　　全身各处的配合都堪称天衣无缝，对时机的把握精准无比，好几次车离树和岩石还不到几厘米她都不眨一下眼。爱丽·塞纳，这个看似稚嫩的金发少女作为驾驶员的能力终于在此刻完全展现了出来。 　　“喂，阿烨。”吉薇妮亚忽然对我耳语。 　　“怎么了？专心导航啊你。” 　　“这你不用担心，倒是你……” 　　“嗯？” 　　“生孩子辛苦了。” 　　“……” 　　这家伙，果然全被她看到了！ 　　“处女生孩子，而且生完之后还是处女，啧啧，如果是在宗教盛行的西圣大陆，估计你已经被当圣女供起来了。” 　　“我觉得你那偷窥癖还是改一改好……等等，我现在还是处的？” 　　“我用投影可以看到任何地方哦！而且你的生产过程并不是普通的产出婴儿，而是把‘包含有后代的血’排出体外，后代从血中诞生，这种奇葩的分娩方式想弄破都难。” 　　“别说这些恶趣味的事啦……你觉得这个蝴蝶到底是什么来头？”我看了看懒洋洋停在我肩上的蝴蝶。 　　“不知道呢……我自认为我的知识之渊博在同龄人中鲜有人可比，但就算是我也不敢确定。” 　　“是吗……那就算了。” 　　吉薇妮亚也不知道的话，那就只有静观其变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完成眼前的比赛。 　　我轻轻摸了摸口袋，里面是一张叠成小块的羊皮纸，那正是惶祸交给我的、用来‘强制契约’的媒介，只要把它贴在晶界果上就算完成任务。 　　“阿烨！” 　　吉薇妮亚突然喊了一声，表情变得十分怪异，吓得我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我的投影……好像失效了！” 　　~~~~~~~~~~~~~~~~~~~~~~~~~~~~~~~~~~~~~~~~~~~~~~~~~~~~~~~~~~ 　　昨天看书评区有人吐槽说还不如吐出来……但是请仔细想想，人类的食道和生殖道根本不是连在一起的啊！而且把孩子吐出来什么的烨酱又不是比克大魔王！ 　　其实我本来是想让烨酱在地下遗迹里遭妖兽袭击，不小心把茧碰破，然后小蝶从里面冒了出来向主角认主……但后来想想这尼玛也太无聊了。 　　然后也想过从嘴里吐出来……但是脑补一下烨酱哇的一下吐一滩血然后小蝶就出现了……何等喜感的场面！passpass！ 　　然后又想到异形那破膛而出的经典出生方式……这样似乎不错，但是母女之间犯得着闹这么凶吗！烨酱怎么可能对一个破膛而出的虫子母性泛滥啊！ 　　所以，常言道，只生一个好……（逃） 　　顺便一提，别问我孩他爹是谁！小蝶只是借烨酱之躯获得肉体，跟借尸还魂有点像，哪来的什么爹！ 　　硬要脑补孩他爹的话，就当是玉树临风潇洒帅气身材窈窕眼睛大大会码字还会跳宅舞的作者我吧……（逃） 卷二 北界之生死时速 第158章 林间狂飙 投影失效了？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一股力量在压制我一样，无法顺利使用异能！” 　　“让我试试！” 　　我飞快调动起体内的血液，血很快溢出皮肤，凝成一把剑，然后—— 　　哗啦一声，剑变回血，全洒在了地上。 　　才刚把剑凝聚出来，不知为何异能的运行变得滞涩无比，根本无法正常使用！ 　　“我也是，不能制造喷射点了……怎么搞的啊！” 　　爱丽也大为头痛，不能制造喷射点的话，追击速度会大为减缓！ 　　“咦？可是我的拆卸异能还有效啊。” 　　爱琳也察觉到了异常，她的一双小手轻轻触碰车座，触摸到的地方立刻出现了小小的螺丝钉，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也不对……虽然异能还有效，但总感觉有点滞碍……怎么办姐姐？” 　　“还能怎样，不要怂，就是干！” 　　旁边的一辆辆赛车里也传来了喧声，看来并不只有她们异能受到压制，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 　　在所有选手的最前端，一金一白两辆车仍在上演激烈的追逐战，虽然两者都竭尽了全力，但差距人越拉越大，现在维诺雄狮队已经领先了近百米，在重重树影的遮挡下，刘易斯三人几乎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车尾。 　　“啊啊搞毛线啊！距离还是被他们拉开了！在深林里又不敢用爆燃器加速！”刘易斯气急败坏，握住方向盘的双手骨节突出，十分狰狞。 　　而罗欢则仔细感受着体内灵力得路东，皱着眉头说：“比起那个，还是关心一下异能的事吧……我的操纵妖兽的异能完全没反应了，你呢阿尔巴？” 　　“我的异能还能用，只是稍微受了一点压制。” 　　阿尔巴抬起手，轻轻一晃，他的五根手指立刻变成了五个——工具。 　　大拇指是榔头，食指是短锯，中指是螺丝刀，无名指是锉刀，小拇指是起子。 　　手再一晃，工具又不同了。大拇指是剪刀，食指是镊子，中指是烙铁，无名指是钳子，小拇指是扳手。手再晃，工具又换了一批。 　　这就是他的异能——让手指变成各种技师会用到的工具，在战斗中几乎没任何用处，但若用在技师这个职业上那绝对是最为适合，这个异能也的确是他成为诺克萨尔队王牌技师的一大依仗。 　　“你的驭兽异能在战斗上明显比我强，我的异能虽然在修车上大有用处，但完全不能用来战斗。而现在你的异能几乎完全无法使用，而我的虽有点不顺手，但用起来还是没问题……” 　　“你的意思是……越是战斗力强的异能，受到的压制也就越强？但是为什么会这样？是主办方的白痴们搞的新规则吗？” 　　“应该跟他们无关，否则他们肯定会下发通知的，依我看恐怕……是这个恩盖伊森林有问题！” 　　—————————————————————————————— 　　晶岛中心，某个角落。 　　“启动了！” 　　病蜘蛛猛然睁眼，伸出手，尝试着放出银线—— 　　一根银线立刻射出，闪烁着银光向天际延伸，随着病蜘蛛手指的动作，高空中一朵巨大的云被瞬间分成两半！ 　　直达天际的长度，加上能顶着高空的飓风切开无形的云彩，这威力绝对是所向披靡，然而—— 　　“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么？果然，异能受到了很大压制啊……”病蜘蛛不屑的撇了撇嘴，要在平时，把高空的飓风劈开制造一条真空带都并非难事，然而现在也只是劈开云彩而已。 　　“我也是，异能的强度被压制得不足平时十分之一。” 　　“这样一来，我们根本不是晶界树的对手啊！虽然拼一拼的话还是可以冲破压制，但那样对我们自身消耗也很大……啧！真麻烦！” 　　“恐怕正是因为考虑到在晶皇树面前一切异能都施展不开，首领才会派古斯塔夫来把。”石殛沉声道。 　　“老是说来来来的，他怎么还不到？放我们鸽子吗？” 　　“听说古斯塔夫比起交通工具或空间移动系异能，要更信任自己的脚力呢……虽然不知是真是假。” 　　“你是说他要用跑的？太夸张了吧！” 　　“没办法啊，谁叫他是全组织的二号人物呢。” 　　———————————————————————————————— 　　经过实验证明，爱丽‘制造喷射点’的异能已经彻底无法使用，但如果是先前设置好的喷射点，则仍然可以控制其喷射。爱丽在第四赛段开始前就已经在车上设置好了十个的喷射点，都可以正常使用，但由于不能再制造新的，这已有的几个喷射点是用一个少一个，必须得仔细考量使用的时机，决不能浪费。 　　轰！！！！ 　　发动机的轰鸣声响彻林间，天狼星在巨木间极速穿梭，以破竹之势不断超前，再向四周看时周围已没有其他车辆。异能受到压制并没有影响到爱丽的发挥，正相反，不再费心关心喷射点的事反而能使她更加专注于驾驶。 　　此刻爱丽对车辆的操控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天狼星对她而言已不仅仅是个工具了，甚至不仅是身体的延伸，而是真正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仅凭直感就能判断车辆状况，只扫一眼就想好了每一步的跑法，靠脚上传来的颠簸感判断路面的细微变化，甚至不需要吉薇妮亚的导航，说是神乎其技也不为过。 　　一路狂飙，一路超越，几十架飞艇追在我们后面跟踪报道。终于，一辆遍体雪白的赛车跃入我们的视野—— 　　是诺克萨尔队。 　　“终于，追上你们了啊……” 　　爱丽脸色骤变，但跟一开始时的满脸憎恨不同，现在她的表情虽是愤怒，但这愤怒之中充满了斗志又不失理性，正是最佳状态。 　　“于决赛之时，和你们同场竞技，赢回本该属于我、属于费鲁吉欧银狼队的一切……无数年，无数年来我都梦想着这一刻……现在，终于！！！” 　　轰！ 　　十个可用的喷射点中的两个被击发，久违的巨大推力让天狼星骤然加速。按理说在到处都有障碍物的森林中如此加速是极其愚蠢的行为，但爱丽确实做到了！无数巨木几乎是贴着车窗掠过，不断有石块土坡和低矮灌木被车轮轧过，又不下十次我都以为肯定要车毁人亡了，毕竟异能被严重压制的我不可能再用血防御——但事实是，虽然过程惊险无比，但在爱丽神乎其技的驾驶下，竟没有出任何事故！ 　　“我的天啊，那丫头——真的是人吗！？” 　　地行者内，刘易斯看着后视镜中的灰色猛兽，心中震惊不已。即使是号称超天才车手的他，也没那个胆子用如此高的速度在林中狂飙！ 　　“简直跟之前判若两人啊……之前虽然也很厉害，但还远没现在这么神乎其神……难道是在这段时间的比赛中进步的？” 　　“不，那才是她，埃尔顿·塞纳之女，爱丽·塞纳的真正实力！把怨念和悲伤作为食量，多少年来不断重复着饱含执念与愤恨的地狱特训，无论何时都不曾放弃，献出了青春的全部——最终得到的，就是这举世无双的车技！”一边说着，阿尔巴透过后窗凝视着飞驰的天狼星——准确的说，是坐在驾驶座上的爱丽，眼中有难以形容的异彩流动。 　　“你好像很兴奋嘛，阿尔巴，对方可是最讨厌你的亲侄女哦。”罗欢打趣道。 　　“少废话了，我只是单纯为这个紧张刺激的场面感到期待罢了。” 　　“不管她是不是什么‘举世无双的车技’，既然跟老子杠上了，那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个——” 　　刘易斯把几个开关噼里啪啦一按，黝黑的爆燃器喷射口从车子侧面伸出—— 　　“——赢！！！” 　　长长的火舌喷出，面对天狼星的逼近，刘易斯竟然也选择了铤而走险！ 　　然后，在第四赛段第一梯队，上演了在之后的无数年间，仍被无数赛车爱好者奉为经典的一幕。 　　灰狼与火舌在林间极速穿梭，无数次差点撞上树木，又无数次在最后一刻成功闪过。两者的距离时远时近，不断重复着缩短——拉长——再缩短的过程，惊心动魄至极！两位驾驶员的反应速度几乎达到了人类的极限，在这极限状态下，刘易斯也实现了自我突破，发挥出120%的能力，与爱丽激烈对峙！ 　　天空中的媒体们都炸开了锅，荧幕外的数亿观众更是像疯了一样加油呐喊，就连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加尔德都激动得语无伦次！越野车用竞速车的速度，在满是参天大树的森林间进行如此激烈惊险的极限对决，放眼整个赛车史都堪称空前绝后！ 　　当然，最激动的还是各大博彩公司的老板们，无数车迷们在这两支车队上下的注，足以在一瞬之间决定他们一个公司的生死！不论这两支队伍最后谁赢，都必然会使无数人一夜暴富，又会使无数人一夜之间失去一切！ 　　所有人都沉醉在老牌名队和最强黑马的角逐中。 　　所以，才会忽略一些事情。 　　古代先民们为隐藏晶界树而布置下的，最后也是最强的防线，经过了压制战斗系异能的前奏之后，终于完全启动。 　　———————————————————————————————— 　　不存在的空间中—— 　　余贺睁开眼睛，再闭上。 　　“开始了啊……” 　　他发出轻叹。 　　“总裁大人，现在——” 　　“什么也不用做。” 　　“可是——” 　　“听我的，我们现在什么也不用做，只要等事情结束善后即可。大量的伤亡必然会使我灰椋鸟集团蒙受骂名，在短期内收到严重不良影响——但！是！只要能成功引出晶界果，一切损失都是值得的。” 　　~~~~~~~~~~~~~~~~~~~~~~~~~~~~~~~~~~~~~~~~~~~~~~~~~ 　　唉，双休日就期中了，这剩下的几天会很紧张，可能没办法日更了……民那不要忘了我/(ㄒoㄒ)/~~有月票的话还请勿客气……（泥垢） 卷二 北界之生死时速 第159章 某个殉者 异变，悄然发生。 　　最先是恩盖伊森林，那数以亿计的各类植物，尤其是树木，发生了动作。 　　棕黑色的老树皮渐渐褪下，就像腐朽的墙纸剥落一样。然而树皮下露出的内质不是白色，而是鲜血一般的红，红得刺眼，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红色竟是无数细小的血管，层层叠叠铺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帆布。 　　硌嚓……硌嚓…… 　　无数参天大树的树枝开始微微晃动，上面也浮现了鲜红的血管，枝干越来越柔软，最后竟能像蛇一样自由蠕动。比起枝干，更像藤蔓！ 　　嘶嘶嘶——枝叶的缝隙间，树干的裂缝间，地上的土穴里，一缕缕淡红色的雾气安静而迅速地逸出，借助风力，在森林中飞速传播。也就是这时，选手们、观众们、媒体们才察觉到了异状。 　　“费鲁吉欧和诺克萨尔的角逐越来越激烈了，离暂居第一的维诺雄狮也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咦？这是什么情况！？” 　　解说员位于高空的飞艇上，在那里能清楚看到下方红雾扩散的过程，就好像绿之海中绽开了一朵巨大的红花！红雾扩散的极为迅速，而被红雾触及的树木们也长出血管，放出一样的红雾，短短几分钟过后，整个恩盖伊森林都被掩盖在红雾之下！ 　　“现在赛场出现了来历不明的红色雾气！受其遮挡，我们根本无法看清下面发生了什么！这是某个选手的异能吗？如果是的话——嗯、嗯？你说什——啥？惨叫声？” 　　咔嚓一声，解说的广播中断了，无数观众面面相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惨叫？你说真的吗？”离开直播室的加尔德相当郁闷。这可是最后一赛段了，再出岔子就麻烦大了。 　　“千真万确！是来自离地面很近的飞艇的情报，总之我们先以您的名义把直播叫停了！” 　　“啧……立刻派出地面护卫队探查情况！如果半小时后还没传来事情解决的消息，就立刻中断比赛！” 　　“是！” 　　—————————————————————————————————— 　　“可可可可恶~~~~~~这都是些什么啊！好恶心！” 　　正沉浸在超越极限的竞技中的爱丽，被打断时极为不爽，但她现在已经没有继续和刘易斯互飚的余力了。 　　一条条缠满血管的藤蔓像鞭子般抽来，最粗的足有数人合抱！挨上一下的话车子极有可能被整个掀翻！所有树都露出了本来面目，朴实无华的树皮剥落，露出了恶心的血管，枝干变成无孔不入的藤蔓对天狼星发起攻击！藤鞭乱舞，血雾弥漫，刚才还普普通通的大森林瞬间化作人间地狱！ 　　“这是血树族！先是异灵族，然后凤族，之后是黑渊族，现在又遇上了它们！比赛线路上竟然有这么多大妖兽！” 　　“与其说那些不如赶紧探路啊！”爱丽咆哮道，面对无数藤鞭的袭击，就算是她此刻也手忙脚乱。 　　“我也想——但是我的异能被压制得很厉害！第二异能空气爆弹也几乎用不了！” 　　“顺便一提，我也是！”眼看着好端端的森林变成经常在重口本里出现的触手地狱，我也是心急如焚，如果是平时我早就一个晶刃过去把它们削平了！可是现在…… 　　妖兽十大族排行第五，血树族。 　　肉质的植物，食人之树，血红地狱，这三个称号已经完全概括了它们的特点。作为兼具动物与植物的特性的奇特生物，论个体战斗力的话，血树族恐怕是妖兽十大族里最弱的。然而一旦繁殖成林，它们就能轻易占领大片的地域，一切踏入它们之中的生物都会成为猎物。以量取胜，与个体战斗力虽强，但因数量稀少而仅居第九的荒兽恰恰相反。 　　另一边，诺克萨尔的三人也陷入了危机。 　　“死罗欢！你不是能操纵妖兽吗？快让它们停下来啊！” 　　“都说了几遍了异能还在被压制！就算没被压制我也控制不了半动物半植物的血树族！” 　　“关键时刻要你何用！”刘易斯狠狠骂道，他疯狂地转动方向盘，躲过一条又一条的鞭拳袭击——完全闪过是不可能的，车上不断增多的凹痕证明了这一点。 　　“阿尔巴，你的‘手指工具’能切断藤蔓吗？” 　　“就凭那些修车用的小刀小锯子？别开玩笑了！” 　　阿尔巴咆哮道，他的神情非常焦急——然而他并没有看向前方，而是死死盯住不远处的天狼星。 　　“爱丽……” 　　深沉的低喃声，没有任何人听到。 　　——————————————————————————————————— 　　一片混乱之中，谁也没察觉到“某人”的到来。 　　穿着高档皮鞋的结实长腿在地上踱着，看似随性，却充满无懈可击的气场。 　　“血树族？先民们尽布置些怪玩意。” 　　正前方就是十几颗虎视眈眈的巨大血树，然而双腿的主人完全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简直就是视若无物。 　　“放着不管也不好，正好离晶界树完全复苏还有段时间，陪你们玩玩吧。” 　　—————————————————————————————————— 　　轰！！！ 　　大地发生了剧烈的震动，一道巨大的裂缝延展开来，无数小的裂缝迅速向四周蔓延！无数缠绕着血管的树根从地下冒出，使得龟裂一步步扩大——被激活的无数血树的根也开始了活动，竟硬生生将地面整个破坏！ 　　无数树根像海浪一般向天狼星压来，爱丽立刻急转弯闪避，然而还是慢了一步——树根狠狠击中了车前盖，天狼星打着旋飞出！还在车上的我顿感天旋地转，无法用异能保护自己，我只能拼命护住头部，随着剧烈晃动滚来滚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狼星还未落地，就被一根粗长的藤蔓紧紧缠住！立刻有无数细小的叶子钻过车窗玻璃的裂缝开始疯狂入侵，不能使用异能的我，只是个体质略好的普通人罢了！ 　　叶子刚一站到皮肤，就开始疯狂地往里钻，一种刺痒的感觉在被缠住的胳膊上蔓延——总是吸别人血的我，此刻竟然正在被吸血！ 　　“阿烨姐姐！” 　　旁边的爱琳情况稍好，她立刻靠过来将叶子一片片拆掉，然而数量实在太多，根本是杯水车薪！ 　　“爱琳，先不要管我！把、把缠住车的藤蔓废掉……” 　　平时使用血战斗时，我能迅速通过吸收灵力造血，所以不用担心贫血的问题。然而这次久违的贫血感侵袭了我，大脑一阵阵发晕，意识也有点模糊——我这个控血异能者因失血而死，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我……我尽快！” 　　爱琳躲开见缝就钻的叶子，将半个身子探出车外，手忙脚乱地开始对藤蔓的拆卸。现在能依靠的，也只有异能没受太大压制的她了！ 　　“还没好吗！？”爱丽急得大叫，她和吉薇妮亚的情况也相当不容乐观，再拖下去四人都要葬身于此！ 　　“还有三个……两个……好了！” 　　螺丝被全部卸下，藤蔓哗啦一声散了架——但现在还不能松口气，因为接下来等着我们的是—— 　　咚！！！！ 　　——从二十米的高处垂直掉下。 　　本就已失血的我经过这剧烈地一震，险些背过气去！幸好天狼星的减震器够给力，否则最轻也要骨折吧……话说，天狼星怎么样了？ 　　想到这，我连忙瞪大模糊的双眼，只见一缕缕黑烟从车前盖冒出，窗户全碎完了，车里到处都是玻璃碴子，情况相当不容乐观！ 　　“该死，快动，快动啊——” 　　爱丽拼命踩踏板，摇动变档杆，可是天狼星一点反应也没有！而四周又有数条藤蔓逼近过来！ 　　“快动——不行了！喷射——” 　　嗖！ 　　一条尖利的藤蔓迎面刺来，如果天狼星在此时喷射，绝对会直接撞上去！ 　　“快跳车！！！！！！” 　　吉薇妮亚大喊一声，我强忍着贫血的不适，一把抱住爱琳，撞开已经松松垮垮的车门一跃而出——下一瞬间，藤蔓刺中了天狼星，从车前窗进入，从后窗穿出，如果我们没跳车的话，此刻已经脑浆涂地！ 　　身体与地面重重撞击，激痛传遍后背，尘土味和血腥味一起钻进我的鼻腔。耳边是刺耳的嗖嗖声，那是藤蔓划过空气的声音，近在咫尺，我随时都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姐……姐……” 　　一个小小的身体从我的怀里挣扎出来，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那当然是爱琳。虽有我的保护，她身上还是已经有无数擦伤，可爱精致的小脸也沾满了灰尘，什么时候倒下都不奇怪——即使如此，她也不顾血树群的威胁，四处张望，拼了命地想确认姐姐的安危。离爱琳几步之遥就是吉薇妮亚，她的脸色也相当不好，但仍在努力掌握周围情况。 　　就在这时—— 　　“喂……是你们几个？” 　　熟悉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我转头一看，原来是诺克萨尔的三人组，却没见他们的车，看来他们的遭遇跟我们也差不多。 　　但让我惊讶的是，冲在最前面的不是最张扬的刘易斯，而是塞纳姐妹的杀父仇人、爱丽复仇的对象——阿尔巴·塞纳！ 　　只见他迅速挥舞着双手，十根手指都变成了锋利的锯刀，不断把接近的细小藤蔓击退。他的脸色十分苍白，身上大小伤口数不胜数，但他脸上没有痛苦，只有焦急。 　　“滚！！！” 　　阿尔巴手一挥，割断了一根缠住他脚的藤蔓，然后向我们大吼道—— 　　“爱丽呢？” 　　……哈？ 　　我，吉薇妮亚，连一心挂念姐姐的爱琳都吃了一惊。 　　“我问你们爱丽呢？她安全吗？你们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样！” 　　见我们不回话，他的脸色更加难看，又朝我们吼了一声。 　　等等，他和爱丽不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吗？ 　　那为什么一来就火急火燎地先确认爱丽的安危？ 　　“不……我们也在找姐姐，可是……”爱琳唯唯诺诺。 　　“……啧！一群没用的东西！” 　　阿尔巴狠狠啐了一口，开始迅速刨挖天狼星旁边的大量碎石，碎石尖利的棱角立刻把他的手心划得血肉模糊，可他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就好像要回应他一样—— 　　“呜……嗯……” 　　一声弱弱的声音传了出来，但不是从碎石之下，而是来自不远处插满树枝木块的灌木丛。 　　“爱丽！” 　　阿尔巴立刻一跃而起，狂奔过去，反应慢了半拍的爱琳也随后跟上。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扫开灌木丛，然而看到的景象让他们的心狠狠一跳。 　　爱丽并没有严重的外伤，但一根粗大的藤蔓缠住了她的腰，正在迅速吸食她的血气。爱丽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小，随时都可能休克！ 　　“快！看样子这血树才刚缠上她没多久，赶紧解决掉这藤蔓就没大碍！” 　　阿尔巴迅速回过神来，手指化作的锯刀在藤蔓上来回移动，他正在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切割藤蔓！爱琳也赶紧着手拆卸，虽然她也很讨厌阿尔巴，但此刻为了心爱的姐姐，必须豁出去了！毕竟在场的所有人中，还能使用异能的只有他们二人！ 　　可是……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之前明明每次见面都会一脸冰冷地讥讽姐姐，伤害姐姐，现在怎么又摆出一副善人的嘴脸？ 　　爱琳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加快手的速度。 　　“嗯……爱琳？这个是……而诶？” 　　爱丽恢复了一点意识，看清了面前的救兵—— 　　“阿尔巴！？” 　　爱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她拼命挣扎着想远离阿尔巴，然而被血树藤缠住的她使不出半点力气。 　　“你……快离开！别……” 　　“安静！！！我是在救你！！！” 　　阿尔巴大喝一声，这一喝包含着某种慑人心魄的力量，就连对阿尔巴最为憎恨的爱丽都不禁闭上了嘴。 　　“爱琳，手别停下！你想看这你姐姐死吗？” 　　“啊好……等等，那是——” 　　突然，一阵腥风逼近—— 　　“小心后面！！！” 　　““阿尔巴！！！”” 　　在我的旁边，吉薇妮亚的吼声和刘易斯、罗欢声嘶力竭的大叫重合在了一起—— 　　时间仿佛停止了。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三根锋利的藤蔓，同时向三人刺来， 　　阿尔巴一脚踢飞了爱琳， 　　同时，他最后一次挥下锯刀， 　　藤蔓的攻击，也近在咫尺， 　　快点弄走爱丽——什么的，已经来不及了， 　　然后，没有丝毫犹豫， 　　阿尔巴，采取了行动。 　　扑哧！ 　　瘦高的人影把爱丽覆盖， 　　仇敌的血溅入了淡蓝的眼， 　　这温暖又残酷的触感，是那样真实。 　　阿尔巴在最后一刻，用身体挡住了爱丽。 　　挡下了，必杀的，藤蔓的攻击。 　　“……阿尔，巴？” 　　~~~~~~~~~~~~~~~~~~~~~~~~~~~~~~~~~~~~~~~~~~~~~~~~~~~~ 　　昨天没更新，今天4000+ 　　虽然就一天没更，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第二卷大概还有七八章就完了，结尾还有神展开。 　　我明天也要期中考试了，电分和微积分。 　　祝我好运吧。 卷二 北界之生死时速 第160章 幸福 恩盖伊森林，核心—— 　　咔嚓！ 　　一棵足有百米高的巨大血树横着飞出，在地上犁出了深深的痕迹，其他血树立刻亮出了无数带刺的藤蔓，如饿虎扑食般袭向来者—— 　　“滚。” 　　而那个人只是轻轻动了动嘴。 　　空气凝固了。 　　仅仅是因为这一个字所包含的杀意。 　　嘶嘶嘶——藤蔓立刻像见鬼了一样极速缩回，血管缠绕的树根也钻回地里，让开了一条路。密密麻麻的血管重新被灰褐色的树皮覆盖，变回了一开始的普通植物。 　　待所有血树都恢复原状之后，某物暴露在了他面前。 　　那是一颗心脏。 　　在盘根错节的无数枝干中央，是一颗鲜红的心脏，数不清的细小藤条一段缠在心脏上，另一端向远方延伸，有的插入地里，有的与周围的血树相连。心脏还在微微跳动，每跳一下，就有一股红芒顺着藤条流向远方。 　　毫无疑问，这是整个恩盖伊森林血树群的核心。 　　“腑海林之心，每个血树集群都有的作为指挥塔的核心，只要破坏掉这个……” 　　有力的手刺穿了像笼子一样的枝干，一把捏住了鲜红心脏。 　　“就了结了。” 　　啪嗤！ 　　大手狠狠收紧，心脏立刻爆成了一滩黏腻的血肉。以此同时地面开始了剧烈的震动，震耳的嗡鸣声让人耳膜发痛，好像整个森林都在哀嚎！无数血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变成了一棵棵毫无生气的朽木，笼罩整个森林的红雾也在风力作用下渐渐消散。 　　“这就完了？血树群也就只有这点程度了啊，虽然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但难保你们不会碍事。” 　　来者轻轻甩了甩手，弄干净满手碎肉，离开了森林。 　　自始至终都没人发现他的存在。 　　———————————————————————————————— 　　“……阿尔，巴？” 　　爱丽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呜……咳咳！” 　　阿尔巴咳出一大口血，倒在了地上，见他倒下，立刻又有无数藤蔓侵袭而来—— 　　就在这时。 　　嗡————！地面开始了剧烈的颤抖，低沉的嗡鸣声响彻了整片森林，一种无形的波动从远方横扫而来。来势汹汹的藤蔓突然像触电了一样剧烈抽搐，发出悲鸣般的嘶嘶声，随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枯萎，失去了生机。 　　食人之林终于停止了狩猎。 　　“奇怪，难道是森林的‘心脏’被人破坏了？是谁有那个本事？”吉薇妮亚大感意外，却也找不到答案。 　　不过除了她，此刻已经没人在乎那个了。 　　森林因谁而死，这种事怎样都好。 　　我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倒在地上的两人。 　　阿尔巴的前胸、腹部和肩膀被开了三个大洞，鲜血滔滔流出，甚至能清楚看到白骨和内脏。然而他还没死，他用痉挛不止的手用力按住前胸的伤口，大口大口呼吸，每呼吸一次，就有新的血从他嘴角流出。 　　任谁看了都能得到一个结论。 　　必死无疑。 　　荒野的大森林里，没有足够的医疗设备，附近没有一员，他也没有能自愈的异能，伤得太重，根本不可能撑到官方的救援部队赶到。 　　“阿尔巴！” 　　刘易斯立刻跑上前去将他扶起，罗欢也跟了过来，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撕开衣服为他包扎，然而这只是杯水车薪。别说疗伤，连止血都做不到。 　　“撑着点！我已经发射信号弹了！马上就会有人来——”刘易斯焦急地大喊。 　　“不可能的……咳……”阿尔巴蠕动着惨白的嘴唇，编制出绝望的话语。 　　“的确……这森林里伤者实在太多了，根本不可能全照顾到。”罗欢还保持着冷静，尽管她的眼角也有泪珠在打转。 　　“那你就眼看着他死？”刘易斯怒吼道。 　　罗欢默默别过头去，刘易斯见状，懊恼地捶了一下地面，但也没再说什么。 　　“我……咳……死不足惜，但是……爱丽……” 　　阿尔巴用尽全身力气转过头，看着仍在震惊中的少女。 　　“爱丽……决不能……死！” 　　决不能死。 　　“为什么啊……” 　　细弱蚊鸣的声音，从颤抖的唇间流出。 　　爱丽的手不断颤抖，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她心里肆虐，她想哭，她想喊，想愤怒地质问阿尔巴为何要这么做。而其中唯独没有仇人终于死在自己面前的畅快感。 　　“这到底……算什么啊……下定决心要复仇的我，被身为罪魁祸首的你救了……这……算什……” 　　支离破碎话语一句句蹦出，爱丽的眼神越来越迷茫，冲击性的事情太多，她已经完全混乱了。 　　对这样的她，阿尔巴的答复只有一个。 　　“还用问……当然是，不想让你死啊……” 　　“你说，不想让我……死？” 　　那一刹那，爱丽眼中的迷茫全消失了，她强撑着站起，狠狠瞪视着面前濒死的男人。 　　“不想让我死？这到底算什么跟什么嘛！因为心里不平衡就怨恨父亲，因为恨他就偷偷对车动手脚把他害死！因为你，都是因为你！爸爸死了！车队沦落到了这幅德行！这次大赛也是！只要一见面就处处挖苦我嘲讽我跟我作对！明明是个人渣！明明是个杀人犯！现在又装什么好人！良心发现了吗？被罪恶感压垮了吗？别开玩笑了！要当坏人就给我当到最后啊！现在，现在为了救我……把自己弄成这样子……又是……搞什么啊……” 　　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泣不成声了，她抽泣着瘫坐回去，低下头，默默抹着眼泪。 　　阿尔巴粗重的呼吸从未停止，生命的红色不断从他体内流失，然而痛苦的感觉却越来越轻。他知道，这是回光返照的表现，自己已经撑不了几分钟了。 　　有些话，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机会了。 　　“我……” 　　下定了某种决心，阿尔巴蠕动着已经白如纸张的嘴唇，努力用所剩不多的力气组织语言。 　　“我……没有把坏人的角色扮到最后，对不起啊……” 　　“你说……什么？” 　　爱丽猛地把头抬起，死死盯着阿尔巴。 　　阿尔巴的眼闭上，再睁开，那双眼中已没有了平日的阴沉，只剩下如水般的平和。 　　“我——” 　　再次开口， 　　“——没杀你的父亲。” 　　……………… 　　……………… 　　“……诶？” 　　一时间，爱丽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没有杀埃尔顿。” 　　“你……不是吧……可是！” 　　爱丽再次陷入了混乱。 　　“可是，葬礼上，你不是明明白白的承认了吗？那是你还在笑！笑爸爸的死！笑我的无能！” 　　阿尔巴轻轻叹了口气。 　　“我的确没杀他……不过……我‘等同于’是杀了他。” 　　“但是——” 　　“那时他开的铁狼号……会出故障，真的只是纯粹的意外而已，大概是部件的老化或发动机故障吧……我……从来没对它动过手脚。” 　　“你说……那纯粹是意外？” 　　爱丽拼命摇着头，阿尔巴所说的一切，都与她的认知大相径庭。 　　“没错……本来上场之前……铁狼号应该交给我做检查的……如果我那天晚上没有和你父亲吵架离开的话……我当晚应该正在乖乖进行例行检查，那样的话故障之处就一定能被发现……埃尔顿也就不会死了。” 　　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阿尔巴的脸色又变得难看了些，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澄澈，就好像终于吐露了多年积压在心里的烦恼。 　　“但是、但是那样的话，我晚上睡不着经过车库时，你又为什么会鬼鬼祟祟地凑在铁狼号边上……” 　　“只是想……再看一眼而已，”阿尔巴眯起眼睛，仿佛在回忆，“铁狼号是我参与设计的……第一辆赛车……心想着至少在离开前最后看一眼……” 　　“那样的话，你为什么见了我就跑！” 　　“大概是觉得，明明都放话要永远离开了……却又偷偷摸摸回来结果被人发现……真的很让人羞愧吧……那时的我也真是不成熟呢……” 　　“可是爸爸的葬礼上你明明在笑！” 　　“我是在笑……笑自己的幼稚……笑自己的愚蠢……” 　　“退一万步讲，如果你真的是无辜的话……” 　　爱丽瞪大眼睛，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说一切都是你干的？为什么要把一切罪责揽到自己头上！” 　　“……” 　　沉默，然后—— 　　“爱丽……你，知道葬礼上的你是一副什么样子吗？” 　　“……诶？” 　　“那真的是……让人不忍直视啊。空洞无比的眼神，憔悴的面孔，真的，像是失去了一切希望，连自己活着的意义都失去了……” 　　“……”爱丽哑然。 　　那时的她，的确是如此。一直憧憬的、被当做终生目标的父亲的死，轻易将少女的心彻底击垮。 　　“看着这样的你，我真的……很愧疚啊……都是因为我的错……所以我很矛盾……我一方面想逃离这个伤心的地方，一方面又想补偿你……但是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然后……我追了上去，质问你，向你大吼……” 　　“是啊……当时，在你对我怒吼的时候，我发现了……”阿尔巴深深看了爱丽一眼，“认定我是杀父仇人的你，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愤怒填补了空虚……‘让我付出代价’的执念重新给了你力量……不是吗？” 　　的确如此。 　　那时候全身心都陷入了绝望的爱丽，正因为找到了新的目标——复仇，才得以摆脱悲痛，继续前进。 　　“那时，我就想——何不将错就错呢？如果对我的恨能让你重新燃起斗志的话……我就这样成为一个惹人厌的坏人……又何妨呢？” 　　如果没有对阿尔巴的恨的话，她大概直到现在还沉浸在伤痛中，庸庸碌碌浑浑噩噩地活着吧。 　　而现在的她，正站在赛车界最顶尖的舞台上，成为世界瞩目的巨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对复仇的执念逼着爱丽前进，拜此所赐，不论一路上遇到怎样的困境，她都在咬牙坚持，每次的挫折都让她变得更强。 　　“让仇恨和执念成为你的助燃剂……这并不是什么好方法吧……但你必须要有前进的方向和前进的动力，不是吗？” 　　如果不是对阿尔巴的恨， 　　“而接下来我能做的……也只有悄悄资助你们完成天狼星的制造……然后背着骂名守望你了呢……” 　　如果没有阿尔巴， 　　“对不起啊……爱丽。因为我的不成熟，导致了你爸爸的死……真的是……对不起啊……” 　　如果没有他的存在，一直激励着自己的话， 　　“能在最后一刻救你一命……真是太好了……这样子……我的罪……也就赎清了吧……” 　　“阿尔巴……叔……叔……” 　　“看啊……埃尔顿……你的女儿，我的侄女……正在最顶级的赛场上闪闪发光呢……太好了……不是吗？” 　　“叔……叔！” 　　爱丽的眼泪如决堤般流下，她紧紧抓住阿尔巴的手，拼命想把这微弱的生命握在掌中久一点—— 　　“我就……到此为止了呢……” 　　最后一丝血从他的唇角划过。 　　“一直以来……真是对不起了……” 　　双手不再痉挛。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声音几乎细不可闻。 　　“我身边不断有人遭受不幸……所以我很幸福……” 　　眼睛无力地合上。 　　“我身边总是有人死去……所以我很幸福……” 　　脉搏越来越弱。 　　“幸福这东西并非无处不在取之不尽，而是终将消耗殆尽……每个人只能尽力……争夺属于自己的幸福……” 　　胸腔里生命的鼓动终于停止。 　　“所以……” 　　用尽全力，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希望我的不幸，能成就你的幸福。” 　　微风拂过树梢。 　　叶间洒下阳光。 　　某个高尚又可悲的男人，带着微笑，走完了他的一生。 　　~~~~~~~~~~~~~~~~~~~~~~~~~~~~~~~~~~~~~~~~~~~~~ 　　唉，终于写到这了，总觉得有点小难过 　　本卷倒数第二个高潮终于结束了，然后就是真的结尾了，欢迎在评论区吐槽 　　啊，对了，如果觉得叔叔桑是条汉子的话，就投张月票哀悼一下吧 卷二 北界之生死时速 第161章 善 “让一让——都让一让——重伤员——” 　　“所有人员注意，请尽快完成伤亡统计！” 　　“再调两架飞艇来！需要增援！” 　　血树群的狩猎狂宴终于落幕，剩下的只有一片狼藉。几乎所有的领先车队都或多或少受了伤，死者也绝不在少数。血树一停止活动，执行委员会就立刻调动了所有能调动的人员，展开最大规模的搜救。 　　大型的拉力赛，发生伤亡是不可能避免的，然而这次的伤亡实在太过离谱了，即使大部分选手因还没进入森林而侥幸逃过一劫，还是有许多举世瞩目的顶尖车队被迫退赛。委员会当机立断暂停了比赛，并发出新通知： 　　比赛暂停整整两天，期间搜救人员尽最大努力进行支援； 　　所有车队在这两天内对自己的损失进行评估，如果发现不可能再赛下去，就立刻报告主办方宣布退赛； 　　如果确定仍可以继续，则在这两天内进行休整，两天过后从原位出发，继续比赛。 　　任谁也没想到，世界上最顶尖的商业集团举办的最顶尖赛事，竟会出这么大的岔子。人们纷纷谴责灰椋鸟集团没有事先做好勘查工作，竟把选手们引向了凶险无比的血树群中。尤其是那些被迫退赛的顶尖车队的死忠们，他们甚至在不少地区发动了大规模的游行抗议。种种因素加在一起，使灰椋鸟旗下所有产业的股票遭遇大跌。 　　这下可把加尔德搞得焦头烂额，要知道，这比赛路线是集团的最最高层命令下来的，他哪敢改？这下可好，虽然对集团整体利益造成的损害有高层人物去管，可是这已经乱作一团的比赛必须得由他全权负责。 　　要说这糟糕无比的情况下还能有什么好消息的话，那恐怕就是——本大赛目前最受瞩目的两支车队，费鲁吉欧银狼队和维诺雄狮队并未发出重伤或死人的报告了吧。 　　最终阶段的重头戏，就只能靠他们。 　　———————————————————————————————————— 　　“塞纳先生的遗体我们会妥善保管，保证不会出现任何损坏，请节哀顺变。” 　　救援队的人们抛下一句干巴巴的话，把一个有成年男性大小的黑色布袋抬上了飞艇，行了一礼就匆匆赶往下一个地方了。直到这家专运尸体的飞艇消失在视野之外，我们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它。 　　这大概也是我们，唯一能为阿尔巴做的事了。 　　“还真是惨啊……” 　　熟悉的声音，我们一起看向来者—— 　　是维诺雄狮队的队长，基尔加。他这次只有一个人，那群性格轻佻的队员没跟在他旁边，虽然他的脚步依然随性，但表情十分严肃。 　　刘易斯立刻走上前，面色不善道：“你来干什么？要找事的话以后再说！” 　　“倒也没什么，只是想见见某个男人的遗体罢了，看来是错过了啊。” 　　“……阿尔巴死时的场景，你都看到了？” 　　“巧合而已，血树群暴动时我们也是一路在逃啊，情况紧急根本顾不得方向，终于脱险时，发现竟然到了几个熟悉的家伙附近。你们还真是专注呢，都没注意到当时我们就在不远处。” 　　“所以，你是来冷嘲热讽的？” 　　“怎么会，”基尔加耸了耸肩，“被嘲讽的明明是我好不好，之前我才骂过阿尔巴·塞纳是个三姓家奴，现在真是……被狠狠打脸了啊。” 　　“……” 　　“我并不怎么认同他的做法，因为里面满是漏洞……但是，他的人格，确实赢得了我的敬意。” 　　“……还真是谢谢你了。” 　　“不谢……” 　　基尔加和刘易斯对视了片刻便转身离去，这时—— 　　“喂，等等！”刘易斯忽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基尔加转头问道。 　　“你们维诺雄狮队，还能继续比赛吗？” 　　“我们很幸运呢，车子没有大碍，人也只受了轻伤，当然能够继续。” 　　“是吗……哼……” 　　“但是，那也没什么意思了。” 　　“……你说什么？” 　　“没意思啊，”基尔加叹了口气，“爱丽的天狼星，怎么看都不可能再继续了吧，没有她当对手，就算赢得冠军又有什么意义？更别提她现在的精神状态……” 　　———————————————————————————————— 　　在一个临时搭成的小帐篷里，金发的少女静静抱腿而坐。她面无表情，目光十分恍惚，面色很是憔悴。 　　“唉……” 　　看着这样的她，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是今晚的饭，刚打来的，趁热吃了吧。”我把一碗热粥放在她面前。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粥，半晌才作出回应。 　　“……谢谢，我会吃的……” 　　有气无力的答复。 　　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我转身准备离开帐篷。一直以来以为是杀父仇人的人竟然是最最关心自己的人，而那个人就在数小时前为救自己而死，任谁经历了这样的事都不可能短时间恢复吧。 　　“阿烨……” 　　出我意料，她叫住了我，我停下脚步，用沉默示意她往下说。 　　“你说，我的存在……是不是会让周围的人不幸呢？” 　　“……” 　　真是，够沉重的问题啊。 　　很可惜，我不是她，所以不可能真正理解她的心情，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心理医生或知心大姐姐。 　　所以，能做的只有敷衍。 　　“那不是你的错，别想多了，先吃完休息吧。” 　　“……哦。” 　　—————————————————————————————————— 　　““她怎么样了？”” 　　才一出帐篷，我就遇到了另外两人。 　　“还是那样，茶饭不思，随时崩溃都不奇怪。”没必要隐瞒，我说出了实情。 　　“姐姐……” 　　爱琳双拳紧握，嘴唇微微颤抖，看着最最喜欢的姐姐变成这副样子，她心里比刀割还痛。 　　“爱琳，阿尔巴的死对你似乎没太大触动嘛……你关心的真的只有姐姐呢。”吉薇妮亚轻轻抚着爱琳的金发。 　　“也不是……怎么说呢？知道真相前我的确很讨厌叔叔，但是这份感情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淡了。虽然是假的，但那时我们的确以为就是叔叔杀了爸爸呢……你们，大概会觉得我对亲人很薄情吧……但是对我而言，只要姐姐好，就一切都好。” 　　平时总是害羞无比的爱琳，说这话时却没有丝毫动摇。 　　这一定是她心里最真挚的情感吧…… 　　“呐，爱琳，忘了问了，天狼星怎么样了？还能开吗？” 　　一说到这个爱琳的表情更阴沉了。 　　“大部分都能修好，但是有几个关键的地方必须换零件，而且都是大型零件，没有随车带着。” 　　“那，零件呢？天狼星的兼容性应该挺好的吧。” 　　“兼容性好指的是能用其他级别相近的赛车的零件。其他车队都有至少一个完整的后勤组，车抛锚时由他们赶来支援……但你们也知道，我们没什么后勤组，没人会给我们送备用零件，大赛官方提供的那些普适品根本不足以支持天狼星这样的顶尖赛车，所以……” 　　一言以蔽之，就是没救了。 　　“是吗……也就是说不管爱丽能不能恢复，我们都到此为止了，真是可惜阿尔巴了呢。” 　　吉薇妮亚淡淡道出了残酷的事实。 　　“……没……” 　　“嗯？爱琳你说什么？” 　　“还没有完！”爱琳忽然充满了斗志。 　　““诶诶诶？”” 　　“只要姐姐能从打击中恢复过来，就一定有办法！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不管什么困难，姐姐只要认真起来就一定会创造奇迹！” 　　“可是……” 　　“一定的！姐姐……姐姐就交给我吧！” 　　—————————————————————————————————— 　　帐篷里—— 　　此刻，时间已经接近凌晨。 　　夜空的黑变成了深蓝。 　　爱丽仍蜷着腿呆坐在帐篷里，面前是早已冷掉的粥。 　　并不是在悲伤，也不是后悔或愤怒。 　　她什么也没想。 　　大脑一直是浑浑噩噩的状态，像是个迷路的孩子，无数次尝试之后终于放弃了从迷宫中走出。 　　她脑海深处也隐约觉得这是不行的，必须做出行动，没有时间迷茫了，不要让阿尔巴的牺牲白费——尽管如此，迷路的孩子，什么也做不到。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那是帐篷帘子被拉开的声音，然后是轻轻的脚步声。 　　“姐姐……” 　　“……” 　　熟悉无比的声音，爱丽默默抬起头，看了一眼来者，又低下了头。 　　“怎么能玩饭都不吃呢？这可不好啊……” 　　“……” 　　“那个呢，天狼星损坏的有点重呢，真倒霉……这种时候，必须得由姐姐你来主持大局了呢。” 　　“……” 　　“啊，对了，我拿了小型的热炉，要不帮你把粥热一下？” 　　“……” 　　“姐姐……” 　　不论怎么尝试发起对话，对方都没有作出回应。 　　爱琳有些悲哀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黑暗中在帐篷里独自蜷缩的少女，薄薄的毯子下的身躯是那样娇小，清冷的月光透过缝隙照在他脸上，更添一分凄凉。 　　以前怎么没注意到呢？ 　　姐姐，竟然是如此脆弱的一个人。 　　一直以来，姐姐总是站在自己面前，为自己遮风挡雨，带着又懦弱有胆小的自己一路前行，不论遇到什么麻烦都能解决——久而久之，在爱琳心目中，姐姐就成了无所不能的、神明一样的存在。 　　然而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少女，完全颠覆了爱琳一直以来对姐姐的印象。 　　不是神，只是个人。 　　不是超人，只是个少女。 　　不是坚强的英雄，只是个脆弱的孩子。 　　但是—— 　　不论真正的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自己对姐姐的爱，都不会变。 　　“姐姐……” 　　放下粥和热炉，爱琳轻轻凑到爱丽身边—— 　　抱！ 　　“爱……爱琳？” 　　“姐姐，终于有反应了呢。” 　　“喂、放开——” 　　然而爱里没能把话说完。 　　一阵新奇的触感将她的意识占据。 　　两片柔软的、滑嫩的、带着薄荷香气的物体，贴上了她的唇。 　　太过舒服的感触，让她一瞬间忘掉了所有烦恼。 　　不止如此。 　　一个滑滑的小东西撬开了她的牙齿，伸入口腔，和舌头缠在一起。 　　湿润粘滑的感觉很容易令人上瘾，她也情不自经地动起舌头，配合着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 　　滑滑的东西缩了回去，柔软的触感也逐渐远去。 　　一根银色的丝线挂在两人唇间。 　　一端自然是爱丽。 　　而另一端—— 　　直到这时，爱丽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爱爱爱爱爱爱琳！？你、你在干什——” 　　拍！ 　　看似娇弱的手重重落在她的肩膀上，硬是把她要说的话压了回去。 　　爱琳，用有生以来最为坚定、最为真挚的眼神与她对视。 　　“姐姐，我，喜欢你哟。” 　　“我……我也——” 　　“不是对亲人的喜欢哦，而是真正的，对恋人的喜欢。” 　　“可是……我们……不是姐妹吗？” 　　“只是恰好有血缘关系而已，这又有什么妨碍呢？” 　　“妨碍什么的，关系大了好不好！这个……在伦理上说不通吧……” 　　说到最后，爱丽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简直细弱蚊鸣。她变了个姿势，红着脸背过身去，盘坐在地上，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嘻……” 　　看到姐姐这么可爱的样子，爱琳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啦！如果这是恶作剧我一定收拾你！” 　　“才不是恶作剧呢，是认真的哦。” 　　爱琳轻轻凑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姐姐，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姐姐，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为、为什么？” 　　“因为啊，姐姐很强哦。” 　　“我……一点也不强啊！一直一直都给人带来不幸，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不是的，从小到大，姐姐你一直在保护我不是吗？不论什么困难都能笑着面对，不论遭受怎样的失败都永不言弃，总是说着明天会更好——我啊，就是喜欢这样的姐姐。” 　　“……” 　　“请不要再说什么‘给别人带来不幸’了，正应为有姐姐在，我，一直都很幸福哦。” 　　“爱琳……” 　　“阿尔巴叔叔最后说过吧，‘希望我的不幸，能成就你的幸福’。” 　　抱住姐姐的手，收得更紧了点。 　　“我的话，想把我因姐姐而获得的幸福，分享给姐姐哦。” 　　所以—— 　　“起来吧，姐姐，只剩最后一段路了。” 　　爱琳站起身，笑着向爱丽伸出手。 　　小小的手心，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爱丽犹豫了一瞬—— 　　也伸出手，紧紧握住，任由自己被爱琳拉起。 　　“快点哦，大家都等着你呢。” 　　“大……家？” 　　———————————————————————————————————— 　　掀开布帘，两人来到外面时，已经是清晨了。 　　草上沾着晨露，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清爽的晨风扫去了彻夜未眠的疲惫。被爱琳拉到外面的瞬间，爱丽甚至产生了一种进入新世界的感觉。 　　“啊……” 　　被晨光弄花的双眼逐渐恢复明晰，在无比澄澈的视界中，五个熟悉的人影渐渐浮现。 　　刘烨，吉薇妮亚，刘易斯，罗欢，还有基尔加。 　　明明是看惯了的人，却有种莫名的久别重逢之感。 　　“终于出来了？调整好了吗？” 　　刘烨依然是那样美丽，连那份隐约的距离感，此刻也让人觉得万分亲切。 　　“报告队长，最后一段路线已经研究透了哦。” 　　吉薇妮亚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无比的可靠，只是看着她就会感到安心。 　　“出发……可是，可是，没有替换的零件……天狼星已经……不行了吧。” 　　不知该说什么好的爱丽，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提出了一直关心的疑问。 　　“那就用地行者的吧！” 　　稍显粗鲁的男声，那是刘易斯。 　　“……哈？”有一瞬间，爱丽有点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 　　“所·以·说！你们的天狼星要是不换零件的话不就要废掉了吗？那就用我们的吧，反正你那车兼容性很强吧！” 　　刘易斯仍是粗鲁地放话，但他的脸却扭向了一边，好像有点……脸红？ 　　“可是，那你们的比赛……” 　　“我们的地行者已经彻底报废了哦。”罗欢接话道。 　　“报废！？” 　　“是啊，因为血树的袭击，连主框架都严重变形了呢，反正废了也是废了，不如物尽其用。”罗欢耸了耸肩。 　　“真、真的？可是，我们不是一直都是——” 　　“对手吗？那种事谁知道啊，只是你单方面把我们当成宿敌好不好！你可别误会了，我、我们只是不想让阿尔巴那笨蛋白死而已！”刘易斯脸红得更厉害了，语气也更加粗鲁。 　　“看不出来吧，别看刘易斯这样，其实是个傲娇呢。”罗欢打趣道。 　　“谁谁谁谁是傲娇啊！别乱说哦！只是不想让她们就这么滚蛋而已！” 　　“那……可是……谢——” 　　“爱——————丽————————！！！” 　　突然间，飞艇的嗡鸣声从头顶传来，还有一个比嗡鸣声更大的熟悉声音。 　　轰！一架小型飞艇重重降落在地，差点把爱丽晃倒。飞艇舱门开启，里面出现的是—— 　　“……艾米莉亚？” 　　“你以为是谁啊笨蛋！” 　　“什——说别人是笨蛋的人自己才是笨蛋！你个笨蛋！” 　　“你才刚说完就说我是笨蛋了吧！笨蛋！” 　　“你才是——” 　　“好啦好啦艾米，你不是来吵架的吧，快把东西搬出来的说。” 　　谷花鸣出现在艾米莉亚身后，手里还提这个看上去很重的手提箱。 　　“切……我知道啊，别催嘛！” 　　说着，艾米莉亚也搬下一箱箱东西堆在地上，简直像一座小山。 　　“这些是什么啊……” 　　“废话，当然是——” 　　艾米莉亚一脚踹开箱子，里面露出了满满的金属制品。 　　“——替换用的零件啊！” 　　“诶？诶……诶诶诶！？” 　　爱丽震惊了。 　　“零件啊！你听不懂吗？我也是在关注比赛的好不好！全媒体都在传你们会因为车辆故障弃赛来着！你们根本没后勤组吧？所以我就勉为其难的来支援你了啊！作为我的宿敌的你如果就这么退赛，我也会跟着掉价的！” 　　哼哒——！艾米莉亚红着脸说完，胳膊一抱转向一边，简直就是教科书式的傲娇。 　　“喂喂红毛丫头你什么搅局啊！我才刚刚决定要大发慈悲把报废的地行者的零件借他们用的！”另一边的刘易斯倒不爽了 　　“——哈啊？你这白痴怎么可能这么好心！而且报废的车的零件你也真拿的出手！” 　　“你想找茬——” 　　“呜……” 　　正在两人要对掐时，一声细细的呜咽打断了他们。 　　“呜……呜呜……” 　　循声看去，是爱丽。 　　“谢……呜……谢谢你们……”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滑下，她用力擦着眼泪，说出断断续续的、道谢的话语。 　　“谢谢……真的谢谢……对不起……除、除了谢谢……我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此时爱丽已经是嚎啕大哭了，泪水像瀑布一样不断流下，爱琳带着慈爱的微笑轻抚着姐姐的背。 　　一路走来，爱丽经历过太多事了。 　　不断竞争，不断树敌，独自面对重重困境。 　　不屑、敌意、猜忌……这是她在参赛之前，从他人身上感受的最多的东西。 　　但是，仅于此刻， 　　环绕着她的，完完全全，只有纯粹的善意。 　　“好啦，你要哭到什么时候！” 　　一直默不作声的基尔加，此时终于开口。 　　“你可是要被我纳入后宫的女人，没我的允许，竟敢哭得这么凶？” 　　“谁……呜……谁是你后宫啦！” 　　“不是的话就给我抹干眼泪修车去啊。” 　　“呜……嗯？” 　　“没事了的话，就赶紧修好车做好准备。还有不到一天就要再出发了，到时候如果没个像样的对手的话，我可是会很为难的啊！” 　　“基尔加……” 　　“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有身为车手的自尊的，不劳而获的胜利一点意义也没有。现在剩下的人里也就只有你配和我角逐冠军了，所以……别再哭了啊。” 　　基尔加说完便转身快步离去。 　　只留下一个背影。 　　“……” 　　爱丽摸了摸自己的脸。 　　眼泪，不知不觉停下了。 　　心中的杂质已经消失，整个人都像重获新生一样清爽。 　　久违的斗志，再次涌上心头。 　　“啊啊……我明白了……” 　　再抬起头时，那微笑如太阳般灿烂。 　　“现在，我们费鲁吉欧银狼队要做的事，只有一件——” 　　紧握的小拳头高举过头。 　　“——赢！” 　　~~~~~~~~~~~~~~~~~~~~~~~~~~~~~~~~~~~~~~~~~~~~~~~~~~~~~~~ 　　期中考试考完，大物全线崩盘，特来六千字大章！ 　　第一次尝试写治愈有木有！ 　　而且百合大法好！ 卷二 北界之生死时速 第162章 灵脉与晶界树 “女士们，先生们！比赛一度因为大规模意外的发生造成暂停，现在终于再度开始！虽然很多有力强队的退赛让我们深感遗憾——但是，当前本大赛最最热门的两大车队，维诺雄狮队和费鲁吉欧银狼队，都宣布可以继续比赛！” 　　场外、屏幕外的无数观众立刻发出震耳的欢呼，尤其是两支车队的支持者们，几乎达到了疯狂的地步。太过完美本身也是一种不完美，缺憾往往更能提升事物的价值。所以经历了血树群这一大灾难之后，北界拉力赛的势头不减反增，就连很多很多原本对赛车没兴趣的人也参与了进来。 　　这样一来，上演最终对决的两支车队的人气也达到了巅峰。不论是原本就是公认的综合实力世界第一的维诺雄狮，还是沉寂了七年后终于以黑马之姿重出江湖的费鲁吉欧，支持者正在呈几何增长。针对谁会是最终冠军的赌博更是无比火热，那极少数的几个在开赛之初就押了费鲁吉欧的幸运儿此刻是提心吊胆，如果她们赢了那就是一本万利，输了的话就前功尽弃。 　　镜头转到赛场—— 　　恩盖伊森林边缘，两辆车并排而立，一辆是优雅地银灰色，另一辆是刺眼的金黄色。两辆车外表都有多处磨损，引擎盖还有明显的凹陷，但毫无疑问都能撑到比赛结束。 　　“都，准备好了吗？” 　　爱丽端正地坐在驾驶座上，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一切ok。”我竖了竖大拇指。 　　“只等出发咯。”吉薇妮亚也做好了准备。 　　“新零件的兼容性都很好！”爱琳早已完成了检查。 　　“好嘞，那么——” 　　爱丽看向窗外，视线前方是坐在金色车内的俊逸男子。 　　“你们怎么样了，基尔加？” 　　“嚯，难得小爱丽能主动关心我，咋了？终于对我倾心了？”基尔加的语气依旧轻佻，但里面隐含着对接下来的比赛的期待。 　　“姐姐才不会看上你的！” 　　还没等爱丽回嘴，爱琳就把头探出车窗叫道，小脸上满是醋意。 　　“别说这个啦爱琳……我还没想好……呢。” 　　爱丽立刻羞红了脸，现在冷静下来后想想，果然妹妹对自己的感情还是有点……那个。以后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她？该怎么相处？两人以后还是要好的姐妹吗？要考虑的事像山一样多。 　　想到这里，爱丽用力甩了甩头，把杂念赶跑。现在可是最后的决战了，感情问题之类的，还得往后推。 　　“咕噜（吞口水），那个，爱琳啊……”爱丽平复了一下情绪，扭头看着爱琳。 　　“在！姐姐！” 　　“那个……” 　　犹豫了刹那，爱丽下定了决心，与爱琳对视。 　　“等……比赛结束之后，我，一定会给你答复的。” 　　“姐姐……”爱琳的眼睛一瞬间变得明亮—— 　　“嗯！一定要好好给我个答复哦！约定好了！” 　　一时间，车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暧昧。我被这甜腻的气氛弄得有点不自在，而吉薇妮亚两眼闪闪发光，连口水都流下来了……喂喂喂注意点你的美女形象啊！ 　　“你们交头接耳什么呢……罢了，告诉你哦小爱丽，你的秘技也好，喷射也好，都给我好好展露出来吧，否则一定会输的！” 　　“啊，不，我不打算用喷射。” 　　“哈？” 　　基尔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不会用喷射啦。虽然血树群停止活动了，但这奇怪的‘压制异能’的现象还没停止，反而越来越强了……” 　　的确，我们的异能直到现在还在受到压制，看来压制我们异能的不是血树群，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说不定——不，是肯定和晶界果脱不了关系。 　　马上，马上就要见到传说中的晶界果了…… 　　“你瞧，现在的你不能使用‘让接触到的物体飞行’的异能，我虽无法制造新喷射点，但还可以使用进森林之前就造好的旧喷射点——这么看来，不是对你不公平吗？所以我决定了：不使用喷射点，全用车技决胜负！” 　　“你……”基尔加一下子呆住了，但随后又露出了挑衅一般的笑容。 　　“纯粹的车技比拼吗……呵，有点意思，我真是对你更加欲罢不能了啊！” 　　“管好你的嘴啦hentai！” 　　———————————————————————————————————— 　　现在还在恩盖伊森林中的车队，共有二十八支。支车队，经过18200公里的跋涉，最终还位于前列的还不足百分之一。 　　其中位于最前端的就是—— 　　轰——轰轰！！！ 　　两辆饱经风霜的钢铁猛兽发出隆隆的引擎声，叠加在一起，就像是狼嚎狮吼。狮子与银狼，两只赢到最后的华丽野兽终于站上了决赛的舞台。 　　主办方甚至在辆车周围二百米远的地方拉上了隔离带，无数记者挤在隔离带外不停拍摄，快门声此起彼伏，不同频道的记者为了抢占好的直播位置差点打了起来。在记者后方是上千民忠实车迷，来到这的几乎全是贵族巨富，各施手段获得了实地观战的特权，连夜乘坐飞艇赶来。 　　“嗡——嗡嗡————” 　　奇特的嗡嗡声从上空的几架飞艇传来，那是大型扩音器的杂音，经过几秒钟的调试后，裁判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森林。 　　“所有选手，各就位————” 　　隆——轰隆隆隆隆！ 　　引擎的低吼转为爆响，两辆车开始不断颤动，仿佛扑食的猛兽在积蓄力量。 　　“预备————” 　　爱丽已经完全进入了心无杂念的状态，她双目平视前方，表情非常平和，另一边的基尔加也是如此。 　　然后，那一刻终于到来。 　　“——开始！！！！！” 　　轰！！！！！！！！！ 　　观众发出洪亮的欢呼声，在全世界的瞩目下，金银双影发出震耳的爆鸣，掀起了漫天尘雾，同时疾射而出！ 　　———————————————————————————————— 　　“终于到这一刻了啊……” 　　在欢呼的人群中，罗欢看着极速远去的两车，若有所思。 　　“是啊……谁能想到，最后角逐冠军的会是他们的说。” 　　谷花鸣也一脸感慨。 　　“切！要不是运气不好地行者被魂淡血树拆了，现在争第一的就是老子了！”刘易斯似乎还有点不忿。 　　“不，你错了哦。”艾米莉亚忽然开口。 　　“我错了？” 　　“是啊，并不是运气那么简单的事……应该说，正应为是爱丽，才能做得到。” 　　刘易斯默默看着艾米莉亚的连，后者表情平和，对爱丽抱有绝对的希望。 　　“……呵，也是呢。接受了我们的零件，要是还得不了冠军的话……等她回来我一定会打她屁股。” 　　刘易斯也轻轻一笑，现在的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个一脸憧憬看着银幕上的赛车比赛的小男孩，满心期待地猜测着最终结果。 　　———————————————————————————————— 　　在血树群苏醒之前，这赛段难度虽大，但树与树之间都有三四米的间距容赛车通过。然而在血树大闹一场之后，无数碎石和断木散落在林间，那些血树的尸骸都非常粗大，且极为坚固柔韧，只要压上就有翻车的危险。可以说这难度比起一开始提升了数倍！ 　　然而—— 　　拐弯，变档，加速！ 　　天狼星的速度从一开始就没降下来过，爱丽一直保持着超高速，在满是血树尸体的林间极速穿行。她的动态视力可谓是发挥到了极致，在高速移动的赛车中还能看清每一个障碍的位置，仅凭本能就能同时计算好数条可行的路线。手、眼、脚之间的配合更是天衣无缝，每一个动作都极为精确。用最小的幅度调整车身，无数次以毫厘之差闪过一段段枯木，在保证安全的同时将效率最大化。 　　太精彩了。 　　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拉力赛，原本是门外汉的我现在已经能看出不少门道。 　　爱丽此时的表现，绝对堪称所向披靡。 　　尽管如此—— 　　嗡！！！ 　　金色的车身突然出现在侧方，划出一条长长的金色轨迹，如同一头金狮在林中奔跑！ 　　——狼，无法摆脱狮子的追逐。 　　两车死死咬在一起，彼此间的距离从没被拉开到五米以上。虽然爱丽时不时能取得一些小优势，但总体而言还是受到压制。 　　“不可……急躁！” 　　爱丽低声自语，动作却骤然加快，加速踏板一踩，车速再次提升—— 　　““爱丽！””“姐姐！” 　　“啧——！” 　　在撞上树木前的刹那，爱丽猛一打方向盘，车身堪堪避过了巨木，然而后视镜还是被撞飞，划出一条碎玻璃组成的轨迹飞向后方！ 　　“别急啊爱丽！必须以稳为优先！”吉薇妮亚呵斥道。 　　“不——我不急，但是——” 　　“没事的哦，姐姐。” 　　“爱琳……” 　　“姐姐只要尽力就好，成败是一回事，享受比赛是另一回事。爸爸不是说过吗？‘懂得享受比赛的人才是能够胜利的人’。” 　　“哈……也是呢，刚才是我冲动了。” 　　“爱丽还不够成熟呢。” 　　“闭嘴啦！看我怎么虐他们！” 　　—————————————————————————————————— 　　晶岛，地下洞窟—— 　　晶光闪烁的巨大空间中，一簇紫蓝色的光芒分外耀眼。 　　病蜘蛛和石殛分立两侧，默默看着那簇光。 　　那是个小小的树苗。 　　只有人的膝盖那么高，小小的，弱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谁能猜到，这就是传说中北界先民的庇护神——晶界树呢？ 　　小小的树苗，和传说中的参天巨树大相径庭。 　　但是，没关系。 　　因为这里是整个北界大陆的灵脉交汇之地。 　　那些深藏地下的、产自地壳深处的灵力洪流，是真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纵观整个灵星的历史，每个古老文明的发源处都必有灵脉流过。 　　仅是一条灵脉，就足以孕育一个文明。 　　而这里是数条灵脉的交汇。 　　也只有这样，才能生长出晶界树这样的天地神物吧。 　　先民们隐藏晶界树的方法，虽然手笔很大，但原理很简单。 　　那就是封印灵脉。 　　这数条灵脉数亿年来都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一旦有一条灵脉被封印，平衡就会被打破，灵力变得絮乱，至少要过上几千年才会形成新的平衡。而在这几千年中，晶界树会因没能接受足够的灵脉供养而不得不进入蛰伏。 　　该用什么封印呢？ 　　答案是，晶界树的‘子孙’——晶树、晶王树和晶皇树。 　　身为晶界树的子孙，其他晶树的生长同样需要灵脉供养，这样一来就简单了——把原本生长在晶岛的晶树们，移植到某条灵脉的关键节点上——这样一来，那条灵脉就会因晶树们无止境的索取而‘流势’减弱，进而达到被封印的效果。 　　而被封印的那条灵脉——不用说，就是北界拉力赛经过的土地了。 　　如今，那条灵脉上的晶树已经基本被破坏殆尽，灵脉失去了限制，很快就会恢复当年的水平，几条灵脉的平衡也会恢复至最佳。蛰伏千年的晶界树如同地狱爬出来的饿鬼，玩命吞吃着灵脉带来的灵力洪流，正在急速恢复至巅峰状态。 　　~~~~~~~~~~~~~~~~~~~~~~~~~~~~~~~~~~~~~~~~~~~~~~~~~~~~~ 　　嘛嘛，我就说月票不会那么快就到30的 　　但是虽然爆照神马的很羞耻但我果然还是不想跌出月票前十啊！ 卷二 北界之生死时速 第163章 古斯塔夫 就在病蜘蛛和石殛盯着晶界树苗出神时—— 　　“如何了？” 　　一个略显冷漠的中年男声在他们背后响起。 　　即使异能受到压制，两人依旧是万夫莫敌的强者。 　　即使如此，他们甚至没察觉到有人到来。 　　“古斯塔夫……大人！” 　　“恭候多时了。” 　　两人立刻躬身行礼。 　　病蜘蛛稍显仓皇，脱口说出了对方的名字，幸亏反应及时，加上了“大人”二字。石殛的应对看似稳重，但他游移的视线还是暴露了内心的紧张。 　　“麻烦的礼节就免了，平身吧。” 　　““遵命！”” 　　两人连忙直起身，看向来者，目光仍有点躲闪。 　　那是个外貌三四十岁的男子。 　　他的面孔兼具成熟和坚毅，又不失英俊与优雅，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男性魅力；留着一头黑亮的长发，长至脊背中部，梳得一丝不苟；嘴唇周围还留着一圈让人印象深刻的小胡子，和他的脸孔极为相配，尽显成熟之美。 　　他身高接近两米，身上穿的不是什么战斗服，而是一套笔挺的西服。西服的材质和做工都极为高档，外装是深沉的蓝灰色，里面是雪白的衬衫，还搭着一条湛蓝的领带，这一切使他看上去像个成熟精干的商务精英；透过西装能隐隐看到充满力量的肌肉纹路，他的肌肉并不像石殛那样如岩石般大块大块隆起，而是极为紧实匀称，每一根纤维都精密无比，这正是锻炼到极致的体现。 　　然而最让人赞叹的，还是他的气质。 　　成熟优雅。 　　精干稳重。 　　高深莫测。 　　无懈可击。 　　近乎完美的男性形象。 　　这就是组织的二把手， 　　传说中除首领外最强的存在， 　　首领最信任的人—— 　　古斯塔夫·范马。 　　—————————————————————————————————— 　　北界中心，是为晶岛。 　　这并不是说这边地域真的是岛，而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和周围的林海有强烈的反差，就像一大片碧绿的湖泊中出现的紫蓝岛屿一样。 　　晶岛作为北界先民的圣地，先民消亡后，千百年来也就只有探险家们来过而已。岛中的无数晶柱晶峰静静屹立，仿佛亘古不变，丝毫不染外界的纤尘。 　　而现在，这里的宁静终于被打破。 　　“终于——到了！！！” 　　穿过最后一层树木的屏障，我们终于离开了恩盖伊森林的范围，眼前豁然开朗。 　　不论是我们，还是基尔加他们，都被眼前的绝景所震撼，一时之间甚至忘了这是在比赛。 　　“这就是……晶岛……” 　　爱琳发出了小声的感慨。 　　无尽的紫蓝色向远方的地平线延伸，那是不知积累了几亿年的紫蓝晶体。整片大地都是厚厚的晶层，反射着太阳的光，与头顶的蓝天交相辉映。这美丽的紫蓝晶体若是拿到外界必然能成为各大拍卖场的抢手商品，而在这里竟成了最廉价的地砖！ 　　晶体地面如镜面般平滑，但这并不意味着这里的地形就是一马平川。无数直径百丈、高达千丈的巨型晶柱拔地而起，有的孤独屹立，一柱擎天；有的呈线状排列，形成横跨晶岛的巨型屏风；有的三五成群，紧挨在一起，形成了巍峨的晶体山峰。晶莹，精致，宏伟，浩大，乱中有序，这样的美景是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无法得见的。 　　还不止如此，晶层平原上无数小小的植物冒出，那些植物都像是地球上的蕨类，姿态各不相同，但全都有晶体一般的质感，像是无数精巧无比的水晶雕塑。那些正是晶树的幼体，虽然一眼看过去多到数不清，但最后能在争夺灵脉养分的激烈竞争中脱颖而出长成成体的，恐怕连万分之一都没有。 　　可惜，我们来这里可不是旅游的，对美景的赞叹也只有开始的一瞬间而已。 　　“现在，经过了11820公里的长途跋涉，终于有车队率先进入了晶岛的范围！没错，他们就是万众瞩目的费鲁吉欧银狼队和维诺雄狮队！！！虽然还有其他车队跟在后面，但那个距离显然是不可能被超越的！维诺雄狮队稍稍当先，费鲁吉欧死死咬在后面，战况难解难分！” 　　轰！！！在发动机的嘶吼声中，我们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在晶体平原上疾驰——当然不是直接在晶层上开车，那样的话车轮免不了打滑，主办方特意在晶体平原上铺除了一条长长的沥青路，作为最终决战的赛道。 　　虽然没了打滑的危险，但这段路依然很有挑战性。晶柱的林立使得道路极为蜿蜒，无数急弯贴着晶柱绕过，晶柱的硬度可不是树木能比的，真要撞上绝对是车毁人亡。 　　但是这点阻碍，对爱丽和基尔加而言根本不是事儿。 　　“下一个弯道——就是——现在！！！” 　　高速行驶中猛然拉起手刹，方向盘一打到底，天狼星的尾部甩过急弯，在角度到达临界点后迅速松开手刹——一个漂亮的漂移，爱丽一瞬间拉近了和基尔加的距离。现在两车并驾齐驱，爱丽在左，基尔加在右，一同挤在狭窄的沥青路上疾驰！ 　　“啧……” 　　前方的晶柱越来越多，急弯也成倍增加。左转时爱丽在内圈，右转时基尔加在外圈，优势不断变换。每个弯道两车几乎都是漂移而过，道路并不宽，稍有不慎就有滑出赛道的可能，那样的话就会进入光滑的晶层区域，难以回到赛道！ 　　呲啦—————— 　　刺耳的摩擦声不断响起，那是轮胎和沥青路面交战的声音，还伴随着隐约的橡胶味。不断地漂移对车轮和轮胎的影响很大，一路下来，虽然两车还是难解难分，但爱丽已经隐隐有了落后的趋势。 　　两者的车技相差无几，但赛车就不一样了——基尔加的雄狮号虽然之前也有损坏，但天狼星的故障远比它严重得多。更别提雄狮号用的是自己的专用零件，而天狼星用的是地行者和芙蕾雅的，虽然兼容性很好，但终究不是原配。 　　在这种巅峰对决中，任何细微的差距都会被无限放大，在弯道区域或许还不明显，但过了晶柱区之后，这种差距就体现了出来。 　　满眼的巨型晶柱终于消失，平地再次出现，赛道变回了直道。但这次的直道不会持续很久，前方是个巨大的断崖，就像是个巨大的台阶，台阶之下就是晶岛真正的中心地区。这种构造有点类似夸张化的盆地，底部是一片平坦，远远可以看到底部中心是个晶体殿宇般的建筑，那毫无疑问就是整个北界拉力赛的终点了。 　　这个巨大断崖就是最后的阻碍了，虽然不算很高，但要直接下去也是不可能的。因此断崖上布置了之字形道路，像梯子一样往下延伸，直到底部。 　　“天狼星……求你了，再撑一下啊！！！” 　　然而爱丽的请求没有实现，自从走上直道，她和基尔加的距离就开始快速拉开。雄狮号还能继续加速，而天狼星已经接近极限！ 　　五米……十米……二十米……距离越拉越大，差距终于接近一百米时，头顶上传来了解说员失望的声音。 　　“两车的差距越来越大了，车辆的性能差距在此时体现出来了！一路过关斩将的费鲁吉欧难道要饮恨于此吗？” 　　“当然不会啊！！！” 　　车里，爱丽激动地朝着空中大吼，当然没得到任何回应。不论她怎么踩踏板或搬动变档杆，天狼星的速度就是没有丝毫的提升。发动机的隆隆声此刻听起来仿佛野兽的哀嚎，踏过一切坎坷的天狼星，不断前进，不断损坏，终于在此时到达了极限！ 　　“爱丽！别犹豫了，快用喷射吧！车上还剩下五个喷射点吧！” 　　“我已经发誓了不会用的！基尔加那边不能用异能，不公平的竞争带来的胜利没有意义！” 　　“可是本来天狼星的损毁程度就比他们严重！这也是一种不公平吧！” 　　“不必多言，我……还有办法了！” 　　爱丽的眼神忽然变得决然。 　　我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有点怜爱地轻抚方向盘，就像母亲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无比的温柔。 　　“一路以来，真是辛苦你了呢，天狼星……不用喷射的话，接下来会很危险呢，忍着点哦……还有你们，把头护在两腿之间！！！” 　　轰！爱丽忽然在直道上一打方向盘，车子里克偏离了前进路线，向路边冲去！ 　　“姐姐——” 　　“我心里有数！你们护好自己！！！” 　　跐溜————冲出赛道的天狼星，就这样保持着高速滑上晶面，而其正前方就是巨型断崖！ 　　“爱丽！你疯了吗！？快停下啊啊啊啊啊！！！！” 　　“……” 　　而爱丽没有回话，她已经进入了全神贯注模式。光滑的晶面上根本刹不住车，而她本来也没有刹车的打算，任由天狼星冲向断崖！ 　　“天啊！费鲁吉欧偏离了赛道，直接冲向断崖！这毫无疑问是自杀行为！” 　　解说员失声尖叫，我紧紧护住要害，不能使用异能的我，只能把希望寄予爱丽身上！ 　　“——就是现在！” 　　在到达断崖的前一瞬间，爱丽一下子把方向盘打死，由于镜面过于光滑，前进方向并没有改变，车体也没有减速或停下，而是整个横了过来，横着滑向断崖！ 　　“天啊，她们——飞出去了！！！！！” 　　天狼星就这样横飞出悬崖，落点是——第一阶梯！ 　　下断崖的路是之字形，像梯田一样往下延伸，爱丽的落点，正是梯田的第一层！ 　　巨大的冲击让我的五脏六腑都翻腾不止，车里隐约传来了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但这都不重要了——因为已经把我们远远甩开的基尔加再次出现在了眼前！ 　　然而这还不算结束—— 　　又是个急转，爱丽故技重施，天狼星再次横着飞出，种种落在第二阶梯，这一次已经完全把基尔加超越！接下来的几层都如法炮制，直到最底层！此刻我们已经领先了基尔加一大截！ 　　坐在后座上的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的东西一直在往上涌，五脏六腑仿佛被掏了出来。在最后一下震动后，我终于睁开了眼睛，惊讶地发现我们已经到了最底层！ 　　那终点——看到了。 　　就在道路的最前方，几百米远的地方，晶体宫殿静静耸立，能远远看到有不少工作人员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好！只差一点！！！！” 　　爱丽再次加速，然而—— 　　咔嚓！咔邦——！ 　　古怪的噪音从天狼星中发出，不但速度大不如前，连平衡度都大大降低！现在的天狼星就像是匹受重伤的野兽，速度只有之前的一半不到！ 　　——另一边，雄狮号也接近了底部，随时都有反超的可能！ 　　“拼了！！！再加把劲啊天狼星！！！！！！！！！！” 　　苟延残喘的天狼星向终点冲去，后面的雄狮号紧随而上，接下来就是与时间赛跑了，是先到终点，还是先被超越？ 　　~~~~~~~~~~~~~~~~~~~~~~~~~~~~~~~~~~~~~~~~~~~ 　　附上古斯塔夫的图，mugen厨们快出来嗨！ 　　http://xiangce.baidu.com/picture/detail/a2f9cbc46a23826c6427e4c429075f13e22d513f?from=dialog 　　http://xiangce.baidu.com/picture/detail/81098cdbe519de861ef42e9d7e0583b922f17fc0?from=dialog 卷二 北界之生死时速 第164章 总冠军 快点—— 　　踏板几乎被踩断，仪表盘指针乱跳个不停。 　　再快点—— 　　发动机发出悲鸣，零件断裂的声音不断响起。 　　快点——求你快点—— 　　车前盖剥落，钢铁的内脏全部暴露在外。 　　“快——再快点啊！！！” 　　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 　　离终点只有几十米了，一瞬间就能跨过的短短距离此刻是那样遥远，天狼星此刻已经是在报废边缘，回光返照般发挥着最后的余热。 　　隆隆隆！ 　　后面是不断逼近的基尔加，金色的车身快若雷电，以惊人的气势不断逼近！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爱丽，所以——乖乖接受现实吧！！！” 　　“想得美！” 　　天狼星嘶吼着进行最后的冲刺，而基尔加也终于追了上来，两车几乎平齐！ 　　最后十米！ 　　对于高速行驶的赛车而言，只是一刹那的距离。 　　此刻却是这样遥远。 　　真的，到极限了。 　　不论是赛车，还是爱丽的身体。 　　过度的紧张，几乎绷断的神经，死抓着方向盘的痉挛的双手。 　　一切都在宣告自己的失败。 　　时间仿佛暂停了。 　　是肾上腺素的过度分泌吗？ 　　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化作模糊的光晕，永远定格。 　　赛道、队友、晶岛、甚至车辆都全部消失，爱丽产生了一种世界上只剩下自己和终点线的错觉。 　　“啊……” 　　两个熟悉的身影，浮现在终点线的另一侧。 　　那真是，让人无比怀念的身姿。 　　“啊……啊啊……” 　　嘴里忍不住发出呜咽，眼泪夺眶而出，双手颤抖不止。 　　“终于到这里了么，爱丽？” 　　只是看到他们，输赢胜负什么的，好像都不重要了。 　　“瞧你辛苦的，这就不行了？明明只剩最后一步了。” 　　温暖的话语像暖春的阳光一样渗入心房，仅是如此而已，焦躁不已的心就平静了下来。 　　“爸爸……叔叔……” 　　最崇拜的人，和最关心自己的人并肩而立，微笑着守望着她。 　　“再加把劲吧，毕竟，人生在世上，可不是为了向困难低头的。” 　　在朦胧的光晕中，两人的身影越来越稀薄，向光的尽头远去。 　　仅仅留下了一句话。 　　“别放弃……人活着，是为了赢啊……” 　　光变得淡薄。 　　静止的、只属于自己的世界如玻璃般碎裂。 　　在支离破碎的视野中，只有终点线是那样明晰。 　　肉体的痛苦，心灵的交瘁，都不重要了。 　　剩下的只有“赢，赢，赢！”这一个想法。 　　做过无数次的最基本的动作。 　　松开离合，踩下踏板。 　　只要比对方超前就好。 　　超前一米，一分米，一厘米，哪怕是一毫米也行。 　　长长的路途即将到达尽头。0公里的路途，只剩下最后一米。 　　十六年的旅程，只剩下最后一微秒。 　　回首过去，看到的是那个爱逞强的可怜的灰暗的自己。 　　凝视现在，看到的是这个变成熟的强大的光明的自己。 　　那么，未来呢？ 　　眺望未来，看到的只有重重迷雾。 　　不可知，不可视，不可闻。 　　还想看看未来的景色。 　　那一定是，自己的梦想终于实现，满载荣誉和辉煌的美好人生吧。 　　前进吧。这样想着， 　　爱丽向前，迈出了步伐—— 　　———————————————————————————————————— 　　迷雾逐渐消散。 　　震耳的欢呼声把她拉回现实。 　　“……恭……” 　　什么？他们在吵些什么？ 　　“恭喜……” 　　“姐姐！” 　　一直细嫩的小手来住了自己，是爱琳吗？ 　　爱丽愣愣地环顾四周，破碎的视野渐渐恢复，但她根本看不到车窗外的景色，因为—— 　　车窗，全被人堵住了。 　　发生了什么事？ 　　爱丽还有点搞不清情况。 　　“爱琳，这到底……” 　　“赢了啊！我们赢了啊姐姐！！！” 　　……赢了？ 　　“是啊！三厘米，只领先了三厘米而已！” 　　领先？ 　　“真是败给你了啊，竟然敢玩这么不要命的跑法。” 　　“基尔加……” 　　眼熟的金发男子挤开人群，凑到窗前，微笑着看着她。 　　“恭喜啊，爱丽！” 　　“一路上的苦没白吃！” 　　四条香软滑嫩的胳膊抱住了自己，是阿烨和吉薇妮亚。 　　明明是如此虚幻的光景，队友身体的触感却是那么真实。 　　头顶上，所有飞艇的扩音器声都叠在了一起，世界上所有媒体，此刻都在重复报导同一个新闻。 　　“女士们先生们——” 　　“——灰椋鸟杯北界拉力赛——” 　　“——拉力赛，圆满结束——” 　　“——万众瞩目的冠军——” 　　“——总冠军终于诞生了——” 　　“——那就是——” 　　“——那是——” 　　“——冠军车队是——” 　　然后，所有的声音，全部重合在一起。 　　““““——埃尔顿·塞纳之女，爱丽·塞纳所率领的——费鲁吉欧银狼队！！！！！””””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震耳欲聋的欢呼响彻在天地间，车外的每个人都叫着，跳着，跑着，像疯了一样朝天狼星涌来。在赛场之外，所有媒体都使出浑身解数，用最快的速度把这条消息传递给全世界。这注定是被载入赛车史册的一天，爱丽最后那舍身冒险的决然和坚持到最后一刻也不放松的毅力，被全世界所共睹。 　　此刻一刻巨星正从美丽的晶岛中冉冉升起，她的光芒，必将照亮世界！ 　　而这颗巨星本身—— 　　“是吗……赢了啊……” 　　发出了意外平淡的感慨。 　　爱丽露出了略显疲惫的微笑，用力伸了个懒腰，仿佛大赛总冠军对于她而言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事。 　　其实不然。 　　此刻，无数不同的感情冲进了爱丽的心，高兴、感叹、狂喜、激动、伤感、空虚、放松——太多感情混在一起，反而让爱丽平静了下来。 　　高兴什么的，伤感什么的，空虚什么的，那些感情等以后再慢慢体会吧。 　　现在，只要走到车外，接受人们的喝彩，享受自己成为冠军这一事实就好。 　　———————————————————————————————— 　　“让一让——为冠军让路——” 　　数十个安保人员挤开不断涌来的记者，为我们开出了一条道路，道路的尽头是那座晶体宫殿。宫殿的规模并不很大，但是全由晶体构成，极为美丽，应该也是先民留下的遗迹。 　　大赛的奖杯被放置在宫殿大厅之中，入口处是绝对禁止记者和观众接近的，只有一个人站在入口旁边，微笑地看着我们。 　　那是北界拉力赛最高执行官——加尔德。 　　“请问您们有什么感想——”“能签个名吗？”“请接受我们的采访！”“我是xx卫视的记者——”一路走去，无数被拦住的记者仍不死心，拼命把手中话筒往前伸，想得到第一手新闻。对此我只是默默藏到吉薇妮亚后面不愿多露脸，吉薇妮亚微笑着成熟应对，爱琳怯怯地跟在爱丽身后，而爱丽—— 　　“一直以来，谢谢大家的支持！” 　　——带着疲惫而明媚的笑容向记者们挥手致意。人群立刻炸开了锅，保安组成的人墙几乎都要被压垮了。 　　只是一句话就有这样的效果，这就是名人的威力呢。 　　不过……以前的她收到采访时会口若悬河夸夸其谈，而现在只是简单致意而已，看来她真的成长了不少呢。 　　“欢迎，勇士们，你们是无可置疑的，最棒的车队！” 　　终于来到宫殿门前，如虎如狼的记者们被挡在了隔离带外面，等候多时的加尔德轻轻鼓着掌向我们迎来。 　　“谢谢夸奖了，执行官先生。” 　　爱丽立刻伸出手，和加尔德紧紧握住。 　　“别叫得这么见外，叫我加尔德先生就好。一路上真是辛苦了……本来我还有一长串致辞呢，不过那些等到回去后的闭幕仪式再说吧，我相信你们现在想看的是——这个！” 　　加尔德引着我们进入大厅，大厅四周是不下百台摄像机，捕捉着最高执行官和冠军车队的一举一动，向全世界直播这光荣的一刻。紫蓝色晶体的高台上金光闪烁，一个巧夺天工的金杯静立在那，等候着它的主人。 　　加尔德走上高台，小心翼翼地拿下奖杯，缓步走向爱丽。 　　仿佛手中捧着整个世界。 　　“收下它吧，爱丽·塞纳，这份赛车界至高的荣誉，只有你配拥有。” 　　“这就是……奖杯啊……” 　　爱丽呆呆注视着美丽的金杯，一时间竟然有点犹豫。 　　“我……真的可以拿么？”她仍有点难以置信，口中喃喃自语。 　　“那是当然啦，你赢的东西，当然由你接收。”我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你理应得到这份荣耀，虽然‘为父报仇’这个目标是不了了之了，但接过它的话，‘复兴车队’的目标就实现了哦。”吉薇妮亚微笑着抚摸爱丽的头发。 　　“姐姐，去吧！”爱琳给了爱丽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们……” 　　爱丽闭上眼，再睁开，然后在我们的注视下走上前去。 　　“……嗯？” 　　一抹金粉色的光晕从我的衣服里钻了出来。 　　“小蝶？你什么时候藏在那的？” 　　可它丝毫不理会我的疑惑，只是拼命拍打着翅膀，一圈圈绕着我飞，简直像疯了一样。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是在……警告我吗？” 　　—————————————————————————————————— 　　“太厉害了！刘烨姐姐太厉害了啦！她们真的得冠军了！” 　　“爱丽队长才棒好不好！真的是女神啊！” 　　“明明是吉薇妮亚sama赛高！” 　　“只有我最喜欢爱琳酱吗！？” 　　屏幕上是费鲁吉欧银狼队接过奖杯的直播，是由晶体大厅里的摄像机们传向世界的。大赛终于尘埃落定，司南筱也终于松了一大口气，靠在沙发上看着仍在兴奋的孩子们，露出了放心的笑。 　　“终于结束了？也真是够费事的了……” 　　“诶，咲舞，你在啊。” 　　“出任务，刚回来。” 　　“原来如此，真可惜呢，你错过了最精彩的部分。” 　　“无妨，反正本来就没兴趣。” 　　“你也真是的……咦？” 　　沙沙——沙沙—— 　　刚才还十分清晰的直播画面忽然变得模糊不清，几秒之后已经完全变成了白雪花，什么也看不到。 　　“奇了怪了，灵光屏坏了吗？” 　　“不……应该是信号受到干扰。” 　　—————————————————————————————————— 　　“开始了！” 　　“总裁大人，难道——” 　　“啊啊，晶界树已经吸收了足够的灵力，复苏已经开始。” 　　“可是这比预期的时间提早了不止一点啊！” 　　“没关系，本来具体时间就难以预测，按计划进行就好。” 　　“但记者、工作人员和观众共计几千人都在现场，难保不会暴露晶界果的存在！” 　　“这你不用担心。” 　　余贺挥了挥手，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存折。 　　“别忘了，任何‘用钱能解决的事情’都难不倒你老板我，虽然直接对晶岛地区使用‘强制收买’的话异能会受晶界树压制，但那也只是多花点钱的问题罢了。而且因为晶界树的干涉，媒体的信号从那传不出去，正好也省了不少功夫。” 　　~~~~~~~~~~~~~~~~~~~~~~~~~~~~~~~~~~~~~~~~~~~~~~~~~~~ 　　最近评论区总有点冷清的说……都出来嗨啊！ 卷二 北界之生死时速 第165章 晶界树 “观众朋友们！现在我们的冠军已经和首席执行官进入了宫殿遗迹，加尔德先生将会亲手把价值数亿的奖杯颁发给她们！具体情况请关注——诶？” 　　嘶嘶——沙沙——刺耳的杂音在天空中回响，所有信号传输设备好像都发生了故障，根本无法传递信息。 　　“搞什么啊！这么重要的直播！”年轻的播音员气恼地盯着手中的话筒，明明是前几天才换上的新设备，怎么就失灵了？ 　　“喂！快点来个人拿替代品！” 　　但是没人听他的，所有人都表情呆滞，像机械一样操纵着飞艇。 　　“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仔细听的话，就会发祥他们像着了魔一样口中念念有词，这场面实在过于诡异，令播音员心里一阵阵发寒。 　　然后，他成为了下一个。 　　感觉就像是“闲着没事在外面散步，结果被一大块钞票打中了头”。 　　虽然这个比喻有点奇怪，但这确实是播音员的真实感受。一种难以形容的满足感传遍了他的大脑，简直像是中了头彩。 　　如果这满足感是他人施与的话，那么不管那人说什么自己都能照做，不管下什么命令都会认真听取。 　　所以—— 　　“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地面上，之前还喧哗不已的记者们突然沉默下来，工作人员也一样，晶岛周围顿时变成一片死寂，仿佛鬼域。所有人都如机械般行动着，有条不紊地撤离，有的乘上飞艇，有的乘上其他车辆，连基尔加一行人都面无表情地坐回车上，驾车离去。 　　撤离极为井然有序，完全没有出现拥堵的情况。短短几分钟后，晶体宫殿周围就不见半个人影，天上的飞艇也全部撤离，这效率即使是最顶尖的军队也难以企及。 　　—————————————————————————————————— 　　晶体宫殿地下—— 　　紫蓝色晶芒四溢的空洞中，已经化为了扭曲常识的异空间。 　　一棵高约四十米的树盎然挺立，乍看之下和普通植物没什么不同。晶界树并没有其他晶树的华丽造型或绚烂晶光，甚至连晶体的质感都没有，光滑的枝干和狭长的树叶都是蓝绿色，造型完全就是普通的大型蕨类植物。 　　但它周围的异状证明了它的身份。 　　神物晶界果，象征着——固化与压制。 　　晶体宫殿地下是整个北界大陆灵脉汇聚之地，按理说这里的灵力会极为浓厚且活跃，但事实正好相反——灵力的波动，空气的流动，甚至光芒的闪动全部停止了，仿佛好像一切都被冻结一般。一种古老冰寒的压迫感充斥着地下空洞，让人感觉如坠冰冷的海底，别说运转灵力使用异能了，普通人恐怕早就在这重压之下死掉了吧。 　　病蜘蛛和石殛默默站在边缘处，在极近的距离下承受晶界树的压制似乎并没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他们的脊背依然挺直，表情也没有丝毫痛苦。虽然身体上完全扛得住，但内在的异能就不同了，两人的异能正处于被完全压制的状态，也就是说几乎完全无法使用。 　　而古斯塔夫站在离晶界树最近的地方，漠然看着这天地神物，脸上无悲无喜。 　　“古……塔夫……听到……吗？” 　　忽然，一个夹杂着刺耳杂音的声音在空洞中响起，虽然严重失真，但古斯塔夫依然听出了那是谁。 　　“余贺吗？没想到你的异能还能抗住晶界树的压制。” 　　“少……开玩笑……钱耗……快……不废话了……清场……完……可开……行动了。” 　　“清场完毕？可是上面的宫殿里还有人在领奖吧。” 　　“宫殿内……压制……无法交易……传声……是极限……死……无妨……” 　　“他们死了也无妨？那我就开始动手了，后面的烂摊子就交给你收拾了。” 　　“看你……了！” 　　刺耳的沙沙声终于消失，空洞再次恢复一片死寂。 　　“好吧……” 　　古斯塔夫取出两只皮手套，戴在了双手上。 　　“你们两个异能被压制的留在这只会碍事，待会我会打通一条路，你们赶紧离开吧。” 　　““遵命！”” 　　———————————————————————————————————— 　　“阿烨……” 　　“嗯，我知道。” 　　从刚才开始，晶体宫殿外就没有了人的气息。 　　所有人都在短短几分钟之间撤离了。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要不是我还保留了点感知血气的能力，就连我也察觉不到。 　　更重要的是—— 　　“那种压制异能的力量越来越强了。”吉薇妮亚警惕的环顾四周。 　　“是啊，我现在可是完全使不出异能了，连吸收灵力都做不到。” 　　“这宫殿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这异象只有一个解释。 　　晶界果，恐怕马上就要现世了。 　　组织那边肯定也展开了行动。 　　而另一边——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快过来啊！” 　　爱丽、爱琳和加尔德完全没察觉到异常，爱丽捧着——准确说应该是抱着——那个金灿灿的巨大奖杯，不停向我们呼喊。爱琳在她身旁帮忙托着过于沉重的奖杯，加尔德微笑着看着她们。 　　“接过奖杯虽然是队长的特权，但‘举起奖杯’可是要由所有队员一起做的哟，这可是传统！”爱丽兴奋地叫着。 　　“与其说是传统，不如说是默认的仪式吧，象征……象征什么来着？” 　　“象征‘胜利的荣耀属于所有人’哦，加尔德叔叔。” 　　“啊，对对对，瞧我这脑子……” 　　是因为太过放松了吗？他们甚至没往宫殿门外看一眼，还在打趣。 　　这一刻，半年前司南家的惨剧，突然浮现在我的眼前。 　　上次仅仅是为了一个烁金司南，就死了数以千计的人。 　　这次呢？ 　　不论怎样，我——绝不允许悲剧重演。 　　“阿烨，我们还是先撤为妙，气氛越来越不对劲了。”吉薇妮亚脸上的不安之色也越来越浓厚。 　　我下定了决心，张口喊道： 　　“你们先回来！情况有点——” 　　轰！！！噗嗤！！！ 　　那一刻，状况发生了。 　　太过突然的惊变。 　　以至于几秒种后，我才意识到那两个连续的声音意味着什么。 　　“轰”是巨物落到地面的声音。 　　“噗嗤”是某物被压碎的声音。 　　爱丽和爱琳，慢慢地，慢慢地看向身边。 　　原本加尔德站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晶柱。 　　晶柱底下，有黏稠的血缓缓流出。 　　透过缝隙，还能隐约看到加尔德断裂的四肢和飞溅的内脏。 　　“……加尔德……叔叔？” 　　爱琳还像梦呓一样，轻唤着执行官的名字。 　　“快跑啊！” 　　“别发呆！！” 　　见状，我和吉薇妮亚飞奔而上，虽然不能使用异能，但过人的体能还是有的。我一把抱住爱琳，吉薇妮亚扛起爱丽，以最快的速度向入口冲去！ 　　哐当！！ 　　“啊！奖杯……” 　　“顾不上了！！” 　　象征着总冠军这一至高荣誉的金杯狠狠掉在地上，骨碌碌的滚了几圈，随后—— 　　咔嚓！！ 　　巨大晶柱突然升起，在离地十多米的高度向前飞行，而后再次重重落下！不偏不倚，把奖杯压成了碎块！ 　　“不！！！！！！！” 　　见到出生入死的战果、胜利和荣誉的象征就这么被毁掉，爱丽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可是，现在已经顾不得她的感受了！ 　　“阿烨，那东西是活的！” 　　“我知道！！！” 　　从奇特的造型和行动方式来看，那东西根本不是什么晶柱。 　　而是一只长达数十米的巨脚！ 　　轰！！轰！！轰！！轰！！ 　　震耳的轰鸣声不断响起，却暗合着某种规律，那正是人形生物的脚步声！抬头往上看，透过微微透明的晶体穹顶，我看到了数个擎天撼地的巨大影子正朝宫殿集中！ 　　又是一声爆响，我们身后二十多米的地面突然塌陷，极为恐怖的压力和绚烂的紫蓝色晶光同时从陷洞中放出！我动作顿时一滞，一个踉跄倒在地上，爱琳也从我怀中掉了下来，旁边的吉薇妮亚和爱丽也一样。 　　“呜……这是……什么啊！！！” 　　“姐姐怎么办……身体好沉！” 　　体质最弱的塞纳姐妹直接摊在地上，只能勉强移动身体。我和吉薇妮亚的情况要稍好一些，挣扎着站起身，但光是这样就已经气喘吁吁。 　　又是一声轰鸣，我强撑住压力看向后方，之间一颗巨大的蕨类树木从陷洞中伸出，以惊人的速度抽枝生芽，不断长高！这棵树的模样乍看之下平淡无奇，但毫无疑问，这股恐怖的压制力就是来源于它！ 　　更重要的是—— 　　在巨树的底部，有两点淡淡的蓝光闪烁。 　　那两点蓝光紧挨在一起，细看之下似乎是两个晶莹的多面体，只有乒乓球大小，但还在缓缓长大。 　　看到它们的一瞬间，我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就是它们，错不了的。 　　终于出现了，晶界果！ 　　—————————————————————————————————— 　　噔！！！ 　　地下陷洞中传出一阵轰响，但这并不是晶界树造成的。 　　古斯塔夫仍保持着挥拳的姿势，他面前的晶体洞壁上多了一个直径不下二十米的坑道。 　　“你们从这个洞进去，应该就能回到地面了，外面那些晶界树的傀儡们已经开始活动了，小心点。” 　　“承蒙您关心。” 　　病蜘蛛行了个礼就立刻进入坑道，她似乎一秒也不想和古斯塔夫多呆。 　　“古斯塔夫大人，您真的不需要我们——” 　　“说了多少次了，不能使用异能的你们留在这只会碍事，这也是为何大人要派我来……早点离开吧，注意别被发现了。” 　　“是！” 　　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坑道中后，古斯塔夫转身面对越来越大的晶界树。 　　“晶界果还没完全长成吗？看来只能先解决外面的傀儡了。” 　　咔嚓咔嚓，组织第二强大的存在活动了活动四肢，又转了转脖子。 　　“身体状态还不错，那么——上吧！” 　　~~~~~~~~~~~~~~~~~~~~~~~~~~~~~~~~~~~~~~~~~~~~~~~~~~ 　　这两天码字码的凶猛，可能有不少错别字没校对出来……见谅哈 卷二 北界之生死时速 第166章 晶石巨人 咔嚓咔嚓！！巨大的晶石不断从宫殿穹顶剥落，落在我们周围，活动受到晶界树制约的我们像蜗牛一样朝入口前行。本来就活动不便的我和吉薇妮亚还要背着根本动不了的塞纳姐妹，速度之慢可想而知。 　　“还差……一点！” 　　入口只剩下不到十米了，外面的阳光在向我们招手，晶界果固然重要，但必须先逃出这个是非之地—— 　　轰隆！！！ 　　希望破灭了。 　　穹顶上那巨大的横梁终于脱落，像小山一样落在我们面前，我们立刻停住脚步，再往前一点就会被压得脑浆横飞！ 　　“啊！入口！” 　　“该死的！” 　　横梁的碎块把宫殿入口堵了个严实，如果我还能用异能的话这根本不在话下，可现在—— 　　“没办法了！先向角落撤退！” 　　吉薇妮亚大喊着，领着我们像墙角移动，再墙角的话被砸中的几率会小很多。 　　“那我们怎么出去！”我大喊。 　　“只能见机行事了！” 　　好一个见机行事，但愿我们能撑到那时候—— 　　“阿烨！！！！” 　　一股重压从头顶袭来，长期以来积累的战斗本能促使我做出了行动——我用最大的力道把爱琳向前推去，同时我借着反作用力向后跃起—— 　　咚！！！ 　　我和爱琳以毫厘之差避过了掉落的巨大晶块，虽然捡了一条命，但这样一来我和她们三人就被这像墙一样的晶块隔开了！ 　　“阿烨！快点过——”爱丽焦急地向我大喊，却被吉薇妮亚打断了。 　　“不要乱走了阿烨！就躲在这个晶块下面吧！那里反而安全！” 　　“了解！你们先到门旁边躲避，不用担心我！” 　　我立刻抱头蜷缩在晶块之下，跟地震时靠墙角躲避是一个道理，它和地面的角度刚好形成了一个空穴，容我躲藏。 　　“……” 　　天无绝人之路啊。 　　这个巨型晶块把我和另外三人完全隔开，这就意味着我在这边做什么她们都不会发现了。 　　我小心翼翼地拿出一直贴身保管的羊皮纸，枯黄色的纸面上是殷红如血的不明文字，这正是当初惶祸交给我的，他那个“协力者”制作的强制契约书。 　　冒险是必须的。 　　在我不能使用异能的现在，想把这个“贴”到晶界果上就必须亲自接近，这必然会伴随极大的风险，但我别无选择——按照惶祸的说法，晶界果两颗同生，但只有一颗会保留下来，另一颗会自爆，时间拖得越久这里就越不安全。 　　要行动的话，就得趁现在晶界果还没长成。 　　“给我——起！” 　　我绷紧肌肉，扶着巨大晶块努力站起，千钧重压使我步履蹒跚。我发现晶界树的“压制”并非仅仅作用于肉体，而是直指人心，使人从里到外都受到重压！ 　　就这样，忍住压力，向前进—— 　　唰！ 　　一道晶芒从我眼前闪过，快到无法用肉眼捕捉，下一瞬间，紧贴着我脚尖的地方出现了一条深深的沟壑，像警戒线一样拦在我的前方！ 　　太快了！ 　　这毫无疑问是晶界树发起的攻击，显然这只是个警告，否则我不可能还好端端站在这！ 　　对啊……虽然外表朴实无华，但这可是晶树之祖啊！怎么可能让我随便接近！ 　　明明胜利就在眼前却无法靠近，这该如何是好！ 　　但是，事情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咔嚓！！ 　　穹顶发出巨响，大量碎块落在我周围，我连忙抱头躲避。只见一只巨手从穹顶破洞中伸了进来，足有机库那么大，全由坚硬无比的晶体组成！ 　　看不到的地方传来了爱琳的尖叫，探破穹顶的怪手，这对于幼小的爱琳而言的确太过恐怖了，但这还没完—— 　　嘶嘶———— 　　震动忽然停止了，晶块不再落下，晶体巨手也缩了回去，仿佛有人按下了暂停键。 　　一个巨大无比的阴影将我们笼罩。 　　巨大的某物，透过刚才有手伸入的破洞向宫殿中窥视。 　　巨大而空洞的紫蓝色巨眼，将我们锁定。 　　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不是因为晶界树的压制，而是因为恐惧。 　　这是弱小生物面对巨大捕食者时，产生的最原始的恐惧。 　　看了我们一会，巨眼就移开了。 　　但压迫感却越来越强。 　　“嘶——吼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忽然，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从头顶传来，两只有力的巨手同时伸进破洞，扒住破洞的两侧，用力往两边撕扯！坚固无比的晶体穹顶在它一撕之下，竟像脆玻璃一样化作碎渣！仅仅用了几秒钟，宫殿穹顶就被整个破坏，怪手主人的全貌也展现在在我们面前。 　　此刻，我终于明白了绝望为何物。 　　丑陋的晶块脑袋，山岳般的庞大躯干，堪比铁塔的粗壮四肢，寒光四射的空洞巨眼。 　　但还有更可怕的。 　　不是一个。 　　而是四个。 　　四个高达千米的晶石巨人，将宫殿团团围住。 　　我之前对战过的晶皇树，可以在瞬息之间造出长达百丈的超巨型晶刃，在我看来那就已经是非常恐怖的战斗力了。 　　但晶界树制造的不是晶刃之类的冷兵器。 　　而是集所向披靡的力量、刀枪不入的硬度、擎天撼地的巨体于一身的，最强的怪物。 　　“吼…………” 　　巨人中的一个，抬起了能轻易撼动山岳的巨手，伸出了一根指头。 　　仅是最小的一根指头，也堪比重型卡车了。 　　然后重达数十吨的巨指迎头压下。 　　落点是——我。 　　等等。不是吧。 　　这就结束了？ 　　不能使用异能，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要结束了？ 　　等等，等等，等等！ 　　肯定还有什么办法吧！ 　　上次和I·B对战时，明明被逼到了必死的绝境，不还是成功逆转了吗？ 　　当时靠的是什么来着？ 　　是暴走的我。 　　准确的说，是我体内暴走的罗刹真言。 　　如果，如果能再一次使用那种力量的话，就算赢不了，脱身还是很轻松的吧！ 　　但是——真的要用吗？ 　　我仍记得那时的感觉。 　　无尽的疯狂与凶煞在脑内肆虐，活活把人逼疯，最终化为怪物。要不是当时有皓月在，我恐怕早就从身体到内心都异化了吧。 　　即使如此——到头来还是要依靠那个吗？ 　　不用就是必死。 　　用的话会彻底疯掉，也跟死了差不多。 　　即使如此—— 　　“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吧！” 　　意识扎入肉体深处，向内核的内核进发，拼命探寻那最强也是最恶的救命稻草——就算会变成怪物，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更重要的是——我还不能在这停下，还没真正领略这个世界的美好，还没真正享受自己的人生，还没与皓月再次相见—— 　　飒——！“！！！” 　　正在拼命呼唤罗刹真言的我停住了。 　　即将落到我身上的巨指也停下了。 　　我、还有那四个巨人，同时看向晶界树。 　　准确的说，是晶界树钻出来的那个陷洞。 　　如大海般的杀气与斗气不断接近，连地面都开始猛烈颤抖！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惊人的气魄，这感觉无处不在，就像大海一样将我包围，根本不可能逃出！ 　　陷坑中，一个人影一跃而出，稳稳落地，动作潇洒而自然，完全看不出受了晶界树的压制。 　　这是个长发披肩、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 　　他的长相充满男人的成熟之美，嘴边的胡渣更是增添了十二分的魅力，身材极为修长健美，每一寸肌肉都充满压缩到极致的爆发力，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成熟稳重又无懈可击的气场，简直是无可挑剔。如果是在地球的话，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轻松秒杀一切型男控和年上控吧。 　　看到那个男人的一瞬间，一种莫名的恐慌从我意识深处轰然爆发，这股感情并非来自我，而是来自血煞的记忆残片！这个男人的出现似乎触动了血煞的记忆！ 　　如果没记错的话，血煞生前也是组织的高层之一吧。 　　能让这样的她忌惮到如此地步，这个男人……究竟要可怕到什么程度？ 　　“嘶…………” 　　八只巨眼将男人死死盯住，显然这些巨人也意识到了男人的危险。面对巨人的威压，男人只是回以漠然的目光，仿佛完全没把它们放在眼里。他对我们更是连看都不看一下，恐怕是不想在我们这些渣子身上浪费时间吧。 　　“哼……外强中干的家伙们。” 　　男人脚一点地，直接跃到了几十米高的空中，稳稳站在了晶界树之顶，与巨人们对视。 　　我连靠近都做不到的晶界树，竟被他当成梯子踩在脚下。 　　““““吼噢噢噢噢哦哦哦哦哦哦！！！！！！！！！！”””” 　　巨人们发出了愤怒的吼叫，整个晶岛都在颤抖！男人把它们的造物主踩在脚下的行为显然彻底激怒了它们！ 　　个头最大的巨人将山丘般的手臂举过头顶，狂吼着重重挥下！与停机库一般大小的巨型晶体重拳以奔雷之势从天而降，所过之处，一切尽成飞灰！ 　　轰！！！！！！！ 　　巨大的对撞声响彻天地，前所未见的惊人冲击在树顶处炸裂扩散，让一切阻拦之物灰飞烟灭！宫殿的晶体外墙根本承受不了这种冲击，才坚持了几秒钟就碎成了晶渣！就连在宫殿之外，也不断有砖石爆裂的声音传来，这一击所波及的范围，竟直接覆盖了整个晶岛！ 　　烟雾散去，我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景像。 　　一只手。 　　跟巨拳相比，就像蚂蚁触角一样的手。 　　却稳稳接住了堪比山岳的重拳，连胳膊都没有丝毫摇晃。 　　~~~~~~~~~~~~~~~~~~~~~~~~~~~~~~~~~~~~~~~~~~~~~~~~~~~~~ 　　GM开始封号辣 　　话说我就知道我的真面目是不会暴露的 卷二 北界之生死时速 第167章 无异能者 不存在的第一百零一层中，余贺靠在墙上，表情严肃。 　　“那边已经开始了……真是的，到头来还是得靠古斯塔夫呢。” 　　看着这样的他，秘书安克丽似乎有些不解，问道：“总裁大人，恕我冒昧，但是晶界树不是能压制异能吗？连您都会受到很大压制，如果是那位古斯塔夫先生的话……” 　　“啊，这个根本不用担心。” 　　“可是——” 　　“别忘了，晶界树主要压制的是异能不是吗？也就是说，真正会受到影响的，只有我们这些‘异能者’而已。” 　　“……诶？” 　　安克丽愣了一会，几秒种后才意识到余贺话中的含义。 　　“您是说，那位古斯塔夫先生，难道……” 　　“没错哦，”余贺闭上眼，露出了苦笑，“古斯塔夫·孟乔斯，除首领外组织最强的人，同时也是——全组织唯一一个‘无异能者’。” 　　———————————————————————————————— 　　男人只用单手就接下了晶石巨人的重拳，他的胳膊丝毫没有颤抖，甚至连身体重心都没有移动过。 　　我愕然。 　　等等……在这个空间里，异能不是会受到晶界树的压制吗？为什么这个男人还能挡住巨人的一击？ 　　男人微微眯起眼睛，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撇了撇嘴，吐出了两个字： 　　“弱者。” 　　下一瞬间—— 　　男人的手掌骤然收紧，一捏之下，晶体巨手上竟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裂纹以极快速度向上蔓延，巨人臂中不断有刺耳的爆裂声炸响，数息之间，裂纹就盖满了整条手臂！ 　　轰！！！！ 　　在男人漠然的注视下，整条晶体手臂轰然崩溃！重达千钧的晶臂碎成了无数晶砂，像雨一样从天而降，转眼间盖满了宫殿的地面！巨人抱住肩膀痛苦地哀嚎，而另外三个也立刻跟上，向男人发难。 　　一只巨掌向他拍下，面对山岳一般的晶体手掌，男人丝毫不惧。他一跃而起，正面迎向巨掌，然后——飞起一脚！又是一阵恐怖的冲击，巨大无比的手掌被整个踹飞，晶尘像血一样从断面喷出！ 　　———————————————————————————————— 　　“唯一一个无异能者？这……您是认真的吗？” 　　“不是认不认真的问题，这就是事实啊。”余贺一摊手，秘书的反应显然如他所料。 　　“没有异能的话，他该如何在组织中立足？” 　　“谁说获得地位就一定要靠异能了？只要有实力就行。” 　　“可是没有异能的他根本什么也做不了啊！” 　　余贺哈哈大笑，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好像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什么也做不了？一个随意一拳就能震碎山岳，随意一脚就能让陆地塌陷，仅凭威压就能压垮千军万马的男人，你说他什么也做不了？告诉你吧！惶祸的崩坏难以影响他的肉体，虚界不敢让他进入不存在的空间，夫人拒绝为他演唱，血煞一见他就躲，小诺诺不愿与他同处一室，而我就算倾尽财产也换不到他一条胳膊！古斯塔夫就是如此强大的存在！” 　　———————————————————————————————— 　　男人在半空中抬起另一只脚，猛力踏向虚空，明明是踩在空气上，却能如同踩在地面上一样跃起！他就这样在凌空疾走，速度极快，我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嘶吼！！！！！！！！！！！！！！”” 　　还保持完整的两个巨人同时发动攻击，两只重拳一左一右发动夹击！一个从正面袭向男人，另一个直攻男人的后背，然而男人没有迎击，也没有转身，他甚至没有多看那两拳一眼。 　　因为，已经有“别人”帮他挡了下来。 　　“……分身？” 　　两个与男人一模一样的分身出现在他的身前和身后，帮他挡住了巨人的重拳！ 　　“不对……” 　　又有十数个分身从男人身上冒出，每一个都有不亚于本体的恐怖威压！ 　　“那是……残像！” 　　当某人的动作快到极致时，产生的影响不会立刻消失，而是让旁观者产生视觉暂留，也就是残像。 　　残像不是分身，不是吉薇妮亚的意识投影，充其量只能算作高速动作的残留。 　　仅仅如此而已，根本不可能有攻击力。 　　残像们一拥而上，无数重拳如雨点般落在巨人身上，每一拳击出都会在巨人身上产生直径数十米的大凹陷！隆隆的撞击声如机关枪般响成一片，冲击破四处放射，一番狂风暴雨之后，晶体巨人已经千疮百孔！ 　　从男人身上分出的残像非但没有立刻消失，反而在他的操控下进行战斗！本体可以一拳打碎晶石巨人大的手臂，残像们的攻击力虽远不如本体，但也是极为可怖了！ 　　“诶？等等……” 　　我在发啥呆啊？ 　　不论是晶石巨人还是晶界树，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那个男人吸引住了，而那个男人本身也完全没在注意下面的动静，这岂不是……千古良机？ 　　———————————————————————————————— 　　“还不仅如此，古斯塔夫除了所向无敌的力量、速度和肉体强度，还有个标志性的绝活呢。” 　　“绝活？”安克丽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没错，就像是他的注册商标一样的拿手好戏，其名为——残像攻击！” 　　“残像……就是视网膜上的残留的那个？” 　　“就是那个残像，人在高速动作时产生的视觉暂留。按理说残像这种东西只是虚幻之物罢了，可是按照古斯塔夫的说法，他能把他的‘杀气’和‘战意’灌注进残像之中，灌注到一定程度残像就能实质化，天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种事情……已经是异能的范畴了吧！” 　　“很可惜，不是，”余贺摇了摇头，“我也曾找过多位‘真视之眼’异能者进行鉴定，结果无一例外都是否定的。不论是力量、速度、肉体还是残像攻击，都是他自己锻炼得来的，其中没有任何异能的参与。” 　　“锻炼！？” 　　“就是锻炼哦，别看他外表就三四十岁，他可是在组织创立之前就跟在首领左右了，少说也有好几百岁了吧。” 　　“无异能的普通人类不可能活这么久！”安克丽过于激动，甚至忘记使用敬语。 　　“的确不可能，即使是古斯塔夫也逃不过寿命的枷锁，不过他说过……当初他曾恳求首领赐予他‘足够长的寿命’。” 　　“他亲口对您说的？” 　　“是啊，好几十年前的事了吧，我独自喝酒时遇到了他，结果莫名其妙的就开始聊天了。他这个人虽然力量很可怕，但性格可是很一本正经的。” 　　“有点难以想象呢……” 　　“大概是想回报我的好酒吧，他稍微向我透漏了点他的过去……据他所说，他还是个少年时就偶然遇见了首领，首领看出了他的潜力，就问他‘想不想要所向无敌的力量’——然后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他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那时他对首领说—— 　　‘力量这种东西，只要努力锻炼，自然就会得到，所以请赐予我足够长的寿命吧，让我有足够的时间使自己变强’ 　　——结果我们一向坏脾气的首领非但没动怒，反而真的给了他长久的寿命！他独自修行了数百年后，竟真的以最强之姿回归，成为首领旗下最强的人物！” 　　余贺越说越激动，秘书安克丽却抵住额头，她似乎仍然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对不起，总裁大人，但我还是难以理解……普通人再怎么锻炼也是有极限的吧，放出的力量会受体内储能制约，做出的动作会受身体结构制约，肉体强度会受构成身体的蛋白质和钙质等的制约，普通人‘一拳震碎山岳’这种事，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理论上的确不可能，但……正因为能不断突破人体极限，不断化不可能为可能，他才是古斯塔夫啊！” 　　—————————————————————————————————— 　　还剩五步—— 　　我咬牙顶住重压，蹒跚着像晶界树前进，说是“蹒跚”，其实已经和爬行没什么区别了。 　　三步—— 　　晶界树的注意力果然都被男人吸引过去了，我已经接近到了这里，致命的晶芒射线还是没有出现！ 　　——一步！ 　　我终于到了晶界树下，巨山般的重压让我几近窒息，嘴里满是铁锈味，不知不觉间我竟将牙关紧咬至出血！ 　　“这就是晶界果……” 　　幸运的是晶界果并不是长在树冠，而是在十分靠近底部的地方。我仔细观察这两颗果实，现在它们已经从乒乓球大小长到了排球大小，外观完全一样，都是莹蓝色的复杂正多面体，让我联想到了克苏鲁神话中那个“闪耀的偏方三八面体”。 　　凭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直接把它取走。 　　所以惶祸给了我契约书。 　　两颗晶界果，只有一颗会保留下来，另一颗会自爆。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左边的晶界果的蓝光十分稳定，而右边的那个放出的光时强时弱，整颗果实还在微微颤抖，似乎有什么东西挣扎着想从里面出来。 　　如此不稳定的状态……由此看来，左边的晶界果是“会保留下来”的，而右边的是“会自爆”的。 　　我吞了口吐沫，那处已经变得皱皱巴巴的契约书。 　　羊皮纸上的血红色文字依然如此邪异，就像童话里恶魔的契约书一样。 　　我小心翼翼地，把契约书贴近左边的晶界果—— 　　飒———— 　　血红色文字忽然蔓延开来，整张羊皮纸都被染成了红色。纸张化作血红的碎屑，紧紧贴附在晶界果上，然后慢慢消失，好似被果实吸了进去。 　　“……”这就完了？ 　　“干得不错。” 　　“呜哇！” 　　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男子的头出现在我眼前，他的眼神极为邪异，声音像坏掉的收音机一样嘶哑。 　　“惶祸！？” 　　“这是我让那位协力者设置的，一但你完成任务我的虚像就会出现，告诉你任务完成了。” 　　“你吓死我了……” 　　“别废话了，不超过三分钟另一颗晶界果就要爆了，不想死的话，劝你赶紧逃命！” 　　对下这句话，惶祸的虚影就摇曳了一下，消失不见。 卷二 北界之生死时速 第168章 离别 “喝！” 　　古斯塔夫一声低喝，修长结实的双腿凌空下劈，正中一个晶石巨人的天灵盖！一个数米粗的裂缝在它头顶绽开，像瀑布一样飞速向下蔓延！从头顶到胯间，这个巨人被他硬生生劈成两段！ 　　断成两半的巨人尸骸轰然落地，整个晶岛都发生了剧烈的震动！晶石构成的巨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晶砂，逐渐消散在空气中。 　　“两个。” 　　古斯塔夫熟练地整理好西装领口，轻轻拂去落在长发上的晶砂，优雅中透着成熟。戴着高档真皮手套的手顺着乌黑的长发滑下，没往后看一眼就顺势挥向后方—— 　　噔！！！ 　　咆哮着重来的晶石巨人一个踉跄，巨大的晶块脑袋整个爆开！无头的尸体就这样扑倒在地，和上一只一样化作晶砂消失。 　　然而刚才古斯塔夫的手并没有碰到它——也就是说，他是靠挥拳产生的风压将世界上最坚固的晶体隔空击碎的！ 　　“三个。” 　　冰冷的目光锁定了最后一只站着的巨人。 　　“就剩一个了吗？何等的悲哀，这就是弱者啊……那么——” 　　古斯塔夫身形一晃，上百个残像成群结队向最后的巨人扑去，无数堪比洲际导弹的拳头铺天盖地砸向它全身的每个角落。 　　“——送你一程！” 　　然而—— 　　铮————！ 　　最后一瞬间，巨人的身体突然化作了无数条带状的晶光，失去了实体，数以亿计的光带向下涌去，汇入晶界树本体。随着光带的汇入，晶界树底部的两颗晶界果之一，也就是那个不稳定的晶界果忽然爆发出了万丈光芒，金铁铮鸣之声响彻天地！这一刻，天地间被压制到极致的灵力如开水般沸腾，全部在晶光的引导下汇入那颗晶界果！ 　　“终于成熟了吗？” 　　古斯塔夫喃喃道，但他此刻并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提高了警惕。 　　“成熟之时就是爆发之时，一颗留下，一颗自爆……必须争分夺秒！” 　　—————————————————————————————————— 　　“诸位，我在这！！！” 　　终于完成任务的我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过宫殿大厅，晶石巨人的碎块不断从天上落下，一旦被砸到就必死无疑，但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灵力的洪流正不断汇入晶界果之中，什么时候爆发都不奇怪！ 　　“欢迎回来，阿烨。” 　　“阿烨姐姐！” 　　“原来你没事啊！担心死我了好不好！话说那个在天上的男人是什么情况啊，怎么会有这么强的人！” 　　“没时间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总之快离开，呆越久越难活命！” 　　“怎——” 　　“听我的！！！” 　　我大喊一声打断了爱丽。 　　“……阿烨你，总是这样呢。” 　　一边朝外跑，爱丽一边发出了低落的声音。 　　“哈？” 　　“总感觉你有很多事都在瞒着我和爱琳，你也是，吉薇妮亚也是……明明当了这么久的队友了，我却根本看不透你们呢……” 　　“爱丽……” 　　确实啊，我对她的隐瞒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一开始就把组织和晶界果的事告诉她，我们现在或许就不会身陷险境了吧。 　　所以—— 　　“对不起，我的确知道很多关于大赛内幕的事，一直以来隐瞒着真的对不起！但是现在不可能细说了，我保证，等我们回去开完庆功宴，我就把一切告诉你们！” 　　“……那好吧。” 　　爱丽看向我，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我也真是的，竟然在这种时候想些有的没的……对不起呢。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开个最最盛大的庆功宴！” 　　久违的阳光照耀在我们身上，脚下不再是宫殿的地砖，而是平滑的晶体大地！经历了这场生死考验，我们终于从宫殿脱出！ 　　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天狼星出现在我们正前方，虽然损坏严重，但拼一拼的话离开晶岛还是做得到的！ 　　胜利就在眼前。 　　我不禁开始想以后的事。 　　庆功宴，吗？ 　　是诶…… 　　我们现在，已经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越野拉力赛的总冠军了呢。 　　靠着这个名头，爱丽要重建车队简直是轻而易举。她和爱琳将作为最耀眼的明星闻名全球，前途无量。届时我也要找个机会离开，继续我的旅程。 　　但现在，先逃出这个是非之地，回去开庆功宴吧—— 　　——咔锵！ 　　就在这一刻，空气凝结了。 　　后面传来了物体结晶的声音，明明四周是这么嘈杂，这声音却被我听得清清楚楚。 　　结晶。 　　不知从何时开始，紫蓝色的，像花一样的结晶以晶界树——准确的说是以即将自爆的晶界果为中心，紧贴着地面，呈圆形向四周蔓延。 　　这毫无疑问是其自爆的前奏。 　　但我已经无法思考那些了。 　　充斥我视野的，只有一个景象。 　　“……诶？这是，什么？” 　　跑在最后面的爱丽，动作停了下来。 　　她嘴唇微微颤抖，看向自己的双腿。 　　她站立的地方，正是结晶区。 　　“搞……什么啊……” 　　紫蓝色的结晶覆盖在她的小腿上，和白皙的肌肤形成了强烈反差，就像被怪物侵犯一样。 　　“别开玩笑啊……” 　　结晶顺着双腿，缓缓向上蔓延，爱丽一个踉跄倒在了满地晶体上，立刻有新的结晶爬上她的双手，令她的手和地面的结晶连成一体。 　　“姐姐！！！” 　　“别过去！” 　　爱琳惊叫一声，拼命冲向被结晶啃噬的爱丽，吉薇妮亚立刻出手拉住她。与此同时结晶范围开始迅速扩大，离我们脚边只剩不到两米！吉薇妮亚立刻抱住爱琳向车奔去，我犹豫了刹那，也随后跟上。 　　“放开我！放开我！姐姐她——” 　　爱丽拼命挣扎着想从吉薇妮亚怀中挣脱，但吉薇妮亚的双臂就是纹丝不动。 　　“冷静点！现在我们去只能白白送死！” 　　“不——求你们了！救救姐姐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仿佛在嘲笑少女的天真似的，结晶的蔓延速度进一步提升，催命般向我们袭来。眼看爱丽身上覆盖的晶体越来越多，我们却离她越来越远，根本无法伸出援手！ 　　“总之先上车！” 　　我一把推开车门，吉薇妮亚准备打火—— 　　“糟了……” 　　本来就因无法救助同伴而布满阴霾的吉薇妮亚的脸，变得更加难看了。 　　“怎么？” 　　“作为能源的灵能砖，已经耗空了……” 　　———————————————————————————————————— 　　到底……发生了什么？ 　　身体好重……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爱丽张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无数炫目的紫蓝色晶体。 　　这是什么？ 　　勉强扭了扭头，却发现同样的结晶，正在自己的身体上蔓延。 　　冰冷而坚硬的触感侵噬着身体，熟悉的身体正被异物占据，连原本肉体的功能都渐渐消失。 　　这就是爱丽·塞纳的现状。 　　“她们呢……” 　　转动着唯一还能自由活动的眼球，锁定了不远处的目标。 　　是天狼星。 　　熟悉的队友们已经坐进天狼星中，正拼命向她招手，好像还在呼喊些什么，但是耳朵已经被结晶覆盖的她根本无法辨识。 　　竟然让队员等自己，真是个不称职的队长啊…… 　　回去之后得好好道歉呢。 　　“我……来了……” 　　快跟上她们吧。 　　回去还要开庆功宴。 　　这么想着，爱丽用尽所剩无几的力气，尝试挪动四肢—— 　　咔嚓。再次跌倒。 　　这次连脸都贴到了满地晶体上。 　　冰冷的触感立刻顺着脸颊向上爬，爱丽微微别过头，确认自己的现状。 　　“啊……” 　　手脚断掉了。 　　就在之前，手脚已经完全被晶体覆盖，和地面嵌在一起。 　　新生的晶体是脆弱的。 　　所以自己只是稍微一使劲，就折断了已经晶体化的手脚。 　　要握方向盘或换档的话，双手是必不可少的。 　　要踩离合、刹车、加速的话，双脚是不可或缺的。 　　双手双脚都晶化、折断了。 　　“以后不能开车了呢……” 　　太可惜了…… 　　如果这世间真有神的话，他一定是个非常恶趣味的家伙吧。 　　在终于圆梦之时，夺走了她驾驶赛车的能力。 　　这是，何等的悲哀。 　　但同时，神也一定非常仁慈。 　　至少，在最后的最后，让她赢得比赛，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世界第一。 　　这是，何等的幸运。 　　“啊，啊……” 　　赢得了作为车手的最高荣誉—— 　　所以，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同时又失去了当车手的资格—— 　　所以，再活下去也没意义了。 　　无所遗憾的同时，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这一定就是，爱丽·塞纳短暂人生的终点吧。 　　比赛到达终点的同时，人生亦达终点。 　　陨落在这美丽的晶体世界中，怀抱着荣誉而死，这或许也是一种幸运。 　　但是—— 　　队友还在拼命挥手、呼喊，祈祷着自己的平安。 　　为何还不走呢？ 　　明明再晚一步就要落得跟她一样的下场了。 　　是天狼星出了什么问题吗？ 　　真是让人头痛的车啊。 　　这样的话—— 　　作为队长，至少，要让最重要的队员们安全离开。 　　———————————————————————————————————— 　　“爱丽！该死，她已经，完全——” 　　晶体之海中，爱丽的身影只剩下小小一点，她已经完全停止了动作。晶化的手脚碎裂，身体几乎全被结晶覆盖，露在外面的只有惨白的脸。 　　回天乏术了—— 　　就算奇迹发生，我们能把她带出来，也根本不存在治疗的方法。 　　更何况——手脚折断，这意味着她的赛车之路已经到此为止了。 　　对于把赛车看的像生命一样重要的她而言，这一定必死还难受吧。 　　“她动了！” 　　车前座传来吉薇妮亚的惊叫，我立刻聚焦视线——果然！几乎失去了生命迹象的爱丽，再次睁开了眼，远远望着我们，惨白的嘴唇也在微微蠕动—— 　　“告诉……他们……” 　　那是很轻，但传得很远的声音。 　　“告诉他们……我们……赢了……” 　　小嘴拼命张合着，编制出断断续续的话语。 　　“告诉他们……费鲁吉欧银狼队……已经崛起……” 　　声音越来越小，但其中包含的感情却越来越多。 　　轰！！！ 　　就在这时，能源已经耗尽的天狼星再次发出轰鸣，但轰鸣声并非来自发动机，而是—— 　　“是她预先设置但没用完的喷射点！爱丽正在远程操控它们！” 　　吉薇妮亚惊道，我也震惊不已——这个垂死的少女，为了她的队员，竟能在绝境之中爆发出如此潜力！ 　　“告诉全世界……阿尔巴叔叔……是个多么伟大的人……” 　　底部的喷射点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天狼星已经升起了数米高，还在不断积蓄着力量。 　　“告诉世界……我，爱丽·塞纳，埃尔顿·塞纳之女 　　……是北界拉力赛的，最终的冠军！！！” 　　爱丽用尽全力的喊声在我们耳畔回荡，与此同时，在巨大的轰鸣声中，车后部的喷射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大推力！天狼星如离弦之箭一般，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飞向晶岛之外。 　　———————————————————————————————— 　　强大的惯性使我紧贴在后座上动弹不得，窗外晶岛的景色不断飞逝，我们正以极高速远离晶岛中心。 　　背后，刺目的蓝色晶芒以宫殿为中心爆发，就算是原子弹爆炸也不过如此。耀眼的光芒像是苏醒的凶兽，将接触到的一切物体，不论是岩石、植物、动物全部吞下，无数高达千丈的新生晶柱拔地而起，随着爆炸一起向外扩张。不只是地面，还有无数光柱直射天际，连天上的云层都无法幸免，结成了无数晶粒。 　　晶芒紧紧追在天狼星车后，又不止一次我都产生了要被吞没的错觉，但喷射点还是没有丝毫疲软的迹象，不间断地提供救命的推进力。 　　这大概是爱丽，最后的馈赠了吧。 　　说到爱丽—— 　　“喂！吉薇妮亚！爱琳在哪里！？” 　　~~~~~~~~~~~~~~~~~~~~~~~~~~~~~~~~~~~~~~~~~~~~~~~~~~~~~~ 　　忍了一整卷，终于到发便当的时候了…… 卷二 北界之生死时速 第169章 光的彼方 晶界果的爆发撕裂了岩层，晶体宫殿和满地结晶化作世界上最为璀璨的落雨，在光芒的缠绕下坠入深渊。 　　无数晶体发出莹莹晶芒，晶芒又在晶体间来回反射，无数刚忙交织在一起，将死亡的深渊照得如梦似幻。 　　爱丽·塞纳封闭了视觉，封闭了听觉，封闭了触觉，随着无数纷纷而下的晶块下落，晶化的身体在下坠过程中逐渐分崩离析，无数晶砂从她身上剥落，划出一道闪亮的轨迹，如同黑暗中的虹。 　　事物最美的瞬间有两个，其一是诞生，其二是破灭。 　　失去了五感，人类就无法感知外界，爱丽已经完全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只剩下些微的思考能力。 　　她们，应该已经逃出去了吧…… 　　爱丽仍挂在心头的事情，只剩下这一件。 　　只要离开异能被压制的范围，阿烨就能使用异能了，安全着陆这种事对她而言一定不在话下。 　　吉薇妮亚也是，身为最可靠的人物，不论遇到什么麻烦她都能解决吧。 　　这样的话……就剩下爱琳了呢。 　　从很久以前就一直黏在她身后的、仿佛永远长不大的少女，自己在几天前还只是把她当成妹妹而已。 　　而在那个凌晨，面对颓废又消极的自己，爱琳第一次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不是亲人间的喜欢。 　　而是恋人间的喜欢。 　　还有那个，柔软的，绵长的吻。 　　即使身体已经晶化，那柔软的感触依然残留在唇上，永不磨灭。 　　现在想想，明明当时被夺去了初吻，自己却并没有什么反感。 　　或许，自己从很久以前，就在渴求他人的爱了吧…… 　　对不起，爱琳。 　　明明约好了回去后就回应你的心意呢。 　　以后，你就必须自己走下去了啊…… 　　请原谅我这个，不称职的姐姐…… 　　“……姐……” 　　寂静的深渊中，一声清丽的娇呼打破了沉寂。 　　明明丧失了听觉，却听到了这声呼喊。 　　“姐姐……” 　　一双小手驱走深渊的漆黑，化开晶体的冰冷，轻轻缠上了自己的腰肢。 　　爱琳？是你吗…… 　　“是的哦，姐姐。” 　　妹妹的声音，永远是那样甜美。 　　笨蛋……我明明豁出命救你们出去的…… 　　“我知道……对不起啊，姐姐……” 　　那你为什么—— 　　“因为对我而言，姐姐就是世界的全部。” 　　可是我明明是这么差劲的姐姐，一直以来连你的心意都没察觉…… 　　“但是，我就是爱着这样的姐姐， 　　我喜欢姐姐为我遮风挡雨时可靠的样子， 　　我喜欢姐姐迟迟察觉不到我的心意的迟钝， 　　我喜欢姐姐认真比赛时专注的表情， 　　我喜欢姐姐纯真无垢的睡颜， 　　我喜欢姐姐斥责我时严肃的脸， 　　我喜欢姐姐的身体，喜欢姐姐的性格，喜欢姐姐的一切。” 　　所以—— 　　“没有姐姐的世界，不是属于我的世界。 　　比起没有姐姐的生， 　　我更愿意选有姐姐的死。 　　别担心，姐姐， 　　一个人去那个世界的话，会很寂寞吧， 　　没关系， 　　因为，我会陪你一起……” 　　爱……琳…… 　　你这……笨蛋！ 　　“不要责怪妹妹了，爱丽。” 　　淡淡的男声响起，阿尔巴·塞纳出现在爱丽眼前，露出和蔼的笑容。 　　叔叔…… 　　“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英俊的高大男子——埃尔顿·塞纳轻轻抚摸爱丽的头，眼中满是怜爱。 　　爸爸…… 　　“我的女儿也长成大人了呢，赢得很漂亮哦，恭喜你。” 　　还有很多年前就因病去世的，几乎记不起长相的妈妈…… 　　“一路上辛苦了啊，爱丽。” 　　“不愧是埃尔顿的女儿！” 　　“很累了吧，赶快歇歇吧，给你做好吃的。” 　　“不过可不能骄傲。” 　　“你真的很努力了，努力总会有回报的。” 　　“恭喜你，赢得冠军。” 　　“我们为你而自豪！” 　　后勤处的大叔，管财政的哥哥，食堂的阿姨，当技师的老爷爷，青涩的新人……那些随时光流逝离开费鲁吉欧的人们，此刻齐聚于此。 　　大家，都在这里。 　　每个人都笑着，跳着，鼓着掌，祝贺着她的胜利。 　　今日，费鲁吉欧银狼队在此复活。 　　爱丽闭上眼，再睁开。 　　平整的赛道在眼前延伸， 　　热情的观众将气氛点燃， 　　爱丽注视着这梦幻般的光景。 　　左手，是最爱的妹妹。 　　右手，是最崇拜的爸爸。 　　身后，是最感激的叔叔。 　　周围，是过去车队的成员们。 　　这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景色。 　　爱丽终于露出笑容。 　　她在亲人、朋友的环绕下，迈出步伐，走上赛场。 　　走向光明的彼方。 　　———————————————————————————————— 　　在北界中心，有个美丽的晶岛。 　　晶岛地下的深渊中，在无数晶体的环绕下， 　　有一对姐妹，在此长眠。 　　———————————————————————————————— 　　“爱丽·塞纳，是我见过的最为优秀的车手。不论是作为驾驶员还是作为队长，她都是值得我尊敬一生的对象……” 　　北界，图尔图卡港—— 　　在大赛的起点处，原本划分的发车区和部分观众席都被拆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宽敞的高台。 　　那原本是为闭幕式准备的，如今却派上了别的用途。 　　“……爱琳·塞纳同样是最优秀的技师，即使是她的姐姐也无法掩盖她的光彩，看似最不起眼的她，其实多次救车队于水火之中……” 　　吉薇妮亚站在台上致辞，她身穿黑色的长裙，美丽的长发束在脑后，表情静肃，眼中透着化不开的悲伤。 　　闭幕式，变成了追悼会。 　　而被追悼者，不是别人，正是冠军本人。 　　“……我钦佩她们的实力，更瞻仰她们的人格，愿他们在死后的世界中，也能幸福地生活下去。” 　　吉薇妮亚深深鞠躬，在沉痛的气氛中走下高台。 　　该我了。 　　我整理好丧服，与从台上下来的吉薇妮亚擦肩而过。 　　“……”“……” 　　无言。 　　总感觉想对她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谈起，最终只能选择沉默。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忍不住感到紧张，再加上对塞纳姐妹的哀思，令我的心情愈发沉重。 　　“我，刘烨，为爱丽·塞纳和爱琳·塞纳的牺牲表示沉痛的哀悼……” 　　他人的痛苦终究只是他人的事。 　　人作为物种是一个整体，作为人本身则是许多个体。 　　不同个体间，“真正理解他人所感”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的。 　　死的是她们，不是我，所以我体会不了刚实现梦想就晶化而死的痛苦。 　　但是，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的话—— 　　至少让我在此刻，像个普通人一样……沉沦于哀伤吧。 　　———————————————————————————————————— 　　逃出晶岛之后，一离开晶界果爆炸的范围，我的异能就立刻恢复了。在血晶的保护下，我和吉薇妮亚在恩盖伊森林中安全着陆，被工作人员接了回去。 　　大赛在争议声中落幕。 　　作为一个顶级赛事，它的死伤未免太严重了。 　　清理赛场时，前两个赛段就有不少受妖兽袭击而死的选手，但那终究只是少数。路线一第三赛段的地下遗迹里发现了许多发霉的尸体，有的甚至烂成了泥，据进去过的人员说那已经不能用人间地狱形容了。至于四条路线共通的第四赛段恩盖伊森林就更不用说了，大多数顶级车队都折戟于此。 　　当然，最为严重的还是晶岛的事变。 　　在晶界树出现之前，数千人都因为不明原因，以极为整齐划一的姿态撤离了晶岛，就算询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他们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因此，晶岛是死亡人数最少的，只有三个人。 　　但这三人的分量可是非同小可。 　　冠军车队的队长和技师，以及大赛的最高执行官加尔德。 　　无数车迷——尤其是费鲁吉欧的支持者们都发起了大规模的投诉、联名上书、游行，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表达心中的不满。但连最高执行官本人都死了，这些投诉又有什么用呢？ 　　最终，灰椋鸟商会官方给出的解释是恐怖袭击。 　　不明组织的成员把大赛当成了袭击对象——非常简单粗暴的解释，却挑不出任何漏洞。就连疯狂的车迷们都找不到理由反驳，最终只得接受。 　　举行比赛的一个月下来，大赛创造的各项收益加起来已经达到天文数字，这还不算它造成的各种社会效应。灰椋鸟集团最终决定把大赛的一切所得都无偿捐献，用来支持赛车行业的发展，这才稍微平息了众怒。 　　时间是早上。 　　在微寒的休息室中，我默默收拾着行李。 　　“……” 　　要思考的事情太多了。 　　知晓了阿尔巴的清白之后，爱丽的目标就变成了“赢得冠军，重振车队”。 　　目标的前半她确实实现了，但后半还没有。 　　她已经不在了，爱琳也不在了。 　　费鲁吉欧银狼队，最终只剩下了我和吉薇妮亚这两个临时加入的成员。 　　“那么，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呢，阿烨？”吉薇妮亚问道。 　　“什么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啊。” 　　不论是作为车队的成员，还是出于对塞纳姐妹的报偿，重建车队都是我们当仁不让的职责。 　　当然，吉薇妮亚姑且不论，我可是完全没有运营车队的经验。我只能当战斗员，吉薇妮亚虽然会开车，但是跟专业车手比还是差了太远。想重建车队的话，就得从招募新人开始，但是想像爱丽那样优秀的驾驶员该从哪找？哪又有比得上爱琳的技师？就算冠军奖金足以建起一个车队，到具体要怎么做呢？ 　　思考了很久，最终得到的答案就是——我做不到。 　　更别提，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队员的责任和自己的愿望，发生了强烈的冲突。 　　我该……怎么办？ 　　叩叩——有人？ 　　“那个……请问这里是费鲁吉欧银狼队吗？” 　　~~~~~~~~~~~~~~~~~~~~~~~~~~~~~~~~~~~~~~~~~~~~~~~~~~~~~ 　　下一章第二卷就完结了……唉 卷二 北界之生死时速 第170章 新的旅程 “请问这里是费鲁吉欧银狼队吗？” 　　“……诶？” 　　门另一边传来了来了意想不到的提问。 　　我跟吉薇妮亚对视了一下，她对我点了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把门打开—— 　　出现在眼前的，是个比我略小的少女，她一看到我就变得满脸通红。 　　“你好，请问有何贵干？” 　　“啊，那个……” 　　少女扭捏了片刻，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鼓足勇气说道：“你们，现在还招人吗？” 　　“……诶？” 　　“就是说！那个，我看了你们的决赛，真的……很受感动，本来我也有一些当技师的基础，所以……呃……我想申请加入，可以吗？” 　　“……” 　　面对突如其来的申请者，不论是我还是吉薇妮亚，都有些不知所措。 　　“喂！排第一的，你说完了没？后面人还多着呢！”少女的身后传来喊声，听声音还不止一个人。 　　“啊，我……嗯，说完了，真不好意思……” 　　少女连忙从门口让开，我们这才看清楚门外的景色。 　　人，人，人，全是人！门前的走廊都被挤满！ 　　他们有男有女，大多数都是与我年龄相差不大的青年，而且眼神中都有一种炙热的崇拜。 　　“天啊！是烨大人本人诶！” 　　“啊！她在看我！好幸福！” 　　“吉薇妮亚亲也在！好想要签名！” 　　“别挤啊！让我也看看！” 　　我俩才一出现他们就骚动起来，一个个眼睛都闪闪发亮。 　　“我说各位，静一静，静一静……” 　　在吉薇妮亚的安抚下，他们很快静了下来。 　　“先确认一下，你们是——” 　　“我叫克劳萨，是来申请加入的！什么时候能考核？” 　　“我是吉爱娜……嗯……我非常憧憬你们，所以想试试能不能……” 　　“爱丽和爱琳小姐的事我感到很遗憾，想着你们会不会缺人手……要是不能成为正式队员，能当个杂役也可以。” 　　“我有六年的领航员经验！请务必批准我加入！” 　　人们接二连三开始了自我介绍，有羞涩的，有强气的，有自信的，有热情的……但他们的心情，无一例外都是真挚的。 　　“你们……” 　　我忽然感觉鼻子有点发酸…… 　　“让一让，都让一让。” 　　忽然，两个男人挤开了人群，硬是来到了我们面前。他们的肌肉相当强健，身上的气场远非刚才的申请者们可比。 　　“……你们是？”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伯格·斯坦因，他是我弟弟纳格。”男人介绍道，不知为何，他们的表情有点窘迫。 　　“咦？斯坦因兄弟……我记得好像是当年费鲁吉欧没解散时的著名战斗员啊。”吉薇妮亚奇道。 　　我一下子呆住了，其他人也一样。 　　“想不到还有记得我们的人啊……的确，我们是那个斯坦因兄弟，当初车队每况愈下的时候我们……怎么说呢，投靠了其他队伍，但是前段时间又看到了大小姐和二小姐的比赛，我们……” 　　伯格说着说着就发出了哽咽，纳格的眼角同样有泪光闪动。 　　“我和弟弟当初加入费鲁吉欧就是本着对赛车的憧憬呢，但是不知不觉之间……就把钱看得比赛车、比情谊还重了啊，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选择离开……现在再想想她们，我们当初真……不是东西啊。” 　　“你们别激动了，要说‘不是东西’的话，那应该是我才对吧。”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一个青年走了过来。 　　“你是……杰克？” 　　“最对不起她们的应该是我才对……毕竟当初老队长去世后，我可是第一个离队的啊，是我开了个坏头，但是——” 　　他顿了顿， 　　“她们两个的事情的确触动了我，我希望能为她们做点什么，如果不能直接补偿她们的话……至少，回到这个曾一同奋斗的车队来吧。” 　　名叫杰克的青年说完就低下头，似乎在等待宣判，而斯坦因兄弟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说什么。 　　“说得好啊，杰克。” 　　第四个人出现了。 　　这是个大概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从他那没有一丝皱纹的高档西装和手上戴着的金色名表，就能看出这是个相当的成功人士。 　　“““罗伦斯！？””” 　　先来的三人大吃一惊，这个新来者似乎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大人物来了……”吉薇妮亚对我耳语道。 　　“他是谁？” 　　“当年费鲁吉欧最大的赞助商，大股东，据说是最后一个离开车队的人。” 　　“老大，你也来了？”纳格惊异地问。 　　“不只是我，当初的那群人，约翰，杜丽，洛克菲，还有很多老家伙都跟我取得了联系，他们也快到了吧。” 　　“还真是大团圆啊……” 　　名叫罗伦斯的男人听到这，微微叹了口气道：“大团圆吗？当初那些对车队失去信心的家伙们，直到现队长亡故后才迎来重聚，这不是讽刺是什么？” 　　“““……””” 　　这句话一出，气氛立刻沉闷了许多。 　　罗伦斯犀利的目光指向我们。 　　“你们就是爱丽临时找到的成员吗？” 　　“啊……是！” 　　“啧啧，能有这么大作为，看来你们也不是简单角色啊……突然想起我刚创业的时候了……” 　　他眯起双眼，陷入了回忆。 　　“想当初，我和爱丽爱琳他们的父亲埃尔顿可是故交呢。那小子，从小开始就是个赛车迷，总是跟我说他以后要组建世界第一的车队。而我也半开玩笑地对他说，如果他真能做到，到时候我就当他最大的赞助商……结果呢？传说总是从玩笑开始的，毫无经验的埃尔顿奇迹般成为了当地比赛的冠军，我的小生意也恰好赚到了第一桶金，结果我们的合作就这么开始了。” 　　然后，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可是啊，梦想这东西是会变质的，当初我们只是单纯抱着一腔热血踏进这个世界，但随着车队越来越成功，一切也开始变味了……以前无话不谈的好兄弟开始为钱而争吵，我为了利益的最大化也干过不少不光彩的事，最后埃尔顿意外去世，而我呢？竟然在经过仔细分析后，认为这个车队已经没有价值，就这么把当初寄托了梦想的车队遗弃了！” 　　“但是啊……”他睁开眼，用极为真挚的目光看向我们。 　　“我从没想过这两姐妹能做到这一步，看到她们成为冠军的刹那，我也想起了——想起了很多本不该忘却的事，现在挽回的话，还来得及！所以——” 　　他拿出一张极为工整的文契，仔细一看，似乎是……转账声明？ 　　“我愿意把我的所有财产转入费鲁吉欧银狼队名下，完成她们二人的遗愿，将车队重建。而我的余生，也会在这里度过。” 　　“……” 　　我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一种莫名的情绪充满我的胸口。 　　结果，爱丽的牺牲还是没有白费。 　　悲剧将她改变，但被改变的她的结局并不完全是悲剧。 　　她的行动，最终改变了一切。 　　看啊，爱丽。 　　你的愿望，最终还是实现了。 　　想加入的新人如潮水般涌来。 　　车队过去的老成员再次回归。 　　新翻的土壤中，生命的种子已经被播下。 　　费鲁吉欧银狼队，在此刻迎来新生。 　　在另一个世界的你，一定会感到欣慰吧。 　　而爱琳，跟最爱的姐姐永远在一起，也一定会幸福吧。 　　梦想的殉教者，痴醉的殉情者。 　　你们最终用生命，播下了希望。 　　———————————————————————————————————— 　　“实在是万分抱歉，刘烨小姐，虽然我们知道这不是道歉能解决的！” 　　一群身着正装的男女向我深深鞠躬，让我感到无所适从。 　　他们都是灰椋鸟集团的精英员工，代表着北界拉力赛的策划部门向我致歉。 　　“那个，道歉就免啦，毕竟结果并非全是绝望。” 　　“至少，请您收下这个！” 　　为首的一人向我递出一张支票，看到上面的数字后，我差点蹦起来。 　　“喂喂喂，你们是认真的？这奖金你们还是直接划到车队账上吧！” 　　塞纳姐妹已死，车队的老队员们都无私地把自己的家当捐入了新生的车队，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好意思拿奖金。 　　“请不要误会，这并非大赛奖金，而是我们对您个人的赔偿费，还请您接受。” 　　“呃……那……我就收下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支票收好，简直像对待宝贝一样。 　　爱财之心，人皆有之嘛。 　　“感谢您的谅解，请问您还有什么要求吗？我们会尽量实现。” 　　“这个嘛……” 　　你别说，我还真有个事想让他们帮忙。 　　“那个啊，我接下来想去中央联合学院进修，就是中海群岛的那个，你们能帮我安排一下吗？” 　　话一出口，他们就面面相觑，我的要求显然在他们预料之外。 　　“啊……当然没问题，对我们而言这只是小菜一碟。” 　　—————————————————————————————————— 　　“哈……终于处理完了……” 　　余贺久违的离开了不存在的楼层，这段时间灰椋鸟集团的事情让他累得不轻。虽然他早已隐入舞台之下，但处理北界拉力赛的烂摊子还是得他出力。 　　“——余贺！！！” 　　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中，两个人堵住了他的去路。 　　“哎呀，我还以为是谁，这不是我们的失败者吗？你们看上去很狼狈呢。” 　　是杰罗尼莫和朽林。 　　好不容易从地下遗迹回来后，杰罗尼莫的怨气已经积累到了极点。 　　“少在这冷嘲热讽！看我们失败的样子你很开心是不是？” 　　“冷静点，年轻人。你们参加拉力赛说到底只是为了抢功，阴沟里翻船是你们自己的事，如果想找人撒气的话，劝你还是算了。” 　　“——你！你肯定早知道古斯塔夫前辈会来了吧！我们从一开始就没什么表现机会不是吗？明明我向你提出想法时你还拍着我的肩膀为我加油的！” 　　“可爱的后辈想奋发向上，我怎么好意思打击呢？而且啊，我好歹也是组织的老牌高层之一吧，对我尊敬点好不好？” 　　“少废话！瞧你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天知道你怎么成为高层的！老子今天就是要向你讨个说法——朽林！” 　　令人作呕的霉斑在墙上迅速扩散，无数孢子像沙尘暴一样向余贺袭来—— 　　“……唉，” 　　余贺摇了摇头。 　　“看来我平时真的是脾气太好了，连区区新人都敢跟我叫板呢……” 　　孢子没有作用。 　　余贺就这样站在无数霉菌孢子中，安然无恙。 　　“怎么会！？”朽林惊叫道。 　　“没什么奇怪的吧，我只是把你的攻击‘买下来’了而已，换言之这些霉菌的所有权已经属于我了，它们当然伤不到我。” 　　“切——” 　　意识到自己轻敌了的杰罗尼莫，立刻发动了潜意识切断——在那前一瞬间， 　　扑通。 　　毫无预兆的，他重重倒在了地上。 　　“……杰罗尼莫？” 　　朽林立刻扶起他，却发现—— 　　杰罗尼莫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没有任何外伤，没有疾病的迹象，他只是所有生命活动突然停止了而已。 　　“你做了什么！？” 　　“呵……” 　　余贺依然是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 　　“朽林小妹妹，我问你，你觉得人命值多少钱？” 　　“……人命？” 　　“答案是——人命无价！人是有无限的可能性的，不确定因素过多，即使是我也无法给人命标价！但是，只有一个例外——” 　　他露出了奸商的笑容。 　　“人的可能性一旦被限制死，那他生命的价值也就被界定了……” 　　带着奸笑，他缓缓走向朽林。 　　“你觉得，阴沟里翻船还来找我撒气的、身为失败者的你们，命能值多少钱？” 　　飒———— 　　朽林的表情定格在了那一刹那。 　　纤弱的小身体歪倒在地，永远也不可能站起来了。 　　—————————————————————————————————— 　　这是一个极尽奢华的房间。 　　墙壁上挂满名画，地上摆着最高档的家具，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随处可见。 　　一个有着夸张发型的贵妇人站在窗旁，看着外面的景色，轻声哼唱。 　　“夫人。” 　　哼唱声被少女的声音打断。 　　“哦，你来了啊，余贺和他的拉力赛怎么样了？” 　　“善后工作应该已经完成了。” 　　“是吗？我也接到消息，古斯塔夫已经把晶界果献给首领了，真是顺利到让人恶心呢。” 　　“也不算顺利，中间有不少波折。” 　　“监视大赛进程这种事本该由我去的，但完美的我可不想蒙受尘埃呢，只好辛苦你啦~不过能近距离瞻仰完美的我就是给你的回报了。” 　　“……真是谢谢您了，那属下先行告退。” 　　“好的~我这边也快成功了呢。” 　　少女的身影摇曳了一下，消失不见。 　　—————————————————————————————————— 　　清爽的海风吹在脸上，头顶上有海鸥翱翔，我久违的再次坐上客轮。 　　上次是到来，这次是离去。 　　“要走了么，阿烨？” 　　“啊……被你发现了呢，吉薇妮亚。” 　　随风飘动的浅褐色头发依然如此美丽，她换回了我们初见时那米黄色连衣裙+七分裤+遮阳伞的打扮，果然还是这身更适合她。 　　“你不想留在车队么？” 　　“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反正已经有合适的人来重建车队了。” 　　“是吗……其实我也打算离开呢。” 　　她走到我身边，靠在栏杆上眺望大海。 　　“……”“……” 　　一时间，我们就这么静静看着大海。谁也没说话，只有小蝶在我身边飞舞。 　　良久之后，我才终于开口。 　　“我说……” 　　“嗯？” 　　“吉薇妮亚，你是……组织的人吧。” 　　“……” 　　她一时间沉默不语，片刻后才向我露出一个微笑。 　　“真是的，阿烨，你其实早就察觉到了吧。” 　　“啊啊，刚见你时我就有那种感觉了，只是一直不敢确定而已。” 　　“既然如此——没错，我的确是组织的成员，而且是高层之一的‘夫人’的属下，这次来就是为了帮她监察比赛进程。我能说的都说完了，那么，你打算怎样？” 　　她笑嘻嘻的看着我，观察着我的反应。 　　“还能怎么样……你要是有心的话，我早就被你宰掉了，而我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所以—— 　　“你才是，真实目的是什么？” 　　“哈……真是够平淡的反应呢，有点无趣。” 　　接着，她径直向我走来。 　　我下意识地摆出架势，然而她就这样——穿过了我的身体。 　　投影？ 　　等等，刚才她站在我旁边时我明明能清楚感知到她的血气，绝对是本体没错！而且这期间她完全没放出投影！ 　　她怎么做到的？ 　　“这是我一直没展示的功能，是我异能的进阶——我可以随时随地将本体和任意一个投影调换位置。还不止如此哦，当初说的‘投影的最大距离是几十公里’也是骗人的，我最远可以投影到西圣大陆呢。” 　　超长的投影距离，加上本体和投影调换位置的进阶能力。 　　“也就是说你可以随意瞬移到万里之外……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抵达的晶岛，你可以一念之间到达，不论是用来移动、侦查还是暗杀都是顶级的组合。” 　　“聪明，还有这个哦。” 　　她的第二异能——空气爆弹。 　　“空气爆弹，是把大团空气压缩制造成的，不过它的价值可不仅仅在爆炸的一瞬……” 　　吉薇妮亚伸出手，立刻有大量空气在她掌心聚集，那一瞬间船体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同时我也产生了窒息感—— 　　“原来如此……一瞬间把大量空气压缩成点，空气都聚过来了，也就意味着会造成短暂的局部真空……” 　　在真空环境中，超低压会使人的体液瞬间沸腾，14秒后人就会因缺氧完全死亡。 　　“再加上这一爆——然后会产生多大的破坏力，不用我演示你也能想象到吧。” 　　“……啊啊，的确。” 　　吉薇妮亚·索雷尔。 　　她如果有那个心的话，杀我并不难——这个事实，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集超强的移动能力、侦查能力、破坏力于一身，不愧是组织的成员。 　　“但是，我从你身上感觉不到敌意。” 　　“那是当然，具体事宜还是由他说明吧……” 　　吉薇妮亚退后几步，一个眼熟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 　　小蝶立刻躲进了我的衣服。 　　“好久不见了，刘烨，你没让我失望。” 　　“果然是你啊。” 　　披肩白发，冷峻的面容，让人不安的眼神，嘶哑刺耳的声音。 　　组织现存的八大高层之一，图谋不轨的背叛者——惶祸。 　　“如你所见，这位吉薇妮亚小姐也是我们的同志呢，虽然她名义上是夫人的手下，但我们从很早以前就达成了合作关系。” 　　“真的吗，吉薇妮亚？” 　　“不觉得现在还问这个有点蠢吗？” 　　“切……那可以说说你背叛组织的动机吗？” 　　“复仇。” 　　简单利落的两个字，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意识到再问下去她也不会透漏更多，我就此打住。 　　“进入正题吧，我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亲自过来，是为了给你下一步指示。” 　　……重点来了。 　　“我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隐藏在你即将到达的中央联合学院中的神器——断境甲！具体藏在哪里我也不知道，这就需要你和吉薇妮亚的探寻了。啊，顺便一提，吞噬了那个彼岸花的你应该也意识到这种提升实力的方法有多高效了吧，就我所知，中联院里也藏着一些好东西，找找看吧，对你有好处……” 　　—————————————————————————————————— 　　交代完后，惶祸给了我新的契约书就不见了。 　　吉薇妮亚说了句‘后会有期’后也离开了。 　　船上，再次只剩下我一个人。 　　“呼……” 　　一种发自内心的疲惫感笼罩了全身。 　　我闭上眼，回忆着北界大陆上发生的种种。 　　“费鲁吉欧银狼队，还缺战斗员和领航员！请问您有加入的兴趣吗？” 　　“名字？啊！对不起忘告诉你了——我叫爱丽·塞纳，是费鲁吉欧银狼队的队长兼驾驶员兼财务总监兼人事总监兼……” 　　“啊，啊！那个那个，我是爱琳·塞纳，是车队的技师，那个，我没注意到有别人在，喊得太大声了，失，失礼了，啊呜啊呜……” 　　“第一：费鲁吉欧没有解散！一直都没有！第二，我参赛有两个目的，一是重振车队当年的辉煌，二是要用最好的战绩，向那个混蛋复仇！” 　　“坐稳！要着陆了！” 　　“女士们先生们，第二赛段冠军终于诞生了，那正是以压倒性优势甩开其他所有车队的——费鲁吉欧银狼队！！！！！！！！！！！” 　　“我有预感——是艾米莉亚！她有危险！” 　　“现在，我们费鲁吉欧银狼队要做的事，只有一件——赢！” 　　“告诉他们……我们……赢了……” 　　“告诉他们……费鲁吉欧银狼队……已经崛起……” 　　“告诉世界……我，爱丽·塞纳，埃尔顿·塞纳之女 　　……是北界拉力赛的，最终的冠军！！！” 　　……………… 　　“唉……” 　　真是，很长很长的旅程啊。 　　遇到了很多人，经历了很多事，离开之时，一切又回到原点。 　　那么—— 　　“走吧，去中联院。” 　　—————————————————————————————————— 　　人生总是充满惊喜和意外的。 　　就在我认为北界的事到此为止时—— 　　“呼啊，总算能好好歇歇了……一路上真是遭罪死了……” 　　“是呢，母亲大人，多睡会吧。” 　　“谢……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我循声看去—— 　　一个外表十二三岁的少女盘腿坐在我身边，微笑着看着我。 　　她的蓝色双眸如宝石般璀璨，挺翘的琼鼻，粉嫩的小嘴，长长的睫毛，牛奶般润泽细滑的皮肤，无一不是无比精美可爱，没有一点瑕疵。长长的头发直达脚踝，颜色是极淡的、接近白色的粉色。身上是粉色的睡衣一样的宽松衣服，透过领口能看到纤细到仿佛一触即断的娇嫩锁骨，还有比同龄人稍大的可爱欧派，简直令人鼻血狂喷。 　　这是一个集极致的美丽与可爱于一身的，仿若神造的绝美少女，论美丽的话我有自信胜过她，但要论起可爱，她绝对能甩我几条街。 　　“怎么了母亲大人？表情好奇怪……” 　　……母亲大人？ 　　“等等等等等等，你难道是——小蝶！？” 　　——————————————————————————————————— 　　血与异界的变身之旅 　　第二卷，完 　　~~~~~~~~~~~~~~~~~~~~~~~~~~~~~~~~~~~~~~~~~~~~~~~~~~~~~~~~~ 　　七千字啊七千字！好不容易存好的字数一下子少了一小半！本来想分成两章的，但最后还是一起发出来了，因为我不想再在第二卷耗费时间了。 　　总之第二卷完啦！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每个角色都得偿所愿，超级happy 　　end！表打我！ 　　求月票！求书评！总之各种求！明天开始就是第三卷学院篇！第三主角登场！母女卖萌！皓月司南筱回归！首领现真身！神器扎堆出现！最后会写成什么样我也不知道！ 　　啊，差点忘了，放上女儿小蝶的人设图—— 　　http://xiangce.baidu.com/picture/detail/c93e02be25cb6eddf4050b57b63a8068e9d9ff78?from=dialog 　　女儿股绝赞暴涨中！现在想买？晚啦！ 　　新开了第二卷的人气投票，别忘了去投一票哦 　　话说还是没人提供第三卷人名吗？目前只有仨……Afrinc君的艾芙琳丝，银蓝之风桑的金艮草（这个名字真的好么？算了，可以充当某人的代号），YaphetS!君的亚菲茨（说是让我随便起……那我就取yaphets的谐音了）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71章 学院序曲 夜半时分，三轮明月被云层遮挡，寂寥的黑暗洒向大地。 　　“哈……哈……哈啊……” 　　急促的喘息声和跑步声，打破了小巷的宁静。 　　“哈……呜……咕啊！” 　　跑步声的主人——一个大约十岁的少女大口喘着气，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娇嫩的小脚酸麻不止，岔气的疼痛让她直不起腰，可以的话，她真想坐在地上好好睡一觉。 　　可是她不能。 　　“快！她往这边跑了！” 　　“赶紧抓住她，给博士交差！” 　　粗鲁的男声从背后传来，不止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从后面冲来，目标正是体力几乎透支的少女。 　　“呜……不要！” 　　少女勉强支起身体，摇摇晃晃地朝小巷子外跑去，可是一个疲惫不已的少女怎可能跑得过步履矫健的壮汉们呢？ 　　“抓住了！” 　　身后传来一声吼，接着少女就感觉自己被提了起来，磨出水泡的脚尖在离地一米处来回晃荡，少女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那只铁爪。 　　“老实点！别乱动！” 　　“博士也真有毛病，为这么个小丫头兴师动众！” 　　“求求……放开我！我不想回那去……呜……” 　　少女哭叫着乞求壮汉们开恩，但这只让这些冷血的家伙更加烦躁。 　　“少给我鬼叫死毛丫头！信不信老子——” 　　咚！！！ 　　壮汉没能说完话。 　　因为一股巨力使他飞向后方，狠狠撞塌了巷子的墙壁，直接昏死过去。而少女也因此获得自由，掉到地上。 　　“什么人！？” 　　其他男人们立刻摆好了架势，随时准备开战。 　　“啧。” 　　出人意料的，那是女性的声音。 　　“走夜路都能摊上事，真是够了……” 　　这声音既有少女特有的清丽婉转，又透着战士般的凛然。 　　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性。 　　看清了她的模样后，所有男人都陷入了呆滞状态。 　　只因为那过于具有侵略性的美貌。 　　这般容貌，即使是在美女如云的中联院里，都是首屈一指的级别吧。 　　“喂，你。” 　　“啊？啊……是！”被叫到了，稚嫩的少女立刻挺直脊背。 　　“这群家伙为什么要追你？” 　　“他们……要把我带回去，带回那个关着我的地方……” 　　“原来如此，非法监禁幼女吗……” 　　高挑女子无奈地捋了捋稍显蓬乱的长发，这时男人们才回过神。 　　“不管你、你是从哪来的，劝你赶紧滚！把这些事都忘掉！” 　　“……” 　　她一动不动，只是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注视着男人们。 　　“……好吧，看来这女人是想找死，没办法，把她也一起处理掉——” 　　十五秒后—— 　　狭窄的小巷里，铺满了昏厥的男人们。 　　“好啦，都解决掉了，你可以去向执法队求助，直接走掉也行。” 　　女性拍了拍手转身欲走，这时—— 　　“等……等一下！” 　　被叫住了。 　　“怎么了？” 　　“不……我……没有家，也没有可去的地方，而且还有人想抓我……” 　　“……也就是说，想让我帮人帮到底？” 　　“啊！不是这个意思，但……呃……” 　　“算了，你也别解释了，我这里倒是的确有地方让你住，信得过我的话，跟过来也无妨。” 　　片刻的沉默，然后—— 　　“好的，我愿意相信你，请帮帮我！” 　　少女给出了答复。 　　“……那好吧，跟我来。” 　　就这样，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走上深夜的街道。 　　“啊，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咲舞，19岁，你呢？” 　　“我叫……艾芙琳丝。” 　　—————————————————————————————————— 　　“什么！？一群大男人还抓不住一个小丫头片子？亚菲茨！你的手下是饭桶吗？” 　　一个宽敞的房间中，一个身材臃肿的男人正在大发雷霆。 　　“别激动啊萨德勒兄，为了掩人耳目，雇佣民间人士也是不得已之举。” 　　另一个人回道。他身材消瘦，披着件白大褂，一副共有六个镜片的复杂眼镜遮住了他的大半边脸，只露出一张带着怪异笑容的嘴。 　　“你说得倒轻巧！现在被她跑了，这么大的过错你让谁来担？” 　　“请放心，本来我就有责任，锅我背就好，不会影响你的仕途的。” 　　“哼……算你有眼力劲，劝你赶快把事办妥了！” 　　咣的一声，名叫萨德勒的臃肿男人摔门而走，只留下亚菲茨。 　　“那个……博士？我们该怎么办？” 　　“别着急，俗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博士——亚菲茨把白大褂穿好，带着诡异的笑容，转身离去。 　　—————————————————————————————————— 　　夜晚的城市的某处，有个比黑夜更黑的地方。 　　那是个稍显狭小的房间，房间里的一切——地板、墙面、天花板——全都是统一的黑色，让人感到十分压抑。 　　唯有房间正中的一张长桌是刺目的白，长桌中心是一个漆黑乌鸦的标志，十来个一身黑的人围坐在长桌周围。这些人性别体型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都是年轻人，最大的也就二十出头。其中一个男生保持着端正的站姿，拿着一份报告书，正滔滔不绝地念着上面的内容。 　　最引人瞩目的，是长桌一端的女子。 　　那女子同样是一身黑，但那黑色大衣上还装饰着漆黑的鸦羽，有种怪异的美感。她的脸上带着白色的面具，遮住了整个脸颊，面具上还画着一根黑色羽毛。 　　“——以上，就是本月毒品市场的收益报告，黑水晶大人。” 　　报告完毕，男生深深鞠了一躬，被称为‘黑水晶大人’的女子点了点头，男生立刻坐回座位上，松了口气。 　　“那么……”黑水晶环视一周，凡是被她视线扫过的人都缩了缩脖子。 　　“做个简单的总结吧，金银草。” 　　“遵命，黑水晶大人。” 　　金银草——相当奇怪的称呼，这当然不是真名，只是个代号。 　　一个长着浅蓝色长发的少女站起身，翻看着手里汇总的数据，说道：“这几个月来，我们‘黑鸦’所掌控的地下妓院、赌场和违禁品交易收益不断攀升，这个月已经达到xx亿通币，接近饱和。现在我们积累的人力和物力都已相当可观——” 　　“很好，这就够了。” 　　黑水晶打断了她的话。 　　“经过长期的筹备，我们终于积攒了足够力量，现在，终于到实行这个计划的时候了——” 　　她一挥手，身后挂着的幕帘自动拉开，露出了八个画像。 　　画上的人最年轻的也超过了五十岁，个个都穿着华美的服饰，眼神中透露威严，显然是那种长期身居上位的人。 　　“我们黑鸦的下一步计划就是——将总理事会的八巨头，逐一暗杀！” 　　一时间，小房间中鸦雀无声。 　　然后—— 　　“什么——您、您疯了吗？”一个男生站了起来，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似乎有意见呢，紫鲤。” 　　“恕我冒犯——我并非质疑您或黑鸦的力量，但这种计划果然还是太危险了！请您三思！” 　　“是吗……的确很危险，所以遭到反对也在我料想之内，没关系，凡是认为这太危险不想参加的人，现在就可以走，我不会怪罪的。” 　　“……诶？真的可以吗？” 　　“当然，强迫没干劲的人办事只会有反效果，而且我也清楚这计划的风险，所以会理解你们的。” 　　“那……属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少年面带感激之色离席，还有另外两个女生也跟着准备离开。 　　“那么，还有决定退出计划的人吗？” 　　没人回答。 　　“很好，那么——” 　　咔嚓！ 　　黑色的羽毛如标枪般射出，直接贯穿了离席的三人的胸膛，毫不拖泥带水。 　　“黑、黑水晶大人……为什——” 　　噗嗤！ 　　又补上一击，这次瞄准的是头部，少年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倒在了四溅的脑浆中。 　　“好了，不安定因素已经解决了，现在还有人想退出吗？” 　　黑水晶的语调轻松愉快，好像杀掉的不是三个人，而是三只苍蝇。 　　———————————————————————————————————— 　　在黑暗的大殿中，有三个光点在半空中悬浮，一个是金色，两个是蓝色。 　　烁金司南，和两颗晶界果。 　　三个天地神物齐聚一堂，普通人的话，光是看一眼就会被其威压吞没吧。 　　而一个身材纤细的男人就这样直接暴露在威压之下，满脸不耐地看着它们。 　　“真是够慢的了……” 　　男人的声音较普通男性音调更高，带有淡淡的中性之美，相当好听，但这充满不爽的语气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构建穿界门需要的材料，晶界果、烁金司南、红莲业火、断境甲、真理祷文、罗刹真言，过了这么久才弄到两样，灵星上现存的九个神器我们也只占有三个，你们到底是有……多废物啊！！” 　　与其说这是训斥，倒更像是蛮横无理的撒气。 　　“实在是非常抱歉，首领大人！” 　　而忠诚的臣子——古斯塔夫单膝跪地，将无理的怒火照单全收。 　　“真是的——断境甲是在中联院是吧？还有西圣大陆的真理祷文也还没到手！红莲业火和罗刹真言的下落都不知道！你们吃白饭的吗？” 　　“我们一定会提高效率，还望首领大人——” 　　“大家都很努力了，就别太为难了吧。” 　　第三个声音出现了。 　　这个空间有着全组织最强的两人，还有三个超级神物，可以说已经是活人勿近的异空间了——然而这个人的脚步相当轻松， 　　仿佛没受到丝毫压力。 　　“是你啊，庾所在……” 　　“有段时间没见了啊，古斯塔夫先生都这么任劳任怨了，就别对他太凶了吧，祭罹。” 　　祭罹。 　　听到这两字的瞬间，一股恐怖的杀气从古斯塔夫身上爆发。 　　“你——不过身为高层之一，竟敢直呼首领大人之名！？” 　　“呃，忘了你是最尊重首领的啊，实在对不起。” 　　“可恶——” 　　“够了，都别闹了！” 　　首领一声高喝，古斯塔夫立刻停下了动作。 　　“真是一群废物……与其在这内讧，不如赶紧把剩下的东西带来见我！” 　　~~~~~~~~~~~~~~~~~~~~~~~~~~~~~~~~~~~~~~~~~~~~~~~~ 　　于是第三卷就这么开始啦，新的一卷 　　要有新的开始，所以月票~（贼笑） 　　新开的第二卷人气投票快来参与呀，而且都两卷了欢迎书评的说~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72章 把持不住？ 中央联合学院，简称中联院。 　　它位于中海群岛，是由数百个学院构成的巨型联合体，占地总面积相当于数个超级城市的总和，算上其领海的话还要再大好几倍。作为世界上最大最高等的教育机构，它有自己的军队、制度、权力机构，且独立于中海群岛的任何国家之外。它还有完整的农业、工业、服务业等系统，能完全实现自给自足，与其说中联院是个学院联合体，不如说是个独立的小国家。 　　中联院拥有世界上最好的教师群体，最好的教育设施，最多的实验室，世界上过半的新技术新发现都出自这里。中联院每年都会招收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由于教育资源的富足，它对于学生并没有苛刻的要求，不论是天才还是废柴都能来此学习。当然，这个“对学生并没有苛刻的要求”是就中联院整体而言，细分的话，构成中联院的数百个学院水品也良莠不齐，有好有坏，资质差的学生自然只能进平庸的学院，最好的那些学员只对优秀学生敞开大门——当然，如果你足够有权或足够有钱，硬是靠非正当手段挤进名校也是可能的。 　　现如今，位于中联院顶点的是十二所名校，按照总排名从高到低，分别是： 　　1,、伯利恒贵族学院 　　2、高岗综合学院 　　3、松江学院 　　4、精武体校 　　5、圣蔷薇男校 　　6、中南工学院 　　7、米卡艾尔女子学院 　　8、圣安哥拉神学院 　　9、长汀文学院、郫县男子高级技术学院（跟地球的电子科技大学并无关系）、阿鲁巴高校（跟某风靡全球的体育运动并无关系）、红翔学院（跟某世界顶级技校并无关系） 　　这些院校都有最雄厚的师资力量，最大的占地面积，最好的评价，最高的人气。能进入这些院校就读是二线学校学生的梦想，但其苛刻的入学条件和校内激烈的竞争还是让无数人望而却步。 　　中联院的另一大特点，就是学生团体的高度自治。 　　中联院内有个规定：各学生团体，除了各院校的学生会之外都是可以跨校运营的，不同院校的学生可以汇集在同一个团体里。这些团体包括各种社团、同好会、执法队、公益组织等等，其中一些规模极大的团体甚至可以凌驾于学院之上。各个团体之间的竞争非常激烈，为了争夺更多的新生成员和资源，各种明争暗斗从不间断，其中的利害关系错综复杂，即使是各学校的管理层也不敢轻易插手。 　　为了实行有效的监管，同时也为了控制学生团体的数量，中联院的最高层——总理事会在数百年前就制定了一个规矩：社团狩猎制度。 　　所谓社团狩猎，就是每年联院都会在夏季的数月内，给社团间的各种争斗开绿灯。所有社团都有所谓的“点数”，规模越大实力越强其点数也就越高。各团体间争斗时胜者可以夺取败者的点数，狩猎结束后，点数归零的社团就会被强制废除，从此不复存在。 　　每年都会有旧社团被吞并，新社团诞生，但那些经历了数年仍然屹立的，未必就是真正的顶级社团。社团狩猎时，那些拥有大量点数的大社团才是真正的主角，正所谓树大招风，而一些位于边缘的小团体反而往往因为知名度低而被忽视，安然自在。 　　—————————————————————————————————— 　　“……” 　　好复杂——这是我对中联院的第一映像。 　　什么院校啦，团体啦，十二名校啦，社团狩猎啦，总理事会啦，都被这本《中央联合学院概述》说得复杂而枯燥……独立在各国政府之外的超大学院建筑群，里面有大群大群的异能者，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团体和权力机构，再加上暗部之类的话完全就是学园都市的加强版了嘛！不知道能不能遇上男神当麻……扯远了。 　　总而言之，我终于要开始学院生活了。 　　终于进入了最最俗套最最王道最最万能的学院篇啦！学妹景仰老师关照学姐送秋波同级生送福利的没羞没臊生活最棒啦！接下来肯定会遇到挑战学院最强top10学生排位战走上学院巅峰这类的超老套超无聊超被用烂的剧情啦！不用在皇都尔虞我诈不用在露宿野外被虫蛰真tm开心啊！反正我这么能打进了学校肯定就是青云直上——才有鬼！ 　　首先，中联院不是我过去看的那些网文里的魔法学院或武术学院或魔武学院或一切只是换了个名字本质没变的学院，看介绍它更偏向于魔禁的学园都市。如果是魔武学院之类纯教人打架的地方的话，只要战斗力够强就好，可惜过去在和司南筱的对话中我了解到，虽然学生中有很多很多异能者，但是中联院真的是个很正经的教育机构，文学理学工学无所不包，当然也有很多针对异能者开设的学科和专教武术的学校，但那些终究只是一小部分。 　　而我来到异界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过了半年多，异界的学科知识我可是屁都不懂，亏我在地球时还勉强算个好学生，来了这……老老实实当学渣吧。 　　还有一个让我非常困扰的问题。 　　“母亲大人，水果削好了，要吃吗？” 　　“……啊，谢谢小蝶。” 　　我接过盘子，看着那削得干干净净的水果，拿起一块尝了尝。 　　“好吃吗，母亲大人？” 　　“嗯，很甜，很美味……” 　　“诶嘿嘿，母亲大人喜欢就好。” 　　有着粉白色长发、湛蓝眼瞳的娇艳少女甜甜一笑，那一瞬间我的心仿佛都融化了。她“嘿咻”一声跳上床，眯着眼依偎在我的身边，感受到那柔软娇嫩的感触和牛奶般甜美的体香，我的小心肝一阵猛颤。 　　不行，得冷静一下头脑，做点什么事转移一下注意力吧。 　　想到这，我拿起一块水果递到她眼前。 　　“喏，要吃吗？” 　　“诶？真的可以吗？谢谢母亲大人……啊呜！” 　　她一下子抬起头，把我手里的水果一口咬住，湿滑的嫩舌稍微触到了我的皮肤。她嚼着对于她的小嘴而言稍微有点大的水果，腮帮可爱地鼓起，面带幸福的笑容。 　　“……” 　　谁！T！M！忍！得！了！啊！ 　　被这么个绝世萌物一天黏到晚，连我这个非萝莉控人士都好几次差点把持不住，如果是那些万恶的萝莉控肯定早就把小蝶先[哔——]后[哔——]再[哔——]个好几天直到[哔——]尽人亡了吧！ 　　“嗯？母亲大人，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呃，我很好，别担心……” 　　“真的？” 　　小蝶露出担心的神色，忽然攀到了我的身上，光洁白皙的额头抵上我的额头。我能清楚感觉到她娇嫩皮肤上传来的热度还有小嘴发出的甜蜜吐息还有柔顺秀发的香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嗯，还好，似乎没发烧呢。” 　　小蝶完全没发现我的动摇，面带安心的笑离开了我的身体，啊啊啊看着这么纯真无垢的笑容真的好惭愧好想死！ 　　“呼啊~~~到睡觉的时间了呢，晚安，母亲大人。” 　　她“呼啊~~~”的打了个哈欠，奢华的小手揉了揉有点朦胧的双眼，一副犯困的样子。看来今天的考验到此为止了——正当我这么想时—— 　　钻！ 　　小蝶她！娇嫩可人的小身体！一下子！钻进了！我的怀里！ 　　“母亲大人怀里，真的好软好香好好闻……最喜欢了……呼噜……zzzzzzzzz” 　　“……”前言撤回。 　　今晚注定是个地狱难度的不眠之夜。 　　可恶~~~~明明是个只有十二三岁欧派比同龄人稍大的小丫头片子而已，怎么会这么祸国殃民~~~~~我明明不是萝莉控，更不是女儿控啊啊啊啊啊啊啊！！！！！！！！！！！！！！！！！！！！ 　　把持住啊我！ 　　—————————————————————————————————— 　　响亮的汽笛声在港口回响，经历了将近半个月的海上旅行，我终于再次踏上陆地。 　　“听好了哟，小蝶，除非有我的命令，否则千万不要在生人面前暴露你的本体，平时要一直保持蝴蝶形态，知道了么？” 　　“明白了，清一切放心，母亲大人。” 　　小蝶闭上眼睛，在金粉色的光芒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极为美丽的蝴蝶，静静停留在我的肩膀上。 　　呜呜，有这么好个女儿，我这个当妈的好省心啊。 　　那么，接下来该往哪走呢…… 　　“您好，刘烨小姐，恭候多时了。” 　　“啊，你好……”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身穿深红色长裙的女人，从她脸上的皱纹可以看出她至少有五十岁了，但那出尘的气质使她并不显得苍老，反而多了一分别样的韵味。 　　“我把脸捂得这么严实，亏你能认出来呢。” 　　“您那美丽的粉色长发不论到哪都是那样显眼。” 　　呃…… 　　这倒是个盲点，看来以后变装得把头发也处理一下。 　　“总之先确认一下，请问你就是米卡艾尔女子学院派来接我的人吧。” 　　“正是，我叫米纳斯科诺瓦·林奇，专门负责接待像您这种‘特殊人才’，现在请上车吧，有什么问题我会在车上说明。” 　　“好的，有劳了。” 　　这个米什么什么来着女士……很亲切嘛，或许我的确算个名人，但我这个“黑户”的学籍啦手续啦都是灰椋鸟集团处理的，说是走后门进了这个十二名校之一也不为过。而她还能如此礼貌地接待我，着实让我多了一点好感。 　　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想法，她转身对我温柔一笑。 　　“请不要担心太多，不论您是通过什么渠道进来的，只要是人才，我们就没有不爱惜的道理，更不用说您不但是人才，还是世界冠军呢。” 　　“啊……谢谢……” 　　真是沾了你的光啊，爱丽。 　　~~~~~~~~~~~~~~~~~~~~~~~~~~~~~~~~~~~~~~~~~~~~~~~~~~~ 　　母女大·胜·利！我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73章 爆炸性相遇 米卡艾尔女子学院，简称米卡女，是中联院最优秀的十二学院之一，位列第七，是一个历史非常悠久的名校。 　　米卡女从幼儿园到大学都在同一个巨大的校园里，因为是女子学院，所以只收女学生，连教员都全是女的。学校的创校宗旨是“培养出集美丽、智慧、美德、纯洁于一身的最优秀女性”，有很多世家大族甚至一些王室都抢着把家中少女送这来镀金。久而久之，米卡女中至少有一半都是贵族大小姐和富家千金，虽然不像伯利恒贵族学院那样所有学生都出身高贵，但也是相当了不起了。 　　虽然富家子女很多，但其中罕有骄纵无礼之辈，米卡女严格的校规和良好的校风是不允许那种人存在的。而且米卡女严禁学生与除亲人之外的外校男性有亲密接触，违者会受到严厉惩处，严重的被逐出校门都有可能。 　　“……以上，就是我们米卡艾尔女子学院的概况了，具体情况您可以入学后慢慢体会。” 　　坐在黑色的高档轿车中，来接我的那个米什么什么女士跟我介绍着学院，一言以蔽之就是标准的百合花园嘛，美丽的姐姐大人可爱的妹妹你侬我侬好似林中鸟神马的……作为花吻系列的忠实玩家，此刻我只想说—— 　　百！合！大！法！好！ 　　“啊，到了，就是这里。” 　　“呜哇————” 　　看着眼前的巨大建筑群，我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最外层是极富时代气息的红砖墙，向着视野左右两侧延伸，望不到尽头。墙头还爬满了常春藤，碧绿在砖红的衬托下极为耀眼，充满生机。墙的另一侧就是米卡女了，晨曦的朝阳在建筑物上撒上金光，一眼望去仿佛镀上了黄金。鳞次栉比的建筑物颇有鬼泣4城市的风格，偏古典的建筑风格加上现代化的布局模式，在保留了古典的同时最大限度的优化了城市机能。与其说这是个学院，不如说这已经是个小城市了。 　　虽然之前也见识过那规模夸张的司南本家，但这个还要更胜一筹。 　　因为司南本家可不会有海。 　　中海群岛毕竟是位于海上，而米卡女又位于中联院的边缘位置，西边与海洋相邻。能感觉到清爽的海风拂过脸颊，送来了清凉的同时也加快了建筑物的腐朽速度，她们每年都会在保养建筑物上花一大笔钱吧…… 　　轿车平稳驶入白石雕琢的高大校门，平整的道路和茂盛的行道树向远处延伸，尽头是一个规模宏大的大型建筑物，大概是主楼了吧。 　　“那么，刘烨小姐，欢迎来到米卡艾尔女子学院，祝愿你在这度过愉快的学生时——啊！！！” 　　咚！！！！ 　　米什么什么女士的句尾变成了悲鸣——也难怪，她又不像我一样身经百战，看到这个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玩意难免会失声尖叫的吧。 　　那是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他就这样从天而降，摔在了我们的车前，四肢都向奇怪的方向扭曲，生死不明。 　　“……米那啥女士，请呆在车里别动。” 　　“刘、刘烨小姐？” 　　我打开车门，直接走了出去，悄悄催动全身的血液。这显然不是什么新奇的碰瓷方法，这样的话……应该就是敌袭了吧。 　　来了！ 　　仿佛是要回应我似的，一个人影从天而降，正好落在男人身边，着地姿势非常漂亮，一看就身手不凡。这人穿着棕黑的连身皮质紧身衣，没露出一点皮肤，头上也戴着个黑色摩托车头盔，看不出面容，但通过那柔美而矫健的身体曲线可以看出这是个女性。 　　不过那种事怎样都好啦，关键是—— 　　“好腿啊……” 　　紧身衣完全透出她腿部的线条。那双腿浑圆修长，极为赏心悦目——大腿的曲线饱满，适度的肉感为其勾勒出完美的弧度，集性感和矫健于一身；小腿玲珑妩媚，略向前突的胫骨稍稍向外弯曲，和三头肌的膨出部位形成了光滑圆润的弧线；饱满性感的曲线到了脚腕骤然收缩，一双纤细的美足散发出无限诱惑，让人忍不住想将其捧在手心好好把玩，这绝对能让所有见过的人终生难忘。 　　一路过来，我见过太多美女了，从小颖到皓月到吉薇妮亚，我已经对美女这种生物产生了强大的免疫力——但是！然而！But！However！这腿，绝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 　　虽然我心里百感交集，但对方似乎对我没什么兴趣。她拎起满身是血的男人，就像拎起一只猫，转身欲走，这时我才反应过来—— 　　“喂，等等！这是怎么——呜！” 　　“不要跟她扯上关系！” 　　急急忙忙从车里出来的米什么什么女士紧紧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出声。而那女人瞄了我们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就把男人扛在肩上，以极快的速度向校外奔去，消失在围墙之外。 　　“呼……” 　　见女人终于离去，米什么什么女士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对不起……来的路上忘跟您说了，明明是很重要的注意事项呢。听好了，刘烨小姐，以后如果遇见穿紧身衣戴头盔的人，千万不要接近。”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说呢……您应该知道吧，整个中联院处理犯罪的组织是执法队，但中联院太大了，它的黑暗之处也太深了，光靠执法队难以触及，所以就有了他们——‘清道夫’。” 　　“……清道夫？” 　　“没错，清道夫是对他们的统称，这些人并不隶属于某个特定的组织，只是以个人名义专门从中联院的管理阶层接一些不适合拿到明面上的‘脏活’，处理完后领取报酬。清道夫接的任务都是非常危险的，什么时候丧命都不奇怪，一般只有那些犯了大错想将功补过的人才会走上这条路。清道夫们个个都有超强的实力，行事残忍果决，而且大多数精神都……不太正常，总之都是危险人物，我们米卡女就严禁学生和清道夫来往。” 　　“可是清道夫为什么会出现在米卡女呢？” 　　“应该是执行任务途中正好路过吧，希望我可爱的学生们没受到惊吓……” 　　———————————————————————————————————— 　　那之后，米什么什么女士叫来了校工清理地上的血迹，看校工们对她点头哈腰的样子，莫非她其实地位相当高？ 　　米卡女大学部教导主任办公室—— 　　“刚来到这里就让你受到惊吓，实在是万分抱歉啊，可怜的孩子，喝杯茶压压惊吧。”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教导主任给我递了一杯热茶，满脸的关切。 　　“谢谢……很好喝。” 　　比起我，你的属下米什么什么女士才是被吓惨了吧。 　　我环视着教导主任办公室，这里比起办公室，更像是温暖舒适的老年公寓，这个慈祥的老奶奶主任也让人倍感亲切，比地球上那些学校强多了。 　　寒暄完之后，就开始办正事。灰椋鸟准备的证件非常齐全，不一会就完成了入学的手续办理。 　　“那么，刘烨同学，恭喜你成为米卡女高等部的一员！” 　　啪啪啪~老奶奶慈祥的笑着鼓起掌，明明年纪这么大了，还带着点孩子气呢。 　　“恭喜喽，我们米卡女不论哪个年级都是要穿校服的，再过一个小时就是新学期的开学典礼了，请尽快换上。” 　　米什么什么女士递给我了个包装精美的包裹，很轻，想必是很高档的用料吧。 　　“啊，对了，其实我有些事想问……” 　　“请说。” 　　“其实，我从小就生活在比较……与世隔绝的地方，虽然很擅长战斗，但其他课程恐怕相当有问题，所以——” 　　“啊，这个不用担心，”老奶奶挥了挥手打断我的话，“任何学校都不会拒绝人才的，在我们米卡女，仅在某一方面有过人才能但在其他方面表现不佳的怪才也是大有人在的，如果你是文化课的苦手的话，就在实战方面大放异彩吧。” 　　原来如此，好人性化的教育体制。 　　“对了，其实我们还有一事，不知你意下如何……”老奶奶忽然凑了过来，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请讲。” 　　“你作为北界拉力赛冠军车队的成员，强悍的战斗力加上这即使是堪称倾世的容貌，全世界都有你的崇拜者呢。” 　　“所以？” 　　“你要来米卡女就读的消息好几天前就不胫而走了，全校女生，尤其是低年级的学妹们可是相当兴♀奋啊，据说你的后援会也已经组建成了，说实话，我家的小孙女也是你的粉丝啊，她还拜托我向你要签名来着。” 　　“啊哈哈……过奖了……” 　　“所以，我希望你在一小时后的开学典礼上，作为新生代表之一致辞，如何？” 　　“当然没问题……诶诶诶诶诶诶诶！！！？？？” 　　“米卡女每次都会选出两个实力相当的顶尖人才作为新生代表，但是……怎么说呢，今年的第一个人选不论是才学还是相貌都有点太过优秀了，以至于没人能和她站在同一个舞台上呢……但如果是你的话绝对没问题的。” 　　“可是可是可是突然让我在全校面前发言实在是~~~~” 　　“做得好的话，我们可以对你的文化课成绩睁只眼闭只眼哦。” 　　“……” 　　NND，老子（老娘？）拼了！ 　　—————————————————————————————————— 　　“……作为米卡艾尔女子学院新的一员，我定会以身作则，贯彻……” 　　我用尽全力强迫自己看向前方，干涩的嘴唇机械式地编织着在心里默念过无数次的台词。 　　这难度……比我想象得要高得多啊！ 　　如同宫殿一般的礼堂内，放眼望去，全是妹子！妹子！妹子！无数妹子身穿可爱的枣红色制服，双眼发亮地紧盯着我，让我无所适从。上方的特等席上坐着校领导，从教导主任到校长一应俱全，各个都是仪态端庄气场强大的贵妇人。在地球我也只是个大学生而已，对校领导这种大boss根本毫无抵抗力啊！ 　　“……在这新的一学期里，希望每位同学都能在学业上更进一步，为青春留下美好的回忆，谢谢大家！” 　　哗—————— 　　数千人的掌声和喝彩声在墙壁之间回荡，震得我耳膜生痛，女生们几乎全体起立，双目发光，面色潮红……等等等等难道我的人气真这么高？ 　　总之，终于了却一桩事了，接下来就是另一位新生代表的致辞了，这期间我只要站旁边歇着就行…… 　　“下面，有请第二位新生代表，皓月·塔塔利亚上台致辞——” 　　……纳尼？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个不得了的名字？ 　　“啊……好漂亮！” 　　“不逊于烨姐姐大人呢……” 　　“不过她为什么没穿校服？” 　　在掌声和女生们的窃窃私语中走上台的，是个超眼熟的身影。 　　黑发如瀑。 　　肌肤如雪。 　　杏眼琼鼻。 　　樱桃小嘴。 　　白色旗袍。 　　丰乳美腿。 　　莲步娉婷。 　　一颦一簇之间，风华绝代。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皓月！！！！？？？？” 　　我的惊叫在礼堂中回荡。 　　“啊咧？你们认识？” 　　站在旁边主持的米什么什么女士很是惊奇。 　　下面的女生们也窃窃私语。 　　飒—— 　　橙光一闪，一阵香风扑面而来。 　　倾世的美貌，与我近在咫尺。 　　“才不仅仅是认识呢——” 　　她带着熟悉的甜蜜微笑，用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宣告道。 　　纤纤玉手搭上我的肩。 　　柔软的胸部和我的抵在一起。 　　然后， 　　在全校师生包括校领导的注视下—— 　　吻！嗯？嗯嗯？ 　　什么情况？ 　　有两片湿湿的暖暖的甜甜的香香的东西盖在了我的嘴上。 　　滑滑的粘粘的液体流入口中。 　　一条滑溜溜的东西强行撬开紧闭的牙齿伸进嘴里。 　　牙齿牙龈舌头全被舔弄了个遍。 　　跳过了摩擦和吮吸，直接进入了deep 　　kiss环节。 　　口腔被侵犯的**快感。 　　大脑一片空白。 　　过于美妙的感受让我丧失了思考能力。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秒，一分钟，也可能是一小时，我们终于分开，拉出了一条晶莹的银丝。 　　我怔怔地看着她。 　　“——是恋人哦~” 　　她高声宣布。 　　既像是炫耀，又像是示威。 　　……………… 　　……………… 　　然后，礼堂炸了。 　　~~~~~~~~~~~~~~~~~~~~~~~~~~~~~~~~~~~~~~~~~~~~~~~~~~~~ 　　拿好！你们要的皓月！皓月厨们都给我嗨起来！皓月酱都回归了，此时不给月票何时给！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74章 学院生活的开始 瞬！间！爆！炸！ 　　完！成！千！杀！ 　　就这样，开学典礼在混乱中落幕。 　　爆炸性新闻随着清爽的海风传遍全校。 　　“呐呐，听说了吗？今年大学部的新生代表烨大人和皓月大人！” 　　“嗯嗯听说了！据说都是百年不遇的超级大美人呢！” 　　“但是你知道吗？她们竟然是一对诶！” 　　“一对……一对的意思难道是！？” 　　“她们当着全高等部和校领导的面接吻了！公开确立恋人关系！” 　　“咦咦咦咦真的吗！？” 　　“千真万确！高等部的学姐们都炸开锅了呢！” 　　“好厉害……” 　　………………诸如此类的。 　　而身处漩涡中心的我和皓月，此刻正在校长办公室迎接狂风暴雨。 　　“……你们知道这影响有多恶劣吗！竟然在所有人面前做这种不知廉耻的举动！现场还有很多外校的来宾你们不知道吗！虽然本学院没有明文禁止同性交游但是但是但是……” 　　呜哩哇啦叽里呱啦！面前这个脾气暴躁的白发老太婆——也就是米卡女的校长正在大发雷霆，吐沫星子喷的到处都是，我们不得不跟她保持一定距离免得弄脏自己。话说回来米卡女的宗旨不应该是“培养出集美丽、智慧、美德、纯洁于一身的最优秀女性”吗？校长这德行咋看都跟“美丽、智慧、美德、纯洁”不沾边吧。 　　“……你们都给我好好检讨！本来我是想把你们直接开除！要不是那些家伙帮你们求情哇啦哇啦哇啦……” 　　她骂得越来越起劲了，本来我心里还忐忑不安，现在只剩下了无聊和厌烦。 　　要杀要剁就是一句话的事，你BB那么多有毛用？ 　　悄悄看向皓月…… 　　只见她正低着头老老实实承受责骂，脸上是万分抱歉的表情，双手还在身前绞紧，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果然是影帝本色吗？ 　　虽说才分别了几个月，但是她给我的感觉已经有些不同了。 　　依然是倾国倾城的美貌，无可挑剔的身材，白底黑纹的旗袍……但是她眉宇之间多了几分肃杀之气，周身隐隐显出一种独特的气场，仿佛有一头看不见的凶兽盘踞在她周身。 　　一言以蔽之，就是变强了。 　　果然，我在变强的同时，她也没有落后。 　　先不管那些，这家伙，依然是这么养眼啊。 　　目光不自觉地移向旗袍的高开叉下露出的美腿，白皙修长，有一种致命的诱惑。 　　拉。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她的手移到旗袍开叉的根部，轻轻提起——露出了诱人的大腿根和白色的系绳胖次—— 　　等等，系绳胖次？ 　　嘀嗒—— 　　“喂！刘烨！你怎么流鼻血了！待会把地板清理干净！！！” 　　“是——” 　　—————————————————————————————————— 　　“呐呐听说了吗？今年的新入生里有个风云人物呢。” 　　“新入生？哪个学校的？” 　　“米卡艾尔女子学院。” 　　“切，那个排第七的烂学校啊，那里的新生哪能跟我们排第一的伯利恒贵族学院比？” 　　正在富丽堂皇的宫殿式长廊中，几个女生正边走边聊。 　　“早上好哟，几位同学！不过贬低别人学校这种事可不太好哦~” 　　突然间，一个洋溢着青春气息的悦耳声音传入她们耳中，几个少女立刻娇躯一震，怔怔看向来者—— 　　那是个留着双马尾的美丽少女，她的身材娇柔纤细，让人恨不得一把拥入怀中，而那对胸部却十分硕大，随着脚步摇晃不止，和纤细的身材形成了强烈反差，而她脸上那如阳光般的明媚笑容又是那样清纯可人，纯洁的笑脸配上性感无比的身材，绝对是任何人都难以抵挡的诱惑。 　　而她身边跟着不下十个男女，男生英俊帅气，女生美丽动人，他们成翼状包围在双马尾少女周围，又像跟班又像保镖。 　　“啊！斯、斯亚娜同学！实在对不起——” 　　“我们真的只是无心之言！” 　　“没关系~没关系~下次注意就好咯！” 　　名叫斯亚娜的少女一挥手，仿佛挥别了刚才小小的闹剧，看着这样的她，那几个说坏话的少女也安心下来。 　　“说起来，你们说的那个‘风云人物’是谁呢？来的路上也听到类似的传言了呢，才新学期第一天就能传这么远，想必是很了不起的人吧。”斯亚娜似乎很感兴趣。 　　“再了不起又如何？跟身为顶级偶像的斯亚娜同学比都是渣渣！”跟班中的一个女生立刻不屑道，脸上多了一分谄媚之色。 　　“呃，怎么说呢……那个新入生，其实也是个世界级的名人呢……” 　　一开始的那个少女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了。 　　“哦？是谁？” 　　“前段时间的北界拉力赛相比您也看了吧，她就是那个冠军车队——费鲁吉欧银狼队的，战斗员。” 　　“““……””” 　　一时间，鸦雀无声。 　　“喂，难道是那个传说中一个人拉高了整个拉力赛参赛选手颜值的刘烨？” 　　“说到战斗员肯定是她吧！” 　　“不得了啊……说起来我家里人都是她粉丝呢。” 　　“集美丽和强大于一身，在狂热车迷中可是女神般的存在啊！” 　　叽叽咕咕叽叽咕咕——斯亚娜的跟班们窃窃私语起来。 　　“不过就算那样也比不过斯亚娜大人吧。” 　　“在中联院内肯定比不上，但如果论世界范围的话……” 　　“喂！你说什么呢！小声点——” 　　“没关系哦，”斯亚娜看着窃窃私语的跟班们，嫣然一笑，“人家比我强，这就是事实嘛，不用说得遮遮掩掩的，其实刘烨小姐在赛场上的表现也着实俘获了我的心呢！” 　　“斯亚娜大人……” 　　“不愧是偶像呢，宽宏大量……” 　　“斯亚娜大人不论外貌还是内在都是最棒的！” 　　跟班们松了口气，立刻借坡下驴。 　　但是，没人注意到，斯亚娜的拳头已微微握紧—— 　　—————————————————————————————————— 　　“啦啦~♪小烨~♪终于再会了~小别胜新婚，这话真是太对了。” 　　磨蹭磨蹭。 　　皓月紧紧抱住我的胳膊，弹性惊人的酥胸不断摩擦着我的胳膊，诱人的体香直往我鼻子里钻，让我有点神魂颠倒。 　　“确实啊……” 　　“怎么了小烨？感觉你好像不是很兴♀奋呢。” 　　“我能再见你也很高兴啊，只是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震惊？哦~~~” 　　她稍微弯下腰，带着有点狡黠的笑容看着我。 　　“还在想那个吻吗？” 　　“废话，一时半会是忘不掉了……” 　　老子的初吻突然就没了，还是在上千师生面前……呜哇哇想想就好羞耻！ 　　“那么，舒服吗？” 　　“哈？” 　　她伸出妖艳的粉舌，舔了舔红润的嘴唇。 　　“我问你，舒·服·吗？老实回答哦~” 　　“……是很舒服啦。” 　　何止是舒服，简直像毒品一样会让人上瘾。 　　“是吧？嘻嘻，为了一击制胜我可没少练习呢，现在我可以用舌头在十秒内把三个樱桃梗打结哦！” 　　“……你这几个月都在练这个？” 　　“讨厌啦，当然不是！我可是一本正经的离开皇都踏上了修行之旅呢。” 　　“那么，你现在有多强？我都有点看不透了啊……” 　　“你才是呢，小烨，我同样也看不透现在的你……我能从你身上感受到静止与流动两种截然不同的波动，看来你去北界绝不只是参加比赛那么简单呢。” 　　“哈，的确，什么时候……再切磋一下？” 　　“随时欢迎~当然，在床上的话我更欢迎哦！” 　　“你角色形象又崩坏了啦！” 　　……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在那时候吻我啊！反响超大的好不好！可以的话我想过平淡的学院生活的。” 　　“小烨你怎么可能过上平淡生活呢？绝世的美貌加上冠军车队队员这个名头，肯定无时无刻都会有人拼了命追求你的。既然如此……不如一开始就制造你已经名花有主而且是姬佬的既定事实？既能让那些烦人的苍蝇滚蛋又能名正言顺和你过上没羞没臊的美妙生活……” 　　“最后一句暴露你的真实想法啦！” 　　“但是效果的确很好口牙，不信你听听……” 　　听她这么一说，我立刻竖起耳朵，注意听路人妹子们的对话—— 　　“快看！她们就是高等部的新生代表哦！” 　　“呀——好漂亮好有气质！真想让她们当我的姐姐大人！” 　　“切，别想得美啦，她们可是超甜蜜的一对哦，当着校领导的面接吻了呢！” 　　“啊……好可惜……” 　　诸如此类的。 　　好吧，皓月，你赢了…… 　　—————————————————————————————————— 　　不知不觉时间已到中午—— 　　“话说皓月，你为什么穿的是旗袍？校方允许吗？” 　　米卡女的指定校服是枣红色的长袖连身短裙，集优雅和可爱于一身，后腰处还有个可爱的大蝴蝶结，一直垂到臀部，会随着脚步一跳一跳，像小动物的尾巴一样。 　　而皓月还是穿着那标志性的白底黑纹的旗袍，和周围的一片枣红形成强烈对比。 　　“你问这个？呒呒呒~这种小事，只要跟教导处的老家伙们交涉一下就好咯，谁让我穿不惯旗袍之外的衣服嘛。” 　　交涉……天知道你是怎么交涉的，肯定是最擅长的那套威逼利诱吧。 　　“啊，到宿舍了呢，真遗憾，今天只能先分开了……” 　　“没关系啦，反正天天都能见。” 　　“这里的宿舍管理意外的严格呢，虽然我通过交涉解决了校服问题，可她们说什么都不肯让我换宿舍……唉，今晚又得用小烨的照片解决了呢。” 　　“哈哈，那也是没办法的事……等等你说用什么解决什么？” 　　“那么拜拜喽，明天见！” 　　“……” 　　唉……我轻叹一声，看向面前古色古香的洁白建筑。这是个风格简朴大方的三层宿舍楼，楼层不多但跨度很长，能容下不少学生呢。 　　去舍监那登记之前，决定先把行李放上去。 　　三楼第38号寝室，门牌号338，这就是我这段时间的新家了。 　　这里的宿舍都是两人一间，新室友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仿佛回到了18岁时大学刚入学那天，有点兴奋又有点紧张。 　　叩叩叩。 　　“打扰了，我是新来的刘烨。” 　　“啊，久等了，请进！” 　　是个清丽的女声。 　　我轻轻推门进入。 　　正午明亮的阳光照进淡雅的室内，洒在坐在床边的少女身上。 　　“刘烨同学是吧，久仰大名呢。” 　　她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向我伸出手。 　　“我叫艾琳娜·亚斯，比你小一岁，请多指教咯，前辈。” 　　~~~~~~~~~~~~~~~~~~~~~~~~~~~~~~~~~~~~~~~~~~~~~~~~~~~~~~~~~ 　　书评书评书评~好久没见新的书评了……常在评论区冒泡的那几个都出来嗨啊！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75章 果然进了新地图要先查攻略 艾琳娜·亚斯。 　　身为新室友的少女如此自称。 　　怎么说呢……很微妙的感觉。 　　这是个长得不错的少女——但也只是“长得不错”的程度了，也就是所谓的“挺漂亮”。大概是因为大美女什么的我见太多了吧，面对这个只能算“挺漂亮”的艾琳娜，我反而有点无所适从。 　　看她向我伸出手，我也伸手和她握了握。 　　“啊，你好，亚斯同学——” 　　“嘛嘛，别那么见外，直接叫我艾琳娜就好，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名字。” 　　“那么艾琳娜，请多指教了，你也可以叫我小烨或阿烨。” 　　“就叫烨学姐吧，叫得太亲密可能会找来你的粉丝团的嫉妒呢。” 　　“哈哈，粉丝团什么的太夸张啦，只是薄有微名而已。” 　　“怎么会呢？你太谦虚啦……啊对了，烨学姐你是高等部吧，哪个系的？” 　　“高等部二年级，通讯系，姑且也算个体育特招生吧，你呢？” 　　“高等部一年级，文学系，我和你一样也是刚来到中联院的。” 　　就这样，我们聊了起来。 　　…………唉。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好，但跟她聊天……实在是没啥意思，简直像白水一样没味。 　　不过这样也好，一直以来周旋在各路美女之间，偶尔来个口味比较清淡的平凡室友，倒也是个不错的调剂。 　　———————————————————————————————————— 　　皓月那边—— 　　“……”空无一人。 　　皓月放下行李，仔细打量着这间宿舍。十分简单的房间，与其说是淡雅，不如说是寂寥。房间左右各有一张床，左侧的床收拾得很干净，桌椅书架等家具都擦得一尘不染，一看就是刚被保洁人员打扫过。这应该就是她的地盘了。 　　但是另一边…… 　　右边的床和家具都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一看就是很久没被动过了。床单被罩都是毫无少女情怀的灰黑色，除了个老旧的闹钟外没有任何摆设，书架上也只有寥寥几本书，放衣服的篮子空空如也。显然，这个地方是有主人的，但这个主人已经很久没回过宿舍了。 　　房间左侧的床头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皓月·塔塔利亚”，是她的名牌。 　　另一边的名牌是—— 　　“……咲舞？” 　　这个名牌很奇怪。 　　“咲舞”，肯定是这的主人的名字没错了，但这只是“名”而不是“姓”，写着姓氏的位置被涂得漆黑，根本看不到。 　　“看来这家伙很讨厌自己的姓……不，讨厌的是家人吗？” 　　嘛，反正跟自己无关，自己只要有小烨就够了——皓月如是想到。 　　“室友不在也好~今天就一口气[哔——]到半夜吧！主菜当然是小烨~” 　　啦啦~哼~啦啦啦~~~皓月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流行歌曲，一边从挎包里取出了什么东西。和心上人分开的几个月里，皓月也进行了艰苦的修行，但只有唱歌水品完全没见长。 　　她把手里的东西展开，往床上一铺—— 　　“虽然趁小烨不注意偷翻她的行李箱很可耻，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呢……” 　　白色纯棉胖次，黑色蕾丝胖次，粉色丁字胖次，赭红色长袜一双，尺寸惊人的bra三件。 　　“明明好不容易才重聚，还一脸冷淡的样子玩放置play，就当是对你的惩罚喽~趁还新鲜赶紧用吧！” 　　—————————————————————————————————— 　　另一边—— 　　“——！？” 　　我突然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怎么了烨学姐？”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背脊一凉。” 　　叩叩叩。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那个，请问338的同学们在吗？”有人在外面问道，声音略显稚嫩。 　　“在哦。” 　　“请进。” 　　“打扰了——” 　　门吱呀一开，一个看上去比我略小的眼睛少女走了进来，她有微卷的栗色头发和柔和的五官，长得还挺萌，是哪里的学妹吗？ 　　她一进来就鞠了一大躬，说道：“贵安，是刘烨同学和艾琳娜同学吧。” 　　“是……你没必要这么客气啦。” 　　“快起来吧。” 　　“那，那就……”少女赶紧直起腰，扶了扶眼镜，看请我后，脸一红，又低下头去。 　　“打扰了，呃……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这栋宿舍楼的舍监。” 　　……啊？ 　　“你说你是……舍监？” 　　“嗯，我也知道我不太像，但妈妈卸任后我就稀里糊涂的接替她了……这个不重要啦！两位都是最近才新来到中联院的学生吧，想必你们还对中联院和米卡女不很了解，我是来为两位说明的。” 　　“原来如此，真是周到的服务。” 　　于是，我们的软妹舍监就开始了体贴入微的讲解。 　　“先从日常生活的饮食开始吧！米卡女共有57座大小食堂，虽说是食堂，但也至少等同于外面的五星级餐厅啦。3号食堂的鱼子酱拌风蛇肝很好吃，10号有上等的塔克托洛娃甜酒，17号的南灵果绘慕斯人气很高，31号的翎灵鱼炖紫藤草也非常棒……” 　　鱼子酱拌风蛇肝？塔克托洛娃甜酒？南灵果绘慕斯？翎灵鱼炖紫藤草？这都什么跟什么？我看了看艾琳娜，她似乎也一头雾水。 　　“然后是衣服！虽说米卡女平时要求穿校服，但双休日是可以穿私服的。米卡女的中部和东南部都是商业区，那里能买到各种各样的衣服首饰，范思梦露、路易奈儿、Fucci、Vera 　　Wong、都在这开有大型分店的！还有还有……” 　　这都什么服装品牌啊……我又看了看艾琳娜，她这次不是一头雾水的表情了，但却满脸苦笑。 　　“那个，能先打住吗？” 　　“啊，好的，有什么疑问吗？” 　　“……你刚才说的那些菜名和服装品牌名都是啥子玩意……” 　　扑通——软妹舍监摔了个跟头。 　　“就是、就是就是塔克托洛娃甜酒啊！最近贵族女生之间很流行的那个！还有范思梦露啊，就是那个跟很多大贵族都有合作的著名品牌……” 　　“不好意思……我并非在富裕的环境中长大，你说的我根本不懂……” 　　“啊……咦？真的吗？刘烨同学这么漂亮这么出色我还以为一定是哪个大贵族甚至王室的公主——实在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 　　“安啦安啦……比起生活方面的，我更想听一些特别的注意事项呢，比如有什么组织需要提防，有什么人不能惹之类的。” 　　“……的确有，而且还不少。说到绝对不要惹的，就是那两个了吧——执法队和清道夫们。执法队由最强力的学生组成，监察整个中联院的法纪，各个学院都有很多他们的分部。以前执法队虽然作风强硬，但也不至于没人敢惹，可自从前几年新队长武苍生上任后，执法队就彻底成了土皇帝一样的存在了。用过激手段维持秩序，不许任何人违逆，办事专断独行……在米卡女还算好，但听说一些外校早已是苦不堪言，唉…… 　　至于清道夫，那是比执法队更危险的存在，他们都是些被逼上绝路或犯过大错的危险人物，不真正隶属于任何组织，为了高额报酬把自己卖给中联院高层，在黑暗中执行各种肮脏的任务……一般他们执行任务时都会穿深色紧身衣，戴面具或头盔，一旦见到这样的人就立刻躲远点！” 　　“我知道了……那能说说社团狩猎吗？它的概况和本质我已经知道了，能说说具体情况吗？” 　　“今年的社团狩猎会在两个月后举办，为期五十天。到时中联院会预先评出15个实力最强的社团，称为‘十五大社团’，如果能击败十五大社团中的任意一个，都能获得大量点数，还能得到中联院高层直接发放的各种补助，好处多得不得了呢。” 　　“原来如此，真是树大招风啊……” 　　“不过你们也最好参加个社团吧，进入学生会或公益组织也行，毕竟这是融入校园最快的方法呢。” 　　“知道啦，我们会考虑的。” 　　“嗯……要说的事好像也就这么多了，我先走咯，有事的话随时找我，我就在一楼……啊！有件最重要的事忘说了！” 　　蹭蹭蹭——她一脸严肃地凑到我们旁边，似乎有很重要的话要讲，但那张软萌的萝莉脸根本让人严肃不起来。 　　“中联院虽然是世界最高等学府，但它的黑暗面也是极为恐怖的。一直以来，非法结社、黑帮、邪教等组织层出不穷，掌控着各个赌场、舞厅、妓院、黑市等，斩不尽杀不绝。然而就在几年前，一个叫‘黑鸦’的新组织横空出世，以绝对强势的姿态扫平了所有其他势力，独揽大权！黑鸦可以说是如今执法队和清道夫的主要敌人，他们办事周密，成员之间都以代号相称，很少能抓住他们的高级成员。对于那群家伙，你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噢噢，我会小心的。” 　　不愧是艾琳娜，连敷衍的方式都这么普通。 　　“嗯，我也是……” 　　我姑且给了个回应。学院的黑暗面啦中二死小鬼的黑暗组织啦这些玩意简直太俗套了好不好，以后是不是还会出现group啦school啦item啦这些学院暗部？然后是八大都市传说外加倒挂的大光头白色独角仙之类的……干脆转型成学园都市算啦。 　　要知道，我来这里可不是想体验什么校园生活，没羞没臊的校园爱情喜剧更是在我考虑范围之外，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尽快搞定断境甲，然后走人！ 　　不过……断境甲在哪啊？ 　　“内个舍监桑，可以问个问题吗？” 　　“请说~”见我主动问她问题，她似乎很兴奋。 　　“中联院里有没有什么……嗯……就是一些很厉害的东西？” 　　“很厉害的东西？你是说那些专门培训匠师的学院制造的灵器宝器吗？” 　　“有点像但不太一样，总之就是很超乎常识的几近都市传说的玩意。” 　　“传说级的东西吗……啊，别说还真有！” 　　“真的？快说快说！” 　　“据说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有学生走在郊外，然后看到有人在使用——” 　　“在使用——” 　　“能射穿天地的双枪！” 　　“……哈？” 　　双枪？就是双持手枪吗？ 　　虽然不知道断境甲是什么样，但在我的想象中应该是战甲一类的东西，双枪神马的差太远了吧。 　　“……还有别的吗？” 　　“别的？我就不知道了……对了，如果是强学会的话……” 　　“强学会？” 　　“嗯，强学会是中联院最大的学术团体，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的存在，但没人真正了解他们。关于强学会有很多不好的传言呢，据说里面有很多天才疯子，还进行着不少不人道的实验，什么制造丧尸啦人体改造啦科学怪人啦……不过他们一向行事隐秘，虽然名声不好，但也没听说过真有什么人因他们而死。” 　　强学会，吗？ 　　执法队，清道夫，黑鸦，强学会。 　　知道了不少必须注意的东西呢…… 　　~~~~~~~~~~~~~~~~~~~~~~~~~~~~~~~~~~~~~~~~~~~~~~~~~~~~~~ 　　禁欲太久皓月都快成痴女辣……好了大概背景到这算介绍完了，接下来是继烨酱皓月酱之后的第三主角登场~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76章 社团招新（上） 第二天—— 　　“橙月——” 　　我头皮一阵发炸—— 　　“——胧月步！” 　　扑！“炎步！” 　　闪！ 　　一阵香风与我擦肩而过，绸缎般的黑发有一瞬间和我的粉色长发交缠在一起，然后分开。 　　站定。 　　“早安咯小烨~早安之吻计划大失败呢。” 　　“不带大早上的就偷袭啊，皓月。” 　　我们气定神闲地打着招呼，而路人们已经看傻了。 　　“……咦咦？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们两个刚才动得好快……” 　　“快到只剩下残影呢！” 　　“不愧是高等部新生代表，好厉害……” 　　很厉害吗？我早就习惯以超高速战斗了所以没觉得，倒是皓月的胧月步能跟得上我的热力驱动让我有点惊讶。 　　“橙月·胧月步”是皓月的橙色符文之一，有加快速度使身法灵活的效果，在皇都时也见她用过，但跟现在比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皓月这家伙，果然进步了不少。 　　不知现在的我跟她比，谁更强？ 　　“烨学姐，等等啦~~~” 　　后面的艾琳娜喘着气跟了上来，她头发有点凌乱，脸上沾着汗滴，不过……她就连气喘吁吁的样子都这么普通啊…… 　　“烨学姐？小烨，这位莫非就是你的新室友？” 　　“啊，您好皓月学姐！我叫艾琳娜，艾琳娜·亚斯！” 　　一见皓月，艾琳娜连忙伸出手，但是皓月只是冷冷看着她，一言不发。 　　“皓月……学姐？” 　　盯—— 　　如利刃般的视线划过艾琳娜全身，简直像屠夫在检查一只待宰的猪，艾琳娜打了个冷战，眼中渐渐浮现出恐惧之色，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但杀气腾腾的审视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下一刻皓月就再次绽放出笑容。 　　那是仿佛在刻意强调“笑”这个字的含义的，非常标准的笑容。 　　如同面具一般。 　　这是皓月对他人失去了兴趣的表现。 　　皓月是那种只关心自己和自己感兴趣的事物，其他东西怎样都好的利己主义者。 　　她对某人失去兴趣，就意味着那个人在哪里干什么事是生是死都和她无关，哪怕那人在她眼前被杀，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如果我不小心划烂了手，她一定会大惊小怪地给我包扎。 　　如果见到一个陌生人惨死在路边，她大概看都懒得看。 　　她将我视为心上人，视为理解者，把我划为了她生命的一部分，所以我才能得到她的爱。 　　至于其他人？ 　　如果我对她说“皓月，如果你能把这里的人杀干净我们就结婚”的话，她大概会毫不犹豫展开大屠杀吧。 　　浮于黑暗之渊的皎白之月。 　　虽然如此耀眼，却仍是黑暗的一部分。 　　但反过来说——虽然是黑暗的一部分，却又如此耀眼。 　　用单纯的善恶来评价她是不可能的，她绝不是什么好人，也非绝对的恶人，她拥有自己的一套独立于传统善恶观之外的行事准则。 　　不受善恶观的束缚，完全以自己的准则行动。 　　这种人是最危险的。 　　而能如此轻松自然地跟皓月相处的我，一定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吧。 　　“……烨……小烨！” 　　“……诶，诶？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想事情。” 　　“唉，你啊……为什么不多走会神呢？明明差点就能顺利偷吻了诶。” 　　“西奈啦……” 　　“呐呐，趁今天还没正式上课，要不要去看看社团？” 　　“今天就去？” 　　“麻烦的事得早点解决！” 　　然后她看着我，露出了坏笑。 　　“我说啊，机会难得，要不要切磋切磋？” 　　“在这？场地不太好吧。” 　　“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比比看，谁能先到社团招生处？” 　　—————————————————————————————————— 　　——嗖！ 　　两道人影从上空掠过，一个粉红，一个黑白。 　　“喂小烨！把血液当燃料烧提升机动力什么的，真有你的啊！” 　　“你才是吧！都是一样的符文，效力可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彼此彼此！” 　　我将血作为燃料燃烧，大幅提升身体的机动性，而皓月将符文装备在脚上，直接提高移动速度。但看效果的话，我们的速度不相上下。 　　“小烨你还能更快吗？” 　　“还能！不过很耗衣服！” 　　使用炎翼的话，衣服瞬间就会被烧的稀巴烂。也就是说以后想用最高速的话就得裸奔了……不对应该是裸飞？ 　　旁边的皓月忽然下降，落到了一处楼房上，我也随后跟上。她着陆时姿态非常优雅，几乎没发出声音，而我则是轰的一声爆响，平滑的屋顶凹进去了一块。 　　……总感觉输了。 　　“我看看……嗯，中联院社团联合招新的地点应该就是那了。” 　　她指向远处的一个剧院一样的大型建筑物，建筑物前面是一个大广场，无数气球和彩旗在上空飘扬，就算离这么远也能听到欢快的喧声，热闹至极。 　　“小烨你有什么想加入的社团吗？” 　　“不看看怎么知道……” 　　在地球时我是动漫社成员，但这里肯定没什么动漫社。 　　“那就快——” 　　“皓月，等等。” 　　我拉住了她。 　　皓月看着我，眨巴眨巴眼睛，忽然露出了又像害羞又像恶作剧的笑。 　　“小烨你，是想在这里玩露出play吗？真是的，要玩的话也去个人多点的地方嘛……那样才刺激。” 　　“说得好像你很有经验似的。” 　　“呒呒呒~分开的这几个月里，我为了能和小烨迎来美好的第一次可是拟定了好几份作战计划呢，敬请期待哟！” 　　“不是要问你这个啊……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还记得在皇都离别时我说的吗？再见面时，我会把关于我的一切告诉你。我有什么目标，我的敌人是谁，我的计划，我的来历……” 　　“……你有这个心我很高兴哦，还以为小烨你已经忘了。不过说实话，你的目标、敌人、计划、来历对我而言都不重要呢，我重视的只有小烨你自身而已。” 　　“你这么说我很难办啦……因为你铁了心想和我在一起的话，就不可能不卷入这些破事。” 　　“既然你这么说了就没办法了呢，来吧，趁这里没人，我洗耳恭听。” 　　———————————————————————————————————— 　　就这样，我把一切都告诉了她。 　　来自地球的事，组织的事，穿界门的事，北界的事，神器的事，我和惶祸、吉薇妮亚的合作，我的异能的特性，毫无保留。 　　除了两点。 　　原本是男性这件事我终究还是忍着没说，毕竟太有爆炸性了。 　　还有就是小蝶……我实在不敢想象她知道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噢噢，原来如此，我以后一定会帮你的啦，现在先走吧。” 　　她的反应平静到让我吃惊，似乎并不是很有兴趣的感觉。 　　恐怕我在干些什么、与怎样的人为敌都无所谓吧。 　　她打从一开始就做好协助我的心理准备了，不管要面对的是什么，对她而言都一样。 　　“不过小烨，我还是有个疑问呢。” 　　“……哦？” 　　乖乖，她不会是察觉到我是变身过的了吧？如果被这个死姬佬看穿了真身……后果会怎么样？ 　　“为什么那个‘组织’，到现在还没主动找过你的麻烦呢？现在你可是世界闻名啊，组织里总会有那个血煞过去的熟人吧，他们一定会发现什么端倪的。” 　　“我还想知道哩……” 　　……对诶。 　　为什么他们还没主动找我麻烦？ 　　虽然我的控制血液的异能并没有在全世界直播，但惶祸也说过我的样子和过去的血煞有几分相似，那被人认出来也不奇怪吧。 　　究竟是为—— 　　……诶？ 　　究竟是为——为了什么？ 　　我刚才在想什么呢？ 　　什么没被找麻烦？ 　　不……等等，我们刚才在讨论什么呢？ 　　我看向皓月，她的目光也有一瞬间变得茫然。 　　……怎么会变得茫然？ 　　皓月的样子一直都很正常啊。 　　“……啊咧？小烨，我们在发啥呆呢？” 　　“天知道……别管了，快走吧。” 　　—————————————————————————————————— 　　来到人声鼎沸的招新广场，我仿佛回到了大学刚入学时。 　　真是青春啊…… 　　“桌球同好会！如果你喜欢高雅的运动请千万不要错过！” 　　“异能开发社招新啦！想更进一步了解你的异能吗？” 　　“这里是创业互助会！想自己当自己的上司吗？跟我们一起开创自己的事业吧！” 　　“我们是义工社！为了让更多人露出笑容而努力！还可以加学分哦！” 　　“田径社招新！我们田径社长期以来都是十五大社团之一！实力不容小觑哟！” 　　“奇幻文学研究会！喜欢奇幻文学的话就快加入吧！” 　　“我们是十五大社团之一的广播社！引导中联院潮流的就是我们！” 　　“妹控互助会招人啦！萌妹妹的你还在等什么？现在加入可以领取原味胖次哟！” 　　“姐控共济会招人啦！年上才是王道！干死那帮死妹控！” 　　呜哇，火花四溅啊。 　　不过这些社团还算正常，至少一看名字就知道是干什么的，不像某些—— 　　“这里是喵喵喵部！想和我们一起汪汪汪的同学们就快来咪咪咪吧！” 　　“我们是苏维埃共产主义进步与教育总会！世界一片红啊，只剩白宫一点！” 　　“我们是新成立的用温暖的笑容守望妮姬的没羞没臊甜蜜生活部！妮姬大法好！可逆不可拆！” 　　“我们是十七的十七的十七次方部！作为聚集了全中联院最强数学头脑的社团，我们的目标就是计算出紫老太婆的年龄kjioawotjaoiyraikodjyraowtyoca——” 　　这都神马玩意…… 　　新生们一旦接近，就会立刻被如虎如狼的学长学姐们一把擒住，被绑架到各个社团的摊位，稀里糊涂地在申请表上签了字，稀里糊涂入了部——当然，只有那些严重缺人的社团才会这么干，那些早就名扬在外的重磅社团都是人挤人抢着入部。 　　看着这混乱的现场，我有一瞬间甚至打了退堂鼓。 　　不是我自夸，客观而言，我现在是个拥有倾国倾城美貌的超级美烧酒，有强劲的实力和闻名世界的名气，标准的玛丽苏。如果就这么贸然踏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个不用担心，忘了还有我吗？” 　　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苦恼，皓月轻轻一笑，脚下浮现了银白的光圈。 　　“银月·月胧银纱。” 　　薄纱般的光雾将我们笼罩，隐蔽了身型，我们在雾的掩护下走入广场。 　　~~~~~~~~~~~~~~~~~~~~~~~~~~~~~~~~~~~~~~~~~~~~~~~~~~~~~~ 　　码字好累……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77章 偶像与执法队长 我忽然理解了哈利披着隐形衣夜游霍格沃茨的心情，那就是一个字——爽！ 　　周围仍是人声鼎沸，各个社团都在拼命拉人，但没有一个人发现我们，我终于能好好重温一下大一时逛社团的日子了，只不过—— 　　“……皓月。” 　　“怎么了，达令？” 　　“把手从我屁股上挪开！” 　　“切——小气，又不会少块肉！” 　　“那就是说我被别人摸也行咯？” 　　“谁敢这么做，我就把他的手——” 　　“剁掉？” 　　“让他只剩手。” 　　“……” 　　好可怕！皓月好可怕！虽然也很可啪！ 　　“小烨现在有想加入的社团吗？” 　　“还没有……要不先从那些大牌社团看起？” 　　“小烨去哪我就跟去哪哟~” 　　话虽这么说，该往哪走呢？到处都是人人人，也没张摊位分布图…… 　　“小烨，快看他们——” 　　我顺着皓月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少人——有男有女，都向着同一个方向挤去，他们的衣服上都写有“娜娜love！！！”的字样，头上还系着金色的发带。往他们前进的方向看，同样打扮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接近所有学生的一半！ 　　“……朝圣？” 　　“小烨你脑洞好大……不过也差不多吧，‘娜娜’么……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跟我来吧！” 　　———————————————————————————————————— 　　“……”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这个联合招新的广场虽大，但地方终究是有限，每个社团摊位能分到的地盘相当之小，即使是那些大型社团占地面积也不到小社团的两倍，可谓是寸土寸金。 　　然而面前这个“歌舞部”的阵势，实在是远超常识。 　　他们直接在广场中心清出了一片地方，搭起了长宽不下十米的舞台，上面帷幕、照明设备、各种装饰一个不少。周围一圈都没有其他社团的影子，因为无数学生——里面甚至还混着不少老师——把舞台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穿着统一服装，表情狂热，手里还挥舞着五颜六色的荧光棒，嘴里高喊着： 　　“娜娜love！娜娜love！娜娜love！娜娜love！” 　　难道我穿越到了哪个偶像的演唱会现场吗？ll？爱马仕？歌之王子殿下？东方偶像乡？新日暮里？ 　　等等，脑补一下台上站着教主，底下的信徒们振臂高呼“蓝蓝路——”，好像也挺喜感的。 　　现在我和皓月正站在人墙的最外围，因为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了舞台上，所以我们也解除了月胧银纱。 　　“想加入歌舞部的同学们~~都·有·谁·啊？” 　　忽然，帷幕后面传来了一个年轻女声，这声音颇为悦耳，听了之后让人有种难以言明的舒畅感。虽然只说了寥寥几个字，但那人对语音语调、抑扬顿挫的控制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就算是地球上的超一线明星，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一听到那声音，学生们的情绪瞬间被点燃，呼啦呼啦挥舞的荧光棒宛若光之海洋，震天的欢呼声让我耳膜发痛。 　　“那么……大家的偶像，娜娜酱——登场了哦！！！！！” 　　话音刚落，一直把舞台中央遮的严严实实的帷幕一下子往两边拉开，舞台周围的聚光灯纷纷转向那里，歌舞部部员们还从上空洒下无数花瓣。我闻了闻，这些竟然都是真花，还很新鲜，大手笔啊…… 　　在无数无数闪瞎人眼的特技的加持下，一个苗条的少女身影终于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她出现的一瞬间，气氛立刻燃至最高点。 　　这是个梳着双马尾的绝色少女，她面带日光灯般的明媚笑容，身体娇柔纤细，胸部却极为傲人，虽不如我但也超过皓月了。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她的声音，满溢青春活力的同时又充满无法抵挡的诱惑，这声带绝对堪称人类的瑰宝。 　　“民那！！！谢谢你们！今天娜娜要献给大家的是今夏的新单曲——世界第一的总裁殿下！”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哦哦哦哦哦哦！！！！！！！！！！””””” 　　聚光灯色彩不断流转，少女朱唇轻启，开始歌唱—— 　　“世界第一的总裁殿下 　　像这样的应对方式 　　是可以理解的吧——” 　　“第一 　　要发觉我与平时不同的霸道！” 　　“第二 　　好好地把我从头舔到鞋子 　　懂了吗？”“第三 　　弄脏我一件衣服要赔我三件！” 　　“明白的话 　　我的正宫位置还空着呢 　　还不去想想办法~！” 　　“男人啊 　　别玩火~~！” 　　…………这…… 　　说实话，除了歌词很残念之外，她唱得真的非常好。不论是她本身的嗓音，还是那磨练到极致的唱功都无可挑剔。再配上她动作的每一个小细节，抛给观众的每一个眼神，面对聚光灯的每一个笑容，这绝对是超越地球上任何一个偶像的，偶像中的偶像。 　　不过这歌词……太让人出戏了喂！ 　　“这歌……似乎是世界级名家贝少芬的作品呢，连续霸占世界唱片精选榜榜首长达两个月的旷世之作。 　　“……哈？”我愕然 　　凭这破词能上榜单？还是榜首？灵星对音乐的审美原来是这么奇葩的吗？ 　　“斯亚娜·格林提，数年前出道的少女偶像，如今已经是粉丝遍布全球的顶级明星了。凭借无可挑剔的歌喉、集可爱与性感于一身的外貌，人气经久不衰。一年半前来到中联院进修，当时轰动了整个中联院，这个歌舞部就是以她为中心建立起来的，与其说是社团，不如说是她的粉丝俱乐部。” 　　““原来如此……”” 　　我和皓月点了点头。 　　……诶？我和皓月？ 　　““你谁啊！”” 　　皓月也是才反应过来，我们一同看向刚才跟我们说话的人。 　　“喂……别激动啊，人家只是好心为你们说明而已。” 　　这是个长着浅蓝色长发，如人偶般精致可爱的少女，她眨巴着大大的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我们。 　　“啊，对不起……” 　　大概是在北界待久了吧，我一遇到陌生人就会进入警戒状态，明明是这么可爱的少女呢……实在抱歉啊。 　　“听你这说法，你是中联院的老生了吧。”皓月问道。 　　“啊，是的！” 　　“那么，能告诉姐姐们有什么推荐的社团吗？最好是既不用担心社团狩猎又没有烦人的虫子又没啥活动的社团。” 　　“这么好的社团哪会有……” 　　“那就缩小一下范围，不用担心社团狩猎的社团呢？” 　　“如果你们想求个安稳……为什么不去执法队呢？虽然名声越来越坏了，但绝对是铁饭碗。” 　　执法队？的确诶，执法队可是在社团狩猎之外的。 　　“不过加入之后据说里面的竞争也是很厉害的……啊，快看！他们来了！” 　　———————————————————————————————————— 　　音乐声突然静了下来。 　　沉闷肃杀的气息四处弥漫，狂热的粉丝们像被浇了一头冷水，迅速恢复冷静。 　　踏！踏！踏！踏！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仿佛训练有素的军队。人们立刻自动让出一条道来，好让他们通过。 　　人群渐渐散开，我终于看清了他们的样子。 　　那是群动作极为整齐的男女，他们身着统一的深蓝色制服，样式与第三帝国别无二致，胳膊上还戴着袖章。他们的表情都极为冰冷，紧紧抿住嘴唇，双目直视前方，每一个抬腿、收腿、摆臂都精确到毫米，放在地球上的话也只有最高级的仪仗队才有这等水平吧。 　　但最抢眼的，还是走在队伍前列的三人。 　　为首的是一个高达两米的健壮男子，他剑眉星目，方口阔鼻，目光如电，健硕的肌肉把制服高高撑起，他只是静静走在那里，就释放出一种万夫莫敌的霸气，宛若睥睨苍生的帝王。 　　执法队总队长——武苍生。 　　而紧跟在他身后的两人则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左边的青年肤色苍白，长相十分帅气，五官在俊美和精悍之间取得了绝妙的平衡。他的双眼微微眯起，一对青蓝的眸子中有异彩闪烁，嘴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中带着一丝邪气，但这很适合他。他完全没有像后面的人那样走正步，而是双手插兜，步履节奏十分随性。 　　执法队副队长之一——零夜。 　　右边也是一个青年，但他的形象极为怪异。他有一头极短的金色碎发，虽是金发但毫无光泽，和旁边零夜那虽显凌乱但颇为俊逸的黑发形成了鲜明对比。最让人惊讶的是他的右半边脸和手臂都布满紫色纹身，密密麻麻，看得人一阵头晕。拜此所赐，他本来还算不错的长相也显得极为渗人。 　　执法队副队长之二——索亚·林克斯。 　　武苍生，零夜，索亚，这三人正是如今日渐专制的执法队的核心。 　　“啊，武队长你好！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见到不亚于她的大人物到来，斯亚娜立刻跳下舞台，用最灿烂的笑容迎接贵宾。 　　“……这是你们歌舞部的招新点吗？” 　　武苍生说话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魄力。他似乎对眼前这个世界级偶像没半毛钱兴趣，只是冷冷地看向那个占地面积不小的舞台。 　　“是的哟！我和我可爱的部员们找了不少老师才办下来的呢！喏，这是许可书！” 　　旁边一个部员立刻递上一份文件，这可怜的家伙面对执法队长的威压，鸡皮疙瘩都快抖下来了。 　　“……就是这样吗？”武苍生翻看着文件，头也不抬地问道。 　　“嗯，就是这样哦！很正规的许可书吧！”斯亚娜仍是笑眯眯的表情。 　　“我是在问你，就·是·这·样·吗？” 　　“呃……娜娜我有点不明白你的意思呢。” 　　“这上面，没有执法队的签字，也就是说你们没取得我们的许可。” 　　“可按规定这个不需——” 　　“你是想说，歌舞部不把我执法队放在眼里吗！？” 　　一声怒吼，所有人都抖了三抖，空气中传来了奇怪的噪声，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磨牙。 　　“我执法队，即是正义。” 　　武苍生转身面向舞台。 　　“违背我等者，即是不义。” 　　抬起粗壮的手，指向前方。 　　“不义之物，必须铲除！”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轰！！！！ 　　长宽十米的舞台轰然崩碎，木片在空中扭曲、化作碎屑，仿佛有某种不可视的存在将舞台整个绞碎了一样！ 　　““““……”””” 　　一时间，没人言语，然后—— 　　“喂——！你疯了吗！你有什么权——呜！” 　　一个看不下去的部员正吼了一半，就被斯亚娜捂住了嘴。 　　她走到武苍生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脸上是抱歉的笑容，虽然显得有些勉强。 　　“实在对不起，武队长，没有征求执法队的意见是我们的不对，下次一定注意！” 　　“……哼，算你识相。” 　　武苍生冷哼一声，一挥手，浩浩汤汤的执法队继续前进，前往下一个地点，只留一地狼藉。 　　……嗯？ 　　我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看我。 　　顺着这感觉看去—— 　　是跟在武苍生后面渐行渐远的执法队副队长，零夜。 　　他对我微微一笑，手悄悄从口袋伸出，指了指正南方向，并轻轻张了张嘴。 　　我读懂了他的唇语。 　　“那边，有好玩的”——他如是对我说。 　　而我并没有发现，那个浅蓝色长发的少女，一直在不远处注视着我。 　　~~~~~~~~~~~~~~~~~~~~~~~~~~~~~~~~~~~~~~~~~~~~~~~~~~ 　　某错，这个蓝毛少女就是金银草来着。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78章 世界小角落（上） 南边有好玩的东西？ 　　疑惑的我再次看向零夜时，他已经随着执法队消失在了远处。 　　“……小烨，那男人对你说什么了？” 　　“他说南边有好玩的……啊皓月你别生气！他应该只是——” 　　“别担心啦，我没生气，也没吃醋，倒不如说……虽然也算是个主动勾搭你的男性，但没法对他产生恶感呢。” 　　“……诶？” 　　彻头彻尾的死姬佬皓月，竟然没对悄悄跟我交流的帅气男青年产生恶感？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皓月自己也有点困惑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反正我们也不知该朝哪去，不如就听他的，到南边看看？” 　　“那好吧……” 　　再次披上月胧银纱，我们潜入了人群中。 　　———————————————————————————————— 　　我仿佛又回到了图尔图卡港车队临时招人的那个地方，最外面是人头攒动，而越往里人越少，大批人马都被靠外的社团拦截了。 　　这里也差不多。 　　靠外的好位置都被大型社团占了，里面都是些一缺人二缺钱三缺场地的偏门小社团。社团名字也很奇怪，像是“城市孤岛”啦“观海俱乐部”啦，一眼看去让人觉得不知所以。不过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门可罗雀。 　　“这里真的会有有趣的东西吗？怎么感觉被那人坑了……” 　　皓月一脸兴趣缺缺的样子，不过突然两眼一亮。 　　“莫非他是想告诉我们这里是玩野外露出play的好地方？环境不错，人数也在最低限度，相亲相爱的我和小烨就在草丛中做着没羞没臊的事情——” 　　“给我打住！你的痴女倾向越来越严重了诶！” 　　“才不是痴女啦，只是想以最高效的手段和小烨拉近距离而已~可是小烨总是这样，什么时候咱才能有孩子啊……” 　　其实我已经有了。 　　“瞧你说的，好像女女能生孩子似的……” 　　“诶？这当然可以啊，只是要花不少钱。” 　　“钱什么的……等等等等等等！能生！？” 　　异界又没有ips细胞技术！ 　　“啊，对呃，小烨你说过你是异世界来的人呢……别忘了灵星可是异能者的聚集地啊，有一种通称‘融合’的异能，有这种异能的人可以把两种物质融合成一体，其实这异能在战斗或工业方面都是很鸡肋的，唯独在同性生子方面很热门呢。” 　　“……求详细。” 　　“把生殖细胞融合啊，融合异能者可以把卵子和卵子融合，制造出胚胎，当然这样产出来的孩子也只能是女性啦……至于男性可要麻烦点，因为精子没有细胞质嘛，还要另外找。” 　　“……” 　　我以前一直奇怪，百合啦搞基啦在灵星虽然比较特别，但并不被许多人排斥，原来是这样。 　　话说我还没把小蝶的事告诉她呢，如果她问小蝶是哪来的该怎么办？ 　　感觉好口怕…… 　　“……嗯？” 　　我的目光被一个摊位吸引住了。即使是在无人气社团的聚集地，这个摊位也是极不起眼的。它靠在阴暗的墙根，旁边还有行道树遮挡，若不是我洞察力过人，否则绝对发现不了。 　　它会吸引我当然是有原因的。 　　很多社团在招新时会贴出部员的照片，展现社团风貌，而用美女部员的玉照引狼更是不变的传统。这个社团也一样。 　　问题是照片上的人—— 　　“……司南筱？” 　　神似帕秋莉的漂亮脸蛋，没睡醒的表情，随意披散的紫色长发，半睁着的紫色双瞳，穿着紫白相间的睡裙一样的衣服。由于这里肯定不是幻想乡，所以我敢肯定——这丫绝对是分别已久的司南筱没错！ 　　“呜哇，我也知道司南筱在这就读，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呢……话说这是什么部？” 　　我们一起看向落满灰的招牌，只见上面写着—— 　　世界小角落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原睡衣同好会 　　““……”” 　　世界小角落？原睡衣同好会？是说这个部原名叫“睡衣同好会”，后来改名为“世界小角落”吗？ 　　世界小角落……也不算什么很文艺的名字，但看了总有种莫名的感触。 　　“奇怪，只有这个摊位没人呢……” 　　听皓月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这摊位只有一个小招牌，一张方桌，一个不算太大的司南筱玉照，然后就啥也没有了，连个接待的人都没有。 　　按照学院规定，每个社团在招新时必须出一个摊位，而这个世界小角落的布置只能用粗制滥造形容了，简直就像“因为不得不出个摊我们才摆出来的”一样，而且选的位置也这么偏僻，还被墙和行道树挡住…… 　　原来如此吗…… 　　这个世界小角落，根本就没有招人的意思，不如说他们根本不想被别人发现。 　　“只做出最低限度的社团展示，刻意使自己显得不起眼，看来这个社团是希望保持低调呢……有点意思，我有点好奇了。” 　　“我一直不知道你还有好奇属性……” 　　“佛佛佛~人类对于未知的探求是永不停息的！来吧小烨，让我们看看司南筱呆的社团到底是何方神圣！” 　　———————————————————————————————— 　　于是在皓月的活跃下，我们成功搞到了中联院官方各社团详细分布图，世界小角落的活动部室一目了然。 　　一路高歌猛进！然后—— 　　“意外的很近呢，小烨……” 　　“是诶……” 　　岂止是近，就在米卡女旁边。 　　离米卡女不到一公里处就是同为十二大顶级名校之一的长汀文学院，长汀文学院虽然是男女同校，但其中女生比例超过了九成，也跟女校差不多了。两校之间一直关系友好，时不时会开一些交流会或交换生活动。 　　而在两校之间，有几条充满古代欧式风情的街道，这里在几十年前还十分热闹，但自从新的商业街建起后这里就逐渐变得冷清，如今就只有极少数的店面还开着，大多数都空空如也。而世界小角落本部所在的位置更是最偏的一条街道，平时根本不会有人路过。 　　“……就是这了？” 　　“看来是没错了……” 　　飒——一阵风吹过，刮起街上灰尘，平添一分冷清。 　　我看着面前这个仿佛融入了背景的三层小楼，小楼墙上爬满了爬山虎，门外的台阶有不少裂痕，怎么看都像是废弃房屋。但细看就会发现，虽然外面的街道有很多灰，但小楼的台阶却是一尘不染，玻璃也很干净。 　　“……！” 　　就在我看向窗户时，一个人影从窗后一闪而过，似乎是个小孩。 　　果然里面有人吗…… 　　叩叩叩，我敲了敲门。 　　“请问是社团‘世界小角落’吗？我们想来参观——” 　　没人有人来开门。 　　但仔细听就能听到，门的另一边有人在窃窃私语。 　　“外面有客人诶……” 　　“是想入部吗？” 　　“不可能吧，我们这种地方……” 　　“我从窗户看到了喔，超漂亮的两个大姐姐！” 　　“那就更不可能入部了吧……” 　　“难道是……来捣乱的？” 　　“那就让咲舞姐姐揍飞她们！” 　　“你小声点啊……莫奈姐，你去开门？” 　　“呜呜……好吧，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咔嚓一声，门开了。 　　“那个，请问……两位有何贵干？” 　　一个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少女探出头来，她的身材较同龄人更加瘦弱，本来还算漂亮的小脸也略有点凹陷，她的视线四处游移，不敢与我们对视。她背后还有好几个人，都是幼小的少女，每个都只有十岁左右。 　　“啊，你们好，这里是世界小角落吧，我们是来参观的。” 　　“啊……内个，欢迎……不对，请……等一等好吗？” 　　少女有点局促地缩回屋内，纷乱的对话声再次传出。 　　“呜哇呜哇跟这种大美女对话难度超高的！咲舞姐姐咲舞姐姐呢？” 　　“小樊已经去叫她了！” 　　“太好——” 　　“喂，我难得小睡一会……到底什么事啊？” 　　一个新的声音出现了。 　　和那些年幼少女不同，是较为成熟、偏中性的声线。 　　既有少女的清丽，又有战士般的凛然。 　　我不由得绷紧了肌肉。 　　来者，不简单…… 　　“那么，那些所谓的参观者就是你们了？” 　　踏。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对毫无瑕疵的腿。 　　大腿的曲线饱满，适度的肉感为其勾勒出完美的弧度，集性感和矫健于一身；小腿玲珑妩媚，略向前突的胫骨稍稍向外弯曲，和三头肌的膨出部位形成了光滑圆润的弧线；饱满性感的曲线到了脚腕骤然收缩，一双纤细的美足散发出无限诱惑。 　　最重要的是，这双腿被红色过膝长袜包裹，那长袜上遍布大大小小的破洞，也不知是不小心弄破的还是就是这种风格，点点雪白的肌肤从破洞中露出，看得人血脉喷张！ 　　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腿。 　　……咦？ 　　这双美腿，我好像在哪见过？ 　　往上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美的脸。 　　皓月说过我的美貌是一击攻破心防的暴力，她的美貌是沁人心脾的琼浆，而面前这个年龄与我们相仿的女子，有一种截然不同的美。 　　那是孤高与野性的完美结合。 　　一双淡漠的黑瞳仿若黑洞，深不见底，只是看一眼仿佛就要被吸进去，眼梢微微吊起，增添了一分冷酷与强气。往下是挺翘的鼻梁，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了优美的弧度，极为耐看。一对淡粉色的薄唇紧紧抿住，缺乏血色，明明使她显得更为冷酷，却有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力。脑后是长及臀部的黑发，对一个女性而言这头发稍显凌乱，但这更为她增添了一份野性的魅力，非常适合她。 　　她的穿着也是相当有个性，仿佛是和一身淡雅旗袍的皓月作对似的，她的服饰透出一种浓浓的朋克风。上身是黑色的翻毛皮夹克，上面缀满锁链一类的饰物，脖子上还有装饰用的皮质颈环。皮夹克下面是白色紧身短衫，露出了雪白的小腹和漂亮的肚脐，下身是极短的皮质热裤，搭配有黑白相间的厚重皮带，热裤下是那双被破洞长袜包裹的绝世美腿，脚蹬高筒皮靴。整体看来，视觉冲击力不是一般的强，和她的气质不是一般的配。 　　难得一见啊。 　　或许有些人会不太习惯她的气质和风格，但就我看来，眼前的这个少女，绝对是和我或皓月同一等级的美人。 　　~~~~~~~~~~~~~~~~~~~~~~~~~~~~~~~~~~~~~~~~~~~~~~~~~~~~~~ 　　第三主角终于粗线啦！撒花！下面放上参考图！ 　　http://xiangce.baidu.com/picture/detail/59390176bf3899452b0535d601e01de94e36ef07?from=dialog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79章 世界小角落（中） “我听说过你们……” 　　朋克风的冷艳少女冷冷地看着我们，目光锐利如刀。 　　“你们是……米卡女那两个新生代表吧，连我都听说你们的事了。” 　　“啊啦，那真是太荣幸了。” 　　皓月微微一笑，但不知为什么，她看对方的眼神似乎不太友善。 　　“那么，你们是想参观这个‘世界小角落’吗？” 　　“可以的话请务必允许呢。” 　　“免了，你们还是回吧。” 　　被秒拒了。 　　“这么赶人可不太好吧，按照规定，任何社团在招新期间都应该无条件允许客人参观的。” 　　“规定是规定，”少女摆了摆手，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相信我，这里绝不是你们这些光鲜亮丽的家伙们该呆的地方。” 　　“我该怎么理解你这句话呢？是在变相讽刺吗？还是故意找茬？”皓月的笑变得冰冷，手轻轻放上了雪月的剑柄。 　　“……看你的架势，似乎很能打呢，那么——” 　　冷艳少女噼里啪啦地活动着腕关节，眼睛眯成细线。 　　“——想打架的话，我随时奉陪！” 　　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粘稠的杀意从两人身上腾起，气温骤然降低，爬在外面的孩子们见状，立刻躲进屋里，免得被波及。 　　喂喂喂，怎么突然就要开打了？ 　　“喂喂喂，我说你们等一下啊！皓月，这么冲动不像你啊！”我赶紧插到她们中间。 　　“我不冷静？是呢……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这家伙就很不爽啊。”皓月依然冷冷瞪视着对方，紧紧握剑。 　　“我也是，不知为何看这个旗袍女很不爽……嗯？你难道是那个赛车冠军？”冷艳少女似乎这是才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哇，仔细看的话真的是呢……” 　　“传说中的烨大人？” 　　“她会给我签名吗？” 　　听到她的句话，孩子们也开始窃窃私语，一脸又害怕又兴奋的样子。 　　孩子们的视线刺得我好痛……明明真英雄是塞纳姐妹啊！这么崇拜我只会让我内疚的！ 　　总之先把皓月安抚下来！ 　　“呐，皓月，既然她坚持拒绝那就算了吧，反正我们来这只是看看，回去吧。” 　　“既然小烨你这么说了……” 　　皓月轻哼一声，把手从剑柄上移开，周身的杀气也消失无踪，看来我的话还是挺有分量的。 　　这种时候就走为上吧。 　　不仅仅是因为冷艳少女的拒绝。 　　看到她那双倾世美腿的瞬间，我就确定了。 　　我刚进米卡女时，遇到的那个戴摩托头盔的清道夫，也有一双同样的美腿。 　　拥有这种品级的腿的，不可能有两个人。 　　所以，面前的少女，一定就是传说中的清道夫没错了…… 　　而且她看我的眼神也有点不对，想必是想起了那时的一面之缘了吧。 　　不管怎么说，我的首要目的是断境甲，为了不受妨碍，跟执法队啦清道夫啦这些人牵连越少越好，免得节外生枝。 　　“看来你还是挺明理的，那么再见了……不，还是别见了。” 　　冷艳少女见我让步，神情也稍微缓和了点，向我点了点头就转身回屋。 　　终于了却一桩麻烦事了吗，接下来就和皓月会招新的广场，重新找个社团—— 　　嗯？ 　　我突然打了个寒颤。 　　突如其来的悸动，出现在身体深处。 　　顺着那感觉回头看去—— 　　冷艳少女关上门的刹那，通过门缝，我看到了一个幼女。 　　有着卷曲的长长银发，精致娇嫩的容颜的美丽幼女。 　　扑通，扑通，扑通！心脏高鸣着，血液加速涌动，这感觉，好像我和这个少女之间有什么危险而坚固的联系—— 　　我以前也有过这种感觉。 　　那是在司南本家时，路过中苑的祖先祠堂，祠堂中的什么东西，和我产生了感应。 　　司南家被灭后我才知道，那祠堂里，藏着穿界门的素材之一——烁金司南。 　　烁金司南，和我体内的罗刹真言产生了感应。 　　而眼前的这个幼女，莫非—— 　　“喂，等等！！！” 　　“嗯？还有事吗？” 　　冷艳少女不解地回过头。 　　“那个……” 　　我咽了口唾沫，下定决心。 　　“我，果然还是想入部！” 　　“……哈啊？” 　　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能请你姑且说一下理由吗？” 　　“……理由什么的不重要吧。” 　　总不能说“我怀疑你旁边的萝莉体内藏着神器”吧。 　　“如果我坚持拒绝呢？” 　　“你才是，为什么对我们这么抵触呢？” 　　“太阳的光或许能滋养万物，但若鼹鼠潮虫之类的生物被阳光长期直射的话，只会死得很惨。” 　　“……” 　　“你们这些‘强者’，还是给‘弱者’留点空间吧，这么说你理解了吗？” 　　“……我认为，人与人之间真正的理解是不可能的，所以就算明白了你的意思我也懒得接受。” 　　“……原来如此。” 　　呀嘞呀嘞——她捋了捋头发，嫌麻烦似的叹了口气。 　　“也就是说，得武力解决？” 　　飒——！ 　　下一刹那，真的只是一刹那—— 　　“夜冥流·表二三式——” 　　距离直接缩短至零， 　　“天地返！” 　　视界颠倒了。 　　劲风拂过长发。 　　失重的感觉。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被扔飞了。 　　只是一刹那之间，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啧——” 　　我迅速调整体势，四肢着地，卸去力道—— 　　“表六式·轰斧！” 　　“晶盾！”轰！！！ 　　如战斧般的长腿从头顶劈下，那一瞬间我结出了晶盾，和踢击当头相撞！我能明显感觉到晶盾震了一震！ 　　这是，何等的腿力啊…… 　　“还真硬……” 　　下一瞬间她已稳稳着地，双腿站定稳住下盘，指尖抵住晶盾—— 　　“表五二式·寸崩！” 　　手于寸许之间发力，爆裂般的冲击凝聚于一点—— 　　咔嚓！噼里咔嚓！ 　　以她的手和晶盾的接触点为中心，伴随着晶体崩碎的爆响，蛛网般的裂纹瞬间遍布整个晶盾！无往不利的晶盾，竟在一击之下分崩离析！ 　　我后退几步拉开距离，紧紧盯住她。 　　“小烨！” 　　皓月怒喝一声，拔出长剑—— 　　“等等皓月，我来就行！” 　　“可是！” 　　“这是我挑起的，就由我来处理！” 　　喝止了皓月之后，我摆出架势，催动着体内血液。 　　“不放弃吗？还挺有志气，你是叫刘烨对吧，出于礼节，我也报一下名字吧……” 　　冷艳少女似乎也认真了起来，如黑洞般的双瞳将我锁定。 　　“……我叫，咲舞。” 　　咲舞。 　　“嗯？咲舞……”皓月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和冷艳少女——咲舞静静对视，然后同时发动攻击！ 　　“表七九式·飞贯碎！” 　　咲舞的脚尖一点地面，手成爪状向我袭来，划出道道残影。我自然不敢大意，血在涌出皮肤的瞬间凝结成锋利的晶箭—— 　　“晶箭弹幕！” 　　“雕虫小技——散花！” 　　咲舞凌空击出数拳，每一拳都毫无偏差地打在晶箭的侧面，使其偏离轨道！ 　　她中计了—— 　　“爆！” 　　轰隆隆隆！！！ 　　飞散在她周围的晶箭轰然爆裂，绚烂的血焰自半空中绽开，转瞬间就吞没了那美艳的身影！即使离这么远也能感受到那地狱般的高温！ 　　成功了吗？ 　　““““咲舞姐姐！！！！”””” 　　后面的孩子们惊声尖叫，真对不起啊，你们的咲舞姐姐应该是肉体强化系吧，这样的话应该不至于死，顶多躺几个月—— 　　踏。 　　一个人影在我身旁落地。 　　“大意了，原来是会爆的……” 　　是咲舞。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她的袖子完全破碎，双臂已经变得焦黑，但除此之外再无外伤。 　　喂喂喂，极近距离下挨了这一爆，整个人化作飞灰都不奇怪啊，你难道是钛合金做的吗！？ 　　然而还不止如此—— 　　“这种程度的话，没问题——” 　　滋溜滋溜滋溜——伴随着粘粘滑滑的声音，新鲜的肉以惊人的速度覆盖在本已焦黑的双臂上，肌肉、经脉、表皮一口气再生完成，前后用时还不到一秒！ 　　超速再生！ 　　“地刺！！” 　　无数数米高的锋利晶刺从地下冒出，与此同时咲舞再次向我突进。立刻有数根晶刺刺穿她的双腿，但她仍不停止前进！晶刺绞烂皮肉，从另一侧穿出，殷红的血四处飞溅，但这些丑陋的伤口在下一瞬间就会立刻愈合如初！普通的撕裂伤害的恢复速度比烧伤还要快得多，晶刺伤害她的速度甚至及不上她自愈的速度！ 　　果然必须用血焰吗？正好，这满地晶刺也是我另一招的前置。 　　吃我新发明的大招—— 　　“红莲地狱！！！” 　　满地晶刺瞬间爆炸，绚烂火柱直冲天空，冲击波四处激荡，宛若烈焰肆虐的地狱一般！ 　　“漂亮，但打不中有什么用？” 　　“什——” 　　她在最后一刻将速度提升到极致，直接和我近身！ 　　“表九零式·打桩机！” 　　毫无花俏的重直拳，如打桩机一般直冲我腹部轰来！ 　　“炎步！！！” 　　四肢百骸的所有血液同时爆燃，用血焰的供能强行将肉体的机动性全面提升，在这一刹那，我终于获得了和她近乎同等的速度！以毫厘之差测过身体躲过打桩机一般的直拳，同时渗入全身骨骼的血液凝结成晶，将骨骼全面加固！ 　　“焰火扇！” 　　一道浓缩到极致的扇形血液从我手中激射而出，在空中燃烧，化作绚烂的弧状流光直射咲舞！而她却不闪不避，直接用手臂接下，浓缩到极致的血焰立刻烧蚀了她的双臂，露出森森白骨！然而下一瞬间，新的血肉就已覆盖在白骨上，转眼间就自愈完毕！这速度比刚才还要快得多！ 　　“表百八式——” 　　“热力驱动——”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们同时放出杀招—— 　　“——犀击！！” 　　“——乌鸦咬！！！” 　　压上全身动能的重击和血焰萦绕的鸟喙正面相撞，发出震天的巨响，血焰的火星四处散射，脚下的地面脚下的地面更是如玻璃般崩碎，而碎石还未落地就被血焰的高温融化，道旁的树木都因恐怖的热浪变得焦枯！ 　　沙！ 　　被震飞了十几步的我将血晶插入地下才稳住身形，我抱住肩膀，大口大口喘气。与她相撞的右臂——准确的说是整个右半身——都痛得像炸开一样，明明都有了血焰护身和血晶加固骨骼的说。 　　那她呢？ 　　烟尘和血焰散去，露出了那冷艳的身影。 　　“……！” 　　我被震退了十几步，而她仍在原地没动。 　　她的手应该也受伤不轻，但现在新的皮肉已经完成了再生，只剩下有点破烂的衣服和焦灼的发梢。 　　很显然，刚才的对撞并没有对她产生太大影响。 　　目前来看，我们看似是平手，但我明白，这场战斗，绝对是她占上风。 　　“……虚空大剑！” 　　不出点底牌是不行了。 　　绚烂的晶芒在我指间凝聚。 　　“哼……” 　　她冷哼一声，把手移向腰间，这时我才发觉她的腰两侧似乎挂着枪套一样的东西。 　　就在我们要开始第二轮大战时——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嗯？”” 　　~~~~~~~~~~~~~~~~~~~~~~~~~~~~~~~~~~~~~~~~~~~~~~~~~~~~~ 　　烨酱：我能割能戳能烧人。 　　咲舞：我回血快。 　　皓月：我攻击多样伤害高。 　　咲舞：我回血快。 　　筱酱：我能玩召唤搞群殴。 　　咲舞：我回血快。 　　小颖：我会玩爆炸。 　　咲舞：我回血快。 　　I·B：老子的染色天下无敌。 　　咲舞：我回血快。 　　培恩：我的第三只手能撕裂空间。 　　咲舞：我回血快。 　　朽林：我能放霉菌。 　　咲舞：我回血快。 　　众人：我们长得美！ 　　咲舞：举世皆美我独帅。 　　于是得出结论：血厚回血快的强T就是屌！ 　　烨&月：为什么就你回血这么快啊！ 　　咲舞：有种你们也用乳量换回血啊。 　　烨&月：…… 　　第三主角正式登场，都出来冒个泡啊！月票更是来者不拒的说！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80章 世界小角落（下）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尖叫声由远及近，我指间的晶芒散去，咲舞也将手从腰间移开，我们一同看向来人。 　　“真是——你们在——搞什么啊！！！” 　　一个紫发紫瞳，身穿紫白相间的睡衣一样的长裙的少女向我们狂奔而来，她踉踉跄跄插进我俩之间，上气不接下气。 　　“都……冷静……哈啊……哈啊……” 　　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上气不接下气的她直接跪在了地上，什么也说不清楚。 　　“不要打架……不要……呕！！” 　　呕哇的一声，她趴倒在地，大口吐了起来，一边吐还一边喘，简直让人担心她会不会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 　　“都是，自己人……” 　　终于吐够了，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脚下一绊，差点又摔进自己的呕吐物里。 　　咲舞立刻上前扶住站不稳的司南筱，眼里多了几分关切。 　　““司南筱？”” 　　“筱？你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我、皓月同时认出了来人。 　　“““……嗯？””” 　　对方也认识？ 　　这么说，司南筱果然—— 　　“筱，你认识这两个家伙？” 　　“嗯，是在故乡的熟人……” 　　“你啊，本来就是死宅女还是运动白痴，就别这么疯跑啊喂。” 　　“事态……紧急嘛……而且才不是死宅……” 　　司南筱终于把气喘匀了，她摇摇晃晃地走到我和皓月面前。 　　“好久不见了，刘烨小姐，皓月小姐……” 　　“啊，好久不见。” 　　“贵安。” 　　我仔细打量着她，紫发紫瞳，长长的头发，端丽却缺乏活力的面容，睡袍一般的长裙，完全就是写实版帕秋丽。 　　真是她啊…… 　　“司南家现在怎么样了？” 　　“早已迁往外国了……这个以后再说啦，那个，总之，给你们介绍一下吧。” 　　司南筱又走到咲舞面前，脚步还是有点踉跄，喂喂你撑不住的话就别硬撑啊。 　　“总之，这位是——社团·世界小角落的部长，咲舞。” 　　“嘛，就是这样了……原来你们是筱的熟人啊，早说嘛……” 　　咲舞似乎有点尴尬，她把脸转向一边，捋了捋头发，把原本就有点凌乱的头发弄得更乱了。原来捋头发是她的习惯性动作吗？ 　　“你好，我是米卡女高等部的新生，刘烨。”我也自我介绍道，伸出手跟她握了握，她的手冰冷而有力，显然是身经百战的武人。 　　“你好，刘烨，怎么说呢……真是不打不相识啊。”她耸了耸肩，还是有点尴尬的样子。 　　然后是皓月。 　　“我和小烨一样，是米卡女高等部的新生，皓月·塔塔利亚。” 　　“嗯。” 　　“顺便一提，我和小烨是恋人哦。” 　　“哦。” 　　……好冷场的对话。 　　倒是司南筱在一边“诶诶？恋人！！？？认真的吗！？”，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不论是咲舞还是皓月，似乎都没有跟对方握手的意思。 　　她们相交的视线中，有莫名的敌意涌动。 　　“……”“……” 　　“呐呐咲舞小姐，不觉得这么冷淡会给人不好的印象吗？” 　　“哈，大概吧。” 　　“你似乎不怎么喜欢我？” 　　“……天知道？没好感就是了。” 　　“话先说在前面，不知为何，我一看到你就有种厌恶感呢。”皓月皮笑肉不笑道。 　　“啊啊，正巧我也是，看着你总感觉像在看一滩腐肉，让人不快。”咲舞笑都没笑。 　　“我说两位，以和为贵……”司南筱弱弱地插话。 　　““先闪边去！”” 　　“对不起……” 　　被秒杀了。 　　“呐呐，咲舞，我虽然对你毫无好感，但上苍还真是爱作弄人啊。” 　　“什么意思？是指把你造出来这事？” 　　“怎会？你啊，其实也是米卡女的学生吧。” 　　“……” 　　“进宿舍时发现另一张床都落满灰了，上面的名牌可是明明白白写着‘咲舞’呢。” 　　“……呵，你难道就是我的新室友？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很久很久没去过学校了，不如说我现在根本没在上学。” 　　“被学校劝退的不良少女吗？真是一点也不可爱啊。” 　　“这不用你管。” 　　“哦哦真可怕，那我能问问你——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姓氏涂黑呢？” 　　“——！” 　　咲舞的嘴唇猛地抿了一下，这个小细节当然逃不过皓月的眼睛。 　　“果然是你自己涂的啊~因为讨厌自己的姓？还是讨厌自己的家庭？真是任性的少女啊。” 　　“想死的话直说，别给我拐弯抹角，看你的样子应该不会比她弱吧。” 　　“用暴力掩饰内心的动摇？真是幼稚得可以呢，不过既然你盛情邀请了，我就在这活动一下筋骨如何？” 　　纤纤玉手握住长剑“雪月”。 　　“根据我的观察，你的异能应该是极致的肉体强化吧，肉体强化这种简单粗暴的异能算是常见的了，但像你这样把力量、速度、肉体强度、恢复力全提升至极限的怪物，我还真是闻所未闻。” 　　“你没听说过的东西还多着呢。”咲舞冷冷回道，拳已攥紧。 　　“更可怕的是你的体术……没猜错的话，你那是传说中的夜冥流格斗术吧，集天下武学之精华的传说级最强格斗术，没想都竟然是真实存在的。你，来头不小啊。” 　　“想领教一下？” 　　“可一定要赐教呢~” 　　剑拔弩张。 　　““都说了别打了啊！！！”” 　　在我和司南筱的努力下，争斗终于被制止了。 　　———————————————————————————————————— 　　“总之，你们想入部？” 　　“是的，拜托了！”我诚恳地说道。 　　“先说在前面，我对和你同部可是相当不爽的，要不是小烨想加入……哼！”皓月一脸不耐。 　　“我也不想招收你这样的人……算了，既然你们是筱的熟人……喂，筱，拿入部申请表来。” 　　“来了！” 　　刚才我们也问清楚了司南筱的情况。 　　司南筱，就读于十二大学院中的长汀文学院，同时也是世界小角落的副部长。 　　至于她为什么会入部，其实过程相当狗血。 　　本来不善与人交往的司南筱是不想加入社团的，但当初她经过联合招新广场时，和我们一样偶然发现了社团的摊位。 　　而这个社团当年还不叫“世界小角落”，而是“睡衣同好会”。 　　于是喜欢睡衣的司南筱脑子一热就入部了。 　　入部之后才被告知这名字是瞎起的，但她也懒得换社团了，麻烦。 　　司南筱入部后，充分发挥了身为文学院高材生的才能，才把名字改成了现在的“世界小角落”。 　　她本人也被咲舞钦点为副部长，管理杂务。 　　话说回来…… 　　我环视着不怎么宽敞的客厅，藏在陈旧的桌子、椅子、沙发后面的少女们一和我对上目光就立刻抱头蹲下。 　　这里，全都是幼小的萝莉诶。 　　算上我们这俩新人，世界小角落共有21个成员。其中司南筱18岁，我、皓月、咲舞都是19。而剩下的17个部员中，最大的就是那个给我们开门的名叫“莫奈”的少女了，13岁，其他的大多都是十岁左右的幼女，最小的只有七岁。 　　萝莉聚居地吗？ 　　仔细看的话，这些萝莉并不像二次元中描绘的那么萌。莫奈还算漂亮，但相当瘦弱，至于其他的萝莉——有的虽然很可爱但表情有些阴郁，有的脸被长长的刘海遮住，有的面黄肌瘦，有的满脸戒备，有的长得丑，有的肥肥胖胖，有的脸上有疤，还有两个少女身上有明显的残疾。 　　都和我想象中的甜美萝莉相差甚远。 　　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但咲舞是个超绝顶级美女，司南筱也是个端丽的大美人，和这些萝莉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莫非这里是孤儿院福利院之类的机构？可哪家福利院的管事人会有咲舞这么凶？ 　　“喂，部长……” 　　“说。” 　　“那个，我们的社团，都有什么活动呢？” 　　“没活动。” 　　“那平时在干些什么？” 　　“没什么可干的。” 　　“没什么宗旨一类的吗？” 　　“没有。” 　　“呃……” 　　搞什么啊，这个社团…… 　　“聚集了这么多娇嫩的少女，难道这地方的存在意义就是满足你的某些变态兴趣吗？”皓月对咲舞嘲讽道。 　　“想死直说！” 　　“仔细看的话，你的胸似乎不大嘛。” 　　“……你说啥？” 　　“真的哦，跟小烨自然是没法比，我和司南筱也比你大了不少呢。” 　　听皓月这么一说，我才看向咲舞的胸部。 　　此时她已脱下了风格狂野的皮夹克，白色紧身短衫完美勾勒出身体曲线，那绝对是任何人都会看入迷的绝美身材，不过…… 　　虽然胸部的形状很漂亮让人忍不住想摸摸，但这个尺寸……的确略低于同龄女性的平均值呢。 　　噼啪！我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绷断的声音。 　　“呵，呵呵呵呵呵呵……塔塔利亚啊，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 　　咲舞浑身冒出不祥的黑色气场，露出了仿佛脸颊裂开一样的笑。 　　“啊啦，生气了呢平胸酱，果然胸部小的话气量也会跟着狭小吗？” 　　“给我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 　　拉架，原来是这么累人的事……我算体会到了。 　　现在终于到了正常环节。 　　“那，现在就来互相认识一下吧，啦啦啦~大家别怕~~” 　　司南筱把一众萝莉逮到了我们面前，她似乎在努力炒热气氛，可惜效果不佳。 　　“““““““…………””””””” 　　““……”” 　　没人说话。 　　司南筱笑得更勉强了，咲舞干脆躺在沙发上装睡，懒得理这事。 　　“咳咳，那么，我先来……” 　　第一个出马的还是给我们开门的少女·莫奈，她踏前一步，视线游移不定。 　　“我叫莫奈，13岁，请两位姐姐多指教，我还是烨姐姐的粉丝呢……诶嘿嘿。” 　　由她开了个头，自我介绍才终于进行下去。 　　刘海长长遮住脸的萝莉：“我叫……梦乃，9岁，你们好……” 　　胖胖的萝莉之一：“刘爱雪，10岁，虽然我很胖但是……不要欺负我。” 　　胖胖的萝莉之二：“刘爱冰，9岁，是她的妹妹。” 　　相当漂亮但面色忧郁的黑发萝莉：“我是爱莲·史密斯，11岁，姐姐们好……” 　　相当漂亮但面色忧郁的红发萝莉：“玛莎·吉斯，10岁，你们好。” 　　面黄肌瘦的萝莉：“何栩，12岁，名字有点怪啦。” 　　脸上有疤的萝莉：“姬丽亚·萝丝，8岁，请……不要看我的脸……” 　　就算恭维也称不上漂亮的萝莉：“我叫孔杏莲，9岁，那个，待会能给我签名吗？” 　　最年幼的萝莉：“阿卡莎·古德曼……7岁……呜，好紧张……” 　　左臂缺失的萝莉：“我是梦璃，11岁，你们好。” 　　左腿缺失的萝莉：“我是安娜·沃尔科娃，10岁，以后可能会给你们添麻烦……” 　　就这样，一个个萝莉完成了自我介绍。 　　只剩下最后一个。 　　那个与我产生感应的，有着卷曲的长长银发、精致娇嫩的容颜的美丽幼女。 　　她好像不情愿似的看了我们一眼，用很小的声音说道—— 　　“艾芙琳丝，最近才加入这里……请多指教了。” 　　~~~~~~~~~~~~~~~~~~~~~~~~~~~~~~~~~~~~~~~~~~~~~~~~~~~~~~~ 　　所以说萝莉有什么好的……而且这一章出现的萝莉都没那么萌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81章 内个内个你们听我解释 艾芙琳丝吗？这个名字我记住了。 　　她说不定会成为我找到断境甲的关键。 　　接下来该我们了。 　　“小妹妹你们好啊，我是米卡女的皓月·塔塔利亚，以后叫我皓月姐姐就可以了哦~” 　　皓月微微弯下腰，露出了亲和力100%的灿烂笑容，说好听点像看望孩子的慈母，说难听点……就像个勾引萝莉的怪阿姨。 　　““““““…………皓月姐姐好。”””””” 　　“……诶？气氛好像有些冷？是我错觉吗？”皓月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她不太擅长跟小孩子沟通啊…… 　　“你们好，我是这个皓月姐姐的朋友，叫刘烨，也是米卡女的，以后嘛……叫我烨姐姐好了。” 　　““““““…………”””””” 　　没人说话？难道我也冷场了？ 　　仔细一看，这群萝莉除了艾芙琳丝，各个都面色微红，双眼闪闪发光，一脸兴奋。 　　“那个那个，烨姐姐……真的是那个冠军车队的刘烨姐姐吗？” 　　“是啊，不过真的英雄应该是爱——” 　　“““““““万岁~~~~~~~~~！！！””””””” 　　咦？什么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一大群萝莉哗的一下围住了我，不停往我身边挤，喂喂喂我可不是萝莉控而且你们中的大多数都跟萌不沾边啊！ 　　“真的是她本人耶！！！” 　　“好厉害！好漂亮！” 　　“一开始筱姐姐说那是她朋友我还不信来着！” 　　“求签名！求签名！求签名！” 　　“好嗨森~~~~~” 　　于是莫名其妙就变成了粉丝见面会了。 　　“耶~~拿到烨姐姐的签名了！” 　　“我要收藏一辈子！” 　　“好棒！但是字好像有点丑……” 　　“你说什么呢啊啊啊丑的不是烨姐姐的字是人类的审美观！” 　　拿到我签名的萝莉们一个个欢呼雀跃（除了那个左腿残缺的萝莉跳不起来），兴奋得不能自已，不过我字写得丑还真是抱歉了啊…… 　　而皓月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内个~~你们这么纠缠烨姐姐也是不对的哦，来，我也可以给你们签……” 　　“““““…………””””” 　　还是没人理她。 　　糟了，你们这个态度肯定会把皓月惹毛的啊！ 　　“呜……”……诶？ 　　“呜……呜呜……（抽泣抽泣）” 　　竟然哭了！？ 　　“那个皓月别哭啊！她们肯定只是怕生——” 　　“呜……小烨……果然还是你好……” 　　“切，她们又不是食腐动物，怎么会接近你。”←咲舞 　　“岂可修！有种放学后小树林见！”←皓月 　　“两位，不要打架，不要打架，金坷垃好处都有啥，谁说对了就给她……”←筱 　　———————————————————————————————— 　　而另一边—— 　　“哇~~这只蝴蝶是烨姐姐的宠物吗？好漂亮！” 　　“我也好想养！” 　　“飞得好灵活呢……我抓！” 　　“啊，被躲过去了！” 　　“我来……” 　　“包围住！”抓！ 　　“耶！成功啦！” 　　“喂，你轻点，别抓它的触角！” 　　“啊啊，要断了喂！” 　　“你们……” 　　“嗯？” 　　一个新的声音忽然响起， 　　萝莉们左看右看，却找不到声源。 　　“……别乱摸人家啊啊啊啊啊啊！！！！！” 　　———————————————————————————————— 　　锃————！ 　　就在皓月和咲舞闹成一团时，身后传来了异响，一道炫目的粉光照亮了整个部室。 　　“咦……那是什么……” 　　皓月她们也被吸引，看向发光的地方。 　　喂喂喂喂喂，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什么时候不好偏偏现在！？ 　　粉光渐渐散去，在粉底金纹的蝴蝶原本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少女。 　　她跪坐在地上，长长的淡粉色头发都垂到地板，可爱的小嘴嘟着，湛蓝的大眼里盈满泪水。 　　是泪眼婆娑的小蝶。 　　“呜……” 　　拜托了，乖女儿，看一下气氛啊！ 　　“呜……母亲大人……她们欺负人家……” 　　小蝶哭哭啼啼地站起，用能把全世界萝莉控萌杀一万次的姿势擦着眼泪，飞扑进了——我的怀里。 　　……靠。完蛋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只有小蝶还在用我的校服抹眼泪……喂你妈我回去还得洗衣服呢！ 　　“……………………女儿？” 　　打破沉默的是宅女的王者——司南筱。 　　“呃，刘烨，内个，女儿是怎么回事？” 　　她嘴唇微微颤抖，手颤颤巍巍地指向小蝶，满脸的难以置信。 　　“原来如此……在校少女，未婚先育，你也是有故事的人啊。” 　　咲舞投来了略带关切的目光，呜呜虽然我很感动但你真的误会了，表这么看我，我可不是失足少女。 　　但我担心的不是她俩，而是—— 　　“那个，皓月？你还好吗？听我解释——” 　　皓月低着头，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嘴巴却像上了发条一样动个不停。 　　“……诶诶什么嘛这个可爱到让人恨不得按到床上蹂躏一辈子的小姑娘原来是小烨的女儿我还以为小烨觉醒了对萝莉的新兴趣走上了犯罪之路强行掳走了良家萝莉那样的话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我岂不是就在小烨的狩猎范围之外了幸好只是女儿不是情人也就是说小烨的兴趣还是很正常的等等等等女儿小烨的女儿也就是说这孩子时从小烨那光洁粉嫩的[哔——]里出来的喽灵长类产生后代是需要交配的也就是说这孩子有个爸爸咯哇哇哇能造出这么漂亮的女儿爸爸也一定很棒很漂亮了那么那家伙是谁呢不会是不知名的男性路人吧不是吧肯定不是吧绝对绝对不是吧更不可能是小烨被一群痴汉抓住调教成了肉[哔——]器甚至更重口的被一些好淫的妖兽抓住改造成产卵器吧肯定肯定是不可能的吧而且小烨这么强怎么可能被人抓住后[哔——]呢而且而且她可是喜欢女生的啊难道我美丽动人的小烨被不知哪来的野女人偷腥猫死小三糟践了还是说是小烨主动勾引别人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爱这小烨小烨也一定是爱着我的啊啊原来如此我知道了肯定是这几个月来我对小烨的思念创造了奇迹我们心灵相通水乳交融爱是可以突破肉体的界限的果然这么久的禁欲是对的正是我的真心感动了上苍所以才有了奇迹是叫小蝶是吧好可爱的名字呢那从此以后这也是我女儿了该让她怎么称呼我呢她好像是管小烨叫母亲大人对吧那我岂不就是父亲大人可是父亲大人听着好别扭我好歹也是个少女啊那就叫妈妈大人或者母上大人或者省掉大人直接叫皓月妈妈啊啊啊啊想想就受不了了到时候我小烨小蝶同床共枕和谐美满还能时不时玩玩母女3p生活真开心但是以后孩子的抚养该怎么办呢给她教什么吃什么用什么一定有很多讲究吧呜哇呜哇明明我只是个花季少女还从来没想过婚后生活该怎么过呢话说回来结婚要准备些什么啊婚纱吗花球吗场地有该怎么选该请哪些人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啊啊啊呜哩哇啦叽里呱啦碎碎念碎碎念碎碎念碎碎念碎碎念……” 　　又坏掉了。 　　“皓皓皓月别激动啊怎么说呢那个那个其实我也很喜欢你的，所以别带着病娇的眼神碎碎念了你这样太吓人啦！”我赶紧安慰她，怎么感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碎碎念碎碎念碎碎念碎碎念碎碎念）” 　　“振作点啊皓月，冷静下来整理一下思想有什么想说的就——” 　　“我♀们♀结♀婚吧！！！” 　　“你角色崩坏了喂！” 　　“那就带上小蝶奉♀子♀成♀婚吧！” 　　“虽然听上去很美好但仔细想想更糟糕了啊啊啊啊！还有把你话里的‘♀’号去掉！” 　　“我们结婚吧！” 　　“你还真去掉了！” 　　“带上小蝶奉子成婚吧！” 　　“第二句就不用了！” 　　“那就带上小蝶奉♀子♀成♀婚吧！” 　　“啊啊啊你够了别把用过的梗再用一遍啊！喂，筱！过来帮帮——” 　　司南筱却和小蝶蹲在墙角，鬼鬼祟祟说着什么。 　　“是叫小蝶对吧。” 　　“对~是母亲大人给我起的名字哦！” 　　“那你想怎么称呼我呢？” 　　“呶……不知道诶……” 　　“那就我来定吧，我怎么说你就跟着怎么说哦。” 　　“嗯！就听你的了！” 　　“小烨是‘母亲大人’的话……就叫我‘妈妈大人’好了。” 　　“妈妈大人？” 　　“嗯，对哦。” 　　“妈妈大人。” 　　“嗯嗯，很好~再说一遍~” 　　“妈妈大人！” 　　“乖孩子乖孩子~” 　　“那那个好像跟母亲大人很亲密的白衣服姐姐呢？该怎么叫她？” 　　“皓月的话……就叫‘后妈大人’吧。” 　　“后妈大人？” 　　“嗯，后妈大人！” 　　“后妈大人！” 　　“么么哒，真乖——嗯？” 　　拍。 　　一只手，拍在了司南筱的肩膀上。 　　司南筱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去—— 　　——看见了印堂发黑的某旗袍女。 　　“啊，那个，皓月，你听我解释——” 　　而乖孩子小蝶立刻打起了招呼。 　　“贵安，后妈大人！” 　　然后—— 　　—————————————————————————————————— 　　“哦♀卖箫的！” 　　“Take♀it♀girl！” 　　“[email protected]♀you！” 　　“奥义♀很爽！” 　　“帕秋莉♀GO！” 　　“啊♀好大！” 　　“乖♀乖♀站♀好！” 　　“未知领域♀新日暮里！” 　　“去年勃♀起至今！” 　　“来吃炮♀来吃炮♀！” 　　然后，黑化的皓月和司南筱展开了世纪摔♀跤大战，当然是皓月单方面进攻。 　　最为忠实的哲♀学信徒，我表示一本满足。 　　妖精の三信，戒·赞·许，后继有人。 　　“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咲舞一副傻掉的样子看着她们。 　　“不好意思，吵到你们了？” 　　“不……” 　　咲舞摇了摇头，看向某处。 　　视线前方，是微微露出笑容的艾芙琳丝。 　　“至少，孩子们都很开心……” 　　然后，她露出了笑容。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笑。 　　仿若一朵娇艳的花朵，绽放在苍凉的冰原上。 　　如此的美丽。 　　如同天使降临人间。 　　~~~~~~~~~~~~~~~~~~~~~~~~~~~~~~~~~~~~~~~~~~~~~~~~~~~~~ 　　迷の修罗场+抚养权争夺战，我写得好嗨森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82章 海之下，断境之甲 强学会，总部—— 　　“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属下只是执行完任务偶然经过，但绝对不会看错的，那绝对是博士您和萨德勒先生正在找的那个小丫头！” 　　“你说，收留她的那个社团是叫……世界小角落？” 　　“没错！” 　　“嚯……” 　　菲亚茨修长的手指抵住下巴，反光的六个镜片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博士，是否立刻派人行动？” 　　“不急……我先确认一下，这个消息现在只有你我知道，没告诉萨德勒吧。” 　　“没有！” 　　“那就好，”菲亚茨推了推眼镜，露出了深不可测的微笑，“没告诉他就好，否则他一定会气急败坏地把小艾芙琳丝抓回来吧。” 　　“博士，难道……就放着她不管吗？” 　　“当然不是，要知道，前段时间，不论我们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引发出她体内的‘那股力量’，更别提弄清那力量的真面目了——换言之，我们对她的研究陷入了瓶颈。” 　　“您是说……” 　　“不错，突破瓶颈是需要契机的，我问你，艾芙琳丝在那个社团里看上去开心吗？” 　　“至少属下见到她笑了。” 　　“真的？哈！有门啊！我想到了一个好点子，一个能真正激起艾芙琳丝力量的好办法！千万别把这事告诉萨德勒那笨蛋，明天我会给你进一步指示！世界小角落吗……呵呵呵呵呵呵……” 　　“那我就静候指示了……对了博士，刚才总理事会发来了命令，要您去一趟。” 　　“哦？怎么了？” 　　“好像是海里的什么东西出了问题……但属下无权知道详细。” 　　“海里……难道！？” 　　菲亚茨罕见地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我马上就去。” 　　—————————————————————————————————— 　　中联院毕竟是中海群岛的一部分，自然是建在海中群岛上。这片海域虽然称得上风平浪静，但水下的地形构造也是极为复杂，暗流漩涡数不胜数，谁也说不清海底有什么。 　　强学会的总部建在一个半岛上，这个半岛地处偏僻，交通也十分不便，但它选址在这是有原因的。 　　“地下6层——” 　　漆黑的垂直通道中，一个升降机正在飞速下降。 　　“地下21层——” 　　一个无机质的女声报告着层数，这是升降机里唯一的声音，其他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升降机里只有四人，一个是菲亚茨，一个是萨德勒，一个是留着夸张大白胡子的老人，一个是跟在老人身边的持刀青年。 　　“地下40层——” 　　叮的一声，终于到了目的地。 　　四人走下升降机，进入了一个水渍斑驳的甬道，就在那一瞬间—— 　　嘶——！ 　　一阵彻骨的寒意席卷四人全身，就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虫子在往皮里钻一样，恐怖至极。 　　四人定了定神，菲亚茨走在最前面，他手持一张卡片，刷开了一道又一道安全门。这些安全门每一扇都是宝器级别，单是厚度就超过一米，很难想象什么样的存在才能把它们摧垮。 　　又往前走，寒意越是沉重，只有菲亚茨还面色如常，另外三人或多或少露出了难以忍受的表情。 　　“到了。” 　　菲亚茨咕哝一声，打开了最后也是最沉重的一扇门。 　　眼前是暗无天日的深海风景。 　　没错，现在他们的所在地就是海底。 　　他们进入了一个水族馆观景台一样的房间，这个房间像一块礁石一样在海床上突出，全部由透明的超级抗压材料制成，硬度绝不在那些安全门之下。 　　菲亚茨按下操作台上的几个按钮，安装在海底的照明灯同时亮起，照亮了深海的黑暗。 　　眼前的光景，已经超越了人类常识。 　　金属。无数的金属。 　　无数的金属刺。 　　无数的金属刺，层层叠叠，胡乱堆砌，形成了一个占满整个海床的庞然巨物。这巨物既像密密麻麻的蛛网，又像一望无尽的荆棘林，又像无数冰冷虫尸的集群，极为恐怖骇人。每一根金属刺上都遍布灰绿的斑纹，仿佛生满铜锈，上面还布满无数细小的像古代青铜器上的铜蚀花一样的东西，每个铜蚀花上都有许多极为锋利的倒刺，只看一眼就让人汗毛倒竖。 　　本该铺满细沙、淤泥和礁石的海底全被金属占据，层层金属刺像畸形的怪物一样深深扎进海底，刺穿岩层，侵蚀着海床。 　　巨型的金属集合体不仅占满了这片海床，还在往上——也就是海面延伸，就像一颗怪异的巨树。但它延伸到约百米高时就被同样的透明抗压材料挡住了去路，无法再长高。 　　“断境甲的侵蚀，越来越严重了啊……” 　　“这片海床已经完全被蚀穿了吧，明明都受到了这么强的压制，却还……真是，太可怕了。” 　　老人抚着胡须，语气十分凝重。 　　“没办法啊，谁叫这是传说中的九大神物之一呢？” 　　菲亚茨说道，但他的语气与其说是凝重，不如说是赞叹。 　　“‘水心’的情况呢？” 　　“水心一切正常，不给力的不是水心，而是我们以水心为核心构造的装置啊。”菲亚茨耸耸肩。 　　“菲亚茨，我记得当初那个装置就是你主持制造的吧，这错在你！”萨德勒见势不妙，立刻推卸责任。 　　“是，是，萨德勒兄，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谁叫我们持有的水心——虽同为九大神物之一，却几乎没丝毫用处呢？” 　　断境甲，九大神物之一，与烁金司南晶界果等物同等级，其象征是——贪婪与侵蚀。 　　至于水心—— 　　“不可以这么说，水心的功能的确只有‘无限制造水’而已，但它无疑是古书记载的神物之一，更是我们中联院世代相传的不为外人所知的至宝，必须对它抱有崇敬之心！”老者说道，眼中多了一点自豪。 　　“是啊，但这是象征‘流动与包容’的水心，又不是象征‘固化与压制’的晶界果。它无限造水的能力本身就是个鸡肋，并没有什么卵用，得搭配上我设计的重重装置才能压制住断境甲啊，这么看来我岂不是更加重要？” 　　“放肆！！！” 　　老者勃然大怒。 　　“呀嘞呀嘞……” 　　菲亚茨挠了挠头。 　　这次又失言了啊…… 　　———————————————————————————————— 　　于是，顺利加入世界小角落的我和皓月，迎来了学院生活的第一天。 　　我姑且算是体育特招生（文化课不行但战斗力很强的一律归到体育特招生了），专业是——矿业。 　　没错，就是矿业！灵星没有矿石加工啦运输啦采集啦这些细分，统一叫做矿业。当然，我身为一个少女，不管怎么看都和矿业搭不上边，但谁叫我是走后门的黑户呢，专业完全是随机安排，随机的结果就是这个。 　　过半学生都是大小姐的会有这种怎么看都是面向苦逼理工男的专业？别说还真有，虽然选这个的人寥寥无几，老师更是寥寥无几。米卡女高等部的专业中最热门的是金融、管理、文学、法律这类适合少女的文科专业，每一个都是享誉全球，而这些老大粗专业只是为了充充门面，完善学科而已。 　　而皓月是法律系，凭她那在黑帮家族中长大积累的经验和那关键时刻极为狠辣的性格以及能颠倒是非的口才，攻读法律想必是如鱼得水吧。 　　早上，告别皓月和艾琳娜之后，我就去了教室。皓月本来还想粘着我，但这好歹是开学第一天，第一堂课就水掉的话影响实在不太好，所以在我的拒绝下她也知趣的让步了。 　　“啊，是烨姐姐大人！贵安！” 　　“贵、贵安！您、您今天早上也是这样美丽……” 　　“烨姐姐大人有社团了吗？” 　　“那个，不介意的话，要不要参加下午学生会的茶话会？您能来的话大家一定会很开心的。” 　　一路上不断有穿着可爱枣红色校服的妹子们对我打招呼送秋波发出各种各样的邀请，我则使出了在北界对付记者的方法，微笑着搪塞过去，看起来对谁都很友善，其实谁的邀请都没答应。 　　———————————————————————————————— 　　“那么~同学们~~~很高兴大家能选择~~~矿业这门古老而高深的学问~~~今天就让我~~~带领大家~~~走进这个奇妙的世界~~~” 　　一个连指甲盖上都长着皱纹的老奶奶——古丽莎教授站在宽敞的讲台上，用仿佛风中飘絮一般的颤音向我们问好，总感觉她随时挂掉都不奇怪……但不得不说这么老了还站在教育的第一线，的确挺让人敬佩的。 　　我环视了一下周围，教室里算上我也只有四个学生，据我事先了解，另外三人都是靠采矿发家的富豪家族的千金，学矿业只是因为可能会出面和采矿场的下线产业作交流沟通，到时候如果对矿石一问三不知可就糗大了。 　　“首先先看看这个吧~~~~” 　　古丽莎教授颤颤微微地拿起一个结实的布包，掏出了一块石头。这石头呈黑褐色，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孔洞，活像是马蜂窝。 　　“那位同学知道~~~这是那种岩石~~~？” 　　“是玄武岩，教授！” 　　立刻有一个女生举手回答。 　　“没错没错~~~~玄武岩是一种基性喷出岩~~~最常见的构造环境是深海洋脊~~~耐久性很高~~~节理多~~~~而且玄武岩上有很多孔洞~~~~有的玄武岩~~~比如这块就有很多很多气孔~~~又称浮石~~~” 　　于是这位老教授就从玄武岩开始，为我们讲了一些有代表性的矿石的构造。我已开始以为矿石学神马的一定很无趣，再加上教授又是个满嘴颤音的老太婆，我都做好水掉的准备了……没想到她讲课意外有趣，先举出玄武岩辉长岩之类的常见岩石，后拿出月长石天河石绿松石之类很容易被妹子喜欢上的漂亮矿石，最后还拿出了些地球上没有的罕见玩意，好像是叫艾哲红石和四魂之玉神马的。由浅入深，充分调动了我们的兴趣。 　　老教授，就是不一般啊…… 　　~~~~~~~~~~~~~~~~~~~~~~~~~~~~~~~~~~~~~~~~~~~~~~~~~~~~~~~~~~~~ 　　断境甲的原型是鬼吹灯巫峡棺山里的九死惊陵甲，非常酷炫滴 　　顺便一提，我读的专业是微电子……要学的东西很多但工资不比学软件的高……唉。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83章 弱者（上） “小烨~~~好久不见！” 　　“才一节课没见吧……” 　　“和小烨分开的时候我可是度日如年啊。” 　　“我度年如日。” 　　“好过分！” 　　“开玩笑的啦……下节课是什么？” 　　“我看看……是每个人都要上的通识课呢，礼仪修养课。” 　　“礼仪修养？” 　　米卡女不愧是名门高校，把学生的礼仪培养看得极重，从幼儿园到高等部，礼仪修养的培训是绝不会间断的，直到把各种繁复的礼节牢牢印在每个学生的脑子里，培养出在任何场合下都不会出糗丢人的完美大小姐。 　　于是，我遇到了最大的挑战。 　　“贵安，我可爱的孩子们。” 　　““““贵安，叶卡捷琳娜老师。”””” 　　“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们米卡女的创校宗旨吧。” 　　““““培养出集美丽、智慧、美德、纯洁于一身的最优秀女性。”””” 　　“很好，对一个优秀的女性而言，合格的礼仪修养是必不可少的。那些从小就在米卡女学习的老生长期接受礼仪教育，对其中的种种精妙早已熟记于心，而在座的各位都是新生，我相信能进入米卡女高等部就读的你们绝不会在礼仪方面丢人，但多点学习还是好的。” 　　““““是的！”””” 　　“那么，今天的第一节课就来个小小的测试吧，我也了解一下大家的水平，今天先从最基本的茶艺开始如何？” 　　““““好！”””” 　　……完蛋了。 　　我看着摆在面前的高档茶具，有茶壶、茶杯、茶碟、茶炉……然后呢？剩下的几个奇奇怪怪的玩意是干啥用的？ 　　曾几何时我为了在同学面前装逼，特意了解过茶文化，但现在当然全忘光了。我本来就没有喝茶的习惯，偶尔喝喝也都是用现成的茶包，什么煮茶之类的我可是一窍不通的说。 　　而旁边的妹子们都开始动手了……呜哇哇，一个个动作都是行云流水，这气场，这优雅，一看就是长期受到严格的教育。本来还想模仿着她们糊弄过去，但我发现这根本学不来啊……起点差太多了。 　　“嗯？你是新生代表的刘烨同学吧，为什么还不开始？” 　　老师很快发现了我，直直向我走来……喂喂喂求你别这么大声啊！所有人都在往这看啊！ 　　“咦？烨姐姐大人一动也没动呢。” 　　“这肯定是某种更高级的茶艺礼仪吧。” 　　“好美啊……烨姐姐大人就算坐在那不懂也是美如画呢……” 　　“高档茶具和她的气质太配了！” 　　对不起啊倾慕我的妹子们……其实我真的只是啥都不会而已…… 　　“来，快开始吧。”老师对我说道。 　　……nnd，拼了。 　　我把烧开的沸水倒入茶杯，尽量使自己的动作看起来优雅，估摸着水量差不多之后，我用茶匙把少量茶叶舀进茶壶—— 　　“咳咳，刘烨同学……” 　　“嗯？” 　　“第一遍的水不是用来泡茶的，要先注满茶壶后再全部倒出……还有置茶，要用到茶漏斗……”老师傻眼的看着我。 　　“呃……” 　　还！是！玩！脱！了！啊！ 　　“那个老师……” 　　“说。” 　　“其实……我根本不懂什么茶艺……还有其他一些礼仪修养我也一窍不通……” 　　噼里啪啦——周围的一众妹子全倒了，对不起啊妹子们，你们白期待了…… 　　“一窍不通？真是难以置信……罢了，以后时间还长，那我来看看皓月同学的吧。” 　　只见皓月的纤纤玉指轻轻捻起茶具，注水置茶一气呵成，动作极为优雅。明亮的阳光经窗帘的过滤多了几分朦胧，轻轻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笼上了一层圣洁的光纱。此刻的皓月活像古画里出来的美人，清丽而虚幻，美到难以言喻。 　　“月姐姐大人……好优雅！” 　　“每一个动作都这么完美！” 　　“好想让她当只属于我的姐姐大人……” 　　周围的妹子们看得两眼放光，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喂喂注意你们的仪表啊！ 　　不过这也没办法呢，谁叫皓月是个能把繁文缛节全通全精的超人呢？泡茶这种小事对她而言当然——等等，泡茶？ 　　一股不祥的预感将我笼罩。 　　我，好像想起了什么事。 　　当初在皇都的河上，皓月好像也给我泡过茶来着，当时—— 　　哐！ 　　下一秒，我的预感成真了。 　　皓月十分豪爽地，把一个超大的啤酒杯放在了小茶几上。 　　““““““…………诶？”””””” 　　老师和妹子们愣住了。 　　哗啦哗啦哗啦~~~~~皓月把整个茶壶的茶全倒进了啤酒杯中，啤酒杯立刻满了大半。皓月满意地看了看这些淡绿色的茶水，又不知从哪掏出几个冰块，全放了进去，使热茶迅速变凉。 　　然后——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一口干！ 　　“噗哈~爽~~~” 　　还伸了个懒腰。 　　完蛋了。 　　淑！女！形！象！大！崩！坏！ 　　从那以后，我和皓月就上了礼仪修养课老师的黑名单。 　　—————————————————————————————————— 　　由于社团之风在中联院广为流传，所以几乎所有学生放课后都会去参加社团活动。 　　我和皓月自然也不例外。 　　“小烨，我们是直接去世界小角落吗？” 　　“今天是第一天，还是早点去吧。” 　　“哦……也就是说很快又要见那女人了吗……” 　　“你说咲舞？” 　　“还能有谁？你好像跟我说过那女人还是清道夫是吧？果然不是什么好种……” 　　“你没资格说人家啦。” 　　咲舞。 　　新认识的，和我同龄的少女。 　　关于她，我只知道“她的名字”、“她是皓月室友”、“她是清道夫”这三件事，她的姓氏、过去、全部实力都一概不知，为何创办世界小角落、为何成为清道夫也不知道，她这个人，从头到脚都是谜团。 　　继续前进——嗯？ 　　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片地方有的可不仅仅是米卡女和长汀文学院，还有很多依附这两个大学院而存在的较小的学校，其中之一就是威尔顿中学。虽然这名字看上去挺霸气，但也只是个规模普通的初中而已。 　　现在那边也正是放学时间，一个娇小的身体也混在滚滚学生流中。 　　我记得她，那是世界小角落除了我们几个外年龄最大的少女，莫奈。 　　正想打个招呼，但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校门口的路上满是放学的学生，人挤人，然而只有莫奈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以她为中心形成了个半径两米的无人地区。仔细看的话，每个经过她身边的学生都会自觉和她保持距离，转过脸不去看她，知道拉开距离之后才悄悄盯着她窃窃私语。而她自己似乎也在主动远离他人，不往人多的地方走，和他人保持距离，表情也有点沉郁而木讷。 　　她这样子，莫非……被孤立了？ 　　我一时奇怪，忍不住想出声叫住她—— 　　“嘘！”皓月立刻捂住了我的嘴。 　　“？？” 　　“先等等，观察一下情况……月胧银纱！”她低声对我说。 　　我们就这样隐蔽自身行踪，小心翼翼地跟在她后面，看她的前进方向正是世界小角落。 　　越是远离学校——换言之越是接近世界小角落，她脸上的沉郁木讷之色越少，逐渐被轻松自然所取代，渐渐变回了那个我们熟悉的活泼少女。 　　是时候了…… 　　“海，莫奈，真是巧啊~” 　　“咿——！啊，是烨姐姐和皓月姐姐啊，吓我一跳……” 　　她轻抚着胸口，松了口气。 　　“姐姐们真是的，光吓我，有点搞不懂你们……” 　　“你才是呢，明明在学校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在社团里却表现的很活泼嘛。”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皓月投出了一个超直球。 　　“……！！” 　　莫奈哑然，她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变得十分复杂。 　　“能跟姐姐说说吗？在学校遇到什么事了？”皓月面带亲切的笑容，但说出的话里有种不容违逆的魄力。 　　“……没有。”莫奈抿了抿嘴唇。 　　“真没有吗？都是那么明显的孤立了呢，真是可怜啊……” 　　“才不可怜！！！” 　　莫奈突然大吼一声，把我吓了一跳，而她自己似乎也被吓到了，表情立刻变得局促不安。 　　“啊……对不起！明明你们是关心我我却……总之请你们放心，学校里的大家只是不跟我来往而已，并没有欺负我……” 　　“……是咲舞吗？”皓月的笑容越发高深莫测。 　　“——！”莫奈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 　　“看来预感成真了呢。让我猜猜……以前的你是个总被人欺负的受气包，知道了你的境遇之后，咲舞出手帮你解决了欺负你为难你的人，这的确让你摆脱了那些坏孩子，但并没有真正改变现状……对不对？” 　　皓月双眼微微眯起，观察着莫奈的反应。 　　“……” 　　莫奈低头不言，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半晌，她才像是放弃了一般叹了口气，坐到了路边的扶手上，慢慢开口。 　　“我知道的，烨姐姐和皓月姐姐一定对这个小社团很奇怪吧，没有活动，没有目标，有的只是强大的咲舞姐姐，细心的筱姐姐和我们这些不怎么可爱的孩子……” 　　“啊啊，是呢……所以，你愿意为我们说明吗？” 　　我们也坐在她旁边，倾听她的诉说。 　　“世界小角落，是在三年前创办的，当时我刚进入威尔顿中学的一年级，原本一切都好，可是后来……” 　　莫奈的小手，握成了拳头。 　　“当时我的同桌是个富家大小姐，因为坐得近，我们渐渐变得亲近，成为了名义上的朋友。但是生在穷人家的我和富家子弟的她是不可能对等相处的，像我一样的‘朋友’她有好几个，她总是站在最前面闪闪发光，而我们只是站在她身旁……这……你们懂这意思吗？” 　　“懂哦，也就是说你名义上是她的朋友，实质上不过是她的陪衬和跟班，就像女王和侍女的关系，对不对？” 　　“没错……这样的日子虽然很不是滋味，但站在她那一边的话，至少不会成为……被欺负的对象。” 　　“欺负？” 　　“她总是仗着自己钱多人脉广，欺负排挤一些她看不顺眼的人，有些人甚至因为她退学了。但即使她是个性格如此恶劣的人，我为了保有一席之地，还是对那些被欺负的人熟视无睹，有时甚至会配合她……我，为这样的自己感到可耻，但是不这样做的话肯定会惹她生气，我家里又穷，肯定会被欺负得很惨……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有一天班里来了个新转学生，名叫玛格丽特，是个很漂亮但很阴郁的孩子。她才来第一天，一些关于她过去的不好传闻就不胫而走。” 　　莫奈的拳头攥得越来越紧，手掌上都出现了血痕。 　　“玛格丽特她，曾被自己的父亲……那个过，受过很深重的创伤，这样的她立刻成了我那个‘朋友’的新目标。然后就是程式化的排挤、打压、欺凌，但这次我没有参与，因为不知为何……我对这个可怜的孩子产生了好感。 　　她被欺负后，我会偷偷安慰她，每天都把那个‘朋友’可能要干的事情提前通知她，好让她注意躲避。欺凌实在无法避免时，我也会适时说些扫兴的话唱唱反调，努力让那‘朋友’打消坏念头。” 　　“然后呢？” 　　“然后，”她的眼神变得痛苦，“我，也成了被欺凌的对象。” 　　“你……正面顶撞她了吗？” 　　“那是在一次家政课上，学做饭的时候，我那‘朋友’对玛格丽特发难了，嘲笑她，侮辱她，最后甚至当众拿她曾被生父侵犯的经历说笑…… 　　当时，我真的忍无可忍了，头脑一热，就挺身出面保护玛格丽特，和那家伙对峙。当然，这让她勃然大怒，偏偏当时老师有事暂离，争吵很快上升到了肢体冲突，当时我也是被冲昏了头，抓起了手边的一把菜刀就——砍了下去！” 　　“……你，把她杀了？” 　　~~~~~~~~~~~~~~~~~~~~~~~~~~~~~~~~~~~~~~~~~~~~~~~~~~~~~~ 　　儿童节快乐！ 　　新的一个月来了，月票神马的尽管往我嘴里塞吧！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84章 弱者（下） “……你，把她杀了？” 　　“真是那样的话我就不可能在这了，”莫奈摇了摇头“菜刀只伤到了她的胳膊，皮肉伤，很快就能愈合，但是……从那以后，我不但受到了校方的严厉惩处，更是——” 　　“——成了最主要的被欺凌对象。”我接道。 　　“——没错，”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那之后，我就和玛格丽特完全站在了同一战线上，默默承受着欺凌，所幸我因为很清楚那家伙的行动模式，所以经常能带着玛格丽特逃过一劫，即使这样，每天还是过得很辛苦。” 　　“你们就没想过反抗吗？” 　　“反……抗？” 　　她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我们，良久，露出了一丝苦笑。 　　“是啊……果然，烨姐姐，皓月姐姐，你们是‘强者’呢。” 　　“这跟强不强没关系吧，反正状况不可能更糟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横下心跟她们拼个你死我活，你们连这都做不到吗？”皓月罕见地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没什么好怕的，吗？是呢……被打了就要打回去，被欺负了就要欺负回去，被找了茬就要让对方付出代价——这些事情，对于你们这些‘强者’一定是理所当然的吧……但是很可惜，我们，是弱者啊……” 　　弱者…… 　　我能感觉到，她口中的弱者，绝不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 　　“不仅仅是我或玛格丽特啊，患有嗜睡症而无法融入社会的梦乃，因为长得胖而被欺负的刘姐妹，家里比我更贫困的何栩，被父母虐待至毁容的姬丽亚，被家人遗弃的阿卡莎，什么都干不好成绩垫底的孔杏莲，被变态男教师骚扰的玛莎……大家，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被现实所折磨，厌恶着这一切却没有改变现状的勇气，连自杀的胆子都没有，只是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作为社会的渣子，人类中的弱者……” 　　但是—— 　　她抬起头，终于再次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但是，给这样的我们容身之处的，就是咲舞姐姐啊。在这个过于广阔的世界中占据了一个小小的角落，让我们这些败者、弱者有了个小小的栖息地。” 　　“可是恕我直言……我不认为咲舞真正解决了什么，如果她只是单纯把你们集结起来的话，负数加负数，永远不可能变成正数。” 　　“虽然不能变成‘正数’，但她至少让我们从‘负数’变成了‘零’，让我们知道，在处处不顺心的人生中，自己还有个可称之为家的避风港……” 　　嘿咻——她从栏杆上站起身，拍去裙子上的灰，面带笑容走向那被她称为‘家’的地方。 　　“咦？对了，你的故事还没说完呢，那个玛格丽特呢？我记得社团里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孩子啊。”我问道。 　　她一下子僵住了。 　　良久，才吐出四个字。 　　“死了，自杀。” 　　—————————————————————————————————— 　　就各种方面而言，贾维克·薛西斯都是个人生赢家。 　　出生于富商世家，家财万贯，十二岁时就从处男毕业，十三岁进入伯利恒贵族高校就读，即使是在这第一名校，他的优秀也是屈指可数。 　　要说有什么能为他的履历更添光彩的话，就是黑鸦分部部长的头衔了吧。 　　当初他只是因为零花钱多到没处花就随便赞助了一个刚成立的小黑帮，没想到如今这个黑帮已经成为了控制中联院黑暗世界的庞然大物，而作为最初的赞助人之一的他，也理所当然的得了个部长头衔，每个月都能从庞大的违禁品走私中捞到大量油水，远远超过了家族给他的零花钱。手下更是有数个小队，不乏精英战将，金钱美女唾手可得，简直是春风得意。 　　然而就是这样的他，此刻正在狼狈狂奔。 　　“呼啊……呼啊……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他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只有个紧身的小内裤，肚子上的肥肉随着脚步一晃一晃。这也难怪，谁叫灰头土脸的部下向他报告‘有个恐怖的清道夫打进来了’时，他正在享用刚掳过来的小学生呢。见识过太多女人的他早已对熟女失去了兴趣，他最近的新兴趣是测试幼女的后庭里能塞多少东西，小东西们的哭叫声简直让他欲罢不能。 　　“妈的，妈的，他妈的！！！那群守卫呢？平时不都把自己吹得天下无敌吗？一个个都死哪去了？” 　　被清道夫盯上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第一次的清道夫是个神经兮兮的男人，虽然很难缠但还是死在了自己的人海战术之下，第二次是个意外漂亮的女人，活捉之后本想好好玩玩，结果刚抱到床上那女人就嚼舌自尽了，实在扫兴。前两次的经历已经完全消除了他对清道夫这种存在的恐惧，清道夫也是人，是人就可以被打败。臭老鼠怎么可能是他这个天之骄子的对手？简直可笑！ 　　但这次—— 　　“呼——呼呼——啊啊啊啊啊！！！” 　　轰的一声，前方的墙壁被整个砸穿，两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飞了进来，四肢都向奇怪的方向弯曲，虽然还活着，但已经永远失去了战斗能力。 　　来了！ 　　贾维克战栗着看着破洞的另一边，心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不仅是因为恐惧，更多是因为淫心大动。 　　那是个穿着灰褐色紧身衣带着摩托头盔的女子，美丽的身体曲线，倾倒众生的完美双腿，即使是在这性命攸关的局面他还是忍不住硬了。 　　“……贾维克·薛西斯？” 　　对方发出了质询声，那声音明显经过了特意变调，失真度很大，但可以想象这声音的主人是个怎样的美女。想象着把这女人压在身下的场景，贾维克的恐惧心竟开始一点点消退，被色欲取代。 　　“我就是，你想怎样？”他定了定神，道。 　　“最近你们黑鸦越来越猖獗了，乖乖跟我走吧，如果能吐出什么有用情报的话应该能免你一死。” 　　“想得美——拿下她！！！！” 　　隐藏在暗处的十数个护卫一拥而上，个个都是强力的异能者，只要一起上，就算是这个清道夫也—— 　　“表二一二式——拂羽！” 　　预想瞬间落空。 　　女子如飞鸟般起舞，双臂挥舞间已经有四个护卫被击飞出去，狠狠撞在地板上失去意识。剩下的护卫们大骇，立刻止住了进势，不敢妄动。 　　“等什么呢，赶紧上啊！”贾维克怒吼道。 　　几个护卫互相对视，微微点了点头。一人的双手发出耀眼的白光，一道绚烂的光波直射清道夫头颅，而对方只是稍微歪头就闪过了攻击。就在这时另一人喷出了浓密的黑烟，遮住了对方的视线，待黑烟散去后，第三人出现在清道夫面前—— 　　“喝！！！” 　　第三人暴吼一声，身体表面浮现了无数又粗又长的尖刺，此刻的他看上去和海胆没啥两样，每根刺的尖端都流有紫色液体，一看就是剧毒！无数尖刺就这样射向清道夫，要把对方戳成马蜂窝—— 　　失败了。 　　大多数刺只是刺破了表皮就再也无法深入半分，少数几根刺入身体的刺被她彻底无视，完全没阻碍到她的行动，而刺上的猛烈剧毒根本没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抓！ 　　就这样带着满身利刺，清道夫抓住了那个尖刺异能者的头，像盖章一样把他狠狠按向地面，一身闷响过后，刚才的异能者就昏死过去。而清道夫像没事人一样活动着肩膀，把身上的刺一根根拔出，透过紧身衣的破洞可以看到所有伤口都已惊人的速度愈合。 　　“就这点本事了？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我还想赶快回去呢。” 　　“别小看人！白鸽，上！” 　　白鸽？ 　　一个身穿白袍面带白色面具的男子忽然出现，他的气场极为凌厉，和刚才的杂鱼们完全不同。 　　“白鸽？拥有带颜色的代号，看来你在黑鸦里也有点地位。” 　　“……死吧！” 　　白鸽掌中出现了一小团白光，那是个仅有拳头大小的白色飞鸟，扑闪着翅膀，栩栩如生。 　　“去！” 　　飞鸟骤然加速，像清道夫扑去，中途又分裂成了数个较小的鸟，每一个都极为迅速，快到肉眼看不清。清道夫立刻做出行动，只见她一个侧翻，以同样惊人的速度闪过两只飞鸟的扑击，然而—— 　　“轰！！！” 　　飞鸟突然爆开，仿佛实质的白光形成了一个直径两米有余的圆球，波及到了她的右手！白光散去后，虚空中多了个直径两米多的空洞，空洞边沿还有细细的裂纹，而清道夫的右手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平滑的断面和喷涌而出的鲜血。 　　“你大意了，清道夫，”白鸽摊开双手，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得意，“我的飞鸟的爆炸，破坏的是空间本身！要知道能直接作用于空间的异能可是很罕见的，能直接破坏空间的更是少之又少，遇上我是你的——” 　　剩下的话，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已经再生完毕了。 　　就在刚才，森白的骨质从断面伸出，一转眼就完成了手骨的构建，下一瞬间，新生的骨骼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血肉经脉，一秒后，最后一处血痕也被新皮肤覆盖。 　　完好如初。 　　“喂喂喂……你在开玩笑吗？这几乎是分子层面的再生了啊，你是怪物吗？” 　　“怪物？或许吧，不过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咔嚓！ 　　清道夫手伸向挂在腰间的皮套，抽出了两样东西。 　　那是一黑一白的，两把手枪。 　　两把枪的造型极为华美，光亮如镜的枪面上刻满复杂的花纹，从枪口到扳机没有一丝瑕疵，枪口的造型仿佛张开血盆大口的野兽，狂野中透着高贵。 　　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不是枪本身，而是枪管下面挂着的东西。 　　那是两把刺刀。 　　每把刺刀长二十公分有余，超出枪管的部分也有十几公分，散发出阵阵寒光，只是看一眼就让人不寒而栗。 　　刺刀这种东西，多见于步枪冲锋枪之类的长枪械，很少见用在手枪上的，然而这两把刺刀装在双枪上没有丝毫违和感，似乎本来就是一套。 　　“虽然对付你这种货色赤手空拳就足够了，但衣服会弄得破破烂烂啊，所以速战速决。” 　　清道夫左手握黑色手枪，横放在胸前，右手握白色手枪，竖直向上，和左臂交叠，形成了一个类似十字架的形状。 　　“——上了，白夜，黢星！” 　　~~~~~~~~~~~~~~~~~~~~~~~~~~~~~~~~~~~~~~~~~~~~~~~~~~~~~~~~~ 　　月票~ 　　顺便一提，关于双枪可以想象新鬼泣里的黑檀木白象牙下面挂上刺刀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85章 零夜 “——上了，白夜，黢星！” 　　会炸坏空间的飞鸟还剩十只，每一只爆炸范围约为半径一米，最前面的离她不到三米，空间过于狭小无法躲避，再算上举枪射击时胳膊的长度，留给她开枪的时间只剩下0.1秒不到！ 　　但是—— 　　紧身衣下露出的苍白手指扣动扳机，同时大幅挥舞双臂，划出一道道残影，和枪口的火光交织在一起。子弹发射的爆响声响成一片，下一瞬间传来的是飞鸟们被射爆的声音！ 　　轰隆隆隆隆隆！ 　　爆炸声响彻这个狭小的空间，十个圆形空洞出现在虚空中，最近的离清道夫只有几厘米只差。而清道夫对面前险象似乎毫不在意，她绕过一个个空洞，向白鸽走来，手中的枪将他瞄准—— 　　“想也别想！！！” 　　几只比刚才还要大的飞鸟呼啸着破空而出，然而下一瞬间对方就从原地消失，消失在白鸽的视野之外！ 　　“——哪去了？” 　　大骇的白鸽转身欲跑，忽然一阵劲风从身侧袭来—— 　　噗嗤！ 　　“啊……啊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冰冷的痛感贯穿了他的侧腹，尖利的刃物在他腔内搅动，往下看去，白色手枪上装备的刺刀深深没入了他的腹部，殷红的血不断涌出。 　　“呜……求你……别……” 　　“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吧。” 　　毫无怜悯，保持着刺刀插入敌人侧腹的状态，清道夫扣下了扳机。 　　—————————————————————————————————— 　　看着侧腹开了个大洞、倒地昏死的男人，咲舞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那就剩下——” 　　咲舞转过身，凌厉的目光透过头盔射向贾维克。 　　“咿——！求求求求你饶了我！我、我有很多钱！你要多——” 　　锃！ 　　一道银光从他脖子上划过，一缕血雾从他颈部喷出，他痛苦地捂住脖子，跪倒在地。 　　咲舞愣住了。 　　因为这并不是她干的。 　　不知何时起，贾维克身后的阴影中，出现了一个青年的身影。 　　“是你……” 　　“啊啦，辛苦了啊，咲舞。” 　　青年从阴影中走出，暴露在光线之下。帅气的面容，兼具俊美和精悍的五官，稍显凌乱的黑发，闪烁着邪魅光泽的双眼，白色衬衫加深蓝色休闲裤的随性打扮。他正是执法队副队长之一——零夜。 　　“……你，把他杀了？”咲舞紧紧抿住嘴，瞪视着零夜，目光锐利到足以杀人。 　　而零夜微笑着把这可怕的目光轻轻化解，说道：“杀掉的话你就不好交差了吧？只是觉得他太吵，就把他的声带破坏了而已，我的刀工可是很细致的……先不说这个……” 　　零夜的指尖玩弄着一把小刀，这小刀有黑色的握柄，银白的刀身，看似朴实无华，却透着冰凉的杀气。 　　“为了不让你做傻事，所以抱歉喽——” 　　刀光连闪四次，小刀在贾维克的四肢上戳了四下，只留下了四个小小的伤口。刚才还挣扎个不停的他立刻停了下来，双眼中满是恐惧。 　　“姑且废掉了你的四肢，先给我在一边安静会吧。” 　　零夜掏出一块白布，小心翼翼地把刀上的血迹擦干净。 　　而咲舞还在瞪着他。 　　“你把他的声带破坏了的话，带回去之后该如何审问？” 　　“不通过嘴来探知情报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不用担心，吾爱。”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吧，再说什么‘吾爱’的话——” 　　“——就让我当不了男人对不对？前提是你得能做到啊。” 　　“……” 　　“好啦，开玩笑的，你不喜欢的话我就不叫了，咲舞。”零夜淡然笑道，仿佛完全没把刚才的吃瘪放在心上。 　　“与其在这扯皮，你不赶紧把他们带回去吗？放久了的话真的会死的。” 　　“咲舞你还是这么善良呢，明明是群下三滥的人渣，你还留他们性命。” 　　“……只是为了方便拷问情报而已，我可不想多惹麻烦。” 　　“真是如此吗？算了，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就当是这样吧……” 　　零夜扛起已经崩溃的贾维克和重伤的白鸽，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啊，对了，咲舞。” 　　“又怎么了？” 　　“执法队那边发钱了，今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一顿？我请客哦。” 　　“滚！” 　　“又被秒拒了啊，这都是第几次了……好歹给我个机会呗？” 　　“想也别想！” 　　清道夫的运作模式基本上是：接任务（可能是自己主动领取也可能是上面强制委派）→执行任务→完成任务时上面派人来验收。 　　“上面派人”，来的人可能是学校干部、总理事会亲信、外围人员等各式各样的人，因此来人是一向和清道夫们对立的执法队也不奇怪。 　　而咲舞几乎每次完成任务时，来验收的都是零夜。 　　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因为零夜亲口说过多次，他对咲舞一见钟情，几乎每次见她都会示爱。 　　当然，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的咲舞一直抱拒绝态度，而且零夜也是极有分寸，每次只要咲舞表现出明确的拒绝，他就会立刻适可而止，从不死缠烂打。如果零夜是个急色的无礼之徒，咲舞就会心安理得地给他点终身难忘的教训，可他偏偏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对她的态度总是彬彬有礼中带点幽默，幽默中带点小坏，虽然让她不耐烦，却也讨厌不起来。 　　这样的男生在女生中应该很吃香吧——咲舞有时会这么想，可惜咲舞从小到大都没对哪个男性产生过兴趣，当然也包括零夜。 　　—————————————————————————————————— 　　“呼……” 　　咲舞揉着还未干透的头发，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执行完任务告别零夜的她在街上随便找了个便宜的公共澡堂洗了个澡，不是因为爱干净，而是怕身上的血迹吓到人。 　　咲舞不喜欢浪费时间打扮自己，更不明白拉着闺蜜逛街有什么好玩的（况且她也没有称得上闺蜜的人，唯一一个亲密一点的同龄女生筱又是个死宅女），她从未认真打理过自己的头发，这也是为什么她的头发总是有点凌乱——尽管这很适合她。 　　筱和孩子们经常说她的打扮很前卫大胆，前两天新认识的刘烨也说她的衣着是什么“重度朋克风”，但她自己并没觉得她的打扮有多奇怪。想当初，翻毛皮夹克是一家男装店清仓大甩卖时淘来的，皮带是捡的，热裤、过膝长袜和皮靴是从二手货市场低价收的，里面的白色紧身吊带衫是自己拿几块旧得发硬的白布缝的，之所以是露脐是因为布不够用了。结果把这些东拼西凑来的衣服穿在一起后，竟然和自己意外的搭，而懒得改变服饰风格的咲舞，在以后的几年都是照这个风格购置衣服，久而久之也就这样了。 　　“这次任务虽然简单，但报酬还挺多……要不要偶尔吃顿好的？” 　　这么想着，咲舞掏出几张打折券，拐进了一家超市。 　　“牛肉八折，芹菜八折，火腿……四折？不会快过期了吧？蘑菇六折……可惜姬丽亚对蘑菇过敏，安娜讨厌油炸食品……啧，难伺候的小丫头们……” 　　虽然嘴里在抱怨，但咲舞还是以行云流水之势卷走一件件特价食材，这姿态，连那些四五十岁的资深家庭主妇都自叹不如。 　　有趣的是，咲舞毫无疑问是个绝顶的美人，配上她这张扬的打扮，走在公共场合回头率绝对是百分之百。十个人里面大概有六个人会被她冷冽的美貌震撼，三个人会被她的气质征服，剩下一个人不是没长眼就是性无能。即使如此，还没有一个人正眼看过咲舞，就好像她是空气一样。 　　原因在于存在感。 　　咲舞不仅是极致的肉体强化系异能者，更是武道的绝顶高手，到了她这个境界，压制自身气息降低存在感这种事简直是轻而易举。 　　“再来点啤酒，偶尔喝点名牌的吧……” 　　大丰收，提着满兜的食物和日用品，咲舞的心里有种满载而归的满足感，心情不错。 　　终于来到熟悉的古旧小楼前，拿钥匙开门—— 　　“我回来啦，快过来帮忙提东——西！？” 　　嗖！一个杯子迎面飞来，咲舞头一偏，杯子砸在了墙上。幸好是塑料的，没有摔坏。 　　这什么情况—— 　　“明明是你先不讲理的！你个坏蛋笨蛋傻蛋！！” 　　“哈？别胡搅蛮缠了！小矮子！” 　　“小蝶才不矮！而且你更矮好不好！！！” 　　“咿~~~~~~~~~~” 　　“哼~~~~~~~~~~” 　　客厅中央，两个绝美的萝莉正在对峙，一个有着淡粉色的长发，另一个有着亮银色的卷发，两人都气呼呼的，脸上还有些抓痕，衣服也乱七八糟。 　　“母亲大人！你看她不讲理！” 　　“先偷吃我的饼干的明明是她，你不能偏心！” 　　“呃……我说，就为这点小事……”粉红色长发的绝世美人苦笑着站在一旁，一脸无奈，怎么看都是一副拿女儿没辙的没用老爹的样子。 　　“你们都冷静点啊，十来岁已经不算小了，不要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较真。”司南筱一如既往充当着和事老的角色，毕竟已经和孩子们相处很久了。 　　至于另一个人—— 　　“女儿闹别扭的时候，应该……多沟通？” 　　白色旗袍的美人蹲在角落里，捧着本厚厚的书，看得十分专注，书皮上写着“育儿指南”四个大字。 　　“别以为胸比我大一点就可以胡作非为！我看到的只有下垂的未来啦！”艾芙琳丝双臂交叉，一脸鄙夷的看着小蝶比同龄人稍大的可爱欧派。 　　“妈妈大人她坏……”小蝶眼泪汪汪地看着司南筱，楚楚可怜的样子都快把筱的心萌化了。 　　角落里的皓月突然颤了一下，她慢慢地慢慢地把书放下，用有点空洞的眼神看向小蝶。 　　“小蝶……你刚刚管司南筱叫什么？” 　　“呃……不是妈妈大人么？”小蝶一脸的天真无邪，而见势不妙的筱蹑手蹑脚地想要离开—— 　　“那，我是谁？” 　　“记得是……后妈大人吧……” 　　“……” 　　皓月啪唧一声合上书。 　　“司~~~~南~~~~~~~筱~~~~~~~~~~~！给我站住~~~~~~！！！” 　　两秒后—— 　　“take♀it♀girl！” 　　“啊♀♀♀♀♀♀♀♀♀♀” 　　“乖乖♀站好！” 　　“oh♀thank♀you♀sir！” 　　“易♀建♀联？易♀建♀联？易♀建♀联！” 　　“啊♀♀♀啊♀♀♀♀” 　　充满哲♀学奥秘的迷之摔跤开始了。 　　“笨蛋小蝶把点心吐出来！！！！” 　　“才不呢先到先得笨蛋艾芙琳丝！！！” 　　“不要打架不要打架……” 　　“奥义♀很爽！！！” 　　“啊♀♀♀！！！” 　　“““““加油！加油！加油！””””” 　　场面混乱到了极致。 　　两个熊孩子在打闹。 　　其他熊孩子还在加油助威。 　　粉毛屁都干不了。 　　另一边的摔♀跤正如火如荼。 　　某人终于忍不了了。 　　咣当！！！ 　　“你们所有人！！！都给老娘安静点！！！！！！！” 　　~~~~~~~~~~~~~~~~~~~~~~~~~~~~~~~~~~~~~~~~~~~~~~~~~~~~~~~ 　　咲xiao四声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86章 社团的愉♀悦日常 大概没人想得到吧，这个古旧的小楼里还有厨房。 　　“真是的，一群不可理喻的白痴……” 　　哗！哗！哗！咲舞挥舞着锅铲，翻炒着大铁锅里的肉类，一举一动都极为娴熟，但总觉得她每次挥铲都是杀气腾腾…… 　　“马上就到饭点了，动作都快点！” 　　“““““是————””””” 　　我们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在部室里闹得太凶的我们让突然回来的咲舞大发雷霆，一怒之下动用了部长特权，把胡闹的家伙们统统拖进厨房干活。 　　我正在照看汤锅，这汤锅完全是学校食堂的量级，大到吓人。汤里加的有各式各样的蔬菜、少量肉类和鸡蛋以及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食材。虽然是典型的大锅饭，却色香味俱全，看得我直流口水。 　　““嘿咻……嘿咻……”” 　　另一边，身为事件起因的萝莉二人组也在干活。小蝶正在搅拌蔬菜沙拉，艾芙琳丝正在搅和做馅饼用的肉馅，当然，选材和前置工作都是咲舞准备好的，她们只要出出力搅和均匀就行。 　　而两个小家伙似乎还在赌气，腮帮子都鼓鼓的，搅拌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好像在特意比试一样。 　　而筱正在负责食材加工，把一条条鱼的骨头剃干净，把芹菜豆角剥好，她虽然是个文学系宅女，但干起这些来却意外熟练，显然她以前经常给咲舞打下手。 　　至于皓月……咔嚓！ 　　“啊，切薄了。” 　　咔嚓！ 　　“啊，又厚了。” 　　咔嚓！ 　　“啊，差点切到手了。” 　　皓月罕见地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她面前是一小堆薄厚不均的土豆片，有不少都被切的歪七扭八，简直不堪入目。 　　“我说你啊，是使剑的吧，怎么还这么不熟练？”咲舞也看不下去了，开口问道。 　　“用剑是用剑，切菜是切菜，不同之处大着呢。” 　　“可是你连个土豆都切不好啊……算了，炒菜会不会？” 　　“说起炒菜啊，不瞒你说，我小时候第一次进厨房时……” 　　“把菜炒糊了？” 　　“把厨房炸了。” 　　“……你，不是一般的烹饪苦手啊。” 　　“我天生就对做饭没啥天赋，倒是你，看上去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不良少女模样，没想到是蕙质兰心啊。买的都是特价商品，省了至少三分之一的钱，再加上这烹饪技术……谁娶了你可就有的福享了呢。” 　　“别瞎说，只是独自生活的时间长了，现在还要照顾一群小鬼，不会做饭也得会。不像你这个从外表腐烂到内心的富家小姐，连个菜都切不好。” 　　“你真谦虚呢，不过也不会有人要你这种母老虎吧，女子力太低啦！” 　　“……你找死？” 　　“放马过来……啊！” 　　咔嚓一声，土豆有一块被崩飞，刀狠狠插在案板上，离皓月白嫩的手指只有几厘米。 　　“……”“……” 　　皓月和咲舞陷入了沉默。 　　“……快来教我切菜呗，死不良女。” 　　“……你倒是早点让步啊，死旗袍女。” 　　皓月保持着握刀的姿势，咲舞站到皓月身后，轻轻把住她的双手。为了看清楚案板，比皓月稍高的咲舞把头枕到了皓月肩膀上，不算很大但形状优美的胸部紧贴住皓月的后背，挤压成了十分暧昧的形状。 　　怎么说呢……气氛好微妙。 　　“……要切了哦，跟着我的动作。” 　　“嗯……” 　　咚，咚，咚。咲舞小心翼翼地把住皓月的手，引导着她使用菜刀，两只同样白皙的手掌交叠在一起，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土豆的切片工作进展很快，倒是这两人反而有点心猿意马的样子。 　　“咲舞，你的呼吸吹到我脖子上了……” 　　“你才是……后背蹭得我胸好痒。” 　　“——喂！笨蛋，你手太用力了！” 　　“是你的动作不对！” 　　“给我怜香惜玉一点啊。” 　　“我又不是男的谈什么怜香惜玉……” 　　“……笨蛋。” 　　“……白痴。”…… 　　在两人的配合下，堆积如山的要切的食材终于处理完毕。 　　““……”” 　　令人都低着头，一副不知该说什么好的样子。 　　“……喂。” 　　“嗯？” 　　“总之……谢谢你了，教我切菜。” 　　皓月抛下这句话就别过头去，耳朵稍微有点发红。 　　“……举手之劳而已，有啥好谢的。” 　　咲舞有点焦躁似的揉着头发，把头发弄得更乱了。 　　———————————————————————————————————— 　　这是我在世界小角落吃的第一顿饭，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吃饭。 　　因为没有足够大的桌子，大盘小盘的美食被直接摆在地上，据莫奈说她们一直是这么吃饭的。我们一大群人围坐在地上，看着满地饭菜，个个都是色香味俱全，完全看不出这是大锅饭。我尝了一小块肉，酥软滑嫩，浓浓的肉汁顺着喉咙滑入食道，非常美味，旁边的皓月同样也吃了一惊，满脸的不服气。 　　而司南筱和其他孩子们显然早已领教过咲舞呃高超厨艺，面对这些美味的饭菜并没显出惊讶的样子。 　　“咲舞姐姐！今天的饭菜比平时还要丰盛呢！” 　　“是什么好日子吗？” 　　“倒也没什么，只是兼职发了点钱而已，而且……”坐在正中的咲舞瞟了我和皓月一眼，欲言又止，把话抛给了司南筱，“筱，你来说吧，我不擅长那些场面话。” 　　“啊？我？那好吧……” 　　咳咳——筱站起身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呢，今天咲舞做的饭比平时更丰盛也是有原因的，今天不仅是咲舞领工资的日子，更是为两位新社员开欢迎会的日子——呜咳咳咳！” 　　啊，吃菜呛着了。 　　筱咳嗽着皱起脸蛋，显然不习惯在人前大声说话。 　　“咳咳……总之，作为副部长，我……咳咳咳咳！” 　　“行了行了，你先把气喘匀吧。” 　　咲舞拍了拍筱的后背，有点不情愿的接过了话把。 　　“虽然我并不怎么欢迎你们两个，尤其是你，塔塔利亚……不过迎新会这种程度的事我还是会搞的，所以……欢迎你们成为世界小角落的一员……” 　　“应该是两员吧。” 　　“不觉得两员听着有点怪吗？” 　　“当然是一员啦，因为我和小烨一心同体嘛！” 　　“你们跑题了！听我说完啊！” 　　咲舞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欢迎你们的加入，以后……以后……以后……以后什么来着？” 　　静—— 　　“……啧，忘词了。” 　　咲舞嘴一撇，把脸埋到了双膝之间，不做声了。 　　“……噗！” 　　皓月突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搞什么啊死不良女！明明是部长还会害羞忘词吗？你咋这么可爱啊！！！” 　　“谁害羞了啊啊啊啊！都是你们刚才插嘴把我的节奏打乱了！！” 　　咲舞愤怒地挥着拳头，同时还保持着脸埋膝盖的姿势，颇有点蕾咪大小姐抱头蹲防的意境。 　　突然萌起来了！ 　　“啊，大家，快欢迎一下两位姐姐吧！”彻底沦为和事佬的筱一声令下—— 　　满地萝莉立刻起身齐声说：“““““欢迎烨姐姐加入世界小角落！””””” 　　艾芙琳丝也有点不情愿地说：“……嘛，欢迎烨姐姐，虽然你女儿不怎么样。” 　　“谢谢大家……” 　　“等等，为什么只欢迎小烨不欢迎我？” 　　“…………天知道？” 　　“总觉得皓月姐姐好危♀险。” 　　“总是骚扰烨姐姐……” 　　“痴汉……不对是痴女。” 　　“笑眯眯的不知道心里在想啥。” 　　“你们好过分！我哭了哦！呜……” 　　她真哭了。 　　皓月啊，不是我说你，自从再次登场开始你的形象就一直在崩坏啊，变痴女也就算了，本来你就是淑女外表痴女心，但千万别往逗比发展啊…… 　　“后妈大人别哭了，小、小蝶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你倒是把称呼改过来啊！！！！！！！！！” 　　小蝶神补刀！看来得我上了…… 　　“乖乖乖别哭了哦，我不是说过了吗？小蝶是我……一个人‘生’下来的，不存在爸爸妈妈的问题啦。” 　　“可是可是……” 　　“阿烨你好绝情，要了孩子就不认人了。” 　　“别瞎说啊吉薇妮亚！我好不容易哄住她的！” 　　“抱歉抱歉~” 　　“你啊……嗯？吉薇妮亚！？” 　　我吓得往后一跳，怔怔看着突然凭空出现在眼前的人。浅褐色长发，精致的五官，清爽的连衣裙加七分裤，显露着可爱嫩足的小凉鞋——不是吉薇妮亚还能是谁？ 　　“什么人！” 　　咲舞腾地一下跳起摆好架势，她先前完全没感受到这个陌生少女的气息，就算是空间跳跃瞬间移动之类的异能也会因为空间的微弱波动而引起她的警惕，可这个少女的出现真的是一点预兆都没有！ 　　“打扰大家吃饭了，我叫吉薇妮亚，吉薇妮亚·索雷尔，阿烨在北界的老友。” 　　她轻轻一笑，淡淡的笑容让人十分舒服，而咲舞丝毫没放松警惕。 　　“阿烨……你说小烨？你就是那个车队的领航员？”连皓月都停止了哭哭唧唧。 　　萝莉们一下子炸开了锅。 　　“哇，真的是吉薇妮亚大人！” 　　“今天是什么明星见面会吗？” 　　“有纸笔没？快点！” 　　“我要签名！” 　　“正是，能被认出来还真是受宠若惊啊。你就是小烨时常提到的那个朋友吧，真是羡慕呢。” 　　吉薇妮亚向皓月欠身行礼，但皓月只是回以冰冷的目光。 　　“给我等等，你刚才说的‘要了孩子就不认人了’，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意思呢~~？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皓月小姐，你觉得小蝶是阿烨和谁的孩子呢？” 　　“……我的？” 　　“怎么会呢？阿烨在北界赛车的时候，你恐怕还在千里之外吧，你不在她身边，而我可是一直和她在一起……你说，这孩子是谁的呢？” 　　铮！！！ 　　话音刚落，一道凌厉剑风划过虚空，直击她的颈部！然而就在剑风触及她的一瞬间，她的身影突然变得虚幻，在交错的一瞬间烟消云散！ 　　“啊啦啊啦，这样可不够淑女哦。” 　　吉薇妮亚如鬼魅般出现在皓月身后，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 　　“不像是瞬间移动之类的异能呢……你到底什么来头？可别跟我说你只是个普通的领航员啊。” 　　“别这么紧张，我们不是敌人，这次来只是看看阿烨的学院生活而已，你也听她说过一些事了吧，详细的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谈……” 　　她的身影逐渐变淡。 　　“那么再见咯，阿烨，皓月·塔塔利亚，还有……漆原咲舞。” 　　留下这么一句话，她消失得无影无踪。 　　“漆原咲舞……漆原？” 　　这难道是咲舞的全名？ 　　咔嚓！ 　　陶瓷碎裂声响起，咲舞把手边的盘子捏得粉碎，浓稠的杀意肆意流淌，她的眼睛瞪得血红，极为可怖。 　　“漆原？” 　　皓月美目突然睁大，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喂不良女，你的姓……真是‘漆原’？” 　　“闭嘴……” 　　“怪不得你这么抵触自己的姓啊，原来如此——” 　　“都说了闭嘴！！！” 　　嘭！ 　　一声枪响，一股劲风从皓月脸庞划过，打穿了后面的墙壁。 　　咲舞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手枪，这把枪通体白色，雕满华美的纹饰，枪管下面还挂着一把锋利的刺刀。 　　刚才还充满欢声笑语的欢迎会完全冷场，萝莉们满眼的惊慌，抱在一起缩在角落，司南筱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皓月轻轻抚摸着被子弹划伤的侧脸。 　　一片寂静。 　　“……对不起哦，咲舞，我有点过分了。” 　　“不……我也冲动了，到现在还……算了，今天的欢迎会就到此为止吧。” 　　~~~~~~~~~~~~~~~~~~~~~~~~~~~~~~~~~~~~~~~~~~~~~~~~~~~~~~~~ 　　我才没有推月×舞的cp呢！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87章 筱与咲舞 第二天—— 　　我费力地把一本《百年灵星大事记》从书架中抽出，轻轻拂去表面的灰尘，放在长桌上翻阅起来。 　　这本书是类似重磅新闻年鉴一样的东西，上面收录了近百年来灵星上发生的大事，我眯起眼看着目录上的小字，仔细查找着。 　　“漆原咲舞……漆原……漆原……竟然真的有。” 　　翻到对应的一页，我细细阅读了起来，单是开头的内容就吓了我一跳。 　　“被称为‘修罗武神’的……漆原舞流？” 　　前面是关于一个名叫“漆原舞流”的女子的简介，她出身鬼族，就算是在战斗天才辈出的鬼族中，她也是首屈一指的强者——不如说，她有点强过头了。 　　“……漆原舞流，夜冥流格斗术之集大成者，更是传说中的枪斗术的继承人，鬼族几百年来诞生的战斗力最为恐怖的人物，被尊称为‘修罗武神’。行事极为残忍，在十年前制造了——一人屠十城！？” 　　我愕然，一人屠十城，在皇都时我也听司南鸢她们提起过。那是十年前发生的惨剧，某个极为强大的存在，凭一己之力扫平了人类和鬼族的大型城市一座，中型城市三座，小型城市六座。所有来不及撤离的居民全惨遭屠杀，这在当时是震惊世界的惨剧，即使在现在还有很多人念念不忘。更离奇的是，据说那个始作俑者的目的只是“试试自己的杀人效率”…… 　　这里的漆原舞流，就是那个一人屠十城的恐怖杀神吗？ 　　漆原咲舞，漆原舞流，同样姓氏的两个人，再加上当时咲舞的那个反应，她们大概是……母女？ 　　也就是说，咲舞的体内也流着那个杀人狂的血。 　　“呼……” 　　我合上书，靠在椅背上。 　　穷凶极恶的大杀人狂的女儿，竟然是自己的部长，对此我还真没啥实感。我毕竟是异界来的人，无法体会那个一人屠十城的事件到底造成了多大影响，但想必是极为恶劣吧。 　　十年前……那时候的咲舞还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吧，身为罪魁祸首女儿的她，究竟经历过什么，除非她亲口告诉我，否则我永远无从得知。 　　但我更感兴趣的是其他事情。 　　枪斗术——关于漆原舞流的简介里，的确提到了这个。 　　看到这里出现的枪斗术，再想想昨天咲舞情绪失控时拔出的手枪……这没法不让人浮想联翩啊。 　　首先，我来这个星球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现代枪械。 　　灵星的科技树在我看来很奇怪，唯独赛车制造技术十分逆天，总体日用科技水平还不如地球的二战时期，而用于武力的科技还停留在地球19世纪的水平，异能者用的武器都是类似玄幻小说里会出现的灵器宝器之类的，而且枪械型的灵器宝器十分少见。我从没见过先进点的枪械，至于火箭炮坦克就更不可能了，是因为异能的盛行吗？以前倒是在皇都见过火铳，但那也只是个一般的灵器而已，而且造型很古旧。 　　但咲舞当时掏出的手枪就不一样了，除去上面华丽的花纹不说，其整体构造从外表看和地球的手枪别无二致。 　　既然咲舞是舞流的女儿，那她逆天的体术想必是传承自母亲了，其中会不会包括那个神秘的枪斗术呢？自从我小时候看过《撕裂的末日》这电影之后，我就对枪斗术这种只存在于幻想中的战斗方式十分着迷，玩过鬼泣系列之后更是如此。更有趣的是枪管下面装备的刺刀，难道她的枪斗术还能在极近距离和敌人对砍？近身砍击外加火力压制，那岂不是帅爆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她该来了吧。 　　我把书塞回书架，打量着周围。 　　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米卡艾尔-长汀图书馆，是米卡女和长汀文学院合办的图书馆，也是这两大名校友谊的象征。虽然只是校级的图书馆，但其规模也足以跟皇都大图书馆相比了，它的藏书量即使是在中联院也能排进前五，其中大部分都是藏书无数的长汀文学院提供，有不少书还是学生作品，可谓包罗万象。 　　“让你久等了，刘烨小姐……呼……” 　　一个熟悉的紫色身影向我走来，司南筱怀里抱着又厚又重的大书，气喘吁吁地向我走来。 　　“说了多少次，刘烨小姐什么的太见外了，叫小烨或阿烨就行。” 　　“那就叫你……烨？”她有点脸红的看着我，不知是害羞了还是一路赶来累的。 　　“好啊，那我也叫你‘筱’怎么样？” 　　“当然可以……嘿嘿。” 　　就在昨天咲舞情绪失控导致欢迎会不欢而散之后，回去路上，司南筱向我表示道歉，还说想带我参观图书馆作为补偿。正好今天皓月是第一次上法学课，撬不掉，不能跟我一起来了，于是就变成了我和司南筱的二人世界。 　　不对，是三人。 　　“哇——母亲大人，这里好大喔！” 　　“嘘！小声点，图书馆内禁止大声喧哗！” 　　“啊，对不起……小蝶下次会注意的。” 　　这里只有我和司南筱，于是闷了很久的小蝶变回人形，在我身边一圈圈转悠，纯真的大眼睛左看右看，对图书馆这地方十分感兴趣。 　　司南筱带着我们七绕八绕，来到了一个类似楼梯枢纽的地方，通往各个楼层的楼梯都汇聚在此，她向我们介绍道：“第一层有各种报刊杂志，第二层是数学类和金融类书籍，第三层有商业和历史，网上还有各种文学类书籍……” 　　我们沿着颇有年代感的雕花扶手梯一路向上，看着一排排书架和墙上各路文学大家的名画，我甚至有了种穿越时空的错觉。小蝶也东瞅西瞅，一副巴不得跑去探险的样子，但因为我事先嘱咐过她千万别乱跑，所以乖孩子小蝶只好呆在我身边。 　　“啊，这就是尽头了。” 　　再爬一段楼梯就到顶楼了，司南筱忽然在这停了下来。 　　“尽头？可是上面不是还有一层？” 　　“那里是高级藏书区，里面保管的有很多都是独一无二的手稿、初版作品，很多都是孤本，全是超名贵的书，一般人不让进的。” 　　“也就是说不能进去参观咯？” 　　“有点可惜……虽然我有通行证，但只能让我一个人进去，外面还有负责监视的警卫，想潜入的话很困难。” 　　“没关系，看小蝶的吧！” 　　只见小蝶摊开双手，一小团粉色光晕在她掌中凝聚，粉光不断聚合变形，最后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光之蝶。 　　“去吧~” 　　小蝶一声令下，光之蝶立刻飞向楼梯口的警卫，在他扭头的一瞬间落到了后颈上。光之蝶一碰到裸露皮肤，就开始发出淡淡金光，金色和粉红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着实是赏心悦目。 　　警卫立刻像断线了一样倒在地上，他还活着，但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识。 　　夭寿啦！乖女儿袭警啦！ 　　“等等……小蝶你有异能？” 　　“异能吗？这种事情应该很平常吧？”小蝶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睛，一脸无辜看着我。 　　“……算了，先不谈这个了。” 　　小蝶的未解之谜太多了，原本只是北界先民地下遗迹中的一个茧的她竟能接我的身体获得新生，还能化为人形——灵星的妖兽可没有一个能变人的，鬼族也只是和人类外表相似而已。现在又发现她能制造出发光蝴蝶一样的东西，虽然这次只是把保安弄昏了，但天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作用。 　　不走白不走，在因袭警而惶恐不安的筱的带领下，我们偷偷溜了进去。 　　———————————————————————————————— 　　“嘿咻~~~~就是这些，怎么样？” 　　司南筱把一大摞书放到桌子上，眼睛闪闪发亮，她还真是喜欢书啊…… 　　“《儿子与情人》，《洛丽塔》，《承受之轻》，《娜娜》，《失乐园》……都是在外面找不到的珍贵书籍哦！现在不看就没机会了！” 　　……你确定这些不是禁书？ 　　“筱。” 　　“嗯？先要哪本？” 　　“关于咲舞的事，你知道多少？” 　　“……” 　　像是被迎头泼了盆冷水，她的表情黯淡下来。 　　“果然要问这个吗？好吧……关于她的身世之类的我多少知道一些，她在干些什么工作我也清楚……” 　　“她是‘修罗武神’之女，同时也是中联院的清道夫之一，对不对？” 　　“……原来你都查清楚了啊。”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 　　“烨。”“嗯？” 　　“你知道世界小角落是怎么来的吗？” 　　“这个名字不是你起的吗？” 　　“我是说这个社团本身啦……莫奈有跟你说过吗？她以前的事，还有那个叫玛格丽特的孩子的事。” 　　“大体经过我知道，但玛格丽特最后……好像自杀了吧？为什么？”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当初饱受欺负的莫奈和玛格丽特偶遇了咲舞，明明互相之间是陌生人，咲舞还是一边嚷嚷着麻烦一边出面保护她们，不但把欺负人的坏孩子教训了个遍，还帮无处可去的两人找了个容身之处。” 　　“那个容身之处，就是世界小角落？” 　　“一开始还叫‘睡衣同好会’来着，当时三个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好像是莫奈最先提出的吧，干脆组成一个社团。据她说提出这个主意时，三人正在那个小楼里合宿，都穿着睡衣，于是就起了睡衣同好会这个名字。” 　　“原来是这么来的啊……” 　　“但是，社团成立不久，咲舞就想要退出来着，莫奈说她也不知道当时咲舞在想些什么……也就是那个时候，玛格丽特自杀了。” 　　“为什么？” 　　“莫奈不知道，问咲舞她也不说，我只知道是玛格丽特的死对咲舞造成了刺激，咲舞最后还是把这个小团体维持了下来，其中大概也有对玛格丽特的愧疚吧。” 　　“那么，其他孩子呢？她们是怎么来的？” 　　“大概是物以类聚吧，社团成立的初衷就是庇护莫奈和玛格丽特这两个受欺负的可怜孩子，这在无形中也成了社团宗旨吧。这个社团逐渐在为现实所苦的孩子中流传开来，偶尔会有新的孩子主动来寻求帮助。咲舞也是来者不拒，她甚至不惜走上清道夫这条路，用那些危险任务的高额报酬养活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一直以来，真的是辛苦她了。” 　　“原来如此……但这样的话，不就是小规模的福利机构了吗？” 　　“这个社团从来就不是福利机构，只有这点我可以确定，不论你是问咲舞还是问受她庇护的孩子们，都会得到一样的答案——” 　　筱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 　　“——世界小角落，绝不是什么福利机构，它只是弱者们的抱团取暖而已。” 　　“……” 　　“咲舞也好，我也好，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孩子们的现状，能做到的顶多只有‘不让她们受欺负’、‘给她们地方呆’、‘让境遇相同的她们成为朋友’而已。一离开社团，她们就会变回那些自卑的、怯懦的、阴沉的、生活在校园社会最底层的人……” 　　“比如莫奈……” 　　“哦？你见过她在外面时的样子了吗？” 　　“是啊，放学的人流中，只有她孤零零地走着，所有学生都避开她。” 　　“的确呢……咲舞当初用强硬手段终止了坏孩子们对她的欺凌，但也被所有人所恐惧，结果就是——莫奈从那以后再也没受到过骚扰，但依然没人和她交朋友。” 　　怪不得啊，莫奈跟我说，她只是“从负数变成零，却没有成为正数”…… 　　“做到这种程度，咲舞也是尽力了，虽然摆脱欺凌可以靠别人，但构建正常的人际关系还得靠自己，并不是咲舞不想帮，而是帮不了。在这一点上终究还是莫奈她们自身的问题吧，一直过着灰暗生活的她们，心境可不是说变就变的……啊！我并没有责备她们的意思！只是……只是……” 　　“只是说出事实，对吧，没关系，我明白的。” 　　“那就好……总之，虽然咲舞的出身和职业都不太光彩，人也有点冷冰冰的，但我可以保证—— 　　她的语气，极为真挚。 　　“漆原咲舞，她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人，没有之一！” 　　~~~~~~~~~~~~~~~~~~~~~~~~~~~~~~~~~~~~~~~~~~~~~~~~~~~~~~~~~~~ 　　突然发现咲舞才是真·拆cp狂魔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88章 裙底大冒险 一间装修华美的办公室内—— 　　“打扰了，梵先生，这是社团狩猎开幕的讲稿，已经准备好了。” 　　“啊，麻烦你了，让我看看……” 　　名为梵的老人从秘书那接过讲稿，透过老花镜仔细查看。 　　“嗯……不错不错，准备得很好。我看看今年的十五大社团……歌舞部，田径部，广播社，野外生存……都是些熟面孔嘛，还有——嗯？” 　　老人的视线锁定在十五大社团的最后一名，皱起了眉头。 　　“这个‘世界小角落’是什么？没听说过啊！还有……什么？后天就开始？这比往年提早了一个多月啊！为什么我之前都不知道？” 　　“世界小角落好像是一个只有二十人的小社团，因为太过不起眼，所以在往年的社团狩猎里都存活了下来。” 　　“简直胡闹！这样的社团也配称为十五大社团吗？身为总理事会成员之一，我有权将其否定！” 　　“但是……恕我直言，这件事即使是您也很难做主。” 　　“为什么？难道这个社团勾搭上了其他几个老家伙？” 　　“这些都是强学会的要求。” 　　“……什么？” 　　“把这个弱小社团破格提升为十五大社团之一，以及突然提前社团狩猎的开始日期，都是强学会的要求……而且是以断境甲的镇压工作为要挟。” 　　“…………” 　　梵重重锤了一下桌子，不再吭声。 　　———————————————————————————————— 　　“总理事会的那群老鬼怎么样了？” 　　“都接受了您做的整改，博士。” 　　“比预想中还顺利嘛……不过也在意料之中，毕竟真正撑起中联院身为世界第一学府集团的面子的，可是我们强学会啊！再加上拿断境甲做要挟，他们再不乐意也得乖乖答应。” 　　“但请原谅属下并不知道您的用意……” 　　“你当然没必要知道，我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 　　“唔~~~契诃夫勒的文集，每次读都会有新的感受呢~” 　　“是呐……虽然我不太能欣赏。” 　　下午的和煦阳光透过落地窗射入图书馆，把古旧的书页染成金黄，我和司南筱相对而坐，各看各的。至于小蝶，她一开始还兴致勃勃，但没看一会就失去了兴趣，变回蝴蝶形态趴在我肩膀上睡觉。 　　好悠闲…… 　　在北界过惯了提心吊胆的野外生活，又在海上颠簸了一个多月，现在的平和时光对我而言可是非常来之不易。 　　我偷偷打量着专心看书的司南筱，不知为何只要和她在一起，我的心就会变得宁静。 　　话说，这个文学系宅女……身材真的很赞啊。 　　虽然穿着宽松的睡袍一样的长裙，她的巨乳依然无法被完全掩盖，大概是为了防止肩膀酸吧，看书时她紧靠着桌子，把胸直接托放在了桌子上，更加展现出那饱满的体积感……糟糕，实在是太糟糕了！好想揉！ 　　但和这丰满诱人的娇躯形成对比的是，筱的脸庞和其实都给人一种知性典雅的感觉，明明是矛盾元素的集合却有种完美的和谐感……刀剑神域湖南江西啊。 　　就在这时—— 　　“非法闯入者？你确定？” 　　“没错，我当时不知怎么的就昏过去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糟了！是那些警卫！ 　　“啊！被发现了！”筱吓得花容失色，从小就是乖乖女的她这种时候根本不知该怎么办。 　　“我这就走——靠来不及了！” 　　多个人的阴影出现在书架拐角处，现在溜已经晚了！没有准入证的我肯定会受罚，把我带进来的筱也得吃不了兜着走，溜不掉的话就找个地方藏起来！可是该藏哪……有了！ 　　“筱！”“嗯？” 　　“裙子掀起来！” 　　“嗯……诶诶诶诶诶！？” 　　“啧——没时间了！” 　　我飞快地窜到桌子底下，掀起筱那宽松的长裙，然后不顾她的挣扎——钻了进去。 　　与此同时，警卫们也终于到达，开始四处寻摸可疑人物。筱虽然又羞又愤，但为了大局着想，她还是把身子从椅子上往前移了一段，还忍住羞耻张开腿为我腾出更多地方。 　　警卫还在四处搜查，筱用手里的书遮住通红的脸，而我就躲在她的裙子下面。 　　大！饱！眼！福！ 　　该说她不愧是大家族出身吗？她的双腿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加上因坐久了而从屁股上流下的汗味，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雌性味道，让我血脉喷张。那双白皙的大腿出人意料的丰满，平时筱在众人面前向来都穿只露出鞋的长裙，我还是第一次看清她的双腿。皓月和咲舞的双腿都是修长而紧致，而筱很少运动，所以和她们二人比，这双腿更多了一分肉感。 　　捏。 　　筱猛地颤了一下，引起了警卫们的注意。 　　“打扰了小姐，请把准入证给我们看一下。” 　　“啊……是……” 　　筱拼命掩盖住自己脸上的羞红，翻找着准入证，而我还在下面活动双手，回味那触感。 　　好软！ 　　这肉感绝非肥胖，而是集合了柔软和滑嫩于一身的性感！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司南筱美腿的触感，简直是回味无穷！ 　　而上面—— 　　“还没找到吗？” 　　“请、请等等，我……呜！” 　　“快点！别耽误时间！” 　　筱还在应付警卫，而打开了奇怪开关的我开始了下一步行动 　　向里看去，白皙丰满的大腿根部是紧窄的紫白条纹胖次，紧贴胯间，散发着诱人的热度和不便描述的香气，让我忍不住进一步靠近—— 　　夹！ 　　察觉到我的意图，筱突然用双腿紧紧夹住我的头，不让我再向前！这样一来，她虽然避免了胖次遭殃的命运，可也大大便宜了我。丰满柔软的大腿感触紧贴我的脸颊，诱人的慈香直窜鼻腔，我甚至产生了一种大脑在肉浪中翻腾的错觉，无比的受用，真希望此刻能持续得久一点…… 　　“嗯，看来证件是没问题了，对不起，打扰了。” 　　“嗯……没关系……呜啊……” 　　脚步声远去，警卫们终于走了。 　　松了口气。 　　“快、快出来啊你！！！” 　　“啊……抱歉。” 　　我老老实实从裙底钻了出来，嘴上说着抱歉，心里却还在回味，看来今晚是睡不着了…… 　　———————————————————————————————— 　　“实在对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你看当时情况很紧急嘛……” 　　“切……” 　　“而且你裙子下面空间也不小我藏着正合适……” 　　“那就可以做、做那些奇奇怪怪的事吗？” 　　“你听我解释啊！” 　　“那你说是为什么？” 　　“因为忍不住啊！！！！！” 　　“诶诶诶诶诶？？” 　　“你想啊！一双又香又甜又白又丰满又肉感又柔软又性感的腿就在眼前，哪个男……哪个人忍得了啊！” 　　“可是可是可是我很缺乏运动跑两步就喘，怎么想我都很胖啊！” 　　“胖什么啊！你见过哪个胖子长着你这样的瓜子脸的！明明就是让人恨不得一把抱怀里当抱枕搂着睡觉的超赞超耐玩超下流的超nicebody啊！” 　　“咦咦真的吗？” 　　“才不会骗你！不只是腿！还有胸！看着那对巨乳在蓬蓬松松的长裙下面摇来晃去就恨不得一把抓住啊！” 　　“……想摸吗？” 　　“废话当然想！” 　　“那……是烨的话……只摸一下下也不是不行……” 　　“……纳尼？” 　　纳尼纳尼纳尼？好像走进了什么很不得了的剧情？ 　　司南筱红着脸别过头张开双臂，胸前那对不得了的肉弹微晃着昭示自己的存在。 　　“那……快来吧，别让人家等啊……” 　　等等等等，真的可以？ 　　手不会被皓月剁掉吗？ 　　不过这是送上嘴边的肉吧？不吃白不吃吧？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 　　我咽了口唾沫，按耐住心中的骚动，把颤抖的双手伸向那罪孽深重的饱满果实…… 　　摸。“啊……” 　　按住的瞬间，筱发出了一声不知是苦闷还是舒服的喘息。 　　别娇喘啊你！我也会变奇怪的！虽然现在已经很奇怪了！ 　　这什么情况啊……在图书馆无人的角落里，我正在摸明明外表很文静和身材却很下流的胸，超软超有弹性超让人爱不释手仿佛能捏出肉汁，糟糕糟糕太糟糕了更糟糕的是这家伙貌似没有一点抵触反而有点享受一副任君采摘的样子这这这到底是把持还是不把持—— 　　“呀，筱，你要走啦？” 　　援军出现了！ 　　暧昧的气氛瞬间被打破，筱一下子回过神来，红着脸捂住胸部……喂喂明明是你勾引我的吧，怎么好像一副自己是被害人的样子！ 　　“晓月，你、你也在啊？” 　　“来还书的，正好看见你了，这位是……呜哇好漂亮！” 　　“你好，我叫刘烨……” 　　“刘烨……那个赛车冠军吗？真的是本人？好厉害！” 　　“过奖过奖啦~” 　　我看向这个新出现的少女，毫无疑问，比起筱，她更衬得上“文学少女”四个字。厚厚的眼镜，编成麻花辫的黑色长发，蓝色长袖上衣，黑色过膝长裙，活脱脱是从老照片里走出来的民国女学生。 　　略显老气的打扮，不过她的皮肤很细嫩，头发也很漂亮，虽然镜片后面的眼睛有点看不清楚，但如果摘下眼镜放开头发的话，一定是个会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人吧。 　　“你是？” 　　“啊，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筱的同学，也是经常一起来图书馆的书友，我叫沈晓月，请多多关照。” 　　她微微鞠了一躬，礼数很是周到，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请多多指教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嗯，下次再见喽，有机会的话一起来看书吧。” 　　挥别沈晓月后，我再次回归日常生活。 　　然而等待我们的是意料之外的挑战。 　　社团狩猎，提前开始了。 　　~~~~~~~~~~~~~~~~~~~~~~~~~~~~~~~~~~~~~~~~~~~~~~~~~~~~~ 　　正经剧情之前的最后一次卖节操了，珍惜啊诸君。 　　才不是因为筱的存在感太薄弱就帮她强行刷存在呢。 　　呃，有个重要的事忘了说，这个书，大概，可能，或许，应该，要成第二批vip了，到时候……怎么说捏，一开始只是出于30%的兴趣和70%的恶趣味写的书突然能收费了，心情实在很复杂，有点高兴，又觉得对不起一直支持我的读者们。买章节神马的大家适当意思意思支持一下我就谢天谢地啦，而且章节也是能自动解锁的 　　顺便晒一晒拿全勤奖买的新手办 　　[img=377,651]http://rs.sfacg.com/web/novel/images/UploadPic/2015/06/fe71255c-2444-445f-8b3a-5a0fe16a5615.jpg[/img]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89章 出人意料 某少女的回忆——其之一 　　第一次知道那个被自己称为“母亲”的人是全世界首屈一指的杀人魔时，少女并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准确的说，虽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却无法真正理解。 　　少女在痛苦的锤炼中长大。 　　从胚胎成型的那一刻起，母亲对自己的锤炼就开始了。 　　胎儿时期就通过鬼族的种种秘术，将不知延续了几千年的斗技铭刻在脑髓深处，本就有肉体强化异能加持的骨骼被改造得硬如金石，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神经都被调整成最适合战斗的形态。 　　出生之后更是如此。 　　痛苦与重伤每天都在重复，四肢粉碎，皮肉烧熔，内脏被拉出体外都是家常便饭。而不断变得破破烂烂不断自我愈合的结果，就是本就强悍的自愈能力被锻炼到几乎超越了生物极限。 　　少女与母亲之间，并不存在所谓的母女之情。 　　母亲对她说的几乎每一句话都与修炼有关，不管少女能不能承受住，只是把自己所会的一切技能强加给女儿。 　　“只有强者，才配活在世上”——这是母亲对自己说过的，唯一一句与修炼无关的话。 　　幼小的少女当然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深层含义，她只是机械式地重复母亲的要求，强迫自己把各种战斗技能牢记脑中。尽管原本夜冥流那繁杂的数千式已经被母亲压缩成了最精华的几百式，对于一个五六岁的少女而言还是太过困难了。 　　逐渐的，少女明白了。 　　母亲她，根本没把自己当女儿看。 　　她只是把自己视为一个容器，一个用来传承“修罗武神”漆原舞流的绝世战技的容器，除此之外再无意义。 　　虽然如此，少女并无不满。 　　对比产生差距，差距产生不满。从小就在与世隔绝的地方接受母亲训练的她，只拥有关于外界的最基本知识，并不清楚外面正常的母女关系是什么样，自然也就不会心生不满。 　　过了数年，改进版的夜冥流格斗术表五百式，里二百式和莫西里斯枪斗术终于全部被她掌握，少女肉体强化异能也不断增强，小小年纪就几乎达到了各个方面的极致，尤其是恐怖的自愈力，连她母亲都有所不及。 　　即便如此，母亲也从未对她露出过笑容，也从未称赞过她。毕竟对母亲而言，教导少女的过程与往容器里放东西无异。 　　有人会边往杯子里倒水边和杯子谈心吗？当然不会有。 　　直到那天到来—— 　　“能交的都交完了。” 　　跟往常一样凌晨就来到演武场，母亲突然对自己这么说道，说完就转身离去。 　　“您去哪”“去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这些问题，咲舞并没有问，因为母亲讨厌婆婆妈妈的孩子。 　　母亲再也没有回来。 　　她目送母亲离开后，就按照平时的顺序开始锻炼，从早到晚，没有丝毫停歇。多年的高压教育早已让每天的锻炼永远刻在生物钟里，就算母亲不在了，她每天的功课也不会变。 　　后来有一天—— 　　“咲舞……遗憾地告诉你，你的母亲舞流她……不在了。” 　　一个似乎认识妈妈的漂亮阿姨突然找到了她，带给她母亲的死讯，至于在哪，怎么死的，她并没有详细说明。 　　“你好像……并不悲伤呢。” 　　少女过于平静的反应让阿姨不知所措。 　　“我也不知道。” 　　少女并没有感到悲伤，从小到大，在修炼之余，母亲没给她说过任何关切的话语，耳朵听到的永远是冰冷的训斥——换言之，两人之间并没有所谓母女情存在，所以不会因为生离死别而悲哀。 　　这是幸，还是不幸？ 　　“我是舞流过去的熟人了，叫我露西阿姨就好。刚知道她有孩子，而且是极为罕见的鬼人时我也很惊讶……跟着那家伙生活，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没事的，我在中联院有些关系，你以后就到那里，像个普通孩子一样上学，如何？” 　　“……好吧。” 　　没什么可犹豫的，少女便答应了。 　　从这个与世隔绝的住处到中联院的宿舍，对少女而言这不过是换了个演武场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再者，少女也的确很好奇：普通的孩子，究竟是怎样生活的？ 　　—————————————————————————————————— 　　今天的世界小角落，也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咲舞出去执行任务，不在家。 　　今天偏偏又是社团狩猎正式开始的日子，有很正式的开幕仪式，所有中等部以上学生都必须参加，所以烨姐姐、皓月姐姐、筱姐姐都不在。 　　部室成了孩子们的天下。 　　“姐姐们都不在呢……” 　　“突然觉得好无聊。” 　　“找点什么事情干吧！” 　　“可是干什么……” 　　“大家，静一静！”年纪最大的莫奈发话了。 　　“虽然我们彼此之间都很熟了，但艾芙琳丝酱和小蝶就不一样了，艾芙琳丝才刚加入没多久，小蝶也是前两天才加入的，互相之间还有一些不熟悉的地方……而且这两人还老是吵架……所以今天大家一起想办法，帮她们成为好朋（姬）友吧！” 　　“““““好——\(^o^)/~””””” 　　“不过话说回来，她们人呢？” 　　话音刚落—— 　　“民那我来玩啦——母亲大人妈妈大人后妈大人都在听那个什么开幕式，好无聊的说，母亲大人就让我先来这~” 　　一直金粉相间的蝴蝶从窗户飞了进来，摇身一变，化为了有着但粉色长发的绝美幼女。 　　“““““欢迎~~~””””” 　　“既然小蝶在这了，”莫奈环顾四周，“那艾芙琳丝呢？” 　　“……啊？艾芙琳丝？”小蝶难得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呜……什么事？” 　　笃，笃，笃—— 　　轻柔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银色卷发的瞌睡幼女出席那了。 　　“呼喵……好困……” 　　艾芙琳丝发出“呼喵”的谜之音，睡眼惺忪地从楼梯上走下。她看起来懒洋洋的，衣领歪斜，钮扣没扣好，上衣掀起，连肚脐都露出来了。 　　更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是她还拖着枕头。 　　“所以说泥萌好吵喔……我还想睡啊。” 　　明明是抱怨的话语，配上那还在神游天外的呆萌表情完全没有威严，反而还很萌。 　　惺松的睡眼环视部室，看到了某人后，突然变得犀利了。 　　“……嘁！白痴小蝶。” 　　“……啧！笨蛋艾芙琳丝。” 　　噼里啪啦——两人的视线对撞，擦出激烈的火花。 　　“嘛嘛……不要吵架嘛！明明才认识没多久为什么关系会这么差啊！” 　　““看她不爽！”” 　　“我竟无言以对！？” 　　莫奈吃瘪了，但身为最年长者的她当然不能就此退缩，要干点什么事转移她们的注意力！ 　　“啊，有了！莫奈姐莫奈姐，来玩那个吧？”阿卡莎似乎有了主意。 　　“玩哪个啊？” 　　“就是那个啊，传说中的禁忌的游戏！” 　　“喂喂，难道是……那个？” 　　“对就是那个！” 　　““你们在说什么啊，到底要干什么……””这边的两只还云里雾里。 　　“就是——这个哟！” 　　莫奈变魔术似的取出了一条卷尺，眼中闪烁着奇怪的光。 　　“残忍的，恐怖的，最最刺激的——胸围测量！！！” 　　———————————————————————————————————— 　　米卡女的礼堂中，人头攒动，每个人都看向主席台，然而那上面并没有站着校长或其他校领导，而是一个投影成的虚像。 　　“……社团狩猎是中联院持续百年的传统，也是对当下年轻人智力、武力、团结力的全面挑战！今年的社团狩猎季提前到来，我相信很多社团还没做好准备，但越是这种时候……” 　　那个叫“梵”的白胡子老头说个不停，先是说中联院成立千年一来的优秀社团，又说这社团狩猎有多么多么意义重大，罗里吧嗦的让人想睡，然而周围的同学们都听得很认真，难道是因为这老头是中联院的总理事会的一员吗？ 　　“中联院的所有社团都会依平时的综合表现被赋予相应“点数”，狩猎期间各个社团之间的一切竞争都是允许的，不限方式，不限地点，不限场合，不限手段！不论以何种形式，比赛也好谈判也好武力冲突也好商战也好，只要战胜了某个社团，就可以夺取该社团五分之一的点数！点数一旦归零，该社团就必须立刻解散，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真是残酷啊……不过这就不是像世界小角落这样不起眼的小组织该担心的了，毕竟卷入争端的都是些强大的社团，我们这种小鱼小虾没人会注意。 　　“按照惯例，每年我们都会评出点数最高的十五个社团作为‘十五大社团’！十五大社团相互之间的攻防规则没有变化，还是胜者夺取败者五分之一的点数，但是一旦十五大社团之一被非十五大社团的某个团体击败了，那么那个团体就能夺取他们所有的点数！也就是说，十五大社团只要被其他社团击败一次，就是出局！” 　　是是是，真是刺激的规定，所以你倒是快放人啊，天知道小蝶自己去社团会搞出什么事来，我这个当妈的有点担心啊…… 　　“现在公布今年的十五大社团的名单——” 　　啊啊，终于快完了吗？太好了…… 　　———————————————————————————————— 　　“喂喂喂~~别跑啊，都乖乖过来量！” 　　“亚达亚达亚达！像我这种像我这种飞机场……” 　　“测胸围神马的最讨厌了！胸大了不起啊！有意思吗？” 　　“哎呀？不就是个数据吗，有什么好怕的？” 　　左臂缺失的萝莉——梦璃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仔细一看，虽然她身患残疾，但乳量可是能完爆普通小学生。 　　“梦璃你个坏人！暴君！呜呜呜！” 　　“慢慢变老然后下垂吧！” 　　“小蝶，你也来试一下嘛~” 　　“诶……诶诶诶？为什么、为什么要脱人家的衣服？” 　　“你就从~~了~~吧~~~呜哇！小蝶的皮肤好白好软好滑嫩！” 　　“糟糕！好想抱回家！” 　　“能、能让我摸摸你的胖次吗？一下，就一下！” 　　“可是，可是人家讨厌穿胖次啊！” 　　““““……”””” 　　“等等，小蝶，讨厌穿胖次也就是说……对你而言真空是常态吗？” 　　“是吗？母亲大人一直让我穿来着，但是下面夹着块布感觉真的好难受……所以小蝶我就悄悄脱掉了。” 　　““““……”””” 　　“大家……都怎么了？难道不穿胖次是很稀奇的事吗？” 　　小蝶的大眼睛眨巴个不停，一副好奇的样子。 　　艾芙琳丝冷冷瞪了她一眼。 　　“下流！” 　　“……啥？” 　　“说你下流啊！哪会有少女不穿胖次在外面跑的！痴女吗？” 　　“才才才不是痴女！” 　　“那就是流氓女！” 　　“艾芙琳丝你才是，胸部都没人家大还说人家！” 　　“啊啊啊啊啊？” 　　“小蝶我可是知道的哦~”小蝶双手叉腰，得意洋洋地说，“你看母亲大人后妈大人妈妈大人的时候，总是在盯着胸部看对不对？你也很在意自己的平胸吧！” 　　“你想多了吧！那种脂肪堆有什么好羡慕的！再说了我现在还年龄小，再过几年肯定也会很大的！” 　　“真~~~~~的？” 　　“呜……你欺负人……” 　　“木哈哈~小蝶大胜利！欧耶！\(^o^)/” 　　哐哐哐！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小蝶的笑。 　　———————————————————————————————————— 　　“第一名——歌舞部！” 　　哦哦哦哦哦哦——立刻有很多学生发出欢呼，成为十五大社团虽然危险，但也是至高的殊荣。 　　当然这没我什么事。 　　“第二名——广播社！” 　　又有人发出欢呼，不过比第一个要少一点。 　　就这样，一个个听上去很厉害的社团挨个登场，每个都是人气与实力兼具的强社。 　　“第十四名——户外运动同好会！” 　　终于到最后一个啦？快点散会吧…… 　　“第十五名——” 　　不知道那群小丫头们在干什么呢？ 　　“——世界小角落！” 　　……什么？ 　　他刚刚，说了，什么？ 　　“世界小角落？那是什么？也是社团吗？” 　　“没听说过啊……” 　　“是不是搞错了？” 　　周围是嗡嗡的窃窃私语，而我则陷入了混乱。 　　世界小角落，人数不过21人，既没钱又没实力更没影响力，怎么会…… 　　“小烨！！” 　　皓月突然向我冲来。 　　“皓月，这到底是怎——” 　　“快去社团！可能有危险！！！” 　　———————————————————————————————————— 　　众人对视一眼。 　　“是姐姐她们来了吗？” 　　“不是吧……她们敲门不会这么粗鲁的。” 　　哐哐哐哐哐！！！ 　　敲门声越来越响，十分骇人，年龄最小的阿卡莎甚至哭了起来。 　　轰！！！ 　　门被打飞了。 　　厚重的门板重重撞击地面，吓得少女们连连后退。 　　在尘埃中，一群人出现在了门口。 　　每一个都是凶神恶煞的壮汉。 　　“这里就是‘世界小角落’吗……这么寒碜？” 　　为首的一人缓缓扫视一圈，皱起了眉头。 　　“你们管事的呢？给老子滚出来！！！” 　　~~~~~~~~~~~~~~~~~~~~~~~~~~~~~~~~~~~~~~~~~~~~~~~~~~~~~~~~~~~~~~~ 　　日常卖萌结束了，也该进主线了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90章 nozuonodie 管事的？ 　　他指的是……咲舞姐姐吗？ 　　面前的男人们个个都人高马大，面目不善，而且似乎都很生气的样子……难道是咲舞姐姐的什么仇人？ 　　“我再说一次……你们管事的呢！？” 　　“咿——！” 　　听到为首的男子的怒吼，不少萝莉直接吓得尖叫，莫奈双腿颤抖，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死丫头片子！别给老子哭！！！” 　　一声爆吼，所有人都硬生生止住了哭泣。 　　不，与其说是不哭了，不如说是吓傻了。 　　“喂，你！” 　　“！？” 　　男子向莫奈走来，圆瞪的双眼将她紧紧锁定，愤怒形成的无形压力让莫奈难以直立。 　　“你们是给学院高层什么好处了吗？硬生生把我们武术社挤出十五大社团，真够胆啊你们！！老子可是武术社社长阿莫得·潘森！知道跟我耍花招是什么后果吗？” 　　武术社？ 　　听到这三个字，莫奈腿一软，直接跌倒在地。 　　武术社，历年来都是十五大社团的常客，社员们各个骁勇善战，综合实力极强。然而近来这个社传出了不少丑闻，比如私自揽活当打手、跟黑鸦之流的恶势力勾结之类的，让人对他们敬而远之。 　　可就算名声再烂，他们的实力还在那啊！说什么被挤出十五大社团……被谁？难道是世界小角落？ 　　“没听到我问你话吗！？” 　　领口一紧，地面的触感从脚下消失，男子毫不怜香惜玉，紧紧箍住莫奈的脖子，将她从地面上举起。 　　“呜……呜呜……” 　　好可怕。 　　莫奈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呻吟。 　　莫奈是个可靠的小姐姐——这样的情况，只限于世界小角落的部室中。 　　在外面，莫奈依旧是那个交不到朋友、被人嫌弃的无用少女。 　　是被生活所困、无力自救的弱者。 　　这样的她，在如此纯粹的暴力面前，连自保的念头都生不起来。 　　“莫奈！！！” 　　变得模糊的视野边缘有几道粉光飞过，打在了潘森身上，潘森手一松，莫奈终于得到解放，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啧——贼丫头，打得还挺疼！！！” 　　小蝶双臂张开，挡在莫奈面前，眼中毫无惧色。 　　“不许碰莫奈！你个畜生！” 　　“你叫老子什么！？” 　　“畜生！母亲大人说过，‘畜生’就是用来形容你这样的人的！！！” 　　“你敢——” 　　“有什么不对吗？” 　　第三个声音插了进来，艾芙琳丝也走上前来，和小蝶并肩而立。 　　“你也是个男人吧，偏要难为小女生，不是畜生是什么！” 　　“死小鬼……你们真有种！！！” 　　“老大，我来！” 　　一个满身刺青的光头走上前来，脸上挂着极为诡异的笑容，黏糊糊的目光像触手一样舔遍两个萝莉全身，让她们一阵恶心。 　　“啧啧啧……真是群可爱的孩子，哥哥我最喜欢和你们这样又漂亮又任性的小可爱玩了，来~~~乖乖的啊~~~~” 　　光头舔着嘴唇，从兜里掏出两根棒棒糖，一脸淫笑地接近—— 　　““去死！”” 　　立刻又数只光蝴蝶落在光头身上，让他一阵痉挛，与此同时一颗朱红色的火球在他胸口炸裂，直接将他炸出门外。 　　“你这是——” 　　“怎么你也——” 　　小蝶和艾芙琳丝惊讶地看着对方，小蝶的周身有粉色的光蝴蝶在飞舞，艾芙琳丝的手上燃着一簇朱红火焰。 　　““你有异能！？”” 　　一时间，两人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对方，然后—— 　　““一起上！！”” 　　粉红光蝶和朱红火焰合二为一，化为一道绚丽的光焰，直射潘森胸口！ 　　“弱！” 　　潘森不闪不避，任由光焰撞在胸口上，耀眼的光芒一闪而过，然而潘森只是被烧烂了胸口处的衣服，裸露出的胸膛没有一丝伤痕。 　　“到底是小孩子的把戏，真以为能奈何得了我吗？就让我教教你们——” 　　厚重的大手握拳，猛地向旁边挥出！ 　　“——什么叫攻击！” 　　轰隆隆！！！ 　　一股无形的冲击波直轰出去，小小客厅里的桌椅沙发全部化为碎片，连侧墙上都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凹陷！ 　　“我的异能，名为——恶意循环。” 　　潘森缓缓收拳，一种奇异的力量流过他全身，仿若流动的火焰，静谧而凶暴。 　　“你们对我施加多少伤害，我就会把这伤害乘以数倍甚至数十倍还回去，你们的一切攻击都会成为我的力量，让我更加强大！刚才的那一击，也只不过是把你们刚才的攻击乘以十倍释放出来而已，甚至还没用上我本身的力量……” 　　“怎么会……” 　　“这样的话，岂不是……越是打你你就越厉害吗？” 　　“可不止这么简单，我能做到的远不只是把攻击加倍奉还而已……你们没发现吗？” 　　两个萝莉愣愣地看着他，然后两人意识到了。 　　“喂笨蛋艾芙琳丝，他的气息……越来越强了？” 　　“他在变强吗？” 　　的确，这个男人明明只是站在那没动，气息和威压就越来越强大，即使是外行人也能看出来他的力量在逐渐增强。 　　“哈哈哈，这是我异能的进阶，对手对我的一切恶意——不论是敌意、憎恨还是愤怒，都将成为我的食量，让我的力量不断增强！你们两个，不过是小丫头而已，对我的恶意竟然如此之强，我现在的增强速度可实在罕见！” 　　“社长，接下来怎么办？”一个跟班问道。 　　“小小一个九流社团，不知用了什么花招，竟敢喧宾夺主……先把她们的部室拆了！至于这些小丫头……这俩最漂亮的给我留着，我在道上有几个认识的人专好这口，正好用她们拉拉关系。” 　　“““遵命！””” 　　“你、你们要干什么！快住手！” 　　小蝶气愤地扑向潘森，然而潘森甚至没看她一眼。 　　“老实点！” 　　轻轻挥出的一拳掀起凌厉的拳风，只一下就把小蝶打落在地。 　　“笨蛋，为什么要往前冲——” 　　“你也一样！” 　　故技重施，潘森又是一拳，艾芙琳丝也软绵绵地趴下。 　　“把这两个小婊子捆好抬出去，部室砸了烧了都无所谓，只要废了她们，这个破社团的点数就是我们的了！” 　　“其他的小娘皮呢？” 　　“不用管那些废物，当然有特殊兴趣的话就地挺枪上马我也不拦你。” 　　哈哈哈哈——男人们露出了下流的笑容，其中两个还肆意抚摸着艾芙琳丝和小蝶幼嫩的美足。 　　“啧啧啧，这两个小东西，绝对是举世无双的美人胚子，这小脚，老子能玩上一年……咦？这粉毛丫头没穿胖次诶！” 　　“啥？没穿？” 　　“哈哈哈！小小年纪就这么骚，果然他娘的不是好东西，不如哥几个先享用了？” 　　“好啊好啊，第一发就让我——” 　　“——让你怎样？” 　　“当然是让我中出啊——啊？” 　　———————————————————————————————— 　　轰！！！！！！！！！ 　　门口突然传来的轰响吸引住了潘森的注意力。 　　杀气。 　　冰冷的杀气冻结了空气，连一向以强者自居的潘森都打了个寒碜，这种芒针在背的感觉，就好像有人拿刀抵在他脖子上一样。 　　“正戏来了吗？有如此高手坐镇，低估你们了……” 　　潘森摆出架势，紧紧盯住门口，不敢有半点松懈。 　　“我可爱的‘女儿’真是受您照顾了呢，这位先生。” 　　“……！” 　　看到来人，潘森不由得呼吸一滞。 　　好美。 　　白底云纹的旗袍，婀娜的身段，倾世的美貌，放眼整个中联院也罕有人能与之匹敌。 　　“那么，准备好受死了吗？” 　　“啧——” 　　“橙月·月踏——月涟！” 　　两枚橙色的符文一闪，皓月立刻在他视野中消失，但多年以来形成的战斗本能迫使他做出防御姿势。他只觉一股巨力将他撞飞，和家具的碎片一起落到部室之外。他立刻四肢着地卸去力道，暗中感觉自己的伤势，令他惊讶的是刚才那一下并没造成什么伤害。 　　“不是要攻击我，只是单纯把我扔出来？”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一股无名火腾地从他心中窜起，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轻蔑！ 　　“返还给你……把我刚才收到的屈辱成倍返还！！！” 　　一拳轰出！重锤一般的冲击波轰向皓月，而她只是轻轻挥了下剑就将其化为无形。 　　“大家，乖乖躲在里面，越里面越好，千万别往外看哦。” 　　而皓月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他一眼，甚至还带着亲切的微笑提醒孩子们。 　　这究竟是愚蠢，还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潘森心想。 　　“不管是愚蠢还是自信，哪个都一样……我的力量，正在飞速增幅！太棒了，你对我的‘恶意’真是——太棒了！” 　　旗袍少女的表情明明如春日暖阳般亲切，那恐怖的恶意却是丝毫不弱，潘森还是第一次承受如此纯粹如此污浊如此黑暗的恶意，这让他战栗的同时也给了他极强的力量！潘森确信，他现在已经达到了从未到过的高度！ 　　“接招吧！！！” 　　潘森爆吼一声，狂笑着向皓月冲去，如同一辆重型坦克，在地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橙月·月火坠。” 　　橙黄的光焰坠向突进的潘森，一阵轰鸣过后，整编地面都变得焦灼，而潘森只受了皮外伤！ 　　“尝尝吧，你的攻击被增强了二十倍之后的威力！！！简直太棒了！！！！” 　　毫无花俏的一拳轰出，正面击中了皓月的面门！然而这个“皓月”却崩碎成了数以万计的银白光粒，在虚空中消散。 　　是分身！ 　　而潘森这一击的力量并未就此停止，余波正中分身身后的建筑物！建筑物厚重的外墙碎成了渣。本来只是低等攻击符文的月火坠，力量被放大数十倍后竟有如此可怕的效果。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别人对你的一切攻击——甚至是敌意憎恨之类的，都会成为你的力量，典型的越打越强呢。” 　　皓月轻踩地面，三层橙色的光圈外面又多了个三个银色光圈。 　　“有意思的能力，但十分让人恶心呢——那就速战速决吧。” 　　~~~~~~~~~~~~~~~~~~~~~~~~~~~~~~~~~~~~~~~~~~~~~~~~~~~~~~~~~ 　　萝莉控必须死——温斯顿·伦纳德·斯宾塞·丘吉尔 　　巨乳赛高——夏尔·戴高乐 　　萝莉皆邪道，唯有乙女高——朱德 　　说小学生太棒了的人都是党的叛徒——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斯大林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91章 whyyoutry “速战速决？哈！你是在小瞧老子吗？” 　　潘森高吼一声，抡起拳头直冲皓月挥去，而皓月只是莲步微移，就将恐怖的拳风轻松闪过—— 　　“银月·月岚。” 　　“咦——？” 　　银色符文爆碎，化作银色的光之风暴，转瞬之间就将潘森笼罩。狂暴的风卷着飘摇不已的潘森，狠狠撞向街边的建筑，一声轰响过后，潘森整个身子都被埋在了瓦砾中。 　　静—— 　　“这就结束啦？” 　　皓月很无趣似的玩弄着雪月，扭头对一直在旁观的粉发少女说道：“看吧小烨，我就说这种货色我来对付就好了嘛，亏他还是‘武术社’社长——” 　　轰！！！！！ 　　数以千计的瓦砾向四周飞射，地面只一瞬间就被迷之力量扫平，在爆发的正中心，一个人影缓缓站起。 　　准确的说，那已经不是人了。 　　至少，谁也不会把身高三米面色紫青的怪物当做人类。 　　“哈哈……哈哈哈哈……” 　　怪物——潘森扭动着变异的身躯从瓦砾中走出，表情十分愉悦，似乎在享受体内流淌的庞大力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了不起啊，你刚才的一击！竟然强大到使我的肉体直接增幅到变异的程度！太棒了！你真是太棒了啊！” 　　潘森俯下身，做出百米跑的起跑姿势—— 　　“来吧，尝尝吧！把你对我的攻击和恶意，乘以百倍——奉还！” 　　隆隆隆隆隆！！！！！！ 　　如果说之前潘森的冲撞像坦克，那现在就是洲际导弹！一切挡路的东西，不论是树木、砖石、围栏，再被他接近的霎那都化作飞灰消失！现在的他，可谓是最强状态！ 　　“哎呀哎呀……” 　　皓月扶额轻叹。 　　“明明为了减少建筑物损伤，已经把威力压制到最低了，怎么就是不领情呢？” 　　一枚散发着寒气的银色符文，附在了雪月的剑尖。 　　“银月·月冻。” 　　就在怪物的重拳击中皓月的前一瞬间—— 　　雪月的剑尖，在地上轻轻一点。 　　咯嚓咯嚓的声音。 　　就像鞋子踩在厚厚积雪上的声音。 　　薄薄的银白紧贴地面，以剑尖为中心扩散开来，就好像给地面附上了一层银霜。 　　潘森的脚，踩了上去—— 　　然后，他就这样静止了。 　　明明只是脚踩上去了而已，却全身都停止了动作，只有微微的颤抖，似乎在拼命挣扎。 　　“这……是……你做了什么死婊子！！！” 　　“银月·月冻，绝对的低温，只要碰到一点，全身动作都会被封住。你竟然还能动嘴巴说话，了不起，了不起。” 　　“别小看人……这种程度的东西，老子这就能挣开！” 　　“忘了提醒你了，接触到月冻的肉体很快就会因低温坏死的，你这个角度应该看不到吧，月冻还在顺着你的腿往上蔓延呢。” 　　的确，银白色顺着潘森的腿，不急不缓地向上蔓延，透过薄薄的银色，能看到下面的皮肤已经变成灰白。 　　“啊啦，月冻已经漫过腰际了……恭喜，你胯下的宝贝玩意也差不多要废了呢。” 　　“杀了你！！！老子一定要杀了你！！！！！” 　　“杀我？是说……把我变得像你这些弟兄们一样吗？” 　　弟兄们？ 　　直到这时，潘森才注意到。 　　明明之前听到了手下的惨叫，现在在外面，却一直没见他们人。 　　发生了什么？ 　　“喂，你……把他们弄哪去了？” 　　“他们？” 　　“我的小弟们！！！” 　　“你说那群笨蛋啊，啊啊，放心，他们现在……到处都是哦。” 　　潘森吃力地转动眼珠，看向地面。 　　地上有很多乍看之下像是锈迹的小红斑，仔细看才会发现那根本不是锈。 　　是极小的碎肉残片。 　　“你这家伙……到底是人吗？” 　　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潘森，此刻终于感受到了彻骨的恐惧。 　　眼前这个国色天香的少女，根本不是人类吧。 　　随随便便就把人类碎成肉渣，即使是他也干不出来。 　　那美丽的皮囊下，藏着的究竟是什么？ 　　“啊，就到此为止吧，冻烂他的那根就可以了，月冻——停！” 　　漫过腰际时，月冻被停止了，但潘森的恐惧没有丝毫减弱，反而越来越强，强到几乎让精神崩溃的程度。 　　“呐呐小烨，我接下来可能会干些残忍的事，不介意吧。” 　　“嗯……真要干我也拦不住你吧，别弄出太大声音哦，而且别把血溅我身上。” 　　“了解~” 　　然后，皓月真的没弄出半点噪音。 　　因为她一开始就用长剑切掉了他的舌头，让他发不出声。 　　然后暴行开始了，目标是上半身。 　　折断了几十根骨头，敲碎牙齿，扯出肠子，剥下头皮，挖出眼珠，最后把每一寸肌肉都拧成碎肉。最可怕的是这一切都进行得有序而优雅，明明是凌虐生命的酷刑，少女却像在最高档的餐厅吃饭，动作无比优美。 　　“呼~~~~搞定了，叫你欺负我家小蝶。” 　　于是潘森消失了。 　　只剩下了一地粘糊糊的红黑色物质，腥气扑鼻。 　　—————————————————————————————————— 　　快点，快点，快点—— 　　咲舞越过一栋栋楼房，连压制自身气息都顾不上，无视行人们的目光，向部室直线前进！ 　　大概几分钟前—— 　　“今天买点什么呢……鸡翅？鸭脖？” 　　咲舞正在超市中徘徊，看着一排排食品货架，陷入纠结之中。 　　“真是的，打折券都过期了，还是吃清淡点吧……” 　　这么想着，咲舞拿起一个白菜，细细打量。 　　“白菜还挺新鲜，炒个手撕白菜怎么样？” 　　“还是来点凉拌西兰花吧，而且在降价。” 　　“啊，真的诶，那今天主菜就它了……等等，零夜！？” 　　“注意到啦？购物的时候这么认真，果然是蕙质兰心啊，可以跟我结婚吗？” 　　“滚！(ノ｀Д)ノ” 　　出现在咲舞面前的正是零夜，只见他手里把玩着一棵深绿色的西兰花，一边细心地拂去上面的灰尘土渣，一边说：“其实我是个素食主义者来着，西兰花正好是我最喜欢的蔬菜之一，要我帮忙准备晚饭吗？我的凉拌菜可是一绝哦。” 　　“谁管你，别烦我！我还得赶紧回去呢！” 　　“是啊，赶紧回去吧，不然可能连一起吃晚饭的人都没有了。” 　　“切，谁会……嗯？你说什么？” 　　“简单地说，你的那群孩子们有危险，你现在就行动的话还赶得上。” 　　“喂，到底什么情况！至少说明一下啊！” 　　“我刚刚得到的消息，”零夜放下西兰花，微微眯起眼睛，“你的世界小角落，成为了十五大社团之一。”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立刻明白了情况的咲舞就化作黑色飓风，疾驰而去。 　　时间回到现在—— 　　“该死，该死，该死！上面那群白痴脑袋上有洞吗！？” 　　成为十五大社团之一意味着什么，咲舞当然知道，这对于一个团体而言是至高的荣誉，同时也有极大的危险性。树大招风，一旦成为十五大社团，那就是真正的众矢之的。 　　世界小角落明明是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小团体，成员不过21人，没有实力，从未做出过任何成就，怎么可能成为十五大社团之一？ 　　答案只有一个—— 　　“是什么人故意整我们、或者我们中的某人吗？” 　　这么个小社团被冠上十五大社团之名，下场可想而知，且不说那些对前十五强虎视眈眈的社团，单是被世界小角落挤出十五大社团的团体怨恨就够人受了。 　　但受人暗算按说是不可能的。 　　第一，烨和皓月先不论，咲舞的确得罪过很多很多人，不排除有些老对头突然想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套，但那也应该是针对咲舞而非整个社团，那样太过拐弯抹角了。 　　第二，就算真有人想整她们，那人又何必做得这么麻烦？给世界小角落扣上高帽子吸引其他社团围攻从而使其覆灭——这种做法怎么看都是舍近求远，有那闲功夫的话还不如找一队够强的职业佣兵直接攻击。 　　更奇怪的是，十五大社团的名单向来都是由社联整理出来给总理事会，总理事会再派人核查，核查完毕后，总理事会的八人还要进行探讨，最终没问题了才算真正通过。换言之，连总理事会成员都不能以一己之愿将某个社团破格提升！ 　　这样的话，想整她们的人绝对是个权势滔天的大人物，要么就是对中联院而言极为重要必不可缺的人才，这样的人，中联院真的有吗？就算有，那种大人物又怎么会针对自己的小社团？ 　　“有古怪，必须查个清楚……” 　　终于到达。 　　才刚接近，一股血腥味就扑鼻而来，让咲舞眉头一紧。 　　咚！！！ 　　稳稳落地，咲舞立刻打起警惕，环顾四周。 　　首先印章入眼帘的，是两个好像没事人一样的倾世美女，其中一个的白旗袍都被血染红了，加上那脱俗的美貌，反而有种妖异的魅力。 　　再看向地面—— 　　“这是，谁干的……” 　　咲舞当然立刻认出了这满地猩红都是人类的血肉残渣，不过应该不是孩子们的，这让她稍微松了口气，而眼前的这两位都相当完好，拿这些应该都是敌人留下的了 　　不过，谁能干得出这么凶残的事？ 　　答案立刻就有了。 　　“塔塔利亚，是你吗？” 　　“弄脏地面我表示抱歉，谁叫他把我彻底惹火了呢？这里我清理，你还是去看看孩子们吧，不良女。” 　　“……啧，那你给我快点！还有，这种手段，以后还是别用了……就算用了也别让我知道。” 　　“了~~~解~~~~” 　　咲舞最后看了一眼满地碎肉。 　　深深的一眼。 　　就像是要把这场景烙在大脑上一样。 　　以此作为对死者的默哀。 　　不管怎样，既然皓月大开杀戒了，这群来袭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 　　即使如此—— 　　咲舞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极为微小的‘不忍’。 　　~~~~~~~~~~~~~~~~~~~~~~~~~~~~~~~~~~~~~~~~~~~~~~~~~~~~ 　　皓月好血腥好口怕！顺便小蝶小蝶小\(^o^)/~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92章 卷入 “她们两个还好吗？” 　　“没明显外伤，只是被打晕过去而已。”我仔细检查了小蝶和艾芙琳丝的身体。 　　“只是打昏吗……即使如此也不能原谅！不应该让那货这么快死的！” 　　“你还嫌他死的不够惨吗……” 　　满清十大酷刑都用了个遍，人家都碎得不能再碎了，还嫌不够？好残忍！ 　　嘛……虽然全程淡定旁观的我也没资格说就是了。 　　另一边—— 　　“原来如此，大致经过我已经明白了，你们受惊了，都去休息吧。” 　　“““““是……”””” 　　咲舞双手抱胸，面色严肃，筱也气喘吁吁地站在她身边。筱跟我们一样，一听说世界小角落成为了新十五大社团之一，就拼了命的往这跑。然而她行使异能必须以书为媒介，而平时随身携带的那本大厚书又不准带进开幕式，不能拿来召唤书中角色用来代步，所以她可是一路跑过来的。 　　萝莉们依然没从惊吓中恢复过来，个个都脸色煞白，莫奈更是如此，本来就削瘦的脸更显憔悴。 　　“喂，莫奈，还好吗？” 　　“咲舞姐姐……” 　　莫奈双唇颤抖不已，紧紧握住裙摆的小手更是不断发颤。 　　“对不起……我……太懦弱了！” 　　“莫奈……” 　　“明明，明明是大家的姐姐……我却连成为大家的盾都做不到！被他一瞪就吓得连站都站不住！我真是……我真是……没用！！”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方是成人，而且是很强大很坏的成人，你害怕也是正常的。” 　　“毕竟是弱者”——这剩下的小半句话，咲舞和筱都没提。 　　“听我说，莫奈，你应该清楚，在我们不在的情况下，面对强大的敌人你们是绝对不可能有胜算的，不只是胜算，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这个，我也清楚……” 　　“所以就逃吧。” 　　“……啊？” 　　“逃吧，如果连自保之力都没有的话，就使劲逃吧，至少能有一线生机。” 　　“但是！我是姐姐，你们不在的时候我得保护大家！”莫奈不甘心地大吼道，看向咲舞的眼中充满不忿。 　　“连自保之力都没有，还想保护别人吗！？” 　　立刻被吼了回来。 　　“…………对不起。” 　　莫奈匆匆道了个歉，低着头跑了，隐隐能听到抽泣声。 　　“咲舞……你这样不会太严厉了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擅长对人温柔，温柔和宽容会把人引向死亡，能让人活下去的往往是批评和鞭策。” 　　“话虽这么说，其实你也不想把话说得太恨吧。” 　　“……你想多了。” 　　“呐呐咲舞，找个时间去安慰安慰人家吧，别害羞。” 　　“谁会害羞啊！” 　　—————————————————————————————————— 　　“报告博士。” 　　“哦哦，快点进来吧。” 　　菲亚茨把黑西服黑墨镜的探子迎进屋，小心翼翼地锁上门，以免谈话内容外泄。 　　“怎么了？是不是我们的小艾芙琳丝又有新情况了？” 　　“几乎就在新十五大社团名单公布的同时，世界小角落遭到了被她们挤出十五大的武术社的袭击。” 　　“武术社吗？他们反应很快嘛！肯定是提前得到内部消息了吧。” 　　“而且是武术社社长阿莫得·潘森亲自带队出击。” 　　“阿莫得·潘森？我看看这人……” 　　菲亚茨撸起袖子，露出了一个像手表一样的玩意，有个小小的显示屏和很多按键。菲亚茨按了几个键，立刻，一个蓝光组成的屏幕出现在他面前。 　　“我查查……阿莫得·潘森……潘森……就是他啊！” 　　探子默默看着菲亚茨捣鼓那个“手表”，饶有兴趣的样子。 　　“博士，这个表是？” 　　“哈啊？你说这个？”菲亚茨扬了扬手腕上的表，“这个是我做的便携式移动终端，数据的存取功能只是它的众多功能之一啦。” 　　“……不太懂呢，是灵器吗？” 　　“灵器？说毛笑话！这是科技啊科技！靠的是科学的力量！” 　　科技？ 　　探子挠了挠头，就他所知，当今世界的科技充其量就是建造些大型工厂之类的玩意，最尖端的科技也就是那些世界顶级赛车了，其他方面，灵器宝器之类的可是能完爆科技产品。而菲亚茨手上这个小小的东西……真的是当今人类科技能造出来的吗？ 　　不对，如果菲亚茨造不出来的话，那才奇怪吧。 　　强学会中流行的传言，十个里有八个都是关于菲亚茨的。 　　其中之一就是——菲亚茨博士拥有举世无双的智力，他脑子里的东西领先了这个时代至少一百年。 　　而菲亚茨并没在意探子所想，仍在看潘森的资料。 　　“这小子挺行啊，小小年纪就战果无数，还有和黑道有交情的传闻，为人极为纵欲凶残……不错不错不错，于是结果怎么样？世界小角落被搞垮了吧？艾芙琳丝很伤心吧？” 　　“呃……其实正好相反，武术社的人，包括潘森自己，全都……死了。” 　　“……啊？” 　　“而且不止是死了……所有人都没留下全尸……倒不如说连个大一点的尸块都没留下。” 　　“……谁干的？查清楚了吧？” 　　“米卡女的新生，皓月·塔塔利亚。” 　　“什么怪名字！” 　　菲亚茨在奇怪的地方吐了槽。 　　“名字不是重点吧……而且那个部里还有另外三个值得注意的人，我们当初真的太轻视它了。” 　　“谁？” 　　“长汀文学院的学年首席司南筱，北界拉力赛冠军车队战斗员刘烨，还有……清道夫，漆原咲舞。” 　　“漆原……咲舞？”对于前两个名字，菲亚茨都没什么反应，唯独听到咲舞之名时表现出了惊讶。 　　“是的，漆原咲舞，修罗武神漆原舞流之女，原米卡女学生，现辍学中，而且她——” 　　“——在全中联院共计160名清道夫中，实力和战功都排行第一，我也有所耳闻啊，虽然我没给她亲自派过任务。哼，本以为那真的只是个没存在感的小破社团，结果有这么多大人物啊，这下子可有点麻烦了。” 　　“那……博士你打算怎么办？莫非您要……亲自出击？” 　　“瞎说什么呢笨蛋，如果不是一点一点把那个社团磨垮就没意义了，过程越长，产生的绝望就越多，到时候我们的小艾芙琳丝又会怎么样呢？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点数10023，在十五大社团中排名最末，刚好比第十四个低一分。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阴谋啊。” 　　“刚好低一分，保证咱们能进十五大社团。” 　　“到底是谁搞的呢？” 　　“要是猜得到的话咱们也不会在这当无头苍蝇了。” 　　“怎么跟孩子们说？” 　　“没有保留的必要，一五一十告诉她们吧。” 　　“以后这个社团绝对会成为被围攻的对象，就凭我们几个怕是很难守住啊。” 　　“难点不在于守住，而是能不能守。” 　　“此话怎讲？” 　　“你们三个都是学校的高材生，课程会越来越繁重，难以抽出时间，我虽然辍学已久早就把社团当家了，但必须时不时出去……办些事。”咲舞无奈地说。 　　“清道夫的任务？”我问道。 　　“……果然被你发现了啊。” 　　“那么漂亮的腿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色女。” 　　“别说废话了，必须尽早制定一个应对方针，我就不说了，你们三人的实力我也相信，关键问题……果然还是那群小鬼。” 　　“小蝶和艾芙琳丝多少有点战斗力，虽然难以自保，但逃跑还是没问题的，关键是其他人。” 　　“成为了十五大社团之一，有心人很快就会把世界小角落的成员名单查个清楚。” 　　“也就是说……我们不管走到哪都会成为目标。” 　　“咱们四个大龄倒无所谓，她们就不一样了。艾芙琳丝和小蝶暂且不论，其他孩子……本来就在外面过得又窝囊又不顺心，现在再加上这个‘通缉令’，简直就是把她们往死里逼。” 　　“呆在外面不安全的话……就呆社团？我指的是长期居住，直到熬过社团狩猎季。” 　　“也只能这样了……而且必须保证我们四个当中至少有一个能守在她们身边。” 　　“听上去挺容易，实施起来困难不小啊……” 　　一时间，我们陷入沉默。 　　良久，筱开口了。 　　“……其实，我努力争取一下的话，学校同意我长期外宿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学分我早就修够了，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 　　“筱……” 　　也就是说她可以长期守在社团当家长了……那么我也！ 　　“要不我也试试，努力一下没准我也能长期外宿呢。”我说道。 　　“““……””” 　　“咦咦咦？为什么都一脸微妙地看着我？” 　　“烨啊……你其实是不想上学吧。” 　　“——呃！” 　　麻蛋，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毕竟我来中联院的目的可不是体验老掉牙的学园后宫生活，而是来找东西的，这样一来上学什么的完全是浪费时间。而中联院毕竟是个教育机构，用除学生之外的身份很难混进来，贸然申请退学的话可能会被直接逐出中联院，那样的话可就大条了。 　　但是艾芙琳丝是我目前发现的唯一一个可能跟断境甲有关的人物，是唯一的线索，虽然希望渺茫，但也绝不可以让这线索断掉。 　　也就是说，得在保留学籍的同时尽量呆在社团。 　　好吧，其实还有第三个原因，那就是——我就是不想上学校长你来咬我啊？ 　　“不过没关系，小烨，你不上学的话我也不上，咱们明天就去找校长吧。” 　　“好啊(*^◎^*)……等等等等等等这就要去挑战大boss？我还没心理准备啊！” 　　“你们能有这个心真是太好了，那就这么定了，从明天开始所有人搬入部室，生活用品自备，学校的事自己处理，能不上学就不上学，了解了吗？” 　　“哟哟哟~不良少女想把我们这些好学生带坏呢，以后是不是还要教我们抽烟酗酒抢钱吸毒援交啊？” 　　“不良你妹啊！不用带你也坏透了好不好！” 　　~~~~~~~~~~~~~~~~~~~~~~~~~~~~~~~~~~~~~~~~~~~~~~~~~~~~~~~ 　　马上要六级了……刷卷子中，还要恶补matlab……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93章 炸校长室超开心 大小姐的聚居地·米卡女校，今天也是风平浪静——才怪。 　　“干得不错嘛，爱丽丝同学！” 　　“真是过奖了——雫！” 　　金发少女和黑长直少女在空中起舞，举手投足之间流光四溢，绽开一朵朵绚丽的烟火，周围的建筑物也遭到波及，出现了一道道深深的裂痕，但她们完全没有在意。 　　类似的场景在整个中联院都随处可见，社团狩猎季的到来着实为平淡的学院生活添了一分色彩，社团战斗过程中造成的一切损毁都由学院买单——这一规定更是让学生们肆意释放压抑已久的热情。 　　虽然就规定而言，社团之间的战斗可以使任何形式，不论是武力冲突，还是公平竞技、谈判交涉、商战都可以，不过年轻人就是好动，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暴力。 　　于是米卡女转眼之间就从乖乖女大小姐学校变成了女汉子大乱斗俱乐部。 　　“不、不要跑优菜学姐！” 　　“哈哈哈~来追我啊七海酱~” 　　“麻！！！衣！！！！” 　　“喂喂玲绪不要兽化啊啊啊啊！！！！” 　　“树、树要倒啦~~~~” 　　“医务兵！医务兵在哪里！” 　　“报告！第六教学楼已经失守！她们打过来了！！” 　　“通知放课后茶会全员做好迎击准备！！！” 　　“打完这一仗我就回老家嫁人！！！！” 　　“醒醒！醒醒啊小和！我们不是要一起当全国冠军吗！！！” 　　“吾剑所指即为吾土！！！！！” 　　“这是我……最后的波纹……”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哭吧！叫吧！然后死吧！！！” 　　轰隆隆隆！噼里咔嚓！呜哩哇啦！ 　　这，真的是那个以“培养出集美丽、智慧、美德、纯洁于一身的最优秀女性”的米卡艾尔女子学院咩…… 　　所视之处，狼烟四起，爆炸不断，哀鸿遍野。 　　“这还算好啦小烨，据说精武体校那边已经倒了三栋楼了。” 　　“呃……” 　　好可怕！学生们都好可怕！JK们更可怕！ 　　“搞错没，这才是第一天吧！” 　　“第一天肯定是热度最高啦，往后会好一些的……小心！” 　　我们赶紧低头，一个华贵的雕花衣柜擦着我们头皮飞过，重重摔在地上，化为碎片。 　　“闹成这样执法队不会管吗？” 　　“听学姐们说对于太出格的争斗行为执法队也会出面的，但终究是人手不够。” 　　“也就是说每年的社团狩猎季是执法队最忙的时候了？真是……看前面！” 　　我们及时停住脚步，与此同时一根长长的路灯杆倒在了我们面前。 　　“这也太惊险了……” 　　这时，两队杀气腾腾的妹子粗现在我们周围，一个个都虎视眈眈看着对面的人，手里还拿着折凳水管撬棍之类的钝器……喂喂你们不是高洁优雅的米卡女学子吗？这样像街头小混混一样真的好吗？ 　　“愚蠢的远东魔法午睡结社之夏的成员们啊，屈服在我们勇者部的短裙之下吧！” 　　“什么勇者部，明明是残废部好不好！就凭你们也想打败我们的魔法魔王烧酒吗？” 　　“切~~~~~~” 　　“哼~~~~~~咦？她们是？” 　　“是高等部的烨姐姐大人和皓月姐姐大人吗？” 　　“真的和传闻中一样漂亮！” 　　“等等……昨天公布的十五大社团名单里，其中之一就是她们的社团呢！” 　　“好厉害！” 　　“那岂不是打倒她们我们的点数就高枕无忧了？” 　　“好像是诶！” 　　“暂时停战！合作！合作！” 　　刷刷刷刷刷——刚才和火花四射的妹子们齐刷刷把手中兵器对准了……我们。 　　“““““““就是这样！对不起了姐姐大人们！！！””””””” 　　一分钟后—— 　　“““好……好强……””” 　　““这是人干的事吗……”” 　　“谁给我加个血……” 　　地上整整齐齐倒了一排妹子，各个都是爆衣状态，表情很糟糕，要是执法队经过肯定得把我们就地正法了。 　　“虽然都是弱到不行的小角色，但总是这样被骚扰也让人受不了呢，怎么办，小烨？”皓月收起剑，一副无聊的样子瞥着一群战维丧失的妹子。 　　“还能怎么办……就像咲舞说的那样，尽早搬出学校吧。” 　　“在保住学籍的前提下长期离校，这种事果然还是要找校长吧。” 　　“校长办公室在哪？” 　　“当然是——” 　　—————————————————————————————————— 　　校长·斯劳泰坡（好名字）正在校长室里，坐在有着宽厚靠背的扶手椅中，但她现在既没在喝新摘下不超过两小时的青茶也没有摆弄她的宝贝盆栽，而是皱着眉头听秘书关于学员情况的报告，脸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综上所述，今天一天参与社团狩猎的在校生已达xxxx人，共造成损失xxxxx通币，状况还在升级……” 　　“啧……啧啧啧啧啧！！！那群熊丫头，都跟疯了一样……哪还有半点高贵优雅的样子！这样也能成为清廉高洁的大小姐吗！！？？” 　　斯劳泰坡狠狠扔掉手里的笔。 　　“妨碍咱都渣渣！！！” 　　“校长，您生气到语无伦次了。” 　　“敢qj俺妹！！！！！” 　　“校长，据我所知您是独生女。” 　　“呜嗯~~~~~啊啊啊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所以说搞什么社团狩猎啊！那群丫头再这么闹下去，我这校长室都保不住了啊！！！” 　　然后，如她所说。 　　校长室里那扇面向主楼广场的华丽落地窗，整个爆开了。 　　恍若月光的银色光刃砍爆了落地窗，劈开了地板，穿透了对面的另一面墙，就这样直劈而下。 　　校长室——准确的说是校长室所在的楼层，被纵向劈开了。 　　“……啊咧？” 　　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校长，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看向已经粉碎的落地窗。 　　在呼啸着灌进来的风中，两道倩影踩着破破烂烂的窗框，背阳而立。 　　一个身穿白色旗袍，一头黑发如黑瀑般娟丽；另一人身穿学院指定的枣红色校服，头发是炫目的粉色。 　　“贵安，校长女士，”旗袍少女——皓月躬身一礼，态度十分恭敬，“我们是来申请长期外宿顺带不上学的，不知您意下如何？” 　　“……你……” 　　“嗯？您说什么？” 　　“你们……造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要提出离校呢，你们也不容易啊。” 　　““理解万岁~”” 　　秘书小姐认认真真听了我们的遭遇，包括莫名其妙进了十五大社团的事，部室里有很多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的事（当然是我们夸张化了，而且没把咲舞的事说出去）。 　　“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大动静？” 　　“这个嘛……被学院里的欢脱气氛感染了？” 　　“你们真要这么干我也拦不了……不过校长桑可不高兴了。”秘书小姐耸了耸肩。 　　校长那边—— 　　“[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你们这群@#@%弱♀子%&$^%*#%^$来吃炮@#$%@！” 　　已经语无伦次了。 　　“内个，秘书桑，总觉得校长说的话似有深意啊。” 　　“悄悄跟你说，据说校长年轻时是地下摔♀跤俱乐部的传奇人物来着，人称暗の妖♀精，现在她的徒弟金银铜铁四阁还活跃在赛场上……” 　　“……了不起。” 　　“你们两个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把你们打包送给海灵顿！” 　　校长桑似乎恢复了，怒气冲冲地向我们走来。 　　“校长女士您先别急，这个校长室我会赔款修理的。”我连忙上前安抚。 　　“修理？哼！单是那扇落地窗你知道有多贵吗？你能有几个钱？”校长很不屑似的瞥了我一眼。 　　“我名下的存款有▇▇▇▇▇▇▇通币。” 　　“………………………………你说真的？” 　　“校长，您别忘了她是北界拉力赛总冠军啊……”秘书耳语道。 　　“呃……咳咳！即使如此！这是用钱能解决的吗？我可——” 　　“您能答应保留我们的学籍的话，那些钱的一半我愿意无条件捐给学校。” 　　反正这笔钱的十分之一就够我好吃好喝过一辈子了。 　　“呜——咳咳咳咳咳！！！” 　　校长桑您别激动啊，老胳膊老腿了别一不小心背过气去。 　　“但是，你以为身为神圣的米卡艾尔女子学院校长的我会被钱打动吗？？？？？？？” 　　为什么这么多问号？您就不能更有底气点吗？ 　　“莫急啊校长女士，”皓月淡雅一笑，“我们身为学生，自然是要拿出相应的、即使离校在外也不会丢人的本事，不如您给点考核？” 　　“考核？那……也不是不行，如果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就准了你们，捐款我也愿意勉为其难的收下。” 　　校长借坡下驴了，皓月好样的。 　　“嗯……塔塔利亚同学，我记得你是法律系吧。” 　　“嗯呐。” 　　“那我想想，该怎么考你……” 　　“校长先不急，我想等等再来，为什么不先审审小烨呢？” 　　先审我？ 　　“喂皓月，你这是玩哪出……” 　　“相信我啦，上上上~” 　　“那好吧……” 　　我不太情愿地走上前去，听候发落。 　　“刘烨吗……你是，体育特招生吧。” 　　“姑且算吧。” 　　“也就是说你很有战斗方面的才能喽？” 　　“呃……” 　　“那就好办了，来吧奇奇拉鲁，试试这丫头！” 　　轰！！！ 　　一个满头金发宛若狮子鬃毛的姐贵从天而降，撞破了天花板落在我面前，只见此人身高九尺有余，明明是女性却满身横肉，那张脸让我联想到某斯巴达光头。 　　“参见校长！” 　　“很好，奇奇拉鲁是本校的资深实战教练，放眼全校她的实力也能排进前五，有‘狂狮之奇奇拉鲁’的异名，恐怖如斯，赫赫凶威经久不衰！你若能跟她过十招——那就爱干啥干啥吧！” 　　“哼哼，像你这样自以为了不起的小丫头老娘见多了，哪个不是跟我过上两招就抱头投降的！给我好好祈祷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终于出现了吗？ 　　每个魔法异能校园类的小说都会出现的，诸如“全校排名前XX的高手”神马的，果然这破书也不能免俗啊……等等什么破书？我说什么呢？ 　　“啊，我是新生的刘烨，请多指教……” 　　“闭嘴！老娘可懒得记败者的名字！” 　　她大吼一声，满头浓密的金发竟自己动了起来，既像蠕动的触手，又像凶猛的蛇群。 　　操纵头发攻击吗？简直像美杜莎一样，虽然很老套的能力，但如果是这个全校前五的人的话，其威力绝对不容小觑！ 　　好吧，为了一次成功，我有必要全力全开！ 　　“……虚空大剑！” 　　绚烂的晶光在我手中凝聚，一个比我本人还高的晶体巨剑出现在我手中，充满所向披靡的锋锐之感。 　　“哼，只是好看，不堪大用！”奇奇拉鲁似乎很不屑，果然她是个高手吗？ 　　“骨质强化……完成。” 　　咔锵！血晶和骨骼全面融合，将其加固。 　　“……什么啊，装神弄鬼，让人产生她变强的错觉。” 　　“热力驱动……开启。” 　　轰！！！体内的血液开始平稳而有力地燃烧，仿佛无穷无尽的灼热力量立刻充满我的身体。 　　“呃……这个……” 　　“晶刃结界……开！” 　　闪烁着点点血焰的汹涌血潮从我体内涌出，凝结成灼热的血晶，以我为中心不断高速旋转，形成一道攻防一体的晶刃风暴。 　　“……你认真的？” 　　“血妆刃……完成。” 　　“喂喂……” 　　“荆棘武身……构建。” 　　“……” 　　“好——！” 　　一切就绪，全力一战！ 　　“我说，先等一下——” 　　“血槌——” 　　足以填满半个校长室的大量血液凝聚成一个萦绕着熊熊烈焰的重拳，整个空间的空气都因过高的温度产生了扭曲，连墙壁上的墙纸油漆都开始不断干裂。 　　“喂喂你你你等等等等等等！！！！！” 　　奇奇拉鲁似乎有点惊慌？肯定是我的错觉吧。 　　“——爆焰轰击！！！！”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轰！！！！！！！！！！！！ 　　~~~~~~~~~~~~~~~~~~~~~~~~~~~~~~~~~~~~~~~~~~~~~~~~ 　　其实大闹校长室是我小学和初中时候一直想干又不敢干的事，像我这样的好孩子怎么会胡闹呢？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94章 新危机 轰！！！！！！！！！！！ 　　估计全学院的妹子们都看到了吧。 　　位于学院中心的主楼，位于其顶层的，权力和地位的象征——校长室，在地狱般的火焰中化作灰烬的瞬间。 　　准确的说，不只是校长室，连整个主楼的上半部分都完全成了废墟。炫目的火柱直冲天空，连校园之外都看得一清二楚。 　　至于校长室里的人—— 　　“呃……” 　　妈呀，闯祸了。 　　该说是身为战士的敏锐直觉么？奇奇拉鲁在见我出招的瞬间就疯了一样跳窗而出，现在应该已经平安落地了吧，而另一边的秘书小姐抱着头发烧焦的校长悬停在楼外面的空中，背后张开了洁白的翅膀扑扇个不停。原来这就是她的异能？好普通。 　　“喂民那桑……这应该是我赢了吧。”我对校长和秘书小姐喊道。 　　“#%$&%*%$&^%#&%$#^#……” 　　啊，校长似乎又陷入了半疯癫状态。 　　“喂，校长，刘烨同学她一招就赢了诶，虽然做的有点过火……校长？” 　　“退学！屋里哇啦！叽里呱啦！” 　　“……” 　　怎么办，这下子玩脱了，谁想得到那个所谓的学校排名前五的强者奇奇拉鲁竟然这么弱？ 　　还是说……我太强了？ 　　仔细回忆一下我过去真正尽全力战斗的几次：过去在皇都面对皓月时，我全力全开才打成平手，对战I·B时和皓月联手都被打得屁滚尿流，对战培恩时只能边打边逃，没有一次是占上风的。 　　久而久之我也就对自己的全力状态没啥信心了，现在一看……靠原来我这么强吗？ 　　“喂皓月，现在咋办？玩过火了啊！” 　　“放心，接下来就看我这个法律系高材生的交涉能力吧！” 　　于是皓月屁颠屁颠地向校长跑了过去，与此同时秘书小姐也把校长放到了能落脚的地方。 　　“那个啊~我说~~校长桑~~~” 　　“啊？你$#%$#@%还有脸过来？我一定要把你们%@#$$!$!#——” 　　“这样可不行哦，根据《▇▇▇▇法》的第▇▇条规定，您刚才的种种言行已经触犯了▇▇▇▇哦。” 　　“啊啊啊？什么▇▇▇▇规定？” 　　“还有啊，你暗示小烨向学校‘捐款’的行为也已经构成了▇▇▇的说，你知道吗？” 　　“喂！捐款什么的明明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吧！”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要知道▇▇▇这种行为的定义就是……” 　　十分钟后—— 　　“好吧！好吧！你们爱离校就离校吧！学籍不会吊销！期末也给你们及格！也不用捐钱什么的了！主楼的损毁我们自掏腰包！好了吧！这下你满意了吧！！呜………………” 　　七老八十的校长桑像个三岁小孩一样捶地大哭，而皓月大魔王满脸抖s的愉悦……好可怕！皓月好可怕！ 　　“那么，多谢款待，拜拜咯~~~” 　　于是，事情就这么搞定了。 　　———————————————————————————————— 　　“便携警报器，还有谁没领到吗？” 　　咲舞挪开一个空的大纸箱，看着面前的萝莉们，每个萝莉手里都拿着一个小小的金属圆筒，上面有个塞子。 　　“都听好了！这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搞到的最新品，遇到危险，只要把塞子拔掉就会发出很响的警报声，同时我手里的终端也会接到信号，立刻赶去营救。” 　　“咲舞姐姐……可是，成为十五大社团什么的，是真的吗？” 　　“还能骗你们不成？”咲舞有点不耐烦地捋了捋头发。 　　“不，只是没有现实感……” 　　“不管有多不可思议，这都是现实，除了老实应对没有其他办法。” 　　““““是……”””” 　　“还有，你们的休学申请怎么样了？我记得昨天嘱咐过你们了吧。” 　　“嗯……老师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呢。” 　　“我们老师还有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我的话，就算凭空消失了也没人会在意啦。” 　　“休学了就不用在学校遭人白眼了呢……有点开心……” 　　“……是吗。”咲舞的表情变得复杂，她微微别过了脸，又像不甘，又像悔恨。 　　“总之，从今往后，直到社团狩猎结束，你们必须好好呆在这里，能不外出就不外出，如果一定要出去就多凑几个人让我们四个大人中的至少一个在旁陪同，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啦！””””” 　　看着齐声回答的孩子们，咲舞稍稍松了口气，总算是了却了一桩事，接下来就等另外三人的消息了。 　　“啊……刚想到她们她们就来了。” 　　远处，黑长直少女和粉长直少女并肩走来，而且表情十分轻松。 　　“怎么样？看你们的样子，是搞定了吧。” 　　“当然搞定咯死不良女，你以为我们是谁？” 　　“哼，刚见面就找茬啊，身为社长我是得管教一下部员呢。” 　　“你们两个别见面就吵啊！喂筱……筱？” 　　司南筱还没来。 　　“奇怪，她怎么还没到？” 　　“谁知道呢，可能是身为乖乖女的她铁了心要走正规流程吧。” 　　“要么就是被袭击了。”我提出了另一个可能性 　　““……”” 　　这话刚一出口，另外两人就陷入沉默。 　　“喂我说你……别这么乌鸦嘴啊。” 　　“可是万一呢？” 　　“万一吗……啧！” 　　咲舞看了看挂在客厅的表。 　　“都这个时间了……再等半小时吧，还没到的话我们就去找她。” 　　—————————————————————————————————— 　　唰—— 　　一个紫色的身影，从一栋栋建筑物上飞过。 　　“哈啊……希望别让她们等久了，再快点哦，格里芬。” 　　筱正趴在一个造型奇特的飞兽上，这飞兽有狮子的身体和鹰的头和翅膀，看似怪异，但飞行速度极快，这也是筱召唤的书中角色，用来代步十分方便。 　　筱的怀里依然抱着那本大书，手里还捏着一沓厚厚的文件，那些都是她好不容易弄到的办理休学的各种手续。本以为自己好歹是长汀文学院的学生首席，申请个长期休学学校还是会给点面子的，结果过程却困难重重——学校可不愿意白白让一个优秀学生长期离开。 　　早搞定了大量文件手续之后，她还把自己长期以来向图书馆借的书一次全还清了，虽然有书中人物的帮忙，她还是费了不少劲。到图书馆后又和长年以来的书友沈晓月说明了情况，向她道了别，这下子又耽误了不少时间。 　　“不管怎么说，总算搞定了……嗯？” 　　下面好像有人的声音？ 　　“飞低点，格里芬……” 　　现在她刚好到长汀文学院的边界（和米卡女一样，长汀文学院也是占地辽阔），这是一片人烟稀少的区域，据说以前有不止一个女生在这里遭遇不测，因此这里也是驻守在长汀文学院的执法队分部的重点注意地点之一，然而因为社团狩猎季的到来，执法队的很多人手都被调走维持治安，对这类区域的监管也就松了下来，如果有旧案复发也不奇怪。 　　而现在—— 　　“救——救救我——！” 　　真的有人！听声音还是个女生！ 　　筱不敢怠慢，立刻命令狮鹫，着地之后，筱立刻四处张望，找寻那个女生—— 　　“救命啊！！我在这！谁来——” 　　“少嚷嚷小骚货！给老子老实点！” 　　“要不要先打晕？” 　　“把她手脚绑住！！！” 　　就在那！ 　　筱循声看去，只见十几个粗野的大汉将一个女生紧紧抓住，女生不断哭叫挣扎，但毫无用处。 　　看清那女生的脸时，筱震惊了。 　　“你是……斯亚娜！？” 　　斯亚娜，全中联院拥有最多粉丝的偶像，即使是对流行音乐一窍不通的筱也时常听说她的大名，照片也见过很多次，没想到居然在这…… 　　“啊！快救救——” 　　“闭嘴！！！！他娘的竟然把人引过来了！！” 　　为首的留着莫西干头的大汉狠狠扇了她一耳光，斯亚娜嫩白的脸蛋上立刻多了一个红红的掌印，简直是暴殄天物！斯亚娜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了一丝血，便立刻不省人事。 　　“给我上，对方只有个小丫头！别让她跑了！” 　　大汉们立刻一拥而上，见到这阵势，筱立刻变得脸色煞白。 　　“别想跑！”最前面的一人怒吼一声，一根根绳子从他袖子中钻出，像蛇一样向筱缠来！ 　　但是—— 　　“斯菲尔丁！安翰斯！” 　　白烟和红烟从书中钻出，瞬间凝聚成了一白一红两个人影。一个浑身白色铠甲，手握白色大剑，极为耀眼；另一人白发红衣，右手持有灰白的魔剑，左手拿着刻满复杂符文的重炮，面目几乎全部烂掉，十分可怕。 　　斯菲尔丁的白色大剑一挥，所有绳子立刻被一刀两断，与此同时安翰斯端起左手的重炮，瞄准了大汉们—— 　　“发射！”轰！！ 　　大颗的灵力团块向前轰去，落点刚好是大汉们的面前，巨大的冲击力使他们倒飞出去，原本被缚住的斯亚娜也软绵绵地落地—— 　　“占因特，压制！” 　　又有无数石巨人从书中出现，将倒地的大汉们紧紧压住，使他们呻吟不止却无法挣脱，确认每一个大汉都失去了战斗力后，筱才松了口气。 　　“对了，斯亚娜……” 　　筱赶紧跑向昏厥倒地的斯亚娜，将她抱起，那可爱的童颜和与娇小身体不相称的巨乳形成了强烈反差，连筱都一时间看入迷了。 　　“不要胡思乱想……赶紧送到医院去，又得让咲舞她们等了啊……嘿咻！” 　　筱把架起斯亚娜，思索着该叫哪个角色来负责搬运—— 　　“呜……嗯……” 　　斯亚娜突然发出了低吟声，紧闭的眼睛慢慢张开。 　　“啊，斯亚娜小姐，你醒了？” 　　“嗯……谢谢你救了我，然后——” 　　噗嗤。 　　一个细细的针管扎进了筱的侧臂。 　　“——对不起咯~~~” 　　麻醉剂立刻起了作用，连“发生了什么、自己究竟怎么了”都来不及反应的筱，陷入了无梦的沉眠中。 　　~~~~~~~~~~~~~~~~~~~~~~~~~~~~~~~~~~~~~~~~~~~~~~~~~~~~~~ 　　斯亚娜·格林提 　　斯亚娜是no 　　ass空耳反过来，格林提是green 　　tea 　　所以她呵呵呵呵呵呵 　　起名字的时候我是带着坏笑的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95章 桃色突袭（一） 某少女的回忆——其之二 　　外面的孩子们的校园生活，是怎样的呢？ 　　咲舞不知道。 　　因为不知道，所以多少感到了不安。 　　但这不安中，确实有着憧憬存在。 　　上学的第一天，咲舞看着镜子中身穿枣红色校服的自己，怎么看怎么别扭。和母亲生活时她总是穿着紧身的武道服，更多时候是赤裸着身子——因为就算穿着衣服也很快会烂掉的。正因如此，这轻飘飘的裙摆和华美得毫无意义的缎带，让咲舞的心情愈加烦躁。 　　“知道了吗？要时刻面带笑容，如果不明白同学们在说什么，你就微笑着跟她们说‘我也不清楚’就行了，遇到事时一定要冷静应对，不要冲动，还有……千万不要说出你的姓氏！” 　　自称妈妈旧识的露西阿姨对她再三叮嘱，她也只是“嗯嗯”的应付过去，从小在如地狱般严苛的训练中长大的咲舞，既不会对别人温柔，也不擅长体会别人对她的温柔。 　　走在漫漫上学路上，少女对于背后那个装满无用书籍的背包越来越不耐烦，脚上锃亮的小皮鞋根本不适合快速移动，这样的话如果突然遭到袭击该怎么办？ 　　而且……从刚走到大街上开始，少女就有种芒针在背的感觉，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人类，而且更糟糕的是——每个人似乎都在盯着她看。 　　“哇……快看那孩子……” 　　“是初中生吗？看缎带颜色是初一吧，长得好漂亮！” 　　“好像抱在怀里捏捏……不过眼神好吓人。” 　　这类意义不明的话语不断传到她听力过于敏锐的耳中，让她心里的烦躁不断增强。这些人都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都要看她？是敌人吗？难道即使离开了妖兽四伏的森林，随时隐藏气息也是必须的吗？ 　　终于到了所谓的“教学楼”，一种名为“班主任”的生物亲切地接待了她。虽然咲舞此前没有跟大量人类相处的经验，但很擅长揣测“对手”思想的她立刻意识到——这个班主任脸上的笑，分明是强装出来的。 　　走进名叫“教室”的，把和她同龄的孩子集中起来教授天知道今后用不用得上的知识的地方，她看到的是几十张满是好奇和兴奋的脸——但也不全然如此，有几个看上去很光鲜亮丽的女生脸上有明显的敌意，却又表露的很不自然，直到后来少女才知道，那种表情就是所谓的“嫉妒”。 　　“咲舞”，少女在黑板上下两个大字，阿姨对她的嘱咐中只有“千万不要说出姓氏”这一条她遵守了，至于“时刻面带笑容”之类的，早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她全程都板着一张脸，没有做更多自我介绍。 　　“啊，这就……完了吗？那么咲舞同学，你就坐——” 　　“……” 　　不等班主任说完，她就走向后排中间的那个空位，将班主任完全无视。 　　“喂……她竟然不听丽娜老师说完诶……” 　　“不觉得有点没礼貌吗？” 　　“仗着自己长得漂亮所以性子傲吧。” 　　旁边的同学传来了窃窃私语，而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咲舞听到后却有点摸不到头脑——没礼貌吗？听班主任安排位置什么的根本就没那必要吧，反正整个教室就那一个空位，不坐那坐哪？那还有必要听班主任说完？那样只会浪费时间吧。 　　很快到了下课，少女也终于把头从臂弯中抬起。 　　没错——这一整节课，咲舞都在睡觉。 　　并不是因为讨厌学习，而是她翻阅了课本，作出“这些以后用不着的知识听了只会白白浪费精力，不如先养精蓄锐”这一判断之后，她就倒头睡了。 　　然而全过程老师都没有下来管她，不如说——是不敢也不想管她。少女并不知道这些，其他同学可都看在眼里，很多人都对着她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于是，有麻烦上门了。 　　“喂，新来的，是叫咲舞对吧。” 　　“……嗯？你们是？” 　　看到咲舞略显疑惑的眼神，面前的几个衣着光鲜的同学互相对视，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哎呦，我们的新入生小公主似乎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 　　“少装蒜了！” 　　一个皮肤晒得黑黑的少女狠狠踢了她的课桌一角，课桌上放的水杯立刻掉了下去，瓶盖被摔开，白开水洒了一地，而其他同学都假装看向别处，不敢多管闲事。 　　“……你把我水杯弄掉了。” 　　“哈？水杯？比起那个，你不觉得你个新来的太嚣张了吗？” 　　“就是就是，以为自己长的很漂亮很可爱？” 　　“知不知道这个班的大姐大是谁？” 　　“还不赶紧请安？” 　　“以后给老娘把态度放好点！” 　　七嘴八舌地，这些女生们指着咲舞骂了起来，还时不时用有尖尖指甲的指头戳她的脸，揪她的头发。 　　完全没意义的行为——咲舞如此判断道，这样的攻击根本称不上攻击，连转移人的注意力都算不上，构不成一点伤害。 　　还是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校园霸凌？ 　　“你们这样……我可以认为你们是对我有敌意吗？” 　　“哈？喂喂不是吧！这家伙到现在才意识到诶！” 　　“白痴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生们哈哈大笑，笑声十分刺耳，这时一个一直站在后面但身上的饰品最华贵的女生走上前来。 　　“嘛嘛，大家先别骂了。” 　　“啊，大姐……” 　　“不好意思喔，咲舞同学，我的这些同伴有点太没礼貌了，不如我们交个朋友？有我罩着，你以后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哦。” 　　一边说着，她一边露出明媚笑容向咲舞伸出手。 　　“……” 　　咲舞无语了。 　　这家伙，在搞什么玩意啊——她这么想着。 　　明明就是她派来那些讨厌的女生们骚扰自己的吧，现在却又摆出一副亲切的模样，这到底是搞哪出？这家伙是白痴吗？ 　　于是，咲舞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你啊，是白痴吗？” 　　“什——！？” 　　少女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精彩，她愤愤地瞪着自己，气得满脸通红，旁边的几个跟班也一脸震惊的样子。 　　“你——你拽什么拽！看我不把你——” 　　少女猛的向咲舞的头发伸出手，似乎是想将其抓住，但她连咲舞的发丝都没碰到。 　　咲舞那铁钳般的手将她的胳膊紧紧抓住。 　　“你……放手！” 　　丝毫不理会少女的挣扎，咲舞说道： 　　“什么啊，到头来还是来找茬的吗？真是，为什么要这么拐弯抹角啊……” 　　咯吱咯吱咯吱——手不断收紧，少女的胳膊上传出了骨骼摩擦声。 　　“既然是找茬，那就没有不回应的道理，好吧，我接受你的挑战。” 　　看她的样子，应该就是这个班级的老大吧。 　　这样的话，应该就能用“动物为了保卫领地排除外来者”来解释她们那幼稚的挑衅行为了。 　　而且，既然是老大，那肯定很强吧。 　　所以，不用留手。 　　——并不知道外面的孩子和她有多大的实力差距的咲舞，的确完全没有留手。 　　“表五二式——” 　　“等，等等！你要干——” 　　“寸崩！”然后， 　　血肉的爆裂声响彻教室。 　　找茬少女被捉住的那条胳膊，整个爆成了碎渣。 　　—————————————————————————————————— 　　“啧……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来？” 　　咲舞踱来踱去，烦躁地抓挠着头发。 　　司南筱再怎么磨蹭也不可能迟到这么久，难道真遭遇了不测？ 　　“看来是没办法了呢，走吧，我们分头去找！” 　　“可以……但是谁看家？” 　　“这……” 　　必须得留个人在部室守着孩子们，这样一来出去搜寻的就只有两人了，我、咲舞和皓月都没有能用来搜寻的异能或器具。 　　且不说整个中联院，光是米卡女和长汀文学院就够我们找的了。 　　“这样吧，刘烨你应该是最不擅长索敌的吧，那就留下来看家吧，我对这一带非常熟悉，至于那边的旗袍女……虽然不怎么喜欢你，但你看上去也挺聪明，跟我一起出去吧。” 　　喂喂，这是变相说我笨吗？ 　　“真是让人不爽的说法，不过事情紧急，我就勉为其难地和你一起行动吧……真受不了。” 　　“你们两个，好好相处啊。” 　　““不可能！”” 　　—————————————————————————————————— 　　“啦~~哼啦啦啦~~~” 　　皓月踩着脚下橙色的月光，飞驰在街道上。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距离筱失踪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唉……不能趁着不良女不在和小烨卿卿我我了……” 　　一边飞驰一边抱怨，到头来出来找人的还是她和咲舞，当然是分头找，否则她可受不了。 　　“根本无从找起嘛何况天越来越黑了……” 　　即使已经放出去了十几个月精灵，但搜索效率并没有变高，因为月精灵虽然能充当她的眼，但无奈射程有限。 　　“干脆回去吧……司南筱什么的，就这么重要吗……” 　　话虽这么说，但自己要是放水的话，小烨绝对会生气的，所以得加把劲。 　　“嗯~~~以后要是小烨有那兴致，拉上司南筱玩3p似乎也不错~~~可是她到底在哪啊……” 　　“你好像很烦恼啊？” 　　“当然了——是你！！！” 　　一道光刃飞过，却直接穿过了面前少女的身体，没造成半点伤害。 　　“哎呀，真是不友善呢塔塔利亚小姐，明明我也想和你交朋友的。” 　　带着恬淡的微笑看着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曾有一面之缘的吉薇妮亚·索雷尔。 　　“事先声明，我可是知道孩子她爹不是你！” 　　“还在纠结那个吗……虽然你也是个深谋远虑的策士，却在奇怪的地方很脱线呢。” 　　吉薇妮亚罕见的翻了翻白眼。 　　“你有话快说，我很赶的。”皓月不耐烦了。 　　“别急嘛，不就是找那个紫头发的宅女小姐吗？这种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 　　开新副本啦，mt，dps，奶，通通都给我上！ 　　咲舞：老娘要单刷！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96章 桃色突袭（二） “烨姐姐，她们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不知道诶……” 　　“呜……难得大家一起合宿，不能玩游戏好可惜。” 　　“是诶……” 　　“呐呐烨姐姐，跟我们讲讲在北界的故事嘛~” 　　“不太想诶……” 　　“烨姐姐好没劲……” 　　纠缠着我的萝莉们终于离去，自己玩自己的去了，只剩下最懂事的莫奈留在我身边。 　　“烨姐姐，筱姐姐她……不会有事吧。” 　　她的眼里闪着泪光，双手不安地在胸前交缠，发白的嘴唇毫无血色，我看着都有些不忍。 　　“你放心吧，司南筱也绝不是什么软弱之人。” 　　“可是……” 　　“而且咲舞和皓月都去找她了啊，你不放心筱，还不放心咲舞吗？” 　　“嗯，那倒是！咲舞姐姐永远是最强的！” 　　听到咲舞的名字，莫奈紧张的脸终于放松下来，露出了笑容。 　　“……” 　　我的心情却有点复杂。 　　我看得出来，莫奈她……并不只是单纯的“放心”。 　　而是近乎病态的信任。 　　这究竟是好，还是坏？ 　　“阿烨……” 　　陷入沉思的我突然惊起，这声音是—— 　　“吉薇妮亚？” 　　我四处张望，却看不到她人，传到我这的只有声音。 　　“你不用着急，我已经找到了司南小姐的所在地，也通知给皓月小姐了。” 　　“筱现在在哪？” 　　“相信我，你不想知道的。” 　　“……那，你告诉咲舞了吗？” 　　“这就要通知她——嗯？” 　　“怎么了？” 　　“看来已经有人抢先一步了。” 　　—————————————————————————————————— 　　“呼……呼……呼……” 　　咲舞飞奔在夜晚的街道上。 　　“筱！你在哪！听得见吗？” 　　将速度提升到极致，一瞬间数十上百米的距离，在夜色渐浓的街道上飞奔而过，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拼命呼喊筱的名字。 　　该死，该死，该死！ 　　为什么啊…… 　　为什么偏偏是筱啊！ 　　自己当初接纳司南筱进入社团的理由很简单，只因为想找个帮手管孩子。 　　一开始也没对这个有点阴沉的文学系宅女报什么期望，但她却做的意外的好。 　　和咲舞不一样，筱很会表达她的温柔，也很快和孩子们打成一片，正好弥补了咲舞性格上的缺陷。 　　久而久之，筱已经成为了咲舞为数不多的——准确的说是唯一的，能够交心的人。 　　恐怕自己早就把她当成朋友了吧。 　　就在不知不觉之间。 　　筱是个温柔的人。 　　不是那种甜腻到让人恶心的矫情。 　　而是在你孤寂惆怅之时，静静陪在你身边的，无声的善意。 　　所以—— 　　“只有筱——一定不能出事！！！” 　　话虽如此， 　　“可恶，到底在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咲舞歇斯底里地怒吼，本就焦躁不已的心更是乱如麻绳，她从未如此希望过自己是探测系的异能者！ 　　“咲舞……” 　　“到底——到底在——” 　　“——咲舞！” 　　突然，一只纤细却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竟硬生生把全力冲刺的她拉住。 　　“谁！别碍事——” 　　“是我。” 　　“……零夜？” 　　来人正是零夜。 　　依然是那凌乱的黑发，苍白的皮肤，帅气中稍带邪气的面容。只是他的额头上出了少许汗，呼吸也有点急促，一看就是费了些劲才追上咲舞。 　　“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是最没效率的，你也有被焦急冲昏头脑的时候啊。” 　　“放开我！我很急！” 　　“我知道她在哪。” 　　“你别——嗯？你说什么？” 　　“我动用了几乎所有关系网情报网，终于找出了司南筱的所在之处，就在这上面。” 　　零夜塞给她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写满了字。 　　“快去吧，看到吾爱为朋友的安危焦心，我也不好受，可惜身为执法队副队长的我不好直接出面帮你。” 　　零夜露出了个略带歉意的笑，这对于他很是稀奇。 　　“……” 　　咲舞盯着他看了两秒钟，才默默接过纸条，记住上面的内容之后就将其撕成碎片。 　　“……这次，谢谢你了，欠你个人情。” 　　“我会帮你是出于对你的爱，而非为了你的人情，所以不用放在心上。” 　　“……这是你说的哦。” 　　咲舞不再耽搁，立刻飞身前往地点。 　　难得，这次她没对零夜的示爱表现出不耐烦。 　　“是呢，你永远也不会欠我人情……” 　　看着咲舞远去的身影，零夜喃喃自语。 　　“因为我欠你的，即使付出一生也难以偿还。” 　　—————————————————————————————————— 　　筱在黑暗中取回了意识。 　　脑袋朦朦胧胧，眼睛睁不开，手脚发麻，一动也动不了。 　　隐隐约约听到人的说话声。 　　“……这丫头，没想到睡着的时候还有书里的人守着她……” 　　“不能上……没劲……” 　　男人们说话的声音。 　　“嗯……啊……” 　　隐约还有男女的呻吟声。 　　虽然不知道周围情况如何，筱还是产生了危机感。 　　那是身为女性的直觉。 　　自己到底在哪？ 　　书中人物在守着自己吗？ 　　的确，当初知道世界小角落成了十五大社团之一后，为了防止不测是做过这样的设置来着……看来真是做对了。 　　必须得……快点醒来！ 　　“嗯？知道了……那我们先在外面待命……” 　　似乎有人对男人们下了什么指令，他们的声音远去了，几秒后传来了关门声。 　　现在这里只剩下自己……不对！隐约传来的呻吟声还没停止！ 　　“嗯……主任先生……您真棒……再用力……啊~~~~” 　　“哦……亲爱的，你里面好舒服！” 　　“啊~~啊~~~” 　　“哦哦哦哦来了！我要——” 　　呻吟声突然变大，几秒之后，男人的呻吟消失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啊……你真是太棒了……” 　　“不再来一次吗？” 　　“好，老夫我今天就——” 　　快睁眼！ 　　黑暗的视野中终于传来了一丝光亮，筱努力睁开眼，适应了房内的光线。 　　然后她看到了终生难忘的景色。 　　过于震惊，以至于说不出话来。 　　人类的裸体，在宽敞的大床上像野狗一样碰撞。 　　男性一共有三个，女性只有一个。 　　每一个都是至少有五十岁的、长着恶心肚腩和皱纹的半老男人，他们面露狂热，像畜生一样。 　　明明在同时对付三个彻底沦为欲望野兽的男人，少女却十分游刃有余，看似是被动地侍奉男人，实际上她才是这场肉宴的主导者。 　　那媚到骨子里的眼神，那熟练的动作，那娴熟的演技，即使是最资深最上等的娼妓也不过如此吧。 　　但真正让筱惊呆的，不是眼前的混乱，而是那个女性的身份。 　　可爱的双马尾，娇嫩的童颜，与娇小身体不相符的巨乳。 　　那毫无疑问是—— 　　“斯亚……娜？” 　　世界闻名的少女偶像。 　　中联院最有号召力的名人之一。 　　为什么…… 　　“啊！斯亚娜酱！我又要——” 　　“我也！” 　　“我——” 　　“嗯~好的哦！叔叔们的一切，娜娜我会全部接受的~~~” 　　不久后，精疲力竭的他们倒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哦？都睡着了？真可惜呢……” 　　斯亚娜有点无趣似的从床上爬起，甚至没有清理一下身体，就这样下了床。 　　“醒了吗？司南筱小姐？” 　　“你——是你，是你把我绑到这的吧！你为什么——还有这里到底是——” 　　“别急嘛，问题要一个一个提。” 　　“……” 　　筱强压心中的不安，理清混乱的大脑，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那些男人……是什么人？” 　　“他们？” 　　斯亚娜看了看睡相恶心的男人们，思索了片刻。 　　“嗯……戴眼镜的那个是伯利恒的教务主任之一，胖胖的那个是松江学院的讲师团首席，很多胡子的那个……是精武体校的副校长？还是人事部长？我也忘了呢。” 　　“……”筱无语了。 　　如果斯亚娜所说为实，那这三个男人可都是放在整个中联院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而就是这样的人物，一分钟前竟然还在…… 　　“想好第二个问题了吗？快点哦，娜娜接下来还有客人呢。” 　　客人？ 　　“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里啊，嘿嘿，是平时压抑过头的人们寻欢作乐的天堂哦，‘天使花园’，这名字还是我亲自起的呢，怎么样？让人联想到天堂不是吗？” 　　“反正，就是高级妓院一样的东西吧……” 　　“妓院？别说得那么难听嘛，大家在这里都很快活啊，瞧……” 　　斯亚娜走到一面有着长长窗帘的墙边，用力拉开窗帘，露出了一扇巨大的落地窗。 　　“——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歌舞部什么的粉丝团什么的都只是掩饰而已，这里，才是我的王国！” 　　原来，这个房间是位于大厅上方的、类似高级包厢一样的地方，透过落地窗往下看去—— 　　筱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冻结了。 　　音乐。灯光舞池 　　还有肉。 　　肉肉肉肉肉。 　　赤裸的肉体充满视界。 　　男人，女人，大人，小孩，伴着音乐，扭动着身体，做着最原始的运动，高喊着淫声淫语，不在乎对象是谁，甚至不在乎是男是女，只是像牲畜一样不断重复简单的动作，华贵的衣服脱得满地都是，名酒洒在他们身上，反射着流转的灯光，盛着食物残渣的碗盘掉了一地。这个空间中，高贵、威严、伦理、道德甚至人性都不再存在，每个人都被肉欲支配，沦为沉醉于快乐的猪。 　　“司南筱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这根本不是天堂，是淫欲的地狱！！！” 　　随着筱的吼声，一直守在她身边的白骑士向斯亚娜扑去，然而—— 　　斯亚娜轻轻后退了一步，白骑士就这么停在了她面前，无法再动一步。 　　“果然呢，召唤出的角色的活动范围跟本体的状态有关，我当初给你注射的麻醉药可是高级品，绝不是短短几小时能恢复过来的。” 　　司南筱忍不住战栗。 　　“本来打算把你掳回来就立刻扔到男人堆里呢……没想到突然有奇怪的家伙从你的书里蹦了出来，不停捣乱，弄得我们不能靠近你，真可惜啊……不过以你的状态，被召唤角色的存在时间也快到头了吧，到了那时候……嘻嘻，你，没准也会成为下面的人的一员哦。” 　　“你……” 　　“你的社团里真是有些很不得了的人呢，听说武术社已经惨败了，我正面进攻的话恐怕也会吃不消呢……但是，你那些强大的伙伴们看到沦为公厕的你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真是期待~” 　　于此， 　　君临全中联院最大地下妓院的女王——斯亚娜，向世界小角落发动挑战。 　　~~~~~~~~~~~~~~~~~~~~~~~~~~~~~~~~~~~~~~~~~~~~~~~~~~~~ 　　上天保佑这章别被河蟹……话说六级考完了好开心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总之要上架了…… 编辑大大已经说了，明天晚上正式开始，到时候会把存的6w字一次性全发上来。 　　本来应该拆成25章发的，不过我实在没时间也不想把每章3000+的字拆开，毕竟很多正常衔接的地方一拆开就没感觉了，强行拆的话质量也会下滑。 　　而且同样的字数，章数较少的话，一共应该不到20章，全部解锁完等的时间也会比较少，也算是我的一点致歉吧。 　　没错，致歉。说实话，这本书是我上学期有一天坐在进城的公交上时脑洞大开想到的，是在我发现现在合我口味的网文越来越少的情况下，出于30%的兴趣和70%的恶趣味的产物，而如今竟然不知不觉就上架了，让我在受宠若惊之余又有点愧疚。 　　毕竟不是什么很正经的作品，作者君我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大一党，一开始sf上还没有全勤奖，我完完全全是把自己脑洞大开的产物拿上来让大家乐一乐（虽然偶尔会致郁？），全勤奖出现之后我就每天码到了3000字，只是为了500块手办钱……诶嘿。 　　老实说这样我就挺满足了，毕竟还只是个爸妈养活的熊孩子，突然自己赚钱什么的很少去想。这小说即使在我看来，不论是剧情还是文笔也还有很多青涩之处，所以偶尔看到有读者大大在评论区甚至书评区说喜欢我的剧情或文风时，我简直高兴到睡不着啊。 　　但是既然上架了，我就会尽力把它写好，当然文笔不够细腻的我也只能在剧情上下功夫了。不过我保证以后会让它越来越精彩 　　嘛，就是这样不成器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完结的作品，现在也要上架了。最后也不能免俗，按照惯例求一求读者大大们的支持。我不会说这都是为了国轻之未来国漫之未来云云，毕竟这次要上架的书里我的书差不多是最不起眼的了，我不觉得我有资格拿这个口号说事。我是个容易满足的人，我写的东西得到了一部分人的认可，网罗了一小批读者，对此我已经很开心了。我主业是学生，不是职业写手，既不想也没资本把写文当饭吃，所以到底还是从兴趣出发，当然在这个基础上赚赚零花钱买买手办顺便解决话费和车票钱就更好了⁽⁽ଘ( 　　ˊᵕˋ)ଓ⁾⁾*。 　　虽然以前总是看盗版起点文的我没什么资格说，但还是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正版吧，毕竟一章3000+字，换成人民币也就是9分钱，一个月满打满算是两块七，也就是一瓶可乐钱。相信不论是工作党还是大学党还是高中档还是初中党还是共和党还是民主党（开门查水表！），每个月一瓶可乐还是拿得出来的吧，虽然我更喜欢绿茶o(*￣3￣)o 　　然后也没啥可说的了，就是这样，如果有大家的支持的话我码字也会更有动力，民那，阿里嘎多~ 　　对了，还有一事。既然都上架了，就来个书群吧。今天建书群的时候我发现我竟然在两个月之前就建了，只是建完后就放那没再管了，我也忘了它的存在了…… 　　群号196580409，加的时候报一下sf上的id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97章 桃色突袭（三）（上架第一章） “住手！求求你，不要——” 　　“少废话！！” 　　“姐姐！呜……” 　　粗壮的蒙面男人粗鲁地把一个衣不遮体的而少女拽进了小房间，只留下一个跟少女长得很像的幼女在门外哭泣。 　　“又有新的贵宾来了！42号准备好了吗？人家点名要她！” 　　“23到27号，快去舞台上跳一段助助兴！” 　　“调教师都注意，有新活了！” 　　“啊，是斯亚娜大人！” 　　“您是来视察的吗？” 　　“您后面的……是新送来的吗？真是极品货色！” 　　“啊啦啊啦，大家都辛苦了呢，干的好的话我会亲·自·犒·劳·你·们的~❤” 　　““““谢谢斯亚娜大人！！！”””” 　　这里是整个地下妓院的后台，雄壮的男人们和高级妓女们来来往往，每个人都忙得不亦乐乎。虽然是妓女，但该说不愧是高级品吗？她们完全没有司南筱想象中的风尘气，一个个都或高雅，或可爱，或冷艳，或羞涩，当然这都是为了迎合客人喜好而摆出的姿态。她们中的大多数都稚气未脱，有的甚至还穿着校服，似乎还是在校学生。 　　“她们……是怎么来的？”筱问道。 　　“很多都是我从我的粉丝俱乐部中挑选出来的哦，也有的是为了钱卖身，少数人是被拐来的，总之都是在这方面很有资质的人。” 　　斯亚娜像女王巡游一样，在十几个保镖的跟随下在妓院后台游荡，而筱跟在她后面。麻醉剂的作用还未散去，她每走一步都要费不少力气。 　　在那个包间中，斯亚娜突然对她说： 　　“要不要我带你参观一下？反抗的话也可以，我会叫来最精锐的部下们围攻你，虽然效率不高，但把你身边的骑士磨死还是可以的哦，到时候……嘿嘿。” 　　迫于斯亚娜的淫威，筱只得乖乖跟在她后面，看着高级妓院内部的风景。从小就是乖乖女的她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走进妓院的一天，虽然没看到直接的少儿不宜场景，但长廊两旁的高级包间中不断有奇怪的叫声传出，听得她面红耳赤。 　　外面那个酒池肉林的舞池只是面向低级客人的乱交派对，而真正的VIP都在这里享受最好的房间、最好的女人（或男人）和最好的服务。 　　“好，接下来走这边~” 　　斯亚娜甜甜地笑着，领着筱向更深处走去。 　　走着走着，周围的布置有点不一样了。 　　脚下不再是光滑的瓷砖，而是冰冷的石板，墙壁上挂着叮叮当当的锁链、镣铐，看得筱心地发毛。虽然有点恐怖，但摆设在墙边的花草等装饰又给人一种奇怪的安心感——既阴森又让人安心，实在是很微妙的感觉。 　　“这里到底……” 　　“安静，听~~~” 　　筱闭上嘴，静静捕捉着空气中的声波…… 　　“……呻吟？还是……惨叫？” 　　“谁知道呢，大概都有吧~” 　　筱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莫名的不安充斥她的大脑，她几次深呼吸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却于事无补。 　　“到了哦~” 　　又穿过一条走廊，眼前豁然开朗。 　　筱无声地张开嘴，想要尖叫，却什么也叫不出来。 　　牢房。 　　牢房牢房牢房牢房。 　　被冰冷铁杆围成的许多小小空间在过道两侧一字型排开。 　　每个牢房中都有至少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性和三个以上的蒙面男性。 　　位于左侧的牢房中布置得相当精致，女性躺在丝质的大床上，男人们的动作也略显轻柔，比起释放欲望，更像在调试仪器。 　　而右边的，就是真正的牢房了。 　　被冰冷坚硬的铁杆围住，里面没有床或布帘，只有一个等身高的X形铁架和许许多多用途不明的器具。每个铁架上都紧缚着一个女性，有的甚至还是男性。 　　而这些牢房里的蒙面男们明显不是在“调试”，而是在施暴。 　　“求求你！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凌虐。 　　“求您停下！停下！我什么都听您的！呜……” 　　蹂躏。 　　“为什么……为什么……” 　　践踏。 　　比起牢房，更接近刑场。 　　“怎么样，喜欢吗？”斯亚娜打量着筱，似乎在以她震惊的表情为乐。 　　“什么喜欢不喜欢……这……到底是……” 　　“看不出来吗？真是纯洁呢。左边的是调教室，再纯洁的少女在里面呆段时间都会变成让男人欲罢不能的尤物哦，也就类似于我们这的就职前培训吧。” 　　“那，右边……” 　　“一言以蔽之的话，”斯亚娜的笑容，逐渐变得歪曲，“应该算‘刑房’吧。” 　　“……刑房？” 　　“比如说，看到那个女人了吗？” 　　斯亚娜指向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里面的一个少女被锁链吊在空中，双目无神，满身都是鞭痕，让人不忍直视。 　　“她啊，是跟我同期出道的偶像呢，明明论起事业一直是我更成功的，毕竟我每天都会下苦工磨练唱功和舞蹈，还要挤出时间‘陪’各种大人物，加在一起才有了如今的成就。可是你知道吗？她啊，既没下功夫练习也没用费劲陪那些又老又臭的大叔，上个月的单曲销量她竟然排在我前面诶！很过分不是吗？正好她也在中联院进修呢，所以我就让可爱的手下们把她请了过来一起谈心，不觉得现在的她可爱多了吗？” 　　“就为这点理由……” 　　“才不是‘这点理由’呢！娜娜酱我最讨厌这样的事了！而且在这的人都是些让我很讨厌的家伙呢！看到那个高个子女人了吗？她以前是很火的歌唱家呢，可是才第一次见面她就说我歌唱得‘没有灵魂’什么的，太伤人家心了！但是让随便找来的流浪汉叔叔们和她玩了三天后她的态度就好多了哦！还有那个腿很长的，是今年的新入部员来着，我让她帮我写作业她竟然蛮横地拒绝我诶！明明偶像的时间是很紧的，她连这都不知道吗？还有那个长得很嫩的小男生，别看很柔弱的样子，其实是执法队队员哦，天使花园的事不知怎么的被他发现了，还正气凛然的说要告发我呢！幸好我的部下里也有喜欢娇嫩的男孩子的，正好就把他拿去享用了，前两天还在哭叫，现在已经不会出声了呢！而且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把调教房和刑房布置成面对面吗？因为被调教的小可爱们看到对面的人有多凄惨后就会想‘啊，我只是被调教而已真幸福啊’，然后更快屈服哦；对于刑房里的人，自己在受虐对面却过得那么轻松，这样的对比会让他们更痛苦！怎么样？是不是天才的设计？明白了吗？” 　　“……明白了。” 　　“斯亚娜·格林提是个疯子”这个事实，筱已经完全明白了。 　　逃走。必须逃走。 　　不逃的话，到时候恐怕连自杀都做不到。 　　“想逃吗？” 　　“是——啊不！我——” 　　“你说‘不’了？说‘不’了对不对？看来你很想呆在这嘛！那我也不辜负你——” 　　斯亚娜噼啪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五个蒙面男将筱团团围住，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拘束具，不断靠近。司南筱无处可逃，身体的虚弱不见好转，一直守在她身边的白骑士越来越淡薄，现在的她又不能召唤新角色…… 　　“我啊，最讨厌那些只靠天赋或微薄的努力就骑在我头上的人了，所以听说米卡女出了两个风头甚至盖过了我的新生时可是郁闷得不得了呢。什么北界拉力赛冠军，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不过是碰巧生得漂亮又有厉害的异能而已吧……” 　　斯亚娜微微颤抖着，笑容越来越扭曲，瞳孔几乎缩成了一个点。 　　“所以啊，先从你开始，把你改造成公厕后再用你做要挟，把她们一个一个拉下来！奴隶化，牲畜化，肉O器化！让你们的身体变得不洁！让你们的尊严被践踏成烂泥！让你们的人格被彻底摧毁！让你们堕落到地狱最深处！！！拿下她！！！！！” 　　蒙面男们高吼着向筱扑来，与此同时白骑士的身影已经淡薄到了极致，随时都会消失—— 　　“斯亚娜大人！！！” 　　突如其来的报信声，打断了这一切。 　　“——嗯？怎么了？没看到我现在有要事要干吗？”斯亚娜不耐烦地回过头去。 　　“入侵者！有入侵者！十有八九是那女人的同伴！” 　　那女人的同伴？ 　　筱几乎绝望的心中，出现了一丝光明。 　　是咲舞吗？还是烨？或者皓月？ 　　“哦？果然还是来了啊，不过没关系！说吧，她是从哪里入侵的？地下管道？通风口？紧急出口？边门？我早就在这些地方布置好了！只要她来——” 　　“对不起打断您！但是您的那些布置……都没起作用。” 　　“哈啊？难不成她有隐形之类的异能？把我布置的人都绕开了？” 　　“怎么说呢……对方根本没走旁路，那人……是从正门直接攻进来的。” 　　“啥！？” 　　———————————————————————————————————— 　　隐藏在中联院黑暗中的最高级妓院·天使花园，大部分位于地下，从地面上的入口进去后，乘着升降梯，很快就会到肉浪翻涌的大厅，同时也是主要的舞厅。 　　无数被蒸干了理性的男男女女仍在进行着无尽头的纵欲。 　　过于沉湎于欢乐，他们甚至没注意到从门厅飞进来的满身是血的门卫们。 　　咯嚓。 　　一双被高筒皮靴包裹的脚，踏进了这个被性欲扭曲的异空间。 　　面对无数重复着单调运动的男女，来者皱起了眉头。 　　她捋了捋稍显蓬乱的头发，露出厌恶的表情。 　　“完全被驯化了吗？这群猪猡……” 　　漆黑的双眼中逐渐有煞气浮现，冷漠地看着这片肉海。 　　然后，咲舞举起了白枪·白夜，对准天花板。 　　“白夜，铳阵列之二——” 　　白皙的手指，扣下扳机。 　　“——贯日，三成出力！” 　　一道耀眼的白光从漆黑的枪口爆散，凝成一道光束向上直冲，光束虽细，却凝聚着所向披靡的贯穿之力！ 　　轰！！！！！！ 　　伴随着土石崩裂声，天花板上出现了一个碗口大小的黑洞。不只是这层天花板，再往上的楼层，包括地表，这个整齐的洞口成一字排开——换言之，这束光竟直接贯穿了十几层坚硬的钢板和石板！ 　　“““““……””””” 　　沉溺于欢乐的人们，终于在此刻回到了现实，几百道充斥着不解和恐慌的视线同时投向咲舞。 　　在一片寂静中，咲舞开口了。 　　蕴含着愤怒和杀意的声音射穿了每个人的心—— 　　“所有人，不想死的话，马上给我提上裤子滚蛋！” 　　人们如获大赦，尖叫着胡乱穿上衣服掩面而出，短暂的混乱过后，大厅中只剩下了咲舞一个。 　　“哼……” 　　咯嚓咯嚓，咲舞活动着握枪的手指。 　　“等着我，筱，这就来救你！” 　　~~~~~~~~~~~~~~~~~~~~~~~~~~~~~~~~~~~~~~~~~~~~~~~~~~~~ 　　扫黄大队来砸场子啦！ 　　俺家咲舞帅到爆有木有！有木有！ 　　舞爷嫁我！啊不对应该是舞爷娶我！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98章 桃色突袭（四） 某少女的回忆——其之三 　　暴力是什么？ 　　字典上的解释是“泛指通过武力侵害他人人身、财产、精神的行为”。 　　对此，母亲冷冷一笑。 　　“听好了，咲舞，‘否定暴力’只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孬种们的自保而已。权力也好，财力也好，暴力也好，说到底都是力量的表现形式，而且比起前者，暴力是更加原始、更加纯粹的力量。任何生物的灵魂深处都有暴力的印记，暴力是生命最为原始最为诚实的行为，否定暴力，就等用于否定生命本身！” 　　所以—— 　　“给我记住，这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善者，亦无所谓的和平，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被名为文明的外衣包裹的暴力！因此，战斗吧，咲舞，不断战斗，这是我等在这可悲的世界中唯一能做的。将敌人碾碎，将阻碍你的人诛杀，舍弃没必要的慈悲！” 　　“……可是，不断战斗，那最后呢？人都死了的话，最后剩下的是什么呢？” 　　“那还用说……” 　　母亲掐灭了烟头，罕见地与自己对视。 　　“最后剩下的，就是强者。” 　　强者吗？ 　　当时的自己，还不太明白母亲的意思。 　　但现在她明白了。 　　“表百四三式·花连弹！” 　　轰！！！最后一个男人也飞撞到墙上，身上关节有多处都出现了碎花一样的凹陷，这样的伤势若没有好的治疗条件，足以让他终生瘫痪。 　　“呜……咳咳咳咳咳！！” 　　男人痛苦地抽搐着，大量鲜血从嘴角溢出，多处关节被粉碎的他根本无法动弹，只有那对小眼睛死瞪着咲舞，目光里满是怨毒。 　　“你这恶鬼……果然是杀人狂的女儿，漆原！！！” 　　“……别叫我的姓，还有，明明是你们自己找上门的吧。” 　　“哼，如果，如果不是你打残了里切尔的话……” 　　“那也是她自找的，终究是活该。” 　　“少为自己的暴行狡辩了，你终究是个嗜虐成性的鬼人，别装作一副人类的样子！你和你那杀人狂老妈一样，都是最烂最恶心的渣子！” 　　“……你再说一遍？” 　　“我就说了！怎么？来杀我啊！不过在那之前——你先去死吧！！！” 　　隆隆隆——！！！！ 　　震耳的发动机声突兀的从背后响起，咲舞转头一看，只见一辆重型卡车开足了马力向她撞来！ 　　“还有同伴？罢了，这种程度——” 　　咚！！！！！ 　　“——连躲都不用躲。” 　　剧烈的撞击声，混杂着金属变形的声音，重卡的前侧凹下了一个大洞，车尾高高翘起又重重落在地上，碎玻璃和零件散了一地，驾驶员也满脸是血，失去意识。 　　倒在地上、关节碎裂的男人张大了嘴，惊得说不出话来。 　　被停住了。 　　眼前的冷艳少女不闪不避甚至不防御，只是在被撞到的前一瞬间稳住了下盘，就将整个重卡停了下来，就好像重卡撞上的不是十三四岁的少女，而是一座屹立不倒的钢铁堡垒。 　　“明白了吧，你们和我，差距太大了……” 　　抛下这句话，咲舞就转身离去。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每天重复着被找茬→战斗→把所有人打到再起不能→新的人来寻仇→继续战斗这样的生活，明明是脱轨的生活，却是咲舞的日常。 　　大概就是从上学第一天，打爆了第一个向自己找茬的女生的胳膊开始的吧。 　　那似乎是个相当厉害的贵族子弟，即使是放眼整个米卡女初等部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小姐。 　　所以，寻仇的人立刻被派了过来，来人似乎都是那个贵族家族的得力强者。 　　但对于咲舞，单论战斗力的话，他们连渣子都算不上。 　　赢得实在太轻松了。 　　为绝后患，必须将敌人攻击至完全失去战斗力——母亲是这么教导她的，她也照做了。 　　恼羞成怒的那些人们，无法正面报复，就发疯了似的调查她的一切。 　　然后自然而然的，她的身世被流传开来。 　　从那一刻起，所有人都和她划清了界限。 　　同学们看她的眼神，有嫌恶，有憎恨，但更多的是恐惧。甚至没人敢跟她待在同一间教室里。 　　察觉到事情开始不受控制的咲舞，终于想起在人类社会中，还有“向校方求助”这个办法。 　　但那个平时总是和蔼可亲的教导主任，给她的回复十分简单。 　　“坦白告诉你吧，你的身世就是我透露出去的。那时，你的母亲一人屠灭十城，我的孩子也是牺牲者之一。我知道这样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是最差劲的，但是说实话，能看到凶手的女儿受苦，我真的很开心。你生气的话，杀了我也无所谓，反正从孩子死的那一刻开始，我的生命就不再有意义。” 　　于是，学校就这样和她撇清了关系。 　　咲舞最终还是没杀那个教导主任，她知趣地离校了。 　　离开有序的校园，逐渐深入无序的地下世界。 　　战斗的频率越来越高，即使她从不主动出击。 　　来多少人都是一样的。 　　受伤的速度还赶不上恢复的速度，战斗根本没有悬念可言。 　　就如母亲所言，最后剩下的，是强者。 　　于是，她的凶名逐渐传开了。 　　打残那个找茬少女是个契机，是一切开始的击锤，从那以后，咲舞的学院生活就脱轨了。 　　走火的子弹，这么形容她再合适不过。 　　并不是凭借自己的意志被发射出，却不受控制地飞往未知的方向。 　　暴力团伙的挑衅，不法集团的招徕，以“暴力”为纽带，咲舞和这个中联院的黑暗面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 　　“来人！来人！她已经突破第三道防线了！” 　　“就没人能拦住她吗？” 　　“精英队员呢？这里撑不住了——” 　　“——那就撑不住吧。” 　　“——诶？” 　　男人惊讶的转过身，下一瞬间一个飞扬着黑色乱发的人影填满了他的视野—— 　　“表十七式·天击！” 　　掌底和下巴狠狠相撞，男人的下颚扭曲成了诡异的形状打着旋飞了出去，其他人迟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但就是这不到一秒的时间，足以决定一切！ 　　黑枪·黢星的枪口将他们锁定，并非锁定某一个人，而是瞄准了“他们”这个整体。 　　“黢星，铳阵列之四——” 　　黑色的枪支贪婪地吞噬着咲舞的体力和灵力，将其转化为纯粹的破坏力。 　　“——破军，一成出力！” 　　漆黑光线的散射化作暴雨，流光像雨点一样向他们洒下，触之即爆！男人们还未做好迎击的心理准备就被突如其来的大范围攻击炸了个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咲舞虽然不想把白夜黢星的强攻用阵列用在这群渣子身上，不过为了筱，必须尽快。 　　“虽然不知道具体位置，但肯定还在里面！” 　　继续前进—— 　　“到此为止了！” 　　长廊两侧突然有暗门开启，一男一女出现在咲舞眼前，男的人高马大，裸露的皮肤竟有钻石一般的质地，晶莹透亮；而那女人双目荧蓝，皮肤惨白，指尖有寒气萦绕。 　　虽然外表和性别都不同，但他们有个共同的特征——都带着造型诡异的面具，只露出眼睛。 　　“这个面具……黑鸦！？” 　　这面具是黑鸦中较为有地位的人的标志，黑鸦成员出现在这，就说明地下妓院的女王——斯亚娜，和黑鸦有勾结！ 　　“我是透辉石。”男子说道。 　　“代号荧蓝星。”女人说道。 　　““我们二人奉重要客户之命，取你首级！”” 　　“——少废话！” 　　咲舞抬手就是两枪，然而第一颗子弹一撞到透辉石的身体就被弹开，第二课子弹还没触及到荧蓝星就被冻结在空中。 　　对面的两人却更吃惊，被弹开和冻住的子弹很快就自己消散了，一点残渣都没留下。 　　““灵力凝结的子弹！？”” 　　“难道你们以为这枪发射的是实弹吗？那样的话弹药根本不够用啊——破军，二成出力！！！” 　　“钻石之躯！” 　　“玄冰结盾！” 　　黑色光雨再次炸裂，烟尘散尽后，两人除了各退了几步外几乎毫发无损。透辉石的皮肤完全转化成了钻石的质地，荧蓝星的玄冰盾将她紧紧护住。 　　“没作用？那就三成出力——还是算了。” 　　这些阵列每一成出力威力都有大幅跃进，贸然调大出力的话，把这里炸塌可就麻烦了。咲舞本人当然不怕，但要是坍塌压死了筱，她绝对会自责一辈子。 　　“不能轻易使用阵列，单纯发射灵力子弹的话又难以直接造成伤害……好吧，那就接近战。” 　　莫西里斯枪斗术——近战强攻之型！ 　　“——什么！？” 　　见到面前的少女竟然拿着作为远程武器的双枪向他冲来，透辉石着实吃了一惊，但他不敢怠慢。因为他心里清楚，要不是因为这个少女顾及到建筑物中她的同伴的安全，他和荧蓝星恐怕早就死无全尸了！ 　　重直拳！ 　　钻石的重拳狠狠击出，恐怖的风压甚至震散了碎石！然而就在命中的那一瞬间，咲舞突然将黑枪横架——以刁钻的角度将这一拳架开，使其偏离轨道！ 　　“切——！” 　　下一拳立刻跟上！拳头化为重炮，向咲舞面价轰来—— 　　咔嚓！ 　　晶石裂开的声音。 　　冰冷的疼痛贯穿了钻石质的拳头。 　　白枪下面装备的刺刀闪着寒光，刺透了坚硬无比的钻石。 　　然后—— 　　“只要制造出一条裂缝，剩下的就简单了。” 　　保持着刺刀插进拳头的状态，开枪！ 　　枪鸣声响起，子弹正中钻石表面延伸的裂缝，一种难以形容的巨力在透辉石的手臂中激荡，下一瞬间—— 　　哗啦——！ 　　钻石左臂整个爆碎，透辉石惨叫着向后倒下！ 　　“破绽百出，将军了！” 　　双枪齐出，瞄准了门户大开的腹部，为了活动方便，这里远比其它部分脆弱—— 　　“地裂寒冲！！！” 　　见势不妙，荧蓝星双手贴地，怒吼一声，一道道等身高的锋利冰晶从地下刺出，以极快的速度向咲舞蔓延而来！寒气肆意的冰之刃撕裂了地表和空气，一切障碍触之即溃！ 　　“切，跟那家伙的血晶比，根本不够看！” 　　在冰晶到达到脚下的瞬间，咲舞狠狠一跺地，和冒出的冰晶正面相撞！凌冽的寒气如同波动一般四处散射，坚石地板都被震得粉碎！来势汹汹的冰晶地刺，在咲舞一脚之下就被强行停住！ 　　“速战速决吧，别浪费时间了！” 　　咲舞脚一点地，十几米的距离瞬间缩短至零，刺刀撕裂玄冰之盾，刺向荧蓝星的大腿！ 　　“别——小看我啊啊啊啊啊！！！！！！” 　　一把冰晶战刀夹住了咲舞的刺刀，这是荧蓝星所能制造的最坚硬的冰了，即使如此也只是堪堪防御住这刺刀而已。 　　“有一瞬间跟上了我的动作，了不起。” 　　虽然了不起，但是， 　　“差得太多了！” 　　扳机扣下，枪声响起，荧蓝星的肩胛骨立刻被子弹绞碎，然而她并没有像咲舞料想的那样立刻捂着肩膀倒下。淡蓝色的冰晶补全了缺损的部分，冰刺覆盖整条手臂，化作锐利的冰之钻向咲舞袭杀而来—— 　　“寸崩！” 　　夜冥流表五二式寸崩，并不一定要用拳头发动。 　　事实上，她身体的任何一部分都能在寸许之间发力，对敌人造成暴击。 　　比如手肘。轰！！！ 　　冰钻在一击之下化作晶尘消散，连带着荧蓝星的胳膊一起。 　　~~~~~~~~~~~~~~~~~~~~~~~~~~~~~~~~~~~~~~~ 　　vip第二章啦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199章 桃色突袭（五） 轰！！！ 　　冰钻在一击之下化作晶尘消散，连带着荧蓝星的胳膊一起。 　　“荧蓝星！该死——” 　　本应失去战斗力的透辉石将伤口钻石化，止住了出血，他挣扎着站起，狠狠瞪着咲舞。 　　当然，咲舞没有理会他。 　　还有重要的同伴要救，既然打倒了这两人，就不要在此浪费时间了。 　　哐！哐！“什么？” 　　在咲舞面前，一道厚重的金属墙被放了下来，重重砸在地上挡住了去路，在后面，一道同样的重墙也将后退的路堵死。 　　两堵墙，加上中间的走廊，形成了一个密闭的小空间，咲舞和重伤的两人就这样被封在了里面。 　　“这是……想封住我吗？真是幼稚的套路。” 　　而透辉石却显得十分惊慌。 　　“喂！混蛋斯亚娜！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先把我们放出去啊！” 　　当然，没人回应他的怒吼。 　　“该死的！这恶毒的荡妇！！！” 　　他的表情痛苦难安，简直像是大祸临头了一样，几秒种后咲舞明白了他在惊慌什么。 　　嘶嘶嘶—— 　　气体从墙上的细缝中冒了出来，无色无味，但本能告诉她，这气体，非常危险！ 　　另一边的透辉石已经万念俱灰。 　　“完了……完了……任何异能者都不可能在这毒气里挺过半分钟……那贱人，竟然想把我们一起陪葬！既然如此——” 　　空洞的眼神将咲舞锁定。 　　“——既然如此，不如这就先把你杀了给我垫背！！！” 　　已经陷入疯狂的透辉石冲向咲舞，没有任何章法，只是最最野蛮的冲撞—— 　　“天地返！” 　　透辉石重重摔在地上，大脑一片混乱的他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被放倒的，但这多少让他清醒了些。 　　咲舞将他一把拽起。 　　“危急时刻，却还想着拉人垫背？你可真是有点惹火我了呢……我有个招式可以一路突破到目的地，正好你又够硬，所以，借用一下。” 　　咲舞像抓娃娃一样把透辉石抓在手中，面对着厚达几米的金属墙。 　　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放心吧，我会把握好力度，刚好让你不死的。” 　　透辉石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表三六一式·天国之门！” 　　———————————————————————————————————— 　　“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遵照您的命令，把她关在了毒气室里。” 　　“是吗？那还算顺利……” 　　斯亚娜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见状，属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斯亚娜大人，说实话属下感觉有点担心……就这样把黑鸦的两人一起关在里面陪葬真的没关系吗？” 　　“你傻么？到时候只要说是那个入侵者太强，把他们二人干掉了不就得了？而且只要能拿出入侵者的尸体，黑鸦也不会太追究的。” 　　“您说的是……” 　　此刻，一旁的筱已经是满脸惊恐。 　　毒气室？咲舞被关进毒气室了？ 　　咲舞的自愈能力是很强没错，对毒物的抗性也远超凡人，但斯亚娜这种疯子什么事干不出来？筱已经忍不住开始想象咲舞腐烂的尸体了。 　　就像是刻意要把筱逼疯似的，斯亚娜抓住她的紫发将她的头拽起，狞笑着凑近她耳边—— 　　“真可惜啊，筱小姐，来救你的人这么快就扑街了呢。” 　　“不……她……不会死的！” 　　“真的吗？她要是没死，现在也该到这了吧。”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还是正视现实吧，筱，没准你还能成为我这里的头牌呢。” 　　“不……” 　　“然后你社团里的那些小姑娘……嘻嘻，我会从里面挑出比较漂亮的，送给那些有特殊嗜好的客人……就像当年的我一样。” 　　“……！？” 　　筱眨了眨眼。 　　刚才，她，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提那些了，本来还想等你的同伴到达后让她看你的现场调教play呢，看来是没戏了啊，不如咱们……现在就开始？” 　　隆…… 　　“所有调教师，全部出列！” 　　“遵命，斯亚娜大人！” 　　隆……隆…… 　　“先把她剥光，然后铐起来！” 　　“是！” 　　隆隆……轰…… 　　“斯亚娜大人，您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好像还真有。” 　　隆隆隆隆隆………… 　　“越来越响了……” 　　“在接近吗？” 　　“——不好，快躲！！！！” 　　轰！！！！！！！！！ 　　混凝土加钢板的墙壁在巨响中瓦解，土石钢筋被撞得四处飞散，室内的人们四散躲避。在滚滚烟尘中，一个黑色长发的少女擒这一个钻石般的巨物撞了进来，坚固无比的墙壁根本无法阻挡她的脚步！黑影一闪，在地上犁出了深深的沟壑，直冲对面的另一面墙—— 　　轰隆隆！！！！！！！！ 　　那个钻石一样的巨物被整个嵌到了墙里，从洞里露出来的两条变形的长腿来看，那应该是个男人。 　　“““““…………””””” 　　一片死寂。 　　经过了几秒的反应时间，众人终于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钻石一样的男人——透辉石，被人硬抓着，撞透了十几面墙壁，最终停在了这里。 　　从毒气室到调教室，一直线到达。 　　太过于简单粗暴的方式，但也正因如此才无懈可击。 　　“终于让我找到了……” 　　咔嚓，咔嚓，黑色长发的朋克风少女活动着指关节，一双黑眸中杀气四溢。 　　“人渣们，做好觉悟了吗？” 　　“拿下她！！！” 　　斯亚娜怒吼一声，周围的蒙面男人们立刻冲了上去，气势之凶猛仿佛要把咲舞活剥了。 　　当然，咲舞没露出丝毫的慌张。 　　她只是手握双枪，稳步向前。 　　一共十五人，全为异能者，锁定位置，预判其下一步移动——这一切都在潜意识中完成。 　　然后就是狩猎时间。 　　“莫西里斯枪斗术——范围压制之型！” 　　已经计算好了所任敌人的位置，所以无需瞄准。 　　将技术问题转化为概率问题。 　　向所有敌军单位可能出现的方向，倾泻子弹！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枪声响成一片，如雨点般密集又有极强的节奏性，宛如带来血腥的交响曲。平射，侧射，盲射，咲舞的动作宛如优雅的舞蹈，每一个动作都优美而充满力量，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赘余动作，简洁精确到了极致。 　　男人没还未来得及使出异能就在弹雨中中枪倒地，一簇簇血花从他们身上爆开，肩膀，膝盖，大腿，腹部，每一发都击中了支持人体运动的关键部位，确实地夺去了他们的行动能力。然而，所有射击都避开了头颅、心脏、颈部等致死处，即使沐浴在枪林弹雨中，男人们却没有一个死亡的。 　　前后不过数秒。 　　所有男人都倒在地上呻吟，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斯亚娜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刚才一起出击的，全都是斯亚娜手下最精锐的人马，虽然比不过黑鸦的两人，但也绝对是佼佼者了，其中有几人的异能在一定条件下甚至能做到一击必杀——但是，所有人都是还未来得及使出异能就倒在了枪弹之下！ 　　先下手为强，就是这个道理吧。 　　“至于你们……” 　　咲舞看向那两排调教室和刑房，所有被她的目光扫过的调教师都心里一颤，两腿发软，想逃却不敢逃，只能像案板上的鱼一样听候发落。而那些被凌虐的人们，眼中则有了一线希望。 　　“把这些人都放开，然后能滚多远滚多远！” 　　调教师们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解放那些可怜的人们，然后落荒而逃。被解放者向咲舞投来感激的目光，也不敢多呆，互相搀扶着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转眼间，咲舞面前只剩下了斯亚娜，和虚弱的躺在地上的司南筱。 　　咲舞确认了筱的安危，她虽然很虚弱，但并无被侵犯过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转而冷冷地看向斯亚娜。 　　“怎……怎么会……为什么……” 　　断断续续的话语从斯亚娜口中逸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强啊！！！！” 　　她狠狠地瞪着咲舞，原本姣好的面容扭曲到了极致，无神的双目满溢着憎恨和不甘。 　　“为什么？哪有什么为什么，我从小到大经历过地狱般的磨练，变强也是自然的。像你这种靠出卖肉体玩弄人心来求取上位的婊子，是永远不可能理解的吧。” 　　咲舞漠然看着她，微微发烫的枪口将她锁定。 　　“不可能理解？呵……哈……哈哈……” 　　斯亚娜突然发出了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能理解？你是想说我从未经过努力，所以不能理解你的痛苦吗——可笑之极！！！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我是付出了多少，才做到这一步的吗！！！” 　　斯亚娜的表情在狂怒和爆笑之间来回切换，极为诡异可怖，平时那个光彩照人的全民偶像荡然无存，在这里的只有个被逼上绝路的疯女人。 　　“我啊，很久很久以前，也是怀揣着梦想的啊！希望在人前闪闪发光，希望能给大家带来歌声和快乐，于是那几个星探找上我的时候，我可是很高兴就答应了啊！可是结果呢？” 　　咲舞的眉毛微微一挑。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唱歌，跳舞，排练，积攒人气，一帆风顺！顺畅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直到有一天，经纪人把我带到了一个又肥又丑的老头身边，告诉我正因为有这位贵人投钱支持我，我才能比同期的偶像们顺利得多！然后……然后……然后……他让我……” 　　“你……啧……” 　　“从那之后，每一天！每一天！被各种各样的老男人用各种变态手段玩弄！白天必须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取悦粉丝们！心智和肉体都被逼到了极限！但是，但是啊，最后赢的是我！我从来都没有放弃，逐渐在肉体交易中占据主导权，学会了用肉与性控制更多人，不断隐忍，不断反击，终于从被支配者转变为支配者！” 　　“……！” 　　原来如此……吗。 　　眼前的这个陷入疯狂的少女，和自己很像。 　　熬过了每日接受母亲训练的、地狱般的童年，咲舞才终于从被施暴者转变为施暴者。 　　而斯亚娜挺过了无数的侵犯和凌辱，才终于从被支配者转变为支配者。 　　在这一瞬间，咲舞迟疑了。 　　或者说，迷惘了。 　　她对这个陷入疯狂的少女产生了奇特的感情。 　　是共鸣？亦或同情？她也不知道。 　　但是，如果就这样杀掉她，那岂不是……太悲惨了吗？ 　　可是，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啊！ 　　扣下扳机，了结了这个婊子，有什么可犹豫的吗？ 　　“……啧！” 　　在这种关键时刻，犹豫，是最愚蠢的行为。 　　已经晚了。 　　~~~~~~~~~~~~~~~~~~~~~~~~~~~~~~~~~~~~~~~~~~~~~~~~~~~~ 　　天国之门~取自伟大的搬运社社长卢卡尔~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00章 桃色突袭（终） 在这种关键时刻，犹豫，是最愚蠢的行为。 　　已经晚了。 　　“如果……如果我就到此为止了的话……至少，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 　　直到这时，咲舞才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 　　斯亚娜的双手一直是合着的。 　　为什么？ 　　然后，咲舞明白了。 　　她双掌的间隙中，露出了蓝色的什么东西，那东西贴在她的掌心，彼此之间紧紧挨在一起。 　　“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用产自北界大陆的晶果做的珍品，是我费了不少功夫才弄来的炸弹！我已经设置好了，这两个触发器分别贴在我左右手的掌心，只要触发器一被分开，藏在隐秘处的炸弹主体就会被触发，这天使花园的大半部分都会晶化爆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要触发器一被分开，藏在隐秘处的炸弹主体就会被触发，这天使花园的大半部分都会晶化爆炸！ 　　“可恶——” 　　这女人，想同归于尽！ 　　战斗时，任何的犹豫都是致命的。 　　咲舞懊悔不已。 　　她为刚才一瞬间对斯亚娜产生了同情的自己感到羞愧。 　　正是这小小的同情，使她没有立刻制服斯亚娜，给了她反击的机会！ 　　阻止她——这是咲舞唯一的愿望。 　　但是太迟了。 　　紧合的双手已经开始分开。 　　下一瞬间，真的只消一瞬间，触发器就会分离 　　而这个大屋很宽敞，她和斯亚娜之间的距离，少说也有三十米。 　　枪弹是不能阻止双掌张开的，只能接近她。 　　咲舞的移动速度再怎么快，要阻止斯亚娜的话，终究还是太勉强了。 　　完蛋了。 　　斯亚娜面带胜利的微笑。 　　“都死——” 　　噗嗤！！！！！ 　　想象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 　　只有血花四溅。 　　“啊……咧？” 　　斯亚娜慢慢看向自己的双手。 　　“这是……？” 　　被钉穿了。 　　那是一柄长枪，将她的两手一起刺穿，完全钉在了一起，无法分开。 　　这柄长枪通体金色，仿佛是由金色的月光凝聚成的一样，美丽而虚幻，同时又有着惊人的杀伐之气。 　　“赶上了啊，金月·月轮枪，是我持有的攻速最快的招式了，亚光速哦。” 　　如银铃般动听的声音。 　　旗袍少女，如鬼魅般出现在斯亚娜身后。 　　“你是——？” 　　“你没必要知道，死吧，婊子。” 　　咔嚓！！！ 　　没有丝毫迟疑，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一点怜悯。 　　白色长剑纵向劈下，从头顶劈到胯间，将斯亚娜分成了两半。 　　脑浆溢了出来，肠子流了出来，鲜血向外狂喷。 　　世界级偶像，歌舞部部长，中联院最大地下妓院·天使花园主管斯亚娜，转眼间就化作散发着刺鼻血腥味的尸块。 　　这就是她的结局。 　　而皓月脸上的表情十分奇怪。 　　没有对斯亚娜的厌恶，也没有解决了危机的喜悦。 　　“旗袍女，你……” 　　咲舞看着这样的皓月，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皓月，无言地看向还躺在地上的筱，然后用剑柄——敲了下去。 　　咚的一声轻响，筱颤抖了一下，失去了意识。 　　“喂，你干什么！” 　　“只是让她小睡一会而已，免得打扰，倒是你……” 　　皓月看咲舞的眼神非常复杂，有厌恶，有愤怒，也有不可思议。 　　“我说你……到底是有多善良啊。” 　　“……你什么意思？” 　　“别装傻好不好。” 　　皓月狠狠踢了一脚名为“斯亚娜”的肉块。 　　“就在刚才，你犹豫什么呢？‘一个人的过去再怎么悲惨，也无法洗刷他现在的罪孽’——别跟我说你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我当然懂……” 　　“那你在犹豫什么？白白给了她反击的机会！” 　　“……她死了的话，审讯之类的就无法进行了吧。” 　　“少给自己的善良找借口了，这种危机时刻，谁还会管那个？” 　　“……” 　　皓月和咲舞隔空对视。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一看你就觉得反感了，漆原咲舞。” 　　“……为什么？” 　　“修罗武神漆原舞流之女，单是通过这一重身份就能猜到你小时候都过着怎样的生活了。被当做传承战斗技艺的工具，每天每天都重复着地狱般的训练，不知幸福和亲情为何物，甚至完全与社会脱节——我说的对不对？” 　　“对到让人恶心啊。” 　　“那就没错了呢，就这一点上，你我十分相像啊。我从小就成长在黑帮家族之中，那是满是罪犯和疯子的地下世界，充斥着人性中最黑暗的部分，像斯亚娜这种婊子多到数不清，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第一次杀人是在七岁，十岁时死在我手上的人，无罪的有罪的加起来已经达到了三位数。” 　　“你是在向我炫耀自己的战绩吗？” 　　“你还不理解我的意思吗？你沐浴在冰冷的痛苦中长大，我沐浴在人性之恶中长大，听上去有些不同，但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但是，为什么，你我会如此截然相反呢？” 　　“……” 　　“我是个毫无正常善恶观的脱离常识的极端利己主义者——对此我也是有自觉的，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习惯于用亮丽的外表和高超的社交技巧掩盖自己污浊的本质。而你呢？外表是个不良少女，有着杀人狂的血统，干着清道夫的工作，用冷漠的态度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就是这样的你，却连杀人都不愿意，还为了庇护弱者而压榨自己，即使深知人性之恶，却宁愿相信人性本善，用冷漠和暴力掩盖自己过于善良的内心……” 　　“……” 　　“用白掩盖黑和用黑掩盖白，你和我，简直就是硬币的正反面啊。所以我才无法认同你，甚至难以容忍你的存在，而你也是一样吧。” 　　“你倒是挺清楚的嘛……的确，在我看来，你简直邪恶到无可救药啊。” 　　“我也一样，在我看来，你简直善良到无可救药。”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 　　默默地，皓月拔出长剑，剑尖对准了——咲舞。 　　“怎么说呢，”久违的微笑，再次浮现于皓月的脸上，“你我能相反到这种程度，倒也是一种缘分呢，所谓物极必反吗？我倒是……对你产生‘兴趣’了啊。” 　　“……怎么，想打架吗旗袍女？给我看看场合啊！” 　　“给我高兴点嘛，我还是第一次对除小烨之外的某人产生如此强烈的兴趣呢……” 　　“所以就想打架？你这什么逻辑？” 　　嘴上虽这么说，咲舞却下意识摆出了战斗架势。 　　“用语言无法传达的东西，就通过战斗传达，我和小烨当初就是这样的，你的话，也一定能够理解吧。而且……说实话，对某人既讨厌又感兴趣，这种奇妙的情感我也是第一次体验呢，再说你的长相也挺对我胃口……” 　　“很抱歉啊，我的性取向很正常。” 　　“别这么说嘛，是人都会弯的。” 　　“……真想跟我打的话就别耍嘴皮子了，放马过来！” 　　“哈哈哈！真是的，摆出一幅嫌麻烦的表情，其实你也很期待吧！真是不坦率啊咲舞酱！” 　　“把那个‘酱’去掉！” 　　光圈和符文在皓月脚下浮现。 　　咲舞肌肉紧绷。 　　本不该发生的战斗，一触即发。 　　———————————————————————————————————— 　　某少女的回忆——其之四 　　已经十五岁了，现在的咲舞，正是亭亭玉立的花季少女。 　　同龄少女们应该正在忙于学习和恋爱吧。 　　但她的日常还是一成不变。 　　每一天每一天，被施以暴力又反击回去，用麻木的双眼看着被打得满身是血的对手们，自甘堕落着。 　　没有什么梦想，没有什么目标，没有什么计划，只是日复一日沉溺于暴力。 　　但要申明，咲舞并不是喜欢暴力。 　　而是她无法适应没有暴力的生活。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也早就意识到了。 　　自己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无法适应社会的人。 　　从出生开始就在母亲的地狱训练中成长的她，从一开始就和社会脱节了。 　　咲舞并不傻，如果她真的用心融入集体的话，也绝非做不到吧。 　　但她就是没法踏出那一步。 　　是留恋那不值得留恋的过去？还是惧怕随之而来的改变？咲舞自己也不知道。 　　但毫无疑问，比起安稳的校园生活，不断和人战斗的暴力日常要更接近她的成长环境。 　　然而，这样的话，她为何还要留在中联院这个最高学府呢？如果充满暴力和纷争的环境更适合她的话，她为何不去那些战乱地带生存呢？ 　　原因只有一个。 　　“……我回来了。” 　　“回来啦？快洗洗手吃饭吧。” 　　要说唯一一个把自己束缚在这的因素，那就是她了吧。 　　那个母亲过去的熟人，也是把她带来这个中联院的人，露西阿姨。 　　“今天又跟人打架了？” 　　“嗯……” 　　“受伤了吗？” 　　“没……” 　　“那就是赢了？” 　　“嗯……”“……” 　　两人都陷入沉默，小小的公寓里只剩下餐具碰撞声。 　　“咲舞……” 　　“嗯？”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这样下去为好。” 　　“……对不起。” 　　不是“我知道了”，而是“对不起”。 　　她知道，这里唯一一个会为她担心的只有露西阿姨，直到现在，她依然希望咲舞能像个正常女生一样生活，即使咲舞一次次让她失望。 　　“对了。”咲舞想起一件事。 　　“怎么？” 　　“今天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他问我要不要当‘清道夫’。” 　　“……！” 　　露西阿姨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良久，她才开口。 　　“果然……我到现在还在想，把你带到中联院，试着让你过上正常的生活，会不会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 　　“你的母亲舞流也是这样。” 　　“不要跟我提她……”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永远都像一匹孤高的狼，没人能与她同行。” 　　“都说了不要提她！！！”咲舞一拍桌子，震倒了调料瓶。 　　“……对不起。” 　　“啊，不，我才是……对不起。” 　　不知从何时起，咲舞开始讨厌听到母亲的名字。 　　准确的说，是讨厌漆原舞流这个存在本身。 　　如果自己的母亲不是她的话，自己一定会像普通女生一样，过着嬉笑打闹的轻松生活了吧。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充满暴力和血腥。 　　“咲舞，你是为了什么而使用暴力的呢？” 　　“这根本不需要理由吧。” 　　“是不需要，但如果有理由的话，你那名为暴力的力量也会多一份价值。” 　　“我不明白……” 　　“简单来说，‘为了自己使用暴力’和‘为了他人使用暴力’，是不一样的。” 　　“都是暴力，能有什么不同？” 　　“是啊，有什么不同吗……这个，恐怕你得慢慢理解了，视情况而言，可能一辈子也理解不了。” 　　“什么嘛，故弄玄虚……” 　　“但是咲舞，你和舞流在一点上是截然不同的。” 　　“不是说了别提她了吗。” 　　没理会咲舞的抗议，露西阿姨继续说了下去。 　　“咲舞，我能感觉得到，你是个善良的人。” 　　“你在说笑吗？” 　　“不是说笑啊，就算是面对那些确实对你抱有杀意的对手，你也从不会致他们于死地吧。” 　　“碰巧而已，你想多了啦。” 　　“但是，咲舞，我希望你今后也不要杀人。” 　　“……为什么？” 　　“会回不去的，杀人这种事，只要试过一次，就再也回不去了。” 　　“……天知道呢。” 　　一如往常的晚饭。 　　一如往常的家。 　　一如往常，咲舞的人生维持在危险的平衡线上。 　　大概，露西阿姨的存在，就是防止自己进一步脱轨的最后一道防线吧。 　　~~~~~~~~~~~~~~~~~~~~~~~~~~~~~~~~~~~~~~~~~~~~~~~~~ 　　第二百章，值得纪念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01章 月与舞（♀？） 就在地下妓院·天使花园的上空—— 　　一道道流光，划破了夜的沉寂。 　　“橙月——” 　　“表四六式——” 　　一黑一白的两道人影，极速接近！ 　　“空月刃！” 　　“蝎尾！” 　　蝎尾般的扫腿和光芒四溢的斩刃狠狠相撞又弹开，流光飞溅，照亮了夜空。两人落在楼顶上，极速止住退势，落地的同时咲舞的脚就已经自愈完毕，而皓月握剑的手还有点酸麻。 　　视线交汇的刹那，攻势再发！ 　　“表九五式·飞沙！” 　　咲舞一拳击向身边的烟囱，碎裂的铁块如炮弹般飞向皓月。皓月手中符文一闪，化作一面橙色的光盾将铁块尽数挡下，但咲舞要的只是封锁她一瞬间的动作—— 　　“铳阵列·贪狼——五成出力！！！” 　　黢星的枪口爆发出耀眼的闪光，枪弹化为野狼之形嘶吼着扑向皓月，所过之处，连建筑物的楼顶都化作散沙崩碎！ 　　“银月·月海！！！” 　　意识到这一击非同小可，皓月当机立断祭出了月海，爆发的银色月光有若液体翻腾扩散，转眼间化为银光的海洋！枪弹之狼就这样直直撞在了光之海洋中，失去了踪迹。 　　“解决了？”皓月并没有放松警惕。 　　如同要回应她一般—— 　　“吼！！！！！！！！！！！” 　　极近出爆发出一声凶猛的狼嚎，只见野狼撕裂了银色巨浪，咆哮着向她扑来！虽然月海的摧残使它的体型足足小了一圈，但那凶势可是丝毫不减！ 　　“胧月步！” 　　皓月也是反应极快，她的身形如鬼魅般一闪，躲过了狼的扑击，哪知野狼才刚扑了个空就立刻转向，再次锁定了目标！ 　　“嚯，能自动追踪码？” 　　皓月在胧月步的加持下踏空而行，后面是野狼，下面是光之海，而前面—— 　　“别忘了还有我啊——” 　　咲舞腾空跃起，手中双枪将皓月锁定！ 　　“两面夹击？有你的啊——但不够！” 　　一枚银色符文分裂成两半，同时坠入月海之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双重·海月升！” 　　两轮银色圆月同时从海中升起，一轮向着野狼，一轮向着咲舞，狠狠撞去！ 　　爆炸声轰然响起，野狼和明月同归于尽，而咲舞那边—— 　　“白夜，刃阵列之四——” 　　“……诶？” 　　皓月难得发出了傻傻的声音。 　　“——暇溃！” 　　不是子弹，而是悬挂于白色枪管下的刺刀。 　　灰白相间的光芒刺得人双目发痛，小小的刺刀在这一瞬间仿佛变成了高功率强光灯，澎湃的撕裂之力凝聚在小小的刺刀上，浓缩到了极致—— 　　刺！ 　　亮得刺眼的刺刀，就这样直接刺向巨大的银色圆月！没有爆炸也没有噪音，刺中的瞬间，整个银月都溃散成了银白的光之碎片，像玻璃渣一样四散消失。 　　“月海！” 　　皓月长剑高扬，指向咲舞，受她指挥，磅礴的光之巨浪高高扬起，向仍在半空中的咲舞拍打而去。同时她自己也提剑指向咲舞，月岚和月火坠的符文附到了她的剑上，银白的狂岚橙色的光焰交织在一起，其波动甚至扭曲了周边的空间！ 　　但咲舞接下来的行动远超皓月预料。 　　“刃阵列之五——轮舞！” 　　咲舞竟将黑白双枪同时向皓月扔出，刺刀在夜空中放出刺目的寒光，带动着整个枪身高速旋转！双枪像回旋镖一样，以刁钻的角度飞向皓月，逼得她不得不转而将剑指向双枪—— 　　“月岚！月火坠！” 　　两枚符文重合在一起，化作燃烧着橙色光焰的飓风压向双枪，然而——高速旋转的双枪丝毫没受影响，甚至连轨道都不曾改变，利刃在触及风暴的瞬间就将其撕裂！ 　　而另一边—— 　　“夜冥流格斗术，‘里’三五式——” 　　飒————！！！ 　　在咲舞周身，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她的眼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紫光。 　　摇动的银光中，有一刹那，她的头发变成了灰白色。 　　原本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变得尖锐了一些。 　　表切为里。 　　人化为鬼。 　　即使只有一瞬间。 　　也足以发出里式的真正威力！ 　　“——碎霸！！！” 　　落向月海的同时，在没有落脚点的空中，咲舞凭空发力。 　　没有花俏的技巧，只是把双掌狠狠向下击出，和光之巨浪正面相撞！ 　　那一刹那，时间仿佛都停止了。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空中相遇、融合、坍缩。 　　然后炸裂。 　　轰隆隆隆隆隆！！！！！！！ 　　这一炸，给人以这片夜空都被粉碎的错觉。 　　光之巨浪，被一掌击碎，化为无数的银白粒子于夜空中消散。 　　但咲舞的攻势并没有停止。 　　“给我碎！” 　　双掌，狠狠拍在了海面上。 　　如果是地球穿越过来的烨在场的话，一定会联想到摩西分海的典故吧。 　　光之海洋中央，被破开了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巨大空洞，就像被一个大勺子挖开了一样，咲舞穿过破洞，安然落在了月海下面的楼顶上。而被破开的空洞就这样存在了下去，周围的液态之光并没有将其补上，而是像墙壁一样围城一周，仿佛受到了某种阻碍。 　　咲舞抬眼看向空中，只见高处传来一阵轰响，片刻之后，黑白双枪打着旋落下，正好落在了她的手中。一起落下来的还有皓月，不过此刻的她略显狼狈，头发乱了，旗袍也破了几处，手上还多了几道伤痕。 　　“……月海，散。” 　　被挖了个洞的光之海洋，化作点点光粒消散，美丽的事物即使是消失的方式也是如此赏心悦目。 　　“呼……呼……用双枪将我牵制，自己则一击破掉月海，真行啊你。”皓月揉着身上还在发痛的地方，笑容中多了一丝苦涩。 　　“你也很了不起啊，”咲舞仔细观察着皓月的样子，虽然比她先挂彩，但并没有受实质性的伤害，“你在维持着这么大的一片……叫什么来着，月海？的同时，还能分心对付我的刃阵列，换普通人早死了。” 　　“对你而言有所谓的普通吗？‘鬼人’？” 　　咲舞瞳孔猛地一缩。 　　“果然，使用‘里式’的瞬间，还是被你看到了……” 　　“呵，怪不得你以前在我们面前只用‘表xxx式’，却从不谈及‘里’呢，我没猜错的话，你只有在鬼化的时候才能顺利发出里式对不对？” 　　“其实前几十式不鬼化也能完成，但我对威力也有要求啊。” 　　咲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稍微伸长的指甲已经缩了回去。 　　鬼人，吗…… 　　人类与鬼族的结合会诞生出人鬼混血的后代——什么的，并没有这么简单。 　　事实上，几乎所有人鬼结合的产物，不论性别如何，都是：要么是100%的人类，要么是100%的鬼，并不是大多数人想当然的人鬼混血儿。 　　虽然身体结构之类的非常相像，彼此间也不存在生殖隔离，但人终究是人，鬼族终究是妖兽，完美结合生出人鬼混血的后代这种事，几率是极低的。这其中大概既有种族因素，又有遗传因素吧。 　　但是，概率极低，并不意味着没有。 　　大概只有十万甚至百万分之一的几率，人类和鬼族的结合，能诞生出兼具两族特性的后代。 　　后代在外表上和人类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们的皮肤比常人白皙得多，甚至到了病态的程度。这种混血儿被称为“鬼人”，不论男女都长得极美，历史上有记载的一些鬼人，个个都有着倾城之貌。 　　但外表只是次要，他们的可怕之处，在于其天生就有的特殊力量。 　　鬼化。 　　鬼人，分为“人”和“鬼”两种形态，在“人”形态下，他们外表如常人，但身体素质会比常人强很多，甚至赶得上纯种的鬼。 　　而在必要时，他们可以切换成“鬼”形态，这个过程被称为“鬼化”。 　　在这个形态下，他们身上就会出现鬼族的特征，手脚变爪，瞳色和发色也会改变，鬼化程度加深的话可能还会长出角来。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力量上的飞跃性提升。 　　要知道。鬼人在人形时力量就能和普通鬼族持平，而鬼化之后，其各方面的力量都是纯种鬼族的几倍甚至几十倍，单凭肉体力量就能碾压一切了。 　　要说还有什么限制的话，恐怕就是鬼化的程度和时间了吧。 　　鬼化程度越深，持续时间越长，也就越难变回来。 　　一旦突破了“某个度”，就再也回不来了，不仅身体变不回来，连心智都会被过强的力量侵蚀。到了那时，鬼人就会化作恶鬼，轻则精神崩溃，重则彻底失心疯掉，沦为只知道杀戮的怪物。这种状态下的恶鬼，其力量至少是纯种鬼族的上百倍，能够真正的以一敌百。历史上，凡是有恶鬼出现的地方，必将是血海尸山，也正因如此，鬼人才会同时受到人类和鬼族的排斥。 　　这是获得力量所要付出的代价。 　　“你啊，到底是有多变态啊。本来就是鬼人了，再加上逆天的肉体强化异能，双重属性的结合，难怪你比我见过的肉体强化系加起来都强。” 　　“我姑且把这当做是夸奖吧，不过生成这样的体质也不是我自愿的啊，天知道我的杀人狂老妈为了产下她心目中最完美的子嗣用了什么办法，倒不如说不知道更好。” 　　“别得了便宜卖乖啦，像我这样只能一个符文一个符文进阶的可怜人都要羡慕疯了呢。” 　　“少给我装！” 　　咲舞不耐地瞪向皓月。 　　“你根本是从一开始就刻意压制实力好让我先现原形吧，你还没用之前废掉那婊子的‘金月’那什么枪呢，还有，你异能的极限也绝不是那所谓的‘金月’吧。” 　　“嘛嘛，谁知道呢？如果某人够给力的话，我没准就不得不使用高级技巧了呢。” 　　“你又在挑衅我吗？” 　　“不是挑衅，是勾引。” 　　“呵，你不是已经有烨了吗？原来‘荡妇’这种生物也存在于姬佬里吗？” 　　咲舞讽刺道，再次架起双枪。 　　“别这么说嘛，万一哪天小烨想玩3p了呢？如果她找来的是我所感兴趣的你的话，我倒也不会介意。” 　　皓月轻轻一跺地，三橙三银的光环外，又多了金色的一环，三枚构造复杂的金色符文静静流转。 　　“然而我讨厌你，你同样也讨厌我啊，旗袍女。” 　　“所以，没准能带来新奇的快感呢。” 　　“果然是变态。” 　　“你个鬼人有资格说我吗？” 　　“去死吧！” 　　~~~~~~~~~~~~~~~~~~~~~~~~~~~~~~~~~~~~~~~~~~~~~~~~~~~ 　　请叫我乱cp狂魔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02章 不稳定 某少女的回忆·其之五—— 　　咲舞没想到，谁也没先到，本以为会就这样持续的危险日常，会被突然打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咲舞在街道上疾驰而过，拼命跑向那个被自己当成家的、和露西阿姨合住的小小公寓。 　　她的手上紧紧攥着一张纸条。 　　漆原咲舞亲启： 　　怎么样？当你看到这个留言的时候，肯定已经把我可爱的小弟们打废了吧。 　　哈哈哈。 　　这是给你的十六岁生日礼物哦。 　　你不用纠结我是谁，反正你的仇家多到爆，是谁都没关系吧。 　　和你同住的那个人，好像是个小有名气的学者吧。 　　我真奇怪为什么以前没人想到这个点子。 　　都是群废物吗？因为是学者就不敢动她。 　　落款：某人 　　纸条上的内容到此就戛然而止。 　　只剩下深深的恶意。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傻啊！ 　　为什么就没想过露西阿姨被人盯上的可能性？露西阿姨是个无异能者，甚至缺乏基本的战斗技能，如果被恶人盯上，后果…… 　　“露西！” 　　咲舞狠狠撞开房门冲了进去，环视着早已看惯了的客厅——没人。 　　客厅没人的话……卫生间？ 　　也是空的。 　　卧室，没有，储藏室，没有，厨房，也没有。 　　果然是虚惊一场吗？ 　　咲舞正要松口气—— 　　“……呜……” 　　细细的呻吟声，从外面传来。 　　——阳台！ 　　咲舞几乎是砸开了阳台门，借着夕阳的昏黄之光，看清了阳台上的景象。 　　阿姨一直宝贝的花草上，沾满了小小的红色液滴。 　　是血。 　　而血的主人，此刻正倒在血泊中。 　　“咲……舞……” 　　胸腹部有多个血窟窿，鲜血滔滔流出，端丽的脸也被染成鲜红，而颤抖的嘴唇还在呼唤家人的名字。 　　“露……露西！！！” 　　之后的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快。 　　她只记得自己拼命堵住露西身上的伤，疯了一样抱起她往最近的医院跑，拽着医生和护士的领子咆哮着一定要把露西治好，具体的细节都记不清了。 　　然后露西就被推进了急救室。 　　等待的过程是痛苦而漫长的。 　　明明让人焦急，咲舞却宁愿永远等下去。 　　自幼习武的咲舞对人体的致死点再熟悉不过了。 　　露西阿姨究竟会如何，她在一开始就知道了。 　　而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等待。 　　不久之后，面色凝重的医生就把她带了进去，在一片死寂的急诊室中等待她的，是熟悉的人的尸体。 　　将死之人含泪对活着的人留下遗言——这种在文学作品中被用烂的桥段，并没有发生。 　　别说遗言了，甚至没能最后和她对视一眼。 　　太过突然的离别，简直是让人忍不住大呼“这就完了？”的展开，然而现实就是如此突然又如此不合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咲舞的记忆很模糊。 　　浑浑噩噩参加葬礼，浑浑噩噩打理遗产，浑浑噩噩接受阿姨的同事们的指指点点，还有诸如“要不是这个恶鬼之女，露西才不会……”此类的窃窃私语。 　　咲舞的心，已经空荡一片。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对露西完全不了解。 　　她为什么会认识母亲？她为什么自愿当自己的监护人？她有怎样的亲戚关系？她作为学者在研究什么？她今年究竟几岁？她为什么愿意住在这个又小又破的公寓里？ 　　一概不知。 　　不，其实只要自己开口问，露西一定会告诉她的吧。 　　错的是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和露西好好交流过呢？明明相处了几年了，为什么没留下多少共同的快乐回忆呢？为什么，直到失去之后才感到后悔呢？ 　　但不管如何后悔，唯一的同伴已经离去，偌大的世界只剩下咲舞一人。 　　“啊，原来如此……” 　　为什么自己会如此伤心，如此会悔恨，如此痛心疾首，咲舞终于有了头绪。 　　“是亲情，吗……” 　　恐怕，到头来，自己渴望的只是从未得到过的“亲情”吧。 　　不，其实已经从露西那里得到过了，但自己直到将其失去之后才意识到那就是亲情。 　　悲伤和懊悔过后，剩下的，只有孤独和空虚。 　　必须要给自己找点事做，所以她找到了当初那个邀请自己当清道夫的人。 　　“我暂且帮你们办事，但你们要帮我调查害死露西阿姨的混帐们”——交易很快就成立了。 　　复仇过程简直轻松到让人难以置信，找到他们时他们正在舞厅里花天酒地，经过一场不怎么激烈的战斗就将他们拿下了。 　　但是，咲舞最终还是没杀死罪魁祸首，只是把他们打个半死交给执法队。 　　“但是，咲舞，我希望你今后也不要杀人。”“会回不去的，杀人这种事，只要试过一次，就再也回不去了。” 　　露西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荡，既像告诫，又像咒缚。 　　或许露西说的是对的，自己恐怕真的善良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更重要的是—— 　　“‘为了自己使用暴力’和‘为了他人使用暴力’，是截然不同的，吗？” 　　总觉得，自己有点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 　　为露西报仇——这是自己此生第一次为了别人使用暴力，尽管那个“别人”已经死了。 　　逝者已去，仇怨已了。 　　自己今后该何去何从？ 　　是继续用暴力麻痹自己吗？ 　　还是永远离开中联院，开始新的生活？ 　　选择像山一样多。 　　走火的子弹，飞到哪都不奇怪。 　　既然如此。 　　不妨就像露西所说的那样，试着为了他人使用力量吧。 　　所以—— 　　“喂，大叔，对，就是我，漆原咲舞，我已经想清楚了，嗯嗯，没错——” 　　于是，咲舞做出了选择。 　　“我同意成为‘清道夫’。” 　　—————————————————————————————————— 　　“现在传来最新新闻！伯利恒贵族学院周边惊现中联院最大地下妓院！其主人竟然是伯利恒在校学生、世界级的偶像——斯亚娜·格林提！被发现时她已经惨遭碎尸，且周围楼房上有大量激烈战斗的痕迹，现在执法队已经介入此事，详细情况我们会跟踪报道！请继续关注广播社新闻速报电台——” 　　沙沙沙——播放完速报之后，老旧的收音机就没了声音，我将其关掉，松了口气。 　　“广播的内容和我探查到的基本一致呢。” 　　“也就是说，咲舞和皓月成功了啊……” 　　我旁边是悬浮在半空的吉薇妮亚的投影，她一直在远程监视状况的进行。 　　不管怎么说，只要她们三人没事就好。 　　“啊，对了，刚才皓月小姐和咲舞小姐突然跟对方大打出手呢。” 　　“是吗……诶诶诶！？” 　　咲舞和皓月？两人大打出手？她们不像是这么冲动的人啊。 　　“怎么说呢……看那情况，与其说是火拼，更像是……加深理解？或者打情骂俏？还是试探对方底细？” 　　“好像就加深理解最正常吧。” 　　“加深理解？” 　　“皓月的话，很可能想着‘哎呀万一小烨哪天想玩3p了怎么办得赶紧发展个对象’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然后真的去帮我找炮友吧。” 　　“不可能吧，这种事。” 　　“相信我，皓月什么都做得出来，而且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我的预感是真的。” 　　“这……皓月小姐真是超乎我想象的怪人呢。”吉薇妮亚有点傻眼了。 　　“她就是这样的人啦……诶？那群熊丫头呢？” 　　“可能是神经绷太紧结果反而累了吧，都睡着了。” 　　“是吗？那我也早点休息了，反正筱已经没事了，我就——” 　　——！！！ 　　我突然打了一个激灵。 　　“……阿……烨？” 　　吉薇妮亚的声音忽然变得很遥远。 　　……哎？ 　　发生了，什么？ 　　“奇怪，怎么——唔！！！” 　　我猛地捂住胸口，跪倒在地，身体痉挛不已，吉薇妮亚见状，立刻调来本体想接近我—— 　　“别过来！！！” 　　我立刻喝止了她，同时一种熟悉到可怕的异样感觉，在我体内逐渐苏醒。 　　这个感觉已经很久没体验过了，准确的说只体验过一次。 　　某种混浊之物，从身体深处，涌了上来—— 　　杀。“不……”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停……”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停……停下！” 　　狂暴残暴凶戾残酷狰狞凶煞凶暴震怒疯狂恐惧愤怒凄惨悲伤快意嗜血嗜虐。 　　“咕……呜……啊啊啊啊啊啊！！！！！！！！！！！！！” 　　视野，视野变得好红，无穷无尽的凶煞之气炙烤脑浆，狂暴的疯狂的暴虐的力量在体内左冲右突，痛苦痛苦痛苦像蚂蚁一样在全身上下咬个不停，手脚不听使唤，眼眶几乎要被瞪裂，乱七八糟的声音从歪斜着张开的嘴中发出，符文符文蚂蚁一样的细小的密密麻麻的符文在血红的视野中浮现，侵蚀理智侵蚀肉体侵蚀灵魂侵蚀生命吼叫着高喊着迫不及待地想要释放想要毁灭想要想要想要想要———— 　　“这就是——罗刹真言？竟然真的——” 　　杀！杀杀杀杀杀！力量力量力量澎湃的力量汹涌的力量疯狂的力量暴虐的力量不断不断不断涌出释放释放杀杀杀杀杀谁都好多少人都好在哪都没关系需要需要需要鲜血更多的鲜血浸润喉咙淋满全身但这还不够不够——！！！ 　　“阿烨！控制住自己！至少——”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女人女人美丽的女人就在面前浅褐色的头发漂亮的脸玲珑有致的身体是她是她就是她了蹂躏她摧残她凌虐她杀掉她分尸她食用她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房内的摆设猛然向后退去我开始了前进伸出开始有猩红符文浮现的双手抓向她美丽的纤弱的白嫩的脖子然后然后然后—— 　　“——对不起了，阿烨！” 　　抓住的瞬间，少女化作虚像消失，紧接着—— 　　喀嚓！！！ 　　我最后感觉到的，是什么硬硬的东西捅到了脖子上，那一瞬间，体内磅礴的凶煞之气忽然崩溃，仿佛一开始就不曾存在。 　　意识，迅速沉于深邃的黑暗…… 　　~~~~~~~~~~~~~~~~~~~~~~~~~~~~~~~~~~~~~~~~~~~ 　　新篇章要开始了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03章 刺杀 “呼……” 　　吉薇妮亚擦着头上的汗，心有余悸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烨。 　　“幸好只是初步的暴走，不然的话就完蛋了。” 　　她手里是一个黑色的金属棒，造型就像警棍，如果皓月在这的话一定会惊呆的吧，因为那正是曾在皇都出现过的——屏蔽器。 　　这当然不是皇都那些低级品可比，这个可是由惶祸亲手制作的器物，是盛装他崩坏异能的残片的容器，其威力深不可测。 　　“真是考虑周全啊，惶祸前辈……” 　　这是她前往中联院之前，惶祸给她的交代。 　　几周前—— 　　“拿上这个吧，吉薇妮亚哟。刘烨虽然继承了血煞的异能，但终究差的太远，她既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永远保有罗刹真言这等神物，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的话，极限马上就要到了。所以，带上这个，如果只是初步暴走的话，这个屏蔽器里的我的异能残片还能将泄漏出来的凶煞之力崩坏掉。但如果拖太久……后果你知道的，毕竟只有高层亲自出马才能真正对抗神物……” 　　“但是前辈，这终究只是应急手段吧，治标不治本——” 　　“——所以，她必须在中联院完成第三次进阶，只有让自身变强，才算有资格成为罗刹真言的‘容器’。” 　　“但她这次要吞噬什么呢？中联院这么大，好东西也有不少，正因如此才难以抉择。” 　　“我早就说过了吧，具体该吞什么我也不清楚，血煞生前就是个话很少的人，关于她过去吞噬过什么我也只听过只言片语，不过……” 　　“不过？” 　　惶祸皱紧眉头思考着，良久才开口：“没猜错的话，那东西……应该并非独一无二之物，而且……可能和‘动物’有关。” 　　“只有这点线索吗……” 　　“所以才要用到你的情报收集能力啊，吉薇妮亚。” 　　时间回到现在—— 　　“靠着那只言片语就调查到这地步，弄到了这东西，我都有点佩服我自己了啊，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就好。” 　　吉薇妮亚把烨抱回卧室，自己则从挎包里抽出一小叠文件，借着昏暗的光线仔细查看封面上面的内容。 　　超A级限制档案 　　需5级访问权限 　　警告：该文档已经A级模因抹杀药物处理，任何未经授权人员访问该档案将被立刻处决 　　“模因抹杀什么的，任何针对精神的手段都对我没什么效果呢，可惜喽。” 　　吉薇妮亚完全不以为意，安然翻过封面，查看正文。 　　“关于S级机密文件的运输车，具体时间与路线……” 　　—————————————————————————————————— 　　“什么！？地下妓院？就在伯利恒周边？” 　　老人——梵的咆哮响彻宽敞的办公室，他面前的秘书吓得双腿颤抖，要知道总理事会成员的怒火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怕归怕，报告还是要继续的，秘书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没错……而且据调查，其主管是斯亚娜·格林提这一新闻也确实属实。但是她已被分尸杀害，由于是从上到下的纵切面，所以她的大脑受到了严重损伤，无法用特殊技术直接从脑中读取具体情报。” 　　“艹！！！” 　　这是梵几十年来第一次爆粗口。 　　伯利恒贵族学院作为十二大学院之首，那可是他的心头肉，更是他炫耀的资本，如今竟然爆出了这么个超大型丑闻。别说是脸上无光了，要知道，伯利恒里有不少班子都是他组建的，专门培养未来能成为他的助力的人才，正是靠着这手他才能最终从斗争中脱颖而出，踏入总理事会，而如今这人才池就这么浑了！ 　　“算了……阿福！” 　　“在！”秘书连忙答应。 　　“拿我的外衣来，我出去散散心。” 　　“是！” 　　说是出去散心，其实也只是在他府邸的花园里透气而已。 　　身为总理事会成员，他的住所自然也是最好的，尤其是这个小花园，所有来访者都赞不绝口。来到了这里，梵躁郁的心情才稍有平复。 　　“嗯？阿福……” 　　“怎么？” 　　“今天的花园，感觉有些不同啊，怎么说呢，感觉更有灵性，更自由自然的感觉，是新来的花匠手艺好吗？” 　　“恐怕不是的，老爷。” 　　“何以见得？” 　　“因为平时您每次出来，花园四周都会站满警卫，把气氛弄差也是难以避免的，而现在这里一个警卫都没有。” 　　“哦，对对……诶？” 　　之前一直沉浸在躁郁中的梵，这才察觉到异常。 　　没有警卫？ 　　而且，平时持续张开的，为防止政敌袭击的结界，此刻也感觉不到。 　　“喂，阿福，这到底……阿福？” 　　不知何时，阿福已经退到了离他十多米的位置。 　　直到这时，梵因烦躁而麻木的大脑才反应过来。 　　“该死的————” 　　轰！！！！！！！！ 　　一束黑芒从远处发出，直射他的府邸。 　　超远程的炮击。 　　梵的衣服下面总是穿着层层宝器级别的护身轻甲，绝大多数手段都不可能将其击破。即使如此，飓风和冲击波还是撕裂了他的身体，血肉内脏溅的到处都是，只剩下半拉脑袋掉在地上，诉说着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烟尘散去，黑芒的本体也暴露了出来。 　　那是一根足有一个成年男人大小的，漆黑的羽毛。 　　它所击中的地方已经化为了陨石坑一样的圆坑，花园被整个碾平，而击杀梵的，不过是冲击的余波而已。 　　简直就是动能武器。 　　“阿福”看着梵的残骸，脸上是冷冷的笑意。 　　“不愧是黑水晶大人，从千米之外就能发动如此强大的狙击，有这个威力的话根本就不用我做内应嘛……” 　　—————————————————————————————————— 　　“——！？” 　　我猛然从床上爬了起来。 　　“嗯……” 　　头好痛。四肢好酸。好像在梦里跑了几千米一样。 　　我昨晚……干什么了？ 　　听广播里咲舞和皓月成功救出了筱，我和吉薇妮亚在这等着她们回来，然后—— 　　然后，怎么了来着？ 　　我努力回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难道是我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然后吉薇妮亚把我搬到了床上？这倒是有可能。本来我留在部室的目的就是看家，吉薇妮亚在身边的话，我根本就不用做什么，所以自然而然就松懈了吧。 　　话说回来，那三人呢？ 　　起床，穿衣，下楼，清晨的阳光穿透窗户，把部室照得暖洋洋的。那群吵人的萝莉们还没醒来，所以这里难得的清静，只有两个人在这里。 　　意想不到的组合。 　　皓月坐在椅子上，咲舞坐在沙发上，两人都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盯着对方。而筱躺在咲舞旁边，似乎还有点虚弱，一脸为难的看着她们。 　　气氛十分诡异。 　　仔细看的话，这两人都是衣衫不整，皓月的旗袍烂掉了一半，裸露出来的白皙肌肤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和脏污；而咲舞也半斤八两，虽然她的自愈能力使她没有留下伤口，但她的衣服几乎要烂完了，只剩下几块薄薄的布料遮住关键部位。顺便一提，这俩人都是灰头土脸，头发乱得像鸡窝，和平时的美丽形象相差甚远。 　　……她们昨晚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咳咳！” 　　我清了清嗓子，她们这才注意到了我。 　　“哎呀，睡醒了小烨？”←皓月 　　“我说你啊，让你看家都能睡着，如果敌人来了怎么办？”←咲舞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筱 　　“对不起……” 　　然后，她们就没再理我，继续互瞪。筱向我挤眉弄眼，传达着“快管管她们”的愿望。 　　剑拔弩张的感觉。 　　“那个，我说，你们昨天到底经历了什么啊，搞成这幅样子，难道对手这么强？” 　　““不是。”” 　　“那是怎……” 　　““被她打的。”” 　　“……啊咧？” 　　啊，对呃，昨天吉薇妮亚好像的确说过“才皓月小姐和咲舞小姐突然跟对方大打出手”什么的，难道是真的？ 　　“皓月，我现在还不想玩3p啊。” 　　“啊！？不想？” 　　“等等，为什么要突然这么说？” 　　皓月一脸震惊，而咲舞完全傻了眼。 　　“左拥右抱应该是任何人的梦想吧！小烨你……难道对人家如此专情？呜呜~~~~(_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04章 黑翼讨伐者（一） 中联院自组建成之时，其黑暗面也跟着诞生。 　　上千年来，中联院出现过大大小小的犯罪组织、黑社会、反动者。它们干过各种各样的事情，从小偷小摸到公然对学校展开恐怖袭击，从拐卖儿童到绑架名校校长，各种各样的事都干过。 　　除了一个。 　　那就是——直接刺杀总理事会成员。 　　首先要申明的是，暗杀总理事会成员这种事，并不是做不到。 　　尽管总理事会的八人个个都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尽管他们享受着最顶级的安保措施，尽管他们的住处布满了大量防御禁制，但是世界上不存在完美无缺之物。中联院永远不缺惊采绝艳之辈，如果真有一些汇集了众多人才的组织，铁了心要刺杀总理事会的话，也不是不可能成功。 　　并非做不到，而是不能做。 　　总理事会是整个中联院的最高行政团体，是中联院的神经中枢，八个人分权制衡，维持着中联院这个巨大团体的运转。只要缺失一角，就会对平衡的维持带来很大影响，神经中枢一旦崩溃，中联院的秩序就会彻底陷入混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到那时候不论黑道白道都得遭殃。 　　然而时至今日，“不打总理事会的算盘”这一不成文的规矩，被打破了。 　　黑鸦，自成为“中联院有史以来最大的犯罪组织”之后，又成了“第一个成功刺杀总理事会成员”的组织。 　　单凭这一点，黑鸦就足以被载入中联院的史册。 　　城市深处，某个昏暗的房间—— 　　“你做的不错，绯鹤，虽然有瑕疵，但瑕不掩瑜。” 　　“能成为您的助力是我最大的骄傲，黑水晶大人。” 　　其实根本没必要让我潜入做内应——这后半句话绯鹤没有说出口。 　　黑水晶那隐藏在面具下的双眼默默盯着绯鹤。 　　“你是不是在想，其实暗杀梵根本用不着拍你上，只要我攻其不备远程狙击就行？” 　　“啊……” 　　“无妨，派出你只是出于保险起见，任何事情多做一手准备都是好的。” 　　“嗯，黑水晶大人果然神机妙算。” 　　“好了，你先退下吧，当然，对你的奖赏是少不了的。” 　　“遵命！” 　　绯鹤如蒙大赦，快步离开房间，但他才走了两步就立刻放慢了脚步，免得被黑水晶察觉他巴不得赶紧溜。 　　看着这样的绯鹤，金银草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金银草，在功劳簿上给绯鹤记上一笔，按照帮规予以奖赏。虽然是个爱耍小心思的小人，但也算有使用价值。” 　　“明白了，黑水晶大人。” 　　金银草抚了抚浅蓝色的长发，在笔记本上记了一笔，而黑水晶还是带着那遮住整张脸的古怪面具，穿着缀有无数黑色羽毛的大衣，靠在墙上，默默看着她。在黑鸦的所有成员里，只有她能和黑水晶独处一室而不被恐怖的气场压到喘不过气。 　　“关于刺杀叶卡捷琳娜的人员，调度的怎么样了？” 　　“人选已经基本拟定了，明天就能交给您过目。” 　　“嗯，效率不错。” 　　黑水晶罕见地表现出了一丝赞赏。 　　“还有一事。” 　　“请讲。” 　　“对于成功刺杀梵这一事，黑鸦成员中若有人表现出后怕或后悔，就立刻将其列为监视对象，一旦有异常行为就将其抹杀。” 　　“了解。” 　　即使是面对如此决绝的命令，金银草依旧是淡然接受，然后她轻轻合上笔记本，身体竟在空气中缓缓淡化，化作了浅蓝色的薄雾，通过门窗的缝隙飘散而出。 　　“雾化……真是方便的异能。” 　　黑水晶喃喃道，看向钉在墙上的八张照片。 　　其中梵的那一张已经被画上了大大的红叉，而叶卡捷琳娜那张上多了个圆圈。 　　“刺杀总理事会，等同于摧毁中联院的秩序本身……” 　　被黑色手套包裹的手轻抚着照片，纤细的指头无数次划过照片中人的脖子，仿佛要将他们割喉。 　　“秩序的崩毁即是混乱的开始，届时，我所期待的混沌才会降临……” 　　咝——沙沙沙—— 　　一对漆黑的羽翼从她背上冒出，仿佛有独立思考似的，缓缓张合。 　　密密麻麻的黑羽，散发着妖异的光泽。 　　—————————————————————————————————— 　　“真是辛苦你了啊，筱。” 　　“还好啦……倒是你，晓月，这么大大咧咧来这真的没关系吗？可能会被人以为和我们是一伙的哦。” 　　“的确有点担心，但我果然还是放心不下你呢。”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给我带的书。” 　　“咱们都当了这么久的书友了，还客气什么？” 　　难得的气氛悠闲的午后，世界小角落迎来了稀客。 　　与筱相识已久的书友，戴着厚厚眼镜的文学少女，沈晓月。 　　“不过你不是说你被注射了麻醉药之类的么？现在身体……” 　　“不用担心，效果已经过去了，除了身体还有点虚之外没什么大碍。” 　　“什么叫没大碍啊，如果是这种时候来敌袭了怎么办？” 　　“这……就只能靠咲舞她们了呢。” 　　烨，皓月，咲舞。 　　虽然早就知道她们很强，但也实在太超乎常识了。 　　烨是北界拉力赛冠军车队的战斗员。 　　皓月一个人屠尽了武术社高层。 　　咲舞单枪匹马扫平了妓院·天使花园。 　　而且烨和皓月，都有能和咲舞正面战成平手的实力。 　　虽然只有三人，但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甚至敌千的强者。 　　而自己就…… 　　“别丧气啊筱，你也是很强的啊，长汀文学院的学年首席，没有实力怎么可能坐上这个位置？你只是太低调了。” 　　“学院首席什么的我也是莫名其妙当上的啊，而且面对斯亚娜他们我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那是因为被偷袭了吧，如果你能召唤出你那个……叫什么来着？少女群攻？童话军团？永动帝国？” 　　“是永动机关·少女帝国啦，那个……说实话我还没在实战里用过呢。” 　　“对了对了，怎么这里就你一个？其他人呢？” 　　“孩子们还在睡午觉，烨和皓月不知道哪去了，咲舞她……似乎有重要的工作。” 　　“工作？” 　　—————————————————————————————————— 　　这是一间华丽的会客室。 　　墙上的名画，地上的珍稀妖兽皮地毯，高档的实木家具，虽然都是贵重物品，凑在一起却丝毫不显俗气，这里的主人一看就是很有品味的人。 　　但咲舞可就不自在了。 　　铺着光洁地毯的地面让她无从下脚，想坐下却不知这些名贵家具能不能坐，想靠墙上又怕弄脏了漂亮的高级墙纸。 　　一言以蔽之就是，纠结。 　　让她感到不自在的原因还有一个。 　　盯—— 　　在房间的另一边，身着蓝色制服的俊男美女们正冷冷盯着她，目光里满是猜疑和不屑，看得她想揍人却又不能动手——毕竟，那些家伙可都是执法队的精英。 　　执法队和清道夫向来都是对立的——准确的说，是执法队单方面敌视清道夫们。在他们看来，清道夫没有丝毫组织纪律，明明是干着肮脏的事却还屡次抢他们风头，但他们又不得不承认很多他们办不了的事只能拜托给清道夫，让人郁闷至极。 　　“各位执法队员们，还有——清道夫，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了会客室，明明已经接近中年却还打扮得油头粉面，咲舞一看他就忍不住心生恶感。 　　而且为什么要把执法队和清道夫分开来问候啊，这家伙故意的吗？ 　　执法队员们立刻躬身行礼，但不是对着油头粉面男，而是他身后的人。 　　执法队总队长，宛若帝王一般睥睨众生的健壮男子，武苍生。 　　“执法队第六区分队精英小组，见过总队长大人！” 　　“嗯，平身吧……嗯？” 　　“……” 　　武苍生一双星目扫过咲舞，立刻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这里会混进清道夫的老鼠？” 　　“……老鼠？我可以认为你是在挑衅吗？” 　　咲舞也立刻回应。 　　见势不妙，油头粉面男立刻插进两人之间，急急忙忙地说：“嘛嘛武小哥，别着急上火嘛！不过是只小老鼠，何必为她动肝火？” 　　紧接着他又转向咲舞，刚才那谄媚的表情立马变成了嫌恶。 　　“给我有点礼貌，清道夫！见了执法队总队长，连声问候都没有吗？要不是我们行政机关好心给你们派任务，你以为你能好好活到现在？” 　　“……哦。” 　　咲舞别过头去，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与其跟小人拌嘴，不如闭目养神，养精蓄锐。 　　“你还闭眼？你知道你现在是有多么大不敬吗？所以说你们这群清道夫连一点基本常识都没有……” 　　“够了，相模。” 　　一个冰冷的女声传来，油头粉面男立刻闭嘴，换上了目前最正常的笑容向门口迎去。 　　“舅妈，您这么快就来了啊，我还——” 　　“别给我耍嘴皮子。” 　　一个年约六十的女人走了进来，灰白相间的头发挽成了一个复杂的发髻，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十分鲜明，小小的眼睛里放出锐利的目光，一看就是个性格冷漠的女强人。她一进屋就扫视了一圈，每个被她的目光扫到的人都不禁挺直了腰板，冷汗直冒。 　　除了两个人，武苍生和咲舞。 　　“执法队总队长，武苍生，参见叶卡捷琳娜女士。” 　　武苍生行了一礼，态度是标准的不卑不亢，既无谄媚也适当收敛了平日的霸气。 　　“清道夫，咲舞……” 　　相比之下，咲舞只是报上了身份和名字，甚至没行礼。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行什么礼，又不想模仿武苍生的动作，所以她一直保持着抱胸靠墙的姿势。 　　“我知道你，漆原舞流之女。” 　　“……” 　　咲舞的眉毛挑了一下，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叶卡捷琳娜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听不出她突然提到自己母亲是什么意思。 　　“那么，一群执法队员和一个清道夫，这就是分配给我的护卫了对吧。” 　　“没错舅妈，而且武小哥可是我请来的哦，啊当然那个清道夫不关我的事——” 　　“都说了给我住嘴！” 　　“……对不起。” 　　“武苍生，你来说明。” 　　“明白，”武苍生点了下头，用沉稳有力的声音说道，“具体是这样配置的：我来当您的贴身护卫，队员们负责周边警戒，清道夫藏在暗处。这是大致分布，是否需要进一步说明？” 　　“这样就够了，不过……” 　　叶卡捷琳娜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些我也清楚，你是执法队队长，而那边的漆原咲舞在160名清道夫中排行第一，两个顶尖的战斗力，为何会齐聚在我身边？” 　　“……因为，我们经过深入的讨论，大家一致认为——您，很可能就是黑鸦的下一个目标。”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05章 黑翼讨伐者（二） 总理事会成员之一——梵的遇刺身亡，让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确保状况不会变得更糟，所以大量精英被派到了剩下的七个总理事会成员身边，展开全天候全时段全方位的护卫。 　　当然，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目标的叶卡捷琳娜女士的身边，就配备了最强的两人。 　　在明处担任贴身护卫的执法队队长武苍生，以及躲在暗处的最强清道夫漆原咲舞，这等待遇，即使是总理事会成员平时也很难享受到。 　　说实话，咲舞对于这些当权者并无好感，说是厌恶也不为过。自己之所以接受这份委托，不仅是身为清道夫的义务和无法其他人于不顾的烂好人性格，更是因为上面的人许诺，只要一切能够顺利，他们就可以在社团狩猎时对世界小角落睁只眼闭只眼。 　　“唉……” 　　站在楼顶水塔的阴影中，咲舞轻轻叹了口气。 　　“……所以，在这竞争日趋激烈的社会中，我们更应理解团结的意义，社团狩猎正是这弱肉强食世界的缩影……” 　　在下方的喷泉广场上，叶卡捷琳娜讲得慷慨激昂，表情生动无比，和平时那个表情紧绷的老女人大相径庭。广场上的数千人皆沉浸在她精彩的演讲中，听众有学生，有教员，还有各种各样的杂务人员，毕竟是总理事会成员的演讲，吸引力就是不一般。 　　不过对此咲舞只觉得无聊透顶，她打着哈欠俯视下方，以武苍生为首的执法队紧紧包围在她四周，别说刺客了，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除非是瞬移类的异能者。 　　“真是的，真要是怕死的话就老老实实找个地洞躲起来啊，说什么‘日常活动照样进行，不能因为那些肮脏的暗鸦乱了阵脚’，别乱给别人添麻烦啊死老太婆！” 　　咲舞轻声嘟囔，不过不爽归不爽，事情还是要好好办的。她虽然没啥兴致，但扫视下方人群的双眼却是犀利异常，即使是在高达百米的楼顶，下面人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得极为清楚。 　　“……嗯？” 　　下方发现了熟悉的人。 　　巧妙地混在人群里，用帽子和大衣遮掩自己，伪装做得很到位，即使如此咲舞还是通过动作和走路姿势认出了她们。 　　“这俩家伙，是跑出来摸鱼吗……” 　　咲舞皱了皱眉头，突然又想起来这段时间因为过得很紧张，她连菜都没买。 　　“呃……她们该不会是出来购物的吧。” 　　———————————————————————————————————— 　　我和皓月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大部分是食材，小部分是生活用品，在人群中艰难穿梭。 　　咲舞因为有重要任务所以不在，掌勺的一不在，伙食就成了问题。本想将就着做点什么东西把饥肠辘辘的萝莉们糊弄过去，却发现连菜都没了。 　　于是筱留下来看家，我出去购物，皓月说着“终于能一起约会共度二人世界了呢~”，粘着我一起去超市。 　　可现在…… 　　“所以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啊……” 　　“嘛嘛，是小烨想抄近路的。”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听一个丑老太婆在这BB啊。” 　　“天知道？大概是对于身居高位者的盲目崇拜吧，人们总以为听听成功者的讲话自己就也能成功，但事实恰恰相反，于是这些笨蛋们有找了‘就算我不能像他们一样厉害，听听他们的讲话还是没害处的’这样的借口安慰自己，简直让人笑掉大牙呢。” 　　“说到底也只是无聊的定式思维啦，每个人从小就被灌输‘要成功要像书里电视里的伟人们一样’这样的观念，追逐着名利，却不好好想想就算有了真达到了所谓的‘成功’又能怎样。而且说到底成功的标准对于每个人而言也不一样吧，绝大多数人甚至还没搞清楚‘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就开始奋斗了，结果就是——终于能穿着名贵礼服在伯瓷酒店吃龙虾配鱼子酱，结果发现还没小时候在校外小摊上买的煎饼果子好吃。” 　　“哈哈~虽然不知道伯瓷啦煎饼果子啦是什么，但你的意思我懂哦，果然还是跟小烨最有共同语言呢！我抱！” 　　“喂喂，别贴太紧，袋子要掉啦！” 　　就在这时—— 　　“……？” 　　“——！” 　　我忽然感觉背后发凉，皓月的表情也僵了一下。 　　“喂，小烨……” 　　“啊啊，我感觉到了。”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警惕地看向四周。 　　就在刚才，锐利的杀意一扫而过，虽然短暂，却极为凶残。 　　而周围的人们却浑然不觉，除非是感知力或直觉达到了某种高度，否则根本不可能意识到。 　　—————————————————————————————————— 　　在喷泉广场中央，喷泉前方那被执法队员围住的高台上，叶卡捷琳娜的声音依然铿锵有力，完全不像六十岁的老人。而武苍生就站在她身侧，背手而立，将霸气内敛，全神贯注地提防意外发生。 　　不，准确的说，他已经进入了临战状态。 　　刚才那突如其来的杀气，他自然也感觉到了，执法队的其他成员也一样。他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张开，往下一压，意思是“先不要轻举妄动”。 　　果然，黑鸦这次的目标是叶卡捷琳娜，倒也好，这样武苍生反而放心了下来。他喜欢和强大的对手正面碰撞，最烦的就是自己在明敌人在暗，如果这第一天就能和黑鸦做个了断那当然是再好不过。 　　这里可是武苍生的地盘，广场上早已被暗布了重重防御。探测异能者将广场包围，探测力场早已张开，这是第一重防御；精神系和空间系的异能者早已被安插在人群中，以防精神控制或空间移动这类袭击，这是第二道防御；执法队的精英们就包围在高台周围，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强者，这是第三重防御；最后，还有紧挨在叶卡捷琳娜身边的他本人，以及——虽然他不愿承认——那个在暗中待命的清道夫，就不信黑鸦能有可乘之机。 　　那么，死乌鸦们，你们会从哪里进攻呢？ 　　时间一分一秒流过。 　　攻击还是没开始，武苍生不仅皱起了眉头。 　　那群家伙，是知难而退了？还是说仍在等候时机？ 　　天色渐渐暗了。 　　并不是因为天黑了，而是流云遮住了太阳。 　　阳光被遮蔽，所以温度也降了下来。 　　微微的凉意，让人感到舒服的同时又有种莫名的不安—— 　　“——来了！快趴下！！！” 　　武苍生猛然跃起，以惊人的速度将叶卡捷琳娜压在了身下，与此同时一大块白色固体出现在半空中，正是半秒钟前她的脑袋所在的位置！ 　　“A队保护女士，其他人迎击！！！” 　　““““是！！！”””” 　　执法队立刻分成了两拨，一拨人冲入了混乱的人群搜寻凶手，另一拨人将叶卡捷琳娜团团围住。确认了她的安全之后，武苍生捡起那一大块白色固体，仔细端详。 　　白色，冰状，干燥，缓缓冒出白烟，这是……！！！ 　　武苍生心里猛地一颤，当机立断大吼道—— 　　“所有人加速移动！千万不要静止——” 　　——咔嚓！ 　　一听到武苍生的吼声，大部分执法队员们立刻提速，小部分反应慢了的，被突然出现在空气中的白色物质裹了个严实。 　　“控制二氧化碳凝华成干冰进行攻击吗——这是个盲点！” 　　武苍生愤怒地瞪视着虚空，二氧化碳这东西无处不在，可谓防不胜防！ 　　“不……干冰本身并不是什么坚硬的东西，不适合用来攻击，也就是说对方是想将她呼吸道这类部位的二氧化碳凝结，造成窒息而死之类的……” 　　想到这里，武苍生大喝一声：“摩罗，发出火焰结界，把女士保护起来！” 　　“遵命！” 　　一个满头红发的少年立刻喷出一条火蛇，火蛇将叶卡捷琳娜包围，发出惊人的高温。 　　“呜……” 　　叶卡捷琳娜发出了不舒服的轻哼声。虽然摩罗已经在极力控制温度和对氧气的消耗了，但在火结界里的老人还是有些受不了。 　　“请忍一下，女士！马上就能结束……” 　　叶卡捷琳娜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 　　见火焰结界已经张开，武苍生也稍微安下心来，干冰的升华速度是出了名的快，只要有高温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如此一来，只要把那只老鼠揪出来……” 　　嘶嘶嘶…… 　　火焰的确加速了干冰的升华，之前偷袭未果、现在还被武苍生抓在手里的的那一大块干冰迅速气化，冒出阵阵白色烟雾。 　　烟雾，稍稍遮蔽了视野。 　　“对不起咯，虽然与你们无冤无仇……” 　　那是少女的声音。 　　当武苍生发觉自己中了连环计时，已经晚了。 　　白色烟雾中突然出现了一抹浅蓝，那是小小的一簇、不注意看就发现不了的雾。 　　被武苍生注意到的瞬间，那团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叶卡捷琳娜的口鼻。 　　“呜呜……呜呜呜呜唔唔唔唔唔唔唔！！！！！！” 　　叶卡捷琳娜突然双眼上翻，疯了似的抓挠着喉咙，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哀叫，有什么东西侵入了她的气管，在她体内肆虐！内脏翻腾和缺氧的双重打击令她意识越来越模糊，正在她的精神完全沉于黑暗的一瞬间—— 　　哗———— 　　水声突然想起，紧接着大股冰凉的水灌进了她的口鼻，水一进去就强行流进了她的气管，以及快速度循环一圈之后又立刻流出，此刻之前侵入她体内的浅蓝色雾气已经全被‘挤’了出来！ 　　“原来如此，执法队总队长，果然还是有一手……” 　　少女声轻轻响起，被赶出叶卡捷琳娜身体的蓝雾落在高台上，逐渐凝聚成人形，隐约可以看出那是个有着浅蓝色长发的美丽少女。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啊，黑鸦的小老鼠！你以为我为何要把演讲台安排在喷泉旁边？” 　　位于广场中心的喷泉此时水势大涨，一个全身被水包覆的人影从中升起，是能操控水的异能者！ 　　“还留了一手啊，让控水异能者藏在喷泉里，关键时刻出其不意，厉害厉害。” 　　“少贫嘴了，你的异能是雾化对不对？真是罕见，像刀砍斧劈这样的野蛮攻击应该对你没用吧，但是……如果是用水泡，用火烤，用酸溶呢？” 　　“请你千万别，我也只是个柔弱少女而已。” 　　“柔弱？少说笑了——拿下她！” 　　队员们立刻一拥而上，然而—— 　　“对不起，黑水晶大人，我失败了……” 　　少女——金烟草喃喃低语。 　　“所以，接下来就拜托您喽。”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07章 黑翼讨伐者（四） 以半毁的办公楼为中心，一股惊人的气浪骤然扩散，充满恐怖的压迫感。 　　漆黑的、成对的某物从烟尘中浮现了出来，占据了咲舞的视野。 　　对于这异样的压迫感，连咲舞也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那是一对黑色的羽翼。 　　展开之后全长接近百米，缀满了漆黑的羽毛，造型和乌鸦一般无二。 　　黑翼轻轻一扇，霸道的劲风立刻吹散了漫天尘埃，黑翼的主人终于出现在咲舞面前。 　　点缀着黑色羽毛的大衣将她的身体紧紧包裹，甚至看不出胳膊在哪，只露出了头和穿着同样漆黑的皮靴的足尖。她的脸上带着亮白色的面具，面具上还绘着一根鸦羽，和一身漆黑形成了鲜明对比。 　　充满怪异美感的打扮，与其说她是中联院最大犯罪组织、黑帮的首领，倒更像行为艺术家或邪教教宗。 　　“你就是，传说中的黑鸦之首领，黑水晶……” 　　咲舞手中的双枪，将对方紧紧锁定。手里传来了手枪冰冷的硬度，自己的触觉不知何时回来了，看了“感觉被剥夺”的负面效果是有时限的。 　　“我对你也有所耳闻，漆原咲舞。” 　　那是有种冰冷的机械感的女声，显然经过了特殊处理，但咲舞仍然能感受到其中的恶意。 　　“真没想到我一个小小的清道夫，也能入你的法眼。” 　　“既然能排到清道夫第一，那就不能被称为‘小小’了吧，不要谦虚了。” 　　“想不到黑鸦的领袖话竟然这么多，少废话了！贪狼！” 　　黢星的枪口爆出一团银灰色的光，大口径的枪弹化作嘶吼的野狼向黑水晶扑去，而黑水晶翅膀一扇，向茧一样紧紧裹住自己。两者正面撞击，贪狼立刻化为无形，而她的黑翼上也有许多羽毛脱落。 　　“……真够硬啊，你的翅膀。” 　　“你的小玩具才更有趣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武器。” 　　“呵，那今天就让你开开眼！刃阵列——” 　　嗖—— 　　就在咲舞准备和她大战三百回合时，黑水晶突然鼓起双翼飞向高空，巨大的黑翼遮蔽了阳光，鸟型的阴影将咲舞笼罩。 　　“虽然很想和你愉快地打一场，但你还是先跟我的高级干部们一起玩玩吧，我的目标可是另有其人呢，到头来还是得亲临战场。” 　　“你……给我站住！” 　　“难得你能进攻到这来，可我必须走了，为了我所希望的，混沌无序的世界……” 　　留下这句话，黑水晶让黑翼缩小到翼展三米的大小，振翅飞去，向着叶卡捷琳娜所在的喷泉广场。 　　而四周—— 　　“这女人就是排名第一的清道夫？” 　　“很强的样子呢……” 　　“很对我胃口。” 　　“杀了然后分尸吧！” 　　“管她是什么，既然黑水晶大人发话了，我们就将她歼灭！” 　　穿着统一黑色制服的人们将她包围，有男有女，表情或冰冷、或愤怒、或嘲弄，但有一点是共同的——他们散发出的气场，远非一路上遇到的小喽啰可比。 　　—————————————————————————————————— 　　喷泉广场—— 　　一度成为战场的这里终于迎来了暂时的宁静，前来刺杀的黑鸦成员——除了那个浅蓝色头发的少女——全部被制服，而执法队这边也损伤严重。不少队员都在断壁残垣变给自己包扎，痛苦的呻吟随处可闻，但这不仅是因为疼痛，是因为——高热。 　　深红、粉红、朱红、殷红、鲜红、赭红、绯红，各种红色混合而成的绚丽火焰在地上静静燃烧。这些散落在广场各处的火苗绝对是比世间一切光彩都更加美丽的存在，任谁都会看入迷吧——如果它没把坚固的石砖成岩浆的话。 　　大概在几分钟前—— 　　武苍生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背对他的粉发少女，一时之间竟忘了言语。 　　“我说你啊，撑不住了就撤啊，如果没有总理事会成员这个拖油瓶的话，你绝不会这么惨吧。” 　　非常悦耳动听的声音。 　　但在武苍生听来，这简直就是最大的羞辱。 　　“你是说让我为了自保放弃职责？你这是在侮辱我！还有赶紧滚开，我不需要一个娘们挡在我面前！” 　　粉发少女微微回过头，像看傻瓜一样看着他，又很快转了回去。 　　“大男子主义吗……在地球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却有点理解那些女权主义者的想法了呢……” 　　喃喃着意义不明的话语，少女甚至没再看他一眼。 　　这并非厌恶，也不是轻视，更不是故意视而不见，少女只是单纯觉得没有必要再理他了而已，换言之就是失去兴趣。 　　理解到这点时，武苍生更觉郁闷，向来他都是对别人爱答不理的一方，这次却反了过来。 　　“来了……那东西不能碰是吧。” 　　破风声再次响起，所向披靡的黑羽再次射来—— 　　“爆。” 　　红芒一闪，大量血液立刻从她的手心溢出，凝成红色的长鞭抽向紧逼而来的黑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炸裂声，绚丽的火焰在半空中爆开，无往不利的黑羽仅在一击之下就化作灰烬消失！ 　　“果然啊，只要让它自己撞上爆炸物自毁就行了，这么看来我还能在某种程度上克制她呢……‘血织网’！” 　　那一道血鞭立刻拉长并分成无数细丝，鲜血构成的细丝盘旋交织，转眼间就形成了一张笼罩了广场中央的巨大血网，还隐隐有着扩张的趋势。 　　嗖！嗖！嗖！ 　　破空声接连响起，一连三枚黑羽转瞬即至，然而它们全部被血网拦下。撞击之处，黑色与红色激烈冲突，不断爆裂的绚丽血焰将黑羽化作飞灰。刚才还让武苍生狼狈不已的致命狙击，竟被少女如此轻易就化解，看似脆弱的血之网仿若不可沦陷的城墙，将一切攻击隔绝在外！ 　　那边的狂轰滥炸没有停止，血网上爆开的血焰不断散射，凡是被溅射的血焰碰到的石砖，都会在短短几秒钟内熔成岩浆，只是看着就让人心底发寒。虽然结成网的血液会因为爆炸和燃烧不断消耗，但立刻会有新的血液从少女体内流入血网，维持其存在。 　　而另一边， 　　“小烨~加油~fight↖(^ω^)↗~~~” 　　一个同样绝美的少女挥着塑料花球为她加油打气，长长的白色旗袍配上拉拉队舞，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虽然一直在加油打气，那少女却没有丝毫上去帮忙的意思，她似乎更愿意欣赏粉发少女奋战的样子。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黑羽那嗖嗖的破空声终于停止，尽管此时喷泉广场已经化为了灼热的地狱，连喷泉都被蒸干了。 　　回到现在—— 　　“你是……那个米卡女的新生代表？” 　　武苍生沉声问道，此刻他的听觉和嗅觉已经恢复，虽然被女人救让他倍感不爽，但他姑且还是摆正了点态度。 　　“啊，应该是吧……” 　　我挥了挥手搪塞过去，说实话这家伙给我的印象就是禁欲版的司南锋，可以的话真不想和他牵扯上任何关系。 　　“你很强。” 　　“多谢夸奖。” 　　好烦啊这家伙…… 　　“像你这样的强者，为何要屈尊于一个下九流的校社团呢？” 　　“……” 　　我终于再次正视他。即使负了伤，他的威严和霸气也丝毫不减，看向我的眼神中还多了一分热切。 　　“要知道，我武苍生最喜招徕人才，相信我，只要你愿意加入执法队，大展宏图只是迟早的事，而且——” 　　“我拒绝。” 　　“嗯，很好……嗯？拒绝？” 　　“因为没有接受的理由。” 　　“你——！” 　　麻烦死了……我心想着，女儿姬友和断境甲线索都在世界小角落里，你跟我说跳槽？ 　　“我说啊，队长先生。” 　　啊，皓月出面了，话说我刚才硬杠动能武器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旁边看着是几个意思。 　　“你也是……米卡女的新生代表之一是吧，我看你……” 　　“我可以认为，您这是在当着我的面挖墙脚吗？” 　　“哈啊？” 　　“我是说，您是想当着我的面抢人吗？小烨好像说过这种事叫……当面ntr来着？” 　　普通人的话，恐怕注意力会完全被她甜美的微笑吸引住吧，但武苍生能看出她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即使是身经百战的他也感到不寒而栗，他甚至产生了面前的这个少女比他惩办过的违法者加起来还要邪恶的错觉——不对，那真的是错觉吗？ 　　就在这时—— 　　“——！！！” 　　一种极为可怕的威压从天而降，仿佛一堵重墙从天际压下！与此同时已近黄昏的日光被完全遮蔽，巨大的阴影如黑幕般将我们笼罩，将黑暗洒向大地！ 　　那是一对翼展达两百米的巨型黑翼。 　　形同乌鸦翅膀的构造，却比那大千百倍。 　　如同黑暗的凝聚一般的巨大物体，散发出压倒性的存在感。 　　散发着寒冷杀意的无数黑羽指向正下方。 　　如同无数指向大地的弹头。 　　巨大黑翼的正中，是个全身黑色、带着白色面具的人类。 　　完全看不出她的面貌，只能凭身体曲线猜出她是个女性。 　　无机质的冰冷声音刺进耳中。 　　“下午好——准确来说应该是晚上好，各位，” 　　然后，数以千计的、等身大的黑色羽毛将我们瞄准，发出嗡鸣，微微颤抖，就好像即将扑向猎物的野兽一样。 　　“然后，再见了。” 　　冰冷的声音如是宣告。 　　然后，上千羽毛，倾泻而下。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08章 黑翼讨伐者（五） 就在黑水晶亲自上阵的同时，千米之外，另一场战斗也在进行。 　　“上了哦，姐姐！” 　　“两面夹击哦，妹妹！” 　　““姐姐妹妹lovelove闪电！！！”” 　　“什么鬼名字！！！” 　　即使是身处险境，咲舞还是忍不住吐槽了。金黄的闪电一前一后向她霹来，而身处半空中的她无法自由运动—— 　　“表三式——空行！” 　　在惊人的爆发力驱动下，咲舞的双腿狠狠蹬向空气，伴随着轻轻的爆鸣声，她竟像踩在地面上一般跳了起来！通过踢踏空气在空中移动！ 　　“天啊姐姐，她明明不会飞却能在空中来去自如呢！”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样很不轻松吧，所以——艾萨克！” 　　“了解！” 　　站在地上、位于咲舞正下方的一头卷发的黑人青年猛地睁开双目，双手平举，一种无形的波动从他身上扩散—— 　　“——哎！？” 　　咲舞动作一滞，她忽然失去了平衡，坠向了——天空！重力传来的方向完全改变，这一刻咲舞完全失去了方向感，甚至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里是地面！ 　　“困住她了哦姐姐！” 　　“用电磁悬浮稳住自己，然后夹击！” 　　“是！” 　　一头金色卷发的姐妹紧随而至，耀眼的闪电球在她们手中闪烁，结成连珠向她炸来！咲舞立刻拔枪连射，将闪电球逐个击爆。然而爆掉的闪电球并没有如她想象的那样消失，而是溃散成了无数小小的电光，凝成了一张雷电之网向她压来！ 　　“闪电不足为惧，关键是重力……把重力场上下颠倒——不，应该是以那家伙自身为中心颠倒吧！” 　　咲舞立刻适应了过来，比起通常的指向正下方的重力场，现在只要把以那家伙为中心，任意半径的球面当做是地面一类的就行了！ 　　“空行，加速！” 　　双枪的刺刀将电网劈开，已经适应了重力场变向的咲舞向黑人青年踏空而去，闪电姐妹惊讶不已，而黑人青年却是波澜不惊—— 　　“将军了！” 　　双枪齐射，灵力凝成的大口径子弹瞄准他的关节部位倾泻而下，就在击中的瞬间—— 　　“镜像对称！” 　　咲舞面前的空间像水面一般摇荡，下方的楼顶和黑鸦高级干部们变得模糊，因为一个半透明的巨大平面遮住了她的视线。 　　“这是——镜子！？” 　　平面上倒映出了这在发射子弹的她，她扣动扳机的同时镜中的她也同时射击，两拨子弹同时到达镜面，然后——对撞消失！ 　　人做什么动作，镜子里也会做什么动作，两攻击都是里外对称的。现实中的攻击到达镜面时，镜中世界的对应影像也会到达镜面，不会有一丝偏差！其结果就是两者相撞，里外的攻击被抵消。 　　咲舞眉头紧皱，而她的速度并没有减慢—— 　　“寸崩！” 　　蕴含着粉碎之力的重拳，和镜面对撞——准确的说，是和镜中她的影像对撞！一虚一实、外貌表情招式完全相同的两人正面硬撼，拳对拳，寸崩对寸崩！皓月手剧烈一抖，直接被弹飞出去，她的指骨断裂，虎口也震出了一个大口，整条胳膊酸麻不已，这还是咲舞第一次体验自己的招式！ 　　“连威力都能镜像化，真是麻烦的防御方式……” 　　这已经近乎于绝对防御了，不得不说黑水晶在选拔人才方面确实是有一手。 　　“真可惜啊清道夫，要知道，金银草那家伙把我们组合到一起，就是为了对付你的啊！” 　　闪电姐妹大笑着向咲舞放出一道道炫目的电火花，不断干扰着咲舞，恼羞成怒的她抬手就是两枪，正中两姐妹腹部，然后——子弹穿了过去。 　　两姐妹的身影在空中摇曳着，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从两个清晰的“人”变成了两个由闪电组成的人形。 　　“闪电组成的分身……本体不在这里吗？” 　　“没错没错哦~” 　　“虽然是分身，但也是融入了灵魂的~” 　　“所以战斗力还是一——” 　　轰！！！ 　　耀眼的光芒化作洪流，从白夜黢星的枪口爆出，将两个分身全部淹没。 　　“点状的攻击没用的话，就用面状——还有这‘镜子’！” 　　白夜，刃阵列之四—— 　　“暇溃！” 　　发出耀眼白光的刺刀狠狠刺向镜面，镜里镜外的刺刀极速接近，这次却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撞在一起。刺刀接触到镜面的瞬间，蛛网般的裂纹迅速扩散，绝对防御的镜子就这样化作晶尘消失！ 　　“白痴们……”咲舞冷冷看向下方站在房顶上的黑鸦们，“我的‘暇溃’的作用就是让接触对象溃散，对器物或以器物为表现形式的异能效果更明显，管你反不反射，它攻击的始终是‘镜子本身’！” 　　表二七零式·空坠！ 　　破掉了镜子的咲舞如陨石般下坠，位于她正下方的控制重力场方向的艾萨克大惊失色，连忙翻身躲避。 　　“晚了！” 　　剧烈的震波将他弹飞，大半条腿都碎得像破抹布，然而就在他重伤倒地的一瞬间，眼中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咔嚓！！！ 　　“怎——！？” 　　咲舞的脚碰到楼顶的混凝土地面的一刹那，一根螺旋形的黑色尖刺突然从落脚点冒出，直接戳穿了她的小腿！ 　　要知道，以咲舞的肉体强度，能如此干净利落地将她小腿贯穿的攻击简直是屈指可数，这螺旋形尖刺的锋利程度和烨的血晶刺有的一拼！更麻烦的是这螺旋形的构造，使她难以直接挣脱！ 　　有着超强自愈力的咲舞立刻想到了“断腿”这个办法，但她立刻就否决了——就算断腿挣脱，她又能逃到哪？这螺旋尖刺是在她踩到地面的一瞬间出现的，也就是说这是类似于陷阱的东西，触之即发！这楼顶上，已经没有了落脚点！ 　　就在她停下动作的同时，背后一股凉意传来，一大股透明的果冻状物体忽然裹住了她的上半身——主要是头部。果冻般的物质掩住了她的口鼻，切断了氧气的供给，同时也缠上了她的手腕，使她无法扣动扳机。 　　透过透明物质，咲舞看到一身黑的六人得意洋洋地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什么最强清道夫，我看也就这样了吧。” 　　“再强的人被我的‘溶胶’掩住口鼻也得窒息而死。” 　　“别想抢功啊，要不是我的‘陷阱制作’封住了她的行动……” 　　“别忘了我的镜子啊。” 　　“还有我的重力场操作。” 　　“你们的镜子和重力场除了拖延时间其他啥用也没起吧。” 　　“要说没用的话这神烦姐妹的闪电才是吧，根本造不成伤害嘛。” 　　“切切切，不是我们没用，是她血回得太快！” 　　“……” 　　咲舞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帮家伙，以为自己没救了所以松懈了？ 　　该用什么方法脱身呢…… 　　运用内劲震散这果冻一样的玩意？或者把整个楼顶都踢塌？还是直接鬼化？还是说用‘龟息’装死，等他们完全松懈下来再做行动？反杀的方法实在太多了。 　　但是不管用哪招，消耗时间都是不可避免的，必须得尽快解决然后去阻止黑水晶。 　　那就把鬼化开到15%，一口气秒杀他们，然后用最快速度赶过去！ 　　就在咲舞做好准备鬼化时—— 　　咔嚓。清脆的响声。 　　然后黑鸦成员中，两人的脑袋飞了出去，好像是制作陷阱和镜子的那两人。 　　在狂喷的鲜血中，其他黑鸦全呆住了，就连动态视力强到爆表的咲舞都没立刻反应过来。 　　带来鲜血和死亡的，是一把朴素的、黑柄白刃的小刀。 　　还有一个突然出现的黑发青年。 　　“让吾爱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重力——” 　　艾萨克尖叫着发动异能，然而， 　　“闪鞘·一风。” 　　刀光一闪，零夜再显形时已到十米之外。 　　而艾萨克的身上，一道深深的刀口从肩膀延伸到腰间，经过了心脏，他在狂喷的鲜血中倒下。 　　“三个。” 　　零夜轻轻把玩着染满鲜血的小刀，苍白的皮肤上沾有殷红的血滴，让他俊逸的面容显得极为妖异，再配上那不知是轻松还是嗜虐的浅笑，宛如以杀人为乐的死神。 　　“溶胶！” 　　果冻状物质迅速缠向零夜的身体，而零夜躲也不躲，只见他手指轻轻一弹—— 　　噗嗤！ 　　对方立刻倒下，就在刚才一刹那，一道细小的银光洞穿了他的脖子，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血洞，正好位于要害。 　　那是零夜用来投掷的小型匕首。 　　“四个，剩下还有谁？” 　　四个人的死完全没对他造成一丝一毫的触动，混杂着淡然与嘲弄的目光扫视战场，锁定住了——闪电姐妹。 　　大概是被眼前的惨剧所震慑吧，两姐妹的双眼中充满了恐惧，她们紧紧抱在一起，颤抖着看向慢慢靠近的零夜。 　　“你们怕什么呢？” 　　““咿——！”” 　　才刚一开口，两姐妹又缩得紧了点。 　　“为何人总会惧怕死亡呢？” 　　来回把玩着手里的小刀。 　　“只是一瞬间的痛苦，之后就再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这不是很好么？” 　　语气非常温柔，步伐也很轻松，简直就像是出来散步的邻家大哥哥。 　　“亦或是……还对这个世界有留恋？” 　　小刀在手中来回翻转。 　　“没关系哦，只要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把自己委托给黑暗——” 　　抓！ 　　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握住了零夜持刀的右手。 　　咲舞怒视着他。 　　“做到这一步已经够了吧，你到底想怎样！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你问我想怎样？” 　　零夜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愉悦，转动微微透着邪气的蓝色双眸，看向咲舞紧抓着他右手的皓腕。 　　“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哦。” 　　“……！” 　　咲舞像甩开脏东西一样松开手，后退了好几步，一脸厌恶地瞪着他。 　　“你是想让我主动抓你的手，才故意……” 　　“Bingo~这是我们第一次牵手，同时也是你第一次主动牵我的手，今天真是个世界级的纪念日呢。” 　　“恶心！” 　　“嘛，你嫌恶心的话，我以后就不提牵手的事了。”零夜立刻说道，和以前一样，只要咲舞明确表示厌恶，他就会立即让步。 　　“这两个丫头怎么办？” 　　“等会执法队员回来回收她们的……嗯？” 　　“——怎么！？” 　　咲舞心里一震。 　　零夜皱起眉头。 　　他们一起看向远方。 　　轰！！！！！！！！！！！！ 　　一个火球突然从天而降，如同陨石一般狠狠撞击地面！周围的百米大厦立刻崩垮，地面剧烈震动，冲击波荡平了一切障碍！ 　　“搞什么？陨石撞地球！？” 　　“不对……难道是黑水晶？” 　　“哈？黑水晶？她还能召唤陨石不成？” 　　然而，就在地震还未停止时—— 　　几千米之外，喷泉广场的方向。 　　一股极为暴躁凶煞的血腥之气，忽然爆发。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09章 黑翼讨伐者（六） 几分钟前—— 　　轰隆隆隆隆隆隆！！！！！！ 　　绚丽的血焰在空中连续炸裂，阻挡着纷纷而下的黑羽。在红与黑对撞的缝隙间，一道道或橙黄或银白色的光芒穿梭而过，绕开血焰和黑羽，扶摇直上—— 　　噔！！！ 　　就在光芒即将到达顶点的瞬间，无数细小的黑羽将其包裹，同归于尽。 　　“哎呀哎呀，真是密不透风的防御啊。” 　　“这样下去可没个完……” 　　我将精神全集中在了防御黑羽的狂轰滥炸上，而皓月则趁隙对黑水晶本体发动攻击，结果就是——我单是将所有黑羽全部防住就已经很劳心费神了，而皓月的攻击也难以触及对方。 　　攻防一体的异能。 　　然而上空的黑水晶的狂轰滥炸完全没有颓势，反而愈演愈烈，难道她不知道累吗？她的黑翼也比原来扩大了将近两倍，轰炸范围更是成指数倍增长！ 　　“这样下去不妙啊，而且一直在这远程攻防也够没劲的。”皓月操纵着一枚枚符文展开灵活的远程攻击，虽然并没有实际效果。 　　“那怎么办？” 　　“我来制造空隙，然后你趁机拉近距离一口气解决！” 　　“了解！” 　　皓月脚一跺地，立刻又耀眼的光芒在她脚下凝聚，橙色的三环，银色的三环，然后在那之外—— 　　绚烂的金光绘出美丽的正圆，浓缩的月光如同流淌的金液，在金色光环中绘出了三个极为复杂晦涩的符文。 　　“金月——” 　　第一枚金色符文轻轻飘起，分散成了数十个小碎片附着在长剑雪月上。 　　“——月轮枪！” 　　雪月一挥，符文碎片立刻化作了数十个金光组成的刺枪，瞄准了黑翼中心的黑水晶—— 　　“发射！” 　　然后，我甚至没感觉到一点时间差。 　　这完全是同时吧，金色光枪在我的视野中消失的刹那，耀眼的金光就照亮了天空。 　　无数黑羽在金光中爆裂，化作灰烬消失，与此同时，黑水晶被开了四个洞。 　　三个洞靠近翅膀根部，漆黑的羽翼上多了三个散发着金色光粒的小洞。 　　还有一个，开在了黑水晶脚上，即使是隔了这么远也能看到鲜血从裤脚直流而下。 　　什么时候到达的？即使反应速度快如我也没能注意到。 　　太快了。 　　黑水晶大概也吃了一惊吧，有那么一瞬间，她凌厉的攻势停了下来。 　　“明明是最快攻击竟然被挡开了要害？不简单啊！” 　　利用这一瞬间，皓月放出了真正的杀招。 　　“银月之奥义——银月·零落白月！！！” 　　那一瞬间—— 　　世界，反色了。 　　短短几秒的空隙。 　　光影变幻，黑白颠倒。 　　唯有自虚空中浮现的虚假之月照亮一切。 　　就好像这个世界本身化作了茧。 　　亦或是银白的薄冰冻结了世界。 　　然后，一切都布满了裂缝。 　　反色的世界在寂静中，碎裂…… 　　咔嚓！！！ 　　我在玻璃碎裂声中清醒过来。 　　抬头一看， 　　漫天黑羽已经消失。 　　随着反色世界的碎裂而崩坏消失。 　　而那巨大的双翼—— 　　我目瞪口呆。 　　碎裂了。 　　原本全长已经达到三四百米的巨大双翼，此刻只剩下不足十米。 　　翅膀的断面是碎玻璃一样的裂纹。 　　而黑水晶第一次表现出了“痛苦”，她在空中扭动着身体，新的羽毛从断口冒出，一点点修复着翅膀…… 　　而在我身边，皓月正扶着剑，气喘吁吁。 　　“呼……呼……快点，小烨，上！” 　　“呃——啊，好！” 　　虚空大剑！骨骼加固！热力驱动！ 　　用力踢掉鞋子，大量的血液从脚底冒出，刚一接触空气就发生了小型的爆炸，我借着爆炸的推力冲上天空，施展出炎步极速逼近黑水晶！虚空大剑上晶芒闪烁，锋利无比的光带劈向还未回复的黑水晶—— 　　“黑羽剑！” 　　锵！！！！ 　　数条极长的羽毛从断面抽出，像剑一样向我扫来，与晶芒狠狠对撞！一撞之下，我的晶芒立刻消散于无形，而她的黑羽剑也随之崩碎！我不敢大意，皓月那形同一键清屏的大招虽然灭掉了漫天黑羽和大部分黑翼，却没能对黑水晶本体造成直接伤害…… 　　数个血泡环绕在我周围，呈六角形排布，将黑水晶紧紧锁定！ 　　“炎涌——火柱！” 　　六道炫目的火柱冲天而起，如同贪婪的野兽将黑水晶整个吞没！然而下一秒，一个巨大的黑茧就冲破了火柱的包围，是黑水晶！她用翅膀将自己整个包了起来，火柱无法烧穿她的防御！ 　　“血晶结界——荆棘！！” 　　锋锐多刺的血晶之荆棘在空中爆散，撕裂空气向黑水晶追击！重重荆棘将她包围，接触到黑翼的一瞬间，无数晶刺就对她施以穿刺之刑！ 　　然而—— 　　“给我破！” 　　黑翼轰然张开，爆发出一阵汹涌至极的气浪，无数小型黑羽爆散而出，强行破开了荆棘的包围！ 　　“了不起呢，你们……比我想象中更强。” 　　不过。 　　她，第一次摆出了战斗架势。 　　“其实，我更喜欢近战呢——” 　　飒！！！ 　　只一瞬间，那张诡异的白色面具就与我近在咫尺！ 　　“千针！” 　　“——炎翼！！！！！” 　　千钧一发之际，翅膀状的血焰推动我侧向闪避，以毫厘之差闪过了由上千细小的黑羽组成的洪流！听着空气被撕裂的声音，我不禁脊背发凉——如果被这看似简单的一招正面击中，就算有血晶的保护我也得变蜂窝！ 　　而她的攻势越加强烈，数根巨大的黑羽组成了长达两米的巨剑重重劈下，纵使是虚空大剑也难以一击将其破坏！大量血晶和血焰将虚空大剑包裹，使它本就庞大的剑身又增大了一圈！红与黑的巨剑正面对撞，其强烈的风压连地上的人都能清楚感觉到！ 　　一击之后，我们立刻分开，我的虎口微微发麻，而对面的黑羽巨剑已经碎裂。正要追击时，她身后的黑翼却又释出巨型黑羽的散射！极近距离下，这动能武器的破坏力根本无法估量，我立刻将炎翼催动到极致！ 　　“——呜！” 　　终究还是慢了点，爆发性的冲击波在我的肩上扯下了一大块肉，我连忙加大了血焰喷发功率，以最快的速度和她拉开距离—— 　　“巨型血槌！！！” 　　我狂吼一声，血液从全身喷出，空气中的灵力又不断被我吸入体内转化成新血！足有几十立方米的巨型血液团块化作熊熊燃烧的重拳，灼烧着虚空，搅动着空气，向紧逼而来的黑水晶爆轰而去！ 　　不可能躲过的！就算杀不了她，至少废掉她半边的翅膀—— 　　在生死相拼中，我太过于激动了。 　　或者说，注意力完全被面前的黑水晶吸引过去，以至于几乎没注意周围——尤其是头顶的状况。 　　在那一瞬间，黑水晶冰冷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里。 　　“……到了。” 　　什么到了？ 　　与此同时，我仿佛听到了下面皓月的尖叫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 　　答案就在上空。 　　大概是肾上腺素分泌过度吧，虽然身体反应如常，思考却加速了不少， 　　对那在视野中急速扩大的黑色物体，我第一反应是陨石，但又不是。 　　我想起了在地球时看过的军事杂志。 　　轨道动能武器。 　　形同卫星，通常在绕地轨道上待命，在需要时可以从数百公里处向地面投射巨型钨条一类的物体，进行高精度高穿透力高杀伤力的轰炸。 　　眼前这东西，毫无疑问属于此类。 　　大概是黑水晶预先布置的吧。 　　将巨大的重型黑羽射向太空，让其到达灵星大气圈之外待命，需要时控制其下坠，穿透大气层，打击地面目标。 　　简直就是儿戏一般的招式。 　　太过夸张，以至于完全没有现实感。 　　这一定是假的吧。 　　但那个被火焰包裹的剑形物体，毫不留情地粉碎了我最后一丝希望。 　　世界，变成了一片痛苦。 　　———————————————————————————————————— 　　世界是美丽的。 　　白色的大教堂熠熠生辉。 　　虔诚的人民们顶礼膜拜。 　　温暖的阳光撒向人间。 　　飞鸟在天际翱翔。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幸福。 　　但这幸福是虚假， 　　神并不存在。 　　神女只是工具。 　　圣女只是空壳。 　　一切都是依托于虚假之上。 　　看啊，这猩红的符文。 　　多么狰狞，多么疯狂，多么凶暴。 　　爬满教堂，爬满大地，爬满天空。 　　教堂遍布血痕，血雨洒向大地，猩红占据天空。 　　罗刹之真言，直指生命之本质。 　　那便是，隐藏在每个灵魂深处的，嗜血与暴戾。 　　理性被本能取代。 　　温柔被凶暴取代。 　　美丽被狰狞取代。 　　人类被怪物取代。 　　“哈……咝哈……” 　　容器的实力不足以容纳神物的力量。 　　“啊啊……啊啊啊……” 　　所以，其内容物溢了出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 　　所向披靡的凶煞之气破开了一切阻碍，夺去了身体的支配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蠕虫般的猩红符文将视野填满，爆涌的力量使肉体异化，极致的疯狂赶走了最后一丝理性。 　　“吼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 　　“这是，什么——” 　　黑水晶完全没预料到这等突变。 　　“小烨！可恶，怎么又……” 　　皓月想起了在皇都的种种，攥紧了拳头。 　　在支离破碎的大地上， 　　怪物降临了。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10章 怪物重现 以喷泉广场为中心，这片区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周围一圈大厦全部呈半毁状态，广场变得四分五裂，原本整齐的低层建筑全变成了残垣断壁，大量支离破碎的尸体——有无辜平民，也有执法队，还有来不及逃走的黑鸦成员——散的到处都是，在广场正中央，所有裂缝的中心，一根巨大的黑羽插在那里。 　　那黑羽有近十米高，表面上满是焦痕，那是进入大气层时与空气摩擦燃烧造成的。它就那样静静立在那里，散发着恐怖的压迫感，宛如一座墓碑。 　　还站着的人寥寥无几。 　　罪魁祸首——黑水晶仍悬停在空中。 　　旗袍少女——皓月在符文的保护下受了些伤，但无大碍。 　　执法队长——武苍生的三个不可视召唤物全部残血。 　　此刻武苍生正眼神空洞地跪在地上，看向不远处。 　　那里是头颅被碎石打得粉碎身体又被冲击波撕裂的叶卡捷琳娜的尸体，在她周围是本要护卫她逃离的执法队员们的残块。 　　任务失败了。 　　但除了武苍生，好像也没别人关注总理事会成员的死了。 　　黑水晶和皓月的目光，完全被巨大黑羽旁的“某物”吸引住了。 　　“咝——咝——咝——咝————” 　　那个被卷入撞击中心，里坠落点最近，还能从碎石中缓缓站起的的生物，已经超越了常识。 　　“咝哈……咝哈……咝………………” 　　粉色长发有一多半已经变白，漂亮的星眸变成浑浊的暗黄，大量血痂将半张脸都覆盖，粗重的呼吸声从歪斜开裂的嘴中传出，原本嫩白的皮肤被猩红的符文侵蚀，手掌已经变成了锋利的爪，身高也增长到了两米左右。 　　“小烨！” 　　皓月看着再次化为异形的爱人，双拳紧握，连指甲都嵌入皮肤中，丝丝鲜血顺着手掌流下，而她完全没注意到。 　　这是皇都对战I·B的情景的重演。 　　远古凶物，罗刹真言的暴走。 　　赋予暴走者所向披靡的力量，以丧失理性和人类的外表为代价，简直是怪物的制造机。 　　但是—— 　　“还有救……” 　　看着爱人变成这样，皓月虽然焦急悲痛，却并没有失去冷静。她强压心中的不安，仔细观察烨现在的样子。 　　皓月记得，上次烨暴走时直接化为了身高超过三米的怪物，而现在她身高只有两米左右；上次她的皮肤全变成暗红色，表面布满了狰狞的倒刺，而现在她的皮肤只是被符文覆盖；头发没有全白，遮住脸的血痂也很薄，牙齿还没那么尖，关键是——她浑身上下散发的煞气远不及上次暴走，还不到上次的一半。 　　虽然是怪物，但脸、身材、头发等多个部位大概有一半还是人类的样子。 　　暴走的程度没有上次那么严重。 　　所以，还有救！ 　　“这种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黑水晶扇动着双翼浮在空中，紧盯住下面的怪物，绷紧了神经。 　　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状况，本来被逼到使用绝招“堕天之羽”就已经很出乎她的意料了，现在那个本以为必死无疑的粉毛又发生了如此异变，事情发展到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于是她立刻做出了决断。 　　“撤吧。” 　　开始时对武苍生和咲舞展开持续数分钟的超远距离狙击，接着又对整个大广场发动地毯式轰炸，然后黑翼的绝大部分都被旗袍女一招粉碎，还跟这个麻烦的粉毛女在空中缠斗不休，最后还花费大量意志力调动储备在空间轨道上的底牌，即使是黑水晶。 　　消耗太大，即使是黑水晶，现在也已是强弩之末，如果那个旗袍女再来一次那个攻击的话，她必死无疑。 　　再说，虽然过程很不如人意，刺杀叶卡捷琳娜的目标终究还是达成了，没有再在这里耗时间的必要。至于这个怪物？谁爱管谁管吧，最好能帮自己再杀几个总理事会成员。 　　打定了主意，黑水晶振翅飞去—— 　　“——嗯！？” 　　刺骨的寒意攀上她的脊背。 　　这感觉，就好像在暗无天日的深海中被鲨鱼群包围一般。 　　被盯上了——这么想的瞬间， 　　一阵腥风扑面而来，恐怖的煞气将她笼罩，无法直视，无法抵抗，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怪物出现了。 　　明明不到一秒前还静立在地面—— 　　“▇▇▇▇▇▇▇杀▇▇▇▇！！！！！！” 　　意义不明的嘶吼中，只有那个“杀”分外清晰。 　　“嘁————！！” 　　压榨着所剩不多的力量，黑翼暴长了数米，黑羽铺天盖地射向怪物，撞在覆盖着猩红符文的身躯上—— 　　“▇▇▇▇▇弱▇▇▇▇▇▇▇！！！！” 　　只是一声嘶吼产生的声波就将羽毛全部震开，比原来粗大数倍的魔臂以排山倒海之势挥来！黑水晶也是反应极快，立刻用黑翼包裹全身—— 　　轰！！！！ 　　血肉飞溅。 　　“嗯……呜！！！” 　　黑水晶第一次发出了痛苦的喊叫。 　　那一拳，击中了她的下半身，最强的黑翼障壁被直接撕碎，正中那修长的双腿，那双腿在下一瞬间就被直接打碎了。左腿从脚尖到大腿全部粉碎，右腿膝盖以下部位完全化为血肉的碎末！ 　　不过令人在意的是，她的右腿确实化而为了肉末，但左腿爆散出来的不是血或肉，而是冰冷的金属以及密密麻麻的导线…… 　　“吼！！！！！！！！！！！！” 　　怪物没有丝毫停歇，又是一拳轰出！黑水晶到底是黑鸦的首领，其心理素质极为强悍，即使是在双腿被废的情况下也立刻取回了理智。黑翼一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了双腿重量轻了，这次她成功以毫厘之差躲开触之必死的重拳，用最快速度脱离战斗—— 　　“黑水晶大人！这边！” 　　一声清脆的呼喊响起，一团浅蓝色的雾气在空中凝聚成形，那是个浅蓝色长发的少女。黑水晶毫不迟疑，以最快速度飞向少女的方向，后面的怪物也紧随而至。 　　“蓝色疾风！” 　　一大股淡蓝色的雾气打在了怪物的梁上，虽然没能造成伤害，却也成功迷住了它的视线。乘着这个间隙，黑水晶一口气加速到最快消失在天际，金银草也雾化消失。 　　失去了目标的怪物，爆发出了愤怒的吼叫， 　　———————————————————————————————————— 　　快点，快点，快点！ 　　狮鹫飞过一栋栋楼房，筱兴中焦虑万分，不断催促着胯下坐骑。 　　为什么，烨她会…… 　　烨和咲舞出来买东西的时候，筱因为放不下心，就召唤了飞鸟一类的小型生物跟出去，在她们周围巡逻。结果，就在刚才，她透过召唤物的眼看到了很多不得了的东西。 　　遭遇黑鸦首领之类的，展开大战之类的，满天黑羽之类的，轨道武器之类的。 　　然后是刚才的—— 　　“烨……到底发生了什么！” 　　平日的美丽与随和荡然无存，连身体都完全异化，变成了那骇人的姿态……虽然难以置信，但这就是事实！ 　　恐慌万分的她立刻嘱咐好孩子们乖乖呆在社团里哪也不要去，然后立刻动身离开。 　　“那个，妈妈大人……” 　　软软的声音，小蝶轻轻拉住了正要离开的筱。 　　“……怎么了？” 　　“为什么，要突然出去呢？” 　　“啊……嘛，有点急事……” 　　“是母亲大人出了什么事吗？” 　　“……不，其实是她和皓月买的东西太多了，我要去帮忙拿而已。” 　　“骗人。” 　　湛蓝色的双眸中，发射出坚定的目光。 　　“……”“……” 　　“那个，小蝶啊。” 　　“……嗯？” 　　“我啊，很喜欢你的母亲大人哦，说是最喜欢也不为过吧，所以，相信我——” 　　筱弯下腰，轻轻捏了捏小蝶软软弹弹的脸蛋，吻上她光滑的额头。 　　“——一定会，把烨毫发无伤的带回来！” 　　小蝶怔怔的看着她，良久，终于再次露出笑容。 　　“嗯，约好了哦，妈妈大人！” 　　而现在—— 　　“越来越近了……就算是为了小蝶，我也一定要确认烨的安危！” 　　筱还有“在书与书之间传送”的异能进阶，但前提是作为始端和末端两本书都是她自己的所有物，正因为这个限制，她无法直接到达之前没去过的地方，除非有人把她的书带过去，这也是为什么她赶路多数时候都是用书里的兽类代步。 　　然后，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咦？那是？” 　　一抹黑影和一股浅蓝色的雾气，正以极快的速度接近，砰地一声轻响，落在了离筱不远处的地面上。 　　筱立刻命令狮鹫降落在屋顶上，然后让它回归书里——筱也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做，但她能感觉到，那一黑一蓝的组合，绝对不是能招惹或所以视而不见的存在！ 　　“黑水晶大人，您的伤……” 　　“什么也别说，先帮我止血。” 　　“好的！” 　　筱悄悄躲在烟囱和水箱后，看向下面。 　　一个戴着面具、长着黑色羽翼的女子半躺在地上，两条腿碎裂，极为触目惊心。但他只有一条腿的断处有很多鲜血，另一条腿露出的是冰冷的金属残块。 　　另一人是长着浅蓝色头发的少女，她正在帮面具女止血。 　　“还有备用的左腿义肢吗？” 　　“现在没有呢……必须尽快赶回总部。” 　　“果然啊……” 　　筱捂住嘴，拼命让自己不尖叫出声。 　　是黑水晶！ 　　作为黑鸦的首领，黑水晶的奇特外表已经达到了都市传说级别，虽然没几个人见过她本人，但那黑衣+面具的形象早已是广为人知。 　　为什么黑鸦的首领会在这？还有她的伤是怎么弄的？ 　　“……嗯？” 　　唰——！黑水晶突然看向筱的方向，筱吓得立刻缩了回去，拼命屏住呼吸，不让自己被发现…… 　　“怎么了，黑水晶大人？” 　　“……没什么。” 　　说罢，出血已经被止住的黑水晶展开翅膀飞向天空，蓝发少女也立刻雾化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远去。 　　~~~~~~~~~~~~~~~~~~~~~~~~~~~~~~~~~~~~~~~~~~ 　　这章可能校对的不太好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11章 月与怪物 轰！！！ 　　怪物从天空坠下，稳稳落在地上。落地的瞬间完全没做出普通人类的弯腰、屈膝等缓冲动作，这类行为是人类为了保护自己的身体而进行的，说到底只是为了弥补自身的缺陷，而怪物完全不需要这些。 　　“咝——” 　　一般被血痂覆盖的扭曲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怪物本身就是疯狂与凶残的化身，对于常态就是“愤怒”的它而言，是否会因为猎物的逃走而愤怒呢？ 　　答案是否定。 　　猎物是谁都无所谓，它只需要一个宣泄疯狂的对象而已，有没有猎物也无所谓，释放力量并不一定需要对象。毁灭，蹂躏，践踏，摧残，这是它最想做的，也是它只能做的。所以需要参照物，没有参照物的话，疯狂的怪物和人类之间的区别也就无法体现。堕落吧，堕落吧，在这甘美的凶戾中堕落吧，不用思考，更不用约束自己，只要把一切交给本能就好…… 　　所以，当那个美丽的少女站在它面前时，它才没有立刻做出反应。 　　在因黑水晶的攻击而变得血海尸山、支离破碎的大地上，皓月独自迎向怪物面。 　　就像只身挡在台风面前的小小飞鸟，下一瞬间就会被撕得粉碎。 　　即使如此，在她的眼中找不到畏缩。 　　“呐，小烨，听得到吗？” 　　她柔声说道，就像对恋人倾吐爱语。 　　“吼…………” 　　怪物昏黄的眼珠转动着，捕捉到了少女。 　　“如果因为变成了这幅样子而恐慌的话，没关系哦。” 　　皓月继续前进，微微张开双臂。 　　“我说过吧，我喜欢你的一切。喜欢你的声音，喜欢你的容貌，喜欢你的性格，喜欢你的身体，喜欢你的一切。所以，我会连你现在这个姿态也一起喜欢。” 　　“……” 　　怪物不会说话，它只是默默动了起来，在皓月走向它的同时，它也走向皓月。 　　“但是啊，就算是我，也希望爱的人能回应我的爱啊，可以的话我也想听小烨你对我说情话呢，如果你一直处于这种连正常交流都做不到的状态的话，我的小小愿望不久实现不了了吗？” 　　所以—— 　　皓月的双颊微微泛红，她就像迎接远行归来的丈夫的妻子，面带温暖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笑容，大大张开双臂。 　　“小烨，回来吧，至少不要让我担心哦。” 　　“……咝哈…………” 　　怪物微微张了张歪斜的大嘴，那一瞬间，仿佛真的对皓月的告白作出了回应。 　　然后—— 　　咔嚓！！！！！！ 　　地面上出现了一道至少一米深的沟壑，从怪物站的——或者说原来站的地方，一直延伸到皓月脚下，沿途两侧重达数吨的巨型石块全被震飞。只是移动而已，怪物就能制造出如此的毁坏。 　　“小……烨！！” 　　猩红的利爪，穿透了皓月的胸口。 　　简直像用刀扎穿豆腐那么简单。 　　“咝……” 　　是因为对手太弱、一击就被杀死，所以感到失望吗？怪物嘴里传出了嘶哑的呻吟。 　　但是—— 　　“可惜啊，本来还以为能像上次那样劝回来的，看来……只能动粗了呢，小烨。” 　　被贯穿的少女——的分身，化作万千光之粒子消散在空气中。 　　“吼！！！！！” 　　怪物吼叫着转过身，与此同时—— 　　“金月·月轮枪！” 　　金光之刺枪狠狠刺在怪物背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被弹开，皓月持有的攻速最快的符文，无法对怪物造成伤害！ 　　“▇▇▇▇▇▇▇▇▇！！！！！！！！！！” 　　怪物大吼着将利爪插入支离破碎的地面，用力一掀！仅是如此简单的动作，地上的一连串巨岩接连爆起，如巨浪一般向皓月压来！皓月眼神一凝，空月刃的炫光爆散，狠狠劈向石之海浪！而无数巨石被切开的瞬间，猩红的魔影已近接近到了眼前！ 　　“▇▇▇▇▇死▇▇▇！！！！” 　　“啧——月芒之盾！月印！！！” 　　盾与印层层叠叠挡在皓月身前，却在怪物的一击之下支离破碎，皓月整个人都被打飞，撞穿了不下十座残壁，狠狠撞在半毁的大厦上！ 　　“……▇▇▇▇▇” 　　而这次，怪物紧紧盯住大厦上那个新出现的陷坑，在那里，有一种极为浩瀚危险的波动摇荡着空气。 　　“咳咳……真是，危险啊……” 　　咔嚓。 　　一条美腿，从阴影中踏出，上面覆盖着不断流转的——金光。 　　“要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用了‘这个’，可就真得交代了呢……小烨你也太狠——” 　　话音刚落—— 　　“▇▇▇▇▇▇▇▇▇▇▇▇杀杀杀！！！！” 　　攻击再次发动，怪物一踏地，直接飙过了数百米的距离，萦绕着无尽煞气的重拳狠狠轰出！ 　　轰！！！！！！！ 　　以怪物站立的地方为中心，本就支离破碎的大地被进一步粉碎，无数重达数吨的巨石在毁灭性的冲击中崩成碎片，飞向数百米的高空！它面前的这座大厦更是动摇不止，顶部开始缓缓向后倾斜，已经在完全倒塌的边缘！ 　　然而，这并不是它的真实破坏力。 　　其实，这一拳把这个已经崩毁了一半的大厦弄塌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这力量至少有一半都被分散。 　　或者说，被挡住了。 　　“真是的，让人家把话说完嘛。” 　　少女轻轻抬头。 　　原本黑亮的长发和眼眸，此刻全变成了耀眼的金色。 　　动人的容颜上，少了一分清丽，多了一分特殊的气质。 　　如果怪物还有理性的话，大概就会明白这“气质”是什么了吧。 　　其为，帝王之气。 　　“金月·月之皇，我最强的自我增幅用符文，是不是很有霸气？” 　　皓月轻笑道，握紧了剑柄。 　　剑的样子也变了，原本的雪白色古剑增长增宽，在月之皇的加成下变成了金银相间的巨剑。 　　“金月·月皇之裁！” 　　万丈金色月光轰然爆散，在无尽光压的推力下，怪物第一次处于下风，被直接震飞出去！和无数瓦砾一起轰然落地！ 　　“▇▇▇▇▇▇▇▇▇▇▇▇▇▇▇▇！！！！！！！！” 　　当然，它立刻就跳了起来，再次发出意义不明的吼叫，是因为第一次被打飞的愤怒？亦或是对终于遇到一个强者这一事实的喜悦？皓月不知道，她在意的只有一件事。 　　“暴走程度……更深了啊。” 　　怪物的身高又增长了不少，猩红色的凶煞之气透体而出，身上也开始有倒刺浮现。 　　狂化越严重，力量就越强，它变得比刚才更危险了。 　　皓月持剑而立，闪烁着耀眼金光的长发随风飘舞，大量灵力汇入手中巨剑，她的身体同样覆上了一层金光。金光的纹路古老而复杂，在空气中不断闪烁浮动，再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光凝成了模糊的长裙的形状，就像古时女皇的装束。 　　“必须尽快！” 　　金光一闪，皓月提剑冲锋，同时怪物也怒吼着向她撞来，周身浮动的猩红煞气浓郁得犹若实质！ 　　“金月·月虹！！！” 　　照耀天际的金光汇于剑上，化作一条磅礴的金色月虹，以排山倒海之势扑向怪物。而怪物周身的煞气骤然凝结，化作一条同样巨大的血虹，和月虹在空中激烈对撞！ 　　两者看似声势不相上下，但在接触的一刹那，腥红的煞气直接将金色月虹侵蚀，才不过几秒就令月虹溃败而散，煞气的血虹就这样向皓月压下—— 　　“胧月步！！！” 　　没有料到自己引以为豪的招式这么快就会败北的皓月，几乎是下意识发动了高速移动技，再被血虹压垮的前一刻逃离了其攻击范围！ 　　然而——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被血痂覆盖的脸，近在咫尺。 　　——连速度也提升了这么多！？ 　　煞气凝在利爪周围，化作力量的团块直轰自己面门，皓月急忙架起巨剑—— 　　噔！！！！！！！！！ 　　一声闷响，皓月再次被打飞！有月之皇的加持，上次怪物的重直拳并没有造成太大伤害，然而这次它的雪月直接脱手而出，在空中打着旋落下，褪去了炫丽的金光变回原来的白色！而皓月本人也感觉全身上下像炸开了一样的痛！尤其是刚才拿剑的双臂，从这无力感来看，至少都是重度骨折！ 　　“愈月！” 　　银色符文一分为二，覆盖在双臂之上，充盈的治愈之力迅速修复双臂，平复翻腾的内脏。那段时间里，皓月特意针对愈月进行了强化训练，用得好的话甚至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接近咲舞的自愈能力。 　　但这能力在此刻就显得有点不够用了。 　　“▇▇▇▇▇▇▇战▇▇▇▇！！！！！！！” 　　怪物如影随形，出现在她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脚踝，用力——扔出！！！ 　　轰！！！！！ 　　皓月像导弹一样射向地面，弹起了数次才终于停下，地面上立刻又多出了数个深坑！皓月就陷在最后一个坑洞中央，身体有一半都被灰土掩埋。 　　“咳……咳咳……” 　　皓月咳嗽着，内脏受创不轻，大量鲜血从口中咳出，愈月立刻开始治愈她的身体，但只进行了不到一半，狰狞的影子再次将她笼罩！ 　　怪物的利爪握成拳状，如千钧重锤般向她砸下！ 　　月之皇的金光已经变得很不稳定，随时都会消失，不只是内脏，四肢也受创不轻，这种状态下……根本躲不过去！ 　　没办法了吗？ 　　终究，还是要用那些东西吗？ 　　用的话，对自己和小烨都是不好。 　　但不用的话，两人就都完了。 　　没时间犹豫了！ 　　黑暗浮动着。 　　金银橙三色光环之外，第四种光环也出现了。 　　黑月·奈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里五八式——荒咬！！！！” 　　一抹白影，从侧面撞上了怪物。 　　~~~~~~~~~~~~~~~~~~~~~~~~~~~~~~~~~~~~~~~~~~~~~~~~~~~~~~ 　　其实这一章我想起名美女与野兽……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12章 鬼化与金月 剧烈的震荡之后，今天第二次，怪物被打飞了出去。而袭击者也反向飞出，重重落地，并没有讨到多少上风。 　　“我说你，刚才周身的气氛变得很危险啊，可别给我一激动做傻事。” 　　“我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倒是你，这幅样子没关系吗？” 　　“一会就会消掉的……大概。” 　　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皓月的，正是咲舞。 　　但若非曾见过她的“鬼化”的皓月，谁也不会立刻认出她吧，因为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 　　凌乱的头发长到了脚跟，大部分都变成了白色；皮肤变的更为惨白，简直像从未见过阳光；眼瞳里完全没有了原来的漆黑，换成了魅惑的暗紫色；她的指甲也更加尖锐，离“爪子”只差一步之遥。 　　“你这是百分之几？” 　　“鬼化程度吗？大概……接近50%了吧，大概45%的样子。” 　　“原来如此，看来到了45%就会长出新部件呢。” 　　“……再多看就废了你。”咲舞微微别过头去，她似乎很不喜欢她的“新部件”。 　　“别这么说嘛，很漂亮的。”皓月还是饶有兴趣地看向她的额头，目光中竟然真的满是赞美。 　　“漂亮什么的，哪有……” 　　没错，现在咲舞身上最引人瞩目的，不是因鬼化而更显凌冽冰冷的美貌，也不是黑白相间的及地长发，而是她的——角。 　　鬼族的特征就是其头上的角，纵使是双胞胎，角会存在差异。世界上不存在两个形状和位置都完全相同的角，对于鬼族而言，角就是身份的证明。 　　而鬼人的鬼化超过一定程度时，头上也会长出角，这说明此时鬼人已经偏离了人类一侧，开始向恶鬼的一侧倾斜。倾斜越厉害，角也就越显眼，越复杂精美。 　　现在咲舞长出的角，就属于刚出现的那种，而且位置和造型就算是放在鬼族里也很是奇特。她的角并非长在头顶或额头或后脑勺，甚至没长在顶骨上。 　　而是位于，眉骨。 　　眉骨，顾名思义，就在眼眶上缘的上方，眉毛的位置。咲舞的角是单角构造，乍看之下，她的角就好像一道柳眉的延伸一样，从眉骨末端长出，向斜上方延伸，有点像少数民族的眉饰，但还要复杂精密得多。角的上面有无数交错的波浪一样的纹路，整体呈淡紫色，还发出荧荧微光，完全没有应有的狰狞之感，完全就是一件绝世的工艺品。 　　“比起拍我马屁，还是先解决那家伙吧，烨为什么会变成这幅鬼样子，之后可要好好给我解释清楚啊。” 　　“那是当然……啊，它又来了。” 　　“▇▇▇▇▇▇▇▇▇▇▇▇▇▇▇▇！！！！！！” 　　煞气轰爆了周围的建筑，腥红的人形在烟尘中浮现，一步一步走入视野，每踏出一步，地面就会微微一震。猩红的煞气四处弥漫，侵蚀着地面、空气、天空，将一切的一切染上疯狂。 　　“旗袍女，告诉我它的情报，越多越好。” 　　“少用这种命令的口气……小烨正处于暴走状态，暴走程度越深，力量就会越强。现在的它完全没有理智存在，一切行动都是出自本能，其力量、速度、防御力、恢复力都强到令人发指呢。” 　　“那防御力我已经有体会了，鬼化45%的我加上里式的第58式，竟然也只是勉强把它打飞而已，没有造成实质伤害啊。” 　　“那就……一起上？” 　　“也只能这样了吧。” 　　“具体怎么办？” 　　“各打各的，还能怎——闪开！” 　　两人同时侧向翻滚，与此同时一道煞气凝成的重拳从她们刚才站立的地方掠过，重重撞在后面的已经塌了一半的大厦上。一击之下，就令大厦彻底崩成了碎砖。 　　“这就是它的攻击力，有何感想？”皓月踏着月光在空中疾驰，向咲舞喊道。 　　“我想[哔——]狗！” 　　“你想[哔——]自己？” 　　“你嘴不贱能死吗！？” 　　“是你先说脏话的哦，不愧是个[哔——]。” 　　“你还不是一样！” 　　“又来了！” 　　怪物嘶吼着冲向她们，萦绕着煞气的魔臂像炮弹一样挥来—— 　　“旗袍女你退后！表二二五式——玄重石！！！” 　　咲舞骤然加速挡在皓月面前，双臂架在胸前，此刻她的身体如同万古巨石一样稳重，正面接下了魔臂的一击！两者就这样僵持了刹那—— 　　“咳噗！！！” 　　一瞬的持平之后，咲舞吐着血飞了出去，在地上擦出了一条深沟，骨骼爆裂声不断响起，这还是她第一次在鬼化状态下被打得这么惨！ 　　“你笨蛋吗！！” 　　“啧……还是轻敌了……” 　　皓月立刻赶来把她拉起，咲舞满身是血，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糟糕。 　　卡啦卡啦卡啦的声音从她体内传出，多处爆碎的骨骼正在极速恢复，连溢出体外的血都渐渐收了回去。 　　可以的话咲舞想歇一会——当然怪物可不会给她机会。 　　“▇▇▇▇▇▇▇极刑▇▇▇▇▇▇▇▇▇▇！！！” 　　重达数十吨的巨石被单手举起，巨大的质量团块被怪物接连扔出，狠狠砸向她们！而且每一块都有煞气加持，布满血红的像锈迹一样的纹路！ 　　“站开点旗袍女——七杀，八成出力！！！” 　　即将砸在她们身上的巨石正好也是七个，枪口冒出的黑芒一闪，每一块巨石之上，都多了一个黑色星星一样的标记—— 　　“爆！” 　　轰！轰！轰！轰！轰！轰！轰！！！ 　　七声爆响，击坠了七个投掷物，但咲舞不敢怠慢，自愈完毕的她马上摆出架势，紧盯着紧逼而来的怪物，准备好了下一次出击！ 　　“喂不良女。” 　　“怎么？” 　　“你怕电吗？” 　　“咋会怕！” 　　“那就没事了——金月·雷轰月！！！” 　　如海洋般浩瀚的金光在皓月面前凝聚，翻滚压缩之间，竟隐隐发出雷鸣之声！ 　　“去吧！” 　　光球终于凝聚成了一个不足拳头大的小球，不断冒出刺眼的电火花，在皓月的命令下一闪而逝，再出现时已经转载了怪物胸口。 　　噼噼啪啪的电声，在撞击的瞬间闪电球就发出刺目的电光，这点伤害对怪物而言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喂你在逗……” 　　“▇▇▇▇▇▇▇贫弱▇▇▇▇▇！！！！” 　　怪物已经逼近，咲舞当机立断，手中双枪的刺刀已经展开了耀眼的光辉—— 　　“刃阵列连发——！！！” 　　两种光芒覆盖了黢星的刺刀，此时怪物萦绕着滔天杀气的重拳已经近在咫尺—— 　　“鬼隐！！！” 　　白夜的刺刀在那一瞬间放出暗光，同时咲舞消失在原地！这速度，超越了她以前的任何一种移动方式！ 　　咲舞直接瞬移到了怪物的后方，一向感知无比敏锐的怪物，这一次竟然没发觉咲舞的行踪，直到耀眼的刺刀抵住它的后颈—— 　　“斩魂！劈霞！！！！” 　　两道长达百米的巨型斩锋与怪物零距离接触，砍在它坚不可摧的倒刺甲上，发出刺耳的金铁铮鸣之声！然而下一瞬间，强大的气浪从怪物身上爆发，眼看就要把咲舞掀飞出去—— 　　“别——小看人啊啊啊啊啊！！！” 　　鬼化，55%！ 　　头发的白化进一步加剧，一种刺骨的戾气从咲舞眼中放出！只听咔嚓一声，怪物身上的层层倒刺，第一次出现了裂缝！刺刀就这样一口气突进，破开倒刺的防御，在坚硬的暗红色皮肤上——插入！ 　　虽然只是浅浅的伤，但这是怪物第一次流血！ 　　怪物愤怒地大叫，利爪伸向后颈，想要擒住咲舞，然而—— 　　“还没完！！！！！！！” 　　就保持着刺刀插入怪物身体的状态，咲舞解放双手，大幅度扭动身体—— 　　“鬼化60%——” 　　咲舞眼中紫光大盛，她在空中转体，旋转的双腿以自身的碎裂为代价，挡开了抓来的利爪，下一个刹那腿就已愈合如初！咲舞就借着这股力量，双腿下坠，狠狠踩在了怪物的头上！ 　　“表四百式·帝王压杀！！！！！！！！！” 　　距离的冲击涤荡着空间，冲击波吧周围以待全部扫平，咲舞的全力一脚，终于撼动了怪物那狰狞的头颅！在万吨巨力的压力下，怪物的头，连带整个身体，被狠狠踩倒在地！但这还没完——保持着将怪物踩倒的状态，以双腿为轴，咲舞如陀螺一般高速旋转！满目疮痍的大地震动不断，接连不断的冲击轰击着怪物的头颅以及全身！ 　　最后，咲舞又是一跺！把怪物庞大的身躯，踩入了碎石遍布的地面中！ 　　但是，这也只是让怪物“普通地受创”而已。 　　就在咲舞终于力尽，拖着剧痛的身体移开时，怪物的手臂立刻撑在了地面上，眼看又要再起，刚才咲舞对它造成的创伤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该死，还是不够！” 　　“躲开！” 　　皓月一把抱住比她高了半个头的咲舞，脚下橙光一闪，飞速后退！ 　　“发下我！再来一次的话——” 　　“你以为我的‘雷轰月’是那么简单的玩意吗？还有——” 　　怪物刚一起身，却又立刻被拉回地面，这一刻它脚下黑光四射，浓郁到有若实质的黑暗从碎石缝隙间冒出，化作万千触手，将它拉倒在地！触手不断收缩着，怪物身下的地面寸寸崩裂，以惊人的速度把怪物拉入大地！ 　　“喂，这是——诶！？” 　　咲舞惊讶地发现，皓月持剑的右手上，多了数条黑色裂纹一样的东西，就好像怪物被触手拉入大地的同时，她的手也被黑暗侵蚀一样！ 　　“黑月·奈落之触……黑暗之触手会把它接触到的一切拉入地下，直到到达地心为止，不过它的话，要不了多久就会挣开了吧……” 　　皓月的脸色非常难看，显然这“黑月”给她造成了极大的负担，但她的脸上还是浮现出笑容。 　　“也就是说还是不能制服它吗？那就我——” 　　皓月轻轻拉住了她。 　　“我的雷轰月是没那么简单的，第一发闪电球只是定位，正戏……现在才到。” 　　然后，咲舞明白了她的意思。 　　轰！！！！！！！！！！！ 　　金色的光照亮天空，云层卷曲成了一个漩涡，一道直径足有数十米的巨型金色闪电携浩荡天威直劈而下！刚要从黑暗触手中挣脱的怪物，就这样被巨型闪电笼罩！ 　　冲击持续了不知多少分钟，咲舞紧紧护住皓月，用自身的超强自愈力抵抗四处放射的电光。一切终于停止时，广场中心已多了个深达十数米的巨坑，滚滚烟尘从中冒出。 　　一起出现的，还有个猩红的人影。 　　“果然……还是不够！” 　　经历了咲舞和皓月的大招的接连洗礼，怪物的身型已经缩小了不止一圈，人类的特征变得越来越多，暴走程度，减轻了。 　　但是，怪物依然是怪物。 　　它彻底愤怒了，而此刻咲舞和皓月都已经非常疲惫，这种状态下，不可能赢—— 　　“多谢你们，把它消弱到了这个地步。” 　　就在这时，意料之外的救兵出现了。 　　浅褐色长发的少女从虚空中浮现。 　　手里还拿着一个金属棒。 　　“这次真是太危险了啊，阿烨……” 　　吉薇妮亚抓住了这个短短的间隙，把金属棒抵在了怪物的脖子上，按下按钮——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13章 战后 “黑水晶大人，您的身体……” 　　“现在你没必要操心这个。” 　　“对不起……” 　　黑水晶端坐在昏暗的房间中央，依然带着惨白的面具，但她的装束有点不同。缀有羽毛的黑色大衣换成了较为轻薄的黑色长裙，就像是病号服的款式。长裙下摆露出了她的双脚，使用了大量珍贵药物，在治疗系异能者的努力下，一只脚已经重新长了出来，而另一只原本就是义肢的脚只是更换了部件。 　　要说为什么的话，那只脚断掉的时间实在太长，已经无法靠外力再生了。 　　“喂，金银草。” 　　“何事？”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关于‘运输车’的事情。” 　　所有人都认为黑水晶前段时间高出那么大动静，就是为了成功刺杀叶卡捷琳娜，却不知黑水晶是个凡事喜欢做两手准备的人，用“大事件”掩盖一些不会造成大骚动却更为关键的行动是她的拿手好戏。 　　就在叶卡捷琳娜到达喷泉广场的同时，百里之外，中联院的档案部门正派出最精锐的运输车队，转移一批重要的机密文件。这批机密文件也是黑鸦的目标之一。 　　“我问你呢，到底怎样了？” 　　“……新传来的消息说，本来很顺利就拿下了文件，但是……” 　　“但是？”黑水晶冰冷的声音中透出了一丝不满。 　　“负责此事的小分队遭到不明人物的袭击，大量战果都被劫走了。” 　　“是何方神圣的杰作？” 　　“不知道，后续人员赶到现场时只发现了他们的尸体，没能抓住凶手。” 　　“啧……” 　　黑水晶狠狠捶了一下座椅。 　　“请问黑水晶大人，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抢劫机密文件呢？” 　　“通常我对这类东西是没兴趣的，但这次可不一样……据我所知，这批文件里，藏着了不得的情报……” 　　—————————————————————————————————— 　　骚乱，终于落幕。 　　一片地域都被轰平，死伤者达到四位数，巨大黑翼和红色怪物的目击，最重要的是——总理事会成员之一，主管中联院财政事务的叶卡捷琳娜女士，遇刺。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向普通学生和教员隐瞒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最终总理事会还是将黑鸦趁社团狩猎之际进行暗杀一事公之于众，同时宣布：今年的社团狩猎，暂停。 　　恐慌是必然的，恐惧的火种转眼间就传播开来，之前还沉浸在社团狩猎的紧张刺激的学生们完全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一时之间，人人自危，由于黑鸦的高级成员永远都是戴着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这种不知敌人真相的感觉更是让人寝食难安，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遭殃的会不会是自己。 　　但民众的恐慌只是次要，更关键的是，两个总理事会成员的死亡对中联院的平衡造成了极大影响。主管人事的梵和主管财政的叶卡捷琳娜的死对中联院的行政层造成了沉重打击，剩下的六个成员不得不时刻顶着被群众谴责和随时都可能被暗杀的压力，使劲浑身解数分担他们的工作，虽然有那两人以前的手下的协助，依然不是长久之策。 　　但是，黑鸦那边同样不好过。 　　黑鸦首领黑水晶，作为杀死叶卡捷琳娜、毁掉喷泉广场一带地区的元凶，其受重伤遁走的路上被很多人所目击，她受重伤一事也立刻被传播开来，而且因为某身份不明的清道夫的活跃，黑鸦的不少高级干部被发现时都身受重伤，然后立刻被绳之以法。 　　但对黑鸦逼得最紧的，还是执法队。 　　重要任务的失败，队员的大量伤亡，让一向自视甚高的武苍生几欲发狂。他这段时间像疯了一样四处出战，讨伐各地的黑鸦分部，给所有黑鸦成员最严酷的处罚，甚至多次伤害无辜，实行着标准的宁杀一千不放一个政策。 　　不过，那也与世界小角落无关了。 　　—————————————————————————————————— 　　“…………？” 　　我在头痛中醒来。 　　引入眼帘的，是这段时间已经看惯了的世界小角落卧室的风景。 　　“醒了？” 　　以及某不良少女称不上亲切的问候。 　　“……咲舞？” 　　“废话，不是我还能是谁。” 　　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是看到了什么讨厌的东西吗？ 　　“既然醒了的话，就让那些厚颜无耻的家伙滚下来吧。” 　　厚颜无耻的家伙？ 　　啊，这么一说，我感觉到了。 　　好软。 　　有个温温热热软软的东西，和我同在一个被窝里。 　　捏捏。 　　“嗯…………” 　　还会叫。摸摸。 　　“嗯~~~~~~” 　　啊，叫得好色情。 　　往下摸。 　　“呜……嗯……小烨别这么快……” 　　“……”掀。 　　被子一掀，看到了福利。 　　倾国倾城的少女躺在我右边，赤裸的上身在清晨阳光的映照下美丽而煽情，如瀑的黑发掩住了丰满的胸部，半遮半露，更添诱惑。往下看，她腿间是一片窄窄的系绳胖次，薄薄的布料勾勒出水蜜桃的形状，两个漂亮的绳结点缀在侧腰，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其解开一探究竟；让这美景更上一层楼的，就是她的双腿了吧，不知为何这完美的双腿上还套着洁白的过膝丝袜，从脚尖到大腿根，让本就浑圆修长的双腿更显紧致，纯洁的白和满满的色气相叠加，若非我早就玩自己的腿玩惯了，绝对会把持不住吧。 　　咦？咦咦咦？这什么情况？起床一看发现身边躺着妹子，怎么突然出现了这等烂俗后宫剧的标准展开？我拿错剧本了？ 　　但我所面临的挑战还不止这一个。 　　“唔……烨你醒了吗？” 　　蠕动蠕动。 　　柔软柔软。 　　摩擦摩擦。 　　一个比皓月还要柔软的东西，擦着我的胳膊，从被窝中爬起。 　　拥有天使般的端丽容貌和丰腴肉感的魔鬼身材的少女，从我左边探出了头。她身上是一袭淡紫色的睡裙，轻薄的丝质质地让她的身体完全透了出来，分量十足的巨乳，充满肉感的大腿，紧窄的蜂腰，简直就是为了诱惑男性（女性？）而生；然而这糟糕肉体的主人却还是睡眼惺忪，白嫩的手揉着半睁的紫色眼眸，眼角还有打哈欠流出的泪珠，完全就是天真烂漫的少女姿态却有这么糟糕的肉体，犯规，太犯规了。 　　这是搞什么？突然出现的福利大放送？ 　　但这还不算完。 　　“哈呜~~~~嗯？母亲大人你醒了啊~~~~”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还有第四个人在床上。 　　而且还是压在我身上。 　　爬爬爬~ 　　一个小小的东西在被窝里，顺着我的身体往上爬。 　　“呜哇，母亲大人腿好滑哦……” 　　温暖柔嫩的感触黏在腿上，暖暖的，一双小手还在我腿上乱摸，糟糕，有感觉了。 　　继续爬爬~ 　　小东西又爬过我的腰，蹭着我的肚子，一只小手还扶在我的腿间，若有若无的接触让我心跳不止。 　　钻钻钻~ 　　被子上隆起了一块，噗的一下，一个长着淡粉色长发的小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带着甜甜的笑看着我，然后——枕在了我的胸上。 　　“嗯~~~~母亲大人的胸真的好大好有弹性枕起来好舒服喔~~~~小蝶我最·喜·欢·了~” 　　她身上有牛奶一样的体香，就像她本人一样又甜又软，只是闻到就让我感到莫名的甜蜜。她湛蓝的萌萌大眼眯成了一条线，小脑袋在我的胸上蹭来蹭去的，还发出含混不清的哼声，这小丫头，是在撒娇吗？ 　　“母亲大人出去这么久小蝶真的很担心呢，人家最喜欢黏在母亲大人身上了，真的好舒服~~~” 　　喂喂，你的母亲大人现在随时都可能会丧失理性变成性欲的野兽啊，这样也没关系吗？ 　　但是，这还没完。 　　“呼喵……大清早呢吵什么啊……闪开啦白痴小蝶！” 　　“呜……别挤我啊笨蛋艾芙琳丝！母亲大人的胸是小蝶我的特等席的说！” 　　“嗯……这里好舒服……让我躺一下……喵呜~~~~” 　　一头银色卷发的萝莉也从被窝深处爬了上来，雪白的皮肤像抹了油一样滑，只是碰到就让我觉得无比受用，她发出意义不明的喵喵声，强行挤到了小蝶身边，在我身上像猫一样蜷成了一团，香香的吐息喷在我的脸上，粉嫩的唇与我近在咫尺—— 　　“……” 　　右手是还没睡醒的皓月。 　　左手是睡眼惺忪的筱。 　　两个软软香香的萝莉挤在我的胸口。 　　如果不是站在床边的咲舞正用看人渣的眼神看我的话，我恐怕已经开始大♀干♀特♀干了吧。 　　这简直就是漫画里，主人公经历了大战之后，众后宫前来犒劳的场景嘛。 　　等等，说道大战…… 　　“喂，咲舞，昨天最后到底怎样了？黑水晶呢？” 　　“……”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 　　“你说呢？” 　　什么叫“你说呢”啊，是让我自己想吗？ 　　我努力回忆昨天的种种，我和黑水晶展开大战，最后黑水晶降下了功能武器，我—— 　　然后，我怎样了？ 　　之后的记忆变得很模糊。 　　我努力回忆，想让自己想起那之后的事，但没用，想到深处就会觉得头疼痛难忍。 　　“……抱歉啊咲舞，我忘了呢。”我老实坦白。 　　那一瞬间，她似乎露出了安心的笑。 　　“其实黑水晶的那一招摧毁了广场和街区，位于中心的你自然是受伤极重。那时候黑水晶那魂淡已经达成了刺杀目的，立刻就离开了，然后我们就把你抬了回来，花了好大工夫才把你治好。” 　　我边听边点头。 　　“原来如此，真是辛苦你们了……” 　　没什么可怀疑的。 　　没什么可烦恼的。 　　还活着这个事实，比什么都重要。 　　我默默钻回被窝，享受着四个肉体的提问和触感。 　　至少在现在，让我稍稍顺从欲望，放松一下吧…… 　　~~~~~~~~~~~~~~~~~~~~~~~~~~~~~~~~~~~~~~~~~~~~~~~ 　　紧张了这么久，发个福利吧，诶嘿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14章 九个 在世界小角落的二楼，咲舞正面对着一群表情复杂的萝莉们，无奈地抚着额头。 　　“所以，还要我说几遍啊，社团狩猎已经暂停了，合宿已经没必要了，你们也该回归正常生活了。还有，以后你们晚上也不要在这过夜了，在学校有宿舍的就住宿舍，没宿舍的我会在外面给你们找到住处的，明白了吗？” 　　““““““…………””””” 　　别用这么可怜的眼神看我啊，真是的……咲舞心里越来越乱了。 　　“那个，咲舞姐姐……”爱莲举手发问了。 　　“怎么？” 　　“我，可以……呆在这吗？” 　　“……理由？” 　　“因为，因为……”爱莲抿了抿嘴唇，下定了决心，“因、因为！在外面的话，我……过得一点也不开心！谁看到我都会对我脸上的疤指指点点！而且我也不聪明，成绩很差，老师同学都不喜欢我……所以……所以……比起回归学校什么的，我更想呆在这里！” 　　“……”咲舞无言。 　　以爱莲的发言为契机，萝莉们全都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我也不想走！上学什么的一点都不好玩！” 　　“在外面我也没有朋友，爸爸妈妈都对我很冷淡！谁也不会关心我！” 　　“比起呆在外面，我宁愿永远在这里！” 　　“我不想走不想走不想走不想走！” 　　“而且为什么啊！为什么晚上在这过夜也不行啊！我的室友明明都很讨厌我回去的！” 　　她们的反应一个比一个激烈，简直像世界末日来临一样，这群在外面总是又自卑又沉默寡言的萝莉们罕见地表现出了强烈的反抗情绪。 　　“我说你们没必要这么抵触吧……平时你们就是白天在学校，晚上在这里，社团狩猎期间你们的合宿也不过是从‘只有晚上在这里’变成‘全天都在这里’而已，现在只是要回归日常状态，顺便在外面过过夜啊……” 　　“““““““那不一样！！！！！！！！！！！””””””” 　　“……” 　　咲舞突然想起了过去书上看到的一句话。 　　如果突然给宠物喂很好吃的饭菜，时间久了的话，宠物的嘴就会被喂刁，再给它普通饭菜的话它就不愿意吃了。 　　难道说，这段时间，自己有点太宠她们了吗？ 　　本来就是社会不适应者的她们，只有在白天时段的校园生活里她们是和这个社会挂钩的。冷漠的社会，无力的自己，没有朋友没有关怀的学校，这一切都让她们痛苦。而社团狩猎期间，自己突然给了她们“为了安全所以得一直待在部室里”这么个冠冕堂皇的可以逃避外界的理由，她们自然是欣喜万分。 　　然后，现在这麻烦的状况就是其结果。 　　可以的话，咲舞一直希望自己不仅仅能让她们免受欺负，更能帮她们回归社会，但这终究只是美好的幻想。 　　弱者终究是弱者。 　　有的差生经过卓绝的努力，成功成为了优等生，那他们还是弱者吗？当然不是。拥有能在逆境中改变自己的力量和意志的人，即使他们一开始看上去像差生，他们的本质也是优等生。 　　有的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经过艰苦的奋斗，经历了大风大浪后最终还是失败，这样的他们是弱者吗？当然也不是。他们于逆境中崛起，有着和命运抗争的勇气，即使他们出身贫寒，即使他们最终失败，他们骨子里是敢于斗争的强者这一事实，并不会被改写。 　　真正的弱者，是生在脆弱的身躯中，生活在脆弱的环境中，只有脆弱的意志，脆弱的能力，脆弱的内心，一切都是那样不可救药。没有改变现状的能力，连改变现状的念头都生不起来，只能躲避着强者们耀眼的光，生活在阴暗的角落，努力维持着自身存在。就算偶尔有运气好的弱者，遇到了咲舞这样的存在，也只能是“让现状稍稍好转”而已，自身是弱者这个事实并不会因为获得过帮助就被抹消。 　　可怜又可悲，这就是世界小角落主体成员的现实。 　　但是，即使如此。 　　只有这次，咲舞不能心软。 　　让她们回到正常生活，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必须不必须的问题。 　　因为烨的存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已经濒临极限，什么时候再次暴走都不奇怪的她，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当时自己和皓月都豁了出去也只是把暴走的她“削弱”了而已，最后还是靠着吉薇妮亚的手段才恢复正常。 　　如果，烨在孩子们面前暴走了的话…… 　　咲舞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不要任性了！你们先等我的通知，实在不想一个人的话，我会另找一个安置你们的地方的——还有你们也是，小蝶，艾芙琳丝！” 　　“哈？为什么？” 　　“小蝶才不要和母亲大人分开！” 　　“小蝶，那你是不想和你的朋友们在一起了？” 　　“……啊咧？” 　　“同龄的朋友你也就只有她们了吧，还是说每天都和你的母亲大人黏在一起很开心？其他的朋友就都不要了？” 　　“跟母亲大人在一起当然开心啊！但是，但是，但是……如果不能跟世界小角落的大家在一起玩的话……” 　　“的话？” 　　小蝶愤愤地咬了咬嘴唇。 　　“好吧！我走就是了！咲舞姐姐最坏了！到时候和大家玩才不带你！” 　　“……悉听尊便。” 　　————————————————————————————————————— 　　一小时前—— 　　“她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不过立刻又睡了，大概是太累了吧。” 　　“那就好，她一直醒着的话我反而会很难办呢。” 　　“话说你……应该可以用那什么投影看房间里的情况吧，为什么还要特意问我？” 　　“想和你多说说话啊呗，这年头像你这样帅气的女孩子可不多见啊。” 　　“……为什么我周围都是些姬佬？” 　　咲舞抱着胸，不耐烦地看着吉薇妮亚，而吉薇妮亚一脸淡定，还带着连皓月都比不上的亲和力百分百的笑容。 　　这女人，是自己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呃……咲舞如此想着。 　　咔嚓一声，门开了，皓月和筱走了出来。她们已经穿好了衣服，皓月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筱却红云满面。 　　“小蝶和艾芙琳丝呢？”咲舞当然懒得管这俩姬佬的心♀情，一开口就直奔重点。 　　“她们也睡过去了，悄悄跟你说，睡在小烨身边超舒服的呢，她身上的味道很能让人安心哦。” 　　“我从她身上只能闻到血腥味……大概是因为她的异能吧。” 　　“这是你鼻子太灵的悲哀啦！” 　　“咳咳咳，大家，静一静，该谈正事了哟。” 　　吉薇妮亚发话了，语调很是亲切温柔，其中却包含着不容违逆的威严。 　　筱立刻就被镇住了，但咲舞和皓月这两个老江湖可是完全不为所动，见状，吉薇妮亚也不多说，她径自把她们带到了没人在的客厅，还分出了很多投影布置在四周监视周围。 　　“各位，请随便坐吧。” 　　明明是客人，吉薇妮亚却仿佛东道主，更奇怪的是这样的她没有丝毫违和感。 　　筱立刻正坐在了靠椅上，皓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也坐在沙发上，只有咲舞还满眼警惕之色，双手抱胸靠在墙上。 　　“那么，现在就要对阿烨的情况进行说明了，在座的三位，有谁停阿烨说过她身世的事，穿界门的事，还有……‘组织’的事？” 　　身世？穿界门？组织？筱和咲舞都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只有皓月猛地站了起来。 　　“喂喂叫吉薇妮亚的，虽然小烨的敌人是何许人我并不在乎，但这绝对不是跟谁都能说的事情吧！” 　　“恰恰相反，皓月小姐，”面对咄咄逼人的皓月，吉薇妮亚只是恬淡一笑，“你们所有人，都会被卷进来的，无人可以幸免，所以还是早知道为妙。” 　　“……切！”皓月坐了回去，满脸不耐。 　　“那么就开始咯……首先，你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九大神物吗？” 　　咲舞和筱眼睛微微睁大，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没记错的话，我老家的烁金司南……” 　　“我……算了，没什么。” 　　“看来你们都有头绪呢，那就好办了，”吉薇妮亚似乎很满意，“根据古籍记载，这世界上有九个神奇的东西—— 　　烁金司南，象征解析与指引 　　晶界果，象征固化与压制 　　罗刹真言，象征凶煞与狂暴 　　断境甲，象征贪婪与侵蚀 　　真理祷文，象征神圣与秩序 　　红莲业火，象征蔓延与炙热 　　冥煌灯，象征浑浊与破坏 　　水心，象征流动与包容 　　斩帝剑，象征力量与征服 　　这九个东西各个都有着凡人无法理解的力量和能力，是超乎常识的至强存在，除非是这个星球上顶级的强者，否则绝对驾驭不了。好，到此为止有什么疑问吗？” 　　筱举手了。 　　“好的，司南小姐，请说~” 　　“我只想知道……”筱咽了口唾沫，嘴唇微微颤抖，“那个烁金司南，就是我们司南家那个被夺走的镇族之宝么？” 　　“那是当然，不过把它找回来什么的你就别想了。” 　　“为什——” 　　“你真以为，你们司南家能镇得住那神器吗？晶界果被北界先民奉作神明，罗刹真言曾是罗刹神宗的镇宗之宝，真理祷文是西圣大陆神律教的核心，只有这样的大组织才配拥有神物，虽然你们司南家过去即使是放眼世界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了，但跟那些动不动就占据一个大陆的大组织相比，还是差了太多。” 　　“呃……”筱无言以对，只得委屈地低下头。 　　“我也有个问题。”这次是咲舞发言。 　　“你也有？” 　　“不行吗……话说，这九大神物是固定的吗？还有没有可能——会增加？” 　　“你是指，会不会有新的神物诞生之类的？” 　　“大概就是这意思。” 　　“很遗憾，我也不知道啊，不过若有足够漫长的岁月，新神物的诞生也不是不可能吧。而且准确的说现在也不是九大神物而是八大，毕竟传说中斩帝剑随着圣帝之死自行折断了……话说为什么要问这个？” 　　“没什么，继续吧……” 　　斩帝剑，吗？ 　　咲舞悄悄记住了这个名字。 　　~~~~~~~~~~~~~~~~~~~~~~~~~~~~~~~~~~~~~~~~~~~~~~ 　　爆发到此为止，其实这一章几乎每校对……咳咳，不管怎么说，祝大家看得开心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15章 相谈 “然后，就是关于‘组织’的事了。” 　　吉薇妮亚继续说明，不过她此时的表情也变得有点严肃。 　　“先说好哦，知道了组织的事之后，就再也不能回头了，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听完，因为不论你想不想知道，在不远的未来，风暴将会席卷每一个人。” 　　筱和咲舞短暂对视。 　　“嘛，如果真如你所说谁也逃不了，那听听也无妨。” 　　“我、我也很关心烨的事！” 　　看着这两人，吉薇妮亚微微眯起眼睛。 　　一人是因为自己内心的正义感。 　　另一人是单纯为了在意的人。 　　同样的决定，但出发点完全不同。 　　谁也不知道，这会不会生出什么变数。 　　“那么，先从组织本身说起吧。组织成立于数百年前，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从这个组织的首领，已经活了不下千年。” 　　“千年？那家伙是异灵之类的大妖兽吗？还是有能长生不老的异能？” 　　“天知道呢？说实话，我也没实际见过首领，只知道是个男性，见过首领真容并知道他的异能的只有组织里的九个高层而已。” 　　“九个高层？” 　　“首先我必须向你们说明组织的情况。第一，组织成立的几百年间，一直在不断吸收有极强实力的‘特殊人才’，组织里随便一个成员放在任何一个大势力里都绝对是顶尖高手；第二，组织的核心由首领和九大高层组成，他们的实力有多强任君想象；第三，组织虽然强大无比，但这几百年间却没有任何大动作，只是一味的囤积力量；第四，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组织的最终目的，或者说那个首领的目的，就是收集‘材料’，建造穿界门。” 　　“我说，这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啊……” 　　“所以才要解释啊。关于穿界门，我也没详细的了解，或者说除了首领大概没人了解其本质吧，只能确定那是可以通往异世界的门扉。” 　　“异世界！？你确定魔幻小说没看多？” 　　“吐槽的话请先憋在心里哦咲舞小姐。说实话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但阿烨的存在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说，烨？” 　　“没错哦，被你们视为同伴的阿烨，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因为意外被卷入到这里的，可怜的受害者。” 　　筱和咲舞呆呆地看着吉薇妮亚，只有皓月还算淡定，毕竟烨早就把这些告诉了她。 　　“等等，说了那么多，我大概也猜到了，”咲舞扶额道，“该不会是说，那个奇葩的组织为了打开那个通往异界的门扉，需要那九个神物吧……” 　　“理解速度很快嘛，不过并不是‘九个’，他们要的是我刚才说的九个东西里的前六个，水心、冥煌灯和斩帝剑是不需要的。” 　　筱若有所思道：“组织想到达异界，而烨又是异界的人，莫非……因为这个烨才和那个组织扯上了关系？” 　　“理解得很快嘛，这就是接下来要告诉你们的，最最重要的情报了。要知道，组织有九大高层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不是九大，而是八大。原来的高层‘血煞’，迫于坏脾气的首领所逼去强夺罗刹真言，据说当时她一人对抗整个罗刹神宗，在保住罗刹真言的同时还要分神对付大宗主和两个宗主，结果虽然赢了，但也半死不活了吧。” 　　“好惨。” 　　“不是说高层都强到爆吗？” 　　“世界上的顶尖强者又不止那些高层。” 　　“然后的事情就是由我的‘合作者’推断出来的了。血煞在濒死之际，罗刹真言发动了真正的力量，将血煞暂时性的带到了——异界，也就是阿烨原本所在的世界。那时候她应该还只是个普通人，但偶遇血煞之后，因为种种原因继承了血煞的力量，同时又被罗刹真言带了回来……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 　　“所以身为异世界人的她才拥有了异能……诶，等等，那个罗刹真言呢？该不会——” 　　咲舞想到了那时烨暴走的时候，那满身猩红的符文，难道说…… 　　“没错，九大神器之一，象征凶煞与狂暴的罗刹真言，就这么留在了她的体内。” 　　“““……””” 　　“她虽然很强，但就凭那凡人之躯，想永久容纳罗刹真言是不可能的。尽管她自己没意识到，罗刹真言还是在缓缓侵蚀她的内部，受其影响，过去她也同样暴走过一次——当时在场的就是你，对吧皓月小姐。” 　　皓月点了点头，表情复杂。 　　“那时候你是成功把她唤回来了吧，但是这次，同样的手段却没能成功。因为罗刹真言对阿烨的侵蚀越来越严重，她越来越不稳定，马上就要到‘限界’了。” 　　“限界？” 　　“没错，一旦突破限界，罗刹真言就会彻底暴走，到时候一切都晚了。现在的她离限界只有一步之遥了，以后她什么时候再次大暴走都不奇怪，经常性暴走也有可能，严重了铲平半个中联院也是很可能发生的。” 　　“给我等一下！”咲舞打断了她。 　　“有什么疑问吗咲舞小姐？” 　　“她单是这次暴走，我和那个旗袍女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如果暴走成为常态的话——” 　　“所以说，那是最坏的情况了。” 　　“我好奇的是，当时给它最后一击的是你吧，你是怎么做到的？还有，为什么这一切你都了解得这么清楚？你究竟是谁？” 　　“我？” 　　吉薇妮亚嘴唇扭曲着，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 　　“我不过是个彷徨的小角色而已，硬要说的话大概能归到‘复仇者’一类吧，顺便一提，我也是组织的成员……喂喂喂咲舞小姐别拿枪指着我啊等我说完！” 　　“哼……” 　　咲舞冷哼一声，收回了枪。 　　“先告诉你哦，这个组织虽然很厉害规模很大，但人心并不齐哦，倒不如说那个首领大人根本懒得像个明君一样管人呢，从来只是蛮横地下任务不考虑部下的感受，所以人心不齐也很自然吧。先声明，我之所以要加入组织，是因为我复仇的对象就在组织里，可以说我一开始就是‘奸细’一样的存在；而组织的高层中还有一人，因为厌倦了被首领管所以想造反，于是那位高层就把另一个高层也落下了水，还找上了我。当时用来压制烨的小玩意就是他给的呢。” 　　“然后，他又找上了烨？” 　　“没错，他本来就是血煞的老相识，烨又和他利益一致，会找上烨也是必然的吧。身为组织高层的他不可能自由活动，所以就由他给烨指引和帮助，烨去抢在组织的前头找到六个神物并夺取控制权，这就是他们——或者说我们的合作。” 　　“听上去完全就是霸王条款嘛。”皓月一脸的不忿。 　　“惶祸先生的实力摆在那，谁也违抗不了他的，”吉薇妮亚苦笑着耸了耸肩，“最后要告诉你们的就是——救烨的方法。” 　　终于到了正题。 　　咲舞紧紧盯着吉薇妮亚，筱挺直了脊背，皓月默默拿出笔记本。 　　“忘了跟你们说了，阿烨的异能有个很奇特的性质。别人想让异能进阶的话需要不断锻炼，不断感悟。而阿烨不同，她必须吞噬‘外物’才能进阶。” 　　“外物？” 　　“理论上这个‘外物’是什么都可以，但要顺利完成进阶的话，必须要那些超厉害超罕见的天材地宝。” 　　“听上去她比普通异能者轻松多了诶。” 　　“你们以为这很轻松？但是寻找那些宝物就够费事了，吞噬的过程更是危险无比。她那让血液燃烧的能力你们也见了吧，又强大又华丽，但我可是亲眼见证了她吞噬焱燚冥华的全过程。在开始的一瞬间就几乎化为焦尸，然后不断恢复，不断燃尽，只要错一步就全盘皆输，用死去活来形容真是再恰当不过——” 　　哗啦！ 　　皓月打翻了手边的水杯，她板着脸，默默收拾玻璃碎片。 　　烨并没有跟她说过吞噬的细节。 　　以“最爱她的人”自居，却连她吃过多少苦都不知道。 　　对皓月而言，这是最最无法饶恕的过错。 　　“那个，皓月，冷静点，烨她一定也——” 　　“我很冷静。” 　　嘴上说着自己很冷静，生硬地打断筱的皓月怎么看也不像冷静的样子。 　　“……对不起。言归正传，想要救阿烨，说难也不难。阿烨现在是‘容器’，罗刹真言是‘水’，容器不够大，水自然就会溢出，所以只要增大容器的容积就行。” 　　“说人话！”咲舞讨厌说话拐弯抹角乱加修饰的人。 　　“你倒是领会点风情嘛……简单地说，只要阿烨本身变强就行啦，变强之后，容积自然就大了，水也不会溢出了。” 　　“联系到你之前说的‘吞噬’……你是说我们要在无法挽回之前，为小烨找到下一个要吞噬的东西，让她变强？” 　　“没错，而且到底要吞什么我也有数了，锵锵~” 　　吉薇妮亚变魔术似的拿出一个文件夹。 　　“要吞噬的东西的情报，就在里面哦。” 　　“就是这个？”筱立刻伸手去接—— 　　“别碰！！！”咲舞猛然抓住她的手，同时拔出黢星指向吉薇妮亚脑门。 　　“诶诶？怎、怎么……”筱一下子不知所措。 　　“这个文件夹的造型……恐怕是档案局的超机密文件吧，以前出任务时我也见过，这上面藏着各种各样的陷阱，随便碰的话，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听了咲舞的解释，筱立刻冷汗直冒，同时她也诧异地看向吉薇妮亚——这种东西，她是怎么弄到手的？ 　　“别这么紧张嘛咲舞小姐，既然敢拿出来，我自然是把上面的种种禁制都破除掉了。” 　　“那你也一定知道，任何妄动超机密文件的人，下场只有死吧。” 　　“瞧你说的，好像你会杀了我似的。” 　　“你……” 　　“我就实话实说喽。刺杀叶卡捷琳娜的时候，黑鸦同时还在进行抢劫机密档案运输车的行动，而我之前已经得到了记录那辆机密运输车日程的文案，所以黑鸦们行动时我就来了个黑吃黑，把运输的超机密文件全劫了下来——别这么瞪着我咲舞小姐，这都是为了阿烨好。” 　　“哈啊……本来身为清道夫的我该把你就地处决呢……看在烨的份上，免了吧。” 　　咲舞无奈地耸了耸肩。比起中联院的规矩，同伴的性命要重要得多。 　　“别废话了，快看正文吧，小烨她……” 　　皓月迫不及待地打开文件夹，抽出档案—— 　　四人一起凑了上去。 　　四个大字印入眼帘。 　　““““……羽蛇之卵？”””” 　　~~~~~~~~~~~~~~~~~~~~~~~~~~~~~~~~~~~~~~~~~~~ 　　任务道具情报get~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16章 与时间赛跑 梦倒映虚妄。 　　而这虚妄之景又是如此现实。 　　黄昏之时，昏黄的阳光将大地包裹，为一切早已看腻了的景物增添一分诡谲。 　　不冷不热的风刮过叶子半黄半绿的树梢。 　　揉成团的报纸在寂寥无人的街道上滚过。 　　略显破败的人行道上满是磨痕和污迹。 　　斑驳的旧楼墙面上小广告正在剥落。 　　金属制的道旁长椅上锈迹渐生。 　　静静坐在长椅上，感受着黄昏的阳光，看着被染成昏黄的陈旧街景。 　　不是在欣赏，亦不是在发呆。 　　只是单纯的看着，感受着时间缓缓流淌。 　　普通的街景中透着不普通，不普通之处的特征又是普通。 　　“在新的世界过得还好么？” 　　挺好的吧，收获了很多，但也很累。 　　“收获与付出并非呈正相关，有操劳亦有收获大概是最理想的状态。” 　　是吗？我倒没觉得，虽然我过得还挺开心，但这种一步错步步错的辛苦也挺折磨人呢。 　　“不论过得轻松与否，都同样是人生的体验，同样不可替代，通俗地讲，同样都是种活法。” 　　所以，人生没有好坏之分？ 　　“衡量‘怎样的人生才是好人生’的标尺，并不存在。” 　　那就是说只要自己认为自己过的好就行了？ 　　“主观意识与客观意识哪个更重要，也是因人而异啊。” 　　真是，好暧昧不清的感觉。 　　“然而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暧昧不清，有无限多的可能性，但可供选择的又太少太少。” 　　所以？ 　　“没有所以也不需要所以，当然，你认为有的话，也可以自己去编。” 　　感觉好累……不论是肉体还是精神。 　　“累了的话，我去买个煎饼果子吧，要往里面加什么？” 　　火腿麻叶之类的就行了。 　　“了解，在这等等我。” 　　某人远去了，轻轻的脚步声逐渐变得细不可闻，我仍然直视着前方，直视着黄昏中的颓废街景。 　　黄昏之刻，乃逢魔之时——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了这句老话。 　　如果这句话是真的，那么—— 　　“久等了，我买回来了。” 　　我第一次看向‘对方’。 　　夕阳将‘对方’的身影拉长，长长的影子拖在斑驳的路面上，瘦高的身材，手上的塑料袋里装着两个热气腾腾的煎饼果子—— 　　观测到这一切的瞬间，世界停住了。 　　然后昏黄的光芒散去。 　　世界也随之消失。 　　梦止。 　　愚者回归现实。 　　———————————————————————————————————— 　　“嗯……” 　　再爬起来时，天已经黑了。 　　和黑水晶一战后，我就一直睡到了现在吗？ 　　看来我真是累得不轻。 　　看了看床上，皓月、筱、还有两个萝莉都不在了，空荡荡的大床上只剩我一人。 　　“……” 　　一种莫名的不安感悄然滋生。 　　就好像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总觉得，和黑水晶的遭遇战中，发生过什么事情，但被我忘记了。 　　既然能忘掉，肯定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 　　可是，这不安感是怎么回事？ 　　而且——“梦……” 　　我睡着的时候，似乎做了个梦，梦到了一些值得怀念的景色。 　　但具体梦到了什么，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嘴里好像有什么味道。 　　并不是说真有食物残渣之类的留在嘴里，只是有“吃过这类东西”的奇特的味觉残留。 　　面酱味，葱花味，鸡蛋味，油条味，麻叶味，火腿肠味，火腿肠好像还是双汇王中王。 　　这些都加在一起的话—— 　　“……路边摊卖的煎饼果子？” 　　答案自然而然就浮现了出来。 　　那是在地球时，晚自习回家路上经常买来果腹的夜宵，也是我很喜欢的食物之一。 　　但这是不可能的。 　　异世界，哪来的煎饼果子？更别提加的火腿还是现代食品工业的速成物。 　　是因为太久没吃过地球的食物，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我到底是有多吃货啊。 　　这样下去的话，是不是还会产生吃过肉夹馍biangbiang面炒饼过桥米线椒盐里脊凉皮的错觉啊。 　　我披上衣服，走出卧室，走下楼。 　　“啊，你们在这啊。” 　　皓月、咲舞、筱、吉薇妮亚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刚才她们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醒了吗小烨？真是的，你也真是个睡虫呢。”皓月笑着向我打招呼。 　　“睡醒的话就洗洗手吃点东西吧，你睡了一天，几乎都没吃饭呢。”吉薇妮亚也亲切如常。 　　她们两人完全是平时的样子。 　　至于另外两人—— 　　“醒了啊，你。” 　　“呃，啊，烨……身体没事了吧？” 　　是我错觉吗？总觉得咲舞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警戒？而且筱似乎有点不知所措？ 　　有点微妙的违和感。 　　“大家，在讨论什么东西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关于社团狩猎结束的事啦，两个总理事会成员接连被杀，弄得整个中联院都人人自危呢，这也是几百年来社团狩猎第一次半途停止。” 　　“半途停止也就是说……诶诶诶我们得回去上课了？” 　　“小烨你还真是讨厌上课呢，不过没关系，我们‘申请’的离校的有效性可是一直都有的哦，不然的话校长那个死老太婆……哼哼！” 　　皓月的笑容变得有些危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倒也好，我可以安心干正事了……其实我来中联院，是想找一样东西——” 　　而吉薇妮亚打断了我：“你就不用说明了阿烨，断境甲之类的事情，我都跟她们说过了哦。” 　　“啊咧？你都说过了？” 　　我带着询问的视线扫向咲舞和筱—— 　　“嘛，既然是部员的愿望，我这个部长自然是要帮忙的。” 　　“我也是，想助烨一臂之力！” 　　“你们……” 　　我有点感动了，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唇舌，没想到大家都这么热心。 　　“既然你们这么说了，那就事不宜迟，收集情报吧！” 　　然而—— 　　“““……””” 　　大家沉默不语，就连皓月都微微别过头。 　　诶诶？大家这是怎么了？好像很不积极的样子？ 　　“那个啊，我说阿烨。” 　　“怎么了吉薇妮亚？快点找到断境甲应该也是你的目标吧，如果动用你的情报收集能力的话——” 　　“断境甲什么的，不用太急啦~” 　　“……诶？” 　　“其实这件事可以先放一放，你想想，既然断境甲就在中联院，那么组织肯定早就派人埋伏在这了，如果咱们突然大张旗鼓调查引起注意的话就得不偿失了啊。” 　　“的确……可是如果不快点——” 　　“凡事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的，贸然行动只会弄得自己手忙脚乱，尤其是刚发生了总理事会成员连续遇刺事件的现在，各处的安保工作肯定也大幅度加强了。如果真要行动的话，就得等这阵风波稍微平息一点。” 　　“听你这么一说也挺有道理的……” 　　“是吧？而且阿烨你在和黑水晶的战斗中也受伤不轻，多给自己放松一下调养生息也是很必要的，随意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吧。” 　　“既然你这么说……好吧。” 　　“给你留的晚饭就在厨房，趁还没凉快去吃吧。” 　　———————————————————————————————————— 　　看着烨去向厨房觅食，四人都松了口气。 　　“暂时把她糊弄过去了呢……” 　　“可是这不是长久之策啊。” 　　“不管怎么说，”吉薇妮亚正色道，“这段时间里，阿烨就是个定时炸弹，必须有至少一个人随时留在她身边监视她。” 　　“那关于那个‘羽蛇之卵’呢？别忘了还要照顾那群熊孩子啊。” 　　“这样吧，我们分出一人监视阿烨，一人照看孩子们，剩下两人去找羽蛇之卵，如何？” 　　“也只能这样了吧。” 　　“而且一定要注意，强烈的情绪波动和外部刺激都可能会导致罗刹真言的暴走，所以一定要让她保持情绪稳定，也不要让她参与战斗，罗刹真言即将到达极限这件事更不能让她知道。” 　　“我想没人会傻到把这个告诉她的……问题是，时间长了她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的。你们两个影帝暂且不论，我和筱可不擅长演戏啊。” 　　“别急啊咲舞……不擅长演戏的话，我们恐怕只能和烨保持距离了呢，免得被她察觉到什么，虽然有点对不起她……” 　　“也只能这样了吧，幸好烨记不得暴走期间的事，这样的话就算她哪天又暴走被我们制服，我们也只要编点故事弥补她记忆的空白就好。” 　　吉薇妮亚却面露苦色说：“记不得暴走期间的事，这的确有利于隐瞒，但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在暴走期间她的身体会完全被凶煞和暴戾支配，她本人的意识被压抑在深处，所以她才什么都记不得，换言之——罗刹真言的侵蚀，已经非常深入了。” 　　“““……”””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沉默不语。 　　“啊，看来大家都完全了解状况了呢，那我也坦白一件事情吧。” 　　吉薇妮亚掏出那根立了大功的屏蔽器，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喂，你干什么！” 　　“没了这个的话就没法压制暴走的小烨了吧！” 　　“我也没办法啊……”吉薇妮亚苦笑着耸耸肩。 　　“这东西，已经用不了了。” 　　几秒种后，大家才明白了吉薇妮亚话中所指。 　　这实在是太过冲击性的消息。 　　“这屏蔽器里虽然有惶祸前辈异能的碎片，但终究是消耗品，用完了就没了。之前两次压制暴走已经消耗了太多，现在这玩意就是个没用的金属棒子，发挥不出作用了。” 　　“那也就是说……” 　　“没错，如果是初步暴走的话，合我们四人之力应该还能把她强行打回原形。但只要阿烨再来一次大规模暴走，那么一切都完蛋了。” 　　是烨先迎来下一次大暴走。 　　还是她们先找到羽蛇之卵。 　　现在开始，就是跟时间的赛跑。 　　~~~~~~~~~~~~~~~~~~~~~~~~~~~~~~~~~~~~~~~~~~~~~~~~~~~~~~ 　　为报私はかざ 　　的10000火券和两张月票加更一章！当然是非vip章节！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17章 违和感 中联院正南方—— 　　中联院的南部是茂盛的丛林，高达百米的巨木占据了大片地域，这里坐落着很多与生态学有关的研究站点，一些林业学校也开设在这里。 　　但所有机构都只位于丛林边缘，中联院的领导层有令，出于对自然生态的保护，不允许任何组织在丛林腹地建造设施。 　　——什么的，当然是幌子。 　　丛林腹地，地下—— 　　浩瀚树海的地下，是由无数盘根错节的巨大树根构成的隐世。地表之下的百米处全被挖空了，在这广阔的地下空间中，以特殊顺序排列的强光灯将黑暗照亮，大量粗长的根须从洞顶和洞壁伸出，有的甚至有十几人合抱之粗。 　　数根和地下的建筑物完美地融为一体，无数巨大的根缠绕在空洞中央的大型建筑上。这个建筑物乍看之下像是码头的仓库，但要比那大的多，离近看的话，就会发现那其实是无数货柜、架子、金属笼的集合体。不同的货柜、架子之间有窄窄的通道，许多身披白大褂的人们通过通道进进出出。他们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白发苍苍，眼睛里却闪着智慧的光，一看就是醉心研究的老学究。 　　成立上千年来，流入中联院的种种珍奇异宝数不胜数，个个都有极高的研究价值，其中也不乏极为神秘危险之物。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东西都是不能为大众所知的，对它们的一些实验也越过了人类道德的底线，所以中联院专门建造了多个秘密地点进行这些物品的收容和研究。 　　位于树海腹地地下的这个站点，编号为六，通称为第六区。 　　“廖博士，又有新东西送来了，请您去接收一下。” 　　“负责dmail的凤凰院博士呢？上面有事找他！” 　　“这具尸体的结构很值得研究，把黑杰克医生找来一下……” 　　“是特殊人才的调动书，把阿伊派过去！” 　　“682和914的情况报告书到底怎么样了？一小时之内不交过来就让他去087里过夜！” 　　“那边的助手！都说了别在易燃品区穿丝袜！” 　　虽然是研究场所，但各种喧声不绝于耳，不过没人会在意，因为那些不能暴露在噪音下的特殊物品都进行了严密的隔音处理。 　　而在第六区的正中，地下空洞的地下…… 　　“034的匕首，一切正常，下一个……” 　　“876的胶囊，一切正常，下一个……” 　　“294的咖啡机，一切正常，下一个……” 　　这是一个迷宫一样的地方，就像是故意把走廊做得错综复杂的精神病栋，研究员们有序地走进一个个房间，又从房间里出来，走入下一个，有条不紊地检查着储存物的情况。 　　这里是第六区，机密物品储藏处。 　　那些特殊物品中的特殊物品，机密中的机密，危险品中的危险品，都存放在这。 　　“终于到它了，000号……” 　　七八个研究员一起走进了最深处的房间，旁边还有二十多个安保人员。这是每天例行检查的最后一项，也是最关键的一项。 　　人们鱼贯而入，手中的提灯照亮了黑暗，而莹绿的光芒又把白色人造光浸染。 　　每个人在进来的瞬间都打了个寒颤。 　　一个一尺见方的匣子放在房间正中。 　　这个匣子由透明材质做成，看上去十分坚固，里面是一团莹绿色的光。仔细看的话，光里是个小小的，肉团一样的东西。 　　“真是的……不论来过多少次，每次进门的一瞬间都会心里一颤呢，Brights。” 　　“是啊Clef，虽然这东西都假死了不知几亿年了。” 　　“假死？你确定？明明看上去这么生机勃勃。” 　　“你个杂烩侠懂毛线，你见过哪个活物几亿年下来都不用进食吗？就算是异灵也必须经常吞食纯净的元素啊！虽然对它的种种检测显示它确实是假死，但是——” 　　噗通…… 　　沉闷的心跳声，如同一把重锤，狠狠敲在所有人胸口。 　　Brights沉默片刻，接着说：“但是，它还是在‘跳动’，就像活物的心跳一样，即使一切扫描结果都显示这东西里没有能称之为心脏的东西。而且跳动频率很慢，一小时顶多跳一下。” 　　“怪东西。” 　　“是怪东西，不过意义重大。” 　　“就因为这是羽蛇的遗留物？” 　　“人家可是传说中灵星上最早的生物呢。” 　　“什么最早生物，这你也信？多细胞生物怎么可能出现在单细胞生物前面，那传说根本就是瞎编。” 　　“比起那个我倒更想吐槽——这东西是不是该换个名字了啊？还‘羽蛇之卵’，据说这玩意在几百年前的确是个卵形，不过现在完全萎缩成肉团了啊！” 　　哈哈哈哈……这两个研究员根本毫无紧张感，确认了羽蛇之卵的情况后就锁门离去。 　　噗通…… 　　在恢复安静的房间里，羽蛇之卵又跳了一下。 　　比理论上的频率稍快了一点。 　　就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 　　“……（咀嚼，咀嚼）” 　　像平时一样，我们在七点钟开饭。 　　不过这顿饭我吃得很不自在。 　　不，与其说是不自在，不如说是不自然。 　　有很多地方都让我觉得奇怪。 　　第一，少了一大群人。 　　今次的晚饭，只有我、皓月、咲舞、吉薇妮亚在，筱和那群萝莉都不知道哪去了。 　　第二，菜超级好吃。 　　本就厨艺惊人的咲舞这次简直是使劲了浑身解数，每一道菜都美味精致到了极点，已经不能用简单的一句“色香味俱全”来形容了。我简直要惊讶她是怎么做到用如此朴素的食材做出这么多花样的，好想娶回家！ 　　“喂，味道怎么样？”咲舞问道，她仔细观察着我的脸。 　　“嫁给我吧！” 　　“不要。”——！ 　　大！受！打！击！ 　　“喂、喂！你别露出这么受打击的表情啊，实在想的话暂时嫁给你也可以啊！” 　　纳尼？同意了？ 　　如果是平常的咲舞，只会冷冰冰地甩我一眼，说“你白痴吗？”然后撇过头去。 　　今天怎么突然就软了？ 　　“……咲舞？” 　　“怎么了？我可是答应你了哦。” 　　“你吃错药了吧……” 　　“你想打架吗？” 　　咲舞一拍桌子，然而—— 　　“咕——咳！咳咳咳咳！” 　　吉薇妮亚突然捂着胸大口咳嗽起来，精致的脸皱成了一团。 　　“怎么了吉薇妮亚？”我连忙问道。 　　“没什么……卡着了，现在已经好了。” 　　“噢，没事了就好……” 　　话说她刚才好像飞快地朝咲舞瞥了一眼？ 　　“啊……呃，对不起烨，刚才我说‘想打架吗’什么的只是开玩笑的。” 　　另一边，咲舞的态度忽然变了。 　　“咲舞你到底怎么了，有点奇怪诶……” 　　“那个，我，只是——” 　　“也没什么奇怪的啦。” 　　一直不作声的皓月却在此时发话了。 　　“即使是丑陋的毛毛虫也可以蜕变成美丽的蝴蝶，更何况这个不良女呢？大概她最近是想改邪归正了吧，挥别过去那个暴力的自己，当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你扯蛋呢……”我忍不住吐槽了。 　　“呃……啊……内个，我的确要改过自新了。” 　　“诶诶诶诶诶！？” 　　“其实……从喷泉广场的战斗回来之后，我就意识到了——能让世界更美好的不是暴力，而是爱与正义与和平，所以我也想要……改变自己了，就是这样。” 　　咲舞你是说真的吗？真要改过自新的话你的表情怎么像是要吃了皓月一样？ 　　“嗯~不负我一直以来的感化啊，恭喜你咲舞，失足少女终于回头，金不换啊。” 　　“……呵，呵呵呵呵呵，是呢……” 　　皓月笑得贼贼的，咲舞则笑得十分勉强。 　　“我说你们在说相声吗……比起这个，筱和那群孩子们呢？”我问出了一直在意的事情。 　　“那群孩子们的话，我最近物色到了另一个挺不错的空宿舍楼，让她们都搬过去了。”咲舞说。 　　“为什么？” 　　“当然是——” 　　“这是为了早日回归社会的锻炼！” 　　咲舞正要说话，却被吉薇妮亚强行打断了，话说你明明不是世界小角落的部员吧…… 　　“啊，嗯，对，总让她们把这当避风港也不好，先从自立能力开始锻炼，让她们学会靠自己过集体生活吧。” 　　“那筱呢？” 　　“毕竟一群孩子还是不让人放心，就由筱她负责指导了，教教她们理财做饭之类的。” 　　“可是为什么要费工夫又整一栋房子？原来咲舞你还是土豪？” 　　“这个……是某个家伙援助的，零夜什么的……总之放心，来路非常正当！” 　　“哦……” 　　我低下头，默默扒饭。 　　“怎么感觉，今天大家都有点怪怪的……” 　　莫名的违和感，挥之不去。 　　不知为什么。 　　我总觉得，自己和这些一直以来都视为同伴的人们，产生了“距离感”。 　　“““……””” 　　就在如此诡异的气氛中，晚饭结束了。 　　“呼呼，难得吃这么丰盛的一顿，满足了满足了~” 　　虽然有点疑惑，但美食很快打消了我的忧虑，吃货的快乐就是来得如此简单。 　　“喜欢吗？”咲舞问道。 　　“当然喜欢。” 　　“你喜欢的话，天天做也是可以的哦。” 　　“真的！？” 　　“不过，就当是对我的回馈吧，以后碗交给你洗。” 　　“啊？不能轮换么？另外两个家伙不同样是吃了吗？” 　　“一直以来，数你干的家务最少吧。” 　　“……” 　　我竟无言以对，只得默默收拾好碗盘，快步走向厨房。 　　只剩下她们三个在一起。 　　~~~~~~~~~~~~~~~~~~~~~~~~~~~~~~~~~~~~~~~~~~~~~~~~~~~~~~~~~ 　　好想把咲舞娶回家……不对是被咲舞娶回家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18章 浴室中 水汽氤氲的空间里，我把大股沐浴露倒在手上，往头发上涂抹。大量泡沫顺着粉红的长发滑下，流过肩膀、胳膊、胸部，最后滴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我胡乱搓弄着沾满泡沫的长发，咕唧咕唧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浴室里回响。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长发的妹子平时该怎么洗头，所以我洗头仍在沿用还是男性时的习惯——管他脏不脏，打两遍洗发水搓吧搓吧冲干净就好。 　　如果是妹子的话应该会对洗头有更多要求吧，不过我不想管也懒得管，反正这一头粉毛既不会出油也不会分叉，摸起来还暖暖的。 　　世界小角落的浴室很宽敞，毕竟经常要同时容下七八个萝莉一起洗，所以有好几个喷头，还有个挺大的浴缸。通常都是萝莉们分成两到三拨进去洗，然后是我们几个年上一起去洗，没有一次是一个人洗的。不过现如今萝莉们都撤走了，我们也就再没必要挤在一起洗了。 　　说起来，每次一起洗的时候咲舞都会缩在角里用最快的速度洗完出去呢，大概是因为皓月总是嘲笑她的胸最小？的确咲舞的乳量略小于同龄人的平均值，跟远大于平均值的我、皓月、筱相比差距就更明显了……不过尝腻了巨乳的我现在反而更欣赏小胸部来着…… 　　哗啦—— 　　突然，浴室的门被拉开了，朦朦胧胧的水雾中，浮现了一个高挑的人影。 　　“……皓月？你怎么来了？” 　　“呼呼，有小烨的地方就有我。” 　　“根本就是想偷窥吧你……” 　　“平时洗澡就已经看过无数次啦，虽然小烨的果体不管看多少次都看不腻，但我这次进来可不是为了偷窥哦。” 　　“那是为了什么？” 　　“看看你。” 　　“不都一个意思吗……” 　　说罢，我紧紧闭上眼睛，打开喷头，冲洗着满头泡沫。温热的水从头上冲下，滑滑腻腻的乳白色泡沫流过紧闭的眼睑，流过白嫩的肌肤，让本就嫩滑的身体更加滑润。 　　嗒嗒嗒—— 　　透过水流冲过耳朵的哗哗声，我好像听到了脚步声，有人在接近，是皓月吗？ 　　还没等我进一步思考—— 　　“——！？” 　　柔软的东西，覆盖住了我的嘴唇。 　　热水和泡沫依然弄得我睁不开眼，但我凭触觉知道了它的主人是谁。 　　“皓月，怎——唔！” 　　然后，一条湿滑的小东西，撬开了我的唇瓣和牙关，伸了进来。 　　落下的水滴打在脸上，刺激着皮肤表面，柔软的舌在口中搅动，刺激着口腔内部。 　　双重的刺激，再加上看不见东西的不安感，加在一起对我造成了强烈的冲击。 　　但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很久。 　　我们很快就分开了，出我意料的是，是皓月主动分开的。 　　脸上的泡沫终于被冲洗干净，我惊讶地看着她。 　　而这次，她并没有露出恶作剧成功一样的表情，也没有露出勾引人继续下去的表情，更没有“耶！偷袭大成功！”的得意表情。 　　她只是静静看着我，带着淡淡的笑。 　　这笑容恬淡，轻柔，又带点淡淡的忧伤。 　　“皓……月？” 　　看着这样的她，我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我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只是看到而已，我就觉得莫名惆怅，就像心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小烨……” 　　她轻轻闭上眼睛，是错觉吗？现在的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们以后，究竟会怎样呢？小烨……” 　　皓月缓缓后退，氤氲的水雾让她的身形越来越模糊，就像生于真实和虚幻夹缝的精灵。 　　她转过身去，只留下一个朦朦胧胧的雪白脊背，也被水雾渐渐掩盖。 　　拉门声一响，她又出去了，但隔着门远去的脚步声并没有传入我耳中。 　　她出了门，但没有离开？ 　　为什么？是在等我么？ 　　她又为何会发出如此的感叹？ 　　我不知道。 　　也没心思去想了。 　　因为，现在在我脑海里不断闪现的，只剩下皓月那缓缓消失在水雾中的背影。 　　那乌黑的秀发。 　　那笔挺的后背。 　　那紧致的腰肢。 　　那浑圆的美臀。 　　那修长的双腿。 　　那白皙的双足。 　　如果她转过身，我是否还能再看到她略带忧伤的面容呢？ 　　这是诱惑？ 　　还是诅咒？ 　　亦或烙印？ 　　心里，久违的燃起了越来越淡薄的情欲。 　　想和她温存，想和她缠绵，想和她翻云覆雨。 　　我，第一次认真地对某人产生了这样的愿望。 　　但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立刻被我打散了。 　　“真是的，难道我是抖s吗？大概是空虚太久了吧……今天上床后稍微自x一会吧……” 　　想着些有的没的，我关掉喷头，开始擦拭身体。 　　—————————————————————————————————————— 　　咲舞走在夜晚的街道上。 　　即使是肉体强悍如她，也有感到疲累的时候。 　　虽然这劳累更多是来自精神。 　　“中联院北部，综合商场和宿舍街区域没有发现。” 　　她往一个小小的笔记本上简单记了几笔就将其收好，长叹了一口气。 　　“真是够了，搜寻这种事，果然不适合我啊……” 　　“别这么说啊，咲舞小姐，若不是因为你对中联院的构造如此了解，我们也不可能进展得这么快。” 　　“你管这叫快？放着那颗定时炸弹不管，我们一晚上也只查了这么点地方，中联院到底多大你应该也知道！” 　　“所以才需要你这个清道夫的帮助啊，否则就算我有超强的搜索力也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不可能有条理地调查。” 　　“切……可照这个进度，把整个中联院全捋一遍至少也要一个月，更别提还有中联院周边的各个协力机关。” 　　“这是没办法呢，我初来乍到，而你又是匹独狼，都没有足够的关系网情报网，否则一定能顺利很多。” 　　“无力反驳呢……” 　　“那就快前往下一个地域吧。” 　　“那就搜查北部和东北部的交界区好了……说实话，我有点担心那群熊丫头怎么样了。” 　　“有筱小姐看着，一定不会有事吧，太担心的话就绕路去看看？” 　　“还是快点办正事吧……” 　　“咲舞真是爱操心呢，一定能成为一个好妈妈的。” 　　“瞎说什么呢你……嗯！？” 　　拔枪，射击！ 　　砰！枪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响，一个人影从空中降下，稳稳着地。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用子弹打招呼呢，吾爱。” 　　“你怎么又来了啊……” 　　零夜手中把玩着小刀，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小刀的刀背上有一处正冒出青烟，那正是用来挡开子弹的位置。 　　“真冷淡啊咲舞，亏我还好心把一整栋公寓都给你了。” 　　“呃……那倒是，谢谢，不过天知道那栋旧公寓你是怎么弄来的……” 　　“当然是用刀子说话，想听具体过程吗？” 　　“求你千万别说！” 　　亏自己还夸下海口说萝莉们的新家来路很正当呢……这脸打得，够狠。 　　“我想，这位英俊的先生，你在我们最忙的时候找上门来，肯定不是单纯为了调戏咲舞小姐吧。”吉薇妮亚瞪住零夜，微微眯起眼睛。 　　“当然不是，我只是个路过的热心人，看到老相好（咲舞：“谁是你老相好！”）正为情报来源的匮乏所困扰，所以就来帮忙咯。” 　　零夜轻笑着，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 　　“把这个笔记本里出现的所有人物和团体用线连在一起，就是我情报网的全部，是我长期以来积攒下的关系，有我的帮助的话你们的行动一定也能加速不少。” 　　“……”咲舞无言，似乎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 　　“……真是位有趣的先生呢，”吉薇妮亚眼中闪起名为“兴趣”的光，仔细端详着零夜，“虽然不知道你对我们知道多少，不过既然有贵人相助，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呢，你怎么想，咲舞小姐？” 　　“嗯……嘛，随你便吧。” 　　咲舞终于点了头。 　　零夜，加入羽蛇之卵所在地的“第六区”的搜索队伍。 　　———————————————————————————————————— 　　“啧……啧啧啧啧啧！！！” 　　满是贵重仪器的实验室，此时已混乱不堪。价值上亿的让人叫不出名字的机器被推翻在地，玻璃渣和其他的什么渣子也满地都是，黑板白板也被掀翻。 　　“他妈的，该死的黑鸦，坏我的好事！” 　　言行一向有点玩世不恭的菲亚茨罕见地大发脾气，他在实验室里踱来踱去，一气到心头就踹翻一个仪器。 　　“让艾芙琳丝体内的东西醒过来，需要至高的绝望！” 　　哐！一个金属椅子被踢飞了十米远。 　　“然而仅凭拷打之类的普通手段，根本无法实现！” 　　哗啦！一整排烧杯试管被他扫开，摔成了碎渣。 　　“所以才要改变思路——让她看着自己终于得到的栖身之处在社团狩猎中被一点点毁掉，她做爱的人一点点废掉，将绝望烙在她内心深处！” 　　啪嚓！一块装满精密元件的箱子被扔了出去。 　　“可是可是可是，就因为那群混账的捣乱，弄得社团狩猎提前结束！死了两个总理事会员，即使是我也不可能让其再开！！！” 　　呼……呼……呼……菲亚茨呼吸粗重，站在实验室中央，并不是他不想摔东西了，而是一片狼藉的实验室里实在没什么东西可摔了。 　　“妈的……” 　　他狠狠啐了一口，一屁股坐在一个倒地的大机械上，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内个……博士……？” 　　“嗯？” 　　六片眼镜下的双目一寒，属下立刻吓得连连后退。 　　“怎么了？说啊！！” 　　“我只是在想，以后要怎么办？关于小艾芙琳丝……” 　　“还能怎么办！” 　　菲亚茨把眼镜摘下又戴上，摘下又戴上，重复了好几次。 　　“……先静观其变吧，实在不行的话，就由我亲自出手！” 　　~~~~~~~~~~~~~~~~~~~~~~~~~~~~~~~~~~~~~~~~~~~~~~~~~~~~~~~~ 　　每逢星期四都要刷厕所……囧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19章 不一样的早晨 世界小角落二楼的卧室里，皓月轻轻铺展洁白的被褥。 　　“啦啦~哼哼哼~啦啦~和小烨一起睡~~啦啦啦啦~~” 　　皓月哼着不成调的歌，面色微红，铺床的手法虽然很不熟练，却处处透出细心，就像想让丈夫开心的新婚少妇一样。 　　说实话，洗澡时的皓月很不安。 　　只要走错一步，心上人就再也回不来了——她已经做好了觉悟。 　　以后，究竟会怎么样呢？ 　　这种事，谁也不知道。 　　所以抱着“现在不吻以后恐怕就没的吻了”的想法的她才在冲动之下，吻了烨。 　　但是，吻过之后她就冷静下来了。 　　为什么偏要往坏的方向想呢？抓紧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才是正道。 　　任务分配是这样的：由擅长对付孩子的筱去找看被支走的萝莉们，由熟悉中联院地理的咲舞和擅长搜查的吉薇妮亚负责寻找藏有羽蛇之卵的“第六区”，由最最最喜欢烨的皓月负责最危险的任务——监视她的日常起居，以防有变。 　　虽然是理论上最危险的任务，但皓月却相当乐在其中。 　　“风险与回报并存，这句话还真对呢，不然可没机会跟小烨二人世界~❤” 　　憋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和心爱的人在床上做些没羞没臊的事啦！ 　　“哼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皓月的动作越来越轻快，铺好被褥后，她又迅速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缀满蕾丝和缎带的布，放在自己身上来回比划着。 　　“呜哇，这就是情趣内衣啊……还是第一次穿呢。” 　　不知道自己煞费苦心挑的大胆装束，能否讨得小烨的欢心？皓月越来越激动了。 　　不止要穿上最煽情的衣服，还要熏上最好的香，布置好灯光……可惜这里也没个留声机之类的播放器，否则就能放些音乐助兴了。 　　要不要再化点妆？皓月看着手里的小化妆盒，有点不知所措。她一向是素颜主义者——说白了就是根本不懂化妆，不论她怎么练习，都只会把自己化得跟鬼一样。但是如果自己能成功上点淡妆，效果一定会更好…… 　　嗒……嗒…… 　　传来了上楼的声音。 　　“啊咧？小烨已经洗完了？” 　　不妙！这可不妙！本来想给她个大惊喜的！她要是提早来了就泡汤了！ 　　这很可能会成为值得纪念的初夜啊！ 　　皓月赶忙丢掉化妆盒，把身上的情趣内衣弄整齐，把两个大靠垫扔到床上，一边向外面喊道：“呐呐，小烨，能等一下再上来吗？拜托了——” 　　用最快的速度把香点燃，最后调整一下灯光，就差一点了—— 　　咯嚓。 　　身后，传来了开门声。 　　还是晚了！皓月懊悔不已。 　　“真是的小烨！不是让你等一下了吗……小烨？” 　　———————————————————————————————————— 　　上次是黄昏，这次是夜晚。 　　头顶是无星的天空，淡黄色的月被云遮住了一半。 　　老式路灯静静立在道旁，满是铁锈的灯罩配上新换上的节能型灯泡，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淡到无法辨识的月光，和惨白的路灯光交织在一起，将夜晚的公园照亮。 　　修剪不佳的观赏性树丛随意生长。 　　花坛里败落的花有一半融进泥土。 　　小径旁的草丛中传来蛐蛐的叫声。 　　路灯杆上趴着灰色的蛾子。 　　习习晚风吹过中央的陈旧假山。 　　大概是晚上八九点的，小区公园里的光景。 　　略显颓废的场景中，只有在不远处乘凉的老人们偶尔会动一下。 　　远远的有声音传来，那是略带杂音的戏曲声，就像是老人在外散步时经常带着的收音机里放的那种，虽然听不懂，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羞答答出门来将头低下……你问他因何事荒郊走马……” 　　我将视线投向远处的老人们，果然，隐约能看到在他们乘凉的长椅旁摆着几个小小的收音机，戏曲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但是，我却看不清那些老人的脸。他们的脸都隐藏在阴影中，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晚上好，又见面了呢。” 　　是啊，见了不如不见。 　　“这是豫剧里的名段，出自清代名家李十三的《春秋配》，百听不厌呢，不是吗？” 　　小时候姥爷会放，但已经很久没听过了，还有像姹紫嫣红开遍什么的…… 　　“那是《牡丹亭》里的，属于昆曲。” 　　哪个流派都好啦……反正我也听不懂。 　　“那可就有点可惜了，戏曲也好，诗文也好，都是值得一赏的东西。” 　　世界文化瑰宝是吧，原谅我文化低啦。 　　“戏曲或诗文本就是民间的艺术，把它们奉为‘文化瑰宝’之流只会让人对它们敬而远之。与民众产生距离的那一瞬间，艺术便失去了意义。” 　　好深奥的样子，不过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有实感。 　　“你在新的世界过得怎样？”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吧。 　　“就算是向同样的人问同样的问题，在不同时间场合也会得到不同答案。” 　　还是那样，有些收获，也有些辛苦，不过今天……感觉有点怪怪的。 　　“具体是哪里怪怪的呢？” 　　硬要说的话……是，隔阂？ 　　“任何个体之间都存在隔阂，常言道，人心隔肚皮啊。” 　　但这不一样，要说是隔阂的话，未免有点太厚了。 　　“既然如此，那就静观其变吧，时间的流逝会解决一切。” 　　说得倒简单。 　　“这世界本就不复杂。” 　　话说回来，你到底是谁？ 　　“我么？一般而言，我的名字是——” 　　—————————————————————————————————— 　　“——！” 　　我猛然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光秃秃的天花板。 　　“唔……” 　　我揉了揉眼睛，坐起身。 　　总觉得有种微妙的疲累感。 　　而且，我好像又做梦了……梦到什么了呢？ 　　我再次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脑袋空空如也。 　　总觉得梦到了一些既让人在意又不值得在意的事情，很是矛盾。 　　而且，似乎到了关键地方就醒了。 　　没留下记忆，留下的只有感觉。 　　仿佛“晚饭后悠哉地去楼下散步闲逛听戏”的“心情”，残留在心里。 　　让人觉得心静，却又隐隐有点不安。 　　不过……算了，何必跟连自己都记不得的梦较真呢？ 　　我抚平睡乱的头发，坐起身—— 　　“诶？” 　　这时我才发现，我睡的地方有点不寻常。 　　“……沙发？这里是……客厅？” 　　确实，在我身下的，是平时咲舞很喜欢呆的地方——客厅的旧沙发，而我所在的地方也正是世界小角落里最宽敞的房间，客厅。 　　等等，我记得我昨天洗完澡后应该是去楼上的卧室睡了吧，为什么会在一楼的客厅？ 　　难道我在不知不觉间得了梦游症？ 　　簌簌——一大块什么东西从我身上滑落在地，我定睛一看，是个白色的干净薄被子，直到几秒钟前这东西还盖在我身上。 　　也就是说……我梦游的时候，还是抱着被子的？摸索到楼下之后就躺沙发上盖上被子接着睡？这场景光是脑补一下就好喜感。 　　话说回来，皓月呢？ 　　以她的性格，肯定会趁我熟睡时偷袭吧，但我身上好像并没有留下什么奇怪的痕迹也没有奇怪的液体，难道说我因为梦游逃过了一劫？ 　　总之上去看看她吧……我这么想着。 　　这时—— 　　侧边的一扇门突然打开，我没记错的话，那是……洗衣房？ 　　“呀，小烨，终于肯起床啦？” 　　从里面出来的少女，让我眼前一亮。 　　她面带柔和的笑容，乌黑如瀑的长发扎成了长马尾披在肩上，腰上系着洁白的围裙，围裙之下不是千篇一律的旗袍，而是十分朴素的长袖长裤。更让我惊讶的是——她的手中抱着一个大大的竹篮，里面堆着衣服和床单，似乎是刚洗出来的。 　　这一切加在一起，皓月简直就像早起干家务的新婚少妇。 　　褪去了平时动人的妩媚和可爱的狡黠，现在的她难得展现出这质朴的美丽，让我倍感新鲜。 　　“皓月，你这是……” 　　说实话，经过一段时间的同在屋檐下，我对皓月的家务能力是越来越不放心了，至少就目前所知，她对做饭、缝纫、打扫都没天赋到让人扶额的地步。 　　“讨厌啦小烨，就算是我也是会干些家务的，我承认我做饭之类的水平很不咋地，但洗衣服还是很擅长的哦！就算是我也会突然早起干干家务的，怎么样？突然见到人家的人妻模式，有没有心动啊？” 　　“心动什么的……再怎么样也比不过咲舞啦。” 　　“切——小烨你个坏蛋，故意让人家吃醋吗？” 　　这是事实吧。说实话，随着时间的推移，咲舞在我的心目中早就成了贤妻良母蕙质兰心的代名词，从厨艺到家务无所不能，啊啊好想娶回家！被她娶回家也行！ 　　“对不起让你吃醋了……早饭呢？咲舞做好了吗？” 　　“咲舞有事出去了。” 　　“清道夫的任务吗？” 　　“应该是~所以早饭就由我们来做吧！” 　　“准确的说是由我做吧，就你的厨艺……” 　　“嘛嘛别在意！” 　　说着她带着明媚的笑容放下衣服，牵起我的手，走向厨房—— 　　咚！ 　　然后，华丽丽地摔了个大跤。 　　“皓、皓月！？” 　　这是在恶意卖萌吗？弄得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扶起她。 　　“呜……还好啦，我没事……” 　　皓月立刻爬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 　　“姆……真是的，大概是睡觉的姿势不对，把腿压麻了吧，让你见笑啦，小烨~” 　　话音刚落——咣！ 　　一没站稳，又撞在了墙上。 　　“皓月？真的没事吗？是不是哪不舒服？” 　　我是看错了吗？刚才撞墙的一瞬间，她的脚步好像有点……蹒跚？ 　　“……” 　　这次，她身体微弯，扶着墙，不发一语。 　　长发遮住了她的脸，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良久，她才开口。 　　“没事的哦，小烨，我真的……没事的。” 　　~~~~~~~~~~~~~~~~~~~~~~~~~~~~~~~~~~~~~~~~~~~~~~~ 　　上一章有错别字，“最爱”我敲成了“做爱”，简直……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20章 崩坏边缘（一） “所，以，说！你是真不知道关于第六区的情报吗？” 　　“都、都说了多少次没听说——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刀光一闪，一个血淋淋的小圆球从男人脸上飞出，掉在地上，下一瞬间就被人踩爆。 　　“呜……眼睛！我的眼睛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的哀嚎响彻深夜的房屋，但没有一个人被吸引过来，因为其他人要么死了，要么失去了意识。 　　“打算说了吗？” 　　“我、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啊啊啊啊啊！！！”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吧，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哦。” 　　小刀再次抵上了男人的喉咙，切入皮肤，离气管只有不到一毫米。男人拼命忍住颤抖，免得自己不小心一动，让这把小刀切断自己的气管或劲动脉。 　　“在我拷问过的人里，你也算是罕见的嘴硬了啊，没关系，我还有办法……” 　　青年——零夜收起小刀，绕到了男人身后。 　　“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有点刺激的事情。” 　　白皙修长的手指从后面伸出，覆盖在男人的头上，一只手扶住男人的脸，另一只按住他的后脑勺。 　　“请屏住呼吸，不要发声。” 　　乍看之下较为纤瘦的手腕，向着某个方向，略微一使力—— 　　喀拉。 　　然后，男子眼中的世界，翻转了180°。 　　明明刚刚还在自己身后的青年，突然出现在了视野里。 　　明明没有依靠镜子之类的物品，却看到了身后的人。 　　几秒种后，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就在他准备尖叫的刹那—— 　　“不想立刻死就别出声哦。” 　　一句话，就把他的尖叫堵了回去。 　　情况非常诡异。 　　身为人类的男人的头部，竟然侧向转过了180°，面朝正后方。 　　然这个男人却没有死，他只是拼命忍住尖叫。 　　“人类的头被扭到面朝后方就会断颈而死——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是常识，然而果真如此吗？” 　　零夜荧蓝的双眸如同锋利的尖刀，再配上那诡异的笑容，就如同一个择人而噬的怪物，让男人产生了一种与死神对视的错觉。 　　“只要把握好角度、速度、力度，把人的头转180°而不死也是完全可能做到的……不过，现在这个状态也是极限了，你只要稍微动一下，哪怕是脖子上某块肌肉的细微收缩，都会置你于死地。” 　　“——！！” 　　“看来你终于明白这状况了呢，”零夜笑得更加邪异，“那么，保持好这个状态，我接下来会问你几个问题，问完了就让你解脱哦。‘是’就眨一下眼，‘不是’就眨两下眼，懂了吗？懂了的话就‘是’。” 　　男人立刻眨了一下眼。 　　“很好，那么第一个问题，第六区在中联院北部吗？” 　　男人眨了两下。 　　“东部吗？”两下。 　　“南部？”一下。 　　“是南部啊，也在意料之中，中联院南部比较适合隐蔽的地方有……是沼泽区吗？” 　　两下。 　　“那么就是丛林？” 　　一下。 　　“原来如此……说起来，行政层一直禁止任何团体在丛林内部建设任何东西，说是保护生态，其实就是幌子吧。” 　　一下。 　　“位置的话，在丛林腹地一带？” 　　一下。 　　“你还知道更具体的坐标么？” 　　两下。 　　“这样啊……谅你也不会撒谎，那么——” 　　扶住男人头颅的双手，忽然发力。 　　要死了——正在男人这么想时—— 　　咯嚓。 　　脖子，被复位了。 　　头重新被转向前方。 　　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杀人如捻死蚂蚁的青年竟然真的放了他，他本来都做好在下一瞬间身首异处的心理准备了。 　　“很奇怪我会放了你么？”零夜打趣似的看着他。 　　男人忙不迭地点头，又摇头。 　　“不用这么害怕啊，要是以前的我的话，肯定会二话不说就上极刑弄到情报后立刻把你分尸吧，但是……我早就不是以前的我了。” 　　零夜诡谲的笑逐渐收敛，换上了饱含怀念和幸福的笑容，这一瞬间，青年仿佛洗去了一身煞气和血腥，宛如纯真的少年。 　　“男人，是会改变的啊，尤其是遇到真命天女的时候。对她一见钟情这个事实拯救了我，也改变了我，让我在精神层面上，完成了‘复活’……” 　　他撇下呆愣的男人，收起小刀，扬长而去。 　　—————————————————————————————————— 　　“就是这样，得到了重要情报呢。” 　　“真是辛苦你了，零夜先生，有你的加入真是太好了。” 　　“不用客气，毕竟我帮的是咲舞而不是你。说实话烨小姐会怎样我并不关心，但如果咲舞因为她的崩坏而伤心可就不好了，她会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头上的。” 　　“你真是了解她呢。” 　　“悄悄关注喜欢的女性可是少男心的体现哦。” 　　“什么啊，有点恶心呢。” 　　在空旷的街道上，零夜优哉游哉地走着，他的身边是吉薇妮亚的虚影。 　　“我倒是有点好奇了，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呢？”吉薇妮亚仔细打量着零夜的脸，而零夜表情如常，即使是她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我只是洞察力比较敏锐而已，比起吉薇妮亚小姐只能是小巫见大巫。” 　　“那么，你知道多少？” 　　“你指的什么？如果是烨小姐的话，我只知道她能控制血，能暴走变怪物闹腾，也就仅此而已了。” 　　“……” 　　吉薇妮亚沉默不语，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她还是第一次如此看不透一个人。 　　“怎么了吉薇妮亚小姐？对我的回答不满意么？” 　　“不，也不是……” 　　“如果还不够的话，”零夜微笑着看向她，“我就换几个说法，直到让你‘放心’为止，如何？” 　　“……呵，看来继续和你对话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呢，那么，今天就先这样吧，等查清了丛林腹地的状况就要正式行动了。” 　　“拜啦~” 　　吉薇妮亚逐渐变淡，消失在空气中。 　　空旷的街道上，只剩下了零夜一人。 　　“呼啊，真是个让人大意不得妹子呢，吉薇妮亚·索雷尔……嗯？” 　　远处，在月光照耀下，一个黑色的人影向着他高速接近—— 　　“零夜！” 　　唰！接近到不到五十米时，黑影突然扔出了什么东西，一个长长的刃物画着圈向他飞来！ 　　而零夜只是随手一挥小刀，咔锵一声就把那东西弹飞，打着旋直冲来人飞去。 　　“啧！” 　　那人一把将其抓住，原来那是一把全长两米不止的巨大镰刀，锋利的刀锋反射着月光，杀气四射。 　　“这就是你打招呼的方式吗，索亚？真是没风度。” 　　“跟我谈风度？就你这混账？” 　　短短的混有杂色的金发，紧身衣下隆起的肌肉，还有那最引人注目的、覆盖了半边身体的诡异纹身，这正是执法队的另一个副队长，索亚·林克斯。 　　铮！ 　　索亚镰刀横架，脸上的肌肉怪异地扭曲，莹绿色的双眼眯成了缝狠狠瞪着零夜，而零夜轻松化解了那吃人似的目光。 　　“你这段时间到底在干什么？武苍生那家伙跟疯了似的到处整黑鸦，而你丫又一直一直不出现，只能我像个傻[哔——]一样跟着他跑前跑后！你应该知道老子最烦的就是这种差事！” 　　“这有什么好烦恼的呢？”零夜轻轻耸了耸肩，好像这根本不是事儿，“至少在我看来，武苍生就是个满脑子肌肉的白痴，对于普通人而言他太强了，但想当独裁者的话他又差的太多了。模棱两可，换言之就是废物，别跟我说你连个废物都搞不定。” 　　索亚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可以的话我真想宰了他自己上位，但是别忘了啊，零夜，我们还有自己的职责！” 　　“是是是……真是的，当个为民尽责的执法队副队长可真是累人呢……” 　　呀嘞呀嘞，零夜轻叹着，踏上归途。 　　——————————————————————————————————— 　　“……”好闲。 　　我坐在客厅，翻弄着手里的书，虽然一直在盯着书页看，却什么也看不进去。 　　咲舞和吉薇妮亚一直没回来，吃完午饭后皓月又说着“睡午觉对保养可是很重要的哦”就睡下了，筱和萝莉们又一直在别的地方，只剩我还醒着。 　　“呼……嗯……” 　　身边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就在离我几步之遥的沙发上，皓月裹着毛巾被侧卧着，睡脸平静而安详。时不时发出“嗯嗯啊啊”的奇怪声音，又时不时摸摸脖子抓抓脸，有几次还把头发吃到嘴里了。 　　真是卖得一手好萌。 　　说起来，她为什么一定要睡到我旁边呢？ 　　刚说完想睡午觉什么的她就问我“小烨下午打算干什么？”，我告诉她“想一直在客厅看书”后，她就从二楼把被子抱下来睡客厅沙发了。 　　“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床不睡要睡沙发啊……” 　　“因为小烨身上很好闻，睡你旁边能更香啊，所以你可千万不要乱跑哦，不然我一定会睡不好的！” 　　“好好好，不乱走……” 　　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唉。” 　　有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人呆在自己身边，按理说应该感到安心吧。 　　但不知为何，莫名的不安感挥之不去。 　　有什么重要的事被自己忽视了——这样的想法，在我心中盘旋，久不消散。 　　仔细想想的话——这段时间，我从来没真正独处过。 　　大部分时候我身边都有皓月，而吉薇妮亚和咲舞有时也在。 　　就连皓月睡午觉的现在，都要呆在我身边，还特意嘱咐我“不要乱跑”。 　　而且，总是对人冷冰冰的咲舞，跟我说话时态度总会有很不自然的转变，还有突然做些很丰盛很美味的饭菜这点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简直就像是…… 　　监视？刻意讨我高兴？软禁？ 　　奇怪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冒出来，我用力摇了摇头，止住了暴走的想象力。 　　真是的，我在想些什么呢…… 　　不管怎么说，就算不是朋友，大家也是同伴吧。 　　把我当成异类监视着……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或者说， 　　我不希望发生。 　　~~~~~~~~~~~~~~~~~~~~~~~~~~~~~~~~~~~~~~~~~~~~~~~~~ 　　端午节，本来不想加更的，但还是加了……都上v了过节还不加更似乎有点说不过去，难道我果然是傲娇？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21章 崩坏边缘（二） 到底是真的一无所知？ 　　还是意识到了却视而不见？ 　　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只要闭上眼睛，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一切事情就都一样。 　　就像是明知考试已经临头，却还用漫画和零食麻痹自己的学生一样。 　　这是自我麻痹吧。 　　亦或是自我安慰？ 　　不，硬要说的话，应该更接近自我保护。 　　只要不去看，不去想，一切就都能安然度过。 　　否则—— 　　——————————————————————————————————— 　　跟前段时间的惊心动魄相比，现在的生活实在是非常平静。 　　平静到了乏味的地步。 　　乏味而空虚。 　　然而即使是乏味的日常，也在无形的大手推动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噪音缓缓转动。 　　一如往常的晚饭，一如往常的四人。 　　虽然，我现在只能在餐桌上才能见到咲舞和吉薇妮亚了。 　　她们经常白天整日不在家，晚上有时候也会来得很晚。 　　每当问她们在干什么时—— 　　“我说啊，咲舞，你最近……任务真是多呢。” 　　“啊……没错，现在武苍生那家伙疯了一样讨伐黑鸦，闹得太大执法队人手又有限，所以很多工作都交给了我们清道夫，真是没办法……” 　　“吉薇妮亚，你呢？” 　　“当然是协助咲舞小姐啦，你想想，没有学籍又来历不明的我如何能在中联院立足？当然是帮上面办事啦，反正布置的都是潜入搜查类的工作，对我而言小菜一碟。” 　　“是的呐……” 　　就会这样。 　　无懈可击的回答，正因为没有任何破绽，所以才让人不安。 　　细微的违和感一点点积累。 　　终有一天会变成庞然大物吧。 　　而我仍在麻痹自己。 　　晚饭桌上，每个人都在默默吃饭，一言不发。 　　“……（嚼嚼）” 　　依然是咲舞费了不少心思准备的可口饭菜，我却越来越难以下咽，只是机械式地把切得整整齐齐的菜丝放进嘴里，咀嚼，咽下，然后继续吃。 　　“嘛，小烨，为什么表情这么呆滞呢？明明很好吃的说。” 　　皓月突然出声了，对此我有点意外。 　　“想不到你也偶尔会夸赞咲舞的手艺啊……” 　　“虽然是个很不可救药的不良女，但还算有这唯一的优点呢。” 　　“真敢说啊旗袍女，被你这种一不小心就会炸掉厨房的手残夸奖我也真不好意思呢。”咲舞嘴一撇，冷冷地瞪着皓月。 　　“怎么会？‘黑暗料理是萌属性’——什么的，小烨是这么说的哦。” 　　“看不出你不但是姬佬还是受虐狂啊……”咲舞想看变态一样看着我，喂喂别这么看我啊！我只是恰好萌瑞希那种妹子，粉毛胸大会黑化什么的真是太棒了！等等好像我也是？ 　　“不要理这个不良女啦小烨，让我们好好的卿卿我我，为这被不良女和吉薇妮亚女（吉薇妮亚：“吉薇妮亚女是什么鬼啦！”）搅得索然无味的晚餐增添一份色彩吧！当然是桃色！” 　　说着，皓月挖起了一大勺土豆沙拉，伸向我的嘴。 　　“来，啊~~~~~~❤” 　　情侣之间打情骂俏的喂食都是用小勺吧……算了你玩的开心就好。 　　于是我也很配合地闭上眼抬起头—— 　　“啊~~~~~~” 　　还发出了羞耻的“啊~~~”声，我真是太尽业了。 　　就在勺子送入我的嘴的一刹那—— 　　咣当！ 　　土豆沙拉并没有送进我的嘴里。 　　我睁开眼，看到的是掉在餐桌上的勺子，和洒在桌布上的沙拉残块。 　　勺子，掉了？ 　　“啊！真不好意思呢小烨，没拿稳……” 　　皓月向勺子伸出手，想将它拿起来，但是—— 　　咣当。又掉了。 　　她的手指就像冻僵了一样，弯曲得很不自如，才刚把勺子拿起就又掉下。 　　“诶……诶？真是的，瞧瞧我，笨手笨脚的” 　　喂！这已经不是笨手笨脚的级别了吧！ 　　“皓、皓月！你是不是不舒——” 　　“旗袍女！怎么搞的！”咲舞打断了我的话，她死死盯住皓月，表情十分可怖。 　　“啊，我……” 　　“嘛嘛，是帮忙端饭的时候烫到手了吧，真是的皓月小姐，明明都烫伤了还要秀恩爱。” 　　吉薇妮亚轻轻捧起皓月的手，端到眼前仔细端详，我也想凑近看，但视线被吉薇妮亚的手挡住了，看不清楚。 　　但我却清楚地看到了皓月的脸。 　　她的面容依旧是那样美丽，却多了几分……憔悴？ 　　双眼下有了阴影，面颊稍微有点凹陷，嘴唇有点发白，就像久病初愈的病人一样。 　　为什么我之前没注意到呢？ 　　还是说明明意识到了，却假装没看见？ 　　“呜哇，不愧是吉薇妮亚女，真是不通人情诶。我为了不让看到我掉根头发都能情绪失控的小烨为我担心，可是费了好大劲掩饰呢，你倒好，一语道破了。” 　　“不管怎么说，这么白皙可人的手指烫伤了就太可惜了，我记得楼上是有医务箱来着，是吧咲舞小姐？” 　　“啊？呃……嗯！可是……” 　　“那你能不能帮忙上来找一下？只是一会会没关系的哦。” 　　“那……好吧，阿烨，你先吃着，我们马上下来。” 　　咲舞最后轻轻扫了我一眼，就快步走上二楼。 　　转眼间，三人都不在了。 　　丰盛的晚餐旁只剩我一个。 　　“……手指，烫伤？” 　　我很在意。 　　但在意的不是皓月伤得怎么样，而是——真的有烫伤吗？ 　　我最擅长的就是感知他人的血气，而血流经烫伤部位和普通地方，血的“味道”是不同的。 　　我并没有感受到烫伤的迹象。 　　“在搞什么啊，她们……” 　　—————————————————————————————————— 　　所谓真实就像火焰。 　　美丽的，闪烁的，滚烫的，即使闭上眼转过头去，其热度也会引起人的注意。 　　因为美丽所以想要触碰，触碰的瞬间又会被其热度烫伤。 　　即使想用什么掩盖它，它也会烧穿那些遮掩之物。 　　迷蒙终将结束。 　　愚者终将醒来。 　　但即使是现在，我也在做梦。 　　在漆黑荒凉的高速公路上，冷风拂过我发。 　　头上是暗淡的星光，脚下是冰冷的沥青路面。 　　放眼望去，隐约能看到荒原上的萋萋野草。 　　远处隐约有青烟升起。 　　能看到模糊的灯光。 　　明明没有教堂，却能隐隐听到布道的钟声在天际回响。 　　就像是《加州旅馆》中描绘的场景。 　　“听过加州旅馆吗？” 　　老鹰的传世名曲啊，怎么可能没听过。 　　“那双吉他效果对后世影响深远呢。” 　　不过说实话，Stairway 　　To 　　Heaven更合我的胃口。 　　“齐柏林飞艇的代表作吗？的确也很棒，百听不厌。” 　　还以为你只喜欢听国粹呢。 　　“怎么会？从秦腔到歌剧，从罗伯特·强森到邓丽君，从威尔第到枪花，人类从不缺乏音乐艺术。” 　　你真是爱好广泛啊，什么都听。 　　“只是用平常心去接受，去欣赏。” 　　平常心吗…… 　　“我再问一遍，现在的你，在新世界过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呢。 　　“具体是如何？” 　　我……感到恐惧，但我不该如何形容这恐惧，就像…… 　　“就像是幼小的孩童站在漆黑的山洞前，就像勘探员随吊舱沉入黑暗深海之底，就像蒙上眼睛走在布满荆棘的路上。” 　　……没错。 　　“这是人类发自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之一，是……对未知的恐惧。” 　　未知，吗。 　　可是，我该怎么办？ 　　“为何不用自己的眼睛确认一下呢？” 　　具体该怎么做？ 　　“你心里应该清楚吧，只要‘睁眼’就好……” 　　睁……眼…… 　　—————————————————————————————————— 　　“啊啊，小烨，晚上好。” 　　“……果然，今天也一样呢。” 　　“是小烨的话，你的一切，我都愿意接受……” 　　“不过……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我的身体会先支撑不住呢……” 　　“站起来越来越费劲了，眼睛有时会看不见东西，四肢会突然不听使唤。” 　　“真希望能有咲舞那样的身体啊……” 　　“但是没关系，只要，小烨你能平安。” 　　“只要你能平安，我怎样都无所谓的……”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无能，我们的无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所以，来吧，没关系的……” 　　—————————————————————————————————— 　　“呜！！！” 　　我猛然从昏睡中弹起。 　　凌晨的青光透过窗帘。 　　“哈啊……哈啊……哈啊……” 　　喘息就像刚跑完一千米一样粗重，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头低下，想用手抚平睡乱的头发，却发现手也抖个不停。 　　“呜……啧……” 　　头好痛。 　　一跳一跳的，一突一突的，真的，好难受—— 　　“嗯……咿！！” 　　就像有闪电划过脑海，视野在黑白中来回切换，我抱住头蜷成一团，模糊的画面不断在眼前闪回—— 　　“呜……怎么、怎么……” 　　黄昏中的颓废街道—— 　　夏夜的老旧公园—— 　　漆黑荒野上的高速公路—— 　　“咿……啊……啊啊……” 　　有人，有人，有人，有个喜欢吃传统小吃的，喜欢民间艺术的，喜欢文学的，喜欢不同年代不同风格的音乐的，人，人，人，人，似乎是人的什么东西，在跟我说话—— 　　“在新世界过得怎么样”“然而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暧昧不清”“我去买个煎饼果子吧”“就算是向同样的人问同样的问题，在不同时间场合也会得到不同答案”“任何个体之间都存在隔阂，人心隔肚皮啊”“这是人类发自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之一，是对未知的恐惧” 　　“为什么……为什么……” 　　回响回响回响，一直以来醒了就忘掉的见光就消失的遇水就融化的话语一起在脑中涌出涌出涌出回响回响回响不绝，是谁是谁是谁到底是谁—— 　　回忆吧，回忆吧，试试吧，那个人，到底， 　　似乎，是个男性—— 　　很瘦——瘦高—— 　　白发，不长不短—— 　　T恤，看上去很旧—— 　　磨得发白的牛仔裤—— 　　还有，眼睛，他的眼睛—— 　　“呜！呃……” 　　大脑又是一阵激痛，反胃感突然腾起，我紧紧捂住嘴巴以免自己吐出来。 　　不对，不对！那个人——或者说似乎是人的什么东西——是什么——长什么样——都无所谓！！！ 　　“为何不用自己的眼睛确认一下呢？” 　　“你心里应该清楚吧，只要‘睁眼’就好……” 　　睁眼，睁眼，他让我，睁眼. 　　睁开眼的我，究竟，看到了，什么—— 　　“是小烨的话，你的一切，我都愿意接受……” 　　“呜——！！！” 　　我狼狈地滚下床，跌跌撞撞地穿过楼梯、走廊，不知道要去哪，不知道要找谁，只是想，只是想动起来，为了不被紧追在背后的某物抓住—— 　　快走，快走，经过卧室，卫生间，厨房，贮藏室，洗衣房—— 　　等等，洗衣房？ 　　洗衣房和浴室是相连的。 　　站在洗衣房门口，我能听见浴室传来的水声。 　　有人在洗澡么？ 　　鬼使神差的，我，颤抖着，看向洗衣房里面。 　　“啊，啊啊……啊啊啊……” 　　意义不明的呻吟从我口中发出。 　　好红。 　　红色的液体，晕染了地板。 　　源头是一个大大的洗衣篮。 　　竹制的洗衣篮已经被染得通红。 　　里面，放着的是， 　　被鲜血浸透的被褥和床单。 　　~~~~~~~~~~~~~~~~~~~~~~~~~~~~~~~~~~~~~~~~~~~~~~~~~~~~~~~ 　　加更完毕~ 　　话说果然是因为上架的原因吗？最近评论区有点冷清，老读者新读者们都踊跃吐槽啊，来个书评更欢迎~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22章 崩坏边缘（三） 本章开头有在部分人看来可能比较血腥的描写，口味轻者及圣母请绕行。 　　———————————————————————————————————— 　　“哈啊……哈啊……” 　　无色的洗澡水冲在身上，落地时已经变成红色，咕噜咕噜的呈漩涡状流入下水口。 　　“嘶——痛！” 　　热水直接冲到了伤口上，突如其来的剧痛让皓月面孔扭曲，她轻轻捧起侧胸，仔细观察—— 　　“呜啊……还没好么？愈合速度真是越来越慢了……” 　　淡淡的银光覆盖在侧胸上，凉凉的感觉一点点渗入伤口，缓解着疼痛，但这无异于杯水车薪。 　　与其说是伤口，不如说是缺口。 　　左胸那原本饱满诱人的乳球，有接近一半消失了。 　　从乳尖到下缘，少了一大块肉，就像是被外力强行扯掉的，血肉模糊，还能隐约看到淡黄的脂肪和森白的肋骨。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新肉正从恐怖的创口上长出，经脉也在缓缓愈合，一点点填补着缺口，但对于这可怕的创伤而言，这愈合速度还是太慢了。 　　咯吱，咯吱，皓月用颤抖不止的手拧住龙头，温热的水立刻停下，丝丝凉气驱散着身上残留的热度，激得伤口更痛，痛得钻心。 　　“呜……呃！” 　　双腿一软，皓月倒在了满是血水的浴室地板上，浑身都在剧烈颤抖。她努力控制呼吸，无力的双臂勉强把身体撑起，像蛞蝓一样爬过地面，留下了一溜血迹。终于到达墙角时，她咬牙支起上身，靠在墙壁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气。 　　“呼啊……呼……呼……嗯？” 　　腹部的一片银光和血红中，露出了一点白色的东西。 　　“真是的……明明都塞回去了……” 　　是刚才摔倒在地的时候把腹部的伤口扯裂了吗？又露出来了。 　　“不过怎么说，舔人家肠子什么的……也太重口了啊……嗯……愈月！” 　　新的银色符文覆盖在腹部，治愈作用的银光更强了一些，刚才露出肠子的狰狞的伤口愈合速度也进一步加快。但这加速也只是暂时的，就像飞了一半的纸飞机被吹落一样，快速愈合只有一开始，几秒后速度又慢了下来。 　　“这个进度还是……要是能在小烨醒来前愈合就好了呢……” 　　是因为使用频率太高了吗？愈月的效力越来越弱了，如果说一开始还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媲美咲舞的自愈力，现在的效力就只有开始的三成不到。 　　“明明才洗干净，又流了这么多血……” 　　皓月小心翼翼地拂去肚子上的血，下面露出的雪白肌肤上除了还未愈合的恐怖创口，还有数个的狭长疤痕，有的还很新，有的只剩下了淡淡的痕迹，但无一不是骇人狰狞到了极点。 　　但是，胸口肉块的大量缺失也好，腹部露出肠子的伤口也好，都只是附属物，是摆在主菜旁的配菜。 　　往更下面的话—— 　　“昨晚是撕裂了几次呢……十次？二十次？数到一半就失去意识了吧……” 　　再往下，小腹之下，两腿之间，对少女而言最重要的地方。 　　简直就像水龙头。 　　即使大半的愈月符文都覆盖在这里，这里依然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血流个不停。 　　以这里为中心，十几条裂缝一样的伤疤呈放射状散开，布满腰肢和大腿，有几条还和腹部的伤疤连到了一起。 　　“呜……还好，比昨天轻了点呢……这样的话……再有十来分钟就能正常地走路了……” 　　咲舞痛苦地喘息着，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的情况。调整呼吸，压抑心跳，一点点调整自己的身体状态。 　　痛苦的时间是漫长的，全身上下的剧痛把时间的流动放慢了无数倍，生命的红色流失的速度越来越慢，终于几乎停止。 　　“呼……似乎差不多了……” 　　皓月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身上——尤其是下身的阵阵剧痛差点让她再次倒地。她再次拧开喷头，冲洗身上剩下的血迹。热水冲在新长出的皮肤上，像刀割一样痛，但也比原本好太多了。 　　“接下来，快点把床单被褥都洗干净……” 　　正在这时——咣当！ 　　只有一墙之隔的洗衣房，传来了异响。 　　皓月愣了片刻。 　　“不是吧，难道——” 　　皓月脑中警铃大作，心里像炸开了一样，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如果在这关键时刻事情败露的话—— 　　皓月立刻关上喷头，用浴巾遮住浑身的伤，催动着满是伤痕的双腿向外走—— 　　扑通！ 　　脚下一软，皓月失去了力气，脸直直撞到了地上，铁锈味立刻在嘴里弥漫开来。但她顾不得抹去嘴角流下的血，只是努力扶着墙，再次摇摇晃晃站起身，迈着蹒跚的脚步，推开连通浴室和洗衣房的门—— 　　“小烨，这是——” 　　然而心爱之人并不在那里。 　　染满鲜血的洗衣篮明显被翻动过。 　　地板的血上有被踩过的痕迹。 　　沾着血迹的脚印，一直延伸到洗衣房外。 　　隐约，能听到远处的奔跑声。 　　“……！！！！” 　　皓月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五雷轰顶。 　　世界都在离她远去。 　　无比的绝望。 　　罗刹真言已经在爆发边缘。 　　察觉了真相的小烨，情绪会受到多大的波动呢？ 　　一直以来，自己承受了这么多。 　　一直以来，咲舞和吉薇妮亚没日没夜在外奔波。 　　一直以来，筱强压着内心的惶恐安慰不知真相的孩子们。 　　一直以来，一直以来，一直以来！ 　　一直以来积累的一切，却在最后之时前功尽弃！ 　　“呜……啊……小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愤怒与不甘化作怒吼从她嘴里溢出，她想哭，想逃，想许愿让这一切只是场噩梦，当梦醒之时，既没有什么罗刹真言，也没有什么组织，有的只是属于她们两人的小小世界。 　　曾几何时，自己想和她一起摆脱束缚，去开拓真正想要的世界。 　　曾几何时，自己坚信和她的重逢是幸福生活的开始。 　　曾几何时，自己觉得就算不过那么刺激的生活，只是和她平平淡淡度过一生也挺好。 　　曾几何时。 　　而现在—— 　　“不……不是慌的时候……” 　　皓月大口大口地深呼吸，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还没认输……没认输啊！！！” 　　随手抓过一件衣服套上。 　　用不听使唤的手指穿上鞋袜。 　　拿起爱剑雪月。 　　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 　　皓月·塔塔利亚咬紧牙关，追了出去。 　　—————————————————————————————————— 　　数小时前，中联院南部，丛林腹地—— 　　时间是凌晨三点。 　　繁星满布的苍穹之下，浩瀚的林海像怪物一样沉睡着。 　　草间传来虫鸣，树丛间传来不知名的夜行动物的嚎叫，时而传来的异响更衬托出夜的宁静。 　　唰————！ 　　夜晚的丛林又多了一种声音，很轻，但显然不是自然之音。 　　枝叶繁茂的树梢上，两个人影如蜻蜓点水般一掠而过，身形都极为轻盈，仿佛没有重量。 　　有趣的是，明明是一男一女的两个人，发出异响的却只有女性一人，那个男性完全没发出一点声音。 　　近了，越来越近了—— 　　沙沙！两人稳稳落在一片草甸上，直起身，看着面前的景物。 　　“就是这了？” 　　“当然。” 　　暗云流动着，金银橙三色月光从云缝间洒下，照亮了静静伫立的两人。 　　一人身高较高，身着贴身的黑色装束，头发凌乱，从身体线条看是个男性。 　　另一人较前者稍矮，穿着遮掩身形的黑色大衣，但可以看出是个女性，长发梳成单马尾垂在脑后。 　　他们有个共同的特点——都带着面具，面具上还有黑鸦的标志。 　　“真不爽。” 　　咲舞发话了。 　　“偏要假扮成黑鸦，简直让人恶心啊……” 　　“这也是保险起见啊，虽说不觉得能完全骗过他们，但混淆一下真相影响事后调查还是可以的。”零夜耸了耸肩。 　　“更让我不爽的是，为什么偏要和你一起行动啊……” 　　“谁知道这第六区里藏着什么呢？多一个人总没坏处。” 　　“要是你拖我后腿怎么办？” 　　“只有这点，我保证不会。”零夜神秘一笑。 　　“……” 　　咲舞微微皱眉。说实话，以往零夜在她面前出手大多数时候都是善后或偷袭，还从未见识过他的真正战斗力，也不知道他的异能是什么。 　　全身都是谜。 　　“两位。” 　　吉薇妮亚的投影出现在他们身旁。 　　“我的警戒网已经布置好了，可以保证方圆百里之内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不过这下面的基地布有重重禁制，我无法把意识投影到下面，还需你们自己探索。”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那就上喽……” 　　零夜借着月光仔细查看一份图纸，然后走到了一颗平凡无奇的小树旁，抓住枝桠，用力一折—— 　　咔嚓！ 　　脚下传来了机关传动声，地面微微一震，就像翻书一样，看似满是土壤和碎石的地面侧向翻开，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 　　“就是这了，咲舞，能救你的同伴的宝贝，就在这下面哦。”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那么，是让身为男性的我在前面开路，还是遵从女士优先的原则你先——” 　　不等他说完，咲舞就一撩马尾，纵身跃下。 　　“呀嘞呀嘞，零夜先生又吃瘪了呢。” 　　“吃瘪也是宝贵的人生体验。” 　　“抖m？” 　　“怎会？不过如果咲舞是个s的话，我当个m也不错。” 　　留下一句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的话，零夜向吉薇妮亚挥了挥手，跳下洞穴。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23章 第六区 嗡———— 　　一道淡淡的光膜扫过空旷无人的通道，沿着通道自动缓缓向前，两个身穿制服的巡逻员跟在光膜后面，环视四周。 　　巡逻者之一拿着个小巧玲珑的罗盘，眯眼感受着，刚才的光膜就是从罗盘上发出来的。 　　“怎么样？” 　　“第253号通道检查完毕，无异常，接下来是第254号。” 　　“你们司南家的这个小玩意真是方便呢，多亏了有你在，咱每次都比其他组完工早。” 　　“方便什么的……我在东皇大陆的老家早就垮台了啦，也只能留在这当巡逻员混口饭吃……” 　　“节哀啊，不过当巡逻员也挺好啊，又是铁饭碗，而且还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傻子入侵过第六区——” 　　“嘘！！” 　　“怎——” 　　“有人——呜啊！” 　　一道黑影一掠而过，根本没发出半点声响，在被罗盘探知到的一瞬间就将那个巡逻员击昏。 　　“谁！” 　　另一人大惊，他立刻伸出手，指尖缠绕着耀眼的闪电—— 　　“在这呢，笨蛋。” 　　咚！ 　　脖子后面挨了一记，巡逻员立刻软趴趴地倒下，不省人事。 　　零夜看着倒地不起的两个巡逻员，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我们运气不错，选择的道路正好是巡逻员较少的。” 　　“别掉以轻心啊……话说你是怎么做到的？移动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很擅长隐秘行动，虽然是执法队副队长，但干的都是类似潜入暗杀之类的活。” 　　“你的异能跟隐秘行动有关？” 　　“隐秘行动只是我的特长，跟异能无关，我的异能跟你很像，都是简单粗暴的类型。” 　　“哦……” 　　“接下来就快把他们的衣服换上吧，”零夜说着开始着手扒下两个倒霉的巡逻员的衣服，给自己换上，“真幸运，他们的制服还搭配有帽子，可以用来遮脸。” 　　“我一个女的穿男人的制服有点怪怪的吧，这里的男女制服好像不同诶。” 　　“没关系啊，如果是烨小姐或筱小姐或皓月小姐甚至吉薇妮亚小姐穿的话肯定会立刻暴露，如果是你的话暴露的可能性会小很多。” 　　几秒种后，咲舞才明白零夜的意思。 　　“我胸小碍你事了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地下空间，无数巨大的数根盘根错节，在根须之海的中央，巨型的收容室的集合物静静伫立，研究人员们依然在进进出出。 　　“所以说，这群东西要怎么处理啊……” 　　“养起来？” 　　“你开玩笑呢！” 　　一个研究人员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鸟笼对另一个研究员说，鸟笼里面满是麻雀一样的小鸟，叽叽喳喳地，挤来挤去，互相啄羽毛。明明是挺可爱的小生物，两个研究员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提笼子的那个似乎巴不得赶快把笼子扔掉。 　　“这杀雀有多危险你不可能不知道吧，可以的话真想把它们直接带到焚化室，但这又是濒危物种，不能随便杀……” 　　“把它们带到特殊妖兽收容室吧，但愿它们别跟那几只荒兽打起来。” 　　“荒兽的个体战斗力太强了，别放一个房间为好。” 　　“可是暂时没空房了……” 　　这么说着，两人向特殊妖兽收容室移动。这是个如同钢铁要塞般的建筑，金属墙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灵力阵列，周围还有数个全副武装的警卫看守。 　　“不论来几次都会觉得这真是戒备森严呢。”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如果畜生们真的想造反的话这点人可拦不住。” 　　打开收容室的大门，放眼望去，里面全是一个个透明的大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是或珍稀或危险或神奇的妖兽们。妖兽们有的静静蜷在房间里，有的不停撞透明隔板，有的发出刺耳的嘶吼，吵闹至极。 　　就在他们走进收容室的同时，另一个帽檐压低的警卫员从收容室里走了出来，但两个研究员并没太在意，特殊妖兽收容室毕竟是危险单位，有警卫定时在里面巡逻也不奇怪。 　　“好了，就把它们放到……” 　　铮！ 　　一个影子，速度极快，打在了鸟笼上。 　　太过突然，以至于两个研究员完全没反应过来。 　　叮叮当当，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那是一把涂了防反光涂料的小刀。 　　以及被小刀打烂的，笼子的锁。 　　寂静持续了一瞬间，然后—— 　　“快、快逃！！！” 　　研究员尖叫着扔飞笼子落荒而逃，而笼中那麻雀一样的鸟们意识到自己获得自由了的瞬间，露出了凶相。 　　—————————————————————————————————— 　　“警告！警告！特殊妖兽收容室，发生大规模暴乱！再重复一遍——” 　　“所有人员，从最近紧急通道撤离！” 　　转眼之间，第六区外侧已经乱成一团，各种奇形怪状的飞禽走兽异虫像爆炸一样从收容室涌出。最初获得自由的杀雀在逃出笼子的一瞬间就冲进了收容室，它们虽然其貌不扬，但其好斗和凶狠可是连妖兽十大族都自愧不如。更重要的是它们的喙和爪能够分泌出腐蚀性极强的液体，虽然难以对经过特化处理的透明隔墙造成损伤，但腐蚀掉房门锁还是可以做到的。 　　于是被关了许久的妖兽们，开始了疯狂的撒欢。 　　全场二三十米的墨绿色荒兽飞奔而过，撞倒了无数设备，歪斜的大口肆意吞噬周围生物的生气；巨大的蜈蚣状爬虫从地下冒出，疯狂攻击着看到的一切；畸形的黑渊族们时而现形时而化作黑雾，每出现一次就会造成大规模的破坏。 　　刚才还风平浪静的第六区，一下子变成了超危险妖兽的游乐园。 　　研究员们四散奔逃，警卫们紧急聚集，在这一片混乱中，没人注意到一个人影进入了第六区中心。 　　“我就只能帮到这了啊，咲舞。” 　　零夜藏在阴影中，摘下帽子，看着远去的咲舞的身影。 　　“我在外面盯梢，那个羽蛇之卵交给你处理，不过……可千万别因为看这些被妖兽袭击的家伙们可怜就停下来做好事啊。” 　　—————————————————————————————————— 　　“零夜那家伙……啧！” 　　说实话，咲舞非常不认同零夜的做法，毕竟这里的大多数研究员和警卫都是无辜的，但她也不得不承认想引起骚乱趁机潜入的话，这大概是最高效的办法了。 　　在第六区地下，她在错综复杂的走廊中飞奔而过，走廊两侧全是厚重的金属门，有的门后还传来可疑的撞门声，诡异无比。 　　“真是够了，这种鬼地方，呆久了非疯掉不可！” 　　根据当初吉薇妮亚拿出的那份超机密文件，“羽蛇之卵”编号好像是000，一看就知道是相当了不得的东西，那只要往里面走就行了吧！这么理所当然地想着，咲舞加快了速度。 　　话说所有门牌上都写有“scp-xxx”的编号，scp是什么意思？ 　　“所谓scp啊，就是‘Suck 　　Cockand 　　Penis’的意思。” 　　“谁！” 　　在自己没察觉的情况下接近到这一步了，肯定是个高手！ 　　“劝你还是停住吧，你不觉得这地方有点眼熟吗？” 　　咲舞立刻停下脚步，观察周围…… 　　“这地方，难道？” 　　的确，虽然这长廊+成排铁门的布置很容易让人眼晕，但咲舞还是看出这个拐角之前已经走过了一次了。 　　“终于注意到了？作为这地下核心地区的主管，异能就是将这片区域的空间‘打乱’并重新无序连接，除了我，谁也别想走出去！” 　　声音再次传来，但咲舞却看不见对方真人，连影子都没有。 　　“……你刚才说你能把这片‘区域’的空间打断并重接？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的异能可以影响广域的空间，但无法对一小块区域进行精确操作——换言之，这异能只能把我困在这，却不能用来攻击或做进一步行动对不对？” 　　“……………………………………不对。” 　　“沉默这么久才回答，看来我是猜对啦，而且你也说过是‘无序’，也就是说你自己都不知道被你打乱的空间会以怎样的顺序重新连接，对不对？” 　　“…………………………………………当然不对。” 　　“看来我又猜对了啊，连你自己都弄不明白顺序，就是说你自己也很难绕出去喽？” 　　“………………………………………………还是不对。” 　　“为了困住一个敌人就把自己和整个地下区域都卷进来，你到底是多奇葩啊。” 　　“………………啊啊啊你这是在挑衅本人的权威吗？我可是天启四博士的‘蝴蝶之王’Kondraki！我们四人加起来的话，连菲亚茨那魂淡都得退避三舍！” 　　“噢噢，真是厉害，那你能——干什么？” 　　轰！！！ 　　毫无预兆，咲舞突然一枪轰向看似空无一人的墙角，虚空中立刻爆出一团血花，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一大团密密麻麻的东西原地显形，那是一大群长着黑白条纹的蝴蝶，有的翅膀有一半还是走廊墙壁的死灰色，看来这是某种善于拟态的妖兽。 　　而一直躲在蝴蝶的伪装下的某人也露出真相，这是个长相粗犷简练的男人，此刻正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明明、明明经过我的调整，不只是外形上的拟态，就连声音、气味、气息甚至一举一动造成的空气流动都可以掩饰啊！你怎么发现我的！” 　　“战斗直觉呗。” 　　“……………………” 　　~~~~~~~~~~~~~~~~~~~~~~~~~~~~~~~~~~~~~~~~~~~~~~~~~~~~~~~~~ 　　久违的求个月票吧d=====(￣▽￣*)b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24章 杀人鬼 “十分钟了呢……咲舞还顺利吗？” 　　零夜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咲舞之前离去的方向，皱起眉头。 　　但他并不是在担心，而是—— 　　“不能近距离欣赏她战斗的身姿，真是可惜啊……” 　　零夜看着下面乱窜的妖兽们，是因为太闲了吗？他忆起了大概一小时前发生的事。 　　———————————————————————————————————— 　　零夜娴熟地把昏厥+被扒光的两个巡逻员拖到阴暗处，用周围的灰土和草木巧妙地把他们隐藏起来。一切完成之后，这就像个普通的小土堆一样，除非是像他一样有经验，否则谁也想不到下面藏了人吧。 　　“你这是，把他们活埋了吗……” 　　“有你在跟前我怎会这么做呢？我已经露出了足够的空隙供他们呼吸。” 　　“就是说，如果我不在跟前，你就会直接下杀手了？” 　　“如果以前的话大概会吧……不过现在的话应该不会。” 　　“为什么？” 　　“因为有你啊。” 　　“……” 　　咲舞默然不语，她意识到这“因为有你”和刚才的“有你在跟前”并不是一个意思。 　　有那么一瞬间，她对这个青年产生了好奇。 　　“我说啊，零夜，你为何会执着于我呢？” 　　“男人喜欢女人，需要理由吗？” 　　“你明知我问的不是这种问题诶……” 　　“嗯……” 　　“能跟我说说你自己吗？当然，这不是我好奇，只是出于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考虑。” 　　“……傲娇？” 　　“你想多了。” 　　“是是是……” 　　零夜微微眯起眼，似乎陷入了回忆。 　　“该怎么说呢……过去的我，或者说我从小到大，一直过着糟透了的生活呢。” 　　“糟透了？” 　　“是啊，我的故乡是个无论怎样也称不上民风淳朴的城市，而我本人又是生在全城最脏的一家妓院，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父母是谁……” 　　“呃……” 　　“‘零夜’这个名字也是我第一次为了钱而帮人杀人是随便起的代称，大概是因为当时是午夜零点吧。我还记得那是一个满脸肥油的男人，一边嘟囔着‘不过是只鸡竟然不让老子上’什么的一边找到了睡在路边的我，给了我个小包裹让我系在身上，说是只要我跑到某个头牌妓女的房间里拉掉包裹上的线，就给我晚饭钱。当然，当时只有六岁的我根本不知道那是炸弹，也不知道线一拉我就会一起死掉，就这么为了一顿晚饭乖乖地去了。” 　　“……然后呢？” 　　“我照办了，结果就是——妓院的顶楼被炸了个稀巴烂，那个他想杀的女人也只剩焦炭，但从极近距离承受了爆炸的我却只受了轻伤。” 　　“因为异能？” 　　“是啊，我直到那时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异能者，意识到我拥有力量——而且是很简单粗暴强大的力量时，我立刻杀了很多人。先是那个想让我当人肉炸弹的男人，第二是那个把我从楼上踹下去的老鸨连带她妓院里的所有妓女和嫖客，接着是所有打过我踹过我的街头流浪汉，然后还有很多人，很多很多人。幼稚的我并不知道杀人意味着什么，只觉得这是能赶走我讨厌的一切的最有效手段，收割人的生命简直像呼吸一样自然……后来等我意识到时，整个城市已经没有能在厮杀上和我匹敌的人了，紧接着我又意识到，除了厮杀，我根本不会其他和他人交流的方式。” 　　“…………” 　　“但那并没有什么妨碍，根本就没有‘堕入黑暗’一说，因为我本就生在黑暗里。随着年龄增长，杀人越货，绑架勒索，拷打讯问，折磨俘虏，这些就是我的日常，我根本不知道除这些之外的生存方法。真是恶心到不行呢，不是吗？” 　　“……是呢，但——” 　　“但是，讽刺的是，即使是这样的我，竟然也能在某一天得到救赎，只因为——” 　　零夜看向咲舞，锐利的目光罕见地变得柔和。 　　“我对某个女人，一见钟情了。” 　　“……” 　　“如果说人渣是天生的，我大概就是个人渣吧，日复一日沉沦在黑暗里，只是活着而已，没有目标，没有愿望，没有自己的意志。如果没有遇见你的话，我大概现在还活得像个行尸走肉，而我的心灵，也终将完全死去吧……但是，我却对你一见钟情了，仅仅是‘爱上你’这个事实，就让我意识到我还有像一个正常人类的部分，还有‘爱上某人’这样的能力，还有人类追逐幸福的本能……” 　　零夜停下脚步，注视着她。 　　“所以，我复活了，多亏你的出现，多亏‘爱上你’这个事实，让我本就已腐烂不堪的内心，得到了复活。” 　　“……” 　　“但是，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啊，肮脏的我是配不上美丽又凛然的你的。你的善良就像火焰，越是想靠近你，就越容易被灼伤。但明知会被灼伤，却还是想靠近……我也，真是无可救药啊。” 　　“……不，我，并不善良……” 　　“为什么要羞于承认呢？你是我所知的最美丽善良的女人，没有之一。” 　　看着这样的零夜，咲舞一下子不知该说些什么。 　　“啊，对不起，突然说这么多只会让你很难办呢，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吧，再说了，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话，你觉得能有多少可信度？” 　　“你逗我吗喂！” 　　零夜耸了耸肩，走向通道之外。 　　—————————————————————————————————— 　　“呼……嗯？” 　　突然的安静，让零夜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妖兽突然不做声了。 　　往下看去，所有妖兽都整整齐齐老老实实地停在地上，就像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样。 　　悠扬的笛声在空气中传播，每一只听到笛声的妖兽都变得极为温驯，让人不敢相信是它们刚才在大肆屠戮。 　　就在所有妖兽正中，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正在吹一只长笛。 　　“那是……某种能完全控制妖兽的东西吗？控制妖兽的器物和异能并不罕见，但能一次性把这么多妖兽控制的如此彻底可真闻所未闻啊，更别提在这里的可都是超危险种……” 　　这时，男人的嘴离开了长笛，而妖兽们仍然老老实实的，看来要控制它们并不需要一直吹笛子。 　　“搜索！” 　　立刻有几只鸟型妖兽腾空而起，飞上天空，其中的一只——锁定了零夜的方向。 　　“哦，这也能被发现？真是不可爱的——” 　　轰！！！ 　　一道猩红的光线从荒兽的独眼上射出，像激光炮一样轰向零夜藏身之处，一整排集装箱都被打得四散纷飞。 　　拿笛子的男人冷笑一声。 　　“哼，这就结束了吗？潜入的小老鼠……” 　　“——然而并没有。” 　　满是调侃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怎——刺蛇！！！” 　　似蛇似虫的怪物嘶吼着扑来，锋利的爪刀挥下，而零夜一个优雅的后空翻，同时银白的刀光一闪，他再落地时，刺蛇已经被分成了两段。 　　“我说啊，看不起人也不带这样的吧，至少派出个十大族的家伙啊。” 　　“是你在看不起我吧！黑渊族，荒兽，一起上，干掉他！” 　　浓郁的黑雾立刻扑来，与此同时数只荒兽在远处积蓄着力量，猩红大眼已经开始闪烁红光。但零夜只是微微躬下身，架起小刀。 　　“闪鞘——” 　　血红的光柱轰来，同时缠绕着黑影的异型们挥下利爪—— 　　“——八花镜。” 　　铮！ 　　在场的任何生物都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有轰响，没有炫光，有的只是轻轻的一声金铁铮鸣。 　　只是一瞬间，零夜就出现在了百步之外，还保持着挥刀的姿势。 　　共计五只荒兽，八只黑渊族，以及其他所有位于他消失和出现地点之间连线上的妖兽。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妖兽们的身上突然出现了裂纹，下一瞬间，裂纹已经扩张成了狰狞的巨大裂口。不同妖兽五颜六色的血液从伤口暴涌而出，喷上空中又洒落下来，化作腥臭的血雨将地面覆盖。 　　拿长笛的男人已经完全陷入混乱。 　　而零夜轻轻撩起被鲜血弄湿的黑发，看着满地的妖兽尸块，露出了不只是嘲讽还是嗜虐的笑。 　　“什么嘛，这种货色，似乎连跟我面对面厮杀都做不到呢。” 　　“你——混账！” 　　男人像疯了似的吹起长笛，低声相比刚才变得极为激昂，受此影响，刚才还被零夜的杀气所慑的妖兽们全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一个个都双目猩红，向零夜一起扑来！ 　　“闪走——” 　　脚轻蹬地。 　　“——六兔。” 　　轰！！！ 　　“速度即是力量……” 　　就像火山喷发一样，扑来的妖兽之海中间突然爆开，十几只身形巨大的妖兽被踢上半空。而零夜依然游刃有余，在凌空条件下连续发动多段的踢击，每一脚下去，妖兽就会有至少一大块肉被踢飞，连击完成时，那原本满身硬壳的妖兽已经化为肉酱。 　　“假如人类的拳头，以四倍音速击出——你觉得会怎样？” 　　毫无花俏的一拳向下击出，卷起的冲击波将七八只妖兽都震得筋骨粉碎，坚固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凹坑，剧烈的震波在地下空间中回荡。 　　“我的能力很简单哦，只是能以最高十倍音速活动而已，当然——” 　　轰！一只龙形的妖兽一爪拍在他身上，他却连晃都没晃一下。 　　“——还附带了能承受住如此剧烈运动的，超强的肉体。” 　　以四倍音速掷出的小刀洞穿——不，与其说是洞穿，不如说是轰碎了龙形生物的整个躯体！与空气的剧烈摩擦使小刀瞬间融化，化为一道橙光向前突进，待彻底熔作乌有之时，地面上已经被削出了深达数米的沟壑，被波及的妖兽们全部化为碎渣。 　　逃出的所有超危险种妖兽，几乎已经全部死亡，而且无一不是碎尸这样的惨死。 　　“接下来，就是你喽——闪鞘·一风。” 　　刀光闪过，零夜瞬间出现在男人身后，将男人连同那御兽长笛一刀两断。 　　~~~~~~~~~~~~~~~~~~~~~~~~~~~~~~~~~~~~~~~~~~~~~~~~~~~~~~~~~~~ 　　诸位百合党放心，这是百合文，bg什么的不会发生。 　　话说收藏破千了耶！快来投月票庆祝吧！（好像有什么不对？）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25章 名为▇▇▇的▇▇ “咲舞——你在哪——” 　　第六区空洞中， 　　地下的地下，错综复杂的走廊中，零夜在无人的长廊上奔走。 　　“空间系异能者吗？这里的空间完全是错乱的……不过再绕个两圈就能摸清大致地形了。” 　　零夜飞奔过一个拐角，扔下一把小刀插在地上，这是他的标记。大部分容易迷惑人的岔口他都做上了标记，如果只是摸清来路去路的话已经没问题了，但先进去的咲舞却迟迟没有出现，是迷路了吗？ 　　“咲舞似乎并不擅长寻路之类的，看来只能由我把她带出来了……” 　　———————————————————————————————————— 　　没错，咲舞是不擅长寻路，她只是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至少有一个小时过去了。 　　从开始潜入到现在，已经快到早晨了吧。 　　麻烦了啊。 　　“明明都解决了那个变态蝴蝶男，为什么空间错序还是没恢复啊啊啊啊啊！” 　　咲舞气愤地大喊，好不容易拿到了东西，却不能立刻送出去给危在旦夕的同伴，这个事实让咲舞气急败坏。 　　现在她的手中是一块用抢来的制服撕成的布，布里包着一个小巧的透明匣子。 　　噗通。 　　直达人心的沉重心跳声从匣子中传出，每跳一下，莹莹绿光就会闪烁一下。 　　“这东西，真是诡异得紧……” 　　明明是个破败的肉团了，却还能发光，能像心脏一样跳动，时不时溢出的浓郁生气连咲舞都感到惊讶。 　　羽蛇，是古时的神话中，灵星上最早出现的生物，说是所有生物的源头也不为过。这种生物的话，其存在本身本身就是了不起的奇迹了吧。 　　当然，现如今“生物是从单细胞向多细胞进化”早已作为常识深入人心，越来越多的人认为传说中的“灵星最早生物”什么的，终究只是无稽之谈，只会存在于传说之中。 　　“不过这东西，传说什么的还真有可能是真的呢……” 　　至少，怀中这个诡异的肉团已经超越了人类常识。 　　但是吞噬了这东西之后，烨真的就能压制住罗刹真言的侵蚀吗？ 　　不试试看的话，谁也不知道。 　　“总之，必须快点！快点把这玩意交给她！” 　　现在是真正的争分夺秒，对于那颗定时炸弹而言，每一毫秒都是珍贵无比的。 　　一直以来，司南筱瞒着孩子们，自己和吉薇妮亚又没日没夜地行动，堆砌出的一切很可能在下一瞬间就被毁灭。 　　而且，更关键的是—— 　　“——那个白痴旗袍女！” 　　咲舞不知不觉咬紧牙关。 　　更关键的是， 　　如果现在失败了的话，皓月·塔塔利亚一直以来经历的承受的付出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每次回想起那原本美丽的身体上，那些连她看了都乍舌不已的伤痕，咲舞就会感到心如刀割般疼痛。 　　—————————————————————————————————— 　　逃，逃，逃。 　　在晨光的笼罩下，我拖动着无力的四肢，撞开无数用惊讶的眼神看我的行人，拼命逃着。 　　没有目的地，也不需要目的地。 　　人群声，车喇叭声，风声，一切都好吵。 　　逃吧，逃吧，去个远离人烟的地方。 　　否则，如果周围人太多的话，我—— 　　——我，会怎样？ 　　“我……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头痛，头痛，痛得像要炸开！刚才一幕幕在我眼前闪回，血，血，到处都是血，血染红了洗衣房的地板，染红了洗衣篮，染红了，染红了床单被褥—— 　　为什么？为什么原本铺在床上的东西会沾这么多血？ 　　为什么她们要监视我，软禁我？ 　　为什么会产生隔阂？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应该说，我，做了什么？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奔跑，奔跑，即使是穿越之后比过去强悍数倍的身体也感到了不适，喉咙干渴，肺部揪成一团，侧腹抽痛不已。 　　“跑吧，跑吧，跑吧……” 　　即使痛苦不堪，我也丝毫没放慢速度。 　　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逐我一样。 　　“不过不用这么急，你看，周围不是没人了吗？” 　　我看向周围，果不其然。 　　米卡女后面的公园里，流云遮住阳光，投下铅灰色的阴影，茂盛的林荫和道旁的花草都变得暗淡。 　　仅仅是光线的变化，就能让原本清新怡人的景色变得如此死气沉沉吗？ 　　“光线被眼睛摄入，而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会影响人的感觉也很正常。” 　　是吗…… 　　心情，稍微平静了一点。 　　该感谢我的适应力太强了吗？ 　　我坐到公园道旁的长椅上，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色，想好好理清思绪，但心情却越来越糟，干脆低头不看。 　　脚下灰色的地砖就像在嘲笑我的逃避，绽开丝丝铁锈一样的红，下一瞬间就已消失不见。 　　不知何时，风吹在身上的感觉消失了。 　　地上流动的云影也消失了。 　　远处传来了模模糊糊的防空警报铃的声音。 　　橘红色的、就像把黄昏的阳光过度夸张化后的光芒，从窗间射入，照在我的侧脸上。 　　灰色的平整地砖被陈旧的水泥地板取代。 　　陈旧又颓废的光景。 　　黄昏之刻，乃逢魔之时——这句话，再次没来由地出现在了我的脑海，即使现在还不是黄昏。 　　等等，不是……黄昏？ 　　那这橘红色的光是…… 　　我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小不超过十五平米的小房间内景。 　　斑驳的陈旧水泥地面，满是刮痕的木质橱柜，堆在墙角的书，咯吱作响的吊扇，两端黑漆漆的日光灯管，白漆剥落的墙壁有一大半被泛黄的旧报纸覆盖。虽然东西不少，但这小房间却并没有拥挤的感觉，处处都散发着难以言喻的空洞感。 　　左边是半开的老玻璃窗，橘红色的夸张化的夕阳余晖就是从这里照进，右边是布满锈迹的老式纱窗门，透过纱窗可以看到外面昏暗的楼道，纱窗的间隙还塞着小广告。 　　就像是三十年前的老家属区的楼房一角，或者进城务工的农民工的临时落脚点。 　　我坐的是个高脚圆凳，金属制的脚架布满凹陷，上面的坐垫也磨得开线。 　　我的对面，紧靠着贴着旧报纸的墙，是一张床。 　　那是个只高到膝盖的单人床，上面铺着薄薄的、被洗得泛白的被褥，被褥下面露出了金属制的床架，上面满是锈迹。 　　而“他”，就坐在我对面那张简陋的床上，包括脸在内的一半身体被阴影覆盖，另一半被夕阳染成橘红，强烈的色差让人不知该看哪里。 　　“你好，要不要喝点啤酒？” 　　“他”指了指床头柜，上面是一些瓶瓶罐罐，雪花，燕京，青岛，都是熟悉的商标。 　　“不，我就不了……” 　　“哦，那就算了，不过毕竟是快二十岁的男生了，喝点也是没关系的。” 　　“………………你是谁？” 　　“▇▇▇”“……” 　　好像记住了，又好像记不住的感觉。 　　“没必要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的，名字毕竟只是代号，只要本质不变，叫什么名字都一样。” 　　“好像是呢……” 　　“比起那个，你应该有更想问的吧。” 　　“……不论问什么，你都会回答我么？” 　　“如果是作为‘问题’那么未必会如实回答，但如果是作为‘愿望’，那我定会让你满意。” 　　“你的意思是……能实现我的‘愿望’？” 　　“与其说是实现愿望，做交易应该要更准确些，就跟一些烂俗的文学作品里的套路一样，想实现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你这么说……简直就像▇▇一样啊。” 　　“我的确算是个▇▇，但比起其他那些诚实守信的生意人，我稍稍脱离了等价交换这个限制，可以以自己的意志行使自己的力量。这样的话，我大概算是最像▇▇的人类，也是最像人类的▇▇吧。” 　　我感到困惑。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力量吗？” 　　“很简单啊，比如说……”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感觉到“他”露出了笑容。 　　“为什么，异世界的人都说汉语？” 　　“………………！！！” 　　“为什么，异世界的文字都是简体汉字？” 　　“你……” 　　“为什么，早就在北界拉力赛出了名的你，却一直被组织所忽略？” 　　“你……到底……！” 　　“你想让我证明自己的力量，那么我就告诉你，证据什么的，到处都是。” 　　“——够了！！！” 　　“那么，现在大概能相信我的力量了吧，你是否也可以说出你的愿望了呢？” 　　“……” 　　我，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 　　毫无疑问，“他”的力量是真的。 　　其实，即使没有证据，我也不知为何打从心里相信“他”的话。 　　拜托这个“人”的话，不论是什么请求，都能实现的吧。 　　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我，想知道真相。” 　　“很好。” 　　对方只吐出了这两个字。 　　“那，你刚才说过，要付出代价是吧……” 　　“他”动了动身子，瘦到营养不良的脖子和下巴从阴影中露了出来。 　　颜色淡薄的嘴唇，露出了让人安心的笑容。 　　“代价？不……你知道真相后所要承受的，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然后，颓败的房间的阴影中，某些东西蠢蠢欲动。 　　明明是无机物，却像虫子或蛇一样蠕动着。 　　那是刺绳。 　　经常出现在战争片中战壕旁的防御兼陷阱，一到两根铁丝拧成一股作为主丝，再将许许多多小段的铁丝拧在主丝上形成锋利的刺，作为刺丝。这样一来一根刺绳就完成了。 　　就是这样的东西从阴影中钻出，许许多多的刺绳，每一根都布满锈迹和血迹，有些刺的尖端还挂着丝丝缕缕的残肉一样的东西。 　　让人心底发毛的东西就在眼前，我却生不起丝毫躲闪或抵抗的念头。 　　任由无数刺绳刺入脑内—— 　　~~~~~~~~~~~~~~~~~~~~~~~~~~~~~~~~~~~~~~~~~~~~~~~~~ 　　我敢打赌肯定有一群不仔细看的会以为“他”就是作者我，或者是主角的化身之类的。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26章 梦醒 “哈啊……哈啊……呜……痛！” 　　“喂！这位小姐，你没——” 　　“闪开！不用……管我！” 　　皓月不耐地赶走了看似要帮忙眼睛里却闪着心怀不轨的光的路人，用雪月撑起身体，继续向前奔跑。 　　不，与其说是跑，不如说只是蹒跚而行。 　　“真是难看死了……坚持住啊我！” 　　杀敌无数的宝剑雪月，此刻完全成了拐杖的代替品。她痛苦地呼吸着，每呼吸一次胸口就抽痛一次，还要拼命忍住不断从胃里往上反的东西，每前进一步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会发出阵阵酸痛，下体更是痛得钻心。 　　“别……开玩笑了……呼……呼……” 　　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头滴落，数处未愈合完全的伤口再次被扯裂，新的血顺着手指和大腿流下，视线忽明忽暗，脑袋就像中暑了一样晕晕乎乎。她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在尖叫着抗议，嘴里满是血味和酸味，生物的本能不断劝阻她，让她停下，让她歇歇。即使如此，皓月也没有放慢步伐。 　　“小……烨！” 　　怪自己，都怪自己。 　　为什么会松懈了呢？ 　　一想到最喜欢的人现在的状态，她就心如刀割。 　　连想象她会变成什么样子的勇气都没有。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接受你的一切”——什么的，现在看来简直就像笑话。 　　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何接受？ 　　可笑之极。 　　更可笑的是——不管再怎么焦急，现在的皓月连烨在哪都不知道。 　　一开始还能勉强追踪地上的血脚印，但这条痕迹也很快就淡化消失了。 　　现在的皓月，完全就是无头苍蝇。 　　她还是头一次如此希望擅长探查的吉薇妮亚在身边。 　　———————————————————————————————————— 　　锋利的刺绳插入头颅。 　　就像大脑学实验中接在大脑皮层的电极一样。 　　前所未有的强烈异物感，大脑就像沸腾了一样痛苦。 　　然而，这痛苦正是开启真相的钥匙。 　　鲜红将视野覆盖，再回过神时，切为了第一视角。 　　这是“我”的视角。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是我的视角，明明是回忆，却能看到猩红的符文在视野边缘环绕？ 　　透过蒙上一层淡红色的视野，我看到了周围的景象。 　　我在上楼。 　　木质的楼梯被我踩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嘶……” 　　喘息声从口中漏出，却有种诡异的嘶哑。 　　这简直像是——罗刹真言失控时的情况！ 　　怎么会这样？ 　　而且要说是失控的话，比起在皇都的那次简直差的太远了。 　　视野只是淡红色，身高也没有变化。 　　咯吱，咯吱，终于到达二楼，我站到了卧室门前。 　　里面发出咚咚砰砰的声音，是皓月在布置些什么吗？ 　　手握住了门把，手腕处已经有淡淡的符文浮现，指甲也变得尖长。 　　“嘶嘶……”嗅嗅。 　　用有血丝蔓延的鼻子嗅着空气中的味道，传入鼻腔的是处女诱人的体香。 　　罗刹真言的力量是绝对的狂暴，但这力量的表现形式并非只有单一的厮杀。 　　只要是能表现出那份暴虐的行为，都有可能—— 　　惶恐。 　　看着这段回忆的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惶恐。 　　被鲜血浸透的床单。 　　脚步蹒跚的皓月。 　　我突然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求求你，不要—— 　　哗啦一声，门被粗鲁地拉开了。 　　房间被布置得很精致，帷幔，熏香，新的床具，昏暗适宜的灯光。 　　那身着诱人内衣的美丽倩影背对着我站着，似乎在急急忙忙地摆弄什么东西。 　　“真是的小烨！不是让你等一下了吗……” 　　完美无瑕的躯体。 　　每一处都精致到让人不忍触碰。 　　太棒了。 　　真是太棒了。 　　就是要这样的东西，才有破坏的价值。 　　停下，停下，快停下—— 　　利爪伸向她的肩膀。 　　“……小烨？” 　　她终于转了过来。 　　娇嗔变为呆滞，呆滞变为震惊。 　　她迅速后退，想要躲开。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极近距离下，连月之符文都来不及用，速度上差距太大了。 　　求求你停下！！！！ 　　只是轻轻一扫就让她飞了出去，重重落在地板上。 　　“小烨——呜！” 　　是想要唤回挚爱的意识吗？但话语刚出口就被打断，利爪捂住了她的嘴，将这具娇躯压在身下。 　　“呜呜——呜呜呜呜！！！” 　　眼中盈满泪水，身体拼命扭动，却无法抵抗这绝对的力量。 　　如果她真有那个心的话，强行发动能力对抗也是可以的吧。 　　但我的状态不是过去那样的完全暴走，而是极为初步的暴走。 　　也就是说，虽然同样没有理性，却缺乏了完全暴走时那逆天的防御力。 　　是因为担心对我造成重伤吗？还是怕随意反击会让暴走加重？所以没用符文。 　　而我无视她眼中的泪水，将另一只爪覆上她的身体。 　　不要！不要！不要！快住手！！！！！住手啊！！！！！！！！！！！！ 　　不论心中怎样嘶吼，发生过的事不可能改变。 　　接下来的一切就像个漫长的噩梦。 　　又像无尽的狂风暴雨。 　　撕碎的衣衫四处飞散。 　　折断手脚为了防止她乱动。 　　尖牙扯掉一大块乳肉品尝味道。 　　分开拼命夹紧的双腿。 　　用利爪，用凝结的煞气—— 　　停下！！！停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裂。填满。 　　贯穿。 　　即使已经血流如注，已经一片狼藉。 　　也不停止。 　　只是一味地撕裂填满贯穿撕裂填满贯穿撕裂填满贯穿重复重复重复不断重复—— 　　不要……求求你……快停下…… 　　以第一视角观看的我，已经濒临崩溃。 　　身下的少女更是凄惨。 　　眼泪已经流干。 　　严管紧咬出血。 　　躯体沾满鲜红。 　　浑身痉挛不止。 　　只是用闪着银白光芒的符文，在短短的间隙间修复身体。 　　但修复的速度赶不上破坏的速度。 　　这就是我做过的事情。 　　是她，是她们，瞒着我的事情—— 　　场景，变换。 　　第一人称视角，变成了第三人称的俯视。 　　晚饭后，皓月，咲舞，吉薇妮亚围坐在餐桌旁，正在说些什么。 　　“把她支开到厨房洗碗，真的没问题吗？”咲舞皱着眉头说。 　　“厨房离这很近，如果她像黑水晶那次一样再次暴走的话，我们立刻就能发现，而且这也是我们三人商量对策的最好时机。”吉薇妮亚回答道。 　　“……”而皓月沉默不语。 　　等等，这又是什么意思？ 　　像黑水晶那次一样？ 　　和黑水晶对战时，发生了什么吗？ 　　醒来时，咲舞只说是她们把昏迷的我带了回去。 　　难道，我，在受到黑水晶的重创时—— 　　吉薇妮亚拿着个小巧的笔记本，边看上面的内容边说：“羽蛇之卵的寻找已经有眉目了，不过等正式展开行动必然还有一段时间，但愿这段时间罗刹真言不要彻底失控吧。” 　　“虽然有了零夜的协助，进度还是不够理想啊……皓月，皓月？” 　　“……嗯？” 　　“什么‘嗯’啊，你看上去有点不妙额。”咲舞诧异地看着皓月。 　　吉薇妮亚也凑近观察皓月的脸：“确实，其实这几天我都觉得你有点怪怪的，有点……憔悴？” 　　“憔悴？有吗？你想多了吧笨蛋。”皓月转过脸不耐烦地说，但声音却有点颤抖。 　　““……”” 　　而咲舞和吉薇妮亚只是直视着她，眼神越来越凝重—— 　　场景变换。 　　“你他妈是疯了吗！！！” 　　“小声点咲舞小姐，别让阿烨她——” 　　“啧！” 　　昏暗的房间里，咲舞嘴唇不断颤抖，双拳攥到几乎流血，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悲伤。 　　在她面前，是终于愿意袒露真相的皓月。 　　褪下了旗袍和内衣，一丝不挂的她，终于愿意向两人展示她所受的伤痛。 　　过于狰狞的伤口布满身体，向诅咒一样烙在洁白的肉体上，烙在咲舞的视网膜上。 　　“所以，你就这样……就这样一直让她蹂躏吗！？” 　　“……不这样的话，还能怎样呢？” 　　“那还用说，你完全可以——” 　　“不，咲舞小姐，不如说皓月小姐的选择是正确的。” 　　“正确？整晚整晚都被玩得破破烂烂还叫正确？” 　　“你仔细想想吧——如果皓月不是默默承受而是奋起反抗或逃走，结果会怎样？” 　　“呃……” 　　“贸然反击的话极有可能会让轻微暴走加重为完全暴走！逃走的话暴走的阿烨就失去了目标，会使灾害进一步扩大！比起这两种结果，只是忍受一整晚的痛楚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这……啧……该死！” 　　咲舞恼怒地锤了一下墙，皱紧眉头，眼神闪烁不定，然后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那这样吧，”咲舞正色道，“以后每天晚上，让我代替你！” 　　“……” 　　“你想清楚了，我有极强的持续自愈力，比你的那什么愈月要强得多，而且因为小时候的锻炼，我对痛苦的耐受力也更强！” 　　“……” 　　“是吧？让我来的话绝对合适得多！如果是你的话迟早会承受不住彻底坏掉的！” 　　“……” 　　皓月轻轻把手搭上咲舞肩头。 　　“谢谢你哦，咲舞，你果然是个很好的人呢。” 　　“什么好不好人的，你……” 　　“但是，我拒绝。” 　　话锋一转。 　　“什——” 　　“小烨可是我的爱人哦，她所施予的一切，我都希望能亲自承受。” 　　“白痴吗你？都现在了还说这种话！” 　　“当然还有其他考量哦，你觉得咱们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呢？” 　　“……时间。” 　　“没错，那么如果熟悉中联院情况的你负责小烨这边，而初来乍到的我去负责搜索，那么效率究竟会降低多少呢？” 　　“这……” 　　“我感谢你的关心，但如果你的好心使得时间拖得太久导致罗刹真言完全失控，那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所以，交给我就好。” 　　场景又切换。 　　又变回了第一人称视角。 　　轻车熟路地撞开了卧室的门。 　　发出哈斯哈斯的嘶哑声音，接近那早已在床上等待的娇柔身体。 　　她察觉到了我。 　　她转过头，对我轻轻一笑。 　　蕴含着悲痛觉悟的笑容是那样震撼人心。 　　“啊啊，小烨，晚上好。” 　　“……果然，今天也一样呢。” 　　“是小烨的话，你的一切，我都愿意接受……” 　　“不过……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我的身体会先支撑不住呢……” 　　“站起来越来越费劲了，眼睛有时会看不见东西，四肢会突然不听使唤。” 　　“真希望能有咲舞那样的身体啊……” 　　“但是没关系，只要，小烨你能平安。” 　　“只要你能平安，我怎样都无所谓的……”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无能，我们的无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所以，来吧，没关系的……” 　　她就像伪经中一边被怪物侵犯一边安慰怪物的畸形的圣母，敞开双臂，接受我的一切—— 　　———————————————————————————————— 　　世界化为一片痛苦。 　　精神和意志被绝望的重压粉碎。 　　意识被白色淹没。 　　连逃避现实都做不到。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真实。” 　　这就是，真实…… 　　“绝无虚假，童叟无欺。” 　　真的，都是真的，我一直被蒙在鼓里，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恶。 　　“至此，交易完成，你的愿望——” 　　名为▇▇▇的▇▇和我脸对脸。 　　我第一次看清“他”的长相。 　　让人联想到衰老和虚弱的白发在眼前虚晃。 　　左眼的空眼窝中异物在蠢蠢欲动。 　　“——实现了。” 　　实现了，实现了，实现了。 　　迷梦终将停止，愚者终将醒来。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将绝望从梦中带往现实。 　　表里切换。 　　人魔切换。 　　动静切换。 　　善恶切换。 　　猩红的符文铺天盖地涌现。 　　彻骨的疯狂侵蚀着脑髓。 　　血红色的狂暴燃尽一切。 　　寂寥的公园中，少女在一片猩红中挣扎。 　　而“他”只是默默看着这一切，消失在虚空中。 　　~~~~~~~~~~~~~~~~~~~~~~~~~~~~~~~~~~~~~~~~~~~~~~~~~~~~~~~~~~~ 　　真是治愈人心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27章 不完全品 “到底……在哪……” 　　阴暗的小巷中，皓月靠在墙上大口喘气，乱糟糟的衣服上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一片红色的湿痕，那是胸口的伤被扯烂渗出的血。下身也一样，几条明显的血流划过双腿，大部分没入鞋袜，有的直接滴在地上。 　　先不论身体能否撑得住，以这种样子走在街上肯定会被盘问的，然后就会造成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无奈之下咲舞只得该走了无人烟的小巷暗道。 　　但不管怎么走，不知道目标所在地的话都是白搭。 　　“呜……” 　　皓月一只手按着眩晕不止的头，另一只手扶在斑驳的墙面上，一点点向前蹭，经过的地面上留下了一溜稀稀拉拉的血迹，十分渗人。 　　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在找到小烨之前自己就撑不住了吧。 　　可是，不能停。 　　即使找不到，也至少通过微薄的努力获取心理安慰——这并不是皓月所考虑的。 　　她只是纯粹在为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而努力。 　　还不到绝望的时候。 　　小烨如果真的完全暴走，那声势必然是惊天动地，可目前这一带并没有出现什么异象，这足以说明至少现在她还算正常。 　　“既然还没到最坏的地步，那么就有希望。” 　　皓月如是想着。 　　然而—— 　　“………………诶！？” 　　就像是要嘲笑她一般，一种无形的波动突然从远处传来，扫过天空，扫过大地，皓月心中一凛，就好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舔过了她的心脏。 　　抬头看向天空，原本晴朗的蓝天突然阴了下来，高空中的云逐渐扭曲变形，形成了漩涡般的形状。 　　“不会吧……小烨……你终究还是！” 　　———————————————————————————————————— 　　“喂喂，快看天上！！！” 　　“什——哇！那是什么？眼睛？漩涡？” 　　“是什么异能者在发飙吗？” 　　来来往往的人们纷纷驻足看向远处的天空，在那里洁白的云层不知为何变成了血红，还扭曲成了一个台风眼一般的漩涡形状，就像一个扭曲的巨眼俯视着大地。仔细看的话，漩涡中央隐隐有赤光涌动，不断有难以言喻的奇异波动从中传出。 　　“看那位置……好像下面正对着米卡女？” 　　“是米卡女后面吧。” 　　“到底怎么搞的？” 　　“过去看看！” 　　立刻有察觉到不妙的执法队员和好奇的群众向漩涡正对的地方赶去，如果没猜错的话，那里应该是米卡女后面的一片公园—— 　　嘶嘶嘶……………… 　　这时，进一步的异变发生了。 　　淡红色的气体从那里飘来，不像雾那样迷蒙，不想烟那样呛人，而是朦胧中带着讨厌的粘性。 　　就像热带山林的瘴气。 　　瘴气以米卡女后方的公园为中心随风扩散，速度极快，转眼间就漫遍了周围地区，正在加速往事发地赶的执法队员们首先察觉到了异常。 　　“这东西……难道是瘴气吗？可颜色又不对，太诡异了。”中分头的执法队员皱起眉头。 　　“傻逼，还不快把口鼻捂住！这东西有毒怎么办？”另一个长发的执法队员赶紧出言提醒。 　　“配套发的防毒面具早不见了……话说你他妈说我啥？” 　　“……怎么？说你傻逼，不服？” 　　“你丫的！” 　　细微的违和已经出现，明明只是小事却吵了起来，还用脏话对骂——这在纪律严明的执法队里平时是不会发生的，但两人都没察觉。 　　“我他妈好心提醒你你就给我——” 　　“听你丫的放屁！闭你鸟嘴！” 　　“艹你妈！！！” 　　咔嚓！！！！ 　　刀光一闪，中分男的胳膊掉落在地，鲜血从断面喷出。 　　就在一秒前，气急败坏的长发男突然拔出执法队的佩刀，砍向了中分男。 　　而长发男脸上丝毫没有伤害了同伴的愧色，反而充满了烦躁得到发泄后的畅快。 　　“你这——混账！！！” 　　中分男也丝毫没有因断肢的剧痛而做出畏缩的动作，就好像痛觉被麻痹了一样，只见他怒吼一声，挥拳狠狠打在长发男的眼眶上。一声脆响过后，他的眼眶被完全粉碎，充血的眼球几乎要掉出—— 　　“你丫————！！！！” 　　而中分男并没有停手，他起身向前，像疯狗一样狠狠咬住了长发男的脖子。并不很尖锐的牙硬是撕开了脖子上的皮肤，嵌入气管，吮吸着大股的鲜血。而被咬的也不甘落后，手指狠狠捅向对方的眼睛，扣烂眼珠，刺向头颅深处！ 　　无独有偶，周围的所有人都突然开始了血腥的厮杀，起因却让人啼笑皆非，有的因为踩到脚，有的因为嫌天热，更多的甚至没有原因，完全是毫无来由的暴力行为。用拳头猛打，用指甲狠挖，用牙撕咬，用手能够到的一切砸向身边的人。最诡异的是全场没有一点悲鸣声，有的只是疯狂的吼叫，就好像所有人都对疼痛免疫了一样。 　　随着瘴气渐浓，疯狂的传染范围也不断扩大，死者很快出现了。被树枝刺入大脑的人，被铁棍打烂脑壳的人，脸被整个剥下的人。有的即使已经狼狈倒地甚至只剩一口气，还在地上乱爬挣扎，啃咬着旁人的脚踝—— 　　淡红色瘴气——罗刹真言外泄的力量不断扩散，将疯狂撒往各处。 　　———————————————————————————————————— 　　而在公园中，天上的血色漩涡的正下方—— 　　极为浓厚的气体裹成了一个球形，一个猩红的人影在里面蜷成一团，如同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好像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反应。而在球体的外面，浓厚到实质化的煞气凝结成了一条条诡异的条状物，就像血管一样将球体包绕，似乎还在有规律地跳动。 　　“嗯……” 　　刚刚才消失在虚空中的“他”又出现了。 　　从哪来的、怎么出现的，一概不知，他只是突然间就存在于这里。 　　“果然罗刹真言的完全觉醒需要时间呢，但愿别出什么岔子……不如说就算出岔子了也无所谓。” 　　款式过时的旧运动鞋在地上摩擦，“他”就这样走在充满浑浊的疯狂的红色瘴气中，丝毫没受到影响。“他”刚一靠近球体，那些煞气凝成的血管一样的条状物就立刻向“他”伸来—— 　　“别乱动哦。” 　　轻轻的一句话。 　　血管立刻缩了回去，就好像遇见了什么极为可拍的东西。 　　“如果受到完全暴走的罗刹真言的刺激，▇▇▇▇的力量也能觉醒到——嗯……换算一下的话……大概几亿分之一？罢了，哪怕是觉醒一点点也是好的，毕竟零和一可是天壤之别。” 　　咀嚼咀嚼，一边喃喃自语，“他”还在一边吃东西。 　　一手拿着塑料小碗，一手拿着廉价的一次性筷子，正吸溜吸溜地吃着凉皮。 　　刚刚他的消失，只是去解决了一下午饭问题而已。 　　“果然凉皮还是岐山的最好吃，汉中米皮也算不错，不像四川往凉皮里放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喔？” 　　嘶嘶嘶——球体中，原本蜷缩的人影渐渐站起，却并没有像过去那样变成近三米的巨大身躯，反而比平常娇小了一点。 　　“他”仔细观察后，微微叹了口气。 　　“别说激发▇▇▇▇的力量了，甚至还没达到完全暴走啊……虽然本来就没报什么希望，但还是有点可惜呢。” 　　像是对这一切失去了兴趣一般，“他”迅速吃碗凉皮，把塑料碗丢进了路旁的垃圾桶里，再次消失在原地。 　　——————————————————————————————————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全身都陷在猩红的世界中，无数狰狞的恶鬼向我嘶吼，向我狞笑，恐吓着我，嘲笑着我，诱惑着我。 　　堕落吧……堕落吧……在这无尽的疯狂中…… 　　嘶哑的声音像一枚枚铁钉钉穿我的心脏，无数细小的符文聚成一股股锁链缠住我的四肢，我就这样被困在红色的海面上。猩红的海水发出阵阵恶臭，那是血腥味和尸臭味混合的产物，无比的刺鼻，只是闻到就能令人疯掉。 　　咕叽。 　　平静的血海上冒出了泡泡，就好像血水之下潜伏着什么生物一样，想到这里时，哗啦一声，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从海面下缓缓升起，空洞的眼睛死盯着我，向我走来。 　　以此为信号，咕叽，咕叽，越来越多的血尸从海面下浮出——不，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并不是尸体在爬出，而是海水在退去，就像退潮一样。原来这水只是薄薄的一层，下面全都是尸体，数以十万计的血尸堆积成山，一具叠着一具，密密麻麻，腥红的皮肉都黏在了一起。而随着海水退去，无数血尸挣脱开黏连的血肉，蹒跚着站起向我走来—— 　　咔嚓！ 　　“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一具血尸咬住了我的肩膀，我立刻对这尖锐的痛感产生了诚实的反应——尖叫！然而这只是个开始，越来越多的血尸聚拢在我身上，撕扯，啃咬，不知疲倦地剥离着我的皮肉。我尖叫着，拼命挣扎着，然而血腥符文凝成的锁链将我的四肢牢牢拴住，根本动弹不得！ 　　“啊啊啊啊啊啊——呜咯——咿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我过去明明承受过很多比这严重得多的伤害，明明这只是再单纯不过的撕扯啃咬，明明还可以忍耐的，但不知为何这单纯的痛苦竟胜过了以往的一切的总和。 　　好想死。 　　如果说，还有什么愿望的话—— 　　“谁来……救救我……” 　　~~~~~~~~~~~~~~~~~~~~~~~~~~~~~~~~~~~~~~~~~~~~~~~~~~~ 　　大学来了四川之后表示这的凉皮凉面根本吃不下去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要放那么多辣椒！还有那么多萝卜丝海带丝豆芽！太丧病了！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28章 机械师 “出来了！！！！！！！” 　　终于见到了久违的阳光，咲舞几乎要感动得哭出来，她还是头一次觉得正午那晒死人的阳光是如此可爱。 　　“可真是让我好找啊，吾爱，你的确很不擅长认路呢。”零夜也伸了个懒腰，享受着阳光的照耀，虽然他苍白的皮肤和阳光完全不搭。 　　“都说了别叫我‘吾爱’……算了，念你有大功……” 　　咲舞难得没发脾气，她看着怀中的包裹，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多少天的努力，多少天的不眠不休，此刻终于有了结果。 　　接下来，只要把这个羽蛇之卵给烨…… 　　“咲舞！！！” 　　吉薇妮亚的投影突然出现在身边，这家伙，不去鬼屋打工吓人真是可惜了。 　　“终于来了啊你，那个什么蛇蛋终于到手了，不验验货吗？” 　　“晚了。” 　　“…………哈？” 　　吉薇妮亚的脸色阴沉无比，完全没有平日的平易近人之感。 　　“喂喂，你说晚了是……烨吗？” 　　她点了点头。 　　“就在刚才，米卡女后面的公园里，罗刹真言再次暴走，而且这次的程度非比寻常。” 　　“——！你是说，完全——” 　　“具体我也不清楚，因为罗刹真言外泄的力量弥漫到了那一整片区域，我的意念投影太过靠近的话也会被侵蚀的！” 　　“侵蚀？那是什么情况？” 　　“这才是罗刹真言的力量的真正体现，不仅仅是影响作为容器的阿烨一人，连周边地区都被波及，所有接近的人都会变得极为疯狂且嗜杀！” 　　“这——该死的！鬼化，30%！！！” 　　一股惊人的气浪从她身上爆发，她的头发迅速白化，眼瞳变成紫色—— 　　轰！！！ 　　一脚之下，连大地都微微一晃！黑影冲天而起，几个闪烁就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中。 　　快点，再快点！！！ 　　管她有没有完全暴走，不试一下怎么知道！ 　　但是太远了。 　　中联院南部到米卡女的距离着实非常遥远，不管咲舞再怎么快，短时间内到达绝对是不可能的！ 　　“于是就轮到我出场了。” 　　“诶诶诶！？” 　　零夜突然出现在她身旁，明明她都已经全速奔跑了，他却没有一点吃力的样子。 　　“事先问一下，你的身体最高能承受几倍音速？” 　　“几倍都行！别忘了我的自愈力！”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零夜忽然抓住了她的胳膊，速度之快连咲舞都没反应过来。 　　“只是四倍音速的话恐怕还是有点来不及呢，不过那本来就只是基础能力而已，进阶的话……六倍！” 　　“什——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同样拥有怪物般强悍身体的两人化作巨大的炮弹射向远方，卷起的冲击波将沿途植物连同地面全部挖去。 　　吉薇妮亚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耸了耸肩。 　　“真是有精神啊，可是能不能赶得上呢……嗯？” 　　吉薇妮亚的虚像突然一晃，就像快没电的投影仪一样。 　　“这是……阿烨那边传来了干扰？为什么？” 　　———————————————————————————————————— 　　咔嚓。 　　猩红色的球体裂开了，然而预想之中的最最凶暴的怪物却没有降临。 　　这并不是完全的暴走，甚至还没到这“不完全暴走”的尽头。 　　一言以蔽之，就是蛹。 　　咯嚓，咯嚓，一个体态和普通人相差无几的人影从中走出。它出现的瞬间，四处弥漫的淡红瘴气就被其吸入体内。它全身上下都被细细的血管状物体所包裹，密密麻麻的就像紧身衣，还在微微蠕动。连脸上都被血管覆盖，所以看不出面貌，但能从那跌宕起伏的身体曲线看出这是个身材极好的女性。（作者君：可以脑补女屠杀） 　　被遮住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憎，它像个新生的婴儿一样看着周围的世界，大地，天空，草木，活物。 　　几只小瓢虫从地上爬过，经过它的脚边。 　　它看了虫子们大概一秒。 　　然后，一脚踩下。 　　瓢虫立刻碎成了肉末，体内的虫汁溢了出来，而怪物并没有停止，只是反复地抬脚，踩下，抬脚，踩下。明明瓢虫们在一尅是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它还是不停跺脚，就好像在反复回味杀死生命的过程。 　　“▇▇▇哈▇▇▇▇▇▇哈哈▇▇▇▇▇▇▇！！！” 　　一边踩着，它一边发出愉悦的吼叫，中间还混杂着像人类一样的笑声。那么，下一个该杀那个呢？土壤里的小动物？树上的鸟？ 　　“菲—VI型对地导弹，装填……” 　　不不不，杀那种小东西怎能满足？要杀就杀更大的，更强的，更像人类的！ 　　“第一列瞄准……” 　　杀吧！去杀吧！就是现在！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发射！” 　　然后，蛹状态的怪物头一次遭到重火器的攻击。 　　没有理智和智商的怪物当然不知道这些从天而降的、喷着火和烟、一瞬间就夷平了整个公园的东西是什么，就算有智商的人，除了烨之外的灵星人也照样不会知道，毕竟，零星的科技树里并没有“导弹”这种东西。 　　“吼……呜？” 　　怪物对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还有点没头脑，它从地上的深坑中缓缓爬起，看向天空—— 　　那是翼龙？还是鸟人？或者翅膀喷火的大蝙蝠？ 　　都不是，至少翼龙鸟人蝙蝠不会戴古怪的六镜片眼镜。 　　他身边还悬浮着六个巨大的金属箱子，就像是把无数金属零件聚合起来再硬生生压成箱子的形状一样，十分怪异，上面还有①到⑥的编号。 　　“诶呀呀呀~~哎呀呀呀~~~听说了这里发生了大事一好奇就赶过来了，没想到真是捡到宝了啊，这刺骨的煞气……啧啧，真没想到会有第三个上古神物光临中联院！” 　　半空中，菲亚茨轻抚着背后的翅膀状推进器，露出了脸裂开一样的狞笑。 　　—————————————————————————————————— 　　“喂喂喂，不是吧……” 　　数百米外，吉薇妮亚的投影躲在墙后看着这一切。 　　地上的散发着恐怖煞气的怪物。 　　天上的背后装有奇怪金属推进器的怪人。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天上的那一方是在搞笑吧。 　　但吉薇妮亚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中联院第一头脑，被称为‘智慧之神的宠儿’的菲亚茨博士。” 　　关于他的传言数不胜数。 　　比如，脑中的知识至少超越时代一百年。 　　比如，他的要求连总理事会都得给面子。 　　比如，他一句话就能决定中联院未来的发展走向。 　　但那些都是次要。 　　“听说当初为了弥补血煞前辈失踪后留下的空缺，虚界前辈亲自去邀请他加入组织担任新高层，结果他不但拒绝了，还成功逃出了虚界的虚空围杀呢……” 　　—————————————————————————————————— 　　“喂！听到了吗下面那只红色的？” 　　“…………” 　　“可以的话待会能不能跟我回去做个解剖？放心，会尽量让你活着的。” 　　“…………” 　　“喂喂，听不懂吗？没关系，我还有便于交流的脑波干涉仪——” 　　“▇▇▇▇▇▇▇▇▇▇▇死▇▇▇▇▇▇！！！！！” 　　怪物怒吼一声，裹在它身上的无数血管立刻爆射而出，猩红煞气蚀穿空间直取菲亚茨首级—— 　　轰！！！！！ 　　就在即将击中的瞬间，血管狠狠撞在了什么东西上，竟被硬生生停了下来！那是一个淡蓝色的光膜，发出噼里啪啦的电流声悬浮在菲亚茨身前，而菲亚茨就像指挥家一样活动着手指，控制着光膜。 　　“对穿透特化·铁壁III型，这点攻击可攻不破它哦。” 　　菲亚茨懒洋洋地一挥手，悬浮在他身边的数个大金属箱之一——①号箱的一部分突然散开，分出了无数细小的零件。这些零件就这样在空中自行组合，极为精密的芯片嵌在微型电路板上，细小的导线缠绕相接，超合金的外壳裹在外侧，管状物嵌在外面，这过程看似极为精密繁重，但从开始组装到组装完成只经过了不到0.1秒。 　　0.1秒之后，无数悬浮在空中的小型炮管——浮游炮，对准了下面的怪物。 　　“——发射！” 　　炮管中猛然爆发出亮光，而怪物在同时闪身避开—— 　　噔！！！ 　　被轰了个正着。 　　怪物的动作再怎么快，也快不过激光。 　　“嘶吼嗷嗷嗷嗷嗷嗷嗷！！！！！！！！！” 　　怪物身体外侧的无数血管上浮现出了焦黑，它冲着菲亚茨发狂的大吼，而菲亚茨根本没放在心上。他的六片眼镜镜片上滚过密密麻麻的字符，有字母也有数字，普通人只是看一眼就会头痛无比，而菲亚茨没有半点痛苦的样子。 　　“嗯嗯~~这可真是厉害啊，在被浮游炮瞄准的前一瞬间就做出了闪避动作，明明没有理智，是完全靠本能预判浮游炮的行动吗？” 　　“▇▇▇▇去死▇▇▇▇▇▇！！！！！” 　　怪物高高跃起，缠绕在它胳膊上的无数血管瞬间膨大，形成了一只足有卡车车头那么大的重拳，狠狠轰向菲亚茨！ 　　而菲亚茨依然不闪不避，只需一个眼神，一个磨盘形状的古怪机械就突然出现，和怪物的重拳狠狠撼在一起！巨大的反作用力使怪物倒射而出，而那“磨盘”只是剧烈地颤了几下就恢复如初！ 　　“根据测力计石磨·改I反馈的数据——噢噢真是了不起的臂力，还有增长的趋势，待我计算一下下……” 　　而倒射出去的怪物背后的血管突然爆裂，血液像喷泉一样涌出，它借巨大的反冲力在空中稳住身形，再次向菲亚茨扑去！ 　　“凉风VIII，发射！” 　　编号为④的金属箱立刻爆开，中间露出的冰冷弹头将怪物锁定，一共十枚齐射向怪物！ 　　“▇▇▇▇▇吼嗷嗷嗷啊▇▇▇▇▇▇▇▇▇▇！” 　　怪物立刻擒住一颗弹头，趁其还未爆炸就向后来的弹头用力扔去，震耳的轰爆声响起，比预料中大至少几十倍的爆炸将怪物淹没！其他弹头也受到波及，连环的爆炸浪潮此起彼伏，周边数百米乃至千米都受到摧毁！ 　　而菲亚茨依然待在那“铁壁”里，连头发丝都没掉一根。他对受到波及的建筑物和无辜的死伤者毫不在意，只是怀着兴奋和期待注视着纳米级传感器反馈的数据。 　　“哦哦哦，了不起，真是了不起！搞不好你能成为小艾芙琳丝的替代品呢！力量解析完毕……臂力增幅函数构建完毕……抗高温力解析完毕……瞬间爆发力解析完毕……喂喂喂还活着吗？活着的话吱一声哦！接下来要做的实验还有很多很多呢！！！” 　　~~~~~~~~~~~~~~~~~~~~~~~~~~~~~~~~~~~~~~~~~~~~~~~~~~~~~~~~~ 　　评论区有点冷清……多冒冒泡啊诸君！ 　　话说博士这个hentai刚登场的时候谁能想象到他是这么牛掰个人？ 　　还有，看到这章标题就想到毒奶粉的快去面壁！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29章 千钧一发（上） “接下来，玩点更有意思的吧！二号！三号！” 　　编号为②的金属箱飞到菲亚茨面前，咔塔一声，一个长长的杆状物从中探出，他一把握住长杆，用力将其抽出。在抽出过程中，又有大量又像液态金属又像流动的光的奇特物质从③号箱的开口中流出，和无数细小的零件一起重叠交错聚合到长杆上，以杆为基座拉伸，再成型时已经变成了长达百米的橙黄色巨刀！ 　　跟这巨剑相比，怪物简直像老鼠一样细小。 　　“对堡垒重武器构成——斩舰刀v4.0！是不是很漂亮？它的威力更漂亮哦！！！” 　　菲亚茨身后的推进器上分出了两个畸形的金属长臂，两只粗糙的金属巨手将斩舰刀紧紧握住，长臂侧边伸出了数个喷射口，为即将到来的挥刀提供推动力。 　　“▇▇▇▇▇▇▇▇▇▇▇▇！！！！” 　　怪物没有理智，但生物的本能让它意识到眼前的东西绝非等闲之物，它发出不甘心的嘶吼，极速侧向移动—— 　　“老实点别乱动——静滞力场！” 　　遍布战场的无数纳米级机械此刻表现出了传感器之外的作用——每一个小机械都发出淡蓝色的光带，和邻近的其他机械相连，一张铺天盖地的光之巨网立刻成型，把怪物罩在其中！随着菲亚茨一声令下，巨网放出了给人以粘稠感觉的深蓝光晕，怪物的动作立刻变得僵硬而迟缓，仿佛电影中的慢镜头！ 　　“这就对了，乖乖的多可爱，那么——斩舰刀，击发！” 　　原本长达百米的斩舰刀延伸至接近一公里，巨大的机械手，横向挥刀—— 　　没有华丽的爆炸，也没有震耳的噪音，有的只是橙黄色的光束如扇子般展开又闭合，仅是如此而已，斩舰刀划出的平面上，所有建筑全被一分为二。切口如同镜面般光滑，断裂处还残留着液态般的橙黄色光。 　　菲亚茨咧嘴一笑，噼啪打了个响指。 　　“爆！” 　　隆隆的轰爆声响彻天地，所有被斩舰刀切过的位置接连爆炸，整片区域瞬间被火海所淹没，炙热的浪潮席卷了整片地域！ 　　“嗯……灵子成像仪，启动。” 　　菲亚茨的六片眼镜上立刻出现了紫蓝色的螺纹，通过检测灵子震动将被火焰和烟尘掩盖的景物精确成像，反馈到镜片上。 　　“怎样呢，它该不会死了吧，我应该把出力调整到恰能把它打成半死的……啊，有了。” 　　猩红煞气将灰烬荡开，怪物的身影再次浮现，现在的它半侧身体都变得焦灼，肋下是一道可怖的伤口，血管正在迅速如东，填补伤口。 　　相当狼狈，但这样的它显得更狰狞了。 　　“看来恢复力曲线有点偏差啊，”菲亚茨抚了抚眼镜，似乎更兴奋了，“没关系，导入修正函数，再次计算……” 　　他周身立刻浮现了大大小小的蓝光凝结的显示屏，数不尽的符号和曲线在上面跳动着，菲亚茨直接对其进行操作，口中还念念有词：“……臂力评定补正……整体序列重构……进程1209到3019410停止……调用16号到77号库存……尝试性构建开始……第一次……” 　　③到⑥号金属箱立刻释放出了大量零件，在菲亚茨的控制下开始极速组装，而怪物一步步走来，随着肋下的创口逐渐恢复，它的步伐也越来越稳健，速度越来越快。 　　“……开始第二次构建……基本骨架设计完毕……调用备份……应用能源分配……” 　　怪物速度越来越快，它大吼一声，将地面蹬出了千道裂缝，像炮弹一样冲向空中的菲亚茨！ 　　“……可用性测试成功……第34次微调完毕……外壳完现83%……” 　　血管化作布满尖刺的利爪，狠狠抓向菲亚茨的胸口—— 　　“——构建完毕，确认可用。” 　　轰！！！！！！！ 　　强力的爪击被盾挡住，无法再进分毫。 　　那是一面漆黑的等身大的盾，白色的锥子尖一样的刃物从下面露出，盾牌两侧还探出了排列整齐的炮管。 　　“自律性冲击演算防具，只要输入分析你的战斗数据得到的参数就绝不会被你击破，然后——” 　　咔嚓！ 　　炮管中射出的光枪，将怪物的四肢贯穿。 　　它想挣扎，却一动也不能动。 　　“任何生物都有脆弱之处，你也不例外，有趣的是你的弱点会随着力量的不断增长而越来越少，所以得快点行动……是不是动不了了？我根据采集的数据得出了要持续注入怎样的脉冲，才能尽可能久的让你无力化。” 　　穿透怪物的光枪轻轻挪动怪物，将其置于盾牌底部，对着盾底侧的尖锥。 　　正对着怪物的躯干中心，尖锥缓缓收缩，看不见的巨大力量不断被压缩。 　　“当然，在以上前提下，要输出多大力才能让你乖一点也早就算出来了……砰！” 　　压缩到极致的尖锥，以最大出力击出。 　　然后， 　　这片已经千疮百孔的地域，再次遭遇灭顶之灾。 　　不知以多少马赫的速度被击飞的怪物直坠地面，跟这一比，黑水晶的终结技“堕天之羽”未免有点太不够看了。 　　即使绝大部分冲击都被怪物本身吸收转化为肉体上的伤害，大地还是被这红色异形整个砸穿，震波传到了百里之外，冲击波毁掉了周围的一切，而怪物自己也被深埋在地下。 　　“呼，搞定收工！” 　　反观菲亚茨，没有半点吃力的样子。 　　他控制着推进器缓缓下降到地面，用小功率动能枪扫开碎石，露出了砸出的骇人深坑。 　　“快点回收吧……嗯？” 　　飞进洞里的传感器没有反馈回来任何信息。 　　下面没有生物反应。 　　这么说来—— 　　“——下面从几米到上百米的深度，好像都是中联院西侧的输水管道中枢啊，有几千个管道来着……” 　　楞了几秒，菲亚茨的怒吼在支离破碎的大地上回荡。 　　“他奶奶的！！！被丫逃了！！！！！！！！” 　　———————————————————————————————————— 　　究竟发生了什么？ 　　几近崩溃的我忽然取回了意识。 　　血尸们无尽的啃咬凌虐突然停止了。 　　不，与其说是停止了，不如说是离远了。 　　血海尸山明明就近在咫尺，我却突然有了种奇怪的距离感。 　　就像把数百米的距离压缩成一张薄膜，隔在我和血尸们中间一样。 　　不知何时，手脚恢复了自由，那些猩红符文凝聚成的锁链淡化消失，我得到解放。 　　但得到解放和恢复自由并不是划等号的，就算锁链消失了，精神萎靡的我也无法脱离此地。 　　就在我这么想时—— 　　哗啦！ 　　就像充满水的气球摔破一样，眼前的无数血尸全部爆开成了一朵朵血花，化作无尽的黏稠血水，然后开始——上升。 　　眼前的景象让我惊的合不拢嘴，无数血滴就像深红的雨幕，但落向的不是地面，而是天空！现在的我仿佛倒挂在深红的雨幕中！ 　　颠倒的是我，还是这个世界？我不禁如此想。 　　随着倒挂的雨幕势头不断增强，远处朦胧的天际也变得更加模糊，天幕上逐渐有裂缝浮现，裂缝的样子很奇怪，就像缠在一起的触手分开，露出了一道缝一样。 　　原因恐怕只有一个。 　　“暴走……减轻了？” 　　身体的感觉不再是轻飘飘的，而是有了淡薄的沉重感，这是精神与肉体分离现象减轻的表现，本来因为罗刹真言的暴走而被压倒深层的精神开始上浮，重新和肉体连接。 　　但我并没有松口气的余裕。 　　因为也就在这时，肉体上的痛苦终于穿越了不断变得稀薄的屏障，传到了我的身上。 　　“……唔叽？”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感觉，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但神经末梢还是忠实地执行了它的工作，把肉体的剧痛传到大脑。 　　“呜……不对……停下！！！” 　　意识与肉体联系越来越紧密，重新拿回了四肢的感触，但这感觉可以说是极为糟糕，就好像我的皮肤下面有无数浑身长刺的蠕虫，一边剧烈蠕动还在一边往外钻！ 　　终于连上了视觉。 　　再次看到外界的景物的我，并没有如释重负，而是恐惧。 　　视野并不是猩红一片，而是支离破碎，正常色和猩红色像玻璃碎片一样嵌在眼前。更诡异的是视野边缘，那里并没有我预想中像蚂蚁一样让人头皮发炸的符文，而是一条条蠕动的红色条状物，仿佛有细小的触手钻进了我的眼球。 　　我几乎无法控制自身，用尽全身力气把双手移到面前，看到的却是密密麻麻的丑陋血管。 　　“这是——” 　　我立刻用爬满血管的左手抓住同样满是血管的右手，用力将血管扒下，但才刚扒下一点，血管就开始了剧烈的颤动，与此同时右手传来钻心的剧痛！这时我才发现，这血管不是什么寄生在我身上的外物，它们就是从我的皮肤中钻出来的！ 　　似乎是受到我的举动的刺激，越来越多的血管钻破皮肤伸出，我挣扎着想将血管剥下，但随之而来的是堪比肢体爆碎的剧痛！更可怕的是旧的血管刚被除去，新血管就已经冒出，拔不尽杀不绝！何况血管钻出时的痛还要更胜拔掉血管百倍！ 　　此刻我才意识到，失控的不仅仅是罗刹真言了。罗刹真言的失控，就在刚才已经因为不明原因被击破，减轻了很多，所以现在主要失控的不是它，而是我的肉体本身！过度受到罗刹真言的影响使我的肉体发生了不可逆的变异！ 　　~~~~~~~~~~~~~~~~~~~~~~~~~~~~~~~~~~~~~~~~~~~~~~~~~~~~~~~~~ 　　总觉得这书的人气越来越疲软了……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30章 千钧一发（中） “走这边！！！” 　　暗无天日的地下，只有浅褐色长发的少女是那样显眼，意念的投影在黑暗中发出荧荧微光，指引前进的路。 　　其实根本用不到吉薇妮亚的照明，咲舞靠着鬼族的天赋技能就能在黑暗中视物。她灵活地在一条条或宽敞或狭窄的管道里移动，完全不受滑腻的落脚点和扑面而来的阴湿之气的影响。 　　“你确定这么走能避开那个疯子科学家？” 　　“相信我！” 　　“话说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我怎么没听说过中联院有这么强的家伙！” 　　“菲亚茨博士——总之你只要知道他是世界上最不好惹的一群人之一就行了！那家伙论起综合能力可是足以担任‘组织’高层的！趁他还没对这地下水利中枢展开地毯式搜索，必须赶快到阿烨那！” 　　“真是……要命！” 　　如果是咲舞平时的作风，她恐怕早就直接强行打穿一条条管道下去了吧，但现在的她并不敢做出太剧烈动作——如果顾忌到她背上的人的话。 　　“呼……呼啊……” 　　听着耳畔传来的粗重喘息声，咲舞无奈地皱起眉头。 　　“我说你啊，状态这么差就给我乖乖回去呆着啊！这里我来就好！” 　　“不行……至少……再见见她……” 　　无力的声音几乎连不成句，但其中包含的意志却是极为坚决，显然皓月没有丝毫让步的打算。 　　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咲舞也无法反对，毕竟如果烨真的完全暴走的话那就真的无计可施了，到时候咲舞就不得不拼上命阻止那毫无理性的怪物，说不准现在不见一面的话以后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好吧……既然你下定决心了，就咬牙坚持住！” 　　语气虽然很严厉，但咲舞还是在高速移动的同时尽量减小肢体活动的幅度，免得弄痛了她。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疏忽……” 　　“你也会道歉啊死旗袍女，这不像你啊。” 　　“但……” 　　“你知道一直以来只能眼睁睁看你受苦，却只能选择无视的我有多难受吗？事情发展成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能做的，恐怕也只有相信自己的努力不会白费了吧……” 　　“嗯……咲舞，你的确是个好人呢。” 　　“……我姑且当你是在夸我吧。” 　　咲舞比平时温柔得多，一方面是对皓月的愧疚和关心，一方面也是为了缓解心中的紧张。 　　大约数分钟前—— 　　“到了！” 　　“哇啊！！！” 　　咲舞难得发出了可爱的叫声，在即将摔倒地上的那一刻被零夜稳稳扶住。 　　“零夜号六倍音速空中快车现已到终点站，感觉怎么样，本列车第一名顾客？” 　　“糟透了！” 　　说着，咲舞就飞速跑向路边的服装店，她之前穿着的朋克风服装早已在与空气的摩擦中化作飞灰，也就是100%的一丝不挂状态。一分钟后她又跑了出来，此时已经换上了简练的白背心+牛仔热裤，和平时的朋克风大相径庭，虽然朴素，却让人眼前一亮。 　　“咲舞啊。” 　　“怎么？” 　　“现在的你就像终于新婚的大龄剩女呢。” 　　“西奈！” 　　“走这边！”吉薇妮亚再次出现。 　　“你那通过把本体和投影交换位置实现瞬移的能力还真方便……瞬移时就不能携带别的东西吗？” 　　“不能哦，只能是我的本体和衣服而已，而且我是通过从小到大都穿同样款式的衣物，让衣服的形象牢牢铭刻在潜意识里，这样我投影出的意念虚像上才会有衣服，交换位置时才能连着衣服一起移动。” 　　“也就是说不能带着突然得来的东西一起移动喽？” 　　“要不我早就亲自把羽蛇之卵带过来了……闲话不多说，先移动！我先说明一下情况！” 　　正在这时—— 　　“你们……哈啊……在这啊——呜！” 　　扑通一下，从小巷中跌跌撞撞走出的皓月一没站稳，跌倒在地。 　　“皓月小姐！” 　　“旗袍女！” 　　咲舞和吉薇妮亚急忙去扶她，皓月摇了摇头，自己用雪月撑起身体。 　　“到底怎么回事，阿烨她！” 　　“……败露了。” 　　“…………败露了，你是说……” 　　“是我的错，我大意了，”皓月拂去脸上的冷汗，脸色非常差劲，“没想到小烨今天起床时间提早了那么多，我还没来得及洗掉床单上的血，结果被她看到了呢。” 　　““……”” 　　“好啦，你们两个，想骂我的话就骂吧，狠揍我也可以……因为我，让小烨……” 　　“说什么呢你！” 　　砰！ 　　咲舞确实动手了——不过不是狠揍，而是弹脑门。 　　“呜痛——搞什么啊不良女！要揍我就结结实实揍一顿啊！” 　　“抖m吗你……我说啊，你已经承受了太多本不该承受的东西了，我怎么可能向这样的你发牢骚啊笨。” 　　“……不良女？” 　　“别让我说第二次啊白痴，”咲舞扭过头，有点焦躁地捋着头发，“总之这件事根本不怪你，你……可别钻牛角尖想不开啊……你知道一直担心你的我的心情吗真是的……啧，刚才当我什么都没说！” 　　“咲舞偶尔也会傲娇一把呢，既然没什么可说的了，就快点行动吧。” 　　“就等你这句话了，我上——” 　　“等下！” 　　皓月紧紧扯住了她的衣服。 　　“……又怎么了？” 　　“我也一起去。” 　　“我不想这么说……但这个状态的你去了只会拖后腿。” 　　“没关系，到了那之后把我放旁边就行，不用在意我。” 　　“……你不怕死？” 　　“小烨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的人生会失去八成以上的价值。” 　　“……” 　　“而且，我必须亲眼见证她的破灭或……重生。” 　　“好吧，既然如此……零夜？” 　　咲舞转过头去，但青年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 　　地上有张字条。 　　“我再在这呆下去就未免太破坏气氛了，所以先走一步——by零夜” 　　“……这家伙，识趣到这个地步反而有点无聊了啊。” 　　—————————————————————————————————— 　　扯不掉，扯不掉，扯不掉，扯不掉！ 　　“呜……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粗暴地把脸上的血管扒开一道缝，裸露出来的皮肤终于接触到了阴湿的空气，然而下一瞬间就有新的血管掩盖上去，明明是原本从我的皮肤下钻出的血管却像其他的什么生物一样！那些血管上饱含着罗刹真言残留的煞气，只是碰到皮肤就剧痛无比，仿佛有无数时而冰冷时而滚烫的细针在往骨髓里钻！ 　　意识越来越混沌了，这具身体真的还是我的吗？身体中冒出的异物反过来要侵蚀身体，受到刺激的身体反过来产生了更多溢出皮肤的异物，仿佛衔尾蛇一样的无尽循环…… 　　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 　　不……或许“想要看到尽头”这个想法本身就是奢求。 　　我早就该觉悟的。 　　我根本撑不了那么久。 　　我太高看我的适应力了。 　　现在的状况已经超过了我能承受的极限。 　　或许，目前只有一个办法能让我摆脱这一切。 　　“自……杀……” 　　受尽折磨而死和没出息地自行了断，不管怎么想都是后者要舒服得多。 　　但这是不可能的，我绝不会这么做。 　　不是因为骨气，也不是还抱有希望。 　　而是做不到。 　　“咯……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皮肤被撕裂很疼，愈合也一样，莫名的力量滋养着肉体，强逼着肉体自愈，自愈后的身体和乱爬的血管进一步融合，这感觉就像被扔进岩浆。 　　痛不欲生，却死不了——或者说，精神随时都会死，但肉体不会。 　　“对不起……我……真的尽力了……” 　　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呢？我不知道。 　　再也不会知道了。 　　凌辱了最好的朋友的、令同伴痛苦的我，就这样死掉似乎也不错。 　　所以…… 　　“……烨……” 　　稍微，可以，休息一下了吧。 　　“烨！！！” 　　“……嗯？” 　　是死到临头的幻觉吗？走马灯？回光返照？ 　　有人影，共计三个，正在向我接近。 　　皓月。咲舞。 　　吉薇妮亚。 　　不……等等！别过来！！！ 　　无数血管触手疯狂扑向三人，汹涌煞气穿透空间—— 　　“鬼化40%——里四一式·蛇薙！！！” 　　某种霸道的力量破开了血管的浪潮，但也仅仅是暂时破开而已，十分勉强地开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而新的血管已经蠢蠢欲动—— 　　“喂，你别——” 　　“橙月·月踏！” 　　视野变得稍微清晰。 　　我看到了。 　　那个一脸决然的少女。 　　那个即使被我伤害，即使遍体凌伤，即使早已痛苦不堪，也没有一丝怨言的、如晴空之月般皎洁的少女。 　　以及在她身后拼命吸引触手火力的，即使出身黑暗，即使言语冷漠，即使被人们所排斥，也不曾背弃心中的正义感的少女。 　　还有，那个用空气爆弹抵抗着攻击的，看似总是置身事外，其实暗中比谁都要认真负责的浅褐长发少女。 　　是她们的支持，使我走到现在。 　　“快点——这个！！！” 　　血管已经盘附上旗袍少女的身体，但她完全视之为无物，把手中的包裹，递到我面前—— 　　仅是这样而已，恐怖的煞气就减轻了。 　　包裹中的某物散发出勃勃生机，甚至暂时驱散了煞气。 　　这是，什么？ 　　我忽然想起了在会议的真相中看到的片段，听到的对话。 　　“羽蛇之卵”——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快点……求求你……吞噬它！！！” 　　包在其外的布散开，一个莹绿色的急速跳动的肉团露了出来。 　　“这是我……我们……一直以来努力的结晶……” 　　用羸弱的身体对抗彻骨的剧痛，她将救命稻草呈上。 　　“不要死……为了我们……至少，为了我——不要死！！！” 　　我没有犹豫。 　　少女脆弱却饱含力量的声音已经向我说明了一切。 　　没有通过滴血来吞噬，没那个时间了。 　　用尽仅剩的所有力气，我扒开脸上的血管。 　　然后——直接把嘴张到最大，把跳动的莹绿肉团——羽蛇之卵，一口吞下。 　　~~~~~~~~~~~~~~~~~~~~~~~~~~~~~~~~~~~~~~~~~~~ 　　今天下午是第一门考试，电子实验，orz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31章 千钧一发（下） 吞噬晶皇果时，粗大的晶刺从我身体内部刺出，让躯干千疮百孔。 　　吞噬焱燚冥华时，朱红之焰把我从内部烧成焦炭，在炎狱中不断重复破灭与新生。 　　过程不同，但无一例外都极为痛苦。 　　尤其是焱燚冥华，因为太过于痛苦，反而没了受痛的实感。 　　但这次不同。 　　是因为发现了这段时间的真相后，我就一直处于痛苦之中吗？我反而对现在这涌遍四肢百骸的新奇感觉猝不及防。 　　当机的大脑用了不知多长时间才恢复运转，让我明白了这感觉的真面目。 　　舒服。非常的舒服。 　　舒服到让我以为是在做梦。 　　比吃美食，比做按摩，比在酷暑中吹空调，比自慰高潮，比成为高考省状元这些加在一起，还要舒服幸福百倍。 　　名为羽蛇之卵的肉团几乎是在入口的瞬间就化掉了。 　　其中释出的勃勃生气浸透了身体的每一寸。 　　钻心的痛苦远去了，血管不再增生蠕动侵蚀，肉体的破损也在一瞬间修复完成。 　　不仅仅是那些，就连在北界时手掌上磨出的茧，脚跟处新陈代谢下来的死皮，肠道里积存的污垢——一切每个人都会有却没人会在意的小细节都得到净化。 　　我整个人，里里外外，全部焕然一新。 　　更不可思议的是心理的变化。 　　残留在心中的疯狂和煞气渐渐消失，还以并带走了我知道真相后内心产生的惊骇、绝望、悲戚等所有负面感情，我现在心情非常好，好得不可思议，好到我就算立刻飘起来也不奇怪。 　　太美妙了。 　　这就是生命。 　　世界上没有什么感觉比获得生命更加舒畅。 　　这生机实在太过磅礴。 　　治愈身体，清除杂质，改善心情——这只用到了其中的一小部分。 　　至于剩下的呢？ 　　就这么流失掉就太可惜了——我的肉体似乎也有此自觉。 　　于是，剩下的生气，源源不断地灌入肉体。 　　渗透每一颗细胞，每一滴细胞质，每一粒线粒体，每一条染色质。 　　这简直是天国般的享受。 　　什么也不用做，体质就在不断增强。 　　肌肉纤维更加膨大强韧。 　　停止发育的身体再次拔高。 　　骨骼变得坚硬而粗壮。 　　新的肉质增生，补全人体固有的缺点。 　　视角越来越高了。 　　我的身体在变大。 　　占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增长过剩的神经浮出皮肤，直接接收外界的信息。 　　越来越大的骨骼顶破皮肤，伤口还没来得及流血就再次愈合。 　　大块大块的肌肉已不满足于待在该带的地方，肆意向外蔓延，仿佛一块块面包铺满地面。 　　即使如此，也好舒服。 　　成长的感觉。 　　变强的感觉。 　　生命的感觉。 　　想要通过歌唱抒发内心的喜悦，却不知道嘴在哪。 　　想看看四周，但眼睛太多不知该用哪个。 　　想动一动，但四肢早已和大团的肌肉和脂肪融在一起。 　　“……………………？” 　　直到这时，被“获得生命”的美妙感受麻痹的大脑，才传出了“不妙”的信号。 　　—————————————————————————————————— 　　看着眼前的异样光景，三人张大了嘴。 　　一开始看到烨满身的血管收回时，皓月几乎要兴奋得叫起来了。 　　咲舞也终于松了口气，并且想着：虽然吉薇妮亚把吞噬说的很恐怖，但看上去很顺利嘛。 　　吉薇妮亚有点疑惑，为什么这次就这么顺利了呢？但不管怎么样，恢复了就好。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狠狠打了她们的脸。 　　“搞……什么啊……” 　　咲舞脱口而出的叹声也是另外两人的感想。 　　羽蛇之卵的效果很好，不但让她恢复了原状，连身体都得到增强。 　　问题在于——效果好过头了。 　　多余的生命之力让肉体肆意生长，突破了灵长类的界限，向歪曲的方向发展。 　　黏腻的巨大肉团上已经分不出哪是头哪是四肢，大块大块不知是肌肉还是脂肪还是内脏的东西胡乱堆在一起，或大或小的眼睛到处都是，粉色的毛发从所有缝隙中长出，靠近肉团顶端的位置有不止一个大脑，靠近底部的地方还能看到许多生殖器和指甲一样的角质。 　　“这该怎么办？” 　　“我试试能不能把外面的肉团打掉强行把本体拉出来……”咲舞说着撸起袖子。 　　““——给我等等！！！！”” 　　“放心，我不会直接用手碰拿东西的。” 　　铮的一声拔出双枪。 　　““用枪也不行！！！！”” 　　“你们好麻烦诶！” 　　““麻烦的是你的脑子！！！！”” 　　“唉……”吉薇妮亚扶额叹了口气。 　　“啧……”皓月攥紧拳头。 　　罗刹真言的暴走彻底结束了——也就是说，已经避免了最坏的结果。 　　但情况非常不容乐观。 　　皓月看向吉薇妮亚，问道：“你是唯一见证过小烨吞噬的人，以你的经验，这种时候该怎么办？” 　　吉薇妮亚无奈的一摊手。 　　“等，这种时候只能靠她自己，我们不管做什么都只会干扰她。” 　　“……” 　　皓月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管道里湿淋淋的内表面上，也不管溅起的脏水弄脏了衣服。 　　“只有在这时才终于能歇歇……呢，有点讽刺啊。” 　　无比的疲惫像潮水一般袭来，皓月昏昏沉沉地倒下—— 　　噗！ 　　脑袋碰到的不是预想中满是脏水的管壁，而是充满弹性还带着淡淡香味的某物。 　　“………………香肠？” 　　“信不信我把你脸朝下摁水里哦。”咲舞不耐道。 　　“开玩笑啦……能享受到不良女大人的膝枕，真是三生有幸啊……” 　　短暂的玩笑。 　　只是为了缓解心中的紧张。 　　然后，三人再次把视线投向不断蠕动的肉山。 　　———————————————————————————————————— 　　细胞就像脱缰野马不受控制，自顾自地疯狂增殖！肌肉、脂肪、骨骼、神经、内脏、体毛的量全都翻了十几倍，而且这疯狂增殖完全没有要停下的迹象！细胞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呈指数倍不断增加！ 　　停下！停下啊啊啊啊啊！！！！！！ 　　但我不论怎样在心里呐喊都没有作用！普通人能控制自己的每一粒细胞吗？当然不能！更何况我也不是能自由操纵肉体的异能者！最让人头痛的是，现在的我并不是像前两次那样生命遭受威胁，而是正相反——现在我的生命力多到用不完！如果是在遭受“攻击”，那还能够通过“抵抗”来防止事态恶化，然而“新生”在理论上讲是不会威胁我的性命的，自然也就没抵抗一说。 　　换言之，现在的我完全陷入了不知所措状态。 　　痛苦的话只需忍耐，但现在忍耐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但要行动的话该怎么做？ 　　怎样才能压制住失控的肉体？ 　　“敌人……” 　　这次的敌人，不是破体而出的晶刺。 　　也不是地狱般的烈焰。 　　而是—— 　　“敌人……是自己的身体……” 　　所以—— 　　“……只要，打倒敌人就好！” 　　然后，我明确了行动计划。 　　我无法控制失控的肉块。 　　无法控制增殖的脏腑器官。 　　但是，我的异能，血煞的异能，说到底只有一个。 　　我还有可以控制的东西。 　　我的，血——！ 　　—————————————————————————————————— 　　“怎么了！” 　　突然发生的异变让三人大惊。 　　上端已经抵到了管壁的巨大肉团的蠕动突然变得极不规律，粗糙黏腻的外皮开始抽搐，抽出的程度越来越大，最后整个肉团都开始剧烈扭动，就好像其中心有什么东西在翻天覆地！ 　　“咕噜……咕噜……” 　　肉团表皮下面有什么东西浮现出来，丝丝缕缕的红色不断增加，越来越多，就像一张张紧密相叠的蜘蛛网。随着网状物的出现，肉团靠近下面的一部分像气球一样胀起，剧烈颤动着，借着昏暗的光线能看到里面充满了不祥的红色液体—— 　　噗嗤！突起处破了。 　　就像水球被扎破了一样，一大股液体像小喷泉一样喷了出来。 　　那是血，大量的血呲出，划出一道鲜红的弧线撒到地上，聚成了一小滩积水。 　　以此为开始的信号，肉团的所有部位都纷纷鼓起、破裂、喷出一股股鲜血，这景象说不出的诡异恶心！很快，整个肉块和它周围的地面都洒满了血，就像是刚从什么刚死的生物上挖出的器官一样，血淋淋黏糊糊。 　　更诡异的事情这才开始。 　　所有血液缓缓浮起，聚成一大团，在空中翻卷变形，就像活的生物一样。大团的血液分成数股，每一股都化成长长的条状，顶端是一张张海鳗一般的畸形大嘴，嘴中有血晶组成的尖利长牙。共计超过二十张嘴对准了那仍然在微微抽搐却已经恢复了增殖速度的肉团，就像是一群给猎物估价的恶兽。 　　“嘶嘶……” 　　血之巨嘴把肉团完全包围，毫无死角。 　　此时，旁观的三人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默默往后挪了挪。 　　二十多张大嘴齐齐张开，血晶利齿发出暗红的光晕，对着肉团狠狠咬下！拥有恐怖咬合力的上下颚强行撕下一块块皮肉脂肪，把黏成一片的肉块全部吞下！每吞下一块肉，血液中就会燃起一团火焰，把这些多余的肉块烧成灰烬！然而失控的肉体却不甘示弱，每扯下一块肉新的肉就会以更快的速度长出，而且新长出的肉比原先的更加耐高温和撕扯，不像一开始一样能让巨嘴随意采食！ 　　这真是十分诡异恐怖的情景，肉团里喷出的血液啃噬肉团，肉团本身又加速恢复，两边开始了激烈的拉锯战！肉团的恢复和增殖越来越快，血嘴的啃噬也越来越凶狠，碎肉和灰烬四处飞舞，血溅得到处都是，宛若饿鬼喰食的地狱！ 　　生物的进化，本质上就是通过千百年的自然选择改变种群基因频率，是以无数生命的牺牲为代价把优良基因传下去。 　　先者死亡是为了让后者更好地活着。 　　而眼前这蚕食自身的无尽循环，仿佛就是生物进化的超加速版。 　　终于，天平出现了倾斜。 　　虽然很只有一点点，但肉团确实变小了一点，尽管这变化用肉眼几乎看不出来，但这确实是血嘴们终于占得上风的证明。 　　对峙继续着，血嘴越战越勇，血盆大口也越来越大，而肉团变小的速度不断加快。层层堆积肌肉和脂肪越来越少，脏腑都被吃了个干净，此时剩下的部分已经有成年人大小，但血嘴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咕噜——轰！！ 　　终于，最后一块肉也被整个吞下。 　　没有了。 　　并没有留下有一人那么大的肉块，而是吞得一点不剩。 　　粉发少女并没有出现。 　　但这些血却还在活动。 　　咕噜噜噜噜…… 　　忽然，飘在虚空中的所有血液，不论是血滴还是那滚滚血流，全部聚成一体。足有十几立方米的血球不断压缩，越是压缩越是黏稠，等最后压缩成人类女性的大小时，血液之凝结度已经赶上了真正的肉质。 　　血之少女越来越明晰，肉体上的每一处细节都被勾勒出来，绚丽的粉色光华从头顶垂下，化作了那标志性的粉色长发。胸前的部分也有两座浑圆高耸山丘长了出来，腰肢收窄，臀部变得挺翘，越来越多本属于她的特征重新出现。 　　这次可是真正的新生。 　　~~~~~~~~~~~~~~~~~~~~~~~~~~~~~~~~~~~~~~~~~~~~~~~~~~~~~~~~~~~~ 　　拿到新挂，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过了这段就是第三卷的boss战了，猜猜boss有几个？一个两个三个？nonono尔等太天真了！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32章 血兽 身体重构的速度意外的快。 　　从凝成血人形状到构建完成，只用了几分钟， 　　终于，那个粉色长发的倾世少女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美目紧闭，似在沉睡。一直支撑着血液飘在半空的那股力量也消失无踪，重力立刻把少女的身体拉下。 　　“小烨！” 　　“我来！” 　　吉薇妮亚立刻原地消失，下一瞬间就出现在了粉发少女的正下方，把落下的她稳稳接住，咲舞也扶着皓月走来。 　　“她怎么样了？” 　　“不知道，正在睡……” 　　“那这算……吞噬成功了？” 　　“这个嘛……” 　　吉薇妮亚撩开怀中美人的前发，仔细观察她的脸，又在她身上揉揉捏捏。 　　“喂快把你的咸猪手从我家小烨身上拿开！” 　　“这只是必要的检查啦……你们也来吧。” 　　“我们？” 　　“嗯，根据以往的经验，成功吞噬了什么东西之后，她的外貌很可能也会发生改变——上次就是这样，吞了焱燚冥华后还变成了一段时间的蛋，再出来时头发已经变成粉的了。” 　　“这什么奇葩设定……嗯？” 　　咲舞似乎有了什么发现，她拉起了烨的手，仔细端详。 　　“喂……她平时有涂指甲油的习惯吗？” 　　“据我所知是没诶。” 　　“那，你们看她的指甲。” 　　两人一看。 　　““……红的？”” 　　的确，少女那原本泛着珍珠光泽的指甲全都变成了血红色，就像被血漂过一样，有种难以形容的诡异美感。 　　“脚趾甲也是诶。” 　　“这是病吗？灰指甲的变异？” 　　“咋会！” 　　“不过就只是这样了吗？其他部分有没有什么改变？” 　　“检查这个就交给我吧！” 　　皓月十分热切地在烨身上摸来摸去，重点检查部分当然是胸和胯下。 　　“喂你才是哪个想占便宜的吧旗袍女！” 　　“切切切，这叫认真负责……咦？胸好像又大了一点？” 　　“啊？我看看……” 　　咲舞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对极具分量的乳球，轻轻掂量着。 　　“嗯……胸围比我原先目测的要大了……3……不，是4cm吧。” 　　“这你也能摸出来？” 　　“我触觉很敏锐。” 　　“不光是敏不敏锐的问题吧，”皓月偷笑道，“我猜猜，你肯定是很希望自己的胸部能变大，每天睡之前都会仔细测量尺寸，久而久之就对胸部的大小变化明察秋毫了对不对？” 　　“啊你咋——不对不对我怎么会干那种事！” 　　“嘛嘛别在意平胸酱~” 　　“平胸你妹啊！我只比同龄人平均值小了一点而已！而且跟你们一个大乳（吉薇妮亚）一个巨乳（皓月）一个爆乳（烨）比谁都嫌小吧！！！” 　　“大乳是什么鬼……没听说过这说法啊……” 　　“别在意这点细节！” 　　“嘛嘛别在意，咲舞小姐的胸也很漂亮啊，虽然比平均值略小，但这弹性和挺翘感还有一手就可掌握的安心感可是我们无法比拟的，是比巨乳爆乳更赞的美乳哦！” 　　“吉薇妮亚……” 　　“不过确实比我们小就是了。” 　　“你丫！有一瞬间我竟然真被感动了！！！” 　　“先不说这个了……既然阿烨终于平息下来了就快撤吧，皓月小姐，你的身体……” 　　“好多了，至少尽快离开是没问题，毕竟拿着羽蛇之卵来的时候我也稍微受到了生气的滋润，也有力气再用愈月了。” 　　“那就好，我来指路，你们——” 　　轰！！！！！ 　　上面突然传来了剧烈的震颤。 　　“怎——” 　　轰隆隆！！！！！ 　　震颤更加剧烈—— 　　铮！！！ 　　一道黄光洞穿了几十米厚的岩层，切裂了数百根管道，戳在了三人脚边。 　　“““……””” 　　发生的太过突然，她们甚至没能产生危机感。 　　那是一个巨大的刀刃，那黄色又像凝聚的光，又像流动的金属。 　　然后——爆！！！ 　　所有被这巨刀切过的位置全部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在管道这种狭小的空间里，此等规模的爆炸绝对是致命的！咲舞立刻护住皓月往外跑，吉薇妮亚也立刻把本体转移了出来去，只留下投影来指路。 　　“这怎么回事？” 　　“是菲亚茨！他正在朝地下疯狂攻击！” 　　“他疯了吗？” 　　“估计是恼羞成怒吧！不管怎么说，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走为上！” 　　———————————————————————————————————— 　　再次取回意识时，耳畔是隆隆的爆炸声。 　　再加上土石崩落的声音，哗哗的水声，女人的喊叫声。 　　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吼叫一样。 　　声音时远时近，我想捂住耳朵，但四肢有种强烈的无力感，就好像内容物被抽干了一样。 　　这种感觉以前也有过。 　　那是吞食完焱燚冥华，我从晶茧里出来的时候。 　　就是说，我现在已经吞噬成功了？ 　　那血腥的拉锯战里，最后胜的还是我吗？ 　　我不再胡思乱想，只是集中精神感受体内的情况。 　　血核…… 　　体内那颗血核依然在原位，虽然看不到，但能感觉到上面有什么扎扎的东西，还有温热的感觉，这些应该就是吞噬的晶皇果和焱燚冥华的特性体现。 　　“……？” 　　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似乎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环绕在它周围。 　　我对这气息很熟悉。 　　勃勃的生机，生气。 　　是羽蛇之卵带来的。 　　先是结晶，后来是烈焰，这次的吞噬会让我的血多出什么呢？ 　　“往哪边走？” 　　“这边！这边！快！！！” 　　“上面那家伙真疯了吗！？” 　　隆隆隆隆隆！！！！！！！ 　　尖叫声和隆隆声越来越响了，这一切都表明我周围是真正的危机四伏。 　　但我没有闲心管外面的事。 　　这是什么感觉？ 　　能感觉到，我的血里除了结晶之力和烈焰之力，还多了一种东西。 　　有点像羽蛇之卵带来的生命力，又不太一样。 　　就好像平静的海面下潜伏着一只几百米长的恐怖海兽一样。 　　宁静中暗藏杀机。 　　孕育着。 　　我的血，在孕育着什么东西。 　　不是作为无机物的“晶体”，也不是以能量形态存在的“火焰”。 　　而是更加“活”的东西。 　　那东西有生命，是与我相连的个体，但要凶猛得多。 　　“呼……啊……” 　　我忍不住发出声。 　　抱着我的人突然顿了一下。 　　“阿烨？你醒了么阿烨？” 　　“什么？小烨醒了？” 　　“终于醒了，别吓人啊。” 　　这声音……吉薇妮亚、皓月和咲舞？ 　　“呼……呼呼……” 　　但我没有和她们对话的余裕。 　　要出来了。 　　体内的、血液里的什么东西—— 　　“让开……” 　　“让开？你在说什——” 　　“快让开！！！” 　　我剧烈挣扎了一下，从吉薇妮亚怀里掉了出来，重重摔到了潮乎乎的管壁上。大量的血从我身体的每一寸溢出，就像瀑布一样汹涌而绵延不绝！ 　　“小烨——” 　　“都说了让开啊！！！” 　　皓月似乎想接近，但立刻被我吼了回去。此刻的我四肢着地面朝下跪在地上，血还在流个不停，已经以我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小血泊，血泊表面还不断有密密麻麻的气泡冒出，就好像这浅浅的液体中有很多人在潜水。 　　“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体外的血泊仍和体内的血连通，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循环结构，生命，生命，许许多多满溢着血腥气的生命力在我和血泊之间循环流动！血泊愉快地翻滚着，沸腾着，把生命之力一点不漏的吸收干净！ 　　血中，孕育着生命。 　　那近乎于分身却和分身有本质上的不同。 　　硬要说的话，就像是制造作为士兵的子嗣，或者构造与我连接的移动终端。 　　噗嗤！！！ 　　一个染满血的利爪，五指张开，划开了沸腾的血泊。 　　然后，刚刚一直在我的血中孕育的某物，从池中浮了上来。 　　那是个全长超过三米的、血淋淋的恐怖生物。 　　它四肢着地，似乎没有表皮，筋肉都暴露在外，极为骇人；四肢非常粗壮，手脚都是锋利的巨爪，只是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浑身的肉质都是红黑相间，沿着肌肉的纹路，还隐隐透着红黄色的生物荧光；一颗似兽似虫的畸形头颅安在肩膀上，没有毛发，看不出脖子在哪，狰狞的脸上有大半都被一张长满獠牙的大嘴占据，猩红的眼睛一共有不下五只，杂乱的排布在大嘴的上方。 　　这绝不是普通动物，也不是什么妖兽。 　　硬要取个名字的话，就是“血兽”了吧。 　　我从它们身上看不出处丝毫可爱之处，从那肌肉、利爪和獠牙就能看出，这是纯粹为杀戮而生的怪物。 　　而我的血中孕育的怪物，远不止这一头。 　　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 　　血泊翻腾着，同样狰狞的血兽接二连三冒出，它们的样貌体型和第一支如出一辙，一看就是同一物种，但细节上有很多差异。有的血兽有两根脊柱，有的有铜铃似的独眼，有的有三条胳膊，有的胸前还开着第二张嘴，有的四肢不是利爪，而是骨质的长刀或满是倒刺的触手。 　　总觉得它们的样子在哪见过。 　　这种风格的怪物…… 　　简直就像虐杀1里的hunter加上虐杀2的配色。 　　当然，虽然在游戏里是“小”怪，它们可一点也不小。 　　个个都是危险至极的杀戮兵器。 　　“小烨，它们是……” 　　抬头看去，皓月她们还在一脸戒备地瞪着血兽们，我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不要轻举妄动。 　　“所有‘血兽’……直立！” 　　话音刚落—— 　　唰！唰！唰！ 　　刚刚还四肢着地的血兽们立刻用两条后腿站起，这一站起就显得它们的体型更大了。 　　果然啊……它们是受我指挥的。 　　是我的血孕育出的、只属于我的生物武器。 　　我最忠实的下仆。 　　“啊！小烨！你的眼睛！”看清我的脸后，皓月惊声叫道。 　　眼睛？ 　　“你自己看看吧……” 　　说着，吉薇妮亚掏出一个随身带的梳妆用小镜子，扔给了我。 　　我轻轻打了个响指，指间的血立刻开始燃烧，提供照明。 　　我对着镜子，仔细看我的脸。 　　“啊……” 　　眼睛——确切的说是左眼，发生了变化，右眼还是原样。 　　原本在焱燚冥华的影响下，我的眼珠是带点暗红的黑色，眼白仍是白色。 　　现在，眼珠是金色的，中间还有像野兽一样的狭长瞳孔。 　　而眼白……变成了暗红色。 　　充满不祥的色彩。 　　但放在我的脸上却意外的适合。 　　“现在不用管这些……我说，吉薇妮亚。” 　　“嗯？” 　　“地面上是有个疯子在狂轰滥炸是吧。” 　　“是——而且这样下去我们很难脱出！” 　　……很好。 　　那么，今天，就是你们的初战了。 　　我对血兽们下达了第二条命令。 　　“敌人就在地表上方——缠住他！” 　　~~~~~~~~~~~~~~~~~~~~~~~~~~~~~~~~~~~~~~~~~~~~~~~~~~~~ 　　http://xiangce.baidu.com/picture/detail/249a2a5d43cc3134c9e0dbd18f9e213417674a06?from=dialog 　　眼睛参考图 　　血兽……当然是虐2的小萌物们 　　http://xiangce.baidu.com/picture/detail/60d3cdd159e9f34b1cafb3e5e8cf7fd6dd2a90d9?from=dialog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33章 逃脱 在一片废墟的大地上空，菲亚茨满面怒容，瞪视下方。 　　在他身旁，数以百计的导弹架正对着惨莫的大地，反射着日光的弹头充满肃杀之气，另有十几把斩舰刀倒悬在他身后，指向地面。 　　“哼……还不出来么？” 　　菲亚茨狠狠地在一个荧光凝成的地图上打了个叉，被打叉的区域立刻变成了红色，剩余区域仍是绿色，现在图上明显是红色的区域比较多。 　　“没关系，排查范围越来越小了……再来一轮攻击就能确定你的位置了！” 　　所有的远程武器纷纷自动装填，蓄势待发，等候着主人的发落。 　　“统计开始……离散整合……绘制概率曲线……模糊演算开始……精度±0.00001……” 　　他噼啪打了个响指，指向地图上的一个位置。 　　“根据统计结果……这次就从这里开始炸！” 　　总计数百的导弹、炮管和斩舰刀对准他指的地方，巨大的能量积蓄着—— 　　“发射——嗯？” 　　即将击发的大规模轰炸被强行终止了。 　　嘀嘀嘀嘀嘀——菲亚茨脸上的六片眼镜突然发出了警报声，其中一个镜片还开始高频闪烁。 　　“下面传来了生物反应……搞毛？这么多！？”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满目疮痍的大地上突然有了动静。 　　传感器反馈回来的画面让菲亚茨瞪大了眼睛。 　　据红外线成像仪显示，无数瓦砾之下出现了大量热源，其温度和人类体温一般无二！ 　　“生物探测器计算……十……二十……五十……一百……这么多？” 　　轰！！！！！ 　　就在菲亚茨惊讶的时候，下面的一大块楼体残骸被一股巨力打得粉碎，无数砖石瓦砾冲上半空，一起冲上来的还有许许多多红黑相间的东西—— 　　“……这什么啊？禽类被昆虫强暴后又遭蝙蝠中出的产物？生殖隔离死哪去了？” 　　相当恶心的吐槽，却十分恰当地描述了这些生物的样子。 　　怪鸟——姑且这么称呼吧，这些鸟型的生物划出一道道深红的轨迹，伴着滔天腥气席卷而来。它们各各都筋骨外露，附着着红黑相间的肉质，翅膀上交杂着暗红的羽毛和血淋淋的肉膜，长长的喙上有尖利的獠牙，身体下侧的脚爪比成年人的胳膊还粗了一圈。 　　“叽哇~~~~~~~~~~” 　　刺耳的叫声在天际回荡，一只只怪鸟像标枪一样飞向菲亚茨，猩红的双目中满是嗜血的疯狂！ 　　“给老子——安静点！！！” 　　噼啪———— 　　一阵闪电的爆响过后，第一波怪鸟立刻化作飞灰，菲亚茨面前漂浮着像音叉一样的东西，上面缠绕着刺眼的金黄电网，使得怪鸟们无法靠近。但怪鸟丝毫不以为意，它们的猛烈攻势非但没停下，反而愈演愈烈！上一波怪鸟刚葬身电网，下一波就再次没头没脑地冲来，大量焦黑的尸体在数个瞬间挡住了电网，越来越多的怪鸟趁着空隙钻过电网向菲亚茨扑去，他不得不组合出新的浮游炮清理残兵。 　　“真不想对这些垃圾用浮游炮，但不用又不行……话说这到底是什么啊？妖兽大百科里也没有一样的品种……难道是传说中神秘莫测的妖兽十大族第一？” 　　想到这，他立刻摇了摇头赶走无聊的想法。这种程度的东西咋会跟传说中的第一扯上关系呢？经他多年研究，第一应该是—— 　　唳！！！！！！！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黑影将他笼罩。 　　慢慢抬头，看到的是—— 　　“……飞龙？” 　　缀满血淋淋的肉块的、全长超过五十米的巨型飞兽出现在他头顶上方，那东西又像飞鸟又像巨大的爬行动物，就像是把不同物种的尸块打乱了再随意拼接得到的产物。长在下颚的红眼锁定了菲亚茨，小卡车一样的巨爪当头挥下—— 　　“滚！” 　　轰！！！！！ 　　电浆炮发出刺耳的轰鸣，雪崩一般的激光轻易将飞兽贯穿，对菲亚茨而言这种程度的对手连塞牙缝都不够。 　　巨型尸块喷洒着鲜血，顺从重力直坠而下。 　　就在坠落到和他同一高度的时候—— 　　“真麻烦……嗯？高热量反应？” 　　在那一瞬间，尸块上燃起了熊熊烈火。 　　“靠！！！！！” 　　菲亚茨的骂声被淹没在爆散的朱炎中，那巨大的尸体整个化成了炸弹，在离他最近的位置轰然爆炸！烈焰散去后，他仍是毫发无伤，但包裹着他的茧形护罩则变得隐隐绰绰，边缘的警报指示灯闪个不停。 　　“二十七号数据库调用……分析开始……遍历搜索匹配对象……这样的火焰……嗯？焱燚冥华？” 　　博学如他，当然知道焱燚冥华是什么，但为什么这恶心的飞兽会爆出焱燚冥华的火焰呢？ 　　“似乎有研究价值啊……要不要活捉几只呢？” 　　想到这，菲亚茨便降低了高度，离地面更近了一些。 　　虽然心情很糟，但身为学者的求知本能促使他找出真相。 　　那些丑不拉几的怪鸟是从地下飞上来的，也就是说跟那个罗刹真言怪物有关咯？如果能多抓几只没准就能有大发现呢…… 　　菲亚茨是个绝世的天才。 　　他也有异能，但这异能说出来简直笑死人——能够操纵小尺寸的金属，不论是什么金属，只要是超过巴掌大的一块就无法操纵，而且他所谓的操纵，也只是让金属小幅度摆动而已，一次只能以相当于常人跑步的速度移动不到十厘米。 　　但他的智商完全弥补了异能的缺陷，不断钻研科技，不断造出更强的武器，他的异能不可能用来直接战斗，但可以遥控机械的元件、开关，所以他才能用意念直接控制他的机械。 　　但是，在研究方面的高智商，未必就适合战斗。 　　至少稍有点脑子的战士都不会因为求知欲而贸然接近敌人，连生物探测雷达都不开。 　　于是，就在他落地的一刻—— 　　“““““吼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在废墟下埋伏已久的血兽们，一拥而上！！！ 　　“啧！！！” 　　菲亚茨一挥手，数十个激光切割刀立刻成型，同时抗高热用护盾也立刻展开—— 　　轰！轰！！轰！！！轰！！！！！！ 　　血兽们刚一接近就接二连三自爆！完全就是一颗颗自走炸弹！不断盛开的血焰之花彻底遮盖了菲亚茨视野，周遭的传感器也因为高热而暂时休眠，现在的他成了睁眼瞎。虽然他的防御完全不惧这种程度的自爆攻击，但也没法再进行搜查了。 　　所以，鬼鬼祟祟的四个人影从区域边缘的地下爬出溜走时，他也完全没发现。 　　于是，这个中联院第一头脑，回去之后又要砸实验器材撒气了。 　　———————————————————————————————————— 　　一个宽敞的大屋里，玩具、书、文具、残留着热气的胖次扔得到处都是，而房间的主人们完全没有悔过的意思。 　　事实上，她们玩得很开心。 　　“嘿——看招！！！” 　　噗嗤—— 　　一股白浊的粘液射到了小蝶的脸上，一部分还顺着没闭拢的小嘴流了进去。 　　“呜……艾芙琳丝你坏……” 　　口腔被粘液填满的小蝶眼角含泪地嘟哝着，费劲地把散发着奇怪味道的液体咽了下去，又红着脸把嘴角流出的液体舔干净。 　　“都说了不能往脸上射的，艾芙琳丝大坏蛋！” 　　“除了有点呛人也没什么啊，”艾芙琳丝拨开额前粘着的银色卷发，伸出小粉舌舔了舔水枪的枪口，很回味似的砸吧砸吧嘴。 　　“而且仔细品尝的话味道很不错诶，有点要喝上瘾的感觉。” 　　“母亲大人说这种东西不能随便直接喝……” 　　这在这时，房门被用力推开—— 　　“大家，安静一下！” 　　一脸兴奋的筱走了进来——然后愣在了原地。 　　眼前的景象。 　　怎么说呢。 　　实在太有违伦常了。 　　满屋的萝莉都面色潮红，娇喘不断，脸上、手上、身上都沾着很多发出奇怪气味的白浊液体，有的萝莉还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用指尖挑起粘液，小口小口地吮吸。 　　“你、你们……” 　　“啊，筱姐姐回来了！” 　　“姐姐也来玩嘛！很刺激的！！” 　　噼啪一声，筱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绷断了。 　　“你们！在！干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香蕉汁和炼乳和少量咖啡的混合物？” 　　“是的哦！” 　　小蝶热情地把一个装着白浊液体的小盆子递给筱，筱小心翼翼地用指头沾了沾，送到嘴里仔细品尝。 　　“还真的是啊……而且虽然尝起来有点怪，但习惯之后也挺好吃的。” 　　“是吧是吧~” 　　筱看向周围，只见几排小桌子上白买了浅盆小碗打蛋器黄油刀之类的小玩意，还有奶油面粉炼乳鸡蛋之类的食材。 　　“你们是想做蛋糕？” 　　“没错，”艾芙琳丝清理着溅的到处都是的奇怪混合物，不屑道，“本来是想照着食谱上面弄的，但白痴蝶硬说她知道个更好的配方，就按她的做了，但做出来之后根本用不成，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就拿这玩意玩打水枪了。” 　　“不许说‘这玩意’！这是以前母亲大人告诉我的神奇配方！说是某种女孩子喝了涂了能美容养颜的物质的仿制品！” 　　“你自己都说了这只是仿制品了吧笨蛋！” 　　“但是但是……就算是仿制品也会有点效果……吧？” 　　筱扶额。 　　烨啊……你都在给你女儿教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咳咳！总之以后不要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影响……不太好！如果这破书被和谐的话都是你们——啊不——是烨——啊不是hentai作者的错！” 　　“关母亲大人什么事……” 　　“作者又是什么东西……基佬吗？” 　　“总！之！” 　　筱拍了两下桌子，终于让叽叽喳喳地萝莉们安静了下来。 　　“从今天开始，大家的独立生活训练就结束了！大家可以搬回世界小角落了哦！” 　　萝莉们愣了一会。 　　然后，欢快的叫声响彻乱七八糟的大屋。 　　~~~~~~~~~~~~~~~~~~~~~~~~~~~~~~~~~~~~~~~~~~~~~~~~~~ 　　第233章了……2333333333333333 　　不要说我这一章邪恶，邪恶的是你们的内心啊绅士淑女们！ 　　附上鸟的参考图……当然还是虐2 　　http://xiangce.baidu.com/picture/detail/ce72512d56f26b147b1958b4b9389945a114ebab?from=dialog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34章 心路 用四个字形容我的校园生活的话，就是波澜不断。 　　再来四个字就是乱七八糟。 　　准确的说，在校长室大闹了一通取得长期离校资格后，校园生活就跟我没半毛关系了。 　　先是斯亚娜和她的妓院，深陷贞操危机的司南筱。 　　然后是黑鸦作乱，被卷入的我不得不出面应战。 　　然后是，现在…… 　　当一切尘埃落定，我终于能慢慢整理心情。 　　直面那些不得不面对的。 　　做我应该做的。 　　———————————————————————————————————— 　　跌跌撞撞回到世界小角落的我们，此刻已经是疲惫不堪。 　　除了大多数时间都是用意念投影行动的吉薇妮亚，我们几乎是一进门就倒头睡去，连沾满尘土脏水的衣服都没脱，还是吉薇妮亚把昏睡的我们仨洗刷了一通搬上床。 　　我久违的睡了个好觉。 　　没有被蒙在鼓里的心塞感，也没有大难临头的危机感，头一次觉得睡觉是这么舒服的事情。 　　这段时间都没好好睡过呢。 　　每到晚上，我的身体就会因失控的罗刹真言而变异暴走，化为毫无理性的怪物，对皓月…… 　　“啧……皓月……” 　　不行，现在必须休息了。 　　尽管悲伤，尽管懊悔，尽管惭愧，尽管痛心疾首，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好好休息”而已。 　　悲伤的事，要思考的事，统统放到明天吧…… 　　如果不是因为梦的话，我恐怕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罪。 　　“………………嗯？” 　　等等，梦？什么梦？ 　　我打了激灵，猛然从床上坐起，瞪视眼前的黑暗。 　　额头上湿湿的，抹了一把，全是冷汗。 　　为什么之前都没注意到呢？ 　　我是，怎么察觉，事情的真相的？ 　　因为经过洗衣房时看到染血的床单？因为这段时间她们行动的不自然？ 　　都不是。 　　我之所以能知道真相，决定性的因素就是——因为我看到了。 　　通过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视角，把整个事件尽收眼底。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看到——不，应该是我是怎么看到的？ 　　有“人”让我看到的。 　　“——呜！” 　　一阵刺痛划过脑海，我紧紧抱住头。 　　没错！有“人”，这几天来，有个“人”，经常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就是“他”让我看到了真相！ 　　……“让我看到”？ 　　不，不是那样的…… 　　是我…… 　　“我……许下愿望……” 　　因为想知道真相，所以许下了“我，想知道真相”这样的愿望。 　　而“他”说—— 　　“你知道真相后所要承受的，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呜！咕——” 　　一股反胃感涌上胸口，我紧捂住嘴，生怕稍一放松就吐出来！ 　　“呼——哈——呼——哈——” 　　重复了几次深呼吸，我终于冷静了点。 　　整理一下情况吧。 　　首先，不知不觉到达临界点的我在和黑水晶对战时暴走了。 　　以此为开端，在吉薇妮亚提议下，她们三人——准确的说是四人，筱负责安抚孩子们——就紧锣密鼓地开始了拯救我的行动。咲舞和吉薇妮亚负责搜索，皓月负责监视我。 　　出人意料的是，就在行动开始不久，我就进入了每天晚上都会轻度暴走的状态。 　　为了避免更坏的结果，皓月一直默默承受着一切，咲舞和吉薇妮亚也加快了进度。 　　本来应该会顺利的，但因为皓月的疏忽，我察觉了真相。 　　精神严重波动的我，终于真正暴走，但先是被菲亚茨痛揍一顿受到削弱，又吞噬了羽蛇之卵，终于恢复了原状。 　　但是……真的是因为皓月的疏忽吗？ 　　是因为梦。 　　在街道，在公园，在高速公路，“某人”和我对话。 　　后来，在颓废破旧的小房间里，黄昏的橙光，带血的刺绳，我的愿望，将我引向真相。 　　收取代价，能够实现愿望的存在。 　　但“他”又说，“他”脱离了等价交换的限制。 　　这样的“他”，又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 　　我回忆，拼命回忆，但与“他”有关的一切都像流过指缝的细沙，越想抓住就流的越快。 　　“…………” 　　感到了恐惧。 　　就好像有个巨大的眼睛在我上方，凝视着我，虽然没有任何实质的行动，却就是让人不安。 　　—————————————————————————————————— 　　难得起得很早。 　　我呼吸着清冷的空气，走在寂寥的走廊上。 　　凌晨五点，大多数人还在睡觉的状态。 　　我睡得并不好。 　　好不容易强迫自己不再想“他”的事，又有行的事情涌入脑海。 　　醒来之后，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她们呢？ 　　恶浊的情绪在我胸口不断翻滚，久久无法消散。 　　走到二楼尽头，推开门走进去。 　　这是她的房间。 　　也是我整夜整夜蹂躏她凌虐她摧残她的场所。 　　只是想到这点，我就有种剧烈的反胃感，恶心到想吐。 　　走到床前，我看着还在熟睡的她。 　　长长的黑发随意披散着，和纯白的被褥形成强烈的色差。 　　平时的话，我大概会用黑发如瀑美若天仙这种被用烂的词形容她此刻的美吧。 　　但现在看到她，我只会联想到被黏在白色蛛网上的黑色小虫。 　　讨厌到爆的感觉。 　　一直以来，皓月在我面前都是绝对的强者姿态，永远都是那么强大，那么可靠。 　　但此刻的她，是那样的娇弱无力。 　　是啊…… 　　再怎么聪明，再怎么强大，再怎么有手段，再怎么残忍，再怎么利己——她，终究还是个女孩子。 　　因为我，让她承受了太多了。 　　她对我是真心的，一心一意为我付出，为了我甘愿承受地狱般的痛苦。 　　但我呢？ 　　我有正面回应过她的心情吗？ 　　我有明确过我的态度吗？ 　　不，比起那些—— 　　我，可曾好好地看过她吗？ 　　“没有呢……” 　　回想起自皇都以来，我和她的一点一滴。 　　我竟然真的从没有近距离仔细看过她的脸。 　　当众被吻的时候，我很震惊，但也只是震惊而已了，并没有除那之外的特殊感受。 　　“……不会吧。” 　　我对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难道说，我对她其实毫不关心？ 　　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洞悉真相时，我的痛苦和绝望绝无虚假。 　　但我真的是因皓月而悲伤吗？ 　　还是说，我只是单纯无法忍受“某人因我而受苦”这个事实呢？ 　　“不……也不对……” 　　我和皓月是非常相似的存在。 　　她是个游离在普通善恶观之外的极端利己主义者，只是为了在社会中正常存活下去而披上光鲜的外衣，掩盖自己歪曲的一面。 　　她只爱自己。 　　她会把自己感兴趣的事物视为自己的一部分，所以才会施爱。 　　而对于她而言，我是同类，是理解者，命运的对象——所以我获得了她至高的爱意。 　　看似是扭曲的过程，实际上比普通的无聊情爱要真挚了太多。 　　因为其中没有虚假。 　　她让我认清了自己，她让我真正以自己的意志存在于这异世之中。 　　她对我而言，也是无比珍贵的宝物。 　　不论怎样，我要做的事是不会变的。 　　必须向她道歉。 　　我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她，趁这个机会仔细看她的脸。 　　看她樱粉的唇。 　　“……” 　　要不要，试试呢？ 　　主动吻某人什么的。 　　我情不自禁地凑近—— 　　然后立刻把头收了回来。 　　“搞什么啊我，像笨蛋一样。” 　　我摇了摇头，用力甩开奇奇怪怪的想法，从床上站起。 　　“什么嘛，是因为愧疚昏了头吗？还是天热？主动出击什么的不像我啊……” 　　我大清早摸进她的房间只是为了确认她的情况而已，既然她的状态很稳定，我也就没必要呆在这了，还是乖乖出去等她醒来吧。 　　转过头去不看她，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向房门，不知为何感觉手脚有点不听使唤。 　　就这样站在门口。 　　突然走不动了。 　　愣了一秒，两秒，三秒—— 　　“………………切。” 　　我一甩头，大步流星地走回床边。 　　居高临下看着熟睡的她。 　　看着她无邪的睡颜。 　　毫无防备，任君采摘。 　　烨酱索敌雷达启动！哔哔哔哔哔！目标确认！开始攻击！ 　　用最快的速度俯下头，粗鲁地把嘴凑了上去，切断思考不去感受那美妙的触感，只是胡乱蹭蹭舔舔吸吸亲亲，悄悄把舌头伸进去什么的我才没干呢！ 　　用最快速度完事之后我立刻抬起头，努力无视掉拉起的色气度爆表的唾液银丝，就像是要泯灭证据似的用袖子用力把嘴擦擦擦—— 　　“切……我也会有昏头的时候啊，刚才只是心血来潮，你可别当真了。” 　　对着还在沉睡的皓月没头没脑地抛下这么一句话，脑子还有点乱乱的我就快步走出—— 　　“……” 　　临出门前，我又回头补了一句。 　　“真的只是心血来潮哦！别误会了哟！” 　　又扔下一句话，我大步跨出房门。 　　特意补充说明的我还真是仁慈又贴心呢！ 　　走出三秒钟后，我又把头探了进来。 　　“我是说真的！” 　　像是对她说的又像对自己说，说完就立刻关门而去，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真是的…… 　　回屋后，蹲在墙角画圈圈。 　　“明明还在睡觉，我就算解释她也听不到啊……干啥呢我……” 　　话说，如果我在她醒着的时候主动这么干她会有何反应呢？ 　　试着想象了一下。 　　“哦？哦哦哦哦？小烨你终于愿意主动进攻了？月！酱！大！胜！利！今天就是‘和小烨关系更进一步世界纪念日’了哦！那么来来来什么时候去领证？婚礼该请谁？呜哇好兴奋超开心！！！！” 　　…………大概就是这样的反应吧，那家伙的话。 　　我摇了摇头，起身回房。 　　———————————————————————————————————— 　　事实证明，虽然是“理解者”，但我对皓月的了解还不够深。 　　恢复宁静的卧室中，装睡已久的皓月默默睁开眼。 　　“……呜啊……” 　　并没有夸张的庆贺，她只是她轻轻揉搓发烫的双颊，发出可爱的叫声。 　　然后保持着这个姿势，在被窝里滚到左边，再右边，再左边。 　　“被主动吻了……” 　　只是一想到这意外惊喜她的心就跳个不停，拼命回想着当时的感觉，但唇上残留的温暖却飞速消失，留也留不住。 　　悔恨莫及，蜷成一团，滚来滚去。 　　“呜呜呜呜为什么要装睡啊我！害羞了吗？我也会害羞吗——啊！” 　　扑通！ 　　一不小心滚下了床，结结实实地掉在地上。 　　后脑和地板亲密接触。 　　“呜咿——QAQ” 　　不过这一撞也让她开窍了。 　　月酱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是m。 　　~~~~~~~~~~~~~~~~~~~~~~~~~~~~~~~~~~~~~~~~~~~~~~~~~~~~~~~~~ 　　什么？你说这章没剧情？没办法毕竟往后就是真高潮了，先来章缓冲一下吧，而且心理比动作戏更难写的说。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35章 风暴前夕 “总之，实在是对不起！！！” 　　这是我此生除了要压岁钱之外，第一次鞠这么深的躬。 　　对象当然是她们几人。 　　“对不起……还有，谢谢！除了这两个，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从小到大和人的相处都是小心翼翼，从没遇到过要非常郑重地向他人道歉的情况，也正因如此，到这时候我就词穷了。 　　“啊、啊啊烨你不用这么愧疚的！总之大家的努力没白费不是吗？”筱最先有了反应，她红着脸挥着手好像错的不是我而是她一样，她这种弱气的性格还真是好办。 　　“对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咯，比起我，某人付出的要多得多呢。”吉薇妮亚一笑而过，看向站在她身边的某人。 　　“……” 　　皓月又穿上了那熟悉的白旗袍，今天的她看上去气色好多了。不知为何她的脸有点红，看我的目光也有点躲躲闪闪。 　　看她这样子弄得我也害羞了，是因为趁她睡觉的时候主动偷吻她吗？冷静点啊我！ 　　“皓月。”“嗯。” 　　“对不起，还有，谢谢。” 　　“嗯。”“……” 　　“……”静—— 　　两人都陷入无言。 　　按照通常的剧情发展模式，我应该会抱住她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说“对不起一直以来都在伤害你呜呜呜”之类的话，然后她会带着慈母般的笑容轻轻抚摸我的头，跟我说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让我不要伤心，然后关系就自然而然更进一步直接上三垒吧。 　　然而，当初吞噬羽蛇之卵时，满溢我心中的负面情绪就被浓浓生气洗了个干净，所以此刻我心中情绪波动完全没那么强烈，自然也就不会嚎啕大哭之类的。 　　反而没法让剧情往下发展了。 　　“啊~~~我先去给孩子们做早饭了，你们慢聊！” 　　察觉到气氛不对的筱尴尬地笑了笑，开溜了。 　　“嗯……我也不在这当电灯泡了，你们有什么想谈的话就去卧室里吧，拜~” 　　吉薇妮亚也亲切一笑消失在虚空中，喂喂我怎么觉得你的笑有点邪恶啊，什么叫到卧室谈啊！ 　　难道是传说中的大战之后必有福利？这么说来一般向王道rpg里boss战前和战后都是啪啪啪的好时机呢！ 　　“……” 　　犹豫片刻，我下定了决心。 　　“去卧室里吧，皓月。” 　　“卧室……” 　　“然后你把衣服脱了。” 　　“咦咦咦真的要做吗？现在？” 　　“喂喂别眼睛冒星星啊！我有别的事想干！” 　　“‘别的事’是谁？外遇对象？” 　　“你故意的吧！” 　　啊，这么说来—— 　　“奇了怪了，咲舞呢？” 　　唯独咲舞不在这里。 　　难道那个隐性傲娇因为不好意思所以故意不来听我的道歉和道谢吗？有点可爱诶。 　　“咲舞姐姐的话出去了哦。” 　　出现的是许久不见的莫奈。她手里拿着碗盘，应该是想帮筱准备早餐吧。 　　“知道她去哪了吗？” 　　她微微低下头，表情变得有点苦闷，声音也抖得厉害。 　　“……她去上坟了。” 　　“上坟！？” 　　“还记得当初对你们说的，社团创立之初的三人吗？” 　　“有印象呢，是你，咲舞，还有个叫玛格丽特的……啊！” 　　我突然记了起来。 　　我问她“那个玛格丽特呢？我记得社团里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孩子啊”。 　　她回答我—— 　　“死了，自杀。” 　　那之后，她一直都没跟我说那个玛格丽特为何要自杀。 　　因为她也不知道。 　　“原来……咲舞是去看那个叫玛格丽特的少女了吗？” 　　“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去呢？” 　　没记错的话，生前她们是好朋友来着。 　　莫奈猛地颤了一下。 　　“我也想去，但是……没有勇气啊。” 　　低声抽泣着，眼泪止不住的流出。 　　“我不敢……别说她的死因，我甚至没能见她最后一面，没能察觉到她自杀的征兆……去她的墓前时，我总能听见她在怪罪我，怪罪我不去救她，怪罪我的愚钝……长此以往……我再也不敢去看她了。” 　　“……” 　　终究，是弱者啊。 　　—————————————————————————————————— 　　中联院，近郊处。 　　这里有个小小的墓园。 　　明明是个墓园，却没有丝毫阴沉恐怖的氛围。雕花的围栏圈出一块块分区，粉白色的墓石意外地能温暖人心，道旁的槐树枝叶繁茂，温暖的阳光透过叶间洒下，墓前献的花都插在墓园免费提供的特制营养液里，几个月也不会干枯。 　　咲舞还是平时的那副装束，只是里衬和长袜都换成了黑色的。她默默走向最里面的一个小小的墓碑，把一束白百合和栀子花放在墓前。 　　手轻轻拂过黑曜石材质的墓碑，拂过上面的几个大字： 　　玛格丽特·葛林姆森长眠于此 　　“三年了啊……” 　　自从创建了世界小角落到现在，已经三年了。 　　谁能想到那个当初几乎是一时兴起创办的社团会延续这么久呢？ 　　过往的事还历历在目，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晚上躺在床上时，那个美丽而阴郁的少女的面容仍会在眼前闪过，一个人呆着有时会回想起那娇柔无力的低语，还有难得一见的笑容。 　　“你、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 　　偶然路过时，一时兴起救下了被不良少女团体围堵的她和莫奈，反而被她警戒了。 　　“咲舞姐姐……能叫你姐姐吗？” 　　姑且带她们吃了顿好的，她的心情很快就平静了，小孩子真容易满足。 　　“真的？这就是咲舞姐姐现在在住的地方吗？我们也可以住？” 　　“没地方可呆的话来这也随便”——自己当时好像是这么回答的。露西死后，因为不想待在那留有太多悔恨的地方，她换了个新房子，也就是现在的世界小角落。 　　“姐姐，莫奈提议说要不要成立个社团，你觉得呢……可以吗？太好了！” 　　为什么一向嫌麻烦的自己会答应那幼稚又可笑的提议呢？为了填补露西死后自己人生中出现的空洞吗？还是单纯想做点事情？当时的想法咲舞早就忘了，但是一想到那个总是一脸阴沉的少女听到自己肯定的答复后露出了最最幸福的笑容，就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咲舞姐姐……按你教的办法烤了蛋糕……尝尝？” 　　世界小角落——筱加入之前还叫睡衣同好会——刚成立的那段时间，现在想想真是梦幻般的时光。刚失去露西的咲舞再次找到近似家人的存在，帮莫奈和玛格丽特摆脱了学校的不良少女的纠缠，她们也找到了难得的安心之处。 　　各得其所。 　　明明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但是，为什么—— 　　以咲舞的强大视力，即使相隔近千米也能准确无误读出少女的唇语。 　　“对不起……姐姐……我……果然……终究是个肮脏的人……是个不可能获得幸福的……弱者中的渣子……哈哈……我已经……彻底的……” 　　好像意识到咲舞就在往这边赶似的，背对着夕阳的她，对咲舞的方向凄然一笑。 　　然后，纵身从楼顶跳下。 　　鬼化，加速到极致，疯了一样地突进，却偏偏差了那么一点，只有几厘米的差距，少女得长发甚至拂过了她的指尖。 　　然后，鲜血与脑浆之花，在她面前绽放。 　　“……啧！” 　　咲舞用力甩了甩头，挥去了鲜明到恶心的回忆。 　　用最快的速度扫干净旁边地上的落叶，除去杂草，擦干净墓碑，一连串行动行云流水。 　　一切办妥之后，咲舞最后对墓碑施了一礼，就匆匆离开了。 　　简直像逃跑一样。 　　平日里回忆起玛格丽特，还能想起她的言行举止、音容笑貌。 　　但到了墓地，最鲜明的回忆全是她脑袋着地的瞬间。 　　还有那最后一瞬间，她接在“我已经……彻底的……”之后说出的三个字。 　　“没救了” 　　说出这三个字时，她到底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呢？ 　　“不……不是你没救了，是我没能救你啊……” 　　咲舞的声音，微微颤抖。 　　———————————————————————————————————— 　　指尖传来扎扎的感觉。 　　顺着那纹路一路向下，她发出轻轻的呻吟。 　　“对不起，弄痛了？” 　　“不，还好……” 　　“完全不像还好的样子。” 　　我再次低下头，仔细看着那些可怕的伤疤。 　　错综复杂，密密麻麻，就像大都市的公交线路图。 　　划烂，撕烂，咬痕，还有下体的、一层层撕裂的痕迹。 　　被撕裂和修复的次数过多，连形状都变得歪曲。 　　“不要看啦小烨……都成这个样子了……” 　　皓月难为情地夹紧腿，露出郁闷的表情。 　　看到这里，我才对自己的罪有了更深层的认识。 　　也对“暴殄天物”这个词有了新的理解。 　　把如此美丽的女人弄成这个鬼样子，是个人都干不出来吧。 　　“真是的……” 　　虽然不该由我说，这样她的身体真的很渗人。 　　所以…… 　　“躺下别动，皓月。” 　　“小烨？” 　　我有点强硬地把她按在床上——当然不是要做那事，我就算再怎么恶趣味也不可能对被摧残成这幅惨象的少女动手的。 　　精神稍一集中，立刻有大量血从我体内渗出，越流越多，最后就像一条小河一样流淌在皓月周围。 　　“这是——” 　　“说了别动，还有，张嘴。” 　　我有个必须要尝试的事情。 　　大量的血像膜一样贴附在她身上，还有少量血撬开她的牙关半强硬地灌入她胃里。 　　“呜……咕噜……咕噜……” 　　血漫过了口鼻，哺乳动物的本能促使她挣扎着想换气，见状我连忙开口。 　　“别挣扎！让血灌满你的气管和肺，开始可能有点难受但很快就会好！也不用呼吸！” 　　听到我的话，她立刻安静了下来，足见她对我的信任。 　　就这样过了一小会—— 　　“……咕噜？” 　　她在血中睁开了眼，用微小的幅度扭动脖子，看向自己的身体，然后惊讶地睁大眼睛。 　　伤疤在消失。 　　不，不是伤疤消失那么简单，这段时间因过度透支而变得虚弱地身体也强壮了起来，微微凹陷的面颊也隆起恢复了以往的润泽，下体那不堪入目的景象也变回了美丽的形状，就像含苞欲放的花朵。 　　虽然肉眼看不到，但体内也一样吧，受损的脏器受到滋润，正在快速自愈。 　　“小烨，这是——” 　　“大概是进阶之后的新功能之一吧。” 　　制造血兽——其本质是我的血液变得像羽蛇之卵一样能产生“生命力”，不但能用来制造下仆，还能治疗肉体损伤之类的。 　　换言之，现在的我是个人形自走急救室。 　　说白了就是可以当召唤师兼奶妈了。 　　~~~~~~~~~~~~~~~~~~~~~~~~~~~~~~~~~~~~~~~~~~~~~~~~~~~~~~~~~~~~~~~~ 　　月票月票~咱可不想当万年第七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36章 分裂 “够了……真是……够了！” 　　强学会，地下实验室里——一片狼藉。 　　菲亚茨坐在一大堆七零八落的零件山上，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平时即使明知会碰钉子也会凑上来献殷勤的属下们，此刻也畏畏缩缩地站在实验室门外，不敢动作。 　　“为什么最近做啥啥不顺心啊……艾芙琳丝的事八字没一撇……捉个跟罗刹真言有关的怪物都能失手……断境甲的防护加固工作还没弄完……” 　　心里一不爽，他又飞起一脚踹到了一个浅灰色的仪器上，结果一起连晃都没晃一下，他反倒痛得抱着脚直哼哼。 　　“日！逗我呢这是！” 　　他用仍在发痛的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保持着站起的姿势，他就这样僵在原地，开始了思考。 　　“麻烦事越积越多，必须着手解决了……先从……艾芙琳丝开始吧！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经过多次试验，菲亚茨之前已发现，只有当对艾芙琳丝施以与绝望有关的负面感情时，她体内的力量才会有些微的波动。但欣喜的菲亚茨很快就失望了——他动用了很多手段，从简单的施加痛苦，到注射含有特殊信息素的药物，到直接往大脑里输入特定频率的电波，科技能做到的一切他都试了个遍，结果却并不如意。 　　最终菲亚茨得出了结论——必须用更加自然的方式施加更加直指灵魂和内心的绝望，这也是为什么菲亚茨得知艾芙琳丝找到了世界小角落这个归宿之后没有立刻回收她。 　　本来的计划是这样的——等艾芙琳丝彻底融入集体之后，借社团狩猎，让作为她容身之处的世界小角落一点一点崩垮掉，使她一点一滴在悲痛和绝望中沉沦，从而引出她体内的迷之力量。 　　简而言之，就是让她亲眼看着自己所爱的一切被毁掉。 　　“毁掉……” 　　之所以要借社团狩猎，是因为要让破灭来得有个过程，这样才能使绝望更加深邃。 　　而现在—— 　　“强行缩短过程的话效果大概会差一点吧……不过可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了，就在她面前，把她所爱的——” 　　———————————————————————————————————— 　　“现在怎么样了？” 　　“超棒！” 　　皓月像小孩子一样跳上跳下，活动着自己的四肢，还打了几个空翻。 　　“真的好厉害！我感觉身体也从没这么好过！” 　　“那就好。” 　　这羽蛇之卵吞得还是很值得嘛，虽然过程有点……呕…… 　　忽然，皓月背过身去，微微弯下腰不知在搞些什么。 　　她的两手都伸向下面，还发出奇怪的呻吟声……是我听错了吗？感觉好色气！ 　　大概十秒钟后，她面色潮红地转过来。 　　“连色泽和紧度都恢复了！太神奇了！” 　　“你就是要确认这些吗喂！” 　　常年受福利熏陶的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吵吵闹闹地，我和皓月走下楼梯。 　　经历了风暴之后，再看这熟悉的日常景色，我不禁感慨万千。 　　“啊啊啊！是烨姐姐！” 　　客厅里，立刻有孩子发现了我们。 　　“好久不见哟民那。” 　　“““好久不见！！！””” 　　““好想你！”” 　　“““总是跟筱姐姐一起超闷的！！””” 　　“你们乖点啊，筱也不容易……”我苦笑着平息众萝莉，被这么多萝莉所喜爱什么的大概是那群hentai萝莉控的梦想吧，可惜我唯独不控萝莉。 　　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生活大都不能自理不小心推了还会被警察叔叔请去抽红塔山，萝莉到底有什么好！ 　　——啊，当然除了这一只。 　　“母~~~~亲~~~~大~~~~人！！！！” 　　扑！ 　　一个软软的香香的柔柔的嫩嫩的东西飞奔着装进我怀里，可爱的小脑袋埋在我胸里蹭来蹭去，又温又甜的吐息喷在我身上啊啊啊啊啊啊快离开快离开我的罗（qi）刹（lin）真（bi）言要发作了！！！ 　　“姆呜呜母亲大人好坏！一言不发就把我们送走了！也不来看人家一下！bakabakabakabaka！！！” 　　啪啪啪啪啪~小蝶那雨点一样的小粉拳落在我身上，表情还皱成了QAQ的样子啊啊啊啊好萌真的好萌我家女儿世界第一萌！！！！ 　　“不过……” 　　小蝶停止了软妹拳，颤抖的小手环住了我的腰，脸埋得更深了。 　　“欢迎回来哦，母亲大人……” 　　她把头抬起，带着有点羞涩的笑容看着我。粉白色长发有点凌乱，碧蓝的大眼闪闪发亮，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泪珠，敞开的领口中锁骨欧派—— 　　根！本！把！持！不！住！ 　　啊啊啊怎么办怎么把好可爱好萌太可爱了推倒吗推倒吧把她就地正法但是但是我们好像是母女吧是母女吧不过没关系咕嘿嘿嘿只要不被发现就不是犯罪要怪就怪你太引人犯罪了咕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来吧来吧让妈妈带你认识一下自己的身体哟哈咝哈咝哈咝—— 　　“烨姐姐！烨姐姐的眼里在闪红光！” 　　“呜呜呜呜好口怕！” 　　“肯定是被皓（hen）月（tai）姐姐带坏了！” 　　“小、小烨冷静点啊！至少再养大两年咱仨一起——” 　　———————————————————————————————————— 　　“那么我们走了哦。” 　　“你们别玩得太过了。” 　　“拜拜~会给你们带好吃的的~~~” 　　“““““路上小心……””””” 　　我牵着小蝶的左手，皓月牵着小蝶的右手，让她寂寞了这么多天也该补偿一下了，所以我和皓月决定带她出去玩。 　　嘛……与其说是带她玩，不如说她只是个附带品，我的真正目的是到中联院北部。那里有很多未开发土地，很适合做训练场演武场之类的地方。 　　我必须尽快适应这新的力量。 　　等习惯了制造己方作战单位的方法之后，我的战斗力必然能更上一层楼。 　　“诶，对了，筱呢？” 　　“司南筱的话……好像去图书馆约见书友了，毕竟她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照顾熊孩子们，连书都没怎么看。” 　　“哦……” 　　“怎么了小烨？若有所思的样子。” 　　“没，只是……你不觉得筱有点情绪低落吗？好像心事重重的。” 　　———————————————————————————————————— 　　当天下午，图书馆中—— 　　筱坐在自己喜欢的座位上，翻动着书页。 　　明明是感兴趣的书，她却完全没有读进去。 　　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旁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出她嘴巴抿得紧紧的。 　　就像有心事。 　　这时，一个扎着麻花辫带着厚厚眼镜的少女出现了，手里还拿着一摞书。 　　“不好意思呐筱，让你久等了。” 　　“啊，你来了，晓月……” 　　沈晓月很自然地坐在筱桌子的对面，把那摞书全堆到她面前。 　　“这是从最近几天图书馆新入书中挑出来的精品，你应该会喜欢的。” 　　“哦……” 　　“里面还有巴尔歌德的遗作哦，已经绝版了几十年了，不看看吗？” 　　“嗯……”“……” 　　沈晓月有点奇怪地看着态度不怎么积极的筱。 　　“喂筱，你是怎么了？明明好久不见了呢，你以前没那么冷淡的。” 　　“不……只是最近经历的事有点多，脑子有点乱乱的。” 　　“那就是有心事喽？来聊聊吧，我会听你倾诉的，毕竟是朋友嘛！” 　　“朋友……” 　　筱终于抬起了头。 　　她的眼神非常复杂，复杂到不像她。 　　“呐，晓月，我们……真的是朋友吗？” 　　“你什么意思啊，发烧了吗？” 　　“不，我现在脑子很清楚，不如说清楚过头了。” 　　“那到底……” 　　“你还记得前段时间在喷泉广场黑鸦作乱刺杀的事件吗？” 　　“当然记得了，影响超坏的！” 　　“那时我的朋友也在场，我看到新闻之后很担心，于是想去现场看看她们。” 　　“真温柔啊筱。” 　　“然后，你知道我遇见了什么？” 　　“难道是黑鸦残党？” 　　“不，是比那更可怕的……” 　　筱重重咽了口口水。 　　“是黑水晶本人。” 　　“诶诶诶诶诶诶——！？黑水晶？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黑鸦首领？” 　　“当时我吓得立刻躲了起来，结果发现——那人的打扮真的跟传说中一模一样，不仅如此，她的两腿都断掉了。” 　　“什么！？也就是说她打架输惨了？” 　　“可能吧，但真正的重点在于……” 　　筱顿了顿，直视着沈晓月。 　　“我发现，她右腿是真人的腿，而左腿是义肢。” 　　“她还是个残疾吗！？” 　　就在这时—— 　　吱吱吱！ 　　“这是——诶？老鼠？” 　　一个乳黄色的影子从桌子下钻了出来，圆滚滚的身体加上尖尖的脑袋，既滑稽又可爱。 　　“这是我刚刚召唤出来的书中角色，登场于我小时候听的童话故事，名叫啮金鼠。” 　　“还挺可爱的……它能用来干什么？” 　　“探测金属物体。” 　　“……” 　　啮金鼠灵活地爬上筱的肩膀，尖尖的小嘴凑到她耳边叽叽叫个不停。 　　“嗯……果然吗……我知道了。” 　　啮金鼠化成一道乳黄色的烟，飞回了筱面前的大厚书中。 　　“我都不知道你喜欢老鼠呢筱，你还能跟它交流啊。” 　　“大概吧……比起那个。” 　　筱此时反而低下了头，她的声音有点颤抖。 　　“晓月，你……” 　　双拳紧握，嘴唇发干。 　　“整条左腿都是金属的吧。” 　　“………………哈？” 　　沈晓月一开始有点不解，然后哑然失笑。 　　“噗、噗哈哈哈筱，确实，我小时候遭遇过事故，一直以来都是用义肢的，所以呢？难道你怀疑我是那个黑水晶？” 　　“……也是呢，世界上用假腿的人多了去了，中联院就有很多呢。” 　　“你也想想，像我这样又土气又没异能还成绩平平的人，怎么可能统帅那种组织呢？” 　　“是呢……哈哈，看来我这段时间真是有点神经质了，看到什么都爱胡思乱想。” 　　“就是嘛！” 　　筱尴尬地笑了笑，低头开始看一本小说。 　　沈晓月也带着“你这家伙真是的”的表情，从书堆里抽出一本诗集。 　　一如往常，两人开始了有书陪伴的无言的静谧时光。 　　嘀嗒，嘀嗒，只有壁挂时钟的走动声在这安静的空间中响起。 　　嘀嗒……嘀嗒……嘀嗒…… 　　啪！ 　　“…………唉。” 　　沈晓月轻轻合上书，摇了摇头。 　　像是有所感应，筱也合上了书。 　　沈晓月解开长长的麻花辫，微卷的长发披散下来。 　　摘下了厚厚的圆眼睛，镜片下的双眼是晶莹透亮的浅黑。 　　就像黑色的水晶一样。 　　明明只是露出眼睛，散开头发，给人的印象就截然不同。 　　连气质都变了。 　　从温柔可亲变成了冷厉。 　　就像切换了开关。 　　“真是的，果然，不稳定因素就是要排除啊……” 　　已经有心理准备的筱立刻抓起大厚书后退一步。 　　咯叽！ 　　面前的少女的动作突然诡异地停止了。 　　咯叽咯叽咯叽！ 　　她双眼上翻，四肢抽搐着，脖子像坏掉的木偶一样扭来扭去—— 　　“咦……奇怪……筱，你为什么要躲……呜！！！” 　　她浑身痉挛，挣扎着想要站起，狠狠撞倒了椅子，表情都变得扭曲，此时他吐出的话语又变得冷厉而僵硬。 　　“当时已经发现了你的，早知道当时就——啧——” 　　她的表情不断在困惑和冰冷间切换，就像是不断跳台的电视机，连动作也变得更加诡异。 　　“筱你怎么了——别碍事——来看书吧——去死——为什么要躲着我——老实点——呜不要不要离开我我我我——老实点老实点不过是个废物——好怕我好怕快停下——那就杀了他杀杀杀杀——” 　　少女痛苦地扭动身子，声音时而尖细时而阴沉，五官都扭曲到了极点！她用痉挛的双臂死死抱住前胸，口水从嘴角流下，眼珠像疯了一样飞快转动！这是，她背后的衣服忽然被诡异的撑起，好像背后藏着什么活物一样在不断挣扎扭动！终于—— 　　哗！！！！ 　　黑暗从她背后爆开。 　　漆黑的华丽羽翼，撑破衣服，在她身后展开。 　　此时的翼展还不到三米，但那如大海般的杀气绝无虚假。 　　筱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她。 　　她的大脑正在飞转着。 　　眼前的这个存在。 　　前后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个体。 　　这已经不是伪装或自我催眠的程度了。 　　只有一个解释。 　　“……双重人格？” 　　~~~~~~~~~~~~~~~~~~~~~~~~~~~~~~~~~~~~~~~~~~~ 　　久违的四千字章节，酷爱来砸月票啊民那！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37章 细作 就在图书馆事变的一小时前—— 　　艾芙琳丝不高兴。 　　她盘腿坐在地上无聊地摆弄着九连环，一脸的无聊。 　　“莫奈姐姐莫奈姐姐，艾芙琳丝好像心情不好呢。” 　　“这个嘛……大概是因为一直陪她吵吵闹闹的小蝶不在了，所以寂寞吧。” 　　“谁会寂寞啊笨！” 　　艾芙琳丝挥着小拳头抗议，简直是教科书一般的傲娇，指尖还燃起了一簇朱红的火焰。 　　“话说啊艾芙琳丝，你的异能就是发火焰吧。” 　　“呃，姑且是吧。” 　　“为什么很少见你用呢？” 　　“因为我总觉得我的异能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控制火元素这种异能是很常见的吧。” 　　“我也说不太清楚……但是……” 　　“但是？” 　　“没啥……” 　　艾芙琳丝看着指尖的火焰，陷入沉思。 　　咔嚓—— 　　客厅门忽然被打开，身材高挑的少女走了进来。 　　“啊，咲舞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好想你！” 　　“烨姐姐月姐姐筱姐姐小蝶都不在，我们好无聊的说！” 　　“都不在？”咲舞脱下外衣挂在衣架上，“她们哪去了？” 　　“烨姐姐月姐姐带着小蝶不知道去哪玩了。” 　　“筱姐姐好像去见一个朋友。” 　　“所以就你们在家啊……” 　　咲舞一屁股坐在常呆的沙发上，拿出一罐啤酒，眯起眼睛自酌起来。 　　已经多久没这样悠闲地过日子了呢？ 　　想到这，咲舞不禁苦笑了起来。 　　自从那两个家伙加入之后，就一直麻烦不断啊。 　　不可思议的是，并没有觉得讨厌。 　　“那个，咲舞姐姐。” 　　“嗯？莫奈？” 　　“玛格丽特她……” 　　“墓我已经扫了，花也连着你那份献了。” 　　“哦……” 　　莫奈有点局促不安地抓着裙摆，表情很复杂。 　　咲舞叹了口气。 　　“都说过多少次了，你别太放在心上，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 　　“就算如此，但我……我连给她上坟的勇气都没有啊！” 　　“直面逝者的勇气可不是说有就有的，你在这个部好好呆着，照顾妹妹们，让这个社团一天天进步，这就是对玛格丽特最好的报偿了。” 　　“是呢……” 　　莫奈的心情终于好了点，她擦干眼角的泪，重新露出笑容。 　　“你们在偷偷摸摸聊什么呢？” 　　“诶——艾芙琳丝！？” 　　银色长卷毛的萝莉忽然出现，把莫奈吓了一跳。 　　“问——你——们——呢！有什么事非要偷偷说啊。” 　　“这个这个……跟艾芙琳丝你无关啦，是社团成立之初的旧事了。” 　　莫奈立马解释，但艾芙琳丝似乎更不高兴了。 　　“……就是说，你们把我当外人咯？”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因为是有点悲伤的往事所以……” 　　“悲伤也没关系的！” 　　艾芙琳丝忽然抬高了音量，其他萝莉也诧异地看向这边。 　　“我——我还想更多的了解这个社团，融入这个社团！因为……因为……”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从小到大都过着孤独的日子，还莫名其妙被奇怪的人们抓去做很多很难受的实验……这还是我第一次，第一次找到像家一样的地方！这个场所是咲舞姐姐你给予的！所以……” 　　“艾芙琳丝……” 　　连咲舞都有点动容了。 　　说真的，她对艾芙琳丝的来历和过去并没有什么了解，艾芙琳丝也避而不谈。 　　眼前的少女突如其来的真情流露多少让她感到愧疚。 　　因为—— 　　“……不，你说反了，不是我给了你容身之处，而是……你们给了我。” 　　““““咦！？”””” 　　萝莉们惊讶不已。 　　“别这么一脸惊讶啊，真是的……”咲舞难为情地挠了挠头，“我好像也提到过吧，我在很久以前失去过家人，也经历过很多让人追悔莫及的事，所以……能在这个时间跟大家在一起……什么的，我也很开心啦。” 　　一片无言。 　　“……噗！” 　　然后，不只是谁起头—— 　　“噗哈哈哈哈，咲舞姐姐你也有娇羞的时候呢！” 　　“好可爱好可爱！” 　　“真应该录下来哈哈哈哈哈啊哈！” 　　“这种台词跟你很不搭呢2333333333” 　　“你们——” 　　咲舞气愤地挥着拳头，满脸通红。 　　“——你们给我够了啊！别反复说来说去啊！我好歹也是个少女吧偶尔会害羞也是——啧我说什么呢！” 　　“不过，正因如此我们才喜欢咲舞姐姐吧。” 　　艾芙琳丝擦干眼泪，不过这次的泪是笑出来的。 　　“咲舞姐姐又强大，又温柔，就连我也觉得……有点离不开你了呢。” 　　“——那如果离开了呢？” 　　银光一闪，锋利的尖刀在虚空中浮现。 　　同时响起的，还有那熟悉到让人恶心的声音。 　　怎么接近的，什么时候接近的，一概不知。 　　因为他轻易就骗过了咲舞敏锐的感知力。 　　咲舞第一时间做出行动。 　　后跳，总之先拉开距离—— 　　“——呃！？” 　　给人以黏稠感觉的暗蓝光幕将她笼罩，她的行动立刻像慢镜头一样被放慢了十倍不止。 　　无法防御，连躲闪都做不到。 　　“事先跟你说明——我这把刀，可是我为了此行，专门针对你的能力参数调整过的哦。” 　　尖刀划下。 　　只是碰到而已，柔韧的皮肤就瞬间溃散，仿佛是泥巴做的。 　　切开表皮，神经，血管，颈椎，由浅入深再由深入浅。 　　尖刀划出的同时， 　　惊愕的表情，就这样定格在了咲舞飞起的头颅上。 　　—————————————————————————————————— 　　鲜血四溅。 　　从颈部断面喷出的血，全溅在了艾芙琳丝的脸上。 　　“……诶？” 　　一切都太过突然了，她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只有那个被自己所信赖的大姐姐身首分离的画面，牢牢印在视网膜上。 　　“咲舞……姐姐？” 　　耳边传来了尖叫和大笑，是谁在叫？谁在笑？她已经不在乎了。 　　长着长长黑发的头掉在地上，弹起，又落下，么一次撞击地面都会发出水果摔烂的声音。 　　抬起颤抖的手，伸向那颗头—— 　　踩！ 　　纤细的胳膊，被入侵者一脚踩住。 　　而他的另一只脚—— 　　“虽然和你无冤无仇——但是拜拜了您呐！” 　　噔！！！ 　　把咲舞的头，一脚踹飞！ 　　只剩下还在流血不止的身体。 　　“姐姐！！！！！！！！！！” 　　惊怒的莫奈像疯了一样扑向菲亚茨，却直接撞到了电网上，电光闪烁间，她瘦弱的身体就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莫激动撒，小小年纪就这么不懂事~” 　　浮游炮聚集在咲舞的无头尸身上方，锁定。 　　然后——锃！！！ 　　数个银蓝的光枪，从炮口中射出，齐刷刷将其刺穿！ 　　还不仅如此。 　　“哎呀哎呀小艾芙琳丝，别这么一脸震惊嘛，看得我都心疼了，来来来给你看个好玩的~~~~~爆！” 　　轰！！！！ 　　刺出的光枪在轰鸣声中爆裂，碎肉和骨渣飞射四散，美丽的躯体只一瞬间就爆成了满地的尸块和碎肉。 　　“锵锵！！！第一清道夫的血肉烟花，漂不漂亮？什么？都失神了啊？哈哈哈啊哈哈果然当初我的决定是对的啊！科学实验证明，让一个人绝望的最好办法就是——把她最爱的东西毁灭给她看！！！至于你们——” 　　菲亚茨看向其他萝莉们，她们一个个都被眼前的惨状慑住，张大了嘴，动都不敢动一下。 　　“切，别说过来出头了，连逃跑都不敢，真是废物！可悲又可笑！” 　　他立刻对她们失去了兴趣，转而看向还在微微抽搐的莫奈。 　　“不过你就有点不一样了，你比她们更有价值……那好，既然如此，就选你好了！” 　　两只粗大的机械臂探出，一只抓住还处在失神状态的艾芙琳丝，另一只抓住虚弱的莫奈，又有一个粗大的炮管对准上方。 　　“开火！” 　　调低功率的电浆炮轻松轰穿了天花板和二楼——准确的说是让除了一楼地板之外的一切都化为乌有，存在了数年的世界小角落据点，就这样被轻易毁灭。 　　菲亚茨看了看此行的战果，又白了满地尸块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来吧我可爱的小客人们，跟我回去做点有趣的事情吧！” 　　—————————————————————————————————— 　　执法队总部—— 　　“西部黑鸦据点已经全部肃清……接下来是……” 　　武苍生看着眼前的地图，不断用手中的记号笔涂涂写写。他脸颊凹陷，颧骨突出，眼神十分阴沉，这段时间他没日没夜地率领执法队扫荡黑鸦们的据点，即使是他也接近了极限。 　　但对于他而言，极限什么的只是阻碍，只要那群让他颜面扫地的混蛋乌鸦们没死绝，他就绝对不会休息！ 　　“哟哟，总队长，还在忙吗？真辛苦啊。” 　　“哦，索亚啊。” 　　从声音就能认清来者是谁了，所以他连头也没抬。 　　“总队长，前两次行动的种种我都统计完了，放在这边了哦。” 　　“太慢了，接着去第二十四二十七分队调度人员，回来时顺便把这些文件交给第六裁判所，现在马上！” 　　武苍生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些文件，不带任何感情地下达命令。 　　“……” 　　索亚看着桌子上的日程表，皱起眉头。 　　“我说总队长……你不觉得你最近实在太乱来了吗？” 　　“必须尽早清除掉黑鸦！” 　　“是想尽早洗清你的污点吧。” 　　噼啪！ 　　记号笔被武苍生折断了。 　　他第一次抬头看向他的副总队长，索亚·林克斯。 　　“索亚，给你三秒钟，把刚才的话给我收回去！” 　　“是啦是啦对不起，我刚才也是无心之言……” 　　“哼！” 　　武苍生又低下头继续看地图思考下一步行动，显然不想在这破事上多浪费时间。 　　索亚深深叹了口气。 　　“你啊……还真是个半吊子，当仁君也当不好，当独裁者也不像样……” 　　武苍生还是没有理他。 　　见状，索亚耸着肩走向办公桌。 　　武苍生没有再抬头。 　　镰刀抡起。 　　无声无息。 　　而对方毫无防备。 　　噗嗤！！！ 　　“…………嗯？” 　　刚才还沉浸在工作中的武苍生，注意到了从胸前刺出的刃物。 　　他面色剧变，虚空中的某种弄不可视存在开始蠕动—— 　　“长此以往，我也厌倦了啊，不过还好，这一切就到此为止——了！” 　　咔嚓！！！！ 　　镰刀又横向一挥，抢在武苍生有所行动前，精准破坏了他的心脏。 　　武苍生到最后也没不知道，一直以来忠心耿耿的属下为什么会背叛他。 　　他永远也不用知道了。 　　“呼，轻松搞定！” 　　索亚拔起镰刀，还不忘对武苍生的尸体补上一脚。 　　“就如你所说呢零夜，宰掉这废物轻而易举。” 　　“那是当然。” 　　高挑帅气的青年从黑暗中现身，和索亚并肩站着，看着武苍生的尸体。 　　“不可一世的家伙大多都是这幅下场啦。” 　　“瞧你说的。” 　　“这是事实。” 　　“索亚，你已经向那边发去信号了吗？” 　　“那还用说！” 　　索亚露出兴奋的笑容，他脸上密密麻麻的符文也跟着他的脸一起扭曲，诡谲无比。 　　“组织的前辈们过不了多久就会到！据说还会有不止一个高层亲临现场哦零夜！到时候就是你我表现的时候了！！！” 　　“你的意思是，先由我们攻入强学会控制住断境甲？野心不小啊，索亚，你可别小看菲亚茨博士，虽然是个逗比，但全力全开的话他可是能跻身组织高层的。” 　　“正因为危险才要开干！不然我们在这破中联院潜伏这么久是为了什么？” 　　~~~~~~~~~~~~~~~~~~~~~~~~~~~~~~~~~~~~~~~~~~~~~~~~~~ 　　由此开始进入第三卷完结部分！求月票支持！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38章 未雨绸缪 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想起来了。 　　一个混球突然出现。 　　黏腻的暗蓝色光。 　　挥下的诡异利刃。 　　还有，从空中俯瞰自己身体的奇怪视角—— 　　“……看……注意……” 　　身体好重。 　　意识和四肢的连接似乎被阻断了。 　　“她……不要……小心点……” 　　似乎有人，在自己身边来来回回。 　　她们在说什么？ 　　好难受…… 　　“唔……” 　　呻吟出声，旁边的人们似乎动作一滞。 　　“……看！她……说了！” 　　“……说话了！” 　　“听得见吗？姐姐……得……吗？” 　　你们吵死了。 　　至少让我缓一缓啊…… 　　“呜……啧！” 　　用力睁开沉重的眼皮，一点点找回视觉，终于，眼中模糊的色彩斑块定型为实体。 　　丫头片子们正一脸担心地盯着她。 　　别一副这表情啊你们…… 　　终于感觉到四肢的存在，同时感觉到的还有满是碎石的地板，身上的缺损感还很严重，就像关节松掉的木偶。 　　但现在不是撒娇的时候。 　　无视全身上下传来的剧痛，她努力用双臂撑起身体，同时仔细感觉身体的状况。 　　衣服全成了渣，内脏破损严重，关节有多处接合不紧，相当不妙的状态。 　　但确实恢复了。 　　其实本来可以恢复得更快的。 　　“那混蛋，武器里……有抑制再生的玩意啊。” 　　不过，总归是自己的恢复力占了头筹。 　　“你们几个。” 　　“““““——是！””””” 　　突然被咲舞搭话，萝莉们立刻挺直了腰板。 　　“是谁帮忙把我的脑袋捡回来的？” 　　“啊，呃，是我……”一个萝莉怕怕地举起手。 　　“……幸好你有那个胆子，不然我可真完蛋了，躯干和四肢还好点，一旦头离得太远就接不回去了啊。” 　　嘿咻！ 　　咲舞咬紧牙关站起身，全身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还有少量血从没完全愈合的伤口流出。站起后，她反复张合自己的手，感受着血液的流动。 　　“还好……那些抑制因子已经基本失效了，不过之前在对抗抑制因子的同时还要重接四分五裂的身体，消耗还是太大，要不现在也不至于恢复的这么慢……” 　　可以的话，咲舞想先好好静养一会。 　　但是—— 　　“……她们，呢？” 　　艾芙琳丝不在。 　　莫奈也不在 　　萝莉们相互对视着，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有几个还抽泣不止。 　　看她们的反应，咲舞也差不多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被抓走了？” 　　她们无言点头。 　　“……” 　　又抬头看了看上面。 　　部室的一楼以上全消失了。 　　似乎是被蛮力轰开的。 　　只剩下一楼的地板还比较完好，但也布满了碎石和瓦砾。 　　这些萝莉多少也受了伤，好在只是轻伤。 　　咲舞策动着还没完全恢复的身体，走到已经可以被成为残垣断壁的部室墙边，翻动唯一一个还算完整柜子。 　　“不在……不在……啊，找到了！” 　　咲舞翻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支针管，里面是淡绿色的液体，还混着极为细小的渣子一样的东西。 　　“当初几乎是一时兴起弄的，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喃喃自语着，她把针管扎在胳膊上，把里面的液体全部注入体内！ 　　“未雨绸缪，无论何时都不要忘记备战的重要性”——这也是小时候母亲常对她说的一句话。 　　虽然不想理睬，但母亲的每一句教导她都半被迫地牢记在心，甚至影响了她的生活习惯。 　　这次的羽蛇之卵事件，有所收获的不只是烨。 　　当时咲舞把羽蛇之卵带出来时，是把自己的外衣撕开包着的。 　　虽然羽蛇之卵给烨吃了，但回来后咲舞整理衣服时，发现外衣上占了不少莹绿的碎渣一样的东西。 　　显然是从羽蛇之卵上剥落下来的。 　　虽然只是小小干肉渣，其价值也是巨大的。 　　比如磨碎了制成灵药。 　　其实，此刻的咲舞并不是要依靠这灵药里残留的生气恢复身体。 　　她要的只是一个助燃剂，能让体内已经显出疲态的自愈力重振雄风的助燃剂。 　　于是，在羽蛇之卵碎渣的刺激下，咲舞引以为豪的自愈力很快恢复如常，全身的损伤都在以惊人的速度修复，短短数秒后就恢复到了能正常行动的状态。 　　“……” 　　活动着四肢，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确认了身体状况终于恢复，她松了口气。 　　环视四周—— 　　残垣断壁。 　　碎石瓦砾。 　　灰头土脸的萝莉们。 　　失去了两个重要的部员。 　　一直以来视为家的地方，原来是如此脆弱的存在。 　　“…………真是，难看啊。” 　　为什么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总是离自己远去呢？ 　　妈妈走了。 　　校园生活崩溃了。 　　露西阿姨死了。 　　玛格丽特死了。 　　等同于家的部室被摧毁了。 　　莫奈和艾芙琳丝被掳走了。 　　这过于广阔的世界上，唯一能让自己容身的地方已经没了。 　　获得之后，总是失去。 　　但是， 　　“还有救……” 　　这次和以前不一样。 　　还有挽救的可能性。 　　至少，她还没看到莫奈和艾芙琳丝的尸体。 　　只要还有活着的可能性，就有希望。 　　所以—— 　　“我，现在要出去一趟。” 　　不可思议的是，现在咲舞的心情很平静，静若止水。 　　“可能很快就回来，也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咲舞姐姐……””” 　　“但是，” 　　咲舞看向她们，有生以来第一次露出如此温柔的笑容。 　　即使是神话中的天使或圣母，也不过如此吧。 　　“不论结果会怎样，你们一定要活下去！就算只是弱者也假装自己是强者，互相扶持着好好活下去！这是部长的命令！” 　　—————————————————————————————————— 　　“………………！” 　　艾芙琳丝忽然从梦中惊起。 　　满头冷汗，浑身酸痛。 　　身下是金属质地板的冰冷触感。 　　用酸胀的胳膊支起身体，环顾四周。 　　左边，右边，后边，上面，下面，全是银灰的金属，不知布置在何处的光源把小间照亮。 　　前面是一层厚厚的、像玻璃一样的透明墙，可以看到外面，但外面只有一片漆黑。 　　“不会吧……这里……是……！” 　　一股寒意袭来，艾芙琳丝抱住自己，瑟瑟发抖。 　　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 　　这个冰冷又熟悉的地方。 　　永远也不想再看到的地方。 　　经历了无数残酷对待的实验室。 　　只是“回到这里”这个事实，就让她浑身冰凉。 　　“等等……我为什么会回来？” 　　这时她才注意到这个问题。 　　答案是——她是被抓回来的。 　　被谁？ 　　被那个自称菲亚茨博士的疯子学者。 　　怎么被抓住的？ 　　菲亚茨入侵了世界小角落。 　　利刃。蓝光。 　　身首异处的姐姐。 　　“……姐，姐？” 　　能回忆起的自己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画面。 　　狂笑的博士，无头的身体，飞起的头颅，四溅的鲜血—— 　　“呜……不、不会吧……姐姐……咲舞姐姐？为什么……为什么……” 　　给了她容身之处的，强大又美丽又温柔的姐姐，咲舞。 　　被人——被人——被人——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死了，死了，死了！ 　　但是，还不止如此—— 　　“哟哟，终于醒来了啊，我的小艾芙琳丝~” 　　剧烈颤抖的艾芙琳丝几乎是凭本能向外看去，强化玻璃另一边的黑暗中的上方，一个窗口亮了起来，那是个观察室。 　　带着六片眼镜的罪魁祸首就在那里，怪笑着看着她。 　　“既然醒了，就告诉你个好消息吧——你的最最亲爱的漆原咲舞姐姐——她——死！了！哦！” 　　死了哦。 　　就如同自己所看到的。 　　死了。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可能！！！！！！！！！！！！！！！！！！” 　　用尽仅存的一点理智大吼着，否定着，欺骗着自己，但这样只会让无情的博士更加高兴。 　　“反驳？你在反驳吗？这是欺骗自己啊！人类这种生物在极为绝望的情况下是会自己骗自己的——为了让自己不崩溃掉！这是你终于陷入绝望的表现啊！哈哈哈哈哈哈！！！！！！” 　　菲亚茨兴奋地注视着观察室里的仪表，一脸发现了新大陆的表情。 　　“太棒了！传感器反馈的数据显示，你体内的迷之能量开始波动了！而且……啧啧啧越来越剧烈了！真是太棒了！但是还不够……还不太够……所以，我还特意带来了一位嘉宾！！！” 　　嘀嘀嘀——眼前的黑暗忽然被照得雪亮，这原来是个四壁都是纯白的试验场，跟艾芙琳丝所在的小间只有一道玻璃墙之隔。 　　但艾芙琳丝没注意那些。 　　手足无措地站在试验场中心、似乎是刚刚被弄醒的少女完全吸引了她的视线。 　　“莫奈！” 　　“怎——艾芙琳丝！” 　　莫奈立刻跌跌撞撞地向艾芙琳丝跑来，像是找到了救星。 　　“艾芙琳丝——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咲舞姐姐她——” 　　咔嚓！！！ 　　跑到一半时，一个诡异的声响让她停下脚步。 　　那是试验场边的安全门打开的声音。 　　咯嚓咯嚓咯嚓——就像无数盔甲摩擦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正从里面出来。 　　“下面就有请本次实验的助手出场！杀死漆原咲舞的时候还是有点太突然了，给你的冲击还是不够呢，所以这是后备方案！如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在你面前被折磨到死的话，你会~~怎~~~样~~~呢？” 　　从安全门里进来的，是一个长达十米的，巨型金属蜈蚣。 　　身体两侧充当脚的，是密密麻麻的金属利刃。 　　无机质的大眼扫视全场。 　　然后锁定了试验场里唯一一个活物——莫奈。 　　~~~~~~~~~~~~~~~~~~~~~~~~~~~~~~~~~~~~~~~~~~~~~~~~~~~~~ 　　月票榜掉下去了热榜也掉下去了，诸君至少给一边死命复习期末一边还挤时间码字的我点安慰啊……╮(╯﹏╰)╭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39章 Rush Hour 黑暗的空间中，一个“门”悬浮在空中。 　　门里是如死一般的灰黑色。 　　奇特的是，这个“门”的门框——竟然由灰黑色的布条组成，灰黑布条一圈圈缠绕，缠成了不规则的圆环形状，就像怪物的大嘴一样。 　　这诡异的气氛足以让普通人吓得落荒而逃，但现在站在这门前的三人显然不是“普通人”。 　　“不管看几次，都忍不住感叹虚界前辈手段之高深啊。” 　　“切，说到底就是把不存在的坐标连成通道而已，给我足够时间我就能比他更强。” 　　“病蜘蛛，不得对前辈无礼！” 　　“啧……” 　　一个是石质神像一般的高大躯体，灰黑的岩石状皮肤，刀砍斧削的五官。 　　一个是高挑修长玲珑有致的身体，执事服一样的穿着，端丽而冰冷的容颜。 　　即使在众多战斗员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强者，石殛和病蜘蛛。 　　还有一人。 　　或者说应该是个人。 　　因为他的外表实在太过扭曲了。 　　卷曲的头发，卷曲的胡子，四肢的朝向很别扭，嘴是歪的。 　　但最诡异的是他的眼睛和眉毛。 　　是竖着的。 　　眼睛不是横向，而是纵向，就像二郎神的第三只眼。 　　这样的长相，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零夜和索亚那边已经发来了信号，该出发了，准备好了么，饶森？” 　　“……啊嗯。” 　　“这次的主要目标是断境甲，但可靠情报显示神物不只断境甲一个，所以由我们开路，高层随后亲临现场，明白了吗？” 　　“啊嗦啰很你殛石，复重都次每用不，白明然当。” 　　“明白就好……那么走吧。” 　　三人不分先后，踏进了“门”中。 　　目标：中联院！ 　　—————————————————————————————————— 　　“莫奈！！！” 　　金属制的巨型蜈蚣挥舞着钩爪，发出嘶哑的鸣叫扑向莫奈，而被吓呆的莫奈只是站在原地不动。艾芙琳丝看在眼里，心里已经焦急到了极点，她拼命向莫奈大喊！ 　　“莫奈！快躲啊！！！” 　　“呃？啊！” 　　如梦初醒的莫奈终于认清了现状，她尖叫着向侧面扑闪—— 　　咔嚓！！！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血花四溅，紧接着是莫奈的惨叫！锋利的金属钩爪刺穿了莫奈纤瘦的脚踝，把她提起，然后用力甩出！ 　　“莫奈！！！！！！！！！！！！” 　　眼睁睁着莫奈在空中划出一道猩红的轨迹狠狠撞在实验场墙上，艾芙琳丝却什么也做不了！瘦弱的身体在一声闷响后从墙上滑到地上，留下了一条仿佛蛞蝓爬过的血迹，对于莫奈这样的体质，这一摔实在太过严重！ 　　“咕……呜……” 　　然而，莫奈并没有失去意识。她在地上蜷成一团呻吟着，瑟瑟发抖，丝丝缕缕的血从她嘴角流出，显然内脏受了重创！一开始被刺穿的脚踝更是血流如注！ 　　“莫奈！莫奈！莫奈！！！！” 　　咚！咚！咚！看到亲友的惨状，艾芙琳丝像疯了一样捶打强化玻璃，即使纤细的双手关节处已经皮肉绽开也没有停止！然而不论她怎么捶打，玻璃墙也没有丝毫损伤！ 　　“莫奈……莫奈……住手……呜……” 　　而玻璃墙另一边的暴行并不会因为少女的乞求而停止。蜈蚣飞快地爬到倒地不起的莫奈面前，猩红的眼睛蠕动着，似乎在欣赏它的猎物，头两侧最长的四根钩爪探出，对着那小小的身体比比划划，然后—— 　　刺！！！ 　　“唔叽——咕……呜呜呜呜呜呜！！！！！！！” 　　本已经在昏迷边缘的莫奈猛地睁大眼睛，痛苦地扭动着却动不了，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尖叫。不只是一开始的脚踝，连另一条腿和双臂也被狠狠贯穿！骨肉被撕裂，殷红的血流得到处都是，显然蜈蚣是想先彻底废掉猎物的行动能力！ 　　“求求……求求……住手……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 　　艾芙琳丝几乎是肝肠寸断，但她还是什么也做不了！空虚的无力感像大海一样将她淹没，她痛恨，痛恨菲亚茨，她可悲，为无力的自己感到可悲，她绝望，为这无法挽回的状况感到绝望！ 　　“杀了……你……” 　　艾芙琳丝失去焦点的双瞳看向上方，那是菲亚茨所处的观察室。 　　“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没有起伏的声线重复着饱含绝望与憎恨的话语，与此同时，小间的温度不断升高——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观察室中—— 　　“博士！快看仪表——” 　　“我看着呢！” 　　菲亚茨兴奋地看着仪表盘上不断跳动的指针，嘴几乎咧到了耳根。所有数值都直逼满格，这是她体内的特殊力量终于要爆发的前兆！ 　　“呜……呜呜呜呜呜呜……！” 　　艾芙琳丝忽然抱住自己的身体，痛苦地跪在地上，浑身激烈颤抖，喘气越来越粗重，与此同时她的周身浮现出朱红的光晕—— 　　“诶！？博士，数值在快满格的时候……停止上涨了？” 　　“这应该是某种临界状态！”菲亚茨兴奋地擦着眼镜，高兴得合不拢嘴，“大概是她的潜意识还在压抑这力量，两者相持不下，使她停留在了这临界的状态中！放着不管的话她的意志迟早会败退吧，但我可等不及了啊！！机械蜈蚣，再给她点刺激！！！！！” 　　叽呀~~~~~~~！！！！ 　　蜈蚣相应着主人的命令，四只锋利的钩爪贯穿莫奈的四肢，把已经奄奄一息的她从地上提起，张开了畸形的口器！ 　　“进餐吧！！！” 　　在刺耳的嘶鸣声中，畸形的口器，向莫奈的头颅狠狠咬下—— 　　——的那一瞬间， 　　轰！！！！！！！ 　　坚固无比的试验场外壁轰然崩碎，在飞散的碎块中， 　　小刀的银光，一闪而过—— 　　铮！！！ 　　轻轻的一响，却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啧啧啧，要是我再晚个半秒钟，咲舞可爱的部员就小命不保了呢。” 　　站起，收刀。 　　与此同时，机械蜈蚣从头至尾爆开了一条笔直的裂缝。 　　银光一闪，蜈蚣全长十米的躯体，被纵向分成两半。 　　刚才还被穿在钩爪上的莫奈落下，在着地前一瞬间，被一双纤瘦却有力的双臂接住。 　　“真是可怜啊，不过竟然还有一口气，也算你命大了……别以为一切都能按你所愿进行哦，博士先生。” 　　身材修长的帅气青年，零夜，看向惊愕的菲亚茨，嘴角挑起一丝嘲讽的笑。 　　“你……是……” 　　“我只是个小人物哦，不必在意~” 　　说着，零夜抱着莫奈，大摇大摆地走到玻璃墙前，小刀一挥，强化玻璃就被劈成碎片。 　　“喂，少女，是叫艾芙琳丝吧？你还好吗？” 　　没有回答。 　　艾芙琳丝蜷在地上，微微发抖，双目无神。 　　不知为何，会让人联想到即将爆炸的炸弹。 　　“……不妙呢，业火的爆发已经在所难免，只能先把她带离了。” 　　“你这混蛋！！！！” 　　大怒的菲亚茨周身立刻有大量机械出现，然而就在此时—— 　　新的闯入者出现了。 　　一股蓝色的烟雾从零夜弄出的缺口流入，聚合，凝成了一个——少女。 　　少女有冰蓝的长发和鲜红的双眸，是个让人过目难忘的美丽少女。 　　黑鸦二把手——金银草。 　　此刻的她，正惊讶地看着零夜，似乎没想到对方会在这。 　　“零夜——等等，你和索亚这就开始行动了？” 　　“我早就料到你会来了哦，金银草——不，应该叫你——惶祸的直属部下，弗格·银。” 　　“……” 　　金银草——或者说，银，沉默不语。 　　而观察室中的菲亚茨也停止了动作。 　　“等等，刚才那小子说什么？惶祸？难道……那个组织……” 　　而试验场中，气氛越来越诡异。 　　在一瞬间的沉默后，银立刻恢复了常态，露出笑脸。 　　“啊呀零夜，你来了的话就好办多了呢，那咱们赶快——” 　　“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我知道的事情可是很多的，当然也包括——你的主子，在密谋些什么。” 　　“…………” 　　“啊，不过你放心，我知道的危险事情可一个字都没告诉索亚，不然你以为你们现在还能安然无事？” 　　“…………你，到底想怎样？” 　　“谁知道呢？不过倒是你，来这的目的……恐怕不是断境甲吧。” 　　“……那又如何？” 　　“不如何，我只是想把她给你。” 　　说着，零夜就把还在颤抖的艾芙琳丝提了起来，交给了银。 　　“你……就这么把她给我了？” 　　银迟疑片刻，还是把艾芙琳丝接了过来。 　　“你们想怎样我不管，但不论如何——你也看到了吧，她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红莲业火随时都会爆发，到时候大家都得完蛋。这个少女也是，四肢伤到了动脉，不赶紧治疗就死定了，你先用最快速度把她们带走，远离市区吧。” 　　“……那就，多谢了。” 　　银不知道零夜在打什么算盘。 　　也没工夫细想了。 　　怀中的瘦弱少女已经在死亡边缘。 　　怀中的另一个银发少女体内的东西随时都会爆发。 　　如果业火在市区降临的话，引起的骚乱就太大了，不是死个几万人能解决的。 　　于公于私，都必须让她远离人群！ 　　“零夜，那你呢？你要如何行动？” 　　“我？我想先在这……等个人。” 　　—————————————————————————————————— 　　观察室中—— 　　“博士！他们，他们就这么把艾芙琳丝劫走了啊！还提到业火什么的，您不——” 　　然而菲亚茨只是静立在原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没有回话。 　　“当初劝诱我的强大组织……断境甲……业火……呵……” 　　菲亚茨忽然露出笑容，那是十分怪异的笑。 　　“你们都爱干啥干啥洗洗睡吧，艾芙琳丝先不管了——或者说，也没工夫管了。” 　　“您在说什么啊啊啊啊！现在——” 　　“都说了不用管了，因为——更有趣更可怕更残虐的贵宾们就要到场了，我身为中联院第一头脑，总得带头迎接一下外宾啊！” 　　无数机械零件组成巨大的推进翼，头顶的天花板自动打开，菲亚茨狞笑着一飞而起，离开了强学会，不知去往何处。 　　~~~~~~~~~~~~~~~~~~~~~~~~~~~~~~~~~~~~~~~~~~~~~~~~~~~~~~~~~ 　　零夜神救场有木有！有木有！说让他死的都自重！ 　　顺便求月票！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40章 黑水晶 形态各异怪模怪样不忍直视的怪物们在我面前站成一排。 　　“猎手！” 　　“吼！！！” 　　一个造型狰狞的血兽——也就是我制造出的第一种血兽吼了一声，算是回答。 　　“血鹰！” 　　“唳！！！” 　　六成像鸟三成像蝙蝠一成像昆虫的怪鸟也鸣叫一声，然后就乖乖呆在原地。 　　“血尸！” 　　“嘶嘶嘶——” 　　一只血肉模糊的纤瘦人形嘶鸣着，声音极为渗人。 　　“铜斑蛇！” 　　“咕噜噜噜噜……” 　　地下伸出的一条骨肉相间的触手微微震动，发出谜之噪音。 　　原来它会出声的啊…… 　　猎手，血鹰，血尸，铜斑蛇，追追，小舔，女巫，坦克，刺蛇，耶利哥，Necromorph……我给我目前能造出来的所有奇形怪状的玩意一一命名，乐此不疲。 　　“还有这个新的……就叫丧钟吧，你觉得如何，皓月？” 　　“…………小烨，我觉得你的命名品味真的很有问题。” 　　“切，真扫兴。” 　　皓月一脸复杂地观察着血兽们，隔了将近十米，似乎并不太愿意接近它们。 　　小蝶则躲在皓月身后，双手掩面，只敢透过指缝看它们。 　　“我说小烨……你只能造这么丑的生物吗？简直破坏人的食欲啊。” 　　“好吓人的说母亲大人……QAQ” 　　“你！们！懂！什！么！” 　　我一跺脚！ 　　“这才是吾等的浪漫啊！尤其是重度猎奇向！怪物就是要筋肉暴露脊骨外露肢体畸形才最棒了好不好！你看你看——”我一把抱起小舔，拽出它长长的舌头，它舒服得直哼哼，“——超萌对不对！” 　　她们竟然连最基础的审美观都没建立起来！太让我失望了！ 　　“槽点太多不知该从何吐起呢……不过啊小烨，那个舌头长长脑子露在外面的家伙似乎一点也不舒服的样子……” 　　“怎么会！明明——” 　　咔嚓——咬！ 　　“呜痛痛痛你个狼心狗肺的活该被李三光杀！！！” 　　踹踹踹！我踢！ 　　小舔委屈地呜呜叫着缩了回去，切，就算你卖萌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我再次扫视一遍血兽们，越是简单的血兽就越容易制造，像血鹰和血尸，我可以一群一群批量生产，至于更大更精密的家伙就只能一只只造了。 　　而且—— 　　“内个，小烨，你的眼睛……” 　　“眼睛？我的左眼吗？很漂亮对不对对不对！” 　　““……”” 　　“诶？你们的表情很奇怪诶，怎么了嘛？” 　　“小烨，那个，怎么说呢……虽然这暗红底金眼珠也很有魄力啦，但总觉得……好诡异？” 　　“我现在都不敢晚上跟母亲大人对视了，会做噩梦的！” 　　……我要哭了哟？ 　　本来还想搞个眼罩之类的戴戴过一把中二瘾……看来只能这样了。 　　集中精神，把意志灌入左眼—— 　　两人张大了嘴。 　　“眼白的暗红褪了？虽然眼珠还是金色……” 　　“还能消下去！？” 　　这不废话吗？ 　　“那个暗红只是充血而已，没有实际用途啦，想消就能消的。” 　　“那为什么不早点变回去？” 　　“帅！” 　　““帅个头啊！”” 　　……嘤嘤嘤，我真哭了哟？ 　　亏我还想给眼睛也起个名字呢，破杀螺旋贯天邪王杀意波动之血莲金睛之类的……嗯？ 　　………………好像有点，不对劲？ 　　“小烨？” 　　“母亲大人怎么了？” 　　“不……我……感觉有点奇怪……罗刹真言……” 　　话还没说完，皓月立刻变了脸色—— 　　“等等等等别急着拔剑！不是暴走什么的！罗刹真言它……好像和什么东西产生了感应？” 　　“感应！？是那个什么断境甲吗？” 　　“不知道，方向是……那边。” 　　我指向一个方向，没记错地图的话，往那边去应该是一个半岛区域。 　　“……去看看？” 　　“也只能去了吧。” 　　“如果真是呢？” 　　“见机行事！” 　　“那个，母亲大人，你们是要……” 　　小蝶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了。 　　“小蝶对不起！不能接着带你玩了！妈妈现在有急事要办！” 　　“哦……” 　　“来的路上坐的哪趟车还记得吧！” 　　“记得。” 　　“那就先自己回去吧！实在对不起不能陪你了，不过小蝶也是半个大孩子了，自己回家这种事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那好吧……” 　　“嗯，宝贝乖！” 　　我亲了亲她滑嫩的小脸，然后不敢怠慢，燃起血焰开足马力和皓月赶往可疑的方向。 　　小蝶被留在原地。 　　“其实小蝶是想说……小蝶也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来着……” 　　———————————————————————————————————— 　　时间回到现在，图书馆中—— 　　充满杀伐气息的黑翼将本就不大的阅览室占了一半，紫色和黑色长发的两个少女对峙着。 　　文学系宅女和黑翼讨伐者。 　　“呼……” 　　沈晓月——现在应该是黑水晶了，轻轻转动脖子，活动手腕，似乎在确认身体的适应情况。 　　“这次的‘切换’有点仓促啊，状态不是很好呢……” 　　人格的切换。 　　文学少女沈晓月和黑鸦首脑黑水晶，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格，互为表里。 　　“司南筱，真没想到最后是被你拆穿了呢。” 　　“拆穿什么的……也是你自找的吧，”筱紧紧抱住那本大厚书，眼神十分复杂，“当时你受伤时就应该已经发现我了吧，为什么那时候没除掉我？” 　　“我本人当然想立刻解决你，但我能看到她的记忆‘她’却看不到我的，如果‘她’发现一直以来的好友突然死了，我也会很难办的。” 　　“‘她’……是指沈晓月吗？” 　　“不是她又能是谁呢？” 　　黑水晶轻轻用手抚弄着黑翼的羽毛，不知是因为对自己实力的自信还是对筱的轻视，她看上去十分悠然，没有丝毫紧张。 　　她不紧张并不代表气氛就不紧张，事实上，站在她面前的筱腿都有些软了。 　　“你……或者说沈晓月，到底是怎么回事？” 　　“嚯，这种情况下还想着关心别人？真温柔啊司南筱。” 　　“什么别人……对你而言，沈晓月难道是‘别人’吗？” 　　“别把我跟她相提并论……” 　　黑水晶拿下一片羽毛，放在眼前，似在端详。 　　阳光透过阅览室的窗照在她脸上，漆黑长发和长睫毛的边缘被染成金黄，略显苍白的脸上嘴唇殷红似血，还有最引人注目的、如同黑色水晶一般的剔透双瞳。 　　这一切加在一起，简直如同噩梦一般美丽， 　　明明只是摘下厚眼镜松开麻花辫，给人的印象就截然不同。 　　这已经是变身的级别了吧。 　　“她是个软弱的不敢正视过去的废物而已，意识不到自己的异能有多强大，脑子也不好使，是个彻头彻尾的——弱者。” 　　“……那么，沈晓月是主人格了？你说她‘不跟正视过去’……也就是说，她有过很黑暗的人生，因为承受不了导致精神分裂……也就是你的诞生。” 　　黑水晶眯起眼睛。 　　“真是敏锐，基本上被你说中了，如果你没看到我的真面目的话我肯定会劝诱你加入黑鸦呢。” 　　“什么劝诱，你只会强迫别人吧！而且，为什么身为里人格的你会去创建这么大的犯罪组织？” 　　“你问我，为什么？” 　　黑水晶眼睛眯得更紧了，似在回忆。 　　“你知道，在寒冬盖着报纸睡在桥下是什么感觉吗？” 　　“……哈？” 　　这家伙，在说什么呢？ 　　“大户人家出身的你不可能知道的吧，头发眉毛都结了冰，耳朵手脚都长满冻疮，碎石子硌破皮，流出的血把皮肤和衣服冻在一起……经历过一次就不想经历第二次。” 　　“你……” 　　“你又知道，发现把自己捡回去的好心人其实是强逼少女卖春的人渣，是什么感觉吗？” 　　“我……不知道。” 　　“那我就告诉你把……本以为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对未来的希望把心填得满满的，然而才刚洗完澡就被扔给了肥得流油的客人，希望立刻转为绝望，那才是真正的万念俱灰呢。” 　　“……” 　　“这就是那个窝囊的白痴从小到大的生活，家道中落，露宿街头，强迫卖春，染过毒瘾，多次自杀未遂，一直都任人蹂躏任人践踏，明明有厉害的异能却发觉不到，连抵抗的意志都没有，这样的废物，你认为还有做人的资格吗？然后，在过度的精神重压下，她终于小小的爆发了一次，那也就是——我的诞生。” 　　翅膀轻轻扇动，变得更大了。 　　“她想摆脱的不堪的记忆全扔给了我，负面情绪也由我承受，其结果就是我一天天壮大，而忘掉了过去的她也越来越接近普通女生。我虽然对她不齿，但毕竟是主人格，她没了我也会跟着消失。所以我刚诞生时只能趁偶尔浮出表面的机会，抢枪钱，杀杀仇人，伪造个简历，来到了中联院……你认为，我背着主人格创建黑鸦，乐此不疲地和执法队清道夫当权者们斗，这一切是为什么呢？” 　　“……不知道。” 　　“是秩序啊！” 　　音量突然提高，把筱吓了一跳。 　　“正因为这个社会有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这种狗屁秩序，她和我才会一直以来活得那么狼狈！适合我的既不是温暖的家也不是尽职的收容所，而是——极致的混沌和混乱！” 　　“所以你暗杀总理事会……就是为了让中联院的秩序崩溃吗！？” 　　“没错哦。” 　　黑水晶很快恢复了常态，那无数羽毛却颤抖着，瞄准了筱。 　　“好了，说了这么多，就当是为‘她’唯一的朋友朗诵悼词吧，你——是否准备好受死了呢？” 　　~~~~~~~~~~~~~~~~~~~~~~~~~~~~~~~~~~~~~~~~~~~~~~~~~~~~~~~~~~~~ 　　今天是吾的生日，19岁了，青春不再啊……然而明天要考电分的我既没有时间玩也没收到礼物，求月票抚慰QAQ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41章 死于逝者 咲舞越过一幢幢楼房之顶，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向着强学会的方向前去。 　　身为清道夫，她当然知道强学会的所在位置，但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踏入那里，还是以入侵者的身份。 　　“莫奈，艾芙琳丝……” 　　咲舞紧紧抓住胸口，明明从世界小角落出来时心情还算平静，现在她却感觉越来越不爽，就像心里有无数蚂蚁在爬。但她不敢有丝毫放松，只是一味加快速度，现在的每一秒都是极为宝贵的。哪怕是慢一点点，等待她的可能就是—— 　　那两人的尸体。 　　“……啧！” 　　强行压下心中的焦躁，咲舞咬牙前行，这种如坐针毡心跳不已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体验过了。 　　“恐惧……吗？” 　　没错，这正是恐惧的感觉。虽然心里想着的是就莫奈和艾芙琳丝的事，但不断在眼前闪过的却是故人的画面。阳台上满身是血的露西阿姨，在她面前摔得四分五裂的玛格丽特，每一个都是非常凄惨的死法，即使过去了多年，她也能鲜明地回忆起来。 　　自己很强，自己拥有力量——咲舞对于自己的强大是有自觉的，但是强大又如何？与社会隔阂，生活在繁闹的市井中，厌恶自己的过去，却又对未来不抱期待。明明有过来之不易的家人，自己却没能守住她们，而到了现在，连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也被摧毁了，被抓走的两人更是生死未卜。 　　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守不住，什么也改变不了，这样的人就算强大又有什么意义？ 　　露西死之前在想些什么呢？对到最后甚至没能见她一眼的自己的不满吗？玛格丽特呢？她是否是一边诅咒着这个世界、强暴她的父亲、以及没能救她的自己，一边满怀怨恨地死去的呢？ 　　想知道，却不敢知道—— 　　“啊……” 　　全速前进的咲舞速度是很可怕的。 　　就在自己沉溺于回忆的时候，周围的景色已经发生了变化。 　　海边的小型半岛区域，原本平滑的海岸线上的凸起，一个灰石建造的大型建筑静静坐落在那。 　　强学会本部。 　　虽然规模不小，但外表并不起眼，看到它时恐怕绝大多数人只会以为这是个荒郊野岭中的废弃工厂吧。 　　到了。 　　虽然还相隔很远，但咲舞敏锐的听觉还是捕捉到了建筑物中的骚乱声。 　　“发生什么事？” 　　那里面出了什么乱子吗？无妨，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自己的目的都不会变。 　　“等着我，莫奈，艾芙琳丝——！” 　　咚！咲舞稳稳落在强学会入口处，这是个让人联想到墓园大门的铁栏杆门，让人感到莫名的压抑。 　　就这么正面突入？还是侧面潜入？平时的话为了避免遇上菲亚茨那种怪物，潜入肯定是首选。但现在里面发生了骚乱，就算从正面进入对方也不见得有闲工夫管自己…… 　　就在她稍作思考之际—— 　　“稀~~~~~~客啊！！！！” 　　一道乌光迎面而来，咲舞敏捷地一闪，正好与其擦身而过。那东西越过自己身体后竟然自行折返，回到了袭击者手中。 　　是一柄镰刀。 　　手握镰刀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半边都被符文覆盖的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 　　看清来人之后，咲舞一惊：“你是……执法队副队长索亚·林克斯？为什么会在这？” 　　是执行执法队的任务吗——不，咲舞的直觉告诉她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在这？’我有什么义务回答你吗？嚯嚯，说了你也不会懂的，所以为什么不赶紧滚呢？”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不过我有急事要进去，能否请你让个路呢？” 　　咲舞踏前一步，索亚却挡在她身前。 　　“不——行！难得菲亚茨那个麻烦人物滚蛋了，这正是我们行动的大好机会啊，现在就让那家伙在里面清剿杂鱼，我只要望风并静观其变就好。” 　　菲亚茨不在？‘那家伙’？静观其变？ 　　咲舞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菲亚茨不在”对她而言当然是个好消息，这样的话她行动的危险度就能降低很多。 　　但是，面前的这家伙—— 　　“……让开！” 　　“不可能~”索亚把镰刀转了一圈扛在肩上，笑道，“我们的任务分工就是这样呢，清剿杂兵开路就交给他，我来隔绝这里与外界的来往，不让一个人出去——当然，也不会让一个人进来。” 　　“……”不对劲。 　　这绝对不是什么执法队的任务，副总队长之一出来执行公务绝不可能不带属下。 　　“你说的‘他’……是指零夜？” 　　“还能是谁？话说你问题是不是太多了啊，零夜看上的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你才是废话多吧！算了不跟你胡诌了，既然你硬要阻拦我，那就多有得罪了！” 　　咔嚓！黑白双枪——黢星和白夜出现在她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将索亚锁定。 　　“这是最后通牒——闪开！” 　　“终究是要动武啊，不过这也正合我意——虽然我的异能和暴力没什么关系，但我其实也是武斗派的啊！哈！就让我看看——零夜看中的女人，能有多强！” 　　索亚大笑一声，挥舞着巨大镰刀向她袭来！锋利的刀锋划破空气，斩向咲舞！ 　　锵！ 　　一声脆响，镰刀已被手枪上的刺刀稳稳接下。 　　“速度和力量都属上乘，虽然明显不是肉体强化系，但看得出你对体术是颇有研究的——不过你不觉得只凭这个就敢跟我近身有点太可笑了吗！？” 　　刀光一闪，轻轻松松就让镰刀脱手而出，同时另一把枪指向索亚的腹部—— 　　“——很怕她们死吗？” 　　“——！！” 　　咲舞的动作瞬间僵住，索亚趁着这个空隙拉开距离。 　　“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索亚耸耸肩，调笑道，“你一定不敢想象她们的死状吧，因为你害怕失去，害怕所爱的一切都离自己远去，就像当初的……被捅死的大妈和跳楼死去的小丫头一样。” 　　话音刚落，咲舞如遭重击，怎么会？自己跟这个索亚以前没有过任何交集吧，他为何会知道自己那些不堪的回忆？难道是零夜告诉他的？ 　　“别瞎猜了，没有任何人告诉过我你的详细情况，连零夜那家伙也一样。”索亚满意地看着咲舞惊讶的表情，“不过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吧。” 　　“住嘴！” 　　扳机一扣，发出耀眼强光的灵力弹丸飞射而出，然而原本百发百中的射术却在这一次出现失误——子弹擦过他的肩膀飞向远方，仅留下了一道血痕。 　　射偏了？ 　　咲舞大吃一惊，虽然刚才被索亚的话扰乱了心神，但传承自母亲的枪斗术早已成了她本能的一部分，就算不刻意瞄准仅靠潜意识射击也绝不会出现射偏的情况！ 　　“这家伙……” 　　这个名叫索亚·林克斯的男人，有古怪。 　　“怎么啦咲舞小姐？这就发挥失常了？别太让我失望啊，不然因为你而死的逝者们怎会安息呢？” 　　“——都说了住嘴了！” 　　虽然嘴上在怒吼，咲舞心里却在不断分析对方的能力。不能排除索亚有能扰乱弹道一类的异能的可能性，于是一击不中的她立刻收起双枪，挥拳前进，转为近身攻击—— 　　“哎呀，可惜，没中呢~” 　　“！？” 　　打桩机一样的重拳竟然落了个空，擦着索亚的面颊划了过去！要知道，咲舞的拳脚功夫比枪术还要高明得多，可竟然在极近距离下出现打空的情况！ 　　而索亚依然是一脸嘲讽。 　　“很惊讶，对不对？不过影响你发挥的可不是我哦……你为何不好好看看呢？” 　　好好……看看？ 　　直到他出言提醒，咲舞才意识到异常。 　　胳膊好重。 　　不是物理上的重，更像是精神上的重压。 　　“舞……舞……” 　　咲舞慢慢低下头。 　　“为……为什么不……” 　　有什么东西，抱住了她的胳膊，使她的出拳偏离方向。 　　“为什么不救我……恨……恨……” 　　熟悉到可怕的面孔。 　　本应成熟端丽的面容染满鲜血，死灰的皮肤没有丝毫生气，浑浊的眼里满是怨恨。 　　即使如此，咲舞还是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 　　“露西……阿姨？” 　　就在她叫出名字的刹那—— 　　“……舞！！！” 　　扭曲的灰黑色双手嵌入咲舞的皮肤，脏血从露西的口、眼、鼻滚滚流出，她张开歪斜的嘴，一口将咲舞的胳膊咬住！ 　　好痛！ 　　咲舞差点哀嚎出声，一向对痛苦有超强耐受力的她此刻竟承受不住这简单的一咬！但她精神上收到的打击还要严重得多——因为自己的错失而殒命的故人，竟在敌人面前向她索命，而且她还是曾经最关心自己的家人！ 　　本能促使咲舞挥手想将她甩开，但露西却像黏在了她身上一样怎么也甩不掉！就在此时—— 　　“姐姐……咲舞姐姐……” 　　略带稚嫩的声音像钉子一样刺入她的心脏，循声望去，一个小小的身体出现在她身下，抓住了她的脚。 　　“都……怪你！” 　　小小的身体上是颗残缺的头颅，嘴巴以上的部分只剩下碎肉，腐烂的脑浆粘在肩膀上，即使如此，那残破的下颚还在编织着憎恶的话语。 　　“明明说好了……一定会保护我……骗……子……骗子……骗子！” 　　“……玛……玛格丽特？” 　　尖尖的指甲刺进咲舞的脚踝，紧紧的纠缠让咲舞寸步难行，正在咲舞受到肉体与精神的双重冲击之时，离她仅有几步之远的索亚，脱下了上衣。 　　健美的身体上半边都覆满了蛆虫一样的紫黑符文，这些符文不断扭动着，像虫子一样在他的皮肤上爬来爬去，说不出的邪异恶心！而索亚本人却似乎十分享受，他活动着覆盖有符文的那只手，伸向咲舞—— 　　“再强的人，心中也会有间隙存在，只要有丝毫间隙，我就能侵入其中，欣赏你经历过的所有痛苦的点滴……” 　　符文脱离皮肤飞上半空，像一大群飞虫袭向深陷震惊而毫无防备的咲舞。 　　“过去的污点不会消失，只会随着时间流逝不断积累，其巨大超乎你的想象……” 　　第一枚符文触到了咲舞的额头。 　　下一瞬间，咲舞就像断了电似的无力倒地，紫黑的符文像壳一样将她包裹，与外界的一切隔绝。 　　索亚露出了得意的狞笑。 　　“你就乖乖被自己不堪的过去杀死吧，女人！” 　　~~~~~~~~~~~~~~~~~~~~~~~~~~~~~~~~~~~~~~~~~~~~~~~~~~~~~~~~~~~ 　　电分考完了，略渣……而这几天书的点击和月票又上不去……求安慰QAQ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42章 玛格丽特（上） “往哪跑呢？你们！” 　　“就凭你们两个还想躲吗？” 　　“给老娘乖乖跪下道歉！” 　　踢！打！踹！几个初中生模样的少女对另外两个少女施加着原始的暴力，为首的一人胳膊上缠着绷带，脸上带着残虐的笑。 　　“今天！怎么！没跑掉啊？废物们！区区两个小贱人！也敢给我！躲！” 　　每踹出一脚，她就蹦出一句辱骂，而被她们挤在小巷子角落的两人只能蜷缩起身子躲避。 　　被打的两人是同龄的少女，一人身材瘦弱，颇有营养不良之感；另一人面无表情，但即使脸上已经布满淤青也掩盖不住她无机质的美貌。 　　“对、对不起！我们这就——” 　　瘦弱少女想说什么，但立刻被为首的少女打断。 　　“给老娘闭嘴！” 　　尖尖的皮靴狠狠踹在少女脸上，留下了一大块红印，而她还不解气，又高高扬起手掌—— 　　“干什么呢，你们？” 　　胳膊被抓住了，相当恐怖的力道，少女几乎是立刻就惨叫出声。 　　“住口！” 　　即将出口的惨叫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慢慢回过头，只见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她身后，是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女，容颜极美，但眼神却极为冰冷。 　　“你、你谁——” 　　“少废话了，给我滚。” 　　抓住胳膊的手轻轻一挥，少女就被扔了出去，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剩下的少女们见领头的如此狼狈不堪，也吓得花容失色，跑去搀起她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真是的，一群小屁孩……喂，你们两个，还好吗？叫什么名字？” 　　听到救她们的人问话，那个瘦弱少女忙不迭地回答，而另一个少女还是面无表情。 　　“我，我叫莫奈，谢谢你救了我们！” 　　“……玛格丽特。” 　　这就是开始。 　　自己和两人在此相遇。 　　现在想想真是十分值得怀念的回忆。 　　咲舞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不知道自己处在这场景的什么位置，却能以第三人称把过去的记忆看得一清二楚，就像看电影一样。 　　能看到失去很久的人的音容，这本该是个安慰吧，但咲舞只觉得无比悲伤和讽刺。 　　场景切换。 　　那是过去世界小角落的二楼，一张宽敞的大床上，一大两小三个少女躺在一起。与其说是姐妹，倒更像母亲带着两个女儿。 　　“呐呐咲舞姐姐咲舞姐姐。” 　　“怎么了莫奈？” 　　“我们，现在有三个人了吧。” 　　“只是你们单纯粘着我而已吧。” 　　“好绝情！？” 　　“才不是我们粘着你吧……”躺在边上的玛格丽特说话了。 　　“什么意思？” 　　“当初救我们给我们饭吃还接我们地方住好像都是你主动干的吧，我们可什么也没主动要求过哦。” 　　“啊，经玛格丽特一说，更像是咲舞姐姐你缠着我们呢，呼呼。” 　　“‘呼呼’什么‘呼呼’啊！你们别搞错了好不好，我只是……啧别说这个了，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啊啊其实我有个想法，要不咱们组建个……社团？” 　　“社团？” 　　“是啊，”莫奈似乎兴奋了起来，“中联院不是要求社团最低人数是三人吗？” 　　“三人的话顶多是同好会啦。” 　　“那也可以啊！你看……我们现在都穿着睡衣对不对？” 　　“如果我这也能叫睡衣的话……”咲舞拉了拉身上的衣物，没有专门睡衣的她睡觉向来都只穿一件白衬衫，内衣也不穿。 　　“所以就叫‘睡衣同好会’吧！” 　　““……”” 　　“啊啊咧？为什么你们都这个表情？” 　　“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太蠢了吗？”玛格丽特面无表情道。 　　“好过分——” 　　虽然如此，三人向一脸诧异的社办工作人员递交申请表时，用的还是睡衣同好会这个名字。 　　现在想想真是够傻的。 　　场景切换—— 　　部室二楼的阳台上，少女坐在栏杆前，两只白嫩的脚丫伸出栏杆外晃荡着。 　　她注视着夜空，一言不发。 　　“喂，玛格丽特，该洗澡了。” 　　咲舞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向她走来，而玛格丽特只是应了一声。 　　“不想洗。” 　　“你好歹也是女孩子吧，不喜欢洗澡是什么情况……女性是要注意仪表的。” 　　“洗头洗脸洗身子都用同一瓶浴液，从脱衣服到洗出来用时从没超出过一分钟的咲舞姐姐才没资格说我。” 　　“我好歹也是个少女诶……” 　　“衣服永远只有一种款式的‘少女’？” 　　“闭嘴啦！” 　　咲舞不爽地哼哼着，也走到阳台上，坐到她身边。 　　“……看什么呢？” 　　“夜晚的街景。” 　　“这被废弃的原商业街有什么好看的。” 　　“对我而言很美……” 　　忽然，玛格丽特向咲舞靠了靠，脸有点发红。 　　“因为，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连这样的景色都看不到呢……” 　　“……啊？” 　　“这个容身之处，吃的用的，还有这片景色……都是你的赠予，所以，我……一定会珍惜的……” 　　吞吞吐吐地嘟囔完，玛格丽特就立刻别过脸去，但咲舞能看到她的耳根红透了。 　　不知怎的，咲舞也有些害羞了。 　　“你也别误会了哦，只是这个地方给我一个人住有点浪费而已，而且做任务得来的钱我一个人也用不完，所以就用来支援你们了而已。” 　　玛格丽特回过头看着视线游移不定的咲舞，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喂死丫头笑什么！” 　　“没什么……哈哈……只是觉得咲舞姐姐你太可爱了。” 　　“什——说什么呢你啊啊啊！” 　　“但是，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就像……真的有了家人一样。” 　　“……家人？” 　　一听到家人这个词，咲舞沉默了，隔了片刻才开口。 　　“呐，玛格丽特，我以前有说过吗？我曾经……有个家人，她一直默默关心着不争气的我，照顾我的吃住……” 　　“……然后呢？” 　　“然后……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我对于她的关爱一直没有自觉，直到因为我的愚蠢和大意，永远失去了她……” 　　记忆中的自己说到这就停住了。 　　但现在的咲舞知道她没说出口的半句话是什么。 　　——所以，我现在之所以会关怀你们，可能多半是把你们当成露西的代替品吧。 　　但这个叫玛格丽特的少女太过敏锐了。 　　“所以，我们对你而言是代替品？” 　　“……我也，不知道。” 　　“没关系的……就算是代替品，我也很高兴的哟。” 　　玛格丽特露出了混杂着幸福和惆怅的，微妙的笑。 　　“因为不管怎样，你让我重新有了家，而且……这里对于我而言就是真正的家，而不像以前……” 　　即使只是旁观，咲舞也不禁动容。 　　真正的咲舞看着这一切，莫名的惆怅充斥着她的心，但她却没有明显的惆怅的感觉。 　　就好像她的心被装进了玻璃柜里，隔着玻璃可以看到心中充斥的种种感情，却难以直接体会。 　　这就是所谓的回忆吗？纵使哀伤，纵使无奈，留下的也只是淡薄的悲哀而已。 　　少女玛格丽特·葛林姆森。 　　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死，与脾气暴躁的父亲生活，承受了多年的家庭暴力，并在九岁那年遭受喝醉的父亲强暴，此现象一直持续了数个月，直到其父被逮捕，而那时她因为受创过重已经完全失去生育功能。 　　对于她而言，即使是咲舞那笨拙的温柔，也是极大的救赎吧。 　　有惨痛过去的少女和有黑暗过去的少女，两人互相支持，共同走向光明——现实世界不是美好的公益故事，神比咲舞想象的还要恶趣味得多。 　　场景切换。 　　一瞬间，咲舞感到迷茫，因为这并不是她记忆中的场景。 　　小小的房间中，玛格丽特正在翻找东西。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看样子也不是在部室里，更像是某个小宿舍。 　　看向窗外，是红得刺眼的夕阳。 　　这一瞬间，旁观的咲舞手脚冰凉。 　　绯红的夕阳。 　　阳光透过窗洒在地板上，就像变色的血。 　　忘不了。 　　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的夕阳。 　　忘不了不久后会发生的事情。 　　而少女还在翻翻找找。 　　“真奇怪，泳衣呢？应该就在这旧宿舍里啊……明明都说好了明天和莫奈去游泳的……” 　　找着找着，少女忽然露出了笑容。 　　“诶嘿……跟称得上朋友的人一起去玩水还是第一次呢……咲舞姐姐会去吗？能一起去的话就好了……啊，在这。” 　　少女终于在抽屉底部找到了一件深蓝的连身泳衣，是当初入学时学校发的，质量还不错。 　　她轻轻拍掉泳衣上的灰，将其抱在胸前，想着明天的行程，不禁傻笑起来。 　　从当初那个内心空洞、总是面无表情的少女，变成现在能正常笑出来的少女，她的心境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变化呢？ 　　虽然她有时也会想“自己真的配得到这些幸福吗？”，但是没关系，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就在这时，叮咚—— 　　许久没人碰过的门铃，响了起来。 　　谁？叮咚叮咚—— 　　会是谁找自己呢？还是跑到以前的宿舍里…… 　　沉静在幸福中的玛格丽特没有多想，就直接开了门。 　　然后，怀里抱的泳衣掉在地上。 　　过于震惊，以至于一动都不能动。 　　蓬头垛面，颧骨高突，眼神浑浊的男人，在她开门的一瞬间就挤了进来。 　　看到玛格丽特，他露出了疯狂的笑容，以及满嘴的黄牙。 　　“呼……呼哈……玛，玛格丽特……呼呼……还记得爸爸吗？” 　　男人猛然伸出手，紧紧扣住了她的肩膀。 　　“哈……哈……爸爸可是超——想你呢……嘿嘿嘿嘿……所，所以，我逃狱来看你了哦……呼呼……来吧，我的小可爱……你也……最喜欢爸爸了对不对？” 　　玛格丽特拼命挣扎，男人却双臂一挥，把她狠狠摔了出去，她小小的身体撞到了玻璃窗上，玻璃碎片掉了一地。 　　“来吧……来吧……为了庆祝我们父女团聚……一起来，来，再、再做舒服的事好不好？” 　　“不！！！！！！” 　　玛格丽特疯狂地扭动身体，想要逃跑，但男人飞身扑来，直接将少女压在身下。 　　“来吧……别乱动嘛……哈哈，爸爸讨厌不听话的孩子……都说了让你别乱抓了！” 　　咚！结结实实的一拳打在了玛格丽特脸上，她哀嚎一声，大股鲜血从她鼻腔流下。而男人呵呵怪笑着摁住她的双手，扒下她的衣服—— 　　“不……救……命……咲舞……姐姐……” 　　好可怕。 　　爸爸好可怕。 　　被欺负好可怕。 　　但是没关系。 　　咲舞姐姐会来救我的。 　　就像以前一样。 　　一定会来的。 　　所以，快来啊。 　　快来啊，姐姐。 　　求求你快来。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快点快点快点—— 　　但是没用的。 　　那时的咲舞还在数公里之外的部室里，等她回来。 　　男人恶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尖尖的指甲刺得她好痛。 　　受不了了，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 　　仅剩的一点求生本能促使她的手在地上乱摸。 　　“…………！” 　　摸到了尖尖的东西。 　　是一大块碎玻璃。 　　锋利得像匕首一样。 　　~~~~~~~~~~~~~~~~~~~~~~~~~~~~~~~~~~~~~~~~~~~~~~~~~~~ 　　最近评论区有点冷清啊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43章 玛格丽特（下） 摸到了尖尖的东西。 　　是一大块碎玻璃。 　　锋利得像匕首一样。 　　就在男人的脸贴向她胸口的刹那—— 　　咔嚓！ 　　抓起了什么东西，然后刺向了什么东西。 　　“咕……咯？” 　　男人的侵犯停止了。 　　同时有温热的液体喷出来，是铁锈的味道。 　　男人从她身上滑下，不断抽搐着，嘴里发出咕咕唧唧的含糊声音。 　　在他的脖子，颈动脉的位置，深深插着一大块碎玻璃。 　　“为什……呜……” 　　抽搐的身体咚的一声撞在墙上，玻璃片应声而落，大股鲜血随之从脖子上喷出，就像小喷泉一样。 　　“玛格……丽特……” 　　男人浑浊的双眼仍紧紧盯着玛格丽特，他贴着墙壁滑落在地，留下了一道刺眼的血迹。他的喉咙咕噜咕噜地响着，一只手抓挠着脖子，另一只手颤抖地指向玛格丽特，最后又无力地垂下。佝偻的身子就这样仰面倒在地上，出的气多过进的气。 　　那浑浊而疯狂的双眼，仍盯着玛格丽特不放。 　　“…………” 　　玛格丽特颤抖着站起身。 　　不知何时，手里又多了块碎玻璃，比前一块还要锋利。 　　她一言不发，只是不断发出粗重的喘气声，就像着了魔一样，摇摇晃晃地走向奄奄一息的男人。 　　“呼……呼……呼……” 　　少女的双眼，逐渐染上疯狂。 　　手里有武器。 　　面前是失去了抵抗能力的，曾经打骂自己侵犯自己蹂躏自己的名为父亲的男人。 　　“都是……因为你！” 　　然后，暴行开始了。 　　碎玻璃砍下，瞄准的仍然是脖子。 　　照着之前刺中的位置，砍，刺，戳，割，每一下都带起一大股血。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玛格丽特几乎陷入疯狂，一开始还只是瞄准脖子，后来就变成了杂乱无章的乱砍，即使自己的手也被玻璃划得深可见骨也不停下。地上沾满了血，男人更是早就死得不能再死，全身上下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连内脏都露了出来。 　　“哈啊……哈啊……哈啊啊……” 　　咯啷一声，染满血的碎玻璃掉在地上。玛格丽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后退着，看着自己父亲的尸体。 　　“哈啊……呼……” 　　又看着自己的手。 　　手上有不止一条极深的伤口，可以看到指骨，沾着的鲜血是自己和父亲的混合。 　　“……杀，了……哈……哈哈……” 　　自己杀人了。 　　杀的还是亲生父亲。 　　用碎玻璃，显示鬼使神差地刺穿颈动脉，直到他死透了之后还不停止动作，一遍又一遍发泄着。 　　“杀人了……我……杀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看着宿舍内的惨状，发出坏掉一样的笑声，血糊糊的手抓挠着头发，眼神只剩一片空洞。 　　杀人了。 　　一向软弱的自己，竟然杀了亲生父亲。 　　本来就是被玷污过的身体了。 　　又是个无能的废物，逆来顺受的弱者。 　　人生中第一次反抗某物，得来的结果却是自己成了杀人凶手。 　　不论是身体还是心都脏了。 　　杀人者偿命。 　　杀害同类、又是血缘上的直系亲属的自己，是否还有做人的资格呢？ 　　“对不起啊，咲舞姐姐……但是……我没办法，没办法啊……谁叫你……不来救我……” 　　她已经语无伦次了，理智和意志几乎全线崩溃，只有本能促使她蹒跚地走出宿舍门，向更上的楼层进发。 　　父亲血肉模糊的尸体还在房中看着她。 　　“对不起……姐姐也是……莫奈也是……或许我这种，人类中的渣子，本来就不该生在世上吧……哈、哈哈哈……所以，所以，所以——” 　　几公里外，正在沙发上打盹的咲舞忽然像装了弹簧一样弹起。 　　“怎么了咲舞姐姐？”一旁的莫奈吓了一跳。 　　“喂莫奈……玛格丽特是去她以前的宿舍拿东西了是吧？” 　　“啊，嗯！” 　　“……” 　　“怎么了吗？” 　　“没怎么，只是……突然觉得心神不宁。” 　　“心神不宁？” 　　“没错……算了我出去看看，你留在这看家！” 　　然后发生的事，咲舞已经不想再看了，也不敢再看了。 　　一切都是那样鲜明，即使不想看，无比残酷的场景依然往她脑海里钻。 　　如火的残阳，狂奔的自己，楼顶上的身影，背对夕阳的少女，还有她传达的唇语—— 　　“对不起……姐姐……我……果然……终究是个肮脏的人……是个不可能获得幸福的……弱者中的渣子……哈哈……我已经……彻底的……” 　　对咲舞的方向凄然一笑。 　　然后，纵身从楼顶跳下。 　　偏偏差了那么一点，只有几厘米的差距，少女的长发甚至拂过了她的指尖。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落地时，地上已经被铺上了鲜血之毯。 　　鲜血与脑浆之花，在她面前绽放。 　　鲜花怒放着，真正的咲舞和回忆中的咲舞在此刻重合，呆呆站在楼前，看着少女支离破碎的尸体。下颌以上的部分都碎成了肉渣，脊骨断成两节，肋骨破胸而出，四肢向诡异的方向弯曲，血滔滔流出。 　　咲舞看着这一切。 　　过去的污点不会消失，只会随时间越积越大。 　　自己最最不敢面对的敌人来自过去。 　　然后，扭曲的尸体动了起来。 　　像提线木偶一样，动作非常僵硬，粉碎性骨折的膝盖强行撑起身体，双手抽搐着，残存的喉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为什么……不来……救我！” 　　“不、不对……我也想……但……” 　　咯嚓，尸体踏前一步，咲舞后退一步。 　　一向强势的她，此刻双腿竟在不断发抖。 　　“明明说好了的……骗子……骗子……都怪你……” 　　“不……我，我……” 　　尸体步步紧逼，明明速度很慢，咲舞却踉踉跄跄地后退。 　　——不对，我在，怕什么啊！ 　　明明只是回忆，尸体动起来索命什么的根本不可能！都是假的！ 　　咲舞猛的反应过来，把心一横，咬牙打向玛格丽特的尸体—— 　　噗嗤！ 　　无坚不摧的铁拳轻松贯穿了尸体的胸膛，一大团血肉爆了出去，然而尸体并没有停下，而是保持着被穿胸的状态，紧紧抓住了咲舞的胳膊！ 　　“姐……姐！你以为……这都是……幻觉？” 　　尸体说出又像斥责又像嘲弄的话语，指甲深深陷在咲舞的胳膊里，柔韧无比的肌肉竟如同薄纸一样被撕破。 　　“这是你最不想面对的过去……是你的悔恨……你的愧疚……你的罪！在别人看来只是虚幻，但对姐姐你而言……就是绝对的真实！” 　　“不，不要……给我走开！！！” 　　咲舞拼命甩着胳膊，却根本无法摆脱纠缠！她连退数步，脚跟碰到了什么东西，软软湿湿，还有残留的体温—— 　　“咲……舞！” 　　满身脏血的露西猛地从后面抱住她的身体，张口就咬了下去！大脑已一片混乱的咲舞拼命挣扎着，已经变得迷蒙的双眼看向四周想寻找能逃跑的地方，却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 　　周围的景色不知何时又变了，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血海尸山，各种各样的人的尸体满地都是。就在咲舞意识到这一切的瞬间，新的尸体又动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她走来。 　　“漆原咲舞…………！” 　　“漆原舞流的，女儿——” 　　“……母债，女偿！” 　　“去死……去死……去死！” 　　看到这里，即使咲舞已经陷入混乱，她还是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 　　自己的母亲，是曾一人屠十城的举世罕见的大杀人狂。 　　这里，就是当年母亲的杰作。 　　““““死吧……死吧……死吧……背着罪……死吧……”””” 　　亡者们的索命声响成一片，最终汇成了呼唤死亡的合唱。无数无数的尸体涌来将她淹没，刺鼻的血腥味和尸臭味包围着她，无数的牙和爪撕扯着她的身体，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一开始的挣扎也停止了，只剩下一个动作—— 　　“对不起……对不起……” 　　嘴巴下意识地张合着，面对着无数亡者，她能做的只有一遍遍道歉，当然没有任何人会理会她…… 　　意识已经淡薄到了极限。 　　全身都在向黑暗的深渊下坠。 　　被自己的过去杀死。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要结束了吗？” 　　一个声音问她。 　　抬头看了看，黑长发加白旗袍，皓月吗？ 　　废话，我恐怕真的，不行了诶…… 　　“你倒是给我振作点啊不良女！” 　　啪，脸上一疼，像是挨了一巴掌。 　　……好痛？ 　　“痛就对了，说明你丫的还活着。” 　　那又怎样？所以你就在这看笑话？ 　　“还用看吗？从我认清了你过于善良的本质的那一刻起，我就猜到你会是这么个下场了。我讨厌善良，因为善良的人总是爱给自己背上太多东西，尤其是你这种滥好人，时间久了不被压死才怪。” 　　……善良？正相反吧。如果说无能是罪恶的话，那么无力的善良就是比恶更恶了。 　　“比恶更恶？此话怎讲呢？” 　　新的声音出现了，粉色的长发和红指甲，是烨？ 　　你们都说我很强，强吗？我什么都做不到啊，像风中飘絮一样身不由己地活着，拒绝着他人的好意，守护不住重要的人，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你们说，我又做到了什么？ 　　“你救了我。” 　　——！？ 　　粉发少女立刻给出答案。 　　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咲舞措手不及。 　　你，你在说—— 　　“不是吗？如果不是你找来了羽蛇之卵，我可就完蛋了呢。” 　　可是，那是—— 　　“还有她们哦。” 　　新的人出现了，是筱。 　　她身后是世界小角落的孩子们。 　　“她们在遇到你之前一直过着痛苦的生活，而你为她们做了很多，不是吗？” 　　“你让她们找回欢笑。” 　　“帮她们摆平问题。” 　　但我根本没有从根本上改变现状！弱者依旧是弱者！ 　　“““这就已经够了！””” 　　这次说话的是孩子们。 　　“就算被外面的人讨厌交不到朋友也没关系！” 　　“姐姐你，不是给了我们容身之处吗？” 　　“在这过大的世界中占据一个小小的角落，让我们有喘息的地方……” 　　“我在这里交到了朋友！” 　　“饭菜很好吃！床也很舒服！” 　　“至少我知道，如果世界上只剩一个人会关心我们，那就是咲舞姐姐你！” 　　“虽然说话总是冷冷的，很少笑，还会弹我额头……” 　　“但是你付出的最多了！我们都知道的！”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所以求求你……别说什么自己很没用很失败之类的话了……” 　　“因为我们——” 　　孩子们说到这停了下来，同时深吸一口气—— 　　“““““——最喜欢你了！！！””””” 　　——！！！！ 　　啪，皓月的手搭上她的肩膀。 　　“所以你啊，别老是拿早就死掉的人说事嘛，明明身边就有这么多爱着你的人不是吗？” 　　烨的手搭上了另一边。 　　“新的终究会取代旧的，她们所在之处就是你新的家……并不是让你忘掉死者什么的，至少，请你承认自己的善良和温柔吧……” 　　可是，我—— 　　“而且不是还有人在等你吗？” 　　“再在这耗时间的话可就要重蹈覆辙了哦。” 　　“比起死者，还活着的人要更重要——这可是常识。” 　　“让人家等久了可不太好吧。” 　　你们…… 　　咲舞动了起来，向同伴们伸出手—— 　　而就在这时，她们的身影消失了，血海尸山再次压了上来。 　　依然是刺鼻的血腥，依然是索命的哀嚎。 　　却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尸体之山变轻了，颜色也变淡了，天空的黑暗在褪去。 　　仿佛心中的一切污浊都在远离自己。 　　“……是的诶。” 　　咯啦咯啦，咲舞动了动四肢，捋了捋头发，确认身体的情况。 　　不知何时，被尸体们抓伤和咬伤的部位都愈合了。 　　“还有人在等我去救……有家人在等我……” 　　她抬头看向天空，天空的黑暗正在迅速崩溃，大团的浓黑溃散成无数蛆虫一样的细小符文。 　　“——怎、怎么会！？为什么还能——咦？” 　　随着这个世界的崩溃，有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好像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又好像近在咫尺。 　　“——零夜？你里面处理完了？奇了怪了！如此庞大的量应该确实能杀死她才对！为什么——为什么跟你说的不一样——等等，你干什——” 　　声音越来越清晰，似乎是很不得了的内容。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只能自己来确认了。 　　然后，漆黑之壳支离破碎。 　　焕然一新的咲舞，从死亡的深渊中归来。 　　~~~~~~~~~~~~~~~~~~~~~~~~~~~~~~~~~~~~~~~~~~~~~~~~~~~~~~~~字哦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44章 vs零夜 就像穿过一层污泥浮上来一样，咲舞终于回到了外界。 　　身体好轻，心情更是轻松得不可思议，就好像一直积攒在心底的污秽突然消失了一样。 　　已经很久没感觉这么好了。 　　确认自身情况十分良好后，咲舞看向周围。 　　——然后吃了一惊。 　　“呜……咳咳……你这……反骨仔！” 　　索亚单膝跪地，咳嗽不止，大股大股的鲜血从口鼻流出。他一只手用镰刀勉强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捂住鲜血淋漓的腹部。 　　而被他狠狠瞪着的人，此刻正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是零夜。 　　他的一只手还拿着沾血的小刀，身上穿的不是执法队的制服，而是深蓝色的休闲装。 　　“叛徒？错错错，我一开始就没打算归顺任何人，比起服从组织，我可是有自己的打算呢。至于你……我只能说抱歉和谢谢了，没有你的异能的话，咲舞也不可能真正抛却过去吧——对不对，咲舞？” 　　零夜突然看向咲舞，咲舞微微一惊，而索亚也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已经出来了！？而且看她的状态……该死的！零夜，你竟然利用我！？” 　　“利用？别说得这么难听，只是请你帮个忙而已，不过也对，现在的你……的确是没啥用处了。” 　　“混账！” 　　索亚狠狠挥动布满符文的手臂，大量符文立刻向周围环境蔓延—— 　　咔嚓！ 　　然而在那之前，化作银光的小刀就已经在他脖子上开了个血洞。索亚挣扎了几下，疯了似的抓挠脖子，没过几秒就倒在地上，就此断气。 　　咲舞被眼前的这一幕弄得摸不着头脑，零夜也没再多看索亚的尸体一眼，他微笑着转过身，向咲舞行了一礼。 　　“辛苦了，咲舞，请原谅我利用索亚让你深陷困境，但如果不来一剂猛药，你恐怕是永远也不可能摆脱过去的。事实上，我希望你能以最佳状态站在我面前。” 　　“……” 　　“如果你对我背叛同伴的行为感到不齿，请不要误会，我和索亚只是刚好被派到同一个地方当卧底而已，为了检测断境甲的情况。虽有同伴之名，却也是互相算计，没有同伴之实，更别提我本来就没打算对组织效忠。” 　　“……少废话了，莫奈和艾芙琳丝在哪？你应该知道的吧！” 　　“请你务必放心，我已经把她们带了出来并交给了值得信任的人。莫奈受了些伤但应该已经被那人送进医院了，不会有大碍，但艾芙琳丝的状况很不容乐观。” 　　“告诉我艾芙琳丝在哪！” 　　“很抱歉，我不能。” 　　“……” 　　咲舞默默拔出枪，指向零夜脑门。 　　“就算拿着危险的小玩具指着我也没用哦，艾芙琳丝体内的东西已经濒临爆发，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把她找回来，而是让她尽量远离人群。” 　　“就算如此，我也必须确认她的安危！” 　　——因为是家人。 　　但零夜也毫不让步。 　　“不可能的，咲舞，放弃她吧。你不知道红莲业火的厉害，你的身体恢复力虽强，但正面遇上也只会在瞬间化作飞灰，就连最强高层的古斯塔夫也不会硬抗业火的。” 　　零夜的态度十分坚决，看到他这样，咲舞也稍微冷静了一些。 　　“你说‘红莲业火’……难道是那九大神物之一的红莲业火？那样的东西寄宿在艾芙琳丝体内？” 　　“没错哦，红莲业火有个很奇特的性质，它会挑选合适的生物作为宿主，在不同生物间传承，就这点来看它大概是最难寻的神物了吧。” 　　“而你……是组织的成员。” 　　“组织的事应该是吉薇妮亚和烨小姐告诉你的吧，省我了不少事呢。” 　　“你为什么会加入组织？” 　　“没有为什么，不断变强，在黑暗世界的名声不断积累，强者总是会聚集到一起，时间长了我自然就接触到了组织。被邀请——准确的说是被强迫——加入的时候，心想着‘不管在哪都一样’，就加进去了。” 　　“——然后就成了奸细？” 　　“别说得这么难听，”零夜耸了耸肩，“加入之后我也对组织产生了兴趣，于是就开始调查，打探很多很多东西，知道了许多事……没有侦察探测方面异能的我自己干起来当然很困难，但也正因如此才不易被怀疑。” 　　“……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知道呢？狗会追着车跑，但真追上时它们也干不了什么，我就是那条追着车跑的狗，没有所谓的计划或目的。” 　　“……”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然后，咲舞下定了某种决心，用极为认真的眼神看向零夜。 　　“不管怎样，谢谢你的提醒，也谢谢你救了莫奈，但是——对不起，我果然还是想去找艾芙琳丝，即使危险，即使致命，我也不想留她一个人受苦！” 　　“……嘿。” 　　本以为零夜会继续反驳，然而他露出了高兴的笑。 　　“果然，能被三言两语阻止的话就不是咲舞了，你的心情我理解哦，因为我一直，一直看着你……还记得一起行动时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咔嚓一声， 　　零夜反手握刀，摆出架势。 　　“我曾是个无可救药的堕落者，生于黑暗，活在黑暗。本应同样葬于黑暗的我，却因为‘爱上了你’这个事实而得到救赎……从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期待这这一天的到来。” 　　他勾了勾手指。 　　“试着打败我吧，咲舞。” 　　“……你说什么？” 　　“跟我厮杀，然后打败我，还不够简单明了吗？我是个贪心的人，虽然心灵被你救赎但仍不满足，我还想更进一步，还想继续前进……” 　　“你说，前进……” 　　不知不觉地，咲舞的手紧握成拳。 　　体内升腾着莫名的战意。 　　“不错哦，就是前进。我的心因爱上你而复活，正因为获得了第二次生命，所以有了野心。我故意让你遇上索亚，就是希望你能够凭自己的力量摆脱过去的纠缠，以最完美的状态……和我交战！” 　　“……和你交战，我又有什么好处？” 　　“我想要前进，你不也一样吗？你已经不是过去的你，你会更加重视家人，更加正视自己的善良……但你不会杀人，不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不会杀，你心里也清楚吧，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不越过这个坎是不行的……” 　　“你……” 　　“所以呢，事情就好办了。” 　　零夜勾起唇角。 　　“这既是战斗，也是仪式。我赢了的话，这胜利就会成为‘即使不以你为依托我也能活下去’的证明；相反——如果你赢了的话，就意味着我没有能力干涉你的判断、你的心……届时我会放弃对你的所有追求，并且为你献上生命。” 　　“就是说只要放倒了你我就能去追艾芙琳丝了？不过……为什么要向我献上生命？” 　　“那还用说吗？如果我输了，那我继续存在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如果能榨干自身的最后一点价值，让你跨越‘杀不了人’的坎，那也算是我的幸运吧。” 　　“…………” 　　已经无需多言。 　　莫奈能及时得到救治，没有生命之危——这是个好消息。 　　唯有艾芙琳丝让人放不下心。 　　零夜是认真的。 　　咲舞也认真了起来。 　　到头来，自己依仗的还是暴力。 　　但就如露西所说，‘为了自己使用暴力’和‘为了他人使用暴力’，是不一样的。 　　已经意识到了这一战有何意义。 　　所以，她难得地遵从武道，报上名号。 　　“夜冥流格斗术第二百六十五代、莫西里斯枪斗术第七代传人，世界小角落部长，‘鬼人’——漆原咲舞，在此向阁下发出挑战！” 　　零夜也一样。 　　“极夜流暗杀术第一百二十八代、斩鬼道剑术第二百七十七代传人，组织所属特级战斗员石殛旗下主将，‘杀人鬼’——零夜，接受你的挑战！” 　　然后，没有任何废话，战斗一触即发。 　　“表百七一式——” 　　“闪走——” 　　只有短短一刹那就接近到极限的两人，同时展开攻势！ 　　“——歪空！！” 　　“——蛇行！！” 　　震耳的轰鸣声响起，两人的飞踢在半空中剧烈相撞！明明是肉体与肉体的冲突，其声势却堪称惊天动地！剧痛从足尖传来，咲舞疼得咧了咧嘴。 　　“行啊，你……” 　　“你才是呢咲舞，不过——” 　　保持着滞空状态，在没有着力点的状况下，零夜的另一条腿猛然踢出！ 　　“音速·五倍！” 　　伴随着骨骼的爆裂声，咲舞倒射而出，重重落地！在地上犁出了一条十多米的沟壑才终于停下！ 　　“啧！” 　　身体中传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断掉的骨头在极速自愈，然而—— 　　“太慢了哦~” 　　零夜如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手中小刀以四倍以上音速挥下！咲舞全身肌肉在瞬间发力，通过对寸崩的逆运用闪过了必杀的一刀，斩击产生的真空带在前一瞬间她所在的位置刻下了一条光滑狭长的裂口！还不等她再调整好体势—— 　　“闪鞘·穿膛！” 　　第二把刀！ 　　快若闪电的刺击直扑咲舞胸膛，在刺中的刹那被咲舞双手接住，成空手入白刃之势，但这样一来她的两只手就全被占据了，而零夜的另一只手上还有小刀！ 　　“这就将军了吗，吾爱？” 　　零夜一只手握着的刀被咲舞夹住，另一只手的刀直接砍向她的躯干，同时两只脚移向咲舞双足。 　　双手不能自由活动，要反击的话肯定会用脚吧，零夜是这么判断的。事实上这的确是正确的判断——如果对手不是咲舞的话。 　　“表二零六式·暗流！” 　　“怎——！” 　　极为雄厚的波动从咲舞双手发出，顺着刀锋直接传到零夜手上！他的手立刻像撞上了什么极为坚固的东西一样被狠狠弹开，身体出现了一瞬间的空档！咲舞当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极为刚猛的一记直拳击出，零夜的身型却诡异地一动，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和咲舞拉开距离。 　　“啧啧啧……” 　　零夜嘎啦嘎啦地活动着手，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 　　“真是高明的暗劲技巧，幼年修行的时候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像我这种没耐心的绝对练不来……” 　　“少装了吧你，要不是我的自愈力，恐怕你那一脚就已经搞定我了。” 　　说着，咲舞这次举起了双枪。 　　“或许吧，”零夜耸了耸肩，“那么，热身到此为止，接下来就是玩真的咯。”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45章 宅女vs黑翼讨伐者 “或许吧，”零夜耸了耸肩，“那么，热身到此为止，接下来就是玩真的咯。” 　　然后他脱掉了上衣，只见一层贴身的轻薄里衬上缠了至少十根皮带，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投掷用的飞刀。 　　“还有哦。” 　　从裤子里掏出数把小型的砍刀和匕首，撸起袖子露出一排排的飞针，腰上还挂了用耐高温金属制作的金属球。 　　咲舞都看呆了。 　　“喂……你是咋藏下这么多东西的？” 　　回答她的是个黄段子。 　　“男生的裤裆里空间可是很大的哦，就像女生的乳沟一样……啊啦差点忘了，你跟你的同伴们比稍显平坦呢。” 　　“…………………………看来你是真心求死啊！” 　　—————————————————————————————————— 　　咲舞和零夜开战的同时，在和强学会相隔很远的地方，另一场意外之战也已打响。 　　“呼……呼……呼……别开……玩笑啊！” 　　筱披头散发地坐在一头狮鹫上，而狮鹫停在图书馆的房顶，她的四周也布满了许多刚召唤出来的书中角色。 　　明明是她这边人数占优，却丝毫没占到上风。 　　“未免也太强了吧！先逃——” 　　轰！！！ 　　“哇啊啊啊啊啊啊！！！！！！！！” 　　筱吓得失声尖叫，狮鹫也吼叫着躲闪，一根足有几十米长的巨大黑羽贯穿了房顶，就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 　　黑羽却没有就此消失，反而像是凭声音辨明了咲舞的方位，切开房顶横向劈来！ 　　“重阳！令狐！求败！” 　　情急之下筱连续召唤，三个衣袂飘飘的剑客从书中冒出，联手破掉了恐怖的黑羽——才怪。 　　黑羽把他们连人带剑削成了两半，六个尸块飙着血从空中落下。 　　“令狐啊啊啊啊啊啊！！！” 　　见自己喜欢的角色分尸当场，筱如遭五雷轰顶，幸好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经过刚才的一撞，黑羽已经被抵消掉了。 　　但现在不是忧郁的时候——筱马上回过神来。经过刚才的短暂交锋，黑水晶已经锁定她的位置了，接下来的攻势必然会极为强烈！ 　　图书馆中—— 　　原本庄严肃穆的大图书馆内部已经被毁得面目全非，成排成排的稀世藏书散得满地都是，地板上墙壁上插着的巨大黑羽就像一座座墓碑。绝大多数人都在对战刚开始时就尖叫着逃离现场，给黑水晶省了清场的麻烦，只有偶尔几个像是图书管理员的人惨叫着想抢救藏书，也被她立刻击毙了。 　　黑翼已经展开到数十米，无数羽毛铮鸣着，等待下一个牺牲品。 　　看上去是黑水晶占压倒性的优势，其实不然。 　　事实上，她的惊讶还在筱之上。 　　“之前一直都小看她了啊……” 　　黑水晶摸着下巴，瞪着上方。 　　战斗已经开始了——不是一分钟，不是十分钟，而是半个小时。 　　连筱自己也不知道，她刚刚创下了一个记录。 　　“跟我打了半小时防守战还毫发无伤的，她还是第一个……” 　　筱的表现只能用狼狈不堪来形容。 　　动作乱七八糟，躲闪的时候大呼小叫，自己一个劲逃，全靠召唤物拖时间。然而，虽然狼狈，虽然疲惫不堪，她却自始至终没有受过伤，她的召唤物们也没显出丝毫的疲态。 　　“长汀文学院的学生首席，倒的确有几分本事。” 　　已经通过刚才的攻击锁定了她的位置，向她可能躲闪的所有方向倾泻黑羽！ 　　“死吧！” 　　黑翼像花一样绽开，无数黑羽团聚在一起，形成了三十多根长枪，向屋顶直直射去！图书馆坚固的穹顶在一瞬间就被掀飞，碎石和瓦砾更是被冲击波打成碎末，在这样的攻击下，没人能留下全尸！ 　　“死了吗？” 　　黑翼一震，荡开灰尘，黑水晶确认着自己的战果。然后吃了一惊。 　　“……城墙？” 　　铅灰色的巨大城墙漂浮在穹顶上方，刚才发射出去的黑羽之枪全都钉在上面，每一根都都制造出了可怕的裂痕，却没一根是真正贯穿城墙的。 　　“这城墙……是出自神话德罗依铁马的那个吗？她连这都能召唤？” 　　虽然这城墙并非像神话中描写的一样刀枪不入，但能正面挡住黑水晶的认真一击，足见其防御力之强了。 　　筱能召唤书中她倾注了感情的角色。 　　而在那神话中，其城墙和铁马存在感之强，远远超出了普通器物，足以称之为书里面的正式角色了。 　　不过那不重要。 　　关键是——黑水晶直到这时才意识到一件事情。 　　既然能一下子召唤出如此强大的防御，那她为何一开始不用？ 　　只可能有一个解释。 　　黑水晶毕竟是沈晓月的第二人格，共用一个身体，所以筱一开始不敢全力应战也是正常的，现在逼急了才放大招。 　　换言之，这半个小时中筱一直在放水。 　　意识到的瞬间，前所未有的愤怒充斥了黑水晶的心。 　　被放水了？ 　　自己，被她？身为黑鸦首领的自己，被这区区一个文学宅女？ 　　“真是……是该说你了不起呢还是该说你愚蠢呢？不管怎样，你还是——赶紧给我死吧！” 　　黑水晶黑翼一振，以极快的速度腾空而起，穿过破烂的房顶，目标是躲在墙后面的司南筱！ 　　“黑羽巨剑！” 　　漆黑的羽毛巨剑延伸至十米长，向着厚厚的城墙砍去！随着一声爆响，城墙上多了一道极为光滑的切口，深达数米，即使如此还是没突破墙的防御！ 　　“上！！！！！” 　　城墙后面传来筱的高喊，借碎石和烟尘埋伏的角色们一拥而上，从四面八方攻向黑水晶！黑水晶咂了砸嘴，无数拇指粗细的羽毛向四面八方散射，将偷袭者打得千疮百孔！但是黑水晶此时已经不敢有丝毫轻敌，既然连神话故事里的城墙都能召唤出来，如果更进一步的话，岂不是连神也—— 　　下一刻，预想变成了现实。 　　“出来吧！湿婆！” 　　城墙忽然被整个撕裂，一个头生三眼、面容怪诞、颈部青紫一片的巨大人形从其后探出头来，跟他比，振翅飞起的黑水晶简直如飞蛾一般渺小！他对黑水晶怒吼一声，圆睁的第三只眼忽然放出犹如液态的滔天烈焰，如瀑布一般向黑水晶浇下！ 　　“装神弄鬼！” 　　黑翼立刻将她紧紧裹住，硬抗神火。果不其然，虽然具备神火之形，其威力也确实十分凶悍，但跟神话中的描述简直是天差地别，还不如当初那个粉毛的血焰！意识到这一点时，黑水晶当机立断，双翼猛然一张，吹飞了包围她的火焰，同时数枚黑羽射向“神”的面颊，瞬间将他的面孔撕成碎片，化为烟雾回到筱的书中。 　　被几个天使模样的角色抱着悬停在空中的筱一脸铁青。 　　“什什什么连湿婆酱都被秒杀了？太变态了！” 　　变态的是你吧！神级的人物说召就召啊！ 　　连黑水晶都差点忍不住吐槽了。虽然不可能把真的神召唤出来——更别提这些所谓的神说到底也是古代文学的杜撰产物，但能把神话人物再现到这种程度，也的确可称之为怪物了。 　　幸亏她的性格不适合战斗，也不像是有专门锻炼过，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身边的家伙还真是每一个省油的灯啊……话说回来金银草人呢？为什么联系她都没反应？” 　　———————————————————————————————————— 　　而就在黑水晶追杀（？）筱的同时，她的属下金银草——或者说弗格·银——正处在万分紧张的状态中。 　　“看这状况……根本撑不到惶祸大人赶到啊！” 　　一团蓝色雾气裹着进入半昏迷状态的艾芙琳丝在空中划过，雾气的前端显出了少女脸庞的形状。 　　弗格·银，虽然外表顶多十六七岁，但真实年龄已经二十五岁了，显年轻这一点总是让她洋洋得意。 　　她的雾化异能在组织中算不得多出彩，但她有与生俱来的亲和力、秘密行动能力和察言观色能力，这在成员个性都太过鲜明的组织中是很难得的。 　　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过去，当初加入组织只是顺势而为，稀里糊涂就加入进去。既然加入了就好好干吧——她是这么想的，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后来的某一天，一个既邪异又强大的白发男人出现在她面前，自称是九高层之一，把她选为了自己的直属部下。 　　“为什么是我？”她这么问了。 　　“你的办事能力很强，知进退，嘴巴也严，能适应各种各样的场合。”他是这么回答的。 　　“就这么简单？像这样的人应该要多少有多少吧……” 　　“关键是你的适应性啊，‘能适应一切场合’和‘对一切都一视同仁’、‘对一切都无所谓或漠不关心’是一样的，也正因如此，我才不用担心泄密或被背叛的问题。” 　　“我不觉得你是对的……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加入你的麾下吧，从今以后就要叫你‘惶祸大人’了呢，请多指教。” 　　“瞧，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就这样，银成了惶祸的直属部下，也自然而然成了惶祸的背叛计划的参与者之一。 　　反正对她而言什么都没差啦。 　　但是现在—— 　　“不妙不妙，太不妙了啊。” 　　保证艾芙琳丝的人身安全，并给红莲业火加上强制契约书——很简单的计划，但现在业火正在艾芙琳丝体内，与外界隔绝，强制契约书无法触及。 　　“业火的爆发不可逆，只是时间问题了，难道非得等业火爆发时才拼上命贴契约书吗？” 　　但不管怎样，现在要做的事只有一件。 　　银是组织里极少数还算有公德心的成员之一。 　　所以对她而言，尽量把艾芙琳丝带离市区减少牺牲才是头等大事。 　　~~~~~~~~~~~~~~~~~~~~~~~~~~~~~~~~~~~~~~~~~~~~~~~~~~~~~~~~~~~ 　　昨天高中哥们来找我玩，晚上去夜市吃小龙虾吃到十点半，也是dio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46章 掠天之翼 阴暗的大殿中，伫立着一个造型极为夸张的王座。王座的靠背非常高，几乎达到了天花板，上面雕满了意义不明的花纹。往下看，座位的部分尺寸也比普通王座要宽很多，上面和扶手上都铺着华美的天鹅绒，十分柔软舒适。 　　一个身穿深蓝色西装的、外表三四十岁的男人走来，他的每一步都显得极为小心，双手端着一个托盘。 　　“大人……首领大人……” 　　“……zzzzzzzzzz” 　　“首领大人，到用膳时间了。” 　　“zzzzzzz……嗯？” 　　躺在王座上——没错是“躺”——的人影动了一下，他的头枕在左边的扶手上把那当成枕头，腿则压在右边扶手上，完全把王座当成了床。 　　“首领大人，到用膳时间了。” 　　见主人醒来，古斯塔夫又重复了一遍。 　　“就为了这个打扰我睡觉？” 　　“按时吃饭对健康是很重要的，首领大人。”说着，古斯塔夫单膝跪地，头深深低下，把手中托盘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刚好和在王座上支起身子的男人平齐。 　　“好烦啊你……算了，今天是什么？” 　　首领拿起罩在托盘上的盖子，仔细端详了菜色之后，皱起眉头。 　　“……这啥？” 　　“精煮榆钱辛艾草，蜂糖土豆拔丝，还有——” 　　“我是问，为什么都是素的？” 　　“大人，您最近饮食很不均衡，应当多吃些素菜调剂一下，要注意营养的搭配。” 　　“你是我老妈吗？而且说了多少次多放点辣椒！把这些倒了重做！” 　　“大人，浪费食物是不好的，挑食更是不对的。” 　　“宰了你哦。” 　　“若臣下的死能让首领大人认识到均衡饮食的重要性，臣下万死不辞。” 　　“那你就给我死吧！” 　　然后，古斯塔夫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倒在地上。 　　明明都倒地上了，双手却还稳稳托住托盘。 　　三秒后，古斯塔夫又站了起来。 　　“大人，忘了跟您说，现在单靠‘那个的这种程度’是很难杀掉臣下的，如果您执意要杀臣下，请把火力加大四成左右。” 　　“……你的表现显得我像个白痴你知道吗？算了……把饭放这吧，你可以滚了。” 　　“遵命。” 　　明明受到了很不讲理的对待，古斯塔夫还是不见一丝不满，他深深行了一礼，就此离开。 　　“喂，等等！” 　　“请问有何吩咐？” 　　“你们，待会是要去中联院搞断境甲是吧？” 　　“是的，考虑到中联院还有另一个神物水心以及虚界曾邀请失败的菲亚茨，目前确定要去的有臣下和惶祸两个高层，余贺也有同行的可能，虚界和诺依曼照常留守。” 　　“是吗……哼，中联院什么的，明明只是当年随手开出的一片平地，现在竟然能发展成这样……古斯塔夫，我有多久没出去过了？” 　　“您上次离开总部是去西圣大陆面见艾·卡瑟尔，大约是近两百年前的事情。” 　　“艾·卡瑟尔？那谁啊？” 　　“就是血煞。” 　　“她啊……老是血煞血煞的叫都忘了她本名叫啥了，真不知道‘血煞’这么没品的绰号是哪个白痴起的。” 　　“是您，大人。” 　　“…………………………………………把我刚才说的都忘掉，听到没？” 　　“明白。” 　　“不谈那些了！总之我也有段时间没呼吸过新鲜空气了啊……这次我也一起去中联院如何？” 　　古斯塔夫第一次表现出动摇。 　　“首领大人您是认真的吗！？那么臣下这就去准备仪仗——” 　　“闭嘴！仪仗队什么的又不是在搞笑！我之所以想出去只是因为有预感而已，在那里，我可能会收获一些……惊喜。” 　　—————————————————————————————————— 　　轰！！！ 　　一个人影如炮弹般划过天空，重重摔在城郊的楼房上，而还不等碎石落地，一个快若闪电的蓝影就已到咲舞眼前！ 　　“真是愉快啊，咲舞！！！” 　　“——切！” 　　炫目的激光从枪口迸射而出，然而零夜在咲舞扣下扳机的刹那就已经闪开！诡异的动作配合数倍音速的移动，根本没有命中的可能！咲舞极速转身袭向零夜，刺刀和小刀再次相撞，咲舞架住他的小刀，同时扣下扳机。而零夜果断松开小刀，后跳的同时抛出数道飞针！咲舞的反应也是极快，在零夜手臂动作的刹那就已经发动了铳阵列，密集的散弹和三倍音速前进的飞针相撞后抵消，然而下一瞬间银光就划破了弥漫的烟尘—— 　　“闪鞘——疾断！” 　　“犀击！” 　　押上全身冲量的重拳和银光相撞，小刀从正面穿透咲舞的拳头，连骨头都崩碎开。殷红的血喷溅着，然而咲舞没有丝毫退缩，而是欺身迎向零夜！超速愈合使小刀被卡在她的拳头中，她就这样紧合住五指，牢牢抓住零夜的手！ 　　空出的另一只手中，黢星的刺刀发出耀眼黄光！ 　　“抓到你了！刃阵列·蜂刺！！” 　　“闪鞘——星碎冲！！” 　　刺刀留下无数残影，在短短一瞬间发出了不下百次连续突刺，如同致命的群蜂！而零夜握在另一只手上的匕首的速度甚至要凌驾其上！黄光和银光在极近距离下发生了不下百次对撞，每一次相交并不是金属的叮叮当当声，而是如炮弹一般的爆鸣！但这样的对峙转瞬即过，零夜的匕首已经支离破碎，超高速挥刀和与黢星刺刀的撞击根本不是普通匕首能承受的，即使他的武器都是用特殊金属制成也无法幸免！ 　　咲舞趁势追击，被洞穿的手中积蓄的力量轰然爆发，不顾自己肉体的损伤震开了零夜的手！同时枪口在极近距离下锁定零夜，喷吐火舌！ 　　“铳阵列——紫薇！！！” 　　紫光在零夜身上炸开，就像蔷薇盛开一样！许多花瓣一样的柔光把他层层包裹，让他动弹不得！ 　　“里二七式·屑风！！！” 　　松开双枪，双手成爪，把零夜向身后掷去——速度之快，连零夜都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鬼化30%——里三一式·流星坠！！！” 　　咲舞眼中闪烁着凌厉的紫光，头发也显出丝丝缕缕的白色！她的身体化作流星，千钧的足击从天而降，坠向零夜！ 　　—————————————————————————————————— 　　天空上有五个巨影。 　　其中四个聚在一起，和第五个对峙。 　　女面男身身负千手的巨人，须眉皆白仙风道骨的老人，光头纹身手持链刃的壮汉，以及遍体金色的巨大鹏鸟。 　　虽然数目占多，但各个都伤得不轻，尤其是金翅大鹏已经是摇摇欲坠的状态，而另一边的一人却几乎毫发无伤。 　　那是翅膀已展开百丈的黑水晶。 　　啪，啪，啪。 　　掌声响起，明明声音很小却传得很远。 　　“真是了不起，不得不承认，司南筱，你真的是个意料之外的强大对手。” 　　“呼……呼……哈啊……”筱就坐在大鹏的背上，上气不接下气，虽然也只受了擦伤，但很明显体力已经耗空了。 　　“这样的对战中体力竟然先于灵力见底，你也真是个奇葩呢……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放弃抵抗，加入我黑鸦？” 　　“不……我才不会！” 　　筱明明连坐起来都很困难了，却还拼尽力气向黑水晶大喊。 　　“……既然你这么不情愿，那我也只能说再见了呢。为表敬意，我会用我的得意技送你归西。” 　　随着她话音落下，原本长达百丈的巨大黑翼轰然爆散，分解成无数极为细密的黑色微粒和液滴。更多同样的物质像火山喷发一样从背后喷发，流量越来越大，遮蔽了阳光，连她们头顶的天空都被染成漆黑！ 　　“凝！” 　　一声轻喝，喷发立刻停止了，弥漫天际的黑色物质聚在一起，固化成型，依然是翅膀的形状，其尺寸却远非原来可比。 　　筱惊得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景象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就是夜幕。 　　巨大的黑翼延展了几公里之长，仿佛悬挂在天际的黑色幕布，遮天蔽日。其上的黑羽何止几千几万之数，最长的甚至超过百米，一根根都散发着浓烈的杀气。 　　“很漂亮对不对？我最喜欢的招式，其名为——掠天之翼！” 　　目瞪口呆的筱，心里只剩下了个奇奇怪怪的想法。 　　“用这阵仗对付我……不会太奢侈了吗？” 　　然后，天幕般的黑翼弯曲着，像围墙一样把她围在正中，无数黑羽纷纷调转方向指向她。 　　用长达几公里的翅膀把上下左右全部封死，再用数万动能武器将猎物围杀。 　　简直像恶质的玩笑一样的大招，太过脱离现实，甚至没有深陷危机的实感。 　　“想好遗言了吗？那么再见了哦，‘书友’……” 　　数万羽毛铮鸣出声。 　　然后，筱出于生物的本能，闭上了眼。 　　其实她还有个压箱底的绝技没使出来，但她是有自知之明的，她所谓的大招跟这掠天之翼根本没任何可比性。 　　听到了破风声。 　　然而，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降临。 　　筱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无数黑羽仍在铮鸣作响，却没有了刚才的威势，变得有点杂乱无章。 　　“呜……咳咳！！” 　　远处传来了呻吟声，还有咳血的声音。 　　“该……死……你是、什么人！” 　　黑水晶好像突然变得……很不妙？ 　　掠天之翼蠕动着张开，筱也看到了黑水晶的状况。 　　她正狠狠瞪着后面的某个人，嘴角还在不断滴血，上衣也变得破破烂烂。 　　出现在她后方的，是个浅褐色长发、给人以温婉印象的少女。 　　“我是谁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是你的敌人就够了哦。要不是你的注意力全放在筱小姐上，我也不可能抓到直接进攻你的机会呢……” 　　吉薇妮亚的虚影——几秒前还是实体——漂浮在空中，用向散步的邻居打招呼一样的语气调笑着。 　　“黑鸦的首领也确实名不虚传，这样的偷袭竟然在最后一瞬间被你察觉了，真可惜，没能一击毙命呢。” 　　~~~~~~~~~~~~~~~~~~~~~~~~~~~~~~~~~~~~~~~~~~~~~~~~~~~~~~~~~~~~~ 　　吉薇妮亚·索雷尔，混合异能者—— 　　第一异能：意识投影 　　第二异能：空气爆弹 　　第三异能：抢人头（大误）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47章 爱 “你这——混账！！！” 　　爆散的黑羽撕裂空气射向吉薇妮亚的投影，每一发都有能轻松射穿一栋大厦的威力，然而物理攻击对精神体是没用的。投影只是在空气中摇曳了一下，没受到任何伤害，而吉薇妮亚的本体还不知正躲在几公里之外观察情况呢。 　　“稍安勿躁哦，黑水晶小姐，为什么不让我们来好好谈谈呢？” 　　吉薇妮亚微笑着想要交涉，但回应她的是劈头盖脸的黑羽之雨。不过没造成任何伤害就是了。 　　“幻象？还是物理透过？” 　　“很可惜都不是呢，既然阁下并没有好好交涉的打算，那我也就只能……联手筱小姐与阁下为敌了。” 　　话音刚落，立刻有无数吉薇妮亚自虚空中浮现，每一个的外貌神态衣着都一模一样，难辨真假。 　　““““猜猜哪个是真的？”””” 　　“啧……” 　　无数黑羽化作利剑砍向每一个吉薇妮亚，但无一例外都是穿身而过，显然这里没有一个是真的。黑水晶虽然非常愤怒，但她并没有失去理智，在一开始的冲动过后，她立刻调集来很多黑羽包裹自身，免得像之前一样不知不觉被近身。 　　黑羽团成了一个茧，黑水晶就在其中，冷静分析着。 　　首先，这个程咬金有类似制造幻象的能力，但有时幻象能切换成实体，也就是说可以理解为她能把本体和幻象调换位置？然后她还有不可小觑的攻击力，背后的那一下虽然有自己大意的原因，但更多是因为其攻击的强力，已经接近单发小型黑羽。 　　“两种能力之间似乎没有关系啊……难道是混合型异能者？” 　　“(o゜▽゜)o☆[BINGO!]~反应很快嘛！” 　　“什——” 　　黑羽之茧作为防御技能，其内部空间并不大，但容下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吉薇妮亚对她嫣然一笑——下一瞬间，她的胸口就被羽剑贯穿。 　　“物理攻击是伤不了精神体的哦~” 　　她轻笑着穿过羽剑，然后虚影忽然摇晃了一下，多了几分质感—— 　　“见面礼，还请别客气。” 　　切换成本体的吉薇妮亚用极快的速度把手掌一握，再张开时一颗透明的小球也开始成型——就在同时，黑水晶浑身一震，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感觉席卷她全身！诡异的噪音充斥她的双耳，就像是汽笛，但这噪音竟来自她身体内部！皮肤表面的汗、口腔内的唾液和接近体表的结缔组织中的液体以极快速度消失，但那不是蒸发，而是沸腾！体内的东西仿佛活了起来想向外冲刺，眼前一阵阵发黑，肺像炸了一样疼！ 　　吉薇妮亚留下那透明小球就凭空消失，残存的一点意识促使黑水晶立刻张开翅膀，让大量新鲜空气流入，与此同时用黑羽把自己和小球隔开—— 　　轰！！！！！ 　　恐怖的气流冲刷着黑羽，但只持续了一瞬间气流就自行消失，这是某种小型炸弹。 　　“哈啊……哈啊……哈啊……这是……瞬间把一定区域内的空气压缩成球，造成局部真空？而且制造的空气球还能爆炸……” 　　“聪明。” 　　不知何时吉薇妮亚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当然还是投影，黑水晶擦去嘴角的鲜血，还有点后怕。 　　这样的能力，真是够狠的…… 　　人体若暴露在局部真空中就会全身体液沸腾然后爆炸——什么的才怪，那只是道听途说的人想当然而已。事实上人体内的组织腔体本身就有包覆加压功能，会沸腾的体液主要是眼泪口水汗液之类靠近体表和粘膜的体液，爆裂的也不是全身，而是毛细血管。 　　即使如此，真空也是极为致命的，体内气体会迅速溢出，缺氧能让人不到十五秒就失去意识，毛细血管炸裂会导致脑出血、瘫痪等多种重伤，眼球会突出，身体会肿成两倍大，最后死得十分惨不忍睹。 　　而紧接着局部真空就是空气爆弹的爆炸，在一瞬间受到真空的洗礼后，随之而来的爆散的压缩空气简直就是地狱，防御稍差的人就算不极近距离吃一下也很可能背气而亡。 　　更别提刚才是在黑羽之茧那种狭小的密闭空间里。 　　但是为什么这个少女没受伤呢？在凝聚爆弹的瞬间她应该也会经受真空才对，为什么她安然无恙？ 　　“原来如此……既然能把大量空气压缩成炸弹，那么凝聚较少量空气包裹在身体周围平衡气压也不是难事吧……不过，多亏你刚才的袭击，我弄明白了你的两个弱点。” 　　“……哦？洗耳恭听。” 　　“第一，你把自己和幻象交换位置的时候，幻象不能和其他东西——不论是人还是物体重合吧，不然交换过来时天知道会变成多凄惨的尸体；第二，能制造局部真空凝聚空气爆弹的只有你的本体，那些幻象是做不到的。” 　　“…………谁知道呢？我可不知道哦？” 　　“你别搞错了……”此时黑水晶已经恢复常态，喘气也均匀了，“我可不是在‘征询’你，而是‘陈述’，也就是说我自信已经看穿了你的弱点。” 　　“……” 　　“这就好办了。” 　　细密的小黑羽蔓延上黑水晶的身体，并不是像之前一样形成茧，而是像甲壳一样紧密贴合身体，不给吉薇妮亚留一丝空隙。 　　“所以说啊，只要知道了你的底细，破解你的异能也就不是难事了。” 　　黑羽甲不怕被零距离近身，不怕爆炸，隔绝真空。 　　封住吉薇妮亚的异能简直是轻轻松松。 　　吉薇妮亚眼神也凝重了起来。 　　“所以说我的异能更适合暗杀啊，一击不成的话就不好得逞了……看来必须要筱小姐的帮忙呢。” 　　—————————————————————————————————— 　　少年在黑夜中疾走。 　　前进的路上，一切活物皆为敌人，皆应屠戮。 　　小刀挥下，飙血的屠戮飞上天空。 　　重拳击出，暗红的脏器四处飞溅。 　　双腿踢击，踢断脊骨的感触是那样清晰。 　　偶尔会停下，回头看看。 　　看到的只有血污与尸体。 　　目光黯淡了一瞬，又重振旗鼓，继续杀去。 　　时光流逝，少年长成青年。 　　身材更加修长，面容更加俊美，力量更加强大。 　　但他的生活还是一成不变。 　　日复一日在极致的血腥与黑暗中苟活着。 　　没有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 　　即使踏入更高的平台，本质还是没变，只是比原先多了个“受人摆布”而已。 　　本以为自己会就这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下去，最后身体和心都葬于黑暗。 　　却因为一个简单的卧底任务出现了转机。 　　他恋爱了。 　　看到那个如在荒野上凛然绽放的花一般的少女时，他此生第一次有了心脏在跳动的实感。 　　过去的他恐怕永远也想不到吧……仅仅是爱上某人这个事实，就让他如死灰一般的心复活了。 　　讶异和惊喜的同时，他也感到不安。 　　自己该怎样表达对她的爱呢？要不要大胆追求她呢？污秽的自己真的配得上她吗？双手染满血腥的自己有爱上某人的资格吗？贸然和她搭话会不会被讨厌呢？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呢？会不会一上来就被拒绝？ 　　可以的话，他想像个身经百战的情场老手一样游刃有余，但事实正好相反。恋爱对于活在黑暗中的他而言完全是初体验，他的经验可比小学男生还要不足。 　　不管怎样，先试试接近她吧。 　　利用卧底时用的身份，以安排任务为契机和她有了交流，每次验收任务都会提前几分钟去好欣赏她战斗的身姿，时不时会装起胆子请她吃个饭散个步什么的，当然每次都是被拒绝。但是没关系，被讨厌的话只要让步就好，和她在一起的话连吃瘪的感觉都是这样美好。 　　但这样是不行的。 　　他渐渐意识到，通过普通的方法是无法真正和她沟通的。 　　他和她都成长在非常极端的环境中，好好用语言和别人交流的次数屈指可数。 　　比起语言，他最擅长的交流方式是杀戮。 　　而她熟悉的交流方式是暴力。 　　意识到这点时，前所未有的振奋传遍他的大脑。 　　从那以后，他的心中就有了个强烈的愿望。 　　想和她厮杀。 　　因为爱她，所以想更加了解她。 　　因为想了解她，所以想和她厮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 　　想切断她的四肢，撕裂她的喉咙，折断她的骨头，吮吸她的血液。 　　但是如果真的杀了呢？那自己该怎么办？ 　　她是照进自己内心的光，这束光泯灭的话，自己会怎样呢？ 　　到时候只能前进了吧。 　　不是作为那个生在黑暗中的自己，也不是作为那个痴恋少女的自己，而是真正作为“零夜”，以自己的意志开拓出自己的道路活下去。 　　这对他而言是真正的新生。 　　但如果输了呢？ 　　那还用说吗。 　　被她杀死，对他而言正是至高的荣耀。 　　但简简单单地死是不行的。 　　在让脑浆都沸腾的极致厮杀中战死，才有意义。 　　“所以……” 　　在深达十数米的深坑中，零夜支起身体。 　　“杀了我吧，吾爱……” 　　绝美的少女正在向他接近。 　　“或者，让我杀了你——” 　　催动全身的每一粒细胞，释放在肉体中奔腾的力量。 　　皮肤上浮现皲裂，但没关系，适度的痛苦才是最佳状态。 　　身体活性已经累积到极致。 　　跳过中间繁复的过程，直接进入高潮。 　　他迫不及待，已经不想多等了。 　　“音速·十倍！” 　　身上带着的东西都是特制的，经过特殊加工的超合金，即使是在十倍音速下也能坚持一会。 　　十倍音速的踢击轻轻松松削开大地，冲天而起的飞石风暴连少女都不得不暂避锋芒。脚轻轻一点地，蛛网般的裂痕立刻覆盖了整片地面，以十倍音速冲天而起的他卷起像长龙一样的沙尘龙卷，在咲舞惊讶的注视——如果她真能看清的话——中急停在空中，将全身小刀以十倍音速撒下！ 　　“破军——十成出力！！！” 　　散射的爆炸声势可谓惊天动地，大多数小刀都被卷入其中，动能和爆炸的对冲令它们被毁得渣都不剩，有近二十把刀突破了防御，但速度也大为减慢，还不足一倍音速。 　　咲舞有一瞬间似乎放松了，大概是意识到剩下的飞刀已经造不成伤害了吧。 　　但她殊不知自己已经落入了零夜的蛛网中。 　　零夜仍停滞在半空中。 　　小刀还离地面还有不到十米。 　　虽然接近音速，但在零夜眼中和静止无异。 　　“奥义——” 　　零夜踢踏空气，俯冲而下！ 　　“——惨杀空间！” 　　~~~~~~~~~~~~~~~~~~~~~~~~~~~~~~~~~~~~~~~~~~~~~~~~~~~~~~~~~ 　　考完了考完了，虽然有很多不顺心但还是考完了！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48章 心伤 虽然根本看不清零夜的动作，但防御还是做得到的——咲舞如是想。 　　就算无法预测他的移动路线，但只要知道他的目标是自己，那么只需防住自身周围即可。 　　凭自己的肉体强度和超恢复力撑下去绝对没问题。 　　——如此这般的想法，在手臂化为肉酱的那一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刀法、技巧、瞄准什么的，说到底只是为了提高速度和力量而诞生的东西，一旦快到极致强到极致，那些东西的增益就变得可有可无。 　　左手的黢星飞了出去，在痛苦传到大脑之前下一次攻击就已到达。 　　“鬼化——50%！！！” 　　她当机立断，直接将鬼化开到50%！双瞳立刻变成紫色，头发有一半白化，指甲变成爪，眉骨尾端长出独角，缺失的左臂以分子级别再生—— 　　“荒咬！！！” 　　如怪物巨嘴一般的重击和蓝影正面相撞，鬼化的加成令她免于重伤，即使如此钻心的疼痛也令她呲牙咧嘴！而坚硬的匕首也在和重拳撞击的同时支离破碎，零夜和她擦身而过，仅是速度产生的风压就足以让一般人粉身碎骨！而武器被毁的零夜并没有停下，而是在越过咲舞是向前探手抓住了某物——他先前投下的另一把小刀！ 　　“什么——” 　　“哈！！！” 　　快若奔雷的敌人再次袭来，这次是从后方！咲舞右手的白夜刺刀发出刺眼的强光迎向零夜，又是一次爆裂般的撞击，咲舞右手一僵，白夜险些也要脱手而出！新刀也因为剧烈的冲击而破碎，但零夜完全没停下的意思，他继续着加速，一把抓起插在地上的第三把刀，再次袭来—— 　　“——呜！！！” 　　这次的冲击让咲舞血液翻涌，指骨发出咯嚓咯嚓的折断声，没能完全卸去力道的她被带得向后飞去，而此时第三把刀碎裂、已拿到第四把刀的零夜已经展开新的攻击！咲舞猛力蹬地，让双腿陷进地下止住退势，同时把枪口指向后方—— 　　“动作变慢了哦，咲舞！” 　　零夜似乎说了些什么，但以数倍音速移动的他的话语根本不可能被咲舞的耳朵捕捉到。咲舞在激烈的攻势下节节败退，而零夜却原来越快！每一击都会粉碎一把刀，而在完成攻击越过咲舞的瞬间优惠拿起新刀再度折返攻来，发动强烈的连携攻击！插在地上的刀排成车轮般的圆形，零夜的移动轨迹是车轮的辐条，而咲舞就是正中心的轮轴！ 　　银光每一次闪过都会带去一大块肉，地面早已被鲜血染红，即使是50%的鬼化也难以继续抵挡！ 　　铮！！！！！ 　　又是鲜血喷溅，零夜的身影一闪而过，只留下像向外翻的人嘴一样的狰狞伤口。正在这时，咲舞做出了零夜怎样也想不到的举动。 　　她收起了架势。 　　不只是反击的架势，连防御姿势都被撤去，就连手枪也被扔下，她就这样双手下垂，双目微闭，双腿张开至与肩平齐。 　　“……？” 　　零夜感到一瞬间的不解。 　　在这样的极限攻防中撤去所有防御，这与找死无异。 　　但他很快明白了咲舞的意图。 　　明白的同时他来了个急刹车，也不顾数倍音速下的急停造成的压力，只是目不转睛地直视咲舞，眼中满是期待和狂热。 　　“原来如此，意识到这样继续下去自己必死无疑，所以索性赌一把？” 　　如果自己在此时发动最强力的攻击的话，咲舞毫无疑问会死吧。 　　这样一来就能结束一切。 　　但零夜之迟疑了一瞬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的确想要胜利，但那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胜，而是在连脑浆都沸腾的极限厮杀中收割对方性命。 　　顶招相拼。 　　虽然零夜心中各种各样的念头翻转不休，但另一边的咲舞仍一动不动。门外汉可能会以为她在睡觉，但零夜能发觉此时她的呼吸节奏已经到了一种极为神妙的境界，仿佛和周围的一切化为一体。 　　“准备好了吗，咲舞吾爱？” 　　“……” 　　“给你三秒钟时间……” 　　咲舞依然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石像。 　　“三。” 　　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最后完全感觉不到了。 　　“二……” 　　零夜双手握刀，再次摆出攻击姿势， 　　“……一！” 　　就在最后一瞬，咲舞动了。 　　零夜也在此时开始行动。 　　以十倍音速猛进。 　　裂痕将大地一分为二。 　　气浪将沿途的一切摧毁殆尽。 　　利刃直指咲舞眉心。 　　两人，交错而过。 　　本应是必中的一刀，挥空了。 　　两人仍保持交错的那一瞬间的姿势，一动不动，好像过了一瞬，又好像过了一天那么久。 　　然后，扑哧！！！！ 　　咲舞的体表，从肩头到侧腹，出现了一道恐怖的伤痕，深可见骨。 　　零夜的前胸，离心脏只有几公分之远，出现了一个深深的拳印。 　　“鬼化60%，里百二式——” 　　拜究极的恢复力所赐，先行动的是咲舞。 　　“残杀空间——” 　　零夜迟了半拍才回身杀去。 　　两道人影再次相交的刹那—— 　　“——无妄炼狱！” 　　“——七凭之祭！” 　　利刃与拳风交合的一瞬零夜就意识到了不对。 　　咲舞左手有数个指关节被震碎，但其势头没有丝毫减弱，就像破冰船一样劈开阻碍。 　　自己的小刀的大半都变得粉碎，手上传来剧痛，拇指食指中指的指甲纵向裂开，露出下面的嫩肉。 　　而这只是第一次。 　　无妄炼狱分为七层，以毁灭性的七次连击将肉体摧毁殆尽，每一击都浓缩着鬼化后那摧枯拉朽的力量，积攒力量并在某一点全力释放正是其精髓。 　　七凭之祭分为七式，先发出快到极致的六次斩击，封锁一切逃跑路线并剥除一切反抗能力，最后再发动最强的一击，前六击累加的“势”会全部体现在第七击上。 　　第二次对撞，这次是刀与脚，咲舞的左脚踝在银光一闪中失去了行动能力，但她仍然用残破的腿支撑着身体，没有丝毫要倒下的样子。而零夜又碎了一把刀，同时他的手臂中也有数条肌肉撕裂，痛得钻心。 　　快点—— 　　第三次，刀掠过胳膊，右臂一大块肉被切了下来，这是维持手臂运动的重要肌肉，零夜的两根手指也在对撞中断裂。 　　再快点—— 　　第四次，右边大腿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咲舞右腿一软，险些失去平衡倒地，新的刀也粉碎落地，零夜的右手表皮在一瞬间全部掀开，露出森森白骨。 　　再快点，不然造成的伤害很快就会恢复—— 　　第五次，明明四肢都受了重伤，为什么她还能活动？为什么还能牵动按理说已经不可能再用的四肢战斗？第六次斩击造成了从左肩到右腿的狭长斩痕，再深一点的话内脏就会流出。 　　剥夺她最后的行动力—— 　　第六次，银光划过咲舞的脸，眼球表面被切裂，鲜血和玻璃体从眼中喷出，她的视力也被剥夺。而咲舞的拳风划过零夜的身体，毁灭般的巨力在体内激荡，多处爆裂般的痛感告诉零夜，他的多处内脏出现了不可愈合的损伤。 　　撑下去，这是最后的—— 　　第七次。 　　鬼人之拳与杀人鬼之刃，彼此的破坏力都已经累积到极致。 　　在拳刃相交的刹那，零夜甚至有了灵魂脱离肉体的感觉。 　　就像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最后的刀被粉碎，自己的手在轰响中化作血沫，她的拳也被纵向切开。明明被夺走了视力，她还打得真准。 　　人的一生，究竟有几次与他人心灵相通的机会呢？ 　　“咲舞……” 　　做到这一步，你能稍微感受到我的爱了吗？ 　　你会认可我吗？ 　　会给我个机会吗？ 　　你会杀死我吗？ 　　亦或是被我杀死？ 　　“零……夜……” 　　你说什么？…… 　　啊啊，原来如此。 　　最后还是吃瘪了呢。 　　作为一个男人，我也真够失败的。 　　呜哇，好想找条缝钻进去。 　　什么？对不起？ 　　喂喂喂，别道歉啊，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给男生发卡后又道歉，这只会造成叠加伤害的说。 　　我没关系的。 　　能在这万分之一秒中与你相知，了却一个心结，我已经很满足了。 　　然后，仿佛过去了一万年那么久，又仿佛一纳秒那么短。 　　胜负，已分。 　　零夜与咲舞背对背站着，大地裂开的沟壑将他们隔开。 　　静止的时间再度开始流动。 　　“呜……咳咳咳！！！” 　　咲舞突然发出剧烈的咳嗽声，鬼化状态下被压制的一切伤痛全部涌了上来，肌肤的每一寸都被血染红，她双腿的力气一瞬间被抽空，只能勉强跪在地上用膝盖支撑身体。 　　而零夜—— 　　“啊，啊……” 　　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果然，是你赢了呢……” 　　然后，他在全身骨骼肌肉破碎的声音中倒地，失去了一切行动能力。 　　“哈啊……哈啊……哈啊……” 　　虽然赢了，但咲舞并没有赢的实感。 　　身上的伤开始恢复了，但速度比平时慢得多。 　　“你啊……呼……” 　　咲舞看向躺在地上的零夜，这家伙明明输了还在笑，真让人不爽。 　　“你，根本就是放水了吧……在我为里百二式蓄力的时候，你杀掉我的机会要多少有多少啊！” 　　“那样……的话就……咳……没意义了……” 　　零夜似乎是想轻松地回答她，但剧烈的痛苦只能让他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 　　“不能在……正面……的……对抗中与你厮杀至死……就没意义了……不是吗？” 　　“……” 　　咲舞微微叹了口气，转过头去。 　　“你，伤得怎么样？” 　　“不妙……咳咳……有肋骨插到肺里了……” 　　“那不是超严重的吗！？” 　　“没事，我生命力很强……而且，我还没把我的命献给你……” 　　“你怎么还在说这种话啊……” 　　“哦？还以为你的话……一定能懂我呢……” 　　“才不懂，也不想懂。” 　　“哈哈……但是，我现在再次失去活着的意义了呢……可以的话，我想至少用这条命……让你跨过杀人这道坎……” 　　“……就算你我什么也不做，以你现在的状态，放着不管迟早会死的吧。” 　　“大概……吧……我要是死了，那杀我的人大概会算到你头上吧……能成为第一个被你杀死的人……真是，荣幸之至……” 　　“别说傻话啊，你还是……啧，等我先恢复到能动的水平……” 　　“……呃？” 　　“都说了，等我能动了就去给你包扎，处理一下然后扔到医院……” 　　零夜不禁哑然失笑。 　　“喂喂，咲舞……都到了这一步……你还是无法破除自己‘不杀人’的原则吗？” 　　“不是原则不原则的问题，我只是觉得……” 　　咲舞微微别过脸。 　　“觉得……你死了的话，我大概会伤心的。” 　　“——！？”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你可别理解歪了，我对你一点意思也没有！” 　　“别否定得这么坚决啊……” 　　“只是，经过这一战，我也稍微对你……多了些理解吧，现在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已经和朋友相当了。” 　　朋友什么的。 　　“……………………我果然还是去死吧。” 　　“等等等给我等等！” 　　“咲舞你啊……情商根本就是负的吧。” 　　“你再说遍试试……咳咳！！” 　　“哎……小心点，你的伤……还没好全。” 　　“不是说那个的时候吧，突然想起来，你还没说艾芙琳丝的下落呢。” 　　“都说了让你别担心啦，而且人要知进退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嗯！？” 　　“怎么——！？” 　　轰！！！ 　　如同大海一般的重压突然出现在他们头顶，没有任何预兆！咲舞此生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重压，这是战意、愤怒和杀意的集合，是真正的强者所具有的气场！ 　　“这是——该死，他们提前来了？” 　　零夜第一次露出凝重的神情，咲舞错愕。 　　“谁来了？” 　　“组织的其他人，除高层外最麻烦的家伙，特级战斗员们！！！” 　　话音刚落—— 　　“零夜，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身旁不远处，传来了声音。 　　极为浑厚低沉，让人联想到山岳与大地的嗓音。 　　什么时候出现在那的，根本不知道。 　　咲舞战栗着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高近三米的巨大身躯，极为粗壮的沉重四肢，如岩石般的铅灰色皮肤上遍布纹身一样的白色线条，根根倒竖的白发，石块一般的头颅，刀砍斧削、棱角分明的粗犷五官。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围着黑白相间的布，黑乎乎的双脚直接踩在大地上，仿佛与地面融为一体。 　　“石殛……前辈……” 　　“零夜，”石殛踏前一步，仅是如此，地面就剧烈地震了一下。 　　“你的任务是监视断境甲吧，但你却杀了索亚。” 　　浑厚的声音隆隆震耳，咲舞忍不住捂住耳朵。 　　“啊……那还真是对不起哦，但索亚是非死不可呢。” 　　“不论你有怎样的个人理由，杀害同伴即是最最严重的背叛。” 　　然后，铅灰的大手抬起—— 　　“背叛者，理应受到裁决！” 　　~~~~~~~~~~~~~~~~~~~~~~~~~~~~~~~~~~~~~~~~~~~~~~~~~~~~ 　　然后才是真·boss战！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49章 病蜘蛛与饶森 “……所以说，这是怎么回事？” 　　“远很这离会不该应会学强，确精么那能可不标坐的来出，法说的人大界虚照按。” 　　“不很远吗？怪不得石殛那白痴说着什么‘教训一下部下’就自己先跑了，应该也是往强学会那边去吧。” 　　“了快太在实度速动移里石岩在他，的能可不是他上追过不，吧概大。” 　　“啧！算了，先不管他，关键是……这里的虫子们还真是有够烦人啊。” 　　地点是中联院最大的商场顶楼，原本繁华的景象已经被毁得一点不剩，每个人都尖叫着逃跑，各种各样的商品撒得到处都是。 　　这也难怪。 　　最繁华的中心忽然出现一个灰黑色布条缠出来的门，里面出来一个美女，一个石像和一个扭曲到让人不敢直视的怪人，任谁都会被吓跑吧。 　　石殛在走出门的同时就皱起了眉头，扔下一句“部下出了麻烦，要去教训一下”就遁入地板瓷砖下的岩石不知所踪。只剩下了头扎长单马尾、身着执事服的病蜘蛛，和眼睛竖着长、四肢扭曲的饶森。 　　“办么怎，以所？”饶森问道。 　　“这个嘛……” 　　病蜘蛛皱着眉头看着周围混乱的环境和尖叫逃走的人群，脸上露出一丝不耐。 　　“先清场吧，去强学会一路上没必要留情，看到恼人的虫子群就宰掉。” 　　“欢喜我过不，忍残真~” 　　“那就别浪费时间了！” 　　病蜘蛛双手合十，再张开时，无数银线出现在她手掌之间。每一根银线都细到了极点，若不是闪烁着淡淡银光根本看不出来。也看不出银线是从她哪个部位放出来的，线的源头并非手掌或指尖，它们只是单纯挂在两手上而已。 　　“……银涟！” 　　以病蜘蛛为中心，一根根银线以圆周状扩散，就像石子落入水面引起的涟漪一样，美丽而静谧。 　　然而这美丽带来的，却是极为残忍的死亡。 　　银线静谧无声，却极为迅速，银光一闪，这个楼层与病蜘蛛处于同一平面的人全部拦腰而断！每个人的断面都极为平滑，甚至连内脏都没流出来，只有喷溅的鲜血把地面染红。被腰斩的人类是不会立刻死的，他们会在死前的几秒拼命挣扎，痛苦地尖叫，直到生命的脉动终于停止。 　　面对此情此景，病蜘蛛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脸上既没有对这些被残杀者的厌恶，也没有杀掉扰人的虫子们的快意，更不可能有丝毫不忍。她只是全程面无表情，肢解人对她而言当然是再熟悉不过的事，和切菜没什么区别。有人会对把萝卜白菜切碎感到愧疚吗？当然不会。 　　但是—— 　　“饶森，你挡到我了。” 　　“吧开切起一被得也我，话的脚手点做不。” 　　饶森还好好地站着。 　　病蜘蛛放出杀招时，根本就没考虑过旁人的安全，包括同伙。 　　而饶森没受任何伤害。 　　凡是经过他周围的银线，全部卷曲成了弹簧一样的形状从他身旁划过，再也不能切开任何东西了。 　　“又是‘扭曲’吗？真是让人不爽的异能——嗯？” 　　“了么怎？” 　　“有人……” 　　病蜘蛛看向外面的某个方向，眼中有杀意涌现。 　　“有人，在向我们这边窥探！” 　　———————————————————————————————————— 　　一分钟前—— 　　体内的血焰静静燃烧，我能感觉到吞噬了羽蛇之卵后，我对自己力量的掌握又上了一个台阶。用机械比喻的话就是机械效率大大提高了吧，能量的损失少了很多。 　　刚刚感觉到神物的波动时，我还不知道它到底身在何处，而现在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已经大致能确定了。 　　是强学会。 　　关于强学会的一些事情，包括其所在位置，咲舞自然是早已跟我说明过。现在想想神物的波动来自那里也是理所当然把，一般小说里那些天才和变态的聚集地往往是关键的剧情地点，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现在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就是菲亚茨那个变态。 　　不出意料的话，最后的结局会演变成我和皓月联手对付菲亚茨，同时伺机拿下断境甲吧，看情况咲舞、筱和吉薇妮亚也很可能加入战局。 　　五打一，就算这个菲亚茨真有媲美高层的实力也不用太过担心吧。毕竟我们并不需要打败他，只要另外四个人能吸引他的注意力，我去给断境甲贴上强制契约书，这样一来就大功告成了。 　　——当然，当时我并不知道咲舞已经和零夜打了一架，不知道咲舞和吉薇妮亚在对付黑水晶，也不知道当初引起我注意的波动并非来自断境甲而是艾芙琳丝体内的红莲业火，更不知道菲亚茨已经离开了强学会。 　　事态正在向失控的方向发展。 　　“小烨！” 　　在我身旁的皓月突然拉住我的手让我停下。 　　“怎么了？” 　　“不对劲……” 　　我们停在一栋楼上，仔细观察周围情况。 　　视线所及似乎没有异常，但是…… 　　“是血腥味。” 　　我对于血气的敏感度越来越高了，能够在数百米甚至千米之外感受到生物活动。在大约离这一千米的地方血气分布很不寻常，并不是呈“点”状，而是连成一片。 　　再仔细感受，让意识向那里流动，探清情况—— 　　飒——！ 　　“呜！！！” 　　我的头忽然传来剧痛，一种毫无来由的恐惧充满心间，就好像撞在了一个浑身长刺的怪物上一样！就在我收回意识的同时，一股极为恐怖的杀气在一千米外轰然爆发，连距离如此之远的我都感觉得清清楚楚，就好像这一带地区都降下了针雨！ 　　是敌人。 　　非常恐怖的敌人。 　　我识图感应对方，结果反而被对方发现了。 　　“皓月……” 　　“我知道，如有异变，我们就立刻——” 　　“跑逃？” 　　“皓月！！！！” 　　“——胧月步！” 　　陌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不知道敌人是怎么出现的，也不知道有什么能力，但长期以来的战斗直觉促使我们做出行动。皓月骤然加速，留下道道残影跃向空中，同时我爆涌的血液化作凶兽扑向敌人！ 　　血兽——猎手扑住对方，我心念一动，它立刻自爆！猩红的血焰将敌人包裹，但我还是迅速后跳拉开距离——我可没傻到以为这样就能解决对方。 　　正在这时—— 　　头顶的皓月惊呼一声：“小烨！线！！！” 　　在听到她的惊呼的一刹那，身体先于思想做出反应，全身的血焰瞬间爆燃——我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抱头蹲下，那姿态只能用狼狈不堪形容，与此同时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几乎是紧贴着我的头发掠过！下一瞬间，楼顶上的水箱被横向一分为二，清水哗哗流出。 　　“小烨！” 　　“我没事，你呢？” 　　“我也还好……” 　　我直起腰来，皓月也从天上落下，我们背靠背站定。 　　我面向银线切来的方向。 　　她面向一开始出现的敌人。 　　““……”” 　　寂静持续了几秒，然后—— 　　“嘛思意点有个两们你，啧啧。” 　　血焰周围的空气扭曲了刹那，刚才还熊熊燃烧的血焰立刻消失了，一个人影浮现出来。 　　“…………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丑的人了。” 　　背后传来了皓月的吐槽声。 　　能让她难得地吐槽，可见与她面对面的敌人有多不堪入目，话说那家伙是闹哪样？为什么说话……好像是反着的？镜面文字？ 　　不过我可没工夫管后面的敌人，连看他一眼的功夫都没有。 　　我的对手另有其人。 　　不知何时，一根细细的银线搭在了我们所在的大楼的檐上，似乎在微微振动，有声音从上面传出。 　　“你们，是什么人？” 　　这线还能传声？ 　　那是个极为冰冷的女声，其中包含着浓浓的厌恶和不屑，让人心生不快，但这不快立刻就会被那浓浓的杀气压下，变成恐惧。 　　错不了了。 　　这一男一女，是组织中的人。 　　而且很强，非常强！和当初的I·B和培恩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不做声吗……” 　　细线停止了振动，女声也随之停止。 　　银光一闪，范围极大，从我视野的最左边闪到最右边。 　　然后，我眼前的一片大楼被切开了。 　　从左到右，一共两座办公楼，一座大型商厦，一栋学校主楼，三座发信塔。 　　全在银光一闪之间拦腰斩断，上半部分沿着光滑的切口慢慢滑下，在无数的尖叫声中坠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和剧烈的震动久久没有停止。 　　被切开的建筑上半部分中有多少人呢？这些建筑物的下方又有多少人呢？加起来几百？不止。几千？甚至上万？这场灾害造成的死亡人数轻松就能突破四位数吧。 　　究竟要把人类看成怎样的渣子，才能轻描淡写地制造这样的惨剧？ 　　“啊底到做就话的做要但，啦见意没是我人杀肆大？么什了干你瞧瞧，蛛蜘病呀呀诶。” 　　咯嚓，咯嚓，后面传来了脚步声，有人走到了大楼边沿，我能感觉到皓月绷紧了身体。 　　我稍微偏了偏头，用余光注视后面的敌人的行动。 　　他背对着我们蹲下了，四肢弯曲的方向很奇怪。 　　他扭曲的手指，触到了大楼墙面，然后我能感到脚下微微一震，而且震动的感觉渐渐远去。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沿着大楼墙壁急速下降，到了地面—— 　　“““““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面传来第二轮的惨叫，我转回头，斜眼看向楼下。 　　虽然以我的角度能看到的东西很少，但还是能分辨出地面已经变成了鲜血和残骸的海洋，有某种力量沿着地面移动，把附近的一切东西——特别是人类——全部拧碎。 　　“别给我找茬了，饶森，不过是蝼蚁而已，真要一只只踩死才是麻烦。” 　　正前方传来声音，将我的注意力吸引了回去。 　　数根银线伸了过来和楼面对接，像索道一样，一个女性乘着银线飞驰而来，动作十分优雅。只一转眼，她就到达了楼顶，在我面前站定。 　　这是个高挑端丽的女子，容颜之美堪称万中无一，但那冰冷的表情和肃然的杀意完全掩盖了她的美。她身穿非常规整的女用执事服，长长的黑发束成单马尾垂在脑后，戴着皮手套的手上缠满银线。 　　病蜘蛛。与，饶森。 　　~~~~~~~~~~~~~~~~~~~~~~~~~~~~~~~~~~~~~~~~~~~~~~~~~ 　　注：饶森，日语里螺旋的读音 　　终于要真·boss辣，烨酱vs病蜘蛛，月酱vs饶森，舞酱vs石殛 　　写战斗神马的真的好累_(:зゝ∠)_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50章 三方对敌 “啧，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家伙，原来只是两个小老鼠吗？” 　　女子——病蜘蛛只看了我们一眼就失去了兴趣。 　　“哦上之你在是可相长论单们她过不。” 　　“饶森你给我闭嘴！” 　　“啦起不对。” 　　这两个家伙，毫无紧张感啊…… 　　我一边警戒着他们，一边飞快地思考对策，现在我们等于是被敌人夹击的状态，虽然这两人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贸然开战是愚蠢的，但我不认为装贫弱装无辜就能逃过一劫。他们的杀戮简直毫无选择性，凡是被他们定义为“碍事”的存在都得死。 　　如此一来，战斗就不可能避免。 　　既然战，就要赢。所谓知己知彼，首先要弄明白他们的异能。这个女人的异能应该就是操纵这些丝线了吧，能用丝线发动极强的切割攻击，一根细线就能轻松将钢筋水泥的大楼腰斩。因为我没有一直注视另一人的缘故，那个人——饶森的异能并不明朗，但能够隔着上百米把地面上的幸存者屠杀殆尽，也是十分棘手。 　　在我看来异能分三类，一种是简单粗暴型，一种是复杂难测型，一种是bug型。第一种异能都很好懂，泛用性强，没有明显的优缺点，是纯粹的战斗力相拼；第二种异能比较诡异，在不明正体的情况下很容易被压制到死，但一旦找到破解办法就能一举翻盘，这是智力的较量；第三种是既无敌又无解的异能，是外挂，是bug的特技，是坑爹的成分，遇上的话只能自求duang福了。 　　依我看，这两人的异能应该都属于第一种。 　　我腿动了动，轻轻碰触皓月的脚跟。 　　她的胳膊动了动，碰了碰我的后背。 　　交流转眼间就完成了。 　　然后便是行动。 　　“血池！！！” 　　“金月·月虹！！！” 　　金色符文爆散成金色虹练，转眼间就长成了环形的光之巨浪，向两人扩散而去！同时我的血大量涌出，在地上积出了一个覆盖整个楼顶的血池—— 　　轰！！！ 　　月虹在撞击两人的瞬间就轰然爆裂，同时皓月在橙色符文的加持下骤然加速，以极快的速度遁走。 　　“跑想！？” 　　先前与皓月对峙的饶森厉喝一声，身后传来了像鞭子抽动空气一样的声响追了出去。 　　“饶森！别乱跑！！！” 　　金虹散去，露出了一个银白色的球体，球体散开成无数的线，原来那是病蜘蛛用线缠出来的，用来抵御攻击。她恼怒地咂了砸嘴，向两人离开的方向放出银线！ 　　“御兽·群鸟！” 　　血池翻腾着，一大群血鹰从池中飞出，它们拍打着肉膜般的翅膀如飓风般扑向病蜘蛛！她手指一动，几道银光闪过，所有血鹰都在一瞬间变得四分五裂—— 　　“爆！！！” 　　“什么——” 　　四散的、包围住病蜘蛛的无数肉块发生了剧烈爆炸，绚丽的血焰将她包裹，阻止了她追击的脚步。 　　果然啊…… 　　血焰再消散时，露出的还是那个银白的线茧，和之前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虽然攻击力极强，但她的防御手段十分单一，顶多是操纵线形成盾或茧之类的东西。这大概能成为可乘之机。 　　另一边，皓月和饶森已经跑得没影了。现在计划的初步——把他们分开已经完成，聚在一起的话，虽然是能和皓月并肩作战，但每个人都不得不同时提防两种异能，所以最好是分开后挨个击破。 　　我必须相信皓月能凯旋而归，皓月也会如此相信我吧。 　　所以，专注对付眼前的敌人就好。 　　“……很好。” 　　银色线茧蠕动着张开，从里面传来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很好，真的很好……” 　　病蜘蛛美丽的容颜因怒火而扭曲，她周身的银线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剧烈振动着。 　　“区区的蝼蚁，做好被切成渣的准备了吗？” 　　———————————————————————————————————— 　　“女少美，吗藏迷捉玩我和在是你？” 　　“你似乎在赞美人家呢，不过可惜我听不懂！” 　　皓月进一步加速，她的脚下橙光四溢，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橙色的轨迹。而后面的饶森速度丝毫不逊于她，那扭曲的身体后面竟然跟着一条长长的龙卷风，龙卷风的推进力使他的速度丝毫不逊于皓月！ 　　话说他是怎么做到保持平衡的？皓月不禁疑惑。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必须尽快把这家伙解决掉然后去帮小烨！ 　　“开分蛛蜘病和我把地特，啊伴同视珍很你来看。” 　　“不只是同伴，是恋人！” 　　“吗了懂听是不这……” 　　“月精灵！！” 　　银色符文化作数个银白色的光点飞向饶森，却在即将接近的瞬间消失。 　　“……” 　　皓月在高速移动的同时也在用眼角余光留意，月精灵消失的瞬间，她似乎看到饶森周围的光线变化了一下就恢复正常。 　　光线变化了…… 　　之前在楼顶上时，小烨背对着饶森所以没看见，但皓月看得十分清楚——饶森那收割人头的招式，是他在接触楼顶边沿时，有某种古怪的波动从手传到了墙面上。那波动并没有破坏大楼，而是沿着墙面移动到了地上，而且越是移动就变得越大，形状也越来越明显——那是个“漩涡”或“螺旋”，很难以形容。硬要说的话就是“经过的物体表面像轻纱一样扭曲，形成了又小又扁的龙卷风一样的东西，那东西还会移动”这种奇怪的现象。 　　“是让物体扭曲？或是旋转？还是曲折？还是制造漩涡？” 　　基本可以确定其异能本质就是这类的，但具体的运用方式和表现形式还需进一步确定。 　　饶森的异能作用范围并不大，月精灵是快打到他身上时才消失的，由此可见他应该只能干涉以他为中心不到一米范围内的物体，不然皓月早就死了。虽然直接作用的范围很小，但他的“漩涡”可以通过物体移动或传导，“漩涡”的伤害范围也不容小觑。 　　总之，对付他只能先—— 　　“哦你近接动主能也我了忘别？离距持保先。” 　　“——！！！” 　　恐怖的脸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竖着的双眼，竖着的眉毛，歪斜的嘴巴，卷曲的毛发。 　　晚上看到的话能把人吓出心脏病。 　　怎么出现的，怎么被追上的，完全没有头绪。 　　“间空折曲……” 　　巨大的漩涡突然出现在皓月面前，就好像眼前的虚空本身变成了泛着漩涡的水面，在她做出反应前就将她吞没。 　　——————————————————————————————————— 　　轰隆隆隆隆隆隆！！！！ 　　天空中透明的爆炸接连不断，激荡的空气和黑羽的残片交织又分开，少女的虚影不断消失又重现，场面混乱至极。 　　又是一声爆响，浅褐色头发的少女败下阵来，无数黑羽之箭向她落去，然而下一瞬间实体就置换成了投影，被黑羽穿身而过。 　　数百米外的小巷中，吉薇妮亚在肮脏的地面上闪现，她满头大汗，身上也有因疏忽而造成的擦伤，索幸都没大碍。 　　“真是要命啊……根本无法击破呢。” 　　她看着小巷子外的天空，这里仍然是黑翼笼罩的范围，天上浑身覆盖着羽甲的黑水晶正在狂轰滥炸，目标是吉薇妮亚用来扰乱她的无数投影。 　　“她是无底洞吗？只要看到疑似目标的对象就一通乱轰，却没有丝毫疲态，我的空气爆弹破坏不了她的防御……有什么办法吗筱小姐？筱？” 　　筱却一直死盯着手中的大厚书，表情十分复杂，似乎在纠结什么。 　　“筱小姐？你怎么了？” 　　“……那个，我说啊，吉薇妮亚——直接叫你吉薇妮亚可以吗？” 　　“当然。” 　　“好吧……吉薇妮亚，假如一个你一直以为是朋友的人，其实是最最棘手的敌人，那你会怎么办？” 　　“……” 　　“假如，你了解到她的悲剧，她的苦衷，不想伤害她，却又不得不——” 　　“不要想太多。” 　　“诶？” 　　“不要想太多，也就是说，不要在乎敌人的想法，也不要试图理解敌人。” 　　“可是，我——” 　　“悲剧始于理解，”吉薇妮亚抚了抚头发，“你对敌人的了解越多，越是理解对方就越难下决断。杀死一个不明底细的人是很简单的，而杀死一个你知根知底的人则难如登天。所以，别多想，你只要知道她现在是敌人就够了。” 　　“……………………嗯，是呢。” 　　筱继续看着书。 　　表情渐渐平静了下来。 　　吉薇妮亚知道她作出了某种觉悟。 　　“……吉薇妮亚，你能帮我拖延一下时间吗？” 　　“当然没问题，不过拖不了太久。” 　　“一分钟的话？” 　　“我会尽量。” 　　“那好……” 　　筱哗啦啦地翻开书，定到某一页，眯起眼睛开始咏唱。 　　“冰之肌，雪之肤，玉之眼……” 　　——咏唱？ 　　吉薇妮亚感到诧异，她还从没听说过需要咏唱释放技能的异能，简直就像小时候读的童话书上的魔法一样。但她很快就明白了原因——这大概是某种心理暗示，是筱为了让自己能召唤出最强的书中角色的前奏。 　　看她的样子，似乎对这一招很有自信呢…… 　　吉薇妮亚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她根本没有直接击破黑水晶防御的破坏力。 　　必须在筱身上赌一把了。 　　~~~~~~~~~~~~~~~~~~~~~~~~~~~~~~~~~~~~~~~~~~~~~~~~~~ 　　明天凌晨去香港，不知能不能按时更新了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51章 少女圣域 “还不乖乖去死吗？” 　　伴随着刺耳的怒吼，细碎的羽剑如雨点般落下，将投影们纷纷洞穿。下方的建筑群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当然黑水晶才不会在乎造成了怎样的伤亡。 　　意料之外的状况太多了。 　　真面目被筱识破，本以为能立刻干掉她，没想到她的生命力超乎自己预料。终于横下心用大招掠天之翼解决她，却杀出了吉薇妮亚这个更难缠的程咬金！而筱又不知躲到哪去了！ 　　“她到底能造出多少幻象啊……简直没完没了！” 　　无数一模一样的少女嬉笑着出现在她周围，分不清真假，出于保险，她不得不向每一个幻象倾泻攻击——毕竟吉薇妮亚想攻击的话就非得用实体接近不可。 　　另一边—— 　　“来啊，黑水晶！我在这！” 　　“哦？” 　　黑羽立刻穿透空间射向吉薇妮亚，她在切换成投影前的瞬间留下了小小的空气爆弹，和黑羽相撞爆炸！黑水晶立刻将大量黑羽聚集到自己身旁——根据前几次的经验，她这是先把自己的注意力吸引到远处，然后在下一瞬间出现在自己身边用爆弹给予痛击。虽然她的黑羽之甲能防住短暂的真空和爆炸，但还是不断有痛感透过铠甲传到她身上，所以绝不能大意！ 　　然而—— 　　“……她在干什么？” 　　吉薇妮亚的确用和投影交换位置的方式实现瞬移，但她瞬移到的位置离原来不过十来米远！黑水晶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再次释放黑羽进行攻击。 　　地面的小巷子里—— 　　“…… 　　少女齐聚于花房中， 　　少女欢唱于彩虹下， 　　少女围坐在餐桌旁， 　　为了优雅又可爱的茶会。 　　雪肤的少女端起茶杯， 　　花貌的少女轻嗅玫瑰， 　　金发的少女调配香料， 　　黑发的少女唱起童谣， 　　……” 　　筱仍微眯着双眼，手按在书上继续仿佛没有尽头的咏唱，随着咏唱的进行，书页渐渐发出光芒，仿佛流淌的彩虹，就像少女的梦一样美丽。 　　嗖！！！又一发黑羽擦着吉薇妮亚实体飞了过去，她的衣衫被撕开了一大块，差点就伤到肉了，冷汗直冒的她立刻和另一边的投影互换位置，同时投出新的空气爆弹！然而空气爆弹的攻击力根本不能跟大根的黑羽飞弹相比，仅仅能抵消黑羽掀起的冲击波！ 　　巨大的黑翼忽然合拢，将她围在其中，数以千计的黑羽向她射来！她在被击中的前一毫秒脱离了包围，瞬间出现在黑水晶身后—— 　　爆！ 　　然而还是没击破她的铠甲！黑羽的散射从她背部放出，逼得吉薇妮亚连忙拉开距离。 　　唯一的幸运是黑水晶那“随机剥夺被击中者的感官之一”的能力属于精神攻击，而吉薇妮亚对精神攻击的抗性极高，所以她短时间内不会受感觉丧失的困扰。 　　话虽如此…… 　　“快点，快点啊筱小姐，不知道还能拖多久……” 　　一波波气浪以书为中心扩散，吹得筱的紫色长发不断起舞，虹色流光越来越耀眼，咏唱终于到达高潮。 　　“…… 　　拉起手来转个圈， 　　十个小人无生还， 　　是谁杀了知更鸟， 　　莉琪波登拿斧头， 　　折翅天使坠青空。 　　阴翳浸朝霞， 　　荆棘绕鲜花， 　　少女迷梦于花间， 　　无谓生，无谓死。 　　栖身于圣域中， 　　愿将心封锁， 　　愿纯洁永存， 　　其名为—— 　　永恒国度·少女圣域！” 　　—————————————————————————————————— 　　天空上正在激烈交火的黑水晶和吉薇妮亚忽然停下动作，不约而同向下看去。 　　“这啥……” 　　黑水晶不禁呆然。 　　“终于咏唱完了！” 　　吉薇妮亚松了口气，又立刻紧绷起神经，观察态势。 　　地面上的某点爆发出了五彩缤纷的光之喷泉，达到了二百多米高，还有不断增高增粗的趋势！喷溅的虹光不断化作彩雾扩散，转眼间就弥漫了整片天际，而这只是个开始。渐渐有奇怪的景物在彩雾中浮现，那是—— 　　“……温室……不对，花园？” 　　无数玻璃墙遍布天际，分布的毫无规律，但能看出来它们把直径一公里的范围围了个严严实实。继玻璃墙幕之后，又出现了成片成片的花圃，玫瑰、百合、丁香、雏菊……数以万计的花束在天空中绽放，连香气都是那样真实！ 　　“我记得，在沈晓月的记忆里，司南筱是有个压箱底的绝技……” 　　“筱小姐到底召唤了什么啊……” 　　她们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花圃之后，出现的是无数小巧又可爱的茶桌，桌上还摆着花茶和点心，每个桌边都围坐着两到四个少女。这些“少女”都穿着缀满蕾丝和花边的奢华哥特风长裙，有着仿若梦幻的美丽容颜，个个都是会让人为之疯狂的绝美少女。 　　——如果她们的关节不是球状的话。 　　“……人偶。” 　　没错，这无数的绝美少女全都是无机质的人偶，但每个都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境界。人偶们优雅地品着茶，脸上带着恬淡的微笑，仿佛这世间一切痛苦黑暗都与她们无缘。茶会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仿佛在此的黑水晶和吉薇妮亚与她们毫无关系。 　　这是在搞什么？吉薇妮亚不禁愕然。既没有攻击也没什么特殊能力，这“绝技”还有什么意义？ 　　“吉薇妮亚……吉薇妮亚小姐……” 　　一直画风很奇怪的鸟停在吉薇妮亚肩膀上，它嘴里传来了筱的声音。 　　“怎么了？” 　　“快……趁现在快离开！少女圣域只有受到攻击时才会发动，把它的笼罩范围内的一切活物，不论敌我，全部歼灭！” 　　“诶诶诶！？” 　　“快走！” 　　吉薇妮亚立刻把自己和筱旁边的投影交换位置，脱离了少女圣域的范围，就在她逃脱的一瞬间——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把戏，但还是先攻击试试吧。” 　　然后，长达百米的黑羽横贯全场。 　　穿透了玻璃墙，穿透了花圃，穿透了茶桌，穿透了少女人偶们。 　　但是并没有造成什么损伤。 　　并不是说这少女圣域是幻影，黑水晶的黑羽和少女圣域都散发着强烈的存在感，但两者仿佛是在不同铁轨上飞驰的列车，看似重合，却没有接触。 　　“明明都是‘实际存在的’，却没有互相干涉？” 　　黑水晶眉头一皱，即使是她也没见过这么诡异的招数。 　　就在她这么想时， 　　咯嚓。咯嚓咯嚓。 　　咯嚓咯嚓咯嚓咯嚓咯嚓—— 　　单个人偶关节转动发出的噪音很小，但若所有人偶同时转向一个方向，那声音叠加在一起足以让人发狂。所有人偶，不论外表形态，全部都把头转向黑水晶，无数无机质无感情的玻璃、陶瓷、胶质眼球直直地盯着她看。 　　“入侵……者……” 　　离她最近得金发红裙人偶嘴巴微微张合，发出让人联想的机械的、叽叽咯咯的声音。 　　“入侵者……”“入侵者？”“是入侵者……” 　　以此为开端，所有人偶都开始张合嘴巴，机关制的下巴一动一动，无数的齿轮摩擦声刺得人耳膜发疼。 　　“有入侵者！”“入侵圣域的人……”“玷污圣域的人……”“好可怕”“好可怜”“好悲哀”“真让人愤怒”“让人难过”“该怎么办？”“排除吧”“将她排除”“圣域不允许异物”“不允许侵犯”“所以要排除”“动手吧”“不得不做的”“杀了她”“杀”“杀杀杀”“非杀掉不可”“剜心”“掏肺”“肢解”“车裂”“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去死吧————” 　　人偶们动了起来，从桌子下，从花圃中，从茶壶里，从裙子底，从头发里，从各种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拿出各种各样的冷兵器。小到餐叉大头针裁纸刀，中到西洋剑斧头链锯，大到大铡刀重锤巨剑，拿出武器的人偶们身型诡异地一动，就好像透过了一层薄膜，从幻想世界与现实接轨…… 　　“““““““““““——死吧！！！””””””””””” 　　铺天盖地的人偶大军，向黑水晶杀来。 　　———————————————————————————————————— 　　“筱小姐！筱小姐！你还好吗？” 　　“说实话，不太……呜咳咳！” 　　小巷中，筱紧紧抱住身体跪在墙角，大厚书摊开放在一边。她身体微微发抖，脸铁青一片，仿佛大饥荒中的灾民。 　　“筱小姐，果然消耗还是太大了吗？” 　　“恐怕是呢，四分钟——不，三分钟就是极限……强行延长的话恐怕就要燃烧寿命了……少女圣域是我召唤书中少女的天真又残酷的幻想，得到的产物……呼啊……呼啊……要杀死外敌人偶们……就必须来到现实一侧，但圣域和现实是相互隔绝的，黑水晶无法破坏圣域……而只要圣域不灭，人偶们就会……无限再生！” 　　———————————————————————————————————— 　　“区区被造物！！！” 　　掠天之翼一扫，立刻又数以千计的人偶被打得七零八落，但立刻有更多人偶从圣域中涌来！看似贫弱无力的少女人偶实际上有着接近普通人极限的行动力，虽然对于黑水晶而言毁掉这种程度的杂鱼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但问题是数量。 　　实在是太多了！ 　　不论怎么击退，怎么毁灭，都会有新的人偶源源不断地补充上来，连之前击退的人偶也会自行再生！这样的战力单位已经不能有数字来表示了，这是真正的，无限的兵力！ 　　“司南筱！！！！” 　　大意了！太大意了！！黑水晶怎么也想不到一直被她认定为无威胁的司南筱竟会如此棘手，更没想到自己竟会毁在她身上！但不论怎么愤怒，她深陷人偶的围攻这一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滚！” 　　数十根黑羽散射出去，转眼间又打碎了近千人偶，新的兵力立刻补充进来，但还是产生了些许空当。 　　趁这个机会，黑水晶理着自己凌乱的思绪。 　　现在有四个选择。 　　第一：使用当初用来对付粉毛的最强杀招——堕天之羽，一次性全歼。 　　第二：呼唤黑鸦的手下。 　　第三：强行开出一条路逃离。 　　第四：无视人偶们，直接强杀司南筱。 　　第一个和第二个立刻被她否定了，堕天之羽只有在真正万分紧急的时刻她才会用，其他黑鸦成员面对这种场面根本排不上用场。 　　逃走就更不用说了，上次遇见那个怪物时她已经逃了一次了，她的自尊不允许她逃第二次。 　　至于第四……有门。 　　~~~~~~~~~~~~~~~~~~~~~~~~~~~~~~~~~~~~~~~~~~~~~~~~~~~~~~ 　　更得最早的一次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52章 乌鸦坠落 有门。 　　虽然不敢保证杀死司南筱就能将圣域终结，但至少能除掉一个心腹大患。 　　自己现在身在高空，而筱在地面，之间相距三四百米。 　　降下黑羽—— 　　行不通。 　　人偶们仿佛察觉了黑水晶的想法，彼此间手挽手相连，形成了一道可以无限再生的厚厚城墙，虽然十分勉强，但还是把黑羽尽数拦下。这并不是黑水晶乐于看到的，因为即使有少数羽毛穿过防御，这种程度也绝不可能干掉司南筱。 　　“……啧！” 　　犹豫了一刹那，黑水晶心一横，收起双翼俯冲而下！ 　　如果是平时的她的话绝不会干这么无把握的事，但处于不利局面这一事实让她的判断力大打折扣。大群大群的人偶蜂拥而上，像无数蝗虫一样将她团团围住，大大小小的冷兵器不断在她身上造成伤痕。每一击的作用虽小，但积累到一起就是相当可怕的伤害！被折下的无数黑羽像黑色的暴雪一样洒向地面，本就收起的黑翼更是变得越来越小—— 　　“滚开……滚开……滚开！！！！” 　　黑水晶怒吼着挣开人偶们的包围，她在完全没必要的情况下对筱展开掠天之翼实在是一步差棋，要知道使用一次掠天之翼后黑翼的再生速度就会大大减缓，所以在无数人偶的围攻下她无法及时生出新的黑羽，只能用一点少一点。 　　离地面还有一百五十米。 　　几百个人偶挥舞着寒光闪闪的锯刀向她扑来，散射的几根黑羽将它们大部分打得七零八落，但还是有不少扑到了她的身上，疯狂破坏着她的黑羽铠甲。她选择了不予理会，只是进一步加快速度将它们甩下！ 　　一百米。 　　新一批人偶如影随形攻来，而此时她背后的黑翼已经萎缩成到翼展不足两米，能调用的黑羽也十分有限…… 　　五十米！ 　　能看到了，能清楚地看到了！就在那个红砖大楼后面，她面色死灰，喘气不均，一看就是正在费劲全力维持少女圣域的存在！ 　　“机会——！” 　　剩下为数不多的黑羽聚在一起，凝成了一道锋利无比的羽剑，将筱锁定。如果是正常的她根本就不必如此拉近距离，只要超远程把筱连带这几栋大楼一起轰成渣就好，但现在的她状态相当之差，要确保除掉筱的话就必须近距离瞄准射击！ 　　而就在这时，黑水晶身体两侧突然传来两股巨力，将她牢牢夹住，不能寸进！是两个人偶把她夹在了中间，这两个人偶一个头戴皇冠，另一个打扮得像童话中的皇后，明显比普通人偶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死开！！！” 　　剩余的几根黑羽全部射出，一个人偶的头被生生轰爆，另一个身体的一半都被打碎，然而它们依然没有丝毫要放手的意思，反而越抓越紧！ 　　“呜……呜啊……” 　　筱注意到了黑水晶的接近，呻吟着向巷子深处挪动，眼看要离开黑水晶的视野！ 　　“都给我——闪开啊啊啊！！！” 　　旧黑羽已经用尽，新黑羽还未再生，情急之下她只好使出最后的手段！一直以来覆盖她全身的黑羽之甲轰然爆散，细小的黑羽像针一样，把两人偶打得千疮百孔！终于脱身的黑水晶操纵着最后的羽剑，准备射出—— 　　“真是……千钧一发呐……” 　　一只温暖的手，贴上了她的后背。 　　仅是这样，就让黑水晶全身僵硬。 　　“你真的很强，如果一开始就以完全状态出战的话，我和筱小姐恐怕只能落荒而逃吧，不过……再见了。” 　　指间的小型空气爆弹，贴着黑水晶的背爆炸。 　　一声闷响过后，精疲力竭、身受重创、被拔去了翅膀的她，在重力牵引下直直坠落。 　　翱翔天际的鸦，终于被赶到了地上。 　　吉薇妮亚看着昏厥的黑水晶，长长地松了口气。 　　“因为被筱小姐突然识破，一开始切换人格就进行的不完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实力；跟筱小姐缠斗半小时后完全没必要地使出了大招白白耗费体力，又从背后狠狠挨了我一下；跟我缠斗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又正面硬抗筱小姐的秘技，最后被‘想杀了筱小姐’的念头冲昏头脑解开羽甲……这么多因素加在一起才终于把你击败，你的实力放在组织里的话足以媲美高级战斗员……虽然还比不上那些特级的怪物们。” 　　她出现在黑水晶身旁，看着她的脸。 　　“你真的很强，以自己的意志挣脱束缚，翱翔天空……但是，再怎么能飞，终究也只是只乌鸦呢。” 　　———————————————————————————————————— 　　强学会附近—— 　　如大海般雄浑的斗气笼罩着这整片地域，岩石的大地在微微鸣动——这不是夸张，咲舞能清楚地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颤抖。 　　这也是某种异能吗？ 　　重伤未愈的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暂且坐在地上观察情况。 　　事态的走向越来越让人某不着头脑了。 　　“还有什么遗言么，零夜？” 　　让人联想到山岳的低沉嗓音，岩石般的高大身躯，这个男人——石殛，看样子是组织里相当有分量的人物，连零夜也不得不听命于他。 　　“遗言……吗？” 　　零夜的嘴角还不断有血沫冒出，但他的表情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转为平静，甚至还带了几分戏谑。 　　“石殛前辈你的裹腰布真是逊爆了——这句怎么样？” 　　“……”咔嚓！！！ 　　两座石台突然从零夜身下隆起，将他紧紧锢在中间，他的身体在剧烈的挤压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住手！他已经伤得很重了！！！”见状，咲舞连忙出声制止。 　　“……哦？” 　　石殛手一挥，石台立刻化作石粉消失，零夜也跟着落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身体。 　　“你又是什么人？” 　　石殛迈起沉重的步子走到咲舞面前，石雕一般的面容带有极为恐怖的压迫感，即使如此，咲舞也努力撑起身子和他对视。 　　“……”“……” 　　对视持续了片刻，就在咲舞终于要撑不住时，石殛收回了视线，还点了点头。 　　“嗯，很不错啊，女人。” 　　“……诶？”咲舞有点摸不着头脑。 　　“即使完全被我的气场压制也丝毫不退缩，而且这眼神……是觉悟者的眼神，毫无疑问，你是个值得让我认真的强者。” 　　“呃，啊，谢谢了……” 　　“那么我问你，把我的直属部下——零夜打败的，就是你吗？” 　　“……姑且算是吧。”咲舞点了点头。 　　“等等！！” 　　另一边，趴在地上的零夜硬撑着身体爬了起来，狠狠瞪向石殛。 　　“和她决斗是纯粹出于我自身的意志！和组织无——” 　　“住口！！！” 　　石殛一声低喝，零夜身下的地面立刻震了一下，他猛地咳出一大口血，倒回地上。 　　见零夜安静了，石殛又转过头来面向咲舞。 　　“虽然零夜与你决战是出于私情，虽然他现在只是个杀害同伴的罪人，但是，你重伤了组织的成员、我的部下这一事实并没有改变。我欣赏你能战胜零夜的实力和作为强者的资质，这已经足够得到我的敬意，但一码归一码，我作为他的直属上司和组织特级战斗员，必须对你施以制裁！” 　　~~~~~~~~~~~~~~~~~~~~~~~~~~~~~~~~~~~~~~~~~~~~~~~~~~~~~~~~~~~~~~~~~~ 　　存稿什么的虽然早就没有了……但不加更怎对得起爆发给月票的读者们！今天这夜我熬定了！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53章 痛苦螺旋（一） “噗哈！” 　　空间像水面一样波荡着，从虚空中出现的漩涡正中，皓月被“吐”了出来。 　　着地的瞬间，她立刻用雪月支住身体，然而还没坚持几秒就倒在地上。 　　“呜……呕……” 　　她努力扶着树直起腰，但挥之不去的眩晕感和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让她很快再次倒地，还没等她再站起来—— 　　“呕呜！！！” 　　胃里的东西一下子涌上喉咙，她跪在地上大吐起来，几乎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但她没那么多时间修整，她捂着还在发晕发胀的脑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擦干嘴角的秽物，努力调动意识观察周围状况。 　　“这是，哪里……半岛？” 　　虽然受到眩晕干扰，但皓月还是一眼就看出这片狭长土地的大致情况。这是个规模可观的半岛，上面布满礁石和长相扭曲的树木，一则的远端连着陆地，其他侧都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汹涌的海浪拍打礁石，叫不出名字的海鸟不时经过头顶，螃蟹之类的小动物在石缝间爬进爬出。 　　虽然同为半岛，但眼前这个显然不是强学会所在的那个半岛。 　　眩晕逐渐减轻了，皓月警惕地放出满地的符文，金银橙三色光环一圈圈扩大，防范着不知何时会出现的突袭。 　　“那家伙，在哪……” 　　就她观察的结果，地面上没有，海上没有，天上——也没有。 　　难道在地下？ 　　想到这里，皓月看向地面。 　　礁石和不知名的杂草，灰土，爬来爬去的甲壳生物，还有…… 　　“……嗯？” 　　某种若有若无的波动从脚下传来，由远及近，越来越明显—— 　　“胧月步！！！” 　　在最后一瞬间，橙色的符文贴上皓月双足，她一跃而起，极速远离地面！就在她脱离地面的同时，满是礁石杂草的地面忽然剧烈扭曲，以她刚才站立的位置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摧枯拉朽的扭曲之力令礁石寸寸崩裂，而且范围还在不断扩大，整个半岛中部竟被全部绞碎！ 　　而皓月站在半空中的光之桥上，心有余悸。 　　“呢了去过躲你被是还但，扰干晕眩到受然虽，哟错不，哟。” 　　光线扭曲着，饶森诡异的身型出现在地面上，竖着的双眼紧盯着皓月。 　　皓月皱起眉头，细细思索。 　　“你……通过扭曲光线，实现隐身吗？” 　　“嘛快很应反~” 　　“……” 　　基本可以确定了。 　　饶森的异能就是让物体扭曲，不论是岩石之类的固体，还是光线这样的无形之物。而扭曲的进阶就是更进一步的“旋转”，之前的空中追逐饶森就是用旋转之力在自己身后制造龙卷风推动自己飞行，其速度也绝不容小觑。 　　只剩下一个疑问——他是怎么做到把皓月从原地直接扔到数公里乃至数十公里之外的半岛上的？这也和扭曲之力有关吗？ 　　“啊了咧咧骂骂会又蛛蜘病，多太间时误耽过如但，兴高很实确玩女少美和能。” 　　“金月·月轮枪！” 　　数道光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饶森，却在离他不到一米处被拧碎成光尘。饶森诡异一笑，周身的光线再次扭曲，身型摇曳了几下就消失了。皓月立刻绷紧神经，注意观察周围情况。 　　“在那！” 　　皓月纵身一躲，堪堪闪过了从侧面出现的攻击。那是非常小的旋风——不，与其说是旋风，不如说是空间本身卷曲折叠后形成的产物，虽然只有拇指大小，但能清楚看出它们经过的空间出现了细小的螺旋形裂纹。 　　前几发螺旋射了个空，紧随而来的螺旋立刻补上，皓月把雪月一挥，数个橙光结成的盾就将她遮住。然而螺旋射中光盾——虽然只是擦到而已——的瞬间，诡异的螺纹就以接触的位置为中心像波浪一样扩散开，转眼间就把整个盾牌绞碎！ 　　好恐怖的破坏力！皓月的面色越来越凝重，这个名叫饶森的男人的异能虽然明显还没有真正发威，但从这种种迹象就能侧面看出其威力！ 　　“‘扭曲之力’能通过接触在物体之间传播吗……也就是说再怎么强的防御都只会被一发击溃，而且只要沾上一点就麻烦了。” 　　皓月一边躲避螺旋一边飞速分析。防御是没什么意义的——意识到这点后皓月就立刻撤去所有防御，免除不必要的力量消耗，然后加快速度移动闪避攻击，既然无法防御就只能专注闪避了。 　　就像自己在不断观察解明对方异能的同时，那家伙也在不断观察自己吧，所以到目前为止还都只是小技能……皓月心想着。随后手一挥，几个符文浮到她面前，但这些符文并没有形成攻击，而是静静散发着浓密的光之粒子。朦朦胧胧的光粒在天空中散播，洒下大地，充斥着整片空间…… 　　皓月仔细观察弥散的光粒，很快就发现在离她不到一百米的某处，光粒的分布很奇怪—— 　　“银月·月海！” 　　最耀眼的一枚银色符文在空中爆散，银白的液态光之洪流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转眼间就形成了一片波涛汹涌的光之海洋。这次的月海比上次对战皓月时还要庞大和汹涌！光之巨浪拍碎了一切阻碍，一圈圈向外扩散，占据的范围还在扩大！ 　　这次皓月并没有用月轮枪之类的速攻技，那样只会落得跟之前一样被尽数防御的结果，所以她才用了得意技月海，既能造成大范围杀伤又能制造“因为自己找不到目标所以不得不用用范围攻击”的假象。 　　“呢能技的怖恐又华丽又是真，哇呜哇呜。” 　　果然，在银光的冲刷下，饶森那通过扭曲光线实现隐形的机能受到严重干扰，他终于再次显形。虽然五官长得十分扭曲，但不难看出来他仍是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 　　“杀了他！” 　　心念一动，滔天的光之巨浪立刻向饶森扑去，饶森轻轻一笑，空间波动着将他的身影吞没。伫立在月海上方的皓月立刻潜入月海中，下一瞬间饶森就出现在了她刚刚所处的位置，指尖还有小型龙卷一样的螺旋缠绕着。 　　“好险！” 　　皓月从月海的另一侧冲出，还心有余悸。 　　月海所处的位置是空中，从远处看就是一片发光的海洋浮在半空，上侧下侧都是虚空。现在饶森在皓月之前呆的地方，也就是月海上侧，而皓月为了躲避他的突袭穿透了月海，来到了月海下侧。她现在头顶是光之海洋，下方百来米处是之前被她躲过的飞行螺旋击中的、满目疮痍的半岛地面。 　　“原来如此……他还能扭曲空间吗？” 　　皓月此时已经想明白了他是怎样实现瞬移的。 　　如果把空间看作一张纸，纸的一侧到另一侧最短的距离不是直线，而是把纸折叠，让两侧直接挨在一起，零距离。 　　饶森就是通过扭曲空间，让“纸”的两侧——也就是他所处的位置和想要到达的位置挨在一起，实现瞬移，或者说看上去是瞬移。 　　“但这样的话，他瞬移前的一瞬间空间必然会扭曲刹那，凭借这个迹象我就能预先做出反应！” 　　这样一来，饶森的偷袭就不是那么难办了，自己也能——嗯？ 　　透过月海的浪声，皓月仿佛听到了饶森的轻笑—— 　　“——糟！” 　　皓月立刻加速闪避，同时下方的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爆裂声，之前被皓月躲过射入地面的螺旋不断累积叠加，最终汇成了一股极为可怖的力量！龙卷状的空气席卷着沙尘冲上天空，乍看之下并没有什么破坏力，但皓月能感到那每一粒沙尘上都有非同寻常的波动！ 　　皓月虽然加速到了极致，但还是慢了一步！几粒，仅仅是几粒沙尘，钻过了还没完全成形的月芒之盾，碰到了皓月没有拿剑的左手！ 　　极为强大的扭曲之力从沙尘传到了皓月的指尖，如白玉般美丽的手指顷刻间扭曲折裂！而扭曲的波动非但没有就此消失，还顺着手指向整条胳膊扩散—— 　　“啧！！！” 　　没有丝毫犹豫，皓月手起剑落，一道血光划过，自己的左手划出一条古怪的抛物线落下，仅过了一秒不到就被扭成了碎肉，碎肉上的扭曲之力还在作用，直到把每一小块碎肉都绞成渣才终于消失！ 　　“……愈月。” 　　一枚银色符文立刻附到断面上，温润的银光很快止住出血，但要再生还需要不少时间。面对强敌，她把大部分力量放在对敌上，不敢把太多力量分配给愈月使左手再生。 　　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漩涡从月海中央浮现，令整片光之海洋生生爆开，化作无数光之粒子消散。饶森扭曲的身体在光粒中缓缓浮现，他饶有兴趣地看着皓月缺了左手的左臂，竖着的双眼眯成了两条线。 　　“吗惜可不掉剁么这就手的亮漂此如，女少，啊狠真可己自对？” 　　“…………” 　　虽然皓月没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但其实这的确痛得钻心，该感谢之前天天被暴走小烨鬼畜sm吗？现在的她对痛苦的耐受力有了大幅长进。 　　以失去一只手的代价，皓月确定了一件事。 　　饶森确实可以让扭曲之力在物体之间传播。 　　之前他向皓月发射的小“螺旋”，其实就是扭曲之力透过空气传播的表现形式，螺旋击中地面后就把扭曲之力传到了地面上，于是地上的碎石沙尘就成了其新的载体。扭曲之力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就在地面上爆发了，使无数承载了扭曲之力的沙尘弥散在天空，碰到皓月的手时，这力量就随之传到了她的手指上。 　　如果她不当机立断自断左手的话，恐怕现在全身都被拧成肉酱了吧。 　　“真是，恐怖的家伙……” 　　~~~~~~~~~~~~~~~~~~~~~~~~~~~~~~~~~~~~~~~~~~~~~~~~~~ 　　从港大转回来了，那里电不要钱吗空调开那么冷…… 　　赶紧码字更文，歇歇再码明天的一章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54章 痛苦螺旋（二） 饶森·斯特罗斯。 　　生在某国边境的小镇里，天生就有连亲生父母都不敢直视的恐怖面容，被视为灾星，在同镇孩子们的欺凌中长大，没人愿意和他往来，连商铺都拒绝卖东西给他。 　　觉醒异能是十岁时的事情，当时很不凑巧和他在同一条街上的人全被试验异能的他杀掉了，前来镇压的治安官也被杀掉了，所有接近他的生物都变成了绞肉，鲜血将整个小镇的地面染得通红。 　　正巧从镇外赶集回来的父母看到了这一切，父亲吓得落荒而逃，母亲则哭着抱住他，哭哭啼啼地说他会变成这样的杀人魔是自己的错，是他长期受到歧视，是自己没给他足够关爱，他才会长成这样的孩子。 　　然后饶森杀了母亲，把她变成了和其他人一样的绞肉。 　　因为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或许母亲是觉得，造就他扭曲性格的，是一直以来灰暗的生活。 　　但饶森心里很清楚，他并不是因为灰暗的过去才变成这样的。 　　他是个天生的怪物。 　　自拥有自我意识的那一刻起，他就意识到了自己非人的本性。看到路旁的流浪汉时会想掐断他们的脖子，看到路边的野花会想一脚将其踩扁，看到漂亮女生会想象她们变成一滩碎肉的模样。 　　他之所以一直忍耐他人的欺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获得力量，那些白痴们被自己残杀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想想就让人兴奋。 　　日子一天天过去，当初的小镇少年早已成为名震全国的通缉犯，但他非常享受这种状况，而且举国上下也没人打得过他。 　　受到组织的邀请时，他一开始是不太情愿的，因为他并不觉得组织里的人比他强。事实也的确如此，派去的普通成员接二连三被他残杀，连高级战斗员都最终败在他手下，甚至连特级战斗员对上他都难以真正占得上风。 　　于是前高层——艾·卡瑟尔，通称“血煞”出马了。 　　第一回合的交锋中身体的近半血液就被抽走，第二回合浓稠的血海将他淹没，第三回合就奄奄一息任人鱼肉。压倒性的实力差距令他心悦诚服。 　　“如果……如果非要加入的话，能让我成为你的部下吗？” 　　“不行。” 　　“为什么？” 　　“我从来不收部下。” 　　“如果我一定要呢？” 　　“……” 　　绝世的美丽生物皱了皱眉，用打发叫花子的语气说： 　　“从现在开始，一切话都反着说，我就考虑考虑。” 　　于是饶森照做了，而且他惊讶地发现这样说话对他而言意外适合。 　　“吗了我应答以可，了做求要的你照我？” 　　“我只说可以考虑。” 　　“是果结的虑考？” 　　“不行。” 　　“么什为……？” 　　“不行就是不行。” 　　“……” 　　然而就在不久之后，传来了血煞和神物一起失踪的消息。 　　饶森郁闷，愤怒，悲伤，却找不到发泄口。 　　但现在不同了。 　　过了这么久，终于，终于见到了跟血煞几乎同一品级的超绝美少女。 　　所以—— 　　“哦兴尽得杀我让要定一可你，呵呵呵！” 　　饶森关节扭曲的修长手指对着虚空连点数下，依凭着旋转之力的龙卷风撞向皓月！皓月立刻加速下降到地面，想利用地面的摩擦使龙卷减弱。然而令她惊讶的是，地面上所有物体——不论是石头、砂砾还是树叶，在沾到龙卷的刹那都会开始绕自身轴心旋转！旋转速度会越来越快，最后甚至能达到几倍音速，因此这些物体的下场无一例外都是在高速旋转中解体自灭！ 　　“扭曲的进化版，旋转……更棘手了！” 　　如果只是身体一部分碰到还可以靠截肢苟活，但要是被正面击中就玩完了！ 　　皓月不断加速，而毁灭的龙卷风如影随形，对她张开死亡的大嘴。然而就在这时她面前的空间突然一阵动荡，关节扭曲的人影凭空冒出—— 　　“啊跑着急别！” 　　饶森嬉笑着拦住她的去路，竖着的双眼寒芒涌动。 　　即使物体没碰到“扭曲”或“旋转”，他也可以直接影响身边一米左右的范围——这一点皓月已经确定了。所以她当机立断改变方向，再次逃向空中。说来讽刺，无依无凭的空中只有空气，而地面上不只空气，一切固体都可以传导扭曲或旋转，这么一比较空中反而要安全…… 　　“啊险危样一都哪在管不！错！” 　　龙卷风跟着向上，饶森指尖的螺旋也尽数射出，在空间上划出一道道螺纹飞向皓月！他本人也扭曲空间，再次瞬移到皓月面前—— 　　下面有触之即死的龙卷风，上面有拦截的饶森，四周又是密密麻麻的飞行螺旋，自己完全被包围了！ 　　皓月一咬牙，一枚包含着毁灭般波动的符文从银色第三层光圈中飞出，放出耀眼的银光—— 　　“银月之奥义——零落白月！！！” 　　世界在符文爆发的瞬间变成黑白反色，浮在反色世界中的虚假之月昭示着强烈的存在感，银霜一般的光芒从银月中涌出，照亮一切！ 　　“碎！” 　　黑白反色的世界瞬间凝固，像脆玻璃一样化作晶尘粉碎，世界的色彩恢复时，空中的螺旋、下面的龙卷风都已不见踪影，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但饶森依旧活得好好的。 　　“呢用没体物生对招大个这的你，然果。” 　　“……啧！” 　　皓月立刻退去，同时以最快速度从腰间掏出一试管灵药一口灌下，那是用于在紧急情况下补充灵力的猛药，现在可不是在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的时候。毕竟零落白夜实在太费体力，不到危急关头不可轻易使用。 　　饶森说的没错，她的零落白月只对非生物体有用。在黑白反色的世界中，被虚假之月的银光照到的一切物体，都会随着反色世界一起崩碎消失，这里的非生物体当然也包括螺旋和旋风。当初对付黑水晶的漫天黑羽时就用过一次，黑水晶的翅膀和羽毛是异能凝结的产物，并非生物体的一部分。不能直接伤害生物体是其最大的缺陷，所以这个奥义更适合保命而非攻击。 　　“呼……呼……” 　　皓月气喘连连，这一招实在太耗费体力。 　　“呀哦呀哦，”饶森还在笑，没有丝毫紧张感，“，歇歇——不何，嘛子样的累很是还但，品补了嗑然虽？” 　　皓月落回地上，空间再次动荡，饶森也瞬移到下方，但他现在所在的位置不是地面，而是……海面。 　　“……诶？” 　　皓月有点意外。饶森就这样站在海面上，脚下是旋涡状的波纹托着他站立。他对皓月轻轻一笑，一丝丝旋转之力通过他的双腿传到海中—— 　　“——！！！” 　　皓月下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橙光凝聚到她脚上，将速度加快到极致向陆地方向疾驰。同时，刚才还风平浪静的海面掀起了滔天巨浪，一个个直径数十米甚至数百米的漩涡接连浮现，近百米高的巨浪一波波拍向岸边，滂沱的水龙卷直达天际！无数水滴水汽洒向地面，所有碰到水滴的物体，不论是动物还是礁石，全都疯狂地旋转起来！每一滴水每一丝水汽都包含着饶森那毁灭性的的旋转之力！ 　　快点！再快点！ 　　整片半岛已经成了踏入就必死的禁地，巨浪的旋转传到岸上，岸上的旋转向陆地传导，四溅的密密麻麻的水滴把旋转之力带往整片空间！皓月拼命加速，然而一道巨大无比的水龙卷在饶森控制下紧追而至，直接将她吞没！ 　　看着旋转的水花把那小小的身影掩盖，饶森满意地点了点头。 　　“停！” 　　饶森心念一动，疯狂扩散的旋转之力立刻消散，还在旋转的一切物体也停止了旋转，他要亲眼欣赏皓月扭曲的死状。 　　“嗯……？” 　　然而皓月并没死。 　　虽然满身是血，虽然狼狈不堪，但确实还活着。 　　一枚巨大的白色符文挡在她身前，散发出奇异的波动，那是—— 　　“波震……？” 　　银月·月震。 　　“哈啊……哈啊……哈啊……” 　　皓月气喘吁吁地控制着符文，刚才真的是千钧一发，在身体沾上旋转的刹那，她终于想出了用月震的震波抵消旋转和扭曲之力的方法。 　　震波可以抵消旋转和扭曲之力——但也仅仅是抵消而已。水滴上的旋转之力只是微量，即使如此抵消起来也已经十分勉强，如果被更强的攻击击中，月震恐怕就只能抵消一部分，自己还是必死无疑。 　　“……金月·月虹！” 　　金色光虹从天际落下，但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月虹的一端确实是向饶森扑去，但另一端却连接着皓月的剑。 　　“啦用没用没~” 　　然而光虹在到饶森周围一米时就被扭曲之力打散，消于虚无。 　　“……”有古怪。 　　之前月海还未被打散时，皓月就有疑问了。 　　第一：既然扭曲之力和旋转之力可以传导，那么为什么当时饶森不让这力量顺着月海传导呢？ 　　当时皓月就在月海上，甚至还多次直接接触那光之海洋，如果当时他用月海传导力量，那皓月早就死了。而且刚才月虹的另一端连接着皓月本人，如果他已月虹为媒介传导力量，皓月也是非死即残。 　　第二：为什么他使用“能在物体之间传导的扭曲和旋转之力”时，要直接接触？ 　　之前的多次攻击在接近饶森周身一米左右的范围时，就已经被扭曲之力分解。也就是说他即使不通过接触，只要物体到他周身一米的距离时，他也能直接影响。 　　这样的话，当时他把旋转之力打向海面时，也是不用直接接触的。 　　但皓月当时看得清清楚楚，那时他的脚确实接触了海面。 　　第三：为什么自己到现在还没死？ 　　毫无疑问，饶森确实想杀了她，而并非是想游戏。 　　可是照理说被扔进扭曲空间时，自己应该就已经死了，不会还被活着吐出来。 　　而且既然他可以扭曲空间实现瞬移，那何必还要让旋转与扭曲之力透过固、液、气这些介质传导呢？为什么不直接让其穿透空间攻击呢？不然的话自己早都死了无数次了。 　　很明显。 　　饶森的异能固然恐怖，只要他放任扭曲与旋转之力扩散，那么要不了多久就能毁掉整个中联院顺便杀死中联院的所有人。 　　但是，他的能力中必然存在着某种“限制”。 　　既然有限制，就存在应对的方法。 　　~~~~~~~~~~~~~~~~~~~~~~~~~~~~~~~~~~~~~~~~~~~~~~~~~~~~ 　　这一章可能校对得有点仓促。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55章 痛苦螺旋（三） “金月·雷轰月！！！” 　　劈啪作响的金色符文化作耀眼的闪电球，极速向饶森飞去，饶森动也不动一下，闪电球在接近到一米时就被扭曲之力化作虚无。 　　不过没关系，雷轰月第一发的闪电球只是用来定位。 　　“啊点乖学我给，啦用没了说都！” 　　饶森笑着探出指尖，巨大的扭曲之力在他指尖凝聚，一个比之前的那些都要大的扭曲螺旋即将成型—— 　　轰！！！ 　　就在这时，一道金黄色、直径数十米的巨型闪电从天而降，直直霹在饶森头顶！金色电光的余波不断散射，将周围的一切打得粉碎！ 　　然而电光终于消散之后，饶森还是毫发无伤。 　　他周身一米内的扭曲，连雷轰月的闪电都能打消。 　　但是—— 　　“刚刚凝聚的螺旋不在了……”皓月小声自语。 　　刚才的巨型螺旋凝聚到一半时，闪电就劈了下来，然后饶森立刻用扭曲之力防御。 　　于是螺旋就消失了。 　　“果然啊……” 　　现在皓月的猜测基本上被印证了。 　　能直接作用于周身一米范围内的扭曲与旋转之力。 　　和通过介质传播的扭曲与旋转之力。 　　两者是不同的。 　　前者不但能扭曲固体液体气体，还能扭曲光线、空间，只要在一米的范围内，不用肉体接触也能释放，威力更加强大，但不能通过介质传递，主要被饶森用来防御和移动。 　　后者能且只能通过固体液体气体这些介质传递，虽然威力也很恐怖，但不能作用于光线或空间。就好比之前的月海，虽然呈液态，但本质还是光的凝聚，所以不能传导第二种力量。而且这第二种力量饶森必须通过直接接触才能释放，接触空气，接触水面，接触固体。 　　更重要的是——刚才的雷轰月已经证明，这两种力量是不能同时使用的。 　　使用第一种力量扭曲接近到自己一米范围内的闪电时，就不能用第二种力量接触空气制造能传导的螺旋，所以虽然闪电被防御了下来，但正在凝聚的螺旋却消失了。 　　这些就是他异能的限制。 　　如果没这些限制、能无视距离无视介质释放扭曲与旋转之力的话，饶森绝对已经有资格踏入高层了吧。 　　“但是，即使知道了，也难以改变什么啊……” 　　的确，就算揭穿了他异能的限制，但只要饶森像耍赖一样，一直开着第一种力量，那皓月就永远不可能伤到他。 　　而他只要在防御的间隙稍稍使用一下第二种力量，就能逼得皓月抱头鼠窜，再认真一点的话就绝对能杀了她。 　　不过—— 　　“不对，我还有底牌……” 　　既然自己的攻击无法触及饶森。 　　那就做到“不伤害饶森的同时使他落败”吧。 　　皓月还有个压箱底的、只要使用一次就能让自己完全脱力的最强底牌。 　　但在使用底牌之前，必须要让饶森…… 　　飒——！ 　　皓月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冰寒无比，满溢着肃杀之气。在她脚下金银橙三色光环之外，液态的黑暗开始凝聚，形成了幽黑的第四种环—— 　　“黑月……” 　　一个极为复杂晦涩的紫黑色符文从黑环中浮现，静静附着在雪月上，雪白的剑身立刻被染成漆黑！ 　　“月黑之噬！！！” 　　“嗯？” 　　饶森一惊，只见一道弯月形的、异常浓密的液态黑暗铺天盖地向他席卷而来，黑暗所经之处，连空气和空间都被侵蚀！液态黑暗不断散发出阴寒之气，连整片天地的温度都被降低！ 　　“还真是，啊了你看小……” 　　饶森胳膊一伸，以整条手臂为中心，催动第二种力量凝聚通过空气传导的螺旋，足有几米长的巨大螺旋轰然飞出，整片天空的空气都被搅乱，化作巨大的龙卷迎向黑月—— 　　没有对撞的声响，两者在接触的一瞬间，螺旋龙卷就被黑暗所浸染，化作无数黑色微粒消散于虚无！磅礴的黑暗势不可挡，摧毁了那强大的螺旋后就直扑饶森而去！ 　　然而就在接近到一米时，液态黑暗突然遭到扭曲，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一样，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轻易打散。 　　“连黑月都——！？” 　　作用在他周身一米内的第一种力量，连月黑之噬都无可奈何吗？ 　　“远太在实得差是还你但，了制限的能异我了觉查经已乎似你，女少，啊惜可真……” 　　饶森冷笑着摇了摇头，张开双臂，随着他的动作，整片天空的气流都变得絮乱，他想用第二种力量制造超大范围的扭曲，将皓月连同方圆几公里内的一切一网打尽！ 　　“黑月·奈落之触！！！” 　　第二枚紫黑色符文爆裂，化作黑色雨点打入地下，下一瞬间，无数固态的黑暗凝成的触手从地下冒出，伸向天空中的饶森—— 　　第二种力量无法干涉黑暗——皓月如此确信，只要黑暗触手足够接近饶森，他就不得不中断技能的使用，转而用第一种力量防御！ 　　“真天！” 　　饶森手一挥，一道包含着毁灭性力量的风暴直接撞向触手，虽然第二种扭曲与旋转之力不能直接作用于黑暗触手，但受其影响的毁灭风暴却可以！一撞之下，数条触手立刻变得粉碎，短时间内无法恢复！ 　　“啧——！！” 　　皓月牙关紧咬，她现在能用的黑月系列符文一共有三个：月黑之噬，奈落之触和空轮无月，前两个已经失败了，第三个空轮无月的效果是简单粗暴的超强力斩击，估计也对饶森没用吧。而且使用黑月的副作用已经显现出来了，丝丝缕缕的黑暗攀附上她雪白的肌肤，再用黑月的话她可就自身难保了！ 　　“没办法，直接上底牌吧——金月·月之皇！” 　　金色的第二层光环显现，上面的一个符文化作滚滚流光附在她身上，隐约透出皇袍之形，手里白色的雪月也变成了金色巨剑。但这并不是什么攻击手段，只是给自己加个buff。 　　“第三环……” 　　皓月紧咬牙关，努力压榨着所剩不多的力量，金色的第二个光环之外，第三个光环和新的三个金色符文第一次显现—— 　　该用哪个？ 　　第一个符文几乎是她攻击力最强范围最广的招式，但现在用的话很可能被饶森扭曲空间瞬移躲掉，而且其威力和消耗都太过巨大，用一次十有八九会要了她的命。 　　那就按原计划，用后两个符文吧…… 　　“金月·金月天生！！！” 　　一枚金光闪烁的符文穿过肆虐的风暴飞向天空，在他们头顶像礼花一样炸开，四散的金光凝成一团，流动着聚成球形，那模样，俨然是—— 　　“……亮月？” 　　没错，一轮金黄的满月就这样出现在高空中，远远看去和真正的金月一般无二，更奇特的是随着金色伪月的形成，整片天空竟暗了下来，浅蓝的天幕变成蓝黑，还隐约能看到点点繁星，仿佛这片地域直接从白天切到了夜晚！ 　　“义意么什有这，幕夜和月的假虚？” 　　仿佛要回答他似的，金月忽然发出炽烈的强光，放出无数灼热射线射向在天空中穿梭聚散空气的螺旋们，第二种力量产生的螺旋无法干涉金月发出的射线，才一接触就被化为乌有！刚刚成型即将笼罩整片地域的乱流也随之溃散！也有许多射线直接射向饶森本体，但接近的瞬间还是被第一种力量扭曲消解。 　　“这……” 　　饶森第一次露出了不悦的神情。他撤去第一种力量的防御，用第二种力量制造螺旋，然而刚一撤去就有炽热的光瀑向他落下，使他只好作罢。 　　这种程度的攻击远不足以突破他的防御，但也让他没有放出攻击的空隙……饶森咂了砸嘴，看向远处的皓月。而皓月正绕出复杂的路线高速飞离他，是想靠复杂路线让他难以定位吗？ 　　不过…… 　　皓月并没有飞向陆地，而是海面。原来如此——饶森想，她上次接近地面时吃了大亏，所以才想从海上逃走？她以为有了这个会自动狙击的月亮就能拦住他？ 　　可笑之极。 　　空间一荡，但饶森并没有直接出现在皓月面前，因为他知道皓月能通过空间波动瞬间的种种迹象避开他的拦截，而天上又有个自动狙击炮台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所以他做出了最佳选择—— 　　海面！ 　　在接触海面的瞬间制造出最强的旋转，在金月做出反应前就把她一招灭杀！ 　　——这么想着，饶森窃笑着出现在海面上。 　　因为金月天生的作用，天空已经变成了明月高悬的夜空。 　　清澈的海面自然也倒映出了这一切。 　　水面的月与天际的月，相互辉映。 　　然后，饶森那关节扭曲的手指，接触到了水面—— 　　“金月——” 　　就在那一瞬间，皓月托着鲜血淋漓的身体，猛然加速俯冲。 　　即使是饶森也没想到皓月会做出主动接近他这种自杀性行为。 　　所以他反应慢了半怕。 　　然后皓月还算完好的右手伸向他，虽然有月震的符文加持，但在到达他身体表面的瞬间还是被拧得稀烂。 　　但还是有一瞬间触及了他的皮肤。 　　再加上极速俯冲的势头，饶森被她稍稍，稍稍地摁进了海面。 　　这个倒映着月夜美景的海面。 　　“——镜花水月！” 　　饶森的身体只与水面接触了一瞬就穿了过去。 　　就好像整片大海都变成了一张薄薄的水膜一样。 　　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落入了海面倒映的月夜中。 　　眼前不再是海面，不是半岛，也不是中联院。 　　甚至不是同一个星球。 　　一望无际的灰黄大地在眼前展开。 　　四周是黑色的天空。 　　第一次觉得星星是这么亮。 　　喘不过气，气压好怪，肺好疼，头好胀，皮肤好难受。 　　转动脖子，看向与灰黄色大地相反的一侧。 　　漆黑的天空中，一颗美丽的巨大星球映入他的眼帘。 　　蓝色的海，绿色的大地，白色的卷云。 　　是他出生、长大并一直生活的地方， 　　灵星。等等， 　　如果那个是灵星， 　　那自己现在在哪？ 　　头脑发懵的不到一秒之间，他的身体已经完全穿过了水膜，来到外界。 　　然后在比灵星弱得多的引力牵引下，坠向灰黄大地。 　　在他上方，那像海面一样波动的水膜渐渐关闭，一张美丽的脸庞在其中一晃而过。 　　她张了张嘴，对他说了什么。 　　虽然没有空气的空间无法传声，他还是读懂了她的唇语。 　　“欢迎来到月球。” 　　“然后，永别了。” 　　水膜彻底消失。 　　饶森·斯特罗斯，被永远留在了数十万公里外的金色月球上。 　　~~~~~~~~~~~~~~~~~~~~~~~~~~~~~~~~~~~~~~~~~~~~~~~~~~~~~~~~~~~~ 　　你们以为就小烨有挂？nonono小烨的挂是烨月舞三人组里最弱的~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56章 岩石圈霸主（一） 连底架都变得粉碎的半岛地带，周围满溢着扭曲之力的海水渐渐恢复平静，只剩下一片狼藉。任谁看到这里，都会以为是个超大号垃圾场吧。 　　“呜……咳咳咳咳！” 　　哗啦一声，一个血淋淋的人影从海中冒出，磨蹭着躺到了一块还算完整的礁石上。 　　是皓月。 　　“呜哈……真……要命……” 　　她的左手还没完成再生，右臂又变得支离破碎，骨头被拧得粉碎——不是夸张，是真的“粉碎”，只有几缕粉红的肌肉和表皮连着，看起来极其凄惨。 　　不只是双臂，她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肋骨断了好几根，身上多处都是粉碎性骨折，要不是有异能她恐怕连爬回礁石都做不到。 　　“不过……呼……竟然赢了……” 　　她摊开身子躺在礁石上，每呼吸一次都感觉肺里钻心的痛，血的腥味不断往嗓子里涌，朦朦胧胧的意识随时都会断线。 　　不过，她还是赢了。 　　金月·镜花水月。 　　她最强的底牌之一。 　　在短短的一瞬间内，让倒映在水面的月变成真实。 　　也就是说，在镜花水月发动的极短时间和极小范围内，落入倒映着月影的水面的人，会真的“掉”到月球上。 　　一开始的金月天生其实也是为这个杀手锏做准备。 　　既然无法对饶森造成伤害，那就把他永远隔离起来吧——皓月是这么想的，她也的确成功了。 　　除非饶森通过扭曲空间从月面瞬移回灵星，但那家伙应该还没强大到这个地步，不然一开始把自己丢到外太空就好。 　　“愈……愈月！” 　　朦胧的银光裹到她全身，血渐渐被止住了，但满身创伤愈合的速度非常慢，这也没办法，谁叫她的力气已经见底了呢？ 　　连开两发黑月，紧接着是金月天生和镜花水月，没把自己一下子耗死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一定是小烨爱的力量……开玩笑的。” 　　但没准是真的呢~ 　　“话说回来，小烨……” 　　自己这边侥幸逃过一劫。 　　小烨那边呢？ 　　咲舞又在哪里？ 　　筱和吉薇妮亚呢？ 　　—————————————————————————————————— 　　在离强学会不远的一片未开化地带，一个人躺在地上，另外两个人对峙着。 　　躺在地上的是零夜。 　　对峙的两人是咲舞和石殛。 　　就在刚才，石殛向咲舞下了要抹杀她的宣言。 　　此刻咲舞的心突突直跳，她费尽全力运转大脑，却想不到摆脱困局的办法。 　　零夜已经伤到不能动了。 　　自己虽然有超强自愈能力，但毕竟连续使用鬼化，还被零夜重创，现在并不是能和强敌战斗的状态。 　　而对面那个如同岩石神像的男人，恐怕是她从出生以来遇到的最最强大的敌人。 　　不论怎么看都是绝望的局面。 　　从之前石殛制造出石台石块来看，他的异能大概是控制岩石一类的简单粗暴的能力，但也正因为简单粗暴，所以找不出克制的方法。要逃走吗？看对方的体型似乎属于比较笨重的类型，但谁知道他究竟能移动多快呢？而且要逃的话就要把零夜也带上，咲舞不允许自己把这个刚刚被她视为朋友的人就这么被处决。 　　“你，接着。” 　　正在她犹豫时，石殛突然向她抛出了什么东西，她反射性地将其接住—— 　　“……石子？” 　　那是块还没指甲盖大的小石子，黑漆漆的，看不出丝毫特别。 　　“把它放嘴里。” 　　“哈！？” 　　“不用咽下去，含住即可。” 　　“……” 　　咲舞有点混乱了，这是在玩哪出？为什么让她含石子？这也是什么攻击手段吗？ 　　但看目前这个状况，自己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拼了！ 　　反正自己还有超强自愈力顶着呢！ 　　咲舞心一横，把小石子塞进嘴里，紧紧含住—— 　　“——诶？”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股股澎湃的能量从石子中涌出，浸透了她身体的每个角落！本来已经显出疲态的自愈力像吃了补药一样重振雄风，不止满身创伤在迅速愈合，连之前战斗中大量流失的体力都得到了补充。大约一分钟后，石子放出的奇特能量就被咲舞吸了个干净，现在她的身体已经调整到最佳状态，充沛的力量在她体内涌动着，甚至比以前的任何状态都要好。 　　“这到底是……” 　　“仁慈的地母承载亿万众生的生命，没有比大地的精气更好的补品，刚才给你的石子就是大地精气的浓缩。”石殛解释道。 　　“你……把这种好东西给敌人？为什么？” 　　“为什么？这还用问吗？” 　　石殛偏了偏头。 　　“乘人之危是宵小之辈的作风，在你未恢复到最佳状态就和你开战有违我的原则。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在零夜身受重伤时惩罚他，但对于背弃同伴者，必须及时给予他应得的惩罚。” 　　“可是，我对你而言是敌人诶……” 　　“不论是对己还是对敌，若不能光明磊落，那人生还有何意义？” 　　“呃……” 　　无法反驳。 　　这个叫“石殛”的男人，即使在那个怪人齐聚的组织中也是很特别的存在吧。 　　像古代武人一样讲究气节和道义，虽然是敌人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但是，他对自己讲道义，并不代表自己也要对他讲道义，状态正好的自己完全可以搏一把带着零夜逃跑——如此之类的，咲舞并没有想过。 　　面对这样难得值得她尊敬的对手，她没有逃避的道理。 　　“……很好，我并没有从你的眼中看出逃跑的意思，你果然是值得我认真对待的对手。”石殛点了点头，似乎对咲舞的表现很满意。然后他拿出同样的一颗小石子，手指一动，将其弹进了零夜的嘴里。 　　“这颗石子里同样有大地精气，但要比给你的稀薄得多，只能维持他不死，无法让他恢复到能自由行动的状态，以免他再做些出格之事，然后……” 　　石殛手一挥，地面的岩石卷曲着把零夜裹住，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石卵。 　　“……这样一来，你就不必担心我们的战斗会波及到他了。” 　　“‘他已经没有性命之忧，所以你就专注于战斗吧’——你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 　　“对了，如果我刚才一恢复就逃跑你会怎么办？” 　　“从背后突袭将你杀死。对于临阵脱逃的小人，我也没必要和她讲武德。” 　　“果然啊……” 　　果然是个难办的家伙。 　　离开零夜足够远的距离后，咲舞摆出架势。 　　心扑通扑通狂跳着。 　　第一次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现在的她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石殛则直直站着，没摆出任何架势，却也没露出丝毫破绽。 　　“从石头落地时，开始。” 　　石殛抛出一颗小石头，它向上飞出，又在重力的束缚下加速下落。 　　离着地还有十米。 　　咲舞绷紧肌肉，微微眯起双眼。 　　还有五米。 　　放下思考，将细枝末节的思考交给潜意识，分析对手可能采取的行动。 　　一米。 　　拉开双腿，拳向后收—— 　　石头落地。 　　“表六四式·狮牙！！！” 　　咲舞瞬间消失在原地，如出膛子弹般射向石殛，凶兽獠牙般的勾拳打向他的胸膛—— 　　轰！！！！ 　　一声爆响后，咲舞的拳就这样停在那里。 　　“怎——” 　　咲舞瞪大了眼睛。 　　石殛没有防御。 　　他竟然就站在那里，任由拳头落在他胸前。 　　细细的石粉从他胸口剥落。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外伤。 　　“还不错的力道，不过——” 　　咔嚓！ 　　就在咲舞目瞪口呆的刹那，铅灰的大手把她的胳膊一把抓住，简直像握住一根小牙签。 　　“——还太嫩！” 　　一把扔出！ 　　周围的景色极速离自己远去，劲风吹过长发，零夜的喊声是那样遥远…… 　　“……啧！！！” 　　咲舞在空中转体，双腿狠狠踏向地面止住退势，然而就在她脚挨地的一刹那，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地震！？ 　　咲舞大惊，突如其来的震动打乱了她的动作，让她没能立即站稳！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阴影从天而降，将她笼罩！ 　　“接拳！” 　　咲舞在最后一刻贴地翻滚躲开，一阵飓风擦过她发梢，狠狠轰在离她脸颊仅有十几厘米的地面上！铅灰的重拳狠狠捶地，蛛网状的裂纹在大地上绽开，每一条裂纹都放射扩散，形成无数深深的沟壑！ 　　撞击产生的暴风将咲舞吹出几十米远，因为之前离得太近，她的颊骨被震得粉碎！而还未等其愈合，远处的石殛就一跺地面—— 　　“石塔！” 　　就在咲舞着地的位置，一座灰石巨塔猛然从地下冲出！ 　　“表百七一式·歪空！！” 　　咲舞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向下发出超强力踢击，腿与石剧烈撞击！又是一声轰响，石塔的上半部被踢得粉碎，而咲舞的腿骨随之折断！她借着踢击的反冲力弹起，迅速调整体势，而远处的石殛再次跺地，这次的力道要强劲的多！ 　　轰！轰！轰！轰！轰！！！ 　　十几座石塔同时从地面冒出捅向咲舞，咲舞连忙施展“表三式·空行”猛力踢踏空气，用二段跳拉开距离—— 　　“石贯刑！” 　　石殛一声低吼，数十个石塔立刻离地而起，像炮弹一样齐刷刷轰向咲舞，其威势远超黑水晶的黑羽狙击！咲舞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她闪电般拔出双枪指向下方—— 　　“破军，九成出力！！！！” 　　爆裂的紫光像雨点一样洒向石塔炮弹，接触的瞬间又引发了第二轮爆炸，即使如此还是有不少碎石块成了漏网之鱼，接连打在咲舞身上！ 　　“搞错没……明明只是石头，怎么比钢铁还硬的多……” 　　咲舞落到地上，猛咳了几口血，虽然外伤内伤正在极速自愈，但痛苦还残留着。 　　石塔是从地表隆起的……也就是说材质就是这片大地中的石头了？但这硬度简直堪比地壳中的万古坚石或神殿底层的基石。 　　“等等，他停止攻击了？” 　　咲舞奇怪地望向石殛，只见他还站在原地，粗长的手指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 　　“喂，你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问这个？ 　　“……咲舞。” 　　就算自己隐瞒，对方有心的话也一定能很快查出来吧，所以还不如直接告诉他。 　　“咲舞吗……但这只是名，不是姓吧。” 　　“……” 　　“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全名是不是……漆原咲舞？” 　　“——！！” 　　~~~~~~~~~~~~~~~~~~~~~~~~~~~~~~~~~~~~~~~~~~~~~~~~~~~~~~~~~ 　　上午港中文下午港理工，明天还要帮老妈代购化妆品，真醉了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57章 岩石圈霸主（二） 黑暗的石卵中，零夜正痛苦地喘息着。 　　石殛强行塞到他口中的石子只能勉强维持他不死，却不能治愈他的伤。 　　如果他轻举妄动，让伤恶化的话，这石子中的大地精气也救不了他吧。 　　“咲舞……咲舞……” 　　即使如此，零夜还是在行动，他用已经变钝的小刀一下下凿着包围他的坚石。 　　平时能轻轻松松以六七倍音速动作的他，此刻只能咬着牙，用不到二倍音速挥刀凿石。 　　身体大半骨头已经碎裂，但拿刀的手幸运的还算完整。 　　身体的负荷越来越大，满身伤口一点点加深，内脏就像充满血水的塑料袋一样咕噜咕噜作响，随时都会破掉。 　　“现在的你，还……赢不了他……” 　　细碎的裂纹一点点在石卵内部扩散，但速度比蜗牛还慢。 　　“所以，至少，撑到……” 　　———————————————————————————————————— 　　“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全名是不是……漆原咲舞？” 　　——！！ 　　“喂……你怎么……” 　　“看你这动摇的样子，看来我猜对了啊。” 　　石殛抱起双臂，似乎在回忆刚才那短暂战斗的一点一滴。 　　“你的异能应该是纯粹的肉体强化吧。格斗技是精简版的夜冥流格斗术，再加上那带刃双枪……简直和那女人——漆原舞流如出一辙。” 　　“……” 　　“仔细看的话，长相也十分相似呢。” 　　“……你，认识我妈？” 　　“当然认识，过去就是我出面邀请她加入组织的。” 　　爆炸性的消息。 　　“什么？你是说我那杀人狂老妈……也是你们组织的成员！？” 　　“很可惜，并不是。” 　　石殛摇了摇头，似乎有点惋惜。 　　“人称‘修罗武神’的最强鬼族漆原舞流，以她的自傲当然不愿听命于人，这也在我的预想之中……于是我们一言不合便展开了激战。” 　　“……然后呢？” 　　“那真是我一生中最酣畅淋漓的战斗之一，不得不承认——我被打得很惨，继百年之前与古斯塔夫前辈一战后还是第一次受如此重伤。但是，小半个身体都被粉碎之后，我还是以些微的优势赢了她。” 　　赢了她。 　　这三个字已经能说明一切。 　　一直以来在接受过母亲地狱式训练的咲舞眼中，母亲就是最强的存在，她的一举一动都不可违逆，她是自己永远无法望其项背的人物。 　　然而，这个男人比母亲更强。 　　仅是如此，就令咲舞平生第一次萌生了“退意”。 　　“若作为一个人，我十分反感她视生命如草芥的作风，但作为对手，我必须承认她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战士。在令我厌恶的同时又让我尊敬，这样的存在他还是头一个……” 　　“那，她后来怎样了……” 　　“……死了。” 　　“……” 　　“我并无意致她于死地，但与我同为特级战斗员的同伴们却在分出胜负时赶到，他们都是些性格诡异的家伙……实在抱歉，我并不知道混乱中是谁给了她最后一击，那个人可能是我也说不定……”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七年……不，八年前吧。” 　　八年前。 　　正是母亲失踪的那年。 　　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天母亲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能教的都教完了”——这是母亲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恐怕在那时母亲就预感到自己即将大难临头了吧。 　　所以只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你动摇了，漆原咲舞……” 　　浑厚低沉的声音传来，就在自己面前。 　　他什么时候接近到如此地步了？ 　　“我为你母亲的死感到抱歉，但别忘了——我们还在战斗！” 　　山岳一般的重拳轰出，咲舞连忙交叠双臂抵挡。无数碎石从虚空中浮现，以他的出拳为中心极速聚合，暴长的岩石巨拳直接破开了咲舞无力的防御，向她面门轰去！ 　　鬼化，40%！！！ 　　咲舞在最后一瞬间完成鬼化，一个侧翻堪堪躲过必死的重击。然而岩石之拳在击出的同时不断增大，剧烈的震波再次将几百米之内的地面生生剜碎！咲舞也被向后吹飞，求生的本能正尖叫着让她尽快逃离—— 　　“石拳爆！” 　　刚才的出拳只是蓄势，现在才是动真格的！凝聚到极限的石质重拳轰然暴增，化作数百米长的岩石巨手向前拍去！恐怖的冲击破撕裂大气，数公里长的沟壑分割大地，而巨手就在拍出近千米的距离时骤然停下，千丈裂纹以手掌为中心在大地上极速扩散，仿佛没有尽头！也就在不久后，蔓延的裂纹到达了强学会总部，经过特殊强化的主楼竟直接陷入地下！ 　　颤抖的地面轰鸣不已，面对石殛这强力一击，连整片大地都不得不臣服于他！ 　　而远处，如风中败絮一样的咲舞狼狈地落到地上。 　　此刻她眉上已经长出鬼之角，头发有过半白化，眼睛也变成亮紫色。她开到鬼化60%后并没有试图抵挡石殛的攻击，而是全速逃离他攻击的波及范围，即使有鬼化60%的超快速度和身体强度，此刻的她也已经遍体鳞伤。%的鬼化带来的超强自愈力非同小可，她满身创伤正以极快速度恢复——但石殛当然不会给她更多的喘息之机。 　　“地震·十级！” 　　以石殛为中心，暴虐的震波在地层中肆虐，整片大地都在悲鸣怒吼！咲舞脚下的地面在剧烈震荡中裂开无数深不见底的断痕，像怪兽的巨嘴一样将她吞没！ 　　亿万吨的重量向她挤压而来，碎石的风暴不断摧残她的身体，眼看她就要被大地挤成肉酱—— 　　“里八九式·乖离！！！” 　　在大地重新合拢的前一瞬间，咲舞使尽全力向两边石壁拍去，重达千钧的石壁却丝毫没被撼动，反而加速向她挤来！咲舞怒喝一声，双枪的刺刀上流光四溢—— 　　“白夜刃阵列之七——皆杀！！！” 　　无数闪烁的碎片一样的斩风从白夜刺刀上爆发，像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一样向上飞去，那无数下落的石块在于斩风接触的瞬间就化作碎片，碎片又被切成更细小的残渣！利用这个间隙，咲舞举起黢星—— 　　“黢星刃阵列之六——一线！！！” 　　斩击的雄浑力道完全凝聚在一直线上，在咲舞拼死一搏之下，把即将闭合的地面再次切开一条细缝！终于抓住救命稻草的她立刻踢踏空气借力而上，将速度提升到极致，终于冲出地面，免于被活埋—— 　　然后，千丈巨影将她彻底笼罩。 　　一开始她以为是天黑了。 　　然后，她才反应过来那个遮天蔽日的巨物是什么。 　　那是一座山。 　　已经无法用普通单位计量其重量的超巨型质量团块从天而降，向她镇压而下。 　　从正下方看，虽然不知其高度，但横跨长度得有十几公里了吧，一眼望去甚至看不到其尽头。 　　石殛用自己的异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直接造出了一座山峰。 　　如此计算，如果给他十分钟甚至半小时的话，强行改变地貌制造出完整的山脉也不是难事吧。 　　差距太大了。 　　操纵岩石——这绝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异能，就像控火控水放电一样，是最常见的元素系之一。 　　但这力量是异常的。 　　不管怎么看，他都已经远超出元素系的极限。 　　据说几十年前中联院出过一个能同时操纵雷火冰风四系元素的天才，在当时获得了“最强元素系”的美誉，但若跟这个名为石殛的男人相比，恐怕也与婴儿无异吧. 　　巨峰向她压下。 　　不可能躲避，不可能防御，不可能击破。 　　原来如此。 　　怪不得零夜会让自己快逃。 　　面对这样的对手，她简直就是蝼蚁。 　　这就结束了吗？ 　　“不对……” 　　还有人在等自己。 　　世界小角落中的孩子们。 　　医院中的莫奈。 　　危在旦夕的艾芙琳丝。 　　长眠于地下的玛格丽特。 　　要用那个吗？自己最后的杀手锏。 　　也是母亲留下的，最最贵重的遗产。 　　“……黢星，白夜，” 　　她把黑白双枪轻轻抱在怀中， 　　“限制解除！” 　　—————————————————————————————————————— 　　掠夺吧，掠夺吧，掠夺吧。 　　能自己产生力量的事物少之又少，所以要从别处掠夺力量补强自己。 　　灌注吧，灌注吧，灌注吧。 　　天空的伟力，大地的记忆，海洋的波动，森林的生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力量的体现。 　　盈满吧，盈满吧，盈满吧。 　　把这一切剥离掠夺，灌入自身，力量流入子弹的感觉是那样美妙又恐怖，直至力量满溢出来。 　　匠神的遗作。 　　无数代的完善。 　　血脉的传承。 　　这一切缺一不可。 　　它没有名字。 　　因为它的设计者——匠神没给它起名字。 　　硬要称呼的话，应该就叫“铳刃”吧。 　　掠夺对象：大地。 　　掠夺目标：地层中的浩瀚伟力。 　　剥离完成，抽取完成，灌入子弹。 　　枪弹构筑完成。 　　装填。发射！ 　　—————————————————————————————————————— 　　巨峰落下时，半个中联院都震了一震，之前短暂的地震震波也传到了市区，虽然十级的震度只持续了几秒，但现在整个中联院都乱成一团了吧。 　　“……结束了。” 　　看着远处，漆原咲舞那渺小的身影被巨峰压住的一瞬，石殛就确信了自己的胜利。 　　“很不错的苗子，可惜太年轻了，假以时日一定能超越她母亲，与我站在同一层次吧。” 　　石殛很惋惜地低下头，似在默哀。 　　“永别了，漆原咲舞，漆原舞流之女啊……” 　　然后—— 　　远处的巨峰，从下到上， 　　被开了一个直径数百米的大洞。 　　~~~~~~~~~~~~~~~~~~~~~~~~~~~~~~~~~~~~~~~~~~~~~~~~~~~~~~~ 　　帮老妈代购香水腿都快跑断了……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58章 岩石圈霸主（三） 山峰被射穿了。 　　石殛第一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用异能制造的石材有多坚硬多厚重，他再清楚不过了。 　　面对他岩石的攻击，能硬抗就很了不起，能打碎就更加难得。 　　而就在他面前，那千丈巨峰——虽然只是临时造出来的——竟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整个贯穿，这种事也就只有高层中的几个干得出来吧。 　　“为什么……她按说已经完败了才对！” 　　石殛不敢怠慢，他攥紧拳头，随时准备迎击。 　　“……这是，什么？” 　　以石殛的实力，能很清楚的感受到空气和大地中的某种力量正在剧烈波动，似乎正在向某一点汇聚。这种力量并非灵力，而是比那更加纯粹更加古老的—— 　　隆！！！！！ 　　力量积聚到一定程度时突然收缩成一个点，然后在某种极为精确的引导下剧烈爆发！在声音传到之前，巨峰的前半部就被轰得粉碎！ 　　沙尘携卷着碎石滚滚落下，地面剧烈震荡，在这恐怖又壮绝的景象中，一个纤细的身影缓缓浮现。 　　“哈啊……呼啊…………” 　　咲舞的鬼化变得很不稳定，眼中的紫光一闪一闪，似乎随时都会消失，衣服有一半都变得稀烂，露出的皮肤上满是正在自愈的伤痕。 　　她喘得很厉害，额头上不断冒出冷汗，双手青筋暴起，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 　　但石殛并不在意那些。 　　咲舞手中那散发着强烈存在感的“武器”完全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是……枪？还是刀？” 　　原本的双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造型奇特的刃物。 　　那乍一看是一把半米多长的短刀，纯白的刀身配上黑色的纹路，简练而美观。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它的奇特之处，它的握柄不是直的，而是带有明显的弧度，和刀身相接处还有个扳机一样的东西，刀背上嵌着一个构造奇异的长管，就像火铳的主体一样。 　　但让石殛惊讶的不是那玩意的奇特外表，而是它的功能——他能很清楚的感觉到源自大自然乃至这个空间的磅礴伟力正在向它聚拢，其质和量都极为超常！现在石殛确信了——轰穿他的石峰的不是别的，正是眼前这个造型怪异的“铳刃”！ 　　也就只有那种力量凝聚到极致再爆发出来，才会产生如此恐怖的破坏力！ 　　但是，那恐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 　　仔细看看，咲舞原本要么挂在腰间要么拿在手上的黑白双枪不在了。 　　难道是那双枪组合成的？ 　　“……这么说来，漆原舞流临死之时，确实说过‘一定要把这双枪送还给小女’这样的遗言呢。” 　　原来，那双枪是如此厉害的东西么？ 　　“远远超出了灵器或宝器的层次，就算在圣器中也是最顶尖……不，它还不完善。” 　　石殛发觉，这铳刃的威力虽然恐怖，却并没有超级武器应有的威压，外观有点缺陷，实际的运转也有点滞涩，不像是个完成品。 　　这时，石殛突然意识到一个他平时绝对懒得在意的问题。 　　漆原咲舞是罕见的“鬼人”，是人与鬼族的混血，她的母亲是最强之鬼漆原舞流。 　　——那么，人类的一侧呢？ 　　如果要生出足够强大的子嗣，舞流绝不会允许人类——也就是父亲那方——是个平庸之徒。 　　“而且，据我所知鬼族并不具备如此的技术力……这武器，只可能是人类造的！” 　　—————————————————————————————————— 　　我的，天啊…… 　　咲舞拼命用颤抖的双腿支撑住身体。 　　头一阵阵发痛，四肢酸麻到难以动弹，视野忽明忽暗，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无力。 　　无名的“铳刃”，只是开了两枪而已就成了这种状态。 　　铳刃击出的子弹中蕴含的能量剥夺自外界，来自天地万物，但驱动铳刃的可是自己的力量。 　　“呼……呼……呼啊……” 　　材质不明的握柄像沸水一样滚烫，刀锋的部分颤抖不已。这据母亲所说是“传自父亲那一方”的秘密武器，她还是头一次解放其真正力量。 　　“不过……哈……虽然早就觉得这玩意不简单，没想到……会这么厉害……” 　　灵器之上是宝器，宝器之上是圣器，圣器之上是传说中的神器。 　　虽然自己没亲眼目睹过圣器，但这铳刃的威力即使是在圣器中也能位列顶尖吧。 　　但是—— 　　“咲舞，这东西还不完整。” 　　母亲当时如是对自己说。 　　后来的话她只记得只言片语。 　　“斩帝……碎……找到……” 　　好像是这么说的。 　　咲舞一直以来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听了吉薇妮亚的讲解—— 　　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现在重要的是—— 　　咲舞费力地端着铳刃对着远处的石殛，双手还在微微颤抖。 　　必须在自己最后一丝力气耗光之前，把他解决掉！ 　　“铳刃……三次装填！” 　　喀嚓一声，一个空子弹从铳刃下部自动弹出，咲舞将其握住，蓬勃的天地伟力立刻源源不断灌入其中！掠夺着，灌注着，直到盈满！ 　　“……要来了吗？石仞之障！！” 　　石殛一锤地，已经满目疮痍得大地再度裂开，无数坚硬的石片冒了出来，这些石片层层相叠覆盖，形成了一道分为无数层的巨型石壁。那些组成石层的石片能起到很好的缓冲缷力作用，比直接用一整块石头做墙壁要坚固太多。 　　“石军！” 　　满地的巨型石块纷纷炸裂，人形物从中冒出。那是无数兵俑一样的石人，小到不足一米，大到超过五十米，它们都构造简单，只能看出基本的四肢和躯干，但各个都散发着骇人的魄力！ 　　而另一边，咲舞子弹的构建也已完成，她用哆哆嗦嗦的手把子弹装填，手指放上扳机—— 　　“石军，冲锋！！！” 　　“铳啊，撕裂大地吧！！！” 　　气势磅礴的石军化作坚石的海啸向咲舞压来，所过之处，威不可挡！与此同时铳刃的枪口爆发出万丈霞光，霞光凝聚成利箭之形，与石军海啸正面对撞！在怒涛般的轰鸣声中，声势浩大的石军竟被直接冲散！霞光的利箭撕裂了石军的阵势，以摧枯拉朽之势把一个个石质士兵化作灰烬，连经过的地面都被削得平滑如镜！ 　　将石军的海啸击破后，霞光和巨型石壁正面相撞！狂暴冲击波在大气中激荡，方圆数公里的大地都被震得粉碎，霞光在与石壁接触的一瞬就把半数缓冲层击穿，一直把整个石壁穿透了三分之二才停止下来，与石壁成僵持之势！ 　　“求求你，快点，快点……” 　　咲舞脱力地跪在地上，抵御着对撞掀起的暴风。为了发动这一击，她可是真正弹尽粮绝了，如果这都不成功的话，自己将必死无疑！ 　　咔嚓！ 　　清脆的一响，在震耳欲聋的噪音中格外鲜明，被磨耗得只剩不到四分之一的霞光箭矢终于穿透最后一层防御，毁灭性的光芒狠狠冲刷着石殛的身体！石殛双臂交叉在胸前抵御着，明明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他却连没眼睛都没眨一下！ 　　轰！！！！ 　　霞光终于在爆炸中散去，留下满地的碎石和布满裂痕的大地。这片地域，恐怕再也无法恢复到能供人开发利用的状态了。 　　“赢……赢了吗？” 　　咲舞终于松了口气，然而—— 　　“真是，了不起啊……” 　　就在爆炸中心，烟尘缓缓散去，一个高达三米的巨影浮现了出来。 　　咲舞心中不由得大骇，她根本无法想象有人吃了这一击之后还能站起来！ 　　不，不只站起来了，他甚至没受到太大的伤害！ 　　“能把我的贴身防御破除到这个程度，除了高层你还是第一个。” 　　一直覆盖着石殛全身的铅灰色薄岩层有大半都变得粉碎，露出了下面的灰褐色皮肤，皮肤上也多了一些细小的伤痕，这是咲舞第一次见他受伤。他活动了一下颈部，吐出了嘴里的血沫，看来他体内也有点损伤。 　　但也仅此而已了。 　　对于长年在战斗中度过的人来说，这点程度根本不能称之为受伤。 　　“重新凝聚贴身石甲可不容易啊，尽管骄傲吧，漆原咲舞，这层薄薄的石甲防御力可是堪比刚才的石仞之障呢……” 　　从他身上剥落下来的碎石内侧竟闪烁着金属一样的光泽，看来他所言不虚。 　　“怪物……” 　　这个男人，绝对是个怪物！ 　　“你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了，若不是敌对关系，我真想把你收为手下甚至弟子……可惜了啊！” 　　轰隆一声，石殛的身体忽然陷入地面，在岩层中高速移动，再出现时已经来到咲舞面前！ 　　好快！ 　　咲舞立刻抽身后退，然而石殛大手一挥，轻松把她手中的铳刃打飞。铳刃在空中闪烁了几下，落地时已经变回原来的黑白双枪。 　　“石枷！” 　　两块石碑从咲舞身体两侧冒出，将她紧紧夹住，动弹不得。咲舞拼命挣扎，但体力已经见底的她根本无法挣脱！ 　　石殛的手笔直前伸，凭空浮现的岩石在他手前形成了一个粗糙的石矛，瞄准咲舞的心脏。 　　“以你现在的状态，是不可能自愈贯胸之伤的。” 　　胜负已分。 　　“别了，漆原咲舞，漆原舞流之女啊……” 　　石矛射出。 　　直指心脏。 　　石枷无法挣脱。 　　咲舞在最后一瞬紧闭双眼。 　　“……？” 　　什么也没发生。 　　这么说来， 　　在石矛发射的瞬间，远处好像传来了飞奔声？ 　　咲舞睁开眼—— 　　“……诶？” 　　她一时之间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啧，混账，你——” 　　石殛在怒骂。 　　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挡在自己面前， 　　破破烂烂的身体，扭曲的四肢，连站起来都是奇迹。 　　本应杀死自己的石矛，贯穿了他的胸膛。 　　~~~~~~~~~~~~~~~~~~~~~~~~~~~~~~~~~~~~~~~~~~~~~~~~~~~~~~~~~~ 　　夜桑QAQ 　　话说群里人好少欢迎大家加群口牙~196580409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59章 岩石圈霸主(四) 好熟悉。 　　这个人，她好熟悉。 　　“零……夜？” 　　听到她的轻声呼唤，黑发青年稍微动了动。 　　只是如此微小的动作，就有大量血从他浑身的伤口渗出。 　　胸口的起伏越发微弱。 　　关节粉碎的身体终于不能再支撑身体的重量，他无力地跪倒在地。 　　贯穿胸口的刃物是那样刺眼。 　　“零夜，你竟然——” 　　石殛似乎在说着什么，但那不重要了。 　　零夜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仿佛把全身力气都用在扭头这一简单动作上似的。 　　“咲……” 　　染满血的双唇颤抖着，缓缓张合，编织着话语。 　　“咲舞……我……” 　　然而，话语就此打住。 　　他说出这三个字之后，就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停了下来。 　　然后，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了一个微笑。 　　是没能活下去的苦笑？还是终于迎来死亡的释然之笑？咲舞分不清楚。 　　“零夜……” 　　她只知道，自己再一次失去了一个特别的人。 　　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人。 　　一个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赶来支援自己的人。 　　一个甘心为自己殒命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 　　青年没再出声。 　　身体侧向倒下。 　　石矛摔落在地。 　　鲜血飞溅地面。 　　胸口不再起伏。 　　蓝色的双眸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永远消失了。 　　——————————————————————————————————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了呢，咲舞。 　　早让你快逃你不听，笨蛋。 　　嘛……虽说在石殛面前，想逃也逃不了就是了。 　　我可真是幸运啊。 　　生在黑暗，长在黑暗，本应同样葬在黑暗。 　　这条肮脏不堪的生命，能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吧。 　　我是不是有点帅呢？ 　　嘛嘛，开玩笑的，我知道自己怎么看都很蠢。 　　在你眼里，我或许只是个小丑吧。 　　像白痴一样笑着，做着无用功，却无法博你一笑。 　　连作为小丑都不够格。 　　“咲舞，我爱你” 　　——最后回过头时，本想这么说的。 　　就像小说里为救爱人而死的帅气的主人公一样。 　　但还是算了。 　　在这种情况下说“我爱你”什么的，根本就是犯规吧。 　　就好像“因为我救了你一命，所以你得接受表白”一样，简直是道德绑架。 　　所以我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但是，但是啊， 　　我最后只有个小小的愿望。 　　一个对我而言太过贪心的愿望。 　　能不能稍微记住我呢？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 　　但你若能答应就太好了。 　　能在所爱的人的记忆中占有一席之地，对我而言已经是莫大的荣幸。 　　谢谢你，咲舞。 　　能在生命的最后几年作为一个人而非行尸走肉活下去，真是太好了。 　　我因你而变得完整。 　　纵使生命在此陨落， 　　我的灵魂，已经得到复活。 　　———————————————————————————————————— 　　她轻轻拂过他沾满血的脸颊。 　　小心翼翼地合上他的双眼。 　　梳理着他乱掉的头发。 　　感受着那逐渐散失的余温。 　　“对你刮目相看了啊，零夜。” 　　石殛隆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是想英雄救美吗？还是单纯和我作对？但不管怎样，你的行为并没有为你的生命增加多少价值啊。” 　　因为—— 　　石块般的大手举起。 　　“——你的牺牲，改变不了她将死的命运！” 　　手挥下！ 　　“……嗯？” 　　被接住了。 　　染血的纤细手腕，接住了石殛的拳。 　　“还有力气！？” 　　石殛再次感到诧异。 　　这个少女给他的意外实在太多了。 　　她周身的气氛逐渐变得冰寒，连空气也开始微微颤动。 　　察觉到了什么，石殛轻轻收回手。 　　就在那一瞬间—— 　　“鬼化，100%！” 　　—————————————————————————————————— 　　谢谢你。 　　然后，对不起。 　　你才不是在做无用功。 　　你是最伟大的。 　　我会记住你。 　　把你的样貌烙进眼底。 　　把你的声音印在鼓膜。 　　把你的回忆注入骨髓。 　　用灵魂铭刻你的存在。 　　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给了我勇气。 　　若能让你的牺牲不白费。 　　我，即使堕化为恶鬼也在所不惜。 　　—————————————————————————————————— 　　一重重怒涛般的气浪拍打着大地，仅是余波就将土石全部震开，形成了一个直径百米的圆形领域。膨胀的灵力化作紫色的电光劈啪作响，一道道雷蛇向四周散射着，普通人仅是靠近就会被化作灰烬，就连石殛都能感到裸露的皮肤上传来阵阵刺痛。 　　“这是……” 　　石殛瞪大了眼睛，他不曾想过咲舞竟会拼到这个地步。 　　鬼化100%，即完全的鬼化状态，鬼人彻底坠入恶鬼的一侧。 　　只要踏出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你竟然……你是认真的吗！？” 　　他从未听说过哪个鬼人是主动完全鬼化的，他们绝大多数都宁愿死也不愿堕化到如此地步。 　　而眼前这个少女，正在以自身意志走入这万劫不复的境地—— 　　轰！！！ 　　紫色电光爆开，强光一闪而过，其中的少女终于露出面目。 　　石殛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恶鬼是如此美丽的吗？ 　　根据记载，历史上完全鬼化的鬼人，各个都会变得如鬼神般狰狞骇人。 　　但眼前的生物显然不在此列。 　　原本长及臀部的黑发变成了长及脚踝的耀眼白发，没有一丝杂色。 　　眼珠完全变成水晶般的亮紫色。 　　白皙的皮肤变得更加苍白。 　　眉角的鬼之角更加华美显眼，带着螺旋的弧度，上面布满流光溢彩的波浪状花纹，比世上任何工艺品都要精美。 　　“咝……哈……” 　　白色的雾气从口中哈出。 　　犬齿变得尖长，像吸血鬼一样。 　　指甲也变得锋利无比，边缘闪着阵阵寒光。 　　“哼……也好，能跟如此的恶鬼战斗也是难得的机会啊！” 　　石殛双拳一握，立刻有无数石刃从地下冒出，仿佛听候命令的军队，随时准备将恶鬼撕成碎片！ 　　然后，更让石殛震惊的事发生了。 　　恶鬼并没有立刻面露凶相扑过来。 　　而是用那仿若紫水晶的美丽双眸，略带哀怜地注视着眼前的虚空。 　　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摆出夜冥流的战斗架势。 　　张合的樱色双唇中，吐露的确实是人类的话语。 　　“来吧，石殛，我们做个了断！” 　　———————————————————————————————————— 　　完全鬼化后，预想中的狂暴和凶戾如海啸般涌向大脑。 　　但咲舞并没有失去理性。 　　浸在凶暴的力量之流中，她的精神如浮标般漂浮不定，却一直没被完全淹没。 　　意识非常明晰，她只是淡然地接受着恶鬼之力的洗礼。 　　零夜的样子不断在她脑海浮现，但她每每想起的不是他凄惨的尸体，而是他最后向她露出的、略带悲伤的苦笑。 　　只要想到那景象，侵入脑海的凶戾就会在不知不觉间消失，就像露珠遇上阳光被蒸发一样。 　　零夜创造了奇迹，正是因为他，咲舞才能成为第一个在完全鬼化的状态下保持理性的鬼人。 　　“果然要谢谢你啊，零夜……” 　　心中如此默念。 　　虽然他永远也不可能听到。 　　至少，让自己用行动报答他吧。 　　“来吧，石殛，让我们做个了断！” 　　恶鬼对怪物做出宣言。 　　“……哈。” 　　怪物第一次发出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笑得酣畅淋漓，笑得痛快无比，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笑得如此开怀。 　　“太棒了，你真是太棒了，你才是我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完美的战士，漆原咲舞！！！！！” 　　“——听你废话！！！” 　　紫光萦绕的左腿闪电般踢出，没用丝毫武技却让大气发出悲鸣！石殛大笑着击出重拳和飞踢正面相撞，撞击声震耳欲聋，爆散的冲击波让他们脚下直径千米的地面直接崩作沙尘！石殛拳头上因之前铳刃的重创而裸露出的皮肤被震得破裂，咲舞的腿中也传来骨骼的折断声，但这种程度根本不会减缓他们的攻势！ 　　“明明破开大半防御了还这么硬啊——” 　　“哈哈，彼此彼此！” 　　左腿骨的折断瞬间就愈合完成，咲舞右腿猛力踢踏空气，用反作用力在空中反转身体，紫电缠绕的右腿借势落向石殛头颅！石殛立刻双臂交叉护住头部，新的铅灰石层和下踢再度相撞，咲舞立刻被这无瑕疵的防御弹飞到十几米之外！但石殛的防御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滴水不漏，坚硬的石层上出现了道道裂痕！ 　　距离被暂时拉开，两人视线交错的瞬间，激斗再启！ 　　“地裂波！” 　　石殛首先发难，一束高度凝聚的震波通过地面向咲舞扑去——只要能把她逼到空中，自己就赢了一半了！石殛如此想道。然而咲舞并没有避开，反而大力前冲迎向震波—— 　　“里五式·喰掘！！” 　　鬼化后变得锋利无比的指甲插入地表，只一掀就把地表整个刨开！传播途径一下子被断掉，过于贴近地面的震波束就这样被生生截断！而她的行动没有就此停止，被刨起的巨大岩块升至半空，咲舞一拳砸上！ 　　“表九五式·碎砂！！” 　　巨石块在轰鸣声中碎成无数碎片向石殛射去，而石殛只是心念一动就让石砂停在半途——用岩石攻击岩石圈霸主，简直是痴人说梦！ 　　咲舞不是傻子，她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攻击毫无意义，所以她的目的绝不在于杀伤，而是—— 　　“是障眼法！” 　　石殛的巨手侧向一伸，一道磐石之盾和侧面袭来的拳击重重相撞！咲舞刚才利用砂石的掩护和自身高速，竟在短短一刹那间接近了石殛侧身！ 　　“啧！！” 　　见突袭不成，咲舞在咂嘴的同时如闪电般后退。连续几个后空翻，纯白的长发如飞雪般舞动，她避过了天上落下和地上冒出的石刺。再看向石殛时，却发现他已消失无踪！ 　　“下面吗！” 　　完全鬼化带来的超感知使咲舞在最后一刻感应到脚下的波动，她极速跳向空中，与此同时粗糙的岩石巨手撕开地面伸出，只差一点就要抓住目标！ 　　咲舞连续踢踏空气在空中疾行，留下一道耀眼的紫电轨迹！一座座石塔向她发射，每次都被力量成倍增长的她以毫厘之差躲过！而就在她的注意力被下方分散时，一个熟悉的千丈巨影从天而降！ 　　“又来！？” 　　同样的异能制造的山峰，比上次来的更加突然！ 　　~~~~~~~~~~~~~~~~~~ 　　下一章6700+，准备好了吗诸君？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60章 岩石圈霸主（五） “又来！？” 　　同样的异能制造的山峰，比上次来的更加突然！ 　　这次白夜黢星不在手边，无法借铳刃那所向披靡的力量破局。 　　“不要……小看恶鬼的力量啊！” 　　现在退缩是不行的。 　　鬼化的使用，每过10%力量都会有极大差异，而100%和99%看似只相差分毫，实际上其间更是有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一个完全的100%灭杀十个99%都不是难事。 　　即使如此，她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即使自己已经彻底鬼化，她和石殛的战力之间仍存在质的差距。 　　但是不能退缩。 　　从踏入这个战场——不，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这场战斗恐怕就已经注定了。 　　要么赢，要么死。 　　所以咲舞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她毫不迟疑地迎向落下的巨峰，眼中紫光大盛，磅礴力量聚集在双掌—— 　　“里三五式·碎霸！！！” 　　双掌交叠向头顶的巨峰击出，两股暴虐的力量在空中交织！原本坚不可摧的磐石在撞击的瞬间就被崩成碎末，但咲舞终究还是没有贸然与其硬碰硬，她翻滚着身体滑向巨峰侧面，巧妙地避其锋芒。 　　但是—— 　　“一之戒！” 　　“——啊咧！？” 　　屹立在地面上的石殛，忽然对天空伸出左手食指。 　　莫名其妙的举动，以至于咲舞一时没反应过来。 　　然而与她紧贴的石峰却做出了反应，无法计量的巨大质量轰然崩碎，又在咲舞惊讶的目光中重组！ 　　“……手指？” 　　无数碎石不断凝聚压缩，体积不断缩小，最终成为了长约百丈的巨大石柱。看起来就像根朴实无华的巨型手指，却散发着恐怖的压迫感。 　　“这密度……！” 　　咲舞的瞳孔猛地一缩，毫不犹豫地将速度加快到极致！与此同时那密度超常的石柱从天而降，明明只有百丈之长，却发出山呼海啸般的轰鸣声！两者在最后一瞬间交错而过，只是被其气浪波及，完全鬼化的咲舞的右臂就被震得血肉四溅！石柱像桩基一样直接插向地面，没有剧烈的撞击，而是在接触的瞬间就陷入地下把大地洞穿，留下的黝黑洞穴的洞壁竟光滑如镜，没有一丝多余的裂纹！ 　　这是把穿透力凝聚到极致的表现。 　　咲舞落地，冷汗直冒，如果被那东西正面击中，即使是鬼化100%的自己，不死也只剩半条命吧。 　　石殛轻轻收回伸出的食指，用隆隆的声音说道： 　　“为了强大，我在漫长的修行岁月中立下十戒，破除了十欲……” 　　他活动着十指，大地呼应着他的动作发出低沉的嗡鸣。 　　“贪欲，色欲，物欲，残欲，睡欲，惰欲，财欲，报复欲，表现欲，控制欲……只留下与强者战斗的欲望，每破除一欲，我就会领悟一个新的招式，你可敢接？” 　　“鬼才愿意！” 　　咲舞大喊着向后急退拉开距离，同时石殛伸出左手的食指与中指。 　　“——二之戒！” 　　咲舞脚下的地面立刻裂开百丈巨缝，无数石刃如灰色闪电般从中伸出！那是极为壮观的石林，每一根石柱顶端都尖锐无比！咲舞双臂挡在身前，承受着狂风暴雨般的石尖刺击，身体不断破裂又不断自愈，用超强的恢复力与其抗衡！ 　　“里七七式·飞涟！” 　　咲舞用力挡开一波攻击，用其空隙调转体势，身体突然变得像飞燕一样轻盈。她灵活的足接连点在石柱上，反借它们的力蜻蜓点水般迅速移动，逃离被击范围—— 　　“三之戒！” 　　三指伸出，石林旁的地面如液态般流动，却又在流动的同时保持磐石的坚硬！大地波动着，在石殛的操纵下掀起滔天的石浪从正面拍向咲舞！ 　　“里六四式·镰刻！！” 　　恶鬼之力在腿部爆发，右脚横向踢出，在空气中划开了一道如镰刀般的真空带，令石浪的前波产生一瞬间的空隙！借这个间隙咲舞以毫厘之差躲过巨浪拍击！ 　　“四之戒！” 　　“有完没完啊！！！！！” 　　石殛可不会理会咲舞抓狂的大吼，石浪突然在半途定格，浪尖绽开了无数石花，石花的花瓣在成型的一瞬就向四面八方散射。咲舞在空中把拳速提升到了极致，无数次用巧劲攻击花瓣侧面迫使其改变轨道，即使如此她的双拳也经历了无数次粉碎。 　　“五之戒！” 　　左手的五指齐出！ 　　就在咲舞还没从上一波缓过神时，一只灰黑色岩石举手突然从地下伸出！咲舞躲开了一只，立刻有新的石手从地下接连冒出！ 　　就在咲舞忙于躲闪巨手的抓击时，石殛又伸出右手食指—— 　　“六之戒！” 　　六之戒是地震波！毁灭的波动在地层中激荡着冲向地面，附着在了那无数乱抓的巨手上！经过震波加持的石手仅是挥起，就能清楚看到其经过的空间发生了阵阵扭曲！即使是恶鬼之躯，被碰一下也足以失去一切行动能力！ 　　“七之戒！” 　　一大股状如石灰的浓烟从石殛身上冒出，明明是浓烟速度却极快，完全无视风的干涉直升天空。以石灰烟柱为中心，天空的云层变成了压抑的铅灰色，在其下方的咲舞感觉像是被活埋了一样！ 　　轰！！！ 　　密密麻麻的钟乳石从铅灰云层中洒下，形成了一阵触之即死的石雨！上有石雨激射，下有石手乱抓，咲舞几乎已被逼到绝境！ 　　“八之戒！” 　　出人意料的，那满地石手和漫天石雨突然爆散成了万吨铅灰色的烟尘，铅灰烟尘充斥半空。身在其中的咲舞动作诡异地一滞，只见碰到她皮肤的烟尘自行凝聚，形成了一层看似稀薄却极为坚硬的岩层！岩层蔓延速度极快，一转眼就爬满了她的半个身体，连吸入口腔呼吸道的烟尘都开始结成岩石！ 　　烟尘散去时，一个小小的灰影从天而降落，掉落在地。 　　那是个咲舞形状的石像。 　　“结束了，漆原咲舞——九之戒！” 　　千万道细细的石枪自虚空浮现，在出现的一瞬间就贯穿了化作石像的咲舞，贯穿，蜂刺，撕裂，直到把石像身上的每一寸都破坏殆尽！ 　　密密麻麻的石枪就像荆棘林，被无数次贯穿后悬挂在其正中的石像已经不成人形。 　　咲舞已经彻底失去了声息。 　　“你输了。” 　　石殛呼出一口气，转过身—— 　　的刹那，“什——” 　　白发紫瞳的恶鬼，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 　　里百式·残像，夜冥流里式中唯一的保命技。 　　在受到攻击的瞬间制造出残像以迷惑敌人，若配合周围环境使用，甚至能起到反转战局的奇效。 　　刚才石殛攻击的“咲舞”，不过是个残像而已。 　　“里九六式·荒咬蛇行！！！” 　　得手了！ 　　咲舞如此确信。 　　石殛已经来不及防御，而那最棘手的贴身石甲也早已被铳刃破除，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然而，沙的一声。 　　看似笨重的双手，却抢先一步抵达自己身体。 　　穿甲弹般的十指击出，直接印在了咲舞躯干中心。 　　“大奥义——” 　　压缩到极致的大地之力，在石殛指尖爆发！ 　　“——十·戒·连·杀！！！！” 　　接下来的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 　　磅礴到极致又压缩到极致的最强震波，洞穿了空气，洞穿空间，直接震透了咲舞的身体。 　　百米之外—— 　　之前的战斗中石殛造出的无数石刃被全部洞穿，每一个石刃上都留下了十个光滑的空洞。 　　千米之外—— 　　石山同样被洞穿，从前部一直贯穿到后部，穿了个通透。 　　几十公里之外—— 　　中联院市区，同一条直线上的所有建筑都被粉碎，就像被怪兽碾过一样惨不忍睹。 　　几百公里外—— 　　近海处，几艘货船的顶部突然扭曲变形，就像被低空飞行的什么东西猛然擦过一样，而船内幸运的船员们并不知道自己刚刚与死神擦身而过。 　　几千公里外—— 　　茫茫大海，一座孤岛上有座低矮的山峰。 　　一声轰鸣，山峰前面光滑的石壁上突然出现了十个指印，周围的一切动植物都被余波震得粉碎。 　　岛上惊魂未定的海鸟们，并不知道来自几千公里外的一道攻击，就在几秒前终于在它们这里停住。 　　支离破碎的大地上—— 　　“……哎？” 　　咲舞眨着眼睛，疼痛来的太突然，去得也太突然，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很久没使出这一招了啊……” 　　石殛的声音中第一次出现了“疲惫”。 　　咲舞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只在躯干中央，多了十个狰狞的血印。 　　她突然感到一阵脱力，两眼发黑，腿发软，手发酸，嘴角流血。 　　“我会永远铭记与你的一战，永别了，漆原咲舞。” 　　永别了？ 　　他在说什么？ 　　开什么玩笑？ 　　自己要死了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积压的痛苦排山倒海般涌向全身，无法挣扎，无法抵抗，她就这样坠入黑暗的深渊—— 　　石殛看着还挂在他指尖的少女的眼睑缓缓合上，眼中的紫光越来越淡。 　　“永别了……” 　　他已经确信了少女的完败。 　　以及自己的又一次胜利。 　　就在要收回手的刹那—— 　　“………………不，” 　　眼看就要完全合上的双眼忽然睁开。 　　本应已经不能再动的双手抓住石殛的手臂。 　　“……要，输的，是你！” 　　一股巨力从纤细的双手爆发。 　　“你——怎么——” 　　不给石殛表达惊疑的时间， 　　因为咲舞自己也没时间了， 　　下一击，决胜负！ 　　“里百八式——” 　　石殛的双臂传来关节折断的声音。 　　太过突然，无法抵抗，无力抵抗。 　　再回过神时，他已经被扔上了两百米的空中，而咲舞就在他身前。 　　少女体内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那是全身的骨骼以极高频率重复爆碎与再生的声音。 　　夜冥流里式的第一百八十式，已经接近鬼化100%的极限！ 　　“——无幻天狱！！！！” 　　万吨踢击在石殛胸膛炸裂，他像炮弹一样飞出百米之远，不等他调整体势，咲舞就闪电般出现在他身后！一瞬间释放的十连击狠狠咬在他的脊背，让冲势未停的他向更高处飞去！锋利石刃飞向咲舞却只打到残影，在欲释放第二发石刃的瞬间就被她打断，印在下颚的一掌几乎让他颚骨粉碎，他再次像火箭般向上飞起！ 　　石殛用有点发懵的拼命分析着情况，雨点般的石矛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散射，然而被贯穿的每个咲舞都是残影！咲舞的每一次移动都会让他产生强烈的视觉差，一个分为十个，十个分为百个，百个分为千个！在石殛眼中，无数个咲舞的残影如漩涡般将她包围，无法逃脱！虽然威力天差地别，但那声势简直和古斯塔夫的残像攻击如出一辙！ 　　身在残影的漩涡中，甚至连分辨攻击来自何方都做不到，数千拳数万脚接连不断落在他身上，每一击都蕴含着摧枯拉朽的恶鬼之力！每一次被击他都会飞出几十甚至上百米的距离，方向不断在变，但整体上是不断上升！周围变得有些稀薄的空气告诉他，他现在恐怕已经被打上了超过两千米的高空！ 　　“漆原——咲舞！！！！！！” 　　石殛大吼着，布满创伤的躯体再次活动起来，石质的支架取代骨骼带动身体活动，威势不减的重拳破开空间轰向咲舞本体！然而这里是远离地面的高空，没有大地之力的加持，使拳速也慢了几分，咲舞在刹那间偏头闪过重击，有磅礴紫电聚集的右拳全力击出，狠狠烙在石殛胸口！ 　　然后，在短短的一秒间，她就保持着这个动作静止了下来。 　　咲舞的情况甚至比石殛更糟，现在的她已经超越极限，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每一丝肌肉每一粒细胞都在悲鸣，莫大的痛苦摧残着她的肉体，但她不能停，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一旦在这里放弃，以后永远也没赢的可能了！ 　　“咲舞姐姐……” 　　不能停， 　　“一定要赢哦，姐姐……” 　　“我们等你回来……” 　　不能停， 　　“一定要活着回来哦，咲舞姐姐……” 　　“一起来把我们的小小世界重建。” 　　不能停， 　　“咲舞姐姐是最强的！” 　　“我们最最最喜欢你了！” 　　“一定，一定——” 　　不能停不能停不能停不能停不能停， 　　“我因你而变得完整……” 　　“你是我的救赎……” 　　“我相信你哦，咲舞。” 　　耳边回荡起那个青年的声音，的那一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几乎已经完全萎靡的紫色闪电再次爆发，雪白的发在风中乱舞，鬼之角上出现细细的裂纹，眼中的紫光从未像现在这样耀眼！ 　　“里百九式——” 　　咲舞的拳陷入石殛胸口，最后一次发力， 　　“——奥义——” 　　为了自己和自己所爱的、曾有的、失去的一切！ 　　“——碧·落·黄·泉！！！！！！！” 　　恶鬼之力完全爆发，化作狂暴的推进力！交叠的两人如流星般下坠，在推进力和重力的双重作用下不断加速！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连残影都不曾留下，与空气的剧烈摩擦使他们变成了陨石般的火球，经过的空间上留下了一条笔直的轨迹！下坠，下坠，不断下坠！咲舞在上，石殛在下，地面已经近在咫尺！ 　　“给我——死吧！！！！！！” 　　在着地的一瞬间咲舞从石殛身上弹开，而化为流星的石殛终于撞上地面！千丈土地只在一瞬就化作碎片，掀起的气流冲上天空，连数十公里外都看得清清楚楚，暴虐的冲击波在天地间激荡发出更胜雷鸣的噪声！ 　　当掀起的滔天尘土终于落下时，大地中央，以撞击位置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陨石坑。 　　陨石坑中心是一个灰褐色的身影。 　　石殛。 　　他的半个身体都被灰土埋没，只留四肢露在外面。 　　而在陨石坑边缘，咲舞正剧烈咳嗽着，一直缠绕在她周身的紫电渐渐消失，手和脚的爪也收回，角碎裂，紫色双瞳颜色加深变回黑色，一直支撑着她的完全鬼化终于在此时到达极限。 　　“呼……啊……终于……赢了……嗯？” 　　咲舞朦胧的视野中映出周围情况，一黑一白的两个物体就在她手边，是黢星和白夜。 　　原来刚才的冲击把它们都带过来了吗？ 　　而身体另一侧—— 　　“——！！！” 　　是一个鲜血淋漓的人形，通过那染血的黑发，依稀能辨别出他的身份。 　　“零……夜……” 　　泪水忽然夺眶而出，止也止不住。 　　“看到……了吗……我……赢了……哦……” 　　赢了。终于赢了。 　　战胜了这个，有生以来遇见的，最强的对手！ 　　然而视野中，一个深蓝色的人影似乎在摇头。 　　“……？” 　　咲舞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费力地扭动脖子，看向刚诞生的陨石坑。 　　深坑中心的灰褐色身体，似乎已经完全失去生机。 　　然而——……咔啪！ 　　露在外面的手指，动了一下。 　　“…………诶？” 　　先是一根食指，然后是中指，然后无名指，连脚趾都开始活动。 　　“不……不……不是……吧……” 　　这个名为石殛的怪物，在正面吃了鬼化100%的她超越极限使出的里百九式·碧落黄泉之后，竟然—— 　　还没死！？ 　　一道闪电划过咲舞脑海。 　　对啊…… 　　石殛的异能，是操控岩石啊！ 　　仔细看就会发现，石殛周围的土质有点不正常。 　　他在撞击的一瞬间让地面的岩石变得像棉花一样稀松，缓解了冲击！ 　　虽然对于此等重击而言这只不过是杯水车薪，但就是这毫厘之差救了石殛一命！ 　　“该死……该死……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真的只差一点了！只要再补上最后一击，就能确实地终结石殛的性命！ 　　黑白双枪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自动合并成为最强武器·铳刃，咲舞用颤抖的手指抓住它，就算不从周围掠夺能量，只要单纯地扣下扳机发出灵力子弹就好！就足以将现在的石殛击杀！ 　　“呜……手指……动不了？” 　　手指动不了，咲舞已经透支了一切，每一丝肌肉都像死了一样毫无反应，连她最引以为豪的自愈力都萎靡不振。 　　“求求你……求求你……动啊……动啊！！！” 　　乞求没有结果，现在的她身体已经被掏空了，连一丝灵力都挤不出，根本不可能发射枪弹！ 　　而另一边，石殛的动作已经从手指扩展到了整个手臂，手臂缓缓曲合，摸索着地面，似乎正要将被埋住的身体撑起！ 　　“快啊，快啊……快啊啊啊啊啊！！！！” 　　等石殛再爬起来，自己就真的完蛋了！ 　　明明只差一点，明明只差一点！！！就是这微渺的差距让咲舞近乎绝望！无论她怎么努力就是无法发动那最后一击，她已经连动都动不了了！ 　　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却要在这里结束了吗？ 　　就这样结束了？ 　　费劲千辛万苦，还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咲舞，陷入了绝望。 　　“别……” 　　甚至出现了幻听。 　　“别丧气啊……笨蛋……” 　　不，不是幻听。 　　“都，说了吧，” 　　烙在视网膜上的深蓝色人影越来越清晰。 　　“我不是说了，要把我的一切献给你吗？” 　　零夜依然笑得一派轻松，依然是那轻佻的语气。 　　“人死之后魂魄会弥散于天地……吗？看来我的生命力还真强呢，弥留了这么久还不消散，或许是因为还有牵挂吧……” 　　身姿变得隐隐绰绰的他，握住了咲舞拿枪的双手。 　　“你这铳刃，只要是力量就会吸取对吧。” 　　不，等等，你要…… 　　“那就太好了。” 　　等一下，你，不要—— 　　“反正是最后了，就让我再一次物尽其用吧。”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我，零夜， 　　愿将我的一切， 　　献给漆原咲舞，” 　　零夜的灵体变得越来越稀薄，化作细细的沙粉，而在一旁的他的尸体也开始泛起红光。 　　“献以吾之血， 　　献以吾之骨， 　　献以吾之肉， 　　献以吾之心，” 　　尸体的血肉渐渐融化，化作深红的热流涌入铳刃，同时他灵魂的细沙也流入其中—— 　　快停下！你连自己的存在都不要了吗？ 　　零夜！零夜！零夜！！！！！ 　　“献以吾之灵魂， 　　以及吾之存在本身—— 　　化作杀敌制胜的枪弹， 　　在最后的最后， 　　将胜利带给吾之所爱！” 　　零夜！！！！！！！！ 　　———————————————————————————————————— 　　终于到尽头了。 　　终于能解脱了。 　　被我杀的无数生灵正在彼岸等我。 　　心愿已了，无所遗憾。 　　永别了，吾爱。 　　最后， 　　请你一定要活下去。 　　连着我那份，一起活下去。 　　———————————————————————————————————— 　　血肉所铸的枪弹，在绚丽的火光中出膛。 　　在接触空气的一瞬间就化作猩红的光之洪流，涌向深坑之底。 　　“咕——！” 　　在石殛的头露出地面的一瞬，就将他淹没。 　　被磅礴的力量冲刷着，那灰糊糊的头颅在最后一刻似乎露出了释然的笑。 　　美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 　　猩红光流只持续了短短数秒就消失无踪。 　　而石殛也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机。 　　“是你——不，是你们赢了，漆原咲舞、零夜。” 　　依稀听到了他的遗言。 　　“……呜……” 　　战胜的人，与逝去的人。 　　“呜啊……呜呜呜……” 　　咲舞躺在支离破碎的大地上，对着某个已经永远消失的存在，嚎啕大哭。 　　~~~~~~~~~~~~~~~~~~~~~~~~~~~~~~~~~~~~~~~~~~~~~~~~~~~~~~~~~~ 　　这绝对是迄今为止最惨烈的战斗了，我之前yy过很久，现在终于写了出来。越写越兴奋越写越兴奋，写完一看竟然六千五了。 　　这字数完全可以分成两章，但想想还是算了吧，我终究还是不舍得为了多囤一篇稿子而把这场战斗强行切开。 　　我知道有一大群人看到舞爷大招会先想到火影里小李的那什么莲华。 　　其实灵感来自阿妈的体术版梦想天生和kof13里肥天狗的大招。 　　失策了，这一战打得这么激烈，应该放在第三场做压轴的。 　　（烨酱：作者你认真的吗？主角是我吧！为什么我的存在感越来越弱了啊！） 　　（作者君：所以才把咲舞放在倒数第二场让你压大轴啊笨！跟病蜘蛛打得激烈点！打完加鸡腿！） 　　话说诸君！我都这么有节操了！舞爷都尽力了！石头哥（大误）都挂了！零桑也领便当了！不在评论区闹一闹给点月票吗？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插画】第261章 血染蜘蛛（一） 中联院商业区·市中心—— 　　黑发执事服的女子。 　　粉发双色瞳的少女。 　　两人在大厦顶上对峙着。 　　地面上是之前被病蜘蛛切断的几栋大厦的残骸，以及堆积如山的尸体尸体和尸体。 　　我感受着体内静静燃烧的血焰，一边把燃烧产生的动力均匀分配到身体各处，一边用血晶把骨骼和体内柔软的部分加固，脚下的血泊咕嘟咕嘟冒着泡，随时都会有血兽大军从中钻出。 　　对面的病蜘蛛则一脸鄙夷地看着我，银白的丝线环绕在她周身发出点点银光。换做平时我大概会因为敌人轻视我而窃喜吧，但面对她我可不敢有丝毫大意。她虽然满脸的不屑和鄙夷，但站姿十分挺拔，周身丝线防住了每个死角，双眼也炯炯有神。轻视，却不大意，对自己实力有绝对的自信却绝不因此掉以轻心，这才是真正强者的心境。 　　比起过去遇到的组织的敌人，I·B的病态和轻敌，培恩的嗜虐和疯狂，眼前这个看似只有二十出头的绝美女子才是最危险的对手。 　　“你，真是让我很不爽啊。” 　　她先开口了。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难道我们以前有过节？” 　　“不，”她摇了摇头，但脸上的鄙夷之色没有丝毫减退，反而多了几分厌恶，“你这家伙……不知为何，一看你就想到了某个人。” 　　“谁？” 　　“一个跟你长得有点像的女人，卡瑟尔那混账……” 　　“……”卡瑟尔？ 　　那谁啊？ 　　一般而言，看到我会联想到的组织里的人，恐怕也只有血煞了吧。 　　而这个“卡瑟尔”…… 　　难道这才是血煞的真名？“血煞”只是个代称或外号？ 　　这是个重要线索，赶紧记住。 　　“我并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卡瑟尔’，”我编造着，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们能否就此了事呢？你去办你的事，我也回去奶孩子（口胡）。” 　　“就此了事？哈，别开玩笑了，你体内聚积了那么多能量难道是用来取暖的不成？” 　　果然都被她看透了！话说她为什么不吐槽“奶孩子”啊？ 　　“……没准真是呢？” 　　“少给我废话！！！” 　　下一瞬间，我经历那么多大大小小战斗锻炼的直感突然做出反应，我头侧向一歪，与此同时感到有什么东西从我耳边一掠而过—— 　　然后我脚下楼顶的一角，被齐齐切开了。 　　“哎哟？躲开了？” 　　“……哼哼，我早有准备。” 　　嘴上虽这么说，额头滴落的冷汗还是暴露了我内心的动摇。 　　我遇到的每个对手出招之时都或多或少有些先兆，大到醒目的光效或噪音，小到细微的破空声或气流变动，只要能捕捉到这些先兆就十有八九能避开。 　　然而她刚才的切割攻击真的是一点先兆都没有！快，准，狠，没声音也没空气的波动！要不是直觉，我恐怕真要身首异处了！ 　　病蜘蛛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早有准备？你是说……这群畜生？” 　　在她身后仅有几米远处，几道细细的银光闪过，正要偷袭的血兽们立刻被活活肢解！在被切碎的瞬间，尸块接连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然而血焰还未触及她的身体就被银线之盾挡在外侧。 　　“竟然派几只畜生偷袭我，你是在小看我吗？蝼蚁！” 　　“切——” 　　我在她动手的瞬间极速后跳，避过了破开脚底地面袭来的银线！手一挥，甩出的血晶飞弹像雨点般向她撒去，却在银光闪烁中化作碎片——这次我没试图让血晶爆炸，因为她一定会再用线结盾防御的！ 　　不过—— 　　“所谓的‘切断’，对液体是没用的吧！” 　　大量的血从我全身溢出，自从吞了羽蛇之卵后我的造血能力就用了飞跃性的提升。足有上百立方米的巨大血块在瞬间凝聚，劈头盖脸向病蜘蛛泼去！ 　　“白痴！” 　　银光一闪。 　　那一瞬间我想到了摩西分海的典故。 　　巨大的鲜血浪潮竟被银线一分为二，就像中间被插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一样不能闭合！不只是血，与断面位于同一平面的一切——大厦，地面，高空的云——竟全被强行切断！我当机立断做出选择，心念一动，被分开的血潮立刻在空中燃爆。同时我脚上的鞋袜也在烈焰中化为灰烬，染满鲜血的脚在空中连点，利用血焰爆炸的推进力在空中移动拉开距离。 　　我没想到她的线切割攻击会强到如此地步，连液体气体都会被分开且久不愈合，简直像小说里的剑气一样。但她的战斗模式很好理解，用线切割，用线防御，形式单一却极为高效，当然不能否认还有其他能力的可能。 　　先试（hong）探（zha）一下吧—— 　　血晶弹，晶矛，血虹，血兽，我把我的一切攻击都一股脑地向病蜘蛛砸去，隆隆的爆炸声响彻天空，单是爆炸的余波就将脚下的大厦化作瓦砾，从远处看的话大概是场盛大的烟火吧，不过灼热的空气会吓跑不少观众就是了。 　　还不够。 　　“晶柱之界——” 　　血液凝结成了32根巨大晶体棱柱，12根底面为五边形，20根为六边形，就像足球表皮一样。晶柱们齐刷刷压向那个被血焰包围的人形，底面相接，围成了一个足球状的近球形空间，把她牢牢关在其中。当然不会只是困住她那么简单，这32根晶柱只有外壳是血晶，里面充填的其实是高度浓缩的液态血—— 　　“真红熔炉！” 　　将病蜘蛛围起的晶柱底面上打开了无数小洞，晶柱内填充的高浓缩血立刻被某种无形的压力驱使，透过孔洞被压入球形空间，就像针筒注射一样。血液在注入的瞬间就开始熊熊燃烧，高度浓缩的燃料燃烧起来的威力远非普通血液可比，再加上狭小空间中热量不会散发只会不断叠加，现在那里面已经成了更胜炼狱的熔炉！ 　　热量无法发散，所以我感受不到晶柱之界里是什么情况，但从透过晶柱传来的隆隆闷响来看相比是相当华丽吧。血焰的火光透过晶柱折射传到外界，瑰丽无比，散发着致命诱惑。晶柱里充填的高浓缩血越来越少，熔炉即将燃烧完毕，是时候了…… 　　“爆！！！” 　　剩余血液一口气全部注入，在球形空间中压缩到极致，然后和血晶一起爆炸！ 　　真红的火焰之花在空中盛开，血焰吞没了直径一公里内的一切，若非我有意压缩了血的爆炸范围，否则至少方圆十公里地面上的一切都会被烧熔甚至气化消失！ 　　“……成了吗？” 　　我借喷射血焰的推进力浮在空中，努力看清那一团红色中的情况。 　　真红熔炉在我yy出的招式里威力勉强算上成了，它在我心目中是个分水岭，会被它干掉的敌人=渣渣，它奈何不了的敌人=需要真正小心的麻烦人物。 　　至于病蜘蛛—— 　　一点银光在火中闪过，转眼就到达我面前。 　　那是个银光闪闪的人形，无数银线裹成了一个女子形状，将里面的人与外界隔绝。 　　来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我反应慢了半拍。 　　“靠——！” 　　“都说了只是区区蝼蚁了！！” 　　无数银线张开，露出了里面的病蜘蛛。 　　她几乎毫发无伤，只有衣角多了几道淡到看不见的焦痕，明明没受伤，她冰冷容颜上却满溢着怒火。恐怖的杀气让我如坠冰窖，确信到再不行动就必死无疑的我把体内血焰燃烧到极致，缠绕着地狱高温的左手向她探出—— 　　然而她轻轻把手搭在我胳膊上，手上缠绕的银线完美隔绝了高热，动作温柔到像在演戏。 　　“能把我的衣角弄焦，看来你是有点本事，那么——” 　　她轻轻勾起唇角，所谓怒极反笑恐怕就是这个意思吧。 　　然后，十几根银线缠上了我的胳膊。 　　“——让我戏弄戏弄也没关系吧。” 　　[img=640,900]http://rs.sfacg.com/web/novel/images/UploadPic/2015/07/2914db6a-f9ee-46ab-8fb1-85cf06ab9036.jpg[/img] 　　面对此情此景，我冒出的却是一句很傻的话。 　　“会疼吗？” 　　“当然不。” 　　咔嚓！！！ 　　炫目的银光闪过，她说的没错，我根本来不及感到疼痛。 　　下一刹那，在痛苦传到大脑前，胳膊就被切成了碎片。 　　从肘部到指尖，全变成了一段一段的。 　　一朵朵鲜血，一片片骨头，一段段神经，一根根指头，全部—— 　　“呜——爆！！！” 　　被切成碎片的胳膊整个爆炸，我无暇感慨自己爆掉自己胳膊是多诡异的人生体验，因为一只缠满银丝的手已经穿过滚滚血焰，按在了我的胸膛！ 　　“连这下作的淫胸都和卡瑟尔一模一样……你这家伙，果然够让人不爽！” 　　纤长的手指令巨乳变换形状，但这暧昧的动作只持续了一瞬间—— 　　噗嗤！ 　　指尖射出的丝线，穿过乳房，钻过肋骨，贯穿肺脏，将我穿透。 　　是因为担心我用溅出来的血玩什么小花招吗？丝线并没有立刻把我切开，而是就这样嵌在了我的肉中。 　　“飞吧！！！” 　　银线猛然收紧，一股强大的拉扯力将我甩出，我连惨叫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狠狠砸向旁边的大楼！脊柱撞在混凝土上的剧痛让我险些背过气去，而就在这时线再次收紧，拉扯的瞬间我甚至有了内脏要被扯出体外的错觉！ 　　现在的我与病蜘蛛直接被丝线连接，就像流星锤一样，我是锤，丝线是锁链，病蜘蛛手指轻轻一动，我再次被甩向下一栋大楼！砸穿了一侧的玻璃窗，撞飞了楼层内摆放的所有办公桌和所有人类，再从另一侧的窗户飞出！无数碎玻璃碴扎在我脸上身上，皮肤上更是布满淤青，发胀的大脑催促我用血晶护住体表，但我每次一造出血晶就会被丝线绞得粉碎！要不是我骨骼中还有一开始制造的血晶撑着，恐怕我现在已经四分五裂！ 　　~~~~~~~~~~~~~~~~~~~~~~~~~~~~~~~~~~~~~~~~~~~~~~~~~~~~~~~~~~~~ 　　终于到插画登场的时候了，感谢画师大大！可惜插入图片大小不能超500k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62章 血染蜘蛛（二） “以后你们就是搭档了。” 　　西装革履表情淡漠的中年男人扔下这一句就离开了，只留下当时还是新人的莉莉娅和这个同是新人的女人。 　　好漂亮——这是莉莉娅·史蒂芬森对这个搭档的第一印象。 　　完美的脸蛋，婀娜的身材，高雅而冷艳的气质，虽然莉莉娅一直有作为万中无一的美女的自觉，但眼前的她还是令自己自惭形愧。 　　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面对这个各方面都比自己更强的女人，莉莉娅心中腾起了奇怪的竞争心，她不想就这样落于下风。 　　“……”“……” 　　于是，两人就这样互瞪着不说话。 　　如果先说话，莉莉娅就会产生一种“好像自己很想和她搭讪似的”的感觉，让人不爽。 　　“………………” 　　“………………” 　　沉默就这么持续着，直到—— 　　“喂。” 　　她先说话了——莉莉娅心中窃喜，又立刻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斜眼看向她，等她的下一句话。 　　“……你，难道是哑巴？” 　　扑通——莉莉娅跌倒了。 　　“你说谁是哑巴啊！！！” 　　“你。” 　　“我知道是我！” 　　“那你还问？” 　　“我知道但是——我的意思是说——” 　　“说你是哑巴？” 　　“不对！” 　　这女人搞什么啊……莫非她…… 　　“低能儿？” 　　“这是我要对你说的！！” 　　好火大！为什么被她抢先说了啊！这样一来自己不就落入下风了吗？ 　　“不过，你为什么不自我介绍一下呢？” 　　“我在等你先自我介绍啊！” 　　“……原来如此，我也在等你先。” 　　“竟然想到一起了……” 　　“在西圣大陆，让他人先自我介绍是美德。” 　　“虽然想到一起了但出发点完全不同啊！！！” 　　“出发点？那么你——” 　　“别在意！！！” 　　啊啊啊……莉莉娅难过地挠着头，她感觉自己简直像个小丑。 　　“好吧，还是我先介绍吧……咳咳，”莉莉娅投降了。 　　“我叫莉莉娅·史蒂芬森，外号是‘病蜘蛛’，爱叫哪个随你便啦……出身自中海群岛，来这以前姑且是个无业游民，踩死过不少烦人的蝼蚁，就是这样了。” 　　“莉莉娅·史蒂芬森，病蜘蛛……了解了。” 　　她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我叫艾·卡瑟尔，外号是‘血煞’，爱叫哪个同样随意，出身西圣大陆，以前的话……姑且算是个很受崇拜的人吧，就是这样了。” 　　“姑且算是个很受崇拜的人”是什么鬼啊……莉莉娅暗自吐槽。话说艾·卡瑟尔这名字……卡瑟尔？好像在哪听说过？ 　　“喂，你该不会是——” 　　———————————————————————————————————— 　　“啧……” 　　想起了讨厌的回忆，病蜘蛛皱了皱眉头，感觉心里像进了虫子一样恶心。 　　再看向远处那个被她像流星锤一样甩来甩去的、跟血煞颇为相似的粉发少女，心中突然多了一丝快意，就好像血煞本人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一样。 　　“……果然，得让你死得难看点！” 　　———————————————————————————————————— 　　再次被扔到高空时，我几乎都麻木了，就在这时线再次收紧，把我狠狠向下拉去。我用有点朦胧的眼看向下方，只见正下面是一座百米高的大厦，足有二三十多层，全是用钢筋混凝建造。我忽然意识到她想干什么了—— 　　轰！！！！！ 　　我像坠地的陨石一样直接砸穿了大厦的玻璃穹顶，但冲势没有丝毫减缓，银线反而加速将我下拉！才刚撞破了楼顶，我又狠狠撞在顶楼的地板上，无数裂纹以我为中心扩散，下一瞬间这厚厚的地板又被我砸穿！ 　　“咕……呜……” 　　我喉咙里发出含含糊糊的呻吟，全身上下都像裂开一样痛，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咆哮，而这时下一层的地板又出现在我面前！ 　　轰！两层。轰！！ 　　三层。轰！！！ 　　四层。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 　　五层六层七层八层九层十层—— 　　连续砸穿了二十多层楼板，每穿一层下坠速度又会加快一分！此时的我已经和风中败絮无异，血淋淋的身体早就变得歪七扭八，体内加固的血晶也布满裂纹，而正在这时，一阵迄今为止最为剧烈的冲击从我身下传来，破破烂烂的内脏都被震得翻了一翻，是地面！我终于被摔在了地面上！ 　　能感应到四周的血气，明明数量很多却失去了生气，是尸体，数以百千计的人类尸体！全都是之前病蜘蛛和饶森屠杀的市民和学生！ 　　而接下来，我也要成为其中一员了。 　　—————————————————————————————————— 　　布满裂痕的大厦早已摇摇欲坠，被这么连续撞下来，会变成这样也在意料之中。 　　病蜘蛛踩着银线，优雅地从空中降下，来到满地裂纹中心的大厦前。 　　街道上、人行道上、大厦内部全是尸体，有的被乱石砸死，有的被切成一块一块，还有的被绞碎成旋涡状的肉酱，个个都让人目不忍视，这是之前她和饶森随手而为的结果。 　　刺鼻的血腥味令她皱了皱鼻子，她不讨厌杀伐，但讨厌血的腥臭味，而且大量的血会让她想起某个忘也忘不掉的女人。 　　“烦死了，杀个人也会想到她……” 　　银线如波浪般一荡，把满地血扫开，开出了一条干净的路，病蜘蛛款款走入大厦底层，也就是那个粉毛女最后落入的位置。这里已经成了血红色的世界，奇形怪状的尸块满地都是，有她和饶森之前杀的，也有把粉毛女从大厦顶砸到底时牵连进来的，不管哪个看上去都恶心得要命。 　　“不过……丫在哪？” 　　满地的尸块很容易迷惑人眼，因为不管往哪看都是血呼啦查的一片，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搜索。” 　　指令一下，银线立刻自动散开，像一条条极细的蛇一样游过地面、墙壁，连破裂的天花板也没放过。 　　“无生命迹象……” 　　银线又缠成一杆标枪插入地里，把地下也搜了一遍。 　　“地下也没有……” 　　她送了口气，就在这时—— 　　“病蜘蛛，你太高傲了，迟早会栽跟头的，以后还是多加小心吧。” 　　——某个熟悉的冷漠声音突然在她脑海响起，她厌恶地摇了摇头。这是过去的某个搭档给她的建议，虽然不爽，但也不得不承认这话说得很对。 　　“多加小心……啧，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的！” 　　银线蠕动着，爬过地上的每一具尸体。只知道这里没了生命迹象是不够的，把那粉毛女的尸体——哪怕只是残骸——找出来，才能真正让人放心。 　　“什么放心不放心的，我为啥要提防一只小小蝼蚁啊……咦？” 　　没入尸体堆最深处的一根线有了反应，病蜘蛛心念一动，那线就缠住了一个东西，拽了出来。 　　那是某个尸体的一部分，只有头和躯干，没有四肢，即使隔了这么远也能看出它的肋骨脊骨全都碎成了渣，红黑相间的内脏也只剩残块。虽然这东西已经面目全非，但从它头上那标志性的粉发还是能认出其身份。 　　“看起来死得不能再死了啊，不过——” 　　嚓！嚓！嚓！ 　　三股银线射出，分别贯穿了它的头、胸、腹位置，然后在它体内绽开，眨眼间就把尸块化成碎渣。 　　“这样才算保险。” 　　病蜘蛛转身离去，刚迈出一步—— 　　“线缠！！” 　　她在那一刹那反应了过来。无数银丝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她头顶，把破开天花板刺下的虚空大剑紧紧缠住，硬生生将其停下！然而剑身虽被缠住，其发出的晶芒却无法被束缚，晶芒凝聚成剑，袭向病蜘蛛额头！ 　　银线几乎是紧贴着她头皮结盾，但还是慢了一步，漏过了些许晶芒。病蜘蛛额头和肩膀上擦出了些微的血痕，绑着单马尾的黑色发带也被切断，虽然只是些许，但这确实是近几十年来她第一次受伤！ 　　失败了！！ 　　见一击不成，我立刻撤退，借着大厦内楼板的遮掩向外移动。我前脚刚迈出一步，刚才躲藏的地方就被无数银线贯穿！放出数十个长达十几米的血晶巨剑穿透楼板，虽然不可能伤到她，但干扰她视线还是可以的！ 　　“幸好动作快呢……” 　　在那么短时间内“订制”出一个和我如此相似的血兽可不容易，我几乎倾尽全力，但造出长着粉毛、躯干较为纤细的血兽就是极限了，不得已我只好去掉了连着利爪的四肢，把它脸弄得破破烂烂，反正砸穿这么多层楼落地上下场一定会很凄惨，没那么容易被识破。 　　—————————————————————————————————— 　　“混账……混账！” 　　无数银线把血晶剑割的粉碎，病蜘蛛看着自己额角和肩膀流下的血，心中的怒火几乎膨胀到了极点。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保持了四十余年的无伤记录，今天竟被一个粉毛丫头打破了，更可气的是她和卡瑟尔长得太像了！ 　　二楼…… 　　透过天花板的大洞，病蜘蛛能看到一个粉影一闪而过，难怪一楼的尸体堆中甚至墙缝、地下都没发现生命迹象，原来她一直躲在二楼！就等着在自己以为她已死的瞬间偷袭！ 　　但她是怎么做到的？首先是那个假尸体——这个并不难想象，十有八九是用那些丑不拉几的兽类伪装的吧！但显然不是肉体强化系的她，为什么经历了如此重创后还能活着？ 　　银光一闪，一楼天花板——也就是二楼的地面被切得粉碎，二楼的东西也跟着掉了下来，解答了病蜘蛛的疑问。 　　是干尸，许许多多干尸。 　　体内的血液全被抽干，只剩一层皮蒙在骨头上。 　　“把一楼部分尸体的血抽干用来恢复自身，再把这些干尸扔到楼上藏起来？竟然和卡瑟尔一样能吸血，她到底……” 　　病蜘蛛眉头紧锁，眼中是掩盖不住的磅礴杀意。 　　“不管怎么样，决不能让你跑了！” 　　~~~~~~~~~~~~~~~~~~~~~~~~~~~~~~~~~~~~~~~~~~~~~~~~~~~ 　　要跟全家出发去青岛呆一星期……推脱不得，唉……我只想好好宅啊……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63章 血染蜘蛛(三) 鲜血将大地染红，支离破碎的尸块堆积如山，在这惨状旁边，站着两个绝世的美女。 　　“呼……又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想挑战组织的家伙。” 　　病蜘蛛收回了杀敌无数的银线，对满地尸块不再多看一眼。 　　而血煞默默走上前去，盯着四溢的鲜血—— 　　“喂，你干——哦，我知道了，浪费可耻对不对？” 　　“嗯。” 　　很简单的答复，好像多说一个字都嫌麻烦似的，看着这样的搭档，病蜘蛛扶额微叹，而另一边的血煞早已把所有血吸了个干净。 　　“话说卡瑟尔你从来都不出手呢。”病蜘蛛说道。 　　“因为有你就够了，没必要多做行动。” 　　“那倒是……” 　　迄今为止，所有敌手全是病蜘蛛对付的，血煞只在打完之后吸干尸体的血顺便处理尸体。 　　病蜘蛛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卡瑟尔……莫非你的战斗力很弱？” 　　“……大概吧。” 　　“组织吸收你，难道就是用来处理尸体的……” 　　“……大概吧。” 　　看血煞这样子，病蜘蛛就觉得她的猜想没错了。她擅长大规模屠杀但不喜欢处理尸体，而血煞战斗力不行却很擅长处理尸体，两个人的确是很好的组合。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病蜘蛛心里出现了某种奇怪的感情，像是淡淡的满足感和充实感，是因为这个搭档战斗力不如自己所以得意？还是因为别的—— 　　“小心！” 　　病蜘蛛看向血煞背后的瞬间便一弹手指，银线把正向血煞冲来的狼形妖兽一分为二。 　　“啧，驭兽异能吗……漏网之鱼！” 　　无数银线像海浪一样拍去，把远处那慌慌张张逃跑的人影切成碎片，看到敌人被全歼，病蜘蛛微微松了口气，随后又对血煞怒道： 　　“很危险啊卡瑟尔！实力不行的话就多注意周围啊！” 　　“对不起呢……不过我知道，莉莉娅一定会保护我的。” 　　说着，血煞轻轻露出笑容。 　　这是病蜘蛛第一次见她笑，仿佛一朵艳红的花盛开在万年冻土上，沁人心脾的美。 　　心脏猛的一跳，病蜘蛛连忙移开目光不看她，感觉脸颊有点发烫，是错觉吧一定。 　　“莉莉娅，你的血液正在往面部集中，不舒服吗？” 　　“要你管啦！！！” 　　咳咳！病蜘蛛赌气似的别开脸，顿了顿，又用很轻但传得很远的声音说： 　　“……不管怎样，毕竟是搭档嘛，我当然会保护卡瑟尔你啦，所以你只要躲在我身后就好……” 　　血煞呆然看着她，隔了半晌才作出回应。 　　“嗯……太谢谢了，莉莉娅。” 　　—————————————————————————————————— 　　听到身后传来的异响，我知道二楼地面已经被切碎了，这么一来我的小把戏也完全被拆穿了吧。 　　但没关系，我还有个除罗刹真言外的，压箱底的杀手锏…… 　　体内血液熊熊燃烧为我提供能量，我化作一道红色的影子直冲楼层边缘而去。 　　现在可以确定，她的线可以一定程度上起到感官的作用，探知生命的气息，寻人，就像五感的延伸。但弊端就是她只能探知有线伸到的地方，而在这高楼林立的市中心，障碍物要多少有多少，除非她把整个市中心都用线缠住或把所有楼房都削平—— 　　等等，她的话，恐怕还真干的出来。 　　不，应该说对她而言易如反掌吧。 　　我打了个冷战，随后又努力把不安逐出内心。面对这种硬实力远胜自己的对手，直接与她硬碰硬风险很大，刚才若不是楼底下都是可用作血袋的尸体，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不能正面硬拼，又不能和攻击力如此强的对手打防御战，现在来看游击战是最保险的。强行催动罗刹真言的力量是最后手段，一是我并不觉得吞了个羽蛇之卵我就能控制它，如果再度暴走就完蛋了；二是既然用了神物，出于不让罗刹真言的存在泄漏考虑，就非得把病蜘蛛完全灭杀不可，但暴走后失去理智的我真的能灭杀她吗？我表示怀疑。除非—— 　　无数念头在脑海里翻飞，血刃击出，削开大厦墙壁，向外跳出—— 　　“……诶？”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支离破碎的世界，就像在看一面布满裂痕的玻璃一样。 　　然后我反应过来，这不是碎玻璃，而是一张银色大网把视野分割。 　　无数银线密密麻麻聚集起来，编制成了一张把整个大厦都包在其中的巨网，在我向外跳出的同时极速向内收缩！每根线之间的空隙极小，恐怕连虫子都飞不出去，她想把我连同整栋大厦一起绞碎！ 　　“虚空大剑！！！” 　　仿佛无数碎晶片组合成的巨大刃物从我体内飞出，出现的瞬间就被血晶和血焰加固，手臂的血爆裂般燃烧，用大剑最锋利的尖部，狠狠刺向银线网！ 　　铮铮铮铮铮——！！！！ 　　大剑和银线激烈交锋，相交处不断迸发出耀眼的灵力火花，一股股巨大的冲击力传到我手上，险些震得我脱手让剑飞出！大剑不负我所望，在锋利的银线前没显出半分颓势，但也仅此而已了——银线伤不了它，它也破不了银线网！我一手握柄一手推住剑刃背部，用尽全力阻挡网的收缩，血焰隆隆的爆裂声不断从我体内传出，我能明显感到我面前的巨网收缩速度变慢了，但这已是极限，我的抵抗并不能阻止它！ 　　轰隆隆的岩石钢筋碎裂声从头顶传来，同时传来了许多东西落地的“沙沙”声，听起来就像大袋的沙子倒在地上一样。我心中一凛——这也就是说大厦的上部已经遭了秧，而且被切成了像沙粒一样小的碎渣？想到这里我紧咬牙关，努力榨取血焰中的热量，但巨网的收缩圈还在减小—— 　　—————————————————————————————————— 　　轰——咔嚓—— 　　大厦在巨网的绞杀下崩成无数沙粒大小的残渣，这对于病蜘蛛而言当然只是小儿科，她愿意的话可以用同样手法碾碎一整座小城，不费吹灰之力。最先接触到巨网的自然是大厦高层，然后逐层往下，精密而迅速。 　　“能感受到些许抗力，是在抵抗吗……没用的！” 　　还站在一楼的病蜘蛛眼中寒光四射，她手一握拳，巨网收缩的速度和力道立刻节节攀升，她能感到那股抗力猛地增强，挣扎了几下便再无动静。那粉毛是逃向大厦内部苟且偷生了吗？还是干脆放弃了等死？不管怎样…… 　　“——呃！？” 　　病蜘蛛身体突然一震，一道闪电划过她的脑海，让她汗毛发直。是信号！银线可以充当她感官的延伸，查探到不同情报就会反馈不同信号，刚才那让人脑中仿佛有闪电划过的信号意味着—— 　　“……断，了？” 　　线断了。 　　她用异能制造的、一直以来依仗的、所向披靡的、屠杀过无数生灵的银线，断了。 　　被其他的什么东西切断了。 　　“怎么会——她到底？” 　　怎么做到的？ 　　用来制造这张网的线的韧度和锋利度只能算中等，但就算这样几十年来她都没遇到过能将其切断的对手！即使是石殛和饶森也做不到！ 　　“……啧，碍事！” 　　数万根银线从她全身放出，组成银白巨浪直接拍向大厦墙壁！线之浪像怪兽一样吞噬着大厦，把钢筋水泥全部拧成碎末，只一眨眼间，整栋大厦就已不复存在！ 　　没有了碍事的楼房遮挡视线，她终于能直接看清那张网发生了什么。 　　那个粉毛少女当然早就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一个开口出现在网面上，就像一张绣帕被剪开一道一样，非常扎眼。 　　病蜘蛛强压心中的震惊和不快，靠近开口处仔细观察，只见几十条银线被齐刷刷切断，非常干净利落的手段。 　　但若仔细看—— 　　“焦痕？” 　　银线断裂处，有烧焦的痕迹。 　　“被烧断的？那怎么可能？” 　　那粉毛丫头的血焰她也体验过，的确是非常霸道强横的火焰，但要破掉她的银线还不够，之前一次次爆炸攻击和真红熔炉都没能伤到她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这次怎么突然…… 　　直到这时，病蜘蛛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犯了个根本的错误。 　　和粉毛女的战斗从一开始自己就占据压倒性的优势，但那真的是优势吗？现在想想，粉毛一开始的一切行动，包括那真红熔炉和大厦里的偷袭，虽然都十分强力，但都少了一分杀意，多了一分试探性，简直就像一直在试探自己一样。 　　换言之，那个少女，至今真的有全力应战吗？ 　　“…………我轻敌了？” 　　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 　　“啧！” 　　她猛然转身，凝线成刀向身后劈砍而去！却见一道红影闪过，只一个照面就把线刀切成碎片！病蜘蛛在惊骇之余立刻造出新的银线——这次的线不同以往，是真正的高级品，不论韧度还是锋利度都极为强悍！线与红影再次交锋，这次两者在空中剧烈相撞，银光和红光互不相让，相撞之后红光就立刻分开，这时病蜘蛛才看清它的真面目—— 　　“也是线！？” 　　那是一条极细的红线，纤细程度甚至不亚于自己的银线，但质感却完全不同。银线是无机质的锋利，而红线却像生物一样微微蠕动，其中仿佛有火焰流淌。 　　“不对，这是……血管——毛细血管！？” 　　“立刻就被识破了呢……” 　　粉发少女从暗处现身，无数红线——异常长的毛细血管从她的手指上延伸而出，围绕着她在半空悬浮，血管中时不时发出绚丽的亮光，那是在其中流淌的血焰。但比起这个，更让病蜘蛛吃惊的是这个少女身旁的氛围变得截然不同了，暗红色的气体不断从她体内渗出，散发着极为凶狠狂暴的气息，让她整个人的气势都翻了几番！ 　　是煞气。 　　“你这家伙……” 　　—————————————————————————————————— 　　“呼……哈……” 　　我一边与病蜘蛛隔空对视，一边感受着那浑浊狂暴的力量在体内流动的感觉，同时一阵阵凶戾的浪潮侵袭着我的大脑，但这种程度的话还不足以让我失去理智。 　　做到了，真的做到了。 　　以自己的意志动用罗刹真言的力量这种事，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但经历了那么长时间的半暴走状态，又吞了羽蛇之卵力量大幅提升，现在的我终于能稍微做到了。 　　说是动用其力量，其实只能使用很小一部分而已，再多的话就会严重反噬。这很小一部分就已经很惊人了，但根据我之前多次试探的结果，这种程度的力量用来对敌的话，还不足以——甚至远不足以杀掉病蜘蛛。 　　所以改变一下思路吧。 　　如果不把它用来对敌，而是作用于自身呢？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64章 血染蜘蛛(四) 自己真是个白痴。 　　每每回忆起当年的情景，现在的病蜘蛛就羞愧难当，巴不得跳越时空回到过去，把当时的自己宰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只要想到她就心跳加速，和她一起行动会觉得好开心，每次出任务都全力以赴只为博她一笑，好像她成了自己生活的中心。 　　有一天，她终于意识到了。 　　“呐，卡瑟尔……那个，我……”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我……可能，大概，好像……喜欢上你了。” 　　“…………” 　　“…………” 　　“……哦，知道了。” 　　“就这点反应！？” 　　“那你想要什么反应？” 　　“所！以！说！我想听听……听你的答复啊！” 　　“喜欢我……就是说愿意为我遮风挡雨、愿意对我好、愿意陪我？” 　　“是啊……” 　　“愿意侍奉我、愿意和我上床、愿意满足我的生理需求？” 　　“是啊——等等你说什么呢啊啊啊啊！！！” 　　“不愿意？” 　　“………………………………愿意啊，倒不如说超想的……” 　　“哦，我也想。” 　　“……诶诶？” 　　“如果是和莉莉娅你的话，建立肉体关系也无妨，毕竟我也有那方面的需求的，而且我对男人没什么兴趣。” 　　“啊，呃，诶诶诶？可是——” 　　“鲜活水灵的大龄处女，不要吗？” 　　“咦咦咦？当然要——不对，等等，话说你是处的？而且24岁也不算大龄吧？” 　　“因为以前的‘工作’原因，没开过荤，很奇怪吗？” 　　“呃啊，不、不奇怪……不如说这样更好……但是……” 　　“但是？” 　　“只有肉体关系的话，不是……就像炮、炮友一样了吗？” 　　“……就是说，不但要肉体，还要我的心？” 　　“嗯……倒不如说后者更重要吧……” 　　“好贪心。” 　　“是你太奇怪了！” 　　“哦……” 　　她白玉般的修长手指抵住下巴，歪着头思考着，而病蜘蛛正大汗淋漓等待结果。 　　“那就这样吧，”她忽然露出了很奇怪的笑容。 　　“如果你哪天打败了我……届时不只是肉体，连心也会一并奉上。” 　　———————————————————————————————————— 　　如果不把这一小部分罗刹真言之力用来对敌，而是作用于自身呢？ 　　据咲舞回忆，上次大暴走时，罗刹真言的力量使我的身体发生严重变异，大量增殖的血管破体而出将我包裹，把我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听上去很可怕，但若换个角度思考——是不是可以认为罗刹真言能让我的身体和力量大幅活性化，从而让我在另一种意义上变强呢？ 　　于是就有了这次的冒死试验。 　　“万幸啊万幸，竟然成功了……” 　　把引出的少许罗刹真言之力灌注在肉体上，溶于流动的血浸透全身，从而引发可控的良性变异。 　　其成果，就是“这些”。 　　我张开手，一丝丝红线从我皮肤下钻出，这是经变异后爆发性增殖的血管，而且我有意识地只让最细的毛细血管增殖。毛细血管的管径平均只有六到九微米，即使是比起病蜘蛛的银线也不逞多让。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和我身体贯通，有大量高浓缩血液流入其中，我可以自由控制血管和其中血液的运动。 　　然后的问题就在于，怎样才能将它物尽其用，对抗病蜘蛛的线切割攻击？ 　　原理很简单，但需要极为精密的操作。 　　高浓缩血液在一瞬间全部爆燃，会在这一瞬间内产生能顷刻间让钢筋气化的超高温，平时我只会让它散布到空间中把人烧成渣。 　　但如果不让它发散，而是把这高温全集中在只有六七微米的细线上呢？ 　　把毛细血管甩向物体，在接触的瞬间让集中在六七微米细线上的高浓缩血全部爆燃—— 　　那么就会造就无坚不摧的、最最锋利的刀刃。 　　“体验一下吧，我的杀招——焰切血线！” 　　血线和银线再次交锋，这一次银线落于下风！虽然还没被切断，但已经在和血线撞击中发出悲鸣！一击之后我立刻控制血线让其收回，它只有在爆燃的瞬间才会有那所向披靡的切割力，平时的话只是一条条比较柔韧的血管而已，一切就断。 　　“你这家伙……” 　　病蜘蛛狠狠瞪着我，一束束银线从她指尖冒出，百根，千根，万根，越来越多。 　　“在我面前玩线，你知道班门弄斧是什么意思吗？” 　　“问题是你认识鲁班是谁吗！？” 　　数百根银线从四面八方向我围杀而来，不能硬抗——我在瞬间作出判断，纵身冲向线网，血线在与银线接触瞬间爆燃。现在病蜘蛛已经真正认真起来了，制造的都是最为强韧线，即使是焰切血线也无法立刻将其切断。我只能在瞬间改变银线的移动轨道，在包围网中制造一个空隙供我逃脱。 　　“别想逃——空牙！” 　　病蜘蛛左手成爪，对着虚空一拧，立刻有数千银线扭曲成银色的漩涡向我杀来！我立刻把血液燃烧到极致加速逃脱，越过一幢幢大楼，同时把血线撒向各处。身后无数建筑被卷入绞碎的声音让我背脊发凉，忽然又有破风声从我头顶传来，只见十几个一模一样的银线漩涡向我袭来，就像怪兽口中的牙齿一样！ 　　“血界螺旋！！！” 　　之前我在各处撒下的血线猛然暴起，形成一个个巨大圆环把我连同所有漩涡套在其中，然后迅速收紧！炙热的切割彻底打乱了银线漩涡的步调，与此同时我身上又增殖出几千条血管，凝成了一个百丈巨刃迎面砍向病蜘蛛！ 　　“别太得意忘形了！线缠刃！！！” 　　无数银线转眼间缠成了一把超过千米的银色长剑，剑光一闪，半径千米内的一切物体全部一剑两断！血管之刃在一瞬间爆发出耀眼焰光，勉强扛住了长剑的一击，却在离她头顶只有几分米处被第二击拦腰斩断！ 　　不过你可别忘了哦蜘蛛大妈，我这是“血管”，而不是线哦。 　　噗嗤！滚烫的血从血管中喷出，在半途燃烧形成灼热的血箭射向病蜘蛛。她立刻用线结盾去挡，而血箭却在快接触到盾的刹那停住，凝结成了血晶之刺！ 　　“你耍我吗！？” 　　银线疯狂地粉碎那无数血晶刺，而另一边我已经开炎翼上升到高空，造出了一个新的血泊，把体内磅礴的生命之力精炼再精炼，全部注入其中！一张巨大的血色幕布从我脚下展开，绵延数公里不绝，极为壮观。无数刺耳的血兽嘶鸣声从中传出，一只只通红的眼睛接连睁开！ 　　无数血鹰和飞兽从血海中飞出，远看就像一道倒挂的猩红瀑布从血色天幕中倾泻一样！数万银线正面迎向血兽群，纵横交错，形成了一个不放过任何生灵的巨型结界。智商较低的血鹰直接撞上，在银光闪烁中化作肉酱，智商较高的龙形飞兽试图绕道而行，却被银线追上绞杀！ 　　“尤格萨隆！！！” 　　对不起咯，爱手艺桑和托尔金老爷子，还有玻璃碴。 　　随着我的怒吼，整片血色天幕开始剧烈动荡，一个几乎占据了整片天空的巨大生物从血海中挤出身体。形似大章鱼的千喉之魔从天空坠下，它在接触银线结界的瞬间就被切成数千数万碎块，但这些碎块又在下一瞬间复活，形成了无数大型血兽，这些大型血兽被切碎后分成无数中小型血兽，仿佛没有尽头！ 　　“更我来这套？你以为只有你会造这些畜生吗！” 　　原本直直伸展的数万银线增加到十数万，这些线自行扭曲变形组合，竟缠成了无数银白的蜘蛛！蜘蛛们乘风飞行，和密密麻麻的飞兽们接连相撞！蜘蛛锋利的口器和钩爪将血兽贯穿，又有十几只血兽一拥而上把蜘蛛撕碎，然而每只蜘蛛停止行动的瞬间都会忽然爆炸，像破片手雷一样放射出数百银线，把围上来的血兽全部射穿切断！ 　　“还不明白吗？虽然不知道你刷了什么小把戏强行提升实力，但我和你的差距依然是巨大的——银裂天！！” 　　残杀了所有血兽的银线的线尾回归病蜘蛛手中，在她的直接操纵不断缠绕压缩，形成了一柄发出耀眼银光的长剑！长剑有头无尾，直通天际，看不到尽头！ 　　“见识见识吧，我的——最强斩击！！！” 　　无尽头的银色劈向血海，只一瞬间，覆盖了数公里的天际血海就被一分为二，尽数消失！然而这并没有结束，血海消失后，其后的云层也被切开没有愈合。顺着这一直线的切痕看去，在高空的尽头是仿佛异世界的色彩。白天绝对见不到的漆黑像裂口一样俯视大地，黑色裂口的一侧边缘还能隐隐看到太阳的金光，黑色部分里还有点点星芒！ 　　我迟疑了一瞬，然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灵星的大气层被切开了，久不闭合。 　　“喂喂……这也，太……” 　　但她并不给我感叹的时间，无尽长剑切开大气层后就顺着轨迹向我落下，速度极快！我立刻扇动炎翼试图遁走，但已经迟了—— 　　嘛，迟了就迟了吧，干脆不躲了。 　　时机差不多了。 　　谢谢你啊，培恩，与你的一战让我受益良多。 　　我这么想着，然后——引爆了被病蜘蛛吸进体内的少许血液。 　　———————————————————————————————————— 　　“咕……咳咳……呃？” 　　杀得兴起的病蜘蛛突然停下动作，诧异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 　　就在刚才，一阵灼热的剧痛突然从她体内炸开，让她一时不知所措。 　　“诶？怎……么……” 　　自己被炸了——意识到这点时，一阵强烈的无力感传遍她全身，连视野都开始变暗。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脚下用作支点的线逐渐消失，她从空中掉下，重重落地。 　　她是怎么做到的？ 　　爆炸来自体内——就是说，自己不小心吸入了她的血？而且还不是一星半点？ 　　不可能！自己的防御明明十分完备，再怎样也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但是—— 　　“病蜘蛛，你太高傲了，迟早会栽跟头的，以后还是多加小心吧。” 　　那女人说过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 　　难不成自己被一时的愤怒冲昏了头脑，一瞬间大意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啊！ 　　血管凝成的刃被自己切断，灼热的血从中喷出，却在被盾拦下之前变成血晶，然后自己喊着“你耍我吗！？”大怒着将其粉碎。 　　就是那个时候。 　　自己没用盾把晶体防住，而是一怒之下想发泄一样将其粉碎成晶尘。 　　然后，晶尘就这样顺势，被自己—— 　　眼前越来越暗。 　　连阴沟里翻船的悔恨，都被黑暗淹没。 　　———————————————————————————————————— 　　“哈啊……哈啊……” 　　伤痕累累的病蜘蛛单膝跪地，能自由活动的线只剩下不到十根，破损的内脏用线勉强连接续命，这是她一生中最惨烈的战斗之一。 　　而就在她面前，石质神像一般的巨人昂扬而立。 　　他的身姿看似挺拔，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四肢都是石质的义肢，真正的四肢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被切断了。他身上也是左一道右一道的伤痕，连贴身石甲都碎了大半。 　　“了不起呢，女人，很久没人能把我伤到这个地步了，如果你再多坚持一会胜利就是你的了，可惜现在看来赢的是我啊……” 　　“啧……” 　　病蜘蛛眉头紧皱，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的对手会这么强，甚至超过了普通特级战斗员的水准。其实她大可不必拼到这一步，遇到这等强敌她完全可以全力逃走的，但她不能。 　　因为—— 　　病蜘蛛费力地看向身后的人，即使目睹了这样惨烈得战斗，那张绝美得脸上还是一幅波澜不惊的表情。 　　真让人着急！ 　　“快……快逃啊，卡瑟尔！！！” 　　每喊出一个字，受伤的肺部就抽痛一下，即使如此她还是拼命喊着，让自己所爱的人赶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逃跑？” 　　“是啊！你听不懂吗？我撑不了多久了，你又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快逃啊啊啊啊！！！” 　　“那你呢？” 　　“你还有闲心管我吗！？快点……求求你快逃！！！！” 　　病蜘蛛简直要急疯了，不能让喜欢的人看到自己胜利的英姿，连让她逃走都做不到吗？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啊啊！ 　　“……算了，还是不逃了。” 　　“哈啊？你傻吗——” 　　“没必要的事就不做，这是我的……算是处事标准吧。” 　　然后，血煞走上前去。 　　“只是这种水平的对手，还没必要逃。你……是叫石殛先生吧，输了的话就要加入我们组织，是这样定的吧。” 　　病蜘蛛和石殛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们瞠目结舌。 　　三招。 　　仅仅三招，三个回合而已。 　　石殛完败。 　　~~~~~~~~~~~~~~~~ 　　终于到新的一月，照例求月票月票收藏收藏，剧情也渐入高潮，闲暇时还会构思新书剧情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65章 负心女 仅仅三招。 　　石殛完败。 　　“……诶？” 　　病蜘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真的是那个一直躲在自己身后，不懂得战斗的艾·卡瑟尔吗？ 　　而另一边，血煞正拽着石殛的短发将他拎起，仿佛提着一只小猫。 　　“喂……卡瑟尔？” 　　“嗯？” 　　“你这是……” 　　“我在考虑要不要宰了他……怎么了么？想踢他两脚撒撒气？” 　　“不、不是啊！你怎么——” 　　这么强？ 　　明明一直以来我才是保护你的人。 　　明明你只要像个可爱的娃娃一样缩在我身后就够了。 　　明明—— 　　“啊，那个啊，因为我强不强……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没关……系？” 　　“我说过吧，‘因为有你就够了，没必要多做行动’，我讨厌做无用功。” 　　“可是，我明明……明明问过你是不是不擅长战斗……” 　　“那个？因为解释起来很麻烦，所以你认为怎样就怎样。” 　　“可是，你还说过……‘莉莉娅一定会保护我的’……之类的……” 　　“陈述事实而已，有什么不对吗？” 　　“你，一直，在骗人？” 　　“？没有啊，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 　　“一厢……情愿？可是我们不是——” 　　下句话说不出来了。 　　如大海般的雄浑威势，把她的话硬生生压了回去。 　　西装革履的长发男子出现在她们面前，却直接走向血煞，连看都没看病蜘蛛一眼。 　　“这坨石头是你解决的？” 　　“补上了最后一击而已。” 　　“无妨，现在你的功劳也积累得差不多了，差不多……可以宣布把你提升为高层了。” 　　“那还真是荣幸。” 　　等等，他们在说什么？ 　　高层？ 　　而且，她的那些“功劳”，明明都是自己的杰作吧，她只是在自己身后傻站着渔翁得利而已！ 　　“不过为什么要绕这么多圈？既然是那个首领的决定，一开始把我作为高层吸收不就得了？” 　　“我倒想呢……”古斯塔夫扶额微叹，“先让你在特级战斗员的阶级待一段时间是我的决定，直接任命高层毕竟难以服众，上次任命余贺的时候就出过这种问题，所以虽然只是象征性的，但还是走个过程吧。” 　　“原来如此，那她就是……”血煞看向已经支撑不住倒地的病蜘蛛。 　　“啊啊，没错，用来掩人耳目是挺方便的，顺便能减少你的出手次数，以免闹得太过火。” 　　他说，什么？ 　　挺方便的？ 　　自己，难道一开始就只是个陪衬？ 　　“事不宜迟，先跟我走吧，你的新搭档就定为同是高层的惶祸了，你认识他吗？” 　　“姑且听说过……” 　　两人就这样相谈着离去，把病蜘蛛留在原地，好像忘了她。 　　“喂……等等！！” 　　没人理她。 　　“都说了等等啊！！！” 　　古斯塔夫停下脚步，脸上露出深深的不耐烦。 　　“注意一点你的言辞，莉莉娅·史蒂芬森！区区战斗员面对组织高层绝不得以下犯上！” 　　“什么……什么高层啊！我们、我们不是搭档吗卡瑟尔！” 　　“搭档什么的……可现在不是了啊。” 　　“但是，至少——” 　　“解除合作了的话，那我也就没必要管你了吧。” 　　“没必要！？但我们，都是……那种关系了啊！” 　　“‘那种关系’……？哦，你指那个啊，的确呢，和你度过的时光很‘尽兴’，值得表扬。” 　　“那、那么——” 　　“不过也只是那样了吧，很抱歉，我对你‘本人’，其实并什么兴趣呢。” 　　病蜘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那天，血煞的话又浮现在脑海—— 　　“建立肉体关系也无妨，毕竟我也有那方面的需求的”。 　　那真的就只是字面意思。 　　她仅仅是“有需求”，又恰好不喜欢男人而已。 　　并不是因为自己是什么特别的存在。 　　搭档关系解除后，一切烟消云散。 　　她战栗着，用颤抖的嘴唇编制话语。 　　“怎么这样……卡瑟尔……你，难道没有人性吗？” 　　血煞的脚步顿了顿。 　　“那种东西，一开始就没有。” 　　———————————————————————————————————— 　　“卡瑟尔……” 　　无尽的黑暗中，病蜘蛛找回了意识。 　　那是满满的恨意。 　　“卡瑟尔……从那天以来，我就发誓要亲手宰了你……” 　　力量涌了出来，驱动着受到过于严重的内伤的身躯。 　　“在那之前……我……怎能失败！！” 　　无数的线涌出，凝聚，压缩成一颗小球。 　　然后在城市中心爆开。 　　“蛛茧之城！！！” 　　———————————————————————————————————— 　　“这又是怎么——” 　　本以为已经被我的阴招解决的病蜘蛛，此刻却又站了起来！一颗银白的丝线球升到高空爆开，数以百万千万计的银线向四面八方爆散，最前面一波顷刻之间就飞出了我的视野，直达城市边缘！ 　　密密麻麻的线穿过市区，缠过一幢幢楼房，铺满一条条街道，我们所处的这座城市即使在整个中联院里都是最大的之一，此刻竟被银线所充斥，仿佛全城都化作了一个蛛巢！ 　　城中的人们则不知所措，虽然市中心的人之前已被病蜘蛛和饶森屠杀殆尽，但其他市民们还对这里的事并不知晓。之前执法队已经发布了“市中心遭遇严重恐怖袭击”的消息，把大批市民转移避难，但还是有大量市民留在城中。 　　“蛛茧之城”并没有直接造成伤亡，只是散布了无孔不入的丝线而已，整个城市的空间都被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连每个人周围也满是纵横交错的线，只要稍动一下就会碰到。 　　太过脱离现实的状况没有让他们产生危机感，反倒是缠满整个城市的建筑的无数银线闪闪发光，把城市装点得犹如仙境，赏心悦目。 　　“这到底是什么？官方活动吗？” 　　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年按耐不住，动了动身子，碰到了紧挨他的几条线—— 　　噗嗤！！！ 　　碰到的瞬间他就被那些线活活肢解，周围的十几条线又立刻跟上，把尸块绞成肉渣。四溅的鲜血喷到了近处的一群女学生身上，本就被这血腥场面吓呆的妹子们被血一溅，立刻大哭着转身欲逃，却又碰到了她们身旁的线，成为新的牺牲品。恐惧的扩散导致连锁反应，一时间这座城市哀声四起！ 　　“所有人！所有人！请呆在原地别动！千万不要动！等待……” 　　直到广播中传出警告，已经有不下万人死于非命，剩下的人也大多近乎崩溃，他们还从未见过此等场面。 　　而我身处线最密集的市中心，这里的线分隔出的空间根本容不下我一个人！我已经碰到了不下百根银线，每用血线隔断一根银线就会有几十条新向从四面八方向我杀来，破掉它们又会引来更多，形成恶性循环！ 　　“可恶……这样下去的话……没完没了啊！” 　　我狼狈地躲着一根根银线的切割攻击，虽然已经启用了罗刹真言的部分力量，但这无数的线还是不断擦过我的身体，留下一道道深深的伤痕！浅的只擦破皮，深的可以看见骨头甚至内脏！ 　　在百米之下的地面上，病蜘蛛正咳着血狠狠瞪着我。她为什么会对我怨恨到这个地步？难道当年血煞对她做了什么事？调戏良家妇女的负心女？为什么我要卷入别人的感（si）情（B）纠（da）葛（zhan）啊！ 　　擒贼先擒王！我手一挥，无数灼热血箭向她撒去，却在半途就碰到银线被挡掉。这笼罩全城的银线结界发动后就可自动运行，把碰到线的一切存在围杀，根本不用病蜘蛛费心操作！想破局的话恐怕只能杀掉病蜘蛛本体了！ 　　现在她受了严重内伤，以她的实力立刻撤离的话绝对能救治过来，但她的执念实在深得可怕，非要亲眼看到我命丧于此不可！而我身上的伤痕在不断增加，罗刹真言的加持也越来越弱，我周身的煞气正在一点点散去！ 　　快要到极限了！一旦失去罗刹真言部分力量的辅助，我恐怕不出十秒就会变成肉酱！现在已经陷入了与时间赛跑的局面，看是我先被绞杀还是她先支撑不住自身！ 　　“拼了！！！” 　　我骤然下降，强行挡开围住我的银线，晶光一闪，虚空大剑出现在我手中，无数血管立刻攀附其上，一跳一跳蠕动着，仿佛一只诡异至极的剑形生物！ 　　“去——死！！！！” 　　我大吼着将大剑劈下，与此同时无数银线拧成一股向我射来，成败，在此一举—— 　　轰！！！！！ 　　一声巨响出现在远方，一个看着有点眼熟的火球从天而降，坠落在了某处。 　　我和病蜘蛛同时停下了动作。 　　我的血管自动收回体内，她的银线也自行消失。 　　我们不约而同向同一个方向望去。 　　“那是……什么啊……” 　　体内的罗刹真言在剧烈震颤。 　　一股极为强大且诡异的气息，从远方传来，源头好像就是强学会那里。 　　那个气息之强，恐怕只有罗刹真言和晶界果能与其媲美，但和罗刹真言的凶戾狂暴、晶界果的凝固厚重迥然不同。那气息极富侵略性，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冰冷触手撩过身体，让人寒毛倒竖，好像连身心都被侵蚀了一样！ 　　而下面的病蜘蛛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搞什么……是哪个白痴惊动了断境甲啊！！！” 　　—————————————————————————————————— 　　几分钟前—— 　　黑暗渐渐褪去，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破旧的小屋。 　　一个黑发小女孩蜷缩在墙角，双目无神，身上布满淤青，眼泪早已流干。 　　你是谁？我是你。 　　我？没错。 　　开什么玩笑！别把我和你这种废渣相提并论！ 　　你，也不过是个孤魂野鬼而已。 　　住嘴…… 　　看似强大，也不过是我可笑又可悲的过去的产物。 　　住嘴…… 　　不敢以真面示人，一味追求所谓的混乱与无序，只为了掩盖自己的怯弱。 　　住嘴…… 　　你，比我更可悲。 　　都说了住嘴了！！！我是不一样的！！我很强！比任何人都强！！！！！！！ 　　但你输了。 　　不对！不对！不对！！！我没输！根本没输！就凭那些下三流的白痴怎可能打赢我！！！ 　　一定要逃避现实吗？真是，何其的—— 　　住嘴！！！既然如此，就算拼上这条命！！把你我的存在统统抹消！！！！！就算死也要—— 　　弥留之际，黑水晶最后一次睁开双眼。 　　“……拉你们，垫背！” 　　榨干了最后一丝生命力，动用了“那个”。 　　不管它会落在哪，不管会造成怎样的伤亡，碾死的虫子越多越好。 　　所有人，都乖乖来陪葬吧。 　　然后，停留在外层空间的巨大黑羽——“堕天之羽”坠下。 　　落点是——强学会所在的半岛，旁的海域。 　　断境甲封印之地。 　　~~~~~~~~~~~~~~~~ 　　血血你个罪孽深重的女人！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66章 为世界所厌恶之人 “所有人注意！所有人注意！防护层受到不明外力打击！重复一遍，防护层——” 　　海底的研究所中，所有人都乱作一团，五颜六色的指示灯疯狂闪烁，无机质的警报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在咲舞和石殛的大战中，强学会建在地上和近地面的设施早就被毁得一干二净，唯有最重要的、监控着断境甲的海底研究所幸免于难，饶是如此它在一波波地震波的侵袭下也受到了重创。 　　而就在刚才，黑水晶的堕天之羽从天而降，不偏不倚落在了罩住断境甲的防护层上方。防护层的材质由菲亚茨亲手制造，其坚韧远超常人想象，但它的作用归根结底是为了封住位于“里面”的断境甲，外侧的防御力比内侧自然要弱得多。 　　正因如此，在堕天之羽毁灭性的一击之下，防护罩顶部竟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裂纹！裂纹一出现，就在海底水压和来自断境甲的侵蚀力作用下迅速扩大！ 　　侵占了海床的，仿佛无数铁刺铜蚀花堆叠成的金属巨物仿佛嗅到了自由的空气，其内部传出了锒锒铛铛的金属铮鸣声，一条条仿佛层次不齐的植物藤蔓一样的金属触手向上伸去扒住裂纹，疯狂撕扯！ 　　“该死的！！！防护罩已经顶不住了！水心呢！？” 　　“水心本身没有压制力啊！多亏了菲亚茨博士的装置才能运转！但是刚才那装置也被废掉了！！！” 　　就在海床下的岩层里，密密麻麻的仪器设备正中，一颗水蓝色的貌不惊人的宝石正静静躺着，明明周围仪器都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它却没半点反应，好像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它无关。 　　“不行了，防护罩损伤达70%！！！镇不住它了！！！！” 　　“所有人员所有单位！现在立刻撤离！重复！立刻他妈的撤离！！这铁疙瘩要发飙了！！！！！” 　　—————————————————————————————————— 　　“呼啊……呼啊……对不起了小妹妹，姐姐只能带到这里了……” 　　百亩的未开化地区，绿草茵茵，溪水潺潺，未被人类文明染指，显得清净自然。 　　一想到不久后这里会变成什么鬼样子，银就感到一阵愧疚。 　　不过她只能做到这了。 　　把艾芙琳丝带到这与惶祸交接，惶祸用崩坏异能破除禁制把业火从她体内取出带走，小姑娘就安全送回物归原主——她是这么计划的。 　　“但是怎么还不来啊惶祸大人……这样下去可就……” 　　她轻轻把艾芙琳丝放在地上，现在她像发高烧一样脸色通红，痛苦地喘息着。周围地上的植被立刻变得干枯又焦灼，好像受到了高温炙烤。 　　红莲业火，爆发在即！ 　　“怎么办，惶祸大人还不到，再待下去我也得遭殃。” 　　银抱着头纠结不已，恼怒地踹了一脚树撒气反而把自己痛得嗷嗷叫，她眼中含泪抱着脚看向天空，却依然不见上司的身影。 　　“没办法了啊……是你自己迟到，不怪我哦……” 　　艾芙琳丝已经被带到远离市区的地方，不用担心业火会造成大量人员伤亡，惶祸又不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银最后看了一眼艾芙琳丝，抱歉地低了下头，就化作淡蓝的烟雾飞走了。 　　等惶祸到中联院时，一定能感应到红莲业火的气息赶过来吧。 　　———————————————————————————————————— 　　“……咦？” 　　还在去世界小角落路上的小蝶忽然停下脚步。 　　“怎么感觉……身体，怪怪的？” 　　———————————————————————————————————— 　　“咕哈，终于，终于能动了……” 　　咲舞在支离破碎的大地上痛苦地扭动身子，用尚未完全愈合的手撑起身体，一点点蹭到零夜——的衣服旁边。 　　零夜在最后把自己包括肉身在内的一切都献给了铳刃，制造出了击败石殛的最强枪弹，这才在千钧一发之际把局面挽回。 　　到头来，零夜到底算自己的什么呢？ 　　朋友？不太对。恋人？更不是。知音？也不像。同伴？也不算。恩人？有点接近。 　　咲舞找不到答案。 　　她只知道对自己而言，零夜的存在意义非常大，甚至不亚于自己的母亲，是极为重要的存在。 　　然而就是这个重要的人，把肉体都献了出去，尸骨无存。 　　只剩下一些斑斑带血的衣物。 　　想必是相当了不起的材质吧，承受十倍音速与空气摩擦，却并没有烧焦的痕迹。 　　她默默摸着这些衣物，这大概就是零夜仅存的遗物了吧，一想到这，悲凉之情就油然而生。 　　“…………嗯？” 　　摸到了硬硬的东西。 　　上衣口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有点硬，还是方形。 　　将其取出——是一个小小的硬皮笔记本。 　　“笔记本？” 　　他有随时记笔记的习惯吗？ 　　咲舞用还不太灵活的手指翻开封皮，立刻有一句话映入她眼帘—— 　　“咲舞，既然你翻开了这个本子，那就说明你已经赢了，而我十有八九已经死了吧。” 　　是零夜的留言！ 　　“这家伙……” 　　咲舞不无感慨地继续向下看，她没想到零夜早已为自己的死做好了准备。 　　“我很想向你抒发一下爱意，但时间宝贵，接下来看到的一切请你一定牢记在心。” 　　咲舞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她左右张望，确定这附近只有自己一人后，才继续往下看。 　　“我在组织里悄悄做了大量的侦查工作，搜集了很多知即死的重要情报，会对你以后有很大帮助，这些情报请一定不要告诉不值得信任的人。” 　　再往下看，咲舞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揪住了。 　　“杂鱼们的情报我就不赘述了，这里记载了我所能搜集到的，关于高层们异能的资料。” 　　“包括那个‘首领’——祭罹。” 　　—————————————————————————————————— 　　中联院，沿海地区—— 　　两个执法队队员正在此处站岗。 　　“糟了诶……刚才第四城区的市中心遭到恐怖袭击，好像是很厉害的异能者来袭！” 　　“哈啊？敢来中联院闹事？那家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好像状况很不妙的样子，都死了好多人了。” 　　“呃，可是我们也管不着啊，离那么远……” 　　“是呢……总觉得中联院，会发生什么大事——” 　　！！！ 　　两人心中突然一凛，一种若有若无的压力忽然出现在头顶。他们立刻戒备起来，四处张望，却什么也没发现。 　　“错觉吗……” 　　话音刚落—— 　　沙沙沙…… 　　虚空中忽然传来一种奇异的响动，就像陈旧的布料互相摩擦的声音，让人感到浑身不舒服。也就在这时，那股压力忽然增强，仿佛有一座千钧巨峰压在头顶，让人两眼发黑，几欲昏死！ 　　一个灰黑色的漩涡忽然自虚空中浮现，从拳头大小扩展到卡车那么大，这时两个队员才发现那“漩涡”竟然是无数灰黑色的布条！那些布条散发出浓烈的死气，只是看到就让人觉得不详！ 　　漩涡停止了扩张，中间部分撑开，露出了一个幽黑的洞口，就好像在空间上硬生生凿开了一个隧道。 　　几个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如巨峰般沉重、大海般浩瀚的强烈气场，就是从他们身上发出来的。 　　白发白衣，面带诡异笑容，眼神邪异的男人。 　　身着商务休闲装，表情温和，看上去二十出头的青年。 　　浑身缠满灰黑色布条，看不到面貌，木乃伊一样的纤瘦人形。 　　西装革履，长发披肩，身姿挺拔的中年男子。 　　穿着黑白相间的格子衫和同样花纹及膝裙的年轻女子。 　　他们每一人都散发着极为恐怖的威势，仅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失去抵抗的念头。这样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而是超级怪物了吧。 　　但是，真正吸引住两个执法队员目光的，不是邪异男人，不是青年，不是木乃伊，不是英俊中年，不是年轻女子。 　　而是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的“某人”。 　　他们几个都有极恐怖的威势，唯有那个人没发出半点气势，但是看站位那人分明就是他们的核心。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 　　两个队员完全看呆了。 　　连周围的危险气氛都忽略的程度。 　　太美了。 　　站在中央的那个人类——如果确实是人类的话——实在是，太美了。 　　一眼看去，甚至辨不出男女。 　　如云霞般柔顺的长发，颜色是接近白色的浅淡灰金；有着白玉般质感的柔润肌肤简直吹弹可破，就算是拿放大镜也找不出半分的瑕疵；柳叶般的纤细眉毛，玲珑挺巧的鼻子，仿若梦幻的蓝灰色眼眸，淡红色的精致双唇，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到了极点，如此的美貌简直就是上天的杰作。看不出性别也看不出年龄。 　　往下看，是颇为纤细柔软的身体线条，看不出肌肉的痕迹，却也丝毫没有瘦弱的感觉。那线条实在过于玲珑细致，虽看不出胸部，却也没通常男性的壮实之感，以至于无法从身材分辨其性别。中等的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身穿贴身的浅灰色衣服，看不出何种面料，样式简单却做工细致，和这身材与美貌非常相称。衣服的袖子和裤腿比较宽大，只能露出半截纤细美手和白色的鞋尖，平添几分雍容的气质。 　　但是，如果那人的表情别那么臭就更好了。 　　用那样绝美的容颜做出仿佛吃了臭虫一样的嫌恶表情，简直是犯罪级别的暴殄天物。 　　“喂……余贺……” 　　说话了。 　　声调偏高，较为尖细，但仍在男性的范畴内。 　　错不了了，那个美人，是男性。 　　“怎么了，首领大人？” 　　那个身穿商务休闲装的青年立刻凑了上来，一脸的恭敬。 　　“这就是你们集团的新品？一点也不好用啊！你在糊弄我吗？” 　　“请息怒首领大人，这是……” 　　直到这时，两人才注意到那个绝美男子手里拿的东西—— 　　是指甲油。 　　漂亮的小瓶，还有搭配的精致小刷，一看就是高级品。 　　实在是和这个场合完全不搭的东西。 　　“涂起来感觉很不爽诶，有点黏黏的。” 　　说着，那个“首领”蘸了些许指甲油，娴熟地上好，那动作简直比最爱慕奢华的贵妇还要熟练。他张开纤长的五指，对着阳光仔细观察，他的每个手指甲都涂着黑色指甲油作为底色，上面又用白色指甲油绘出火焰或花卉一样的纹路，十分细致。 　　“这次的就是这样的品种，若您不喜欢我们立刻改进。” 　　“改进改进，越改越烂好不好！我就这一个爱好了，你们这些高层也不知道长点眼色！一个个都是废物吗？”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两个队员完全看傻了。 　　这家伙的性格简直和美貌成两个极端。 　　蛮不讲理，胡乱吵骂，毫无体恤之心。 　　既没威严也没人格魅力。 　　这样的家伙……也配被称为“首领”吗？ 　　~~~~~~~~~~~~~~~~~~~~~~~~~~~~~~~~~~~~~~~~~~~~~~~~~~~~~~~~~~ 　　终于终于终于大反派登场了，恭喜恭喜！撒花撒花！ 　　想！艹！哭！首！领！酱！的！请！拿！好！月！票！排！队！咕！嘿！嘿！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67章 高层们 “呐呐，首领大人请息怒吧，余小哥应该也有苦衷。” 　　白发白衣的邪异男子——惶祸也上前劝说，虽然首领甚至没多看他一眼。 　　“首领，”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古斯塔夫恭敬地行了一礼，“臣下能感受到断境甲的波动，必须立刻行动。” 　　“首领大人，事不宜迟。”穿着一身黑白格子衣服的年轻女子——安努巴斯也一同进言。 　　“啧……” 　　首领——祭罹一脸不耐烦地甩了甩手。 　　“好吧好吧，那就开始行动吧！你们，嗯……” 　　“首领大人，请下令。” 　　“下令？你们自己还没商量好怎么分配工作吗？还要我劳心费神？古斯塔夫，这次照样交给你全权负责！” 　　“感谢首领大人的信任，臣下一定——” 　　“少逼逼那些没用的！” 　　“十分抱歉，那么……” 　　古斯塔夫转身面对其他高层，肃然道： 　　“现在开始分配任务，这次中联院汇聚了断境甲、水心这两个神器，还有菲亚茨这个严重不确定因素，大意不得。” 　　“说是不能大意，其实古斯塔夫你一个人就能解决这一切了吧。” 　　“住嘴惶祸！谨慎行动终究是没错的，这也是为什么要你们同行。虚界，你照常回本部留守。” 　　“明白……” 　　缠满灰黑色布条的木乃伊应了一声就消失在虚空中，不知去向。 　　“余贺，中联院发生了这么大事，周边中海群岛以中联院为中心的诸国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如果他们干预，就由你去应对。” 　　“知道了。” 　　天空中忽然有隆隆声响起，一个巨大的飞艇从天而降，上面画着灰椋鸟集团的标志。 　　“那我先走一步啦。”说着，余贺小跑着在一群身穿商务套装的人的迎接下走上飞艇，远远离去。 　　古斯塔夫看着余贺离去，继续说道：“断境甲就由我对付，首领大人您先——” 　　“我去随便转转，你们别管我……哼，千年前我不过是在这随手开了块地，如今竟然发展成这么大个学校，也真是醉……” 　　祭罹单手叉腰皱着眉头走远了，边走还在边吹干手上的指甲油。 　　“……” 　　惶祸看着走远的祭罹，不让人察觉地皱了皱眉头。 　　这可有点麻烦了…… 　　趁着古斯塔夫和余贺各忙各的，他抽个空子去和银交接业火——他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宅了两百年的首领竟然会突然要求同行，还因此稍微推迟了出发时间导致不能按时和银见面。更麻烦的是首领现在又要“随便转转”，这样一来即使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而另一边古斯塔夫还在布置任务。 　　“至于你——等等，安努巴斯，你为什么也一起来了，你的异能和战斗无关啊。” 　　“多少能帮帮忙嘛。”安努巴斯微微一笑，弄得古斯塔夫有点无奈。 　　“那……你就待机吧，先回去也行。至于你，惶祸——” 　　就在这时—— 　　一阵破空声从远方传来，远处的一个黑点不断扩大，只一个呼吸间就来到了他们面前。 　　“哟哟，果然！都是贵客啊！” 　　喷火的机械飞翼，诡异的六片眼镜，让人不舒服的恶心笑容。 　　“我可是一直很想把你们解剖了研究呢~~” 　　菲亚茨露出了无比兴奋的表情，身边悬浮的六个大零件箱发出卡嗒卡嗒的响声，六片眼镜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惶祸，这就是给你的任务了。” 　　“呵，明白了。” 　　古斯塔夫脚一蹬地，立刻就把地面踢得粉碎。他借力高高跃起，不到一秒就已不见踪影。 　　安努巴斯歪了歪头，又缩回了虚界打开的通道之中。 　　至于两个路人执法队员，早就吓得落荒而逃了。 　　呀嘞呀嘞，这不是和原计划越差越远了吗……一边如此苦恼着，一边也忍不住开始享受这状况的惶祸活动着脖子，迎向菲亚茨。 　　——————————————————————————————————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咲舞不断翻动着零夜的笔记，眼睛越瞪越大。 　　这上面明确列出了高层们和首领的能力。 　　不论哪一个，都像是三流意淫小说里会出现的东西。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物质崩坏’惶祸……还算好理解，‘金钱之律’余贺……钱？‘虚轴制造’虚界……虚轴是什么鬼，‘血狱主宰’艾·卡瑟尔……是指那个血煞吧，‘神赐之音’温莎妮夫人……难道是唱歌的？‘数值操控’梦音·诺依曼……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绝对契约’安努巴斯……不明不白啊，‘无异能’古斯塔夫……哈？没有异能？‘？？？？’庾所在……诶，等等，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不对，比起这些高层，还有更紧要的事！ 　　“所谓擒贼先擒王……” 　　哗啦啦翻动书页，略过对几个高层的介绍，直接跳到首领。 　　“有了，组织首领祭罹……好怪的名字，异能是——” 　　轰！！！ 　　就在这时，一股毁灭般的波动从大约几千米外爆发，连大气都开始剧烈颤抖！ 　　“什么——” 　　咲舞立刻转过头去，只见在远方强学会的位置，一个嶙峋怪影突然从海下钻出，活像一个无数金属胡乱堆砌而成的怪兽。那东西只是出现在那里，分散在天地间的灵力就变得极为污浊，好像被侵蚀了一般！ 　　“那难道是……断境甲！？” 　　断境甲纵向生长到高出地平线百米左右就停止长高，改为横向发展，无数金属刺铜蚀花像触手一样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刺耳的悉悉索索声越来越近，只见一大片荆棘林般的金属聚合体正以惊人的速度向咲舞方向冲来，所过之处，空气、大地、灵力无不被侵蚀占据！ 　　“喂……诶？诶？等……” 　　这天地神物来的太突然，咲舞一时间被那侵蚀万物的凶气所压，不知所措。 　　“靠——别开玩笑啊！！！” 　　和石殛的战斗已经榨干了她的力气，强悍恢复力也萎靡不振，修复伤势的速度极慢。万全状态下她确实可以逃脱，但现在的她连动一动都很勉强！ 　　金属浪潮近在眼前，她死死闭眼，等待着那个瞬间的到来——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充满铁锈味的浩大气息从身边擦过，却并没有撞上咲舞，她惊讶地张开眼，发现断境甲到了自己面前时竟然自行分开后继续向前进军，恰好漏过了她。 　　不知情的人看到的话，恐怕会以为是咲舞用强力一击把这金属巨浪一分为二了吧。 　　但咲舞心里清楚，她现在完全就是案板上的鱼，在断境甲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搞毛线啊……” 　　咲舞并不知道她是怎么捡了一条命的。 　　“断境甲可以侵蚀世间万物”——这句话其实并不准确。 　　倒不是“能不能”做到的问题，而是“愿不愿意”的问题。 　　断境甲其实是很挑食的，对自己侵蚀的东西也有要求，讨厌的东西绝对不侵蚀。 　　一言以蔽之就是——鬼族这个族群，对于断境甲而言很难吃，非常不合它胃口。 　　拥有一半鬼之血统的咲舞自然也就被它绕过了。 　　—————————————————————————————————— 　　轰！轰！轰！ 　　巨大的金属尖刺从地下冒出，轻轻松松把无数大楼戳穿，成千上万细小的金属刺像爬山虎一样侵蚀了楼房和街道，穿插交叠，和周围建筑融为一体！转眼之间，半个城市都被断境甲侵蚀覆盖！那些无辜市民们就更不用说了，不论活的死的，统统被无数利齿荆棘一般的金属刺绞碎吞没，尸骨无存！ 　　而这只是地面上的情况，在地下，地表之下数百米都被金属聚积物所填满。无数金属刺在地层中穿插回环，再这样下去连这片地层都会被钻透！ 　　面对此情此景，我能做的事只有一件。 　　逃！ 　　背后肩胛骨下血焰剧烈喷涌，形成了一对长达百米的火焰翅膀。强大的推进力让我的速度节节攀升，但依然甩不掉后面来势汹汹的断境甲！ 　　“啧！！！” 　　我紧咬牙关，在和病蜘蛛的战斗中我受的伤着实不轻，只是催动炎翼就让我身体内外的伤口像要炸开一样痛！我手紧攥着一张小小的羊皮纸——那是血煞给我的用来收服断境甲的强制契约书，这恐怕是最终的手段了，但我却不敢用它。既然断境甲已经成长为如此恐怖的庞然大物，那么仅仅把契约书贴到随便哪根金属刺上是肯定行不通的，非得把它的核心找出来才行！ 　　之前吉薇妮亚已经跟我详细说明了断境甲的特性。它是一种奇特的金属生命体，或者说是半生物半金属，和晶界树倒有几分相似。断境甲的金属刺会把接触到的一切侵蚀吞并，并将其转化为养分供自身成长，放任其成长的话，理论上它能爬满整个星球，是极为危险强大的存在！ 　　若要说弱点，那就是它的“核心”了。断境甲有一个最大的核心，被称为“主核”，是它真正的本体，主核一被破它就必灭无疑。其次是“副核”，当断境甲成长到一定程度时，因为体积过大，单一个主核已经难以完全控制，这是它就会再孕育一个副核。副核可以有很多个，分散到各个部分，每个副核都掌管着断境甲一部分的动作。地位虽远不如主核。但若能击破一个副核，那么就能使它掌控的部分短时间内陷入瘫痪状态。 　　“首要任务是保命，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部分的副核给摘除！” 　　~~~~~~~~~~~~~~~~~~~~~~~~~~~~~~~~~~~~~~~~~~~~~~~~~~~~~~~~ 　　啦啦啦~\(≧▽≦)/~求月票~顺便欢迎加群呀，尤其是还没加群的那几个老读者~196580409~和其他小说群比人还是略少，急需充实的说~ 　　透明酱你老妹要的角色是叫音梦还是梦音来着？音梦的话和死神里一妹子重名了……就叫梦音吧。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68章 蜘蛛之殇 天空中，我扇动着炎翼高速飞行；而在近地面，病蜘蛛正在银线的牵引下像彼得帕克一样移动，虽然是荡来荡去，速度却意外的快，都快赶上我了。 　　“怎么了蜘蛛大妈？你刚才还一副不畏死亡要跟我拼命的样子，现在咋又犯怂啦？” 　　“废话！我可不想给那铁疙瘩当花肥！还有你刚才叫我啥？‘大妈’？” 　　“你们组织的人根本不能用外表推测年龄吧！你看上去二十多岁，天知道你实际多少岁！” 　　“再说我就宰了你！” 　　“来试试啊~~” 　　“你丫！” 　　边逃，我边和病蜘蛛逞口舌之快。这可不是我的什么计谋或阴谋，我纯粹只是想犯贱而已。 　　嗯，真的只是想犯贱，顺便缓解一下被断境甲追着啃的精神压力。 　　“追得真快……” 　　病蜘蛛回头放出一道银线，闪烁的银光锋利依旧，却多了几分颓势，只切断了十来根金属刺就消失殆尽。她皱了皱眉头，换做平时切开百来根金属刺清出一大片空地都是翻手之间的事，现在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她的伤势严重制约了攻击力！ 　　“粉毛丫头，如果逃出去了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嗯，这个词出自她口中的话可就不仅仅是个夸张手法了，她真的能把我切成一万段。 　　“那也得先逃出去才行啊！话说你为啥这么讨厌我？” 　　“要你管！” 　　“嫉妒我胸比你大？” 　　“哈啊？” 　　“嫉妒我长得比你好看？” 　　“你是哪的三流言情小说女主角吗！？” 　　“你说的是玛丽苏吧。” 　　“玛丽苏是谁啊！” 　　“反正不是你。” 　　“跟你说话咋这么让人着急啊！连这点都和克瑟尔一样！” 　　说到这，她忽然一挑眉毛，目光灼灼地看向我。 　　“喂，我问你，你和卡瑟尔什么关系？” 　　“是说血煞吗？抱歉我不认识她。” 　　“哦，那就算了。” 　　“……”“……” 　　“……嘿。” 　　“啊，不对！你耍我！！” 　　病蜘蛛隔了好几秒才意识到我说漏嘴了，突然觉得她有点蠢萌蠢萌的。 　　“想让我告诉你我和血煞的关系，你总得先说说你和她的渊源吧！礼尚往来嘛！” 　　“少跟我耍贫嘴！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她女儿。” 　　“果然——咦咦咦咦咦！？” 　　“这么吃惊吗？” 　　“诶？不是……啊咧？女儿？什么时候生的？妈妈……不对是爸爸……不对还是妈妈——是谁！？” 　　“……你真信了？” 　　“…………啊！你又骗我！！！” 　　“……” 　　这家伙，该不会，其实很好骗？ 　　喂喂……早知这样我根本就没必要和她拼死拼活嘛，编点小谎辅以演技就能瞒天过海了。 　　铮——————！！！ 　　““——！！！”” 　　身后的数百万金属刺骤然加速，一束最快的金属刺脱离了大部队，直冲离地面较近的病蜘蛛扑去！ 　　“啧——区区无机物！！” 　　病蜘蛛用重伤的身躯和追上来的断境甲战成一团，银光乱舞之间有数十根刺被切碎！但她毕竟伤势太重，平时所限披靡的线切割此时已经疲软无力，斩断数十金属刺就已经是极限。她咬牙坚持着，强行压榨所剩无几的力量，把群狼一样的金属凝聚体一次次打散击退，场面之惊险连我这个敌人都忍不住替她捏了把汗！ 　　然而猛虎终究不敌群狼，无数金属刺蜂拥而至，仿佛无数铁栅栏把她团团包围！病蜘蛛用尽全力劈开一束金属花，向外跳出—— 　　噗嗤！ 　　什么东西被绞碎的声音，然后——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病蜘蛛终究还是没能逃过断境甲的围杀，一大团让人联想到木棉花的金属刺团撞到了她身上，才一交锋就把她的双腿狠狠绞住！修长的美腿立刻在金属铮鸣声中化作肉酱，喷洒的血溅到无数金属刺上，立刻就被吸入金属！只要是美味的东西，断境甲连一滴血都不会放过！ 　　“区区——一个——铁疙瘩！！！” 　　病蜘蛛怒吼着挥舞银线，但再遭重创的她连割断金属刺都做不到了！无数细小的牙齿一样的金属碎屑沿着双腿爬上，深深扎进白皙的肉中，一边向内侵蚀一边吮吸血肉！ 　　“该死！放开！给我放开啊啊啊啊啊！！！” 　　看着病蜘蛛满身是血挣扎的样子，连我都感到心惊不已。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疼的事之一了，换做我恐怕已经快崩溃了吧，但她还在拼命挣扎着，不肯放弃。 　　要不要救她？ 　　这个念头在我心中一闪而过，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瞬间对这样的她产生了一丝怜悯，甚至有了一定要救她的冲动。但这种冲动只是闪了一下就被我按捺了下去，虽然看起来很可怜，但她终究是敌人，还是极为凶残决心要杀了我的敌人。 　　人与人之间是无法相互理解的。 　　所以我不可能理解你的苦衷。 　　很抱歉呐，出于对自己的生命安全考虑，我不会救你。 　　我扇动炎翼加快速度，突然—— 　　缠。 　　一股拉力突然从我脚上传来，拉得我瞬间失去平衡，差点从天上掉下！我低头一看，只见一条细细的银线缠住了我的脚，线的另一端握在病蜘蛛手中！ 　　“站住，不……要走……” 　　此刻的她已经满脸血污，气息变得极不稳定，只有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传到我耳中。杀敌无数的银线现在连基本的切断功能都没有了，只能像真正的蜘蛛丝一样用来缠人。细细的线紧紧勒住我脚踝，擦破表皮陷入肉中，她虽然已是强弩之末，但这样耗下去我十有八九得被拖住脚步再被断境甲袭杀！ 　　“切——” 　　我鼓动着炎翼，却一时半会无法挣脱，眼看断境甲越来越近，我伸出手指，一道血线从指尖延伸出来，散发着微微的热度。 　　这血线只是单纯的血液的凝聚，与有血管辅助的焰切血线相比很不稳定，一爆燃起来就难以定型，攻击力大打折扣。但现在她的丝线也大不如以前，拼一拼的话切断也不是不可能。 　　“别走……留下，来……” 　　我把血线抵在银线上，准备开始尝试—— 　　“求求你……别，丢下我……卡瑟尔！” 　　“——！！” 　　这家伙……说什么？ 　　神志不清，把我认成血煞了吗？ 　　“为什么……这么无情……我、明明……对你这么的……呜……” 　　“……啧！” 　　断境甲已经侵蚀到了她的胸前，她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回天乏术。也就在这时，缠住我脚踝的银线开始一闪一闪，若有若无，不用我切断也会很快自行消失。 　　那一刹那，好像有无数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又好像什么也没想。我一咬牙，血线没有切向银线，而是向病蜘蛛飞去！ 　　“就这一次……” 　　血线连在了她身上，对接的一瞬间，我血液那能滋养血兽的澎湃生机也流进了她的身体。 　　就这一次……以后我绝不会再对敌人产生恻隐之心！ 　　无数金属铮鸣着，终于把病蜘蛛的身体完全吞噬，但奇怪的是我的血线依然未断。我感到诧异，但并没有停止生命之力的输送，生命之力源源不断流出，但好像也没被断境甲吸收，那到底到了哪里？ 　　那一片金属刺开始剧烈地起伏，好像肠胃在蠕动一样。原来如此——断境甲虽强，但眼前的这一大片金属刺群终究不过是它的一部分，想一次性吞掉病蜘蛛这样强悍的存在并非易事！ 　　更奇怪的是，若我细细感应，竟然还能感受到病蜘蛛的血气波动，那其中流淌的生命之力绝大部分是我输送的，但确实有很小一部分是她自己的。也就是说她还没死透？或者是处在某种生死的临界点、暧昧不清的状态？明明肉体都几乎被侵蚀完了的说…… 　　忽然，血线的另一端——也就是与她相连的那一端——开始游动，在重重金属刺中向里游移，就像水中的鱼。被断境甲侵蚀的物体被分解后，营养会流向何方呢？我想我找到答案了…… 　　无数金属刺时张时合，在血线到达某处的那一瞬间，包裹着那里的金属刺完全打开，一个小小的金属花苞一样的物体端坐其中，准备吸取刚刚消化的一大团生命力—— 　　是它的副核！！！ 　　此时金属刺又开始闭合，我当机立断，在合上的一瞬间用血线缠起副核，全力将它拽出！我的行动太过突然，以至于断境甲都没能反应过来，我把副核取出来时竟没受到任何阻力！ 　　得手了！ 　　飞来的副核稳稳落入我手中，下面的断境甲发出震耳的声响，仿佛有无数金属蝗虫在相互啃噬！几根极为粗大的金属刺向我刺来，却在半途中变得萎靡，瞬间爬满了锈迹，在快捉住我时自行落下，就像植物枯萎一样。 　　以此为开始，这一大片金属刺都变得萎缩，再也不复先前的威势，一根根都停止了活动。 　　“呼…………” 　　我长出了一口气，果然取走了副核，那副核控制的部位就会不攻自破。我看向这次的“战利品”，那小小的金属花苞用一只手就能完全握住，表面闪烁着多彩的流光，还挺好看。 　　“……嗯？” 　　我仔细感应，竟发现这副核里有病蜘蛛的血气传来！生者和死者的血气感应是不同的，死者的血气充满凝重滞涩之感，而病蜘蛛的血气却流动不休，这分明是生者的血气！ 　　难道她还活着？ 　　之前我一直通过血线向她输送生命力，她就保持着这种“肉身虽灭，生命犹存”的奇特状态被副核吸收。恐怕谁也说不清她现在究竟是生是死。 　　“……” 　　我突然有了个疯狂的念头。 　　这个副核是天地神物·断境甲的一部分，由主核分化而来。 　　而我的异能可以通过吞噬外物达成进阶。 　　如果，我把这个副核，吞噬了呢？ 　　会发生什么？ 　　神器的一部分，也是可以被吞噬的吗？ 　　断境甲象征贪婪与侵蚀，吞噬着玩意会不会被反噬？ 　　而且搞不好病蜘蛛还正以一种极为暧昧的状态存在于这副核里，会不会造成什么变数？ 　　这一切都只有在未来见分晓了。 　　~~~~~~~~~~~~~~~ 　　暑假那么多爆发的……作为稳定更新党压力略大啊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69章 物质崩坏与金钱之律 轰！！！ 　　直径百丈的巨型光柱从天而降，经过的空气都被全部电离，然而光束接近惶祸头顶的瞬间就崩散成了无数光粒，在空气中消散。 　　“只有这种程度了么？小菲亚茨？” 　　“哼……能让物质崩坏的异能么？出乎意料啊……” 　　菲亚茨身后除了那对机械翼，又多了数百个浮游炮和激光剑一样的东西，就像加强版舰娘。当然异世界并没有舰女人这种东西。 　　另一边，惶祸已经变身成了战斗形态。长过膝盖的双臂，仿佛爬虫类的荧蓝大眼，粉紫色的皮肤，蓝色的纹身图案，诡异之中有种怪异的美感。 　　“斩舰刀！” 　　数十把长数百米的橙黄色接连向惶祸砍去，所过之处留下一条条真空带。 　　“山岚导弹改！X-15镭射光炮！穿透特化型电浆炮！” 　　导弹、激光、等离子炮接连轰向惶祸，但都无一例外在接近他几十米的位置无声无息地崩散掉，连一点渣子都没留。 　　“打够了？那就该我喽——” 　　过长的手臂伸向菲亚茨，轻轻一指，与此同时菲亚茨猛然加大马力向侧面闪避。 　　“人祸·祸别。” 　　一阵极为恐怖的波动擦过菲亚茨的机械翼，超合金的精密机械只一瞬间就崩散成分子原子，下方原本平整的椰树林出现了一道长达千米的沟壑，仿佛有人把一条巨型长鞭砸在了地面上一样！沟壑里不是椰树的残骸或泥土，而是极细的碎砂，每一粒都小到拿放大镜都看不清楚！ 　　菲亚茨目光闪烁，看不出他是兴奋还是忌惮，只是兀自重新调整数据，生成一件件新装备。六片眼镜上有无数字符串划过，量之大普通人看一眼就会头疼，连菲亚茨都紧皱眉头。 　　“在分析我的异能吗？”惶祸笑道，“我的异能可是高层里最简单粗暴的，物质崩坏，有的只是纯粹的破坏力，应该很好分析吧。” 　　“你也真敢说啊……”菲亚茨回以冷笑，“正因简单粗暴所以强大，我的运算中枢都快被撑爆了好不好。” 　　“那可真是抱歉。不过，说实话一开始我还以为你逃过虚界的追杀之后，就会老老实实缩起来不出现——呢！” 　　空间中传出嗡的一声，惶祸面前一片半径千米的球形区域里的空气全部被崩解，微小的基本粒子泛起五彩斑斓的光晕，那是如假包换的死亡的色彩。 　　菲亚茨周围一道水膜状护壁波的一声散开，虽然十分狼狈，但他刚才的确挡下了惶祸的崩坏攻击。 　　“哦？分析我的异能，制造出了能在极短时间内把物质重组的机械吗？真是可怕的科学力啊，如果不是在这充满异能的世界，你绝对能大放异彩呢。” 　　“科学是无上伟大崇高之物！是人类智慧的证明！别把伟大的科学和粗鄙的异能相提并论！” 　　“真是牙尖嘴利……你还真以为能和我等抗衡了？当初之所以想吸收你当高层，看重的是你的头脑而不是实力！的确，如果给你足够时间分析演算的话，恐怕没有你战胜不了的对手吧。可惜啊，你现在的对手可是高层中除古斯塔夫外纯攻击力最强的——我！” 　　惶祸举起双臂，用嘶哑难听的嗓音发出刺耳的大笑，一股巨大的能量在他手中凝聚—— 　　“啧……” 　　菲亚茨啐了一口，看来这次是真玩脱了…… 　　仿佛爬虫动物的面部，露出了残虐的笑。 　　“妖祸·祸津渡！” 　　———————————————————————————————————— 　　一个会议室一样的巨大房间里，许多灵光屏围成一圈，每个屏幕上都是一个人的影像。他们有男有女，但最年轻的也在四十岁以上，个个都衣着华贵。 　　他们是中海群岛上各国的首脑。 　　“中联院受到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恐怖袭击。” 　　“根据最新情报，间接导致了断境甲的解放。” 　　“中联院方面呢？” 　　“总理事会已经调集了护院军队。” 　　“我们也该出手了。” 　　“中联院作为最大的教育和学术机构，已经堪比一个小国家了，其发展与我们各国息息相关。” 　　“早在几百年前，中联院就和当时的各国高层签订了共同防卫条约，只是一直没用到过而已。” 　　“插手是必须的，还能卖个大人情。” 　　“但是……” 　　一个首脑面露难色。 　　“我北海合众国这次就先退出了，那个……近几年经济很不景气，连带军队方面也不得不缩水。恐怕……为支援他国出兵是有点困难了。” 　　“啊……这样的话，我沃罗斯坦怕是也得退出这次联合出兵了。” 　　又一个首脑惭愧地低头，目光有点躲闪。 　　“和北海合众国一样……不，恐怕还要严重点，去年我国发生了金融危机，虽已基本平息，但还是有点……” 　　“其实我们奥谢拉尼亚也是……” 　　“白湖共和国同上……” 　　“银桦商盟也是……” 　　…… 　　“““““………………诶？””””” 　　这时，他们所有人才意识到不对劲。 　　—————————————————————————————————— 　　“呼……现在和中联院有紧密合作关系的诸国应该正在犯难吧，看来早上个两年预先干预他们的经济还是对的嘛。” 　　灰椋鸟集团的巨型飞艇（当然做了点伪装遮住了灰椋鸟集团的标志）上，余贺愣愣地看着地面叨咕着，手里把玩着一个——支票本。 　　“““总裁大人深谋远虑！””” 　　秘书们忙不迭地巴结道，而余贺只是随意挥了挥手。 　　“嘛，总之能先制约一下他们就好，给我也减轻点压力……安克丽，备好绳梯，我要下去。” 　　“啊！？总裁，可是下面——” 　　“没事啦，相信我。” 　　几分钟后，余贺顺着绳梯下到了地面上，虽然他自认为是头脑派，但其实体力也不算差。 　　不过跟面前这群如狼似虎的家伙们比就差远了。 　　“入侵者，放弃抵抗，乖乖就范吧！” 　　“瞧你们这话说的，都侵入进来了咋可能会乖乖就范啊……”余贺无奈地吐槽着。 　　虽然来得很唐突，但眼前这乌压压的几万人毫无疑问是真正的军队。其中大概有七成是武装到牙齿的普通人，三成是强悍的异能者，规模相当庞大。 　　在灵星，军队的规模向来不会很大，上万人就是很大的手笔了。毕竟这里有着异能者存在，一个十分强大的异能者能抵得上几千甚至几万人的军势，直接左右战局。但这并不意味着军队不重要，要知道这样的强者绝不是各个国家都有的，人才旺盛的大国也就罢了，那些缺乏超强者的小国家只能用量补充质。这也造成了灵星国家之间的战争大国出兵往往比小国少的奇妙局面，大国只用派两三人（超强的异能者），小国往往要派成千上万人（普通人和较弱异能者）。 　　而眼前的这支军队—— 　　“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很危险的东西啊，连宝器都能量产了，不愧是中联院。” 　　那七成的普通人士兵手中都拿着样式统一的武器，虽然外表朴实无华，但那波动确确实实是宝器级。 　　“几万人的军势，三成是异能者，七成拿着宝器，加上总理事会的两人亲自出马，你们也真看得起我啊……” 　　就在那军队正前方，屹立着一个光头老者和一个灰发老妇，他们虽年事已高，却丝毫不显颓色，举手投足间散发的威势极为惊人。 　　总理事会武斗派的两人——吴克和娜塔莎。他们是总理事会里唯二的超强战力，年轻时都是赫赫有名的强者，如今实力也丝毫不减，若联起手来纯战斗力甚至菲亚茨也要退避三舍。 　　“小辈，竟敢在中联院闹事，想必你也做好觉悟了吧！”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小辈！” 　　“一口一个‘小辈’的……”余贺苦笑着挠了挠头，“我实际年龄可比你们加起来都大好不好……” 　　““多说无益！！！”” 　　两人一声令下，数万人的军队齐齐发动攻势，无数宝器放出刺眼的流光，铺天盖地向余贺砸去！那无数流光汇聚成的巨大光幕，即使是组织的高级乃至特级战斗员都只能暂避锋芒！ 　　然而余贺并没有丝毫躲闪之意，他只是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存折，很无聊似的翻动着—— 　　“商战——风险转嫁。” 　　轰隆隆隆！！！！ 　　所有攻击都砸到了余贺身上，然而就在命中的那一瞬间，足足有上万兵士突然口吐鲜血，严重者竟然生生暴成了一团团血雾，场面血腥至极！其他兵士无不大骇，恐慌像瘟疫一样传播开来！ 　　而另一边，光华散去后，余贺连头发丝都没少一根。 　　““什么！？”” 　　两位老人大惊失色，面前这个年轻人必然是拥有某些诡异能力的异能者，纯粹的暴力对他是没用的！ 　　“真是的，都已经是文明社会了还动刀动枪的，大家一起坐到桌前用谈判解决问题不好么？不过现在我也只能狠狠心了呢……” 　　余贺耸了耸肩，又掏出一个很普通的支票本，撕下一张在上面写了些什么，从手的动作来看似乎有很多个零。 　　“‘挖墙脚’。” 　　剩下的士兵们突然动作一滞，然后齐刷刷地转身，把手中宝器对准了吴克和娜塔莎！ 　　“这是——精神控制？一次性控制几万人？” 　　“不对，他们的样子不像是被控制了！” 　　吴克仔细看去，士兵们一个个都目光有神，怎么看也不像被控制了的样子。 　　“也没什么奇特的啦，”余贺懒懒地说，“假如其他公司能给你更丰厚的待遇，那就算是再忠诚的员工也会忍不住想跳槽嘛，虽然又花了我不少钱就是了……” 　　说罢，他心疼地看了存折一眼，而支票也自行燃烧化为灰烬。 　　“既然他们都跳槽到本集团了，不派点工作似乎也说不过去，那么——开工吧各位！” 　　“““““是！！！””””” 　　无数宝器再次发动攻击，万道流光汇成一体，但这次的目标却是两位老人！ 　　“哼！！” 　　吴克冷哼一声，挡在娜塔莎身前，完全承受了攻击！余光散去后，他非但没死，反而身躯更增大了一圈！ 　　“能量吸收？这还真是罕见。”余贺惊讶地眨了眨眼。 　　“死吧！！！” 　　吴克大吼一声，刚才吸收的能量此时尽数放出，化为一条千丈光虹向余贺压来！旁边的娜塔莎也伸出枯瘦的双手，对着虚空狠狠一握，余贺周边的空间立刻扭曲变形，要把他活生生碾成肉酱！ 　　“这可麻烦了——” 　　余贺一挥存折，两道强悍无匹的攻击竟同时消失，但他反而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看着存折上减少的数字哀叹连连。 　　见状，两老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面前这个诡异的青年行使能力并非没有代价，只是把损失以其他形式表现出来了而已，这是个突破口！ 　　另一边，余贺正冷冷地看着他们。 　　“让我白白损了这么多钱，你们可得付出代价啊……” 　　正欲发动第二轮攻击，两人突然颤了一下。 　　“怎么——？” 　　“身体好重！？” 　　余贺拿出一个厚厚的账本，飞快翻动。 　　“没记错的话，当初中联院扩建的时候本集团可是提供了不少援助呢，还有后来的开垦荒地，资金引进，人员培养……本集团都没有得到足够的报酬。前前后后加起来……啧啧啧，真是天文数字啊，你们要怎么补偿？” 　　余贺的双眼眯了起来。 　　“既然二位是总理事会成员，那就应该承担后果吧。让我来换算换算，把经济亏欠转化为肉体伤害的话……哦呀，真可怕。” 　　露出了奸商的笑容。 　　“走好哦，两位~” 　　无从抵抗，两位总理事会的超级强者的肉体直接爆开，化为无数碎肉洒落在地。 　　余贺收起存折、支票本和账本，一派轻松地走回飞艇。 　　“所以啊，好孩子可不能欠债不还哦。” 　　~~~~~~~~~~~~~~~~~~~~~~~~~~~~~~~~~~~~~~~~~~~~~~~~~~~~~~~~ 　　新开了第三卷的人气投票，欢迎参与~ 　　另外，为了挽救一下月票榜排名（……），开个小活动吧。月票到五十就发轻松愉快的番外篇，到一百再发，一百五再发……如此递推，每篇番外字数至少3000。可能有人觉得每满五十票才发番外有点不厚道，不过作者君也有苦衷，学校的暑假社会实践神马的……QAQ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70章 祭罹(一) 真惨。 　　这是咲舞的感想。 　　但这“真惨”并不是指人类，甚至不是有机物。 　　轰！！！ 　　一开始还叱咤风云的无数金属刺此刻竟在仓皇躲避，天地神物的威严荡然无存。 　　轰！！！！ 　　又是一声巨响，重拳挥下，直接把大地砸出了一个深数百米的巨坑，连侵蚀到地下的金属枝干都翻了上来。 　　而躲在战场边缘那一堆已经生锈自灭的金属下的咲舞，只能傻傻地看着这一切。 　　几分钟前断境甲确实是在这片大地上横行霸道，所到之处一切固体液体都被占据，好不威风。 　　直到那个西装革履外表三四十岁的男人从天而降。 　　“那家伙……真的是无异能者吗？” 　　咲舞仔细对照了零夜留下的笔记上对高层外貌的描述，眼前这个赤手空拳把断境甲打得屁滚尿流的男人，应该是叫“古斯塔夫”没错。 　　可是笔记上的异能注解清清楚楚写着“无异能”三个大字。 　　“是零夜疯了还是我瞎了……无异能什么的……可这家伙咋看都是超强的肉体强化系吧！” 　　愤怒的断境甲把无数金属刺团成一体，分化成万千触手向古斯塔夫扑去，古斯塔夫身形一晃，立刻有数百残影从他身上分出。触手被拦腰掰断，金属团块被乱拳打散，踢，打，跺，踹，劈，数百残像密如暴雨的攻击让断境甲毫无还手之力。 　　“好，就这样稳定消减其体积，直到主核暴露出来……” 　　轰轰轰！连续轰出的三拳仅靠风压就让刚刚冒出来的金属巨兽变成铁屑，大地更是发出阵阵哀鸣。古斯塔夫看准了一个间隙，双手如闪电般挥下，一把就把刚刚暴露出来的一个副核掏出，狠狠捏爆！ 　　这一片金属立刻在哀嚎中枯萎，占据的面积再次缩减，而古斯塔夫脸上依然无喜无悲，开始向更靠近主核的方向进军。 　　看着对方越离越远，咲舞松了口气。她的双腿现在已经基本恢复了，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而且身为鬼人的敏锐直觉告诉她，接下来这里会有更大的灾难发生…… 　　“这边走，咲舞小姐！” 　　“谢——诶诶吉薇妮亚？” 　　吉薇妮亚的投影每次出现在她面前都会吓她一跳，这女人实在太神出鬼没了。 　　“快跟上我，我给你指路——咦咦咦咦！？” 　　“怎么了？” 　　“你，你的头发……” 　　“怎么了？” 　　“……白的。” 　　“……哎？” 　　咲舞急忙撩起一束头发放在眼前，确实，原本乌黑的长发全变成了晶莹的雪白，就像完全鬼化时一样。 　　“这难道……鬼化100%的后遗症？” 　　“鬼化100%！？” 　　吉薇妮亚吓飞了。 　　博识如她自然知道鬼化100%意味着什么，可咲舞怎么看都不像彻底失去理智的样子。 　　“有很多原因啦！总之先离开这里！” 　　——————————————————————————————————— 　　“喝！” 　　空对地导弹一样的重拳砸下，断境甲刚聚合起的防御顷刻间瓦解，但旧的刚瓦解，新的又生长了出来，这恢复速度着实惊人。 　　“已经侵蚀到灵脉了吗……” 　　作为钟灵地秀之地，中联院下自然有不止一条灵脉流过，就像北界中央的晶岛一样。晶界树只是汲取灵脉作为维持生命的养分，而断境甲不是“汲取”，而是最野蛮的掠夺，这也是为什么它能生长的如此之快。流过强学会地下的三条灵脉有一条已经呈现出干涸之状，另外两条也已经被无孔不入的金属枝紧紧抓住。 　　“比预想的要棘手啊。” 　　无数残影像陨石一样落下，把断境甲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但这是没用的，除非控制住主核，否则它会掠夺灵脉的营养无限再生。 　　关键问题就在于——主核在哪里？ 　　只有能探知到主核的确切方位，古斯塔夫就能用强力一击直接破除防御将其收取，但要在这不断再生的金属之海中找一个拳头大的核心实在太困难。 　　必须先抑制断境甲的再生。 　　“……没办法了，打断灵脉吧。” 　　他一脸平淡地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话说回来，首领大人到底跑哪去了呢？如果被世界意志发现的话…… 　　———————————————————————————————————— 　　古斯塔夫并不知道，他所效忠的主人此刻就在离他不过一两公里的地方。 　　之前断境甲被封印的海底。 　　渴望自由的断境甲在防护层破碎后就把本体完全从海下转移了出去，它早就受够幽暗又没食物的海底了。因此这里只剩下被侵蚀到千疮百孔的岩层，不见金属刺的影子。 　　而祭罹就在这里。 　　他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时而拨弄头发，时而摸一摸指甲盖上的指甲油，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穿过早已空无一人的海底研究所，一路向下进发，小心不要弄湿衣服……过了不久，祭罹来到了最底层，也就是菲亚茨以水心为核心制造的封印装置中枢所在之处。 　　那装置早已经在冲击中毁坏了，现在只是一堆破铜烂铁。祭罹皱着眉头扒开扭曲的金属盖，强忍心中的不快，用手在里面翻找，小心翼翼地不让指甲受伤。 　　“为什么我要干这种脏活啊，真不爽……话说那玩意到底哪去了……啊！” 　　摸到了凉凉的东西。 　　掏出来一看，那是个小巧的水蓝色宝石，乍看之下就像小孩子玩的塑料宝石玩具，仔细看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水心，象征流动与包容，能力是无限造水。 　　然后就没了。 　　虽说是“无限造水”，但它出水的速度实在不快，充其量就是工厂排水口的等级，不可能一瞬间造出一片海或引发海啸之类的，除非给控水能力者，否则根本没法用于攻击或防御。 　　和其他天地神物比，简直寒碜到了极点。 　　但它的真正价值，这个星球上只有三个人能理解。 　　菲亚茨勉强算一个，祭罹也算一个。 　　“除非穿界门建成，否则我拿着它也没用啊……不对，就算建成也没啥大用吧……” 　　不管怎样，既然找到了，那就没有不收下的道理，自己此次中联院之行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回去睡一觉吧——啊咧？” 　　祭罹皱了皱眉头，刚刚他感受到了一阵极为灼热的气息，即使在冰冷的海底也非常清晰。 　　“这是……业火！？原来它也在这？” 　　—————————————————————————————————— 　　艾芙琳丝睁开眼。 　　看到了炎狱的光景。 　　外层是朱红色的火海，中心是纯白色的火苗。 　　没有固体的岩石，没有液体的岩浆。 　　有的只是火焰，火焰，火焰。 　　啊啊，终于还是到这一步了吗？ 　　对不起…… 　　对不起，咲舞姐姐…… 　　我真的，有点，抑制不住了…… 　　—————————————————————————————————— 　　“——搞定收工！” 　　千丈范围内的一切固体都崩碎成了沙尘。海滩、椰树林、建筑物、动物、人类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大沙坑，仿佛大地上的一个脓疮。 　　“不过，正面吃了我一击竟然还没分解完，真得感慨一下你的科技力啊……” 　　惶祸出现在大沙坑中央，拎起那大半都崩成沙的尸体…… 　　这时，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眼前的“菲亚茨”触感很是冰冷僵硬，破损的皮肤下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电线。 　　这是个机器人。 　　—————————————————————————————————— 　　“那是……红莲业火！？” 　　正要下狠手破坏灵脉的古斯塔夫浑身一颤，看向远方。上百公里之外的天空突然变得一片通红，一个朱红的火球冉冉升起，隔着百里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就像第二个太阳一样！那火球升起之处，百亩地面全部化作荒芜的戈壁，地下深处的磐石都化成岩浆，灼热的空气向四周席卷。若不是爆发地点在未开化地带，否则早已造成了数十万人的死伤！ 　　“怎么会这样……” 　　断境甲，水心，红莲业火，再算上首领携带的冥煌灯，现存的八大神物有一半都汇聚于此！即使是古斯塔夫也头大了起来，也不知道惶祸和余贺那边的事都解决了没，否则的话自己必须同时对付两大神物了！好在真理祷文在西圣大陆，否则如果再冒出来个它或罗刹真言，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暂时撤退了。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百里之外的巨大火球忽然扭曲变形，化做了一个巨大的火凤向这边飞来，所过之处尽是焦土。此等威势，比真正的妖兽凤凰不知强了几万倍！ 　　“差点忘了，处于觉醒状态的神物之间会互相吸引……啧！” 　　正在这时—— 　　一道赤红光柱向古斯塔夫轰来，他猛地击出一拳，把那光柱硬生生轰爆。 　　“哎呀挡下来了？真不简单诶~” 　　是菲亚茨！他依然背着那有点滑稽的机械翼，身边浮着大元件箱，而且毫发无伤！ 　　“菲亚茨！？为什么你还活着？惶祸失败了？” 　　“‘菲亚茨’？你是在叫我？还是——他呢？” 　　一道流光破空而来，那竟是第二个菲亚茨！ 　　“……两个？” 　　不止如此，随着一道道破空声，聚集在此的菲亚茨数量越来越多，足有数百之数！ 　　而正中的本体得意洋洋地看着古斯塔夫，大声宣布：“你们以为上次被那什么虚界追杀之后我就没再做准备吗？当然不会！聚集在这的是我科技的结晶，是我忠实的分身们！” 　　“分身？”古斯塔夫嗤之以鼻，“渣子聚集再多也是渣子，而且你这些玩具充其量只能喂断境甲！” 　　“喂断境甲？不不不~长期以来的努力还是有成果的，经过无数次失败后我终于成功把‘不要伤害菲亚茨’这个指令写入了它的主核！现在的它不会伤害我，是我的友军！更别提——” 　　高空中的火凤终于逼近，它到达后就停在了空中，和地上的断境甲遥遥对峙，似乎在用旁人无法理解的方式交流着什么。 　　然后， 　　无数金属之刺和朱红凶焰，同时对准了古斯塔夫。 　　“呵哈哈哈哈！！！看来它们决定先联手对付最厉害的你呢！能逼得两大神物联手，你恐怕是世界上头一个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菲亚茨放肆地大笑着，他的确有得意的本钱。现在古斯塔夫已经被断境甲、红莲业火和他的机械大军同时围住，谁占优势一目了然。 　　“切……” 　　古斯塔夫狠狠地活动手指关节，浓郁到甚至实体化的杀气肆意流淌，连空气都在不断颤抖。 　　“既然都到了这一步了，就给你们上一课吧——有些时候，数量的增加是什么也改变不了的！”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全力吧！哈哈哈哈哈！！！” 　　正在四方剑拔弩张之时—— 　　“搞什么啊，吵死了……” 　　一个略显尖细的嗓音突然响起。 　　明明声音不大，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个留着淡金灰色长发、身穿浅灰衣的绝美生物慢悠悠地出现了。 　　“古斯塔夫，你在搞什么啊！到现在还没解决事情吗？” 　　~~~~~~~~~~~~~~~~~~~~~~~~~~~~~~~~~~~~~~~~~~~~~~~~~~~~~ 　　首领：你们都闪开，我要装逼！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71章 祭罹(二) 咲舞正在全力飞奔，速度已经到了不开鬼化的极限。毕竟不久前才100%鬼化大闹了一场，现在她可不敢再用。吉薇妮亚的投影跟在她身边为她指路。 　　“跟你说哦咲舞小姐！看到那个穿西装的男人了吧？” 　　“看到了！简直强得一塌糊涂！” 　　“是吧？其实他就是——” 　　“高层最强的古斯塔夫对吧！” 　　“没错——嗯？你怎么会知道？我好像没提到过吧！” 　　“这个！” 　　咲舞拿出零夜的笔记本晃了晃。 　　“其实我也用投影看了一下你这边的战况……这是零夜先生留下的吗？” 　　“没错！话说你和他都是组织的人吧，你先前认识他吗？” 　　“不认识呢……组织成员之间关系都很淡薄的，尤其是中下层成员，大多数人只认识搭档和上司，像我这种认识超过一半的成员的人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是这样啊……看来他平时也挺低调的。” 　　“你还没跟我说这个笔记的事呢。” 　　“这个是……他的遗产，上面记载了所有高层和首领的异能。” 　　“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吉薇妮亚的眼球牙齿耳朵全飞了出来，完全是漫画里表达人物震惊的画面。话说投影还能做到这种事？ 　　“吓我一跳诶，要不要这么惊讶……” 　　“当然要惊讶啊！真正了解高层异能底细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而知道首领异能的只有那几个高层！连和我合作的那个高层都没告诉过我！这个零夜也太厉害了吧！” 　　“我也被吓到了……要看吗？” 　　“快看快看！” 　　“可这个距离——” 　　“放心离这么远已经不会被波及了！” 　　“那好吧……” 　　—————————————————————————————————— 　　“古斯塔夫，你在搞什么啊！到现在还没解决事情吗？” 　　“非常抱歉首领大人！是臣下办事不——” 　　“废物！！！” 　　菲亚茨有点呆然地看着这一切，刚才还不可一世的西装男对突然出现的大美人点头哈腰，威严尽失，这画面甚至有点超现实。 　　而且这个新出现的男人——远程荷尔蒙分析仪告诉他那是男人——未免也太漂亮了吧，说那是堪比神祗的美貌也不为过，这已经远远超出生物的等级了，很有研究价值…… 　　“喂喂那个美人小哥，你就是这个西装男的老大吗？请问贵姓？” 　　“你谁啊？”祭罹转过头，一脸不耐烦。 　　“咳咳咳！在下是菲亚茨，是中联院的——” 　　“闭嘴！我没兴趣听！” 　　“………………” 　　菲亚茨一下子不知所措了。 　　诶？诶？一般而言这种大boss一样的人物都会故作高雅，比如展示一下强者的礼节”啊展示一下“上位者的威仪”啊端杯红酒慢慢品啊……可是这家伙是闹哪样，言语十分粗鲁，没有一点领袖的感觉，威严什么的更是不存在，好端端的美貌也浪费了。 　　这家伙真的是那个组织的首领？开玩笑呢？ 　　菲亚茨这在高速思考，但另外两个神物可不管那么多。 　　铮铮铮———！！ 　　断境甲首先发难，无数长达百丈的尖刺之矛向两人射去！ 　　“首领大人小心！” 　　古斯塔夫立刻出击，凌厉拳风将其轰成碎渣.然而红莲业火也在这时出击，地狱般的烈焰在朱红火凤口中压缩，化为一个蕴含着毁灭气息的真红莲花向祭罹砸去！ 　　“首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祭罹很是厌烦地扫了那朵红莲一眼，“看你这窜来窜去的蠢样就烦，给我退下！” 　　“可是！” 　　“说了退下！” 　　祭罹喝退古斯塔夫。他手一伸，立刻有粘稠的黑暗在他手中凝聚固化，形成了一盏灯。 　　那是个遍体漆黑的老式提灯，充满沧桑之感，但它出现的瞬间，连业火的热度都被压下了几分。 　　“冥煌灯，给我烧！” 　　漆黑提灯发出一声震耳的轰鸣，一大股极为浑浊的黑色从中涌出！那种物质给人的感觉十分黏稠，活像是黑泥、油污、火焰、瘴气的混合体，硬要形容的话就是“像火焰般升腾的黑油状液体”。那东西一出现，菲亚茨就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冰寒，同时一种极为霸道的毁灭波动充满了空间！ 　　黑炎——姑且这么称呼那种物质吧，它们呼啸着划过空间，和巨型火莲正面相撞！这一撞是真正的天地变色，炽热的烈波震撼着天空与大地，破碎的大地只一瞬间就化为岩浆的海洋！无数漆黑的灰烬从天而降，飘飘洒洒，仿佛来自冥界的黑色雪花！ 　　而就在那岩浆海中，一个由无数金属刺聚成的金属巨兽轰然越出，那赫然是断境甲所化！巨兽张开扭曲的大嘴扑向祭罹，狂暴的黑炎立刻像炸弹一样劈头盖脸轰向巨兽，密密麻麻的金属寸寸爆裂，却又在掠夺的养分的支撑下极速再生！ 　　菲亚茨看得目瞪口呆，饶是他也想不到此生竟能有幸看到三个神物之间的对抗！ 　　冥煌灯，在九大神物中是浑浊与毁灭的象征，其狂暴甚至在罗刹真言之上！甚至可以说，若论纯粹的破坏力，冥煌灯绝对位于九神物之首，连力量化身的斩帝剑也难以与其抗衡！ 　　“休要打扰首领大人！！！” 　　古斯塔夫怒吼着飞起一脚，直接踹飞了金属巨兽的头颅！而另一边黑炎与红炎正在激烈交战，红莲业火在黑炎凶狠的攻势下节节败退，最后连火凤的形态都不能维持！ 　　—————————————————————————————————— 　　“这感觉……该死！红莲业火已经爆发了！” 　　惶祸难得地动了怒，手一握就把机械菲亚茨化为乌有。 　　“而且还有冥煌灯的波动，啧！首领那家伙今天竟然有雅兴亲自出手收服红莲业火……” 　　形势已经失控，不管怎样先赶过去再说！ 　　—————————————————————————————————— 　　“……是的，这大概是我们主力的三分之一，还有其他的包括各校校长在内的顶尖高手们已经集结，和剩下的军队汇合前往事件发生地……” 　　“啊啊，我明白了，你被解雇了。” 　　随手扔开一个似乎是军官的人，余贺皱起眉头，想不到那人意志还挺坚强，花了不少钱才撬开他的嘴。 　　“红莲业火断境甲双双发飙，首领又在大闹……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啊。而且还有一群不怕死的正向他们那边赶过去……算了，我也快点过去吧，看能不能捞点油水……” 　　—————————————————————————————————— 　　红莲业火节节败退，最终只剩一团赤红的火球死死抵抗黑炎的摧残，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古斯塔夫又一拳打退断境甲的进攻，来到祭罹身旁。 　　“大人，红莲业火已经败了，就让臣下去——” 　　“不，你就呆这。” 　　“但——” 　　“你·呆·在·这！所以说你们这些废物真是见识短浅，正戏现在才开始！”祭罹白了他一眼，又看向红莲业火。 　　嘶啦……嘶啦…… 　　赤红火球上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只见那片“赤红”竟然在黑炎的进攻下自行脱落，消散在空气中，就像掉色了一样！此刻的火球已不是赤红，而是炫目的没有一丝杂色的纯白！就在最后一丝赤红消散之时，纯白火球自行炸裂，化为万千白色火苗破开了黑炎的围杀！ 　　白色火焰的攻击力比朱红火焰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无数白炎旋风在高空中和黑炎对撞，打得难解难分，势均力敌！ 　　红莲业火变成了白色。 　　恐怕再叫它“红”莲就不太合适了。 　　“……首领大人，这是？” 　　“它的真面目呗，白痴！其实它的本名就叫‘业火’，红莲俩字是多余的，那层红色是它的自我约束一样的东西。” 　　“原来还有这样的典故……” 　　两种火焰的激战已经白热化，黑炎在白炎的猛烈反扑下竟然渐渐显出颓势。祭罹不爽地努了努嘴，他也没想到经过了漫长岁月的业火会变强到如此程度。 　　而就在这时—— 　　仿佛嫌场面还不够乱似的，新的势力也加入了进来。无数破风声响起，数千艘中联院特制的战争用飞艇从四面八方驶来，速度极快，把这混乱地带完全包围！飞艇上搭载着各种各样的量产型宝器，上面乘坐的士兵是清一色的异能者！更是有数百人影直接凌空而立，其威势远非普通士兵可比，他们是各校的校长，平时身为掌权者和教育工作者的他们，只有在遇到大灾害时才会显出真实实力！ 　　“入侵者们，你们的所作所为早已超出我们容忍的底线，血债需用血偿，今日你们必将血溅当场——” 　　充满威严的声音通过广播在天地间回荡，所有士兵都发出气势浩大的战吼。换做普通人恐怕早就吓破了胆，但位于混乱中心的两人只是一脸厌烦。 　　断境甲，红莲业火，菲亚茨的机械大军，中联院最强的军势，不论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烦人的苍蝇们……”祭罹喃喃道，然后单手抬起—— 　　“首领！” 　　“首领大人！” 　　余贺和惶祸出现在祭罹和古斯塔夫身边，看到这样的阵势，他们也皱了皱眉头。 　　“你们俩回来了啊……瞧瞧这群白痴们，这就是你们刚才努力的结果？都放过来了好不好！” 　　“实在抱歉！” 　　“我们这就将功补过，这些杂鱼只需一会会——” 　　“够了！！！” 　　祭罹喝止了他们所有人。 　　他手一握，冥煌灯立刻化为黑色浊流消失，天空中和业火纠缠的黑炎也消失不见。 　　首领祭罹，现在是真真正正的空手。 　　古斯塔夫最先察觉到他的意图。 　　“首领大人！请等一下，难道您要——” 　　“啊啊，是啊，算起来我都有好久好久没动过手了，身子都快锈了……” 　　“但是世界意志——” 　　“短时间内用一下下是没问题的。” 　　“可——” 　　“不必多言，难得我手痒痒，别扫我的兴。” 　　他，踏出了一步。 　　噼啪，噼啪，噼啪…… 　　仿佛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 　　那是空间碎裂的声音。 　　这并非他异能的作用，只是单纯的威压，就让空间产生裂痕。 　　活过了悠长岁月的人，被世界所厌恶的人，所向披靡的强大之人—— 　　“异能，限制解除——” 　　~~~~~~~~~~~~~~~~~~~~~~~~~~~~~~~~~~~~~~~~~~~~~~~~~~~~~~~~~ 　　今天去青岛海军博物馆，上♂了果敢，乐不思蜀所以更晚了咕嘿嘿 　　照例求月票~顺便大家也别忘了投票~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72章 祭罹(三) “让我看看啊！实在太好奇了！！！” 　　“别急啊！我也没看过呢还！” 　　咲舞和吉薇妮亚飞快地翻过笔记本，终于翻到了“首领”那一页—— 　　“我先看！” 　　“我先！” 　　“那就一起！” 　　两人挤成一团读着纸页上娟秀的字迹。 　　“‘首领祭罹’……原来他叫祭罹！？” 　　“你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除了高层没人知道他名字！” 　　“继续往下看！” 　　…… 　　———————————————————————————————— 　　“我重现，我重现，我重现，” 　　大气震动着，空间悲鸣着，世界哀嚎着。 　　维系着世界存在的主轴受到了直接干涉。 　　祭罹的左眼发出耀眼的灰白光彩，眼白中流动着复杂的纹路，瞳孔重复着放大和收缩。 　　过去视之眼。 　　“我重现，一亿两千四百二十二年一百九十六天七小时二十八分四十一秒前，陨石坠地的瞬间。” 　　然后，巨大无比的火球唐突地出现在空间中。 　　离地面只有不到一毫米。 　　撞击的瞬间，火光贯通天际，震动穿透大地，冲击波扫平一切。 　　全部的岩浆海洋、断境甲的大半身体，中联院军队的半数，全部在足以令大地裂变的冲击中灰飞烟灭。 　　———————————————————————————————— 　　“咲舞，在跟你说明首领的异能前，我必须先普及一些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 　　你从出生到现在，有听说过‘完全不死不灭’的异能吗？ 　　听说过‘暂停时间’、‘倒流时间’、‘加速时间’、‘消除时间’的异能吗？ 　　听说过‘改写因果律’、‘倒转因果’的异能吗？ 　　听说过‘无限制造某物’的异能吗？ 　　听说过‘创世’、‘灭世’的异能吗？ 　　不可能听说过的。 　　这些异能并不难想到，但世界上确实不应该存在这样的异能者。” 　　———————————————————————————————— 　　发生了什么？ 　　在对冲击特化型防护盾中，菲亚茨困惑着。 　　比起友军受到的惨重损害，他更关心这个。 　　巨大的陨石突然出现——才不是这么简单。 　　那个石头虽然是突然出现的，但其上燃烧的熊熊光焰证明它已经和空气摩擦很久了。 　　而且只是从离地不到一毫米的高度开始下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威力。 　　一切事实都说明：这个陨石虽然是突然出现，但其实已经持续坠落很久了。 　　而另一边，祭罹开始了第二轮攻击。 　　“我重现，我重现，我重现——我重现，三千五百零一万年六天二十小时十二分到二十二分前，古老海洪的侵袭。” 　　下一瞬间，高达两千米的、真正的“滔天”巨浪出现了。 　　仿佛巨大的围墙，把战场完全包围。 　　然后，两千米巨浪之墙拍下。 　　断境甲剩下的身体也被拍碎，岩浆海残存的火星消失，机械军团大半全灭，中联院剩余兵力又削去一半。 　　———————————————————————————————— 　　“并不是这样的异能者‘不会诞生’，而是‘能够诞生，但其存在不被允许’。 　　这个世界，是有其固有法则的。 　　比如，时间是这世界的主轴，不可动摇。 　　比如，万事必是先有因后有果，不可逆转。 　　比如，不存在不死不灭的永恒之物，因为世界本身就不是永恒。 　　创世灭世更是不可能被允许。 　　所以，一旦拥有能动摇这些固有法则的能力的人类——或其他生物、甚至物体出现，世界的意志就会亲自出面，将其存在彻底抹杀。 　　估计绝大多数有那些异能的人还是胎儿时就死在腹中了吧。 　　可能有极少数能活到出生，最最幸运的可以活到少年，但结局终是被世界意志抹杀。 　　只有一个例外中的例外，幸运儿中的幸运儿。 　　那就是祭罹。 　　其异能为——” 　　———————————————————————————————— 　　“差点忘了，还有这个跳梁小丑……” 　　祭罹冰冷的目光将菲亚茨锁定。 　　“重现——斩帝剑。” 　　万张光华聚集在他的手中，化作了一把古朴的长剑。这把剑貌不惊人，却不断散发着让万人跪伏的王者之气，仿佛它就是这片天地的君王—— 　　“白痴，给我老实点！” 　　然而祭罹只是低声骂了一句，斩帝剑的气势就极速萎靡起来，它立刻收起了那股王霸之气，乖乖呆在祭罹手中，再也不敢造次。 　　“斩帝剑，那真的是斩帝剑……” 　　太多次震惊已经快让菲亚茨麻木了，他的三观都受到了颠覆。斩帝剑，同样是九大神物之一，象征力量与征服，是两千多年前统一西圣大陆的圣帝的佩剑。然而随着圣帝病逝，这把神兵也自行折断，连残骸都下落不明。 　　就是这把毁于两千年前的神器，此刻竟出现在了他面前！ 　　一亿多年前的陨石，三千多万年前的洪水，两千年前消逝的神器斩帝剑—— 　　“我，知道了……” 　　菲亚茨脑中划过一道闪电，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了祭罹异能的真相！ 　　“你……可以干涉时间，让发生过或早已逝去的事物重现！！！” 　　———————————————————————————————— 　　“‘过去的重现’。 　　让在古老的时间长河中发生过的事情或存在过的物体重现于世间。 　　世间没有永恒之物，一切的一切都会随着时间流逝，最终消失在时间长河的尽头，永不复返。这是这个世界最最基本的铁律之一，绝不容违背，一旦被破坏，世界的根基都会严重动摇。 　　乍一听是不是没什么厉害？ 　　但是试想一下吧。 　　从灵星诞生到现在，究竟遭受过多少颗陨石的撞击？如果把从古到今的一切陨石坠地事件重现，足以顷刻间毁灭现有的人类文明。 　　这个星球上的大陆板块究竟有过多少次变动？假如他重现大陆有过的所有板块运动，所有陆上生物都会遭灭顶之灾。 　　他可以一念之间重现过去发生的一切灾难，在那毁天灭地的凶危面前，一切抵抗和逃避都是徒劳。 　　他可以随意让死者重现于世，不是再现死者的影像，不是唤回灵魂，不是重塑肉体，不是制造一个和死者一模一样且继承了其性格记忆的代替品，而是真真正正的复活。 　　他可以让世间一切被消耗的资源——水源、矿产、植物乃至灵力重现，让其真正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打造一个没有尽头的永恒国度。 　　曾经一度被毁灭或自灭的物品，哪怕是神器，他也可以轻松再造出来。 　　他可以把用掉的寿命重新提取，赐给部下，让任何人都能长生不老。 　　再现宇宙中某颗星球诞生或毁灭的瞬间，发动翻手之间灭掉一颗星球甚至星系的终极杀招——他离这一步应该已经非常非常近了。 　　他的异能还在进化，事物重现的规模和时间范围也在不断增大，终有一日，他可以触及时间的尽头，再现这个宇宙诞生的瞬间。到了那时，‘一念之间创世灭世’——这种只在神话或三流小说中出现的事情，就能成为现实。 　　这样的人，仅是存在，就会触及世界意志的逆鳞。 　　—————————————————————————————————— 　　手起剑落，凌厉的剑光贯通天地，剑光消逝之时菲亚茨的本体已被拦腰斩断。 　　下半身坠向地面，上半身的断面里有白花花的肠子流出，但菲亚茨没有一点痛苦之色，反而一脸的陶醉。 　　“太美了……” 　　失去血色的嘴喃喃出声，脸上露出病态的笑容，双眼不断眨动，像是要把眼前的一切烙进眼底。 　　“没想到世界上真有‘被世界排斥者’存在……太强了……太美了……好像带回去研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临死前那窥见真理一般的顿悟让菲亚茨狂笑不止，祭罹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剑尖一指，他的上半身就爆成一团血雾。中联院第一头脑，就此陨落。 　　“那就只剩下……” 　　祭罹看向头顶盘踞的纯白火焰，双目微微眯起。从刚才开始，业火就一直退缩不前，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进攻。 　　而它现在想跑也跑不掉了。 　　祭罹伸出手，这次是湛蓝的晶芒在他手中凝聚。 　　“我重现，两千九百年二百四十三天三小时五十五分三十秒前，诞生又消逝的那颗晶界果。” 　　偏方的二十八面体出现在他手中，业火察觉到不妙，立刻凝聚起火焰—— 　　“我扔~” 　　晶界果携卷着极为沉重滞涩的威压飞向业火，在两者接触的瞬间直接爆发！刺眼的晶芒四处飞散，连空间都变得凝固而迟缓，若不是业火吸引住了主要火力，方圆千里之内现在已经化为了晶体的海洋！ 　　漫天晶芒散去，业火的大半都变成了湛蓝的晶体，剩下的部分也萎靡不振，但它还是拼死挣扎着，一点点烧熔几乎是它天敌的有压制作用的晶层—— 　　“瞧见了吗你们三个？这就是为什么造穿界门需要两个晶界果，一颗制不住它。” 　　祭罹说着，又具现化了一颗晶界果，直接丢向业火！只要祭罹愿意，他可以把晶界果这样的天地神物当小石子打水漂玩。 　　再受重创，业火终于丧失了一切抵抗之力，所有白色的火苗都被厚厚的晶体封住！ 　　“啊，首领大人！那个——” 　　一簇细小却浓郁得犹如固体的火焰成了漏网之鱼，它绕开晶体的封锁，快若奔雷地消失在远方。 　　“那是业火火种的一半，另一半应该还在它的寄宿体里，现在它要逃回寄宿体了。” 　　“首领，”惶祸立刻凑上前去，“就由我来追踪它寻到寄宿体，将功补过吧。” 　　“嘛……准了，要是出了啥意外拿你是问！” 　　“谢首领！” 　　成功了——惶祸松了口气，这样一来计划又回归正轨了。把业火火种从艾芙琳丝身上剥离出来，贴上强制契约书后带给祭罹，至于那个小丫头就送给刘烨她们吧，只当卖个人情。 　　然而—— 　　“啊对了，把那个寄宿体也一并带来吧，继续当业火的容器，不然不好保存。” 　　“……明白了。” 　　该死的！ 　　~~~~~~~~~~~~~~~~~~~~~~~~~~~~~~~~~~~~~~~~~~~~~~~~~~~~~~~~~~~ 　　终于终于首领的异能终于揭晓了。首领的异能到底应该是什么，我以前考虑过很久。一开始想过百合子或老二，但矢量操作和未元物质早在各种同人中被用烂了；又想过言灵或因果律操纵或空想具现化，但这样既没什么新意也太过无敌；然后想到了空间系，但高层里已经有虚界这个最强空间系了，穿越平行宇宙的话又不是大总统；最后把主意打到了时间系上，首先想到的当然是jojo除大总统之外的历代boss，时停和加速都偏控场，倒流和消除不好写，最关键的是时间系的除了个加速时间流动让物质极速老化和jojo7里神父的加速外，几乎是没什么直接攻击力的；最后我想来想去终于定在了“过去的再现”，攻击力非常非常强，进化到一定程度时能轻松灭掉人类文明毁掉星球，而且用法非常多样，能随意复活死者这个设定还能用来虐人（我啥都没说~），但又不是那么无敌。还加上了“世界意志”这个唯一能克它的东西，让它有个天敌免得太无法无天。至于烨酱怎样才能打败他……这得等拿到最大外挂之后再说了。（才不是还没想好呢！） 　　不来张月票吗喂喂喂！！！亚拉那一卡？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73章 死界(一) 惶祸循着那一半火种的踪迹离开了，祭罹身边只剩下古斯塔夫和余贺，祭罹自己在无聊地玩弄头发。淡金灰色的长发被纤长的手指轻轻卷动，充满少女风情的动作被他做出来丝毫没有违和感。 　　“首领大人，断境甲的主核已经拿到了，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在这等待惶祸吗？还是先回总部？” 　　“哈？回去？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就让我回去？” 　　“……对不起。” 　　“让我想想……在这等惶祸回来也是无聊，离世界意志发现我也还有一小段时间……那就这样吧。” 　　说着，祭罹一挥斩帝剑，虚空上立刻被划开一道裂缝，透过裂缝能看到许许多多楼房，那是中联院中最大的城市——中央都市。总理事会本部、各种行政机构、一半的学术机构、近半居民都在那里，可谓是整个中联院的中心。 　　“闲着也是闲着，把这破地方毁了吧，不久后掌控整个星球的时候也能少一点阻力。” 　　““明白……”” 　　嘴上说着明白，但古斯塔夫和余贺心中想法并不相同。 　　古斯塔夫绝不会质疑祭罹的决断，他会把祭罹的一切指令当成神谕来执行。 　　而余贺不同，他是商人出身，考虑的自然比较多。 　　为什么祭罹要执着于“掌控这个星球”呢——这是一直以来余贺疑惑不解的问题。 　　他曾问过祭罹这是不是要“征服这星球上所有人类”的意思，但祭罹只是给了他一个白眼，说了句“当然不只是这样，白痴”。 　　并不是组织做不到——事实上，就算祭罹不出手光靠属下们，征服星球也不是难事。 　　但祭罹怎么会在意这小小一个灵星呢？ 　　他的异能还在不断进化，距离“重现星球的诞生与毁灭”也只有一步之遥了，到时候创造，然后在上面再造数万物种都是一念之间的事。灵星对余贺他们而言虽重要，但祭罹这样的存在完全没必要拘泥于这个小小的行星。 　　可他却坚持要把这颗星球完全掌握，还说“你们这群废物根本不明白这破星球的重要性”。 　　“……有点莫名其妙啊。” 　　到现在为止，祭罹下达的最高命令还只是“按照匠神的设计图收集材料建造穿界门”和“时机成熟之后助我掌控这个星球”，没有更进一步的说明。祭罹从没透露过自己的真实目的，也没说过他要用穿界门做什么，余贺可以肯定他必然有更进一步的计划，但自己怎么也猜不透。 　　余贺摇了摇头，驱散了心中的种种想法。现在想什么都是徒劳，身为世界最大最强经济集团创建者的他，在祭罹面前也只是个打工仔而已。 　　———————————————————————————————— 　　“哈啊……哈啊……哈啊……” 　　中央都市——也就是世界小角落所在的城市中，小蝶此刻正跪在人行道上难过地喘息着，精致可爱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有什么东西涌上来了——这是她最直观的感觉。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街道，所有执法人员都在费劲全力引导人们避难，噩耗已经传了过来，现在每个人都知道中联院有史以来第一次被逼到了频临灭亡的境地。 　　无数的人跑过她身边却没人停下看看她，人们都只顾自己逃跑，现在她还没回到世界小角落，无法和其他萝莉们汇合。 　　“呜……啊……母亲大人……你在哪……” 　　小蝶快难受到哭出来了，自从拥有自主意识后她还是第一次如此痛苦，体内不断涌出的东西几乎要把她的内脏搅烂了。 　　她甚至有了种自己不再是自己的感觉。 　　母亲大人不止一次问过她“究竟是什么”。 　　她无法回答，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 　　拥有意识的那一刹那，自己所知道的只有“自己是母亲大人的女儿”这一点。 　　如果抹去了这层身份，她又是谁？ 　　———————————————————————————————— 　　中央都市的上空，空间上多了一道裂口，三个人影从中走出。他们看着地下恐慌的人群，脸上当然没有半点同情之色，仿佛在看一群群到处乱跑的牲畜。 　　坏人守则之一：不把人当人，这几位当然也不能免俗。 　　祭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一时间陷入沉默，不知在想什么。 　　“首领在发什么呆呢？”余贺小声问惶祸。 　　“谁知道。” 　　“莫非……看上哪个良家妇女了？” 　　“据我所知首领已经单身好久好久了……倒也不是没可能。” 　　“不寂寞吗他？终究是个龙精虎猛的男人，不可能一直过无性生活吧……” 　　“你觉得首领看上去和‘龙精虎猛’沾边吗？”惶祸说着瞟了瞟祭罹那比女人还柔美的容貌和身体曲线。 　　“没准只是没在人前展示过，其实功能很♂强？” 　　“鬼鬼祟祟说什么呢你们两个！” 　　祭罹忽然恶狠狠地回头瞪着他们。 　　““十分抱歉！！”” 　　“什么女人不女人的，这不是你们该操心的！” 　　“可是……我们只是为首领的健康性生活着想……” 　　“我的灰椋鸟集团里有不少美女，您要的话只是一句话的事。” 　　“哈啊？你是想让我娶那些粗鄙又无能的家伙们吗？” 　　“不是要结婚，只是用来……” 　　“哈？难道是婚前性行为？脑子有洞吗你们？这种下贱的事也干得出来？” 　　““…………”” 　　两人这才想起来。 　　祭罹有些在现在看来很奇怪的、活像是封建时代遗留下来的观念。 　　比如“婚前性行为是违背良俗的”，就是其中之一。 　　其他还有“镜子破了不吉利”、“腿乱颤不文明”等等，五花八门。 　　“好了，就这样吧。之前的陨石海洪晶界果都太暴力，刚画好的指甲都伤到了……这次，趁着世界意志还没来，就换‘温柔静谧’一点的……” 　　—————————————————————————————————— 　　暖人的阳光消失了。 　　所有逃难的人几乎是同时发现，天空变成了漆黑一片。 　　就像是把墨汁倒在清水里，一边荡起波纹一边扩散。 　　一种极阴极寒的气息从黑色天幕中降下，所有人都猛地打了个寒颤，这感觉，就像一大块冰顺着食道滑进了胃里。 　　冰冷的气息。 　　战栗的气息。 　　死亡的气息。 　　“我重现，我重现，我重现，” 　　黑暗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无数蝗虫正在接近，只是听到就让人头皮发炸。 　　“我重现，灵星历元年到现在为止，一切逝去的生灵的怨念——死界，启。” 　　———————————————————————————————— 　　樱粉的唇贪求着抚慰，只一相触就紧紧交融，从小鸟一样的互相轻啄到发出水声的唇舌交缠，一切都是那样自然。 　　“不对——等等！” 　　我一把推开皓月，气喘连连。好厉害的吻技，站都有点站不稳了……喂喂吉薇妮亚你别两眼放光流口水了！给我转过头去你个死姬佬！等等我好像也是姬佬？ 　　“为什么一见面就要索吻啊！” 　　“疲惫不堪的人家需要慰藉嘛~而且你不也兽性大发扑上来了？”皓月吐吐舌头，娇媚一笑，弄得空气都变得甜腻腻的。 　　“虽然是这样……但我也只是配合一下你而已！” 　　真的只是配合一下哦！虽然看她那娇媚诱受求满足的样子我还真有种把她就地正法的冲动……快闪开我的罗（qi）刹（lin）真（bi）言要发作了！ 　　“那个，其实烨你想要的话……我也可以的哦！” 　　筱柔柔地看了我一眼，宽松衣袍也遮不住的肉感十足的魔鬼身材让人食指大动……啊啊快闪开真的要发作了！ 　　“讨厌啦阿烨，人家也不想争……不过你喂饱她们俩后，可别忘了人家哦……跐溜~” 　　吉薇妮亚也凑了过来，妖艳的舌在我耳郭上轻轻一舔……啊啊啊啊都退下老夫要暴走了！！！ 　　“跟你们在一起，总觉得我迟早也会变弯啊……” 　　咲舞无奈地摇了摇头，雪白长发一阵晃荡，有种梦幻般的美感。 　　据说是完全鬼化的后遗症神马的……真的不是恶魔血统觉醒吗？丁叔V哥奶油发来贺电的说~不过她们仨一见面就纷纷凑上来给我送福利，你不表示表示真的好吗~？ 　　我取走副核解决这一块的断境甲后，吞了足有几百具尸体的血气才终于勉强恢复过来，然后在神通广大的真·神队友吉薇妮亚的引导下先和进化成了白发魔女的咲舞及似乎很累的筱汇合，然后一起找回了受重伤的皓月。大家最后在中央都市边缘集合，我用我的血给所有人疗了个伤，话说果然混合职业都是奶的命吗…… 　　现在，我、皓月、咲舞、筱、吉薇妮亚终于再次齐聚！我们现在就是魔法少女战队五人组！代表色分别是粉白黑紫褐！组合名就叫狼牙山五连坐！又名南斗五车星！再找到北斗神拳四兄弟凑齐九人就能成为偶像拯救学校……神马的当然是我口胡。 　　啊~好久没玩梗了，真是心情舒畅舒畅~ 　　但短暂的轻松过后，我的心又沉了下来。 　　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中央都市，小蝶和世界小角落的其他萝莉们都在这里，她们有随着大流去避难吗？ 　　汇合之后我们就交流了一下情报，首先当然是成功解决了各自的对手——病蜘蛛、石殛、饶森、黑水晶的事，然后就是那个首领终于带着众高层出现，并轻松灭掉中联院所有主力顺带收服断境甲的事。 　　本以为是到最后才会出现的大boss，没想到就这样把自己暴露了出来，据吉薇妮亚说还是个颇似麻祖的绝世美男。而且听她的说法，这个叫祭罹的男人并非是伪娘的感觉，而是容颜兼具男性和女性的一切优点，其美丽超越了性别的界线……真有那么夸张吗？虽然我以前确实是yy过首领是靠颜值和萌属性套牢部下的…… 　　“哎！？那是什么？” 　　吉薇妮亚突然指向远方的天空，只见在市中心的位置，一大片墨染般的黑暗在天空中弥散，一股股极为阴戾的气息充斥着天地间，我甚至有了种身处冥界的感觉…… 　　几经进阶后我的视力也有了极大提升，能远远看到在那漆黑天幕之下，三个人影站立在市中心的高塔上，当中一人正是—— 　　“是首领！他们已经来了！” 　　~~~~~~~ 　　迟来的加更！打赏月票尽管上吧！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74章 死界（二） 你见过尸体吗？ 　　一具尸体孤零零躺在地上，一定有些恐怖吧。 　　你见过十具尸体吗？ 　　十具尸体堆在一起，诉说着他们遭遇过的悲剧，这实在不是什么和谐友爱的场面。 　　你见过一百具尸体吗？ 　　这就不是单纯的杀害，而是屠杀了。 　　你见过一千具尸体吗？ 　　见过一万具尸体吗？ 　　如果这个数字增加到十万、百万甚至千万呢？ 　　即使如此，也无法类比眼前这景象。 　　这片尸海，是真真正正的无穷无尽。 　　——————————————————————————————————— 　　巨大无比的漆黑浊流从黑色天幕中倾泻而下，形成了一道直径千米的巨大黑色瀑布。漆黑浊流泻到地面的瞬间就急速扩散开来，化作汹涌的洪水淹没一条条街道，所过之处再无生机。 　　然而这浊流并非真正的液体，仔细看的话，那是无数仿佛污浊的粘液凝结成的人形！它们一个个都身型枯槁，双目通红，裂口一样的嘴巴大张着发出无声的嘶吼，充斥死亡的气息。由它们汇成的浪潮无孔不入，所向披靡，一切阻拦它们的活物都会被无数死体撕裂咬碎，最终加入它们的行列！ 　　“救、救命——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过来！！！！” 　　“求求你！谁来——” 　　“呜哇哇哇哇啊啊啊啊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它们它们追上来了！实在太快了！！！” 　　来不及撤离的人们全被它们压倒淹没，再无声息！十——百——千——万——十万——罹难者的数目正在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增加！不论男女老幼，不论是人类、动物甚至植物，只要是活的东西都会被这亡灵大军卷走吞噬！ 　　而此刻，一切的始作俑者正以十分随意的姿势靠在市中心塔楼的顶部，一脸认真地给指甲补指甲油，根本懒得往死亡大军肆虐的下面看一眼。古斯塔夫和余贺插不了手，只能立侍在旁，静观局势。 　　他们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要先开启只会攻击活物的死界，而不用更霸道的攻击直接把这个城市完全毁掉呢？ 　　其实不只是他们，连祭罹自己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看上去是在专心涂指甲油，其实心里在想别的事情。 　　“为什么那家伙让我先别急着放大招，而是慢慢把这一切毁掉呢？” 　　这时—— 　　“首领大人。” 　　惶祸诡异地出现在他们身边，此时的他已经恢复到了普通形态，肩膀上还扛着一个人。 　　是昏迷的艾芙琳丝。 　　“嗯？这就是这次的业火寄宿体？看上去很一般嘛。” 　　祭罹接过艾芙琳丝，瞟了她一眼就低下头去继续弄指甲，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请问具体该怎样处置她……” 　　“怎样处置……先带回本部呗，毕竟是业火的容器所以别让她死，至于是做成活体标本还是软禁还是洗脑还是交给哪个同情心泛滥的家伙照看就由你们决定。” 　　“““遵命！””” 　　又解决了一桩事情，能把业火弄到手，算是意外收获了吧……祭罹想着。 　　这样一来，烁金司南、晶界果、断境甲、业火就全齐了，再拿到真理祷文和罗刹真言，就能着手建造穿界门了。 　　真理祷文就在西圣大陆神律教，由夫人负责，应该不用担心。 　　就剩和血煞一起失踪的罗刹真言…… 　　祭罹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曾拼着被世界意志发现的危险，用过去视之眼探查过罗刹真言的下落。 　　结果一无所获。 　　不论他怎么尝试，他与罗刹真言的行迹间仿佛隔着一层迷雾，怎么都看不透。 　　祭罹不认为过去视之眼会出故障，但要弄清这一现象，除了这义眼的故障好像没别的解释。 　　除非—— 　　不，不可能的，祭罹摇了摇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就有大麻烦了…… 　　“……嗯？” 　　就在这时，异变横生。 　　——————————————————————————————————— 　　“快看！她在那！” 　　“快过来！我们找到小蝶了！” 　　萝莉们吃力地钻过拥挤的人流，她们较小的身材此时终于派上用场。 　　“小蝶……你怎么了？” 　　为首的萝莉晃了晃小蝶的身体，可小蝶就是痛苦地跪在地上蜷成一团，完全没有回应。 　　“她好像很难受！” 　　“怎么办，咲舞姐姐不在……筱姐姐烨姐姐月姐姐都不在！” 　　“还有莫奈姐和艾芙琳丝呢？咲舞姐姐救出她们了吗？” 　　“相信咲舞姐姐吧！她是最强的！” 　　“总……总之——” 　　飒————！ 　　一股极为阴冷邪恶的波动充斥了整个空间，萝莉们和逃难者们都打了一个冷战，缓缓转头看去—— 　　亿万死体的恐怖浪潮，离他们只剩几百米之远。 　　先前落后的逃难者们，就在他们眼前被翻涌奔腾的死灵大潮淹没，才一瞬间就失去声息。 　　被黑色浊流携卷着的无数死体们张开歪斜扭曲的大嘴，虽然是无声的吼叫，每个人的脑海里却都响起了无数冤魂索命之声。 　　寂静，然后——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它们它们来了！！！！！” 　　“别别挡路！都快让开啊啊啊啊啊！！！” 　　“不要……不要丢下我！！！！” 　　“快跑！快跑！！快跑！！！！” 　　一片混乱中，没有任何人会停下脚步帮一群灰头土脸的小丫头。萝莉们双眼中充满了恐惧，作为主心骨的咲舞姐姐一走，她们根本无法面对这样的危机！ 　　“不对！别傻呆着了！快——” 　　“——快跑！” 　　“小蝶呢？” 　　“抬上她跑！赶快！！！” 　　萝莉们终于从恐惧的咒束里解放出来，她们用剧烈颤抖的小身体七手八脚把小蝶抬起—— 　　“怎、怎么回事！” 　　“她好重！！！” 　　“不对啊！怎么，怎么会这么重！根本抬不动！！！” 　　对于外界的混乱，小蝶只能听到一点模模糊糊的噪声。 　　在不时有金粉色光芒划过的黑暗中，一个声音在对她低语。 　　“是时候了……” 　　“动手吧……” 　　“敌人，就在那里……” 　　“他是星球的敌人，是世界的敌人……” 　　“为了这个星球……” 　　“履行你的，职责吧……” 　　金粉色的光芒越来越耀眼，最终覆盖了她的全部意识，无数绚丽的光华冲破了意识之海，来到表层世界，在她身上绽放。 　　—————————————————————————————————— 　　“首领，那是——” 　　在城市一隅，一道金粉相间的巨大光柱轰然爆发，直通天际！在这万丈光华的照耀下，那弥散苍穹的黑暗都变得萎靡起来！ 　　古斯塔夫神色大变，他立刻挡在祭罹身前—— 　　“首领大人！这感觉是，世界意——” 　　“不……” 　　祭罹却否认了。 　　“跟世界意志有点像……但，怎么感觉……” 　　金粉光柱突然分成两股，化作一对巨大无比的蝴蝶双翼！那蝶翼长过千米，粉红为其底色，上面是复杂绚丽的金色光纹，凝神望去就会发现，那些光纹竟勾勒出了无数山林河海的图景，玄奥无比！ 　　无数耀眼的光点从巨型蝶翼上放出，每一个光点都是一只光之蝶，放眼望去足有过亿之数！所向披靡的亡灵大潮一碰到光之蝶就立刻溃散，简直像纸糊的一样无力！在光之蝶的猛烈进攻下，浊流占据的区域越来越少，最后终于完全消失！最后金粉色的光之浪潮又向上腾起，直接冲破了黑色天幕，露出了原本湛蓝的天空！ 　　死界被破，光之蝶们立刻向下俯冲，直冲祭罹四人而去。 　　“什么鬼东西！” 　　古斯塔夫怒骂一身，身形一晃，立刻有无数残像飞向空中，和光之蝶正面相撞！每有一只光之蝶爆开，就有一道残像消散，双方几乎势均力敌，光之蝶还隐隐更胜一筹！ 　　“不简单啊，它们……” 　　古斯塔夫攥紧双拳，正准备跳起用本体击破它们，然而—— 　　“重现，这片土地一万年前到现在产生过的灵力的总和。” 　　轰！！！ 　　一个刺眼的光之团块出现在空中，下一瞬间就直接炸开，一下子炸掉了数万光蝶。那是这片地域一万年来产生过的灵力的集合体，被祭罹压缩成了一个固态的能量团，威力极为恐怖。 　　“首领，它们究竟是——”余贺连忙问道，可话还没说完他就愣住了。 　　因为他看清了祭罹的表情。 　　狂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还有古斯塔夫和惶祸，还是第一次见到祭罹露出这样的表情。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原来如此，所以才要‘慢慢把这一切毁掉’啊！！！！就是为了引出你！！！！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发现你，‘星球意志’！！！！！” 　　祭罹大笑，狂笑，笑得直不起腰，连绝美的五官都变得扭曲。 　　“哈哈哈哈哈哈！！！古斯塔夫，惶祸，余贺，现在我要改变‘最高命令’了！！不用再费神‘掌控这个星球’，只要有星球意志就足够了！！！给我把它抓过来！马上！！！！！” 　　要掌控星球，不是征服所有人类国家统一人类文明那么简单，还要完全控制生物圈、岩石圈、地层……总之就是这个星球上一切的一切。所以从各种角度看，“掌控星球”比“毁灭星球”还要麻烦得多。 　　但是，如果能俘虏星球意志就不一样了。 　　掌握了能代表整个星球的星球意志，就等于掌握了星球本身！ 　　把这个星球变成“自己的所有物之后”，自己，就终于可以拿它来—— 　　~~~~~~~~~~~~~~~~~~~~~~~~~~~~~~~~~~~~~~~~~~~~~~~~~ 　　夭寿啦！黑恶势力要对萝莉蝶出手啦！ 　　补充说明，祭罹只能重现“发生过”的事件或“存在过”的物品，剑存在过但自毁了，果子会自爆所以本来就是消耗品，其他的神物都是从诞生到现在都还存在着，在重现范围之外，所以只能慢慢找。重现出来的东西按说是可以一直存在的，但世界意志不会允许本该消亡的事物重现于世，所以最后还是会被世界意志抹杀 　　感谢黑天白夜大姐姐拔刀相助，成就第一个炎帝！撒花撒花！晚上和同学聚完回来就奉上第二更！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75章 世界意志与星球意志 “小、小蝶，你这是……” 　　萝莉们被无数金粉相间的光华笼罩，呆呆地看着眼前那个背对她们的人。 　　毫无疑问，这是小蝶。 　　但现在的她不论是外表还是给人的感觉都不同了。 　　平常的小蝶看上去顶多十二三岁，有着美丽娇嫩的脸蛋和身材，是个任谁看了都恨不得搂进怀里狠狠疼爱的可爱生物。 　　而现在，她似乎……长大了？ 　　从娇嫩可爱的萝莉变成了外表十五六岁的少女。 　　身材变得更加高挑窈窕，头发长得更长，增添了几分成熟的容颜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绚烂的光芒凝固在她身上，化作了有着让人心神震颤的魅力的连身窄裙，袖口边缘和裙摆都垂下了纹有复杂几何图案的飘带，把那完美艳丽的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窄裙后面是露背的构造，裸露出的白皙脊背上，一对粉底金纹的巨大光之蝶翼散发出强烈的存在感。 　　但是，虽然美丽，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双目中也无一点神采，就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只是机械地履行自己的职责。 　　“排除……” 　　无机质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寒彻骨髓。 　　“星球的敌人，排除……” 　　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光柱仿佛遭到了重创，剧烈摇曳着。她木木地抬头看着天空，只见两个人影正在急速接近中—— 　　先响起的是嘶哑刺耳的讪笑声。 　　“呼呼呼，虽然和你无冤无仇，不过首领就在上面看着呢，我也不得不好好执行命令了啊——” 　　然后是浑厚低沉的中年男声。 　　“乖乖就范吧，星球意志！！！” 　　—————————————————————————————————— 　　“小蝶！！！！！！！！！！！！” 　　我的喊声在天际回荡，如果我还冷静的话，大概自己都会惊讶自己能叫这么大声吧，但心急如焚我现在根本不会想那么多。 　　没错，错不了的，那个突然出现的破掉了亡灵大军的巨大蝶翼——那绝对是小蝶！！！ 　　两个散发出怒海般威压的人影向她冲去，扫平了一波波光蝶攻击，在他们的联手下小蝶被完全压制了！光之蝶被崩碎成虚无，蝶翼的防护又被狂风暴雨一样的重拳一次次打爆，现在的她眼看就要落败！ 　　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力量，为什么到现在才使出来，她究竟是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都不重要了。 　　问题是，问题是，问题是—— 　　“好好歇歇吧，母亲大人。” 　　“诶嘿~~母亲的人的怀里好软好香哦~~~” 　　“小蝶我，最喜欢母亲大人了~！” 　　“母亲大人，也最喜欢小蝶了吗？” 　　问题是，这个由我诞生的，一直带着甜甜的笑容叫我“母亲大人”的，我的女儿，现在正陷入危机啊！！！ 　　“靠！！！！！！！！！！！！！” 　　我吼叫着向前冲去，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就爆燃到了极致，巨大的炎翼从我背后伸出，现在我距离激斗的中心只有几千米而已，现在的话只要一转眼—— 　　“冷静点，阿烨！！！”吉薇妮亚最先反应过来，紧紧抱住我！ 　　“你——滚开！！小蝶，小蝶她——” 　　“那里是首领和三个高层啊！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就算一起上也只有死路一条！！！而且罗刹真言也会被白白抢走！！！！” 　　“那我也要去！！！！” 　　我知道，现在我过去就是白白送人头，呆在这里等风暴过去才是正确的选择，但我做不到！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无论何时都保持绝对理智的吉薇妮亚寸步不让，无论何时都忠于我的皓月已经拔出长剑准备助我战斗，还存有理智的咲舞紧咬牙关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筱完全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 　　咔嚓一声， 　　天空中的巨大蝶翼，有一侧，被硬生生撕下。 　　“不！！！！！！！！！！！！！！！！！！！！！！！” 　　—————————————————————————————————— 　　“余贺，你怎么不上？” 　　祭罹瞪了余贺一眼。 　　“首领你别强人所难啊，如果那真的是星球意志的话，我的钱可就不够用了诶。” 　　“哈啊？你也看到了吧，现在的星球意志刚刚苏醒，战斗力还弱得很，不会比高层更强！” 　　“就算‘量’一样，但‘质’可是天差地别啊……就好比一颗钻石和一颗大石头，虽然用来砸死人的话效果都是一样的，但钻石肯定要值钱的多。现在的星球意志虽弱，但毕竟能代表这个星球啊，要花钱和其对拼的话……” 　　“好了好了废话真多！算了，反正有古斯塔夫和惶祸上也足够——” 　　轰！！！ 　　又是一声巨响，天空中至少有数万光蝶尽数崩散，那自然是惶祸的杰作。没有了光蝶干扰，古斯塔夫直接近身猛攻，一双大手抓住巨型蝶翼的一角，大喝一声，竟直接把一侧的蝶翼整个撕下！！！ 　　没有了巨大蝶翼的遮掩，低空中，一个由光组成的少女人形暴露了出来，那自然是小蝶，只不过用光遮掩了自己的真面目。 　　“哈，终于暴露出本体了，接下来就由我来——” 　　祭罹狂喜着上前，他做梦也想不到此行竟会有如此巨大的收获！现在看来，离最终的目标已经非常近了！ 　　不过该怎么拿下它呢？祭罹小小地思考了一下。他倒不是怕杀了它，因为就算现在把这个大蝴蝶杀了，星球意志也会在其他地方以其他形式再现，但那样的话再找到它非得等到猴年马月不可，所以要用不伤及性命的方式把她俘虏！ 　　好了，对策已经想好，上吧—— 　　“我重现——呃？” 　　祭罹突然停住了。 　　余贺、惶祸、古斯塔夫也怔住了。 　　“咕、呃、怎么——” 　　祭罹颤抖着低头看去，他的躯干上不知何时多了几道狰狞的伤口，血肉模糊。 　　来自虚空中，来自虚无中，来自世界的基础中，只有达到祭罹这个境界的人才能观测到、意识到、体会到的某物，发出了只有他听得见的咆哮。 　　有什么东西扭曲了一下，不是空气也不是空间，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就是会让人产生“那里有东西”的感觉—— 　　“咕啊——啧！！！” 　　过去视之眼疯狂地收缩着，祭罹一边呻吟一边低喃着什么伸出手，和某物激烈对冲！那是只有他，只有“他们”才能理解的交手方式，其他的一切都无法干涉！ 　　这样的对峙没有持续多久，祭罹就闷哼一声，一大股鲜血从他口中喷出！他喘着粗气，用要把人碎尸万段的目光狠狠盯着只有他看得见的某物—— 　　▇▇▇▇▇▇▇▇▇！！！！！ 　　“该死的！！！！” 　　祭罹怒喝一声，急速后退，同时又是一片血花在他身上绽放！古斯塔夫连忙冲上前去将他扶起，见到最为尊敬的首领竟受此重创，他也是心急如焚。但他知道，不论是他还是其他高层，面对这种情况根本插不上手！ 　　“首领！快撤退吧！这样下去的话——” 　　“我知道！但是——” 　　祭罹眼睛瞪得通红，看向那金粉色的光芒。原本的那个光之少女受重创后气势就极速变得萎靡，身形也渐渐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毫无抵抗之力的小小光团，唾手可得！ 　　“星球意志，星球意志——！！！” 　　祭罹挣扎着向光团的方向伸出手，高层的三人见状，也齐齐向那光团出手！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了！只要能把它拿到，只要能把它—— 　　▇▇▇▇▇▇▇▇！！！ 　　来自世界的攻击再度袭来，把三个高层全挡了回去！祭罹又咳出一口血，他震怒，他痛恨，他不甘，但眼下已经—— 　　“可恶！！！虚界，快打开通道！！！！！” 　　灰黑色布条缠成的黑色漩涡应声而开，木乃伊一样的枯瘦人形从中出现。 　　“快点……快点首领大人……支撑不了多久……” 　　“都快走！！！” 　　高层们立刻奉命进入通道，而祭罹还是狠狠瞪向星球意志，目眦欲裂！那个小光团最终化作一个光之茧飞向远方，飞向他触及不到的地方，他不甘心地最后一次伸出手，可那无形的世界之力再次袭来，把他重创逼退——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世界意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包含愤怒和凄厉的怒吼震动苍穹，祭罹终于走入了漆黑漩涡，离开了这里，而失去了目标的世界意志也终于消散。 　　几近毁灭的中联院，此刻终于重归平静。 　　———————————————————————————————— 　　一个小小的光团从远方向我飞来，我连忙伸手接住。 　　那是个茧。 　　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轻轻把它贴在脸颊上，我感受到了那熟悉的血气波动。 　　错不了的。 　　“小……蝶……” 　　太好了。 　　虽然很凄惨，虽然很可怕…… 　　但是，她还活着，这点毫无疑问。 　　然而—— 　　“怎么会——” 　　咲舞发出了干涩的声音。 　　她脸色煞白，手脚不断抖着，眼睛还死死盯着组织们消失的地方。 　　“我看到了……不会错的……就在他们中间……还昏迷着……” 　　她像坏掉的人偶一样，咯吱咯吱把头转向我们。 　　“艾芙琳丝，被他们，抓走了……” 　　~~~~~~~~~~~~~~~~~~~~~~~~~~~~~~~~~~~~~~~~~~~~~~~ 　　今天的二更~不过存稿又见底了……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76章 血锋骑士团 咲舞久久站在一个墓碑前，目光低垂，嘴唇紧闭。 　　那是某个男人的墓。 　　周围是没什么生气的稀疏树林，没什么怡人的风景，也没有庄严肃穆的气氛，怎么看都不像适合当墓园的地方。 　　烨和皓月都很奇怪，为什么她要把墓建在这。 　　原因只有她知道。 　　近郊的小墓园中有个小小的坟墓，那是埋葬玛格丽特的地方。 　　北部某个研究机构后也有个小小的坟墓，那是埋葬露西阿姨的地方。 　　而零夜的墓，就在玛格丽特和露西的墓连线的正中间。 　　这三人的死亡，改变了她的一生。 　　仔细想来，自己的人生真是乱七八糟。 　　从未真正获得过什么东西，失去的东西却不少。 　　跌跌撞撞，起起落落，体会过幸福，但更多的是悲伤。 　　而现在，她又亲手埋葬了一个希望让她幸福的人。 　　这不是第一次，但她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心里好闷，好堵，好难受，但奇怪的是她并不十分悲伤。 　　站在这里回首往昔，感到的不再是满满的不甘和悔恨，更多的是仿佛站在更高角度看世界的超然。 　　体验了悲伤，理解了悲伤，却不再沉溺于此。 　　这大概才是零夜真正希望她做到的吧。 　　“……谢谢。” 　　试着往好里想吧。 　　母亲失踪时，露西阿姨收养了她，给了她一个家。 　　露西死后，她又很快遇见了莫奈和玛格丽特，摆脱了孤单。 　　玛格丽特死后，她又遇见了筱，遇见了很多很多可爱的孩子们。 　　当遇到危机时，她又得到了烨和皓月这两个十分恶劣但很靠得住的新同伴。 　　这么想的话，自己真是个很幸运的人啊。 　　每当失去，每当陷入绝望，每当落入危机，都会得到新的救赎。 　　“谢谢，各位，陪我到现在……” 　　咲舞最后看了零夜的墓碑一眼，阖上眼，再睁开。 　　“是时候，跟过去告别了。” 　　墓碑前只剩几个脚印，再也不见人影。 　　—————————————————————————————————— 　　危机终于结束了。 　　以三个特级战斗员的到来、黑水晶的暴露、菲亚茨的疯狂、零夜和索亚的行动为开始，以首领和高层们被世界意志逼退为结束。 　　死亡人数达二十余万，加上伤者更是突破百万。中联院一多半的建筑，包括总理事会总部、强学会、执法队总部等许多核心设施被完全摧毁，周边国家都受到了牵连。断境甲和水心全被夺走，直接经济损失何止是天文数字。 　　如此巨大的创伤，至少百年之内是不可能愈合了。 　　世界第一学府，已经名存实亡。 　　据吉薇妮亚说，当时祭罹用他的异能再现了斩帝剑和晶界果，但这里只留下了那两个神物造成的破坏，剑和晶体本身并没有被找到。 　　祭罹用“过去的重现”异能再造的物品，按说是完全可以正常存在下去的，就算他停止使用异能也不会消失。但“让逝去之物重现于世”这种行为已经完全触犯了世界的基本法则，不但祭罹会受到世界的追杀，那些他重现的本该消逝的东西，也会被世界意志一并抹杀，所以才无法长久存在。 　　“‘重现过去发生过的时间或存在过的物体’啊……” 　　靠在病床上，我喃喃自语。 　　穿越前看的小说里有很多能操纵时间的外挂主角或boss，但这样的能力还是头次听说。 　　乍一听似乎并不很厉害，但用途极广，威力更是细思恐极。 　　时间是大灾难后的第三天，与中联院有——准确的说是曾有——密切合作关系的各国派来了救援队和管理人员，组建了临时的权力机构处理这个奇大无比的烂摊子。至于他们该怎么处理，是重建还是彻底瓜分掉，这些就不关我事了。 　　“咕……嗯……” 　　“莫奈，还好吗？” 　　“嗯，没事，只是有点痒痒的……” 　　病床上的莫奈四肢伸展躺着，身上覆盖着一层红色液体，那自然是我的血化成的膜。她被菲亚茨那个变态弄出了不少触目惊心的伤口，当时在医院被抢救过来真是万幸中的万幸，而现在那些伤口正在我的血的作用下缓缓愈合。 　　当初治疗皓月的时候，让全身创伤完全愈合只是不到一分钟的事，但放在莫奈身上就不适用了。皓月是个强韧的战士，而莫奈的体质本来就很弱，血液中那强大的生命之力反而会让她过载造成伤害，只能分几天慢慢来。 　　而现在—— 　　“挺住哦莫奈姐！” 　　“受苦了！” 　　“出院后请你吃点心！” 　　已经没有了危机感的萝莉们都聚在病房里吵吵闹闹，把挺大的单人病房都挤得满满的，当然这病房的钱是我掏的，毕竟咱在拉力赛之后就是个富婆嘛~ 　　咔嚓，开门声。 　　“啊，咲舞姐姐来了！” 　　“姐姐来帮我削水果嘛~” 　　“你们别吵！莫奈还在养病！！” 　　““““切——”””” 　　咲舞瞪了她们一眼，然后又对我使了个眼色，我立刻走出喧闹的病房，反正那些血就算不用我看着也会自动治愈伤势的。 　　来到走廊，发现不只是咲舞，皓月、筱、吉薇妮亚都在，还有一个看着有点眼熟的浅蓝色头发的少女。 　　“这位是……”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蓝发少女欠身行礼，“我也是组织成员，是高层·惶祸大人的直属部下，弗格·银。被派驻到中联院，平时都卧底在黑鸦中假装是黑水晶的左右手，代号‘金银草’。” 　　惶祸的直属部下。 　　有这句话就足够了。她姑且也是和我们一伙的，想要随着惶祸背叛组织的人。 　　“给我等等，”咲舞的眼神十分冰冷，“既然你是那个‘惶祸’的部下，那应该也是反对组织的吧，那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下为什么要把艾芙琳丝交出去？” 　　银的表情立刻变得很尴尬：“这……也是因为种种不可抗力。艾芙琳丝小妹妹是业火的寄宿体——这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本来惶祸大人打算避开其他高层的视线，悄悄来这里和我交接的，只取走业火而不带走艾芙琳丝。但最后首领突然要求他把作为容器的艾芙琳丝也一起带走，他是不可能公然反对首领的命令的，只好做出妥协……” 　　“……哼。” 　　既然是这样，咲舞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能强行把心中的不满压下。对于艾芙琳丝的行踪，她告诉其他萝莉说是“艾芙琳丝受了一些特殊的伤，必须转移到其他地方治疗，短时间内不可能再见了”，而她们也接受了。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行动呢？穿界门的六个素材里，好像就剩个真理祷文了吧。”我看向吉薇妮亚和银。 　　“不错，真理祷文是统治着西圣大陆的超级宗教——神律教的镇教神物，而且情况比较特殊。” 　　“特殊？” 　　“在拥有或曾拥有神物的团体中，神律教是唯一一个研究透了神物的全部秘密并能将其威力完全甚至超常发挥的，这也是它能统治一整块大陆超过千年的原因，它的三神女中负责武力的天律神女拥有与高层对等的战斗力。” 　　“组织对它有什么举措呢？我记得好像是……” 　　“高层之一的温莎妮夫人长期在那里居住，而我在组织里的身份就是她的直属部下。” 　　“原来如此……可是既然那个神律教这么牛，为什么不多派几个高层呢？” 　　“那样的强者扎堆行动很容易暴露，而且夫人很擅长渗透作战，恐怕她早就在神律教内部埋下祸根了吧。而且……你恐怕有所不知，现在西圣大陆正在爆发大规模的起义，局势非常混乱。” 　　“起义！？” 　　“教廷在两百多年前就已走向腐化和堕落，打着神明的旗号奴役人民，而我血锋骑士团就是为推翻腐朽教廷而诞生的革命军。” 　　一个人突然出现了。 　　没有任何先兆，没有一点声息，连吉薇妮亚都没发现。 　　“什么人！！！” 　　咲舞立刻举起拳头—— 　　“请不要动武，我没有恶意！” 　　那是个异常清脆的声音。 　　来者——是个一般漂亮的少女，不论气质还是动作都十分的普通，普通到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 　　这家伙好眼熟。 　　“……那个，你是……诶？” 　　我结结巴巴了不下十秒才终于想起她的名字。 　　那是我在米卡女居住的短暂时光中，和我一个寝室的，普通到没人能对她留下印象的—— 　　“……是叫艾琳娜，对吧？”（作者君：具体见174和175章，肯定没人记得她了吧，不记得就对了） 　　“感谢您能记住我的名字，不过那当然只是方便行动所用的化名，真名是‘多萝西’。” 　　“化名？还有，‘您’……？” 　　“其实您在北界拉力赛中露面之后，拥有适合隐秘行动的异能的我就被派驻到这里接近您。一直以来我都在暗处观察您的行动、您所经历的每一场战斗，我知道这样很失礼，但也多亏如此，我，还有我们终于能确定了——” 　　她扑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同时她身后突然出现了十几个身披暗红色长袍的人，都用同样姿势跪在我面前。 　　“我，多萝西·韦斯温，血锋骑士团第七师团副团长，在此参见血皇大人！” 　　—————————————————————————————————— 　　依稀记得梦中看到的，她的记忆。 　　二百多年前，她还没加入组织时的记忆。 　　冷眼看着那血海尸山，有圣骑士们，但更多的是无辜平民和教廷的神职人员。 　　“果然，不存在啊……” 　　拆毁神殿和教堂，用血浸透神像，屠杀虔诚的信徒，拗断了几个圣女的脖子，还和天律神女恶战了一场。 　　都做到这一步了，那号称全知全能爱着世人的神明，为什么还不来给自己降下惩罚呢？ 　　于是，她终于验证了一件事。 　　“都是骗人的，神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谎言。” 　　“——没错！” 　　她身后唐突传来了一个浑厚的男声，但她并不惊讶，因为她早就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 　　“又是圣骑士吗？还是更上层的圣殿骑士？无妨——” 　　“请稍安勿躁，我并非教廷的走狗，而是和你一样反抗腐朽教廷的人。” 　　“……我的所作所为只为验证神是否存在，和教廷腐朽与否没有关系。” 　　“那就已经足够了。” 　　那个伟岸的男人面带刚毅的笑容，向她深深行了一礼。 　　“我，弗朗西斯·布莱德维奇向您发出邀请，希望您能加入我们，加入我刚刚成立的血锋骑士团。” 　　“我拒绝。” 　　毫不迟疑。 　　“……能听一下您的理由吗？” 　　“‘血锋骑士团’——什么的，名字太蠢了。” 　　“……那如果改名呢？” 　　“那也不，麻烦。” 　　“请您不要误会，”弗朗西斯苦笑着，“我并非奢求您成为我们的战力，而是希望您，希望史上第一个敢于如此公开侮辱教廷的人类——您，艾·卡瑟尔，成为我们的象征。” 　　“象征？” 　　“反抗教廷的象征，自由的象征，新时代的旗手，革命军的精神支柱。” 　　“…………” 　　“请问您的答复是？” 　　“你最好先搞明白，我仅仅是为了验证‘神是否存在’就能毫不犹豫屠杀百万人，我还是有身为罪人的自觉的，让这样的疯子当你们的精神支柱？你确定？” 　　“……嘿。” 　　注定名载史册的男人——弗朗西斯轻轻笑了，那是狡黠的笑容。 　　“那很好办，只要我多做点激进性的宣传，把你的行为洗刷成‘为了揭露教廷丑陋面目的必要的牺牲’不就得了？” 　　“你是说欺骗部下和民众？好一个正义的革命领袖啊。”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没有一个是善良的傻子。” 　　说着说着，弗朗西斯的眼神又变得坚毅而沉重。 　　“只要能推翻这腐朽的教廷，把西圣大陆的无数人民解放出来——我即使成为万夫所指的罪人也在所不惜。” 　　~~~~~~~~~~~~~~~~~~~~~~~~~~~~~~~~~~~~~~~~~~ 　　血姐姐不愧是万恶之源的负心女。 　　第三卷还有一章，第278章开始就是第四卷了。届时和几个老读者许诺的角色，尼德，洛雪，杨宇杰也会陆续登场，当然每个人的结局是怎样就等看剧情走向了咕嘿嘿。 　　大家别忘了第三卷人气投票哦。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插画】第277章 那个男人（上） “错不了的。” 　　艾琳娜——现在是多萝西了，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仿佛在看自己所信仰的神祗。 　　“二百年前，当时的初代总团长就预言过，失踪的血皇大人必然还在以某种形式活着，她终有一天会回归，带领我们走向胜利。” 　　“可……” 　　“不会有错的，当年血皇大人出手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次其能力和招式都被先辈们记录了下来，和您有太多相似之处。” 　　“就凭那个——” 　　“最关键的是，据记载，血皇大人当年说过，世界上拥有‘操纵血液’的异能的只有她一个，别无他人。而且——” 　　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了“某物”。 　　那是个血红色的、有着琥珀质感的小挂坠。 　　“这是血皇大人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名为血珀，请看。” 　　我半信半疑地接过那个血珀，触手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突然传遍全身，就好像废弃多年的老屋终于盼回主人一样！血珀迅速变成液态流入我的手心，一股极为温暖精纯的血气流入身体，这感觉实在无比受用！ 　　“被……被吸收了……”一个暗红袍人惊讶地低语。 　　“这，这——果然没错！您确实是血皇大人的继承人！！！” 　　“……好的，我相信你。” 　　其实用不着她费这么多唇舌，就在她称呼我为“血皇”的那一瞬间，我脑海中的少许记忆碎片就被唤醒了。 　　我知道，她所说的全部都是真实。 　　而且，我大概猜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我知道，刚一见面就提出这样的请求十分无礼——” 　　她深深低下头，无比的谦卑，仿佛在跪拜君王。 　　“但两百年来，血锋的历代战士们都热切期盼着血皇的回归。我们已在暗中筹备了太久，现在终于到了反击教廷的时刻，所以，希望您——” 　　—————————————————————————————————— 　　“就是这样，我也该离开了……” 　　背对着夕阳，咲舞手里抱着行李，有点为难地看着萝莉们。 　　““““““…………”””””” 　　别这么看着我啊……咲舞叹了口气，被这么眼泪汪汪地看着，本已经下定了的决心也动摇了。 　　“可是，咲舞姐姐，你真的要走了吗？” 　　“……啊，是呢，我已经不能再停滞不前了。” 　　而且还要找回艾芙琳丝。 　　““““嗯……”””” 　　“以后你们就要自己生活了哦。” 　　““““嗯……”””” 　　“现在的临时执政机构开设了不少儿童收容所，你们可以先住在那，至少三餐不用愁。” 　　““““嗯……”””” 　　“你们大多数人的学校之类的都变成废墟了，以前那些欺负你们的白痴们也不知去向何方，所以你们完全可以抛下过去，毫无顾忌地生活下去。” 　　““““嗯……”””” 　　“我知道你们依然不适应外界的社会，但至少尝试一下吧，拿出勇气来。” 　　““““嗯……”””” 　　“三餐不要凑活，吃饭前记得洗手，不要睡太晚，也不要赖床，自己的衣服自己洗，不要闹不和，不要胡乱挑事，经常吃蔬菜水果，洗澡至少两天一次……” 　　““““嗯……”””” 　　“要听大人的话，但也要明辨是非，记得时常收拾房间别老弄得乱糟糟的，有时间多学一些生活技能，但也不要落下课业，别碰脏东西，别随便拿刀具，别玩火，别乱花钱，每年记得去祭拜玛格丽特……” 　　““““嗯……”””” 　　“每天适当锻炼，生病了一定要去看医生，天晴的时候晒晒被子，衣服破了不要扔，补补可以继续穿，不要丢三落四，自己的东西自己保管好，我想想，还有……嗯？” 　　突然感觉有湿湿热热的东西在顺着脸往下流，是平时的自己绝对不会流下的东西。 　　“嗯？诶……奇怪，眼睛进沙子了？” 　　立刻擦掉，可很快又流出了新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搞什么？自己什么时候成三流煽情小说的主角了？都多大了还泪眼婆娑的？ 　　“咲舞姐姐，你……哭了诶……” 　　“瞎说！我才没有！是你们……你们才是在哭吧！” 　　确实，若说咲舞是无声落泪，有不少萝莉就已经是嚎啕大哭了，哭得最凶的是还缠着绷带站在最后面的莫奈，领口都湿了。 　　“呜呜……咲舞姐姐……” 　　“我不想、不想让你走啊！” 　　“我们，以后到底……” 　　“明明在一起很幸福的……这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两年啊！！！” 　　“都……呜……都闭嘴！别哭了！！” 　　咲舞大喝着，可她自己也已经满脸泪水了，她努力用袖子擦拭着，可眼泪就是止不住地往外涌。 　　“以后你们该怎么办，不是都跟你们说过了吗！管你们是不是弱者，都给我好好过下去！别老是姐姐姐姐的了，你们的未来是你们自己的！我、我现在宣布……宣布……” 　　咲舞哽咽着，明明大风大浪都撑过来了，却在这种时候感到踌躇，仿佛这是一道无论如何也迈不过的天堑。 　　“……宣布……世界小角落，从今天开始——正式解散！” 　　—————————————————————————————————— 　　依然是汽笛声，和离开皇都时、离开北界时简直一模一样。 　　每次都是坐船呢…… 　　“血皇大人，那个，您的朋友……” 　　“咲舞的话马上就会赶过来，你们不用操心。” 　　“明白！那我们就去船上待机了，有情况随时招呼我们！” 　　多萝西也不拖沓，毫无声息地跑上了船，消失了踪迹，真是高明的潜行法。 　　“嗯~~~终于能和小烨一起坐船了，好开心！” 　　她前脚刚走，皓月就一把抱了上来，用弹性十足的巨乳在我胳膊上磨蹭磨蹭磨蹭。 　　“我也开心……不过咲舞怎么还不来呢？” 　　“切……身边有个我还在想不良女，小烨你个人♀渣~” 　　“我说认真的啦，她会不会割舍不下呢？” 　　“这你放心吧，”皓月离开了我，微微眯起眼睛，“那家伙的话，既然决定要走就不会反悔，而且她还要艾芙琳丝不是吗？相信我，她一定会来的。” 　　“……你真是信任她啊。” 　　“当然，如果说世界上还有除小烨小蝶之外的能让我完全信任的人，那恐怕就是她了吧。” 　　“……” 　　看来不知不觉间，皓月和咲舞都建立了微妙的信任关系。 　　这莫非就是奇妙友谊的开始？ 　　啊，来了。 　　夕阳照耀的远处，一个人影渐渐浮现，速度极快，几个呼吸之间就出现在我们身边，那当然是背着行李的咲舞。 　　“对不起了，让你们久等。” 　　“没关系没关系，毕竟是不良少女嘛~不过……你脸上还留着泪痕哦。” 　　“什——” 　　咲舞连忙噗妞噗妞地擦去泪痕，罕见地露出了慌张的表情，突然觉得一向强气的她其实也蛮可爱的。 　　“确定要走了吗，咲舞？” 　　“废话。” 　　“孩子们呢？” 　　“她们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我相信。” 　　一时无言，然后—— 　　“嘛……总之，以后就真的是同伴了，多多指教了哦，烨，皓月。” 　　她微微侧过脸，掩盖脸颊上的红晕。 　　我和皓月相视一笑。 　　““嗯，多多指教咯，咲舞酱~”” 　　“把‘酱’去掉！！！！！” 　　[img=700,875]http://rs.sfacg.com/web/novel/images/UploadPic/2015/08/86f8548c-2170-4329-b0a9-91c197972d24.jpg[/img] 　　—————————————————————————————————— 　　“咲舞姐姐走了呢……” 　　“走了呢……” 　　“呢……” 　　萝莉们默默看着游轮消失在海天相接之处，久久不肯移开视线。 　　“真的……好，不舍得……” 　　“没办法的吧，咲舞姐姐不是说了吗？她也要……前进啊。” 　　“我们一直以来是不是有点太赖着她了呢？” 　　“事实如此诶。” 　　“小蝶和艾芙琳丝也不在了……” 　　“总！之！！” 　　莫奈拍了拍手，垂头丧气的萝莉们一起看向她。 　　“就如咲舞姐姐所说，我们差不多也该靠自己生活下去了！不是作为弱者，而是，而是……” 　　“——作为健康的青春美少女！” 　　“作为初中生！” 　　“作为小学生！” 　　“互相扶持！” 　　“没错！！！” 　　莫奈小手叉着腰，豪气万丈地扫视一周，点了点头。 　　“首先就从重建部室开始吧！大家说好不好？” 　　“““““好！！！！！！！””””” 　　大家又看向那堆原本是世界小角落活动室的废墟。 　　“……不过，该从哪开始干起涅？” 　　—————————————————————————————————— 　　又要离开了呢。 　　这次不知为何，心中并没有什么感慨，大概是早有心理准备吧。 　　之所以答应多萝西跟他们去血锋骑士团，我们也有我们的考量。 　　西圣大陆——最后一个素材真理祷文的所在之地，组织高层的潜伏之地，腐朽教廷与革命军冲突之地。我们必须想办法接触真理祷文，最好能一并除掉那个人称“夫人”的高层——要做到这些，最好的选择就是加入血锋骑士团，和他们一起攻入神律教中枢，能借他们的力量一举灭掉夫人当然是更好。 　　一切就像是命运的引导。 　　我回忆起了以前在漫画上看到的名台词。 　　“我们都是上天选中的士兵，时刻一道，就会奔赴命运的战场。” 　　“在命运面前，每个人都是沉睡的奴隶。” 　　…… 　　无端的想起了那三个现在只剩回忆的残渣的梦。 　　黄昏无人的街道，夜晚的公园，荒凉漆黑的高速公路。 　　我突然感到恐惧。 　　~~~~~~~~~~~~~~~~~~~~~~~~~~~~~~~~~~~~~~~~~~~~~~~~~~~~ 　　今天有新插图哦，感谢画师大大！ 卷三 学院之全面暴走 第278章 那个男人（下） 左手是断境甲的一个副核，里面可能还附带以某种暧昧形态存活的病蜘蛛。 　　到底该不该吞噬它，我仍在犹豫。 　　右手是小蝶化成的茧。 　　对于这个，我还是没有头绪。 　　“……唉。” 　　没有头绪的事就先放一边吧。 　　我百无聊赖地翻着零夜留下的笔记本，看着那个让人敬佩的青年留下的关于高层和首领们异能的种种注解，心中感慨万千。 　　这些异能，不论哪个都很棘手，非常非常棘手，有的甚至让人恨不得抱头大呼“这样真的可以吗”。 　　但最难办的，果然还是首领的“过去的重现”。 　　不论是攻击力还是用法的多样性，这绝对是这颗世界 　　上最最棘手的异能了。 　　能制住那个祭罹的，恐怕也只有“世界意志了吧”。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陷入不得不和祭罹正面相抗的局面，我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心情不禁沉闷了起来，心不在焉地把笔记往后翻—— 　　嗯？ 　　祭罹的后面，怎么还有一人？ 　　—————————————————————————————————— 　　几天前—— 　　昏暗的大殿中，古斯塔夫搀扶着祭罹，把他小心翼翼地扶到可以当床躺的王座上。 　　祭罹摊平伤痕累累的身体，喘着粗气，虽然还很严重，但没有性命之忧。 　　“该死的世界意志……明明只差一点了……” 　　“首领大人，请先别动怒，伤口会——” 　　“我知道！你把药放这就行！不用你多嘴！！！” 　　“是……” 　　就在这时…… 　　“回来了吗，两位。” 　　轻轻的脚步声传入两人耳中，一个人从阴影里走了过来。 　　那是个乍看之下二十多岁、和余贺外表差不多大的青年。 　　“辛苦了，古斯塔夫，还有祭罹，你伤得不轻呢。” 　　“放肆！！！” 　　古斯塔夫狠狠一跺脚，怒视着来者。 　　“还要我说多少次，你身为高层的一员，怎可直呼首领大人的名讳！！！” 　　“啊，实在是抱歉……” 　　“抱歉抱歉，你只会说这两个字吗？你贵为高层，却从不管事，也没立下任何功勋——” 　　“住口！！！” 　　被祭罹喝止了。 　　“可是首领大人——” 　　“教训属下还轮不到你，先给我退下！” 　　“但——” 　　“药放这，退下！！！” 　　“……遵命。” 　　古斯塔夫最后狠狠削了来者一眼，默默退出了大殿，不知去向。 　　—————————————————————————————————— 　　这么说来…… 　　我再返回前面，仔细一数，不由得有点惊讶。我刚才一直沉浸在高层们的异能给我带来的震惊中，竟然没发现一个关键的问题。 　　九大高层，只有八个。 　　祭罹前面介绍高层的那一部分，只列出了八个高层，而已死的血煞也包括在其中。 　　还有一个高层—— 　　“……被放在了祭罹后面？” 　　—————————————————————————————————— 　　“哼……” 　　确认古斯塔夫已经离开之后，祭罹皱着眉头看向来者。 　　“姓庾的，你是专程过来嘲笑我的吗？” 　　“怎会呢？中途杀出了世界意志这个程咬金，任谁也没办法的。” 　　来者终于完全从阴影中走出，露出了真容。 　　凌乱头发的呈现白色。 　　但并不是那种纯洁如梦幻的白，而是让人联想到衰老和死亡的白。 　　右眼是浑浊的暗灰色。 　　但左眼是缺失的，没有眼球，只有一个黑漆漆的空眼窝。 　　身材瘦高。 　　但没有苗条的感觉，他的那种瘦更容易让人联想到吃不饱饭的饥民，衣服下能隐隐看到肋骨的纹路。 　　面貌清俊。 　　但并没有太大魅力，因为他的皮肤苍白之中透着种不健康的菜色，就好像长期营养不良。 　　他的衣着既普通又陈旧，上半身是有点发皱的褐色旧长袖T恤，下半身是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腰带边缘还开着线头，脚上是一双底有点磨烂的灰扑扑的旧运动鞋，鞋的侧面有个像对勾一样的奇怪商标。 　　总体来看，这是个……不知如何形容是好的人。虽然全身上下都像是个挣扎在贫困边缘的低保户，但他的仪态和气质并没有穷苦人的感觉，不过也没有富人或强者的感觉就是了。 　　“你是不是早就意识到了星球意志到了中联院？”祭罹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问道。 　　“大概吧。”庾所在回答，表情很平淡，却又不是很平淡，有种说不出的奇异感觉，但若仔细感觉又好像没什么奇异的。 　　暧昧不清，却十分正常。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说了‘大概’，因为我只知道个大概，我并不是全知全能。” 　　“噗！” 　　祭罹发出轻轻的嗤笑，旋即狠狠瞪着庾所在。 　　“不是全知全能？你能有什么不知道的？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不知道的和做不到的都很多。” 　　“哼——少给我装蒜了！臭恶魔！！！” 　　———————————————————————————————————— 　　翻过书页，零夜娟秀的字迹映入我眼帘—— 　　“咲舞，看到这里时，你一定会认为首领祭罹就是最需要注意的存在吧。 　　但我必须提醒你一句。 　　高层中，还有一个人，我无论如何也看不透他，连其他高层都对他知之甚少。 　　对于他，你必须抱有比对首领更强的戒心。 　　请你，一定要—— 　　小心庾所在。” 　　———————————————————————————————————— 　　“都说了很多次了，脱离了‘等价交换’这条铁律的我，早已不能算是恶魔了。”庾所在耸着肩摇了摇头。 　　“那该叫你什么？难道该称呼你为‘超越了时间和空间和一切法则的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超越者大人’？” 　　“也不是超越者啊，硬要说的话，顶多也就是‘半超越者’或‘伪超越者’吧。” 　　“我踹你哦。” 　　“千万别，这双旧耐克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弄坏了还不好补。” 　　“耐克是什么鬼啊……总之是你故乡的世界的特产吧，算了，比起那个，喏！” 　　祭罹抛出了一个东西，庾所在立刻伸手去接，但没接住，他只好又弯腰去捡。 　　“……你运动神经真的很差诶。” 　　“有什么办法呢？本来体质就略逊，再加上营养不良不常锻炼……” 　　庾所在说着捡起了那个小石头——水心。 　　“嗯……不错，的确是水心，多谢啦。” 　　“和你的合作而已，再说水心的功能也只是无限造水，对我没啥大用。” 　　“别这么说，毕竟是水体之王的东西，这可是意义非凡。” 　　“就像你说的，‘来自世界外侧’……是吧？” 　　“要不它怎么能超越这个世界‘不存在无限之物’的法则，无限造水而不被世界意志抹除呢？” 　　“你说是怎样就怎样吧……” 　　“对了，还有一事，”庾所在指了指祭罹的左眼，“过去视之眼，用着还正常吧。” 　　“还好，除了一用就会被世界意志警觉……话说，你什么时候才肯给我‘所有权’而不仅仅是‘使用权’？” 　　“你的一只眼睛只够换来‘使用权’而已，虽然直接送你也不是不行，但你知道的吧……算了，不谈这个了，倒要问问你，下一步打算如何行动？” 　　“首先是‘灵魂’，菲亚茨那白痴死的时候你应该出手了吧。” 　　“那是当然。” 　　庾所在把修长的手指伸到脸上——然后，戳进了自己的空眼窝。 　　掏，掏，掏，搅动，搅动，搅动。仿佛在翻找着什么东西。 　　“啊……在这。” 　　发出湿润的“噗嗤”一声，手指钩住某个物体从眼窝里拽了出来。 　　拽出来的东西，硬要形容的话……就是个肉块。 　　就像是许多细碎的腐肉被缝成一团，上面血管一样的凸起勾勒出扭曲怪异的纹路，说不出的恶心，但这的确是菲亚茨的灵魂。 　　他的灵魂看上去十分丑陋恶心——但这并不是因为菲亚茨是个病态且变态的人，事实上每个人灵魂的真面目都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太好了……”祭罹难得露出了喜色，“这么一来，就能把血煞的损失填补上了。” 　　“先别高兴的太早，这个灵魂……并不符合标准。” 　　“……啥？” 　　“你我需要的是强大的灵魂，但这个灵魂的强度，还不够格。” 　　“是这样啊……啧！！”祭罹懊恼地锤了一下椅背，却牵动了伤口，痛得他直咧嘴。 　　“别太激动，对伤口不好。” 　　“咋可能不激动！！！” 　　“不要太着急了，要在这灵星上找寻能媲美高层的强者的话……可供挑选的简直少之又少呢，不过神律教的天律神女应该没问题。” 　　“天律神女吗……” 　　祭罹目光闪烁，而庾所在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 　　“穿界门如果能顺利构建就好了。” 　　庾所在走出大殿，然后身型一晃，就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那是个狭小陈旧的公寓楼的一个房间，里面尽是生锈磨白的旧家具，铁门缝里塞满小广告，另一边的破旧窗户外有橙红色的夕阳余晖射入。 　　他爬上金属床，倚着墙坐定，半边身体被夕阳之光照亮，另半边被阴影覆盖。 　　颜色淡薄的嘴唇忽然勾起，他笑了。 　　那个小小的“异常因素”，终于如他所愿，得到了成长。 　　“同为‘异常因素’的两人……嗯，能多培养个主顾也是好的，不过谁能站到最后就看他们自己了啊……” 　　~~~~~~~~~~~~~~~~~~~~~~~~~~~~~~~~~~~~~~ 　　不要说我中二， 　　这才是黑幕，这本书的故事只是我设想的世界观的很小一部分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279章 西圣大陆 至高神在混沌中创造世界。 　　第一天，神划分光与暗。 　　第二天，神划分清与浊。 　　第三天，神构筑时间与空间。 　　第四天，神点亮满天繁星。 　　第五天，神建出山河湖海。 　　第六天，神制造生灵万物。 　　第七天，疲惫的神睡去，只剩朦胧的意识。 　　神太累了，已经无力直接管理他创造的世界。 　　所以他派出三个使者降临人间，化为三个神女。 　　她们拥有神赐的力量，代替神管理人间。 　　第一个神女名为祈祝，为神的代言人，为世间传达神谕。 　　第二个神女名为天律，为神的利剑，扫清为教义所不容的罪恶。 　　第三个神女名为祭灵，为神的仆从，抚慰逝者的在天之灵。 　　神女并非永恒，但神女的力量是永恒的，旧的神女逝去就会有新的神女继承其力量，永远守护这人间。 　　神女之下，即是圣女。 　　圣女是至高神派驻人间的天使，辅佐神女管理人间。 　　圣女共有十二人，名字分别是：阿瑞斯、托瑞斯、哲米奈、卡瑟尔、莉欧、薇尔戈、丽布拉、斯格皮欧、萨泰瑞斯、凯普科恩、阿奎瑞斯、派瑟斯。 　　————神律教教典，《创世之书》 　　—————————————————————————————————— 　　西圣大陆。 　　是灵星上人类聚居的四陆一海中的一员，跟大国林立的东皇大陆、蛮荒偏僻的北界大陆、钟林水秀的南林大陆比，它有太多不同寻常之处。 　　首先它的面积偏小，还不到面积最大的北界大陆的一半（但那也相当辽阔了），其次这里并没有国与国的区分，这里的所有地域都被划分成一个个教区，数个教区组成一个教省。全西圣大陆共被分为12个教省，而凌驾于教省之上的就是圣城格洛丽亚，整个神律教的最高管理层就在那里的真神大教堂中。 　　很久以前，西圣大陆还和东皇大陆一样，由许多大大小小的国家构成。然而在约两千两百年前，一个沿海国家的小渔村中诞生了一个少年，那个少年后来成长为了改写了整个灵星历史的男人，后人称他为——圣帝。 　　圣帝是个真真正正位于金字塔顶端的、究极的强者，传说没有任何人能在他手中活过三招。据记载，他用在上古遗迹中找到的秘宝——圣冠与圣书组建了自己的第一只军队，把神器斩帝剑作为自己的佩剑，以此为开端，他先是夺取了故乡国土的政权，进而发动了席卷整个西圣大陆的超级大战。战争持续了数十年，期间出现了无数英雄豪杰、盖世强者，但最终都摆在了他的武力和智慧之下。 　　在圣帝一百岁那年，他终于完成了统一大陆的霸业，从那以后西圣大陆再也没有所谓的国境线，取而代之的是旷古绝今的超级大国——西圣王朝。他也成为了史上第一个统一了一个大陆的男人。 　　奈何，这世上没有永恒之物，这个空前绝后的王朝更是短命的可怜。由于没有治理这么一个超级大国的先例，圣帝和他的开国功臣们只能一点点摸索，在一次次失败中探寻，这也就造成了建国初期人民生活困苦，几乎到了民不聊生的境地。但这只是其次，最致命的是圣帝颁布的一条错误的圣旨，这条圣旨直接影响了这个大陆未来两千多年的命运——他宣布，西圣王朝的人民，其信仰是自由的。 　　换言之，他给了人民自由信仰宗教的权力。 　　这个决定本身的出发点是好的，既能保障民权又能安抚民心，但它造成了最坏的结果。那些被他征服的国家的残党们借机纷纷成立宗教，打着宗教的旗号广收信徒，借此扩大自己的势力，不断积蓄力量，在适当的时机起兵反击，搅得刚成立的王朝动荡不已。 　　圣帝不得不拖着已经年老的身躯带兵平乱，但年龄的桎梏、过去的旧伤、长年的隐疾都限制了他的力量。最终，他在一场很小规模的战斗中突发疾病，连最好的治愈异能者都束手无策，一代帝王就这样病逝。在他死的同时，那把一直陪伴他的、忠心耿耿的斩帝剑也自行折断。为了抢夺神器的碎片，皇室内部又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用宗教掩饰自己的旧国残党们趁机联手出击，西圣皇室就这样土崩瓦解，斩帝剑碎片，还有圣帝的遗物——能操控那“第一只军队”的圣冠也不知所踪。 　　然而西圣大陆的动荡并没有就此结束，皇室崩解后，剩下的就是那些大大小小五花八门的宗教。谁都想成为下一个圣帝，谁都想成立下一个超级大国，于是西圣大陆又陷入了长达五百年的宗教混战。 　　在漫长的岁月中，随着教派成立者——也就是旧国的残党们的相继去世，那些教派们“推翻圣帝，复辟故国”的成立初衷也被忘得一干而尽，后来的教众甚至教宗们都打从心底以为自己就是神的使者、神的信徒。生命不止，圣战不休，混战到最后，两个最强的宗教脱颖而出，那就是神律教和罗刹神宗，前者有真理祷文，后者有罗刹真言。 　　宗教混战最终演化成了这两大势力的对决，两者最大的底牌就是这两大神物。神律教的初代教皇，绝世的天才麦克阿瑟穷尽一生，终于完全参透了真理祷文的架构，让神律教能将其力量完全甚至超常发挥。而罗刹真言和真理祷文相比太过狂暴，以至于罗刹神宗历代大宗主没有一人能完全掌控，而且它的力量形式也太过单一，除了增强纯暴力外别无它用。 　　最终，在距今一千五百年前，罗刹神宗终于落败，被神律教彻底逐出西圣大陆，不得不流落到南灵大陆重新发展，其规模也大不如前。 　　神律教成为了最终胜者，掌控整个西圣大陆，大陆的所有人民都成了它的信徒。当时的几代教皇和枢机大主教都是雄才伟略之人，他们从西圣皇朝的覆灭中吸取教训，在给予民众适量自由的同时用“神的教义”牢牢控制其思想，把整个大陆治理得如铁桶一般稳固。教廷把持政权，纪律严明；民众安居乐业，信仰虔诚。那是西圣大陆最繁荣的一段时期。 　　但那繁荣早已成为过去，世间没有永恒之物，更没有完美之物。随着时光流逝，教廷内部越来越腐朽，对民众的控制越来越偏执，到处都有打着神的旗号欺压人民的神职人员。两百多年前，各种黑暗终于多到溢出表面，教廷日渐腐败，西圣大陆也终于再次走向黑暗。 　　—————————————————————————————————— 　　少女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捆得严严实实。 　　环顾四周，自己在一个小而奢华的房间里。乌木的家具，纯金的烛台，丝绸的地毯，还有身下那柔软的大床。 　　她还是平生第一次躺这么舒服的床，和家里那硬硬的木板床真是天差地别，但这张床并不能让她安心。 　　自己在哪？ 　　这么漂亮的房间自己还是第一次见，明明镇子里只有古旧的石屋和做工粗糙的家具，说到唯一称得上豪华的建筑的话—— 　　“醒了吗，小爱丽丝？” 　　门口突然有声音响起，一个肥胖的人挤了进来，他有着一张堆满脂肪的脸和黑豆一样的双眼，身上是件做工华美的神父服，脖子上带着个镶钻石的小十字架。 　　她认得他。 　　“西敏丝神父……” 　　“对对~你还记得我啊，我可爱的小羊羔。” 　　怎么可能不记得呢？西敏丝神父是镇中心教堂的主人，在满是粗陋石屋的小镇中只有他的教堂是那样华贵。每周末全镇人都会来这里祷告，经常有阿姨和姐姐被他留下来不知道干什么。爱丽丝的好朋友也是其中之一，那天清晨她们一起去教堂祷告，但直到晚上朋友才回到家，她满身的淤青，腿上沾着好多血，在家躺了三天才能下床走路…… 　　爱丽丝想起来了，她不就是想知道朋友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才来教堂的吗？只有十一岁的她并没有太强的戒心，而且教义里总说神职人员都是善良的人，所以她接受了神父给她倒的水，喝了下去，然后……然后……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 　　“是啊，为什么呢？” 　　神父带着怪怪的笑，他一把扯下华美的神父服，露出了满是赘肉的身体。 　　“神、神父先生？” 　　“要怪都怪你们啊……” 　　神父邪笑着，一把撕烂爱丽丝的粗布长裙，露出了少女雪白的胴体。 　　“明明都吃着猪食一样的饭，却发育的这么好，每天每天都用淫邪的小身体诱惑我，你可知道这也是原罪的一种吗？” 　　爱丽丝想尖叫，神父却扯下她的内裤塞住了她的嘴，用肥胖的身体把她压住。 　　“以神之名……以神之名……嘿嘿……你这种不听话的小羊必须受惩罚……” 　　黏腻的声音因兴奋而颤抖，粗重的吐息喷在少女脸上，爱丽丝想哭，想尖叫，可她发不出声。即使是她也明白过来什么他要干什么了，她简直不敢相信。教义里不是说神职人员都是善良的吗？不是爱着每一个信徒的吗？明明自己每天睡前都会祈祷，一直听爸爸妈妈的话，干活从不偷懒，就算住在又小又破的房子里也从不抱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至高神大人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呢？难道自己真的犯罪了？犯了淫邪之罪？自己明明，明明，明明—— 　　“嘻……嘻嘻嘻……爱丽丝小妹妹……神的洗礼，要开始了哦——” 　　神父三两下脱掉裤子，露出了那丑陋的玩意，爱丽丝痛苦地闭上眼睛，隐约听到外面传来杂声—— 　　轰！！！ 　　房间一侧那隔音极好的墙壁突然整个爆裂，灰尘石块撒得到处都是，与此同时外面震耳的嘶吼和砍杀声传了进来。 　　尘埃中，一个高挑的人影浮现了出来。 　　“什——什么人！？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神父大惊失色爬起来，抓向那个象征他高级神父身份的十字架—— 　　“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一直修长却布满老茧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只一瞬间，那人就到达他面前。 　　“——就是滋生像你这样的蛆虫的粪坑！” 　　——咔嚓！ 　　轻松扭断了颈椎再一把扔开，简单又粗暴。 　　爱丽丝这才看清他的样子。 　　给人以飘逸感觉的灰白色发，年轻却充满坚毅的英俊面庞，让人印象深刻的双色瞳，构造简练而美观的暗红色风衣，背后是一把染血的巨剑，胸口处纹着一个滴血利剑的标志。 　　她认得这个标志。 　　这是一直以来被教廷说成是洪水猛兽的，渎神害民的，扰乱一切秩序的巨大暴力团体的标志。 　　血锋骑士团。 　　但她却没感到害怕。 　　眼前这个不满二十的英俊男子和教廷口中的面目狰狞的恶徒简直大相径庭，还除掉了要侵害自己的坏神父，简直像童话里的王子大人一样。 　　“喂，没事吧，小妹妹……” 　　嘴里塞的内裤被揪出，困住手脚的的绳子也松开了，但她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本来想直接砍掉他的头的，但让这么小的孩子被血洒一身可就不好了，所以用了不会出血的手法……没受伤的话就快回家吧，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们了，这人渣一直以来向你们榨取的钱财会全数分发，不用担心。” 　　他的声音非常温柔，就像一股股暖流，有让人安心的魔力，爱丽丝不知不觉羞红了脸，连忙道了个谢就跑掉了。 　　“跑了呢……是我太吓人了吗？” 　　“我倒觉得她是被尼德你帅到了哦。” 　　“啊，雪姐，你来了，都解决了吧。” 　　“那还用说？这里的驻军根本就是乌合之众。” 　　走来的是一个和“尼德”长相十分相似的二十出头的美丽女子，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极为温婉知性的气质。她穿着和尼德款式相同的暗红军装，与她温婉的气质形成了强烈反差，但这样的反差更增强了她的魅力。 　　“镇民们呢？” 　　“正在安抚中，大多数人都还很害怕，但有不少也在为这些人渣的死而高兴。” 　　“让他们受惊了呢……”尼德抚了抚头发，有点愧疚。 　　“先不说这个了，总之要尽快在这里建立根据地，把主力军埋伏好，圣骑士们军队是绝对想不到你和我——血锋骑士团总团长和总参谋长会出现在这不起眼的小镇的。” 　　“为一个月后的战斗吗……” 　　“这场战斗很重要，只要能赢，就能控制住托瑞斯教省这个战略重省！” 　　“对了雪姐，萨辛那边传来了消息。” 　　“嗯？” 　　“说是他的副团长……基本可以确定，北界拉力赛的那位冠军，就是血皇大人的继承人了。” 　　“——诶诶诶诶诶诶！？” 　　——这是两个月前在某个不起眼小镇发生的事情。 　　一个月后，以圣骑士重甲旅在这里遭受革命军主力伏击为开端，被后世称为托瑞斯乱战的战役拉开了序幕。 　　~~~~~~~~~~~~~~~~~~~~~~~~~~~~~~~~~~~~~~~~~~~~~~~~~~~~~ 　　第四卷第一章！终于到第四卷了，不过我得赶紧再改一改大纲……现在看来第四卷大纲剧情有些乱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280章 行船上 两百多年前，教廷的腐败和残暴已经浮于表象，借神的名义压榨人民，实行暴政，无数人民不堪其苦。在这样的大背景下，血锋骑士团应运而生。 　　骑士团的创建者、初代总团长、绝世的英豪弗朗西斯·布莱德维奇，拥史上第一个敢于正面反抗教廷并取得惊人战果的“血染圣女”艾·卡瑟尔为自由和反抗的象征，不断聚集对教廷的腐朽残暴深恶痛绝的有志之士，在暗中壮大力量。 　　弗朗西斯最大的可贵之处就在于——不急于求成，他知道有着一千五百年历史的神律教是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垮台的，很可能他穷尽一生都无法凑足能与之抗衡的力量——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于是他一开始就放弃了正面对抗，只在暗中活动，不断积蓄财力和兵力，并慢慢将自己的人打入各个教省，把火种播向西圣大陆的每个角落，繁衍不息。 　　弗朗西斯的慎重作风对后来的领导人们也产生了巨大影响，他们遵从弗朗西斯的遗言——“在积蓄够足以推翻教廷的力量之前，都不要轻举妄动”。这些领袖们一生都没有明面上的大动作，而是像弗朗西斯一样隐忍，以大局为重。一方面向教廷制造“革命军都是乌合之众”的假象，一方面不断囤积兵力，把较小的村镇、教区纳入血锋的势力范围，在地下散布革命思想发动群众…… 　　就这样，两百年过去，血锋骑士团竟然真的在教廷的压迫下用两百年秘密积攒力量。如今的血锋，共有27个主要师团，明面和潜在兵力接近六十万，暗中控制住了三个教省和不计其数的小型教区，由初代总团长弗朗西斯的直系后代尼德·布莱德维奇担任现总团长，他的姐姐洛雪·布莱德维奇担任总参谋长。 　　现在的血锋已经拥有了远超一般大国的强劲实力，二百年前洒向大陆各处的火种也开始熊熊燃烧，时机已经成熟，布莱德维奇姐弟和各师团团长终于正式揭起反旗，向教廷宣战。 　　—————————————————————————————————— 　　多萝西·韦斯温就是以潜入任务为主的第七师团的副团长。 　　曾几何时，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少女，出生在一个富商家庭，从小就是神律教的虔诚信徒，心甘情愿接收教廷的统治。但她八岁那年，她所在的教区主教打着神的旗号巧取豪夺，强占了她家的资产，父母被逼身亡，姐姐也不知所踪。从那以后她就带着对教廷的憎恨加入了血锋骑士团，天生的“控制自身存在感”异能使她在潜行任务中大放异彩，屡立战功，很快就升格为第七师团的副团长，也是整个革命军里最年轻的的副团长。 　　而她现在完成了血锋骑士团创建以来，最重大的任务之一——寻回革命军的精神领袖血皇的传人，这样过人的功绩足以让她成为下一任团长了吧。但她不能为此骄傲，革命军流传百年的三信条——“戒，赞，许”中的“戒”时时刻刻都提醒她要戒骄戒躁，反省自己做的不够好的地方。 　　现在她正端着早饭前往血皇大人的房间，这位大人不管怎样可一定要侍候好。 　　敲敲。 　　“大人，这是今天的早饭……” 　　没动静。 　　“大人，请问您起来了么？” 　　还是没动静。 　　“……失礼了。” 　　难道是遭遇了不测？有敌袭？失踪了？ 　　多萝西警觉起来，放下早餐，拔出藏在腰间的匕首，把自身存在感降低，拿特制的开锁工具打开门—— 　　“诶？” 　　被晨光照亮的房间里，四个赤裸的熟睡的绝色美女在床上缠成一团。 　　关上门。 　　“……一定是我开门的姿势不对。” 　　把匕首别回腰间，倒立过来，用脚扳开门把—— 　　仍然是四个赤裸的绝色美女，那个黑发还把脚伸进了紫发的嘴里，很奇葩的睡姿。 　　“……还是不对。” 　　正考虑下次改用什么姿势开门时—— 　　“你没看错，这就是我不跟她们睡的原因。” 　　“诶……诶！？” 　　什么时候怎么接近的？连最擅长潜行的自己都没发现！多萝西神经瞬间绷紧，反射性地翻手挥刀。对法却只伸出两根手指，轻松就夹住了锋利的匕首。 　　“反应速度还不错，不过太莽撞啦。” 　　“啊……十、十分抱歉！” 　　眼前的白发冷艳少女（姑且算是少女？或者女青年？）松开匕首，走入门内，环视一周后—— 　　“烨，别装睡了，给我起来！” 　　“……zzzz” 　　“真当我白痴？你布下的警戒网傻子都能发现。” 　　诶诶？警戒网？那有什么警戒网？多萝西一惊，赶紧四下查看，终于发现门口的下方有个还没头发丝粗的细细红线，沿线看去，她才发现原来这整个舱房里都布满了红线！ 　　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血皇大人发现了而自己却没察觉？而这个白发姐姐又说“傻子都能发现”……对她而言这样的手段就那么幼稚吗？还是自己太弱了？话说回来自己一直以来只在观察血皇大人，对她的同伴们倒是不太上心……现在看来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就多萝西看来，血皇大人的实力绝对高于26个团长，但如果跟尼德总团长比呢？果然还是比不过吧，尼德大人可是自己心目中最最强大最最帅气的存在，是革命军内所有少女的偶像！ 　　多萝西还在犯着花痴，那边咲舞已经把烨强行从女人堆里拽出来了。 　　—————————————————————————————————— 　　“咲舞你好无情……” 　　天知道到西圣大陆之后还能不能好好休息呢？至少让我好好赖个床嘛，虽说多萝西来送早饭的时候我就醒了……诶诶诶！？ 　　啊咧啊咧？为什么皓月筱吉薇妮亚都全裸着躺在我身边？ 　　“我说你这家伙到底要淫乱到什么地步啊，一次玩三个……还是说一次被三个玩？” 　　“我也想知道哩……啊，想起来了。” 　　记得昨晚我们四个在玩拱猪，咲舞嫌无聊不愿加入，皓月提议说输的人要被灌酒，然后她（故意）一直输，被灌得醉醉的——机智如我当然知道她其实酒量好得惊人，故意装醉顺便把自己弄得衣衫凌乱只是想勾引我而已，但当时我也有点喝高了，就趁着酒兴手脚并用还把血凝聚成几百条触手，就在这时醉得最厉害的筱一边说着“狠狠[哔——]我[哔——]呀~~~”一边东倒西歪地冲了进来，然后两样发亮鼻血狂喷的吉薇妮亚说着“人家只是来取材的~~”也横插一脚，然后……然后…… 　　然后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倒不如说，不记得更好吧…… 　　什么都没发生，嗯，肯定是这样的！ 　　“什么都没发生个毛啊！什么都不记得的话你咋可能做出这么精细的警戒网！” 　　……切。 　　“血皇……大人……好……女……色……” 　　喂喂喂那边的无存在感女你在往笔记里记些什么啊！真是的，剁一只猫烤一只猫…… 　　“呜……小烨？抱抱喵！” 　　一个甜香四溢的娇柔躯体突然扑在我身上，旁若无人地在我胸前一对大号玉兔中蹭蹭蹭——亚、亚、亚达！有感觉了！话说抱抱“喵”是什么鬼？比起猫你更像猞猁或狐狸之类的才对吧！你刚出场时的女神形象早就毁完了吧！话说角色都崩坏到这种程度了为什么你人气还那么高？不要逼我进行这种标准后宫男主式吐槽啊！ 　　“嗯……舔舔舔~~~” 　　不、不要舔奇怪的地方呀baka！ 　　“唔嗯嗯嗯……啊咧？为什么没有奶水呢……” 　　有就有鬼了——诶？ 　　“啊，出来了，好甜\(^o^)/~” 　　真有！！！？？？虽然我的确算妈妈辈了但是但是毕竟那顶多是无性生殖的一种我连贞操都还在—— 　　“咕噜噜噜……” 　　别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太羞耻了你再这样这书就要被禁了啦作者那个死基佬也会很为难的！ 　　“哼嗯……小烨真是好妈妈呢……” 　　人家还不满20啦！！！ 　　“我说你们俩……别这么恶心啊啊啊啊啊啊！” 　　严厉の直♀女·咲舞酱大怒，像拉鱼一样把我猛地往上一拽，连带着皓月也被拽了起来，然后是睡得迷迷糊糊咬住皓月美足不松口的筱，然后是抱着筱的腰看似熟睡其实嘴角在偷笑的吉薇妮亚——四个人连成一串，咲舞也没料到会这样，情急之下她—— 　　“禁六式——” 　　啊咧？“禁”？不是只有“表”和“里”吗？ 　　“——女性公敌！” 　　好快！ 　　正面袭来的连续掌击正中我的胸膛，把我震得倒飞出去，内脏都翻腾了一下！ 　　“喂！你想杀人吗？” 　　“不得对血皇大人无礼！！！” 　　多萝西挥着匕首扑了上来，但体术大师咲舞酱一个脑崩就让她华丽倒地，她揉着额头爬起来看向我—— 　　“咦咦？血皇大人，你、你的胸——” 　　“……嗯？”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低头检查身体有没有受伤——然后我发现了个奇怪的现象。 　　我竟然看得到自己的脚？ 　　变身之后，每当我站着低头时，胸前那对甜瓜都会完美阻挡我的视线，现在这阻挡消失了，也就是说！ 　　“……胸，被打平了？” 　　“才反应过来？” 　　—————————————————————————————————— 　　“嘤嘤嘤嘤嘤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嘛咲舞酱！” 　　“把酱去掉！” 　　“对不起嘛咲舞呜呜呜！” 　　“你可知错？” 　　“知错了！！！” 　　“以后别老在我面前跟别的女人缠在一起！” 　　“当然——嗯？” 　　别在她面前跟别的女人缠在一起？ 　　莫非她…… 　　“看你那表情，肯定在想什么‘舞酱一定是吃醋了欧耶！’之类的无聊东西吧……” 　　“……你会读心术？” 　　“跟你们呆久了我竟然渐渐能理解你们的奇葩思考回路了……” 　　“先先先别说那个啦！重要的是，我的，我的欧派……” 　　“欧派？” 　　“就是胸部啊！‘欧派’是我老家的俗语！” 　　“的确好俗的感觉……” 　　“咲舞酱——不咲舞姐姐——不咲舞阿姨——不咲老佛爷求求您开开恩还我欧派啊啊啊啊啊啊啊！！！” 　　自从变身后我才体会到巨乳的妹子们有多辛苦！肩膀酸活动不便不说走到哪都会被色狼围观！可是可是可是谁也不会拒绝有一双巨乳啊！而且我这两堆肉山形状还这么完美手感还这么棒一点下垂的迹象都没有！我每天晚上都摸着自己欧派睡觉感觉超安心的！所以求求你还给我！把我的欧派酱还给我啊啊！ 　　“唉……好吧，不过记住别在我面前乱搞女女关系了哦。” 　　“一定一定！” 　　“好吧……”她绕道我背后，轻抚我的后心部位，然后一掌拍下！ 　　“神五式·移山！” 　　噗噗两声，就像压扁的弹簧一下子蹦出来的感觉，我伸手一摸，欧派酱又回来了！ 　　“真的被‘打出来’了诶！咲舞你太神奇了！话说如果一开始没把胸打平就用这什么移山会怎样呢？” 　　“胸会变更大。” 　　“…………啊咧？” 　　“‘移山’这招，如果对挨了‘女性公敌’的人使用，就只是用蛮力把被打‘扁’的胸打得‘弹’出来而已；对胸没被打扁的女性使用的话，原理其实就是用精确的暗劲把多余的皮下脂肪推到胸部位置，在丰胸的同时还能瘦身，只不过疼的要死就是了……烨？” 　　“……我觉得，你如果去开美容院，肯定早就是世界首富了。” 　　“理论上是超疼的哦，你以为强行移动脂肪组织是闹着玩的吗？” 　　“相信我，再疼女顾客也会络绎不绝的。” 　　“……” 　　“咦？话说咲舞你既然会如此神技，为什么你的胸围还会略低于平均值啊？” 　　“……” 　　“啊！我知道了！即使是你也没法自己打自己的后心处对不对？” 　　“……” 　　“啊~啊~好可惜~唯独不能给自己丰胸呢~~” 　　“……禁六式·女性公敌！！！” 　　“呜哇哇哇哇我错了！！！！！！” 　　~~~~~~~~~~~~~~~~~~~~~~~~~~~~~~~~~~~~~~~~~~~~~~~~~~~~~~~~ 　　舞爷部分神技小汇总以及不怎么明朗的注解： 　　禁一式·左玉碎：打碎左边的 　　禁二式·右玉碎：打碎右边的 　　禁三式·双爆：两边 　　禁四式·入体：三个都打进去 　　禁五式·肾击：字面意思 　　禁六式·女性公敌：把胸打平 　　禁七式·幽闭：自行百度 　　禁八式·大革命：击打穴位使经期失调 　　禁九式·吴克：打成秃头 　　神一式·隆梁：把塌鼻梁打凸出来 　　神二式·明目：把小眼睛打大（天知道咋做到的） 　　神三式·闭缝：把大嘴打小 　　神四式·紧释：把肚腩下脂肪打散 　　神五式·移山：把皮下脂肪打到胸部 　　神六式·拔肢：把腿拉长（但效果有限） 　　神七式·洗礼：大幅减轻分娩痛 　　神八式·大统一：矫正经期不调顺便治痛经 　　神九式·百灵：去粉刺黑头 　　年幼的咲舞：“麻麻，为什么让我学这些怪怪的招式啊。” 　　舞流：“白痴，学会这几手，这辈子都不愁钱。” 　　亲妈啊！ 　　长大的咲舞：“……喂，筱，你知道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 　　筱：“什么呀？” 　　咲舞：“有些好东西，只能自己给别人用，不能自己给自己用……” 　　其实是后妈吧！ 　　~~~~~~~~~~~~~~~~~~~~~~~~~~~~~~~~~~~~~~~~~~~~~~~~~ 　　每卷开头照例的无下限卖肉卖萌，表打我QAQ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281章 月夜 神律教的顶点是祈祝、天律、祭灵三个神女，其下是十二圣女，十二个教省各有一个，看上去教廷的权力中心是女性，其实不然。 　　她们比起掌权者，更接近“高级的执行人员”或“偶像”。不论是三神女还是十二圣女，都没多少实权。 　　真正位于教廷顶点的，是教皇和枢机大主教。 　　教皇是神子，是美善的化身，是整个神律教实质上的领导者，是教廷的首脑，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整个西圣大陆除叛军外的所有人民都是神律教的信徒，而他是所有信徒的导师，一句话就能决定无数人的命运。 　　枢机院是西圣大陆最高宗教机构，是教皇治理教廷最得力的帮手和顾问，亦是堪比教皇的最高决策团体。它由枢机主教、枢机司铎和枢机执事三大等级构成，管理的事务涉及方方面面，而所有枢机主教的核心一人就是枢机大主教，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在各个教省中圣女也不是最高，教省里实质上的最高领导人是大主教，教省之下的各教区领导人是教区主教。圣女是教廷的象征，虽然也处理事务，但更多是作为偶像存在着受万人崇拜，不参与决策，更没有实权。 　　教廷长年备有六百万常规军，每个信徒都有服兵役的义务，但那些出身自普通信徒的士兵绝大多数都是没异能的普通人。教廷独霸大陆超过千百年，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连军事都开始松懈下来，那些普通人组成的军队虽有让人叹为观止的量，却相应的缺乏足够的质。 　　军事力量的真正核心是共计二十万的圣骑士。和较为涣散的普通军队相比，每个圣骑士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异能者，各个都是能以一敌百的精英，可以说这二十万圣骑士才是血锋骑士团最直接的威胁。血锋有近六十万军力，各个都是不畏死亡的革命战士，比教廷的普通士兵不知强了多少倍，但其中绝大多数毕竟是没异能的普通人，整体而言要抗衡二十万久经训练的异能者还是太过吃力。 　　圣骑士的一大特点，就是都使用“神术”。 　　真理祷文象征着“神圣”和“秩序”，秩序乃是让事物规整的力量。异能者虽强，但由于异能这种东西实在太五花八门，把如此多的异能强行组合在一起只会取得反效果，互相干扰，事倍功半。于是神律教初代教皇麦克阿瑟就用真理祷文创建了“圣骑士系统”，忽视多样性，把任何“异能”都视为一份“力量”，利用真理祷文的力量把十万的“力量”统合到一起，平均分配给每个士兵，并以一种统一的新形式表现出来。这种“被赋予新形式的异能特殊变体”，就是“神术”了。虽然牺牲了多样性，却极大提升了军队的契合度，使整体战斗力有了飞跃性的提升，这也是当年罗刹神宗落败的一大原因。 　　而在圣骑士之上的，就是圣殿骑士了。 　　圣殿骑士每一席都是极强的异能者，强大到“用真理祷文规范他们的异能都嫌可惜”的程度，他们平时都居住在神律教总部·圣城格洛丽亚的真神大教堂内，只有情势危急到需要他们出马的时候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 　　除了圣殿骑士的前三席，按照规定，除非是极为特殊的情况，否则他们是绝不会离开格洛丽亚城的。 　　因为他们肩负着保卫神女和教皇的职责。 　　通常而言，圣殿骑士首席和次席会共同担任祈祝神女或教皇中的一人的守护骑士，第三席和全由精英中的精英组成的亲卫队保护另一个，祭灵由第三席之后的圣殿骑士负责，枢机大主教有一个专门的枢机骑士团保护，至于天律——她只需要常规的侍卫即可，因为她本身就是教廷的终极战斗力。 　　不过这一代教廷中枢的配置有点不同。 　　圣殿骑士首席·杨宇杰——据说是自愿——担当祭灵的守护骑士，最重要的祈祝神女不得不由次席和第三席的赞拉·西蒙&赞恩·西蒙两兄弟负责，现任教皇欧阳隼由第四席和亲卫队保护，只有现任枢机大主教拉特朗·卡菜尔照旧不变。 　　—————————————————————————————————— 　　远远的能看到终点了，两岸景色在急速收束，终于汇在一起。港湾和码头在视野中迅速扩大，船离岸只有十几米了。 　　装束……ok，行李……ok，状态……ok。 　　确认了自己状态良好后，我看向同伴们。 　　“诸位，准备好了吗？” 　　“随时可以一战。”咲舞换上了新的皮靴和皮手套，腰上枪套里的黢星和白夜被擦得闪闪发亮。 　　“保证不会拖小烨后腿哦。”皓月面带恬淡的微笑，但微闭的眼睑下闪烁着炙热的目光。 　　“我的话还用说吗？”吉薇妮亚一如往常的平静，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有心事。 　　“我、我也会加油的！虽然我可能是最弱的就是了……”筱握紧那本大厚书，脸有点涨红，她终于换下了那睡衣一样的长裙，改为紫白色调的贴身衣装，那肉感的身体显得更性感了。 　　“好……都准备完毕了哦，多萝西。” 　　我看向那个相貌一般般漂亮，存在感淡薄的少女。她现在换上了暗红色的军装，构造简洁而美观，胸口处纹着一个滴血利剑的标志，她的属下们也穿上了同样的军装立侍在后。 　　“好的，血皇大人，”她看向那隐约可见火光的港湾，紧紧攥住腰间的匕首。 　　“劳您大驾了——出发吧！！！” 　　多萝西在前带路，我们几个跟在后面，冲上了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的土地。 　　—————————————————————————————————— 　　数天前—— 　　月下的大海是那样美丽又神秘，海面金银橙三月的倒影被海浪拍碎又重聚，借着月光能依稀看到远方有海豚跃出海面。是因为气氛所染吗？哗啦啦的海浪声此时都变得静谧。 　　在这样的海上月夜中，我忽然从睡梦中醒来，像是受到什么指引一样走上甲板，来到船头。 　　然后，那仿若月之仙子的窈窕身影映入我的视野。 　　“啊……” 　　“……小烨？” 　　虽然早已看惯，但我还是忍不住为她那让人窒息的美貌发出赞叹。筱曾经悄悄跟我说，皓月的美就像晴朗夜空的明月，让群星都黯然失色——但我并不这么认为。 　　随着对她认识的加深，我觉得她更像在独自在月下微绽的白百合，美丽而静谧，不受尘世规则的束缚，以自己的意志，随心所欲地活着…… 　　“小烨？怎么来这了？” 　　皓月的轻唤让我回过神来。 　　“只是突然醒了而已，倒是你呢？好像一直都没睡呢。” 　　“嗯……大概吧。” 　　她轻轻一笑，又转身倚在栏杆旁看月亮，平时她在我身边时总是甜美而欣悦的，而现在的她，眼中似乎多了一分……惆怅？ 　　这时的她，仿佛又变回了在那个晚会上与我初识时，那个被所有人爱着却不对任何人敞开心扉的女神。 　　“有心事？” 　　“……”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喃喃自语般—— 　　“小时候，我很喜欢看月亮……” 　　“……哦。” 　　“每当我感到苦闷、气馁、不快时，看月亮都会让我感到安心，就像婴儿躺在摇篮里的感觉，有时我会觉得……”她张开五指，伸向夜空，“只要伸出手，我就能够到月亮，在那远离灵星的荒芜大地上，抛开尘世的枷锁，做个无拘无束的、真正的自己……” 　　“我知道……在皇都时，你我联手的时候，你说过的——‘让我们两人卸下束缚我们的枷锁，共同向一个真正让人向往的目标前进’……” 　　“记得很清楚嘛，好高兴呢。” 　　她像是自我安慰一样笑了笑，表情随即又恢复惆怅。 　　“可是，现在共同前行的我们，真的，是自由的吗？” 　　“……” 　　“和喜欢的人在皇都并肩作战，在中联院重逢，一起生活，一起对敌，现在又要前往新的战场……这样的幸福是我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 　　她扶着栏杆的手在微微颤抖。 　　“为什么，我会感觉我们的一切，都在他人的掌控中呢？不是‘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某个‘确确实实的存在’，我感觉，感觉……啊！” 　　抱！ 　　在她说出“好害怕”之前，我就采取了行动。 　　张开双臂，把她抱住，仿佛要把她融进我的身体一般紧紧拥抱着。 　　“小、小烨？” 　　怀中的她发出了慌张的声音，真是的，明明更厉害的事都做过不知多少次了，却会因为被抱住害羞。 　　“别露出这幅表情啦，不太像你呢……” 　　“可是——” 　　“你所说的那种感觉，我也有。” 　　“唉？” 　　我说的是真的，并不仅仅是为了安慰她。 　　闭眼努力回忆时，总有些画面在我脑中闪回。黄昏的颓废街道，夜晚的公园，漆黑荒凉的高速公路，破旧颓败的民居一角。我总觉得有一双黑洞洞的大眼在我背后盯着我，一只恐怖的大手就在我脚下，随时都能把我一把抓住…… 　　“小心庾所在”——零夜笔记本上最后的一句话就像被烙在了大脑皮层，忘也忘不掉，明明我连那个“庾所在”几乎一无所知。 　　“我也会恐惧，会不安，但是没关系的，我唯独不会退缩，因为——” 　　我凑向怀中人的脸，对那樱粉色的唇瓣烙上一个轻轻的吻，分开时她的脸已经红透了。 　　“——因为，有你，有你们在我身边，所以没关系的。逃不掉的事情，只要去面对就好了，挣脱不掉的东西，顺其自然就好了，关键是——我们还活的好好的，不是吗？” 　　“……嗯！” 　　看她的眼神终于恢复神采，我也放下心来，她却噗嗤一声笑了。 　　“嘻嘻，小烨你刚才真的好帅哦。” 　　“有吗？我觉得比起‘帅’，‘美’要更适合我吧。” 　　“真的真的！男友力爆表的感觉！” 　　“那是什么鬼啊……” 　　我现在可是不掺假的纯正超美女哦，面容的“媚”多于“英”，才不是什么男朋友呢，请叫我母亲大人！当然是开玩笑的啦。 　　正在这时—— 　　噔！！！ 　　船舱的门突然打开，几个人跑了出来，打破了我们的二人世界。 　　是气喘吁吁的多萝西，还有她的几个神色凝重的部下。 　　“怎么了？急急忙忙的……” 　　“不好了，血皇大人！” 　　“……是革命军那边吗？” 　　“是的！刚才传来消息，托瑞斯教省的战场发生变故，血锋的主力陷入劣势！我们必须临时改变路线了！” 　　~~~~~~~~~~~~~~~~~~~~~~~~~~~~~~~~~~~~~~~~~~~ 　　今天白天一直帮老妈干家务当司机，到现在都没咋码字，正篇也更晚了……sorry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282章 西线有战事（一） “小心——” 　　话还未说完，炽热的光之雨就从背后方向洒下，无数由光组成的箭矢从游隼身边擦过，仅靠那恐怖的热度就在他身上形成一道道焦痕。身旁传来一阵阵哀嚎，每一声痛苦的尖叫都意味着一个战士的牺牲，无数战友的倒下的身影仿佛一把把尖刀刺进他的心，但他不能停，更不能返回去救那些重伤倒地的人，因为—— 　　轰！！！！！ 　　那无数插在地上尸体上的光之箭矢纷纷爆炸，灼人的热浪把这带都化成火海！游隼强忍烈焰灼身的剧痛，两肩扛起身边两个离他最近的属下，施展“让碰到的东西失重的异能”拼命跳出火海的包围。而就在这时新的一轮攻击又来了，一排排光枪呈扇形散射，有一发直接穿透了右肩上属下的头颅，白花花的脑浆溅了游隼一脸！ 　　“队长，他——” 　　“我知道！” 　　游隼怒吼一声，忍痛抛下那人的尸体，和残余的士兵们继续前冲。高级神术旅的大范围攻击实在太过霸道，尽管他们已经竭尽全力运用林中的复杂地形迂回躲避，但树木和岩石在那一轮轮毁灭性的轰炸面前起不到任何防御效果！ 　　“希德！还剩多少人？” 　　“我看看——”被扛在左肩上的副队长眼睛发出荧光，“残余兵力有……我们队还剩十七人，三队二十二人，四队三十人，五队和六队……加起来只有十五人！” 　　“阿金和阿力呢？还有莫格雷姐妹呢？” 　　“三队长和五队长已经牺牲！四队长还在奋战，六队长被俘虏！” 　　“……啧！！！！” 　　算上自己，一共只剩不到九十人了——尽管在意料之内，游隼的心还是如刀割般剧痛。明明几天前还边用白水就干粮充饥边打趣开玩笑，现在那些朋友和同志们就已经和他阴阳两隔。他知道四队长的纯战斗力并不强，落败只是早晚的事，再加上最开始自愿留下断后的一队长……也就是说剩下的队长只剩自己一个了！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场两个月前，以总团长尼德大人和总参谋洛雪大人亲自带兵伏击圣骑士重甲旅为开端，随后席卷大半个托瑞斯教省的浩大战役如今已接近尾声。 　　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主力军在两个最高统帅的带领下漂亮地击溃了重甲旅，又在敌军增援到来时佯装不敌撤退，诱敌深入，把敌军主力引入包围圈。很简单明了的战术，敌军统帅也很快看穿并意识到了“自己正被引入包围圈”的事实，于是立刻下令后退——而这正是他们灾难的开始，洛雪大人早已料想到“对方会察觉并主动让主力军撤退”，她事先在他们的退兵路线上布置了擅长游击的第十二师团，将敌军截成一段一段，这时真正的血锋主力才开始出击，一举击溃敌方，足有上千圣骑士殒命于此。一个圣骑士能抵过百普通士兵，也就是说这相当于全歼了超过十万的兵力！ 　　这场伏击战发生在格林教区，同时也是战略重地格林城的所在之处。首战大捷后洛雪大人立刻调集大量兵力直攻格林城，把教廷的目光完全吸引了过去，由于革命军的攻势太过凶猛再加上刚损失了上千圣骑士，他们不得不从整个托瑞斯教省的中枢托瑞斯城调兵去支援格林。这么一来洛雪大人的声东击西战术就成功了。趁部分驻军刚被调离托瑞斯城，潜伏已久的精锐部队立刻如尖刀般突入托瑞斯城中，眼看就能攻破—— 　　但异变发生了。 　　那些所谓“智谋盖世”的名将的故事往往是被夸大的，什么神机妙算未卜先知都只是后人的意淫。一个将领能一直在战略上不犯错就已经极为难得，能在每一场战斗中都制定出万无一失的完美战术的将领，根本不存在。战场上风云变幻不断，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策士，不管再有雄才大略，再工于心计，再考虑周全，也往往会因为突发的种种事件挫败。就算为各种突发事件准备好应对方案，那么那些应对方案本身也有出差错的可能，这么一来就形成了一个跳不出的怪圈。 　　这个突发情况，使得战况偏离了洛雪大人的预料。 　　教廷惊惶之下，直接从中枢机构——圣城格洛丽亚的真神大教堂派来援军。如果是来的是普通精锐的话根本不足为惧，因为等他们来了，血锋早就拿下了托瑞斯圣女和大主教。 　　问题就在于来的并不是等闲之辈，而是圣殿骑士第五席——“殇战士”阿兰，以及她亲率的高级神术旅和高级盾骑旅。 　　快跑，快跑，快跑。 　　游隼带着残存的所有士兵，在苔痕遍布的树林中没命地狂奔。 　　身为第十三师团第二队长的他，和其他几队都被选为突袭托瑞斯城的尖刀部队，当击退一波波来不及聚齐的散兵逼近主城时，他心中简直是豪情万丈，都几乎能看到自己和同志们举杯相庆、接收总团长大人亲自提拔的场面了。但突然杀出的身穿纯金色法袍和铠甲的新敌人，彻底打破了他的美好愿望。 　　“又一波！！！” 　　光焰之刃擦着头皮飞过，周围又传来了扑通扑通的人头落地声，攻击的余波点燃了一片片树丛，满身的鲜血都被热浪烤干。但是不能停，自己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如果自己死了，这几十号人最后的主心骨也就垮塌了，到时候所有人都得死！ 　　游隼让所有接触到的物体始终浮空，勉强干扰着追兵的视线，身边同伴的数目依然在减少，但是快了，等出了这个树林就能甩掉他们了！至少要把剩下的人带回去！ 　　“好——！！！” 　　终于冲出了树林，游隼情不自禁地发出欢呼，残存的士兵们也终于松了口气，这时—— 　　“啊~啊~终于还是有罪人逃出来了吗？何等的，让人悲伤啊……”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游隼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个少女。少女的容颜十分精致，有一头罕见的深蓝色长发，皮肤却有种病态的苍白，身上是宽大的法衣，法衣上挂满纯金的十字架。 　　圣殿骑士第五席，“殇战士”阿兰。 　　游隼立刻做出决断。 　　他一把抱起旁边几个离他最近的亲信，让他们失重之后一把向远方投去——他只能帮到这一步了——然后怒吼一声，向阿兰扑去！ 　　“好可怜……” 　　而阿兰只是用悲伤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呜咕！！！” 　　游隼首先感到的是彻骨的寒冷，紧接着是从四面八方袭来的重压，全身比较靠外的骨头几乎是一瞬间就被碾碎。 　　“真的好可怜，太让人悲伤了……” 　　咔嚓咔嚓咔嚓！游隼的情况是最好的，其他战士们都被压得不成人形。他恐惧，愤怒，之前的逃亡全功尽弃，同伴的死让他心如刀绞，可他现在连和敌人拼命都做不到了，只能在剧烈的痛苦中屈辱地趴在地上，泪流不止。 　　“啊……你哭了吗？是啊，是该哭呢，因为这实在太悲伤了，竟然真有人会蠢到触犯教廷，玷污神灵……” 　　两行清泪从阿兰眼中流出，她面带无比悲伤的表情，走到无力抵抗的游隼面前，一把小号的战锤从法衣宽大的袖口滑出。 　　战锤敲下，把肘部砸成肉酱。 　　“如果你不反叛，胳膊就不会变肉酱了，太可怜了。” 　　再敲下，把生殖器砸得粉碎。 　　“如果你不渎神，就不会连传宗接代的资格都没有了，太可怜了。” 　　再敲下，让膝关节反方向弯了九十度。 　　“如果你不加入叛军，就不会连路都走不成了，太可怜了。” 　　敲下，敲下，敲下。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终于，战锤对准了地上这团肉酱的“头”的位置。 　　“都怪你想推翻教廷，所以才会被我蹂躏成这样，不怪我，不是我残忍，一切都是——你的责任。” 　　游隼的生命终于彻底消逝，阿兰擦干眼泪，收起战锤，看向远方。 　　“真可怜，真可怜，真是太让人哀伤了，不过都是你们的错喔，以神之名，蹂躏你们，虐待你们，碾碎你们……那么，下一个是谁？” 　　—————————————————————————————— 　　“报告！第十三师团有过半战士已经牺牲！其他师团也受到了高级神术旅和盾骑旅的猛攻！请指示！” 　　“且战且退，让各队分别往正东、东南和西北方向撤离，分散敌军兵力。防御力最强的第十六师团留下挡住其主力部队，尽量拖延时间！” 　　“是！” 　　一个小小的营帐中，除了几个护卫之外仅有三人。 　　一人是十八岁的、比起青年更接近少年的男性，但他挺拔的身姿和饱经风霜的脸让他显得成熟许多。他有一头飘逸的灰白色发，面容十分精悍且英俊，穿的衣服不是普通革命军的军服，而是仿佛量身定做的暗红色风衣，背上还背着把看上去非常沉的巨剑。 　　血锋骑士团总团长兼第一师团团长，尼德·布莱德维奇。 　　一人是二十一岁的美丽女性，她身材高挑，留着梦幻般的白色长发，面容柔和，透透着温婉恬静的气质。但她身上那剪裁贴身的暗红军装又平添几分英武之气，让她整个人都显得英姿勃发起来。 　　总参谋长，洛雪·布莱德维奇。 　　一人是高大的中年大叔，有着橡树一样的粗壮躯体，超过两米的巨大身体上布满锻炼到极致的肌肉，看似敦厚木讷的面容中隐藏着惊人的威势。 　　第一师团副团长，同时也是布莱德维奇姐弟的远亲，诺克斯·布拉德。 　　三人之间，弥漫着沉重的气氛。 　　“雪姐。” 　　尼德，看着折叠桌上的地图，表情沉重。 　　“阿兰的话，虽然那几个团长联手可与之一战，但他们现在都分散在各处——所以不能再拖了！我必须亲自出马才行！” 　　“不可以，尼德，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冒险。” 　　~~~~~~~~~~~~~~~~~~~~~~~~~~~~~~~~~~~~~~~~~~~~~~~~~~~~ 　　啦啦啦~也该让新角色出来了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283章 西线有战事（二） “不可以，尼德，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冒险。” 　　洛雪却立刻否定了他的意见。 　　“洛雪说得对，”诺克斯隆隆的低沉嗓音震得人耳膜发疼，“冷静点，尼德，他们就是想引你出来。一个阿兰对你而言不算什么，但若到时神术旅和盾骑旅集合起来围攻你，可就胜负两说了。” 　　“……” 　　尼德眉头紧皱，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当然知道，身为总团长的他决不能就这样顺着敌人的意亲自出马，但己方失利、同志们伤亡惨重的事实也让他坐立难安。 　　有时，尼德会产生“自己如果不是领袖而是战士就好了”的想法。战士的话只要奉命战斗就好，但领袖需要领导能力、人格魅力和大局观，就算自己是血锋骑士团最强的存在，也绝不能贸然把自己暴露在敌人面前。 　　尼德偷偷看了看洛雪，他美丽的姐姐面对着地图思考对策的样子是那样的专注和可靠。如果说尼德的才能在于战斗力和人格魅力，那么洛雪就在于智谋和心境了，那是远非他所能及的。 　　弗朗西斯·布莱德维奇创建血锋骑士团后，他的后代——布莱德维奇家族世世代代都是革命军的核心，为崇高的使命奉献一生，尼德和洛雪也是如此。尼德从小就以为总团长之位绝对会被优秀异常的姐姐继承，但姐姐却将其让给了他，只因为她认为她自己“并不真的适合当领袖”…… 　　“援军呢？这次我们共调集了七个师团，还有其他二十个师团……” 　　“不行呢，根据地离这够近的也就两个师团而已，而且短时间内赶不到的。” 　　“可是……” 　　“不要想着翻盘了，尼德。胜败是兵家常事，阿兰的那两个旅的出现超乎所有人意料，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尽可能多的人活着撤离！” 　　“……我明白了，不会轻举妄动……嗯？” 　　尼德突然抬起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怎么了，尼德？” 　　“两位，我的‘结界’有了反应，有敌军接近营帐了！”诺克斯说道。 　　“敌军接近？是你的结界失效了吗？” 　　“不……敌人派出了多支队伍搜查我们，应该是被他们恰巧碰上的。” 　　“触手都伸到这来了啊，”洛雪皱了皱眉，“如果他们肯下血本用最高级的神术搜查的话，这个结界肯定会暴露的，但杀了他们的话又会让对方的主力加强对这边的注意……看来我们的位置暴露也是迟早的事了。” 　　“雪姐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先行撤退？” 　　“早就该这么做了，因为尼德你的坚持才推到现在。我们顺利撤退的话反而能减轻其他同志的心理负担的，所以下令吧，尼德。” 　　“……”“尼德？” 　　“如果我们立刻撤，剩下的主力部队也会跟我们一起走，敌方立刻就能判断出‘这是革命军主力’吧……也就是说撤退的同时就意味着你我的暴露，然后我们必须在来围攻的敌军中杀出一条血路。” 　　“确实如此呢……” 　　“既然横竖都会暴露……明明离胜利只差一点了，却在关键时刻因为突发事件而失败，雪姐你也很不甘心吧……” 　　“……所以，既然要撤了，不妨临走前多杀几个圣骑士血祭牺牲的同志们？” 　　“……” 　　尼德没再说话，只是用灼灼有神的双眼直视洛雪。 　　正在这时—— 　　“报告大人！！！” 　　传令兵突然闯入营帐，满头大汗。 　　“敌方大批兵力正在向这边集结！我们的位置已经暴露了！” 　　“…………唉，”洛雪很没辙似的摇了摇头，“不愧是真神大教堂的直属部队呢，效率比寻常圣骑士强太多了。” 　　“那么，都到这一步了，雪姐你也无话可说了吧。” 　　“哈……是呢，” 　　败局将定，敌军压境。 　　真到了这一步，心里反而轻松了。 　　“那就大闹一场吧，我的傻弟弟，把退路扫清！” 　　———————————————————————————————————— 　　“已确认叛军统帅的营帐所在位置，所有人全速前进，以至高神之名给罪人施以天罚！赞美至高神！！！” 　　“““““““赞美至高神！！！！！””””””” 　　两百神术师和三百盾骑士在临时统领的率领下结阵前进，这已经占了阿兰带来的兵力的一小半。他们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是教廷耗费大量资源培养出的精英。别看这只有区区五百人，放在东皇大陆的话可以轻松灭掉一个小国家。 　　神术师各个都穿着镶满金线的法袍，盾骑士们的盾甲都是受过祈祝神女祝福的极品，这样的装备即使在偌大的神律教中也属罕见。事实上，一路过来，这五百人已经轻松歼灭了近千革命军，再顽强的战士也架不住铺天盖地的神术轰炸，再强悍的攻击也穿不透三百盾骑士的铁壁防御，一切抵抗在他们面前都犹如儿戏。 　　“全速前进！至高神的光芒笼罩我们！！” 　　““““““““是！！！！！”””””””” 　　他们的行军速度快得出奇，每个神术师都处于悬浮状态，脚尖离地数厘米。充满圣洁之感的金银光芒附在他们脚上，载着他们高速移动，远快过普通车辆。这是常用神术中的“疾行术”，当然——这也是真理祷文“圣骑士系统”把不同异能的形式规整化得到的产物，是平均分配给每个圣骑士的力量的新表现形式。而盾骑士们都骑在马上，这些马都是经神术改造过的特殊种，体能远超普通机动车辆，身上披着的铠甲还有极强的防御力。 　　“前方发现叛军！！！” 　　“全员，一级战斗准备！” 　　盾骑士们纷纷架起盾牌，发动铭刻在盾上的神术，一个巨大无比的光之城墙立刻浮现出来。这面墙是单向通透，他们的攻击能穿过墙，敌人的攻击却打不进来。神术师们提前咏唱神言，准备好高级范围攻击神术·灭魔圣矢。 　　远处传来隆隆的马蹄声，一支支骑兵队破开烟尘冲出。他们身穿暗红军服，身下的马都带有明显的妖兽特征，一看就是普通良马和马形妖兽的杂交品种。 　　区区叛军，还是有些拿的出手的东西嘛——统领如此想道。 　　“但差的太远了——全员，轮炸式攻击！！！” 　　位于第一排的数十个神术师纷纷行动，光之箭矢如雨点般向革命军洒下，立刻有十几个骑兵倒在血泊中。第一轮轰炸完毕，第一排的神术师退下重新凝聚强力神术，第二排立刻顶上，发动第二轮攻击，接着是第二轮，第三轮……中间没有分毫间隔，完全不给革命军喘息之机！ 　　但来此的骑兵们也都是精英级人物，面对着狂风暴雨般的轰炸没表露出慌乱。他们避开锋芒，分成两股，分别以顺时针和逆时针绕敌军疾行，形成两个变换不止的环形包围圈。内外两圈配合极为默契，仿佛一个结界把圣骑士们围在其中，还奇迹般地躲过了大部分轰炸。 　　“射击！！射击！！！” 　　不知是谁发的指令，骑兵们齐刷刷地掏出连发式火铳，对着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圣骑士们一通乱射。无数子弹撞在盾骑士的光之盾墙上然后剧烈爆炸，子弹内显然填有灵石之类的物质。然而即使如此，光之盾墙也没显出丝毫疲态。 　　“愚蠢的渎神者们！三百面圣盾组合起来，其效果不是相加而是相乘！这点攻击根本——嗯？” 　　这时，统领突然意识到了异常之处。 　　这些子弹爆炸并没给盾墙造成伤害，但每次爆炸都会产生浓浓的黑烟，四处弥漫，甚至遮住了他们的视野。 　　“…………原来如此！他们不是迎击，而是拖延！！！” 　　这几队骑兵完全就是敢死队一样的存在，用无间的配合缠住他们拖延时间，好让其他叛军趁机撤离！ 　　“切——这点小把戏！神术师听令，准备范围压制神术！立刻！！” 　　管你们怎么纠缠，只要用最高级的大规模杀伤性神术一次全歼就行了！统领的嘴角残忍地上扬，他确信几秒之后这些烦人的虫子就会血溅当场！ 　　然而—— 　　刚才还密不透风的包围圈，突然自行散开了。 　　骑兵们让出了一个缺口，一个高挑的身影从缺口处走了进来。 　　那是个灰白色头发，穿着暗红风衣，背着巨剑的年轻男性。 　　从骑兵们炽热的目光来看，这个青年——或者说少年，在叛军中地位极高。 　　“尼、尼德大人！” 　　“辛苦了啊，各位，拖住他们直到我赶来……放心吧，” 　　尼德握住背在身后的巨剑，刚才还温和的眼神立刻变得极为冰冷。 　　“一……二……三……总共有五百人左右吧，五百原真神大教堂禁卫军，真是看得起我们啊。” 　　“呵，不过是个肮脏的渎神者，也以为自己有和身为神的使者的我们对话的资格吗？” 　　统领露骨地表现出厌恶，就好像正在看一只虫子。 　　“如果像你这样的家伙少一点，我和教廷交锋的地方恐怕就不是战场而是谈判桌了——呢！” 　　铮！！！！ 　　沉重的巨剑猛然横向挥下，在他手中仿佛像羽毛一样轻。这一挥剑极富霸气和力度，动作完美无比。 　　问题就在于—— 　　尼德和圣骑士们之间，隔了不下两百米，绝不是巨剑能触及到的距离，他也很显然没使用风系异能。 　　“哈哈哈！怎么了渎神者，脑子坏——” 　　嘲弄的话语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是液体喷出的声音和物体落地的声音。 　　不是“一人”，而是“一群”。 　　无视了两百米的距离和最高级的圣光盾墙，那一斩之下，临时统领和不下一百个神术师全部人头落地。 　　~~~~~~~~~~~~~~~~~~~~~~~~~~~~~~~~~~~~~~~~~~~~~~~~~~~~~~~~~~ 　　尼德酱：我要装逼！ 　　教廷：装了逼还想走？ 　　主角众：啊咧？这章我们还在掉线咩？ 　　作者君：啦啦啦月票打赏来呀来呀~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284章 西线有战事（三） 一个人或一支军队的战斗力绝不仅仅体现在攻击力上，破敌虽重要，但御敌的重要性还在其之上。一支只有攻击力，却没有防御力和灵活机动性的军队在战斗中只会一触即溃，与纸糊的老虎无异。 　　这也是盾骑旅存在的意义。他们的盾墙是最为严密的防御，三百盾骑士构建的防御即使是圣殿骑士也无法轻易撕裂，这也让神术旅能专心负责火力压制。可以说如果没了盾骑士们的防御，这五百人的精英队伍就完全失去了生存能力。 　　而现在，盾骑旅已经完全失去了存在意义。 　　眼前那个十八岁的少年并没有撕裂盾墙的防御，更别提两者间距离不下二百米，也没侦测到什么大的灵力波动。 　　敌统领和一百个神术师就这样身首异处了。 　　就好像他的斩击无视了距离间隔和盾墙的防御，直接打在了他们身上。 　　“速战速决……” 　　血肉四溅，敌人因过于突然的伤亡阵脚大乱，尼德对这一切早就习以为常。他再次把剑高举过头，不准求精确度，不追求速度，更不追求华丽——尼德只专注于斩击的“威力”，其他的根本不用考虑。 　　巨剑再次挥下，又有上百神术师惨叫着倒地，大量鲜血从法袍的缝隙中流出，但法袍本身和光之盾墙却没有丝毫损伤！转眼间又失去了这么多人，敌军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紧重整态势—— 　　“不会给你们机会的——死吧！！” 　　尼德的战法，关键就在于速战速决。任何形式的防御在他的异能面前都是没意义的，但相应的他也缺乏防御敌人的手段。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不是太难的事，但他的异能难以保护他人，可以的话他不想让周围的革命战士们再牺牲了。 　　所以必须在对方做出像样的反击之前全歼！ 　　“环形围杀！” 　　巨剑横向劈砍，空气都被震得鸣动，这次他的目标是外围的盾骑士们！又有许多盾骑士吐着血倒下，但这次的总数只有六七十个，远没有刚才的神术师们死得多。 　　“不愧是专业的防御力量，真耐打……” 　　尼德暗中咂了咂舌，另一边的神术师们已经重整态势，以一个穿着最华贵的大神术师为中心架构神术，制造出一个仿若日轮的巨大光枪，直指他的心脏。 　　“觉悟吧，罪人！天罚神——” 　　“闭嘴！！” 　　巨剑对面前的虚空发动强力刺击，下一瞬间架构中心的大神术师的的身体整个爆开，威力足以同时斩杀百人的强大斩击，全部威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使他的尸块还未落地就化作灰烬消失！ 　　尼德这次没有停下来，而是对虚空发动强力的连斩，巨剑在他手中轻如鸿毛，划出一道道黑色的残影。没有章法，没有精度，只有纯粹的破坏力。巨剑每闪过一道残影，就会有几十个圣骑士丧命，一具具肉体诡异地爆开，鲜血的烟火不断绽放。每击杀一个圣骑士，血锋的骑兵们都会大声欢呼，为夺走他们战友生命的敌人们死而喝彩，歌颂者他们的总团长的强大！ 　　但尼德本人—— 　　“对不起……” 　　喃喃的低语，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对不起……” 　　一剑击出，又有十几个盾骑士的头飞上天空，一开始杀向敌阵的满腔怒火，不知不觉间已被敌人的鲜血扑灭，剩下的只有淡漠的悲哀。 　　“对不起……” 　　士兵一走上战场就不是人了，他们只是单纯的“作战单位”。即使如此，那些死去的圣骑士们也有自己的生活吧。 　　“对不起……” 　　他们中有的或许确实恶贯满盈，但大部分平时都只是听候差遣的虔诚信徒，可能还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说到底，他们也只是腐朽教廷的工具而已。 　　“对不起啊……”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个道理尼德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他对敌时从不留情，不论何时都全力以赴。即使如此，那淡薄的不忍还是在他心里一点点累积。 　　革命军血锋骑士团的总团长，竟然会像个新兵蛋子一样对敌人不忍，说出去的话没人会信吧，但是—— 　　—————————————————————————————— 　　依稀能记起初战的时候。 　　那是自己还是个菜鸟时的事。 　　被鲜血染红的杀场上到处都是敌人的尸体，革命军们为自己的胜利而欢呼，心满意足地清点着缴获的物资。到处都是过节般的气氛，除了自己。 　　那时，还只有十三岁的尼德没参与到庆功的行列中，而是躲在一个岩石后面嚎啕大哭。本来他只是出来清点大致的歼敌人数的，但那堆成小山的尸体彻底摧毁了他的勇气。不是因为对死人的恐惧，也不是反感这无数死亡的堆砌，他只是单纯的为这么多生命的失去感到悲哀。 　　找到没用的自己的，是早熟又可靠的姐姐洛雪。 　　“为什么要哭呢，尼德？” 　　“姐……姐？不！我只是——” 　　“先冷静下吧。” 　　然后姐姐温柔地用手绢拭干他的泪，在她身边席地而坐，知道他终于平复下心情。 　　“……姐，我是不是很没用？” 　　“没用？怎么会呢？作为初阵，你做的实在很好了。” 　　“可是……我，竟然会不忍心啊！” 　　“……” 　　“很奇怪吧！我身为布莱德维奇家族的后人，注定要承担大事，但我竟然连最妇人之仁都克服不了，这岂不是——” 　　“你是说，你之所以会哭不是因为被这大量的死亡所震撼，而是会打从心底为死在自己剑下的敌人悲伤吗？” 　　“是啊……我真是……” 　　“这样也挺好哦。” 　　“……呃？” 　　姐姐笑眯眯地理着他凌乱的头发，这简单的动作总能令他安心。 　　“会为敌人流泪，不正说明你有颗悲悯世人的心吗？” 　　“噗！说什么呢姐姐，哪有这么夸张，我根本就只是妇人之仁吧……”尼德不禁破涕为笑。 　　“不，我是认真的。” 　　“……诶？” 　　“听我说，尼德。这个世界上的铁血领袖有很多，他们不论是行动还是内心都只是把敌人当成没有人权的畜生看待，却偏偏忘了一个领袖不但要能克敌制胜，还要有像海一样的包容心……” 　　“包容……” 　　“记住哦，我的弟弟。珍视生命、怜悯死者永远都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我们需要铭记死亡而不是忘却死亡，需要铭记死者而不是遗忘死者。能让一个人变强的不仅仅是他的努力，还有他所背负的一切……相信我吧，尼德，你注定会是一个伟大的人，一个能超越血锋历代领袖的，伟大的人。” 　　—————————————————————————————————— 　　“你们这群，万恶的，渎神的罪人！！！！！” 　　一声厉喝打断了尼德短暂的回忆，只见一个残余的神术师疯狂地扯下华美的法衣，露出纹在身上的神言！那人双目通红，脸上的表情极为狂热—— 　　尼德瞳孔一缩，大吼道：“糟糕！全体后退！！！” 　　“神啊，委以此身，用天罚惩戒罪人！！！！！” 　　巨剑直接向那人的方向刺去，但还是晚了一瞬，他脱离了部队，飞身扑向将他们包围的骑兵们，在接近的瞬间轰然自爆！尼德放出的那无形的力量短暂地压制了爆炸，使其爆炸半径大幅缩减。但即使如此，刚才那一下也要了二十多个骑兵的性命！ 　　以此为开头，剩下的圣骑士们也面露狂热之色，纷纷露出身上的神言，想要以死殉教！ 　　““““““神啊，委以此——””””” 　　“不会让你们得逞！！！” 　　事关同志们性命的此刻，尼德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布满老茧的手迅速抚上那黑色巨剑—— 　　“解放·斩帝！！！！” 　　——铮！ 　　那一刻，尼德体内的灵力被手中巨剑——准确的说是熔在巨剑中的某些东西——大口吞噬，巨剑闪出绚丽光纹的瞬间，所有即将自爆的圣骑士们全被化为血淋淋的尸块，尼德剑上发光的纹路也变得黯淡下来，最终消失不见。 　　终于全歼。 　　“呼……” 　　见状，尼德终于松了口气。 　　“早知道最后还是要用这个，不如一开始就用了啊，白费这么多力气……呃！” 　　一阵眩晕袭来，他摇晃了一下，用巨剑撑住身体才没有立刻倒下。 　　““总团长！”” 　　““““尼德大人！”””” 　　““您还好吗？”” 　　“不……我没关系，”尼德甩了甩头，驱散脑中的朦胧，“只是有点累……每次用这个都会有不小的消耗啊……啧。” 　　“那现在——” 　　“传我号令，退路已被我打通，所有人以此为突破口撤退！” 　　“遵命！” 　　好了，这样就可以了……尼德看着远去的传令兵们，还有来不及带走同伴们的尸体、只得对尸体简单行一礼就立刻离开的骑兵们，一种自责的情绪涌上心头。如果自己能更快赶来的话，他们大概就不用牺牲了吧……想归想，尼德没在脸上表现分毫软弱，他一如既往地冷静指挥属下们行动，为撤退做准备。 　　结果，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吗？这次的大规模作战非常重要，如果胜利了就可以拿下整个托瑞斯教省，这样一来大陆西线的交通枢纽就在血锋骑士团的掌控之中了。没想到在最后一步遇上了教廷本部的强大援军，功亏一篑…… 　　……嗯？ 　　怎么感觉远处有些吵闹？ 　　“总团长大人！！！！！” 　　数个传令兵同时火急火燎地冲来，一个个的表情都十分古怪。 　　“怎么了？” 　　“报告大人，战况有变！” 　　“有变？难道说阿兰亲自率军冲锋扫荡残军？” 　　“不、不是……刚刚的消息，实际上，圣殿骑士她那边……似乎被压制了。” 　　“……你是说，有人压制住了阿兰和她的军队吗？” 　　“没错！” 　　“难道是雪姐事先调集的后备军？也不对啊……要真有的话就不用这么狼狈了……” 　　“具体属下也不清楚，但那边的主力……似乎只有四人。” 　　“四人？难道都是团长级？” 　　“全是清一色的女孩子，而且是生面孔！” 　　“啊！？” 　　意外的援军出现了，尼德顿时有点摸不着头脑，就在这时两个月前听到的一则通报闪过他脑海—— 　　‘萨辛那边传来了消息’—— 　　‘说是他的副团长……基本可以确定’—— 　　‘北界拉力赛的那位冠军，就是血皇大人的继承人了’—— 　　——！！！ 　　一股热流忽然从他心中腾起，刚才沉郁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虽然不敢确定，但直觉告诉他他是对的！ 　　要下令吗？ 　　雪姐的话会怎么办呢？ 　　不要犹豫，下令吧！ 　　搞不好，这是最后也是唯一的翻盘机会了！ 　　“所有人听令！停止撤退，全员集结，前去——恭迎血皇！！！” 　　~~~~~~~~~~~~~~~~~~~~~~~~~~~~~~~~~~~~~~~~~ 　　主角众上线中…… 　　月票又快跌出前十了，民那加把劲啊QAQ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285章 上线开图下副本（一） 托瑞斯教省，位于大陆西部，西面临海，也是我们到达的港口的所在之处。 　　这里有数个入海口，而且水流平缓，只要乘上专门的动力船就能轻松逆流而上。通过几个关口，办理好手续就能到达托瑞斯城，也就是托瑞斯教省的核心城市。 　　当然，那指的是通常状况下。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现在这封锁——” 　　“表百七一式·歪空！” 　　轰！！！！ 　　河关的封锁被一脚踹爆，铁石的残骸四处飞射，反应速度奇快的守关士兵们立刻放下第二道闸门，但紧随在白发少女身后的旗袍少女扬起了手中的剑，一枚耀眼的银白符文在她剑上闪现—— 　　“银月·零落白月！” 　　世界在一瞬间变成黑白反色，虚假之月的银光又照亮一切，反色世界崩坏时，一切非生物全部随之像玻璃一样碎裂。关口的铁闸、围墙和士兵们的装备全部被一招销毁！ 　　然后看我的吧—— 　　“晶海兽原！！” 　　聚积到极限的血气全部爆发，在涌出体表的瞬间就结晶化，蠕动的巨大血晶群像海啸一样压垮了河关的残骸和所有士兵，同时也形成了一条宽大平整的道路。从血泊中冒出的血兽大军冲破重重阻碍，先前进攻的皓月和咲舞也回到我身边，和我骑到了同一只飞行血兽上。 　　“全清了，gogogo！！” 　　我一下令，所有血兽立刻仰天吼叫，汇成一股猩红色的洪流随我一路碾杀，任何拦路的敌军都撑不到五秒。我们很快就穿透了重重阻碍，踏入了战场！ 　　爽啊…… 　　此刻我终于彻底理解了真三里无双割草的快感。自从吞了羽蛇之卵获得制造血兽的能力后，我也就用它们对付过病蜘蛛一人而已，现在看来这个新能力的真正价值在于战场群P才对啊，只对付一个人的话根本显现不出其威力！ 　　“小烨好抢镜！” 　　“你直接说她抢风头不就得了……” 　　现在我和皓月、咲舞和筱都坐在这头巨鹰形的飞行血兽上，吉薇妮亚自行瞬移代步，多萝西和她的属下们坐在后面的一头上，这些血兽虽然在客观上很不中看，但作为代步工具绝对没得说。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能这么快赶到战场的原因。 　　“话说你造出来的这些东西……味道都好重啊，血腥味超浓的。” 　　“的确有点呢。” 　　“小烨比起美美香香的我们，更喜欢这些重口味的宠物呢……” 　　三人都皱着鼻子，表情很是微妙……你们都够了啊啊啊！明明很萌的说！ 　　后面的飞兽上—— 　　“都、都好厉害……” 　　多萝西感叹不已，现在她对血皇传人和她的同伴们的实力已经深信不疑了，而且这直接用大量血液、晶体和怪物将敌军碾压的简单粗暴作战，也和旧籍中记载的血皇大人极为相似。 　　这样的话……说不定，真的能扳回局面！ 　　“好了各位，现在分散各司其职吧！解决完后再集合！” 　　—————————————————————————————————— 　　不久前—— 　　“现在说明一下收集到的情报。血锋骑士团总团长尼德和总参谋洛雪亲自出马，率近十万革命军，运用巧妙的战术想要拿下托瑞斯城，却在即将成功的一刻遇到敌方援军，其强大远超布莱德维奇姐弟预料，以至于功亏一篑。” 　　离终点还有一段距离，吉薇妮亚就已经完成了情报的搜集，我们是习以为常了，而多萝西他们还目瞪口呆。 　　“也就是说……关键在于那个援军咯？” 　　“教廷的援军是圣殿骑士第五席，以及总计超过一千二百名的高级神术师和高级盾骑士，他们直接把即将攻入托瑞斯城的革命军突击部队杀得人仰马翻……” 　　“圣殿骑士第五席！？”多萝西惊呼。 　　“很强吗，那个人？” 　　“圣殿骑士的前四席担负着护卫神女和教皇的职责，长年留守在圣城格洛丽亚，也就是说第五席在能自由活动的圣殿骑士中是……最强的！还有那些高级神术师盾骑士，别看只有一千来人，加在一起能轻松毁灭一个小国家！” 　　“““哦。””” 　　“就这点反应！？那是圣殿骑士啊！还是第五席啊！还有真神大教堂禁卫军啊！” 　　“就算你这么说……”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啥实感啊，我对这个神律教的了解也就只限于来这的船上看的文献了诶……那些神女和圣殿骑士到底多强我心里也没个数…… 　　我们怎么说也都是打赢了组织特级战斗员的人，而教廷中最强的天律神女实力也就是和高层持平，那些圣殿骑士除了前几席，其他的不可能比特级战斗员更强吧。 　　“总之，只要能快点把那群圣什么打垮就行了吧，你们的总团长做不到么？” 　　“总团长怎么可能随便出击啊！” 　　“啊，对呃。” 　　身为统帅是不可能轻易亲自出阵对敌的，毕竟要是输了可就啥都完了，而且对方既然敢来，就说明已经做好了迎战总团长的准备，这时候尼德要是直接去找阿兰单挑那他就是傻子。 　　“总之血皇大人，容我先和第七师团取得联系，通报您的到来，然后——” 　　“呐皓月，那个阿兰就交给我负责吧？” 　　“小烨想干的话就干呗，咲舞酱呢？” 　　“把酱去掉！烨负责阿兰的话……我就会一会那一千来个精英吧。” 　　“我、我也和咲舞一起行动吧。” 　　“噢噢，那我就突入那什么托瑞斯城把那里的圣女绑回来吧。” 　　“我来为大家指路，皓月小姐的突入我也能帮忙哦。” 　　“好嘞，就这么定了。我去推小boss，皓月去偷塔，吉薇妮亚控场，咲舞和筱清小怪，开图了开图了~~” 　　“小烨又说些听不懂的话了……”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多萝西凌乱了。 　　“““干啥子？””” 　　“贸然突入战场什么的太危险了吧！现在我们甚至不清楚具体情况！” 　　这时吉薇妮亚出现了，把多萝西吓了一跳，说道：“具体情况的话，我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哦，绝对比你们的侦察兵传令兵强。” 　　毕竟我这方面的才能在整个组织里都是名列前茅呢——后半句话她当然没说出来。 　　“可是可是……毕竟太突然了，打无准备的仗什么的……” 　　““““无准备的仗的话，每次都是哦。”””” 　　“………………” 　　多萝西呆掉了。 　　我们说的可是实话。单就我而言——荒兽战，I·B战，培恩战，黑水晶战，病蜘蛛战，和这些强大对手的战斗每次都属于突发情况，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突然开打了。倒不如说“有准备的仗”对我而言才是异常情况吧。 　　“可是可是……您可是血皇大人——或者说血皇大人的传人啊！怎能就这样让您——” 　　“据记载以前的血煞——啊不对是血皇也动过手啊，而且一出手就是惊天地泣鬼神。” 　　虽然记忆碎片告诉我，那为数不多的几次出手都是血煞在初代总团长弗朗西斯死皮赖脸的请求下才答应的，而且主要目的不是帮血锋骑士团干革命，而是给自己这个革命的精神领袖立威—— 　　说好听点是立威，说难听就是装逼。 　　不知现在的革命战士们知道了血煞是多糟糕的一个负心女后会作何感想。 　　“都没意见了吧！那就上吧！” 　　“听我说啦！！！” 　　—————————————————————————————————— 　　战场边缘，一个由几十个神术师和几百个普通士兵组成的队伍正在快速行进，刚刚有新的战报传来——叛军们正在汇成几股向不同方向逃窜，已经完全进入了撤退模式。而现在教廷方面军也进入了追击模式，对于这些已经溃败的叛军，当然是能杀多少杀多少。 　　“不愧是真神大教堂直属的禁卫军啊，实在太强了，在阿兰大人的带领下竟直接挫败了叛军的阴谋！” 　　一个圣骑士小统领感叹不已，同时也有点郁闷——叛军们的撤退行动实在是非常迅速且井然有序，教廷军的追杀收获并不很大。 　　“亏我还想多收几个人头呢……” 　　“——那就拿你自己的去抵吧！” 　　咔嚓！ 　　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一把短刀就这样钻进盔甲的缝隙，割了他的喉咙。 　　短刀刺来的方向，正是那个小统领的影子。 　　一个浑身漆黑的人从影子中钻出又沉下，快到任何人都没能抓住他，等神术师的圣光轰炸袭来时，那人已经消失在影子里了。 　　———————————————————————————————— 　　“快撤快撤！那个小部队的头已经解决了，尼德大人刚刚打通了退路，现在正是大好时机！！！” 　　第七师团团长——“影武者”萨辛从马下的影子中钻出，翻身上马带头行进，其后的几十号人也立刻跟上。这群人各个都把脸捂得严严实实，衣料的颜色随着周围环境变换不止，不离近看根本发现不了。他们骑的马也是普通良马和妖兽的杂交，身体色调随时和周围环境保持同步，奔跑时几乎没发出声音。 　　这就是第七师团，血锋骑士团二十七个师团中规模最小的一个。全员集结也不过百来号人，但旗下成员个个都是潜行和暗杀的好手，这样的人才可真不多见。本次作战他们也有参与，截断敌军主力时他们成功灭杀了数个关键人物，让大量敌军陷入混乱，可谓是战功赫赫。 　　但在兵败的现在，他们也只能狼狈撤退。 　　“头，咱们离主力还有多远？” 　　“还有段距离……啧，该死的圣殿骑士！要不是那帮搅屎棍，咱现在已经拎着大主教的脑袋找尼德大人领赏了！而且多萝西那丫头又不在……” 　　萨辛的异能是潜入影子，并在不同物体的影子间自由传送，可谓是为潜行暗杀而生的奇才。他如果愿意的话，大可以通过在影子间来回瞬移迅速脱离战场，但他可不能把自己的属下抛下，所以也只能乖乖骑马带兵撤离。 　　“以咱的隐秘行动能力，只要不遇上太高级的广宇搜查神术就不会有危险……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诶？头，那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 　　“天上——” 　　萨辛抬起头，隐约听到了似乎是从远方传来的叽叽喳喳的声音。 　　在远处的天空，数公里外的位置，大片猩红色的某物正在把天空占据。 　　~~~~~~~~~~~~~~~~~~~~~~~~~~~~~~~~~~~~~~~~~~~~~~~~~~~~~ 　　喜讯~作者君的六级一次过咯~中午去同学聚会了，更的有点晚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286章 上线开图下副本（二） 大片猩红色的某物正在把天空占据。 　　“什么鬼玩意……鸟？蝙蝠？” 　　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只能勉强分辨出来那是会飞的动物，妖兽吗？ 　　萨辛总觉得这场面有点熟悉。 　　并不是因为他亲眼讲过类似的场景，而是在书——记录血锋骑士团的发展历程的史书中见到过相关的描写，据记载过去的某人也显现过类似的景象。 　　比如那个活跃在革命军创建初期，鼓舞了无数志士的士气，被视为革命的精神领袖的、所有战士的女神。 　　“……看花眼了吧。” 　　和其他革命战士一样，他听过太多关于那个集美丽、强大、不屈的意志为一身的女性的故事，虽然原本只是当童话故事听，但受到熏陶的时间久了也就不由自主地心生向往。而那位血皇大人的画像至今仍挂在革命军总部，初代总团长弗朗西斯的旁边，虽然人类的画师水平有限，但还是能透过画像想象出本人那动人心魄的美。 　　“头，大概不是看花眼了，那些玩意……越来越近了诶。” 　　红压压的大群生物越来越近，此刻他们终于看清了那些生物的真面目，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 　　太过狰狞了。 　　皮膜一样的翅膀，血糊糊的身体，肌肉和神经全部暴露在外，扭曲的喙里还有锋利无比的牙齿，这样恶心的怪物竟然有数千之数，只是看看就让人头皮发麻！当年的血皇大人也能造出血的使徒，但据记载那些造物都是极为美丽高贵的，跟眼前这血呼啦查的一群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啧！果然是妖兽群吗？先绕行吧头！” 　　“不，等等……它们是不是在攻击地面单位？” 　　确实，远远看去，那些长相诡异的飞兽们不断俯冲而下，它们的正下方有使用神术发出的圣光闪烁不止，隔着这么远都能看见。 　　“不是吧……那些丑家伙难道是和我们一伙的？” 　　“头！有一只大的向我们飞过来了！” 　　一直活像是长满触手的龙一样的正向他们极速接近，明明第七师团随时都处于严密的伪装之下，那头飞兽却立刻确定了他们的所在！ 　　所有人立刻进入迎战状态，团长萨辛眉头紧皱，因为他还是搞不清这些程咬金们是敌是友。第七师团在潜入和暗杀方面是高手，但正面的战斗力就实在不够看了，硬抗的话恐怕这一直飞兽就够他们受的。 　　然而—— 　　“团~~~长~~~~！！！”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萨辛呆住了。 　　飞兽在他们面前轰然降落，虽然闹出的动静很大，但飞兽本身的着陆却很平稳。几个穿着熟悉制服的人从飞兽背上跳下，直奔他们而来。 　　为首的是个长得一般漂亮，让人忍不住将其忽略的少女。 　　“你……多萝西！？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在几小时前，到的莫莉安港口，从那的河道进入！” 　　“那也未免太快了吧！而且现在的河关肯定都布置了高级搜查神术，你们是怎么潜行过来的？” 　　“蛮力突破！” 　　“……啊？” 　　“然后移动也是靠这些……呃……会飞的红红的东西代步的！” 　　“话说这到底是啥？妖兽？你们是怎么——” 　　“是血皇大人！” 　　“血皇！！？？” 　　“您不记得了吗？两个月前我传来了消息，说基本确认了血皇大人的传人！现在我把她带来了！” 　　“我还以为你是痴人说梦……” 　　“咋可能啊团长！” 　　“不拿出证据可饶不了你哦。” 　　“这些生物就是她造出来的！” 　　“跟史书上记载的‘美丽生物’完全不沾边啊！” 　　“大人说那都是先人的美化！实际上的血兽就是这样的！先别急着幻灭啊！” 　　“那血皇传人本人在哪？” 　　“呃……” 　　多萝西一下子结巴了起来。 　　“她、她和她的同伴们……呃……怎么说呢？都是很有个性的人啊……所以……一过来就分头行动了。” 　　“疯！！！！了！！！！吗！！！！！这是找死好不好！除非她们都是总团长那个级别的超级强者，不然怎么可能孤身闯乱军？” 　　“………………如果我说，她们真是呢？“ 　　“哈啊？” 　　“其实作为核心战斗力的三人，就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恐怕都不在尼德大人之下。” 　　—————————————————————————————————— 　　“太可怜了，太让人悲伤了……不过都不怪我哦，都是你们自找的，不是我的错……谁叫你们要反抗教廷呢……” 　　阿兰拖着染满血的战锤，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就像蜗牛爬过留下的痕迹。 　　在她的身边，是尸体、尸体、和尸体的海洋。但除了她恐怕没人能立刻辨认出来那些是尸体，不是死状凄惨之类的问题，而是死法的多样性。一般而言同一堆尸体死法应该也是一致的，但这里的尸体却是五花八门。有的变成了焦炭，有的明显被水泡涨，有的被压成了密度很大的小肉团，让人想象不到这些人都遭遇过什么。 　　“好可怜……真的好惨啊……为什么要触怒我呢？这样的话我也不得不把你们都弄成这样撒气了，不是我脾气不好哦，是你们太可怜了……” 　　“阿兰大人，还请您立刻召回圣骑士们，不论您多么强，只身穿行战场还是——” 　　“住嘴哟，你也想变得和他们一样让人悲哀么？还是真的以为我连活下来都做不到？” 　　“……对不起。” 　　副官立刻噤声，悄悄掏出手帕擦掉头上的冷汗。刚才阿兰对她说话的时候，那杀气绝对是真的，即使是早已习惯了这个言行病态的上司的她也难以承受。 　　现在，这里活着的生物只有她和阿兰两人，过千的教廷禁卫军全被派了出去追击革命军，而阿兰为了“更有效率地杀人”决定单独行动，副官好说歹说才被答应留下来。 　　如果是普通将领这么干，肯定会被当成疯子。 　　但阿兰就不一样了。 　　圣殿骑士的前几席，个个都是怪物。 　　向来都只有他们凌虐碾压别人，从未听说过有排名靠前的圣殿骑士被贼人碾压的。 　　如果这里真有人敢单独面对阿兰，恐怕也只有尼德本人了吧。 　　“啊，看来今天的悲剧还没结束呢……” 　　前面，又发现了落后的革命军，而且数量可观。 　　他们正是当初趁托瑞斯城的注意力被吸引到格林时，突击托瑞斯城的尖刀部队，前进的太过深入，以至于成了撤退难度最大的部队。 　　即使相隔还远也能看出他们相当狼狈，数量比刚开始撤退时少了一半不止，剩下的人也几乎都带着伤，显然一路上已经遭遇且惨胜过阿兰带来的军队了。 　　“哦呀……也就是说有不少圣骑士都死在他们手上了？真可怜啊……如果他们当时能乖乖就范，也不至于遇上我了呢……好可悲……马上就要……变成肉酱们了呢……” 　　阿兰悲伤地摇了摇头，眼角又滑下几滴泪，从旁人角度看的话她完全就是个黯然神伤的美丽少女吧，但熟悉她的副官知道，这所谓的“悲伤”其实只是她扭曲的嗜杀之意。阿兰总会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伤心，对莫名其妙的东西燃起杀意，越是伤心，对手就死得越惨，这也是阿兰的别号“殇战士”的由来。 　　那边的革命军们也发现了远远看着他们的两人。一时间，令人窒息的沉默蔓延开来，当这些饱经摧残只想着尽快撤离的士兵们，终于意识到他们遇上的敌人究竟是谁时—— 　　“是、是圣殿骑士！！圣殿骑士啊啊啊啊啊！！！！” 　　“快跑！！！” 　　“终于被她抓住了！明明，明明都逃到这了！！！” 　　“不要惊慌！分成三队分别包抄！！” 　　“都冷静！这婊子再强也只是人类，是人类就有击破的办法！！！” 　　“应战！应战！” 　　面对这些很快就从惊惶中缓过神并积极应战的革命军们，副官也不禁心生敬佩，虽然是叛军，但这确实是一只纪律严明不轻言放弃的军队。 　　可惜了。 　　他们遇到的，是圣殿骑士中最为嗜杀的第五席·阿兰。 　　“死吧，可怜的臭虫们——模拟环境·深海” 　　攻来的所有革命军们突然都剧烈抽搐了一下，然后都开始剧烈地挣扎，一个个都狼狈地浮空而起，就好像突然被泡在水里一样！他们一个个都面色发紫，表情看上去明显是缺氧，但那只是其次——他们全身的骨骼都咯咯作响，四肢向古怪的方向扭曲，整个人都在被一点点压扁！ 　　“死了多少？还剩多少？没关系，再来——模拟环境·岩浆海。” 　　轰！！！ 　　刚才还浮着的革命军们全落在了地上，浑身上下的衣物和肌肉几乎是一瞬间就化作灰烬，而现场看不到任何火焰一类的东西，就好像被扔到岩浆里的只有革命军而已。顷刻之间，这支本就损失惨重的军队又有超过六成死亡，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悲哀吧？痛苦吧？我也一样啊，为你们的惨状而悲哀……” 　　“——你还是先为自己悲哀吧，bitch酱。” 　　噔噔噔噔噔！！！ 　　一整排巨大的红色晶柱突然从天而降，像篱笆一样把阿兰和革命军们隔开！与此同时数十数百数千的黑影把地面笼罩，不知何时那些猩红色的飞兽已经填满了天空。 　　在为首的最大的鸟型血兽上，一个绝美的粉发少女高高在上地俯瞰地面，和阿兰遥遥对峙。 　　~~~~~~~~~~~~~~~~~~~~~~~~~~~~~~~~~~~~~~~~ 　　七夕和左酱右酱在一起，好开心啊！ 　　话说七夕也过了，作者也过英语六级了，不来张月票打赏庆祝一下吗民那？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287章 嘴炮（？） 首领祭罹。 　　让过去之物重现之力。 　　几乎无所不能的、为世界所不容的究极的异能。 　　然后是现有的高层们。 　　无论哪一个都能轻易把一个大陆搅得天翻地覆。 　　我领略了他们的强大，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一个强烈的愿望浮出心头。 　　我需要力量。 　　越多越好，越强越好。 　　不止是单纯的战斗力，财力、权力、影响力，各种各样形式的力量我都需要。 　　而现在，一个用千载难逢都不足以形容的机会摆在了我面前。 　　名为血锋骑士团的革命军，毫无疑问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而我的前身血煞——当年还叫艾·卡瑟尔，在两百年前被视为女神、精神领袖、反抗的象征，被革命军们疯狂地崇拜着。虽然血煞没过多久就被组织强行吸收而失踪，永远离开了革命军，但她的威仪还是被代代传唱（恐怕是初代总团长的授意），再加上史书中刻意的美化，当年的血皇大人直到今天还为人所敬畏。 　　而我又被认为是（事实上也确实是）她的传人，如今也被邀请到革命军。只要我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被公认为初代“血皇大人”的继承人，那么这股名为血锋骑士团的强大力量就能被我所用！ 　　——什么的，当然没那么简单。 　　“得到所有人的认可，被公认为初代血皇的继承人”——首先这是一切的大前提，但光凭这个当然远远不够。革命军不可能是傻子，谁知道这个所谓的传人是不是革命军的同伴呢？谁知道她是向着革命军还是向着教廷呢？谁知道她是否像血皇一样强大呢？谁知道她有没有配得上她身份的革命思想觉悟呢？血皇被历代战士歌颂，但这个传人“本人”对于革命军而言就是个陌生人，心甘情愿成为一个陌生人的力量？开玩笑呢。 　　所以必须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让革命军认可我。而且我不能想着利用革命军，而是要以互利共赢为前提——当然，“互利共赢”什么的只是虚伪的外交辞令，光耍嘴皮子是不够的，我必须拿出可观的功绩。 　　——所以，就有了这样的大排场。 　　数千飞行血兽遮盖了天空，绚烂的晶芒像精灵般飞舞，数以亿计的鲜红血滴悬浮在空中，绝对是任谁看了都毕生难忘的华丽。 　　而且这华丽必须能彰显出“血皇”的身份。 　　就在这加满特效的空间中，我优雅地从飞兽背上跳下，踩着一滴滴悬浮在空中的血自空中走下，尽量让自己显得仪态万方——似乎效果不错，我敏锐的听觉大概能捕捉到下面革命军的低声赞叹——然后，用非常正义の眼神怒视着那个似乎是圣殿骑士的少女。 　　嗯，到此为止都还好。 　　然后就是言语的力量了。 　　靠。 　　穿越之前，我可是到讲台上讲几句话都会紧张的那种，虽然到了异界经历了各种大事小事，但这个毛病还是没法完全克服。 　　就是这样的我，现在必须用言语彰显我的高超的革命思想觉悟。 　　听上去就像建国初期的人们会干的事情，我做梦也想不到我也有今天。 　　一直以来最讨厌的政治课此时竟然派上了用场。 　　当然，这里是异界，直接搬太祖爷爷或国父叔叔那些是不可能行得通的。 　　那就只有从我看过的作品里取材了。 　　就决定是你了，V叔！V字电影我可都看过好几遍了！借你的几句经典台词一用！ 　　“……”←阿兰 　　“……（伴随着zengzengzeng音效的邵氏眼神）”←我 　　“……你谁啊？也是这群渎神者的一员吗？” 　　“渎神者？你如果要找渎神者的话，照照镜子就行了。” 　　“你……说什么？” 　　“有何不对吗？” 　　我小心翼翼地控制面部肌肉，摆出“嫉恶如仇”又略带“嘲讽”的表情，双臂自然摊开，嗯，完美。 　　“如果说想要改变这个腐朽社会的革命军是‘渎神者’的话，打着神的旗号肆意杀戮的你，又算什么东西？” 　　“我乃圣殿骑士第五席阿兰！是神的剑与盾！我所履行的只有神的意志！何等可悲的女人啊，空有一副较好的面孔，却竟然不知——” 　　“面孔？面孔也好，衣装也好，肉体也好，说到底都是思想的容器。我等革命军因思想而强大，我们坚信着自由与平等，共同的愿望驱使我等走到一起，共同改变这**！而你们所谓的圣殿骑士，只是教廷用来维护自身腐朽统治的工具而已！” 　　能听到后面的革命军那里传来喧声，我这套借来的说辞成功与他们产生共鸣了呢。 　　“你……这……” 　　“人们往往用至诚的外表和虔敬的行动，掩饰一颗魔鬼般的心！教廷早已堕落了，别跟我说你身处高层却什么都看不到！教廷打着神的旗号欺压人民，而自称‘神的剑与盾’的你，也不过是它的走狗而已！与它同罪！” 　　“放肆！！！我可是，此生，第一次见如此可悲的人，你……你如此亵渎神明！如此藐视教廷！必将受到至高神大人的天罚！！！” 　　嗯……很好。 　　这家伙，虽有实力，但心态却很不咋地啊，我不过三言两语就触到了她的沸点，估计她也只是被教廷高层当成纯粹的战斗力使吧……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虽然够病态的，但对神律教的忠诚心确实强到可怕，某种意义上讲，大概可以被归为狂信徒吧。 　　再加把火试试。 　　“天罚？真是笑话！至高神只是你们虚妄的想象，是你们的自我欺骗！没人会害怕一个虚妄之物的！” 　　“何等何等何等令人悲哀！你，你，你——” 　　“气到话都说不清了吗？我早就说过了吧，可悲的是你不是我！你们的教义不是教导你们要平等爱每一个人爱每一条命吗？于是欺压人民暴政苛税控制思想就是你们要干的？所以人民臣服于屈服于畏惧于你们是理所当然的？那才是可悲之极！告诉你个真理吧阿兰小妹妹——” 　　我大口吸气，回忆着那些经典台词，补上最后一刀—— 　　“人民不应该害怕他的统治者，统治者应该害怕他的人民！！！” 　　大吼出这最后一句后，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我因为刚才的激昂演讲大口喘着气，虽然还保持着“有理想有热血的革命志士”的表情，但我也快到极限了。心砰砰跳个不停，舌头快打结了，胃好痛，当着教廷和真正的革命军们扯这些玩意，难度实在超乎我想象。 　　然后，就是静待结果了。 　　沉默依然蔓延着，阿兰还气得说不出话来，终于—— 　　“说……说得好……” 　　——第一个人打破了沉默。 　　“真的……说的，太好了！” 　　第二第三第四个人也出了声。 　　“这不正是血锋的信条吗？” 　　“革命万岁！推翻腐朽的教廷！” 　　姆姆，看来我真是碰对了，lucky。 　　“人们往往用至诚的外表和虔敬的行动，掩饰一颗魔鬼般的心！” 　　““教廷打着神的旗号欺压人民！！”” 　　“““你们这些所谓的圣殿骑士，只是教廷用来维护自身腐朽统治的工具而已！””” 　　“““““人民不应该害怕他的统治者，统治者应该害怕他的人民！！！””””” 　　呼声越来越大，刚才还差点全灭的革命战士们已经完全不见颓势，一个个都高喊着，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慷慨激昂。 　　怎么说呢……效果似乎好过头了。 　　“你……” 　　阿兰面色铁青，嘴唇蠕动着，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说我吗？” 　　哼哼，你很配合嘛，正好问到点子上了。 　　在革命军的残军面前，我宣告—— 　　“我是，主宰万物血液之人！” 　　“我是，继承了前代血皇自由与反抗意志之人！” 　　“我是，不远万里来到西圣大陆协助血锋骑士团之人！” 　　“我是，即将取下你首级之人！” 　　“我名为烨，是前代血皇——伟大的艾·卡瑟尔的继承人！！！” 　　（作者君：嗯嗯，这个逼我给满分） 　　革命军的热情再一步升温，他们无不惊骇诧异，但这个粉发少女的自白却又是那么有说服力。虽然不知道真实实力如何，但这倾世的美貌，无与伦比的革命觉悟，还有这最关键的控制血液的能力——无一不和旧籍中对血皇大人的描述完全一致！ 　　只不过……她的这些血呼啦查的小弟们实在有点丑，和记载中“强大而美丽的使魔”简直天差地别啊…… 　　阿兰一愣，然后不可置信之色在她脸上迅速蔓延。 　　“你说……艾·卡瑟尔？臭名昭著的，卡瑟尔教省的第二十三代圣女？你是那个超S级罪人‘血染的圣女’的继承人？” 　　“不错！而且我不介意用你的血妆点我的衣装！” 　　本以为她会更加愤怒，然而——她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刚才一直眼角带泪的她笑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几乎站不住脚，五官都扭曲到了极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棒了，简直太棒了啊！！艾·卡瑟尔是我神律教永远的污点，是永远的创痕！仅仅是‘她存在过’这个事实就足以让后世所有信徒们蒙羞！包括我！即使烧毁她的画像砸毁她的住所杀死过去和她关系亲密的一切人都不足以抹除这个污点！而现在……哈哈！现在！可怜到让人想笑的你偏偏出现在了圣殿骑士的我的面前！这个污点终于可以被铲除！这——不是神的指引是什么？” 　　~~~~~~~~~~~~~~~~~~~~~~~~~~~~~~~~~~~~~~~~~ 　　注：血煞原名是‘艾’，但原来的姓氏不叫“卡瑟尔（Cancer）”，普通人成为卡瑟尔教省的圣女后根据规定要继承卡瑟尔这个姓，其他教省同理。 　　话说cancer可不是癌症哦，是巨蟹座，不知有人发现没，十二圣女其实就是黄道十二宫的音译。啥？你说你联想到圣女修道院？你暴露了骚年！ 　　话说借着革命之名打嘴炮写起来好那啥，太祖爷爷国父叔叔什么的在轻小说网站出现真的好么，而且……诶？等等，我去取个快递……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288章 真舞爷无双 “海拉，哈迪斯，撒那特思，阎罗，奥西里斯，阿普切，幽冥的大军啊……” 　　筱的紫发在狂风中起舞，手中的大厚书发出耀眼的光芒，一丝丝阴寒的气息在空气中凝聚，让人联想到死后的世界—— 　　“你太磨蹭！表二五一式·地崩！” 　　“被抢先了！？” 　　轰！！ 　　全力击出的重拳狠狠撼在地上，坚硬的岩石地面立刻寸寸崩裂，圣骑士那边发出阵阵鬼哭狼嚎之声，神术的攻击还未凝聚，咲舞又像离弦之箭一样扑向他们！ 　　“表二七零式·空坠！” 　　身体像导弹般落下，一招便破了盾骑士们的铁壁防御，周围一圈骑士全被震得吐血倒飞出去！此刻的咲舞完全是虎入羊群，身法灵活无比的她总能用最微小的动作闪过圣光的轰击，每一次踢腿都能轻易打碎神言加持的铠甲，每一次出拳都能让人鲜血狂喷，真神大教堂的禁卫军们在她面前简直像群幼儿园小屁孩。 　　倒不是教廷的军队没用，如果一开始，在咲舞接近的时候他们就用大范围远程神术打击的话，就算是她也不得不退避三舍吧。然而这次筱终于当了次神队友，召唤出了一支军队掩护咲舞让她直接杀进了敌阵。一旦变成近距离搏杀那就是咲舞的领域了，而筱此刻就没了用武之地。 　　“等等等等什么叫没用武之地啊！我也是能援护——” 　　“你现在保护好自己就行！别想着帮我！” 　　“好过分QAQ！” 　　筱泪目了，然而—— 　　“看！有一个落单了！” 　　“以神之名，裁决她！！！” 　　“呜咿咿咿等一下将豆麻袋！” 　　光矢和雷击劈头盖脸向她洒来，她急忙哗啦啦翻着书，口中结结巴巴念个不停——但看似笨拙的动作引发的现象却是极为惊人。高达百米的巨大城墙横在她和教廷军之间，挡下了所有攻击，而城墙本身虽然很快布满裂缝，却没有要垮塌的迹象。 　　“快快快——出来吧！湿婆！克洛诺斯！元始天尊！拉！还有还有……” 　　一尊尊顶天立地的人形出现在天上。那些当然不是真正的神明，而是从人们编纂的神话中提取出来的东西，没有神的力量，但强悍的战斗力还是有的，对付这群家伙—— 　　“““屠魔圣炎！””” 　　金黄的火焰伴随着奇怪的特效像火山爆发一样喷涌，顷刻之间就把一群神（伪）淹没，一阵蹂躏之后，连渣都不剩。 　　“……啊咧？” 　　筱和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啊，对呃……” 　　筱这才反应过来。之前有气氛所驱，弄得她也热血沸腾了起来，想也不想就和强悍无比的烨月舞三人组闯进了战场，还自信满满地觉得自己能行…… 　　但仔细想想，强的是烨月舞而不是自己啊！自己一个阴沉咸湿的文学系死宅女，乖乖等作者那个死基佬想起她的时候让她卖卖肉就好了，上什么战场啊啊啊啊！！！ 　　“事、事情大条了啊！” 　　又是一道光剑横扫而过，城墙发出了不妙的开裂声，筱连忙召唤出代步用的角色转身就逃——果然自己还是躲在后面打辅助就好了，干嘛要逞能正面硬肛啊！ 　　而另一边，咲舞还在开无双，不过也有点吃力了。 　　翻身一个鱼跃擦过四面八方射来的炽热光枪，手腕部和侧腹都被戳出了像被野兽咬过的恐怖伤痕，而且自愈的速度比咲舞预想的要慢很多，她意识到这些神术的光枪弄出的伤痕要比普通伤更难自愈一点。 　　打桩机似的重拳接二连三轰在盾墙上，却发现这次的盾墙比刚才还要坚固不少。她一咬牙，一记寸崩砸下，把盾墙砸开了一个脑袋大小的洞！神术师们又在咏唱新的神言，嗡嗡的咏唱声加在一起，竟像教堂的圣歌一样震得人心烦意乱，原来不只是神术，高级神术师的咏唱本身就有精神攻击一样的效果！ 　　“不过……” 　　咲舞双手插进光之盾墙上开出的洞，扒住两侧用力向两边撕扯！碎玻璃一样的盾墙残片不断割裂她的手，而她仿佛浑然不觉，继续施力。而包围她的神术师们已经咏唱完毕，一道道光之箭矢向她激射而来！ 　　“滚！” 　　咔嚓！！！咲舞一声怒吼，把巨大的盾墙整个扯成两半——而接下来她的行动才是最让敌军震惊的！光之盾墙被破后很快就会自行消散，中间只有不到一秒的延迟，但她趁着这一秒的时间，把尚未完全消散的两半盾墙像扇子一样大力挥舞，所有箭矢都被挡下！一连串炸裂声后，箭矢和盾墙同时消失，而咲舞本身完好无损！ 　　“果然有时候得用枪啊……鬼化，30%！” 　　一股霸道的气浪把周围一圈圣骑士全部震飞，她的眼瞳变紫，本就已经是白色的头发变得更加耀眼。双枪拔出，其上铭刻的灵力阵列也发出耀眼的光芒—— 　　“枪斗术——破军乱舞之形！”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产生了这个白发少女变成了烟花的错觉，枪口绚丽的火光成了她最美的礼装。前射斜射倒射侧射盲射，扣下扳机的速度快到没人能看清楚，无数枪弹以她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散射，向一切可能有敌人出现的方向倾泻！掺杂了狂暴的鬼之力的灵力子弹威力非比寻常，与铠甲和神术盾接触的瞬间就将其撕裂，在血光中轻松穿透人体！盾骑士们连忙放出盾墙，但等盾墙完成之时，他们已经失去了上百的兵力！ 　　“这下子，你们也该知难而退了吧……” 　　乱射结束，咲舞微微喘着气收回双枪，看着遍地的残骸和遍地死伤，目光冰冷。 　　……杀人了呢。 　　倒在地上的一些——准确的说是绝大部分圣骑士已经成了尸体，全是被她所杀，但过去一向厌恶杀人的她却没有太反感的感觉，不知不觉间，“杀人”已经不再是她的禁忌了。 　　“是你吗，零夜……” 　　“用我的生命，让你跨过‘不能杀人’这道坎”——到头来，那个青年还是成功了。 　　在某种意义上，是得感谢他。 　　否则，如果在战场上还想着留敌人一命的话，自己自愈力再强也会死得很惨。 　　“““至高神，万岁！！！！！””” 　　忽然间，一小群盾骑士和神术师吼叫着直接向她扑来，距离很近了——咲舞当然不会因此而惊慌，她再度举起枪，对准这几个家伙的脑袋—— 　　“——不对！” 　　这一刻，咲舞察觉危险的本能突然有了反应，她急忙中断射击动作向后急退，与此同时这几个圣骑士齐刷刷地扯下身上的盔甲和法袍，露出纹在身上的神言—— 　　“““神啊，委以此身！””” 　　轰！！！！！！ 　　数个圣骑士的自爆攻击加在一起威力着实惊人，刺眼的白光散去后，地上只剩下个深达十米的巨坑！咲舞有点狼狈地从爆炸产生的烟尘中钻出，背部和腿部都出现了大面积的焦灼，而且愈合速度比被普通神术所伤更为缓慢。 　　“呼……呼……啧，低估他们了啊……没想到能这么干脆地搞自杀攻击，是他们胆子太大了还是教廷洗脑太彻底了……诶？” 　　咲舞一个侧翻闪到一旁，她刚刚所在的地上多了一个巨大的掌印，一直满是神言的金色光之巨手缓缓收回。顺着巨手看去，是同样覆盖着神言的胳膊，身披光之战甲的庞大身体、燕颔虎须的脸庞，完全就是教科书般的神话中的战神。 　　神律教属于一神教，唯一信仰的神明就是至高神。但在一千五百年前，为了彻底统合原本信仰不同的人民们，神律教把其他各宗教的神明都解释成了至高神的“不同化身”，说是至高神为了响应信徒们不同的愿望会化身为不同形象。而出现在咲舞面前的光之巨人，就是众多化身之一，“斗战神”。 　　而咲舞—— 　　“什么玩意啊……造型看着好没品……” 　　——当然完全不懂这些。 　　这是特级神术“降神术”，由众多神术师组合释放，制造出神的化身的形象攻击敌人，代价就是燃烧自己的生命。 　　而咲舞—— 　　“嗯……烨好像说过，这种的应该叫……‘加特技’？” 　　——专注毁气氛三十年。 　　她不禁想起在行船上，某天烨喝高了，弄出很多血触手。咲舞本以为她是发酒疯要和皓月筱吉薇妮亚玩4P，正想阻止，烨却把很多像头发一样的小细触手堆在她们头上，像植发一样，还唱了起来： 　　“当我第一次知道要去推仨妹子的时候，其实我是，是拒绝的~我跟作者讲，我拒绝，因为~其实我，根本没有[哔——]~作者跟我说，推完加特技，[哔——]很[哔——]，很[哔——]，很[哔——]~加了一个月的特技之后呢~[哔——]duang~~~后来我也知道他们是……” 　　总之就是堪比荤段子的醉言醉语，丫还用嘴模拟出了奇怪的消音声，就是那次，让咲舞再也忘不了“加特技”这仨字了。 　　“不对……我为什么要想这些？果真被那群姬佬带坏了吗……” 　　“渎神者啊！你的存在即是罪恶！你的生命即是痛苦！以神之名，降下斗战神化身之灵，将你制裁！！！” 　　咲舞叹了口气，她发现她实在应付不来这些宗教狂热分子，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 　　“果然还是下狠手吧……黢星，白夜，组合——铳刃！” 　　~~~~~~~~~~~~~~~~~~~~~~~~~~~~~~ 　　唔呼呼呼求约炮……啊不月票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289章 城中（上） 托瑞斯教省核心城市——托瑞斯城早已进入全城戒严，教廷耗巨资建设的用于保护城市的神术大阵——护界圣域起到了城墙的作用，像个倒扣的碗一样把主城区罩在其中。虽然是由千年前的大神术师联手打造，又有无数代人不断完善，但要把一个如此巨大的城市严密地保护起来还是太难了。护界圣域最多只能完全罩住主城区，如果硬要把城市的全部都罩在其中的话，护罩的壁的强度必然会受影响。 　　然而主城区只占了托瑞斯城这个巨大的省会城市的四分之一不到，而且相当一部分都是宗教建筑（行政区）和商业区，能供人长期居住的场所并不多，真正的住宅区大部分都在其他城区。 　　这也就意味着，只有一部分人能在护界圣域中接受庇护，剩下的人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圣域外战战兢兢活着，随时都可能遭遇被教廷描述为“洪水猛兽”的血锋骑士团。 　　至于谁能进到里面，谁只能被晾在外面——决定这个的当然不是运气，而是“诚意”。 　　—————————————————————————————————— 　　护界圣域之外，外城区—— 　　“……就是这样了，神父先生，我还好，但丈夫正在生病，孩子也很长时间没吃过饱饭了，所以，能不能……” 　　“哦，明白了，我虔诚的信徒哟……” 　　一脸慈祥的神父——同时也是这一片区域的主管合上手中的经书，看向这个中年女子，和躲在女子身后的小男孩。 　　“也就是说，你的家人都身陷苦难中，而分配给你们的食物也被抢走了，所以来向我求助……是这样吧。” 　　“是的！我们、我们已经要断粮了，孩子也饿得不行了！求求您，最劣质的米面也好，请支援我们点口粮吧！” 　　“噢，真是可怜的孩子……” 　　神父放下书，轻轻摸着小男孩的头，小男孩却在微微颤抖。 　　“但是，不行啊。” 　　“什——” 　　“至高神教导我们，要平等爱人，平等爱每一个信徒，所以所有粮食我们都是平均分配，不能有偏颇。” 　　女子心中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之火瞬间被扑灭了。 　　“请等一下神父先生！只要一点，至少熬过今天的晚饭！” 　　“我也很遗憾，但是每个人都一样的，所以——” 　　“——你骗人！” 　　“……！” 　　神父眯着的眼微微睁开，看向这个突然打断他的男孩。女子吓了一跳，赶紧把孩子往后拉，但他就是不停嘴。 　　“平均分配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刚开始打仗的时候，好多穿盔甲的人说要把粮食集中，就把家里所有东西都拿走了！不只是米面，蔬菜肉果酱连黄油都被拿走了！可是最后我们分到的只有陈米！还少到根本不够吃！” 　　“……这一切都是怪那些渎神的叛军哦，如果不是他们进攻——” 　　“骗人！上周我刚刚看到的！好多车载着好多好吃的都运到内城区了！留下来的只——呜！” 　　“对不起！这孩子还小不懂事！请、请宽恕他！” 　　“……” 　　女人连忙捂住小男孩的嘴，使劲把他拽到身后，而神父默默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轻轻抬起小男孩的下巴。 　　“……这位女士，你每年奉献给神的‘纳金’有多少呢？” 　　“诶？” 　　“是钻石？珠宝？黄金？还是仅仅是普通的几个通币？” 　　“我，我每年——” 　　“根本不够啊！！！” 　　神父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一只大手突然紧紧捏住了男孩的脸，手劲大得出奇，他的颊骨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不把话说明白你们就不懂吗？这就是你们的‘诚意’？如果你肯给出足够的诚意我现在就能给你开仓放粮！再多点诚意我甚至可以帮你申请一个进主城区呆几天的机会！但是呢？不过是一个穷酸的贫民！没有钱，没有权，连好看的肉体都没有，这样的你如何向我传达你的‘诚意’？所以别浪费时间我的时间了，快给我滚回去干活！！！” 　　———————————————————————————————————— 　　“快点快点都快点！别偷懒！筑起工事防御那群渎神的叛军！这是神的旨意！” 　　在一个身披银甲的圣骑士的命令下，一个个衣着单调的人结队而行，每人肩上都扛着石料、钢材、沙袋等建材。在建材的重压下，每个人都满头大汗，而且都面色不佳，步履不稳，显然很久没过过平稳生活了。运送建材的终点是外城区的边境，也就是整个城市的边缘，离战场最近的地方，大批圣骑士和从市民中临时挑选的青壮年组成护城军队都在这里，镇守在所有革命军可能攻过来的方位。 　　“啊……呜！” 　　一个明显已经年过半百的男人突然晃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肩上扛的石材也掉了一地，弄出很大动静。 　　“喂！你在干什么！” 　　“对、对不起骑士大人，我只是，崴到脚了……” 　　“蠢材！” 　　“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吃力地撑起身子，却发现根本站不起来。 　　“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干不了了，能不能先……” 　　“你还在磨蹭什么？快点干活！搬运建材是构筑防御工事的一部分，防御工事又是打败那群渎神叛军的一部分！现在你在做的事就是替至高神行道！你应该为此感到自豪！” 　　“可是……” 　　“不行！还没到你轮班的时候！现在正是战事紧急，运输工具跟不上了所以才要你们这些贱民动手，这侍奉神的机会对你而言可是千载难逢，你跟我说你想偷懒！？”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这就继续……” 　　男人咬着牙站起，强忍剧痛把石料重新扛回肩上，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 　　现在的外城区俨然成了内城区的第一道防线，光靠大结界·护界圣域是没法让人放心的，所以大量建材都在向这里集中，临时修建各种防御工事。远备的运输工具和负责运输建材的神术师数量根本不够，所以所有人，不论男女老幼，只要还有劳动的力气都会被强制运送建材。如果有比较强的异能者，运送建材也能轻松很多——可惜，那样的异能者现在都被编入了城外严阵以待的军队里。 　　虽然不久前圣殿骑士阿兰和过千教廷禁卫军赶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即将沦陷的托瑞斯城，但建筑进度可是丝毫没有放松。毕竟那像尖刀一样的突击部队横穿整个外城区，和内城区的内奸里应外合险些破开护界圣域的那一幕实在太让人心惊肉跳了，这种事发生过一次就有可能发生第二次，所以建筑防御工事绝对不能停。 　　不过主管这里的圣骑士们和神父们心里还是很轻松的。 　　毕竟，现在真神大教堂都派来援军了，没人会再担心这一场仗的结果。 　　至高神的使者是不会输的。 　　—————————————————————————————————— 　　托瑞斯内城区，中心，托瑞斯大教堂—— 　　瓦伦大主教正喝得酩酊大醉。虽然是早已喝惯的酒，但今天喝出了胜利的味道。 　　捷报传来，圣殿骑士第五席阿兰大人率兵大破敌军，现在已经进入了追击战的阶段。当初听说叛军兵临城下的时候他吓得差点把宝贝十字架摔了，而现在可以说胜局已定，接下来只要修筑好外城区的防御工事，既是向真神大教堂表明自己亡羊补牢的态度，又是为以后找点心理安慰。 　　（嗯……接下来就等阿兰大人擒杀那该死的血锋骑士团总团长的捷报吧，然后得开始筹划庆功宴了……） 　　“大主教……” 　　呜咳！ 　　瓦伦猛地呛了一口，但下一瞬间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起酒瓶，整好衣服，连醉意都消了，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身上连半分酒气都没留下。 　　这可是瓦伦的得意技，不论醉得多厉害都能立刻清醒过来，绝不会因为自己爱喝酒的嗜好在别人面前出丑。 　　“原来是圣女大人，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呢？” 　　来者是个二十五岁上下的美丽女子。她有着淡金色的长发，容貌柔美又精致，成熟的面容之中不乏娇美，而眉宇之间又有种天生的媚态，那圣女身份的象征——贴身的纯白色法袍长裙完美勾勒出饱满的曲线，性感的肉体和贞洁的气质形成了强烈反差，再加上浑然天成的妩媚和少女般纯真的眼神，足以让任何男人甚至女人为她疯狂。 　　第三十一代托瑞斯圣女——莱卡·托瑞斯。 　　“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觉得有种莫名的不安……抱歉，是不是打扰到——” 　　“怎么会呢！快请进吧，我随时欢迎您的到来，这一定是至高神的旨意。” 　　瓦伦赶紧把她请进来，一来虽然圣女没实权平时也就是主持一下洗礼祝福之类的，但在教阶上确实高于自己，二来没有任何男人会拒绝这么个极品美女进自己房间的——当然，瓦伦可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大主教的身份能让他随意玩弄教省里任何一个女性，除了圣女，敢非礼圣女的话可不是掉脑袋就能了事的。 　　“请坐。” 　　“谢谢。” 　　“喝点什么？茶？咖啡？” 　　“普通的茶叶就好。” 　　“好的……” 　　瓦伦立刻上了最好的名茶和搭配茶的精致小点心，个个都价值不菲。 　　“等等……瓦伦大主教，这些茶和茶点会不会有点……太奢侈了？平时倒没什么，可现在怎么说都是战乱时期。根据教义所言，‘大敌当前时，我们当戒奢从俭，不让享乐麻痹自己，同仇敌忾’……” 　　“啊呃，放心吧圣女大人，现在胜局已定，那些肮脏的渎神者们必将受到至高神的天罚。” 　　“这样啊，那么不论主城区还是外城区的平民们都能安心了吧。” 　　~~~~~~~~~~~~~~~~~~~~~~~~~~~~~~~~~~~~~~ 　　民那不好意思，今天有点事情，时间紧，没有校对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290章 城中（下） “这样啊，那么不论主城区还是外城区的平民们都能安心了吧。” 　　“平民都被挤到没护界圣域保护的外城区了，能躲在主城区避难的有哪个是‘平民’啊”——这些话瓦伦当然不敢说，毕竟这位圣女大人可是从小就在没有恶意的温室里长大的乖乖女，哪里懂得世道险恶。 　　“那是当然，一切都拜至高神的护佑，让我们破敌制胜，安抚民心。” 　　“外城区的居民呢？我们吃得这样奢侈，那他们——” 　　“放心，我早已有了安排，供给外城的粮食都是质高量足，而且我们有专门的部队维持治安，不会让居民们受到半点委屈。” 　　“——什么的才怪，有钱有权的人把平民全挤到了圣域外面，为了供圣域里这些花天酒地惯了的家伙们好吃好喝，老子还得费事从外围的贱民那搜刮食材，你现在嘴里啃的面包上的黄油都是从贱民那里榨出来的”——这些话瓦伦更是只敢在心里吐槽，真对“神律教的信徒人人平等”深信不疑的天真的圣女大人听了的话，非发疯不可。 　　“那就太好了……击退了叛军，保护了城市和人民，这一切都是至高神大人的护佑呢。” 　　托瑞斯圣女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就像一滴淡红的墨水滴在清水中慢慢晕开，美丽而静谧。这笑容是如此的纯净，她是由衷为百姓终于不用再受战乱之苦而开心的，连早就是老江湖了的瓦伦看了,都有点心生愧疚。 　　“所以圣女殿下，我们只要准备好打扫战场清理叛军尸体就好。” 　　圣女略带悲伤地低下头，神情很是惆怅，悲叹道：“真是的，为什么他们要背叛至高神大人呢？明明正因为有至高神大人的护佑我们才能活得如此幸福，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被压榨得过不下去了才起兵谋反”——瓦伦依旧在心里吐槽，他可是在贫民区的小教堂任过职的，自然知道下层人民是什么个生活状况。每每想到那里的景象，瓦伦都会觉得自己真是太仁慈了，同期的其他一些主教的辖区里人连干粮都吃不饱，而自己只是让平民们半年尝不到肉而已。 　　而圣女的下一句话差点让他把茶喷出来。 　　“其实……我认为，可以的话最好能给叛军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这些迷途羔羊们重返正途，送到格洛丽亚的教堂去接受再教育……瓦伦先生？” 　　“啊，没没没什么，只是觉得圣女大人果然慈悲为怀呢，确实，我也希望他们能改过自新啊。” 　　改过自新你妹啊——瓦伦差点喊出来。这个笨蛋圣女真的知道被送到圣城格洛丽亚的叛军要面对什么吗？裁判所！那里的一些真实情况可是只有到了他这个位置才能了解到的，一旦被送到那里，死无全尸算是幸运的，倒霉的会被养起来作新神术的试验台，那才叫真惨！ 　　而且在教廷的高层——也就是教阶大于等于他的人组成的圈子中，一直流传着一个关于裁判所的传说。据说那里的最强战力不是所长也不是代行者，而是一个被隐匿的神秘人物，而且那个神秘人物有着不亚于历代圣殿骑士首席的力量——当然，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是无稽之谈。教廷的终极战斗力是天律神女，往下是圣殿骑士首席次席三席等等，然后就是包括高级盾骑士神术师枪骑兵等高级圣骑士了。裁判所所长的正面战斗力充其量也就和圣殿骑士次席三席的西蒙兄弟持平，还藏着个怪物什么的根本毫无依据。 　　“……啊，不好意思，想事情想得出神了圣女大人……大人？” 　　刚从乱七八糟的思考中回过神来的瓦伦立刻为自己的冷落致歉，却发现圣女的样子很不对劲。她微微低着头，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 　　“喂！您怎么了？” 　　“瓦伦……先生……圣域它有点……” 　　这时轰的一声爆响在瓦伦脑内炸开，弄得他一时间头晕眼花，冷汗不止，过了好几秒他晕晕乎乎的大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在一个教省中，大主教是实质的掌权者，而圣女是民众的偶像和教廷的象征——但他们的工作还不止于此。每个大主教和圣女都是很特别的神术师，他们的战斗力未必强，但都有一种特殊的神术，那就是让自身成为教省主城的护界圣域的核心，支撑圣域的存在。 　　身为圣域的核心，如果圣域出了什么事他们自然能感觉到。 　　“瓦伦先生！圣域好像——” 　　“不、不可能！我们都还好好的，而且内贼也被清剿了才对！” 　　大主教和圣女是圣域的核心，只要他们不出事圣域就不会从“外侧”被攻破，而有能力从“内侧”破坏圣域的内贼都被清剿干净了，所以说现在圣域是—— 　　“——理论上不可能被破的，对不对？” 　　“当然——嗯？” 　　噔的一声爆响，小型的空气爆弹爆炸了，瓦伦像个皮球一样被弹了出去把墙壁撞出一个大坑。被吓了一跳的圣女呆愣了两秒，随机毫不犹豫地冲向瓦伦将他扶起—— 　　“竟然还想着救别人，你是真傻吗？” 　　浅褐色长发的少女突然闪现在她面前，一个漂亮的擒拿把她押住，然而下一瞬间她纯白的圣女长裙上就爆出了一片银白的闪电，浅褐长发少女身影立刻消失又出现在房间另一侧。 　　吉薇妮亚抖着被电得微微抽搐的双手，皱起眉头。幸亏自己闪得快，不然现在两条胳膊都得废掉。而另一边的圣女还一脸愕然，揪着自己的圣女长裙瞅来瞅去，看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穿惯了的裙子还有这么强的防御能力。 　　“每一件圣女的礼装长裙都是借神物之力制成的圣器，再加上代代传承的加成，价值还在普通圣器之上……这么基本的情报居然忘了，看来我真是有点焦躁了……”吉薇妮亚咂了砸嘴。 　　“诶？诶？圣器？这么厉害的吗？我一直以为它的功能只是自动清洁还能防皱……” 　　“……你自己都不知道？” 　　“啊……呃……只是比其他圣女们不喜欢看书……不对不对！话说你是谁啊！为什么袭击我们！” 　　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了至少五六岁的女性像个小丫头一样急的直挥小拳头，吉薇妮亚也感到一阵无语。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也没想到这个外表成熟妩媚的女人内心会这么天真又纯洁，这样的女人对某些男人的诱惑力应该会很大吧，幸亏有圣女的身份保护她，不然早就沦为教廷高层那些老变态们的玩物了。 　　“呜……咳咳！小心，这家伙是叛军！” 　　另一边的瓦伦咳嗽着从墙里爬了出来，他的长袍上布满金黄的光纹，显然也是来历不凡。 　　这下子可有点头大了啊……圣女碰不得，连大主教都伤不到，如果大幅压缩空气制造真空大概能弄死大主教，但可以的话她想抓活的。 　　“幸会了，大主教先生和托瑞斯圣女小姐，真是美好的一天呢。” 　　虽说如此她也并不惊慌，因为她的任务只是拖延时间。 　　“是啊，美好到让我想打哈欠——圣锁！！！” 　　哗的一声，一个刺眼的光阵出现在地板上，吉薇妮亚立刻试图把本体转移出去，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有无数光之锁链把她栓得紧紧的。 　　“原来如此，的确，托瑞斯大教堂大主教的房间，肯定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机关……不过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咯？” 　　“哈哈哈！你这个一出现就把别人打进墙里的女人还好意思说！” 　　见到刺客被擒住，瓦伦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甚至开始用看似正直其实色眯眯的眼神打量吉薇妮亚连衣裙下的身体曲线。 　　“瓦伦先生，您的言辞……” 　　“啊啊，对不起圣女大人，是我太激动了，竟能亲手制裁一个渎神者——虽然很想立刻这么干，但还得先问你点问题呢。” 　　“哦？”吉薇妮亚一歪头。 　　“以至高神之名，老实坦白吧，你是怎么越过护界圣域的？看你能突然出现在这，想必是拥有瞬移或有类似效果的异能吧，但圣域理论上是无法用这类能力穿过的。” 　　“很简单啊，只要把那个罩子弄破就行了。” 　　“……那是不可能的！可以从内部破坏圣域的内贼都被解决了，只要我和圣女大人不出事从外部就不可能破坏圣域，但不破坏圣域就不能进来杀掉我们……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说简单倒也很简单……我的一个同伴正好有一些特殊技能，可以从外部把圣域强行破坏掉呢。” 　　“……哈？” 　　“发出这白痴一样的声音也是改变不了事实的哦，顺便一提，我拖延了这么长时间，也够她从主城区边缘到位于主城区中心的这里了，你们太注重边缘地带的防御，反而忽略了这里呢。” 　　像是要回应她的话一般，一道由美丽的星月光芒组成的光之洪流猛然从三人头顶掠过，瓦伦急忙抱头蹲防，圣女吓得不知所措，而吉薇妮亚露出了计划通的表情。 　　“忘了告诉你们哦，我那位同伴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洪流终于消散后，瓦伦再抬头，却发现头顶上不再是装饰着华丽吊灯的天花板，而是天空和高空中护界圣域的顶部。 　　“这就被捆绑play了？真是没用呢吉薇妮亚女。” 　　“所以说‘吉薇妮亚女’是什么鬼啦，快办正事吧，顺便一提他们的衣服都有很强的防御。” 　　“好的，正好趁着用来腐蚀结界的‘月黑之噬’还有残留解决他们，反正月黑之噬是一切结界类防御类物品的天敌呢。” 　　这个新出现的、容姿还在圣女之上的旗袍少女神秘一笑，轻轻抖了抖雪白长剑上沾着的黑色物质—— 　　“等等！那个会把他们弄死的吧，至少留口气方便拷问啊。” 　　“那倒是，护界圣域太坚固所以暂且不论，把黑月系列用在这两个没用的家伙身上就有点可惜了……所以——” 　　剑一挥，换上了一枚银色符文。 　　“——银月·零落白夜！” 　　~~~~~~~~~~~~~~~~~~~~~~~~~~~~~~~~~~~~~ 　　月票榜又告急了，于是来恬不知耻地求个月票，番外也在码哦ヽ(✿ﾟ▽ﾟ)ノ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291章 阴人还是不阴 不得不承认。 　　我有点小看对手了。 　　教廷终极战斗力天律实力和高层持平，其之下的最强战斗力就是圣殿骑士的前几席了。首席的实力很强那是肯定的，大概堪比组织的特级战斗员吧，如此顺下来，排名第五席的阿兰也有堪比高级战斗员的实力。 　　组织高级战斗员，那已经是能横扫一个国家的超强者了。虽然我曾经在付出惨重的代价后战胜了特级战斗员病蜘蛛，但那时实在有太多巧合了，我不但耍了各种阴招，最后还有断境甲的暴走直接影响战局。我自知论正面战斗力是绝不如病蜘蛛的，不过即使如此，我的实力也超过一般高级战斗员了吧。 　　也就是说，我自认为自己的实力是绝对强于阿兰的。 　　但仅仅是比她强还不够，在革命军面前，我必须让自己显得所向无敌才行，也就是说必须华丽又帅气地解决她，不能显出疲态。 　　然而，中国有句古话说的真是太好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 　　—————————————————————————————————— 　　“环境模拟——极寒冰原！”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突如其来的刺骨极寒还是让我动作一滞。我迅速让体内血液燃烧驱散入骨的寒冷，凝出一道灼热的血鞭向阿兰抽去！阿兰看似较弱的身体爆发出了惊人的动力，只见她一个鱼跃闪过了我的血鞭，挥动手中的小型战锤—— 　　“重压锤！” 　　小战锤周围的空气突然凝固了，然后在无形的压力下不断聚合压缩，一眨眼功夫就形成了一个长达百米的透明巨锤，想我的方向狠狠砸下！对我而言躲开这样的攻击并非难事，但我却硬生生止住了动势——如果我躲开了，这一锤子就招呼到他们身上了！ 　　“千层晶盾！” 　　自从吞噬了焱燚冥华，我面对攻击都是能躲就躲，防御性技能已经很少用了，但并不意味着就此生疏。正如其名，上千层像纸片一样薄的致密晶层层层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能完美分散冲击力的盾牌，正面迎上那个怎么看都很没品的压缩空气锤！ 　　第一回合我占上风——才怪！ 　　我的盾确实把锤子挡了下来，但就在挡下锤子的一瞬间，晶盾突然颤抖了一下，然后向内部坍缩！短短一个呼吸间就锁成了一个高密度的小球！ 　　“悲哀啊，口气那么大，实力也不过如此——岩浆海！” 　　一种黏稠而狂暴的炽热浸透我的身体，仿佛我整个人都被扔进了地底岩浆！不过嘛—— 　　“可惜哦，高热对我而言不管用！炎涌火柱！” 　　六个大血泡浮现到我面前，连成了一个等身高的六角形，下一瞬间六棱形的血柱喷涌而出，一边喷射一边燃烧，战场的大地一瞬间就变成焦黑！ 　　当然，意料之中的，血焰消散后阿兰小妹妹完全是毫发无伤。 　　“模拟环境——深海！” 　　和之前的刺骨冰寒和黏稠炽热不同的感觉向我袭来，这次是寒冷、窒息感和恐怖压力的集合！连视野中都暗了下来，我现在就像被沉到了数千米的深海之下，没有光线，没有氧气，温度极低，最关键是这恐怖的压强，哪怕是精炼的钢铁也能瞬间压成一小团！ 　　现在我差不多理解她的异能了——她可以模拟这个星球上，任意一处的“环境”，人的身体甚至意志都会受到新环境的影响和干涉。 　　当然，会陷入那个“环境”的只有中招的人，其他物体都不会受到影响，如果模拟极地环境，人就会被冻死，模拟地底岩浆环境人就会被烧成灰，模拟深海环境人就会受到水压寒冷缺氧的三重攻击。她的异能覆盖范围非常广，大到隔着数百米就能轻松覆盖整片革命军残军的地步，可谓是极为高效的大规模杀伤性异能。 　　实在是非常棘手的异能，她刚才那个“重压锤”大概是在战锤周围模拟了有有极大压强的环境，攻防一体。普通异能者连近她身都不可能，如果她把熔岩或冰窟环境布置在自己周身，那么瞬移能力者也无法近身刺杀，还能抵挡来自远处的狙击…… 　　不过，既然是环境，那么我反利用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嗯？奇怪，为什么你还没被压扁？” 　　“当然是用血晶加固了一下身体喽”——什么的我倒是想帅气地向她说明，可是被“海水”噎住的我根本发不了声。深海环境最大的威胁果然在于这恐怖的水压，对于这种的只用血晶支撑起骨骼当然是不够的。 　　“咕噜噜噜……嗯……” 　　燃烧血液驱动身体，扛着深海的重压尝试活动。在不影响基本生命体征的前提下，我把渗进骨骼、流过表皮、淌过部分肌肉的血液全部结晶化了。在过去的战斗中，我意识到自己的防御力确实是个短板，所以思考了很多全面提升身体强度又尽量不影响自由活动的方法，现在就是实践的时候了。 　　阿兰的异能确实很强，绝对是大范围屠杀和控场的神技，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放出血兽进攻的原因，然而她的缺点也是很明显的。其攻击力全由环境决定，模拟深海环境不能提供比灵星上最大的水压更强的压强，模拟岩浆环境不能发出比灵星上最烫的岩浆还高的温度，其他同理，也就是说其攻击力上限一开始就被限定死了。 　　不过不管怎样，我现在还在“海底”泡着呢，虽然能勉强对抗这重压了，但我还憋着气忍着冻呢。 　　“不过你该就范了吧，可悲的悲哀的卑劣的渎神者！我看你已经快到极限了！” 　　阿兰盘起胳膊皱起眉，但我下一步的行动让她吃了一惊。 　　我顶着深海的重压，前进了。 　　一步，两步，步伐越来越稳健，而皮肤上出现了一丝丝龟裂，殷红的血从裂口渗出来，但血液没有滴下，而是像溶在水里一样缓缓飘荡开来，它作为我的一部分自然也会被置于深海环境中，顺着对第三者而言不存在的水漂走。 　　“切……海洋深度，改为6000米！” 　　压力骤然增强了，我差点没站稳，刚生成的血晶也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但是没关系，她已经快进入范围了。 　　不要忘了，现在我的首要任务不仅是“退敌”，还有在革命军面前树立形象也就是“演戏”，否则我早就撕破脸阴招用尽上去和她肛了。 　　血焰远远不断提供动力，让我能把仿佛千斤重的腿拔起再落下，一步一步向前走，接近阿兰。 　　“你……给我站住！模拟岩浆！” 　　轰！！一声只有我听得到的爆鸣炸响了，同时出现的还有地狱般的高温炎热，好像有什么更加沉重黏稠的物质裹住我，阻挡了我的脚步。她还能同时制造两个或以上的环境吗？深海和岩浆，两种性质截然不同的环境彼此之间完全没发生冲突，让我身处如假包换的冰火两重天。 　　不过只凭这点程度是阻挡不了我的哦——晶鳞甲！ 　　表皮上形成了一片片很薄却坚韧异常的晶片，应对着寒冷又灼热的重压，无数晶鳞开开闭闭，张合不断，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似的。 　　“模拟——地层！冰窟！该死你为什么不停下！？” 　　被施加的模拟环境越来越多，但是我已经渐渐摸到诀窍了。血对我而言不仅是战斗的工具，更是我存在本身，要完美操控的话，就让血和自身更紧密地融合吧。浑身鳞甲下的我皮肤已经变成淡红色，现在我几乎把体内的体液都替换了一遍，连构成肉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泡在了血里。这样确实很辛苦，但我能感到此刻我对肉体的操控力正节节攀升。 　　全身血液时而结晶时而沸腾时而爆燃，每一滴血都有自己的职责，我就是这样不断适应着一波波新环境一边前进。 　　“给我停下！” 　　风口环境里剃刀似的烈风刮过我的体表，发出叮叮的撞击声，沼泽环境的地面直让我往下陷，地层环境的重压甚至超过深海。而我见招拆招，护体的血液不断变化，适应各种各样的新环境。 　　“停下！” 　　我不理不睬，只是继续一步一步向前走，其中的痛苦超乎我想象。强行用各种不同方式操纵没一点血就已经是个煎熬，这是仿佛抽经扒皮的剧痛，试想一下你体内的血液突然造反了是什么感觉吧。 　　“都说了别前进了啊！” 　　阿兰怒吼着放出一个又一个新环境，是我越来越举步维艰，还非得装成似乎游刃有余的样子。 　　“停下！别靠近我了！” 　　我微微勾起嘴唇。快了，还差一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死啊！我明明都模拟了几十个了，你怎么——” 　　——最后一步。 　　好了。胜局已定。 　　多谢你模拟出来的各种环境了，我开裂的皮肤处流了很多血，然后包括海水、岩浆、风、激流等各式各样的流体会立刻把我的血冲散，借此传播到模拟环境的范围内的每个角落。 　　而身处其中的我，大致上能感觉到模拟环境的范围有多大，边缘在哪里， 　　阿兰本人当然不会受到她自己的异能影响，但这无所谓，只要我和她离得足够近，让她也处在她自己制造以我为中心的模拟环境范围内就好。 　　模拟出来的种种对于她而言是虚假，但我那弥散到各处的血液可是货真价实的。 　　然后——就简单了。 　　~~~~~~~~~~~~~~~~~~~~~~~~~~~~~~~~~~~~ 　　喵了个咪的，快开学了QAQ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292章 会师 然后——就简单了。 　　即使是在深海或其他什么环境里也无所谓，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区别，我的血焰不会留情。其燃烧完全不需要氧气，在任何环境下都能燃烧甚至爆炸。 　　我可不会留情哦。 　　“爆！” 　　然后，没有太大悬念的，绚烂的血焰把阿兰包裹。 　　“为什——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和火焰的噼里啪啦声混在一起，说不出的刺耳难听。束缚住我的一层层模拟环境自行消失了，我终于撤下了体内血液的一重重防御，松了口气，舒展肢体。而面前的阿兰已经变成了个火人，她的衣服顷刻间就化作灰烬，头发也被烧掉，惨叫着打滚挣扎。她周身空间不断波动着，似乎是想把新环境施加到血焰上让其熄灭，但我的血焰可是在任何环境下——包括缺氧——都能剧烈燃烧的，所以她的挣扎并没有什么卵用。 　　而后面的革命军似乎还没理解发生了什么，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就只有阿兰骂个不停、我一边走身上一边冒血，然后阿兰身上突然着火了而已。 　　但一个事实是很明显的。 　　这个自称“血皇传人”的粉毛女，确实的，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击败了圣殿骑士第五席的阿兰。 　　刚才还耀武扬威，所向披靡，一念之间就能残杀数百革命战士的圣殿骑士，现在在火焰中像个小丑一样惨叫着挣扎。样子十分凄惨，但当人没人会感到同情，毕竟是敌人。 　　有这个结果就够了。 　　““““赢……赢了啊！”””” 　　““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 　　“““管他呢，反正赢了！圣殿骑士完蛋了！””” 　　“得救了！” 　　““血锋骑士团万岁！革命万岁！！！”” 　　胜利了。 　　但我并没有什么成就感，因为我和她之间没有什么华丽的交锋更没酷炫的光效，我的胜利也不是因为我太强或她太弱。她的模拟环境的能力，说到底就是通过环境的剧烈切换置人于死地，然而环境这种东西不是用来克服，而是用来适应的。正因为意识到了这点，我才在一开始就放弃了和她硬战的想法，不对抗环境而是适应环境。从她之前巧妙运用异能形成了一个空气锤，还能把模拟的强压环境通过接触放入晶盾内部使其崩坏来看，她想必还有许许多多五花八门的招式，不过我在她用出来——或者说展现真正实力之前就把她解决了。 　　……什么？你说我这次又是玩阴的？这是机智啦机智。碰上刚学会调整体内血液适应环境的我算阿兰运气不好，但如果她遇上的不是我而是有着超绝恢复力的咲舞，恐怕一开场就会被秒杀吧。这么看来我们三人组和阿兰对战最吃亏的反而是皓月了。 　　接下来—— 　　我的手穿过血焰，一把抓住她的脸把她拎起来。别看她现在衣服头发都成了灰，大片皮肤也被烧焦，但其实并不危及性命，只是刚好完全剥夺了她的战斗能力而已。我的火候把握得很好，毕竟不能让她这么容易死。 　　咳咳咳，清了清嗓子，这下子功绩也有了，然后就是——继续演（zhuang）戏（B)吧。 　　“圣殿骑士啊……” 　　我把狼狈不堪的她高高拎起，努力让自己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你——输了！” 　　即使已经变成了这幅德行，她听到“输了”二字时还是猛地颤了一下，焦黑的嘴唇缓缓蠕动着，发出了微不可闻的声音。 　　“不……可……能……” 　　“不可能？确实，在你心目中你们圣殿骑士是神的使者，有那什么至高神相助，是绝对不可能输的对不对？当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面带无比正义的神情，把她像丢垃圾一样扔在地上，明明似乎在做坏事却表现得像在积德行善，我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只能说明一件事啊……你们的至高神，根本不存在！！！”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神只是虚妄！！””””” 　　“““你们所谓的神，早已沦为了你们行骗的工具！！！””” 　　革命军大声疾呼着，尽情发泄着对阿兰、对教廷的愤怒，我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而阿兰—— 　　“不可能！！！！！！！” 　　她用焦灼的喉咙嘶吼着，连我都被吓了一跳。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神是存在的！我是神的使者！神赐予我杀伐罪人的权力！你们都该死！都该死！都该死！都该死！！！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什么血皇！！！该死的渎神者！！！！！为什么啊！为什么我明明模拟了那么那么那么多了，你还是——不死啊！！！！” 　　“……” 　　我差点笑出声来。 　　这家伙，也太配合了吧。 　　如果她在最后哭哭唧唧悲叹她没有足够的力量或者怒吼神抛弃了她之类的俗套台词，没准还能博得少数革命军人的同情，弄得我好像是个坏人。但她偏偏要吼“你们都该死都该死”什么的，这岂不是在最后还要抹黑自己的形象吗？少女啊，你这下子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咯~ 　　“你问我为什么不会死？呵，你口中的死指的是什么呢？口鼻停止呼吸？心脏停止跳动？你所谓的死就仅仅是‘肉体’的死吗？如果你只能看到这些，那岂不是太悲哀了吗？” 　　我居高临下看着她，同时也是面向所有革命军的方向，再次换上伴有zengzengzeng音效的邵氏眼神，宣告道—— 　　“构成我的不仅是肉体，还有思想，而思想是不会死亡的！！！” 　　“““““““说得好！！！！！！””””””” 　　革命军那边再次响起了欢呼声。 　　““““思想不怕刀剑，不拍枪弹，不拍神术！！！”””” 　　““思想不息，革命不止！！！”” 　　“““即使肉体已死，革命的思想也会传承下去！！！！””” 　　“没错！”我努力放大声音，让自己的话语清晰响亮，“我们因思想而存续！我们要记住思想，而不是人，因为人可能失败，他可能会被捕，他会被杀死，被遗忘，但400年后，思想仍可改变世界！！！！” 　　““““““““思想仍可改变世界！！！！！！！”””””””” 　　V叔对不住了，您老泉下有知的话可别怪我啊，谁叫那些台词这么经典呢？ 　　“什么……思想啊……区区……渎神者……” 　　匍匐在我脚边的那个小小身影却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 　　真没办法啊，那就——嗯？ 　　“哈……哈哈……因为会燃烧生命所以……不舍得用……但现在的话……” 　　我周身的“气氛”突然变了，一种极端恐怖的重压和炽热袭来，和之前的根本是天差地别，但这只是个开始！ 　　“模拟，地核内部——” 　　——咔嚓！！！ 　　还未说完， 　　有“某物”极速逼近了， 　　太过突然，太过迅速，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只有直觉做出了反应。 　　战斗的本能让我侧身闪避，然而那“某物”却在离我不到十厘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或者说，击中了目标。 　　阿兰已经变得焦黑的脖子被切断了，毛发都被烧掉的秃脑袋骨碌碌滚到了地上。 　　“……” 　　我——不只是我，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望向一个方向。 　　革命军的残军忽然分开了，让出一条路。 　　那并不是因为谁的命令，而是下意识的行动——出现的那个比起青年更接近少年的英俊男子就是有这样的魄力。 　　明明单看姿势只是普通地在走，但数百米的距离却在几个眨眼间就被缩短，他就这样来到我面前，身后还跟着黑压压的一支军队。那支军队并非残军，而是精神饱满装备精良的精锐军队，每个士兵身上都散发出惊人的气势，明显个个都是能成为一方强豪的狠角色。但就是这样的一支军队却乖乖跟在灰白色发的男子身后，态度无比的恭敬，好像这个男子就是他们的王。 　　他在我身前站定，我终于能细细打量他。 　　英俊的好像传统日式RPG主角一样的脸挺拔的身姿饱经沧桑的气质丁叔同款大衣拉格纳同款巨剑——神马的都被我自动过滤了，我在意的首先是他的实力。 　　“……”……啧啧。 　　好强的家伙。 　　虽然不知道具体能力，但大概能感觉到——他非常强，不会弱于特级战斗员。也就是说立刻开干的话，如果罗刹真言不暴走，我的胜率顶多只有五成。 　　然后是他后面的军队中，为首的一个女性。 　　二十出头的样子，是个和男子长相十分相似的充满温婉气质的美人。 　　并没有强者的气场，却给人以“力量强大”之外的压迫感，我看到她的感觉就像是中学时期走在上学路上突然遇见校长。 　　这两人不一般。都有着身居高位的领导者的恐怖气场。 　　结合之前多萝西讲给我的情报。 　　错不了了。 　　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是真真正正的大人物。革命的领导者，时代的旗手，推动社会变革之人，公然反抗教廷之人，位于六十万革命志士的顶点，用血肉筑起长城，让革命的种子在西圣大陆各地生根发芽。 　　血锋骑士团总团长，尼德·布莱德维奇。 　　血锋骑士团总参谋，洛雪·布莱德维奇。 　　成则为千古英雄，败则为千秋罪人的，注定名载史册的两姐弟。 　　~~~~~~~~~~~~~~~~~~~~~~~~~~~~~~~~~~~~~~~ 　　哈喵……愉♂快的暑假结束了……QAQ……明天一大清早就要怕屁股走人了……奈何我突然发现社会实践报告还没码完……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293章 合作（上） 这沉默中，满溢着威严。 　　我和布莱德维奇姐弟对视着，中间隔着阿兰的无头焦尸。 　　努力观察他们的每个细节，但又要小心不要露出刻意观察对方的神态。 　　尼德·布莱德维奇给我的感觉……就是标准的王道日式RPG主人公，长得帅，年轻，个高，有实力有热血，总之就是那种背负责任和理想奋力前进的好青年——或者说好少年，因为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比即将二十的我还小一点。 　　大致上确定了尼德给我的第一印象后，我就把注意力暂时从他身上移开了。 　　关键在于他身后那个看上去比我大一两岁的女性。 　　和尼德长得很像，但气质正好相反。弟弟尼德有种标准的正义英雄一样的气场，姐姐洛雪却显得十分温婉可亲，有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的感觉，但她身上那种上位者的威压甚至更甚于尼德。 　　一眼看去，我就已经确定了。 　　这个没有战斗力的姐姐，是比身为总团长的弟弟更要注意的对象。 　　然后—— 　　尼德跨前几步，在我身前站定，打破了沉默。 　　“我，血锋骑士团第五代总团长，尼德·布莱德维奇——” 　　洛雪同样上前几步。 　　“总参谋，洛雪·布莱德维奇——” 　　两人，一同向我单膝跪下。 　　““在此，恭迎血皇大人归来。”” 　　以此为开始，所有革命军人都面向我的方向，表情沉静，眼中却闪烁着狂热—— 　　““““““““恭迎血皇大人归来！！！！！””””””” 　　———————————————————————————————————— 　　于此，长达两个月的，被后人称为托瑞斯乱战的浩大战役终于落下帷幕，以革命军的胜利告终。 　　圣殿骑士阿兰被击杀，托瑞斯圣女和大主教被俘，教廷军大半覆灭。 　　过程极为一波三折。 　　以布莱德维奇姐弟率精兵伏击圣骑士重甲旅为开端，总团长尼德亲自带兵在战场上搏杀，总参谋洛雪巧施引诱渗入、分割围剿、声东击西等连环战术，终于让尖刀部队突入到了托瑞斯主城区外护界圣域的边缘。 　　即将和事先打入的卧底里应外合攻破圣域时，圣殿骑士第五席的阿兰率领超过千名真神大教堂直属禁卫军通过城中心大传送阵赶到，一举扳回局势，不但击溃了尖刀部队，还对撤退的革命军进行了大规模的追击。 　　就在关键时刻，第七师团副团长多萝西带着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援军赶到了。援军仅有五人，但其中三人都拥有接近甚至等同于尼德的恐怖实力。 　　一人——二百年前的血皇的传人击杀了阿兰，收复军心，让教廷军瞬间群龙无首。 　　两人击溃了教廷的主力军，挽救了无数革命军乃至平民的性命。 　　两人俘虏了圣女和大主教，得到了重要的人质并让护界圣域失效。 　　得知了这三个消息后，总团长尼德当机立断，下达了全面反击的命令。在尼德和新的血皇的率领下，士气空前高昂的革命军欢呼着杀入托瑞斯城。没有了圣殿骑士和教廷派来的增援，那里的驻军几乎是一触即溃，城中那些早已被淫奢生活腐蚀的位高权重的人们别说拿不出应急对策，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不出几日，血锋骑士团就宣布托瑞斯城已完全被革命军接管，省会城市一陷落，教省其余地方也方寸大乱，在赶来支援的师团的攻击下纷纷就范。至于教廷官方的金库和粮仓，为了安抚早已被战争吓成惊弓之鸟的民众，革命军除了扣下必要的钱财和军粮补充自身，剩下的全部平分给人民，并且处决了所有被指认欺压民众的堕落的神职人员。 　　大部分民众很快接受了在托瑞斯教省中教廷已经失势的现实，对于接受革命军的管理表示支持，毕竟教廷多年以来的所作所为早已透支了他们的威信，能让人民吃饱饭的革命军明显要可靠太多了。这期间为了弥补损失的兵力，革命军也在被解放的人民中广泛征兵并且得到了较为积极的响应。唯一的麻烦是那些少数忠于神律教但没犯过错的神职官员，坚持不向革命军投降却又不好惩处，只能先把他们的权力架空软禁处置。 　　与此同时，一个惊人程度不亚于托瑞斯教省沦陷的消息也悄然散布开来—— 　　“听说了吗？二百年前血锋革命的象征，无上的血皇终于回归了！” 　　“可是都二百年过去了，那个人还活着？” 　　“是她的传人！虽然不是当年的血皇本人，但其实力据说绝不亚于尼德大人！正因为她独自击杀了圣殿骑士这次占据才终于稳定下来了！” 　　“真的？太厉害了！” 　　“尼德大人和洛雪大人可能要过段时间再正式公布血皇回归，不过那其实已经没必要了，因为消息早就散布开了。” 　　“难道真的像史书里记载的那么美吗？” 　　“岂止是美！超美又超强！而且据说跟着她一起来的同伴颜值也高到不行诶！” 　　“求真容！” 　　“这是我废了好大功夫才搞到的照片，虽然只有背影……” 　　——诸如此类的。毫无疑问，新血皇的出现为革命注入了新的活力。更重要的是血皇面对圣殿骑士时那慷慨激昂的革命宣言，当时引起了无数革命军的共鸣，战役还未完全结束就流传开来。 　　诸如“人民不应该害怕他的统治者，统治者应该害怕他的人民”“构成我的不仅是肉体，还有思想，而思想是不会死亡的”“我们要记住思想，而不是人，因为人可能失败，他可能会被捕，他会被杀死，被遗忘，但400年后，思想仍可改变世界”等话语更是广为传唱，被无数人奉为经典语录。 　　当然，后来听说了这些的我只觉得……太羞耻了！而且话说突然成为偶像什么的，我越来越偏离龙傲天向玛丽苏发展了喂！ 　　———————————————————————————————————— 　　不论外面有多热闹，血锋骑士团最高指挥官的房间还是一如既往。 　　不过，多出来的几个丽人让这个小房间增色不少。 　　这场战役革命军动用了七个师团，现在这个小房间里有六个团长和七个副团长，布莱德维奇姐弟（尼德自己兼任第一师团团长），当然还有我们这五个不速之客。 　　“那么，请允许我以血锋骑士团总团长的身份，正式欢迎血皇的回归，以及诸位志士的到来！” 　　啪啪啪啪啪~~各团长和副团长报以热烈掌声，最激动的莫过于多萝西了，毕竟血皇传人一行援军可是她搬来的，说托瑞斯战役是因她而挽回局面都不为过。 　　“欢迎，血皇大人——” 　　尼德说着又要单膝下跪向我行礼，我连忙拦住了他。 　　“这些赘余的礼节就不必了，每个革命战士不都是平等的吗？我不太清楚两百年前的革命军是怎样对待前代血皇艾·卡瑟尔的，但对我随便点也可以。” 　　“啊，是我太拘泥于形式了，抱歉。” 　　十分爽朗地答应了，显然他也不是什么磨叽矫情的人。他立刻站起身向我伸出手，我和他郑重地握了握，触手的感觉十分粗糙，全是老茧。 　　“我也是，十分欢迎您的到来，血皇大人。” 　　尼德之后，洛雪也和我握了握手，她的手比尼德要细嫩得多，但指头上有些很深的皱痕，似乎是经常翻动纸张留下的。 　　“我也是，十分高兴认识你，洛雪小姐，久仰你运筹千里之外的战略才能。” 　　“血皇大人过奖了，这次若不是有您救场，现在我们就只能狼狈逃窜了。”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十分融洽。 　　“那么，请允许我们向血皇大人的同伴们——塔塔利亚小姐，咲舞小姐，司南小姐和索雷尔小姐致以同样的敬意，也欢迎诸位加入我们为解放西圣大陆而奋斗的血锋骑士团！” 　　“嘛嘛，非常高兴能认识大家，我一直都很敬佩悍不畏死的革命军们呢。”皓月面带甜美的笑容说道，旁边的几个团长都看呆了。 　　“啊……我也是，幸会了。”咲舞明显不太擅长应对这种场合，点了点头就把视线转向一旁，但这并不能阻止周围人看向她容姿的惊艳目光。 　　“幸会了，布莱德维奇先生和小姐，我们很乐意随同新的血皇一起，成为你们的力量。”吉薇妮亚露出招牌式的温和笑容，让人一看心里就暖洋洋的。 　　“呃啊，我也是，呃……很高兴认识大家！”筱是最慌张的那个，眼前的人可都是革命军高层，真真正正久经沙场的大人物，着实让她有点犯怵。 　　尼德洛雪和这四人挨个握手致意，气氛依旧融洽。 　　“虽然还想让这次会面继续下去，但很可惜时间不太允许呢。”洛雪略带歉意地说。 　　“啊，没关系，刚刚拿下托瑞斯教省，想必有很多要忙的吧，不必太在意我们，快点去工作吧。”我立刻说。 　　“既然血皇大人都这么说了，那么几位团长，现在就回到你们的岗位上吧，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呢，就有我们二人先为血皇大人接风洗尘。” 　　听了洛雪的指令，团长和副团长们又寒暄了几句就回归岗位了，多萝西走之前还想我挥了挥手。 　　然后，这里就只剩我们一行五人和两姐弟。 　　“““““““……””””””” 　　沉默，然后—— 　　“现在，这里就只剩我们几个了，卫兵也撤走了。” 　　洛雪打破了沉默，她依然带着温婉的笑，但笑容中却多了别的什么。 　　“是呢，只剩我们了——” 　　皓月轻轻一拍手，一枚银色符文悄然破碎成数十个月精灵分散在房间各处，用于查探周围情况。 　　“——那么，接下来就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环节咯~” 　　~~~~~~~~~~~~~~~~~~~~~~~~~~~~~~~~~~~~~~~~~~~~~~~~~ 　　人刚到爷爷奶奶家安顿下来，明晚又要启程去成都……路上好累……好累……好累……来张月票抚♂慰吧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294章 合作（下） “那么，接下来就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环节咯~” 　　皓月如此宣告。 　　然后，真正属于革命军高层的会谈，就此开始。 　　“哈哈，塔塔利亚小姐意外地是个爽快的人呢，也省得绕圈子了。”洛雪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塔塔利亚小姐’什么的太见外啦，叫我皓月就好，其他几位也直呼其名就行了哦，毕竟以后就是‘同伴’了。” 　　皓月故意把“同伴”二字咬得很重，洛雪微微眯起眼睛。 　　“……好吧，皓月，你认为‘同伴’的定义是什么呢？” 　　“当然是……因共同的利益走到一起的人，或者说被共同的利害关系捆绑在一起的人。” 　　“‘共同的利益’……你也这么认为吗，‘血皇’大人？” 　　“不必把‘血皇’俩字咬这么重啦，”我耸了耸肩，但提起了警惕心，“我可以保证，我是血煞——也就是你们口中的血皇的继承人一事，绝无虚假。” 　　“这一点我自然是相信的，因为种种证据都证明了这一点，在这方面我信任你，但可以的话我想‘更加相信你’呢。” 　　“我现在怎么说也是血皇大人哦？这么说真的好吗？” 　　“恕我直言，但你心里应该也清楚——二百年前那个所谓的血皇只不过是弗朗西斯前辈为了凝聚人心，拥立的一个杀人狂而已。” 　　“…………” 　　这女人……轻易就说出了禁忌的真相啊，果然关于血煞的真相血锋最高层心里其实是门清的吗？ 　　“诶？这……什么意思？拥立杀人狂？” 　　刚才一直一言不发的尼德突然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看来我想多了。 　　“这件事以后再详细跟你说哦，我的傻弟弟，现在还是由我来吧。” 　　“喔……” 　　尼德有点沮丧地退回墙边，我不禁有点傻眼了，按理说总参谋官职是低于总团长的，但这姐弟俩实际关系好像颠倒了。 　　“每一秒时间都是宝贵的，为了不将它浪费，我就先说说我的推测吧，如有冒犯还请见谅——咳咳，” 　　洛雪清了清嗓子。 　　“刘烨小姐……你的确是前代血皇的传人没错，但原本你对血皇是血锋骑士团的精神领袖一事并不知情，直到多萝西找到了你，出于某些考量，你决定来到这里加入革命军。我觉得原因就在于……在这西圣大陆上，你有不惜把自己伪装成一个革命志士，进而取得血锋骑士团这一巨大的力量，也要达成的目的……对不对？” 　　“……”靠。 　　岂止是“对不对”啊。 　　根本就是全中。 　　我老实认输了。 　　“本以为太阳从西边升起，原来是阁下在西边装逼，是在下输了。” 　　“……什么意思？冷笑话？” 　　“我老家的流行语啦……别管那些了。虽然不得不承认你看得很通透，但你非但没有对我们嗤之以鼻，反而将错就错在诸位团长面前认可了我们呢。” 　　“不认可的话，难道还和你们敌对吗？我自然是希望和你们这样的强者友好相处而不是兵刃相向，毕竟光一个教廷就够我们受的了。” 　　……果然如此。 　　这是一个对谁都没坏处的交易。 　　对她而言，宣布血皇的回归可以在极大程度上凝聚军心，提高士气，而且还能得到五个强悍的战斗力，这自然是好事。 　　而我而言，她承认我为新的血皇，也就等于默许了我借助血锋骑士团的力量的想法，而且初来乍到的我们还能多个熟悉西圣大陆的靠山，何乐而不为？ 　　只剩一个不确定因素。 　　“我不是个喜欢打探别人隐私的人，但如果要合作的话，我认为我们有必要知道你们的目的究竟为何，毕竟如果你要做的事和我们的信念相左的话，合作也就只能告吹了。” 　　“请放心，我要做的事对你们没坏处，倒不如说还有好处，不然你们真的很有被某人灭掉的风险。” 　　“真是让人在意的发言呢……那么，接下来就到交换宝贵情报的环节咯？告诉我你们的目的，相应的我会把革命军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那是当然，礼尚往来嘛。” 　　哼哼哼。呵呵呵。 　　我们都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对方。 　　不过我心里却放松了不少。 　　洛雪·布莱德维奇—— 　　这个女人实在是聪明绝顶，虽然我半开玩笑地说了“原来是阁下在装逼”之类的话，但其实她比一些作品里把高智商用来装逼的男女主强太多太多了。她不是那种工于心计的庸俗才子，而是那种真正有智慧的人，比起谋略家，更像战略家。所以她选择了一开始就和我们互相摊牌，看似莽撞其实相当有效，如此直接反而让我对她心生好感。 　　确定了洛雪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后，我便把我们所知的情报告诉了她。 　　一下子全说出来似乎有点不妥，但我已经没有“有所保留”的余裕了。 　　组织的事。 　　九个神物的事。 　　当年血煞之所以消失是因为被组织强行吸收了的事。 　　血煞不到一年前还在作为高层为组织效力的事。 　　然后是最关键的——组织高层之一的温莎妮夫人就躲在暗中，等着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 　　不过我并没有说血煞的具体死因，也没说我是从地球穿越来的。 　　““……”” 　　姐弟俩很认真的听完了我们的话，都陷入了沉思。 　　良久，洛雪才做出反应。 　　“嗯……说实话，你们所说的的确很不可思议，但似乎又不能不信呢……” 　　“我发誓我说的没有半句虚假，而且那个夫人绝对是个大隐患。” 　　“啧……”洛雪眉头紧皱，仔细思索着，“这可棘手了，事到如今，就算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强大无比的存在等着渔翁得利，革命的步伐也不可能停止了，而且如果那个夫人真的和天律神女一样强大的话恐怕我们也难以抗衡。” 　　“所以才有了我们啊。夫人对你而言是个变数，但我们几个的存在对夫人而言同样是变数。” 　　“你的意思是……等我们联手打下格洛丽亚城、那个夫人终于现身的时候，由你们去对付她？而对付她的关键就在于——” 　　“——没错，就是真理祷文。她的目标是那个，所以只要先她一步控制住真理祷文，我们就能抢占先机，这也是为什么我希望和你们联手。” 　　“而且这样也能给那个组织造成不小的打击对不对？有点麻烦啊……既然知道有这么危险个组织存在，那就不可能坐视不管，因为等革命军成功夺权后总有一天会和组织发生碰撞的。” 　　“你能想得这么清楚真是太好了，话说，你似乎早就知道了神物的存在了呢。” 　　“啊，事实上……嘛，其实也不是什么很有必要告知的事，不过还是跟你们说一下吧——尼德，给她们看看。” 　　“好滴。” 　　半晌没发话的尼德终于找回了存在感，他拿下背上的巨剑，手贴在剑身上，似乎在注入力量—— 　　锃！！！ 　　原本朴实无华的巨剑突然发出光彩，表面浮现了极为复杂的纹路，还放出了一种极为恐怖的威压！与此同时，我感到体内的罗刹真言猛地颤了一下，竟产生了感应！她们四个也察觉到了什么，都围了上来。 　　吉薇妮亚仔细观察着，奇怪地说：“真不可思议，这把剑本身就已是顶级的圣器，但……它的气场和威压恐怕还远在圣器之上，简直就像——” 　　简直就像神器。 　　“其实吧……这把剑本身就已经算是个半神器了，你们都听说过那段历史吧，当年的圣帝死后，他佩戴的神器斩帝剑也随之自行折断。” 　　“当然啦，然后斩帝剑的碎片在宫中人的争夺中不知所踪——等等，难道？” 　　“没错，这把巨剑里，熔有斩帝剑的残片。” 　　“““““……””””” 　　神、神装啊！ 　　“当然它的力量根本比不上原版啦。据说真正的斩帝剑之锋利，甚至能轻易破开空间，让持有者转瞬间跨越数万里的距离，而这把剑只能放出非常非常强力的斩击而已。” 　　这样啊……不过应该也很厉害了。 　　“好马配好鞍，这把剑和尼德的异能相性可是超好的呢。” 　　“异能？” 　　这么说来我还不知道尼德异能的正体呢，只知道他能隔着成百上千米砍下敌人的头。 　　“我来示范一下……” 　　尼德没有用剑，而是对着桌上的杯子，手指在虚空中戳了一下。 　　中间隔着两米多远，但就在尼德手指戳出的同时，被子好像被什么碰了一下似的，自己倒了。 　　简直就像尼德的手指无视了空间距离，直接戳在了杯子上一样。 　　“这就是我的异能，‘利用固、液、气等介质，传导攻击’，只是挥一下水果刀就能让最远两千米外的敌人人头落地。” 　　出现了！ 　　又是“乍一听没啥厉害，但细思恐极”系列的异能！ 　　通过介质传导攻击，也就是说——第一，他的攻击可以完全不用直接接触，轻松杀人于千里之外；第二，既然能通过固液气等介质传播，那这里的介质肯定也包括盾牌掩体之类的固体，也就是说普通手段绝对无法防御他的攻击；第三，每个人都被空气这一介质包裹，无处遁形，也就是说通常手段绝对无法闪避他的攻击。 　　这么看来，这能力完全是bug啊！ 　　但问题在于—— 　　“可是攻击的威力呢？假如你的武器只是个小刀片的话，那用它能发出的最强斩击顶多也就是‘割烂喉咙’的程度吧，这样一来虽然无法防御或闪避，但其威力顶多也就够杀一人而已。” 　　“不愧是血皇大人，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所在……所以我的异能对装备的要求非常高，用我多年来积累的身手加上这把剑的威力，一剑下去就能同时杀死上百人，催动斩帝剑碎片的力量的话甚至能一剑灭一个小规模的军队，不过很耗力就是了。” 　　“搜嘎……” 　　换言之就是土豪脸帝欧提才能玩转的异能啊……嗯？ 　　咲舞的样子好像不太对劲？ 　　皓月也注意到了，轻轻捅了捅她，她只是瞥了皓月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在那之前她一直死盯着尼德的剑看。 　　……不明所以。 　　~~~~~~~~~~~~~~~~~~~~~~~~~~~~~~~~~~~~~~~ 　　月底啦……不求月票榜爆楼上菊，至少稳住这个位置吧 卷四 凋零于人世 【插画】第295章 十字架上的某人 而洛雪还在喃喃自语。 　　“真理祷文，真理祷文啊……虽然早就知道神什么的都是教廷用神物的力量编织的谎言，但我还真没想到那玩意还能用来建什么穿界门……” 　　“话说，你早就知道真理祷文的存在了？” 　　“那还用说。” 　　“看来血煞那家伙当初带给了初代总团长不少宝贵情报嘛。” 　　“啊？不是不是，初代总团长留下来的遗言里根本没提到‘真理祷文’这四个字，前血皇似乎并没有告诉他，或者当时的她也不知道有这回事。” 　　“…………啊咧？” 　　等等，我还以为这是血煞告诉了初代总团长弗朗西斯，然后弗朗西斯又传达给下一任总团长，就这么一代代传下来的情报呢，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那洛雪是怎么知道真理祷文的存在的？ 　　“啊，差点忘了，情报的交换是等价的，忘和你们说了——神律教有真理祷文这件事，是我们革命的重要赞助者告知的。” 　　“……赞助者？” 　　“是啊，那是个历史悠久的团体——在一千五百年前被神律教赶出西圣大陆的大型宗教，罗刹神宗。” 　　“——！！！” 　　罗刹神宗。 　　要不是她突然提起，恐怕已经被我扔到记忆角落的词。 　　我体内的罗刹真言原本就是罗刹神宗的镇宗之宝，当初血煞被不耐烦的首领强行派去罗刹神宗夺罗刹真言，然后在保住罗刹真言的同时连杀大宗主和两个宗主之一以及无数信徒，自己也身受重伤。最终激烈的战斗激发了罗刹真言作为穿界门一部分的力量，带着连肉身都失去只剩一团血雾的血煞穿越到地球，遇上了我，想把我当干粮吃的时候偏偏不稳定的罗刹真言再次发力，把血煞连同我拉了回去。最后在空间的乱流中只剩魂魄的血煞终于彻底死亡，她小部分力量和部分记忆碎片都被我继承，罗刹真言也寄宿在了当时它身边唯一的活物——我的体内。 　　说起来，罗刹神宗和我还真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且是非常奇葩的关系。 　　这可如何是好？ 　　曾是革命军精神领袖的血煞，二百年后把罗刹神宗搅得天翻地覆结下不共戴天之仇，现在罗刹神宗又成了革命军的赞助人，血煞的传人又成了革命军新的血皇。 　　这……简直了喂！ 　　“怎么了？血皇桑？”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们还有赞助者……他们为什么要帮你们咧？” 　　“那段历史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一千五百年前宗教混战的最后，神律教把罗刹神宗赶出西圣大陆，逼得他们只能遁入偏远的南灵大陆恢复元气，千百年来南段历史都是罗刹神宗的耻辱，所以他们可是比我们更希望神律教垮台。” 　　“他们……没提出成事之后分一杯羹之类的？比如让罗刹神宗回归西圣大陆，成为国教神马的……” 　　“别说还真没有。别忘了，罗刹神宗当初虽然诞生在西圣大陆，但才过了两三百年就败给神律教被赶出去了，之后的一千五百年都扎根在南灵大陆，早已是那里最大的势力了，换言之比起西圣，南灵才是他们真正的家呢，再回归西圣什么的反而多此一举了。” 　　“那他们——” 　　“罗刹神宗是个很微妙的宗教，他们崇尚血腥的武力，却也不会毫无道理地做些破坏和平的事情，‘行事狠辣却又很有原则’那样的感觉。而且他们的一大特点就是把恩怨看得很重，只要受辱就必定要雪耻，跟他们接触的过程中我发现，他们所希望的真的只有‘亲眼看到神律教垮台’而已，某种方面来说比我们革命军还要纯粹的多。” 　　呃…… 　　当初听“罗刹神宗”这个名字觉得挺吓人，还以为是邪教之类的，没想到意外正直啊…… 　　“不过却出了问题……唉。” 　　洛雪第一次在我面前叹气，一边的尼德也面露苦色。 　　“怎么了？” 　　“其实……不到一年前，罗刹神宗受到神秘强者的袭击，大宗主、两个宗主之一都死了，无数信徒也被波及，连镇教之宝罗刹真言都被夺走，这简直不能用元气大伤来形容了，完全是毁灭性质的啊。” 　　……那还，真是对不起。 　　“结果嘞，理所当然地，他们对我们的物资援助也大大减少了，少到还不如我们多费点功夫自己准备来得靠谱，之前计划的几次大的战役也不得不延后了。” 　　……血煞，你不但是个负心女，还tm是个神坑啊，当初革命军的后代都被身为革命精神领袖的你给坑了。 　　“更糟糕的是，罗刹神宗遭到大劫之后，那些原本就忌惮它的实力立刻群起而攻之，都想把这个昔日豪强亲手弄死好瓜分到最大的利益。而罗刹神宗作为台柱的两大强者都死翘了，镇宗之宝也没了，剩下的高层只有没啥战斗力的另一个宗主和一群老家伙了，信徒也流失了大半，哪扛得住这样的围剿……” 　　别说了，这也太倒霉了，我都听不下去了。 　　“说到底都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神秘强者的错！真想把那魂淡碎尸万段！” 　　喂喂姐姐桑，你正在骂你的革命先烈你造吗？ 　　“不过也是有好消息的。” 　　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经历了这么多，罗刹神宗似乎也打算殊死一搏了，他们已经传来消息，说是已经决定由宗主直接带领剩下的罗刹军到西圣大陆支援我们，成则翻身复兴重建大业，败则死个痛快不再苟活。” 　　既已被逼上绝路，干脆放弃苟活选择绝处逢生，虽然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但也确实够爷们啊罗刹神宗…………纳尼？ 　　等等，“由宗主直接带领剩下的罗刹军到西圣大陆支援”？ 　　他们要来西圣大陆了？而且是和革命军全面联手？ 　　整理一下情况吧。 　　我继承了他们的血海仇人的力量和部分记忆，体内还藏着他们的镇宗之宝。 　　而且我现在也算是血锋的高层了，等他们到来与布莱德维奇姐弟相见时，我肯定也要露个面。 　　与他们的直接接触，在所难免。 　　啥情况啊这是！ 　　“那个……能不能先问下，那个宗主就是现在罗刹神宗管事的吗？” 　　“神宗的最高掌权者是大宗主，其次是两个宗主，现任的两宗主是一对兄妹，当然，大宗主和哥哥的那个早就被神秘人击杀了，现在的掌权人自然是妹妹的那个宗主。”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名字很普通，叫‘云粲’。” 　　什么啊，这像是乡下来的保洁小妹的名字…… 　　“是个看上去和你我差不多大的女子，不过具体年龄我也不知道。” 　　莫非是某永远十七岁的老太婆穿越了guaer437fiy3478deg9cntit87q39f5dj 　　不过麻烦的新人物马上就要来了，这可怎么办是好…… 　　—————————————————————————————————— 　　西圣大陆的正中，最最富饶的地方，耸立着一座巨大的城池。 　　圣城·格洛丽亚。 　　有着“主的光辉笼罩之处”“神界庭院”“圣光不熄之地”“神律教中心”等诸多美名的，西圣大陆最为重要最为繁华最为神圣的地方。 　　西圣大陆其他地方都频频发生的欺压平民之类的现象，唯独在这里完全绝迹。 　　因为能入住圣城的，没有一个是真正意义上的平民。 　　人皆和乐、万物有序这种教典里描绘的盛景，只有这里能才能见到。 　　尽管这里的上千万居民过吃穿不愁无忧无虑的美好生活的代价，就是其他各地平民吃不饱穿不暖的穷苦。 　　这个占地超过地球的北京的巨大城市里，所有建筑都是以白色和金黄为主色调，每个建筑物顶部都镶着纯金的十字架，边缘镂刻着《创世之书》中描绘的场景，只为表达对至高神的爱戴。建筑物的平均高度从城市外围的防御工事往里逐渐提升，越往城中心高楼大厦就越多，人口也越稠密。然而到了接近城中心的位置，一个环形的河流像刀一样阻断了普通建筑群的延伸，形成了一个与外界隔开的圈。 　　再往深处，就是整个神律教的核心了。 　　真神大教堂所在的地域，名为“神域”。 　　如果用地球上的城市比喻这个布局的话，格洛丽亚就是罗马，真神大教堂及其附属地域就是梵蒂冈。不过梵蒂冈实在罗马西北部，而神域是在格洛丽亚正中心，就像眼珠中央的瞳孔。 　　把神域圈住的环形河被称为圣河，一个淡淡的银白色护罩终年笼罩其上，只有圣河上东西南北四座桥梁能通到结界中。大教堂主体占据了几乎整个神域，大教堂东侧是做弥撒、唱诗等日常活动和重要仪式的举办之地；南侧是教皇和枢机大主教居住地，也是真正的行政中心；西侧是圣骑士禁卫军的住所，圣殿骑士第四席以后的也都住在那；北侧是通常唯一对市民开放的区域，市民们就是在这里朝拜神明、接受祝福、祭奠逝者；中央是单独划出的被称为“净庭”的地方，是三个神女和守护骑士的住所。 　　但几乎没人知道，就在真神大教堂地下数百米的地方，还有一个设施。 　　知道这里的人，用两只手就能数出来，连神女、圣殿骑士都不知道。这个设施是归裁判所管的，可是在裁判所里也只有两三人知道。 　　这里禁锢着怪物。 　　无边的黑暗中是无数的锁链，锁链的正中是个巨大的十字架。 　　一个少女被固定在十字架上。 　　这是个双目紧闭的幼小少女。 　　不论怎么看，外表都不超过十四岁。 　　灰色的长发，娇小的身体，精致得仿佛神话中的天使的容颜充满纯净的美好，单凭这点说她是神界的天使下凡都会被每个人坚信不疑吧。 　　但她不是。 　　她身上的东西，和天使相差太远了。 　　首先是皮肤，实在太过惨白了，看不出一丝生气，完全和尸体没有两样。 　　其次是四肢上的粗大钉子，分别穿透了两个手腕和两个脚腕，把她紧紧钉在十字架上，钉子和肉接触的地方沾满了凝固的血。 　　然后，她简单的裙装下露出的肌肤上，右脸和大腿部位有看上去十分触目惊心的伤痕。远远看去像是烧伤，近看会发现那伤痕上有排列整齐的细小鳞片一样的线状纹路，只是看一眼就让人有种本能上的厌恶，十分诡异。 　　[img=700,875]http://rs.sfacg.com/web/novel/images/UploadPic/2015/08/96b8ce99-c8f5-4d1f-8d27-18035433b35d.jpg[/img] 　　少女就这样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但更像是死了。 　　这时，黑暗的空间中传来脚步声。 　　片刻后，一个冰冷的中年男声响起。 　　“喂，听得到吗？” 　　……没有反应。 　　“……算了，再过些日子会有重要任务派给你，啧……要不是按照规定必须来提前通报一声，老子可懒得看你那鬼样子。” 　　脚步声远去了。 　　远远的又传来一句话。 　　“这次给老子把任务完成得漂亮点，罪灭。” 　　…… 　　少女——罪灭紧闭的眼睑颤了一下。 　　但她终归没有醒来。 　　~~~~~~~~~~~~~~~~~~~~~~~~~~~~~~~~~~~~~~~~~~~~~~~~ 　　作者君终于到了学校，从早上到现在就啃了几口饼，再加上搬行李报到交钱收拾房间，现在血槽是真的空了……来点安慰吧QAQ 　　今天有新插画哦，感谢画师大大！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296章 某神女的忧郁 真神大教堂北侧—— 　　这里有个露天的小广场，在以白色金色为主色调的格洛丽亚城中，这里可是相当有特点——全是灰色和黑色的。地上铺着的是大块的灰色石砖，边缘的一圈都摆放着黑色的雕塑，这些雕塑全是与“死亡”和“来世”有关的至高神化身，石砖和雕塑上都刻满神言，但其内容不是常见的祈福，而是慰灵。 　　数百个市民和神职人员无比虔诚地跪在地上，面朝小广场中央的高台，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好像在进行一项极为重要的事情。他们中的有些人会突然身体一震，有的人表情变得既幸福又酸楚，有的人流下眼泪，有的人露出微笑，有的人表情变得释然。 　　每个人都如此——除了一个家伙。 　　小广场旁边的一个常用作临时礼拜堂的建筑上，有个男人正待在屋檐的阴影下，朝下看着广场。 　　他斜倚在一个突出的石棱上，姿势非常随便，简直像个喝醉了酒回家倒在床上的闲汉，和这神圣的场所格格不入。他的穿着也十分随意，有点陈旧的粗布大衣，磨得发亮的皮质长裤，做工粗糙的宽腰带，饱经风霜的旧靴子，这一切加在一起显得他像个荒野上的游侠，就是在那种描写开拓地区的电影里会出现的人物。 　　不过他脖子上挂了个细细的金链子，链子上是个材质不明做工精美的小十字架，十字架中心标着数字“I”。 　　“嗯……” 　　他似乎很无聊地嘟哝了一声，头歪了歪，脸从阴影里露了出来。长度中等的凌乱头发，棱角分明的脸型，意外地端正的五官，没刮干净的胡渣，带着困意的深邃双眼，这些加在一起让他有了种没落贵族一样的颓废美感。而且或许是因为饱经沧桑的气质和胡渣的原因，一眼看去很难判断他的年龄，说他十八有很多人会信，说他三十同样有人信。 　　“呼啊……还没完吗？我身子快都僵了……嚼嚼。” 　　之所以有咀嚼声，是因为这个咋看都和香烟很配的男人，竟然在嚼口香糖。 　　“倒是快点啊，祭灵酱……” 　　在他视线前方，小广场正中央的高台上，是一个少女。 　　少女大概十六七岁，长着一头亮丽的黑色长发，白皙的皮肤和乌黑秀发形成了强烈对比。少女的容貌有种脱离世俗的美，从嘴唇的薄厚到睫毛的长度无一不是完美，好像她降临人间时受到了神明的特别偏袒，特意把每个数值都精心调整了一遍。往下看是曼妙玲珑的身段，充满少女的柔软之感，让人联想到童话中的精灵。虽然有着如此完美的外表，少女却完全没有与凡俗隔绝的高贵，反而有种让人忍不住和她亲近的温和气质。 　　她正在起舞。 　　黑发随着舞步轻轻摆动，就像一条黑亮的瀑布，玲珑的身体也在剪裁合身的法衣下时而扭动时而伸展，每个动作都极富美感。那是十分古老的、恐怕比神律教的历史还要久远的舞蹈，动作幅度不大，却充满神圣和庄严。 　　神女·祭灵。 　　每周一次，她会在这里主持抚慰逝者之灵的仪式，跳着安抚死灵的古老舞蹈为死者和生者祈福。想和死去的亲人朋友再见一面的人们都会聚集在此，在这个仪式上，只要虔诚祈祷，就能在祭灵的力量作用下再见一次死者的影像。 　　———————————————————————————————— 　　“呼……结束了，好累……” 　　就在刚才漫长的仪式终于结束了，祭灵像往常一样面带庄严的微笑——她觉得很庄严但某个魂淡说这是“营业式笑容”——接受了信徒们的感谢和赞美，然后就避开还想凑上来的人群退回教堂中。 　　在四周无人的走廊上，她一边整理法衣一边揉有点发酸的胳膊。这套舞蹈虽然动作幅度不大，但时间长了还是很累的，运动量其实挺大——等等，这样下去再过个几年自己岂不是要练出肌肉了？身材会不会走样？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那绝对是所有女性都会羡慕的玲珑细致的身段，不过“天使的脸庞魔鬼的身材”这句话在她身上不适用，因为她是“天使的脸庞天使的身材”。 　　一言以蔽之就是太平公主。 　　“就不能再大一点吗……像天律姐那样……啊！” 　　祭灵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对不对，自己可是神女，不能有这么淫邪的念头！快点默颂一边教典净化心灵吧！全知全能的至高神大人啊，您是我们仁慈的天父，是我们信仰和灵魂的归所，是……然后是什么来着？ 　　糟糕，又忘了！对对对不起至高神大人！ 　　祭灵又沮丧起来。教典可是每个神职人员都必须熟记的，神律教顶点的三神女更不例外，然而祭灵就是背不住，背一次忘一次。小时候自己是在爸妈的帮助下，整整突击了几个晚上才勉强通过修女考核的，本以为自己只要安心在格洛丽亚当个小修女就行了，没想到两年前教皇大人突然出现，说是上一代祭灵已经仙逝，神谕说她就是新的祭灵神女，诚惶诚恐的老爸老妈立刻帮懵掉了的她收拾行装。于是自己就从普通贵族出身的小修女一跃成为千万人崇拜的祭灵神女，和从小就作为神女的种子培养的现祈祝神女和现天律神女比，不论觉悟还是信仰还是外貌都差了十万八千里（←自认为）。 　　“……嗯？” 　　不知何时，一个——不，是一群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辛苦了，祭灵大人。” 　　为首的身披华丽骑士盔甲的男人向她虔诚地行了一礼，这个男人看上去至少有六七十岁了，但锐利的眼神表明他的精力完全不逊于年轻人，魁梧的身材充满压迫感，脸上深深的皱纹也给人以严厉的印象。 　　这个老骑士是真神大教堂内巡逻队的总管，同时也是圣殿骑士第六席——乔治亚·索伦。 　　“啊……索伦叔叔，您好。” 　　“能在这里遇到您也一定是至高神的指引，正好，由我等送您回净庭歇息吧。” 　　“呃，这就不用——” 　　“不行，恕老身冒犯，让重要的神女大人您独自走动，这成何体统！” 　　“但是但是宇杰他……” 　　“这是那家伙的失职！身为首席，竟然——” 　　“咋地啦老爷子？找我有事？” 　　“——！” 　　不知何时出现的，不知怎么出现的，但那个男人就是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他们身边。 　　高挑而精悍的身材，荒野游侠一样的粗放装束，有着破落贵族的颓废美感的面容，乱糟糟的中长发，这正是先前小广场上躺在阴影里的男人。 　　“你还有脸出来啊……作为守护骑士，理应24小时不离开——” 　　“好啦好啦，大男人家不分昼夜黏在美少女身边会被当变态的~” 　　“你——！” 　　“不如说，留一点自由空间才显得比较体贴……不觉得吗？” 　　“你这是为自己的渎职找借口！” 　　“停停停一下！别吵架呀！索伦叔叔也是宇杰也是！” 　　老骑士气得脸色发青，但被称为“宇杰”的男人只是一派轻松地嚼着口香糖，看不下去的祭灵赶紧插入两人中间。 　　“呀啦祭灵酱，仪式辛苦啦。”宇杰立刻满面春风地打招呼。 　　“啧……”老骑士砸着嘴扭过头。 　　“那个，别吵架嘛，索伦叔叔别担心，宇杰他……其实是挺靠得住的！” 　　“就是嘛，老骨头一把了，当心气坏了身体。” 　　“既然祭灵大人这么说了……” 　　老骑士扶额摇了摇头，简单行了一礼就带着巡逻队离开了。 　　离开之时—— 　　“……有时候，我真想向教皇大人进言把你撤了。” 　　老骑士充满不满的一句话随风传来。 　　而宇杰也回了一句。 　　“那可真可惜啊，区区第六席的你是没资格对‘首席’的我指手画脚的哦。” 　　“走、走啦！别惹事……” 　　祭灵赶紧低喝了一句，但这比起发怒更像少女的娇嗔，宇杰也只好耸了耸肩和祭灵一起远离了。 　　看着走远的两人，老骑士重重叹了口气。 　　“唉……杨宇杰，贵为首席，却总是如此的……叛军还在猖獗，又传来了第五席阿兰的死讯，难道我神律教真要没落了吗……嗯？” 　　他突然觉得不对劲。 　　手上的感觉怪怪的。 　　他抬起胳膊，张开手掌，粘在手上的某种粉红色软胶状固体被拉成了丝。 　　是刚被嚼过的口香糖。 　　“杨宇杰！你小子给老身等着！！！！！” 　　———————————————————————————————————— 　　“呐哈哈哈~估计老爷子现在正暴跳如雷呢~~” 　　“别笑了啦死鬼！态度端正点！” 　　祭灵恼怒地掐了杨宇杰的腰一下，却发现摸到的全是精练到极致的肌肉，根本掐不动。 　　“给我挠痒痒吗？” 　　“不是啦！” 　　“那就是打情骂俏？” 　　“说什么呢你！” 　　祭灵心里十分不爽，却又发现自己脸颊有点发烫。 　　“喂，我说……” 　　“嗯？” 　　“打情骂俏什么的……看起来真的像吗？” 　　“很有那种感觉呢。” 　　“外面的地方，打情骂俏都是怎么干的呢？” 　　“嗯……”宇杰思索了片刻，“简单来说就是情侣之间打打闹闹或者互相喂食笑声甜言蜜语……例子太多了举不完呢。” 　　“是吗……” 　　本以为她又要说“不知廉耻！”的杨宇杰已经做好被骂的心理准备了，但是—— 　　“外面的世界，真好呢……” 　　听到的却是这样的轻声呢喃。 　　“…………” 　　他第一次陷入沉默。 　　~~~~~~~~~~~~~~~~~~~~~~~~~~~~~~~~~~~~~~~~~~~~~~~~~~~~~~ 　　新角色又出来啦~这就月底了话说……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297章 FFF 祭灵仍记得那时的震惊。 　　两年前，自己刚被选为祭灵神女的时候，正好也赶上了圣殿骑士前四席换届。 　　她、另外两个神女以及圣殿骑士们，一同聚在大礼堂里。 　　祭灵毕竟是个少女，也幻想过自己和一个强大又帅气的骑士的邂逅什么的。不过当上神女后，她就有了点幻想破灭的感觉。 　　三个神女同位于神律教顶点，同受万民朝拜，但只有教廷核心人士才会意识到，这三人是有差别的。 　　祈祝神女的护卫，总数几乎是祭灵的三倍，住所内部也比她的更加华丽。她能感觉到，教皇等人对祈祝是全心全意的呵护，对天律是尊敬和依赖，但对她只有公事公办的枯燥互动和皮笑肉不笑的营业式笑容。 　　她也感觉到了，祭灵，或许是三个神女里最不重要的一个。 　　“……那么，获得了至高神承认的圣殿骑士前四席啊，请走上前来，接受这至高的荣誉吧！” 　　教皇庄严的话音回荡着，四个男人出列了。 　　第四席俊美得像是童话故事里出现的王子，青年那仪态和气质绝对能轻松俘获每一个怀春少女。 　　但祭灵不知为何对他有种抵触感，因为她注意到青年的眼中暗藏深深的自傲，让她觉得不舒服。 　　第二席和第三席是双胞胎兄弟，长相称不上帅，却充满英武之感，让人一看就产生安全感。 　　但祭灵又把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她总感觉这两兄弟有点太……死板了，就像空旷的大圣堂一样让人窒息。 　　至于首席—— 　　是个一眼看不出年龄的男人，站姿十分随意，还穿着粗布大衣和陈旧的皮裤，头发凌乱，和旁边几个身着盛装、站姿挺拔的优等生形成了强烈对比。教皇扫向他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掩藏不住的不满，但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仪式继续进行。 　　“按照传统，除了神之剑——天律神女不需要护卫外，祈祝神女、祭灵神女和我都需要优秀的守护骑士。至高神在上，现在你们就将获得这一殊荣！” 　　另外三人立刻把腰杆挺得笔直，可首席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那么，就按照过去的惯例，祈祝神女的守护骑士由首席和次席同时——” 　　又来了…… 　　祭灵微微低下头，果然自己是不重要的那个吗？自己的守护骑士，恐怕十有八九就是那个让她觉得不舒服的第四席了吧…… 　　“等等，教皇桑。” 　　被打断了。 　　教皇直接愣住了，在守护骑士的授勋仪式上打断教皇的话——这种事闻所未闻。 　　“往年祈祝的守护骑士由首席和次席同时担当是没错……但是我记得教条里还有个规定，好像说圣殿骑士首席可以自己选择当谁的骑士来着？” 　　“……我记得是有这么回事，但是——” 　　“那就好，我就自己选咯——嗯，那边那个黑发小妹，是祭灵吧，就选你喽好不好？” 　　祭灵呆住了。 　　“放肆！！！竟然对无比神圣的神女出言不逊！而且还破坏规矩！” 　　“啊咧，抱歉了教皇桑，不过我好像只是破坏了惯例而不是规矩呢，教条里说首席可以自己选，我就自己选了，有何不对吗？” 　　“不……的确没有。” 　　“那不就得了？其他的诸位呢？还有什么意见吗？” 　　所有人都看向最中间的那个和祭灵差不多的少女——祈祝。 　　“啊……既然首席先生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吧。” 　　她似乎完全没意识到本该派给自己的守护骑士选了别人，就这么答应了，一脸的天真无邪。 　　然后大家又看向祈祝身边的天律。 　　“既然没有违反规矩，那我就没有什么可说的。” 　　简单直接的发言，天律立刻阐明了自己的立场，她并不向着任何人，她只和“规矩”站在一起。 　　“这……既然如此，那就按你说的——” 　　教皇只得让步，可是， 　　“等等啊，还没问问人家女孩子是怎么想的呢。” 　　又被打断了。 　　“………………那好吧，祭灵，请问，你，对于，圣殿骑士首席，当你的，守护骑士，有何，意见？”教皇的声音明显开始不淡定了，几乎是一个词一个词蹦出来的，每个词都压抑着怒火。 　　“啊，呃？诶……” 　　莫名其妙陷入话题漩涡的祭灵一时间慌了神，她急忙环顾四周，发现每个人都直直盯着她，教皇也是圣殿骑士也是另外两个神女也是。尤其是教皇，眼中散发着惊人的威逼，好像在说“你敢答应他？”。 　　“呜呜呜……” 　　祭灵看向最后的救星——那个突然指名她的、莫名其妙的脱线男人。 　　“……！” 　　男人正和她对视。 　　一反刚才吊儿郎当的态度，那是非常认真的表情。他的嘴唇无声地蠕动，她能读出他的唇语—— 　　“相信我。” 　　于是，祭灵做出了选择。 　　—————————————————————————————————— 　　“……现在想想，当时真的相信你的我还真是够傻的……” 　　“别介别介啊，我可是很强的，选我准没错。” 　　“——=_=|||” 　　看着这个一派轻松的家伙，祭灵心里别提多不放心了。 　　这个男人，真的很强吗？说实话祭灵很没谱。 　　历史上守护骑士出手的记录是很少的，少到可怜，因为很少有不长眼的歹徒敢对神女出手，就算有也早被巡逻队禁卫军轰杀至渣了，哪用得着守护骑士。最近的一次记录似乎是二百多年前，当时圣殿骑士前几席被一个疯女人杀了个干净。 　　综上，杨宇杰在祭灵面前还从没出过手。至于他是怎么混成圣殿骑士首席的——很简单，据说他在决定排位的神前比武会上踹飞了第六席，打哭了第五席，扒了第四席的裤子，还轻松击破了第二第三席两兄弟的连携攻击，简直像三流意淫小说一样……嗯？ 　　“喂，喂……宇杰，你在干啥？” 　　“啊咧？没没没干啥啊？” 　　宇杰慌忙把什么东西藏到手里，但还是没逃过她敏锐的鼻子。 　　“是烟草味！你又想偷偷抽烟了！” 　　“QAQ唉……” 　　被发现了，宇杰只好把手里的一盒烟乖乖交了出去，转而摸出一颗口香糖塞到嘴里嚼个不停。 　　“说了多少次吸烟有害健康！而且你也算是个神职人员吧！烟是禁止事项！都跟你说了烟瘾犯了的时候就给我乖乖嚼口香糖啦！” 　　“是是是……你是我老妈吗……” 　　“什么老妈啊！看年龄也是老婆才对！” 　　“……” 　　“…………诶？” 　　“……嘿。” 　　“等等等等不对不对什么老婆什么的太太太那什么了口误口误只是顺势说的而已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忘掉忘掉给我忘掉啊啊啊啊啊！！！！！” 　　啪啪啪啪啪！祭灵轮着小拳头对着宇杰的胸口打个不停，但这比起撒气更像撒娇。（作者君：麻蛋，好闪！为什么百合向书里会有异性恋放闪啊！FFFFFFFF！） 　　—————————————————————————————————— 　　噔！！！ 　　真神大教堂西侧，一个宽阔的演武场上正沙尘四溅。 　　噔！噔！！噔！！！ 　　演武场周围是与武斗和战争有关的至高神化身的雕像，全是用从地层深处掘出的足有数亿年之久的磐石雕成，但此刻都被震得不断颤抖。 　　噔！！！！ 　　最后一拳对着虚空击出，大气猛的颤了一下，久久不能恢复平静。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包围着演武场的结界都稀薄了很多。 　　虽然只是对虚空做简单的出拳练习，但再继续的话会把结界毁了的——拳的主人做出了这样的判断，终于收起架势。 　　“……” 　　环视了周围一圈，她默诵神言，解除了这里的结界，然后看向天空—— 　　那一刹那，真神大教堂正上方的高空出现了一个十字形状的金色裂痕，把厚重的云层分开，连空间都被撕裂。 　　她收回目光，天上的巨大金色十字也消失了，只剩下云层上的裂痕。 　　“……身体没有异状，神力没有异状。” 　　完成了每日固定功课的她默默披上一件暗金色的法衣，向教堂内部走去。 　　微风拂过她橙黄色的长发和如天鹅般白皙修长的项颈，吹干了少许的汗渍。丰满的酥胸和挺翘的臀部在随着脚步晃动不止，连宽大的法衣都遮掩不住。那张英气多过妩媚的美丽脸庞上永远都是波澜不惊，喜怒哀乐不泛于言表——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那些多余的感情，她从小就把身体和心灵献给了伟大的神明。 　　“您好，天律大人！每日的练习辛苦了！” 　　“欢迎回来，天律大人。” 　　“请往这边走，洗澡水已经为您准备好。” 　　面对迎面过来不断问候的修女和神父，她一一行简单的礼节回应，虽然很简单，但她的动作一丝不苟。 　　“等等。” 　　一直沉默不语的她突然开口了，刚经过她身边的一个小修女吓了一跳，赶紧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您、您好天律大人，请问——” 　　“教规第一百二十六条，真神大教堂内的修女，不允许佩戴多余的饰品。” 　　“啊！这是——” 　　小修女一下子慌了神，支支吾吾地想要辩解，而天律只是无表情地走到她面前，修长的手伸进她的长发里，抓住了什么东西—— 　　拽！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律的手划出一条血红的弧线，指间夹着一个斑斑带血的耳环，而小修女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发出凄厉的惨叫，捂着烂开一道大口的耳朵跪倒在地。经过的人无不倒抽一口冷气，然后急忙加快脚步离开，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这份痛楚就当做是对你的惩罚吧，希望你能以此为戒。赞美至高神。” 　　手指微微一用力，耳环就被捏得粉碎，天律依然是面无表情地离开，留下还在地上啜泣不已的小修女。 　　~~~~~~~~~~~~~~~~~~~~~~~~~~~~~~~~~~~~~~~~~~~~~ 　　新的一个月到咯，还是照旧的欢迎月票欢迎打赏欢迎长评~ 　　还有经常在评论区露脸的老读者们，快来加群口牙~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298章 祈祝 “……是的，教皇大人，我们甚至没能回收阿兰的尸体，实在抱歉。” 　　“这样啊……唉……” 　　教皇面带沉痛的表情，抚着花白的长胡须，哀叹连连。 　　“能在与渎神者的战斗中光荣牺牲，这对她而言也是好的归宿了吧……她直到最后还坚守着圣殿骑士的岗位，作为神的使者守护这世界直到最后一秒，她的在天之灵将永远和至高神大人在一起……愿她安息……” 　　他说到这就说不下去了，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进胡子，悲痛让这个步入老年的教皇泣不成声。 　　他的对面，那个来传信的年轻圣骑士也受到感染。阳光透过玻璃彩窗，向象牙白的房间里投入瑰丽的色彩，在这之中，身穿教皇服的老者全心全意为逝去的勇士祈祷，这场景实在太过神圣，连年轻骑士都不禁热泪盈眶，差点要拜倒在地上，赞颂教皇的神圣和慈爱。 　　“啊……对不起啊孩子，我一个老人家自顾自说了这么多。” 　　“不、不！怎么会呢？能和教皇大人同处一室就是我莫大的殊荣！” 　　“好孩子……快回到你的岗位上去吧，有什么要事及时通报我。” 　　“好的！那我先退下了，教皇大人！赞美至高神！” 　　“赞美至高神。” 　　年轻骑士毕恭毕敬地退出房间，脸上还沾着感动的泪水，他暗暗发誓要把这一天永远铭记在心，让自己更好地服侍至高神大人。 　　一声轻响，门合上了。 　　然后—— 　　“阿兰那个没用的东西！” 　　刚才还萦绕在教皇周身的神圣气氛荡然无存，他一把扯下头上那象征地位和荣誉的礼帽狠狠丢在地上，咬牙切齿。 　　“去之前信誓旦旦地说什么一定提着叛军首领得的人头回来，结果自己的尸首都回不来！还白白浪费了大批精锐兵力！废物！真是废物！” 　　呼——呼——呼——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稍微冷静了点。从普通贵族末子打拼到教皇这个位置，他实在付出了太多太多，结果偏偏就是自己赶上了这倒霉的叛军作乱的时段！ 　　见他似乎冷静了一点，一直站在阴影中的某人才靠近过来。 　　这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身穿纯白色的法袍，虽然不如教皇服那么华丽精致，却也非常的美观大气。他的眼神十分锐利，但谢顶的头和脸上的皱纹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不少。 　　“发脾气是没什么用的，既然已经这样了，就该想想下一步对策。” 　　男人——枢机大主教拉特朗·卡菜尔轻轻说道，他的语气非常温和。 　　“对策……哼，说得倒简单……” 　　教皇喃喃低语，他的怒气已经消了，开始仔细思考。 　　“事情不太对劲——对不对？”枢机大主教问道。 　　“没错，拉特朗……仔细想想，托瑞斯的沦陷是从圣骑士重甲旅被伏击开始的，而‘当日会有重甲旅行军经过那里’这个情报应该只有真神大教堂内部的人知道才对，那群叛军是怎么得到情报的？” 　　“你是说……有内奸？” 　　“没错！” 　　教皇一拳砸在桌子上，咬牙切齿道：“现在想想，事发之后圣骑士的军队部署，托瑞斯内部隐藏的兵力，具体的几个战略要地防御工事的状况，这些事情叛军好像都在一开始就心知肚明了！内奸！绝对有内奸！而且就在真神大教堂内部！” 　　“这么看来……也多亏阿兰是个谁也掌握不了动向的疯子，突然做出行动主动出击，才打了叛军一个措手不及呢。” 　　“别跟我提她！！！先不说这个，内奸是谁你心里有数吗？” 　　“现在当然没有，但我会给枢机团下达命令，加大对内部的监管力度。但别忘了外面还有叛军呢，他们此刻必然正在筹划下一步行动，布莱德维奇姐弟……而且根据新消息，他们似乎迎来了当年那个‘血染的圣女’的传人等新的援兵，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 　　“哼……虽然是叛军，但不得不承认他们实在非常骁勇善战，而且善用谋略，想在正面战场上击败他们必然要消耗不少元气。” 　　“你是说……等等，难道你要——” 　　“没错哦，拉特朗，我的老朋友……” 　　教皇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 　　“传裁判所所长过来，是时候用罪灭了。” 　　—————————————————————————————————— 　　此时的没用神女和邋遢骑士二人组，正在参加茶会。 　　“来，请用，祭灵姐。” 　　“谢谢。” 　　祭灵接过小巧的茶杯，触手的感觉十分温润舒适，这杯子绝对是高级品。这样的杯子里盛的饮料当然也不是凡品，多种名贵的茶叶和香料用最纯净地底净水调和在一起，加热后散发出能让人精神一振的芳香，任谁也忍不出想尝一尝。 　　“怎么样？会不会太烫了？” 　　“不会不会~嗯~~祈祝酱的茶越来越好喝了。” 　　这可不是恭维话，祭灵真的很喜欢这种留香唇齿的美味花茶，但她自己的话肯定泡不出来。 　　“祭灵姐喜欢就好。” 　　眼前的少女淡淡一笑，又往空了的茶杯里斟上了茶，她的动作十分娴熟且优雅。 　　为之目眩——这是祭灵对祈祝最为直接的印象。 　　祈祝，是一个一看到外貌就会让人觉得她是神女的人。淡金长发，美得出离人世的容貌，黄金比例的身材，发出蒙蒙光晕的神女长袍，太过于完美，反而让人觉得没什么好形容了。她浑身上下都发出极为圣洁的气场，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就会让人产生神明显灵的错觉，即使是旷世的凶徒看到她都会忍不住放下屠刀跪地忏悔——这不是夸张，前代祈祝神女去监狱宣教时，就发生过数百个囚犯主动跪在她面前一边忏悔一边痛哭流涕的事情。 　　祭灵同为神女，受到过前代力量的传承所以不会受影响，但杨宇杰曾说过——“这可真是……别以为这是圣洁气氛之类的作用哦，这已经到精神攻击的级别了，还是直指人心无法防御的那种……”这类的话，实在让人在意。 　　想到这里，祭灵忍不住看了看立侍在旁——说是“立侍在旁”，其实只是没型没样地站在一边——的杨宇杰，只见他面带有点色眯眯的笑，视线在祈祝身上扫来扫去，还在胸部停留了好几秒。 　　“……=_=#” 　　掐！ 　　然而这魂淡身上满是精练到极致的肌肉，根本掐不动。没辙的祭灵只能生闷气，腮帮子鼓鼓的。 　　““……”” 　　对面传来了非常危险的气息，祈祝的守护骑士——赞拉·西蒙和赞恩·西蒙两兄弟正对着宇杰怒目而视，手都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宇杰也注意到了，只是对他们露出一个嘲弄小屁孩一样的笑、拨弄了一下自己脖子上挂的小十字架就不再理会他们。 　　宇杰的十字架上是数字“I”，而两兄弟的十字架上数字是“II”和“III”，代表着他们在圣殿骑士中的排位，根本不是同一层次。 　　气氛非常紧张，说是剑拔弩张都不为过。 　　祭灵慌了。 　　“呐呐宇杰……倒是对他们客气点啊喂……” 　　“嗯？怎么了？茶不好喝吗？” 　　但这里有个根本看不懂气氛的人在。祈祝可爱地歪着头，完全没受剑拔弩张的气氛影响。被她所感染，西蒙兄弟只得默默把手从剑柄上移开，连宇杰都收敛了一点。 　　“哪里，祈祝酱的泡茶手艺最好了！我只是等晾凉点而已！” 　　“啊，不好意思，但是这种茶不用沸水就泡不出味道……” 　　“没关系没关系！话说，今天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有哦，今天上午和侍卫小姐们一起给孤儿院的孩子们烤饼干呢，交给巡逻队的叔叔们送出去了，大家能喜欢就好了……真是可怜，虽然我每天都会祈祷，但世界上还是会有悲哀的事发生呢，所以才会有孤儿……” 　　“呃……” 　　“难道是……因为现在盛传的叛军们吗？真是奇怪，明明在至高神大人的护佑下，每个人民都生活得那么和乐美好，为什么非要做乱呢？可以的话真想向他们传颂至高神大人的教诲呢。” 　　“……哼。” 　　虽然声音很小，但祭灵还是听到了。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宇杰的确是略带不屑地哼了一声。 　　祭灵不明白。 　　这也难怪，出生在格洛丽亚城的普通贵族家庭，生活在真圣大教堂中的她，当然不会知道外面的人民都过着怎样的生活。 　　虽然如此，祭灵也是能感觉到祈祝的发言有点太过天真了。 　　祈祝神女，生在大贵族中，家里世世代代都是高贵无比的大主教级人物，从小就被接入真神大教堂作为神女的种子培养，几乎是泡在教廷的教典里长大的，从没有承受过他人的恶意，没有干过任何脏活累活，甚至没人对她大声说过话。不知世道险恶、没吃过一点苦、不知恶意和痛苦为何物、无条件相信任何人、没有丝毫危机意识、完全的天真无邪、太过于纯净——这就是神女·祈祝。 　　这明显是异常的，但这并不妨碍祭灵和她成了好朋友好姐妹，不得不承认和毫无心机的祈祝相处的确是很愉快的事。虽然一直暗暗嫉妒祈祝受到的关心爱护比她多得多，但仔细想想这也无所谓了，反正自己也过得无忧无虑，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 　　———————————————————————————————— 　　“走了哦——” 　　“再见，祭灵姐！下次我会做很多点心，一定要来品尝哦！” 　　“当然~~” 　　“啊，而且……” 　　祈祝突然有点扭捏了起来。 　　这对她而言可是很罕见的反应。 　　“怎么？” 　　“那个……下次，宇杰先生也要……来哦？” 　　祈祝手有点不安地揉捏着衣服下摆，眼神有点闪烁，脸颊上还多了两抹淡淡的红晕。 　　“……哦。” 　　面对着足以让数亿教徒感动到落泪的惹人怜爱的姿态，宇杰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而已，平时吊儿郎当的态度不知何时消失无踪了。 　　“……？” 　　祭灵狐疑地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她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快走啦，宇杰，要到晚饭时间了。” 　　“来了来了……” 　　宇杰快步跟了上去。 　　一路无言。 　　———————————————————————————————— 　　西圣大陆，西岸—— 　　一个不算起眼的大船停在港口边，一个年轻女子和一群老人走了下来，他们身上都披着掩人耳目的灰黑袍服，但还是不能完全遮掩那上位者的气场。 　　“辛苦各位了，经过长时间的海上漂泊，我们终于如愿抵达西圣大陆……我罗刹神宗能否实现复兴，一切都在此一举！” 　　“但如果当初那个让我们遭遇大难的神秘恶徒也来到这里——” 　　“那就不惜一切代价，拼个鱼死网破！反正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 　　“——阿嚏！” 　　不知怎么回事，正在军中慰问的我突然打了个喷嚏。 　　“奇怪，有人在念叨我吗……” 　　~~~~~~~~~~~~~~~~~~~~~~~~~~~~~~~~ 　　新的一月也是开学的一月，还在上学的小伙伴们以后也多多指教咯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299章 罪灭，出击 真神大教堂地下—— 　　“以神之名，将权柄赐予汝，解放汝之左臂。” 　　黑暗的深处。 　　“以神之名，将利剑赐予汝，解放汝之右臂。” 　　无数锁链的中心。 　　“以神之名，将坚盾赐予汝，解放汝之左腿。” 　　巨大的十字架上。 　　“以神之名，将冠冕赐予汝，解放汝之右腿。” 　　叮叮当当的四声响起，四根粗大的钉子掉到地上，上面刻得密密麻麻的神言也逐渐失去光彩。 　　“感谢神的护佑，赐予你暂时行动的权力。” 　　哗啦啦啦，缠在十字架上的锁链散开了，没有了钉子的固定和锁链的束缚，那娇小的身体在重力的拉扯下重重落在地上。 　　咏唱还在继续。 　　“然而汝既无自由也无自我，汝注定活在黑暗中，无形的锁链永远束缚着汝，永远为神之奴仆……” 　　一只纹满了奇怪纹路的大手一把抓住少女的灰色长发，将她的头拽起，但少女还是紧闭双眼沉睡着。 　　“时机已到，醒来吧，不应存在的第四神女——罪灭哟！” 　　“………………” 　　少女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就像闲置很久的机器重新插上了电源。之前的四个用于固定她的粗大钉子在四肢上留下了四个触目惊心的圆洞，里面是暗红色的碎肉和血渣，但这些伤此刻却在一瞬间内痊愈了。 　　她缓缓站起身，久不活动的四肢还有点僵硬，但这僵硬也只是暂时的。长长的灰色睫毛颤动着，紧闭的眼睑，终于在此刻完全睁开。 　　“嗯……” 　　她的眼珠是罕见的银白色，并不是白内障那种浑浊的银灰，而是耀眼的银白色。那本就美丽如天使的脸蛋在这双眼睛的点缀下变得更加漂亮，但她脸上和身上那些吓人的伤痕也显得更加扎眼。 　　活动了一下四肢，歪了歪脖子，似乎确认了身体机能无恙，她就在原地站定，再也没有任何动作，当然也没任何表情。 　　“睡醒啦？罪灭？” 　　“……” 　　纹身男面带戏谑的笑，而罪灭没有任何反应。 　　“哼……虽然乖乖的也不错，但一言不发还是会让老子感觉无聊啊——喝！” 　　他突然毫无征兆地飞起一脚，罪灭却不闪不避，任由那一脚落到自己脸上。这一脚很重，纹身男甚至能透过鞋底感觉到少女翘起的鼻梁，然而脚挪开时少女脸上没有丝毫的伤痕，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你不闪？” 　　“……” 　　“老子问你话呢！” 　　“……没必要。” 　　“……啧，真无趣……算了。” 　　纹身男摇了摇头，强行驱赶出心中的不快，正色道—— 　　“别管那些了，把你弄醒当时是因为要给你任务，给我竖起耳朵听好。” 　　竖起耳朵听好—— 　　“这是命令？”罪灭第一次主动说话。 　　“废话。” 　　“哦……” 　　于是，罪灭双手揪住她两个可爱的小耳郭，然后——向上提起。 　　简直像搞笑艺人一样的动作。 　　“……你在干啥？睡觉的时候还学会耍宝了？” 　　“执行命令，‘竖起耳朵听’。” 　　“…………………那只是一种夸张化的说法，意思是让你‘仔细听’。” 　　“哦，明白了。” 　　罪灭又松开了耳郭，表情依然不见波澜，完全没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搞笑。 　　“那，任务呢？” 　　“任务……啊对任务！差点忘了！给我听好，你应该知道那群烦人的叛军吧。” 　　摇头。 　　“啊对……你每次出任务都会自动过滤掉和任务相关的任何事情，差点忘了……总之那就是群妄想推翻神律教的白痴，记住这点就行。” 　　“嗯……” 　　“给，像以前一样，这个挎包里是标着执行地点的地图和一些应急的玩意。然后，你这次的任务就是：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把叛军的最高层——完全抹杀！完不成就别回来！” 　　罪灭结果挎包，眨了眨眼，确认了任务目标之后，用无机质的嗓音做出应答。 　　“明白了，这就去执行。” 　　她正要走—— 　　“等等。”“嗯？” 　　“差点忘了说了，还是那条铁则——无论如何，都不要和拥有主教及以上教阶的神职人员接触，这一点无论如何都要绝对遵守。” 　　“……明白。” 　　于是，怪物出动了。 　　—————————————————————————————————— 　　派出三个使者降临人间，化为三个神女。 　　她们拥有神赐的力量，代替神管理人间。 　　第一个神女名为祈祝，为神的代言人，为世间传达神谕。 　　第二个神女名为天律，为神的利剑，扫清为教义所不容的罪恶。 　　第三个神女名为祭灵，为神的仆从，抚慰逝者的在天之灵。 　　《创世之书》如是记载着。 　　但这只是对外界的说法。 　　神律教的创始人、绝世的天才麦克阿瑟用真理祷文创建某个系统时，其实确定了四个神女。 　　祈祝，天律，祭灵，还有仅有极少数人知道的第四人。 　　被隐藏起来的神女、教廷之暗、禁锢的怪物、无血无泪的讨伐者——罪灭。 　　—————————————————————————————————— 　　“呜呃！！！” 　　一个彪形大汉整个人飞了出去，划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重重撞在墙上，哀号不止。 　　“下一个！” 　　“看我的的的的的的！！！！！！！” 　　咚！ 　　“呃啊啊啊啊！！！” 　　“下一个！” 　　“吃我一剑！！！” 　　噔！ 　　“好讨厌的感觉~~~” 　　“下一个！” 　　“我的钻头是突破天——” 　　嘭！ 　　“好痛痛痛痛！！！！” 　　“下一个……嗯？没人了吗？” 　　咲舞环视周围，满地尽是痛苦地扭动身体的士兵，大多是男性，少数是女性。 　　“都给我起来！我没伤到你们的筋骨，这点程度的痛完全可以忍住！” 　　听了她的话，立刻有十来个士兵呻吟着靠过来，然后一起扑来—— 　　咚咚咚当当当砰砰砰噔！！！ 　　““““““呜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又一起飞了出去。 　　“唉……完全不行啊，这种程度……” 　　咲舞有点懊恼地摇了摇头，又扫视了满地败者一眼，却没有人敢再攻过来了。 　　“我说啊，提出让我帮忙操练的可是你们吧，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快就不行了？” 　　“呃啊……内个，咲舞小姐……”多萝西弱弱地出声。 　　“嗯？” 　　“我觉得，不是革命军的各位太差劲，是咲舞小姐你……太强了呢，而且要求也太严格。” 　　严格？ 　　咲舞惊讶地眨了眨眼。 　　“‘在四肢被废掉的情况下想办法置敌人于死地’——这应该是基础中的基础吧，连这都做不到吗？而且我又没有这的废掉他们四肢，只是弄脱臼了而已。” 　　“………………咲舞小姐，你当初，到底接受的是什么训练啊。” 　　“绑结实了扔到妖兽巢里是基本。” 　　“太可怕了！” 　　“有吗？” 　　“你师父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老妈。” 　　“好凄惨的童年！？” 　　“不说那些了，烨和旗袍女呢？怎么没见她们？” 　　“血皇大人在布拉德前辈引导下去慰问军士了。” 　　“……” 　　咲舞突然觉得，在这陪一群对她而言与婴儿无异的士兵操练的自己实，在太幸运了。 　　她对烨的底细当然是心知肚明，也知道烨那些似乎很高大上的发言都是编的或搬的，她的身份和乱七八糟的小技巧确实帮她赢得了革命军的信任，但也是给自己挖坑。 　　自己挖坑自己跳，想帮也帮不了。 　　“……不过，那个‘布拉德’是谁来着？” 　　“就是第一师团的副队长、尼德大人的直属部下啊。诺克斯•布拉德，那个像大榆木桩子一样又高又壮的大叔。” 　　“有点印象……那旗袍女哪去了？” 　　“呃，这个嘛……” 　　“怎么了？” 　　“她正在负责……拷问圣女。” 　　—————————————————————————————————— 　　醒来时，托瑞斯圣女完全被震惊了。 　　别的先不论——她发现自己此刻竟赤身裸体，这个事实一下子让昏昏沉沉的大脑清醒起来。 　　从小到大她从没让母亲和侍女以外的人看过自己的裸体，连父亲和兄长都没有过。 　　更让她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的是，现在的她正被许多粗糙的绳子绑着，束缚在离地大约一米的位置。绳子的绑法很奇怪，按理说不想让她逃走的话只要拴住手脚就行，可这些绳子还绑到了她的大腿和躯干上，稍微陷进肉里，胸部和臀部被明显地挤了出来，十分煽情。 　　再看四周，这是个昏暗的石屋，冷冷的，潮潮的，和自己平时住的温暖又柔软的房间简直天差地别，为什么自己会在这像牢房一样的地方？ 　　至高神在上，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对了…… 　　仔细想想的话，还是能回忆起来的。 　　那天，感觉心神不宁的她去找大主教先生聊天，两人一起喝茶，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个—— 　　“浅褐色头发的漂亮女孩……” 　　对，想起来了！那个浅褐色头发的少女虽然长了张端丽可人的脸，其实是最差劲的敌人！她攻击了自己和大主教但是没有成功，然后又来了援军…… 　　“援军……” 　　记得是个超级漂亮的穿着旗袍的黑长直少女，她直接毁了教堂的天棚，后来自己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一阵让她脱力的绝望感袭来，不出意料的话，她现在是被关在那群叛军的大本营里！这可怎么办……都说他们是一群如洪水猛兽的凶猛歹徒，搅得大陆不得安宁，四处欺男霸女为非作歹滥杀无辜。 　　而自己又是教廷的圣女，如果落在他们手中—— 　　她打了个冷颤。虽然从小过着和外界的污秽无缘的生活，但基本的男女之事她也是知道一点的。如果，如果那些叛军有非分之想，要玷污她清白的身体的话…… 　　“哎呀？醒了吗圣女？睡得好不好？” 　　黑暗中突然响起声音。 　　听上去有点熟悉。 　　咯哒，咯哒，鞋子踩在石砖上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黑色长发的、美到让她都有点自惭形愧的少女从黑暗中浮现。 　　她的笑容甜美而温和，非常迷人，可圣女却发自本能地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危机感，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 　　“你、你是谁？” 　　“要和你成为好朋友的人哦。” 　　她轻笑着。 　　“圣女终归是圣女呢，身上有重重加护，即使是在毫无防备的沉睡中，能读心的异能也对你无用。” 　　所以—— 　　皓月手上还拉着一个箱子，随着拖动，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 　　“就由我来用传统的拷问方法，从你身上挖情报吧。”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00章 和♀睦♀相♀处 “真是漂亮的肌肤啊，又滑又嫩……” 　　皓月纤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圣女的脸颊，指尖传来的柔软触感让她精神为之一振，虽然和小烨比差很远就是了。 　　“你的全名是叫莱卡•托瑞斯是吧，以后就叫你‘莱卡’了哦，请多多指教~” 　　“住……住口！” 　　“真是不乖啊，不过别忘了，现在的你只是个……账下囚哦。” 　　“等……” 　　“嘛嘛~先从比较初级的开始吧，来，放轻松~~” 　　“不要！不要！不要！！！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托瑞斯大教堂的广场变成了临时医院，革命军的所有伤者都集中在这里，军队里的军医和托瑞斯城里的医生在伤员中来回穿梭。 　　——原本应该是这样，现在他们不论是伤员还是医生都看着同一个方向，或者说同一个人。 　　我。 　　“手，还疼吗？” 　　“啊，呃，还、还好……” 　　“对不起……真的是，很糟糕的世界呢……连你这么年轻的少女都不得不拿起武器反抗……” 　　“没、没关系的！我是出于自己的意志，不想再看到更多人被教廷奴役了！啊……痛！” 　　“稍微忍一下……” 　　我轻轻地解开她手上的绷带，露出了下面狰狞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疤没有大碍，但想必会成为一生都无法消退的创痕吧。 　　我轻轻把指头放上去，注入血液—— 　　“感觉怎么样？” 　　“有点烫烫的……哎？愈合了！？” 　　的确，在我的血的作用下她的伤口开始迅速愈合，几秒之后就完全消失，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女孩子可不能不爱惜自己的手哦，或许我无法消解你经历过的恐惧和痛苦，但我也希望为每一个革命战士做我能做的事呢。” 　　“呜……谢谢！真的太谢谢您了，血皇大人！” 　　面前的漂亮妹子都激动得语无伦次了，手抖个不停，呜呜呜请不要用这么崇拜的眼神看我啊啊啊我会良心超不安的！ 　　但是“慰问伤员”的活动可一定要做好！自己挖的坑，含着泪也要填完！ 　　“各位勇敢的战士们！”我努力做出女神式微笑，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高亢，“为了光荣而伟大的使命，我们必然会付出牺牲！但牺牲换来的是更大的胜利！” 　　回应我的是欢呼声，但不全是因为我的演技好或他们智商不够，而是因为我们这些程咬金的介入所带来的胜利。胜利是世界上最强力的麻醉剂，能让人暂时忘却悲伤，消弱心防。 　　“多日来一直强忍伤痛奋战的战士们，和为了伤员日夜操劳的医生们，诸位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让我再尽自己的一份力！” 　　行动永远比言语更能打动人，是时候放放血了。 　　我心念一动，双臂立刻放出大量血液，一颗颗透亮的血珠悬浮在空中，反射着阳光，填满了整个广场。这景象既瑰丽，又有些诡异。 　　“不要怕，请每个人接触理他最近的血珠。” 　　大家纷纷接触血珠，血液里包含的蓬勃生机立刻流到他们体内，所有人的伤口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嘛，这也是除了上阵杀敌之外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了吧。 　　“还能做到这种事？” 　　“太厉害了！” 　　什么厉害不厉害……不知为何我的血的疗伤效果只对我不管用，能治别人治不了自己。 　　“““““血皇大人万岁！””””” 　　““““革命万岁！”””” 　　是啦是啦，这两句话我这几天都听了上百遍了，每次听都觉得太羞耻了。 　　“你似乎，不太会应对这样的场面？” 　　一直跟在我身后的、身体像老榆木一样粗壮的大叔——第一师团副团长诺克斯•布拉德突然开口了，吓我一跳。他自从帮我引路开始就一直沉默寡言，主动说话还是第一次。 　　而且他的声音……好嘶哑？ 　　“那个，冒犯了，你的嗓子是不是……” 　　他摆了摆手，示意我不用在意。 　　“这里的人们，都很崇拜你啊。” 　　“是呢……说实话，有点不好意思。” 　　“不必觉得愧疚或不好意思，这些赞美和信任是你应得的，虽然另有目的，但你做出的贡献是实实在在的。” 　　“……谢谢咯。” 　　果然，我们和布莱德维奇姐弟的密谈内容他全知道。这倒也不奇怪，他可是第一师团——也就是尼德亲自率领的师团的副团长，还是两姐弟的亲戚，同是历代为革命奋斗的布莱德维奇家族的人，是尼德和洛雪的左膀右臂。 　　“更重要的是……这里的战士们都或多或少的受到过教廷的欺压，吃过不少苦，很多人加入革命军的初衷就是对教廷的仇恨。这样的人很容易感情用事，所以我们必须用正确的革命思想引导他们……而你作为现在的精神领袖，在这一点上功不可没。” 　　“太抬举我啦……布拉德大叔也是，经历过不少事吧？” 　　“是经历过不少事，喉咙也有在战场上留下的旧伤……但那都是正式加入革命军之后的事了，加入之前，我只是布莱德维奇家族中一个不起眼的存在。” 　　“哦……” 　　“当时的我做生意赚了不少钱，过得挺自在，也没从教廷那受过什么苦……” 　　“那，你为什么会加入革命军呢？” 　　“因为我是家族的人，”布拉德微微摇了摇头，“而且是当时家族里数一数二的有能之士，加入革命军义不容辞。” 　　“原来如此，为了崇高的目标放弃优越的生活吗？太了不起了！” 　　“了不起，吗……是啊，为了让大陆有个光明的明天，我必须继续加油呢。” 　　他点了点头，终于露出了一次笑容。 　　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是在自己跟自己笑。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01章 姐控与罪灭与喵星人 “姐，果然该行动了吗？” 　　“新的兵力和军粮已经补充得差不多了，真要谢谢烨小姐呢，如果不是她，我们很难在短时间内筹到这么多人马。” 　　“真是美女效应啊~~”洛雪感慨着，她拿着新入人员的统计表，心情相当愉悦。虽然新加入的人没经过专门训练，肯定不可能像正规军一样骁勇善战，但也极大的扩展了后备人力，是包赚不赔的好事。 　　“那、那个……” 　　“嗯？怎么扭扭捏捏的？” 　　“其实雪姐你……也很漂亮啦。”尼德说着有点脸红了，别过头去不再看洛雪。 　　“……啊？” 　　“呃，没什么，就当我自言自语吧。” 　　“……”“……” 　　“……噗！” 　　“笑、笑什么啊！” 　　“没什么，只是觉得——” 　　抱！“诶诶诶！？” 　　洛雪一把抱住尼德，把他的头埋进胸口，尼德一下子懵了。 　　“——我的傻弟弟，虽然都久经沙场了，但情商还是小孩子呢~” 　　“情商？小孩子！？” 　　“想想也是啊，你从小就接受最严格的训练，十三岁就第一次上前线，没时间管那方面的事也是自然的呢！” 　　“革命尚未成功啊！我怎么能分心！” 　　尼德终于强迫自己无视掉姐姐胸前那意外有分量的柔软，从她怀里挣扎了出来，不过脸还是红得厉害。 　　“瞧你脸红的，告诉你哦尼德，身为领袖，对待女性也要游刃有余哦。” 　　“这个我没问题啦，面对女性的革命同志的时候我从来不会失态的。” 　　“我说的游刃有余不是那个意思啊……尼德，你听说过历史上有哪个领导人蹭一下妹子的胸就会脸红吗？” 　　“那是因为是雪姐你我才会……（小声）” 　　“嗯？什么？” 　　“没什么！”（作者君：警察蜀黍就是这个姐控！） 　　“话说回来尼德，你现在也差不多十八岁了，虽然不想分心在感情问题上，但也应该有心仪的女性了吧。” 　　“……” 　　“怎么样？应该有吧？是谁？那几个女团长？还是炊事班的居家妹子们？或者是脸熟的那几个通信兵？” 　　“都不是……” 　　“别害羞嘛，跟姐姐说说，要知道你可是帅气又强大又魅力无穷的总团长大人哦，只要你一声令下，革命军的每个妹子都会欢天喜地地来倒贴的哟~” 　　“……” 　　尼德表情很是复杂，他的目光游移着，每次和洛雪视线相触都会稍微别过头，但还是忍不住和她对视。 　　“……我说啊，雪姐。” 　　“哦哦？终于愿意说了？” 　　“你，才是情商低的那个吧……” 　　“……诶？” 　　“没什么啦……还是赶紧谈正事吧。” 　　尼德的表情变得严肃，洛雪也严肃了起来。 　　“嗯……是时候，准备拿下撒丁顿城了。” 　　———————————————————————————————————— 　　“我们……已经，好久，没吃过饱饭了……教廷，都是因为教廷……” 　　“安心吧，夫人，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大人，我的大儿子和二儿子都上了前线，我为他们骄傲，但是……” 　　“告诉我他们的名字，我会祝愿他们胜利，而这正是他们所需要的。” 　　“血皇大人，我听说，新的战争即将开始……” 　　“西圣大陆虽大，但我们已无路可退，因为身后就是我们所想保护的一切。” 　　“血皇大人……” 　　“大人……” 　　在军属们面前，我尽量保持庄严又暗含悲伤的表情，握着那些丈夫儿子都在军中的妇女们的手，倾听她们的述说，用以前看过的电影里的台词安慰她们。这事做得越多，我心里的罪恶感也越淡薄，到最后几乎是机械化地倾听&慰问了。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表情热切的军属们，我不禁感到有点头大。虽然我只要象征性地慰问一遍最靠前的那些人就好，但即使是这样这也是个浩大的工作。 　　“请放心，我们定会保全……嗯？” 　　有一瞬间我晃了神。 　　……有人？ 　　这不废话吗？这条街道上挤满了人。 　　不对，不是军属之类的普通人，也不是革命军士兵，而是其他的什么人。 　　是能触动我的“直感”的人。 　　经历了太多事情，我对于强大存在的感应一天比一天强，只要周围有瞄上我的高手我都能感觉到个大概。 　　但奇怪的是—— 　　“血皇大人？”布拉德大叔奇怪地碰了我一下，我立刻回过神来，继续说了下去。 　　“……啊，我们定会尽全力保全普通民众的生命，同时不让战士们用血肉换来的胜利果实遭到破坏……” 　　果然是……错觉吗？ 　　我刚才只是依稀感觉到了，那感觉就像蚊子飞过脸颊时翅膀扇动的风那样微弱，现在那感觉已经完全消失了。 　　还是不放心，我又放开感知，探索半径千米范围内的血气，却发现和刚才比没有多一人或少一人。 　　看来真的是我的错觉。 　　—————————————————————————————————— 　　大约三百米开外，小巷中—— 　　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四岁的少女倚墙而立，穿着最简单的粗布长衣长裙，头上戴着灰暗的兜帽，只有几缕灰色长发从帽檐下露出。如果把她扔到人群里，绝对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 　　她一动不动地靠在那里，没有任何声息，甚至听不到她的呼吸声——因为她的呼吸的确停止了。不但是呼吸，连血液的流动、脉搏和心脏的跳动、甚至脑波都完全没有，从生理学角度来看简直死得不能再死。不仅如此，她连些微的血气或人类的气味都没发出来，比起尸体，她简直更像块石头。 　　“……”噗通。 　　胸膛处突然传来了生命鼓动的声音。 　　噗通，噗通，噗通，这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有规律。她的手指轻轻动了动，那种尸体般的僵硬已经消失不见。 　　“……走了，吗？” 　　远处粉色长发的女人已经不在了，那种来自强者的气场也消失无踪。 　　罪灭开始思考。 　　这次的任务是——刺杀革命军的最高领导人， 　　用最高级的潜行术离开圣城格洛丽亚，一路上一边掩人耳目一边马不停蹄地赶路，终于只用了短短几天时间就到达了托瑞斯城。（顺带一提，从圣城到托瑞斯城的距离，差不多是北界拉力赛两个赛段的距离，相当之长了）镇守要道的革命军人被她轻轻松松绕了过去，逗留了一天后，她已经完成了情报搜集。 　　问题就在于，该从哪个先下手呢？ 　　她掏出一个纸片，上面是三个名字： 　　尼德·布莱德维奇； 　　洛雪·布莱德维奇； 　　血皇烨。 　　布莱德维奇姐弟是总团长和总参谋，本来她打算直奔他们人头而去的，但这个烨让她产生了疑惑。她似乎是新加入进来的，但人气却高的可怕，从几个师团的团长都对她恭恭敬敬的来看，她的地位恐怕接近甚至等同于那对姐弟。 　　姐弟俩和烨，到底谁才是最高领导人？当然，能全部杀掉是最好，但姐弟俩和烨几乎一直是分开行动的，无法同时杀死三人，两边只要有一边被害另一边一定会提高警惕甚至紧急撤离，这对任务没有好处。 　　在这种情况下，她必须先对“最为重要”的那个人下手。 　　“那么，谁才是更重要的那个呢……” 　　凭借目前的情报，罪灭还不能准确判断。 　　而且就目前来看，那个叫烨的粉毛女感知能力非常可怕，自己只是多瞟了她两眼都会被察觉，弄得她只好先让身体进入“暂时完全坏死仿佛无机物”的状态。 　　“……嗯？” 　　身后传来了响动，有生物接近，而且身体似乎很轻。 　　罪灭立刻消掉自己的气息，看向响动的方向—— 　　“喵~~~” 　　然而出现的不是敌人，而是一只毛茸茸的四足哺乳动物。 　　“根据脑中储存的知识……这是哺乳纲食肉目猫科猫属猫种的长毛猫。” 　　“喵~喵~” 　　野猫亲昵地凑到罪灭脚边，用她的鞋尖蹭痒痒。 　　“闪开。” 　　罪灭发话了，但胆大包天的喵星人完全不以为然。 　　语言不通，无法交流吗……罪灭（自以为）找到了猫不听她话的原因。 　　“猫科动物的语言的话……喵，喵喵~（你，起开）” 　　“呼喵~~~” 　　“喵呜喵喵~（快点让开啦）” 　　“喵咪……” 　　“咪咪咪喵喵~~（再不让开我就武力介入了）” 　　“喵呜？” 　　“还是无法交流啊……伤脑筋。” 　　罪灭挠了挠脸，认真的苦恼着与喵星人的沟通方法。 　　“——这位小妹妹？” 　　小巷子口突然传来了新的声音，正蹭的舒服的喵星人吓了一跳，一下子越过旁边的垃圾桶不知所踪了。 　　终于走了啊……罪灭松了口气，跟猫科动物沟通还真是门学问呢。 　　“怎么了？” 　　“这里有个落单的小姑娘，看打扮好像是难民。” 　　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穿着简单的暗红色军服，胸口绣着滴血利剑的标志，是革命军的人。 　　“小妹妹，你是和家人走散了吗？” 　　“有没有受伤？” 　　“用不用叔叔和阿姨带你去临时安置点？” 　　“……不用。” 　　“来吧，别害羞。” 　　“莫非是战争孤儿吗？好可怜啊……” 　　“血皇大人刚刚的演讲中不是说了吗？现在的牺牲必将用胜利填补，战士们的血肉筑成的是通往明天的道路。” 　　“血皇大人真的好了不起呢……不论是一出现就立下的惊人战功还是那思想觉悟都太了不起了，还有那超了不起的美貌……啊啊啊明明同为女性我感觉我都要爱上她了~~~” 　　“喂喂严肃点，还有你刚才连用了三个‘了不起’……嗯？” 　　“怎么了？” 　　“明明才几秒钟没看她……刚才那孩子人呢？” 　　~~~~~~~~~~~~~~~~~~~~~~~~~~~~~~~~~~~~~~~~~~~~~~ 　　感冒好得差不多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02章 姐弟与罪灭与汪星人 居民区中，儿童临时安置点—— 　　“……然后呢，女王和公主从此以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好棒！” 　　“再讲一个再讲一个！” 　　“求求你了！” 　　“是是是……再来个《海的女儿》吧，海底的正义女巫帮可爱的小美人鱼打败陆地上的邪恶王子的故事……”（作者君：啊咧咧？剧情好像不太对？） 　　““““耶~~~~~~~”””” 　　筱把手里的故事书翻开新的一页，开始讲下一个故事，孩子们都在认真听。 　　唉……为什么我不论到哪都是当保姆的命啊——筱如此感叹， 　　烨在慰问军士和难民，咲舞闲着没事在操练士兵，皓月在拷♀问圣女，布莱德维奇姐弟在讨论今后的行动，自己在当义工陪难民中的儿童…… 　　等等，吉薇妮亚哪去了？ 　　—————————————————————————————————— 　　“啊——啊——啊——累吐血了要……” 　　我一进参谋室就啪叽一下扑到唯一的一张沙发上，努力维持了老半天的圣母形象终于完全垮塌。累死了太累了实在！不是身体的累而是精神上的！ 　　“嘛嘛，以后会习惯的，毕竟你可是‘血皇大人’哦。” 　　洛雪突然露出了有点狡黠的表情，倒是让我眼前一亮，但她的下一句话又给我狠狠补了一刀。 　　“作为精神领袖，这些就是你的日常功课哦，不过你还有强力的疗伤功能的确挺出我意料的，以后一次性治疗大批伤员的时候就拜托你了。” 　　“喂喂喂你以为我疗伤只是把他们往血里泡一下那么简单吗？不同的人体质不同伤势不同，应该灌注的生机的量和速度也不同，少了慢了治不好，多了快了会有更不良的反应，超费精力的！” 　　“合作哦合作，不是你们当初提出来的吗？” 　　“……别提啦，我都有点后悔了，话说回来尼德呢？” 　　“他去保养他的剑了，很快就会回来，那把剑可是非常重要的，他从不把保养工作交给别人。” 　　“是哦……那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托瑞斯教省已经被革命军控制了，要往其他教省方面进军吗？” 　　“过去的两百年间，血锋一边积蓄力量，一边暗中活动，用漫长的时间渗入各教省高层，猜猜现在落在我们手里的教省有几个？” 　　“嗯……算上托瑞斯的话，两个？” 　　“错，算上托瑞斯，是四个。” 　　“哦——诶诶诶！？大陆一共就十二个教省，血锋岂不是占了三分之一？” 　　“现在知道我们和神律教抗衡的底气了吧，不过对外宣布的只有两个，也就是托瑞斯教省和卡瑟尔教省，另外两个都是利用傀儡政权暗中控制。” 　　“好厉害……等等，卡瑟尔教省，莫不是——” 　　“没错，”她微微一笑，“正是前代血皇，血染的圣女艾•卡瑟尔以前所在的教省，本来那里就是前代血皇的故乡，她加入革命军后自然就归革命军管了。” 　　“故乡……” 　　血煞的，故乡吗。 　　或许，卡瑟尔教省才是真正的一切开始的地方。 　　有时间要去看看。 　　“嗯……塔塔利亚小姐有点慢呢。” 　　“皓月？她干啥去了？” 　　“拷问俘虏回来的托瑞斯圣女。瓦伦大主教虽然是实际的掌权者，但有些与圣域之类有关的技术性问题是只有圣女才只晓的，但圣女因为有非常厉害的神术加护，读心术和吐真药是行不通的，只能用传统的拷问了。” 　　“……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被皓月拷问的人会变成什么样……我实在不太愿意想象，毕竟她可是只遵循自己的善恶观和行事准则的自我的怪物，干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咲舞呢？” 　　“咲舞小姐正在操练士兵们，恐怕一时半会更是回不来呢。” 　　“那就只好先等等咯。” 　　———————————————————————————————————— 　　此时，我不知道，洛雪也不知道，参谋室的外墙上藏有怪物。 　　所谓的参谋室就是托瑞斯大教堂里的一个小休息室。这里的位置并不起眼，但靠着窗户，可以完全看清托瑞斯大教堂外广场的每一个细节，视野十分开阔。这也是为什么要用这里当临时参谋室。 　　“……” 　　休息室窗外是陡直的墙壁，特制的白石砖墙面即使经过千年也不会风化，反而越发坚硬。墙上有一些浮雕和凸起物，但要当做立足点还是太过勉强，更别提任何人只要顺着墙爬上来就一定会被下面的卫兵发现的，因为在雪白墙壁上的人实在太过显眼。 　　而罪灭轻轻松松就藏到了窗户旁边。 　　现在的她正赤身裸体扒在窗外的墙上，但这并不代表外面的卫兵能欣赏到她玲珑的躶体，因为她的皮肤现在完全变成了岩石的白色，连皮肤质地都如石头一般粗糙，远远看去根本发不现端倪。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完全停掉了自己肉体的生物活动，像个石头一样没有一丝生气，连那个粉毛女也察觉不了。 　　她正在等待时机。 　　等尼德总团长回来、三人凑在一起之时，用最强的献祭把他们一锅端掉。 　　“……！”来了。 　　暗红色风衣的帅气男子接近了，手正爱惜地抚摸巨剑的剑身，他同样没有察觉外面还有个杀手正潜伏着。 　　等他一进参谋室就动手……嗯？ 　　第四个……不，第四和第五个人接近了。 　　———————————————————————————————————— 　　“雪姐，我回来了……哦？血皇大人也回来了？” 　　“血皇大人什么的太见外啦……叫我烨就好。” 　　“那就，烨姐？” 　　“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 　　可以的话我想要个可爱的妹♀妹，现在想想爱丽那家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不知为何，有点不安。 　　就像触到静电的感觉，皮肤麻麻的，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 　　好，革命军的三个最高层都齐聚一堂了。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是时候行动了。 　　“献以腹腔与大脑……嗯？” 　　———————————————————————————————————— 　　“嘛，就是这样了~” 　　“““……””” 　　我们目瞪口呆。 　　看到有人突然推门而入，我还以为是敌人来袭，结果发现是皓月。 　　问题是跟在她后面的那只。 　　那是个二十五上下的美丽女子，简直是标准的超糟糕熟女身材。 　　不过她现在正像汪星人一样四肢着地行走。 　　身上粗粗的绳子绑成了完美的龟甲缚，脖子上还系着个皮质项圈，项圈后面连着一条长长的链子，链子的另一端握在皓月手里，就像狗绳一样。 　　“这、这什么啊……” 　　洛雪呆住了。 　　原来如此，完全畜生化吗……比我预想的要好一点。 　　“向大家介绍一下，我们可爱的狗狗圣女——莱卡•托瑞斯哦~~” 　　皓月拉了拉链子，圣女小姐立刻颤了一下，手脚并用爬上前来—— 　　“呜……汪汪汪，我、我是下贱的，小母狗莱卡，请、请主人们好好疼爱人家……” 　　她满面通红地说着，表情非常羞耻，但那羞耻中有明显的迷の快意，好像忍不住对自己以如此下贱煽情的样子出现在别人面前这一事实很享受似的。 　　“怎么样？要不是时间急迫，还能调教的更好，不过只是要问出情报这也足够了，现在她可是让干啥就干啥的状态哦。” 　　我本来都做好看到名为圣女的肉沫的准备了，她只是被调教成汪星人简直太幸运了。 　　洛雪也很快接受了现实，毕竟她要的只有结果，不论手段如何，能问出情报就是好的。 　　至于纯情小处男尼德酱—— 　　“诶诶诶，这、这什么情况？呜呜哇哇哇哇……” 　　……似乎连最初级的调教play对他而言都太刺激了。喂喂喂这还只是调教成汪星人哦，又不是完全[哔——]器化，更没有削成[哔——]或做成[哔——]。如果让我上的话，轻则用血液凝结成触手的形状尽情蹂躏，重则造出一大群血兽轮番上，让丫精神崩坏神马的分分钟的事。（作者君：打住给我打住！我都被扫黄办带走一次了！不想有第二次！） 　　“呃……塔塔利亚小姐，我弟弟……如你所见，处男力相当之高，这对他而言太刺激了。” 　　其实都不用洛雪说，尼德已经做出失意体前屈的姿势往外移动了。 　　“那那那个你们先聊，我去看看军队……” 　　说完，他红着脸夺门而出，把门重重关上跑掉了。 　　“……我说洛雪啊。” 　　“嗯？” 　　“这小子身为总团长，领导才能和战斗力确实很强，但似乎很不会应付男女之事啊，天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栽在女人身上呢？” 　　“这也是我正在苦恼的……” 　　—————————————————————————————————— 　　“……失败了。” 　　扒在外面的罪灭不得不承认，这次尝试失败了。 　　本来她都要放大招突袭了，结果那个旗袍女和狗女突然出现，把总团长吓跑了。 　　这一下子，本来已经齐聚的三个最高层就又分开，没法一锅端了。 　　不过罪灭并不沮丧。 　　因为她根本没有那些感情。 　　一次尝试失败，那就来下一次吧。 　　而且—— 　　“血皇大人……” 　　之前，那个总团长似乎称粉毛女为“大人”。 　　也就是说……其实粉毛女才是地位最高的喽？ 　　这样一来就好办了。 　　先从她下手——但不是现在。 　　机会，还多的是。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03章 某夫人的忧郁 这是个穷尽奢华的房间。 　　地板用大量的金砖铺就，每一块上都刻满精致的花纹；墙上挂满世界级名画，个个都是真品，画框上还镶满钻石；地毯用金丝和珍稀妖兽的绒毛编织，每一寸的价值都难以估量；墙上镶满各色宝石，五光十色灼人眼球；家具都用最高档的木料，上面铺的都是经过层层加工的产自大妖兽的皮草；沿墙放置的是一排排陈列架，上面是各种各样的艺术品，每个都出自旷世名家之手，还有大量已经灭绝的妖兽的标本；天花板上垂下体积巨大的枝形吊灯，但上面不是灵能灯泡，而是几十颗产自六千米深海的明珠，把这偌大的房间照得通明。 　　而房间的主人此刻正斜卧在有着高高华盖的大床上，一手抚弄着几件华贵的裘皮大衣，一手往嘴里送像宝石一样的不知名水果。 　　“嗯……这件很漂亮，这件也是，啊啊~~该选哪一件呢？真是让人心焦呢~” 　　“夫人您，不论穿哪一件都很美。” 　　一个穿着标准的执事服的美男子如是说道，这个男子从头到脚每个细节都是完美，完美到了不真实的程度，仿佛他就是为迎合怀春少女的臆想而生的。 　　“真的？啊啊肯定是真的~毕竟你们在我面前只会说真话呢，谁叫我是如此完美呢？” 　　主人嬉笑着从床上下来，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站起，立刻有两个和第一个美男同样俊美的男子出现在她身旁，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胳膊和腰肢，就好像她是个易碎的艺术品。 　　“多谢咯，我可爱的小甜心们，还不快给我拿试衣镜来~啊，对了……” 　　她随手一挥，把床头柜上那个镶着红宝石的果盘扫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响，而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仿佛那是个碍眼的垃圾。 　　“这个果盘我都连用了两天了，看都看腻了，看腻的东西只会污染我的眼睛，难道你们不知道把旧破烂快快换掉吗？” 　　镶着价值上亿的天价宝石的水晶盘，只用了两天就成了某人口中的“旧破烂”。 　　“万分抱歉夫人，我们这就换上新的。请问昨天刚竞拍来的那个伯利亚钻石制雕纹盘您意下如何？” 　　“嗯~~只有这种次品了吗？我最讨厌拿次品凑活了，小一和小二明天就带上两百亿通币的支票去格洛丽亚看看吧，弄不到好东西就别回来哦！” 　　““乐意之至，夫人！”” 　　“夫人，试衣镜来了。” 　　新出现的两个美男搬来了一面巨大的镜子放在地上，虽然是重物，但他们的动作都极为优雅。更引人注目的是这面“镜子”，这其实是一个表面被打磨光滑的长方形石板，最外层的是水晶一样的釉子，里面有水银一样的银色流动不止，能清晰地映出人的影像。如果有懂行的匠师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气得吐血，因为这种石头可是掏空十个巨型山脉都未必找得到的锻造武器的极品素材，却被她用来当试衣镜使，这已经超越暴殄天物的级别了。 　　“小五，小六，为我更衣，注意别把发型弄乱了，一根头发丝都不行哦。” 　　““非常荣幸，夫人！”” 　　小五和小六是两个漂亮的少女，穿衣风格和前几个美男如出一辙，同样有着辨识度很低的仿佛流水线生产出来的美丽容貌。她们小心翼翼地解开主人衣服上数量繁多的镶着玉石的纽扣，拉开彩色水晶制的拉链，把衣服从主人美丽的胴体上褪下，换上那件新的裘皮大衣—— 　　“啊……” 　　将大衣盖到主人的肩头时，稍稍扇动了空气。 　　把主人的一小缕头发吹了起来。 　　比原本的位置偏移了几毫米。 　　“……对不起，夫人，我……” 　　“嘛嘛，没关系~你应该高兴才是哦。” 　　毕竟—— 　　“你接下来，可就要享受到由完美的我亲自送你一程的特殊待遇了呢——死吧~” 　　死吧， 　　这两个词从她嘴里说出的一瞬间， 　　不小心犯了错的少女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身上没有任何外伤，连体内也没有首创或中毒的迹象。 　　她只是“死了”而已。 　　没有了心跳，没有了思考，细胞不再呼吸，血液不再流动，眼中失去神采，变成了一具漂亮的尸体。 　　而在场的其他俊男美女们目睹了这一景象，却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波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好像对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连已经变成尸体的少女脸上都是十分平静的表情，在死前的瞬间完全流露出恐惧或不甘。 　　“好啦~小七代替小六帮我更衣，小八小十把这堆死肉抬出去，如果让我的住所染上尸臭味的话我一定会发狂的。” 　　“““如您所愿，夫人。””” 　　一女两男面无表情地执行命令，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嗯~嗯~~这件衣服真不错，不过该搭配围巾还是披肩呢？又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啊~” 　　“属下推荐那条银灰色的围巾，夫人。” 　　“嗯~~~果然还是你的眼光好，其他人就给不了我什么像样的好意见呢。” 　　这里的女主人——“夫人”笑吟吟地转过头，打量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浅褐色长发少女。 　　“休假回来了吗，吉薇妮亚？” 　　“是的，夫人。” 　　“玩得开心吗？平时老是让你代替我处理琐事，难为你了呢，不过能为如此美丽又完美的我服务，这也是对你最大的奖赏了吧。” 　　“我感到非常荣幸哦，夫人。” 　　“嗯嗯~话说回来……” 　　夫人的双眼微微眯起。 　　朱唇轻启。 　　“你，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 　　明明是普通地动动嘴唇编制话语，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言语”仿佛冰冷又黏腻的液体，钻透皮肤，扯开内脏，直接渗入心房。 　　就像把人的心灵强暴了似的。 　　而吉薇妮亚—— 　　“在中海群岛度假呢，阳光，沙滩，没有比那更能让人放松的了~” 　　“……哦吼，玩的开心就好~不过说实话就算回来了现在也没什么工作交给你呢，计划已经快完成了，接下来只要静静看那群鄙俗的革命军大战同样粗鄙的教廷就行了~~” 　　“夫人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我怎会允许自己用这世上最最完美的肉体流汗呢？对我而言只是来几次演唱会就能解决的事，就是等的时间比较长而已~” 　　“客观来讲，惶祸和古斯塔夫太偏向武斗派，余贺是生意人，虚界只能看家，诺依曼心智还不成熟，安努巴斯没有直接战斗力，夫人您的异能绝对是高层中泛用性最强的了。” 　　“是吧是吧？我就知道，如此完美的我，即使在高层中也是独一无二！但是……” 　　夫人皱起眉头。 　　充满雍容华贵的美感的艳丽容貌第一次扭曲了。 　　“那个女人，血煞，艾·卡瑟尔……” 　　夫人永远忘不了那个家伙。 　　高贵的她，美丽的她，完美的她，在见到那个表情淡漠的女人时——第一次感到自己落于下风。 　　不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那女人都不逊于——甚至超过了自己。明明没有奢华的服装点缀却有浑然天成的贵气，没有成群的仆从却更显无人能及的孤高。自己和她的综合实力谁更强很难说，但单论战斗力，那女人确实比自己更厉害。 　　她感到愤怒，无法抑制的愤怒。 　　她是完美的，是无瑕的，是容不得一丝污点的。 　　她无法接受有同性更胜于她的事实。 　　于是，理所当然地，她们成了对头。 　　抓住一切时机用尽一切手段和她做对使绊子——这种下三滥的方式她是不屑的，因为一点也不美。 　　她要的是最华丽的排场，最精彩的对决，让组织的所有人都明白艾·卡瑟尔只配匍匐在她的脚下。 　　然而，就在将近一年前。 　　艾·卡瑟尔彻底失踪，很可能死了。 　　得知这个消息时，夫人非但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大怒，愤怒得几欲发狂。 　　在无数个夜晚中，她怒骂着血煞是个懦夫，在自己打败她之前就逃得无影无踪，她恨不得把整个灵星翻个底朝天把那女人揪出来扇她一耳光。 　　然而没用。 　　自己为了寻找她的踪迹，不惜放缓了西圣大陆这边的事，顶着首领不耐烦的叫骂，派出所有仆从前去寻找，结果依然一无所获。 　　久而久之，她终于接受了血煞已死这个事实。 　　剩下的只有不甘。 　　那女人留下了“她比自己强”这个事实后就离去了，这下子夫人再也没机会向所有人证明“我比卡瑟尔更加完美”这件事了。 　　但她偶尔还会抱有一丝幻想。 　　如果血煞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后代或传人的话，她就一定要亲手—— 　　—————————————————————————————————— 　　“呼……” 　　离开了夫人的庄园，确认夫人没再注意她时，吉薇妮亚终于松了一口气。 　　扑通。 　　腿一软，她倒在了路边的树丛中。 　　“呼……呼……哈啊……哈啊……” 　　头好痛。 　　就像有人拿滚烫的烙铁插进脑髓里不停搅拌，又好像把一大堆长满刺的腐蛆塞埋进大脑皮层，就是这样非人的痛苦。 　　太强大了。 　　仅仅是抵抗住一次那直渗内心的言语“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她就用尽了事先准备好的、在脑中设置的用于保护精神的所有投影。 　　抛开那个规格外的古斯塔夫不谈，如果说惶祸是最强直接物理攻击系的话，温莎妮夫人就是最强的间接精神攻击系。 　　只是“认真起来的一句话”的威力，几乎就要让大脑变成一团浆糊。 　　这样的存在，真的能赢吗？ 　　“不对……” 　　不是能不能赢。 　　而是必须赢。 　　“我为了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了……所以，一定……！” 　　~~~~~~~~~~~~~~~~~~~~~~~~~~~~~~~~~~~~~~ 　　如今网络扫黄愈演愈烈，昨天应要求把前几章一些可能比较直白露骨的部分删了不少，大家理解哈，说实话一下子删了快两千字我也挺心疼……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04章 计划 “嗯~乖乖的在这里张开圣域哦，不要乱动~” 　　“是、是的主人……汪！” 　　已经被调教得服服贴贴的圣女小姐此刻正跪在房间中央，双手合十，似乎在祈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淡淡银光从她身上冒出，不断扩张，最终形成了一个倒扣的碗一样的银色光罩把她罩在里面。 　　这个就是托瑞斯城的护界圣域的缩小版，每个圣女都会被赋予张开圣域的神术，只不过仅靠一个人张开的范围很有限就是了。 　　不擅长应付男女之事的尼德酱依然借口检阅军队没有回来，聚在这里的是我、皓月、洛雪、布拉德大叔和筱。 　　“……等等，筱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好过分！我明明早就对付完孤儿们过来看你们了，你都没发现吗？” 　　嘤嘤嘤，她两眼含泪地看着我，然而这几天的锻炼早就让我的脸皮厚如城墙了。 　　“嗯……那就开始试验，狗狗酱，把爪子伸出来哦。” 　　站在圣域外的皓月带着谜の微笑伸出手，圣女小姐连忙抬爪子——啊不应该是伸出手，细嫩的手轻易就穿过圣域的光罩到达外界。 　　“好乖好乖，来，赏你个骨头啃~” 　　皓月竟然真的摸出一块只有漫画里会出现的那种大骨头棒子，话说你是从哪掏出来的？好像是旗袍的高开叉下面？ 　　“接住~” 　　轻轻一扔，骨头打着转飞向光罩，然后——被弹飞了。 　　“果然，圣域‘允许里面的物体出来，未经许可不准外面的物体进去’，这个基础特性永远不会变呢……”洛雪扶着下巴自言自语。 　　“但肯定有越过这个光罩的办法吧？” 　　“最简单粗暴地就是用蛮力打爆，但那只对直径不超过百米的小型圣域有用，对于罩住一个城市的超大型圣域就有点得不偿失了，毕竟太费力。” 　　“不过……”皓月手一挥，地上出现了黑月的黑暗之环，“就目前所知，我的月黑之噬有极强的侵蚀力量，经试验确实对圣域有效。” 　　“的确有少数物质可以克制这种超强力的结界，但最保险的办法是让事先混进城中的线人从内部对圣域动手脚，再和主力军对里应外合将圣域打破。当初打托瑞斯城就是用的这招，但同样的方法定会被教廷警戒，短时间内不能重复使用。” 　　“是呢……不过那个撒丁顿城真有那么难打吗？” 　　“相信我，那座城虽然不是教省的省会城市，但防御力度是省会城市的两三倍都不止。” 　　撒丁顿城本身规模并不是很大，但它的守军规模可是连省会城市都比不上的。 　　战略重城·撒丁顿。 　　位于三个教省交界的地带，三条堪称水运生命线的大型运河都在这里交汇，而且这里独特的地理形势使它成为了诸多运输、贸易要道的转运枢纽，再加上富饶的资源和易守难攻的地形，让这里成为了大路西侧数一数二的战略要地。 　　“只要拿下撒丁顿城，我们就占据了通向格洛丽亚的踏板，甚至能让决战时间提前！” 　　“但是怎么做呢？想办法把圣域无效化然后发动奇袭？” 　　“我思考了很多方案，但不论哪一个大量牺牲都是难免的，”洛雪叹了口气，“所以……我最后想到了你们。” 　　“终于打算用我了吗？” 　　“没错，我希望你们和善于隐秘行动的第七师团潜入撒丁顿城，作为内应。等开战时你们和我们配合歼敌，第七师团守住大传送阵不让援军从真神大教堂过来。” 　　“听着挺简单……等等，大传送阵是什么？” 　　“利用真理祷文的力量构建的超级神术，正如其名可以把大量军队或物资远距离传送，上次阿兰能从真神大教堂赶到托瑞斯城，就是因为那时我们的内应在控制住传送阵上出了差错。” 　　“也就是说只要掐断了大传送阵，撒丁顿城就被孤立了？” 　　“那个……”←筱 　　“没错，但一切的前提就是利用托瑞斯圣女彻底弄明白圣域的缺陷，再思考把革命军引入撒丁顿中的办法。” 　　“我说……” 　　“和上次一样，我们成功潜入后从里面破坏圣域，放革命军进来不行吗？” 　　“那个，其实……” 　　“不是说过了吗，同样的方法对方肯定会有防范，就算能成功也会付出很大的牺牲，毕竟这也是强攻的一种。” 　　“听我说啊……” 　　“尽量吧动静弄小一点吗……这可难办呢。” 　　“我有……” 　　“啊啊啊筱你很吵诶！安静一下！” 　　“我是想说！我、我有办法！” 　　“““……啊？””” 　　我、皓月和洛雪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她。 　　“……读书太多，脑子终于烧坏了？” 　　“本来就很没用了，好可怜……” 　　“要不要我叫医务兵给你看一看？” 　　“说说说什么呢啊！为什么我莫名其妙的就被认定为‘无用’了啊！” 　　“““不是吗？””” 　　“我哭了哦……不对不对说正事！烨，你难道忘了我异能的进阶了吗？” 　　“…………把书变成抱枕之类的？” 　　“是在书与书之间传送啊！” 　　“……………………………………………………啊！” 　　这么说来，当初在皇都的时候的确体验过一次来着！时间太久我都忘了她还有这么个设定了！（作者君：咳咳我也差点忘了） 　　“所、所以，只要你们潜入的时候多带过去几本我的书作为传送的终端，我再留在这里当传送的起始端，就能直接把军队送到城里……大概。” 　　—————————————————————————————————— 　　天旋了个地转。 　　头昏了个脑胀。 　　死去了个活来。 　　“呕……哇哇哇……” 　　吐！ 　　我痛苦地伏在地上，把今天吃到嘴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连酸液都吐出来了，从喉咙到胃都火烧火燎地痛。呜呜呜头好晕……感觉又要吐了——呕！ 　　我了个大去，老子……不对是老娘如今可是无上血皇龙傲娇，为什么就是克服不了在地球时晕车晕船晕飞机的老毛病……好痛苦…… 　　“小小小烨你怎么——” 　　“我还好……呕呜！” 　　“一点也不好吧！黑月——” 　　“等等啊塔塔利亚小姐别因为这点小事就放大招啊！” 　　“你敢说小烨孕吐是小事！？” 　　“孕吐你妹啊——呕！！！” 　　“你看你看又吐了！到底是哪个混蛋干的好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只是太晕了而已冷静点啊！！！” 　　“没事的，别管我……呜！总、总之试验成功了！” 　　现在我所处的位置，正是圣域内部，在一脸茫然的圣女小姐旁边。 　　而我的身侧是一本摊开的书。 　　筱的身边也同样有本摊开的书。 　　就在刚才，筱让圣女暂时打开圣域，往里面放了一本书又把圣域合上。在外层的我经由筱的异能，我从外面的书进去，从里面的书出来，成功越过了圣域！ 　　虽然那天旋地转的感觉简直就是地狱……妈呀又想吐了。 　　“不过这样就太棒了！” 　　“呃……诶诶诶？” 　　好不容易安抚了炸毛的皓月，洛雪扑上去一把抱住筱蹭蹭蹭，一脸的欢天喜地。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人才存在！这下子就简单多了！只要有书本——” 　　“不不不对，不是什么书都可以的！我只能把人或物在‘经过我之手且我看过的书’之间传递，连接触都没接触过的书是不能当移动终端的！而且要转移大批军队的话至少得要一大卡车的书！” 　　“原来如此……那请问你看书快不快？” 　　“只是翻一遍的话很快的……” 　　“那就从现在开始看吧！我负责征集书本，然后你把每本书都翻一遍！到时候只要能把书运进城中……” 　　“这个……咳咳……我、我有办法，”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出圣域，躲过皓月的飞扑式拥抱，“经过刚才的盘问也知道了，圣域有专门供交通工具出入的开口，只要通过神术的安检就能通过……所以只要把弄一辆大货车装满书，伪装成运送书籍之类的，而我、皓月和咲舞也一并藏在车里混进去……” 　　“可是你们怎么过安检……啊！” 　　“之前狗狗……啊不是圣女小姐不是说了吗？警卫一般不会上车检查，只会盘问一下司机，然后用神术扫描车内有没有不该有活人或违禁物品。我想，‘肉类’之类的应该不会被当成违禁物品吧。” 　　“那我就弄两辆货车，一辆运筱小姐翻过的书，另一辆运鲜肉之类的食材，到时候你就活用异能，藏在运肉的车上。” 　　“不愧是洛雪理解得很快嘛，不过我有个疑问。” 　　“请说。” 　　“为什么要这么急于攻打下一城呢？说实话托瑞斯还没完全稳住呢。” 　　“一方面是先手后手的问题，若我们把太多时间花在已经打下来的城池上，到时候教廷定会主动出击派兵收复教省，到时候我们就会陷入被动的防守战，所以还不如一鼓作气；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时机。” 　　“时机？” 　　“没错，再过不久，就是撒丁顿城及其周边地区，三年一度的盛事了。” 　　“三年一度——缩水版奥运会？” 　　“奥运会是什么啊……是圣灵祭啦圣灵祭！性质上有点类似狂欢节，但非常非常盛大，虽然到时候全城的安保必然会加强，但节日的混乱依然是我们突击的绝好时机！而且每次的圣灵祭必然会有周边教省的一个圣女或大主教出席，幸运的话还能生擒一个！” 　　“又有的忙了呢……” 　　“啊，对了，有件事忘说了，罗刹神宗的人过两天就到了，就在你们出发之前，正好能见上一面。作为革命军高层，到时候别忘了露露脸哦。” 　　“！！！” 　　~~~~~~~~~~~~~~~~~~~~~~~~~~~~~~ 　　今天要加更了！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05章 首席与第四席 净庭里，某不修边幅的首席先生今天也在绝赞偷懒中。 　　暖洋洋的午后阳光，被净化到没有一粒灰尘的空气，拂过身体的习习微风，还有身下大树那柔软到能当床睡的枝桠，再加上嘴里的口香糖，简直不能再舒服了 　　“呼……啊……都说暖饱思淫欲，老窝在这么安逸的地方，难怪会腐朽啊教廷……” 　　宇杰翻了个身，让太阳也晒晒刚刚一直靠在枝桠上的后背，这时下面来人了。 　　“你刚才在说什么？首席？” 　　“……嗯？” 　　他睁着略显惺忪的双眼向树下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披古风的骑士铠甲、一头金发、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一样俊美的青年。 　　“噢噢，这不是枢机大主教他儿子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他懒洋洋地说道。 　　“……我真心希望你以‘卡莱尔先生’或‘第四席先生’称呼我。” 　　萨拉丁·卡莱尔的脸明显抽搐了一下，让原本完美无瑕的俊脸显得有些喜感。但他也不好发作，因为他的确是枢机大主教拉特朗·卡莱尔正式入教籍前留下的儿子。 　　“那就叫小萨拉丁吧，你不去当你爹的护卫，咋跑我这串门啦？” 　　“在回答你之前，你不觉得躺在书上听人说话很不礼貌吗？” 　　“哟吼，难道突然跑过来自说自话打扰人家的午休就是有礼貌了？” 　　“……先不管那个，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呆着？祭灵大人呢？” 　　“祭灵酱正窝在房间里看书呢，而且别看她是神女，其实脾气很爆的哦，所以劝你千万别扰到她。” 　　“等等，你是说，你身为圣殿骑士首席，还是祭灵大人的守护骑士，竟然……留她一个人呆着？甚至跑到神女住所外的树上偷懒？” 　　“偷懒什么的太难听了，是晒太阳啊晒太阳……啊等等！我怎么这么傻！既然祭灵酱窝在房间里看书，这岂不是大好机会……” 　　宇杰腾的一下坐起来，从兜里摸出一根——烟。 　　“不对，我没打火机啊，而且也没有放火的能力……呐，小萨拉丁，你有火没？” 　　“你……”“我？” 　　“你，把神圣的教廷，当什么了！！！” 　　勃然大怒的萨拉丁伸出手按在宇杰所呆的大树树干上，然后—— 　　“疏化！” 　　“喂喂，等——” 　　原本质地坚韧的大树突然软化，像棉花糖一样垮塌下来，坐在其上的宇杰自然也跟着落下，但还不等他着地萨拉丁就再次伸手指向他——准确的说是指向空气！ 　　“致密！” 　　原本无形的空气突然变得硬如钢铁，半空中的宇杰的四肢全被硬邦邦的空气“卡住了”，他就这样被滑稽地被固定在半空，手里的纸烟也掉在了地上。 　　“喂喂喂喂！老子好不容于瞒着祭灵藏下来的烟就这么掉了啊啊啊！快快快捡起来！” 　　“……切。”踩！ 　　萨拉丁一脸不耐地用脚踩在纸烟上，把它踩得稀巴烂。 　　“不啊啊啊啊！！！你搞啥啊！是报复吗？报复我在神前比武上扒了你的裤子？我道歉还不行吗所以快点把烟丝捡起来求你了喂！” 　　宇杰完全慌了神，可是四肢又动不了，只能火急火燎地求萨拉丁。 　　“你……” 　　萨拉丁的声音微微颤抖，因为愤怒。 　　“你！就这幅德行！也好意思当无比神圣无比高贵美善盖世的神女大人的守护骑士吗！？你可知道这是怎样的殊荣？你可知道你有多丢圣殿骑士的脸！” 　　“呃……等下，别激动……” 　　“告诉你！我今天来这里就是给你警告的！西蒙兄弟已经向我报告了你的玩忽职守！不仅是祭灵大人，你在祈祝大人面前也是一样的随便！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种态度也能保护好神女吗！？” 　　“问题是我的话没必要贴身保护啊，只要我在附近就没人伤得到她……” 　　“妄言！你难道只有一张嘴会说了吗？在神前比武上也是，你只是一味地投机倒把，根本没展现出一个战士应有的风度！把神圣的比武闹成了一场笑话！一场闹剧！首席都这样的话教廷还怎么保持威严！” 　　“只是陪你们玩当然认真不起来啊……而且我说你……” 　　“我一定会向教皇大人反应此事！一次次玩忽职守！不论提醒多少次都听不进去！对于你这种人我无法坐视不管！” 　　“喂，我说……” 　　“住口！不要以为这次你还能蒙混过关！我是认真的！你最好给我——” 　　“……别给老子蹬鼻子上脸了，死小鬼。” 　　“——！！！” 　　萨拉丁的身体突然绽开了一片绯红。 　　无数刀枪穿透了他的身体，利刃划开他的喉咙，利剑绞碎他的脊柱，长矛撕裂她的心脏，重锤砸碎他的四肢，狰狞的恶鬼嗤笑的骷髅咆哮的怪物看着他嘲笑着他蹂躏着他踏着他的尸体把他肢解停下停下停下好痛好冷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啊！” 　　萨拉丁猛然回过神来。 　　他依然站在地上，身体好好的，没有恶鬼也没有利剑更没有鲜血，只有遍布全身的冷汗。 　　……幻觉？ 　　是他的异能吗？ 　　不，不是异能…… 　　那只是那个男人在一瞬间放出来的杀气。 　　仅是如此，就让他看到了自己被无数恶鬼怪物残虐杀害的情景。 　　“哟，小子……” 　　“呜！！！” 　　一只手不知何时搭上了他的肩膀，因为他的失神，变硬的空气的束缚已经消失了，某人就这么悠然走到了他身边。 　　转头看去，依然是那张有着落魄贵族般的颓废美感的脸孔，但那双目正放出丝丝寒气。 　　“只是认真放出杀气就能让你承受不住，真是温室中的花朵啊……告诉你吧，像你这样的小屁孩，来一个老子能杀，来一百个老子照样能杀，所以……以后别把宽容当纵容，给我管住你这张优等生的臭嘴，懂了没？” 　　“……” 　　尽管已经全身冷汗，萨拉丁作为骑士的尊严依然让他拒绝俯首。他只是倔强地抿紧双唇，瞪了回去。 　　“……呵，到这步了还犯犟，你也算有点骨气。这次就当给你个教训，别再没事找事咯，想在武力上胜过我的话，除非把天律那家伙搬出来。” 　　宇杰说着松开了手，又恢复了平时那吊儿郎当的神态，这时—— 　　“找我？” 　　““——诶？”” 　　宇杰和萨拉丁同时浑身一震，一种极为可怕的威压突然降下，就像一块万吨巨石从天空压下一样！周围的灵力突然变得极为躁动不安，不知何时刺眼的圣光填满了这片空间，连地面都在不断开裂！ 　　在这之中，只有那一道女声异常清晰。 　　“你们，在干什么？” 　　踏，踏，踏，踩着不急不缓的步子，一个身材修长、表情淡漠、橙黄色头发、面容的英气多于妩媚的美丽女子出现了。 　　神女·天律。 　　“问你们呢，在干什么？我想听你们的回答。” 　　“你真出现了啊天律小姐……”宇杰先开口了，“其实没什么啦，只是闹了点小误会，现在没事了，所以就——” 　　“但是，我好像感觉到了有人使用异能的波动。” 　　“呃……” 　　“莫非，你们打算或正在或已经在严禁争斗的净庭中，用武力解决争端吗？” 　　“不，你误会了……” 　　“这是对教条的大不敬，无可辩解，按照刑法教条，应接受四肢钉在十字架上一月的惩罚。” 　　“这这这……有点狠了吧？” 　　“无需多言，按照规矩，接受惩罚吧。” 　　天律冷冷地打断了他们的辩解，她轻轻抬起手指，炫目的圣光在她指尖凝聚。见状，宇杰的表情第一次变得凝重，他张开双腿，放低重心，首次摆出应战的架势—— 　　“等等等等等等啊！！！！！” 　　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三人一起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衣服都没穿整齐的祭灵慌慌张张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挡在了天律面前。 　　“呼……呼啊……天……天律姐姐……别急着动手……呼……呼……其实，他们……只是有点言语上的冲突而已……没有打架啊……而且宇杰他怎么说也是我的……守护骑士……哈啊……所以，我应该有……帮他求情的……义务……” 　　“……等等，祭灵酱，你先给我让开，我可没丢人到要躲在女人身后。” 　　“祭灵大人，这是我和这男人之间的事情！请您不要——”萨拉丁也连忙开口。 　　“你们都先给我闭嘴！” 　　一声河东狮吼，硬是让两人乖乖闭嘴了。 　　“总之天律姐，这次就先算了吧！我一定会——” 　　“不可，我对触犯规矩者的惩罚权远比你高，所以不必听从你的话。” 　　“可是……” 　　“没有可是。” 　　天律随手一挥，一个光之障壁就出现在祭灵身前，硬生生把她推到了外面。 　　“那么，执刑开始——” 　　“等、等等啊。” 　　新的声音又出现了。 　　是祈祝。 　　是被噪音吸引来的吗？她一脸茫然地站在这里，看着脸色阴沉得宇杰和萨拉丁和似乎要干什么的天律，不知如何是好。西蒙兄弟跟在他身后，也对这情况一头雾水的样子。 　　“那个，天律姐姐，不论杨先生和萨拉丁都是很好的人……呃啊……总、总之请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你对罪人的处罚权高于我，你的请求有效。” 　　说着，天律收回了手，那恐怖的压迫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也不拖泥带水，道了个别就离开了。 　　那仿佛有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的紧迫感也消失了，萨拉丁长出一口气，差点瘫在地上，连宇杰头上也流了不少冷汗。 　　“喂，小子……” 　　“……嗯？” 　　“总之你先别在这晃荡了成不？” 　　“……啧，那今天就先算了，先走一步，还请你以后规范一下你的态度。” 　　萨拉丁也走了，脸色十分难看，他哪里想得到会惹出这么多事情。 　　“呼哇——吓死我了，今天真晦气，晒个太阳就能碰到这么多倒霉事~”宇杰松了口气，天律给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 　　“那个，首席先生……”祈祝还是有点不安的样子，战战兢兢地走过来，眼里满是担忧。 　　“啊，多谢祈祝大人帮忙解围了，杨某感激不尽。” 　　“哪里，我相信首席先生和第四席先生都是很好的人，一定不会事出无因就起争执的……呃，可以的话，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 　　宇杰一瞬间露出了有点苦恼的表情，他扫了祭灵一眼，开口道。 　　“小萨拉丁似乎对我看似随意的态度起了布满，认为我尽到守护骑士的责任，所以我们才发生了一点小争执。不过没关系，无伤和气的。” 　　“关于保护祭灵酱吗，我相信首席先生虽然看上去有点……呃……轻浮，但其实暗地里是很认真的吧。” 　　“那是当然，我不论是作为‘守护骑士’还是‘我自己’，都不会也不可能会让祭灵受一点伤的。” 　　唯有说这一句话时，宇杰眼中的轻浮随性之色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真挚。 　　“…………哦，是吗，那就好。” 　　祈祝似乎迟疑了一下，但她温和的圣母笑依然如旧，没什么异样。 　　“那我就现行告辞了，请多保重，祭灵酱，首席先生。” 　　祈祝行了一礼，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了，西蒙兄弟也赶紧跟了上去。 　　不过，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有点疑惑。 　　别人可能察觉不到，但不论朝夕都护卫在祈祝身边的他们不可能不会在意。 　　刚才祈祝的语气，的确和平时有点不同，但哪里不同又说不上。 　　~~~~~~~~~~~~~~~~~~~~~~~~~~~~~~~~~~~~~~~~~~~~~~~~~~~~~~~~~~~~~~~~~~~~~~~ 　　宇杰：娘啊吓死俺了，刚装了个逼就引来城管。 　　天律：装了逼还想跑？ 　　萨拉丁：为毛被装一脸的总是我…… 　　昨天半夜一时兴起码字码到两点，终于多了一章存稿。 　　然后发现今天是老读者aniki的生日。 　　干脆来个久违的加更咯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06章 某爆破鬼才的卷土重来 “……所以呢？” 　　“咋了？” 　　“所以说！你和第四席到底是怎么搞的啊！还惊动了天律姐！” 　　“如我所说啊，萨拉丁那乳臭味干的小屁孩子突然来找我麻烦，我都道歉了还BB个不停，刚稍微吓了吓他，结果城管——啊不对是天律桑就粗线了。” 　　“你啊你啊……都说了至少在别人面前正经点……” 　　“安啦安啦~” 　　祭灵扶额中，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白玉般的小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内个，我说，宇杰啊……” 　　“干啥子？” 　　“你刚才对祈祝酱说的话，是真心的吗？” 　　“哪句？” 　　“就、就是那个啊！‘我不论是作为守护骑士还是我自己，都不会也不可能会让祭灵受一点伤’……什么的。” 　　“那个啊，我都差点忘了。” 　　“差差差差点忘了！？我明明听了超感动——” 　　“感动？” 　　“——啊不对不对不对！才没什么好感动的！这本来就是你这个守护骑士的义务吧！我才不会往奇怪的方向想哦！真的哦！真的真的哦！” 　　“……就算你这么说，你这一副闹别扭的小媳妇的样子也没啥说服力啊。” 　　“谁是小媳妇啊！！！” 　　“别生气啊……啊，对了。” 　　“又怎么了！（气鼓鼓）” 　　“祭灵你，不是一直都很向往真神大教堂外的世界吗？” 　　“才没……呃，是有那么一点点吧。” 　　“看来是这样啦，毕竟你说过你从很小的时候就进了真神大教堂当见习修女了，恐怕已经很多年没到外面逛了吧。” 　　“我现在，可是神女哦，擅自出去的话会闹出很大乱子的。” 　　“放心，有我在的话绝对没关系，谁也发现不了。” 　　“你是说要带我出去玩！？”祭灵一脸欣喜，但很快回过神来，继续板起脸。 　　“切切切，可别想骗我哦，以前也有过前辈的神父叔叔修女姐姐说过会带我出去，但他们都只是安慰甚至随便应付我……” 　　“我的话，绝对不会随便应付你。” 　　握。 　　布满老茧的粗糙大手一下子握住了柔滑如玉的两只小手。 　　“等等，身体接触是禁止事项！⁄(⁄ 　　⁄⁄⁄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07章 爆破鬼才的回归 “喂！还没统计完吗？我要关门了哦。” 　　“等等！我再核对一下！” 　　仓库中有两个少年，他们都穿着和革命军一样的暗红色军服，但胸口并没有滴血利剑的标志。他们都是前几天刚应召加入革命军的新人，类似于实习生。目前只是帮正规军分担一些杂活。 　　“快点啊！” 　　“我知道……干牛肉十二袋，禽类肉二十五袋，香肠三十挂，还有……嗯？” 　　少年左看看右看看，皱起了眉头。 　　“奇怪，是我算错了吗？总觉得这几天的食物储量，减少速度比预期要快了那么一点……有人在偷吃吗？” 　　“那就先把这储粮仓锁上，回去之后向上面汇报吧，快点快点我们还有其他工作呢。” 　　“是是是……” 　　咔塔一声，铁门合上，被锁得严严实实。 　　这下子就没人进得来了。 　　除非是体型非常小、能从通风孔之类的地方潜入的小动物。 　　黑暗中，“两个东西”动了。 　　它们身体上绑着不少绳子，每根绳子上都挂着不同的食物，有火腿，有牛羊肉，有腊肠，五花八门，但都是百分之百的肉类。 　　它们快而静地穿过仓库地面，没发出一点声音，而且行动方式非常奇怪，乍一看就像两只奇形怪状的螃蟹。 　　爬上墙，穿过通风口，出去的地方刚好是阴暗的屋檐下，这时它们才暴露了真面目。 　　那是两只手，包括手指、手掌和前臂部分。 　　显得幼嫩的同时又有着死人般的惨白，左手的手背处还有乍看很像烫伤的诡异伤痕，再加上两只前臂上挂满了刚偷出来的肉类干粮。前臂末端的断面十分不规则，简直像是被硬扯下来的。 　　双手带着食物钻进了粮仓后的小巷中，在箱子深处，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一大团黑布窝在那里。感觉到有东西接近时，罪灭的小脑袋“噗妞”一下从里面钻了出来。 　　“啊，肉回来了。” 　　她慢吞吞地动手解下绑在两个“手”上的肉，值得注意的是虽然这两只手怎么看都和她的契合度很高，但她本人的手还长得好好的。完成使命的两只手以极快的速度腐烂溃败，短短几秒种后就化为乌有，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颜色淡薄的小嘴张开，白白的小牙齿咬住了风干牛肉块的一角，那块牛肉足有人的脑袋那么大，而且硬得像石头，怎么看都不是这张小嘴能咬下来的样子。 　　然而——扯！ 　　小小的牙齿轻松穿透了最坚硬的外层，头一仰，就扯下了拳头大小一块肉，这咬合力已经能和野兽媲美了。然后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她的嘴角突然横向裂开——不是张大，而是真的“裂开”！就像两腮被蛮力上下撕开一样，露出了牙床，被强行扩大的嘴巴完全张开，把扯下的肉整个吞了下去。刚一入口，脸上的开裂就立刻愈合，快到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上下颚快速张合，嚼碎硬如岩石的肉块，发出咔嘣咔嘣的声音，十分刺耳。 　　咕噜！ 　　一块肉下肚，罪灭却皱起了眉头。 　　“好慢……” 　　确实，不论怎么看罪灭偷回来的肉类都太多了，足以填饱好几个成年男性的肚子，这么一口一口吃不知要吃到什么时候。 　　这该如何解决？ 　　罪灭的办法很简单。 　　解开衣服，露出平坦光滑的腹部。 　　然后腹部裂开了一个嘴巴一样的大口，里面的胃袋变得有普通人的四倍大，同样开了一个大口，能看到里面满满的胃酸。 　　她一把抱起所有肉类，双臂用力，强行把它们压成一团，然后直接通过开口塞进了胃袋。 　　然后开口极速愈合，从外面看不出一点痕迹。 　　隐隐能听到滋滋啦啦的轻响，那是大肉块们被胃酸和各种酵素迅速分解的声音。 　　简直是只有在cult电影里能看到的诡异场景。 　　“……饱了。” 　　罪灭又披上那一大团黑布，合上眼，缩成一团，和小巷里的阴影融为一体。 　　她正在等待血皇烨的出发。 　　在她前往托瑞斯的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确实地把她击杀。 　　这是最保险的行动方针。 　　至于革命军有怎样的作战计划，虽然她也都听到了，但她并没有回去上报的打算。 　　毕竟，她接到的任务只有暗杀，而非探秘。 　　———————————————————————————————— 　　“事到如今，想跑也跑不了了啊……” 　　我无奈地整理着身上衣服的边角，哀叹不已。 　　终于换上新装了，不再是原来在中联院时穿的改版女校制服，而是更加华美，更加正规的……战斗服和礼服的混合体？ 　　依然保留了短裙和过膝吊带长袜，短裙上多了一圈颇有地球中世纪风格的褶边和碎花，但这并不是哥特萝莉风的可爱+中二，而是正规晚礼服般的华丽端庄；吊带袜有着真皮一般的光泽，纹着血液一样的暗红纹路；外面是勃艮第酒红的长外套，边缘是黄黑相间的饰纹，既简洁又美观；领口是欧洲贵族一样的白色花巾，袖口很宽敞，里面露出的手上套着黑色蕾丝的长手套，诱惑力十足；外套里面是礼服内衬一样的衣服，设计十分简洁。 　　一开始我还以为这又是个重外观不重实用的改版礼服，但拿到手我才发现这套衣服其实非常轻巧，面料既透气又有弹性，直接穿着它战斗也没关系。 　　呜哇，居然有这么好的衣服，我的少女心在萌动诶——什么的才怪。 　　即将要见罗刹神宗的代表这一事实着实让我心情沉重。 　　罗刹神宗的宗主，不可能对罗刹真言毫无感应吧，如果被他们发现我是血煞的传人，甚至他们的镇宗之宝就在我体内，天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来。 　　“好了吗？” 　　“嗯，好了……” 　　洛雪来叫我了，现在的她依然穿着那身既有战士的英气又有女性柔美的女式军装，但肩上多了两个肩章，胸前也多了几条精美的勋带。 　　“哎呀呀……很适合嘛。” 　　她颇有兴致地绕着我转了一圈，上看看下看看。 　　“虽然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不过我突然有种作为女人的嫉妒呢……” 　　“没啥好嫉妒的，恰好有了副好皮囊而已。” 　　“不说这些了，快点出去吧，他们已经来了。” 　　“好……” 　　“还有……相信我，应该不会有事的。” 　　“……多谢。” 　　到最后，我也没把我避讳罗刹神宗的真正原因告诉她。因为要说的话，肯定会扯出罗刹真言，然后我和惶祸的合作等等都会跟着抖出来，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说到底，还是我和洛雪都没有完全信任对方吧，都还留着一线，所以我不说，她也知趣地没有深究。 　　—————————————————————————————————— 　　托瑞斯大教堂富丽堂皇的礼拜堂被用作了会面室，我、洛雪、尼德、还有几个任务不那么繁重的团长都在这里。当然皓月咲舞她们都不在这，因为这毕竟是高层之间的会面。每个人的着装都比平时庄重了一些，只有尼德还是那件暗红色风衣+巨剑没有变化。 　　……靠，好紧张。 　　罗刹真言的存在，到底会不会被察觉呢？ 　　想到这里，我悄悄让意识潜入肉体深处，能隐隐感觉到那一团泛着血腥的疯狂。但我毕竟比起以前实力强太多了，已经不会轻易被这狂暴的煞气侵蚀心神，甚至我觉得现在的我已经能控制住罗刹真言的一小部分力量了，但我还没胆子冒险试验。 　　不知用我的血腥味能不能遮住罗刹真言的气息？但他们会不会通过血腥味认出我是血煞的传人？到头来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罗刹神宗宗主，云粲，到！” 　　来了！ 　　传令者的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了一大群雄浑的血气向这边接近，停在门前。两个礼兵表情肃穆地打开礼拜堂的门，门开的一瞬间，先映入我眼帘的是占满了教堂前广场的、无数身穿黑底红边军装的军队。他们只是站在那里就放出惊人的肃杀之气，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成了血红色，一看就是究竟杀阵的精兵。 　　而走进礼拜堂的，自然就是那什么宗主了……我现在依然想吐槽，“云粲”这名字咋听都像乡下来的保洁小妹好不好！完全没威严啊喂！ 　　这就是罗刹神宗的人了——诶？ 　　“好久不见了，布莱德维奇先生和布莱德维奇小姐。” 　　“都说过了吧不要见外，叫洛雪和尼德就好。” 　　两个看上去年龄相仿的女子立刻向对方迎了过去，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习大大和普皇……才怪，我根本就没看她们，甚至都没观察那个保洁小妹——啊不对是云粲宗主长啥鸟样。 　　我完全呆住了。 　　她也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因为甚至都没想过还会再见面。 　　是因为在发育期吗？才几个月没见，身高似乎有所增长。 　　亮紫色头发也长长了一点。 　　大概是因为家道沦落吧，她的气质也没那么青涩了。 　　但除这些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大大的眼睛，娇嫩的翘鼻，小小的嘴巴，细细的眉毛，白里透红的皮肤，标准的瓜子脸，活像个做工精巧的瓷娃娃，左眼下还有颗魅惑的泪痣。往下看，红白相间的短裙紧贴身体，勾勒出了优美的曲线，娇嫩的双肩，纤细的腰肢，大小适中的胸部，让人忍不住想抱一抱。 　　“……………………小颖？” 　　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嗯？这位想必是血皇大人吧，您和司南小姐认——” 　　“小小小小小小小小小小烨烨烨烨烨烨烨烨烨烨烨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见司南颖突然两眼发光像疯牛一样咆哮着向我冲来！纳尼纳尼？这丫头这么久不见是染了疯牛病？还是t病毒？卡赞综合症？ 　　“我我我好好好好好好好好想想想想想想想想想想你你——” 　　接近了！原来人类在极端兴奋的时候能爆发出这样的速度吗？等等等等要撞上了！不要边用这么恐怖的速度移动变一脸花痴样张开手臂啊太为何了！ 　　“等等等等小颖慢点——” 　　“狐狸精给我去死！！！！！！！！！！！” 　　一道银白的月弧突然劈开礼拜堂的墙壁飞来，在最后一刻反应过来的小颖硬生生停住脚步，额前的刘海都被削去一半！ 　　这、这攻击，莫非是—— 　　心里哇凉哇凉的我慢慢向破开的墙壁看去。 　　是似乎在黑化边缘的皓月和不知所措的筱。 　　“““……””” 　　……这下好玩了。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08章 少女的友（si）谊（B） 我想不到，洛雪也想不到，尼德更想不到，好好的领导人会面会演变成以我为中心的修罗场。 　　目前还能准确把握状况的貌似只有我、小颖、皓月和筱四个人，不行，我必须做点什么。 　　这种时候就要看我的了—— 　　“大家，不要打架不要打架，小烨好处都有啥？谁说对了就——” 　　““小烨你先闭嘴！！”” 　　“QAQ”被吼了！ 　　刚吼完我，两人就又恢复了对视状态，皓月完全是随时会杀人的眼神，而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颖也毫不退让地回瞪过去。 　　“你搞什么呀！明明是我和小烨令人感动的重逢诶！”小颖先开口了。等等等等的确是重逢没错，但好像没有感动的因素在里面吧？ 　　“有吗？我只是看到有苍蝇向小烨扑过去帮她打掉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原来如此——才怪！你明明就是看我不爽吧！倒是你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都对小烨做了什么？肯定是每天……每天缠着人家不放吧！” 　　“‘缠着人家不放’是只有你这种小孩子才会做的事哦，看来你也就只是个小丫头片子了，大人的世界可不是你能涉足的哟~” 　　“大、大人的世界！？你你你少危言耸听了！小烨一定是最纯洁的！我相信她！” 　　不，我其实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对不起，别用这么充满信任的纯洁目光看我了，求你了，我真想找个缝钻进去。 　　“哎呀呀……你这不过因为出场早一点就以为自己是正宫的小姘头在说什么呢？” 　　“还说脏话！你这个低俗的坏女人！小烨肯定是被你骗了！” 　　“什么骗不骗的，我和小烨已经是互♀知♀深♀浅的关系了哦~你啊早就没戏没戏没戏了，因为很重要所以要说三遍。” 　　“没戏什么的才不会！而且互知深浅……知深浅……深浅……啊咧？这什么意思……” 　　“不知道吗？果然是小丫头片子呢~哼~~” 　　“炸烂你哦！” 　　“哎呀呀呀我好怕怕~” 　　小颖突然抬起手，一个淡红色的泡泡从她掌心冒出，而皓月不屑地一笑，举起长剑雪月，脚下有符文浮现。 　　“不、不要为了我打架啊啊啊啊！！！” 　　见势不妙我赶紧上前，但正在气头上的两人已经向对方冲去，眼看小颖的泡泡就要脱手飞出，皓月的符文也蠢蠢欲动—— 　　“两位有话好说！！” 　　——然后被强行止住了。 　　尼德在最后一刹那插进两人之间，左手按住了小颖拿着泡泡的左手，右手的巨剑挡住了皓月的长剑，动作一气呵成，帅气无比！作为总团长的威严显露无疑！不只是小颖，连皓月都浮现出惊讶的神色，忍不住开口称赞： 　　“明明是个晚熟处男身手还不错嘛。” 　　“什么晚熟处男啊啊啊啊！！！！” 　　会心一击！尼德酱凌乱了！ 　　而小颖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说出： 　　“处男？就是指没碰过女人的小屁孩吗？” 　　“感情史为零怪我咯咯咯咯！！！！” 　　Nice暴击！尼德酱吐血了！ 　　而最后的中路杀神筱似乎是出于好心，指责自己的妹妹曰： 　　“不能说这么直白啊小颖！这对处男是很失礼的！” 　　“我没碰过女人还真是对不起啊啊啊啊啊啊啊！！！！！！” 　　完美补刀！尼德酱血槽空了！ 　　“欧、欧内桑……” 　　已经变成了灰白色的尼德酱眼泪汪汪地看向洛雪，就像求安慰的汪酱一样我见犹怜，然而—— 　　“不要听她们胡说尼德！既然你在感情方面很没用，那你的终身大事就交给姐姐我一手包办吧！” 　　“嘎啊！” 　　何等残酷的鞭尸！尼德发出一声怪叫彻底倒地不起！洛雪赢了！是在下输了！ 　　看来作为血（zhu）皇（jue），我必须站出来说两句了。 　　“你们都住嘴吧，处男的心是很脆弱的！” 　　“能不能别咬着处男不放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尼德酱又复活了！果然是我治愈了他的心！ 　　什么？你说我是把他气活了？是你的错觉啦错觉。 　　—————————————————————————————————— 　　结果，因为小颖皓月的暴走和大家一起对尼德酱的人身（？）攻击，重要的见面会就在一片混乱中结束了。至于罗刹神宗的宗主和长老们？他们从中间开始似乎就放弃思考了。 　　多亏如此，我只是和他们匆匆会了个面说了两句虚伪的外辞令就离开了，完全没给他们深入接触我的机会，这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至于小颖和皓月—— 　　我的房间里我的床上，一左一右的两个娇躯把我紧紧夹在中间，然后——隔着我的头加深交（si）流（B）。 　　“你这白痴白痴白痴！” 　　“小bitch~” 　　“笨蛋笨蛋笨蛋！” 　　“绿茶婊~” 　　“色女色女色女！” 　　“苦瓜身材，长得真败火~” 　　“不、不知廉耻的坏女人！” 　　“腔肠动物~” 　　“你无耻！” 　　“太平公主~” 　　“大……大……大坏蛋！” 　　“未来的milf~” 　　“呜呜……” 　　“怎么了？果然是小丫头片子呢，才这么一会就词穷了吗？我知道的能用来骂人的词句可还多得是哦~” 　　“你……你……呜呜呜小烨！她耍流氓！” 　　小颖抱着我的左胳膊哭闹起来，眼角含泪的样子别提有多萌了。 　　“有吗？只是把某个连荤都没开过的小丫头说得没法回嘴而已，小烨我们才是最恩爱的不是吗？” 　　皓月蹭着我的右胳膊，温热的体温和颇具分量的柔软触感让我心神荡漾。 　　“呃……” 　　我一时之间有点（被水淹没）不知所措。 　　纳尼纳尼？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后宫起火？新欢战旧爱？正妻战小三？后宫撕逼宫主受伤？ 　　然而——哼哼哼。 　　可别以为我是一到这种时候就优柔寡断的废柴后宫男主哦，作为一个有理想有志气的新时代粉毛巨乳变身百合女，我可不会犹豫，这种时候要的就是果断！ 　　“筱~~~” 　　我努力发出我能发出来的最娇柔的声音，娇滴滴地呼唤一直傻站在旁边的筱的名字。呜哇我全力全开的撒娇效果可真不是盖的，连我听了都感觉骨头酥。 　　“诶、诶诶？怎怎么了烨突然这么肉麻……” 　　果然她的脸立刻就红了，赶紧赶紧乘胜追击！ 　　“你妹妹和皓月都这么逼人家……我、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这种时候就只能靠你了呢……” 　　说着，我作势起身要抱向筱，似乎还昏头昏脑的筱也跟着做出了迎接我的动作—— 　　“姐姐！！！” 　　“死闷骚宅女！！！” 　　““原来你才是偷腥猫！！！！”” 　　嗷嗷嗷嗷！刚才还粘着我的两人瞬间炸毛，抛下我向筱扑去！ 　　欧耶~祸水东引计划大成功！好像听到了筱的惨叫声？嘛嘛幻觉幻觉~ 　　机智如我，找个比较好欺负的后宫甩锅才是解决后宫起火的正确办法！泥萌优柔寡断的废柴后宫男都学着点！ 　　噔噔！ 　　就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另外三个人都滚作一团，自然是由我来开门了。 　　“你好……诶！？” 　　“打扰了，血皇大人，在礼拜堂时因为一些小意外疏于问候，请允许我再正式向您问好。” 　　“…………………………啊，欢迎，快请进吧。” 　　“谢谢您。” 　　一个大概和洛雪差不多大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她长着艳丽的茜色长发和金黄色双瞳，视觉冲击力很强，她的容貌也是万中无一的艳丽，眉宇之间有浓浓的诱惑之感。她身上穿着简化版的汉服一样的服装，大胆地露出丰满的酥胸和漂亮的长腿，福利满满。 　　进来后，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扯筱头发的小颖。 　　“……内个，小颖，你在干啥？” 　　“谁啊……小云？你怎么来了？还用的是社交用人——” 　　“等等你开心就好不用什么都说出来！” 　　小云？社交用人——人什么？总觉得饱含深意呃…… 　　“对不起，让您见笑了血皇大人，小颖这孩子总是爱说些没头没脑的话呢。” 　　“别介别介，她以前就这样。” 　　之前我已经了解到了小颖会在罗刹神宗的缘由。当初司南家遭到克莱昂家的袭击，再加上惶祸的毁灭性打击，最终彻底衰落，残存的族人转移到其他国家繁衍生息。到了新的环境中，原本的二小姐也不得不为了家族的存续而拼命努力，她的实力得到了迅猛的进步。 　　当然，仅靠自身的话，天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完成复兴大业，于是兄长司南行和司南乾明就把他们的小妹派到了外面。一是为了让很有天赋实力的小颖能投身靠得住的大势力拉关系；二是也让她在外面历练自己；三嘛……说实话，她还真不是管事的料，经常给整天忙得焦头烂额的俩哥哥帮倒忙，所以（找个借口）让她……呵呵。 　　于是一腔热血的小颖乘着船（稀里糊涂的）到了南灵大陆，在那里遇上了因为当初血煞的袭击而元气大伤被老仇人围着打的罗刹神宗，于是展现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女（逗逼）精神，铺天盖地的泡泡把敌人们炸得是人仰马翻（虽然也差点把宗主云粲炸死），（姑且算是）帮了个大忙。 　　元气大伤的罗刹神宗正是求贤若渴的状态，察觉了小颖（过于有破坏性）的天赋和实力，云粲立刻（力排众议，尤其是那些同样差点被炸死的长老们）把小颖拉入伙，还和她以姐妹相称。 　　“还以姐妹相称啊，你们关系真好。” 　　“是啊，感觉真的像多了个妹妹呢。” 　　“你在说什么啊，我才是姐——呜！” 　　“小颖你先别插嘴啦，这是重要的会面！” 　　“连小云都……切……” 　　“那么，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 　　她又深深行了一礼，清了清嗓子。 　　“我是伟大的初代大宗主云岚的直系后代，罗刹神宗第三十一代宗主云粲。虽然身为前大宗主的我的父亲和与我同为宗主的我的兄长因为贼人的袭击而陨落，但我自认为实力和心性都还有不足，所以不敢自封为新的大宗主。” 　　“……真是谦虚呢，支撑起现在的罗刹神宗应该很辛苦吧。” 　　“为了我宗的未来，我愿意付出一切，所以——咦！？” 　　她突然住口了。 　　金黄的双瞳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就像解剖东西一样。 　　我顿时有了很不妙的预感。 　　“奇了怪了，怎么……大概是错觉可是——啧——” 　　她似乎纠结了一下，几秒种后终于下定了决心，直视我的双眸。 　　“恕我冒犯，但是血皇大人，为什么，您身上有种……淡淡的，煞气呢？” 　　~~~~~~~~~~~~~~~~~~~~~~~~~~~~~~ 　　之前连着两天两更，所以昨天给自己放了个假，顺便把宿舍和脏衣服都处理了，今天正常更新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09章 作战开始 “恕我冒犯，但是血皇大人，为什么，您身上有种……淡淡的，煞气呢？” 　　“——！！！！” 　　这女人！ 　　我本来还以为能蒙混过关的，没想到这女人感觉这么敏锐！ 　　“……煞气什么的，肯定会有的吧。毕竟我也经常上阵杀敌，经历过很多次生死场，死在我手上的命很多，有种煞气也是自然的。” 　　“不，您误会了，我说的不是那种久经杀伐积累而成的煞气，而是……”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思考适当的形容，“而是那种浑然天成的凶煞之气，比起‘一个人的气质’，更像‘其他的某物’，就像天生的一样……那种感觉。” 　　……没能瞒过她吗？果然，罗刹真言蕴含的凶煞之气和久经杀伐积累而成的煞气，不论质还是量都远非一个档次。 　　“……恕我冒犯，能不能让我……和您握个手？” 　　“这个嘛……” 　　糟糕！她的脸上已经浮现出怀疑的神色了！这可怎么办？？她是罗刹神宗的宗主，过去一定没少接触罗刹真言，所以才会对它的凶煞之气那么敏感！如果我和她再进行肉体接触的话岂不是全暴露了！ 　　“不行吗？血皇大人？” 　　“呃……当然不是不行，但其实我——” 　　“不行哟，宗主小姐，小烨她讨厌和不熟的人进行肉体接触，身为一宗之主，您难道连体谅他人的难处都做不到吗？” 　　见势不妙，皓月立刻来当我的挡箭牌。GJ皓月！这下子她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也请您体谅一下我的难处吧！这件事很重要，我必须——” 　　云粲的表情一下子急了起来，果然任何有关被夺走的镇宗之宝的线索对她而言都是极其重要的吧，但是，但是我也—— 　　“我说，这里是怎么了？剑拔弩张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门突然又开了。 　　一个朋克风的和我差不多大的冷艳少女出现在门口。 　　是咲舞。 　　但她不是平时的白发黑眼。 　　乌黑到犹如黑洞的双瞳中有着紫光闪烁，周身萦绕着紫色的电光，双指甲也变成了爪，眉毛的末端已经长出了一小段角，周身还不断放出冰寒而凶暴的气浪。 　　鬼化，而且是向“恶鬼”的那边倾斜的高级的鬼化。 　　面对这个诡异的不速之客，云粲也忍不住分了神。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诶？咦？” 　　她好像突然凌乱了。 　　一双漂亮的金瞳左转右转，一会看我一会看咲舞，表情变得迷茫。 　　“那个，恕我冒犯，但您这是……” 　　“不好意思，吓着你了？”咲舞一脸无所谓地摇头，“如你所见，我是烨的朋友，也是个鬼人——就是人类和鬼人混血的那个，我现在正在练习自如控制鬼化，不能随意中断，见谅哈。” 　　“原来……诶……啊！原来如此！” 　　云粲混乱了片刻，随机又好像茅塞顿开了。 　　“实在对不起。”她转向我，“太冒犯了，我竟然会将其误以为是……算了，不说了，总之无端怀疑您，实在抱歉。” 　　“啊，呃，我没关系……” 　　“那么，我也先告辞了，罗刹军那边还有很多事等我处理。” 　　说罢，她欠了欠身就离开了，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 　　原来如此啊…… 　　我到现在才弄明状况。咲舞进入鬼化状态尤其是深度鬼化时，她的气与势也会染上恶鬼的凶狠狂暴，而这狂暴和罗刹真言的波动有很多相似之处，相似到连云粲都傻傻分不清楚！ 　　云粲以为她是把咲舞鬼化的暴动误认成了罗刹真言的煞气，所以才会觉得是她误会我了，就此作罢！ 　　有你的啊，咲舞！ 　　我感激地看向她，而她有点不自在地耸了耸肩。 　　“……嘛，我的听力是很好的，远远就听到这里好像有麻烦了，就赶了过来。” 　　“真的？” 　　“当然是假的，多亏了她给我传信哦。” 　　这时我才看到她身后的人。 　　浅褐色长发的少女向我微微一笑。 　　“吉薇妮亚！？” 　　“这几天都没见呢，阿烨还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 　　“你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一直没见你。” 　　“我的话……嗯？” 　　吉薇妮亚注意到了陌生人的存在。 　　小颖眨巴着大眼睛有点不知所措地来回瞅新出现的两人。 　　“浅褐色头发的美少女……和白发加特技的超级美少女！？为什么小烨身边的妹子都是颜值超高的！？” 　　“叫我咲舞好啦……因为在作者那个死基佬眼里颜值和战斗力成正比，所以最美的首领同时也是最强的，明明是个男的还描写得那♂么♂美，作者果然是基佬。” 　　“哈啊！？” 　　“不……对不起，不知为啥刚才那些话突然浮现在脑海里，忍不住就说出来了。”咲舞挠了挠头。 　　“你好哦这位可爱的小姐，我叫吉薇妮亚·索雷尔，是阿烨的——” 　　“啊！你就是北界拉力赛里那个领航员对不对！” 　　“啊啦，还有人记得我呢，真是荣幸。” 　　“我家哥哥还是你的粉丝呢！还把你的周边抱枕徽章之类的都集齐了！” 　　“真是不好意思……呃？周边？” 　　“是啊，到处都有卖你们费鲁吉欧银狼队的周边哦，而且因为好像你们从来没人出面讨要过版权费肖像费之类的，所以很多厂商都赚钱赚得不亦乐乎呢。” 　　““诶诶诶诶诶！？”” 　　“你们不知道吗？有抱枕有徽章有海报有挂画，还有……怎么形容呢？等身大的似乎是用硅胶做成的高仿真人偶……” 　　““靠！！！！！！”” 　　—————————————————————————————————— 　　终于到这个时候了。 　　不能再拖了。 　　下一次的作战行动，就从我们开始。 　　“我们是时候该行动了呢……” 　　这次的作战，无论如何都要成功。 　　—————————————————————————————————— 　　“为！什！么！为什么才刚刚见到小烨就要分开啊啊啊啊！！！” 　　“就算你这么说……” 　　临走前夕，托瑞斯城外，小颖正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听话哦小颖，作战计划是早就定了的，不能更改……” 　　筱连忙上前劝妹妹，但小颖似乎心情更差了。 　　“那就带上我一起吧！潜入行动的话，我的爆破力一定能派上用场的！” 　　“呃……” 　　“区区小毛丫头说什么呢，”皓月不屑地哼了一声，“你的爆炸泡泡动静有多大你自己最清楚，带上你的话能顺利潜入撒丁顿城就鬼了。” 　　“可是……呜……” 　　小颖无话可说，我没办法，只好使者安慰她。 　　嗯……总之先抱抱吧。 　　噗妞。 　　“咦咦咦小烨你干什么！？” 　　我一边用力把她往我胸前那两颗哈密瓜上使劲挤，一边轻轻抚摸她的头，用最最温柔的声音说：“好好听话哦，小颖，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我才想同行的。但我们都是大人了，作为大人就要为大局着想，司南颖是会为了个人私欲误掉大局的人吗？” 　　“当然不是！话说小烨，好闷……” 　　“这就对了，所以就听你姐姐的吧，在这里积蓄力量，到时候和军队一起攻入撒丁顿，这才是你的任务。” 　　“呜……知道……不过小烨，我、我喘不过气……” 　　“哟西哟西，我不在的时候要好好在这呆着哦，实在寂寞的话，我的内衣放在床头柜下面第二个抽屉里。” 　　“呼哧……呼哧……闷……呜呜呜……” 　　“嗯，明白了？明白了就好！” 　　我终于把她从胸杀中解放，轻度缺氧的她晕头转向地走了几步，然后软塌塌地倒在了姐姐的怀里。嗯嗯，这小妮子要是乖乖呆着不说话就更可爱了。 　　“小烨……”呃？ 　　回头一看，之间皓月拉着我的衣角，眼神很哀怨。 　　“小烨，我也要埋胸……” 　　“你不每天都会揉揉舔舔吸吸蹭蹭吗？还没玩腻？” 　　“小烨的胸怎么玩都玩不腻嘛！” 　　“这不是临出发该说的话吧……” 　　“正好咲舞那个电灯泡不和咱一起出发，这样一来一路上就是我们的二人世界了！耶！” 　　“小心她把你的欧派打平哦！” 　　看着我们毫无紧张感的吵闹，洛雪用力咳了几声，而尼德酱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这家伙，根本不懂女生的话题啊……虽然我们平时聊的东西都和普通女生相差甚远。 　　“咳咳！总之，新的战役现在已经开始了！烨，皓月，咲舞……咲舞？” 　　“她没来哦。” 　　“没来！？” 　　布莱德维奇姐弟十分吃惊，这毕竟是为战友送行，但她竟然都不露个脸。 　　“你可能不太了解她，她不是那种喜欢做表面功夫或形式上的应酬的人。” 　　“所以很容易被人误会呢，不过那家伙是绝对的外冷内热，刀子嘴豆腐心。” 　　“是能为了他人拼命压榨自己的那种无私奉献狂哦，还是标准的自我牺牲主义者。” 　　“听你们说的，这个咲舞小姐还真是……了不起呢。” 　　“报告总团长、总参谋，一切准备就绪！” 　　一个传令兵行了个军礼，在他身后是负责潜入任务的第七师团，和三辆装满被筱翻阅过的书籍的卡车。 　　第七师团团长萨辛和副团长多萝西当然也在里面，她还向我挥了挥手，我也回以微笑。 　　“按照预先的计划，”尼德抬高声音，“先遣部队为了保险兵分两路，第七师团的各位驾驶运输书籍的卡车走路线一，而血皇大人和塔塔利亚小姐走路线二！预计三天后在离撒丁顿城不远的集镇上汇合，届时咲舞小姐也会按时赶到。到时候三位女士在城中潜伏，伺机行动与我们里外配合，而第七师团要牢牢控制住大传送阵，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 　　“你们先遣部队的成败直接关系到这次战役的结果！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英雄！为了革命的胜利而斗争的英雄！！” 　　““““““为了伟大的革命！！！”””””” 　　“同志们！苦难使人强大，痛苦使人坚强，绝望使人睿智，失败使人前进！作为总团长，我希望你们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完成任务！而作为一个人，我希望你们都能胜利而归，全部活着回来！革命战士无所畏惧，而你们就是即将翻开历史新的一页的最最无畏的战士！现在，我宣布——行动开始！！！” 　　—————————————————————————————————— 　　而尼德并不知道。 　　在他做慷慨激昂的鼓舞士气的演说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屏蔽了自身的一切生命反应，躲在一个巨大的防御工事上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终于，要开始了，先从粉毛杀起。” 　　罪灭身形一晃，就消失不见。 　　~~~~~~~~~~~~~~~~~~~~~~~~~~~~~~~~~~~~~~~~ 　　终于要开始正片了，每卷照例的开头卖萌到此为止，往后是持续高能。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10章 格洛丽亚城外—— 　　“呼——呼——呼——” 　　祭灵大口大口喘着气，缺乏运动的她因为长时间的奔跑而精疲力尽，用来遮住面貌的黑色长袍更是让她行动不便，一路上简直难受到了极点。 　　“等等，宇杰，慢点——” 　　“都说了让我抱着你行动了，可你又不愿意。” 　　“抱、抱着我什么的，太羞耻了！” 　　在巡逻队经过一摞对方的箱子、视角受到阻碍的瞬间—— 　　“走！” 　　“啊、啊……” 　　宇杰一把拉起祭灵横穿过拐角，像幽灵一样安静，像猎豹一样矫捷，只一转眼就到了格洛丽亚城墙下。 　　而死活不让抱的祭灵就只能被宇杰拉来拉去——与其说是“拉”，用“拖”形容还要更合适，于是君临神律教顶点的祭灵神女就这样成了人形胸刹后缀设备（作者君：那是什么鬼？）。 　　“好嘞，这样一来就到护界圣域边上了，巡逻的几分钟内不会再出现。” 　　“好……好……我歇歇先……” 　　“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哟，巡逻的突然提早出现也不是没可能，还是快点打开护界圣域吧。” 　　“你倒是体贴点啊！” 　　“都说了我抱你走你偏不干。” 　　“QAQ” 　　“别废话啦，再不打开圣域离开可就前功尽弃了，这应该是你这个神女的专长了吧。” 　　“……” 　　“怎么不说话了？快点打开圣域啊。” 　　“内个，其实……” 　　半分钟后—— 　　“诶诶诶你对圣域没有任何了解！？” 　　“我也很无奈啊！格洛丽亚的护界圣域是归大教堂里的特级神术师管的！神女的日常工作根本和圣域八竿子打不着啊啊啊啊！” 　　“……这么说来，你只是个普通小修女出身来着，甚至都没系统学过神术呢，这种时候根本派不上用场。” 　　“对不起……”祭灵两眼含泪低头道歉了，虽然是神女但完全没居于上位者的派头。 　　“那就没办法咯……我来吧。” 　　“你来……难道你很懂这个？” 　　“屁都不懂。” 　　“一脸骄傲地说出了很丧气的话！？” 　　“但是我可以硬闯啊。” 　　“那、那不行吧！护界圣域虽然允许里面的人出去到外面，但还是会留下记录的，就算能出去我们在经过圣域的瞬间一定会被发现的！” 　　“那是因为圣域是‘别人家的东西’，所以才不会向着我们。” 　　杨宇杰轻轻触摸城墙，格洛丽亚的护界圣域外侧是和城墙融为一体的，其坚固程度远胜其他教省。 　　“但是啊……如果让圣域变成‘自己人’呢？” 　　“哈？” 　　“这么说来，我好像还从没在你面前用过异能吧，正好，这就让你开开眼……虽然不是很了不起的东西就是了。” 　　宇杰说着，轻轻举起手—— 　　双手，变成了漆黑。 　　并不是皮肤本身变成黑色，而是仿佛覆盖上了一层犹若实质的烟雾状的黑暗，大部分黑暗都粘着在手上，小部分像黑烟一样升腾在空气中，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覆盖在手上的黑暗中还有几条粉紫色的几何状纹路。 　　“这是什么？” 　　“都说了，我的异能啊。” 　　“看上去怪怪的……这有什么用？” 　　“这么用。” 　　他把仿佛已经化为黑暗的双手贴上城墙，在那一瞬间，他手上带着粉紫色纹路的黑暗从接触的位置扩散到了墙壁上！ 　　“你把城墙……这是……某种腐蚀效果？” 　　“这并不是什么破坏性的行为啦，虽然用来破坏也可以……给我打开！” 　　嗡嗡嗡——被染上黑暗的那部分城墙就好像活了过来，原本紧密契合的砖石都自行移动挪开，砖石下面圣域的光膜也化开了一个边缘黏着黑暗的、能容两人通过的洞。 　　“等等……这就打开了！？” 　　“只是暂时的，拖的时间久了还是会被察觉不对劲的，快走吧——目标撒丁顿城的圣灵祭！” 　　“耶！！！” 　　随着两人的离开，城墙和光膜都恢复了原状，上面的黑暗也消失无踪了，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 　　烨与皓月在早上出发，如今时间已过了一个白天。 　　“不发生意外的话，她们现在应该正在横渡蓝苇湿地吧……” 　　“是呀，这次成功与否都要看她们了。” 　　“可是，雪姐……” 　　“怎么了？” 　　“你，真的完全信任她们吗？” 　　“当然不是。” 　　“诶！？” 　　“建立起信任，需要的不是他人为你做过什么事，而是时间，足够长的时间。我们从认识她们到现在才不到半个月而已，你认为这么短的时间能建立起信任关系吗？” 　　“那你还……”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就是这样。一个人值不值得信任看的是她的心，日久才能见人心，所以信任的建立需要时间，但要弄清一个人可不可疑是很简单的，只要多留心观察就好。” 　　“嗯……原来如此。” 　　“作为总团长，你还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哦，尼德。” 　　“但是，说实话雪姐，虽然我也说过很多次了，但由你来担任总团长不是更合适吗？我明明还——” 　　“——还很不成熟？”一直站在一旁的布拉德大叔开口了。 　　“大概吧……说实话，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空壳，尽管能统领千军万马，尽管能在战场上以一敌千，但是……”尼德的双手不知不觉握紧了，“但是，我觉得自己的内在除了前辈们传下来的思想，其他的……都是一片空洞。” 　　“尼德……”布拉德皱紧眉头。 　　“难道说，你还放不下当年……擅自脱离战场的事情吗？” 　　“——！！！” 　　尼德肩膀瞬间震了一下。 　　嘴唇颤抖不已。 　　“啊啊……没错……” 　　他惨然一笑。 　　“不管再怎么摆出领袖的样子，再怎么建立功勋，再怎么为人所仰慕……依然，洗刷不掉我只是个卑劣的逃兵的事实，这也是为什么圣冠一直不承认我的原因吧……” 　　“不……尼德，这件事……” 　　“不怪你”——这三个字洛雪却说不出口。 　　因为当时并非有什么特殊情况，也没有什么可狡辩的。 　　当时的某人会逃离战场，完全只是出于自己的恐惧，无可辩驳。 　　“——你们在说啥呢？” 　　“嗯——诶？咲舞小姐！？” 　　“我好像……听到了，‘逃兵’两个字？” 　　“！！！” 　　尼德瞬间脸色煞白。 　　“不，不对！你一定是听错——” 　　“什么听不听错的，接下来的话就当是我的自言自语哦，”而咲舞只是很不耐烦似的摆了摆手，打断了尼德的话，“我觉得啊，一个人即使受挫了一百次，逃跑了一千次，失败了一万次，只要他第一万零一次能以自己的意志回到战场，直面死亡，那么他就依然是真正的英雄。” 　　“诶……” 　　“好了好了别想了，都说了是自言自语！”咲舞强行终止了话题，“我现在来是找你谈事情的，总团长先生，谈完了我就出发去追她们。” 　　“呃，好的，是什么事呢？” 　　“你说过的吧，这把巨剑，里面熔有……斩帝剑的残片。” 　　咲舞指向尼德片刻不离身的爱剑，朴素的外表下隐藏着惊人的魄力，若凝视久了甚至会觉得心神震颤不已。 　　“没错，你是对这件事好奇吗？” 　　“嗯……你应该也知道，我这人不太擅长言辞，所以就不拐弯抹角了——等你们的革命成功，再用不到这把剑的时候，你是否……愿意割爱呢？” 　　“…………哈？” 　　———————————————————————————————— 　　尼德他们并不知道。 　　就在他们渐渐发掘出匠神与斩帝剑的陈年旧事的时候，另一边的处境可不太让人愉快。 　　蓝苇湿地。 　　在撒丁顿城西边的一大片沼泽，范围广袤，因为这里的主要植物是一种湛蓝色的芦苇而得名。白天反射着蓝天的沼泽和同样湛蓝的芦苇加在一起，有一种能让视觉迷乱的梦幻般的视效，而夜晚这里更是有反射的满天星光点缀，摇曳的点点星光在蓝苇间摇荡，简直就是白天的加强版。 　　正因为这天然的幕布效果和复杂的地理形势，蓝苇湿地成了撒丁顿西侧的第一道天然屏障，如果是小队的旅人或普通商队可以顺利通过，但若是数以万计的军队在这里就会遇到不小的困难，这里的地理条件注定让大规模的队伍难以通过—— 　　“金月·金月天生！！！” 　　金色符文升上高空，瞬间爆裂成了一个耀眼的小型金月，月光把下面的沼泽地照得通明，连每一根苇草的摇摆都清晰可见！ 　　“皓月！看见丫了吗！？” 　　“没有！小烨你感觉不到她的血气吗？” 　　“除非在她发动攻击的瞬间否则什么也感觉不到！简直像无机物一样——苍火坠！” 　　那一瞬间我察觉到了些微的血气波动，一簇足有公交车大的血液凝块升上天空，化作一颗绚烂的火流星直线下坠！同时金月也爆发出无数炽热的镭射光线射向同一个地点！ 　　金色的光和殷红的火光直冲天际，一公里内地域的液体顷刻之间全部蒸发，无数美丽的蓝苇更是瞬间化作灰烬！而连环的爆炸还不停止，继续在已成焦土的地面上肆虐不已！ 　　“成了吗？” 　　“不知道……” 　　硝烟四起，水雾弥漫，连着两个大招砸下去了，我和皓月仍不敢有丝毫松懈。 　　在哪？ 　　她到底躲到哪了？ 　　不可能死掉的。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自愈能力堪比——甚至超过了咲舞的人。 　　如果说咲舞是接近分子级别的再生， 　　那这个似乎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女就是一键还原。 　　简直就是bug。 　　下一波攻击，会从哪里来？ 　　“献以，肋骨。” 　　虽然是很轻的声音，但我敏锐的听力还是捕捉到了—— 　　“——正下方！！！！” 　　皓月极速向上跃起，而我立刻凝结出十几层血晶之盾！与此同时正下方的地面从内部崩成了粉尘，无数白森森的巨大的弯曲柱状物从下面爆射而出！第一发就轻松穿透了将近十层晶盾，紧随其后的两发更是把晶盾全部粉碎！ 　　“靠！这什么攻击力啊！” 　　“小烨！那些肋骨上面——” 　　“诶！？” 　　在那些尖锐的巨型白色柱状物——肋骨上，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黏满了暗红色的黏糊糊的固体，就像没啃干净的排骨上沾着的碎肉。 　　这时，我又在一瞬间捕捉到了那个清冽的少女之声。 　　“憎恶肉块。” 　　黏着在巨型肋骨上的无数碎肉块同时增殖，几个呼吸间就变成了密密麻麻的血肉之网向四面八方溅射。我立刻放出数十只飞行血兽当挡箭牌，但血兽们在碰到增殖的肉块的瞬间就被包裹啃噬，连爆炸的机会都没有就化为乌有！ 　　“该死的，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啊啊啊！！！” 　　~~~~~~~~~~~~~~~~~~~~~~~~~ 　　召唤月票~召唤月票~咕嘿嘿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11章 肉体的怪物（二） 飞溅的碎肉块轻易就灭掉了血兽大军，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我不得不放出数千道高浓缩的血柱，用压缩血焰的地狱高温将肉块彻底烧毁，不然就算只剩一点渣它们都能立刻再生！ 　　“月海！” 　　熟悉的月光的银海在半空中铺展开来，银光的浪拍打着空间，在阻碍了袭击者的视线的同时也大大干扰了下面的攻击！ 　　“月轮枪阵。” 　　皓月再一挥剑，月轮枪的金色符文分裂成数千块，每一块都变成了一杆新的金色光枪，像一个巨大的兵阵一样指向下方。 　　“万枪齐发！” 　　金色的毁灭光雨向下倾泻，无差别攻击地面上的一切物体，至少要控制住那家伙的行动—— 　　铮！ 　　然后，巨大的蝮蛇剑把月海一刀两断。 　　或者说，那是一把乍一看是蝮蛇剑的“东西”。 　　能自由伸缩，随意弯曲，柔韧而锋利，带有无数锯齿状的刀刃。但仔细看的话那比起冷兵器，更像人体的某个器官或部位。 　　脊骨。 　　“皓月小心！” 　　我背后炎翼疯狂喷涌，在极限的加速下把皓月一把推了出去，与此同时那巨大的脊骨之剑擦过我耳侧，一阵疾风掠过，我头顶夜空的云彩就被分成了两半！ 　　“简直堪比病蜘蛛的超远距离切割攻击……但是！” 　　一寸长一寸强这句话不假，但弱点也会相应被不断放大！ 　　“给我抓住！！！” 　　血液凝成巨手一把抓住没有完全收回去的脊骨剑，用尽全力往上一提——成功了！我能清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我拉了上来！ 　　“皓月应战准备！” 　　“明白——金月·月皇！” 　　长剑雪月暴长成一把金灿灿的巨剑，我手一伸，血色的虚空大剑也出现在我手中，我和她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上！！！”” 　　血手最后一次爆发，把那东西拉过了波涛汹涌的月海，就像钓鱼一样把她从海中拉出，同时我和皓月同时挥下手中的巨剑！ 　　我的猜测没有错，那个巨型蝮蛇剑一样的东西，的确是脊骨变出来的，末端部分完全就是哺乳动物脊椎的样子。 　　不过末端的末端，与之相连的少女—— 　　裹在深灰色的袍子里，只能隐约看到还显稚嫩的脸和脸上诡异的大伤疤，七八杆之前的光枪还插在她身上，而她没露出丝毫痛苦之色。 　　血色淡薄的嘴唇，轻轻编制着话语。 　　“献以，胃。” 　　如她所言。 　　她的腹腔分开，某物飞了出来，变成了酸液炸弹。 　　———————————————————————————————— 　　事情是从傍晚开始的。 　　———————————————————————————————— 　　湿地边缘，一辆看上去像是马车车厢的东西正在疾驰着，但前面并没有马，下面也是离地悬浮没有轮子，是神术的法阵支撑它运动。 　　这是革命军从教廷那里缴获的神术驱动的车辆，只要按时往里面添几块灵能砖就能持续自动运行，虽然性能上比北界拉力赛的赛车差了太多，但胜在方便且不易引教廷注目。 　　“你说，小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原状呢？” 　　“这需要耐心啦小烨，孩子不都是怀胎十月才能出生吗？” 　　“但我这情况有点特殊诶……” 　　我坐在车厢的软垫上，仔细看着小蝶在组织高层的围攻中身受重创后化成的茧。这个茧莹莹发亮，摸起来还有点暖暖的，但丝毫没有要破开的感觉。 　　“星球意志”——在那毁掉了中联院的大灾难中，首领是这么称呼小蝶的，那时他显然处于极端兴奋的状态，声音大得连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是什么呢？ 　　“零夜留给咲舞的笔记里确实有提到过‘世界意志’，那是世界之理在无数因果的架构下得到具体存在的某种东西，其目的很单纯，就是维护世界的稳定存续。为此，这世上诞生出的任何不利于世界存续的事物——比如能干涉时间或因果之类的异能者——都会被它强行抹杀。” 　　“那么小烨，以此类推的话……小蝶就是为了让这个星球稳定存续而存在的东西喽？将不利于星球存续的事物抹消掉，既然那个祭罹强大到能毁灭星球的程度，那会引发小蝶的觉醒也就不奇怪了。” 　　“但小蝶明显不太给力啊，虽然可能刚觉醒力量还不完全，但在两个高层的联手攻击下被就打得毫无反击之力也有点太……我想就算她在力量完全的状态下也不是祭罹的对手吧。” 　　“有个问题很奇怪，小烨你注意到了吗？” 　　皓月的表情有点凝重，我知道她和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当然注意到了……当时祭罹明显是想捕获小蝶来着，他为什么要俘虏小蝶——或者说俘虏星球意志呢？” 　　到现在为止，祭罹的谜团还有很多。 　　收集素材，按照数千年前匠神的设计图，重建穿界门，打开通往异世界的通道——这就是组织现在正努力的目标。 　　但这真的就是祭罹的最终目的吗？ 　　为什么他想打开穿界门？想要征服异世界吗？如果仅是如此的话他好像根本用不着捕获星球意志吧？ 　　“而且小烨，还有个地方我想不通。那个穿界门……你说过，血煞的记忆里有提到这是几千年前一个被称为‘匠神’的人设计的吧，当时他集合了拥有那些神物的超级大能，第一次构建了穿界门……” 　　“是啊。” 　　“那么……当时构建的穿界门后来怎么样了呢？匠神应该是失败了吧，但失败的原因又是什么？” 　　“失败的原因……啊！” 　　世界意志的目的是让世界稳定地存续下去，为此不惜抹消一切能动摇世界根基的存在。 　　那么穿界门又是如何呢？ 　　能打通到异世界的道路，这就等于是能把不同的世界直接连接到一起，到了那时这个有灵星的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吗？就好比把两个房间之间的墙壁打穿，让其合并成一个大房间，那么原来的那两个房间是否还算是存在呢？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毁灭世界”呢？ 　　“原来如此！穿界门的存在必然为世界意志所不容，所以当年第一次构建穿界门时他们受到了世界意志的阻挠，因而失败！第一个穿界门也被毁掉了！所幸匠神的设计图还在，流传到后世，被组织所得……等等，我好像有点明白祭罹想构建穿界门的理由——或者说理由之一了！” 　　祭罹那“让逝去之物重现”的异能实在太bug了，这个星球上绝对没人能和他匹敌，唯一一个不但能威胁到他的命，还不停追杀着他让他不得不一直藏在暗处的——就只有一个，世界意志！所以祭罹对世界意志必然是恨之入骨，千方百计想将其解决掉！ 　　但是怎样才能解决掉这个世界的意志呢？按理说只要世界还在，世界意志就不会消亡，那么就转换一下思路—— 　　咯噔！ 　　车子突然晃了一下。 　　“怎么回事？” 　　“撞到东西了？” 　　我连忙拉开车厢上的窗帘，地点是美丽的蓝苇湿地，外面的天空已经变成暗沉的蓝黑色，月亮和星星在天空闪烁。 　　不知不觉已经入夜了。 　　一个词浮现在我脑海中。 　　“敌袭……” 　　我和皓月对视一眼，同时跳下车子。 　　“——啊咧！？” 　　在跳出车窗的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里是蓝苇湿地，按理说车外应该是沼泽之类的，浅浅的水下应该是柔软的淤泥。 　　我却看到了—— 　　“小烨！！！” 　　橙色月光瞬间凝聚在皓月脚下作为立足点，她在我脚触到水面的前一瞬间把我拉住！与此同时我听到了声音，那是清冽的少女之音—— 　　“献以，眼球。” 　　然后，水面下的淤泥里，那无数有着银白色眼珠的眼球放出了耀眼的激光。 　　“啧！” 　　爆燃的血从脚尖喷出，我借着反冲力一个后空翻躲过了激光的齐射，被激光擦过的皮肤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寒，就好像被冻到坏死一样！ 　　“皓月！尽量别沾到她的攻击！” 　　“明白！” 　　炎翼从我背后展开，皓月脚下也出现了符文光环，全面进入临战状态。 　　恐怕会是很麻烦的袭击者，但也没什么好怕的，毕竟在中联院都和特级战斗员那样的怪物们战斗过了，又是和皓月联手。 　　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偷袭。敌人在明我在暗，让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献以，指骨。” 　　破空声响起，下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向我射了过来，速度极快！但我并不慌张，看我的血晶盾—— 　　啪嚓。 　　盾被轻易贯穿了，就像一张纸。 　　“月轮斩！” 　　皓月一声断喝，发出耀眼橙光的长剑和射来的东西在空中对撞，在那一瞬间我才发现射来的是像带刺的铁链一样的东西，但那红黑相间的颜色和诡异的构造——为什么那么像骨头？ 　　“呜——怎么，好强的力道！” 　　像是骨头的长链嘶鸣着，仿佛有生命一样死死压住长剑，同时又有数条向我射来！ 　　“焰火扇！” 　　激射的血焰浓缩成耀眼的光弧，将飞来的骨链打得稍微偏离了轨道，我同时抓住皓月一口气拉开距离！而骨链穷追不舍，凝成一团向我们袭来！ 　　“这什么异能啊！” 　　追踪+攻击，很单纯的招式，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东西。骨链的数量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甚至阻碍了视线—— 　　“啧！晶裂剑！” 　　那一瞬间我反应了过来，一个微弱的血气反应一闪而过！无数细碎的血晶燃烧着，组成一把巨大的火剑朝那个方向刺去，然后剧烈爆炸！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我打到了什么东西，另一只手化出数十条血触手和骨链相互交缠，用力一拉！ 　　于是，透过爆炸的余波，袭击者的本体被我拉了过来。 　　得手了——我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有点吃惊，袭击者竟然是个如此娇小的少女。 　　~~~~~~~~~~~~~~~~~~~~~~~~~~~ 　　看我再来一次月票大召唤术！ 　　嘛咪嘛咪哄~ 　　叽里呱啦噜~ 　　聆听我的召唤！无尽虚空之王！移星者！坚固的基础！地震之掌控者！恐怖的征服者！痛苦的创造者！毁灭者！荣耀的胜者！虚空与混乱之子！深渊的监护人！原暗之神！维度之主！谜一般的智者！秘密的守护者！迷宫之主！角度的大师！夜鹰之神！最后之尖端！门之主！辟途者！太初的全能的永生之主！乌梅尔·亚特·塔维尔！Iak-Sathath！！月票月票NAFL'FTHAGN！！！您的仆人召唤着您！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12章 肉体的怪物（三） 袭击者的外表，比我想象中要娇柔得多。 　　借着月光，我能看到她穿着似乎很破旧的灰黑色长袍，一个长着灰色长发的小脑袋从袍子里探了出来。如果换个场合的话，我大概会以为这是个天使吧，无论是如梦似幻的银白色双瞳，还是娇美到极致的五官，只是看着就能让人忘却所有的不快——也正因如此，她脸侧那像是烧伤的丑陋伤痕才更显恐怖。那无数骨链的源头就是她的左手，戳破惨白的皮肤从中伸出，简直让人目不忍视。 　　然而，她接下来的行动远超乎我的想象。 　　右手抓住左手手腕，啪嚓一声，那作为骨链源头的左手就被硬生生扯断，用最简单粗暴地方法摆脱了我的束缚。 　　而下一瞬间，她的左手已经完成了再生。 　　皓月张大了嘴巴，我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并不是因为她能让左手再生这个事实。 　　而在于其速度。 　　在我的认知中，咲舞就是自愈力的巅峰，不论是断肢还是贯穿她都能以极快速度痊愈，是接近分子级别的再生，而她的强大很大程度上都仰赖她的自愈能力。 　　可这个少女，轻松就超过了咲舞。 　　咲舞如果要再生断肢的话，虽然很快，但我至少还能看清骨头长出、神经连接、肌肉重塑的过程。 　　而她的再生，我连那过程都看不清，等反应过来时她就已经有了个崭新的左手。 　　这几乎都超越再生的范畴了。 　　用一个词形容的话，那就是“一键还原”。 　　“左手，笼。” 　　在我因其恐怖的自愈能力而分神的时候，被遗弃的左手爆开，完全变成了骨链的一部分，无数骨链从不同方向围杀而来，宛若牢笼！ 　　但有缝隙的牢笼是关不住液体的。爆涌的血液像海啸般席卷，中间夹杂着刺耳的嘶吼，无数血兽从中涌出，和炽热的血焰一起向她扑去！金色的月虹在同时成型，从天而降向她压下，月精灵们也完全封死了她的退路，这次她无论如何也躲不了了！ 　　让我看看吧……如果把你的每个细胞都烧成灰烬，你还能恢复吗？真当自己魔人布欧？ 　　“献以，右臂——” 　　何等骇人的一幕。 　　灵长类的右臂突破了形态的桎梏，化作畸形的存在。 　　爆炸性增殖的肌肉和骨骼胡乱堆叠在一起，只求量而不求质，暴长的骨骼在肆意增殖的同时又变得柔韧无比，只求长度不论美观。兽口在肉质上张开，尖牙、骨刺、剃刀占满其表面，根部的肌肉如同弹簧般收紧—— 　　“——肉质妖。” 　　巨大的肉质团块压缩到极致后爆发性弹射，乍一看仿佛一列疾驰的火车向我们撞来！而骨链之笼限制了我们的行动，无法躲闪！（作者：请脑补k9999的麒麟臂） 　　“血妆刃——” 　　“复合符文——” 　　丝丝缕缕的炽热之血与虚空大剑融为一体，金月虹和月冻两枚符文合二为一，意识到这招非同小可的我和皓月没有犹豫，果断放出狠招！ 　　“——炎狱虹斩！” 　　“——霜华月！” 　　不断重复爆裂和重组的血焰晶芒，与冰寒的冷金色斩风一起，与肉质导弹在半空相撞。 　　———————————————————————————————————— 　　时间回到现在—— 　　罪灭身上的肌肉蠕动着，把月光之枪挤出体外，已经闭合的腹腔中新的胃已经再生完毕，虽然接连受到重创，但她不论怎么受伤都能在下一瞬间立刻恢复。罪灭认为，从客观角度来看，杀死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用超大规模超强力的攻击将自己的肉体彻底化为乌有，一点渣子都不剩，否则就算只有一颗细胞她也能完全重生。 　　从各种层面上看，罪灭绝不是星球上最强的生物，但绝对是最难杀死的生物。她的异能太过于灵活多变所以难以一概而论，硬要用一句话概括的话，那就是“肉体的怪物”。 　　无论被怎样破坏都能再生的肉体，随心所欲让身体每个系统每个器官每个组织甚至每一个头发丝异化的操控力，一念之间就能从根本上改变身体结构，能绝对控制肉体的每个细胞甚至每段基因，无论怎么受创都能保持绝对的清醒，绝不会被药物或疾病影响，能在极短时间内适应包括深海、真空、高温高压在内的任何苛刻环境，甚至能以自己的意志使身体进入“死”的状态…… 　　但这都是次要。 　　她最招牌式也是最重口的手段，名为“献祭攻击”。 　　将身体的某个部分献给神，使这些器官变异成威力极为恐怖的“新东西”。不论是让指骨变成锁链，让肋骨变成导弹，让手臂变成畸形的杀戮工具，让脊柱变成巨大的蝮蛇剑，让胃变成酸液炸弹……都是献祭攻击的结果。 　　当然，神是不存在的。在旁人看来“献以某物”是一种仪式，但这其实是一种心理暗示，是她完全释放自己能力的开关。每当一个开关按下，就会发出对应的强力招式，这一点是在初代罪灭诞生时就被规定好了的，也属于真理祷文的“理”之一。但这异能并不是依托于神物的力量，而是罪灭自己的，纳入真理祷文的“秩序”只是为了更好地管理控制罢了。 　　虽然因献祭而失去的器官会立刻再生，但这并不意味着献祭攻击没有代价。 　　献祭攻击用的次数越多，身体形态就越偏离人类。 　　罪灭身上那些像是乍看像烫伤的痕迹其实并不是伤疤，而是长此已久使用异能造成的肉体异化。她现在的真实年龄是十五岁，继承上代罪灭的力量只过了五年，所以异化还只有这种程度。过去的历代罪灭都是因为教廷的命令，一次又一次透支自己的力量，异化也随之不断加重，通常三十多岁恐怖的痕迹就会遍布全身，四十岁会失去人类的形态，五十岁时连作为人类的基本内核都坏掉了，连机械地执行命令都做不到，彻底变成无法沟通的怪物。到了那时就是旧的罪灭生命终止之时，教廷会从被异端裁判所作为杀戮工具秘密驯养的少女中挑选新人成为下一代罪灭，继承前代的力量。 　　这能力和祈祝的神谕，祭灵的慰灵，天律的神之战力一样，是在一代代神女间不断传承并积累的。单看能力强度的话，每一代神女都比上一代更加优秀。 　　祭出胃袋变成的强酸炸弹后，罪灭再次趁乱隐藏起身形。她此刻屏蔽了身上所有生命反应，并且把能变色的肉膜覆盖到身上和穿的袍子上，优点是这样绝不会被她们发现，缺点是这种状态下只能缓慢行动。 　　“那两人，很强……” 　　罪灭虽然只能机械式地执行教廷的命令，但在战斗中“以自己的意志判断基本状况”的自由她还是有的。现在她很庆幸自己没有从正面硬攻，而是不断隐匿自身存在打游击战，正因为自己一直身在暗处，那两人才会担心有陷阱而没有立刻试图逃脱。她并不认为自己会惨败甚至被杀死，但若一开始就暴露自己的话，她们万一一心逃跑，自己没把握抓住那粉毛。 　　“酸液……还是有点作用。” 　　现在的蓝苇湿地，到处都是挥发出的白茫茫的酸雾，沼泽化作腐水池，芦苇等植物和水中的小型动物早就被化为乌有。 　　而正面吃了一击的粉黑双毛组正直喘粗气，粉毛并没受什么大伤，黑毛体表倒是被强酸腐蚀得不忍直视。在击中的前一瞬间，超高浓度的血液把变形的胃整个裹住灼烧，硬生生把大部分爆散的强化胃液抵消掉了。黑毛根本没有躲闪，而是放出淡淡的银色光粒，像轻纱一样把她们罩住，抵御酸雾的侵袭，不过她本人就变得很惨了。 　　然而—— 　　“很疼吧皓月。” 　　“没事……嘶哈……有小烨在，我才不担心呢。” 　　粉毛立刻放出大量血液裹住黑毛的身体，几秒后血液尽数没入黑毛的身体，她被腐蚀的体表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还能治疗啊。 　　那就赶紧开始下一轮攻击吧。 　　“刺杀”这种事讲究的是高效，再加上罪灭身为存在被隐匿的第四个神女，决不能把自己暴露在聚光灯下，所以她以前每次出任务都只求一击毙命。也幸亏这里是没有任何外人的大湿地中央，如果是在人多眼杂的市区，前三回合还没能把对方解决掉的话她肯定会果断撤退的。 　　拖了这么久已经超出她的预料了，必须立刻做个了断。 　　先献祭全身皮肤做出笼罩半径一公里范围的肉膜，造出无法逃离的密闭空间，再献祭大肠小肠束缚住她们的行动，最后同时献祭四肢或者干脆献出全身骨骼一举歼灭。 　　“就这么办吧，献以——嗯？” 　　一股极为阴寒可怕的波动从黑毛那里传来，只见她高举起长剑，浮动的黑暗从两枚紫黑色的符文上扩散，把雪白的剑刃都染成漆黑。 　　与此相对的是一种凶暴而炽热的波动，猩红的煞气从粉毛身上不断涌出，她双手合十再张开，无数极细的红线出现在她指间，其中仿佛有火焰流动。 　　“天知道接下来还会遭遇什么呢？” 　　“是哈……虽然感觉这么快就开大有点操之过急，但现在对方肯定正准备用大招把我们一网打尽吧。”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再拖下去可就不能及时赶到目的地了啊，作战计划不能被打乱。” 　　“黑月·奈落之触！” 　　粘稠的黑暗轰然爆发，像无数黑色长蛇一样贯入地下，这并不是因为她已经发现罪灭就在藏地下，仅仅是不留死角的大范围攻击而已！ 　　“啧……” 　　几条黑色触手向她这边来了，罪灭立刻行动起来，双腿的肌肉变成模拟蚱蜢的排列方式想要闪躲，却被后方包抄来的触手缠住了身体，向地下极速拉去！ 　　“发现她了小烨！地下！四点钟方向！” 　　“好——焰切血线！！！” 　　~~~~~~~~~~~~~~~~~~~~~~~~~~~~~~~~~~~~~~~~ 　　上次施展了月票大召唤术，这次就召唤打赏吧。 　　吾乃传达世间一切恶意之人 　　三大言灵将缠绕汝七天 　　穿越抑止之轮出现吧 　　打赏的土豪们啊！！ 　　~~~~~~~~~~~~~ 　　啊对了，罪灭的灵感来自A哥+J哥+灵魂献祭，相信对单机有点了解的童鞋们都看出来了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13章 肉体的怪物（四） “地下四点钟方向！” 　　“焰切血线！！！” 　　流动着高浓缩血液的无数毛细血管拧成一个巨大的螺旋钻头，向皓月指示的地点钻去！聚集在直径七微米毛细血管上的高热是最最锋利的切割刀，要粉碎大地简直轻而易举。在四溅的土石中，一个小小的身影暴露了出来，她全身都被漆黑的触手缠着，动弹不得！ 　　“一起上！” 　　“了解！” 　　焰切血线像毒蛇一样刺向少女的身体，但我知道以她的自愈力，断肢之类的给本造不成伤害，所以我的目的不是切割，而是—— 　　“献以，肠。” 　　她的腹腔分开一个大口，白花花的大肠小肠不断增殖变异，形成了数百条黏腻的肉质荆棘。但如此重口味的场景已无法让我分神，我大喝一声，血管中的血液一起爆燃，和荆棘丛搅在一起！高热的切刀与布满利刺的肉质荆棘互相纠缠，其坚韧程度让我大吃一惊，就连焰切血线也不能立刻将其切断！ 　　不过我也说了，我的目的不是切割！ 　　热量集中在血管尖端使其在几秒之内获得了所向披靡的穿刺能力，血管顺势刺入荆棘中，虽然肠子已经变异，但末端还是和少女的腹腔连在一起！ 　　“注射！！！” 　　高浓缩血液被注入荆棘，滚滚灼流顺着它们一路前行，少女立刻察觉到了不对，想切断肠子和自己的联系，但是晚了。 　　“麻烦……” 　　少女轻哼了一声，下一瞬间已经进入她身体的高浓缩血液开始剧烈燃烧，熊熊血焰从内部破坏她的肉体！ 　　“皓月！别给她恢复的机会！！！” 　　“当然——黑月·月黑之噬！” 　　蓄力已久的皓月终于发动攻击，已经被完全染成黑色的长剑对准少女刺下，一股冰寒的漆黑浊流脱离剑尖向少女奔去，连空气中血焰的热量都被压低了几分！ 　　别怪我哦，陌生的少女…… 　　体内有我的血焰焚烧，外面是黑月的侵蚀，两个姐姐一起陪你玩冰火两重天，你就知足吧。 　　———————————————————————————————— 　　罪灭第一次感受到危机。 　　并不是出于她的意志，她并没有所谓恐惧的感情，仅仅是生物感受危险的本能起了反应。 　　她过去执行任务时受过各种各样的伤，火与热也不知承受过多少次了，但现在在体内肆虐的东西甚至超过了以往那些的总和。她还是首次感受到如此具有倾略性的灼热，肆意蔓延破坏，即使是地壳中数亿年的磐石碰到了也得被瞬间升华。体内的脏腑不断发出警告，虽然在被烧坏的瞬间就完成了再生，但再生出来的器官又会被立刻破坏，如此不断重复。但她早在一开始就直接切断了体内脏腑之间的“联系”，借此把这肆虐的炽热隔离了起来，只要再让肉体作适应超高热的调整很快就能解决问题。 　　如果仅仅是注入体内的高热，她其实并不用太担心，虽然威力恐怖，但要真正杀死她还差得多，问题在于——另一边的攻击。 　　冰寒黏稠的黑暗从天而降，在碰到她皮肤的瞬间就肆意扩散，惨白的皮肤都变成了黑色的皲裂。身体表皮很快就完全坏死，而黑暗物质又继续往体内侵蚀，和内部的高热物质相比一个冰寒一个炽热，但都具有惊人的侵略性。两者里应外合，即使是罪灭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把肉体调整到能同时适应两者的程度！ 　　如果硬吃下这套连携攻击的话，就算是她，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此次袭击，失败。 　　即使是在这种状况下，她也没有丝毫慌张，大脑在炽热和黑暗的侵袭中依然不断做出最合理的指示。既然第一次刺杀失败了，那就只要专心脱离战斗就行了。 　　事实上，在初次交锋、意识到了这次任务目标的强悍时，罪灭就做好了失败的心理准备。 　　实在成功不了，那就把这第一次当做收集情报的前哨战吧。 　　知道了对方的详细战斗能力，自己就能占到优势。不过相应的，对方也会多少了解到自己的能力就是了。 　　风险是对等的。 　　身体……14%已经彻底被破坏，33%进入假死状态，27%受到重创，以上的全部，自愈力都受到了血焰的制约，刚一再生就会再被烧坏。 　　“舍弃，74%的身体。” 　　头颅的大部分、四肢远心端，小部分骨骼还可以使用。将这26%作为新指挥塔，彻底切断与其他遭受侵蚀的部位的联系，剥离出来—— 　　———————————————————————————————— 　　“……死了吗？” 　　“不知道……我的月黑之噬还在侵蚀中，搞错没啊，按说它侵蚀有机物只是一眨眼的事，自愈力在它面前是不管使的。那个猎奇系小丫头到底是多变态啊，撑了这么久，连声哼哼都没有。你呢小烨？” 　　“我也一样，感觉到血焰还在烧，离烧尽还差了不少。” 　　“进度缓慢……真是可怕的肉体啊，这丫头。” 　　“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心悸……快点补个刀吧。” 　　我强行使用小部分罗刹真言的力量让毛细血管变异，皓月同时开着两个黑月符文，我们都处于一个不小心就会酿成大难的状态，所以刚刚我们不敢轻易进攻，而是先看看那丫头能不能就这样死掉。 　　现在看来，情况已经有点不正常了。 　　“焰切晶刃——” 　　血管缠绕在虚空大剑上，熊熊血焰直冲天空，我再没有任何犹豫，将巨剑向那似乎还在挣扎的人影挥下！ 　　“——爆！” 　　上次我用这招是对付病蜘蛛，而且还被断境甲失控时的波动吸引了注意力，最后不了了之，所以我并不知道这招的威力有多大。 　　现在看来……嘛，简直就是超级豪华典藏血红色加强版EX咖喱棒，而我也有了种被掏空了一样的脱力感。 　　“小、小烨——” 　　“喂喂喂这也太……” 　　赤红的光柱从砍中的位置爆发出来，直冲上千米高空，四散的血焰火花不断扩散，把途中接触到的一切都化作飞灰，地狱般灼热的气浪更是先行一步把方圆数十里内的沼泽地都推平了，剩下的只有漆黑焦土，沼泽的水和无数美丽的蓝苇都……没了。 　　我好像，做出了很不利于可持续发展的事诶…… 　　要不是我的晶盾对血焰有超高的耐受力，还开着黑月的皓月恐怕都要被热浪吞了。 　　不管怎么说…… 　　“嘛，这下子她肯定活不了了吧。” 　　被奈落之触捆着，体内有高浓缩血焰灼烧，体外有月黑之噬侵蚀，又吃了我一记放在TX游戏里肯定会被当成开高科技的大招，这都不死的话—— 　　“………………小烨，她，好像还真没死。” 　　皓月指向远处的天空，我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借着月光和血焰余辉，我能看到一大团奇形怪状的、像是大肉团一样的东西正高速飞离我们，上面还有畸形的翅膀一样的东西。 　　……喂，网管，她开挂。 　　毫无疑问对方已经放弃了这次袭击，选择了撤退。我不知道我们把她伤到了什么地步，但既然她还能变出翅膀以如此快的速度飞走，想必离彻底置她于死地还有段距离吧。 　　何等恐怖的生命力。 　　“难不成，想杀死她就只能把她的每个细胞都破坏掉，一个不剩？” 　　“恐怕是呢小烨，依我之见，她应该是把‘靠自愈力与足以造成严重创伤的攻击对抗的肉体部分’直接舍弃掉了，让最完好的部分撤离。” 　　“合着身体啊脏腑啊骨头啊都是想扔就扔的啊……” 　　不管怎么说，对方撤退了。 　　我们成功渡过危机，关键时刻的联手，我们的总战斗力不是相加，而是相乘。 　　但我和皓月心中都没有丝毫安心感。 　　我清楚，她也很清楚，如果不是我们两人一同对敌，而是一个人与她遭遇，另一人不能及时赶到支援的话—— 　　现在的我或她，就已经是尸体了。 　　这个少女如果放在组织里，绝对能胜任特级战斗员的位置吧，如果考虑到她那近乎不死的生命力，恐怕能超过特级战斗员。 　　至少在我看来，以切割攻击为主的病蜘蛛杀不死她，制造扭曲和旋转的饶森也一样，控制岩石的石殛倒是还有用石头把她封到地壳深处这个选项。 　　“……算了，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皓月，我们一共耽误了多久？” 　　“从遇袭开始，不到五分钟，四分多钟吧。” 　　“才四分多钟？” 　　在那刺激过头的战斗中，就算是一毫秒也会被拉长几十倍，战斗中感觉度日如年，实际上也就是泡碗面的时间。 　　“总之快恢复一下体力吧，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找上门了。” 　　车子早就在激战中被毁了，不过我用的血焰驱动和皓月的符文都比车快得多，所以只要等体力恢复就能加速赶路。 　　“小烨，我觉得这个少女十有八九是教廷派来的刺客。”一边隔着变得破破烂烂的黑丝揉脚，皓月一边思考，喂喂你这样子超诱惑的。 　　“这么强的刺客……是圣殿骑士吗？这样的实力可比阿兰不知要高到哪里去了，一点也不naive呢。” 　　“难道是……首席？” 　　“不对吧，不是说前四席都是常年窝在真神大教堂当守护骑士吗？怎么被放出来了？” 　　“莫非……洛雪好像说过，是叫什么‘裁判所’吗？” 　　“天知道哩……” 　　我和皓月谈到很晚，也没理出个所以然。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14章 汇合 时间回到不久前—— 　　“就是这样了，我也出发吧。” 　　“路上请务必小心，一定要和烨他们成功汇合。”尼德说道。 　　“好的……不过，为什么我还是这身衣服？革命军帮我准备的衣服和以前穿的几乎一模一样诶。” 　　黑色皮夹克+白色露脐背心里衬+热裤+破洞过膝袜+皮靴+朋克风的小饰品，和原来几乎一模一样，不过用的布料材质比原来好得多。 　　“嗯？这不是您要的款式吗？” 　　“我原本那身衣服都是用淘来的各种旧货拼凑成的，后来懒得改了就一直是这种风格的打扮，并不是因为我多喜欢啊……其实给我穿你们的军服就行了。” 　　“那可不行，你并没有正式加入士兵的编制，所以身为女孩子还是多穿能体现个性的衣服比较好。” 　　出人意料，说出这句话的竟然是布拉德大叔。 　　咲舞小小吃了一惊，因为这个人高马大身体粗壮如榆木的壮汉，怎么看都不像对女性很细腻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会是一个更严守规矩的人呢……” 　　“什么年龄的孩子就要有什么样子，我以前经常对我女儿这么说。” 　　“你还有女儿啊。” 　　不过看他长得这么粗犷，不知他女儿会是什么德行？如果完美遗传了男方的基因的话……咲舞有点不敢想了，不过还是要客套一下。 　　“她一定长得很漂亮吧。” 　　“…………嗯？” 　　布拉德脸色一变，死死盯住咲舞，巨大的身躯带来很强的压迫感。难道说错话了？这大叔其实很不看好他女儿的长相？ 　　“喂，咲舞小姐……” 　　尼德似乎想说什么，但被布拉德突如其来的大笑打断了。 　　“哈哈哈哈哈瞧吧瞧吧我就说吧！我老婆女儿都是最漂亮的！跟你们说你们还不信！” 　　布拉德笑得脸都皱成了一团，那笑声中满是骄傲和自豪。咲舞一下子不知所措了，合着这五大三粗的大叔还是个女儿控？笨蛋老爹+笨蛋老公？咲舞从小和只对她施以地狱特训的母亲生活在一起，她不太能理解这个男人对家人的热爱。 　　“我说，布拉德，你先……” 　　“快看快看！这是她们的照片，很可爱对不对？” 　　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显然是贴身保存的。咲舞凑近一看，上面是似乎比现在年轻了一点的布拉德，怀里抱着一个成熟女性，背上还趴着个不到十岁的娇小少女。他倒没有吹嘘，妻子和女儿的确十分漂亮。 　　“嗯，对啊，是很可爱。”总之先顺着他说吧。 　　“是吧？是吧？我就知道！以前女儿总是寸步不离地粘着我，弄得我想和老婆亲热都没时间呢！哈哈！” 　　“那现在呢？” 　　“哦？现在？我女儿也终于长大懂事了，留了长发，虽然有点叛逆但还是很可爱，在同龄男生中很有人气，老婆也是越成熟越有韵味了，做饭也更好吃……” 　　说着说着，布拉德的笑容似乎僵住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也越来越黯淡。 　　“…………是呢，女儿越长越漂亮，妻子越来越温柔……” 　　“如果她们还活着的话……对不对？” 　　似乎终于看不下去的尼德接了下去，本就变得有点不对劲的气氛立刻降至零点。 　　“对……如果，还活着的话……” 　　用无比干涩的声音说出这句话后，布拉德用力甩了甩头，似乎要强行驱逐出负面感情似的，随即又恢复了原本沉稳严肃的表情，眼中还带上了少许歉意。 　　“……对不起啊，尼德，洛雪，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一想起她们的事还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不，是我不好，让你想起了她们的事。”咲舞连忙道歉，而布拉德只是摆了摆手。 　　“没关系，不怪你，倒不如说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我女儿的影子还让我挺开心呢……那么一路顺风，我先……回去了。” 　　简单道了个别，布拉德就挪动沉重的步子回城了。那伟岸的身体在广阔的城外荒地上显得那样渺小，好像随时都会坏掉。 　　“……所以，布拉德先生他到底？” 　　“不止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布拉德虽然是我们布莱德维奇家族的一员，但早年因为做生意发了笔小财，所以生活得很安逸。” 　　“这我好像听说过呢。虽然一开始与教廷没什么恩怨，但因为是你们家族中的有能之士，所以……有种被迫推上前台的感觉。” 　　“没错，布拉德是极少数因为‘身为革命家族的一员的义务’而不是对教廷的憎恨，从而正式加入革命军的人。我很钦佩他为了伟大的目标而放弃安逸生活的精神和勇气，这一点也同样赢得了同志们的称赞，不过……现实却并不温柔。” 　　“他的妻女原本都是跟斗争无关的普通人，却因为家人加入了革命军，所以受到牵连……是吗？” 　　“……我至今仍记得那天布拉德的样子，当他看到被吊在绞刑架上的妻女的尸体时，发出的哀嚎连几里地外都听得一清二楚。大概是悲愤使然吧，从那之后他就像疯了一样全身心投入到革命工作中，屡屡建立功勋，从一个普通干部一直晋升到第一师团副团长，尼德的左右手。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每次一提到妻女，他的反应还是会过激呢。” 　　“有故事的男人啊……背负着对妻女的哀思，化悲伤为动力吗？了不起啊。” 　　“总觉得咲舞小姐你并不是真的很感动的样子？” 　　“怎么说呢……感动是当然的，我虽然很了解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但毕竟从小就没什么接触亲情的机会，不太了解融入血缘的亲情被切断是什么感觉呢。” 　　“你也是有故事的人啊……” 　　“不说那些了，那我出发咯？” 　　“路上小心，还有，祝你武运昌隆。” 　　“多谢……啊对了尼德，虽然我的请求有点无礼，但还是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 　　———————————————————————————————— 　　到了现在—— 　　撒丁顿城外周围有很多集镇，很多旅人和商队都会在这些地方暂时停留，为进城做准备，同时也能在这里进行各种各样不方便在撒丁顿城里进行的交易。久而久之，这些集镇都是鱼龙混杂，在里面必须小心行事——话虽这么说，这些地方用来当藏身之处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某个集镇的边缘，一个旧旅店二楼中，第七师团正谈笑风生。天知道他们是在打发时间还是在缓解即将到来的重大行动的压力。 　　“——然后啊然后，血皇大人大喊了一声duang~~~然后那个好多线的女人就倒了~~~超厉害的！” 　　““““““哦…………”””””” 　　“再然后啊，血皇大人大喊了一声粗鄙，那个老头就从马上摔下来了！超厉害的！” 　　““““““哦…………””””” 　　“而且啊而且，血皇大人的左眼不是金色的吗？她的左眼眼白还能变成血红色呢！超厉害的！有次我还发现她对着镜子大喊吔我邪王真眼神马的呢！好像很有深意！” 　　““““““哦…………”””””” 　　“我说啊，你们都什么态度！” 　　多萝西见战友们都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很是不愉快。 　　“我可是在讲述血皇大人的传奇哦！毕竟就是我把她带回来的呢~” 　　“你的心意我们都知道……只是……再精彩的事迹被你说出来都会变味诶。” 　　“跟说相声似的，还胡乱添油加醋。” 　　“血皇大人听了会很无语的哦。” 　　“我哪有！团团团长他们调侃我！” 　　窝在角里的萨辛略一沉吟，开口道： 　　“等战争结束了，你去改行当谐星如何？” 　　“QAQQAQQAQ连你也是！” 　　“总是血皇大人血皇大人的，看来你真是迷上她老人家了……话说，血皇大人和皓月小姐还没到啊，以她们的速度应该比我们还要早一点才对，而且咲舞小姐也没有出现——” 　　——噔噔噔。 　　大房间外面传来敲门声。 　　刚才还一派轻松的第七师团成员们立刻噤声，萨辛打了个手势，全员就迅速遁入阴影、窗帘后等一切能用来藏身的地方，才一转眼就匿去了所有踪迹。 　　确认都已经藏身完毕，萨辛才问道：“请问找谁？是客房服务吗？” 　　外面沉默了一会，然后换上了不耐烦的口气。 　　“客房服务个鬼啊……是我，漆原咲舞。” 　　“……哦，这就开门。” 　　经过透视异能者的检查，外面确实是咲舞，最晚出发的她反而是第二批到的。 　　“呼……一路从托瑞斯狂奔过来，真是够呛……” 　　咲舞一屁股坐在空着的躺椅上，舒展着身体，虽然嘴上说着够呛，她却连大汗都没流一滴。 　　“话说回来，烨和旗袍女呢？她们不是比我先出发吗？怎么还没见她们？” 　　“我们也正纳闷呢……再这么拖下去，不但计划会出问题，连圣灵祭这个三年一度的盛会都会错过！到时候咱损失的可就是比生命更宝贵的时间了！” 　　“她们总是这样啦，关键时刻掉链子，但到时候总会出现的……啊，来了。” 　　噔噔噔脚步声迅速接近了，但脚步声的主人没敲门就闯了进来。 　　“辛苦了，血皇大——呃？” 　　确实是他们等了许久的人，但样子却不太对劲。粉发少女和黑发少女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头发也胡乱披散，看上去远没有平时那样端庄。 　　“喂，烨，旗袍女，你们这是……” 　　“路上遇到了点麻烦，是敌袭。” 　　~~~~~~~~~~~~~~~~~~~~~~~~~~~~~~~~~~~~~~~ 　　从早上到中午一点简直了……下午又要帮社团招新，发完这一章我赶紧去睡会。 　　一检查发现月票大召唤术好像并没太大卵用QAQ……民那多支持啊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15章 潜入成功 “所有要入城的人，请遵守规定，接受神术师们的检查，重复一遍，请……” 　　托瑞斯城外的关口出，形形色色的车辆和徒步的行人排列得整整齐齐，缓缓前进，接受检查。 　　“……没有问题，下一辆！” 　　接下来要接受检查的，是一辆运满二手书的大卡车和一辆似乎是运载肉品的货车。 　　“在这停下，先出示证件。” 　　运书的卡车停在一个卡口处，立刻有两个穿着检察员制服的神术师走上前来，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司机立刻摇下车窗，递出行车执照和货运清单，一个神术师接过，扫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板起了脸。 　　“喂喂喂……我说你，这些证似乎有点不对劲啊？” 　　“你知道出示伪造证件的后果吗？” 　　两个神术师一唱一和，表情一个比一个可怕。 　　说是这么说，其实这当然是骗人的，他们根本没从证件和清单上发现任何不合格之处。 　　“对不起大人，可能是证件太旧了，你们一直把守在这一定很辛苦……要尝尝内人做的点心吗？” 　　深谙此道的货运司机立刻机灵地递出一个装点心的小纸盒，一个神术师看似漫不经心地掀开盒盖，然后以惊人的手速抽走了盒子里的几张票子塞进口袋。 　　这在长年跑车的人中是相当普遍的潜规则，安检关口之类的地方，总是要假装检查出点问题捞点油水的，每个人都心照不宣。 　　“嗯……看来证件是没问题了，然后是神术的例行扫描，例行公事，还请配合啦。” 　　感受到票子的厚度，神术师态度立刻好了很多，甚至都想直接给这个懂事的司机放行了，但例行的神术扫描还是免不了的，毕竟这段时间叛军实在太猖獗了，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情可够他们受的。 　　两人手里各拿着一个刻满神言的小灵器，默默念咒，立刻有两道淡金色的光膜，一个从前往后，一个从后往前，把卡车扫了一遍。 　　“嗯……没有违禁品反应，也没有偷渡客的生命反应，过吧，下一个！” 　　“啊，等等大人，后面那辆运肉的车是和我一起的，还请——”说着，司机递出了一个小烟盒，随着轻晃，里面发出似乎是纸张摩擦的簌簌响声。 　　“呵，你们还真懂事。” 　　收下了塞有票子的烟盒，对付下一辆车时，两个神术师只是大眼看了看证件就还了回去，直接进入安检扫描环节。 　　“嗯……的确是运肉车，里面全是冷鲜的牛羊肉，没有运货单上没有的东西，没有违禁品反应，没有生命反应……好了，过吧，下一个！” 　　“谢谢大人！” 　　“少废话，别耽误我时间！” 　　运肉的货车司机讪讪一笑，立刻跟在运书车的后面进了撒丁顿城的地界。 　　而运肉车的货箱里—— 　　货箱采用了上等冰石制冷，里面的肉能在不腐坏也不冻坏的前提下最大程度地保持鲜嫩，而在成堆的鲜肉里，几个奇形怪状的东西藏在里面。 　　那几个东西按理说应该是人，有漂亮的长发和窈窕的躯干。但它们的四肢关节都弯向奇怪的方向，整个像个大肉块一样随意地摊在货箱底的铁皮上，完全看不出人形。制冷产生的低温让它们的体温和周围的冻肉相差无几，它们体内的血液也不知为何几乎停止了流动，脏器进入近似休眠的状态，就连安检用的神术都查不出生命迹象。 　　良久。 　　两辆车拐进了一个小巷，确认周围没人之后，运肉货车司机——萨辛和运书卡车司机——多萝西，还有两个同样是第七师团团员伪装的副驾驶走下车来，打开了货箱。 　　“喂——血皇大人，我们顺利过来了哦~~~” 　　随着多萝西的轻声呼唤，鲜肉堆里那团长着粉毛的东西诡异地动了一下。 　　咕噜咕噜咕噜，本已接近滞涩的血液恢复了流动，被冻得冰冷的皮肤渐渐找回热度，她似乎又做了什么，让与她紧挨着的另外两堆东西体内的血液也开始流动了。先恢复的是白毛的某物，她刚一脱离近似休眠的状态，被刻意弄脱臼的关节就立刻极速恢复。她把粉毛和黑毛那同样被故意弄得弯向奇怪的方向的脱臼关节接了回去，像拼积木一样，很快那两人也完全恢复正常。 　　“呼哇——好难受！” 　　“你们身体好僵硬……” 　　“是你太软了啦不良女。” 　　皓月大大伸了个懒腰，浑身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即使以她的柔韧性，被强行弄脱臼窝成一团也有点太为难了。而咲舞则是一脸轻松，她可以只用肌肉力量就把所有关节拆卸开，这似乎是以前鬼族流传的一门叫缩骨功的秘术。 　　通过藏身在运肉的货车中骗过对肉质的检测，通过把关节脱臼肢体扭曲骗过对人形物体的检测，通过让血液流动无限滞涩骗过对生命反应的检测，再加上第七师团游刃有余的演技，我们才能如此顺利地进入撒丁顿城。 　　“既然进来了就别浪费时间，开始传送吧！” 　　打开运书卡车的后棚，抱下一大摞书摊开放在地上，在书打开的同时远在托瑞斯城的筱就收到了信号。 　　———————————————————————————————— 　　“他们打开书了！看来是成功进城了！” 　　筱兴奋地发出消息，众人立刻一阵沸腾。 　　“好的！这样一来，这场伟大的战役的第一步就已经完成了！第七师团的诸君听令！” 　　在这里等候的其他第七师团的成员们立刻站得挺直，齐齐看向他们伟大的领袖，眼中满是庄严和热忱。 　　“你们是本次的先头部队，在开战之时控制住大传送阵、将撒丁顿和其他城市孤立开就是你们的任务！这次任务必然伴随着不可预知的危险，但在场的诸君都是身经百战以一敌百的精锐战士，定能拿出最为耀眼的战果！革命万岁！！！” 　　“““““革命万岁！！！！！””””” 　　“那么——筱小姐！” 　　“啊，啊——是！我要开始了！” 　　筱立刻把面前的一大摞书瘫在地上，随着她的动作，这些书的书页都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就像通往异世界的门扉。 　　“完成了，现在你们只要和发光书页接近到一定程度就能自动进入其中，然后从他们那边出来！” 　　“很好！时机终于到了，前进吧，勇士们！你们就是最锐不可当的前锋！”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 　　“好了，现在就是新的一轮分配任务……” 　　看着一个个第七师团的战士从发光的书页中出现，我们粉黑白三人组也开始讨论了。我一直在留心观察从书里传送过来的战士们的样子，却发现他们完全没有像我一样的重度晕车反应，不由得有些失望。 　　难道说晕车晕船晕飞机是地球人才有的特权？ 　　“……喂，烨，烨！刚才我们说的你听到了没？” 　　“是是是……总之就是以后向全世界推广no 　　pants主义是吧。” 　　“你听的什么东西啊！？”“小烨goodjob！我现在就脱！” 　　开个玩笑而已，这俩人反应还真强烈啊，而且方向迥然不同，话说皓月你把系绳胖次的绳子绑回去先。 　　“话说回来，进城后我们的任务好像就是和革命军配合了吧，也就是说直到开始行动我们都没事可干。” 　　“明天是撒丁顿圣灵祭第一天，圣灵祭为期四天，革命军会在最后一天发动总攻。那一天是圣灵祭的最高潮，届时好像还会有大人物到场，是谁来着？” 　　“每次都会有与它相邻的教省的圣女大驾光临来着，三个教省轮流上，据尼德说今年来的会是……薇尔戈圣女。” 　　“总之，离正式行动只有四天了吧。在第四天的黎明，革命军的精锐部队会通过筱的书大举进入城市，同时第七师团必须要控制住大传送阵，早一点晚一点都不行。” 　　“那么行动是就这么定吧，咲舞在当天协助第七师团攻入大传送阵，而我和皓月一个去挟持圣女牵制教廷军，一个和革命军夹击敌军。” 　　““就这么定吧。”” 　　“那么……” 　　现在问题来了。 　　“直到行动开始之前，是三天的圣灵祭，我们该怎么打发时间？” 　　“和小烨一起约会一起逛街一起吃好吃的一起买新衣服一起讴歌青春一起调戏良家妇女一起带坏纯情少女一起滚床单一起deepkiss一起在小巷子里做羞羞的事情一起踢爆来搭讪的男人的ball一起住总统套房一起结婚一起按揭买房子一起造孩子一起给孩子换尿布一起开家长会——” 　　停，你想得太多太远太糟糕了。 　　“你们玩你们的，我随便逛逛。” 　　喂喂，你就这点发言？为什你们俩总是在两个极端啊！ 　　—————————————————————————————————— 　　她们并不知道，几乎在她们顺利通过安检的同时，某个身材娇小的灰发少女也来到了撒丁顿城。 　　混进来的方法很简单，随便找一辆旧式马车，钻进马的身体里屏蔽掉气息就轻松混进来了。虽然因为不清楚奇蹄目的语言所以和马儿交流失败了，但她相信只要自己不弄痛它，它应该会接纳自己的。 　　现在的她随便找了一件新的袍子——虽说是新的，其实也只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罢了。她用袍子把自己裹得严严的，脸也藏在兜帽的阴影中。默默沿着城中的街道前行，任何与她擦肩而过的人都会以为她只是个小乞丐，不会再多看一眼，只是时常会听到窃窃私语—— 　　“啧，明天就是圣灵祭了还看到这么个寒碜的下等民，真晦气。” 　　“圣灵祭前不是会驱散乞丐和无业游民吗？” 　　“巡逻队呢？明明我们都交了税金吧，为啥不把她赶走？” 　　“真脏……” 　　这类的话总是往她耳朵里钻，但罪灭当然不会在这上面多花精力，最为杀戮工具长大的她并不理解所谓“贵贱之分”。她现在在想的只有用什么方法才能最高效地寻找粉毛女的踪迹，她可以确信粉毛一行进入了撒丁顿城，问题是在哪？ 　　这时—— 　　“喂，你！给我站住！” 　　~~~~~~~~~~~~~~~~~~~~~~~~~~~~~~~~~ 　　没有月票的第四天……但仅剩的节操不允许我自投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16章 怪物少女×不良少女 缺失的74%的肉体当然很快就恢复了。对罪灭而言，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粉毛的踪迹，然后尽量在隐秘处将她击杀。想这么干的话必须要考虑到另一个黑毛女的存在，如果要对付的只有两人之一还好，但上次的教训告诉她，如果要同时对付两人，成功的几率并不很大。 　　不过在那之前，现在自己似乎遇到了点小麻烦。 　　“喂，你！给我站住！” 　　“……” 　　罪灭并没有停下。 　　她早在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对方的接近。那是个穿着华贵制服的似乎是治安官的中年男人，留着八字胡，表情中并不包含友好的元素。但罪灭完全没有花费精力防范他，仅是通过短短几秒的观察，她就已经得出了“这个男人即使付出他能付出的一切也不可能对她造成任何不可逆的损伤”的结论。 　　“喂！说的就是你！前面那个叫花子！没听到本大爷的话吗！？” 　　罪灭不想理睬已被自己归类为“无任何威胁”的存在，但对方的思考回路似乎和她不太一样。罪灭是“因为对自己毫无威胁，所以就完全没必要理”；而那个男人是“因为对自己毫无威胁，所以可以随意践踏”。 　　治安官从未见过如此胆大的乞丐，圣灵祭来临之际巡逻队会驱逐一切乞丐和无业游民，这段时期那些下贱的东西见到他躲都来不及，而这个似乎是个小丫头片子的家伙非但不诚惶诚恐，反而还不理不睬，他的尊严受到了严重打击。 　　“敢不理本大爷……真够胆啊！圣光锁！” 　　一条光之锁链立刻凭空浮现缠在罪灭的四肢上，这是最简单的束缚类神术之一，虽然罪灭从来没有学习过具体的神术（因为没必要），但她也感觉到了这个锁链对她而言和纸糊的无异。 　　罪灭不带感情地分析着状况。从刚刚听到的种种对话来看，现在这个城市似乎即将举行大型活动，全城的治安团队都在驱逐乞丐、流浪汉、无业者，还有像她这样的可疑人物。这个治安官应该是凭她身上这脏兮兮的袍子把她判定为乞丐之流的。 　　不过这只是诱因，他现在之所以会对自己用神术似乎是自己的态度问题。 　　罪灭不会也不可能道歉，“摆出温顺谄媚的态度”对于只能做机械式思考的她实在太难了。那么该怎么摆脱他呢？直接杀掉的话太显眼，而且会让城市中安保加强，给不暴露真面目这一基本守则增加难度；乖乖听他的话更不可能，而说服他一开始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那就这样办吧。用袍子把脸完全遮住，在他靠近的一瞬间就发动奇袭，在零点一秒内把他化成一片乌有，一颗完整的细胞也不留。连尸体都没有的话其他治安官想要追查也会很困难吧。 　　“呵，小样，终于给老子安生了……”治安官大摇大摆地走向罪灭，把手伸向她的肩膀，殊不知死亡离自己越来越近，而周围看热闹的人们也起了兴致—— 　　“——喂，你干啥呢？” 　　被人制止了。 　　治安官和罪灭同时吃了一惊。 　　一只修长的手搭在他的胳膊上，仅仅是这样就让他动弹不得。 　　治安官吃惊，是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竟有人胆敢出来从他手中保护一个下贱的乞丐。 　　罪灭吃惊是因为来者的行动极为迅捷，几十米的距离被瞬间缩短到零，发出的声响小到只有鼓膜特化的的罪灭能听到。 　　“什、什么人！你丫的疯——诶！？” 　　治安官刚要怒骂，看到来者的面容之后就硬生生止住了声音。 　　好美的女性。 　　毫无瑕疵的冷艳面容，高挑修长的曼妙身材，堪称完美的倾世美腿，透着叛逆狂野却很适合她的朋克风装束。治安官曾经也不止一次有幸一睹圣女的芳容，那时的他以为圣女的容姿就已是这世界女性的顶点，而在其上的神女根本就不是凡人能触及的。可眼前这个风格气质都和教廷格格不入的少女还是彻底震撼了他，就算是圣女和她比也有所不及！ 　　咲舞瞥了治安官一眼就不再理他，转而面向罪灭。 　　手轻轻一挥，光之锁链就碎成了粉末，治安官整个人都傻了。 　　“那个……小妹妹，你还好吗？” 　　“……” 　　罪灭有点混乱。 　　这个女人是谁？ 　　为什么要突然出面帮自己？ 　　从客观角度思考的话，这对她而言不是没有任何好处吗？ 　　咲舞瞥了一眼周围，又有几个巡逻队员模样的人正在靠近，虽然对她而言都是一拳飞的渣渣，但现在恰恰不能惹出事端。 　　“没受伤吧，没受伤的话……要走了哦。” 　　“呃，诶？” 　　咲舞迅速俯下身把罪灭抱在怀中，看似粗鲁，其实动作意外的轻柔。罪灭虽然真实年龄是十五岁，但常年的非正常生活使她看上去比实际要小，和身高本就十分高挑的咲舞比更是矮了一大截，所以被抱起来毫无违和感。 　　“你们！你们给我站住！抓住她——” 　　后面传来治安官的吼声，咲舞确认罪灭抓稳后，脚一点地，飞跃而起，这轻轻一跳就超过了百米。呼呼的风挂过她们的脸颊，再下落时巡逻队早已被甩得不见踪影。 　　———————————————————————————— 　　不得不说从某种意义来看，咲舞和罪灭都是幸运的。 　　罪灭潜伏在托瑞斯城中时，注意力全放在烨和布莱德维奇姐弟身上，那时咲舞一直在军队里操（xiao）练（qian）士兵，唯一的一次和烨她们见面时，罪灭还因为正在休眠没见到她。 　　当烨和皓月在蓝苇湿地遭到罪灭袭击时，咲舞还在托瑞斯和姐弟俩谈事情。等她和烨她们汇合时，虽然听她们说了遭到敌袭的事，但当时是夜晚罪灭又善于隐藏自己，到头来烨和皓月对于罪灭的外表也只有“是个诡异的美丽少女”这个模模糊糊印象。 　　所以，她们到现在才是第一次见面，谁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 　　“嘤嘤嘤嘤嘤嘤！” 　　“小颖别闹……”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别闹……”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都去参战了连没用姐姐都成关键人物了为什么只有我被留下来！！！” 　　“都说了别闹了！我正看漫画呢！！！” 　　咚！一个果盘正中小颖后脑勺。小颖怪叫一声捂着头倒下，下一秒又气急败坏地弹了起来。 　　“喂！这样很危险的！” 　　“那又怎样？” 　　“我脑细胞都被你打掉了！” 　　“那种东西本来就没有啦~呐哈哈哈哈~~~” 　　“讨厌！所以说小屁孩……” 　　“你你你说我什么！？” 　　“小！屁！孩！咋地啦咬我呀~~~” 　　“啊呜！” 　　“痛痛痛你狗吗！？” 　　一个看上去顶多十岁的小萝莉抱着小颖的脑袋啃啃啃啃啃！一边啃还一边摇来晃去，一头漂亮的茜色长发甩来甩去，仿佛飞舞的火焰，双瞳是金色，脸上还有奇特的红色纹身。如果这些部件放在一个成熟女性身上一定会有种特殊的魅力，但安在这么个萝莉上……就成了得村口王师傅真传的乡村杀马特小学生（笑）。 　　正在这时—— 　　笃，笃，笃。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宗主大人，布莱德维奇先生和布莱德维奇小姐请您去商量把罗刹军编入革命军的事，还请——” 　　杀马特萝莉愣了片刻，然后像装了弹簧一样一跃而起，扑向放着衣服的沙发。手忙脚乱脱下穿在身上的小吊带，拿起一件会客用的深红色礼服，但不论怎么看这衣服和她很不搭。 　　小颖一脸无聊地看着她。 　　“我说小云啊……你每天切来切去不累吗？” 　　“你懂什么！这是身居上位者的哲学！” 　　“切切切，分明就是小屁孩打肿脸充胖子吧。” 　　“你再说一遍——算了现在可没时间跟你闹，毕竟我现在可是——” 　　一边穿衣服，她的身体一边发生变化。 　　躯干拉伸，手脚变得纤长，胸部和臀部变得丰满，茜色长发长得更长，艳丽的面容褪去了稚气，取而代之的是妩媚成熟。不只是身体和面容，连气质也变得成熟稳重，与原来那个叽叽喳喳的萝莉截然相反。 　　“——成熟的，大人啊。” 　　她轻轻整了整衣服，只是简单的动作就如此仪态万方。 　　“进来吧。” 　　门外的传令者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深深行了一礼。 　　“布莱德维奇先生和布莱德维奇小姐，邀您去共商大计。” 　　“甚好，也的确该着手把罗刹军编入革命军了呢，虽然短时间内肯定会因为难以磨合，不能立刻发挥作用，但只要时间一长，我们就能让愚昧的神律教见识到我们的力量。” 　　“宗主英明！” 　　“呵呵，不用客套，爱卿平身。” 　　“谢宗主！” 　　完全就是如画的君臣相敬的场景，小颖却在一边看得直咧嘴，一想到如果云粲用原初人格去见革命军首领，她就忍不住想笑。 　　云粲的异能可以说和战斗毫无关系，但异能的价值绝不会只体现在战斗上，这、她的异能放在社会生活人际交往中才能体现其价值。 　　以自己的意志制作出能应付不同场合的不同人格，并且在切换人格的同时肉体也会随之变化。罗刹神宗宗主云粲，虽然本体只是个性格暴躁的十岁萝莉，但她的备用人格多到吓人，成熟端庄的社交用人格，勇武好斗的迎战用人格，沉着冷静的工作用人格……数不胜数。 　　知道云粲异能秘密的人不在少数，但知道她的本体只是个十岁萝莉的人，也就只有那几个大长老和关系亲密小颖了。 　　这可是最高机密，如果传出去那她可就威严扫地了哦。 　　~~~~~~~~~~~~~~~~~~~~~~~~~~~~~~~~~~~~ 　　唉……所以说我对萝莉毫无兴趣……所以书里萝莉永远只能是配角。 　　对了先申明一下罪灭可不是萝莉哦。十五岁，虽然身材较同龄人瘦小但还没到萝莉的级别。 　　一直都很想吐槽为毛以前看的好多高人气变百文主角都是变萝莉啊！而且不是弱受就是腹黑！我想看萝莉以上御姐以下上得战场下得厨房生得孩子（咦）开得后宫有糟糕身材的妹子啊啊啊！（烨：阿嚏！）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17章 反噬 “总统套房get！！！” 　　“因为这个就高兴又不是三岁小孩……” 　　皓月一下子扑到柔软的大床上，噗妞噗妞咕噜咕噜蹭来蹭去滚来滚去，柔软的酥胸和旗袍下的臀部不断挤压变形，坐在床边的我感到很无语。话说你都快有二十岁了吧，这么一边卖萌一边向我卖肉送福利真的好吗？ 　　这家伙跟我是同龄人……我穿越时是刚十九岁的大二学生，在异界呆了也快一年了，这么说来我也是即将二十岁的女青年了呢，皓月也一样，咲舞也是。在那些愚昧的萝莉控眼里我们大概都是毫无魅力的大妈了吧，按照中国法律我们都是快能结婚生子的年龄了，而灵星到十五六岁就能结婚了，看来我们莫非是大龄剩女？这么说来，在血煞的零星记忆中，她一直到二十四岁都没开过荤来着，这在灵星上已经算剩女了，不愧是当年万众敬仰的卡瑟尔sheng女（笑）。 　　“小~~烨！” 　　“呃？” 　　有两条软软的弹弹的暖暖的东西从后面勾上了我的身体，搭在肩膀上灵活地环过我的脖子。能闻到淡淡的汗味和甜甜的体香，高档的黑丝摩擦到我的脸颊，感觉十分舒服。呜哇，这么舒服的双腿简直是犯规。 　　“喂，皓月，别闹……” 　　“嘿！” 　　双腿的主人可不理会我小小的挣扎，稍一用力，紧致的大腿内侧就夹住了我的头，再一收紧就把我拉倒在床上。这下子头就完全被大腿根部锢住了，形状优美的膝盖和细滑的小腿在我眼前乱晃，两只被黑丝包裹的小脚丫还不安分地蹭着我的胸部。我能感到后脑勺贴到了某个软乎乎热乎乎的部位，还伴有酸酸甜甜让人联想到高档奶酪的香气让人心猿意马，等等，这感觉，莫非—— 　　“怎么样？人家的杀必死，舒服吗？” 　　“比起那个……你什么时候把胖次脱掉的？” 　　“很早以前哦。” 　　警察蜀黍这里有痴女！ 　　“讨厌，我才不是痴女呢。” 　　“我心里在想什么还真是瞒不过你……” 　　“人家只是和小烨在一起的时候会一直发情而已。” 　　警察蜀黍这里有痴女耍流氓！场面控制不住了！ 　　“说人家流氓还真是过分呢，既然如此干脆我真流氓一次？” 　　“你憋闹！我镇在研究这玩意你先别动我啦！” 　　我小心地护住手里那个小小的东西。那东西是个只有鸡蛋大小的铁疙瘩，形状仿佛离绽放还远的花苞，上面粗糙的纹路使它看上去像骗小孩子的粗制滥造的地摊货。 　　这东西若非我亲手所得，我咋也不可能相信这竟然会使神物断境甲的一个副核。 　　外表像粗制滥造的模型，虽然有暗藏危险的可能但不管怎么动它都没反应，放兜里还硌得人难受。我加入革命军后就它给革命军的匠师鉴定了，出来的结果却很让人无语—— 　　“这玩意就是个实心的金属疙瘩，里面没有任何精巧的结构，主要成分是铁、铜、铝、铅等常见金属构成的合金，混有少量氧化铁氧化铜氧化钠生石灰等金属氧化物，还有醋酸铅硝酸锌碱式碳酸铜等盐类，以及含量很少的金银铂铑等贵金属。总之就是个拿来打把水果刀都嫌提纯麻烦的废料，坑爹啊！” 　　“都是些什么东西……是你们异世界人的命名方式吗？” 　　“是万恶的高中化学啦！明明我对把醋酸和乙醇放一起加热酯化把硝酸盐酸混在一起造王水把聚乙烯加工成塑料把海盐提纯拿铝热反应放烟火毫无兴趣啊！为什么高中理科非要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而且我专业不是材料不是应化更不是制药好不好！” 　　“小小小烨？你突然好激动！？” 　　“本来还想着把副核吞了再进阶的！可这玩意根本没卵用吧！不会吃坏肚子吗？”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被坑了，还有当初的病蜘蛛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嘛！本来还以为她可能正以某种形式存于在副核中，现在想想那根本不可能吧！ 　　“真是的，看来到头来是白忙一场……” 　　我按照先前吞噬晶皇果和焱燚冥华时那样，让一丝血线从指尖流出，缠在副核上向其中渗透。 　　“瞧吧！根本没反应！也没有变强的感——” 　　觉？什么感觉呢？ 　　“……小烨？” 　　变强的感觉？ 　　吞噬外物的感觉？ 　　还是—— 　　被外物吞噬的感觉？ 　　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喂，小烨，你怎……” 　　呐哈哈？好滑稽。 　　我在搞什么啊。 　　什么猎人猎物的，这有什么好思考的吗？ 　　我当然是被捕猎的一方了。 　　我只是个小小的人类。 　　由蛋白质脂类碳水化合物水无机盐维生素食物纤维构成的，可悲的碳基生命体。 　　“小烨！小烨！” 　　怎么可能赢呢？ 　　怎么可能摆脱下等生物的身份呢？ 　　想将人家纳为己有什么的，真是太好笑了。 　　我这种只有低等智慧的下等生物，不就是为了成为食量而存在至今的吗？ 　　所以请收下这份名为“烨”的餐后甜点吧。 　　请吧，不用客气。 　　嚼碎我的骨撕烂我的肉吮吸我的血抽干我的髓拉出我的肠折断我的颈捣碎我的心生吞我的脑凌迟我的—— 　　“小烨！清醒点！！！” 　　噔！！！！ 　　小腹突然爆发的剧痛让我几乎惨叫出声，等我再反应过来时已经向后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小腹被击中的位置火烧火燎的痛，让我一时间连要都直不起来，而一直拿在手上的断境甲副核也脱手掉在地上。 　　……嗯？副核？ 　　“对不起小烨！还好吗！？” 　　“诶……我……还好……” 　　我受过的重伤数都数不清，普通人被这么击打小腹可能会落得肠粘连之类的严重后果，但我的话只会疼疼而已，没有大碍。 　　“我……对不起！虽然是事态紧急，想掰开你的手却做不到，但我竟然打小烨……呜……” 　　我还没说什么，打人的那边已经泣不成声了。皓月眼泪汪汪地抱住我揉我的肚子，一个劲道歉，喂喂不过是打了我一拳而已用不着这样啦，虽然我一般都是s的那一方。 　　话说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好像……因为觉得拼着命弄到手的副核没啥乱用，于是赌气似的想吞噬它？ 　　然后…… 　　一阵寒意窜上我的脊背。 　　一个网球大小的金属球骨碌碌滚到我的脚边，碰到墙壁后老老实实停下，没有一丝生机，没有任何奇特之处，怎么看都像个辞职滥造的地摊货—— 　　——嗯？等一下。 　　“网球”大小？ 　　原来不是只有鸡蛋大小吗？ 　　“皓月……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的血渗进副核的时候，一开始还很正常的样子，然而才过了几秒……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你看上去只是握着副核坐在那而已。但作为旁观者，我不知为何就是有种‘有什么东西从副核上向你伸出来’的感觉，而你的表情就是在那时变得……也不是迷茫或受到控制的感觉，反而有点……狂热？” 　　“狂热吗……” 　　的确是狂热。 　　就像兴高采烈殉教的邪教徒一样。 　　那个时候，我是认真地认为自己理应成为食粮的。 　　断境甲……它是一种在人类认知之外的无机生命体，若站在“人类”的角度是无法理解它的本质的。对人类而言它只是个没什么特别的金属疙瘩，而在它看来人类也不过是智商低下的蛋白质块吧。我明明是吞噬的一方，却在不知不觉中险些被反噬，毕竟断境甲就是“贪婪”与“侵蚀”的象征，现在的我的吞噬在它面前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吧。 　　真的是，超乎我想象的棘手。 　　—————————————————————————————————— 　　“喝！” 　　朴实无华的巨剑划过虚空，包含着四散传播的斩击的狂风刮过地面，令半径百米之内的石板地都平滑如镜。尼德感受着周围的一切，透过厚皮靴传来的地面的触感，皮肤反馈的空气的细微流动，甚至蒸腾在空气中的小液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剑的延伸，通过各种各样的介质，把任何形式的攻击传导到任何地方。 　　一阵风拂过，旁边的树上立刻有十几片树叶被刮下，每一片的长度不过三四厘米—— 　　“哈！” 　　巨剑在他手中大幅回旋，轻若无物，斩帝剑的力量被隐隐催发，只是划过空气的轻击都包含着粉碎强力合金的威力。而就是这如怒涛般向周围扩散的连续斩击，在尼德心念一动之下，立刻被聚集压缩成细细的一直线，以极快的速度飞过所有飘散的落叶，最后在彼方的木靶上留下了一道极为凝实的小小圆洞，圆洞周围没有一丝裂纹，这是力量凝聚到极致的体现，而终于落地的十几片小树叶上，每一片都多了一道划痕，划痕的形状都有其规律且各不相同，而且没有一道是把厚度仅有一毫米左右的叶面切透的。 　　尼德对斩击的传导和力道的掌握，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周围的侍卫无不拍手惊叹，女性的革命同志们无不面露异彩。要说有那个人没被这剑技折服甚至不以为然，那恐怕就只有尼德自己了吧。 　　不要停。 　　再一次挥剑，这简单的训练总能让他稍微安心。比起自己虚浮不定的内心，这金属制的剑柄要实在太多了。 　　尼德·布莱德维奇是个英雄吗？ 　　任何一个革命志士都会回答“是”，毫不犹豫。 　　洛雪会说“他是个英雄，尽管还在成长”。 　　他自己在公开场合被人玩笑般地问起时，总会笑着说“投身于伟大事业的每个人都是英雄”，既要维护身为领袖的威严，又要让话听起来好听。 　　但如果是他自己扪心自问呢？ 　　“不知道……不知道啊……” 　　因为拥有才能，所以即使不够成熟也走上了前台。 　　虽然还不满十八岁，却因为天生的人格魅力、领袖气质和辉煌的战功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尼德总会觉得，他“身为革命军领袖”的形象，比他本人还要丰满。 　　如果抛开领袖这个身份，他还剩什么？ 　　但有个事实他是明白的。 　　被人们需要的、称颂的、崇拜的，是“所向无敌的革命领袖尼德大人”。 　　而不是不成熟的、会忍不住同情敌人的、曾当过逃兵的、没有姐姐在身后支持就什么也做不到的，尼德·布莱德维奇。 　　~~~~~~~~~~~~~~~~~~~~~~ 　　今天去城里看亲戚所以更晚啦，报了个歉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18章 交流障碍？ “……”“……” 　　深巷中，一大一小的两人真在大眼瞪小眼。 　　“……”“……” 　　沉默。 　　气氛与其说是尴尬，不如说是滞涩。 　　不擅长人际交往的不良少女和社会经验完全为零的怪物少女，简直是不能更糟的组合。 　　再者，咲舞是个身经百战的战士，罪灭是个战果无数的杀手，两人早已习惯先仔细观察对方动向再行动了。 　　“……………………喂。” 　　“……………………嗯？” 　　“你……为何不把那块破衣服上的兜帽掀开呢？至少让帮了你的人看看脸吧。” 　　罪灭迟疑了。 　　她身为本不该存在的第四个神女，虽然暴露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不能在教廷的人面前露出脸。这个让她露脸的女人到底有何企图？看样子也不是教廷的人…… 　　“……你，是神职人员吗？” 　　“哈啊？当然不是，别把我和那群人渣相提并论。” 　　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咲舞疑惑了一刹那，然后就想清楚了。这孩子才刚被那个像是治安官的男人刁难，肯定对教廷人马有了深深的不信任感吧，所以才会担心……真是可怜。 　　“那……露出脸也无妨了。” 　　可以的话，罪灭很想直接溜掉，或者把咲舞打晕后走掉，再不济就把她杀掉，毕竟有这么个外人在身边一定会眼中妨碍任务执行。但从刚才的观察来看——面前这个高挑的美女绝对是个狠角色，不亚于甚至超过了粉黑双毛，如果自己突然有出格的行动难保不会横生变故。 　　而且只是露出脸而已。 　　罪灭做出了决定，把兜帽慢慢放下。 　　“呃…………” 　　咲舞在看清罪灭的脸的刹那就皱起了眉头，目光变得冷厉。 　　果然如此——罪灭想，和她预料的一模一样。 　　客观考虑的话，自己脸上因为多次使用献祭攻击留下的狰狞痕迹，是能让任何看到的人产生生理层面的厌恶的。任何看到过她脸的人——裁判所所长、教皇、擦肩而过的路人——无一不会表现得十分嫌恶，而面前这个女人显然也一样。 　　如果能就这么恶心到她，让她乖乖离开就好了。 　　然而接下来咲舞的行动完全出乎罪灭意料。 　　凉凉的手抚上她的脸，轻轻划过那些狰狞的痕迹，动作轻柔到让人难以置信。 　　“啧……家庭暴力吗？还是哪里的人渣干的？真是……” 　　咲舞正在认真地发怒。不是因为对罪灭脸上痕迹的厌恶，而是纯粹为“一个如此可爱的少女遭受如此残酷的虐待”这一事实感到愤怒。很明显，如果没有这些可怕的伤痕的话，这个少女绝对是个被大家捧在手里的小天使，因为她的容貌就是那样纯净脱俗，却被伤痕全毁了！ 　　罪灭这下子是完全陷入混乱了。 　　作为一个为执行肮脏任务而长大的杀戮工具，她机械式的思考令她能凭经验应付各种各样的情况，但“被人关心被人怜悯”这种事还真是前所未有。咲舞是个既不擅长对他人表达好意又不擅长感受他人的好意的人，这放在人际交往中已经很成问题了，而罪灭还要更极端一些——她根本不知道所谓好意为何物，更不可能区分好意或恶意的区别。 　　“喂，喂！叫你呢没听到吗？啧……你的爸妈呢？我姑且把你送回家吧，顺便给他们点教训……” 　　“啊……不，我没有父母……” 　　暂时陷入混乱的罪灭就这么傻傻地回答了。这是实话，因为裁判所培养少女杀手时，一旦发现好胚子，就会直接灭掉少女的一切亲属斩断一切牵挂好让她死心塌地。罪灭甚至都记不清原父母的长相了。 　　“没有父母……孤儿吗，还是说被彻底赶出家门了？竟然把这样的孩子……可恶！” 　　咲舞有点恼怒又有点为难地挠了挠头。她知道过几天就要开始作战了，这期间不能节外生枝，但她内心（那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正义感不允许自己对这个可怜的少女视而不见……啊，有办法了。 　　“你知道撒丁顿城的孤儿院或福利机构在哪吗？在那里应该可以——” 　　“不行！” 　　“……哈？” 　　看到咲舞困惑的表情，罪灭就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她为自己的失误感到不可思议，明明平时自己都能完美控制感情的，可为什么一和她说话就会失误连连…… 　　“我、我是说……孤儿院等都是教廷开设的，我不……不想去那里，那里的人……我不想见！” 　　“……啊，原来如此。” 　　咲舞立马接受了这套说辞。 　　关于被腐朽教会控制的孤儿院那些黑暗事实，咲舞已经从洛雪那听过太多了。显然这个少女是经历过那些黑暗的，到底要被教会的变态做过怎样的事才会成现在这副模样啊…… 　　隐隐的，咲舞做出了抉择。 　　只是这几天的话应该没问题吧……而且等作战成功血锋攻占撒丁顿时，这样的贫民孤儿也就不用再受磨难了。 　　所以—— 　　“……喂，你，信得过我不？” 　　“信得过……？” 　　“相信我不是坏人的话，就先跟我走吧，至少帮你换身像样的衣服。” 　　“为什么？” 　　“为什……这个，呃……啧！哪有什么为什么！” 　　咲舞微微红了脸（不愿承认自己是个老好人一学雷锋做好事就傲娇的舞爷），她哼了一声转过身，向小巷子外走去。虽然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你爱来不来”的气氛，但不时悄悄向后瞟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 　　“…………(⊙_⊙)” 　　此刻罪灭的心里究竟经过了怎样的考量呢？没人知道，连罪灭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好吧，谢谢……你，呃……” 　　“漆原咲舞，我的名字。” 　　“漆原……小姐。” 　　“全名是漆原咲舞，不过最好别用姓称呼我。” 　　“咲舞小姐……” 　　“别加小姐。” 　　“咲舞？” 　　“嗯，这样就好。” 　　“年龄？” 　　“刚二十。” 　　“兴趣？” 　　“睡觉，家务，烹饪。” 　　“婚姻状态？” 　　“未婚。” 　　“身高？” 　　“一米七六。” 　　“体重？” 　　“一百一十二斤。” 　　“好胖。” 　　“以我的身高而言这算偏瘦了！” 　　“视力？” 　　“你搞体检吗喂！？你至少说一下自己的名字吧！” 　　“……咲舞，小气。” 　　“是你太奇怪了！” 　　啊啊——咲舞叹息不止，烨也好旗袍女也好这个新认识的少女也好，为什么一个个说话都这么奇怪啊！难道自己是容易吸引怪人的体质？ 　　“这么说来你还没报上家门吧！你叫什么？” 　　“……”“说啊？” 　　“…………罪灭，十五岁。” 　　“罪……灭？” 　　咲舞楞了一下。 　　罪灭是什么鬼？这怎么听都不像人的名字啊，而且用烨的话说的话，这应该叫……中二吗？不过自己的名字“咲舞”也够奇怪的了，没资格说别人。当初烨还对自己说过“如果用百度搜你的名字一定会有惊喜的”之类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话说百度是什么？ 　　“嗯……还不错的名字。” 　　“（盯--------）” 　　“……好吧，这名字真的挺怪的。” 　　—————————————————————————————— 　　“对不起，你们不能进去。” 　　“哈？为啥？” 　　“本店不接待乞丐。”说着，挽着高发髻表情很屌的女店员指了指门边挂着的牌子：贱民与狗不得入内。 　　“我说你……别狗眼看人低啊。” 　　“请你注意言辞，本店是撒丁顿第一连锁品牌的旗舰店，如果想闹事劝你作罢。” 　　尽管咲舞的容姿着实让店员大吃一惊，但她看到裹着脏乎乎的袍子的罪灭后就立刻冷静了下来。 　　“真麻烦……”咲舞直皱眉头，面对这种恐怕连她的杀气都承受不住的婊子，如果不是作战前夕不能闹事，她早就一拳糊上去了，可现在偏偏—— 　　拉，拉。“咲舞。” 　　“怎么了？” 　　“偷吧。” 　　“别一本正经地说违法的事情啊！” 　　虽然这种自命逼格高的店被偷了也只会让人觉得解气。 　　没办法了啊……咲舞叹了口气。她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但如果是烨的话应该没关系吧，只当是她们为平时那些让人头痛的言行交精神损失费吧。 　　“最后重申一遍，若你们再妨碍本店做生意，我们就不得不诉诸武力了。” 　　“切，装得逼格挺高，不就是只向钱看吗——脸伸过来！” 　　啪！！！！ 　　清脆的一声响起，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店员横着飞了出去。虽然咲舞根本没用力，她的侧脸还是肿得像小山一样高。 　　“你竟敢——诶？” 　　正要张口怒骂，店员忽然看清了咲舞是拿什么把她扇飞的。 　　那是厚厚的一沓钞票。 　　只是这样的话还不足以让她震惊。 　　问题是，每一张票子上都有很多个零，还有一只展翅欲飞的鸟的标志。 　　这是灰椋鸟银行发行的特殊面额钞票，不在市面上流通，只有极少数的特权阶级才有机会接触。即使是在西圣大陆奢靡的上流社会中，有资格使用这钞票的人至少是教区主教的等级，堪称真正的地位和财力的象征。 　　一分钟后—— 　　““““““““欢迎阁下大驾光临！！！！！”””””””” 　　咲舞和罪灭都看傻眼了。 　　才只是一分钟而已，偌大个店铺里所有的客人都被“请”了出去，所有店员甚至经理都亲自出来夹道迎接，简直就像恶质的玩笑。 　　“喂，我说……” 　　““““““““请问有何吩咐？”””””””” 　　“只是给这个丫头买件像样的衣服，”咲舞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只要看着整洁能穿出去就行了，不用太——” 　　“““““本品牌最顶尖设计师正在赶来，请先进来歇息！””””” 　　“听我说完啊喂！” 　　来这之前烨给皓月、咲舞和筱每人塞了一捆这样的票子，说什么这些是北界拉力赛结束后灰椋鸟集团为了赔礼道歉强行送给她的，据说不仅能花还能当上流社会的通行证。 　　一开始她还半信半疑，现在看来……效果有点好过头了。 　　~~~~~~~~~~~~~~~~~~~~~~~~~~~~~~~~~~ 　　壕老爷带着新欢逛街炫富，莫奈玛格丽特哭晕在厕所（大误）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19章 女子力 “……嗯…………” 　　过了不知多久，她的意识终于浮出黑暗。 　　发出轻声呢喃，混沌的大脑还将醒未醒，身下传来了被褥的触感。 　　发生了什么事？ 　　只记得最后看到的是一片朱红的火海，然后自己就失去了意识。 　　带走自己的蓝发少女呢？ 　　那个戴着六片眼镜的变态博士呢？ 　　被折磨的莫奈呢？ 　　笨蛋小蝶呢？ 　　咲舞姐姐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在哪……呜！” 　　长时间不用的肌肉一绷紧就发出阵阵酸痛，坐起到一半的身体又倒了下去，朦朦胧胧的视野中映出模糊的色彩，这似乎是个色彩单调的房间。 　　“你最好先别动。” 　　淡淡的少女声音从她身侧传来，床边好像坐着什么人，但肌肉的酸痛让她无法转过头去看。 　　“这里……是哪，你是谁……” 　　“也不要说话……等等我。” 　　少女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骨碌碌的声音，就像车轮子在地面上滚动。声音渐渐远去，然后传来了水声，接着水声和轮子声同时接近过来。 　　咣一声轻响和些微的水花声在她耳边响起，有人把装着水的盆子放在她枕边，然后是哗啦啦的声音，随后一个湿湿的东西敷在了自己额头上。 　　“感觉好点了吗？” 　　与水的接触让她的头脑恢复了一丝清明，但朦朦胧胧的感觉还是没完全消失，如果水更凉点就好了。 　　“嗯……想……更凉……” 　　“是要冰水吗……” 　　额头上的湿毛巾被拿走了，艾芙琳丝的心不禁一沉，莫非是自己要求太多把她激怒，连普通湿毛巾都不给自己了？ 　　然而—— 　　“……温度数值调整，降为3℃。” 　　又是轻轻的水声，新的毛巾贴了上来，这次已经是冰冰的了。 　　……她干了什么？ 　　是制冷的异能吗？ 　　但为什么要说“温度数值调整”呢？直接说降温不行吗？ 　　“我这是在哪？”感觉头脑清醒得差不多了，艾芙琳丝装着胆子问道。 　　“组织总部，偏房。” 　　组织？ 　　艾芙琳丝的视野终于变得清晰，看到的是悬着普通吊灯的白色天花板，似乎没什么华丽的陈设，是很普通的房间。她还想看看这个正在照顾她的少女是什么样，但扭头之类的动作还是很吃力。 　　“……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梦音·图灵·诺依曼，Mune 　　Turing 　　Neumann。” 　　“诶……诶诶？” 　　“叫我，诺依曼就好。” 　　“诺依曼……” 　　好奇怪的姓氏。 　　“那个，能叫你梦音，吗？” 　　“不行。” 　　“诶……对不起。” 　　“没什么可道歉的，只是……被直接叫名字，会害羞。” 　　“诶诶诶！？” 　　害羞？ 　　可你的语气没有一点害羞的感觉啊，完全是平板。 　　“请不要乱动，我帮你进行一下复健，你已经睡了很久了。” 　　“睡了很久……啊，对了！” 　　艾芙琳丝脑中仿佛有闪电划过。她在这瞎扯淡什么啊，必须要赶快问清楚咲舞姐姐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我失去意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火焰呢？还有其他人呢？中联院呢？” 　　“不知道。” 　　“不知道……” 　　“对不起，我并没有参与中联院作战，所以不知道具体情况。” 　　“哦…………” 　　心情渐渐灰暗了下来。也就是说在这鬼地方，自己连姐姐她们的安危都了解不到。 　　“现在开始不要动，不然可能会改错。” 　　冰凉的指尖拂过她的胳膊，那个自称诺依曼的少女似乎正在胳膊上……写写画画？从指尖的移动轨迹来感觉的话，那好像是一个又一个的数字。 　　诺依曼的动作静谧又迅速，不一会，她的指尖就离开了艾芙琳丝的身体，就在那一瞬间—— 　　“咦？” 　　全身的肌肉酸痛都消失了，并没有经过缓解的过程，而是直接消失，仿佛一开始就不存在。可艾芙琳丝并没有感觉很舒服，太过唐突的变化反而让她难以适应。 　　“是不是感觉有点别扭？对不起……如果是血姐姐或温莎妮阿姨肯定能做得更好，而我只能量化后强行修改数值，而且连自己的脚都治不好。” 　　那平板的声音似乎稍有低沉，虽然在艾芙琳丝看来轻轻松松就让她康复这一点已经很了不起了……艾芙琳丝转过脸，终于看到了少女的样子。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骨碌碌的轮子声了。 　　梦音·图灵·诺依曼，是个轮椅少女。 　　看上去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头蓬蓬松松的米色长发随意披散下来，透过略长的刘海能看到有点黯淡的琥珀色双眸，白瓷般的肌肤和与其说“精美”不如说“工整”的五官让她有了种无机质的美感。款式老气的鹅黄色针织长毛衫一直垂到膝盖，毛衫下是同样老气的蓝灰色连衣裙，下摆很长，只露出脚尖。她坐在一个造型简单的轮椅上，轮椅宽大的椅背显得她本就偏瘦的身体更加娇小，连衣裙下的纤瘦双腿无力地搭在椅架上，显然长期处于瘫痪状态。 　　看到少女的这个姿态，艾芙琳丝感到一阵揪心。 　　毫无疑问，这是个品质极高的美少女，但上天给她开了个恶质的玩笑。 　　“嚯，睡美人终于醒啦？” 　　新的声音出现了。 　　一个穿着商务休闲服的青年优哉游哉地走了进来，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但嘴角的淡笑既老成又有点狡黠。 　　“余贺叔叔……” 　　“要叫‘哥哥’哦小诺诺，虽然我也两百老几了。” 　　两百老几？ 　　“多亏了首领桑赐福哦，啊，既然你醒来了，那我就代表组织高层来个欢迎致辞吧——业火的容器小妹妹，欢迎来到鄙组织位于不存在的空间的总部。我是和小诺诺同为高层的余贺~” 　　“……哦。” 　　这个什么组织里都是逗逼吗？残疾少女虽然有种身残志坚的感觉，但怎么也不像很靠得住的人，而这个青年也有点话唠。 　　“真是冷淡啊，告诉你吧，其实你还得感谢我呢。”余贺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为什么？” 　　“你现在能好端端地躺在这接受小诺诺得照料可都亏了我呢。本来我的同事们是想抹掉你的精神做成活体标本冷藏呢，毕竟要容纳业火的话有活着的肉体就够了，要不是我帮你求情，你现在待的地方就不是小诺诺的房间而是冷藏室了哦。” 　　—————————————————————————————— 　　“那个，感觉好奇怪……” 　　“请放心尊贵的客人，一切交给我们！” 　　“为什么头发要用奇怪的小卷卷扎起来？” 　　“请不要乱碰！发型正在定型中！” 　　“呃……” 　　七八个造型师正围着罪灭团团转，有的做头发有的修指甲有的量三维。刚被拉进洗澡间里从头到脚刷了个干净的她此刻早就被弄得麻木了，像个听话的布娃娃任人摆布。 　　“请问您喜欢什么风格呢？后现代风？哥特式？休闲装？” 　　“我不懂……” 　　“那就由我们挑选了，那有什么偏好的色彩吗？红橙黄绿蓝靛紫？” 　　“……黑？”藏在黑暗中的话，的确能增加任务成功率。 　　“好的！那么是喜欢贴身的还是宽松的？” 　　“咿……” 　　“喜欢什么样的鞋呢？会不会怕鞋子磨脚？高跟低跟？” 　　“咿咿咿……” 　　“感兴趣的图案？形状？花饰？有的话请务必尽早说明！” 　　“咿咿咿咿咿咿……” 　　第四神女罪灭。 　　上得刀山下得火海杀得异教徒，什么样的敌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创伤没受过。 　　可就是这样的她，今天是头一次觉得自己必败无疑。 　　在这场试炼中，人的战斗力不是取决于力量速度防御力，而是女子力。 　　女子力为负的罪灭在踏入占据的刹那就注定了败北。 　　而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咲舞也是心有余悸。 　　作为实际上的男主担当（弥天大误），咲舞有生以来还从未光临过除清仓贱卖的小店外的一切服装店，尤其是这种大型连锁旗舰店。目光所及之处尽是闻所未闻的款式见所未见的构造，什么套装典雅印花时尚休闲运动完全傻傻分不清楚，如果被造型师们围攻的是她的话恐怕早就忍不住开鬼化了吧。 　　“这位尊贵的客人！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见她对着满目玲琅的衣服发呆，立刻有一群店员凑了上来。 　　“呃，我就算了，今天只是来给她买。” 　　“那就太可惜了！说实话，小店开业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迎来向您这种品级的大美人呢！” 　　这倒不是溜须拍马，而是店员们的肺腑之言，咲舞不论容貌还是身材还是气质都完爆那些看似高贵实则庸俗的贵妇人，着实让店员们的职业者之魂熊熊燃烧。 　　……算了，就假装挑挑敷衍她们一下吧。 　　咲舞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淡定老手的样子，徐徐踱到一排衣物前。店员们也睁大眼睛观察咲舞的一举一动。虽然咲舞自己没有自觉，但长年的练武使她每个动作都有种我自巍然不动的气势，再配上孤傲冷艳的气质简直堪称完美。同为女性，面对此等美女，店员们当然很想多观摩学习一下。 　　咲舞很随意似的把手伸向衣架，店员们发出“哦哦”的声音，这个超级美人到底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赶紧找纸笔记下来—— 　　然后，咲舞看也不看就扯了一件下来。 　　“““…………””” 　　店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是在玩哪出。 　　咲舞没注意到她们的诧异目光，径自把那一小团布拿到面前展开—— 　　是个缀满蕾丝的紫黑色胖次。 　　咲舞也有点无语，为什么自己随便拿一件就是这玩意？要知道她穿的内衣一直是棉质的便宜货，眼前的这条胖次做工非常精致，明明是穿在里面的有必要这么麻烦吗？而且—— 　　“搞啥啊，还有开口。” 　　胖次的裆部位置，开了一条缝。 　　咲舞比划了下，这条缝的大小足以露出［哔——］，连臀缝都能暴露在外。 　　“这样不就完全没意义了吗？还是说是不小心剪坏的……” 　　扑通——店员们全倒了。 　　而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情趣内衣这种东西的咲舞，扔下这团“破布”就扬长而去。 　　~~~~~~~~~~~~~~~~~~~~~~~~~~~~~~~~~~~~ 　　小诺诺萌萌萌~~~是因为我的恶趣味吗？总觉得二次元里比起健全的妹子轮椅娘眼罩娘之类的要更萌一点~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20章 少女大变身 在撒丁顿城古老而整洁的街道上，他一边哼着小曲一边信步徜徉。沿街道向远方延伸的灰白色房屋整整齐齐，每根线条每个角度都一丝不苟，形成了极具震撼力的规整之美。 　　而就是这样一本正经的城市，此刻也完全被节日气氛笼罩了。无数三人合抱的巨大石柱被彩带和绘画装饰得玩彩斑斓，写满对至高神赞美的横幅随处可见，画满十字架的彩旗随风飘舞。阳光透过一层层缤纷的幕布投在地上，把地面分割得犹如绚丽的玻璃彩窗。 　　道旁的无数商铺也张灯结彩（虽然还没到夜晚），一排排商品琳琅满目，有的店家还在门口架设了小型舞台亲自表演助兴。虽然明天圣灵祭才正式开始，但被节日气氛熏陶得激动不已的人们早已按耐不住，早早就换上了造型疯狂配色大胆的狂欢服饰在大街上游荡，倒也自成一道奇特的风景线。巡游的乐团在街道中央走过，用欢快的交响乐为所有人助兴，即使是那些总是吃不饱穿不暖的贫民在这时也能难得放松一下自己。 　　“啊呀呀……普天同庆，人们欢欣和乐，等级森严欺压贫民的神律教也就在这种时候像点样子嘛，虽然……” 　　男人目光一转，看向街角阴暗小巷的入口，哪里有几个身材佝偻的孩子聚在一起，眼中满是戒备。一发觉男人在注视他们，就如临大敌，一溜烟跑了。 　　“……呵，驱赶乞丐吗？如今的神律教也就这德行了，不过比起那些——” 　　那人仰头望天，目光变得越来越犀利。 　　“——杀了老石的混蛋，应该已经很近了吧？” 　　那人周身有一瞬间冒出了肃然的杀气，连周围温度都降低了几分，但他立刻把杀气压了下来，免得引人注目。 　　不过—— 　　“喂，你是哪来的？” 　　“……啊呀？” 　　几个穿着华丽制服的人走了过来，各个都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脖子上还挂着小小的十字架，看来是教廷的巡逻队了。 　　“几位仁兄有何贵干呢？” 　　“哈？” 　　为首的一人和另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见到本大爷还问‘有何贵干’？瞧你这穷酸样还挺文绉绉的！” 　　“穷酸？” 　　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满是尘土的大衣，不知穿了多少年的破破烂烂的裤子，原来如此，看来自己是被当成无业游民了。 　　“嘛嘛，虽然我穿得寒碜了点，但并不代表我是流浪汉之类的哦？倒不如说真正境界高的人是不会用华美的外物武装自己的，老石平时就只围着块裹腰布哦，当然高层的一些怪人除外。” 　　“你丫的唧唧歪歪说什么呢！你要么趁着本大爷现在心情好赶紧滚到城外去，要么就被打废了扔出去，自己选！” 　　“真是蛮横呢……停停停别拿刀指着我！我走就是了！不过在那之前——” 　　男人，微微一笑。 　　“要不要，和我玩个游戏？” 　　—————————————————————————————————— 　　“““““““大功告成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咲舞忍不住想把这些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衣服全撕了时，罪灭那边终于搞定收工。 　　“请问您满意吗？” 　　“诶……诶……” 　　就算被这么问，毫无审美观的罪灭也不知如何回答。 　　“咲舞……” 　　她眼巴巴地看向咲舞，是错觉吗？总觉得一向面无表情的罪灭都快哭出来了。 　　咲舞左看看，又看看，最后有点为难似的撇开视线。 　　“嘛……挺不错的。” 　　视线游移着，不是因为太难看——正相反，这简直是脱胎换骨级的改变。太过突然，太过完美，让本就毫无文采的咲舞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真的……吗？” 　　罪灭提起裙摆，左晃晃右晃晃，还原地转了一圈，碎花状的蕾丝带轻轻起舞，店员们都看傻了，连经验老道的她们都想不到这个一开始打扮得像个乞丐的少女会如此美丽。 　　原本有点凌乱的灰色长发被梳的服服帖帖，顺着纤细的脖颈自然披下，末端还打起了小卷。长发的前侧被巧妙地分出长长的一缕，从侧脸垂下，正好遮住了她右脸上那狰狞的痕迹。过去这痕迹实在太过吸引眼球，以至于每个见到她脸的人都会下意识忽略其他部分，把注意力全放在过于丑陋的痕迹上。现在被遮住后，她天使般纯净的容颜才能真正被人们所正视。是因为有前后的反差加成吗？咲舞觉得现在的罪灭甚至达到了和烨月一样的等级。 　　她原来随便捡来的黑袍早就被扔掉了，取而代之的是颇有哥特风的紫黑色裙装。蕾丝花边点缀、描绘出少女纤细曲线的上半身，本就苗条的小蛮腰在缀满银饰的紧实束腰的束缚下更显轻盈，肩膀和袖子上薄薄的黑纱面料透出苍白细嫩的皮肤；而与带有些微束缚感的上半生成鲜明对比的，是下半身由许多蕾丝莎绒组成的华丽过膝裙，蓬蓬茸茸却没有松散之感，集神秘和高贵于一体。裙下是剔透的水晶丝袜和锃亮的厚底长靴，和衣裙相辅相成，堪称完美的收尾之笔。 　　“……算了，让我仔细看看。” 　　咲舞走到罪灭面前，轻轻梳理她的长发，抚平衣服上的些微皱褶。高挑冷艳的朋克风少女和纤柔娇美的哥特风少女站在一起，这真的是一幅如画的场景。周围的人不由得屏息凝神，生怕打扰了这幅美景。 　　“嗯……这下子就更好了，穿着感觉还舒服吗？会不会有点紧？” 　　“没有，很好，比我以前穿过的衣服都好……” 　　的确，虽然上半身看上去很紧身，其实用的面料很富弹性，完全没有压迫之感。 　　“那……开心吗？” 　　“……开心？” 　　罪灭犹豫了。 　　其实不论穿什么衣服都没差的。对于既没有成形的审美观也不会被寒冷所伤的她而言，衣服只是用来遮掩身份的道具而已，穿上这件漂亮衣服和围一块破布根本没有区别。 　　但是—— 　　“嗯，很开心，谢谢你……” 　　罪灭，恐怕是第一次，说出了违心的话。 　　话刚出口，罪灭就吃了一惊。 　　穿什么衣服根本无所谓，也不可能因为换件比较符合常人审美观的衣服而开心——罪灭清楚这才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但为什么会违心地说出“开心”两字呢？ 　　等等， 　　罪灭知道，在普通人的社交中有种奇怪的行为。 　　“即使自己不是真的喜欢，但为了不辜负别人的心意，还是会骗人说出违心之言”——就是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行为。 　　这种行为在她眼里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可为什么自己—— 　　“是吗……那就好。” 　　听到罪灭的违心之言，咲舞仿佛松了一大口气，终于再次露出笑容。 　　虽然是很淡的笑，但其中不包含任何虚伪，只是纯粹在为“稍稍改善了被她帮助的少女的现状”而高兴而已。 　　“啊……” 　　这一刻，罪灭稍微理解为什么人们要做所谓“不辜负别人心意”的行为了。 　　这并非没有意义。 　　如果这样就能让这个看似冷淡的少女——咲舞露出笑容的话，撒个小谎也是值得的。 　　是自己在模仿普通人言行上更进一步了呢？ 　　还是“因为是咲舞”，所以自己才这么做呢？ 　　罪灭还在沉思，咲舞已经去结账了。 　　“谢谢惠顾！一共xxxxxxxxx通币！你是付现金还是——” 　　“这么多！？——啊不我是说付现金。” 　　“非常感谢！这是鄙店的白金卡，能在任何一个连锁店享受贵宾级待遇！还请收下！” 　　“啊呃……谢谢了，那我走了。” 　　“““““““““期待您的下次光临！！！！！””””””””” 　　“是是是……如果还有下次的话（小声）。” 　　看罪灭还在原地发呆，咲舞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发什么呆呢？走啦。” 　　“啊，是……” 　　明明刚才咲舞结账的时候是个逃跑良机，可为什么自己没有逃呢？ 　　太失策了。 　　然而，明明是可笑的失误，罪灭却感觉心脏位置的温度比平时略高，暖暖的。 　　“心肌梗死？” 　　“你突然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 　　—————————————————————————————— 　　“姆，就这吧。” 　　男人穿过人声鼎沸的步行街，绕过一个个游行的队伍，终于来到了一条比较僻静的路上。 　　和其他地方的喧闹相比，这里明显要清静不少。 　　“漆原咲舞……应该是好静的性格吧。” 　　好静之人肯定不会和那些没等节日正式开始就在外胡闹的家伙们一起疯的，再加上她正呆的服装店离这不远，所以往这边移动的话她一定会选这条路的。 　　“至于具体的落脚点……啊，有了。” 　　小饭厅，点心店，咖啡馆，小型超市，沿着这条清静的道路一共有四家店铺。 　　该选哪个呢？ 　　漆原咲舞会在哪里停留呢？ 　　难以确定呢……要不要赌一把？ 　　男人微微眯起眼睛，想起了和老友的对话。 　　———————————————————————— 　　“太可惜了啊，老石，你这样的男人竟然不懂得游戏与赌博的乐趣。” 　　“我只相信自己的实力，不想把结果托付在虚无缥缈之物上。” 　　“那样的话人生会失去很多刺激的。” 　　“比起过程上的享乐，我更看重结果。” 　　“你啊你啊……” 　　———————————————————————— 　　太过令人怀念的光景，让男人不由得一笑。 　　果然，这种时候还是稳妥为妙吗…… 　　那就只好挨个拜访这些店家了。 　　“想不到，我这个随便惯了的人也有帮朋友复仇的一天啊，最后会活下来的是谁呢？真是期待啊，漆原咲舞……” 　　~~~~~~~~~~~~~~~~~~~~~~~~~~~~~~~~~~~~~~~~~~~~~~~~~~ 　　昨天杯子打了，指头被玻璃划伤，码字速度骤减，到半夜才把今天的码完，民那求安慰/(ㄒoㄒ)/~~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21章 抽牌 “久等了，您要的矿泉水。” 　　“多谢。” 　　“还有您要的……也是矿泉水么？” 　　“是……” 　　“失礼了，请慢用。” 　　侍者放下两杯矿泉水就离开了，还是一步三回头，因为这两个客人实在太引人注目了，只要看一眼就难以移开目光——这么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不过，这两个拥有堪称人类文化瑰宝的美貌的少女，为什么要在咖啡馆里只点矿泉水呢？更奇葩的是那个冷艳的朋克风少女一开始是要白开水的，听说饮料单上没有白开水时才退而求其次要了矿泉水。 　　实际上，白开水一直都是咲舞的主要饮品，她对那些流行饮料根本一窍不通，连最常见的几种咖啡名字都叫不出来。 　　罪灭更甚于此，她平时甚至都不用喝水，之所以会点矿泉水也是在模仿咲舞。 　　“……”“……” 　　“……我说，要不要点吃的？” 　　“也好……” 　　一直面对面喝矿泉水也够傻的了，咲舞开始找话题。通常话不多的她都是“被”找话题的那个，但谁叫现在有个没事完全不说话的罪灭在呢？ 　　“服务员，菜单！” 　　“来了，请您过目。” 　　咲舞和罪灭翻动着侍者递上来的菜单，由于这只是家咖啡馆，菜单上的菜就只有三明治，沙拉，奶酪，布丁，小蛋糕之类的小玩意，而且标价都不怎么友好。 　　“什么啊，明明是粗制滥造口味一般的食物却那么贵……算了，毕竟是咖啡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肉。” 　　对于不需要基本进食的罪灭而言，只要按时摄取一些肉质就足够了。 　　“肉？我看看……夹了培根和火腿的三明治怎么样？” 　　咲舞说着把菜单推过去，罪灭接过一看，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量，好少……” 　　“这里只有这样的啦，你想要什么样的？” 　　“大块的。” 　　“……能详细点吗？” 　　“新鲜的腐坏的嫩的老的肥的瘦的硬的软的都没关系，只要量够多。” 　　“腐坏的和太老的明显不能吃吧！？” 　　“没关系，不会生病的。” 　　“咋可能啊，你又不是我……” 　　话虽这么说，其实咲舞小时候接受母亲地狱特训的时候，的确有过被强迫一个月内只能吃趴着蛆的腐肉充饥的经历，据老妈说那是为了锻炼在极端环境中的精神意志……大概吧。 　　“咲舞……你在关心我？” 　　“你想多了。” 　　立刻否决！不过罪灭可不会管那么多。 　　“但是从你的行为，结合可观事实和理论上的常识来判断……从治安官手中救下素未谋面的少女，给她买衣服，带她吃饭，这应该就是所谓好心人才会干的事吧。” 　　“道貌岸然的家伙同样会干，我才不是出自好意或无聊的同情心想帮你的。” 　　“那就是……啊，原来如此。” 　　罪灭好像恍然大悟了一样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是诱拐惯犯啊。” 　　“……………………………………………………啊？” 　　“是有这种事呢……用怀柔政策和物质诱惑，把让年轻女性对其产生信赖感因而降低警戒心，然后一举拿下。先骗上床，用够之后低价卖到风月场所或性癖异常的有钱人……” 　　“打住打住打住！我可没那种兴趣！” 　　“指不定呢？” 　　“我宁折不弯！跟那些死姬佬不一样！把同性骗上床这种事绝对不可能！” 　　“那，卖掉就是真的喽？” 　　“也不会！既然我能给你买这么贵的衣服那还会贪图卖你的那点儿钱吗？” 　　“啊……对呃。” 　　确实，从逻辑上说不通。 　　也就是说……这个名叫咲舞的女子，是真的，只是纯粹想帮自己而已了？ 　　不可思议，而且无法理解…… 　　“咳咳，”将两人久久不下单，侍者轻咳了一声，“请问，还要点单吗？” 　　“啊，不好意思，那我就来个……熏肉三明治吧。” 　　“我和咲舞要一样的。” 　　“……抱歉，熏肉三明治今天暂停供应。” 　　“那就炸鱼条吧。” 　　“抱歉，炸鱼条今天暂停供应。” 　　“那就小蛋糕。” 　　“抱歉，糕点类今天暂停供应。” 　　“……那，土豆沙拉呢？别告诉我——” 　　“抱歉，暂停供应。” 　　“——这都没有！？那你们今天还开什么店啊！” 　　“对不起客人，其实我们也很为难，就在你们来这几分钟前，那个奇怪的男人来我们这里闹了点事，现在除了稀粥之类的其他什么食品都没了。” 　　“哈啊？这跟有人闹事有啥关系？” 　　“也不是闹事，那男人……一开始只是和我们打赌，说如果我们赢了他就给我们几十万通币的小费，但我们如果输了……那店里所有的食品就都归他了，顺便一提他很饿的样子。” 　　“于是你们输了？” 　　“店长，我们几个店员，还有之前来这喝咖啡的客人们都输了个遍，没人赢他。他对客人提出的要求就是输了的话就老老实实离开店。” 　　“怪不得这里没什么客人……原来是这样。” 　　咲舞环顾四周，周围一桌桌座位大部分都是空空荡荡的，只有几张坐着和她们同时进来的客人，而就在其中—— 　　“呃，那家伙又回来了，就是他。” 　　“……他？” 　　在咖啡馆内部的一角，正有人在低声啜泣。 　　那是个看上去还不到十岁的少年，睁眼泪汪汪地坐在桌边，而坐在他对面的人是—— 　　“呀嘞嘞，小弟弟，常言道愿赌服输，在这哭哭唧唧可不是男子汉。” 　　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那里，他穿着仿佛无业游民的沾满灰尘的大衣，下身是不知有多旧的破破烂烂的裤子。长相很普通，属于见到后过不了就会忘得一干二净的那种，密密麻麻的胡渣显得人邋里邋遢。但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他那颇为肥壮身材，躯干和四肢的肥大程度差不多是同龄男性的两倍，往那一坐就像个滑稽的泥人。 　　“呜呜……是你耍赖！” 　　“愿赌服输，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总之劝你在还没彻底输之前做点什么吧，趴地上捡钱也好搬救兵也罢，再这样下去可真就要输光光了哦。” 　　“呜……” 　　两人之间是散落的几张纸牌，每人手里还各拿着一副牌，男人一副优哉游哉的表情，少年则满脸紧张。 　　“要是还不快点的话，我就要抽牌了。” 　　“呀，等等！我，我，我我我——” 　　少年几乎是绝望地环顾周围，看到正在朝这边看的咲舞罪灭时眼前一脸，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果然，还是算了，抽牌吧。” 　　“嚯，淡然接受失败也是王者的礼节呢，那我就不客气咯。” 　　男人把手伸向那副牌，手指在一张张牌上划过，就好像故意要逗少年着急似的。 　　“我猜猜……鬼牌，鬼牌，那张才是呢？这张？这张？不过要我猜的话……肯定不是这张。” 　　少年的表情变得更阴暗了。男人刷的一下抽出一张，拿到眼前一看—— 　　“哈！我就知道，这么一来我离胜利就更进一步了。” 　　男人手中还剩两张牌，而少年还有三张。 　　鬼牌就在少年的牌组里。 　　少年的脸色煞白，好像这不是一场抽鬼牌的游戏，而是真正的生死场一样。他用颤抖的手伸向男人的牌组——的一刹那， 　　“等等，这到底是怎么了？” 　　一直修长的手握住了少年的胳膊。 　　“啊呀呀？这位小姐，你不知道半途闯进来打扰赌局是很不礼貌的吗？” 　　“赌局？什么赌不赌的，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欺负小孩子吧。” 　　“何以见得呢？” 　　“喂……” 　　看着男人一副厚颜无耻的无赖样，咲舞也有点无语了。一个中年大男人，和一个不到十岁的少年赌钱，还认真地给少年施加压力，弄得现在少年抽牌的手都是抖的，这不是欺负小孩子是什么？ 　　“真想不到，一时兴起陪孩子玩玩都能遇到像阁下这样的正义使者呢，看阁下这么热心，莫非是要帮他不成？” 　　“我既不是什么正义使者也不是阁下，只觉得你们很吵而已——呃，好吧，我姑且是有点看不下去了。”看到刚才还焕发出希望之光的少年的脸又回归阴沉，咲舞赶忙改口。 　　“哦？那你是说，你想帮他玩咯？” 　　“区区抽鬼牌而已，大不了帮他把输掉的钱垫了。” 　　咲舞不屑地拿过少年手里的牌，果然三张牌混了张鬼牌，如果不尽快让人抽走的话会变得很危险。 　　“大姐姐，你真的——” 　　“闭嘴小鬼，别自作多情，我会帮你是因为看他不爽。” 　　“但是，如果输了——” 　　“赢了不就得了。” 　　咲舞说着，毫不拖泥带水，从男人的牌组里抽出一张，和自己的一张梅花三凑成了一对。把这两张牌丢弃时，自己就只剩一张鬼牌和一张方片七，对方也只剩一张可以和方片七凑一对的牌了。 　　也就是说，接下来男人抽牌时，只要他不抽中方片七就赢了。 　　“哼哼~跟你说，我的运气和观察力可是很好的哦。虽然在统计学中两张牌抽一张只是一半一半的概率，但你的细微表情还有——” 　　“——少废话快抽！” 　　“是是……真凶暴，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男人还在耍着贫嘴，轻轻抽出一张牌，没有犹豫或挑选的过程，甚至都没看拿牌的咲舞的表情，完全把自己的输赢依托在二分之一的概率上。 　　“啊！我赢了！” 　　男人把两张成对的牌一扔，这下子他手里就变得干干净净，而鬼牌最后落到了咲舞手里。与兴高采烈的男人相比，少年已经是真正的脸色煞白了，他十分后悔把这个热心的美丽大姐姐拉进来！ 　　“赢啦~赢啦~赢啦~” 　　“好烦啊你！不就是抽鬼牌赢了吗？好了说吧，反正是为了赌金吧，多少钱？”咲舞不耐烦地透出钱包，反正烨给她的通币够多，以后自己找个机会还她钱吧。 　　“钱？啊啊别这么俗啊，在赌博中，钱既是货币又是助兴的工具，我一般都不喜欢拿钱当赌注的，所以游戏开始时我和这个少年赌的就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接下来发生得事情实在太过突然了。 　　“你的手我就收下了哦，漆原咲舞。” 　　~~~~~~~~~~~~~~~~~~~~~~~~~~~~~~~~~~~~~~~~~~ 　　打完这个小boss后，第四卷前期的铺垫就算正式结束了，和第三卷一样，往后全程高能。 　　随意求个月票呗~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22章 博弈 “你的手我就收下了哦，漆原咲舞。” 　　——的那一瞬间。 　　啪嗒一声，咲舞的左手掉了下来。 　　不是被砍掉、被拽掉、被折断，而是就这么脱离了身体，连断口都十分平滑。 　　大量的血从断口涌出，但在咲舞超强自愈力的作用下立刻止住。 　　而咲舞—— 　　“敌袭！！！” 　　在察觉到不对的瞬间就挥拳向男人打去，炮弹般的重拳足以让男人瞬间脑浆四溅，而男人完全没有躲闪的意思，只是看着全都在视野中不断放大—— 　　然后停住。 　　在即将打中的瞬间，咲舞硬生生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因为战斗的本能让她感觉到危险，那是彻骨的寒意，如果自己真的就照着男人的脸揍下去，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啊呀？不打吗？真可惜啊，本来我都做好‘故意被违反规则的你打爆脑袋与你同归于尽’的准备了呢，A计划失败。” 　　违反规则？ 　　什么违反规则？ 　　是指自己刚才要攻击男人这个行为吗？ 　　“那是当然的喽，大家都是文明人，你见过在赌局中输了就暴揍胜者的玩家吗？而且话说回来——你的手没事吧？” 　　“手——诶！！？？” 　　咲舞这时才察觉到不对劲。 　　胳膊好轻。 　　低头看去，依然是刚刚止血的断面。 　　可是，手却—— 　　“……没有，再生？” 　　一般人的话这很正常，但放在咲舞身上就不正常了。 　　明明对她而言让手再生只是秒秒钟的事，可现在手连一点要长出骨头的迹象都没有！ 　　为什么？ 　　“并不奇怪吧，漆原？我和这孩子定下的赌注是‘输的人按从远心端到近心端的顺序失去器官’，要是失去之后还能再生那还算什么失去呢？” 　　“你……啧！你是组织的人！！！” 　　咲舞几乎要捶胸顿足。她这一路上都对教廷保持着高度警戒，没想到竟忽略了组织的威胁！ 　　罪灭已经有点理解不了状况发展了。 　　这个肥不拉几的大叔明显是冲着咲舞来的，而自己刚才差点就按耐不住出手了！要是那样的话自己也会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该怎么办…… 　　咲舞环顾四周，明明是左手突然掉在地上的血腥场景，旁边的几个侍者和之前的少年确完全没有要逃跑的意思，一个个都是脸色煞白地呆站在那里……原来如此，这家伙早就设好局了！他用某些手段强迫无辜者听命于他，再在适当的时候让少年陷入死局，最终引得她主动上钩！ 　　咲舞虽然悔恨，但也意识到现在决不能轻举妄动。这个男人的异能很奇怪，不论是自己主动攻击还是立刻逃离战场都不是好的选择，恐怕也只能先静观其变了，不知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你啊你啊，果然还是太大意了吧？漆原？以前正面和老石硬肛时那股谨慎劲哪去了？” 　　“…………老石？” 　　“没错没错，就是老石，和你进行了毁天灭地的大战后痛痛快快牺牲的那家伙哦。” 　　“你是说……石殛？” 　　“虽然我因为一直不太上进所以在组织里地位不咋高，而且两个人性格差异很大，但这些并不妨碍我和他成为至交好友哦……诶呀诶呀这种漫画里的台词直接说出来果然够羞耻的，能轻松做到的家伙一定很没羞耻心吧（烨：啊嚏！）。”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来为自己的老朋友报仇的吗？” 　　“呐哈哈……看上去应该是这样的吧，”男人微微叹了口气，眼中多了一丝悲哀，“但我很了解老石那家伙，对他而言，在最激烈的战斗中战死绝对是最好的归宿了。如果他泉下有知的话，肯定会阻止我为他报仇吧……” 　　“但是……他能够淡然接受战死这个结果，并不代表你也能接受，对不对？” 　　“大概是吧，所以……哈哈，虽然打着为友报仇的大义旗号，其实我终究只是自己不忿而已吧，说实话我也想不到一直过得随随便便的我竟然会有给朋友报仇的一天。” 　　“……我倒是很好奇你是咋和他成朋友的，石殛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最有气节的人了，和你个随随便便就把无关之人卷入其中的家伙完全不一样啊。”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本来就有问题，好了，闲话不多说，让我们开始愉快的游戏吧~” 　　“等等，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咲舞终于忍不住问出要点，以前遇到的组织成员都对自己的名讳毫不避讳，而这个古怪的男人却只口不提。 　　“名字？这可有点难办了，”男人很为难似的搔了搔头，“很久以前——大概是一百年前吧，和余贺玩的时候把名字输掉了呢。愿赌服输，从那以后我就成了没有名字的人，任何新名字或称号甚至绰号都不能在我身上长久留存。不过要是没个称呼似乎也不好办，你们就叫我‘你’吧。” 　　男人蠕动着肥胖的身躯，打开放在他脚边的一个很久的大帆布包，把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的全倒在桌上。 　　连感情淡薄的罪灭都吃了一惊。 　　扑克，筹码，牌九，骰子，骰盅，小型轮盘，麻将，弹珠，各种棋类……咲舞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中联院的地下赌场。这些玩具的花样之多种类之全，很难想象竟然能全装进一个帆布包里。除了那些和博彩有关的东西外还有些似乎毫不相关的东西，像是纸币、牙签、书页、餐具、桌布、小饼干……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么——欢迎来到鄙人的移动式娱乐中心，玩什么都可以哦~不过为了不让一切莫名其妙结束，我必须先说明一下我的异能！” 　　男人夸张地张开双臂，让许多镶着钻石的筹码和牌九从指缝间滑下，噼啪一个响指，就像舞台的布景切换一样，朴素典雅的咖啡馆内景被新的景色彻底覆盖。绒毯铺就的地面和相瞒金砖的围墙极速延展，数百个华丽的赌桌、上千台老虎机和各种咲舞叫不出名字的高级玩意将他们团团围住。咖啡馆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奢华的高级赌场内景。 　　这片新的空间中只有三人：男人，咲舞和罪灭。 　　“我的异能很简单——一旦加入我的游戏，除非结束否则就永远无法脱出，强行离开的话就必须承受所有损失！不论我们赌的是什么，钱也好物品也好人命也好，一旦决出胜负就必须兑现！决不允许出千，一旦出千，不论别人是否发现都将受到和强行脱离游戏相同的惩罚！明白了吗？明白的话……就换个形式，继续刚才的游戏吧！” 　　继续刚才的游戏。 　　原来如此啊…… 　　这个男人，连这一步都算进去了吗？ 　　咲舞并非一开始就是游戏的玩家，而是看到少年即将输掉时半途加入的。 　　所以现在的游戏并非从头开始，只是换个新玩法继续玩。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虽然那个小鬼因为我的顶替已经被挤出战局，但你一开始和那个小鬼定的赌注——‘输的人按从远心端到近心端的顺序失去器官’依然有效，对不对？” 　　男人的面部肌肉扭曲着，露出怪异的笑容。 　　“很敏锐嘛，漆原，我还想着能不能在让你吃个哑巴亏呢。既然如此就再顺便告诉你个前提吧，强制履行赌约的先决条件是‘我的异能仍有效’，换言之就是‘我还活着’。也就是说，只要能打败甚至杀掉我，你就不会受‘失去器官’的限制，左手就能正常地再生了哦。” 　　“呵……看来真是不玩不行了啊，但是能不能先让这孩子离开呢？她和我们的恩怨无关，别把她卷进来。” 　　咲舞指了指罪灭，目光灼灼地瞪着男人，毫无疑问是对他为达目的不顾他人安危的行事风格动了真怒。 　　“那可不行，她是和你一道的，既然加入了就没有离开的道理，这点连我都不能违背呢。” 　　“果然啊……” 　　咲舞看向罪灭却发表情的精致侧颜，暗自下定决心。 　　至少，要保护好这个被莫名其妙卷进来的可怜少女。 　　“别废话啦，选吧，你们想玩什么？” 　　男人指了指桌子——原本的小餐桌现在已经变成大赌桌了，不过东西还是那堆东西。 　　“呃……” 　　咲舞和罪灭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 　　咲舞以前当清道夫的时候因为任务需要，出入过几次地下赌场，但那只是普通的潜入，并没有玩过这些东西，连看别人玩都没有。 　　罪灭更是如此。 　　两人在赌博方面的经验完全为零，可谓是压倒性的劣势。 　　男人则轻轻一笑。 　　“不用在意自己是否有经验，如果认真起来的话我有自信在赌术上胜过除余贺外的任何人，但我不会那样做——在我看来，赌博最大的乐趣就在一个‘赌’字。那种翻牌前的紧张，盯着老虎机时的忐忑，递出筹码时的不安，这种种刺激才是赌博最有趣的地方。而现在的人总是搞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观察人的面部微表情也好，日新月异的千术也好，绞尽脑汁钻研胜负概率也好，弄到最后赌博原本的意义反而原来越淡薄。所谓的‘命运’就是‘生命’与‘运气’，运气是如此重要，以至于人们总把它和生命放在一起，而赌博最原始的本质就是运气的较量！更别提——这些玩具我早就玩烂了，所以你们选什么都没差哦。” 　　“……”“……” 　　咲舞和罪灭再次对视一眼。 　　犹豫了片刻，然后同时伸手抓向—— 　　“……哦，这个吗？真是传统呢。” 　　那是一堆精致的骰子，和三个漂亮的骰盅。 　　~~~~~~~~~~~~~~~~~~~~~~~~~~~~~~~~~~~~~~~~~~~~ 　　今天学校运动会放假，我默默补作业QAQ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23章 赌局（上） 是什么让人们相信世间有神存在呢？ 　　宗教经典？教堂？ 　　神迹？天象？ 　　恐怕没人说得清楚。 　　但若目睹了这个少女在礼拜堂中祈祷的景象，即使是再坚定的无神论者都会动摇吧。 　　寂静无人的礼拜堂中，夕阳透过彩窗，在光洁的地板和成排的长椅上投下一片缤纷。 　　远处隐隐传来悠长的钟声。 　　成群的白鸽飞过教堂之顶，于染成茜色的天空中辟出一片洁白。 　　时间在光影的隙间缓缓流淌。 　　在这色彩昏朦的世界中，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少女——祈祝跪在地上，默默进行祷告的仪式。 　　金砂般的长发在夕阳余晖中更显灿烂，完美无瑕的容貌因认真而更显脱俗，一切的一切都纯净到好像多看一眼都是对这场景的亵渎。 　　祈祝的守护骑士，西蒙兄弟，此刻正挺直腰板守在礼拜堂外面。按照规定，即使是守护骑士，也无权在祈祝神女祷告时闯入礼拜堂，因为这个仪式实在太重要了。 　　三个神女中，祈祝的地位隐隐是最高，这不是没有原因。 　　祈祝神女，为神的代言人，神的喉舌。 　　她是整个神律教中唯一一个能直接和至高神沟通的人，天律和祭灵不行，教皇和枢机大主教也做不到。至高神的所有神谕都是通过祈祝告知世人的，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今天，祈祝也虔诚地把心灵奉献给至高神大人，聆听神的教诲。 　　这是很奇特的感觉，仿佛人类重回胎儿时期，漂浮在母亲的子宫里，于无尽黑暗中沉浮。但若仔细感应的话，就会产生与某物同调了的感觉，就好像某种波长突然对上了一样，让她产生豁然开朗之感。 　　每当有这种感觉时，祈祝就既欣喜又害怕。身为至高神最最虔诚的信徒，聆听到神明的声音当然是至高的幸福；然而神谕未必都是温柔的，事实上根据过去的记录，历代祈祝得到的关于“惩处和讨伐”的神谕明显多于“护佑和希望”之类的。 　　祈祝神女这个位置，绝不像旁人想象的那样无忧无虑。祈祝自己过去就得到过几次相当残忍的神谕，有时是要求圣骑士团清剿大陆边缘的异教徒，有时是突然抬高赋税，有时是要把远方感染了瘟疫的村镇屠杀干净。每当这种时候祈祝就会感到无比悲伤，一想到那些无辜生命的死或许就是因为她说的话，她就自责到难以复加。 　　然而，向世间传达神的话语就是她最基本的职责，不论听到怎样的神谕都必须如实向教廷高层汇报。不论是多残酷的神谕，教皇爷爷都会认真执行，并且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安慰她，告诉她至高神大人的深谋远虑远非常人可以想象的，这些看似残忍的命令终将把所有人引导向光明的未来，这时祈祝才会稍微安心一些。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最近的几个月间一直没有新的神谕传来，这并不奇怪，虽然祈祝每天都会祈祷，但一般而言神谕三四个月才会来一次，过去也有过两三年都没新的神谕的记录。大多数时候祈祷都是没有收获的，有时虽然对上了“波长”，但听到的并非神谕，而是单纯的对话。那是来自至高神大人、只对祈祝一人的勉励或训诫，诸如“一直以来辛苦了，吾最忠诚的孩子”，“你身为吾的代言人，必然会经历旁人难以体会的考验，这是对你意志的磨炼”等。那是深沉的男中音，就像严厉中带着温柔的父亲，每当听到至高神大人对自己的话语祈祝就激动到几乎要落泪。 　　这几个月也是，虽然至高神大人没有给新的神谕，但这些仿佛父女的对话还是时有发生的。 　　让她欣喜的是，最近至高神大人似乎变得温和了一点。 　　以前的至高神大人，虽然在严厉的话语中藏有温柔，但还是有种高高在上远离人间的距离感，而现在至高神大人的语调变得更亲切了一点，虽然这“一点”如果让他人听的话肯定难以分辨，但祈祝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和她的对话内容也较以前丰富了一点，更有父女的感觉了。 　　今天，祈祝也对上了波长。 　　“一如既往呢，吾最忠诚的孩子。” 　　是至高神大人的声音！ 　　尽管已经听了很多次，祈祝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激动，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祈祝继续了对话。 　　“贵安，我最最仁慈的天父，至高神大人，您最忠诚的孩子今天也在向您祈祷。” 　　“很好，很好……” 　　今天至高神大人的语气似乎更有亲和力了，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和他老人家的关系更加亲密了呢？一想到这里祈祝就既惶恐又高兴。不过就至高神大人的话来看，这次似乎也没有神谕，只是单纯的对话。 　　“但是……今天，吾亲爱的孩子，今天你的心境并不像往常一样纤尘不染呢……” 　　祈祝微微一惊。 　　“怎、怎会的，我对至高神大人的信仰之心从未动摇！……啊，对不起！失礼了！” 　　“没关系……不要害怕，吾亲爱的孩子祈祝哟。吾从未怀疑你的虔诚，但你平日圣洁又美好的心灵此刻蒙有些微尘埃，白璧微瑕，有什么烦恼么？” 　　“烦恼……” 　　“你并非吾，吾为神，而你是人，人皆有七情六欲，纵使有再坚定的信仰也难以完全磨灭。大胆说出来吧，吾的孩子，让被你所敬仰的吾倾听。” 　　“那、那么……” 　　说实话，这只是祈祝日常生活中的小烦恼而已，要说给至高神大人听实在有点……但被这样要求了，又不能不说。 　　“其实……我，对某人……有些，不太能理解的感觉，我形容不来……” 　　“吾能明白的，继续说吧吾之爱女，说出来会好受点的。” 　　“我是您的代言人，是祈祝神女，理应保持身心的洁净，但是……那个人是她人的守护骑士，她是我最好的姊妹，每当看到他们亲昵的样子，我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污浊的感觉……” 　　祈祝的心跳已经快到极点，她还是第一次向他人说出自己的心事，即使对象是神。 　　“果然如此呢，吾之爱女，吾说过，人皆有七情六欲，而你又是青春年华的少女，会产生这样的感情也在情理之中。” 　　“哦……” 　　“但是，你毕竟是吾之喉舌，吾之代言人，保持身心纯洁这一底线不可违背。既然那个‘她人’是你最好的姊妹，你为何不祝福她的幸福呢？背诵吾之教义吧，吾之爱女哟，‘当他人因幸福而欢笑时’——” 　　“——‘吾等理应为其献上祝福，与其同乐’……原来如此至高神大人，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好孩子……” 　　祈祝顿时觉得心间的乌云消失一空。对啊！既然祭灵酱是自己的好朋友，宇杰先生既是祭灵的守护骑士又是自己……有了奇怪感情的人，那么自己何不衷心为祝愿他们幸福呢？涌起无聊的污浊感情什么的太差劲了！ 　　这时，周围温暖的黑暗正在褪去，波长的衔接开始断开，祈祝知道这是结束的前兆。 　　“那么，您最忠诚的信徒先行告退，再见，我仁慈的天父。” 　　“嗯，再见了，吾之爱女，尽情守望他人的幸福吧……” 　　黑暗越来越淡，好像有什么把自己往后席卷，就在精神即将重回现实的一瞬间—— 　　“……只要，你觉得这样真的好的话。” 　　“……诶？” 　　——神明淡淡的一句话，越过单薄的黑暗，传进了她的耳中。 　　“至高神大人，您刚才……说了什么？” 　　“大人？” 　　“至高神大人！？” 　　“我不理解您的意思——” 　　黑暗终于完全消散，祈祝的精神重新回到现实，睁开眼，看到的是礼拜堂光洁的地板，自己仍然保持着跪姿，而外面不知不觉已经入夜。 　　“结束了吗，祈祝大人？” 　　“辛苦了。” 　　西蒙兄弟立刻走来将祈祝扶起，祈祝还是有点懵懵的。 　　“只要，你觉得这样真的好的话”——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至高神大人要在最后突然这么说？ 　　———————————————————————————————————— 　　“骰子与骰盅，真是传统的玩法呢，可粗俗也可风雅，而且玩法简单，老少咸宜。” 　　男人拿起她们指明的三个骰盅，放在手中把玩—— 　　“等等！别乱碰！” 　　咲舞立刻出声制止，男人耸了耸肩，把骰盅又放回桌上。 　　“我不都说了吗？在我异能的领域中，一切千术都是不允许的，违者会承受赌约的所有惩罚。以这场游戏来说的话就是——每输一次会失去一个器官，顺序从远心端到近心端，而违规的话就会受到‘一下子失去所有器官’的惩罚，也就是必死无疑了哦，我可不会拿生命开玩笑。” 　　男人一挥手，把赌桌上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扫到地上，只留下那三个骰盅和一堆骰子。 　　“那么，你们要用哪种玩法？” 　　“玩法……” 　　咲舞一个也不懂。 　　“看来真的是门外汉呢……来，看看这些吧，我列出了一小部分。” 　　男人递出一张纸，咲舞接过一看—— 　　“七八九、二十一点、斗牛、双骰子、骗人骰、三宫、拔毛、五十一百……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反正你哪个都没玩过吧，那选哪个不都没差吗？” 　　“啧……那就这个吧，‘三公’，怎么样？” 　　“三公？呵，还真是一上来就选中了最简单的玩法呢，那就……” 　　男人把三个骰盅分别放到自己、咲舞和罪灭面前，又数出九个骰子，每人分了三个。 　　罪灭拿起骰子和骰盅，左看看右看看，很好奇的样子。 　　“如你所见，这种玩法三个人玩的话这些就足够了，规则非常简单：每人三粒骰子，各人摇骰，同开，三颗骰子相加尾数大者为胜。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理解？” 　　“的确是够简单的……” 　　越是简单的游戏越不容易作弊，而且咲舞觉得男人说“他自己也不能出千”应该是真的。 　　“我明白了，那么……开始吧。” 　　~~~~~~~~~~~~~~~~~~~~~~~~~~~~~~~~~ 　　好孩子可不能赌博哦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24章 赌局（中上） 每人三粒骰子， 　　各人摇骰，同开， 　　三颗骰子点数相加， 　　尾数大者为胜。 　　在五花八门的骰子玩法中，这几乎是最简单的一种。 　　绝不是每个骰子数字越大越好，两位数的尾数最大是八，也就是三个骰子都是六的情况。而只有点数和为个位数才可能得到最大的尾数——九，例如三个三，两二一五，两四一一，一二一三一四等，能够求出摇出九的概率为25/216，≈0.116。 　　“……也就是说，每次开盅有大约一成的几率‘绝不会输’。” 　　“真聪明，心算速度很快嘛，啊对了忘了问你——你摇要骰盅吧？要是在桌子上磨来磨去可是很丢人的哦。” 　　“不就是把骰子扔进去口不能对着自己然后花里胡哨地摇吗？这种事想想就能做到。” 　　“我也……没问题。” 　　“很好，那么就——” 　　“等等！！” 　　“又咋啦漆原…………” 　　男人无语地看着咲舞，这女人到底是有多谨慎啊？ 　　“我又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咲舞晃了晃失去了左手的左胳膊，“这里有个大前提，那就是‘摇骰盅需要用到手’，对不对？” 　　“那当然。” 　　“但是……天知道我下一个失去的器官是什么呢？” 　　“你是担心两只手都失去然后无法摇骰盅？安啦安啦，失去的顺序是‘一直线’的，比如你第一个失去的是左手，那么就会按左手→左胳膊→靠左边的脏器的顺序失去，直到死亡，不会出现突然失去其他方向的器官的情况。” 　　“那……好吧。不过最后再问你一句，你之前对规则的种种叙述，都是真话吧？” 　　“说假话只会减少赌博的乐趣，这是我极力想避免的。倒是要提醒你们，不要有任何出千行为，就算骗得过我也骗不过我的异能维护的规则。” 　　“……愿你守约。” 　　“那这次就真的开始咯？很好，从这枚筹码落到桌面开始！” 　　男人摸出一枚镶金的筹码向上抛出，咲舞和罪灭立刻拿好骰盅和骰子，双眼紧盯着那道金色的弧线—— 　　下落， 　　咲舞紧紧捏住骰子。 　　下落， 　　罪灭把骰子夹在指尖。 　　下落， 　　男人一派轻松地把玩骰子。 　　——叮当。 　　“开始——！！！” 　　那一瞬间，三人同时把骰子扔进骰盅，极速摇晃了起来！高速晃动的骰盅在视网膜上留下道道残影，骰子和内壁撞击的哗哗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赌场中特有的奇特旋律。 　　一般而言，第一次玩的人都只能把骰盅离开桌面一点点摇，有的甚至只能然骰盅贴着桌面滑来滑去。但咲舞和罪灭明明是第一次玩，却都很快掌握了诀窍，摇骰盅的动作从陌生到娴熟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 　　咲舞用眼角余光瞟了罪灭一眼，暗暗觉得有点讶异。从这悟性和动作的连贯程度来看，这孩子分明是个体术的高手，可战斗经验无比丰富的咲舞竟然一直没看出倪端，莫非她是很擅长隐藏自己的肉体强化系？ 　　不对，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咲舞立刻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摇骰盅上。作为初心者的她必须在最短时间内从入门到精通，否则必败无疑！而且不仅要精通，还要摸索出其中的门道技巧！ 　　摇骰盅的时间是短暂的，但越是紧迫的状况，咲舞就越是能沉浸其中。思考和反应速度加快到极致，感受着骰子与骰盅内壁的每一次撞击，熟悉手感，摸索骰子碰壁后的反弹规律，思考怎样才能像电影里那样摇出叠罗汉之类的花样…… 　　而罪灭同样在思考。明明是被莫名其妙卷入进来的，她却意外地没感到后悔，甚至对能和咲舞并肩作战这个状况有点小期待—— 　　期待？ 　　不可能吧，期待和某人一起什么的…… 　　原来如此，自己之所以期待，肯定是为了收集咲舞的战斗数据，更好地防备这个人——没错，肯定是这样的！ 　　话说回来，这骰盅…… 　　罪灭很多次都差点忍不住使用异能，只要她分离出来一小块肉藏在骰盅里帮自己拨骰子，那绝对是想要几就是几，但为此冒着暴露的风险违反游戏规则还是有点不值，只好作罢。 　　“——停！！！” 　　男人喊停的瞬间，三个骰盅就重重落到了桌面上，连三声撞击的“咚”声都完美重合。 　　“““……””” 　　三个人，互相观察。 　　男人还是一脸淡定的笑，罪灭还是面无表情。 　　咲舞则在心中微叹，经过这次初体验，她明白了一个事实：影视剧中那些要什么出什么的所谓赌王赌圣果然都是虚构。不用特殊的异能，光用技巧控制看不见的骰子，得到想要的点数——这种事情根本做不到，充其量就是把三枚骰子堆放成想要的形状。骰子的六个面虽然花色不同，但隔着骰盅确认某一时刻三个骰子每一面的状态还是太难了，就好比让无透视异能者透过厚纸板看书一样困难，纵使咲舞有再强的体术再强的运动神经再强的直感都做不到。 　　“准备好了吗，漆原，还有这位灰头发小姐？” 　　“少废话。” 　　“好了……” 　　“很好，终于到最紧张刺激的环节了，那么各就各位——开！！！” 　　压抑住心中的紧张，咲舞以惊人的气势掀开骰盅，露出了下面的骰子—— 　　5，6，2 　　总和为13，尾数为3。 　　各种意义上而言都是很不妙的开端。 　　“可恶……说好的开门红呢？” 　　尾数只有三。 　　虽然比零一二强，但还是处于绝对的劣势。 　　而另外两人—— 　　“……2” 　　“诶！？” 　　罪灭的点数甚至比咲舞还惨，4，3，5，尾数只有2。 　　麻烦了！如果这男人尾数比3大的话—— 　　“哦吼~看来第一回合是我输了呢，漆原你运气真好~” 　　别说是咲舞，连罪灭都目瞪口呆。 　　一般而言，反派角色不都会在第一回合装上一逼吗？这说好的不一样啊！ 　　“3，3，4，和为10，尾数是0呢哈哈哈。” 　　“喂，你……” 　　“咋了？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会用任何高级技巧，纯粹是运气的较量，看来我这次不太走运呢。” 　　“……哼。”也好。 　　不管怎么说，能赢就好，开了个好头！ 　　“那么——就是愿赌服输，接受惩罚的时间咯？按照赌约，每输一次就按照远心端到近心端的顺序失去一个器官……啊。” 　　噗通一声，有什么东西直接透过皮肤，从男人体内掉了出来。虽然是透过皮肤出来的，皮肤本身却完好无损。 　　那是一条大概十几厘米长的，血糊糊的东西。 　　“诶呀呀，看来我现在真的很不走运呢，一上来就从内脏开始失去了。” 　　那是他的直肠。 　　“喂，喂……” 　　“哈哈，看来是老天在眷顾你呢漆原！一开场就输这么惨我已经很久没有过了，真是失策啊失策。” 　　“你……” 　　“不过这才是赌博的乐趣所在嘛！只赢不输是最没劲的！” 　　“你……别开玩笑了！！！” 　　“咋了？这么激动？你赢了应该高兴才是啊？” 　　“咋可能冷静的下来……你根本就没有能维持生命的异能对吧！” 　　“是啊。” 　　“那你——为什么失去了直肠，还能好端端的站在那啊！” 　　直肠——自肛缘起向上15cm的一段大肠，是大肠的一部分，失去了直肠的这个男人按理说是体内肠子断掉的状态，按理说早该躺进重症监护室了！ 　　可他为什么还是一脸悠然？ 　　“哦？在关心我吗？真是开心~” 　　“别开玩笑了！你怎么——” 　　咲舞按耐不住，急速走向男人，一手按在他肥胖的肚子上—— 　　“——！！！” 　　在接触到他的身体、感觉到他体内脏器的一瞬间，咲舞就明白了。 　　“啊呀，被发现了呢，真没办法，但事先对自己身体的一点小改造可称不上出老千哦。” 　　她终于明白了，男人的身体为何如此肥胖。 　　明明脸上肉并不多，明明摸到的肚子上也没多少脂肪。 　　“胖”的，是他的体内。 　　“这是……什么？两副大肠，两副小肠，两副肾脏，两个肝脏，两个胃……什——连脊柱都有两根！？所有脏器数量都是常人两倍！！！” 　　正因为躯干内比常人多了一套完整的脏器，男人的身体才会显得如此肥大！ 　　“是吧？正因为一切都有‘两个’，所以失去一个也碍不到命。” 　　“可是……” 　　“不用担心技术上的困难，组织里可是人才荟萃呢，找人帮忙把所有脏器复制一遍塞进体内，并且和原有脏器不冲突——这种事并非没可能哦。” 　　“可你这是作弊吧！明显是老千！” 　　“这怎么能算出千呢？这是赌博的‘资本’啊，”男人笑着摇了摇头，“除非是脑子坏掉或自大到极点的白痴，没人会只拿着一点钱就进赌场，那点资本还不够被人笑话的呢！赌博是要用雄厚的资本做后盾的，这样才输得起，不是吗？” 　　“而我们，就好比那些只有一点微薄的资本就敢进赌场的白痴喽……” 　　咲舞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着了男人的道！双方在一开始的基础就不同，这样一来岂不是要赢上两倍的次数才能置男人于死地？ 　　“不过啊，比起我，你不是更应该关心一下你的小伙伴吗？” 　　“………………诶？” 　　直到这时，咲舞才注意到罪灭的情况。 　　“……对不起呢，咲舞，我似乎也……” 　　她的脚下多了个圆圆的球体。 　　那是个有着美丽银白色眸子的眼球。 　　再抬起头时，罪灭的左眼，已经变成了空洞。 　　~~~~~~~~~~~~~~~~~~~~~~~~~~~~~~~~~~~~~~~~~~~~ 　　今天中秋节，我有刚好多了一章存稿……嗯……要是今天之内月票达到90就立刻加更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25章 赌局（中下） 男人失去了直肠，但对于有两幅内脏的他而言不痛不痒。 　　而罪灭失去了左眼—— 　　“罪灭！！！” 　　咲舞急忙撩起罪灭的前发，仔细观察那空空的左眼窝，看到没有明显的出血或受伤的痕迹才稍微松了口气，转而狠狠瞪向男人。 　　“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男人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输的人失去器官，这不是一开始就定好的吗？” 　　“但这第一回合输的是你！她的点数比你大！” 　　“我的确是输了，无可辩驳……但是，她是否就算赢了呢？” 　　“呃……” 　　男人露出了仿佛嘲弄小屁孩的笑容。 　　“让我们先看看这个游戏本身吧——每人三粒骰子，各人摇骰，同开，三颗骰子点数相加，尾数大者为胜。” 　　“是啊！尾数最大者胜！所以——诶？” 　　“嚯，看来你是注意到了呢~~” 　　确实，三人同开，尾数最大者胜，所以咲舞第一回合胜利了。 　　但是——怎样才算输呢？ 　　规则里之写明尾数大者胜，那么输家呢？是尾数最小的那个吗？还是说—— 　　“——真可惜哦，漆原，看来这场游戏啊，只要不是胜的那个，都算是‘输家’呢。” 　　咲舞点数是最大的，所以是赢家；另外两人点数都比她小，所以都是输家。 　　都是输家——所以，都要愿赌服输，接收惩罚。 　　“这不对！我和她是一起的！我们应该算同伴才对！” 　　“我可不管你们在平时是怎样哦？仔细看看规则吧，这个游戏是‘个人’的博弈，各自为战，而不是‘团队竞技’！而且也没有庄家或上家，所以这个游戏里，没有所谓同伴！” 　　“……………………靠！！！” 　　咲舞几乎要疯了，没想到自己竟被玩弄到这般地步！现在看来，这场游戏绝不是自己赢了就好！自己赢的话罪灭会受惩罚，男人赢的话罪灭同样会受惩罚！这样一来岂不是根本没办法保护这个无辜的少女让她免受伤害了吗！？ 　　更别提——现在少女已经失去了一只眼睛，虽不致命，但如此漂亮的眼睛就这么没了，简直是暴殄天物！虽然自己失去了左手，但只要赢了游戏，解除了“失去器官”的限制，左手就能在自愈能力的作用下立刻恢复，但罪灭就不同了！没有自愈力的话就算赢了游戏眼睛也长不回来了！这对一个健全的少女而言究竟是多大的打击？咲舞不敢想象！ 　　“对……对不起……” 　　颤抖的唇编制出道歉的话语，除了对不起，咲舞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都是因为自己！要不是自己那无聊的同情心和可悲的自我满足感，这个少女也不会遭遇如此残酷的事！ 　　“……没关系的，咲舞。” 　　罪灭凉凉的小手轻轻包住了咲舞的脸。 　　“可是……” 　　“没关系，会有办法的，因为……我有自愈异能来着。” 　　“……………………啊？” 　　“我、我也是有自愈异能的！眼睛的话不是没有办法！” 　　“可是……” 　　咲舞疑惑了。她说的是真的？还是仅仅是安慰自己？ 　　“你看！” 　　罪灭捡起一张扑克牌，这张牌的材质非常坚韧，边缘也是锐利无比，按在胳膊上猛力一划就留下了一小道血痕。 　　然后——在咲舞的注视下，血痕很快愈合，消失不见了，留下的只有柔滑的惨白皮肤。 　　“没骗你吧。” 　　“啊……那就好……” 　　咲舞稍微安心一点了。既然这个少女也有自愈异能的话——虽然远不及她——结束后只要请来专业的医师，辅以各种药物，那也不是没有长回来的可能。 　　看着咲舞似乎安心了，罪灭也暗自松了口气。强行抑制自己的自愈力减缓愈合速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如果咲舞情绪失控可就必败无疑了，所以自己必须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让她安心下来。 　　“那么——开始第二回合吧！” 　　再次摇骰盅，感受着骰子撞击骰盅内壁，咲舞紧咬双唇。 　　她无论如何都不想让这个无辜的少女受伤，即使那孩子也有自愈能力。 　　既然不论是自己还是男人赢都会伤害到她的话—— 　　“……那就，只能祈祷赢的是那孩子了。” 　　只有这样，少女才能不再受伤。 　　至于罪灭赢的话咲舞自己也会受惩罚——这一点咲舞根本懒得考虑。 　　“停！” 　　三个骰盅又是同时扣在桌面上，咲舞的手微微颤抖，掀起骰盅—— 　　“5，5，4，尾数是4。” 　　男人—— 　　“噢噢，这次是我比较大呢！1，4，1，尾数是6！” 　　“什——” 　　尾数6，这已经挺大了。 　　这一回合，莫非是男人的胜利？ 　　“3，3，2，尾数是8。” 　　““！！！”” 　　赢的是罪灭！ 　　“好！”咲舞长出了一口气，忍不住叫了出来。而男人“呀嘞呀嘞”地摇了摇头。 　　“好吧好吧……连输两局，来吧，愿赌服输。” 　　扑通一声，一长段白森森的东西穿过咲舞的皮肤，从胳膊里掉了出来，与此同时她的胳膊像漏气的气球一样耷拉了下去。 　　“左臂的臂骨吗……还算好。” 　　先是左手，然后是左臂的骨头，果然是从远心端到近心端的顺序。 　　“我的是……诶呀呀，失去了（尤其是对男人而言）很重要的东西呢，没关系，反正有两副一共四个肾，丢两个不碍事。” 　　男人掉下了两个肾脏，简直像重口味的荤段子一样的景象。 　　……别说，摇完骰子掉内脏神马的，实在太超现实了。 　　“咲舞……” 　　“别担心，这种程度等赢了他之后立刻就能恢复的。” 　　没错，这样就好……如果每次都能保证罪灭赢的话……不对！ 　　如果每一场都是罪灭赢，那么直到咲舞失去心脏死去，男人也不过是失去了两个心脏中的一个而已！那样的话还必须再一直赢下去才行！ 　　“啧……” 　　“那么就继续游戏吧！第三回合，三——二——一——开始！” 　　骰盅极速飞舞，骰子在骰盅里来回撞击。咲舞心中稍微有了点底，她的学习能力是惊人的，第三次摇骰子就已经快掌握到诀窍了！虽然不可能控制得到的点数，但她感觉自己等到下一局就能控制摇出的骰子的“摆放形状”了！ 　　“停！开！” 　　咲舞——2，5，5，尾数2。 　　罪灭——1，2，4，尾数7。 　　而男人—— 　　“2，3，4，尾数9！哈哈！看来我的运气又回来了！” 　　“——靠！” 　　咲舞感觉自己胸腔一轻，一排骨头掉了出来！一共十二根，是她的左胸的肋骨！她顿时感到体内一阵翻腾，肋骨是脊椎动物用来保护肺、心脏、肝脏等器官的骨骼，是整个胸腔的构架。虽然失去之后暂时不会死，但如果拖久了可就麻烦大了！ 　　“……（呜，咕！）” 　　而罪灭失去的是舌头，其实罪灭想的话完全可以在身体其他地方制造出发声器官，所以完全不用害怕。对她而言，再不济也就是把脏器全输光后仅保留自己的大脑，重新造出一个身体来，但咲舞看向罪灭的目光充满自责，让她有点不自在。 　　但是，咲舞已经想到了对策——仅仅是对策，不是解决方法。 　　“喂，胖子！” 　　“真是伤人的叫法，什么事？” 　　“在开始第四回合之前——我想对她说句话，这不算出老千吧？” 　　“哦？拟定作战计划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向她传达一下我的想法，就好比战争的时候和同盟国商讨战略，或者当成我自己的呓语也可以，应该不算出千吧？” 　　“…………应该，不算呢，不过你至少要让我也听清楚这样才比较公平。” 　　“随你。” 　　咲舞转向罪灭，神情严肃，问道：“罪灭，你能对骰子控制到什么程度？” 　　这几次下来，咲舞已经确信罪灭是个体术的高手，学习的天才，她的话可能真的能做到！ 　　“不违反规则的前提下，控制骰出的点数是不可能的，但可以大致确定摇出的骰子的摆放关系……” 　　“那就足够了！听好了罪灭，接下来的较量中，我要你骰出‘两个骰子’！” 　　“……两个？” 　　罪灭有点不懂，而男人则微微睁大了眼睛。 　　“没错，就是想办法让开盅的时候，出来的三个骰子是‘有且仅有两个叠在一起’这样的摆放状态！” 　　“为什么——” 　　“先不用问为什么！游戏继续！” 　　“……” 　　男人显然立刻理解了咲舞的意图，轻轻哼了一声。 　　“哼，还是要玩弄无聊的概率或者搬弄技巧吗？算了，你爱怎样怎样吧，不过我想依靠的只有自己的运气而已。” 　　“少废话了，我可不想和你个两副内脏的混蛋谈什么情怀！” 　　开始！ 　　罪灭哗啦啦摇晃骰盅，眉头微微皱起，手的动作也有点不寻常，但还远没到犯规的等级，她显然在努力按照咲舞的指示做。咲舞的手法也有了点变化，晃得没原来那么凶猛了，倒是多了几分规律。 　　“停！开！” 　　骰盅扣下再掀开，得到的是—— 　　男人看了看自己的，3，6，6，尾数为5。 　　而另外两人都有点不寻常。 　　罪灭确实摇出了咲舞指示的排放形式：一个骰子是孤立的，另外两个叠在一起，孤立的那个骰子点数是4，另外两个因为叠在一起，只能算位于上面的那个点数，3，下面那个算作无数字，最终尾数是7。 　　而咲舞的三个骰子成了叠罗汉，全部叠在一起，仿佛一座三层小楼，这样一来就只能算最上面那个骰子的点数——4了，最终尾数也自然是4。 　　这一回合，罪灭胜！ 　　最为败者，咲舞失去了肋间肌，男人失去了一个肝脏。 　　“……无聊。” 　　男人很不屑似的摇了摇头，似乎对她们耍的手法很看不起，不过咲舞可不管那些，只要能让罪灭赢就行了！ 　　而罪灭还有点懵懵懂懂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我摇出‘一个骰子孤立，两个骰子相叠’呢？” 　　~~~~~~~~~~~~~~~~~~~~~~~~~~~~~~ 　　我靠靠靠没想到说好的90这么快就到了，那就如约加更！民那中秋快乐！ 　　话说，码这一段的时候一直在脑补天麻，然而咲魔王的神挂神婊人实在学不来，于是这最后就成了运气和头脑的较量了……下一章的概率如果计算有误还请海涵，毕竟半夜三更睡眼朦胧拿铅笔算的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26章 赌局（下） 每人三粒骰子，各人摇骰，同开，三颗骰子点数相加，尾数大者为胜。 　　能得到的尾数无非这几种：0，1，2，3，4，5，6，7，8，9。 　　如果把01234视为小的数，56789视为大的数，正常来说，得到小的数和大的数概率都是二分之一。 　　但如果摇出的不是三个数，而是两个数呢？ 　　如果得到的是“一个骰子孤立，两个相叠”的结果，只能得到两个数，那就相当于只用两个骰子玩这个游戏。 　　三个骰子，得到大的数的概率是二分之一，那么两个骰子呢？ 　　稍微列举一下就知道，投两个骰子，点数相加，得到的尾数是56789的概率是三分之二，大于三个骰子的二分之一。 　　换言之，摇出这种排放方式的刹那，罪灭的胜率就上升了！ 　　而同时，咲舞摇出“三个骰子都相叠”的情况，只会得到一个点数，就相当于一次只投了一个骰子。 　　一个骰子的话，只能得到123456这六个尾数，其中小的数有1234，大的数只有5和6。 　　也就是说，在她摇出三个骰子相叠的瞬间，她得到大的数的概率就是三分之一，而且能得到的最大数也只有6，胜率明显下降了！这样做是为了让自己“尽量不赢过罪灭”，免得她再失去器官。否则即使罪灭赢了男人，要是反被咲舞赢了，那么咲舞提高罪灭的胜率就失去了意义。 　　———————————————————————————— 　　“……真是善良，善良到让人作呕啊，漆原。” 　　“我只是凭自己的意志做出自己的行动而已，谈何善恶？” 　　“不管你是怎么想自己的，从我的角度来看，你根本就是个能为了他人随意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的……不可救药的白痴。” 　　“你话很多诶。” 　　“不过，你这一点倒也和老石很像啊，为了某种执念或所谓道义能轻易赌上性命，蠢得要死……还是说，正因如此你们才会那么强？搞不懂啊……” 　　“什么搞不搞得懂的，快开始下一回合吧！我已经玩够了！” 　　———————————————————————————— 　　好耀眼。 　　罪灭看着表情无比认真的咲舞的面容，微微眯起眼睛，好像被什么东西刺得睁不开眼一样。 　　明明没有光源，可自己就是产生了仿佛“被光所照耀”的感觉。 　　除了出任务干脏活，大部分时候都被封印在大教堂地下的自己，有多久未曾见过如此耀眼的光芒了呢？ 　　大概……从未有过吧。 　　“咲舞……”想叫她的名字，想跟她说别太勉强自己，却发现自己的舌头已经在刚才输掉了。 　　虽然可以立刻造出新的发声器官，利用昆虫振动发声的方法也可以，但那样的话就会大幅暴露自己的异能，自己是真神大教堂的刺客的事可能也会被发现。 　　咲舞不论和教廷还是和革命军都毫无关联。 　　但罪灭感到害怕，怕咲舞会厌恶这样污浊不堪的自己。 　　她恐怕还是第一次，希望自己真的是个落魄的小乞丐，而不是专职干脏活杀人无数的罪灭神女。 　　———————————————————————————— 　　“停！” 　　三个骰盅再次扣在桌面上，咲舞感觉这次自己和罪灭之间已经产生了默契。咲舞依然是三个骰子叠罗汉，罪灭是二带一。 　　“开！”咲舞—— 　　“6，尾数6！” 　　罪灭—— 　　“……（3，3，尾数6）”。 　　而男人—— 　　“5，4，4，尾数3呢……” 　　咲舞和罪灭同时胜利！这还是第一次！ 　　“干得漂亮！” 　　欧耶\(^o^)/~~大喜过望的咲舞向罪灭击掌，然后——啪！ 　　拍在了她脸上。 　　“…………（咲舞，你在干什么）？” 　　“……那个，击掌啊，你不会吗？” 　　“？？？” 　　“就是那个啊，胜利的时候，身为同伴的两个人掌面相击以示庆祝。” 　　“……（好奇怪）” 　　咲舞和罪灭闹腾的同时，那边的男人已经完成了惩罚。 　　扑通，掉下来的是左肺。 　　但还没完。 　　“咳咳……啧，看来两个人同时点数最大，就会算作‘被连续赢了两次’啊……” 　　扑通， 　　又一个东西穿过胸部的皮肤，重重掉在地上。 　　是他的心脏。 　　这一回合，男人直接失去了两个内脏！如果不是事先准备了两套脏腑，他现在就是一具死尸了！ 　　这简直是出乎意料的收获了，咲舞自然是信心大增，连罪灭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 　　男人的目光阴沉了下来。 　　不高兴，现在他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在诉说着这三个字。 　　不是因为赌博失败而不高兴。 　　而是因为“本想好好享受一下这运气的较量，对方却还是耍小聪明”而不高兴。 　　“…………呵。” 　　他突然露出笑容。 　　“我啊，一开始真的是想玩真正的、只靠运气不靠那些乱七八走的手段的赌博的，所以我一直没用任何高级技术，但现在看来……不领情的是你们啊。规则变更！” 　　“啊？” 　　赌场空间突然一阵动荡，新的一页纸出现在赌桌上，上面写着： 　　每人三粒骰子，各人摇骰，同开，三颗骰子点数相加，和最大者为胜。 　　“这是——怎么玩法还能中途改变吗？你不是说——” 　　“我是说过我的异能会维持游戏的公平进行，连我本人都不能出千，但中途改变规则是可以的！只要新规则同样对双方都公平即可！而且只是把‘比点数和的尾数’改为‘直接比点数之和’而已，还是说仅是这样你就玩不下去了？好了，少废话，开始吧！我就用我的一成功力教教你如何做人！” 　　“啧——罪灭！刚才的作战计划到此为止！你现在正常地摇就好！” 　　男人似乎认真了起来，用一成功力教你做人——听上去就像老掉牙的反派在主角面前装逼一样，但咲舞可丝毫不敢大意！ 　　“开始——停！” 　　骰盅扣上桌子的咚咚声仿佛咲舞此刻的心跳，战士的本能让她感觉到了危险！ 　　“开！” 　　咲舞屏住呼吸，看向自己的点数——为了减小罪灭输的几率，这次她仍然是三个骰子相叠，点数为5！ 　　而罪灭是2，5，6，和为13！ 　　至于男人—— 　　“3。” 　　这次，他和咲舞一样，也让三个骰子叠了起来！点数为3！ 　　“你……在搞什么啊……咕！” 　　左肺中的气管掉了出来，该死的，这可不是小伤……如果不是像咲舞这样拥有超强的生命力，现在恐怕已经站不起来了了。 　　男人像刚开始的罪灭一样，失去了左眼球，不过他有两套的似乎只有躯干内的玩意，眼球还是只有原本的两个。 　　“继续吧。”男人保持着低头的姿势，语调波澜不惊。 　　再次摇骰，开盅，咲舞又是5，罪灭是1，1，2，和是4，竟然比咲舞还低！ 　　“靠！！！” 　　看着这次失去了锁骨的罪灭，咲舞懊恼不已，这次可就是纯粹的倒霉了！ 　　“2。” 　　“哈啊！？” 　　咲舞更加震惊了，这男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次他还是摇出了和咲舞一样的三骰子重叠！而且又输了！这次他失去的是甲状腺！ 　　“继续吧，还是说你很在意我？” 　　“……哼，你早点死掉更好。” 　　下一回合开始。 　　摇骰，扣下，开盅。好像是为了补偿上一局咲舞的倒霉似的，她们这次的点数又相同，是6！ 　　男人这次是连续失去了一副胸大肌和右肺，此时他终于抬头了。 　　“好了……之前我已经失去了一次左肺，现在又失去了右肺，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个失去的应该是另一个左肺吧，直接丢掉心脏也不是不可能……” 　　他的嘴角蠕动着，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 　　“好了，让局到此为止，现在就该真的陪你们玩玩了——开始！” 　　再次开始，咲舞注意到这次男人要骰盅的力度大了很多！这家伙终于也要用他那所谓的“一成功力”了吗？咲舞摇出三个骰子相叠的方针是不会变的，剩下的就看罪灭能不能胜过那男人了！改变规则后能耍的花招也少了很多，按照之前的规则，只追求每个骰子摇出大的点数是行不通的，所以咲舞还可以通过控制骰子的摆放方式改变胜率，而现在想胜的话就只能让三个骰子都摇出尽可能大的点数了！而且“不能出老千”这一点是限制死的，除非男人的技术真的强悍到能摇出任何想要的点数，否则终究只是运气的比拼！ 　　咚！！！ 　　骰盅重重扣下再掀开。 　　咲舞是2。 　　罪灭是1，4，6，和为11。 　　而男人—— 　　骰盅，缓缓掀开。 　　第一个骰子——4。 　　第二个骰子——6。 　　第三个骰子——1。 　　和罪灭完全相同的点数。 　　自己会怎样先不论，至少罪灭逃过了一劫——正当咲舞这么想时， 　　骰盅，终于完全掀开。 　　4，6，1，6。 　　“和为17，是你们输了。” 　　““——！！！！！”” 　　咲舞和罪灭完全傻眼了。 　　这已经远远超乎咲舞的预料。 　　四个数字。 　　她并没有想过，用三个骰子得到四个数字甚至更多也是可以的。 　　前两个骰子确实是4和6没错。 　　而第三个骰子—— 　　裂开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非常坚固的材质的骰子，因为过于猛烈的撞击，从中间裂成两半。 　　只有点数为1和点数为6的两个面是完整的，分别朝向上方，而2345面都裂成了两半作废。 　　一个完整的骰子裂成两个，两半分别向上，得到了1，和1对面的6，两个数字。 　　~~~~~~~~~~~~~~~~~~~~~~~~~~~~~~~~~~~~~~ 　　这一章码完之后，再看时不知为何觉得……骰子裂成两半神马的好眼熟？好像在哪个电视剧看过，武林外传吗？ 　　话说不知不觉又到月底了呢，有了以前的经验，我现在已经做好了被爆菊的准备（扶额笑）……当然如果有月票续命那就两说了 　　（手动滑稽）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27章 终局 这一次，咲舞失去了左肺，本就没了左边气管的左肺终于完全失去了。 　　罪灭失去了锁骨下静脉。 　　再加上之前失去的种种，如果是其他人此刻早就死了，也就只有这两个生命力超乎人类极限的家伙还能活着。 　　只有男人还是一脸轻松。 　　这只是他的一成功力而已，如果完全认真起来的话这两个自以为是的小菜鸟早就输了，能面对他堪称人形外挂的十成功力还游刃有余的家伙，也就只有余贺那个人类史上最强奸商了。 　　“……（咲舞！你还好吗？）” 　　虽然罪灭没法发声，但咲舞还是从她的目光里读出了她的想法。 　　这孩子……明明应该是失去了无比重要的锁骨下静脉的她情况要更严重吧？竟然开始关心起自己了…… 　　我还……真是失败啊。 　　“没关系，没关系的……他可以那么玩，咱们也可以，下一局你也像他那样把骰子摇裂吧。” 　　“……（那咲舞你呢？）” 　　“我……” 　　是啊，自己该怎么办呢？ 　　直到现在还没输到心脏，自己已经非常非常幸运了。 　　但是，现在左肺都没了，下一个……很可能就是心脏。 　　咲舞的生命力实在太顽强了，但那也是有恐怖的自愈力做后盾的。 　　在失去的器官不能再生的现在，她能在“没有心脏”的状态下活多久？不管能苟延残喘多久，最后也一定会死吧。 　　真是的，果然自己对这种不能用暴力应对的敌人很没辙啊…… 　　不过—— 　　“我说了，没关系的，你只要考虑怎么赢就好，姐姐自有办法的。” 　　“……” 　　罪灭的小脑袋耷拉了下去，前发遮住了她的脸。 　　胸口的位置有点凉凉的又有点暖暖的。 　　这样新奇的感觉让她不知所措。 　　又有点欲罢不能。 　　“真是感人的戏码啊，不过别浪费时间了，来吧，开始！” 　　—————————————————————————————— 　　胸腔的空洞感就像无底黑洞吞噬着咲舞的意识，呼吸节奏变得很奇怪，失去左肺的后果渐渐显现出来了。原本轻巧的骰盅仿佛变成了千斤重，连拿起来都很是费力，是太过紧张之类的心理原因吗？还是失去了那么多器官后身体支撑不住的预兆？后者两者兼而有之？ 　　“开始！” 　　手几乎是机械式地把骰子扔进骰盅，哗啦啦地迅速摇动，莫名的疲惫感在咲舞的心中和肉体上同时蔓延。好累，好麻烦，好难过，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各样的调味料混在一起变得污浊不堪。这究竟是什么感觉呢？五味杂陈，芒针在背，手脚战栗，思维混沌，却又有种奇怪的觉悟感—— 　　啊，对了。 　　这是……对自己将死的事实的确信吗？ 　　不论从哪方面看，自己都被逼进了死局，无法翻身的死局。 　　只要再输的话——毫无疑问，自己就会前所未有的接近所谓的死亡。 　　过去，咲舞总将自己当成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偶，拒绝着一切好意。 　　如果是那时候的她，大概也只会想着“啊啊，要死了啊，倒也好”之类的，淡然继续下去吧。 　　可现在，自己确实对死亡产生了抗拒，发自内心的抗拒。 　　是自己变得软弱了吗？ 　　还是说——只是单单被改变了呢？ 　　被新认识的、恐怕是命中注定的同伴的那两人。 　　虽然只是一点，但她们确实让她看到了一些新的东西，一些可以珍惜生命的理由。 　　所以她，不想死。 　　不是出自对死的恐惧，而是因为对生的执着。 　　不想死的话—— 　　“只要赢了不就好了？” 　　男人的嘴唇轻轻张合，耳语般低沉的声音仿佛一只利箭，刺进她的心脏。 　　对啊，不想死的话，只要赢不就好了？ 　　自己也通过把骰子摇裂的办法，和他硬碰硬，这样的话最终谁胜谁负还是两说呢。 　　——就这么办吗？ 　　“……不行！！！” 　　只有这样，不行！ 　　这里，还有个因为自己而被卷进去的无辜少女在。 　　虽然不知道她的自愈异能有多强，但至少咲舞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自愈力比自己更强的人。 　　所以，如果再失去器官的话，不论是男人还是自己赢了罪灭，她都极有可能比咲舞还先死。 　　至少，还有要保护的人在。 　　至少，还有能保护的人在。 　　“所以——别开玩笑了！” 　　咚！！！！ 　　骰盅重重扣在桌面上。 　　要开了吗？ 　　该死的…… 　　果然，还是会紧张啊…… 　　“开！” 　　有一瞬间，咲舞甚至不敢看自己摇出的结果。 　　等狂跳的心稍微平复了一点，才把视线下移。 　　“……啊！” 　　5，5，6，和为16。 　　三个数？而且相当大！？ 　　“哦哟哟，漆原，看来你刚才心情真的很不好呢，失误了哦。” 　　竟然……失误了！ 　　本想像之前一样摇出三骰重叠的！这对于正常状态下的咲舞而言简直是可笑到了极点的错误，偏偏在她刚才心神不宁的时候犯了！ 　　“可恶——罪灭！” 　　咲舞急忙看向罪灭的结果，如果，如果自己比这个少女点数大的话—— 　　“……（4，5，2，5，和为16）” 　　——一样！？ 　　连罪灭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明明这次罪灭也摇裂了一个骰子…… 　　而男人—— 　　“呵，我都摇裂两个骰子了还是输，看来真是老天在眷顾你呢，漆原。” 　　1，1，6，3，4，和为15。 　　男人的骰盅下，有两个骰子都裂成了两半。 　　即使如此，他的点数竟然比咲舞和罪灭小！ 　　咲舞几乎说不出话了。 　　幸运。纯粹的幸运。 　　除此之外，找不到其他解释。 　　“咕——咳咳咳！” 　　男人第一次发出痛苦的声音，两个大肉块从他胸口掉了出来，那是两块肺！算上之前失去的，他原本的四个肺就只剩一个了，这对体质一般的他是相当大的打击。 　　“下一个……毫无疑问会失去的就是心脏了呢，刚才真是不走运。” 　　再继续吧。 　　———————————————————————————— 　　相比于咲舞的庆幸，罪灭的情况就有点糟糕了。 　　以她的异能，一开始就不用怕这赌命的游戏的。 　　虽然如此，但她不能说出真相，因为一旦揭明就有极高的暴露身份的风险，即使咲舞是个和革命军、教廷都没关系的局外人也一样。 　　可是，也正因如此，不知道罪灭底细的咲舞，是真的在拼命保护她。 　　给她支招提高胜率也好。 　　不惜极大的增加自己的失败率，只为不因为自己的胜利伤害她也好。 　　自己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被某人如此重视，如此保护。 　　可这个赌上性命保护她的的人，此刻正因为她而被逼入绝境。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 　　“加油吧，罪灭！再摇碎一个骰子！” 　　哗啦啦的骰子撞击声，此刻却不再那么像催命的鼓点了。 　　刚才那仅限一次的超级幸运，确实让咲舞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这次咲舞尽最大努力稳住了心神，不能再犯刚才那样的危险错误了，这次还是要摇出三个相叠，提高罪灭的胜率！ 　　如果这一次还能——不，只要运气好一点，没准还真能—— 　　然而，现实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真是的，好好的三个骰子，最后都变成这鬼样子了呢……不过，不用说，是我赢定了。” 　　男人的三个骰子全部裂开，数字全部向上。 　　3，4，3，4，2，5，和为21。 　　这是用三个骰子能摇出的，最大的数值。 　　咲舞这次是三个骰子相叠，点数是3。 　　而罪灭—— 　　3，3，1，6，和为13。 　　她并没有摇裂第二个骰子。 　　右肺从罪灭胸口掉出。 　　而咲舞，再一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这大概是刚才的好运的残留吧。 　　失去的，是心包。 　　包在心脏外面起保护作用的一层薄膜。 　　但这幸运也再也没有了，下一次，她毫无疑问会失去心脏死亡。 　　“喂……我说，你在干什么啊！！！” 　　虽然这种情况就算罪灭摇碎第二个也无事于补，但她却没有任何新的行动是怎样！ 　　难道她也像刚才的自己一样放弃了希望吗？ 　　而罪灭只是低着头，身体在微微发抖。 　　本就惨白的皮肤，变得更无血色了。 　　“为什么……难道你……放弃了？在这关键时刻？” 　　罪灭仍在颤抖。 　　她微微抬起头。 　　银白的眸子中透露出悲伤。 　　虽然没有了舌头，但那轻轻张合的嘴唇还是传达出了她的痛苦。 　　——“（不想，再让咲舞一个人受伤了）”。 　　“————！！！！！” 　　不想再让，自己受伤？ 　　就因为这个原因？ 　　是自己无形之间让她背负了太多压力吗？ 　　到头来，自己受到的伤痛反而成了限制她的枷锁？ 　　可是，如果罪灭再不振作的话—— 　　“哈哈，看来是我赌赢了呢。” 　　尽管脸色非常差，男人还是笑了。 　　“从一开始，我就在赌——赌你们两人中的一个，会不会因为同伴的痛苦而感到愧疚，最后甚至因为过大的压力放弃了赢的希望……看来，我真是押对了宝啊。那么，事不宜迟，继续吧。” 　　这次，可是真正的最后一局了。 　　“罪灭……” 　　男人拿起骰盅，咲舞迟疑了一瞬也拿起了自己的。 　　罪灭没有动，她的手抖得厉害，几次想伸向骰盅都停住了。 　　“罪灭，快开始了！” 　　“……（呜呜）……” 　　罪灭第一次感到这样无助。 　　到头来，自己不论是认真比试还是不做行动，都会伤害到咲舞吗？ 　　可这次咲舞再输的话，她就真的会失去心脏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啧啧，要是再不拿起骰盅就视为弃权了哦，3——2——1——开始！” 　　男人一如既往地把骰子扔进骰盅，开始大力摇晃。 　　而咲舞—— 　　“……哈，”笑了。 　　“到头来，是因为顾及到我吗？那样的话……倒也好办呢。” 　　不知何时，她脸上的阴郁全部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笑容。 　　觉悟者的笑容。 　　“到头来，还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呢……” 　　咣的一声，还装着骰子的骰盅被她狠狠摔在桌上。 　　如同弃权一样的行动。 　　那一瞬间男人甚至以为咲舞终于疯了。 　　但她的双眼却炯炯有神。 　　她是在绝对清醒的状态下，做出了这疯狂的觉悟的。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句话说得——可真好！！！” 　　轰！！！！ 　　话音落下的瞬间，打桩机似的重拳重重挥下。 　　落点是那见证了这场游戏的，咲舞一直以来所使用的骰盅。 　　倒扣的筒状物在这拳的面前一触即溃，亮晶晶的碎片在空中四散纷飞，中间还混有被一并打碎的骰子的碎渣。 　　咲舞，摧毁了自己的游戏道具。 　　“你，你……” 　　“喂，胖子。” 　　“你……到底……” 　　“我，作弊了吧。” 　　“啊？” 　　面对惊愕的男人，咲舞露出了嘲讽的笑。 　　“我说，我作弊了吧？身为参与着，却连游戏的道具都破坏了，这不是作弊是什么？” 　　“这……严格来说，的确算作弊……你到底……等等，难道你！？” 　　这时，给作弊者的惩罚如期而至。 　　“咕——呜！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挺拔的站姿瞬间崩坏，突如其来的剧烈痛苦让她的腰弓得像虾米，两只手不由自主地在身上不断抓挠，就好像体内有无数虫子在爬一样！冰冷得撕裂之痛和炽热的胀破之痛同时席卷她的身体，就像在体内同时塞进了冰块和炸弹，痛苦无比！ 　　饶是以咲舞的心性都忍不住发出惨叫，仿佛水气球破裂的声音不断从她体内传出！她的所有脏器开始自行爆裂！脾肺肾肝心胃肠，所有脏器一个都不放过！在自愈力不起作用的现在，这样的恐怖惩罚绝对是致命的！ 　　“！！！！（咲舞！！！你在干什么！？）” 　　面对彻底震惊的罪灭，咲舞只是强忍痛苦，咧了咧嘴。 　　“好了，这下子……我可是必死无疑咯？所以，既然没救了，你就不用再顾及我了，快点，只管赢就好，现在……就是你们两个人的较量了！快！就现在！赢了他！！！” 　　“——！！！” 　　这番话虽然是强压痛苦断断续续说出来的，却像惊雷一样在罪灭耳畔炸开！那一瞬间，罪灭丢掉了所有想法，忘却了周遭的一切，拿起骰子，扔进骰盅，唯一还在心中响彻的只有咲舞说的最后三个字——赢了他！ 　　两个骰盅同时在空中起舞，哗哗的骰子撞击声从未如此响亮！这声音将会成为他们二人中某个人胜利的鼓点，同时也将是另一人死亡的丧钟！ 　　“——停！开！！！” 　　~~~~~~~~~~~~~~~~~~~~~~~~~~~~~~~~~~~ 　　这盘昆特牌（大误）终终终于玩完了，奉上4000字大（应该算大吧）章，呼呼擦汗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28章 圣灵祭（预祝民那国庆快乐） 奢华到不真实的赌场内景，终于在此刻烟消云散。 　　镶金的墙壁和地砖像幕布撤下一样消失，咖啡馆朴素的陈设终于回来了。 　　馆里早已空无一人，店员和其他顾客见罪魁祸首的男人带着两个少女消失后，也就急急忙忙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留下的，只有一片死寂的空店面。 　　“嘛啊……” 　　这场游戏较量的真的仅仅是运气或智力吗？ 　　这已经不重要了。 　　“……虽然中间有点小不愉快……” 　　到头来，剩下的也只有“结果”而已， 　　“……不过说实话，我玩的很开心啊，多谢你们两位喽。” 　　还有地上那两摊裂开的骰子。 　　每个人的三枚骰子都从中间裂开了，裂成了两半，这样一来一个骰子就能摇出两个数字了。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一摊骰子是1，6，2，5，3，4，和为21。 　　另一摊是1，6，1，6，6，和为20。 　　之所以只有五个数，是因为其中一个“半个骰子”，并不是数字向上。 　　向上的是断面，所以没有数字。 　　“到头来，这也看的是运气呢，最后的较量仍然是最纯粹的运气较量，也算挺让我满意吧……” 　　男人看了看地上的两个心脏，苦笑着。 　　“那么……漆原似乎没什么想让我带的话把？那我就去另一个世界找老石喝酒喽，拜拜了两位。” 　　因为失去了不少内脏而大幅缩水的身体失去支撑，撞翻椅子，倒在地上。 　　他已然成了一具尸体。 　　尽管尸体的脸上是洒脱的笑容。 　　不过，灰发少女已经不想管这个脸名字都失去了的男人究竟如何了。 　　“咲舞！咲舞！咲舞！咲舞！！！！！” 　　罪灭拼命摇晃着咲舞鲜血淋漓的身体，大量的皮下出血使她完全成了一个血人！男人虽然死了，但赌局对自愈力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失，她的自愈速度比平时慢了很多，情况非常不容乐观！ 　　“快点……不要，不要闭上眼睛！咲舞！！！” 　　但咲舞几乎已经是失去意识的状态，朦朦胧胧的双眼毫无焦点，连眼皮都几乎要合上。 　　“咲、咲舞……呜……”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明明好不容易赢了的！ 　　这是咲舞和自己——不，是咲舞的胜利！ 　　一直在保护今天才邂逅的自己，即使把自己暴露在致命危险下也在所不惜，无可救药的自我牺牲主义者——而就是这样的她，她们，克服了重重困难，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难道就要这样划下句点吗？ 　　“……不。” 　　罪灭，渐渐冷静了下来。 　　抱着鲜血淋漓的身体嚎啕大哭——这是普通女生才会干的蠢事，毫无意义又浪费时间。 　　但她是罪灭。 　　教廷隐藏的第四神女。 　　能化不可能为可能者。 　　“不会让你死，一定不会让你死的，咲舞……” 　　罪灭轻轻撩开咲舞额前的碎发。 　　咬破自己的舌尖，点点血珠渗了出来。 　　两张脸，两副唇迅速贴近。 　　贴上唇瓣，撬开牙关， 　　然后，把血灌入其中。 　　（作者君：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谁掰弯了谁？） 　　———————————————————————————————— 　　咻———— 　　一颗巨大的金黄火球发出尖啸声升空，那耀眼的火光即使在白天也清晰可见。 　　————噔！！！！ 　　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下轰然爆开，金红的光之花在空中绽放，四散的金色火花幻化成万千小天使的形状。无数小天使拖着长长的光之尾迹在空中飞来飞去，三五成群，越飞越高，以一定的规律盘旋上升，最终画出了“ìΚㄓㄔぷへβūγδ”的字样。那是神言的一种，翻译过来就是“赞美至高神”。 　　以此为信号，四年一度的宏大祭典终于开幕，整座城市都成了狂欢的海洋。音乐失去节奏的束缚，化为暴走的声波的洪流将全城席卷，而人们狂欢喧闹的声音甚至盖过了无数乐器的鸣奏。沿街的每个店铺都排除琳琅满目的货物和展物，舞着火把抛接尖刀的小丑随处可见，富丽堂皇的花车占据了街道中央缓缓驶过，即使是庞大的车体也难以承载上面的舞者们的热情。 　　城市的任何一处地方都化为了舞池，穿着狂欢节服侍化着花里胡哨的妆的人们载歌载舞。舞姿脱离了交谊舞爵士舞拉丁舞之类的种类限制，每个人都顺从身体的本能扭动四肢，跳起最原始最疯狂的舞蹈。 　　这是每个人把平日压抑的情绪尽情宣泄的节日，也是唯一一个（除了被驱逐的乞丐和流浪汉外）平民也能尽情享受的节日，只不过平民都集中在下城区，而贵族和富人们都在上城区狂欢，泾渭分明。 　　也正是在这种时候是最容易出事的。四处蔓延的疯狂的欢乐非常容易感染人，让一些人不由自主地向平时绝不会触及的领域迈进。事实上每一次的圣灵祭也是毒品、非法赌博、聚众淫乱之类麻烦事的高发期，这着实是个讽刺。虽然这才刚开始，但已经有不少玩得太开心还想追寻更多快乐的笨蛋躲在角里嗑药了。只不过有钱的贵族们至少也是打飞四号，一般人顶多就飞飞叶子溜溜冰。 　　这也是为什么撒丁顿城的安保会在圣灵祭期间大大加强。单是突击毒品贩卖和淫乱窝点的执法人员就足有几千人，算上应付在街上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发生的聚众斗殴的安保员，总人数已经超过万人。 　　当然，这上万警卫提防的对象都是城内居民，对于外界的威胁——比如说某革命军，就完全没设放了，因为那是城外驻军的工作。自从上次托瑞斯沦陷后，教廷就大大加强了一些重要城镇的军力，撒丁顿城就是其中的重点。正因如此，市民们才能安心寻欢作乐，因为没人认为叛军会冒那么大风险强攻驻军最多的撒丁顿。 　　—————————————————————————————— 　　落日余晖和变成暗蓝色的天空宣告着圣灵祭第一个白天的结束，夜晚开始了。圣灵祭的夜比白天更加热闹，家家户户门窗外挂着的灵石灯把全城照得灯火通明，最耀眼的当属城中央撒丁顿大教堂顶端的十字架，它由开采自地壳深处的熔岩灵晶雕成，无时无刻不在放出光热。平日里这价值连城的熔岩灵晶圣十字都被神术封印，只会发出微弱的光和热，而现在上面的种种禁制已经解除，重新焕发活力十字活像一轮小太阳照耀全城。 　　这美丽的夜景，连我都看得有些痴了。 　　“亲眼看到的话还真是了不起啊，圣灵祭。”皓月黑亮的眼眸倒映出烟花的色彩，仿佛一块通透的黑玉被彩墨晕染，非常漂亮。 　　“是啊……怎么说也是西圣大陆最著名的祭典，根本不是当初冬临市的烤肉节能比的呢。” 　　“真是很开心的一天啊，热闹的街道，跳舞的人，耍火把的小丑，所有商铺都在摆摊，还有各种各样的好吃的，还有美丽的烟花……” 　　“……嗯呐。” 　　“还有好多好好看的彩灯呢，不下上千辆花车，还有到处飘的旗子，着不敢相信现实中真有如此繁华喧闹的节日。” 　　“喂，皓月……” 　　“怎么了，小烨？” 　　“你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 　　“你啊，别给我说得你好像真出去玩了似的，先给我爬起来把衣服穿好！” 　　呼啦——！我用力掀起被子，把像块口香糖一样黏在我身上的皓月推开，看着原本紧紧挤压变形的两对巨乳晃荡着分开，有一瞬间我还真觉得有那么点贪恋这温暖的柔软。 　　“切——小烨好无情~” 　　“是你太黏着系啦，痴女月。” 　　不过我也没啥资格说她，毕竟我也是一丝不挂躺在床上的。终于挣脱开她之后，我有点疲惫地坐起身—— 　　“呜呃……腰和指头和嘴巴都好累……” 　　“谁叫小烨这么能征善战呢？” 　　“什么能征善战的……不管怎么说整整一个白天除了上厕所都窝在床上肯定不好吧，连吃饭都是叫来外卖在床上玩喂食play。” 　　“没办法没办法，谁叫小烨比这什么破节日更有吸引力吗？而且小烨你不照样是干劲满满，现在我都有点站不起来呢。” 　　“真是的，谁叫你表现得太露骨太明目张胆了，送到嘴边的肉自然是要大快朵颐嘛。” 　　“呒呒呒~看来小烨是乐于当劳力的那种呢，明明当初在皇都刚见面时以为你肯定是容易被动的那种，谁知竟然是吃干抹净还下手超重的肉食系。” 　　“切，那我服务得还好吗，大小姐？” 　　“很好很好，本小姐很喜欢，不过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则——” 　　扑！“喂，喂……” 　　“——就让我礼尚往来吧，啊呜！prprprpr！” 　　“呜——呀！哈哈哈哈哈痒痒好痒！别、别舔胳肢窝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某高级旅馆的总统套房中，本打算出去看看的我被皓月拉住，然后宅男（女？）本性大爆发，索性在房间里窝了一天……虽说顺势发起的种种活动让我运动量很大就是了。 　　至于总统套房是怎么来的？嘛……我也没想到当初北界拉力赛落幕的时候，灰椋鸟集团作为赔礼送给我的那些票子原来是这么有杀伤力的东西…… 　　咲舞不知为何一直没回来，不过以她的实力应该不会出事吧，再说了她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没被教廷看到脸的人。 　　作战，将在圣灵祭的最后一天开始。 　　在那之前，我们还有多少像这样悠闲的时光呢？ 　　闹够了的我和皓月终于分开，四仰八叉地躺柔软的大床上，制冷机的凉风拂过因为刚才的激烈运动蒙上一层细细汗珠的身体，感觉说不出的舒服。 　　“呐，小烨。” 　　“嗯？” 　　“爱你哦。” 　　“嗯……” 　　至少现在，就别想太多了以后的事了。 　　在风暴来临前，好好享受这最后几个平静的夜晚吧。 　　~~~~~~~~~~~~~~~~~~~~~~~~~~~~~~~~~ 　　终于要到高潮了。本来我想把西圣大陆篇用第四卷写完，然而细细一算发现略长了……于是决定分成第四卷和第五卷，这第四卷就以xxxxxxx作为结尾吧 　　话说这转眼就月底了，本来连续几个月都被爆得很惨的我想在这最后一天加一更的，然而十一有四五天都要去重庆，没法码字，所以现在必须从繁忙的学习生活中抽时间努力屯稿子以免到时候断更，民那桑见谅哈。 　　当然……最后还是厚颜无耻地求下月票，我实在实在被爆怕了…………QAQ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29章 秘密武 人的成长，就是战胜自己不成熟的过去。 　　————狄阿波罗 　　—————————————————————————————————— 　　每个少年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吧。 　　捧着英雄人物的传记——不论是真实存在的人物还是虚构的——读得津津有味，被那些可歌可泣的勇武传说深深吸引，陶醉在历史的刀光剑影中。 　　每个少年都有过这样的幻想吧。 　　被武将破阵杀敌的英勇震撼，被文臣运筹帷幄的智慧折服，被烈士牺牲自己只为大局的精神感动，向往着号令万民执掌天下的王者们……最后，恨不得自己也成为传奇的一份子，克敌制胜，领导众生，成就一番霸业。 　　但是，那终究只是少年的幻想。 　　那些所谓的英雄史诗勇将传说，并不是那么美好的东西。 　　不是励志读物。 　　不是史实参考。 　　不是文学著作。 　　说到底，只是块遮羞布。 　　扯去这华美的布片，剩下的就是血淋淋的真实。 　　手中的武器是那样沉重。 　　战场的泥泞是那样寒冷。 　　燃烧的营帐是那样灼热。 　　满地的尸体是那样腥气扑鼻。 　　还在和战友谈笑的回忆是那样久远。 　　对建立功勋的渴望，对先烈英豪的憧憬，对自身实力的自信——自己过去所抱持的一切在血肉横飞的焦灼沙场上是那样可笑，仿佛小孩子的廉价玩具一摔即碎。当战火和尸体磨尽了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后，少年们才会接受现实，逐渐变成一个个祈祷着能活着回去、机械式执行任务的作战单位。 　　这一切，尼德已经体验过一次了，仅仅是那唯一一次的体验就足以让他所有的幻想破灭。作为布莱德维奇家族的正统继承人，他的使命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从小接受最严厉的精英教育，上阵杀敌的武艺剑术，把控战局的兵法谋略，团聚人心的领导魅力，稳固后方的精打细算……应有尽有。 　　尽管尼德心里一直清楚，人们给他最好最严厉的教育，不是为了“培养出一个强大的尼德”，而是“制造出一个合格的领导人”。不过尼德没有丝毫不满，要知道不知多少少年梦想着成就一番英雄伟业还没机会呢，而他在一开始就具备了最优良的条件，这份幸运自己务必珍惜。 　　虽然，这种想法在第一次参战时就几乎消磨殆尽。不但被那无数死亡的堆积震慑，还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心中那微薄的同情心，会对敌人心生怜悯。 　　而在他作为士兵参与的第二场战役中，他当了逃兵。 　　第一场战役是我军处于优势的追击歼灭战，而第二场是敌强我弱的防御战。 　　陷入苦战后没多久，他“这次一定要摆正心态向姐姐证明自己”的愿望，就被几个好友落下的头颅彻底打散了。 　　是因为战争的残酷？还是自己的软弱？ 　　还是因为一想到未来的自己也会用几个简单的指令让革命军陷入这样的地狱，就感到止不住的恐惧和厌恶？ 　　等再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远离了战场中央，远离了血肉四溅浓烟四起的地方。 　　怀里还抱着自己最好的朋友的头。 　　那之后的一切就像一场梦。那是场战略上胜利、战术上失败的战役，用过量的牺牲铺平了通往更远大的胜利的道路。打扫战场时，自己被后续部队找到，本以为身为重要战力的自己一定会因为逃跑而受到严惩，然而大家只以为少主是在激战中被乱军冲散，都在为他的平安而庆贺。 　　知道自己当了逃兵的，只有他自己。 　　越是这样就越痛苦，尽管表面上还维持着未来领袖的洒脱，其实心中的不安和愧疚早已快把他压垮。 　　然而，当姐姐洛雪笑中含泪把他拥入怀中，不断重复着“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时，尼德终于崩溃了。 　　那一天，他嚎啕大哭着对洛雪诉说自己的软弱，一遍又一遍的为自己的逃跑行为忏悔。 　　———————————————————————————————— 　　“——尼德，尼德哥！你想什么呢？” 　　“嗯……啊！” 　　轻声呼唤让他回过神来，看到小颖白花花的小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不禁觉得有点窘迫。 　　“对不起，刚才想起了一些往事，走神了。” 　　“真——是——的！明明尼德哥在革命军的大家面前又潇洒又有气度，结果私下里却总是一脸呆样呢。” 　　“呃，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哼……” 　　小颖背着手瞪着他看了几秒，然后仿佛觉得很无聊似的转身晃悠开了，弄得尼德满头黑线尴尬不已。在场的人——他、洛雪、司南颖、布拉德大叔、云粲中，会叫自己“哥”的也只有小颖了，似乎年纪比自己小的只有她而已。 　　“嘛嘛，小颖妹妹别见怪哦，虽然尼德很擅长在大家面前切换成领袖模式，其实这家伙私底下总是木呆呆的，总的来说是有点木讷的内向性格呢。”←洛雪 　　“的确，而且他即使是和我等同性一起在澡堂沐浴也会很放不开。”←布拉德 　　“喂，姐，布拉德叔！” 　　“啊啊，脸红了脸红了，我以前一直没想到在舞台下的尼德小哥是这么可爱的人呢。”连云粲也来打趣了，现在的她依然是成熟交际用人格，没人会想到真正的她只是个十岁萝莉。 　　“可、可爱？我……呃，客观来讲应该属于偏成熟的外貌吧。” 　　“是啊，脸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成熟，而且真的很帅哦，这么棒的脸蛋肯定聚拢了不少妹子的人心吧？” 　　“没有啦，怎会的……” 　　“好了好了，别调戏人家弟弟了，来这可不是干这事的。”看着不习惯应付女性的尼德越来越窘迫，洛雪终于忍不住出面解围了。听她这么说，大家也严肃了起来。 　　“那么，你要给我们看的究竟是什么？” 　　“是什么呢……简单来说，就是在血锋骑士团中只有领导人才有资格使用的，秘密武器哦。” 　　在这无任何外人的指挥室中，一个大概有衣柜大小、外形风格很像高达格纳库的铁箱放在房间正中，上面有一个很像钥匙孔的细缝，不过尺寸很不寻常。 　　“让我来吧。” 　　尼德把巨剑反握，用力插进孔洞，随着噼里啪啦的一阵开关响声，铁箱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打开了。其间发出的各种锁扣铰链齿轮的声音不下百次，这铁箱中的安全装置的数目绝对让人瞠目结舌。 　　里面是四把刀剑。 　　剑身纤细却长度惊人的暗蓝长剑。 　　边缘布满锯齿造型狰狞的锈色巨大砍刀。 　　剑身宽长边缘钝厚的暗金色骑士阔剑。 　　刀身修长充满流畅感的银色雁翎刀。 　　每一把都散发出惊人的煞气，一看就是久经沙场杀人无数的凶器。 　　“这些是……”小颖好奇地握住看上去最轻的暗蓝色长剑，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使劲剑都纹丝不动。 　　“这些兵器，姑且算是我这把巨剑的‘弟弟们’吧。” 　　小颖使出吃奶的劲都拿不动的长剑，尼德几乎是只用几根指头就捻了起来，在手中优雅地转了一圈。尼德喜欢这些冷兵器，对他而言世界上最可靠的是姐姐，第二就是刀剑握柄的坚硬触感了。 　　“你说这些是弟弟，难道——” 　　“没错，斩帝剑的碎片，不止存在于这一把巨剑中哦。熔进巨剑的是最大的一块，大概是剑身的三分之二，剩余部分和其他的小碎渣就熔进了这几把里。” 　　“那这些岂不都是你的佩剑了？” 　　“真正被我用作佩剑的只有这孩子而已，这四把是只有在我必须亲自上阵的重大战斗中才会用上。” 　　“不过到时候你也顶多再多带一把吧？你又没有五只手。” 　　“？不是啊，这四把算上我背着的这孩子，一共五把我是都要带的。” 　　“…………你不嫌沉就好。” 　　小颖努了努嘴，这时她突然眼前一亮，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咦？箱子里还有东西——” 　　““别碰！！！！”” 　　伸到一半的手被布莱德维奇姐弟同时抓住了。 　　“这东西不要随便碰！” 　　“你以为为什么要把它放在这些刀剑的下面，还用锁链拴住？” 　　“可是明明挺漂亮的……却不能动，好可惜。” 　　小颖看着箱子底的某物叹息不止，旁边的云粲却绷紧了神经。 　　“喂喂，洛雪，这玩意莫非是——” 　　“啊啊，就是那东西。” 　　“真的存在吗？据说现今流传的关于圣帝早年的经历文献，九成以上都是后人的臆想。” 　　“幸运的是，这东西可是如假包换的真实呢，毕竟，也就只有这样的东西，才配称得上我们的‘秘密武器’了。” 　　———————————————————————————————— 　　真神大教堂，净庭—— 　　“啊咧？祭灵酱……还是不舒服吗？” 　　“是的，祭灵大人这几日都身体不适，不想见客，还请祈祝大人海涵。” 　　“没关系，如果祭灵酱能快点好起来就好了。” 　　祈祝有点失落地看着手里提的小篮，里面是她新烤出来的饼干，都是她的得意之作，不能立刻和好朋友分享真是太可惜了。 　　“啊，对了。” 　　“有何吩咐，祈祝大人？”祭灵住处外的卫兵立刻挺直腰杆，能和尊贵无比神圣无比圣洁无比的祈祝神女对话，这可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那个……请问宇杰先生呢？是在照料祭灵酱吗？” 　　“应该是这样没错，不过我们这几天也没见首席先生，”提起那个吊儿郎当的圣殿骑士首席，卫兵们的表情都变得很微妙，“不出意外的话，他这几日应该都在房中照料祭灵大人。” 　　“………………哦，是这样啊。” 　　“““——！？””” 　　士兵们惊讶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祈祝大人好像发出了……很阴郁的声音？ 　　“那么，我就不打扰各位了，先回去了哟。” 　　““““请您路上小心！”””” 　　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吧——卫兵们立刻给自己的违和感找到了理由。万民敬仰的祈祝大人，永远是希望的化身，是不可能有负面感情的，就算有不顺心也不会表露在外。 　　而在西蒙兄弟的护卫下默默返回的祈祝—— 　　“只要，你觉得这样真的好的话” 　　那日，至高神最后对她说的、仿佛耳语的低喃，再次在她耳畔响起。 　　~~~~~~~~~~~~~~~~~~~~~~~~~~~~~~~~~~~~~~~~~~ 　　新的一个月了，还请民那多多指教，月票打赏来者不拒哦（笑） 　　话说为什么我九月收入没加上全勤的500块……是还没算上咩？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30章 风暴前夕（一） “……所以，那个男人最后还是输了？” 　　“嗯，不过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很意外的样子。” 　　“嘛……意料之内，情理之中吧。” 　　毕竟是那个石殛的朋友啊，性格上肯定还是会有一些相似之处的。 　　“然后呢？你就带着我离开了？” 　　“嗯……似乎有人向巡逻队求助，再待下去恐怕不太妙。” 　　“不过你可真会挑地方……” 　　“？？有什么不妥吗？这里环境还不错，温度湿度都很适宜。”如果只是罪灭自己的话，她顶多就找个没人经过的肮脏小巷处理了，但她实在不想让咲舞的身体蒙尘，所以才找了个内部陈设不错的楼房溜了进去。 　　“呃……问题是，你知道什么叫‘爱情旅馆’吗？” 　　“男女寻欢作乐的地方。” 　　“这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嘛！” 　　“可我们是女女啊。” 　　“女女也可以做那种事的啊！” 　　“……诶？” 　　“啊，不，呃……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咲舞低头反省了一下，老是跟烨那群死姬佬一起行动，耳濡目染，时间长了连自己都觉得搞姬是理所当然了。自己也就算了，可不能把这么纯洁的孩子也带坏了。（作者君：不不不常言道后生可畏，舞爷你太甜了） 　　“不过……幸好我恢复过来了呢。” 　　咲舞握了握拳，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她那时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最后惩罚的效果还没完全消失，再加上之前失去多个重要器官的状态持续了那么久，即使是她也很危险了。 　　罪灭当然不会告诉咲舞自己也助了她一臂之力。那时罪灭咬破舌尖把少量血注入到她的身体里，让血化为肉质作为自己的分身帮咲舞修复器官，所以她才能这么快就醒来。 　　“对了，咲舞……” 　　“怎么了？不管怎样，把我带回来真是谢谢你啦。” 　　“不……要道谢的是我才对。” 　　虽然对罪灭而言没必要，但自己的确是被拼命保护的一方。而且这是罪灭从小到大第一次感受到他人的善意，第一次被人认真地关心，第一次被人视为同伴，也是自己第一次主动救治某人。 　　“咲舞，你会讨厌接吻吗？” 　　“接吻？” 　　咲舞立刻想到了某旗袍女不分时间地点场合追着某粉毛女索吻的场景，不由得满头黑线。 　　“嘛……虽然印象不是很好，但也说不上讨厌吧？毕竟没有尝试过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惊）！” 　　“罪灭？你看上去怪怪的哦？” 　　“你多虑了！嗯……以前没尝试过？你确定？” 　　“这有什么好确定的？我……呃啊，仔细想想我的感情史还真是一片空白呢，似乎有点悲哀，不过我也没想过那方面的事就是了。” 　　咲舞可以确定自己不是姬佬，但也没对哪个男人动过心，理论上和她关系最密切羁绊最深的零夜，也只是止于“至交及恩人”而已。（零夜：此刻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哦……那样啊……” 　　坏事了。 　　虽然罪灭没有任何绮念，但“接吻是很重要的事情”这种程度的知识她还是知道的，这么说来自己莫非捡了个大便宜？不对不对！那只是急救而已！就和溺水时的人工呼吸没两样！如果得罪了哪个喜欢咲舞的人的话实在是抱歉！（零夜：作者快让我吐便当！老子要复活和那丫单挑！作者君：呼呼呼那得看你的诚♂意了~） 　　那么，该干什么？ 　　现在是圣灵祭第一天的傍晚，作战计划最后一天才会开始，那之前都是大把的空闲。 　　咲舞看了看罪灭的衣服，华丽的黑色裙装上沾满了血迹。 　　“……罪灭，想不想再买几件衣服，然后去外面玩玩？” 　　对咲舞而言，陪陪这个清纯可爱的少女绝对比和那俩姬佬搅在一起强多了。 　　———————————————————————————————— 　　总统套房中，床上。 　　我带着仿佛掌控全局的沉稳笑容，而皓月罕见地满面潮红，还带着色气满满的诱受表情。 　　啧啧啧，老实说，皓月在和我交♀流的时候永远都是被动的一方呢，莫非我有当女王的潜质？ 　　“怎么了，皓月？之前还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结果这么快就变得乱七八糟了呢~” 　　“呜……别得意得太早了哦小烨，我可不会——诶呀！” 　　“还嘴硬！也是时候屈服了吧，平时不都挺听话的吗？” 　　“这、这次不一样！小烨你明显欺负人！” 　　“嘴上虽然这么说，其实……呼呼，我要进攻了哦~” 　　“呜呜不要！等一等我还——啊！” 　　“喂喂、太夸张了吧皓月，这么激动吗？床都湿了一大片呢。” 　　“呜……小烨，手下留情——” 　　“不会的哦，马上就是高潮了才不会停！” 　　“不要~~~~！” 　　“好了——将军！！！” 　　“呜咿咿咿小烨你绝对在欺负人！” 　　皓月完全没了平时端丽的样子，像某哭闹的丫头一样（小颖：阿嚏！）把棋子一摔，在床上打起滚来。 　　“等等，床还湿着呢，把水擦掉先。” 　　不就是吃了她一个車吗？竟然激动到把水杯都打翻了。 　　“怎么样？我老家的游戏不是你能玩得起的吧？这还只是象棋哦，往后还有围棋跳棋五子棋……” 　　“小烨你明明在耍赖皮！每次玩新的棋都仗着熟悉规则赢了我，等我摸到诀窍了就立刻换新游戏！” 　　“兵不厌诈咯~还是说你怕了？‘明明是第一次玩的游戏却不懂换游戏偏要死着脑筋玩下去’这种傻事也就咲舞会干了。”（舞爷：阿嚏！） 　　“才没有！再来再来！” 　　“好滴~那接下来就——” 　　就成为我的食量吧。 　　所谓的人类也就只有这点价值了。 　　你们渺小，脆弱，愚昧，没有存在的意义。 　　所以，让我把你吞噬吧。 　　成为我的养料，我的一部分。 　　来吧，来吧，来吧， 　　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 　　“————住口！！！！！！” 　　我大吼一声，从床上滚了下去，抓挠着头强行把那仿佛无数金属摩擦的嘶哑声音赶出脑海。皓月也立刻跳下床扶起我，表情十分担忧。 　　“小烨……” 　　“麻烦的东西！” 　　我扶着她的肩膀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 　　那网球大小的铁疙瘩正静静待在密封的玻璃匣里。 　　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任何异常，只是存在在那里而已。 　　但我知道，在我凝视它的同时，它也在凝视我。 　　捕食者凝视猎物。 　　自从那次尝试吞噬它之后，它似乎就盯上我了。 　　那次我流入它中的少量血无疑为它提供了些许活力，索然还不足以大肆作乱，但侵蚀一下我的心神已经能稍微做到了。 　　“小烨，这东西，一定要留着吗？” 　　“……一开始我是想吞噬它来达到更高的境界，毕竟我的异能只凭不断锻炼使用是不能进阶的，非得吞噬些非常厉害的东西才行，如果能成功拿下它，那我的实力也会有质的提升吧。” 　　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 　　当然，那时的我实在太天真了。 　　断境甲的副核，也算是半个神物了。凡人连驾驭都很难，更何况把它吞噬至完全泯灭？ 　　“你要是这么想的话，小烨，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摇摆不定为好，尽快做出决定吧，吞它还是不吞？” 　　“我……” 　　吞，还是不吞？ 　　风险实在太大了。 　　上次只是稍一接触我就险些被反噬，比晶皇果、焱燚冥华、羽蛇之卵加起来还要危险，成功几率低到可怜，我根本无法承担失败的后果。 　　“果然……还是先等等吧，对不起呐皓月，在你面前暴露我的软弱，但我现在还不敢冒这个险。” 　　———————————————————————————————— 　　“哟，大叔，瞧你这么娴熟的，至少跑了有二十年车了吧？” 　　“哈哈哈，小哥你挺清楚的嘛……叫你‘小哥’没关系吧？” 　　司机大叔忍不住通过后视镜多看了这个坐在卡车车厢上的搭车客一眼。没刮干净的胡渣，有着落魄贵族一般的颓废美感的面孔，气质相当老成，不管看几眼都猜不出具体年龄，说他十八有人信，说三十八照样有人信。 　　“没关系没关系，叫我少年也可以哦。” 　　“嚯嚯你可真会开玩笑，你咋看都不是少年了吧？” 　　“大叔你才是啊wwwww~” 　　“话说杨兄弟，你们去撒丁顿也是看圣灵祭吗？”副驾驶的年轻小伙问道，声音很热情。 　　“当然咯，虽然周围的几个大城市都有举办祭典，但果然还是撒丁顿的最热闹啊！我和内人从小就在偏远乡下长大，咋地也要见见世面你说是不？” 　　“内人”——一听到这个词，一直静静蜷在男人身边的、从头到脚都用黑色斗篷裹紧的女性不自然地颤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很快就作罢了。 　　“偏远乡下？难怪呢！听说有的偏僻地区的女性每逢出门就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哈哈，大叔你可知道的真清楚，而且内人可是很容易害羞呢~” 　　“……” 　　过载斗篷里的祭灵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热熟了。 　　这厚颜无耻的家伙在说什么跟什么啊！内、内人是什么鬼！这个坏家伙！ 　　不过，话说回来…… 　　祭灵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看了看正跟司机大叔和副驾小伙谈笑风生的宇杰，不禁多了一丝敬佩。 　　这家伙……还是真跟谁都很聊得来呢。 　　一路上多次遇到教廷人的盘问却屡次化险为夷，轻轻松松就能搭上顺风车，每次自己被陌生的外界事物弄得焦头烂额他都能帮她脱困，就连晚上住旅馆的时候都能仅凭几杯酒就和老板搞好关系受到半价优待。 　　这一切的一起在祭灵看来简直就是像在变魔术。 　　这个男人究竟在社会上走了多久？究竟经历过多少？和多少人打过交道？ 　　不管怎样，有一个事实是不容辩驳的。 　　这个名叫杨宇杰的男人，比自己想象中要可靠得多。 　　~~~~~~~~~~~~~~~~~~~~~~~~~~~~~~~~~~~~~ 　　作者今天开始要和基友去重庆玩了，会尽量保持日更的，不过每天的更新时间可能会变幻不定。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31章 风暴前夕（二） 大传送阵。 　　即使是在由麦克阿瑟首创、由历代教皇完善的真理祷文的体系中，这也是绝对的智慧结晶。 　　只要有传送阵，那么即使相隔千里，也能在几秒钟内到达。 　　只不过每次启动大传送阵都会消耗大量能源，而且传送距离越远、开启时间越长，消耗就越大，所以大传送阵一般只用于接送一些重量级大人物或者在紧急时刻调度军队，从不会为了普通货运客运启用。 　　让人或物在大传送阵之间传送的条件很简单：1、始发地和目的地的传送阵都要有足够能量供应；2、两个传送阵都保持开启状态。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至于驻守传送阵旁的神术师们，他们的职责只有监督传送阵的正常运作而已。 　　而现在——圣灵祭的第二天正午，大传送阵迎来了足以动用它的贵宾。 　　“一号节点准备就绪！” 　　“二号准备就绪！” 　　“三号……” 　　“四号……” 　　守在传送阵各个节点的神术师们纷纷发出信号，看到旁边高台上的总指挥打的手势后，就同时把手中的灵髓插入节点的孔槽中。灵髓是把数万乃至数十万块灵能砖经过长久的精炼和细致的加工后得到的产物，不论原料还是制造成本都极为惊人，是专门用来启动传送阵的战略物资。 　　“开始传送了！” 　　每个节点的灵髓发出耀眼的光芒，神术师们立刻远离传送阵以免打乱其运行。久候多时的仪仗队立刻站得挺直，举起手中乐器随时准备吹奏欢迎曲。 　　光华越来越强，最后形成了一道冲天的光柱，透过厚厚的光幕能隐约看到几个人影出现在传送阵中，为首的似乎是个女性。这一瞬间，各种各样的乐器齐声鸣奏，拿着礼仪长剑的礼兵划出剑花，周围的神术师们同样躬身行礼。 　　这突如其来的欢迎式似乎让女性顿了一下，但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恢复了笔直的站姿。光华散去后，那个女性——准确的说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终于暴露在众人面前。她有着一头罕见的墨绿色长发，眼珠也是同色系的翠绿，这和她充满自然气息的清新美貌非常相称，不过这样的她目光有点躲躲闪闪的，似乎对这样的大场面还不适应。她穿的不单单是和其他圣女一样的法袍，而是在贴身剪裁的法袍外面批了一件素色毛织长衣，很有森女系的感觉，十分淳朴自然。 　　“““““““恭迎圣女大人大驾！！！””””””” 　　整齐划一的欢迎声似乎又让她有点不自在了。年轻的圣女咽了咽口水，努力挤出洪亮的声音—— 　　“大、大家辛苦了！我是一个月前上任的新薇尔戈圣女，或许还有很多不成熟之处，但、但是……我会努噜咕！” 　　咬到舌头了。 　　“呜……痛痛痛……” 　　她身旁那几个担任侍卫的圣骑士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见她咬到舌头就立刻递上一杯温水。而下面受过专业训练的仪仗队礼兵们更是没露出一点诧异的表情，他们早已听说这个新任的维尔戈圣女有点不靠谱，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圣女的崇敬之心。 　　“非常欢迎圣女大人光临今次的圣灵祭，您忠实的信徒已经准备好为您接风洗尘，请跟我来。” 　　“好的，麻烦你们了……” 　　薇尔戈没有一点圣女的架子，她也像祭灵一样，原本只是教堂中的小修女，只是容姿和成绩比其他同期修女优秀很多而已，却在一个月前突然被真神大教堂传来的神谕指认为新的薇尔戈圣女，这着实让她手忙脚乱了一阵。 　　而且这还是她当上圣女后第一次出来视察访问，心中的紧张自然是不言而喻，至高神保佑千万别搞砸了！ 　　—————————————————————————————— 　　薇尔戈在庄严肃穆的仪仗队的陪同下离去了，剩下管理大传送阵的神术师们活动了下身子就开始例行的收拾。 　　谁也没注意到，一个神术师背后的影子中，一个圆圆的像脑袋一样的东西探了出来。 　　脑袋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很快缩了回去，没发出一点声响，更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 　　又在好几十个影子中转移了数次，第七师团团长萨辛终于来到外界。 　　“队长！队长！” 　　“没有追兵吧？” 　　“怎么样了，队长？” 　　第七师团的各位立刻迎了上去，萨辛也从桌子底下的阴影里爬了出来。他那潜入影子并在影子和影子之间转移自身的异能用在潜行和暗杀上非常便利，但同样也很耗体力，所以他现在有点气喘吁吁的。 　　“一切还算顺利，刚刚新任的薇尔戈圣女已经驾到了，正如情报所说是个没用的废柴，不足为患。” 　　“那大传送阵的警备……” 　　“放心，我已经摸索得七七八八了。过早行动只会让人起疑，等到第四天的黎明，一收到尼德大人传来的信号就立刻行动！攻其不备一举拿下！” 　　见萨辛自信满满的样子，多萝西露露出担忧，问道：“但是在圣灵祭期间，大传送阵的警备按说应该是逐日增强的吧？到了最后一天，警备力可能是现在的两倍都不止，这样的话我们——” 　　“所以到时候才需要咲舞小姐的协助啊，她可是重要战力呢。” 　　—————————————————————————————— 　　而正处于话题中心的咲舞，正在吃炸鱼丸子。 　　这是路边摊上两个通币就能买到的小吃，混有各种调味料的精鱼肉裹上面糊面包渣之类的放在油锅里炸，简单易做又物美价廉。 　　嘛……虽然对于居家厨神咲舞而言，这玩意虽然“价廉”，但并不“物美”。 　　“炸得有点老了，鱼肉本身的鲜嫩都失去了大半，多处受热不均，放的调味料比例也不对，就算是赶工产品也有点太糊弄人了吧……” 　　咲舞细细咀嚼口中的鱼丸，还用竹签拨开外面裹的面料向里窥探，得出的评价也毫不留情。 　　“口四，真滴喝吼次啊（可是，真的很好吃啊）……” 　　但罪灭似乎吃得很开心，嘴巴里都塞满了丸子，腮帮鼓鼓的，就像小松鼠一样可爱。 　　看着罪灭这个样子，咲舞无奈地摇了摇头。 　　“嘴里塞满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算了，人对待吃是决不能含糊的，要么不吃，要吃的话就吃好的。像这类街边摊都是重量不重质的玩意，既没技术含量也缺乏精心制作的诚意，如果让我做油炸类食品的话叽里呱啦呜哩哇啦……” 　　平时话很少的咲舞难得侃侃而谈，而且一说就停不下来，听得罪灭一愣一愣的。 　　“咕噜（咽下）……难道，咲舞你很会做饭？” 　　“至少比这些好吃。” 　　“哦…………………………………………” 　　“……你那什么表情，不相信？” 　　“不、不是的，只是……我以前摄取事物都是随便找一些凑数的，很少很少吃制作这么精美的食品。我觉得这个炸鱼丸子已经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如果咲舞做的还能更好吃……我，可能会变得奇怪。” 　　“嚯~~~~~” 　　咲舞挠了挠头，四下张望，很快就发现了目标。 　　“啊，对了，就那个吧，让你吃顿好的。” 　　———————————————————————————————— 　　这是一个正在举办活动的餐馆，顾客交纳少量的材料钱就能自己用灶台做饭自己吃——当然，来这参加活动的人目的不在于吃，而在于享受和亲朋好友一起做饭的乐趣，毕竟自己做得再好也比不过馆子里的大厨的。 　　当然，咲舞的目的就不一样了。 　　让罪灭吃顿好的，她说到做到。 　　“内个，这位客人，菜刀在这里……” 　　“都说了用不到了，别在这晃悠着碍事！” 　　“咿——对不起！” 　　看到两个超绝美人大驾光临的店老板还想上去献献殷勤，结果被咲舞一句话就吓跑了。 　　“食材还没弄全吗？”咲舞不耐放地指了指她列出的长长清单。 　　“呃……对不起，里面有几样我们还真没有。” 　　“哈啊？档次这么低的食材都没有？那你还开什么店？” 　　“可是……正因为档次太低了我们才没有啊，本店是x星级餐厅，用的都是@%#&*￥#%##……” 　　“够了！最烦的就是你们这种脑残选材流！以为用的食材高级摆盘漂亮就能骗到钱了吗？味道不好光逼格高有个卵用？” 　　“呃……” 　　老板差点发作，但一看到这个冷艳美女甩到桌上的一大捆钞票就立刻消气了，换上了一张赔笑的脸。 　　“……也真是醉了，这里也是中联院也是，到处都有以为食材好原料好做出来的菜就好吃的白痴……” 　　铮铮铮！咲舞拔出黢星白夜划拉了几下，几个似乎很高档的土豆就被剥光了皮，没有任何多削下来的，围观的厨师们都看傻了。 　　“……还什么鹅肝什么蓝纹奶酪什么鱼子酱，一个比一个蠢，鹅肝吃起来就像一大块烤熟的肥膘，蓝纹奶酪又呛又辣，鱼子酱腥成那样还非要生吃……” 　　一边骂骂咧咧，咲舞一边把一大堆切好的香料扔到油锅里，明明是胡椒八角茴香之类常见调味料的混合，被她用油一烫就散发出了让人食指大动的浓香。 　　“……最让人无语的是非要用那么大一个盘子装那么一点点菜，还贵的要死，那点东西糊弄谁呢？来不及仔细品尝出味就吃完了，吃的人还硬要装出一副很懂很享受的样子，合着钱多没处花的白痴们的浪漫就是被坑饿肚子……” 　　碎碎念还在继续，看来咲舞的怨念实在是相当之大。虽然嘴上在念叨，她的动作非但一点没停，还玩起了双开。左手拿着铲子翻动炒锅，右手用黢星的刺刀麻利地剃掉鱼刺，把新鲜鱼肉和调好的酱料腌到一起。 　　盯—— 　　罪灭根本没在听咲舞的碎碎念，她只关心咲舞到底会给她做什么。 　　~~~~~~~~~~~~~~~~~~~~~ 　　舞爷快娶我！ 　　昨天去重庆那观景台，爬山累得半死，一路坎坷最后半夜十二点半才回到酒店，然后码字码到两点多才睡，求投喂月票安慰！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32章 风暴前夕（三） “完成了！” 　　咲舞把最后一样菜摆到桌子中间时，围观者们仿佛听到了“噔噔噔噔！！！”的效果音和类似辐射光的奇怪特效。 　　““““噢噢噢噢哦哦哦……”””” 　　丰盛。华丽。 　　质高。量足。 　　明明全都是随处都能买到的简单食材，做出来的菜却每一样都让人食指大动，炒炖炸煮蒸煎煸闷煲拌样样不落，色香味俱全，无需任何点缀。 　　“咲舞，这，都是，你一人做的……？” 　　“嗯呐，可惜这里的厨具用着不太顺手而且时间有限，很多东西都不够入味，不然还能更好一点……我自己打分的话大概是70吧。” 　　咲舞边拿围裙擦手边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的眼神是真的很无奈，不是做作。（嗯，这个逼我打十分） 　　“小姐你是哪里的家常菜馆的主厨吗……” 　　“只是经常给一群毛丫头做饭而已。” 　　拉拉。 　　“怎么了罪灭？” 　　“这些，我……都能吃吗？” 　　“废话，就是给你做的，能吃多少吃多少吧。” 　　“…………谢谢！” 　　罪灭立刻端起一大盆水煮鱼，里面满是红红的辣油柔嫩的鱼肉精道的毛肚透亮的宽粉可口的鸭血等等等等，还在冒出腾腾热气。 　　“喂，等等，别这么直接端着吃——” 　　但是晚了，罪灭把这一大盆直接靠在嘴边，轻轻一抬，里面满满的内容物就变成香辣的洪流进入她的樱桃小口中。明明里面有很多大的鱼块比她的嘴还要大好多，然而她就是没漏过没洒出任何东西，连液体都不曾流出嘴角。何止是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连咲舞都看傻了。 　　话说，这丫头吃鱼不吐刺的吗…… 　　“呃……好吃吗？”不知为何，咲舞突然有点紧张了，这个缺乏表情的少女会喜欢她的手艺吗？ 　　“好吃。” 　　被毫不迟疑地认可了。 　　罪灭轻轻把盆子放回桌上，此时里面装得满满当当的水煮鱼已经消失不见，连一点渣都不剩。 　　她怎么做到的…… 　　“……还要吗？” 　　咲舞小心翼翼地问道，光从表面上看一盆水煮鱼应该已经足够让这个少女吃撑了，然而罪灭没露出一点饱腹的样子。 　　“我吃多少都不嫌多的。” 　　就算是英国菜罪灭的身体也能将其消化成渣，更何况区区水煮鱼。 　　“那就放开肚皮吃吧！”咲舞没有起疑，因为她已经确信罪灭也是个肉体强化系的异能者，这类人的胃口总是比其他异能者大很多，食量大也是正常的——虽然咲舞一般都吃得很少。 　　“……真的？” 　　“真的。” 　　“真的是真的？” 　　“真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是真的——啊啊你好烦！要吃就快吃，免得菜凉了！”秒后—— 　　“让你‘快吃’，你还真是‘快’吃啊……” 　　桌子上只剩下空盘子，菜全消失了。 　　谁也没看到——包括咲舞都没有——她是怎么吃掉的，只看到她把盘子在嘴边一过，舌头跐溜一舔，里面的内容物就消失一空。再放在桌子上时只剩光光的白盘子，一点渣子一点酱料都没沾，只有亮晶晶的少女唾液。 　　“……肚子真的不撑吗？” 　　“放心，没感觉。” 　　罪灭刚说完就眨了眨眼睛，似乎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不妥，立刻添上一句:“我是说没感觉撑或腹胀或任何不适，不是说对你的饭没感觉哦，我觉得真的非常非常好吃。” 　　“哦……那就好，话说罪灭啊……” 　　“嗯？啊……我说的不是客套话的说。”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才相处没两天，你好像……怎么说呢，稍微更会说话了诶。” 　　“更会说话？？？”罪灭歪了歪头表示不解。 　　“你没注意到吗？刚才表达疑问时的歪头也是，感觉刚见到你时你还……没这么有人的感觉来着。” 　　“……人的感觉？” 　　“原谅我词汇量贫乏啦，一开始觉得你是个更没感情——”咲舞正要说下去，突然觉得这么说有点不好，就立刻改口，“——是个感情更不外露的人呢，也没有什么人性化的动作。而你现在……嗯……也不是变开朗了，但是感觉距离更近了，更容易交流了。” 　　“……” 　　罪灭不做声了。 　　自己变得更人性化？ 　　是因为自己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吗？身为秘密武器，她可以在很短时间内学习外界知识经验完善自己，不过以前学习的都是和战斗有关的，现在自己连人际交往的相关知识也能学习了吗？没错，肯定是自己潜意识里认为为了以后的任务，学习一定的人际交往知识是有必要的。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并不是自己的本质有什么改变，只是为了更好完成任务做出相应调整而已！ 　　“罪灭。” 　　“嗯嗯嗯嗯嗯！？” 　　发出了非常可爱的慌张声音，但罪灭自己并不自知。 　　“你笑了哦，第一次见呢。” 　　“…………啊？” 　　———————————————— 　　托瑞斯大教堂外广场上，筱正在跑来跑去把一本本书以特定方式排布在地面上，足有数千本之多，仿佛一大块五彩缤纷的地毯。 　　缺乏运动的她早已满头大汗，为了行动方便还把穿习惯了的紫白长裙换成了短裙，这对于平时的她而言是难以想象的，而她似乎很乐在其中。 　　“呐，姐姐……” 　　“怎么了，小颖？” 　　“感觉，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有干劲的姐姐呢。” 　　小颖帮忙把一摞摞书抱给她，对于如此干劲满满的筱有点愕然。在她的印象中，这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姐姐总是安静又内向，存在感低下，抱着本大厚书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很少明确表达自己的想法，从不惹事也从不参与任何争端，过着植物或岩石一样安稳又沉闷的生活。 　　而就是这样的她竟也会有如此热血的时候，真是出乎意料。 　　“我看上去很有干劲？” 　　“是啊，平时的你更闷骚的。” 　　“喂喂，不要这么说姐姐啊……” 　　“那你是为什么呢？” 　　“就算你问我为什么……” 　　筱迟疑了。 　　是啊，为什么呢？ 　　自己一直以来都像一颗水草，只是静静存在在那里而已，随水波飘动，不被注意，不被看重，而现在—— 　　“我啊……像这样成为某个大事件的核心，而且还是成败的关键人物，好像是第一次呢……一开始的时候确实很害怕，害怕因为自己的失误酿成不可挽回的失败，但现在渐渐想开了。而且一下子被如此多的人所需要着……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开心呢。”、 　　其实这只是原因之一。 　　自己终于派上用场了。 　　终于不再是累赘了。 　　终于，能稍微帮上她们的忙了。 　　终于，能稍微追上烨的脚步了。 　　“还有，小烨吗？” 　　“——（惊）！” 　　“果然啊……” 　　相对于猝不及防惊慌失措的司南筱，司南颖难得露出了严肃的表情。她把头撑在书堆上，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自己的姐姐。 　　“小、小颖你说什么呢？我可没那个野心！” 　　“有没有野心又不是你说的算的，我啊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姐姐似乎很乐意在小烨面前刷存在呢。就好像不敢直接上，只会拐弯抹角的小学生一样，那个叫啥来着……幽灵系？不敢开口，只能在心仪对象周围游荡……” 　　“住住住住口！我对烨只是……只是……” 　　“纯洁的朋友关系？” 　　“对！” 　　“也就是说，你很希望和她在‘友情’之路上越走越远咯？” 　　“呃，对……” 　　“最后作为一个朋友，祝愿她和旗袍女或者那个白毛不良女或者其他的什么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呃……” 　　“然后在喝孩子的满月酒的时候——” 　　“停停停！呜……好啦！我承认！我的确喜欢烨！超喜欢！最喜欢了！从中联院一直跟她来到西圣大陆也是因为想和她呆在一起！好了我都承认了！你满意了吧！” 　　“那个，姐你别激动……” 　　听到筱如此激昂的告白，小颖也不由得脸红了，她连忙定了定神。 　　“姐啊……我们，还真是姐妹呢。”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长得很像，一些生活习惯也很相似，就连……喜欢的对象都一样呢。” 　　“嗯……诶诶诶你说什么！？” 　　吓得筱把怀里的书撒了一地，而她甚至顾不上捡。 　　“我说，我也喜欢小烨啊，而且近乎于一见钟情哦。和小烨分别时悲伤的要死，离家历练时也想着终有一天要能和小烨平起平坐……所以啊，姐，” 　　小颖用怪怪的目光看向筱。 　　筱屏住呼吸，仿佛在接受审判。 　　但是，小颖接下来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要不啊，共享小烨如何？” 　　“共享？哦，共享啊……等等等等共享！？” 　　“是啊。” 　　“可是，可是……既然我们都喜欢烨的话，那就应该是情敌啊！哪有情敌提出共享的？”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小烨哦，但是我还没自信强到能独领风骚。而且你又是我的姐姐，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和姐姐抢对象呢。” 　　“所以就要两女共侍一夫（妇？）啊……有道理！” 　　的确诶，自己这个脑袋不太灵光的妹妹有时候也会出好主意嘛！两个人联手的话没准就能把咲舞皓月比下去了！而且早听说烨在那方面表现得相当能征善战，一旦进入状态就经常会做过头，如果有小颖和自己同时在的话也能分担一点了。 　　工口妄想暴走的筱，似乎脑子也乱了。 　　—————————————————————————————— 　　而今， 　　棋盘已经摆好， 　　棋子已经就位。 　　教廷与革命军， 　　究竟鹿死谁手，现在还不得而知。 　　“至少……” 　　有着夸张的华丽发型的成熟女人斜倚在窗边，仿佛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景色，轻声哼唱。 　　“不管谁赢了，对完美的我而言都没差别。” 　　~~~~~~~~~~~~~~~~~~~~~~~~ 　　今天一直在外面，更晚了抱歉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33章 开幕 日历翻开新的一页。 　　时辰已到。 　　良辰美景最是易逝。 　　流淌的时光冲淡最后的欢乐，紧张的战意取代想要平淡度日的心情。 　　第三天的夜晚如期而至。 　　———————————————————— 　　第三日，21:07—— 　　总统套房中，我最后看了断境甲副核和小蝶的茧一眼，然后把它们分别密封好装入行李。 　　好端端的圣灵祭，结果我这几天都宅在房中度过了。 　　今天终于该脱宅了……开玩笑的。 　　皓月还是万年不变的白色旗袍，只是上面的纹路改成了蛛网状，美丽中透着危险。 　　我一开始还想换个紧身衣之类的便于活动的衣服，但过了这么久我终于领悟了一个道理——强到一定程度之后，战斗时穿什么东西都是浮云了，其实裸体对我而言才是最好的装扮。 　　当然，我的耻力还不够啦。 　　“薇尔戈圣女的住处就在城中心的大礼堂中，革命军攻进来之后她和她的骑士们肯定会仓皇逃离，到时候我就截住她们的退路，轻松拿下她。” 　　“反正你其实是想调教她吧，托瑞斯圣女可真可怜啊。” 　　“别说那么难听，那可是犬科生物的生态研究哦。” 　　“不跟你贫嘴……而我到时候就和革命军配合，处理城中的驻军。虽然把军队直接传送进城中可以绕开城外的驻军，但是——” 　　“但是，内城也有大批精锐军队，如果不能及时应对，还会陷入被内部外部军队同时夹击的局面呢。” 　　“洛雪也说过这其实是一步险棋，若顺利就能长驱直入直取胜利，并且能把死伤人数最小化，但如果各人员配合不好就会败得很惨。” 　　“我才懒得管谁胜谁负呢，只要小烨平安就好，其他人死多少都和我无关。” 　　“搞什么啊这问题发言……” 　　—————————————————————————— 　　第三日，22:20—— 　　“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吧？” 　　“““““准备完毕！””””” 　　离大传送阵不过一公里的地方，地下排水系统中，第七师团的各位都已整装完毕，严阵以待。在他们周围是大片大片的尸体，那些都是教廷的警卫员巡逻队等，先前他们费了一番功夫把附近清了个场。 　　“再过几个小时，第四日的黎明，尼德大人就会发来信号——就是这个。” 　　随着萨辛的示意，多萝西拿起一个绘有滴血利剑标志的铜牌，这是用来发送简单信息的装置。 　　“一收到信号，我们就立刻发起对大传送阵的进攻，要确保彻底控制住它。可以的话将其整个破坏掉是最好的，但传送阵的枢纽是以灵脉为基础建设的，短时间内找出来摧毁掉是不可能的。”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毕竟要用传送阵传送东西的先决条件就是两边的阵都要开启，否则一切都是空谈，我们只要守住那里确保没人能开启它即可。” 　　“到时候守卫就由我们和咲舞小姐联手解决，关键就在于速度，要在尼德大人率军攻打过来、驻军阵脚大乱的同时用最快速度拿下，晚一点都有可能放进来教廷的大量援军。” 　　“话虽这么说……” 　　多萝西环视众人，有点纳闷地歪了歪头。 　　“咲舞小姐为什么还没到，马上就要超过预定的汇合时间了。” 　　—————————————————————————— 　　第三日，22:30—— 　　“呼啊……终于，逛完了……” 　　咲舞都忍不住产生了奇怪的成就感，她们竟然真的在两天半之内把主要摊位都玩了个遍，不带重复的，而且……烨给的钱也花出去了大半，总觉得有点抱歉…… 　　“嗯，是呢……咕叽咕叽咕叽咕叽~~~~~” 　　在她身旁，罪灭左手拿着烤鱿鱼，右手拿着鲜榨果汁，吃得不亦乐乎。 　　“不过——”咕噜，她把一长根鱿鱼须咽下去，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为什么，咲舞要带我来这里呢？一个摊位也没有……” 　　“呃……” 　　确实，这里一个摊位也没有。 　　甚至不在地面上。 　　这里是撒丁顿城的地下避难所。 　　当年神律教统一大陆的时候，斥巨资在每个战略重城地下都建造了规模庞大的避难所，用来应对各种天灾人祸，虽然在战时发挥了很大作用，但过于漫长的和平总会消磨人的意志，上千年来连避难所的维护都懈怠了，所以现在的避难所几乎和遗址无异。 　　虽然如此，最基本的防护功能还是有的。 　　“我说啊罪灭，你玩的还开心吗？” 　　“开心。”毫不迟疑的回答。 　　“嗯……开心就好。” 　　咲舞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苦恼什么，最后终于放弃了似的低下头。 　　“既然你过得开心……我们也要在这里分别了呢。” 　　“………………………………诶？” 　　“对不起呢……说实话，可以的话真想给你找个孤儿院之类的地方让你安稳居住，可惜现在信得过的人实在太少，更关键的是……这座城市已经不安全了。” 　　“不安全？” 　　“不方便解释，但相信我，继续呆在外面很可能会被卷进去，而且护界圣域会保存经过的人的样貌所以我不能把你送去城外……实在抱歉，但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你先呆在这了。” 　　“呆在这……” 　　“至少这里相较之下是最安全的地方，听我说，罪灭，只要上面还在传来乱七八糟的动静，那你无论如何都不要出去！喏——这些是给你的。” 　　咲舞递给她一个大纸袋，罪灭接过一看，里面全是肉干和清水。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一点干粮，够撑几天了，所以——” 　　“等等，咲舞！” 　　“——不好意思呐，我必须走了，有缘再会吧。” 　　强迫自己无视罪灭的喊声，咲舞挥了挥手，纵身一跃就消失在黑暗中，不知去向。 　　“咲舞……” 　　看着咲舞消失的背影，罪灭一下子跌坐在避难所潮湿的地板上，下意识地抱住那个大纸袋。 　　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 　　第四日，5:00—— 　　“呼——” 　　尼德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巨剑背在背上固定好。 　　“哈——” 　　然后再把这口气长长吐出，稍稍平复躁动的心。 　　心中的躁动究竟是兴奋、激动亦或恐惧？尼德早已分不清了。 　　“尼德……” 　　洛雪白皙修长的手划过尼德披在外面的暗红色军装风衣，帮他理好领子，抚平皱褶，就像像妻子为即将出门上班的丈夫送行一样。 　　“嗯……刘海还有点乱……” 　　她的手拂过尼德的脸颊，帮他整理有点凌乱的刘海，尼德顿时感到自己的脸有点发烫，赶紧把注意力集中到背后巨剑的冰冷触感上冷静头脑。 　　“嗯，这下好了，一如既往的帅哦尼德。” 　　“谢啦，姐……” 　　最后看了姐姐一眼，把那温暖的笑容印在视网膜上。不论何时，只要这幅笑容还在，他就不可能输。 　　“我上了！” 　　轻轻按下心中的开关。 　　从现在开始，他就不再是木讷的少年、晚熟的弟弟、曾经的逃兵尼德了。 　　而是被万众敬仰，领导变革的革命军领袖，血锋骑士团总团长尼德·布莱德维奇。 　　托瑞斯大教堂通往大广场的大门徐徐打开，年轻的领袖走了出来。 　　英俊中透着坚毅的年轻面庞， 　　深邃而锐利的异色双瞳， 　　不急不缓却极富魄力的稳健步伐， 　　黄金比例的挺拔身材， 　　随风飘扬的暗红风衣和灰白乱发， 　　背后杀敌无数的朴素巨剑， 　　如同模板一样的优秀领导者，一举一动都散发出让军民倾心的领袖魅力。 　　而在他面前，占地甚广的大广场，包括在这之外的街道，全被染成了一片暗红。 　　数以万计的军队聚集在这里，每个人都身穿统一的暗红色军服，站姿挺拔无比，双目炯炯有神，这绝对是任谁看了都会称赞不已的完美军队。 　　“诸君。” 　　在这完美的军队前，领袖开口了。 　　即使是这支军队也无法媲美他压倒性的存在感。 　　“在这条充满荆棘的路上，我等已经走了太久。” 　　“我们、人民们所追求的，不过是个平等和美的世间而已。” 　　“然而，纵使是如此简单的愿望都要遭人践踏，妥协和忍让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苛政暴行。” 　　“没有力量的真理只是戏言，没有武力为后盾的较量只是儿戏。铸就真理的不是言语而是血肉，能带来幸福未来的不是美好的空想，而是我们的双手和手中的武器！” 　　“而今天即是我们斗争之路上的又一道关卡，战略重城撒丁顿，这就是我们今次的目标！荣耀就在胜利的彼方！现在，聚集在这里的都是悍不畏死的战士，敢于为崇高的使命抛头颅洒热血的勇士！血锋之刃永不折断，通往未来的道路要用敌人的鲜血铺就！革命万岁！！！！” 　　““““““革命万岁！！！！！！！！！！！！！”””””” 　　看着沸腾的数万将士，即使是领袖模式的尼德，心中也泛起了波澜。 　　没错…… 　　我的背后还有姐姐。 　　只要她还在我身后守望着我，我就绝不会输。 　　———————————————————————————— 　　时间往前倒一点， 　　第三日，上午，9:40—— 　　某个吊儿郎当男人和某个裹着斗篷的少女，经过重重艰难险阻，终于到了目的地。 　　“这、这就是圣灵祭！！！” 　　少女十分激动，乌溜溜的眼珠在斗篷下转来转去，恨不得把这繁华无双的景象全塞进眼里，好玩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她都不知该从何开始！ 　　“莫激动撒，这是第三天上午，还能玩足一天半呢~” 　　而男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嘻嘻哈哈地跟在少女身后，同时也在密切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啊，祭灵酱，往左边走。” 　　“诶？好——可是？” 　　“别问啦，往左走吧，那边有烤鱼的香味。” 　　拉着祭灵走开后，宇杰往他们原来的前进方向扫了一眼。 　　在那里一个阴暗的小巷中，隐约能看到几个似乎是乞丐的孩子，正被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纠缠，一个个都怕的瑟瑟发抖。 　　“……虽然很抱歉，但让天真的祭灵酱知道外面世界的险恶还太早了呢，她会承受不住的——这下可有的忙了。” 　　低喃着，宇杰轻轻用鞋跟磕了一下地，一道黑芒一闪，没入地下不见了。 　　小巷中—— 　　“哈？你们敢在这缩着还不知道老子是谁？都他娘的活腻了？” 　　男人抬脚狠狠踢到一个骨瘦如柴的小男孩脸上，他惨叫一声向后飞了出去，大股流下的鼻血说明他的鼻梁已经被踢断了。 　　其他孩子们都瑟瑟发抖，迫于男人的淫威，一动也不敢动。 　　这个男人不是巡逻队，不是强盗或劫匪，而是个纯粹的“地痞”，躲藏在阳光照不到的阴暗中作威作福，用贿赂从巡逻队手中买平安。这些孩子们原本只是想找个地方躲驱赶乞丐的人员而已，没想到却莫名其妙地触怒了这男人。 　　“信不信老子这就把你们丫挺的交给巡逻队的？还有那几个小丫头片子，信不信老子这就把你们扒光了摁地上——” 　　然而，他刺耳的污言秽语并没有说完。 　　他背后墙壁上唐突地凸起了一块，那是个被液态般的漆黑缠绕的石刺，分毫不差地贯穿了他的脑袋。 　　飞溅出的鲜血和脑浆宣布了他生命的终结。 　　而吓傻了的孩子们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急急忙忙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 　　尼德：我要用行动向欧内桑证明我是装逼高手！ 　　宇杰：图样！逼要这么装！ 　　尼德：……你不就是无声无息杀了个龙套吗？ 　　宇杰：naive！所谓大道无形，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今天时间有点紧，没有仔细校对，如有误还请见谅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34章 攻坚战（一） 圣灵祭第四日， 　　5:30—— 　　此时，大部分在圣灵祭上玩累了的市民还在熟睡中，天刚蒙蒙亮，撒丁顿城南的仓库区也是一片平静。 　　刚换班的巡逻者们打着哈欠提着灵石灯在一个个大货箱间转悠，这些货箱小的大概有两三立方米，大的足有小型别墅那么大。 　　“老薛，瞧你这没精神劲，昨天又嗑药啦？” 　　“嗑你妹的药，只是去窑子里喝了点小酒而已，当谁都跟你一样。” 　　“切，合着你到窑子就是为了喝酒？蒙谁呢你……” 　　两个巡逻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步步走向仓库区的深处。 　　“嗯……到这就没有了吧？” 　　“没错，话说这几个最大的家伙还没人来处理吗？放这可真tm碍眼。” 　　最深处的几个货箱同样也是最大的，足有小别墅那么大，连看标识牌都得用力仰着脖子。 　　“我看看这啥……嗯……牌子上说是‘二手书’，搞什么鬼？为什么要把这么多二手书堆这儿？” 　　哗啦。 　　“诶？你有没听到啥声音？” 　　“声音？” 　　“嗯，这些箱子里传来的，就像有人在……翻书。” 　　“你开玩笑吧？看看这铁皮有多厚！就算真有翻书声又咋可能传到外面？那得是多少本书一起被翻啊？” 　　“——很多很多。” 　　噔！噔！ 　　两声闷响过后，这两个倒霉蛋就昏倒在地，在他们身后是不知何时出现的两个黑袍人。 　　“总有些杂鱼要碍事呢……还有多长时间？” 　　“快了……15秒，14秒，13，12……” 　　“哈，现在看来咱哥俩就像打开新时代的大门的人呢。” 　　黑袍人之一走到最大的货箱旁，钥匙声哗啦一响就打开了锁。 　　“……4，3，2，1——来了！！！” 　　“好——！！！” 　　两人使出全身力量用力一拉，大货箱的门很快敞开，立刻有无数纸张翻动的声音传了出来。成千上万本书的书页无风自动，发出耀眼的金灰色光芒。在这光芒之中无数人影浮现，为首的一人是个身姿挺拔身负巨剑的年轻男性，两个第七师团成员见到他，立刻单膝下跪行礼。 　　““报告尼德大人，交接任务已圆满完成，请指示！”” 　　“很好……” 　　尼德麻利地走出货箱，这是接应得两人才发现他的不同之处——平时尼德只背着一把朴素的巨剑，而现在巨剑被他拿在右手上，左手是一把带有狰狞锯齿的锈色大砍刀，背后还有另外三把巨大刃物成米字型交叠。这些武器一看就重量惊人，普通人费尽力气顶多也就抬起一把，而尼德同时带了五把也没露出丝毫疲态。 　　尼德的身后事布拉德大叔，他榆木般的巨大身体上披挂着沉重的甲胄，接下来是是紧随在尼德和布拉德身后的亲卫队们。 　　“布拉德，使用异能，布置预警和隔音的结界。” 　　“明白。” 　　布莱德沉声一应，双手合十，再张开时一团暗紫色的光芒向四周散射，很快就把这一带仓库区围了起来。 　　尼德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接应的两人。 　　“你们两人，头稍微低一下。” 　　““诶……遵命！”” 　　虽然一瞬间有点疑惑，但两人还是照做了。 　　那一瞬间—— 　　——铮！！！！ 　　剑刃铮鸣声响起，两人只感觉一阵狂风从头顶上一掠而过，紧接着就听到身后发出了震耳的金属撕裂声，还有噼里啪啦的重物落地声。两人颤抖着回过头去时，发现……视野开阔了很多？ 　　准确的说是阻碍视野的那无数大货箱不见了，只剩下满地的碎铁和残骸，仅仅是强力的一击，就把这整片仓库区夷为平地。 　　“这下子开阔多了——大部队，开始集结！” 　　说着，尼德把巨剑和砍刀同时向两侧一划，立刻有一股无形的巨力扫过全场，仿佛有一只大手把满地残骸都扫到边缘地带，清出了一大片空地。而这片空地转眼之间就被无数身着暗红军装的士兵挤得水泄不通，筱的努力没有白费，这无数书本的传送效率着实高得惊人。但这还不是所有人，仍有新的士兵源源不断地从书中出现。 　　“很好……” 　　尼德扫视全场，他自身的实力和武器的威力叠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为强大的威压，所有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立刻抓紧了武器，做好战斗准备。 　　“时不我待！经过了漫长而缜密的准备，现在我们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步！此时不战，更待何时！勇敢的战士们，跟上我的脚步！为了伟大的革命！！！” 　　“““““““为了伟大的革命！！！！！””””””” 　　———————————————————————————————— 　　在托瑞斯城中，数万本书悬浮相接，组成了一道巨大的光之门，无数士兵争先恐后涌入其中。 　　在光之门的正下方，筱正捧着她的大厚书，努力维持着门的存在。她还是第一次用她异能的进阶传送如此多的人，这给了她不小的压力。 　　“姐姐，你还好吗？” 　　“有点累……不过我还从来没这么有干劲过！” 　　的确，虽然筱早已气喘吁吁，但她的双眼却在闪闪发亮。 　　“可要量力而行哦……” 　　“放心吧小颖，倒是你……真的也要参战吗？” 　　“当然咯！我可不是以前的我了，我现在很有信心！” 　　小颖扯了扯身上暗红色的军装，说实话这衣服的英武风格很不适合她，就像小姑娘偷偷用妈妈的化妆品一样。 　　“…………把友军敌军一起炸掉？” 　　“什么跟什么啊！我现在对爆炸的控制已经是登峰造极的等级了哦！完全能控制爆炸的威力和范围的！” 　　“……可是，不论你再怎么能控制，如果友军和敌军混战在一起……你该怎么办？” 　　“看着办？” 　　“不对吧！！！” 　　不行！绝对不能把她投放到战场上！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太不妙了！ 　　“放心吧，筱小姐。” 　　“洛雪？” 　　洛雪依然是那温婉的笑容，拍了拍筱的肩膀示意她别担心。 　　“‘只要是有能之士就要物尽其用’——这是我用人的准则，小颖的异能确实很危险，但只要在我们的指挥下对特定地点进行轰炸的话就能成为强大的战力，而且现在小颖已经能控制自己的泡泡进行远程轰炸了，不用担心她会冲在最前面。” 　　“呃……” 　　“那么我走了哦，姐姐你也加油！” 　　“啊等等……啧，一定要小心啊！别把这当儿戏！” 　　—————————————————————————————— 　　“警报！警报！撒丁顿城内突然出现大量叛军！重复，撒丁顿城内——” 　　“——闭嘴！” 　　咲舞把聒噪的警报器一拳打爆，碎片还未落地她就冲出了数十米。在她身后是不断在影子之间移动的萨辛，此刻他已经焦急到了极点。 　　“等、等等咲舞小姐！直接毁掉警报器的话会被发觉——” 　　“在他们做出反应前做掉就行了！” 　　砰！咚！咣！轰！ 　　咲舞如同一道黑白相间的闪电，在冲出房间的警卫员间一闪而过，所有人就软塌塌地昏倒在地。 　　“搞定了，去下一站！” 　　咲舞早就把第七师团其他成员甩在了后面，只有萨辛能勉强跟得上她的速度。他这次实在是大开眼界，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制定计划”的必要性甚至有可能降低为零。 　　“然后前面还有三道连在一起的安全门——” 　　“表百九二式·双蛟！” 　　蛟龙一般的双拳击出，强行插进安全门的缝隙中，然后向两边猛力一扯，重达数吨有无数神术加护的金属门就变成了两片扭曲的废铁。而她的动作没有就此停下，她灵活地抓住两大块废铁挡开门后齐射而来无数光之矢，然后低吼一声，把两个巨大的质量团块直接向前砸去！一阵鬼哭狼嚎过后，在场已经没有除她和萨辛之外的站着的人。 　　“……所以，这就是最后的了？” 　　这个巨大的设施中，围绕着大传送阵建造了数十个控制室和警卫站，而在咲舞的活跃下，现在这些地方全都被彻底废掉了。 　　“嗯，咲舞小姐太厉害了，之前我们完全没考虑过用蛮力强攻呢……” 　　“潜行的话我也略有心得，但只是面对这样的阵容的话不想浪费时间……不管那些了，所有地点都控制住了吧？” 　　“放心，最重要的几个控制室还有储藏灵髓的库房已经都是我们的人了。” 　　“那就好……” 　　咲舞微微颔首，但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咲舞小姐，你有心事？” 　　“只是担心某个小丫头而已……别管那么多！比起那些，为什么非要‘控制住’大传送阵？直接毁掉岂不是一劳永逸？” 　　“我们也想啊，但是咲舞小姐，请你感觉一下地下的波动。” 　　“地下？” 　　咲舞把手贴在地面上，细细感受，让她惊讶的是有无数象征着灵力的光点在地下流动不息，汇成了一条巨大的光之洪流！ 　　“灵脉！？” 　　“没错！西圣大陆的超大型城市和很多战略要地都是沿着灵脉建造的，虽然供给让传送阵开启的能量的是那些灵髓，但维持传送阵在千年间长久存在的正是地下的灵脉！只要灵脉不出事，传送阵就能一直自我修复！” 　　“而破坏灵脉是非常困难的，而且造成的恶劣后果难以估计，所以一开始就没有毁掉传送阵的选项……啧，真是麻烦。” 　　“稍安勿躁，咲舞小姐，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半了，接下来会有很多同志赶来支援，守住这里，以免被敌人夺回去！” 　　~~~~~~~~~~~~~~~~~~~~~~~~~~~~~~~~~~~~~~~~~~~~~~ 　　更啦更啦~欢迎投喂月票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35章 混战 “你们这群，肮脏的，叛——” 　　嗖！ 　　话还未说完，一个老神术师的头颅就被削下了一半，倒下的脑浆四溢的尸体在下个瞬间就被无数身着暗红军装的士兵们淹没！这无数士兵仿佛血色的海啸，大浪淘沙般卷过一条条街道一幢幢房屋，所到之处，威不可挡！血浪过后，留下的只有教廷军残缺不全的尸体和折断的武器。 　　“结阵！结阵！拦住——呃啊啊啊啊啊啊！！！” 　　圣骑士们的盾墙面对这样密集的数量根本毫无用处，像洪水下的蚂蚁窝般一触即溃；慌忙集结的神术师们用最快的速度咏唱神言构建结界，然而从天空中突然降下的爆炸泡泡雨把他们炸得人仰马翻！胜利是给军人最好的犒劳，革命军们越战越勇，每个人都高喊着必胜的口号竞相冲锋！不是没有牺牲——正相反，教廷军毕竟有着地利和精良装备，革命军的死伤人数也在不断上升中，但对死伤者的悲痛更加强了他们的战意，每个人都不知疲惫地奋勇杀敌！ 　　城内部的驻军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攻势打得措手不及，就连从各支军队驻扎的地点汇合迎敌都做不到！长久的和平消磨了他们的力量，圣灵祭的狂欢麻痹了他们的精神，那不断溃散的惨状只能用兵败如山倒来形容！ 　　而在革命军的暗红浪潮中，有一支只有数十人的队伍如同尖刀一般凸出，超越他们的同僚，直刺敌军深处。虽然只有数十人，但其机动性和杀伤力是其他兵力总和的数倍不止，圣骑士也好神术师也好，教廷的任何兵力甚至都无法接近到一千米之内！为首的年轻男子挥舞着手中的狰狞刃物，仅是如此而已，所有靠近的人、武器、圣光就都被无形的波动斩落，不能再进一步！ 　　而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个高大粗壮的大叔，无数暗紫色的光华从他手中涌出，编织成一张张巨大的结界，把教廷军的散兵们分割成一块一块，紧接着成为随后而至的成员们的剑下亡魂—— 　　“——到此为止！” 　　一声厉喝响彻，以尼德为中心，半径千米之内的所有地面、建筑、道路都如同液态般融化变形，扭曲成了无数无机质的海浪把尖刀部队团团围住！奇特的是，这些道路建筑等虽然如同液体般流动，但其还保持着钢筋岩石的硬度，诡异至极！ 　　在这“坚硬的巨浪”拖延的数秒间，同时无数巨大的圣光十字从天而降，每一个的长度都超过百米！嗡嗡的圣歌声在天际回荡，上百个身穿华丽锦袍的高级神术师出现在空中，以惊人的速度进行咏唱！ 　　““““圣咏·天十字圣葬！！！”””” 　　所有巨型十字一起发出刺眼的光辉，化作一个神罚的十字形圣光从半空轰击而下，隔着数百米都能感觉到那宛若神怒的暴虐气息！同时地面上的硬质巨浪也再次开始流动，如同收紧的铁笼向中心的尼德压去！ 　　“……我本人和你们并无仇怨，” 　　然而被集火的尼德没露出半点惊慌的神色，他只是稍稍放缓脚步，一只手把背在背后的暗蓝色长剑拿住。 　　“所以，对不住了啊……” 　　然后，他把长剑向着正上方，像投标枪一样投了出去。 　　正对着那巨大无比的十字形圣光。 　　连天上的高级神术师们都瞪大了双眼。 　　这小子疯了——就在他们这么想的时候， 　　咔嚓！ 　　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从长剑和圣光接触的位置传出。 　　以此为开端，一道巨大的裂纹在十字圣光上极速蔓延，而长剑的冲天之势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金铁铮鸣声震得人耳膜生痛，巨大的十字圣光竟被长剑从中间直接纵向穿透！最终化为无数光粒消散在空中！ 　　“至于你——” 　　尼德看向最开始那声“到此为止”传来的方向，那是一个站在硬质巨浪顶部的俊美骑士，但此刻的他有点慌乱。 　　“你、你给我认清点情况！我可是号称最有希望晋级的圣殿骑士候补，向你们这种肮脏的蝼蚁别给我嚣张了！！！” 　　他一挥手，整片大地都被附加上了液体的流动性，想要把尼德彻底围杀！ 　　但尼德看向他的眼神很复杂，有不屑也有怜悯。 　　“把自己大大方方暴露出来，连基本的局势都认不清，一看就没经历过真正的厮杀的绣花枕头也能成为圣殿骑士候补，看来教廷也真是气数将尽呢……” 　　“住口！给老子乖乖的——” 　　“……对不起，然后——再见。” 　　巨剑轻轻一挥，空气，岩石，钢筋，就连护体的盔甲都成了传导斩击的介质。俊美骑士滑稽地颤了一下就倒地死亡，他的心脏被精准地切碎了。 　　“好了，全军，继续保持原速推进！！” 　　尼德再用力一挥剑，挡路的造型怪异的海浪形石雕们纷纷崩成石粉消散，革命军们一边欢呼着他们领袖的强大，一边恢复速度迅速进军。 　　“尼德……”这时，布拉德大叔凑到了他耳边。 　　“怎么了？” 　　“撒丁顿城外的教廷驻军开始了大规模的行动，已经越过城墙和护界圣域向城内进发，大概是想利用主场优势来个瓮中捉鳖。” 　　“不必多虑，现在的话烨姐应该——” 　　轰！！！ 　　远方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人们回过头去，只见远方的城墙附近，一道直径足有数百米的血柱冲天而起，数以万计的血晶血焰一股脑地向四面八方散射，同时还有无数巨大的血色飞兽像蝗虫般四处飞舞，殷红的血光即使在这里也看得一清二楚。 　　尼德和布拉德相视，耸了耸肩。 　　“……看来，正在大活跃啊，这样一来我们也不必有顾虑，继续前进吧！” 　　———————————————————————————————— 　　“死吧死吧！你们这群渣渣！” 　　轻松！轻松！太轻松了！过去我遇到的对手一个个都是怪物，每次都把我虐得死去活来，而面前的这一大帮军队可是百分百的杂鱼！这次终于能好好享受一下砍瓜切菜的乐趣了！果然我还是很强的啊，血刃甚至不用特意凝结成晶体都能轻松把圣骑士们的铠甲割得稀巴烂，每一发爆炸的血焰都能收割几十个人头，神术师们放出的圣光圣十字龟派气功连血晶盾都破不了，这就是杂鱼兵线和神装英雄的区别啊哈~哈~哈~哈~！真当自己是肉山？就算是肉山我一级也能轻松把丫秒了！ 　　“快、快分散开！” 　　“她太危险了！别跟她硬磕！！！” 　　教廷军们慌乱的分散开，围着我组成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巨大包围圈，似乎是很高阶的神术师和圣骑士们开始高速咏唱，隆隆的圣歌声震得我耳膜生痛，我勒个去你们根本没参加过唱诗班吧！唱出来的圣歌一点节奏感都没有！ 　　“——而且，可别以为我是会乖乖等主角读条攒大招的传统型boss哦，都给我闭嘴！” 　　血红的浪潮汇聚在我脚下，形成了一片巨大的血泊，血兽们嘶鸣着从血泊中钻出扑向还未咏唱完的神术师们。不过他们果然也不是白痴，凭空出现的光之盾墙拦住了大部分血兽，还真硬，不过—— 　　“给我自爆！” 　　血兽们仰天长啸，纷纷爆散成炽热的血焰，把整片盾墙都生生烧熔！但在盾墙拖延的这短短几秒的间隔中，他们已经完成了难听的咏唱。 　　“““““圣咏·圣天使礼赞！””””” 　　“天使听了你们唱的歌会哭的吧喂！” 　　无视了我的吐槽，一个乳白色的光之圣域将我笼罩，同时天上出现了很多……由光组成的鸟人？那就是他们所谓的圣天使？天使=鸟人？ 　　““““枪刺圣葬！！！”””” 　　光之鸟人们用似乎很神圣的声音高呼着我听不懂的句子，似乎是对主的赞美神马的。它们手中出现了长达数十米的光枪，成百上千之数，全部对准下面的我，不由得让我想起了二号机vs量产机的情景。 　　“““““发射！！！！！！””””” 　　鸟人们把上千光枪对着我投下，过于巨大的能量让空气激荡不已，天地间的灵力像沸腾了一样躁动，这样声势浩大的攻击也实在是难得一见了。 　　不过—— 　　“说到底，这攻击还不如病蜘蛛拿线划拉一下呢……” 　　如果他们的对手不是我而是病蜘蛛，恐怕早就成满地尸块碎肉了吧，没准所谓的至高神还真给了他们一点庇护也说不定。 　　但是太弱了。 　　太弱太弱了。 　　弱到经历了和特级战斗员的战斗的我根本懒得看。 　　手抬起，随着我的动作，脚下的巨大血泊剧烈沸腾起来，一道直径足有数百米的血柱冲天而起！那无数光枪直接被血柱吞没化为乌有，所谓的圣域也被碾压成渣，飞溅出的血滴化为绚烂的血焰之雨把战场笼罩，让数百个圣骑士顷刻间就化成了焦尸！ 　　锋利的血晶之林把神术师们贯穿，血兽啃咬着残肢大快朵颐，真是惨剧啊惨剧。可惜我是个国庆被拉去参观佛寺道观时从来不拜的无神论者，所以别想我为你们祈祷啦。 　　被虐惯了的我烨酱，终于能大杀特杀了☆！ 　　———————————————————————————————— 　　“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叛军会突然攻进来啊！！！” 　　被卷在无数向城外方向逃难的撒丁顿居民中，祭灵已经彻底惊骇得不能自已了。从小在温室里长大的她哪里承受得了战争的残酷？即使是相隔着数十里，那天际的血光和喊杀声也让她心惊胆战。 　　“为什么……明明大家都玩得那么开心，明明到做完为止还在摊子间和宇杰玩的，怎么会……怎么会……啊！” 　　一大群逃难者慌不择路，直接把她挤倒在地，而下一波人直接无视了倒地的她冲了上来，眼看就要被无数人踩过—— 　　“到这边！” 　　一只有力的大手把她拉起，然后她感觉脚下一轻，被人提了起来。 　　宇杰像提猫一样把祭灵提起，轻轻一跳就到了一座民宅的屋顶，祭灵看着下面的滚滚人流，心有余悸。 　　“真是的……革命军啊革命军，难得老子陪公主大人出来玩玩还来搅局，我又没招惹你们……唉，算了。” 　　宇杰摊了摊手，走了起来，祭灵连忙跟上去。 　　“不、不用逃往城外吗？万一——” 　　“我是没问题，但你呢？刚才要不是我你早就被踩成肉酱啦。” 　　“呜……但是，好奇怪啊！明明陷入了战争，可是按照教义说的，在危难面前不是要优先保护人民的生命吗？为什么连个疏导人群的教廷军人都没有？而且，而且——” 　　而且，丢盔弃甲对平民不理不睬只顾自己逃走的圣骑士她见了好几个，反倒是那群叛军，从来没主动攻击过平民。 　　“指望那群软蛋救人……哼，这世界并不美好……算了，你先别想那么多了，我记得撒丁顿城地下还有旧时的避难所，那里反而要安全得多，这就带你过去。” 　　“……可是，宇杰你呢？” 　　“我？”“……” 　　祭灵看着下面哭喊着恐惧着逃难的平民们，浸满那原本纯真污垢的双眼的，是彻骨的悲痛。 　　“啊啊……” 　　宇杰无奈地笑了笑。 　　“果然，如果能就这么抛弃恐惧的平民自己去避难那就不是祭灵酱了呢……没办法，本来我还打算作壁上观的……” 　　“……宇杰？” 　　男人活动了活动颈部，按了按胳膊上的肌肉，似乎在确认身体状态。 　　“就这么办吧！等把你送到避难所后，我就去……会会那个传说中的血锋骑士团总团长。” 　　~~~~~~~~~~~~~~~~~~~~~~~~~~~~~~~~~~~ 　　命运的相♂遇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36章 阻拦者 “状况非常不利！叛军们越来越接近市中心了！而城外驻军也受到不明力量的阻碍，伤亡惨重！” 　　“该死的！临近城市的援军呢？为什么还不支援？” 　　“是大传送阵！大传送阵已经被叛军占据了！无法启动！” 　　“什——可恶！真神大教堂那边没有指示吗？撒丁顿的现状难道教皇他老人家还不知道！？” 　　“报告早在第一时间就远程传信给教皇大人和枢机大主教大人了！但是由于这边的传送阵开不了，那边没法立刻送来援军！而且……” 　　“而且？有屁快放别废话！” 　　看着副官语言而至的样子，指挥官差点糊他一耳光。 　　“……而且，真神大教堂方面也是焦头烂额，因为不只是我们撒丁顿，肯特、黎塞留、提尔比茨、安德烈亚这些附近的大型城市都遭到了叛军突袭！” 　　“你说啥！？” 　　———————————————————————————————— 　　筱完全看傻了。 　　她听说过，过去有些智商极高的人能一心二用，同时处理多件事情。 　　但这样的一心五用她还是第一次见。 　　洛雪眼前是五个灵光显示屏，每个的旁边都配有话筒和通讯装置，每个屏幕上都是许多红点，标志着革命军各支队伍的方位。这一套设备是从教廷败军那里缴获的，是指挥作战的便利用具。 　　“黎塞留方面减缓进军速度不要太过深入！这是敌军的圈套！” 　　“安德烈亚方面加强对侧翼的进攻！” 　　“撒丁顿方面——尼德！别冲得太快了！” 　　“肯特方面提高效率！小心后面的夹击！” 　　“提尔比茨方面不要分散攻击！一鼓作气突破！” 　　而洛雪此刻正站在五个屏幕前，对着五个话筒挨个喊话。五个战场同时传来的对话混在一起，还夹杂有砍杀声惨叫声，但她很轻松地分清了哪个是哪个，还能有条不紊地分别作出指示，同时指挥五个战局。 　　这一战非常重要，虽然能通过控制大传送阵掐断真神大教堂的援助，但依然有可能会有其他重城来的援兵，而且难保被逼急了的教廷高层们不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疯狂举动，所以洛雪才下了一步险棋——在进撒丁顿的同时，调度分散在其他地区的师团分别进攻另外四个大型城市，严重分散了教廷的注意力。那四个城市本来就是预定要攻下的地方，赢了的话自然是好，输了的话也不会有多大损失，还能保得撒丁顿之役顺利进行。 　　高速思考和思维分割，被她同时运用到了极致。 　　真的不会精神分裂吗——这是筱最直接的感想。 　　“撒丁顿方面小颖掩护右后方军队！安德烈亚方面撑住防线，分出一拨人马从侧面包抄！肯特方面——嗯？” 　　撒丁顿那边对应的扬声器传出了刺耳的嘈杂声音，仿佛信号受到了什么干扰。 　　显示屏上，所有红点都停止了行动，连最前方的红点——尼德的精英小队都不再前进。 　　“……尼德？尼德？你那边怎么了？快点回话！” 　　嘈杂声仍在继续，半晌才传来了尼德的声音。 　　他的语气异常沉重。 　　“……姐姐。” 　　“尼德！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 　　“麻烦了。” 　　“啊？” 　　“最终还是出现了预料之外的因素啊……我现在遇到了个——不，不是小麻烦，是个非常，非常大的麻烦。” 　　滤去噪音，洛雪能隐约听到那一边传来了笑声，陌生男人的笑声。 　　“喂，尼德！到底是谁拦住了你们？圣殿骑士吗？” 　　“没错……而且，这家伙和其他圣殿骑士，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还没跟你的小相好聊完吗？别让我等太久啊！” 　　轰！！！！！ 　　剧烈的爆炸声，然后通信暂时断掉了。 　　—————————————————————————————————— 　　“圣女大人！从这边走！” 　　“噫——” 　　城中心的大教堂中已经乱作一团，平日庄严肃穆的大礼堂里到处都是仓皇逃难的神父修女们，秉承着“让领导先走”的信条，薇尔戈圣女是最先被护送出去的那个。 　　训练有素的骑士们三两下就完成着装并帮圣女收拾好行李，把还穿着睡裙的她强行从床上拉起来塞进专用的灵能车中。一行人从大礼堂后的小径离开，避过了拥堵的人群，开始沿着隐秘通道朝城外移动，只要能和城外驻军汇合就能轻松逃脱！ 　　“请放心圣女大人，我们一定把您安全送出”——最后被护卫如此告知了一声，她就被塞进了这个阴暗的灵能车中。这车是专门用来护卫大人物的，不过也有上百年没用过了。车厢采用全封闭设计，没有窗子，门也被密封着，内部空间只能容纳下她一个人。车里老旧的照明用灵石忽明忽暗，狭小密闭的空间十分压抑，坐在其中的薇尔戈圣女已经完全混乱了。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事？为什么自己的第一次公务性出访就这么倒霉？为什么那些叛军要挑这么个日子？是自己平时向神明祈祷时态度不正吗？还是因为在斋戒日中忍不住偷偷吃肉？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都说叛军是一群择人而噬的洪水猛兽，如果身为圣女的自己就这么被俘虏，会遭到怎样的对待？ 　　她暴走的大脑越想越远，最后甚至抱着脑袋瑟瑟发抖起来，过度的恐惧让她变得迟钝，也正因如此，她过了很长时间才感觉到不对劲。 　　车停下了。 　　“……？” 　　这是怎么回事？ 　　已经到城外了吗？可那样的话为什么没人开门？ 　　还是说这门只能从里面开？ 　　薇尔戈在昏暗的车里摸索了一阵，找到了一个似乎是开关的东西，轻轻一按，和侧壁融为一体的门就打开了。 　　“那个，大家，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前的惨状，让疑问变成了惨叫。 　　车确实停了。 　　而且是停在尸堆中。 　　原本英姿飒爽让人产生无穷安全感的英俊骑士们，全变成了掺杂着金属的碎肉块，断面还残留着让人联想到月光的清冷光晕，刺鼻的腥臭和四溢的血水甚至把空气都染成淡红。 　　毫无心理准备的薇尔戈直接跪在地上哇哇大吐起来，终于排空了胃里内容物的她，下一瞬间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抓住了头发，头被往上拽起。 　　被迫抬起头的薇尔戈，那一瞬间甚至产生了自己是否在和美丽的月之精灵对视的错觉。 　　但刺鼻的血腥味立刻把她拉回现实。 　　“你你你是谁——嘎！”“” 　　一记手刀打在她头上，她就这么软趴趴地倒在了满地血水中，而皓月一派轻松地用脚尖拨拉她的身子把她翻过来。 　　“唉，这么轻松就得手了，比我想象的还简单得多，简直顺利到无聊啊……” 　　那么……皓月看着薇尔戈染满血的脸，这的确是个颇有森女范的美丽少女，调教起来一定很好玩吧。 　　“这样一来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是立刻撤退把她带走呢，还是把她藏到个地方我再去支援小烨？纠结纠结……” 　　正在这时—— 　　于远方的天际腾起的黑暗把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那黑暗浓郁到宛若液态，即使隔着那么远也能看清那液态黑暗上布满复杂的几何状光纹。 　　很显然，十几公里外，有一些极为强大的存在正在激烈交战。 　　“……呵，果然没那么顺利。” 　　—————————————————————————————————— 　　几分钟前—— 　　到此为止，一切顺利。 　　尼德感到庆幸。 　　因长期的和平和腐朽而钝化的教廷军，在城市被彻底孤立的情况下遭到由他亲率的革命军精兵突袭，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城内驻军在他们的攻势下毫无还手之力，城外驻军被烨阻拦，大传送阵被第七师团和咲舞控制，不出意外的话皓月也该生擒到圣女了。 　　革命军士气空前高涨，行进速度前所未有的快，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城中心教堂的屋顶了，那熔岩灵晶十字架即使在白天也是那样醒目，仿佛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这次，应该是革命军压倒性的胜利没错吧？ 　　任谁来看，这场经过了缜密筹划的战役已经在比预计还短得多的时间内结束，胜败已成定局。 　　但是，为何自己会有种莫名的不安呢？ 　　别开玩笑了。 　　现在的不安也是，一定是自己内心还不够成熟的表现吧？ 　　“到了……” 　　撒丁顿城，中央公园。 　　撒丁顿的市中心既不是大型商厦也不是什么高大上的别墅群，而是个占地非常广阔的公园，公园的正中间就是政治和宗教中心的大教堂。绿油油的草地，疏密适宜的乔木林，芬芳四溢的花坛，和这个城市其他地方的战场风光就像两个世界。 　　身后的军士们——包括平时寡言少语的布拉德大叔在内——都发出了欢呼声，这既没坚固掩体又没战壕的中央公园绝不是适合打防守战的地方，既然进军到了这里，那就说明胜利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只有尼德默默握紧了剑。 　　在他看来，这成圆形的公园区域简直就像……古代的角斗场一样。 　　欢呼只持续了几秒就停止了。 　　所有人都很快发觉了情况不对。 　　一个人都没有。 　　这里是仅剩的还未沦陷的地方了，教廷军就算再怎么腐化，也应该会在这里聚集兵力进行最后的挣扎的，难不成真的是所有士兵都逃得干干净净？ 　　一片寂静中尼德压了压手掌，示意所有人都呆在原地别动。 　　唯有他自己，往前踏了一步，谨慎地开口道： 　　“……这位兄台，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吗？” 　　“我腿都快坐麻了你们才来，有点磨蹭哦。” 　　一个略显慵懒得声音响起，所有革命军都心里一惊，在此之前他们完全没发现这里还有外人，连布拉德布下的结界都没反应！ 　　咯嚓咯嚓的脚步声响起，一个男人慢悠悠地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 　　这是个一眼看不出年龄的男子。 　　有点陈旧粗布大衣，磨得发亮的皮质长裤，饱经风霜的旧靴子，中等长度的凌乱头发，有着颓废美感的意外端正的容貌。 　　而且两手空空，没拿任何武器。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37章 开♂战 “诶呀呀呀，我看看……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革命军领袖了？比我想的年轻太多了，虽然脸还挺成熟，但仔细看的话甚至还没成年啊。” 　　明明是面对数万大军，男人却毫无紧张感，反而饶有兴趣地盯着尼德猛瞧。 　　“啧啧，真是过分啊，像你这样的少年都不得不站上前台了，这世道……唉~” 　　男人摊开手，很夸张地耸了耸肩，革命军里有些士兵已经按耐不住了。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轻视——” 　　“——嗯？” 　　男人轻轻一歪头，那一瞬间一股极为恐怖的杀气毫无预兆的从他身上爆发，就像一股携卷着无数匕首的暴风雪，只是暴露在其中就让人肝胆俱裂！ 　　所有靠前的士兵都忍不住退了一步，严重的甚至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连布拉德大叔都打了个寒颤，完全没受影响的似乎只有尼德一人。 　　但这杀气只是放出了一瞬就收了回去，男人依然是嘻嘻哈哈的样子。 　　“哈哈，对不起，开个玩笑。我没有轻视谁的意思，只是感叹世道残酷而已。说实话，我可一点都不讨厌你们革命军呢，倒不如说对你们的精神相当敬佩。” 　　“那么，这位兄台可否放我们过去呢？” 　　尼德越发谨慎，他可以确定这个奇怪的男人绝对是个非常棘手的存在，棘手到他非用完全状态应对不可！ 　　“放你们过去？啊啊……是有这个选项呢，”男人很为难似的挠了挠头，“但是抱歉呐，虽然我一直都很不爽教廷的那群老王八蛋，不过嘛……一来是不想让某个少女心疼，二来我也有自己的立场，所以不得不拦一拦你们呢。” 　　“……立场？” 　　不知不觉间，尼德握剑的手已经浮出了青筋。 　　“哎呀，瞧我这脑子，都忘了自我介绍了，嘛……我叫杨宇杰，很普通很有东皇大陆原住民风格的名字对吧？至于身份嘛——” 　　自称宇杰的男人扯开领子，拎出了一条细细的金链。 　　上面挂着一个做工精巧的小十字架，十字架中心标着数字“I”。 　　“似乎是被称为圣殿骑士的笨蛋们的首席？嘛嘛那种小事就别在意啦~” 　　一瞬间的死寂， 　　然后—— 　　“所有人！迎战！！！” 　　尼德大吼一声，手中的巨剑和砍刀交叉挥舞，一道十字形斩波撕裂大气向宇杰冲去！ 　　圣殿骑士首席。 　　也就是，整个神律教中除天律之外最强的战斗力。 　　这样的家伙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谁也没那闲功夫思考这些了。 　　至少先阻挡这家伙的脚步！！！ 　　“嚯，有点意思。” 　　宇杰的手突然溢出了宛如液态的黑暗，其中还夹杂着点点粉紫色的暗淡光纹，只见那手轻轻一拍，迎面而来的斩波就消失无踪。 　　“啧！” 　　尼德再次架好刀剑，手指很不引人注意地动了一下，这是只有亲卫队才看得懂的暗号。 　　我顶住，你们迂回前进。 　　这道命令立刻穿传了下去，革命军两翼的兵力毫无征兆的加速冲锋，打算越过首席，直取中心教堂！ 　　“哎哎，偷跑可不行哈，教堂就这么被你们拿下的话我可会被狠狠念叨一通呢——同化，大地！” 　　轰的一声，所有人都产生了这个男人自爆了的错觉，液态的黑暗从他全身爆散而出，仿佛一条见首不见尾的黑色浊流，中间夹杂的粉紫色几何纹路更显妖异。大量的黑暗涌入地下把大地染成漆黑，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环形圈把大教堂围在中央。 　　“同化完毕，那么……起~” 　　被染成漆黑的大地突然隆起，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黑色围墙，把大教堂围在其中！正在急速进发的士兵们急忙停下脚步，面对这诡异的景象不敢轻举妄动。为首的士兵大吼着将手中长剑劈向围墙，剑断了，而墙没有丝毫损伤。以此为开始，士兵们对围墙发起了猛攻，无数冷热兵器异能元素一股脑往墙上砸去，但无法撼动分毫。会飞行的异能者试图直接越过墙的阻碍，却在半途被升腾的黑烟状物质阻拦，毫无办法。 　　“……” 　　尼德不断思考着，分析男人的实力。 　　他的异能——他好像说了“同化”什么的，而且能制造出很强的防御，强到以一己之力阻挡住数以万计的大军。 　　“尼德……”布拉德表情凝重，轻声呼唤沉默不语的尼德。 　　“嗯……我知道。” 　　这种情况下无非就是两个选项，战或不战？ 　　不战是不可能的，经过了漫长的筹划和激烈的战斗，革命军不可能因为区区一个人就打道回府，所以战斗是必然的。 　　这种时候最合理的选择，就是调集在场的所有兵力集中攻击宇杰，用大量杂兵的死分析并了解他的战斗力，毕竟身为领导者的尼德不能轻易把自己暴露在未知的危险之下，应该等完全掌握了对方的战斗数据并在对方被耗得差不多时用雷霆手段将其一举歼灭。客观考虑的话这是风险最低的办法。 　　但是，尼德讨厌这样。 　　讨厌因为一些崇高的大道理让手下送命。 　　可以的话，只要自己一个人战斗就好，身为领袖的意义是保护他人而不是被他人保护。 　　但是，但是—— 　　“喂，你在纠结什么呢？少年？” 　　男人不耐烦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考，宇杰正一脸不耐地看着他。 　　“要打就快打，不打就乖乖回家找妈妈，本来像你这样的小少年就不该上战场的，更别说是当领袖了！” 　　“……如果我二话不说就上去砍你那才是愚蠢的行动。” 　　“说什么好听的话呢，反正你刚才就是在纠结是让这些炮灰顶上还是你亲自出战对吧？” 　　“——！” 　　尼德心中一凛，而宇杰微微眯起眼睛，刚才还十分轻浮的目光不知不觉间变得深邃。 　　“为什么要纠结在这种事上呢？简直像个娘们啊！你不是领袖吗？那么让几百个手下为你而死又何妨？” 　　“开什么玩笑！革命军只会为崇高的目标牺牲，不会为了某个人！” 　　“哎呦哎哟，真是伟大啊，不过是个少年都开始说这些听上去很厉害的台词了呢，但是……你那年轻的小肩膀，担得起这一个大陆的生灵的重量吗？” 　　“你……” 　　“算了，再耍嘴皮子就有点欺负人了，真奇怪，我明明平时不是话这么多的人的……嘛，为了不让你纠结，那就我来帮你选吧！哈哈哈！！” 　　宇杰大笑着脚一跺地，一道浓厚的黑暗在地上极速蔓延，如同一把贴地而行的漆黑利剑向尼德刺来！在接近尼德的刹那，被染黑的地面全部凸起，化作坚韧的石锋向尼德压来！ 　　——还是来了吗！ 　　完成使命，与守护部下。 　　选哪个？ 　　男人用实际行动把供他犹豫的时间压缩到零。 　　至少，在面对强敌的现在。 　　就顺着自己的愿望行动吧！ 　　“——所有人听令！退到千米之外！没我指令绝不许靠近！！！” 　　尼德在最后一刻下达命令，同时巨剑和砍刀交叉，从正面强行架住压来的石锋！ 　　“咕！” 　　尽管有神装武器的加护，那爆发性的力量仍让尼德手臂剧烈一抖，但他之所以不躲开，就是为了不让背后的同志们遭殃！ 　　“““““““总团长大人！！！！！””””””” 　　尼德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无视背后那无数关切的喊声，大声吼道—— 　　“这不是你们能应付的对手！听我命令，撤退！马上！！！” 　　刚才还迟疑的士兵们终于迈开了僵住的步伐，噙着眼泪，像潮水般退去，占地广袤的中央公园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向和总团长共同对敌，但总团长的命令是绝对的，如果他决意要和圣殿骑士首席单挑的话，没人有权干涉他！ 　　“啧！” 　　确认所有人都退出中央公园后，尼德终于放松了臂膀的力量，借力侧向翻滚躲开石锋—— 　　“嗯哼~这就对了，果然一挑一才是男人的浪漫啊！” 　　慵懒的声音突然响起，尼德再抬头时，宇杰的大手已经和他近在咫尺！左手砍刀几乎是下意识地向他砍去，同时右手巨剑也如雷霆般刺出！宇杰在那一瞬间跳起，上半身向后一仰，同时躲过了两方夹击！然而—— 　　“没用的！” 　　尼德的异能，让自己的攻击通过一切介质传导。 　　他发出的攻击，是无法防御或躲闪的！ 　　更别提这男人明显不是空间系的异能者！ 　　所以，一定能—— 　　“诶！？” 　　预期落空了。 　　本以为能看到这个男人飞溅出的鲜血，但实际上自己那通过空气传导的“斩击”甚至没到达他身上。 　　停住了。 　　他的斩击停在了宇杰周身那被染成漆黑的空气中，就像被冻住了一动不动。 　　“能让自己的斩击通过空气传播吗……真是危险啊。” 　　宇杰一个鱼跃拉开距离，饶有兴趣地看着尼德的剑。 　　“如果不是我，而是圣殿骑士的另外那些白痴，现在恐怕已经血溅当场了吧，啧啧啧啧。” 　　“你……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很简单啊，不过是把我周身的空气‘同化’成我身体的一部分而已哦，既然是我身体的一部分，那控制权自然就在我手上了，‘是否要传导你的攻击’也是在我一念之间！” 　　尼德瞪大了双眼。 　　本以为这个男人是刷了什么手段让他周围变成真空来阻断传播路径，结果他竟然直接把路径控制住了！这样的能力，简直是自己的天敌！ 　　这样的话，岂不是自己的攻击连到达他身上都做不到了？ 　　自己一直以来依仗的异能头一次失效，失效得如此彻底，就好像救命稻草被夺走了一样让他心里产生了恐惧—— 　　——不，没有什么可恐惧的，没什么可害怕的。 　　我不是尼德，不是软弱又不成熟的尼德。 　　记住，站在这里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名叫尼德·布莱德维奇的强者。 　　我是血锋骑士团总团长，万民景仰的尼德·布莱德维奇—— 　　好了。 　　切换的开关已经按下，心中的不安立刻消失了。 　　中间间隔不到半秒的时间，尼德就再次进入了战斗状态。 　　而宇杰轻轻吹了声口哨。 　　“咻~~~~原来是这样啊，通过自我暗示斩断迷惘让自己战斗下去，我都有点不敢认现在的你到底是谁了呢~是真正的你呢？还是一个好战的傀儡呢？” 　　“少废话！” 　　此时尼德的双目已经一片冰寒，这点程度的挑衅已经奈何不了他了。 　　“虽然‘传不传导’是你说的算，但是……‘能不能扛得住’也是你说的算吗？” 　　“呵，反应很快嘛。” 　　宇杰咧嘴一笑。 　　“那么……让我们开战吧，少~~~年！” 　　~~~~~~~~~~~~~~~~~~~~~~~~~~~~~~~~~~~~~~~~~~~~~ 　　男人的肉♂体♂碰♂撞（笑） 　　哦吼吼吼全给党♂ 　　奥义♂很爽神ノ救济 　　啊好♂大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38章 少年vs男人 “加快脚步！叛军就在里面！” 　　一支两千人左右的军队正在飞速穿梭，他们分成了数十支小队从不同方向接近目标，所有小队的目的地都是大传送阵所在的设施。 　　其他临近的大城市都因为叛军陷入了混乱，无法支援，而唯一的希望——真神大教堂也因为大传送阵被控制而断了通路，使教廷的援军无法到达。 　　所以，现在只要重新夺回大传送阵就能逆转战局！ 　　“快点快点！至高神保佑，让我等摘得胜利之果！” 　　似乎是为了鼓舞士气，某小队长喊出了常用的口号，虽说是常用，其实喊来喊去也就那几句。 　　但他没听到通常的“赞美至高神”的回应，这让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人呢？ 　　“喂，你们——” 　　他扭过头，看到的是部下们满地的尸体。 　　所有人都死得无声无息，他们身上唯一的伤口就是脖子上的划痕，十分干净利落的手法。 　　在发出怒吼声之前，一把透明材质的锋利匕首捅进了小队长的喉咙。 　　他在最后一瞬间才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少女近了身。 　　搞什么啊。 　　明明近在眼前却在快死的时候才发现，人类的存在感是可以压制到这么低的吗？ 　　多萝西拔出她的匕首，为自己的战绩添上新的一笔。 　　俗话说，攻城容易守城难，第七师团完成了拿下大传送阵的任务，那么剩下的就是把这战果守住了。虽然第七师团各个成员都是潜行暗杀的好手，但因为人数太少，正面战斗力也不足，所以这绝对是个非常艰巨的任务。还好，在尼德攻进城中时，革命军的援军也已经赶到，新增的上千兵力和他们一同守卫，倒也没出啥事。 　　“哼哼，虽然在中联院过了那么久的安逸日子，我身手还是没变差嘛！” 　　“看你没头没脑地往外跑我还挺担心呢，看来是我多虑了。” 　　“咦咦咦咦咦！？” 　　突然在身后响起的声音把多萝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把匕首往身后刺去，却被来者用两根指头就夹住了。 　　“喂喂喂，这都是你第二次刺我了吧，别激动啊。” 　　“啊！咲舞小姐对不起！” 　　“没事没事……啊，又来人了。” 　　新的一波敌人冲了上来，多萝西立刻握紧匕首，把自身存在感降低到极限，准备行动—— 　　而咲舞已经跃上半空。 　　“表二七零式·空坠！” 　　噔！！！ 　　她像颗陨石般落下，一秒过后，地上多了一个大坑和一群倒地不起的教廷军。 　　好强…… 　　虽然多萝西对自己控制自身存在感的异能很有自信，但若用在对敌上还是要花不少功夫逐个刺杀的，而咲舞根本不用考虑那些，只要尽情释放力量就好。 　　“唉……现在看来，这些家伙也没我想的那么棘手啊，我似乎挺多余的……” 　　她看着满地或昏厥或丧命的教廷士兵们喃喃自语，确实，这还是防守战开始以来她第一次出手，之前就算她不出手革命军也没放进来一个敌人。 　　“怎么会多余呢？咲舞小姐可是——” 　　“别说恭维话了我讨厌听，其实……既然这里没有我也能守得好好的，那我先离开一下也没关系吧。” 　　“……哎？为什么？” 　　“抱歉，我知道这可能有点为难你们了，但不知为何，从刚才开始我就有点……心神不安。” 　　“心神不安？” 　　“类似直觉的东西吧，我对危险事物的感知力是常人的几十倍强，从刚才开始就觉得心跳得好快，总觉得市中心那边是有事要发生。” 　　“别吓我啊咲舞小姐！” 　　“谁吓你了……啧……果然我还是得离开这看看！” 　　说完，不等多萝西回答咲舞就一跃而起，在楼房间穿梭了三两下就不见踪影。 　　只留下赶紧前往下一个伏击地点的多萝西。 　　———————————————————————————————— 　　“嘿——咻！嗯，你就乖乖在这呆着吧圣女小妹妹，等回来再处置你。” 　　远方那爆发的黑暗和凌厉的剑光实在是非常让人在意，想无视都难，更别提最爱的小烨可能也遇到了麻烦，皓月没有不去看看的理由。 　　至于这个拖后腿的昏厥圣女？只好先委屈下她了，把她捆好藏到个地方以后再回收把。 　　擦干手上的血迹，皓月对自己的手法十分满意。 　　常言道：藏木于林。如果只是扔进垃圾桶或关进小黑屋，随时都有呗发现的可能，但如果是在同样的“人群中”就安全多了。 　　“再见咯~” 　　确认被塞进尸体堆的薇尔戈圣女不会被人发现后，皓月立马赶往事发地。 　　———————————————————————————————— 　　“呼哇……死的差不多了呢……” 　　我扶着染满血的城墙气喘吁吁，好累，虽然都是些杂鱼，而且那些将领级的人物也没什么厉害的，无非就是副本里精英怪的程度而已，但累加在一起还是相当耗力的。 　　胆识，对于刷过高级副本（北界拉力赛）打过高级boss（病蜘蛛）拿过神掉落（果子，花，卵）的我而言简直躺过啊。 　　“……那，这些死肉怎么办呢？扔着有点可惜啊……” 　　眼前是焦灼的战场。 　　地面全是红色的。 　　无数巨大的晶刺晶柱像墓碑一样插在地上。 　　然后是尸体尸体尸体和尸体，支离破碎的尸体变成焦炭的尸体碎成绞肉的尸体，成千上万的堆在一起，血腥气冲天。 　　“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血煞每次打完都不嫌脏把血全吸了，要不真是太浪费了……嘿咻！” 　　我抓过离我最近的一具尸体，一瞬间就吸光了它体内的血气让它变成干尸。但对于现在的我而言这种程度的杂鱼已经没啥卵用了，吸上几百个才够我塞牙缝。 　　毕竟，对我而言吸收他人血气的主要作用是修复肉体愈合伤势，和病蜘蛛一战也是，砸穿二十多层楼板那时，我吸了十几个尸体就恢复了正常，但失去的大量体力是靠之后开罗刹真言才补回来的。 　　“真是的，为什么每次吸血都得用身体直接接触才行啊，明明在血煞的记忆里她是可以隔空吸的……” 　　心念一动就能把几公里内一切动物的血抽个干净，简直是自愈&秒小怪的神技啊！可直到现在为止我还是只能通过身体接触吸血，把我的血弄成管子触手之类的去接触也不行。 　　“不得不感叹洛雪时机把握之准确呢……” 　　一般而言，向撒丁顿这样的战略重城不但会有精兵驻守，还会有圣殿骑士级的强悍统帅坐镇，但我们的进攻时间正好是派驻在外的圣殿骑士一年一次回格洛丽亚复命的时候，而驻军们又被圣灵祭的欢乐麻痹了神经，所以才会这么顺利。 　　圣殿骑士回去复命和圣灵祭的时间重叠了，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等等。 　　为什么洛雪会知道圣殿骑士会在这段时间离开呢？ 　　现在我对教廷的内部规矩也有了些了解，每次圣殿骑士回圣城的时间都是不固定的，外人难以预测。难道说洛雪真的神机妙算到这种地步？还是说……果然，是谍报人员的功劳吗？后者的可能性明显要大一些，但和圣殿骑士有关的消息只有圣城里的教廷高层才会知道吧，难道说其实革命军在两百年的时光中已经成功在教廷高层安插了眼线？ 　　这时——“！！” 　　突然心有所感的我向城内方向看去，只见大概是市中心的位置，一道浓稠的黑烟冲天而起，即使离这么远也看得清清楚楚！ 　　“喂喂不是吧……尼德那边出漏子了？” 　　触动了隐藏剧情所以招来了boss？还是计划出了什么纰漏？ 　　不管怎样……去看看吧先！ 　　———————————————————————————————— 　　撒丁顿中央公园。 　　芳草茵茵，绿荫浓密。 　　然而这美丽的景色在下一瞬间就被摧毁。 　　一道冒着黑烟的人影如陨石般坠向乔木林，顷刻之间就把数百颗树化为木屑，连坚固的地面都被犁出一道数米深的沟壑，弥漫的黑烟像茧一样把某人包裹在其中。同样从空中落下追击而来的、身负五把巨大刃物的少年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他一把拿下原本背在背后的骑士阔剑向地面投掷而出，落点正是地上沟壑那黑烟四溢的终点！划过天空的光之轨迹还未消失，地上就再次爆开了一个直径十数米的巨坑，黑茧也变得四分五裂！ 　　但这黑烟在下一瞬间就聚拢成形，化为流淌的黑色河流向空气和土石肆意蔓延，染成漆黑的木石残块如同爆裂的箭矢，在黑色空气的推动下向四周疾射！而追击的少年也被笼罩在散射范围中，无处可避！ 　　“斩帝之剑啊——” 　　左手的砍刀劈向空气，放出的攻击能通过空气传导到别处，自然也能传回刀剑上，成为推动自身的反作用力！借着这股巨力，尼德像陀螺一样急速旋转，把射来的所有黑色物体全部弹开，同时斩帝剑碎片被催动的刀剑上出现了耀眼的光之纹路，随着他的旋转画出一道道绚烂的斩波！ 　　“去吧！！！” 　　绚烂的斩风之雨向下飞去，已经满目疮痍的地面再次被分割成支离破碎的拼图！同时尼德也终于落地，努力调整呼吸。 　　尼德的攻击确实不能通过被宇杰同化过的介质，所以他变换了思路——不把那些被染成黑色的固液气当做“介质”使用，而是当做“目标的一部分”进行攻击，这样一来就是单纯的攻击力vs防御力了。被宇杰同化的一切物质都会变得极为坚韧，但那坚韧并非绝对，在催动了斩帝剑碎片的武器面前是完全可能被摧毁的。 　　在那烟尘的中—— 　　“区区一个少年，还有两下子嘛！对你刮目相看了！” 　　“可恶——！！” 　　尼德脚下的地面突然变得漆黑，宇杰的身影那黑暗中陡然射出！他可以在被他同化的物质中自由来去！ 　　巨剑在下一瞬间狠狠刺出，但被同化到极致的空气被赋予了远胜之前的防御力，像盔甲一样覆盖在宇杰身上，硬生生弹开了他的刺击！宇杰的手指一动，一股漆黑的风刃就直刺尼德的关节——直到现在，宇杰都只是控制被他同化的物体进行攻击，还没拿过任何真正意义上的武器！ 　　别小看我！ 　　尼德突然挥动了一直没用过的雁翎刀，而且用的不是刀锋而是刀背！毫无锋利可言的钝击目标并非宇杰，而是尼德他自己！借着这钝化的冲击，尼德在一瞬间把距离拉开到了十米之外，同时—— 　　他的手指，轻轻一勾。 　　然后，一开始他投下的骑士阔剑动了起来，自行向自己的主人转着圈飞来！而宇杰就在阔剑的前进路线上！ 　　“切！！！” 　　宇杰在刹那间做出反应，没想到这小子的武器还有些其他功能！ 　　“不过——还不够！” 　　他的脚突然一抬，踢起了一根倒在地上的——路灯杆！飞起的路灯杆被他一把抓住，那一瞬间混有粉紫色纹路的粘稠黑暗从他手上爆散，转眼间就把整个路灯杆染遍！那粉紫色几何状纹路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耀眼！宇杰一个急转身，没有任何花俏的技巧，直接把杆当作武器向后挥去—— 　　轰！！！！！ 　　雁翎刀的无色斩波和路灯杆的粉紫光华发生剧烈冲突，在纠缠了刹那后就分出了胜负！雁翎刀划出一道弧线飞出，竟被他一杆打飞！而经过高级同化的路灯杆毫发无损！ 　　“不是吧……” 　　雁翎刀画出一道圆弧飞回尼德手中，刚才的所见让他眼皮直跳。熔有神器斩帝剑残片的宝刀竟被一个路灯杆挑飞了？虽然那是经过同化附魔的，但也太夸张了！ 　　宇杰用那看上去又长又笨重的路灯杆舞了个花俏的剑花——没错，是剑花，还是非常标准的那种。此刻的路灯杆以液态黑暗为底色，上面布满了妖异的粉紫色纹路，有种怪异的美感，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个不知名的现代风艺术品。 　　“真是夸张的能力……”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混合异能者吗？” 　　“……” 　　“是吧？让攻击通过介质传导的异能是其之一，其之二应该是肉体强化之类的吧？否则在刚才的对肛里你的身体就该四分五裂了。” 　　“是又怎样，你不也是吗？既然能‘强化’被你同化为自身一部分的物质，那把这能力用在本体上也是可以的吧？” 　　“Bingo~~情况变得有趣起来了，不是吗，少年？” 　　圣殿骑士首席咧嘴一笑。 　　“……抱歉，我可不觉得有趣呢。” 　　血锋总团长撇了撇嘴。 　　~~~~~~~~~~~~~~~~~~~~~~~~~~~~~~~~~~~~~~ 　　肉体的激♂突点赞。 　　不过老写充满汗臭味的男人的战斗也有点醉，下一章把视角转向祭灵酱吧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39章 在地下 自古以来的任何战争，不论是正义的还是非正义的，都有个共同点——它们的主角都是士兵和驱使士兵去拼命的将领，再者就是各种冷兵器热兵器。 　　平民永远不会是战争的主角。 　　或成为逃难的流民，或沦为刀下亡魂，或躲在看似安全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等待一切过去。 　　一直以来奴役压迫他们的教廷军也好，打着崇高旗号的革命军也好，对他们而言都是威胁，是威胁到他们生命的可怕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革命军取得胜利后，一定要花大工夫，又是分发教廷财产又是开仓放粮又是颁布仁政，使尽解数安抚民心的原因。 　　这是个必然的过程，虽然这样的必然略显无奈。 　　现在撒丁顿城地下那些大大小小的避难所里，就挤满了来不及逃到城外的居民。 　　避难所已经太久不用了，久到人们只是从书本上得知了“城市地下建造有避难所”这种空洞的知识，连找到避难所入口都花了很大功夫。而且这些避难所毕竟是很久以前建的，那时人口规模和现在不同，虽然这些避难所都被挤得满满当当，但这其实也只容纳了一小部分没能逃走的居民而已。 　　更别提有相当一部分空间被同样在避难的圣职者和贵族占据了。即使是在尘封百年的阴暗地下也有“舒服的地方”和“不舒服的地方”之分，更别提避难所在建造之初就特别建了供身份高贵者使用的别间。 　　相较之下构造比较完好潮气也不太强的地方自然是贵族们的领地，他们一边抱怨着地下的阴冷幽暗一边让随从和侍卫把平民“请”了出去，而被挤走的平民们只得聚集在仿佛随时都会倒坍的大房间中，在满是灰尘的地方席地而坐，任由墙上的蜘蛛网沾满身体，裹紧衣衫抵御地下潮气的侵袭。人挤人的空间让人落不下脚，而且这里根本没什么厕所，大家只能凑活着在墙角里解决。开战后到现在已经过了数个小时，这里变得乌烟瘴气，排泄物的骚臭，人挤人产生的汗臭，灰尘苔藓的腐败味道混在一起，只是闻到就让人作呕，更别提这里老旧的通风设施更根本足不了这么多人的需要。 　　在昏暗的油灯和古老到几乎用不了的灵石灯的照明下，每个人都默默无言，只是裹紧衣服缩在自己的位置，怀里紧抱着匆忙中带下来的一点口粮。大家心里都惴惴不安，天知道这该死的战争会持续多久？少则一天，多则上月，虽然现在头顶上已经没有声音传来，但谁也不敢到上面看，天知道你的脑袋会不会在探出地面的一瞬间被打爆。 　　糟糕透顶的环境，压抑无比的气氛，普通的平民们姑且还能勉强忍耐。 　　但有一个少女是无论如何都适应不了的。 　　此刻的她，正用黑袍裹住全身，跪在墙角的阴影里，用随身的帕子遮住口鼻，身体瑟瑟发抖。 　　祭灵还从未受过如此待遇。 　　小时候自己成为真神大教堂的修女前，是个普通贵族的小姐，虽然称不上特别大富大贵，但吃得好穿得好是肯定的。 　　成为修女后，因为在严格的戒律下真神大教堂里的生活并不自由，但衣食还是没的说。修女服的面料非常高档，菜色虽然简单但都制作得很美味，只要做好分内事就能吃饱穿暖。 　　成为神女后更是夸张，她的每句话对所有信徒而言都是圣旨，想要什么只要一开口，就算是产自北界大陆寒流湾的鲜海鱼也能给她千里迢迢运到，是真正的要什么有什么。 　　所以，对她而言这里的环境实在太刺激了，简直是地狱的景象。 　　但最让她感到迷惘的不是难受的环境，而是“这么多人都在受苦”这个事实。 　　神说，忠诚于我的，我必将回以祝福。 　　神说，于苦难中向我祈祷的，我必将为他指引前路。 　　西圣大陆的每个人民都是至高神的忠实信徒，他们忠实于教廷，信仰虔诚。 　　但为什么至高神大人要弃他们不顾呢？ 　　果然是因为叛军吗？那些渎神的叛军，是不是正因为有他们的存在，神明的护佑才无法触及到这里？ 　　一个稚嫩的童声打断了祭灵的思考，她转过头去，透过头上兜帽的阴影看到了一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他正哭丧着脸向母亲讨要食物，纯真的眼中满是恐惧。 　　“妈妈，我好饿，也好冷……” 　　“乖孩子，忍一忍，相信妈妈，过不了多久就会出去的……” 　　年轻的妇人用身为母亲的坚强压抑心中的恐慌，她和小男孩一样被肮脏的地板墙壁弄得灰头土脸，而且她身上只穿了件单衣，较厚的外套全给小男孩裹上了，她自己暴露在地下刺骨的阴湿潮气中瑟瑟发抖。 　　“妈妈，你的脸好苍白，是不是不——” 　　“妈妈没事的，来，抱紧我，先睡一觉吧，等醒来之后一切都会好的……” 　　看着妇人用止不住颤抖的双手把小男孩抱进怀里，用自己仅存的一点体温为孩子暖身体的时候，祭灵终于忍不住了。 　　她腾地一下站起，拉紧身上裹的长袍，确认脸没露出来，她的突然动作吓了妇人一跳。 　　“喂，小妹妹，你要——” 　　妇人压低声音问道，而祭灵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 　　“不能这样下去了，贵族……贵族们有义务阻止这样的事发生。” 　　说着她就开始在坐满地面的难民中艰难穿梭，把妇人着急的低声呼喊抛在身后。她能感到自己踩到了不少似乎很肮脏的东西，空气中难闻的味道更浓了，但这些已经不能再让她分心。无数人在这阴湿肮脏的地下饥寒交迫，怎能让这样的情况继续！ 　　神说，有能力者，理应在危难中伸出互助的手。 　　神说，人无贫富贵贱之分，每个人都是至亲的兄弟姐妹。 　　所以，这种时候难道不该相互帮助吗？ 　　“到了……” 　　穿过满是蜘蛛网的通道，她终于到了一个别间的门前，没记错的话之前她看到有衣着光鲜的人从这扇门出入来着…… 　　敲敲。没回应。 　　是在睡觉吗？ 　　“打扰了……” 　　她轻轻推开门—— 　　然后震惊了。 　　门里门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看得出这里一开始也是个阴暗陈旧的房间，但许许多多明显是后来搬进来的东西让这里大变样了。小巧的高档便携灵石灯，热腾腾的暖炉，绣着花纹的旅行用折叠床，天鹅绒的巨大软垫，精致的小茶几和茶具组，还有蛋糕点心这类明显不是干粮的精美食物，若不是看过外面的破落景象，祭灵绝对不敢相信这里竟然也是地下避难所的一部分！ 　　“这是——怎么回事啊！” 　　几个靠在软垫上啃蛋糕的体态富贵的男女对这个闯入者很是惊讶，他们身旁有好几个侍者和侍卫，见到这个陌生人立刻警戒了起来。 　　“嗯？你谁啊？你说什么怎么回事？” 　　“你们……” 　　什么怎么回事？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为什么平民们在外面饥寒交迫，你们却在这享受啊？为什么不把这么多的食物分发给饥民？为什么不把这大功率的暖炉拿到外面大家共享？为什么不把这么多训练有素的侍卫派出去维持秩序？ 　　为什么要对外面的凄惨景象视而不见？ 　　“贱民！你知道这位大人是谁吗？识相的话快滚出去！” 　　见祭灵愣在门边不动，一个拿剑的侍卫不耐烦地开口了，以此为信号，所有侍卫都拔剑而出。 　　“不、不对，我是来……” 　　祭灵强压心里的不安，尽量放开声音—— 　　“我是来这是为了……食物和取暖设备，外、外面很多人都很难受，还有很多老人孩子……所以，请你……” 　　说着说着，祭灵有了新的发现。 　　这些人中有个脖子上挂着十字架的，从那上面的花纹来看这应该是个高阶的神父。 　　这里有神职人员……好！没准这样的话就能沟通了！ 　　“至高神大人不是教导我们吗？‘有能力者，理应在危难中伸出互助的手’，‘人无贫富贵贱之分，每个人都是至亲的兄弟姐妹’，所以，为什么不帮帮外面受苦的各位……”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即使是不谙世事的她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所有人都在用打趣的目光看着她，好像看到了什么珍奇异兽。 　　“……喂喂，这个贱民是脑子被门夹了还是怎样？” 　　“噗噗噗，说话还文绉绉的，嫌自己命长吗？” 　　“还说要把我们的东西给外面的那群脏鬼？碰坏一个他们豁出命来也赔不起你知道吗？” 　　此刻的祭灵如坠冰窟。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为什么他们非但不遵循至高神大人的教义履行义务，还要嘲笑她？他们不怕至高神大人的责罚吗？ 　　不对，还有一线希望！ 　　祭灵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那个身为高阶神父的胖子，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几句话—— 　　“喂喂等一下，不觉得这妞……好像还是个挺不错的货色吗？” 　　………………诶？ 　　“虽然裹着这煞风景的袍子和兜帽看不清脸，不过这小腰……啧啧，可惜胸平了点。” 　　……他在，说什么？ 　　“喂各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找点乐子？” 　　找点乐子？ 　　找点乐子是什么意思？ 　　胖神父一招手，立刻有三个侍卫面露凶光走了过来，而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祭灵还傻傻地站在原地—— 　　“对不起！我姐姐给您们添麻烦了！她这人脑子就是有点糊涂爱说疯话！” 　　一只小手突然从后面抓住了她。 　　别说祭灵，连贵族们都愣住了。 　　“就是这样！打扰了，官老爷们！” 　　接着，这只小手不由分说地把祭灵拉了出去。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40章 天使にふれたよ “哈啊……哈啊……哈啊……” 　　在一个阴暗的转角处，一大一小两个少女正靠在石壁上气喘吁吁。 　　那是还裹着黑袍的祭灵和一个穿着粗布麻衣，只有十岁出头的少女。 　　“呼……呼……真是的小姐姐，你是疯了吗？为什么要去找那些贵族老爷的麻烦啊！” 　　“我，我……” 　　“真是的，要不是我看到了觉得不妙就跟了过来，你现在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样呢！而且要是换成别人肯定不敢去救你的！” 　　“可是……” 　　可是，什么呢？ 　　如果不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女孩及时拉着自己远远逃开，现在自己会被怎么样呢？ 　　神说，有能力者，理应在危难中伸出互助的手。 　　神说，人无贫富贵贱之分，每个人都是至亲的兄弟姐妹。 　　但是刚才那到底是…… 　　难道他们把神的教喻视为无物吗？ 　　咕噜~~~~ 　　突然袭来的饥饿感让祭灵分了神。 　　恐惧过去后，一直以来压抑的饥饿涌了上来、 　　“啊……肚子叫得这么响，也难怪你会去找他们要食物呢，肯定是饿昏了头吧？真可怜——来，拿着！” 　　少女从兜里掏出一块干巴巴的黑面包，掰下了一小块塞给祭灵，想了想觉得太少，又给她掰了一块。 　　“这是……” 　　“快吃吧，虽然很干但就着水也能吃，来——” 　　“你这孩子在这干啥呢！” 　　突然间的一声呵斥让两人吓了一跳，只见一个面颊微微凹陷的中年妇女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似乎十分生气。 　　“呃，妈……” 　　“跟你说了别乱跑你就是不听！衣服穿好了没？要是被潮气弄感冒了可怎么办？还有……嗯？” 　　中年妇女发现少女手里的面包少了一块，那痕迹明显是掰下来的，紧接着她又看到了手里拿着两块面包干、裹在黑袍里戴着兜帽的少女。 　　“你——” 　　中年妇女一瞬间攥紧了拳头，但几秒后又松开了，微微叹了口气。 　　“算了，是这熊孩子分给你的吧……她给你了你就吃吧。” 　　妇女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拉着少女离开了。 　　只留下呆愣在原地的祭灵。 　　“听好了，我把我的干粮给你是为了让你填肚子，不是让你分给别人……” 　　远远的，还能隐约听到那个母亲的呵斥声。 　　“……” 　　她愣愣地看向手里的面包。 　　干巴巴的，硬邦邦的，还沾了点灰尘。 　　不知为何，此刻她突然觉得——比起神圣的教堂和高贵的圣女神女，平民少女交给她的这块难以下咽的面包，才是真正的神迹。 　　—————————————————————————————————— 　　“喂……你、你听着！把这些水和干粮都交出来，快快、快点！” 　　即使被利刃指着，罪灭也没有丝毫危机感。 　　她没从这几个面黄肌瘦手里拿着水果刀的人身上感受到任何威胁。 　　而且这明显是在逞强的表情和微微发抖的拿刀的手，都暴露了他们根本不是专业的强盗，只是在恐惧的驱使下“半路出家”抢干粮的贫民而已。 　　根本不够看。 　　“没听到吗！？让你把干粮交出来！不然就宰、宰宰宰了你！别以为你是个小姑娘我们就会手下留情！” 　　说个“宰了你”都要吭哧半天，可见这群家伙是有多不靠谱了。 　　“哦，那试试杀了我吧。” 　　“………………啊？” 　　“你说的，真的会宰了我的。” 　　“啊，诶？不、不是，那只是——总总总之把你的这一大袋子肉干和水都交出来！” 　　“……” 　　罪灭当然是不愿意的。 　　不是因为贪恋这点干粮。 　　而是因为这是咲舞送给她的东西。 　　是咲舞，送给她，的东西。 　　谁敢来抢就只有死路一条，她绝不会有丝毫留情。 　　但是—— 　　咲舞，现在的你在哪呢？ 　　咲舞好像说过，“只要上面还传来声音就千万别出去”。 　　一开始地面上的确传来了很多喊杀声，但现在已经安静下来了。 　　这样的话…… 　　是不是就代表着自己可以出去找咲舞了？ 　　想到这里，罪灭站了起来。 　　然后——径直从难民们身边走了过去。 　　“诶？那个，真的都给我们了？” 　　罪灭当然没回头，她心里全是咲舞的事。 　　“呃……谢谢你……” 　　把无聊的道谢声抛诸脑后，罪灭加快脚步，在阴湿的地下避难所中跑了起来。 　　———————————————————————————————————— 　　咯吱，咯吱，咯吱。 　　祭灵还是头一次吃这么硬这么干这么脏这么没味的面包。 　　即使用身上带的少量水就着，也相当难以下咽。 　　但祭灵低着头，还是努力把它往嘴里塞。 　　她无论如何都不想浪费那个少女分给她的食物，有种一定要吃完的使命感。 　　那个明明自己也很困难还要分给她面包吃的少女，还有那个虽然对女儿把珍贵的口粮分给她人感到生气，却没有对祭灵多说什么的母亲。 　　那些吝啬的贵族和品行不端的坏神父。 　　这些加在一起，足以把祭灵的世界观价值观搅得天翻地覆。 　　地下通道已经快到尽头。 　　走过这个转角，就能回到她之前呆的地方—— 　　这时，从转角的那一边跑来了一个少女。 　　少女穿着哥特风的黑色裙装，灰色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 　　虽然身上沾了不少灰，但这遮掩不住她天使般的甜美容貌。 　　感觉到了什么的祭灵抬起头。 　　和灰发少女擦肩而过。 　　“————诶？” 　　咯噔。 　　祭灵的心突然猛跳了一下。 　　她立刻转身看向身后，但那个少女已经消失无踪。 　　“不是吧………………” 　　不知何时，她的身体已经沾满了冷汗。 　　腿一软，她靠着脏乎乎的墙壁跪倒了。 　　头好晕，好想吐。 　　“为什么……怎么会的……” 　　为什么，自己会从一个陌生少女身上感受到“那种信号”？ 　　第三神女祭灵。 　　虽然是相较之下地位较低的一个，但她也有一些过人之处。 　　比方说，敏锐的感知能力。 　　任何的教廷高层人员，只要在她周围，她就一定能感受到对方存在。 　　越是高级的人，她的感觉也就越强烈。 　　其中“信号”最强的，非祈祝和天律这同为神女的两人莫属。 　　神女只有三人，这是千百年来的铁律。 　　祈祝和天律在圣城的真神大教堂，她祭灵在撒丁顿城，这就是全部了。 　　但是， 　　但是但是但是！ 　　为什么自己会从一个陌生的少女身上，感觉到神女的波动呢？ 　　—————————————————————————————————— 　　“呼……” 　　在一个深坑旁边，罪灭轻轻抖掉裙子上的灰土。她回到地面的方法很简单，找个没人的地方强行向上打洞就好。 　　在阴暗潮湿满是灰尘臭气熏天的避难所里呆了这么久，自己现在应该很不整洁吧。 　　平时的她是不会在意身体是否洁净的，但可不能让咲舞见到自己脏脏的样子。 　　在去找她之前，要不要先洗个澡？ 　　不不不！哪有那个闲工夫啊！ 　　这里已经是战场了，虽然咲舞很强，但在数以万计的乱军之中谁也保证不了她能全身而退。 　　“这就来找你了，咲舞……” 　　罪灭静静闭上眼睛，抽动着鼻子。跟咲舞共处了几天，她现在已经完全记住了咲舞的味道，只要循着这个找就好。 　　“咲舞……在移动中……嗯？” 　　咲舞的周围，好像出现了有点熟悉的气味？ 　　—————————————————————————————————— 　　体内剧烈燃烧的血液为我供能，让我飞跃过一幢幢楼房，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中联院时期。 　　不过下面的景色可是天差地别。到处都是碎石瓦砾废墟，很多楼房都布满裂纹，千疮百孔，行道树和草坪正在熊熊燃烧。居民们全都不知上哪避难了，地上的所有人形物体都是尸体，大部分都是教廷人马，少数是革命军。 　　还有两个—— 　　“感觉到相当熟悉的血气了呢……” 　　一人乘着橙色的月光飞来，另一人直接连续踢踏空气奔来，无论哪个都快到令人发指。 　　“小烨！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还有不良女……什么啊，还活着吗？” 　　“……这也是我的台词，你要是死在乱军里世界一定会和平很多的。” 　　瞪~~~~~ 　　这俩人见面，果然第一件事就是互相闹别扭啊，你们是妮姬传人吗？ 　　不过这样的相处模式也好萌的说！ 　　“我突然有点萌你们这对了……舞月大法好！” 　　““好毛线啊！！！”” 　　“…………玩笑而已莫在意（才不是玩笑），话说回来咱们还有正事要干吧。” 　　“是啊……” 　　“总团长那里还是出岔子了，也是够背的。” 　　我们一同望向远处，市中心的方向。 　　铮！铮！！铮！！！ 　　噔！噔！！噔！！！ 　　一道道绚烂剑光划破大气，一束束漆黑浊流直冲天际，即使相隔这么远也能感觉到战斗的激烈。同时有异能和神装加持的尼德战斗力必然十分恐怖，而能和他战成这样，对方也绝对是个大人物。 　　仔细看的话，那漫天黑暗一直在压制着剑光，莫非尼德一直都处于被动？这可不太妙了啊…… 　　“上？”“上吧。” 　　“此时不出手似乎说不过去呢。” 　　我们可都是打败了特级战斗员的人。 　　对方再怎么强，也绝对架不住四个人的围攻！ 　　…………！？ 　　我突然心里一凛。 　　危机感在我心里乱窜，寒意顺着脊髓传遍全身，迫使我在下一瞬间做出行动！ 　　“敌袭！！！” 　　我在那一瞬间按倒皓月，咲舞也立刻跳开，带有锋利骨刺的长长肉鞭几乎是贴着我的头划了过去！我立刻挥出虚空大剑将其强行弹开，此时皓月周身有无数符文浮现，咲舞也摆出架势，随时准备战斗！ 　　“切，又来了碍事的……” 　　“千万别大意咲舞！这种重口的攻击模式……错不了！就是那个在路上突袭我和皓月的刺客！” 　　“什么！？竟然追到这来了？” 　　“迎战！！！” 　　数十条骨链同时围杀而来，但在咲舞双枪齐射之下被一一弹开，皓月的剑上也爬上了符文—— 　　“霜华月！” 　　纯白长剑挥下，寒气四溢的斩风冻结了所有骨链！银霜弥漫，冷月辉耀，透过这美丽而致命的风景，我再次看到了那个刺客，那个灰发的少女。 　　她银白色的眸子将我锁定，颜色淡薄的嘴唇轻轻蠕动。 　　“目标锁定，歼灭开始……” 　　果然又来了—— 　　“……呵，我到要看看到底是谁歼灭谁！” 　　避无可避，那就把她毁到一个细胞都不剩吧！ 　　这次不但有我和皓月，还有咲舞这个超强肉盾+dps，没有输的理由！ 　　灰发少女抬起手，指尖变成银灰色的刺刀——时，她突然停住了。 　　板着的脸上，慢慢浮现了表情。 　　那是无比的惊讶。 　　好像看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物。 　　“…………啊！” 　　咯嚓！ 　　我身边传来了金属制品掉落的声音，那是咲舞的双枪。 　　咲舞也直勾勾地看着对方，目瞪口呆。 　　…………哎？ 　　这是怎么回事？ 　　“……咲舞？” 　　“……罪灭？” 　　~~~~~~~~~~~~~~~~~~~~~~~~~~~~~~~~~~~~~~ 　　唔呼呼呼终于到了这一步 　　我才不会说弄罪灭这个角色就是为了玩换妻play的~~~~~~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41章 略猎奇 “……咲舞？” 　　一脸震惊的灰发少女和我们隔空相望，叫出了我的同伴的名字。 　　“……罪灭？” 　　我的同伴和灰发少女隔空相望，叫出了我未曾听过的名字。 　　超出我想象的超展开。 　　搞什么？ 　　这两人，认识？ 　　“为什么……” 　　咲舞的声音在颤抖。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 　　无比的迷茫。 　　“怎么会……” 　　灰发少女——罪灭的声音也在颤抖。 　　一开始的冷血无情好像骗人似的消失无踪，只剩下个不知所措的脆弱少女。 　　空气因彷徨而静滞。 　　时间因迷惘而停止。 　　然后， 　　迷茫转化为愤怒。 　　脆弱转化为杀意。 　　两人同时做出行动，连话语都彼此重叠—— 　　““为什么，是你啊！！！！！！！！！！！！！！！！！！！！！！！！！！！！”” 　　———————————————————————————————— 　　迷茫。 　　这是咲舞的第一感觉。 　　然后，这迷茫转化为愤怒。 　　和同伴汇合的同时就遇上了教廷的刺客，本以为这样就能和这两个只有在战斗力上很靠谱的同伴并肩战斗，一举把这个大隐患解决掉的。 　　结果刺客露出真面目时，心里的澎湃战意像漏气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 　　迷茫和不解让她不知所措。 　　为什么刺客的穿着这么眼熟？ 　　为什么刺客的发色这么眼熟？ 　　为什么刺客的容颜这么眼熟？ 　　为什么，她一切的一切都和某个少女一模一样？ 　　那个身上有着可怕痕迹的，显然经历过非常残酷的对待的少女。 　　现在想来，自己当初为何会那样大意呢？ 　　明明是在重要的行动中，自己竟然会毫无防备地去接近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女？还和她一起行动了两天半？甚至对她不正常的自愈力都没起疑心？ 　　这个沉默寡言，表情缺乏变化，内向到让人怀疑她有没有感情的娇柔少女，竟然是——敌人？ 　　胸腔中传来一阵灼痛，好像有人在心脏中点了一把火。 　　愤怒。 　　等注意到的时候，怒火已经把她吞没。 　　对没能发现那是敌人的自己的愤怒。 　　以及——对于这个和自己呆了这么久甚至培养出了感情的少女，竟然是敌人这个事实的震怒。 　　都是她的计谋吗？还是演技或是其他的什么？还是说她真的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和自己相遇的？ 　　在思考转过弯之前，身体就行动了。 　　“鬼化——70%！！！！！！！！！！！！！！！！！” 　　———————————————————————————————— 　　震惊。 　　这是罪灭的第一感觉。 　　然后，这震惊转化为杀意。 　　循着咲舞的气味一路找来，没想到遇见了刺杀的目标。 　　心想着“我的嗅觉偶尔也会出错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就在自己的刺杀目标的阵营中。 　　就在刚刚，还和粉毛女一起做好了迎战准备。 　　连自我欺骗的余地都没有，事实就这样被直接打入脑中。 　　错不了的。 　　这个自己首次遇到的，纯粹是出于善意接近自己，帮助自己，保护自己，陪伴自己的人，咲舞—— 　　是敌人。是敌人。 　　是敌人是敌人是敌人是敌人是敌人是敌人。 　　每个脑细胞都在高唱这个事实，进入战斗状态的身体鸣动着催促自己置她于死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唯独你只有你唯有你单独你仅仅你我无论如何无论怎样都不想做对不想伤害不想为敌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但是你是敌人是对手是目标的同伴你从一开始就是那边的从一开始就是碍事的从一开始就是要被消灭的从一开始就注定不能和睦相处的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一切都是骗人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你真的是怀抱着纯粹的善意接近我的吗真的是发自内心对我好的吗你真的不是早就知道我是敌人吗你真的真的真的不是一开始就打着接近我暗算我让我麻痹大意的主意接近我的吗！！！！！！！确认了肯定了锁定目标了无需辩解了你是敌人你是革命军你是血锋骑士团而我是杀手我是刺客我是黑暗中的讨伐者我是教廷之暗我是第四神女罪灭所以必须排除必须歼灭必须夺去你的生命必须让你死得不能再死为止！！！！！！！！！ 　　从未有过如此空洞的感觉，从未有过如此绝望的感觉，在罪灭意识到这感情其实是“自暴自弃”之前，身经百战的怪物的肉体已经向对方扑杀而去！ 　　“献以——脊柱！！！！！！！！！” 　　———————————————————————————————— 　　罪灭身上的华丽哥特风黑裙在一瞬间就化成碎片，她的脊背整个爆开，白森森血淋淋的脊柱完全暴露在外！她一把抓住脊柱上端，像拔剑一样把它向外抽出！脊柱在被抽出的同时就开始剧烈变异，不但越来越长，侧面还长出了红黑相间充满金属质感的利刃！当脊柱被完全抽出时，已经变成了一个还未伸开就已经有六米长的巨大蛇腹剑，这个过程只用了不到一秒，此时新的脊柱已经再生完毕！ 　　然而这不到一秒的时间，对深度鬼化的咲舞而言实在太充裕了。 　　已经隐隐有紫电环绕的重拳震荡着虚空，直轰罪灭面门！然而罪灭却不闪不躲，正面迎向咲舞！ 　　噗嗤！！！ 　　快到极致的拳把罪灭的头颅整个砸穿！咲舞的右臂从大约是鼻梁的位置穿进去，从后脑勺穿出来，带出来的还有头盖骨碎渣和脑浆！ 　　“……诶？” 　　咲舞愣住了。死了？ 　　自己，就这样，要了她的命？ 　　要了这个给了她与众不同的感觉的少女的命？ 　　这样……真的好吗？ 　　“白痴！快躲——！！！！！” 　　听到同伴的喊声的瞬间咲舞立刻后退，然而此时她才发现右臂竟然嵌在罪灭的头颅中，一动也不能动！就好像有无数细密的小触手把右臂紧紧抓住！ 　　不论生命力自愈力再怎么强，作为身体最高控制塔的大脑一旦被破坏就会丧失行动能力，而且保持着胳膊嵌在里面的状态也不可能恢复，可是，她这到底是—— 　　嘶嘶嘶—— 　　咲舞动弹不得，而罪灭手中握的蛇腹剑已经开始动作！发出浓重血腥气的锯齿向咲舞割来，要是平时的话咲舞是不怕这种切割攻击的，但这次她从这蛇腹剑上感觉到了极为危险的波动！这是生物本能向她发出的警告！ 　　“啧——里八式·阳升！！！” 　　右臂骤然发力，在保持着被卡在头颅中的状态，发动了强力的上勾拳！ 　　咯嚓！ 　　让人听着牙酸的声音响起，然后是四溅的鲜血和粘连着的脊髓。强力的上勾拳直接把罪灭的头带起，硬生生将其从脖子上扯了下来！拳击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径直迎向蛇腹剑！一声钝响过后，蛇腹剑被勉强弹开，而罪灭的头也在强烈的冲击下终于碎裂！ 　　赢了——咲舞如是认为。 　　但她没有高兴或悲哀或自责的闲工夫。 　　“——呜！” 　　右臂上突然传来一阵激痛，刚才的交手中她的右臂已经沾满了鲜血和脑浆，此刻那些红红白白的东西竟自动聚拢起来，形成无数大小不一的碎肉渣啃噬咲舞的胳膊，就好像有无数细小的水蛭在往皮里钻！不仅是右前臂，碎肉们利用啃噬的咲舞的肉急速增殖，已经覆盖到了上臂！ 　　虽然被这诡异至极的景象震惊，但咲舞毕竟是咲舞，在这种危机面前做出了最高效的选择！ 　　“给我断！” 　　左手抓住右臂还没被侵蚀的部分用力一扯，咲舞就把自己的右臂生生拽下扔出！但那狰狞的撕扯伤口立刻就止血了，两个呼吸后新右臂也长了出来。 　　———————————————————————————————— 　　我和皓月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的激烈攻防——如果那猎奇的对抗能叫“攻防”的话。 　　刚才咲舞扯下罪灭脑袋时动静实在太大，那血块和脑浆甚至溅到了我们这边。 　　拉出脊柱，打穿面颊，扯下脑袋，拽掉胳膊，太猎奇的交手让我们根本无从插手。 　　但是，现在她们分开了。 　　正是加入战局的好时机！ 　　“上了，皓月！” 　　“呃……呜……” 　　“……皓月？” 　　———————————————————————————————— 　　另一边的罪灭早就恢复如初了。 　　头颅的残片迅速聚拢到脖子上方，下一瞬间就恢复成了新的脑袋，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少。罪灭银色的双瞳紧紧盯着咲舞，从中读不出任何感情，就好像两个银色的空洞。 　　她脸上和腿上那些狰狞的痕迹像生物一样，缓缓蠕动。 　　“……”“……” 　　怪物。 　　让自身变异的无比血腥的攻击方式，即使被打爆头也能瞬间恢复的自愈力，完全不带一丝人性的冰冷杀意。 　　无论谁也不可能把这个似乎是少女的生物当人类看。 　　披着人皮的怪物——不，连怪物都不是，她只是个极端危险的人形凶器而已。 　　怪不得她能以一己之力让烨和皓月陷入危机，这样的存在只是看到就会让人退避三舍。 　　“……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啊，罪灭。” 　　“……” 　　“是我太大意了吗，竟然陪着教廷的刺客傻乎乎地逛祭典……” 　　“…………敌人，歼灭！” 　　“你……想说的就这些？” 　　毫无疑问，接下来烨和旗袍女会加入战局。 　　三打一，罪灭没有胜算。 　　但罪灭歪了歪头，眼中的寒意更甚。 　　“……别想，三对一。” 　　“哈啊？” 　　别想三对一？ 　　这什么意思？ 　　“我是，故意让脊髓，掉到那边的。” 　　“——！！！” 　　这时，另一边出现了异变。 　　“皓月！啧——这到底搞什么啊！！！” 　　“呜……大意，了……” 　　皓月跪倒在地，痛苦地抱着头，一条暗红色的东西不知何时紧紧吸附在了她的后颈上，前端甚至嵌进了肉里，而我和她之前竟然都没发觉！ 　　“振作点，我这就——” 　　大股血液凝聚成无数触手向那暗红色的东西伸去，然而—— 　　铮！！！ 　　白色长剑一晃，险些划破了我的喉咙。 　　“对不，起……对不……咕……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过度的痛苦扭曲了皓月的五官，她像是个提线娃娃一样用僵硬的动作站起，手里的雪月指向了——我。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42章 男人vs少年 男性在步入老年之前会经历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被称为“少年”，第二个阶段被称为“男人”。 　　少年与男人，究竟是以何作为区分的呢？ 　　年龄吗？阅历吗？ 　　人生经验吗？ 　　处男与否吗？ 　　心智的成熟吗？ 　　背负的责任吗？ 　　还是——力量呢？ 　　但如果和眼前这个男人相比的话……恐怕在每一项上都有些差距吧。 　　“怎么了怎么了？动作变慢了哦！少年！！！” 　　“少罗嗦！！！！” 　　一方是刺眼的凌厉剑光，一方是粉紫色纷飞的浓稠黑暗，截然不同的两方撕咬在一起，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进行一瞬万变的激烈厮杀！在尼德的操纵下，巨剑长剑阔剑砍刀雁翎刀仿佛有自己的意志，如同一条条猛龙向宇杰发动攻势！在震颤不已的大气中传播的斩波时而聚集时而分散，把四周空间都围得滴水不漏，配合着尼德的动作化作一道道绚烂的刀光予以痛击！每一次挥剑地面都会变得更加残破，每一次舞刀几百米外的建筑都会受到波及，无死角，无疏漏，无弱点！ 　　但，为什么就是——无法占得上风呢？ 　　和拿着五把神装成鲜明对比，宇杰的左手是被他同化的路灯杆，右手是被他同化的道旁长椅——没错，就是公园里常见的那种，他抓着长椅的一个脚，像拿着巨大钝器一样拿着它。任何人看到这超现实的组合都会忍俊不禁吧，然而看到宇杰战斗的姿态后就不会有人抱着玩笑的想法了。 　　明明都是路边拔起的杂物，却在同化的加持下堪比尼德的刀剑！捅，刺，砍，剁，明明是路灯杆和长椅，在宇杰手中竟比尼德的刀剑还要灵活的多！没有任何花俏的技巧，也没有任何固定招式，宇杰的每一下都是最最纯粹的重击，包含着最原始的暴力！明明是大开大合的挥舞凶具，尼德却无法从他身上找到任何破绽，反而是自己一直被他死死压制！每一次碰撞都激起粉紫光华和透明斩风，刀与剑被一次次挡飞，宇杰的武器虽然也在一次次冲突中被磨耗，但他随时都可以更换武器！毕竟即使是一根柳条到他手里都能被赋予堪比圣器的恐怖强度！ 　　飞出的暗蓝长剑被狠狠挑飞，锈红色的大砍刀也被抵住，浑身喷涌着漆黑的男人的攻势越来越凌厉，尼德不得不转为防守！ 　　“你的这个小玩意就归我咯~~诶？” 　　宇杰想要同化砍刀，却发现他的黑暗渗入到一般就进不去了，就好像遇到了一堵墙。尼德的巨剑划过，他不得不拉开距离躲闪。 　　“这些刀剑是侍奉历代总团长的武器，是意志的传承，不会就这么被你同化的……呼……呼……” 　　“你呼吸越来越絮乱了啊，少年，为何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呢？” 　　“用不着你多嘴，可恶的圣殿骑士……啧……” 　　尼德调整好了呼吸，直起身体，手一挥，五把刀剑就全部回到了他的身边，插在地里听候发落。 　　宇杰眯起眼，很没辙似的看着尼德。 　　“但你也意识到了吧……你，没我强啊。” 　　“…………” 　　唯有这句话，尼德无法反驳。 　　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 　　抛去异能和装备之类的不谈，他和这个圣殿骑士首席单在战斗经验和战技上就有明显的差距。这并不是什么质的差距，但也足以一判高下了。 　　自己应该撤退，退回修养的同时让大军顶上，然后自己再加入战局一举拿下，这样一来就算宇杰不死也得被逼到被俘，这是目前而言打赢宇杰的最好方法。 　　只不过是要多牺牲几千上万个革命军战士而已，就能拿下圣殿骑士首席、教廷的第二战斗力的人头，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但是—— 　　自己能想到这一点，那么宇杰也一定能想到。 　　毕竟革命军的几万兵力就在远处驻扎，情况对他而言是绝对不利的，他不可能认不清形势。 　　尼德与宇杰对视，他没从男人的眼中看到“要逃离”的念头。 　　“一脸游刃有余的样子啊，圣殿骑士首席……” 　　“我还没怂到会被你个小小少年吓退的地步哦？话说，交手也交手了，你也明白我比你要强那么一点了，都这样了不把大军叫过来群P我真的好吗？” 　　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但明知是挑衅，尼德的心里还是生出了一丝抗拒心理。 　　“……一开始决定要和你单挑的，是我！” 　　“哈，单挑……呢，”宇杰很无聊似的玩弄着手里的路灯杆，“不过你真的懂单挑是什么意思吗？” 　　“一对一把你打趴下。” 　　“真的只是‘一对一’就好吗？在我看来，只有两个实力和层次相近的人在没人干扰的条件下互磕才叫单挑，否则就只是过家家或欺负人哦？” 　　“过家家……欺负人？” 　　尼德瞬间拔起巨剑隔空一挥，一道强大无匹的冲击波就横贯大地，擦着宇杰的衣角疾驰而过！然而与这恐怖攻击擦肩而过的宇杰还是老神在在，丝毫不显惊慌。 　　“你确定，你是在过家家吗？” 　　“哟哟，好可怕好可怕，但你误解我的意思了啊，我说的不是战斗力的问题——不，倒不如说在那个大前提面前讨论战斗力也没意义吧？” 　　“你到底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啊那个，你瞧，我虽然吊儿郎当但也姑且是个男人吧？而你还只是个少年，是个小男孩来着，我跟你打从一开始就是以大欺小或者倚老卖老的说。” 　　“……哈？” 　　尼德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 　　男人？少年？ 　　这有什么关系？ 　　在战斗中不是只有实力才是王道吗？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男不男人少不少年的，在战斗中没人会管那些吧！只要有实力就够了！” 　　“——那么，有实力的究竟是‘你本人’呢，还是‘革命军的领袖’呢？” 　　“——！！！” 　　不知何时，宇杰已经近在眼前，两人几乎是脸贴脸。 　　他手中的路灯杆呼啸着砸来，就像球棒一样—— 　　“靠——！！！” 　　噔！！！！ 　　大剑横架，正面强接一记重击的尼德直接倒飞出去！宇杰的突击实在太过突然了！尼德忍住双臂传来的剧痛，一勾指头，还插在地上的四把刀剑齐飞而来！然而追击过来的宇杰直接捏爆了手中被同化的长椅，无数碎木片和铁块聚集在他身上，紧贴着衣衫，就好像一副黑色的盔甲！ 　　“真是可怜，真是可笑啊，少年！！！” 　　盔甲硬生生扛下了飞来的四把巨大刃物，剧烈的冲击使宇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这点小伤对他没任何影响！路灯杆上光芒四溢，发光的粉紫色纹路的面积甚至超过了黑色的部分！ 　　“你很强，确实很强！我能从你的剑上感受到革命的意志，感受到无数民众对你的期盼——但是！！！” 　　路灯杆携卷着漆黑的风暴抡起，一击之下就把尼德打飞到了几十米的半空！尼德在空中用最快的速度调整体势，五把武器同时劈下，通过空气传导的斩击之雨劈头盖脸向宇杰洒下！然而宇杰既没闪躲也没格挡，他脚踏着同化的空气，向上楼梯一样直冲半空，用身上的漆黑甲胄硬抗斩击之雨！长长的路灯杆穿透最后一点距离，尼德挥舞起骑士阔剑和其狠狠相撞！攻势瞬息万变，数秒之间半空中的两人就经历了数十次零距离对撞！宇杰的体力仿佛无穷无尽，一击比一击凶狠，而尼德的破绽也越来越多！ 　　“——但是，我唯独感觉不到你自己的意志！！！！” 　　相拼的尼德架势终于崩溃，宇杰的一杆横扫再次把他打飞，他像炮弹一样射向中央公园中心的大教堂！战斗的本能促使他让五把武器围在他身旁为他抵御伤害，但即使如此重重砸到教堂的尖塔上时他也被撞得七荤八素，五脏六腑都狠狠震了几震！ 　　轰！ 　　又是一声爆响，宇杰也落到了教堂顶上，就在那个熔岩灵晶十字架下面。 　　“咳咳……呃……” 　　看着用剑支撑身体站起的尼德，宇杰也擦了擦脸上的血。刚才的激烈对拼中他并非没有吃亏，但尼德伤得明显比他严重。 　　“你懂我的意思吗，少年？” 　　宇杰把已经烂得不能用的路灯杆随手一扔，吐出嘴里的血块，离手的路灯杆立刻褪去了黑暗和粉紫光纹，变回了一堆废铁落向地面。 　　“你……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你不可能不明白的，因为你也早就有所察觉了吧？我再说一遍好了——我无法从你的剑里，感受到‘你自己’的意志。” 　　“……” 　　“所以才说你可笑又可怜啊，看你的样子……还不到18岁呢，你肯定从小就接受精英式教育吧？” 　　“你……” 　　“被灌输各种各样的知识，锻炼各种能力，磨炼身体和武技，这一切的一切最终把你打造成了魅力非凡民心所向的革命领袖……但是，剥下这层光鲜又强大的外衣，你还剩什么呢？” 　　“住口……” 　　“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但你从一开始就像个祭品啊，用被灌输的思想来充当自己的意志，用脆弱的坚强掩饰自己不成熟的内在，没有选择的余地，用年轻的臂膀承受过于重大的责任……” 　　“住口……” 　　“血锋骑士团的总团长啊，你的强大毋庸置疑，但这层表象的背后站着的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而是个……勉强自己、用年轻的身体承担革命大业的，小小少年呢。” 　　“多说了住口了！你又明白什么！！！” 　　“我明白的可比你多哦，你具备的太多，欠缺的也太多了。这样的你的内在终究只是个少年罢了，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或什么人一直在支撑着‘真正的你’，但这样下去的话……你终有一天会垮掉的。” 　　铮！！！ 　　剑鸣声刺痛着耳膜，凌厉斩风削掉了宇杰的几根头发。 　　尼德狠狠瞪着他，目眦欲裂。 　　这是作为领袖的他从未露出过的，暴怒的表情。 　　“……真没办法，看来非得彻底把你打趴下不可了，正好这有个趁手的玩意。” 　　宇杰伸出手。 　　抓住了那个堪称撒丁顿象征的、用只在地层深处岩浆脉出产的熔岩灵晶打造的巨大十字架。 　　“这次的攻势会更猛烈哦，想证明自己是男人的话就给我咬紧牙关——” 　　噔！！！！！！！！！！！！ 　　突如其来的震天巨响让两人同时停止了动作。 　　““…………唉？”” 　　两人都愣住了，同时看向巨响传来的方向。 　　“喂喂喂喂，这是……搞什么啊？” 　　宇杰的声音中第一次透出慌张。 　　“为什么，那——” 　　~~~~~~~~~~~~~~~~~~~~~~~~~~ 　　求月票！炎帝失踪后我就好久没翻身了QAQ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43章 不得已而为之 宇杰和尼德激战被中断的数分钟前—— 　　“烨！旗袍女！” 　　“…………别管我们，你先管好自己吧。” 　　明明正在被各种变异的稀奇古怪的器官围攻，明明都在火头上了，还忍不住关心我们这边的情况，咲舞到底是有多好人啊？ 　　虽然……我的确希望有人帮帮忙呢。 　　现在的我，恐怕是遇上了这次出行最大的麻烦。 　　“不、不行……身体，不受……咕……呜呜呜呜……” 　　现在的皓月既像个提线木偶又像个坏掉的机器人。她的躯干，四肢，身体的每个部位都无视了她的意志，在嵌入她后颈的脊髓状物的控制下活动着。 　　她拿剑的手尽管在颤抖，但从她手上浮起的青筋可以看出握剑的力道十分大，是因为被其他存在接管了身体的操控权后失去了对力道的控制吗？这样的话对我对她都很危险。 　　脊髓是神经中枢的一部分，有着反射、传导、运动、调节多项功能，是无可取代的重要存在。 　　那个显然来自罪灭身上的暗红色的脊髓嵌在她后颈，实际上已经彻底截断了对神经信号的传输，换言之现在皓月的身体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 　　“小烨……快……逃！！！！” 　　平时倾世的美丽和动人的气质荡然无存，看看她那扭曲到极点的表情就知道这是多么痛苦。陌生的入侵者和自身意志产生的强烈互斥，不断想要深入身体完全接管神经的恐怖肉块，连普通的上皮组织和肌肉组织都被侵蚀，这些加在一起她竟然还能勉强保持清醒，实在是可怕的意志力。 　　或者说，真的是俗套无比的“爱的力量”？ 　　明明是危机，我的大脑却十分清醒。 　　冷静到连我自己都害怕的程度。 　　只是，有种莫名的悲哀感。 　　为什么受到残酷对待的总是美丽的存在呢？ 　　皇都时的她，为了在I·B手中保护那时还很弱的我，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中，用残破不堪的肉体为我抵挡攻击。 　　中联院时的她，为了我的安危，为了不让在还扩大，自愿献身给半暴走的我任我侵犯泄欲。 　　那时的种种仿佛还是昨天发生的。 　　如果不是过去她的付出，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于情于理，我不加把劲可不行啊……” 　　“都说了……快逃啊！！！” 　　她脚下展开了熟悉的金银橙三色光圈，一枚枚符文不断浮现，大概是和精神状态有关吧，所有符文都在微微颤动，好像即将坏掉的机械。我本以为那脊髓只能控制她的身体，没想到也能强制她使用异能吗？真有点搞不懂它的构造了…… 　　控制她的脊髓——或者说是罪灭本身当然不知该如何使用她的异能，只见一大堆橙色和银色的符文同时浮起，也不管互相之间是否冲突就附着在了长剑雪月上。集群意味着个体的抹消，大量符文的堆砌使每个符文的不同性质被压抑，成为了单纯的力量的团块。 　　因为不知道每个符文的作用，所以舍弃效率和多样性，只追求单纯的破坏力吗？ 　　“……那个猎奇灰毛丫头就交给你了哦，咲舞。” 　　体内的血液开始静静燃烧。 　　“快——躲！！！！” 　　长剑闪电般挥下，积成一团的所有符文全部爆发，那一瞬间我产生了空间被纵向切开的错觉—— 　　轰！！！！ 　　我在最后一瞬间侧身躲开，虽然是威力强大的一击，但终究只是一直线的攻击，只要做最低限度的移动就能躲开。 　　身后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裂之音，还有许许多多建筑物倒塌的隆隆声，我稍微偏头向后看了看，从我刚才站的位置到似乎很远之外的城墙下——被整个纵向劈开了。 　　……原来如此，如果皓月放开限制胡乱释放力量的话，就会有这样的破坏力。 　　“呜……求你……求求你……小烨……快……” 　　“嘛，与其叫我逃，你还是先冷静点吧。” 　　安抚他人一直是我不擅长的领域，不过说点什么总比什么都不说强吧。 　　“小烨……” 　　这次是大量的银白色符文飘起，纠缠成一大团银白的光球，嗡嗡的鸣动声在震颤的空气中传播，让人联想到即将爆发的火山。 　　“冷静点，冷静点，皓月……” 　　我轻轻迈步走向她。 　　动作非常轻柔，就像在接近一只怕生的猫。 　　“可，这个，如果放出去的话……” 　　她已经脸色煞白了，看来被控制着这么胡乱释放力量对她的影响也很大吧。 　　“没关系的，只要你先让自己——” 　　早就凝聚压缩在腿部的血液剧烈爆燃。 　　火光一闪后， 　　我的手，已经揽在了她肩上。 　　“——冷静一点。” 　　轰！！！！！！！！！ 　　极静到极动的唐突切换，连我这个始作俑者都感到难以承受。周围的城市战场风光在一瞬间就变成了模糊的速度线，无形的空气仿佛被赋予了墙壁的硬度，血焰之尾化作凶猛至极的推进力让我们化成一颗绚烂的流星。在这高速的感官世界中，只有臂弯中揽住的温暖是那样真实。 　　真实到，我必须能下狠心毁了她。 　　现在控制她行动的不是她的意志，如果是皓月本人的话我肯定不会就这么得手的。 　　我这如同劣化版天国之门的招式，目的之一就是确认一些事情——面对这种突发事件，这个“脊髓”会如何反应呢？如果说之前罪灭还能控制脊髓，那远离到这样的距离的话呢？如果离得够远脊髓是否还会保持活性呢？ 　　我们的高速喷射式飞行已经持续了几秒了，在这对于激烈的战斗而言过长的时间段内皓月的身体一直没有新的动作，也就是说脊髓因为这突然的反应而暂时停止了行动。 　　就像愣住了一样。 　　现在大概可以确定了。 　　就算罪灭能控制脊髓，那也应该是有距离限制的。如果脱离了罪灭控制……恐怕就只能凭本能行动了吧。 　　面对被敌人控制的同伴，主角在经历了无比的纠结后终于遇到了大机缘解除危机，夺回同伴，皆大欢喜——真是颇具古风的少年漫剧情呢。 　　“但是，可别把我当成会在这种事上纠结的废物主角哦……对不住了皓月！” 　　顺着高速飞行的势头，脚侧喷射血焰，借力将一直线前冲的身体变为旋转，这切换的瞬间产生了巨大的离心力，就利用这股力—— 　　拽，甩！！！ 　　最后一刻我用血晶把皓月拿剑的右臂和我的手固定在一起，然后利用巨大的离心力将她的身体甩出！肉体强度在我们三人组中最低的她根本无法直接承受这样的撕扯，咯嚓一声后，她像炮弹一样向下飞去，右肩上的断面喷出一道长长的血之轨迹，而她的右臂本身还在我手上。 　　不能给它任何机会！ 　　炎翼从我背后喷发，推动我向下俯冲而去！下面那个还在飙血的小小身影突然被光芒包裹，如我所料的无数符文之雨如同一道璀璨的彩虹向我散射，我心念一动，巨大的血泊在天空中展开，开口向下—— 　　“出来吧，我的军团！” 　　刺目的红光破开血膜冲了出来，仿佛从异次元袭来的大军，这次这些血兽外表之狰狞更胜之前的一切。节肢状的身体，闪烁红光的复眼，巨大丑陋的口器，高频扇动的半透明翅膀，那正是通常被人们称作昆虫的存在。 　　该说果然昆虫才是位于顶点的生物吗？我私底下费了不少功夫琢磨怎样调整血兽的形态，才能做出集速度、力量、灵活、生命力于一体的强大士兵，最后得到的结果竟然是这些丑陋的巨大昆虫。 　　“上！！！” 　　嘶嘶嘶——！！！在震耳的虫鸣声中，那无数红黑色的异形俯冲而下，与符文的散射剧烈冲撞，两两相消。虽然是精锐的士兵，但此刻也只是充当盾牌而已，重要的是我的前进道路终于打通了！ 　　炎翼一爆，让人头晕目眩的剧烈加速停止时，我已经再次来到皓月面前，看到了她那血迹斑斑的痛苦的脸，还有双眼深处的那份决然—— 　　然后，用虚空大剑切下了她的双腿。 　　切断这样堪称人类瑰宝的美腿什么的，连我都有点不忍心了呢。 　　但这还不够。 　　用血充当软垫极速减缓了坠落之势，然后用血鞭一抽让她砸穿了民宅的屋顶，又用血之触手把她拉出来，再狠狠甩到地上。仿佛水气球破裂的声音响个不停，心想着大概差不多了，我骤然下降，用血晶加固的脚如战斧般踩下，正中她的左肩。 　　她半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叫唤，但现在她已经连痛苦地挣扎都做不到了，完全是一条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对不起，呢……” 　　太凄惨了。 　　不过，为了彻底封住脊髓的控制，不把她的身体破坏到就算强制支配也动弹不得的程度可不行。 　　右臂被扯掉，双腿被砍断，左臂的骨头变得支离破碎，体内的脏器碎了大半，各处都有骨折。她现在几乎是半休克状态了，血迹下的皮肤惨白得像纸，唯有那双微微闪烁的眼睛表明她还保有一点意识。 　　我能读懂她的眼神。 　　作为最能理解她的人。 　　脊髓似乎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已经十分稀薄的光圈再次浮现，新的符文蓄势待发，它仍想压榨皓月所剩无几的力量。然而这次符文并非简单地凝聚出来，而是像虫子一样爬满皓月体表，一闪一闪，简直像即将爆炸的定时炸弹。 　　这家伙……到最后了还想拉着皓月陪葬？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噗！噗！噗！噗！ 　　几根血矛刺进她的身体，我的血顺着体液循环，到达了脊髓侵蚀部位的所在。 　　此时皓月残破不堪的身体已经开始膨胀了，在脊髓的控制下越来越多的能量被压缩到了她体内，它正在把她制作成一颗人体炸弹。 　　“真是够了，为了拔除你而不得不欺负我家月酱的仇，以后可要一点一点算喔？那么……手术开始！” 　　比比看吧。 　　我和你，谁更快。 　　~~~~~~~~~~~~~~~~~~~~~~~~~~~~~~~~~~~ 　　日常虐月酱……结果好则一切都好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44章 Wither “圣殿骑士，首席……” 　　“是的！而且尼德大人正为了保护我们独自对敌！” 　　“……（那个笨蛋！）” 　　看着急急忙忙从书之门回来报信的传令兵，洛雪一阵头大。 　　什么‘为了保护我们独自对敌’，这定然只是过度崇拜领袖的部下们美好的脑补，尼德恐怕是被挑衅了所以才会想“像个男人一样一对一”吧。平时的话他怎样都无所谓，但这样的危急时刻就不要逞强啊！ 　　洛雪很久没露出过这么严峻的神色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会遇到意外之敌的对策，但这个意外实在太过“惊喜”，在圣殿骑士首席、教廷的二号战斗力面前，她可不觉得那些小花招会起作用。 　　“……血皇大人，还有塔塔利亚小姐咲舞小姐呢？” 　　“具体不清楚，但她们遭遇了不明力量的阻拦！但我们无法确定袭击者的身份！” 　　“不明力量！？” 　　圣殿骑士首席正在和尼德酣战，教廷军绝大部分都已经溃败，到底是谁阻拦了她们的脚步？如果只拦住了一个人也就算了，究竟用什么方法才能同时拖住她们三个？ 　　“不妙……筱小姐！” 　　“怎、怎么了？” 　　坐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筱突然被叫住，让她吓了一跳。把最后一波革命军传送过去之后她就暂时关闭了书之门，毕竟一直开启的话太耗体力了。 　　“虽然可能有点勉强，但请随时做好紧急开启门的准备！” 　　“好的，其实我也歇得差不多了……” 　　“必须要辛苦你了，不能否认这场战役你其实才是功劳最大的那个人，如果没有你的话，整个奇袭计划都无从谈起。” 　　“哪哪哪有啦……我才是，能派上用场真是太好了！⁄(⁄ 　　⁄•⁄ω⁄•⁄ 　　⁄)⁄” 　　是啊，自己终于不是躲在阴暗的角落看书与人隔绝，也不是在他人拼搏的时候自己只打打下手，而是真正成了那个左右局势的人！能被人需要真是太好了！ 　　“这样的话，烨也一定能对我更……” 　　“嗯？你说什么？” 　　“没没没没什么！” 　　“……” 　　洛雪歪了歪头。 　　“喜欢烨小姐的话就要对她直说哦。”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别说这么直白啊！！！！！” 　　“好了，不开玩笑了，现在开始进入紧急状态！全员随时做好应对更糟糕情况的准备！” 　　洛雪大声宣布道，后备部队们立刻站得笔直，随时准备战斗。虽然是女流，但洛雪认真起来气势完全不在尼德之下。 　　“真是厉害啊，洛雪小姐……诶？” 　　筱突然一怔。 　　“筱？” 　　“咦……怎么，感觉门有点……奇怪？” 　　—————————————————————————————————— 　　“——！！” 　　罪灭心里突然一震，好像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仿佛某种联系被切断了。 　　“……脊髓控制，失败？” 　　那分离出来的脊髓其实准备起来并不容易，那已经相当于半个她的分身了，而且脊髓侵入后会以及快速度完成和被入侵者神经系统的同化，如果用强硬手段拔除定然会留下严重后遗症，高位截瘫都算轻的，更何况脊髓分泌的物质可以抑制神经系统的再生，也就是说一旦拔除，造成的创伤是极难通过治愈异能或药物恢复的！ 　　“还有闲工夫分心吗！？” 　　在罪灭愣神的刹那，咲舞流星般的一脚正中她面门，她划出一条血红的轨迹坠向地面！ 　　然而咲舞的下一步行动并不是立刻去追击，而是—— 　　咔嚓！ 　　黑白双枪——黢星和白夜一闪，锋利的刺刀就把左脚，也就是踢飞罪灭的那只脚整个割下。 　　在70%鬼化的加成下，新的脚只用一个呼吸就长了出来，而掉下去的原来的脚已经化为了暗红的腐肉。刚才左脚和罪灭身体撞击的瞬间，迸飞的少许肉沫粘在了她脚上，以惊人的速度开始侵蚀，如果不立刻切除整条腿都会被废掉。 　　“……果然，不能用身体直接接触。话说她刚才突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应该是烨那边已经解决了吧。” 　　刚开战时充斥大脑的暴怒渐渐冷却了。 　　这让她能认真思考事情的始末。 　　比如，为什么要和罪灭开战。 　　她是教廷的刺客，是极富威胁的敌人，这已经足以构成取他性命的理由。 　　所以有什么好迟疑的？ 　　咲舞很明白什么时候应该干什么，但她心里还是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发问。 　　“把她作为敌人消灭”——真的就好了吗？ 　　“献以双臂——” 　　正在这时下面又传来了声音，和对战烨月时那原本平板冷淡的语调不同，现在她的声音十分不稳，甚至带有歇斯底里的色彩。 　　“——腐兽！” 　　“啧——” 　　下方的烟尘在一瞬间就被全部冲散，两条乍看之下仿若巨蛇的物体直冲天空！那两条“蛇”有着足有油罐车那么粗的身体，顶端是一张裂开的蜥蜴般的巨嘴和密密麻麻的小眼睛，只是一看就会让人产生生理上的厌恶！ 　　“切！” 　　咲舞连续踢踏空气躲闪腐兽的冲撞撕咬攻击，那两条大家伙的体积和速度完全不搭，在巨大到极致的而同时又快到极致！每一次冲撞都会洞穿一栋大厦，每一次撕咬都会掀翻数个屋顶，然而咲舞只是一味闪避。她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碰罪灭制造出来的东西！ 　　换言之，她的精简加强版夜冥流中的绝大部分招式都不能轻易使用！因为那都靠的是肉体与肉体冲撞的物理打击！ 　　“里六四式·镰刻！” 　　咲舞在空中翻转身体，横向隔空飞出一脚，制造出的真空带像剃刀一样把两只腐兽同时一刀两断！然而下一瞬间断面就长出了新的头，被剃掉的部分也落到地上开始自行重组！ 　　罪灭看着在天上乱窜的咲舞，把双臂和腐兽分离开，然后——把手放在脸上。 　　“献以皮肤——膜！” 　　变成剃刀的手指刺进皮下，轻易就划破了皮下结缔组织，手稍微一使劲，伴随着黏黏糊糊的东西扯断的声音，脸皮和头皮被连在一起剥了下来。剥去皮肤的头只剩下血淋淋的内在，眼球肌肉牙齿完全暴露在外，但下一瞬间头部就恢复如初，连头发都长了出来。 　　“以头颅之皮，构建穹顶……” 　　皮肤像风筝一样向上飞去，迎风暴胀，只用几个呼吸就变成了足以覆盖千米范围的巨大半圆笼罩在天空之上！正想向上躲闪的咲舞前路被硬生生截断，不得不转而躲向其他方向！ 　　“以四肢之皮，构建四壁……” 　　这次是四肢的皮肤同时爆开，化为四张巨大的肉膜围在穹顶周围，形成了无比坚韧的围墙！ 　　“以躯干之皮，构建底架……” 　　少女的躯干皮肤和之前的组合在一起，最终组成了一个直径达千米的圆形肉膜球，把咲舞和腐兽同时关在了里面！ 　　而在这时，罪灭突然产生了迟疑。 　　要杀了她吗？ 　　杀了这个第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 　　——当然要杀。 　　敌人必须歼灭。 　　不容怜悯，不容私情，更别提那和她经历的种种很可能都是虚假。 　　“……收！” 　　小手对着天上的巨大肉膜之球，轻轻一握—— 　　咕叽叽叽叽叽！！！！ 　　巨大的肉球极速缩小，本就已经和腐兽关在一起的咲舞自由空间正急剧减少！这样下去即使她不被腐兽撕碎也会被肉膜裹住消化掉，无处可逃！ 　　随着罪灭的手越握越紧，直径千米的肉球缩小到了数百米，数百米又缩到了几十米，最后变成了连腐兽都要容不下的小球！然而就在此时，肉膜内侧突然爆发了刺眼的亮光，即使隔着膜也看得一清二楚！ 　　“黢星刃阵列之七——八刀！” 　　金铁铮鸣声响起，肉膜内侧出现了一个正八边形的纹路，那是八条连在一起的斩痕！虽然没能划透肉膜，但也造成了极大伤害！ 　　然后，咲舞放出了第二击。 　　“白夜铳阵列之二——贯日！！！” 　　巨大的能量团块从内侧和肉膜狠狠相撞，本就被八刀重创的肉膜根本无法抵御，僵持了不到一秒就被射穿，只留一个八边形的大洞。一道白影从中飞出，咲舞手持双枪，枪口正对着罪灭—— 　　“流火，夜虹！” 　　流淌的火焰和有着昏暗光晕的光虹从枪口射出，而罪灭的身体在中枪的前一瞬间自行分解开来，只留下一半的躯干骤然膨胀抗住爆炸，剩下的部分径直向咲舞飞去！ 　　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手的咲舞来不及使用铳阵列或刃阵列的力量，只能在情急之下用普通灵力子弹对飞来的肉块逐个点射，然而单纯的贯穿伤害根本奈何不了她。碎肉们在弹雨中迅速重组成人形，快到连咲舞都大吃一惊！虽然她自认自愈力举世罕有，但即使是她也不可能在短短一瞬间内让碎成肉块的肉体完全组合！ 　　“蛇腹剑——组合——眼球献祭！” 　　罪灭的双眼爆成血雾，同时那巨大的蛇腹剑上睁开了大大小小的眼睛！无数眼球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几乎爬满了蛇腹剑的表面，每只眼球都发出刺目的银光！ 　　“等等——” 　　“歼灭！！！！” 　　能轻易秒杀密集恐惧症患者的狰狞刃物砍向咲舞，咲舞立刻用双枪的刺刀架住！可下一瞬间从覆满剑身的眼球中迸射的激光就轻易将她吹飞！ 　　“献以手指，指弹！” 　　“都说了让你等一下了！！！” 　　罪灭空着的那只手爆开一大团血花，五根手指齐射向咲舞！咲舞击落了四根，但最后那个落网之鱼直接贯穿了她的喉咙，深深埋入她的脖颈！ 　　“咕……嘎……嘎……” 　　咲舞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它拔出来，但那根手指上似乎长出了许许多多的根状物，扒住咲舞的颈椎怎么也拽不下来，而在战斗中咲舞又不可能把颈椎切断！ 　　嚓！ 　　就在这时，死神逼近了。 　　蛇腹剑的刀刃，抵到了咲舞眼前。 　　~~~~~~~~~~~~~~~~~~~~~~~~~~~~~~~~~~~~~~~~~~~ 　　今天好累……多睡一会……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45章 Falling 锋利的的狰狞利刃，抵到了咲舞眼前。 　　“……”“……” 　　蛇腹剑没展开，也就是说手握蛇腹剑的罪灭离咲舞只有几步之遥。 　　但就是这么短的距离，此刻仿佛成了无法跨越的天堑，任谁也无法通过。 　　“呜……咕……” 　　咲舞想要说话，但脖子被嵌入手指，喉咙也一并被贯穿，这种状态下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杂音。 　　她尝试了几次发声就放弃了。 　　因为嗯嗯啊啊地呻吟实在太难看了。 　　好像刚才那些夸张得攻防声势惊人的招式都未曾存在过，两人周遭的环境变成了一片死寂。 　　咲舞直视罪灭。 　　罪灭回瞪咲舞。 　　她平时缺乏表情的脸上，此刻确实带有“愤怒”的迹象。 　　但这愤怒中，又包含着深沉的悲伤和无奈，没有名为自我的影子。 　　咲舞熟悉这表情。 　　这是在绝望中自暴自弃的表情，很多新成员初到世界小角落时都带着这样的表情。 　　这真的是面对敌人时会露出的表情吗？ 　　好想对她说点什么。 　　可是没法发声，而且看现在这情况，只要自己一妄动罪灭就会动手，而且如果是她的话真的完全有可能杀死咲舞。 　　——等等！ 　　就在这时，咲舞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联系到罪灭的种种表现，初遇时的无感情，深陷赌局时的表现，发现自己是敌人时的那份愕然。 　　这些真的是能装出来的吗？ 　　莫非，这个孩子其实—— 　　咲舞定了定神。 　　既然她已经在和无名的男人赌博时赢了一把了。 　　那何妨不再赌一把？ 　　出人意料的是，先开口的居然是罪灭。 　　“……你，没有尽全力吧？” 　　“……”咲舞无言。 　　“我可以感觉到，这绝不是你的全部实力。” 　　“……” 　　罪灭不擅长读他人的感情。 　　所以即使是和咲舞对视，她也难以理解咲舞在想什么。 　　这时，咲舞有了动作。 　　“别动！” 　　蛇腹剑的前端直接挨在咲舞脑门上，只要向前一点点就能让她脑浆四溅。 　　然而咲舞只是直视着她，动作没有停下。 　　她的手轻轻一动，随着这个小小的信号，那黑白双枪有了变化。 　　分解，聚集，重组，最后组合成了一个既像刃物又像猎枪的奇特武器。 　　“说了……别动！” 　　蛇腹剑威吓性的一抖，咲舞的脑门被刺破出血，但咲舞仿佛没注意到似的，径自把那奇特的武器拿在手中，指向——罪灭的脸。 　　她最终极的武器——铳刃，曾打倒石殛的大功臣。 　　压缩了这片大地的精气的子弹已经装填好。 　　罪灭的自愈力强到爆表。 　　那么，面对铳刃这种超大范围杀伤性攻击，她会怎么办呢？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罪灭。 　　明晃晃的利刃对准咲舞。 　　两人心里都意识到——现在对方手里拿的，恐怕是确实极有可能置自己于死地的武器。 　　这种情况下，先动手的那个人就赢了一半了。 　　然而两人只是一动不动，像两个石雕维持着对峙之势。 　　————————————————————————————————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虽然表面上还在努力维持冷漠的表情，其实罪灭心里早已天翻地覆。 　　她能感觉到咲舞没使出全力，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既然是机会就不能不抓住！但自己为什么要像个白痴一样用蛇腹剑指着她啊，明明一声不吭砍下去就行了！用眼球射出的死光使她细胞彻底坏死，用蛇腹剑的利刃钻入她身体把她从内部破坏，用肉块侵蚀她的身体使她每一块组织都化为乌有，虽然咲舞的自愈能力极强，但这样一来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可是…… 　　事实却是，自己非但没有下手，反而放任咲舞控制双枪造出了似乎是非常厉害的武器，还让她把这武器指向了自己。 　　而且不知为何，用铳刃指着自己的咲舞就这样停下了动作，没有进一步行动。 　　为什么？ 　　难道这女人也犯傻了吗？ 　　既然这样，就有自己先动手，终结这无聊的战斗！ 　　“……” 　　蛇腹剑微微颤动，这是它蓄势待发的标志，只要把它释放出去—— 　　“…………诶？” 　　想这么做，但是身体却不听使唤。 　　手在违背大脑的意志，就是迟迟不肯动作。 　　“咦……奇怪？” 　　好奇怪，感觉好奇怪。 　　明明终于能解决碍事的敌人了，可心里的感觉是什么？ 　　湿湿的，冷冷的，闷闷的，还有点痛。 　　就好像有人在心房里塞了一把湿冷的匕首，好难受。 　　尚且十分欠缺人类感情的罪灭，搞不懂这感觉意味着什么。 　　是因为心里那湿冷之感溢出到外面了吗？连脸上都湿了。 　　热热的东西在脸上流淌，源头是双眼，流经颧骨、腮帮、下巴，最后滴到了手里的蛇腹剑上。蛇腹剑似乎感到了这液体的温暖，那蓄势待发的颤抖也减缓了，仿佛受到了安抚。 　　流淌，流淌，温热的液体流个不停，罪灭有点慌了。是眼睛流汗了吗？ 　　眼前的咲舞，嘴唇微微动了动。 　　虽然发不出声音，但罪灭能清楚地读出她的唇语。 　　——你█了，罪灭。 　　“不……没有……我是眼睛流汗了！” 　　——人眼是不会流汗的吧，通常人们把这种现象叫█哦。 　　“不对……不对！我是，不可能有那样的功能的，不可能█……” 　　——可是，你的表情看上去很悲伤…… 　　“……悲伤？” 　　愣住了。 　　自己，表露出了悲伤吗？ 　　自己心里的感情，是“悲伤”？ 　　就像赌局结束时，自己抱着重伤的咲舞时那感情吗？ 　　难道说—— 　　“……我，真的……哭了？” 　　为什么而哭。 　　为什么会因这点事哭。 　　这些小事的答案都十分明了。 　　罪灭终于承认了现实。 　　意识到的瞬间，一开始只是涓涓流下的眼泪全部涌了出来，手里的蛇腹剑也掉落在地。 　　知道刚才还磅礴燃烧的杀意，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爆散消失。 　　身为杀戮工具的自己，竟然第一次哭泣。 　　第一次，真正拥有了自己的感情。 　　知道咲舞是敌人，但自己却无论如何都杀不了她。 　　知道血皇烨和那个旗袍女是敌人，但自己恐怕同样也无法下手了吧，因为她们是咲舞的同伴。 　　“罪灭……” 　　咲舞终于收起枪站了起来。随着罪灭的崩溃，插在她脖子里的手指也自行脱落了。 　　赌赢了。 　　她赌的是——面前的这个少女，究竟是发自内心地为恶，还是仅仅是个被教廷控制的无感情的工具。 　　如果是前者，那么自己就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还好，现在看来，罪灭确实是属于后者。 　　嗯…… 　　不过，现在该怎么做呢？ 　　……要不要摸摸她的头？ 　　就在这时—— 　　轰！！！！！！！！！！！！ 　　远方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爆响，连整片大地都震了一下！咲舞转过头去，之间遥远的天际上，一个巨大无比的金色十字破开云层绽放，如同神的眼睛俯瞰世界！前所未有的恐怖威压在十字架正下方爆发，其浑厚的程度甚至超过了当初的石殛！ 　　连罪灭的肩膀都震了一下，她睁大了眼睛。 　　“为什么，她会来啊……” 　　“…………‘她’？” 　　“嗯，是她，” 　　罪灭点了点头。 　　“和我同为神女的一人。” 　　————————————————————————————————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真神大教堂，净庭—— 　　“对不起，祈祝大人！祭灵大人依然身体不适，无法见人！” 　　祭灵住所前的警卫们满头大汗地向祈祝道歉，一个个都狼狈至极。当初祭灵大人和首席大人只是嘱咐了一句“要执行秘密任务，任何人来访都以身体不佳为由拒绝掉”就离开了，只剩下这些压力山大的警卫一次又一次帮他们圆谎。 　　每一次用谎言搪塞祈祝都会加深他们的罪恶感，毕竟向身为神之喉舌的祈祝大人撒谎这种事即使被判为渎神也不为过，他们也只能每天都在心中向至高神祈祷别给自己治罪了。 　　“是吗……还是没恢复啊……” 　　祈祝沮丧地低下头，语气略显阴暗。 　　她手里是刚出炉的茶点。 　　“实在实在对不起！祭灵大人身体康复后一定会亲自上门拜访的！” 　　“那好吧……我先，回去——” 　　“——身体不适？” 　　警卫们和西蒙兄弟都打了个寒颤。 　　伴随着那无起伏的声音出现的，是足以让人肝胆俱裂的威压。 　　橙黄色长发，暗金色法袍，修长健美的身材，颇具英气的美丽容颜。 　　“天律，大人……” 　　来者正是天律，她迈着非常稳健的步子走来，明明动作幅度不大， 　　却只用了几个呼吸就已接近到跟前。她依然是那张波澜不惊的淡漠面孔，但明眼人能看出她眼中有层不易察觉的阴霾。 　　犹豫了瞬间，赞拉·西蒙鼓起勇气开口了。 　　“恕我冒犯，天律大人，您似乎……心情不佳？” 　　瞪！ 　　“——对不起！” 　　“撒丁顿、黎塞留、肯特等多个重城正在被同时攻打，这边还要添麻烦吗……” 　　事实上，虽然没直接表现出来，现在天律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 　　五个重城正在同时叛军攻打，大传送阵被切断无法及时牌并支援，教廷高层已经乱作一团。天律恨不得立刻去手刃叛军的领袖，但现在没明确叛军领袖的具体所在，自己贸然出击很可能会中调虎离山之际，因此她也只能在净庭中待命。 　　而现在祭灵又在生病？直到这种关键时刻还没好？开什么玩笑！ 　　“祭灵，我是天律，让我进去看看你的病情。” 　　被神术放大的声音足以让里面的人听见，但半点回应都没有。 　　“那个，天律大人！祭灵大人现在身体不适，请您——” 　　“……都闪开！” 　　~~~~~~~~~~~~~~~~~~~~~~~~~~~~ 　　今天加更预定！这是第一更！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46章 Thawing （二更） “都闪开。” 　　天律径直走到祭灵住所门前，警卫们根本没那胆子阻拦她，只听她低声念了些什么，然后拳头向前一握，一道淡淡的光波横扫过这栋建筑物，连空气都震了一震。 　　她微微闭目，几秒后突然瞪大了双眼。 　　“……没有。” 　　“诶？”祈祝震惊了。 　　没有？也就是说祭灵酱不在里面？那宇杰先生呢？ 　　而警卫员们一个个几乎瘫倒在了地上，天律神女是出了名的不通人情，如今被她逮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祭灵的府邸中没有她和首席的反应！” 　　“这、这个……祭灵大人她——” 　　为首的警卫队长都快要尿裤子了，此时天律的威压比刚才还要强上几倍！ 　　就在这时——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祈祝突然抱头痛呼，突如其来的头痛让她站立不稳，直接跪倒在地！ 　　“祈祝！” 　　“““祈祝大人！！！””” 　　西蒙兄弟立刻上前将她扶起，但她却像着了魔一样捂住脑袋呻吟不止，声音中满是痛苦。 　　“祈……” 　　“……大人……” 　　其他人在说什么在干什么她都感觉不到了，熟悉的黑暗将她包裹，她很清楚这感觉，太清楚了，这正是她向至高神大人祈祷得到回应时“波长对上”的感觉！但这次和以前不一样，非常不一样！就像把原本很长的过程强行缩短了一样，正是这突如其来的接触让祈祝的大脑难以承受！ 　　——至高神大人有神谕来了？ 　　——明明自己没在祈祷啊！ 　　——而且为什么在这时候？ 　　来不及思考了，那个熟悉的慈父般的声音再次响彻她的脑海，但这次语气要强烈得多！ 　　“吾之爱女，祈祝啊——” 　　过去温柔的声音此刻却这样让人心悸。 　　“——出击吧，斩杀吧，惩戒吧——” 　　好像被深渊窥探的恐惧感让她手脚冰凉。 　　“将神罚——” 　　—————————————————————————————— 　　“——将神罚，施与正在撒丁顿作恶的叛军领袖。” 　　侧卧在高档天鹅绒床垫上的夫人轻声低喃。 　　品味着口中珍奇异果的美味，嘴角微微上翘。 　　好了，勇敢的革命军们。 　　这么一来……你们会如何应对呢？ 　　—————————————————————————————— 　　“——啊！！！” 　　就像被迎头泼了一盆凉水，祈祝猛地回到了现实，她那华贵的神女长袍都被冷汗浸湿了。 　　“咝……哈……咝……哈……” 　　大口大口喘气，藉此压制不断上涌的反胃感。 　　抬起头，发现每个人都在看着她。 　　脸上的表情都非常精彩。 　　“诶？你们……” 　　提！ 　　领口一紧，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天律提了起来。 　　“呜，天律姐姐，轻点，难受……” 　　“快点……把刚才说的再重复一遍。” 　　“……啊？” 　　“你刚才意识朦胧的时候喃喃自语说的话！你刚才是收到神谕了吧！” 　　“神谕……” 　　“没错！你刚才在念叨着‘叛军领袖’什么的，然后呢？叛军领袖怎么了！？” 　　“呃……” 　　自己，听到了至高神大人给自己说的话。 　　而且是很罕见的极为明确的指令。 　　虽然头还很痛，但还是能依稀记得。 　　“至高神大人他说……叛军领袖……还有，撒丁顿什么的……” 　　轰！！！！ 　　话音才刚落，祈祝就掉到了地上，刚才还提着她的天律已经化作一团暗金色的风暴如离弦之箭般飞出，不见踪影。 　　———————————————————————————————— 　　“哈——哈——” 　　圣殿骑士第六席——乔治亚·索伦急急忙忙从教皇的房间奔出。 　　这个重要无比的消息，无论怎样都要以最快速度传达给天律大人！ 　　轰—— 　　震耳的噪音响起，老骑士扭头一看，之间一道模糊的暗金色暴风正在向这边极速前进，而风暴的前端正是教廷的最高战力！ 　　她这是怎么了？急急忙忙的？ 　　不，不管怎样，必须快点把消息告知！ 　　“天律大人！重要消息！叛军领袖正在——” 　　“——撒丁顿！我知道！” 　　风暴一掠而过，掀起的尘土蒙了老骑士一身。 　　但他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天律。 　　她已经，知道了？ 　　一分钟后—— 　　“传达到了吗，乔治亚？”教皇看着半跪在地上的灰头土脸的老骑士，表情十分严肃。 　　“传达到了，不过……” 　　“不过？” 　　“我见到天律大人的时候她已经在赶过去了，好像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 　　教皇愕然。 　　“奇怪……明明是我们的内应刚刚发来的消息，她怎么会先知道？难道是‘那个人’根据自己的判断先把消息传给她了？” 　　“恕我冒昧……不过，会不会是祈祝大人通过神谕得知了叛军领袖的位置？” 　　“不可能！” 　　“……？” 　　“不……你不用多想，好了，你先下去吧，既然天律已经出马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而且只是‘封锁住传送阵’可挡不住她！” 　　“遵命。” 　　老骑士行了一礼退下了。 　　教皇叹了一口气，坐回椅子上。 　　烦人的革命军，终于把他们的领袖暴露在教廷的最高战斗力面前了。 　　而且…… 　　“哼，‘那家伙’真爱自作主张，在把消息传给我之前先给天律了啊……” 　　对于自己这个想当然的解释，教皇可以说是深信不疑。 　　因为他很清楚，要说是“祈祝得到歼敌的神谕”那才是天方夜谭，因为他没有发出过。 　　———————————————————————————————— 　　撒丁顿城，大传送阵—— 　　“喝！” 　　手起刀落，敌人的头颅飙着血飞出，终于又解决了一波。 　　“呼……他们应该也该来够了吧。” 　　多萝西活动着肩膀，和轮班守卫的团员打了个招呼就走回大传送阵所在的设施之内，手上还提着好几颗人头，那些都是敌军中的队长甚至将领，可以带回去请功领赏。 　　“辛苦了啊，多萝西。” 　　“啊，团长！” 　　团长萨辛从阴影中钻出，现在他身上已经全是鲜血了，一看就经历了比多萝西还要多几十倍的杀戮。 　　“团长，你……” 　　“放心，都是那群死狗的血，我可都杀了不下几百个了。” 　　“好厉害……我顶多就杀了几十个……” 　　多萝西不禁有点自卑，刚才积累的一点小自满立刻就被和团长悬殊的战绩差击溃了。 　　“哈哈，别这么沮丧嘛，”萨辛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也没注意把她弄得满头血迹，“你不是很受血皇大人青睐吗？可比我们这些老人滋润多咯。” 　　“你、你说什么啊！好像我是什么小白脸似的！我这次就是要多多的杀敌把传送阵守好，向血皇大人证明自己！” 　　“噗噗噗，加油啊~~~虽然你的杀敌数也就是我的零头。” 　　“喂！”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享受着激烈战斗间隙的小小宁静，不知不觉回到了大传送阵的阵法边上。数百个精锐援军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一旦在外边奋战抵御进攻的战士全部失利，他们就是这大传送阵的最后一道防线。 　　“不过……那群死狗们也差不多放弃了呢，攻势越来越疲软了，看来他们也该丢掉夺回大传送阵的念头了。” 　　“不能大意啊团长！这不是你教我的吗？‘无论何时都不要掉以轻心’！” 　　“是是是……总觉得多萝西你现在比我更像团长了……不过放心吧，依我看这一役的胜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但愿——” 　　噔！！！！！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震了一下。 　　来源不是外面。 　　而是…… 　　“……奇怪，大传送阵怎么？” 　　两人和其他所有守军们都惊讶的看着传送阵，此刻铭刻在地上石台的复杂神言正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就好像正在被注入能量！ 　　“咋搞的……大传送阵又启动了吗？” 　　就好像是回应他，地上的微光骤然增强，甚至刺得人睁不开眼，就好像有人要从另一边传送过来！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异变弄得不知所措，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勇士们也慌了阵脚！ 　　“冷静！都冷静！快去查看插入灵髓的位置！一定有人捣乱！”萨辛大吼一声。 　　“不——不对团长大人！灵髓插槽那边一切正常！没有灵髓被插入！” 　　“啥！？” 　　没有灵髓插入。 　　也就意味着，现在传送阵没在用灵髓供能。 　　那它怎么会启动的！？ 　　难道是另一边有什么人，正在通过两个传送阵之间未开启时那微弱的联系通道，往这边直接输送能量，想把这边的传送阵强行打开！？ 　　要知道，虽然维持大传送阵存在的是地下灵脉，但每开启一次大传送阵要消耗的能量足以供撒丁顿城所有居民使用几年了！用这样的方式强行开启传送阵是绝不可能的！因为没人能在这么远的距离通过这么微弱的连接传输如此巨大的能量！ 　　——不，等等。 　　虽然只是个假设，不过， 　　如果， 　　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人呢？ 　　轰！！！！！！！！！！ 　　大传送阵的刺目强光直冲天际，一股巨大无比的磅礴力量甚至撑破了狭窄阵眼的束缚爆散而出，连设施的天穹都被化作飞灰！他们所有人都未曾体验过的恐怖威压从天而降，即使是最老成的战士也忍不住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唰！！！！！！ 　　又是一阵劲风刮过，把周围的随时瓦砾都吹了个干净。 　　此时冲天的光柱终于变细消失了。 　　一个高挑的人影，出现在大传送阵的中央。 　　橙黄色长发。 　　暗金色法袍。 　　神术的光辉在她周身萦绕。 　　闪烁着愤怒之光的双眼仿佛能洞穿一切。 　　“撒丁顿……竟然就这样沦陷了啊……” 　　宛若不可侵犯的女神。 　　宛若宣判终结的死神。 　　“那么，接受神罚吧，肮脏的渎神者们——” 　　~~~~~~~~~~~~~~~~~~~~~~~~~~~~~~~~~~~~~~~~~~~~~ 　　本卷最后的高潮开始，从现在起全程高能，做好心理准备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47章 Dying 托瑞斯方面—— 　　“……你是说，‘门’很奇怪？” 　　洛雪十分纳闷，筱怯怯地点头肯定：“没错，变得不稳定了，就好像被什么干扰了一样。” 　　“所谓的干扰是？” 　　“我也不知道……硬要说的话就是有相似的‘场’在冲突，导致不稳定……总之很难形容。” 　　相似的，场？ 　　现在筱打开的门，是输送兵力的传送门。 　　要说相似之物的话—— 　　“喂喂喂……不是吧……” 　　脑中一道闪电划过，一个可怕的可能性浮现在她脑海。 　　“难不成，大传送阵被——” 　　—————————————————————————————————— 　　多萝西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努力理解这是怎么回事，但迟钝的大脑转得比蜗牛还慢。 　　不可能吧。不会吧。 　　一直以来都成功守住的大传送阵，被攻破了？ 　　而且不是从撒丁顿，而是从另一方的其他传送阵？ 　　这世界上真的有做得到这种事的人吗？ 　　不可能的吧。 　　人类对“强”的认知，取决于经历过多少，见识过多少。 　　在多萝西萨辛他们眼里，血皇、尼德等人就是强者的巅峰，使他们拼尽全力也无法望其项背的存在。 　　然而。 　　这个突然出现的女性，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不用什么特别的行动，只是站在那里静静放出威压，就已经让所有人确信自己已必败无疑。 　　“接受神罚吧，肮脏的渎神者们——” 　　那声音饱含冰冷的愤怒， 　　有人飞扑了上来，把无法动弹的她压倒在地， 　　“——天罚神雷！” 　　话音落下的瞬间。 　　世界，变成了一团闪烁的痛苦。 　　炫目的电光几乎把她的视觉破坏殆尽，隆隆的雷声简直击穿了她的骨膜，视听已被麻痹，多萝西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那个掩住自己的人体……还有刺鼻的肉的焦臭味。 　　究竟过了多久呢？ 　　实际上也不过几秒的功夫吧，但感觉像一年一样漫长。 　　视觉恢复后，第一眼看到的——是焦尸。 　　衣服皮肤全变成粉尘，肉变成焦炭，骨头化作碎渣，即使如此多萝西还是确定了他的身份。 　　“团……长？” 　　轻声呼唤。 　　当然没有回应。 　　死后的他就不是萨辛了，而是一堆曾是萨辛的焦炭。 　　“…………大家？” 　　茫然四顾。 　　可举目所及之处，除了废墟和浓烟，就是一团一团的黑色粉尘，大致上还保有人形的只是少数中的少数。 　　就在不到一分钟前还精神抖擞的精锐部队们。 　　朝夕相处多年彼此都知根知底的第七师团的同僚们。 　　还在外面清扫敌人残兵的战士们。 　　如果不是萨辛在左后一刻用身体掩护她的话，她此时也只剩黑色的灰烬了。 　　“全都，死了……？” 　　如果这是噩梦的话，求求你让我快点醒来吧。 　　如果这是玩笑的话，求求你别再耍我了。 　　如果这就是现实的话，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 　　求求——谁呢？ 　　向神祈祷吗？ 　　可是，神会惩罚自己的使者吗？ 　　橙黄色长发的高挑女子从废墟中走过。 　　看不出悲喜，但眼中的愤怒之色多少有点缓和。 　　就是她吗。 　　制造这残局的人，就是她吗。 　　一击杀死了自己所有的同志、战友、朋友的存在，就是她吗。 　　手中传来了爱用的匕首的坚硬触感。 　　四肢的麻痹并不很严重。 　　可以的。 　　只是让身体动起来的话，可以的。 　　然后，使用异能。 　　把存在感降低至极限。 　　这样一来就能去—— 　　“……嗯？还有漏网之鱼？” 　　轰！！！ 　　手指一弹，圣光的灵焰就化作长鞭，轻轻一声爆鸣后—— 　　多萝西那头颅变成飞灰的尸体就倒在地上。 　　在死亡的瞬间她在想什么呢？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是对朋友的思念？还是对血皇的歉疚？亦或是什么也来不及想就殒命了？ 　　——什么的，天律当然不会考虑，谁会在意一个尸体呢。 　　不过—— 　　最后离开这片废墟之时，天律回头看了看，映入眼帘的革命军焦尸和残块令她眉头一皱。 　　“圣洁的大地都被你们染脏了，真是恶心……圣域礼赞·净化。” 　　一道巨大的光之十字冲天而起，把这整片地域都染成纯白，在这圣洁无比的光辉中，所有革命军的遗骸都化成光粒，连一粒渣子都不留。 　　天律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离去了。 　　———————————————————————————————— 　　这一刻，所有人都见到了神之威光。 　　撒丁顿城之上，原本阴云密布的天空被撕裂了，两条交叉的巨大光之裂痕把天空分成四瓣，即像一个巨大的光之十字，又像是神正透过云层俯瞰人世。 　　“降灵·圣天使！” 　　在这巨大的金光十字下，一对长达千丈的洁白光翼缓缓展开，双翼的正中是个女子的身影。她换身都发出圣洁的白金色光辉，浩瀚的神圣威压笼罩了整个城池，现在的天律已经认真了起来！ 　　至高神的使者。 　　神之剑。 　　戒律的守护者。 　　狂信的怪物。 　　神罚的象征。 　　集众多威名于一身的教廷最强战士，此刻终于降临。 　　“渎神者啊，为你们的愚行付出代价吧！” 　　神术把这庄严又残酷的宣判传到城市的每个角落，像惊雷一样在每个革命军耳边炸开！几乎所有军队都在一瞬间陷入混乱——任谁也想不到，教廷的最高战力竟然会出现的如此突然！但革命军终究是纪律严明的强大军队，在众多将领和团长的指挥下很快稳住阵脚，做好了应战架势！在这种绝对的力量面前逃跑是行不通的，既然如此还不如聚集起来做背水一搏！天律只是人而不是神，既然是人那就不可能不会被打败—— 　　“炎刃十字**！” 　　接下来的攻击把他们美好的幻想打得粉碎。 　　天使光翼笼罩到的所有地方，灵子光焰组成的十字架冲天而起！熊熊灵焰把一切阵型一切防御一切抵抗都燃烧殆尽！刚才还鼓足勇气的战士们下一瞬间就灰飞烟灭，喊杀声下一秒就变成了惨叫声，恐惧像病毒一样蔓延，革命军的精兵在天律面前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恐惧吧，颤抖吧，战栗吧……” 　　天律冷眼注视着地面上被摧毁殆尽的一切。 　　“用生命，为自己的行为赎罪吧！” 　　那么， 　　那个该死的叛军罪魁在哪？ 　　———————————————————————————————— 　　“靠他娘的！那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难道是……” 　　“是天律那婊子！” 　　刚刚还准备和尼德大战三百回合的宇杰狠狠啐了一口，天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本来只是带着被在象牙塔里关久了的神女大人出来玩玩透透气，怎么会碰上这么多麻烦事！ 　　“天，律……” 　　尼德愣愣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半晌才回过神来。 　　拔。 　　把插在教堂房顶上的巨剑拔起拿在手中，然后—— 　　“你你你给我等下啊笨蛋！” 　　被宇杰拽住了。 　　“你傻么！勇气和送死是两回事！” 　　“但是，但是——” 　　在那漫天的圣光圣炎之下，是苦苦挣扎的革命军！为了西圣大陆数亿人名的未来而奋斗不息的战士们，正在被单方面的屠杀！他们凄厉的惨叫声隔这么远都听得一清二楚！从天律出现到现在，怕是已经有上千战士殒命于此！ 　　“给我放开！我必须，必须——！！！” 　　“给老子冷静点！” 　　咚！ 　　一记重拳打在尼德腮帮子上，连一颗牙都被打飞了出来，尼德被怒火填满的大脑这才冷却了一点。 　　“可是，不去迎战的话，该怎么办……” 　　“啧，我还想知道怎么办呢！说实话我本来只想教训你一顿逼你们退兵后就拍屁股走人的，但是那婊子来了！她肯定是冲着你来的，难道非要我把你俘虏了绑过去才行吗！而且我带着祭灵酱溜出来的事肯定也暴露了！” 　　宇杰的碎碎念中，尼德之听进去了一句。 　　她肯定是冲你来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 　　“给我打住小子！你肯定正想着‘既然是冲我来的那肯定还有交涉余地’吧，想也别想！” 　　“这……” 　　“你把自己交出去的话只会让革命军死得更快！如果那婊子全力全开，这城里早就没有活物了！她之所以会慢慢屠杀就是为了把你找出来活捉！等活捉了你之后，其他人就全玩完了！她可是那种连一个小鱼小虾都不会放过的狠人！” 　　“啧……！” 　　尼德紧紧攥住拳头，指甲都陷进了肉里，心中强烈的不甘几乎要让他发狂！他知道，宇杰说的是对的，这里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天律的对手，自己贸然出现在她眼前不但会害了自己，还会让同志们死得更快！ 　　看着这样的尼德，宇杰微微叹了口气。 　　“跟你说个人生经验吧，少年。” 　　“……” 　　“所谓的聪明并不是绝对的理性，而是知道什么时候该感情用事，什么时候该理性处事。” 　　“……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就先别细想了。我必须走了，带上某个公主大人离开这是非之地，而且回去后可有的罪受了……” 　　宇杰摇了摇头，把一颗口香糖扔进嘴里嚼了起来，正要从教堂顶上跳下时—— 　　“啊，差点忘了，少年，我刚才想到一件重要的事，看在和你打得还挺尽兴的份上就给你提个醒吧。” 　　“……是什么？” 　　“我听说周边的几座大城市同时受到了袭击，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个障眼法吧，为了不让教廷发觉真正的主力——也就是你所率领的队伍在撒丁顿。” 　　“是又怎样，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废话的话……” 　　“有奸细。” 　　“——！？” 　　尼德终于转过身面对他，一脸的惊讶。 　　“虽然是我的猜测，但可能性确实很大，没准就是你们革命军里出了叛徒，在关键时刻把你的所在位置信息传达给了教廷高层！” 　　说罢，宇杰就丢下一脸震惊的尼德跳下教堂，远远离去了。 　　~~~~~~~~~~~~~~~~~~~~~~~~~~~~~ 　　高潮开始~~ 　　我知道很多人叫我便当狂魔……不过……嘛，剧本就是这样啦 　　若能今明两日内回归月票前十，必再次加更以报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48章 Fading 在一大片废墟的中央，罪灭和咲舞同时被天上的巨大金色十字吸引了注意力。 　　在不断袭来的超展开的冲击下，咲舞都快麻木了。 　　“所以……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是天律……” 　　“天律？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教廷最强？” 　　“历代天律出手的记录很少，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上次天律神女出手还是两百多年前。那次是对战教廷诞生以来的最强最恶的凶犯、染血的圣女艾·卡瑟尔，据说那一任的天律一度陷入苦战，始终被压制。 　　但是注意——艾·卡瑟尔，也就是后来的血煞，可是真真正正的组织高层，实力之恐怖远非常人能想象，而面对这样的对手，当时的神律也只是“被压制”而已。 　　换言之，天律的战斗力绝对是堪比高层的。 　　但是，不管怎样—— 　　“啐，管她再怎么强，袖手旁观什么的我可做不到啊……” 　　如果说宇杰和罪灭都是极大的变数的话，毫无疑问，天律的出现已经彻底逆转了战局。 　　自己大概——不，是肯定不是对手吧。 　　但这不能成为无作为的理由，想到这里，咲舞再次准备奔赴战场。 　　“咲舞……” 　　身后传来了罪灭的声音。 　　“……” 　　“别去，天律是很强的……” 　　“……你也会担心人呐。” 　　“……诶？” 　　“唉……”咲舞叹了口气，很没辙似的捋了捋头发，“我是不清楚你具体有怎样的苦衷啦，不过总的来看你本性应该是善……至少算不上彻底的恶吧，只要你能放弃刺杀，我也就不希望和你为敌。” 　　“放弃，刺杀……” 　　罪灭的双手不知不觉绞在了一起。 　　放弃刺杀。 　　这就意味着，自己会遭遇继承罪灭之名后的第一次失败。 　　失败必须要用数倍的辛劳弥补，这是铁则。 　　自己就这么回去的话，会受到怎样的处罚呢？ 　　可是—— 　　“——！！！咲舞，快躲起来！或者快离开！” 　　“怎么——” 　　“‘他’来了！虽然没有你我强，但是被他记住脸的话会很糟糕！” 　　这是咲舞也感觉到了异常，一丝非常微弱的气息正向这里高速接近中！连她都差点没发现，可见来者是个潜行的高手！ 　　“到底是什么人……” 　　“总之快点！” 　　看罪灭难得露出着急的样子，咲舞也意识到事情非同小可，不再废话，几个闪烁后就和罪灭拉开了距离，藏在一个大楼残骸上俯瞰下方。 　　“就是他吗……” 　　一个几乎完全和环境融为一体的风衣男子出现在了罪灭面前。 　　“呵，可让我好找啊，罪灭。” 　　那是个大约三十的光头男人。 　　不……与其说是光头，不如说那过于伤痕累累的头部连毛囊都被彻底破坏了。他的脑袋涨布满狰狞的伤痕，割裂，钻孔，针扎，锤砸，甚至还有野兽咬合的痕迹。实在让人不敢想象这男人究竟经历过什么。 　　虽然没有头发，但他头颅的每一寸都被刺青覆盖，活像是一条条青黑色的蚰蜒。风衣遮住了他的身体，极少数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同样布满了恶心的刺青。 　　“奶奶的……可让老子好找！” 　　张口就是难听的抱怨。 　　“……” 　　而罪灭只是默默低着头，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真是难看啊，罪灭，弄成了这幅鬼样子，莫非还没完成任务吗？” 　　“十分抱歉，所长先生。” 　　“啧！” 　　男人眉头一皱，一拳向她打来——然后半途停下了动作。 　　“可以的话我真想往你头上开几个孔发泄发泄，可你丫的就是对这类伤害免疫……真他娘的烦！本来教廷高层就因为叛军乱成一锅粥了，你又给老子捅了个大篓子！奶奶的回去被骂的是老子不是你！” 　　“实在抱歉。” 　　“你……算了！老子跟在天律后面来这破地方可不是听你道歉的！你作为罪灭的绝对守则还记得不？” 　　“决不能让他人知道自身存在……尤其是其他神女和圣女。” 　　“记得就好！现在给我赶紧避开天律回格洛丽亚！任务按失败处理！” 　　“明白……” 　　终于还是要回去了吗？ 　　终于……还是要和这几天认识的人分别了。 　　“回去之后得把你再多封上一段时间，然后你就别想清闲了！一次失败必须用数十倍于此的出力来弥补！从今往后给我做好觉悟！” 　　一次失败必须用数十倍于此的出力来弥补。 　　换言之，就是以后出任务的频率会急剧增加。 　　任务越多，战斗就越多，使用献祭攻击的次数也就越多。 　　自己的身体也就会越早彻底偏离人类，离死期更近。 　　过去的历代罪灭大多是四五十岁时彻底失去作为人的内核，随后被处理掉换上新任，但也有少数是三十多岁甚至不满三十就彻底崩坏的，那都是犯过大错出过大失败的，不得不加倍出力的后果。 　　而现在，轮到她了。 　　“……明白了，作为罪灭，我会尽职尽责。” 　　“哼……明白的话，就赶紧跟我回去吧，有你好看的！” 　　于是，异端裁判所所长顺利将没能完成任务的罪灭回收。 　　远处的楼房废墟上，咲舞看着这一切，牙关紧咬。 　　———————————————————————————————— 　　城中的一片瓦砾中，我和皓月静坐在地上。 　　呃，准确的说，我是坐着的，而皓月此刻正被我的血包裹，就像子宫中的胎儿。她的断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坏掉的骨头和脏器也长了回来。我们旁边是一小团灰褐色的肉干一样的东西，那正是之前侵入皓月神经中枢的脊髓。 　　虽然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但总归还是顺利取出了，此刻芙兰黑杰克冥土追魂同时灵魂附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虽然吧，完全不懂外科手术的知识的我，几乎是把皓月的整根脊椎都拆卸了一遍，仗着自己的血能维持生命就为所欲为，不过最终能将其完全取出并杀死真是太好了。 　　“感觉还好吗？皓月？” 　　“嗯……（脸红脸红）” 　　“不好意思呐，把你打得那么惨，虽然是为了彻底剥夺行动能力但还是有点过分了。” 　　“没关系的……（脸红脸红）” 　　“还有没有哪不对劲？” 　　“还好啦……（脸红脸红脸红）” 　　“从刚才开始你在脸红个什么劲啊，是我血液浓度调太高了？” 　　“不是，因为很兴奋嘛，被这么多血裹着，有种身处小烨体内的感觉呢……咕呼呼呼~~” 　　麻麻这里有变态。 　　“你啊……咱早就互知深浅了吧，那还有啥好兴奋的。” 　　“诶？不不不不我还没有体验过哦，一直以来小烨你都是进攻方呢，我只有任你摆布的份哦？” 　　“……啊咧？” 　　“真的哦，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先发起，小烨你半推半就，但一旦真正开始小烨你可毫不留情呢！又是用血触手xxxxx又是用好多血晶xx又是往xx和xx灌好多好多血，至今都没有正常的play的说，就差召出来一群血兽玩xx了！” 　　“呃？啊？有过吗？我咋都不记得？” 　　“小烨平时看起来总是有点木木的，但内在真的超级鬼畜诶。以前看的小黄书上经常有‘女主角经历一场大战后昏死在床上’的夸张描写，但小烨你……别说昏死，除非是玩到对手接近休克否则绝不停手呢。” 　　“我有那么残忍吗……” 　　我都是确定对方的生命体征还不至于死亡才会继续的，而且玩到兴起之时看对方各种奇奇怪怪的表情也觉得蛮有趣。况且有的人就是体质差那也不能怪我吧……比如说上次和皓月还有筱，还没几分钟筱就翻白眼口吐白沫浑身软如烂泥了，可皓月还神采奕奕地说着“来啊来啊继续啊~”——什么的，咋可能啊！！！ 　　“说什么有的没的啊！而且啊，如果我是鬼畜攻抖s，那你不就是超抖m了吗？” 　　“女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小烨让我受我就绝对不攻……虽然攻起来也根本无法和你同台竞技就是了。” 　　“你这么说我会为难的……” 　　“而且多亏了小烨平时的悉心培养，之前被控制的时候明明都痛得像好多带电的蚂蚁在骨髓里爬来爬去了，但还是没失去意识呢！胳膊被用~~~力扯断也是，双腿被唰~~~的一下切断也是，另一条胳膊被咚~~~的一下踩碎也是，换成别人的话肯定早就疯掉了，只有我会全盘接受小烨的赏赐哦。” 　　“喂喂喂说的我好像多恶劣似的！都说了以上纯属口胡！纯属口胡！你刚才说的两人亲热时的重口play更是子虚乌有！而且拉着筱把她xxx什么的也从来没发生过好不好！别脑补不存在的事！再说下去会让人误会的！” 　　“切……可是不说得严重点小烨肯定不会答应3p的！” 　　“那种事情还太早……话说在战场上讨论这些真的合适吗……” 　　“虽然我都屡屡发动攻势了，但那个白痴不良女还真是宁折不弯啊……不爽好不爽！果然还是得求其次拉筱下水吗……” 　　“筱虽然闷骚咸湿了点但基本上还是个乖乖女哦，虽然我不可能察觉不到她的心意，但要我立刻接受的话我也很为难啊。” 　　“掰弯她的明明是小烨你呢还说这么绝情的话，筱也真可怜~” 　　“喂喂……瞧你说的，好像我连负心这一点都继承了血煞一样——啊咧！？” 　　“那是——” 　　远处的天空上，突然绽放了一片金光，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十字形的裂痕，就像通往异世界的门扉！紧接着，金色十字的正下方爆发了冲天的火光和雷光，还有许多让人不得不联想到使徒的巨大光之十字。敏锐的听力令我捕捉到了远方越来越强的哀嚎声，毫无疑问，革命军们正被某种未知力量单方面屠戮！ 　　我和皓月对视一眼—— 　　“别去，小烨，感觉到这个威压了吧？对照收集到的情报，那恐怕是——” 　　“——教廷最强的战斗力……天律？” 　　最强的战斗力，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不过那种事情想也没用。 　　必须快点制定对策。 　　“吉薇妮亚女也说过吧，天律的战斗力是堪比组织高层的，现在的你我，恐怕……” 　　“我知道，但……” 　　但是革命志士们正在遭受屠戮，尼德恐怕也已陷入苦战，小颖置身险境，洛雪也会非常着急—— 　　这些并没有被我列为第一优先考虑事项。 　　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 　　彻骨的，冰冷的，让人联想到死与不祥的，心悸。 　　有什么人。 　　有什么我认识的人，死了。 　　~~~~~~~~~~~~~~~~~~~~~~~~~~~~~~~~ 　　今天二更预定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49章 Dissolving （第二更） 一个国王高高坐在石山顶， 　　了望着萨拉密挺立于海外； 　　千万只船舶在山下靠停， 　　还有多少队伍全由他统率！ 　　他在天亮时把他们数了数， 　　但日落的时候他们都在何处？ 　　——拜伦，《哀希腊》第三节 　　———————————————————————————————————— 　　撒丁顿的大地已经沦为血污和废墟的拼图，哀鸿遍野、血流成河正是其真实写照。革命军完全没有了刚杀入城里时那高歌猛进的霸气，只能在漫天光雨中四散奔逃，恐惧着哀叹着祈祷着可以活久一点，但回应他们的只有毫不留情的歼灭肃清。 　　与地面上的惨剧不同，在纯净不受污染的高空中，白色金色交织而成的圣光仿若丝绸的帷幕从天际垂下，洁白的天使光翼缓缓舒张，光翼正中的美丽女子从天空俯瞰世间，轻轻咏唱着流传千年的圣歌。 　　“普天之下，莫非神之领土……” 　　金色雷霆化作电浆的瀑布从九天之上霹下，数百栋房屋在雷鸣中燃烧殆尽，包括无数人类在内的一切生物都化作炭灰消散在污浊的大气中。焦灼味在空气中肆意弥漫，浓烟如同死亡的阴云笼罩每个角落。 　　“主的智慧构筑人间，主的威光照耀大地，主的仁慈庇护众生……” 　　从手臂延伸出的巨大光刃从大地划过，一切动作稍慢的士兵都横遭分尸，即使是侥幸逃过一劫的也被随后的漫天光枪刺穿。数以千计的光枪扎在地上仿佛金黄的枝干，而被穿刺在其上的士兵们就像一个个蘑菇的伞盖，诡谲又血腥。 　　“我们欢歌，我们雀跃，主用圣光驱散阴霾，主用和平涤净血腥，主用爱传播幸福，让这世间的一切生灵再也不受死亡和恐惧的摧残……” 　　细细密密的白色雨丝从天而降，把地面、街道乃至一切建筑物都染成纯净无垢的洁白，人置身其中仿佛身处圣域。圣域的白静谧而快速地蔓延着，任何逃窜的士兵一旦接触，就会被丝丝缕缕的白光进入身体，经过的皮肤组织就像被强酸腐蚀过一样溃烂萎缩，其痛苦足以让人在一瞬间内昏死倒地，再过几秒钟整个肉体都会化为乌有。 　　“赞美主，赞美世界，赞美主将世界造得如此美丽……” 　　高空的圣光凝聚成一个个有实体的巨型金色十字，每一个都长达百米，它们随着指挥纷纷作为动能武器从天空砸下，在地上留下一个个狰狞的创痕。受灾的不仅是革命军，巨大的质量砸塌地面，有些甚至砸穿了地下避难所，本以为只要躲在地下就能幸免的无辜市民们就这样暴露在圣光和碎石下，惨遭横死。但天律不会在意，歼灭革命军是最优先事项，保障市民安全要排在后面。不论她连带着杀了多少无辜市民，只要回到格洛丽亚后让祭灵为他们超度就好。 　　“我们，定会心怀最为虔诚的信仰侍奉您。” 　　在活生生的地狱之上，圣歌依着那千年不变的节奏缓缓回荡。 　　———————————————————————————————— 　　“撤退！撤退！第三到七队从居民区通过！剩下的和我一起直线前进！” 　　“布拉德大人，左边近路已经被光墙阻断！右边也——” 　　“那就再分出一路迂回前进！不要放慢脚步，更不要停！！！” 　　在熊熊圣焰肆虐的街道上，本次战役革命军的最中坚力量正在急行军。在尼德不在的情况下，只能由第一师团副团长的布拉德大叔领军撤退。每个战士都不同程度的挂了彩，还有的受了重伤，连站起来都很困难，这一部分人严重拖慢了撤退速度！ 　　“后面！那些十字架越来越近了！” 　　“啧——” 　　最近的一个十字架离他们不过百米远了，这个距离砸下来的话—— 　　“防御结界！” 　　暗紫色光在布拉德手中涌动着，变成了一个高达百米的巨大盾牌，在爆炸的冲击波到来的瞬间完成了构建！两者的冲撞震动了大气，强大的气浪和四散飞射的碎石给本就挂彩的战士们更添负担！一条条裂纹在盾牌上蔓延，布拉德紧咬牙关顶住，就在盾牌碎裂的同时，气浪的冲击也终于消散。 　　“布拉德！” 　　““布拉德大人！”” 　　“我还好……咳咳，别管我！联系上尼德没？”布拉德用袖子抹掉嘴角溢出的血，抓住身边的传令兵问道，痛苦和内伤使他的表情十分狰狞。 　　“没有！实在抱歉，但尼德大人那边信号一直有干扰！” 　　“尼德那小子……啧！” 　　“你才是冷静点吧，布拉德叔叔！尼德哥要是收到信号赶过来那才不是好事！”跑在他身旁的小颖终于发话了，之前她一直在布拉德的指挥下用泡泡炸开单路的残垣断壁。 　　“你说什么！？” 　　“看那个坏女人慢悠悠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打算立刻把我们杀完，她一定是想引尼德哥出来！如果尼德哥被她捉走甚至杀死了的话那才是全完了！” 　　“……” 　　“司南小姐说得对！现在看来尼德大人确实无法与天律对抗！他一旦出了什么闪失那整个血锋骑士团就名存实亡了！而且一旦拿下他，天律一定不会放过我们，到时候我们肯定会被一起杀死！” 　　“……但是这样下去我们也要全灭！战士们都已接近极限，行军速度也越来越慢了，有希望带我们突围出去的只有尼德了！难道你希望把重伤的同志们抛下吗？” 　　““这……”” 　　确实，虽然不想承认，但不断增加的重伤员确实是沉重的包裹，留着拖累还能行动的人。这种时候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舍弃，舍掉所有会拖慢进度的不利因素，以尽可能加快速度为优先！ 　　“知道了吧！如果你不想让事情彻底发展到那一步就快点联系尼德！反复尝试总能成功的！” 　　“可是——诶！？看天上！” 　　“怎么？” 　　小颖突然抬头指向天空，众人顺着她手指指向的方向一看，只见天律那仿佛没有尽头的巨大光翼突然缩小了，变成两倍于普通猛禽的尺寸。之前很多直接从光翼上发出的雷电和火焰也停止释放，就好像猛兽收起了獠牙。 　　“停止……攻击了？” 　　攻击力的牺牲换来的是速度的提高，光翼一振，天律就化作一道流光划过天空，速度快到让人瞠目结舌。 　　“——全员备战！那女人是想直接近距离结果我们！！！” 　　刚才还被天律突然的行动弄得摸不着头脑士兵们立刻进入战斗状态，虽然知道自己绝不是她的对手，但奋勇战死总比被难看地单方面屠杀要好得多！ 　　虽然士兵们都做出了觉悟，但预想中的袭击并没到来。 　　天律缩小翅膀停止攻击并加速后，就这样飞向远处，掠过他们头顶时甚至没往下看一眼，完完全全的无视。只留下一阵飓风把众人吹得东倒西歪。 　　这下子士兵们更迷惑了，有的甚至还盯着自己的手脚左看右看，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没缺胳膊没少腿就从天律手下逃脱。 　　“她的目标，根本不是我们……” 　　“可是，看她去的方向……啊！！！” 　　一个可怕的可能性出现了，想到这点的第二师团团长和小颖不禁手脚冰凉。 　　““她……恐怕是冲着书之门去的……”” 　　—————————————————————————————————— 　　天律在空中向地上降下密集的攻击，但这些攻击其实都有所保留，始终把革命军数量的减少速度控制在一个定值，不让他们很快死完。 　　否则的话，恐怕就很难揪出那个渎神者的罪魁了。 　　但是—— 　　“……不行，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罪魁到现在都没现真身。 　　只能看见地面上四散奔逃的叛军，也有好几个似乎是领导阶层的人，但显然都不是她要找的人。可以的话，天律很想直接用最强的大规模杀伤性神术把整个撒丁顿一锅端掉，但为了长远考虑还是把罪魁活捉比较好。 　　可是一直不出现……究竟是因为理性的判断，还是邪恶的本性促使他迟迟不肯出面？ 　　“算了，如果不能立刻将其逼出来只能暂且放下，执行第二方案。” 　　天律抬起手，一个淡金色的光幕出现在她面前，那是撒丁顿的平面图。一个个小白点成群结队在其中移动，那些都是已经被她确认了行踪的革命军队伍。为了迷惑她，这些队伍都十分分散，而且前进路线曲折复杂，但这种程度当然阻碍不了天律。一旦被她“标记”上，就没人能够逃脱。 　　“嗯……” 　　她微微眯起眼，仔细观察着小白点们的动向。虽然单个的移动路线很绕，但若从整体的角度分析，就能整理出革命军整体的撤退方向。 　　“……有点奇怪。” 　　一般而言这种情况下他们应该会逃往城外，但事实上他们整体的移动方向却是——仓库区。 　　这么说来—— 　　天律想起了一个重要问题，报告上说革命军并没受到护界圣域的阻拦，其出现之突然简直就像直接瞬移到了城里，把驻军打得人仰马翻。 　　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如何实现的，这都是谜。 　　“难道……” 　　天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恐怕，谜底就藏在仓库区。 　　想到这里，天律也不再耽搁，心念一动，巨大无比的光翼立刻缩小，变成了长在人的背上也不会违和的尺寸。 　　“神行！” 　　小型光翼嗡鸣一声，向着目的地——仓库区加速而去。 　　天色已暗，夜幕将至。 　　~~~~~~~~~~~~~~~~~~~~~~~~~~~~~~~~~~~~~~~ 　　连着二更……唉，加更一时爽，考试火葬场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50章 Live like moss 自己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喜欢上看书的呢？ 　　已经有点记不清了。 　　生在一个国家最大的家族中，又是身为长女——也就是名副其实的大小姐，理应过着让任何人都羡慕的生活。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想见的没有见不到的，无数家仆供自己随意差使，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即使如此，筱从未在家中体验过所谓的幸福和充实。 　　并不是通俗文学中常见的“身为贵族一员没有自由整天勾心斗角活得很累”这种烂俗的烦恼，也不是对不可预测的未来感到恐惧——虽然身在这样的环境中有就算真有那些烦恼也很正常。完美无缺的长子，霸道蛮横的次子，风流倜傥的三子，不知心里在想什么的四子，还有不怎么懂事的妹妹，如果将来真要和这些人争夺家主之位的话，自己肯定是第一个倒下的炮灰吧。 　　所以筱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那些关于地位财产权利的事。她时常会感到和周围的世界隔了层膜，难以加入他人，难以融入环境，不善人际交往——等回过神来时，她就已经书不离身了。找个狭小的房间缩在墙角读书是她儿时最大的爱好，不用面对哥哥们唯唯诺诺，不用陪妹妹乱跑撒欢弄得自己气喘吁吁，不用和眼神逼人的父亲对视，书的世界就是她的全部。如果硬要说还有什么其他爱好的话……睡觉和睡衣？ 　　或许她生来就是个有福之人，从小读过万卷书的她有非常丰富的知识，再加上极为罕见且极富潜力的异能，家主当初只是象征性地替她申请了一下去中联院学习的资格，结果第一轮就被选走了，据说当时好几个名校代表还为了抢这个罕见人才起了纠纷。现在想来自己简直幸运到让人震惊，轻轻松松进了名校长汀文学院，还因为优异的成绩稀里糊涂地成了学生代表，吃穿不愁，最重要的是不用留在皇都淌继承权纠纷或政治联姻之类的浑水了。 　　顺风顺水的人生。 　　但这一切都没什么实感。 　　即使是在中联院里，她唯一会主动干的也只有缩在图书馆看书，关系比较好的只有几个偶尔会一起看书的书友，绝大多数时候都独来独往。至于看书之外的娱乐……也就只有偶尔在夜深人静时翻翻自己的珍藏，用手满足一下需求。不管到了哪，自己终究只是个闷骚阴暗不善交际的死宅女吧。 　　有时也会想要改变。 　　或许当初加入咲舞的世界小角落也是因为内心对改变的渴望，虽然一开始注意到这个奇怪的小团体是因为可笑的误会，但不可否认——这个团体的存在方式、孩子们的群居、乃至咲舞的生活状态都深深勾起了她的兴趣，致使她加入其中，成为了保姆一样的存在。 　　但要说真正让自己的世界天翻地覆的，恐怕还是那个似乎是来自异世界的，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女吧。 　　初见时是黑发，再见时是粉发，不论是哪个样子的烨都美到令人窒息，不论容貌还是身材，简直是人们对“美”的认知的集中体现。她的一颦一簇，看似木讷的外在下深不可测的心，放手把自己交给命运却又不失自我的奇特生活态度，不愿受任何拘束的信念，她的一切都深深吸引了筱。 　　想把烨印在脑海里，想把烨写进书里，想把烨的好讲给世界上每个人听，想被烨紧拥入怀，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筱很清楚，自己恋爱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事实证明，恋爱的力量确实是伟大的。 　　“因为喜欢她”，只要如此简单的一个理由，自己就仿佛能做到任何事。不论是在社团狩猎时一边照顾孩子们一边应付其他社团的袭击，还是在缺乏准备时突然与黑水晶展开对决，亦或是被委以重任成为战争的关键角色——只要想起烨的事，体内就会涌现力量，只要幻想着她会怎样对自己刮目相看，所有疲惫就烟消云散。 　　所以，这次也要继续努力。 　　哪怕最强的敌人已经杀到了家门前。 　　—————————————————————————————————— 　　“已经过来了……两万人！” 　　“再加快点速度！这样下去根本疏散不完！” 　　托瑞斯城中，巨大的书之门还从未这么拥挤过。大教堂外的广场上已经挤满了人，还有更多人从门中奔出，宛若一条无止无尽的暗红色洪流！但这对于庞大的总人数而言只能用杯水车薪来形容！ 　　筱已经快到达极限，即使事先准备了大量药物进行补给，虽然已经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但突然陷入不得不透支全力的境况…… 　　“呜……” 　　“筱小姐……” 　　“没关系的！我、我还撑得住！” 　　即使浑身都被汗水湿透，即使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即使过度的疲惫即将把身体掏空，她还是丝毫没有放松！她还是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到自己无所不能，只要想想烨的事体内就会涌现力量，只要想想她的音容笑貌自己就仿佛能做到任何事，只要还有烨在……自己，就绝对不会倒下！ 　　撒丁顿，仓库区—— 　　“所有人！遵循指挥官的调度，有序撤离！” 　　“报告！第十一师团已经完全完成撤离，第十四师团的幸存者已就绪！请指示！” 　　“第七师团呢？” 　　“依然联络失败！以现在的情势来看，他们恐怕都……” 　　“够了！下一批立刻行动！” 　　“““遵命！！！””” 　　一支支队伍——说好听点是队伍，说难听点是群残兵败将——发挥了在这样的状态下能达到的最快速度，他们如同一天暗红色的激流，高效快速又井然有序。 　　每个撤退的军队都是冲着藏在仓库区最深处的书之门去的，想要从这必败之局中逃脱的话，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筱的书之门了！灰金色的光芒闪烁着，即使运送的人已经多到爆表，门也没有任何效力减弱的迹象，这多亏了另一边筱在咬牙坚持。 　　这是筱展开过的最大的书之门了，一共用了数万本书，面积加在一起足有六七百平米，但即使是这样现在还是太不够用了！天律就在背后大杀特杀，放慢速度的后果极有可能就是死！更别提能逃离危险的门扉就在面前，每个人都恨不得立刻扑进去，也幸亏革命军有铁一般的军纪才能一直维持着秩序！ 　　“快点快点下一队！不要磨蹭！任何打乱秩序者依军法处置！” 　　“还剩多少人？” 　　“这仓库区有七千多人，至少还有两万人正向这赶来……这还没算生死不明的部分！” 　　“啧！！！” 　　临时指挥官看向远方的天空，那不断从天上劈下的神雷和从地下涌出的圣炎越来越近了，死神正从背后逼近！ 　　“而且，尼德大人、布拉德大人和他们亲率的突击队到现在还没出现！” 　　“托瑞斯那边呢？能不能联系上？” 　　“不行！信号都受到扰乱，只能通过过去的人直接传信！” 　　“不妙啊，这样下去……嗯？” 　　远处的雷火、圣光突然间全部减弱了。 　　“奇怪……那边怎么放缓攻击了？” 　　所有攻击都放缓了，远方传来的哀嚎声也减弱了。 　　难道天律突然发了慈悲？ 　　“等等，那个是——” 　　巨大的光翼缩小到看不见了，渐渐地，有强烈的破风声响起，越来越向，越来越近—— 　　不过数秒后，从仓库区的地面上，已经能看到天上一个小光点正不断放大。 　　刚才还迅速撤离的士兵们，全都静了下来。 　　恐惧化作寒流沿着脊髓传遍全身。 　　“……喂，喂，不是吧！” 　　突然从正上方飞下的十字架掀起剧烈的爆炸，把防御的阵型轻松冲散，然后一个耀眼的光团——直线坠地！ 　　羽翼张开，一个人影从灰尘中浮现。 　　那是死神的身影。 　　—————————————————————————————— 　　撤退的军队仍在不断从门中通过，他们一出来远离到不会堵路的距离后，就虚脱般倒在地上，接受早已待命的医护人员的救助。在死亡的恐惧的压迫下逃命是最能激发人体潜力的，也是最会消耗人的体力的。 　　他人如此，筱又何尝不是呢？ 　　“这是新的灵药，也加入了提神的成分，说实话副作用很强……” 　　“没事的！尽管给我就好！” 　　筱接过小试管一饮而尽，感受到所剩无几的体力确实有提升、有点模糊的意识也确实变得清晰后，就转头继续维持门的开启。 　　看着筱的样子，洛雪有点疑惑，也有由衷的感叹。 　　人可以为了爱爆发出怎样的潜力，可以为了所爱的人做到哪一步，今天她算是大开眼界。看着筱那即使多次到达极限也不也放弃的身影，即使是早就见惯了英雄事迹的她也不由得动容。 　　都有点忍不住想声援她和烨的恋爱了呢……虽然自己基本上是直的。 　　“……嗯？” 　　从门中涌出的人流，突然减少了。 　　“喂，你！” 　　“洛雪大人！？请问有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人怎么突然少了？” 　　“……诶？” 　　被叫住的新人士兵有点疑惑地看着急剧减小的人流，也满脸疑惑。 　　“不知道啊……我按着顺序进去后，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了……” 　　“……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平时灵活无比的大脑似乎都变迟缓了，嘴里缓缓咀嚼着这句话，然后—— 　　洛雪，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大难临头”的感觉。 　　“筱！！！快关门！！！！！” 　　~~~~~~~~~~~~~~~~~~~~~~~~~~~~~~~~~~~~~~~~~~~~~~~ 　　终于到了这一步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51章 Givinia 洛雪，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大难临头”的感觉。 　　“筱！！！快关门！！！！！” 　　“——诶！？可是，人还没——” 　　“快！！！！！！快点啊啊啊啊啊！！！！！！！！” 　　洛雪发疯般地大吼着冲向筱，想把她从门边拉开，用强的也无所谓，即使门里还有没传送过来的人也没办法了！必须把门关上—— 　　飒—— 　　那一瞬间，连大气都静滞了。 　　撒发出金灰色光晕的门唐突地震了一下，然后， 　　无数碎肉和骸骨从里面喷了出来， 　　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只撒发出洁百圣光的，女人的手—— 　　“筱！！！！！！！！” 　　“呜————！” 　　太快了， 　　太过突然了， 　　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喉咙就被紧紧扼住。 　　气管被卡住，动脉被压迫，让筱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痛苦呻吟。 　　而此时，数条圣光编织的锁链也伸了出来，缠住她，直接把她的半个身子都拉进了门中！只剩下被手扼住的头部还在这边！ 　　但对方的动作就这样停止了，没有再把筱往那边拉。 　　胸部以下的部分在门里，以上的部分在这边，固定在这样的状态。 　　对方的目的明显不是杀死她——至少不是立刻要她的命。 　　筱一旦死亡，那么书之门也会立刻关闭。 　　毫无疑问，对方是想过来，想通过书之门反向攻入已经成革命军新大本营的托瑞斯！ 　　洛雪最先明白了情况，敏锐的头脑让她立刻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张合的唇将决定化作言语—— 　　“筱！！！快——” 　　快——干什么呢？ 　　自然是“快关闭门”。不这么做的话，教廷的最强战力就会直接攻入大本营。 　　可现在筱有一半身体都被拉进门里——不，现在是大半个身体都在里面了，露在外面的脸表情无比苦闷，显然在做痛苦的挣扎！如果这时候关门，虽然能阻止天律过来，但筱也一定会被关在另一边，和天律一起！那等于要了她的命！ 　　踏。 　　此时，一条腿从书之门中踏了出来，试探性地踩了踩地面，然后落定。 　　只是如此的景象，就让人汗毛乍起，那是真正的死神的脚步。 　　“啧……” 　　那么，用武力呢？ 　　让同样不知所措的士兵们攻击天律伸过来的部分——不可能！普通攻击怎可能奈何得了她！ 　　那就——采用最坏的办法，杀了筱？ 　　只要筱还有求生的欲望，她就绝不会关门——关门就意味着把自己完全暴露给天律，形同自杀。 　　天律显然是故意采取这样的办法的。门不会让“不被允许”的人使用，而天律明显是在用自身的力量扛着想要强行通过，这就造成了一个破绽——自己无法在短时间内立刻让身体完全通过门，如果只通过了一半对方就把门关上那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她才使用了“人质”，而且是维系书之门存在的筱。 　　制造出这样进退两难的状况，使得筱因为求生欲望不把门关掉，为自己争取足够多的时间完全转移过来。 　　但这样的计划还是有个缺点。 　　如果在她完全过来之前，革命军就下狠手杀了维系门的存在的筱呢？ 　　通过牺牲一个人来强行关掉门，这样就能把天律彻底拦在大本营外。 　　代价就是——一个少女的死。 　　该做什么，一目了然。 　　身为最高参谋，洛雪过去也无数次为了胜利作出残酷的决定，将无法回来的部队弃之不顾也好，用敌将的家人做要挟谋求胜利也好，这些都是指挥战争者必须具备的残忍。 　　但是这次——她犹豫了。 　　如果说这里有哪个人是绝对的无辜，那就是筱。 　　支撑她行动的是爱恋之情，她所期望的，说到底不过是得到喜欢的人的认可。 　　自己，真的要以“为了大局”这种好听的大道理要她的命吗？ 　　这时，天律的另一只手也伸出了们，再过数秒她就能完全过来了吧。 　　“该……死！！！” 　　刚刚脱离苦海的士兵们再次被恐惧笼罩，他们就像寻求母亲庇护的柔弱幼童一样看向洛雪，看向他们的最高参谋，渴望得到下一步指令。而洛雪已经目眦欲裂，紧攥的拳头指甲陷入肉里，殷红的血缓缓滴下。 　　——不行，不能再拖了！ 　　现在，必须，作出，决断！！！ 　　正在这时—— 　　由数万本书组成的巨大光之门，突然开始缩小了。 　　一本本浮在空中的书散去光芒，掉在地上，组成门的书越少门也就越小，转眼间就缩小到了原来的一半不到！ 　　然而筱并没有死，洛雪也没有下令杀她。 　　筱，正在以自己的意志把门关闭。 　　因为脖子被扼住、身体被捆住而表情痛苦的她，眼珠不再是向上翻的状态。 　　虽然充满恐惧，但她依然看向门那边的方向，看向那个只有她看得清的死神。 　　然后—— 　　以此为信号，剩下所有书的光芒极速消失，数以万计的书像雪崩一样落回地上，门只一眨眼就变得只有单人大小！天律已经伸出的双臂和一条腿躁动地挥着，想努力把门拓宽一点，但这门可不是大传送阵，它的掌控权在筱手上！终于，天律的手脚像通过地漏流去的水一样收会门中，连带的筱也即将彻底没入！ 　　“筱！！！！” 　　洛雪大喊着向前冲去，感受到她的意志的士兵们也一拥而上—— 　　然而，拼命伸出的手之抓下了筱的一缕头发。 　　而门也收拢成一个小光点，终于消散在空气中。 　　———————————————————————————————— 　　正在随着军队疾跑的小颖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司南小姐？现在请千万不要停下！” 　　然而小颖没回话，只是愣愣地捂住胸口。 　　那突然间出现的心悸感夺去了她的心神。 　　“……姐，姐？” 　　———————————————————————————————— 　　撒丁顿仓库区，此时已经因为先前天律的屠戮变成了血海尸山，幸存者们也早已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在最深处—— 　　轰！！！ 　　数万本散落在地上的书突然爆出一团金灰色光芒，直射数百米的高空，就像井喷一样！ 　　随着这股光芒，两个人影也被从书里喷了出来，直到百米高空才停住喷发的势头。 　　“呜……啧！” 　　天律晃了晃微微有点眩晕的脑袋，环视周围，映入眼帘的不是书通道里的金灰色模糊光晕，而是不知不觉间降临的夜幕，下方是硝烟四起的城市。 　　毫无疑问，差一点就能进入叛军大本营的她，在最后一刻失败了，因为门的关闭被强行吸了回来。 　　而罪魁祸首—— 　　就是被她掐住的紫发少女。 　　即使少女的眼中满是恐惧，即使四肢因恐惧而抽搐，她依然在和自己对视。不是恐惧的仰视，而是虽然很勉强却包含有意志的瞪视。 　　“咕……你……放开……” 　　是因为手不知不觉之间松了吗？原本只能发出嘶哑呻吟的少女，竟然编织出了有意义的话语。 　　帮助叛军轻松攻入撒丁顿的罪魁祸首、肮脏无比的渎神者，要求她放手。 　　仅是如此，就已把她的怒火完全点燃。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原本捆住身体的圣光锁链移动着，把筱的四肢逐个洞穿，她的表情立刻被痛苦所扭曲！就在她即将惨叫出声的瞬间，天律扼住她脖子的手突然加大力道，把惨叫硬生生堵在她喉咙里！ 　　“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该死的，万恶的，肮脏的渎神者！！！！！！！” 　　神之剑的暴怒震撼了世界，大气发出哀嚎，大地发出震颤，云层全部破碎，连空间都发出玻璃破碎般的声音！第二神女天律，神之剑，教廷的最强战力，竟会因一个小小的叛军受到大挫，此等屈辱即使在教廷千年历史上也几乎前所未有！ 　　飒——！！！ 　　这时，一直被筱塞在怀中的那本大厚书飞了出来浮在空中，书页哗啦啦翻开，隐隐能听到喊杀声从中传来！下一瞬间，威武的骑士、丑陋的兽人、拿弓箭的精灵、狰狞的饿鬼，无数角色同时从书中出现，直扑天律—— 　　“——放肆！！！！！！！！” 　　圣光一荡，所有角色顷刻之间就被震得粉碎，而书也崩散成了无数零散的纸页，雪花般向大地飘洒。 　　但也因为这个间隙，天律的手松动了，让筱有了喘息之机。 　　是类似台风眼的效应吗？虽然周围的世界都在悲鸣，身处漩涡正中的筱反而还算完好。 　　当然，这完好只是相对的。 　　筱很明白，自己不是烨、皓月、咲舞那样的强悍战士，只是四肢被锁链贯穿就让她痛得几乎失去意识——而在精神上，如此逼近死亡的现状，已经让她的全身心都被恐惧填满。她缺乏实战经验，连唯一的武器——书都散架了，又是面对比黑水晶强了不知多少倍的恐怖对手，连丝毫的胜算都没有。 　　可她还在强迫自己和天律对视。 　　烨不论被逼到怎样的绝境也绝不会放弃的。 　　所以，自己也绝不能退缩。 　　不想给洛雪添麻烦，所以关上了门。 　　不想给烨添麻烦，所以不会退缩。 　　不想被皓月比下去，所以不会言弃。 　　不想让咲舞悲伤，所以即使无比恐惧也要面对。 　　“烨…………” 　　只要想起她，自己就充满力量。 　　“求求你……” 　　只要能被她认可，自己就什么事都能做到。 　　“给我，力量……！” 　　纷纷落下的书页突然停在空中，同时发出了绚濑无比的虹光！ 　　“……永恒国度，少女圣域！！！” 　　喷涌的虹光在高空弥漫，如同少女梦想的绚烂色彩与战场格格不入，玻璃幕墙、花圃、茶桌，还有身为圣域主角——无数拿着冷兵器的少女人偶们从幻想侧来到了现实侧，一同向天律杀去！！ 　　“雕虫小技也敢冠以圣域之名！这是对教廷的侮辱！！！” 　　天律对人偶士兵们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收紧了手指！既然这是这个渎神罪人的创造物，那只要杀了她就—— 　　这时，天律突然停住了动作。 　　过度的愤怒让她放松了自身对外的防御——不是肉体防御，而是精神上的。 　　在这短短的间隙，她的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就好像有人直接把手伸进头盖骨中搅动一样！就在意识的深层突然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少女身影，少女有着漂亮的浅褐色长发，似乎还穿着连衣裙和七分裤。 　　突然的剧痛让她的手彻底松开，筱就这样掉了下去！穿过耳畔呼呼的风声，一个少女的声音传进筱耳中—— 　　“筱小姐！听得到吗？” 　　~~~~~~~~~~~~~~~~~~~~~~~~~~~~~~~~~~~~~~~~~~~ 　　神队友吉薇妮亚！专注救场三十年！吉薇妮亚亲我信你啊啊啊啊啊！！！嫁给我吧！！！！！！！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52章 Needless？ “哈啊……哈啊……哈啊……” 　　“司南小姐！请不要擅自离队！司南小姐！！” 　　可小颖就是像疯了一样狂奔出去，连布拉德和其他团长的喊声都抛却脑后！ 　　目标仓库区已经很近了，越是接近那里，大地就颤抖得越厉害，高空中也不断有大得恐怖的闪电划过，就好像神明正在将愤怒洒向人间！ 　　但是小颖没有放慢速度，反而越跑越快，用泡泡炸开一幢又一幢房屋废墟，走距离最短的直线！ 　　“姐姐……姐姐……” 　　虽然从小到大相处的时间很少，但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求求你……千万不要出事！” 　　然后， 　　司南颖，终于踏入了仓库区的范围。 　　———————————————————————————————— 　　“筱小姐！听得到吗？” 　　谁…… 　　“是我，吉薇妮亚！” 　　吉薇妮亚？ 　　“很抱歉！现在我在夫人的府邸里，所以不可能把真身转移过去帮你！” 　　可那样…… 　　“但是！趁着刚才那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在天律脑中插入了投影！虽然不可能就这样打败她，但影响还是会有的！请快——” 　　“混——账！！！！！！” 　　天律的怒吼响彻天际，以她的强大，竟然会中了阴招！无形的愤怒化作实质的火焰，灵子光焰在空中爆开，一瞬间就让所有人偶飞灰烟灭！虽然只要少女圣域不破，人偶就会无限再生，但像这样被全部毁完，就算是再生也需要一定时间！ 　　“呜……人偶！” 　　优先再生出体格较大的人偶，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接住下坠的筱！几个人偶在空中把筱抱住，用最快速度飞离天律，同时又有许许多多新的人偶扑向天律，迷惑她的视线—— 　　“别想逃——啧！！！” 　　正要追击，天律突然在空中趔趄了一下，那指向大脑的痛苦再次传来！虽然完全在承受范围内，但它来的时机实在太过巧妙，刚好打断了她在心中默念的攻击用神言！ 　　而在筱的耳边，吉薇妮亚的声音还在继续。 　　“听好了！我会估摸着正确的时间干扰她施法，呼……呃，总之，你现在只要专心逃就是了！我会尽量……呼……” 　　“吉薇妮亚，你的声音听起来——” 　　—————————————————————————————— 　　“——听起来很糟糕……” 　　“我知道！呼啊……呼……不行，果然强行侵入这样的强者脑内实在太费力了！而且……哈啊……什么时候失败……即使被反噬掉也不奇怪……所以，请快点，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别墅的大衣柜里，吉薇妮亚正挤在一大堆华贵的裘皮大衣中，冷汗流个不停。她是借着“帮夫人整理衣服”的机会躲在衣柜里远程协助的，她知道夫人一般不会对衣柜多加监视——虽然如此，被下人发现的风险也很大。更别提用投影侵入天律这样的强者做干扰什么的，真的实在太困难了！ 　　“呼……撑住啊我……” 　　吉薇妮亚此时的负担非常之重，她能感觉到天律正在排斥她的意识，每一次对撞她都能感觉自己的精神弱了一分，每一次控制投影让天律头痛的同时，她所承受的痛苦绝不亚于天律！ 　　“筱小姐！你现在……呼啊……到哪了？请回话……筱小姐？” 　　—————————————————————————————— 　　一道道圣光刺枪掠过筱身旁，每一次都险之又险！如果不是天律有吉薇妮亚干扰，她现在都不知死了几百次了！ 　　“我在听！下面、下面是好多废墟！我到底该——” 　　“向废弃大楼之类障眼物多的地方去！很抱歉，单是对抗天律的精神就很勉强了……不能分出、更多投影查探情况为你指路……请，一定加油……” 　　“……知道了，我，一定！” 　　就算是为了小烨，也一定要逃出去！小烨她们也在这个城市，弄出了这么大动静他们不可能注意不到的，只要撑到她们赶来就好！ 　　“大圣葬——” 　　一定要撑到小烨她们来接应自己！尼德先生和小颖也一定能赶来支援！天律虽强，但只要所有人联合在一起，即使是神之剑也有折断的一天！而自己到时不但能得救，还能和小烨她们一起，真正地，肩并肩战斗！ 　　“——神御天剑！！！” 　　铮！！！！ 　　一道耀眼的剑光，突然划破了空间。 　　劈开了一切。 　　—————————————————————————————— 　　“嘎啊！！！！” 　　一阵剧烈的头痛让吉薇妮亚整个人蜷成一团，就在刚才天律的精神力突然爆发性地增强，硬生生把她倾尽全力的干扰都盖了过去！ 　　“该死……用了什么秘术吗……或者什么秘药……” 　　果然，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吗？天律身为教廷最强，肯定会许许多多能守住心神的强大神术，她能撑到这一步已经是奇迹了。 　　吉薇妮亚抓了一把垫在自己身下的夫人衣物，湿湿的，都是自己的冷汗，必须得想办法在夫人试穿前弄干净，不然暴露的话一切都完了。 　　“不！比起那个……筱！快回话！” 　　虽然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但只是通过投影传音的话，努力一把还是能做到的。 　　“筱！听到了吗？筱？” 　　……死寂。 　　“…………筱？” 　　—————————————————————————————— 　　“姐！你在哪？” 　　终于踏入了仓库区的小颖立刻四下张望，拼命寻找着姐姐的身影——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紧密相连的血脉告诉她姐姐就在这里，而且身陷险境！ 　　“姐姐！姐姐！能听到吗？快点回答我啊！” 　　大地依然在震动，连站稳都很不容易，才走了几步就跌倒了不止一次，即使如此小颖还是努力让视线穿过四处弥漫的烟尘，搜寻姐姐的—— 　　轰！！！ 　　巨大的杂音从上空传来。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小颖慢慢地，慢慢地抬头看向上方。 　　“那是，什么……” 　　天上有很多东西。 　　“诶……” 　　破碎的少女圣域的残渣，正在消失的人偶们，许多巨大的十字架，漫天圣光。 　　“啊……” 　　还有那长达百米、划过空间的圣光巨剑，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以及，一个表情凝固住的、被拦腰斩断的紫发少女。 　　“姐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诶？ 　　发生了，什么？ 　　一闪而过的金光，身体中间部位一凉。 　　究竟发生了什么？ 　　耳畔呼呼风声中混杂的，是谁的尖叫？ 　　突然变得模糊的视野中，映出了一个似乎是从自己身上脱离出来的东西。 　　是自己的下半身。 　　意识到的瞬间，地狱般的剧痛席卷全身。 　　即将惨叫出声，却被坠地时的剧烈冲击打断。 　　这下子连痛苦都感觉不到了，只觉得体内好像有很多东西都变得七零八落。 　　自己坠入的，是烨的怀抱吗？ 　　最后看到的，是同伴们的笑脸吗？ 　　还是说——接住自己的只不过是坚硬的地面，而最后看到的也是敌人的凶相呢？ 　　敌人在圣光的环绕下漂浮在高空，宛若神明下凡。 　　发出白色闪电的指尖指向下面， 　　指向自己。 　　“……烨……” 　　一直以来强压住的软弱，随着最后发出的声音流露了出来。 　　“救救我，烨……” 　　然后，刺眼的白光覆盖了一切。 　　随之而来的，是永远的黑暗。 　　—————————————————————————————— 　　终于，恢复了常态。 　　天律抚摸着额头，整理凌乱的刘海。 　　最后连续用了几个强大的守护心神的神术，终于把那个麻烦的入侵者彻底压过。 　　虽然并没造成太大阻碍，但自己竟然会被贼人趁虚而入，这真是莫大的耻辱。 　　自己是神之剑，自己受到侮辱就等同于自己侍奉的神明受到侮辱，所以天律决不允许他人侮辱自己。 　　不论是那个精神入侵者，还是——下面的这个家伙。 　　百米长的光剑依然被自己握在手中，而逃窜的罪人已被斩落。 　　但这并不能化解天律心中的激愤。 　　“……” 　　看她那表情僵住的脸； 　　看她那断成两截的身体； 　　看她那从断面流出的丑陋内脏； 　　看她那坠落在地时的难看模样； 　　看她那还不肯闭合的肮脏双眼； 　　把叛军送进城市，阻拦神之剑歼灭叛军大本营的脚步，戏耍神的使者让神明蒙羞，最后的最后还要用肮脏的血弄脏神明创造的大地。 　　这样的罪人，哪怕是一个细胞的存在，都是对神的亵渎。 　　发出白色电光的手指指向下面，指向那肮脏的东西—— 　　“灭魔圣雷葬！” 　　霹啪！！！！！ 　　刺耳的闪电生响彻，白色电光化作巨大的银蛇扑向地面，直击那段成两半的人体，一阵轰鸣后，地面上出现了深达数米的大坑，渎神者的遗骸连一个细胞都没有留下。 　　干得还不错。 　　然后，天律闭上双眼，开始了祷告。 　　“……至高神大人，我们的慈父，我们唯一的神，唯一的主宰者，请原谅您的孩子的无能，原谅我直到现在才把这肮脏的灵魂送往地狱，愿您——” 　　然而，祷告被突如其来的震耳爆鸣声打断了。 　　稍微平息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竟然打断自己对神的倾诉，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赤裸裸的犯罪，对至高神大人的大不敬！！！ 　　充满怒火的双眸睁开，搜寻罪人的身影。 　　“就是，你们吗……！” 　　在下面，城市中四个不同的方向。 　　腥气滔天的血柱、金银橙三色的月光、饱含煞气的紫色闪电、以及半透明的凌厉剑光，在圣光笼罩的天空下同时爆发。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53章 狂怒 “就是，你们吗……” 　　天律眯起眼睛，感受着那些向她发出的杀气。 　　“也好，把你们一次性全部解决——圣域礼赞！” 　　天律是唯一一个只需在心中默念神言就能发动超大型神术的人，而且默念时间非常短，短到与其说是默念不如说是在心中摁下开关。她只是心念一动，已经是蓝黑色的天空就变成一片雪白！白色的光幕像薄纱般降下，把已成废墟的城市笼罩，仿佛美丽的细雪抚慰伤痕累累的大地—— 　　然而，这份美景在下一瞬间就被破坏。 　　一股毁灭般的气息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接近，其之快连天律都稍微惊讶了一下！ 　　“筱！筱！筱！！！！！！！！！！！！！！！！！！” 　　饱含愤怒和疯狂的凄厉吼叫由远及近，被耀眼的紫色闪电包裹的某物在视野中极速放大！全白的长发，惨白的皮肤，锋利的手爪脚爪，紫光四射的双眼，眉骨末端延伸出诡谲而美丽的利角—— 　　“……恶鬼化的鬼人？” 　　携卷着恶鬼之力的重拳像导弹般砸下，经过之处连空气都被压缩鸣爆！这正是只有和石殛决战时使用过的鬼化100%，鬼之力完全激发，肉体彻底倒向恶鬼一侧，战斗力会从根本上得到质的提升！ 　　“去死！！！！！！！！！！！！！！！！！！！！！！！！！！！”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半空中炸响，紫色电光直贯天地，所有人都产生了虚空的平面像镜子一样碎掉的错觉！完全的鬼化状态下，猛力一拳蕴含的威能足以击穿山体！ 　　然而—— 　　“很强的力道，不是可以小觑的角色……吗？” 　　被接住了。 　　暴怒的鬼之拳，就这样被天律硬生生挡下，蒙上圣光的五指紧扣住鬼的手腕，让其难以寸进。 　　“——混！！！！！！！账！！！！！！！！！！！！！” 　　一击未成，暴怒的恶鬼嘶吼着把另一只拳头狠狠砸下，目标正是天律的颜面！然而天律只是目光一凝，凭空出现的光盾就代替她挡下了这一拳！两者僵持了刹那，然后光盾就发出劈啪一声被拳贯穿—— 　　“光枷。” 　　但也仅此而已了，碎裂的光盾变换形态化作光之枷锁，在重拳击中天律鼻梁的前一瞬间将其禁锢！向前爆散的拳风撕裂空气，然而天律除了头发被吹动外没受丝毫影响！ 　　“这就是鬼人的恶鬼化吗？真是恶心……竟有这样恶心的生物玷污至高神大人辛苦创造的世界！！！！！” 　　从天律全身爆射的圣光直接将咲舞吹飞，咲舞立刻在空中调整体势、疯狂地吼叫着想要继续进攻！然而天律只是用手指向她，轻轻念了一句什么，一道极为灿烂的金黄光波就洞穿了虚空，狠狠打在咲舞身上！ 　　“——咕嘎！！！！！！！” 　　即使是恶鬼的身体此刻也有点吃不消了，咲舞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疾风般向后倒射而出！卷裹在她身上的金光不断发出爆裂之音摧残她的身体，连之前炫目的紫色闪电都被压了下去！ 　　—————————————————————————————— 　　“咕！！！！！” 　　被从半空中打飞，接连洞穿了四五座大楼的废墟才终于落地，即使如此也在地上砸出了个直径百米的巨坑——但这都是次要。饱含神圣之力的金色光芒还附着在咲舞身体上，不断往体内侵犯，连筋骨都变得酸麻难忍！ 　　不过，拜此所赐，咲舞被狂怒支配的大脑终于冷静了点。 　　“呼啊……哈啊……呼……” 　　努力调整呼吸，催动恶鬼之力的具象化——紫色闪电，藉此驱散体内肆虐的圣光，然后好好分析一下情况吧。 　　“分析，情况……” 　　和罪灭分别后的自己独自前往骚乱的中心—— 　　满天圣光让她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然后远远看到了一个似乎很强的橘黄色头发的女人—— 　　还有一个被追杀的紫发少女—— 　　女人怒吼了些什么—— 　　然后一道长达百米的光剑划过天空—— 　　然后，然后，然后，紫发的少女，被她—— 　　“筱，筱，筱，筱，筱！！！！！！！！！！！！！！！！！！！！！！！！！！” 　　筱被杀了，被天律杀了，一直以来的社员，副社长一样的存在，虽然一开始相处有点不习惯但还是成了朋友，容姿端丽，很内向文静的性格，话不多，运动神经很差，穿着睡衣一样的长裙，总是抱着书，有些弱气有时候很奇怪但绝对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有时会帮自己做晚饭总是充当保姆陪孩子们玩会读故事给她们和自己听也是让自己结识烨和旗袍女的媒介总是静静的很善良的唯一一个完全的无辜者，被杀了，被拦腰斩断，碎成两半的尸体又被彻底毁坏被轰成碎渣连一个细胞都不留连交给烨治疗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的连握着她尸体的手哭诉对她的哀思都做不到连能拿来祭奠的东西都没有和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撒丁顿外那句“我出发了”为什么当时没意识到这会是永别呢为什么当时不再多陪陪她呢为什么要她也跟来西圣大陆的时候自己没反对呢为什么自己不再来早点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和战场最最格格不入的筱会遇上教廷最强大的战士呢—— 　　“教廷，最强大的，战士……！！” 　　教廷最强的战士，神之剑，无血无泪的讨伐者，杀人魔，杀了很多很多人，杀了战友同伴革命军的大家，打着神圣的旗号挟持了筱杀死了筱彻底毁掉了筱甚至连她的尸体都不放过而现在又要去杀更多人杀所有人不把每个叛神之人杀干净她就不会停下绝对不会停下这让自己怎么冷静这让自己怎能保持正常一直以来的朋友死了而凶手就在她面前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就算把理智都蒸发掉也无所谓一定要杀了她！！！！！！！！！！ 　　“天律！！！！！！！！！！！！！！！！！！！！！！！！！！” 　　里五九式·荒咬空疾！ 　　狂暴的力量在脚部爆发，咲舞像火箭一样直冲天空！漫天神雷不断霹下却只中残影，数百米距离眨眼间缩短为零！天律手一招，一道厚厚的光膜出现在她面前，和势如猛鬼的咲舞正面相撞！然而光膜在一阵激荡后破开了一个大口，就像被某种野兽狠狠咬过一样！ 　　“里百十式——” 　　光膜被破，天律终于完全暴露在咲舞面前！咲舞的双臂如羽翼般向后展开，无比磅礴的暴虐力量全部集中在双臂，恶鬼之力具现的紫色雷霆被压缩到了极致！ 　　“——妖羽炽破！！！！！” 　　双龙出海般击出的双手撕裂了大气，爆发的紫电如同鹤翼拍击空间，在天律面前轰然爆炸！瞬间出现的光之盾和爆炸同归于尽，然而扩散的紫色闪电又发生了二段三段四段爆炸！紫色雷霆直接轰击在天律身上！ 　　得手了！ 　　极致的仇恨转化为暴虐的狂喜，连意识都开始向恶鬼侧倾斜的咲舞消磨着自身理智，将恶鬼的暴虐一面彻底引发！追击，追击，追击！撕裂她！拧烂她！碾碎她！肢解她！分尸她！把她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块骨头每一滴血液都化为乌有！！！！！！ 　　“死吧！！！！！！！！！！！！！！！！” 　　“神击——” 　　然而，一双拳头破开了紫电的轰炸。 　　“——破邪震拳！” 　　咚。 　　变得晶莹透亮的修长手掌和萦绕着爆裂紫电的鬼爪轻轻一碰，发出了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的轻响。 　　仅是如此而已。 　　胜负就已揭晓。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恶鬼发出尖利的狂吼再次被打飞出去，她的双臂在这轻轻一接触下直接爆成了血雾！夜冥流里式的第一百式后的所有招式都是极为恐怖的大杀招，不用则已，一旦使用定是彻底虐杀敌人之时！然而这样的强悍攻击还顶不过天律的一招神击！ 　　“别以为我倚仗的只有神术，愚昧的鬼啊，即使神术打不到你，我也会用这双拳将你彻底裁决！神行！” 　　天律周身金光一闪，再出现时已经在咲舞面前！双臂上爆发的神力吹碎了法袍的袖子，露出的胳膊和拳头竟然像水晶一样晶莹透亮！ 　　“仲裁刚拳！” 　　落下的直拳把咲舞的胸口洞穿，血肉和碎骨喷溅而出，但在快接触到神拳的瞬间化作飞灰消失！ 　　“吼噢噢噢！！！！！！！！！！！！！！” 　　但这还不足以制服恶鬼！在鬼化100%的加持下，贯胸之伤还无法奈何咲舞，只会让失去理智的她更加疯狂—— 　　“裁决空打！” 　　隔空的一掌在咲舞身上又烙下一掌印，让她像流星一样直坠地面，天律见此冷哼一声，伸手指向下面—— 　　“圣葬炎坠——” 　　“等一等啊，婊子桑，劝你先别轻举妄动的说。” 　　一个甜美但满溢着恶意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简直像教典中祸害人间的魔女之音。 　　“………………你叫我，什么？” 　　连回头都不用，她背后展开的光翼一下子展开向后打去！ 　　大气轰鸣的声音和爆炸声如期而至，但在这之中并没有少女的惨叫声。 　　“……嗯？” 　　感到诧异的天律转身一看，然后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映入眼帘的是个容颜非凡的旗袍少女。 　　以及，她手上的挟持的另一个绿发少女。 　　绿发少女长相十分乖巧可爱，只有十五来岁，好像才刚醒过来，正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晕头转向。 　　“让我们先坐下谈谈吧，婊子桑。” 　　说着，皓月抖了抖抵在薇尔戈圣女脖子上的长剑。 　　“不然我手一滑，把这个没用圣女脑袋切了也是有可能的哦。” 　　~~~~~~~~~~~~~~~~~~~~~~~~~~~~~~~~~~~~~~~ 　　怎么说呢这是第一个给比较主要的人物发的便当，民那反应似乎有点强烈呢…… 　　说实话，筱这个角色我一开始设置她就纯粹是为了推进剧情的，仔细回顾的话就会发现许许多多重要剧情都是她推动的。第一卷里最后她把司南家人带回本家，第三卷因为她的关系烨月才和咲舞结成一伙，第四卷在战争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而最后她的死也会成为下一卷中令主角心境改变的重要因素。 　　这么说可能有点那啥……但筱一开始就是我为了推进剧情方便而创造的，也没在她身上花太多笔墨，所以我万万没料到她人气这么高……但是想顺大家的意让她活着也迟了，一开始构思剧情时后面的剧情都是以她的死为前提的，所以……只能期待结局咯民那？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54章 人质 “啊……啊啊……啊……” 　　在仓库区支离破碎的地面上，小颖呆然坐在之前天律的灭魔圣雷葬打出的深坑旁，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吟。 　　天律就是用那招把姐姐的尸体完全毁掉的。 　　深紫色长发，紫色眼瞳，白皙皮肤，容姿端丽，身材窈窕——集这些因素于一身的美丽身体，被毁得连一个细胞都不剩。 　　此时的小颖陷入了近似当机的状态。 　　如果按照通常她看过的文学作品的发展的话，现在自己应该满面悲痛地跑到姐姐的尸体旁边，抱住她嚎啕大哭，然后狠狠瞪着凶手咬牙切齿吧。 　　然而没有尸体，天律也没多看她哪怕一眼。 　　准确的说——在那之前，小颖就完全不知所措了。 　　充斥心中的不是彻骨的悲伤，不是强烈的愤怒，不是歇斯底里的疯狂，而是强烈的空虚，空空如也。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太快了。 　　快到她在感性上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所以现在的她甚至不知该如何行动。 　　然而，这样的状态也只是暂时的。 　　即使还略显青涩的头脑难以甚至拒绝接受事实，随着时间流逝，残酷的事实也会缓缓溶解在名为精神的溶剂里，扩散到她存在的每个角落，无法驱散，无法消除。 　　“呜……” 　　悲伤的种子已经播入心田，不可避地生长壮大，伸展出名为痛苦的藤蔓缠住心灵，注射着毒药。 　　“呜……呜啊……” 　　悲伤和痛苦蔓延着，肆虐着，满溢着，终于溢出心间，化为实质的泪水涌向外界。 　　“呜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 　　太难看了。 　　不知所措的自己，此刻唯一能做的竟然只有哭泣。 　　太羸弱了。 　　本以为自己已经变得足够强，没想到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离去。 　　太没用了。 　　最悲哀的莫过于，自己连杀死天律复仇泄愤都做不到，实力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太可笑了。 　　咲舞可以为朋友的死暴怒，为了复仇独自杀向天律。可以的话自己也好想像小说里的主角那样，因亲人的死而彻底爆发斩杀敌人，而不是在这里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 　　仔细想来，筱和小颖的交集其实很少，虽然是亲姐妹，同在一个家族，但两人从能力到性格都相差甚远。姐姐大多数时间都独自窝在房间里看书，被中联院录取后连家都只有放假才回了，两人共处的记忆大多都是在很小的时候姐姐面带勉强的笑容陪着自己胡闹。 　　按理说，彼此间的感情应该并不很深厚。 　　有时小颖会忍不住想，身为同一家族却缺乏交流的两人，如果有那天两人真的永远分别了，留下的一方也不会感觉太难受吧。 　　现在想想——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 　　事实却是自己已经因为姐姐的死泣不成声，看着亲姐姐在自己眼前被腰斩被轰成渣这种事，在一瞬间就把她的意志完全粉碎，只留下一团浓黑的悲痛和恐惧，附着着她，折磨着她，嘲笑着她—— 　　踏。 　　这时，耳边传来了脚步声。 　　好浓烈的血腥味。 　　血的气味太过浓烈，甚至压过了硝烟和尘埃的味道，即使成千上万的血尸堆在一起也无法与之相比。 　　说到血，那就只能想到一个人。 　　“呜呜呜呜呜呜……小烨？” 　　“哟，小颖，我还担心你也遭遇不测了，原来没事啊。” 　　小颖用力擦去满脸泪水转头看去，依然是那漂亮的粉色长发和绝美的倾世容颜。她歪了歪头，向自己打了个招呼。 　　“真的没事吗？哭得这么凶……” 　　“我、我当然没事！但是，但是，但是！姐姐、姐姐……” 　　姐姐死了。 　　被天律杀了。 　　连尸体都不剩下。 　　这些话还未出口，就被哽咽堵了回去。 　　“是呢，筱……虽然远远看到了，但当时离得太远无法及时赶到，如果我再快点动身就好了呐。” 　　“………………？” 　　这时，终于有除悲伤和痛苦外的感情出现在她心中。 　　她突然感到迷惑 　　为什么……有种违和感？ 　　—————————————————————————————— 　　“让我们先坐下谈谈吧，天律婊子桑，不然我手一滑，把这个没用圣女脑袋切了也是有可能的哦。” 　　“诶……诶诶诶？这、这里是哪？主教叔叔和护卫队长呢？为什么——咿咿咿！？下面是——废墟？发、到底发生了什么——”刚刚被弄醒搞不清状况的薇尔戈圣女像只受惊的兔子，扭动着身体左顾右盼，正面对着她的那个人反而最后才察觉到。 　　“阁下是……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天律大人！！！？？？为什么为什么您会大驾光临！？发生了什么——呜！” 　　被惊得语无伦次的薇尔戈突然噤声。 　　原因很简单。 　　雪月的剑刃稍稍陷入了她的脖子，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剑身。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哦圣女小妹妹，所以闭好你的嘴呗。” 　　其实都不用皓月开口，单是她发出的杀气就足以让这个菜鸟圣女浑身瘫软。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遇到这种事啊！明明自己才上任一个月，明明这是重要的第一次公务出行，结果外面莫名其妙传来了骚乱，护卫队员莫名其妙全死了，自己昏了这么久醒来却发现自己成了人质，面对的还是无比高贵无比圣洁无比威严的天律大人！薇尔戈简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要用你染满血腥的脏手碰教廷神圣的圣女，渎神者！”天律的声音中，杀气和怒火同时涌动。 　　“‘染满血腥的手’什么的，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呢，既然大家都是文明人，为什么不能用谈判的方式解决呢？” 　　“放肆！” 　　天律在过去的人生中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容易失去冷静！这个新出现的罪人又是在玩哪出？竟然敢用圣女要挟自己谈判？ 　　“……你说，放肆？” 　　咔嚓！剑光一闪。 　　薇尔戈的左耳飞了出去。 　　在她发出惨叫的瞬间，修长的手指摁住了她脖子上的某个点，将惨叫强行止住。 　　“你！！！”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哦。” 　　皓月依然在微笑着。 　　甜美的完美的绝美的微笑。 　　过于美丽，反而让人觉得不真实。 　　就像即将裂开的面具一样。 　　“还请你搞清楚哦，婊子桑，老实说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呢……” 　　眯成两弯月牙的双眼微微张开。 　　“说实话筱这家伙我一直都不讨厌呢，虽然是个充满丧女气息的阴湿女，但我可是认真的把她列为3P候选人之一了哦？” 　　嘴角渐渐下垂。 　　“静静地呆在那也不会打扰到任何人，不知不觉就习惯了有个融入风景的读书少女，甚至真的考虑过要不要给她加加油鼓鼓劲……” 　　眉毛皱起。 　　“我这个人啊，一旦生气起来连我都不敢保证会做什么哦？” 　　握剑的手越来越紧。 　　“挟持人质？有罪与否？是否残忍？是否无辜？道德规范？良心谴责？谁会管那些？” 　　剑光又是一闪，薇尔戈的两根手指也被削掉，喉咙被掐住的她只能呜呜嗯嗯地呻吟。 　　“我啊，只是希望自己在做出什么彻底无法挽回的事之前，赶紧把这破事用正常手段了结掉而已……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天律眉头紧锁，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字来。 　　“所以，你用她来威胁我？” 　　“她只是个筹码，重要的是她的圣女身份。自称爱与正义与善良与和平的化身的教廷，一定不会让宝贵的圣女小乖乖死在暴徒手里吧？因为那无异于打自己的脸呢。” 　　“那么，你的要求是……” 　　“停止你无聊又无意义的屠戮，停止一切攻击性行为，不再插手今天的事，我就把这个小毛丫头还给你，如何？” 　　如何？ 　　天律用行动代替了言语。 　　她，缓缓向薇尔戈伸出手。 　　救赎之手。 　　在已经濒临崩溃的薇尔戈眼中，这只手简直像将她拉出险境的神之手一样。 　　“咕……天律……大人……谢谢……” 　　然后， 　　“灭魔圣矢。” 　　“——哎！？” 　　皓月在最后一刹那猛地一偏头，光之矢掀起的风压在脸颊上留下一条血痕。 　　“你……” 　　向旁边转过头去，看见的是薇尔戈的无头尸体。 　　她的头颅被刚才的光矢正面击中，只剩下脖子上的断面还在冒出青烟。 　　“喂喂喂……不是吧……你……真敢做啊？” 　　连皓月都有点惊讶了。 　　虽然也做过最坏的打算，但这种事——神律教第二神女毫不迟疑地杀死了旗下圣女这种事，真的是闻所未闻。 　　刚才的那一击，明显是同时冲着两人来的，只是皓月偏头躲过，而毫无战斗力的薇尔戈连反应都来不及。 　　“纵使是最为圣洁的存在，一旦被恶所利用那也必将被染黑，为不酿成大错必须采取行动，故而优先权……后置。” 　　优先权后置。 　　这短短五个字，就决定了一个圣女的生死。 　　“哈哈……喂……不带这样的吧？” 　　专程找过来的的谈判筹码，就这样被直接毁掉了，只因为天律判断“薇尔戈被叛军捉来做要挟，成为谈判的工具，会更进一步损害教廷利益”。 　　于是果断对自己人下了杀手。 　　“你这婊子……比我还狠诶。” 　　“回去之后会让祭灵为她超度的，倒是你……纳命来吧！” 　　—————————————————————————————— 　　“小烨？你……有点奇怪啊。” 　　“是吗？我倒觉得我还蛮正常的……” 　　我头发没有睡乱，也没有断胳膊断腿，并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诶？不，不是说那个，可是……” 　　她有点语无伦次，是因为姐姐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吗？还是说不知该怎么组织语言表达内心所想？ 　　“小烨……” 　　“嗯，我在听。” 　　“姐姐她，死了……啊？”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55章 烦躁 “姐姐她，死了……啊？” 　　“嗯，我看到了，太可怜了。” 　　先被腰斩又被轰成渣，做得实在太绝了，天律那女人难道不懂得做人留一线吗？ 　　我觉得尸体是很重要的存在，是人失去生命后的遗蜕，是供人们凭吊宣泄哀思的重要代替品，是与另一个世界沟通的媒介。所以，把遗体完全毁掉这种事，无异于将死者的存在彻底与现世割裂。 　　何等的残酷。 　　何等的让人欲先杀之而后快。 　　问题是……该怎么做、用什么方法、制定什么战略，才能从这堪比组织高层的教廷最强战斗力的眼皮底下全身而退呢？ 　　“果然还是该围攻吗……或者说用尽全力逃跑？亦或是留下一人牵制给其他人制造空隙？” 　　一时半会根本想不到好办法呢。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只剩下用蛮力死磕这一条路了。 　　看着完全进入暴走模式在空中和天律厮杀的咲舞，每次过招我都为她捏了把汗，虽然一开始咲舞过于凶猛的攻势让人产生了她居于上风的错觉，但—— 　　轰！！！ 　　一道极为灿烂的金黄光波就洞穿了虚空，狠狠打在咲舞身上，她立刻发出一声难听的嚎叫向下飞去，重重落地。似乎很疼，真可怜。 　　“小……烨？” 　　“嗯？” 　　听到轻声的呼唤，我看向小颖，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小烨，你在，干什么啊？” 　　干什么？ 　　“在观战啊，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 　　“观战！？可是，可是！现在，姐姐她……” 　　姐姐她……死了？她想这么说吗？ 　　也是啊，小颖面对生死之事还是有点太青涩了，亲人横死这种事对她而言打击太大大了吧，而我在旁边竟然都没安慰她一下，真是有点差劲。 　　“那个，小颖啊，我知道你很伤心，不过逝者已去，我们能做的不就是好好活下来吗？而写现在大敌当前……” 　　“不对！” 　　她突然大吼一声，吓了我一跳。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我、我不是说那个！也不是说想让小烨安慰我什么的！明明，明明——” 　　“明明？” 　　“姐姐她，死了啊！！！！” 　　“……是啊，你已经重复好多遍了，我也亲眼看到了。” 　　“不、我的，我的意思是！” 　　她涨红了脸，眼泪和血迹让她的脸像个丑陋的花猫，她看上去十分着急，上下挥舞着胳膊，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想说的—— 　　“小烨你，很奇怪啊！” 　　“……啊咧？” 　　奇怪？她好像已经说过一次类似的话了，虽然我并不觉得自己看上去哪里奇怪。 　　“为什么，为什么……” 　　“你倒是快说啊，好急人的……” 　　小颖突然停止了哽咽，直勾勾地看着我。 　　好像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为什么，你都不悲伤呢？” 　　如此发问 　　“…………悲伤？” 　　“姐姐她，死了哦？你，不是姐姐的同伴吗，不是好朋友吗，姐姐她不是一直喜欢你的吗？可是……为什么你连一滴眼泪都不流啊！连表情都这么平静！！” 　　“就算你这么说……” 　　我也很悲伤哦？ 　　毕竟失去了重要的同伴。 　　“不过悲伤归悲伤，这种面对强敌的时候正是要保持冷静和乐观不是吗？” 　　不过话虽这么说…… 　　咲舞都完全陷入疯狂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她虽然看似是我们的小团体里最沉稳的，但实际上是最容易感情用事的那个。她与筱相处的时间比我们都长，所以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应该挺大的吧，相比之下皓月就要好很多—— 　　“挟持人质？有罪与否？是否残忍？是否无辜？道德规范？良心谴责？谁会管那些？” 　　敏锐的听觉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半空中，咲舞又被狠狠打地上了，现在和天律对峙的是皓月，以及被她挟持的被削掉耳朵手指的倒霉圣女。 　　“我啊，只是希望自己在做出什么彻底无法挽回的事之前，赶紧把这破事用正常手段了解掉而已……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这么说着的皓月，脸上的笑容就像快要裂开的面具一样诡谲。 　　熟悉她的我很清楚，这是她即将失控的前兆。 　　……什么嘛，连这家伙都无法保持冷静了吗？ 　　同伴死了，这本身就是一件悲伤的事情了。 　　为什么还要让它更悲伤呢？ 　　死亡是无比强大又无比万能的，它可以切断一切羁绊，将一切可能化为不可能，改变你能想到的一切人和事。 　　筱的死，必然也“改变”了某些东西吧。 　　至于司南颖…… 　　还在哭哭唧唧的，明明刚才还一脸不可思议地质问我为什么不悲伤。但我怎可能不悲伤呢？所以……说实话，看着她这样子，我有点烦。 　　……啧。 　　说实话，简直要烦死了。 　　烦得莫名其妙。 　　“小颖，过来下。” 　　“……诶？” 　　瞄准肚子。咚！ 　　拳头上传来了软绵绵的触感，大概是击中胃部了吧，司南颖像虾米一样弯下腰痛苦地呻吟不止。看准她弯下腰的瞬间，用涌动着血液的手刀一砍，她就闷哼一声软绵绵的倒了下去，这下子安静多了。 　　正想着怎么办呢，大部队就姗姗来迟。 　　“血皇大人！” 　　远远地就听到了布拉德大叔那浑厚的男低音，紧接着是隆隆的脚步声，那是之前尼德亲率的全是精英的先头部队。再没有气势雄浑的喊杀声，再没有声势浩大的破敌冲锋，每个人都挂了彩，人数只有刚开始的三成。 　　原本威风凛凛的线头军队早已失去锋芒，现在在这里的只是一群被伤痛和恐惧折磨得疲惫不堪的残兵败将。 　　到头来究竟是谁赢了谁呢？ 　　想起了中学时候为了充文艺而读的拜伦的诗。 　　“千万只船舶在山下靠停， 　　还有多少队伍全由他统率！ 　　他在天亮时把他们数了数， 　　但日落的时候他们都在何处？” 　　在何处呢？ 　　活着的人在这里品味绝望，死的人在彼岸永不复返。 　　为了推翻腐败的教廷而奋斗了两百年的你们，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 　　最终的胜利？人民和乐？天下太平？ 　　还是——仅剩“曾近拼搏过”这个事实聊以自慰呢？ 　　不管是哪个，都让我感到烦躁不堪。 　　“血皇大人……” 　　“嗯？” 　　“我们，败了。” 　　布拉德只说了这一句。 　　一句就足以代表所有。 　　筹划已久、搭上了无数革命战士和我的同伴的命，最后得到的只有这个结果而已。 　　“……真他妈的难看。” 　　心里所想的脱口而出。 　　“……诶？” 　　大概是没想到高贵美艳的血皇大人也会爆粗口吧，走在前面的几个人——包括布拉德和其他几个师团长都吓了一跳。 　　“那个，血皇大人，您……” 　　“废话什么的先别说啦，比起那个……先笑一笑吧。” 　　“啊？” 　　喂喂，用得着这么惊讶吗？别用看疯子的眼神看我啊，本来人死兵败就够悲伤的了，为啥不试着笑一笑添加点喜庆气氛呢？ 　　——噔！！！ 　　这时，天律那边的战局又出现了新变化。 　　—————————————————————————————— 　　“——神御天剑！” 　　长达百米的圣光巨剑当头劈下，躲闪不过的皓月只得拿剑硬抗！光之剑刃和雪月剧烈相撞，剧烈的冲击瞬间就震裂了她的虎口，病毒般无孔不入的圣光爬上雪月的剑刃，直扑那白皙的藕臂！ 　　“月震！” 　　散发着强烈震波的银白符文在剑尖爆炸，硬生生震散了黏着的圣光！皓月借着这股力量急速后撤，和紧随而至的光之箭雨拉开距离，闪身躲过其中最强力的攻击，再用一枚枚爆开的符文挡下躲不过的，接下了一轮轰炸之后，她竟只受了点皮肉伤。 　　“简直像泥鳅……！” 　　和刚才那直来直去的恶鬼相比，这个旗袍少女完全舍弃了硬碰硬，改用灵活的游击战。用最小的消耗在一轮又一轮攻击中存活，寻找防御薄弱的地方发动攻击，虽然直到现在都没伤到天律，但确实有几次连她都差点中招了！ 　　那么—— 　　“用大范围神术了结了你！圣唱——” 　　天律手高举过头，随着她的动作，高悬在夜空的无数十字架上都出现了刺眼的电火花！云彩聚在一起，和电火花融合后形成了一大片金色的雷云！ 　　“圣域天怒！” 　　无数金黄的雷瀑在天空积蓄，密密麻麻覆盖了数公里的范围！将速度、力量、范围都加强到极致的杀招，除非是空间系异能者否则绝对没有躲避的办法！ 　　“等好久了……来的真是时候。” 　　然而，皓月露出了笑容。 　　由40%的残虐，30%的温柔，20%的黑暗，10%的疯狂的古怪笑容。 　　“组合符文，雷轰月，月精灵——” 　　此时，漫天雷瀑携卷着浩荡天威当头霹下，而这时一金一银的两枚符文也组合完毕—— 　　“雷灵月！” 　　一个金银相间的小光团迎着漫天神雷绽开，就像一轮缠绕着雷光的小月亮，霹下的所有雷电似乎受到了某种吸引，竟然都向小光团集中而来！数万发闪电竟然没有一道霹到地上，全都被吸引进了小光团中，而小光团也随着雷电的汇入和不断凝实壮大，形成了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大雷电球！ 　　“把我的雷电……据为己用？” 　　“不甘心？活~~~~该！！！！！” 　　皓月长剑一指，巨大的雷电球就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冲向天律，还不等她做出反应就被猛然引爆！炫目的雷光让夜空亮如白昼，爆炸的中心的强光更是足以瞬间刺瞎双目！ 　　“然而这还没结束哦！月印、月胧银纱组合——月棱镜！” 　　一道银橙相间的薄纱般的光镜将强光包裹，刚才还四处放射的电光在光镜的压缩和反射下不断回缩凝聚，竟又被压回爆炸原点产生了二次爆炸！一次雷电爆炸的余波还未消，第二次就已经袭来，两次叠加的伤害不是相加而是相乘！ 　　“呼……呼……呵，怎么样，婊子桑？” 　　皓月微微喘着气，看着还残留着光晕的爆炸中心，露出了戏谑的笑。 　　“我可不信你挨了这一下还能摆着那副臭脸哦……” 　　然后，光晕散开，天律的身影再次出现。 　　“……好吧，我信了。”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56章 冷静一下头脑（上） “有点小看你了啊……” 　　天律低头看着自己的着装，那象征着她身份的暗金色长袍有几处变得焦灼，不论是观赏性还是别的什么都有所下降。 　　但这就是全部了。 　　衣服破了点糊了点，而本体看不出什么伤势。 　　“……啧！” 　　皓月重重咂了咂舌，眉头不知不觉间拧紧。 　　比较常规的符文无法打破天律的铁壁防御，需要消耗大量体力和精神力控制的组合符文也败下阵来，她能使用的组合符文并不多，而且刚才那一击还是借助了天律自己的力量才做到这一步。 　　仔细想想的话……她不认为其他组合符文的攻击力能比刚才那发更强，所以不能再把希望寄托于它们身上了。 　　这样一来，只能用黑月系列了吗？ 　　月黑之噬，奈落之触，天之逆月，空轮无月，太阴，该用哪个好？就算用了能成功吗？或者说…… 　　“非得做到那一步吗……” 　　在她周身，金色光环的第三环和其上的三枚金色符文静静浮现。 　　一枚是金月天生，一枚是镜花水月，还有除非面对必死之局否则决不能用的第三枚。 　　如今这局面算不算必死之局呢？到没到“把整个撒丁顿城连同城里的所有人连同下面的大陆基盘搭进来也无所谓”的糟糕局面呢？ 　　“……不行，果然还是不能用那个！黑月——” 　　“忏悔完自己的罪行了吗？肮脏的灵魂！” 　　不等皓月凝聚出黑色符文，天律就怒喝一声，万丈光芒在她手中凝聚，那无与伦比的巨大能量不断被压缩锤炼，散发出的恐怖威压让皓月仿佛身负巨峰！漫天的光之十字不断融化回归光的本体，连漫天星光和地上的火光都变得暗淡，一种不自然的阴翳感笼罩大地，因为一切的光明都在被她聚集——不，与其说是聚集更接近掠夺！ 　　这是凌驾于高级神术之上，仅有的九个超神术中的第八号，天律真的要一次性把所有人都毁掉！ 　　“你们已经将我的耐心完全消磨殆尽，今日我必在此将汝等审判！不论是你、那个恶鬼还是其他叛军的渣子！光啊，汇于我手——！！！” 　　一声令下，所有凝聚在她手中的光开始急速凝聚，形成了一个璀璨的光之长枪—— 　　“斩帝十字印！” 　　铮！！！ 　　在剑鸣声响起的一瞬间，天律愣住了。 　　随着精神力的分散，快要成型的光之长枪也崩散成漫天光粒，把夜空照得雪亮。 　　“咕……谁！！！！” 　　那暗金色法袍的背后，出现了一个十字形斩痕。 　　很小，很浅，只流了一点点血。 　　但这确实是天律，成为神女以来第一次受伤—— 　　天律很强，非常强，拥有量多到恐怖的巨大能量储量，熟练掌握一切神术和一切神击，还有自己的一切委托于神明从而得到的超强意志力，这些加在一起造就了她无与伦比的强大。 　　但人的强大不仅在于能做到什么，还在于做过什么。 　　拥有绝世宝剑的孩童未必打得过拿木棒的大人，能熟练使用武器的初出茅庐的新兵蛋子未必打得过究竟战场的老兵。同样的道理。毕竟，身为教廷的最强战斗力本身就不可能经常被派出去，加之过去的上千年中教廷几乎没经历过任何风雨，鲜有需要天律出面的大事件。 　　因此天律虽有强大的力量，然而实战经验简直少到可怜，甚至还不如一个最普通的革命军士兵。 　　顾此失彼，攒大招时放松了防御，情绪剧烈波动时会在别的方面出现松懈——这些经验丰富的老战士绝不会犯的低级错误她全犯了个遍。 　　天律咬牙切齿地转过头去， 　　面对着她的，是个身负五把重剑，灰白色发，身上伤痕累累，年龄只有十八左右的年轻男子。 　　“对不起啊各位，但我果然还是……不能坐视不管！” 　　天律一刹那剑睁大了眼睛，但随后嘴角出现了一抹残忍的笑意。 　　“终于，终于现出真身了吗？你就是这群肮脏叛军的罪魁吧！” 　　“……”没有回答。 　　尼德忍住和宇杰对打时留下的满身伤痛，提剑指向天律的脸，以行动代替言语。 　　现在驱使尼德行动的，不是对战友死亡的悲愤，也不是大战失利的挫败，而是“至少要做点什么，哪怕能把这败局挽回一点也好”的使命感。 　　“白痴吗这家伙，就这么把自己暴露出来了……啧！” 　　皓月再次咂舌，老实说尼德的生死和革命军的存亡她压根就不关心，问题是都死完了的话小烨一定会很为难的！ 　　铮！尼德再次挥剑，强悍的斩击通过空气瞬间就传到了天律身边，光之盾立刻显现出来阻挡，却反成了斩击传播的媒介！斩击穿过盾牌，穿过法袍上的防御神言，就在接触天律身体的一刹那—— 　　“圣子之躯！” 　　当的一声，就像砍在了金石上！天律法袍裂口下露出的肌肤全变成了银白色，晶莹剔透，仿佛钻石！这是强化身体的秘术，把磅礴的圣力灌入身体的每个细胞，从根本上提升肉体强度！ 　　“原来如此，可以让攻击顺着介质传播吗？既然无法防御，那么只要提高肉体强度就行了！” 　　“斩帝！” 　　尼德横握巨剑，斩帝剑碎片的力量被彻底激发，一道道璀璨的光纹冲刷着剑身！ 　　“不逃吗……那正好！” 　　一道巨大的光翼在天律背后展开，每根羽毛都像剃刀一样锋利！光翼一振，她就以惊人的速度向尼德撞去—— 　　“天律！！！！！！！！！！！！！！！！！！！” 　　就在这时，一道紫色的闪电光柱从地下的碎石中爆发，一道白影像火箭一样一飞冲天！咲舞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无数紫色的雷纹在她皮肤上蔓延，显得邪恶又诡谲；眉骨末端的角上出现裂纹，一道道紫光从裂纹中迸出；手脚已经完全化为了尖利的爪，瞳孔变成了野兽般的直线型，连嘴巴都开始横向裂开露出尖利的牙！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把筱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不断发出满溢着暴戾气息的刺耳吼叫的鬼直冲天律而去，没有什么招式，没有什么瞄准的地方，恶鬼的暴虐和疯狂已经让她的理智濒临沦陷！ 　　“不良女！可恶，已经完全疯掉了吗！明明光有蛮力的提升没有理性的思考是不可能赢的——没办法了！” 　　既然一个人无法与之对抗，那就用最原始的增加人数的方式提升战力吧！不管那傻女人还有没有理性，只要能增加对天律的威胁就行！ 　　“黑月·月黑之噬！” 　　打定主意，皓月一挥剑，浓稠的黑暗附着在她的剑刃上，和咲舞一起向天律冲去！此时蓄势已久的尼德已经和天律近在咫尺，尼德率先发难—— 　　轰！！！！！！！！！ 　　斩波像水纹一样在空中荡开。 　　紫色闪电斜向划过天空。 　　黏腻冰冷的黑暗被圣光压下。 　　天律全身都变成了有着钻石质感的银白，左手接住咲舞的手腕，右手把住尼德的剑刃，左脚把皓月的长剑踩住，浓郁到犹如实质的圣光抵御着黑暗的侵蚀。 　　“火啊，萦绕我身——” 　　“快退！！！！” 　　皓月一声断喝，极速收回长剑，一把拉住尼德和还在发出毫无疑义的嘶吼的咲舞向后急退，与此同时天律全身都燃起了暴虐的灵子光焰！这是超神术中编号第七的杀招，但由于没有足够的时间蓄力，瞬发版威力只有原版的两成不到，但这已经足够！ 　　“伪·圣焰炙羽衣！” 　　就在三人退开的瞬间，所有火焰同时燃爆！天律自身就像化为了一轮小太阳，散发出灼穿视网膜的光和热！无需火焰炙烤，仅是那向四面八方扩散的热风就足以置人于死地！皓月运起了所有防御性符文结成了一张厚厚的盾掩住三人，饶是这样也像断线风筝一样被无情地吹飞，透过来的高热让三人如同置身蒸笼！眼看热浪之后的熊熊圣焰浪潮就要追上，皓月忍不住闭上了眼—— 　　熊隆隆隆！！！！！！！！！！！！ 　　一道同样炽热的火焰从地上爆发，汇成一道巨大的火柱和圣焰侧面相撞！金白色和殷红色不断交缠，上演着火焰试图烧尽火焰的奇景！与此同时滔天的血雾出现在半空，把还处在施法状态的天律裹在其中，再度引爆！ 　　“诶——” 　　“这是，血皇大——” 　　“小烨！！！” 　　———————————————————————————————— 　　三人在剧烈的撞击中坠地，个个都弄得灰头土脸。也幸亏天律缺乏足够的实战经验，否则他们早已死了不止一回。 　　“咳……呸呸！” 　　皓月抹了把脸，吐出嘴里的灰。尼德也用剑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站了起来，艰难地抹去身上的血雾。 　　“看上去真惨啊，你们。” 　　在血焰的加速下，我很快就到达了他们的坠落地点，姑且先打了个招呼。 　　第一个迎上来的自然是皓月，身上沾着的污物和血迹让她显得颇为狼狈，但也有种莫名的工口感。 　　“呼啊……小烨，你终于出现了！要不是因为担心你我早就用月落把那婊子砸死了！” 　　“月落是什么鬼啊……话说那个天律肯定不会因为这点程度就被打败哦？我刚才的攻击看上去华丽其实对她而言说不定跟挠痒痒差不多。” 　　“血皇……大人！”尼德见我终于出现，不顾身上的伤向我迎来，但走了没两步就一个趔趄倒了下去，半跪在地。 　　“我……对不起……果然还是输了……圣殿骑士首席，天律神女，意外的因素太多了……而且可能有奸细！请您——” 　　“好啦好啦，你先歇歇吧，冷静下来后再跟我讲。” 　　咚！ 　　~~~~~~~~~~~~~~~~~~~~~~~~~~~~~~~~~~~~~~~~~~~~~~~~~~~~ 　　为了期中啃书中……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57章 冷静一下头脑（下） 咚！ 　　用膝盖和尼德的俊脸来了个亲密接触，本就重伤而且毫无防备的他滑稽地“咿”了一声就昏厥在地。 　　“……内个，小烨？” 　　“啊？啊啊，只是让没用了的小少年赶紧退场而已，然后是这家伙——” 　　放倒了已经没啥战斗力留着也是累赘的总团长大人，我看向另一个麻烦因素。 　　“咕……咕……咕嘎……天律，天律，天律——！！！” 　　似乎摔得最惨的咲舞从碎石堆上慢慢爬起，原本美丽冷艳的脸已经因疯狂的暴怒变得扭曲狰狞，再加上身上的血迹、惨白的皮肤和长长的手脚指甲，倒颇有点伽椰子的风情。 　　“没……输！我还没输……天律，天律……” 　　嘴里还在嘟嘟囔囔什么，该说不愧原本是美女吗？就算是暴走后的声音也比惶祸好听多了。不过一副暴走的样子碎碎念真的有点烦呃……都说了要让头脑冷静一下了，为什么平时最高冷的家伙总是最不冷静的那个呢？ 　　啧……真的好烦啊，为什么现在咋看她咋烦呢？不过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总归还是要好好交流的。 　　“那个，咲舞啊……” 　　看她发出奇怪的嘎嘎声站起来，就像死亡空间里的小可爱们一样。为了不太惊扰到这头食肉动物，我选择缓缓地柔和地靠近—— 　　“Hi~咲舞酱？你还好吗？” 　　“杀了你……杀了你……为了筱……为她报仇……” 　　还在碎碎念着什么有的没的，不理我，真是不配合的孩子。 　　“咲舞酱啊，悲伤归悲伤，但现在可是大敌当前哦？所以咱冷静点好呗？” 　　“死了……死了……死了……什么都没了……为什么……都怪你……天律……都怪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撕裂你碾碎你肢解你……” 　　她的身体晃动了几下站定步子，已经变成浑浊的紫色的双眼仰望天空，可就是不理我。 　　“别激动~也别冲动哦？跟我一起做，吸气——呼气——这么反复——有没有感觉头脑冷静下来了呀？” 　　我忍着紫色闪电的灼痛，轻轻把手伸向她的肩头—— 　　“滚！！！！！！！！！！！！！！！！！！！！！！！！！！！！” 　　积蓄已久的火山突然爆发了。 　　锋利的鬼爪突然打向我，我要再慢几毫秒就破相了，而恶鬼的双目已经将我锁定，她似乎迷迷糊糊中把好言相劝的我当成了坏人。 　　“别给我……用一派轻松的语气说话……！！！” 　　诶诶？这是在跟我说话？原来她是可以交流的吗？ 　　“直到刚才你都干什么去了！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为什么就眼睁睁看着杀了筱的人好好活在那而筱连个渣子都不剩了！如果如果如果如果！如果你快一点我快一点她快一点他快一点也许筱就不会死了！！！！” 　　呃……你的意思我知道，不过死者不会复生，咱先换个话题呗？老实说我现在也很恼火啊，你这么跟我说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哦？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筱啊！明明筱才是最无辜最善良最无害最清白的人不是吗？为什么死的总是无辜的人！为什么受害的总是善良的人！为什么得不到帮助的总是需要帮助的人！！！露西死了玛格丽塔死了艾芙琳丝被抓走了连筱也死了！！！我身边，我身边，我身边到底还要死多少人才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至少我可以保证我暂时不会死哦？不过都说了，要冷静一下头脑，别让我更烦了…… 　　“天律天律天律天律天律天律天律天律天律是她干的！我要，我要杀了她！把理智毁掉也无所谓把人性泯灭也无所谓把肉体舍弃都无所谓我要宰了她为了筱为了撒丁顿为了死去的数万人！！！！不要拦我不要妨碍我不要阻碍我滚滚滚滚滚滚别烦我！！！！！！！！！！！！！！！！” 　　“……别烦你？” 　　抓！“——！？”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后脑勺。 　　“喂，小烨——” 　　“我，还想让你别烦我哩。” 　　咚！！ 　　话越来越多越来越饶舌的白痴恶鬼被我脸朝下摁在地上——当然，脸蛋就这么直接砸在一地碎石上，和无机物来了个亲密接触。 　　“嘛……冷静点了没？” 　　我把她的头提起来，试探性地问了下。 　　“咕……放开……去死——” 　　“看来还没呢。” 　　轰！！！ 　　这次不是咚咚响而是轰响了，也难怪，毕竟这一砸弄得周围地面都有点陷下去了。 　　“小烨！等等——” 　　“让开点哦皓月，没看我正在忙吗……好啦咲舞酱，现在好点没有……没有？那就再来……” 　　轰！！！！ 　　烟尘四起土石四溅，脸已经成了花猫的咲舞还是不改凶相，想从我手里挣扎出来，真是学不乖。 　　轰！！！！ 　　“冷静点没？” 　　轰！！！！ 　　“还没冷静吗？” 　　轰！！！！ 　　“别这么看着我啦。” 　　轰！！！！ 　　“比起奈叶我可温柔多了哦？” 　　轰！！！！ 　　“别这样啊，做个乖孩子嘛。” 　　轰！！轰！！轰！！轰！！轰！！！ 　　“小烨，停下！！！！” 　　一双暖暖的胳膊拉住了我，真是的皓月同学，不知道老师体罚学生的时候其他人要乖乖在一边站着吗？ 　　“小烨，求你，停下……你的手——” 　　“啊啊？我的手？我知道呀。”我看向抓着咲舞后脑勺的、布满铠甲般倒刺的猩红色狰狞魔爪，似乎也没什么能让皓月这么害怕的地方嘛，挺酷炫的不是吗？ 　　比起那些—— 　　轰！！！！！！！ 　　这次可不是体罚了，而是真的用力一砸，能听到头盖骨裂开的声音。真是的，闹成这样我可不负责哦？反正你自愈力强到过剩的说。 　　然后……该怎么处理呢？既然恶鬼是充满了煞气的怪物，那我也注入点进去调和一下？ 　　这么想着，胳膊散发的猩红色的凶煞之气顺着手侵入了咲舞的身体。还被按在地上的她像鲶鱼一样猛地扑腾了两下，紧接着全身都痉挛了起来，真是的有这么痛苦吗？ 　　“咕……嘎啊……！！！烨……咕……停……” 　　“小烨！求你了，停下！她已经恢复了！！！” 　　白色旗袍的身影硬是把我撞开，她说什么？ 　　恢复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呢。 　　我手一挥把咲舞提溜起来，果然现在浮现在她脸上的是真正的痛苦之色，而不是择人而噬的凶相。我轻轻一甩手把她扔在地上，现在看看跪在地上咳嗽的她总觉得有种莫名的诱惑感诶，高冷强气攻突然变弱气受了来着，是在向可攻可受的月酱学习吗？ 　　“哈啊……哈啊……你他妈想杀了我吗——呃？” 　　她咒骂着看向我——然后愣住了。 　　双目圆瞪，这么保持了一两秒，然后突然退开摆出了战斗架势！ 　　“该死的！旗袍女你怎么就放任她变成这德行！” 　　“你还不是随着自己高兴就胡闹，有资格说我吗！” 　　皓月不知何时站在了咲舞身边，手中雪月已经指向了——我。 　　“我说为什么被她砸地的时候根本反抗不了，恶鬼的凶气被那煞气制约住了……” 　　“你现在话怎么这么多啊不良女，不赶紧去安抚她吗？” 　　“那是你擅长的吧！？” 　　“喂喂，我说两位……” 　　““——！！”” 　　一听我出声，她们就如临大敌般，一副要舍身取义的样子。 　　我说你们……别这么激动啊？天律马上就要上线了哦？ 　　而且—— 　　“别太激动啊……我感觉，稍微能控制一点了。” 　　““啊！？”” 　　我低下头，看着变成猩红魔爪的右臂，布满密密麻麻的锋利倒刺，扭曲异化的狰狞巨爪，浮动着的发着红光的怪异纹路……姆，这么看的话似乎是挺吓人的。 　　但是—— 　　我把意识沉入到右臂中，又是被凶煞之气冲击的熟悉感觉，但这次我更像是隔着层玻璃窥视一切，甚至有了种能操控它的直觉。打个比方的话，就是隔着电脑屏幕摸不到里面的影像，却能通过键盘控制它。 　　“散开……” 　　发出指令的瞬间，异常膨胀的右臂像气球漏气一样变小了，大量的猩红色气体从中渗出，倒刺、利爪和纹路也随之缩小变淡。渗出的气体——不，与其说是气体，更像是在洗砚池中晕开的墨水，或者在柔风中飘动的丝绸，稀薄、浮动却彼此黏连。 　　“……凝。” 　　萦绕在我手臂周围的煞气那次凝结，在离皮肤一分米左右的高度形成了外骨骼一般的“骨甲”，构造如同臂骨，就像是亡灵系怪物会有的东西。 　　“小烨，你这是……” 　　“天知道怎么就稍微能做到了，不过也只是‘稍微能做到’而已，也只有这种程度了，比起这个——” 　　我抬头看向已经熄灭的漫天火焰，以及在余光中浮现的神之剑的身影。 　　杀了本该成为我后宫成员的人的凶手就在那里。 　　漫天圣光为她闪亮，仿佛她就是以正义的绝对化身。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预感到大事不妙时就开始了吧。 　　没有看到同伴被杀的愤怒。 　　没有失去某人的悲伤。 　　没有对战败的结果的哀叹。 　　没有强烈的发泄冲动。 　　没有埋怨自己的不甘。 　　没有怨天尤人的绝望。 　　除了烦躁和微漠的感慨，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用绝对的理性和被淡化到极点的疯狂支撑着身体的行动。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能又一次催发了罗刹真言却没立刻被它夺去意识。 　　然而就算如此，也快到极限了吧。 　　在变回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前，必须做出行动，必须取得结果。 　　死亡是无比强大又无比万能的，它可以切断一切羁绊，将一切可能化为不可能，改变你能想到的一切人和事。 　　筱的死，必然也“改变”了某些东西吧。 　　问题就在于，“被改变的东西，是否具有相应的意义”。 　　这是衡量一个生命的逝去是否有价值的标准。 　　“尼德和司南颖就交给革命军带走吧，皓月，咲舞，跟我一起——” 　　把关节捏得噼啪响，身体在微微颤抖。 　　“——截击天律！” 　　如果死者无法界定自己的死是否有价值的话， 　　那就由生者让它变得有价值吧。 　　所以，大家都笑一笑吧。 　　难道你们希望她的死换来的只有悲伤吗？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58章 天使狩猎区（一） “那边真的出麻烦了啊……” 　　“真是那个传说中的天律？那样的话撒丁顿那边就必败无疑了吧！” 　　“正因如此才有我们的用武之地啊，行军了这么久，血锋骑士团他们又在西部战线拼死战斗，难道诸君希望什么都不做就走人吗？” 　　“当然不会！” 　　“早就想给教廷的王八蛋点颜色了！” 　　“““““““战！战！！战！！！战！！！！战！！！！！””””” 　　使用了成人外形的云粲看着士气冲天的罗刹军们，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时副官小心翼翼地问道—— 　　“但是宗主大人，既然洛雪大人如此安排了，那她……” 　　“那她为什么还要冒那个险？笨蛋，你真以为洛雪是料事如神的大仙不成？她再聪明也不可能料到天律的出现的。” 　　“那她为什么还——” 　　“正因为无法预知突发情况，她才会做出尽量万全的准备，上次的托瑞斯乱战就给她提了个醒，‘既然无法预知会出现什么突变，那就想出一个能应对所有突发情况的简单方案就行了’——她是这么跟我说的，而且苦心也确实没有白费……好了，是时候了。” 　　云粲站起身，遥望远方的城池。 　　“现在教廷的重心都放在了撒丁顿上，正是突袭的绝佳时机，我宣布——罗刹军，中部重城夺取作战，开始！！！！！” 　　西圣大陆中部，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已经打响，而撒丁顿中的人们暂不知情。 　　———————————————————————————————— 　　“究竟，是谁……！” 　　天律还是第一次见到性质如此暴虐的火焰，虽然远不如她的圣焰强大，但其侵略性十分惊人，而且不知为何有种浓烈的血腥之气。 　　血腥之气。血…… 　　“啧……” 　　一想到“血”这个字，天律就皱紧了眉头。 　　血液。 　　生命的承载者。 　　灵魂的货币。 　　以及从古到今唯一一个拥有操纵血液的异能的人物，“染血的圣女”艾·卡瑟尔。 　　同时也是教廷上千年的历史中，最大的耻辱。 　　—————————————————————————————————— 　　两百年前的卡瑟尔圣女，艾·卡瑟尔。 　　出身于卡瑟尔教省第七教区的一个偏远村庄，原名艾·沃伦斯丁。 　　十一岁时因为与那小村庄格格不入的惊人美貌而被传为天使的降世，遂引起当地教会的注意。 　　于十二岁时发初誓，受洗，进入第七教区主城的修道院成为见习修女。 　　十五岁时因其优异的表现进入卡瑟尔主城的卡瑟尔大教堂，之后地位就直线上升。 　　十七岁时，前任卡瑟尔圣女病逝，她因神谕被选为新任卡瑟尔圣女。 　　在她十二岁进入教会到十七岁成为圣女期间，她生活过的地方多有神父、地方权贵甚至教区主教级人物死于非命，后来证明均是其所为。 　　成为圣女后于十九岁背叛教廷，动机至今不明。 　　在十九岁到二十岁间血洗了五座重要城市，葬送了百万生灵，屠杀了数以万计的圣骑士，虐杀了六个圣女，还和当时的天律展开大战并全程将天律压制，后因不明原因中断战斗离开。 　　二十一岁时从教廷视线中消失，再无法觅得踪迹，有消息称她加入了某地下组织，但当时难验其真伪。 　　于二十四岁彻底没了一切消息，连传言都没有，仿佛人间蒸发。 　　—————————————————————————————————— 　　教廷史上最凶最恶的罪人，最最疯狂的杀人狂，在降下无数灾难后就消失无踪，教廷连把她找出来制裁她都做不到。 　　当时那任天律本就因激战受伤不轻，而艾·卡瑟尔这块抹不去的污点更是让她长期处于巨大的精神重压之下，就在艾彻底消失的那年，她也被发现在真神大教堂的十字架下自尽而亡，享年仅二十三岁。 　　从那以后，历代的天律神女都多了一个使命。 　　一定要为教廷抹去这块污点。 　　一旦那个大罪人再次出现，不论是以什么形式现身，都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其裁决。 　　而现在—— 　　“嘛……你好，这应该算正式打了个招呼吧，天律……姐姐？还是阿姨？你似乎比我大一点，不过胸没我大就是啦。” 　　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个粉毛女—— 　　“初次见面，我姓刘，单名一个烨字，由于连在一起叫有点傻，所以叫我烨就好——啊对了，虽然我比你小，但千万别叫我‘烨妹妹’之类的哦，我不萌或者说对姐系角色很没兴趣，叫我‘烨姐姐’倒是无妨……虽然年龄不对。” 　　身处的空间中有血液飘浮—— 　　“我就直接说明来意吧，我啊，今天来……其实是希望你就此退场的。” 　　除了发色是粉色，一只眼睛是金黄色，其他特征和当年的染血圣女一模一样—— 　　“哈哈……其实我也觉得就凭现在的我们不大可能干掉你，就连驱逐都很难，不过……你瞧，有些事就算明知希望渺茫也得去试试不是吗？就像申请奖学金一样。” 　　这仿佛是两百年前的情景的再现—— 　　“话说啊，我偶尔读取血煞的记忆碎片的时候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来着，像是她当年和教廷的那点纠缠，和当时的天律的一点恩怨……要不要听听？” 　　“………………哈，哈哈。” 　　天律突然发出了笑声。 　　“呃……Are 　　youok？”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每个跟我遇上的人都会角色崩坏呢？ 　　“这定是至高神大人的眷顾！是真神的指引！是天意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癫狂地大笑着，笑的花枝乱颤，和之前那高冷又残酷的狂信者形象迥然不同，仿佛摁下了什么奇怪的开关。那因狂喜而颤抖不已的手抬起，伸向暗金色法袍前襟的扣子—— 　　“高兴吧，欣慰吧，祝福我吧，曾继承天律之名的历代前辈们！今日，教廷两百年的最大污点就将被洗净！！！” 　　——一把扯开！ 　　宽大的法袍飘飞，露出了一直掩盖在其下的胴体。 　　饶是我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虽然她现在是裸体的状态，但一开始我还以为她里面还穿着一层衣服，因为那些红红黑黑刻满她每一寸肌肤的玩意很有蕾丝内衣的感觉。 　　但细看时才发现……那些其实是伤疤，仿佛精美的雕刻工艺品的无数伤疤彼此密密麻麻连在一起，刻的都是十字架、神言和极富宗教暗示的图案。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纹身，但那微弱的血气告诉我那些确实是自残身体后的产物。 　　不过让我忍不住胆寒的不是那满身的小伤疤，而是下面那个大的。 　　在她的下体，我看不到人类女性应有的器官。 　　只有一个巨大无比的狰狞疤痕。 　　就像是被一把大刀连同里面的某些脏器都硬生生剜掉一样，简直令人作呕。 　　“……喂喂，你不会要告诉我说，你在成为神女前有过什么惨痛经历才会变成现在这种性格的吧？现在的boss已经不流行苦大仇深了哦。” 　　“怎么可能呢？” 　　她很迷醉似的拂过满身连成图案的伤疤，似乎很以此为豪。 　　“这些，都是我在至高神大人的神像面前亲手刻在自己身体上的，为了涤净灵魂的原罪，用最最纯洁的身体侍奉神明，至于……” 　　她看向下体，反复看到了什么恶心东西。 　　“……至于这种污秽的器官，当然也要尽早亲手从肉体上割除！” 　　“……”好吧。 　　又是个疯子。 　　不折不扣的疯子，即使是当初的阿兰也比不上她的零头。 　　“啧啧，神女大人还真是有些特殊的爱好呢，这样的重口play我连想都不敢想哦。” 　　“少废话了，罪人！纳命来吧！！！” 　　———————————————————————————————— 　　那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 　　卡瑟尔大教堂，最高层的最里面就是她的房间。 　　一个不过十五平米的石室，构造和装潢都十分简单，这里的主人按说应该住在专门为圣女准备的不下五十平米的大房间的，她却选择了这里。这一决定被理所当然地视为新任圣女带头提倡节俭朴素，虽然也有“圣女大人只是单纯喜欢住阴暗狭小的地方”的传言，不过自然被无视了。 　　在忽明忽暗的蜡烛光中，圣女轻轻脱下那传承了无数代的圣女长袍——圣女长袍可以自动改变尺寸，完美贴合主人的身体。即使如此，服侍更衣的小修女也认定这个新圣女一定是最衬得上这长袍的人。 　　“……” 　　那无瑕的美背在烛光中忽隐忽现，完美的身材，夜空般漆黑的长发，只是看到就让小修女有种恨不得立刻跪下赞美世界的冲动。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虽然历代圣女，无论长幼，无一不是美丽绝伦的女性，但这位也太过惊艳了。 　　小修女用尽全部精力想把她的每一个细节印到脑中，真不知自己是哪辈子修来的福，不仅能服侍圣女，还可以如此近距离瞻仰她的美丽身体。 　　“喂，你。” 　　“啊……啊，在！” 　　小修女慌慌张张地挺直腰，圣女看了看她，就低下头继续换上睡觉的睡袍。 　　“叫什么来着……爱丽丝？玛丽莲？安丽娜？” 　　“是玛丽安娜，圣女大人。” 　　“是吗……不好意思，我不太擅长记名字，也不想把脑容量分给炮灰，实在抱歉……” 　　“没关系！这是我的荣幸！” 　　这个新圣女大人总会突然讲些怪怪的话，不过肯定都不是认真的，或者有什么深刻含义在里面！一定的！ 　　“我说玛什么什么……” 　　“嗯嗯！” 　　“你，觉得神真的存在吗？” 　　“……诶？” 　　~~~~~~~~~~~~~~~~~~~~~~~~~~~~~~~~ 　　这两周期中要考七门，都是重要科目，再加上还有竞赛没做完，五天有四天都几乎满课，会很忙很辛苦……作者君会尽量保持日更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59章 天使狩猎区（二） 人常说，旁观者和当事人总是处在两个世界里，台下的人不知台上的累。 　　战斗时尤为如此，作为旁观者时看到的还算可以接受的激烈攻防，一旦身处其中就迥然不同了。 　　我就是如此。 　　高空之上，神雷、圣焰和圣光不断积聚在天律的手上，就像个巨大无比的腕轮，被这玩意砸一下的话…… 　　“圣灵战轮！！！” 　　嗡的一声，直径两百多米的巨大光轮向我压下！四射的强光让我皮肤灼痛不已，要知道自从吞了焱燚冥华之后我对高温的耐受力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然而这光轮离我尚且还有一段距离就已经能让我如此难忍，正面挨上就废定了！ 　　“六炽翼……” 　　爆燃的血焰从我背后喷发，但这次不是一对炎翼，而是三对。这可不是出于中二，而是很实用的——一对提供动力，一对转向，一对维持平衡，毕竟这只是模仿喷气式飞机而不是真的翅膀。 　　不要想着以一己之力打倒她，也别以为集三人之力就能把她扳倒，我的目的很单纯——只是制造破绽而已。只要能让她一时大意，造出一个破绽，那剩下的就看皓月和咲舞了。 　　“……喷射！！” 　　身体左侧的三个炎翼猛烈喷射，推动我向右疾速移动，刚好和光轮擦肩而过！在交错的瞬间我身上的衣服就化成了灰烬，连左臂上都出现了可怕的焦痕！但我不敢停下，在闪身避过的瞬间就急速上升，同时下面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就像地震来临一样！一股热浪从下面冲天而起，越来越近，我不得不咬牙加快速度，在到达云层的高度时那股热浪终于消失。 　　向下一看—— 　　“喂喂喂……你这样真的好吗……” 　　简直就像火山喷发过的痕迹。 　　建筑街道设施的石材全被融化，变成了橙红的岩浆，光轮坠落的中心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型的岩浆湖。真庆幸革命军他们已经带上尼德司南颖撤离了，不然单是这一下子就能让他们全变麻辣烫。 　　话说回来……天律呢？ 　　——后仰！ 　　长达百米的巨大光剑擦着我的鼻尖掠过，削掉了几根头发，我在炎翼的疯狂喷射下迅速和她拉开距离，尽量离开她的有效攻击范围！ 　　“只会一味逃跑吗？怯懦的罪人啊！！！” 　　“跟你硬肛才是有病！” 　　“圣弩飓风！” 　　金光一闪，整个夜空都被照亮了一瞬！身后密密麻麻的破风声让我头皮发炸，全身的血液都暴涌而出！ 　　“血鸦群！” 　　数以千计的飞鸟型血兽在一瞬间就制造完毕，飞蝗般向身后散去，听着身后不绝的爆炸声就知道血兽们挡下了大部分光箭，但仍有数个漏网之鱼破空而来，幸好只是划破了皮肉。我接着天律发招的间隙一口气再次加速！ 　　即使有血晶护住要害和柔软的部位，现在的我也已经接近了速度的极限，再快的话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会撑不住的！我顶着强风向后扫了一眼，只见一道模糊的金影正划过虚空，以惊人的速度拉近距离—— 　　“给我上升！” 　　上侧的一对炎翼猛烈喷射，硬生生减缓了前冲之势，忍住仿佛要把身体撕成两半的痛苦，加大下侧炎翼的出力率，划出一道弧线上升！能用眼角余光看到天律极速接近的身影，她实在太快了！如果继续这无意义的追逐战，我不出两秒就会被她拿下！ 　　夜晚的云层就像大团凝聚的阴影，又像蒙上一层灰的棉花糖，我深吸一口气，一头扎了进去！ 　　现在就要看我控制血焰的水平了，所谓的云，无非就是水汽过饱和时水分子聚集在微尘周围产生的水滴或冰晶的集合而已，一旦我不小心让高热的血焰扩散开了，这些云层就会在刹那间消失，那样的话我的躲藏也没了意义！ 　　下面的云雾被划开了，她已经近在咫尺，而我此时也终于突破到了云层上方。 　　“噗——哈！！！” 　　在云层之上，没有了遮掩，美丽的三轮圆月和满天繁星展现在我眼前，仿佛伸手就能够到，可惜我无暇欣赏美景。大大吐了一口气，停止加速，低头看向下面的云层，估摸着那家伙也该追上了…… 　　“焰切血线——” 　　我抖了抖双臂，带动其上延伸出的血管。 　　“——圜红霞！” 　　然后，无数刚才穿过云层时借着云的掩护散布到云中各处的红线，把云层，连带整片天空分割得支离破碎。 　　在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云团间，无数细细的红线闪烁着炫目的光芒，层层叠叠，远远看去仿佛一大片绚烂的彩霞，外人绝对无法想象这美丽之下隐藏着怎样的杀机。 　　数千，数万，数十万的，凝聚着地狱般高热的血管就像个巨大的蛛网，把刚冲出云层的天律罩在其中，即使是她也难以在一瞬间完成从极动到极静的过度，就这样一头撞了上去！ 　　看准这一瞬间，我把张开的五指一握。 　　“聚合！” 　　无数血线在纷飞的烈焰中收紧，覆盖天空的蛛网缠向猎物，无死角，无漏洞！ 　　——我当然不会傻到这么想。 　　事实上，几乎是在下了收线的命令的同时，我就再次催动炎翼爆射而出。 　　我可没傻到以为这样能奈何得了她。 　　“神击·百裂散拳！” 　　变得晶莹如钻石的的直拳击出，仅是这一拳的风压就让满天云彩消失干净！拳头击出的方向，一直线上的空间发生了明显的扭曲，凌厉无比的拳风狠狠打在向她压迫而来的无数血管，在接触的瞬间拳风被血线分割殆尽！然而那无与伦比的冲击力还是把数百条血管一口气扯断，从断口处飙出的鲜血刚一接近天律就开始剧烈燃烧，但这血焰也立刻被拳风冲散！ 　　而这只是第一拳。 　　百裂散拳，正如其名，是向机关枪一样连续出拳，没有任何花哨之处，依靠纯粹的速度、力量、数量来克敌制胜。 　　整整一百拳。 　　每一拳击出都有数以百计的血管被扯裂破坏，拳风与大气撞击的声音就像打雷一样响亮，前前后后还不到一秒钟，整整一百拳就全部击出，而那最后一拳—— 　　天律眯起眼睛，看着视野远处那个不到芝麻大的小点。 　　“哼……” 　　轻哼了一声，然后她唇角微微勾起。 　　愚蠢的罪人。 　　真以为这样就能逃脱？ 　　可笑之极。 　　之前那罪人飞得曲里拐弯的，但现在大概是一心逃跑，路线都成了一直线远离，这么一来就很好瞄准了。 　　默唱神言，伸出一指，瞄准小黑点消失的方向—— 　　“圣银截空！” 　　———————————————————————————————— 　　“——！？” 　　正在高速远离和天律拉开距离的我，突然心里一震。 　　就好像被毒蛇盯上的不安。 　　想躲——然而并不是每次都能如愿的。 　　右大腿一痛，几根银光的刺针一样的东西就将其穿透。 　　受剧痛的影响，我像撞上墙一样骤停下来。 　　我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将它们拔出来，然而刺针们就像在大腿里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 　　“咕——加速！” 　　炎翼一亮，然而我预想中的加速移动并没有出现，反倒是大腿被穿透的位置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就像骨骼和肌肉受到强烈拉扯一样！我诧异地试着移动大腿，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不是因为被穿透受重创而不能活动，而是被某种外力定住了！ 　　是这些无法拔出的光针！它们把我强行“钉”在了空间上！ 　　然后，以它们为媒介，一道中央是个大十字架的光阵出现在我大腿上—— 　　“血刃！！！” 　　血光一闪，一道月牙形的血刃就把我的右腿从根部切下，然后立刻拉开距离！ 　　用能力止住血—— 　　让血液侵入神经减轻疼痛—— 　　形成结晶层和缓冲层，保护伤口—— 　　我一边迅速远离，一边对着巨大的伤口做应急处理，而我那被光针钉穿的大腿此时已经被侵蚀性的圣光弄得面目全非，而光的法阵也已构建完毕！金光涌动中，法阵上显现出了一个人影—— 　　原来那是小型的传送阵！ 　　来不及多想，我抬手一个血弹射向法阵，而一个人影轻松破开了血弹爆开产生的火雾，我只觉得眼前一花，天律那晶莹剔透的拳头就到达我面前！比高空更高的地方不知不觉间已经雷电翻涌，所有劈下的神雷全部灌入她的拳头中！如此巨量的暴虐能量全被压缩到了一点，而那神之拳没有丝毫不适应，反而变得更加晶莹透亮！ 　　“好好忏悔了吗？罪人！” 　　没有任何花把式的直拳，只是挥出能让人有种必败无疑的绝望感，圣光构成的纹路像血管一样在其中盘绕，压缩到极致犹如液体的雷浆散发着让人肝胆俱裂的天威，这拳毫无疑问是能够杀死任何人的绝对的凶器！ 　　“神击·天罚崩拳” 　　轰！！！！！！！！ 　　这一拳，是真正的神罚之拳。 　　以我们为中心，高空云层之上，方圆百里内的空间都剧烈波动了一下，就像振动中的橡皮膜一样！神罚之雷向四面八方爆散，青蓝色的雷电就像一条条银蛇在空中狂舞，即使终于消失后也让空气各处都带上了麻酥酥的静电。 　　“……” 　　而天律很不高兴。 　　“……你，这又是什么把戏？” 　　“别说得这么难听啊……” 　　糟糕，太糟糕了。 　　刚才情势所迫和她对了一拳，拜此所赐现在我内脏简直被翻了一遍，嗓子眼好甜，全身没有一处不疼，只要稍微放松都会尖叫出来的程度。 　　话虽这么说，但我还是把她的一拳接下了。 　　用那布满倒刺的暗红色利爪。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60章 天使狩猎区（三） 噔噔噔噔噔—— 　　已经临近半夜的卡瑟尔大教堂中，玛丽安娜正在用最快的速度小跑，长长的修女服实在太容易绊脚了，她只得提起下摆露出小腿。 　　“至高神大人啊，您愚笨的孩子是有苦衷才会大半夜以这么不端庄的样子跑出来的，原谅我……原谅我……嬷嬷也是，求别惩罚我啊啊啊啊……” 　　一边跑一边碎碎念着，在这有着高高穹顶的宽阔走廊上，即使是轻轻的小碎步声也会被放大好几倍在墙壁间回荡，弄得她心烦意乱——如果惊醒了专管修女纪律的嬷嬷，那她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不管自己的理由是多正当都逃不过的！ 　　对，理由…… 　　明明自己只是在履行正当职责，为什么要这么躲躲闪闪的啊！ 　　服侍圣女的修女有个称不上职责的职责——不能比圣女睡得更晚，而且圣女睡下后一小时左右要去查一下房——这是出于安全考虑。男性是不被允许进入圣女的寝室的，即使是警卫也不行，所以这个任务一般都交给负责服侍的修女，一旦发现不对劲就立刻报告外面的警卫。 　　但卡瑟尔圣女一向以宽宏大量著称，不但免去了这个实际上没啥意义的日常任务，还缩短了警卫们夜间的值班时间，这对于平日被祖上传下来的各种规矩弄得焦头烂额的警卫和修女们而言实在是件大好事。虽然大家嘴上都表达了对圣女大人人身安全的担心，但实际上也没人觉得不妥——就算缩短了值班时间，大教堂的安全措施也还是十分严密的，而且千年来还从没听说过真有圣女遇害。 　　没错，本来是这样的——然而玛丽安娜起夜时阴差阳错地就走到了圣女大人的寝室外，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结果—— 　　“额滴至高神啊圣女大人，您可别开玩笑啊……为什么要突然玩失踪啊……” 　　床是空的，放在床边的便服少了一件，她明显是自己离开的！ 　　“到底在——诶？” 　　她在一闪大门前停下，这是通往大教堂后面的花园的门。 　　“……” 　　玛丽安娜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只开了一个小缝就侧身钻了出去，然后把门关好，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谨慎。 　　猫着腰在花圃和花圃间穿行——然后，在小喷泉后的凉亭里发现了要找的人。 　　真是的！要半夜到花园里透气的话至少跟自己说一声啊！ 　　正要开口叫她，却发现圣女大人身边还有一人。 　　穿着似乎是用来掩盖身份的黑色长袍，再加上背对着这边，所以无法确定身份。 　　两人靠的很近，似乎在交谈。 　　“喂，艾，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呢？” 　　圣女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黑袍女人的脸颊，黑袍女人顺势转过头，露出了非常美丽动人的侧颜。她到底是谁？ 　　“如果肉体、精神、灵魂都是神明赐予的话，尽情使用它们才是对神的劳动成果的尊敬吧。” 　　“可是……我不知为何总觉得……很不安。” 　　“这样的话，你为何还要每晚都从格洛丽亚偷跑出来见我呢？” 　　“还、还不是你先开始的！我只是……对！我只是被你要挟了！” 　　“真的是那样吗……” 　　圣女把手移动到黑袍女的嘴唇上，轻轻把手指伸入她的嘴里，略显粗鲁地搅动着，这动作充满了和教堂的圣洁气息截然相反的色气感。 　　“呜……呜嗯……呒……” 　　黑袍女从一开始的抵抗渐渐变成了享受，唇间不断有奇怪的呻吟逸出，而圣女只是看着她略显恍惚的表情，自言自语。 　　“很多地方……很多地方都错了，不是吗？要知道，嘴是为了传递话语、进食和与人缠绵存在的，乳房是为了哺育后代和享受快乐存在的，生殖器是为了传宗接代和享受鱼水之欢而存在的……” 　　“呜呜……呜……” 　　纤长的手指揪住了什么东西，把它从黑袍女的嘴里拉出，那是她的舌头。那手指就在粉红的舌头上轻轻搓动，任由黏黏的唾液粘在指尖，有种难以言喻和危险感和诱惑感。 　　“但是啊……传递话语会造成人类间的冲突，进食会导致杀生，与人缠绵就犯了色戒，哺育后代必须袒露乳房，传宗接代必须要行那所谓的肮脏之事……这样的话，神为什么还要赋予人类这些器官呢——不，说到底，神为何还要给人类肉身呢？只要是清一色的精神体，那世界上就不会有纷争了不是吗？” 　　“唔……嗯……” 　　“不论是人类还是人类所处的这个世界，疑点实在是太多了。人类真的是神创造的吗？这个世界也是神创造的吗？万物真的是由神管理的吗？如果不是的话……我们为何要对一个和我们完全无关的存在顶礼膜拜呢？” 　　“嗯……” 　　黑袍女只是一味地发出模糊的娇喘，显然根本没注意听对方在说什么，因为圣女的另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身上，肆意撩动着。 　　“唉……” 　　圣女轻叹了一声，低下头，平视黑袍女满是迷醉的脸。 　　“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当然……不！我只是——” 　　“不要移开视线哦，来，看着我的眼睛，然后告诉我你心里所想……天律。” 　　“——！！！！！” 　　藏在花圃下的玛丽安娜差点叫出声来。 　　之前圣女大人那些奇怪的行径和奇怪的话就够让她混乱了，然而现在又终于知道了黑袍女的身份——竟然是三神女之一？开什么玩笑？无上威严无上强大无上尊贵的天律神女，竟然在和自己侍奉的圣女幽会？ 　　“我……好吧……我……爱——诶！？” 　　天律突然肩膀一震，看向周围—— 　　“什么人？出来！”要是平时的她早就发现了，但刚才注意力全在艾身上，所以连她的感应力也变迟缓了！ 　　完蛋了！！！ 　　玛丽安娜简直要尖叫出来了，过度的恐惧让她手脚发软。她知道自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为什么自己察觉不对时不立刻溜走呢？现在已经万事休矣了！ 　　然而—— 　　“不要激动啊……天律，这里什么人都没有哦？”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没有！？怎可——嗯？好像真的不见了……” 　　淡淡的血雾掩蔽了玛丽安娜的气息，让天律没能确认她的存在。 　　“是吧？不过今天就到这里吧，没什么兴致了呢。” 　　“啊？啊……那好吧……” 　　天律似乎很失望，然后很快就恢复了平时威严满满的样子，轻轻行了一礼，金光一闪就不知所踪。 　　而艾·卡瑟尔只是继续站在凉亭下，看着月亮。 　　良久，才说了一句：“为什么不出来呢？玛什么什么修女？” 　　“呜……” 　　知道自己躲不过了，玛丽安娜只好硬着头皮走出来。 　　“圣女大人，您难道早就——” 　　“嗯呐，从你出房间门时就感应到你了。” 　　“呃……” 　　气氛好尴尬。 　　但毕竟天律不在了，玛丽安娜还是松了口气。如果被天律发现肯定会被立刻扑杀的，但她的圣女大人怎么说也是出了名的善解人意，而且据说也没有战斗力，所以自己的下场应该不会太惨，搞不好发个“一定会保密”的毒誓就能蒙混过去了。 　　而且……说实话她现在心里很乱，有种三观全部崩塌的感觉，她真希望自己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 　　“别这么紧张啊，玛什么什么，这对你而言并非没好处。” 　　“……诶？” 　　“至少现在开始你在我眼中的地位比炮灰稍微高了一点呢，值得我……动动手了。” 　　飒——“！！！” 　　圣女的身影一晃，再出现时已经在她面前。 　　好快！？ 　　然后，散发出浓重血腥味的手，按在了她脸上。 　　“就拿你当第一个试验品吧，早就想试试了……如果在神像面前把至高神的修女肢解掉的话，他老人家会有何反应呢？这会是‘验证神是否存在’的第一个实验数据哦。” 　　—————————————————————————————————— 　　“……你，这又是什么把戏？” 　　天律看着我煞气四溢的魔臂，不禁诧异道。 　　“把戏什么的，别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啊……” 　　可别以为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老实说，现在我头超痛的。 　　从刚才开始声音就响个不停。 　　“叫吧”“杀吧”“上吧”“暴怒吧”“堕落吧”“沦陷吧”“发狂吧”“施虐吧”“纵欲吧”“屠戮吧”“凌辱吧”“亢奋吧”“狂暴吧”“嘶吼吧”“虐杀吧”“征服吧”“践踏吧”“毁灭吧”“破坏吧”“不要用理智掩饰自己了”“不要把道德当成借口了”“顺着自己希望的做吧”“后果什么的以后再说吧”“把自己交给力量吧”“不要迟疑”“不要犹豫”“你还在等什么”“人都死了”“敌人就在面前”“仇人就在面前”“还要继续骗自己吗”“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声音越来越强，就在猩红的疯狂之触手伸入我大脑的一刹那，我在心里咕哝了一句。 　　“闭嘴！”“……” 　　声音戛然而止。 　　“我才不管那么多，倒不如说根本不想理你。” 　　“…………” 　　“我不管你原本到底有多厉害，但你现在也只是个委身于我的附属品而已。” 　　“………………” 　　“我的异能只有操纵血液，你的意义充其量就和强化外装之类的相当，还想反客为主吗？” 　　“……………………” 　　“这么执着地散播疯狂，就这么想让我发疯吗？疯狂的破坏只是一时的发泄吧，造成伤亡啥的都是小事，如果引起了组织注意害得你被捕获被永远囚禁也没关系吗？” 　　“…………………………” 　　“明白了吗？明白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安安静静当个辅助用品就好！” 　　呼……呼……呼啊…… 　　好累。 　　明明是在心里的活动，明明只是自说自话而已，竟然会这么累。 　　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做到真正抵御住罗刹真言的狂暴。 　　一直以来想说的都说完了。 　　有种莫名的畅快感。 　　那么，接下来就—— 　　“………………噗噗。” 　　——！？ 　　我，听到了什么？ 　　笑声？女性的笑声？ 　　“真是的，拒绝得如此决然，夫君大人还真是绝情……” 　　等等，夫君？ 　　“不过……妾身的眼光果然不差呢，夫君你真是比过去的无数人加起来都有趣。” 　　妾身？ 　　这造作的自称是闹哪样？ 　　“都被这么明确要求了，妾身也只好听命了，要不然就是不守妇道了，不是吗？” 　　感觉被什么东西从后面一把抱住了。 　　“那么，就如夫君所愿，尽情把妾身当做道具使用吧！”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61章 天使狩猎区（四） 环住我腰的胳膊轻轻用力。 　　难以言喻的笑声在我耳边回荡。 　　这究竟是怎样的声音？ 　　既有最纯净的少女的清澈，又有最老道的妓女的浪荡。 　　只是听到而已，就觉得意识要被撕成两半。 　　“怎么了，夫君？妾身又惹你不高兴了？” 　　明明以“妾身”自称，说话的语气却没有任何恭敬的成分，反而有种淡淡的戏谑感。 　　“不……都说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那！” 　　“是，是，寂寞的妾身只好去独守空房了呢……” 　　这么说着，那声音渐渐远去了，腰上胳膊的感触也渐渐消失。 　　直到最后我都没回头看。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不……或许已经隐约意识到了，只是懒得多想吧。 　　“就如夫君所愿，尽情把妾身当做道具使用吧” 　　——别的什么都无所谓，有这句话就够了！ 　　———————————————————————————————— 　　“接下来就是我的反击了哦，天律！！！” 　　“痴人说梦！” 　　她那刚才一直和我保持相持状态的拳头突然一动，变拳为爪，将我的猩红色魔爪紧紧抓住！其力道之大，若非有罗刹真言的煞气加持，我现在早已是经断骨折！ 　　“圣噬！” 　　一股给人以粘稠感觉的白光从她手上透出，像植物藤蔓一样向我的魔爪缠来！才一接触，白光就像饿狼一眼开始蚕食我的血肉，将一切防御都化为乌有，不断向肉体内部侵蚀！如果是以前我大概会果断自断一臂，但现在—— 　　“别小看人啊婊子，既然我敢一个人面对你，那我必然是有准备的！” 　　飒——！！！ 　　魔臂内的煞气爆涌，和无孔不入的侵蚀圣力正面相冲！猝不及防的天律第一次落了下风，圣力被不断逼退，一转眼就被逼回了我和她两手相接之处！白光和红光纠缠在一起，相互侵吞，互不相让！ 　　“切，还以为你真有什么厉害的依仗，就只有这种雕虫小技吗！？” 　　而天律不屑地一哼，猛然增大了出力！刚才还互不相让的局面立刻被打破，圣力压过煞气再次向我蚀来！ 　　不过，我也没傻到以为凭“首次稍微控制住罗刹真言”就能与她相抗，不论借助了怎样的外物都难以填平那质的差距，所以绝不能硬抗！ 　　注意力全集中在手上， 　　材质选定—— 　　与肉体分离—— 　　透出体外—— 　　和适量血液混合—— 　　形态重构——完成！ 　　在神力就要再次渗入皮肉时，我突然把手抽出——不是把魔爪从天律的手里挣脱，而是把我的手从魔爪里抽出来！我就在刚刚完成了煞气和肉体的分离，把逼出体外的煞气和我的血液完全混合，终于制造出了这类似外骨骼的硬质层！就像金蝉脱壳一样，我的手从这层“壳”里抽出，而“壳”本身被天律抓在手里！ 　　“蜕皮？你以为你是蛇吗！” 　　“蛇？嗯……和宗教联系到一起的话就是伊甸之蛇？听上去也挺帅的呢——” 　　我举起另一只手，同样的煞气和血液的混合物从皮肤表面逸出，凝成固体。 　　“——加入宗教因素吗，感谢你为我的新系列提供命名灵感啊！” 　　咣！！！！！ 　　用力一挥拳，壳和天律的神拳狠狠撼在一起，僵持了不到一瞬我就倒飞而出，一连飞过了两百多米的距离才用炎翼稳住身形！但是没关系，我的本来目的就是脱身，而且这一次对拳我除了体内被震得有点翻腾外几乎没受任何伤害！ 　　果然，和她对撞的只有那层“壳”，而我自身只是和“壳”在根部相连，所以其受到的冲击对我几乎没啥影响，只是被震飞的时候回扯着我一起飞出去而已。 　　借着血焰和月亮的光，我第一次仔细看这种罗刹真言的煞气和我的血液混合形成的奇特物质。 　　硬要形容的话，那就像是——纱巾被压缩成皮革的质感，又有角质壳般的微弱反光，最后在我身旁离体悬浮的一层层条带状物体，简直就是把“柔韧”这一概念具现化后的产物。颜色是较为黯淡的赭红色，并没有复杂的花纹或华丽的光效，却有种将一切力量内敛并压缩到极致的压迫感。 　　越看越眼熟呢……啊对了，就是eva里朗基奴斯枪和生命之树那种感觉。 　　话说这东西……我也不能一只叫它“壳”吧，太难听了。 　　赭红色的物质吗…… 　　“就叫‘赭质’好了——” 　　“圣钉枪！” 　　炫目的光在我眼前凝聚，天律手中出现了一把如同光组成的巨大手弩的武器，但它装填的不是箭矢，而是—— 　　“发射！” 　　扳机扣动，一道银光刹那间就到达我面前！来不及躲闪，而我也没有用血晶防御，只是稍稍做了一下双臂在胸前交叉的动作，赭质立刻就离体而起，一道道皮革般的条带转瞬间就缠成了两个巨大的臂膀挡在我身前，那一抹银光——一颗银色的刺钉正面刺在其上却未能穿透！本以为这样就算挡下了，结果银钉在下一瞬间就发生了剧烈爆炸！爆炸的冲击力令我从空中坠下，再次穿透云层。虽然被这一手弄得十分狼狈，但整体而言我只受了轻伤，代替我承受绝大部分伤害的赭质双臂已经变得残破不堪，但新的煞气和血液立刻生出，混合形成新的赭质！ 　　“神御天剑！” 　　百米光剑劈开云层向我砍来，就在到眼前的那一刻—— 　　“抓住它！‘罗刹臂’！” 　　一声令下，左手边再生成的巨大的赭质臂膀——就叫它罗刹臂好了，硬生生抓住了巨大光剑！赭质手和光剑接触的位置发出嗤嗤声响，赭质正以极快的速度消解，这时另一只手已经蓄势完毕。 　　右手五指张开对准天律的方向，刚才离体膨大的赭质此时就像收紧了的弹簧，紧紧贴合在右手上，将力量压缩到极致—— 　　“狱蛇吻！！！” 　　罗刹臂的臂神张开成镂空的螺旋，五根长带成螺旋状搅在一起，五个前端全部化为蛇首的形状，紧裹住右臂的赭质长带在此刻完全爆发！一道红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天律，如同五条快若奔雷的长蛇！ 　　“蛇吗，不祥的象征——神御极剑！” 　　一道更加绚烂耀眼的巨剑在她手中生出，一看就是之前那把的升级版！巨剑劈下，坚韧到能暂时挡住神御天剑的赭质，此刻却像软豆腐一样被剑风撕得粉碎，但也幸亏有它们阻挡，长剑挥下的速度满了一瞬，我得以用炎翼加速，勉强躲过巨剑的劈斩。 　　喂喂喂……好不容易弄出了个似乎很厉害的招式，你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把它破掉了？至少露出一下惊慌的表情给我点面子啊！ 　　“神罚之雷啊，涤尽罪孽吧！” 　　翻滚的雷云中雷光四射，一道道雷霆聚合成巨大的雷之十字架急速向下飞落！落地时掀起的冲天雷光即使在高空也看得一清二楚，敏锐的视觉告诉我，单一发十字架的威力就足以炸平十几个街区！一如既往的恐怖破坏力，却有了些新东西—— 　　“仲裁崩拳！！” 　　“诶！？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刚和一个雷电十字擦身而过，蕴含着磅礴神力的重拳就向我面门砸来，就像一发空对地导弹！她接近实在太快，我连将罗刹臂完全构建的机会都没有！ 　　“咕！！！” 　　即使临时凑成的赭质吸收了大部分冲击力，崩拳的余波还是让我的右臂骨骼完全粉碎，现在右臂就像条揉成一团的纸条一样吊在肩膀上，在痛苦传到之前神经就已经麻痹！ 　　不，重要的是——天律还是第一次在使用神术的同时近身攻击！她之前要么在远处使用神术，要么近身肉搏，弄得我以为她一次只能选择其中一种攻击方式！看来她在这一点上和我很相似——在弄明白对手是否值得自己真正认真起来之前，是一定会暂时保存实力的！ 　　等等，如果天律到现在为止一直有所保留的话—— 　　“圣焰葬——地火天冲！！！” 　　果然！ 　　漫天雷十字还在不断落下，地上就爆发出了高达千米的巨型炎刃！熊熊圣焰和雷电十字，一下一上同时对我展开夹击！ 　　原来她是可以同时使用多个强力神术的！ 　　绝不能硬抗！ 　　“赭质武身！” 　　所有散出去的赭质全部回归，像层盔甲一样紧紧贴合在我身上！于此同时，我全身的血液都在此时爆发，就像在天上炸开了一个血红色的烟火！汹涌血潮翻腾间，数只长达百米的龙形巨兽从中飞出，嘶吼着迎向雷与火！ 　　“给我挡住！！！” 　　这几只血色飞龙的肉体强度几乎是我能制造出的血兽的巅峰，即使如此还是在天雷和地火的摧残下瞬间化作焦炭！但我却无暇为它们感到惋惜，因为就在同一时间天律已经杀到我面前！厚厚晶盾被她一拳打崩，血焰和晶刺也无法突破她身上的光盾！ 　　“圣兽雷龙！” 　　爆散在天上的游离闪电汇成一条金光灿烂的长龙，嘶吼着向我扑来！血虫和血鹰群从翻腾着的血海中成群飞出却在接近的瞬间就化为焦炭！天律的左手高高扬起，受到召唤的雷龙立刻缠在她的左拳上合二为一！ 　　“伪·苦行荆棘缚！” 　　就在我想躲闪时，无数带着利刺的光之荆棘从虚空中浮现将我紧紧束缚，赭质铠甲和下面的晶层抵抗了瞬间就被洞穿—— 　　被……洞穿？ 　　荆棘的刺，刺了进来—— 　　“呜——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好痛！彻骨的剧痛！痛到连自断大腿都不吭一声的我都忍不住吼出来的程度！据说古中国巫蛊盛行的地区有种用空心针的针刑，在刺穿人体最敏感部位的同时能通过刺的空心放干受刑者的血，那痛苦足以把任何人折磨疯！而这光之荆棘带来的痛苦绝对和其不相上下！ 　　“本以为你真的有两把刷子，所以就进入了认真模式，没想到真认真起来的话你会这么不堪一击。” 　　天律的双目金光闪烁，明明是明亮的色彩，在她脸上就只会给人冰冷的恐惧。 　　之前和保留实力的她对抗时，虽然只是一路狼狈逃窜，但终究还是活着，以至于我错估了她的实力。 　　神女天律，可是拥有媲美高层的战斗力的人。 　　之前她展现的力量只是比特级战斗员强一些罢了。 　　而现在不再保留实力的她，可是相当于，真正的高层战力—— 　　~~~~~~~~~~~~~~~~~~ 　　期中药丸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62章 天使狩猎区（五） “本以为你真的有两把刷子，所以就进入了认真模式，没想到真认真起来的话你会这么不堪一击。” 　　天律噼啪打了个响指，满天雷云闪过强光，刚才还四处乱飞的血兽群就化作灰烬消失。 　　“唔……嘎…………” 　　我强忍着足以让人发疯的剧痛，拼命挣扎，想要挣脱荆棘的束缚，而越是挣扎刺就陷得越深。 　　“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伪·苦行荆棘缚是超神术的简化版，任何人也别想挣脱，它会永远缠在你身上，逐渐侵入你的肉体，最后和心脏融合，每心跳一次就会引发彻骨的痛。” 　　“呃……呜……永……远？” 　　“你就在永恒的痛苦中向神忏悔吧——当然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因为你马上就要魂归地狱了！回应我的呼唤吧，天罚神啊，至高神大人主宰刑罚之化身！” 　　轰隆隆隆隆隆！！！！！ 　　萦绕着神雷的拳头高举向天，随着她的动作，我们头顶的夜空中发出噼啪一声，就像玻璃碎开一样，出现了一个金色的裂口。裂口中满是翻滚的金色的某物，在那深处有一股极为恐怖的威压透出，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透过裂缝向凡间窥视—— 　　“雷啊，赐我权柄！” 　　哗啦啦啦啦——潺潺水声从金色裂缝中传出，一道金色的小瀑布从中飞流而下，仔细看去，那金色的液体竟然是完全液态化的金色雷浆！金色雷浆落到离天律头顶大概三十多米的位置就不再往下，转而沿水平方向平缓流淌，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金色圆圈，既像王冠，又像一把弯成环形的权杖。 　　第六号超神术，蓄势待发！ 　　即使意识正在被荆棘造成的剧痛折磨，我也预感到了这一招是何其恐怖。 　　尽人事，听天命。 　　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我能做的都做了。 　　接下来，只能祈祷我之前所做的种种布置能起效了。 　　如果没计算错误的话，已经快到了吧？ 　　缺乏实战经验，全力对敌时容易顾此失彼——目前来看这就是天律的最大弱点了，必须以此为突破口。 　　大概也是拜此所赐，直到现在她都没发现那个正在接近中吧？ 　　但是也快到极限了，再接近的话她不可能不察觉。 　　反正她这超强力的一击我是吃定了，不可能躲开的。既然如此，那就破罐子破摔，把她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住吧。 　　———————————————————————————————— 　　“咕……咳……哈哈哈哈……” 　　“……你在笑什么？” 　　第六号超神术其实早已准备完毕，天律之所以没有立刻出招，是因为她想看看这个教廷污点哭喊着请求赎罪机会的样子，没想到这家伙却笑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跟你说，我其实有你们的……卡瑟尔圣女的小部分记忆哦。” 　　粉发的少女——不，比起少女，女青年要更合适一些——透过满是血污的脸，语带戏谑地开口了。 　　“那只会加重你的罪！” 　　“不想……听听吗？你那二百多……年前的老前辈，和艾·卡瑟尔那点……陈年旧事？” 　　“……！？” 　　虽然伤势使得这罪人说的话已经断断续续，但内容实在很吸引人，饶是天律也忍不住动摇了一下。 　　“你觉得……两百多年前……也就是和艾·卡瑟尔同期的天律神女……最后为啥会自杀吗……” 　　“……那位前辈本就因激战受伤不轻，而艾·卡瑟尔这块抹不去的污点更是让她长期处于强烈的自责之下，为了不让自己的失败给教廷抹黑，同时也为了惩罚自己的失败，她毅然选择了用自己之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噗！这就是……你们的官方说法？果然啊……教廷什么的，根本就……不懂殉情这回事啊……” 　　“你说……什么？” 　　殉情？ 　　“是啊，这可是……超劲爆的……历史真相哦！你口中那位大义凛然的前辈啊……她其实，一直在和艾·卡瑟尔……私通呢。” 　　“——！？” 　　“哈哈哈……瞧你那吃了屎一样的表情……不相信？信不信随你……大概是想试试‘戏弄神之剑会不会引得至高神那老混蛋生气’吧……血煞——啊，也就是艾·卡瑟尔啦……她可是玩了票大的呢……” 　　“你，给我……” 　　“血煞那家伙真是个人渣呢……随便玩弄女人家的感情……不过谁叫你们这些神女连基本性教育都没接触过呢？血煞她和当时的天律……初见时……略施小计而已……甜言蜜语加美色诱惑加引诱她体验新奇的快感什么的……你那纯情的白痴前辈就这么沦陷了哦……” 　　“住口……” 　　“真是笑死人了……因为相关知识的匮乏……你的白痴前辈连什么是性欲什么是爱欲都分不清……简直是被血煞玩弄于股掌之间啊噗噗噗……连被破了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想想就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混账！！！！” 　　光之荆棘瞬间收紧，粉毛的罪人的表情立刻狰狞起来，张大嘴发出无声的惨叫，身体像蛆虫一样扭动——但她的嘴角依然上翘。 　　“嘎……咕咕……哈啊……嘻嘻……生气吗？以为我在侮辱她？我说的……可都是事实哦……身为神之剑，却竟然不知道自己早已破了戒……咝哈……所以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不说你也猜到了吧？血煞公然反叛……震惊的白痴神女这才意识到……过往的一切都是假的……却又难以割舍那感情……最后还被迫和血煞展开死斗，真是太搞笑了啊哈哈啊哈哈哈！” 　　“混账……混账！！！” 　　“最后啊最后……打也打不过……留也留不住……破了教规却只能憋在心里……加上对血煞的爱和恨……一切都让她心力憔悴……而后来血煞的彻底失踪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呼呼呼呼……于是白痴神女啊，就这样，半是出于绝望半是想要殉情……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自·杀·了·哟——” 　　噼啪。 　　天律感觉到，她脑子里有根什么东西绷断了。 　　周围的一切都感觉不到了。 　　只剩下罪人那可憎的面孔和戏谑的话语。 　　什么都无所谓了。 　　充斥大脑的只有一个念头， 　　宰了她！！！！ 　　“第六号超神术——天罚神之暴怒！！！！！” 　　—————————————————————————————————— 　　来了，终于来了。 　　但是先等等，不要现在就做，要等她发完招体力空虚再钻空子——我对某人如是说。 　　金色的雷浆凝炼成最纯净的一滴，从冠冕般的雷环上向我滴来。 　　在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炸开，化作金色的雷蛇将我扑下。 　　满耳都是隆隆雷声，满眼都是炫目金光。 　　吃了这招，真的会死翘翘的。 　　我不想死。 　　死了的话，该由谁让筱的牺牲变得有意义呢？ 　　真是讽刺。 　　思索到此，我向另一个存在发出声音。 　　“喂，你在听吧？” 　　…… 　　“既然你叫我‘夫君’，那还是对我挺有感情咯？” 　　………… 　　“所以啊，可别告诉我你要袖手旁观，这无异于谋害亲夫啊。” 　　……………… 　　“说我是出尔反尔的懦夫也无所谓啦，我又没说过‘绝对’不借你的帮助，这可不是能靠我能操纵的那点煞气就挡下来的啊。” 　　…………………… 　　“明白了？那就原谅一次我的没骨气吧，我亲爱的罗刹酱——” 　　—————————————————————————————————— 　　这一刻，天罚神的威光将方圆千里都照得雪亮。 　　一道细细的金色雷霆卷着一个小小的人影从天而降，和这神光满天的声势明显不符。 　　但作为天罚，这已足够。 　　坠地的瞬间，真正的爆发才算开始。 　　撒丁顿城。 　　面积超过一万平方千米，相当于地球的天津。 　　不过这份数据马上就要改写了。 　　今夜，神迹在此显现。 　　雷光从坠落点向四面八方爆散，光的洪流淹没了整个城市的几乎全部，相当于一个天津，或四个莫斯科，或九个洛杉矶。 　　建筑物灰飞烟灭，路面全变成了黑色碎屑，倒塌的大楼还未着地就变成碎渣，上万平方千米的城区全被夷为平地。 　　无法阻挡，无法躲藏，无处可逃。如果说还有什么幸运之处的话——那就是地下避难所的平民们了吧。“天罚神之暴怒”有着“以坠落点为中心，沿着爆炸所处的“平面”向四面八方扩散”的特性，雷光洪流是朝向四周而不是向着地下扩散，因此地下避难所的人们才能幸免于难，撒丁顿城的绝大多数住民性命才得以保全。 　　这当然不是天律的怜悯之心，她在出招时完全没考虑过这些。之所以选用第六号超神术只是因为她想到的第一个恰好是这个，如果是第三号的“十字界碑大圣葬”或第八号的“万轮天光贯世圣枪”的话，平民绝对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 　　审判完成。 　　罪人已死。 　　教廷污点已被抹除。 　　赞美至高神。 　　然而天律并没有多少喜悦之情。 　　使用超神术是非常耗力的，即使是天律现在也感觉颇为疲劳。 　　天律的浩瀚神力让她绝不会轻易被劳累所苦，但也正因如此她对“疲劳”的耐受力比普通人还要差。 　　在她降下神怒前，那罪人一边带着扭曲的痛苦表情一边嬉笑着说的话，就像跗骨之蛆一样黏在她心头。她不断告诉自己那罪人说的都是骗人的，是妖言的蛊惑，是为了扰乱自己内心的策略，但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以平常心对待。 　　不过天律并不知道，在上千公里之外，一个躲在衣柜里的少女也在烦恼。 　　“太可怕了，这就是天律的力量……” 　　“……” 　　“那么，阿烨，可以开始了吗？” 　　“……” 　　“喂，阿烨……你还好吗？” 　　“……” 　　“阿烨……快回话……” 　　“……” 　　“求求你……快回话啊！” 　　“……” 　　“筱小姐那时就是这样，求求你，不要也——” 　　“…………咳咳……” 　　“！？烨！你还活着吗？还活着吧！那你——” 　　“咕呜……咳咳咳……别在意我了……开始吧！” 　　~~~~~~~~~~~~~~~~~~~~~~~~~ 　　期中考开始了……下午一门晚上一门明天早上一门晚上一门，下周二一门，下周六两门……前去受死，祝福我吧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63章 天使狩猎区（终） “不好了，教皇大人！枢机大主教大人！” 　　年轻的传信者跌跌撞撞地冲进教皇的房间，要在平时这可是大不敬，但现在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大人，就在刚才，天律大人在撒丁顿——” 　　“不用说了，我们已经得到了消息。” 　　枢机大主教拉特朗一摆手止住了他，表情严肃。 　　“天律竟然在撒丁顿使用了第六号超神术……明明那除了第五、第九和第十之外的超神术除非有我们二人的授意否则是决不能擅自使用的，想必天律是遇到了十分糟糕的情况吧。虽然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事情已经发生，没办法了。” 　　“不，不是！属下要说的是其他消息！” 　　““嗯？”” 　　真正位于神律教顶点的两人对视一眼。 　　“说，到底是……” 　　“刚刚传来噩耗，就在天律神女在撒丁顿捕捉叛军罪魁的时候，一支来历不明的强大部队……攻陷了中部的重城梵多撒。” 　　““你说什么！？”” 　　———————————————————————————————— 　　“不过……不管怎么说，终于结束了。” 　　看着已被夷平的城市，天律松了口气。 　　天律的实战经验少得可怜，当然也从没遇到过值得她使用如此大招的超强者。 　　事实上，要弄死这个渎神的粉毛用其他高级神术也已足够，但那家伙的言语和态度彻底让她暴怒了。况且使用天罚神之暴怒时也没来得及征得教皇和枢机大主教的同意，这对平时的她而言是不可能犯的错误。 　　好累…… 　　力量有些空乏，肌肉也有点无力。 　　这还是天律第一次真正释放超神术，身体尚不适应，再加上先前的情绪波动，她现在正处于气力匮乏的状态。 　　不过即使如此，要她再和粉毛女打一架的话她也有十成的把握能轻松胜利。 　　“神抚。” 　　天律轻轻一挥手，在地面上方的厚厚烟尘就消失无踪。她必须用自己的眼睛确认罪人的生死，如果还留有残骸就要回收，最好是连渣子都不剩。 　　“就让我看看……嗯？” 　　烟尘消失后，正下方被焦黑的碎石覆盖的地面上，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上面。 　　那是个猩红色、高达三米的人形生物。 　　很狰狞的外表，但它只是四肢摊开躺在地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身体的关节都在向奇怪的方向扭曲，就好像再稍加一点外力就能置它于死地。 　　虽然如此，它确实还活着。 　　而且——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它好像对自己露出了个嘲讽的笑。 　　“你这家伙！！！” 　　又惊又怒的天律大喝一声，一道炫目的光之长枪立刻出现在她手中——没想到这罪人竟然正面挨了超神术都没完全死掉！但也仅此而已了，只要再补上一击—— 　　“唔！？” 　　就在光枪要脱手的瞬间，她感知危险的直觉突然发出警告，同时自己的正上方有隆隆的声音传来，越来越近！ 　　“什么东西——” 　　猛然转头看天，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看到了流星。 　　那是一个呼啸而下的火球， 　　燃烧着熊熊血焰， 　　拖着一条长长的火焰轨迹， 　　那轨迹一直延伸到大气层之外， 　　火球的正中，其正体是一把剑， 　　一把仿佛是由无数红色系晶体拼接成的，超过一人高的晶质大剑，上面还缠绕着密密麻麻的血管和皮革一般的赭红物质。 　　离她已经很近，越来越近—— 　　“可恶！” 　　是这罪人留的后手吗？不知何时把这大剑用血焰推进到大气层外，然后在适当的时候使其坠下，这一击若是被正面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打不中就没有任何意义！” 　　只要自己躲开，这把陨石剑就会落在正下方的地面上，这罪人就会被自己的招式要了自己的命。 　　正是最适合她的可笑死法。 　　——这么想着，天律轻挪身体，要将近在咫尺的动能武器避开—— 　　的那一刹那， 　　“——呜！？”痛！ 　　她的脑内突然闪过了一个浅褐发少女的虚影，同时那突如其来的头痛让她动作一滞！ 　　就和当时追击那紫发的罪人是一样！ 　　是他们那个进行远程精神攻击的同党！ 　　是趁着刚才自己释放完超神术因为疲累心神失守，趁机完成了入侵吗？还是说在更早自己因粉毛女的话而暴怒的时候？不过是怎么回事，现在天律已经无暇考虑那些了！ 　　这次的剧痛比之前的来的更为猛烈，就像把炸药塞进她脑壳里再引爆！若不是天律精神顽强，恐怕毫无防备遇上这一招会让她当场昏厥！若是平时她自然不惧，但现在那动能武器已经近在咫尺了！她不知道自己剩下的力量能不能抵御住，再不躲闪就只能硬抗了！ 　　“神行——咕呜！！！” 　　就在要施展移动用的神术时，头痛突然加剧！别说施展神术，连移动身体都十分勉强！剧痛仿佛是沿着她的神经从大脑传到全身，身体就像脱了力一样动弹不得！ 　　还有不到百米—— 　　几毫秒的时间，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快动啊！五十米—— 　　这只是一直线的攻击，只要离开其轨道就好！ 　　三十米—— 　　快点，就像上次那样！ 　　十米—— 　　用秘术增强精神力，强行压过入侵的意志！ 　　三米—— 　　“不会……让你得逞的！” 　　一个少女的声音突然在她脑中响起。 　　“就算我脑浆蒸发也不会放松的，不会让你再夺去任何东西了！” 　　零—— 　　“混——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轰隆隆隆隆隆！！！！！！！！！！！！ 　　—————————————————————————————————— 　　“咳哈！” 　　吉薇妮亚猛地咳出一口血，鼻腔和眼角都有鲜血流出，她在最后一刻把投影异能运用到了极致，这对她的精神负荷太大了！ 　　“这是击中……了吧？” 　　吉薇妮亚用颤抖不已的手抹去唇角的血，眉头紧皱。 　　击中了。 　　不代表就能赢。 　　事实上，这样的攻击或许能让天律受伤，但绝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打败她。 　　所以—— 　　“阿烨和我都尽了人事，接下来就靠你们两个了啊——” 　　———————————————————————————————— 　　“……小………………烨…………” 　　朦朦胧胧中，我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能听到声音，说明我现在还活着吗？ 　　连痛苦都感觉不到了，只剩下生命和体温正不断流失的感觉。 　　即使在最后借罗刹真言完成了魔化，正面挨上一记超神术还是太勉强了。 　　能像这样躺在地上都是了不起的奇迹。 　　能感觉到罗刹真言的力量正在散去，身体也渐渐恢复原貌。 　　有人在向我跑来。 　　是皓月吗？ 　　说起来，其实我最不放心的还是皓月和咲舞。 　　因为——虽然她们要抗住的只是“天罚神之暴怒”的冲击余波，但毕竟不像我一样有罗刹真言加持，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就完蛋了。 　　不过，至少现在看来她们都没事。 　　“小烨……小……烨…………” 　　声音越来越近了。 　　按照计划，接下来她得把我带离坠落原点，免得被待会的行动波及到。 　　“唔…………” 　　用最后的一丝力气，制造出大量血液，铺满碎石遍布的地面。 　　之前我坠地时在地上砸出了个大坑，正好能利用起来。 　　翻滚的血浪很快就形成了个半径百米有余的血池。 　　就在正在下坠的天律的正下方。 　　倒映着天上的三轮圆月。 　　好啦，到此为止我的任务就算彻底完成了。 　　看你们俩的咯。 　　———————————————————————————————— 　　世界在下坠， 　　在翻滚，在燃烧， 　　虽然在最后一瞬间结成了厚厚的圣光护盾，但撞击时的痛苦还是透过盾传到了自己身上。 　　熊熊燃烧的巨大晶剑，就这样推着自己向地面坠落！ 　　那粉毛和精神入侵者是想让自己掉到地上？ 　　可这有什么意义？ 　　天律在血焰和冲击的双重煎熬下，费力地看向下面，看向自己正极速坠向的大地。 　　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血池，就在自己正下方。 　　这又是在搞什么？ 　　不管怎样，不能让她们称心如意！ 　　“别小看我！” 　　变得晶莹如钻石的双臂狠狠向前拍去，在和晶体巨剑接触的瞬间，巨大的爆炸就将她吞没！然而下一秒她穿出血焰就向下飞出，而巨剑已经被弹飞，化作点点晶芒消散在虚空！ 　　好—— 　　这样就把推着自己往下的东西解决掉了。 　　血池离自己只有不过百米远了，但没关系，现在只要止住自己的下坠之势—— 　　“里百九式——” 　　——！？ 　　还不等止住下坠，一个模糊的紫白影子就撞向了自己。 　　下一瞬间，恶鬼的脸就出现在她面前。 　　实质化的愤怒以紫电的形式从她眼中喷出。 　　那双目中，没有丝毫怜悯。 　　“啧！圣佑——” 　　“——碧落黄泉！” 　　鬼的利爪狠狠印在她胸口。 　　然后，两人一同如陨石般加速落向地面—— 　　———————————————————————————————— 　　坠落，坠落， 　　坠落， 　　恶鬼之力的紫电化作推进器，不断加速。 　　浑身肌肉痛得像要炸开，但没关系，咲舞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充满力量。 　　被自己带着向下摔的天律似乎还要挣扎，一道道圣光从她身上散射，顺着自己的手臂向上灼烧侵蚀。 　　不予理睬。 　　现在是千载难逢的，天律较为虚弱的一刻。 　　血池已在眼前。 　　然后就看你的了，旗袍女。 　　能否为故友报仇，在此一举！ 　　“回你的天堂老家吧，混账！！！！！！！！！！！” 　　压缩到极致的紫电轰然炸裂，在离血池只有不到十米的高度，咲舞把手中的天律狠狠向下甩出，而她自己在最后一刻借力横向飞了出去，离开血池的范围！ 　　—————————————————————————————————— 　　“金月之门，为我敞开，水映虚景，虚即为实——” 　　金色的第三环在皓月脚下绽放耀眼的光芒，其中的一枚符文附着在她剑上，仿佛落地的金月！ 　　最后就是我了哦—— 　　小烨，吉薇妮亚，不良女，都是为了这一刻做准备。 　　自己，决不能在此失守！ 　　——来了！ 　　白发的恶鬼带着神女从百米高处急速下坠，在紫色闪电的推进下不断加速，就在离血池只有不到十米处紫电一爆！咲舞横向飞出，而天律就这样被砸向血池！天律身上圣光闪烁，眼看就要稳住身形，看来她也意识到了决不能落入这血池！然而——这样的距离，这样的速度，已经容不得她逃脱了！ 　　看准时机，就在天律接触到血池表面的刹那—— 　　“金月·镜花水月！！！” 　　长剑往映着夜空圆月的血池中一插，暗红的浑浊倒影立刻变得澄澈无比，就好像在这血池变成了第二个夜空！三轮明月，卷散积云，满天繁星，每一个细节都无比真实，这已经不是倒影的级别，而是真正的实景了！ 　　噗通！ 　　随着重物落下，月景的表面一阵波动，但没有溅起任何水花。 　　而坠入其中的天律则不知所踪。 　　落入这美丽月景的天律，就这样穿过作为倒影与现实的分界线的血池表面，消失不见。 　　“去月球上侍奉你的神吧，婊子……” 　　—————————————————————————————————— 　　——什么！？ 　　究竟是怎么回事？ 　　饶是天律，也被突然的景色切换弄得不知所措。 　　刚才，自己的确是坠入了血池没错。 　　释放了超神术后体力空虚，被那从大气层外坠下的大剑推下高空，又被恶鬼擒住砸向血池，以那样的超高速坠落，她没能在最后不到十米中止住下坠之势，就这样接触到了血池表面。 　　然后——就像穿过了一层水膜，自己落入了血池表面倒映的月景中。 　　再回过神来，灵星的三个月球之一——金月的灰黄色大地，已经近在眼前。 　　另一边是繁星和某个蓝绿白相见的巨大星球。 　　只有一个解释。 　　最后的某人发动了能力，让血池中倒映的月景变成了真实 　　坠入其中的自己，就这样被扔到了灵星之外，掉在月球上，真正位于外层空间。 　　普通人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吧。 　　但天律终究是天律，用神术代替氧气二氧化碳的循环维持生命，圣光膜覆盖在身体上挡下各种乱七八糟的射线，强化身体的神术被用在体内维持气压， 　　虽然自己也可以在宇宙空间活下来，但等自己费尽周折返回灵星时，那群罪人肯定早就消失无踪了。 　　“！！！！！！！！！！！！” 　　在无法传声的真空中，天律的怒吼没人听到。 　　~~~~~~~~~~~~~~~~~~~~~~~~~~~~~~~~~~~~~~~~~~~~~ 　　本月最佳辅助：吉薇妮亚 　　本月最佳DPS：咲舞 　　本月最佳团控：皓月 　　本月最佳肉盾（笑）：烨酱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64章 余烬（一） 梵多撒城。 　　地处西圣大陆中部，虽然面积远不及撒丁顿，但其战略地位却毫不逊色。 　　比起“梵多撒”，它的另一个名字要更广为人知。 　　“通往圣城的踏板”。 　　地理位置极为险要，十几条陆运生命线的交汇处，有丰富的矿藏等战略资源，称之为咽喉也不为过。而且其独特的地势使其成为圣城格洛丽亚的一道天然屏障，一旦被拿下，那么叛军和圣城之间的道路就再无阻碍，全是一马平川。 　　若是平时，教廷那武装到了牙齿的十几支圣骑士军团会把梵多撒围得如铁桶一般，城中更是有大量神术师待命，而且城里也有和撒丁顿一样的大传送阵，完全就是一座巨型堡垒。 　　然而，罗刹军的突袭发生的当天，盘踞在梵多撒的军队有一半以上都收到了紧急调集令，临时通过大传送阵回到真神大教堂听候发落，原因就在于撒丁顿和其周边大城市的困局。 　　教廷虽然在西圣大陆一手遮天，但这并不代表它旗下军力是无限的——正相反，太过于长久的安逸使教廷在军队方面的投入一直在下滑，为了彻底清剿叛军，教皇大人不得不把梵多撒的精兵通过大传送阵调集，打算等撒丁顿的大传送阵一被夺回就将军队送过去支援。 　　于是造成了这个千载难逢的，一举将其拿下的机会。 　　“——原来你早就想好了啊，雪姐……” 　　“不，只是上次托瑞斯之战的变故让我不得不更加小心，所以才有了这个计策。” 　　托瑞斯城外，某被革命军控制的中型集镇中，血锋骑士团的高层们正聚集在此，罗刹神宗的云粲也在。 　　洛雪，尼德，布拉德大叔，还有参与了这次作战的所有团长都在这里，除了负责总指挥的洛雪外各个都带着或轻或重的伤，身上缠着绷带纱布和夹板，眼中是止不住的疲惫。 　　“大家都到齐了吧，那么……也是时候公布一下这次战役的数据了。本次战役，革命军在撒丁顿损失的兵力……共计七万五千七百余人。” 　　看着洛雪拿出的一堆表格，团长们的脸色就立刻阴沉了下来。 　　只有洛雪面无表情，语气平板。 　　“其中包括整个第七师团，尼德和布拉德亲率的精兵中的大半，以及身为外援的司南筱小姐。” 　　“““““…………””””” 　　第七师团虽然规模最小，但负责潜行和暗杀的他们是难以替代的存在；至于司南筱——他们都亲眼见证了这个文静的少女拥有怎样的战略意义，能够一次性远程输送大量军队，还能越过护界圣域的阻拦，这样的人物绝对能在未来的战斗中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才，却因为第二神女天律的突然出现，夭折了。” 　　“““““……””””” 　　没有人说话，但每个团长都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牙冠紧咬。 　　天律。 　　虽然一开始圣殿骑士的首席出现使他们受到了一定阻碍，但真正逆转一切的是天律。 　　七万五千七百多条生命，不下八成都是死在她手上。 　　神之剑，无血无泪的讨伐者，最疯狂的狂信者，绝无任何同情和怜悯的怪物。 　　如果不是她，革命军早已用最小的损失拿下撒丁顿了！而不会像现在这样，不但革命军伤亡惨重，连整个撒丁顿都被超神术毁成废墟，数万战士在撒丁顿的牺牲最后换来的却是覆盖了上万平方公里的碎石瓦砾！ 　　“就庞大的损失来看，在战术上我们是失败的。” 　　阴郁的气氛越加浓厚。 　　“但是——” 　　洛雪话锋一转， 　　“如果上升到战略高度的话，这一战，是我们在战略上的大获全胜。” 　　““““““——！””””” 　　“让我们好好整理一下战果吧，”洛雪拿起另一张单子。 　　“第一，我们成功拿下了撒丁顿。虽然付出了太多牺牲，虽然中间充满波折，虽然最后全城都被毁掉，但我们拿下了这个战略要地是不争的事实。” 　　“第二，我们的盟友罗刹军趁教廷把注意力全放在撒丁顿时，成功夺去了中部重城梵多撒。这本是我预先留的后手，是在‘万一撒丁顿方面出现了足以让革命军溃败的意外状况，且教廷注意力的重心完全放在撒丁顿上’这个前提下才会起作用的下策。” 　　如果撒丁顿成功拿下那是最好，如果不顺利，那就把这“失败”也利用起来，使其成为吸引教廷注意力、给罗刹军制造机会的烟雾弹。 　　“——但是，连我也没想到的是，现在我们竟成功同时拿下了两个重城，这不得不说是个极为骄人的战果，这下子通往格洛丽亚的路就一举打通了。” 　　说到这，洛雪抬头环视一周，虽然嘴里说着“骄人的战果”，但她眼里没有丝毫笑意。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多亏了血皇大人和她的同伴的拼死战斗，现在天律已经被放逐到月球了。” 　　“““““““月球！？”””””” 　　“不必惊讶，我没有说错，似乎是皓月小姐的特殊能力，能让人掉到月球上……具体我也很难形容。” 　　“等一下，”布拉德插嘴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教廷的最强战力已经死了？” 　　听到他的话，其他团长们都一阵骚动，要知道如果血皇大人她们真的干掉了天律的话，那革命军的最终胜利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能用数万人的牺牲换来这一切简直物超所值！ 　　“——那怎么可能。” 　　但洛雪马上打破了他们美好的幻想。 　　“““““““唉……””””””” 　　“但这也是个极大的战果了。先不论天律有没有办法在外层空间长期生存，至少如果她想返回西圣大陆必然要费一番功夫，所以短期内我们不必担心她的威胁。” 　　“““也就是说——””” 　　““乘胜追击！？”” 　　“要一举拿下格洛丽亚吗？” 　　“很遗憾，那也不可能，”洛雪无奈地摇了摇头，“要知道，我们这次也是元气大伤，而且还要花很多精力巩固刚拿下的两座城，通过调集其他地区的部队和征召民兵补充损失的战力，还要新的军需物资的支持……现在就进攻格洛丽亚实在太悬了，当务之急是趁着暂时不用担心天律的袭击，加快速度完成这些必要的建设。” 　　““““““““明白！”””””””” 　　“啊，对了还有件事。我知道大家现在都在为牺牲的同志们悲伤，但我们暂时无暇为他们举办葬礼，必须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至少等到成功安抚民众之后吧。” 　　然后，所有人都散去了，云粲也离开了，而洛雪叫住了尼德和布拉德。 　　“你们先等一下，有要事商量。” 　　—————————————————————————————————— 　　真神大教堂，教皇的房间—— 　　“所以说，天律刚刚用神术传了话，说她在……”教皇扶额。 　　“在月球上，你没听错，我的老朋友，我们的最强战力正在离我们几十万公里的地方，而且那里只有真空和荒芜的大地。”枢机大主教拉特朗·卡莱尔耸了耸肩。 　　“你，是说，她，阴沟里翻船，死了？” 　　“你应该最清楚她的实力了，这种程度杀不死她，但要回来的话必然要花一番功夫，浪费很多时间。”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教皇的脸色就像闷了一大口黄连素一样，抓着椅子扶手的手因为愤怒颤抖不已，青筋都浮了出来，他站起，又坐下，然后又站起，张口想吼些什么，却什么也吼不出来。就这么持续了半分钟左右，他才又重重坐回扶手椅上，五官已经皱成一团。 　　“总之……天律的事，稍后再谈，现在的话——”教皇猛地一扭头，看向站在角落的两人，他说的每个字都因愤怒而颤抖，“——你们两人，该给我个什么解释？” 　　““……”” 　　某没用神女——祭灵脸色发青，根本不敢抬头。 　　而某邋遢骑士——杨宇杰，还是一副吊儿郎当悠游自在的样子。 　　“杨宇杰，你，贵为圣殿骑士首席，平时不断有人向我报告你态度不端，蔑视教条……平时的种种就罢了，我也一直没有追究，但是，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私自把神女带出格洛丽亚是怎么回事！？” 　　“哎呀嘛，这个啊……” 　　“不——教皇爷爷，不怪宇杰，是我——” 　　“嗯！？” 　　教皇充满怒火的双眼向她一扫，她立刻一阵腿软，没了声音。 　　而宇杰第一次皱起眉头。 　　“喂喂我说啊教皇桑，我的话你怎么骂也无所谓，不过别欺负一个小姑娘啊，都是我的锅，不关她事的。” 　　“你——” 　　“首席他说的没错，”拉特朗适时插了句嘴，“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这不是你的座右铭吗？” 　　“……好吧，是我太激动了。” 　　教皇摇了摇头，他看上去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既然如此……那就公布对你的惩处吧。我，以教皇的名义宣布——圣殿骑士首席杨宇杰，自作主张，严重破坏了教规，虽然对撒丁顿的叛军起了一定的阻碍作用，但功不抵过，必须予以严惩！” 　　“不对……求求您，真的不怪宇杰……” 　　“嘘，祭灵酱，教皇桑正说正事呢，可别随便插嘴哦。”宇杰却一派轻松地向快要哭出来的祭灵一笑，摇了摇食指。 　　“……本来，你即使被送上绞刑架都不奇怪，但现在正是叛军作乱的时刻，不能折损你这样的重要战力，所以从现在开始，将杨宇杰送入忏悔厅，禁闭一年！” 　　“不要……” 　　祭灵还想帮宇杰求情，但宇杰只是耸了耸肩。 　　“嘛嘛，比我预想的轻松多了，那就这么定了吧，这段时间可要记得探望我哦祭灵酱~而且离开了祭灵酱的视线，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抽烟了！” 　　“你——啧，等会会有巡逻队来接应你，在忏悔厅里你最好给我好好反省！至于你，祭灵……” 　　“……” 　　教皇的嘴张合了几下，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你……唉，惩处你也没有任何意义，而且还要你举行慰灵仪式。这段时间会划出一个骑士小队暂且充当你的守护骑士，你就在净庭里好好呆着吧……当然，千万不要，再给我惹麻烦了。” 　　“明白了……” 　　祭灵又低下了头。 　　她也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只会使教皇迁怒于宇杰。 　　她的脸色已经没那么差了。 　　只有嘴唇还紧紧抿着。 　　她在撒丁顿地下避难所经历的、见到的种种，像幻灯片一样在她脑中闪过。 　　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她心底发芽了。 　　圣城格洛丽亚，这里有着世间一切的美好。 　　但是外面呢？ 　　世界，真的像教典里说的那样美好吗？ 　　还有——她在地下擦肩而过的，那个带有神女的波动的陌生灰发女孩子，又是什么人？ 　　难道神女其实有四个吗？ 　　说到底，如果关于外面的世界和神女的架构都和教典里的描述不符的话—— 　　神律教这个组织，又算是什么呢？ 　　祭灵，第一次对自己所处的世界产生怀疑。 　　~~~~~~~~~~~~~~~~~~~~~~~~~~~~~~~~~~~~~~~~~~~~~~~~ 　　上周末的四门就信号还算凑活……这周还有三门……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65章 余烬（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到了吗？听到了吧！绝对，绝对不会有错的！喂——你说对不对！？” 　　一阵阵高亢的大笑在别墅中回响，夫人一把抓起身边一个面貌辨识度很低的侍从，一把把他拉到眼前，几乎脸对脸。 　　“是的夫人，您总是明察秋毫……” 　　“那是当然！‘声音’就是如是告诉我的！声音不会说谎！声音能记录真实！世界的鸣动向我告知她的存在！我就知道！！！” 　　得到了想听的答案，夫人随手把侍从扔开，一个大转身，缀满华丽的蕾丝和金线的长裙摆一下子扫倒了摆在墙边的瓷花瓶，价值千万的传世古董就这样碎了一地，而她却毫不在意。 　　“为什么呢？有时候命运这种东西真是太奇妙了！！！曾以为一度再也见不到的东西居然会以这种形式出现！根本无法想象啊！” 　　夫人大笑着张开双臂，身体后仰，仿佛歌剧演员的姿势，就像要拥抱天空一样。她的双眼中有莹莹的微光不断闪烁，在旁人看来可能会对她夸张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那是因为他们不是夫人，无法从她的视角看世界。 　　温莎妮夫人，可以看到“声音”。 　　不但可以看到听到，还可以摸到、嗅到、尝到，甚至能用女人的第六感感受。 　　她眼中的世界和其他人是大相径庭的。 　　现在也是，她没有亲临撒丁顿的战场，也没派出探子，但她就是把那里发生的事看得清清楚楚。把声音从那遥远的战场上“拉”过来，将其可视化，用自己的眼睛直接确认——这是她的拿手好戏。也正因如此吉薇妮亚进行远程协助时不敢直接把自己的意识投影到战场上，而是投在烨她们的脑中与她们的意识直接交流，毕竟“人想事情”是不会发出声音的，这也是避开夫人眼线的最佳方法了。 　　“但是……事情总是不会尽善尽美！” 　　刚才还在狂喜，下一刻她又低下头，双手抚胸，面色悲怆，就仿佛歌剧发展到了悲伤的咏叹调。 　　“不够！不对！不一样！和艾·沃伦斯丁差了太远！虽然有相同的能力相似的面容相近的身体，但是力量绝不对等！”（作者君：仔细想想，血姐姐都叛离教廷那么久了，还用圣女的姓有点不对劲，以后夫人对她的称呼就定为她的原姓沃伦斯丁了） 　　夫人一挥手，一段被她“储存”好的声音唐突地在别墅中响彻，即使是她最忠诚的侍从们也忍不住微微后退捂住耳朵，因为从他们的认知角度，那声音就是雷鸣般的震耳隆隆声。而夫人全神贯注地凝视虚空，观察以声音的形式被记录下的景象。 　　“瞧这羸弱的力量！用鲜血淹没城池的气势哪去了？肆意将百万生灵的生命纳为己用的霸道又哪去了？你引以为豪的血狱空间呢？比我最珍贵的收藏都要华丽的血晶离宫呢？比世间一切美景都要绚烂的彼岸花海呢？无穷无尽的血海大军怎么就只剩几头飞兽了？不过是个雷系的超神术却被逼得要用肉身硬抗？为什么非要依靠神物变成这丑陋的罗刹形态？你现在连这种程度的攻击都撑不住了吗！？你也有今天啊，沃伦斯丁！！！” 　　怒吼，咆哮，呼啸，厉喝，几秒钟前的欣喜已经无影无踪，夫人正认真地暴怒着。看着这样的夫人，连感情早就因种种精神改造变得极为稀薄的侍从们也有点诧异。夫人热爱一切“配得上她的”奢华绮丽的事物，不论是外表还是感情表露都有点夸张，但即使这样如此剧烈的情绪变化也是异常的。 　　“——不！那还不是沃伦斯丁！至少还不是一个完整的她！恐怕是以某种形式继承了她的力量的人……或者可以算作她的化身？但不管怎么说，这种程度实在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 　　暴风骤雨般的发泄终于停止，夫人站在一片凌乱的大房间中央，比当初血煞还要傲人一点的爆乳起伏不止。她一下子进入了沉思的状态，秀美微皱，再也看不出半点怒色。 　　“……果然，就算以绝对的优势赢了她也什么也证明不了，因为打败的毕竟不是沃伦斯丁，而只是个代替品……那应该怎么办？等她成长到高层的程度再去找她，从正面将她的每一丝尊严都碾碎？不可能，我等不了那么久……啧……” 　　看着自己的主人想法似乎越来越跑偏，忽略了真正需要在意的事情，侍从们都有点不知所措。站在一旁的侍卫长用绝对的理性思索了一下——如果没人出言提醒，任由夫人的思考继续暴走因而忽略了重要的东西，到时候搞不好古斯塔夫大人和组织首领都会怪罪下来，这样的话即使是他最高贵美丽的主人也会很难办吧，如此想来，出言提醒才是最好的选择。 　　“夫人，恕您忠诚的仆人直言，您刚才似乎观测到了‘罗刹真言’的信息，如果不立刻报告给首领大人或古斯塔夫大人，恐怕——” 　　“——哈啊？给我闭嘴！！！” 　　啵！ 　　就像是个大水球被戳爆的声音，侍卫长的脑袋爆开了。 　　“若是平时也就算了，但在我思考沃伦斯丁的事时任何人都不准出声！女仆队过来，把这摊脑浆扫除干净！” 　　夫人不耐烦地一挥手，立刻有一队毕恭毕敬的女仆进来，整齐而迅速地清理其满地污秽。 　　“都别跟我提把罗刹真言上报的事，也别给我擅自行动！即使是代替品，我也要一个真正拥有力量的存在！如果罗刹真言能缩小她的沃伦斯丁的差距那就给她留着吧！我的荣誉高于一切，优先于一切，哪怕是组织也无法干预！” 　　说到这里，夫人看着虚空中那一团“声音”，突然露出冷笑。 　　“至于你，粉发的小姑娘……你就快快变强吧，变得越强越好，越接近沃伦斯丁越好……我会备好最华丽的宴席在格洛丽亚等你……” 　　不过， 　　天知道她能达到什么境界呢？ 　　要不要自己……亲自出马，推她一把？ 　　—————————————————————————————————— 　　“你说……内奸？” 　　“洛雪，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事。” 　　“我几时开过玩笑了？”洛雪惊讶的尼德和布拉德，面色阴沉道，“其实你们也早就有感觉了吧，意外发生一次是意外，发生多次就不是意外了，必然有内奸和教廷串通……而且每次异常因素都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可见那家伙很小心，为了不让我察觉端倪，一直隐忍到关键时刻才把决定性的信息传递给教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内奸就潜伏在血锋高层间的可能性非常高。”布拉德接话道。 　　“但是……该怎么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揪出内奸呢？”尼德眉头微皱。 　　洛雪耸了耸肩，微叹一声：“唉，很遗憾，我们短时间内确实没有好的办法，还好暂时不用担心教廷的威胁。虽然只能安心很短一段时间，但这也足够我们做很多工作了。” 　　“那么，我从现在开始就把血锋中所有副团长及以上的人员清查一遍。” 　　“拜托你了，布拉德叔，但我们后天就必须要离开这里了。” 　　“离开？”尼德一瞬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随即又想起了什么。 　　“雪姐你是说……要回布莱德维奇家吗？” 　　“没错，我们必须在这段时间内调度好攻打格洛丽亚的兵力，还要从家族中抽调人才补全撒丁顿战役后留下的重要空缺，要处理的事像山一样多，我必须得亲自回一趟家族了。” 　　“也就是暂时离开这个新的根据地吗？” 　　“对，尼德你身为总团长也得回去一趟，而且这次的暂时离开最好别闹出什么动静，所以我决定只带你和布拉德叔。” 　　“我是没问题……布拉德大叔呢？” 　　“既然这是必要的，那就必须要去，但是洛雪，这边的事务该由谁负责？别忘了还有奸细的存在。” 　　“所以才只带我绝对信任的两人——你们，别的人我还真无法完全放心。至于这里的主要事务就是安抚民心和必要设施的修建，就算我们不在也不会有问题的，皓月小姐也答应帮忙，她在这方面很可靠呢。” 　　“既然是你的决定……” 　　“好了，闲话不多说。举行大型仪式慰藉失去战友和亲人的战士们固然重要，但我更想用这时间干更有实效的事，你们两人去准备一下，我们明晚就离开。” 　　““明白！”” 　　布拉德大叔迈动沉重的步伐离开房间，而尼德慢了一步。 　　“尼德，有什么疑问吗？” 　　“…………” 　　“尼德？” 　　“……呐，雪姐，在这一战里，我……究竟做了什么？” 　　“尼德……” 　　洛雪一瞬间露出了难过的表情，但她立刻又恢复了平时的温婉笑容。 　　“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办法的，你已经尽你所能了，不要再自责。” 　　“……也就是说，我尽自己所能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吗？” 　　“呃……” 　　“被冲昏了头脑独自对战首席，还被死死压制，没有和血皇大人一起打败天律，没能保护属下的同志们和无辜的人民……难道，我顶多只能做到这样了吗？” 　　“…………现在可不是为这些烦恼的时候啊，尼德，听我的，先处理好眼前的事吧，最终的胜利就是你对逝者们最好的报答。” 　　“嗯……对不起呐雪姐，说了奇怪的话。” 　　“没关系，建议你好好休息一下调养生息。” 　　尼德摇了摇头，继续走向门口——这时他又停下了，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雪姐，你觉得……少年和男人有什么区别？” 　　“诶？区别？就算你这么问……是年龄差异吗？” 　　“……呃，算了，没什么。”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66章 余烬（三） “祈祝大人……您还好吗？” 　　“身体不舒服的话，需不需要我和哥哥去通知一下医师？” 　　西蒙兄弟关切地追问，但祈祝只是报以一如既往的微笑。 　　“没关系的哦，我只是……有点累而已，歇歇就好了、” 　　““……”” 　　双胞胎兄弟有点为难地对视一眼。 　　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祈祝的状态不太好。 　　笑容有点逞强，眼睛下面有阴影，脸色也苍白了不少。 　　自从前一日教皇宣布了那件大事，她的精神就一直很萎靡。 　　大概是因为太过惊讶了吧。 　　连西蒙兄弟都有点难以置信。 　　圣殿骑士首席，私自把祭灵神女带出格洛丽亚，还到达了之后成为战争中心的撒丁顿城，这可是教廷一千五百年的历史中前所未有的大过！幸好神女大人平安归来，否则就是把首席的命赔上也不够！ 　　“早就知道那所谓的首席不靠谱”“与其说不靠谱，倒不如说他就是个疯子”“是对自己的实力太自信了吗”“还从没见过他出手”“徒有虚名吧”“平时就看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爽了”“教皇大人英明”“被禁闭一年真是活该”——诸如此类的话，公布消息后的几小时内西蒙兄弟就听了很多遍。实际上他们二人也忍不住偷着乐，毕竟对于一向循规蹈矩的二人而言，明明视规矩如无物却地位比他们还高的宇杰一直是他们羡慕嫉妒恨的对象，即使他们有幸成了祈祝的守护骑士也难消心里的不忿，如今得知这家伙要被关上一年怎可能不高兴。 　　但是祈祝她—— 　　“宇杰先生……要一个人呆那么久，会不会出什么事……” 　　——一直在认真地替宇杰担心。 　　这让西蒙兄弟有些不爽。 　　老实说，现在祈祝的样子有点可怕。 　　淡金色长发没有了以往的光泽，稍长的刘海微微遮住眼睛，平时挺直的脊背现在也有点驼，低着头，嘴里一直在碎碎念。若不是他们知道这是祈祝神女，不然可能会把她当成是中了魔障。 　　“为什么呢……明明平时就只有和祭灵喝茶的时候才能见到了，现在却……宇杰先生一定没犯错的，可是为什么受害的会是他呢……祭灵酱有错的话……只要惩罚她不就可以了吗？” 　　只要惩罚她不就可以了吗？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两兄弟背后突然一阵发凉。 　　这真的是自己一直侍奉的纯真无邪的天使会说的话吗？ 　　这真的是她的肺腑之言？还是单纯的牢骚？不不不——倒不如说，祈祝她到底有“对他人抱有恶意”这种功能吗？ 　　而且祈祝说到底也只是个没有战斗力的少女，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心境上的变化……那也不至于让这两个实力出众的圣殿骑士感到胆寒吧？ 　　“那个……祈祝大人？” 　　“…………嗯？” 　　“虽然只是属下的一己之见，但您可以去和祭灵大人好好谈谈，也能排解一下——” 　　“别跟我提她！！！！！！！！！！！！！” 　　““——！？”” 　　两兄弟彻底震惊了。 　　如果说之前还能用自己看错了来解释过去，那这次祈祝刺耳的吼叫和扭曲的脸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当做没看到的。 　　“大人……？” 　　“……啊！” 　　情绪突然失控的祈祝也回过神来，神情一怔。 　　“不对！我，我不……” 　　刚想辩解什么，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细若蚊鸣。 　　“我……算了，我累了，先回房了，让我静一静……” 　　说着，祈祝逃也似的快步走进自己的卧房中，只留下西蒙兄弟面面相觑。 　　———————————————————————————————— 　　噔！ 　　重重关上门，祈祝立刻脱力般地爬倒在床上，丰满的胸脯剧烈起伏着。 　　“呜……” 　　真是的，自己怎么会在自己的守护骑士面前说出那些奇怪的话呢？ 　　有什么乌黑的东西在心中流淌。 　　那是以前的自己从未有过的感情。 　　明明自己只是在担心首席先生而已，为什么听到祭灵酱的名字会那么冲动呢？ 　　“明明也不能怪祭灵酱……” 　　真的不怪她吗？ 　　宇杰先生因为她的存在而没选择自己。 　　自己只能一直一直在一旁看着。 　　偷偷带祭灵出去，肯定也有什么隐情。 　　就连他受罚，都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自己的好朋友—— 　　“——但是，真的是朋友吗？” 　　“！？至高神大人？” 　　突如其来的“波长对上”的感觉。 　　继上次告知叛军罪魁的所在处之后，至高神大人又一次主动发起对话。 　　“大人，您的意思，我不明白……” 　　“不明白也是很正常的啊，我亲爱的女儿……” 　　至高神大人的声音依然是那样温和，只是听到就让自己产生无穷的安心感。 　　“你实在太纯净了，孩子，只有最纯净的灵魂才能登上天堂，但却也最容易蒙上俗世的尘埃……” 　　“尘……埃？” 　　“人的心啊，是这世界上最难以看透的东西。就行潜伏在海底深渊的恶兽，或隐匿在黑暗彼方的邪魔。人之心是神明唯一无法掌控的东西。” 　　“啊……” 　　“所以，试想一下吧，那个和你以朋友相称，却占有着你的心上人、享受着本属于你的幸福、又害得你的心上人遭受禁闭、自己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人，真的配称为‘朋友吗’？” 　　“您是说……” 　　“好好想想吧——” 　　—————————————————————————————— 　　“——好好想想，过往的种种，然后用我赐予你的慧眼看清一切，我的孩子……” 　　夫人忍住笑，继续以“祈祝认知中至高神的声音”诉说着，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一本正经。 　　简直太搞笑了。 　　果然，神律教从底层的小工到顶层的神女，无论哪个都是彻头彻尾的蠢货。 　　也难怪沃伦斯丁会叛逃了，这满是蠢货和愚蠢戒律的地方根本配不上她。 　　找出祈祝和真理祷文的联系中的漏洞，让自己的声音一点点渗入进去，最终完全冒充成那所谓的“神”——这些工作确实花了她很多时间。但做完麻烦的前置工作后，剩下的就好办了，要诱导一个毛都没长全的白痴小神女简直是易如反掌。 　　“内部由我来负责，外部就交给同样愚蠢的革命军们，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我用来迎接沃伦斯丁回归的舞台而已！你们就尽情地表演着木偶戏取悦我吧，愚者们！” 　　—————————————————————————————— 　　“——对你而言，一切都只是你表演的舞台对吧，夫人。” 　　什么的，吉薇妮亚当然没说出声，只能在心里想想。 　　毕竟，发出声音的瞬间，夫人就会立刻将其截获。 　　事实上，只要夫人有心的话，完全可以听到他人的“心之声”，只不过必须面对面而已。 　　所以吉薇妮亚每次面见夫人，或者陪她共进早餐时，都不得不提前一个小时用层层投影给自己的心神施加防护，有必要时还得自我催眠，即使已经精疲力尽了也要竭力硬撑，在夫人面前始终保持常态。 　　非常辛苦，但是吉薇妮亚可以忍耐。 　　只要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别以为一切都能如你所愿啊，夫人，可不要小瞧我吉薇妮亚哦。 　　—————————————————————————————— 　　所谓的壮美，就是把简单的事物重复无数遍。 　　正如黄沙积多了就成沙漠，水滴聚多了就成海洋。 　　碎石和瓦砾也是如此。 　　绵延百里不绝的满目疮痍之景被斜阳洒下金黄，风吹过废墟卷起尘埃，食腐的飞鸟们静静停在残存的城墙上。从上空俯视的话，就会发现有零零散散的小黑点在残骸大地上移动，那是在碎石瓦砾的海洋上跋涉的人类们。他们中有革命军，但更多的是平民百姓，因为这飞来横祸失去了安身之处，只得在一切平息之后回到这充满美好和痛苦的回忆的地方。人们用厚厚的胶底鞋对抗尖锐的木石残渣，在废墟中辨认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有的在寻找曾属于自己的家，有的人还不死心，拼命大喊着失散的亲人的名字，一声声呼喊在抚恤的死寂中扩散，传不出多远就消逝在沉寂里。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诉说曾发生在这的悲剧。 　　城市边缘—— 　　原本坚固而宏伟的城墙大半都被毁掉，只剩下一截截的残垣断壁。革命军在城墙残骸最大的那个缺口处清出了一片空地——异能者破坏掉大的石块，其他人用刀剑代替铲子和鸟嘴锄清理较小的碎石，甚至还把下面露出的被压得乱七八糟的草地整平，着实下了一番功夫。 　　但这块地不是用来安札难民的营帐的，也不是用来摆放物资或充当指挥部的。 　　撒宁顿里，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的人实在太多了。 　　必须有个能承载人们哀思的地方，所以就有了这里。 　　公共墓地。 　　向每个人开放。 　　任何失去了亲人或朋友的人，不论遗体是否找到，都可以在这里竖一块碑，安一个灵位，寄托自己的哀思。 　　局势还在动荡，没有过多的时间举行大型仪式，或发动大量兵力搜寻遗体。 　　这是现阶段革命军唯一能做的了。 　　现在，在墓地中心，三个人正静静站立，还有两人坐在稍远的石墩上。 　　似乎是不知不觉中受到了她们散发的气场的影响了吧，其他的军民都没靠近这里。 　　仿佛这里是不容外人踏入的圣域。 　　~~~~~~~~~~~~~~~~~~~~~~~~~~~~~~~~~~~ 　　下一章就是第四卷结束了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67章 余烬（终） 在公共墓地的中心处，一只白色的蝴蝶在微风中翩飞。 　　蝴蝶这种昆虫，总是因其美丽的外表和翩然而飞的优雅姿态被赋予各种寓意。 　　在西圣大陆上，其中最历史悠久的大概就是反魂蝶了吧。 　　在教廷那套关于天堂和地狱的理论流传开之前，反魂蝶是民俗传说中连通人界和冥界的引路人，指引着幽魂渡过冥河去往彼岸，有时也会把彼岸的居民引渡到人界。 　　这一次，被引向彼岸的又是谁呢？ 　　蝴蝶减小了扑扇翅膀的频率，轻轻落在了位于墓地最中心的墓碑上。 　　这整块碑用上好的白石雕成，甚至还刻着逝者的遗像，在一大片用各种杂石临时制成的墓碑中非常显眼。它的样式是西圣大陆最常见的方形碑身加十字架形的上端，相当朴素而典雅的造型。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上面刻着的死者遗像。那是个长发少女，脸型、五官甚至发梢的细节都雕刻得栩栩如生。如果这个少女还活着的话，她一定是个和书本很配的端丽美人吧，低调，不引人注目，只有了解她的人才会发现她的美。这样的女生未必会大富大贵，但一定会有数量不多但关系很好的朋友，能拥有平淡而幸福的一生，最后度过儿孙绕膝的晚年…… 　　而不像现在，只剩一个冰冷的石刻。 　　在墓碑下的是一束花和一本厚书。花束是美丽的百合花、清新的紫罗兰和满天星的搭配，没有四溢的芬芳，却有种只有闭上眼静静感受才能闻到的淡香，和这片墓地很搭。相比之下那本厚书就有点和这环境格格不入了，它的封面和封底都残缺不全，缺了至少一半的书页，似乎过去散架过，后来又被重新装订，而且剩下的书页都黑乎乎的，布满皱褶，边缘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遗像之下，是被花束和厚书半遮半掩的悼文—— 　　“Thestory 　　isalways 　　old,and 　　it’s 　　always 　　new……” 　　我看着洁白的墓碑，嘴里呢喃着那几行已经烙在大脑皮层内的文字。 　　故事总是旧的，但它也总是新的。 　　旧的人已经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失去了某人后的新的未来。 　　很多时候，“失去某物”本身也是一种前进吧。 　　司南家发生灭门惨剧时我不在现场，在为宏老和司南鸢哀悼之前，我的大脑就被过多的死亡人数冲得麻木了。 　　死一个两个人是触目惊心，死百个千个的话那就只是个让人麻木的数字。 　　直到北界拉力赛的最后，我才第一次经历真正的离别。 　　塞纳姐妹，经过在那长长的旅程中和她们的朝夕相处，乘同一辆赛车，听爱丽说不着边际的傻话，看着爱琳乖巧又敏感的可爱模样，和吉薇妮亚一同讨论接下来的赛段中可能遇到的阻碍……明明不过是半年多前的事情，却感觉是那样遥远。 　　而这段旅程却因为姐姐的突然死亡和妹妹的殉情戛然而止，结束得是那样仓促，而且还是在她们终于赢得比赛时因为晶界果的爆发而死。没有预兆，没有铺垫，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就这样迎来终结。留下的比起悲伤，更多的是茫然若失的空虚。 　　在中联院……仔细想想，中联院除了皓月被半暴走的我残虐了一段时间，小蝶受了重伤变回茧形态,我并没遇到什么生离死别，至于其他死的好几万人都与我无关，我也没必要为不认识的人悲伤。现在想来，那就像是某个无形的存在在安抚我，告诉我这世界并没有那么残酷，让我放心继续前行。 　　然后就在西圣大陆为我准备了个大惊喜。 　　简直像某种恶质的玩笑。 　　“Thetwo 　　heartstinghtoh……” 　　我该如何理解这句话呢？ 　　两颗心在彼此跳动？ 　　或者文艺一点，跳动的两颗心彼此相融？ 　　筱不离身的那本大厚书在被天律袭击时散了架，后来又经历了雷击的洗礼，我本不指望还能被复原。然而像是丢了魂的咲舞在废墟中转悠了一整天后，竟然奇迹般地找回了散落的不少书页，而且大概是因为远离超神术中心，它们竟然都还保持着纸张的样子。 　　在少数被复原的书页中，这句话被筱写在很显眼的位置。 　　虽然很难辨认，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这句话旁边有她自己涂画的小小标记，似乎是挽在一起的两只手。 　　大概能猜到她写下这句话是想表达什么了。 　　“Kissme， 　　Goodbye” 　　只有这两句是我加上去的。 　　还在地球时，很早以前的时候，玩过的经典游戏的主题曲的名字。 　　时隔多年的现在，我突然想起了它。 　　与其字面意思无关，促使我加上这一句的是当时的心境。 　　在游戏中初听这首歌时，那平淡中浸透着难以言喻的感觉，又像心塞，又像风雨过后的宁静。没有剧烈的感情波动，没有大喜大悲大怒，只有那既似惆怅又似感叹的旋律在心中缓缓回荡。 　　正如我为筱的墓碑刻字时的心境。 　　难以置信——彻骨悲伤—— 　　在悲伤中慢慢调节心情—— 　　归于平淡，只留余悲。 　　这大概才是遇到悲痛之事时情绪的标准变化吧。 　　然而，目睹了筱的死亡后，我却跳过了前三个步骤，直接到达了最后阶段。 　　“本来就是很悲伤的事了，为什么还要让它更悲伤呢？”——当时似乎说了这样的话呢。 　　现在想想，那时候已经“归于平淡”的我，对着还处在“难以置信”阶段的士兵们说这种话，会被当成是疯了也难怪吧。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大概是那剧烈的视觉冲击激发了罗刹真言，让我当时情绪产生了扭曲？ 　　还是说经历了皇都、北界、中联院的那些悲剧，一直在我心中隐而不显的某些成分正在浮上表面？ 　　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吧。 　　我把视线移向旁边。 　　筱的墓碑旁边还有个稍矮的墓碑，雕刻同样相当细致，虽然并没有刻着遗像。 　　下面靠着一把匕首，原本应该是透明的材质，但现在也跟书一样变成焦黑。 　　“多萝西·韦斯温长眠于此”——上面如是刻写着。 　　再向旁边看—— 　　“萨辛·庞加莱之墓” 　　是第七师团团长的墓碑。 　　而周围—— 　　“沃尔嘉泰之墓”“卡桑斯·米兰葬处”“愿穆勒安眠”“蜜雪儿·撒勒长眠于此”“莱卡斯托，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安睡吧，安翰斯·桑托斯”“霍尔的身躯已死，但灵魂永生”“亚历克斯，你的事业由我们继承”…… 　　墓碑，碑文，人们的哀思，一圈接一圈，一层叠一层，这里也是，那里也是，就像一张蛛网将我缠在其中，到哪都甩不掉。 　　我突然感觉有点恶心。 　　无数不在的死亡让我不适。 　　死的印记包围着我，不论往哪看映入视野的都是死者留下的痕迹，一句句遗言和人们的悲愿仿佛在耳畔不断回响，天上的飞着的乌鸦好像在俯瞰这充满死亡的世界。 　　每一个墓碑旁都站着死者的虚影，有的在重复生前的动作，有的在向我说些什么，但更多的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看着这个他们曾经停留的世界。多萝西好像在向我招手，表情有点悲伤，而萨辛站在她身旁无言低着头，塞纳姐妹抚摸着天狼星的残骸，宏老和司南鸢仰头望天。 　　即使我踮起脚尖想眺望远处，看到的也只有名为“城市”的巨大生物的遗骸，一望无际的废墟之海就像某种巨兽的骨架，这片墓地就像它的眼睛。死去的城市在看着我，向我诉说它的悲哀。 　　想要抬头看天，却发现那里也早已被死者占据，司南家和克莱昂家的数千族人，命丧北界拉力赛的车手们，中联院死去的数万个无辜的人，葬身战争的革命军和平民，他们半透明的身体就像白日中的繁星，在无言中笼罩人间—— 　　“小烨……” 　　这时，一只冰凉的手搭上了我的肩。 　　“啊……” 　　我闭上眼轻轻摇了摇头。 　　再睁眼时，死者们已经消失不见。 　　在我周围的只有许许多多简陋的墓碑而已。 　　“……还好吗，小烨？” 　　“嗯，没事的啦。” 　　我敷衍般地拨开皓月的手，眨了眨干涩得难受的眼睛，全身上下都好难受，就好像长期缺乏睡眠。 　　“可是小烨，你……已经在这站了三天三夜了啊！” 　　好像是诶…… 　　呃……要说缺乏睡眠的话，确实如此。 　　我已经有段时间没合眼了。 　　不知不觉间已经在这墓地中站了三天三夜了吗？怪不得身上感觉很难受。 　　话虽如此，我并没有排泄或进食的需求，这段时间我的生理活动仿佛停止了，只是像个石雕一样伫立于此。 　　这么说来—— 　　“啊……皓月，咲舞，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再看向面前筱和多萝西的墓碑时，发现投在那的影子多了两道。 　　[img=700,560]http://rs.sfacg.com/web/novel/images/UploadPic/2015/11/98152ecd-1d5a-497f-95e9-3b8dd6f111de.jpg[/img] 　　皓月在我左边。 　　她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劳累，表情五味杂陈，有种莫名的寂寥在里面，看着就让人心痛。 　　即使如此，她眼中还是流露出对我的关心，认真担心着自顾自傻站了三天三夜的我。 　　真是的，为什么要这么担心我呢？都说了我现在很正常。 　　咲舞在我右边，比皓月站得稍远一点。 　　我从未见过如此颓唐的她。 　　头发有点乱糟糟的，衣服也还是那件破破烂烂的，没有换。她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疲惫，那本就像两个黑洞的黑眼珠看上去更幽深了，平时挺直的脊背现在也弯了下去。在好友墓前颓然而立的她看上去是那样柔弱，全然没有平日的冷淡和强势，让人有种上前抱紧她的冲动。 　　果然，筱死了，受打击最大的还是咲舞啊。 　　从小到大和她最亲近的人都死了，仔细想来，咲舞或许是我们中最可怜的一个。 　　转过身，发现后面离我几步远的地方是小颖和云粲。 　　终究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小颖的样子大概是最正常的悲伤了吧。她已经完全没了平时的元气，两眼早就哭肿了，脸上是左一道右一道抹不去的泪痕，即使是现在也在低声啜泣。云粲在她身边，把她搂在怀里低声安慰她，抚摸着她变得不那么柔顺的紫发，明明宗主大人自己也一脸伤悲来着。 　　真是可别可叹啊。 　　“烨……” 　　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逝者的哀思。 　　“小烨……” 　　只有我还挂着笑容。 　　“小烨，你……” 　　即使面部肌肉已经僵硬，即使唇角只是机械地向上勾着，明明连“自己在笑”的实感都没有了，还是像小丑一样维持笑容。 　　“小烨，已经……” 　　如果死者无法界定自己的死是否有价值的话，那就由生者让它变得有价值吧。 　　所以，大家都笑一笑吧。 　　难道你们希望她的死换来的只有悲伤吗？ 　　什么，没人笑得出来？ 　　那可真没办法，让我起个头吧，来，嘴角上翘，保持微~笑~~ 　　“已经，已经够了吧！小烨！” 　　有什么人从左边把我紧紧抱住了。 　　扭头一看，是皓月和她那盈满泪珠的双眼。 　　“我们没问题的，真的，没问题的，所以，所以……” 　　颤抖的双臂将我搂得越来越紧，我突然意识到她是在为我哭泣。 　　“所以……就算哭，也没关系了哦……求求你，小烨，至少，为了自己也好，尽情地，哭出来也没关系了啊！” 　　“……可是……” 　　“烨……” 　　空出来的手被人拉住了。 　　这声音……咲舞？ 　　向右边转头，发现咲舞正用有点空洞的双眼看着我，嘴唇在微微颤抖，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但终究用来传达话语的是沉默。 　　明明你的样子更让人担心的说，既然没调整过来就别来关心我啊。 　　“唉……真是的。” 　　我轻轻挣脱了她们。 　　像雕像一样僵立了三天的身体终于动了。 　　拨开两人的手，转身背对筱的墓碑，走过还在啜泣的司南颖和安慰她的云粲，从这个充满死亡的空间中脱离。 　　用有点不灵活的手指摸了摸脸颊。 　　那小丑般的笑容不知不觉间已经消失了。 　　好像有热热的东西在顺着脸淌下来，管它是什么东西，擦掉就好了。 　　姑且打个招呼吧。 　　我向背后挥了挥手。 　　能透过布料感受到衣服夹层中蝶茧和副核的存在。 　　“那啥，我大概会离开一段时间，见谅啊。” 　　我没停下脚步，背后的四人安静了数秒，然后如我所料地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什——小烨你这是？” 　　“喂，烨……” 　　“小烨？诶？怎么回事？” 　　“刘烨小姐……” 　　杂乱无章的话语重叠在一起变成无意义的杂音，她们又沉默了几秒，最后由皓月作为代表发出她们共同的疑问。 　　“小烨，你到底要去哪？我们也一起——” 　　“不必了，这次是我……一个人的事。” 　　我想一个人行动一段时间，对不起，只有这次我不会退让。 　　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坚决吧，皓月不再提同行的事，她在这方面很有分寸，虽然心里肯定是一百个不愿意。 　　“那……你到底要干什么？” 　　“……变强。”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筱的墓碑。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停在墓碑上的白色蝴蝶振翅而起，飞向远方。 卷四 凋零于人世 第368章 某sao湖南江西的同行者 变强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足以说明一切了。 　　现在的力量不够。 　　我需要变强。 　　变得比任何人都强。 　　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循着某些人的指引或因势所趋，有一半是身不由己。 　　我必须主动追求力量。 　　而且，我还想弄明白一些事情。 　　西圣大陆，血煞艾·卡瑟尔——原名艾·沃伦斯丁的出身之地。 　　卡瑟尔教省就是她的故乡。 　　我必须去那看一看。 　　这是我和血煞之间的事情。 　　不想让别人插手，即使是皓月她们。 　　不过—— 　　“虽然想归这么想，果然你还是跟来了啊。” 　　听到我心里所想，“筱”笑出了声，虽然这笑声和她的人一样，只有我能感觉到。 　　“啧啧，真是绝情的夫君大人，刚拒绝了朋友们，现在又要嫌弃妾身吗？” 　　我有点无语地看着这个坐在我肩膀上的家伙。 　　深紫色长发，端丽的面容，凹凸有致的绝好身材，在肉感和紧致中达到绝佳平衡的胸和臀和大腿。她坐在我肩上——虽然是“坐”，但只有一半的臀部是靠在我肩膀上的，而且我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这家伙无论怎么看都和墓碑上刻着的某人一模一样——除了眼睛是血红色的，身上穿的也不是紫白相间的长裙，而是紧贴皮肤露出大量肉体的深红色服饰，那样式就像比基尼和过膝长袜的混合。 　　太过妖艳了，尤其是和这外貌的原主人大相径庭的气质，简直让人难以自持。 　　正因如此，我才感觉不爽。 　　“我说你啊……模拟谁不好，为什么非要选她呢？” 　　她嫣然一笑，挪动着身体，丰满的肉臀在我侧脸上摩擦着。真是的，明明没啥重量，肌肤的触感却真实到爆。 　　“因为妾身感觉到夫君大人对这个女人有奇特的情绪波动哦，所以就拿来用了，看到已死的同伴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有没有点小激动啊？” 　　“这算哪门子活生生……” 　　“不喜欢？那妾身就模拟她被雷霹成渣子时的样子如何，瞧瞧——” 　　“闭嘴，再说宰了你。” 　　“……啊啊。” 　　她立刻住口了。 　　还半是惊讶半是欣喜地看着我。 　　然后，自然地露出笑意。 　　“啊……啊……真不愧是妾身看中的夫君大人，刚才那一瞬间的杀气，即使是‘象征凶煞与狂暴’的妾身也要大加褒奖呢……那好吧，” 　　她轻笑着离开我的肩膀，一缕缕红色粉尘从她身上剥离下来，消失在虚空中。 　　她露出了原形。 　　“既然夫君大人不喜欢，妾身就不用那副样子了，毕竟变作一个没自己美丽的人，妾身心里也有点不快啦。” 　　“……” 　　“这次夫君的远行，妾身就用原本形态随侍吧……这可是夫君大人的要求呢。” 　　和小颖或爱琳差不多娇小的身体扭动着，摆出一个诱惑的动作，和那娇柔的身体严重不符的巨乳欢快地一颤，就像在诱惑我上前抚摸。淡淡的猩红煞气凝成了蕾丝状的布料，在阳光的投射下，其下的身体曲线也变得隐隐绰绰。我的视线扫过她幼嫩却完美得过分的双腿，挺翘柔滑的小屁股，盈盈一握的小蛮腰，梦幻般的丰满巨乳，一路向上…… 　　“啧……” 　　莫名的欲望在我心中奔腾。 　　绝不是萝莉身加巨乳这么简单的问题。 　　这副身体的每个细节，每一个部位，甚至每一寸皮肤都散发出无尽的诱惑，简直就是为了诱惑一切灵长类动物而生的，只是看到就令我浑身发热，如此浑然天成的媚态我还真是前所未见。 　　搞什么啊…… 　　从刚才开始，一个小声音就在我脑中躁动着。 　　强暴她吧。 　　侵犯她吧。 　　凌虐她吧。 　　享用她的每一寸肌肤。 　　或者——被她强暴。 　　被她侵犯。 　　被她凌虐。 　　被她开发身体的每一处。 　　“咕……” 　　喉咙干渴，心跳得好快。 　　背德感。占有欲。 　　征服欲。被征服欲。 　　施虐的快意。 　　被施虐的快意。 　　我还是第一次对她人的身体产生如此强烈的欲望。 　　即使是皓月也没给我过这种感觉。 　　就像脸朝下被人摁进了一缸媚药。 　　“怎么了，夫君？一直拒绝看女士的脸的话，即使是像妾身我脾气这么好的人也会不高兴哦。” 　　每一个字都包含着情欲。 　　每一个音节都是致命的诱惑。 　　明明拼命想闭上眼睛，可身体还是很老实地把视线上移，看向那张脸。 　　正和预想的一样，那是和她除了胸部外的身体很相称的娇小脸蛋，乍一看比小颖爱琳还要稚嫩一些。 　　留有稚气——却散发着和那稚嫩不符的妖艳 　　。 　　红玉般的双瞳好像会说话，只是眼珠一转，其中流露的风情就让人血脉喷张—— 　　如果自己的丑态被这双眼看到的话，那该有多刺激啊。 　　粉嫩的小嘴轻轻张合着，艳红的舌不安分地舔着嘴唇，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是那样甘甜—— 　　好想被这张嘴侍奉，还想被这张嘴辱骂，好想吻上去，好像用舌头侵犯她口腔的每个角落，好想被这条小舌舔遍全身。 　　乌黑中透着暗红的长发，柔顺，柔韧，阳光照上去映出的是夺目的血红—— 　　如果埋首于其中的话，一定能尽情享用那血的甜香吧，如果被这头发拧成的绳子捆绑，一定会让人欲仙欲死吧。 　　白里透红的脸颊，即使不施任何粉黛也是那样娇艳，柔嫩到仿佛能捏出水来—— 　　好想抚摸她，好想舔舐她的肌肤，好想，好想，好想，怎可能忍得住—— 　　“——什么的，才怪。” 　　摁下开关。 　　心境切换。 　　身体的躁动消失了。 　　那些满溢着污秽思想的冲动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极致的冷静，极致的理性，极为淡薄的疯狂，和莫名的淡淡惆怅。 　　一如目睹筱死亡时的心境。 　　“够了吧，先别闹了，我还要快点赶路呢，免得我的同伴们又改了主意死皮赖脸跟上来。” 　　“诶~~~什么嘛，夫君大人果然是定力惊人呢，作为女性妾身突然觉得好没面子的说。” 　　罗刹真言很遗憾似的摇了摇头，即使是晃动的长发都是那样惹人遐思，好危险的家伙。 　　“不·过·呢，” 　　她突然狡黠一笑， 　　“想要侍奉的话，只要夫君开口，妾身啊，随时都·可·以·哟。” 　　看着我猛地抽搐了一下的脸和突然夹紧的大腿，她似乎很满意，眼珠一转，狡黠的笑变成了很有少女风格的明媚笑容。 　　“那么，这一路上就请多多指教了，夫君大人~❤” 　　血与变身的异界之旅 　　第四卷，完 　　~~~~~~~~~~~~~~~~~~~~~~~~~~~~~~~~~~~~~~~~~~ 　　请用八个字概括作者新老婆……啊呸，罗刹真言酱的特点。 　　给大家三秒作答哦。 　　时间到，答案揭晓—— 　　——没错！就是刀剑神域湖南江西！ 　　罗刹真言酱……以后就叫罗酱好了。 　　娘化神马的虽然是突然冒出的想法，但对剧情走势没影响，所以就临时采用咯~ 　　从序章第一章就出现的人物（或者说东西？），一直一直在主角身边左右着局势的存在，如今也终于被作者君迎娶……啊不对是终于开口变人形啦！ 　　什么？你说巨乳萝莉是邪道？愚民啊！作为一个喜欢不走寻常路在萝变是大趋势的大环境下不但让自家主角变巨乳乙女还要生娃养孩子的无良作者，我只想说——欧派乃正义！骚想干的巨乳人妻萝莉更是正义！后期软萌小蝶天然黑调戏骚想干的巨乳罗酱那才叫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啊咧剧透了不过没关系哦呵呵呵呵呵呵呵萝莉控们，小蝶送你们，我只要下作的糟糕身体就够了！ 　　新股上市！再加上本已冻结的小蝶股和spider股又要重新开盘，下一卷会怎么样呢？ 　　呃……我也不知道会怎样……管他呢。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69章 欢迎来到组织（上） “我想见高层。” 　　少女如是说。 　　走在前面的门人回头看了她一眼，但又立马摇了摇头继续引路了。 　　被提这种要求还不足以让他诧异。 　　毕竟，组织可是各种怪人的集中营，要说组织里的一些人有多奇葩讲上三天三夜都讲不完，而被称为“门人”的他又是最了解各个人员情况和八卦的人。 　　事先声明——了解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乱七八糟的事并非是门人的兴趣，他只是因为自身异能和工作的特殊性，不想知道也得知道。 　　“现在的年轻人啊……唉……” 　　如今的新人，别说是“想见高层”了，连说“要会一会首领”的人都有过好几个，最神奇的是之前的一个新人，那是个能让胸口长第三只胳膊每句话都带个“屌”字的叫培恩的奇葩。那货竟然还说什么“我看干脆首领的位置就让大家轮番坐呗，凭什么只让一个人那么屌？”之类的，嚷嚷着要取代首领大人，吓得门人赶紧采用车轮战对他连续说教了三天三夜，看丫差不多老实了才敢把他带回组织总部。 　　相比之下，这个表情僵硬的半机械少女简直太正常了。 　　“我想见高层/一次重复。” 　　是以为自己没听清吗？少女又重复了一遍，门人只得凑合着应付了一句：“耐心啦，等回去了，见高层的机会多得是。” 　　本以为这样就能让她闭嘴—— 　　“我想见高层/两次重复” 　　“我想见高层/三次重复” 　　“我想见高层/四次重复” 　　“我想——” 　　“好了好啦我听到啦你先安静！” 　　门人有点恼火地挠了挠头。 　　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 　　“我想见高层/五点四次重复。” 　　“都说了闭嘴！！！” 　　呼……呼……搞什么啊这丫头，还什么“五点四次重复”，这是把被他打断的那句话也算进去了吗？ 　　看来必须得把话说清楚了。 　　“听好了，小姑娘！你……呃……” 　　“茱莉亚。” 　　“对，茱莉亚！组织是个很自由的地方没错，只要你别在外面太张扬、不干有害组织的事，随便你怎么耍都行——但！是！夹起尾巴做人总是没错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面对的人究竟比你强还是弱！” 　　对此，茱莉亚歪了歪头，瞳孔收缩又放大——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眼珠其实是微型摄像头，瞳孔的收缩其实是在机械变焦。 　　“不会的，组织里，高层和首领之下不会有比我更强的。” 　　“………………好吧，又是个对自己太自信的毛丫头，现在的年轻人啊……” 　　门人又是一叹，他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说“现在的年轻人”了。 　　“向父亲学习，不论再强大的对手，只要花费时间分析计算，总有办法的/补充说明。” 　　“诶……你是说用充足的准备弥补战力上的不足吗？” 　　“没错。” 　　“不可能的！” 　　门人否定得斩钉截铁。 　　“相信我，面对组织里大多数人时你是不会有那个时间的，他们会在你得出结果前就把你毁得一个渣子都不剩。” 　　“……” 　　“这是我身为老前辈的善意提醒啊，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要对首领不敬，无论如何都不要触怒高层——这部分人的力量是绝对的！不要和特级战斗员干架，他们认真起来能把你揍得连你妈都认不出你！也别挑衅高级中级和底层的战斗员……或者干脆别惹任何人！有很多人——他们战斗力未必强，却有些非常奇怪的异能，搞不好到时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而且，也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门人啰啰嗦嗦说了一大串的注意事项，直到感觉嗓子都干了才停下来。他从夹袄里摸出了一小瓶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正想继续说，却发现茱莉亚正在……翻白眼。 　　“……喂，小姑娘？” 　　“——受到外界传唤——待机模式结束——重建与外部环境连接——五感重启——啊，门人先生，您说到哪了？” 　　“你丫的根本就没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咕咳咳咳！门人一急，被刚入喉的水呛着了，弄得他咳嗽连连。 　　“咳咳，咳咳……你这熊丫头……” 　　“门人先生。” 　　“又咋了？” 　　“我想见高层/六点四次重复。” 　　“你故意的吧！！！！！！！！” 　　门人彻底无语了。 　　前言撤回，这丫头也够不正常的了。 　　“想见归想见，你就不能有点耐心吗……算了，看来只能言传身教了。” 　　“定向搜索——编号A2到B1词汇库——资料调出——言传身教：既用言语来教导，又用行动来示范。指行动起模范作用。您要对我做什么吗/表示疑问？” 　　“你刚才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算了，喂，你不就是想见高层吗？来吧。” 　　说着，门人张开手臂，像个十字一样面对茱莉亚，这姿势配上他有点佝偻的背，相当搞笑。 　　“不明所以/切换为看智障的眼神。” 　　“你才智障……啧，总之，相见高层是吧，那就来攻击我吧。” 　　“……？” 　　“只要能杀了我，别说见高层，让你当高层都无妨。” 　　茱莉亚又歪了歪头。 　　然后露出一个无机质的僵硬笑容，似乎是在嘲讽。 　　“这半老的废大叔在说什么呢/括弧笑。” 　　“你懂不懂啥叫尊重长辈啊！！！！别废话了，快来啊！要是能杀死我你想干啥都随便，杀不死的话就别提不切实际的要求了，懂了没？ 　　“交涉条件分析中——理论可行——接受确认——进入战斗状态——E-1型低功率电浆炮调用——” 　　咔嚓！ 　　下一瞬间，一根散发着金属寒光的管子就锁定了门人的头。 　　“目标锁定——发射！” 　　轰！！！！！ 　　一道炫目的蓝白色光撕裂空气，一直线上的一切物体全被轰成了渣，至于门人——虽然被瞄准的是头部，但实际上整个上半身都消失了。 　　扑通一声，没了上半身的双腿就这样倒在地上，连断面都是一片焦黑，死得不能再死。 　　“歼灭完毕，交涉达成。” 　　就在茱莉亚收起电浆炮的刹那—— 　　“瞧吧，都说了你做不到的。” 　　“——！？” 　　门人的声音，唐突地在她身后响起。 　　扭头一看——穿着款式过时的旧夹袄、神色有点阴沉的五六十岁的男人，正双手互插袖子，很无聊似的看着她。 　　茱莉亚又看向地上的下半身残骸——传感器远程肌体血样构造分析——结果比对——数据一致！ 　　错不了，地上那个就是门人的尸体。 　　可是——明明门人现在正在她眼前活的好好的。 　　两个门人？替身？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瞧吧？就凭你是绝对杀不死我的，虽然我自己几乎没战斗力，但若想完全杀了我——就连高层都做不到。” 　　毕竟—— 　　“别看我这幅德行……我也知道我这人咋看咋废啦……我可是被称为组织中‘绝对无法战胜的四人’之一呢。” 　　门人耸了耸肩，似乎对“无法战胜”这一名号并不感兴趣，倒不如说有点无奈。 　　“无法战胜的四人？” 　　“就是组织里高层以下的成员私下评出来的东西啦，注意，不是‘最强的四人’，而是‘无法战胜的四人’。” 　　“不一样吗/惊讶？” 　　“不一样啊。比如我，几乎没任何战斗力，异能听起来也不咋惊艳，但恐怕除了首领大人外没人能彻底杀死我——恐怕就连首领都很难做到。” 　　“这半老的废大叔发神经吗/括弧嘲讽笑。” 　　“你丫的！你真把老子惹火了！” 　　“那您为什么不惩罚我呢？” 　　“我打不过你。” 　　直截了当。 　　“这半老的废大叔还真没自尊心/括弧呵呵呵。” 　　“……” 　　“对了，既然您是最强的四人之一，那另外三个是谁呢？” 　　“你话题转移的真快……算了，另外三个的话……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首领大人，没的说。” 　　“然后？” 　　“还有一个是身为最强高层的古斯塔夫，无异能，仅凭自身的努力不断突破人类的极限，再加上他的资历和对首领大人的忠诚心，说他是整个组织的二把手也不为过。” 　　“最后一个呢？” 　　“同为高层的余贺。” 　　“………………余贺？” 　　“你不知道也正常，他是两百多年前加入的组织，只比已故血煞早一点，而且为人低调，还是高层中最好说话的一个，再加上他那在高层里算最不出众的外表，经常有下层人员会忘了他高层的身份呢。” 　　“似乎并不厉害。” 　　“论纯战斗力的话，比他弱的——只有职责与战斗无关的安努巴斯和没有战斗经验的诺依曼了，他的强和古斯塔夫正好相反。古斯塔夫靠的完全是自身的肉体力量，而余贺靠的完全是外物。” 　　“外物？” 　　“他是在两百年前统一了全灵星的货币，并一手建立了沿用现今的经济结构的人，与他为敌，就相当于和名为‘人类社会’的巨大经济体为敌，你说厉不厉害？” 　　“人类社会这个经济体……计算开始——目标确定——人类社会总产值——第一次计算尝试——系数区间划定——考虑第一区间——流动资金——固有财产——硬通货——评估开始——期货情报搜索——外贸数额搜索——第一次搜索失败——break——第二次尝试开始——成功——数额过大——切换大数据处理模式——计算失败——过载警告——重复失败——哔哔哔哔哔哔——” 　　咔啪！ 　　茱莉亚突然颤了一下。 　　啪叽——表情凝固了，头低了下去，一股白烟从她脑壳上冒起，穿过莹蓝色的光纤制头发散入空气。 　　“……喂，茱莉亚？” 　　没反应。 　　似乎是死机了。 　　门人重重叹了口气，费力地抱起茱莉亚—— 　　咣当！ 　　然后他整个人都被拉到了地上。 　　“喂喂喂？搞错没？这么重！这丫头真是铁做的？” 　　门人无语地看了看离他们不远处的灰黑色布条缠成的门，明明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他却怎么也没法把过重的少女抱过去，拖都很费劲。 　　“妈的，到头来还是个给我添麻烦的奇葩，现在的年轻人啊……” 　　~~~~~~~~~~~~~~~~~~~~~~~~~~~~~~~~~~~~~~ 　　新的一卷开始辣！估计大家也看腻西圣大陆的那群人和事了，干脆先转移视角缓冲一下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70章 欢迎来的组织（中） 灵星有三个卫星，也就是那金银橙三月。 　　以金月最大最亮，银月最美丽优雅，橙月最小最鲜艳，顺带一提，三个月亮上都没有所谓的外星人。 　　虽然有反射太阳光的原因在里面，但三轮月亮上的地理风貌也有些差异。 　　橙月的地形是最崎岖不平的，上面是无数橙红色质地薄脆的岩石，整个地面都因为陨石的摧残处于支离破碎的状态。在灵星上能看到的、橙月上那美丽的橘络状淡红色纹路，其实就是一道道仿佛被利爪撕裂的大峡谷。 　　而银月与之相反，被称为最美之月绝非浪得虚名。坚硬的银灰色岩层表面铺着一层白银细沙，一眼望去就像一面平整的白银镜子。值得一提的是银月是唯一有大气层的月亮，这层保护使得它表面的陨石坑远少于它的两个兄弟。 　　金月没有大气层，上面是一望无际的灰黄色荒野，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细碎的砂石，一道道细密的裂纹和成群陨石坑遍布其上。单看地理形态，金月应该是最接近地球的月亮的。 　　而天律正端坐在金月的灰黄色荒野中，盘着腿，双目紧闭，就像入定的老僧。 　　在她身上有肉眼可见的灵力波动不断重复着收缩和扩张，伴随着耀眼的圣光忽明忽灭。一个肥皂泡般的光罩将她裹在其中，和外面的真空、沙尘、宇宙射线隔绝。这几天来她一直都保持着这个状态，完全靠灵力和维持生命的特殊神术过活，空腹感什么的用意志力压下去就好。 　　如果只是要恢复常态的话她早就做到了，她现在是在积蓄能量，攒够足以让她返回灵星的能量，要一直使用高级飞行神术从金月飞回地球实在是个大工程，马虎不得。 　　当然，返回所需的能量远不如她在撒丁顿释放的超神术多，但“吃一堑长一智”也是至高神大人的教条，既然自己已经栽在她们手上一次，那就难保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后行动前必须要比以往更小心谨慎百倍才行。 　　不能再在阴沟里翻船了。 　　“教廷内部现在应该……已经乱成一团了吧……” 　　天律一边把能量在自己体内堆积压缩，一边思考着回去后该如何行动。 　　“虽然该死的叛军们应该也会暂且停战休整，但不能大意，决不能大意……” 　　这时，天律紧闭的眼渐渐睁开，她冷漠的眸子将头顶灵星锁定。 　　教廷不能因为自己不在就处于空巢状态，再加上现在圣殿骑士首席杨宇杰大概正因为大过被严惩，这样的状态还怎可能抵御叛军？ 　　“很快，很快就能完成继续回去协助教皇大人主持局面了！” 　　就在她打算暂停对能量的压缩，进入歇息状态时—— 　　“……嗯？” 　　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三颗月亮的运行轨道虽然各不相同，但彼此的轨道半径差得并不很大，而且现在又快到了成周期性的三月交汇时节——从灵星上看三个月亮非常接近甚至重叠在一起，是三个月亮靠得最近的一段时期。以天律那有神术加持的视觉，在金月上可以隐约看到其他两个月亮表面的情况。 　　当然——能看到的也只有地理地貌之类的，相对细微的东西是不可能看到的。 　　但那个一闪而过的东西，明显不属于细微的行列。 　　“银月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准确的说，是银月的背面。 　　由于银月绕轴自转的周期与绕灵星公转的周期相同，所以几十亿年来它都是以同一面对着地球的。 　　至于它的背面是什么样——从灵星上根本观察不到，十分神秘。然而，在天文学并不发达的灵星上，除了少数狂热爱好者很少有人真正关心这个问题。 　　在灵星上看不到，在金月上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十分平整。 　　平整得过分了。 　　虽然银月的地貌本身就是以平坦的平原为主，银灰色的岩石和银白色细沙使它看上去很平整漂亮，但那终究只是相对其他两个月亮而言，远远看去还是能找到不少瑕疵的。 　　但月背不是这样，至少有小部分不是。 　　在月背正中，有一小片明显的圆形区域，远远看去，那真的是光滑如镜。不是近似的比喻，而是真的就像白银磨成的镜子一样，完全没有起伏。 　　少数天文爱好者看到这一奇景一定会感动得流泪吧，但对这方面没有丝毫兴趣的天律根本不在乎，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的是圆形区域中间的、一闪而逝的某物。 　　就像眼白上的眼珠，或白奶油上的一颗葡萄，一个灰黑色的、形状有点像少数民族营帐的大“包”刚才唐突地出现在圆形区域中间，但还没等天律确认就消失了，简直就像察觉到天律在看着它似的。 　　“…………错觉？” 　　是眼花了？还是神秘的银月背面真的藏着什么东西？ 　　对天律而言根本无所谓。 　　现在最紧要的是休息，为下一次聚集能量做准备，再来上几次这单调的工作就可以一鼓作气回去了，至于月亮上有什么根本不关她的事。 　　—————————————————————————————— 　　“……” 　　艾芙琳丝正静静坐在一张长椅上，板着脸，一言不发。 　　她眼前的矮脚桌上摆着相当丰盛的饭菜，怀胎豆腐、煎鳕鱼子、清蒸武昌鱼、蒜香四角豆、红烧蜗牛、鲍翅肚参四大海味、红酒牛排，连煎蛋上都浇着鱼子酱。虽然菜品组合有点奇怪，但这绝对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美食佳肴。 　　可艾芙琳丝看都不看一眼，执拗地拒绝着这些美食。 　　被首领抓走扔进组织后，她作为业火的容器，一直都处于被软禁的状态。拥有对于一个俘虏而言过大的自由，住宿条件也是无可挑剔，那些性格很危险的组织成员也被下令不准靠近她的暂居地，可以说她在这的生活相当优越。 　　但她还是不开心。 　　在这呆了也算挺长一段时间了，她对这个组织也有了些了解。 　　好像在搜集什么材料，还有高层什么的，人员配置相当松散，成员间并不太团结——这些她并不在乎。说到底，她一直放不下世界小角落的同伴和咲舞姐姐，更不能原谅把她从来之不易的家庭强行掳走的组织。 　　更重要的是——她在假装随意套取情报（自以为伪装的很好）时，了解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事，其中之一就是当年的大凶犯漆原舞流——也就是咲舞姐姐的妈妈，就是死在特级战斗员手上。杀了咲舞姐姐的妈妈=是咲舞姐姐的仇人=是自己的仇人，这么一来艾芙琳丝就更不会给他们好脸色了。 　　所以！不论他们用什么好吃的拉拢，意志坚定的艾芙琳丝酱都绝对不会妥协！哪怕哈喇子都流到胖次上了也不会动摇！ 　　“还是不吃吗，艾芙琳丝小姐？” 　　“……啊，是你啊。” 　　骨碌碌的轮子声响起，几秒后，一个构造简洁的轮椅进入而她的视野。 　　以及静坐其上的、有着无机质美貌的少女。 　　少女有着蓬蓬松松的米色长发，透过略长的刘海能看到有点暗淡的琥珀色眼眸，光滑的皮肤透着种病态的苍白，身上是略显老气的针织长衫陪下摆很长只露出脚尖的连衣裙。 　　又来了！ 　　不论自己多少次露骨地表现出拒绝态度，这个名为梦音·图灵·诺依曼的轮椅少女都会不厌其烦地凑过来！ 　　“不合你胃口？” 　　“敌人的饭我是不会吃的！” 　　“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告诉我，我会转告厨师的……” 　　“改进得再好我也不会投敌！” 　　“可是，你还是吃了点啊。” 　　“——！？” 　　“这枚鲍鱼的质量减少了12.63%，鱼子酱的覆盖面积减少了7.91%，还有……” 　　“停停停停停！我只是……只是……只是想试试这有没有毒！免得你用它害人！” 　　“……自己试毒？” 　　“咿咿咿……总之你不用管啦！快去给我倒掉倒掉！” 　　“那好……我来处理吧。” 　　诺依曼有点为难地挠了挠头——虽然是为难的语气，但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冷冰冰地，就像戴着张面具。 　　“你还真是坚持面瘫属性呢……”艾芙琳丝忍不住吐槽道。 　　“我天生面部神经瘫痪，无法做出表情。” 　　“呃………………………………对不起。” 　　真·面瘫。 　　“不过你们这组织不是很厉害吗？这点小事，还有你的腿，不可能治不好吧？” 　　“治不好的……” 　　那一瞬间，诺依曼眼中闪过一丝悲色。 　　“这是‘世界’给我的烙印，是对我的威胁和警告，不论用什么方法也无法消除……” 　　“……” 　　诺依曼用纤瘦的手臂滚动轮子，小心地靠到矮脚桌边，从轮椅扶手边上拉出一个折叠的小板子，然后就有点吃力地在轮椅中扭动身子，拿起桌上的餐盘放到轮椅的板子上，一个接一个，她的额头已渗出细细的汗珠。 　　“对不起，我体力实在很差，干活很没效率……” 　　“……那你为什么不用异能呢？” 　　“虽然世界对我的排斥远没有对首领大人那么严重，但……我并不想太依靠异能，对不起……啊，看来一遍是运不完的。” 　　小板子上已经摆不下了，诺依曼只得慢吞吞地挪动轮子让轮椅转向，一点一点往外面似乎是厨房的地方移动。 　　“呃……” 　　艾芙琳丝局促不安。 　　她突然觉得自己才像坏的一方。 　　虽然不知为何组织高层把看守自己的人物交给了身体纤弱的诺依曼，但是让一个病弱的残疾少女照顾自己什么的——简直就是人渣啊！ 　　“给我等等等等等等！” 　　“诶？” 　　“反、反正你一个人干效率肯定很低的！这些碗盘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端到洗碗间吧！” 　　“啊……” 　　诺依曼眨巴眨巴眼睛，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琥珀色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暖意。 　　“谢谢你，艾芙琳丝小姐。” 　　~~~~~~~~~~~~~~~~~~~~~~~~~~~~~~~~~~~~~ 　　小诺诺麻吉天使~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71章 欢迎来到组织（下） 十五岁的样子，体质不好，身体纤弱娇小——这是当初艾芙琳丝对诺依曼的第一印象。 　　但随着接触次数变多，她才发现诺依曼实际上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一手端着几个叠在一起的盘子，另一手推着轮椅——严格来说当然不能单手推轮椅，但艾芙琳丝并不知道，她要做的只是帮努力滚动轮子的诺依曼减轻点负担。 　　她看向诺依曼坐在轮椅中的身体。 　　十分纤瘦的四肢，显然是天生体质虚弱——但是并不算“娇小”。 　　因为长期坐在轮椅中再加上身体瘦弱，所以会让人产生一种她很娇小的错觉，实际上——据艾芙琳丝目测，诺依曼的身高在165和170之间，放在女性中已经能算中上了。 　　再者，据诺依曼说，她的年龄也并非“十五岁”，而是十七岁，只比咲舞姐姐小三岁不到。 　　而且…… 　　艾芙琳丝皱着眉头看向诺依曼的上半身。 　　准确的说，是她的胸部。 　　巨乳什么的——还称不上。 　　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更别提有瘦弱的身体作对比，显得那对欧派更大了。 　　明明是病弱残疾少女的属性，为什么欧派会这么大啊！是营养都跑到胸部了其他部位才会这么瘦弱吗？ 　　话说回来，连白痴蝶的欧派都要大于十二三岁少女的平均值，而自己—— 　　艾芙琳丝低头往下看。 　　何等的贫瘠。 　　连儿童型内衣都不需要。 　　明明自己应该和白痴蝶差不多年龄啊！ 　　岂可修！ 　　万恶的乳量格差！ 　　—————————————————————————————— 　　“好了，放在这就可以了。” 　　在厨房一隅，艾芙琳丝在诺依曼的指示下把所有还盛着热气腾腾的食物的碗盘放下，好奇地四处环顾。这厨房好像和平时随处可见的家庭小厨房没啥两样，也不算宽敞，两个人进去都有点挤了。 　　“那，然后干什么？” 　　“这个嘛……” 　　诺依曼耸了耸肩，拿出刀叉筷子和空的小碟，还不知从哪抽出一张餐巾围在脖子上。 　　“你……这是要吃了它们？” 　　“不能浪费食物呐。” 　　“呃……” 　　看着迅速而优雅地解决自己不吃的饭菜的诺依曼，她突然有种强烈的负罪感。 　　不对不对！怎么能对敌人产生负罪感！这肯定是他们的作战计划，不能被骗了！ 　　“内个，不会撑着吗？” 　　“没关系的，别看我这样，其实胃口意外的大喔。” 　　“那……我来帮忙洗碗吧？” 　　“这个……不用，我来就好。” 　　诺依曼挠了挠脸，虽然那张面瘫脸没有变化，但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好意思。 　　“……其实，我觉得我们的首领无视你的意志就把你掳过来就已经很对不起你了，所以，我想至少在平时能让你过得舒心点，虽然好像不太成功……哈哈哈……” 　　她干笑了两声，那笑声和她的表情一样干巴巴的没味，十分勉强。 　　“……”糟糕！ 　　心里的负罪感越来越强烈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冷静点，这家伙可是敌人啊！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把目光移向厨房的气窗。 　　由于一直是软禁状态，艾芙琳丝还从来没出过这栋内部和普通民房没啥区别的建筑物，外面的景色也是模模糊糊，她还是第一次有机会看清周围环境。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黑色的天空，银白色的大地。 　　天空中是满天繁星，密密麻麻，灵星上即使是在高山也看不到这样的夜空。 　　大地光滑无比，没有一点瑕疵，没有一点起伏，就像一大块用水银做成的镜面。 　　种种迹象都说明，她所在的地方和常识相差甚远。 　　呆愣了几秒，她才得出结论。 　　“…………这里，不是灵星？” 　　“——诶！？你看到了？” 　　“……” 　　“嘛……对不起，其实这里是银月的月背来着，就算把这件事告诉你也改变不了什么，倒不如说只会让你徒增不安吧，所以一直没说，十分抱歉。” 　　“那倒没啥，但是……咱现在是在外太空？月背？” 　　“准确的说……我们所在的空间的位置是在月背，但我们本身并不在月背。” 　　“啊？” 　　“银月上曾经的原住民在月背开辟出镜海作为主要聚居地，首领大人……呃……据说当年把月之住民灭族后就占据了镜海，然后授意虚界先生在镜海的空间坐标中插入虚轴，制造出不存在的坐标，以此为基点构建出这片不存在的空间。所以我们本身是在虚空间里的，但这虚空间又是以现实中镜海所处的空间为基础构建出来的，所以巴拉巴拉里拉里拉咕噜咕噜……” 　　听到这里艾芙琳丝已经完全晕蛋了，虚界虚轴虚空间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 　　不行！不能向敌人暴露自己的无知！要赶快转移话题！ 　　“话、话说~~你们的厨师呢？” 　　“……（一惊）！” 　　“能做出那么丰盛——啊不！是那么让人难以下咽的饭菜，作为厨师实在太失格了！不要以为用美食就能诱惑我！更别提那、那些都好难吃！” 　　“……（打击）！” 　　“不管这里再怎么舒服也不是真的家！就算我肉体被你们禁锢，我的心也不会屈服的！所以你们这些杀人魔都别假惺惺地亲近我了！我不会被骗的！” 　　“…………” 　　糟了——艾芙琳丝这才回过神来。 　　我到底在说什么啊！为什么要说这些话激怒她呢？这对自己只有害处啊！ 　　一激动就管不好自己的嘴是艾芙琳丝的一大缺点，为什么这个老毛病会在敌人的巢穴里犯啊！ 　　这下可麻烦了，她肯定超生气的——这么想着，艾芙琳丝战战兢兢地看向诺依曼。 　　“……哦，那真是……十分的抱歉。” 　　被道歉了。 　　诺依曼的面瘫脸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但那琥珀色双眼比原来更暗淡了，似乎还蒙上了一层水雾。 　　“我知道的，一直以来你肯定很不安吧……真的很对不起，但我不太会说话，也不太会安慰人，所以我能做的只有尽量让你吃的好住的舒服而已……” 　　纤瘦得过分的手局促不安地搅在一起，身体微微发抖， 　　“但是我终究还是能力有限吧，如果还是无法让你安心下来的话……实在抱歉！” 　　她仓皇地一低头，结果白净的额头和轮椅扶手来了个亲密接触，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呜！咿咿……” 　　“喂喂，内个，也不至于这样吧！对不起！是我话说得太重了！” 　　艾芙琳丝一下子慌了神，她怎么也没想到按理说应该发怒的一方反而成了需要安慰的一方！她赶紧随手拿起一个毛巾，用水沾湿了放在诺依曼被撞到的地方—— 　　“呜痛——等、等一等！那是擦生肉案板的抹布！” 　　“诶诶诶诶！？那那那这个！” 　　“那个是用来端很烫的东西的厚手套……冰袋在左数……呜……左数第二个柜门里面。” 　　“知道了！” 　　—————————————————————————————— 　　“实在对不起，让你见笑了，我对肉体上的伤痛——哪怕是这样的撞击——都承受不了，有点没用呢……” 　　轮椅的靠背往后仰了一点，诺依曼有点疲惫地仰面躺着，额头被狠狠撞了一下的位置上敷着冰袋。 　　“不，只要还是因为我……一激动说话就不过脑子了。” 　　艾芙琳丝叹了口气，原本应该是豪气十足的宣言，现在简直像个笑话。 　　话说…… 　　“你，对这厨房还真了解啊，哪里放了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呃，这个嘛……” 　　“是吧！所以——嗯？ 　　艾芙琳丝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虽然诺依曼口口声声说着有厨师之类的，但这个小厨房并没有太多被使用的痕迹，艾芙琳丝也从没在这个软禁她的建筑内部见过除了高层和她自己外的人。况且在这怪人荟萃的组织里，指不定会有哪个恶趣味的家伙来找麻烦，所以按理说首领是绝不会允许除了高层外的人接近（目前对他们而言很重要的）自己。 　　喂喂喂，该不会—— 　　“那个，诺依曼小姐？” 　　“……（冷汗）！” 　　“难道说，这段时间的饭菜……其实都是你亲自做的？” 　　“呃呜……对不起！” 　　她又慌慌张张地想低头道歉，吓的艾芙琳丝赶紧把她按住了，免得她再和扶手来个亲密接触。 　　“为什么要在这种小事上瞒着我啊……” 　　“其实……我发觉你一直都很抵触我，我担心你知道了是我做的饭就说什么也不肯吃了，那样的话你的身体会越来越贫弱的……” 　　她还说了什么——艾芙琳丝根本没听进去。 　　看向厨房的流理台，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的台子要矮一点，原来是为了配合诺依曼轮椅的高度。 　　双腿瘫痪的少女，为了让另一个比她小的多的少女安心下来，每天都不辞辛劳，用纤弱的双手拿起菜刀和锅铲，用请弱的身体直面做饭时的油烟，由于不能站起来，所以只能像虫子一样一点点挪动自己的位置，给本就病弱的身体徒增负担—— 　　“对！！！！！！不！！！！！！！起！！！！！！！” 　　艾芙琳丝突然哭了起来，一把抱住被弄糊涂了的诺依曼。 　　“对不起！对不起！！你真的是个好人！！！之前一直都误会你了！实在对不起！今后我一定会乖乖把你端上来的饭菜全部解决的！” 　　“呃……诶？诶诶诶怎么了这是……其实你不用在意的……” 　　“你简直是天使啊呜呜呜呜！！！” 　　“不不，内个，血姐姐说过天使是不存在的……” 　　“存在的！就在我面前！……嗯？血姐姐？” 　　“啊……就是，我刚……‘被’加入组织的时候，给了我很多关照的前辈大姐姐，可是就在一年前……”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为一声惆怅的叹息。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72章 利剑回鞘（？） 视角回到灵星—— 　　圣城格洛丽亚，真神大教堂地下深处—— 　　教皇正冷冰冰地看着裁判所所长，老脸上的每一根皱纹都饱含冰冷的愤怒，无声无息间散发的威压甚至不亚于天律。教皇虽然没有实际的战斗力，但身为真正位于神律教顶点、统治数亿教众的男人，那种居于顶点者的气场足以让人窒息。平时这气场都被他刻意收敛了，所以才能在属下和教众面前表现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但他现在完全认真了起来。 　　而站在他面前的光头刺青男——裁判所所长塞拉斯早已没了平日的游刃有余，此时就像只老虎面前的兔子一样瑟瑟发抖。这还算好的，他的几个随身的亲信早已跪倒在地，像着了魔一样碎碎念着“教皇大人请饶恕我”“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之类的。 　　“……所以，罪灭没有完成她的任务，没能拿下叛军的高层。” 　　“是的……” 　　教皇说出的每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砸在所长心脏上，他把头埋得更低了。 　　“如果她成功了的话，也就不会有后来撒丁顿的大麻烦了，不是吗？” 　　“是的……” 　　“裁判所有两个职责，你身为所长肯定还记得吧，塞拉斯？” 　　“……是，一是对捕获的罪人进行裁判和拷问，二是……执行表层力量不便接触的特殊任务。” 　　“记得很清楚啊，那么，你觉得你们做得怎么样呢？” 　　“这…………” 　　“塞拉斯，我很欣赏你用物理手段让罪人乖乖吐露一切的才能，但是第二个职责似乎做得并不好啊。” 　　“非、非常抱歉教皇大人！但是请给属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过往的秘密任务裁判所都顺利完成了，虽然这次出了意外，但下次一定会——” 　　“‘虽然这次出了意外’？你们是藏在黑暗中的刀锋，不动则已，一旦出鞘就定要致命！平时任务完成得再好，最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话还留你们何用！？” 　　“留你们何用！？”——听到这句怒吼的瞬间，所长腿一软跪在地上。这句话可以有很多不同的理解方式，如果只是撤他职那还好，若是开除教籍至少还活着，但如果是“让他们永远消失”的话…… 　　“够了吧，就算严惩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不如采取一些更积极的行动。” 　　枢机大主教——拉特朗·卡莱尔轻轻一拍教皇的肩膀，对他摇了摇头，而教皇目光闪烁了几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收起了威压。 　　“拉特朗……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很烦。” 　　“代表枢机团向你进谏可是我的固有职责啊老朋友，行事果决是你的优点，但也容易情绪用事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那你是要保他们咯，拉特朗？” 　　教皇用看虫子的眼神扫过所长的脸，而所长和他的亲信们都用看救世主的目光看着拉特朗。 　　“不是保不保的问题，而是怎样行动才最合理的问题，”拉特朗苦笑一声，微微眯起眼睛，“你也知道，天律一时半会回不来，圣殿骑士首席又正被关禁闭，圣骑士军团还没完成调集，这种情况下我们不能再减少可以自由行动的强大战力了，所以非依靠裁判所不可——你们说对不对？” 　　拉特朗眼睛向所长一瞟，裁判所的成员们立刻五体投地诉说自己的悔恨和决心。 　　“至高神在上，我等一定会将功补过！” 　　“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我们会反省上次的失败，不一错再错！” 　　“你们……唉。” 　　教皇摇了摇头，似乎放弃了。 　　“那你们好好干吧，我也不求你们立下什么大功，但是，千·万·别·再·给·我·出·漏·子了！” 　　““““遵命！！！”””” 　　然后就是—— 　　教皇看向所长身后的少女，目光变得更冷了。 　　是罪灭。 　　数十个细细的锁链穿透了她身上所有关键部位，仅是普通锁链的话这种程度根本不可能束缚住罪灭，因此这些都是特制的。每条锁链的每一环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神言，这是专门用来约束罪灭的术式。 　　“……”“……” 　　灰发少女和老人对视着，老人眼中是冰冷彻骨的愤怒，少女眼中没有任何感情。 　　“……所以，你有什么可说的？” 　　“任务失败了，很抱歉。” 　　“任务经过呢？你提交的报告上几乎什么都没写！” 　　“发现目标→接近→展开攻击→失败→溃逃。” 　　“为什么会失败？” 　　“自身能力不足，没能击杀他们。” 　　“击杀哪怕一个也做不到吗？” 　　“是的。” 　　“你……还好意思说吗！！” 　　“是的。” 　　“你可知道任务失败会有什么后果？” 　　“不知道。” 　　“你……！！！” 　　无名火起，教皇的拳头不知不觉中攥紧了，他现在的感觉就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面对毫无感情的罪灭，他的满腹愤怒和郁闷根本发泄不出去。 　　“你——啧！塞拉斯，你来吧！” 　　教皇终于忍不住拂袖退开了，所长无奈地接过接力棒，和罪灭沟通到底有多困难多让人火大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咳，总之，罪灭！教皇大人正在——” 　　“让我来吧，塞拉斯。” 　　出人意料的是，拉特朗主动站了出来。 　　教皇和所长都有点讶异，要知道这个枢机大主教向来都和这种活无缘。 　　—————————————————————————————— 　　“呐，你好，罪灭，我是枢机大主教拉特朗·卡菜尔，想必你认得我吧？” 　　“……您好。” 　　罪灭看着这个大概五六十岁的男人，心里有点奇怪。 　　说实话，这男人的面相比教皇还要有教皇的感觉，不论是看上去很柔顺的灰白色头发还是柔和的皱纹都让他看上去很平易近人，不论怎么看都和肮脏的裁判所无缘。 　　不……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绝不能把咲舞暴露出去！不然会带给她麻烦的！ 　　“那么，我开始问了喔——” 　　来吧，不管你问什么都无所谓。 　　“——你，身上这件衣服是从哪来的？” 　　“““——！？””” 　　教皇和所长一惊，听拉特朗一说，他们才发现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的违和感到底是什么。一向都只穿着随便翻出来的、和破布没什么两样的衣服的罪灭，此刻正穿着很破烂但看得出原本相当贵重的哥特萝莉风裙装。 　　裙装的大部分都毁于激烈的战斗，但从胳膊上腰上腿上残存的布料能轻易判断出这身衣服原本有多高档。按理说衣服这种东西对罪灭而言只是融入人群隐藏自己的工具，通常的她绝不会主动穿这种既惹眼又考究的衣物，但这次是怎么回事？ 　　“这个……是捡的。” 　　太过明显的谎言。 　　“哦……是吗？” 　　拉特朗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教皇和所长对视一眼，他们俩没想到突破口竟然在这里。 　　“虽然喜欢漂亮衣服是女生的天性，但这条铁律放在你身上应该不会适用才对，还是说你也有了心境的变化吗？” 　　“是捡的。” 　　“这可不像是能随随便便捡到的衣服呢，说它是量身定制的还差不多。” 　　“……一时兴起，买的。” 　　改口了。 　　任谁都能察觉到其中的违和。 　　教皇和所长刚想出言追问，却被拉特朗制止了。 　　“原来是自己买的啊，怪不得呢，不过这样的擅自行动还是少有为好，好了，把她先带下去吧！” 　　枢机大主教的命令谁敢不从？裁判所的其他人赶紧上前把罪灭全身的锁链弄紧，用特殊的神术制作出一个光之棺材，把罪灭装入其中抬走了，而教皇和所长还面面相觑。 　　“喂，喂拉特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老朋友，但现在还是先把罪灭封印一段时间为妙。” 　　“但是——” 　　“我知道的，很显然，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罪灭似乎产生了一定程度的‘自我’呢。” 　　““……”” 　　“先不论她有没有说实话，她既然穿上了平时不会穿的好衣服，可见她对这类事已经产生了‘兴趣’，而这正是这个杀戮工具开始拥有‘自我意识’的前兆，马虎不得啊。而且就算她在撒谎，你们觉得正常的罪灭有‘对我们说谎’这种机能吗？” 　　对普通人而言，一个人的‘自我’是绝对不能丢的，但罪灭正好相反，对她而言，‘拥有自我’才是异常状态。教廷要的是一个无血无泪不知疲倦的武器，而不是一个会对好看的衣服感兴趣的邻家少女，也不是个会对大人说谎的坏女孩。 　　“你的意思是，在这个状态下把她派出去执行任务并非明智之举，所以先封印为妙吗？” 　　“我知道这有点消极被动，但在现在这个时期还是得稳妥点，这段时间先观察一下她的情况吧，还是不要轻易投入使用的好。” 　　————————————————————————————— 　　“以神之名，收回汝之权柄，封印汝之左臂。” 　　咔嚓一声，铭刻着神言的粗大刺钉钉入罪灭的左腕，将其和巨大的十字架合二为一。 　　“以神之名，收回汝之利剑，封印汝之右臂。” 　　咔嚓！ 　　“以神之名，收回汝之坚盾，封印汝之左腿。” 　　咔嚓！！ 　　“以神之名，收回汝之冠冕，封印汝之右腿。” 　　右腿也遭到封印后，一条条像蛇一样的锁链围了上来，把她连同十字架捆了个结实。 　　“睡去吧，睡去吧，黑暗中的利剑啊，等待再次出鞘的一天，再为神而战……” 　　随着仪式进行，神言咏唱，罪灭慢慢闭上眼睛，沉沉睡去，没过几秒钟连微弱的呼吸都看不出来了，仿佛变成了一具尸体。 　　“封印完成，所长大人。” 　　“嗯，辛苦了，今天先到此为止吧。” 　　“““遵命！””” 　　其他人立刻撤了出去，所长凝视着被封在十字架上的罪灭，微微皱起眉头。 　　“真不知道你丫的到底犯了什么病，千万别再给老子添麻烦了……” 　　说着，他也跟在其他人后面离开了这地下最深处。 　　就在这时—— 　　本应进入休眠状态的罪灭，左眼突然睁开了一条缝。 　　银白色的眼珠转动着，似乎在观察四周。 　　“……” 　　然后，视线聚焦在了被封住的四肢上。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73章 迷の友情（？） “喂。”“……” 　　“喂！”“……” 　　“喂！！” 　　“…………嗯？” 　　在皓月的在三呼唤下，咲舞才有了反应。 　　“吃点东西吧，不良女。” 　　“……” 　　咲舞无言地看着皓月把一盒看着就让人没食欲的军粮放在地上，然后又转过身去。 　　皓月有点无语。 　　“别看一眼就扭头不理人家啊，我可是专程来给你送饭的，给我有点感激之心啊你这白痴，一直哭丧个脸你是三岁小屁孩吗。” 　　面对咲舞，尤其是两人独处的时候，皓月的嘴巴绝对不会留情，这种时候她甚至会丢下一贯淑♀女的矜持，不惮用最辛辣直接的词汇嘲讽。 　　咲舞也是，平时的她总是沉默中带着冷厉的，向来懒得跟人计较那些无聊的事情，但只有皓月出言挑衅时她一定会像个一捅就炸的马蜂窝一样反唇相讥—— 　　——一般而言是这样，但现在咲舞显然没那兴致。 　　她没再看那乏味的午餐套装，而是盯着眼前那数十个用木头或金属做成的、供士兵操练的粗糙假人。在这片长宽均两百多米的临时演武场上到处都是这玩意，每个假人都分得很开，之间有好几米的距离。 　　咲舞只是静静盯着它们，一言不发。 　　然后微微曲腿，双手抬起—— 　　“极夜流五式——” 　　——飒！ 　　下一瞬间，她从皓月的视野中消失，连残影都不曾留下。 　　空气几乎没有流动。 　　地面也没有扬起灰尘。 　　世界仿佛都停滞了。 　　只能感觉到——难以用视线捕捉，皓月只能凭自己的感觉辨明咲舞的位置，她正以肉眼看不清的高速从数十个人偶中一掠而过，无声无息，无影无形，停滞的世界中只有她一人在舞动。 　　当咲舞出现在演武场两百米外的另一端时，时间只过了不到两秒。 　　她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手上已经布满鲜血。 　　“——影鬼葬。” 　　细细的血珠从她手上滴下，落地的刹那—— 　　轰！！！ 　　演武场上的所有人偶同时从内部爆开，铁屑和木块残渣四散纷飞，前一秒还干净整洁的演武场变成了一片狼藉。 　　“喔喔……” 　　连皓月也忍不住发出了赞叹声，这对她而言可是极为难得的，而咲舞仿佛充耳不闻，只是低头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 　　两只手的皮肉都绽开了，能隐隐看到下面的骨头，让人不忍直视。奇怪的是，一直以来咲舞引以为豪的超强自愈力竟没起作用，以前的话即使是断肢的重伤也能在不到一秒内痊愈的，现在却…… 　　而咲舞没有露出哪怕半点痛苦的表情，她的双眼隐藏在刘海下的阴影里，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血越流越多，但她只是轻轻活动着手，似乎在观察。 　　“喂，如果你有自虐倾向的话就当我啥都没说吧，但这样的状态可不太妙哦。”皓月淡淡道，虽然两人现在相隔很远，但她知道咲舞听得到。 　　“……” 　　“……啧！” 　　皓月皱起眉头，一脚踹翻了放在地上的军粮，橙色符文闪烁之间，她已接近到咲舞身旁。 　　“少一言不发耍帅了，你以为你是哪里的悲情主角吗？” 　　“……” 　　“小烨好像说过来着，这种时候要用……什么来着？好像叫林有德修正拳？” 　　咚！！ 　　皓月的重拳在咲舞鼻梁上炸开，看似柔嫩无力的拳头爆发出了惊人的威力，普通人的话恐怕会连鼻子带颊骨都粉碎掉吧，但咲舞连鼻血都没留。 　　“……嗯？是你啊。” 　　刘海下的双瞳向皓月一瞟，但下一瞬间就失去了兴趣，皓月见状只得无奈地耸了耸肩。 　　“虽然很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现在才注意到我……嘛，算了，你在这干啥呢？” 　　“你问我干啥……” 　　咲舞紧紧攥其血淋淋的双手，她的自愈力终于恢复了，新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出来，转眼间就恢复如初。 　　“我想，变强。” 　　“……你已经够强了。” 　　这是皓月的真实感想，如果说咲舞都不强的话那世界上就没有强者了。 　　“不够。” 　　咲舞第一次转头面对皓月。 　　她的双瞳从刘海下露了出来。 　　这出乎了皓月意料——她本以为咲舞藏在刘海下的双眼可能是是消沉的，或者是黯淡无光的，要么就是颓废且疯狂的。 　　——至少不是现在这样，沉静中透着战意，就像一团在水中燃烧的火焰。 　　“咋了？表情跟见了鬼一样……啊，对呃，我确实是鬼。” 　　还说起了冷笑话。 　　“呃……咲舞？” 　　“怎么了？没事就别挡在那儿，看着心烦。” 　　“……喂，不良女，拜托你件事。” 　　“咋了？” 　　“扇我。”拍！ 　　皓月飞了。 　　几秒种后又飞回来了。 　　“好痛痛痛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你自己让我糊你熊脸的吧。” 　　“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结论呢？” 　　“竟然有人扇飞我这个超绝无敌空前绝后大美女，我果然在做梦！” 　　“……”啪！ 　　———————————————————————————————— 　　“……所以，你现在已经从阴影里走出来了？”皓月郁闷地蹲坐在地，这是对淑女而言相当不雅的姿势，能透过旗袍开叉清楚地看到大腿根和系绳胖次。 　　顺便一提，她脸上还有俩红红的巴掌印。 　　“阴影什么的，本来就……啧……” 　　咲舞的脸抽搐了一下，头低了下去。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打破沉默的是咲舞。 　　“……我，一直觉得我已经受够了，对于失去某人这种事，但是啊……这种事真的再次到来之时，我却发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 　　咲舞突然露出了苦笑。 　　那是十分悲凉的笑容。 　　“我，好像已经习惯了。” 　　是不是很可悲？ 　　她耸了耸肩，皓月却没笑出来。 　　“所以啊，一来二去的，那种‘悲伤消去’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是我变的无情了吗？还是内心深处其实早就做好了再失去某人的心理准备了呢？我不知道啊。正因为不知道才会不再去想，不再去触碰，将注意力从‘悲叹死者’转移到‘为生者而战’上。” 　　“不良女……” 　　“我大概真的是受够了吧，老妈，露西，玛格丽特，零夜，现在连筱也失去了。看来我还真是个丧门星啊，天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 　　“刚以为你真恢复正常了就来这套，少给老娘乌鸦嘴了！！！” 　　啪！！！！！暴击！ 　　皓月一巴掌扇了过去，愣住的咲舞脸上立刻多了个红印，还没等她做出反应，一个散发着馨香的身躯就把她一把抱住。 　　“喂、喂……？” 　　咲舞一下子不知所措了。 　　自打她和皓月认识以来就互相看不顺眼，随着时间推移虽然也在不知不觉间建立了奇怪的信任关系，但一旦接触必然是火花四溅。 　　这么亲昵的接触还是头一次。 　　温香软玉在怀，身高差还相当完美，连同为女性的咲舞也忍不住为之心神荡漾，怪不得烨从来不拒绝这旗袍女的亲昵举动，原来这么舒服——不对不对我在想啥啊啊啊！！！！ 　　“别、别想掰弯我啊！别把我和你们这群姬佬混为一谈！” 　　抱紧！ 　　“喂，都说了——” 　　“不会的。” 　　“诶？” 　　“我爱小烨，所以不会让小烨比我先死。” 　　“这有什——” 　　“但至于你，我最讨厌你了，从冷得不行的外表到善良得让人恶心的内在都讨厌，所以……” 　　皓月稍微抬起头和咲舞对视，两人的脸几乎贴到了一起。 　　“所以放心吧，笨蛋，我和小烨绝不会比你先死的，绝对不会……让你看着我们死在你面前的。” 　　—————————————————————————————————— 　　“就只有这些了啊……” 　　小颖木木地看着面前的小箱子。 　　里面有几条简单的裙子，换洗内衣，毛巾牙具，以及几本快被翻烂的书。 　　这就是筱的遗物——准确的说这些就是当初她带到西圣大陆的全部东西了。 　　“那么，该如何处理这些？不同地方的习俗好像也不同吧，是烧掉还是埋了？或者供起来？” 　　“等战争结束，人们举行正规仪式为英烈再立坟墓时，就把这些一起埋下去陪葬吧。” 　　小颖面无表情。 　　她早已哭不出来了。 　　她现在的感觉，就像被人从温暖的被窝中一把抓起，被剥得一丝不挂后硬塞进一个强力制冷的冰箱。流够了的泪已经被寒冷冰封，心中满溢的悲伤无处发泄，只能憋在心里。 　　“小颖，你……” 　　“喂，小云，我是不是……太弱了？” 　　“唉……” 　　云粲叹了口气。 　　“你的实力，放在任何一个势力里都是顶尖高手了；不是你太弱，是你遇到的敌人都太强了。” 　　“那不就是弱吗？” 　　“……嘛，如果你硬要这么理解……” 　　“我想变强。” 　　不理会惊讶的云粲，小颖自顾自地接着说了。 　　“我想变强，必须得变强，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成为下一个姐姐！” 　　—————————————————————————————— 　　浩劫之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被筱的死所改变的事物在此时初见端倪。 　　不过，革命军中我的同伴们和暂时离开的尼德洛雪在想些什么、我还毫不知情。 　　我还有我的事，那是更加重要的事。 　　“到啦，这位带兜帽的女士！” 　　“多谢了大叔。” 　　“哪里哪里，搭个顺风车而已，举手之劳啦。” 　　憨厚的司机大叔挥了挥手，告别了终于能下车的我。 　　终于到了啊…… 　　我看着这洁白的城墙，以及在城墙外就能远远看到的教堂的尖塔，一时间感慨万千。 　　卡瑟尔教省。 　　血煞出生并成长的地方。 　　一切开始的地方。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74章 这里有变态 我时不时会梦到血煞的往事，比如她当修女时悄悄杀掉的觊觎她美貌的人，成为圣女后背地里干的那些挫事，加入组织后展现的实力…… 　　唯独她成为修女前的童年，只在皇都梦到过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梦到过。 　　身为教廷的背叛者，她的个人履历早已被神律教列为禁忌，外人无法查找，她加入血锋骑士团后也没透露过自己的详细出身。 　　不过幸运的是，在那仅一次的梦境中，我还是知道了她出生的小村庄的所在地和名称。 　　卡瑟尔教省，第七教区，塞拉伊诺城治下，敦威治村。 　　我现在的所在地是卡瑟尔教省的主城，卡瑟尔城。 　　没记错的话，卡瑟尔教省是最早被革命军秘密控制住的教省，毕竟是当初的精神领袖所在的地方，渗入起来也会容易很多。 　　现在的卡瑟尔圣女和大主教应该都是血锋的人，要么就是被控制的傀儡，如果我直接找到这里的教堂进去亮明身份的话肯定能得到诸多方便，没准他们还会举行个隆重的欢迎仪式呢。 　　可惜，我现在更想隐秘行动。 　　我想尽快把我和血煞的孽缘了却掉，顺便把一直以来的两件心事也解决掉。 　　我摸了摸肩上的挎包。 　　里面装的是少量食物和水，以及——断境甲副核和小蝶的茧。 　　身上穿的斗篷很有墨西哥查曼罗的风格，只不过加上了个兜帽遮住脸，我仿佛回到了刚到北界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不引人注意。 　　孤独之旅吗……挺浪漫的呢。 　　如果没有这家伙的话。 　　———————————————————————————————— 　　卡瑟尔城中是一派繁华景象。 　　整齐的白色楼房一排排延展开来，规划的错落有致，整洁的街道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把商业区、民宅、各个教堂、公园等地都连接在一起，密度大却完全没有拥堵之感，各种公共设施也非常先进。 　　乍一看似乎和托瑞斯等其他教省没什么区别。 　　但深入其中就会发现，这个城市的气氛远比其他主城轻松明快，走在街上的平民脸上更多的是笑容而不是对生活的担忧。 　　任何外地人只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就能感觉到——卡瑟尔大教堂对民众的控制是所有教省里最松的，没有苛政没有重税，不强制民众为至高神上供，就连礼拜日不去教堂都没关系。 　　如果教皇大人来到这一定会气得吐血吧，随便到这种程度，完全就是对教规的蔑视了。 　　居住在城中的民众也有所自觉，但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人会拒绝没有宗教压迫的安逸生活的。虽然圣城的巡查也会定期光顾这里，但城里的主宰者——历代大主教和卡瑟尔圣女每次都有办法搪塞过去，久而久之他们也就成了人民信任和崇拜的对象。 　　今天，卡瑟尔圣女也在城里无所事事地闲逛。 　　没错——是闲逛，贵为圣女的她，脱下了标志性的圣女长袍，换上简陋的粗布衣服，用头巾和围巾藏起脸，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在市井里漫步。 　　因为她在大教堂中完全就是个摆设。 　　血锋骑士团对卡瑟尔教省的渗透，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完成了。百年的时间足够血锋的人完全融入卡瑟尔教省的那些名门大户——要知道历代圣女和大主教几乎都是在这些大家族中诞生的，融入这些家族就等同于控制了未来的圣女和大主教。如果圣城指派过来行政人员，那血锋就会用尽各种手段把那倒霉蛋的权力架空，对方不配合的话就使用“特殊手段”。总之，卡瑟尔教省里的神律教完全就是摆设，真正管事的全是血锋精心培养的思想超前的变革家。 　　虽然听起来挺那啥的，但不得不承认血锋骑士团比教廷做得好得多，人们拥有在合理范围内的一切自由，但这自由又不会威胁到血锋的统治，他们在统治者的强硬和给人民的民主间找到了绝妙的平衡点，不佩服都不行。 　　（嘛……其实这样也挺好啦，只用主持一些明面上的走过场的仪式，不用办公不用干活，日子过得轻松写意，这么想来我莫非是人生赢家？） 　　卡瑟尔圣女——莫莉·卡瑟尔其实很享受这样的生活，不用干实事却能受到所有民众的崇拜，何乐而不为？不过这样的日子也实在有点无聊，所以悄悄溜出去到市井闲逛可是她的保留节目。 　　顺带一提，身为卡瑟尔圣女的她，自然也是所有圣女中对教廷最没忠诚心的那个。但既然如此为什么每次神谕还是会从这些被血锋控制的家族中选出圣女？大概至高神什么的确实不存在吧。 　　（人民自由和乐经济繁荣发展，这样的社会明显比教廷那种干巴巴的强多了嘛~~~咦？） 　　视线前方出现了一个披着斗篷带着兜帽的平民，脸和身材都被遮住了，但看走路的样子是个女性。 　　明明没什么值得在意的，莫莉就是被莫名其妙地吸引住了。 　　圣女的直觉让她感觉到——这个斗篷女周身有种隐而不显的气场，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莫莉一眼就能看出她的与众不同。 　　（莫非是超绝的美少女？好奇好奇~） 　　看美女和美少年是莫莉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她正屁颠屁颠地想上去搭个话—— 　　那女人却先开口了。 　　“我说你这家伙啊……” 　　那是非常美妙的、如同夜莺一样的动听女声，只是听到就让人浑身舒爽。莫莉一惊，还以为隔了这么远那女人就发现自己了，然而她似乎并没有对自己说话。 　　她偏过头，形状优美的鼻梁曲线从兜帽下露出，她面对的地方没有任何人，只是虚空上的某一点。 　　（奇怪，她在跟谁说——） 　　“不管你说什么，把血触手从嘴里插进去从[哔——]里穿出来再来回搅动还是太那啥了，关键是不卫生。” 　　“——！？” 　　搞毛线？ 　　刚才，这个大美人（疑似）好像对着什么也没有的地方说了不得了的话？ 　　（肯定是我听错了！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人呢？一定——） 　　“……所以说，为什么你对后面这么执着啊！[哔——]虐爱好者？” 　　（绝对没听错啊啊啊！！！！） 　　莫莉吓得脸都绿了。 　　这个疑似大美女的人，其实是个会对着虚空自言自语些猥亵之语的变态！ 　　好可怕！ 　　“是是我知道那很刺激，我本人也很感兴趣，但一般而言男性比女性更能用[哔——]感受快感哦，毕竟有前列腺嘛，而喜欢[哔——]的女性一般都有强于平均值的m倾向，这是我们地球的学者研究出来的。” 　　而这个怪女人还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个不停，说出来的东西似乎也越来越危险了。 　　“你啊，怂恿我强x路人也就算了，但是强x人哪有上来就用后面的……虽然总比一上来就玩[哔——]喉结果被咬烂的笨蛋要强得多……” 　　决定了。错不了了。 　　这女人是个变态强x魔。 　　事到如今，莫莉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叫住了路过的巡逻队员。 　　“警察蜀黍，那个女人是变态，一直在说一些[哔——][哔——][哔——]的事情。” 　　“诶诶？真的？我去看看……” 　　—————————————————————————————————— 　　“啧啧啧，夫君大人，看来你还是理解不了凌虐他人的[哔——]是多么有趣的事啊，跟你说，其实后面的玩法比前面还多哦。” 　　“我承认我对你博大精深的知识很有兴趣，但你不觉得用[哔——]很麻烦吗？，每次还得仔细[哔——]肠洗干净，还要做润滑，还要……” 　　“那才是乐趣所在啊！而且妾身可没说过一定要准备的这么仔细！想想一下吧，把刚开始发育的十岁幼女狠狠按在肮脏的水泥地上，准备好摄像，扒下她的衣服，撕裂她可爱的小熊胖次，不用前面，专瞄准后面的可爱小[哔——]狠狠[哔——]！感受着那柔嫩的[哔——]肉被你的[哔——]撕裂的触感，看着那滔滔流出的鲜血，聆听那动人的惨叫！把她里面搅得稀巴烂！哪怕背过气休克甚至就这么死掉也绝不停下！啊~啊~啊~~~真是，真是的，只是想想就让妾身浑身发热啊！怎么样夫君大人，说干就干！” 　　“干你大爷啊！！！而且我对幼女没兴趣！” 　　“果然对幼女没兴趣才是重点吗？不愧是妾身的夫君大人，其实人妻的玩法更多哦！先把她的丈夫孩子都削成人棍，割掉他们的眼皮，让他们只能乖乖看着你凌虐他们的妻子和母亲！然后让他们一边对视着你一边用最——” 　　“如果你不想被禁的话就给我打住！你简直比反派还要反派！” 　　“讨厌啦，夫君你尽说大实话~” 　　“啧……” 　　“不·过·啊——” 　　散发着混杂着血腥味的甜香味道的奢华躯体紧紧靠着我。 　　鲜红的舌头舔弄着我的脸。 　　明明是只有我能看到的虚幻的存在，这触感却真实到爆。 　　“——夫君大人怎么玩妾身都可以哦，普普通通的也好，把脊椎都扯出来的激烈sm也好，妾身，可是怎么也玩不坏的哦……” 　　带着稚气的小脸上满溢着令人背脊颤抖的妖艳，和娇小的身体不相符的巨乳轻轻摇晃，这家伙，真是—— 　　“怎么了夫君，心跳的好快呢，终于要把妾身就地正法了吗？” 　　“我只是嘴巴有点干而已……” 　　“喂，这位女士。” 　　纳尼？ 　　我一偏头，发现是一个一脸刚正不阿的警服小哥把我叫住了。 　　“有人向我报告您有十分可疑且危险的言行举止，可否——” 　　“——不劳您操心我先在就走！” 　　“喂喂喂！！！等——” 　　鬼才等他！血焰一爆，我就化作火箭直飞天空，几个呼吸间就离开了数百米，而这个混账符文还扒在我肩上笑得花枝乱颤。 　　~~~~~~~~~~~~~~~~~~~~~~~~~~~~~~ 　　罗酱真的是太糟糕太嗜虐太残忍太鬼畜了！把她放出去会危害社会的！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她吧！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75章 信息量超大 “夫君你这样妾身我可有点为难呢。” 　　刚逃离了警服小哥的盘查，这家伙就又开始了。 　　透着奢华感的娇小躯体，白里透红的娇嫩肌肤，饱满又充满弹性的梦幻巨乳，把这一切包裹在其中的猩红色蕾丝薄纱，稚嫩却透着和这稚气不相符的妖艳的容颜，勾人心魄的血红双眼好像会说话，一颦一簇之间都有着浑然天成的媚态。 　　无论怎么看都看不腻，凝视的时间越长心中的欲火就越旺盛，想要接近时却会感觉到她身为神物与生俱来的危险和狂暴气息，生物感受危险的本能会发出警告阻止，但已经彻底迷乱的心又会催促着进一步的缠绵，最终在理智和欲望的夹缝中被折磨得发疯，最后听到的将是她嘲弄垃圾般的戏谑笑声…… 　　虽然是我的脑补，但也八九不离十了吧。 　　“怎么让你为难了……” 　　“妾身啊，姑且也是凶煞与狂暴的象征——罗刹真言的说，你作为妾身的夫君，妾身的宿主，妾身的持有人，这么遵纪守法的话会让妾身被笑话的！” 　　“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先把看着碍眼的家伙都肢解了吧。” 　　“呃……” 　　“妾身看教廷的那群狗不爽很久了哦，你不也是吗夫君大人？先从教堂开始，把所有修女和神父全杀个干净，用他们的鲜血和内脏妆点教堂的彩窗，进去礼拜的愚民也是同罪，男的就统统作为养分吸收掉，女的从里到外都玩烂之后撕成碎片吃掉，把血全部移到受洗池里做成血浴汤，让可爱的血兽们把城市封锁起来，把所有想逃的人都集中起来，用骸骨做成家具，把肌肉做成沙发垫，把皮肤做成大衣，把肠子做成装饰教堂大门的彩带，或者连废物利用也不考虑直接全部毁掉杀掉做掉弄得一个渣子都不剩，等玩够之后就屠城，把这个城市扫平后就转移到下一个城市，最好把所有圣女神女都抓起来被最强壮的血兽轮x，就算她们精神崩溃身体从内到外全烂掉也不要停，然后啊然后——” 　　“虽然你的好主意可能会受cult片爱好者追捧但我还是算了吧斯密码三，而且你说话都不带句号吗。” 　　首先我也得打得过天律才行。 　　而且这家伙嘟噜这一长串的时候表情并不是寒蝉里那种高难度崩坏向颜艺，而是超平静超正常超理所当然的，就像在和公婆讨论将来该不该把自家儿子送到少数民族地区参加高考。（作者君：这什么鬼比喻……） 　　我看了看周围环境，发现这里是一条长街，人也是熙熙攘攘。 　　第七教区，塞拉伊诺城治下，敦威治村——这是我的目的地，看名字就知道是个小地方，估计不太好找，总之先找个交通枢纽之类的地方去塞拉伊诺城吧。 　　“对了啊，罗酱。” 　　“罗酱？对妾身的昵称吗？真开心呢~” 　　“你开心就好。” 　　其实是罗刹真言叫起来太麻烦，所以就简称罗酱了。 　　当然不是op里的某人气男神哦。 　　“那么，夫君大人难得主动跟妾身说话，有何见教？” 　　“你刚才说‘会让妾身被笑话’……被谁笑话？” 　　“被谁……” 　　罗酱第一次露出了有点为难的表情。 　　细细的眉毛微微皱起，鲜红的小嘴孩子气地嘟了起来，真是的，好想把她摁地上欣赏她哭叫的样子，也好像被她摁地上用那美足肆意践踏。 　　“问是谁的话，当然是另外那五个家伙啦。” 　　“五个家伙……你是说晶界果烁金司南真理祷文业火断境甲？” 　　“知道的真清楚呢。” 　　“原来你们互相都认识啊……等等，虽然构建穿界门只需要六个，灵星上不是一共有九大神物吗，斩帝剑水心冥煌灯不会笑你？” 　　“那三个家伙妾身又不认识，妾身连它们有没有自主意识都不知道咧。” 　　“诶……”等等。 　　连它们有没有自主意识都不知道？ 　　那她又是怎么确定构建穿界门的另外五个有自主意识的？ 　　我突然意识到，我好像接触到了很重要的情报。 　　果然—— 　　“斩帝剑水心妾身是不清楚啦，但妾身和那五个家伙很久很久以前是一体的哦，就是被你们称为穿界门的那东西。” 　　“原来——等等等等等等，不是说穿界门是很久以前那个人称‘匠神’的牛人设计建造的吗？你怎么又说你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匠神？哼，那老头只是通过妾身六个的特性反推出穿界门的构造而已，无始无终的通道，那位大人旅行到人界时仁慈的造物，怎可能是被一个糟老头发明的？不过嘛……以人类的智慧触摸到那位大人伟大构思的残渣，也算是厉害了。” 　　“等等等等，你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吧喂！无始无终的通道是什么？那位大人又是谁？人界又是怎么回事？” 　　“统统不知道。” 　　“那你还说！” 　　“妾身只是知道‘无始无终的通道’这个词语，知道穿界门是被一个伟大的大人物造出来的而已，人界也只是残留在记忆深处的词……毕竟时间太久远了，那时候的我们还是蒙昧的一个整体，那时妾身连自我意识都没有咧。” 　　“呃…………那你们又是怎么分开的呢？” 　　“嗯……这个也记不太清了诶，好像是一场战斗，足以让次元毁灭的恐怖战斗……波及了很多地方……某个巨大的整体碎掉了……具体妾身也不太清楚，不过穿界门应该也是在那时支离破碎的。” 　　“我猜猜……然后穿界门碎成了六个部分，这六个部分分别具有了构建并运作穿界门的一项必备的功能……对不对？” 　　“聪明，不愧是夫君！” 　　“那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属性又是从哪来的呢，什么凶煞与狂暴，固化与压制之类的？” 　　“一开始的妾身们都只有作为穿界门一部分的最原始的功能哦，但随着时间推移，各自所处的环境不同，就开始分别成长，沾染上或衍生出和穿界门没什么关系的新功能，还各自有了新名字。” 　　“还有这么一回事……” 　　搞毛线，这种世界观突然打开了的感觉…… 　　“对了，照你这么说，另外三个——也就是斩帝剑水心冥煌灯，都是灵星土生土长的咯？” 　　“冥煌灯一开始好像是业火的混浊凶狠的一面来着，后来分离出去了……斩帝剑是匠神那糟老头搞的鬼，利用研究妾身们得到的成果弄出的人造神器……唯有那个水心妾身是一无所知呢，不过当时妾身们被匠神得到的时候，他经常念叨些很奇怪的话。” 　　“？他说什么？” 　　“‘要是能拿到水心就好了，这样就能更加了解了……’诸如此类的。” 　　“……” 　　超让人在意的好不好！ 　　—————————————————————————————————— 　　尼德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正仰头看天。 　　天空是一片死灰，铅灰色的云层仿佛随时都会下雨，偶尔有一道道燃烧的箭矢划过天空，也随后就被飘起的硝烟吞没。 　　好沉重。 　　仅仅是站在这天空下，就让人喘不过气来。 　　低下头，环顾四周—— 　　“啊……” 　　忍不住发出叹息。 　　虽然有种隔着毛玻璃看的感觉，但还是能辨认出这是何种景色。 　　是战场。 　　一望无际的战场。 　　惨烈的战争刚刚结束的景象。 　　焦灼的土壤被血浸染。 　　数以万计的尸体，无声诉说着这里发生过的是何等的惨剧。 　　无数断剑像墓碑一样插在地里。 　　灰烬仿佛黑色的雪纷纷落下。 　　生人勿进的空间。 　　仅仅是身处其中，就让人几乎要昏厥过去。 　　何等的可怕，何等的可悲。 　　无数逝去之灵在无声哭诉。 　　这就是战争。 　　不论谁输谁赢，最后留下的只有无声的悲哀。 　　“感到悲哀吗，孩子？” 　　有声音响起。 　　缺乏起伏的男中音。 　　在尼德眼前，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男人背对着他，看不到容貌。 　　明明只相距不过十步远，却有种无论如何都无法触及的距离感。 　　明明那身影并不很高大，却有种要被他压倒的无力感。 　　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拥有这样的气势的，只有一个人。 　　“……帝王之气，你是，圣帝……” 　　尼德喃喃念出这个名字的瞬间，隔着他和周遭世界的毛玻璃消失了。 　　那一瞬间，尼德的心一阵震颤。 　　就好像一股滔天巨浪打在脆弱的堤坝上。 　　两千年前的战场风景，那浩瀚的肃杀之气，即使战争已结束也不会消失的戾气，亡魂的吼声，残火燃烧的噼啪声，刮过战场狼嚎般的风声，一切都是那样真实。 　　那样的——让人疯狂。 　　“我在问你，感到悲哀吗，孩子？” 　　“悲哀……什么的，当然啊！” 　　拼命守住心神，不让意志被肃杀之气入侵，不让精神因帝王威势沦陷。 　　即使如此，他也难以无视这油然而生的悲哀。 　　“很多人死了，很多家庭破灭了，他们，他们，本能拥有更多的可能性的！” 　　尼德看着填满视野的无数伏尸，看着他们或愤怒或无助或悲伤的表情，看着他们残缺不全的尸体—— 　　“这样的地狱，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只属于他们自己的宝贵的人生，就这样被无意义的死亡生生掐断——” 　　“你说这是地狱，我认可，但是……” 　　圣帝弯下腰，捡起了某个东西，放在眼前细细端详。 　　是颗滚落在他脚边的头颅。 　　“……他们每个人都是为我而死，为我的大业而死，所以绝不是没有意义。”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76章 姐弟 “……他们每个人都是为我而死，为我的大业而死，所以绝不是没有意义。” 　　曾经统一了一个大陆的男人如是说道。 　　缺乏起伏的语调。 　　就好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为你而死、所以、不是没有意义？” 　　尼德呆呆地咀嚼着这句话。 　　然后，一种莫名的情绪油然而生。 　　焦躁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生命的意义就在于为你的野心献身吗！？” 　　“这难道不是至上的荣幸吗？” 　　圣帝始终背对着尼德，轻轻抚摸手中的头颅。 　　“试想一下吧，如果没有我，他们的一生会是什么样？ 　　收敛自己的光华，甘心在田间地头当一个农夫？ 　　还是居于市井，成为无数庸庸碌碌的生灵中的一员？ 　　是我赐予他们荣耀，为他们的生命赋予意义。 　　让他们作为战士在战场上拼杀，用荣耀点缀自己的生命，作为英雄而非庸人死去。 　　这难道不是至上的荣幸吗？” 　　“你只是……肆意滥用士兵的生命吧！” 　　“不是滥用，作战时我也会尽量减少牺牲人数，否则己方会处于劣势的。” 　　否则己方会处于劣势。 　　也就是说——减少牺牲单纯是是为了赢，而不是为战士的性命着想。 　　“你……我，果然还是无法认可你！” 　　“我是帝王，军队就是我的力量，使役自己的力量有何不对？” 　　“呃……” 　　尼德一时语塞。 　　良久，才终于开口。 　　“不对……不是那样的……” 　　拳头不知不觉间攥紧了。 　　“身为王，理应作为一个明君，善待世人，让百姓安居乐业不是吗？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过你的故事……生于社会底层的你用武力夺取政权，成为一国之君后仍不满足，率领军队用尽一切手段侵吞他国的土地，南征北伐，一次又一次征服，一次又一次胜利，所过之处留下的是伏尸百万……” 　　“不错，所以？” 　　“当时我就在想，是什么让你成为了一个不知满足的战争机器……最开始夺取政权后，为什么不好好当个小国的君主、改善社会、让人民和乐，偏要四处点燃战火呢？只是为了你的野心吗！？比起血与铁与尸体，统治者追求的不应该是国泰民安吗！？” 　　“……呵。” 　　回应他的是圣帝的嗤笑声。 　　“那么，孩子，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要武装政变夺取王位？” 　　“……诶？” 　　“照你这么说，我只要默默活在社会底层创造自己的价值，或者当个好官服务百姓不就好了？那我还有什么在一个并不腐朽的国家里发动武装政变的必要呢？” 　　“那、那是……” 　　尼德突然意识到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从思想到动机，都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当然是因为我的理想啊，我想居于顶点俯瞰众生，我想率领大军撷取胜利的果实，我想成为史上首个统一整个大陆的人！倒是你，孩子，你是为了什么成为革命军领袖的？” 　　“为了推翻教廷，把西圣大陆的人民从腐朽统治中拯救出来！” 　　尼德毫不犹豫地回答了。 　　用这不知说过几百次的标准答案。 　　“……” 　　圣帝第一次陷入沉默。 　　尼德的心狂跳不止。 　　明明没什么好紧张的，他的手心却被汗湿透了。 　　“你在紧张，孩子，因为你在说谎。” 　　“——！？” 　　“我想听的是你的本心，但我从你的回答中感觉不到你自己的意志。” 　　“不，我……” 　　“简直就像，空壳。” 　　“……” 　　如果是平时的话，尼德大概会反驳吧。 　　但现在他已经完全被圣帝的气场压制住了。 　　“放弃吧，孩子。” 　　“……” 　　“你只是个因人民的愿望而生的，被冠以领袖之命的傀儡罢了。只会回应他人的期望，却无法开辟属于自己的未来——尼德·布莱德维奇，你配不上这把剑！” 　　铮！剑光一闪。 　　依然背对他的圣帝，右手平举，手上出现了一把古朴的长剑。 　　“斩帝剑是帝王之剑，不是小孩子的玩具，离开吧，孩子，你不该踏入战场的……” 　　这句话传到尼德耳畔的瞬间，一切都碎裂了，仿佛玻璃球被打碎，稀里哗啦落地落了一地。战场也好，圣帝的背影也好，一切都消失在黑暗虚空中。 　　—————————————————————————————— 　　“起来了，尼德，快到了。” 　　“…………嗯？” 　　尼德在微晃的车厢中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姐姐洛雪的脸。 　　“咿呀！？” 　　他发出一声少女般的尖叫，一个翻身——然后扑通一声滚落在地。 　　“怎么了，这动静？” 　　分隔车厢和驾驶室的帘子被拉开了一个小缝，布拉德大叔那标志性的榆木脸露了出来。 　　“尼德好像做噩梦了……或者是被我吓到了？” 　　布拉德皱了皱眉头，就把头缩回去继续开车了。 　　“我说啊尼德，你姐姐我就这么吓人吗？” 　　“怎、怎么会！雪姐是最漂亮的……呜……” 　　看着尼德慌慌张张从地上爬起来解释的样子，洛雪忍不住笑了。 　　“哈哈，开玩笑的啦别在意，倒是你，难道真做噩梦了？” 　　“噩梦……倒也不算吧。” 　　尼德看到放在床边的巨剑。 　　即使是睡觉，他也从不让巨剑远离自己。 　　巨剑冰冷的握柄和姐姐温暖的怀抱是世界上唯二能让他安心的事物。 　　话说回来，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做那样的梦呢？ 　　这把剑…… 　　“放弃吧，孩子。” 　　“你只是个因人民的愿望而生的，被冠以领袖之命的傀儡罢了。” 　　“斩帝剑是帝王之剑，不是小孩子的玩具。” 　　“尼德·布莱德维奇，你配不上这把剑。” 　　啧…… 　　讨厌的话语浮了上来，尼德摇了摇头想将其驱赶出脑海，但越是不想听那声音就越刺耳。 　　“……尼德？” 　　“呃……没什么……” 　　“你看上去脸色很差，是什么梦？跟我说说？” 　　“……”尼德沉默。 　　不是不想说。 　　他恨不得把心里所有的怨念都倾诉给姐姐，把在撒丁顿积累的悲伤和愤懑全释放出来，把梦里圣帝对他的诘问到告诉姐姐。 　　但心里的一个小声音在嘲笑他。 　　嘲笑他隐藏在坚强的面具之下的怯懦内心。 　　姐姐是我的精神支柱。 　　——大男人却要依赖一个女人？ 　　正因为有姐姐在背后支持我，我才能走到现在。 　　——也就是说没了她就不行是吧？ 　　只要姐姐还在看着我，我就什么都能做到。 　　——别开玩笑了，宇杰，天律，你能打过谁？ 　　人民需要我，革命需要我，我不能踌躇。 　　——谁会需要你？他们要的是名为尼德·布莱德维奇的伟大领导者，不是没了姐姐就走不下去的懦弱小少年尼德。 　　我是万民景仰的革命领袖。 　　——你只是个废柴姐控。 　　我会履行我的职责，率领军队与教廷抗争。 　　——一边战斗一边怜悯敌人，还要憋在心里？ 　　我绝不能露出破绽。 　　——即使承受着过大重担的心早已快到极限？ 　　我不会输的。 　　——你从一开始就输了，你甚至连自己的意志都没有，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活动着，把被灌输的虚伪的崇高目标挂在嘴边充当自己的理想，即使你内心—— 　　“不对！！！！！！！” 　　尼德大吼一声，不知不觉他已经满头冷汗了，和宇杰天律对战后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又扯裂了，火辣辣的痛。 　　“尼德？你，很奇怪……” 　　“又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洛雪被吓了一跳，布拉德大叔又皱着眉头看了进来。 　　“不……没什么！布拉德你专心开车就好！” 　　“……哦。” 　　布拉德把头缩了回去，帘子拉上了。 　　但下一秒钟布拉德的脸又探了出来。 　　“有心事的话，还是找个人倾诉一下比较好。” 　　说完后又缩了回去，这次没有再出现。 　　“……” 　　“尼德……” 　　洛雪的表情变得有点复杂，她向尼德招了招手。 　　“先坐下吧，在车里站着怪怪的。” 　　“……嗯。” 　　尼德嘟哝了一声，坐在了洛雪身旁。 　　“躺下吧，久违的膝枕哦。”洛雪拍了拍大腿。 　　“呃……” 　　尼德迟疑了刹那，还是乖乖躺下了。 　　挨着脸颊的是洛雪富有弹性的大腿，这个距离能清楚地闻到她身上的香气，让尼德有点局促不安。 　　“你不会再想着‘姐姐身上真好闻啊哈哈哈哈’之类的事吧？” 　　“怎么会！？” 　　“开玩笑啦~” 　　“……”“……” 　　两人又陷入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呐，尼德。” 　　“……嗯？” 　　“……对不起。” 　　尼德有点诧异，但洛雪的脸上确实难得地浮现出了苦闷之色。 　　“怎么了……” 　　“我只是突然觉得——也不是‘突然’，其实我一直以来也有所察觉了吧……我给你的压力，是不是太重了呢？” 　　“哈啊？当、当然不是！” 　　怎么可能是压力！正因为有姐姐的支持自己才能走到现在，明明是动力才对！ 　　好像看穿了他内心所想似的，洛雪的道歉还在继续着。 　　“可能你不明白，但很多时候无声的期待也是压力的一种啊。我一直都在歉疚，把过多的希望寄予你身上，逼得你不得不不断变强，一次又一次亲手把自己的亲弟弟送上战场……每次制定作战计划我都会感到恐惧，害怕出什么纰漏，还把一个小小的失误会害你丢掉性命……” 　　“但是……我，还活着喔。” 　　“是啊，你还活着，这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每次看到你活着回来我都会无比幸福，悬着的心就会终于放下来，不止一次想过只要你能活着回来就算其它人都死光也无所谓——” 　　“这——怎么可能！” 　　其它人都死光也无所谓？ 　　开什么玩笑！ 　　那都是为了伟大的目标和美好的未来共同出生入死的战友啊！他们的生命才不是无所谓！ 　　想出言相驳，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尼德第一次看到如此柔弱的洛雪。 　　一直以来，姐姐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都是无比完美的，懂得用兵，懂得取舍，什么都做得到，比自己强了不知多少。 　　但他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虽然是他的姐姐，虽然是血锋骑士团的最高参谋，洛雪依然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罢了。 　　顶着无数压力指挥作战，还不得不亲手把弟弟送上战场，一边听着战况报告一边在心里祈祷，却因为身份的原因不能徇以私情…… 　　“姐……” 　　尼德心里的焦躁突然平息了。 　　原来如此。 　　姐姐她，不也一样吗？ 　　自己把姐姐当作唯一的支柱的同时，姐姐心里最牵挂的也是他。 　　这就已经足够了。 　　“没关系的，雪姐……我不是很早以前就说过了吗？” 　　“……嗯？” 　　“只要有你在，只要你还在我身后看着我，支持着我，我就是所向无敌的。” 　　“噗——” 　　洛雪忍不住破涕为笑。 　　“是，是……我似乎有点小看我的好弟弟了呢……呐，尼德。” 　　“嗯。” 　　“以后，也多多指教咯~” 　　“嗯，那是当然……” 　　布满老茧的大手和细嫩柔滑的小手紧紧相握。 　　仅是如此，尼德就感到自己再次充满了前进的动力。 　　至于这份恋情……就暂且藏在心里吧。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77章 遗忘之村 幽静的夜晚，只有虫鸣声作点缀，金银橙的三弯新月悬挂在天际，将美丽的月光洒向这偏僻的小村庄。 　　月光下，二十多幢木石制的小屋排布得错落有致。中央是个简单的礼拜堂，四周是还没完全变黄的麦田，一条小河潺潺流过，推动有点陈旧的水车，点点萤火虫在田间飞舞。 　　教科书般的乡村景色，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远离尘世的美景，也没有让人不愿多看的穷山恶水，没有特点就是最大的特点。 　　但这一切，都因为一个少女的存在而变得不同。 　　起夜的农妇悄悄从床上下来，小心不惊起熟睡在旁的丈夫，她不舍得用对乡下人而言很宝贵的灵石灯，只是点起老式的油灯离开卧室，走向屋外。 　　其实深更半夜，直接在树下小便也是可以的，但农妇多少还是有点作为女性的矜持，宁愿多走十几米去房子和麦田之间的土厕所。 　　——然后，看到了某个不满十岁的少女。 　　在一望无际的麦田旁，用废木料做成的简易栏杆上，那个少女正坐在那里，仰望夜空。 　　她穿着农村里最常见的粗布衣服，穿着粗糙的草鞋，但这些都无法掩盖她的魅力。白天扎起的黑发现在是披散的，像一条反射着月光的黑色瀑布。堪称完美的五官毫无瑕疵，有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惊人魅力，她全身仿佛都笼罩在荧荧微光中，就像降临凡间的天使一样。 　　不管看几次，农妇都会产生疑惑。 　　这样美丽的存在，真的是她这个相貌平平的乡下女人的女儿吗？ 　　如果仅仅是容貌也就算了，但那气质又是怎么回事？一举一动一颦一簇都尽显风华，就算是那些所谓的王公贵族也不过如此吧，要知道人的气质是会受环境的影响的，这个在小乡村里土生土长的少女怎会有如此高贵典雅的气质呢？ 　　大概是受那容貌和气质的影响，就连身为母亲的自己在和少女说话时都忍不住放低姿态。全村的每个少年都为她倾心，但胆子再大的只要和她说上两句话就会变得低声下气，落荒而逃。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艾！” 　　“……嗯？啊，妈妈，起夜吗？” 　　“我怎么样你别管，你不是该睡觉了吗？三更半夜的！” 　　“突然想出来散散心……不过妈妈，半夜这么大声可能会吵到别家人的。” 　　少女颔首低语，轻轻从栏杆上跃下，就像月夜的精灵。 　　“啊……对不起。” 　　“没关系。” 　　农妇连忙道歉，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并没有向女儿道歉的必要，她皱了皱眉，但很快就不再想了，这种事她早就习惯了。 　　“你在看什么？” 　　“那里……” 　　即使下了栏杆，少女还在仰头看某物，一开始农妇以为她在看夜空，但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才发现那是—— 　　“你在看山？” 　　“嗯。” 　　那是个巨大的黑影，就像把星空用勺子挖去一块一样。那座巍峨的山峰离村子不过两公里远，用脚就能快速往返。山上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大部分都是光秃秃的岩石和灰土，植被并不很茂密，没有开垦的必要，没有珍奇草药出产，栖息的生物中也没有大型食肉动物更没妖兽。因为这座山除了“大”之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所以村民们经常会开玩笑说那是座“一无是处的废物山”，平时除了有调皮的孩子会跑上山撒欢外根本没人会去。 　　“……那有什么好看的？” 　　“有东西，在呼唤我……” 　　少女的呢喃非常小声，以至于农妇完全没听清。 　　“你说什么？” 　　“没什么……回去睡吧，妈妈。” 　　那时候，还没人知道少女会在八年后成为圣女，更不会知道她会在十年后成为教廷史上最凶最恶的罪犯。 　　—————————————————————————————————— 　　一望无际的荒野上，一辆相当陈旧的面包车正在颠簸着前行，就像在水泥地上爬动的小甲虫。这荒野可是名副其实的“荒”野，放眼望去连草都很少见，只有沙土和裸岩，明明应该不是这样的气候才对。 　　“这什么鬼地方……真的是这个方向没错吗？” 　　“这种事就不要咨询妾身啦。” 　　“也没在问你……” 　　“因为妾身是路痴。” 　　“……为什么你要一脸理所当然说明啊。” 　　我百无聊赖地扶着方向盘——其实连方向盘都不用扶的。虽然赛车都是用方向盘+变速杆的，但民用车还是以用手放上去就能操纵的触摸板为主流，地球学的驾驶技术毫无用武之地，我可是费了一番功夫才租到一辆用方向盘控制的n手车。 　　从卡瑟尔城到塞拉伊诺一路上都很顺利，没过两天就到达了，然而从那到敦威治村却遇到了很大困难。卡瑟尔教省第七教区与山脉相邻，除了主城塞拉伊诺就没有值得一提的大城市了，说是地广人稀也不为过。其治下多是偏远小城、集镇和村落，林林总总数量惊人，想从里面找到一个靠近山脉的小村庄相当困难。 　　更让我吐血的是，我花了大把时间把车站提供的第七教区详细地图捋了好几遍后，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敦威治村根本就没被标在地图上！就算找人问也没个结果！最后还是在城中图书馆里掘地三尺才找到了两百年前的第七教区地图，研究了一番后发现：以某一年为界限，之前地图上还是有那个村子的，之后就只有空白了。 　　不难猜测，血煞公然反叛教廷后，盛怒的教廷肯定把她的故乡当做恶徒的温床血洗了个遍吧。硬生生把一个小群落从地图上抹去，这对教廷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倒是苦了那些被血煞牵连的同乡人了。 　　现在的我就正对比着差不多两百年前的地图，向着差不多正确的方向，凭借差不多的直觉前往差不多还存在的小村遗迹，我是不是可以改名叫张八一或者胡起灵？ 　　“好无聊啊……千篇一律的荒野……” 　　“那夫君你专心开车，妾身来帮你口[哔——]吧。” 　　“……虽然我有一瞬间动心了但还是算了吧，总觉得会翻车。” 　　“时间不会很久的，以妾身的技术，用不了多久就能让夫君大人[哔——]个不停哦，或者换个玩法，乳压按摩？” 　　她说着捧了捧和娇小身体不相符的巨乳，那一阵晃荡的大白兔完全吸引了我的视线，身体忍不住燥热了起来——喂喂喂给老娘等等！这还开车呢！你想学撸出血万华镜1吗？ 　　“这也不要哪也不要，夫君大人好无聊……” 　　“无聊的话……啊，对了！” 　　“？” 　　“听你说的，构成穿界门的六个神物都有自我意识对不对？跟你的夫君大人讲讲呗，他们都是什么样的？” 　　———————————————————————————————— 　　“大家都是女孩子。” 　　“………………………………哈啊？” 　　“虽然按说器物不该分性别的，但要让自我意识显化成人形时大家都不约而同选了女性哦，看来这就是性别所在呢。” 　　“呃……合着都控美烧酒啊……” 　　“首先当然是——颜值身材魅力气质都排第一的我罗刹真言哦！如夫君所见，妾身我有着——” 　　“是是是晓得了，往下。” 　　“被无视了！？……好吧，然后该从谁说起呢……话说大家好像都不愿和妾身多说话呢。” 　　被孤立了吧你。 　　“那就从夫君衣服里的这家伙的主体说起吧。断境甲她是个贪吃鬼，喜欢什么都想吃，看到什么都想要，还总是一脸了不起地说着什么‘哦吼吼吼吼吼寡人可是伟大的无机生物泥萌都跪下吧哈哈哈哈哈’之类的，平时看起来就是个丫头片子，但是嘴巴完全张开时超狰狞的，牙还尖尖的，真让人不爽。” 　　无机生物什么的…… 　　“然后是晶界果——” 　　“等等，我一直想问了，晶界果不应该是晶界树长出来的吗？那它原本还是穿界门的一部分？” 　　“重要的是‘果’而不是‘树’，果实是从一开始就有的，虽然会爆炸但其存在本身不会消亡，树只是为它的存在赋予形体的‘过程’罢了——那不重要啦。总之晶界果她是个很懒的人哦，总是趴在那发蓝光动也懒得动，说着‘人家不想动啦不想动啦不想动啦真希望下辈子当埋在地底的石头啊’之类的，真让人不爽。” 　　原来那个造出来好多晶石巨人和古斯塔夫对肛的狠角色是这么萌的吗？ 　　“还有烁金司南……前凸后翘腿子长的金发女呢，单看外表似乎是最成熟的一个，明明是让人恨不得把她按在地上轮着x的风骚熟女，性格却超弱气的诶，妾身们一有纠纷她就嚷嚷着‘不要大家不要打架大家要和睦相处，为什么都不听奴家的……’什么的，还有那‘奴家’是搞毛线啊，真让人不爽。” 　　自称“妾身”的你哪有资格说她。 　　“最后是业火……那家伙啊……话很少，但是很好动，讨厌待在同一个地方，还有精神分裂倾向，大概正因如此她才会以在不同容器中来回传递的方式存在下去吧。而且偶尔会说‘本座是最强的，你们不要管’什么的，自大狂，真让人不爽。” 　　你都说了四次“真让人不爽”了。 　　而且你们的自称都好6啊。你是“妾身”，断境甲是“寡人”，晶界果是“人家”，烁金司南是“奴家”，业火是“本座”，这算什么？中二同萌？ 　　等等，她好像还没说完？ 　　“等一下，不止这些吧，还有真理祷文呢？”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78章 某人的筹码 “等一下，不止这些吧，还有真理祷文呢？” 　　“别跟妾身提那小贱人！” 　　突然被吼了。 　　“……啊？” 　　“啊！对不起夫君大人！妾身只是有点激动了！” 　　你看上去可没一点要道歉的意思，反而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真是的，只是听到丫的名字就好像能闻到她的臭x鱼味！装什么白莲花，明明就是个下贱的小婊砸！” 　　这孩子真没教养，出口成脏啊。 　　“没教养的是她！什么‘神圣和秩序的象征’，啊呸！明明一肚子坏水还要装清高，装装装装什么啊装！就她那细面条身材胸和屁股平的都能当搓衣板了还在妾身面前嘚瑟！张口闭口都是那套假大空的屁话！什么神圣什么秩序，什么从天理灭人欲，顺从本能的极致快乐才是王道！才是真理！那婊子还跟我说——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想想就火大！” 　　“……跟你说什么？” 　　“竟然还假惺惺地说‘罗酱我们不要吵架了做朋友吧’——这什么xx话啊！谁会和她做朋友！口蜜腹剑也要有个限度吧！” 　　为什么我觉得人家是真心的…… 　　“还说过什么‘虽然以后就不是一个整体了，但我们还是相互依偎着存在下去吧’，呸呸呸恶心死了！依偎=两个人黏在一起=啪啪啪，丫竟然想一边[哔——]我一边存在下去直到永远，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她以为她是谁啊！” 　　为什么我觉得这里的“依偎”是相互扶持的意思…… 　　“最后‘门’完全分裂的时候还嚷嚷着‘恐怕必须要分开了，求求你，罗酱，至少请记住我的存在’——什么跟什么啊！好不容易滚蛋了却还要占用妾身的记忆吗？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唯独你没资格说别人丧心病狂吧。 　　“而且啊而且，一千五百年前神律教和罗刹神宗对立的时候，那家伙好像一直在想办法打听妾身的所在呢！不亲眼见证妾身的毁灭她就安不下心吗？太可恶了！” 　　够了，别说了，我现在可是很认真地替真理祷文感到悲哀，好个苦逼的孩子。 　　不行，不能和她瞎扯了，我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荒野，远远地已经能很清楚地看到山脉，总感觉自己快迷路了。 　　等等。 　　不会已经迷路了吧？ 　　我真后悔为什么没带个跑长途必备的墨镜，眼睛暴露在阳光下太久，已经开始生疼了。莫名的不安开始侵袭我，我放慢速度再次低头端详已经快背下来的地图，那是两百多年前的老地图，根据上面的标示敦威治村已经不远了，但我却找不到…… 　　难道不仅村民被教廷屠尽，连整个村庄都被夷为平地了吗？那倒是有可能，他们真这么做的话，都过了两百年了，肯定什么都不剩了。 　　“……嗯？” 　　就在车前方，离我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出现了一辆马车。 　　由雪白的骏马牵引，缀满金饰的白色车厢，侧面还挂着漂亮的帷幔，上面绣着金色的十字架。 　　似乎是运送很重要的贵人的马车。 　　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出现的？一概不知。 　　在回过神来，马车已经和我的车擦肩而过。 　　我忍不住转过头，无视了耳边“夫君，你看什么呢？”的疑问声，视线追随着马车的前行——就在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变慢了。 　　风吹起了马车上的帷幔，就像镜头慢放一样，一个少女的侧脸出现在摇荡的帷幔下。 　　非常熟悉，熟悉到可怕的容颜。 　　我感到心惊胆战，心脏跳动激烈得仿佛要炸开，但我无法控制自己，只能把视线固定在少女脸上。 　　少女似乎也有所察觉，慢慢转头，和我对视——的前一刹那， 　　时间恢复了流动。 　　马车消失了。 　　车窗外只有荒地和沙尘。 　　骏马、车厢、帷幔、少女，一开始就没存在过。 　　“……夫君，夫君？到底怎么了？” 　　罗酱眨巴着鲜红的眼睛，一脸好奇。 　　她什么都没看到吗？ 　　——还是说，这是只有我才能看到的、通过血液传承的映像呢？ 　　“……没什么，不过我大概知道路了，这边。” 　　我稍微转动方向盘，循着马车驶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 　　这是一个陈旧的水泥房间。 　　斑驳的陈旧水泥地面，满是刮痕的木质橱柜，堆在墙角的书，咯吱作响的吊扇，两端黑漆漆的日光灯管，白漆剥落的墙壁有一大半被泛黄的旧报纸覆盖。左边是半开的老玻璃窗，透进夸张化的夕阳余晖，右边是布满锈迹的老式纱窗门，透过纱窗可以看到外面昏暗的楼道，纱窗的间隙还塞着小广告。 　　就像是三十年前的老家属区的楼房一角，或者进城务工的农民工的临时落脚点。 　　此刻，这个房子的主人正坐在布满锈迹的铁架床上，枕着磨得发白的被褥，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看。 　　那是个外表大约二十五岁的男子——或者说青年，一头给人以衰老和无力印象的有点凌乱的白发，原本相当清俊的长相被带着菜色的皮肤毁了大半，褐色旧T恤下是营养不良的瘦削身体，右眼是浑浊的暗灰色，左眼没有眼珠，是空空如也的一个黑洞。 　　“出现了新的异常因素呢，似乎比祭罹和烨还要纯粹一点……” 　　庾所在喃喃自语，过了一会似乎眼睛累了，揉了揉眼，奇怪的是他明明没有左眼，却还是用手在空眼窝处抓挠了两下。 　　黑洞洞的眼窝里，似乎有什么无形的存在正蠕动着。 　　噔噔—— 　　屋外的楼道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像是皮靴，经过拉长和放大后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回响，老实说有点恐怖。 　　脚步声在这间屋子外停下了，然后门边传来了啪嚓啪嚓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揉捏塑料。 　　庾所在挠了挠头，对着外面喊了声：“门铃前两天又坏了，下次来的话直接敲门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站起身去开门，旧牛仔裤下纤瘦得过分的双腿仿佛随时都会折断。 　　咔嚓一声，门开了，庾所在对这突然的来客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只是闪身让他进了屋。 　　庾所在的反应十分瓶颈，但面对这样的来客，这样的平静才是不正常。 　　来者是个身材高挑的男性，庾所在自己的身高就超过一米八了，而他还是比来者矮了半个头。那人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和白色衬衫，头上带了个三四十年代的欧洲男性常戴的礼帽。刘海很长完全把眼睛遮住，竖起的领子把下半张脸遮住，两者加起来，把他的脸完全与外界隔绝。 　　但真正引人注目的不是他的打扮，而是他背后背着的东西。 　　狙击枪。 　　准确的说，那是一把FR-F1狙击步枪，研制于六十年代，但直到现在还被广泛使用，是非常经典的狙击步枪。 　　“你最近好像很喜欢来我这啊，‘背狙击枪的恶魔’。” 　　“让您见笑了，伟大的崇高的所向披靡的‘白发独眼的恶魔’大人。” 　　“并不伟大也不所向披靡，而且这个称呼已经过时了。你先坐吧，很抱歉这里只有烧自来水，也没有茶或咖啡，要喝点吗？” 　　“不用了……您在看什么？” 　　“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发现了一个叫妮尔丽斯的女性，是个相当了不得的异常因素，虽然还是个婴儿但潜力无限。” 　　“您对于‘筹码’的要求还真高呢。” 　　“这种事还是认真点好。” 　　“您要去会会她？” 　　“先等等吧，毕竟现在手头已经有了祭罹和烨，先不要关心太多人为好……对了，你来有什么事？我都忘了问了。” 　　“是烨。” 　　冰冷无起伏的声音让庾所在稍微扬起眉毛。 　　“……她怎么了？算了，我直接看看吧。” 　　他眯细眼睛，再睁开时那暗灰色眼变得更加无神，似乎正看着别处的什么东西。 　　“啊……原来如此，她已经接近到这个地步了吗？敦威治村的遗产，曾经的艾·沃伦斯丁的奇遇又要重演了吗？真是了不得的寻根之旅……” 　　庾所在思考了片刻，然后做出了决断。 　　“虽然对她报以信任，但果然还是不希望她出意外啊……差不多是时候了。” 　　背狙击枪的恶魔看着站起身的庾所在，吃了一惊。 　　“您难道要直接和她接触？” 　　“在梦里就见过面的，正式的接触肯定也免不了，早晚问题罢了，希望她能好好听我说明这一切。祭罹的事，他的真正目的，其他碎片人界的事，边境之地的事……当然，”庾所在看向背狙击枪的恶魔，“还有‘你们’恶魔的事。” 　　“是‘我们’恶魔的事。” 　　“我早已跳出等价交换的铁则，不是恶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么，再见啦——就在他挥手作别的前一刻， 　　“等等，大人，我今天要说的重点另有他事，并非是烨。” 　　“……？” 　　“前些日子，又有新的恶魔诞生了，是人类转化的恶魔，补上了之前的空缺，托她的福，我们又回归了除了被您空占的一个位置之外的665个个体。” 　　“不要故作玄虚了，你应该是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的吧？” 　　“似乎，是您的老熟人。” 　　“…………” 　　庾所在，第一次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分开了这么久，她竟然来当恶魔吗，还是说‘成为新的恶魔’这件事本身就是她的愿望呢……真是的，放着不管似乎不太好，但又没什么可做的，算了，就当这件事没发生吧。” 　　话音刚落，就在背狙击枪的恶魔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的刹那—— 　　就像图像编辑软件里直接删除图层一样，庾所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 　　什么？你问我妮尔丽斯是谁？才不会说这是新书的主角呢。 　　开新坑的欲望好强，但理智告诉我旧书没完结就别作死，于是我忍下来了，只有偶尔会私下码几百字。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79章 对练的日常（？） 撒丁顿城已经化作一片废墟了。 　　从外到里受害情况越来越严重，接近外侧虽然有很多倒塌的楼房，但这些建筑整体来说还算完整。往里面点就是残垣断壁，时不时能看到一两堵墙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再往里就是遍地碎石瓦砾，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而雷击中心就只有无数焦黑色的灰烬和细沙了，没有哪怕一块完整的东西。 　　现在，搜寻工作已经完成了近半，少数当时在地表但没死的幸存者和无数尸体被挖了出来，但剩下的工作还有很多。比如剩下的搜寻工作，还有未来的重建问题。 　　重建难度极大。 　　在资金调度、建材运输、重新规划城市布局、大规模施工之前，如何把这上万平方公里的土石全清理掉，才是最大的难题。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岩石系、风系或和念动力有关的异能者集中起来，一鼓作气展开大扫除。但现在这些异能者都被调去参加防御工事的建造了，在战争结束前几乎抽不出空来。 　　于是，撒丁顿的废墟就成了某些人理想的运动场。 　　—————————————————————————————————— 　　莫丽娜·旺达鲁斯此刻正目瞪口呆。 　　年过半百，身为由清一色的军医组成的第十师团的团长，她见过太多大场面了。 　　但“仅仅是相互训练就拼到这种程度”的，她还真是闻所未闻。 　　“哈啊……哈啊……” 　　“呼……呼……” 　　黑衣的白发女子和白衣的黑发女子对峙着，两人都气喘吁吁，似乎刚经过剧烈的运动。 　　皓月披头散发，身上是左一道右一道的伤痕，每一道都深可见骨。她的左腿消失了，被由符文组成的光之义肢取代，右臂上的皮肉全翻卷了过来，覆盖着愈月的银光。 　　咲舞的白发有一大半都被烧焦了，左颊骨几乎全碎掉了，左臂和左腿都变得曲里拐弯的。她的躯干前侧血肉模糊，仿佛覆盖的皮肉被一只大手整个揭掉了一样，白森森的肋骨直接暴露在外。背后的衣服全烂掉了，背上是大块大块骇人的淤青。 　　以两人为中心，周围十几公里内都像被几十个龙卷风肆虐过一样，原本的无数废墟断壁残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碎得不能再碎的石砾、仿佛陨石撞击留下的巨坑、以及像被什么东西直接撕开的沟壑裂痕。 　　“呸！咳咳……真行啊，不良女……” 　　皓月吐出嘴里的血，撩起凌乱的头发，脸上的笑容微妙地介于“亲切”和“狰狞”之间。 　　咲舞歪了歪头，把左臂上刺破皮肉钻出的一截断骨整个拔出，随手扔在地上。 　　“啧……闭上你的鸟嘴旗袍女……啊，穿的不是旗袍来着……” 　　“就算……咕咳……就算是我，也会偶尔想紧跟……潮流啊……” 　　“……你管那叫紧跟潮流？” 　　虽然现在已经烂得不像样了，但皓月一开始穿的是奇怪的皮夹克和奇怪的睡裤一样的东西，和她完全不搭。 　　“你只是随便找了点洛雪的旧衣服进行排列组合吧？而且尺寸也不合。” 　　“这是大胆的尝试，等小烨回来一定让她耳目一新眼前一亮！” 　　“得了吧你，你还是乖乖当你的旗袍怪人吧，其他衣服不适合你。” 　　“我可不想被拿从路边摊特价店的衣服拼凑着穿的你这么说呢。” 　　“但大家都说合适啊，不像毫无品味的你。” 　　“……宰了你哦？” 　　“要宰了我就少废话！” 　　刚才聊着奇奇怪怪的话题好像已经停战的两人，突然间面露凶相再次向对方杀去。 　　“月火坠，月岚，月轮枪——组合！” 　　橙色、银色和金色符文各一个，在皓月一声令下组合在了一起，三色的光芒于顷刻间爆散，又在下一秒自动聚拢！ 　　“炽月光戟！” 　　构造如同方天画戟的光戟化作一道流光，直指咲舞！而咲舞不闪不避，径直冲向仿佛要撕裂虚空的光戟—— 　　“柔窕之躯！” 　　下一瞬间，本应已经刺进咲舞颜面的光戟，却在两者接触瞬间诡异地改变了轨道，速度快到只有咲舞和皓月明白发生了什么——咲舞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像蛇一样扭曲，极致的柔软，但这柔软中却蕴含着压缩到极致的力量！像鞭子般挥出的手臂，在接触光戟的瞬间爆发出了极为暴虐的冲击力，硬生生将其打偏！ 　　皓月一挥剑，数以百计的金色光枪就像雨点般落下，但咲舞柔化到极致的身体灵活到让人难以置信！她像幽灵一样在枪雨的夹缝间闪过，身体中不断传出听着让人牙酸的爆碎声，那是她体内骨骼以超高频率重复碎裂和复原的声音，只有这样才能达到这灵活和力量兼具的境界！ 　　两人的距离只剩几米之遥，咲舞的手臂肌肉诡异地扭曲压缩，然后像炮弹般弹出！ 　　表二八零式·狮咆！ 　　拳头震动空气的声音如同狂狮的咆哮，连四周的土石都被过于暴虐的拳风撕碎，眼看就要落在皓月身上，而一枚复杂的金色符文却在此时爆出耀眼的光芒！ 　　“金月·月之皇！” 　　轰！！！！ 　　爆散的金色月光和暴虐的重拳硬撼在一起，之僵持了一瞬间咲舞就自动卸下力道。此时硬碰硬只是吃力不讨好，应当避其锋芒！ 　　“叶絮之躯！” 　　下一瞬间，咲舞的身体就被吹飞了，但她没有受到哪怕一点伤害——她的身体在空中飘飞，稳稳落地，没受到一点多余的冲击。柔如飞叶，轻若飘絮，不是依靠蛮力，而是让身体循着力的流向自在舞动！ 　　但就在她落地的刹那，一把萦绕着金色月光的巨剑从她头顶劈下！明明离她还有一段距离，但咲舞脚下的地面已经被剑风撕成了两半！ 　　“又是这个形态吗……” 　　对练了这么久，对方有什么得意技，彼此心里都有了底。 　　在哪仿佛时间停止的一瞬间，咲舞看向从光芒中现身的皓月。她的黑色长发已经变成金色，凝结的光芒在她身上聚拢成了皇袍般的形状，雪白的长剑也变成了金色巨剑。 　　不论是防御力还是攻击力都有了质的飞跃，但是—— 　　“速度变慢了！‘破军’！！” 　　就在剑刃即将碰到她时，咲舞的左手迅速一动，一把白色的带刺刀的手枪——白夜突然出现在她手中！她不用刻意瞄准、甚至不用好好握枪，仅仅是用小指勾动扳机，被激发的铳阵列就射出了爆炸的弹丸！ 　　噔！！！ 　　一声轰鸣，绝佳的威力把控，完美的角度和着弹点，只用一击就让金色巨剑砍偏！巨大光刃斩落在地，溢出的金光在大地上撕开了一个长达数百米的裂口，每隔数十米裂口中就会出现恐怖的爆炸！但咲舞看都懒得看一眼，她右手变魔术般拿出了另一把黑色手枪——黢星，如此近的距离，甚至不用扣动扳机！黑色的刺刀发出耀眼的光芒直刺皓月门户大开的身体！ 　　“将军了！刃阵列·蜂刺！！！” 　　飒—— 　　就在刺刀刺出的同时，那金色的身体摇曳了一下，化作无数光之粒子消散在空气中。 　　背后响起了嘲笑声。 　　“笨蛋，在这呢~” 　　“——啧！里七七式·飞涟！” 　　被柔化的腿施展出的招式要比平时强大数倍，一道扇状的真空带辐射而去，切断了同一平面的一切！但那银色的身影只是略一闪烁，就出现在了咲舞背后！刚才的金发变成无杂质的银色，身上仿佛皇袍的固态金光也变成了如同舞娘衣装的银光。 　　“现在可是‘月之皇’和‘月胧银纱’的组合，舍弃防御专精于力量和速度的‘星之姬’喔~” 　　“鬼化！” 　　周身的空间一震，恶鬼之力具现化的紫色闪电喷吐着雷蛇向皓月绞杀而去，但皓月仿佛一颗银色的流星，紫电击中的只有道道残影！ 　　“月海加月岚——月蛟弹！” 　　犹如液态的银光在银岚的束缚下化为一条银色的蛟龙，嘶吼着向咲舞扑去！咲舞冷哼一声，刚才还四处放射的紫电突然极速收拢，全部隐入咲舞体内。随着紫电被压入体内，她的手脚上出现了美丽中透着狰狞的紫色雷纹，隐约有紫色闪光从皮肤下透出！ 　　“肌体活化——奔雷之躯！” 　　在紫电的刺激下，咲舞身体的每个细胞都被激活。她脚一踏地，发出的不是踏地声而是震耳的雷鸣！待到月蛟弹到达她原本所在的地方时，咲舞已经出现在了十米之外，但这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根本不算距离。又是一声爆鸣，咲舞的身体再次消失，待出现时，她的拳头已经轰向皓月的脸！ 　　“你不是换个色就变快了吗？躲啊！” 　　拳头一震，一道气浪隔空击出，正中皓月胸口！没有防御力的星之姬就连单纯的拳风都经受不住，在这一击之下直接爆成了无数银色光份，暴露出来的皓月的衣服也碎成了渣，能清楚地看到她满身的伤痕—— 　　以及脸上的嘲讽笑。 　　“你才是，不是当个发电机就变快了吗？躲啊！” 　　“——呃！？” 　　本已被她躲过的月蛟弹竟又转了回来，无数液态光斑自行汇拢成一个整体，无声无息之间已经近在咫尺！ 　　而咲舞——只是单掌探出，手指并拢，似乎放弃了躲避。 　　“魂锲！” 　　然后，咲舞身上的伤停止了自愈。 　　就想要把用到自愈上的精力省下来，全用到进攻上似的。 　　指尖和月蛟弹接触的瞬间—— 　　“极夜流一式——噬爆！” 　　手掌在寸许间发力，一阵无形的波动从指尖扩散，月蛟弹在半空中颤了一下，然后就从内部爆开。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80章 Homecoming（一） “哪有你们这样对练的啊！！！！！” 　　面对第十师团团长莫丽娜半抓狂的质问，两人都没看她一眼。 　　“你们真知道‘分寸’是什么意思吗！？你们明明是朋友吧？” 　　““啊？不是哦。”” 　　“就算不是也不能这么整啊啊啊啊！你也是你也是，攻击的时候完全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就算你们都有自愈的方法也不行！就算身体不累意志也会累的！如果一没把握好超过了极限就惨了！阿姨我以前就遇到过好多这样的笨蛋，一个个都是仗着自己年轻力壮就随便胡来！结果呢？现在坟头上的草都有这么高了！更可恶的是你们怎么能把那些狠招都用在重要的同伴身上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都是以杀死对方为前提出手的呢！” 　　“当然是玩真的啊？” 　　“不然就没意义了吧。” 　　“你们——唉！如今的孩子这个也是那个也是，怎么一个个都把嗜杀当个性呢？你们以为对同伴下狠手很帅吗？当然不！重要的是团结，是友谊！我们只有相互增进理解，消除过去的种种不快，才能在共同的敌人面前团结协作！这是十分必要也十分重要的！所以所以——” 　　“吵死了，烦。” 　　“能请您安静点吗大妈？” 　　“噫~~~~~~~~~~！！！！！” 　　莫丽娜在一旁气得脸色发青，但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两人却毫不在意。咲舞身上的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愈，但速度明显比平时慢了点；皓月浑身上下有十几个愈月符文环绕着，像一个光茧包裹着她，断掉的腿也慢慢长了回来。 　　两人相顾无言。 　　最近这几天她们每天都这样度过。 　　一大早起来→皓月以惊人的高效处理洛雪的文书，咲舞以惊人的严苛操练革命士兵→两人在撒丁顿废墟里已经被搜索完的某个区域碰头→闲聊几句，往往以某人的出言不逊为开始→开打→使劲打→打打打打打→打得血肉横飞→中午了，肚子饿了→各施手段回血，顺便把先前对练时掉落的残肢收集起来烤烤吃了→抹干净嘴接着打→往死里打→一边打一边拌嘴→直到天色已晚而且两人都摊地上动不了→回军营吃饭→洗澡的时候皓月就乳量问题发起嘲讽→在浴室里开打→使劲打打打打打→新建的临时浴室又被毁了→在所有将士敢怒不敢言的愤懑目光中扯着对方的头发或耳朵相亲相爱（大误）回房睡觉→睡前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再开打→枕头被子快被撕没了才停手→老实盖同一床被子睡觉→半夜咲舞蹬被子弄醒了皓月或皓月自慰叫得太大声吵醒了咲舞→二话不说先糊对方一耳光→再打打打打打→把所有人都吵醒后又睡了→到了早上皓月先醒去洗漱顺便扇醒咲舞/咲舞先醒去洗漱顺便踹醒皓月→淫荡的一天又开始了~ 　　“开始个毛线啊好像我跟这丫关系多好似的！”咲舞突然对着没人的方向大吼一声。 　　“你在吐槽谁啊？”皓月直翻白眼。 　　“不知道，突然感觉有白痴做了又臭又长还没意义的解说……” 　　“总感觉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得罪谁啊？” 　　“操控我们命运的无形大手。” 　　“我才不吃那套。” 　　“没准就是因为你老是口不择言才会每次战斗都这么惨？” 　　“你明明更惨吧。” 　　“只要是为了小烨，被虐的再惨也是享受哦。” 　　“抖m。” 　　“如今的好女人都是可攻可受的。” 　　“对不起我做不到。” 　　“所以你的人气永远比不过我呢。” 　　“……啊？” 　　“总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角色早就不吃香了哦~” 　　“就算你这么说……” 　　“其实要挽救也很简单，知道什么叫反差萌吗？小烨跟我说过来着。” 　　“嘛意思？” 　　“嗯……就好比，就是平时总是很高冷的角色，会在特殊的时刻做出和平时形象不符的可爱反应……之类的？” 　　“为什么是疑问式……” 　　“举个例子的话，就像是一个妹子是个刚正不阿的风纪委员，平时总说着什么‘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要败坏风纪！’” 　　“真是让人生厌的无聊人物啊。” 　　“——然而就是这样的好学生乖乖女，一放学就会跑到红灯区，画上浓妆，挽着肥得满脸流油的恶心大叔，嗲声嗲气地说‘蜀黍要服务吗？伦家可是技术很好的呢~如果蜀黍你够厉害的话没准人家都不会收钱哦~’——诸如此类的。” 　　“……你确定这叫萌？根本就是个深藏不露的婊子吧。” 　　“又好比，平时总是说着‘都多大了还喜欢这些幼稚的东西’的大姐大，其实家里摆满了毛茸茸的玩具熊，一回家就会抱着玩具们在床上滚来滚去——诸如此类的。” 　　“简直就像小丑。” 　　“你也要开发一下自己的萌点啊！你一定很适合反差萌的！” 　　“没兴趣……而且这关你卵事？” 　　“好玩。” 　　“你故意找茬吧！” 　　“总之，仔细想想吧不良女！你有没有什么可爱的小习惯？” 　　“我觉得你口中的可爱很难被界定……” 　　“比如，喜不喜欢毛绒玩具之类的？或者收集娃娃？” 　　“谁会把时间花在那上面。” 　　“那有没有可爱的口癖？” 　　“你见我在句尾加过‘喵’之类的吗……” 　　“有没有在下雨天捡过被遗弃的小猫？” 　　“小型动物见我就跑。” 　　“有没有收藏可爱的衣服？带很多花边和蕾丝和蝴蝶结的那种？” 　　“我喜欢便于行动的贴身衣物，你应该知道吧。” 　　“对特定人用萌系昵称呢？像小烨说过的……‘欧尼酱’之类的？” 　　“叫你旗袍女算不算？” 　　“私下里对谁都很温柔？” 　　“并没有。” 　　“喜欢看恋爱小说？” 　　“不喜欢看书。” 　　“另一重身份是行侠仗义的魔法少女或校园偶像？” 　　“我只干过清道夫。” 　　“其实是吃货？” 　　“你比我能吃。” 　　“怕毛毛虫蟑螂老鼠之类的？” 　　“为啥要怕那种一脚就能踩死的东西……” 　　“内在其实是兄控或姐控或弟控或妹控？” 　　“我是独生女。” 　　“有恋母情结？” 　　“我恨不得糊我妈一巴掌。” 　　“其实是宅女？” 　　“并不是。” 　　“对爱情很执着？” 　　“我感情史为零。” 　　“其实是腐女？” 　　“我对男男没兴趣。” 　　“百合女子？” 　　“我好像是咱们中唯一的直女。” 　　“记性差？或者其实是路痴？迷糊娘？” 　　“我脑子还是挺好使的。” 　　“……”“……” 　　“你，身上，难道就没有，半点可爱之处吗？” 　　“……大概，没吧。” 　　“……”“……” 　　“不良女。” 　　“嗯？” 　　“你没救了。” 　　“……想找茬？” 　　“就找了怎样？” 　　“找死！” 　　躺在满地瓦砾上扯了这么久的蛋，两人早已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慢悠悠站起，然后—— 　　“接招吧！” 　　“来啊来啊~” 　　——同时向对方杀去。 　　今天的两人也是相处和睦（笑）。（作者君：愚蠢的月酱啊，舞爷只要负责帅就够了！） 　　—————————————————————————————————— 　　吱扭一声，老旧的制动器发出刺耳的悲鸣，扬起的尘土把车窗都糊住了。我把挎包里的毛巾围到脸上，作为简易的口罩，隔开沙尘。 　　终于到了。 　　我打开车门，看着外面的景色。 　　恍惚之间，我仿佛来到了中国大西北的荒村。 　　“啧啧……” 　　灰黄色的土地，外观很像骆驼刺的野草，依稀能看出乱石累成的棱台。一幢幢古旧的小房子早已成了废墟，只有少数还算完整，大部分已经倒塌甚至风化了。原本应该是麦田的地上满是龟裂，本应是牲畜栏的地方连家畜的骨头都不剩。两百年的时光，足以把这个富有生机的平凡小村变成荒无人烟的遗忘之地。 　　“夫君，大人？” 　　“……就是这里，没错了。” 　　我轻轻迈动步子走向这荒村，每一步都很小心，就好像怕惊动什么似的。 　　沿着一条几乎看不到的石路进入村子，明明只是几步只差，我却感觉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越是接近，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就越强烈。 　　新的记忆用了出来，就像打开了一本塞满照片的相册。一幕幕图景，一个个瞬间，两百年前欣欣向荣的景致，如今已经破落成这副样子，不得不让人唏嘘。 　　稍稍眯起眼，让涌出的记忆中的景象和眼前实景重叠，我仿佛能看到在村中土路上哼着歌拉车的农夫，从井中打水洗漱的乡下妇人，把秸秆当长剑玩的追逐打闹的小孩子们、在麦浪中耕作的青壮劳力。这绝对称不上什么美景，只是如同教科书的没有特点就是最大的特点，但正因如此才会让人安心、 　　我在其中踱着步，绕过一个又一个房子废墟，心中逐渐被某种感情所填满。这感情说不清道不明，不是悲伤，不是感慨，不是惆怅，没什么要让人担心的，但就是给人一种如履薄冰的危机感。 　　“……到了。” 　　最后，我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屋前停下。 　　这物资看上去和其他建筑没什么不同，但烟囱所在的那一片房顶和侧壁都碎掉了，暴露出了房子的内部构造——当然，里面的所有物品都随着时间流逝化为乌有了。 　　终于到了。 　　一切开始的地方。 　　某人出生的地方。 　　某人成长的地方。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81章 Homecoming（二） 走进早已不翼而飞的木门，穿过在黄昏阳光下起舞的尘埃，我走进了血煞阔别二百年的家。 　　“……我回来了” 　　不知为何，我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然后就看见了两具尸骨。 　　早已烂的不成样子，但还是能看出他们死前是紧紧相拥的。 　　几把刻着十字架和神言的长剑穿过他们只剩肋骨的胸膛，斜斜地插在地上，周围的地板和家具还能看出被火烧过的痕迹。 　　错不了了。 　　死在这和血煞记忆完全重合的房子中，他们必然是血煞的生身父母。 　　她的父母如果知道这孩子将会是教廷史上最凶最恶的罪犯，还会不会生下她呢？ 　　当她的父母得知是他们那无比崇高的圣女女儿给他们招致灾祸的时候，他们又在想些什么？ 　　当教廷裁判所的屠刀刺到他们面前时，他们是否在厉声尖叫诅咒自己的女儿呢？ 　　真是—— 　　“——无聊至极啊。” 　　我摇了摇头，跨过那两具尸体走入房子深处，没再多看一眼。 　　“喂，罗酱。” 　　“哦哦哦？夫君大人终于主动呼唤妾身了吗？妾身的身体早已瘙痒难耐了哦~” 　　“西奈，谁问你这个了？” 　　“那就是想继续玩放置play吗？啧啧啧真是恶趣味的夫君呢。” 　　“别扯蛋啦，我是想问问你——你，对血煞有何了解？” 　　“诶……” 　　罗刹真言歪了歪头，第一次露出了有点为难的表情。 　　“就算夫君你这么问，妾身也……” 　　“当初不是血煞把你从罗刹神宗抢走的吗？而且你们一起穿到我所在的地球时你还在她身上呆了几天对吧？那应该彼此都有点了解吧。” 　　“呃，妾身也很难说……因为那家伙真的很奇怪。” 　　“连你都说奇怪……你能跟我说说当初血煞入侵罗刹神宗的具体情况吗？” 　　“嗯……首先，那家伙很强，真的很强。当时她一人杀入罗刹神宗的时候可是所向披靡呢，宗门外的驻军和几座小城市没多久就全被屠干净了。不过罗刹神宗反应也很快，他们见势不妙，竟然直接祭出了妾身，把他们那群笨蛋根本不配驾驭的凶煞之力硬是分给了宗门内的大军，但是这样也只是让那家伙挂了点彩。最后和她对上的是大宗主和两个宗主之一，他们还是父子来着，联起手来是可以媲美天律的……然后打啊打啊打啊打，两边一直是势均力敌——” 　　“——等等，势均力敌？那父子联起手不也仅仅是‘媲美天律’吗？” 　　有点不对啊。 　　两百年前，血煞就能全程压制当时的天律了，而这两百年间血煞不可能一点进步都没有……可即使如此，她也只能和两父子“势均力敌”？那两父子联手应该充其量只是“媲美天律”而已啊。 　　“虽然妾身当时还不觉得，但现在想想也有点奇怪呢。” 　　“接着往下说吧，然后呢？” 　　“打着打着就红了眼呗，见战况僵持不下，父子俩就强行把妾身的力量全激发了出来，全变成了不可逆的罗刹形态，理性都蒸干了呢。同时那家伙也发狠了，哗啦哗啦噼里啪啦就放大招啦，最后的激烈对冲弄得妾身超不舒服——于是，妾身还是‘门’的一部分时的基本功能，时隔几千年居然再次被激发了。” 　　“……于是，父子俩死了，通往地球的的通道被暂时打开，你和重伤失去肉体的血煞就这样穿越到了地球。” 　　“妾身也很惊讶呢，没想到一番天旋地转后居然到了那么厉害的地方！” 　　“你也过体验了一把穿越啊……等等，‘厉害’？地球可没什么厉害的哦，虽然科技比灵星发达一点，但总体实力根本比不上啊。” 　　“不，夫君的故乡很厉害，简直超厉害的！妾身还是第一次到如此厉害的地方！和灵星截然不同，从根本上就不在一个等级！” 　　“…………？” 　　我突然意识到，她口中的“厉害”，大概不是指居民战斗力的高低。 　　“……你说说，具体是哪里厉害？” 　　“嗯……不太好形容呢……大概就是，无限的可能性？或者一切的模板，一切的基准的感觉？” 　　“……” 　　我好像，又接触到了非常重要的情报。 　　重要——但是没有意义。 　　就好比一块钻石救不了快渴死的人。 　　我曾生活过的、在几乎所有穿越小说中都被嫌弃的那个世界，我的故乡，其实是个非常重要的场所什么的……这根本与现在的我无关。 　　“——真的无关吗？” 　　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我看向罗刹真言。 　　“你说什么？” 　　“嗯？怎么了夫君？你让妾身说的妾身都说了哦。” 　　“……”啧。 　　———————————————————————————————— 　　循着模糊的记忆，我到了房子最深处的一个房间。 　　非常狭小，狭小到过分的房间。 　　与其说这是房间，不如说是壁橱之类，单是一张小床和一对桌椅就把房间挤得满满当当的。由于时间过于长久，桌椅早就成了烂木头，床也烂得只剩一个长方形的板子了。墙壁是老旧的木石构造，床边是个狭窄的小窗户，透过小窗可以看到离村庄大概几公里远的大山。按理说这个房间应该一直保持在两百年前血煞离开村子去当修女时的样子，应该能反映出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女的生活状态才对，但我从这完全看不出一个少女该有的样子。 　　“血煞这家伙还真没少女情怀啊……” 　　我环顾——其实都不用环顾，这么狭小的房间随便一瞟都能尽收眼底。 　　乡下是不缺土地的，如果其他人看了这么小的房间一定会以为血煞的童年饱受父母虐待吧，但继承了她部分记忆的我却很清楚——血煞喜欢狭窄的空间，也不喜欢太敞亮的环境，当初她当上圣女时就放弃了五十多平米的大房间，改选一个相比之下小了很多的石室当自己的卧房。 　　看来她这个习惯从小就有了…… 　　话说回来，这里就没啥有价值的线索吗？ 　　“夫君你看，墙角堆着书呢。” 　　“啊，对呃。” 　　刚才居然没注意到。这堆书笼罩在床的阴影下，不弯腰很难发现，正因为罗酱个子矮才能注意到吧。 　　“夫君，你刚才是不是在想很失礼的事？” 　　“唯独你没资格说别人失礼。” 　　“切的说~” 　　懒得理她，打了个响指，一簇血焰从指尖窜起，驱散阴影的黑暗。 　　“我看看……诶？” 　　突然发觉了不对劲。 　　这些……都是书吧？ 　　如果是在图书馆里也就算了，这些书是怎么做到在这环境和气候都很不适合书籍保养的地方保存这么久的？ 　　但这个疑问立刻就得到了解答。 　　虽然年代救援，但我还是能感受到书页上传来的血气，这本书被血煞用血液浸泡过，所以才能百年不朽。 　　“这本书……《形而下学》？” 　　我和罗刹真言面面相觑。 　　这书……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十岁左右的少女读的啊。 　　“下面是……《逻辑研究》《性善说》《存在主义与人道主义》《理性与感性》《心理哲学通论》《新时代社会学》？” 　　这一小堆书说不上多，大概都是在一些商队经过时买的吧，竟然都是这类艰深晦涩的书籍，还都是关于心理、社会、哲学的？一页页翻去，每一页都做了十分认真的标注和注解，看来不是堆在这装逼充样子的。 　　“什么啊，原来那家伙还是个小天才？真是让人恶心。” 　　“让人恶心的是你……果然，里面还藏着玄机，你仔细感觉一下这些书页。” 　　“诶……诶？里面有血腥气？而且分部很奇怪？” 　　“果然啊，她用血浸书页不只是为了防止朽坏，第一层血是‘打底’，然后再用血渗透进去形成字迹，正好这书质量很好，书页很厚……” 　　我把手覆盖在书页上，略一吸引，立刻有许多红色浮了出来，那是许许多多血的线条——也就是所谓的“血字”。血煞把血渗入到书页中，再让渗入的血组合成字和图案，借此隐藏或保存一些信息。 　　“……但是，这都是什么？” 　　第一页上是个十分模糊的图案，一条长竖线，竖线顶部有几条短线，旁边写了个“梦①”。 　　这是她把自己梦到的东西画下来的吗？ 　　翻开第二页，和第一幅差不多，但竖线多了点弧度，短线也是，标了个“梦②”。 　　第三页线条的弧度更明显了，而且顶端的短线有了粗细之分。 　　一页页翻过，如此下来，图像越来越清晰，直到十几页我终于看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花……彼岸花。” 　　那副最清楚的图旁边还标着个“花”字，翻开下一页，是两个被圈住的字，还有标点符号——“生？死”。 　　我又捡起其它书，上面的图案还要更不明所以。有的是许多雨滴似的小红点，有的直接把整个纸面染红了，比较清晰的一幅是上面画了个大洞，几条长长的东西趴在洞的边缘上，洞中间有个说不清道不明的钟乳石一样的大家伙无力地垂下。 　　还有两本书上没图案，只有零零星星的潦草字迹，有“血”，“灵魂”，“来往”，“生命”，“传递”，“载体”之类的。她想表达什么呢？血是生命的载体？ 　　“全是迷啊……” 　　血煞这家伙，比我想得还要神秘一点。 　　“要让妾身说的话，这家伙根本就是脑子有问题吧，明明不是异能者还研究这些东西，和妾身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发……” 　　“我看她根本就是嫌弃你了吧。” 　　“啧啧啧夫君这是在向毒舌转型吗？也很不错哦~要不要妾身教你辱骂他人的正确方法？” 　　“你的话会把人搞疯的……诶？” 　　我这才反应过来。 　　“等等等等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妾身教你辱骂——” 　　“不是！上一句！” 　　“上一句……和妾身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发……” 　　“不对！再往前！” 　　“明明不是异能者还研究这些东西……怎么了吗？”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82章 Homecoming（三） “明明不是异能者还研究这些东西……怎么了吗？” 　　“太成问题了吧喂！你这是什么意思？血煞她不是异能者？” 　　“那又怎样……夫君不知道？” 　　“咋会知道！” 　　“可是夫君不是继承了那家伙的部分力量吗？妾身还以为你早就对那家伙的底细明了于心了。” 　　“我只有她的记忆碎片而已啊！——不对那不重要！问题是你说她‘不是异能者’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那家伙不是异能者哦。” 　　“可是她有控制血液的异能啊！” 　　“能做到那种事并不代表她就是异能者啊。” 　　“难道控制血液的能力不是异能？” 　　“放在她身上的话，的确不是，其实一开始妾身也挺惊讶来着。” 　　“等等，那你是怎么发觉她不是异能者的？” 　　“虽然因为过重的创伤而大大弱化——但她在夫君的故乡地球，也能使用能力哦。” 　　“那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因为地球上没有灵力，理论上是不可能使用异能的！” 　　…………………………哈？ 　　“这……有什么关系吗？” 　　“妾身倒要问问你，夫君，你觉得灵星上的异能究竟是什么呢？” 　　“……不就是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特殊能力咩？” 　　“笼统地讲大概是那样，但‘异能’是诞生自这个世界的，它们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使用时需要从外界吸收‘灵力’，夫君你刚穿越的那段时间不都弄清楚了吗？” 　　“呃，是哈。” 　　我早忘了。 　　当初我为了了解这个世界，在冬临市的图书馆里查阅了不少资料，天文地理人物历史之类的，但“灵力”神马的我扫一眼就放过去了。当时只觉得这和魔力斗气查克拉原力念力小宇宙之流一样，是方便故事发展的方便能量，也就没去多想。 　　“看夫君的样子就知道没在意过……对于异能者来说，灵力不是‘弹药’或‘燃料’，而是‘扳机’或‘开关’。并不是说使用越强大的异能或越强大的招式就要从外界吸收越多的灵力，实际上那根本不成正比。把异能者比喻成你们地球的枪械的话，灵力就起类似扳机的作用，至于攻击能造成多大威力则取决于枪和弹药本身——也就是异能者的异能以及他们的体力精力整体实力之类的。就算有时会有使用异能后很疲累无法再用的情况，那也只是当时吸收的灵力的量没到‘刚好能使用异能’的程度，打个比方就是‘扣扳机没扣到底’吧，而且灵力本身也有吸收之后能强身健体的功效来着……” 　　“总之就是，不论异能有多强，要是不吸收灵力或者体内没有灵力的储蓄，就形同于枪械没了扳机，无用武之地？” 　　所以，按说在地球那种没有灵力的地方，任血煞有天大的本事也用不了异能，更别提她当时体内储蓄的少量灵力早就在大战中用光了。 　　灵力…… 　　异能者战斗，靠的其实是自身…… 　　灵力的作用只是扳机或开关，本身并不会辅助战斗…… 　　就算是高层那样的逆天强者，没了灵力就什么都做不到…… 　　踏出灵星这个世界的瞬间，就意味着他们的败北甚至灭亡…… 　　等等。 　　我心里突然一震。 　　这么看来，灵力这种东西非但不会辅助战斗，反而会逼得异能者不能离开这个世界？ 　　那岂不是和拴狗的项圈没两样了？ 　　“……” 　　一种毫无来由的寒意从我脊背窜起。 　　“夫君？怎么了？” 　　“……没事，你接着说。” 　　“那个人称血煞的家伙，她使用能力根本就不需要灵力这个扳机，所以她即使在你的地球也能行使力量！” 　　血煞不用灵力也能使用能力。 　　换言之，她不是异能者，并不受名为“灵力”的绝对项圈的束缚。 　　她的力量不是异能的话，那到底是什么？ 　　“该说的妾身都说完喽，然后就是你啦夫君大人。” 　　“……我？” 　　“可别跟妾身说你一直以来没有任何违和感哦，妾身可是一直在夫君体内的，夫君你很多时候使用能力都不伴随吸收灵力的行为哦。” 　　“我从来没注意过……而且我明明会吸收灵力的啊，记得我刚到异界，宰了只妖兽的时候就吸了一些，不就是那些空气中的小光点吗？只要一凝神注视，就能看到其流入体内……” 　　说着，我闭上眼再睁开，集中精神，立刻就看到了漂浮在小房间内的小光点——灵力，只不过非常稀薄。心念一动，立刻有不少小光点被我吸入体内。 　　而罗酱愣愣地看着我。 　　“喂喂……夫君啊，你，难道必须得‘集中注意力’才能看到游离在空气中的灵力？” 　　“对啊，有何不妥？” 　　“可是，异能者就算不做任何集中，只是傻睁着眼，也能看到灵力啊。” 　　“………………啊？” 　　“正因为在异能者的视角中那些光点光斑——灵力是无处不在、不想看也得看、存在感爆表的，这个星球才会被冠以‘灵星’之名啊！从来没听说过非得集中注意力才能看到灵力的异能者，除了瞎子！” 　　这么说来……的确，有时候到一些灵力充沛的地方时，会看到皓月和咲舞微微眯眼仿佛看到什么刺眼的东西似的，原来是象征灵力的光太多晃了她们的眼吗？她们和我不同，我只要不刻意去看就不会看到，她们是不想看也得看…… 　　“不会吧，难道我真的……” 　　我试着运转异能，让血液渗出皮肤，同时凝神注视虚空中的光点。随着血的流出，光点也就是灵力，正缓缓向我体内流入—— 　　不，停下。 　　从现在开始，只当这些灵力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把它们完全无视。 　　然后，如同自我催眠地，继续运转异能—— 　　“夫君你看你看！妾身没说错吧！” 　　“真的啊……” 　　血仍然在我的控制下不断溢出，但那些光点没再进入我的身体了。 　　也就是说，我使用能力时，并不需要名为灵力的“扳机”。 　　“原来我的能力真的不是异能，我也好血煞也好，都不是异能者……” 　　“终于意识到了啊夫君，真迟钝呢，其实你只要仔细想想就能发觉不对劲哦。” 　　“什么意思？” 　　“妾身在这世上存在了无数的岁月，阅历之丰富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但即使如此妾身也没听说过哪个异能是通过‘吞噬外物’进阶的哦——除了夫君。” 　　“……” 　　罗酱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滔滔不绝，我却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的如我所想，灵力的本质，比起“助力”，更接近于套在异能者们脖子上的“项圈”的话—— 　　可不可以把“异能者必须吸收灵星这个世界的灵力才能使用异能”这个铁则，视为“这个世界给它的居民套上的枷锁”呢？ 　　或者更进一步——这其实也是这世界的基本规则之一？ 　　这样一来，来自异世界、不需要灵力也能使用能力的我，岂不就是规则外的存在？ 　　可是这样的话—— 　　“……我，不就和首领一样了吗？” 　　就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 　　有什么东西震动了一下。 　　不是地震，不是颠簸，不是冲击，而是隐于物质层之下的某物突然有了动作。 　　狭小的房间，肮脏的地板，还在喋喋不休的罗刹真言明明还在身边，却突然有了仿佛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感。 　　被孤立了——突然意识到这个事实。 　　就像杀毒软件把病毒放进隔离区。 　　有什么东西，位于舞台之下、隐于虚空之中的某个存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突然间寐醒了。 　　让人联想到一条在熟睡中惊醒的猎狗，摇头晃脑，嗅来嗅去，搜寻着猎物。 　　然后，仿佛找到了猎物的方向，猎狗丑陋的头颅向我转来—— 　　要被发现了。 　　再经过无法用计量单位表示的极短时间，我的存在就会暴露，就会被锁定，就会被认定为敌人。 　　明知如此，我却无力反抗，连逃都逃不了，甚至没时间感到震惊或恐惧或不甘。 　　糟糕—— 　　飒！！！！！！！！ 　　就在我不知所措之际，那种即将被某种存在锁定的危机感突然消失了。 　　世界回归正常。 　　被遗忘的村庄、狭小的房间、搭配着巨乳的萝莉身，一切都回来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我赶忙上上下下摸自己的身体，还好，没缺胳膊没少腿。 　　“……夫君？还以为你突然来了兴致激情自摸呢，怎么有点——诶！？夫君你浑身上下都是冷汗哦，脸色也好差，发生了什么？” 　　罗酱惊讶地问我，我看上去真有这么糟糕吗？ 　　“奇了怪了，你什么都没感觉到吗？” 　　“啊？什么都没发生啊，夫君你难道感应到了什么？” 　　“我……” 　　“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夫君啊——”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娇艳魅惑到极致的身体突然消失了。 　　崩化为红色的烟雾，又自行汇集成一道猩红色的符文，然后蔫蔫地钻回我体内，就像电脑电源突然被拔掉了。 　　“罗、罗酱！？啧，怎么——” 　　我的疑问在下一秒得到了解答。 　　咯噔！！！ 　　重物落地的声音。 　　准确的说，是踩着铁靴的大脚踏地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沿着这乡下小屋的狭窄走廊走过来了。 　　咯噔！咯噔！吱吱——咯噔！咯噔！吱吱——咯噔！咯噔！吱吱—— 　　在过于沉重的脚步声中，还夹杂了重物被沿着地板拖动的声音。 　　同时，一种毫无来由的恐惧突然在我心中腾起。才一出现就像深不见底的黑洞一样，把我的意识，我的精神，我的内在的一切一起往下拉！ 　　和罗刹真言暴走时那种意志被凶煞之气入侵的感觉有天壤之别。凶煞之气是外来的，但这恐惧完全是在我的内部直接出现的！产生自我的内心！ 　　是，谁？ 　　我在无端的极度恐惧的压迫下，慢慢转身—— 　　~~~~~~~~~~~~~~~~~~~~~~~~~~~~~~~~~~ 　　（疑似）大黑幕终于要出现了？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83章 Homecoming（四） 又是一个明媚的夜晚。 　　昆虫在草间低鸣，晚风拂过麦田，月光照耀大地，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就连那个少女也一样。 　　这天的晚上，少女依然坐在麦田旁的栏杆上，望着大山的方向出神。 　　农妇在一旁无奈地看着她。 　　这孩子，一开始只在半夜偷偷跑出来看着山的方向发呆，到了现在一入夜就呆在这，如果不强行拉走她的话，农妇相信她的怪女儿能在这呆一整晚。 　　“艾，你到底在看什么”——这种问题农妇几乎每次都会问，但得到的回到都是“在看山”，又问“山上有什么”，她会回答“什么也没有”。最后一定会发展到“什么也没有你还在这傻看”，“现在没有，但是快了”。 　　而若问“是什么快了”，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今天的话，也一样吧。 　　这么想着，农妇再一次问道： 　　“艾，你到底在看什么？” 　　“血的……主宰者。” 　　“什么也没有你还——嗯？你说什么？” 　　“他已经到了……” 　　少女看向大山的双眼多了一分神采，这是很罕见的。 　　农妇狐疑地沿着少女的视线看去，却没发现任何异样。山还是那座山，巨大，漆黑，没多少植被也没什么珍惜资源，除了高大之外一无是处的山。 　　“所以说，那里什么也没有啊，难道你还能看出花来？” 　　“彼岸花的话……太远，看不清楚，从这里只能看到大致的样子。” 　　“……哈？” 　　“山顶的正上方，空中有一个洞，很大，就像玻璃碎了……有一些巨大的虫子扒在洞的边缘，在啃咬，啃咬空间……‘他’就从洞的中间垂下来。” 　　“‘他’？” 　　“乍看之下像钟乳石，大概不是完整的，更像某种生物的残块……血与肉与骨，晶体与火焰与花朵，寒霜与纹路与生命，很多很多，纠缠在一起，那是他的碎片，他所带来的……馈赠与诅咒，正如梦所说。” 　　“什么跟什么啊……明明什么都没有！你这孩子，再说胡话妈妈可生气了噢？还不快回屋睡觉！” 　　“…………嗯。” 　　—————————————————————————————————— 　　若要评选日本做有影响力的几个游戏大厂，肯定少不了科乐美（KONAMI）这个业界老字号。 　　它创建于1969年，在四十多年的历史中创造了许多人尽皆知的大作。比如魂斗罗、合金装备、实况足球、寂静岭、恶魔城、DDR、乐动魔方……各个都是流传广泛极具口碑的系列。 　　它旗下最著名的恐怖游戏系列非寂静岭莫属，虽然现今人气有所下滑，但这个系列最火的那段时间几乎成了恐怖游戏的代名词。除了极佳的气氛营造、精细的环境设计、值得深思的剧情外，怪物的设计也是一大亮点。 　　在里面登场的诸多怪物中，最有代表性、甚至能成为寂静岭这个系列的代名词的，恐怕非三角头莫属了。 　　被玩家们亲切地称为三哥的它，有着极具压迫感的魁梧身体，手里总是拎着长矛或大砍刀，头上套着巨大的金属三角，出现时总伴随着十分鬼畜的行为，在玩家中人气颇高。 　　曾起何时，我也认真地考虑过要不要砸锅卖铁攒钱买下三哥的典藏手办，放在书桌上供着。 　　但如果现在再有人问我想不想要，我肯定会回答“不想”。 　　因为它已经在我面前了。 　　在破败的狭窄走廊上，我和它面对面。 　　三角形的大铁头。 　　沾着血迹和锈迹的魁梧身躯。 　　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喘不过气的骇人压迫感。 　　完全就是从游戏里抠出来的三角头sama。 　　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就是他是完全空手，没拿二代的矛或电影和五代里的大砍刀吧。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我能感觉到他正看着我。 　　无形的恐惧之火苗，越烧越旺—— 　　“炎涌火柱！！！” 　　我大吼一声，就像要用声音驱散恐惧似的。纵深后跳和他拉开距离，同时绚烂的血焰之柱暴涌而出！灼热的气浪顷刻之间就把老旧的墙壁化成飞灰，血煞出生长大的房子就这样被我一招毁得只剩残渣，但我可没闲工夫都感慨！ 　　“炎翼！” 　　熊熊血焰从我背后喷出，只一瞬间就把速度加快到极致，穿透屏蔽了视野的火与烟尘，直冲上百米高的天空—— 　　然后，脸被一只大手一把抓住了。 　　像厚皮革一样的皮肤，没有丝毫温度，还有股浓浓的腥味和锈味。 　　手掌的抓合力和它的大小一样惊人，我能感觉到他其实并没用力，但就算如此我经血晶加强的颅骨都要裂开了。 　　“咕……唔呜……” 　　“……” 　　我只能发出含混的呻吟，而他一言不发。 　　扔！ 　　大手一甩，我被直接扔向地面——按说我根本就不惧这种程度的攻击的，但不知为何我就是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在最后一瞬间用血晶和缓冲用的血液把自己裹起来，紧随而来的就是激烈的冲撞！ 　　“嘎啊……” 　　我呻吟着从砸出的大坑里站起身， 　　正想着下一步该如何进攻—— 　　他就已经伫立在我面前。 　　“——血兽！！” 　　血流从我全身飞射而出，眨眼间就充斥了整个空间，无数奇形怪状的生物从中奔出，嘶吼着咆哮着冲向三角头——能行！他目前还没展现出任何特别的攻击手段，只是用强悍的肉体进行单纯的物理攻击而已！ 　　游戏里的三角头充其量只是力量和肉体强度远超常人而已！论力量和抗打不如咲舞，论灵活和多变不及皓月，没有病蜘蛛的攻击范围，没有筱的人海战术，和我一路走来遇到的对手差太多了，根本没有赢不了的道理！ 　　然而，现实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三角头抬起手，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铁锈色的大砍刀，就是电影版和五代里的那种。大幅一抡，扑过去的第一支血兽就被劈成两半，被分尸的血兽立刻自爆，然而血焰散去后他的身上只多了些焦痕。好几只飞虫一样的飞行血兽俯冲到他身上，却咬不穿他的皮肤，他把随后扑来的几只血兽砍爆之后随手把飞虫们扯下捏死，而血焰爆炸自始至终都没造成有效伤害。迅速，高效，稳定，没有任何花俏，他就这样一直站在原地，我的血兽自始至终都无法对它构成威胁。 　　然而，他并没有下一步动作，仅仅是站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而已，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 　　“……？” 　　有点，奇怪？ 　　我又放出足以占据视线的一大群小型血兽，同时让腿部的血焰燃爆，迅速跑开远离他—— 　　于是他前进了。 　　无视了所有血兽的阻拦，骤然突进，就好像血兽和他之间根本不存在相互作用力。 　　然后就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明明是看上去很笨重的身体，速度却总比我快了那么一点，等回过神来已经被追上了。 　　于是刚才的种种又重复了一遍。 　　我的脸被抓住→摔在地上→我挣扎着爬起来。 　　然后我发现了，只有当我试图远离他的时候他才会行动，把我抓住，然后停止动作。就像是……巡线机器人？ 　　“那个，虽然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但是……三角头先生？” 　　他没反应。 　　“请问，您的意思是……让我跟您走？” 　　他依然没出声，但默默转过庞大的身体，背对我，缓缓迈步。 　　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我用力咽了口口水，跟在那背影身后缓缓前行。 　　—————————————————————————————————— 　　星落山脉是西圣大陆的众多山脉之一，规模不大，物产不丰富，大部分都是裸岩和普通土壤，实在是非常不起眼。之所以会得到“星落”这个似乎很文艺的名字，是因为很久以前就有人观测到过星落山脉中有类似流星坠落的光，后来证明只是那家伙看错了。 　　而敦威治村就在星落山脉的边缘，距离山脉中的一座较高的山峰相距不过两公里。 　　大概是因为这个领路人压迫感太强的原因吧，短短两公里就像走了一个世纪。 　　“到了啊……” 　　地势明显开始上升，乱石变多了，路变窄了，往前走就是真正的山区。 　　“那个，三角头桑，请问现在——” 　　他不见了。 　　就在我分神打量这个实在没什么特点的大山的时候，视线只离开了几秒钟而已，他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一点声音。 　　喂喂，要当带路人的话你就认真点啊…… 　　——但我立刻就发现了代替品。 　　希腊神话里，忒休斯闯米诺陶诺斯迷宫的时候，靠着线团才没有迷路。 　　不过现在，线团换成了刺绳。 　　经常出现在战争片中战壕旁的防御兼陷阱，一到两根铁丝拧成一股作为主丝，再将许许多多小段的铁丝拧在主丝上形成锋利的刺，作为刺丝。这条刺绳孤零零地躺在山路口的地上，上面沾着瘆人的铁锈和血迹，刺的边缘还挂着细碎的肉沫一样的诡异物质。 　　……奇怪。 　　为什么这东西越看越眼熟？ 　　我以前在哪见过吗？ 　　好像……是在一个大小不超过十五平米的小房间内。 　　处处都散发着难以言喻的空洞感，一切都是那样老旧又破败，而房间的主人，那个“他”—— 　　“呜！” 　　脑袋一阵刺痛，但这痛感并不强烈，仿佛在告诉我“先别多想”。 　　“……” 　　向前看去，刺绳一直延伸到山里看不到头，就像新生入学时校园里的指路牌一样，实在是再明显不过的邀请。 　　究竟是谁？ 　　~~~~~~~~~~~~~~~~~~~~~~~~~~~~~~~~~ 　　真成了归乡（笑）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84章 Homecoming（五） 珍奇的妖兽皮做成的地毯铺在最上等的楠木地板上，镶满钻石水晶的枝形吊灯从天花板垂下，海底明珠柔和而明亮的光将房间照亮，插着叫不出名字的珍稀植物的传世花瓶古玩整齐地排列在靠墙的架子上，墙上的挂毯是金丝和极为罕见的妖兽皮毛混合编织，每一平方厘米的价值都远超一般家庭几年的收入。 　　外人可能会以为这是某个王宫里的宴会厅，或某个一流博物馆的陈列室，不论哪个都是常人难以踏足的领域，是极为奢华正式的地方。 　　若要说这只是某个人的化妆室，肯定没人会信吧。 　　夫人正坐在像屏风一样大的化妆镜前，仔细地给自己打上淡淡的粉底。她的手法极为精妙老练，同样的动作不知做了几千几万次，但熟练并不等于怠慢，即使化妆的动作几乎融入她的潜意识，她每次化妆时也会全神贯注。 　　夫人喜欢化妆，擅长化妆，其技术之绝妙即使称为化妆这门学问的泰斗也不为过。 　　她化妆不是为了掩盖丑陋——事实上，她的素颜即使放眼世界也罕有人能与之匹敌，在她的人生中只有血煞艾·沃伦斯丁能稍胜她一筹。但“已有了绝美的容貌”这一事实不能打消她对美的追求，在她看来，那些“化妆等于欺诈”之流的论调根本就是愚蠢之极，遗传也好，成长环境也好，养颜手段也好，化妆也好，都只是一个个决定个人容貌的要素罢了。虽然素颜已经美丽至此，但谁不想堆砌更多要素，追求更高的境界呢？ 　　她会研究化妆就是这个原因。既然遗传、环境、保养这些因素中，能尽到的都尽了，那就开辟新的领域下功夫吧。她化的永远是淡妆，因为妆容的意义永远只能是衬托人自身的魅力，她决不允许无机质的化学物质喧宾夺主，遮掩她本就完美无瑕的容貌。 　　“嗯……很好。” 　　左右侧过脸观察镜中妆容精致的自己，拢起每一缕发梢弯曲的角度都经过精心计算的头发，整理好由数十个顶级设计师用最好的布料制成的华丽裙装，抚过脖子上和手腕上戴的镶着稀世珍宝的首饰，每一个细节都检查到位。 　　她优雅地从铺着真丝坐垫的椅子上站起，舒展奢华的躯体。那包裹在盛装之下的曲线仿佛跌宕起伏的山峦，分量十足的爆乳把长裙胸口搞搞撑起，在修长和肉感之间取得完美平衡的双腿慵懒地伸开。她的身体也和她的容貌一样，艳丽到灼目的地步，也难怪余贺曾开玩笑说“这世界上颜值的两个顶点都在高层里”了。 　　夫人身边罕见地没有侍从，梳妆打扮全由她亲自完成，足见她对此行的重视。 　　“一切就绪，那么……” 　　夫人把视线移向虚空，“观察”着声音的传播。 　　先前已经记录下粉发少女的声音了，只要以此为根据进行大范围搜索即可。 　　她并不是以灵敏的感官捕捉从远方传来的声音，毕竟一定分贝的声音的传播距离是很有限的，更何况在如此长的距离面前即使是音速也略显迟缓。夫人是直接把远方的声音“抽调”过来，拿到自己面前，和声音的响度或速度都没关系——只要声音存在就够了。 　　“循着音轨的痕迹，追溯其主人……啊，收到了，她刚刚发出的声音！” 　　夫人笑意更浓，一想到马上就能亲眼见一见这个十有八九是沃伦斯丁继承人的少女，她就忍不住的兴奋。 　　“具体地点是……卡瑟尔教省，落星山脉的边缘的……废弃村庄？为什么会在那么偏僻的地方？” 　　夫人微怔，旋即得出了答案。 　　“等等，卡瑟尔教省……记得是沃伦斯丁的出生之地，莫非是返乡寻根？这么说来——” 　　血煞在组织从不谈及自己的出身，大家最多只知道她曾经当过西圣大陆卡瑟尔教省的圣女，出生地十有八九也是卡瑟尔，但没人知道她具体生在哪里。每个人包括夫人都想当然地认为血煞这么美丽的女人，一定出身于雄霸一方的贵族强豪之中…… 　　莫非，那个被废弃的小村庄就是沃伦斯丁的故乡？自己宿命的对手就出生在这么个又小又破的乡下，是个农村的土丫头？ 　　想到这，夫人顿时心里一喜。 　　在夫人眼中，决定一个人高下的因素有很多，实力、外貌、智慧、等等等等，而出身也是其中之一。这么看来，自己在出身这方面绝对是完爆沃伦斯丁的，欧耶。 　　“呼呼呼，啊啊沃伦斯丁，你是否曾想过有这一天呢？我可是想过哦！粉发的少女啊，屈膝恭迎我的到来吧！将此身化作声音，声音之所在既此身所在，目标——啊咧！？” 　　目标地点的声音又多了一个。 　　除了粉发少女，还多了个……男性青年的声音？ 　　两人好像在对话。 　　这个男性的声音……错不了，夫人可以肯定她认识那个人！ 　　“这声音……余贺？不，不对……难道？” 　　夫人对于声音是极为敏感的，任何人的声音只要被她接收过一次就永不会被忘却，然而即使如此这个声音对她而言还是有些陌生。 　　将声音转化为图像——成像！ 　　在异能的作用下，从远方传来的种种声音直接转化成可视图像，投影在夫人的视网膜上。 　　夫人被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人物弄得摸不着头脑。 　　“……开什么玩笑，怎么会是他？” 　　正想进一步探索，至少弄清楚他们的谈话内容，声音却突然消失了。 　　两人并没有终止谈话，但声音就是唐突地消失了，连风吹过山石、沙尘抚过野草这些自然之音都没了，就好像有人把“声音”这个概念直接从那片区域抹除了一样。 　　“……啧！” 　　夫人不耐地咂了砸嘴。 　　“明明是精心准备的会面却被烦人的家伙搅乱了，可别忘了我这个贵宾啊！” 　　———————————————————————————————— 　　数分钟前—— 　　刺绳到头了。 　　在一个山间低洼处，刺绳的末端孤零零地躺在一个小土坑里，乍一看还以为是无良游客随手乱丢的垃圾，然而这鬼地方根本没人会来参观。 　　“弄得这么麻烦就是为了把老娘弄到这么个鬼地方？开什么玩笑……” 　　四处都是裸露的岩石，植被很稀疏，只有一些荒草和歪七扭八的树稀稀拉拉地长在岩缝里，活动的东西仅限于在石头缝隙间探头探脑的小蜥蜴。在敦威治村时至少能看出来原本那周围都是良田，从山外面看这山也只是比较贫瘠而已，结果进到里面一看，这简直就是教科书般的穷山恶水。 　　既没有想象中的华丽的祭坛，也没脑补的血池啦宝箱啦装着奇妙法决的小本子啦那些烂俗龙傲天男主们常常得到外挂的地方。 　　难道是暗藏玄机？ 　　“芝麻开门！急急如律令！巴拉拉小魔仙全身变！” 　　什么都没发生……废话。 　　莫非是常出现的，滴血认主之类的？ 　　想到这里，我心念一动，让一滴血从指尖地下，落到地上。 　　“……” 　　当然，卵都没发生。 　　血只是普通地渗到石头里，消失无踪，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没个毛线啊！血哪去了！？” 　　血渗入石头？开什么玩笑！ 　　我俯下身，对着刚刚血滴到的地方左看右看，但没有任何发现。这些裸岩的质地都很坚硬，外表并没有什么能让液体流过的裂纹，但血液确实不见了，到底哪去了？ 　　重复试验，我又滴下一滴血，这次量要大得多，我还把一丝意志附着在上面，便于追踪。 　　才一转眼，新的血又渗了进去，在消失的一瞬间我就和它断了联系—— 　　“地下！” 　　血气被汇集了。 　　我的血在其吸引下渗入地下，甚至无视了我这个主人，只能说明这下面暗藏乾坤！ 　　右臂外侧包上了一层厚厚的晶体，充满手臂的血液同时爆燃，我在强大的推进力下一拳轰向地面！ 　　“哈！” 　　地面被我砸出了一个巨大的裂口，露出了真容。 　　“……这是，什么玩意啊！？” 　　这座山中的岩石确实都是最常见的灰石，然而那仅仅是表面的一层——那些灰石就像鸡蛋壳，又硬又薄，作用就是保护其中的蛋清和蛋黄。 　　石头之下，是一片猩红。 　　被我打开的大裂纹中，血淋淋的红色半固体散发出刺鼻的血腥气，那就像是剥开皮肤后裸露的肌肉，与大团大团黏在一起的血管的混合体，中间还混杂着软骨经脉似的东西，说不出的诡异。这质感，弄得我一瞬间以为自己穿越到了虐杀或死亡空间的世界。 　　而且，量非常大。 　　我又打破了几处地面，大约十到二十厘米深的岩层之下全是这玩意，而且这些东西都在地下连成一体，就好像盔甲下的肉体。 　　“……难道？” 　　我手上燃起一团极为浓缩的血焰，向旁边的岩壁发射。轰的一声，土石四溅，烟尘散去后—— 　　“果然……” 　　旁边这高达数百米的岩壁中，大约十几厘米后的岩石壳子下，全都是这些诡异的猩红色物质，温温的，浸透着血液，好像还在微微跳动。 　　噼啪一个响指，数百根血晶长矛立刻出现在半空，在我的命令下对下方的山体展开了地毯式轰炸。裸露的灰岩寸寸崩裂，足有几百平米的岩石壳都被揭开了，其之下，全是这些鬼东西。 　　“天啊……难道说，这偌大的一座山里面其实是没有岩石的，全都被这些怪玩意填满了？” 　　这座山峰相当高，体积非常非常大，如果那薄薄的岩石层下全是这些东西……那它到底有多大！？ 　　“该不会又是什么厉害的妖兽？那什么妖兽十大族还有几个没出现过来着……” 　　“第三名的海皇族居住在深海，第一名并不是你现在需要知道的，这座山体里藏着的东西，是汇集自整个西圣大陆的……生命的结晶。” 　　此时，“他”终于出现。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85章 BeyonderDevilPlayer（一） 夕阳西下。 　　霞染天穹。 　　高大的商厦、铺着玻璃幕墙的大楼、造型前卫的办公楼，在夕阳下无言地耸立。 　　本应人来人往的商业区，此刻却一个人也没有。 　　平整光洁的街道是那样空洞。 　　只有无生命的钢筋水泥投下阴影。 　　在这样的世界中，唯一的活物——女子站在街道正中，微微喘息着。 　　身上的ol套装不知不觉已被冷汗浸透，微弱的眩晕感纠缠着大脑，纠缠着本已早就做好觉悟的心。 　　这样，真的好吗？ 　　做到这一步，真的值得吗？ 　　踏入这个世界，真的是对的吗？ 　　“这想必是你自己的选择，所以无关对错。” 　　响起了声音。 　　那是对她的迷惘的回应，同时出现的是数以百计的脚步声。 　　街道的两端同时出现人影，向她走来。 　　他们有男女老少，有高低胖瘦，有的外表非常引人注目，有的平凡到毫不起眼，但都在维持着个体的不同的同时，有一种微妙的整体感。 　　街道两边各走来332人，共计664人，保持着一定距离把她围在中间。 　　“欢迎，我们的新同胞。” 　　以此为开始的信号，每个人都表示了欢迎。 　　“欢迎你。” 　　“欢迎你。” 　　“欢迎你”…… 　　同样的两个字重复了664次，简单的欢迎仪式就此告终。双眼睛看着女子，等待她的反应。 　　“……那个，十分抱歉，但是，我该如何称呼你们？” 　　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但她还是鼓起勇气问道。 　　“你想知道的，是我们的‘识别名’，还是本名？” 　　“呃……识别名？” 　　于是，共计664人的简单自我介绍开始了。 　　“我是爱好音乐的恶魔。” 　　“我是穿拖鞋的恶魔。” 　　“我是背狙击枪的恶魔。” 　　“我是嗜虐的恶魔。” 　　“我是渴望爱情的恶魔。” 　　“我是喜欢存钱的恶魔。” 　　“我是勤俭持家的恶魔。” 　　“我是穿睡衣的恶魔。” 　　…… 　　过了很久，664人份的介绍终于结束了。 　　预感到询问他们的本名可能要花更长时间，女子理智地选择了不再询问。 　　“……请问，识别名什么的，我也应该有吗？” 　　“是应该有一个呢……就叫‘穿ol装的恶魔’吧。” 　　实在是随意过头的名字。 　　“那么，以后有缘再见吧，再见……” 　　“再见。” 　　“再见。” 　　“再——” 　　“对不起，请等一下！” 　　女子第一次打断了他们，664个恶魔面面相觑。 　　“其实，我、我成为恶魔是有……有目的的！我想找一个人！” 　　“……请说。” 　　“请问，你们……认识庾所在吗？” 　　““““““““““““““…………”””””””””””””” 　　第一次，恶魔们沉默了。 　　然后，背狙击枪的恶魔作为代表发言。 　　“庾所在，须臾之所在……你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我们……我们曾是高中同学，大学也都是北大，虽然他大二就退学了……总之，因为一些原因，我想再见见他！” 　　“这就是你当恶魔的理由吗？” 　　“大概是吧，我知道这很可笑……但是，如果认识他的话请务必告诉我！他应该也是你们——不，我们的一员吧！” 　　“——‘白发独眼的恶魔’，恐怕已经是过去式了。” 　　“……诶？” 　　“恶魔只是他众多头衔之一，而非唯一的身份。”“他超越了我们的铁则。”“空占着666个席位中的一席。”“但他已经不完全是我们的同胞了。”“恐怖的家伙……”“长得挺帅哦。”“和他熟识的人很少呢。”“我的话可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女子感到不知所措。 　　本以为终于追上——却发现，那个人早已继续前行了。 　　“即使是对你们而言……庾所在他，也是如此不可思议的存在吗？” 　　“啊啊，那是当然，毕竟他可是——” 　　然后，664个恶魔给出了对某人的664种称呼。 　　“白发独眼庾所在”“生活拮据庾所在”“全知无能庾所在”“无知全能庾所在”“鬼畜文青庾所在”“所向披靡庾所在”“营养不良庾所在”“伪超越者庾所在”“歌王庾所在”“饲育者庾所在”“大隐于市庾所在”“三观尽毁庾所在’“无所作为庾所在”“文学爱好者庾所在”“理学泰斗庾所在”“学术天才庾所在”“深渊主宰庾所在”“德艺双馨庾所在”“契约之主庾所在”“体质贫弱庾所在”“战斗白痴庾所在”“战无不胜庾所在”“血与锈迹庾所在”“次元跨越者庾所在”………… 　　女子都快听傻了。 　　“那个……难道就没有统一一点的称呼吗？” 　　“你要统一的话……”个恶魔顿了顿，然后给出了同一个答案。 　　““““““““““““““万魔之王，庾所在。”””””””””””””” 　　—————————————————————————————————— 　　“——大概有些无聊的人，会给我安上‘万魔之王’之类的头衔吧？” 　　“还真是土气的称号。” 　　等等，怎么突然就开始和和睦睦地交谈了！？ 　　“我个人认为和睦交流总归是比暴力冲突好的，人与其他动物的最大区别就在于智慧的有无，通过语言交流而非暴力解决问题本身就是智慧的一种体现，所以这是好事。” 　　他一派轻松地拍干净一块比较平坦的岩石的土，懒洋洋地坐上去，而三角头无言地站在他背后。 　　带着尘土味的山风吹过他稍显凌乱的白发，那并非咲舞那种梦幻般的雪白，而是让人联想到衰老和死亡的惨白。身上肉很少，十分瘦削，尺码略大的旧T恤下透出肋骨的纹路。没什么瑕疵的皮肤透着不健康的菜色，仿佛长期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拜此所赐他原本称得上十分帅气的脸被毁了大半。下半身是几乎被磨成全白的牛仔裤，裤脚和腰带都有点开线，这牛仔裤并非肥大的款式，但穿在他腿上仍显松弛。脚上是一双灰糊糊的旧耐克，虽然不知穿了多久了，但这大概是他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吧。 　　嘛……不过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左边的空眼窝了，黑洞洞的，没有丝毫生气，里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总体而言，他如果过几个月好吃好喝的生活把营养补回来，戴个假眼球，再换一身时尚的新衣服，那绝对能变成一个回头率极高的美男子，而不像现在这样，像个挣扎在生存线上的低保户。 　　“挣扎在生存线上还不至于，但我的确在吃国家的低保金呢，有点不好意思。” 　　“喂喂……” 　　这家伙刚才到底从哪出现的，怎么出现的，我完全不知道。 　　等注意到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打过招呼甚至自然而然地开始寒暄了，气氛相当融洽，完全没有遭遇敌人的感觉。 　　我冷冷地看着他……至少我觉得我的目光挺冷的。 　　“总之……能请教一下你的名字吗？” 　　“零夜的遗物里不是写着么？” 　　“……” 　　好吧，我确实还记得，不记得都不行，毕竟那可是写在首领后面的人物。 　　“须臾之所在，庾所在……话说你知道零夜给咲舞留下了什么？” 　　“这种事情我还是知道的，虽然我并不是完全的全知啊，烨先生。” 　　“……全知还分‘完全’和‘不完全’？” 　　“完全的全知者从一开始就知晓一切了，而不完全的全知者有的只是知晓一切的能耐，还要经过一定的积累才能接近全知。” 　　“原来如此……等等那不重要吧！” 　　我整个人都凌乱了。 　　这个叫庾所在的，是组织的高层没错吧？就这么毫无紧张感地出现在我面前？一点关底boss的气场都没有？难道他就是惶祸说过的那个“他在高层中的协力者”吗？他刚才叫我“烨先生”了是吧？但我现在明明是妹子不是吗？而且三角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他的部下还是召唤物？而且灵星的人为什么会有科乐美旗下游戏里的经典怪物啊！ 　　“你的每个疑问单独解释起来都会花不少时间，要问的话请一个一个问，不过惶祸的协力者并不是我来着。” 　　“……你知道我在想啥啊。” 　　“如果让你感到恶心了，我道歉，”庾所在略带歉意地挠了挠头，“但你我其实都不用太拘束的，毕竟我们是同乡呢，而且我姑且把这片区域中‘声音’的概念从除我们之外的人的认知中抹去了，所以不用担心谈话内容泄漏。” 　　是同乡？ 　　本应是爆炸性消息，我却不知为何兴奋不起来。 　　打个比方的话，就是和妹子在床上正要上本垒的时候，突然萎了。 　　“和妹子正要上本垒的时候突然萎了？” 　　“你真会读心术！？” 　　“想读心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我一般仅靠直觉就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 　　“我竟然信了……等等，话题有点扯远了，你说你和我一样是地球人？而且还是中国的？” 　　“河南省信阳市平桥区——这是我长大的地方，初高中也是在那上的，大学去了北京但中途辍学，现居于西安老城区中最老旧的地方。” 　　他轻轻歪头，似在回忆。 　　“还和我是同省长大啊……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也是个穿越者？” 　　“如果把穿越定义为跨越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到达其他世界或时代，那我姑且可以算是。不过补充一句——人界的时空概念对我的束缚力非常小，我随时都可以回去吃个肉夹馍之类的。” 　　“……？” 　　我本以为这家伙只是在我之前的穿越者，和我一样获得了一些奇遇然后变的很强，最终加入反派组织成为新主角的对手——诸如此类的老套剧情，但好像不太对劲？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86章 BeyonderDevilPlayer（二） “你随时都能回去？不拿证据的话我可不会相信啊。” 　　“Soeasy.” 　　来了句超标准的英语——然后他身后的三角头就出现在我面前，把我一抓。 　　剧烈的眩晕感突然袭来。 　　“——第一次的话可能会头晕耳鸣，请做好心理准备。” 　　紧接着，毫无预兆，周围的场景切换了。 　　我忍着头晕环顾四周—— 　　看上去相当廉价的木地板，连在一起的床和书桌，两个似乎刚洗完澡衣服没穿好就进门的大学男生——好像是我穿越前的俩室友？ 　　“……所以你今天就要熬夜打撸了？继续给老马送钱？” 　　“送毛线钱！看哥分分钟上最强！” 　　“嘴强王者还差不多吧——诶！？” 　　“你咋了——嗯！？” 　　然后我和他俩对视。 　　他们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放进去个球，“拥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超绝美貌的美女突然出现在自家寝室里”这个冲击性事实好像让他们彻底当机了。 　　呃，对诶，灵星的居民颜值普遍高于地球，而我似乎即使是在灵星上也是颜值顶尖的那种，如果突然出现在地球搞不好会被当成神膜拜吧。 　　不对不对不对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我怎么就回地球了！？说好的泡妞变强吃便当打boss呢？而且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本应有的感动或遗憾或其他什么东西完全没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瞧，没骗你吧。” 　　庾所在一脸没事人的样子，再次抓住我的手腕，然后场景再度切换—— 　　回过神来时，我又回到了星落山脉的荒山中。 　　“还好吗？我记得你很容易晕交通工具来着，不过很抱歉我没晕车药。” 　　“……药……” 　　“嗯？” 　　“——药你妹啊啊啊啊啊啊！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就突然回去又回来了？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我是什么东西……”他挠了挠头，似乎有点为难，“我的头衔有点过多了，挨个列举出来很容易让你混乱的，而且对于我的存在你多少也该有点意识吧。” 　　“啊？” 　　“你瞧，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但事实上之前我们已经见过五次了。” 　　“五……次？”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炸开了。 　　熟悉又陌生的场景突然浮现在脑海。 　　夕阳下的颓废街景—— 　　夜晚的公园—— 　　漆黑荒凉的高速公路—— 　　布满锈迹的陈旧房间—— 　　以及，那个与我对话的，一直看不清脸的“他”—— 　　我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捂住因为突然爆裂的信息而胀痛的脑袋，大口喘息着，一股发自心底的寒意窜上脊背。 　　“啊对了，你应该只能回忆起第二到五次相遇吧，因为第一次是我单方面在暗处看你来着，就是在北界时，第二赛段的地下遗迹里，你因为我的声音迷迷糊糊地找到了星球意志的茧那次，还记得吗？” 　　我已经无心听他嘀嘀咕咕了。 　　莫大的恐惧让我浑身颤抖。 　　我从未感到过如此的恐惧。 　　这不同于人面对死亡、面对灾难、面对能让人产生本能的厌恶的东西时的那种恐惧。 　　说到底，这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是什么呢？ 　　走夜路撞鬼？ 　　被丧尸们围着啃？ 　　被拿着电锯的杀人狂追到死胡同？ 　　浑身爬满蛆虫？ 　　沉入深海？ 　　被债主逼到山穷水尽？ 　　发现养了十几年的孩子不是自己的？ 　　要我说的话， 　　莫过于，一直都以为自己实在凭自己的意志开辟道路，却发现自己只是——被某人拿捏在手中的玩物。 　　我终于明白，一直以来让我恐惧的、一直在看着我的无形大眼是什么了。 　　我颤抖着抬起头，看向庾所在的脸。 　　看向他那黑洞般的空眼窝。 　　而他把我的所有丑态都看在眼里，没有对此发表意见。 　　“给你十分钟让你调整心情哦，十分钟后我会告诉你你需要知道的一切，这是我对……手中筹码的负责。” 　　—————————————————————————————— 　　“十分钟到，调整好了吗？” 　　“……” 　　“看来是没问题了呢，给，这是我刚刚回去买的酸梅汤，这对于并不——事实上是十分不富裕的我可是笔大开销呢。”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装着红黑色液体的一次性杯子抿了一口，酸酸凉凉的液体多少让我好受了点。 　　“那么就开始吧，让我们先来聊聊这个世界。” 　　他也拿着一杯同样的酸梅汤蹲坐在我对面的石头上，三角头不知何时不见了。 　　“你认为，这个世界是怎样的呢？” 　　“……有很多，位面之类的东西？” 　　“也对，也不对……啧啧，”他喝了一大口酸梅汤，很享受似的砸吧砸吧嘴，然后才继续说，“如果把‘一切的一切’比作一个大水缸，那么一个个不同的‘世界’就是这水缸里的一个个很结实的气泡——或者石头或者塑料球什么都可以——静静呆在水里，这就是‘一切’的大致样子了。” 　　“好老土的设定。” 　　“吐槽的话等我说完你再说，狗血的还多着呢。好了，那么多气泡当然会有大小之分，容量也有所不同，其中最大的的三个泡……为了便于理解，先起个名字吧，读过许许多多网络小说的你认为该叫什么好？” 　　“来个最俗的……人神魔三界？” 　　“很形象嘛，采用吧。单看规模虽然差不多大，但论档次——或者说逼格？人界就比另外两个差了些。如你所说，我们把它们暂定名一下：由符合‘人类’这一概念的生物主导的是人界，充斥着恶魔——当然此恶魔非收取代价实现愿望的人界之魔，只是单纯的黑暗的怪物——的世界就叫魔界，至于那个由精神能量生命体主导的就叫神界吧。我们目前所处的是人界的一部分，是666个碎片人界之一。” 　　“碎片？不是整体吗？”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大约在……嗯……很难用单纯的‘时间’概念描述的过去，魔界与神界的两个至强者——考虑到他们的名讳是无法用人类的发声器官发出的，麻烦你再给他们起俩简单易懂的名字吧。” 　　“……魔帝和神皇如何？” 　　“称得上贴切，就采用吧。” 　　突然觉得被我这种小虾米随便取名的两个至强者好可怜。 　　“他们曾因为一些原因展开了足以毁灭次元的死斗，从神魔两界一直打到了人界，并在人界展开决战大打出手——其结果就是，两个至强者一起挂了，而躺枪的人界被他们打碎成了666块，你现在所处的灵星就是其中之一。” 　　“什么啊，这种世界观突然打开的感觉，而且还是这么烂俗的设定……好吧好吧你接着说！地球所在的世界也是碎片之一对吧？” 　　“也是，也不是，地球的地位是非常与众不同的。要知道，虽然人界碎掉了，但这666个碎片也共同构成了‘人界’这个整体，可以类比成物理学中的质点系。” 　　“好形象。” 　　“在运动学中我们为了描述质点系的运动，通常会取其质心，以此作为基准计算种种相关物理量。而地球所在的碎片人界，其地位就相当于整个人界的质心，是基准的所在。” 　　“……这么说来，罗酱也说过‘夫君的故乡真的是非常厉害呢’之类的话，原来是这样？她好像还说过‘无限的可能性’之类的，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先好好想想，你来灵星之后，有见过魔法师之类的存在吗？就算没见过，你可曾发现过这里有描写魔法的魔幻小说？” 　　“……” 　　好像还真没有。 　　“那是因为这个碎片人界中并没有所谓‘魔法’的概念，这里最突出的概念是‘异能’。其他碎片人界也是一样的，有的是纯粹的魔法世界，有的是仙侠小说般的修真世界，有的是维多利亚风的蒸汽朋克，有的只有科技极端发达，有的完全就是原始社会。只有一个是例外的。” 　　“那就是，地球……” 　　地球上现在大多数都是研究科技的人，过去东西方也有很多研究魔法或仙术的人，工业魔法科技修真异能精神力……等各种各样的概念，在地球的人类历史上全都有。 　　“明白了吧？地球的世界之所以是基准界，就是因为它各种概念的‘均衡’程度和当年还是个整体的人界别无二致，拥有一切的可能性。至于其他世界——它们拥有的概念种类越多，就越接近地球，也就越接近最初的人界。比方说灵星，异能文明高度发达，科技水平其实也不差，甚至在赛车制造等方面还有点歪科技树的嫌疑，虽然没有玄幻魔法等要素，但也比其他很多碎片人界强太多了。” 　　“呃……” 　　这信息量有点大……待我消化消化，暂且随便说点东西应付一下吧。 　　“可是这也只是一个星球，灵星所在的碎片人界是和地球的碎片人界差不多的宇宙吧？” 　　“没错，这个世界同样有‘宇宙’这个概念，其他大部分世界都没有呢，都是‘玄幻小说中最常出现的几乎无限大的大陆’‘尤克特拉希尔世界树’‘无穷无尽的高塔’之类的。” 　　“既然有宇宙，那就该有无数的星球不是吗？没准虽然灵星上没有魔法，但其他星球上有呢？” 　　“没有的。” 　　“可是，外星人的话——” 　　“正如地球的碎片人界是整个666块人界的基准点，每个碎片中也是有自己的基准的。拿地球来说吧，地球就是它所在的碎片的基准，其他的一切——包括广袤宇宙无尽星空在内——全都是地球的配套产品。就算有外星人，那也只是因人类‘认为应该有’而产生的、地球人本身在其他星球上的投影而已，空壳一般的存在。这个准则适用于一切有‘宇宙’这个概念的世界，灵星也是同理。” 　　“喂喂喂……” 　　越来越听不懂了。 　　“可是，你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现在当务之急是快点变强对抗组织，世界的架构究竟是怎样跟我又有何关系？” 　　“很有关系。” 　　他的语气严肃了一点。 　　“不论是你自己，还是祭罹的计划，都和这个世界本身有关。” 　　~~~~~~~~~~~~~~~~~~~~~~~~~~~~ 　　感觉这几章都好闷啊……所在大大快点唠叨完呗，我还要让烨酱超进化呢……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87章 BeyonderDevilPlayer（三） “先从世界意志说起吧。” 　　他又喝了一大口酸梅汤，咂了砸嘴。 　　“其他碎片人界之所以会有偏颇、不像地球一样科技魔法超能力什么概念都有，就是因为当初人界碎掉时，分出去的除基准界之外的665个碎片没能完全继承原人界的‘所有’，它们的可能性被限制了。你可以想象成：666个人在食堂排队打饭，排第一个的地球把每样菜都要了些，下一个世界打了一些地球要剩下的菜，以此类推，越往后菜就剩的越少，排在后面的人甚至会面临某种菜品完全打不到这种尴尬，大概就是这样。” 　　“还真是既喜感又形象的比喻……” 　　“于是，每个碎片人界继承的可能性的量都不同，然后各自经历了漫长的时间才发展到现在这样，异能的世界，魔法的世界，修真的世界，高科技的世界……而在这漫长的实践中，它们各自的世界意志也会逐渐成型。” 　　“我还以为世界意志是一开始就有的呢。” 　　“人界还是一个整体的时候确实有，但后来人界崩碎时，世界意志也跟着一起崩成了666个碎片，变得羸弱不堪，只能在各自的碎片人界中慢慢成长。不过毕竟是世界级的强大，经过这么久也足够分别成长茁壮了……啊，我还没向你好好解释过世界意志对吧？” 　　他又喝了一大口，那一次性杯子明明不大，按说两大口就能喝完了，他怎么还在喝？ 　　“世界意志并不等同于世界本身，而是由世界的法则衍生出来的忠实卫士。它平时沉睡在世界的深处，常人无法观测到它。它只有当感应到‘有会对世界构成严重威胁的存在’出现时，才会展现外挂般的战斗力将其彻底抹杀。” 　　“系统管理员一样的存在？” 　　“差不多吧，”他耸了耸肩，“虽然它只是条忠实的看家狗，但不能否认在它的地盘——碎片人界内，它的力量几乎是绝对的。只要世界还在，它的力量就不会断绝，永远不会战败，即使强如祭罹也只能一直躲在虚空间内躲避追杀。话说回来，你之前也感觉到了吧，世界意志的存在。” 　　“……”确实。 　　在我意识到我不受这个世界的某条铁则的约束的瞬间，虚空内侧的什么东西好像苏醒了，而且我差一点就被它锁定。然而那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瞬间就消失，紧接着三哥就出现了—— 　　“——等等，该不会是你在关键时刻保下我，免得我被它列入抹杀名单吧？” 　　“Bingo~” 　　他微笑着又喝了一大口——我终于忍不住了。 　　“停一下！你那杯子根本装不了这么多吧！难道它是四次元空间杯不成！？” 　　“你说这个啊——”他晃了晃杯子，耸了耸肩，把杯口朝向我，“——其实早就空了。” 　　“那你还——” 　　“这一招叫‘空气饮料’。” 　　“……空气饮料？” 　　我只听说过空气吉他和空气朋友之类的…… 　　“这是一个类自我催眠的过程，想象里面还有很多酸梅汤，每一滴都酸酸甜甜凉凉的，然后将自身行为和想象衔接，做出大口喝的动作。我看到想吃但买不起的小吃时经常会用到这招。” 　　好穷！ 　　“你生活也太拮据了吧……你不是很了不起吗？弄钱什么的应该很容易吧？” 　　“但我这样就过挺好，没什么钱，但也没到过不下去的程度。” 　　“这半吊子的模棱两可是怎样……” 　　“不同人眼中的理想生活状态是不同的嘛，穷人笑富人活得累，富人笑穷人活得苦，到头来这些或许本就没好坏之分，都是人们迎来来死亡前不同的人生体验。如果把‘体验过多少’作为评价人生价值的标准，那么一生大起大落的人才是最富有的。对我而言模棱两可正是理想的状态，富足的心灵往往不需要太多物质的满足，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更有味道吗？” 　　简直就像隐士般的生活态度……但好像又不太一样？ 　　“我只是个小人物，关于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说都可以，现在就把话题扯回去吧……讲到哪了？” 　　“世界意志什么的。” 　　“啊，对对对，然后就是和你跟祭罹最重要的内容了。刚才说过了，世界意志只有当感应到‘有会对世界构成严重威胁的存在’出现时才会有动作，我习惯把那些构成威胁的存在包含在‘异常因素’中。” 　　异常因素…… 　　“难道，异常因素就是指……首领那种会破坏世界规则的存在？或者我这种穿越者？” 　　“并非对等关系，而是包含，{被世界厌恶者}⊂{异常因素}。异常因素这个概念实在太广泛了，用一句话概而论之就是‘世界的bug’。但bug也分大和小，有些无足轻重的bug——就好比游戏中有一小块贴图歪了——世界意志是懒得计较的，只有那些完全与世界规则相悖甚至会对世界造成不可逆的破坏的大bug，才能被称为‘被世界厌恶者’。” 　　“比如拥有时间系异能的首领——” 　　“——以及继承了▇▇▇▇▇力量的残渣，不受‘异能者必须有灵力才能使用异能’这个枷锁束缚的你，不过要论起bug的危害性，由于现在的你和祭罹差的太远了，所以世界意志才一直没注意过你。” 　　“……变相嘲讽？” 　　“强与弱都是相对的，把现在的你扔回地球的话打倒美帝资本主义很轻松，再说弱小并不是罪恶，得失的量总体上是对等的，得到的力量越强，失去的东西越多，生活离安逸也越远。” 　　“你就不能不跑题吗？” 　　“我倒觉得适当发散思维给精神放松是很有必要的——对了，你能听懂吗？我刚才说的？” 　　“……你是指继承了——呜哩哇啦什么的吗？我还以为你突然抽风了。” 　　“不是呜哩哇啦，是▇▇▇▇▇……算了，你果然还无法理解呢，这个词直接与你和血煞的能力来历有直接关系，不过等等再说吧，首先我有必要说明祭罹的目的。” 　　“我觉得你还是先说明你的目的吧！” 　　我都觉得有点诧异了——我居然就这么和组织的高层在这扯淡！？还和和睦睦地一起喝酸梅汤？先不论这个庾所在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他终究是敌对组织的高层吧！既然是首领那边的人，就没有信任的道理！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瞎扯淡？就算是真的，你不是组织的高层吗！怎么可能就这么把首领的目的告诉我？” 　　对于变得有点咄咄逼人的我，庾所在只是耸了耸肩。 　　“这已经是我的温柔了哦，如果我想省事的话大可把所有情报强行烙到你脑子里，强行给你接种上恶魔，强行把▇▇▇▇▇的力量聚集起来塞给你，而不是用三角头和刺绳把你引过来还砸钱买酸梅汤和你谈笑风生——毕竟强迫的话就没意义了，我想要的是筹码，而不是对我唯命是从的人偶。” 　　“够了！！！” 　　藏在山体里的诡异猩红物质还没研究，天律那婊子随时都可能杀回来，皓月咲舞她们还在等我回去，断境甲副核和小蝶的茧还没解决，我的神经还没粗到和敌方boss在这闲扯淡！ 　　“我还有我的事情，我不管你曾经是怎么暗中影响我的，但请别耽误我的时间了！要开打的话就开打，别磨磨唧唧的！” 　　说罢，我就转身离开了，真是的，我最烦的就是和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家伙打交道！ 　　“请等一下，烨先生——” 　　没理他在后面有气无力的呼声，我让鲜血从背后喷出，化作炎翼。 　　“唉……都说了让你等一下了，明明司南筱死的时候表现得还算镇静呢，我可有点失望了啊。” 　　他的话语中没有透出敌意之类的感情，所以我选择无视，炎翼喷射，让双脚离地—— 　　“你心中的情感，可比你想的要危险得多喔。” 　　——然后，我的身体被烧焦了。 　　从内部。 　　那一瞬间，我心中的厌恶瞬间达到了顶峰，连痛苦都来不及感受，黑色的火焰就从我体内涌了出来。 　　背后传来了他的声音。 　　“厌恶之情为鬣狗，为黑炎，会从内部将你烧尽的。” 　　不只是我的身体，一切都在燃烧。 　　我，大地，天空，宇宙，世界，全都染上了漆黑的火焰。 　　火焰中好像有什么动物在看着我。 　　是某种面目狰狞的犬科动物。 　　明明被火焰炙烤着，我却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好可怕—— 　　这么想的瞬间，新的变化产生了。 　　体内有许许多多的小东西在蠕动，在穿行，在啃咬。 　　“咕——咕咕呜！” 　　一条森白色的、模样介于蛆虫和蠕虫之间的虫子，从我的胸部破膛而出。 　　“恐惧之情为虫，为沼，把你从里面开始啃噬，还会往下陷来着，做好心理准备……虽然做了也没用。” 　　以此为开始，虫子们在我体内开始了狂欢，肆意进食我的内脏，以惊人的速度长大，从我全身上下的所有地方咬破皮肉往外钻，在血腥中肆意扭动身体，在我的眼眶里爬进爬出，密密麻麻的小洞布满我全身的每一处——连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脚下变成了黑暗的沼泽，我被黑炎炙烤又被虫子咬得千疮百孔的身体不断下陷，陷入黑暗…… 　　冷静！！！！！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没错，没错，这家伙肯定有制造幻觉之类的能力，只要我时刻告诫自己这全都是假的就不会有事！冷静一下头脑吧，给自己浇一盆凉水，试着回忆一下吧，当时目睹筱的死亡时的心境，平静下来，用绝对的理性代替感情—— 　　~~~~~~~~~~~~~~~~~~~~~~~~~~~ 　　biu~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88章 关于某个boss（上） 平静了下来。 　　心里仿佛空无一物的极度冷静。 　　好了。我做到了。 　　“——你以为，这些真的是假的吗？” 　　然而，黑炎与沼，鬣狗与虫，无论哪个都没消失。 　　甚至更糟。 　　等我注意到时，左臂和右侧腹就消失了。 　　就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咬下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接着是大腿小腿腹腔肩膀，全部都唐突地消失在虚空中。 　　“我有对你有点另眼相看了啊，烨先生，虽然也有我特意让你活久一点的原因，但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瞬间找回冷静，也实属难得了。” 　　然而，话锋一转—— 　　“但封锁内心强行隔绝感情只会让事情更严重，毕竟，‘心里空空如也’也是一种情感状态啊。我的众多头衔注定了我能做到许许多多的事，‘某人对我散发出某种情绪时，他自身会受到该种情感对应的反作用’就是其中最好用的之一，这使得任何与我交锋的一切有感情的存在都不可能战胜我。我为我使用强制性手段感到抱歉，但你现在是否愿意多和我聊一会了呢？” 　　—————————————————————————————— 　　祭罹一脸无聊地看着摆在他面前的几个小瓶子，一只手不断拨弄着他的披肩长发。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新东西？” 　　“是的，首领大人！”余贺笑得一脸奸商式谄媚，“这是南灵大陆最大的化妆品厂家的得意之作，选用了上好的赭墨凤仙，又用米葛黑藻泥调和，然后——” 　　“谁要听你逼逼，好不好用了之后才知道！” 　　祭罹拔出指甲油的小刷，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又娴熟地在指甲上打底。 　　余贺看着祭罹，心中忐忑，生怕把脾气差的首领大人弄不高兴了。 　　“话说啊，余贺……” 　　“在！” 　　出人意料的是，首领并没有就指甲油多作评论。 　　“你，最近见庾所在了吗？” 　　“…………诶？” 　　余贺有点诧异，但还是老实回答：“对不起，首领大人，属下最近并没有见过他，也跟他不熟。” 　　这是实话。 　　作为灵星上最成功的商人，余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总是能在无形中感染他人，与每个人都打好关系。强大的商业头脑，极其擅长察言观色，擅长处理人际关系，懂得与人合作就要追求双赢——这种种素质使他成为怪人云集的高层中最会做人的一个。 　　但即使是这样的他，也对庾所在这个人知之甚少。 　　目前高层的增员顺序是：古斯塔夫·范马，虚界，安努巴斯，惶祸，温莎妮·戈德利曼，余贺，艾·沃伦斯丁，梦音·图灵·诺依曼。其中夫人、余贺和血煞都是在二百年前加入的，彼此资历相差只有几年十几年而已，而古斯塔夫、虚界、安努巴斯和惶祸都是组织创立初期就加入的，其中古斯塔夫和虚界更是元老级人物。小诺诺最晚加入，只有十七岁的她才加入组织不过五年，胆小又内向，和她真正称得上关系好的只有血煞而已。 　　但是，庾所在是什么时候加入的？ 　　比自己早？还是晚？搞不清楚，因为余贺成为高层过了一段时间，某次与古斯塔夫闲谈时才知道有这号人。后来也见过几次，但彼此间几乎没什么交谈——倒不是看不顺眼，余贺作为商人的本能使他想和所有高层都打好关系，但对于庾所在……不知为何，他总有种“不要跟这个男人牵扯太深”的奇怪直觉。 　　“姓庾的又跑哪去了……啧，每次想见他有一半时间都找不到人！” 　　“庾先生大概有要事吧。” 　　“切！”祭罹不屑地一哼，“那家伙的所谓要事能有啥？和站在水箱外面的家伙们勾心斗角？找几个碎片喂给他的小宠物？花上三分钟把随便哪个幸存的大家伙玩死再复活？别开玩笑了！” 　　水箱外面？碎片？大家伙？ 　　尽是些余贺听不懂的词，但他理智地选择不要深思。 　　而祭罹发够了火，也冷静了下来，继续画指甲。 　　虽然心里还是很不爽。 　　（姓庾的……虽然不知道对于不受时空限制的你而言四千年有多长，但你我终究是合作了这么久了，你可别想在最后的最后玩老子啊！） 　　———————————————————————————————— 　　很久很久以前，在某条大河流域上有个古老的部族。 　　这个部族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与外人无争，日出而耕，日落而息，平淡而自然。 　　直到某一天，族长的妻子有了身孕。 　　这本是一件喜事，但族长在妻子怀孕的第一天，就听到了一个声音。 　　“把你的妻子连同腹中的孩子一起杀死吧，否则灾害将会来临。” 　　这个声音每天都在族长耳畔回荡，仿佛神谕。也就是从那时起，莫名其妙的自然灾害开始频繁地袭击部族，最夸张的一次是一颗陨石从天上落下，差一点就砸中了他们的帐篷。族长能感觉到这些灾害只是个开始，再拖下去的话，某个“更为恐怖”的存在就要亲自出马了。他几次想要下手，但对妻子和腹中孩子的爱都阻止了他，结果——虽然多灾多难，但孩子还是奇迹般地诞生在这世上，活了下来。 　　少族长的诞生造成了轰动，虽然还是个婴儿，但那粉雕玉琢的容颜也足以让人惊叹。随着他一天天长大，他的容貌也一天比一天更美，再加上他展现出的正体不明的强大异能，全部族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为他倾心，甚至把他当成神明崇拜。 　　后来，少族长突然离开了部族，临走之前把全部族的几千人全杀了。 　　老族长拖着濒死的身体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得到的只有一句冷淡的回答。 　　“就算我不动手，‘那玩意’也迟早会把你们杀干净的，它肯定不会放过和我有关的人，而且我也不想留下不必要的挂念约束自己。” 　　那之后，他便开始周游世界，没有意图，没有目的地，仅仅是周游而已。他舍弃了本名，改名为祭罹，祭为祭祀献祭，罹为忧患苦难，没人知道这其中隐含了他怎样的心情。（作者君：虽然我相信大多数人都是认识的，但还是说明下吧，罹读li，二声） 　　时光流逝，少年长成青年，青年蜕变为成年，成年过渡到老年，但他的容颜一直固定在青年时期没有变过。那禁忌的异能可以重现失去的寿命，让他达到真正的长生不老。他的存在就是个奇迹，过往那些获得为世界所不容的能力的人大多都死在子宫之中，极少数活到少年就被世界意志抹杀了，但他活过了一个又一个百年，这已经不能用幸运来形容了。 　　还是部族的少族长时，世界对他而言就是那个小小的部族，出外作为冒险家环游世界时，世界拓展成了整个星球。但对于有无限寿命的他而言，这世界还是太小了。 　　只过了数百年他就已走遍星球的每一处，感到无聊的他让自己融入人类的世界。他当过有开拓精神的水手，当过唯利是图的商人，当过悬壶济世的医生，画家，作家，官吏，骗子，妓男，伙夫，工人，匪徒，教师，农民，奴隶主，国王……他几乎干过世界上任何一个职业。 　　漫长的生命中，他的性格、心境也在不断改变。一开始的他是很沉默且冷酷的，周游世界时逐渐变得开朗又勇敢，当医生时抱着真诚的心医治每个病人，当匪徒时既残忍又嗜虐，当过昏君也当过明君，许多次成为救国英雄被人称赞，许多次掀起让千万人死亡的灾难被人唾骂。他谈过无数次恋爱，结过无数次婚，也留下了许许多多的子嗣——当然现在都只剩黄土，生命中遇到的每个人都是匆匆过客。 　　许多人都想当然地认为一旦人活过过于长久的岁月，他们就会接近大彻大悟，变得对一切哪怕生死都无比淡然——这是大错特错。漫长的时光无数次将祭罹对生活的激情消磨殆尽，但又给了他无尽的时间重拾热情，经历过无数次的循环往复，他的性格终于定格了。 　　最终的他性格乖张，脾气暴躁——因为性格这种东西只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人生轨迹而已；不体恤部下，以自我为中心——反正目的都是让手下屈服于自己，用压倒性的暴力足矣；不再坚持仁政，甚至对管理组织从不上心——组织终究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是消耗品；极端自负，蔑视所有人——因为除了世界意志，没有任何存在能让他忌惮；有保养头发、画指甲这些女生才有的爱好——根本没必要在意别人对此的看法…… 　　到头来，那些至理名言大道理都是虚的，在过长的人生中，能够指引自己的……只有自己而已。 　　然而，也就是在那时，极限终于到来。 　　仿佛要弥补自己一直以来的失职似的，世界意志对祭罹展开了疯狂的追杀，即使强如祭罹，也不得不放下自己的所有骄傲开始逃难。漫长的岁月并没有让他看淡生死，正相反——祭罹唯一珍稀的就是自己的生命，正因为活了太久，他才能真正理解生命是多么宝贵的东西。 　　他不想死，无论如何也不想。 　　总有一天，要超越一切—— 　　总有一天，要看透一切—— 　　总有一天，要凌驾一切—— 　　总有一天，要甩脱限制他的一切——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89章 关于某个boss（下） 总有一天，要战胜一切—— 　　总有一天，要得到一切—— 　　总有一天，要摆脱一切—— 　　即使身体已无法再支撑，即使一切力量都已用完，即使异能被压制，即使世界意志那狰狞的面孔逼近到眼前，祭罹也没有屈服于死亡，从来没有。 　　就在他因极度的不甘而怒吼时，那个人出现了，挡在他面前。 　　只是存在在那里，就让世界意志乖乖退却。 　　祭罹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存在。 　　遍体凌伤的祭罹甚至忘记了身体的痛苦。 　　整个大脑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转过身。 　　浑浊的暗灰色眸子中映出祭罹沾满血污的脸。 　　“很不甘吗？” 　　——白发独眼的男人如是问道。 　　“废话……” 　　“不想死吗？” 　　“当然不想死……” 　　“想要力量吗？即使是现在的你也望尘莫及的，无比强大的力量。” 　　“——当然要！只要不是生命和灵魂，让我给你什么都可以！” 　　“你并不需要给我什么。” 　　“什么意思？” 　　“你大可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只要向我祈愿得到力量就好。” 　　“…………诶？” 　　面对疑惑的祭罹，曾经当过恶魔的某人微微一笑。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庾，名所在，曾有人把我的名字解读为‘须臾之所在’。向其他恶魔祈愿的话你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但面对已经超越了等价交换这个铁则的我时……力量这种东西，你要多少就有多少，不用给我任何东西，这并非交易。” 　　“……” 　　“当然，你给我点经济支援也可以，不过货币不通所以算了，就把这当成是我纯粹发自善意的帮助吧。怎样？想好了吗？” 　　那真的是相当没有特点的话语，但不知为何就是有种致命的吸引力，就像昏暗房间中的诱蛾灯。 　　但是—— 　　“给个准信吧……我到底该给你什么，才能换取足以压倒世界意志的力量？” 　　“看来你没有听清楚我的话呢，”庾所在耸了耸肩，“我说过了，你不用付出代价，而且我没有也没必要向你撒谎——” 　　“少开玩笑了！” 　　祭罹蛮横地打断了庾所在的话。 　　“真当我傻吗！得到必然伴随失去，不付出任何代价得到的力量没有意义！” 　　“不，任何力量其本身都是没意义的，是使用力量的人给它们赋予了意义。” 　　“——正因为赋予意义的人是我，所以我才不会承认别人无偿赠送的力量！” 　　“……” 　　两人陷入沉默。 　　正当祭罹同时为“这家伙在搞什么”而恼怒和“如果真把这个底细不明的强大存在惹怒了会怎样”而焦躁时，庾所在突然笑了。 　　那一瞬间，祭罹感觉浑身汗毛倒竖。 　　明明庾所在只是普通地咧起嘴角、眼中自然流露笑意而已，看上去没任何不对，正常至极的笑容。 　　但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击穿了祭罹的心。 　　仿佛在遥远的天穹之上，一个未知的巨大存在对下界张开了巨口。 　　“很好。” 　　啪，啪，啪，庾所在鼓起了掌。 　　“非常好，简直太好了，本以为你也只是个普通的大bug而已，现在看来简直是意外之喜啊。仅是‘能以自己的意志拒绝我的提议’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你的价值了，那就合作吧！” 　　“……啊？” 　　“我说了，合作，我会教给你抹杀世界意志甚至达到更高的境界的方法——但这绝不是施舍，我只做技术性的指导，具体的执行人还是你！” 　　“既然是合作那就要双赢……你又能得到什么？” 　　“你成功后，我的目的自然也就达成了。” 　　“我讨厌被任何人利用。” 　　“信任就是在反复的利用与被利用间建立起来的。” 　　“……具体，我该怎么做？” 　　“这个嘛……” 　　庾所在挠了挠头，把本就有点凌乱的头发弄得更乱了，好像现在才开始想这个问题。 　　“……你，知不知道穿界门？” 　　“在一些稀有典籍里见过……好像是一个叫匠神的老疯子弄的玩意，虽然我没啥兴趣。貌似那门有穿越到其他世界的功能，但那有什么用？就算到了其他世界不还是有新的世界意志继续追杀我？” 　　“穿界门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啊，”庾所在晃了晃手指，“关于它的真相我以后会告诉你，在那之前……你先找齐七个人吧。” 　　“……七个人？” 　　“七个极为强大、立于这世界的异能者能够达到的最高顶点的人，他们最好是这世界上除你之外最强大的存在，明白了吗？” 　　“切，这还不简单！只要——” 　　“不论你用什么办法，但最好等三千几百年后再行动，在那之前安安生生过日子就好。” 　　“哈啊？为什么要等这么久？我等得起世界意志也等不起，它会在那之前就把我扑杀！总之把那什么穿界门建成就行了吧！就算没有你帮忙，只要能找到匠神以前留下的图纸，弄清楚制造工艺和需要什么材料，剩下的就很简单了！” 　　“——图纸就在我手上，但现在是不会给你的，我必须等到恰当的时机，劝你还是死心吧。而且反正时间这么长久，你也不用急着把成员找齐，先找到这两个人——”庾所在递出两张自己画的素描画，“——然后安安生生等上三千几百年，得到我的消息后再派个手下把图纸‘找回来’即可。” 　　“你——！！！” 　　“喏，就是这两个家伙，这个叫古斯塔夫的只要假以时日就能强到逆天，而这个虚界的异能可以帮你藏匿自己，让世界意志找不到你，就是这么简单。” 　　———————————————————————————————— 　　“——以上，就是来龙去脉了。” 　　“……” 　　我还以为是什么番外。 　　现在的我乖乖跪坐在这一片混沌的世界中听他说话，他刚刚只用一个眼神就让我残破不堪的身体和精神恢复原状。 　　我至少明白了一件事：这家伙的力量是绝对的，他不跟你动粗是看得起你，千万不能蹬鼻子上脸。 　　“穿界门是当年魔界的某个喜欢旅行的魔王到达人界时，用人界的材料造的。说是门其实不太准确，它更近似于通道之类的。” 　　“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 　　“不，放在现在来看的话，它可以连通的绝不仅是灵星和地球。” 　　“……诶？” 　　难道能把不止一个地方连起来？ 　　“十魔王——因为你把魔界最强命名为魔帝，所以之下的十个存在就叫魔王好啦——中席位第一的虚空之王，它在全盛期时即使是我恐怕也很难在三分钟内干掉它，实在是非常厉害的家伙。” 　　是他太弱了还是你太强了？ 　　“不难猜到它的意图呢，大概是想试着把人界和魔界打通吧，可惜的是通道还没来得急完全形成，魔帝和神皇就大打出手了。那对于神魔两界都是一场浩劫，魔界十魔王和神界十二神将中有一半都被卷入而死，穿界门也随着人界的破碎而毁灭。但有趣的是……原本构成它的六个部分在人界崩碎时全落到了灵星的世界，这也是我为什么对灵星如此关注。” 　　原来如此，这就是罗酱说过的“好像是一场战斗，足以让次元毁灭的恐怖战斗……波及了很多地方……某个巨大的整体碎掉了”，而她们也就是那时分离的…… 　　“也就是说……把穿界门再造，这同样也是你的目的吗？可这和首领有何关系？” 　　“一旦魔界和人界连同，你认为区区一个碎片人界的世界意志会怎样呢？” 　　呃……倒不难想象。 　　“就像是三线小城的地头蛇闯进了国际黑手党总部……一定会被整得很惨吧。” 　　“岂止是惨。魔界自然也有世界意志，而且其强大远超你的想象，彼此连同的世界中是容不下两个世界意志的，灵星这个碎片人界的世界意志会被魔界的直接吞并，渣都不留。” 　　“但是，魔界的世界意志难道不会难为我们这种‘大bug’吗？” 　　“不会的，”他摆了摆手，“越是高位的世界越接近万物初始的混沌，世界的规则也就放得越宽，而且魔界神界的稳固程度远超人界，人界的大bug还不足以对那两界构成威胁。” 　　“这也就保证了大bug们的安全……原来是这样！所以首领才会和你合作！只要建成穿界门，不但能间接抹杀这里的世界意志保得自身安全，还能给他一个更广阔的世界让他自由发挥！” 　　“确实如此，但那并不是我们接下来的重点。” 　　庾所在把双手绞在一起，浑浊的暗灰色独眼中似乎多了一丝光彩。 　　“我刚才也提到过吧？‘那对于神魔两界都是一场浩劫，魔界十魔王和神界十二神将中有一半都被卷入而死’……也就是说，魔界的十魔王有五个都死了。” 　　“哪五个？” 　　“█，███，█████，██，███。” 　　“……听不懂。” 　　“人类无法理解它们的名讳，所以还是说称号吧，分别是：第一的虚空之王，第四的恶戏之王，第五的瘟疫之王，第七的虫之王，第八的鲜血之王。” 　　“鲜血，之王……” 　　听到这个称号时我浑身一颤。 　　并非身体起了反应。 　　而是我的能力，我的血，在刚才突然加速流动了。 　　就好像小声说了句“欧耶~” 　　“意识到啦？不可能意识不到的，我相信你能理解。” 　　庾所在笑了。 　　那是和他平时的淡笑相差甚远的，诡谲邪异的恶魔之微笑。 　　“那场浩劫中，魔帝神皇打到人界时，瘟疫之王、虫之王和鲜血之王的能力的残渣也跟着被带了过来，在人界碎裂后也一直在666个碎片组成的海洋中漂流！瘟疫之王和虫之王的残渣在前段时间才在一个魔法的世界里找到归宿，但鲜血之王的早在两百年前就进入了灵星所在的碎片人界！” 　　两百年前。 　　正是血煞的童年时期。 　　“没错！艾·沃伦斯丁正是那力量残渣的第一任主人，她通过那些残渣获得了更多的可能性！而你——” 　　他向我一指。 　　左眼窝中好像有什么喷发了。 　　“——就是血煞的继承人，残渣的第二任主人！”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90章 祝好运 血是灵魂的货币。 　　血是生命的承载。 　　交换血的仪式，即是缔结灵魂契约的仪式。 　　掠夺血的行为，即是掠夺生命的行为。 　　被夺走的生命去了哪？ 　　在掠夺者的体内。 　　被夺走的生命变成了什么？ 　　并不只有养分。 　　白发独眼的男人如是说。 　　“一直以来你都在另辟蹊径，通过吞噬外物固然能让你的实力得到飞跃，但你反而忽略了最踏实稳妥的变强方式。” 　　“……我曾多次吸人血气，但那效果仅止于‘恢复气力、让肉体痊愈’而已，力量本身没有增强。” 　　“因为过去的你并没有理解所谓的‘生死’是怎么一回事。” 　　庾所在一挥手，我所处的环境发生了变化。 　　原本已经一片混沌的世界恢复原样，我又回到了星落山脉中。 　　但这里和原来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我已经确认，这里整个山体的内部都被仿佛血肉的猩红色物质填满，但由于外面包着层岩石壳，所以从外表看不出异常。 　　然而现在不同了。 　　“你……干了什么啊……” 　　“只是举手之劳的事。”他轻轻一笑。 　　不知何时，沾着锈色和血迹的无数刺绳已经把整个山体都爬满了，就像沾满墙角的蛛网或爬满过期食物的霉菌菌丝。它们展现出了和细细的外表截然相反的力量，那些岩石层虽然只有几十厘米厚，但其坚固程度也不容小觑，而这无数刺绳只用了一瞬间就将其绞成了碎片！ 　　现在所有的猩红色物质都暴露在外，散发着滔天的血腥味，而唯一还算完整的岩石层只剩我和庾所在站着的那一小块地面，就像漂浮在无尽血海上的一个小木筏，随时都会被海中的怪物吞没。 　　但比起那些，另一件事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终于明白那些刺绳是哪来的了。 　　细看之下，那些刺绳是一束分成十束，十束分成百束，用不了几次增幅就会增多到爬满山体的程度。而其源头……就在庾所在身上。 　　准确的说，是他的眼睛。 　　所有刺绳的根部都是从他左眼的空眼窝延伸出来的。 　　不知何时，之前他放出的三角头、鬣狗和怪虫都聚在他身边，同时开始扭曲变形，就好像被无形的大手强行挤压成一小块，被压缩后的血淋淋的肉块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钻进空眼窝里。 　　原来如此，他空洞的眼窝就是那些怪物的苗床。 　　“即使只是残渣，即使其中除了‘可能性’之外几乎不包含力量，即使那只是魔王留下的悲哀的残余，但那对于碎片人界而言依然是需要仰视的存在！碎片人界如同摇尾乞怜的狗，献上‘祭品’，建造‘王座’，恭迎上位者的到来！而其结果就是——” 　　庾所在向天空伸手，天色暗了下来，黄昏的太阳如日蚀般被蒙上了一层阴影，形状就像手掌！随着他的动作，无数猩红色血肉混合物开始剧烈波动，从和山体一样的形状延展成平面，就像倒挂在半空的血之海洋！而我们站立的唯一完好的地面就是海中孤岛！ 　　“——那几年间，因为一切原因陨落于这片西圣大陆的一切人类，他们的生命本应在肉体死亡之后就彻底告终散于虚无，然而世界却在他们弥留之际把即将消逝的生命掠夺过来，集中过来，堆积起来，作为礼物向鲜血之王的残渣呈上！” 　　话音落下，一个个面目模糊的人形从翻腾的血海中升起，那是一个个黏稠鲜血的聚合体。没有意志，没有灵魂，甚至都没有像样的肉体，仅仅是那个人被浓缩的“生命”而已，每一个都散发着让人窒息的浓烈血腥味！ 　　数之不尽的人形缓慢地扭动血组成的躯体，五官模糊的脸转向我们——确切地说，是转向我。 　　——然后，迈开和血海相连的双腿，慢慢向我走来。 　　我愣愣地看着这一幕，一时之间忘了言语。 　　庾所在的声音在我耳边幽幽响起。 　　“这些，都是世界向残渣呈上的礼品，然而残渣早已无福消受……于是，两百年前，这些生命聚合体中有将近一半都便宜了艾·沃伦斯丁……” 　　他干涩的唇凑到我耳畔。 　　“那么，你呢？你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 　　“别这么说啊……司南筱会伤心的哦。” 　　“…………诶？” 　　前恶魔的言语如同无孔不入的病毒，感染着无法抗拒的心。 　　“‘如果死者无法界定自己的死是否有价值的话，那就由生者让它变得有价值’……这句话，是你说的吧？” 　　“……” 　　“司南家被灭族的惨剧，北界拉力赛塞纳姐妹的悲剧，中联院无数人的惨死，西圣战场上死在撒丁顿的筱和数万将士……想一想吧，他们的死改变了什么呢？” 　　我能感觉到他毫无生气的吐息吹过耳郭。 　　“又……让你明白了什么呢？” 　　我无法抗拒，完全无法抗拒。 　　“目睹了无数的死亡，数次在激战中到达生与死的夹缝，背负的生命越来越多……现在的你，应该能做到了喔，吞噬‘生命’这件事……” 　　他干瘦的手滑入我的衣服，拿到了什么东西。 　　“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把这剩余的共计七亿的生命全吞噬殆尽，成长到血煞的高度，要么……就赶紧写好遗书吧。” 　　三角头粗糙的大手从他的眼窝中探出。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一个东西塞进我嘴里。 　　凉凉的。 　　形状像个花蕾。是断 　　断境甲的 　　是断境甲的副 　　甲的副核好凉好等 　　好凉好恶心 　　恶心的侵略感等不要 　　许多细小的 　　小的尖刺伸出好快 　　好快的刺投全身 　　不求求等等开始了 　　吮吸侵犯占有 　　啃噬肆虐嘲笑停快停 　　无机无机生物的 　　物的 　　的金属制触须磅礴生长着汲取着体内的养分吞噬一切侵占一切胡乱撕开内脏一粒细胞都不放过口腔在一瞬间就被撑爆了颅骨变成了盆栽好漂亮的金属的枝枝桠桠伸出来长出来从我的脑袋里就像冬虫夏草一样烨酱成虫草了哦呐哈哈哈好搞笑的眼珠眼珠被挤出来了像金属枝桠上长出来的小杏子挂在枝头可是立刻就被金属吃掉了烨酱盆栽化绝赞进行中胸腔腹腔要被填满了等等等等等等停下停下停下太突然了没有心理准备没有一点防备就这样开始吞噬完全成了猎物完全成了无机生物的食粮求求你别开玩笑了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既有肉又有矿物质，这么丰盛的大餐我想吃都吃不到呢，祝好运喽，烨先生……去吧。” 　　庾所在往我背后踹了一脚。 　　让变成虫草+盆栽的我，跌向血海，跌向无数血淋淋的人形。 　　坠落的前一瞬间，我好像听到了远方有人喊“住手”…… 　　—————————————————————————————————— 　　“混账！住手！！！！！！” 　　饱含震怒的音波震透了空间，仿佛一头凶兽向庾所在冲去，那营养不良的瘦弱身体立刻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拉住她’！” 　　为自己的声音赋予意义，在最后一瞬间拉住即将跌入血海的女子。女子的整个上半身都被密密麻麻的金属刺撑破了，但一滴血都没流——因为全都被副核吸收了，这样的美味一滴也不能浪费。 　　“‘范围压制’！” 　　空气猛的震荡了一下，仿佛有重物落地，空间都变得滞涩起来。原本凶猛生长的金属们势头立刻减弱了，已经残破不堪的女子躯体无力地瘫在地上。状况非常糟糕，但勉强还活着。 　　夫人松了口气。没死就好，只要还剩一口气她就有办法。 　　她抱起年轻女子，轻启朱唇，不是发出刚才那样的怒喝，而是低声唱起歌来。这绝对是举世罕有的绝妙美声，虽然只是低吟，但其中剔透的声线和高超的技法也足以让人痴迷。随着歌声，粉毛女身上不忍直视的伤开始渐渐愈合，七零八落的骨头也重生复位。 　　“好不容易循着大致方位找到这，竟然会看到这么没品的一幕啊……” 　　她用看垃圾的目光看向昏厥倒地的庾所在，虽然不清楚他们之前都谈了什么，但这家伙绝对不是善茬。 　　竟然敢和自己抢猎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庾所在……虽然和你不熟，但你还是死一死好了，我已经不想管首领会不会发飙了！” 　　然而，庾所在的身体诡异地颤了一下，缓缓站起，好像木偶被线提起。衣衫下的瘦弱身躯开始剧烈蠕动，夹带菜色的苍白皮肤变成难看地死灰，肌肉排列和四肢扭动的方向也很奇怪。 　　再转过脸时，那脸上是模糊一片，没有五官，只有死灰色的皮肤和上面蠕动着的铅灰色吸盘，完全没有一点人类的样子。 　　让人联想到水蛭。 　　而真正的庾所在的声音于夫人耳畔响起。 　　“真是冲动啊，温莎妮夫人。” 　　“——！！！” 　　同时，她怀中的粉毛女也露出了真正形态，已经愈合了一半的身体突然爆开，分裂成了无数丑陋的小水蛭！粘粘滑滑的水蛭在夫人手上蠕动着，爬过不止一个玉镯子的奢华装饰，但并没有试图下口。 　　这个粉毛女是假的！ 　　真的她已经掉进这恶心的血海里了！ 　　“声音啊——” 　　“虽然能理解你猎物被抢走的愤怒，但劝你还是别动粗，这是他自己的事。” 　　夫人在震怒之余，也明白了一件事。 　　庾所在，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 　　今天好累……明天又有事，又要晚更了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91章 回家 庾所在慢悠悠地从后面绕出来，表情和刚才面对烨时的热情洋溢神采飞扬不同，微妙地介于淡漠和无感之间。 　　对夫人而言……这简直让她恼怒至极。 　　一直以来，任何见到她的男性——除了基佬——无不抢着对她献殷勤摇尾求欢，即使是在怪人精神病疯子云集的组织里也是如此，虽然她也知道每个高层对于美色的抵抗力都是很强的，但庾所在的态度还是让她非常不爽。 　　即使是余贺惶祸古斯塔夫那种咋看咋像基佬的家伙（高层的某三人：阿嚏！），见她时至少会用看待一个女性的目光看她，但这个庾所在是怎样？他看自己的目光和看萝卜白菜没有两样！ 　　“请别误会，”似乎察觉到夫人心里所想，庾所在耸了耸肩，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动作，“我并非是看轻你，只是把你作为这风景的一部分让视网膜接收而已。” 　　“……也就是说对你而言我只是背景的一部分？你在故意激怒我吗！” 　　一声低吼，周围的空气一震，庾所在也一没站稳倒在地上。 　　“我运动神经很差的，而且还少了个眼，所以别欺负残疾人啊……我大概是过了太久的无性生活了，上次把温香女体拥入怀中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所以才会对你没什么反应吧。” 　　“……” 　　这家伙肯定在撒谎，这是夫人“女人的直觉”。 　　但事实上，她竟然无法从庾所在的声音里读出他是否在说谎，要知道在夫人的认知中，谎言和真话描绘出的图景是截然不同的，可这男人的每一句话都是一片混沌。 　　在高层里，和夫人交流相比之下较为频繁的只有两人：余贺和血煞。她和余贺是生意上的来往，她那堆积如山的奢侈品大半都是余贺卖的或送的。而和血煞就是（单方面的）自己主动找上去撕逼了。 　　因此，她对庾所在这个人完全不了解，只知道他加入得比她早，还从来不管事，至于他具体实力或异能她更不知道。 　　“……庾所在，你到底有何目的？” 　　“嗯？什么有何目的？” 　　“别装蒜！为什么要偷偷和这粉毛丫头接触？” 　　“偶然遇见的。” 　　“胡说八——” 　　“那你又是如何？你不也十分在意这个人，还向组织隐瞒了她的存在吗？” 　　“——！？” 　　这家伙怎么知道的？ 　　难道自己干过的事甚至想过的计划都被他看在眼里？读心术？还是其他什么异能？ 　　“别误会，我的判断是另有依据的。以前烨在北界拉力赛的时候，为了不让她太早暴露导致夭折，我特意做出了‘她的一切行为都不能使她的身份被暴露给整个组织’这么个设定，不然他早就被古斯塔夫他们抓回去解剖研究了。（作者君：见第141章，还有记得这个伏笔的人吗？）” 　　“……” 　　夫人一时之间有点无法理解庾所在的意思。 　　什么叫“做出了设定”？ 　　把夫人的疑惑抛在一边，庾所在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注意，我设定的是‘不会暴露给整个组织’，也就是说一个个体只有作为‘组织的一部分’时才不会注意到烨的存在。但现在你明显已经注意到烨了，这就说明——你对于烨的想法或目的只代表你个人，是出自你的一己私欲，和组织整体没关系。” 　　换言之—— 　　“你，是想包庇她，在组织把她回收前将她作为血煞的代替品展开决斗，满足你强得完全没必要的自尊心和虚荣心。” 　　“你这……” 　　夫人从未受过如此屈辱，这是继血煞之后她第一次如此暴怒！高贵的她，完美的她，竟然被这么个营养不良的白发独眼给—— 　　“若不小心冒犯了你，温莎妮夫人，我道歉”庾所在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劝你现在别想着动手哦。” 　　“劝我现在……别想着动手？” 　　“我可是在认真替你着想啊，你看……像你这样的boss级人物，如果放在小说或影视里，刚正式出场时按理说肯定有大派头大排场，并且导演会给你很多机会让你展现力量，让观众产生‘你很强’的印象，也就是说这是树立形象最初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哦。” 　　但是—— 　　“假如你第一次正式出现在镜头下，就被一个残疾的低保户打得满地找牙，那还有何形象可言呢？观众们也一定会觉得‘这家伙肯定只是个绣花枕头没啥实力’的。” 　　啪嚓。 　　夫人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绷断了。 　　“好吧……” 　　嘴角上扬，怒极反笑。 　　“很好……” 　　浑身都在颤抖。 　　“很好！很好！看来你真的很想死啊，姓庾的！！！” 　　轰！！！！！ 　　她的身体爆炸了。 　　赤红的闪电从她体内爆开，顷刻间就把肉体化作碎末。 　　闪电中，某个长着牛角的红色巨物正在咆哮。 　　那是被她震怒的情感滋养长大的怪物。 　　“愤怒之情是蛮牛，是闪电，被这东西从内部爆开可不好受吧……所以，别太冲动了。” 　　“——啊！” 　　夫人再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的肉体完好无损。 　　发型也没乱，衣服也没破，连脸上的淡妆都好好的。 　　是幻觉吗？ 　　还是说…… 　　环顾四周，庾所在人已不见，只有声音悠悠传来。 　　“我为我的冒犯感到抱歉，但可不要太冲动了。我并非是害烨……至少不完全在害她，想让她短时间内变强到接近血煞的话只能用非常手段，能不能撑过去完全在她，你无法插手的……所以就抱着紧张的心尽请期待就好。” 　　“嘁……” 　　真是让人不爽。 　　夫人扫视了一眼血海，却发现整片血海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球体，里面似乎有人影绰动，不知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算了，可别让我失望啊，沃伦斯丁的继承人……” 　　咕哝了一句，夫人静立在原地，开始等待。 　　———————————————————————————————— 　　卡瑟尔教省中部，一个小城里—— 　　一个雅致的别墅式建筑耸立在城中，被花园和围墙包围。花园里是各种观赏性植物和一个颇大的喷泉，别墅侧边还有上流人物饲养名马的马厩，乍看之下就是普通小城的一城之主的住所。 　　任谁也想象不到，让神律教焦头烂额的革命军——血锋骑士团的核心管理层的家族，布莱德维奇家族的总部就在这里。 　　“欢迎回来，大小姐，大少爷，布拉德先生。洗澡水、晚饭和房间早已就绪。” 　　带着一队女仆的老管家对风尘仆仆的三人行了个标准的礼，平和的态度让人心安。 　　“嗯……好久没回来了呢，辛苦了，赫勒斯。” 　　“愿意为您效劳。” 　　洛雪把沉重的行李递给老管家，老人看似瘦削的身体里蕴含着出乎人想象的力量，接过行李的手没有一丝颤抖。他把接过的行李又交给后面的女仆队，看似柔弱的女仆很轻松地把行李拿在手里，布莱德维奇家的女仆队是受过极为严苛的选拔和训练的，说是女仆，其实和特工差不多。 　　“大少爷……？” 　　老管家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尼德和布拉德。 　　“啊，我就不用了。” 　　“不必劳心，赫勒斯先生。” 　　两人都摆了摆手。布拉德的块头是老管家的三倍不止，尼德的剑除了他没人能轻易拿动。 　　三人走在穿过喷泉的大道上，老管家向洛雪汇报这几年来家族中的事务巨细，布拉德像个保镖一样走在他们旁边，尼德则环顾着这许久不来的老家。 　　这里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也是他接受堪称地狱特训的精英教育的地方。 　　十年前的这片草坪上，每天都有一个年幼的孩子挥舞着和他身高严重不符的巨剑，一遍又一遍重复练习，直到精疲力尽倒在地上。 　　八年前的那个偏房里，每个早上都有一个灰白色发的少年，在一大群精英教师的围攻下，强迫自己像块海绵一样吸收知识，拼命把那些对于他的年龄而言过于高深的东西咬碎消化。 　　七年前的那个小楼里，总有个面色疲惫的少年，一边在大人的命令下自己尝试做各种和战备有关的文书工作，一边羡慕着同龄人能在外面自由自在玩耍。 　　时光飞逝，自己已经要十八岁了，再过不了多久就要被以青年相称了。 　　这是成长吗？ 　　“所以才说你可笑又可怜啊，看你的样子……还不到18岁呢，你肯定从小就接受精英式教育吧？” 　　“被灌输各种各样的知识，锻炼各种能力，磨炼身体和武技，这一切的一切最终把你打造成了魅力非凡民心所向的革命领袖……但是，剥下这层光鲜又强大的外衣，你还剩什么呢？” 　　某圣殿骑士首席的话突然在脑中响起。 　　如果说这个家造就的只有身为强者身为领袖的尼德·布莱德维奇，那他自己呢？他自己是否在这些年间有所成长呢？ 　　“啧！” 　　尼德摇了摇头，把这些混乱的想法从脑中驱逐出去。 　　——然后突然感觉到许多视线。 　　“……诶？” 　　顺着感觉看去，他发现那一队女仆都在悄悄看他。 　　但一注意到他的目光就别过头去，脸红得像萝卜。 　　而尼德收回目光后……那种被人偷着瞧的感觉又来了。 　　搞什么啊，这群女仆……她们不是布莱德维奇家的精锐侍卫吗？怎么一个个都跟芳心暗许的普通小丫头似的？ 　　此时他突然想起洛雪曾说过的话。 　　“尼德你啊，不管看上革命军里那个妹子，肯定都是手到擒来哦，抛开你的身份不说，又高又帅又强悍，对待女性也彬彬有礼，简直就是教科书般的白马王子啊。” 　　“……”唉。 　　~~~~~~~~~~~~~~~~~~~~~~~~~~~~~~~~~ 　　尼德酱控姐不控妹。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92章 尼德的春天（一） 那是近两百年前的事了—— 　　月球背面，虚界制造的虚空间中，幽暗的大殿静静耸立着，仿佛恒古如此。 　　而在其中一条宽阔的回廊上，两个人偶然相遇了……至少看起来像是偶然。 　　一边是容貌倾世表情淡漠的女子。 　　一边是穿着商务休闲装的男青年。 　　“你是……？” 　　“初次见面，我叫余贺，是在你之前成为高层的。” 　　“前辈？” 　　“前辈什么的不敢当，”余贺露出了混合着随和、亲切和谦逊的笑容，这是他在生意场上与人初见时常用的表情，“我只比你早了几年而已，称为同期也不为过。” 　　“哦，幸会了。”血煞点了点头。 　　“说真的，一开始听到‘血煞’这个称号时还以为是个很可怕的人呢，没想到是如此美丽的一位女士。” 　　余贺有点不好意思似的说道。他刚才这套说辞听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略显刻意的赞美讨好，但它的高明之处恰恰在这里——这些“一看便知”的“刻意”和“青涩”会令听出来的对方下意识将他低看一等，同时得到些许自我满足感，这一切都会引导对方错估余贺的实力。 　　“哦，谢谢。” 　　血煞只是歪了歪头。 　　余贺看似不经意地观察血煞的眼睛，却发现什么也看不出来。血煞的黑色眸子就像磨砂后的黑色玻璃珠，即使看透了那层烟云般的模糊，剩下的也只有一片漆黑。 　　虽然余贺希望和每个高层搞好关系……但看来和这个血煞小姐是不可能了，她恐怕是比夫人还难对付的类型。既然如此也就不用急了，反正他本意只是见见这个新同事而已，如果发现不太好相处的话那就先快点结束吧。 　　“鄙人姑且是灰椋鸟集团的创始人兼隐藏在台面下的操盘手，在人类社会中还是有很大力量的，如果您以后有需求的话欢迎和我们合作，一切可以用钱解决的问题我都能帮忙。” 　　留下这句话，余贺就欠了欠身准备告辞了，然而—— 　　“等下。”“哦？”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确实有件不怎么重要的事可以让你帮忙。” 　　“有件不怎么重要的事”是什么鬼——之类的余贺当然不会在意。 　　“请说吧，我乐意效劳。” 　　“有群人正在西圣大陆闹革命，虽然我现在硬是被首领拐进组织了，但我之前姑且也是那群革命军的……偶像？领袖？公用意淫和自慰对象？” 　　最后一个是什么鬼…… 　　“那，您的意思是……” 　　“我突然玩消失总归还是不太好的，正好他们似乎很缺钱的样子，你们集团就当他们的赞助商吧。” 　　在余贺提出疑问前，他身为商人的本能就开始暴走了——赞助革命军需要多少投入？他们成功后己方能得到多少利益？是否能借此一举除掉教廷这个控制市场的毒瘤让灰椋鸟彻底占据西圣市场？怎样才能让利益最大化？风险评估呢？用不用为此再多建几个子公司？谁适合担任这方面的事务？股票与债权与融资与法人…… 　　短短一秒间，这一大堆念头就在他脑子里转了个遍。 　　当然，表面上完全没表露出来。 　　“这当然没问题，实际上要我直接‘买’下革命军也不是不可能的，这样一来——” 　　“不，没必要给他们增派士兵并肩作战，如果他们遇到危机也不用插手，让他们自己解决，你们只要出钱就好了。” 　　“……可否让我听听……为什么要这样？一举解决掉不是更好吗？就好比债务拖的越久越难收回。” 　　“为什么？” 　　血煞又歪了歪头。 　　“硬要说的话……如果他们赢了那就是善始善终，如果输了被教廷杀了个干净好像也不错，血糊糊的挺漂亮。” 　　“……” 　　这算什么理由啊…… 　　——————————————————————————————————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这是放诸四海皆准的真理。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除了力量头脑人脉天时地利人和外，资金也是极其极其重要的。 　　西圣大陆的革命军也不例外。大战前军备的调集，军粮的囤积，防御工事的建造，灾民的安置……要开销的事务要多少有多少，尽管每攻陷一处城池后革命军就会把当地教廷金库的大半吸收进来（剩余的分发给灾民以安民心），资金还是十分紧缺。 　　因此，来自其他势力的赞助是必须的。 　　布莱德维奇家族自不用说，它旗下产业的全部收入都投了进来。再者就是和革命军利益一致的势力，分别是以罗刹神宗为代表的、仇视教廷的大型团体们，以及以灰椋鸟集团为代表的、想要在胜利后与革命军分一杯羹的商会们。 　　如今罗刹神宗已经覆亡，云粲领着残余罗刹军直接与革命军合并，所以这次会面的主要对象还是商会们。 　　代表们都到的差不多了，宴会将在一天后举行，时间很紧。 　　宅邸的大厨房此刻正忙忙碌碌为明天做准备，仆役们快马加鞭把每个角落都擦得锃亮，而尼德和洛雪也很忙。 　　虽然他们目前的工作就是老实坐着任人摆布。 　　“很~~~好！尼德大人，请转个身！” 　　“一点！头再侧过去一点！” 　　“好帅的说！尼德大人的头发！” 　　“请放平手臂，要测臂长咯~” 　　“尼德大人的肌肉好结实哦！” 　　“那肯定！让我也摸摸……哎呀~~~~~~” 　　尼德已经完全无语了。 　　他身为万民仰德的革命领袖，此刻竟然被一群叽叽喳喳的少女压制了，自己却毫无反抗之力。 　　“尼德大人的腰围由我来测！” 　　“咿咿咿八块腹肌好棒！” 　　“人鱼线prprprprprpr~” 　　“大腿由我来测！” 　　“啊！被抢先了！” 　　“好狡猾QAQ！” 　　“你们……” 　　烦躁和羞怒（羞？）终于让尼德忍无可忍了。 　　“你们够了吧！量身材定做衣服什么的应该很快的吧！那就别叽叽喳喳的快点弄啊！” 　　被他这么一吼，所有少女——有的还是大妈级的——全愣住了。 　　看来终于挽回了一点威严——就在他这么想时，少女们都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 　　“在骂我在骂我！被尼德大人辱骂了！好~~~~棒~~~~~” 　　“别做白日梦了，明明吼的是我！小婊砸一边去！” 　　“尼德大人发起狠来超有男子气概的！” 　　“呃……” 　　尼德哀叹一声，低下头去索性不去想。 　　现在离与商会代表们的大宴只有一天，出席的时候不论尼德还是洛雪都必须穿正装。当然，不论是一直在营帐里焦头烂额的洛雪还是在死人堆里砍杀的尼德，他们的所有衣物也只有替换的几件军服罢了，晚礼服神马的不可能有。 　　所以才有了这个环节。 　　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宴会，女仆的精英们一拥而上测量两人的身材尺寸，然后由异能者们用仅有的一天时间赶工完成，这对于异能者居多的女仆队而言是小菜一碟。 　　于是，与其说这是在办正事，不如说……是偶像的见面会。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93章 尼德的春天（二） 洛雪也被几个女仆环绕着，但她并没受到近乎性骚扰的对待。她身边的女仆都和她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感，动作仅止于公事公办，而且个个表情都很紧张。洛雪虽然总是自带一种温婉的亲和力，让人忍不住对她心生好感，但她同时也有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让每个接近她的人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有像姐姐一样的气场呢？尼德认真地烦恼着。 　　这样的话，至少就能让这群女仆老实点了。 　　“要测臀围了哦……滋溜。” 　　“咽什么口水啊死痴女离尼德大人远一点！” 　　“我来我来！我是专业的！” 　　“咿呀~~~~摸到不该摸的地方了！好大！” 　　“你们好污！放着我来！” 　　尼德已经放弃抵抗了。 　　好声好气跟她们说她们不会听，发怒吼她们只会让她们更兴奋。 　　为什么女人这种生物都这么麻烦呢……如果都像姐姐一样集美丽与智慧与情商于一身就好了，或者学学血皇大人皓月小姐咲舞小姐那样，对男人都冷冰冰的也能省很多麻烦啊…… 　　“啧啧啧，真是受欢迎啊，尼德。” 　　洛雪饶有兴趣地看着威武雄壮的尼德大人被一群女仆弄得不知所措的样子，姐姐的视线让尼德羞愧难当。 　　岂可修！怎么能让姐姐看到自己的丑态！ 　　而且也不能让自己不擅长应付女人这件事被外人发现，加油啊尼德酱！让她们见识见识你的厉害！ 　　“喂！你们啊！” 　　““““““““有何吩咐~~~~~~~~~~”””””””” 　　女仆们立刻全贴了上来，一个个都两眼放光，被女仆装包裹的娇躯拼命往尼德身上挤。 　　“……” 　　尼德瞬间认输了。 　　（雪、雪姐……） 　　看到弟弟投过来的求助的目光，洛雪微叹一声，伸出了援手。 　　“嘿，你们！” 　　一听到洛雪的声音，女仆们顿时动作一滞，刚才还偷偷把手伸向尼德身上的几个更是脸色煞白。 　　“玩笑的话就到此为止吧，不可对总团长不敬。” 　　““““““““遵命！！”””””””” 　　然后女仆们就彻底老实了，不敢再毛手毛脚。 　　———————————————————————————————— 　　走廊里，三人又碰面了。 　　“……也就是说，尼德又闹笑话了？” 　　布拉德扶额。 　　他现在脱下了平时穿在身上的军装和软甲，换上西装一样的衣服，这实在很不适合他。隆起的一块块肌肉把衣服撑得鼓鼓的，扣子袖子都绷得很紧仿佛一活动身体就会爆开，宽大的脚掌和造型精美的锃亮皮鞋非常不搭，领口还别着奇怪的领花。 　　“是的哦，还以为对女人的免疫力终于能强一点了，结果竟然被一群女仆弄得手忙脚乱。”洛雪也是毫不留情地提出批评。 　　“姐……” 　　“叫妈也没用，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只听说过玩女人的领导，哪有被女人玩的领导？ 　　“那我该怎么办……”尼德一脸无辜，看得洛雪直冒火，早就在无数次战役中被磨练得心如铁石的她，只有对尼德的事会生气上火。 　　“怎么办的话……啊，有了！” 　　“？” 　　“过来过来，靠近点~” 　　“搞什么……噗！！！！！！！！！！！！” 　　尼德走进两步，洛雪抓住了他的手——然后按在胸上。 　　“果然关键是在适应性上吗？只要你能稍微习惯女人就行了吧，如何？第一次摸妹子的胸有何感想？可以写在作战报告里喔。” 　　说着，洛雪一脸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把尼德的手摁了摁，大小恰到好处的圆润乳房在手指的按压下灵巧地变形，宣告着这身体的青春美好。 　　“嗯？尼德？你怎么变成灰白色了？” 　　洛雪把手放在尼德眼前，晃了晃 　　然后， 　　“咿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尼德颇为少女的尖叫声响彻走廊。 　　“喂喂喂至于叫这么大声吗！守卫会误会的！” 　　“雪姐雪姐雪姐的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喂……” 　　“我玷污了雪姐咦不对是雪姐玷污了我咦也不对到底是我玷污了她还是她玷污了我摸雪姐胸的到底是我还是我的手还是我的手在雪姐的强制下发生的不可抗反应摸到雪姐胸的真的是我吗前一秒摸到雪姐胸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吗存在于此的我到底是谁雪姐的胸到底是谁摸的为什——” 　　“冷静点啊！只是摸了下胸而已！” 　　“$%^%*#$%^$^@$%^$！！！！！！！！！！！！” 　　“……布拉德。” 　　“在。” 　　“让他冷静点。” 　　“是。”咚！！！ 　　—————————————————————————————— 　　“冷静点了？” 　　“对不起，冲动了……” 　　尼德满脸黑线，像被罚站的小学生一样靠墙站着，摸到欧派的手还在颤抖不止。 　　“不过是两团脂肪而已，就让你这么激动吗……” 　　“因为是雪姐的（小声）……” 　　“嗯？” 　　“没什么。” 　　“把你手拿过来！” 　　洛雪又拽过尼德的手，但这次不是逆向性骚扰（？），而是按在了—— 　　“布拉德，站过来点。” 　　“嗯？”按！ 　　她把尼德布满老茧的手，按在了布拉德的胸上。 　　“……”“……” 　　尼德和布拉德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玩哪出。 　　“我问你，尼德，”洛雪表情很严肃，“我的胸大还是他的胸大？” 　　尼德很认真地看了看布拉德几乎要崩飞扣子的大胸肌。 　　“他大。”啪！ 　　“为什么打我……” 　　“不知为何很不爽……你看是吧，布拉德的胸是比我大，但是你摸着却没有丝毫感觉对不对？被摸的布拉德也没感觉对吧？” 　　“……没有。” 　　“没有呢。” 　　“没有？” 　　““没有。”” 　　“真的真的没有？一点也没有？” 　　““没有。”” 　　“没有哪怕一点脸红心跳的感觉？也没有用结实的肌肉相互摩擦的冲动？” 　　““……真没有。”” 　　“啧。” 　　“雪姐，你刚才‘啧’了一声是吧？是吧？你是几个意思？” 　　“搞什么啊洛雪……” 　　“果然宣传班的妹子们偷偷发行的本子内容不可信啊……（小声）” 　　“雪姐你好像说了很值得在意的话！？” 　　“这个不能当没听到！” 　　“别转移话题！总之，既然尼德你可以对布拉德不起反应，那对其他妹子也一定能游刃有余的！” 　　“但布拉德大叔是个糙汉子啊！” 　　“把所有人都想象成汉子就好！这样就不会紧张了！” 　　“……我居然有一瞬间觉得这很有道理。” 　　“这可是我身为最高参谋得出的解决方案，虽然不可能一劳永逸，但校正一下还是可以的。反正尼德你几年之内是不可能谈恋爱的。” 　　“……（黑线）” 　　“洛雪，我觉得你又打击到尼德了。” 　　“呃……” 　　“喂，尼德，别想了，难得的空闲时间，咱俩去喝一杯吧，洛雪你还有些事要处理吧？那就先分开吧。” 　　看（pang）不（guan）下（zhe）去（qing）的布拉德简单道了个别，就把尼德拉走了。洛雪也叹了口气，沿反方向离开了。 　　“等下，你们俩。” 　　““……嗯？”” 　　“你们真的不会相互摩擦腹肌吗？” 　　““不会！！！！！”” 　　———————————————————————————————— 　　宅邸中，三楼的一个小房间里，尼德和布拉德正倚窗而立。 　　这是个被各种各样的东西堆得满满当当的房间，除了一个写字台、一把椅子和一张单人床外，剩下的全被书和各种各样的兵器占满了。高达天花板的书架上，放满了诸如《战略论》《古今兵法总论》《军备调整思想》《现代战争概述》等古今军事著作。另一边的墙上挂满了诸如巨剑、长刀、战斧、鞭子等武器，这都是尼德所要掌握的，他平时使的巨剑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这里就是尼德儿时的住处。 　　“要点什么？伏特拉斯？轩尼诗勒？含漱爆破药？” 　　“随便吧。” 　　“那就轩尼诗勒了。” 　　看着倒进杯中的琥珀色名酒，尼德有点出神。 　　“想什么呢？”布拉德一边给自己倒上一杯一边问道。 　　“我只是在想……不知不觉，我也是能自由喝酒的年龄了呢，明明小时候有时偷偷尝酒会被雪姐骂得很惨来着。” 　　“她是太关心你了，我记得我第一次喝烈酒是六岁时的事。” 　　“哈，你也够厉害了。” 　　布拉德粗中有细的性格总是让尼德感到心安，所以两人虽然是上司与直属部下的关系，但私下里更像年龄相差很大的兄弟，也是彼此的酒友。 　　砰的一碰杯，布拉德一口就把酒干了，酒量略逊于他的尼德则倚着窗台，一边看下面的景色一边慢慢啜饮。辛辣的口感中夹杂着苦涩，但细细品味之下又有种让人沉醉的浓香，让这原本没什么特别的家乡景色也多了几分味道。 　　“阔别多年的家……姐姐还是以前的姐姐，我却不是以前的我了啊。” 　　“你是说恋姐情节越来越严重吗？” 　　“噗！！！！” 　　尼德把刚喝下去的名酒全喷了出来。 　　“你，你……呸咳咳咳！你说什么呢！” 　　“我可是成天待在你们身边的人，你那点心思我还不清楚？” 　　布拉德没多理会尼德的动摇，又自斟了一杯。 　　“我对雪姐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嗯？” 　　“…………算了。” 　　尼德像是放弃了，一口气把剩下的酒全喝了下去，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着这样的尼德，布拉德叹了口气。 　　“虽然我不想插手别人的感情，但有些事可能挑明了会更好。” 　　“天知道……你别乱说啦……” 　　“我是很认真的……” 　　布拉德又把酒一饮而尽，目光变得有点迷离。 　　夕阳余晖照在他身上，让这个魁梧的巨汉多了几分沧桑。 　　“……还记得我的妻子和女儿吗？女儿还活着的话大概要比你大了吧。” 　　“……啊啊，当然记得。” 　　尼德有印象，那是非常温柔美丽的女人和可爱的少女，那欢快的样子仿佛世间所有痛苦都与她们无缘。 　　但就是这样的一对母女，却在布拉德眼前被绞死了，那让他一度濒临崩溃，但也正因为那件事，布拉德才变得极为努力，屡立奇功，从一个下层人员一路打拼成现在的第一师团副团长。 　　“她们死后，我就经常会想……如果那时候能和她们多说说话就好了，能多陪她们玩一玩就好了，但现在说什么也迟了……” 　　“……我也很难过。” 　　“难过有什么用呢？”布拉德深深地看了尼德一眼，“逝去的终归是逝去了，没有后悔的余地……所以，尼德，与其在这独自犹豫痛苦，不如多向洛雪敞开下心扉吧，你一直是她最重要的人。” 　　“嗯……” 　　~~~~~~~~~~~~~~~~~~~~~~~~~~~~~~~~~~~~~~~~ 　　新的一个月，第一天就有这么多月票，感了个动，大家以后也请多多支持咯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94章 尼德的春天（三） “多向洛雪敞开下心扉吧，你一直是她最重要的人。” 　　“嗯……你说的我也知道，但我可不想在革命成功前把时间浪费在感情问题上啊。” 　　尼德叹了口气，把酒杯放回桌上。 　　“不喝了？” 　　“不了，我酒量不如你，不敢喝太多。” 　　“适度节制，也好。” 　　尼德没有再提自己的感情问题。 　　布拉德也知趣地没再多说。 　　“明天就要去应付我们的赞助者们了啊……说实话，我一直有点头疼呢。” 　　“因为不想应付他们？” 　　“因为礼服什么的我穿着不舒服。”尼德难得开了个玩笑。 　　“说实话，我也不喜欢。” 　　布拉德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背肌肉撑得鼓鼓囊囊的衣服，皱了皱眉头，和他比起来尼德要好太多了。 　　“哈哈，你这一身也挺搞笑的了。” 　　“只是你我都看惯了军装而已。” 　　“可以的话我想就穿着平时的衣服去啊，礼服什么的总觉得别扭，原来的军装大衣穿着多舒服，再拿上家伙就更好了。” 　　“穿着军装再背上剑去见代表们？你会把他们吓跑的。” 　　“没那么夸张吧？” 　　尼德走向放在墙角的那个大金属箱，很亲昵似的掂了掂，打开了锁，露出了里面那四把刀剑。这些东西虽然只有在重要战役中才会真正使用，但作为尼德的固有武装，他每次出远门都会带上，拜此所赐他们路上的空间总要被占去一半。 　　“你不会真要把这些玩意背到宴会上吧……” 　　“没准有喜欢这口的客人呢？我还可以耍套剑助兴。” 　　“别傻了……嗯？这东西也在？” 　　“一直被锁链栓在这下面，说实话我也不想多看它一眼，毕竟每次试着用它我都会变得很惨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于是这样的秘密武器只能一直当摆设……真是太可惜了。” 　　“好了，别管它了，有这四把加上我的巨剑一共五把刀剑就足够了——当然我是不会犯傻背到宴会上吓人啦。” 　　“但愿你还记得交际舞和基本就餐礼节……真是的，我都有点替洛雪担心你。” 　　———————————————————————————— 　　时间在忙忙碌碌中飞逝。 　　和洛雪、布拉德一起慰问族中成员，为在十几年前就丧生的父母上坟，进行了次鼓舞人心的演说，视察宴会相关事务的进展情况，等忙完一切时，尼德发现宴会已经近在眼前了。 　　尼德在更衣室里对着落地镜打量自己。 　　平时的他总是身穿暗红色军装风衣和黑色里衬，下身是非常结实的皮裤和长靴，大剑通过皮带固定在背上，头发是随意的松散，处处都透着英武之气。 　　而现在—— 　　“呒……果然还是不习惯啊。” 　　平日里散乱的灰白色发此时被梳得一丝不苟，女仆们用了大量发蜡才终于让所有头发都老老实实贴在头皮上；上身是简约中透着大气的黑色燕尾服，里面是雪白的里衬，还打着黑色领结；下身是配套的束身长裤，把尼德的长腿勾勒得更加修长；脚上平时穿的灰扑扑的硬底长靴被锃亮的黑皮鞋取代，夹着脚，让他十分不自在。 　　“这样真的好看吗……” 　　左转转右转转，从不同角度打量镜中的自己，怎么看怎么别扭——当然这只是尼德的一己之见，立侍在旁的女仆们眼睛都快冒出光了。任谁看现在的尼德都是个俊朗的翩翩公子，挺拔的身姿，恰到好处的健美身材，帅气的脸蛋，而且久经战场令他身上多了种普通青年不具有的沧桑之感，更添魅力。 　　“挺好的，尼德，你现在应该能被归到‘帅’的一类。” 　　在一旁的布拉德给了个相当保守的评价，他身上穿着和尼德差不多款式的礼服，当然——也被肌肉撑得鼓鼓囊囊的，十分有压迫感。 　　“我实在不明白我哪里帅，全是你和雪姐调侃我……” 　　尼德无奈地撩了撩头发，仅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自然地流露出高贵和洒脱，旁边的女仆们几乎要扯开嗓子尖叫了，让她们忍着不吐槽“你要是不帅的话世界上就没帅哥了”实在是很困难。 　　这时门突然开了。 　　“不要妄自菲薄，你看上去不错，尼德。” 　　“雪姐……” 　　洛雪化了淡妆，穿着修身剪裁的长礼服，和她那挽成一个高雅发髻的长发同样是雪白色，薄纱的长手套下微微透出皮肤，漂亮的玉足蹬着一双透明的高跟鞋。脱下富有英气的军装换上晚礼服的她，身为女性的柔美被表现得淋漓尽致，尼德都有点看傻了。 　　“怎么样，两位？” 　　“挺好。”布拉德很淡定。 　　“啊，呃……很漂亮……”尼德舔了好几下发干的嘴唇才说出这句话，脸都红了，洛雪无奈地一笑。 　　“嘛，漂亮就好，来，尼德——” 　　“诶？” 　　洛雪轻轻挽住尼德的胳膊，动作非常优雅，这样的两人看上去就像童话中的王子和公主。 　　“雪姐，这是……” 　　“还用说吗？入场的时候总不可能傻傻地分开走吧，晚宴是需要男伴女伴的，我的男伴当然非你莫属咯。” 　　“呃，啊，谢谢！” 　　“噗，这时候说什么谢谢，给我拿出点男主人的威严啊。” 　　然后，在布拉德的跟随下，挽在一起的两人一同走入大厅—— 　　———————————————————————————————— 　　觥筹交错。 　　灯火通明。 　　晚宴已经开始，布莱德维奇家族的人在大厅中忙忙碌碌，一张张长桌上摆满精致的菜品和高档酒水，穿着华贵礼服的人们来来往往，一片热闹景象。 　　——当然，这只是走过程的铺垫而已，谁都知道这场晚宴本质上是革命军高层和赞助商代表的会面，宴会是其次，尽欢后的交涉详谈才是主要的。 　　赞助商代表们都也分散在大厅各处，把酒言欢，但他们都刻意把中间一片位置让了出来，让给三个穿着深蓝色衣服的人。 　　她们是一切商会的代表，宴会的真正主角之一——灰椋鸟集团的人。 　　为首的女子穿着紧身的深蓝色套装，带着款式复古的金框眼镜，头发束得紧紧的，这一切都给人以严厉死板的印象，但那高耸的酥胸和丝袜包裹的长腿还是尽显风情。 　　她是安克丽·延塔莉茨娃，据说她即使是在整个灰椋鸟集团中都有极高的地位，在为某个大人物工作，虽然没人知道她的顶头上司究竟是谁。 　　而另外两人都用兜帽和奇怪的面具遮住脸，穿着没什么特点的深蓝色长袖长裤，但能通过身材看出这两人都是女性。 　　（真是的……总裁大人让我千里迢迢赶来西圣大陆就是为了办这点小事吗？） 　　安克丽在心中叹了口气，她并没有和其他人多交谈——不是她不想，毕竟身在宴会中一言不发这种事不管怎么想都很失礼，但她也有自己的苦衷。 　　那就是旁边这两个保镖。 　　（为什么要把这两个才认识的派给我当保镖啊，明明平时的公司安保员就足够了……） 　　如果这两人都还算精明干练的话也好，但几天的相处中安克丽发现——这俩货，不论是这个机械化少女还是那个弹珠少女，都是百分之百的奇葩，如果自己撇下她们去正常交际……天知道她们会干出什么来。 　　这是人群突然开始了骚动，喧声一下子大了起来，安克丽立刻顺着骚动的来源看去—— 　　“尼德·布莱德维奇先生，洛雪·布莱德维奇小姐，诺克斯·布拉德先生到！” 　　（来了！） 　　大门打开，一对俊男美女走在前面，一个健硕的大叔走在后面，他们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们才是真正的主角，分别是血锋骑士团的一二三把手，也是灰椋鸟集团的交易对象。 　　虽然对于长期为一统灵星经济的男人——余贺办事的安克丽来说，这革命军还称不上有多惊艳，但她也不得不在心中暗叹：这布莱德维奇姐弟确实是罕见的青年俊杰，如此年轻就能统帅数十万革命军，称之为天纵奇才也不为过。虽然和不到二十岁就统一了灵星货币的总裁大人相比还差得远就是了。 　　“你们两个，给我呆在这，什么也别干。” 　　安克丽对奇葩二人组小声叮嘱了一句——但愿她们听明白了——就换上恰到好处的亲切笑容，迎了上去。 　　—————————————————————————————— 　　敞亮的灯光让尼德微微眯起眼睛，一个个身着盛装向他露出谄媚笑容的男女让他感到不适，每个人都好像戴着面具，怀揣各种各样的目的，看不清他们的真心。 　　恶心——这是尼德最直观的感想。常年来，与他相处的都是军营中耿直的战士们，在那里没有心机暗算，所以他对这样的社交场合格外不适应。 　　不适应归不适应，他的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很好的，一直挂着不变的俊朗微笑，和一个个宾客打招呼寒暄。在这满是戴面具的人的空间中，尼德所能做的只有给自己也带上面具，扮演好这个角色。 　　（天知道你们想拿我们的革命成果干什么呢……无数战士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你们却躲在安全的地方计算他们用牺牲得来的战果能换多少钱……） 　　没穿军装，没背大剑，在这里，能让尼德有安心感的只有洛雪和布拉德了。 　　然而洛雪正在和迎上来的商会代表交谈，布拉德也在和别的宾客斟酒，两人都不在身边。 　　尼德只好继续扮演下去。 　　—————————————————————————————— 　　“——一直以来，您从来没让我们失望过，所以您有让我们信任的良好信誉。” 　　“哈哈，您言过了，我只是尽自己的职责而已。” 　　在大厅里，同为高品质美女的洛雪和安克丽无疑是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两个美人在酒桌边和睦攀谈的场景简直如画一般。 　　“安克丽小姐真是个很严肃的人呢，即使在这样的晚宴也穿着职业套装。” 　　“让您见笑了，这是我作为秘书的习惯，也可以称之为职业病吧。”安克丽难得开了个玩笑。 　　“您换上礼服的话一定会很漂亮呢，本来就是个美人，一定能锦上添花的。”洛雪也是一脸笑意。 　　“说美人的话，洛雪小姐才是……” 　　两人的谈话内容相当轻松，毕竟这是在宴会上，真正的就资金、军备问题展开的交流要到台下再进行，所以两人现在仅止于谈笑寒暄。 　　安克丽倒是对洛雪多了几分兴趣。 　　“不论看几次还是忍不住感叹，洛雪小姐您真是年轻呢。” 　　“哈哈，您不也一样吗？” 　　“我是说——不得不敬佩，如此年轻就能担起如此重任，为整个革命军运筹帷幄，不愧是一代天骄。” 　　“一代，天骄吗……” 　　洛雪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有点黯淡。 　　“洛雪小姐？” 　　“……没什么，其实我也没那么了不起，只是把头脑和知识运用到战争中，我本人……可是十分胆小呢。” 　　“那也十分了不起啊，背负着压力前行，在一次次磨砺中变强，正因如此您才能一直辅佐弟弟——尼德先生走到现在吧——” 　　“——不，你错了。不是‘我辅佐着尼德走到现在’，而是‘正因为有尼德在，我才能走到现在’。” 　　“诶……？” 　　话题好像变得有点沉重了——安克丽想到。 　　“总觉得跟您说说也无妨呢，安克丽小姐……” 　　洛雪露出了略带落寞的笑，端起侍者送上的酒，看着酒中自己的倒影。 　　“我，绝不是别人想象中的战争天才哦。每一次制定作战计划我都会恐惧，每一次看到有无数人因我而死我就心惊胆战，无数次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又要在将士们面前装出游刃有余的样子，不敢向任何人表露自己的懦弱，即使是亲弟弟……” 　　“洛雪小姐……” 　　“但是，尼德，幸亏有尼德……看着他一次次在战场上克敌制胜，看他一次次带回捷报，看他每次都能活着回来，我都会打从心里感到幸福，感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不是白费的，感到我还有存在的意义……” 　　“……” 　　安克丽突然想起余贺以前说过的话。 　　那是他看着某人的遗体，用和平时截然不同的沉重语调说的。 　　“孤独……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啊，安克丽。人们总是在疏离和冷漠中度过一生，即使偶尔找到了真挚的友情或爱情，人也不可能真正了解他人……大概正因如此我才会只相信钱吧，钱是我唯一的朋友，唯一不会弃我而去的东西……” 　　大概，这对姐弟也是一样吧。 　　彼此都是对方的支柱，是对方唯一的宝物。 　　正因为有对方在，他们才能走到今天。 　　“但是啊，我依然会走下去的，直到胜利的一天。” 　　这时，洛雪突然再次露出笑容。 　　那是无比温柔，无比真挚的笑容。 　　“我会挺身面对一切，只要有尼德在，我就无所畏惧，只要有尼德在，我就永远不会失败。” 　　“洛雪小姐……嗯，您能这样想就好。” 　　安克丽忍不住对洛雪多了一分亲切之情。 　　两人相视一笑，酒杯一碰，一同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呐，洛雪小姐，聊些轻松点的吧……” 　　“是呢，对不起，我自顾自说了这么多，让您……嗯？” 　　洛雪的表情突然僵住了，她好像头痛似的身子一歪，靠在了酒桌上。 　　“……洛雪？” 　　眩晕的大脑听不清安克丽关切的呼唤，洛雪只觉得嗓子一甜，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伸手在嘴边摸了摸，是血，颜色泛着奇怪的紫黑。 　　“咕，怎……” 　　意识极速变暗。 　　身体的气力全流失了。 　　洛雪腿一软，无力地倒在地上。 　　直到几秒前还盛着毒酒的酒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 　　有人发现“尼德的春天”这个标题的含义吗？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95章 尼德的春天（四） 听到有人惊叫时，尼德还挂着面具般的微笑，在和几个肥头大耳的客人寒暄。 　　在他回过头的瞬间，名为微笑的面具碎裂了。 　　在他视线的前方， 　　数个宾客掩面尖叫， 　　几个家族护卫飞快地冲过去， 　　穿着深蓝色套装的女子一脸震惊地站在一旁， 　　在他们中间—— 　　是一个碎裂的酒杯，和倒在地上的姐姐。 　　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为什么？ 　　在思考那些之前，尼德就如离弦之箭冲了过去。 　　撞翻了餐桌，打翻了碗盘，但他完全没有注意。 　　“让开，都让开！！！！！！” 　　变得迟钝的舌头编织着无力的话语，他拼命挤开一个个宾客，所有人在他的视角中都消失了，被一个个假笑的面具取代，在无数面具包围的正中，只有不省人事的姐姐是真实的存在。 　　“雪姐！！！！！” 　　一把将挡路的侍卫推开，尼德抱起洛雪，他发现洛雪的脸惨白得像纸一样，大滴大滴的冷汗从她额头滴下，嘴角有诡异的紫黑色血流出—— 　　再看看地上碎裂的酒杯，一切都明了了。 　　是毒！ 　　有人在酒里下了毒！ 　　是暗杀！ 　　是谁干的？为什么干的？什么时候干的？怎么干的—— 　　这些都是其次了。 　　尼德像梦游一样，把剧烈颤抖的手放在洛雪鼻子下探了探，能感觉到极为微弱的气息。 　　还活着！ 　　虽然气息很微弱，但她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 　　——现在最重要的是，快救姐姐！！！！ 　　“谁、谁来……” 　　尼德想喊医务兵，但这里不是军队，想喊家族的医生过来，但医生在哪？环顾四周，看到的只有一个个或惊惶或恐惧的各种各样的面具。有谁在吗？有谁能救救姐姐吗？有谁——能信任吗？ 　　——有了！ 　　尼德终于找到了，在这个大厅里，除了他和洛雪外，唯一一个不是面具的人。 　　“布拉德！快！快过来！雪姐她——” 　　布拉德站在大厅的另一边看着他们。 　　一如往常地，看着他们。 　　脸上没有表情。 　　尼德感到疑惑。 　　“……布拉德？” 　　布拉德轻轻张了张嘴。 　　“对不起了，尼德，洛雪。” 　　对不起？ 　　对不起谁？我和姐姐？ 　　完全陷入混乱的他一时间难以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然后，布拉德向着大厅外面的某个方位喊道—— 　　“可以行动了，塞拉斯！” 　　—————————————————————————————— 　　嗖！嗖！嗖！！ 　　随着一阵阵破风声响起，数十个裹在黑衣中的人从各个死角冲出，他们一个个都沉默不言，但动作配合堪称天衣无缝！一部分奔向大厅的各个门窗出入口将其截断，一部分和家族护卫们纠缠在一起，一部分无视了其他所有人直奔尼德！ 　　“——咕！” 　　虽然大脑几乎处于当机状态，但身体的本能促使他做出反应。他用最快的速度抱起软绵绵的洛雪，一个翻身闪开黑衣人们掷出的飞刀—— 　　““隐雷圣葬！”” 　　黑衣人们低声念颂神言，那一瞬间他们投出的飞刀同时发出刺眼的银光，一个光阵将尼德和洛雪同时笼罩进去！没有噪音，没有电光火花，光阵出现的瞬间数千伏的高压就将空气击穿！但尼德的反应同样神速，在高压出现的前一刻，他就抱着洛雪硬生生冲出光阵的范围！ 　　尼德的超快反应让几个黑衣人一愣，但他们旋即展开下一步行动！ 　　“““瞬身！””” 　　这是移动神术的一种，虽然不论是速度还是移动距离都和天律的“神行”差得远，但胜在灵活无声上！微弱的圣光一闪，他们立刻瞬移出数米，把尼德零距离包围！ 　　“上！！！” 　　为首一人一声低喝，几把铭刻着密密麻麻的神言的短刀同时刺出！这上面的神言全是用来破坏肉体的术式，能够抑制再生，普通人只要划破点皮就必死无疑！尼德在刹那间做出反应，他一偏头躲过第一把刀，用鞋底使第二把刀偏离方向，护住洛雪后跳躲开第三把，紧接着一个快若雷霆的扫腿击出，把最近的一个黑衣人扫倒，利用这一瞬间的缺口冲出包围！ 　　大厅已经一片混乱，几分钟前还在谈笑的宾客们厉声尖叫，作鸟兽状散。外面传来耀眼的白光，那是微型传送阵的光，一个个黑衣人不断从传送阵中涌出，冲进大厅，不断缩小对尼德的包围！ 　　怀中的姐姐正生命垂危。 　　敌人越来越多。 　　手边没有武器。 　　不能耽误时间，不要战斗，必须立刻突围！ 　　尼德在包围圈再次形成前抱住洛雪猛冲！躲过一条条圣光凝结的锁链，闪过一束束锋利无比的光之箭矢，向大厅门口冲去！ 　　太过突然的袭击让布莱德维奇家的守卫队措手不及，虽然也迅速做出了反应，但还是被敌人先手压制了。黑衣人们明显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精英，迅速，无声，凶悍，丝毫不逊于甚至盖过了家族守卫队！ 　　但现在尼德已经顾不得其他人了，在他眼中只剩下垂死的洛雪。他飞身躲过一个又一个黑衣人的进攻，数个黑衣人同时咏唱了什么，尼德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大片光之荆棘，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尖刺。他立刻跳起——而这正中他们的下怀！人在空中是难以自由调整身体的，几十道圣焰和雷电瞄准时机向他轰去！ 　　“啧——！！！” 　　尼德的双腿对着空气用力一踢，踢腿的攻击在空气中只用瞬间就传回脚底，用反作用力推动他在空中高速移动！火焰和雷电划过空间，虽然尼德躲过了大部分，但还是有少量擦过了他的身体！破碎的衣服下传来肉的焦味，剧痛从伤处传向全身，但这一切都不能让他分心，快了，只剩一点了，只要能突围出去—— 　　咯嚓！ 　　空气中响起了仿佛机关开启的声音，一层深紫色的光膜突然挡在他面前！尼德毫不犹豫，双手抱紧洛雪，同时一脚踢了上去！虽然尼德是兼具肉体强化的混合异能者，但他的全力一踢仅仅是让光膜波动了一下而已！ 　　这东西，尼德实在太熟悉了。 　　他曾经无数次在战场上见过某人使用异能，制造出这种兼具防守和警戒功能的坚固结界，无数次见过某人用它保卫友军，无数次见某人用它困住敌人。 　　而现在，它困住的是自己，和姐姐。 　　那人就在尼德面前不到两米处，中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光膜。 　　他曾是尼德最信任的人之一。 　　“对不起，尼德，不能让你逃掉。” 　　依然是那如同榆木桩一样的粗壮身体，依然是那和晚礼服格格不入的坚守肌肉，依然是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 　　只有眼神，变得无比冰冷。 　　乌黑的浊流在尼德心中奔涌着。 　　“为什么……你……什么时候成了教廷的间谍的？” 　　“……没必要回答你。” 　　脑中的迷雾渐渐化开，露出的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托瑞斯乱战时的失手，撒丁顿之役情报泄漏……都是你搞的鬼？” 　　“没错。” 　　拼命抑制住即将爆发的情感，尼德从牙缝中挤出字来。 　　“为……什……么……” 　　看着这样的尼德，布拉德依然面无表情。 　　就像戴上了一层面具。 　　“我问你……为什么！！！！！！！！！！！！！！！！” 　　布拉德的目光越发冷漠。 　　他终于开口。 　　“……我，早已受够了，从艾米丽和雪莉死的那一天起，就受够了。” 　　“你说……什么？” 　　艾米丽和雪莉。 　　布拉德的亡妻和亡女。 　　但这又和尼德有什么关系？ 　　“当然和你没关系，尼德……你是无辜的，洛雪也是……硬要说错在谁的话，那应该就是战争吧。” 　　“你……疯了吗！！！杀了你妻女的是教廷！不是革命军！！！一开始促使你拼命努力的不就是想对教廷复仇吗！！！！！！” 　　“一开始的确如此！！！” 　　布拉德突然大吼出声，这是尼德第一次见他在自己面前怒吼。 　　“我曾经的确憎恨教廷，想把那群王八蛋都杀光……但是，越是拼搏，见到的悲剧就越多！白天目送孩子加入革命军晚上就迎回孩子尸体的母亲，和丈夫永别的妻子，父母都死于你那所谓‘崇高的事业’的孤儿……他们听信了你们那套伟大的自由的思想，但是最后又得到了什么？一具尸体和可怜巴巴的抚恤金？” 　　“你给我住口！！！” 　　谁要听这混账叛徒的废话！谁要听这内鬼的辩解！更何况姐姐还危在旦夕！脑中如火山喷发的尼德恨不得立刻把布拉德撕成碎片！他单手抱住洛雪，大吼一声，一记重拳轰在结界上，手部都传出了骨头的咯吱作响声！就算不能打破结界，那就让攻击通过结界障壁传导出去，直接攻击布拉德本体！ 　　然而——失效了。 　　“真空层！？” 　　尼德让攻击传播是必须沿着介质的。 　　而布拉德设置了两层障壁，中间是完全的真空！攻击传不过去！ 　　“真是羸弱啊，尼德，只要做点小手脚，没了武器的你就和你们的理想一样脆弱……” 　　“混账！混账！混账！！！” 　　尼德怒吼着，一拳接一拳砸在结界上，大滴大滴的鲜血从关节处滴下，但结界就是丝毫不动！没有武器的话，单凭肉体力量是无法打破这结界的！怀中姐姐的脸色越来越差，这更让尼德心急如焚！ 　　而布拉德冷冷的声音仍在继续。 　　“我曾彷徨了很久，最终得出了结论……如果一定要有个憎恨的对象的话，恐怕就是战争本身了，战场上没有善恶，只有死亡和悲哀。” 　　“那你就乖乖在革命军干啊！去打倒教廷结束战争啊！给我把这混账结界给撤了！立刻！！！！！” 　　“但是挑起战争的不是教廷，而是你们。” 　　“……啊？” 　　尼德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 　　“如果不是革命军向教廷宣战，现在西圣大陆的人民虽然还活在教廷的支配下，虽然生活困难，但至少他们还活着！还能享受和家人团聚的幸福！但现在呢？你们打着大义旗号挑起的战争又改变了什么？又带来了什么？在你们的煽动下上战场抛头颅洒热血的年轻人们有多少能活着回来？你们的胜利又给了他们什么？前景无法保障的所谓‘没有压迫’的生活？还是那点军饷？太多人因为你们这遥遥无期的战争而死！付出了过大代价的革命最后又有几成几率能成功？所谓的革命只是徒增死亡罢了！” 　　“别给我说瞎话了！你又懂什么！撤掉结界！！！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啪，啪，啪。 　　突然响起的掌声打断了两人。 　　把尼德仅仅围住的黑衣人们立刻停止了腰杆。 　　一个穿着黑大衣的男人出现了。 　　他是个光头，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刺青。 　　“真是精彩，太精彩了，真是辛苦你了，布拉德先生，还有——” 　　他眯起眼睛，看向做困兽之斗的尼德。 　　“初次见面，尼德少爷，本大爷是神律教宗教裁判所现任所长，叫本大爷塞拉斯就好。” 　　~~~~~~~~~~~~~~~~~~~~~~~~~~~~~~ 　　电影电视里一般而言性格沉稳粗中有细能当人生导师的壮汉型角色都不是反骨仔，所以把布拉德设定成了健♂硕的男人，但似乎还是有很多人猜到了……是我的失败，毕竟革命军高层里着墨较多的角色除了姐弟俩好像就只有丫了，用排除法很轻松就能猜到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96章 尼德的春天（五） “初次见面，尼德·布莱德维奇，本大爷是神律教宗教裁判所现任所长，叫本大爷塞拉斯就好。” 　　塞拉斯语带调侃，笑嘻嘻地看着尼德，就像在看一只被蛛网黏住的小虫。 　　“裁判所……！” 　　尼德当然知道裁判所意味着什么，那是教廷最肮脏黑暗的地方，里面的成员个个都是不论老弱妇孺都能随意杀死的冷血怪物，是非常棘手的存在！ 　　而眼前这个刺青光头……就是裁判所所长！？ 　　“可以的话可别跟老子动粗啊，为了抓你这个大人物，我们裁判所可谓是倾巢而出啊。如果只是杀死的话还比较容易，但教皇老头说‘尽可能活捉至少一个回来’，我也就只能用温和手段了。” 　　铮铮铮！立刻有数把短刀同时指向尼德，刚才的黑衣人们早已将他包围，只是一直没行动而已。 　　“束手就擒吧，尼德·布莱德维奇。布拉德老兄早就把参会人员名单、守卫布置、防御漏洞什么的全通知我了，微型传送阵的出口位置也是他帮忙选的哦。” 　　塞拉斯摊开手，露出了游刃有余的笑容。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吗？多向布拉德老兄学学啊，死小鬼，乖乖投降没准还能保住条命哦？只要你好好配合——” 　　尼德没让他说完。 　　他突然俯下身体，以毫厘之差躲过刺来的刻满神言的尖刀，撞向离他最近的裁判所成员。在其他人攻来的瞬间以那人的身体作掩护，绕过他的身体后用膝盖猛击那人的手，迫使他手上的短刀脱手而出，这几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已经包含了尼德所学的一切精粹—— 　　“——混账！别让他拿到武器！！！！” 　　但还是晚了一瞬，就在下一轮神术轰炸到达尼德的身体前，他就已经把短刀稳稳抓在手中！银光一闪，数条斩波同时如水纹般扩散，黑衣人们立刻脸色大变向后急退——但已经迟了！在拿到武器的尼德的攻击面前，一切防御和躲闪都是无意义的！ 　　铮！铮！！铮！！！ 　　一朵朵血花从黑衣人们的脖子上绽放，一个个身体在惨叫中倒地，而尼德无暇多想，他一声怒吼，反手将短刀捅向结界！散发着淡淡银光的刀尖和暗紫色的光膜发生了激烈冲突，一声爆响，短刀被弹开，变成了碎片，但结界依然没被破坏！ 　　（——好硬！） 　　尼德心中一凛，他的攻击力和武器直接挂钩，这把裁判所成员标配的短刀根本无法胜任！而怀中姐姐的体温正在逐渐流失，他几乎要急疯了！ 　　“困兽之斗可不好看啊！都给我起来！” 　　“诶——！？” 　　刚才还被尼德传导出去的斩击割喉的黑衣人们竟再次站起，一团团模糊的光晕包裹着他们脖子上的伤口，是暂时取代被破坏的器官的秘术！虽然他们不可能这样维持很久，但要继续战斗的话这已足够！ 　　（不，不仅是勉强续命的秘术，是肉体经过特殊神术的改造吗？简直就像提线木偶！） 　　黑衣人们再次扑了上来，他们似乎彻底屏蔽了自己的痛觉，动作丝毫没因为之前的伤变迟钝！而另一边的布拉德也开始缩小结界，暗紫色的光膜从四面八方挤压了过来，让尼德无处可逃！ 　　搞定了——就在塞拉斯和布拉德都这么以为时， 　　“表五二式——” 　　尼德突然空出一只手，将紧攥的拳头贴近地面。 　　“——寸崩！！！” 　　一声爆响，前一瞬间还算完整的地板立刻变得四分五裂，一道道狰狞的裂纹以拳头和地板的接触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而尼德的手也同时发出了刺耳的咯吱声，这一次碰撞至少断了他三根指骨！但这伤并非白费，用寸崩破坏固体建筑有奇效，挨了这一下的地板已经变得脆弱不堪了！ 　　（好！！！） 　　尼德抬起脚，用尽他肉体强化能力的全力向下一踏，满是裂痕的地板终于裂开了一个仅容两人通过的小洞，下面是位于大厅下面的地下室！他毫不迟疑，立刻抱着洛雪跳入洞中！ 　　在军营里的时候，尼德和咲舞并非没有交集。 　　兼具肉体强化能力的尼德，当然不会放过向体术大师咲舞讨教的机会。 　　正好咲舞对尼德印象也不坏，于是稍微教了他几招，能让固体从内部寸寸崩碎的寸崩也是其中之一。本来咲舞也只交了最基本最简单的部分，毕竟夜冥流是不能轻易外传的，但她也想不到，作为天才的尼德竟然真的只凭最基本的动作就练成了这招。 　　她也同样想不到，这招有朝一日会成尼德的救命稻草。 　　———————————————————————————————— 　　“布拉德你怎么搞的！竟然能让丫从下面跑了！” 　　塞拉斯见煮熟的鸭子飞了，气得差点吐血。而布拉德脸狠狠抽搐了一下，反唇相讥道：“他没带那堆刀剑，谁能想到他竟然能徒手打碎地板！你知道这有多厚吗？” 　　“丫不是还有肉体强化能力吗？你难道没考虑到？” 　　“他的肉体强度我比谁都清楚，我能确定他只靠蛮力是打不碎的！天知道他什么时候练成的特殊武技！而且你也反省一下，直接放跑他的是你手下这群白痴！” 　　“艹！你——算了，不是吵这个的时候。” 　　塞拉斯看着一个个慌慌张张跳下洞追击的手下，皱了皱眉，大吼一声：“别全给我傻颠颠地跟下去！他是想通过地下室逃到其他地方！第一小队和第二小队跟下去，第三小队守在这一层，第四第五小队向楼上移动，剩下的人都守到外面顺便迎接即将到来的大部队！都他娘的给老子动起来！” 　　吼出了一连串指示，他又瞪向布拉德。 　　“你也别闲着，快点架设笼罩整个宅子的结界，你肯定早有布置了吧！还有，他最可能向哪移动？有没有头绪？” 　　“不用你唠叨，结界我已经在准备了，而且我昨天给尼德喝的酒里也下了慢性毒药，不会致死但能慢慢夺去他的体力……对了，快点叫他们往三楼去！尼德的家伙都放在那！而且——” 　　而且—— 　　想到这，布拉德突然浑身一震。 　　尼德此行带来的，不仅仅是他平时背的那把巨剑。 　　暗蓝色长剑，锈色大砍刀，骑士阔剑，雁翎刀…… 　　还有，一直锁在箱子底的“那东西”也一并带来了。 　　“不会吧，尼德……你不会真的要用那个吧……” 　　那东西只会听从被它承认的人的命令，以前尼德、洛雪和布拉德都曾试过用它，尼德还试了不止一次。洛雪和布拉德各试了一次，不但没成功，反而在床上昏厥了半个多月。尼德倒是勉强成功过，但也被搞得半死不活的。 　　那之后，谁也不敢用它了。 　　但是，万一呢？ 　　如果尼德真的被逼急了……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97章 尼德的春天（六） 大厅中已经是一片混乱。 　　家族守卫们已经被裁判所完全压制，客人们有的被卷入其中惨死，有的尖叫着奔逃。这里的人都或多或少和革命军有关系，按理说都应该被缉拿归案的，但裁判所的首要目标是尼德和洛雪，那些小鱼小虾暂且先放到一边不予理会。 　　说是不予理会……但有些大鱼还是要抓的。 　　比如赞助革命军的商会们的代表——灰椋鸟集团的女人。 　　梳着给人以严厉印象的发髻，带着金框眼镜，身着深蓝色套装，怎么看都是标准的事业女强人，怎么看也不像战斗人员。她刚刚正迅速离开混乱的中心，逃往没人在的角落，但这样当然不可能躲过追捕。 　　“神啊，赐予刑罚——” 　　“净化污浊之魂——” 　　五个黑衣人迅速冲向安克丽，嘴里咏唱着神言，一个个发光的法阵迅速成型，将她锁定！ 　　“““拿下她！””” 　　“——请等等/尝试使用礼貌词。” 　　然而，一个穿着长袖长裤的深蓝色衣服的身影挡在他们面前。 　　奇怪的面具和兜帽遮住了她的脸，只能从身材和声音判断出那是个女性。 　　而且这声音……说实话十分奇怪，有种电子合成音的感觉，虽然灵星上并没有电子合成音这种玩意。 　　“停下！” 　　为首的黑衣人立刻叫停，虽然这个女性并没展现出什么实力，但多年行动练成的直觉让他本能上感到危险！另外四个黑衣人也立刻停下了，面色凝重盯着对方，身旁还浮着几个法阵。 　　“……” 　　“““““……””””” 　　紧张感在沉默中升华。 　　谁也没有先动作。 　　结果，蒙面女子先按捺不住了。 　　她潇洒地把衣服一扯一抛，摘下面具和兜帽，露出了下面的身体，那一瞬间就连这几个早就无欲无求的黑衣人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但他们随即产生了违和感。 　　这是个大概十六七岁的、极为美丽的少女。 　　白瓷般的玉肌，莹绿色的双眼，略微吊起的眼梢，小巧玲珑的鼻子，薄薄的樱桃小嘴，恰好在“萌”和“美”之间取得了完美平衡；她身上的衣服相当别致，乍看之下仿佛装饰了金属挂饰的连体泳装，但它的用料兼具皮革和金属的质感，上面还有非常复杂的几何纹路；下身是同样风格的过膝长袜，小腿中部以下是金属制的像靴子一样的东西，看上去既怪异又沉重（作者君：请脑补高达的脚），以至于让人忽略了她漂亮的大腿；更奇特的是她的头发有着玻璃丝一样的质感，还一闪一闪发出莹蓝色光。 　　任谁看了都会称她是完美无瑕的美少女吧，但盯久了看就会觉得有点奇怪。她不论面容还是身体确实非常完美，但这完美中缺乏身为人的灵性，就好像某人先求出了最适合女性的外貌的参数，再按照这参数造了个精致的人偶…… 　　“咦？不靠近吗？可是通俗文学资料库显示，反派在主角大喊祈使停止时应该反而会加速的，这样的话布置的反射盾就没用了，浪费了34点能量和16点材料，计算最适再利用方案，哔哔哔哔哔哔——” 　　“““““…………””””” 　　这家伙在干啥啊……卖萌？卖蠢？ 　　“哔哔哔——备选方案过多，构建新算法用于选择——警告，太久未清理空间——警告，后台进程过多，内存占用率98%，是否停止对《激情果聊天堂.avi》和《巨根扶她传说.avi》的渲染工作——拒绝，渲染继续——进程再开——一次失败——二次失败——成功——算法不匹配——引入修正——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她就这样僵在原地，完全不动了。 　　“““““……？””””” 　　就在五人被这超展开弄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少女突然发出噼啪一声清脆的爆响，头一歪，一缕白烟从头顶冒出，然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还发出了和她体态大小不符的巨大撞击声，就好像一大麻袋石料掉在地上，地板都震了一下。 　　这是在搞什么？ 　　安克丽都看傻了。 　　“……喂？茱莉亚？喂喂喂？你别开玩笑啊！现在可不是耍宝的时候啊，我的生命正受到威胁！你是搞笑艺人吗？” 　　踹踹踹，安克丽有点气急败坏地狠狠踢了茱莉亚的头两脚，结果就是捂着脚蹲地上痛得哆哆嗦嗦，而茱莉亚毫发无损。 　　为首的黑衣人突然觉得自己蠢爆了。 　　为什么会觉得这两个逗逼有危险呢？ 　　“……队长？” 　　“……上，抓住这俩白痴。” 　　好像刚才的闹剧根本没发生过似的，五人继续展开行动，同时逼近一大一小两个美女，浮在他们面前的法阵再次绽放光芒—— 　　然后，队长华丽丽地摔了一跤，面朝下着地。 　　“搞什——” 　　队长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正奇怪这是怎么回事，突然听到地上传来了滴溜溜的声音，就像小石子在滚动。看向下方，一个个小小的圆圆的东西滚过地面，玻璃般的质感，反射着吊灯的光，是小孩子经常玩的弹珠。 　　刚才自己是踩到这个滑倒的？ 　　不可能吧？ 　　身经百战的自己，会被弹珠滑倒？开什么玩笑？ 　　“小心点哦，大叔们……” 　　有清冽的少女之音响起。 　　来自于地上。 　　来自于弹珠里。 　　“……这些弹珠里，可是储存着相当于顶级赛车全速冲刺的动能呢。” 　　“——！？” 　　远离这些弹珠——队长想这么喊，想这么行动，但他还是晚了，只晚了一瞬间。 　　这一瞬间的延迟，让他失去了对男人而言无比重要的东西。 　　咔嚓！！！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剧痛贯穿下体，有什么东西碎掉了，碎得七零八落。 　　队长的身体刹那间躬成了虾米，太过剧烈的疼痛让他五官拧成一团，汗水像瀑布一样从头上流下，白花花的沫子从口中溢出，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咯噜噜噜的声音。 　　弹珠里再次传出声音：“呼呼，疼吗？一定很疼吧，真是可怜，真是……让人欣悦啊，至于你们……” 　　另外四个黑衣人早已倒在地上。 　　他们的踝关节、膝盖、手肘等重要部位都被出现了拇指粗细的血洞，洞口是标准的正圆形，没有一点偏差，可见射穿他们的弹珠速度有多快。 　　而唯一还安静躺在地上的弹珠颤了一下，一个影子从里面腾起，凝聚成了一个少女。 　　少女和茱莉亚看上去差不多大，但和给人以违和感的茱莉亚相比，这个少女显然要自然得多。她长着一张漂亮的瓜子脸，乌黑的长发末端打着小卷，清秀的五官中透着一丝妩媚，越看越有味道；身上是精致的百褶裙装，边沿上点缀着可爱的碎花，丰腴适度的双腿被白色长筒袜包裹；她乍看之下就像某个富商家的大小姐，或者家境优越的邻家少女，高雅中透着可爱，比起有着过于工整的美貌的茱莉亚，这个少女明显更容易接近。 　　不过恐怕也没人会接近这个刚刚爆了队长蛋的危险人物。 　　她扫了还匍匐在地上抽搐的队长一眼，看到队长痛苦无比的表情和下体流出的血、尿和不明液体的混合物，脸上微微泛起潮红，似乎对他的惨状十分满意。 　　这时她黛眉突然一挑，一个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的手诡异地动了一下，一把涂了遮光材料的匕首以及快速度飞刺少女的眉心！但少女只是把手一伸，眼前的一小片空间立刻扭曲起来，不断压缩聚拢，转眼就变成了一颗小小的弹珠，投出的匕首也被一并收了进去，收进了这个怎么看都远小于匕首的弹珠里。 　　“真是失礼呢，这位大叔……别这么看着我嘛，我没有那么残忍。” 　　她慢慢走向躺在地上一只手还勉强能动的男人，手指一弹，匕首立刻从那个刚刚生成的弹珠里飞出，直接刺穿了他的手掌！但这已经是次要了，男人现在的躺姿是标准的仰面朝天，胯下的某处是直接朝向上面的。 　　“请别担心，我既不是虐待狂，也不是其他的什么变态……” 　　少女轻轻笑着，越发的妩媚，越发的危险。穿着圆头皮鞋的小脚轻轻踩到男人胯下，摩擦着，逗弄着，然后—— 　　“我只是，喜欢踩碎男人的下面罢了，人家为数不多的小爱好之一，包容一下呗？” 　　猛力一踩！ 　　在某物碎掉、男人发出痛苦的嚎叫时，少女的神色充满陶醉。 　　———————————————————————————————— 　　“噗噗噗，茱莉亚还真是没用呢。” 　　“只是进程出了点问题/不屑。” 　　“你这样怎么能完成任务保护好安克丽小姐姐呢？” 　　“你才是，光和人类雄性的生殖器过不去，调取资料库——人物定性以及通称——你这种人，通常被称为变态。” 　　“那是淑女的爱好。” 　　“淑（hen）女（tai）。” 　　弹珠少女嘲笑着刚从死机状态恢复的机械少女，机械少女也反唇相讥。 　　其实你们都半斤八两吧——安克丽在心里吐槽。 　　瓦伦蒂娜·谢尔瓦单从外表上看确实好像挺靠得住。一开始，比起过于奇葩的茱莉亚，她更看好各方面都（似乎）很正常的瓦伦蒂娜，直到目睹她笑嘻嘻地踩爆了几个无辜路人男的蛋蛋，还有她那陶醉于这种重口行为的愉悦表情……这下可好，从那以后安克丽就更宁愿相信虽然时不时死机但至少不会踩碎路人蛋的茱莉亚。 　　弹珠抖s变态和机械怪人，组织里真没有正常点的人吗。 　　轰隆隆隆隆隆！！！！ 　　就在这时，整栋宅子都发出了剧烈的颤抖，一股让人心悸的压迫感从上方传来，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98章 尼德的春天（七） 大地的颤抖越来越剧烈，来自上方的威压也越来越强。已经有点神经过敏的安克丽立刻抬头看向上方，瓦伦蒂娜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环顾四周，茱莉亚的视界切换成热成像。 　　“怎么回事！？这次又是什么？我都要受不了了！”安克丽抱头大吼，天知道出个小小的差咋就闹出来这么多麻烦事！ 　　“没关系的，只要用183轰一发，任何事都能解决/得意。”茱莉亚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浮游炮塔，但这炮管口径对于浮游炮而言似乎有点……大？ 　　“真是粗俗的机器人呢，就想着用暴力解决。” 　　“183即是正义！我终有一天要成立以183为信仰的宗教团体，供奉的神就叫FV215B183！而且我不是完全的机械体！” 　　“你以前还说什么‘152是真理，我们要信奉kv2’……” 　　“时代在改变/瓦伦蒂娜你个笨蛋。” 　　“……踩爆你蛋蛋哦。” 　　“茱莉亚是以人类少女为基础改造的，自带类女性的半人工生殖系统，但没有实装仿男性[哔——]和[哔——][哔——]的组件——啊！对啦！” 　　茱莉亚的眼睛突然放出手电筒一样的强光，双掌一合—— 　　“我可以把183实装到胯下，让此身与183同在！” 　　啪！ 　　“为什么打我/委屈……” 　　“不爽(* 　　￣︿￣)” 　　“你们两个，别耍宝了！！！” 　　安克丽抓狂地大吼着，这两个笨蛋就不能看看情况吗！？现在可不是玩闹的时候！来源不明的震动越来越强烈，天花板上的枝形吊灯叮铃咣啷地摇来晃去，灰尘和碎石子不断落下，就像地震了一样！ 　　“这怎么看都很不妙吧！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最要紧！” 　　“离开这里其实很轻松啦，不过……”瓦伦蒂娜眼睛滴溜溜一转，“布莱德维奇先生和布莱德维奇小姐呢？他们是你们灰椋鸟的赞助对象吧？” 　　“不要管他们。” 　　“咿呀~安克丽小姐姐真无情~” 　　“不是我无情……唉，不知为什么，我出发前总裁大人特意叮嘱过，我们‘只需要给钱，至于他们的生死就交给他们自己掌控吧，无论如何都不要插手’。” 　　“哗，奸商真无情。” 　　“不许诋毁总裁大人！！！” 　　“是是是……无聊的忠犬系。” 　　就在两人莫名其妙开始拌嘴的时候，茱莉亚默默把巨♂大的183大炮对准天花板。 　　“虽然搞不清怎么回事，但是轰一炮总没错/信心满满。” 　　轰！！！ 　　“吃我穿甲弹！” 　　烈焰和黑烟在膛口炸裂，一发和地球上的产品别无二致的脱壳穿甲弹从中射出，正中天花板—— 　　“茱莉亚！？” 　　“你干甚！？” 　　——然后引发了华丽的爆炸。 　　赤红的烈焰瞬间就把四壁席卷，毁灭性的爆炸把天花板吞噬，次声波冲击波撕碎了一切砖石瓦块，爆音几乎要洞穿人的耳膜！瓦伦蒂娜连忙制造出弹珠的空间把波及过来的爆炸的“冲击”和“高温”收了进去，没有战斗力的安克丽只得抱住头缩在她身后，而某罪魁祸首还抬头看着这华丽的一幕，瞳孔一缩一缩发出连续的咔嚓声，似乎在拍照留念。 　　“嗯嗯，性能良好/满意。” 　　““给我等一下！”” 　　“咋啦？” 　　“为什么会炸得这么厉害？” 　　“你发射的不是穿甲弹吗？” 　　“啊咧？” 　　茱莉亚很奇怪似的歪了歪头。 　　“可是，不能炸的炮弹不能叫炮弹哦，什么贯穿装甲都是邪道，全炸掉就好。” 　　““……那还叫它‘脱壳穿甲弹’干啥……”” 　　“听上去很帅/得意……咦？” 　　茱莉亚突然抬起头，看着被轰爆的天花板——准确的说是一楼和二楼之间的隔层，切换到高倍望远镜的眼睛发出莹莹绿光，瞳孔一放一缩调整焦距。 　　“又怎么了……” 　　“上面好像有东西……切换热成像模式——成功——搜索失败……奇怪，好像有很多大东西在动，但温度很低，热成像难以捕捉……搜索编号‘父’数据库——切换灵子激荡器成像仪——捕捉成功——诶？” 　　“看到了吗？有什么？” 　　“无匹配资料……啊，有几个跳下来了，先闪——” 　　“快躲开啊啊啊啊啊！！！！” 　　三人同时闪开，安克丽是狼狈地翻滚，茱莉亚背后不知何时展开了推进翼，瓦伦蒂娜踩着许多弹珠。下一秒，一个巨大的银色物体在她们身后落地，整个地面都狠狠一震！头皮发炸的安克丽慢慢转过头，目瞪口呆。 　　这是个高达四米的人形物，外表就像骑士盔甲和机关人偶的结合体。外侧是厚重的银白色甲胄，覆盖住了四肢和脆弱部位，里面是咯吱作响的无数齿轮机关，构造之复杂让人看一眼就头疼无比。它的头部是一个造型简单的头盔，没有描绘出五官，只在似乎是眼睛的位置开了两个小缝，里面透出诡异的光芒。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先轰一炮总没错，镭射炮准备——” 　　然而这个人形物体并没有理会三人，它构造简单的脑袋左右晃了一周，细缝一样的眼睛锁定了面带警惕的黑衣人们。 　　“██████！！！！” 　　它不知用什么部件发出刺耳的吼叫，听上去就像一大团齿轮搅在一起！臂甲和手腕相接处弹出了一个银白色的利刃，边缘处闪烁着让人汗毛倒竖的寒光，它骤然加速，灵活程度和庞大的体型完全不符！见势不妙的黑衣人们立刻退避，两个没来得及施展移动用神术的在一瞬间就被拦腰斩断！喷溅的鲜血把银白甲胄染红，飞散的肢体又被厚重的巨足踩碎，白银巨人如同虎入羊群，向黑衣人们疯狂攻击！ 　　但裁判所终究是精英部队，面对这怒涛般的攻击，他们很快就冷静下来，结成队伍，使用各种各样的攻击和防御性神术和它对抗。巨人虽然灵活，但它的攻击方式只有剑砍而已，神术的光屏把它挡在数米之外，雷电和火焰接二连三往它身上轰炸！不一会，巨人身上保护重要部位的护甲就被打碎，一个个机簧和齿轮被摧毁，碎片散落一地，它发出一声似乎是不甘的怒吼，重重倒地。 　　“干掉了……” 　　在另一边观望的塞拉斯松了口气，他一开始还以为这白银疙瘩有多厉害，结果在属下们的集体攻击下这么快就垮了，而他们裁判所除了一开始猝不及防死掉的两个倒霉蛋外没有任何伤亡。 　　“不过，这是什么东西？布莱德维奇家族制造的宝器？还是……喂，布拉德老兄，你知道不？我在你给我的报告里没见这玩意啊。” 　　“……” 　　“布拉德？” 　　“真的……尼德这家伙竟然真的用了……我本该考虑到的……” 　　布拉德愣愣地看着倒地的银白甲胄巨人，喃喃自语。 　　“‘用了’？用了什么？给我把话说清楚！” 　　“是很久以前布莱德维奇家找到的，圣帝最珍贵的遗产……象征他王权的圣帝之冠！” 　　就在此时。 　　十几个同样的银白色巨兵通过破碎的天花板飞落而下，重重落在大厅里。 　　———————————————————————————————— 　　在每个历史学家眼里，圣帝都是个充满谜团的人物。 　　作为现有的历史记载中第一个统一了一个大陆的人，他的人生就是一个又一个传奇的连续，但正因为关于他的传奇太多才难辨真假，他的一生还有很多未解之谜。 　　其中之一，就是他最初的发迹过程。 　　出身于一个小国的海滨小城的他，很年轻的时候就发动了武装革命，夺取政权——几乎所有所有关于圣帝的史料开头都是这么写的。但出身平民的他哪来的发动武装革命的力量？而且据记载圣帝是个无异能者，没有特殊力量的他，最开始的时候真的仅凭智慧和人格魅力就能让别人拥他为领袖吗？最不可思议的是没有任何史料提到过那“最初的军队”的事，后来圣帝本人都极少谈及，以至于很多人都怀疑圣帝最初用于武装政变的军队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这个过程没有正式记载也难以考究，但在关于圣帝的野史传说中，提到过圣帝在少年时代于一个古代遗迹里得到了几千年前的秘宝。 　　传说，那两个秘宝只会效忠于被它们认定为“有王者资质”的人。 　　其之一是一把神剑，斩帝剑。 　　其之二是皇冠，后被称为“圣帝之冠”。 　　斩帝剑是力量的象征，它的锋锐举世无匹。 　　圣帝之冠是权力的象征，被它认可的人，可以任意使役某支“无敌的军队”。 　　———————————————————————————————— 　　“咯……哈……咯……哈……呜呃……” 　　尼德无力地半跪在地上，用仅剩的一点力气抱住洛雪。他浑身都在微微抽搐，五官因为过度的剧痛而扭曲，皮肤上浮现狰狞的青筋，眼中满是血丝，牙关不断颤抖。内脏仿佛被叉子插进去胡乱搅动再拔出，脑子仿佛被绞成了碎片，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尖叫着抗议。 　　但即使如此，尼德也没有退缩。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教廷的大部队已经来了，外面在布拉德和所长的操控下，整个宅邸都被带有真空层的结界笼罩，即使现在武器箱就在他身边也难以逆转。 　　除非，圣帝之冠。 　　只有被它认可的存在，才有资格戴上它。 　　这银白色的王权象征，此刻正在尼德头顶上闪闪发光。 　　~~~~~~~~~~~~~~~~~~~~~ 　　下一章就完啦，再下章视角回到主角侧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399章 无雪之春 几分钟前—— 　　“他在这——啊！！” 　　黑衣人的呼叫瞬间变成了惨叫，尼德肩上扛着洛雪，一手飞快地夺下对方手中的短剑。用力对着虚空一斩，向四面八方传导的斩击立刻破坏了围上来的追兵们的喉咙或心脏，但也仅止于此——尼德的攻击力实在太依赖好的武器了，这么一把小短剑能做到的事十分有限！ 　　（不行，这样的话突围不出去！） 　　他一边在一个个廊柱家具的阴影中快速移动，一边看向走廊上靠外边的窗户。透过古朴的雕花窗扇，能看到一个巨大的暗紫色光膜混合着金白色的圣光，把整个宅子都罩住了。那是布拉德的结界和教廷的防御神术结合的产物，极为坚固，凭他现在的武装根本不可能打破！就算攻击能传导到外面，他人也过不去！ 　　（或者从地下？不行，这玩意连地下都包裹起来了！） 　　当时尼德打碎地板逃入地下室后，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要不要用夺来的武器强行挖个地道出去，但那太不现实。一来他没那自信能找对方向挖出去，二来这太欠考虑也太花时间，三来——这个结界的形状是如同鸡蛋的，即使在地下也有结界存在！ 　　而现在——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的！！！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裁判所的人虽然危险，但他们毕竟多为在黑暗中行动的暗杀人员，一旦进入正面对抗，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然而对方显然是做了万全准备的，透过窗户，能看到下面的庭院地上一个个临时构建的微型传送阵的光芒。微型传送阵也是高级神术的一种，只能存在很短的时间，一次也只能传输几人，不能像撒丁顿那种的大传送阵一样能短时间内完成大量人员和物资的输送，但它们胜在量多！一个个身披青铜色甲胄的骑士从传送阵中浮现，那是教廷禁卫军中的精英，而他们正中间那个身穿华丽铠甲的英俊青年—— 　　（圣殿骑士第四席，萨拉丁·卡莱尔！他不应该是枢机大主教的儿子兼护卫吗？竟然亲自率兵过来了！） 　　这下可麻烦了，虽然全副武装的尼德自然不会怕这第四席，但他注意到了更为麻烦的事——既然第四席都来干涉了，那就说明这件事绝不会只是裁判所私下的行动，这样一来他们在真神大教堂的那位内应就不可能探查不到这个阴谋！可是为什么内应没有报信？明明是这么重大的事件！只要能提前收到消息，姐姐绝对能制定出计谋倒打一耙，把这裁判所所长和第四席统统拿下！ 　　“雪姐……”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雪姐正生命垂危。 　　必须快点突破出去。 　　需要武器。所以！ 　　尼德一个急转身踢开暗门，到了，终于到了三楼自己的房间！ 　　果然，装着家伙的大箱子还留在原地。布拉德恐怕根本没想到自己能逃脱围杀吧，所以也没事先派人把这箱东西扣下。只要能拿上自己的武器，就一定能—— 　　能怎样？ 　　一定能突围出去？ 　　尼德拿起惯用的巨剑，停滞了一瞬。 　　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一边的肩上还扛着洛雪，这注定让他只能拿一把剑战斗。 　　裁判所也就算了，禁卫军都出动，搞这么大阵仗，他们不可能不对自己的异能多加防范，比如穿上特制的有真空层的盔甲之类。 　　对方先手，己方是后手，对方准备充分，己方猝不及防，对方人多势众，己方孤军奋战。 　　这种情况下，自己还要只凭自己一人，带着濒死的姐姐，仅用一把剑突围出去？ 　　（不行，实在太悬了！！！） 　　可是，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办？在这里躲着，眼睁睁看着姐姐死掉，等着被禁卫军们捉住？ 　　还有什么东西，能成为自己的助力吗？ 　　“……”有的。 　　时隔许久，尼德终于再次仔细端详那个一直被锁在箱子底的某物。 　　那是个银白色的皇冠，被好几条细锁链同时拴住，束缚在箱底。 　　没有繁复的花纹，没有琳琅满目的珠宝，没有夸张的造型。皇冠的构造非常简朴大气，仅是存在在那里就发出无尽的威严，让人不敢多看。 　　圣帝少年时从遗迹中发掘出了两个秘宝。 　　它们都是匠神的遗作。 　　一个是独一无二的人造神器，斩帝剑。 　　另一个……就是这无法评价其品阶的圣帝之冠，它是召唤几千年前匠神打造的机关军团的钥匙。 　　只会听从于被它认可的，有王者资质的人。 　　尼德无端地想起梦中的圣帝对自己说过的话。 　　“你只是个因人民的愿望而生的，被冠以领袖之命的傀儡罢了。只会回应他人的期望，却无法开辟属于自己的未来——尼德·布莱德维奇，你配不上这把剑！” 　　“……啧。” 　　管你什么王者不王者。 　　能突围出去救姐姐就够了。 　　———————————————————————————————— 　　时间回到现在。 　　“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尼德痛苦地抱着洛雪跪在地上，连保持意识都很勉强，圣帝之冠在他头上发出耀眼的银光，前所未有的精神重压几乎让他发疯！ 　　与此同时，一道又一道银光在他面前汇聚，凝结成一个个四米高的银白色机关巨兵！巨兵们一获得形体就发出怒吼，砸碎地板和隔墙冲了出去，它们感应到了戴皇冠者的意志，化作纯粹的暴力机器杀向黑衣人们！不只是裁判所的人，连外面庭院中的禁卫军也不能幸免！巨兵打碎了外墙，嘶吼着跳下落到庭院里，很多刚传送过来没能及时反应的骑士直接成了刃下亡魂！ 　　“这都什么东西！？” 　　圣殿骑士第四席——萨拉丁被这突如其来的展开弄得不知所措，但身为优等生的自觉使他免于陷入慌乱。 　　“全部重整队形！只不过是群外强中干的废铁而已——致密！” 　　他手向前一伸，一个奔向他的巨兵立刻停滞在空气中——与其说是停滞，更像是被固定住了。那一片空间中，原本密度极低的空气此刻变得就像混凝土，把巨兵硬生生固定在了里面！ 　　这是他的异能——在不改变质量的同时能控制物质的疏密性质，让空气硬如岩石或让钢铁软如棉花都是轻而易举，这招如果用在对人的战斗中，他甚至不用动手，只是让对手周围的空气密度变得和固体一样，对方就会因为无法呼吸变成固态的空气而窒息死亡。 　　“疏松！” 　　一声令下，几个巨兵脚下的地面立刻变得松软下陷，它们全都陷了下去！趁此空隙，禁卫军们一拥而上展开猛烈攻击，顺利消灭一个个巨兵！ 　　“还好，这东西不是很多，如果太多的话我也很麻烦……嗯？” 　　神术的光把夜晚照亮，借着良好的视力，萨拉丁看到一个影子在庭院角落一闪而过。 　　——是他！！！ 　　“全员注意！发现叛军首领！别让他跑了！！！” 　　———————————————————————————————— 　　快点，快点，快点…… 　　尼德抱着洛雪，跌跌撞撞走着。 　　头上的皇冠越来越沉重，精神重压也越来越恐怖，头好痛，好痛好痛，仿佛有许许多多的荆棘从皇冠中伸出扎进他脑壳一样！以前尼德尝试使用圣帝之冠时每次只坚持了不到一分钟就力尽倒地，召唤出的机关巨兵也不超过十个；而他这次可是远超之前的极限，不但勉强坚持了好几分钟，还召唤了几十个巨兵！ 　　但也快到极限了。 　　“放弃吧，孩子”“你没有资格使役我们……”“不要做无用功了”“你不是圣帝”“停下吧，歇歇吧，这个担子你承担不起”“别挣扎了，太难看了……” 　　住口！住口！住口！戴上皇冠其这些小声音就在耳边挥之不去！什么有没有资格，尼德已经无从选择了！ 　　“终……终于！！！” 　　到了。终于到了。 　　结界边缘！ 　　只要破坏掉这个，就能逃出去了！ 　　——飒！“！？” 　　一道光矢划过头顶，后面传来了复数的脚步声，能听到浑厚的男低音在低吼，能听到满是粗口的男中音在大喊，应该是布拉德和塞拉斯追上来了吧，但是已经顾不得他们了。 　　快点，快点，快点…… 　　脚下地面突然变得松软下陷，就在他掉落的前一瞬间，新出现在他身边的巨兵把他托了上去。右边也来人了，是萨拉丁和教廷禁卫军，但也同样没时间理会了。 　　快点，快点—— 　　又是一层暗紫色光膜拦住自己的去路，但两个巨兵只消一拳就把这临时做出来的结界打破，布拉德吗？但是不要管他，继续—— 　　三步，两步， 　　一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尼德发出最后的怒吼，几个巨兵扑向大结界的障壁，银白利刃如雨点般斩落其上！在这狂暴的攻势下，结界上出现了一条条裂纹，像蜘蛛网一样不断扩散！啪叽一声，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虽然很小，但足以容他通过了！ 　　“拦住，他们！！！！！” 　　剩下的巨兵全部挡在尼德背后拦向追兵，挡下一轮轮神术轰炸，有的被布拉德的结界阻拦，有的被萨拉丁改变空气疏密固定，而尼德紧紧抱住洛雪冲出裂口。莫名的力量在他体内涌现，已经酸麻无力的双腿重新焕发活力，蹒跚的小跑变成了飞奔。 　　“逃出……来了……” 　　战斗的声音被抛在身后。 　　追兵被巨兵阻拦。 　　外面是晴朗的夜空和小城街道。 　　晚风是那样怡人。 　　再也没有新的敌人。 　　咣当一声，皇冠滑落下来，掉到地上。 　　精神重压消失了。 　　尼德终于再次露出笑容。 　　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 　　“哈，哈哈……逃出来了……姐……我们成功了……” 　　…… 　　“真是的，太危险了……还以为死定了……” 　　…… 　　“该死的……布拉德竟然是内奸，我们竟然一直没发现……” 　　…… 　　“回去可要好好告诉大家……然后重整军备……发动对圣城的总攻……” 　　…… 　　“对吧？姐姐？只要你在……只要我在……我们一定能成功的……只剩最后一步了……胜利就在眼前……” 　　…… 　　“……姐？喂喂，至少回个话啊，真是的……我自言自语感觉好傻……” 　　洛雪的胳膊无力地垂到地上。 　　脸上完全没有血色。 　　“喂……喂？真是的，雪姐你又开我玩笑……唉……接下来该往哪走？往哪才能彻底甩脱他们？够了啦……不要憋气了姐，反正你马上就会‘哇’地睁开眼吓我一跳吧……不要……不要开玩笑了……” 　　她的胸口没有起伏。 　　胸中没有心脏的跳动。 　　身体的关节有种不自然的僵硬感。 　　“都说了……都说了别再开玩笑了啊！姐！我们逃出来了，逃出来了啊！玩笑到此为止吧，不要吓唬我了啊！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吓我了！不要开玩笑了！快点，睁开眼，站起来，我们，一起，一起回去吧！求求你，不要……等一下……不要……不可能……” 　　回答他的只有死寂，和无声的余悲。 　　“开玩笑吧……不是真的吧……姐……雪姐……不……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会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春天来了。雪化了。 　　尼德听到了声音。 　　世界崩碎的声音。 　　———————————————————————————————— 　　“……喂，他们在这！根本没跑远！” 　　“真是的，花了这么大功夫……” 　　“那群银家伙都消失了吧？没剩下的吧？” 　　“他的皇冠掉了，应该是都消失了。” 　　“不管怎么说，作战成功。” 　　“快把他拿下吧。” 　　“不要轻举妄动！万一他再——” 　　“不用担心，洛雪是尼德的支柱，洛雪一死，尼德就什么也没有了。当初为了保险还给他下了能夺走体力的慢性毒，现在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布拉德看着躺在地上已成尸体的洛雪，以及跪在那里精神似乎彻底崩溃的尼德。 　　“悲哀……这就是他们的下场了吗……真是悲哀至极。” 　　“不管怎么说，合作愉快啊，布拉德老兄。” 　　“不用你多话，塞拉斯。” 　　“莫非还对他们有点不舍？” 　　“不，舍？”布拉德皱了皱眉头，然后重重叹了口气。 　　“舍与不舍，我也不知道了……我只感觉很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一切，这些战争，这些痛苦，终于能结束了吧……” 　　“啧啧，那么说吧，立了大功的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布拉德眼前浮现了亡妻和亡女的脸。 　　昔人已逝，就算有了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又有什么意义？ 　　“这样吧……给我在格洛丽亚随便哪个僻静的地方置办个房产，再来个薪水不多但也不怎么忙的小差事，让我有个平静的下半生吧。” 　　“就这点要求？” 　　“这样就好，这样……呜！？” 　　利剑从他胸口穿出。 　　带出了一大片鲜血。 　　然后——剑横向一划，漂亮地把他的心脏完全破坏，连抵抗的余地都没有。 　　“呜……咕……怎……” 　　眼前亡妻和亡女的虚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塞拉斯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充满嗤笑的脸。 　　“我说到做到，平静的下半生，这个报酬简直太简单了……拜拜喽布拉德兄，你以为我会留着你这个叛徒？既然你能因为那可笑的理由背叛这些革命军，天知道你哪天会不会因为更可笑的理由背叛我们？死开啦，白~~痴！” 　　~~~~~~~~~~~~~~~~~~~~~~~~~~~~~~~~~~~~~~~~~~~ 　　大家都猜到前几章标题的意思了吗？ 　　尼德的春天。 　　春天来了，于是雪（洛雪）消失了。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00章 神使的归来 圣城格洛丽亚，真神大教堂，净庭中央—— 　　今天的这里一反以往的平静，教廷中许许多多的高位人员都聚集在此，其中甚至有教皇和枢机大主教的身影。他们并非是简单地聚在这，而是站成了一个大圈，中间留了很大一片空地。 　　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不时有人抬头望天，随即失望地低下头去。一开始的沉默肃然已经消失，不断有窃窃私语声响起，连教皇似乎都有点不耐烦了。 　　就在这时—— 　　“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立刻齐刷刷地抬头看向高空。今天的天穹晴朗无云，视野极佳，能看到在遥远的高空上，有个小光点不断放大。 　　“是天律大人！” 　　“终于回来了！” 　　光点越来越近，那是个包裹着人影的椭圆形光球，拖着一条流星似的尾巴，预测落点正是净庭中央。早已就绪的神术师们立刻集体咏唱，放出明亮的光焰为刚穿透大气层的天律指引位置，确保她不砸到其他什么东西。 　　嗖——！！ 　　即将落地时，神术师们慌忙放出强力的防御神术，但天律却在最后一瞬间来了个急刹车，从极速下落减速到静如止水，过程只要了半秒不到。 　　“嗯……” 　　净庭正中，圣光的防护罩慢慢散开，露出了里面的人。 　　天律依然是那冷冽的美貌，长长的橘黄色头发披散着，赤身裸体，她的衣服早就在撒丁顿之役中撕碎了。那性感而健美的身材直接暴露在外，但没有任何人敢多看一眼，因为她的皮肤上刻满密密麻麻的神言和宗教图案，下体还有个把生殖器官整个挖出后留下的恐怖疤痕——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这样的极端狂信行为整个神律教也只有她做得出来。 　　天律环顾了周围，然后手一挥，圣光立刻凝结到她身上，化成一条暗金色的长袍。她完全无视了其他所有人，直奔这里的两个最高权力者——教皇和枢机大主教。 　　然后下跪了，五体投地。 　　“十分抱歉，教皇大人！我辜负了您的期待，辜负了至高神大人的期待！竟没能捉拿叛军罪魁挽回战局！” 　　“……” 　　“我随时可以再次出动！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必将直捣黄龙，用他们的鲜血洗刷教廷的污点！” 　　“……” 　　而教皇只是静静看着她，脸上看不出悲喜。 　　天律心中的悔恨越来越强烈。 　　“大人——” 　　“唉……抬起头吧，我的孩子。” 　　听到这句话，天律立刻抬起头，惊讶地发现教皇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愤怒，只是微皱着眉头，就像一个父亲看自己犯了错的女儿。 　　这反而弄得天律有点不知所措，她早已做好用最最触目惊心的苦修惩罚自己的心理准备，没想到…… 　　看着天律这罕见的茫然无措的样子，枢机大主教——拉特朗·卡莱尔走到她面前，面带苦笑。 　　“别太紧张了，天律，你确实犯下了后果严重的低级错误，但幸运的是……最后结果是没有变的。” 　　“……诶？” 　　“就在数小时前，我那让我引以为豪的儿子——圣殿骑士第四席萨拉丁，以及裁判所所长塞拉斯同时传来捷报：在内应的帮助下，他们成功用计捣毁了布莱德维奇家族，抹除了叛军最高参谋洛雪·布莱德维奇，并顺利将叛军首脑尼德·布莱德维奇活捉。” 　　“有此事！？” 　　天律眼前一亮，她并未因为少了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而失望，而是发自内心为教廷少了一个棘手的敌人感到高兴。 　　“据最新报告，尼德·布莱德维奇已经陷入轻度精神崩溃的状态，正在押送路上，他们应该已经快到临近大城市的大传送阵了，很快就会凯旋归来。” 　　“那么大人，请允许我来执行对他的审问！”天律可不想放过这个她最大的污点。 　　“不用你费心，”教皇突然再次开口了，“他将被暂时交由裁判所管理，我明白你的热切，但你也不要忘了，掏情报这种事是裁判所的本职，他们比你做得更好。” 　　“明白了……” 　　“但是，你也有你的任务。” 　　“请下令！”天律忙不迭说道。 　　“虽然他们的首脑已经解决了，但革命军依然存在，这些残党若能树倒猢狲散也好，但若不然……到时候就是你将功补过的时候了。我知道你还在为之前的失败郁郁不平，但我并不准备惩罚你，因为教廷仍需要你的力量！” 　　“感谢教皇大人！” 　　———————————————————————————————— 　　革命军的三把手叛变，二把手死亡，一把手被生擒。 　　这放在任何地方都是爆炸性新闻。 　　尤其是在革命军中。 　　平日里不是忙于操练就是结队待命的革命士兵们，现在一个个都像丢了魂似的。 　　很多和尼德洛雪有过几面之缘的人都在大声哭泣，一个个八尺男儿都哭成了泪人，他们一直以来都把两人奉若神明，打从心里崇拜他们。而更多的人只是双目无神地坐在地上，茫然不知所措，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全身心投入推倒教廷解放大陆的伟大运动的，然而如今最核心的两个领导者竟然同时遭遇不测，更让人难以想象的是那个平时一直沉默寡言、严肃又坚毅的布拉德竟然是内奸，这对他们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所有计划都被搁置，所有活动都被停止，革命军这个巨大的系统，此刻完全陷入了死机状态。 　　———————————————————————————————— 　　近十位团长级人物，以及云粲、咲舞和皓月都聚集在指挥室里，这里是以前洛雪指挥作战的地方，并不宽敞的空间被挤得满满当当。 　　“混账！！！怎么会这样！！！！！” 　　第二师团长狠狠一拳捶在墙上，这已经不知是他第几次吼出这句话了。作为第二师团长，他和布莱德维奇姐弟的交情极为深厚，足智多谋的洛雪会死，骁勇善战的尼德会被活捉，这是他做梦也没想过的事情！他悲痛，心如同被撕裂一样绞痛，但在那之前无尽的愤怒就将他吞没！ 　　“布拉德你个婊子养的王八蛋！老子要把你碎尸万段！！！！！” 　　而比之他的愤怒，其他目前聚集在此的师团长反应各不相同。有的直接痛哭出声，有的手足无措，有的面色阴沉，有的用手把脸捂住靠在墙上。 　　开着社交用人格的云粲银牙轻咬，双拳紧握，指甲都几乎陷进肉里。这样的情况是她始料未及的，被她寄予厚望的姐弟竟然就这样遭遇不测，留下数十万革命军群龙无首——这下子可如何是好？他们罗刹神宗先是遭遇灭宗之灾，背井离乡来到西圣大陆归入革命军，而现在竟然再次横遭变故！ 　　在所有人中，咲舞是最沉默的一个，但她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恐怖杀气连其他团长都不敢靠近。她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抱起的双臂因震怒不断颤抖，微微闪烁紫光的双眼十分恐怖。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其实对两姐弟是十分有好感的，也对革命军的顽强感到由衷的钦佩。筱死之后，她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和教廷算个总账，不让她白白牺牲——可现在呢？现在这一切竟因为一个小小的内奸毁了！她无法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在场似乎只有一个人最冷静。 　　冷静过头了，简直像毫不关心。 　　“我说……大家还好吗？情感都发泄出来了吧？” 　　皓月一手卷弄着长发，一手把玩着爱剑雪月，看那一派轻松的样子，就好像这里是同学家的周末派对。 　　“你这什么态度！！！！” 　　第二师团长一声怒吼，大踏着步逼近到皓月面前，因愤怒涨得通红的脸几乎要喷出火来。 　　“洛雪死了啊！尼德被抓了啊！你怎么还一副事不关己的狗样！你他妈——” 　　“够了，她这人就这样。” 　　咲舞突然开口了，那冰冷的声音让他没来由的一阵胆寒，犹豫了瞬间，他只得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悻悻然离开皓月。 　　皓月依然是语调轻松，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淡淡道：“我虽然不是很清楚在座的各位与他们两人感情有多深厚，但你们不觉得现在这幅德行太搞笑了吗？是时候想想今后的行动方针了哦？” 　　“你说行动方针……” 　　的确。 　　根据刚刚传来的情报，天律已经回来了，而且教廷也在集结兵力，想把群龙无首的革命军一网打尽。 　　用来悲伤的时间完全没有。 　　“听我说喔？我们目前的选择无非就两个，一个是努力营救尼德——虽然这难如登天，另一个是彻底放弃尼德……” 　　“““““不行！！！””””” 　　话音未落就有五个人开口了，四个是团长，第五个是咲舞。 　　而其他人面露难色。他们知道营救尼德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只会送死＋白费力气罢了，更何况尼德恐怕已经…… 　　“嘛，我也知道大家心里肯定不情愿啦，这件事就先往后放吧，现在的我们需要——” 　　“——决定出临时的领导者，不能让革命军群龙无首。”云粲接话道。 　　“可是该谁来！血皇大人也外出未归，现在有谁能顶替他们两个！只是我们这些团长级的话根本无法胜任啊！！！” 　　第二师团长自暴自弃般吼道——然后突然愣住了。 　　“等等……先前洛雪和尼德回家族，是谁帮他们处理公事的？又是谁代替操练士兵的？” 　　““““““这个……”””””” 　　他慢慢转过头，其他团长们也是。 　　洛雪有着灵活的头脑。 　　尼德有着强悍的战斗力。 　　如果要找暂时代替他们的人的话—— 　　所有人，同时看向皓月和咲舞。 　　~~~~~~~~~~~~~~~~~~~~~~~~~~~~~~~~~~~~~~~~~~~~~~ 　　好，从现在开始往后就是全程高能。烨的超进化，尼德的改变，宇杰的秘密，和夫人的决战，暗中关注事态的惶祸，俯瞰一切的庾所在，死了都算便宜她的天律婊，还有某些人气角色的回归，剧情大暴走开始哒！ 　　对了对了，又开了投票，第二次票选最精彩的主要战斗，依然多选，民那踊跃参与哦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01章 血海之花（一） 忏悔厅。 　　在神律教教义中，这里是让犯下大过的神职人员忏悔、洗涤罪孽的地方。 　　说白了就是专门用来关神职人员的监狱。 　　事实上，这里还有个更主要的用途，那就是垃圾箱。 　　千年来，几乎所有在权力斗争中落败的教廷高层和其党羽们都会以“悔过”之名关在这里，囚禁终生，这里是他们的归宿，他们的坟墓。如今凡是关在这的人，或多或少都和现今教廷高层的政敌有关，就连之前和现任教皇争夺位置后失败的几人也都死在这里。 　　不过……嘛，凡事总有意外，现在这里的最深处就有个和权力斗争完全不沾边的家伙。 　　在忏悔厅最深处的一个由材质不明的金属栏杆隔开的单间里，某正在受罚的圣殿骑士首席——杨宇杰正躺在单人床上，一副懒散的样子。虽然这与其说是床，不如说是个受潮发霉的草堆，但他还是一脸惬意，就像在度假。 　　以至于在过道中巡逻的警卫们都忍不住想——到底这男人是犯人还是自己是犯人？不过想归想，他们谁也不敢找宇杰的茬，毕竟人家可是教廷中仅次于天律的战斗力，万一掌握不好分寸真把他彻底惹毛了……可就麻烦了。 　　事实上，警卫和宇杰处得很好。 　　宇杰在被关进来之前就往身上藏了好几包烟，给警卫们发了一圈，关系很快就搞好了，虽然代价是烟一不小心发完了，宇杰又只能嚼口香糖了。 　　现在，他就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躺在草堆上哼小调。 　　“……真是了不起的气场啊，小哥。” 　　“哦？” 　　宇杰侧了侧身，透过金属栏杆看到了他的邻居，那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以前是个想扳倒某个大主教自己上位的野心家，失败后就被关到这了，一关就是近二十年。 　　“睡醒了，老爷子？” 　　“哼，天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睡多少安生觉……” 　　“对了，刚才你说啥？我有气场？” 　　“是啊。” 　　“老爷子你真会说笑，我好歹也是圣殿骑士首席，气场当然还是有的——” 　　“不，不是说那个。” 　　不知是认真的还是单纯打发时间，老人凑近了点，隔着栏杆细细打量宇杰。 　　“总觉得你身上有种……很不一样的感觉，和那些所谓的青年俊杰不同，你是真正经历过很多大事的人。” 　　“……嚯，大概吧，毕竟以前在那种地方呆了段时间。” 　　“‘那种地方’？” 　　看宇杰似乎陷入回忆，老人有点好奇。他在忏悔厅里听警卫闲谈时才知道宇杰这号人物，据说他实力惊人但目无法规，至于他有怎样的过往则是完全不知道。杨宇杰的来历几乎全是迷，他出身于哪里，以前过着怎样的生活，甚至具体年龄都不知道。 　　宇杰挠了挠头，第一次露出有点为难的表情。 　　“嗯……其实吧，我以前隶属于某个……怎么说呢？总之是很棘手的组织。” 　　“组织？什么名字？” 　　“没名字，大家就叫它组织。” 　　“什么玩意……不会是你瞎编的吧？” 　　“我倒希望是瞎编的呢，那种有八九个和天律对等甚至超过天律的怪物的地方，不存在才是最好的。” 　　“切，照你这么说，你当年就是呆在这么厉害的组织里？”老人一脸的不相信。 　　“嗯……算是吧，当初稀里糊涂就加进去了，不知不觉还混成了特级战斗员呢！待遇倒是真不错，要啥有啥，花不完的钱抽不完的好烟，表现得好老大还会赐你超长的寿命，平时事也不多，而且让你办的事大多都是‘硬给你找点事干’的感觉。” 　　“咋会有这种组织啊，要真这样的话，你为什么又跳槽来我们神律教了？” 　　“不是跳槽，是……呃……要定性的话，应该是叛逃吧。” 　　“啊？” 　　老人奇怪地看着宇杰。 　　宇杰深深叹了口气。 　　“跟你说说也无妨，本来我也只是在那混日子而已，结果有天，我偶然——真的是非常非常偶然——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首领一直隐瞒的、关于他目的的惊天秘密，这个秘密一旦公布出去，整个组织都有崩溃的可能……于是产生了危机感的我，就借着一次外出偷偷溜了。” 　　这家伙，绝对是在吹牛——老人如是想到。 　　不过年轻人就是喜欢吹嘛，就由着他吧。 　　“也就是说，掌握那个组织存亡的钥匙，就握在你手上？” 　　“是啊，但我到现在也不知该不该公布出去，一旦公布弄得高层暴动老大暴怒，绝对会把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到时候才是真的麻烦。在做好充足准备之前，决不能轻举妄动。” 　　“是是是……你厉害你厉害……”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组织会找上门来灭口，所以我正在寻找，寻找能和组织对抗的人，把这个秘密告诉他们……作为对抗组织的最后手段。” 　　“是是是……不过我看你说的那什么组织再厉害也厉害不过神律教啊。” 　　“是老头子你眼界太窄啦，不还有革命军能和教廷抗衡吗？” 　　“切，你是不知道，看守早上还告诉我来着，叛军的罪魁已经落网了！” 　　“原来如——等等等等等等你说啥！？” 　　———————————————————————————————— 　　净庭中，茶会正在进行着。 　　一如往常的小庭院，一如往常的高级茶叶，一如往常的精致点心。 　　但气氛有些微妙。 　　围坐在小桌上的有三人，除了经常一起喝茶的祈祝和祭灵外，天律也加入了。三个神女难得汇聚一堂，站在祈祝身后的西蒙兄弟和代替宇杰执行守护骑士工作的骑士团都把背挺得直直的，生怕让天律大人不满。 　　若仔细看，就会发现三个神女的表情都和平时有所不同。 　　天律因为尼德落网而心情愉快，脸上的表情没有平时那么冰冷。 　　祈祝并不像平时那样一脸的无忧无虑，而是略显阴沉，笑也有点勉强。 　　祭灵平时总是看上去最普通的那个，但不知为何，现在的她看上去多了几分坚毅，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呐，祭灵酱，天律姐，喝茶……” 　　“谢谢，祈祝酱。” 　　“谢了，祈祝。” 　　三人各端起一杯茶啜饮起来，一时间陷入沉默。 　　气氛原来越微妙，周围的护卫们包括西蒙兄弟都察觉到了这淡淡的违和感，都有点不自在。 　　“对了，祈祝酱。”祭灵打破了沉默。 　　“怎么？” 　　“最近……宇杰怎么样？” 　　“……” 　　“我好像见到过你跑去看他来着，还不止一次。” 　　祭灵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为什么问这个呢，祭灵酱？” 　　“因为我只在最开始的一天探望过他，所以现在担心——”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看！” 　　祈祝突然感到一股无名火上涌！真是的！明明你才是害得他关禁闭的主要原因吧！这又是什么态度！ 　　“……诶？” 　　“……啊？” 　　祭灵和天律同时奇怪地盯着音量突然提高的祈祝，祈祝也立刻有所自觉，慌忙低下头去，让刘海遮住眼睛。 　　“祈祝，你……” 　　“……对不起，有点激动了。宇杰先生他很好，和警卫相处得也好。” 　　“哦……那就好。” 　　祭灵松了口气。 　　毕竟是那个宇杰啊，担心他简直像在犯傻。 　　祭灵依然为宇杰感到内疚，但她已经不再被悔恨的感情左右了。 　　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有些事，无论如何都要弄明白。 　　———————————————————————————————— 　　杰尔特小的时候，希望将来成为一名潇洒帅气的圣骑士。 　　那些身披战甲的强大战士是神的使者，无私奉献自己，将公主从魔王手中救出——儿时的他对于圣骑士的认识仅限于故事书而已。 　　对此，大人们都会露出“真拿你小子没办法”的表情，用温暖的目光关注他的成长。 　　当然，那只是儿时的梦想，在将来回首看的话几乎算不得数。出生于一个还算富裕的家庭的他，在一个教廷公立的学校中接受教育，在校期间他逐渐意识到体质较差精神力又不强的自己是当不了圣骑士的，而神术师只有有异能者资质的人才能当，于是他只得放弃。 　　他于二十二岁与初恋分手后就开始从商，做的只是小本买卖，每天都在变化的市场和教廷的重税中战战兢兢地经营。二十四岁经营逐渐稳定后，他娶了个长相一般但十分贤惠的妻子，两年后多了个儿子。慢慢把儿子抚养长大时，他不知不觉已经四十了。他用多年来的积蓄送儿子去了格洛丽亚的中央教会学院进修，让他有点失望的是儿子在那满是贵族富商掌权者的后代的学校里并没有攀上什么关系，但失望归失望，儿子能在那镀层金总归还是让他高兴的。 　　四十八岁那年，儿子二十二岁，娶了个和他母亲一样，长相一般但十分贤淑的妻子。那时他早已经放弃了让儿子继承他儿时的理想成为一个圣骑士，他决定等儿子能完全独当一面后，就把自己几十年来虽然规模仍不大但经营稳定的产业交给他打理。五十岁时他有了一个孙女，三年后又多了个孙子，这让他十分高兴。 　　晚年间，他和老伴搬回了老家，帮儿子带孙子和孙女。每天出去散散步，与和他一样的老头老太太聊自家儿孙，和一些同好一起下棋，回去的时候买点肉和菜给孙辈做午饭，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度过。七十九岁时老伴染了恶疾离他而去，他又独自生活了十年后，也终于在儿孙充满悲伤的注视下慢慢阖上双眼。死前唯一的遗憾，恐怕就是没能看到自己的曾孙吧。 　　这才是平凡人的一生。 　　没有硝烟战火，没有颠沛流离，更多是平淡和无奈。 　　是与我注定无缘的人生。 　　“——咳啊！” 　　我再次回过神来。 　　看着茫茫血海，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究竟过了多久？我只知道现实中的时间很短，一秒？一毫秒？一微秒？ 　　但是……明明只过了极短的时间，为什么我会觉得活过了一生？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02章 血海之花（二） “哈啊……哈啊……” 　　发生了什么？ 　　不……发生了什么，傻子都知道！ 　　问题是，为什么会这样？或者说为什么不得不这样！？ 　　时间过了多久……果然只有一瞬间吗？ 　　“呜……咕……” 　　身上附着的断境甲副核依然在侵蚀身体，虽然很痛苦，但刚才的确减弱了一分。 　　……恐怕是因为我的神经系统已经坏得差不多了吧。 　　“咕……咳咳咳！” 　　我剧烈咳嗽着，一大口极为粘稠的血被我咳出，洒在同样黏稠的血海上，倒映着我的脸。 　　“……” 　　不，这或许已经不能叫脸了吧。 　　左眼还算完好，一大束金属的枝桠从我右眼长出，上面开着铜蚀花一样的东西，贪婪地吸收着我的养分。许多金属的小触须从我鼻子里伸出来，大团的金属刺把左耳都顶破，我整个脑袋就像个畸形的大仙人球。 　　“血……” 　　“肉……” 　　“骨……” 　　啪嗒啪嗒的黏稠声音响起，我忍住强烈的恶心和痛苦环视周围，那无数的、共计七亿的血之人形仍在慢慢向我靠近，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一眼望去无穷无尽，密密麻麻，就像被烫红的皮肤上长出无数孢疹，让人心底发寒。 　　没错，就是这样，我刚跌进这里的时候也是如此。 　　那时我上半身几乎被断境甲副核长出的金属刺撑爆，我都以为要死定了，但就在那时最前面的一个血之人形已经近在眼前。 　　粘稠的血糊糊的人形，下半身与血海相连，五官很模糊，身体仿佛随时都会崩溃，只是看一眼就不愿再看。 　　它们是大概二百多年前，被世界收集起来，准备献给鲜血之王的残渣的生命的浓缩。 　　与其说这是浓缩的生命精华，不如说是血尸或者冤魂吧。 　　那个时候，几乎被逼疯了的我，脑子里的一切想法都被痛苦吹飞了，只剩下一个目标——活下来。 　　于是…… 　　“我，那时……把那东西吞掉了……” 　　就像饿虎扑食一样，那个血人只一瞬间就被我吃干抹净，一点渣都不剩。 　　然后—— 　　“靠……竟然会这样……” 　　吞噬了那个生命的我，竟然从第一视角经历了那生命的原主人的一生！？ 　　从在胎儿阶段开始，上学，工作，结婚生子，抱上孙子，度过晚年，最终死亡……巨细无靡，他的每一秒我都度过了一遍！我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情绪，不论是儿时对圣骑士的憧憬，还是创业初期的心惊胆战，还是结婚时的喜悦，安度晚年的安详……他一生中感受过的一切，全都被我原封不动地体验了个遍！在那现实世界中极短的一瞬间，对我而言就是将近九十年！九十年！ 　　但是……我确实地把它吞噬殆尽了。我能感觉到体内的血中多了什么，那既是一份力量，也是一丝生气，是被我吞噬的生命在我身上的体现。 　　“确实……强了一点……但是只变强了一点点一点点啊！九十年，就只变强了这么一点！？” 　　我是变强了一点没错，但是这点增幅几乎是有等于无啊！就好比一亿加上零点一，简直看不出差别！这毕竟只是一个凡人的生命，吞噬之后不会有太大变化，仔细想想这是理所应当的，可是……可是…… 　　每吞噬一个生命，我就只会变强一点点，还必须把他的人生从头到尾经历一遍，等于是必须度过主观意识上长达八九十年的时光！ 　　而庾所在说过……汇聚在这里的生命，虽然当年有一半都便宜了血煞那家伙，但还是有共计七亿剩了下来，等我吞噬。 　　一个人……如果按活了八十年算的话，我共计要经过主观上的560亿年才能全吃干净。若要计算现实中的时间，就算吞一个现实中只要一秒，七亿秒，相当于20多年。 　　等上二十多年再出去的话什么都晚了！而且在那之前恐怕我早就在无数人的人生中等得精神崩溃了！560亿年啊！ 　　“姓庾的——你他妈是在玩我吧！！！！！！！” 　　我仰天大吼，但没有任何回应。 　　“别给我装哑巴！你在看吧！给我出来！出来啊！！！” 　　依然没有回应。 　　血海空间中只有我一人，以及七亿血人的低喃呻吟。 　　以及断镜甲副核的催命。 　　金属的怪物平息了片刻就再次骚动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在我体内肆虐！侵吞，夺取，占据，啃噬，毫不留情蚕食我的身体！ 　　“等——啧——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停下停下停下！！！等等——” 　　它当然不会听取我的求饶，只是一味暴走着，我想向罗酱求助，但自从见了庾所在她就没再出现过！ 　　该怎么做，才能让它稍微平息—— 　　我再次看向那无数生命。 　　“……只能，这样吗？” 　　刚才，就是在我吞了第一个生命后它才暂时平息的。 　　想活命的话，只能这样了。 　　我自暴自弃般发出一声低吼，扑向下一个血人—— 　　———————————————————————————————— 　　珍妮佛是了不起的女人，这一点在她出生时就注定了。 　　她是地方上有名的大贵族之女，还是独生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她第一次躺在婴儿床上开始就有十几个奶妈女仆围着她转，随着年龄增长，照顾她的人非但没变少，反而增加到了几十个。 　　她有美丽动人的容貌，有专为她一人建造的华丽府邸，有最名贵的服装珠宝，有威武雄壮的保镖团，有最最英俊帅气的男伴，管理的领地里所有贱民都任她差使，连当地的教会都要给她面子。一切的一切都让她确信自己无所不能。 　　直到某天，她所在的教省的圣女到地方上拜访，光临了她们家族。 　　珍妮佛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圣女是那样美丽，聚在她周围的骑士们是那样俊美威武，竟把她都压了下去。强烈的不忿冲昏了她的头脑，她下定决心要让圣女出丑，但是具体该怎么做？很简单，她要用自己最聪明的头脑进行精心布置，在晚宴上，那个圣女讲话时，把一大桶生猪血全浇在她身上！那样一定会非常好玩！ 　　于是她成功了，当天花板上的机关触发，一大桶猪血把圣女淋成了红呼呼的落汤鸡时，她仰天大笑，笑得花枝乱颤，她做到了，她证明了即使是圣女也只是任她戏耍的小丑而已—— 　　然后，一直守在圣女旁的那个俊美的骑士，毫不犹豫拔剑砍掉了珍妮佛的头。 　　—————————————————————— 　　“咳咳——唔……” 　　回过神来时，我跪在血海上，咳嗽不止。 　　很难受，头好痛，但金属怪兽又平息了一点，我也感到体内的血中又多了些什么。 　　该说这是我的幸运吗？这次吞的是个胆敢整圣女的白痴女人，恶作剧刚得逞就被圣骑士咔嚓了，也就是说她死的时候才二十多岁，我这次经历的时间也只有二十几年。 　　……当然，这个“只有”是和第一人相比得出来的，以这个女人的视角体验了她二十多年的白痴生活，一开始还有点新鲜感，但没过几星期就腻了，往后的时间完全是用意志苦撑。 　　而且……再看这血海时，我有了种很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模糊的距离感和微醺感…… 　　“原来如此……恍若隔世，吗？” 　　尽管是他人的人生，我依然是突然间多活了一生没错。 　　“……” 　　我已经不想再继续了。 　　太漫长了。 　　漫长到让人觉得就算失败也无所谓。 　　然而，体内狂暴的金属声再次响起，声声催命。 　　如果说这世界上我最珍惜的是什么，那大概就是我的生命了吧，这是我最宝贵的财富。 　　我不想死。 　　无论如何都不想。 　　所以—— 　　“好吧……” 　　残破的牙关在颤抖。 　　“好吧……” 　　血糊糊的拳头紧紧攥住。 　　“好吧……好吧……如果这就是我的选择导致带来的试炼的话，如果这是我需要付出的代价的话……很好！姓庾的混账！下一个是谁！！！” 　　———————————————————————————— 　　“彼岸花，流魂忘川畔，逐魄幽冥间，梦断双生忆，惜绝轮回缘，花叶无望两相错，紫陌红尘了无恋……” 　　破败的房间中，庾所在倚在已经锈得不行的椅子上，一边哼着又像诗又像歌的词句，一边看着那台根本没插电的又小又旧的电视中的影像。 　　“有殷红开遍的繁盛，却又有孑然伶俜亭亭间的孤单，生与死，永恒与毁灭，现世与彼岸，矛盾的集合，所以彼岸花才会如此美丽，如此有魅力……” 　　看着其中的粉发女子一次次哭吼着冲向血人，把目标倾吞殆尽，然后痛苦地抱住脑袋，陷入那名为人生的轮回……庾所在轻轻歪过头，身体的一半被阴影覆盖，另一半被橘红色夕阳染色。 　　“人，因苦难而强大。” 　　“因失去而成长。” 　　“因悲痛而坚毅。” 　　“因挫败而睿智。” 　　“超越了世间一切试炼之人，必将是这世上最强的人……” 　　庾所在轻抚自己的空眼窝，不可视的某物在里面蠢蠢欲动着。 　　“……我便是如此，那么你呢，烨先生？” 　　他笑了。 　　面部肌肉扭曲着，让嘴角上翘，微微露出洁白的牙齿。 　　很是普通的笑容。 　　但这普通并非是“没有异常”“没有偏颇”。 　　他的笑中实在包含太多东西了。 　　喜悦，愤怒，哀伤，憎恶，恐惧，苦痛，快意，迷醉，悲凉……所有能包含的要素都以均等的量混为一体，处于绝对的平衡，最终反而回归普通。 　　“让我看看，让我好好看看吧，你从鲜血之王的残渣那继承来的可能性……以及，你自身的可能性。” 　　~~~~~~~~~~~~~~~~~~~~~~~~~~~~~~~~~~ 　　话说，有没有人还记得当初第385章里，664个恶魔对所在哥的664个称呼里有个“鬼畜文青”……没错，他哼的那四不像的东西是我编的，别吐槽我没文采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03章 血海之花（三） 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从出生开始，如同行尸走肉般，跟着这个人生的主人经历他所经历过的一切。 　　这是第几个人了？ 　　一个，两个，三个，四…… 　　具体多少人有点搞不清楚了。 　　但我能确定，我目前吞噬的生命总量一定比预想中还少得多。 　　还差得太远了，不论是力量还是其他的什么。 　　已经停不下来了。 　　快一点，再快一点。 　　冲向下一个血之人形，下一个生命。 　　按倒它，张开歪歪斜斜的嘴，吮吸，吞吃—— 　　—————————————————————————————— 　　我叫埃尔文·斯莱登。出身于临海的哲米奈教省，是一个普通的货轮装卸员。我的第一任妻子是当地富商的女儿，虽然受到了她父亲的极力反对，但我们还是奉子成婚了。随后她的父亲不断向我们施压，日子变得很辛苦，虽然一开始我们相信只要有爱就能挺过一切，但那终究只是美好的愿望。迫于压力，我们最终还是离异了，孩子交给了她家。而我的第二任妻子—— 　　我叫米丽娜，是莉欧圣女大人手下的一名神术师。历代莉欧圣女都以骁勇善战闻名，而莉欧教省又是异教徒最猖獗的教省，所以我也常跟随她平定时而发生的叛乱。我总是被她那拿着美丽的圣剑冲锋的样子深深迷住，她是那样强大又美丽，再那无比的魅力面前，即使是同为女性的我也—— 　　我叫沙尔·约书亚，是一名教师。我总是兢兢业业地工作，认真备课，但学生们依然不愿听我话，因此实绩总是上不去，为此主任没有少说过我。但我的丈夫是个很温柔的人，他总是安慰我，鼓励我，虽然也曾因为他的婚外恋闹出过不愉快，但现在的话，我们—— 　　我叫约翰·麦乐，我—— 　　不，等等，约翰？我应该叫沙尔才对—— 　　沙尔？那又是谁？ 　　不是她，应该是珍妮佛……等等…… 　　等等……我……我应该是…… 　　应该是？ 　　我——应该—— 　　—————————————————————————————— 　　“我是……” 　　再次回过神来。 　　就像经历了一个极为悠长的梦，长到仿佛人的一生一世。 　　这里是…… 　　“血海……” 　　我刚才明明应该躺在病榻上，看着唠叨个不停的老伴来着。 　　可是现在又是怎样？ 　　我的病呢？让我在人生的最后几年痛苦得生不如死的病呢？为什么现在的我如此健康？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发现那手细嫩得仿佛女人，胸前甚至还有一对极为高耸挺翘的乳房。一切都是那样完美，但是许许多多突破皮肤伸出的小刺破坏了这一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重生？ 　　“不……不对……” 　　不是重生，而是回归。 　　我叫烨。 　　存在于此处的我，才是本来的我。 　　我又经历了某人的一生……不对，是经历了很多人的一生。 　　刚才我一次性把四个血人全吞掉了，然后很多东西，很多很多东西在脑中炸开，让我痛苦，让我疯狂，一下子就把我拉进那长得让人绝望的轮回。同时吞了四人份，四个人的人生杂乱无章地搅在一起，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让我在其中分不清东南西北。时而是男人，时而是女人，时而是婴孩，时而是老人，时而高贵，时而平凡……不断转换，不断改写。 　　改写到连“自我”都变得模糊的程度。 　　“真的……如他所说啊……” 　　不论经过了多少不同的人生，不论绝望了多少次，不论记忆多少次被重写，我依然牢牢记得那混账的话，那姓庾的混账。 　　“血是生命的承载，是灵魂的货币。” 　　“交换血液的行为自古以来就是缔结契约的仪式。” 　　原来如此…… 　　通过血液掠夺他人的生命，就意味着要承载对方的一切。 　　只有拥有了承载他人的一切的心理、气量和实力，才算是鲜血之主，才是通过血液掠夺他人生命的意义—— 　　“——去他的吧！” 　　承载对方的一切？感情、记忆、人生经历全都要承担？ 　　谁要那些乱七八糟的！ 　　我要的只有生命……生命……把你们的生命…… 　　“给我——交出来！！！！” 　　你们是“血”人。 　　既然是血，既然是这维持生命的液体，那就没有不听从于我的道理！我大吼一声，奔涌的血流强行突破金属刺的围困，向四面八方喷洒，混入血海，混入每个血人形中！狂奔的浪潮已经不分彼此，把整片血海中的所有血液都拉拢过来！吮吸，吞噬一切的一切—— 　　涌了进来，涌了进来，生命涌了进来！放弃了一个一个吸收的稳妥，一次性把数百个血人拧压成纯粹的液体，鲸吸牛饮！那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仿佛有一个无底的漩涡出现在我脑海，将我的意识向下撕扯！一个个或清晰或模糊的画面不断闪现，同时压迫我的精神！无法逃离，无法避免—— 　　逃不掉的话，那就正面上吧！ 　　十几个人的人生经历同时涌入我脑海，每个人的开头都是一样的——先是黑暗，然后是温暖、紧窄和窒息感的混合，然后是从母体中分娩出来的一瞬间！和温暖的胎内相比过于冰冷的空气洗刷着身体，产婆剪断脐带将羸弱的身体抱在柔软的毛毯中！新生的生命，在产房中第一次啼哭出声，诞生于人世—— 　　不！是诞生于腥气滔天的血海！裹住我的不是毛毯，而是粘稠的血液！走向我的不是产婆，而是无数血之人形！这柔弱的身体无法容纳我的精神和意志，这千篇一律的生命的第一刻无法让我驻足！不要去看！不要去想！他人的人生他人的情感他人的经历统统都是不需要的垃圾，是过滤清水留下的残渣，只会一遍遍强迫我体验他们那些无趣又乏味又可悲的一生！我是穿越者，我是旅行者，我是故事的谱写者，我是要以自己的意志前进的开拓者，即使是庾所在这个操控一切的大手也无法让我停下！如果他想让我成为被他握在鼓掌之间的筹码，那就随他吧！他的意志与我无关，他的目的与我两不相碍，你们可以左右我的行动，但别想左右我的意志！我的心！ 　　“快看看他……小小的，皱皱的，真是可爱……” 　　“……来，夫人，是个健康的孩子……” 　　“小心点擦他的身体，不要用力……” 　　去你的可爱！去你的呵护！我不是蜷缩在床里任人宰割的婴儿，我是反手之间就能把你们碾碎的强者，是踟蹰在这血海中的被试炼者！ 　　“给她取个名字吧……” 　　“……早就想好了，翻烂了一本字典呢……” 　　“就叫吉奥吧”“艾瑞娜好像不错”“莉莉如何？多可爱”“我们应该让她的名字优美动听……” 　　我不需要你们赐予我名字，我的名字自始至终只有一个！我叫烨！不是其他的任何人！ 　　我背上新的书包第一次踏入校园—— 　　不！我正在血海中飞奔，擒住目所能及的所有血人大肆吞食！ 　　我悻悻然远望着心仪的女生/男生，向与之搭话，但踟蹰不前—— 　　不！我正用手握住从眼窝里伸出的金属枝桠，大吼着将它连根掰下！ 　　我看着布告栏上的征兵告示/我在教堂中受洗/我在婚礼上宣誓/我在大街上行窃/我在—— 　　不！我正把吞掉的数百个生命极速消化，把他们化为我的力量！这次的增长是明显的，我能确实感到自己在变强！ 　　我组成了家庭—— 　　是是，成你的家去吧。 　　我被圣骑士团踢了出去—— 　　是是，你真是活该。 　　我发现妻子背着我偷情—— 　　是是，你真是可怜。 　　我是最富有的古玩收藏家—— 　　是是，你真是厉害。 　　你们曾有过怎样的幸福怎样的悲伤怎样的快乐怎样的遗憾怎样的失败怎样的成就，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无聊至极！我比你们加起来活得都精彩！ 　　我加大了吸收的量，一切血液都在向我汇聚，无数的无数的生命通过血涌入我的身体，更多更多的人的一切都一起压向我！世界变得支离破碎，既像碎掉的教堂玻璃又像拆开的拼图，每一片都是一个人的人生，每一片都是一次轮回，无数的碎片倒映在血海上，在血光的反射中变成血红—— 　　变成血红？ 　　即使是如此多的人的人生，也只能任由红色浸染而已。 　　血是生命的承载，是灵魂的货币。 　　如果这一个个轮回，都是生命的体现……那应该也会包含在血中吧？ 　　假如把每个生死轮回都作为生命的一部分，全都包含到血液里，消化掉的话—— 　　———————————————————————————————— 　　“哦呀？这么快就已经能以自己的意志不陷入一个个人的人生了？” 　　庾所在饶有兴趣地看着破电视里的少女，扬了扬眉毛。 　　“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烨先生，你比我想象中要能干太多了，接下来你还会给我多少惊喜呢？” 　　这下必须再次考量两个筹码的价值了。 　　祭罹，和烨。 　　祭罹的强大无可置疑，现在的他应该已经差不多成长到能重现星球毁灭级的灾难了吧？但是庾所在并不在意那些，对他而言破坏力什么的都是虚的——再厉害能厉害过他那些能一口吞掉一个碎片人界的小宠物们吗？他要看的是可能性，也只有可能性。 　　至于烨……不得不说，这个一开始以为只是个比较特别的异常因素的家伙实在给了他太多惊喜，她的可能性实在相当惊人，更别提还有鲜血之王的碎片这个加成了……真是，太棒了。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04章 血海之花（终） 在一片温暖又黏稠的暗红中，“她”终于找回意识，极为模糊的意识。 　　就像迷失在黑暗中的旅人听到人的声音，就像沉在深海的孤魂找到一条通向海面的绳索。 　　此刻的她就像个初生的婴儿，看不清这世界是什么样子，只能任由那温暖的黏稠将自己包裹。她能感觉到身边有着什么，很大的一团，那是属于她的东西，她的经历，她的记忆。 　　现在的她究竟是什么呢？ 　　孤魂野鬼？一段记忆？一个生命？一团精神能量？一个没有自我的悲哀的存在？ 　　我是谁？ 　　我从何处来？这里又是哪里？ 　　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但有件事是确定的。 　　“肉……体……给我……肉体……” 　　—————————————————————————————————— 　　究竟过了多久？ 　　我又要感叹我那bug般的适应能力了。 　　不论身处怎样的环境中，我都能迅速把心态调整到“最适应”。 　　“唔……嗯！” 　　我轻喝一声，把从侧腹穿出来的一根金属刺拔出，带出了一大串血珠，能感觉到我粗暴的动作导致内脏有多处破裂了，但是…… 　　生命涌了出来。 　　被我吞噬的大量生命和我血中产生的生气结合，修补着内脏，刚才肚子上穿破的洞也跟着愈合了，虽然没到咲舞的境界，但这也相当快速了。更重要的是——以前我的血刚酝酿生气的时候，我是无法用它让自己恢复的，只能制造血兽或者用来医治别人，但现在我也能自愈了。 　　这是变强吗？ 　　我把刚拔下的这根金属刺握在手里，血从我掌心溢出，化作丝丝缕缕的藤蔓缠绕其上，向金属刺内部进发。很快，金属刺外表浮现了很多红锈般的痕迹，从痕迹出现的位置开始慢慢消融，最终完全化在我的血中。 　　吞噬断境甲的副核……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可能做到了。 　　从开始到现在，显示时间大概过了三四天了吧。我看向那依然一望无际的血人群，单个生命真的是很弱小很弱小，但积少成多，到现在为止我已经吞了上万个生命了吧，虽然和七亿比只是零头，但我已经稍微看到希望了。 　　“……过来！” 　　手一挥，鲜血的触手立刻缠住了不下几十个血人，把它们拉过来。待我的血完全渗入它们后，我立刻把它们全压成一团，不断精炼浓缩，最终只留一滴。那一滴血散发的血腥味甚至盖过了血海本身，我控制着它浮到我面前，伸出舌头——不知从何时开始，我的舌头变成了有点诡谲的鲜红色——把血滴卷了进去。 　　然后，那早已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就像把一大捆tnt塞进大脑，炸出了无数人的故事，量大到根本无法消化。但我已经习惯了，就像在倒映着无数人的人生的血海上漫步，只把他们的生命吞食，至于其他的一切都封入血海深处，成为在脆弱中达到永恒的泡沫。 　　没错，就是这样，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 　　就在我开始放松的瞬间，异变突生。 　　刚才喝下去的那滴包含着数百人的生命的血，喝下去后却没像之前那些一样融进我的血里，而是向奇怪的方向流了过去！随着这个异状的开始，之前按说已经融入我体内的浓缩的生命同时开始流向同一个地方！那里是……大约是膈膜以上，胸肺以下……地点，难道—— 　　血核？那颗很久没有动静的血核？当初刚来灵星的时候，宰了个当时似乎是boss一样的存在、现在看来根本就是炮灰的小荒兽，吸了它的血气后在我体内出现的东西，我无法看到它，但能凭感觉摸清它的大致样子。刚开始就是个仿佛妖兽精核的小球，觉醒了血液结晶后那上面似乎多了很多晶石一样的小突起，吞了焱燚冥华后裹上了一层地狱般的高热，吞了羽蛇之卵后有浓郁的生气萦绕，而现在—— 　　我吞噬掉的生命，正在向它集中！？ 　　更奇怪的是，对于这突然的异变，依然在我体内顽抗的断境甲副核突然老实了。 　　好像遇到了什么非常强大的存在。 　　“咕……呜……搞什么！？这什么东——” 　　我立刻明白了，这东西的真面目。 　　如果说那什么“鲜血之王的残渣”的第一个继承人是血煞的话，身为血煞的继承人的我，从她身上究竟继承来了什么？ 　　不会有别的东西了吧。 　　“一直以来……竟然如此的，近在咫尺……！！！” 　　原来那所谓的鲜血之王的残渣，就是我体内的血核！！！ 　　“停……停！你——” 　　想干什么？ 　　残渣本身应该是没有意识的，一定是我一直以来吞噬的东西不断施加在它身上，再加上在这里吞吃的无数生命，终于唤醒了它！ 　　惶祸曾对我说过，血煞曾告诉过他“自己一直以来都吞噬过什么，得到了现在的力量”。 　　搞不好血煞的话从一开始就有歧义！她吞噬那些举世罕见的天材地宝，给自己的血液附加上了各种各样强大的属性，但那并不是她的目的！她一定也有所察觉，察觉到她体内的残渣是怎样的强大！两百年前，她一定是通过吞吃了七亿生命使残渣觉醒，但她并不满足于此，所以才会转而去吞噬晶界果之类的宝物，试图进一步发掘残渣的力量！ 　　而庾所在也一定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用这种强逼的方式让我在这吞食生命！吞噬生命不只是让我变强，更是要激活它！ 　　“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残渣剧烈颤动着，一直以来施加在它身上的一切——结晶、火焰和生气全部暴走！平时任我使役的一切都脱离了我的掌控！但那不是重点，残渣在散发出各种暴虐的波动的同时竟然开始自行移动了！ 　　“啊啊啊啊！！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停下！不要，动——” 　　原本应该位于胸腔下方的血核开始向上移动！感觉是一个长满刺的小球强行破开血管神经内脏，不断向上钻！我因暴走的力量而痉挛不已的双手在皮肤上拼命抓挠，但根本无法触碰！ 　　噗嚓。 　　“呃啊啊啊啊啊啊！！！！！” 　　肺部！肺部被破坏了，它强行挤烂肺脏的血肉，绞碎气管！ 　　喀拉，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 　　它的进发还在继续，一直线朝前进！它的目的地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是我的心脏！！！ 　　撕开了心包，戳破了瓣膜，它就这样以缓慢而霸道的姿态闯进了我的心脏！与此同时我的心脏上传来了一阵极为异样的痛感，心脏很痛，非常痛，但这痛感和我以前一切都不一样，就像是自身从内部开始瓦解！而且跳动越来越弱了，然而我并没有随之而来的乏力感，正相反，我能感到我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活力！每一根金属刺都在血液的侵蚀下化为乌有，浑身上下的破损都在极速再生，甚至头发都……长长了？ 　　—————————————————————————————— 　　“开始了吗？这比我想象得要快啊。” 　　依然是那个仿佛七八十年代旧公寓的房子，里面是极为陈旧破败的家具，而庾所在则坐在铺着洗得发白的被褥的床上翻看一本书，是当年很畅销的《追风筝的人》。他只是偶然抬起头，看了没插电却还在显示影像的电视一眼，然后微微颔首，合上了书。 　　“正好，就当是节目中间插播的小广告，让我转换一下心情吧。” 　　某人的绝赞危机状态对他而言似乎只是个插播的广告。 　　电视中的粉毛女捂住胸口，半跪在血海中，那些刺破她身体的金属刺有的消失有的缩回，皮肤迅速恢复了原本的白里透红。她的衣服早就烂完了，现在可谓是一丝不挂的状态，但面对这举世罕有的完美女体，庾所在只是普通地露出赞赏的表情而已，那样子比起看裸体美女，更像在欣赏某个艺术品。 　　她的身体也稍稍起了变化，那原本是很接近黑色的暗红色双瞳，现在几乎完全变成了鲜红色；粉发变得更长，原本就已经垂到肩胛骨下方，现在已经延长过腰际，而且颜色也略有改变，从纯粹的粉红变得稍深了一点，偏向更为鲜艳的桃红。 　　而正被她紧紧捂住的地方——也就是胸口偏左，虽然有饱满挺翘的乳房遮挡，但还是能看到——那个部位的皮肤竟然变得像水晶一样半透明，能清楚看到那心脏所在的位置在发什么！原本的心脏正在渐渐融化，化为乌有，而血核剧烈颤动着，就像即将爆发的火山，终于—— 　　绽开了。 　　就像种子长成花朵。 　　那一瞬间天空仿佛都变红了一分。 　　那是一朵美丽的花。 　　鲜血之王的残片得到足够浇灌后终于开出花朵，这不是夸张的比喻，是真的花。 　　花瓣向后展开卷曲，皱波状的边缘，看不出叶子，只有花朵。 　　“彼岸花，石蒜科石蒜属石蒜种多年生草本植物……好吧，这种时候往上套分类学似乎有点太不解风情了呢，如果用老鸦蒜或蒜头草之类的中国民间叫法就更是破坏气氛了。” 　　屏幕中的少女发出最后一声尖锐的吼叫，然后那取代了心脏的迷之彼岸花在胸腔中炸裂了，爆散出许许多多长达数十米的纤长花瓣，就像许许多多的触手，疯狂地向周围的血人们卷去，同时血海中所有的血都在向她集中，就好像她变成了个巨大的下水口，把一切液体都如数吞没。 　　“看来你真的和‘死亡’‘轮回’之类的概念很有缘，这次应该就是最后的了，能不能撑过去……哦？” 　　庾所在突然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打量什么东西。 　　“……嚯，看来有两个可爱的小伙伴要找上门来了，该说这是女难吗，烨先生？” 　　~~~~~~~~~~~~~~~~~~~~ 　　血核是从序章埋到现在的伏笔，然而……好像也没什么难以置信的感觉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05章 受难记 “营养浓缩液……30cc……开始注入……” 　　“情况如何？” 　　“心跳正常，体温正常，呼吸正常。” 　　“把所有能用作武器的东西都收好，除了‘工具’。” 　　“遵命。” 　　“仪式已准备就绪。” 　　“开始唤醒吗，所长大人？” 　　“嗯，速度的。” 　　“开始，催醒——” 　　———————————————————————————————————— 　　尼德在一片朦胧中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一个昏暗的小房间，只有他所在的位置的正上方有一个雪亮的小吊灯，刺得他眼睛发疼。他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剥去了，赤条条地被锁链和镣铐固定在一个……类似躺椅的东西上，是铁做的，上面有很多让人不舒服的尖刺齿轮之类的东西。 　　“呀？醒了吗？尼德小朋友？” 　　头突然被什么人掰了过来，一个满身刺青的光头男面带古怪的微笑看着他。 　　“看得见吗？应该还记得我吧，本大爷是裁判所现任所长塞拉斯，今后我们可要甜甜蜜蜜相处一段时间了哦~” 　　“……” 　　“是是是我知道这样很不礼貌，不过谁叫我就是干这行的呢？粗鲁点也是没办法的，话说你小子身材真好诶~” 　　“……” 　　“这里是圣城格洛丽亚的真神大教堂地下深处，是裁判所的拷问室，对你而言应该是敌人的大本营吧，但是别怕，也别被‘拷问室’这名字吓到，只要好好配合，我们都能过得很开心。” 　　“……”“喂……” 　　“……” 　　“喂！倒是说句话啊你小子！” 　　“……姐……” 　　“嗯嗯？” 　　“……雪……姐，死了？” 　　“当然，咋可能还活着？” 　　“……” 　　尼德再次陷入沉默。 　　他的双眼极为空洞无神，面颊有点凹陷，眼睛周围有很深的黑眼圈，才几天功夫就憔悴了很多。 　　“节哀啦，人死了不能复生，感谢下我的热心吧，我可是帮你免费把她的尸体火化了哦~当然在那之前应上面的要求，把头砍下来吊在真神大教堂大门前了，昭告天下这就是大罪人的下场——什么的，你别说她还真有点可怜。” 　　“……” 　　“死了就是死了，所以，别失落了，哈？本来我们想让高级神术师使用神术直接把你脑子里的东西刻录出来的，但那个丫头的死对你的打击似乎太大了点，弄得你把精神完全封闭了呢，封闭之彻底连我们都有点傻眼了，所以只能在这用传统方式啦。” 　　“雪姐……我想，见雪姐……” 　　尼德似乎完全没把塞拉斯的话听进去，他只是缓缓蠕动干涩的嘴唇，轻唤唯一的亲人的名字。他的眼神依旧空洞，眼珠像被定住一样没有丝毫转动，脸色惨白得像纸。 　　“别这样啊尼德小弟，大男人家的——好吧你现在还是少年——不能总是嚷嚷着要姐姐啊，多丢人！” 　　“……雪姐……死……不可，能……要……见她……” 　　“……………………唉。” 　　塞拉斯叹了口气，转过身，在一个分了很多层的小推车上翻翻找找，不断弄出叮铃咣啷的声音。 　　“看来得先让你清醒一下啊……没办法，咬牙忍一忍吧。”、 　　他手上多了个寒光四溢的长钉，上面还有细细的锯齿状纹路。 　　他稍微弯下腰，在尼德头上比划着，然后把长钉对准了——他的左耳。 　　“只是听人说话的话，一个耳朵也够啦，所以你也甭伤心……嘿！” 　　扑哧！！！！ 　　没有丝毫停顿，没有丝毫迟疑，塞拉斯把长钉狠狠捅进尼德的左耳，撕裂了耳道上的隆起阻碍，直接穿透耳膜，毫不拖泥带水！鲜红的血滔滔流出，顺着长钉慢慢滴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 　　塞拉斯还是一脸戏谑的笑，十分轻松，仿佛这只是在帮尼德掏耳朵。 　　“不太好受，对吧？而且如果我再往里一点，伤到的可就不只是你的耳膜而已了。” 　　“……” 　　“喂，有听到吗？右耳应该没啥问题吧？” 　　“…………嗯？好……痛？” 　　尼德眼睛突然眨了一下，身体微微痉挛，嘴里咕哝着什么。 　　但也仅此而已了。 　　才过了几秒不到，他的眼神又回到刚才的空洞无神。 　　塞拉斯随即变得十分失望。 　　“啧，对本大爷给你的第一个服务就这点反应？脑子坏掉也要有个限度吧！什么嘛，本以为要不了多久就能完事，看来得打持久战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在小推车上翻翻找找，然后分出来了一些东西。 　　有锯子、小刀、锤子、榔头、鞭子、长针等东西，也有形状奇怪的小圆环和小轮子之类让人猜不到用途的东西。 　　“那么，让我们正式开始吧，”塞拉斯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先从这些初级的小东西开始，然后才是老虎凳剥皮刀之类的，好啦，让可靠的叔叔帮你清醒一下，最好赶紧把革命军残党的破事都吐出来！” 　　—————————————————————————————— 　　“我的，天啊……” 　　一个年轻的士兵倒在地上，就像一条被抛上岸的死鱼，身上净是左一道右一道的划痕和淤青，十分凄惨。他身边也同样倒着几十个人，全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每个人都呻吟着想爬起来，但瘫软的四肢根本不听使唤。 　　“就这样了吗？都给我有用点！！” 　　轰！！！伴随着什么被打爆的巨响，又有十几个人惨叫着从天而降。 　　“——就没有一个能撑过一回合的吗？” 　　噔！！！一个摆在演武场旁边的重达数吨的巨石被整个扔飞，打着旋重重砸在地上，士兵们不得不拖着受伤疲惫的身体逃跑，但某魔鬼教官根本没半点仁慈，只是在后面以稳定的速度不断逼近。 　　“都快点！不想被全身弄脱臼挂门梁上的话就别给我落最后面！！！” 　　“““““遵、遵命！！！！！””””” 　　“左边的几个，你们脚慢下来了！” 　　噔！噔！噔！ 　　毫不留情，三发灵力子弹向左边几人射去，虽然咲舞刻意压制了威力，但还是弄得三人抱头鼠窜，狼狈不已。 　　“太狼狈了，你们只有这点能耐吗？” 　　望着这在演武场周边进行长跑的士兵们，咲舞叹了口气。 　　真是的，这群家伙也太菜了吧，其他人也就算了，为啥那些个和她一样的肉体强化系也这么水？不就是负重一吨在沙地上跑三十千米吗？难得自己给他们量身定做的特训…… 　　自己当初怎么就答应当这临时教官了呢？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06章 无题 代替发生了意外的尼德和洛雪，咲舞暂任负责训练新兵的总教官一职。 　　刚刚经历了失去领袖的打击的士兵们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开始还是有点开心的，毕竟这种品级的超美女实在罕见，能被她操练一定也是非常刺激吧，严厉又性感的女♂教♀官神马的，很多人都开始想入非非了。 　　……事实证明，咲舞当教官，的确很刺激，但这“刺激”和他们预想的完全是两码事。 　　“啧……三十千米负重竟然跑了四十多分钟，亏你们都是肉体强化系，一个个都是蜗牛吗……” 　　这里是撒丁顿城外的一处空地，地面以砂质为主，还有很多半风化的巨岩，是个天然的训练场所。咲舞负责带的是又清一色的异能者组成的大队，基本上全是肉体强化系和元素系，因为灵星的异能者就属这两类最多。 　　这样的大队放在任何地方都是顶尖的主力部队，他们也一直都有作为精英的自傲，除了几个团长和尼德鲜少有人能让他们服气。 　　所以咲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双手折断并有意不让它们自愈，只用双脚和他们打了一场，并用了一分钟把这上千人全揍得哭爹喊娘，好让他们听话。 　　现在这所有人都像死了一样倒在她面前，身上还压着许多大石块。 　　人均负重一吨在沙地上跑三十千米，这就是咲舞给肉体强化系们布置的任务。当士兵们每个人都哭天喊地地在前面跑时，她就拿着双枪在后面跟着，一旦发现有想偷懒的跑得慢的就会来一枪，听到有人咒骂抱怨也会来一枪，对于什么错都没犯的人也会时不时开几枪以示勉励，于是四十多分钟下来他们终于跑完了。 　　“快点起来！你们以为咱们时间很多吗？别躺尸了！” 　　“报、报告教官……” 　　一个勉强还有出声的力气的妹子颤巍巍地唤道。 　　“说！” 　　“我觉得，再来一次的话……大家，一定会彻底快垮掉的，我们不是您，无法胜任这种强度的训练……” 　　一段话说完，妹子的力气就像被掏空似的脸朝下瘫在地上，而咲舞皱了皱眉头。 　　“……不是我，所以无法胜任？这种程度的运动对我而言连热身都不是，所以为了让你们适应，我已经把我小时候接受的训练缩减到原来的一成了，理论上不会对肌体造成过大的伤害。” 　　“但……是……” 　　“肉体强化系的想变强，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一次次煎熬中超越极限！遇强则强，这才是我们这类异能者的最大优势！等你们什么时候能做到这样——” 　　噔的一声，咲舞跺了下地。 　　但预想中的土石飞溅并没有发生。 　　正在大家奇怪时，十几米外一个孤单耸立的巨石，突然发出一声爆响，崩成了无数碎屑。 　　“——就可以不来我这训练了，随你们怎样吧，做不到的话就给我虚心接受教导！好了，下一项是战技的训练，我会教你们怎样把人类的肢体运用到极致！现在排好队，我会一个一个把你们接下来用不到的关节卸掉以减少多余动作，立刻开始！” 　　“““““““““不~~~~~要~~~~~~啊~~~~~~~~””””””””” 　　“少多嘴！最多两分钟休息时间，快点调整好状态！” 　　咲舞重重叹了口气。 　　两分钟啊……这在战斗中足以决定一切的一切了。但这毕竟是训练，按理说还是要稍微放宽点的，但咲舞还是希望多让他们动一动，最好累到无法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样的话，至少能暂时让他们忘却失去尼德和洛雪的悲伤吧。 　　—————————————————————————————— 　　比起咲舞那边的火爆状况，皓月这边就正常多了。 　　在作战指挥室里，皓月正坐在过去洛雪的位置——一张简单的长桌后，旁边是军需之类的堆积如山的文件。她正以惊人的速度审阅一份份文件，给出规划、盖章、作批示……处理得井井有条。 　　旁边的女官都看得有点呆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与这类事务无缘的少女会如此精明干练，比起洛雪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仔细看，真的好漂亮！ 　　漆黑如瀑的秀发，凝脂般的肌肤，仿佛当空之月的娇美容颜，每个细节都臻于完美。 　　“唔……嗯……” 　　似乎是有点累了，她双手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即使是这样的动作也给人以典雅宁静之感。向后弓起的脊背那优美的曲线，胸前那被旗袍勾勒得美轮美奂的挺翘丰满，从旗袍袖口里看到的洁白无瑕的腋窝，桌下伸出的修长美腿，即使是同为女性也会被其深深吸引。 　　“那个，是玛丽安酱对吧？” 　　“……”“嗨？” 　　“……啊！对不起，我我我刚才有点看呆了，走神……对不起！” 　　“看呆了？” 　　“咿咿咿不对不对请当什么都没听见吧！” 　　“呼呼，别这么紧张嘛，我只是想让你帮个忙。” 　　“塔塔利亚小姐……” 　　“叫我皓月就可以了哦，啊啦啦有点跑题了，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拿下放在那的茶叶。” 　　“好的！非常乐意！” 　　女官屁颠屁颠地拿来放在窗台上的茶叶，那是以前部下送给洛雪的，但洛雪并没有喝茶的习惯，所以就一直闲置在那了。 　　“拿来了！” 　　“谢谢~你真是贴心呢，一定能当一个好部下的。” 　　“不不不胜荣幸！” 　　“放这好了，果然工作之余来杯茶是最棒的~” 　　看着皓月用捻熟的动作打开茶叶盒盖，女官不禁开始遐想：这样的绝世美女，喝茶的样子也一定是无比优雅的吧。 　　“对了，之前拜托你拿的一小盒冰呢？” 　　“在这里！” 　　这是用冰晶石供冷的小型造冰机，把水倒进里面的格子里，很快就能造出冰来。为什么皓月小姐泡茶要冰呢？是因为要做凉茶？话说……这个茶壶好像有点大？ 　　只见皓月十分优雅地取茶，放入茶壶，注水，加热，动作确实是极为娴熟优雅，但女官不知为何有种不祥的预感…… 　　很快—— 　　“好嘞，差不多可以喝了……” 　　还没等女官反应过来，皓月就弯下腰从桌子下拿出了什么东西，咣的一声放在桌上。 　　那是一个快有人头那么大的啤酒杯，玻璃质地，有着粗犷的外形和弯曲的把手。 　　……？ 　　等等，啤酒杯？还这么大？ 　　不是要喝茶吗？ 　　皓月拿起茶壶，对着硕大的啤酒杯，咕噜噜噜噜噜~~~~ 　　“喂，喂？皓月小姐？” 　　一大壶热茶很快就倒完了，大啤酒杯也满了一多半，然后皓月拿起那一大盒冰，哗啦啦全倒了进去。冰块在里面发出滋滋的响声，大半啤酒杯的热茶很快就冷却了。 　　皓月晃了晃啤酒杯+热茶+冰块的诡异组合，满意地点了点头，凑到嘴边，一仰头！ 　　咕咚咕咚咕咚~~~~ 　　“——噗哈，爽~” 　　一口气干完，豪爽地把空杯子放到桌上，发出响亮的撞击声，又掏出一块锦绣的手帕优雅地擦干嘴。 　　“……” 　　女官仿佛听到了世界观崩坏的声音。 　　———————————————————————————— 　　星落山脉中，那巨大的血球还在静静漂浮着，那粉毛和七亿生命都被关在里面。但从外面看它的体积绝对装不下那么多东西，显然它内部空间和外部体积是两码事。 　　“弄出这样的压缩空间，一定是很厉害的空间系异能吧……但是虚界不就应该是空间系的顶点了吗？而且虚界的能力并不包括压缩空间大小……” 　　凝视着这巨大的血球，夫人沉思着。 　　在等待那粉毛女出来的这段空闲中，她开始思考庾所在的事。 　　她以前从未多注意过庾所在这个人，他的存在就像空气，高层们都知道有这号人，但谁也没真正关注过他，现在想来单是这一点就很不正常。纵使是高傲如夫人也不会说出“老娘是世界最强”这种话，对于和她同等级的强者，她再怎样也会在心中保持一份警惕的。但对于庾所在——她甚至连最基本的警觉都没有，这和把自己赤身裸体暴露在他面前无异。 　　“而且……这家伙异能也太多了吧？” 　　突然把这些藏在山体内的红东西聚集起来，随随便便就压缩出一个空间，弄出仿佛很多水蛭堆叠在一起的诡异替身，还莫名其妙让自己的身体从内部炸开了，而且自己下一瞬间就恢复了，她能肯定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如果这一切都是异能的话，那庾所在这个人就太不可思议了，这已经不是混合异能者的水平了。 　　“等等，换个角度想，这一切并不是他的异能，他只是‘单纯能做到’而已……” 　　就好比，人类不会因为“某人能走路”而惊讶，因为走路本来就是几乎所有人都会的技能，算不得特殊能力。正因为绝大部分人都做不到放火发电飞天遁地，这些能力才会被称为“异能”或“超能力”，是异常又超常的存在。 　　但是，假如，只是假如……如果对于某人而言，这些异常的能力只是和走路同样程度的简单技巧呢？ 　　人类会读书写作很正常，但如果一只猫或狗会读书写作就很异常了，正因为人类有智慧，许许多多其他动物所不能为的事对于人类而言都是十分简单且自然的，人类才能成为万物之灵，高于其他动物一等。 　　如此推演的话，“理所当然地拥有许许多多其他人类所不具备的能力”的人……岂不就是高人类一等的存在？ 　　~~~~~~~~~~~~~~~~~~~ 　　真的想不出标题了……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07章 关于某夫人 “理所当然地拥有许许多多其他人类所不具备的能力”的人……岂不就是高人类一等的存在？ 　　“喂喂喂，这可不好笑啊……” 　　越来越接近事情真实的夫人此刻理智地切断了思考。 　　她高傲，自视甚高，极端自负，爱慕奢华，但她并不是蠢人，两百多年的岁月让她清楚地明白——决不能轻涉自己无法触及的领域。 　　不论心里再怎么对庾所在的存在感到疑惑，但那些暂且先放下吧。 　　专注眼前的事，及时行乐——这就是夫人的生存方针。 　　—————————————————————————————————— 　　大约两百多年前，在东皇大陆的某个国家的贵族中，有一个完美无瑕的少女。 　　她的名字叫做温莎妮·戈德利曼。 　　少女是那样完美，她的容颜，她的体态，尤其是她那堪称空前绝后的美妙歌喉，一切的一切都让少女成为了上流贵族中最最吸引眼球的交际花。每天都有数不尽的男人想方设法接近她，欣赏她的美貌，聆听她的歌喉，其中不乏各界的达官贵人。她背后的家族当然不会放过这些好机会，以少女为工具，他们与各界名人打好了关系，让本就十分显贵的家族变得更加强大，即使这一切的代价是少女的幸福。 　　温莎妮天生就喜欢美丽的东西，比同龄的女孩子更爱慕奢华，但这与其说是她品行不端，倒不如说是她天生的爱好——这一天性使她在某种意义上很享受被无数人追捧的生活，但在她看来这样的生活也就只有这点可取了。她讨厌在根本不喜欢的人面前强颜陪笑，厌恶被人当作社交的工具使用，憎恨着家族的操控，她坚信自己是完美的，但完美的自己怎可被一群利欲熏心之辈玩弄于股掌之间？这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家族的势力越来越大，但人的贪欲是无止境的，家族已不满足于在贵族中占据绝对发言权，他们希望和国家的权力核心攀上亲戚。 　　于是，温莎妮在其中又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家族将她许配给了当朝宰相的儿子，换取那“更伟大的利益”。 　　温莎妮到底还是个女性，会做一些少女的春梦。在她看来，完美的她的配偶也必须是完美的，一定要容貌、智慧、力量并存——而绝不是一个长相恶心肥头大耳的废柴。 　　当朝宰相的儿子绝不是什么合格的权力者，他只是个庸俗又丑陋的无能之辈，靠着前代们留下的积业作威作福而已。温莎妮当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她无数次提出抗议，但一个弱女子怎可能反抗家族的意志？ 　　婚事最终还是成真了，少女也正式成了“宰相的儿媳”。新婚之夜，对别的少女而言可能是最值得纪念的一天，但对温莎妮而言那是她一生中最大的污点。这天夜里，她被迫将纯洁奉献给一个她无比厌恶的恶心男人，任由他在自己身上驰骋。这男人才动了不到半分钟就缴械投降，带着恶心的笑容沉沉睡去，而她躲进浴室里，无数次清洗自己的身体，从里到外，细嫩的皮肤几乎搓出血，但那恶心的感觉怎么也去不掉。在这短短的一夜间，她不下十次动了嚼舌自尽的念头，但最终她还是忍下来了，因为她不希望让这个恶心的男人成为她终结自己生命的原因。 　　新婚过后，宰相儿子自然是兴高采烈地向所有人炫耀：整个王国最美的女人已经成了他的所有物。而温莎妮只能带着僵化的笑容伴在他身边，作为他的夫人，接受人们包含各种各样想法的视线。没有力量的她不论对现实再不满、再厌恶，能做的也只有忍耐而已。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久后温莎妮就怀孕了，但她这所谓的丈夫非但没尽到体贴怀孕妻子的责任，反而在这期间四处找其他女人寻欢作乐，她只好看着一天天变大的腹部独守大宅。照顾怀孕的她的保姆总是冷冰冰的，公事公办，那些平日里总是嫉妒她的美貌和地位的女佣们，也趁着家里老爷长期不回家给她使绊子。这一切温莎妮都在默默忍受着，外在的压力都是次要，重要的是她的体内——一想到自己有了这个可恶的男人的骨肉，她就感觉恶心得想吐，但自己能做什么呢？故意动手脚让孩子流产？这样只会让她的处境更难熬而已。 　　十个月后，她产下了一个女婴，如她所预料的，宰相儿子非但没因为成为人父而有点责任心，反而将家室视为阻碍他享乐的枷锁。事实上多年的糜烂生活中，他早就在外面留下了许多私生子，在他眼中这个“正牌夫人”产下的女儿和他的其他私生子并无区别，顶多就是多了个名分罢了。 　　那一晚，夫人在只有她一人的卧室中，一边作产后的调养，一边诅咒着自己的命运，诅咒着人生，诅咒着世界。 　　也是在那一晚，她突然觉醒了异能。 　　大多数异能者都是在十岁前觉醒异能的，鲜少有人超过十五岁才觉醒，而温莎妮觉醒异能时已经二十四岁了，是个非常稀有的案例。虽然比其他异能者晚起步超过十年，但她并不着急，她感到的只有狂喜而已。 　　因为她的异能实在太过强大了。 　　试想一下，一个一直以来只能对悲哀的现实逆来顺受，一直一直诅咒着现今的生活的弱者，突然获得了足以毁掉她憎恨的一切的力量，那么会发生什么？ 　　很快，整个王国的权力高层，都被笼罩在血色的云烟里。 　　家中对她冷言冷语的仆役一夜之间暴毙，一直以来向她露出或嫉妒或憎恶的视线的太太小姐们也相继死亡，然后是曾用恶心的视线看过她的贵族男人们，之后是一直把她当作工具使用、控制她玩弄她的家族。看着昔日族人们扭曲的尸体陈列在她眼前，泪水和欢笑让她的面庞扭曲，她知道，从现在开始她就停不下来了，直到把所有束缚她的事物统统毁掉。 　　那之后的事近乎于传说。昔日较弱无力的贵妇人，以一己之力屠杀了王室禁卫军，让一国之相死得连人形都不剩。至于她那所谓的丈夫——她自然是给他准备了最豪华的死亡盛宴，让他生不如死死不如生。 　　最后的最后，她人生的污点只剩最后一个了。 　　那就是安然睡在婴儿床中，她和那男人的女儿。 　　温莎妮的第一反应是杀了她，而且不是用异能，要用手把她一点点掐死，不这样做不解她心头之恨。 　　但最后，她还是没能下手。 　　明明五指几乎都嵌进女婴的皮肤，只要再一用力就能要她的命，但她还是在最后一刻停下了。 　　孩子是无罪的。 　　更何况这孩子体内有一半是她的血。 　　于是，她放过女婴一条命，独自离开了这个已经名存实亡的国家。 　　至于加入组织，成为多年后的那位“夫人”，那就是后话了。 　　—————————————————————————————— 　　“……夫人，夫人？” 　　“嗯……？” 　　夫人肩膀微微一震，从柔软的躺椅上支起身子，奢华的躯体轻轻舒展。环顾周围，依然是星落山脉，大血球旁，她那些有着辨识度很低的美貌的属下们排成一队立侍在旁。 　　“啊呀呀……不知不觉睡着了呢。” 　　她发现身上多了一个精致的丝绒被，是属下们给她盖上的吧。 　　现在她所在的地方虽然还是那片荒郊野岭，但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了。包括她躺着的华丽躺椅在内，这里多出了十几个雕饰精美的家具，还有遮阳伞果盘咖啡机茶水羽扇……等等东西。这才是她出行的标准配置，她不可能傻傻地站在这等，从一开始她就传信回去让属下们把东西都搬过来了。 　　“给我盖上被子的是你吗，二十三？” 　　“是的，夫人。” 　　“真是贴心的小天使呢~” 　　“属下不胜荣幸。” 　　“不过为什么叫醒我？是这个愚笨的大血球有什么异动吗？” 　　“呃……” 　　“说·实·话。” 　　在夫人那动听的声音前，一切掩饰都是徒劳，二十三立刻就说出原因。 　　“因为您看上去不太好，夫人。” 　　“……不太好？具体的？” 　　“您睡觉的时候脸色有点……不佳，身体也经常扭动，嘴里还在说些什么——” 　　“——我说了什么？” 　　“说了……具体的属下也没听清楚，好像是……‘离我远点’‘家族’‘宰相’‘这个孩子’‘囚笼’……之类的。” 　　“……噢噢，原来如此，除你之外还有人听到吗？” 　　“应该没有，其他人都离得比较远。” 　　夫人轻轻松了口气。 　　“那就好——‘你可以死了’。” 　　话音刚落，二十三立刻摊倒在地上，表情凝固住，心脏、呼吸、脉搏，一切生理活动都停止，进入了‘死’的状态。 　　“都过来，把这堆死肉拿开！” 　　夫人一声轻喝，早就对这类情况见怪不怪的属下们立刻赶来，把二十三的尸体拖走。 　　而夫人斜倚在躺椅上，双眼轻轻闭上。 　　“真是……‘过去’这东西真是缠得人要死，不论多少次多少次洗刷过去的污点，它们还是会像毛衣上的毛球一样不断冒出来，无论如何也无法彻底断绝……可恶……” 　　~~~~~~~~~~~~~~~~~~~~~~~~~~~~~~~~~~~ 　　于是第三个炎帝也出现啦，掌声~感谢小禊君~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08章 炼狱 “这里的数据有问题哦，新调度的人员不会有这么少的，批示中的任何一个小细节都可能酿成大错的。” 　　“知道了，雪姐……” 　　“还有这里，你想加快进度也可以理解，但这样的话后方补给很有可能会跟不上，是一步险棋，现在我们还没必要冒险。” 　　“那这里应该……嗯……雪姐？” 　　“看我也没用，很多东西都需要你来策划，我不可能帮你一辈子的。” 　　“为什么？” 　　还不到十四岁的尼德抬起头，拨开几乎把他淹没的文件堆看向姐姐，而洛雪扑哧一笑。 　　“笨蛋，这还用问？你迟早会成为大人的，一个大男人还要处处依靠姐姐，会被人笑话的。” 　　“啊……” 　　尼德郁闷地挠了挠头，继续伏案工作。 　　而洛雪看着弟弟努力的样子，眼神中既有欣慰又有心疼，虽然嘴上说着“不会帮他一辈子”，但她还是继续守在这里，不曾离开。 　　这是何等完美的世界。 　　尼德和洛雪，只要这两人存在，世界就是完整的，就是完美的，就是没有痛苦或悲伤的。 　　角落中，一双眼睛看着这美好的世界。 　　这是何等令人恐惧的双眼，里面没有半点生命的神采，就像看不到尽头的昏暗通道，让每一个与其对视的人不寒而栗。 　　这双眼睛的主人，一个藏在阴影中的阴暗存在于此停留。 　　就像被烛火吸引来的飞蛾。 　　即使知道一切都是虚妄，还是忍不住想要接近，想永远停留在这完美的世界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远眺那一去不复返的昔日时光。 　　倏然，一只手轻轻搭在他肩上，明明动作很轻，却让他感觉像被压上了一座山峰。 　　圣帝的声音依然是那样的低沉平稳，仿佛这世上的一切喜怒哀乐都与他无关。 　　“那时候的你，真是青涩。” 　　“……” 　　“虽然现在也一样。” 　　“……嗯……” 　　听到他迟钝又呆然的回应，圣帝并没有多表示什么。 　　无言的沉默蔓延开了，圣帝和他继续看着这美好的过去之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鲜血依然滴答滴答从他身上滴下，染红了回忆的景象中那洁白的地板。 　　“……喂，圣帝。” 　　“哦？还以为你终于完全崩溃掉了，竟然还能和我说话吗？何事？” 　　“你……有没有失去过重要的……随便什么东西？” 　　他侧了侧头，因为已经被铁枷固定住了，所以只能稍微偏一点而已，但这一点的角度已经足以让他用近乎腐烂的眼睛看圣帝了，但圣帝的脸上总是仿佛蒙了一层阴影看不真切。 　　“你问我，失去过什么？呵……” 　　圣帝发出嗤笑声。 　　“比起失去过什么，跟你说我没失去什么还要更快些，但没失去的和失去的加起来都远不及我最终得到的。” 　　“……你最终得到的，是死亡，就像姐姐一样。” 　　“‘死亡’是我建立了一切功业后，命运给我的最后的褒奖。” 　　“照你这么说……雪姐的死，反而是命运的嘉奖？” 　　“当然不是，”圣帝摇了摇头，“你姐姐是个纯粹的悲剧，是付出努力后没能得到幸福的典型。” 　　“……” 　　“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经过努力终获成功的人终究是少数。” 　　“……其中包括你，但不包括雪姐。” 　　“一个女人，对你而言就如此重要吗？” 　　“就……‘如此重要’？” 　　他顿了一下，然后突然开始发狂般的大吼。 　　“什么叫‘对我就如此重要吗’？雪姐她是——她是我的一切，我的支柱，我的生命，我奋斗到现在的唯一动力！但是……没了……死了……什么都没了！！！！！！！我现在，现在，现在——”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呼……呼……”他发疯般的发泄之后又归于平静，身上那些惨不忍睹的伤口一跳一跳的疼。 　　“……从很多角度来看，你都很不可救药，尼德·布莱德维奇，但我看中的就是你的‘不可救药’。” 　　圣帝的声音越来越远。 　　“我厌恶完美的模范生，成大事者永远不会是完人，我真的对你很感兴趣，尼德，试一试吧，给自己找个新的生存目标，比如——” 　　然后，虚妄的景色破碎，尼德重回冰冷的监牢。 　　—————————————————————————————— 　　哗啦——一声，一大盆冰冷的液体浇在尼德头上，让他的头脑恢复清醒。这并不是普通的冷水，里面混入了多种特制药剂，只要沾上一点，那冰寒的感觉就会浸透全身，带来如坠冰窟的极寒痛苦。 　　“唔……嗯……” 　　尼德在冰寒的刺激下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依然是那个昏暗的拷问室，若大的房间只有他头顶上有个孤零零的吊灯，雪白的光直射他的眼睛，晃得头晕眼花。 　　有人在他身旁走动，穿着黑色风衣，满身包括光头上都是刺青，是塞拉斯。 　　“喂喂我的尼德大少爷，我也真服了你了，都给你打了那么多‘即使受到足以休克的痛苦也会保持清醒’的药了，竟然还能昏过去！是因为身体产生了抗药性……还是说你的昏迷不是因为痛苦？啊啊啊真是麻烦！” 　　说着，他扔下手里的空盆，在尼德脚下又垫了块砖，现在是四块砖头，一般而言老虎凳上垫四块砖就是人体极限了，常人此时早已休克过去，但尼德依然是面无表情，仿佛这身体不是他自己的。 　　“本以为你是受过麻痹痛苦的训练呢，看来也不是。” 　　他抬起尼德的一只手臂，那上面满是蛆虫蛀出的窟窿，还能看到许多拷问专用的虫子爬进爬出，窟窿里还有许多白色的虫卵，下面已经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 　　“故意给你上一些重口味的也不见你有多少反应，说实话有点无聊啊……” 　　他抬起尼德的另一只手臂——那已经几乎看不出原有的样子了，包裹着骨头的皮肉全被完美地切开了，里面的骨头被完全剥离出来，就像给水果削皮一样的骨肉分离，骨头和皮肉间只有几丝细细的肉丝和神经连着，血不断滴下，滔滔不绝。 　　“单纯的施加痛苦也不管用，明明都注射了防止神经麻痹的药了，但你甚至都不哼一声……” 　　说着，他把深深插在尼德左脚的脚趾缝里的长钉用力抽出，长钉上是密密麻麻的倒刺，抽出的同时带出了一大片碎肉，脚趾甲也被一并翻开，血肉模糊，但尼德……也只是轻轻呻吟了一声。 　　“心想着干脆玩点新鲜的，顺便帮你把晚饭解决了，结果还是这幅德行……” 　　束缚住尼德的老虎凳旁的小桌上摆着一个大烧烤盘，那是给尼德的晚餐。上面放着一个乍看之下像是吃剩下的烤羊腿的东西，但仔细看的话那腿更像灵长类的，而尼德本人的整条右腿都不见了。 　　“真是让人恼火得不行啊，你他娘的倒是给我打起点精神啊！死了个姐姐就精神崩溃了？你一直这幅德行我还怎么拷问你？告诉你，摊上我你还算幸运，如果我得不到结果的话你就会被移交天律那家伙你知道吗？到时候可就不是折磨折磨你就了事了！” 　　塞拉斯自己都快抓狂了，面对这样的他，尼德终于又出声了。 　　“……随……” 　　“——嗯嗯！？终于愿开口了？你想说什么？” 　　塞拉斯立刻凑过去，就像一条闻到鲜血味的狼。 　　“……随便……你了……都……无所谓……了……让我死……也无妨……” 　　“……” 　　啧，塞拉斯狠狠咂了砸嘴。 　　“白让我激动了，你丫的……好吧，别怪我无情——这样如何！？” 　　踩！！！ 　　塞拉斯穿着皮靴的脚狠狠踩下。 　　目标是——尼德的胯下。 　　“——！？” 　　那一瞬间，虽然尼德的意识并未反应过来，但肉体忠实地表达了痛苦，已经残破不堪的两手想捂住剧痛的胯下，腰条件反射性地弓起，但将他紧紧束缚的皮带和锁链让他完全动弹不得。 　　“呜——咕——” 　　看着尼德终于发出包含痛苦的呻吟，塞拉斯松了口气。 　　“看来还不是完全坏死嘛，这就好，那么我是否要继续用力呢？” 　　他的脚一点点施加力道，尼德的胯下仿佛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塞拉斯十分注意力道的把控，一直维持在“即将踩碎”的状态。 　　“快点松口吧，尼德小哥，现在这个状态可真的是极限了，再增大一点点力就会真的踩碎哦，到时候你就要过太监的生活了。” 　　“……” 　　但尼德并没有回话。 　　只是用那死灰般的眼睛静静瞪回去，牙齿紧咬住嘴唇，不再发出声音。 　　“……难道你真想当太监不成？我可是真的说到做到喔。” 　　“……” 　　“……………………啧。” 　　塞拉斯狠狠叹了口气，似乎很不甘心似的把脚挪开了。 　　“真是够无聊的了……算了，今天到此为止，我们明天见吧，如果不想继续受苦或者让蛋蛋面临危机的话，就把革命军所有相关布置、战备情况、人员调度什么的，统统吐出来！” 　　———————————————————————————— 　　在那片血海中，“某人”终于找回重要的东西。 　　那是对“自己”这个存在本身的控制权，也就是自己的主动权。 　　即使已经没有思想，本能还是促使它借用血海中的磅礴生命力完成某件事情。血液变得越来越粘稠，但也越来越温暖。 　　“肉……体……肉体……需要……肉体……”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09章 彼岸 我最亲爱的。 　　是谁将你养育， 　　然后又将你抛弃？ 　　是谁给了你一切， 　　然后又将它夺去？ 　　现在的你，究竟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 　　得到女性的身体，失去男性的身份。 　　得到力量，失去安稳。 　　得到新的朋友，失去旧的同伴。 　　得到向前的路，失去背后的风景。 　　得到使命，失去逃避的理由。 　　“……” 　　得到了太多，失去了太多。 　　如果人生是由无数的得与失拼成的话， 　　你的人生，一定是幅漂亮的拼图吧。 　　继续前行的话，你将一去不返，没有回头的机会。 　　驻足不前的话，你将停留在此刻，失去前进的理由。 　　在这无数得与失的夹缝中， 　　你会，如何选择？ 　　“……不，你错了，一个根本性的错误。” 　　哦？ 　　“我……从未失去过什么，所谓的‘失去’，只是‘得到负数’而已。” 　　———————————————————————————————————— 　　我抱着工具箱，无聊地蹲坐在天狼星旁，一边数地上花朵的数量一边心不在焉地听两姐妹的对话。 　　“呒~~~啊啊啊真是的！这防护层是什么时候破掉的啊！好多泥水都漏进去了！” 　　“内个，姐姐别生气啦，只要清出来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但我们带的备用零件真的很有限，匆匆忙忙修补的不知道能扛多久……唉，后勤集团永远都跟不上呢。” 　　“安啦安啦~” 　　爱丽扶着掀开的发动机盖，一副头疼的样子，而爱琳小天使一如既往安慰她。 　　“唉，算了，爱琳，快点动手修吧。” 　　“好的姐姐！” 　　“喂，阿烨！帮个忙，把那个贴着五号标签的钳子递过来！” 　　“是……你也真是够能使唤人的了。” 　　“切，谁叫你总是发呆，多动一动嘛！” 　　“就算你这么说……我可是战斗员哦？没有敌袭的时候我根本没事可干啊。” 　　“什么战斗员不战斗员的，比赛早就结束了哦。” 　　“是是是~嗯？结束了？” 　　“你睡傻啦？以为我们的奖杯是白拿的不成？” 　　“……啊，是呢……” 　　是诶，北界拉力赛半年多前就结束了，不用那么日夜兼程地赶路了。 　　顺顺当当就实现了登顶赛车界重建车队的梦想，还真是有点羡慕这两姐妹，什么时候我才能完成推倒boss的大愿顺利退休呢？呃……好像那一天也不算很远了。 　　“……” 　　我张了张嘴。 　　因为想和她们说些什么。 　　不……与其是说“我想”，不如说是有某种必须说点什么的使命感。 　　但是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如何开口，最终只能默默看着他们。 　　爱琳施展异能，用灵巧的手把象征物体与物体衔接的螺丝钉卸下，把一个个零件拆掉，把需要修补和替换的拿开，而爱丽在一边指挥她。 　　“……话说啊爱琳。”爱丽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点……扭捏？ 　　“怎么了姐姐？” 　　“那个……呃……” 　　“嗯？” 　　“就是那个啦……我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你是不是偷偷干了什么？” 　　“我……干了什么？” 　　看着爱丽忸怩的样子，爱琳也不禁脸红了。 　　“唔……可是，我好像没干什么啊？” 　　“还说没有！你、你趁我睡觉的时候，悄、悄悄……亲我了吧！” 　　“诶……那个只是普通的晚安之吻哦？” 　　“才不普通吧！而且、而且被亲妹妹的舌头伸到嘴里感觉好恶心的！而且时间太长了！！” 　　“恶……心？” 　　爱琳似乎受到了很大打击，精致的小脸一下子阴沉起来，整个人都变得蔫蔫的。 　　“是啦……对不起……呜呜呜……我没想到姐姐会这么抵触……果然，姐控什么的，很恶心……” 　　爱琳一哭，爱丽整个人都慌了。 　　“没没没没那么说啊！？我只是……呃……我只是……害羞——也不是！总总之你别哭了啦啊啊啊啊啊啊！” 　　“骗人，明明——” 　　“不骗人的！如果你有节制的话一天亲上一两次也不是不行……” 　　“咦？真的！？”爱琳眼睛一下子亮了。 　　“真、真的啦！只是礼节性接吻应该不算**吧……（小声）” 　　“那可以姐姐主动亲我吗？” 　　“你别给我得寸进尺了！！！” 　　……嚯，好闪，我在她们旁边都有点呆不下去了，不过沉浸在二人世界中的她们应该也不会在意我吧。趁着这个机会我悄悄放下工具箱远离了她们，逃也似的跑到另一拨人身边。 　　在这拨人中，一个白胡子老头正一脸不屑地看着亲♀热的两姐妹。 　　“哼！现在的年轻人啊……竟然把这些有违伦常的事视为光荣，真是，世风日下……” 　　“大概吧，不过宏老您不必在意这些的。” 　　“切，老夫只是看不惯！” 　　司南宏正老气横秋地嘟嘟囔囔，司南鸢在旁边有点不耐烦地劝他，瑞风瑞欣的小队员在一旁有说有笑看热闹，有的还聚精会神地看着远处两姐妹的互动，原来这小队里这么多百合控？ 　　“啊，刘小姐，你来的正好！”宏老注意到了我的接近。 　　“咋？” 　　“咳咳，你跟那两姐妹是熟人吧！还不快去说说她们！” 　　“呃，我也不好说啊，而且她们这样其实也挺好……” 　　“那也不行！呜哩哇啦叽里呱啦@￥#%@￥#%@#*&$#@%” 　　“呜……” 　　“那个，宏老！请别为难烨了！” 　　就在我有点左右为难——好吧其实我只是想多欣赏下姐妹背德百合——的时候，意外的援军出现了。 　　看到她，我一瞬间睁大了眼。 　　和刚才在塞纳姐妹旁边时一样，张开口想说什么，但只发出了“啊——”的有点蠢的声音，就被一只纤细的手抓住胳膊拽走了。 　　—————————————————————————————— 　　“这、这边啦，烨……你也知道宏老一唠叨起来就没个完。” 　　“呃，嗯……” 　　走，走，走。 　　我和她快步走着。 　　远离其他人，远离其他事。 　　问到了温馨的味道，就像洗发香波和新书的纸香的混合。 　　我知道这个味道。 　　和皓月的甜美、咲舞的凛然、吉薇妮亚的温婉都不同，是专属于她的。 　　我看着她的侧身，是因为没抱着平时那本厚书的原因吗？她的身姿挺拔了一点，隐藏在宽大衣裙下的动人曲线也更加明显。带着淡淡血味的风拂过她深紫色的长发，发梢扫过我的脸，痒痒的，很舒服。 　　我们谁也没说话。 　　不知走出了多远后，我们才很有默契地停下脚步，面对面站好。 　　“……”“……” 　　我想等她先说话，但内向的她早已习惯于把话语权交给别人，所以我们一时之间陷入沉默。 　　她微微低着头，脸颊有点红，大概是因为怀中没有抱书，她有点不知该把双手放哪，只能轻轻绞在一起玩弄着手指头。 　　真是可爱，而这可爱中又透着那与生俱来的典雅美丽，令人心悦。 　　似乎鼓足了勇气，她终于主动开口了。 　　柔柔的声音，只是听到就觉得心变得平静。 　　“终于，再次两人独处了呢，烨……”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10章 归葬 “终于，再次两人独处了呢，烨……” 　　她羞涩地微笑着，视线游移着，犹豫了片刻，还是勇敢地与我对视。 　　这时我才发觉，我真的好久没仔细看过她的脸了……或者说从来没仔细看过。那长长的睫毛，深紫色的清澈双瞳，形状姣好的鼻子，有点缺乏血色的小嘴，无一不是兼具典雅和可爱。现在想来，我对她容貌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是个端丽的美人”这个层次上，有了大致印象就不再去细细欣赏，该说这是我的坏毛病吗？ 　　还是说……这是自我保护的手段？因为以前没仔细看过，所以不了解其美丽，所以即使再也看不到了也不会觉得可惜。 　　“还说血煞是个人渣……我也，半斤八两啊。” 　　“诶？人、人渣？” 　　“没什么，别在意……真是的，我们上次独处好像已经是在……呃……” 　　我想要转移话题，却发现我已经记不太清和她上一次独处的时间和地点了，那些“主角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回忆起和妹子的点点滴滴”的情况，在我身上似乎不太适用。 　　不过，她的话，应该不会太在意吧？ 　　我偷偷瞄了她一眼。 　　“呜……” 　　绝赞失望中。 　　“喂别一脸失望啊，我其实还记得呢，是在……是在……中联院教学楼？” 　　“是图书馆啦，那时候你还钻进我的裙子里躲保安来着。” 　　“……啊，对呃。” 　　好尴尬，必须得说点什么转移话题。 　　可是该说什么呢？ 　　你最近怎么样？身体健康吗？过得开心吗？有没有看什么书？ 　　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的吧，毕竟她的一切都被定格在那一瞬间了。 　　“……呐，筱，坐一会吧，老站着有点傻。” 　　“好，但是……该坐到哪呢？这些花都很漂亮，所以不想压坏它们。” 　　她四下观察地面，除了我们走的这条小径，其他地方到处都是鲜艳的彼岸花，殷红如血。事物最美的瞬间有两个，一个是诞生，一个是毁灭，大概正因为彼岸花是传说中幽冥彼岸之物，与死亡挂钩，所以才有如此的魅力吧。 　　“烨，我以前都不知道，彼岸花的香气闻起来很像血呢……” 　　“其他彼岸花我也不清楚，但这些有血味是正常的吧，毕竟是……我的所有物。” 　　共计七亿的生命，每吞噬一个，就会绽开一朵。 　　所以才会有这么多，覆盖了地面，占据了山野，密密麻麻，连天空都被染红。 　　在地平线的尽头，非常遥远的地方，能看到流淌的红色，那是血狱空间的边际，是血海的尽头，明明是海，边缘处却像瀑布的断崖，流不尽的血液就从那里飞泻而下。 　　而我们脚踩的地面呢？ 　　弯下腰拨开遍布地面的彼岸花，能看到下面是流转的淡淡红光，是许许多多的血色晶尘，是血晶的碎砂。无数的彼岸花在淡淡的暗红流光下，更显美丽……和诡谲。 　　“这些花，都是烨你种下的吗？” 　　“……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吧，有何感想？” 　　“很漂亮，但也……” 　　筱也弯下腰，轻轻抚摸一朵花的花瓣，表情中混入了哀怜。 　　“但也？” 　　“但也，很悲伤……这些花，在很久很久以前都是鲜活的生命吧？但现在既不存在于人世，也不存在于彼岸，只能永远停留在这里等待凋零的一天。” 　　“没什么可悲的，在这里的只是剥离掉躯壳与灵魂后留下的精粹的生命”——什么的，我本想这样安慰她让她别多想，但终究不是这样。 　　通过血液吞噬生命的行为意味着背负被吞噬者的一切，这里的每朵花除了“生命”本身，还包含着一个人一生的经历，一生的感情，一生的幸福与痛苦。如果说肉体只是容器，灵魂只是驱动内核，那么生命恐怕才是一个人格所拥有的全部吧。 　　“把它们都囚禁在这……烨，这样真的好吗？” 　　“它们都是我的力量，共计七亿的生命，如果全用来滋养我自身的话，除非对方是能同时杀死七亿人的怪物，否则没人能将我完全终结吧。” 　　“好夸张……” 　　“如果和高层那样的怪物作对比的话，再夸张的事也变得不夸张了。” 　　“……烨，你真的是，虽然平时总是有点木木的样子，但一旦决定做什么事，就会干得很夸张呢。在皇都和你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我只觉得这个人真的好漂亮，哪里想得到你的内在会这么……奇特呢？”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咯，咱们第一次相遇时我也想象不到你原来这么闷骚。” 　　“闷、闷骚什么的才没有！” 　　“否定之前先改改你把书乱放的坏习惯吧，我想想，单就我见过的……《落难的公主》，《百合奴隶养成日记》，《我亲爱的主人大人》……” 　　“咿咿咿停停停停！！那些只是，那些书只是只是只是~~~！” 　　“每到晚上，年轻的身体按耐不住燃烧的欲火，偷偷拿出小黄书，再去浴室里翻出喜欢的人的胖次，疯狂地——” 　　“你怎么知——不对不对我才——才——才不是每天晚上啊！” 　　偶尔也会隔一天一次……她小声嘟囔着，果然是很糟糕的闷骚女。 　　真是的，这家伙……真的是越看越可爱了。不禁感叹，外表文静内心闷骚的文学少女，不生事不乱发脾气，性格温和贤淑，天使的脸庞魔鬼的身材，还家事万能会照顾孩子，这样的好女人不娶都有点对不起世界呢。 　　感叹的同时也有点惋惜。 　　如果皓月没出现的话，恐怕现在和我最亲密的就是她了吧。 　　惋惜的同时也有点庆幸。 　　如果和我最亲密的是她的话， 　　那么，当时死在撒丁顿城中的，就是我最亲密的人了。 　　我深深替这样的自己感到悲哀。 　　“对不起啊，筱……” 　　“为什么道歉？烨，你脸色有点差。” 　　她的眼神有点着急，在认真地为我担心。 　　我突然想做些什么补偿她，拥抱她，亲吻她，向她求欢，弥补一直以来对她的冷落。 　　但我什么也做不到，我无法改写过去，会有“想补偿她”这种想法也只是为了安慰自己罢了。 　　“……烨？” 　　“筱，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实在是个差劲的人啊……” 　　“烨……” 　　眼角有温热的东西流了下来，我擦了擦，发现那并不是预想中的眼泪，而是鲜血。 　　我是那样的无情，生者的眼泪就是对死者的哀悼，但我洒下的只有血液而已。我无法让她复活，无法补偿她，无法告诉她——我其实是爱着她的，和对皓月那爱与欲与友情的纠缠不同，和与咲舞那单纯的伙伴关系不同，和同吉薇妮亚的互助和信赖不同，和小蝶的母女情更不同……如果问我与谁的感情最接近“爱情”本身的话，恐怕只有与筱了吧。 　　但即使如此，我对她的感情和回忆也已经渐渐淡去了，时间会淹没感情，会埋葬回忆，我的精神中最理智的那个部分也一直让那些悲伤的事淡化，以免影响我现在的生活。一切的一切，从外界到我自身，都在推着我朝前走。 　　正如我现在回忆起司南家只会觉得“啊，是有这回事呢”，回忆起塞纳姐妹只会说“唉，真是悲哀啊”，用不了数年，恐怕只要再等几个月，当我回忆起筱这个人时，也只会来一句“嗯，曾经是有这么个人呢”吧。 　　到了那时，当所有人对她的回忆都淡去之时，司南筱这个存在才是真正消失了。 　　但是，即使如此， 　　她对我，依然是如此温柔。 　　“如果要说对不起的话，我才是要道歉的一方啊，烨……” 　　“……啊？” 　　“如果我能不那么胆小，不那么被动，能鼓起勇气大声说‘喜欢你’的话，至少也能在活着的时候和你多留下些美好的回忆吧……如果和皓月小姐、吉薇妮亚她们好好聊聊，也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吧……如果和咲舞再相处久一点的话，至少也能多和她……” 　　泪水簌簌而下，她哽咽了。 　　“如果……如果……虽然是烨你最讨厌的烂俗的台词……但我还是想说……世上果然没那么多‘如果’呢……” 　　“筱……” 　　不只是眼泪，血液从她的眼眶中滴落，点点殷红的血珠从她皮肤上渗出，从脚部开始，藤蔓般的血纹缓缓爬行而上，爬过小腿，爬过大腿，蔓延到上半身。 　　“但是，但是……我真的很开心！如果没遇到你的话，恐怕我现在还只是封闭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翻着已经看过无数遍的书，浑浑噩噩地度过每一天……但是，是你，正因为有你的出现，我的人生才变得不同，我才能像书中的主人公一样去冒险，去战斗，去……体验爱上某个人的感觉！” 　　“筱……喂，筱！” 　　我这时才终于伸出双手，扶住她那已经被血纹覆盖的双肩，那被染红的身体就像盛开的花朵—— 　　“我认为，我已经很幸福了……真的，活着的时候，你的出现为我的生命赋予意义，死后，我最喜欢的人也为了不让我的死亡白费而拼命战斗……我真的，非常高兴……这或许也是一种幸福吧……谢谢你……谢谢……” 　　肉体在血纹的包裹下轰然崩塌，落下的血水洒在晶尘的地面上，聚拢起来，升腾着，凝聚着，最终形成了一朵彼岸花，但这花的花朵上泛着一层紫色的荧光，比其他花朵更加美丽。 　　“谢谢你……然后，永别了，烨……我不会后悔与你的相遇，所以……请你也不要后悔……遇见我……” 　　她最后的声音拂过我耳畔，消逝在风中。 　　血狱的空间在满天飞散的彼岸花瓣中渐渐淡去，在这里的所有人，塞纳姐妹，司南家也一样化为一朵朵名为花的遗存，和这血狱空间一同淡化散去。 　　转眼间，空白的世界中只剩我一人。 　　“啊，啊……” 　　我轻轻抚摸已经变成桃红色的长发，转动着已经变成鲜红色的双瞳，把这最后一幕印入眼中。 　　“再见了，逝者们，我会为你们哀悼，会珍稀与你们的回忆，但是……永远不会为你们停留。” 　　好了。 　　窝了这么久，是时候回去活动一下筋骨了。 　　———————————————————————— 　　此时，我还不知道会有人对我的项上人头虎视眈眈。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11章 小蝶·改②！ 就在数分钟前—— 　　她终于从血海中浮起。 　　就像一具从海中飘来的浮尸。 　　找回了躯体，找回了自我的存在。 　　但是，这里究竟是哪里？ 　　好温暖，仿佛被浸泡在什么非常暖和的液体里，什么也不用思考，什么也不用担心，一切都是这样的舒服。 　　而且，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取回身体”这个事实，却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一切都是那样无力，完全动弹不得。 　　不，现在的自己……真的拥有真正意义上的身体吗？ 　　或者说，虽然已经有了身体，但这……好像并不是固态的。 　　———————————————————————————————— 　　嗯~~~哼~~~~~ 　　睡得好舒服的说！ 　　哈呜，虽然还想再睡一会，但母亲大人一定会不高兴的吧，但她也说过早期的虫子只会被鸟吃，所以人家就算赖赖床也没关系的对吧！ 　　但是……人家果然还是不想惹母亲大人生气，虽然她平时看上去有点木木的，但其实很~~~~~~~~~~~厉害的哦！晚上经常能听到她的房间里传来奇怪的嚎叫声，但是这声音从来不是她的，一定是她在和后妈大人进行实战特训吧，为了变得更强！ 　　现在就是，人家的改二状态哦！ 　　……咦？改二？我在说什么？ 　　嗯嗯？这里有个……板子？还有张纸条？ 　　纸条落款是……yu·suo·zai……庾所在？这是神马人口牙？ 　　仔细看了看……都什么跟什么啊，尽是不明白的词。 　　不过这到底是干什么的？平平的一块板子……哦？还有按钮？按住……啊！亮了！原来这是屏幕吗？ 　　上面好多小方块，上画着很漂亮的小姐姐和小哥哥们的头像，每个方块下面还有字。 　　姆……舰船CNR？剑刀狂舞？崩溃学院？LoveDeath？弱碱性千万匈奴王？ 　　好像挺有趣的~点一个试试看？ 　　选哪个呢？ 　　嗯~~~就从这个舰船CNR开始吧！ 　　反正也要等母亲大人睡醒，不妨先消磨消磨时间！ 　　———————————————————————————————— 　　我仿佛做了很长的梦。 　　精神沉在意识的深海，分不清时间与空间，看着一个个逝者的过往，和昔人作别。 　　外面的世界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实际上究竟过了多久？ 　　不过，至少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我变强了。 　　这是质的飞跃。 　　真正的今非昔比。 　　共计七亿的生命在我的血狱空间中盛开着，它们统统是我的所有物，我的力量。 　　不过还有个问题悬而未决。 　　现在的我，究竟有多强？ 　　嘛，这种事情随便找个谁打一架就知道了。 　　起床吧。 　　———————————————————————————— 　　“唔……嗯……咳咳……” 　　呃……头好昏。 　　就像宿醉后醒来时的感觉，虽然我其实并没有真的宿醉过。 　　身下有点粘粘的，湿湿的，还有血腥味，是之前的血海没错，但现在只剩下浅浅一层，我能感觉到温暖的血液下的晶面。虽然我现在是仰面躺着的状态，但这些血只淹到了我的耳根。 　　“……诶……建不出来……” 　　……嗯？ 　　好像听到了别人的声音？ 　　骗人的吧，我可不记得这里有其他人啊。 　　“什么鬼……” 　　我一边嘟囔着，一般捂着发胀的头坐起身，在那一瞬间—— 　　“咦咦咦咦！？母亲大人！你终于醒了！！！” 　　——一个又小又软又香又甜又萌的物体正面撞上了我。 　　然后一个熊抱， 　　“母亲大人~\(≧▽≦)/~母亲大人ヽ(✿ﾟ▽ﾟ)ノ母亲大人φ(≧ω≦*)♪！！！！！” 　　咯吱咯吱咯吱， 　　感觉骨头好像要碎了。 　　“咕~~~嘎啊啊啊轻点轻点！！！” 　　不管不管不管！依然是用力抱+蹭蹭蹭！ 　　“姆姆姆~~母亲大人怀里还是这么软这么香这么舒服！小蝶我真的好~~~~~想念母亲大人啊！！！” 　　“我没你这熊孩——呃？等等，小蝶！！！？？？” 　　“除了人家还能有谁嘛！小蝶我真的好~~~想你喔！！” 　　“总之先给我……咕……松开点……你亲爱的妈要被你勒死了……” 　　“——啊！对不起！” 　　一边死抱着我一边在我一对大白兔上蹭蹭蹭的这家伙终于松开了，我也终于喘过气来。 　　“咳咳……你真想杀了你妈啊……” 　　“呜……对不起……真的……人家只是太高兴了……” 　　“喂喂别哭啊！不是在骂你啦，下次小心点就好，我家小蝶最乖了，听妈妈话哦。” 　　“嗯！一定！” 　　“小傻瓜头发都乱了，来，妈妈给你顺顺毛~” 　　“诶嘿嘿~~” 　　她甜美的笑容洋溢着幸福，小脑袋迫不及待地伸了过来，让人联想到嗷嗷待哺的小鸟。 　　这丫头……比以前更会粘人了啊。 　　让指尖拂过她有点乱掉的头发，一边欣赏她咯咯娇笑的可爱模样，一边仔细打量她。 　　说实话，她的突然复苏是完全出乎我意料的，但也在情理之中。我吞了这么多生命，而她又可以被我的血滋养，如此想来，七亿份的生命，催不熟她才怪。 　　而且……就如同我在外表上产生了些微的变化一样，她看上去也和以前有点不同了。 　　“长高了点呢” 　　“人家也不清楚，但好像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时候吃掉了好多东西。” 　　“哦……” 　　果然如此。 　　她看上去依然是十二三岁的人类少女的样子，那娇美到极致的容颜比以前还要精致一点，不论是仿佛有光芒流转的水灵美眸，还是小巧可爱的鼻子，亦或散发出水润光泽的粉嫩双唇，都是美到让人窒息。和我一样，她的外表也出现了一些明显的变化，最明显的是头发，她的及踝长发原本是非常接近白色的淡粉色，现在却变成了渐变色：发根处几乎就是白色，越往发梢其色彩就越浓，白色→淡粉色→粉色→桃红→紫红，有种脱离现实的梦幻质感。 　　因为是发育期吗？她个子也拔高了几厘米，但她的体型依然很是娇小柔嫩，让人恨不得永远抱在怀里不松手。那本来就大于十二三岁少女平均值的欧派好像更大了，很是挺翘，充满青春少女的美好。 　　而且……她穿的衣服也不太一样了。以前她的初始装备是一套像是宽松的睡衣的衣服，能从领口看到可爱的欧派，而现在……还是类似睡衣，但更多了点梦幻的风格。轻飘飘的袖口和下摆是蕾丝般的半透明质感，还有如同蝴蝶翅膀的纹路，娇嫩的大腿和纤柔的裸足暴露在外，好想舔也好想被踩。 　　“你到底睡了多久了啊。” 　　“对不起嘛，当时有个声音让人家去……打倒什么来着？星球的敌人？然后就感觉——轰！崩！霹雳咔嚓！隆隆隆隆隆！然后就有好厉害好厉害好~~~~厉害的家伙来打人家！还撕翅膀，超疼的！” 　　她说的应该就是中联院中被高层的古斯塔夫吊打时的场景吧，唉，身为星球意志的化身，虽然刚苏醒还没啥力量……但你也太惨了吧喂。 　　“然后就感觉好~~累喔，等回过神来已经在赖床了！” 　　“呃……好吧，下次可不行了哦。” 　　“明白！” 　　“啊，对了，还有个事。” 　　“喔？” 　　“那个……呃……‘母亲大人’之类的还是别叫了吧，总觉得有点疏远了，以后叫我‘妈妈’就好。” 　　“……妈妈？” 　　“嗯，对。”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没错的说。”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呜哈哈这样感觉真的好开心！” 　　“……” 　　呜哇~~~被这么可爱的女儿叫妈妈真的好~~~想把她[哔——][哔——][哔——]啊！ 　　“好了好了别兴奋了……等等，这是什么？” 　　我突然注意到她脚边掉着个什么东西。 　　是一个薄薄的板子，四方形，不算很大，上面还有荧光—— 　　“卧槽槽槽槽槽这不是这不是这不是——！！！” 　　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把它捡起，喂喂喂不是吧！这个大小、手感、外观…… 　　“——ipad！？还是Air2？哪来的我擦！这里不是异界吗？为啥会有这东西？都以为乔帮主死了原来是穿越异界了！？” 　　“妈妈你在说神马啊，这个是……嗯……对，就是这个纸条！” 　　她递上一个被血染脏的纸条，我接过来一看—— 　　“恭喜进化成功，烨先生。还记得吧，地球上有些亲戚会在孩子生日送ipad、surface之类的东西，正好我这有个以前某人送我但我一直没用过的，自带无限的电和wifi，只当是给你乏味的私生活增添点乐趣吧。 　　P.S.虽然有wifi，但没法用任何浏览器上任何网哦，顶多联网打打游戏罢了。 　　你的熟人，庾所在” 　　“呃…………” 　　卧……槽…… 　　我确实也想过，像庾所在这样的大黑幕兼最强npc，会不会在我刷完这地狱级副本后给点奖励。 　　但谁想得到是这玩意？你当这是家电超市抽奖啊！还无限的电和wifi——啊咧，电池上和表示wifi的标记上还确实有“∞”符号——但是，但是，但是为什么没其它应用啊！竟然真的只有手游！ 　　我在上面点来点去，竟然真的有wifi，而且真的不能浏览网页！上面的所有app都是游戏！而且Store、iTunes、Safari还有许许多多预装的必不可少的东西都没有！甚至没有“设置”？没有“实用工具”？不能连store不能下app而且还没破解的ipad？真的真的真的除了用来玩游戏其他啥都干不了？到底怎样才能让它变成这幅德行？姓庾的你特么在逗我？我还想拿它看番呢！ 　　“而且这上面……都什么鬼……” 　　舰船CNR？剑刀狂舞？LoveDeath？崩溃学院？弱碱性千万匈奴王？足球总理？食物大战僵尸2？港湾奇兵？联盟冲突？炉水传说？冷冷环游世界？这些山寨感满满的名字是怎样？ 　　—————————————————————————— 　　此时我还不知道。 　　我的血里，已经孕育出了除小蝶之外的生命。 　　~~~~~~~~~~~~~~~~~~~~~~~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12章 非洲蝶 “所以说姓庾的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这些玩意我早就下定决心退坑了……” 　　我无奈地看着这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游戏，一时间百感交集。 　　曾几何时我也是个重肝重氪却率不得志的酋长，在看破红尘后终于怒删了无数游戏……但我怎么也想不到会以这种形式和它们重逢。 　　“而且……这个舰船CNR是什么鬼？舰c+舰n+舰r？话说我的理解都扔到渠道服了……” 　　打开后台，发现已经有个游戏在运行了。 　　就是这个舰。 　　“……喂，小蝶，这是？” 　　“啊，人家等妈妈醒来真的很无聊，所以就随便开了一个消磨时间了！” 　　“……” 　　夭寿啦！我家乖女儿成提督啦！ 　　我不知为何怀着忐忑的心情将其点开，首先是UI……呃……似乎是舰c舰n的迷之结合？然后是秘书舰……噫，昆西！？ 　　昆西好像是美国船吧，舰c里绝对没有！而且看这立绘分明是舰n……或者说舰r的！但是我比起昆西更萌肯特和印第安纳波利斯……等等！ 　　“……喂，小蝶，你玩了多久了？” 　　“诶？姆~~~大概一天多吧？” 　　那就奇怪了。 　　不，就算玩上一个月不推图不大建一直远征屯资源也做不到吧。 　　为什么油弹钢铝上全是“∞”啊！无限资源？这是挂吧！没人封号吗？ 　　再点开船坞……呃……呃诶？图纸和快速建造上竟然也是“∞”？无限资源+无限造，这不是就能随便赌船了吗？而且……呃，桶只有不到十个，看来桶不是无限的咯？另外……还有勋章和图纸和改造核心和技能？这还真的把俩游戏糅合到一起了？ 　　“然后是船坞……纳尼？500？” 　　船坞容量竟然有500？而且……她才玩了一天，就已经满了一半？ 　　“这都是什么船……呃……” 　　看着她的船，我沉默了。 　　“你的初始舰是……丛云？” 　　“对！不假思索就选了这孩子哦！” 　　“原因？” 　　“看起来让人很想弄哭她！” 　　“……” 　　等等，新米选丛云大多数不都是抖m吗？不是想被毒舌辱骂被连裤袜践踏吗？不是想看傲娇吗？你的动机有点与众不同吧？ 　　“还有，小蝶啊……这二百五十多艘船都是你建的？” 　　“没错！看上去很好玩的样子，所以一直点啊点啊点！” 　　“连建了二百五十多次，没有喂也没有拆？” 　　“诶？那是什么意思？” 　　“不，别在意……” 　　我皱起眉头看她狂赌二百五十多次的成果。 　　只见那船坞中—— 　　那珂那珂那珂 　　那珂那珂那珂 　　那珂那珂那珂那珂 　　“woccccccccc整整一百个那珂！？” 　　喂喂喂搞毛线！ 　　还有……额……下面的看立绘都是舰n的…… 　　也就是说她建出来的舰c船只有那珂！？ 　　“小蝶，你，真的，没把什么银色或金色甚至彩色的东西喂掉或拆掉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但是，不觉得这个孩子很有趣吗？梳着好搞笑的丸子头而且还自称偶像噗噗噗~~像笨蛋一样~” 　　等等，总觉得乖女儿开始向奇怪的方向发展了！而且那珂厨会想杀了你的！ 　　“我看看……剩下的全是舰n的船了……有……呃呃……” 　　高雄×52，爱宕×14，摩耶×16，鸟海×11，昆西×20，加古×17，古鹰×8，朱诺×4，伊势×3，柯尼斯堡×3，铃仙×3，五十铃×2，新奥尔良×1 　　“全特么是狗粮连个紫皮都没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痛！看着这以那珂为首的无数狗粮就觉得肝好痛！ 　　“妈妈你在生什么气……呜……” 　　“喂别哭啊！不是在怪你，但是……呃……” 　　连建250多发，全是全是全~~~是狗粮，连个稍微稀有点的都没有，你是非洲酋长王吗？但你老娘我是亚洲人啊！血统突变？而且这样的运气已经不是一个“非提”所能概括的了吧？这算什么？南极提？火星提？ 　　“不对！我家女儿不可能这么非，一定是姓庾的动了什么手脚，给我，我来建！” 　　我一把抢过平板，搓了把脸，随便输了个公式，点击，建造—— 　　“……啊，日向，舰c的。” 　　不是什么稀有货。 　　“……啊，女仆长。” 　　也不算稀有嘛，我有一瞬间还期待是女儿呢。 　　“……啊，山城。” 　　还是算不得稀有，就是就是，一定是这破游戏有问题。 　　第四发—— 　　彩光一闪。 　　“……啊，也不算——等等等等岛风？” 　　稀有度5的船被我第四发就赌出来了？我终于偷渡成功了？ 　　“不会吧，难道说这游戏本身没问题？来，小蝶，你再建一发，就照着妈妈的公式。” 　　“好的~（按）” 　　Biubiu~ 　　“舰队偶像，那珂哦～！请多关照～！” 　　“你他喵的在逗我！！！” 　　摔！！！ 　　“啊！妈妈把板子打到地上了！” 　　我家女儿竟然是个无可救药的非洲酋长兼大萨满？我不承认！绝不承认！ 　　“换一个换一个！就这个lovedeath好了！来小蝶快来跟妈妈肝！” 　　再一点开lovedeath……嗯…… 　　“lovedeath！旋死金属祭！” 　　这界面确实是熟悉的感觉没错，但风格完全变了的说……UI边缘处布满了刺绳铁面具逆十字骷髅头撒旦五芒星之类的玩意，九个小姐姐都化上了尸脸……话说，这名字是叫“旋死金属祭”吧？旋死要化尸脸吗？而且还透着一股浓浓的自杀黑和哥特的味道…… 　　“不管了，这些心……果然也是无限的！来，小蝶，11连抽起！” 　　“哦哦~~” 　　几分钟后—— 　　“总共抽了三百连全是未觉醒R啊！！！！！不可能吧！系统肯定搞错了吧！再怎样也该有个SR吧！小蝶你到底怎么做到的啊！” 　　“就算妈妈你这么问……我只是单纯地按一下啊……” 　　再一按，光芒一闪—— 　　锵锵~三颗星~ 　　挤开小蝶的手，我来了一发—— 　　锵锵~SR~绘里亲哦~ 　　“……” 　　我勒个去…… 　　“哇！妈妈妈妈，这个黄毛眼睛好蓝啊！” 　　“你关注的地方好奇怪……” 　　不不不，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让我理一理情况……呃，我在这里拼死拼活练级终于超进化成功，刚出来还没试验现在的力量就遇到终于睡醒的女儿，还没和她好好亲热一下就拿起姓庾的送的平板赌船+疯狂11连，而且还发现乖女儿虽然脸白白嫩嫩但其实非到不科学的地步。 　　我到底在干啥？ 　　“亏你还有点自觉啊夫君大人，虽然妾身这么说好像有违妇道，但夫君你正在向搞笑角色发展哦？” 　　“我不是徳井也不是阳子，而且我都当妈了哦。” 　　“并不冲突啊，而且妾身还没好好见见咱家女儿呢。” 　　“见个啥，你肯定会带坏她的……等等，怎么你也突然冒出来了？” 　　“刚醒哦~” 　　罗酱软乎乎热乎乎的身体趴在我肩上，果冻般柔软又有弹性的梦幻巨乳在我背上轻轻蹭着，能感到奇怪的两点在划来划去一定是我的错觉。真是的，区区一个骚想干的巨乳萝莉，你胸再大再舒服也改变不了你是萝莉身的事实。 　　“这是谁啊！” 　　而小蝶目瞪口呆地瞪着这个新出现的怪家伙……咦，还以为罗酱的拟人化是只有我能看到的呢，原来她也能看到吗？不过想想也是，毕竟她的肉体是我给的，能看到也属正常吧。 　　“啊啦……这不是星球意志吗？哼，竟然化身成了这样的小毛孩子，这是在逗妾身发笑吗？” 　　“你说话的口气好讨厌喔……小蝶我不喜欢。” 　　“妾身可没有不礼貌哦。这不过是个星球意志而已，是这个名为‘灵星’的大土块的自保的愿望，和世界意志比起来差远啦~” 　　“不、不许这么说人家！而且人家才不要当什么星球意志，小蝶只要当妈妈的女儿就够了！” 　　“这可由不得你啊，而且要说她是你妈妈的话，那妾身 　　我呢？她可是妾身的夫君大人哦？” 　　“……？” 　　“妾身，可是夫君大人既可爱又美丽的夫人啊，如此算来，她如果是你的母亲的话……妾身又是你的什么呢？” 　　“是什么……不应该就是……呃？妈妈……是女的，这个红不拉几的家伙却说她是夫君，可是夫君的话就是爸爸不是吗，到底是妈妈还是爸爸……呜……” 　　小蝶混乱了。 　　“呼呼呼，怎么样，混乱了对不对？愚蠢的小丫头啊，还不快点——” 　　“呜呜呜才不要听你的话，你个坏银！” 　　小蝶眼角含泪一挥手——一个发着粉光的光蝶一下子飞了出来，盘旋一周后向罗酱扑去。 　　然后打歪了。 　　光蝶擦过罗酱的脸颊，飞向后方，然后发生了大爆炸。金粉色相间的光柱几乎闪瞎人眼，炸开了一小片已经很浅的血海并打烂了下面的晶面。看起来挺厉害……但造成的实际破坏其实和这浩大的声势并不相符。 　　……这下子，罗酱肯定更要嘲笑她了吧。 　　然而， 　　“虫……子？” 　　罗酱呆住了，原本透着红润的脸蛋变得煞白，嘴唇还哆嗦个不停。 　　“……罗酱？” 　　“咿咿咿咿咿咿虫虫虫虫子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你会放出虫子！好恶心！！！” 　　“啊，咧？因为……小蝶我硬要说的话也算是……” 　　小蝶一脸无辜地挠了挠头，然后可爱地“嘿！”一声，一对又金粉色的光芒交织而成的光之蝶翼出现在她身后。 　　“瞧，某种意义上而言人家也是虫哦，虽然是……嗯……那个什么，哺乳类的虫？” 　　“离妾身远点！！！！！！！” 　　“诶？” 　　~~~~~~~~~~~~~~~~~~~~~~~~~~~~~~~~~~~~~~ 　　久违的日常卖萌哦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13章 计划生育（？） “都说了离妾身远点啊！！！！！！！” 　　“咦？咦？” 　　罗酱抱起身子一脸嫌恶地和小蝶拉开距离，而从来没被人如此露骨讨厌的小蝶一下子委屈了起来。 　　“为什么……人家明明没有恶意！” 　　“管你有没有！离妾身远点就对了！烦死了烦死了！！” 　　“才不要！为什么要莫名其妙针对人家！” 　　小蝶似乎真的生气了，她不但没和罗酱保持距离，反而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别过来！” 　　“不要！你倒是说清楚，小蝶我到底哪点让你讨厌了！” 　　“你管——啧！夫君，她过来了啊！” 　　“是啊，过来了啊。” 　　“快离她远点啊！” 　　“为啥，她是我可爱的女儿哦。” 　　“那也离她远点！妾身是依凭在夫君你身上的，不能离你太远的！所以夫君你不拉开距离的话——” 　　“在那苍茫美丽马勒戈壁有一群草泥马~♪~它们活泼又聪明~它们调皮又伶俐~♪” 　　“竟然唱着奇怪的歌假装听不到妾身说话！？夫君你个无情郎！负心汉！！！” 　　“森林公民向你致敬~向你致敬向你~~~致敬~~~♪” 　　“呜呜呜别假装听不到啊！还有你！别过来！” 　　罗酱惊慌失措地躲到我背后，但小蝶仍在绝赞接近中，现场仿佛响起了磁力花园的前奏。 　　没想到啊。 　　堂堂天地神物，穿界门的核心之一，一直以来都是又暴虐又重口的罗酱，原来怕虫子，真是老套的萌点……是萌点吧？ 　　由于她的本体符文还在我体内，现在在外面的只是她人格的具象化而已，所以并没有实际战斗力，所以她除了哆哆嗦嗦躲躲闪闪好像啥也做不了。 　　“我抓~~嗷！” 　　“咿呀呀呀呀呀呀呀！！！！！” 　　小蝶像扑人的小狗一样嗷嗷叫着把罗酱一把抓住，而罗酱一反平时那成熟又诱惑的作态，咿咿叫着，拼命挣扎，但怎么也挣脱不了。 　　“不要不要不要别碰妾身好恶心好恶心真的好恶心！！！！！” 　　“哪里恶心了小蝶我明明是香香的才不恶心呢！快道歉！” 　　“才不——啊啊啊啊别掐脸啊啊啊啊啊！！！” 　　“咦……你的脸好软好滑还暖暖的摸着好舒服……像涂了牛奶一样。” 　　“别碰啊啊啊啊啊！！！” 　　啪！ 　　罗酱右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 　　而小蝶还举着手，一脸好奇地观察着她。 　　“为什么打妾身……呜……虫子恶心死了……” 　　啪！ 　　罗酱又挨了一耳光，左脸上多了个巴掌印。 　　“诶……好好玩？” 　　小蝶眼睛一亮。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疾风骤雨般连扇数巴掌。 　　“妈妈妈妈你看，只要用手掌用力接触她的脸她的反应就变得好有趣喔！” 　　呃……内个，你只是单纯扇她而已吧？ 　　“真是……奇耻大辱……妾身竟然被一只臭虫子……呜哇哇哇哇哇！！！！” 　　“(*@ο@*) 　　哇～妈妈你看，她的胸摸起来竟然和妈妈的一样舒服！而且怎么掐都可以！” 　　小蝶拽住罗酱胸前的两点，用力捏，还时而顺时针时而逆时针扭个不停。我看着都觉得疼，罗酱也哀嚎不止，但她会叫更像是因为被一个人形大虫子袭胸的事实而非痛苦，话说她好像的确说过‘妾身怎么玩也玩不坏’来着……也就是说用[哔——][哔——]狠狠地[哔——]她也没关系了？有点小兴奋。 　　这是一物降一物吗？天天调戏我诱惑我半夜醒来经常发现正给我咬的罗酱，竟然被俺家女儿玩得毫无还手之力。 　　我姑且还是管一下吧，天知道。 　　“好啦好啦，小蝶别欺负罗酱了，罗酱也别卖骚了（罗酱：骚！？），大家……呃，要和平相处，不要打架不要打架，当妈妈的好女儿好处都有啥？谁说对了就——” 　　扑通。“……？” 　　胸中传来的、突如其来的律动让我话语一滞。 　　扑通。 　　“呜……哎……这什么……” 　　不对，不是胸中，硬要说的话应该在……腹部，小腹？ 　　扑通。 　　“喂……等等……等下……”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呜……呜呜……呜啊！！！！！！” 　　我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我浑身乏力，就像什么东西正在撑起撕裂，一阵阵炽热的痛苦让我忍不住尖叫出声！ 　　“妈妈！？” 　　“……夫君？” 　　小蝶急忙跑过来抱住我，罗酱也一脸不可思议地表情看着我。 　　“妈妈！你怎么了？肚子疼？” 　　“劝你别碰她肚子哦，臭虫子。” 　　小蝶说着就向我的独自伸出手，大概是想帮我揉揉，但立刻被罗酱制止了。 　　“为什么！妈妈明明——” 　　“这恐怕是分娩的前兆……喂喂夫君，在妾身不在的时候你又怀了谁的孩子啊？” 　　“别……开玩笑了！我……我……咕……” 　　想要反驳，但激痛让我几乎说不出话来。这种感觉我已经体验过一次了，那是在北界的时候，选手休息室的晚上，当时的痛苦现在完全重现了！ 　　强烈的异物感又出现了，在小腹中动个不停，就像个真正的胎儿！我忍着剧痛看向自己的小腹——果然，腹部并没有任何隆起的迹象，生殖道也没有扩张的感觉，也就是说那所谓的异物在物理层面上是不存在的，但这异物感却是那样真实，简直和上次一模一样！ 　　那次是因为我在庾所在的暗中引导下把小蝶的茧“吞”进了血里，然后她借我的身体获得肉体，但这次呢？这次我可不记得吞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妈妈！呜呜呜怎么办！妈妈看上去好难受！” 　　“哼，还能怎么办，等呗！按理说夫君大人一直以来早就经历过很多远胜分娩的痛苦了，但还是会疼成这样子，十有八九是处于这女性的身体的本能吧？死不了人的啦。” 　　“你还这么说！至少……人家至少要……” 　　小蝶纠结了一下，然后快步走来把我稍微扶起了一点，让我的头枕住她柔软的身体，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身体那软软的触感让我感觉稍微好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冷汗从刚才开始就流个不停，下体那痛苦的异物感仍然存在，根据上次的经验……我必须要撑上至少两个小时才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长得让人抓狂，小蝶的眼泪早就哭干了。难以言喻的剧痛也随着时间推移不断积累，剧痛的部位在渐渐下移，下体溢出了血，很多很多血，多到如果我是个普通人类一定早就贫血而亡！我知道已经快结束了！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后一声尖叫，一大摊血从我下体涌出，与此同时那异物感也终于消失了。上次产下小蝶时还不觉得，现在我已经可以感觉生物中蕴含的生气，这一大摊血中的生命能量庞大到让人瞠目结舌！ 　　上次是蝴蝶，这次又是什么？ 　　我明明……没吞噬过什么奇怪的……诶？ 　　等等。 　　没记错的话，我掉进血海前，姓庾的是把断境甲副核……塞我嘴里了是不？ 　　如果不出意外，那玩意恐怕已经在我无限吞吃生命的进化过程中，被我一并消化了。 　　于是…… 　　~~~~~~~~~~~~~~~~~~~~~~~~~~~~~~~~ 　　最近这几天很忙，所以有几次都是2k多字，见谅QAQ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14章 小蜘蛛 “呼……吸……呼……” 　　继续着拉玛泽生产呼吸法的我，终于感觉这个艰巨的任务结束了，松了口气……该感叹这是母子平安吗？ 　　“妈妈……” 　　小蝶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眼睛红红的，看来真是把我家的乖女儿给担心坏了。我苦笑着伸出有点无力的手，摸了摸她的小脑瓜。 　　罗酱盯着我弄出来的一大摊血，若有所思。这摊血十分奇特，虽然是洒在血海里，但和周围的血保持了非常明显的边际，就好像在强调自己“和它们不一样”似的。 　　“所以说夫君，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不成……” 　　“说实话我也这么觉得……如果说这次出来的会是啥的话，大概也只能是她了。” 　　我稍稍提起了警戒心。 　　这绝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对手。 　　至少上一次我差点死在她手里， 　　我能感觉到自己比起以前强了很多很多，但具体有多强我还没试过，所以决不能贸然行动。 　　产后（？）的身体满溢着疲惫，我可不想以这样的状态对敌。 　　我需要恢复体力——就在我这么想的一瞬间，体内的血从我指尖渗了出来，殷红色的，看上去和普通血液并没什么不同，但它滴到血海表面时，其它的血竟然都自动让开了，和我的血之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就好像正畏惧着什么。 　　然后，血液的正中位置，一缕缕细细的血流未等到我的命令就迅速升腾而起，缠成一股。下面是细长的茎，顶部的线条以让人眼花缭乱的方式绽开，形成花朵。 　　逝去的生命的象征——彼岸之花，从血中绽放了。 　　这是我吞吃的的七亿生命中的一个。 　　把生命，献给我—— 　　如此想着，这朵花立刻开始枯萎，眨眼间就化作蔫巴巴的花瓣零落，同时我体内突然腾起一股惊人的活力，全部疲惫、疼痛、无力都一扫而空。 　　“哦？夫君，这就是你辛辛苦苦得来的新能力？”罗酱一脸打趣的样子看着我，我耸了耸肩。 　　“当然不只是这样，这大概只是最基础的……” 　　没错，这只是冰山一角。 　　我能感觉到，有几乎取之不尽的、庞大而浩瀚的某物在我体内翻滚，在我血液内咆哮，咆哮着要出冲去一展自己的力量，我甚至都怀疑只要我一放松意识就会发生一些……很不得了的事。 　　好了，现在体力算是完全恢复了。 　　问题就是这玩意了。 　　“妈妈？这到底……” 　　“小蝶听话，到妈妈身后来。” 　　“但……” 　　“听话。” 　　小蝶立刻不再多说了，她乖巧地一点头，迅速闪到我身后，甚至都没有探出小脑袋往前面看。 　　咕噜噜噜噜…… 　　我之前排出的那一大摊血开始咕嘟咕嘟地翻滚起泡，就像烧开的热水，那里面血与生命之力的流向变得奇怪起来，变得沉重而滞涩……仿佛凝聚成了固体。一缕缕仿佛水蒸气的血雾从其中升起，刺鼻的血腥味连我都有点难以忍受，我知道她已经完成了实体化。 　　“来了……” 　　“看好你哟，夫君大人~” 　　“妈妈加油！” 　　“你俩够了。” 　　真是的，一点面临boss的紧张感都没有。 　　当时在中联院与病蜘蛛展开对决时，虽然我成功靠着机智（或者说阴谋诡计？）让她不小心吸入血晶的晶尘，从她的身体内部炸了她一下，但她依然在重伤的状态下展开了“蛛茧之城”，眼看我就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苏醒的断境甲就进军到了我们战斗的地方。负伤无法立刻逃离的病蜘蛛就这样被那金属的洪流卷了进去，化为养分被离她最近的一个副核吸收了。 　　而那个副核被我趁机掏了出来，想着找个时间吞噬它……然后就演变成了庾所在直接把它塞我嘴里再把我一脚踹下血海的状况。 　　当初我就无法确定病蜘蛛的生死，认为她很可能正以一种极为暧昧的状态存在于这颗副核中，等待着东山再起的一天。 　　现在她终于等到了。 　　我吞吃生命的过程中把断境甲副核一并消化了，她也就随之转移到了我体内，正好借用涌入我体内的过多的生命之力重塑肉身！ 　　“真是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啊，我都要怀疑你会不会才是真主角了呢……但是很可惜我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哦。” 　　——来了！ 　　扑哧一声，血雾变淡了，里面有什么东西显现了出来，是白白的一团，好像是个蜷起来的身体。 　　“……咕……” 　　啪嚓！一条胳膊最先伸展开来，在晶面上摸摸索索，像是终于确认了身下的着力点是稳固的，她才开始吃力地挪动身体。 　　“……？”等等。 　　好像不太对劲诶？ 　　按照血煞那家伙的记忆，病蜘蛛虽然实际上应该已经二百多岁了，但她仍保持着二十来岁的外貌。 　　但即使是蒙受祭罹的buff青春常驻，那看上去也得有“二十来岁”吧！ 　　伸出来的这条胳膊……实在是非常的白嫩纤细，不论粗细程度还是长短都明显不是二十来岁的样子！ 　　简直比我……不对，比小蝶的胳膊手还要小一些！ 　　“喂喂……不是吧……” 　　血雾完全散去。 　　我终于看清了她的全貌。 　　非常娇小的身体，柔滑而纤细的四肢仿佛一折就断，可爱的小手掌和脚丫仿佛精雕细琢的工艺品。长长的黑发散乱地披在背上，发丝间露出的白皙脊背让人联想到甜美的奶糖，沿着背部幼嫩的曲线往下是娇嫩的臀，线条还略显青涩，但已经透出危险的诱惑力。平坦的胸部完全没有起伏，胸前的两点就像新结的樱桃等待成熟，和紧致腹部上的小巧肚脐交相辉映，彰显自己的存在。头发完全没有修剪过的痕迹，过长的刘海遮住了面容，只能从侧面看到珍珠白的肩膀和脖颈…… 　　是个萝莉。 　　或者说……是介于幼女和萝莉之间的存在。 　　到底是萝莉还是幼女……管她呢！总之这身体就是八九岁的样子，非常幼小。 　　“““……””” 　　总觉得刚刚鼓起的战意一下子泄掉了。 　　不对，我可是理智派的哦！外表和力量永远是不成正比的，决不能因为看上去幼小就对她手下留情！ 　　就在她把头转向我的方向的刹那—— 　　“焰切血线！” 　　最开始的时候，我想用这招就必须借助罗刹真言的力量让肉体异化，增生出许许多多极长的毛细血管，用作血液的载体，否则切割刃会难以定型。但现在已经没这个限制了，我对血液的掌控能力已经能直接把血延伸成仅有几微米粗的细丝，并且把地狱般的高温直接附加其上！ 　　先下手为强—— 　　“妈妈等等啊——！！！！” 　　——停！！！ 　　血线才刚飞射出去就被我急急停住，离我可爱的女儿的鼻梁……只有不到一厘米。 　　身上凉凉的。 　　只一瞬间，我身上就满是冷汗了。 　　小蝶她突然出现在血线的前进轨道上……准确的说，是挡在了新生蜘蛛的面前。 　　如果我没能及时让血线停住的话…… 　　“小蝶！！！你这孩子疯了吗！？这玩意要是打在你身上知道有啥后果吗！”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轻重啊！不是都说了要听妈妈话吗？ 　　“但、但是妈妈你这样不好吧！她明明看上去好可爱的，为什么要杀了她！她不是、她不是人家的妹妹吗！？” 　　“肉体确实是我给的，但内在是敌人的灵魂！不要分不清敌我！” 　　“不行！人家第一次有妹妹！不能眼睁睁看她死啊！！！” 　　“你这孩子是长本事了还是怎么的，听妈妈话快起开！离她远点，她很危险！妈妈我上次差点就被她杀掉了！” 　　“呜~~~~~~~但是，只有这一次，就算是妈妈的话我也不会听的！” 　　“啧——！！！” 　　这熊孩子！ 　　我恼怒地咂了砸嘴，脚下一蹬，虽然没用血焰加速，但速度也比以前提升了好几倍！一瞬间就到达小蝶身旁，把她一把抱开，另一手伸向这个还未完全抬起头的幼小生命—— 　　一个有着柔弱身体的幼小生命。 　　通过我的血获得身体，脱胎于我。 　　内在姑且不论，生理上的话，确实是我的亲骨肉。 　　而我这个“母亲”，看见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杀了她，以绝后患”。 　　以常识论之的话，这会不会有点太残忍了太不人道了？ 　　我的话，当然无所谓。 　　一路走来，我早就对于“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句话有了深刻的认识。 　　面对无法用道德伦常衡量的敌人，我可不会傻到还遵循所谓的人道主义……虽然那东西我好像从来没遵循过。 　　抹消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此时正是最好的时机，对方暂时没有反抗之力，该如何行动一目了然。 　　但是，即使脑中满是冷澈的理智，我还是迟疑了。 　　因为小蝶在这里。 　　她才是我的女儿。 　　如果她一直以来最最喜欢的母亲，在她面前杀害了自己的妹妹的话，她会怎么想？ 　　会受到怎样的打击？ 　　小蝶是如此纯真无暇，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染脏她。 　　即使是我也不行。 　　因此，仅限此次，我收了手。 　　“妈……妈？” 　　我摆了摆手，示意小蝶别担心，她立刻就转悲为喜。 　　“就知道妈妈不会做这么残忍的事的！” 　　“嗯~那是当然，毕竟是小蝶重要的妹妹呢~” 　　“哈哈，人家也当姐姐了哦~” 　　……好了，看来是暂时哄住她了。 　　我转而用冰冷的目光看向匍匐在我面前的小生命。 　　压低声音，头放低到确信小蝶听不到我的话的距离。 　　“所以……你想怎样，病蜘蛛？” 　　“……” 　　“你的复生大计真是玩得很溜嘛，可惜……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 　　“……” 　　“现在的话，我有八成的把握可以从正面干掉你哦。” 　　“……” 　　“……喂？” 　　感觉有点不对劲的一瞬间—— 　　她抬起头，和我脸对脸，隐藏在凌乱的刘海下的稚嫩而俏丽的脸蛋第一次曝光。 　　纯净的眼眸中没有杂质。 　　然后， 　　“……妈，妈？” 　　~~~~~~~~~~~~~~~~~~~~~~~~~~~~~~~ 　　啊啊啊……非萝莉控的我对于描写萝莉和幼女根本提不起兴趣……我还是去舔俺家企业号了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15章 来自往昔之敌 “……妈，妈？” 　　她如是轻唤。 　　我跟你讲我当时就懵逼了。 　　她长着长长睫毛的大眼睛眨呀眨，目光中充满了无助和不安。 　　黑珍珠般的眼珠转啊转，眼眶里盈满眼泪。 　　“喂喂——” 　　然后她突然起身，我感到有个小小软软的东西撞上了我的大腿。 　　抱住，蹭蹭蹭。 　　“妈妈，妈妈，妈妈~~~” 　　一边蹭着还一直妈妈妈妈叫个不停。 　　“喂，起开点啦……” 　　“妈妈，抱抱(づ｡◕‿‿◕｡)づ~~” 　　还撒起娇了。 　　……总觉得，好烦。 　　我对于小孩子这种生物一直是没啥耐心的。 　　如果是小蝶这种听话的还好，这种死个劲粘人的我可是最讨厌了。 　　“哇~(*@ο@*) 　　好口耐！” 　　小蝶一脸惊喜地想抱起小蜘蛛（姑且就叫她小蜘蛛吧），但小蜘蛛就是黏在我腿上不松手。 　　“咿……咿呀……要和，妈妈……” 　　“别害羞别害羞嘛~我是你的姐姐，小蝶哦~” 　　小蝶把黏在我腿上的小蜘蛛强行拽开，抱在怀里揉啊揉蹭啊蹭，脸上的笑容甜得都快化掉了。 　　被小蝶肆意揉捏的小蜘蛛一脸茫然无措，只能任小蝶摆弄，有点苍白的皮肤上都泛起了红潮，她挣扎着想离开，但小蝶改二（大误）后力气似乎也增大了不止一点，小蜘蛛根本挣脱不出来。 　　“呜哇~~~真的好~~可爱好可爱！有妹妹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妹，妹？” 　　“没错！从此以后你就是小蝶我的一抹多了哦！你……呃……对呃，你叫什么？” 　　“我……我叫……” 　　小蜘蛛好像慌了，没办法，我姑且出手相助吧。 　　“就叫她‘小蜘蛛’吧，以后这就是她的名字了。”我说道。 　　说实话，给过去的仇人（姑且算仇人吧）安上个超随便的怪名字，还是有点复仇的小快感的。 　　“小蜘蛛？和我一样是虫虫呢！”小蝶欢天喜地中。 　　“呃……又是虫……真受不了你们。”罗酱抱住身子哆嗦了一下，一脸嫌恶。 　　我说你们啊……蜘蛛是节肢动物门蛛形纲的，而其它虫子是节肢动物门昆虫纲，连纲都不一样，它们根本不是一类啊，蜘蛛不是昆虫的说。 　　也不对，蜘蛛确实不是“昆虫”，但它的确是 　　“虫”。“虫”这个字代指的生物也分广义和狭义的，狭义的虫可以指包括昆虫纲和蜘蛛纲在内的生物，广义的虫甚至可以不限于节肢动物门，比如寄生虫之类的，以上是烨酱的科普小讲堂。 　　“你看哦小蜘蛛，这个桃红色头发长得超~~~~~漂亮身材超~~~~~~棒身上还有血和花蜜和牛奶的混合香气的就是我们的妈妈大人哦！” 　　原来我的体味是“血和花蜜和牛奶混合”啊，我都不知道，话说这是什么诡异的味道…… 　　“还有这个红不拉几的有下流胸部的家伙，自称是妈妈的夫人，可不要理她哦！她超讨厌的，但是也很好玩！” 　　“你说什么！？信不信妾身——咿咿咿别靠过来！” 　　“然后就是我！我叫小蝶，虽然名字听上去很随便但这一定是妈妈深思熟虑后起的！” 　　不，我确实是随便起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所以欢迎来到我们的欢乐的大家族~以后要作为人家的妹妹和妈妈的女儿好好听话哦~妈妈最喜欢听话的孩子了，所以只要小蜘蛛你也乖乖的妈妈就一定会喜欢你的！” 　　“嗯……是……妈妈，姐姐！” 　　“呜咿咿咿真的好~~可~~爱~~~” 　　眼看着小蝶又要进入亲亲蹭蹭模式了，我无奈之下把小蜘蛛接了过来。 　　“好啦小蝶，我能理解你有了妹妹的兴奋，但还是稍微悠着点吧。至于你小蜘蛛……妈妈一开始可能有点激动了，但是别在意哦，以后也请好好相处吧！” 　　“呜嗯，妈妈~~” 　　她又把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蹭了蹭，身上有股栀子花般的清香，非常怡人。 　　“哈哈，乖，在这里也呆了够久的了，是时候出去了。” 　　我抱着小蜘蛛站起身，看向这血狱空间的虚空，然后心念一动—— 　　开！ 　　噼啪一声，虚空中裂开了一道小口，就像一个深邃的通道连通外界。 　　“好了，从这里不出意外就能出去了。” 　　“好耶~~出发出发！小蝶go~” 　　“妾身也在这里呆够了呢，该出去透透气了。” 　　小蝶像为参加春游而兴奋的小学生一样跑向裂缝，罗酱虽然因为不能离我太远而没跟上去，但也很期待似的看着通道彼方。 　　她们的注意力都不在这边。 　　于是我伸出手。 　　一根通透的血晶匕首出现在我手中。 　　咔嚓！ 　　然后，狠狠捅进怀中孩子的肩膀。 　　吃痛的她一瞬间瞪大双眼，我空着的一只手立刻扼住她的脖子不让她叫出声。 　　确定小蝶她们没看这边后，我凑近她的耳朵，轻声耳语。 　　“装得真像啊，病蜘蛛……” 　　“……” 　　“竟然屈尊装作一个小毛孩，还叫我妈妈，看来你也学会忍辱负重了啊。” 　　“……” 　　“失败会磨平一个人的棱角，这句话可真不假啊，对不对？莉莉娅·史蒂芬森？” 　　“……咕！” 　　那一刹那，她的眼神变了。 　　如同一把划破黑暗的锋利匕首。 　　看向我的双目中满是刺骨的杀气，和她幼小的容貌格格不入。 　　我稍微松开了点掐住她脖子的手让她能够发声……顺便的，焰切血线从我的指尖伸出，切断了她刚才悄悄缠在我颈部的银线。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她开口了，冰冷的语调配上稚嫩的声线，酝酿出让人毛骨悚然的违和感。 　　“谁知道呢？大概是从一开始就有这感觉吧，别忘了，我的直觉可是很准的。” 　　“……” 　　“可别指望瞒过我了……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立刻杀了你，但小蝶会伤心的。” 　　“可笑的理由。” 　　“我好歹也是为人之母呢，自然不希望自家女儿委屈，所以我们来立个约定吧……和我私下独处时随你怎么折腾，但在外人面前还请扮演好这小屁孩的角色，尤其是小蝶在场的时候，懂？” 　　“你这混账……还嫌羞辱得我不够吗？” 　　“没立刻杀了你就算不错了，还是说你以为你能把现在的我彻底杀死？” 　　“……啧！” 　　“让我们暂且互相信任吧，信任是需要‘诚意’的。‘只要小蝶还在就不会杀了你’——这是我的诚意，那么，可以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诚意吗？” 　　“比如？” 　　“比如……把你之前挂在我乖女儿身上的线摘掉。” 　　“……” 　　她面色一沉。 　　轻轻动了动手指，立刻有一丝极难察觉的微弱银光从远处的小蝶身上脱落下来，回到她手中。 　　“这就对了嘛，千万别再让我看见你搞小动作了，不然……” 　　噗嗤！ 　　怀中娇小的身体突然融化了。 　　白皙的肌肤、柔嫩的四肢、光洁的躯干，全都化作血水，只剩孤零零的一个脑袋。 　　血水在我的控制下漂浮没有滴下去，即使如此这也是极为诡谲的一幕。 　　我满意地看着双目圆瞪的她，试着用自己能发出的最危险的语气告诉她： 　　“别忘了你的身体是我给的，我让它怎么样它就得怎么样……就像小蝶说的那样，好好听话吧，我的‘乖女儿’，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 　　终于告别了充满血腥味的血狱空间，凉凉的空气让我感到分外舒适。 　　但这舒适只是生理上的。 　　事实上，我现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原以为，到了外面，第一个迎接我的肯定是庾所在呢，我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面对他那总是带着难以言喻的平静表情的衰脸了。 　　然而不是。 　　对面的人的压迫感是如此之强，以至于不用我说小蝶都主动钻到了我身后。病蜘蛛更是如此，毕竟在组织呆了这么久的她很清楚高层的可怕。 　　“终于出来了？整整一个星期，真是让我好等啊。” 　　血煞的记忆如同爆炸一般涌现，即使是经历了无数人一生的我都有点难以忍受。 　　在昏暗的大厅中对峙的两人。 　　在摆满佳肴的餐桌上相对而坐的两人。 　　在繁星点缀的夜空下遥相对望的两人。 　　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兵刃相向的两人。 　　在富丽堂皇的舞台上出言互嘲的两人。 　　一人已经成为过去，而另一人想重现过去。 　　而现在，昔日之景终于重现。 　　我的身体微微颤抖，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 　　“我名为温莎妮·戈德利曼——感到荣幸吧，并不是每个人都值得我报上全名的。” 　　她继续说道。 　　我熟悉这句话。 　　她现在正对我说出的这句话，正是她与她初见之时的第一句话。 　　而那逝去之人的记忆在我脑内涌动着，催促着我，让我作出和她当年一样的回答。 　　“‘……啊啦，那还真是荣幸之至，但我对你并不是很感兴趣呢。’” 　　听到我的回答，她的笑意更深。 　　“那可真是遗憾，对于女士而言，‘对你不感兴趣’可是最糟糕的评价了啊。” 　　“‘这种事怎样都好，倒是你，为何要对我纠缠不休呢？’” 　　“在我的人生中，我还是首次相遇不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与我旗鼓相当……甚至隐隐在我之上的同性，怎能不勾起我的兴趣？” 　　“‘……如果是那方面的性趣我倒也可以奉陪，但你正在散发敌意，难不成你想分出个高下？。’” 　　“我可没那么说喔，现在有三个选项，第一——同样完美的你我二人从此结成密友，一起绽放光芒；第二，你我从此是陌路人，互不干涉；而第三——” 　　“‘不用说了，我选第三个，反正你希望我选第三个吧，也真是有够无聊的了。’” 　　“……很好。” 　　她的唇角勾起了危险的弧度。 　　“此即是战书，艾·沃伦斯丁的继承人啊！半个月后，真神大教堂之巅，我会在那里备好最盛大的宴会——等你到来！” 　　~~~~~~~~~~~~~~~~~~~~~~~~~~~~~~~ 　　论血姐姐生前的奇妙女女关系 　　忍不住脑补了一下，如果血姐姐举行葬礼的话…… 　　前前前前天律：艾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服侍某圣女的小修女们：卡瑟尔大人你不要走啊嘤嘤嘤嘤婴~ 　　n多圣女&革命军女干部：你个无情郎才刚上了人家就无情抛弃…… 　　病蜘蛛：你这混蛋终于死了……呜……我才没哭…… 　　诺依曼：呜呜……血姐姐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夫人：沃伦斯丁小婊砸你以为死了就能逃过我？老娘来刨坟啦！ 　　于是—— 　　“嗯？你们都谁？” 　　“我是老公大人的老婆！” 　　“放屁！她明明跟我说没有其他女人的！” 　　“你们这群狐狸精！” 　　“她说过只对我好！我相信她！” 　　“肯定是你们勾引的她呜呜呜！！！” 　　“少来这套！她只有我一个人！” 　　“^#$%^$%#^!&U$!” 　　瞬间爆炸，可喜可贺。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16章 悄然苏醒 撒丁顿城外—— 　　今天，这里的气氛格外凝重。 　　太阳被阴云遮蔽，听不到鸟叫虫鸣，连空气都几乎停止流动。 　　这只大军散发出的战意就是如此雄浑恐怖。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尽是暗红如血的军服，以及一张张带着决意的面孔。 　　咲舞，皓月，云粲，小颖，还有团长们站在队伍的最前端。 　　除了舞月二人外，都穿上了暗红色的指挥官制服。 　　这是一个奇迹。 　　最高领导人刚遇难，就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集结其此等大军，为此咲舞和皓月可没少下功夫。 　　还好，一切都是值得的。 　　“各方面军，已经集结完毕了！” 　　小颖向几人报告道。 　　“多谢了小颖……你，已经没问题了吗？”咲舞点了点头，语气中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大概，没关系了……人死是不能挽回的，如果我再哭哭唧唧的话也只会给姐姐蒙羞吧……所以，我想至少派上些用场！” 　　紫发少女挺直脊背，那张漂亮的脸蛋上，青涩已经被决意所取代。 　　真是坚强——咲舞不得不在心中暗暗感叹。 　　说实话，她原先并不怎么看好司南颖，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有些实力但不怎么听话的小丫头”上，但她现在有点改观了。果然，没经历过彻骨的悲痛的话，人内在的一些品质是无法被激发起来的。 　　大军已经集结。 　　各师团长已就位。 　　军需军备确认无恙。 　　“是时候了——尼德夺回作战！” 　　不能再拖下去了。 　　这场凶险程度史无前例的突袭战，必须在现在开始。 　　教廷方面已经展开了对革命军残党的剿击，其他地方的革命军也因为领袖落难的消息而濒临奔溃，而且教廷恐怕已经用各种乱七八糟的方法把尼德脑子里的情报挖得差不多了，拖得越久对革命军越不利。 　　只是静静驻守恢复元气的话，被歼灭是迟早的事。 　　把成败堵在这一次作战上反而还有一线生机。 　　目标是夺回尼德，而非攻陷格洛丽亚，他们不认为自己现在有这个实力。用大部分兵力缠住教廷军并制造混乱，由以咲舞和皓月为首的特攻小队深入敌营解救尼德，这才是最重要的。 　　优先救出尼德，不仅仅是需要他的领导能力，最重要的是稳定军心。皓月和咲舞再优秀，其威望也比不过长居此位的尼德，西圣大陆其他地区的革命军们早已因尼德洛雪的遇难乱作一团，随时都有彻底崩溃的危险，只有救回尼德才能稳定住局面。 　　在此的每个士兵都做出了觉悟。 　　团长们也一样。 　　担任此次作战总帅的第二师团长，深吸一口气。 　　他没有尼德鼓舞士气的口才，所以要说的只有一句话。 　　“全军注意，出发——” 　　“报——告！！！！！！！！！！！！！！” 　　结果被经过特殊装置放大的喊声打断了。 　　所有人都看向上空，在那里，一只大鸟般的妖兽正在急速接近。那是教廷培养的用神术改造过的飞行妖兽，速度极快，被革命军缴获后就配备给了传令兵中的精英。 　　“第二师团长大人！圣城方面出现了异变！！！！” 　　妖兽轰然落地，被激起的尘土弄得灰头土脸的传令兵急急忙忙跳下来，跑向聚集在此的领导们，他的表情活像见了鬼一样。 　　“怎么回事？” 　　“是尼德大人！！！” 　　传令兵好不容易喘匀气，大声喊道： 　　“尼德大人被身份不明者救出，目前已逃离圣城，教廷那边已经乱作一团了！！！” 　　““““““——哈！？”””””” 　　众人面面相觑。 　　连站得比较靠前的士兵们也懵了。 　　皓月最先反应过来。 　　“愣着干什么啊白痴们！快出发给你们的总团长救驾啊！！！” 　　——————————————————————————————— 　　时间回到两天前—— 　　——————————————————————————————— 　　真神大教堂，中央深处，一个身材苗条的黑发少女——祭灵正在独自前行。 　　这里的分布十分复杂，各种各样的分支排布得让人眼花缭乱，与其说这是教堂的一部分，不如说是个精装版的迷宫。 　　复杂到完全没必要的程度，反而有点可疑。 　　“往左边的第三个岔路口，然后是左拐……” 　　祭灵一边仔细观察着这些交错的回廊的走向，一边在一个小小的备忘录上记些什么，口中念念有词。 　　“很接近了……应该快到结界了……” 　　心跳得好快，砰砰砰的，原本寂静的空间仿佛都不再安静了。 　　祭灵咽了咽口水，她几乎已经能确定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这些回廊间，被许许多多设置得极为隐蔽的结界隐藏起来。这里的回廊的排布方式都巧妙地遵循了人的心理盲点，若不是有好不容易找到的“那东西”，祭灵自己也早已迷了路。 　　值得庆幸的还有一件事——神术制作的结界这种东西，只有当面对教廷的敌人时才会显现出威力，如果遇上神格极高的存在就会效力大减了。在整个教廷的体系中，神格最高的就是三个神女，说她们是神律教的象征也不为过，也因此，结界对祭灵几乎没有任何阻碍作用。 　　这一次，是否要再深入一点呢？ 　　就在祭灵犹豫的刹那—— 　　“祭灵大人！？您怎么会在这？” 　　听到背后传来的喊声的瞬间，祭灵用最快的速度把备忘录收进神女长袍内侧，挺直脊背，做出仿佛在普通地散步的样子，拼命调整呼吸安抚狂跳的心。 　　噔噔噔，复数的脚步声过了一个拐角，很快就接近到背后，祭灵一边祈祷着自己的脸看上去别太苍白，一边转过身面对突然出现的巡逻者们。这些巡逻者装备看上去非常普通，简直和城门外站岗的士兵差不多，但祭灵能感觉到他们的装备中流淌的圣力是何等可怕。 　　这一群人，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祭灵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出现在这里还不带守护者……” 　　为首的中年男子关切地问道，而祭灵早已想好了搪塞的借口。 　　“啊咧？对不起！我今天突发奇想向教堂里面走，散散心，结果不知不觉就到了这，回过神来时守护我的骑士们也都走失了……” 　　走失……是结界的影响吗？中年男子如是想到。 　　男子作为负责这一代警戒的人员，警惕心之强远胜其他警卫员，虽然他不太清楚这里究竟藏有怎样的秘密，但教皇和枢机大主教早已给他们下了死命令让他们绝不要掉以轻心。 　　即使如此，面对这个神女小姐时，男子还是放松了戒心。 　　他毕竟也是神律教的忠实信徒，对于神女这等存在除了崇拜还是崇拜，哪敢起半点怀疑的心思？再说了，神女身为神律教的象征，怎可能会有意干有害教廷的事呢？ 　　“祭灵大人，从这往前……因为建筑的时间过早，又没有当时的平面图，所以很容易迷路，让在下将您送出去吧。” 　　“好的，那就有劳了。” 　　“在下不胜荣幸！”男子心中很是雀跃，能亲自护送神女这等殊荣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而祭灵看向后面的回廊，微微眯起双眼。 　　下次，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关于所谓的神的，真相—— 　　———————————————————————————— 　　“也就是说，所长大人还没顺利掏出叛军首领的情报吗？” 　　“没有，真是不可思议，肉体的折磨、催眠、灌药、精神压迫……能用的方法都用了个遍，但依然没有结果。” 　　真神大教堂地下深处，封印罪灭的房间中，两个裁判所成员正在小声交谈。 　　在他们身旁不远处就是那个缠着锁链的大十字架，脸上腿上有着诡异痕迹的灰发少女——罪灭，就被封印在上面。粗大的铁钉刺穿她的手脚，锁链缠住她的身体，她双目紧闭，脸上没有丝毫血色，连呼吸都没有，仿佛一具尸体。 　　虽然对罪灭的封印是最牢固的，上千年来从未出过问题，但裁判所依然规定每天都要有特定的两人定时检查这个设施，以防万一。 　　工作中的非必要交谈当然是不允许的，但由于封印从来没出过事，来这里检查近乎于例行公事走过场，长此以往，即使是裁判所成员也难免会有松懈。 　　“那该怎么办？到头来还是要用神术强行搜查他的大脑吗？” 　　“恐怕是吧，但要想把他脑内的东西完整提取出来的话，让天律大人来办自然是最保险的，所以等几天后天律大人讨伐北部叛军残党归来时，那小子的命也就到头了。” 　　“哈，时间不早了，既然例行检查结束了那就快走吧，其他事多得像山一样。” 　　“说的也是，没空陪这怪物耗着。” 　　两人最后看了罪灭一眼，就离开了这个房间。 　　厚重的大门关上，房间彻底归于黑暗，门上传来卡啦卡啦的嘈杂声，那是数十道锁闭合的声音。 　　在黑暗中，本应在沉睡中陷入无梦的沉眠的罪灭眼皮忽然动了动。 　　一丝丝最纤细的神经末梢从皮肤伸出，暴露在空气里，直接接收这黑暗的空间中传来的情报。 　　“……”确认无人。 　　罪灭终于睁开双眼。 　　每一代罪灭都比上一代更强，早在几十年前，那时的罪灭其实就已经具备挣脱封印的力量，只是一直没表露出来，连教廷都没察觉罢了。而且——虽然早已有挣脱封印的力量，但那时的罪灭也没有丝毫离开教廷的想法，毕竟对于教廷在暗处饲养的怪物而言哪里的世界都是一样的。 　　怪物没有自我，所以也没有愿望。 　　但这一代罪灭有点不同。 　　和某人的相遇，经历了某些事，让她产生了些微的自我意识。 　　这些微之差，令她产生“离开这里”的念头。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17章 洗礼 和某人的相遇，经历了某些事，让她产生了些微的自我意识。 　　滋遛滋遛——粘滑湿润的声音响起，一丝丝极细的肉线从她皮肤上剥离，粘附在铁钉和铁链上，不断蠕动着。她正在对封印用的术式进行反向推演，将其初步解开后，剩下的就是蛮力突破了。 　　“想去，找咲舞……” 　　但是当时捕捉的咲舞的气味因子早已散去，如今要上哪找？怎么找？ 　　就这样硬闯到革命军中呼唤她的名字吗？ 　　只会让情况越来越麻烦。 　　需要一个向导 　　，一个能让她在革命军中自由来去的通行证。 　　而这样的人在哪？ 　　真是太巧了。 　　就在现今的裁判所里，不就有一个吗？ 　　“尼德·布莱德维奇……” 　　—————————————————————————————— 　　这具身体，究竟遭受了多少折磨？ 　　身上还有没断过的骨头吗？ 　　还有没被撕裂过的肌肉吗？ 　　还有哪怕一块完整的的皮肤吗？ 　　还有没暴露在外的脏器吗？ 　　如果这是试炼的话，究竟何时才能到头？ 　　如果这是命运的话，这该是何等悲哀的人生？ 　　如果这是对没能保护好姐姐的自己的惩罚，现在自己是否已经了赎清罪孽？ 　　为什么最开始的几天没有意识到呢？ 　　接受这个名为塞拉斯的男人的拷问，是如此痛苦的事情。 　　塞拉斯是个拷问的天才，让被拷问者承受非人痛苦的同时保持清醒只是基本，他有无数种方法让人在生与死的夹缝间挣扎。不只是肉体上的折磨，还有精神上的重压，塞拉斯总是很贴心地告诉他在外出征的天律又发现并宰杀了多少革命军，和那种在幽闭空间中承受看不到尽头的苦难的绝望混在一起，相较之下，连死去都是一种享受。 　　但是自己没死，一直都保持在“活着”的状态。塞拉斯每次都会在他将死的一瞬间停手，给他注射各种各样能维持生命的秘药，免得他死掉——这期间绝不是中场休息，塞拉斯注射的药物效力极强，甚至能强逼着本应坏死的肌体分裂修复，这种肉体强制增生的感觉堪比抽筋扒皮。 　　今天是第几天了？ 　　只有小一盏灯的昏暗房间中早已没了时间的概念，可能连一天都没过完，也可能已经过去了几个月。 　　好痛苦。 　　好想快点结束。 　　但是—— 　　场景变换了。 　　不再是昏暗的拷问室，而是硝烟弥漫、遍地尸骸的古战场。 　　身处古战场中央、仍被拘束在椅子状的刑具上的尼德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因为眼皮早就被生生撕去了。 　　圣帝随意地依靠在刑具旁，就像一个在看一出滑稽喜剧的观众。 　　那个熟悉又讨厌的声音仍在对尼德耳语。 　　“想快点结束？只要死掉不就得了？就算肉体残破成了这样，还是有能动的地方的吧，即使是小小的剐蹭，只要用你的异能传导到心脏那也是足以致命啊。” 　　“……” 　　“如果说你亲爱的姐姐就是一直以来支撑你的唯一支柱的话，这根支柱已经倒了，你也应该完全垮掉才对。” 　　“……” 　　“但你为什么仍然活着？死亡很多时候都比活着简单得多，只要死掉，你就不用再承受痛苦了，只要死掉，你就可以在另一个世界和姐姐相会了。” 　　“不……” 　　“……嗯？” 　　尼德第一次发出声音。 　　“我……果然还是……不想死。”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你所留恋的事物吗？” 　　“我……还有，使命……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呵，使命？必须要做的事？” 　　圣帝发出毫不留情的嗤笑声，离开尼德踏上战场的土地，背对着他。 　　“所谓的使命是什么？必须要做的事又是什么？” 　　“当然……是……” 　　“又是那一套吗？‘我是革命军的领袖！我要推翻腐朽残暴的教廷救苍生于水火之中！我愿为此奉献我的一生！’” 　　“……” 　　“看看你，这个被硬塞给你的担子把你整成了什么样子！你已经失去了姐姐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很多很多！即使如此还要用这被灌输的虚假的理想自欺欺人吗？我问你，尼德·布莱德维奇——” 　　铮！ 　　一把古朴的锋利宝剑瞬间出鞘，尖端抵在尼德咽喉。 　　“——事到如今，你仍然甘愿当一个盛装思想的容器吗？甘愿当一个非得为被硬塞过来的伟大目标奉献人生的工具吗？甘愿抹杀自我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吗？你的生命，你的灵魂，你的肉体，你的意志，你的人生，究竟是你的还是别人的？回答我，尼德！” 　　“当然……是……” 　　究竟是谁的？ 　　遭受教廷压迫的人民？挣扎在社会底层的弱者？为同一个目标奋战的革命同志？一直以来支持自己的姐姐？ 　　到底是—— 　　“——到底，是为什么而战呢？” 　　“嗯？” 　　洛雪撩起雪白的长发，问刚练完剑在树荫下休息的尼德。 　　“我问你，将来你继承前辈们的事业之后，你会为什么而战呢？” 　　“为了什么……” 　　尼德低下头。 　　手心处传来练习用的铁剑的坚硬触感。 　　迟疑只有一瞬间，尼德很快给出标准答案。 　　“就像老师们所说的，要为了将西圣大陆的人民从教廷手中解放出来而战，这是最最伟大的事业。” 　　“……果然如此，吗？” 　　看着这样的尼德，洛雪有一瞬间露出了和尚且稚嫩的容颜不符的悲伤表情。 　　“姐姐？我……说错什么了吗？” 　　“不，你没说错，尼德，这个答案没有任何错误……” 　　洛雪放下手里的书，把虽然年幼但已经比她高出一头的弟弟拥入怀中。 　　“这个答案就很好了，你只要这么想就好，这样的话……反而要轻松点吧。” 　　轻松点？ 　　为什么这样反而会轻松呢？ 　　“——照着别人指引的路去走，就免去了自己寻找方向的麻烦。” 　　前任总团长——尼德的祖父如此说道。 　　“我……不太明白您在说什么。” 　　“只当是我这个老头子在自言自语吧……真是的，以我的立场明明不该说这样的话的。” 　　“……？” 　　“虽然有些话不能乱说……嘛，只当是老年人的任性牢骚吧。尼德，你也已经正式继承总团长的位置了呢，有什么收获吗？” 　　“收获的话……站上这个位置的前几仗都赢得很顺利，干部们也对我表示支持，人民们的安置也算不错吧。” 　　“哈哈哈，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回答呢，不过啊尼德，我想知道的是——你‘本人’，收获了什么呢？” 　　收获了什么？ 　　尼德一时语塞。 　　收获了什么呢？发现自己在对敌的时候仍会心存怜悯？发现胜利之后并没什么喜悦只有空虚？发现前路之艰险超乎预料？发现只有当姐姐在时自己才能安心应战？ 　　“或者我换个问法吧，你，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我想要的是—— 　　大陆的解放？人民和乐？没有压迫的新社会？ 　　这是别人想要的，是革命想要的。 　　当这一切真的实现之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站上统治者的位置？或者默默淡出人们视线？当一个战士离开战场，当一个领袖不被他的人民所需要，当乱世结束之后，自己又会被置于何地？ 　　只会成为历史的尘埃吗？ 　　“别开玩笑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又算什么？姐姐的死又算什么？ 　　只是为了把一大群人带到胜利的彼岸，看着他们享受自己拼死赢来的成果，然后被他们认定为“不再需要”？他们会做什么呢？给自己写个华而不实的英雄传记歌功颂德？建几个雕像纪念昔人的牺牲？ 　　然后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祖上的训诫只教导他要推翻腐朽暴虐的教廷，没告诉过他胜利之后该何去何从，指明的路到“革命胜利”就是尽头了。到了那时，每个人都会欢天喜地庆贺新时代的来临，至于自己？没了一直以来的拼搏目标，不知前路何在，不再有战斗的理由，连最亲最爱的姐姐都失去了，这样的结局就是自己所要的？这就是对努力到现在的自己的回报？ 　　别开玩笑了！ 　　“有实力的究竟是‘你本人’呢，还是‘革命军的领袖’呢？” 　　看着用剑支起身体气喘吁吁的尼德，杨宇杰发出嗤笑。 　　“这一切的一切最终把你打造成了魅力非凡民心所向的革命领袖……但是，剥下这层光鲜又强大的外衣，你还剩什么呢？” 　　“剩下的……是我自己，是最真实的自己。” 　　不知从何时开始，面对这个男人的诘问，自己已经不那么急于否定了。 　　“你从一开始就像个祭品啊，用被灌输的思想来充当自己的意志，用脆弱的坚强掩饰自己不成熟的内在，没有选择的余地，用年轻的臂膀承受过于重大的责任……” 　　“大概吧，我一直一直都在恐惧，对未来的恐惧，对失败的恐惧，对除了姐姐和被强塞的理想外一无所有的自己的恐惧。” 　　已经很累了，对于用那光鲜的外表掩饰自我这种事已经彻底厌倦了。 　　“血锋骑士团的总团长啊，你的强大毋庸置疑，但这层表象的背后站着的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而是个……勉强自己、用年轻的身体承担革命大业的，小小少年呢。” 　　少年吗？ 　　“不好意思，只有这句话我不想承认呢……老是被你当成个小鬼我也很懊恼啊。” 　　至少，请你叫我男人吧。 　　丧失至亲的悲哀，肉体折磨的伤痛，精神压迫的煎熬，似乎都没什么好怕的了。 　　如果这是试炼的话，就以男子汉的方式撑到最后吧。 　　如果这是命运的话，就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淡然接受吧。 　　如果这是对没能保护好姐姐的自己的惩罚，就擦干眼泪坦然面对吧。 　　而不管自己落得怎样的境地，姐姐依然会温柔地对待自己。 　　“尼德！真是的，这一战你有点太乱来了，幸好只受了轻伤……” 　　又一场战斗结束了。 　　尼德受了伤，虽然算不上严重，但若放着不管也很麻烦。 　　当医务兵缺人手时，姐姐都会亲自帮自己包扎伤口。 　　用无比温柔的话语，无比温柔的动作，祛除自己浑身的疲惫，平复自己因战斗而躁乱的心。 　　那是会让人不自觉产生依赖的、致命的温柔。 　　“快点，我帮你包扎，你拿住绷带的这一头——” 　　“……” 　　自己，究竟是从何时开始依赖这温柔的呢？ 　　这份温柔，是从何时起成为自己的支柱的？ 　　又是从何时起，成为了束缚自己的枷锁？ 　　尼德看着向他伸出的拿着绷带的手，并没有上前。 　　“……尼德？” 　　因为爱着洛雪，因为依赖着洛雪的温柔，因为视她为支柱，所以自己才能背着这过于沉重的重担走下去。 　　所以自己才不得不抹杀自我，抹杀感情，背着这担子战斗下去。 　　不惜成为一个没有自我的偶像，不惜成为一个引导革命走向胜利的工具。 　　“对不起呐，雪姐……” 　　“怎么了？突然这么说？” 　　尼德的手伸向背后，握住了巨剑那冰冷坚硬的握柄。 　　这熟悉的触感总能让他安心。 　　只有握剑时，他才会真切地感到自己还活着。 　　“以前我总是想，‘这世界上唯二能让我安心的东西，一个是这把剑，另一个是雪姐你的手’……” 　　把巨剑握在手中，熟悉的剑身，熟悉的重量。 　　“现在，这两个东西恐怕要减少一样了。” 　　“尼德……”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名为姐姐的存在，把她的样貌刻在心中。 　　永远铭记这个他唯一爱过的女性。 　　永远铭记这个支撑他、陪伴他、鼓励他、束缚他的女性。 　　然后，第一次转身，离她而去。 　　“尼德？你去哪！？” 　　不理会身后姐姐的呼唤，拖着仍然带伤的身体，手中握着最忠实的伙伴，离开营帐，离开家，离开至亲的亲人。 　　离开那名为温柔的枷锁，离开那自我逃避的巢穴，抛开一直以来被自己当作至理名言的祖训。 　　而他就在外面等着，斩帝神剑被他握在手中，反射着透过古战场的云层洒下的阳光。 　　“得出答案了吗，尼德·布莱德维奇？” 　　“啊啊，那是当然——” 　　阳光是那样灰暗，剑刃的光芒却耀眼到反常。 　　视线对上的瞬间，同时展开行动。 　　前冲。出剑。 　　刺穿。 　　胜负交锋只在一击之间。 　　“——我，果然已经厌倦为他人而战这种事了。” 　　温热的血沿着剑刃流下，淌到尼德手上。 　　王者的血。 　　自己的血。 　　两者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从今往后我不会被任何人左右，只为自己而战，为自己的愿望而战……” 　　然后，把插入对方胸口的巨剑拔出。 　　“……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任由四溅的鲜血洒在自己身上，尼德收回巨剑，失去了倚靠的圣帝的身体缓缓倒下。 　　“……呵。” 　　圣帝轻轻笑了。 　　那不同于之前的嗤笑，而是感叹般的笑声。 　　“如果这是你自己的选择的话……” 　　一直以来笼罩在圣帝脸上的那层阴影散去了。 　　从阴影下露出的，是尼德的脸。 　　“那就继续前进吧，尼德，正好……一个能救你的小朋友已经快到了呢。” 　　———————————————————————————————— 　　“反向推演，完成……” 　　漆黑的房间中，罪灭的双眼完全睁开了，银色的双瞳发出危险的光芒。 　　澎湃的力量正在四肢汇聚，马上就能一鼓作气彻底冲破封印的阻碍。 　　“封印……解除！”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18章 救援 “呼……呼……喂……你要不要这么夸张，我都累了好不好？” 　　“……” 　　“给我说句话啊！” 　　“……” 　　“这么久以来被老子亲自照顾的人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了，你还是第一个到现在为止都啥也不说的！你是存心让老子丢脸吗！？” 　　“……”“啧！” 　　塞拉斯气恼地把手中的钳子往铁架上一扔，弄出了很大响动。他一把拽住尼德数天未洗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 　　那一瞬间他有点吃惊。 　　尼德的左眼早就彻底烂掉了，连眼窝周围都布满了墨绿色的霉菌。 　　而他还算完整的右眼，此刻竟十分平静。 　　不像前几天那样空洞，也不是充斥恐惧或愤怒，只是平静地与他对视而已。 　　“……” 　　不知为何，塞拉斯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一瞬间，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确实产生了猎人和猎物的立场倒转的错觉。 　　这让他很不爽。 　　“……哈，怎么了？咋又神气起来了？之前还被我虐得不要不要的是谁啊？啊！？” 　　噗嗤一声，塞拉斯把一把小刀捅进尼德的右眼，粗暴地转动，把眼球整个绞碎，这下子尼德的双眼就都废掉了。 　　但塞拉斯不但没有感到解气，正相反，那种毫无来由的心悸感更强了。 　　时间……看了看手表，已经这个时候了吗？都深夜了…… 　　“时间不早了啊，今天到此为止，希望你丫的明天能——” 　　——轰！！！！！ 　　正上方突然传来一阵轰响，即使是在位于地下的裁判所中也听得一清二楚！上方的地面摇晃不已，土石渣子不断落下，就像地震了一样！ 　　“搞毛线？敌袭！？” 　　拷问室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有人们的喊叫奔跑声，也有奇怪的滋遛跐溜的粘滑声音，乱成了一锅粥。 　　咚的一声，拷问室的门被狠狠撞开了，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裁判所成员冲了进来。 　　“所、所长大人！！” 　　“到底咋回事！” 　　“地面上的单位突然遭受袭击！主礼拜堂和侧殿之一损毁严重！现在整个真神大教堂已经乱成一团了！” 　　“哈啊！？难不成是革命军攻过来了？他们咋可能直接越过外围的格洛丽亚城直接过来？” 　　“不……是……恐怕……” 　　“别结结巴巴跟个娘们似的！继续说！” 　　“就在刚刚我们发现……罪灭的封印被从内部破坏了，她本人目前……不知所踪！” 　　“……” 　　塞拉斯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造成的破坏什么的是其次。 　　问题是—— 　　“所有有直接接触罪灭的权限的裁判所成员立刻出动！快快快！罪灭的存在无论如何都不能暴露到外界！！！” 　　———————————————————————————————— 　　事件发生时，祭灵正在被巡逻队送回的路上，主礼拜堂那边突然传来的巨大轰鸣声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怎么回事？” 　　“礼拜堂那边发生爆炸了！” 　　“什么！？” 　　“先保护好祭灵大人！！！” 　　巡逻队长一声令下，几个圣骑士立刻围成圆圈护住祭灵，而被保护的人却浑身一震，她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感到轰鸣声传来的方向有种熟悉的波动。 　　是神女的波动！ 　　但是天律姐出去讨伐叛军残党了，祈祝酱一直呆在净庭里，而她人又在这里…… 　　在撒丁顿城地下避难所与她擦肩而过的灰发少女的身影突然闪过她脑海。 　　“——！！！” 　　在那边的，难不成是—— 　　———————————————————————————————— 　　位列圣殿骑士第六席的老骑士——乔治亚·索伦率领着巡逻队的精锐力量向事发地点赶去，就在前几天晚上他还对属下说既然叛军首领都落网了，以后就一定不会再出什么麻烦了，谁想到今天就出了大事！ 　　是谁干的？难道是叛军来救他们的首领了？但他们是怎么绕过格洛丽亚城中的守备军和大教堂的禁卫军的？难道是其他敌对势力？ 　　思考着这些时，老骑士已经到达主礼拜堂前，平时富丽堂皇的洁白大殿此刻有一半都成了废墟，白玉色的砖石瓦砾到处都是，里面浓烟滚滚，似乎还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动个不停—— 　　“——嘎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由远及近，一个身披甲胄的圣骑士从里面飞了出来，即将落地时被老骑士一把接住。 　　“！？索伦大人？” 　　“里面是什么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有怪物！” 　　“啊？” 　　见老骑士露出狐疑的表情，年轻的圣骑士连忙重复了一遍。 　　“真的是怪物，可能是某种不知名的妖兽，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看你这狼狈样，似乎很棘手啊……” 　　“倒也不算很棘手，那东西只会乱动，没有一点智商，所以……啊，没声音了，看来终于压制完毕了。” 　　礼拜堂中的嘈杂声终于停止了，老骑士放下他，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领着精锐部队走进礼拜堂。 　　然后，出现在眼前的这一大滩肉让他眉头紧锁。 　　这一大堆东西实在太超乎常理，至少占据了二三十平米，就像是把许许多多脏器、皮肉、神经、触手、骨骼强行黏在一起，说不出的恶心，太过于奇形怪状，只能用“一大滩肉”来形容。 　　现在这东西正软趴趴地躺在地上，微微颤抖，身上插着数十把刻满与封印压制有关的神言的利剑，伸出来的几条大触须都被在场的圣骑士们砍断，像壁虎尾巴一样扭个不停，但已经没了威胁力。 　　“…………这就是那个怪物？” 　　“是的索伦大人！它从一开始就到处乱撞乱打，破坏力很恐怖，生命力也很顽强，但幸好我们把它及时制服了！” 　　“没让灾害扩大就好……对了，你们有没有——” 　　“——你们有没有看见这里有其他的什么人？” 　　未等他说完，一个粗鲁的声音就强行插进来。不知何时，塞拉斯和几个黑衣人出现在了这怪物身边。几个黑衣人在检查怪物的尸体，塞拉斯难得摆出非常严肃的表情。 　　“是你啊塞拉斯，依旧是如此让人生厌。”老骑士一直对裁判所没什么好印象。 　　“这些废话以后再说！我现在只想知道事发之时有没有人目击过其他什么人在场！” 　　“为什么要问这个？” 　　“都说了少废话糟老头子！” 　　“……据我的人说，他们最先赶到这的时候只有这个‘东西’在大肆破坏，没看到似乎是操纵者的人物。”虽然很抵触，但老骑士还是老实回答了。塞拉斯的地位在神律教中很是特殊，即使是身为圣殿骑士第六席的他也不想多招惹。 　　“是吗……那就好。” 　　塞拉斯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这样的话，罪灭那家伙应该还没暴露在人前吧。 　　……等等。 　　那这一大坨肉块又是怎么回事？ 　　这东西明显是罪灭增殖了自己的脏腑后分裂得来的产物，也就是说她把这玩意制造出来后就扔在了这？为什么？ 　　“喂喂，不是吧……难道……” 　　这时，老骑士和巡逻队员们已经靠近了这摊仍在微微蠕动的肉块。 　　血、肉、脂肪混合起来的怪味让他们不得不捏住鼻子，越是靠近观察这东西就显得越恶心。老骑士看来看去都认不出这是什么，他的阅历之丰富非寻常人可比，但这玩意和他见闻过的所有生物都不同。 　　“索伦大人，要不要……” 　　“嗯，动手吧。” 　　得到老骑士的授意，年轻的巡逻队员立刻拔出长剑，对着似乎是肉块中心的位置狠狠一劈—— 　　血肉飞溅。 　　里面冒出的刺鼻血腥味和淡淡的蒸汽让年轻的队员直皱鼻子，他一边在心里默念至高神大人的教条转移注意力，一边三下五除二把大量的肉块砍碎削掉，很快，大肉团的核心部分暴露了出来。 　　“凡是比较像样的妖兽都会有精核的，这家伙如果是妖兽的话应该也……嗯？这是什么？” 　　然而，暴露出来的东西不是精核。 　　那东西是个有点奇特的膨胀物，中间是膨大的，两端有开口，还连着细管子…… 　　“人类的，胃部？” 　　奇了怪了，为什么这玩意里会出现人类的脏器？而且是胃。 　　只有塞拉斯立刻反应过来，这东西意味着什么。 　　这一瞬间他的魂都要飞了。 　　“全员撤离——快！！！！！！！！！” 　　一边吼着一边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出礼拜堂残破的大门，离他最近的裁判所成员也立刻跟了上去，而巡逻队员和老骑士慢了一步。 　　就在这一瞬间，罪灭献祭出的“胃”，作为恐怖的酸液炸弹轰然爆炸。 　　—————————————————————————————— 　　门外的惨叫声终于停止了。 　　滋溜滋溜的湿滑声音也不再传来。 　　整个裁判所地下都归于寂静，极端的安静反而会让人不安，但被束缚在拷问用的椅子上的尼德没表现出半点恐惧。 　　咔嚓——咔嚓——咔嚓—— 　　不止一道锁被解除的声音此起彼伏，终于门打开了，尼德也时隔多天第一次感受到外面的光线。 　　有人在门口。 　　即使尼德的双目都已经被废掉，他还是能轻松感知到这些。 　　“……尼德·布莱德维奇？” 　　传入他还算完整的一侧耳朵的，是缺乏起伏的少女之音。 　　“正……是……”不知被绞碎过多少次的舌头缓缓编制话语。 　　“不过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有人把你的所在地告诉了我。” 　　“……原来如此。” 　　果然……革命军那个在教廷内部的卧底并非毫无作为，而是一直在等待时机吗？ 　　“很好，接下来趁他们都被吸引到主礼拜堂时，我会带你逃出去，但是……” 　　“……但是？” 　　“但是，我要你给我当向导，让我能在革命军中自由出入，好寻找咲舞。”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19章 逃脱 “……你说，让我带你去见，我的军队吗？” 　　“可以这么理解。”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那个叫塞拉斯的……玩的新花样呢？” 　　“……”啊，对呃。 　　罪灭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有点欠考虑了。 　　这种情况下突然对敌人伸出援手，对方不怀疑才奇怪吧。 　　该怎么让他相信自己呢？很可惜，罪灭并没有吸收过“如何让对方信任自己”的知识。 　　但是……一般人之所以会怀疑别人都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他人威胁，这样的话……只要让他相信自己对他没威胁就行了吧？ 　　想到这里，罪灭心意一动，她的四肢立刻从躯干上脱落了，失去支撑的躯干也随着重力掉落在地。罪灭蠕动着躯干上的肌肉，像毛毛虫一样把脑袋对着尼德的方向。 　　“现在，相信了吗？我现在没有四肢了，对你没威胁的。” 　　“……我倒是觉得，你在自己卸掉自己的四肢之前应该先学习一下人类的常识。” 　　“？” 　　——————————————————————————————— 　　一只眼睛完全腐烂掉了，另一只也被塞拉斯搅碎了，尼德现在是完全看不到东西的状态。 　　所以他只能凭着还算完好的右耳——当然这个完好只是相对的——辨识对方的声音，一边凭这仅有的信息来源想象她的样子。声音几乎完全没有起伏，缺乏感情的无机质感，明显和人类的常识有点脱节……尼德在脑中勾勒出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女形象。 　　那么她到底是哪边的呢？塞拉斯的人？还是说……真的是来救自己的？ 　　“你的名字是？” 　　“罪灭。” 　　“你说是有人给你指了路你才找到我？” 　　“没错。” 　　“对了……你刚才说，你是要找‘咲舞’？” 　　“没错，你想必是认识她的！” 　　“……” 　　尼德能听出来，这个少女的话语中第一次有了感情的波动。 　　如果是和咲舞小姐有关……有了。 　　“你是咲舞小姐的亲人吗？” 　　“不是。” 　　“朋友？” 　　“应该……不是。” 　　“熟人？” 　　“应该……也没那么熟。” 　　“你单方面地很想见她？” 　　“没错！” 　　既然如此……可以以此为切入点试试她。 　　“……咲舞小姐，真的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呢。” 　　“这一点我不否认。” 　　“非常漂亮，也非常强大。” 　　“嗯嗯！” 　　“表面上很冷漠，其实很闪亮也很温柔。” 　　“嗯嗯嗯！” 　　“…………而且，身材很好，胸部也很大。” 　　“嗯！……嗯？” 　　少女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不对哦，咲舞的胸部比平均值要稍小的。” 　　“……哦。” 　　尼德暗中松了口气。 　　错不了了，这个少女没说谎，她真的是来救自己的。 　　———————————————————————————————— 　　轰！！！！ 　　在急行军的大队前端，咲舞突然对着虚空轰了一拳，数十米之外的地面出现了一个恐怖的断带。 　　“不良女你突然发啥神经啊！” 　　“不知咋的，突然觉得心里不爽……” 　　———————————————————————————————— 　　“我相信你了。” 　　“那真是太好了。” 　　罪灭也放心了，她的四肢断面滋溜滋溜地伸出许多小触手，和断肢连在一起，很快就重新接上了。 　　“但是……这位小姐，如你所见，我现在是四肢全废双目全瞎内脏都破破烂烂的状态，恐怕会给逃脱带来不小的麻烦呢。” 　　“没关系，交给我来处理，先给你把这些解开。” 　　说着，罪灭迅速来到尼德身边，观察束缚他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坐的东西活像是老虎凳和电椅的结合体，带着倒刺的镣铐和锁链缠住了他几乎所有的重要关节。铁链、铁钉、刺环等物完全陷进了他的肉体，和许多后来新生的皮肉和神经混为一体，难分彼此。脏器和一侧的胳膊上还爬满了白花花的蛀虫，透过它们咬出的密密麻麻的小洞，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和骨头缝隙间的虫卵。身体的一些部位则完全分解了，神经血肉骨头都完全分离开，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一条腿被折得曲里拐弯，断掉的骨头戳破皮肤钻了出来，血淋淋的十分渗人，而另一条腿…… 　　“少了一条腿啊。” 　　“我说被我吃了你信吗？” 　　“信。” 　　吃掉自己的肢体对罪灭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体验。 　　“不要乱动先。” 　　“我基本上动不了。” 　　“总之不要乱动，我给你解开。” 　　罪灭惨白的小手变形、散开，化为无数细小的触手钻进尼德的身体和镣铐之类的东西接触的位置，轻而易举地把这些有神言加持的金属制品破坏，并一边修补着尼德那些恐怖的伤口一边将两者分离—— 　　就在这时，罪灭身体微微一震，停下了动作。 　　“他们来了……已经发现是声东击西了吗？” 　　“来了？”尼德也努力尝试去听，但什么也听不到，毕竟罪灭的五感之敏锐是他难以比拟的。 　　“不可能慢条斯理地来了，我必须使用蛮力。” 　　“呵……随意吧，反正不论我伤成什么样你都用办法治愈吧？” 　　“不是治愈，是把增殖出来的肉质填补在你的伤口上……但效果是一样的。” 　　“那就别……在意我了，动手。” 　　“开始了。” 　　随着扑哧扑哧的声音，罪灭一把拔起钉穿尼德腹腔的两根长铁钉，然后把他强行扯了下来。 　　确实是“扯”下来的。 　　强行把所有被固定的部位和躯干分开，舍弃了相当部分的肉体，用最强硬的手段把尼德和刑具分离开，虽然此时的尼德看上去已经和人棍没什么区别了。 　　“她就在这边！” 　　“该死的！竟然——” 　　外面传来了相当嘈杂的声音，裁判所的人越来越近了，罪灭立刻从背后伸出很多粗大的血管和神经，刺进尼德身上的断口，并把他移至背后，像背书包一样把他背好。 　　“准备好了吗？” 　　“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猎奇的体验。” 　　“现在有了。” 　　“你确定我们……这个状态……能从圣殿骑士……手里逃走？” 　　“我的存在对外是绝对保密的，所以裁判所绝不会让圣殿骑士之类的外人见到我——献以右臂！” 　　然后，罪灭畸变的右臂如同一辆失控的火车，撞通了地下通道。 　　———————————————————————————————— 　　教皇的房间—— 　　教皇和枢机大主教站在这里，教皇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枢机大主教眉头紧锁。 　　“……罪灭它，救走了布莱德维奇？” 　　“是、是的！” 　　“为什么？” 　　“初步推测……是之前派罪灭去执行任务时发生了一些状况，让罪灭的机能出了些异常……” 　　“异……常？” 　　跪在教皇面前的裁判所的使者几乎要昏过去了，教皇此刻散发的、那属于上位者的威压简直让他喘不过气。枢机大主教也忍不住向旁边挪了一步，他知道他的这个老相识已经彻底怒了。 　　“管理罪灭从伟大的初代教皇麦克阿瑟那时起就是裁判所的重要职责，从立教起直到半小时前，裁判所都从未出过放跑罪灭这种愚蠢的错误。” 　　“是的，十分抱歉……” 　　“而我也是出于对你们的信任，在天律外出讨伐期间，把审问布莱德维奇的人物交给了你们，但他竟然被你们养的怪物救走了。” 　　“真的，非常非常抱歉，这是我们的失职……” 　　“够了，我不想听这些无聊的说辞，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和你们浪费口水也没用，尽快想办法弥补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向至高神大人起誓！我们一定会将功补过！” 　　“天知道你们还有没有这机会呢？” 　　面对忙不迭地作表示的使者，教皇只是用看垃圾的目光最后扫了他一眼，然后一打响指—— 　　一道白金相间的雷霆突然在使者身上炸裂，一瞬间就将他化为焦炭，只剩残渣。 　　教皇。 　　神律教的最高掌权者。 　　同时也是，整个神律教除天律外最强的神术师。 　　“……老伙计，看来你真的是气得不轻啊，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枢机大主教忍不住出言提醒。 　　“冷静……哼，说得倒简单……” 　　“罢了……目前最大的困难是，如何在不把罪灭彻底暴露的前提下尽快把它制服？这是个非常值得商榷的问题。” 　　—————————————————————————————— 　　“为什么不让我等出马，父亲！” 　　圣殿骑士第四席——萨拉丁·卡莱尔，此刻正对着枢机大主教拉特朗·卡莱尔怒吼。 　　“注意一下你的态度，萨拉丁，我是你父亲的同时也是你的直属上司，不要搞乱了。” 　　“是！拉·特·朗·大·人！那么能请您告诉我吗？为什么叛军首领被不明人物救走了，乔治亚前辈被那个不明人物留下的东西弄得半死不活，而我等却不能出动？” 　　“这是教皇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你只要服从命令就好……” 　　“我实在难以理解！” 　　拉特朗看着气冲冲的亲生儿子，在心里叹了口气。 　　拉特朗正式入教籍之前，曾有一段充满遗憾的短暂婚姻，萨拉丁是亡妻留给他的唯一遗产，是个绝对能让他骄傲的儿子，但这些年来父子俩的裂痕也越来越大了。 　　———————————————————————————— 　　宇杰和狱卒们的关系处的很好，和他们基本上建立了相当牢靠的互动关系，甚至能通过他们获取外界的各种情报。 　　这次也不例外。 　　“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现在大家都在传，叛军的首领确实被不明人物强行救走了！” 　　“真的啊……好了，谢谢啦哥们~” 　　“不谢，首席老兄。” 　　等狱卒走远后，宇杰一拍大腿，发出一声爆笑。 　　“哈哈哈哈！我以前就觉得那小子没那么容易就完蛋！好吧，快来吧尼德！现在的你，到底是‘少年’呢，还是‘男人’呢？让我好好见识见识吧！然后——” 　　宇杰眼神愈发犀利。 　　“——那个关于首领的‘目的’的秘密，我必须托付给一个信得过的人。”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20章 安努巴斯 必须尽最大努力，不惜一切代价追回罪灭和尼德。 　　不能派遣圣殿骑士，更不能等到天律回来，因为他们一旦与罪灭交手必然会察觉到异样。 　　作为折中方案，只能派遣圣殿骑士以下的精锐部队前往，利用大量炮灰的牺牲暂时纠缠住罪灭，然后由裁判所成员用专门用于拘束罪灭的特殊圣物拿下罪灭。 　　然后对外宣称罪灭只是革命军的一个干部，此次能深入敌后是因为潜伏已久。 　　关键还是在于裁判所。 　　一千五百年来，虽然对罪灭的管理从来没出过差错，但未雨绸缪的准备还是有的。为了防范万一罪灭失控的特殊情况，裁判所内部一直都备有特制的用于捕获罪灭的特殊装置，而且考虑到如今的罪灭已经能以自己的意志突破封印，临行动开始前他们还特意对装备进行了改进，力求万无一失。 　　这样一来，要应对的因素还有一个。 　　前来接应尼德的革命军。 　　一旦革命军成功把尼德接回，或者教廷精锐部队正在和罪灭酣战时革命军正好到达，那一切都完了。 　　在不能动用圣殿骑士的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以量取胜。 　　自从一千五百年前神律教战胜罗刹神宗以来，这是教廷第一次调动以十万为单位的兵力。 　　———————————————————————————————— 　　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在血锋骑士团的各团长带领下，革命军正在急行军。 　　“维持现有速度继续行进！” 　　“““““明白！””””” 　　第二师团团长望了望远方的天际，一抹抹暗蓝色正在扩散，夜晚即将来临，但进程不太让人乐观。 　　这已经是他们出发的第二天了，这次出击动用了能调度的所有载具，将士们也尽了全力。他们长期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只维持最低限度的休息，其他时间都在赶路，但是……这速度依然让人焦急。 　　目前得到的情报只有“尼德被不明人物就走”，至于那个神秘人带着尼德往哪边走则是个未知数。最好的可能当然是他们正在往革命军来的方向前进，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尽快相遇完成交接，最坏的可能就是——那神秘人并不是想把尼德“送回革命军”，而是出于个人目的带着尼德远离教廷和革命军，这样的话他们也无计可施了。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千万别坑我们啊……” 　　军队维持这种高强度的行军太久了，一直支撑着他们的就是“尼德被人救出来了”这个事实，如果最终只扑了个空，这该是何等巨大的打击。 　　“哗哗……哔哔……” 　　挂在腰间的神术传信装置突然响了，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缴获的许多教廷特制的仪器之一，它最大的特点是通讯不必动嘴，只用思考就可以交流，用于远程隐蔽传信十分好用。 　　“喂，皓月小姐吗？” 　　“是滴哦，我们这边刚才又遇到教廷军的阻拦了。” 　　“那么请快回——” 　　“不用不用，不过几千人而已，早就轻松搞定啦。” 　　“……哦，恭喜了。” 　　“但是我到目前为止的战绩似乎还是比不上不良女啊，真是让人不爽，我就继续去狩猎咯。” 　　“……注意安全，顺便祝武运昌隆。” 　　“再见。” 　　不过几千人而已……很快就搞定了…… 　　第二师团长突然觉得，他们根本没必要出动如此的兵力。 　　为了万无一失，皓月和咲舞各自领着一个精英小队在前面探路开道，虽然本意是一旦发现教廷的驻军就报告大部队做好战斗准备，但她们似乎更乐于把敌人一口气解决。 　　皓月小姐和咲舞小姐的战斗力实在太深不可测了，他到现在都不清楚她们的全部实力，所以也不好制定相应的战术，毕竟他不是洛雪，运筹千里之外这种事难度还是太大了。 　　—————————————————————————————— 　　月球背面，镜海，虚空间中—— 　　在一个仿佛古罗马斗兽场的的建筑旁，一个男人正站在石柱投下的阴影里，看着手上的纸。这张纸的质地像是羊皮纸，火红的颜色，上面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符号。符号的中间是一行行数字，这些数字时不时会跳动一下，就像是显示机器工作状态的仪表盘。 　　这男人乍看三十多岁，长着一头白发，穿着不太规整的白色西装一样的衣服，领口大开着，腰上还挂着格格不入的链子和珠子，总体而言看着很让人不舒服。 　　“嚯，竟然吞噬了断境甲的一颗副核？我之前真有点小看她了啊。” 　　那是极为嘶哑难听的声音，仿佛老旧的坏收音机，和他那总是闪烁着诡异光芒的双眼倒是十分相配。 　　“惊喜总是会发生的，不是吗，惶祸？” 　　在惶祸身边站着的，是一个年轻女子。 　　女子的外表比惶祸还要奇特一点，其最大特点就是黑与白的相间和对比。女子的脸很白，白得就像刷了油漆，而头发又是仿佛被墨水飘过的漆黑，甚至没有一点反光。她身上穿着长度及膝的连衣裙，款式很普通，但花纹全是黑白方格相间，看得人眼晕，而且左脚是白鞋黑袜子，右脚是黑鞋白袜子，十分怪异。仔细看的话，她的右眼是正常的白底黑瞳，但左眼是黑底白瞳，更奇特的是她的牙——黑色和白色相间分布，而且也不像是被染过的。 　　她是和惶祸同为高层的安努巴斯，正是惶祸口中的“高层中的协力者”，也是过去的九高层中的四个女性之一。虽然除去这诡异的黑白配色不谈她确实是个相当的美女，但和奢靡艳丽的夫人、绝美脱俗的血煞、残疾体弱的诺依曼不同，她是在坏的意义上十分吸引眼球。 　　“如果这真是惊喜就好了，老实说我心里很没底啊，这样下去的话，烨小姐可就要和夫人对上了，我并不认为她仅仅是吞了个断境甲就能和夫人抗衡，但是你我又不可能出手……啧啧。” 　　当然，惶祸并不清楚庾所在的底细，更不可能用任何手段探知星落山脉中，庾所在和烨之间发生了什么。 　　“吞噬了断境甲吗……但这个能反映她身体状况的契约书从几天前开始就很不对劲了，数字经常乱跳，还有段时间竟然什么也不显示呢。” 　　“你的契约能力理论上讲明明是万无一失的……” 　　“但那也只是理论上，她身上也可能发生了什么超乎契约覆盖范围的事情。” 　　和她奇特的外表不同，安努巴斯从表情到说话语气都和普通女性没什么两样，好像只有外表特别夸张，其他的完全正常。 　　“就不能再弄清楚点吗？”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很没辙，”安努巴斯耸了耸肩，“毕竟，你知道的，用我的异能立下的契约，连我本人也不能逾越，所以效果是不会变的。” 　　“正因为你我能力都有限，所以才要做尽可能全面的准备。现在我们已经用强制契约书取得了烁金司南、晶界果、断境甲核心、业火的部分控制权，构成穿界门的六样东西只剩下罗刹真言和真理祷文了。” 　　“罗刹真言在烨小姐那里暂时不用担心，问题果然在于真理祷文——不，是在于夫人吗？” 　　“夫人不是傻瓜，但她实在太以自我为中心了。她肯定早已意识到烨就是血煞的继承人，恐怕连罗刹真言的存在也确认了，但以她的性子肯定会把这件事瞒报，以便给自己制造能和老对手的继承人比试的机会……所以暂时不必担心罗刹真言会暴露出去。” 　　“那真理祷文呢？” 　　“哼……不出意外的话，现在那玩意应该已经是夫人的半个囊中之物了吧，想在她眼皮底下给真理祷文套上强制契约书可不容易，但是……” 　　“但是？” 　　“但是，如果烨真能干掉夫人……那就毫无问题了。” 　　———————————————————————————————— 　　阿奎瑞斯教省，腹地—— 　　这里是一个规模相当大的教廷军基地，长期驻守在这里，这里既是交通要道也是战略资源的重要储地，在这里建立基地正是一举两得的事。 　　而现在，这里的共计接近九万的驻军正在用最快速度集结整队，声势相当惊人。就在不久前，真神大教堂方面竟然传来了教皇大人亲自下达的紧急命令，要求从阿奎瑞斯到莉欧教省沿途所有驻军立刻做好全面的准备，应对逃脱的叛军首领或来接应他们首领的革命军大部队。 　　这个基地自然也包含在内，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的最高长官正是圣殿骑士位列第八席的杰克·斯洛，战斗力比其他驻军高了不止一点。 　　现在杰克正站在高台上，俯视着下方已经列队整齐的圣骑士和神术师们，满意地点着头。 　　他对这次任务可是自信满满，对他而言，这可是建立战功、为自己的辉煌履历上再添一笔的好机会，他甚至巴不得位于他之前的驻军们统统都失败，把革命军大部队或叛军首领直接放过来才好。 　　“各位，如今真神大教堂发生了紧急情况，叛军首领尼德·布莱德维奇被不明人物劫走，叛军的大部队也正在推进中，他们中的任何一边都极有可能经过我们的地盘！对我们而言，这既是挑战也是机遇！是立下——” 　　说到一半，他突然打住了。 　　正因为站得高，所以才看得到。 　　下面那被无数圣骑士踩在脚下的地面……似乎变红了？ 　　有什么丝丝缕缕的红色东西正在从土里渗出来，悄悄蔓延着，无声无息，如果他不是站在高处根本发现不了，而全都仰头看着他的圣骑士们自然是没发现。 　　“喂！小心脚下，那——” 　　“杰克大人！快看天空！” 　　还没等他说完，部下们就陷入了骚动，他们指着杰克头顶的天空，叫嚷不止。 　　“……上面？” 　　杰克抬起头。 　　这是，他才发现阳光不知从何时开始被遮住了。 　　暗红色的阴影投向大地。 　　这个容纳了八九万人的巨型基地的上空，完全变了颜色。 　　血红色的苍穹，仿佛被鲜血漂过。 　　“怎么……回事啊……” 　　———————————————————————— 　　真是太巧了。 　　正愁没人选呢。 　　就那他们试试手吧。 　　“血狱，展开——” 　　~~~~~~~~~~~~~~~~~~~~~~~~~ 　　悲催的炮灰们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21章 血花 大地浮现出丝丝缕缕的血迹。 　　天空被血色所渲染。 　　这简直是噩梦般的诡异景象。 　　仿佛教典中描绘的血之地狱。 　　“什、这是什么啊！！！” 　　“血！好多血！” 　　“敌袭吗？在哪里！？” 　　血淹了上来。 　　大量血液从地表渗出，越来越多，一开始只是弄湿鞋底的程度，但很快就漫过了脚腕，以惊人的速度上升。仿佛这八九万的圣骑士，包括杰克在内，全被扔进了巨大的一个容器里，有人从外面往容器里注水……不，是注血。 　　喀拉……喀拉…… 　　正要大声发出指令让圣骑士们不要慌乱，杰克突然听到奇怪的声音。 　　让人联想到结冰，但又不太一样。 　　在场的建筑物表面上，绚烂的红色系晶体正蔓延着，先顺着廊柱、管道、房檐等物凝结攀升，然后在墙面上展开。这种晶体他从未见过，就像把所有美丽的红色全拼接到一起，在天际投下的血色阴影中微微闪烁，如此绮丽，如此绚烂，却又让他产生发自本能的恐惧。 　　那个熟悉的教廷军基地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面貌。 　　完全被这个血腥又瑰丽的空间覆盖了。 　　彻头彻尾的异世界。 　　“搞……搞什么鬼！！！至高神大人啊，向你奉献我的忠诚！” 　　随着他的吼声，手中的长剑发出耀眼的光芒，这是教皇大人亲自赐给他的、受过连续三代祈祝神女祝福的宝剑，是一把无坚不摧的神兵。再加上他登峰造极的控制风的异能，即使是第四席的萨拉丁也只能和他战成平手，这样的他岂能被这诡异的景象吓倒？（作者君：孩子你醒醒吧，圣殿骑士就宇杰叔一个是真·特级战斗员水平，你们这群逗比放组织里不被玩死都算给面子了） 　　但下一瞬间，他的宝贝剑就扑通一声掉落到下面已经有膝盖深的血潭中，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仿佛在一瞬间被锈蚀掉了。 　　头好沉重。 　　四肢乏力。 　　连剑都没握住。 　　“咕……呜？怎么……” 　　视野变得模糊。 　　双腿仿佛是糖稀做的。 　　抬头看天。 　　发现，不知何时，厚厚的云雾把天空遮蔽了，那云是仿佛被血液漂过的暗红。 　　雨滴了下来。 　　红色的血之雨。 　　天空洒下的血泪。 　　淋在自己身上。 　　这种一样的无力感就是从与血雨接触的部位开始扩散的。 　　“这雨……能让人……失去体力！” 　　不，不仅仅是体力！连气力、精神都变得萎靡了！ 　　必须立刻用能维持心神的神术让大脑清醒过来展开自救！ 　　然而—— 　　在展开行动前，杰克闻到了香味。 　　很淡很淡的清香，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到。 　　是花香吗？ 　　如果是的话，这会是什么花的香味呢？ 　　十分淡雅，非但没有艳丽之感，反而会让人感到忧伤。 　　没错……是忧伤。 　　闻到的瞬间，杰克刚才还躁动不安的心就冷静了下来，那种急于消灭敌人的急躁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伤感。不是痛彻心扉的大悲，也不是让人坐立不安的躁郁，这种感觉更近似于乡愁，很淡，却能引起灵魂深处的共鸣，使人不自觉地沉溺其中。 　　仿佛回到了孩提时代，那个边远北方小城中的下层贵族家庭。感情和睦的双亲，严肃的老管家，慈祥的奶妈，手脚利索的厨房大叔，爱哭的弟弟妹妹，还有立志要成一个伟大的圣骑士的自己…… 　　如今，儿时的愿望早已超额实现，但昔人何在呢？ 　　自己成为圣殿骑士的那一年，故乡的小城遭遇了百年难遇的严重白灾，上百人的生命被残忍夺走，其中就包括当时正巧出行城外的他的双亲和弟妹。当他满心自豪率领自己的部队返乡探亲时，看到的只有风雪肆虐的痕迹和无数被冻死的尸体，那时的绝望他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那是用再多的荣誉再多的功勋也难以填补的心中的空洞。 　　而今，昔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彼岸花的海洋，数之不尽的殷红花朵将他包围，在花海的彼方，父亲、母亲、弟弟、妹妹都在对他笑着，向他招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杰克恍然间仿佛回到过去，回到童年时期那些悠闲愉快的日子…… 　　彼岸花盛开着，美丽的，艳丽的，妩媚的，凛然的，繁茂的。无数纤长的花瓣仿佛冬日之雪，在混着淡淡血味的风中飘洒，在这能让人忘却一切的美景中，杰克的意识开始模糊。这不是疲惫或乏力，更像孩童躺在母亲怀中沉沉睡去时的安然。 　　好舒服……真的，好舒服…… 　　自己恐怕已经好久没有如此放松了吧。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杰克甚至产生了“如果就这样死去似乎也不错”的想法。 　　眼皮越来越沉重，视线越来越迷蒙，世界倾斜了，他倒在地上，倒在彼岸花的海洋中，绣着花朵的淡淡清香，沉沉入眠。 　　在最后一瞬间，朦胧的视野里映出了陌生的景色。 　　暗红的天空，血染的大地，无数倒下的士兵—— 　　“——！？” 　　一道闪电划过脑海，杰克就像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般清醒了过来，他的眼睛瞬间睁大，映入双眼的真实让他幡然醒悟。 　　血色的天空上是暗红的云层。 　　不断从地下涌出的鲜血深度早已没过膝盖。 　　赤红的结晶体覆盖所有房屋建筑。 　　无数刀剑胡乱插在地上，无数残破的盔甲堆积如山。 　　就好像这里刚发生了一场极为悲壮惨烈的大战。 　　但是……他手下的数万将士们呢？ 　　“……啊……” 　　一开始他以为那些是一个个小型的花圃。 　　隔了几秒，他才意识到他看到了什么。 　　共计近九万的圣骑士和神术师，已经化作倒在血池中的尸体。 　　每一具尸体被红色的花朵覆盖，无数彼岸花从他们身上长出，在盔甲的缝隙中盛开，如同一片片红云，昭示着自己致命的美丽。 　　生命之花，死亡之花，每一朵花都是那具尸体曾拥有的、生命的凝结。 　　这样的景象，恐怕只能用凄美来形容了吧。 　　“呜……咕……啊啊……” 　　想放声喊叫，但喉咙只能发出吚吚呜呜的声音。 　　想站起来战斗，但身体完全动不了，就好像不是他的。 　　想否定现实，但这一切都是如此真实，根本无从逃避。 　　就在此时，死神出现了。 　　一个十分年轻的，看上去才刚二十岁的的女子。 　　如噩梦般美丽的容颜。 　　随风飘扬的桃红色长发。 　　完全看不出感情的猩红右眼。 　　闪烁着诡异光芒的金色左眼。 　　从稍稍抬起的右手上洒下的鲜血。 　　[img=700,875]http://rs.sfacg.com/web/novel/images/UploadPic/2015/12/cc1babd1-f573-445c-a3c3-82c668510ace.jpg[/img] 　　错不了的。 　　她，就是酿成这惨剧的罪魁祸首—— 　　而女子在原地站了一会，就迈步向前走了。 　　后面有两个同样绝美的少女向她追去，一个是粉色调渐变色发的十二三岁的少女，一个是一头黑发扎成马尾看上去还不满十岁的幼女。 　　她们好像在喊着“妈妈走慢点”，用撒娇的语气。 　　单身母亲，带着两个孩子出来散步？ 　　如果不是身处这血狱空间，杰克大概真的会这么以为吧。 　　“呃……呜……” 　　杰克投向她的视线中饱含杀意，但是这女子甚至没看他一眼，与其说是没发现他，不如说是“虽然发现还有人没死透，但因为很麻烦所以不予理睬”。 　　开什么……玩笑……你这，渎神者……至高神大人的……天罚……终有一天…… 　　思考就此中断。 　　杰克的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 　　繁星满天，三月当空，草间的虫鸣，清爽的夜风。 　　标准的野外夜景。 　　和满是华丽白石建筑的格洛丽亚截然不同，没有一点人类文明的影子。 　　靠着在地下水道中连续潜行，两人终于脱离了格洛丽亚。 　　“好了，这样你的身体就基本再造完成了。” 　　罪灭直起腰，做了个抹汗的动作，尽管她其实没流一滴汗，整个工作也只持续了几分钟不到。 　　“多谢了……” 　　尼德尝试着转动自己的新眼球看向身体，新的四肢还被纱布包着，基本上不能动弹，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好得七七八八，残留在体内的铁钉钢钎虫卵之类的也清理干净了，但总有种莫名的违和感。 　　“现在可能会感觉很违和，需要适应几天。” 　　“哦，多谢……不过这些新的肢体强度如何呢？” 　　“性能只会比原来更好，而且毕竟是用我的肉质为素材做的，可能也会对你的肉体进行一些补强。” 　　说着，罪灭就把不知道从哪掰下来的、足有两米长的大芭蕉叶盖——与其说盖不如说扔——到尼德身上，充当被子，然后就走开了。 　　“……多谢。” 　　“你的身体需要睡眠。” 　　罪灭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就从身上分出很多个长翅膀的小眼球，它们停在周围的树丛中，充当哨兵。 　　“晚安……似乎普通人睡前都要这么说这两个字呢。” 　　罪灭转身而去，这时她头一歪，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 　　“啊，对了，你的身体似乎需要晚饭。” 　　“感谢你还记得……” 　　“其实很好办的。”罪灭扑哧一声拔下了自己的左臂，苍白光滑的肌肤和断口涌出的鲜血形成了强烈反差。 　　往尼德面前一放。 　　“喏，趁新鲜吃吧，我去周围看看。” 　　然后身形一晃就消失在夜幕中，不知所踪。 　　“……唉。” 　　尼德盯着这还在冒血的断肢，叹了口气。 　　“虽然不指望吃到正常的东西……但请你至少烤熟啊。” 　　而且自己的四肢几乎是不能动的状态，想吃到的话恐怕只能趴地上凑过去直接用嘴啃了吧。 　　“嘛……没关系了，至少……活着出来了。” 　　看向星空，洛雪的音容笑貌在他脑海里浮现。 　　但那只是作为回忆。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也算是死了一回吧。 　　那现在的自己……算是复活了吗？ 　　“既然给了我第二次机会，不好好珍稀可不行……但是，今后的我恐怕不会再当个听话的乖弟弟了，还请见谅呐，雪姐。” 　　~~~~~~~~~~~~~~~~~~~~ 　　烨酱超进化~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22章 相逢是缘（？） 救援尼德大部队，出征的第四天深夜—— 　　美丽的银光凝结在皓月脚下，载着她在空中飞驰。 　　身边没有部队也没有随从，她早就用各种各样听上去十分正常的理由把第二师团长分配给她的小队支走了，乐得清静。 　　初春凉爽的夜风拂过她乌黑如瀑的长发，金银橙三色的月光投在她身上，现在的她就像月亮的女神，美丽又圣洁。 　　——如果她的手没透过旗袍的高开叉伸进去玩弄胖次的话。 　　“嗯~哼~~♪小烨~~~” 　　一边玩还一边哼唱着心爱之人的名字，而且身为重度音痴的她完全找不着调，哼得实在和好听二字沾不上边。 　　她现在穿的胖次并不是平时的淡黑色系绳胖次系列，而是一件点缀着碎花的淡粉色胖次，这是她从某粉毛单身母亲的行李中偷偷翻出来的，而且是其主人偷懒穿了几天才换而且没洗的原味典藏版哦~☆ 　　“小烨小烨你到底跑哪去了呢？快回来让我补充一下烨酱love能量呗~” 　　她继续玩弄着正穿在身上的胖次，时而拉拉松紧时而弄起又抚平皱纹，曾和心爱之人的[哔——]紧密贴合的最柔软的布料此刻正覆盖在自己的[哔——]上，实在很让人兴奋……哎呀，刚想起这点就又有点湿了。 　　“啧啧，我也真是越来越糟糕了呢，意淫和自X也得有点节制了啊。” 　　亏她还有点自觉。 　　“小烨不在真的好寂寞……现在又不得不去接小尼德，真是麻烦……” 　　说实话，皓月对尼德的死活毫不关心，反正和她没关系，但那样的话想必小烨会很为难吧，所以还是姑且救救这小子吧。 　　“姑且做个样子吧，反正他被我遇上的几率小得可怜（flag）……嗯？” 　　飞在她周身的月精灵们的行动突然有点奇怪，上蹿下跳的，好像遇到了什么让它们躁动不安的东西。 　　月精灵对高温的东西很敏感。 　　“难不成？” 　　皓月立刻降低了飞行高度，眯起眼睛观察下方——她很快就发现了一道即将消散的细细的烟柱，若不是今晚月光分外明亮，否则即使是以她的视力也难以察觉。 　　顺着烟柱往下看去，勉强能看到尚未完全扑灭的篝火。 　　“……好吧，看来我的手气真是好到爆炸呢。” 　　在心中微叹了一声，说实话她并不愿意和男性直接接触，但现在就将就下吧。 　　身下的月光散去，皓月降落到这个简易营地中，就在那一瞬间—— 　　“哦？” 　　突然间的脊背发冷让她闪过了黑暗中的伏击，与此同时身后响起嘶啦嘶啦的声音，一股焦灼味传进她的鼻腔。 　　“强酸？” 　　以此为开始，数十道酸液同时从草间叶下射向皓月。而皓月轻轻一挥剑，一个橙黄色的光膜就将她包裹，把酸液的腐蚀尽数挡下。 　　“月精灵，干掉它们！” 　　立刻有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银白色光点向四周散射而出，向着酸液飞来的方向一阵狂轰滥炸！扬起的烟尘中发出叽叽叽的叫声，几个长着皮膜般的翅膀的眼球突破月精灵的围杀，撞向皓月—— 　　“小型月岚~” 　　她又是优雅地一挥剑，一个小型的光之风暴在她周身盘旋，把古怪的眼球们全部撕裂，连渣都不剩。 　　确认已经没有危险之后，皓月撤去防御的光膜，看向刚刚被惊醒的尼德，不知为啥浑身缠满绷带的他旁边还有个少女的断肢，难道是在被拷问的过程中产生了用少女的断手撸管的兴趣吗？ 　　“……皓月小姐？” 　　“果然，残肢要趁热用吗？” 　　“？啊？” 　　“不，我的自言自语而已，莫在意。” 　　“皓月小姐你都出现了，看来撒勒他还是决定冒险救援了啊。” 　　“撒勒？谁？” 　　“第二师团的团长啊。” 　　……原来如此。 　　总是“第二师团长第二师团长”地叫，其实皓月一直都不清楚那个看上去很有妻管严范的大叔到底叫啥。 　　无妨，反正那显然是路人，何必把注意力浪费在他身上？ 　　“不过……” 　　皓月环顾四周，但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把你带出来的那家伙呢？” 　　“——皓月小姐！！！” 　　在尼德大喊出声的同时，皓月一个后仰，以毫厘之差躲过飞来的骨刃，同时一金一银的两枚符文同时出现在她剑上—— 　　“霜华月！” 　　冻住空间的冷光疯狂扩散，如同一条冰冷的巨龙吞噬着热量！骨刃和与其连接的长长触手瞬间被冻住，暗红色的肌肉坏死成冷灰色，但这并没有结束——冷光顺着触手一路延伸，直冲袭击者而去！ 　　“月海加月岚——月蛟弹！” 　　液态的银光刚涌出就被银白的暴风压成一团，形成了极为粘稠的精粹物，外面还包裹着压缩到极致的风暴！这个液态与气态结合而成的光弹不断紧缩凝聚，连从天上洒下的月光和周围的夜风都被聚拢过去！ 　　“去吧！” 　　光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爆射而出，划过空气的声音如同蛟龙的咆哮！在它经过的轨道上，所有物体——泥土、石头、草木——全被吸了进去，被暴虐的银光聚拢压缩，眼看就要到达临界点—— 　　“爆！” 　　皓月一挥剑，月蛟弹在前方炸开！爆散的光之洪流吞没了一切，银色光柱直冲天空，皓月不得不放了个光盾挡在她和尼德面前免得遭到二次伤害…… 　　“看来是死了啊……” 　　“呃，但是皓月小姐。” 　　“你没必要谢我啦。” 　　“不，我只是想说，其实就是她把我救出来的……而且就我对她的了解，这还远不足以置她于死地。” 　　“哈啊？” 　　皓月一愣，这时她才想起来在撒丁顿城中，那个突然出现的诡异少女。虽然当时罪灭刚现身没几秒，就用寄生脊髓控制了皓月的行动使得她和小烨不得不离开战场，但如此重口的异能者皓月不可能没印象。 　　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高喊划过夜空。 　　“献以脊柱，蛇腹剑！” 　　灰发少女从天，脊柱化成的巨大的蛇腹剑咆哮着冲下，皓月皱了皱眉，点点黑暗浮现在她的剑刃上—— 　　“两位等下，是误会！！” 　　拼着好不容易恢复的力气站起身，尼德强行喝止了这没有意义的遭遇战。 　　—————————————————————————————— 　　“……那啥？” 　　咲舞正以极快的速度在林间穿行，没发出一点声音。和皓月一样，她也罢分配给她的小队遣散了，因为那只会拖她后腿而已。 　　就在她决定向大部队发出“从这往前也敌情”时，她看到了皓月的月蛟弹爆炸时产生的冲天光柱。 　　“这光是……旗袍女？莫非她找到尼德了？” 　　既然如此，那自己必须赶过去。 　　想到这里，她立刻打开神术通讯装置，向第二师团长传话。 　　顺便一提，她一直不清楚第二师团长本名叫啥，老叫“第二师团长”都叫惯了，改不过来。 　　“喂，第二师团长，这里是咲舞。” 　　“咲舞小姐？太好了，前方情况——” 　　“恐怕找到了。” 　　“……诶？” 　　“旗袍女——啊不，皓月她似乎发出了信号，等我确认后就把当地的坐标发给你们。” 　　而且……不知为何，咲舞有种奇怪的感觉。 　　自己马上，要遇到不得了的人。 　　~~~~~~~~~~~~~~~~~~~~~~~~~~~~~~~ 　　昨天精神不太好，所以只码了两千多字……见谅……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23章 恶戏 “……”“嚯……” 　　罪灭和皓月隔着重新点燃的篝火，相互对视。 　　“……你们慢聊。” 　　尼德知趣地退开了，他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没被卷进去挂掉都算幸运了。他走到一颗大树下重新用那块大芭蕉叶裹住身体，闭目养神。 　　只剩皓月和罪灭大眼瞪小眼。 　　“……唉。” 　　皓月像是放弃了什么，顺了顺头发，开口问道：“好吧，总之先谢谢你把我们这边的总团长大人救出来，来……” 　　皓月向她伸出手。 　　“……哦。” 　　罪灭警惕地注视着皓月悬在她面前的手，犹豫了片刻，才伸出手和她握了握。 　　皓月脸上是面具般的社交用微笑，但心里却在不断分析思考。 　　通过手掌，可以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有初步了解。 　　在这不过两秒的握手中，皓月仔细观察着，感觉着。 　　（肤色惨白……没有血色……贫血吗？还是严重的营养不良？） 　　（好冰，几乎没有热度，简直像死人的手啊……） 　　（不过皮肤相当光滑，没有伤口和老茧，是很少战斗或干重活吗？但从她的身手来看，更可能是具有很强的自愈能力。） 　　大致上和在撒丁顿城中见到的匆匆一瞥差不多嘛。 　　如果一直被这么警戒着也不好，稍微缓和下气氛吧。 　　“我叫皓月，皓月·塔塔利亚，你呢？” 　　“……罪灭。” 　　虽然心里有点没底，但罪灭还是报上真名。 　　“相当有个性的名字啊，能透漏一下你的身份吗？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教廷内部的人吧？” 　　“……” 　　透漏自己的身份？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罪灭险些就再对皓月发动攻击了，毕竟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严守着“不能让外界知道自身存在”这个铁律。但现在她竟然救走了叛军领袖，甚至带他去找革命军，这种行为无疑是对教廷彻头彻尾的背叛，裁判所一定也想把自己抓回去彻底销毁，将罪灭之力提前让渡给下一个继承人吧。 　　这样的话，那说出去也没什么关系了。 　　“我叫罪灭，没有本名，性别女，今年15岁7个月22天23时，身高158cm，体重43.7kg，三维82.7，57.7，83.2……” 　　“你不用说这么详细的，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呃……” 　　皓月对她亲切地展颜一笑，从目光到嘴角上翘的角度都掌握得恰到好处，这绝对是任谁看到都会瞬间爱上她的完美笑容，然而罪灭……皱了皱眉头。 　　因为她感觉到了微妙的不真实感。 　　和眼前这个旗袍女相比，咲舞虽然总是冷言冷语的，也几乎不笑，但不知为何和她在一起就是觉得很舒服。 　　这是为什么捏？ 　　“总觉得……有点假，和咲舞差远了。” 　　“——！！” 　　皓月的脸猛地抽搐了一下。 　　“听这口气，你似乎跟不良女很熟呢？” 　　唰！！！ 　　罪灭的手猛地探出，之间化作利刃抵在皓月的喉咙上，只要再前进一点就能划破颈动脉。 　　“不良什么的……不许你……侮辱咲舞！！！” 　　“……哦吼，我知道啦，别这么激动……” 　　皓月面带古怪的笑容举手投降，罪灭冷哼了一声收回手。 　　“再说咲舞的坏话，杀了你。” 　　“真是幼稚到可爱的威胁啊，啊……别这么看着我，开个小玩笑。” 　　虽然嘴上这么说，皓月却在腹诽不已。 　　当时在撒丁顿城中，咲舞和罪灭相遇时两人的表情都极为震惊，然后似乎是进行了一场充满血腥暴力的交流，等皓月再见咲舞时罪灭已经不见了，而现在…… 　　（干得漂亮啊不良女，嘴上老说自己是直的，却在暗中搞定了这个别有风味的猎奇系三无酱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皓月似乎误会了什么。 　　“罪灭罪灭，我问你啊~” 　　“？” 　　“喜欢咲舞吗？” 　　“呃……”罪灭挠了挠头，回答道，“没有讨厌的理由，也不是不冷不热，所以应该是喜欢。” 　　“那么……想和她加深感情吗？”皓月眼中多了几分狡黠，但罪灭没注意到。 　　“加深感情？”罪灭眨了眨眼。 　　“没错！首先首先，你知道不太熟的两人见面时要做什么以示友好吗？” 　　“呃……打招呼？” 　　“不不不~” 　　“那……握手？” 　　“错错错~” 　　“那就……拥抱？” 　　“错~~~其实要做的是——接吻啊！” 　　“诶诶诶？可那不应该是恋人或亲属之间——” 　　“哼哼，看你这惊讶的样子就知道你实在太缺乏常识了！我刚才问的是‘不太熟的两人见面时要做什么以示友好’，其实你完全记反了！” 　　“反了！？” 　　“其实啊，接吻是和关系最不熟的人见面时的基本礼节，两人之间越熟，才逐渐过渡到拥抱握手之类的！” 　　“可是……可是……不对啊？接吻应该是比较亲密的举动吧……” 　　“正因为彼此间不熟悉，所以才要用亲密的举动来弥补啊~而关系好到一定程度时就不用那些手段了，所以才会简化成拥抱握手打招呼！” 　　“原、原来如此！？” 　　罪灭恍然大悟。 　　果然，自己一直以来都和社会太脱节了，竟然还以为接吻是恋人夫妻之间才会干的事，看来总是照搬死知识果然不行！ 　　“呃……也就是说，我和咲舞的关系好，所以——” 　　“所以你见到她的时候只要问声好——不，甚至不用出声，只要用视线淡淡地扫她一眼就行！这样一来她就会明白你对她是多么友好！” 　　“那和你呢？” 　　“那当然是~~做出很热情的样子接吻咯！” 　　“虽然很恶心，但真的好有道理的样子……那打完招呼之后该怎么做呢？” 　　“嗯……我想想……对了！现在流行的方式是——为了让心爱的她察觉到你的爱意，一定要用超重的直拳把爱意打进她的心哦！” 　　“具体来说是——” 　　“——就是用轰碎整个上半身的气势，对着她的胸口狠狠来一拳！” 　　（作者君码到这的时候表示坏笑根本停不下来） 　　—————————————————————————————————— 　　“到了，就是这附近了吧……” 　　咲舞循着光柱放出的方向，没费多少功夫就到达目的地。 　　“那么，他们在哪呢？尼德和旗袍女，还有那个不知名的救援者……嗯？” 　　看到了篝火的光亮，前方的树木一片狼藉。 　　错不了了，就是那边。 　　咲舞拨开树丛，朝着有火光的方向喊道：“喂，各位，你们——” 　　然后她愣住了。 　　他们要救的人——尼德，正坐在一棵树下，用芭蕉叶裹住身体，似乎在闭目养神。 　　而先到的旗袍女，正站在篝火旁笑吟吟地看着她。 　　到此为止一切正常。 　　然而有个意料之外的存在。 　　就在旗袍女的身旁，是一个身体纤细的灰发少女。 　　被可怕的痕迹遮掩的天使般的容颜，苍白如蜡的皮肤，美丽又奇异的银白色双瞳，毫无疑问是—— 　　“罪灭！？” 　　咲舞如遭雷击，踉踉跄跄退了两步，一片混乱的大脑才开始整理情况。 　　罪灭出现在这？ 　　难不成是她把尼德从真神大教堂救出来的！？ 　　说实话，自从那天分别之后，咲舞就一直暗暗挂念着这个少女。 　　咲舞知道，少女在撒丁顿的人物以失败告终，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一想到罪灭被带回去后会因为失败受到怎样的对待，她心里就一阵烦躁。 　　而如今少女不但平安出现在此，还带回了被俘的尼德，这不是惊喜是什么？ 　　“罪灭！原来你没事……” 　　咲舞整理好思想后，立刻向罪灭迎过去，本以为罪灭也会立刻过来和自己相认—— 　　然而她只是淡淡扫了咲舞一眼。 　　没有拥抱没有握手连句招呼都没有，只是扫了一眼。 　　“……那个，罪灭？” 　　突如其来的冷遇让咲舞有点摸不着头脑，她又试探性轻唤一声，走向罪灭—— 　　“献以右臂！” 　　轰！！！！ 　　罪灭的右拳突然以惊人的速度向她砸来，原本纤细的小手被被增生的大量肌肉和骨骼包裹，如同一发炮弹震得空气嗡鸣不已！利齿和酸液遍布其上，蠕动的触手一瞬间就能绞碎脊椎，普通人只要碰一下就必死无疑！ 　　而拳头的落点，正是咲舞的心脏！ 　　“——喂！？” 　　咲舞在千钧一发之际，以一个漂亮的鱼跃翻上天空躲过这一击，她知道面对罪灭是千万不能仗着自己自愈力强上去硬抗的！ 　　“喂！你疯了吗？为什么突——” 　　剩下半句话卡在咲舞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罪灭在皓月身前站定，眯起眼，好像期待着什么似的仰起头—— 　　而皓月面带魅惑的笑容，低下头，向着少女那缺乏血色但十分柔软的双唇—— 　　咲舞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绷断了。 　　“鬼化·100%！！！！！！！！！！！！！！” 　　轰隆隆隆！！！ 　　———————————————————————————————— 　　“……” 　　尼德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着那正又叫又跳的三人组，无奈地叹了口气，露出一丝苦笑。 　　真是幸福的人们。 　　这么说起来……实行仁政也好解放人民也好，说到底不都是为了创造出幸福吗？ 　　而现在…… 　　“……真是讽刺。” 　　尼德又闭上双眼。 　　现在，革命军为了救他而临时组建的大部队应该马上就要到了吧，他们现在应该在哪呢？四公里外的一片森林？ 　　但是教廷追兵也越来越近了，如果两方就这么展开遭遇战…… 　　“似乎，是个机会啊……” 　　~~~~~~~~~~~~~~~~~~~~~~~~~~~~~~~~~~~~ 　　不行了，月酱太会玩23333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24章 迎击（祝大家元旦快乐） “所！以！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你丫的教给罪灭的？” 　　“嘛嘛冷静点，只是开个小玩笑~” 　　“你的玩笑差点玷污了少女的纯洁也差点把我上半身轰飞！” 　　咲舞用杀人的目光瞪着皓月，100%鬼化的她可谓是杀气滔天，从全身上下放出的紫色闪电把周围的树木和石头都震成粉尘，但皓月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玩弄自己的黑发。 　　“你——算了！以后不许再这么做了！” 　　“明~~~白！” 　　“……把你那恶心的笑给老娘收起来。” 　　“才不，而且罪灭在旁边看着呢，说话别这么粗鲁，免得给人家造成坏影响哦~” 　　“呃……” 　　咲舞看了一眼旁边，罪灭正滴溜溜转着银白色的大眼睛看着她们。 　　“啧……罪灭！” 　　“在。” 　　“总之……呃，很高兴再见到你，还有，以后不论这个旗袍女跟你说什么都别信她！” 　　“为什么？” 　　“她是个只要有趣就什么也无所谓的家伙，毫无戒心地接近的话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的！” 　　“……就是说，需要认定为敌人？” 　　“差不多吧……嗯？” 　　“献以眼球！” 　　在咲舞阻止之前，罪灭就抠出了自己的左眼，刺眼的银光在银白色的瞳仁处汇聚，化作一道激光射向咲舞！过于突然的攻击连皓月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要行动时激光已经逼近到她面前！ 　　“笨蛋快闪啊！！！” 　　咲舞怒吼着扑向皓月，把她强行推出激光的行进轨道，而她自己—— 　　“咲舞！” 　　巨大的冲击力让咲舞向后飞倒去，皓月也被带着倒下，于是一黑一白的两人就这么乱七八糟地倒在地上，胳膊腿都缠到了一起，皓月的旗袍下摆大大翻开露出胖次，咲舞的衣服领口也被拉开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看上去分外诱人。 　　“喔唷……痛痛痛……” 　　“你脑子短路了吗旗袍女这都闪不开……” 　　皓月揉着倒下的时候撞到石头的脑袋支起身，咲舞也摸着被激光击中的肩部抬起头—— 　　然后两人的都愣了。 　　几乎是紧贴着脸的状态，鼻尖都碰到了一起。 　　““……啊！”” 　　下一瞬间，两人就像碰到了什么极为肮脏的东西一样迅速分开，咲舞一脸嫌恶，皓月一脸不爽。 　　“你干什么啊旗袍女！脑子坏了吗！？” 　　“才不是呢明明是你先把我扑倒的吧！明明自称直女还要推有妇之妇？肮脏！下作！” 　　“只有你没资格说别人肮脏！” 　　而旁边的罪灭—— 　　“打打打打打到咲舞了！？我伤害了咲舞！？” 　　陷入了混乱状态。 　　“等等罪灭！不是你的错……呃应该说只有三成……四成……五成是你的错？” 　　“咲舞……讨厌我了……” 　　“没有啊！但是你也太突然了！为什么要攻击她？” 　　“因为咲舞说这个黑毛旗袍变态（皓月：你说谁！？）是坏人，所以当然要认定为敌人……” 　　“不对！她不是敌人啊……” 　　“可是咲舞不是说她‘毫无戒心地接近的话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吗？” 　　“的确如此，可……” 　　“咲舞不是说她很坏吗？” 　　“她是很坏，但是……” 　　“咲舞不是很讨厌她吗？” 　　“是很讨厌，但也……” 　　“咲舞不是预先杀之而后快吗？” 　　“我没这么说过吧！” 　　“那就是其实不讨厌她？” 　　“不！我很讨厌，真的讨厌这家伙的……但是、但是也没想过要杀她啊，倒不如说能和她并肩战斗很开心，如果她能友善点我也不是不能……不对不对我说什么呢！旗袍女你也来说两句……” 　　咲舞满头大汗地转向皓月，却见那家伙正低着头，藏在发瀑下的眼睛有点躲躲闪闪，露出来的脸也红扑扑的。 　　“……旗袍女？” 　　“原来，不良女其实对人家……（脸红脸红）” 　　“哈啊！？” 　　“真是的，你早点说嘛……可是人家都有小烨了，这该如何是好……（脸红脸红脸红）” 　　“脸红你妹啊！” 　　“咲舞……原来喜欢这样的……咲舞不要我了……” 　　“罪灭你也来这套！？这么快就跟这死姬佬学坏了？” 　　“咳咳……” 　　“尼德你又什么事！” 　　“我只是想说……”久不发言的尼德苦笑着扶着树站稳，“不觉得有点跑题了吗？我们还有更要紧的事来着。” 　　“““……啊，对呃！””” 　　“是吧？咲舞小姐应该带着传讯的装置吧，给我用一下。” 　　“就是这个……不好意思呐尼德，被这两个笨蛋搅的，我都把要事忘了。” 　　“没关系啦。” 　　“好了，你快点跟第二师团长报个平安吧，我现在就带你们和大部队汇合，然后撤退。” 　　“撤退？” 　　尼德的表情突然变了。 　　还带着伤疤的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凌乱的前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尼德？” 　　气氛……有点变了？ 　　咲舞突然产生了奇怪的感觉。 　　眼前这个比她小了两岁多的男性，好像突然变得有点陌生。 　　而尼德没有再看她，而是对着神术传讯装置另一端的第二师团长下令。 　　“……嗯撒勒，是的，没有问题……撤退？不对吧，我倒觉得现在是个难逢的良机……” 　　他的声音中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像这样能一举歼敌的好时机可不多啊，既然遇到了就要善加利用，不是吗？” 　　———————————————————————————— 　　“给我等一下尼德！我有点没明白你的意思……首先，我们是来救援你的吧？” 　　另一端，第二师团长眉头紧皱，满头冷汗，旁边的属下们都诧异地看着他。 　　“是的，感谢你们没有做出抛弃我的决定，虽然主要出发点是安抚军心。” 　　“什么跟什么？不管怎样，我们一开始就是打算救到你就立刻撤的！你现在却突然说要跟教廷的追兵开干！？探子说教廷派来的狗们足有近百万！百万啊！而现在我们过来的部队只有他们的十分之一！” 　　“我知道的，他们从格洛丽亚出来的兵就有至少三十万了，后来沿途的几乎所有重城和军事基地的兵力都并了进去，到这里时没有百万才奇怪吧。” 　　“你知道就好！现在单是来到这的教廷狗就比我们革命军总兵力都多了！也幸亏天律婊子在东南海岸一带剿击第十四师团过不来，不然我们就该写遗书了！” 　　“我明白。” 　　“明白吧？你被人救出来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所以——” 　　“这是总团长的命令，作战计划的话……我马上会给你口述，只会说一遍，所以请一定听清楚。” 　　“都说了别胡闹了！难道失去洛雪已经让你的脑子彻底坏掉了吗！？就在这开战的话我们不可能赢十倍于自己的敌人的！” 　　“然而，果真如此吗？仔细想想吧，撒勒，教廷派出这么多军队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确保万无一失地把你捉回去。” 　　“而他们最怕的是什么呢？” 　　“抓到你前你就被革命军接走了。” 　　“没错，换言之现在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是机动性，只有足够高的机动性才能确保在革命军之前抓到我，为此不知他们到底带了多少装备呢？再加上他们出发如此匆忙……恐怕都是轻装上阵吧。” 　　“就算那样——” 　　“而考虑到他们的目的……他们的目的是搜索和捕捉，那么最应该避免的失误就是撒网撒漏了，为了扩大搜索面，恐怕他们的阵型是分成数队，每队都一字型排开前进吧，这和探子传回来的一样吗？” 　　“是，确实如此……” 　　“这大概就是敌人的情况了，再想想我们这边吧……一开始你们组编部队调集军备的时候，是以‘直接强攻格洛丽亚，趁乱营救我然后撤退’为前提的吧，因为考虑到要打牵制战的因素，所以论个体的话武装要比教廷的士兵强很多，而且我们这边一开始就是个统一编制的部队，而教廷的追兵虽多，但却是多个地方级的军团临时合并的，协调性必然大不如我们。想象一下吧，他们就像一层层薄脆的木板，而我们是一把力量集中的重锤……” 　　“话虽如此……但是，单是这样远不足以弥补数量上的差距！” 　　“我们现在的具体兵力是？” 　　“九万七千四百余人……” 　　“若要算上我刚才说的有利条件的话，我想再加五到十万人的优势应该不成问题吧。” 　　“就算那样……” 　　“最重要的是……教廷那边并没有派出圣殿骑士级别的人物。” 　　“可是——等等，没有圣殿骑士！？为什么？” 　　“把我救出来的这位身份有点特殊，我们可以肯定教廷方面是不会派出圣殿骑士的，至于天律更不会出现，具体原因我回去后再给你说明。而且可别忘了我们这边的超级战力啊，皓月小姐、咲舞小姐、罪灭小姐……啊，罪灭小姐我回去会给你介绍的。” 　　“这样的人数差距凭个体的战斗力是很难逆转的！” 　　“有些人可是不能以常识论之啊，喂，我说——” 　　“““怎么了？””” 　　三女转头奇怪地看向尼德。 　　“我相信，三位平时都是以一敌万的猛士，但如果你们完全认真起来的话，能否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做到‘以一敌十万’呢？” 　　“我的话……应该没问题，实在不行就开鬼化嘛。”咲舞点了点头。 　　“来多少都不会怕的。”罪灭也学着咲舞点了点头。 　　“如果我用那一招的话他们来一千万也是死哦，虽然那样的话我们也会被卷进去挂掉就是啦……”皓月撩了撩头发。 　　“很好……听到了吗撒勒？算上这三位，以及你那边的司南小姐和罗刹军们，我们就相当于有了五十万以上的兵力咯。” 　　“简直胡闹！就算这样真行得通，剩下的五十万差距你该怎么填？” 　　“怎么填……哈哈。” 　　尼德突然笑出了声。 　　“……尼德？” 　　“制定策略，以少敌多，以弱胜强，用有限的军力有限的资源搏得尽可能大的利益，这不就是雪姐平时作为最高参谋的任务吗？只不过现在……我要暂时代替她执行就是了。” 　　~~~~~~~~~~~~~~~~~~~~~~~~~ 　　又是新的一个月，而且是新的一年，而且这书也不知不觉写了一年了，希望新老读者们在新的一年也过得开心，也感谢在这一念间对我的支持~~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25章 反击战（一） 教廷军追兵中—— 　　本次行动的负责人，准圣殿骑士莱特·维斯正坐在车中，听取属下反馈来的报告。 　　“也就是说，依然没有叛军首领的影子吗？” 　　“十分抱歉莱特大人，现在依然没有结果！” 　　“那么那群前来接应的叛军部队呢？” 　　“他们自从进入了恩尔波特森林就没有再出来过，看来已停止了前进！” 　　“嗯……” 　　莱特挥了挥手让属下保持安静，然后皱起眉头，静静思考。 　　从格洛丽亚出发，轻装简行的同时动用最好的车辆和神术改造的骑乘妖兽，尽量提升速度，经过数日的追赶终于到了这里。他可以确信离目标已经近在咫尺了，问题就在于叛军的敏锐也出他意料。现在双方的距离只剩下二三十公里，而叛军首领就在这二十多公里的空间中，借着黑暗和树木正在向叛军部队迅速接近。 　　换言之，现在可是一步错步步错的关键时刻，任何些微的失误都可能白白放跑尼德·布莱德维奇。 　　“莱特大人，现在……” 　　“传我命令，继续保持现在的阵型，并加快速度，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他放跑！” 　　不然莱特回去就惨了。 　　“遵命！……但是，莱特大人……” 　　“我知道，至于后面那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白痴，尽量传达到就好。” 　　莱特暗暗叹了口气，这时多部队临时混编的缺点已经暴露无遗了，缺乏协调性，各自为战，命令无法及时传达和执行，如果这不是追捕而是战争的话恐怕他们都是凶多吉少吧。 　　至于前来迎接首领的叛军们……他们现在已经停止了前进，这倒是可以理解。如今两军之相距二三十公里，等这个距离缩小到二十公里内后，神术师们就可以展开远程轰炸了，虽然不清楚具体坐标，但只要知道对方在前方的森林内就足矣，大不了连着森林一起炸平。 　　但问题就在于……为了搜索尼德，他们必须覆盖尽可能广的地域，所以采用了将数个大队一字排开的阵型，如同很多层宽阔的网叠在一起推进。这样的阵型虽然可以把漏过尼德的可能性降到最低，但若在实战中这样的布置可谓一捅就破。 　　莱特烦恼不已。 　　“按理说革命军的目的只是接到布莱德维奇后就立刻撤退，如果在那之前我们成功擒住他的话……果然是空间尺度的问题吗？如果抓到他的时候我们离革命军还隔着几百公里，那就大可带着战果从容凯旋，但现在已经离得这么近了，他们一旦发觉我们已经抓住目标，那就不能排除——不，他们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追上来强行夺回他，拼死咬我们一口。虽然他们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若真拼起命来我们也得折不少人手，毕竟这样的阵型，这样差劲的协调性，这样不完全的装备……” 　　越是思考，莱特心中那莫名的危机感就越强。 　　“……不行，果然还是变换成攻击用阵型吧，过来，通报全军——” 　　“莱特大人！！！！” 　　挂在腰间的神术传信装置突然响了起来。 　　“怎么？” 　　“叛军部队有了动作！他们分出了一个两千余人的大队向我们展开突击！” 　　“什么！？” 　　莱特心里一震，腾地坐起来，没想到叛军竟然先出手了！ 　　“我问你……他们是不是把队伍缩成一束的锋矢阵，直接冲阵的？” 　　“是的大人！我们的第一梯队已经被冲破！他们速度非常快，即将和第二梯队交汇！” 　　果然！ 　　莱特狠狠锤了一下身下的软垫，现在他们的索敌阵型就这样大张着，而对方是凝聚的一束，这就好比把一把尖刀插向一沓纸！根本防不住的！ 　　现在他们一共分成了十个梯队，每个梯队是近十万人，为了搜索全都是一字型排开的，而他就在很靠后的第九梯队中，如果对方就这样一路突破的话—— 　　“立刻变更阵型！二至四梯队成鹤翼阵，中间不要硬抗，让两侧翼左右包抄！五队及以后成冲轭阵防御！记住他们虽然必定是精锐，但也只有两千人，不足为惧！” 　　—————————————————————————————— 　　一副副轻甲反射着月光，一个个威武的圣骑士拔出散发着圣光的刀剑—— 　　“铳阵列之四——破军，八成出力！” 　　——然后在下一瞬间被打飞出去，就像决堤的洪水、 　　白发的女子周身都放射出炫目的紫色闪电，手中的双枪一次次激射刺眼的光芒，把看似坚不可摧的教廷战士们像垃圾一样清扫开！如果把这只突击队比作一根锐利的箭矢，那她就是最为坚韧锋利的箭头，冲破敌军防线，为后面的人打开道路！她身后是两千人的部队，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精英战士，用最快的速度把女子制造的裂口扩大，彼此之间行动之迅猛动作之严密，都是教廷军难以企及的！ 　　“他们来了！！！突破到了第二梯队！” 　　“按照莱特大人的吩咐迎敌！快！” 　　“已经过来了！！！” 　　一片尘土突然被圣光照亮，隆隆的喊杀声传来，虽然对方的两千人只是第二梯队的五分之一，但机动性和战斗力都远超他们意料！ 　　“迎击——啊啊啊啊啊！！！” 　　小统领的呼声下一瞬间就变成了惨叫，一发萦绕着紫色电火花的子弹洞穿了他的身体。 　　以此为信号，战役彻底打响。 　　“给我——滚！！！！！” 　　射出的灵力子弹在空中一颗颗爆炸，所有子弹经过的地方都燃起了熊熊火焰，甚至不用接触，单是其气浪就足以让人粉身碎骨！ 　　一个个圣骑士光洁的雕花盔甲化作碎片，一个个原本活生生的教廷战士就这样变成冰冷的、甚至都不太完整的尸体，咲舞狠狠咬了咬嘴唇。她终究还是难以割舍过去“绝不要杀人”的守则，每当自己的手夺去一个生命，一种莫名的焦躁感就在她心里蠕动。 　　（但是，现在不杀戮的话不行啊……） 　　“避开冲在最前面的女人，骑兵从左右翼围剿！” 　　“——！！” 　　极为敏锐的听觉让咲舞捕捉到了敌军的呼喊，下一瞬间—— 　　“贯日！” 　　她抬手对左侧就是一枪，炽热的光束洞穿虚空，洞穿了极速逼近的骑兵那银甲覆盖的右手，即将落到一个女兵头上的巨剑也随之被弹飞，那个革命军女战士这时才发现她与死神擦肩而过。 　　“谢、谢谢咲舞小姐——” 　　“都小心点！我们是突击队不是敢死队！” 　　甩下这句话，咲舞速度不减继续前进，其他士兵都是骑着特殊改造的马形妖兽，只有她是徒步跑——因为载具里没有比她更快的。 　　（没错……只有现在必须杀戮，敌人不死的话，死的就是自己人！） 　　上百余人的骑兵向咲舞涌来，但在咲舞如同狂风怒澜的弹雨下相隔数十米就接连倒地，而每当咲舞启动铳阵列，敌方来人减少的速度就会更翻十倍！ 　　（快点，再快点——） 　　自己作为箭矢的尖端，只有自己开路的速度提高部队才能迅速前进，才能尽可能避免与他们缠斗！一个区区两千人的突击队，一旦淹没在敌兵的人海中那下场可想而知，咲舞当然没关系，但其他士兵都必死无疑！必须时刻保持机动性持续高速前进，每次速度放慢都会造成己方数十人甚至百人的牺牲！ 　　“小心前面！他们的神术师！” 　　身后的数人大喊道，咲舞自己当然也注意到了——夜空被数十个巨大的光球照亮，每个光球上都浮现着银白色的神言！ 　　现在咲舞这边和围攻上来的骑兵实在太接近了，如果这时候敌军后方的神术师旅展开远程轰炸的话必然会让他们的自己人也遭殃，但显然他们已经决定采用弃子战术了！ 　　“如果发现敌人开始用神术远程炮轰的话，这是件好事。当他们认为‘把自己人卷进去也无所谓’时，就意味着他们是真的急了，换言之——他们在心理上已经开始向劣势倾斜了。” 　　——出发前，尼德是这么说的。 　　说完还打了个哈哈。 　　“嘛，虽然这是雪姐以前跟我说的，但我姑且就拿来用一下吧。” 　　真的只是“拿来用一下”吗？ 　　拿来主义者是很难成为决策者的。 　　恐怕……在他的姐姐死去之后，这个名为尼德的少年被掩盖的某些光芒才真正显露出来了吧。 　　洛雪既是他的依靠，也是他的枷锁。 　　就好比一个总是被老妈养着宠着的少年永远只能是个好儿子一样，总是被姐姐的温柔所束缚的少年也不可能成为男人。 　　“真是的，都有点搞不懂了啊，洛雪的死对他而言是好还是坏……” 　　咲舞双枪齐出，一阵扫射，数十个轰击而来的光球立刻爆成了一朵朵绚丽的烟火散开，但这些光芒并没有消失，而是迅速重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枪向他们飞来！ 　　“咲舞小姐——” 　　“真是麻烦……所以说我讨厌应付这种拐弯磨脚的东西啊！” 　　咲舞果断收起双枪，猛力一蹬地，如火箭般直冲天空，迎向光枪！ 　　“表百七一式·歪空！” 　　快到看不清的一记飞腿踢出，下一瞬间巨大的光枪就在空中崩碎，化作点点光芒彻底消失不见。 　　此时身在空中，咲舞更能清楚地看到下面的景象。 　　突击部队的两千人就像一叶扁舟，在敌军的海洋中前进，稍微慢点就会被四面八方聚来的浪打翻。前方的梯队呈X形阻挡突进，后面之前被冲破的梯队也追上来前后夹击。 　　（现在的话……他们原本的阵型算是彻底变化了，我们也冲到了第四梯队……不，快到第五梯队了吗？） 　　突击队的其他人恐怕前进到这就是极限了。 　　咲舞自己虽然即使独面百万大军也能活下来，但她不认为仅凭自己一人就能有太大作为，至少等自己伤痕累累地强行冲到敌军后方时，对方的统领肯定早就跑得没影了。 　　（是时候了，完成尼德的嘱托——） 　　咲舞深吸一口气，对着无数敌军们大吼道—— 　　“教廷的走狗们，快把尼德·布莱德维奇交出来！！！”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26章 反击战（二） “敌将大概会想着‘你们只有这么点人，不管突进得再猛也不足为惧’吧。” 　　——这是出击前，尼德对咲舞说的话。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们和大部队联系了一下，开了个简单的作战会议，然后就让咲舞和这两千人一起突击了。 　　决定得如此之快，以至于让人忍不住想问“你丫是认真的？”。 　　事实上她也的确这么问了。 　　得到的回答是—— 　　“个体力量实在是很神奇的东西，战争中判断部队实力最直接明了的就是军队的人数，大量士兵作为一个整体，其动向并不难把握……” 　　“你是说……” 　　“真正难把握的是个体的战斗力啊，这在开战前非常难看出来的，这样突然的遭遇战中，对方最直接的做法还是—一按兵力计算战斗力，这也就导致一些极强的个体战力很容易被他们忽略，所以说咲舞小姐，对他们而言你是个‘惊喜’。” 　　“也就是说他们直到真正意识到我的威胁之前，对我不会太设防？” 　　“就是这个意思，祝武运昌隆……” 　　“那我们就出发咯？” 　　“啊，差点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等待会你们冲击到尽可能最深处时，能帮忙喊句话吗？” 　　“喊句话？” 　　“没错，一定要让教廷的人听见，你就喊——” 　　—————————————————————————————— 　　“教廷的走狗们，快把尼德·布莱德维奇交出来！！！” 　　咲舞这么喊了。 　　用极为洪亮的声音。 　　教廷军明显产生了一些骚动。 　　（好了，至此任务已经基本完成了吧，按照尼德说的，现在就是且战且退了，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是最好……） 　　—————————————————————————————— 　　后方，莱特听到属下的报告，一脸惊讶。 　　“确定没有听错吗！？” 　　“是的大人，那女人当时喊的确实是‘把尼德·布莱德维奇交出来’！” 　　“但是我们根本就没有捕获布莱德维奇那家伙……” 　　莱特支起下巴，紧皱的眉头放松了些。 　　那女人的话中包含的信息是十分有价值的。 　　至少可以肯定，现在尼德·布莱德维奇还没有回到叛军中。 　　“他们一定是久不见布莱德维奇，于是认定他已经被我们捕获了，不惜派出精英突击队直接闯阵……哼，头脑简单的家伙们。”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轻松了很多，甚至还挺高兴。 　　任务还没失败。 　　布莱德维奇既然还没和叛军相交接，那么自己就还有抓回他的机会。 　　本来几乎都做好回去后被教皇大人打入忏悔厅的心理准备了，却在关键时刻时来运转。 　　“现在开始，先找到布莱德维奇的人就是胜者！只要抢在这群混蛋叛军之前——” 　　“莱特大人！！！！” 　　就好像至高神大人听到了他的愿望似的—— 　　新的传令兵冲了过来，带来了爆炸性消息。 　　“东面的神术师旅传来消息，他们的索敌神术发现了布莱德维奇的踪迹！” 　　莱特立刻跳了起来。 　　“在哪！？” 　　“东边，伊思河畔！” 　　伊思河？ 　　莱特楞了一下，然后立刻回过神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布莱德维奇那小子逃的时候一直是沿着水路的，水路难走，所以搜索时优先度也置后……难怪之前一直没找见他！” 　　“大人，那现在——” 　　“第四第五梯队给我把那个突击队打回去，调集第二和七梯队共二十万人直接去缉拿不布莱德维奇，再从第三、六、八梯队分过去二十万人把那一带全围住！一只耗子也别放跑！！！” 　　—————————————————————————————— 　　黑暗之中，皓月正带领着近两万人急行军。 　　“皓月小姐，已经能确定尼德大人就在那边了吗？” 　　“是的哦，伊思河沿岸，离这只有三公里不到了，他之前为了躲开追兵的耳目一直都是沿水路走的。” 　　“原来是这样……尼德大人真的好厉害！” 　　“身处危难也绝不屈服！” 　　“在这样的绝境下翻盘！” 　　“帅爆了~~~” 　　皓月身旁的妹子们进入了愉快的花痴模式，汉子们也进入了崇拜模式，一个个都闪着少女漫画般的星星眼，看得皓月眉毛直跳。 　　身为24k纯姬佬，却被直女和基佬们包围了，听着他们犯花痴简直是一种煎熬。 　　更别提…… 　　“尼德这小子，现在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了呢……” 　　“嗯？皓月小姐你说什么？” 　　“我说要是能尽快在教廷之前接回他就好了，他们好像也发现尼德的所在地了呢。” 　　“什么！？那就赶紧加速行进啊！！！” 　　“嗯……是是……” 　　这时，皓月脑中突然传来了哗哗哗的声音，是她和尼德佩戴的神术传讯装置。 　　这个装置最大的优点就在于，使用者可以直接传达思想，不必开口，这样一来就避免了被旁人听到。 　　“哗哗……喂……皓月小姐吗？你们应该快到了吧？” 　　“马上哦。” 　　“教廷的军队也快来了，他们派出了至少二十万人封锁周边。” 　　“放心，我们抢先了一步，在他们围到这里之前就突入进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原速前进就好，一定要恰好‘比教廷军早一点点接到我’的程度。” 　　“那自然是没问题，但是……” 　　“但是？” 　　虽然在通话中，皓月还是忍不住露出坏笑。 　　“这么多崇拜你信任你的热血士兵，就这样被投放进你的背水阵了哦？真好奇等终于扛过教廷的猛攻后……他们还能剩多少人呢？” 　　“如果皓月小姐你表现得比较出彩的话……活下四分之一还是没问题的。” 　　“哦吼？那剩下的四分之三呢？” 　　“这是我能付出的尽量少的牺牲了，我会铭记他们每个人的名字……好吧，这只是说好听的，他们的名字其实我一个也记不住。” 　　—————————————————————————————— 　　“你说什么！？” 　　刚才还心情好转的莱特现在又怒火上涌了。 　　“叛军也已经发现了布莱德维奇的踪迹！他们派出的救援大队在我们的包围圈形成之前就冲了进去，现在恐怕已经先我们一步——”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地迅速说道，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他们有多少人？” 　　“就目前来看不超过两万……” 　　“那就立刻缩紧包围圈，瓮中捉鳖！既然他们为了营救布莱德维奇而以身犯险主动进到我们的包围圈里，那就把他们一起围歼了！布莱德维奇尽量抓活的，实在不行就带回丫的尸体！！！” 　　“遵命！但是，大人……” 　　“又怎么了！” 　　“刚才又有新的情报，之前革命军派出的突击队中出现了恶鬼！” 　　“恶……鬼？” 　　莱特愣了几秒才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 　　“你是说……完全鬼化的鬼人？不是据说如今鬼人都快绝种了吗？革命军里竟然还有！？” 　　“是的！现在那怪物正在疯狂攻击，而我们有抽调了大量兵力去围堵布莱德维奇，后续兵力也很难短时间到达……” 　　“他妈的！至高神在上，那恶鬼突然出现，绝对是为了把我们的注意力从布莱德维奇那吸引开的！” 　　莱特难得爆了次粗口，本以为这是势在必得的事情，没想到惹出了这么多乱子！叛军一定是意识到莱特派过去围猎布莱德维奇的兵力实在太多了，就算他们抢先接到他也突围不出去，所以干脆让这边的鬼人恶鬼化强行吸引火力！ 　　问题是……恶鬼那边不管还不行，历史上每次恶鬼暴走无一不是弄得血海尸山，如果自己坐视不管的话，那畜生死前屠掉他十万二十万兵力都是有可能的！这样大的损失回去后可怎么交代！？ 　　“从第八梯队和第九梯队再抽调精兵！神术师旅也顶上！最好能远程把它解决！注意，尽量避免和它硬碰硬！至于去围堵布莱德维奇的大队还保持原来的布置，尽快把他们都剿灭干净然后回来！” 　　———————————————————————————————— 　　“吼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乱军之中，一个浑身放射出紫色闪电的人形怪物正在嘶吼咆哮，所经过之处，一切圣骑士和神术师都只剩残缺的尸骸，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令人瞠目结舌！这突然的一边令教廷军乱作一团，但他们也很快后撤变换阵型，神术师们也准备远程炮轰，然而在恶鬼的速度面前，他们一直都没能造成有效伤害！ 　　“叽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恶鬼又是一拳锤在大地上，凶猛的震波顷刻之间就让大地支离破碎，无数身着铠甲或法袍的人影被抛飞到空中又重重落下，在这凶威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至于这个恶鬼—— 　　（什么嘛，非得装出很狰狞的样子发出蠢爆了的吼叫……烦死了！） 　　咲舞不擅长演戏，但幸好现在也没人会看出什么端倪。 　　就在刚才，尼德的新指令通过神术传讯装置传入了咲舞脑子里。 　　“不好意思咲舞小姐，能不能麻烦你现在立刻完全鬼化呢？我记得你可以在完全鬼化的状态下保持理智来着。总之，变成恶鬼后请一定要装作很疯狂很凶猛没理智的样子，让他们坚信你非常危险，这样一来他们的目光才会真正被你吸引过去。至于突击队的其他人——由于这样一来敌人全都在注意你，所以他们也可以趁机撤退，毕竟已经用不到他们了。” 　　（所以这样做是有什么意义？让我这边假装发狂捣乱，他那边又自导自演‘终于被大部队救到’的把戏，还弄得自己身陷重围……啊？） 　　咲舞突然明白了。 　　（什么啊，原来如此，十分简单的计划，但放在这时确实很有效，但前提是——） 　　她有点担心地看向伊思河的方向。 　　“前提是……在成功之前，你必须亲身在那里熬过教廷的围剿！” 　　~~~~~~~~~~~~~~~~~~~~~~~~~~~~~~~~ 　　明天开始考第一门，到十四号才考完。感谢诸君的月票支持，但这段时间会相当艰苦，只能勉强保持日更，加更的话……很抱歉，这个真心是心有余力不足ㄒ 　　ㄒ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27章 反击战（三） 罗伊斯·维斯身为莱特·维斯的弟弟，也参加了这次的行动，而且为了在最后争上一功，当莱特决定派出共计二十万人封锁、二十万人追击尼德时，他主动请缨担任那二十万人的临时统领。他看来，十五万打不足两万，再加上封锁周围的二十万人正在不断缩小包围圈，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没有悬念，他都已经在想象押着尼德回去受教皇封赏时的情景了。 　　但现实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叛军派来接应尼德的这支不足两万人的队伍，看似寒碜，实则极为顽强，他完全低估了其中某些个体的战斗能力。 　　“月海加月震——银瀑澜！” 　　倒悬半空的光之海洋立刻变得波涛汹涌，仿佛里面掀起了龙卷风，发出震耳哗哗声的光之巨浪如同一面巨墙，狠狠地压向新顶上来的一群圣骑士！一阵轰响过后，圣骑士们连一具尸体甚至一块残片都没有留下！ 　　“喂喂~可别这么丢人啊，就没有更厉害的家伙了吗？” 　　女子嬉笑出声，剑一挥，一枚金黄色符文立刻爆散成数千炫目的光枪，密密麻麻地对准地面。在她一声令下，光枪如同金色的豪雨般泼洒而下，将无数未能来得及回避的圣骑士们撕裂贯穿，一个个残缺不全的尸体挂在光枪上，就像扭曲的巨大花朵。 　　在远处，罗伊斯看得心惊胆战，他一开始还被女子的美貌所震撼，但现在他只想离这个披着美女皮的怪物远点。直接投入进攻的二十万人中，有一半都被她一人挡住，她每次一挥剑都会有数十乃至数百人死亡！奔腾的光之海浪，浮在空中不断向地面放射炙热镭射的小型金月，向四面八方扩散咆哮的银白色光之风暴，仿佛无穷无尽的光枪……开战这么久，却没有哪怕一个人接近到她周身百米之内！就连高级神术师们的远程轰炸都被轻易化解！ 　　不过……罗伊斯并不很着急。 　　这个女子很强，强得离谱，他甚至觉得她可以碾压除了底细不明的首席外的所有圣殿骑士。 　　但也终究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的话，虽然在场没有人能打败她，哪怕与她抗衡都做不到，但只要源源不断投入兵力，就能以大量的牺牲把她纠缠住限制其活动范围。 　　很显然，布莱德维奇本人并不是能战斗的状态，因此这两万叛军中，真正超规格的战斗力只有这个女子而已。 　　牵制住她之后……剩下的兵力就可以从容地去捉拿布莱德维奇了。 　　把十万人都投入和女子的战斗，剩下的十万的任务，就是攻破对方数量只有他们五分之一的部队。 　　这里是伊斯河畔。 　　叛军一直都是背靠河流抵抗教廷军的。 　　伊思河河面极为宽阔，而且每逢春季都是波涛汹涌，现在与其说这是条河，不如说这一段就是个波浪凶猛的小湖泊。叛军虽然可以强行渡过，但他们不可能傻到这么做，毕竟在渡河过程中，只要神术师们展开远程轰炸，他们就完了。 　　这一片战场没有森林，没有山地，只有前面的焦黄色土地和背面的汹涌大河，周围一带又被教廷封锁，可谓是无处可躲，无处可逃，叛军连耍阴谋诡计的余地都没有，他们能做的只有拼死抵抗而已。 　　——————————————————————————————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革命战士大吼着和一个圣骑士撞在一起，劈砍的灵器长剑还未干透就染上新的鲜血，狠狠从盔甲的缝隙中刺穿他的咽喉，夺下他手中的长刀，回过头去就刺向从后面围来的三个骑士！然而攻击未至，他就被对方的三柄长枪同时贯穿胸口，就在他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的瞬间—— 　　“誓死……保护尼德大人！！！！” 　　——用最后的力量捏碎了藏在手中的灵石制爆弹，暴虐的冲击波将他和三个圣骑士同时淹没，烟雾中只剩四具焦尸。 　　“坚持住！他们有至少一半人都被皓月小姐挡住了！我们决不能沦陷！！” 　　一个女官高吼着鼓舞士气，手中宝器级的战刀舞出一道道光影，左手不断发射出异能生成的火球，火球触人即爆，前后加起来已经有不下四十个圣骑士被她变成尸体。然而就在她扭头的一瞬，从百米之外射来的圣光之矢就轰碎了她的头颅。 　　“死吧！死吧！！！教廷的走狗！！！！！” 　　肉体强化系的战士扯下两个圣骑士的头颅，下一瞬间上半身就被神术火焰化为焦炭，后来的战士踏过他的尸体怒吼着冲锋，但手中的巨剑还未接触到敌人就被再次发动冲锋的圣骑士浪潮所吞没。一道道圣光之矢如雨点般洒下，革命军中为数不多的防御系异能者们急忙展开防御，不断压榨着所剩无几的力量坚持，即使如此，每次箭雨过后，地上就会多至少数十具战士的尸体。 　　即使如此，战士们还是未曾屈服，在这堪称绝境的河畔旁，顽强地抵抗教廷军的一轮又一轮进攻。 　　如果说一开始促使他们战斗的还是身为革命战士的责任感，以及对尼德的崇敬的话，现在支撑着他们的完全是生物内在的战斗本能了。 　　而就在革命军重重保护的深处，尼德就在几个防御系异能者展开的护盾中，坐在石头上，注视着远处的战局。 　　和贴身保护他的几百个精英战士那视死如归的悲壮表情不同，尼德的表情很冷静，好几次远方射来的神术激光从他们头上飞过，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灵子火焰的光芒映射在他眼中，流转着，跳动着，却无法盖住他左右异色的双瞳。 　　“尼德大人！” 　　一个女官跑到尼德面前，表情非常焦急。 　　“教廷——教廷的骑兵和步兵已经突破了第三层防御！离这里越来越近了！” 　　“嗯，我知道。” 　　而尼德依然平静。 　　但这份平静不是认为能赢所以胜券在握，也不是认为会输所以自暴自弃，仅仅是“平静”而已。 　　“恕属下直言，但我们必须考虑冒险渡河了——” 　　“他们后方的神术师们一直都死盯着这河面呢，一旦我们到了水上无法自由行动，那就是必死无疑。” 　　“那样的话——” 　　“也别想用瞬移能力者带我出去哦，带人瞬移的距离还不到一公里，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要把这一代全部封锁？只要一瞬移出去，必然会落在他们的包围圈里。” 　　“可……是……” 　　“我知道的，你们好不容易接到我，却无法把我带回去……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没关系哦，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了那也不是你们的错。” 　　“尼德大人……” 　　女官表情复杂地闭上了嘴，而尼德继续注视着远处的战局和圣骑士们越来越迫近的兵线，微微眯起眼睛。 　　（现在我们究竟死了多少人呢？一共来了两万，现在剩下的大概是不到七千人吧） 　　真是可惜，太可惜了， 　　如果自己有更好的办法的话，死亡人数也能减少吧——不，应该说如果自己乖乖回去而不是执意要反咬教廷军一口的话，这一万三千多人也就不会死了。 　　不过比起那些，尼德现在更在意别的事情。 　　自己的手脚。 　　视线微微下移，看到的是缠满纱布的四肢，仍然是站起来都很勉强的状态。 　　但能感觉到不同，就像酝酿新芽的枯木一样，某种力量在他体内涌动着。 　　（原来如此……罪灭小姐说的“她自己的细胞也混了一些进来”就是这个意思啊……） 　　等到痊愈之后，恐怕这身体的力量就能更加—— 　　“尼德大人，他们、他们来了！！！！！” 　　“哦？” 　　以他们为极坐标原点，背后是河，前方一百度的范围被皓月把守，左边和右边各四十度的范围是其他革命战士。现在左边是火光冲天喊杀声不断，而右边突然变得安静了。 　　往那边看去，原本守在那边的战士已经所剩无几，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由近千身披血染的铠甲的骑士大队。一个个圣骑士齐齐拔出长剑指向他们，后排的神术师们也已经将这边锁定。 　　“终于攻到最后的防线了吗！？” 　　守在尼德周边的数百战士立刻拔出武器，将尼德团团围住，成为他最后的屏障。那个女官也不例外，她已经在心中默念完了遗言，她早就下了决心，即使身死沙场，也要保得领袖平安脱离。 　　气氛极为凝重，在双方酝酿的杀意下，空气仿佛都冻结了。 　　一时之间，这片空间只剩大河的汹涌涛声。 　　先开口的是骑士大队中盔甲最为华丽的一人，他拨开队伍，走到最前端，面带胜利的微笑。 　　“终于，终于追到你了，布莱德维奇小哥，你可知道就因为你的逃脱，害我们这帮子吃了多少苦头吗？” 　　而尼德—— 　　依然是一脸平静。 　　“那实在是抱歉了，请问阁下是……” 　　“追击大队统领莱特·维斯的弟弟，罗伊斯·维斯，这就是即将押着你回真神大教堂请功的男人的名字，给我记好了。” 　　罗伊斯得意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教皇见到你后一定会很高兴的，没准还能给我封个大主教当当呢，这可要多谢你啊，尼德小哥！” 　　“你这混账！竟敢！” 　　尼德身旁的女官忍不住了，正要举起长剑上前—— 　　“给我退下。” 　　被尼德制止了。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而已，尼德本人的表情也没有变化。 　　但女官却猛的感到一阵心悸，毫无来由，这让她就这样僵在当场。 　　无视了女官，尼德很抱歉似的低下了头。 　　“十分抱歉，罗伊斯先生，‘两军首领相谈时下人不得插嘴’——我的属下似乎连这点礼节都不懂呢，是我太疏于管教，让你见笑了。” 　　“……切。” 　　罗伊斯一时间有点难以理解。 　　他仔细观察这个年轻人。 　　坐在石头上，四肢上缠满绷带，露出来的皮肤上有很多没好全的伤痕，怎么看都不像能战斗的样子。 　　但他的表情却很平静，平静到诡异。 　　“……切，真是让人不爽，装神弄鬼的小子……我也懒得和你废话了！我们封锁了这一带，你的大部队远在十几公里外，这个小小的救援队只剩千把人，那个旗袍女还在对付我们正面推进的兵力，而那边那个闹事的恶鬼也不可能过来！乖乖束手就擒吧布莱德维奇，你已经无处可逃了！！！” 　　“似乎是这样呢……”尼德点了点头。 　　然后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现在几点了，罗伊斯先生？” 　　“哈？” 　　“我想知道现在几点了，要具体时间，反正我都是个要死的人了，满足一下这个小小的愿望吧。” 　　“……凌晨五点一刻，那又怎样？” 　　“嗯……真是太感谢你了，罗伊斯先生——” 　　尼德露出微笑。 　　这是他第一次笑。 　　“——就冲你告诉我时间这份恩情，明年的今天，我一定会给令兄长上坟的。” 　　“哼，你——啥！？” 　　就在此时，罗伊斯带着的神术传讯装置响了。 　　“罗伊斯大人？状况有变！莱特大人所在的后方遭到了突袭！！！” 　　~~~~~~~~~~~~~~~~~~~~~~~~~~~~~~ 　　下午考概率QAQ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28章 归来者 数分钟前—— 　　轰！！！！ 　　一阵整耳欲聋的爆炸过后，原本排列整齐的圣骑士们被炸得四散纷飞，满地都是尸体的焦臭味。 　　碎裂的铠甲，折断的利刃，焦灼的大地，悲鸣的人们。 　　如果把这幅景象放在战场上的话，当然是再正常不过。 　　问题是这里不是最前线。 　　而是远离战斗中心的后方。 　　准确的说，是莱特一直待着的、这整个共计百万人的混编军的后方。 　　莱特愣愣地看着这一切。 　　他无法理解。 　　“……特……莱特……” 　　就在几分钟前，他还一边听着关于“恶鬼已经开始撤退”和“临时调出的几十万人马上就能拿下布莱德维奇”这些新消息，一边松了口气靠在身后的软垫上，感叹着这一行终于能完成任务了。 　　“……莱特大人……特大人……” 　　但就在他想闭眼歇一会时，突然出现的叛军部队将他惊醒。 　　从哪过来的，什么时候到达的，怎么绕过他们的耳目的，一概不知。 　　等注意到时，叛军部队就已经杀进了这百万人的大后方——第九梯队！ 　　“莱特大人！快离开这里！他们就要——” 　　几个副官拼命把发愣的莱特拉出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座驾，一个几百人的小队立刻把他围住，周围的人都在吵吵嚷嚷什么，但莱特已经听不进去了。 　　“原来，如此……竟然是这么简单的计划，连小孩子都能想到的无聊把戏，我竟然……” 　　他在喃喃自语。 　　“其实你早就和叛军汇合了，结果你非但不逃，反而想倒打一耙……” 　　“大人！快坐上来！” 　　副官手忙脚乱地把莱特扶上神术驱动的车辆中。 　　“先让那恶鬼冲阵，一方面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一方面她那句把‘人交出来’的话又让我们以为你还没和革命军接触，以为还有再抓到你的机会……” 　　“大人，快走！快走啊！” 　　“然后，你就故意让自己‘被发现’，不但骗了我们，甚至骗了你们自己人，卡准了时间，让他们傻颠颠的来救你，成为磨耗我们拖时间的炮灰，为此你还不惜摆出了背水阵这种大忌……” 　　“他们——他们快要！！！” 　　“……我果断拨出大量兵力去抓你，却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布莱德维奇……那个恶鬼和突击队是诱饵，你本人竟然也是诱饵！把自己暴露在险境中，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分散了我的兵力，好让你剩下的人绕道直接攻击我们后方！！！” 　　“大人——” 　　咔嚓咔嚓咔嚓！！！！！ 　　地面整个被粉碎了。 　　无数仿佛肌肉、神经、大肠、骨头的混合体的触手从地下冒出，掀翻了车马，第九梯队中陷入混乱的士兵纷纷逃散，而这些触手如入无人之境大肆屠戮，仿佛噩梦的血腥场景。 　　“这都什么——” 　　轰隆隆隆！！！ 　　新的一轮爆炸让他们停住了嘴。 　　他们终于看清爆炸的是什么了。 　　是泡泡，数以千计，飘飞在战场上，亮晶晶的，除了色调有点奇怪外和普通肥皂泡似乎没什么不同。 　　那些泡泡碰到人或物体的瞬间就会引发剧烈的爆炸，颜色越深，炸起来越厉害，单是爆散的气浪就吹得人站立不稳。 　　而泡泡的来源是一个少女。 　　漂亮的紫发上染满尘土，精致的脸蛋被愤怒所扭曲，眼角还含着泪。 　　她握住双手，再张开时，有许多五颜六色的泡泡从她掌心冒出。 　　“害死姐姐的大坏蛋们……都去死吧！！！！” 　　轰！！！！！！ 　　———————————————————————————— 　　“天啊，女人打起架来可真可怕。” 　　司南颖小姐在狂轰滥炸撒气，那个不知名的灰发小姐在制造写实版猎奇恐怖片，而第二师团长（第二师团长：你他喵就不能叫名字吗？不是第二师团长，老子叫撒勒！作者君：好的第二师团长，遵命第二师团长）潜入了位于后方的某个重要设施。 　　他甚至觉得……根本不用派这么多人来，只要这两个半大丫头就够教廷军受的了。 　　“不过，真对你刮目相看了啊，尼德……” 　　他不由得有点感慨，本以为那小子是因为失去姐姐脑子坏了才下达反攻的命令，没想到竟然能赢到这一步。 　　而且到目前为止，他们的牺牲远远小于他们的收获，以不过总共两万多人的牺牲，把教廷的百万人搅得一团乱，连他们的统领都被逼上绝路了。 　　“但现在还不算完，要让他们真正阵脚大乱的话，得完成尼德最后一个嘱托才行。” 　　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类似小型发信塔一样的东西，周围倒着几十个教廷的警卫，都是被第二师团长和他的小队干掉的。 　　百万人的混编大军，数量惊人，同时传递信息和命令的难度也成比例上升，为了保持高效，这样的教廷军队必然会带上这东西——传讯枢纽，来协助命令和战报的快速传达。 　　换言之，这是个能同时向教廷军中所有神术传信装置传输信息的，超大功率信号发射器。 　　第二师团长抹开染在几个按钮上的血迹，端详了片刻，然后用力按下其中一个—— 　　“好了，后方沦陷、统领被杀的好戏，现在开始向全军直播！” 　　———————————————————————————— 　　这一刻，整个混编军都收到了同样的通讯。 　　虽然是一连串爆炸、砍杀声和怒吼惊叫的混合，但传达出的东西已经足以让全军震动。 　　比如说，即使在一团杂音中也能分辨出来的，统领莱特临死的咆哮： 　　“——好啊！布莱德维奇！你个婊子生的狗孬——轰隆隆隆隆隆！！！！” 　　话未说完就被爆炸声淹没了。 　　随后，后方沦陷统领被杀的恐慌，如同瘟疫一样传遍全军。 　　不论是怎样的军队，一旦陷入恐慌和混乱，那就与一头任人宰割的猪无异。 　　革命军的反击和追剿，现在才真正拉开序幕。 　　———————————————————————————— 　　“混账！！你们竟然，竟然把莱特大哥给——！！！” 　　罗伊斯把神术传讯装置一把摔倒地上，恶狠狠地瞪着尼德，目眦欲裂。 　　对此，尼德只是抱歉地笑了笑。 　　“往好里想吧，罗伊斯先生，至少我都答应你‘明年的今天回去给他上坟的’……前提是到了明年我还记得这事。” 　　“你……你你你你——” 　　罗伊斯带来的骑士大队也同样陷入混乱，每个人都不敢相信他们的大统领就这样像个小丑一样被杀了！ 　　“但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罗伊斯突然开始狂笑。 　　然后——把手中长剑指向尼德。 　　“但是你现在就在我面前，不论怎样，只要宰了你，那结果还是不会变！” 　　听到他这句话，刚才还一片混乱的骑士们也冷静了点。 　　没错——只要能拿下尼德，那他们的任务还是完成了。 　　对此，尼德的亲卫队们也立刻绷紧神经，他们刚刚燃起的喜悦也像被冷水浇过一样消失了。 　　“确实，只要你现在能搞定我，那我的一切努力还是白搭……但是，既然我敢就这样把自己置于险境，那肯定还是有点底牌的。” 　　尼德活动着还很不灵活的手，解开他那破破烂烂的衣服。 　　直到这时罗伊斯才知道，为什么尼德的衣服上总是鼓起一块，就好像下面塞了块石头。 　　当然，这不是石头。 　　而是一顶王冠。 　　“罪灭小姐真是帮了大忙了，竟然把我那些被扣下的装备也一并抢了出来，不然我还真不敢这么玩呢……毕竟这东西太不稳定，而且过早暴露也没好处。” 　　“神术师快攻击——！！！” 　　感到大事不妙的罗伊斯立刻大吼，但还是晚了一步。 　　银白色的古朴冠冕，被尼德戴在了自己头上。 　　一片片银白色的光雾凝聚，一个个高达四米的巨体成型。 　　人数的优劣，瞬间被逆转。 　　“好了，尽情杀戮吧，我亲爱的士兵们。” 　　———————————————————————————————— 　　快逃……快逃……快逃！！！ 　　这是他们剩下的唯一想法。 　　数以十万计的圣骑士和神术师，全然没了一开始的威风，没了统领没了主将的他们已经成了一盘散沙，无法统合，只能用最快速度撤退。 　　快点，快点，快点！！！ 　　叛军的人数终究有限。 　　只要能拉开距离，就有重整旗鼓的机会。 　　到那时，就能—— 　　快——噗通。 　　“——！？” 　　一个士兵突然感觉踩到的东西有点怪怪的。 　　低头往下看，发现那是一小泊血。 　　似乎是从地下渗出来的。 　　“什么鬼……？” 　　这时，不只是他脚下，这整片大地都开始向外渗血，放眼望去，无数血丝如同铁锈一般把大地包络，极为诡异。 　　“快看！那是什么！？” 　　一个人突然指向远方的地平线。 　　夜色将尽。 　　但地平线上出现的不是黎明的阳光。 　　而是如血的暗红色。 　　浓厚的，鲜艳的，不断向这边扩散—— 　　“快、快折返——” 　　已经晚了。 　　下一刻，滚滚血潮如同洪水般用来，速度极为惊人，数息之间就已经近在眼前！充满腥味的血直接淹到了腰际，如同被怪物舔舐的感觉让人喘不过气来，而这时血中伸出了一道道细流，像是许多藤条，或者许多蛇…… 　　哗嚓！ 　　一条血流猛然刺穿了一个骑士的身体，他拼命挣扎，嘴里发出吱吱呜呜的怪声，同时他的身体开始迅速变得干瘪，皮肤死灰一片，就像被什么东西强行吸干了血气！以此为开始，无数血流展开了吸血的狂宴，数万逃散的士兵转眼间就变成一片片干尸！ 　　———————————————————————————— 　　“唔……” 　　我站在一个山丘上，遥望下面的情景。 　　“刚到这里就遇到了不得了的事啊，嘛，无妨，只当难得暴饮暴食一次吧。” 　　“妈妈妈妈，听说吃太多会变胖哦？” 　　“我才不会胖呢。” 　　“妈，妈……胖……” 　　“胸大臀翘不代表胖哦小蜘蛛。” 　　“夫君大人胖了的话妾身会嫌弃你的~” 　　“啊啊啊你们够了！” 　　~~~~~~~~~~~~~~~~~~~~~~~~~~~ 　　大物一日速成，明天上考场受死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29章 新成员 大战结束。 　　革命军共折损两万八千人，教廷混编军共死亡五十九万人，被俘十万人，失踪十三万人，原本的近百万大军，最后回去的只有原来的十分之一多一点。 　　后世将此次战役称为逆转的一战。 　　身陷敌营的血锋骑士团总团长，不但成功逃脱，还用十万人挑翻了教廷百万人的追兵，这一事迹在被各种添油加醋后广为流传，各地那些本来因为总团长遇难而几近崩溃的分团立刻回归统一，而且人数还有增加的趋势。 　　而最后大量狼狈而逃的教廷士兵，被突然归来的血皇尽数抹杀的场景也被人深深铭记，连天空和大地都被血色染红，恐慌的散兵游勇们被血潮吞噬——这当然是经过美化的版本，实际上一场大乱后，那里只剩下满地层层叠叠的干尸干尸和干尸，去打扫战场的士兵都是绿着脸回来的。 　　至此，革命军进入了全面反击状态。 　　教廷方面也开始大量聚集兵力，同时逐步分散格洛丽亚的民众，以免以后碍手碍脚。 　　最终的战役，蓄势待发。 　　圣城格洛丽亚将是最后的战场。 　　—————————————————————————————— 　　现在是妹子们的集会。 　　经历了一系列波澜——撒丁顿之役，尼德洛雪遇难，突如其来的反击战——之后，我们终于又聚到了一起。 　　我，皓月，咲舞，罪灭，小颖，云粲，还有两只萝莉——以及不知何时出现的吉薇妮亚（作者君：让我老婆薇妮亲刷刷存在感）。来得真全，除了某些再也回不来的人。 　　“那么……” 　　呜哇，她们的目光都好刺人。 　　“那个……抱歉啊，这里出了这么多大事，我却在外面浪，真是不负责呢哈哈哈。” 　　“““““……（盯~~~~~~）””””” 　　“…………好吧，对不起，我该快点回来的。” 　　这句话一说出口，顿时感觉目光没那么刺人了。 　　“好啦，既然小烨平安归来还完成了超进化那就不追究了吧，关键是——” 　　皓月露出迷の淫笑瞄向小蝶。 　　“我家乖女儿终于又出现啦！而且更漂亮了！来来让妈妈舔舔脚~~~~啊痛！” 　　咲舞狠狠打了她腹部一拳，nice腹击交。 　　“干啥啊不良女！人家只是想和久不见的女儿好好亲热亲热而已！” 　　“哪有母女亲热是舔脚的。” 　　“那就舔小蝶鲜嫩的[哔——]、隆起的[哔——]和花蕾一样的[哔——]——啊痛！” 　　咲舞狠狠糊了她一巴掌，nice脑交。 　　“又打我！连小烨都没打过我！” 　　“别带坏孩子！而且她打你的次数还少吗……” 　　“那是爱！而且小烨你知道吗？我跟不良女洗澡的时候发现的哦，这家伙别看这幅德行，其实前面后面都粉粉的还没毛——” 　　“你找死！” 　　“哈？” 　　瞪~~~~咲舞揪住皓月衣领，皓月拽住咲舞头发，两人进入了绝赞互（er）瞪（ren）模（shi）式（jie）。 　　原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每天就这么消磨时间？真是苦了帮你们善后的革命志士了。 　　“……算了，无视这两只，其他人，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小烨！！！” 　　“呜噗！” 　　我被一个高速冲撞的蜜汁物体袭击了，小颖泪流满面地在我胸前蹭蹭蹭，她似乎并没意识到自己刚和死神擦肩而过——她抱过来的瞬间我差点下意识抽干她的血。 　　“小烨小烨小烨你个笨蛋！说走就走了！我、我真的好担心！” 　　“她本来就一直因为姐姐的悲剧而伤心，而最信任的你又不在她身边，这段时间可苦了她呢。”云粲在旁补充了我其实并不太想知道的细节，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好久没说过话了呢云粲小姐……嗯？” 　　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云粲她……应该是个和洛雪差不多大的红发美人吧？ 　　但为什么总觉得她的血的气味……很新鲜？就像未经世事的幼童的感觉……错觉吗？ 　　就在这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吉薇妮亚小亲亲——靠这称呼好肉麻——第一次开口，掐断了我的思路。 　　“欢迎回来呢阿烨，你能平安真是太好了。” 　　“谢谢撒……不过你这么把本体转移过来没关系吗？夫人呢？” 　　“夫人这几天一直忙着准备新衣服，她真的……很重视和你的对决呢。” 　　“……哦。” 　　“我希望阿烨你心里是有底的，不过比起那些，现在更重要的是——” 　　她指向我身后。 　　“——这个，可爱的生面孔是谁呢？” 　　“呃，她啊……” 　　我看像下面那个一直躲我身后抱着我腿的幼小存在，看上去只有八岁左右，略显苍白的皮肤，扎成长马尾的乌黑秀发，穿着花边和蕾丝的吊带裙，就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被吉薇妮亚这么一指，她立刻很害怕似地抖了抖，又缩回我身后。 　　……真是好演技啊，病蜘蛛。 　　刚才还七嘴八舌的众人同时看向她，目光各不相同。大多数人是好奇，而那个叫罪灭的灰发电波少女目光很冷淡，而皓月在小声叨念着“等养大了和小烨一起享用吧”之类的危险发言。 　　“她……是……怎么说呢……” 　　就在我纠结着如何解释的时候，我们的好女儿小蝶·改②一把抱起小蜘蛛挡在我身前，哦哦哦小蝶干得漂亮，会帮妈妈解围的好女儿真是太懂事了！ 　　她面带60%的自豪和40%的得意，昂首挺胸宣布—— 　　“锵锵锵锵~~~现在向大家介绍的是，小蝶我的亲妹妹——小蜘蛛哦！” 　　噗！！！！！！——所有人都喷了。 　　……我没你这个熊闺女。 　　—————————————————————————————— 　　尼德正在擦剑。 　　这是他四肢完全恢复后干的第一件事情。 　　等身大的巨剑，暗蓝色的长剑，铁锈色的砍刀，暗金色的骑士大剑，银色的雁翎刀，这些都是逃离真神大教堂时罪灭抢出来的。 　　他轻柔地擦拭着，表情非常平和，仿佛这是世界上最神圣的事情。 　　第二师团长等几位团长和副官们站在离他十米外的地方，这并非尼德的命令，而是他们不由自主采取的行动，谁也说不出原因。 　　“……呐，各位。” 　　“““““在！”””””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体。 　　尼德把目光从正在擦的雁翎刀上移开，瞟了他们一眼，明明只是一瞟，所有人都有了种“被他瞪视了”的感觉。 　　“别这么紧张啊……我只是想说，这段时间真的是辛苦大家了。” 　　他轻轻一笑，横在他和团长们之间的隔膜好像消失了，大家忍不住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第二师团长起了个头，换上笑容说道：“我们是没关系啦，尼德你能平安归来就好，更别提还能一句反杀掉那么多人！” 　　“如果是雪姐的话可以做得更好，而且如果不是最后血皇大人突然出现的话，我们恐怕会放跑不下二十万个本能歼灭的人吧，真是幸运……嘿咻。” 　　尼德把擦好的雁翎刀放在一个软垫上，拿起一把小刀，用新生的双腿站起来，移步到墙边。 　　在那里是十几个被五花大绑的圣骑士，他们被迫跪在地上，满身伤痕，一个个都用或愤怒或恐惧的眼神盯着走来的尼德。他们是那场战役中教廷那边的大队长们，每个人平时都是管着数万人的高高在上的人物，现在却彻底沦为阶下囚。 　　“那么……该和好不容易俘获的各大队长们聊聊天了。” 　　尼德来到第一个大队长面前低头看着他，表情平静而柔和，和大队长充满怒火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 　　“阁下是叫……什么来着？算了，那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格洛丽亚外围的兵力布置，身处大队长这一阶层你不可能不知道的吧？” 　　“混蛋叛军！邪魔的走狗！至高神大人会惩罚你们的！” 　　被吐沫星子喷了一脸。 　　“请不要激动，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格洛丽亚外围的兵力布置，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吧，给你三秒钟组织语言的时间，3——” 　　“你想也别想！我绝不会向你们这些肮脏的渎神者出卖同胞！！！” 　　“——2——1——抱歉。” 　　手中小刀一划，咔嚓一声，刚才还痛骂不已的男人的脑袋就被从中间劈成了两半，血和脑浆全溅在了他旁边那人的脸上。 　　突如其来的斩杀让其他俘虏全呆住了，师团长们也大惊失色，而尼德只是淡定地走到第二人面前—— 　　“同样的问题，格洛丽亚外围的兵力布置，请在三秒内告诉我，3——2——” 　　“你……呜……我，我绝不会向恶屈服！！！” 　　“——1，真可惜。” 　　咔嚓！ 　　“你是第三人了哦，同样的问题，三秒内回答。” 　　“我……我……不会……呃……” 　　“别支支吾吾的，时间不等人——对不起。” 　　咔嚓！！ 　　“这是我第四次重复问题了，三秒内说出来哦。” 　　“我、我说！东南西北四门，每个门以重甲兵为主，然后——” 　　“你在撒谎。” 　　咔嚓！！！ 　　“第五个喽，千万别耍花招，3 　　——” 　　“好、好的！！格洛丽亚外每两公里就是一道防线，全方位包住城市！而且主要集中在东南西北方向——” 　　“你很配合，但我怎么确定你所言的可信度？” 　　“——诶！？” 　　咔嚓！！！！ 　　“接下来，第六——” 　　“我说！！！！请、请不要杀我！每两公里一道防线，有大量步兵和骑兵把守，神术师在城里后方，四个门都有经过大道直通向真神大教堂！！相信我，我说的都是事实！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第六个俘虏完全趴倒在地上，鼻涕眼泪混在一起，极为狼狈，全然没了一开始宁死不屈的样子。 　　“嗯……有点意思，”尼德打了个响指，“副官，分析一下，你觉得呢？” 　　“我看看……嗯，这样一来就和我们以前多方查探到的就对上了，补充的一些细节也很有价值！” 　　“那就好。” 　　尼德把指向颜面的小刀收回走向外面，几个团长立刻跟了上去，第六个俘虏终于松了口气，无力地瘫倒在地。 　　“传达一下命令吧，这几天要多开几次会议，确定决战要投入的人员和物资的量。” 　　“好的尼德……话说，那剩下的几个该怎么办？” 　　“怎么办？” 　　尼德回头扫了一眼剩下的不足十个人，扬了扬眉毛。 　　“我可没看到什么活着的东西。” 　　以此为信号。 　　站在俘虏们后面的士兵，齐刷刷挥下砍刀——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30章 提醒 现在的我是跪着的。 　　上半身被五花大绑。 　　膝盖下面是搓衣板，好硌人。 　　大腿上还压着好几块青石砖，好重的说。 　　而面目阴冷的几人站在这样的我前面，就像即将行刑的刽子手。 　　等等，不对吧？我好像刚完成超进化实力大增吧？为什么会乖乖被一群不如我厉害的家伙弄得像异端审问一样？ 　　话说我家乖女儿呢？为啥不来救妈妈？ 　　“吉薇妮亚姐姐吉薇妮亚姐姐，她们这是在干什么啊……妈妈看上去好难受的样子！” 　　“不要过去哦小蝶，这其实是一种修炼方式。” 　　“修炼？” 　　“没错！要在外界不适的条件下做到心无杂念，是很厉害的特训哦，千万不要打扰。” 　　“明白了，小蝶我一定会乖乖的不打扰妈妈的！” 　　“嗯，真乖~~” 　　你走，我没你这个蠢闺女。 　　“咳咳咳咳！开庭开庭！”坐在一张桌子上的小颖梆梆梆地弄出响声——因为没有法庭上的那种小锤，她是通过放出泡泡小规模炸裂发声来代替的，“那么现在，关于小烨不知廉耻的私生活和混乱糜烂的性关系，必须要开庭审问！” 　　“你这什么开场白啊，乱七八糟的……” 　　“不准咆哮公堂！” 　　“这不是法庭吗？” 　　“都一样！总之总之总之！小烨你什么时候多了两个女、女儿的！给我老老实实交代！” 　　是诶……我和她重逢的时候小蝶一直是茧的状态，所以她此前甚至不知道小蝶的存在，而这次又多了个小蜘蛛……哎呀呀贵圈真乱。 　　“就算你这么问我……总之就是有了俩女儿呗？” 　　“难、难道说原来是领养的？那就好——” 　　“然而是亲生的。” 　　“——好个鬼啊啊啊！你什么时候成这么放荡的女人了！” 　　“未婚先育就是放荡咯？” 　　“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孩子的爸爸是谁啊！难不成是参加传说中的乱、乱、乱那个什么派对，结果连爸爸是谁都不知道！？” 　　“你也知道乱交派对啊，不简单，鼓掌鼓掌。” 　　“诶嘿嘿谢谢——不对不对！你到底——” 　　“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咯，我和一个姓作叫者的男人发生了两次一夜情，于是就有俩孩子喽。” 　　“那混球是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娘要宰了他！！！！！！！！！！！！！！！” 　　“白痴旗袍女别暴走啊！——喂烨，你也是，我可没听说过这些孩子有什么爹啊，你不是说过这是你自己无性生殖的吗？” 　　“瞎说的鬼话你也信哦？当然是和男人啪啪啪后才有的。” 　　“混账不良女别拦我别拦我别拦我！！！！老娘掘地三尺也要那人渣找出来生吞活剥了！！！实在找不到就干脆宰了世界上所有男人！！！！！” 　　“说了你别冲动——喂烨！你可别开玩笑啊！虽然早就知道你是个人渣没想到居然这么随便！” 　　……废话，这当然是开玩笑。 　　想耍耍她们就顺着说下去了。 　　似乎……有点玩过了？ 　　还是道歉吧。 　　“对不起，其实我是开玩笑的。” 　　““““““…………”””””” 　　“只是想看看你们气得跳脚的傻样而已，对不起，哈哈哈。” 　　咚！！！！！ 　　—————————————————————————————— 　　等我恢复清醒后发现脑袋上多了一个包。 　　“那么再次开庭！被告人小烨，说！这两个孩子的具体来历！” 　　小颖手中的泡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听上去像摔炮，话说你很享受法官游戏嘛。 　　“大建建出来的。” 　　“蛤？” 　　“冬活捞出来的。” 　　“蛤！？” 　　“才怪，就是我生的哦，不过她们……怎么说呢？我与其说是制造了新生命，不如说是给本来就存在的东西提供了肉体吧，而且她们的肉体都是我用血制造的，所以我说的‘生’出她们其实也是广义上的生，并不是怀胎十月后艰难分娩或剖腹产的说。” 　　““原来……这样啊……早说嘛小烨你这坏蛋！”” 　　小颖和皓月松了口气，无力地瘫倒下去，咲舞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们，云粲无奈地摇头，吉（zuo）薇（zhe）妮（lao）亚（po）还是在一旁笑眯眯，罪灭酱正在摆弄我带回来的平板。 　　悄悄瞟了一眼病蜘蛛……或者该叫她小蜘蛛？ 　　她正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被小蝶抱在怀里，发现我瞟了她一眼，她的眉头皱了一下，又瞬间恢复原状。 　　这么说来……为了不暴露，她必须在人前一直装不谙世事的幼女呢。 　　也就是说我怎么整她都不能还手咯？ 　　想到这里—— 　　我避开其他人的目光，向她竖了个潇洒的中指。 　　她的眼睛瞬间睁大，但又强行忍了下去，有点苍白的小脸都泛起红晕。 　　……糟糕，好好玩。 　　我又对着她，张合着双唇做出口型—— 　　（你、个、[哔——]、[哔——]、的、小、[哔——]） 　　“——！！！” 　　哎呀哎呀，小拳头一下子捏紧了，似乎很想杀了我呢？啧啧啧naive啊蜘蛛酱，这里有皓月也有咲舞，就算我不出手也能把你丫揍趴下，何况你现在还是幼女之身。 　　“阿烨你在挤眉弄眼个啥呢？”吉薇妮亚问道。 　　“耍丫——逗我的二女儿开心啊~” 　　“哦？是吗？” 　　“是的哦。” 　　吉薇妮亚面带微妙的表情看着我，然后微微叹了口气。 　　“虽然不清楚你在瞒着什么，不过无妨了……我这次出现在你面前，只是想跟你提个醒。” 　　“提醒？” 　　“关于夫人的。” 　　“……快点说。” 　　吉薇妮亚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记住，夫人是这个星球上最强的间接干涉系异能者，在精神干涉上她能做到的事太多了——言灵，洗脑，致幻，催眠……你能想到的一切她几乎全会，而且是登峰造极的那种；另外还有声音的传递、提取和储存，声音的共感和可视化……这些无关战斗所以不用在意。” 　　“这些我还是知道的，零夜留下的笔记本里有写……‘不要试图在精神层面上战胜夫人，要尽量把战斗拉到纯粹的暴力对抗，这样还有点胜算’。” 　　“说的没错，但正因如此我才要提醒你——夫人确实很少和人发生正面的暴力冲突，但她的声波等物理攻击也非常非常强，强得离谱，更麻烦的是她能给声音赋予‘意义’，让声音本身拥有被赋予的意义相关的性质……” 　　“康一替身的第二形态？还是砂男？” 　　“那是啥？” 　　“jojo……不要在意这点细节，然后呢？” 　　“然后是关于夫人的‘弱点’……准确的说那也不算弱点，只是夫人所厌恶的东西而已——夫人她，讨厌‘性爱’、‘婚姻’和‘婴儿’，我也不知道有用与否，但你还是记住为妙。” 　　“你探听得真清楚呢。” 　　“……这和她过去的黑历史有关，知道她黑历史的人天底下除了她恐怕只有我了。” 　　“……？” 　　我突然感到违和。 　　“喂，吉薇妮亚——” 　　“我不能在这里久留了，夫人会发觉的，回见，阿烨。” 　　没等我说完她就消失在空气中，仿佛被突然关掉的投影仪。 　　~~~~~~~~~~~~~~~~~~~~~~~~~~~~ 　　统计物理看得我想死……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31章 变革（上） 教皇的房间中有三个人。 　　教皇、枢机大主教拉特朗和裁判所所长塞拉斯。 　　气氛极为凝重。 　　教皇和塞拉斯浑身散发出的黑色气场几乎肉眼可见。 　　作为唯一一个比较冷静的人，拉特朗看着这两人，叹了口气，问道： 　　“已经可以确定了吧？罪灭叛逃的事实。” 　　““……”” 　　此言一出，气氛更凝重了。 　　“这次是我们的惨败呢……丢了布莱德维奇，罪灭叛逃，混编军的大量死亡，更糟糕的是现在各地叛军的热情可谓是节节高涨。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必须承认——我们，已经陷入被动局面了。” 　　“……嗯，是呐，罪灭的突然叛逃确实是我等始料未及的……”塞拉斯黑着脸说。 　　自从罪灭叛变救出尼德后，塞拉斯的情绪就十分不稳定。因为管教不力所以导致罪灭的心智出现异常，随后导致这一连串事件——这次的大事件要算下来的话他至少要担一半责任，按理说他早就该人头落地，但谁都明白，这种危机时刻已经不能再减少有能之士的数目了。塞拉斯也是杨宇杰也是，马上就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了。 　　“……哼……” 　　教皇慢慢抬起头，双目中满是凶光，和平日神的代言人的光辉形象相差甚远。 　　布满皱纹的双嘴唇挤出声音。 　　“把所有主要兵力，统统调集到格洛丽亚来，已经没时间主动击破了，既然如此……不如在最后的战场上，一举解决胜负！” 　　———————————————————————————— 　　“——就是这样，届时你将和天律共同作为主将，与革命军对决。” 　　圣殿骑士第四席隔着铁栏杆，对首席如是说道。 　　杨宇杰挠了挠还在犯困的脑袋，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双眼一亮。 　　“就是说……我现在终于可以出去咯？太好了！好久没抽到好烟了，连口香糖都吃不到，我早就——” 　　“还不行，到用得到你时才会正式下发你的释放令！” 　　“诶————什么啊，一群小气鬼，是男人的话就拿出点气量啊。” 　　“你……啧！” 　　萨拉丁一脸嫌恶地看着坐没坐样摊在牢房一角的宇杰，拳头微微颤抖。 　　为什么这样的家伙会成圣殿骑士首席啊！ 　　目无法纪，总是戏耍其他圣殿骑士，害得自己失去了担任神女的守护骑士的荣耀，不得不听命于他那软弱的父亲——枢机大主教！更别提这家伙在撒丁顿一役中明明和叛军首领展开了对战却没能将其俘获，反而是自己在剿灭布莱德维奇家族的行动中拿下了他，这一切都说明自己比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优秀得多！ 　　宇杰看着一脸怒容的萨拉丁，翻了翻白眼。 　　“哎呀呀呀，所以我最讨厌像你这种优等生了，循规蹈矩又自视甚高，把故步自封视为骄傲，事情发展稍微脱离自己控制就恼羞成怒，满以为人生就像你们的考试一样顺利，但可惜的是人生可不是考卷啊笨蛋。知道为什么革命军会越来越强大，而教廷非但几百年来都没长进反而在退步吗？这就是原因啊崽！” 　　“那你又懂什么？我是自视甚高的优等生的话，抱着玩乐的心态当神女大人的守护骑士的你又算哪根葱？你这种人根本配不上祭灵大人！” 　　“嚯？” 　　宇杰稍微直起腰版，饶有兴趣地打量萨拉丁。 　　“……你看什么看？” 　　“虽然只是我的胡思乱想，不过……” 　　他露出怪怪的笑容。 　　“你小子，该不会是喜欢祭灵酱吧？” 　　“什——！？” 　　萨拉丁俊美的白皙脸蛋一下子变得通红。 　　“无、无无无礼至极！祭灵大人贵为神女，我怎可——” 　　“唔~~果然如此啊，怪不得你总是针对我，合着是吃醋啊，真是纯情，让我想起了我当年的初恋……那真是个好女人啊，胸大臀翘长得靓，可惜……” 　　“谁要听你的初恋故事啊！我告诉你，我对祭灵大人是没有一点龌龊的想法的！” 　　“是是是我相信你不会拿她当晚上自娱自乐的菜~” 　　“……？那是什么意思？” 　　“艹，突然觉得人要是太纯洁了耍起来也挺没意思的……” 　　“什么跟什么啊，总之话是通知到了，你要随时做好出战的准备，在那之前就在忏悔厅给我好好呆着！” 　　“是啦~~优等生大人~~” 　　忏悔厅这种地方，显然萨拉丁一秒也不愿多呆，他冷冷地拉起披风，在看守们敬畏的目光下转身离去。 　　“哎呀呀……如今的孩子都这么晚熟了吗？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处男毕业了……” 　　在宇杰看来，比起这个自以为是的官二代第四席，尼德不知要强到哪里去了。 　　“不过，但愿尼德可别玩太过啊……那小子根本就是团被冻结的火焰，一旦被从一直以来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天知道会蔓延到什么地步……” 　　这么想着，宇杰忍不住兴奋了起来。 　　等决战之时，他又会成长到什么地步呢？ 　　“——对了，姓杨的。” 　　“嗯？”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萨拉丁突然头也不回地问道： 　　“你说的你那什么初恋……后来呢？” 　　“吼？咋啦小子？想作为人生参考吗？” 　　“你——切！少废话！只是随口一问而已！你要是不想说的话也——” 　　“……我杀了她。” 　　“也不用——啥！？” 　　“她染上了一种身体从表皮溃烂到内脏的怪病，无法医治，拜此所赐怀上的孩子都流产了……我们一起度过了几年，最后实在无法忍受那痛苦的她央求我杀了她。” 　　“……呃……” 　　“顺带一提，埋葬她的第二天，一个极为强大的治愈异能者就恰好经过了我故乡的城镇，如果我当时拒绝那可悲的请求的话……我现在就已经是个三口之家的家长了。” 　　“…………对不起。” 　　“哈，没什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点沉重。 　　萨拉丁有点尴尬地整了整披风，继续往外走时—— 　　“我啊……当年经历过很多事，有过很多恶心又操蛋的回忆，后来我下定了决心，无论遇到怎样的破事，都一定要‘不留悔恨’地活下去。” 　　“……所以？” 　　“作为人生的前辈，我姑且给你个建议——当你进退两难之时，就选那个最不会让自己后悔的选项吧。” 　　———————————————————————————————— 　　几乎就在宇杰戏弄萨拉丁的同时，在梵多撒外的一个临时会堂中，全革命军所有师团——住了全军覆没的第七师团——的师团长都汇聚在此。 　　这是决战前的最后一次会议，是最后的战前协调。 　　“大家能如约赶来真是太好了，不然最后的协调恐怕还真没办法完成呢，虽然中间也产生了一点小插曲，但能把人员分配的意见一致化就是最大的收获了，既然一切已经敲定，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了。” 　　““““““……是。”””””” 　　尼德坐在长桌的一端整理文件，表情平静，而其他师团长都沿着长桌做成一排，表情都……各有特点。 　　终于，第十四师团长坐不住了。 　　“我……果然还是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尼德扬了扬眉毛，“我不太明白你指的是什么。” 　　“那还用说？按照你的计划的话，我们、我们第十四师团的几万弟兄……不就都成炮灰了吗！？” 　　“炮灰？那可真是失礼，我知道你们的任务很艰巨——毕竟要吸引高级神术师们的火力嘛，但谁叫你们是机动性最强的师团呢？这个任务非你们莫属。” 　　“但是……” 　　“如果你想说‘任务困难’就等于‘去当炮灰’的话，那也只能说明一直以来都太惯着你了呐。” 　　“……最高参谋她，绝不会做出大量牺牲同志的事的！” 　　“雪姐的话，这种事一直在做啊，”尼德微微皱起眉头，“只是她做的很巧妙，把牺牲均摊到各个师团上不容易看出来而已，但很可惜我没法做到像她那样圆滑，所以只能单方面做出这似乎有点蛮横的决定了，见谅。请问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 　　第十四师团长抿了抿嘴，坐了下去—— 　　“不，你没明白。” 　　咔嚓！“——！？” 　　一道斩风突然划过空气砍在墙上，留下了一道整齐的切口。 　　离他喉咙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师团长们完全愣住了。 　　尼德放下不知何时握在手中的长剑，叹了口气。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从你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了，你在内心深处是持否定意见的，如果放任这样的你去参与作战的话只会酿成后患而已，为了胜利，排除不安定因素是十分……必要的。” 　　话音落下时， 　　尼德已经出现在他身后。 　　他甚至没看清楚尼德是如何动作的，实在太快了。 　　“请不要误会了，兰德尼，我并非出于恶意，也不是存心让你们身陷险境……” 　　尼德弯下腰，把嘴轻轻贴在他耳边。 　　“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我给你们艰巨的任务是出于绝对的信任，没有直接剥除你的职位收回兵权也是出于信任，而你现在有了用行动报答我对你的信任的机会——仅此而已，不是吗？” 　　“尼德！！！”第二师团长突然吼道。 　　“怎么了，撒勒？” 　　“我不反对你的决策——但是你的方式不会有点太独裁了吗？没有和我们的探讨，没有更多的通融，只是唐突地把人送进火坑不容反对，我们是革命军，代表的是人民！而你这样还和教廷的专制独权有什么区别？” 　　“……教廷，独裁？呵……” 　　尼德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要说教廷和革命军的区别的话，恐怕那种东西本质上并不存在吧。” 　　~~~~~~~~~~~~~~~~~~~~~~ 　　看到变革俩字就想到流酱……伐开心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32章 变革（下） “要说教廷和革命军的区别的话，恐怕那种东西本质上并不存在吧。” 　　“是吧，你——嗯？” 　　“我说了，我们从一开始就和教廷没什么区别啊。” 　　尼德苦笑着看着在座的师团长们，就像在看一群滑稽的喜剧演员。 　　“假使我们胜利了，我们就会接替教廷成为新的统治者，所谓‘正义的革命’，说到底也不过就是用‘为了广大人民’这种好听的话粉饰的武装夺权罢了。是什么决定我们和教廷的不同呢？不是我们的决策方式或思想大纲，而是等我们真的成为统治阶级时所采取的行动。如果我们比现在的统治者做得好，就会被万民称颂流芳百世，如果比教廷还糟糕，那就只能作为‘新上任的恶徒’遗臭万年了。” 　　他轻轻歪了歪头，说着听上去十分浅显，实则几乎完全否定了革命的发言。 　　“到头来，决定我们正义与否民主与否的，还是被我们统治的人民。人民会在乎你篡权夺位的动机是正是邪吗？当然不会。稳定生活低赋税经济发展高就业率社会福利——只要把他们想要的给他们，他们就会往死里夸你，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但那和给了骨头就冲你摇尾谄媚的犬科动物没啥区别呢。” 　　“““““““……””””””” 　　话音落下后，是一片寂静。 　　团长们都说不出话来。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乎他们想象了。 　　以从腐朽教廷手下拯救人民为任的革命领袖，如此唐突地向大家摊牌。 　　在紧张的气氛中，尼德的表情依旧平和，他就像要让大家安心一样摊开手—— 　　“其实我只是想说——既然如此，我们何必还要纠结于‘革命军’这张表皮呢？既然目的都是‘推翻教廷取而代之’，我们为何还要坚持革命军那些束手束脚的充满理想主义的规矩呢？说到底——” 　　尼德，第一次露出认真的表情。 　　“——从今以后，不再为那套假大空的革命理想，而是为了某人的愿望而战，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吧。” 　　莫名的压力在空气中蔓延着。 　　撒勒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接话道—— 　　“那个‘某人’……是谁？” 　　“是谁呢？其实是谁都无所谓吧，比如童话里被魔王抓走等着被救的公主，比如身陷困境等死的穷苦人，比如胸怀大志渴望天下太平的理想家，比如……” 　　尼德笑了，那是略带惆怅又略带戏谑的笑容。 　　“……我？” 　　““““““…………”””””” 　　开什么玩笑——并没有人气急败坏地说这种老套的台词。 　　尼德是认真的。 　　任谁都能感觉到他的这份认真。 　　和过去对着万千军民说那些慷慨激昂的公式化演讲时截然不同。 　　不是照本宣科，不是重复前人的东西，不是称颂被硬塞的理想。 　　他现在是真正作为他本人，而非“伟大的革命领袖尼德·布莱德维奇”，说出这些话的。 　　“就算你……这么说……” 　　撒勒弱弱地开口，但立刻被尼德打断了。 　　“好好想想吧，付出了这么多辛劳，你们真的只满足于当个革命军的小小师团长吗？试着换个思路吧，各位……是继续当为民卖命的‘革命英雄’，还是万夫莫及的‘开国元勋’？这只取决于你们在此一念之间的选择。” 　　—————————————————————————————— 　　血在翻腾着。 　　仿佛被煮沸了，咕嘟咕嘟冒着泡。 　　有什么东西在其中凝聚，生命的气息渐渐蔓延开来，却在即将苏醒的瞬间又归于死亡，在生死夹缝的徘徊中弱化为残缺不全的存在。 　　“唔……” 　　细密的冷汗从我额头上滴下，现在的我正是全神贯注的状态。 　　这是个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的大工程，是我经历了痛苦的超进化后终于悟出的诸多招式之一。 　　……其实，与其说是“悟出了很多招式”，不如说是把我以前用过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招式分门别类统合了一下。我可以笃定地说——我到现在为止使用过的所用招式都是临场yy的，不像皓月咲舞那样有固定的技能列表，我是真的想到什么就套个似乎很屌的名字然后向敌人甩出去，现在想来实在是太随便了…… 　　所以在进化期间，我可是费了一番功夫做了大整改！ 　　话虽这么说，我现在正在进行的精密工作并不包含在其中。 　　我现在做的事的重要性，就好比斯塔克实验之于微扰理论。 　　“虽然不知道妈妈在干什么但是一定加油！Fight！” 　　小蝶不知从哪弄来一套拉拉队服穿着还挥着花球为我加油打气，飞扬的裙摆下是没穿胖次的——啧啧啧真是世风日下，这样一来你妈我就更难以集中了啊傻女儿。 　　“所以说小烨你到底在搞什么……” 　　“有种莫名的压迫感呢。” 　　“你们都别吵！我快要……三……二……一……好了！” 　　搞定收工！ 　　我仗着对热的高耐性直接端起滚烫的大锅，放在事先准备好的厚垫子上，心满意足地擦了把汗—— 　　“锵锵锵锵~~努力了半个小时的结果，终于完成了！” 　　香气四溢，鲜红的锅底，浓厚而不失爽快的香辣，现场制作的鸭——啊不是人血，作为人血的陪衬加进去的毛肚火腿豆芽莴笋豆芽鱿鱼宽粉——可惜没有黄喉和魔芋。 　　““““““……”””””” 　　“怎么了不快来尝尝吗？我现在终于能用自己的血做饭了哦！” 　　“不，那个……”咲舞扶额道，“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啊……难道这真是一锅菜？能吃？只是把一大堆不相干的东西炖到一起吧？” 　　“哼哼哼咲舞酱——” 　　“把酱去掉！” 　　“——咲舞啊，你还是naive，这可是发源自我故乡一个叫重庆的省的名菜！能再吃到真是太棒了，我真想不通为啥灵星的菜味道都偏淡啊！” 　　弄出一大锅血，往里面加入各种各样的调味料和食材，用我对血液出神入化的掌控技术凝结出真正的主角——鸭血——啊不对应该叫“人血”，时隔一年有余终于再次吃到昔日美味实在让我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下次试试肉夹馍冒菜biangbiang面之类的吧！ 　　“不过你们真的不吃吗？明明超好吃的啊！” 　　我把一大块血和毛肚塞进嘴里，过瘾的鲜辣简直不能更棒！吃完这一大锅撑死也值了！ 　　“你们不吃吃看？” 　　“““““““……””””””” 　　~~~~~~~~~~~~~~~~~~~~~~~~~~~~~~~~~~~~~~~~~~~~~ 　　又是两千字……对不起这天复习了一整天，大半夜的才开始码字……实在太困了……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33章 假日结束 “你们不吃吃看吗？” 　　“我说烨啊……虽然你可能无所谓，但这血腥味不会有点太浓了吗？” 　　“有什么关系？好吃就行——” 　　“问题是这完全不够格啊……” 　　咲舞用漏勺舀起了几块血，小心翼翼地闻了闻味道。 　　“相当粗糙的制作，简直就是敷衍了事嘛，而且用过量的辣味麻痹味觉，里面还有这么多油腻……偶尔吃吃过过瘾也就算了，经常吃的话不吃出病才怪呢。” 　　“我没有你那厨艺……见谅……” 　　真是的，我难得想在出发前的最后时刻展示一下手艺顺便犒劳一下大家的，连血和毛肚都是用我自己的生成的，咲舞却这么不领情……所以说你丫情商实在太低啦，而且除了偶尔表露的人妻属性外好像就没啥萌点了，难怪在广大萌豚中人气没我和皓月高。 　　不过咱们主角三人组可是分工明确的，我是颜值和心理活动担当，皓月是卖萌和丧病担当，身为最后的良心的你就负责帅和掰弯妹子吧！才不是作者的自我吐槽呢！ 　　“你刚才好像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一定是你的错觉。” 　　经常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可是我的主角专利啊，我会说这本书有一半都是老娘的心理活动充起来的吗？ 　　……嗯？等等，这本书？什么书？还有作者是什么东西？我在说什么？ 　　“话说咲舞啊……” 　　“咋？” 　　“你那些是怎么回事？” 　　我指向她的手。 　　原本洁白但有着一层老茧的手上，多了许多伤痕。那些伤痕都是简单的皮肉伤，划痕刮痕之类的，如果放在别人手上我大概不会多看一眼吧，但问题是……咲舞怎么可能留下伤疤？ 　　“……噢，你说这个啊。” 　　咲舞表情变得有点微妙，她抚摸着伤口，像是放弃了似的叹了口气。 　　“这个……怎么说呢，大概是变得更强所要付出的牺牲吧。” 　　“变强？牺牲？” 　　“是啊，我的一大依仗——或者说是最大的依仗，恐怕就是这极强的自愈力了，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压榨身体也是因为这个。但是……这种自愈力，有时候也会成为障碍的。” 　　“……障碍？这不应该是极大的助力吗？” 　　“不太一样。越是依赖它，我就越是会忘记所谓的以命相搏是怎么一回事，长此以往，甚至会变得不敢把注意力从自愈上拿开……所谓的极夜流，恐怕就是要在能完全理解生物对死亡的恐惧的前提下将其完全超越，才能练就的吧。” 　　“听不懂你在说啥……极夜流？” 　　“我平时用的格斗流派是叫‘夜冥流’，这你知道吧，而且还是被我老妈精简改进的版本。” 　　“当然知道，然后？” 　　“然后，把夜冥流练到极致，就是‘极夜流’了。说实话就连我老妈都没能完成对这个极限的流派的构建，我现在也是没办法了才搬出来用的，尽我所能将其完善。” 　　“以前为什么不用呢？” 　　“以前实力不够是一个方面，还有就是极夜流有其他方面的限制，也就是，这些伤……” 　　我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等等，莫非用那什么极夜流的时候，你的自愈力会减弱……甚至完全消失？” 　　拿回血换高攻？ 　　“正是如此，所谓有得必有失，使用极夜流时我必须进入所谓的‘极限状态’，这种状态下构成我身体的每个细胞都会因恶鬼之力而完全活化，实力会比现在翻倍提升，同时对抗组织的多个特级战斗员应该也不成问题。” 　　“什么啊这龙傲天设定，原来你是超赛？还是弗利萨血统？” 　　“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是说啊，本来以为‘丫就这么强了’的角色，突然告诉你他其实还有更强的模式更屌的变身更bug的招式更无法无天的外挂，这简直是俗套少年漫的标准剧情嘛，你到底是多有主角范啊？” 　　“切……如果是你说的那些方便的东西就好了，我都说了，有得到必有付出，极限状态下我的身体也会受到极大摧残的。” 　　“摧残？哦哦就是那种吗……少年漫里常见的，‘用一次就会折寿xx天’的，虽然我还没见过真有哪个角色因此而死——” 　　“一年。”“哈？” 　　“极限状态每开一分钟，肉体的寿命会缩短大概一年。” 　　“……”好沉重。 　　“那……你为了练会这个，到现在为止总共开了几分钟？” 　　“大约二十分钟。” 　　“……”太沉重了。 　　“你也别想多了，”咲舞耸了耸肩，“之所以练这种厉害玩意，当然是为了以后万一和高层正面对抗时用的，搞不好根本就没机会用。” 　　别说了，你都快被flag插成刺猬了。 　　“别谈这个了……她们在那干啥呢？为什么都围着一块板子？” 　　咲舞用下巴指了指那边的一群人，皓月、小蝶、小蜘蛛、罪灭和小颖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某些活动。 　　我和咲舞凑过去一看—— 　　———————————————————————————— 　　“看到了吗？就是这样哦~油弹钢铝各自输个数值进去，输一个你感觉最好的哦！然后点建造——然后用快速建造——” 　　锵锵锵~ 　　“舰队的偶像，那珂酱哒哟~！” 　　“——然后就会出来女孩子哦！” 　　小蝶一脸得意地把那珂酱展示给周围看，话说为啥她只要是建出来舰c的船就会出那珂啊……而且出来舰n的船的话也一定是狗粮船，为什么会这么非？ 　　“可是可是啊小蝶，”皓月提出疑问，“从这孩子的底色来看……似乎并不是什么稀有货呢。” 　　“才不会呢！妈妈说了，小蝶我建出的舰c船只有这孩子而已，所以她肯定是稀有货！”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来来让人家试试！” 　　小颖一脸愉♀悦地夺过平板，按了一下建造——分钟。 　　这是个啥？ 　　快速建造—— 　　“我是特型驱逐舰…绫波型的潮。我已经可以退下了吧……” 　　啊咧，潮啊……话说现在的地球新的一本魔性之潮应该已经出了吧？ 　　“额诶诶不是那珂？为什么小颖姐你能建出来其他船？” 　　建不出来才奇怪吧。 　　“呜呼呼~~谁~~知道~~呢？可能只是运气好？”小颖一脸得意，大概是因为被叫姐姐所以很高兴？ 　　“我说，内个啊……潮绝不是什么稀有货哦？”我忍不住出言提醒。 　　一般人都能建出来吧？ 　　“小烨啊，这些妹子都是怎么看稀有度的？” 　　“这个嘛……舰c从低到高是蓝——青蓝——银——金——虹色——闪虹——闪虹樱吹雪，舰n或r的话是白——绿——蓝——紫——金——彩，总体而言是这样，不过——” 　　不等我说完，皓月也抢过平板建了一发。 　　“啊，我也建出来了一个……” 　　锵锵锵~ 　　“……肯特号重巡洋舰，装甲薄弱也不是我的错啊……呜……” 　　呜诶？这是？ 　　“蓝色？很一般嘛，拆掉好了。” 　　“——诶——” 　　“点这个就行了吧，解体……”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解体~❤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肯特肯特肯特肯特肯特我的婚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十分钟后…… 　　“小、小烨对不起啦，我不知道星级和稀有不是完全成正比的……” 　　“呜呜呜……你赔我婚舰……” 　　“别哭嘛，这样吧，今天的我随你怎么玩！” 　　“好像我平时不能随便玩你似的……算了，拆了就拆了吧，吃一堑长一智，而且我还要提醒的是——” 　　这个叫罪灭的灰发少女突然有了动作。 　　“我也……来建一发试试……” 　　Biubiu~6小时40分~ 　　等等等等，这难道是—— 　　锵锵锵~ 　　“我是航母大凤。在飞行甲板方面实施了充足的防御的最新锐的正规航母。密闭型机库也很棒对吧？” 　　我擦！？“嗯……” 　　罪灭酱歪了歪头，淡淡的眉毛皱了起来。 　　“看着不爽，拆了吧。”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解体~❤ 　　“咿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大凤大凤大凤大凤大凤大凤我的老婆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怎么？”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千万别因为不喜欢立绘就拆啊啊啊啊！！！” 　　戳，戳。“……？” 　　有什么东西在戳我。 　　低头一看，一个小小的软软的生物向我蹭了过来。 　　她有点怯生生地看着我，撒娇似的向我伸开双臂，白皙的小脸都变得红扑扑的，嫩嫩的脖颈在黑色长马尾下泛起青春的光泽，虽然很稚嫩，但不知为何就是觉得有点色情。 　　“妈妈，抱抱(づ｡◕‿‿◕｡)づ……” 　　“……” 　　“人家，想，妈妈……抱抱……” 　　“……” 　　“小蜘蛛想要抱抱的话就交给小蝶我嘛！来来姐姐和你玩举高高~我先举你然后你再举我哦！” 　　“……呜姆……妈妈……” 　　“好了好啦，小蜘蛛难得想和妈妈撒娇呢，小蝶听话哟，我带她出去转转~” 　　在小蝶失望的目光中，我抱起小蜘蛛迅速走出营帐，确定四周无人后才停下来。 　　刹那间，气氛变了。 　　原本澄澈透亮的双瞳一下子变得杀气腾腾，她用最快的速度从我的怀里挣脱，好像一秒钟也不愿和我多接触。 　　“呵，每次都忍不住感叹，你的演技实在太好了，她们竟然真的完全没怀疑呢。” 　　“也可能早就怀疑了只是一直没表现出来而已……倒是你，最近几天到底在搞什么啊！” 　　“搞什么……” 　　怎么说呢。 　　这几天，我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 　　逗弄女儿，yy新的招式名称，和皓月玩糟糕的游戏，和小颖叙旧，和咲舞聊聊天增进感情，拿平板氪金玩游戏，然后就是吃饭睡觉瞎逛悠…… 　　“真是轻松的一段时光啊。” 　　“你也知道啊！为什么不把神经绷紧点？马上就要莫名其妙地和夫人决战了啊！” 　　“我当然是知道啦……但是你看，就算我努力特训，这短短几天也出不来什么效果的，不如好好享受一下这最后的几天好日子。” 　　“你啊……哼！” 　　病蜘蛛烦躁地一撩马尾，用这小小的身体做这样的动作真是格外喜感。 　　“难道你在关心我？担心我会败？” 　　“谁会担心你啊！倒不如说你死了才好！” 　　“是是是~乖乖乖乖哦，摸摸头……” 　　“别碰我啦！你有的地方怎么跟卡瑟尔一模一样啊！” 　　……………… 　　……………… 　　于是，时间在悠然自得中飞逝。 　　踏出起跑线的运动员，终究会到达终点。 　　大决战的最后之役，终于已在眼前。 　　~~~~~~~~~~~~~~~~~~~~~~~~~~~~~~~~~~~~~~~~~~~ 　　从现在开始是新一轮持续高能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34章 编号G（上） 吉薇妮亚轻轻捡起一件华美的大衣，出处不明的材质泛着融化的黄金般的光泽，如此贵重美丽的东西，即使是用手碰一下都仿佛是对它的亵渎，而会把它随手扔在地上的恐怕也只有夫人了。 　　吉薇妮亚用一个玉石制的衣撑把它挂好，保存在旁边的一个大衣柜里，然后开始收拾下一件。不只是她，其他的很多接受了夫人精神改造的下仆都在忙来忙去，有的把一件件衣服叠起来，有的慌慌张张接住夫人扔开的帽子，有的抱着一大摞首饰盒子举步维艰。而这个极大的试衣间的主人，正在那面堪称稀世珍品的落地镜前转来转去，从各个角度观察自己。 　　“这一件呢？如果搭上这个披肩的话，就不得不把上衣整个换掉呢。” 　　夫人把一个绣着复杂花纹的披肩裹到肩上，扭动着上半身，观察与衣服款式是否契合。夫人的要求很高，不论是色彩、款式还是整体基调都必须天衣无缝。 　　“喂，你，觉得这么搭看上去怎么样？” 　　被点名的下仆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老实回答道：“色彩没什么问题，但这个款式并不适合您，它更适合身材比较娇小的女性。” 　　“哦？说到点子上了呢，真是太谢谢了，我可爱的小甜心——” 　　夫人把披肩随手一扔，有从衣物的海洋中揪出一条绣着金线的长围脖，一边仿佛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 　　“——嘛，不过被人说‘不合适我’还是很不爽呢，所以你去死吧。” 　　话音落下，寻常强者听之即死的死之言灵立刻夺去了侍从的生命，他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立刻有几个人上来把这具尸体拖走，并把这块地板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一直躲在最不起眼的地方收拾衣服的吉薇妮亚瞟了一眼那边，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是第几人了呢？ 　　从夫人开始全神贯注打扮自己开始，下仆们的死亡人数就在不断攀升。 　　但吉薇妮亚并不惊讶，因为夫人就是这样的人，把自己的好恶分得很开，因此经常做出十分矛盾的举动。她一方面很善于听取属下的意见，而且听取之后一定会做出适当的改进，但另一方面她又无法容忍任何人看轻她，哪怕只是说“衣服不合适”也不行，于是两者作用之下的结果就是——她虚心听取了意见，然后怀着感动的心把他宰了。 　　完全游离于善恶之外，把周遭的一切都视为自己的陪衬，只爱自己，只依照着自己的好恶行事，把其他一切都抛诸一边。 　　“何等的无可救药，又是何等的……让人羡慕啊，对不对？” 　　吉薇妮亚忽然听到声音。 　　有人在对她说话。 　　她又向夫人那边瞟了一眼，但夫人还集中在试衣服一事上，根本没有注意她。 　　“从前，有个少女……” 　　动作停滞了一瞬，但她立刻恢复如常，脸上永远是那温和恬淡的笑容。 　　“她总是在看别人脸色，总是谨慎地揣测他人的想法，深知与人交往的技巧与禁忌。” 　　打开一扇新的柜门，把抚平了皱纹的衣物挂了进去。 　　“总能把和他人的关系处理得恰到好处，总能获得他人的信赖，总能展示出一个最温柔可亲的自己。” 　　关上柜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向夫人。 　　“长此以往的结果，就是……” 　　向夫人打了个招呼，说自己想出去方便一下，夫人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看她一眼。 　　“——她，忘记了如何以真心待人，忘记了如何自然地表露感情……” 　　离开试衣间，离开这个仆人们来来往往的空间，终于来到了宅子外面的花园。 　　“甚至忘了……真正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 　　“……” 　　轻抚过被夜风吹散的长发，她看向那个靠在花圃的围栏上的人。 　　看向这个对她而言在各种意义上都极为特殊的人。 　　不是惶祸，不是安努巴斯，甚至不是弗格·银。 　　“好久不见，吉薇妮亚小姐。” 　　白发独眼的年轻男子向她打了个招呼。 　　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而吉薇妮亚也条件反射般地露出柔和的微笑。 　　尽管她的眼中毫无笑意。 　　“好久不见了，庾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 　　那是何等久远之前的事。 　　某个小城市，某个孤儿院。 　　洁白的公寓式楼房，小公园，教室，不论怎么看都是个设施完备的温馨小世界。 　　这里的孤儿全是十岁左右的孩子，都是一等一的美人，不论男童还是女童。 　　现在，他们正穿着最好的衣服，在大厅里站成一排。 　　有的人一脸绝望，有的人眼中闪烁着谜样的光，但大多数人只有终于认命般的深深惆怅。 　　肥得流油的院长冷冷地看着他们，时不时捏捏这个男童的脸，拽拽那个女童的头发。 　　“这就是这一批要卖的货吗？” 　　“是的，一共十个，个个都是雏，只等客人们来挑选。” 　　“哼……货色还不错，但愿能卖个好价钱。” 　　“呜……呜呜……” 　　“……嗯？” 　　突然传来的呜咽声让院长眉头一皱。 　　他看来看去寻找声音源，然后锁定了一个瘦弱的男童。 　　这个男童虽然是男儿身，却有着好似洋娃娃的可爱脸蛋，还有那纤瘦的小身体，绝对是那些兴趣特殊的老女人的最爱。而他现在正颤抖着看向院长，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眼中流出，就像一只绝望的小动物。 　　“别给老子哭，给你，赶紧把鼻涕眼泪给老子擦干净！别让客人不爽！” 　　院长扔过去一块帕子，但男童没有接，帕子就这样掉在地上。 　　“……小子，你是想怎样？造反吗！？” 　　嚓的一声，院长粗暴地提起他的领子，目光凶狠，而男童只能无力地挣扎，从牙缝挤出字—— 　　“我……不……想……” 　　“嗯？你说什么！？” 　　“我……求求你……我不想……被卖给那些……那些人……真的……” 　　“哈啊？你以为老子把你养大是为了什么？想让老子的钱白花？别他妈给我开玩笑！” 　　“不要……求求你……不……” 　　“…………好吧，我明白了。” 　　院长手一松，男童落回地上，然后—— 　　咚！！！ 　　穿着厚皮靴的脚正中小腹，把瘦小的身体踹飞，男童在地上痛苦地挪动身体，院长又噼啪打了个响指，几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立刻出现在男童身边，一顿拳脚落下，每一下都落在身体最柔软的部分，男童一开始还在哀嚎，没过一会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院长，这小子不动了。” 　　“简单包扎一下，关一周小黑屋，从这次的商品名单中除名。” 　　“明白。” 　　几乎与死人无异的男童被抬了下去，其他孩子们看他的眼神中虽然有恐惧，但并无惊讶，因为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了，说是家常便饭也不为过。 　　钟声响起。 　　“时间差不多了，院长先生。” 　　“那就开门迎客吧。” 　　门打开，客人们走了进来。 　　大多是男的，也有几个女的，无一不是衣着华贵，但都进行了特殊的化妆，难以确定他们的真实身份。 　　然后他们就开始在孩子们面前走来走去，像挑选商品一样仔细观察他们，有的还面无表情，有的已经认不出露出了猥琐的笑。 　　“孤儿院”只是这里的副业。 　　黑市里小有名气的雏妓贩卖商——这才是主业。 　　每隔一段时间就收来高素质的孤儿，养育他们，把次品一点点剔除，最后留下真正的高质量货，待年龄差不多了就向有特殊嗜好的贵族们高价售卖。 　　孤儿院的教育除了基本的会话读写外，只有一件事——“听话”。不按时吃饭会被揍，不按时睡觉会被揍，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会被揍，该沉默的时候说话了会被揍，被子没叠衣服没洗会往死里打。 　　孩子们用不了多久就会意识到这个孤儿院的本质，也会明白他们的命运将会如何。有的会因绝望而反抗——这类孩子一般都活不了太久；有的封闭了自己的心，只是接受现实——这才是院长想看到的；还有的因为早就受够了饥寒交迫的生活，所以巴不得被贵族老爷们选中，甚至早早地自学取悦人的技巧——这样的自然是优等生了。 　　这次成为商品的十个孩子也是，有的害怕，有的心灰意冷，有的巴不得被选中。 　　但那个站在最边缘的少女有点与众不同。 　　那少女只是静静站在那里而已，眼中无喜无悲，淡漠地注视着挑选商品的人们。 　　不是害怕，不是灰心，不是绝望，也不是跃跃欲试。 　　一个半老的男人最先注意到她。 　　看到的一瞬间，就已离不开视线。 　　早已尝过不下百个可爱幼女、已经变得有些麻木的他，竟然时隔很久再次燃起了欲火。 　　“……喂，院长，那孩子是？” 　　院长忙不迭地蹭过来给客人介绍商品。 　　“尊敬的客人，她的编号是G，三岁时被鄙院收入，成长到现在的九岁，是个有点……” 　　“有点什么？我要听实话。” 　　“嗯……不太好形容的孩子，从来不犯错，但也从来不讨好别人，和每个人都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实在抱歉，这样的孩子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呢。” 　　“嚯，似乎有点意思……” 　　这时，越来越多的客人注意到了这个编号G的少女，他们无一不惊讶于少女那美丽的容颜和莫名淡然的气质，这对于玩过的货色仅限于“惶恐至极”和“无比热情”的他们而言，可是全新的体验。 　　~~~~~~~~~~~~~~~~~~~~~~~~~~~~~号的忘更了，补上补上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35章 编号G（下） 叫价很快就开始了，当多个客人看上同一个商品时，自然归出价最高的那个。价格很快超过了百万通币，一百万，两百万，三百万，还在迅速上升中。院长简直乐开了花，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初最不看好的商品能给他赚这么多。 　　“一千万！怎样？还有更高的吗？” 　　最初发现G的半老男人甩出了最高的价格，其他人都沉默了，虽然他们都是挥金如土的贵族，但用一千万通币买区区一个床上玩物还是有点太过了。 　　“成交了！亲爱的客人，非常感谢您的垂青！” 　　半老男人没多看点头哈腰的院长一眼，随手向他扔出了一张金卡就上前仔细打量这个战利品。浅褐色的柔顺长发，光滑如陶瓷的皮肤，五官在可爱与典雅间取得了绝妙的平衡，初看之下就已经很惊艳了，细看还越来越有味道，这让男人确信自己买到了宝。 　　少女也看着她。 　　依然是那淡漠的眼神。 　　男人忍不住露出淫笑。 　　长着皱纹的大手拂过漂亮的浅褐色长发，伸向少女嫩白的小脸。 　　他的想象力已经在暴走了。这少女现在是如此淡定，等领回去绑床上给她开苞的时候她还能这么淡定吗？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会发出怎样的哭喊呢？会散发怎样的魅力呢？真是，真是，真是让人饥渴难耐—— 　　——抓。 　　就在他的手要碰到少女的脸颊的瞬间，被人抓住了， 　　那是一只干瘦的手，苍白的皮肤中透着一种不健康的菜色，好像长期营养不良。 　　顺着手看去。 　　是个身材高挑的白发青年，大概二十五岁上下，体态瘦削，左眼是个黑漆漆的空洞。 　　何时出现的？ 　　怎么出现的？ 　　他也是顾客吗？ 　　“喂！你干什——” 　　“啊呀，对不起，初次见面就这么失礼，不过……” 　　青年略带歉意地一笑， 　　“我对这孩子有点兴趣，可以的话想买下她呢。” 　　院长也是一惊，他不记得客人中有这么个人，毕竟白发独眼——这么明显的特征应该不可能注意不到的，而且因为顾客身份的保密性，他暂时也没有详细的客人名单，无法核查。 　　“对不起啊这位客人，编号G已经成交了，所以……” 　　“目前的成交价是一千万通币吧，没关系，虽然我没几张人民币，但通币这种东西还是要多少有多少的。” 　　哗啦一声响。 　　一个足有鸡蛋大的晶蓝色物体被塞进院长手中。 　　不只是院长，连其他所有贵族都看呆了。 　　这是晶果。 　　而且是取自北界晶树后经过严格精炼的产品，不论是作为饰品还是武器材料都是顶级的，一颗价值何止数亿。 　　“这个已经足够抵账了吧，那么……我就不客气喽？” 　　说罢，他就拉起少女的手，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离开。 　　连一直都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的少女G都愣住了，就这样被青年一路拉走。 　　走过大厅。 　　穿过花园。 　　越过包围孤儿院的高墙。 　　就这样远离了这个把她圈养到九岁的地方。 　　一直到离孤儿院几百米的小巷中才停下。 　　“啊，那个……”她第一次开口说话。 　　“我姓庾。” 　　“……庾先生，您好，小女子不才，以后也请多多关照。” 　　少女G很快就从之前的震动中回过神来，摆出不知用了几年的恬淡微笑，向这个买下她的人致意。 　　尽管她内心中并不想跟任何人走。 　　但是，快了。 　　自从异能觉醒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 　　直接干涉他人的精神，也即将能做到了—— 　　“干涉精神什么的，对现在的你而言还太难了吧。” 　　“——！？” 　　她这次是真正露出惊讶的表情，她不知道这个青年是怎么看穿他的。 　　“别这么紧张，你……嗯……先给你起个名字吧，你的编号是G？” 　　“是的……” 　　“G……G……那就叫Givinia，吉薇妮亚，至于姓氏你就自己随便想个吧。” 　　“吉薇，妮亚……” 　　从此，少女被赋予了名字。 　　“那么，有缘再会。” 　　“诶？” 　　青年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就这么走了？ 　　“等、请等一下！” 　　但青年没有停下，甚至都没回头看一眼。 　　“庾先生——” 　　“很遗憾，我把你从孤儿院买出来并非是为了满足那方面的兴趣，虽然不能说没有目的，但你暂且就把这当成我的善意吧，而且——” 　　他稍微顿了顿。 　　“你，不是也有些想做的事情吗？” 　　“……” 　　说罢，青年就消失了。 　　而少女站在原地，心中的浪潮久久不能平息。 　　……是啊。 　　自己，还有想做的事。 　　一定要做的事。 　　自从意识到自己是异能者，意识到自己拥有力量之时，就发誓要做的事。 　　说那是支撑她活到现在的支柱也不为过—— 　　———————————————————————————————————— 　　“好久不见了，庾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你在撒谎，你并不想见到我吧。” 　　庾所在露出了有点像苦笑的表情。 　　好像在对什么感到无可奈何，又好像在烦恼着什么，但“好像在烦恼着什么”本身也包含其中，一层层包裹的感情就像卷心菜一样，但看到最后又觉得他好像根本没通过这表情表达什么情绪，仅仅是扭曲着面部肌肉而已，可这其中透漏的—— 　　——不，停下吧。 　　吉薇妮亚踩下脑中的刹车，强行停止了“见到人立刻开始分析其表情”这个条件反射般的习惯。 　　以前的几次接触已经让她很清楚了，一切试图读懂表情的尝试对这个男人都是无效的。 　　庾所在。 　　高层之中最鲜为人知的男人。 　　也是，最让吉薇妮亚感到无所适从的人。 　　“……请问，庾先生到这里是有何贵干呢？” 　　“路过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了，这里有一个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人，就来看看了。” 　　“如果您是想找夫人的话——” 　　“自欺欺人也是自我保护的一种表现，你明知道我只想看看你而已。” 　　庾所在露出了一个……有点干巴巴的表情。 　　如果单是听他刚才那句话，大概会误以为其中有些暧昧的成分吧，然而吉薇妮亚只感到一阵寒意。 　　就像蒙着眼睛站在无底黑洞的边缘。 　　“……你，到底有何贵干。” 　　“不是说了吗？想看看老客户罢了，经历了这么久的隐忍的你，究竟能否迎来幸福的结局呢？我稍微有点在意。” 　　“你说的‘有点在意’，也不过就是散步的时候偶然看到一只奇怪的虫子，就驻足多看几秒的程度吧。” 　　“有趣的比喻，但我也无法否认。” 　　“……” 　　“好了，我并非喜欢强迫别人的人，我确实只是想再见你一面而已，快回去吧，别让夫人起疑。” 　　“……好吧，再见——不，还是不见为好。” 　　吉薇妮亚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庾所在身上挪开，转过身去。 　　不要再和他说话了。 　　每和他说一句话，多看他一眼，甚至多相处一秒，吉薇妮亚都会感觉自己离那黑洞又进了一步。 　　如果这世上有谁能和这男人泰然相处的话，那个人一定有一颗怪物般的心吧。 　　但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即使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声音还是在往她脑子里钻。 　　“人最难得的是‘认清自我’，第二难得的就是‘选择之后不后悔’了，吉薇妮亚，你可曾感到悔恨呢？” 　　“我……唉，现在再问这些也没有意义了吧？” 　　吉薇妮亚的拳头不知不觉攥紧了。 　　“反正，自从你把我从孤儿院领出来那时起，一切就已经注定了吧。” 　　“所谓的命运就是公式，公式是固定的，但得到的结果会随着你代入的数值而产生变化，真正决定命运的是你过去的抉择，至于我也只是个参数而已，引导你走向结局的只有你自己。” 　　吉薇妮亚最后一次向他看去，发现庾所在已经不见了。 　　莫名的脱力感席卷全身。 　　“我自己的，选择吗？呵……” 　　忍不住发出嗤笑。 　　嗤笑自己。 　　“反正……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吧。” 　　—————————————————————————————————— 　　真神大教堂，最深处—— 　　“呼……呼……呼……” 　　身材如精灵般纤细的少女——祭灵正快步走着，努力做到迅速移动的同时又不发出声音。 　　但是……虽然脱下了平时的神女长袍，换上了从女性的侍从那里死皮赖脸要过来的便服，她的速度还是很有限。 　　而且这衣服太大了。 　　……尤其是胸部，空荡荡的。 　　（真是的！都现在了还在意这个干什么啊啊啊！） 　　难道自己其实是天生的粗神经？ 　　不！比起想那些有的没的，赶紧专注于眼前的事吧！ 　　空气变得麻麻的，就像充斥着静电，这是神术结界即将出现的征兆——其他人可能感觉不到，但祭灵作为神女，她的感应力即使放眼整个神律教也无人能媲美。 　　（太好了！不出意外，这应该是最后一层了！） 　　祭灵屏息凝神，拼命让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来，但越是想冷静心跳就越快，咕咚咕咚咕咚，简直像警铃。 　　（冷静点……冷静点……冷静点啊我！） 　　一步。两步。 　　三……步！ 　　静电般麻麻的感觉一瞬间增强，但又在下一瞬间消失了。 　　没有触发什么机关，也没有响起报警声。 　　“——呼哇！” 　　成功通过了！ 　　虽然心里清楚教廷里的结界对神格极高的神女是没什么效果的，但她还是忍不住紧张。 　　毕竟，顶住心里的负罪感，为了揭开教廷的真相而努力——这样的事对于一直和紧张生活绝缘的祭灵而言实在太难了。 　　而且现在正是决战前夕，教廷——甚至真神大教堂内部的人员都受到调集，这里的防范可谓是教廷千百年来最松散的时刻。 　　没有犹豫的余裕，因此祭灵才下定决心行动。 　　从在撒丁顿地下避难所中开始，看到了贵族对平民的压迫，发现了世界并不像教典中描绘的那样美好，见到了本不该存在的第四个神女。 　　由此引发的一连串猜疑和内心挣扎，最终把她引到了这里。 　　储存着机密资料的地方。 　　~~~~~~~~~~~~~~~~~~~~~~~~~~~ 　　想不到吧，俺老婆薇妮亲竟然和所在哥有一定联系。虽然并没有嘿嘿嘿的养父养女play，至于具体真相以后见分晓。 　　下一章，高能开始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36章 抉择（上） 和大教堂其他地方相比，这里简直只能用寒碜形容。 　　隐藏在最后一层结界后面的是一个幽暗的小空间，里面只有一副旧得不能再旧的桌椅，和一个老掉牙的资料柜。 　　祭灵用力咽了口唾沫，颤抖不已的手伸向资料柜中唯一的一小沓文件。 　　护着文件的那一小层有着钻石质感的光膜，可是数代之前留下的超神术。 　　但即使是超神术，在神女面前也形同一张薄纸。 　　守护最机密资料的神术却无法防住神女，这看上去是个很可笑的漏洞，但一千五百年来的所有人——包括伟大的初代教皇麦克阿瑟在内，从未有人想过神女会做背叛教廷之事。 　　但现在有了。 　　祭灵拿出灵石灯点亮，借着莹莹灵光，看着随着她的双手一起颤抖的文件—— 　　这沓纸页已经变成了暗黄色，字迹也有点模糊了，要不是有被保护在神术的结界中早就连渣子都不剩了。 　　“最上面几张是……信？” 　　虽然已经极为陈旧，但仍不难看出最上面的几张都是信纸，是写给某人的信。 　　署名是—— 　　“麦克阿瑟？初代教皇大人！？” 　　立教者，最接近神的人，智勇冠绝人间的战士，无所不知的引路人——要知道在神律教中，初代教皇麦克阿瑟可是被半神化的人物！竟然能拿到他的亲笔信件，祭灵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了。 　　“冷静点……冷静……看看，这到底写的什么——‘我亲爱的葛兰铎，原谅我在你最忙的时候写信过来’……葛兰铎？初代枢机大主教葛兰铎·兰斯大人！？” 　　那可是麦克阿瑟的左膀右臂，同样作为神的使者受万民朝拜。 　　这是当年麦克阿瑟写给尚在前线的葛兰铎的…… 　　———————————————————————————— 　　我亲爱的葛兰铎， 　　原谅我在你最忙的时候写信过来，但我实在太兴奋了，不知经过了多少失败，我的构想终于初见成效了！ 　　上百次实验，使用的实验体已经死了七成，但秩序的架构已经有雏形了！果然使用三个年轻女性作为人柱才是最稳定的！ 　　你的朋友，麦克阿瑟 　　———————————————————————————— 　　“……？” 　　这是，什么啊？ 　　实验？实验体？ 　　秩序的架构？ 　　还有，人柱？ 　　祭灵感到一阵无端的寒意。 　　理智告诫她不要再看下去，然而颤抖的手就是不听使唤，拿起下一封信件—— 　　———————————————————————————— 　　葛兰铎， 　　实验又有了新的突破。 　　使用三个人柱构架成的秩序雏形已经具备了初步的功能，这次我对两个有常见异能的实验体进行了催眠，将他们的精神和三个人柱同调——结果你猜怎样？他们两人的异能原本是截然不同的，但现在他们竟然能使用统一的能力了！我运用真理祷文架构的系统虽然只是雏形，但确实已经能初步把不同的异能统一成相同形式了！ 　　可惜的是这只是个开端，还不到一个小时那两人就被溢出的力量杀死了，三个人柱脑子也烧坏了，但没关系，我终于找到努力方向了！ 　　你亲爱的，麦克阿瑟 　　———————————————————————————— 　　“——呜！？” 　　祭灵不得不紧紧捂住嘴以免自己忍不住叫出来。 　　如果还没看出这封信里的种种名词指的是什么的话，那她就太愚蠢了。 　　三个人柱。 　　——三个神女。 　　被“催眠”、“同调”的异能者。 　　——圣骑士和神术师们。 　　不同的异能统一成相同形式。 　　——神术。 　　然后是，下一封。 　　是写给一个叫泰格瑞安的人的，祭灵对这个名字完全没印象。 　　———————————————————————————— 　　泰格瑞安， 　　状况有变，速回。 　　使用三个人柱的构想确实是正确的，但这次的实验我为了保险，又投入了第四个人柱，结果出了点麻烦。 　　那个后备品并没有成为秩序的“支柱”，但又确实获得了力量的种子，虽然也容纳在秩序之内，但和前三个人柱无法相容，也无法使用神术，取而代之的是肉体的极端变异，非常危险。 　　麦克阿瑟 　　———————————————————————————— 　　第四个人？ 　　投入第四个人，作为后备品？ 　　一道闪电在祭灵脑海中划过。 　　在撒丁顿地下避难所见到的，那个同样有神女的波动的灰发少女。 　　莫非，就是她—— 　　“啊！” 　　一没抓紧，手里的纸张掉了一地，祭灵连忙弯腰去捡。 　　“……嗯？这是，笔记本？” 　　这些东西不只是信件而已，还有一个同样陈旧的笔记本，封面上用怪异的字体写着“实验记录No.67” 　　“……” 　　祭灵缓缓坐到地上，就着昏暗的光，翻开这个“实验记录”—— 　　————————————————————————————月5日，晴。 　　今日投入人柱 　　性别：全员女 　　年龄（周岁）：①12,②16,③24 　　实验前二号发生剧烈挣扎，注射药物使其镇静 　　8:00启动真理祷文 　　8:24圣域显现 　　今日加大幅度，检验人柱的耐受能力:30一号开始哭叫挣扎，眼角和嘴角有血流下，保持原状继续观察:40一号头颅发生爆炸，确认死亡，二号和三号受到极大刺激，注射药物使其镇静:10一号死亡半小时后，圣域出现崩溃迹象，使用新实验体（同为12岁女性）顶替原一号的位置:15圣域崩溃停止 　　………………月20日，阴 　　今日投入人柱 　　性别：全员女 　　年龄（周岁）：①9，②18，③27 　　本次全员注入兴奋剂，强制其精神保持清醒，四肢确认固定牢固 　　8:00启动真理祷文 　　8:12圣域显现 　　保持原状，等待:30确认全员情绪基本稳定，第二次注入兴奋剂使其保持清醒，记录圣域强度:40切除三号四肢并及时止血，令伤口保持疼痛，记录圣域强度:00圣域强度未变化:15向一号体内注入非致死性蛇毒混合液，一号开始剧烈挣扎喊叫，记录此时圣域强度:00圣域强度未变化 　　可初步判断一定范围内的肉体与精神的损害不会影响秩序的稳固性 　　………………月21日，晴 　　构建秩序雏形。 　　保持圣域展开，用药物使三个人柱进入沉睡，为后续实验做准备。 　　……………… 　　2月21日，阴 　　今日投入受试者 　　性别：①男性，②女性 　　年龄（周岁）：①37，②31 　　异能：①初级控火，②初级念动力，均为常见异能 　　将受试者放入已经稳定存在两个月的圣域中。 　　注射药物，同调开始。 　　根据往期实验结果，使其相信同一个事物的存在为最有效同调方式。 　　开始催眠。 　　令两人均相信“同一事物”的存在，以后用取自民俗学中的概念“神”来作为这“同一事物”。 　　同调成功。 　　异能统合开始。 　　……………… 　　—————————————————————————————— 　　啪嚓。 　　笔记本掉到了地上。 　　祭灵没有去捡。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手已经不再颤抖了。 　　“……” 　　大脑一片混乱。 　　心里空空的。 　　就好像心脏被剜去了一块。 　　这一小本实验记录，已经足以说明太多的事了。 　　多到大脑根本无法接受。 　　她机械般地拿起那一沓文件中最下面的那份。 　　那同样是一封信。 　　但要长得多。 　　信息量是最大的。 　　—————————————————————————————— 　　我最最亲爱的朋友，葛兰铎，泰格瑞安， 　　成功了。 　　这是最终的成功。 　　我真想飞到你们身边去，与你们分享我此时的快乐。 　　无数次试验，无数次失败，数千个实验体的消耗，此刻终于得到了回报。 　　我终于用真理祷文构建出了最完备的秩序，虽然规模很小，但只要纳入大量信徒就能迅速扩大。你们肯定很奇怪我所谓的“信徒”是什么吧，让我来为你们进行说明，这也将是我们未来的行动方针。 　　秩序的核心是操作者和三个人柱，其中三个作为人柱的少女是重中之重，她们支起这整个系统。就叫她们“神女”吧，为了便于分辨，我给她们分别起名“祈祝”、“天律”和“祭灵”。 　　其中祈祝是核心中的核心，能直接与真理祷文相连的存在；天律是守护者，能使用甚至超越神物的力量；而祭灵只是个零件，是对前两人的补全，可以由任何一个资质好的少女担任。 　　由此，秩序就初步形成了。 　　经过反复试验我发现，将其他人纳入这个秩序的最简单方法就是“被纳入者们都对同一个事物坚信不疑”！没错，也就是所谓的——信仰！ 　　听着，我亲爱的朋友们，最适合我们发展的道路就是宗教！我们大可以塑造出一个全能的神——就叫“至高神”吧，广罗信徒，让那群白痴们全都信仰那个莫须有的存在，这样一来所有信徒都会被纳入秩序中！ 　　所有被纳入秩序的信徒，异能者的异能会被真理祷文统合成统一的形式，每个信徒的力量都会在秩序的作用下得到共享，也就是说我们什么都不做就能有一只协调性极高的强大军队！这与另一个叫烁金司南的神物不同，这里的秩序是我们用真理祷文构建的，是我们自己的东西！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完全掌控这秩序，让每一个狂信的白痴都成为我们的力量！ 　　最熟悉这套系统的我就作为操控秩序的教皇，而各种事物的处理就交给葛兰铎你——未来的枢机大主教！而泰格瑞安，你还记得我以前提到的那个肉体发生变异的备用品吗？那是第四个位阶，严格来说虽然不参与构成秩序的核心，但从根本性质上看也是神女，是祈祝天律祭灵外的第四个神女！千万别以为她没有用，正相反，那个怪物作为在黑暗中行动的刽子手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就由你来管理她吧！我们需要成立一个裁判所，毕竟，以后我们就是宣扬真善美的宗教团体了，如果做出与那堆全是废话的教义不符的行为的话必然会引起混乱，有损威信，所以我们还需要一支能在舞台下解决麻烦的力量，熟悉秘密工作的泰格瑞安你正是不二人选！ 　　欢呼吧！雀跃吧！我们终于不用再避讳罗刹神宗的那群野蛮人了，未来的—— 　　———————————————————————————————— 　　“——‘未来的西圣大陆将是我们的天下，所有的愚民都将成为那所谓的至高神的奴仆——我们的奴仆’，怎么样？最后一句是不是这么写的？” 　　“——谁！？” 　　祭灵惊恐地转过头的刹那—— 　　面带狞笑的刺青光头男，紧紧掐住了她的脖子。 　　~~~~~~~~~~~~~~~ 　　明天考完试更4000字！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37章 抉择（下） “呜呜……咯……” 　　祭灵拼命扭动身体挣扎，纤细的小手努力把塞拉斯的手指掰开，然而那铁钳般的大手就是纹丝不动。 　　“很痛苦，对不对？我也很痛苦啊，没想到尊贵无比的神女大人——” 　　强有力的胳膊一发力， 　　“——竟然，会来窥探最高机密啊！！！” 　　摔！ 　　祭灵被狠狠扔了出去，重重撞到墙壁又滑到地上，痛苦地蜷成一团。 　　“真是的，这个地方还是老样子，真怀念啊。” 　　塞拉斯冷笑着环顾这个小空间，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文件，轻轻翻动着。 　　“这些东西你也看过了吧，是不是很震惊？很迷茫？” 　　他散步般晃到祭灵身边，又踢出一脚，直接把那娇小的身体踢得腾空飞起。祭灵软绵绵地落在墙角，大股鲜血从她嘴里流出。 　　“我当年刚成为所长时也是啊……一直以来信仰的神明原来是个天大的骗局，一切都是初代教皇那帮子混球布下的局，只为了把数亿人像狗一样使唤，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被奴役，成为教廷的力量，哈！” 　　他放下文件，单手拽住祭灵的长发把她提起，嗤笑着撩开她沾着血的刘海。 　　“整个神律教只有身为裁判所所长的我，以及教皇和枢机大主教三人知道真相，因为我们是真正的操作者，不知道不行啊，这也是这些机密文件一直以来只是保存而没被销毁的原因……可是，可是啊，现在却有第四个人知道了。” 　　“呜……” 　　“这可怎么办呢？真是伤脑筋。” 　　“我……不……” 　　“嗯？大声点？” 　　“我……不会说……出去的……所以……求求……” 　　“所以求求我放了你？啊呸！你以为为啥历代祈祝和天律都要接受洗脑式教育？为啥历代祭灵都只选没用的废柴？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些秩序束缚不住的‘系统核心’老老实实别生事！现在可好！！！” 　　塞拉斯重重啐了一口，把祭灵拎起来往外一丢。 　　正好让她滚落在另一个人的脚边。 　　祭灵颤抖着，透过充血的眼睛看到了那人的样子。 　　“教皇……大人……” 　　教皇俯视着她。 　　没有慈祥。 　　没有仁爱。 　　没有那柔和的气场。 　　有的，只有冰冷的愤怒，和看垃圾一样的眼神。 　　“祭灵……” 　　“大……人……求求您……” 　　“既然你都看过了，那你也应该知道了吧——三个神女，祈祝是和真理祷文连通的核心中的核心，天律是无比强大的守护者，她们都各司其职无法被取代……” 　　但是—— 　　“但是，只有祭灵神女除了参与构成核心外并没有专门的作用，只是对前两人的补足完善而已，‘可以由任何一个资质好的少女担任’，麦克阿瑟最后的信件上不是这么写的吗？” 　　“……” 　　“所以啊……如果真相是被祈祝或天律撞破的话我还会苦恼一番，但如果是最不重要的你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恐怖的寒意顺着祭灵的脊背上涌。 　　恐惧和伤痛已经让她发不出声音。 　　然后，老人用布满皱纹的嘴唇，编制出对她的裁决。 　　“从现在开始，向真神大教堂中的高层人物宣布——祭灵已被判为最恶的‘堕落者’，立刻执行死刑！不要让这件事传到低级人员的耳朵里，否则必然会引起混乱！然后，塞拉斯，从祭灵的备用品里挑一个过来，把她处决后立刻进行人柱的传承！” 　　“遵命，教皇桑~” 　　塞拉斯邪笑着拽住呆若木鸡的祭灵的长发，拖着她向外走去。而教皇最后看了一眼这个陈旧的空间，收拾起文件，深深叹了口气。 　　“真是……越是到紧急关头，越是给我添麻烦！” 　　—————————————————————————— 　　“哼~哼哼~~哼~♪~” 　　杨宇杰一如既往的躺在监牢的角落，靠着发霉的草堆哼小调，而且哼得意外的好。 　　前后算算，从撒丁顿回来开始，他已经在这呆了一个半月了，一个半月都没怎么活动身姿，关节都有点僵了。 　　但是他并不着急，也不焦躁，反正都是打盹，在哪不一样呢？ 　　唯一有点担心的是—— 　　“哎呀呀……祭灵酱都没怎么来看过我呢，有点寂寞啊。” 　　说实话，自从被关进忏悔厅和祭灵分开后，他心里的某处就一直有种怪异的别扭感，就像一抔细沙中混入了一个石块。 　　他熟悉这感觉。 　　这是他潜意识里觉得“有事要发生”的征兆。 　　“……要是没事就好了。” 　　就像是要回应他似的—— 　　“醒着吗？首席？” 　　一个兼具沧桑和浑厚的声音响起了，回荡在黑暗的牢房中，带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魄力，所有犯人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个高挑的半老男子。 　　身穿有着简洁而高贵的纹饰的长袍，一个沉甸甸的十字架挂在胸前，随着脚步微微晃动。 　　他在宇杰的牢房前站定，隔着铁栏杆和他对视。 　　“啊啦……大人物来了呢，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鬼地方了，枢机大主教拉特朗大人？” 　　虽然面对着全神律教第二位高权重的人物，宇杰依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 　　“明知故问，自然是找你的。” 　　“找我？哈，看来革命军终于攻到城下了呢，终于轮到我出战——” 　　“不，是其他事。” 　　拉特朗的眼神很复杂。 　　他眼中平日的严肃、锐利和深邃——统统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情和歉意。 　　“……？” 　　似有所感的宇杰缓缓站起身，玩世不恭的笑容消失了。 　　“到底，怎么了？” 　　“……过来。” 　　拉特朗把脸凑近铁栏杆，宇杰立刻走过去把耳朵贴了上去—— 　　—————————————————————————————— 　　宇杰，我知道这件事非常残酷。 　　但是教皇他已经把“祭灵触犯了禁忌，成为堕落者”这件事向内部人员公布了。 　　你知道的吧，“堕落者”，这是教廷中一个人所能背负的最恶毒的罪名。 　　即使是神女也没有回旋的余地，只有处决一途。 　　而根据教规， 　　一旦有圣女、大主教、乃至其之上的神女触犯了禁忌， 　　那么执刑的人，就将由—— 　　—————————————————————————————— 　　“由其原守护骑士担任？我知道，毕竟教规这玩意我可是记得意外清楚呢。” 　　“我真的很抱歉……我已经尽力争取了，劝说教皇顶多把她的记忆删除掉就够了，但是他现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毕竟是那个老顽固啊，不过真的没有商量余地了吗？由原守护骑士执刑什么的，也太恶趣味了吧？” 　　“……” 　　拉特朗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黯淡地看着他。 　　“……啊啊，我明白了。” 　　宇杰表情如常。 　　十分平静。 　　“我明白了，既然是规定，那就没办法了。” 　　—————————————————————————————— 　　“我才刚回来，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是的，天律大人，我们刚知道时也很震惊——”贴身侍女急忙答道。 　　“不必多言！” 　　天律深吸几口气，这才勉强平息了心中的震惊。 　　她这段日子一直在南征北伐，四处找寻并摧毁叛军残党的窝点。一开始收获很大，但自从叛军罪魁被人救出的消息传开后，叛军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顽强了许多，让她的效率大不如前。 　　当时她就气得差点吐血，而现在才刚回到真神大教堂，就听到祭灵触犯禁忌将被处决的消息！ 　　“……喂，这件事，有没有传出去？” 　　“还没有！教皇大人只对最高层的数人公布了这件事，还没有外人知道。” 　　“那就好……教廷的神女沦为堕落者，一旦对外公布必然会引起极大混乱，有损教廷威信！” 　　“是的，大人，但是……” 　　“但是？” 　　“祭灵大人……毕竟是和您认识已久的神——前神女，您，要不要为她……求求情？” 　　“求情！？” 　　天律的眼神顿时变得锐利无比，吓了侍女一跳。 　　“不论是何人，一旦触犯禁忌就只有死路一条！平民如此，神女也是如此！按照教规，她将被她原本的守护骑士处死！如果那个不靠谱的首席不动手的话，就由我亲自将她送下地狱！” 　　—————————————————————————————— 　　“什么？这是真的！？” 　　“教皇大人刚刚对内部人士公布的，确凿无误……” 　　西蒙兄弟向祈祝报告了这件事。 　　他们的表情十分苦闷，一直以来他们都对祭灵很有好感，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那个有点冒失的善良少女怎么会成为堕落者！ 　　“是吗……这……可真是太糟了。” 　　祈祝低下头，面露悲伤。 　　是啊，真是太糟糕了。 　　一直以来的好朋友突然落到这步田地。 　　可是，为什么？ 　　“呼……哈哈？” 　　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有点高兴呢？ 　　如果她死了的话， 　　那么， 　　宇杰先生，是不是会多注意自己一点呢？ 　　—————————————————————————————— 　　真神大教堂，内部的某厅堂—— 　　教皇，塞拉斯，天律和祈祝两个神女，以西蒙兄弟和萨拉丁为首的圣殿骑士，还有其他几个高层人物汇聚于此。 　　一个娇小的身影跪在他们面前的地面上。 　　乌黑的长发变得凌乱。 　　脸上满是血污。 　　颤抖的肩膀仿佛随时都会垮掉。 　　人们看她的眼神或冷漠，或哀叹，或难以置信。 　　没有人为她求情。 　　门开了。 　　两个人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枢机大主教。 　　而后面的人—— 　　“——！！” 　　祭灵看到那个人时，双眼瞬间睁大，但随后又缓缓闭上眼。 　　她知道，现在的他不是自己的守护骑士。 　　而是给自己断罪的刽子手。 　　“我把他带来了。” 　　拉特朗轻轻叹了口气，闪身站到一边，塞拉斯迎了上去。 　　“很好，拉特朗——塞拉斯，把东西给他吧。”教皇冷声道。 　　“好~的。” 　　塞拉斯的表情很是愉快。 　　他想看这出好戏很久了。 　　他把一个被锦绣的布包裹的东西递到宇杰手上。 　　宇杰慢慢展开布，里面是一把漂亮的亮银色长剑。 　　圣器，断罪之剑。 　　有千年历史的，专用于处决罪大恶极者的审判之刃。 　　“现在开始，是时隔半年的，审判堕落者的仪式！” 　　教皇开口了，那是极为庄严的语气。 　　“莉薇安娜·奥修，身为祭灵神女，却知法犯法，妄图窥探禁忌！” 　　没有丝毫留情。 　　“这是邪魔的作祟，是不容原谅的罪行，是对至高神大人最恶劣的背叛！” 　　没有辩解的余地。 　　“而现在，我等将奉行至高神大人的旨意，对罪人——施以裁决！！！” 　　最后一声落下，狭窄的厅堂鸦雀无声。 　　教皇充满压迫感的目光投向拿着断罪之剑的宇杰。 　　受到感召，刽子手一步步接近罪人。 　　最终，站定在她身前。 　　“……”“……” 　　一刹那的对视。 　　祭灵最后一次抬起头，看到的只有宇杰无表情的脸，和明晃晃的剑刃。 　　断罪之剑被高举过头。 　　祭灵不再抱有希望。 　　不知从何时开始，连恐惧都感觉不到了。 　　内心变成了一片浑浊的死灰。 　　过去的记忆就像雾霭中的照明灯，时隐时现。 　　曾几何时，自己只是个普通贵族家的小姐。 　　曾几何时，自己进入了真神大教堂当见习修女。 　　曾几何时，自己突然成了神女祭灵。 　　曾几何时，自己拥有了守护骑士，并为他倾心。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因为自己刺探教廷真相的愚行？ 　　无数偶然交织下的必然？ 　　往好里想吧， 　　至少，最后的最后。 　　送自己上路的，是自己喜欢的人—— 　　铮！！！ 　　听到了剑刃划过空气的声音。 　　能感觉到掀起的斩风。 　　祭灵的意识陷入黑暗。 　　—————————————————————————————— 　　“……诶？” 　　咔嚓！！银光一闪。 　　鲜血四溅。 　　失去身体的头颅在空中飞舞，然后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满头的刺青染上血红，狰狞的冷笑就这样凝固住了。 　　然后， 　　在惊呆了的众人的注视下， 　　塞拉斯的无头尸身咚的一声倒在地上，血从脖子的断面滔滔流出。 　　太过于突然，太过于迅速的攻击，让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充斥了这片空间。 　　教皇、天律、祈祝、骑士们——每个人都因为这超乎常理的发展而目瞪口呆。 　　他们需要时间来理解刚才的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说实话，老子一直看你很不爽，早就想弄死你了……” 　　在这个短短的空隙中，宇杰一把抱起满身伤痕的祭灵，踹飞塞拉斯的头颅。 　　“但也别误会哦，我并不是针对某个人，我只是想说——” 　　环视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蠢样，他露出迄今为止最灿烂的笑容。 　　“——在座的各位，都是烂到骨子里的垃圾！” 　　然后，宛如液态的黑暗，在狭窄的空间中爆发。 　　~~~~~~~~~~~~~~~~ 　　真男人の逆袭，宇杰叔大池面帅飞！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38章 内应 祭灵的意识陷入黑暗。 　　——然后，又转为清晰。 　　“……？”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好像和或者没什么不同？ 　　她睁开眼—— 　　看到的，是挥下的利刃， 　　以及塞拉斯那被斩飞到空中，掉落在地，又被一脚踹开的刺青脑袋。 　　“……我并不是针对某个人——” 　　一条有力的胳膊抱住了自己。 　　温暖的黑暗将她包裹。 　　“我只是想说，在座的各位，都是烂到骨子里的垃圾！” 　　轰！！！！！ 　　—————————————————————————————— 　　宛如液态的黑暗喷薄而出，只一刹那就同化了周遭的空气！肆虐的黑色风暴蒙蔽了视野，破坏了墙壁！宇杰低吼一声，一手抱着被黑之茧保护起来的祭灵，一手拿着断罪之剑，全力冲向墙上的破洞！ 　　“混——账！！！！！！！！！！！！！！！！” 　　身后传来了天律近乎疯狂的怒吼，宇杰立刻压低身体，一道金黄的光柱擦着他的头发飞了过去！光柱非但没打到宇杰，反而轰穿了天花板！宇杰踩着被同化的空气纵身一跃，穿过天花板，向着更上层进发！ 　　“谢谢咯天律小婊砸~~帮哥哥我开了路，真他妈贴心哈？” 　　“给我站住！！！！！！！” 　　圣光一闪，屏蔽视野的黑暗立刻被震得粉碎！一个浑身缠绕着金光的人影极速接近，手上的圣光之剑散发出无与伦比的毁灭气息！ 　　“夜之罗网！” 　　宇杰手一挥，黑暗如雨点般向着天律洒下，空气中的烟尘立刻被染黑，结成一层层密不透风的大网！ 　　“啧啧啧果然还是有点欠考虑啊，不过应该能延缓她几秒钟……” 　　下一瞬间，夜之罗网就被圣光的箭矢射穿了。 　　“不要逃！！！！！” 　　“……你倒是给我点——面子啊！” 　　天律自下而上，拳头变成钻石般通透；宇杰自上而下，手中的断罪之剑已经被黑暗和粉紫色纹路覆盖！ 　　迫近的神使，守护公主的骑士。 　　拳与剑，正面相撞！ 　　———————————————————————————— 　　“咳咳……咳咳……” 　　从宇杰放出黑暗同化空气，到他从破碎的天花板逃逸，再到暴怒的天律前去追击，一切都是几秒钟之间的事。 　　“咕……搞……什么啊！” 　　圣光一闪，荡开了尘埃，教皇自瓦砾中现身。他全身上下都被银白的神雷覆盖，在关键时刻保护他免受伤害。 　　教皇毕竟是神律教中除天律外最强大的神术师，虽然事发突然又年事已高，他还是立刻释放了保护自己的神术，风采不减当年。 　　虽然宇杰和天律早就没影了，而他也呛了一嘴的灰。 　　咚！ 　　他的脚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 　　是一颗覆盖着刺青的光头，脸上还有凝固的狞笑，看上去既血腥又滑稽。 　　“死了……塞拉斯，竟然……死了？” 　　那个平日里总是吊儿郎当的混账男人，竟然杀了裁判所所长，救走了本该被他处死的祭灵？ 　　“混账……混账……混账……混账！！！！！！！！！！！！！！” 　　教皇发出声嘶力竭的怒吼，在七十余年的人生中他从未如此挫败过！未能消灭叛军，神女窥探机密，圣殿骑士首席反叛，而且现在还是即将和叛军决战的时刻！所有让人崩溃的事全都赶在一块了，这样下去他还有何颜面去见历代的教皇们！ 　　“咳咳……教皇大人！您没事吧？” 　　西蒙兄弟保护了祈祝，萨拉丁保护住拉特朗，剩下的寥寥几个圣殿骑士赶忙跑到教皇身边。 　　“我没事！所有人，现在立刻——！？” 　　教皇的心脏毫无来由地一震，一阵夹带着眩晕的剧痛穿透了大脑，就像被重锤抡击一样！他抱住头跪倒在地，身体不住地颤抖，但并没有人来扶起他——因为所有人都抱着脑袋呻吟不止！ 　　虽然这样的痛苦是第一次经历，但教皇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警示信号，笼罩格洛丽亚的圣域遇到危险时，就会以头痛的形式向结界核心处的人们发送，头痛程度和危险度成正比。 　　“这样的剧痛，难不成……不可能吧！！！” 　　教皇心中一凛，充血的双目瞪视着前方，就好像要穿透墙壁看向圣域边界一样！与此同时最最紧急的神术传信也响彻他脑内—— 　　“教皇大人，大事不妙！叛军的主力已经逼近格洛丽亚！比我们的预期提前了至少一个星期！！！” 　　“什么！？这不可能！” 　　他忍不住高吼出声。 　　“不可能的！我们又不是瞎子，那样的大军一路行军过来的话，隔着千里远——不，在他们动身出发的那一刻我们就能立刻发现！为什么之前没传来任何发现敌军的情报？为什么直到兵临城下了才传来消息！？” 　　“对不起……但是我们也不知道啊！沿途城市确实没有传来消息——或者说可能虽然传来的，但中途被截断了！” 　　“可恶，怎么会这样！灭魔雷印！！！” 　　教皇抬手向头顶一指，一道完全由神术之雷组成的光印向上飞去，直接炸穿了天花板！他抬脚用力一跺，一道炫目的雷光出现在他足尖，推动他向上飞起！ 　　“雷翼！” 　　神雷的光翼出现在他背后，细密的电流将他包裹，仿佛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道闪电！强光一闪，他就已经从原地消失，只留下淡淡残影，下一瞬间他就穿过天花板出现在了真神大教堂上空！ 　　教皇——圣阿尼塞图斯，能击败无数竞争对手坐上神律教第一把交椅，不只是因为他恐怖的人脉和炉火纯青的权谋之术，还有他的身份和实力。 　　高级神术师总长，禁卫军首席神术师，中央神学院神术特别班负责人，除天律外最强的神术师。被正式纳入神律教的秩序之前，他本身就是个十分强悍的雷系元素异能者，即使是异能被秩序统合成神术后，他也主修以高爆发、高速、高消耗闻名的雷系神术。虽然已经不复年轻，但他在神术上的造诣并没有衰退，堪称老当益壮。 　　但是，即使是这样的他，通过视觉强化神术从上空看到城市边际的景象时——也不由地紧咬住嘴唇。 　　那是一支即使是他也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军队，数以万计的身穿暗红色军装的战士同时从四个方向对城市发起冲锋，如同血色的浪潮拍向孤岛，而本应把革命军拒之门外的圣域的护罩—— 　　“消失了……” 　　没留一点痕迹。 　　现在的格洛丽亚就像个被扒光了的少女，等待着敌潮的蹂躏。 　　“为什么会这样的……格洛丽亚的圣域是最稳固的，而且中枢在真神大教堂里，有机会解除它的只有内部人士才对啊……” 　　而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要处决祭灵的时候来？所有让人焦头烂额的事情都赶在了这个节骨眼上？ 　　“是那个……内，奸？” 　　撒丁顿时间发生后，对于撒丁顿守军发生的重重异状，以及更早的重甲旅被伏击事件，都让教皇深深怀疑真神大教堂内部存在内奸。 　　而如今，一连串的事件终于被串联在一起—— 　　整个真神大教堂中，唯一一个来历不明又地位极高的是谁？ 　　是那家伙。 　　总是做出反常举动，目无法纪，对神最缺乏敬畏的是谁？ 　　是那家伙。 　　撒丁顿一役中，是谁做出了出格的举动，又是谁放跑了尼德·布莱德维奇？ 　　是那家伙。 　　如果说祭灵做出刺探教廷禁忌的事是受某人教唆的话，那个人最可能是谁？ 　　是那家伙。 　　是谁在所有人面前违抗命令，杀死了塞拉斯？ 　　是那家伙。 　　为什么偏偏在这事发生的同时，圣域失效了，革命军攻了过来？ 　　还是因为那家伙。 　　为什么自己一直没有怀疑他呢？ 　　“原来如此……” 　　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攥住，指甲都把皮肤划出血。 　　“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啊！一直以来一直以来，总是用那吊儿郎当的态度面对所有人，也正因如此不论你行为再出格其他人也只会将其归结于你的‘不正经’，而忽略了更容易想到的可能性！反其道而行之，反而避免了遭人怀疑！有你的，真有你的啊！！！” 　　然后，教皇被神术放大的声音响彻整个真神大教堂。 　　“所有人注意！所有禁卫军，立刻进入紧急状态迎击叛军！还有——现已确定圣殿骑士首席杨宇杰为革命军内奸！目标正在逃逸中，一旦发现，立刻尽全力协助天律将其剿杀！！！！” 　　———————————————————————————————— 　　“圣域的反应已经确认完全消失了，正如先前说好的一样，在进攻格洛丽亚时我们的内应会想办法把圣域消掉。而且又有最新情报，就在圣域消失、我们的主力开始冲锋的同时，真神大教堂内部出现了未知的混乱，严重干扰了他们” 　　“看来内应先生已经成功无误了呢，也不枉撒丁顿时的一番辛劳了，能这么顺利真是太好了。” 　　尼德把下巴靠在交叠的双手上，听着撒勒的报告，面露微笑。 　　虽然是微笑，但撒勒却感到一阵寒意。 　　“最前方状况如何呢？” 　　“第一和第二部队正在竭力吸引神术师们的火力，趁此机会其他部队正在从侧面包抄，看来内应确实把我们已经到来的消息阻截得很好，教廷军显然没做好完全的准备。” 　　“……话虽如此，第一二部队还能支撑多久呢？毕竟是炮灰的工作，再拖延二十来分钟就差不多该全军覆没了吧。” 　　尼德站起身，耸了耸肩。 　　“炮灰”、“全军覆没”——这些以前根本不会提的词，他现在已经能如此轻松自然地说出来了。 　　无论看多少次，撒勒都会感叹尼德已经彻底变了。然而即便是这样，在那最后的会议上，他也毫不犹豫选择继续追随尼德，其他团长也是如此。 　　明明偏离了初衷，撒勒和师团长们却觉得自己充满干劲，这样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好了，我也歇够了，差不过该出战了——” 　　尼德扛起那把等身的的巨剑，他最好的朋友。 　　“——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和我本人的小小野心。” 　　~~~~~~~~~~~~~~~~~~~~~~~~~~~~~~~~ 　　新开了第一弹人气cp投票~大家快去投口牙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39章 黑暗骑士（一） “灭魔圣雷葬！！！” 　　集聚的雷云呼啸着，一道直径不下十米的雷瀑从天而降，所过之处连空间都被震开了道道裂缝！在这堪称天威的攻击面前，宇杰的身影简直像蚂蚁一样渺小，顷刻就被滚滚雷电淹没！ 　　“喂喂喂别——小看人啊！！！” 　　然而，银白的雷浆被滚滚而来的黑暗所浸染，转瞬间就化为了一条涌动着诡异粉紫色纹路的黑暗之河，变成黑色的雷电发出阵阵轰鸣，那毁灭的气息比原来还有强大数倍！ 　　“都给我聚过来！” 　　宇杰握紧手中的断罪之剑——这把剑已经完全被他同化了——用力一挥，那无数漆黑雷电立刻被凝聚压缩，最终盘旋到剑刃上形成无坚不摧的黑色雷剑！ 　　嚓！ 　　宇杰把雷剑的剑尖指向天律，另一只手抱着一个人形的黑色茧，那是被他保护起来的祭灵。 　　（啧啧啧……奶奶的，这次可真有点玩脱了啊……） 　　虽然他目前还没受什么伤，表情似乎也很有余裕，但他心里明白这可是大事不妙的状态。他过去在组织中是特级战斗员，因为能力特性的关系他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克制其他几个特级，但若要面对堪比高层的天律还是太勉强了。以前的天律缺少实战经验还有机可乘，而这些日子天律一直南征北伐，相比以前也积累了不少经验，所以现在别说战胜她，能逃掉就不错了。 　　更别提，自己还得护着祭灵——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但现在的祭灵确实是个超大号拖油瓶——这么一来就不可能把精力都放在战斗上！ 　　天律那包含冰冷怒火的双目瞪视着宇杰，手中强光一闪，那长达百米的神御天剑划破空间向宇杰劈来！宇杰用漆黑雷剑一格挡，漆黑雷电和金黄的圣光在空中交错，就像两头撕咬的野兽！他闷哼一声，剧烈的冲击让他肩膀酸痛，借着这势头，她脚踩着被同化的空气迅速向下俯冲躲过第二次劈砍！ 　　（要命啊……论经验和技巧是我占上风，但是这丫靠的是纯粹的破坏力和速度，正因为简单粗暴才麻烦！） 　　雷电接连劈下，十字架像雨点一样落下，空气都被震得不断鸣动！尚在空中的宇杰展现了惊人的灵活性，他在密密麻麻的炮轰中钻来钻去，一次次以毫厘之差躲过必杀的霹雳和爆炸，灵活地躲在攻击之后使不同的攻击两两相消，可谓使尽解数！然而两者的体力差异是巨大的，宇杰终究会疲惫，而天律简直像个永动机一样攻击不断！ 　　“告诉我……” 　　天律施展了神行，身影一晃，宇杰立刻把剑向面前刺去，刚好挡下了瞬移到他面前的天律的重拳，而他自己也被震得倒飞向地面。 　　“告诉我，圣殿骑士首席杨宇杰，你为何要反叛！” 　　“哈？这么想了解我吗？天律神女也有少女怀春的时候？” 　　“放肆！” 　　光剑被天律向下掷出，化作一道划过空间的流光射向宇杰！宇杰立刻闪身躲开，流光继续向下放前进，把一个不知有几百年历史的侧殿炸成灰烬！ 　　宇杰眼角的余光瞥到天律的脸抽搐了一下，虽然现在的情况无比严峻，他还是忍不住偷偷一笑。 　　（果然……天律对神律教有绝对的忠诚，这样的她是绝对部员看到真神大教堂的设施遭到破坏吧） 　　但在这里战斗的话，只要她使用神术，无论如何都会造成大规模破坏！所以她接下来的行动必然是—— 　　轰！！！！ 　　——接近战！ 　　“圣子之躯！” 　　天律全身都变得如钻石般通透，灵光闪烁的重拳轰向宇杰面门，虽然他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躲开，但狂暴的拳风还是让他的半边脸都血肉模糊！紧接着的一脚更是凌厉，被强化的极致的足尖直捣心窝！宇杰立刻把剑刃侧握，同时剑上剩余的一点黑色闪电完全爆发，两股力量的对冲，绝妙的时机把握，分毫不差的力量控制，这一切成功卸去了大半冲击！但即使如此他的虎口依然是被震得鲜血四溅！ 　　如果说在组织里，余贺是第一经济学家，古斯塔夫是第一体术大师，诺依曼是第一数学家的话，宇杰就是毫无疑问的第一剑术专家。 　　然而技巧的存在终究为了弥补力量的不足，一旦力量的差距大于技巧所能弥补的范围，可就…… 　　———————————————————————————— 　　暗红的浪潮滚滚而来，数以万计的战士的吼声震撼天地，在他们面前是同样数以万计的圣骑士和神术师组成的铁壁防御，如同一条大坝般横在格洛丽亚之前！ 　　““““““““冲啊！勇士们！为了最后的胜利！！！！！！！！！”””””””” 　　““““““““全军，迎击！！！！！！！！！！！！！！！！”””””””” 　　在双方相距不到一公里时，神术师们在统一指挥下发动了圣光箭矢，虽然是最常见的攻击神术，但一旦由数万神术师同时释放，那威力绝对堪比真正的天灾！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革命军阵营中的异能者们也纷纷释放异能， 　　一道道光芒和圣光箭矢在空中对撞，就像一朵朵绚丽的烟花！革命军虽然在远程炮击中处于下风，但教廷的攻击也没取得预想中摧枯拉朽的效果！最先进攻的革命军第一、二部队凭借其高超的机动性和防御力，在先前已经成功对神术师们造成干扰，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和火力，让后续部队能专注于冲关！ 　　在漫天爆炸下的光芒下，战场仿佛变成了一帧一帧的动画，士兵们就像一道道影子，在光影交错间起舞！革命军的怒吼，圣骑士的剑光，暗红浪潮终于与银白大坝剧烈冲击！刀光剑影，肉块鲜血，无一不勾起了人性深处对暴力的渴求！ 　　然而暗红浪潮的进击还是被大大减缓，盾骑士们结成大队，张开如城墙般的光之巨盾，成功阻挡了最前面部队的进攻！借着这个空隙，教廷军重整态势，一波波骑着神术改造妖兽的骑兵向革命军发动反击！数万根明晃晃的骑士长枪排成一排一齐高速推进，足以碾碎前进路上的一切障碍—— 　　“——但是，你们能碾碎历史的滚滚大潮吗？” 　　铮！！！！ 　　一声剑鸣，即使是在轰鸣声不断的战场上，这剑鸣声也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身穿暗红风衣的年轻男子仍保持着挥剑的姿势，而那整整数排重骑兵全被拦腰斩断，连同坐骑一起。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反击部队，已经变成了一地尸体。 　　“我们的脚步不会停息，正如同时间不会停止流动，我的士兵们啊——” 　　尼德·布莱德维奇屹立于万军之前，剑指那无数陷入混乱的教廷军，数百个银白色的机关巨兵浮现在他身旁。 　　“——前进吧！把胜利带给我，作为回报，我会赐予你们无上的荣耀！” 　　“““““““““““为了尼德·布莱德维奇！！！！！！！！！！！！！！””””””””””” 　　暗红的浪潮更加汹涌，冲垮了堤坝向城内蔓延！每个士兵都挥舞着武器嘶吼着，在银白巨兵的带领下冲锋杀敌，连生死都置之度外！ 　　“何等令人感动的场景……” 　　尼德感叹着这壮美的景象，每一次挥剑都会夺去数百人的生命，无人能阻挡他的步伐。 　　“不过……‘那家伙’在哪呢？我还以为第一个栏在我面前的肯定是他呢。” 　　——仿佛要回应他似的， 　　格洛丽亚城中央，真神大教堂的位置，一股如同烟柱的浓黑直冲天际。 　　———————————————————————————— 　　几分钟前—— 　　咚！！！ 　　一个黑影撞穿了一个钟楼顶层，粉碎了修道院的隔墙，掀翻了礼拜堂的天花板，最终撞进了祭祀殿，牢牢嵌在了那厚厚的灰石墙中。 　　“你真把老子当球踢啊……靠……” 　　宇杰骂骂咧咧地探出身子，他的怀中还紧抱着祭灵，刚才穿透了那么多层障壁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护好她。 　　咯嚓一声，一个浑身金黄的身影降落在他面前，为了方便移动，此时的天律已经解除圣子之躯状态。 　　“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何要在这关键的时刻反叛！？” 　　“呵……为何反叛？为了喜欢自己的少女而孤身对抗邪恶势力——什么的，虽然又低幼又老套，但不能否认这也是男人的浪漫啊~” 　　“……” 　　天律响指一打，一道圣光箭矢擦过他耳际，划掉了几根头发。 　　宇杰很没辙似的扬了扬眉毛。 　　“我还以为你回先杀我而后快呢。” 　　“确实如此……” 　　天律吐出的每一个音符都因愤怒而颤抖，但她强行把这份怒火压下，和宇杰对话。 　　“我想杀了你，真的很想杀了你，但如今叛军当前，无意义的内斗只会带来失败！杨宇杰，如果你的行径只是一时的头脑发热，那现在就立刻把祭灵杀了，然后回来带兵迎敌！这样的话我还可以给你个活命的机会！” 　　“呀嘞嘞，我是不是该感谢一下你的仁慈啊？不过很可惜，我可是——” 　　就在此时，一阵嗡鸣声响彻天空，随之而来的是教皇那被神术放大了无数倍的声音： 　　“所有人注意！所有禁卫军，立刻进入紧急状态迎击叛军！还有——现已确定圣殿骑士首席杨宇杰为革命军内奸！目标正在逃逸中，一旦发现，立刻尽全力协助天律将其剿杀！！！！” 　　声波在建筑间隆隆地回荡，经久不息。 　　~~~~~~~~~~~~~~~~~~~~ 　　白天的火车，所以现在更16号的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40章 黑暗骑士（二） “……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天律的声音冷彻骨髓。 　　“啧啧……哎呀哎呀，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呢。”宇杰无奈地耸了耸肩。 　　“很好……” 　　天律的手高高扬起，那手上还沾着之前宇杰的鲜血。 　　“很好，很好，原来一直以来捣鬼的就是你啊！去死吧！内奸！！！！！” 　　就在那手被圣光环绕的瞬间—— 　　噗嗤！！！！ 　　鲜血四溅。 　　不是宇杰，而是天律。 　　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突然从她手上爆发，撕裂了她还没有进入强化状态的手，弄断了骨头。 　　“什——” 　　然后，天律反应了过来。 　　是血。宇杰的血。 　　之前用拳头轰击他的面门时，掀起的拳风弄得他半边脸的鲜血横流，那些血就顺势沾在了她的手上。 　　那个时候，宇杰已经把他的“黑暗”，埋藏在了血中！ 　　当然，这样的伤害顶多只能让天律分心而已，但这不到一秒的空隙已经足够了。 　　宇杰在体内压缩已久的黑暗，终于在此刻完全爆发！ 　　“你还是大意了啊天律！厄夜迷宫！！！！” 　　—————————————————————————— 　　“……嗯……？” 　　祭灵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 　　在最后时刻，宇杰用黑暗将她包裹，然后只感觉天旋地转，四面八方都是爆炸和轰鸣，等再回过神来就已经跪在地上了。 　　“这里，是……” 　　“哟？醒了？” 　　这声音……宇杰！？ 　　“宇杰？你——咿！” 　　在祭灵发出尖叫声前，她的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 　　即使如此，她看向宇杰的目光中依然满是惊惧。 　　颇有落魄贵族般的颓废美感的面庞，左半边满是血迹，有些地方大片的皮肉都被掀开了。虽然右半边脸还算完好，但这样的对比反而更衬托了左半边有多吓人。 　　“倒也没什么啦，跟天律那婊子打防守战的时候不小心玩脱了，擦破了皮。” 　　“呜……呜呜呜！（这根本不是擦破皮的程度吧！）” 　　“嘘嘘嘘！小声点，别被她发现了……” 　　“呜？” 　　祭灵这时才注意到这里时什么地方。 　　漆黑。 　　漆黑漆黑漆黑。 　　漆黑的藤蔓漆黑的墙壁漆黑的地面漆黑的茧，一切黑色的东西盘根错节地缠到一起，以他们二人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一眼望去，上下左右全被带着粉紫色光纹的黑暗物质填满了，只有上方的空隙中有几缕阳光投下，稍微让这个空间不那么昏暗。 　　“这……里……呜！” 　　现在他们是在一条“似乎是狭窄的过道的路面”上，但这路面往前延伸几米后就分解成了无数藤蔓状物体，藤蔓又和墙壁相连，墙壁的尽头又变成楼梯，楼梯时而平缓时而完全垂直时而螺旋扭转，而楼梯末端有连着好几个套在一起的窗框……完全没有秩序没有规律甚至没有基本常识的建筑布局，只是看一会祭灵就觉得头晕眼花。 　　“冷静点了没？” 　　“呜……嗯。” 　　“好。” 　　宇杰这才松开了手，祭灵大口喘着气，轻轻抚摸着胸口。 　　“咝——痛！” 　　“小心着点，你身上还有伤呢，那群混蛋……” 　　“我没事，可是你……还有这里到底是哪里？” 　　“厄夜迷宫，是我用黑暗一口气同化大片区域，并把被同化物体打乱重排后的产物，你可以认为这一大片空间已经被我完全掌控了。” 　　“好厉害！” 　　“也没啥厉害的，这灵感其实是来自病蜘蛛那家伙的蛛茧之城啦，不知道那女人现在怎么样了呢？” 　　“……那女人？” 　　祭灵突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不爽，小腮帮都鼓了起来。 　　“喂喂别想多啊，那家伙是个死姬佬来着，而且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胸平的。” 　　“真的！？——喂等等你什么意思！” 　　“嘘嘘嘘嘘不都说了小声点吗！天律那货还在找我们呢！我趁着那家伙转移注意力的瞬间发动了厄夜迷宫，拜此所赐我们才能藏在这喘口气。” 　　听到这里，祭灵的目光突然变得有点黯淡。 　　“……原来，是真的吗？” 　　“什么是真的？” 　　“就是……”祭灵无力地抱住自己的膝盖，让本就身材苗条纤细的她显得更小了，“一切都太出离现实了，我刺探了教廷的机密，然后被发现了要被处死，正在绝望的时候……却被你救了出来，简直就像梦一样没有实感呢。” 　　“……也是，谁能想到会变成这样乱七八糟的情况呢？不过这世界上最富戏剧性的小说就是‘人生’哦，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来，把这个披上，瞧你现在这破破烂烂的样子。” 　　“要说破破烂烂的话你才是吧……喂！等等——” 　　宇杰脱下他常穿的粗布大衣，不由分说地披在了祭灵肩上，祭灵一开始还挣扎了一下，但很快就红着脸用大衣裹住了身子。 　　一时无言。 　　能远远听到女人的吼声，那是在厄夜迷宫中穿进穿出寻找叛教者的天律，明明如此恐怖的敌人就在这么近的地方，两人却出奇平静。 　　仿佛一切都无所谓了。 　　“呐，宇杰。” 　　“怎么？” 　　“为什么要救我呢？这样的话你也成为了教廷的敌人，我真的，不想连累你的……” 　　“为什么？哈，还用说吗？” 　　宇杰夸张地张开双臂，作势搂住祭灵的肩膀，但被她躲开了。 　　“所以说祭灵酱你还是不懂男人啊！你想想看——落魄的骑士，为了拯救美丽的公主，不惜与所有人为敌，孤身对抗强大的邪恶组织！虽然听上去像小孩子的幼稚幻想，但这的的确确是男人的浪漫啊！我可是超享受这情况的呢！” 　　“正经点吧……我，想听实话……” 　　“……” 　　宇杰挠了挠脸，把伸向祭灵肩膀吃豆腐的手收了回去，枕到脑后靠墙坐下。 　　“祭灵啊，你认为怎样的男性才配称之为真正的男人？” 　　“呃……强壮的，勇敢的？或者有责任心……之类的？” 　　“差不多吧……但归根溯源，我认为所谓的男人，就是能以自己的意志开辟道路的人。” 　　“不太懂呢……” 　　“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比如这次救你，我只是做出了选择而已。” 　　“选择？” 　　“做出了选择，为了不让自己后悔。” 　　“不让自己后悔……” 　　“是啊，如果听那群垃圾的话按照那愚蠢的规定杀了你，我一定会后悔，后悔得要死，所以我选择了那个最不会让自己后悔的选项，正如我过去无数次一样……嘿咻！” 　　宇杰站起身，拍了拍背上的土，顺手拔起插在地上的断罪之剑。 　　“宇杰？你去哪！？” 　　“还用说吗？她来了哦——” 　　——轰隆隆隆！！！！！ 　　厄夜迷宫突然开始剧烈颤抖，一道道圣光透过头顶的缝隙投下，空前强大的压迫感出现在他们头顶！ 　　“来了！？呜……可是，我们怎么办……” 　　“逃呗，还能怎样？” 　　“那就快——” 　　“是啊，你快走吧，只要往那个方向一直钻——”宇杰指了指后面“——差不多就能出去了，至于天律由我拦住她。” 　　“什——不行！！！” 　　“什么行不行的，你傻吗？必须要有个人拖延，否则咱有八成几率会被一起逮住，但如果我拦住她争取时间的话，你至少有九成几率能顺利离开。” 　　“回来！我，我以神女的身份命令你！你是我的守护骑士！所以！” 　　哗啦一声，一道被黑暗包裹的墙体突然升起，把两人完全隔开了。 　　“抱歉呐，这是最不会让我后悔的选择，但是相信我吧。” 　　“宇杰！！不要，不要去！求求你！求求你！我还想，和你——” 　　“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见你。” 　　———————————————————————————————— 　　“啊炸炸炸炸炸炸！！去死吧坏蛋们！！！！！” 　　小颖正在狂吼着释放爆炸泡泡，把一波波圣骑士炸得人仰马翻，然而， 　　拽！ 　　罪灭突然揪住她的领子把她往后一拉，弄得她一个蹒跚差点摔地上。 　　“喂！干什么啊——” 　　——嗖！！！ 　　一道光柱划破空气轰了过去，其轨道正好和一秒前她的脑袋所在位置重合。 　　“……呃，内个，谢谢哈。” 　　“不谢……” 　　罪灭面无表情地一挥手，她的胳膊立刻爆散成成百上千条极细的骨链，每一条都准确地贯穿了两个以上敌人的头颅，数千生命就这样被轻易收割，看得小颖眉毛直跳。 　　“为什么一直看我？”察觉到小颖的目光，罪灭歪了歪头。 　　“啊，没有没有，只是觉得罪灭酱真的好厉害啊！” 　　“多谢，然而不比咲舞。” 　　“咲舞姐姐？唔~~~感觉是个很特别的人呢，比起‘美’，‘帅’这个字应该更适合她吧。” 　　“——！！” 　　罪灭突然眼睛一亮，吧唧一下抓住了小颖的手。 　　“呃诶？肿么了？” 　　“略同。”“哈？” 　　“英雄所见略同，咲舞超级超级帅的，欧耶。” 　　“是这样没错……但你这样面无表情地说什么‘欧耶’啊！好傻的！” 　　“才没有吧……啊，小心。” 　　她又一把把小颖按下去，随后轰来的圣炎直接命中了罪灭的脑袋。那美丽的容颜、狰狞的痕迹和灰色的长发全被熊熊烈焰包裹。 　　“罪灭酱！？” 　　“安，莫子事。” 　　罪灭的头一瞬间就完成了再生，烧的速度还没再生速度快。 　　“人越来越多了，务必小心，司南小——嗯？” 　　“又怎么了祭灵酱……我都快被你吓得精神过敏了……” 　　“我要是不提醒你你连生死都很难说……那是次要的。” 　　“人家的命是次要的咯！？” 　　“安静，你没感觉到吗？” 　　“感觉到什么？” 　　“那边……” 　　罪灭指向远方，那是真神大教堂的方向。 　　“那里似乎发生了什么，有短短几秒感觉到了相当强大的压迫感，非常危险……甚至在天律之上。” 　　~~~~~~~~~~~~~~~~~~~~~~~~ 　　终于到家了……累……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42章 更甚恶魔 那一刻，神的威光直贯天宇，连太阳的光芒都被压制。 　　过于刺眼的强光在一瞬间夺去了所有人的视力，以至于那几秒间没人看到一道至强至纯的光芒贯传了天际，从真神大教堂上空直射水平线的尽头。 　　最强远程狙击神术·万轮天光贯世圣枪，甚至能够从灵星上直接射入月球的地壳。 　　因为其把所有能量凝聚在一杆光枪上的缘故，不必担心会有放射出的能量摧毁大教堂，这也是为何天律要选择在零距离的较量中使用这个。 　　光的轨迹划破天宇，从一条直线渐渐变细成一根针，很快就完全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有被冲散的云层……以及一缕缕淡淡的黑暗。 　　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飘落，那是一片片夜色的羽毛，纷纷扬扬，仿佛冬日之雪。 　　——————————————————————————————— 　　“哈啊……哈啊……呜！” 　　一个纤细的身影蹒跚着从一个布满裂纹的小唱诗堂中走出，娇柔的手足都被磨破了，皮肉翻卷着，就像小孩子的嘴。 　　眼前是涛涛的河流，清澈的河水如同护城河一样环绕着真神大教堂，将它和外面的城市划清界限，只有东南西北四座桥跨过河面连接教堂和外界。 　　是圣河。 　　这也就意味着祭灵终于逃了出来，正如宇杰所说。 　　回头望去，原本华美无比的建筑群都变得破破烂烂，这是宇杰和天律战斗后留下的痕迹。 　　但是，宇杰在哪？ 　　自己一路上一直在废墟中穿行，抱着头躲避上方掉落的石块，不敢看头顶的爆炸。 　　在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咦？” 　　有什么东西飘落下来，就像春日的柳絮或冬日的雪花，尽管那颜色是与白色截然相反的漆黑。 　　“羽毛？” 　　祭灵的心咯噔跳了一下，她用颤抖的手捡起一根黑羽，那样轻盈，那样脆弱，在她的手上只停留了几秒就化为黑色的粉尘消失，留下的只有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怎么……宇杰？你在哪？你在哪！？” 　　没有回应。 　　“回答我！求求你，回答我啊！你在哪！！！宇杰！！！！！！” 　　—————————————————————————————— 　　“天律那家伙！” 　　教皇咬牙切齿地看着天上那被划开的云层，以及那个浮在空中喘着气的女子身影。 　　竟然对区区一个圣殿骑士使用了超神术？ 　　而且还是在极近距离下使用“万轮天光贯世圣枪”！？ 　　要知道，传说当年初代天律可使用这招隔着几百公里狙杀了当时罗刹神宗的一个宗主啊！ 　　而且使用超神术可是非常耗费体力的，即使是天律，使用后也会进入一个相对的虚弱期！如果被人趁虚而入了该怎么办！ 　　恼怒不已的教皇使用了传讯神术，直接质问天律：“你是怎么搞的！为什么要在我没允许的情况下使用超神术？” 　　“对不起，教皇大人……但是我认为如果不将这男人确实地消灭的话，必然后患无穷……” 　　“够了！听你那有气无力的声音，上次的‘天罚神之暴怒’你好歹是蓄势已久才发动的，这次你直接跳过了积蓄能量的步骤，直接提取储存在体内的圣力发动！如果此时被人趁虚而入了该怎么办！”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现在就去抓回祭灵，只过了这么点时间她肯定没跑远，只要——” 　　天律的声音突然中断了。 　　“喂？天律？” 　　“大人……” 　　“怎么回事？你听上去——” 　　“不对劲，下面传来的生命反应……有点奇怪。” 　　“啥！？” 　　—————————————————————————————— 　　在那被圣光涂成一片亮白的世界中，只有一枚枚羽毛状的黑暗是那样明晰。 　　没有上下之分，没有重力作用，没有时间或空间的概念。 　　一具残破的身体漂流在这空洞的世界中。 　　无所谓生，无所谓死，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剩。 　　除了一个感情，那仅剩的一个感情。 　　“不甘心” 　　可以的话，还想再多争取一点时间的。 　　可以的话，还想在生命的最后做一件有意义的事。 　　可以的话，还想从神之利剑下逃脱，陪着她一起离开所有痛苦和欺骗。 　　可以的话—— 　　——还不想…… 　　“还不想就这样结束，还不想死……对不对？” 　　本以为只是一人的自言自语，却得到了回应。 　　亮白的世界变了。 　　一只巨大的眼睛从上方俯瞰一切。 　　不，那不是眼睛。 　　而是个眼窝，空空如也的左眼窝。 　　空洞深处，仿佛有什么在蠕动着。 　　——你是谁？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生命已经凋零，你没能顺利拖延时间，你想要守护的也即将被摧毁。” 　　那个声音回答了他，是个年轻的男声。 　　——摧毁……她，也会死吗？ 　　“是的。” 　　——我会，再次失去想要守护的人吗？ 　　“很遗憾。” 　　——我，不想这样…… 　　“其实这并非不可改变，举个例子……” 　　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了，一个模糊的瘦削人形在虚空中缓缓浮现。 　　“……不论如何都不会被敌人杀死的身体，想要吗？” 　　——我……想要。 　　“即使会变成怪物？” 　　——无所谓了。 　　“即使为此付出自己的灵魂？” 　　——没关系！ 　　“即使……把灵魂献给比恶魔更加恶劣的存在？” 　　——那也没关系！ 　　“很好。” 　　声音接近到了极限。 　　模糊的人形完全显出了他的样子。 　　血色淡薄的嘴唇露出干巴巴的笑容。 　　空眼窝中蠕动的东西露出了真面目。 　　“如你所愿，你的愿望——就由我来实现。” 　　无数刺绳从左眼窝中钻出，扑向飘零的亡魂—— 　　———————————————————————————————— 　　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原本已经化为飞灰的残骸聚拢在一起，形成一个个肉块！四肢，骨骼，内脏，头颅，乃至大脑—— 　　沙拉沙拉沙拉！肉块的断裂处，一根根带着铁锈的刺绳飞快钻出，眨眼间就接在了离它最近的其他肉块上！在刺绳的牵引下，残肢断骨不断接近，聚拢成一团，所有部件都被强行拉回它本应所在的位置！ 　　“啊……啊……啊啊……” 　　脊柱被刺绳撑起，五指被刺绳连接，眼球被刺绳固定，牙床被刺绳接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重新拼接起来的声带发出嘈杂的吼声，僵化的肢体被强行注入活力，断线的意识重新连接，他拼命睁开透着血色的眼睑，看向那被刺绳以近乎虐待的方式重组加固的双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到底，是怎样！？ 　　肉体回来了，本应彻底死掉的肉体！回来了！回来了！ 　　尽管悲惨，尽管残破，尽管就像个提线木偶，但这确实是一次重启，本不可能有的第二次机会！ 　　“咕……嘎啊……嘎啊……嘎啊……我……咕……究竟——” 　　强行把注意力从让人发狂的异物感上扯开，集中精神，发动异能—— 　　点点黑色粒子从皮肤下伸出，晕染这空气，粉紫色的光纹时隐时现——正常！异能还能正常使用！张合五指，活动四肢——正常！被如此粗暴地拼接起来的四肢竟然还能正常运动！ 　　“——杨宇杰！！！” 　　轰的一声，一道金色的流光降落在离他不过十几米的地方，是天律！她现在正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瞪着宇杰，她根本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明明不到一分钟前自己还亲手杀了他！明明都用自己的眼睛确认了他的死亡！可他为什么还活着？隐藏的能力吗？还是什么一直没拿出来的秘宝？或者是自己的疏失？而且缠在他身上的狰狞的刺绳是怎样—— 　　——怎样都无所谓了！ 　　既然还没死， 　　“那么，就把你再杀一遍！！！！！！！！” 　　金银相间的圣光轰然爆发，十几米的距离刹那间缩减至零，雷电缠绕的重拳击出，精确地击穿了他的胸膛！ 　　成了！ 　　集中的手感是那样真实，飞散出去的血肉是那样鲜艳，出现在他上半身的大洞是那样扎眼！这样的伤势，不可能不死！ 　　但是—— 　　咕叽咕叽沙拉沙拉！！！飞散出去的突然开始自行蠕动，一道道滴血的刺绳从肉块中钻出，彼此缠绕相连！同时胸腔上洞口也开始蠕动，同样诡异的刺绳从腔内飞射而出，和先前的肉块接在一起，竟然把失去的肉体强行拼接然后拉回来填上大洞！！！ 　　即使是天律，也从未见过如此血腥诡谲的景象！ 　　“咕……哈！” 　　黑暗一爆，宇杰趁着天律震惊的时间迅速拉开距离，他同样惊讶地抚摸着胸口——这不是治愈，绝对不是！飞散的肉块只是回来了而已，被刺绳强行缝合回胸膛！连修补都算不上，只是强行让肉体活动下去！ 　　何等的诡异，何等的可笑，何等的滑稽，何等的恐怖！ 　　“但是……无所谓……不论你是谁，不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要感谢你……” 　　随手从地上拎起一段断裂的护栏杆，黑暗攀附其上，将普通的残骸同化，变成足以断钢削铁的武器！ 　　“感谢你，感谢你给了我弥补的机会！来吧，天律！想通过这里的话，就试试让我彻底倒下吧！！！！！！” 　　~~~~~~~~~~~~~~~~~~~~~~~~~~~~ 　　第440章结尾处有的罪灭打成了祭灵，见谅哈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43章 无用者 圣殿骑士第七席，“美德之光”莱恩哈特·维佐。十一岁成就正规圣骑士，十五岁时因为讨伐异教徒有功升格为圣殿骑士候补，二十岁正式成为圣殿骑士。他战功赫赫，对自己的属下极为负责，深得人心，那控制受力面的异能更是被他运用得出神入化。 　　圣殿骑士第九席，“繁星圣女”杨潇，圣殿骑士中除第四席的阿兰外的又一个女性，同时也是唯一一个圣女出身的圣殿骑士。能够以天上的星图为媒介，发动大规模的攻击或防御，甚至还能占星，那亭亭玉立的身姿和清秀典雅的容颜更是令她人气爆棚。 　　圣殿骑士第十席，“战狂”费恩。虽然是圣殿骑士的末席，但论纯战斗能力他绝对能排进前五。他作为一个纯粹的肉体强化系，拥有排山倒海的怪力和极为强韧的身体，骁勇善战到了疯狂的地步，之所以排在末尾纯粹是因为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战斗欲望。 　　这性格迥然不同的三人很少一起行动，但在叛军打到自家门口的现在，他们都放下了往日的矜持，在上面的命令下组成联合军，在天律神女追击内奸杨宇杰时共同率领大军把守真神大教堂。 　　他们手下的士兵们当然是兴奋无比，三个圣殿骑士，前所未有的联手，有这样的主心骨在，还有什么值得畏惧的吗？有他们的把守，必然是固若金汤！ 　　——这是他们三分钟前的想法。 　　然而，这美好的愿望在那个白发女人把费恩一拳放倒时就破灭了。 　　但是没关系！还有杨潇大人和莱恩哈特大人！区区贼人，有何可怕？ 　　——这是他们两分钟前的想法。 　　然而，这美好的愿望在那个旗袍女人笑眯眯地砍飞杨潇的脑袋时就破灭了。 　　但是还有希望！我们还有最强最可靠的莱恩哈特大人！一定能撑过去的！ 　　——这是他们一分钟前的想法。 　　然而，这美好的愿望在莱恩哈特口吐白沫倒在黑白二女面前时就破灭了。 　　他们现在的想法是—— 　　“识相的，珍惜生命的，都立刻给我滚！！！！！” 　　“嘛嘛，不让开也没关系，我会尽量让大家保持完整的哟~” 　　““““““““““饶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主心骨全灭，还是保命要紧！生命最可贵❤！ 　　———————————————————————————— 　　“比我想象的要容易太多了啊，还不如接应罪灭和尼德时的那一战，这到底是咋回事？” 　　“噗噗真是低智商的不良女呢，情报都说了哦，现在这什么什么大教堂里正在起内讧呢！第二强战斗力突然反水，而最强战斗力正和他纠缠不休，可谓是乱作一团的状态，这样还怎么可能专心对付外敌？” 　　“你说谁低智商，欠打吗……等等，好像不太对？” 　　“怎么啦？” 　　“呃……我算算。” 　　咲舞挠了挠头，仔细回忆—— 　　“圣殿骑士第七九十席刚被咱们灭了，是吧？” 　　“这不废话吗。” 　　“烨说过，她之前练手的时候不小心把疑似第八席的家伙宰了，是吧？” 　　“这可是小烨告诉我，我又转述给你的哦。” 　　“罪灭说，第六席的老骑士被她献祭出去的胃酸炸弹稀里糊涂秒杀了，是吧？” 　　“我哪知道，那怪丫头只和你好。” 　　“第五席很早之前就被烨干掉了，第二第三席是那什么祈祝的守护骑士，暂时不会出战，而首席正在和天律那婊子缠斗，这么算下来的话……” 　　“……你是说，第四席？” 　　“是诶，好像只有第四席去向不明了，那家伙不带兵出来迎战吗？” 　　—————————————————————————————— 　　圣殿骑士第四席，萨拉丁·卡莱尔。 　　枢机大主教拉特朗·卡莱尔正式入教籍前留下的唯一骨肉，稀有的异能，俊美的容貌，强悍的天赋，这一切都注定了他的不凡。在骑士学院以最优秀的成绩，创下了从普通骑士升格到圣殿骑士的最快纪录，从未有过不良记录，从来都是恪守职责，比某个不着边际的邋遢首席强了不知多少。 　　这样的他，此时正愤怒不已。 　　一连串的事件都快把他弄疯了。 　　在那个小厅堂处决犯下禁忌的祭灵时，首席杨宇杰突然反叛，当时也在场的他震惊过度，甚至直到天律追了出去才反应过来。紧接着就传来了叛军压境的消息，那群万恶的渎神者竟然已经打到了自家门口！ 　　更可恶的是——现在已经确认杨宇杰就是叛军的内奸！这一事实简直给了他当头一棒！怪不得那所谓的首席一直以来都那样不合常理不守规矩！一切都是他把叛军引入格洛丽亚的阴谋！至高神在上，内奸啊！一直以来竟然是一个内奸伴在祭灵大人左右！这不是与狼共舞是什么？这不是羊入虎口是什么？ 　　不，等等。 　　祭灵，现在已经不是“祭灵大人”了， 　　她犯下禁忌之罪，被教皇大人亲自审判为“堕落者”，不但被剥夺了神女身份，连活着的权利都没有了。 　　他仍记得被叫到那个小厅堂里，看到鼻青脸肿跪在地上的她时，自己心中那如同刀割的剧痛。 　　这个美丽的，善良的，可爱的少女，为何会落到这步田地？ 　　为何要犯下禁忌？ 　　为何……要就此殒命？ 　　那一刻，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迷惘。 　　他不想看到祭灵死，无论如何也不想，他恨不得跳出来护在她身前，向教皇和父亲大声申辩她的无辜，但他不能。他是圣殿骑士，是教廷的主心骨之一，维护教规惩治罪人是他的天命，绝对不容违背。 　　而就在他纠结痛苦之时，那个他最讨厌的人却做出了出所有人意料的事——砍死了塞拉斯，当众救起祭灵，说出了那句话—— 　　“我只是想说，在座的各位，都是烂到骨子里的垃圾！” 　　垃圾。 　　这两个字深深戳进了他的心。 　　必须得承认，他很嫉妒宇杰，嫉妒他比自己强大，嫉妒他能为了一个少女如此果断地与所有人为敌，嫉妒他做了自己想做但不敢做的事。 　　这样的自己和他比起来，真是无力可笑到了极点。 　　就像垃圾一样。 　　愤怒，震惊，悲痛，嫉妒，自惭形愧——这一切负面感情搅在一起，不断翻滚着，让他几欲发狂。他要证明自己，急需证明自己，必须证明自己不是垃圾，证明自己不比宇杰弱！所以他需要战绩，需要功勋，需要军队，需要打退进犯的叛军来证明自己！ 　　身为圣殿骑士第四席的他，带兵出战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他向自己的父亲——枢机大主教拉特朗提出“让我出战”这个再正常不过的要求时，他根本没想过会被拒绝。 　　“不行，萨拉丁，你留在这里就好。” 　　萨拉丁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哈啊？你疯了吗父亲！ 　　“我没有疯，你也没有听错，我再重申一遍：你不能领兵出战，留在这里就好。” 　　“开什么玩笑！！！” 　　萨拉丁重重跺了一下地，一时间土石飞溅。 　　“现在教廷里乱成了一团！天律在对付那个叛徒，那个混账叛徒一直以来都在搞鬼把叛军引了过来！现在教廷高层的作战指挥都是混乱的，未及时做好准备的守军也难以支撑，其他圣殿骑士已经出战，我也必须去！” 　　面对焦躁的萨拉丁，拉特朗依然是一脸平静。 　　“这已经是很悲伤的事了，不要让它更可悲了，我的孩子。” 　　“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是指……你现在想要出战，是真心想保护教廷吗？还说说，仅仅是处于对首席的嫉愤呢？” 　　“什——！” 　　萨拉丁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了。 　　“你怎么敢这么说！我为何要嫉妒那个该死的内奸！他的存在是整个教廷的污点，是把教廷逼向决战的根本原因！真是够了，父亲，你依然是个懦夫！好吧，有没有你的允许也无所谓了，我有我自己的军队，即使得不到你的允许，只要我——”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在未得到教皇或枢机大主教允许的情况下，私自出兵？” 　　“我已经受够你的懦弱了父亲！别人没能履行的职责就由我来履行，我会向所有人证明杨宇杰那个内奸的结局只有失败！！！” 　　“……” 　　萨拉丁冷哼一声，拉起斗篷，大步走向外面。他的军队正在广场上等着他，只要他一声令下，就算没有得到上层的允许也能立刻出战！他会用最完美的胜利向所有人证明他的实力！ 　　“至于你，杨宇杰……” 　　他的拳头因愤怒不断颤抖。 　　“……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内奸！” 　　“——不，你错了，孩子。” 　　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肩上。 　　那是只布满皱纹的手。 　　无力又苍老。 　　但是这只手与他接触的瞬间，一阵奇怪的酥麻感突然传到了他身上，他不由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的力量好像都被抽干了，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呜……咕……怎么？” 　　努力让四肢动起来，但四肢就想死掉一样没有反应，还能活动的只有眼珠和嘴巴而已。 　　“你，还有所有人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拼命转动着眼珠，看到了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俯视着他的父亲，拉特朗。 　　“很抱歉，内奸不是杨宇杰，是我。”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44章 溃败 “为什……么？” 　　萨拉丁蠕动着颤抖的嘴唇，四肢依然毫无气力，动弹不得。 　　“对不起，孩子，可以的话我不想用这个的……”拉特朗抚弄着他戴在食指上的戒指，那戒指发出莹莹蓝光，“这是裁判所的产品，零距离接触下能剥夺人的活动能力一段时间，但是放心，不会产生后遗症的。” 　　拉特朗用力把萨拉丁抱起来，靠在一旁的墙上，而萨拉丁依然在死死盯着他。 　　“……为什么……父亲……我……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吗？那也是难怪的……就连我都有点震惊自己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呢。”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直以来……不都是对教廷……最尽心尽力的人吗？这样的你……怎么会——！！！” 　　“尽心尽力吗……或许正因如此，我当初才会主动接触革命军前代总团长，自愿当他们的内奸吧。” 　　“告诉我……为什么……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背叛！！！” 　　面对着双目通红的儿子，拉特朗深深叹了口气，布满皱纹的脸显得更苍老了。 　　“你知道，为什么教廷在一千五百年间会一直腐化堕落吗？” 　　“什么为什么！腐化堕落什么的……” 　　“不要跟我说你什么都没察觉到，你不是那么愚钝的人。教廷早已不复早年的辉煌，神父与富商相互勾结，主教肆意欺压民众，钱权交易，胡作非为，苛税，奴役，压迫，教廷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教廷了。” 　　“那又……怎样！为何不能从内部改革……为何要和叛军勾结……你的话，明明可以……” 　　“内部改革的话，我做不到。” 　　拉特朗的声音变得了无气力，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病人。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内在零件都烂完了，还怎么修理？我也曾信心满满，我也曾发誓让教廷重振当年的荣光，但现实真残酷，不是吗？” 　　“即使如此——” 　　“回到我原本的问题吧，孩子，追根溯源，为什么教廷会堕落至此？为什么原本只是匪兵的革命军会壮大到如此程度？说到底，最容易让一个人、一个组织灭亡的，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道……” 　　“是安逸。” 　　拉特朗摘下那象征他枢机大主教身份的十字架，看了一会，丢在了地上。 　　“安……逸？” 　　“两千年前圣帝统一西圣大陆然后驾崩，经过五百年的宗教战争神律教终于取得了最终胜利，过往的敌人死的死散的散逃的逃，于是神律教成为了西圣大陆唯一的统治者。在这漫长的一千五百年间，神律教独揽大权，没有对手，没有敌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 　　“没有对手和敌人，所以没有变强的必要，没有人能反抗他们，所以没有进步的必要，过于漫长的安逸早已让神律教这棵大树生满蛀虫，越来越多的重权都被无能者揽下，如此发展下去的话……神律教，终究会自己把自己杀死。” 　　“所以……你站在了叛军那边？” 　　“不要误会，我的孩子，我确实在给革命军当内应，但我‘并不完全是他们那边’的。你想想看——身为神律教的二把手，假如我全心全意帮助他们的话，恐怕教廷早就沦陷了吧，根本不会绕这么多圈子。” 　　“那你是想……给教廷……树立一个敌人？” 　　“我为革命军做的很有限，一定程度上泄漏情报或截断关于他们行踪的信息，也只是平衡教廷和他们的战斗力而已。” 　　“偷偷解除……圣域的防护……也算？” 　　“不然呢？我可不想看到教廷龟缩在老祖宗们留下的防护中苟且偷生，这样的话就没有意义了。造就两者势均力敌的局面——这才是我想看到的，只有对等的较量带来的危机，才能让教廷觉醒过来。” 　　“那我呢……我呢！？我也是……教廷的力量！我也应该加入战局才对！” 　　“但你是我的儿子。” 　　“……哈？” 　　“你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所以唯独你，我不想往火坑里推，我不想看到你死在革命军手中。” 　　“你……少摆出这幅好父亲的嘴脸了！这就是你想看到的……这就是你希望的？圣骑士们在死亡……神术师们不断牺牲……他们都打到了真神大教堂门口……这样凄惨的局面是你希望见到的！？” 　　“首席的叛变确实远超我意料，但这恐怕也是教廷一千多年积累的矛盾的集中爆发吧，这是偶然，也是必然，当一个体制错到极限时，终会有人反抗它的。” 　　“现在……教廷正面临空前绝后的危机啊！” 　　“这是洗礼，是仪式，如果教廷能挺过去，那么它就会在火中涅槃重生，并且变得比过去更加强大。” 　　“但……是……” 　　“嗯？” 　　“但是……失败了呢？如果教廷没挺过去呢？” 　　“没挺过去？那还用说吗……” 　　拉特朗疲惫地看向天空，看着那被神术的光芒充斥的天空。 　　“如果教廷败了，那就说明现在的它只有这种程度了，既然如此……还是老老实实把大陆统治者的王座让给别人吧。” 　　“父亲……” 　　“已经够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接下来的结果就看命运的旨意吧……我累了，很累很累了……到头来，真正的罪人好像只有我一个呢……” 　　咯叽。 　　拉特朗的牙关动了一下。 　　似乎咬破了藏在嘴里的什么东西。 　　“……父亲？” 　　“这是我的赎罪，对背叛教廷的赎罪……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明存在的话……现在，是时候给我最后的审判了……” 　　拉特朗缓缓闭上眼睛。 　　不祥的青紫色在他皮肤下蔓延，当蔓延到全身之时，他的胸口也停止了起伏。 　　片刻之后，整个真神大教堂的人，都听到了萨拉丁凄厉的哭喊。 　　———————————————————————————— 　　圣城格洛丽亚，已经被战火笼罩。 　　正面是尼德亲率的主力军，以雄浑的气势和暴风雨般的攻势把圣骑士们压得喘不过气。 　　左面是皓月和咲舞率领的精锐部队，已经打到了真神大教堂门口。 　　右面是多个师团长和小颖罪灭，虽然大半敌人都是被罪灭秒掉的。 　　而后面—— 　　“呼哧……呼哧……呜呜呜……” 　　几个圣骑士躲在废墟的阴影之下，用力捂住嘴免得让粗重的喘息声漏出去，惊动那些在布满裂痕和诡异血纹的街道上游荡的动物。 　　不，那些东西简直不能被称之为“动物”了！虎豹的爪，鲨鱼的牙，蝎子的刺，螳螂的刀，它们就像是把世界上一切生物身上用来杀戮的器官拼接在一起再淋满血的产物！骨骼神经肌肉全部暴露在外，丝丝缕缕的血从它们的肌肉缝隙间流下，刺鼻的血腥味让人几欲昏倒！ 　　（受不了了！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啊！绝对不是妖兽！） 　　（小声点！你也想死吗！？） 　　（都安静！） 　　一只飞行的怪兽掠过他们头顶，他们立刻趴下用碎石掩护自己，那东西在头顶盘旋了一圈就飞走了，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这一切都是从何时开始脱轨的呢？ 　　一开始一切都正常，共计二十万人的大军把守格洛丽亚后方，因为有上次百万混编军失败的先例，这次投入战场的都是配合极为默契，机动性和攻击力都极强的精英禁卫军，就算是遇上尼德·布莱德维奇率领的主力军也完全不惧。 　　然而……向他们涌来的并不是叛军士兵，而是滚滚血潮和从血中冒出的怪物。 　　他们一开始并没把那些怪物放在眼里，虽然数量及多，但终究是没脑子的野兽——就在他们这么想的时候，几只仿佛山岳般巨大的家伙直接把第一道防线强行冲破。这就是地狱的开端——那最大的几只的率领下，各种各样长相稀奇古怪但无一不是狰狞无比的怪物开始大杀特杀，只能用虎入羊群来形容。仅仅是这样还不至于让他们狼狈到如此程度，问题在于……不知何时起，从地表渗出的血液，还有在建筑物上蔓延的血红色纹路。这些东西看似无害，实则非常凶险，只是沾上气力就会被剥夺，接触久了皮肉骨骼都会化在血里，那些先前倒在血液中的尸体现在连影子都没了。 　　（我们怎么办……） 　　（叛军里一定有个控制这些怪物的人在！） 　　（只要能解决掉那家伙，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就在这时—— 　　“元凶”出现了。 　　那是何等美丽的生物。 　　桃红色的长发，无可挑剔的身材，连见惯了神女美貌的他们都目瞪口呆的容颜，还有那集典雅、高贵、温和、神秘于一身的气质，来者绝对是个不论任何人都能瞬间击坠的绝世美人。 　　但在被那美貌迷住之前，一阵毫无来由的恐惧感让他们清醒了过来。 　　就是她！ 　　造就这地狱般的惨剧的人，就是她！ 　　虽然没有证据，毫无来由，但此刻所有人都如此认为。 　　（怎……怎么办……） 　　（……杀了她吗？） 　　（不知道……） 　　明明元凶就在离他们不过而十来米远的地方走着，那闲庭信步的样子完全没任何防备，只要用远程神术狙击的话，很轻易就能…… 　　（我来……试试？） 　　（（（好吧……））） 　　身为神术师的女人咽了口唾沫，默念神言，一道小型光之箭矢出现在她手中。因为考虑到隐蔽性，她把箭矢的光芒和大小都压制到了极点。 　　（上了哦……） 　　她眯起眼睛，用神术强化视力，瞄准那女人的头颅。 　　只要自己心念一动，那美丽的脑袋就会爆成一团血浆。 　　是因为对要破坏如此美丽的事物产生兴奋了吗？她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连手都抖了起来。 　　预备……3—— 　　2——1—— 　　蓄势待发。 　　而那女人还没有丝毫防备。 　　——发射！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45章 人柱与魔女（一） ——发射！ 　　——的那一瞬间， 　　一只粉嫩的小手突然挡在了她面前。 　　“不行！不可以打扰妈妈！” 　　挡在了箭矢的发射轨道上。 　　搞什么！？ 　　女神术师完全没察觉到有人接近，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手中的箭矢也失控飞出！ 　　“哇呀！好险！” 　　然而箭矢才飞出了几厘米，就被几只发光的蝴蝶——或者说蝴蝶形状的光——拦住了，停在半空中缓缓消散。而手的主人——一个粉色渐变长发的少女，鼓着可爱的小腮帮气冲冲地看着她。 　　“别看妈妈总有点吊儿郎当的，其实她也是很努力的呢！而且妈妈说过只能自己偷袭别人，不能让别人偷袭自——” 　　“什么人！” 　　旁边的圣骑士怒吼一声，闪着银光的锋利巨剑刺向少女的胸膛—— 　　——然后被硬生生停住了。 　　“呃……诶？” 　　双臂，手掌，指头，乃至全身都受到了巨大的阻力，连动都不能动一下！不只是他，另外的几个人也是如此，有的身体还被扭曲成奇怪的姿势！ 　　“什么东西？” 　　“是——是线！？” 　　将他们制服的正是一根根闪着微弱银光、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的细线！每根线都缠到人体最关键的关节上，完美地封住了所有人的行动！ 　　银线轻轻震动着，微小的声音沿着震动传入他们耳中。 　　“死吧，蝼蚁们。” 　　铮！！！ 　　银光一闪，细细的银线化为最锋利的切割刀，法袍和盔甲形同虚设，近十个人只在眨眼间就被肢解！零零散散的肉块骨骼掉落在地，鲜血溅得到处都是，而这惨剧的制造者——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女孩，正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这一地碎肉。 　　——以及那个看着一地碎肉脸色发青的“姐姐”小蝶。 　　（搞啥啊……身为那混账粉毛的女儿，你这家伙竟然会怕碎尸？） 　　病蜘蛛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又恢复到演戏状态，双目的冰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略显弱气的天真无邪。 　　“内个，小蝶姐姐，你怎么了啦？” 　　“咿……没事没事，才不是觉得碎尸好恶心呢……呕！” 　　“……” 　　病蜘蛛极为隐蔽地撇了撇嘴，心中的不耐已经上升到了极点。 　　这该死的母女姐妹游戏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 　　“真的很欢乐呢，这俩丫头。” 　　“呼呼，说是这么说，其实夫君是想看萝莉幼女的禁断百合吧~” 　　“很可惜，我对15岁以下的女性不感兴趣，即使是百合。” 　　“真是无聊的夫君大人呢，就对萝莉这么不感兴趣吗？那像妾身这样有小小的身体和大大~~~~的胸的又如何呢？” 　　“反正你没我大，手感也没我的好。” 　　“切，妾身的弹性可是在你之上哦~” 　　“弹性只是指标之一啦，笨……嗯？那边有群落网之鱼，大概几百人的样子。” 　　“哦吼？上吧夫君！用我罗刹真言的力量弄死他们——” 　　“乖崽们，开饭咯，就在那边~” 　　“吼嗷嗷嗷~~~”旁边的几只血兽立刻发出叫声冲了过去，真是可爱又嘴馋的小家伙们。 　　几秒种后，那边传来了慌乱声，然后依次是战斗声，嘶吼声，哭嚎声，咔嚓咔嚓压碎东西的声音，叽里咕噜吞咽的声音，然后没过一会儿它们就舔着爪子回来了。 　　“……有时候会觉得，夫君的审美观真是奇葩呢，而且总觉得妾身越来越派不上用场了。” 　　“毕竟我已经过了一到紧要关头就不得不依靠你的阶段了，而且……接下来的战斗，还是全权交给我比较好。” 　　“啧啧，反正就是你已经嫌弃妾身啦。” 　　“怎么会嫌弃呢？十个皓月加起来也比不上你一个人的口活。” 　　“哼哒，姑且当这是来自夫君的赞扬吧。” 　　我侧头看了看她。 　　依然是那艳红的长发，娇小的奢华躯体，和小小身体形成鲜明对比的梦幻巨乳。 　　但我能感觉到违和感。 　　“……罗酱？” 　　“咋啦夫君？” 　　“你……好像有点没精神诶。” 　　“那是当然！总觉得夫君大人越来越疏远妾身了！妾身其实并不很喜欢放置play哦！” 　　“我说认真的。” 　　“……” 　　罗酱没心没肺的笑容微微僵住了，鲜红的双眼变得有点黯淡，肩膀也耷拉了下去。 　　“看吧，果然有心事。” 　　“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呐，夫君。” 　　“说？” 　　“在你身边的所有人里，妾身我，应该是陪伴你最久的那个吧。” 　　“那还用说吗？毕竟是因你和血煞而起的事情。” 　　“你们地球也有吧，日久生情的说法。” 　　“我该怎么理解这个‘日’？” 　　“噗！这种时候就别故意说黄段子逗妾身啦！” 　　“抱歉抱歉，你接着说。” 　　“那么……” 　　她缓缓降落到我的肩上，柔软又火热的娇躯紧贴着我的背。 　　“你……喜欢妾身吗？” 　　“喜欢。” 　　我回答地毫不迟疑。 　　但她立刻就把我看穿了。 　　“真狡猾啊夫君，你明知道这不是让你在‘喜欢’和‘讨厌’中二选一，妾身想听你的心声。” 　　“你不也是吗？明知道我讨厌没意义的问答。” 　　“没意义……吗？呒，虽然很绝情，但对夫君而言确实没意义呢，毕竟妾身烦恼的是自己的事。” 　　她轻轻一笑，和平时的妖艳妩媚不同，这笑容是那样纯净，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 　　“妾身我啊，喜欢夫君哦。” 　　“……嗯，我知道。” 　　“不对，夫君你不知道，你敷衍得了别人敷衍不了我，而且其实你根本就不在乎妾身到底喜不喜欢你吧。” 　　“你这么说让我很难办喔……” 　　“人渣！” 　　“那你还说喜欢我？” 　　“切~夫君你又来这套，你明知道喜不喜欢一个人和那人的秉性没有必然联系的。就像妾身我，虽然夫君你是个没心没肺的负心女，但妾身还是喜欢你哦！看着你成长会高兴，看到你遇险会揪心，看到你胜利会兴奋，等察觉到时——没错，这一定是对你的喜欢！” 　　“噢……” 　　太突然了。 　　而且现在是打boss的前夕，这可不是告白的时候吧。 　　“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说？” 　　“姆……倒也没啥为什么啦？算了算了不提这个了！夫君夫君，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很~~~恶心很~~~难闻很~~~~令人作呕的气息呀？” 　　“你是指我的血？” 　　“Nonono！夫君的血美美的怎么会令人作呕呢？妾身指的是那种会让人从头皮屑恶心到脚后跟的超级无敌讨人厌气息！换言之就是——那个白色婊子小碧池的气息！” 　　白色婊子小碧池？好过分的称呼。 　　等等。 　　“你……是说真理祷文？” 　　“除了那个心机绿茶伪圣母白莲花外嫩里骚烂[哔——]长脸上[哔——]里淌[哔——]液的下贱母猪臭鲍鱼还能有谁！只是感受到她的存在妾身都要吐了！” 　　“唯独你没资格这么骂人家吧，倒是给我积点口德啊。” 　　“切！别看妾身这样其实是很守妇道的哦！哪像那家伙，总是一脸假惺惺地来关心你！其实内在都烂透了！” 　　别说了，我都想站到素未谋面的祷文酱那边了，人家怎么听都是个好孩子啊，被你这么骂实在太可怜了。 　　“要说那家伙有多碧池的话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跟你讲啊，有一次她——嗯！？” 　　罗酱突然一顿，表情很是错愕，原本十分凝实的身体影像都虚化了，就好像信号被干扰的老旧电视。 　　“罗酱！？你怎么了？” 　　“奇……怪？那小婊子……很不对劲！”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 　　远处，真神大教堂中央的地方，一道白色的光柱冲天而起，直贯天际！仔细看去，那光柱上仿佛覆盖着细密的纯白色符文！随着这个光柱的出现，另外两个位置也出现了光柱，但规模比第一个小了很多！ 　　三个光柱成型之后，整片天宇都被染成了圣洁的纯白，硝烟和火光全被冲散，一股无比磅礴的神圣威压从天而降！所有人——教廷军，革命军，平民，乃至血兽——在此刻同时仰望天穹，被这漫天圣光照得无处遁形！ 　　“这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明明那小婊子的力量应该是最稳定的才对啊……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啊！？” 　　—————————————————————————— 　　数分钟前—— 　　咣的一声，被同化的护栏杆和天律的神拳撞在一起，爆成一片黑色碎屑！轰爆了武器的重拳势头丝毫不减，直接轰向宇杰腹部！但这次宇杰连躲都不躲，任由腹部被拳头贯穿！脏腑肠肚和血沫一起飞出，但下一瞬间就被从断面伸出的刺绳强行接回，腹部的皮肤被刺绳缝合着，皮肤下甚至透出刺绳的狰狞纹路！ 　　“你这家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也很好奇啊！” 　　宇杰一个后空翻拉开距离，剧痛如炽焰般灼烧他的神经，但全都被那强到令人发指的意志力压了下去！天律一声怒吼，圣焰从她全身喷涌而出，化为炽热的狙击炮贯穿了空气，远处钟楼的上半部都被烧熔，而宇杰依然——没有死！灰烬聚合成肉块，肉块被刺绳缝合，不论怎么杀怎么毁灭怎么残害，切割殴打贯穿灼烧雷劈，他就是死不了死不了死不了！！！ 　　“倒是你啊，天律！你的动作变钝了哦，怎么了？终于累了？” 　　“少废话！！！！” 　　天律一边继续着密集的攻势，一边努力调整自己越来越絮乱的呼吸！刚才的第八号超神术实在消耗太大了，更别提她还是用体内存储已久的精炼圣力强行发动的！ 　　~~~~~~~~~~~~~~~~~~~~~~~~~~~~~~~~~~~ 　　之前在群里说过今天舰r大建出狮就加更，结果四发就出了啧啧啧，所以今天还会有一更 　　然而饺子就是出不来啊出不来啊出不来啊！全是125和115啊！在此许愿让我快点赌出饺子吧！ 　　还有还有换了新背投！想必大家也发现了，感谢画师大大和编辑大大！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46章 人柱与魔女（二）（第二更） “咯……咯……呼……” 　　“老实承认吧天律小婊子，你已经累了吧！对于总是仗着庞大的能量贮藏而与疲惫无缘的你而言，即使是这点程度的乏力也是影响巨大的！” 　　“……” 　　天律没能反驳。 　　上次在撒丁顿马失前蹄时就是如此，被那粉毛女骗了大招，气力匮乏之时遭到她们的连携攻击，最后竟然被扔上了月球！本以为自己已经吃一堑长一智了，结果还是犯下了经验丰富的老战士绝不会犯的错误——因敌人数量少而轻敌！在她看来，宇杰再经验老道再难缠，终究也只有一个人，用庞大的力量强行碾压即可！ 　　谁知道这家伙突然变成了不死之身！ 　　不……这真的是不死之身？ 　　还是说……其实这身体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只是某种外力强迫身体动了起来？ 　　——这都无所谓了！ 　　问题在于现在该怎么办？各种各样的招数都扔出去了，早就把他的肉体摧毁了无数次，然而不论怎么摧毁都能被那该死的刺绳强行拼接修补回去！就算把每个细胞都化为尘埃也没用！这到底是什么能力啊！ 　　要不……再使用一次超神术？ 　　把一定范围内的空间彻底泯灭掉的第二号主神之握？能造成持续压制的第四号圣殿天罚军？或者退而求其次，用第十号苦行荆棘缚把他永久禁锢？ 　　但那样的话自己就会彻底力量空虚！不战自败！ 　　———————————————————————————————— 　　在天律苦恼的同时，宇杰也在思考。 　　努力压下刺绳与身体嵌合的剧痛，用缝缝补补的脑子思考。 　　现在该怎么办？ 　　拜那不得了的奇迹所赐，他现在的肉体确实是处于死不了的状态，但也仅此而已了！他的力量没有变强，就算天律已经开始疲惫，两人间的鸿沟还是太大了！ 　　换言之，天律杀不死他，他也同样无法打败天律！ 　　（难办了啊……果然，与其在这缠斗，不如用这身体的优势，直接脱离战斗带祭灵离开！） 　　“显现吧，夜骑士！” 　　化不开的黑暗同化了周围一切固体，聚合成了一个巨大的骑士人像，但这次的夜骑士不仅是上半身，连腿脚都一并显现了！ 　　“碾碎她！” 　　夜骑士发出嘹亮的高吼，挥舞着几十米长的巨剑冲向天律！天律厌恶地咂了下嘴，抬手就是一道光枪穿透了夜骑士的手腕，然而下一瞬间—— 　　嘭！！！！！ 　　“自爆！？” 　　炸裂的黑暗把天律向后推了数米，同时也完全蒙蔽了她的视野！她一声怒吼，磅礴的能量从全身上下放射，强行冲破了黑暗！ 　　然而黑暗消散之后，宇杰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被他……逃走了……” 　　因为自己的大意。 　　必须赶紧去追。 　　快点……追…… 　　虽然想使用神行之类的移动神术，但是好累，身体好累，精神也好累。 　　但是……这样的疲惫并不令人讨厌，反而有种异样的甘美之感。 　　仿佛全身都溶解在甜美的糖浆里。 　　太过于舒适，以至于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委托于此。 　　但这样是不行的。 　　自己，还有任务。 　　还要抓回内奸，裁决罪人，击溃叛军。 　　不能……就这样……轻易…… 　　“没关系的，孩子，你已经很努力了。” 　　……谁？ 　　“我是谁？你明知道的，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看着你。” 　　……这慈父般的声音，这纯粹圣洁的气息，莫非？ 　　“孩子，一直以来你都在以身作则捍卫教廷的荣耀，我为你骄傲。” 　　“……至高神，大人？” 　　轻轻念出那个名字的瞬间—— 　　世界，变成了一片纯白。 　　随后，以这片纯白为底色，一座座金黄的仙宫殿宇在她面前展开，一个个有着华美光翼的天使四处飞舞，天堂的号角为她吹响，无暇的圣光为她绽放。 　　而在这一切之上，那个无上伟岸的光之人形对她露出微笑。 　　“欢迎，我的孩子。” 　　“至高神……至高神大人！” 　　天律于此刻热泪盈眶。 　　每次天律在教堂中独自祷告时都会忍不住嫉妒祈祝，嫉妒祈祝是唯一一个能直接和至高神大人对话的人，如果自己能像祈祝一样聆听至高神大人的话语，感受至高神大人的威光，那将是何等幸福！ 　　而现在，这个愿望终于成真了。 　　光之人形敞开怀抱，把天律的身体轻轻搂入怀中，动作是那样轻柔，怀中是那样温暖。仅是如此而已，天律就觉得精神上的疲惫和压力都消失了，委身于自己一直以来侍奉的神明就是如此让人安心。 　　“至高神大人……我……终于见到了您……” 　　“是呢，我亲爱的女儿。” 　　“每一次祈祷，我都衷心期望有朝一日能聆听您的声音，瞻仰您的威仪，现在，终于……” 　　“这是对你一直以来的忠诚的奖励，你对我的忠诚超越了任何人，你的灵魂将升入天堂，永远立侍在我身侧。” 　　“那真是……太好了！” 　　“很幸福是吧？你这粗俗又无趣的白痴？” 　　“——？” 　　不知从何时起，那无上神圣的光之人形变得凝实，四处弥散的光之粒子也渐渐变淡。 　　突然感觉到违和。 　　至高神大人，应该是善待众生的慈父对吧？ 　　之前自己听到的也确实是祥和的父亲般的声音。 　　但是—— 　　为什么，他的怀抱是如此柔软，还充满了女性的芬芳呢？ 　　“充满了芬芳？那还用说吗？毕竟是完美的我呢。” 　　“你……？” 　　天律像触电一样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不是预想中仁慈天父的面孔。 　　而是一张女人的脸。 　　一个无比美丽却无比危险的女人。 　　“你……是谁？” 　　“我？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名字被你的脏嘴吐出来，所以才不会告诉你我是谁呢——嘛，不过对你而言怎样都没差了吧？反正啊，你也不过是从‘神’的傀儡变成‘我’的傀儡而已。” 　　傀儡……吗？ 　　但是那样也无所谓了。 　　为什么以前从未意识到呢？把自己的一切都委托给他人是如此美妙的体验。 　　那艳红的双唇轻轻凑到她耳边—— 　　“所以，你只要委身于你们用真理祷文构建的秩序——已经被我接管的秩序就好，不是吗？来吧，小天律，你肯定还记得吧？你的第一号超神术……” 　　“……主啊，委以此身——神临！” 　　—————————————————————————————— 　　“好~~了！” 　　在中央的高塔上俯视着痛苦扭曲的天律，夫人感到十分愉悦。 　　虽然这只是第一次正式的实验，但居然能这么顺利，真是让人惊喜不已。 　　“一直以来用言灵渗透祈祝的精神从而间接入侵真理祷文，这些力气没白花呢！入侵成功后进行反向干扰，转过来影响另外两个神女，当这三个人柱全被激活之时——” 　　她的唇角露出娇艳又残酷的笑容。 　　“——就是神律教秩序的最终兵器启动之时，更是我的舞台搭建完成之时！啊啊，来吧，快点来吧，沃伦斯丁的继承人啊！！！” 　　~~~~~~~~~~~~~~~~~~~~~~ 　　大建收工……狮子，饺子，马汉搞定了，还建出了惊喜追赶，从没出过的国父也第一次出了，然而M1和睦月连影子都没有，一直想要的女儿和3V也没……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47章 人柱与魔女（三） 人是感情的生物。 　　难过了会哭，高兴了会笑，生气了会吵闹，受挫了会消沉。 　　但是……人类是怎么知道何谓悲伤何谓快乐的呢？ 　　答案只有一个——亲身体验。 　　正因为体验了各种零星的小挫折——丢了钱、被家长骂、被人欺负、等等等等，人才会懂得“啊，这就是悲伤啊，真让人难受”。同样，经历了被人骗、诸事不顺、看到无法容忍的事等等，人才会懂得愤怒。悲伤、迷惘、痛心疾首也是同理。 　　但是，如果这世界上真有这么一个人，她是在与负面感情隔绝的世界中长大，这样的话又会怎样呢？ 　　祈祝自幼便在一个无比纯净的环境中成长。 　　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没有一切污秽的感情。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作为神女的种子培养，从未离开过真神大教堂，日复一日被灌输着虚伪的教义和公式化的美德。教育她的每个人都对她施以纯粹的善意，祈祝作为核心中的核心，必须要保持绝对的纯净，一切负面情绪都是不需要的。 　　历代祈祝都是如此，从未出过差错。 　　但现如今出了意外。 　　现任的祈祝恋爱了，是无法实现的单恋，而且对象还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的守护骑士。 　　从小与世隔绝的她甚至不知道这是“恋爱”，所以她迷茫。 　　身份的差距使她的美好愿望注定不能成真，所以她悲伤。 　　自己喜欢的男人真正关心的只有自己的好友而已，所以她嫉妒。 　　那所谓的好友还害得他受罚，甚至逼他与所有人为敌，所以她愤怒。 　　如果祈祝是个在外界长大的普通孩子，这种程度的负面情绪并不算什么，充其量闹闹别扭而已。 　　但对于过于纯净的祈祝而言，即使是如此微量的负面情绪，也形同致命毒药。 　　更重要的是—— 　　“可怜的孩子……无助的孩子……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本属于自己的一切慢慢远去……” 　　——那个声音。 　　至高神大人的声音。 　　总是充满慈爱，却总能准确地命中心中最薄弱的地方，就像往最脆弱的黏膜上划刀子。 　　情感的变动让她无暇的心出现裂痕，而那仿佛尖刀的言语把裂痕一点点扩大。 　　“说好的美好世界呢？说好的幸福生活呢？瞧瞧这一切，多么悲哀啊，朋友要被处死，心上人永远离开，作为家的教廷遭到破坏，可悲的信仰根本拯救不了你，想想看，你还剩什么？” 　　我……什么也不剩了…… 　　“什么也不剩吗？不对吧，明明还有个最重要的东西呢。” 　　最重要的……东西？ 　　“那个比一切都重要的、这一连串悲剧的根源，不就在你的体内吗？” 　　我的体内？ 　　“没错，历代祈祝传承之物，一直容纳在你体内之神物，你们这群白痴立教的根本——真理祷文啊！” 　　———————————————————————————— 　　在被天律和宇杰弄得一团糟的教堂中，最先注意到神女异状的是赞恩·西蒙。 　　“祈祝大人！您怎么了！？” 　　紧接着，赞拉·西蒙也注意到了。 　　“大人！不舒服吗？您看上去很痛苦！” 　　身为祈祝的守护骑士，又是圣殿骑士的第二三席，忠诚无比的兄弟二人立刻接近突然跪倒在地的祈祝—— 　　轰！！！！ 　　然后被同时震开了，倒飞十几米远，直到撞到破败的墙壁才停下！兄弟俩呻吟着爬起来，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正被圣光灼烧！ 　　“怎么回事！？” 　　“祈祝大人！” 　　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祈祝跪倒在地的身体正在剧烈颤抖，双臂紧紧抱住上身，脸色越来越苍白！但诡异的是她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得就像在做日常的祷告。 　　淡淡的银光从她体内放出，同时出现的还有纯白色的符文。一道道符文既像古色古香的雕文，又像优美的钢笔字，层层叠叠，鳞次栉比，充满规整的美感。 　　唰！！！ 　　银光越来越耀眼，最后汇拢成一道亮白色的光柱直通天空，那无数纯白色的符文也飞向四面八方，把残破的教堂照耀得仿佛天上宫阙。祈祝的身体在光芒中渐渐变得模糊，她的肉身——从表皮到脏器，全都溶在这白光中，最后化为一个等身大的光球漂浮在原处。 　　西蒙兄弟已经惊讶得合不拢嘴了，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喂……哥，祈祝大人……变成光了？” 　　“不可能吧！这到底是怎——” 　　赞恩快步上前把手伸向光球，但就在这时光球猛地一颤，中间裂开了一个小缝，一小团光从其中钻出。 　　这团光呈现出纯白色，虽然是光芒，却有着液体或柔软固体的质感，不断变化自身形状。时而化为光的十字架，时而扭曲成翅膀型，时而变成天使的光圈，这样的变化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才停下。 　　它的形态，也定格在一道符文上。 　　这道符文乍看之下与先前从祈祝身体浮现之物没什么不同，但散发的压迫感却是天壤之别，西蒙兄弟仅仅是注视了几秒就已经满头冷汗，身体就像要垮掉一样的乏力…… 　　……乏力？ 　　意识到的瞬间，两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搞……什么？” 　　“奇怪……身体……完全没力气？” 　　两人努力活动四肢，但不论怎么咬牙使劲都动不了，连指头都没颤一下！乏力感越来越严重，四肢无力，视野模糊，连意识都变得混沌起来，这绝不是普通的身体无力那么简单！他们能感觉到——身体深处的、某些更加本源的东西正在被剥夺！ 　　而那符文只是静静闪烁了几下，一开始的闪光还有点暗淡，闪了几下才变得清晰明亮，就好像……刚刚睡醒努力摆脱困意的少女。 　　实际上，这确实是一个少女。 　　符文的白光汇聚着，形成了一个少女的虚像。少女身材十分娇小，不论胸部还是臀部都是一马平川；她长着柔顺的白色及肩发，发梢卷曲着十分可爱，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头顶，长着一对猫耳——这猫耳是软绵绵塌下去的，就像折耳猫的耳朵。 　　“呜……嗯……嗯喵？” 　　还发出了声音，虽然这声音和她的身体一样几乎没人能认知到。 　　少女睁开还有些困倦的眼睛环顾四周，然后—— 　　“诶，诶……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些倒在地上的人是……” 　　不只是西蒙兄弟，连周围的圣骑士神术师们都无力倒地，丝丝缕缕的白色光纹侵蚀着他们的身体，少女——真理祷文的拟人具现一眼就看出这些人失去的不仅是体力，还有作为本源的生命力！ 　　“怎怎怎怎么回事？为什么一醒来就遇到这种事？麦克阿瑟……麦克阿瑟？你都做了什么……咦？” 　　真理祷文眉毛一挑，用手捂住自己的额头，闭上双眼，似乎在感受着什么，几秒种后—— 　　“怎么……怎么会有这种事！麦克阿瑟竟然用我的力量构建了这么过分的‘秩序’……而且……还启动了‘秩序’最后的防御机制，强制吸取信徒的生命力灌输给作为核心的无辜少女！” 　　她慌慌张张地左看右看，想扶起倒下的人，但她的身体只有虚像，无法触碰实体。 　　“怎么办怎么办……这样下去过不了一小时信徒们就会生命垂危，为什么……麦克阿瑟，你不是说你想创造一个没有战乱的世界吗？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设计……” 　　如果用计算机来比喻的话，被构建的秩序就是操作系统，初代教皇麦克阿瑟就是编辑者，后来的历代教皇是操作者，三神女是cpu，而真理祷文本身既是编写系统所用的语言，又是提供能量让这个系统运行的存在。 　　然而—— 　　“快停下！快停下！呜……没有用……麦克阿瑟你这个坏人……” 　　按理说提供能量使秩序运转的是真理祷文，那么真理祷文切断能量供给后这秩序也会停止运行才对，可是不论真理祷文怎么努力，这“最后的防御机制”都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 　　“太过分了……原来是这样，麦克阿瑟……你把数以亿计的信徒也纳入秩序当中……这样一来，在关键时刻就能直接榨取他们的生命力作为驱动能量，就算我切断自己的能量供给也没用！” 　　麦克阿瑟用真理祷文构建秩序，但真理祷文自身却无法把秩序停止！ 　　“到底怎么办啊……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死的，谁能——啊！” 　　真理祷文眼睛一亮，她看向某个方向，原本耷拉着的折猫耳都竖了起来。 　　“这个波动……不会错的！是罗酱！时隔这么久终于又能见到了！有她的帮助的话……的话……呃……” 　　竖起来的猫耳又耷拉下去。 　　“不好办呃，罗酱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讨厌我……明明想做朋友的……不对！现在不是烦恼这个的时候！人命关天，不能一错再错了……” 　　“不能一错再错了？我反倒希望多错一会儿呢。” 　　“咦！？”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在她耳畔响起，成熟，妩媚，充满危险的魅力。 　　真理祷文的本体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束缚住了，它不受控制地沿着冲天光柱上升，向着整个真神大教堂最高的尖塔飞去！ 　　“很遗憾，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准备，其实我早就渗透到神律教的秩序中了呢，现在这个新秩序的操纵者不是教皇也不是神女，而是我哦~~可怜的真理祷文啊，你虽有庞大的力量，但也是唯一一个能力和战斗无关的神物！不过别担心，我保证……立刻给你个更合适的战场！” 　　~~~~~~~~~~~~~~~~~~~~~~~~~~~~~~~~~~~~~~ 　　真酱萌萌哒，然而非萝莉控的我没有丝毫兴趣……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48章 神临（一） 宇杰以极快速度越过一幢幢房屋，越来越接近真神大教堂区域的边缘，他的视线不断扫过一个又一个建筑，急切地寻找着那个人的身影。 　　“祭灵！！！” 　　找到了！ 　　就在圈住真神大教堂的圣河旁边，那个纤柔的少女正跪在地上啜泣着，现在的祭灵就像春天的薄冰，一碰即碎。 　　“喂喂，祭灵酱！” 　　宇杰大喊一声，祭灵肩膀一震，四处环顾—— 　　“看哪呢笨蛋，在这呢！！” 　　“宇杰！？”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落到他面前的男人，浑身都在颤抖，揉了揉眼睛，掐了掐大腿，验证自己是否在做梦。 　　“宇杰……真的……是你？” 　　“嘛嘛，如假包换，真是吓了一跳呢，我都以为自己死定了！” 　　宇杰依然挂着没心没肺的笑，被密密麻麻的刺绳缝合的手挠着头发，一如平日的他。 　　“……啊，对了，这恐怕有点吓人吧？” 　　把手伸到面前，仔细端详——这恐怕已经不能称之为“手”，纯粹就是被刺绳拼接到一起的“手形状的肉块”。不只是手，他身上好像也就面部相对还算完好，只有一根刺绳从额头垂到脖子而已，其他部位都和许多刺绳嵌在一起，难解难分。 　　这就是他肉体的现状。 　　不论怎样都不会被敌人杀死。 　　但也仅仅是不会死而已，越是战斗，越是受伤，就越是变得破破烂烂。虽然在刺绳的缝合拼接下无论如何都能正常活动，但这样的实现方式实在畸形到让人不忍直视。 　　（还真是，变成怪物了啊……） 　　想到这里，宇杰一阵苦笑。 　　“这幅凄惨的鬼样子够惊悚的吧？抱歉哈，可不是故意吓着你的，苦了你的小心脏——” 　　抱！ 　　他的话语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了。 　　“太……好了……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胸前湿湿的，大概是被眼泪浸透了吧。 　　祭灵抬起头，用沾满泪水的脸露出笑容。 　　宇杰不禁愕然。 　　虽然糊了一层眼泪，但这大概是他此生见过的最美丽的笑容了吧。 　　“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嗯……让你担心了。” 　　宇杰抬起双臂，迟疑了一瞬，正要搂住祭灵还在微微颤抖的身体—— 　　“……不，现在不是上演感人的重逢剧的时候。” 　　——之时，他低喃一句，然后把祭灵从怀里推开。 　　“宇杰？” 　　“这里只会越来越危险，天律大概快要追来了，走吧，马上！” 　　“走……我们要离开了吗？” 　　“是啊，离开这是非之地，真神大教堂沦陷只是时间问题了，虽然我还想再会会那小子，但看来也没机会了啊。天律现在正是力量空虚的时候，只要革命军里最强的那群人一哄而上，就算是她也得跪，如此一来最终胜利就是革命军的囊中之物了。” 　　“可是……教廷的大家会怎么样？” 　　“他们的话，死的死，逃的逃，怎么？已经知道了教廷的真相，难道你还对这鬼地方抱有留恋吗？别忘了他们可是真心想杀了你啊！” 　　“嗯……不好意思……我知道教廷不可能继续当我的容身之所了，不过突然要离开的话果然还是适应不过来呢……但是！” 　　祭灵的小手紧紧拽住宇杰破破烂烂的手，完全没在意手上狰狞的疤痕和刺绳的痕迹。 　　“没关系的，只要有宇杰保护我，不管到哪里我都不会畏惧！” 　　“……哈，小嘴变甜了嘛，那就快出发吧！先避开革命军和教廷军出去城外，到居民安置点找到你的家人，然后偷辆交通工具远离战场！” 　　“嗯！一，定……” 　　“……唉？” 　　话音未落，祭灵就倒了下去。 　　毫无预兆。 　　“喂？祭灵？” 　　宇杰也没料想到她会突然倒下，正想把她抱起来，然而手刚接触到她的身体一股无形的力量就将他吹飞。祭灵倒下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但表情非常安详，就像睡着了。她浑身上下都发出银白色的光芒，聚拢成一道纯白的光柱直冲天空。一种圣洁又充满压迫感的气场油然而生，连宇杰一时间都难以招架。 　　“靠！搞什么！？” 　　就在这时后方也传来巨响，宇杰回头一看，两道和祭灵同样的光柱直贯天宇！一共三根光柱，三条绚烂的白光染遍天空，隐隐间编织成了一个弥天盖地的巨大穹顶！ 　　宇杰愣了几秒，变得迟钝的大脑缓缓接受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调取自己的记忆—— 　　“喂喂喂，不是吧……这个莫非是……最后的防御机制？” 　　他自然是知道神律教的底细，其实早在刚来到神律教时，他就已经在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潜入大教堂深处，了解了麦克阿瑟当年的所作所为和维持神律教存在的“秩序”。对此他并没有什么特别感想，倒是那关于秩序的“最终防御机制”的说明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当教廷面临倾覆时才能使用的终极手段，强制抽取秩序中的全部信徒的生命力，作为力量灌入天律’……不仅如此，还要求‘天律完成神临化，祈祝剥去肉身作为纯粹的能量内核与天律结合，祭灵作为稳定装置’……他妈的！合着三个神女一个也逃不掉！” 　　这最终防御机制相当于把数以亿计的信徒和三个神女全部牺牲掉以换取最强的力量！信徒们都是无辜的牺牲者，而三个神女更惨——像畜生一样被圈养着，被迷惑被管制被洗脑，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就作为祭品牺牲，用完就丢了换新的！ 　　“靠！老子就不信了！” 　　宇杰怒吼一声，浓郁的黑暗从双手溢出，他深吸一口气，直接把手插入笼罩祭灵的光柱中！黑暗缓缓侵蚀着纯白，一点点扩散延伸—— 　　但立刻就被压制住了！似乎是感受到了入侵者，纯白光芒的压力顿时倍增，不但把黑暗挤了出去，那丝丝缕缕的白光反而蔓延上宇杰的手！本就破烂不堪的手部皮肤发出滋滋的响声，冒出阵阵白烟，就像被强酸腐蚀一样！ 　　“咕……给我……撑住……啊！！！” 　　嘭的一声爆响，宇杰被弹飞了十几米远，他的双臂已经被圣光腐蚀得不成形状了！但那白色光柱依然完好，没有任何变化！ 　　“妈的……妈的妈的妈的他妈的去你姥姥的教廷！！！！！” 　　纵使成熟如宇杰也忍不住破口大骂！本以为终于能结束这一切保护祭灵离开了，谁知竟然有人启动了最终防御机制！现在面对被光柱笼罩沉沉睡去的祭灵，他竟然完全束手无策！他的同化能力终究还是无法干涉用真理祷文构建起来的秩序，无法把祭灵解救出来！ 　　———————————————————————————————— 　　“最后的防御机制！？到底是谁干的！” 　　教皇同样是手足无措的状态，几分钟前真理祷文的波动突然变得很不对劲，而现在——聚集在他身旁的圣骑士们全倒下了！他们无一不进入了近似休克的状态，大颗大颗冷汗从他们身上流下，皮肤越来越苍白，严重的甚至头上都出现了白发！他们的生命力正在被“秩序”榨取，传送到天律那里！ 　　“不可能……不可能……能启动这个的明明只有我！而且现在还没到用的时候啊！” 　　那数亿人献祭的做法即使在教皇看来也实在太极端了！一旦启动了这个，就意味着神律教已经决心要和敌人同归于尽！ 　　“给我停下！停下啊！奇怪，为什么，为什么秩序都不听我指挥了！拉特朗，你在哪？可恶！！！！” 　　上面教皇在气急败坏，下面仪式还在继续。 　　第一号超神术·神临。 　　将自己的身体彻底托付给神灵，成为神之力的容器，让至高神的威光笼罩世间——什么的，当然是表面上的说辞。其实神临本身就是最终防御机制的构成部分，天律要成为的不是什么“神之力”的容器，她将要容纳的是数以亿计的信徒的生命能量！ 　　天律的身体已经变成了耀眼的白色，紧闭的眼睑颤抖不已，躯干时而胀大时而瘪下，让人联想到即将破茧的蝴蝶！而那个由失去肉体的祈祝变幻成的光球迅速浮到空中，盘旋一周后就飞向了相隔千米外的天律！ 　　—————————————————————————————— 　　真神大教堂正广场前—— 　　革命军的主力军们全部汇聚于此，皓月，咲舞，尼德，小颖，罪灭，云粲等人在各自经历了一番远没有预想中激烈的战斗后终于再次齐聚。 　　但他们非但没有表现出多喜悦，反而都一脸狐疑地看着倒在周围的士兵们，丝毫不敢大意。他们的战斗只能用“匆匆了结”来形容，就在他们越过一重重阻拦终于接近真神大教堂，准备与这里的最强守军决一死战时，异变就突然发生了。所有圣骑士和神术师都倒地不起，一个个都进入了近似休克的状态，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他们每一分每一秒都离死亡更近。 　　“还真的是……全部失去意识了啊。” 　　咲舞紧皱着眉头观察离他最近的一个神术师，分析她的身体状况：“全身都没有明显外伤，脏器也没有受损，但肉体正在以极快速度衰弱，照这个进度……恐怕活不过一小时。” 　　“哦？这不是正好吗，省得我们费事动手了，”皓月倒是一派轻松地耸了耸肩，“不过现在可是个好机会哦，他们就像被剥光的小处女一样趴在我们面前，简直就是在宣布‘我们现在毫无抵抗力，快来杀了我们！’呢。” 　　“所以你想趁现在杀光他们？杀处在休克状态的人，旗袍女你也就这点出息？” 　　“嘛嘛~在外表叛逆内心乖乖牌的不良女眼里，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人渣行径呢，真可怜~” 　　“嘁，现在可不是找茬的时——” 　　轰！！！ 　　真神大教堂中心处传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打断了咲舞的话。 　　两个纯白色的光柱缓缓合二为一。 　　然后，神之光辉压缩凝聚，形成了一对树枝般的巨翼。 　　~~~~~~~~~~~~~~~~~~~~~ 　　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累……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49章 神临（二） 从那一刻开始，整个西圣大陆都陷入混乱之中。 　　在街上行走的路人突然摔倒在地，做饭的主妇倒在灶台旁，司机昏迷在方向盘上任由车子撞向行人，游泳者忽然浑身僵硬沉入河底，上床睡觉的人躺下后就没再起来……由未知原因引发的群体性昏迷在极短时间内就扩散到了整个大陆，数亿神律教的信徒——被纳入秩序的个体们的生命力正在被迅速压榨。 　　每个人的身体都被淡淡的白色光晕笼罩，一条条光的细线从他们身上延伸出来，另一端都汇集到了同一个地方——大陆中心的真神大教堂。 　　确切地说，是汇集到了“神临”化的天律身上。 　　—————————————————————————————— 　　一开始只有躯壳。 　　这是以某个女人的身体为蓝本，构造起来的空荡荡的容器。 　　然后有了力量。 　　数亿条光之丝线从西圣大陆每个角落延伸到它身上，无数生灵的生命力将它充实。 　　最后是驱动的内核。 　　那个纯白色的、几分钟前还是被称为“祈祝”的圣女的光球不知从何处飞来，嵌在它体内。 　　至此，教廷真正的最强战斗力，才展现了其真实面貌。 　　没有思想，没有自我，没有灵魂，有的只是程式化的运算和冷冰冰的命令—— 　　“歼灭入侵者” 　　—————————————————————————————— 　　环绕真神大教堂的圣河已经被灰烬和泥土染成浑浊，再也不复昔日的清澈，白玉般的围墙也变得残破不堪，一条条裂纹和焦痕诉说着这里曾发生过的一切。 　　高大的正门上，往日坚不可摧的的防护结界也已经消失，只有巨大的缺口迎接入侵者们。 　　皓月，咲舞，尼德，小颖，罪灭就站在门前，云粲、撒勒等师团长站在稍微后面的地方。再往后是革命军的各方面军，虽然也折了不少人手，大半人都是挂彩的，但对于大决战而言这样的损失实在太小了，以至于连他们都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还气势汹汹的教廷军突然都昏迷了。 　　“……呐，撒勒，云粲。” 　　““在！”” 　　“你们撤吧。” 　　““……啊？”” 　　“说了撤就快撤，你们没发觉吗？到处都是那种让人皮肤发痒的恶心感觉……”尼德说道，毫不留情面。 　　见云粲和撒勒还是云里雾里的样子，皓月无奈地耸了耸肩。 　　“总之就是‘大敌当前大战临头’的那种讨厌的感觉，你们感觉不到是因为太弱了。” 　　“所以你们还是撤退好，有些敌人是无法用数量压倒的，人多了反而碍手碍脚。”咲舞也加了一句。 　　“真的必须吗……” 　　被连续说“太弱了”“碍手碍脚”，撒勒和云粲等人看上去很受打击。 　　罪灭冷冷道：“咲舞都说你们碍事了，所以快消失吧，你们的话连肉盾都不够格。” 　　小颖也插了进来：“没错没错！那句话咋说的……啊对！现在开始就是强者的世界！战五渣不想被卷进去就快快溜吧——” 　　““““你也乖乖回去！”””” 　　“——我被群起而攻了！？” 　　“诶呀呀，被高涨的情绪冲昏头脑了吗？你这种人一般活不过片头曲的说。”←皓月 　　“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别给自己和其他人添麻烦。”←咲舞 　　“司南小姐可别忘了啊，你还要连着姐姐那份一起活下去哦？”←尼德 　　“碍事，去去去。”←罪灭 　　“你、你们好过分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颖飙泪了。 　　“看吧？没说两句就哭了，果然小孩子。”←皓月 　　“不成熟啊。”←咲舞 　　“和我的直属部队一起离开吧。”←尼德 　　“……（无视）”←罪灭 　　“你们这群坏人！人家明明——” 　　铮！！！！ 　　一道漂亮的V字形闪光划破教堂围墙， 　　切开空气， 　　几乎是擦着小颖的头发飞了过去， 　　然后是让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大教堂外墙沿着断口缓缓崩塌，落下的砖石震得大地动摇不止。 　　在不断掉落的碎石幕布之后， 　　一个光之人形，从浓烟中走出—— 　　“你们快给我撤！！！！！！” 　　尼德大吼一声，巨剑挥舞间，向四面八方扩散的斩风把落下的石块化为粉末，皓月看也不看直接一轮光枪轰炸过去，撒勒等人再也不多言，转头就打出撤退的信号带领大部队撤退！ 　　“罪灭，快！！！” 　　“献以肠，肝脏与肺……脏腑之壁！” 　　罪灭娇嫩的腹部张开一道大口，伴随着噼里啪啦水球破裂的声音，无穷无尽鲜血淋漓的脏器如海啸般暴涌而出，转瞬之间就形成了一道高十几米宽数百米的墙壁！就在肉壁成型的同时，那个光之人形也爆发出极为狂暴的能量波动，爆散的光芒向四周放射，直接冲刷到肉壁上！ 　　“唔……嗯……” 　　罪灭的手插在肉壁中，紧咬牙关，控制肉壁与其抗衡。构成肉壁的脏腑发出骇人的吱呀声，从一开始有规律地搏动变成毫无规律的抽搐，眼看就要破裂！ 　　“呜……不行，挡不住……” 　　僵持了数秒之久，肉壁终于无法承受，爆成一团团血雾！光流强度虽然减弱了不少，但依然波及了没能即使离开的士兵！离得远的只是被吹飞，而稍近一点的直接爆散成肉酱！ 　　咲舞和罪灭仗着超强自愈力硬抗，皓月用橙色的光盾抵御，小颖躲在皓月后面，尼德用大剑挡住身体。场面一阵混乱，可能是几秒后，也可能是几分钟后，这骇人的能量爆散终于停息了。 　　一片寂静。 　　革命军们展现了惊人的机动性，在他们领袖的命令下已经撤离。 　　留下来对敌的，全是精锐中的精锐。 　　皓月长剑横架。 　　咲舞拔出双枪。 　　尼德调整自己的呼吸。 　　罪灭死死盯着烟尘深处。 　　小颖局促不安地四处张望。 　　过于空洞的寂静压迫着人的神经，连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世间万物很有默契地作出同一个选择——沉默。 　　只有那恐怖的神圣威压越来越强。 　　咯嚓…… 　　异响声传来。 　　咯嚓咯嚓咯嚓…… 　　听起来像玻璃碎掉的声音，刺耳又尖锐，以至于隔了好几秒他们才意识到这是脚步声。 　　咯吱！ 　　烟尘彻底消散了，恍若终于拉开的幕布。 　　那个“东西”终于露出本来面目。 　　“咿——！” 　　小颖忍不住叫出声，但又马上捂住自己的嘴。 　　那是个人形生物。 　　从身体的曲线来看，它原本应该是个高挑的成熟女性，但那也只是形状相似而已。 　　它的皮肉是淡蓝色的果冻状，呈现出混浊的半透明，仿佛被塑料膜包覆的粘稠浆液。透过塑料膜一样的皮肤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但那些骨头——不论脊椎、桡骨还是肋骨，都只是杂乱地排列着而已，而且尺寸还有明显缩减。内脏更是严重萎缩，瘪瘪的心肺，扭曲的肝脾，残破的大小肠，在果冻般的体内以缓慢的速度随意漂流，在内脏围着的中间能隐约看见一团朦胧的白色光球，好像是它的内核。 　　形状不规则的脚掌踏过大地，被它踩到的地面全都破碎开来，出现蜘蛛网一样的裂痕，之前的咯嚓咯嚓声就来源于此。 　　最让人恶心的是它的脸。 　　——不，比起脸，那东西更近似于莲蓬头。 　　女人头颅的形状，应该是脸的位置布满大大小小的窟窿，每个窟窿深处都有个小眼球一样的东西疯狂转动着，一个似乎是嘴的扭曲裂缝被窟窿包围在正中，缓缓张合，每次张开都会放出淡淡的光粒。 　　而就是这样的人形怪物，背后却长着一对精美绝伦的羽翼，洁白无瑕，每一根羽毛都分毫不乱，布满充满庄严感的几何纹路，和它的主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 　　众人屏住呼吸。 　　毫无疑问，这是个怪物。 　　而且那连咲舞都鸡皮疙瘩直冒的气场说明——这个怪物很强，空前强大，甚至超过了撒丁顿那时的天律。 　　皓月和咲舞互看了一眼，交换了下眼神。 　　如果说天律全力全开是堪比组织的高层的话……这个怪物，恐怕就是真正的高层水准。 　　她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在烨面对夫人的威胁同时，他们几人的压力也绝不会小于她。 　　……不过，虽然五人都绷得很紧，但那怪物并没有什么特别行动。 　　脸上的窟窿里的眼球疯狂转动，就像酩酊大醉的人眼睛难以对焦，它的步伐也有点晃晃悠悠，丝毫没有目的性，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面前的五人。 　　难不成没有神智，只是个空荡荡的躯壳？ 　　如果这样的话就好办多了—— 　　——这么想的瞬间， 　　咯嚓，怪物消失了。 　　没有预兆，连残像也没有。 　　它原本所在的位置就突然空无一物，只留下碎裂的地面。 　　咯嚓， 　　声音再次响起的瞬间—— 　　“旗袍女！！！后面！！！！！！！！！” 　　“啊……” 　　一个模糊的紫色光影飞射而出，瞬间爆发的紫色闪电撕裂大气。 　　飞溅的电光，闪烁的枪口焰，模糊的光影，怪物的动作，共同把世界分解成一帧一帧。 　　同时达到最大出力的刺刀和子弹接触到怪物的身体。 　　但在前一帧，它银光闪烁的胳膊已经把旗袍女子拦腰扫断。 　　———————————————————————————————— 　　真神大教堂那边传来了不得了的波动。 　　相比他们遇到了很强的对手吧。 　　天律吗？还是在那之上的存在呢？ 　　那都不关我事了，抱歉我亲爱的同伴们，我不可能赶过去支援你们。 　　因为我的正戏也终于来了。 　　““““““欢迎您的到来，烨小姐，夫人已经等候多时。””””””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50章 神临（三） “旗袍女——！！！！” 　　怪物的胳膊化为光的长鞭扫过空间。 　　而那身着旗袍的倩影就在光鞭的轨迹上。 　　连抵抗都没有，就这样被拦腰斩断—— 　　“才怪呢，笨蛋！” 　　折断的身体崩散成光的粒子消散，银光一闪，皓月瞬间出现在怪物背后！ 　　“月蛟弹！” 　　浓缩了银色月光的光弹爆射而出，接触怪物的同时就将它卷入其中！光弹就这样携卷着怪物一路前进，经过的轨道上的碎石瓦砾也被吸入，把怪物死死挤压在正中！ 　　用光的替身骗了怪物换取进攻机会——咲舞尼德和罪灭立刻反应过来，只有小颖还“诶？诶？死了又活了？”在那目瞪口呆。 　　“别愣着，上！” 　　皓月大喊一声，咲舞立刻枪指被困住的怪物—— 　　“铳阵列·天魁——最大出力！！！” 　　黑枪黢星上光纹涌动，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响，一颗极为沉重的铅灰色子弹呼啸而出！天魁并没有让人眼花缭乱的效果，它是纯粹的力量凝结，咲舞使用的最大出力足以击穿山岳！ 　　然而——嘎吱！ 　　携卷着碎石和怪物前进、已经变得有房屋大小的光弹被强行停住了。 　　与此同时，一只淡蓝色仿佛果冻块的手穿透紧压的碎石伸出，把天魁之枪弹一把接住！前进的巨大能量被硬生生停住，向四周爆散的冲击波粉碎了已经只剩一半的教堂围墙，而那手臂只是扭曲了一瞬，随即恢复原状！ 　　“咕叽叽……” 　　手一握，枪弹立刻化为浅灰色的粉尘消失，压缩怪物的石块也同时炸裂！那淡蓝色的影子模糊一晃，刺耳的尖啸声响起，纯白的光芒从指尖射出！咲舞和皓月刹那间闪身躲开，而她们之间的地面——不只是地面，一直线上的一切房屋城郭乃至远处的山脉和高空的云层，全被一分为二！ 　　“叽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咲舞和皓月的告诉在它面前犹如静止，莲蓬脸上那象征“口”的器官发出刺耳的怪叫，但在声波传到两人耳中之前，怪物就已经突破音障冲刺到咲舞面前！暴虐的冲击波荡平了大地，扭曲的双臂同时钳向咲舞！没有章法，没有规律，纯粹是野兽般的本能，却无法躲开！ 　　“鬼化——100%！！！！！” 　　炸裂的紫电挡住了冲击波，变成利爪的双手迎向怪物，电光和圣光相遇、交融又炸开，恶鬼的双臂在与其接触的刹那就变得粉碎！咲舞怒吼一声，一脚踹到怪物的腹部——当然没有造成有效伤害——借着这股巨大的冲力拉开距离，但怪物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它仿佛完全不受反作用力的影响，只是疯了一样追向咲舞，扭曲的口器发出刺耳的叽叽声，如同催命的丧钟！ 　　隆隆隆隆！！！！ 　　拳头惊人的破坏力与那果冻质感完全不符，区区一击产生的气流就撕裂了数百吨重的墙体残骸，咲舞如同风中起舞的落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在它再次与咲舞近身，双手划出锐利的轨迹刺向她的身体时—— 　　咕吱！ 　　那个灰发少女挡在她面前，硬生生从正面接下了怪物的攻击！狂暴的能量放射让她的身体碎成肉沫，连一块完好的脏器都不剩，但这飞散的碎肉立刻聚合为一，把怪物的双手死死卡住！罪灭用自己的躯体暂时限制了怪物行动！ 　　“快！！！！！”罪灭高喊道，双腕已经完成再生的咲舞低吼一声，浓郁的紫电在之间聚集！ 　　“里九十式——零响！” 　　左拳毫不迟疑咬向怪物的胸膛，指尖接触的瞬间，紫色电光就将它的身体与空间一并击穿！怪物胸膛出现了明显的扭曲，裂缝状口器发出难听的怪叫，现在的它就像初生的婴儿，对这样的痛苦还很不适应！ 　　有戏！ 　　“月黑之噬！！！” 　　皓月没有丝毫保留，一上来就开了黑月系列！被黑暗覆盖的剑刃直接刺中怪物后心——如果它有心的话——正好和咲舞的拳呈对称之势！黑暗的浊流是最为致命的毒药，能够侵蚀掉一切物体，即使是这个怪物也不能幸免！不只是表皮，连体内的果冻状物质都被黑色浸染！ 　　“咕……咕叽……咕咕咕咕……” 　　畸形的头颅咕扭咕扭地转动着，形状不断扭曲，脸上的无数孔洞时而张开时而收缩，而孔洞中的眼球纷纷闪起刺目的光芒，就像蓄势待发的激光炮！ 　　“咕叽，叽叽——” 　　就在光芒闪亮到极致的瞬间—— 　　“——想也别想！” 　　等身高的巨剑一晃，锋利的剑尖直接捅进了它歪曲的嘴，尼德冷冷注视着抽搐不止的怪物，手抚过冰冷的剑刃。 　　“斩帝之刃啊，为我杀伐吧！！！” 　　铮！！！！！ 　　巨剑迸发出的剑光甚至盖过了怪物眼球的光芒！震耳的剑鸣声在怪物的头颅中响彻，当剑光淡去时，巨剑的剑身已将那畸形的淡蓝色团块贯穿，从后脑刺出的剑尖还嘀嗒着恶心的淡蓝色液体！ 　　“叽……咕噜……咕…………” 　　怪物的身体最后剧烈抽搐了一下，然后……渐渐停止活动，像个坏掉的机器僵在当场。 　　““““……”””” 　　但皓月、咲舞、尼德和罪灭都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一动也不敢动，神经绷紧到了极点。 　　只有刚才很不幸——或者说很幸运——没机会出手的小颖，战战兢兢地凑过来了点，小心翼翼地问道：“内个……这家伙，死了？” 　　“……大概？” 　　尼德咕哝了一句，扑哧一声拔出巨剑，厌恶地甩了甩粘在剑上的粘液。咲舞谨慎地把手从它的胸膛挪开，罪灭抽出嵌在体内的双手，皓月犹豫了一下，也抽出插在后心的长剑，此刻月黑之噬已经把它体内全染黑了。 　　失去倚靠的怪物倒在地上，看上去十分凄惨。 　　但是无人敢妄动。 　　这就完了？ 　　虽然一开始确实很惊心动魄，这怪物不论速度还是力量都极为变态，但好像并不很耐打，也没什么理智，只是凭借本能胡乱释放力量。 　　“难道……教廷的终极武器就是这样？” 　　“和天律比差得远了，话说天律那婊砸呢？” 　　“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 　　“喂喂各位，有点不对……” 　　皓月打断了大家的议论，指了指怪物尸体。 　　“怎么了？” 　　“你们看，它的翅膀。” 　　“合起来了……怎么了？” 　　“之前往它体内注入月黑之噬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了，这家伙，虽然体内很快就被染黑了，但是……唯独那碍眼的翅膀还白白净净，怎么也侵蚀不进去哦？” 　　确实，唯独翅膀还是原本的洁白华丽，连一点灰尘都没沾上。 　　怎么回事？ 　　“咳……咳咳……到底是谁……都干了什么啊！！！” 　　就在这时，一个老人从那已经彻底变成废墟的教堂围墙后面走了出来。 　　是教皇。 　　华美的袍服不复原来的整洁，头上常戴的象征教皇身份的帽子也不见了，尘土使那本就苍老的脸更显老十岁。 　　“这家伙是……？” 　　““教皇圣阿尼塞图斯！”” 　　另外四人不认识，但尼德和罪灭自然知道这个老人是谁。众人立刻摆出战斗架势，虽然教皇绝对没这个怪物厉害，但天知道这个老狐狸藏着什么花招。 　　可教皇只是一脸沉重地注视怪物的尸体，面若死灰。 　　“是谁……” 　　声音也微微颤抖。 　　“是谁……到底是谁发动了‘秩序’的最终防御机制！” 　　众人楞了一下，但立刻反应过来——“最终防御机制”就是这个难看得要死的怪物。 　　“嚯，‘最终防御机制’？就这点程度吗？” 　　见没人说话，小颖叉着腰很神气（自以为）地嘲讽了一句，然而没人鸟她。 　　尼德思索了一瞬，随即问道：“你刚才说‘是谁发动了’？难道不是你这个教廷最高掌权者吗？倒不如说这种事除了你没人有权限吧！” 　　“怎么……怎么可能！”教皇双眼通红，看上去十分可怕，“最终防御机制一旦发动就无法停止，榨取所有信徒生命力的设置注定它只能在教廷决心与敌人同归于尽时用！有天律在，我怎么可能牺牲整个神律教发动它对付你们这群该死的叛军！有其他人入侵了秩序，入侵了真理祷文！！！” 　　有人入侵？真理祷文？ 　　咲舞和皓月立刻对视一眼——这绝对是夫人搞的鬼！那女人竟然把教廷的底牌变成了自己的傀儡！ 　　但那又怎样？很显然这东西只是个失败品，还不如原本的天律厉害。 　　“嘛嘛，不过很可惜啊教皇桑，这个丑东西已经被我们干掉了呢。” 　　“干掉？噗……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教皇突然仰天大笑，笑得十分狂放，充满自暴自弃的疯狂，直到笑到嗓子咳嗽不已才停下来。他用通红的眼睛瞪着五人，胸口剧烈起伏着，布满皱纹的嘴唇扭曲出狰狞的笑容—— 　　“无所谓……无所谓了！反正事已至此，在没有挽回的余地，那就……至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直到西圣大陆数亿信徒的生命力被榨干为止它都不会停下！你们真以为它就这么完了？白痴！” 　　仿佛是要响应教皇的嘶吼，“尸体”背上的翅膀突然张开，翼展不下十米，每一根羽毛上的几何纹路都开始扭曲流动，就好像一个正在演算的阵列！不知是什么发声原理，翅膀上传出了一个男女莫辨的冰冷机械声： 　　“入侵者基础战斗能力分析完毕——进入交战状态。” 　　~~~~~~~~~~~~~~~~~~~~~~ 　　听说有人以为皓月死了？naive！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51章 我最亲爱的（一） ““““““欢迎您的到来，烨小姐，夫人已经等候多时。””””””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 　　我一时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正身处某个大贵族的宅邸里，而不是这已成战场的真神大教堂。执事服和女仆装分立道路两旁，一眼望去让人眼花。 　　在番里经常看到的那种，主角去土豪同学家的大宅里，一进门就是整整齐齐列队站成两列的女仆和侍从，现在就是那种情况。一眼望去，道路左边全是男的，右边全是女的，我就像被主人迎入府邸的贵宾。 　　左边的男性全都穿着笔挺的执事服，十分俊美，俊美到让人怀疑如今的美貌是不是越来越不值钱了，而且是那种下至小学生上至欧巴桑都能满足的那种通用型。眯起眼睛看的话，好像每个侍从长得都差不多，不同人之间辨识度很低，虽然很帅，但留不下什么鲜明印象。 　　右边的女性也穿着统一制式的英式女仆装，都是很清丽的面容，在朴素和娇媚间取得了绝佳的平衡。但和左边的男士们一样，每个人长得好像都差不多，容貌也好身材也好气质也好辨识度都低得吓人。 　　他们全都是面无表情，视线平视前方，从一开始那句欢迎辞——姑且认为是欢迎辞吧——之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好像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啊……你们好？” 　　姑且尝试着打了下招呼，但依然毫无反应。 　　……就不能给点反应吗？ 　　我把指尖对准离我最近的一个侍从—— 　　“血刃。” 　　弯月般的血芒飞向那侍从的脖子，毫无阻力地把他的脑袋切下，血从肩上的断面喷出，失去头颅的身体滑稽地倒下。 　　血之触手一钩，他那依然是表情僵硬的头颅就到我手中，我像玩篮球一样把它上上下下颠了几下后，就随手扔向右边的一个女仆。 　　咚！ 　　两个脑袋撞在一起，发出滑稽的响声，脖子断面溅出的血洒了她一脸，女仆装也弄脏了。 　　“……” 　　我仔细盯着她瞧，想寻找哪怕一点点表情的变动，但这家伙还是一脸淡漠，甚至都没有伸手抹掉脸上的血。我又看了看旁边的几人，他们依然是保持笔挺的站姿目视前方，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有点无趣诶……不过是不是把妹子按地上啪啪啪了他们也不会有反应呢？好像又有趣起来了。 　　现在当然不是干这事的时候，他们的意思很明白——这条道路就是通往夫人所在之处的决战的阶梯。仔细看看路面，其他地方都满是碎石瓦砾，唯独这条路光洁又平整，连一粒灰都没有。 　　专为迎接我的到来。 　　走在这过于崭新的路面上，两侧是侍从和女仆，真的仿佛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血煞是否也从受过如此待遇呢？ 　　—————————————————————————— 　　道路的尽头是高塔。 　　这大概相当于整个真神大教堂的地标吧，超过埃菲尔铁塔的高度，刚玉质地的塔身，既是建筑学家的智慧结晶，也是不可方物的艺术品。 　　原来如此，绝佳的舞台，这确实像是夫人那家伙会喜欢的地方。 　　扶着雕文的墙壁，感受上面背负的漫长历史，这样美丽又历史悠久的建筑物，恐怕不久就要灰飞烟灭了吧。但也没什么值得可惜的，事物最美丽的两个瞬间一是诞生，二是毁灭，这个舞台被毁灭的瞬间究竟会爆发出怎样的光辉呢？ 　　这要取决于向我发出邀请的人。 　　“到了，呢……” 　　她就在尖塔顶部的房间等候我的到来。 　　这是个只有二十平方米的小房间，虽不宽敞，但这神圣的美感就连我也忍不住惊叹。这里的四壁不是和其他部分一样的刚玉，而是极为绚烂的彩窗，流光溢彩之间却无半点庸俗，反而满溢着神圣庄严的气息，哪怕是不懂宗教的我也被深深震撼。 　　那漫天让人担心会不会造成光污染的圣光照射下来，被彩窗的窗格切碎，又被彩色玻璃晕染，最后投入房间时已经变得缤纷多彩。 　　而她就在这里。 　　背对着我，轻轻依靠在我对面的彩窗上，似乎在观察外面的风景。 　　剧院中位于最高处的特等席——我突然产生了这样的奇怪联想。 　　“……” 　　她没有说话，我也没有。 　　这里并没有战斗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她也没有放出强者的恐怖气场，现在的我们就像在演出开始前提早来到剧院的两个观众，萍水相逢，却又期待着同一幕戏剧。 　　她的身材相当高挑，咲舞已经超过了一米八，她还要更高挑一些。身穿华丽到夸张的长裙装，上面满是精致的蕾丝和缎带，裙摆也是蓬蓬松松。明明是成熟丰满到极致的身材，衣服上过多的花饰却充满爱幻想的少女的风情，带有谜样的不协调感——但就连这不协调都很适合她。正因为许多人看到她都会觉得“不，这样的成熟美人应该穿更适合她的衣服”，正因为有这样的缺憾和不协调，所以人们才会用想象力进行弥补，一遍遍玩味她完美的肉体，一次次把这身体和心目中最理想的形象重合，而最后呈现的……就是属于每个人的，最完美的她。 　　我轻轻向她走去。 　　体内的血稍微有点躁动，我小心翼翼地把这躁动压下，随便惊扰到人家可不好。 　　我在来之前绝对想不到吧，竟然会和各种意义上的宿敌并肩而立，一同站在美丽的彩窗前，沐浴在缤纷的光线里，像头等席的观众一样俯瞰整个真神大教堂。 　　她在左，我在右，两人的肩膀距离不过二十多厘米远，只要一偏头，她那末端打卷的金黄色长发就会映入眼帘。就算是向来对金发角色不感冒的我，也不得不承认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头发，就像一根根光洁无瑕的金丝，每一次晃动都会洒下金砂。能嗅到诱人的香气，像是高档的香水和玫瑰的芳香混在一起，奢华而不庸俗，非常适合她。 　　不知为何，心情都变得平静了。 　　抚过光滑的彩窗，看着下面的宗教建筑群，鳞次栉比的排布充满规整的美感，一幢幢高低错落的礼拜堂等建筑也极具层次感，金色和银色的屋顶翻出点点闪光。很美，真的很美，我以前从未想过一直以来认为是敌方大本营的地方是这样美丽的建筑艺术品。 　　但这件规模庞大的艺术品此刻却布满瑕疵，大片房屋都变成废墟，碎裂的路面，升腾的硝烟，倒下的圣骑士们，一切的一切都在破坏这份美丽。 　　“……真是，可惜。”我忍不住低喃出声。 　　“但是，这样的风景也别有一番味道。” 　　她第一次开口，何等完美的声线，如果我的耳朵一直沐浴在这样的美声中的话，恐怕这辈子也听不进其他东西了吧。 　　“你是指……残缺之美吗？” 　　“并不只是这样，残缺会产生缺憾，能引人遐思的往往也是缺憾。” 　　“引人遐思吗……”我俯瞰着斑驳的建筑，以及一具具染血的尸体，“大概能明白……原本规整的美感确实也很棒，但还不够。” 　　“哦？说说看，哪里不够？”她轻轻歪了下头，艳红的嘴唇微微勾起。 　　“嗯……原本完好的真神大教堂有整齐的宏伟建筑群，有大面积无瑕疵的亮色搭配，其本身就能给感官造成很大的震撼吧……也就是说那首先是压倒一切的感官享受，其他的相比之下就不那么重要……呃……抱歉呢，不太能组织语言。” 　　“没关系哦，我能理解，接着说？” 　　“而现在的真神大教堂经历了战火洗礼，那直接给人视觉刺激的表面被瑕疵破坏，看时才会想到更多……比如，这座被轻易摧毁的礼拜堂究竟有多少年的历史呢？这被粉碎的广场上上演过多少故事呢？为什么美丽的事物总是如此易逝呢？值得惋惜，值得感慨，但也正因如此才会让人遐思隐藏在外表之下的东西……好讽刺。” 　　“或许这是讽刺，或许也是事物的必然规律。怀念，追思，凭吊，是人们的种种行为为它加码，很多时候坏掉的东西比它完好时更有价值，不是吗？” 　　“就好比……”我扭头看向她，“你与血煞那亦敌亦友的微妙关系？” 　　她也看向我，露出艳丽的微笑：“真是敢直接说出来呢，小姑娘。” 　　“我二十了哦？” 　　“我可是超过二百岁呢。” 　　“还以为你会更在意自己的年龄。” 　　“为何要惧怕那空洞的数字？而且血煞和我差不多大。” 　　“三句不离那家伙呢，果然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吗？她死之后，你与她的孽缘才更显珍贵，珍贵到你把与她的对决视为宿命……” 　　[img=700,875]http://rs.sfacg.com/web/novel/images/UploadPic/2016/01/eaa62eb6-784d-473e-8b42-5755ee956e73.jpg[/img] 　　我一点点拉近与她的距离，直到几乎缩减成零，我能感觉到微热又芳香的吐息喷在我脸上，湛蓝的双眼是那样迷人，她果然是个绝世的美人，更是个懂得欣赏美的人。 　　“你会用无数个日夜痛骂她是懦夫，用尽一切手段寻找她的踪迹，拼命回忆与她接触的每一微秒，为过去没做到的种种事懊悔欲死……但那也只是到现在为止了，因为——” 　　“——因为她终于再次站到我面前，这血液的芬芳向我传递她的存在……瞧瞧这出离人世的美貌，瞧瞧这集万千娇媚于的身体，瞧瞧这仿佛对凡俗的一切都无所谓的淡漠眼神，真是，何等的，令人感动啊……” 　　抚过我脸颊的手在微微颤抖，莫大的感情在言语中翻滚，是受到感染了吗？我心中的也荡漾起莫名的感情—— 　　“我回来了哦，温莎妮。” 　　她的双眼瞬间瞪大，随即露出连我都忍不住看呆的、妩媚到灵魂深处的笑容。 　　“嗯，欢迎回来，沃伦斯丁。来吧——” 　　她笑着后退，拉开三步远的距离，啪的一声打开折扇， 　　“——让我们，继续昔日那未完的茶会！对决什么的，早就开始了哟！”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52章 我最亲爱的（二） “——嘛，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因素要处理呢。” 　　我正以为要开干了让体内血液燃烧之时，夫人却突然耸了耸肩，一点也没有要开打的意思。 　　“乱七八糟的因素？” 　　“你连爱装傻这点都和沃伦斯丁一模一样呢，不觉得偷偷跟过来是很失礼的事吗，可爱的小姑娘们？” 　　““咿！！！”” 　　啊咧，果然无关人员不能入场吗？我向后瞄了一眼，只见两个小身体正窝在房间入口处的阴影里，直到刚才还满脸紧张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大概是自以为藏得很好吧，被夫人突然点到的时候那叫一个慌乱，糟糕好可爱。 　　（咿呀呀呀呀怎么办怎么办！我们好像被发现了！不要怕小蜘蛛姐姐会会会保护乃的！） 　　（小蝶姐姐，你还是先自保吧，人家……啧，为啥到了危急关头老娘还要装样子啊！） 　　（啊咧小蜘蛛你说什么？） 　　（啊、啊呀？？姐姐你听错了？） 　　（嗯……也是，小蜘蛛这么可爱怎么可能用更年期老剩女的口气说话嘛~） 　　（更更更更年期老剩女！？你——嘛啊小蝶姐姐你在说什么啦，好讨厌的……等等我们好像被发现了哟？） 　　（嗯对！不是悠闲交谈的时候了——不对等下！我们大概其实或许没被发现吧？） 　　（咋可能啊！） 　　（那个穿的花里胡哨的阿姨不是说了吗？“可爱的小姑娘们”，这指的肯定是妈妈没错！） 　　（你脑子里——啊不对，为什么这么说口牙姐姐？她都说了“们”来着……） 　　（因为妈妈超~~~漂亮超~~~有魅力的，一个妈妈就比一群普通漂亮姐姐加起来都厉害！一袋能抵两袋撒，一节更比六节强！所以她才要用“们”来强调吖！） 　　（好像…………还挺有道理？） 　　（是吧是吧？） 　　（确实如此呢……想来姐姐和我的隐蔽能力也不会这么弱……） 　　（没错！所以安心大胆地躲下去吧，她发不现我们的！） 　　（好的哟姐姐大人。） 　　（咿呀~~~小蜘蛛好可爱~~~！） 　　……滚球吧，我没你们俩弱智女儿。 　　“……啊啦，烨，从她们的对话里我可听到了不得了的事实呢……女儿？我第一次听说你有女儿啊。” 　　糟糕……丢脸都丢到别人家去了，我偷偷瞄了夫人一眼，却发现她的表情有点……僵硬？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很厌恶的东西，或者有什么很讨厌的回忆…… 　　我突然想起以前吉薇妮亚对我说的话——“夫人厌恶婚姻，也不喜欢小孩子”。当时我还有点将信将疑，现在看来似乎确实如此。 　　“嗯……她们姑且是我的女儿呢，粉色系渐变头发的那个是老大，黑头发扎马尾的是老二，年龄的话……大的十三岁，小的八岁？” 　　“真是不确定的语气，”夫人一甩折扇，斜眼看着两只萝莉，眼中涌动着莫名的敌意，“你也不知道她们有多大？难道是被肮脏的男人玩了不止一次的产物？” 　　“但——” 　　“可别让我失望啊烨！婚姻是坟墓，是缠住玫瑰的荆棘，是射落飞鸟的利箭，所谓的丈夫男友未婚夫男性情人更是无聊至极的存在！” 　　突然爆发的恐怖压力让我一怔。明明刚才还在正常地交谈，下一瞬间夫人就夸张地向后扬起上半身，修长的手捂住额头，扇动的双眼透露出无尽的悲愤，艳红的双唇接连吐露叹息与憎恶。明明是如此剧烈地转变，由她做出来却丝毫不显突兀，更像是全情投入的大师级歌剧表演。 　　“为什么你要让那些肮脏又无能的东西束缚自己一生？为什么不能更加美丽地活着！？” 　　“所以说你想多了！虽然血缘上是我的女儿没错，但并不是精卵结合的产物的说！你不是很了解血煞吗？那你应该知道她可以用血液制造生命吧？” 　　“呒，的确如此……而且虽然我并没有调取过你过往的声音记录，但我可以直接通过一个人的声音辨识他是否在撒谎，你说的是真话。” 　　看她微微嘟着嘴摆正身体，手中精致的小扇扑棱扑棱地扇着因上涌的血气变得红润的脸颊，好像放心了似地点点头，我背上却泛起了寒意。 　　能通过听声音直接分辨说的话的真假？这一点零夜的笔记和吉薇妮亚都没提到过啊！而且吉薇妮亚好像还说过她能直接听人的“心声”，换言之一切花招诡计对她都没用咯？只能实打实对战？ 　　“正是如此，能这么快理解真是太好了。” 　　她用扇子掩嘴轻笑，眼中多了一丝戏谑。 　　果然被她听到了，我的心声！等等，这样的话……我刚刚想了“吉薇妮亚”来着，那她岂不是—— 　　但她的表情没有变化，是没听到？还是听到了却没有在意？亦或是……早就知道了？ 　　“总体而言，其实我对你的印象不错呢~”她“啪”的一声合上扇子，扇子尖端指向我，“你很懂得基本礼节，没有一上来就急着偷袭我，长得不比沃伦斯丁差，也懂得欣赏美，能在对一切心知肚明的前提下保持自己的个性。你总能在不恰当的时候保持恰当的理智，同伴死时，遭遇生死危机时，所以有时候会让人觉得你很冷漠……而且，你不会让我感到无聊，这一点当然是最重要的。你总能给我惊喜啊，虽然知道你有质量很高的同性情人，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有女儿呢。” 　　“……总觉得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上次在山脉中下战书不算，明明这次只是初次正式见面，难道凭刚才的短短对话就能知道这么多？” 　　“毕竟是重要的对手，命中注定的宿敌的继承人，怎可能不了解。” 　　“用你那什么调取远方声音的能力玩偷窥也是淑女的爱好吗？” 　　“偷窥？我可从来不干这种有失风雅的事，太无聊了。” 　　“那就是读心？” 　　“老这么做的话更无聊。” 　　“……？” 　　看她一脸戏谑的样子，我突然产生了违和感。 　　不干偷窥之类的无聊事，但却了解我很多情报，其中有些事情似乎并没有在刚才的对话中提到。 　　她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正在我出神之际，夫人走过我身旁，向两只萝莉伸出手—— 　　“为什么要躲呢，我的小客人们？” 　　““哇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夫人的突然接近吓了她们一大跳，一番慌乱中小蝶腾地爬起来，却又来了个漂亮的平地摔，正巧压住小蜘蛛。 　　“真是的，为什么要这么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们……倒不如说，你们的到来让我很高兴啊。” 　　“劝你别碰她们！” 　　铮的一声，我许久不用的虚空大剑直指夫人嫩白修长的脖颈，剑上是熊熊燃烧的血焰，连空气都变得炽热起来。夫人向我瞥了一眼，就像在看一个滑稽的丑角。 　　“刚才才夸过你懂基本礼节，结果这么快就让我失望了，这种突然显露敌意的方式可一点也没淑女风范呢。我何时说过要伤害她们了？乐剧当然需要观众，难道还能只让我们二人像傻子一样演个不停吗？所以，来——”她无视了我，弯下腰，向小蝶和病蜘蛛伸出手，“——可爱的小客人，为什么不来当我们的观众呢？你们也希望见证母亲的胜利……或陨落吧？” 　　“小蝶，过来！” 　　我轻喝一声，小蝶立刻像找到救星一样牵着病蜘蛛一路小跑过来，扑进了我怀里。 　　“呜~~~妈妈妈妈这个阿姨真的好可怕！感觉她好危险！”小蝶泪眼婆娑。 　　“确实，让人……不安呢。”病蜘蛛也装出害怕的样子，虽然我感觉这并非全是演技。 　　“没关系，乖，不过这确实不是你们能插手的事，所以听妈妈的话，老老实实离开这里躲远点，好吗？” 　　“可是，小蝶我真的很担心啊！还以为妈妈死定了，但是……但是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真的担心死了！” 　　“说什么傻话呢这孩子，妈妈不是好好的在这吗？” 　　“看到那样的状况谁都会以为妈妈凶多吉少啊！原来很漂亮的尖塔也是每次都变得更破烂，那么多东西都毁掉了，天知道妈妈在里面会出什么事啊！” 　　“………………嗯？” 　　看着用我的裙子擦鼻涕的她，我突然感觉一阵头皮发炸。 　　违和感。 　　强烈的违和感让我呼吸不畅。 　　给我等一下。 　　“看到那样的状况”？“每次都变得更破烂”？ 　　然而这一带包括尖塔在内还算比较完好的啊？ 　　不对不对！在那之前，有件事就很奇怪！ 　　回忆一下我来这之前的经历吧。 　　某种仪式突然开始了，圣骑士神术师们都倒地不支，我就闲庭信步地走上了通往真神大教堂中心的尖塔的路，遇到排列整齐的侍从和女仆们，然后被引到了这里，和夫人相见—— 　　“——不对！！！” 　　奇怪！为什么我一直以来都忽略了那件事？ 　　我记得很清楚来的一路上发生了什么。 　　但是她们俩——小蝶和病蜘蛛呢？ 　　她们不是该一直跟着我的吗？ 　　回忆里却没有她们的存在，而我竟然一直没觉得有啥不对劲！？ 　　我立马看向夫人—— 　　她用小扇遮住半边脸，双眼眯成了两轮弯月，透出闪烁的目光。 　　“小蝶！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呃……就刚才啊？” 　　“不，我是想知道——你不是说‘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吗？这到底是——” 　　“就是找了很久啊？妈妈突然就不见了，然后好多东西就开始崩塌，就像地震了一样！小蝶就领着小蜘蛛跑啊跑啊找啊找啊，花了好长时间才发现妈妈在这个塔里呢！” 　　好长时间…… 　　从我进屋到现在，明明只过了五分钟不到。 　　而且她说像地震了一样……我怎么什么也没感觉到？ 　　再想想和她的对话…… 　　“对决什么的，早就开始了哟”“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第一次听说你有女儿”…… 　　“啧……”头好痛。 　　莫名其妙的酩酊感。 　　身体却在发虚，寒意在身上肆意蔓延。 　　我努力用口水润湿干燥的喉咙，向夫人问出干巴巴的问题—— 　　“我们，是初次正式见面吧？” 　　“除去在星落山脉中对你下战书那次的话，的确如此哟。” 　　“那么……告诉我，这是我们‘第几次初次见面’了？” 　　~~~~~~~~~~~~~~~~~~~~~~~~~ 　　哲♀学の对谈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53章 我最亲爱的（三） “那么……告诉我，这是我们‘第几次初次见面’了？” 　　“……” 　　她没有回答我，反而笑得更加灿烂。 　　就像妖艳绽放的蔷薇。 　　蔷薇不需要演技，绽放本身就是她的表演，无须更多动作。 　　所以，它既是表演者，也是看客。 　　展现自身艳丽的同时，也把他人的丑态尽收眼底。 　　当我自以为才刚踏上舞台，序幕还未拉开时，她就已经在以演员和观众的双重身份欣赏我的丑态了。 　　“别装哑巴……回答我，这是第几次？直到被偶然找到我的女儿们撞破之前，这无聊的‘初次见面’我究竟重复了多少次！？” 　　“嗯……重复了多少次？谁知道呢，不过知道你有两个女儿还是第一次，在那山脉里我竟然没注意到，果然当时太激动注意力全在你身上了吗？” 　　她理着卷成夸张的螺旋形的侧发，语气十分愉悦。 　　“那我换个问法……” 　　手忍不住攥紧。 　　牙关在打颤。 　　因为恐惧？并不是，大概是因为兴奋吧。 　　花朵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共计七亿的量，所以就算减少一点我也无法立刻发觉，这大概才是漏洞的根本来源吧？ 　　我处于下风吗？倒也未必，她现在在做的事情恰好从反面证明——她一定程度上放弃了和我硬拼，一想到这嘴角就忍不住露出笑意。 　　“我问你，在我的世界中，那盛开的彼岸花究竟少了几朵？” 　　“……” 　　“确切地说……温莎妮啊，你，究竟尝试杀我多少次无果，才被逼得使用这种退而求其次的手段呢？” 　　“‘被逼’？你可错了哦烨，我从来没有被你逼迫过，或者说我最讨厌被人逼着干某些事了。之所以会这样有一部分也是出于我的愿望啊，初见面时获取的信息永远是最多的，我还想更了解你，了解那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家伙的继承人……” 　　“所以选择了不断重复？就为了了解我？还是说想顺便磨耗我或戏耍我？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现在对所谓的‘轮回’抵抗力可是超强的！知道吗？我对力量的渴求其实非常强烈，强到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反派角色！我讨厌束缚，但我不讨厌所谓命运的枷锁，纵使命运已被锁定心仍是自由，用命运的公式计算出偏离命运的结果，这种感觉实在太棒了！但是唯独力量是必须有的，我讨厌死，也讨厌输，我曾无数次被各种各样的敌人虐得死去活来，很多次都像虫子一样趴在地上难看地蠕动着挣扎着喘息着只为了能活久一点！这不是白白受罪，毕竟活到最后的总是我！但是不够，完全不够，每次战胜强敌我都感到空虚，我以前一直不明白这空虚感是怎么回事，但现在懂了！一直以来我都没感觉到过战斗的乐趣，没有享受过战斗，只是被迫迎接一个又一个杀到眼前的强得一塌糊涂的混账！你恐怕不知道吧，直到一年前我还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从未体验过生死较量，甚至和最基本的刺激都完全无缘，战斗意识格斗技战士心态什么的更是完全没有！那么想想吧，我一路过来是靠什么支撑自己战斗的？当时还很不完全的血煞的力量吗？俗套的同伴或友情吗？责任心吗？错，是本能！是刻在任何生物基因深处的求生本能！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做到的，但在肉体和精神都被压迫到极限时我的意识反而更加冷静，冷静到像是隔着屏幕操纵角色去战斗而不是亲自上阵！这么说你能明白吗？极限状态下的一切都像无比真实的游戏，活下来的本能高喊着嘶吼着拿鞭子抽着我的意识，强迫自己冷静，顺着本能想出一个又一个阴谋诡计，放出一个又一个随便套上个名字的技能，一切都是那么被动！但那也到我的超进化前为止了，这么想来我真该谢谢那混蛋，我现在有了力量，有了可以媲美你们高层的力量，也就是说我终于可以在战斗中保持主动，不是被求生本能逼迫着而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和你们对抗！终于可以展开对等的较量，终于可以享受战斗，所以我现在可是兴奋到不行啊！” 　　一口气把想说的话说完，呼吸都有点乱了，连夫人都被我突然的情感宣泄弄得愕然，莫名澎湃的情绪在心中激荡，糟糕，好兴奋，这难以抑制的激昂感是怎么回事？喜悦？是喜悦吧？一定是喜悦吧！为能和以前一直以为是可望不可即的反派高层人物展开对等较量而疯狂喜悦！我会为了她全力以赴，为了赢使尽解数，即使—— 　　“——身在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幻象中，即使忘掉了和你之前的激烈较量，我现在依然是斗志昂扬啊！” 　　“妈、妈妈？到底怎么了？我不懂——啊！” 　　我一把揽住还没理解这是怎么回事的小蝶和病蜘蛛，滚滚的血流把她们推了出去，从舞台上推下到观众席，然后就是我的反抗了—— 　　“你意识到强杀我的话简直太遥遥无期了，所以才用声音干涉我的意志制造了这幻象吧！其实我们早就已经开打了，而第一次与高层交战的我很快就被你杀了，你很失望，但随后出现了惊喜！我体内的生命储量远远超乎你想象，不论你怎么杀我都会复活，所以你用了某种特殊技能——屏蔽了我的记忆，制造出这幻象，让我一次又一次在这塔楼‘和你初次相遇’——而再重开时上次的记忆就会被消除掉！不断重复，把我关在这里让我在不知不觉中自我磨耗，而你就在这边演戏边看戏！” 　　但是—— 　　“和我一直失散的乖女儿恰好闯了进来，增添了变数，最终使我意识到这只是不断重复的幻觉，是简单又危险的洗脑！不过解决方案也同样简单，如果说你这么做是为了在不让我死的前提下制服我的话——那我只要再死一次就解决了！！！” 　　胸中的炽热在狂跳着，那有力的搏动几乎让我忘了我早已没有心脏的事实，庞大的能量压缩着，燃烧吧，燃烧得更旺些吧，最好是能把满天烦人的圣光炸散的程度！ 　　—————————————————————————— 　　为什么这两人会如此之像呢？ 　　尤其是“以很理智的心态发狂”这一点，以平常心和混杂着理智的热情做出非常极端偏激的事。 　　但不太一样。 　　这个名为烨的女子，和血煞有根本上的不同，难以用语言表述，说不清道不明。 　　但是无所谓了。 　　夫人现在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就算不是沃伦斯丁的继承人也无所谓了。 　　如果说以前她对烨产生兴趣是因为她是沃伦斯丁的继承人，那么现在就是纯粹对“烨”这个人物产生兴趣。 　　“……哈，哈哈哈哈……太棒了，你真是太棒了，和你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惊喜啊！快点，让我看看吧，你还能让我意外到什么程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心中的热情从未如此剧烈喷发。 　　即使是被血焰的热度侵染的空气也盖不过她内心的火热。 　　就在她面前，让人头皮发炸的巨大热量正不断翻滚凝聚，一缕缕血色的绚烂火焰从桃红色发女子身上窜出，围绕着她游走一周后就汇入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心跳声越来越剧烈，她的左胸处透出朦胧的光芒，就像一盏照着灯罩的台灯，能隐约看到应该是心脏的位置竟然被别的物体取代了！ 　　“花……彼岸花的花朵！？幽冥之花，生命的凝结……这就是你拥有如此多的生命的原因吗？真是——” 　　——何等的美丽！ 　　花一开始只是朦胧的影子，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变成了明艳的鲜红，最后整体都变成了璀璨的金色！然而与颜色变得越来越明艳相反，彼岸花本身却开始凋谢，过度怒放的花瓣变得松弛，花蕊开始萎蔫，只有金色的光芒越来越强！ 　　“如……何？这可是给你的……是我现在用的命……加上好几条命组合在一起……的大礼……” 　　断断续续的话语，和她的身体状况一模一样——一道道裂纹在她身体上蔓延，滚烫的血不断流出，滴在地板上的瞬间就把刚玉质的地砖化为乌有！双眼、鼻子、嘴巴、耳朵也有血溢出，划出一道道殷红的痕迹，十分诡异！然而即使如此，她的眼神依然是兼具理智的疯狂，用出人意料的强大理智控制自己的狂气！ 　　“虽然……你肯定……已经知道了……但姑且还是提醒……你……所谓的生命……对我而言可是……消耗品啊！” 　　就在花朵开始凋零的刹那—— 　　“彼岸的血红……于苍穹绽放……绽开吧，满夏花火！！！！” 　　—————————————————————————————— 　　真神大教堂外、格洛丽亚城中有怪物肆虐，是一番景象。 　　真神大教堂范围内又是一番景象。 　　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血、血、血。 　　这整片建筑群中血液已经积到超过两米深，街道全被覆盖，其他建筑上也布满血纹，时不时有火焰或血兽从中冒出。漫天圣光洒在血池表面上，麟麟波荡间，泛起妖艳的光。原本就被毁了一些的建筑现在更是体无完肤，倒塌的，燃烧的，不知被什么东西震成粉末的，简直就是后现代废墟艺术展览馆。 　　而就在唯一还算完好的尖塔顶端。 　　绚烂的花火绽放，扫平一切。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54章 我最亲爱的（四） 满夏花火。 　　只听名字的话，很多人会联想到夏日夜空的烟火吧？ 　　我喜欢烟火。 　　不是因为它的美丽，而是因为它的易逝。 　　长期的准备，只为了在夜空中绽放。 　　还是说……正因为易逝，所以美丽？ 　　嘛嘛，怎样都无所谓了，反正也没人会把这往烟火上联想。 　　劣化版核弹还差不多。 　　从我吞噬的七亿生命里分出来一些，强行装填进肉体，两者相辅相成之下引发奇妙的反应，彻底释放生命的炽热——说白了就是抽出生命和肉体一起引爆。 　　要不为什么叫“满夏”？其实就是说如果在冬天来上一发这个，就能瞬间把天气扭转成盛夏。 　　———————————————————————— 　　以尖塔顶端为中心，花朵绽放了。 　　火舌为花瓣，炎流为花蕊，一个直径超过百米的巨大彼岸花在真神大教堂上空四百米处盛开。花瓣在天空舒卷，飘扬的火粉仿佛点点繁星，血液般的殷红，被漫天纯白圣光的背景映衬得更加鲜明。 　　超脱常识的光景。 　　如此摄人心魄的美丽。 　　美丽到转瞬即逝。 　　巨型花朵只存在了三秒，这期间世界就像被按了暂停，在真神大教堂正门和侧门厮杀不休的两拨人都停下了动作，看向这绝景。 　　三—— 　　狼狈地躲过一个又一个致命闪电球的紫发少女被巨大花朵吓了一跳，同时空中扇动着雷翼的老人也惊愕地看了过去。 　　二—— 　　在白色的光柱和沉睡的少女前，男人与男人同时停下动作，喘着粗气望向天空。 　　一—— 　　紫色闪电的人形和金银月光的人形视线都被吸引，莲蓬头的怪物也像嗅到食物的狗一样转过头去。 　　零—— 　　轰隆隆隆隆！！！！！！ 　　巨型彼岸花的每一片花瓣每一根花蕊都分解成艳红色的凶炎，同时向四面八方散射！整片天地间的温度骤然上升，从初春的微寒变得犹如熔炉，爆炸中心的温度更是堪比炼狱！凶炎的浪潮吞吐之间，接触到的一切固体——不论砖石瓦砾废墟尸体——尽皆汽化消失！离得稍远的岩石完全变成了岩浆，随之而来的次声波更是荡平了平面上的一切建筑！ 　　原本的圣光被驱散了，无数银光构建成的穹顶完全粉碎，但天空原本的湛蓝色才刚出现就被火光染得通红！凶炎的喷发一直持续了许久才终于散去，只剩一缕缕火苗在高空游走，就像火焰不甘就这样消失的怨恨。 　　原本尖塔顶部的位置——尖塔当然一瞬间就汽化了——有一小团红光在闪烁，一团血悬浮在空中，形状不断变化，就像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出来。 　　沙沙沙…… 　　一个花苞从中抽出，一片片花瓣张开，每一片上都滴着血。 　　但所谓的“滴”也只有开始的一瞬间，血的产生很快就从“滴”变成了“涌”。大量血液以那朵变化为中心聚积，构成人的形状，躯干，四肢，头颅，每个部件都构建得井然有序。听起来很漫长，其实只是短短的一眨眼间。 　　“唔……搞定了？” 　　意识重新连接上的瞬间，我睁开双眼，确认周围的环境。 　　呃…… 　　用一句话概括的话……燃烧军团刚刚过境？ 　　放眼望去，整个真神大教堂建筑群已经没有五米以上的建筑——因为离地大约五米以上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融化的缺口。远方的大教堂围墙已经碎完，只剩下堆积如山的粉末，至于地面，由于被我的血完全淹没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德行。 　　好像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鲜艳的红色调，仰头看去，整片天空都是朱红一片，分不清昼夜。橙色的火星和火粉在空中飞舞，就像呛人的柳絮，不过十分漂亮就是了。而且整片天地的气温……好像升高了不少啊？我对于高温的耐性极高所以没什么概念，但这绝对是寻常生物呆一会就能脱水而死的高温，如果现在穿上貂皮大概会很爽吧。 　　“……好像有点做过头了，但愿没波及到其他人……嘛，反正他们肯定有办法的。” 　　还有更重要的事。 　　整理一下现在脑子里凌乱的记忆碎片。那熟悉又陌生的记忆在我脑中闪动着，一幕幕画面……第一次登上那塔顶时，和夫人唠叨了几句就冲了上去，但一开始我还不清楚夫人有什么招式——零夜和吉薇妮亚可没提过这么具体的东西，她不同的歌唱似乎都有极为变态的效果，结果稀里糊涂就死了。但体内有七亿生命的我当然立刻就复活了，刚复活还处于短暂的懵逼状态时夫人就毫不留情地追击，然后接着死，接着复活……重复来重复去，夫人就改变了策略，用那个什么……呃…… 　　“我的‘忆昔之歌’，让人回忆起过去的事，用到极致可以把人的记忆不断清零重来，我就是用这个让你每次都傻傻地以为我们还是初次相遇哟。” 　　夫人出现在我面前，没有任何依靠地浮在空中，刚才的满夏花火似乎没造成什么伤害，连头发打的卷都没乱。 　　“你还真是恶趣味啊……那每次记忆归零的我一开始看到的还算完整的大教堂风景呢？那应该是你用声音做的催眠之类的吧？” 　　“催眠啦插入幻觉啦简直太简单了，不过为了让意志坚定的你都被骗，我也费了点功夫。” 　　“真是够闲的。” 　　“但是很有趣~” 　　“……” 　　看着这个用扇子捂嘴偷笑的家伙，我突然觉得她和皓月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算了……喂！你们两个！” 　　我一招手，那个中空的血晶球就飞到了我面前，足有房车那么大，里面是一脸懵逼的小蝶和满脸黑线的病蜘蛛。 　　“叫你们呢，听到没？” 　　“呜诶诶诶怎么回事刚找到妈妈妈妈就说疯话发飙炸东西一定是更年期来了小蝶我该怎么办要找皓月阿姨或者咲舞姐姐问一下吗还是说以后小蝶都见不到温柔可亲的妈妈了呜呜呜呜……” 　　大崽，你能不能偶尔给妈靠谱一次？阿妈对你很失望啊。 　　“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早就觉得粉毛女脑子不对劲结果竟然真的要和高层肛正面真是真是一个个都没救了哈哈哈我也真是悲哀啊被渣女骗了感情浑浑噩噩活了好多年又被这家伙阴了好不容易找回肉体还要天天演戏憋屈得要死如今终于性命不保……” 　　二崽，你咋还不如你那笨蛋姐姐呢？阿妈对你更失望啊。 　　“唉……总之现在你们娘我要干正事了，你们就乖乖在观众席等着吧，坐不住了去其他人那边帮个忙也——还是算了万一死了我还得立刻给你们再造身体很麻烦，总之给我当次好孩子吧！” 　　心念一动，粘在晶球上的血立刻像喷射口一样推着她们飞走了，落到很远很远之外没有被战斗波及的地方，我终于松了口气。如果是打小boss，我不介意带上这两只水水经验，但现在还是算了吧。 　　“真是辛苦呢，有两个不听话的孩子。” 　　“所以你才厌恶婚姻？” 　　我挑了挑眉毛问道，而她有一刹那露出吃了苦虫的表情。 　　“并不是因为讨厌孩子，虽然对‘后代’这种东西也没什么好印象……但我想你是能明白的吧？婚姻是坟墓，是我永远也不想涉及的东西！” 　　“果然有不好的回忆吗？” 　　“哼，只是昔日因为自己的羸弱而被强加的命运而已，没什么好怀念的（作者注：忘了剧情的话可见407章）！为什么你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如果说你是想激怒我让这战斗增添乐趣的话——” 　　她的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眼睛眯了起来。 　　“——恭喜你，你已经成功一半了！响应我的呼唤吧，我能力的延伸之一，‘世界中心的黄金舞台！！！” 　　一声嗡鸣，金色的光芒从她脚下开始喷涌，染遍了同一平面上的一切！在离地面四百米的空中，一个华丽绝伦的金黄色舞台延展开来！舞台的边际不断拓展，上方还隐隐出现了鲜红的幕布、精美的吊灯和飘扬的旗帜，甚至盖过了满夏花火的赤红！ 　　“……哈，什么都金灿灿的，真是有暴发户风情呢。” 　　“低劣的挑衅已经无效了哦！来吧，我最亲爱的，诚邀你在这世界中心的舞台上，与我共舞！！！” 　　……真是，难对付的家伙。 　　不过另外几人怎么样了呢？ 　　———————————————————————————————— 　　时间回到十几分钟前—— 　　“入侵者基础战斗能力分析完毕——进入交战状态。” 　　就在那冰冷的机械音响起的刹那， 　　嗡嗡嗡——本以为已死的怪物突然浮到空中，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拉起来一样！洁白的双翼变得更加巨大，扑闪了几下就把怪物紧紧裹住，就像一个巨大的蛹！ 　　“所以说它不可能就这样死啊，你们这群白痴！！！” 　　教皇狞笑着站到怪物后面，用带着自暴自弃色彩的空洞眼神盯着变成蛹的怪物。 　　“你们以为最终防御系统没有理性只会胡乱攻击？大错特错！一开始的一切看似愚笨的行动都是为了数据，为了获取敌人数据才会贸然近身！只有采集够了数据，它才会做出最恰当的调整，进入真正的战斗状态！” 　　蛹颤动着，时而膨胀时而收缩，里面的东西似乎正动个不停！那毫不掩饰的压迫感越来越强，超越了精神压迫的范畴，连地面都接连爆开裂纹！ 　　咲舞一咬牙—— 　　“上吧！一起上！！别让那鬼东西孵出来！！！！”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55章 神的怪物 “上吧！一起上！！别让那鬼东西孵出来！！！！” 　　咲舞大喊着，皓月立刻做出行动！霜华月的冷光弥漫着，咔嚓咔嚓的冻结声接连不断，把翅膀之蛹覆盖得严严实实！尼德的巨剑再次爆发出光芒，一道凌厉无匹的斩风砍向冰封的蛹，刺耳的爆裂声震荡大气，仿佛下一瞬间蛹就会整个碎掉！ 　　“献以胃——酸腐之棺！” 　　罪灭低哼一声，炸裂出腹腔的胃部骤然变大，裂开一条大口把先被冻后被砍的蛹整个吞入，让人头皮发炸的滋啦滋啦声说明蛹正在被强酸疯狂腐蚀！一阵阵刺鼻的黄绿色烟雾从裂口中逸出，把空气都染得腐臭，不论是谁都会为蛹捏一把汗吧，但教皇依然一副十分游刃有余的样子，丝毫不为茧担心。 　　“没用，没用的！如果这个过程能被你们停下的话，当年麦克阿瑟他们可就真白干了！” 　　“是吗？那就——” 　　咲舞把两把枪对接在一起，黑色与白色的零件自行分解重组，转瞬间就组成了她的秘密武器——铳刃！虽然这玩意每发射一次就会消耗大量体力，但现在必须拿出来了，况且咲舞已经有了极大成长，她相信现在的自己可以驾驭这铳刃！ 　　咔啪一声，一枚空弹壳从中弹出，咲舞把它握在手中，这一瞬间源自这片天地乃至整个空间的、比一切能量形式都更加精纯的力量汇集于此，疯狂地灌入弹壳！弹壳的构造也越来越完整，最终变成了一枚黄铜色的子弹！一缕缕如同彩虹的光流环绕着，即使是子弹被装填进铳刃也没有消散！ 　　“——啧！” 　　刚才还十分自信的教皇立刻变了脸色，虽然他不知道这个铳刃和子弹是怎么回事，但那狂暴的能量波动足以说明危险性！他的眼神闪烁了几下，尽管已经有了点自暴自弃的心态，但理智还是告诉他——再呆在这里已经没有半点好处了，远离此地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心念至此，教皇立刻采取行动，拔腿就向反方向跑去！ 　　尼德立刻发现了他的动向，当机立断挥出一剑，半透明的斩锋通过空气传播，眨眼间就到了教皇后背！然而教皇突然反手放出一道雷电，电光和斩锋相撞相消，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尼德，看了一眼这个率军攻入格洛丽亚的叛军首领，冷哼了一声。 　　“或许这个大陆的王座是该易主了，但既然你会推翻存在了一千五百年的神律教，自然也会有人推翻你！等过上一百年，一千年，你创立的政权又会走上怎样的道路？别高兴得太早了，尼德·布莱德维奇！” 　　雷翼从他背后浮现，震动着空气，以极快速度向大教堂的方向飞去！ 　　“不行，不能让他逃了！” 　　尼德话音刚落—— 　　“让我上吧！人家也想派上点用场的，你们专心对付这个怪物就好！” 　　小颖立刻作出回应，不等被人阻止就冲了出去—— 　　——然后被地上的碎石绊倒了。 　　“别、别这么看着我啦，我很可靠的！出来吧，改良型飞行泡泡之番外零式！” 　　噗妞一声，一个很大的……泡泡出现在她身下，十分滑稽地托起她，然后—— 　　嗖——！！！ 　　以惊人的高速绝尘而去，才几个呼吸间就不见人影。 　　几秒后又折返了回来， 　　“不不不好意思方向错了了了了了——” 　　再次绝尘而去。…… 　　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而此时，终于蓄力到极限的铳刃绽放出绚烂的虹光，奔腾的光流从枪口射出，这一瞬间连周围的空间都被震出一道道裂缝！大地不断震颤，烈风利如剃刀，空气变得冰寒——因为热量全被聚集了过来！ 　　“去吧！！！！” 　　虹光即将和蛹接触的瞬间，罪灭撤去了包在蛹外面腐蚀的巨大的胃，表面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翅膀之蛹直接暴露在虹光前，毫无遮掩！一片片已经焦灼不堪的羽毛发出光芒，在最后时刻凝结出一道光盾挡在蛹之前，然而这样的防御面对铳刃的威力简直不堪一击！摧枯拉朽的光流把盾和蛹一并淹没，向四周放射的能量余波把一切固体都震得粉碎！ 　　咲舞倒是安然无恙，身为射手的她是最不容易被波及的，但另外三人只得躲在她身后，以免为了应付烦人的能量余波白白消耗体力。 　　咻———— 　　光的洪流终于散去，只剩下地上那仿佛被江河冲刷数万年才会形成的河道般的痕迹——以及地上的纯白色碎片。 　　那些碎片呈现羽毛的形状，显然是蛹留下的。 　　“……成功了？” 　　铳刃力量的大力一击下，他们成功把怪物扼杀在摇篮中了？ 　　“咕叽……咕咕唧唧……” 　　突然在头顶爆发的强光做出了回答。 　　“什——” 　　四人同时抬头看天，看向那个突然出现在头顶的东西。 　　全身被光芒覆盖，三对巨大的光翼散发着强烈的存在感，那样恢弘，那样庄严，就像神明派下凡间制裁罪人的天使。 　　但当覆盖身体的光芒散去后，任何人都不会认为它是天使吧。 　　太过于丑陋了。 　　脸依然是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发疯的莲蓬脸，而且孔洞和洞深处的眼睛更多了；皮肉不再是一开始的果冻质感，而是兼具金属和橡皮的感觉，说好听点是“柔软而有韧性的金属”，说难听点就是“冻硬了的鸡脯肉”；双腿和右臂也是同样的感觉，左臂却还保留着原来的果冻质感，躯干左侧的侧胸和侧腹也和左臂一样，看起来十分突兀。 　　显然，皓月她们的攻击然是有效果的，还没等她变化完成就破坏了蛹，导致身体的部分变化不完全。 　　即使如此，它依然十分危险。 　　但有了之前的经验，他们并没有很慌张。 　　以前只有三人，就能把天律扔到月球上。 　　现在有四人，这玩意又没什么理智，胜率理应大大提升才对！ 　　就在这么想的瞬间—— 　　怪物又尖又长的指头指向下方，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又响了起来： 　　“解放语，‘大地啊，为我震颤’——” 　　毫无预兆地，质量过大的能量团块在怪物之间浮现，根本没有“准备”的过程，跳过了咏唱蓄力，直接进入发动环节! 　　“——第三号超神术，十字界碑大圣葬。” 　　———————————————————————————————— 　　从高空俯瞰格洛丽亚的话，就是一片白色和淡金色的海洋，街区和主干道排列得如同棋盘，十分井然有序，即使经历了战火洗礼依然能看出这种规整的美。 　　但这样的美丽也仅是到此为止了。 　　第三号超神术·十字界碑大圣葬。 　　纯粹为打击地面目标、破坏地面工事而生的恐怖杀招。 　　与顺着某个平面向四周扩散的“天罚神之暴怒”不同，与把能量集中起来进行超远程狙击的“万轮天光贯世圣枪”也不同，十字界碑大圣葬是直接从地下爆发，将地表整个掀碎，稍微大件的物体都会被一并摧毁。 　　如果说撒丁顿的面积相当于地球的天津，那么格洛丽亚就已经超过了北京，比起前者，后者的基盘要稳固得多，而且建设初期就为防范大的自然灾害而进行了许多必要的调整。 　　即便如此，它的三分之一都被毁掉了。 　　地面只在开始的瞬间就全部崩碎，一个个高达百米的巨大光柱接连冲破大地的桎梏，彼此之间的间距不超过十米，密密麻麻填满格洛丽亚三分之一的地面。每个光柱升高到约二百米时顶端就会绽开，形状仿佛拉长的十字架。而这些光柱成型后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固定了下来，原本由能量构成的主体竟然变得越来越凝实，最终完全变成无数固体的巨型界碑！ 　　———————————————————————————— 　　“这丑鬼……什么进化，这不还是跟原来一样胡乱释放力量吗！？” 　　“应该说‘幸亏还是跟原来一样胡乱释放力量’吧！这招明显是大规模对建筑的超神术，像我们这样的细小个体反而无法精确打击！” 　　“幸亏个鬼啦不良女！” 　　咲舞和皓月在一个个界碑的缝隙间飞速穿行，同时还要小心不要直接接触界碑，因为上面附着的圣光有强烈的侵蚀作用。虽然是很严峻的处境，但俩人斗嘴还斗得挺欢。 　　“说是幸亏就是幸亏！她这么搞的话反而大幅改写了战场的地形，制造了这个掩体极多的环境！” 　　“你指望这些碰都碰不得的大柱子掩护你？” 　　“两位——” 　　““怎么了！”” 　　两人同时瞪向同样在离她们不远处的界碑缝隙中穿行的尼德，尼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眯着眼好像在辨别什么声音的罪灭。 　　罪灭的耳朵变成了奇怪的红黑色肉块，好像是某种听力强化。她眉头越皱越紧，牙齿也微微咬著嘴唇，几秒后突然睁大双眼—— 　　“……来了，快低头！” 　　另外三人立刻反应过来，同时低下头——下一瞬间炽热的光柱几乎是擦着他们后脖子轰了过去，一直线上的界碑全被轰成了碎片！沿着这被强行打开的通路，一个极为浑浊狂暴的气息正极速接近，正是那怪物！ 　　“终于要正面开干了吗！” 　　避无可避，无需再避！咲舞和皓月双双停下，一个拔出双枪，一个拔出长剑，直面逼近的怪物！罪灭也站在咲舞身旁，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但尼德却迟疑了一下。 　　他看着逼近的怪物，微微皱眉—— 　　——然后，视线移向真神大教堂侧门的方向。 　　在那里，还有一个纯白色光柱孤零零地耸立着。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56章 任性的人（上） “果然……如果用暴力很难对付的话，就要另想办法……” 　　尼德喃喃自语。 　　如果到现在都不明白那个怪物的真面目的话，那他就太傻了。 　　一开始是三个光柱，其中两个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这个怪物。 　　三个光柱。 　　——三个神女。 　　换言之，在秩序的最终防御机制作用下，三个神女成了祭品，其中两个合二为一变成了这个怪物。 　　是哪两个呢？ 　　光看那怪物刚出现时的体态轮廓的话，毫无疑问是成熟女性的姿态，符合的也只有天律了。 　　另一个是谁？祈祝还是祭灵？就目前来看的话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他知道，祈祝即使在神女中地位也很是特殊。 　　这么看来……那边那个一直孤零零耸立的光柱就是祭灵了吧？她并没有直接参与融合成怪物，但也确实是最终防御机制的构成部分，如此看来她的作用类似于架设在外部的稳定装置。 　　并不是最关键的核心，但也绝不能没她，不然动用三个神女就没有意义了。 　　“该说是因祸得福吗？正因为一直被边缘化，祭灵小姐才没一起进化……或者说堕化成那丑陋的东西……” 　　不幸中的万幸。 　　但是，现在这“万幸”也要变成不幸了。 　　“为了大局牺牲小的个体，吗？大义名分什么的也真是够讨厌的，但是……” 　　尼德骤然停止动作，转而向真神大教堂侧门——光柱所在的地方直冲而去！他的每一次蹬地传出的作用力都会作为攻击绕一圈回到他脚上，推动他越冲越快，加上他自身的肉体强化，速度简直能用风驰电掣形容！ 　　“尼德！？” 　　“你去哪？” 　　“有个打败它的更简单的方法！你们在这里拖住它，我去去就来！” 　　把三人留在原地迎接狂暴的怪物，尼德孤身向着光柱而去。 　　这可能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同时也是最坏的解决方法。 　　“……嘛，对不住了啊祭灵小姐，抛开大义名分不谈，客观来看，杀掉你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 　　—————————————————————————————————— 　　真神大教堂侧门—— 　　一个布满粉紫色光纹的黑幕布上满是裂纹，在男人的操纵下缓缓消失。 　　十字界碑大圣葬的余波也波及到了这里，虽然宇杰判断这种程度不会伤到自己，但为了保护某人，他还是施展了防御手段。 　　现在的他完全没了平时的游刃有余，眉头紧锁着，双拳也忍不住攥紧，借助被黑暗强化的视力，他清楚地看到了怪物从诞生到现在的大肆破坏的全过程。 　　最终防御机制，其强大超乎他的想象，单是那抬手就是第三号超神术的疯狂举动就已经足够说明它的危险。 　　“他妈的……如果这东西再多点理智的话，绝对能跻身成高层一员……该死！这种程度的怪物可不是说干掉就干掉的啊！” 　　更重要的是——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已经有人撑不住开始死亡了，那怪物，对生命力的抽取实在过猛了！” 　　仔细看的话，仍然能看到那来自四面八方的无数无实体的透明丝线，终点都是怪物，每条线的另一端都是西圣大陆上的一个无辜的平民。那怪物之所以能无准备无消耗地释放超神术，绝对是因为能直接榨取平民生命作为超神术的燃料！ 　　仅仅是维持怪物的存在，平民们就已经活不过一小时了。 　　如果还要支持怪物释放超神术的话—— 　　“二十分钟……不对，恐怕连一刻钟都撑不下去！过不了一刻钟就会大面积死亡了！” 　　再加上一开始耽搁的时间……想要拯救大陆上数亿人命的话，必须尽量在十分钟内消灭怪物，而且是一点不剩地化为乌有！ 　　十分钟。 　　干掉一个堪比高层的怪物。 　　能做到吗？ 　　有可能做到吗？ 　　宇杰咬牙切齿。 　　“没有了吗？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吗！？干掉那怪物，解救无辜者，而且是能很快完成的——” 　　——为什么还要欺骗自己？ 　　脑海里，一个小声音响起了。 　　是他自己的声音，语气却十分冰冷。 　　——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简单易行的解决办法什么的，你不是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吗？ 　　“……” 　　宇杰慢慢转过头，看向就在他身后耸立的光柱。 　　以及被光柱笼罩的、陷入沉眠的少女。 　　“祭灵……” 　　宇杰当初是成功窥探过教廷机密的。 　　这样的他，自然也看到了关于最终防御机制的说明。 　　三个神女的作用各有不同。 　　“神的使者”——也就是那怪物，它的躯体是由天律的身体作为蓝本，而祈祝是让它行动的内核，只有祭灵不参与融合成怪物，她仍保持个体的状态待在外界，是怪物的稳定装置，让已经被抹去自我意识的天律和祈祝达成协调。 　　也就是说，虽然是外围的构件，但没有祭灵的话，这个怪物就无法再继续存在。 　　多次的尝试已经证明，用同化能力黑入秩序是不可能的。 　　这么一来—— 　　“不是吧……别告诉我，难道真的只能这么做吗……” 　　十分钟内杀掉怪物实在太难了。 　　但杀掉一个沉眠的少女的话，简直易如反掌。 　　虽然有光柱的庇护，但只要他强行进攻，冲破防御杀掉祭灵是绝对能做到的。 　　——这么一来就是个简单的选择题了不是吗？ 　　——继续保护这个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归自我的少女，放任怪物作乱，牺牲数亿平民？ 　　——还是，杀掉区区一个少女，挽救数亿无辜的生命？ 　　“妈的……这……叫我怎么选啊！！！” 　　宇杰抓狂地大吼，一脚跺向地面，承受了他的怒火的砖石立刻碎成了粉末，但他心中的躁郁远没有消除。即使他在悠长的人生中经历过许多，但这样极端的选择还是第一次！遇到过太多，又失去了太多，本以为这次终于能和自己真心想要守护的少女迎来美好结局，现在又来这一出！ 　　“我……到底……靠！！！” 　　他歇斯底里地怒吼一声，就好像要把缠在他身上的什么东西强行挣脱一样，干涩的眼珠转来转去——紧接着锁定了掉在地上的某物。 　　那把断罪之剑。 　　剑刃的三分之一都在和天律的战斗中折断了。 　　但依然是绝佳的杀人凶器。 　　“……” 　　他弯下腰，用颤抖不已的、被刺绳缠满的手捡起它，放在眼前，端详了片刻—— 　　——然后狠狠啐了一口，大踏步来到光柱之前，俯视着沉睡的祭灵。 　　光柱笼罩在她身上，那纤柔的娇躯悬浮在离地一米处，平坦的胸口随着呼吸起伏，四肢自然地垂下。 　　十分安详的睡颜。 　　宇杰犹豫了刹那，随机握紧断罪之剑，浓郁的黑暗附着在剑刃上，没费多大力就突破了光柱的阻拦，到达少女身前。 　　黑暗缭绕的剑刃紧贴白嫩的脖颈。 　　宇杰紧咬牙关，努力压下手的颤抖。 　　真的要这么做吗？ 　　只要稍一用力，少女的喉咙就会被划破，当场殒命。 　　自己之前的种种努力就全白费了。 　　然后，一切都会被拯救。 　　—————————————————————————————— 　　祭灵在柔软的大床上醒来。 　　她呆呆地环顾四周，看到的是绣着花边的被褥和漂亮的穹顶，还有孩子气的布偶。 　　熟悉又陌生。 　　她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的家，她的房间，她的床，是她成为祭灵神女入住真神大教堂之前住的地方。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 　　她懵了一会，然后就想起来了。 　　神律教覆灭了，革命军取而代之，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无比混乱的一天的最后，宇杰终于带着她逃了出来，去城外的平民安置区见自己的家人——一个原本很不起眼却因为出了个神女而地位直线上升的贵族家庭。她扑在爸爸妈妈怀里哭诉自己一路上的委屈，父母也含着泪安慰她，一家人共同度过了那动乱的时期…… 　　然后……宇杰呢？ 　　“哟哟，大小姐，醒啦？” 　　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是穿着执事服的宇杰。 　　换上正装，刮掉胡子，把头发梳整齐后的他帅得出人意料。如果说原本的他像个很有颓废美感的落魄贵族，现在的他就是游走于上流交际圈的翩翩美男子。 　　虽然那笑容依然是没心没肺。 　　对了，记起来了…… 　　对于没什么地方可去的宇杰，她提出了邀请——干脆住到她家如何？如果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的话就随便找点什么杂活干干吧。 　　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 　　“呜……早安，宇杰……等等都九点了！？” 　　“看你那变打呼噜变流哈喇子的样我就不忍心叫你起来。” 　　“哈、哈喇子什么的我才没有！” 　　“骗你的啦~” 　　祭灵鼓着小腮帮想发脾气，宇杰坏笑着别过脸去，再平淡不过的日常，她却觉得无比温馨。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一边被宇杰帮着梳头，祭灵一边问。 　　“倒也没啥重要的，动荡期才刚过去，你们家族的一堆产业还等着你老爹打理。” 　　“现在你可是在我们家干活哦，要叫‘老爷’！” 　　“是是是大小姐，还有点其他事，就是三个相亲。” 　　“噢噢，三个相——等等相亲！？没搞错吧？” 　　“说什么傻话呢，”宇杰夸张地耸了耸肩，“虽然神律教已亡，但你好歹还顶着前神女的名头啊，慕名而来的少爷先生多到爆好不好？” 　　“呜……可我谁也不想见……” 　　“随便应付一下就得啦，冷言冷语也无所谓，有m倾向的男人比你想象中多得多哦。” 　　“什么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切，你到底懂不懂啊……” 　　“什么懂不懂？” 　　“就！是！说！” 　　祭灵有点气鼓鼓地转过头去，满面红潮地说出自己的心声—— 　　———————————————————————————— 　　“——人家，最喜欢的明明是你啊，笨蛋宇杰……” 　　沉睡的少女喃喃说出梦话。 　　美丽的睡脸上还泛红潮超。 　　铮！！！ 　　即将划破少女喉咙的剑顿时停住。 　　停留了片刻，就被收了回去。 　　“我……靠……” 　　宇杰摇晃着退后几步，断罪之剑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都被，这么说了……我还怎么下得去手啊！！！” 　　“——下不去手的话，就由我来吧。” 　　“嗯！？” 　　宇杰立刻回头看去—— 　　尼德·布莱德维奇正手持巨剑，直指他，和他身后的祭灵。 　　~~~~~~~~~~~~~~~~~~~~~~~~~~~~~~~ 　　终极的选！择！ 　　话说又到新的一个月啦！二月，预祝诸君春节快乐！还是那句话，月票来者不拒，打赏量力而行，在评论区冒泡写写长评更是欢迎~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57章 任性的人（下） “——下不去手的话，就由我来吧。” 　　“……” 　　“怎么了？觉得有点难堪？没关系啦，我多少能理解的，就算再理智再以大局为重，有些事情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容易做到。” 　　“……哟，这不是小尼德吗？好久不见，气质好像有点不同了呢。” 　　“你也是，看上去破破烂烂的，那些刺绳是咋回事？被你可爱的小女朋友欺负了？” 　　“嚯嚯虽然我看上去可能是妻管严的那种，其实也……好像是有点那种感觉？” 　　“哈哈哈哈……算了，一点也不好笑，要知道耽误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呢！” 　　尼德一会巨剑，一道凌厉的斩风直冲祭灵！然而就在接触到光柱的一瞬间，斩风竟自行消失了。 　　尼德皱了皱眉头。 　　“我的攻击可以顺着介质传播，但这光好像不包括在内呢，传播途径被阻断了……没办法，只能近距离用剑砍了。” 　　他耸了耸肩，扛起巨剑走向祭灵，但半途停下了。 　　“喂喂，宇杰兄，你在这挡着我可过不去哦？还是说你又改主意，想自己解决了？” 　　“主意是改了……但也不等于我想自己解决啊？倒不如说……唉，我果然还是不想看着她死呢。” 　　“那就把眼睛蒙上耳朵堵住。” 　　“切，你小子也会开玩笑了啊，你才是一点也不好——笑！” 　　宇杰突然把脚插进地上的碎石堆里，溢出的黑暗立刻把碎石浸染，然后用力一踢——黑色石子的弹幕立刻在极近距离下向尼德射去，被强化后的每一发都堪比枪弹。然而尼德只是轻轻一抖剑，扩散的斩风就把所有石子同时击落，一发不漏。 　　虽然尼德的反应很迅速，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拉开和宇杰的距离。 　　“……这是什么意思呢，宇杰兄？” 　　“少明知故问啦，你不适合装傻，唉……该说这是我的悲哀吗？” 　　宇杰深深叹了口气，捡起掉在地上的断罪之剑，背对祭灵，面对尼德。 　　“不好意思哈，少年，我果然还是不想让她死。” 　　“别叫我少年……不过你是认真的？不想让她死？彻底改主意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唔……好吧，我明白了。” 　　尼德一甩巨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我明白了，看来只能把你一并打倒了呢。” 　　“哈？等等等等等等，我还以为你一定会一脸震怒地问我理由呢。” 　　“没必要问，因为我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理解。这无非就是个二选一的选择题，如果让我在雪姐的性命和天下苍生之间做取舍的话……”尼德微微眯起眼睛，“我一定会选前者的，毫无疑问，所以我不会惊讶你做出的选择。” 　　“……我还以为，你会搬出那套为了大局为了数亿无辜百姓的大道理来压我呢，说实话如果你真这么诘问的话，我还真有点无言以对呢，毕竟这种让无数人为自己的任性陪葬的行为，简直就是上世纪的俗套大boss嘛。” 　　“‘让无辜者为自己的任性陪葬’这种事已经有太多人干过了，只是你的规模比较大而已……但这又如何？假如为了苍生牺牲这个少女的话，就算能获得一时的安稳，以后你也一定会后悔得要死，与其这样还不如任性一把不是吗？你一定是那种‘面临生死抉择时会优先选最不让自己后悔的选项’的那种人吧？” 　　“聪明，你还真了解我哈？” 　　“但是我不太一样……和你不同，我很讨厌‘做选择’这件事本身，我是……会‘把多余的选项都砍掉，只留一个’的那种。” 　　“嘛嘛其实也不用这么剑拔弩张的啦，我也不是那种残忍的人，不是还有其它办法吗？我们联手，加上你那边那些战斗力爆表的姑娘们，十分钟内干死那丑东西也不是梦哦？” 　　“说什么大瞎话，既快速又省力还能减少牺牲的解决办法就在眼前，换成你你会绕远路吗？” 　　“嚯，还说我任性，你也够任性的啊，明明变得更成熟了，任性程度却比小孩子还小孩子呢。” 　　“那就让我任性到底吧。最后再说一遍，闪开，杨宇杰，让我杀了她！” 　　“——我拒绝，我不想再后悔了，而且更不想让她死！” 　　驱使这两人行动的到底是什么呢？ 　　责任？义务？一己之见？对某人的爱？对未来的希望？ 　　亦或单纯是自己任性的愿望？ 　　或者是更单纯的……命运呢？ 　　战斗的开始只在一瞬之间。 　　两个男人同时举剑，冲向对方—— 　　———————————————————————————— 　　怪物和三个女人从正门外打到了城区内。 　　两个男人正在侧门大打出手。 　　某带孩子的负心女还没动静。 　　数十万圣骑士神术师正在绝赞昏迷中。 　　本应是大舞台的真神大教堂建筑群，此刻反而是冷冷清清。 　　——也不对，在冒着青烟的塔楼教堂和各种搞不清用途的建筑间，一个悠长又让人脱力的声音缓缓回荡着。 　　“臭老头……死老头……坏老头……你到底躲哪去啦！” 　　某紫发少女正趴在那个飞来飞去的大泡泡上扯着嗓子喊，声音已经有点沙哑了，不复一开始的干劲满满。 　　当时小颖追着教皇不让他跑掉——当然没过多久就跟丢了，她只能确定老东西是飞进了这掩体障碍极多的地方，但具体在哪？ 　　“出来……有本事肛正面啊！姑娘娘……啊不对是姑奶奶可要生气了哦！” 　　……鸦雀无声。 　　“啊啊啊真是的！出来嘛出来嘛！信不信我开始随便炸了！说到做到！” 　　……依然鸦雀无声。 　　“真的要炸了哦！看招哇呀呀呀呀呀！！！” 　　小颖开始高速甩胳膊，动作十分喜感，一个接一个的泡泡如雨点般洒下，五彩斑斓，在天空圣光的照耀下煞是好看。 　　但这美丽只是掩盖凶暴的外衣。 　　泡泡们在空中只是顿了顿，就以惊人的高速飞向四面八方的建筑物。轰隆隆隆的爆炸声响成一片，那些原本十分华美的宗教建筑转眼间就碎石飞溅，烟尘四起。大块大块的石块掉落，一面面墙体倒塌，有的连屋顶都掀翻了。 　　轰炸持续了半分多钟才结束，尘埃散去后，建筑物已经被泡泡炸出来的坑洞弄得面目全非。坑洞小的只有拳头大小，大的直接让楼房拦腰折断，满目疮痍的景象，小颖不愧为爆破鬼才。 　　叮咚~~您已解锁成就：一个人的拆迁办！ 　　“诶？好像听到了奇怪的提示音？听错了吧……喂！老头！出来啊！难道你想看你的老巢就这么被我毁了吗！？” 　　“——无妨，接着炸啊，为什么要停下？” 　　“噫！！！？？？” 　　只听到一声闪电的爆响，那苍老的脸就如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脸对脸。 　　“离我远点啦变态教皇！！！！” 　　小颖尖叫着放出一大~~~堆泡泡，如果挨上绝对会被炸的很惨，但教皇背后的雷翼一闪，他人就已经出现在百米之外！ 　　“灵活性欠缺啊，小姑娘！就凭你也想和我对抗？” 　　教皇眼中寒意涌动。 　　而小颖似乎根本没在乎他说什么。 　　“变态教皇性骚扰！” 　　“哼，突然接近你就是性骚扰了？神职人员的我怎可能对你这种小丫头片子感兴趣？” 　　“没兴趣！？难道……基佬教皇！” 　　“你说啥！？” 　　“说对了！？” 　　“才不对！” 　　“也不是基佬的话——原来如此，阳痿教皇！” 　　“……” 　　“好像太直白了？那就……不举教皇？” 　　“……如果善于惹火别人也是一种才能的话，你绝对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天才。” 　　“哪有啦……人家只是比较聪明……诶嘿嘿~” 　　“不是在夸你！灭魔圣雷葬！” 　　“咿呀！！！” 　　银白色的雷光在教皇指尖浮现，小颖狼狈躲避，但笨拙的飞行泡泡灵活性实在感人—— 　　于是三件事同时发生了。 　　在伟大的惯性以及牛顿的胜利下，小颖发出“咿呀~~~”的逗逼声音掉下了泡泡。 　　雷光从教皇指尖射出，刚好划过了小颖前一瞬间所在的位置。 　　小颖的飞行泡泡失去控制后直接撞向教皇。 　　“咿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搞甚——” 　　轰！！！！！！ 　　泡泡在接近教皇的瞬间爆了，火光和浓烟瞬间就把猝不及防的他吞没。而小颖一番手忙脚乱之后，成功放出了第二个飞行泡泡，顺利降落在一个小礼拜堂的顶上。她用小手在身上摸来摸去，确定没少什么部件后长舒了一口气。 　　“呼呀~~不愧是我，没受什么伤真是太好——” 　　“——好个屁！” 　　头顶处一道惊雷炸响，震散了爆炸的烟尘，灰头土脸的教皇骂骂咧咧地冒了出来，同样降落在了这个礼拜堂顶。 　　“哇，你脸黑了。” 　　“不用你说——真该死！竟然被你那看似白痴的外表给骗了，原来还留了个后手，会爆炸的载具什么的……” 　　“啥？原来我坐的飞行泡泡会爆？” 　　“哈啊？” 　　“奇了怪了，不是早把它设置成了不会爆了吗？” 　　“你自己都不知道！？正因为觉得你不会傻到坐着可能炸死自己的东西到处飞我才疏于防范的！” 　　“等等等等原来我一直以来当坐骑的东西是会爆的？我还以为它不会爆？原来我其实无数次都差点把自己炸飞了！？” 　　“我竟然被这样的白痴弄成这幅德行！？” 　　“……”“……” 　　“…………木哈哈！其实这是我的战术啊！你瞧瞧你这幅傻样！” 　　“别掩饰了！我一定要宰——” 　　正欲怒吼的教皇突然打住了。 　　突然降临的恐怖威压让他汗毛直立。 　　那可怕的感觉来自真神大教堂中心的高塔。 　　就在他回过头的同时，如海啸般的鲜血浪潮呼啸而出，沿着无数街道一路呼啸奔腾。 　　~~~~~~~~~~~~~~~~~~~~~~~~~~~~~~~ 　　小颖的真正异能： 　　把对方的智商降到和自己一个档次，再用丰富的逗逼经验打败他。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58章 Silly B 呼啸的血之浪潮冲毁了街道上的一切，连大礼拜堂仪式圣殿等高大坚固的建筑都发出悲鸣，极为浓重的血腥味让人难以呼吸，才不过短短几秒钟，整个真神大教堂的低处就已经被血液淹没。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一束束耀眼的血色火柱不断从血海中喷出，即使离了这么远教皇都感觉自己的胡子被烤焦了。不时还有大片大片血糊糊的奇形怪状生物从血海中窜出，嘶吼着冲向中央高塔的方向，不知是冲着什么去的。 　　“这是……什么啊……” 　　“小烨已经开打了？好突然！”小颖惊叫道。 　　“啥？那也是你们的人！？等等她在跟谁战斗？虽然不想承认但现在教廷应该没其他战斗力了才对！” 　　“当然是幕后的大boss……不对不对为什么要跟你废话啊！我可是来取你性命的臭老头！” 　　话虽这么说…… 　　小颖一边嚷嚷着要和教皇开干，一边目光却离不开远方的高塔。借着漫天圣光和冲天火光，隐约可以看到两个人影在空中交错，那边的空气在不断波动，让人联想到……声波？ 　　突然间，一阵连这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爆音响起，空间一阵动荡，其中一个稍矮一点的人晃了晃，立刻脱力般地摔了下去—— 　　“小烨——！？” 　　小颖才刚要失声大吼，那人的身体就突然燃起了鲜红的火焰，下一瞬间就像打了鸡血一样重振旗鼓，再次冲了上去——但不知发生了什么，很快又倒下了——紧接着又雄起而上——又挂了——不断重复。 　　本该大打出手的俩人都看呆了。 　　“……那是，不断复活？你们那边还有这种人？” 　　“这种事我也不知道啊……小烨从没跟我说过……” 　　“……”“……” 　　““……啊！！！”” 　　两人立刻恢复了敌对模式——这种情况下哪有闲工夫在乎别人啊！ 　　“超级无敌通天彻地泡泡弹幕——” 　　“雷御剑！” 　　“呜哇！” 　　正要冲出来轰炸的泡泡群中途转化成细密的泡沫墙，硬是挡下了教皇放出的雷击，小颖慌慌张张地大吼道： 　　“至少让人家把技能名说完啊！” 　　“谁会等你啊！？” 　　“啊也是呃……小烨说过战斗时语速快的人比较占优势来着，是玄学！” 　　“这哪门子玄学啊！逆雷！” 　　教皇把手掌往地上一按，一股银蓝色的雷浆就从他手掌扩散到地上，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扩散！即将到达小颖脚下时，她当机立断往房顶外一跳，以毫厘之差躲过了触之即死的雷浆——但这正顺了教皇的意！ 　　空中无法灵活躲避，接招吧！ 　　刚才的进攻已经使教皇明白，小颖的泡泡对雷击有不弱的阻隔能力，虽然这货怎么看都是个笨蛋，但该说是傻人有傻福吗？理应必死的攻击都被她稀里糊涂地躲过去了！ 　　但这次不会有侥幸！ 　　教皇从宽大的袖子中取出几枚亮银色的长钉，每一根上都铭刻着神言，银蓝的闪电缠绕其上，经过神言的增幅后加速射出！ 　　“雷暴刺钉！” 　　刺钉会在神言和闪电的作用下不断加速，本身就是穿透力极强的子弹，而附着其上的闪电也有着能轻松把肉体化为粉尘的力量！穿刺+雷击，双重攻击，不可能防得住！ 　　——于是就被防住了。 　　小颖在最后一瞬间又放出了泡泡，但这次的泡泡足有房车那么大，呈现看上去很圆润的琥珀色，把她整个人都裹了进去。刺钉接触到泡泡的膜时，膜自动向里凹起一块，随着刺钉的进入卷成了一个小小的球形，正好把刺钉裹在里面。被小泡泡裹住的刺钉顿时失速了，上面缠绕的雷电也不再闪烁，它就这样像条鱼一样在大泡泡里轻柔地漂过，又从另一边飞了出去。 　　“……哈？” 　　教皇当时就懵逼了。 　　“……耶？” 　　连小颖也懵逼了。 　　搞毛线，自己还能放出这种犯规一样的对飞行道具防御？感情连自己都不知道！？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前段时间小烨和自己的对话。 　　———————————————————————————— 　　“等下，你是说……你每次异能进阶或者领悟到新技能，都是在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 　　“差不多吧！自己出去历练那会儿，好~~~几次碰到超厉害的妖兽或者超级坏的坏蛋，每当身陷险境的时候！” 　　“的时候？然后呢？” 　　“那种情况下，只要我心里想着‘不行！还不能死！’，或者一脸悲愤地喊‘我命由我不由天！’，或者大吼‘我不会就这样轻易地狗带！’，或者反复念‘我需要力量我需要力量我需要更多力量！’，这种时候就会突然变强哦！” 　　“……你说真的？” 　　“才不会骗小烨呢！” 　　“虽然老早以前就这么觉得了，不过……你还真是龙傲天啊。” 　　“龙傲天？” 　　“不对，放在妹子身上应该是凤娇天？凤日天？总之就是说你这人……很不容易死啦。” 　　“虽然不太明白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凤娇天吗……好帅的说！小烨小烨，帮我想个帅气的招式呗~” 　　“嗯……我想想……对了，其实西圣大陆以前那个‘圣帝’我想吐槽很久了，这名号，不让人想到某师父控都难啊，正好……听好了哟小颖。” 　　“嗯嗯！” 　　“这个招式需要你处在比敌人高的位置，直立的状态，双腿并拢，双臂张开，就像个大十字架。” 　　“嗯嗯！然后呢？” 　　“然后摆出个漂亮的俯冲姿势，同时大喊——” 　　———————————————————————————— 　　“南斗凤凰拳奥义——天翔十字凤！！！” 　　小颖娇喝一声，双手一划拉，笼罩在她身上的泡泡就呼啸着俯冲了下去！泡泡那琥珀色的表面竟浮现出了模糊的光影，高昂的头颅，展开的双翼，漂亮的尾巴，简直就像—— 　　“……火鸡？” 　　“是凤凰啦！接招吧不举教皇！！！” 　　泡泡落下的瞬间轰然炸裂，暴虐的冲击波瞬间就让下面的小礼拜堂灰飞烟灭，和那看似温吞的外表不同，这个泡泡的威力着实惊人！ 　　然而—— 　　“天真！实在太慢了！就算威力大，打不中又有什么用！” 　　再次在教皇身后展开的雷翼高速震动，带动他迅速闪开到爆炸范围之外！又是一个加速冲刺，下一秒他已经冲到了毫无遮掩的小颖面前！ 　　虽然有些小意外，但这丫头的异能本身的缺点还是很明显的——泡泡的爆炸是双刃剑，对敌有高杀伤性的同时也很容易伤到自己，所以攻击时必须要保持安全距离，换言之就是无法应付近身战！ 　　雷光闪烁的拳头砸向小颖的脸，吓了一跳的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护住自己，但这根本不可能防得住—— 　　咻——！！！ 　　就在这时，一阵仿佛烟火升天的声音由远及近，教皇抬头一看，只见一颗血红色的火流星从天而降，速度极快，落点正是他们二人！ 　　如果不停下的话，自己确实能杀掉这个少女，但这个火球也一定会砸到自己——教皇立刻做出了判断，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硬生生停下了前进的势头向后急撤，这才堪堪躲过火球！这血红色火焰的温度远远超乎他的想象，虽然隔开了一小段距离，但那霸道的炽热依然让他感觉面部皮肤都焦了一层！ 　　“这、这是小烨的血焰？莫非小烨在远程支援我——呜啊啊啊啊啊！！！” 　　还没来得及高兴，下一发火球就擦过她身边砸了下去，一座颇具规模的教堂钟楼直接被熔成了岩浆！仰望天空，足有数百发火球接连落下，看源头都是在中央高塔上空的那两个人影！每个火球砸到被血淹没的地面都会激起一道冲天的火柱，烈焰蔓延，浓烟弥漫，简直就是地狱的景象！ 　　“混账！这是你那个朋友搞的？”刚才还以为终于能干掉这个粘皮糖一样的死丫头了，结果现在竟然又和她一起在火雨中狼狈躲闪！教皇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糟糟糟糟糕了！小烨一定以为没外人在这片地方所以就随便放大招了！可是我被稀里糊涂卷进去了啊啊啊！” 　　“你们全笨死算了！” 　　“笨的是你！” 　　教皇在火雨的缝隙间穿梭，雷属性神术的机动性几乎被他发挥到了极致，结果依然多次险些被正面击中！而小颖只是坐着新的飞行泡泡哇哇叫着飞来飞去，结果除了衣服烫烂露出滑嫩的肌肤外啥伤都没受！ 　　“死黄毛丫头你运气是有多好啊！为什么瞎胡乱躲都不会受伤？” 　　“人家是紫头发啊你个色盲！因为是色盲老头所以简称色老头！” 　　“雷鸣之枪！” 　　教皇抬手就是一发雷枪，结果雷枪才刚发射就撞上了一发恰好落到其前进轨道上的火球，两两相消，而他本人也因为分心放技能，差点被余热烫成秃头。 　　“哈哈哈哈哈ba~ka！ba~ka！” 　　“死丫头你再给我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ba~ka！ba~ka！ba~ka！ba~ka！” 　　“轰雷斧——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教皇正要发招，结果这次连释放出去的机会都没有，一发火球就划过他的肩膀！嗤嗤的浓烟升起，教皇长袍的袖子瞬间变成灰烬，整个上臂都成了焦炭！ 　　“活~~该！这一定是小烨的庇佑，光烧你不烧我！” 　　“咝……哈……咝……哈……可恶！！！” 　　“没用的哈~哈~哈~！” 　　正在小颖狐假虎威淫笑时—— 　　火雨突然停止了。 　　血海不再翻滚，温度不再上升，血兽停止活动。 　　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小颖讶异地看向高塔，却发现那两个人影不知何时双双消失了，她当然不可能知道——就在刚才，某夫人发现某单身母亲会不断复活，所以使用了“忆昔之歌”将她拉入记忆的轮回。 　　“……小烨？” 　　“呵……真可惜，”教皇呲牙咧嘴地用治愈神术的圣光覆盖焦枯的上臂，“看来你那‘可靠’的外援暂时帮不了你了啊！” 　　“噫……” 　　~~~~~~~~~~~~~~~~~~ 　　打滚求月票~~~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59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上） “检索——失败——大规模破坏开始。” 　　怪物的手向地面一指，一道细细的光波射入大地，下一瞬间方圆数十里的地面都完全碎裂，一个个深不见底的裂缝在大地上裂开，就像怪物的巨口吞噬着倒塌的建筑！好像还嫌这不够似的，那莲蓬脑袋上的每个眼睛都开始疯狂转动，庞大的能量沸腾着，足以让人暴盲的强光照亮天地，一丝丝极细的光芒从所有眼睛中同时射出！虽然远远看去就像莲蓬头喷水一样滑稽，但密集的光雨接触到的一切都崩解成无数粉尘！一阵喷泄过后，这三分之一的城区再无任何完整的固体！ 　　…… 　　隔了几秒，那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生命反应检索再开——检索中——暂无——” 　　就在检索结束的刹那，刚才一直让肉体处在“死亡”状态的罪灭霎时开始活动！变成伪装色的皮肤恢复原样，同时双臂的骨骼破体而出，形成生满倒刺的巨型锯刀！ 　　“索敌成功——后方！” 　　圣光一闪，怪物背后那生满眼睛的双翼突然暴胀，无数又粗又长的羽毛像手一样硬接住了罪灭的斩击！翅膀上的左右眼睛不再疯转，而是同时盯住了同一个目标——罪灭！ 　　“排除！” 　　嗤嗤嗤的刺耳声音一响，眼睛中迸射的光线如剃刀般切过罪灭的身体！那娇小的身体在空中停滞了一下，然后就碎裂成无数切割整齐的肉块！但这些肉块并没有失去生机，反而纷纷长出细小的皮膜翅膀一样的器官自行飞行，转眼间就把怪物包围—— 　　“献以全身肌肉——铁处女！” 　　每个肉块上都长出红黑相间的触手，和离它最近的其他肉块紧密相连，形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血肉巨网把怪物笼罩！然后以每个网格为基础，新的肉质增生了出来，这些新肉都是看上去相当坚硬的铅灰色，内里生满极为锋利的骨刺！整个过程极为迅速，从罪灭被切碎到这仿佛倒扣的刺猬皮的监牢成型，只过了短短一瞬！ 　　一个大肉团分离了出来，重塑了罪灭的人形，她冷冷看了被拘束的怪物一眼，小手挥下！ 　　“执刑！” 　　咔嚓嚓嚓嚓！！！铁处女之牢笼关闭，每一块肉壁都严丝合缝地组合在一起，内部的尖刺呼啸着把猎物戳成马蜂窝—— 　　“呜……又失败了吗？这柔韧度……” 　　罪灭皱了皱眉，背后爆开的皮膜翅膀带着她飞离铁处女——此刻铁处女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缝，每一道裂缝都透出纯白色的光芒！ 　　轰！！！！！！ 　　迸发纯白色光芒的翅膀完全展开，轻而易举把牢狱撕碎！碎肉片才刚飞出就被圣光灼为灰烬，怪物就已经怪叫着振翅而出！ 　　“献以肋骨——” 　　但在那之前，冰冷机械音已经下达裁决！ 　　“荆棘啊，磨砺净身！” 　　所有圣光汇聚到怪物面前编织成细密的条带状，颜色全变成了浑浊的黄绿色，一根根锋利的荆刺从条带上冒出，密密麻麻，何止数万！这一瞬间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就好像被无形的某物牢牢束缚！ 　　“第十号超神术·苦行荆棘缚！” 　　所有条带嗡鸣着爆开，化作数百万的光之荆棘藤！光之荆棘的大网堪称遮天覆地，为了捕捉仅仅一个目标就足足覆盖了半个格洛丽亚的天空！从支离破碎的地面抬头看天的话，就会发现天空仿佛变成了花房的穹顶，但那无数蠕动着发光的物体不是开满鲜花的藤蔓，而是把人拉入地狱的枷锁！ 　　在这弥天巨网之下，罪灭的身影是那样渺小，荆棘的浪潮只用了数秒就将她捕获，根本无处可逃！纤细的躯干和四肢立刻被荆棘缠满，锋利的光之刺深深刺入皮肉！这一刻，她全身的肌肉脉动、血液循环乃至神经信号传输都被牢牢束缚！看似只是简单的刺伤，实际上荆棘给予的痛苦连罪灭都表情扭曲！ 　　“叽叽叽叽叽叽！！！” 　　见到这窜来窜去的猎物终于被捕获，怪物发出欣喜的怪叫，光翼爆发出强大的推动力，化为一道流光向罪灭扑去！扭曲的手掌完全舒展开，指头变得又尖又长！ 　　但是—— 　　罪灭被荆棘束缚的只有躯干和四肢，换言之就是头部以下的部位。 　　虽然肌体、体液、神经信号传输都被截断，但对于罪灭而言这只是小菜一碟。 　　扑哧一声，她的脖子爆成了一团碎肉，头颅如同飞机的弹射座椅般飞出，剩下的部分完全舍弃！就连怪物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呆住了——经过多次尝试，她们已经可以确定怪物的随机应变能力并不强，一旦出现和预计相差甚远的情况它就很容易陷入混乱！ 　　“咲舞，现在！！！” 　　飞出的头颅大喊着，在下方等候怪物露出破绽已久的咲舞立刻给铳刃填入子弹，向着怪物扣下扳机！喷射的光虹划过天际，连坚韧无比的荆棘之网都被撕裂，但即将到达怪物身体的瞬间，那巨大双翼再次发出光芒，把它紧紧裹住，挡住了光流的冲击！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铳刃是匠神的遗作，如果能在生前完成的话定能成为媲美斩帝剑的人造神器，被这样的绝世之作正面击中，即使是神的怪物也不可能安然无恙！洁白翅膀上的眼睛疯狂转动着，一个个都浮现出了血丝，有的甚至直接闭上！ 　　当光流终于淡去时，翅膀上大半的眼睛已经完全闭合，甚至不少羽毛都变得黯淡无光。 　　除此之外再无更多损伤。 　　不过，目的本来并不是靠着一发解决怪物。 　　怪物再怎么强，它也只是个靠着既定程序活动的傀儡，没有自我，因此它的战斗格外依赖那些“固定的功能”！翅膀上的眼睛具备检索和攻击的双重功能，若能让大半眼睛都闭上，怪物对敌人的辨识能力定会大大降低！ 　　而这正是机会！ 　　“旗袍女！” 　　“知道！” 　　此时应该攻击吗？否。怪物的防御力简直是犯规级的强，现在罪灭和咲舞都陷入了短暂的气力匮乏状态，只凭皓月一人的攻击实在很难有所作为。 　　既然如此—— 　　“——就把你的感知力完全废掉！黑月·太阴！！！” 　　此前从未在外人面前使用的一枚黑月符文第一次显露真面目，一抹浓烟般的黑暗从被染成黑色的雪月上腾起，凝成了一轮黑色弯月，飘飘忽忽间就到达怪物身前。此刻怪物已经开始恢复，一个个闭合的眼睛接连睁开，翅膀也开始打开，解除防御状态——也就是在这个切换的瞬间，黑色弯月不偏不倚地命中了怪物的身躯！ 　　“咕……咕叽叽？” 　　怪物第一次发出困惑的声音。 　　身上的“传感器”告诉它，就在刚刚它被敌人的攻击命中了。 　　但是没有受到哪怕半点损伤。 　　只是消失了而已。 　　整个世界都从怪物的认知中消失了。 　　一切可辨识的光线都消失了，只剩无尽头的黑暗——视觉失效。 　　一切可接收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完全的寂静——听觉失效。 　　一切可感知的气味都消失了，只剩绝对的无味——嗅觉失效。 　　一切对物体的感觉都消失了，没有拂过身体的风，没有寒冷炎热温暖之分，连自己的身体都感觉不到——触觉失效。 　　而没有自我的怪物根本没有所谓的第六感，同时那歪曲的嘴也不具备味觉。 　　因此到此为止，“太阴”已经夺去了怪物的所有感知。 　　太阴的效果，就是依附到某个生物身上，以该物体为中心、半径十公里内的一切生物——包括被依附者本身——所有的感官都会失效。受到影响的生物和死了没有两样，就算敌人站在面前也感觉不到，即使全身骨头被碾碎也不知所以，连何谓生何谓死都变得模糊。 　　在太阴的范围内不会受影响的只有皓月本人和被她允许的人，她现在正喘着粗气乘着月光飞向咲舞和罪灭，把她们接连拉住。皓月还是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这招，虽然极为好用，但相对的消耗也很大。 　　“你们两个，能感觉到我了吗？” 　　“可以！” 　　“没问题……” 　　“那就好！知道的吧，用纯武力干掉它太难了，再用一次镜花水月把它扔到月亮上！一起配合！” 　　———————————————————————————— 　　用金色符文“金月天生”构建的虚伪之月浮在高空中，如同真正的金月明媚夺目。 　　格洛丽亚有十分先进的供水系统，之前的十字界碑大圣葬破坏了地标和地下，连带着也把地下的大型输水管道毁得稀巴烂。 　　城市废墟中随处可见从碎裂的地面下喷涌的水，积成大大小小的水潭，映照出这白天的天空中本不该出现的月亮。 　　至此，镜花水月发动的准备已经就绪。 　　而怪物还在空中迷茫地飘来飘去，所有感官突然失灵——这似乎被它的系统判断为“故障”，现在它正全力抢修根本不存在的故障，陷入奇怪的循环，破绽百出。 　　“呼……果然好累……记住，越是强大的存在越不容易受太阴影响，对这个怪物顶多只能作用半分钟！” 　　咲舞和罪灭同时出动——咲舞踢踏这空气，转眼间就上升到了怪物头顶正上方，而罪灭站在一汪水泊中央，同时也是怪物的正下方，蓄势待发。 　　“好了，上吧！” 　　“里七九式·死亡践踏！” 　　呼啸着落下的双腿划过空间，重重踩在怪物的莲蓬脸上——太阴的效果果然不假，即使是这样怪物都没半点反应！结果它就这样被紫色雷电推动着飞速下坠，离罪灭越来越近—— 　　而此时的三人都没发现。 　　之前从怪物身上飘下的羽毛，此刻正飘在离怪物十公里以外的某处。 　　一个个小眼睛从羽毛上睁开。 　　~~~~~~~~~~~~~~~~~~~~~~~~~~~~~~~~~ 　　标题是什么鬼？ 　　顺便打滚求月票~这个月开局不利啊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60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下） 被紫电推动着飞速下坠的怪物离罪灭越来越近，罪灭也屏息凝神，双臂高举过头—— 　　“献以双臂——捣舂！” 　　咕滋滋滋滋！ 　　她的双臂立刻爆散成无数触手直射接近的怪物，接触的瞬间就把它的四肢紧紧勒住！罪灭确认已经捆结实时，就开始一口气收缩触手，把本就高速下坠的怪物用更快的速度拉下来！它离罪灭站的水泊越来越近，水中倒映的金月就在眼前，眼看就要成功—— 　　——的时候，十公里之外的羽毛上，眼睛眨了一眨。 　　太阴的影响范围，只有怪物本身和离怪物十公里内的生物。 　　如果半径十公里外的某物向这边看的话，就不会失去感觉，只要视力够好就能看到太阴范围中的一切。 　　而这些羽毛，正是怪物事先放出来的“应急用”传感器。 　　现在它的遭遇，已经由远方观察的传感器捕获，并准确无误地传入怪物的系统。 　　本已经变成一片漆黑的视野中，影像重新显现，正是十公里外传感器的视角。 　　这已足够。 　　足够它掌握自己当前的状况。 　　正在被黑发女子和灰发少女联手打向地面的水泊，虽然无法分析她们有何用意，但绝不能让她们成功。 　　水的话，只要蒸干就行了。 　　所以—— 　　“解放语‘火啊，萦绕我身’——第七号超神术·圣焰炙羽衣！” 　　———————————————————————————————— 　　“什么——” 　　看到怪物浑身放射出橙黄的光芒时，咲舞虽然没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久经锻炼的身体早于意识做出反应。 　　“远离它”——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成为了驱动肉体的最高指令，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爆发出最强的力量，完全鬼化在顷刻间就已经完成，紫电缠绕的双腿猛蹬空气，把一切力量都用在空中移动上！ 　　她的反应是极为迅速的，以毫厘之差甩脱了橙黄的光焰，此刻的怪物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太阳，浑身上下360°无死角放射出所向披靡的圣炎！圣炎如同飓风呼啸着向四面八方扩散，一切物质直接被这霸道无比的高温崩解，纵使是咲舞，沾一下也是非死即残！ 　　“快——快——快！！！” 　　里四五式·鬼踪！ 　　被过于炽热的热浪炙烤的空气极为不安定，咲舞放弃了踢踏空气前进，直接把恶鬼之力的具现——紫色闪电化为最强的推动力！紫电的轨迹划过空间，咲舞整个人都化为了奔流的电光，即使如此也难以和身后的热浪拉开距离！ 　　稍有松懈就会死——这并不是咲舞正在苦恼的。 　　她担心的事只有一件。 　　（旗袍女，罪灭，你们怎么样了！） 　　———————————————————————————— 　　缠住怪物的触手是最先崩解的，狂暴的光焰顺着触手的轨迹一路向下，而站在它正下方的罪灭正是三人中离它最近的！ 　　罪灭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超神术夺去了注意力，但下一瞬间她的当机立断断掉双臂，双腿变异成最适合高速移动的状态全速逃离，然而即使如此她还是很难逃出光焰的波及范围！ 　　“罪灭！” 　　三人之中皓月与罪灭同在地面上，但皓月离得要远得多！她下意识地向罪灭伸出手，三色月光向罪灭涌去想把她拉过来，然而炸裂的光焰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皓月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灰发少女被卷入狂暴的热浪，就像电影慢放一样，皮肉变成飞灰，骨骸化作灰烬—— 　　没救了吗？ 　　就算有救也救不到了！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自保！ 　　皓月一咬牙，以最快速度冲向离她最近的一座倒塌的大厦——那大厦有着大片的玻璃幕墙，而现在她制造的金月仍悬挂在高空尚未被摧毁，玻璃幕墙上映出了金黄的月！ 　　再快点！ 　　触之即死的热浪以恐怖的高速逼近，而且这些玻璃可能在下一秒就彻底融化！月光凝结在皓月脚下推动她前进，但热浪和她之间的距离还是在迅速缩小，玻璃表面已经开始变得模糊，连月亮的影像都摇曳不定—— 　　“呜！！！” 　　皓月的体质远不如咲舞，更不比罪灭，这样的高温已经让她承受不住！双腿和后背的皮肤已经焦成一片，内脏发出悲鸣，浑身的体液简直要被蒸干了！让人发狂的燥热感麻痹了神经，只留下痛苦这唯一的感受，她拼上所有的意志力驱使已无知觉的四肢前进，完全没有水分滋润的眼球直直瞪向前方那唯一的救命稻草—— 　　进去吧！！！ 　　在最后一刻，皓月整个人冲进了玻璃上的月景，下一瞬间整片玻璃幕墙连同这一代所有固体都灰飞烟灭，连一点渣都不剩。 　　—————————————————————————————— 　　让人发狂的高温唐突地消失了。 　　催命的光焰更是没了踪迹。 　　头顶是毫无遮掩的星空，无比璀璨。 　　脚下是灰黄色的大地，布满裂纹。 　　——咕哈！ 　　皓月狼狈地倒在灰黄色的大地上。 　　旗袍早就烧成了残渣，赤裸的身体上是大面积的烧伤，触目惊心，覆盖了大半皮肤。 　　头发也早已化为灰烬，原本美丽的脸上尽是恐怖的焦痕，让人不敢多看。 　　即使如此，她依然活着。 　　通过把自己扔到月球上的方式。 　　愈月！ 　　银白色的符文立刻覆盖到她身上，那些严重的烧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脸上的焦痕消退，连头发都重新长了出来，虽然比起咲舞罪灭还是慢了太多。 　　三个月亮上只有银月有相对较稀薄的大气，橙月和皓月所在的金月都没有空气，而且还有宇宙射线的侵袭，昼夜极端的温差，绝不是人类能直接生存的环境。 　　但这一切都对皓月无碍。 　　身为月之遗民、同时异能和月亮息息相关的她，是可以在月球上生存的，与体质或周围环境无关，完全是异能所致。 　　呼……呼…… 　　她现在正像在地球上一样喘着粗气——虽然并没有氧气，抚摸烧伤处新长出来的皮肤，感觉着内脏的状况。 　　情况好了很多，但也最好别立刻返回战场，还是调整到最佳状态为妙—— 　　——什么的，当然不可能。 　　哪还有在这悠闲的余裕啊！ 　　皓月叹了口气，拾起爱剑雪月，金色符文一闪，她就消失在没有大气层遮掩的星空下。 　　———————————————————————————— 　　一切被圣焰炙羽衣直接波及的物体都彻底崩解了，什么也不剩，连灰烬或残渣都没有。 　　但其中也有例外。 　　几个细胞在焦灼的空气中顽强地活了下来。 　　虽然有灵魂，但仅凭几个细胞还完全不能构成足以撑起意识的肉体。 　　需要更多。 　　细胞开始高速复制，增值速度极快，不到一秒钟就已经完成脑的构建，然后是与外界景象对接的眼睛，然后是头颅，一切都是那样迅速，罪灭很快就取回了意识。 　　“呜……” 　　侧脸传来了滚烫的砂石的触感，脖子以下没有知觉，目前复原的应该只有头颅吧。 　　所有肉体都被摧毁，只剩下了最后保命的寥寥几个细胞，这样的重创对罪灭而言还是第一次，纵使她有堪比一键还原的自愈力，这样的伤还是太过严重了。是因为灼烧她的炽焰中有圣光加持吗？连自愈速度都比原来慢了好多。 　　但是没关系，她可是罪灭，只要最重要的大脑重生了，剩下的就—— 　　咔嚓！！！ 　　颅骨被光枪贯穿了，钉在地上， 　　“咕……唔？” 　　自愈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光枪上萦绕的圣光极为凶残，压制了她的自愈力。 　　黏稠的声音响起，怪物的脚掌落在她眼前。 　　“……” 　　眼珠转动着看向上面，只见那恶心的莲蓬脸正俯视着她。 　　“索敌——发现尚未完全消灭的生命体。” 　　机械音响起。 　　怪物歪了歪头，脸上孔洞伸出的眼睛齐刷刷亮起，必杀的圣光洗礼蓄势待发。 　　“歼灭——” 　　“——滚！！！！！！” 　　万吨重击踢中它的侧颊，硬生生让它的头转过了微小的角度，就是这毫厘之差使得圣光轰在了罪灭旁边的地面上！ 　　“咕叽？” 　　怪物刚要转过头，下一发在胸口炸裂的重拳就让它顿了一顿！白发女子趁此机会一把握住穿透罪灭的光枪——完全不顾上面的圣光灼伤了自己——用力拔出！ 　　“……咲舞？” 　　罪灭轻轻呢喃出她的名字，咲舞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咲舞，我……” 　　“别说话了，这样的重创，就算是你也够呛了吧？也不知道旗袍女哪去了，但愿她没事……失礼了。” 　　“诶？” 　　咲舞捡起罪灭的头，胳膊一抡就把她扔向远方，不知所踪。 　　“你先安心复原吧，这玩意……” 　　紫色闪电在她身上炸裂。 　　“暂且先由我对付！” 　　“才不是你一个呢笨蛋。” 　　如银铃般动听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回头一看，是全身被皇袍状的月光覆盖的皓月。金月·月之皇是极强的buff，此刻皓月的力量被极大地增强，尽管如此她的状态并不好，显然是匆匆治疗了一下就重返战场。 　　“……哼，还以为你会藏起来直到战斗结束呢。” 　　“我像那种人吗？” 　　“太像了。” 　　“真失礼，我姑且也是会偶尔关心一下你的。” 　　“得了吧……从和它开打到现在过了多久了？五分钟” 　　“差不多吧。” 　　“麻烦了，数亿平民的生命正在加速流逝，恐怕再过个五分钟就撑不住了吧。” 　　“他们的死活随他们啦，我可懒得为一群陌生人累死累活。” 　　“你不在乎我在乎！到头来还是得正面硬碰硬了，五分钟内，我们两人，全力以赴把它干掉，能做到吗？” 　　“我倒还想问你呢。” 　　“那就上吧！” 　　怪物嘶吼着向她们冲来，两人最后对视一眼，同时迎击—— 　　~~~~~~~~~~~~~~~~ 　　舞爷帅飞我！罪灭酱摸摸头不哭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61章 男人vs男人 铮！！！！ 　　剑刃的铮鸣声几乎刺破耳膜，一直线的斩风把最后一道还算完整的教堂围墙一分为二！那倾倒的巨大质量轰响着砸向宇杰，然而下一瞬间就被从他全身喷涌而出的黑暗染遍，万吨的巨石转眼就被他同化，压缩成一个小小的石箭向尼德射去！ 　　“这可有点单调哦，宇杰兄！” 　　尼德并没有试图躲避，因为他知道躲避的瞬间那石箭就会爆开，被黑暗强化的碎石若散射出来的话，足以把他的亲卫队都打成马蜂窝。而尼德单手抚过巨剑，剑刃上立刻出现了复杂的几何花纹，剑光一闪，万吨质量的压缩就被粉碎！ 　　“变厉害了哈？但还是嫩了！” 　　宇杰在同一时间欺身向前，被同化的断罪之剑呼啸着刺向尼德胸口，尼德立刻横剑去挡，然而断罪之剑在即将和他接触的瞬间自行分散，分成许多细小的条带扭曲着越过巨剑，又重新组合为一！ 　　得手了吗？宇杰心想。断罪之剑漆黑的剑刃离胸口已经近在咫尺了，尼德就算能反应过来，也不可能躲开或防御！ 　　但尼德根本没试图躲闪或防御。 　　他也同时迎向宇杰，断罪之剑直接刺进胸前的皮肉，鲜血喷溅而出，但尼德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握住剑柄的手一用力，上肢肌肉完全紧绷，直接顺势用剑斩了下去！受到带动，刺进他身体的剑横向划了过去，扯裂衣衫，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狭长伤口！ 　　宇杰也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反击，立刻后退拉开距离——但尼德那可通过空气传导的斩击直追上去，在他的手臂上刻下深深的痕迹！尼德借机挑开断罪之剑，挥舞着巨剑展开凶猛的追击，无数半透明的斩风呼啸着撕裂空气，他挥剑的速度已经不能用肉眼捕捉，留下的只有一道道残影！ 　　但即使是这样的攻势，宇杰依然防御得滴水不漏！断罪之剑从各种刁钻的角度与斩风相撞，见招拆招，完全不落下风！瞅准一个空隙，大量黑暗聚集在剑刃前端，砍下的瞬间仿佛一条漆黑飞瀑！黑暗与斩风正面相撞，地面顷刻间碎成粉末，两个男人也拉开了距离。 　　宇杰扬着眉毛观察刚才断罪之剑在尼德胸口刻下的伤。 　　“唔……原来如此，这伤口看上去很吓人，实际却完美避开了所有致命部位，血也只有一开始溅出了一些，实际上并没有流多少。” 　　“别说得这么轻巧，挺疼的其实。” 　　“付出不致命也不会太影响战斗的小代价给自己创造机会，出其不意重创敌人……吗？真是颇有古风的手段，我真是大意了。” 　　“你谦虚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男人要对自己狠一点？抖m啊尼德小哥~” 　　“你想多了，而且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你那条胳膊还能活动？我可以确定我砍中了重要肌肉，按理说应该动不起来了才对，而且你也没用黑暗浸染强行让它活动。” 　　“嘛嘛谁知道？可能是因为男性魅力？” 　　“你的男性魅力就是那些血糊糊的刺绳？” 　　“……” 　　尼德冷冷地看向宇杰的手臂，本被撕裂的肌肉被刺绳强行缝合起来，就像一条蠕虫嵌在肉里，十分恐怖。 　　“我从一开始就很在意了，你身上那些刺绳到底是怎么回事？被它们修补的伤加起来够你死十次了，为什么你到现在还能活动？在我的印象里刺绳可不是什么医用神药啊。” 　　“我老家的偏方，信不？” 　　“所以说我讨厌在不恰当的时候开玩笑——的人！” 　　尼德用力一挥剑，又是一道斩风向宇杰飞去，目标正是他的颈部！ 　　“由我说可能说不太清楚……所以睁大眼睛看好咯——” 　　咔嚓一声，一个不规则的球状物飞了出去。 　　正是宇杰的脑袋。 　　面对这一击，他根本没有闪避或防御。 　　但是他并没有死。 　　脖子的断面，头颅的断面，还能看到断掉的气管和食道，一根根带着血腥和锈迹的刺绳从两个断面同时伸出——不，这样的量和速度简直可以称之为“喷”了！两股刺绳在空中交缠相接，吱扭一声，飞出的脑袋就被拽回到脖子上，断裂处也被刺绳像缝伤口一样缝补好。 　　“这是……什么啊？”尼德都看呆了。 　　“天知道是什么？但信不信由你——因为某些原因，似乎有什么人将我的身体变成了杀不死的状态，就算是碎成渣也能像刚才那样恢复过来，真了不起不是吗？” 　　“你管那叫恢复？”尼德皱了皱眉，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十分恶心的东西，“被那吓人的东西强行拼接缝合回去，这也叫恢复？只是用最恶劣的强制手段使你的身体动起来而已！” 　　“但它带来的不死性是无可否认的，无所谓了，即使变成这幅破破烂烂的惨样，我也不会让自己败给你！” 　　“那我就把你杀到死为止！” 　　巨剑和黑色剑刃再次相撞，爆散的气流把周围的碎石全部震起，还未落地之时两人就已经过了不下百招！一黑一白的剑光紧紧纠缠，乍看势均力敌，其实宇杰隐隐占着上风！就在这时尼德突然放弃了防御，侧身挺剑迎向黑色剑光，不惜在侧腹留下一道狭长的划痕，而巨剑直取宇杰的胸口！ 　　“故技重施什么的太蠢了哦？而且根本没用啊！” 　　巨剑毫无阻力地穿透了宇杰的心脏，一大股鲜血涌出，但宇杰除了脸因痛苦而抽搐了一下之外再无任何反应！铁钳般的大手不顾剑刃的锋利，紧紧握住插进胸膛的巨剑，一发力，竟然连尼德也一并举起—— 　　“抓到你了！” 　　——然后，一把扔出！ 　　尼德的巨剑还插在宇杰胸膛，他本人却腾空而起，完全被解除了武装！宇杰大笑一声，抄起掉落在地上的一个粗长的金属管道，用黑暗增幅后就像投标枪向着尼德投出！ 　　但就在管道脱手的瞬间，在空中无处着力的尼德斜眼看向宇杰，勾了勾手指。 　　待命已久的另外四把刃物——砍刀、长剑、雁翎刀、骑士阔剑——同时从藏身的废墟中飞出，直射宇杰的后背！然而宇杰同样早有准备，狠狠一跺地面，一道由被同化的固体拼接成的黑暗护墙升起，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四把全都插进了护墙中，无法再进分毫！ 　　宇杰噼啪一打响指，护墙立刻解体重组，像个巨大的茧一样把偷袭的刀剑全部罩在其中，他还把插在胸口的剑拔了下来，塞进黑色茧里禁锢起来。 　　“你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啊，尼德！从一见你没拿其他武装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所以心里一直防范着，这下可好，你可是被我完全缴械——了哦！” 　　极速接近，迅猛出手，就在一计不成的尼德调整体态落地之时——宇杰抓住了他的脚踝，让他头朝下滑稽地停住。 　　“你输了哦，尼德小哥~” 　　“大概吧——如果我没事先准备好这个的话。” 　　“——！？” 　　尼德的头上多了某样东西。 　　倒挂的他，不知何时，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顶银白的古朴皇冠，按在自己头上。 　　“靠！！！” 　　立刻反应过来的宇杰抽身急退，但突然从虚空中浮现的巨大银白利刃直接划过他的腰间，将他一刀两断！不等上下半身接回来，新出现的数个机关巨兵就把手腕伸出的利刃全部捅入他的身体，把他固定在地上！ 　　“呼，这才是胜负已分，宇杰兄——” 　　“——想得美！夜骑士！” 　　被扩散的黑暗同化的一切固体将宇杰笼罩，一个覆盖粉紫色光纹的半身像出现在他身后！那是个身披旧式骑士盔甲的人形，虽是半身像大小却超过了机关巨兵，仅仅是存在于此就放出极为恐怖的威压！ 　　“████████！！！” 　　夜骑士发出浑浊不清的吼声，一把漆黑巨剑出现在它手中，一击之下，围住宇杰的所有银白色巨体全被一刀两断！一个个精密零件四散纷飞，还未落地就被新一轮攻击化作粉末！漆黑巨剑的斩击直接撕裂了空间，轻而易举地在大地上留下深不见底的沟壑，而尼德只能以巨兵作掩护暂避锋芒！ 　　“哈……哈……没猜错的话……那个是圣帝之冠？这些白家伙就是……传说中圣帝的‘第一只军队’？呵……只有这点能耐？” 　　宇杰咆哮着，夜骑士响应他的意志挥剑，一道划破空间的漆黑斩风向尼德疾驰而去！如果正面挨上这一击，就算是那个怪物也要被击落在地！但就是这样霸道的攻击却被硬生生挡住了！数以千计的机关巨兵同时从虚空中浮现，紧密排列着，结成一块坚不可摧的银白色盾牌和漆黑斩风同归于尽！ 　　“当然不止这点能耐啊，宇杰兄。” 　　尼德坐在其中一个巨兵肩上，扶正头上的圣帝之冠，微微喘息，同时也居高临下俯视着刺绳缠身的宇杰。 　　“匠神当年造的东西真是意外的多呢，我不相信现在的你没有极限，所以……我也会用上所有兵力，全力以赴。” 　　“哈哈……有趣！” 　　一道道银光闪烁，一个个巨兵接连出现，填满崩碎的大地的每一寸，一眼望去，仿佛一片整齐的银白色海洋。 　　粗略估计，这些无血无心的战争兵器，总数不下一万。 　　而对方只有一人，一个能够以一敌万的黑暗骑士。 　　“我忠诚的大军啊——” 　　“夜骑士，响应我的呼唤——” 　　尼德单手挥下， 　　宇杰发起冲锋， 　　“为了胜利，全军出击！！！” 　　“讨伐一切！战胜一切！埋葬一切！” 　　黑暗骑士孤身迎向银白色的滔天巨浪。 　　尽管数量之差令他显得分外渺小，但他一人的气势就足以与整支机关军团分庭抗礼。 　　———————————————————————————— 　　“果然，男人的浪漫什么的，女人是无法理解的啊……” 　　从高处俯视这一切，她发出叹息。 　　总之，男人这种生物在某些时候还真是够任性的，这两位更是极端。 　　“是不是到我出马的时候了？利用她留下的后门的话，应该……不，是肯定有办法的。” 　　打定主意后，她理了理美丽的浅褐色长发，身体的虚像一晃就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句略带惆怅的话，飘散在风中。 　　“只当是……在我迎接命运前，最后做一次好人吧。”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62章 危机 前略亲爱的 　　或许是我最亲爱的 　　多少年来，我一直注视着你 　　或许是因为无从选择，或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曾几何时，我也抱持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曾几何时，我也因憎恨的火焰误入迷途 　　而现在，我重新拾起那些从遥远的过去带来的感情 　　选择的权力或机会，从很早以前就没有了 　　我来了，我最亲爱的 　　你的性命 　　就由我来夺去 　　———————————————————————————— 　　“唔……啊……” 　　避难所中，城区下，楼房中，乡里田间，西圣大陆的每一个人类聚落，细若蚊鸣的呜咽时而响起，随后就淹没在痛苦的呻吟中。 　　人，人，人，数不尽的人像死鱼一样倒在一起，个个都皮肤惨白，面如金纸，有的双目紧闭，有的翻着白眼，有的口吐白沫，有的时而痉挛，嘴里偶尔发出不成声的呻吟，严重者完全一动不动，没有一点声息。 　　不时有人——主要是老人和幼儿——会突然剧烈颤抖，然后彻底瘫倒，皮肤变得死灰，完全失去生机。死亡已经开始，虽然还不是大规模，但那些体质较弱的居民已经离死不远了。每一秒都有近千人死亡，死神还在向更多人逼近，距离极限——真正的大规模死亡，还有三分钟。 　　正在和怪物交锋的两个女子，早已把那俩手握拯救苍生的关键却肆意妄为的男人抛诸脑后了。 　　———————————————————————————— 　　“解放语，‘光啊，汇于我手’——万轮天光贯世圣枪！” 　　一根压缩成细针的光在怪物手中浮现，连周围的空间都因为过于强大的能量而扭曲，击发的瞬间细针暴长成巨大的光枪，直射在地面疾驰的恶鬼！ 　　“虽然很强，但这种一直线的攻击——什！？” 　　就在咲舞一个侧滑偏离光枪的前进路线时，光枪突然爆散成数以万计的细针，密密麻麻当头洒下，每一根都缠绕着足以把肉体化为粉尘的圣光！ 　　咲舞被迫减速，以毫厘之差闪过第一波针雨——这样的攻击她可不会贸然用肉身去抗！但随之而来的针雨更加细密，间隙与间隙之间完全没有立足之地！ 　　“切——” 　　咲舞一咬牙，恶鬼之力完全渗透全身每一块骨骼，体内接连传出让人头皮发麻的爆响—— 　　“柔窕之躯！” 　　她的上半身突然弯曲成了不可能的弧度，几乎扭了一圈，完全超过人体极限，而本来定会命中胸腹的光针也射了个空！又是一连串爆响，那是咲舞的脊椎不断粉碎又重生的声音，通过这种暴力的方式将身体柔化至极限，用各种极尽扭曲的动作闪过攻击，纵使是面对这样的光雨也能够速度不减地高速穿梭！ 　　“改变攻击方针，解放语‘荆棘啊，磨砺净身’——” 　　“让它老实点！旗袍女！” 　　“不用你说——星月洪流！！！” 　　早已蓄势多时的皓月从天而降，同时降下的是无数星光与月光混合而成的光之洪流！澎湃的能量拍打着大气，怪物的翅膀也随之张开，所有眼睛同时放出射线与其相抗！剧烈的撞击爆发出强烈的气浪，连地面的废墟都被荡平，同样被吹飞的皓月用光盾护住身体，锁定怪物—— 　　“胧月步加月胧银纱——幻胧月！” 　　她的身体完全化为朦胧的银光消失，幻化出一个个美丽的幻影，同时无数轻纱般的光幕把怪物笼罩其中，一幅幅幻景在光幕间浮现，璀璨的星空，银白的大地，隐隐间竟是银月表面的风景！ 　　“叽叽？咕叽叽叽？” 　　正向咲舞疯狂倾泻力量的怪物一下子顿住了，它困惑地看着周围突然变得亦真亦幻的环境，脸上和翅膀上的眼睛胡乱转动，冰冷的机械音也只剩“吱吱嘎嘎”的声音。 　　果然！ 　　经过之前的行动，皓月和咲舞已经确定了怪物的弱点。 　　它虽然有逆天的肉体强度、bug般的攻击力、风驰电掣的速度，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和灵活应变能力是它的短板。每当发动大型攻击之前它似乎都会连同周围环境把一切计算一遍，如果这时出现和预期相悖的突发情况，或者中了非常厉害的障眼法，它就会陷入短暂的停滞状态，重新处理意料之外的情报。 　　虽然这停滞很是短暂，但对于皓月和咲舞而言已经是天大的机会了！ 　　皓月成功干扰了它，以这个破绽为开端，必须以不间断的攻击把它打到死！无论如何都不能留喘息之机！ 　　“里百十式·妖羽炽破！！！” 　　力达千钧的双手狠狠烙在怪物胸口，压缩到极致的紫电如同合拢的鹤翼击打在怪物身上接二连三发生剧烈的爆炸，在怪物胸口留下焦痕——但也仅此而已，并没造成实质的伤害了！咲舞倒吸一口凉气，完全鬼化的双手竟然全被反冲力弄得骨折，怪物躯干的坚韧程度远超她想象！ 　　但是，不能停！ 　　“月火坠+月岚+月轮枪……” 　　旗袍的衣角一晃，皓月从银纱幕布中剥离而出，金银橙三色符文并非简单组合到一起，而是同时附着在雪月上，绚烂的光把雪月笼罩，幻化成了一柄三色相间的巨大光戟！ 　　“不良女，让它面朝我！！” 　　“知道——奔雷之躯！！！” 　　所有紫色闪电全部涌入身体，咲舞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神经每一粒细胞都完全活化，凶暴的紫色闪电遍布她全身！这个状态下她的速度和力量会得到爆发性的提升！电光一闪，所向披靡的重拳就在怪物下巴上炸开——但即使是这个状态下的重击，也仅仅是让怪物稍微仰起头！咲舞紧咬牙关，忍受着近乎失控的力量在体内左冲右突的剧痛，短短一瞬之间击出了不下百拳，最后又在陷入僵直的怪物的侧脸上补上一脚，终于强制它面朝皓月！ 　　“炽光月戟！！！” 　　皓月低吼一声，用尽全力把光戟掷出！同时增幅力量的符文——附着在她身上的金月·月之皇顿时金光爆涌，所有光芒都汇入光戟之中，化为狂暴的推进力推动它前进！ 　　轰！！！！！ 　　然后——正中胸口！ 　　“咕叽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 　　“修正，意外——特殊应对——” 　　怪物的怪叫和机械音响成一片，而光戟就正戳在怪物胸口正中，尖端和怪物坚韧无比的皮肤发生了剧烈冲突！光戟后面的金色月光不断推动它前进，滋啦滋啦的噪音响彻天空，但这样的程度仍不足以突破这硬度！ 　　雷光一闪，仍处在奔雷之躯状态的咲舞瞬移到怪物胸前，紧握的右拳对准光戟后端，轻轻阖上双眼—— 　　“魂锲！” 　　这一刻，咲舞浑身上下的紫色闪电都消失了。 　　眉骨处象征着鬼化的独角也收了回去。 　　就像解除了战斗状态。 　　极致的静止。 　　随之而来的，必然是极致的凶暴。 　　魂锲——极夜流体术的前置。 　　睁眼！发力！出拳！ 　　“极夜流三式——不动！” 　　正如其名。 　　从第三人的角度看，咲舞紧绷的右拳根本没有动作，甚至没有声音。 　　甚至会产生拳头周围的时间停止了的错觉。 　　但高空被直接截断的云层和地面上突然粉碎的界碑说明，这并非不动，而是爆发过于强劲也过于迅速！ 　　本已经被阻隔在怪物皮肤之外的光戟在这一瞬间获得了莫大的推进力，后半部分都变得粉碎，而尖端终于突破了皮肤的防御插进内部！第一次受这样的伤，怪物的表现极为过激，它嘶吼着后退，双臂胡乱拍打，浑浊的莹蓝色液体从裂口溢出！ 　　“干得好！只要过了这第一关剩下的就简单了——月黑之噬！！！” 　　皓月的黑色符文顺着光戟直接进入了怪物体内，墨染般的漆黑在它体内扩散，开始了疯狂的侵蚀！ 　　有效！ 　　怪物虽然防御力极强，但内部却很脆弱！可能和刚出现的时候没进化完全有关！ 　　“再来！极夜流第——” 　　“咕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大喜过望的两人正欲追击，怪物却突然从全身放出炽热的光线，爆涌的能量把两人都震飞出去！而光芒正中的怪物开始不断颤抖，四肢痉挛着，翅膀上的眼神开开闭闭，只有冰冷的电子音依然如旧—— 　　“改进，完成——反应速度与防御力，依新数据做出提升——” 　　两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改进完成？ 　　反应力与防御力做出提升？ 　　“解放语，‘生命啊，归于躯壳’——冥土的蛛丝！” 　　先前放射出的光芒突然停住，然后同时回收，疯狂倒灌进怪物体内！让人联想到水流入下水口的景象持续了短短数秒，怪物已经重获新生！ 　　第五号超神术·冥土的蛛丝。 　　最强治愈类神术。 　　插入胸口的光戟崩碎了，变回长剑回到皓月手中。裂口愈合，在体内扩散侵蚀的黑暗也被完全清除，就连先前身体没进化完全的部分都完成了进化！ 　　咲舞和皓月目瞪口呆。 　　“这家伙到底有完没完啊！” 　　“犯规吧这是……啊！” 　　咲舞突然一怔。 　　“旗袍女！如果说按十分钟算的话，现在离平民大规模死亡还有多久？” 　　“呃，不超过两分钟……不，大概只有一分半左右吧。” 　　“靠！这下可真难办了——嗯？” 　　“！？” 　　两个人的对话戛然而止。 　　怪物攻了过来。 　　连“一瞬间”都不到，它就出现在两人之间。 　　那张莲蓬脸上，位于密密麻麻的眼珠正中的歪斜大嘴，仿佛露出了狰狞的笑。 　　~~~~~~~~~~~~~~~~~~~~~~~~~~~~~~~~~~~~~~~ 　　嗯……仔细想了想还是明天三更吧，大年初一头一天嘛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63章 极限 大年初一第一更，今天共有三更 　　~~~~~~~~~~~~~~~~~~~~~~~~~~~~~~ 　　“靠——” 　　“快闪！！！” 　　两人同时抽身急退，而怪物闭合的双翼轰然打开，浑浊的气流将两人吹得东倒西歪！然而不等两人稳住，翅膀就再次猛力拍打空气，怪物瞬间出现在皓月身后！皓月立刻反手挥剑砍去，附着在剑刃上的月黑之噬翻滚着噬穿空间—— 　　叮！ 　　纤长而扭曲的手指伸出，指尖和剑尖相对，把这一斩轻而易举地化解。 　　然后双翼一扇，纯白圣光如刀刃般纵向划开空间。 　　纵向划开了皓月的手臂。 　　从中指到肩膀，十分整齐的切口。 　　“啊……” 　　她发出有点可爱的低吟。 　　而从她手臂上剥离的骨肉的混合，在重力的作用下坠向地面。 　　“目标锁定，歼灭——” 　　“皓月！！！！” 　　咲舞大吼道，情急之下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叫的不是“旗袍女”而是皓月本名！奔雷之躯再开，她化作一道雷光向皓月冲去，压缩着紫电的重拳轰向怪物胸口—— 　　咚！！！“咕！” 　　饶是咲舞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说之前的怪物是防御力逆天的话，现在就是真正的无法破坏！如此的一击竟然被完全阻隔在外，连在上面留下一点点痕迹都做不到，咲舞自己反而差点被反冲力弹飞！ 　　“目标增加——排除！” 　　怪物的一侧羽翼划过空间，溢出的光雨近乎零距离洒向咲舞！ 　　“呜——柔窕之躯！” 　　再次把身体柔化至极限，咲舞把身体完全扭曲，这才堪堪躲过近到眼前的光雨！下方传来隆隆的爆炸声，爆散的气浪连这里都能感觉到，咲舞用余光扫向地面——仅仅是一扇翅膀，格洛丽亚就有十分之一完全灰飞烟灭！ 　　（混账——） 　　而怪物满脸的眼睛完全睁开，全部锁定了咲舞！耀眼的圣光在眼珠深处酝酿着，单是溢出的能量就灼伤了她的皮肤，咲舞正要躲闪，两枚长着眼睛的羽毛就从视角之外将她双腿贯穿！ 　　（该死，什么时候？） 　　动作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停顿了一下，这短短的一瞬间足以决定她的命运！面对无数眼睛中的圣光，咲舞紧咬牙关，做好硬抗的准备—— 　　抱！“——呃！？” 　　最后一刻，一个柔软的东西从侧面扑了过来，强行让她离开怪物攻击的轨道！同时无数密集的射线从怪物脸盘上喷出，从天空一直贯穿到地壳深处，而那旗袍下的双腿也完全化为灰烬消失！ 　　“喂，你——” 　　“难得你叫我一次名字所以给你点奖励……咕……别误会了！” 　　皓月很厌烦似地打断咲舞的话，被纵向削掉一半的右臂的断面上还缠绕着纯白的圣光，不断沿着肉体扩散侵蚀。她用还算完好的左臂把剑深深插入右肩，狠狠一划，强行剜掉剩下的右臂！ 　　咲舞恼怒地啧了一声，抱住失去右臂和双腿的皓月直冲地面！一道道巨大的光束从她们身边擦过，恐怖的气息不断逼近，翅膀的光影几乎把她们覆盖！ 　　“该死的！这样下去你会失血过多——” 　　“才不会！我已经用愈月治疗了，失去的肢体也能再生，只不过比你慢得多！” 　　“切！总之给我老实点别动！” 　　“那你别用公主抱抱我啊！恶心死了！” 　　“还能把你扛肩膀上不成？闭嘴！” 　　在奔雷之躯的加速下，咲舞把自身速度提升到了极致，险而又险地避过怪物洒下的光雨—— 　　“着陆了哦！” 　　“呃——”轰！！！ 　　两人狼狈落地，皓月直接从咲舞怀里摔了出来，勉强用剑撑起上半身，银白色的愈月符文覆盖在她的断肢处，骨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但还是太慢了！ 　　“只剩下……一分多钟……” 　　“不良女，我还有办法……呼……能不能帮我争取个一分钟？” 　　“为什么？” 　　“我的爆发力远不如你，我的那些最强杀招都需要长时间蓄力，但相对的威力也很强……” 　　“如果我帮你争取到的话，能干掉它吗？” 　　“能灭掉它的……三分之二吧，剩下的三分之一就靠你了，罪灭应该也快恢复完成正在赶来的路上吧……” 　　“好吧——” 　　“——小心！！！” 　　怪物的光影一闪，圣光缠绕的利爪划过前一瞬间咲舞的头所在的位置！身体向后弯曲的咲舞凌空飞起一脚，但还未到达怪物颜面就被利爪紧紧握住，稍微一使力，她的脚踝就被完全捏碎！ 　　“咲舞！！！！”皓月大喊着，殊不知自己也下意识喊了对方的名字。 　　怪物满脸眼睛瞥了皓月一眼，随手把咲舞扔了出去，直接砸穿了远处的十几栋大楼。烟尘冲天而起，在漫天圣光的照耀下让人眼花缭乱，而怪物没有回头，它所有眼睛——不论是脸上的还是翅膀上的——全部盯住了倒在地上的皓月。 　　“歼灭——” 　　“离她远点！！！！！！！！！” 　　刺耳的爆音响彻大地，咆哮声由远及近，紫色闪电转瞬之间就划过几千米的距离！怪物抬手就是一发光弹向身后轰去，但那紫色人形非但没有躲闪，反而一拳轰向光弹，以手臂碎裂的代价将其轰飞！ 　　“都说了，离她远——点！！！！！！” 　　炸裂的闪电嘶鸣着，紫色的轨迹划过美丽又致命的弧度，压上全身力量的重击在怪物后脑勺炸裂！重心微移的怪物身体一颤，背后翅膀上的无数眼睛就放出射线将咲舞射穿！但她完全无视了伤痛，不顾身体正被圣光疯狂侵蚀，紧接着的一脚正中怪物侧腰！压缩到极限的紫电轰然炸裂，怪物第一次被踢飞出去，足足飞了数百米远才停住身体！ 　　“咲——不良女！？” 　　“呼……呼……算了，就叫我‘咲舞’吧……我以后也会叫你‘皓月’的。” 　　“……” 　　咲舞用有些颤抖的腿支起身体，吐出嘴里的血沫，肉体的自愈力和满身伤口的侵蚀圣光对抗，无论怎么看都是难以再战的状况。 　　即使如此，她也没有任何迟疑地挡在皓月面前，仿佛不倒的山峰。 　　“你……咲舞！你这样……真的能撑一分钟吗！？” 　　“怎么，皓月？你竟然会担心我？” 　　“呜——” 　　看着难得表现得有点弱气的皓月，咲舞忍不住轻笑出声。 　　和从全身上下放射的狂暴力量截然相反，她的表情十分温柔，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放心吧，我再也不想看到有同伴倒下了，我可是——” 　　咕叽叽叽叽叽叽！！！ 　　怪物嘶吼着爬起，光翼暴长到数百米的长度，如同一只大手向咲舞拍去！光翼划过的空间出现巨大的空间裂缝，下方的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最前端的灼目圣光把两人同时笼罩—— 　　噔！！！！！ 　　“——说到做到的！” 　　咲舞挺身向前，用双臂接下这一击！恐怖的能量被硬生生停住，但她和皓月脚下的地面却安然无恙！咲舞为了不波及皓月，强行用自己的身体抗下所有冲击！ 　　即使如此，她也没有倒下。 　　而是侧目看向皓月，轻轻开口。 　　“呐……皓月，我们是朋友吧？” 　　“咲舞……” 　　“那就和你分享个小秘密吧……知道我的‘极限模式’吗？本想在真正对战高层时用的，现在恐怕无从选择了……” 　　“……开一分钟要折寿一年的那个？” 　　“其实是骗人的……可不要跟烨或者其他人说哦？开一分钟，折寿可不只一年……” 　　咲舞解除了奔雷之躯，解除了鬼化。 　　但她体内正有更加庞大的力量在酝酿着，升腾着，咆哮着。 　　直到极限。 　　挡住光翼的手变掌为抓，拽起光翼，另一端的怪物也连带着飞到空中—— 　　“……其实是，十年。” 　　酝酿到极限的力量一口气爆发。 　　但周围环境并未被波及。 　　极致的恶鬼之力——或者说在此之上的什么东西，完全被限制在肉体的范围内！ 　　咲舞的身体顿时开始剧烈扭曲！身体的每个部分时而膨大时而紧缩，沉闷的雷鸣声不断从她体内传出，表皮几乎是在开始的瞬间就被炸成灰烬，狰狞的雷纹从露出的肌肉上浮现，盖满每一寸！ 　　“唔……咕啊……咳……！！！” 　　咲舞紧咬牙关，即使如此不成声的呻吟还是从唇间逸出！两道刺目的紫电破坏了眼球从眼眶中冲出，但下一瞬间就被再生的双目挡住，手指重复着扭曲和复原，所有内脏在一次次碎裂中调整到最合适的状态，就连每一根发丝都仿佛变成了一道道细密的电光！ 　　“嘎……呼……啊啊啊啊啊啊……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终于无法再忍耐的咲舞惨叫出声，凄厉到不像她的声音！为了战斗而压榨肉体，透支生命，肆意摧残每一个细胞，这样的痛苦任何生物都忍受不了！ 　　“够了！咲舞！停下吧！这不值得你——” 　　“——当然值得！我说了吧！我是说到做到的！！！！” 　　用不断残破又不断复原的舌头编织着话语，忍受在脑内肆虐的痛苦与狂暴，肉体因过于庞大的能量几乎难以维持，咲舞拼尽全力用混沌的意识连接四肢，用过于强大的意志力调和暴虐的能量！浑浊的视野变得越来越清晰，肢体的痛苦依旧但已经可以控制，体内的每一丝活力都被激发到极致，终于重新长出的皮肤上满是绚烂的雷纹—— 　　“呼……好……成了……” 　　她把手掌伸展又攥紧，仅是如此简单的动作，从皮肤溢出的紫电就让空气爆鸣不止。 　　“好了……你安心蓄力……一分钟而已……扛给你看！”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警告——不明大型能量源——优先排除——” 　　同样完全激发力量的怪物咆哮着降下，撕裂空间的利爪轰向咲舞，带起的余波甚至让大地震颤！ 　　而咲舞抬起左手，将怪物的利爪稳稳抓住。 　　它无法再进一步。 　　“……咕叽叽？” 　　然后被雷纹覆满的右拳陡然击出，将它一拳轰飞！ 　　~~~~~~~~~~~~~~~~~~~~~~~~~~~~~~ 　　舞爷帅帅帅男友力爆棚！不愧是男主担当！ 　　月酱萌萌萌难得软了一次！不愧是女主担当！ 　　烨酱：……我的立场呢？还有，我要掉线到什么时候？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64章 吉薇妮亚prprpr（第二更！） 晚些时候奉上第三更~新年恬不知耻地求月票打赏压岁钱~ 　　~~~~~~~~~~~~~~~~~~~~~~~ 　　谁也想不到。 　　那边的女人们和怪物展开惊天动地的大战时，这边的男人们的战斗已经画上句号了。 　　结束之唐突，原因之诡异，超乎所有人想象——除了她。 　　—————————————————————————————— 　　“咕！？” 　　夜骑士的动作戛然而止。 　　被漆黑巨剑砍碎的巨兵银光四溢，照亮了宇杰充满惊愕的脸。 　　“诶……不是吧……怎……” 　　原本正咆哮着厮杀的夜骑士崩散成黑色粉尘消失，宇杰本身也跪倒在地，咳出一大口血。 　　“怎么了！？” 　　尼德也吃了一惊，他知道宇杰的不死之身是多么难对付，为此他不惜完全召唤出匠神的机关军团，本以为会是一场惨烈至极的大战，对手却在刚开始没多久就倒下了。 　　宇杰跪在地上，喘息非常粗重，胸口剧烈起伏，嘴中溢出的血越来越多。 　　尼德想要接近他，但犹豫了一下还是留在原地，宇杰毫无疑问受到了某人的攻击，一个不愿显露真身的人！这种情况下绝不能轻举妄动！ 　　“咕……嘎嘎嘎……靠……竟然在这里……这种时候……明明……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宇杰惨叫一声，以心脏为中心，他的身体整个爆裂开来！四肢全部折断，血淋淋的内脏飞出，脊骨寸断，场面极为诡异血腥！但这只不过持续了短短几秒，爆裂飞散的肢体就伸出密密麻麻的刺绳，互相之间纠缠在一起重新组合！然而才刚组合的肉体就再度爆裂，于是再重组，再爆裂，不断重复！ 　　“是谁？出来！” 　　尼德拾起巨剑，警惕地环顾四周，巨兵们也严阵以待—— 　　“是……组织……的人……咳咳……接近了！” 　　“组织？” 　　“是的……我以前呆过……的地方……”宇杰拼命想站起身，但每当双腿重组完成就会立刻爆开！缝合用的刺绳越来越多，覆盖的面积甚至超过了剩余的皮肤！ 　　“该死的契约……到底……是谁……！” 　　“很抱歉。”踏。 　　清丽而柔和的少女之音突然出现。 　　毫无预兆，连尼德都没察觉到有人接近！他条件反射地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挥出一剑，但斩风经过的瞬间少女就消失了——再出现时已经近在眼前。 　　“你是——啊！血皇的……朋友？” 　　“看来你还记得我呢，虽然只有一面之缘。” 　　吉薇妮亚·索雷尔提起连衣裙下摆，优雅地行了一礼，脸上是略带歉意的柔和笑容。 　　无论对谁都是同样的表情。 　　浅色的长袖连衣裙，深色的窄腿七分裤，色泽柔润的凉鞋，充满朴素的典雅。 　　无论何时都是同一风格的打扮。 　　每个人都会对她产生亲切感。 　　同时也与每个人都保持距离。 　　“没记错的话……吉薇妮亚小姐？” 　　“对——” 　　“离她远点！她是……组织的人！” 　　相对于尼德的警惕，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宇杰表现出明显的敌意，因过度痛苦而充血的双目紧盯吉薇妮亚，而吉薇妮亚仿佛刚见到他似的对他展颜一笑。 　　完全是礼节性笑容。 　　眼中也是温和的笑意。 　　如同教科书一般。 　　“您好，前特级战斗员杨先生，身为区区中级成员的我还是第一次与您交谈呢。” 　　“你……对我了解……多少？” 　　“‘夜骑士’杨宇杰，被已故特级战斗员‘岩石圈霸主’石殛邀请加入组织，自身实力很受争议，在任期间未执行重要任务，无功亦无过，没有手下或直属的高层。于两年前突然失踪，后被认定为叛逃，并被写入——” 　　吉薇妮亚轻轻一歪头，眼中多了一丝怜悯。 　　“是……叛逃者名单？” 　　“没错。” 　　“果然……靠！” 　　宇杰用拳头狠狠一锤地，但这么做的同时手掌又一次爆裂了，骨头和皮肤凄惨地分离，极为渗人。 　　“叛逃者名单？”尼德问道。 　　“组织内除首领和高层外的所有成员都要和一个叫安努巴斯的高层签订‘契约’，如果签订契约的人被确认背叛了组织，也就是被写入叛逃者名单——比如杨先生——就会产生奇妙的副作用。” 　　“副作用？” 　　“一旦被在任的组织成员接近到一定范围，就会全身炸裂而死。” 　　“……” 　　尼德默默看了宇杰一眼。 　　“她说的对，很凄惨是不是？” 　　宇杰扬了扬眉毛。 　　这大概是他能做出的少数几个动作之一了。 　　他的肉体已经停止爆裂，同样也停止修复，散落一地的肢体和脏器被密密麻麻的刺绳串在一起，就像散架的人偶一样。血已经不再流出，刺绳像活物一样蠕动，那些还算完整的部分已经无法随着他的意志活动，他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惊怒和痛苦变成现在的无可奈何。 　　肉体的不断爆裂和刺绳的不断修复一直冲突下去，最终的妥协结果就是这样。 　　“等等，我不明白……为什么是‘被在任的组织成员接近到一定范围会死’？直接设定成‘一旦被确认背叛就会立刻死掉’不行吗？”尼德提出疑问。 　　“这其中也是有奥秘的，”吉薇妮亚一边说明，一边走向沉睡的祭灵，“如果直接就是‘死’，一定会让很多想要加入的成员产生犹豫，毕竟没多少人会愿意淌这种背叛即死的浑水，但如果改成这种弱化的条件，抱有侥幸心理或产生安心感的人就会大大增多……” 　　她来到祭灵面前，仔细观察。 　　“至于高层，他们很多都是极为自傲的家伙，而且总有自己的办法钻空子……所以那部分人可以破例，仅由首领用暴力令其屈服即可。” 　　吉薇妮亚左看看右看看，又掏出了一块怀表，然后把手伸向光柱中的祭灵—— 　　“给我离她远点！” 　　在地上变成“一滩”的宇杰大吼道，但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连动也动不了，这样的状态仅仅是活着而已了。 　　尼德也用剑指向吉薇妮亚，眼中的警惕没有消退：“我也劝你不要插手这件事，吉薇妮亚小姐，既然你是那什么组织的成员，我们就绝不可能对你报以信任。” 　　而面对两个男人的威胁，吉薇妮亚只是欠了欠身，道：“我知道你们会对我抱有敌意，所以我才会直接以本体出现在这里，毕竟我仅仅是存在于此就足以剥夺杨先生的一切战斗力，免得他做出傻事。至于布莱德维奇先生……你不是天律那样的超强者，更不是黑水晶那样的双重人格者，入侵你的精神插入投影绝非难事，你暂时不是我的对手。” 　　“哦？有趣，但不试试怎么知道？而且我可无法信任一上来就把宇杰兄弄成这幅鬼样子的你。” 　　“就算我不接近……他也没救了。” 　　吉薇妮亚的眼神第一次变得暗淡。 　　原本完美的柔和笑容出现裂缝。 　　“看这样子我就明白了，恐怕是那个人的杰作吧……不论杨先生是把什么东西献给那个人换来不会死的躯体，与他扯上关系的瞬间，一切就已经……万劫不复了。” 　　“你——” 　　“不要误会，我没有敌意，倒不如说我是来……做好事的。” 　　她正色道。 　　“现在还有一分钟，如果我说我可以在这一分钟内利用夫人留下的后门黑入神律教的秩序，从内部瓦解那怪物，你们会相信吗？” 　　（作者君：本世纪最佳队友！薇妮亲我信你啊！老婆prprpr！） 　　—————————————————————————————— 　　这是个非常空旷的空间，一半白色，一半红色，中间是明显的分界线。 　　“呜……嗯……嗯？”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脸朝下昏迷的猫耳幼女终于有了动静。 　　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嫩白的纤巧手指划拉着似乎是地板的白色平面，小小的屁股耸动了一下。 　　“呼喵……” 　　真理祷文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摇摇晃晃爬起身，努力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小手在眼睛上用力揉着，十分轻薄的薄纱衣服下，青涩的曲线隐约可见。 　　“嗯嗯……这是哪……什么时候睡着了……” 　　朦胧睡眼环顾四周，然后—— 　　“醒啦？你个小[哔——]？” 　　“姆……喵啊啊啊啊啊啊！？罗酱！” 　　她满头的白发刷~~~的一下竖了起来，就像猫炸毛一样，两个小猫耳抽搐个不停。而以M字开脚的不雅姿势坐在她对面的猩红色地板上的，正是一脸不耐的罗刹真言。 　　妖艳的红发，红润的肌肤，娇小的身体，梦幻般的巨乳——真的是她！ 　　“罗、罗酱！真的是你！我真的好想你——” 　　“闭嘴！一想到美丽又高贵的妾身竟然被烙在你那腐臭的大脑皮层上，妾身就好想嚼舌自尽！” 　　“可是可是嚼舌是死不了的……而且罗酱是符文不是人类哪有嚼舌一说……” 　　“说了让你闭嘴了！别用你的臭嘴念妾身的名字！” 　　“呜……好过分……” 　　“你说话为啥总是慢慢吞吞拖拖拉拉的啊！” 　　“人家……天生就这样……不对不对！我们……这是在哪啊？上次麦克阿瑟跟我说会用我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我答应他，所以就沉睡了……再醒来就发现被骗了……” 　　“活该！像你这种角色放在小黄书里就是被心机怪蜀黍诱拐监禁调教轮[哔——]胖次里塞章鱼的命！最后完全堕落毒品上瘾畜生化摆着一副阿黑颜淹在[哔——]里靠着用舌头舔[哔——]喝[哔——]过活嘴里咿咿呀呀叫着‘人家还要人家还要’这就是你的最终结局！” 　　“太……实在太过分了！罗酱你……完全不积口德的吗？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所有人讨厌的！如果你是小说角色……的话……大家一定不会买你的帐的……” 　　“哈啊？轮得到你操心吗？都说了别跟妾身说话了！妾身正烦着呢！” 　　“……嗯？” 　　确实，现在的罗刹真言看上去相当焦躁。 　　~~~~~~~~~~~~~~~~~~~ 　　救场大神薇妮亲prprprprprprprprprprpr~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65章 说时迟那时快（第三更！） 三更完成~继续打滚各种求~米娜桑新年快乐~ 　　~~~~~~~~~~~~~~~~~~~~~~~ 　　“哈啊？轮得到你操心吗？都说了别跟妾身说话了！妾身正烦着呢！” 　　罗刹真言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这样的她比平时还要口无遮拦。 　　“到底怎么了罗酱……你看上去情绪真的很差……” 　　真理祷文弱弱地问道，她是真的在关心罗刹真言，奈何对方不领情，不领情呀不领情。 　　“嘁……你看下面！” 　　随手一指，红色和白色的地板立刻变成透明，下面是血与火的海洋，以及桃红色长发的女子和金色长发的女子。 　　“下面……她们在战斗吗？也不像……” 　　桃红长发的女子不断重复着走进高塔顶层和金发女子相遇，然后倒回，再进去，再相遇……不断重复。 　　“这是搞什么啊？” 　　“还看不明白吗？夫君大人竟然被完全玩弄于股掌之间啊！竟然还没察觉到自己中了招！” 　　“夫夫夫夫君大人！！！！？？？？” 　　真理祷文方了。 　　“罗酱你结婚了！？” 　　“没有。” 　　“未未未婚先孕？符文会怀孕！？” 　　“谁怀孕了啊你个[哔——]！” 　　“咿咿咿对不起！” 　　“总之你别给我误会了，夫君大人多数时候只是把妾身当夫妻用品使用而已，以前还会在战斗时借助妾身的力量，但现在变强了甚至都不要帮助了呢。” 　　“这……这实在非常糟糕吧！弱的时候寻求罗酱帮助……变强了用不到了就抛到一边，只保留肉体关系……这简直太人渣了——啊！” 　　话刚说完真酱就捂住了嘴——哇哇哇自己在说些什么啊！虽然那女人绝对是个人渣，但自己竟然口无遮拦地批评被罗酱认为是夫君的人，这下子罗酱一定会超级生气的！ 　　偷偷瞄向罗酱—— 　　“嗯，是啊，确实是个大人渣。” 　　——竟然一脸肯定地点头了！ 　　“罗、罗酱？” 　　“那家伙啊……和有点温吞木讷的外在不同，其实是个很危险的家伙哟。做事很容易走极端，总是在该感情用事的时候理智用事、该理智用事的时候感情用事，对待爱情啦友情啦也是，态度很迷，好像很当回事又好像完全不当回事，精神强韧得不像人类，但也经常陷入近乎崩溃的境地，完全不知该说她是强是弱，处处都充满矛盾……一言以蔽之就是难以形容的渣女！” 　　“自己骂自己的夫君是渣女！？” 　　“才不是骂，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哼，但讽刺的是，妾身居然真的喜欢上她了呢，一开始自己也不敢确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份感觉越来越明显，让妾身确信——啊，什么啊，自己果然还是喜欢上她了。” 　　“……明明……我也对罗酱……” 　　“你说啥？” 　　“没什么没什么！啊……对了，既然你这么关心她……为什么还要待在这？和她对打的那个女人——啊！” 　　真酱的猫耳一下子竖了起来，有点困困的眼睛也完全睁开。 　　“就、就是她！记起来了……是她，是她侵入了我……一直沉睡的我根本无法反抗……不能再让她为所欲为……哎呀！动不了……” 　　她想离开原地，却发现一道道五线谱一般的线条缠在她身上，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 　　“果然是愚蠢的小[哔——]呢~现在才发现，你早就被那个女人限制了行动，动不了啦！” 　　“怎么能这样……罗酱求求你！你还能自由活动吧？你的话……” 　　“妾身拒绝！夫君大人先前已经嘱咐了妾身——这是她的战斗，不让妾身插手，哪怕她死了！而且……” 　　“而且？” 　　“妾身……” 　　罗刹真言眼中浮现出复杂的感情，她把头埋进膝盖间，声音低沉得不像她。 　　“妾身能感觉到那一天越来越近了，我等的再聚合恐怕从一开始就无法避免吧？妾身与夫君的分离什么的……只是时间问题了。” 　　—————————————————————————————— 　　有人说过，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有人说过，“命”带来了“运”，所以是“命运”。 　　在战斗中，幸运毫无疑问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常常会成为左右胜负的关键。 　　即使如此——运气也绝不是一切。 　　否则谁还会努力练级？直接比脸就行啦baka~ 　　—————————————————————————————— 　　轰！！！！！ 　　“呜呀呀呀呀呀！！！” 　　满身灰尘和泥垢的小颖狼狈地落到一个建筑物上自己炸出来的大坑里，撞开了一整排的餐桌和椅子。虽然在最后时刻张开泡泡膜防御，但她和常人强度差不多的身体还是被撞得青一块紫一块，哀叫连连。 　　“怎么了？黄毛丫头？你倒是再躲啊！” 　　还不等她喘匀气，紧随而来的闪电就烧焦了她的发梢，满面怒容的教皇扇动雷翼从破洞冲入，一个个闪电球在他周身嘶吼鸣响。 　　“但是……当然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他们现在所在之处是教廷中的下级成员的餐厅，有着大量东倒西歪的桌椅和碗盘刀叉等餐具，餐刀和餐叉都是高档的银质。 　　银的导电性很好。 　　教皇噼啪一打响指，细密的电流缠绕在数十个明晃晃的刀叉上，通过破碎的天花板投下的圣光照射着尖刃，反射出慑人的寒光。 　　“又、又来这套？好没想象力的说！” 　　“但你的表情很慌张啊——去吧！” 　　又是一个响指，所有缠绕着闪电的刀叉同时爆射而出，小颖情急之下立刻放出和之前一样的防护泡泡，不出所料刀叉射入泡泡的瞬间就被包住并失速了——但这正如教皇所料！ 　　“如我所料——上次这东西保护了你，但这次将会成为你的棺材！” 　　电力生出的强大磁力牵引着餐厅中所有混有磁性金属的物品——刀叉、餐盘、铁质支架的桌椅——所有东西都一股脑砸向用大泡泡包裹自己的小颖，无数重物相互吸附着，像夹心巧克力一样把小颖裹住！这已经超过了泡泡的极限，包裹失速的功能根本无法作用于这样的大质量，而因为距离过近，她不可能把这些东西强行炸掉，但这样下去她会被活生生挤死！ 　　“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衷心希望，当我撤去这磁力时，看到的是你扭曲的尸体！” 　　教皇把手伸向她的方向，凭空一握—— 　　紧裹在泡泡上的所有物体，同时加速向中央挤压！ 　　轰！！！ 　　但就在同一瞬间，小颖的泡泡穿过物体之间的缝隙，从下面钻了出来。 　　炸的不是重物，因为距离过近了，很容易伤及自身。 　　所以她的爆破对象是——地板！ 　　“诶——！？” 　　定向爆破令坚固的地板破开了一个整齐的圆洞，这个大号夹心金属泡泡在重力牵引下，直接从洞里掉了下去！教皇仅仅是让物体互相吸附，这个整体和他之间并不存在引力，因此物体下落了一小段距离后立刻自行散开！桌椅餐盘等物哗啦啦落下，里面差点被积成肉丸子的小颖也狼狈地摔在下层的地板上，呻吟不止。 　　教皇呆住了。 　　这究竟是少女有意为之，还是无意间的举动？ 　　不管是因为哪个，这熊孩子又一次走狗屎运死里逃生是不争的事实。 　　而小颖咳嗽着抹掉脸上的灰土，恶狠狠瞪向透过塌陷的天花板——对教皇而言是地板——俯视她的教皇，眼中充满敌意。 　　“超级上升爆炸泡泡连发！！！” 　　大量泡泡从她掌心涌出，一起向上方飞去，毫无规律的轨道，纯粹靠数量和暴力取胜。轰隆隆隆的爆炸声响个不停，大片大片的砖石塌陷下来，但还未接触到小颖就被炸成粉末，教皇更是早就淹没在爆炸中—— 　　嗡——！！！ 　　闪烁的电光射穿爆炸的烟雾，教皇浑身都被电光缠绕，他早已飞离了泡泡的爆炸范围，在雷翼的作用下悬浮在小颖正上方两百米处，居高临下。 　　“了不起的强运，所谓的‘受神明庇护’也不过如此了吧……但是！” 　　教皇默念了几句，他身上的闪电立刻分离出无数拳头大小的闪电球，发出嘈杂的声音向小颖飞去！眼看第一发闪电球已近在眼前，小颖急忙连滚带爬地闪过，就在闪电球碰到地上的碎石的瞬间—— 　　Pipa~ 　　相当坚硬的石材变成了灰尘。 　　“——！” 　　小颖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想暂避锋芒，但接二连三降下的闪电球完全封锁了她的去路！那些致命的蓝色电火花晃得人眼花，游走的电光完全没有规律，几发闪电球几乎是擦着她的皮肤过去的！人体和闪电球间、闪电球和闪电球间都会不断吸引，小颖的立足之地越来越少！ 　　“臭教皇！有种下来跟人家打啊！” 　　“你以为我傻吗？雷烬是我的秘技，压缩至极的雷电加上瞬间爆发的高温，足以把一切固体化为灰烬！能被它送下地狱你真的很幸运，因为你感到痛之前就已经灰飞烟灭了！哈哈哈哈哈！！！！” 　　教皇俯视着已经是困兽的小颖，忍不住大笑起来，终于能解决掉这个该死的黄毛丫头了！久经战场的自己竟然被一个毛丫头磨了这么久，必须要让她尸骨无存才能让自己雪耻！ 　　“死吧！” 　　教皇双手一握，所有闪电球同时向小颖冲去，无漏洞，无死角！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小颖已经很疲惫了，这种状态下的她不可能施展保命的手段！ 　　（呜呜……浑身无力，发不出强力的泡泡，也没有能管用的防御！连躲的地方都没有。难道现在真、真的就这么——） 　　说时迟那时快—— 　　那一刻，朱红的火光照亮了天宇。 　　这光芒是那样绚烂，就连胜券在握的老人和慌慌张张的少女也忍不住被夺去注意力。 　　那是一朵巨大无比的彼岸花，在中央高塔的顶端舒张着花瓣，缓缓绽放。 　　那一瞬间，两人都产生了世界被点燃的错觉。 　　轰隆隆隆隆隆！！！！！ 　　~~~~~~~~~~~~~~~~~~~~~~~~~~~~ 　　小颖幸运（性欲……啊呸！）EX啊喂！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66章 折断神之双翼（上） 在教皇和小颖面前，巨型彼岸花绚烂地绽放。 　　绽放的那一刹那，它的生命也到达尽头。 　　仿佛要为它奏响挽歌一般，狂暴的凶炎在天空炸开，化作光与火的浪潮向四面八方扩散！ 　　“小烨！？等——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陡然变得灼热无比的空气让小颖惨叫出声，她已经顾不得周围的闪电球了，拼命压榨剩余的力量给自己造了个隔热的泡泡躲在其中！ 　　而位于离她二百米的上空的教皇—— 　　“啥？这是什——等等！！！！” 　　凶炎是无情且平等的。 　　只要是触碰到它的东西都会被彻底摧毁，不留一点渣子。 　　更别提它的主人根本没想过，自己为了摆脱夫人“忆昔之歌”的控制而搏命释放的大招，会如此直接地影响另一场战斗的结局。 　　炸裂的巨型彼岸花虽然威力和范围都极为恐怖，但终究是在空中四百多米处爆炸，它的主人本意也并非完全摧毁真神大教堂，因而位于低处的少数地方幸免于难，只是受到热浪波及而已。 　　比如小颖所在之处。 　　至于高处，尤其是空中—— 　　“等等等——等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绚烂的血焰呼啸而过。 　　某个倒霉的家伙还没来得及震动雷翼飞离，就被卷了进去。 　　然后就被完全吞噬了，连挣扎都没有就化为许多比灰烬还要小得多的东西，永远消失在世界上。 　　“啊……咧？” 　　正巧没被血焰潮波及到，并躲在隔热泡泡中的小颖傻傻地看着这世间最绚烂的烟火，以及几秒前教皇呆着的位置。 　　眼睛眨巴眨巴。 　　然后突然回过神来！ 　　“对、对！就是这样没错！其实我早就料到小烨会突然放大招了！一切都在计划之内啊哈~哈~哈~不愧是我，赢得漂亮！！！” 　　———————————————————————— 　　嘛…… 　　“幸运毫无疑问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即使如此，运气也绝不是一切” 　　——话虽这么说，不过嘛…… 　　反过来也一样吧？ 　　“虽然运气不是一切，但常常会成为左右胜负的关键”……来着？ 　　———————————————————————— 　　“咕……呜呃……” 　　某个城市的阳台上，一个男人呻吟了一下，无力瘫倒的身体不再抽搐，他最后吐出一口喘息，然后永远失去声息。 　　这是第一个死亡的壮年男性平民。 　　紧接着在几百公里外的路旁，一个女人的双眼逐渐失去神采，竭尽了全力的心脏最后一次跳动，缺乏血色的嘴唇颤抖着呼出最后一口气。 　　这是第一个死亡的中年女性平民。 　　以此为开端，不只是七岁以下的幼童和七十以上的老人，夹在其间的少年、青年、壮年和中年也开始死亡了。 　　大限将至。 　　距离一切都无可挽回，还有五十秒。 　　———————————————————————— 　　格洛丽亚城。 　　三分之一被一开始的十字界碑大圣葬粉碎，之后又经历了万轮天光贯世圣枪和圣焰炽羽衣的洗礼，已经有超过一半完全灰飞烟灭。 　　而剩下的不到一半完整的城区也已不保。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咕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怪物畸形的爪和咲舞变成晶莹紫色的拳正面交锋，单是对撞产生的爆音就震碎了不知方圆多少公里尚且完好的土地！莹蓝色的畸形怪爪发出绞肉般的声音尽皆粉碎，而紫色重拳也爆碎成一团血雾，但就在用瞬间都不足以形容的下一刻双方就同时完成自愈！被雷纹覆盖的膝盖顶撞在怪物腹部，紫电炸裂间将怪物弹飞了数公里之远，倒飞而出的它振动着双翼，上面的无数眼睛放射出灼人的光雨！ 　　“雕虫小技！！！！！” 　　咲舞嘶吼着迎向光雨，不用躲闪甚至不用防御，仅仅是随着她的怒吼放射的紫色电光就把光雨震散！狂奔的身体每迈出一步都会在地上刻下蛛网般的裂痕，过于快的速度甚至让人产生地面的距离在她脚下缩短至零的错觉！ 　　怪物的眼睛疯狂转动着，颜色从一开始的银白变成刺目的猩红，莹蓝色的身体上有丝丝缕缕的血线浮现，虽然它没有理智，但作为生物的本能还是让它陷入凶暴！从翅膀上传出的冰冷机械音也变得嘈杂，不复原本的清晰，却有种莫名的危险感！ 　　“沙沙……解放语……沙……‘万灵啊，为我冲锋’，圣殿天——” 　　“给我闭嘴！！！！！” 　　第四号超神术圣殿天罚军还未发动，闪电流星就已经重重撞在它身上！紫色闪电化为一道宽阔的光瀑，和暴虐的冲击一起将这片地域完全化作电浆的海洋，怪物在紫电的海洋中怪叫着飞出，下一刹那咲舞的重拳就狠狠轰在它的脸上！而怪物的翅膀炸裂着迸射出成千上万的羽毛，每一根上都有一颗充血的猩红眼球，包含将一切固体化为粉齑的力量！ 　　铳刃唐突地出现在咲舞手中，无需从空间中汲取能量，仅仅是把咲舞自己的恶鬼之力填充进去威力就已惊天动地！散射的虹光迎向激射而来的羽毛，在震耳欲聋的轰响中将其完全碾碎！ 　　“叽叽叽叽叽叽！！！！” 　　陷入狂暴的怪物狂吼着把翅膀插入地下稳住身体，爆射的圣光把弥漫视野的紫电之海完全涤净，扭曲的身体让咲舞的下一击落空，呼啸的畸形利爪重重烙在咲舞侧脸！随着刺耳的骨骼爆裂声，咲舞的一侧颊骨被彻底粉碎，但她完全无视了伤痛，用粉碎的脸颊把怪物的爪顶了回去！充斥双眼的电光满溢着慑人的杀意，仿佛空气都要为之冻结！ 　　“你——给我——老实点！！！！！！！！” 　　紫电缠绕的左手死死抓住怪物的胳膊，锐利的指尖深深陷入那坚韧的皮肤，这层强大的防御此刻完全失去了它的作用，在咲舞的紧握下连胳膊上的肌肉都扭曲变形！ 　　怪物满脸的眼睛发出刺眼的猩红光芒，混杂着血腥味的圣光眼看就要零距离轰在咲舞身上，但她拿着铳刃的右手一挥之下，竟把前端的利刃都刺进怪物的下巴，扣动扳机！同时力量压缩到极致的左手向反方向全力一扯—— 　　“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股方向完全相反的巨力同时作用，伴随着一声仿佛软木塞从酒瓶口喷出的声音，怪物的右臂被咲舞生生扯下！肌肉间的黏丝在焦灼的空气中无力地抽搐着，从断面喷出的莹蓝色液体溅射了数十米之远！而怪物本体反向飞了出去，下巴被铳刃开了个大洞，凄厉的惨叫震耳欲聋！ 　　咲舞随手扔掉了还在扭动的胳膊，收回铳刃，突然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给她造成了极大负担，视野在血的猩红和闪电的亮紫间来回切换，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强烈的不适感疯狂冲击着疲惫不堪的精神，仿佛下一刻就会永远失去意识！ 　　“咕……嘎……嘎……该死的……撑住啊，我！” 　　此刻咲舞浑身都被绚烂而狰狞的紫色雷纹覆盖，双眼的眼瞳和眼白全部变成暗紫色，连头发都仿佛化为无数细密的紫色电流，这正是如今咲舞的最强形态！一口气把自己的一切都提升至当前所能达到的最高极限，压榨生命作为驱动身体的燃料，用纯粹强大的意志力统帅身体与能量！ 　　即使，这一切是以每过一分钟折寿十年为代价。 　　即使，不论肉体还是精神都承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即使，意志稍一放松肉体就会因过强的力量而泯灭掉。 　　但是，无所谓了。 　　如果连来之不易的友谊都无法保护的话，如果连这样的危机都无法阻止的话—— 　　“——这条烂命，不要也罢！！！！” 　　不能泄气不能停下不能喘息不能畏惧不能退缩不能停滞不能休息不能给它连续反击的机会！必须要在这短短的可怜的不到一分钟内给它尽量大的伤害！ 　　接着上！！！ 　　紫色雷浆在她脚底炸裂，身体不知以几倍音速向着怪物射出，周围的一切都在冲击波和气浪中灰飞烟灭，而对面的怪物—— 　　“紧急——矫正——苦行荆棘缚！” 　　铺天盖地的荆棘藤向咲舞压来，黄绿色的光晕照亮了大地，一切的一切都被神罚的荆棘覆盖！而咲舞反而加速迎向荆棘的浪潮，从几个较大的空隙一口气冲入，呼啸的紫电甚至震飞了荆棘！越接近怪物荆棘越密，即使震开了较细的荆棘也有无数粗壮的荆棘缠上来！剥离，撕扯，斩断，一波波荆棘被咲舞击退，但随后袭来的仿佛无穷无尽！ 　　终于到达怪物面前时咲舞全身几乎都被荆棘挂满，锐利的光刺扎遍了她每一寸皮肤，将痛苦注入，将自由剥夺！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怪物发出欣喜的怪叫，此时它的左臂几乎再生完成，双手同时生出无比锐利的尖爪，刺向咲舞的胸膛—— 　　“闭嘴！！！！！” 　　——重拳烙印在它的莲蓬脸上，！伴随着仿佛气球爆裂的声音，它脸上的大量眼睛之一被直接打爆！墨蓝色的液体飚飞，吃痛的怪物正要后撤，下一拳就向它的下一只眼睛轰去！电光爆涌的双臂强行挣开密密麻麻的荆棘，前进的躯干和双腿也硬把荆棘扯断，苦行荆棘缚给予的痛苦虽然剧烈，但远不及极限模式中的咲舞承受的！ 　　“先把你的——视力废掉！” 　　还有半分钟！ 　　即使拼上这条命，也要在最后的半分钟内把这混账压制住！！！ 　　~~~~~~~~~~~~~~~~~ 　　舞爷威武！下一个超赛之神就是你了！ 　　烨酱：我呢？非得等她们组团干死这个没品到爆的怪物我才能出场？我和夫人就在那傻傻地掉线？ 　　作者君：某关系，反正闲着无聊，你们赶紧趁这机会加深感情吧。 　　夫人：喔呵呵呵~果然作者君懂我呢，来吧沃伦斯丁的继承人啊，让我们好好加♀深♀感♀情~ 　　烨酱：……想跟我[哔——]的话，忍受血触手从[哔——]灌到[哔——]只是入门哦，这样也没关系吗？ 　　夫人：Sosy的说~……等等你说啥？等等等等等等！！！喂—— 　　下一章是生态片巨作·繁触地狱之巨乳寡妇无惨……开玩笑的。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67章 折断神之双翼（中） “魂锲！” 　　全身的紫电再次爆裂后就收回体内，那一瞬间咲舞仿佛恢复了常态，这是把一切力量收为内敛的极静，就像风暴到来前的天空。 　　“极夜流二式——一瞬千击！” 　　在这一瞬——约为零点三六秒——之间，咲舞贴向怪物的莲蓬脸的拳头变得模糊了，就像成百上千张胶片叠在一起。 　　整整一千次出拳时带动的风声重叠在一起，变成刺耳的尖啸，如果恰好有人在旁边的话耳膜一定会爆掉吧。 　　混杂在其中的还有噼噼啪啪的碎裂声，那是连咲舞自己的胳膊都无法承受而骨骼寸断又恢复的声音。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最后是怪物的嚎叫声，恶心的暗蓝色浆液在它脸上绽放，就像被用颜料泼了一脸一样。 　　一瞬千击，正如其名。在那一瞬间，狂风骤雨都不足以形容的快拳洒向莲蓬脸，瞄准的全是它脸上孔洞里的眼睛！整整一千次重击，每一击都蕴含着摧枯拉朽的恶鬼之力，每一拳都确实命中了目标！那令人厌恶的莲蓬脸上所有眼珠全部炸裂，一个不剩！ 　　但咲舞并没有停手！尽管一瞬间击出一千拳的负担和极限模式的剧痛同时摧残着她的手臂，她也完全没有停止追击的意思！另一只手直捣黄龙，穿透黏糊糊的浆液，直接插进了怪物脸上的扭曲裂口——嘴！ 　　（能行——！） 　　怪物的另一大弱点是对疼痛的不适应，才诞生到世上不过十分钟的它内在与婴儿无异，对疼痛极为敏感！“秩序”虽然能驱使它发动一波波强大的攻击，但无法控制它的肉体本能，因此只要能在短时间内对它的肉体造成大的破坏，就算能很快愈合过来，剧烈的疼痛也能短时间干扰它的行动力！ 　　（这是它到目前为止露出的最大空隙！只要能抓住的话——） 　　身上其他部位的雷纹都暗了下来，只有插进怪物嘴里的手上依然紫光四射。 　　全身力量都凝聚到手上，就用这一击—— 　　“——轰烂你的脑袋！！！极夜流一式·噬爆！！！！！！” 　　———————————————————————————— 　　还有二十三秒。 　　皓月的双腿和一条胳膊已经再生出了雏形，无甚大碍。 　　此刻她的头顶是满天繁星，身下是灰黄大地。 　　她所在的位置当然正是月球，如果呆在格洛丽亚里的话实在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卷入咲舞和怪物的战斗被打成浆糊。 　　一道极为明亮的符文悬浮在她额前，一丝丝极为精纯的月光不断涌入其中。 　　（好……快了，再过十几秒就要完成了，但是……） 　　这一击威力虽然强大，直接毁掉整个格洛丽亚都不是难事，但想灭掉怪物的话非得正面命中不可，仅凭余波是不可能成功的。 　　只能祈祷当她发动攻击时咲舞已经把怪物的行动能力剥夺得差不多了。 　　（咲舞……） 　　想到这个名字的瞬间，一阵莫名的违和感在她心里腾起，混杂着80%的恶心和20%的小温馨。 　　（突然玩直呼名字什么的……真是不敢小看这家伙啊，明明自称直女还到处掰弯纯洁少女，啧啧，如果以为靠这个就能跟我搞好关系就太嫩啦，用小烨的话说就是naive！） 　　想到这里，皓月眯起眼睛看向面前的金色光幕。 　　上面映出远方的咲舞和怪物。 　　她正好看到咲舞把手捅进怪物嘴里，下一瞬间怪物的脑袋就整个爆掉的景象。 　　“诶诶诶不是吧？只让她拖延时间的说竟然直接灭掉了？用小烨的话说就是……外挂！？” 　　不会就这么简单吧？ 　　不过……看咲舞打出这一击后就扶住膝盖苦闷地喘息，身上的紫色电光也变得萎靡的样子，就知道她的负担绝对大到难以想象。 　　“一分钟折寿十年……吗？也真是苦了她了……嗯！？” 　　皓月突然感到不对劲。 　　就在暂时陷入低潮的咲舞面前，是怪物的无头尸体。 　　但是尸体没有倒下。 　　“咲舞——！！！！” 　　张口大吼，但金月上没有空气，就算有身在灵星上的咲舞也听不到。 　　失去头颅的怪物突然行动起来，圣光闪烁的光翼正面拍打在咲舞毫无防备的身体上。 　　———————————————————————————— 　　“咳——” 　　胸腔和腹腔中突然出现的异物感让咲舞呆住了。 　　长着密密麻麻眼球的羽毛的尖端刺穿了她的身体，在肌肉被撕裂的瞬间，狂暴的圣光就涌了进来，就像无数嗜血的蚁类在体内乱爬撕咬内脏！ 　　而怪物的身体诡异地扭曲着，翅膀上的眼睛一眨一眨，就像在嘲笑咲舞最后时刻的疲惫和轻敌。空无一物的肩膀上，脑袋碎裂后留下的断口喷出一股股粘液，但好像并没大碍。 　　（还能继续活动！？明明头也没再生……还是说对它而言‘头部’本来就不是必需品？） 　　该死的！！！！ 　　咲舞一咬牙，本已有点萎靡的力量再次熊熊燃起，双臂的雷纹发出耀眼的光芒，双手抓住翅膀前端发力—— 　　轰！！！ 　　怪物没给她脱身的机会！振荡的能量通过翅膀贯穿了她的身体，令原本强化到极致的身躯软得如同去骨鳝鱼！她挣扎着挥拳砸向怪物的胸口，但还未触及胳膊就被就被怪物单手折断，而它的另一只手猛地伸向咲舞，从正面罩住了她的脸！ 　　“咕……唔……嗯嗯嗯……！” 　　咲舞努力摇着头想要挣脱，但怪物的手就像吸盘一样紧扣住她的脸。怪物的身体微微颤动着，虽然没了头的它发不出叽叽怪叫，但那恶心的颤动就像因为喜悦而狂笑一样。那只手骤然向上发力，咲舞身体一僵，脖子发出卡拉卡拉的怪音！ 　　“呜嗯……咕……！！！” 　　（它想，拔掉我的头？报复吗？） 　　魂锲的副作用——“自愈力暂时消失”还残留着，现在的她根本无法立刻恢复状态挣脱！怪手像拔瓶塞一样用力把她的头向上扯，她的颈椎的悲鸣越来越响，连颈部的皮肤都被拉展—— 　　“别碰咲舞！！！” 　　铮——！！！ 　　刀刃挥下的声音，粘稠的声音，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罩在咲舞脸上的怪手终于松开了，她闷哼一声，让外界的光线填入自己的视野。 　　怪物的半条胳膊飞了出去。 　　斩断它的，是一个爬满血管和神经的，造型让人联想到脊椎的蛇腹剑。 　　剑的另一端是终于赶来的灰发少女。 　　她二话不说就一把抓住咲舞，将自身速度提至极限远离怪物！ 　　“罪灭！？” 　　“献以心脏——拟羽蛇卵！” 　　罪灭用变为利爪的手剖开胸膛，把还在跳动的心脏强行扯了出来！心脏在离体的瞬间变成了鲜嫩的浅绿色，一条条如同植物藤蔓的纹路在上面蔓延，散发出蓬勃的生机！她不顾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用力把它塞给咲舞—— 　　“咲舞！吃了这个，快！！！” 　　咲舞下意识地把那绿色的心脏接住，有力的搏动透过掌心转到她身上。这样突然的发展让她愕然，不论怎么说，让自己吃掉这个少女的心脏实在是太…… 　　“相信我！快来不及了！” 　　“——啧！啊啊知道了！！！” 　　咲舞心一横，把心脏整个塞进自己口中，用牙胡乱嚼了几下就囫囵吞下！ 　　“咦——呜呃！？” 　　下一瞬间，蓬勃的能量在她腹腔中炸开，如同初春的新苗充满生机！方才还过度透支的身体又恢复活力，先前的疲惫乏力就像骗人似的消失无踪，连极限模式带来的极度痛苦都被压了下去！ 　　“好厉害……你还能做到这种事？——诶诶？等！” 　　罪灭没有多说，她纵身扑入咲舞怀中。 　　在接触到咲舞皮肤的瞬间，罪灭就把自身分解成了无数细胞连丝，连每一粒细胞都拉长成极细的小针—— 　　——然后透过皮肤，钻入咲舞体内。 　　“喂……喂？” 　　太过超现实了。 　　咲舞的大脑几乎陷入当机状态。 　　模糊的异物感充斥全身，但这感觉并不难受，反而有种温暖的充实。 　　外来者的细胞融进她的身体中，一条条极细的细胞连成丝穿插在她自己的细胞间，完美的契合，完美的共存，连些微的排斥反应都没有。 　　在困惑之前，“变强”的感觉让咲舞浑身一震，她从未体验过如此充满力量的感觉！ 　　“咲……咲舞……听得到……吗？” 　　“罪灭！？” 　　细小的少女声在脑中响起，吓了咲舞一跳。 　　“这怎么回事？你——” 　　“把这当做是某种强化外装就好！比起那个，时间！只剩十四秒！” 　　“靠！！！” 　　咲舞踢踏着空气回过身面向追来的怪物，仅是如此简单的动作，爆出的气浪就把数百栋房屋扫平！浑身的紫色闪电从未如此耀眼，紫色雷纹欢快地流动着，每一粒细胞都尽情释放自己的力量！ 　　搞不好—— 　　这个状态—— 　　真的能—— 　　“上吧，咲舞，一起！！！” 　　“不用你说！！！极限模式，全力全开！！！！！！！” 　　雷电凝聚成电浆状从她全身放射，把能量全转化成极致的速度！另一边迎来的头部和胳膊已经完成再生的怪物发出刺耳的嘶吼，它第一次完全降落在地上，背后的双翼暴长到千米之长，每扇动一次都会掀起一阵暴虐的飓风！全身放射的圣光浓缩到极致，化为一条条光的洪流在大地和天空中流淌，连整片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解放语——‘虚空啊，为我碎裂’” 　　凝聚成液态的圣光全部团聚起来，隆隆的洪声响彻天地，在无数从翅膀蔓延到虚空的眼睛的注视下，团聚成一个上百公里宽的光之巨手！ 　　“第二号超神术，主神之握！” 　　这是怪物的最强技能。 　　同时，除去作为最终防御机制开关的第一号超神术神临外，这是神律教创教一千五百年来，诞生的最强超神术。 　　而咲舞—— 　　“里百四式——离光影隙！” 　　~~~~~~~~~~~~~~~~~~~~~~~~~~~~~~~~~~~~ 　　神tm合体！ 　　烨酱：是在下输了66666 　　月酱：咿呀~~~~hentai~~~~（棒读） 　　罪灭：人家……进入了咲舞的身体……（羞⁄(⁄ 　　⁄•⁄ω⁄•⁄ 　　⁄)⁄） 　　咲舞：别用这种让人误会的说法！你们这群姬佬真的够了！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68章 折断神之双翼（下） “呼……呼……呜啊……逃过一劫~~~” 　　小颖终于解除了隔热泡泡的保护，虽然巨型彼岸花刚爆炸的现在，外面还是热如蒸笼，但多少可以勉强忍受了。 　　太要命了啦小烨！ 　　一边呻吟着，小颖一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靠到一堵融化了一半的墙上。 　　再这么玩的话，人家可——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闪开开开开开开开！！！！！” 　　“——要死了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咚！！！ 　　一个像房车那~~~么大的淡红色晶体球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在小颖几秒前站的地方！ 　　啪叽一声，晶体球碎了。 　　露出的是两个用很糟糕的姿势趴在一起的萝莉和幼女，两人眼睛都变成了转啊转的蚊香形，裙子随意翻卷着。黑发单马尾幼女穿着超级成熟的黑色蕾丝丁字胖次，粉色调渐变长发萝莉没穿胖次——等等没穿！？ 　　“空、空降痴女？而且好粉嫩——等等我在想什么呢！仔细看看这不是小蝶和小蜘蛛吗？不对我跟她们到底算什么关系？她们是小烨的女儿，我是小烨的……朋友？而我又比小烨小……那她们该叫我……小姑？不对，小姨？” 　　小蜘蛛晃晃悠悠地捂着脑袋站了起来，嘴里貌似在骂骂咧咧，随后小蝶也呻吟着撑起身子。 　　“咕……那白痴女人……” 　　“这是在哪啊……嗯？你谁……” 　　“叫小姨！” 　　““蛤！？”” 　　“不对不对我说什么呢！是我啊！你们的小颖姐姐！……或者该说小颖阿姨？怎么叫随你们便啦！” 　　“啊咧是你啊！人家都好担心大家呢！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既然你说叫什么随便的话……姨姥姥怎么样？听上去很帅气！”小蝶倒是很欢脱。 　　“哪点帅气了啊你个[哔——]！”小蜘蛛脱口而出—— 　　“诶诶是我幻听了吗？文静可爱的小蜘蛛竟然爆粗口？” 　　“……啊！那个，姐姐大人？你没受伤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刚被烨那混账瞎胡扔出来就被两个笨蛋夹在中间了！烨和夫人正在大战，随时都可能被卷进去，这里太危险了，一刻也不能久留！还是叫上她俩先——） 　　嗡嗡————— 　　奇怪的声音突然响起。 　　让人联想到深海巨兽的叹息。 　　嗡嗡——隆隆——嗡嗡—— 　　三人不约而同停下动作，诡异的压迫感在心中蔓延，这异响仿佛能与心脏产生共鸣，唤醒人意识深处的恐惧。 　　“这什么声音……好吓人的说！” 　　“从哪传来的……” 　　三人环顾四周，却无法确定声音传来的方向，嗡鸣声来自四面八方，就好像整个空间都变成了巨大的发声器。 　　“看那边！！！” 　　小蝶突然指向相当遥远的远方……另外两人看去，立刻呆住了。 　　大概是格洛丽亚城墙，也就是城市边缘的地方忽然绽开了万丈金光，连巨型彼岸花爆炸后给天空染上的朱红都被覆盖了，绚烂无比！ 　　见到如此绝景，小颖有感而发—— 　　“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喵喵喵就是那~~金色的太阳~~~” 　　“……你在唱啥？” 　　“小烨偶尔会哼的歌。” 　　“好毁气氛啊喂——” 　　就在小蜘蛛吐槽之际—— 　　一只巨大无比的金色巨手从城市边缘冉冉升起。 　　巨大的光影覆盖了半个城市，最边缘正好到真神大教堂正门。 　　考虑到巨手本体位置大约在城市边缘……它的覆盖范围足有整个格洛丽亚城那么大。 　　在它正下方，一道即使是离这么远也清晰可见的紫色闪电爆发，化为一道紫色光柱直冲天空。 　　然后，巨手对着虚空，狠狠一握—— 　　———————————————————————————————— 　　第二号超神术·主神之握，最强攻击性神术，效果是把以使用者为中心一定范围内的一切连同空间一起握碎，不留一点挣扎余地。 　　这攻击射程说是“一定范围”，其实这个“一定”足以覆盖整个格洛丽亚。 　　所幸怪物是在城市边缘的地域释放这一杀招的，因此波及范围为半个格洛丽亚和城区外面积相当于半个格洛丽亚的郊区，总计面积超过了地球上的北京。 　　存在了一千五百年的古老建筑群，固定了不知几千万年的基岩，慢悠悠流过的空气，以及安置城中大人物的数十个避难所中的几个，全部连同整个空间一起被碾碎。 　　如果有人一直在凝神注视的话，一定会觉得有个巨大的玻璃球从空间中剥离了出来，然后一条条半透明的裂痕在其上蔓延，最终整个玻璃球都向内扭曲凹陷，归于虚无。空间的自我修复是迅速的，但空间中的物体并不包括其中，在仿佛无数碎裂水晶的映射下，一个如同被冰激凌挖球勺挖走的球形空洞散发着强烈的存在感，与它重叠的是直径超过整个城市长宽的漆黑巨坑。 　　这巨坑是完美的球形，坑壁十分光滑，没有一点瑕疵，而这片空间原本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除了那个怪物。 　　它划过一道光的轨迹落在巨坑边缘，恢复到正常大小的翅膀上，无数眼球扫视着周围。 　　“无生命反应，确认。” 　　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停住了，沙沙声变得十分刺耳。 　　“——警告！不明巨大能量源，极速接——” 　　轰隆隆隆！！！！！ 　　还未说完，万吨踢击就正中它的侧腰，过于强大的冲击力令它直射巨坑中央！疯狂的紫色雷电激荡着大气，坑洞边缘的地面顷刻间坍塌，而在爆散的飓风中，一道紫色的流星正极速追击！ 　　“叽叽——！？” 　　—————————————————————————————— 　　咲舞毫发无伤。 　　在主神之握发动的瞬间，罪灭把应对这招的要点告诉了她。 　　射程内的一切都会和空间一起彻底湮灭，一切的防御都是徒劳，再强的身体也会化为虚无。 　　不能硬抗——换言之，只要躲开就好。 　　里百四式·离光影隙是咲舞的最快移动技能，多亏这招，她才能在沿着被捏碎的周长堪比整个格洛丽亚的“球”的外围绕行，在三秒内就回到怪物身边！ 　　—————————————————————————————— 　　“最后十秒大意了？你这混——账！！！！！” 　　咲舞挥出的每一拳都在空间中留下一道亮紫色的光弧，而光弧的另一端就是怪物连遭重击的躯体！每一击都在它身上烙下深深的凹坑，不等恢复就被新的凹痕覆盖！怪物凄厉的惨叫接连不断，但这还远不足以之彻底杀死它！十秒，还有十秒，虽然十秒对于高速中的咲舞十分漫长，但放在这里还是太短了！ 　　做出觉悟吧—— 　　咲舞一掌打偏莲蓬脸的圣光散射，紧接着的肘击就让它的身体弯成弓形，而她在电光闪烁间就瞬移到怪物身下！身体其他部位的雷纹瞬间黯淡下去，唯独右脚上的越来越耀眼，就像照亮一切的恒星！她的力量，罪灭的力量，全都集中在了这一脚上！ 　　是败在这最后的十秒——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还是，亲手—— 　　“飞吧！！！！！！！！！！！！！！” 　　折断神的双翼！ 　　庞大的力量挤压至极限，右脚划过被电离的空气，正中怪物后背！！这一刻仿佛整个空间都被过于庞大的踢力压缩，就像一根巨大的弹簧被直接按到底，随之而来的弹力瞬间将怪物弹射至高空！那莹蓝色的火箭连续突破音障的锋面，在被贯穿的云层上留下直径数百公里的巨大缺口！透过缺口向下看，下面的格洛丽亚和巨坑只有指甲盖大小！ 　　“里百九五式——” 　　而在那高空中，怪物运动轨道的正上方，全力全开的最强生物已经先它一步到达，正蓄势待发！！ 　　“——裂地惊天！！！！！！！！！！！！！！” 　　鬼神之拳正中怪物躯干中央，两股巨大动能的高空撞击让怪物的胸腔爆开一个大洞！随着挥下的拳暴奔而出的电浆光流如同天河倒挂，刹那间从天际贯通大地，形成了千丈粗细的巨型光瀑！而在这凡人接近即死的光瀑中，怪物和咲舞正以数十倍音速冲向地面！ 　　——还不够！ 　　怪物的生命力实在太强了！ 　　即使是这样的重创，也不能保证完全剥夺它的行动能力！！！ 　　必须再补上一击！！！！ 　　“罪灭！恐怕不仅我，你也必须透支力量了！” 　　“没关系，咲舞的话——我的一切尽管拿去！！！” 　　由罪灭协助力量的爆发！ 　　由自己透支生命突破界限！ 　　只为能折断这神的双翼！！！ 　　怪物先被穿透又被光瀑不断磨耗的身体变的极为狰狞，浑身上下爆出裂口，每个裂口里都是无数疯狂转动的眼睛！躯干中心的大洞剧烈蠕动着，被新生出的猩红色巨眼填补！机械音第一次发出带有感情的嘶吼，怪物全身的眼睛绽放出猩红的光流！ 　　“大幅调整——再一次——主啊——委以此身——” 　　两个身影交错的刹那—— 　　“——神临·葬！！！！” 　　神之威光切开了奔流的光瀑， 　　而咲舞挺身迎击！ 　　无所谓击，无所谓打， 　　无所谓踢，无所谓刺， 　　无所谓拍，无所谓撞， 　　一切招式只是外在的表现形式 　　抹除招式间的差异，忘却眼花缭乱的技巧 　　追根溯源，直到寻回最本源的“攻击” 　　此即绝杀 　　如果将这极致的纯粹提练到极致，灌以绝对的力量与速度的话 　　“里二百式——” 　　正因为什么招式都不是，所以可以是任何招式 　　“——大奥义——” 　　外在的一切都摒弃掉，只剩纯粹的“强大”， 　　此即为—— 　　“——天·瞬·绝·杀！！！！！！” 　　铮！！！！！！ 　　贯通天地的紫色电浆流顷刻间消失了。 　　只剩下已经十分接近地面的两个人影。 　　那是交错而过的咲舞与怪物。 　　怪物在上方，咲舞在它下方百米远的位置。 　　咲舞失去了速度，罪灭从她体内分离出来重组，两人都进入了极度的脱力状态。 　　至于怪物—— 　　“咕叽——叽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象征着神之威光的双翼， 　　无论何时都不曾受伤的双翼， 　　无论何时都保持洁白的双翼， 　　越受击打就越是睁开更多眼睛的双翼， 　　在咲舞和罪灭的全力一击之下，终于连根折断！ 　　两片巨大的白色物体失去依凭，化为无数光屑四散纷飞。 　　正好照亮了刚从月球归来的某人。 　　“还有六秒……辛苦你们了，我想这已经足够了。” 　　她把几乎失去意识的咲舞和罪灭温柔地接住，仰头看向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的怪物。 　　一枚符文在她面前悬浮。 　　“为这闹剧划下句点吧……” 　　随着她一声令下，耀眼的符文与怪物重合，锁定坐标。 　　如果说镜花水月是把人或物扔到月球的话，她现在做的事恰好与之相反。 　　“金月·月落！” 　　~~~~~~~~~~~~~~~~~~~~~~~~~~~~ 　　谢天谢地，终于打完了boss一号，然后打完夫人后这卷就真结束了，余贺小哥和古斯塔夫大爷就该出马引领第六卷了。 　　话说最近是什么鬼……以前一直好好的，就最近从年三十开始每天都有人在评论区喷，大过年的心情都不好了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69章 残局处理者（上） 皓月的底牌中，有两个技能是最为作弊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哎呀，在实战中这么干简直是犯规啊”。 　　其一自然是镜花水月。 　　如果说镜花水月是把人或物扔到月球的话，另一个恰好与之相反。 　　月落。 　　用符文锁定一个坐标，然后把“月球的任意质量的一部分”强行转移到这个坐标上。 　　至于这个“任意质量”最大能有多大，取决于皓月当前实力和意志力，以及她有多疯狂。 　　符文附着在被咲舞折断双翼的怪物身上，将它本身作为坐标。 　　于是，体积远甚被主神之握碾碎的空间、有整个格洛利亚城两倍大的超巨型灰黄色岩石团块，直接将怪物吞没了。 　　坐标与坐标的重合，产自月球的巨大质量和怪物的身体水乳交融，双方都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更进一步转移来的质量向中间挤压，造成持续不断的极致破坏。 　　再也无力抵抗的怪物，声音已经彻底消失在岩层深处。 　　然后，这巨大无比的质量团块，卷着它一起，向着下方的格洛丽亚砸落—— 　　万幸万幸， 　　皓月那反复无常的善恶指针，在这时恰好跳到了“善”的一侧。 　　虽然根本目的是不想打扰小烨就是了，至于其他人？随他们死活啦~ 　　“感谢我偶然的仁慈吧笨蛋们！再来——二次转移！” 　　就在巨大的质量即将和地面来个惊天动地的亲密接触时，它消失了，就和出现时一样突然。 　　———————————————————————— 　　金月上—— 　　空中的某处，一道明亮的符文正一闪一闪。 　　下一瞬间，有两个格洛丽亚那么大的巨大灰黄色岩石块出现在符文的位置，回到故乡的金月。 　　然后，轰然砸下，冲击直贯地壳！ 　　（月亮：我真日了狗了） 　　———————————————————————— 　　“结束了……吗……” 　　感觉到放置在金月的第二枚符文的消失，皓月紧绷的神经终于放开了，压倒性的倦意侵袭着她的大脑，身体完全被掏空了。 　　六十秒内，蓄力造出一个月落符文就已经极为勉强了。 　　而皓月也压榨了自己，拼着把自己一下子耗死的危险强行制造了两个。 　　一个带来灵星，一个留在金月上。 　　这样一来就既能干掉怪物，又能不造成伤亡了。 　　最后看了一眼完全被毁掉的圣城格洛丽亚，皓月疲惫地闭上双眼。 　　“这边终于……解决了……小烨……你一定要保重……” 　　意识沉入黑暗，皓月抱着咲舞和罪灭，从天空缓缓落下。 　　———————————————————————— 　　但是皓月并不知道，咲舞也不知道，罪灭更不知道。 　　她们的计算出了偏差。 　　只差了一点点。 　　在无可挽回的两秒前—— 　　金月上，巨大的灰黄色团块正中—— 　　一个猩红的眼珠正疯转着。 　　它奄奄一息。 　　肉体被摧毁，秩序被破坏，连翅膀都被连根折断。 　　还被扔到了这种鬼地方，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挤压着它的身体，即将到来的撞击会彻底摧毁它。 　　但是作为生物的本能让它坚信，自己可以活下来。 　　即使肉体只剩最后一颗眼球，即使力量尽失，它还是可以用最后一点气力活下来， 　　和西圣大陆数亿贱民之间的链接还未断。 　　只要等一会，用最大力度把他们的生命一次性榨干净，就算不能恢复巅峰，至少可以—— 　　“认命吧，失败就是失败，别再挣扎了，太难看了。” 　　清丽柔美的少女之音响起。 　　来自它的内侧。 　　以此为开端，一直以来构建它支撑它的某物，忽然和它断开了连接。 　　随之而来的是崩碎。 　　腥红的眼球恢复原来的颜色，一条条细密的裂纹从内部蔓延到外部。 　　“被随意地制造出来，被随意地驱使去战斗，你一定很辛苦吧，但这就是你的命运。” 　　眼球裂成两半，两半裂成四半，然后崩裂成无数碎屑。 　　“你的使命已经完成，再也不会有痛苦了，所以，安心睡吧……” 　　碎屑湮灭在异星的岩石间，永远消失了。 　　———————————————————————— 　　——时间到。 　　预想中的大规模死亡并未发生。 　　“呼……呼啊……成功了，终于……” 　　吉薇妮亚从光柱中抽回手，身体稍微晃了一下就稳住了，掏出一个绣着朴素花纹的手帕擦掉额上的香汗。 　　“那三位也真是的，本以为她们真能用纯暴力手段灭杀掉神的怪物，结果还是做得不干净啊，幸好我及时黑进去把残渣清理掉了。” 　　笼罩在祭灵身上的光柱渐渐变细消失，离地悬浮的祭灵也掉在地上，轻哼了一下，身体开始微微颤动。吉薇妮亚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祭灵，把了把脉，听了听心跳，探了探呼吸，然后松了口气站起身。 　　“还好，她除了精神萎靡应该没什么大碍，很快就会醒的。” 　　尼德和宇杰目瞪口呆。 　　皓月咲舞罪灭三人豁出一切和怪物相抗。 　　他们二人赌上各自的信念展开任性的对决。 　　西圣大陆数亿无辜平民等待拯救。 　　而这一切，竟然都是半徒劳的。 　　如果早点让真正的专家出马的话，这场规模浩大的闹剧早就和平解决了。 　　察觉到两人的想法，吉薇妮亚无奈一笑：“请不要误会，我完全没有轻视你们的努力的意思，如果没有你们一众人马拖延的话，怪物早就杀出格洛丽亚到处为害了，等我终于解除最终防御机制时……恐怕已经造成了过亿民众的伤亡了吧？所以好好歇歇犒劳自己一下吧，刚才的主神之握看见了吗，被卷进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简短地翻译一下的话，就是“你们已经没用了，不想早死的话就退场吧”。 　　她最后行了一礼，便消失在原地，不知去往何方。 　　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到头来，这个名叫吉薇妮亚的少女到底是怎样？ 　　究竟是烨的朋友，还是组织的追兵？ 　　如果是烨的朋友的话，为什么到现在才单独出现在这里？ 　　如果是组织的追兵的话，为什么还要帮他们？ 　　难以理解。 　　——这时，低低的呻吟传来，祭灵从地面上艰难地挪起身子。 　　“呜……发生了……什……” 　　她睁着朦朦胧胧的眼睛四处环顾，麻痹的大脑艰难地理解周遭的一切，直到脑中回荡的酩酊感终于消退后，她才明白眼前那一滩红红黑黑的东西是什么。 　　虽然明白了是什么，但精神上却拒绝接受。 　　“诶……宇……杰？到底……怎么回事？” 　　踉踉跄跄走了两步，脚下传来水声，是血，宇杰的血，纵使全身血液早已流干，他依然在刺绳的牵拉下苟延残喘地活着。 　　“宇杰？你……怎么了？不是……刚才还帮我梳头吗？现在……” 　　她脸色苍白地左看右看，想牵起他的手，但捡起来的只有血淋淋的断肢，断面上还有奇怪的刺绳连接着，分外血腥恐怖。想寻找更多完整的部位，入眼的却没有一块完整的东西。破碎的脏腑，断掉的脊骨，弯弯曲曲的大肠，无论哪个都破破烂烂哪个都缠着刺绳哪个都零零碎碎哪个都惨不忍睹破碎的散架的拼不回去的凄惨的血腥的恐怖的这是什么搞什么这真的是宇杰吗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演变成这种乱七八糟的局面不是能逃出去吗不是能迎接幸福的happyend吗不是已经逃脱天律的追杀了吗明明明明明明自己还想更加的—— 　　“祭灵……对不起呐，弄成这副样子……” 　　“不……不可能的！宇杰……宇杰……宇杰宇杰宇杰宇杰宇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咚！ 　　祭灵的尖叫突然停止了，尼德用恰到好处的力度在她脑后来了一下，让她昏了过去。他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叹了口气。 　　“对不起呐宇杰兄，我可能有点粗鲁了。” 　　“没事，我还要谢谢你呢。”宇杰扬了扬眉，语气很虚弱。 　　“没什么可谢的，换成我的话，我也不希望自己的惨样子被小女朋友看到。” 　　“小女友什么的……我像那种老牛吃嫩草的人吗？” 　　“不是吗？” 　　“你丫……” 　　“说正经的，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教廷已经覆灭了，你还受到那什么组织的追杀，以后该何去何从……不对，在那之前你的身体怎么办？好像只有头还算完整了吧，如果把残肢内脏骨头重新排列到正确位置的话还能恢复吗？” 　　“天知道，这幅德行，虽然祭灵酱应该不会嫌弃，但果然还是……啊啊啊好想死。” 　　“但你死不了。” 　　“……不，可以的。” 　　“啊？” 　　宇杰眯起眼睛。 　　记忆渐渐清晰了起来。 　　没错。 　　自己是用什么重要的东西做交易，换来了这残酷的不死之身。 　　但是……这身体果真是无法被杀死的吗？ 　　这世界上没有绝对，很多看上去无法解决的事情，仔细想想还是能钻空子的。 　　仔细回想一下吧，那时听到的话语—— 　　“无论何时都不会被敌人杀死的身体，想要吗？” 　　——没错。 　　那个声音只说——不会被“敌人”杀死。 　　说到底，“敌人”的定义究竟是什么呢？一切有能力伤害自己的人？除同伴外的所有人？还是单纯被自己敌视的存在？说到底，对方究竟是不是敌人，还是取决于自己的判断吧。 　　“也就是说……如果对方被我视为‘自己人’而非‘敌人’的话，还是可以杀掉的……所以，尼德，现在的你的话应该能杀了我。” 　　~~~~~~~~~~~~~~~~~~~~~~~~~ 　　薇妮亲的固有能力：救场&补刀 　　我老婆真能干！下次一定要想办法把人设图补上！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70章 残局处理者（下） “……我不是敌人咯？” 　　“之前还把你视为敌人，现在的话免了吧……说实话我真的挺欣赏你这家伙的，和你打得也很尽兴，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遇，我大概会和你拜把子当好兄弟吧？” 　　“别恶心人了……” 　　“我说真的……人生难逢一知己，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成长后的你也可以理解我的，否则我们不可能爆发出这样的冲突……哈，真讽刺呢。” 　　“……那可真是谢谢了，不过你是认真的吗？让我杀了你？” 　　“我觉得潇洒地死去比苟延残喘要帅得多哦？不过祭灵酱一定会伤心死的……但看我这样破破烂烂活着她肯定也伤心……啊啊真是的，这种没有对错之分的选择题真是烦透了！” 　　“可别指望我帮你选啊，我说过我最讨厌做选择了。” 　　“我还不是一样——不，等等！！！” 　　宇杰一个激灵，一件险些忘记的事突然被他想起，那是一件比所谓的生死还要重要得多的事，是导致他一路颠沛流离出逃的根源！ 　　组织的机密！必须把它尽快托付给值得信任的人！这才是重中之重！ 　　真是的，为什么自己还在这闲扯淡拿自己的生死开玩笑啊！自己已经变成这副德行了，天知道还能存在多久，不能再拖了！ 　　“尼德！还记得吗？我是从那个组织叛逃出来的！” 　　“当然记得，但为什么突——” 　　“一个机密！我无意间探知了组织的机密！如果在恰当的时间公布给恰当的人的话搞不好能让组织直接瓦解！过来，必须立刻——” 　　尼德立刻意识到这非同小可，短短的几句话，其中包含的意义恐怕更甚他们的革命！他立刻跑到宇杰身边，俯下身凑近他。 　　“快说吧！我会转告给烨姐她们的！” 　　“——你说什么？烨——” 　　“她们跟我提到过的，以烨姐为首，她们一直在暗中和那个‘组织’对抗！” 　　“真的！？虽然不知道能否完全相信……他妈的没别的选择了！务必把我接下来说的话转述给她们！” 　　“那就快说！” 　　必须快点告诉尼德……但是，那个“烨”，究竟对组织了解到什么程度呢？有多强？又对穿界门之类的有何认识？会不会知道更多情报，搞不好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说到底她们是否真的值得信任？ 　　——管他呢！至少据他所知，这个机密只有首领、古斯塔夫和虚界三人知道！已经没有退路了！ 　　“告诉她们！穿界门的构建不仅需要那六个神物，还要——呃！？” 　　刚说了一半，宇杰突然停住了。 　　喉咙发干。 　　心神剧颤。 　　在他被血染红的视野中，一个人影出现了。 　　是个男子。瘦削。 　　高挑。白发。 　　独眼。 　　就在尼德身后， 　　越走越近—— 　　“尼德！小心后面！！！！” 　　“啧！！！” 　　尼德反手就是一剑，斩风划过虚空，在后面的碎石堆上留下深深的刻痕。 　　然而白发男完全没有受伤。 　　斩风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甚至没有碰到。 　　而尼德—— 　　“喂……你突然大喊什么？敌人在哪？别吓人啊！” 　　他握着巨剑谨慎的看向后面，白发男已经跟他近在咫尺了，只要伸手就能碰到！但他好像什么也看不到！ 　　难道……只有自己能看到他！？ 　　白发男用仅存的一只眼睛扫了尼德一眼，似乎对他没什么兴趣，径直从依然云里雾里的尼德身边走过。明明发出了脚步声，明明也在满地尘土上留下脚印，明明动作也会带动空气的流动，可尼德竟然完全无法察觉与这个男子有关的一切！ 　　“你好，宇杰先生。” 　　然后，男子站到宇杰旁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 　　宇杰想大喊，想吼着告诉尼德敌人就在他身边，想把机密的后半句传达出去，但他发不出声音，与其说是发声器官坏了，不如说“发声”这个功能本身都被夺走了。 　　这样的宇杰无法攻击，无法躲避，只能直愣愣地看着他，看着这更甚恶魔的存在。 　　更甚恶魔的男子耸了耸肩，脸上的表情略显遗憾，他用食指贴在颜色淡薄的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 　　“泄露秘密的话可不行啊，现在的话，太早了。” 　　“…………” 　　“但是我出现在你面前并不仅仅是为了警告，还有更重要的事……别忘了哦，你是用什么跟我换取这杀不死的身体的？” 　　“……！！！！” 　　“想起来了？没错，依照我们的约定……” 　　左眼的空眼窝中，刺绳着涌了出来。 　　蠕动着，铮鸣着，伸向宇杰—— 　　“……你的灵魂，我收下了。” 　　咔嚓！ 　　———————————————————————————— 　　“——宇杰兄！？” 　　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的宇杰正困惑地转过头，然后就发现宇杰的样子很不对劲。 　　在散架的身体上一条条刺绳突然开始剧烈蠕动，宇杰则双目紧闭，似乎正经历非常剧烈的痛苦！ 　　“宇杰！宇杰？到底怎么了！？敌人的攻击吗？从哪里？该死的！！！” 　　毫无疑问宇杰遭受了某种整体不明的攻击，但攻击是从哪发出的？敌人藏在哪？为什么要攻击已经丧失战斗力的宇杰而非还能再战的他？尼德对这一切毫无头绪！ 　　正在这时，宇杰的表情恢复如常，但双目依然紧闭。 　　浑身上下的刺绳全都不知所踪，只留下无数勒痕和缝合的痕迹。 　　“……宇杰？” 　　没有回应。 　　不是吧……死了？ 　　尼德见过的死人何止数万，他在宇杰残破的身上探了探，却发现除却七零八落外，他的各种生命体征……非常微妙，不能说是正常的活，但也不是完全的死。 　　“宇杰？这……到底怎么回事？宇杰？回答我，宇杰！” 　　———————————————————————————— 　　在几百米外，废墟的阴影里，庾所在正坐在堆积的碎石上。 　　他左手拿着喝了一半的罐装哈啤，右手捧着一个……东西。 　　硬要形容的话，那就像个被缝合起来的碎肉块，上面浮现出又像神经又像血管的纹路，说不出地扭曲怪异。 　　那正是他刚刚收来的灵魂。 　　宇杰的灵魂。 　　看上去十分诡异丑陋，其实每个人的灵魂都差不多是这样子。灵魂的真面目和常人想象的“青烟般的人形”、“发亮的光团”、“璀璨的晶石”等相去甚远，这是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无聊知识，庾所在当然是其中之一。 　　（百密必有一疏……祭罹三人经过了这么长的岁月，警戒心终究是有所下降啊。幸亏包括杨先生在内的高层以下成员——除了少数特例——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不然他一定不会贸然说出去，更不会拿灵魂和我做交易的……） 　　说到灵魂…… 　　庾所在仔细端详着刚到手的灵魂，估量着它的强度，然后揉成一团塞进了自己的空眼窝。 　　（真是的，上次和人类拿灵魂做交易已经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呢？大概是我还是完全的恶魔时的事了吧？） 　　似乎是很久远的记忆了。 　　说到底，恶魔为何会想要人类的灵魂？灵魂确实可以作为恶魔的食粮或收藏品——但事实上这种东西吃起来很恶心，看起来也很恶心，所以666个人界之魔中真正喜欢灵魂的几乎没有。 　　等价交换说到底只是恶魔行使力量的途径，也是他们极少数的存在意义之一，只要向他们许愿的人——或者说交易对象——能付出对等的代价就好，至于付出的是什么根本无所谓。可以是命、灵魂、健康、人性之类的传统型，也可以是钱、美食、超市打折券、三好学生奖状之类的俗物。 　　至于为什么很多恶魔一开口就威逼利诱着要灵魂……嘛，毕竟在大多数人的常识中恶魔就好这口，虽然绝大多数恶魔都对不中看也不中用的灵魂没兴趣，但“想xxx的话，就把灵魂交给我！”听起来总比“想xxx的话，就替我还房贷/和我来一发/帮我写作业/给我捏捏肩/……”正经多了是吧？ 　　“总之先回去吧……至于烨、夫人和吉薇妮亚纠缠的命运，我只要知道结局就够了。” 　　—————————————————————————— 　　拖动——拖动—— 　　“………………嗯？” 　　拖动——拖动—— 　　——发生了，什么？ 　　意识好朦胧。 　　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 　　拖动——拖动—— 　　身体的感觉似乎回来了点，立刻用朦胧的意识确认身体状况。 　　四肢似乎还算完好，内脏状态也还行，衣服全都烂掉了，没有胖次保护的丰满圆润嫩滑的臀部（自夸）正在和粗燥的土石摩擦。 　　而且身体好重。 　　拖动——拖动—— 　　有什么人在拖拽自己。 　　自己身上压着重物，那人似乎拖得很吃力。 　　难受死了。 　　正在这么想的时候，拖拽突然停止了。 　　充斥鼻腔的沙土味变淡了，鼻尖感觉到新鲜空气。 　　短暂的宁静，然后—— 　　噔！！！ 　　什么东西炸裂了，然后压着自己的重量消失了，些微的冲击传到身上，但还在忍受范围内。 　　比起那些，大量新鲜空气一下子就把自己包围了，朦胧感减弱，之前一直因麻痹而没意识到的痛苦涌了上来。 　　“嗯……怎……么……” 　　“醒了？皓月小姐？” 　　“你……” 　　“请不要说话，我已经用空气爆弹把压在你身上的碎石清除了，很快就能……嘿咻……” 　　“…………是，吉薇妮亚？”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71章 葬乐剧（一） “……你是，吉薇妮亚？” 　　“是的哦。”哗啦！ 　　伴随着石块滚动的声音，皓月终于被拽了出来，突然的光明让她赶紧闭上眼，隔了几秒才敢睁开。 　　然后充满柔和美感的端丽面庞出现在她眼前。 　　“真的是你啊……等等，我为什么会被埋住……” 　　“怪物的翅膀被折下变成粉末后不久，粉末就发生了剧烈爆炸，落下的你们三人被余波波及了。不过请放心，你的伤势不重，那两人也完好。” 　　“谁会担心她们……” 　　话虽这么说，皓月还是看了看旁边，咲舞和罪灭正并排躺在一块比较松软的土地上，双目紧闭。 　　“……昏迷？” 　　“只是睡着了，她们都太过努力了，让她们多睡会吧。” 　　吉薇妮亚抱起皓月，把她平放在那两人身边，不知从哪里取出药物和绷带给她包扎，消毒用的药水弄得她眉头直皱。 　　“咝——不用你帮忙，我用愈月的话很快就能——” 　　“那可不行，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用异能多少还是会造成负担的。” 　　吉薇妮亚的动作非常熟练，三下五除二就处理完毕，根本不给皓月反抗的机会。 　　“我已经联络了之前撤出城外的革命军，他们很快就会过来接你们。幸亏他们是从格洛丽亚侧门出城的，不然就得被主神之握团灭呢。” 　　“那你呢？别跟我说你来这只是为了收拾残局。” 　　“只是顺便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就像串亲戚的时候顺便帮忙洗碗……呼，那边和这边的事都处理完了，我也该去办正事了呢。” 　　她抬头看向已经完全化为废墟的城市——的上空，在大约是正中央的地方，一个在这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金黄色舞台正悬停在高空。 　　“那是，烨？”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请保重。” 　　“喂，喂……等等……” 　　“请保重。” 　　吉薇妮亚最后看了皓月一眼，露出有点落寞的笑容。 　　然后身影摇曳了一下，消失了。 　　——————————————————————————————— 　　作为人类生在这世上是多么的幸运！ 　　能看到火焰跳动，能感受清风吹拂，能听到群鸟振翅，能闻到鲜花芬芳，能尝到珍馐百味！追寻远古的低语，眺望未来的风景，徜徉于先哲的智慧，改写自然的旋律！ 　　而万物之灵孕育的精华，便是艺术！ 　　多么的美丽，多麽的伟大，多么的绚烂！ 　　没有艺术的话，瞧瞧我们的种族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坚信，音乐正是人类最古老的艺术！ 　　在他们学会焦炭绘画之前，用浆果染色之前，用木石雕刻之前，用枝叶羽毛妆点身体之前，首先被他们理解、让他们崇拜、令他们赞美又畏惧的——正是音乐！ 　　听啊，那隆隆的雷声是多么震撼！ 　　听啊，那淼淼的水声是多么柔美！ 　　听啊，那呼呼的风声是多么苍凉！ 　　听啊，草间虫鸣，雄狮怒啸，雪积冰面，地动山摇，声音无处不在！ 　　正是从这美丽又残酷的自然之音中，人类领悟了音乐！ 　　这是这世界赐给人类最伟大的礼物！ 　　因为它不但被赐予人类，更能改变人类！ 　　而从人类诞生的那一刻起，音乐对人类的影响就从未消失过！ 　　风吹麦浪之音让人平静，山呼海啸之音让人震撼，雷鸣炎涌之音让人激昂！ 　　想想看吧，从恒古到今夕，音乐对人类的影响究竟经历了何等长久的积累？它早已渗入我们的生命，铭刻进我们的基因，与我们的感官捆绑，引导人们认识这世界！ 　　人类所认知的世界，终究是感观的世界！ 　　眼，耳，鼻，舌，肤，全身上下的感官使尽解数，把它们认为最真实的一切为主人呈上！ 　　而我们所听到的真实，终究是双耳传递的“真实”而已！ 　　在“真实”的基础上再认知“真实”，用“真实”积累成的规则理解“真实”，到头来，我们的真实不过是我们自认为的“真实”而已！这层层叠叠的真实是如此稳固，就像万古不倒的巨峰，而所有人类都是站在山顶俯瞰世界的居民！无数年的积累和渗透，让我们相信从这个角度看到的景色，就是所谓的“真实的世界”！ 　　试想一下吧！ 　　假如在这万古回响的音律的积累中，掺入一丝全新的杂音，让这巨峰的高度改变，让它不再稳稳屹立，甚至让它倒塌的话—— 　　“这样一来我们所看到的景色——我们所认知的世界，就会变得天翻地覆！如你所见，烨！” 　　—————————————————————————— 　　这是何等异常又何等美丽的世界。 　　没有天与地之分，连上下左右都是一片暧昧，只是一片仿佛被夕阳晕染的、彩云缭绕的橙黄色天空——不，当有“地面”作为对照时，天空才能被称为天空，而在这没有地面的世界中，这根本就是片无法被界定的空间。 　　充斥视界的仿佛夕阳余晖的光芒是那样美丽，无法辨明它究竟来自何方，它却总能以最恰当的角度和时机为这美景染上颜色。每一个光影，每一根线条，乃至在光芒中闪烁的每一滴水露都是如此完美，即使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无法与之媲美。 　　点缀着这片空间的是一个个巨大的城堡，它们无一例外都悬浮在虚空中，通过巨大的彩带和钢索与邻近者相连。这些城堡都把洛可可风格推向了极致，每一个细节都极尽华美繁复，构造其超越真实的、梦幻般的空间。标杆般竖直的平面和大胆的曲面柔滑结合，浅色调的墙体虽有数十米乃至上百米之高，却处处透着精巧的奢华，奢而不靡，贵而不俗，像极了夫人的风格—— 　　“但很可惜——我们的审美风格可不太一样啊！！！” 　　爆涌的血潮冲垮了一座城堡的塔楼，紧接着绚烂的殷红血晶就从血潮中膨胀而出，把这大小超过十个凡尔赛宫的巨大建筑从内而外撕碎。但这破坏非但不显残酷，反而充满了美丽文明覆灭的凄美。碎裂的建筑物化为水晶般的粉尘，和血晶的碎片一起，在夕阳余晖下用最明亮的闪光昭示自己的存在。 　　真的是太美了，面对这样的美景，我都忍不住停下细细欣赏。 　　如果在我视界中的风景不是那样扭曲的话。 　　“唔——” 　　炎翼张开，爆涌的血焰顷刻间就把离我最近的城堡的上半烧熔，我落在残破的地板上找寻夫人的踪迹—— 　　不，根本不用找。 　　因为在我现在认知的世界中，到处都是她。 　　~~~~~~~~~~~~~~~~~~~~~~~~~~~~~ 　　这一章字有点少了，因为前天码的时候身体有点不舒服……见谅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72章 葬乐剧（二） 空间在扭曲，世界在动荡，混沌的大脑已经分不出远近，只能凭刻在骨子里的本能辨别周围。但是这所谓的“本能”还值得信任多久？如果不能在意识彻底沦陷之前找到只属于我的真实，那就不得不再玩一次自爆了！ 　　“真是努力啊”“你这次撑的时间要长得多了哦？”“继续加油吧！”“更加卖力地，与我共舞！”“来找我吧，让我更接近你吧！”…… 　　声音声音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凝聚在一起，超脱了物理层面上物体震动发声的原理，化为纯粹精神上的重压摧残着我的意识！女人，女人的影子，女人的虚像到处都是，有的是在天际浮动的巨影，有的是在耳边低吟的精灵，无论哪个都在真实和虚幻间不断摇曳，让人发狂！大大小小的影子在这美丽的空间中飘忽着，忽而消失在视野的尽头，忽而出现在近在咫尺的某处，当她们全部重合唯一时，舞台的主宰者才真正现身！ 　　“抓到你了哦，亲爱的！” 　　“嘁——！！！” 　　女人的手拂过我的身体，攀上我的脸颊，那温暖又柔软的触感是那样让人迷醉！手在脸颊上温柔地抚摸着，涂着艳丽唇彩的双唇凑近耳畔，底唱着，沉吟着，将天籁般的歌声灌入我的意识，将我的世界进一步扭曲！ 　　不行——这样的话——又会再次—— 　　“血狱，展开！！！！！” 　　在最后一瞬间取回清醒，暴奔的血流涌入这过于巨大的空间，那无数悬浮的洛可可风城堡如玻璃般碎裂，在那缝隙之中，大量的鲜血奔流着破坏——不对！目的不是破坏，而是用自己的能力自己的血液自己的力量将被扭曲的世界再覆盖一遍，以此为基点重新观测！ 　　头好痛，好沉，好累，最恐怖的是这一切听上去很不适的感觉实际上都是那样舒服，舒服到让我忍不住沉醉其中……但是不行！经过之前的数次尝试我已经明白了，找回“原本认知”中的世界时不可能的，既然这样就强迫自己观察自己的那个小世界来硬板回来！ 　　这美丽的世界有一半都被血腥所侵蚀，但也仅此而已……也好，这意味着我算是清醒了一半了……虽然现在不能说是“清醒”。 　　真是让人云里雾里的状况。 　　虽然之前的种种努力一直没能成功对她造成哪怕一点伤害，但收获还是有的。 　　至少，我终于摸清了她的能力。 　　———————————————————————————— 　　如她所说。 　　人类终究是感官的生物，他们认定的真实说白了只是眼耳鼻等感官传回的有限的信息，这些信息构筑了人们认知的世界，而声音正是其中最重要的构成成分之一。 　　恒古以来，声音就一直参与构成人们认知的世界，早已是不可分割的部分。它参与着人们对世界的认知方式的构筑，而用这些基础构建的新的常识也就有了它的影子。 　　打个比方的话，假如人类所认知的世界是用各种感官传来的信息构建出来的高塔，那么声音就是嵌在其中诸多关键部位的砖石。 　　在这样的前提下，只要抽出或增添哪怕一块名为“声音”的砖石，这座塔都可能发生巨大的变化，甚至直接垮塌掉。 　　人类所认知到的世界，也就会彻底重构。 　　夫人正是精于此道。 　　言灵、读心、洗脑、控制……这一切都是附属品，不论是零夜还是吉薇妮亚都没有认清其本质。 　　“通过声音，干涉某人对世界的认知，彻底改写属于他的现实”——这才是夫人那主宰声音的异能，真正的价值所在。 　　这正是精神系异能的极致。 　　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 　　我所认知的世界被她肆意扭曲，变成了夕阳漫天、云卷云舒、漂浮的无数城堡星罗棋布的世界，怪诞又美丽。但这和普通精神系异能者制造幻觉不同，这绝非虚假的景象，而是仅属于我的绝对的真实！她在肆意扭曲我对世界的认知！ 　　“还要继续逃到什么时候呢？亲爱的烨啊，虽然被我扭曲了，但这终究还是你所认识的世界啊！不要试图逃走！” 　　夫人扶额叹息着，她每说一句话，那美妙的声音就会把这世界变得更加扭曲！连我好不容易展开的血狱空间都被抵了回去！只见她轻轻一挥手，所有漂浮城堡上的一切门窗全部敞开，噼噼啪啪的声音汇成了怪诞又和谐的奏鸣曲—— 　　“还想把你的血狱空间当做避难所吗？可别扫我的兴啊——妄想乐团！” 　　“喂！” 　　数之不尽的男女从城堡所有门窗涌出，不仅动作整齐划一，连长相都极为相近。他们似乎是超豪华版的交响乐团配置，带着以提琴为主的弦乐器，长笛、单簧管、号等管乐器，锣、鼓、三角铁等打击乐器，钢琴、木琴乃至管风琴等色彩乐器，里面还有很多大概是异界特有的奇奇怪怪的乐器。 　　我现在所处的世界是被夫人扭曲后的世界，以此类推，他们就是夫人在我的认知中插入的、能够在这扭曲的世界中确实对我造成伤害的存在。 　　如果说她的异能有什么限制的话，恐怕就是如此了吧。 　　所谓声音，在精神的层面上可以影响人的感情乃至思维和一切，在物理层面上也是极为恐怖的武器，她的物理攻击——声波甚至能与怪物的超神术相媲美。她并非仅在精神系上登峰造极，如果把她本体想象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大错特错了！但是她的物理攻击影响的是宏观的世界，而换言之就是所有人类眼中的世界，而不是我所认知的这个扭曲的小世界！所以她想在这小世界中攻击我的话，除了直接扭曲世界给我的精神造成重压，就是制造出“士兵”了。 　　我与夫人在一个崩坏的城堡上对峙，她统帅着无法计数的庞大乐团，我身后只有展开了一半的血狱空间。带着妩媚的笑，她变魔术般取出一根镂刻着金色纹饰的指挥棒，双手高高举起—— 　　“为贵宾奏乐——欧米茄第六号进行曲！” 　　指挥棒挥下，划出一道道复杂的轨迹！声音的洪流瞬间将我席卷，前一秒那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已不复存在！琴师的五指在琴键上飞舞，弓弦在琴弦上疾驰，号角发出震耳的嗡鸣，遍布这世界的所有演奏者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整体，一头只会回应夫人指挥的巨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声之洪流淹没的我忍不住大吼出声，全身至少一半的皮肤变得鲜血淋漓，连四肢都险些被剜去，只留一点表皮和神经勉强连接！这些声音被赋予了“意义”！这是夫人异能中最实用的能力之一，依据内容让声音拥有特定的性质，就我目前所探知的——悲伤的颤音能让肉体融化，激昂的爆音能让人肉体燃烧甚至炸裂，尖锐的啸声能切割物体……总之数不胜数！ 　　或许对外人而言这个世界中的一切都只是夫人让我产生的幻觉，但由于这看似幻觉的一切都是我那被夫人扭曲的真实，所以如果在这里被她所伤，我就真的会死！尽管我的命多得用不完，但现在我已经明白——一旦被逼进死胡同就靠自爆复活重构对世界的认知解决是不行的！如此消极应对永远不会迎来胜利！ 　　“伊甸之蛇啊——” 　　在我身后展开的血狱空间发出滔天的猩红光辉，海啸般的血潮从中涌出，所有血液都扭曲着聚成形状，那是数之不尽的巨型蛇群！每一条蛇长度都在千米以上，是介于单纯的血液凝结和真正的血兽之间的产物，虽无血兽的灵活，但胜在数量和破坏力！ 　　“狱蛇葬！！！” 　　一声令下，巨型蛇群立刻嘶吼着扑向数目夫人的妄想乐团！蛇吻每次张开有数百个奏者丧命，蛇身每次扭动都能把上千奏者粉碎，但对方的数目实在太过庞大了！用肉眼几乎观察不出有减少！一阵厮杀后，反而是我这边的蛇群被声音的洪流所压制，数量大为减少！而无穷无尽的奏者不断逼近，无数的漂浮城堡在我的认知中变得更加华美和庞大，我知道这是属于我的现实遭到进一步扭曲的先兆！ 　　必须采取进一步措施！ 　　“蛇蜕！！” 　　粘稠的血膜将我包裹紧贴皮肤，下一刻变成我的形状的表膜就自动蜕去，从中出来的我已经完全治愈了伤势—— 　　——然后就和夫人脸对脸。 　　过于艳丽的容颜充斥我的视野。 　　熟女体香和高档香水混合而成的气味麻痹着感官。 　　嘴中轻哼的歌谣是那样动听。 　　或许是广义上的虚假，但在这被扭曲的世界中，这就是属于我的真实。 　　“抓到你了❤~” 　　“咕——” 　　来不及反应，一个湿湿热热的东西就贴了上来，呼吸变得困难，津液和淡淡的唇膏一同流入，味道甘美到让人忘记一切。四瓣唇还在外面摩擦着，柔软的舌头就已经撬开牙关塞进口腔中，寻找着我的舌头，还有点笨拙地舔弄着牙龈…… 　　……笨拙？ 　　确实有点笨拙。 　　有点像涉世未深的少女的接吻，和她艳丽熟女的形象相去甚远，别说能用舌头给樱桃蒂打结的皓月，连我都有信心在吻技上胜过她。 　　对呃……听吉薇妮亚说的，她好像在很久以前有过很不好的回忆，拜其所赐，她大概两百年来都没再和任何人温存过吧。 　　就在我种种思绪开始变得朦胧时，她和我分开了。 　　“……” 　　有点愣住的我面对着轻笑的她，那是妩媚中略带羞涩的笑容。 　　“呼呼~感觉如何？如果嫌太青涩那可真是让你见笑了，不得不承认这方面我确实略显经验不足呢，如果你愿意引导我就真的太好了~”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诱人的事吗？ 　　嗯……大概没有吧？ 　　“吻得好——” 　　再沦陷的话，我原本的世界可就真一去不复返了，所以， 　　“——我选择自爆。” 　　轰！！！！！！ 　　~~~~~~~~~~~~~~~~~~~~~~~~~~~~ 　　最近月票真的好疲软……请求支援/(ㄒoㄒ)/~~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73章 葬乐剧（三） 原本是真神大教堂建筑群的上空—— 　　不论我认知的世界被扭曲成了什么样子，现实中这里还是片巨大的黄金舞台。聚光灯流转着，彩旗飘扬着，各种各样的横幅漫天飞舞，就算是旧时的皇家剧院也不及它的百分之一吧。 　　而这美景下一瞬间就被凶炎所吞没。 　　依然是一朵爆炸的彼岸花，不过这一朵比之前的第一朵要小得多，不论是体积还是爆炸规模。即使如此威力也很恐怖了，升腾的热浪和喷射的焰光再次把天空染遍，变成蒸笼般的灼热地狱。 　　“呼……呼……真是要命……不对，已经要命了。” 　　刚才的一次自爆我只押上了一条命，所以规模要小得多，而且肉体重塑得也很快。现在我的衣服都是血幻化出来的，这样的方便设定使我永远不用担心裸奔，缺点是衣服永远是红黑色调。 　　而就在我面前—— 　　“我还以为你已经放弃了一玩不过就自杀重来的手段呢。” 　　夫人正用那漂亮的小扇扇着风，依然毫发无伤，动作十分优雅又清闲，就像个外出闲游的贵妇……不对，她本来就是。 　　总觉得有种违和感，如果是平时一定能很快就发现的，但现在就是说不出来。 　　“如果再不下狠手的话，我可就真被你彻底玩进去了……” 　　如果任由她把我的世界扭曲到底，那时我就会彻底沦为她的玩物或傀儡吧，这可一点也不好笑，别看我这样，其实和皓月玩♀的时候我还真没当过受。 　　“被拉上床时是被动的，但一到床上就永远是主攻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你那能听到人心声的能力真是够烦的了。” 　　“怎会？我还想更多地了解你，倒不如说我两百年来都过着远离性爱的生活，如果你能亲身指导一下我可是很欢迎呢。” 　　“……瞧你说的，我都有点湿了哦。” 　　“那还真是我的——” 　　她的身影消失了，没有一点征兆。 　　“——荣幸！” 　　下一瞬间就出现在我面前！ 　　“我可消受不起！” 　　不能靠近听她的声音！虽然过程略有不同，但前几次我的世界被扭曲都是从听到她的耳语开始的！决不能让她靠近我！疯狂燃烧的血从全身上下喷发，燃起的血焰顷刻间就把我覆盖，同时赋予我的还有极限的高速和力量！只是轻轻一蹬地而已，周围的景色就变成了一条模糊的光之隧道，我正在以超高速与她远离！ 　　“远离谁？” 　　但声音却追着我不放，有什么东西出现在我背后，无法甩脱她——这一点我是早就知道的，因为有声音的地方就有她的存在！而且她对声音的掌控是概念级的，即使毁掉耳膜声音也会传进心里，即使以超越声音在固体中传播速度的高速移动也无法甩脱，一味的躲避是不可能的！ 　　“血狱空间，再展开！！！” 　　躲不开的话，就把她拉入我的世界！血狱空间是固有之物，是当年血煞用鲜血之王残渣开辟出来的空间，现又被我继承，它的存在状态在我的认知中是固有且不变的，因此夫人虽然能扭曲我对世界的认知，却无法干涉我对血狱空间的认知！ 　　轰！！！ 　　炸裂的血焰荡开阻拦的一切，血狱空间与现实世界的空间重合，将整个真神大教堂乃至上空都变成了血气弥漫的世界。滚滚血流淹没了一切建筑，所有露出的血晶上都开满彼岸之花，殷红的血霞布满天空，飘扬的彼岸花瓣和血焰的火粉漫天飞舞，这才是属于我的主场！ 　　但她依然是优哉游哉，看不出半点异样。 　　普通人进入血狱空间的范围的话，大概顷刻间就会因为体内血液不受控制而昏迷吧，严重的直接虚脱致死都有可能，但她完全没受干扰……按理说这与精神无关，她的肉体终究只是普通人的水准，不可能这么游刃有余的。 　　精神上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战胜她，从物理层面上毁掉她的肉体置她于死地才是唯一的办法，但是……莫非她有什么保护肉体的手段？还是说我又不知不觉陷入了她的幻觉？ 　　“啧啧，无论看几次都不得不感叹这空间的美丽啊。”她也一脸玩味地看着我，好像在嘲笑，又好像真的在欣赏。 　　“用来建爱美的你的坟墓很合适不是吗？” 　　“大言不惭呢，但是我不讨厌。别忘了哦，你的血狱空间还不是很稳固，沃伦斯丁是驾驭它的老手，但你不是。” 　　“那也得试过才知道吧——血融！” 　　我一挥手，空间中的所有血液如同火山喷发一样朝天喷涌，星星点点的血沫和血的蒸汽充斥着世界。这些逸散的浓密血滴都有强烈的粘稠感，仿佛一旦沾上就再也无法消去——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从血海中露出的废墟顶端全部被血染满，随之而来的就是形状的崩垮，所有固体都变得歪七扭八，最终完全融进血液中。这是我的大规模杀伤技能之一，能让极大范围内的一切固体都被血融掉，本来是为了以防万一用来克制咲舞罪灭这种肉体强度逆天的怪物的。 　　嗯……怎么样了呢？ 　　“都说了别让我失望！要招待我的话不拿出顶级的演出可不行啊！” 　　填满空间的血沫顷刻间消散，就像飞扬的雪花被鼓风机吹散一样，但这音波比鼓风机什么的恐怖了一亿倍不止！仿佛有无数巨兽在空间上狂奔，碾碎遇到的一切障碍！我刚刚恢复过来的肉体像片枯叶般被吹飞，狂暴的音波撕扯着皮肉，更甚者像刺针一样戳进我的身体，在内脏间翻滚肆虐！ 　　纯粹的音波攻击？她突然改用直接物理攻击？ 　　“咳——噗哈！” 　　只是这短暂的接触间，我的内脏碎了多少？修复来得及吗？要不要干脆自爆再重来？我—— 　　“——还想自爆重来？别扫兴了！” 　　下一瞬间，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痛苦险些剥夺了我的意识，我现在就像被卷入龙卷风的飞鸟，别说逃脱，连怕打翅膀挣扎都做不到！ 　　声音——声音—— 　　既然现在是物理而非精神攻击，那声音的传播就需要介质—— 　　得，想办法，阻断声音的传播—— 　　晶界之翳！！ 　　暴起的血潮横跨大地和天空，凝结成了迄今为止最大的晶盾，无数细小的内部真空的碎粒聚集成数万层极薄的晶层，每层之间同样是绝对的真空，所有晶层又组成了这个整体！向我席卷来的音波霎时间消失了，被阻隔在了巨型晶盾之外，但这只是暂时的！ 　　轰！！轰！！！轰！！！！！ 　　声音的怪物疯狂撞击着晶盾，虽然那无数的真空层阻隔了声音传播，但声波只要击碎真空之外的晶面就能将其破坏，只是花的时间多了一点而已！这只是暂时的拖延！ 　　在它拖延的短短几秒钟内，好好想想吧……夫人的肉体确实只是普通人水平而已，但为什么她能在血狱空间中泰然自若地存在？现在，还有之前，我多次尝试引爆她体内的血气、直接吸干她的生命、用血焰将她淹没，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开展到现在我甚至伤不到她一根毫毛！因为她用声音干涉我的五感令我对她产生错觉，其实我的攻击一发没中？还是说把我认知的世界扭曲后做了什么手脚？还是说能用声波之类的东西保护身体？到底—— 　　再做一次尝试吧，用我当下最强的物理攻击！如果这一下没成功就彻底放弃用物理手段抹杀她！ 　　首先需要一点时间准备，用血把整个血狱空间盈满，接着—— 　　轰隆隆隆隆隆隆！！！！！ 　　整耳欲聋的轰鸣声从巨型晶盾上爆出，随即声音的洪流就向我扑杀而来！在漫天粉碎的晶尘中，在被音波扭曲的景色间，她高声笑着显出身影！ 　　“用血盈满，接着怎样？继续想啊！” 　　手中的折扇向我一指，所有声音都偏离了自己的运行轨道，如同被召集的忠犬匍匐在夫人脚下，我甚至产生了整片空间都要被震碎的错觉！折扇再一扇动的瞬间，喷涌的血焰就将我推出——但是没用！我实在想象不出有什么人能逃脱她声音的追击！ 　　“难道还要自爆吗？那可真是太没品了！为什么要把如此美丽的身体与生命当做消耗品！” 　　她已经和我近在咫尺，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拎住了我的头发，转动眼珠却发现她并未伸出手——是给声音赋予了“抓取”的概念吗？还不等我想清楚，炸裂的音波就把我打落，让我径直落向填满地面的深深血海！ 　　“我——以作为人类为荣！除了人类，还有什么生物能感悟艺术，感悟音乐的美妙？” 　　夫人的声音到处都是，又像耳语又像狂呼，不断向脑中心中精神中灌入！视野变得扭曲，看到的景象也开始闪烁不定——不好！她又试图扭曲我认知的世界了！使用那最强的物理攻击的前置就是把血狱空间弃用，现在它已经不能完全保护我那脆弱的感官远离扭曲了！ 　　“看啊，烨！人类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杰作！多么高贵的理性！多么伟大的力量！” 　　“对不起——我可不太懂得欣赏人类！” 　　千丈血焰转瞬间在我手中凝聚，和虚空大剑一同组成足以斩断山脉的巨刃！庞大的真空带一瞬间划开了声音的浪潮，连空间上仿佛都燃起火焰！但这熊熊血焰却依然没对她造成伤害，反而是声之洪反过来把炎刃撞散！ 　　快了，坚持住—— 　　离血盈满整个血狱空间，只差一点—— 　　~~~~~~~~~~~~~~~~~~~~~~~~~~~章结尾有高能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74章 失乐园 “一次次被逼入绝境，一次次仗着庞大的生命数量涅槃重生，难道这就是你的底牌了吗？未免太单调了！” 　　血狱空间在我眼中明暗不定，一条条咆哮着冲向夫人的伊甸之蛇仿佛不是我自己放出，在混乱倾斜的五感中，只有夫人的声音是清晰的！ 　　“单调有什么不好？简单自有简单的美吧！” 　　我回道，同时千丈巨大的炎翼向声之洪扇去，早空中划开了一连串的巨爆——当然没造成有效伤害！ 　　“简单和单调是不同的！简单中包含的是人类对所谓平淡的感悟，是褪尽繁华后剩下的，而单调仅仅是躺在棺材中的枯竭灵感罢了！人类就是如此有趣！看似相近的两个概念包含的内容完全相反！” 　　“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人类，是因为喜爱艺术所以间接爱上了创造艺术的人类吗？” 　　“你这不是很明白吗？烨！没错，我爱艺术，一开始爱屋及乌爱上创造它的存在，但我后来——尤其是遇见包括沃伦斯丁在内的形形色色的人后，可是真心爱上了人类，爱上了人类的智慧与伟大！” 　　“不好意思，我果然还是不太能欣赏！” 　　血之洪和声之洪再次相撞，这次依然是我处于下风，一次次的撞击仿佛要撕裂世界，尽管我们的对话似乎完全与战斗无关。此时的夫人就是世界上最夺目的歌剧演员，她用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言语为这残酷又滑稽的歌剧献艺！ 　　“不懂得欣赏可就太可惜了！看看他们，看看我们，烨！多么优美的仪表！多么文雅的举动！在行为上多么像一个天使！在智慧上多么像一个天神！” 　　“别说笑了！天使可以坠落，天神同样能被抹杀！你确实可以尽情宣泄对艺术的热爱，但建立在我痛苦上的快乐就那么棒吗？” 　　“当然！简直是太棒了！现在的我是如此欣悦，简直就像拥有了整个世界！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也不过如此！你我的存在为这世间增添了多少精彩的剧集！” 　　“可是在我看来，这一个泥土塑成的生命算得了什么？” 　　说着，冲天的火柱凝结成无数的彼岸花瓣，渗透进声音带起的飓风中，本是想用生命（花瓣）作燃料引动爆炸，现在看来反而像是为歌剧中的她撒花！ 　　“算得了什么？的确！这个被森罗万象点缀的华丽的世界，剥下外皮就只是一大堆污浊的瘴气的集合！但这又如何？能在乌烟瘴气中凛然绽放的花朵才是真正的美丽！” 　　“然而我的生命之花永远绽放在彼岸，绽放在血海之岸！” 　　再一次造出的巨型晶壁轰然碎裂，而飞出的每个碎片都变成了一朵彼岸花，这些花朵没有燃烧更没有爆炸，只是纷纷扬扬落下，落在越来越深的血海中，这景象凄美而诡谲。 　　疲倦让我呼吸急促，而她依然是那样完美，此刻的她还在把玩着手中的小扇，看向下面的血海，发出感叹。 　　“明明是生命之花，却绽放在这样的地狱……这究竟是暴殄天物，还是另类的美？” 　　“呼……呼……那可说不准了，或许兼而有之吧……伊甸园，听说过吗？” 　　“不知道哦。” 　　“不知道……是当然的，这是我故乡的世界的神话，是一个无垢到让人厌烦的世界，人类的鼻祖只要乖乖听神的话，不要吃下智慧的果实，就能在里面永远幸福地活着……” 　　“那和牲畜又有什么区别呢？你告诉我这个故事，就是想告诉我人类那艺术的智慧只与牲畜无异吗？” 　　话虽这么说，她倒是饶有兴趣地抱起胳膊，托起宏伟的双乳，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然后呢？虽然是很烂的故事，但吊女士胃口可不对啊。” 　　“然后……男人和女人在蛇的诱惑下吃了禁果，背负了原罪，却也真正有了智慧……这样的他们被上帝赶出了伊甸园……似乎有点悲剧，但我很喜欢这个结局。” 　　“为何？” 　　“因为……我讨厌被束缚，讨厌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讨厌心灵的不自由……如果是我的话，大概宁可负罪也会去摘下禁果吃掉吧……” 　　我举起手。 　　随着我的动作，血海中浮沉的彼岸花同时爆成一望无际的血潮，涌向整片天地，填满血狱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血，终于盈满了。 　　“而此刻……我也会舍弃既是我的盾也是我的监牢的血狱空间……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句话说的可真好，尝尝这招吧！我物理攻击力最强的招式——” 　　她一瞬间露出惊讶的表情，这让我有点高兴。 　　“——失乐园！” 　　—————————————————————————— 　　到底要有多么恐怖的破坏力，才能被称为“强大”的攻击？ 　　能一招灭掉一个有天津或北京那么大的城市的超神术？ 　　不，恐怕还不够。 　　至少和这足以改写西圣大陆地形图的一击相比，只能是小巫见大巫。 　　这倒并非夸张，失乐园的一击，如果把爆炸毫无节制地洒向四面八方的话，直接的波及范围就超过了新疆和西藏的总和，绵延无尽的大陆架会被彻底炸穿，如果位置选得够好的话，随之而来的巨大变动足以把整个大陆撕成两半。 　　这正是我的最强物理攻击，不是我自身而是血狱空间的自爆，把血狱空间用血灌满，再一并爆掉。虽然赔上血狱空间很可惜，但这终究只是个制成品，鲜血之王的残渣和空间的“蓝图”都在我体内，以后花点时间再造就行了。 　　不过我也没疯到只为了抹灭那最后一丝不确定性，就把几亿大陆住民拉进来陪葬，更不想伤到来之不易的同伴们。 　　于是我选择了妥协，值得庆幸的是去找血煞老家时我查遍了西圣大陆的地图，姑且记得以大陆中央的格洛丽亚为起点的话，往哪个方向可以尽量避开人类聚落。 　　所以西圣大陆的数亿人民啊，感谢我的同伴们吧，如果不是担心皓月咲舞等人的安危，如果不是怕很有良知的咲舞小颖等人怪罪，我恐怕还真没考虑你们的余裕。 　　—————————————————————————— 　　“快点快点再快点啊！！！” 　　“姐姐……加油……” 　　“啊啊啊啊是是是人家知道了别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们的命全靠司南小姐你了。” 　　“都说了别催了！！！而且你为啥非要搬个大箱子啊！又重又挤快扔了！！！” 　　“只有这个做不到呢，里面装的可是本能成为我知己的男人的遗骸。” 　　漫天火光罩在飞行泡泡的表面，反射出妖艳的光泽，本来容量挺大的泡泡此刻却被挤得满满当当。小颖、小蝶、小蜘蛛和尼德全在里面挤成一团，尼德还背了个大箱子里面不知道装着啥。 　　小颖和萝莉&幼女汇合后就开始出城，远离这是非之地，这是尼德又传讯过来让她们从真神大教堂侧门走顺便带上他，于是就变成了这个情况。事实证明幸亏他们及时撤了，他们前脚刚远离真神大教堂，那里就被滔天血焰淹没了，还有个地狱般的血红色裂口从上面张开，震耳欲聋的声波到处放射，真不知道怎样的怪物战斗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已经到城市边缘了！”小蝶叫道。 　　“啊啊终于……终于要出城了，累爆了……都到这了就不用担心被卷进去了吧……” 　　小颖刚松了一口气，尼德就突然眼神一凛，他看向城市中央的方向，心中的不祥预感越来越强烈…… 　　“别放慢！加速！快！！！！” 　　“什、你突然吼什么——” 　　然后她看到了。 　　就在几秒前一直与真神大教堂重叠的某物剥离了出来，初看仿佛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玻璃容器，里面灌满了殷红的液体，像是…… 　　“……血？” 　　“快走！！！！！！！” 　　就在小颖慌慌张张地开足马力前进时，填满血液的血狱空间终于轰然爆炸！以真神大教堂为中心，球形的血焰领域以几十倍音速向外扩张，与其接触的一切物质抖都从原子层面上崩解，最终彻底湮灭于虚无！ 　　小颖把飞行泡泡加速到了极致，但爆炸的波及范围远非她能逃脱的！眼看凶炎已经逼近到身后，下一瞬间就要将四个人+一具尸体吞没—— 　　——之时，爆炸突然停了下来。 　　仿佛有人按下暂停键，血焰并没有消失，而是停止了扩张，更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将其扼住，限制了它的波及范围。已经笼罩了整个城市、差一点点就波及到小颖一行的超巨型火焰球，开始不安定地震颤，连形状都扭曲不止，从一开始的放射状扭曲成了直指一个方向的标枪状。 　　此时，那来历不明的控制力也终于消去，堪称毁天灭地的爆炸继续——然而方向完全不同了！不知是核爆的多少倍的汹涌能量向着一个方向——格洛丽亚后方呼啸而去！ 　　早已无人的城郊转瞬间化为地狱，凶炎吞噬了一切，沿着经过的轨迹在大地上熔出了一条深不见底的巨型峡谷，下面隐隐是地壳深处岩浆的火光。 　　再远一点的巨大林地也被覆盖，万千动植物只因某人的一己之愿而尽遭屠戮，昔日的自然风光变成了焦灼的火山地带。 　　莉欧教省的主城与凶炎擦肩而过，即使如此它的气候也扭转成远超热带的灼热，而熔岩的峡谷就横在它旁边，恐怕接下来的几百年里都不会有人住在这蒸笼般的城市了吧。 　　火舌在卡瑟尔教省的三座大城市间穿插而过，刚刚从昏迷状体苏醒的人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如其来的灼热空气和即使几百公里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的火光让他们呆若木鸡，反应过来的人都慌忙跪在地上，高喊着这是至高神显灵。 　　星落山脉被凶炎一分为二，从高空往下看就像被一根赤红的手指划开，深不见底的划痕一直延伸到彼方的无人海滨。 　　不知几百几千万吨的海水被彻底蒸干，也不知有多少海水随之灌进了凶炎在大陆上开辟出的深渊，当空中飘散的最后一缕血焰消散后，“失乐园”的爆发终于停止。 　　而我也几乎耗空了力量。 　　单是为了凑够填满血狱空间的血，我就耗掉了一大——堆生命（彼岸花）了。 　　但愿这一击，能够…… 　　~~~~~~~~~~~~~~~~~~~~~~~~~~~~~~~~ 　　祝贺我的好基友顺利考过三科~~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75章 贵安，我最亲爱也最憎恨的—— 失乐园彻底改变了它所经过的所有地域的气候及地形，让以温带气候为主的西圣大陆上多了热带和沙漠气候的风光。从格洛丽亚到卡瑟尔教省边缘的未开化海岸，一条边缘是流淌着岩浆的巨型沟壑将彼此贯通。这条沟壑没有任何曲折之处，就像用尺子比着画出来一样笔直，单从这点来看就绝不是自然形成。 　　巨型沟壑的平均深度远在海平面以下，这导致在近海温度复原后，大量海水直接顺着沟壑灌入，将深处的岩浆冷却变成平坦的河床，上涨的水位也远超过一般货船的吃水深度。线路、长度、深度俱佳，一条从西圣大陆中央直达海岸的“人工”河就这样诞生了。 　　这就是后来大大增强西圣大陆水运的传奇运河·伊甸运河的由来，它的出现构建了一个完整的水路货运贸易系统，对新成立的血烬王朝的经济复苏起到很大帮助。至于它的由来，普遍说法是王朝的护国女神——“火化十”大人认可了血烬帝的功绩，于是降下神迹作为奖励，绝大多数人民对此深信不疑，虽然不知为何那些开国元老们一听这个说法就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至于为何要叫“伊甸”这个名字，据说起名的那个女神大人也懒得解释。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刻，那个不负责任的命名者，向她的宿敌发动必杀的刺击—— 　　———————————————————————— 　　原格洛丽亚上空—— 　　“唔……嗯……” 　　依然漂浮的夫人感到久违的头晕目眩，真是不可思议，上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了呢？ 　　爆炸产生的声音的量太过庞大，就连她也难以处理、从中提取信息。 　　她固然可以以声音为媒介干涉他人心神并保护自己，虽然只是造成了只是有点不适的程度，但“失乐园”这样庞大的声光现象还是对她造成了冲击，毕竟她也是要将声音可视化的图像传入意识的。 　　“她的疯狂还在我的预期之上呢……这么荒唐的事说干就干，在这点上可是更甚沃伦斯丁啊……” 　　碎碎念着，这样夸张的情况她也是头一次遇到，虽然强大，但她终究是不善从这样的状态中很快调整过来。 　　可是，她在哪？ 　　仿佛要回答她似的—— 　　“——将军了！” 　　锋利的血晶之刺，贯穿了她的胸口。 　　———————————————————————— 　　好累。好难受。 　　全身上下就像被掏空了一样。 　　失乐园——我现今能发动的威力最大的攻击，其对自身的负担实在太大了，不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这一击不但一并毁了我的血狱空间，还透支了足有几千万条生命，这些凋零的彼岸花正是发动这一击的引子，而之后为了让自己迅速恢复到能恢复的状态，又直接调取了不止一条命对自己进行补给，总体而言消耗是非常恐怖的。 　　虽然如此……但真正让我感到痛苦的是事实，是夫人依旧毫发无伤的事实。 　　当爆炸的光焰散去、完好无损的夫人出现在我视野中的瞬间，我就已经明白了。 　　刚才对她进行的刺击，也只是我接受事实前徒劳的最后挣扎而已。 　　在连续攻击下她仍能毫发无伤，我也想了很多可能性。 　　一，她可以用声波等武器保护肉体，抵御外力。 　　但失乐园的威力绝非声波所能抵御的。 　　二，我之前对打的只是她的幻象，本体还在别处。 　　但格洛丽亚已经被我毁完了，就算她本体藏在城中也该死了，而且以她的自尊绝对会用本体和我直面的。 　　……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但参考之前的种种状况，再加上能把几乎所有可能性封死的失乐园的一击，这些可能性全都可以消除。 　　只剩最后一个。 　　我最不想承认的可能。 　　我最终近身刺她，有一半也是想确认这个可能性。 　　不会被物理攻击所伤，更重要的是——我根本没有刺中她。 　　虽然晶刺穿过了她的身体，但没有刺中的手感，想通过晶刺抽干她的血，却感觉不到血气的存在。 　　简直就像没有肉体。 　　“哎呀，真是可惜呢，不过看来我的小小牺牲还是值得的……” 　　已经从目眩中恢复过来的她向我妩媚一笑，径直转过身，用手摸向我的脸——我的晶刺也跟着横向透过她的身体，但她一点事也没有。 　　她手掌的触感确实传到了我的脸上。 　　但随着她笑意渐浓，手的触感消失了，她的手透过了我的头我却没丝毫感觉，像幽灵一样。 　　我当然不会傻到以为她是个幽灵，虽然确实是很近似的东西。 　　“你……完全舍弃了肉体？竟然用声音把自己重构了一遍，变成了以声音为媒介的纯粹精神体！” 　　“终于发现了呢，亲爱的。” 　　—————————————————————— 　　她会怎么办？ 　　她又会怎么办？ 　　温莎妮·戈德利曼也好， 　　艾·沃伦斯丁也好， 　　阿烨也好， 　　她们在某种意义上都是疯子。 　　而且是能用理智控制自己的狂气，“理智地发狂”的危险分子。 　　刚才那威力强大到难以想象的一击是阿烨的杰作吧，即使她有意选择了能避开人类聚落的方向，这样的攻击还是太过火了。 　　但是夫人绝不会因此死亡，这一点可以确信。 　　夫人这么多年来都把艾·沃伦斯丁视为一生的对手，绝对会对可能受到的一切攻击做出提前的准备，以她的性子……这个所谓的“准备”多疯狂都有可能。 　　加油啊，阿烨。 　　在你身上，我已经押了太多东西了。 　　所以， 　　请至少坚持到我的到来。 　　—————————————————————— 　　人的身体，是有所谓“蓝图”的。 　　依照基因，以蛋白质脂肪矿物质等构筑身体，就形成了肉体。 　　但如果舍弃了物质层面，改为用精神层面上的东西构筑身体呢？ 　　依照其他的什么东西……例如模因，以我所不能理解的声音在精神层面上的概念构筑身体，这样形成的大概就是精神体了吧。 　　夫人同时掌控着声音的物理层面和精神层面，将声音的精神层面和给声音赋予意义的运用到极致的话……将肉体完全置换成精神体，是完全有可能做到的。 　　虽然使用材质不同，但成品的功能却是同样的，就好比用木头和金属制作的货架都能用来承重，顶多只是性能上有所不同而已。只要用她的异能干涉外界，虽然没有了物质层面上的实体，也依然能让我产生“感觉到她了”的错觉，比如之前那个调戏的吻，不论是唇的触感还是津液的芬芳，一切都是她让我产生的错觉罢了。 　　但是，我无法伤到她。她可以使用异能干涉我，但我却无法对她造成在此之上的影响。血晶不会刺伤他，血焰无法焚烧她，血兽无法撕碎她，精神体没有血液所以也无法吸血，虽然仍有生命存在——但可惜的是我还无法理解精神体生命存在的形式，所以无法直接掠夺她的生命。 　　也就是说……我压根就没有打败她的办法了？ 　　不——比起那个，更让我震惊的是她做出的觉悟与取舍！ 　　她微笑着向我“走”来，准确地说是看上去在走，其实在漂浮。此时我终于意识到之前的激战中那违和感是怎么回事了——她的头发和裙摆乍看是在随风飘扬，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那只是在她的控制下有规律地晃动罢了，和风向风速都不能完全对上，只是个简单的障眼法！ 　　“舍弃肉体完全成为精神体什么的……你是认真的吗！？” 　　“舍弃了就是舍弃了，有何认不认真之说呢？” 　　“但是……” 　　她啪的一下打开折扇，轻轻扇动，但这也只是做个样子而已，虽然可以用音波产生微风，但这风也无法吹拂到她的身体了。 　　从开始到现在，一切都是演技，她的一切行动都让我对“她还是个有肉体的正常的人”深信不疑。 　　“但是……这样的话，除了声音你根本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吧！” 　　“……哦？何以见得？” 　　“说到底，已经完全转化为精神体的你，还能感受到物质层面上的一切吗？恐怕连以目视物做不到吧！看不到美丽的景色，闻不到花朵的芬芳，尝不到美味的食物，感受不到微风吹拂，连漂亮衣服也不能穿……” 　　“……” 　　“你不是最喜欢奢华的物质生活吗？你不是最喜欢穿漂亮衣服戴名贵首饰享受仆从侍奉了吗？如果变成精神体的话这一切都享受不到了吧！就为了……就为了和我、和血煞的一战，做到这种程度真的值得吗！？这种取舍，这种选择……” 　　就连我也做不到啊！ 　　面对情绪有点失控的我，她只是耸了耸肩。 　　“……我需要更正两件事。” 　　她突然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我身侧。 　　甜美的耳语灌入我的意识。 　　糟了——注意到之时，我的世界就已经彻底改变了。她的声音再次扭曲了我对世界的认知，但这次不是黄昏天空下漫天的漂浮城堡，而是一个一望无际的幽暗空间。向上看是黑色的密闭的穹顶，地面由发出淡蓝荧光的无尽的彩窗构成，就像教堂中的彩窗那样复杂而精美。彩窗既是地面，也像水池的底部，因为极为清澈的水没过了我的小腿肚，我仿佛站在一个无限大的浅水池中。浅浅的水面微微波动，扭曲着彩窗发出的淡淡荧光，这景象诡谲而美丽。 　　我试图移动……但做不到！上次我姑且还能做困兽之斗，这次我甚至连动都动不了，她这次的扭曲甚至深入到了我控制动作的浅层意识！ 　　“第一，现在的我不是看不见，更不是除了我所主宰的声音外什么也感觉不到，”她俯视着我，淡淡道，“别忘了，我的能力之一是声音的可视化，也可以把外界声音转化成视觉信号接收，其实不只是视觉，味觉触觉之类的同样可以做到。” 　　“但……那也只是作为信号接收而已吧！只能作为知识了解，却无法真正感受到！” 　　“那倒是，但是无所谓了……第二个要更正的就是——别用你的价值观衡量我！” 　　突然爆发的爆音将我吹飞，抛物线才划出一半一阵声音之洪流就把我打了下去，重重砸在彩窗地面上，激起一大圈水花。 　　“对我而言这是值得的，能把这决斗继续下去的话，就算把我平日享受的一切都舍弃掉也无所谓！事实上我确实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否则在你使用失乐园的时候我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声音“抓”住我的头发，把我扯了起来，她游刃有余地靠近我，打量着我因疲惫和疼痛而扭曲的脸。 　　“而现在……你还能战胜我吗？招式全是物理攻击的你有哪怕一个击倒我的办法吗？烨啊，你确实已经有了媲美高层的战斗力，但你终究还是白败给了我！不是败在实力，而是败在觉悟！” 　　就在这时—— 　　“没错，她确实败给了你‘就算舍弃肉体也要赢’的疯狂觉悟——” 　　咚！ 　　虽然精神体的碰撞不会发声，但我依然仿佛听到了膝盖撞在腹部的声音。 　　“——但是，我还没有！” 　　“诶——！？” 　　掌底向夫人的下巴轰去，她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向后仰起身子，和袭击者拉开距离。 　　而袭击者优雅地站在我身边。 　　能够直接打伤精神体的，只有精神体。 　　我呆呆地看着她。 　　那浅褐色的美丽长发，万年不变的长袖连衣裙加七分裤的衣着，确实是她， 　　吉薇妮亚。 　　我最可靠的同伴，恐怕没有之一。 　　只是，她脸上那一如既往的柔和微笑中，似乎掺入了某种杂质。 　　那是混杂着悲哀与冷澈的、复仇者的觉悟。 　　“吉薇妮亚？哼，我还以为是谁，”夫人皱着眉头揉着腹部，瞪向这不速之客，“你以为我真没注意到你一直以来的种种异常？我早就感觉到你怀有二心了，只不过一直懒得处置你而已，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不知天高地厚来打扰我的决斗！” 　　“……那还真是对不起，呢。” 　　面对动了怒的夫人，吉薇妮亚只是报以微笑。 　　“但是，如果说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有资格插手你的决斗的话，那恐怕就是我了啊。贵安，温莎妮·戈德利曼——不，应该说——” 　　她微微欠身，提起裙角行了一礼。 　　“——我最亲爱的，母亲大人。” 　　……………… 　　……………… 　　““…………啊？”” 　　~~~~~~~~~~~~~~~~~~~~~~~~~~~~~~~~~ 　　爆！炸！性！消！息！ 　　二百岁寡妇竟是作者岳母！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76章 again “贵安，我最亲爱的母亲大人。” 　　行了个优雅的提裙礼，她对夫人如是说道。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说了，什么？ 　　母亲大人？ 　　谁的母亲？吉薇妮亚的？ 　　夫人……温莎妮·戈德利曼，是吉薇妮亚·索雷尔的母亲？ 　　不对！不出意外的话，养女吗？曾经的养母女反目成仇什么的，倒也不是不可能…… 　　“不对哦，阿烨。” 　　她察觉到我的想法，轻轻摇了摇头。 　　“夫人她，确实是我的母亲，亲生母亲，血缘的牵绊绝无虚假。” 　　……不是吧？ 　　我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几米之外的夫人，她竟然也是一脸茫然，双目圆瞪地看着吉薇妮亚，就像在看一个从深渊中冒出来的怪物。 　　她竟然真的不知道吉薇妮亚这个女儿的存在。 　　等下，夫人实际年龄已经两百多岁了吧？ 　　她自己也说过这两百年来都没和任何人温存过……也就是说要留孩子的话只能是进入组织之前的事了？ 　　这时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个我从未认真想过的问题。 　　在去北界大陆的客轮上和她初见的时候，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这当然只是她的外表年龄。 　　吉薇妮亚，到底多少岁了？ 　　如果夫人真是在加入组织之前生下了她的话…… 　　“喂喂……这么算的话，你……岂不也是将近两百岁了？” 　　“听起来好像很老，但是请放心，我确实是十七岁，这一点毫无虚假。” 　　“可是——” 　　“算上经历过的‘时间’，确实快两百年了，但我的情况有点特殊，经历过的时间并不等于实际年龄，以后再给你解释……不，还是别说为妙吧。” 　　说罢，吉薇妮亚又看向夫人，看向这个被她称为母亲的女人，感受到她的视线，夫人轻轻啧了一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怎么了，母亲大人？和女儿的感人的相认，你难道就只摆出这幅傻傻的脸吗？” 　　“你……” 　　“或者叫你‘妈妈’会显得比较亲切？贵安哟，妈妈。” 　　“不……你……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呢？我不就在你面前吗？哈哈~” 　　吉薇妮亚可爱地笑着，明明是十分随和的笑，听在我耳里却让我汗毛直立。 　　“就这么不想认我这个女儿吗？还是说松开掐着婴儿脖子的手时你真的产生了负罪感，然后就把我扔在着火的大宅中等待救援自生自灭？把‘必死无疑’变成‘十有八九会死’，我真该感谢你呢。” 　　“我……以为……” 　　“以为我和宅邸一起在火中覆灭了？还是觉得就算有人把我救了出来，经过了两百年我也早就成一抔黄土了？你难道——” 　　—————————————————————————— 　　“——难道就没想过，其实你并没有摆脱你所厌恶的一切？” 　　少女的笑容是那样温和。 　　但在夫人眼中，这简直就像凶兽的狞笑。 　　遇到吉薇妮亚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呢？大概就是两年多前吧，一时兴起从下层人员中挑选部下，很快就相中了这个言谈举止都十分得体的少女，这个少女后来的表现也很让她满意，满意到可以让她担任自己的直属部下。 　　虽然后来发觉她偶尔有些异常举动，偶尔会动向不明，在自己面前总是用一层层投影守护心神，也看得出她一直努力抹除对自己不利的蛛丝马迹，但这一切夫人都没太在意——她太自傲了，区区一个组织中级成员，能翻起什么风浪？更别提她带来的好处远超她的风险。 　　但现实狠狠给了夫人一耳光。 　　为什么以前没注意到呢？吉薇妮亚的发色是浅褐色，她以前那所谓的丈夫也是浅褐色发，再仔细看看她的脸和身体，虽然没有自己的成熟美艳，但诸多细节上都颇为神似，这简直…… 　　“不是吧……不是……吧……” 　　过去那些被视为黑历史的记忆在她脑中炸开，没有自由的无力童年，被强加上的政治联姻，丑陋又浪荡的所谓丈夫，恨不得自杀的新婚之夜，婚后冷清又寂寥的生活，不得不怀上的未来也注定成为政治筹码的、和他的骨肉，突然获得力量后杀意的集中爆发…… 　　最后，毁了让她痛苦的一切后，抹消掉关于过去的一切后，剩下的就是那个躺在婴儿床上的小生物。 　　自己扼住她的脖子时，那孩子并非沉睡也没有哭闹，只是用让人莫名心焦的双眼看着自己。 　　到底是为什么呢？在马上就要让她窒息而死之时松开了手，把她扔在燃烧的大宅中自生自灭……真的是突然对自己的亲骨肉于心不忍？还是杀意宣泄后的良心发现？如果仅是如此的话为什么还要把她留在那危险的地方等待几乎不可能出现的救援人员？把她带出来不是更好吗？ 　　事到如今，夫人也记不起自己为何在最后一刻收了手，但那已经无关紧要了。 　　这个本以为早已消失在时间长河的、维系着她和不忍直视的过去的唯一纽带，现在突然亮出了真实身份，且不论她是怎么做到的，这个事实已经足够了。 　　“果然啊……” 　　一开始的震惊渐渐淡去，污浊的情感流露出来。 　　“‘过去’这东西真是缠得人要死，不论多少次多少次洗刷过去的污点，它们还是会像毛衣上的毛球一样不断冒出来，无论如何也无法彻底断绝……但那，也只到今天为止——” 　　“——没错！” 　　我身旁的吉薇妮亚——准确地说是她的意念投影——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经狠狠一掌劈向夫人的脖颈！但夫人的反应速度也极快，她一个闪身擦过吉薇妮亚的攻击，修长纤细的手像蜘蛛般爬上伸出的胳膊，一捏之下就将其牢牢锁住！ 　　“愚蠢……你以为我是个只会依靠异能的白痴？你以为我不会任何体术格斗吗？” 　　“我当然没那么天真，但我能保证——” 　　双臂一扭，眼看夫人就要把吉薇妮亚掀翻，她却反借夫人的力道在空中翻转身体，借势一脚踹向覆盖着金发的后脑勺！夫人不得不把手松开挡下一击，而吉薇妮亚用重获自由的双手紧抱住她的双腿，同时原本踹向后脑勺的腿猛地一勾，转而锁住夫人的脖子！ 　　“——伦体术，我比你强！” 　　———————————————————————— 　　我只感觉眼前一花，夫人就被吉薇妮亚扔了出去，不等她调整体势，第二个吉薇妮亚的投影就出现在她身下，一记上勾拳险些命中她侧脸！紧接着是第三个， 　　第四个，第五个……夫人终究只有一个精神体，也就是她的本体，但吉薇妮亚的投影可以同时制造许多个！这从一开始就是多打一！ 　　能直接击伤精神体的只有精神体——所以吉薇妮亚投影到外界的意念是可以直接和精神体的夫人拳脚相向的，然而这两人的异能却无法直接给对方伤害。吉薇妮亚的第二异能空气爆弹的爆炸和真空制造自然伤不到精神体，夫人的音波也干涉不了意念的投影，于是就形成了这样的怪现象。 　　两个顶级的精神系异能者，正在用肉搏——而且是群殴多打一的方式定胜负。 　　夫人的两百年不是白活的，她也练就了相当不赖的体术，但放在吉薇妮亚面前就不够看了。吉薇妮亚的一招一式、每个辗转腾挪都极为精熟，只凭一个投影一打一就能把夫人压得死死的，更不用说现在就释放出这么多投影了。 　　“这样下去的话——你可真要输了啊！” 　　两个吉薇妮亚的拳接连挥向夫人的身体，正在她忙于防御时后面的吉薇妮亚又用腿扫向她的膝盖，同时侧边的吉薇妮亚用膝盖撞向她的侧腰！当夫人终于勉强抽身闪开时，从上方落下的吉薇妮亚的脚后跟直接砸向她的正脸—— 　　“给我——滚！！！” 　　某种不可视的波动扫过夫人周身，吉薇妮亚的所有投影顷刻间摇曳着消失，只剩最开始的那个躲闪到远处，歪过头看着她。 　　“怎么，妈妈，终于肯用‘干涉精神而非物质’的声音啦？你对声音的掌控分为精神层面和物理层面，对我没用的只有后者而已，如果早点用前者就不用这么狼狈了。” 　　“……还，轮不到你说……闭嘴！” 　　“是因为无聊的自尊吗？女儿向你动拳脚，所以你也只回以拳脚？” 　　“都说了给我闭嘴！” 　　———————————————————————————— 　　对这个连自己都不知道本名，后来被编号为G，再后来被取名吉薇妮亚的少女而言，所谓的活着就是在一座摇摇欲坠的独木桥上行走，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为了顺利活下去，为了活得像个人类，每一步都不得不小心翼翼。 　　小心翼翼地揣摩每个人的想法，小心翼翼地斟酌每一句话语，小心翼翼地预测每件事情的发展，小心翼翼地应对每一个敌人……在其他孩童还在草坪上蹒跚地学习走路时，她就已经开始看人脸色行事了。 　　她就是这样的人，从婴儿时期就是如此。 　　婴儿时代的记忆总是难以长久存在。 　　人格尚未形成、时间过于久远等种种因素，使得几乎所有人都记不得婴儿时的自己都经历过什么。 　　但她不同。 　　即使过了那么多年，她依然记得婴儿床周围那跳动的熊熊烈火，以及一双掐在她脖子上的手。 　　女人的手。 　　母亲的手。 　　从那一刻起，一股那时的她还无法理解的情感就流入了她的心，在感受快乐或悲伤之前，那名为憎恨的情感就把婴儿污垢的心染遍了。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77章 那个少女·G（一） 接下来几章是吉薇妮亚（我老婆）的个人小传，近似番外，对她没兴趣的可以略过，喜欢她的欢迎认真看的说~ 　　PS：晕车的作者君相继被大巴和火车摧残了两天后，就在今晚十点终于到校了，累了这么久第一件事当然是……码字。 　　~~~~~~~~~~~~~~~~~~~~~~~~~~~~~~~ 　　一百九十二年前，东皇大陆，紫檀王国，皇城—— 　　昔日的宰相府现在已经是火光冲天，在还算完好的二楼走廊中，两个卫兵打扮的男人忍着呛鼻的浓烟，皱眉环视目所能及的一切。 　　“他娘的……所以咱们来这意义何在？” 　　“在咱们之前还没人搜刮过这里，这还不够吗？” 　　“但是那疯女人把一切都毁了！你看看你看看，金银珠宝名画，一个都不剩！” 　　“安静点！” 　　“安静个屁！火还噼里啪啦响呢，难道那女人真能听到咱们不成？” 　　“万一不巧被咱哥俩撞见了呢？皇室，高官，太太小姐，全体禁卫军，能杀的全他妈被杀了，你觉得她会介意再多杀俩？” 　　“……啧！” 　　“所以把招子放亮点……搞不好还能多捞点东西，别漏了……” 　　“说是这么说，我看还是快撤吧，火就快蔓延过来了，别没捞到宝贝反而把自己烧死了。” 　　“都说了安静点！” 　　这两人当然不是什么救援队员，他们原本只是皇城守军中的一对兄弟，然而从前两天起，一个强到令人发指的疯女人就开始在皇城里大杀特杀，贵族啦军队啦都死完了，只有少数人侥幸逃脱。 　　反正都落到这么个地步了，干脆最后趁乱拣点贵族们的细软跑路吧——抱着这样的想法，幸存者们放开了胆子，在贵族们的豪宅中大肆搜刮。那些平时趾高气扬的贵族的豪宅，现在已经变成了毫无声息的坟场，只剩下大堆已成无主之物的奢侈品艺术品。 　　这兄弟俩算是动作慢的，找来找去，似乎只有这个着了火的宰相府还没被其他人搜刮。 　　“说是这么说……还真是什么都没剩啊！不会直到最后都白跑一趟吧！” 　　“啧，瞧你的乌鸦嘴……呃？那里……” 　　一个快被烟熏黑的房间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微微蠕动，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走了过去—— 　　“……婴儿？” 　　“是个女婴，看大小顶多一岁，瞧脖子上这印子……啧啧，亏她还能活着，真他娘的命大。” 　　“有人想掐死她？” 　　“你是有多迟钝啊，这不是明摆着吗？” 　　“那咱怎么办？自身都难保了，不可能救她了吧。” 　　“废话，看她这样子迟早也得死，别管了，咱——” 　　轰！！！ 　　宅邸深处传来一声爆响，同时头顶也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听的人牙齿打颤。 　　“不是吧！？妈的，这破房子真快塌了！不撤不行了！” 　　“就这么走了？别开玩笑了啊哥，空手而归啊！” 　　“靠！就算你这么说……” 　　男人厌烦地挠着头，视线突然落在奄奄一息的女婴上。 　　他两眼一亮。 　　“喂，你听说过吗？黑市里有些人贩子，专门高价收小孩。” 　　“所以你想把她带出去卖了？能换几个钱？” 　　“不……你听我说，那些人要求贼他妈高，专门收没落贵族潦倒名门的后代……总之就是注定是美人胚子的小孩，培养长大后专门卖给有特殊癖好的大人物……” 　　“……也就是说，咱只要把这孩子抱走，再随便顺点能证明她贵族身份的东西，就……”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顺利的话至少能卖到……”男人竖起几根手指，“……这个数！” 　　“可是等一下！当朝宰相之子是个好色的傻逼这事大家都知道，那货到处藏的私生子私生女多了去了，问题是这孩子被明目张胆养在他家，而且看裹的衣服也不像侍女家仆的孩子，该不会……” 　　想到这里，两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如此一来，这孩子的身份就明确了。 　　宰相之子和他的正妻的女儿。 　　换言之就是——酿成这一切灾祸的魔女的女儿。 　　“大哥……这样的孩子，真的要拿去卖吗？” 　　“……干他娘的！怎么不能卖？既然那疯女人把这孩子扔在了这里，就说明她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活了！怂什么，管他那么多！” 　　—————————————————————— 　　一百八十六年前，东皇大陆，亚伦共和国，某孤儿院—— 　　在一个小房间中，几个幼童正在施暴。 　　“我都说过多少次了！给我乖乖听话！” 　　咚！！ 　　“对不起对不起……呜……” 　　“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咣！！！ 　　“呜……C……求求你……停下……痛！” 　　“痛？痛就对了！给我认清点自己的位置，R！” 　　被称为C的女童又补了一脚，狠狠踢在被称为R的女童的腹部，受到重创的R身子弓得像虾米，而站在旁边看的孩子们没有一个出手帮忙的。所有人都是顶多七八岁的孩童，有的害怕有的偷笑有的面无表情，但毫无疑问都是站在C这边的。 　　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这已经超过了幼稚霸凌的程度，是真正的威胁与施暴。 　　这里是孤儿院，但不是普通的慈善设施，而是披着孤儿院外衣的人口贩卖机构。他们专为有特殊嗜好的贵族富商提供幼小的玩具，从国内和周边国家搜集高质量的幼童甚至婴儿，以遗传良好有贵族血统的孩子为优先，从小开始培养，要做到如宣传的“让尊贵的客人享受有荡妇的技巧和处子之身的极品尤（幼）物”，在圈内颇有名气。 　　在这样的环境中，被选中的孩子们有的为自己黑暗的未来悲叹，有的则认为这是借机攀上达官贵人改变命运的大好机会。被打的R是前者，而施暴的C自然是后者了。在这样的环境中孩子们都成熟得很早，勾心斗角什么的也早就有了，虽然还略显稚嫩。 　　咚！！ 　　最后一脚落在R的背上，C擦了擦头上的汗，咄咄逼人道：“所以明白了吧？下周就是新一轮筛选了，你必须故意出点岔子让自己被刷下去好让我顺利过，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为避免“长歪”这类情况发生，孤儿院会每隔一段时间普查幼童们的质量，只留下容貌和体态依然富有潜力的那些。R几乎要哭出来了，筛选中被刷掉的孩子会怎么样她是知道的，那绝对比成为贵族的玩物还要痛苦万倍。 　　可是不答应C又会怎样呢？ 　　“我明白……我……一定会——” 　　“——但是啊，我觉得像你这样的笨蛋肯定干不好，所以我要帮你一把。” 　　说着，C拿出了一把小刀，靠近R的脸，比比划划。 　　“如果割掉鼻子或一两个眼皮的话，应该就没人会让你通过了吧……” 　　“什——！？不，不行！管理的叔叔阿姨一定会很生气的！” 　　“只要在场的人都不说出去就没人知道是我干的……” 　　“求你……不要！” 　　“给我安静点！万一被发现了——” 　　C气愤地嘟囔着，用小刀划向R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眼看就要刺进那娇嫩的皮肤—— 　　“……这恐怕不太好吧？” 　　被抓住了。 　　一双纤细却有着以幼女而言相当惊人的力道的手，稳稳抓住了C的手腕，手的主人是一个留着浅褐色及肩发的七岁幼女，她正带着和现场格格不入的温和笑容看着C。 　　“G！？” 　　“正是。” 　　“你来干什么？滚！” 　　“真是失礼呢，我明明只是带着好意来解决争端的。”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78章 那个少女·G（二） “真是失礼呢，我明明只是带着好意来解决争端的。” 　　“切……” 　　对于突然被外人打搅一事，C显然非常焦躁，但不知为何她无论如何都对G讨厌不起来。 　　编号G的少女是个特别的人。 　　她不论对谁都非常温和友善，同时又把不卑不亢贯彻到了极致，把和每个人的距离都把持在 　　“还算好”和“亲切”之间。据说在全院的孤儿中她都没有哪怕一个真正的朋友，但同样也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对头，以恰到好处的中庸避开一切不必要的麻烦。 　　这种事如果放在一个久经交际圈的老手身上还算正常，但如果放在这个才七岁的幼女身上的话……就有点让人毛骨悚然了。事实上，没人找G的麻烦的原因之一，就是其他孩子都对她有种莫名的敬畏感。 　　C也是如此，但此时她的好胜心更胜了一筹。 　　“这关你什么事！别来捣乱，不然就也给你划两下！” 　　“别这样嘛，为什么在这里还要互相对立？被最后卖出去的会成为贵族们的玩物，早先被刷掉的会直接丢到廉价妓院，或许黑暗的尽头隐藏着光明，但总体而言还是悲剧。为什么不在沦为悲剧之前好好相处呢？” 　　“哈啊？你白痴啊！反正……反正最后就只能那样了，这时候不就该至少争取那个相对更好点的结局吗？我会用尽全力讨好买下我的贵族，一点一点向上爬！然后……然后……” 　　“然后又怎样呢？接着说啊？” 　　“然后……就……能吃到好吃的……穿到……好的衣服？而且……也没人会凶我了吧……而且……而且……有很软的床可以睡？” 　　面对突然迷茫起来的C，G只是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就像成熟的大人在看一个涉世未深的浅薄小孩。 　　“所以说……终究是小孩子，你也是，他们也是，终究只是渴望被爱的小孩子罢了，大家都一样的话，何苦还互相为难呢？” 　　“瞧、瞧你说的，好像只有你多了不起似的！你不也是小孩吗？装什么装！给我把手松开！” 　　C粗鲁地挣开G的手，用小刀直戳R的脸—— 　　噗嗤！血流了出来。 　　但那不是R的血。 　　C、R以及其他所有人，都惊呆了。 　　而G却对她那因强行抓住刀刃而血流不止的手熟视无睹，就好像那手根本不属于她。 　　“嘛……大概吧，说着漂亮话，我也只是个小孩子而已，但是啊……” 　　嫩如青葱的手指在刀刃上滑动，本就血流不止的伤口被割得更深，然而G的笑容没有半点动摇。 　　“我所渴望的，我所背负的，我所要面对的一切……可比你们幼稚的愿望麻烦了不知几百倍哦？” 　　染血的手从刀上滑到因为震惊而动弹不得的C手上，沿着她的胳膊一路向上，留下一长溜夺目的血迹。 　　“在这里的这些年我从未虚度，因为我一直在努力弄清过去的一些事，想要知道回忆中的那张脸是谁，想好我今后该干什么……” 　　血手终于来到C的脸上，刻着伤口的五指在细嫩的皮肤上来回抚摸着，把她的侧脸都染遍了，流下的血滴甚至进到了她嘴巴里。而G凑到她耳边，用依然温和柔美的声音继续着呢喃。 　　“我有想做的事，有……想杀的人，这一切都是我活下去的理由，和你们这些活得像行尸走肉的东西不同，我有支撑自己活下去的‘理由’，这么说你懂了吗？” 　　我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C很想这么说，但她已经怕得说不出话了，大滴的泪珠在她眼眶中滚动，眼看就要大哭出来。G轻叹了口气，放开了她的脸。 　　“所以咯，以后请别让我再看见你们无事生非了，时候不早了，在管理人叔叔查房前回去吧。” 　　一听到这句话，孩子们如蒙大赦般一哄而散，C也哭着跑了出去，边跑边抹脸上的血。 　　小房间中一下子只剩下G和R两人。 　　“G……G？你的手……”从地上爬起来的R弱弱地问道。 　　“啊？没关系的，这种伤口看上去很深，其实与合起来很快，稍微处理下就行。” 　　“可是……不疼吗？” 　　“当然疼，但疼痛这种东西，想忍的话绝不是什么难事吧？” 　　“呃……那，G，包扎的话，一个人应该不太方便吧？” 　　“是有点呢。” 　　看着这样的G，R的心里其实很害怕——但在那之前，一种莫名的喜悦填满了她的心。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是被欺负的对象，每每想到悲惨的未来她就忍不住流泪，好几次都差点崩溃了。 　　而今天，第一次有人在她撑不住时出面帮助她，为她出头，仅仅是这个事实就让她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 　　太好了。 　　这样懦弱又没用的自己，终于也能交上朋友了。 　　遇到痛苦时，自己再也不用孤单一人…… 　　但是朋友之间要做什么呢？不知道……总之先帮帮忙吧！ 　　“那个，G！我来帮你包扎——” 　　“——不，我自己来就好。” 　　说着，G和她拉开了一步。 　　仅仅是一句话和一个简单的动作，G就让C感到了明确的“拒绝”之意。 　　“……唉？可是……” 　　“C你不懂包扎吧？所以我一人就好，你也快点洗洗身上的脏东西回去睡吧，实在痛的话去找管理员叔叔也行。” 　　明明G的笑容依然温和，明明是透露着关怀的话语，C却感觉到她们二人之间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鸿沟，无法跨越。 　　“那么，先走一步。” 　　G轻快地离开了，只留下C呆呆地站在原地。 　　——————————————————————————— 　　一百八十四年前，孤儿院外的小巷—— 　　“很遗憾，我把你从孤儿院买出来并非是为了满足那方面的兴趣，虽然不能说没有目的，但你暂且就把这当成我的善意吧，而且——你，不是也有些想做的事情吗？” 　　把她用天价买下，又带出孤儿院的白发独眼的男子，留下这句话就消失了。 　　只把心绪混乱的她留在原地。 　　编号G的少女——现在是叫“吉薇妮亚”了——口中喃喃着男人留下的话。 　　“有些想做的事情” 　　没错。 　　她还有必须要做的事，说那是支撑她活到现在的理由也不为过，她需要一个活着的支撑。 　　那就是——复仇。 　　向谁复仇？ 　　那个曾杀了无数人，毁了本该属于她的家庭，让她不得不如此可悲地活着的女人。 　　怎么复仇？ 　　还用说吗？当然是亲手把那女人杀掉。 　　她一岁时被卖给了人贩子，几经转手，在三岁时进入这个孤儿院，现在已经九岁了。 　　在孤儿院的六年绝非虚度，要知道孤儿院中的工作人员都有着庞大的情报网，只要注意留心、和某些关键人物搞好关系，要弄清自己想知道的事并不难。 　　她最初是被从现已覆灭的紫檀王国卖出的，而且当初被认证为大贵族的遗孤，进一步的记录显示，当初把她卖出的人出示了一些证明——宰相府的信物，这说明她很可能是宰相的血亲。 　　而接下来的调查结果让她震惊，据说紫檀王国的覆灭就是因为那个宰相的儿媳，也就是宰相之子的正妻，那个恐怖的女人短短几天就屠尽了王国所有上流人物和皇城禁卫军，这是导致灭国的最直接原因。即使已经过了八年之久，这个故事还是被人们口耳相传，而且越传越离谱，想弄清当时的具体情况是难上加难。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吉薇妮亚心中已经有了预感。 　　搞不好，她的生身之母、宰相之子的正妻、导致灭国的女魔头，这三重身份都属于同一人。 　　属于与她血缘关系最近的人。 　　“母亲……” 　　何等甜美的称呼。 　　同时又是那样可恨 　　但是，现在先把这份心情按捺下来吧，还有很多东西是需要知道的。 　　“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 　　一百八十二年前，某小国的边境—— 　　一盆冷水把被**迷倒的男人泼醒，他摇晃着脑袋发出嘟嘟囔囔的呻吟，用朦胧的视线环顾四周。 　　“这他妈什么地方……额？” 　　“哥？”“你！？” 　　男人正在一个光线昏暗的小屋中，坐在他对面的墙角的正是他的弟弟，弟弟的头发还滴着水滴，显然和他一样刚被人用冷水泼醒。 　　“清醒了么，两位？” 　　一个略显稚嫩的童声从哥哥旁边传来，兄弟俩立刻看过去——然后都是一愣，即使是身处这样不明不白的状况，他们也被这个只有十岁出头的少女惊艳到了。如人偶般精致的容颜，浅褐色的过肩发，白色的连衣裙配上黑色的七分裤，脚上是一双暖色系的凉鞋，手上还拿着一把合起来的阳伞，着实是个罕见的端丽少女。更让人注目的是她的气质，虽然还年幼，但那气质中已经有了几分老练的成熟，和同龄的叽叽喳喳的丫头片子截然不同。 　　“你、你谁？问你话呢——诶？” 　　叮当—— 　　突然响起的金属碰撞之声让兄弟俩一惊，这时他们才发现他们的脚都被铁链拴住了，镣铐紧箍住他们的脚腕，根本无法挣脱。 　　“请原谅我的无礼，但我不想让叔叔们离开呢，因为我有些话要问你们。” 　　“开什么玩笑！死丫头，快给我解开！” 　　弟弟怒吼道，哥哥也同时抓向少女——他们被栓柱的各只有一只脚而已，身体其他部分都是能动的！ 　　然而——啪！ 　　男人的手径直穿过了少女的身体，这竟然只是个逼真的虚影！紧接着十分结实的阳伞就狠狠抽在他的脸上，让他刚清醒了一点的大脑又有点懵了。 　　“不要冲动，我只是想问你们点问题而已，大家是文明人，所以多少体谅一下当初被你们卖掉的我吧。” 　　~~~~~~~~~~~~~~~~~~~~~~~ 　　何等残酷的月票竞争，入v一来第一次几乎要掉出月票榜，中午才脱离榜尾现在又掉到最后了，民那急求支援/(ㄒoㄒ)/~~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79章 那个少女·G（3） 稍稍体谅一下……被你们卖掉的我？ 　　兄弟俩先是一怔，然后脸上同时浮现出惊惧的表情，看吉薇妮亚的目光也变得像看怪物一样。 　　这莫非是那个疯女人的女儿？ 　　因为记恨被他们卖掉，所以现在回来寻仇了？ 　　“看你们的表情就知道我没找错人呢，真是太好了。” 　　“你、你到底想怎样！” 　　“说了多少次了，我只是想问点问题而已，关于我的小小身世，想向你们做一下最终确认。” 　　果然！ 　　两兄弟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异口同声道：“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真的吗？但你们的眼神可撒不了谎哦，我最擅长观察人的眼色了，所以请不要骗我。” 　　“你——死丫头！” 　　哥哥一急，不顾脸上那被伞抽打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再次向少女抓去。然而才刚出手，他的脑中就传来一阵剧痛，一个和少女一模一样的虚像浮现在他脑中！ 　　“呜……你是……精神系异能者？” 　　“答对咯~总之请放弃伤害我的念头吧，从客观角度上讲你们是赢不了我的，不过我也并非蛮横无理之人……你们瞧。” 　　吉薇妮亚不知从哪拿出来一个小袋子放在小屋中间，刚好是被锁在相对的两墙角的两兄弟够不到的位置。小袋一敞开，黄橙橙的金色立刻吸引住两兄弟的眼球，那是金币，是通币彻底流通前各国的最高规格货币，而且以两兄弟的眼力，这绝对是高纯度真金。 　　“如果真是你们把我卖掉的话，我或许还得谢谢你们，那时的宰相府应该着火了吧？要不是你们，我当时恐怕就烧死了，所以这些金币可以充当谢礼。” 　　两兄弟同时吞了口唾沫，终日挥霍无度的他们眼睛都快绿了，他们看向少女的目光也不全是敌意，还多了一丝难掩的期待。 　　但那一丝期待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他们看到少女又拉出来了另一个袋子，里面的东西……怎么看都给人不好的预感。 　　“那么，让我们开始吧。” 　　“内个……这位小妹妹？” 　　“请见谅，我虽然是精神系异能者，但直接挖掘他人记忆还是很难做到的，所以只能用传统方式让你们开口了。” 　　“诶！？等等等一下！这袋子金币……给我们这个的话，我们什么都愿意说！” 　　“但我想要双重保险，而且……” 　　她的双眼微微眯起。 　　“一码归一码，你们认为我会原谅你们拿我换钱的事实吗？” 　　“可——” 　　“没有可是……瞧，”她从袋子中拿出一把小木槌，“当我用完这个的时候，你的话的可信度会从零上升到三成。” 　　然后又拿出一把榔头。 　　“用完这个后，三成会上升到五成。” 　　接着拿出一把铁质的锤子，锤子边沿还有突出的棱角。 　　“用完这个后，你说的话的七成我都会相信，最后——” 　　她放下锤子，双手合十，再张开时掌心多了个透明的小弹丸一样的东西。 　　那是她的第二异能——空气爆弹。 　　“——用完这个后，我就能百分百相信你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停手，这点金币也请尽管拿去。” 　　说着，她看了看另一端目瞪口呆的弟弟，说道：“如果和你的哥哥交流完后我还不能完全确信的话，就该你了，所以请先等一等。” 　　“等下……你……开玩笑的吗？”已经懵掉的哥哥弱弱地问道。 　　吉薇妮亚回以微笑。 　　“当然不是。” 　　一刻钟后—— 　　吉薇妮亚用事先准备好的毛巾擦干满手的血，一边擦一边思索。 　　经过一番辛苦，她已经能完全确定了。 　　已经亡国的紫檀王国的宰相之子，和其名义上的正妻所生的女儿——这就是她的身份。 　　生身之母、宰相之子的正妻、导致灭国的女魔头，这三重身份真的都属于同一人。 　　“母亲……她，真的就是母亲……” 　　“母亲”——在说出这两个字时，吉薇妮亚的心简直要飞起来了。 　　自己在这世上并非孑然一身——真是太好了。 　　明白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心中涌动的恨意究竟是指向谁——真是太好了。 　　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想杀的人是谁——真是太好了。 　　那女人对自己根本无爱，怀着憎恨与不甘生下了自己，不但后来毁了本该属于她的家，最后还要杀掉她。 　　这种爱与恨的交织，真是太棒了。 　　能坚持活到现在，真是太好了。 　　接下来，就该尽全力寻找最亲爱也是最憎恨的母亲大人了。 　　当年的女魔头坏事做尽后就消失无踪了，据说加入了某神秘组织，到底是怎样的组织呢？真令人期待。 　　这时—— 　　“呜呜……呜……求求你……你满意了吧！求求你，放了我吧！” 　　弟弟不合时宜的哭嚎打断了吉薇妮亚的思考，亲眼看着兄长被折磨成一堆面目全非的碎肉已经让他近乎崩溃了，他彻底陷入绝望，只希望少女能饶他一命。 　　少女只是换上平时的温和微笑，瞟了他一眼。 　　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一样东西向他扔了过去。 　　是把木工店里常见的小钢锯。 　　“诶、诶？” 　　男人楞了一下，然后疯了似的捡起钢锯在拴住脚的锁链上锯啊锯，铮铮的金属摩擦声响了一阵，然而粗粗的锁链上只留下了几道白印。 　　“喂、这，这锯不断啊！喂！等等，别走！” 　　眼看擦干净手的吉薇妮亚就要从房门——顺带一提这门当然在男人能触及的范围之外——离开了，男人赶紧叫道，而少女只是淡淡回了一句。 　　“别白费力气了，这锁链很结实，不是这把小锯子能锯断的。” 　　“那——” 　　“谁说让你锯锁链了？” 　　“…………啊？” 　　少女的目光从锁链上，移到了男人被紧紧箍住的脚腕上。 　　“明白了吧？‘舍掉一只脚带着金币离开这里’与‘被栓在这直到活活饿死’，我认为这不是什么困难的选择。” 　　“不！不行！你不能——” 　　“——顺便一提，这是荒郊野岭的一个废屋，不可能有人经过的。” 　　留下最后一句话，吉薇妮亚就离开了。 　　只剩下男人绝望的惨叫声响彻小屋，最终淹没在荒野的沉寂里。 　　———————————————————————————— 　　一百七十九年前，银月背面，镜海，“不存在的空间”中—— 　　一男一女正在灰黑色布条编织成的地面上走着。 　　男人已是半老，穿着过时的旧夹袄，一脸胡渣，看上去十分颓废。 　　少女留着浅褐色长发，穿着淡蓝色长袖连衣裙和深棕色七分裤，脚上是浅橙色的小凉鞋，长相十分精致秀美，就像巧夺天工的人偶。 　　他们自然是“门人”与吉薇妮亚。 　　“真是辛苦您为我引路了，门人前辈。”少女十分有礼貌地说。 　　“哪里哪里，都是我的分内之事，我倒还要谢谢你呢”门人难得露出亲切的笑容，“组织里的怪人疯子实在太多了，负责接引的我哪次不是被那群奇葩气得半死？难得遇到像你这么懂礼貌的，哈哈哈哈……” 　　“呃……您也不容易呢。” 　　“话说你也真够厉害的，竟然能凭一己之力调查了解到组织的情况，还主动找到了我，这样的人才可不多见啊，要不是你主动求加入，一些神经过敏的家伙嚷嚷着灭了你都有可能。” 　　“没这么严重吧？” 　　“就是这么严重！组织里的人大多脑子都不太正常，小心为上！然后按照一贯的规矩，我还得向你说明一下组织的高层们，其实我对他们了解也不深，所以只能说个大概，首先是古斯塔夫……” 　　吉薇妮亚静静听着，心脏却跳得飞快，即使是一直以来都自控力极强的她也有点按捺不住了。她真恨不得催促门人快点说，但又怕被这看似颓唐实则精明的家伙察觉真实想法。 　　“……这就是余贺这个人了，可以说是高层里性格最正常的，但也别随便接近他。然后……该谁来着？啊对了，余贺之后加入的高层就是——” 　　就在这时，在他们前方不到百米处，一个灰黑布条缠成的神殿般的建筑中，两个女人走了出来。 　　一人留着黑瀑般的长直发，身材极为高挑性感，穿着简单的毛衫和及膝裙，那容貌即使用“倾世”二字形容也不为过，虽然脸上的表情微妙地介于冷漠和木讷之间。 　　而另一人—— 　　“啊……” 　　是个比前者还要高挑、身材更加火辣的女人，金丝般的秀发做成了有点夸张的华贵发型，身上的衣服就像极尽奢华的晚礼服，但这一切都很适合她。她的容貌也是极为完美，虽然比黑发女子略略逊了一点，但她摄人心魄的艳丽足以弥补这小小差距了。 　　两个女人根本没注意周围稀稀拉拉的人，好像在交谈又好像在吵架，黑发女表情依然漠然，甚至有点木木的，而金发女简直能用神采飞扬形容，似乎很享受她们之间的小冲突。 　　吉薇妮亚有生以来第一次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就是她。 　　不用门人说明，不用费心猜测，那铭刻在血脉中的熟悉感已经证明了一切。 　　手抖得好厉害，其实不只是手，全身都在发抖，因为一直以来积压在心头的种种感情同时涌了上来，几乎要把她冲垮。 　　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呢？一定是被狂喜和狂怒扭曲的狰狞之相吧。 　　还好门人的注意力也被两女吸引了，没注意吉薇妮亚。 　　“说来就来了，她们是‘神赐之音’温莎妮夫人和‘血狱主宰’艾·沃伦斯丁——叫艾·卡瑟尔或血煞也行，两大高层竟然同时出现……倒也不奇怪啦，她俩的关系平时就很……呃……不知该说是好还是不好……吉薇妮亚？” 　　门人看向吉薇妮亚，这时她已经恢复常态了，十分惊人的自我调节能力。 　　“突然见俩高层，是不是被吓到了？” 　　“我没事的，门人前辈，不过……” 　　她露出迄今为止，最最灿烂的笑容。 　　“……能否，多和我讲讲温莎妮夫人的事？” 　　~~~~~~~~~~~~~~~ 　　吉薇妮亚小传快完啦，马上回到……年度伦理大戏！女婿偕女儿联手施暴丈母娘！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命运的作弄？投出月票后一切都见分晓！ 　　另外感激民那的月票~刚开学时间紧没法一一回复，总之谢谢支持哟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80章 那个少女·G（四） 向她复仇是我的愿望，我的目标，支撑我活到现在的理由。 　　我要杀了她，一定会杀了她，这是我唯一要做的事。 　　但是，但是……但是！ 　　为什么……我会如此无力？ 　　———————————————————————— 　　一百七十八年前—— 　　压缩至极致的空气爆弹击中岩石，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无人的山谷中回荡，一个小山丘轰然崩塌，爆散的气流挂过山林，带起萧萧叶声。 　　“哈啊……哈啊……不……够！” 　　又一发空气爆弹落在山涧中，冰冷的清水被激起上百米高，气浪把几十米内的河边碎石全部化为粉末。 　　“不够……不够……不够！” 　　少女的声音充斥着苦涩的不甘，又是几发空气弹打出，整个山体都被震得隆隆作响，同时她的体力也差不多耗空了。已经初现规模的胸脯剧烈起伏着，手脚都因为乏力而难以动弹，她咬牙驱使着几乎麻木的双手捧起一抔泉水浇在脸上，这才清醒了点。 　　山泉中映出了她的样子，乱糟糟的头发被汗水黏在脸上，身上到处都是土，两眼红通通的，眼睛下有深深的阴影。现在的吉薇妮亚完全没了平日端丽典雅的样子，看上去就像头发狂的小狮子。 　　“可恶……继续！” 　　暂且停下对空气爆弹这一物理攻击的锻炼，回到意念投影的老本行上来—— 　　数百里外，某国边境—— 　　数千个守边将士正在进行日常的操练，一招一式都虎虎生风，他们是长期驻守边疆的精兵，不仅战力高强，心智之坚定也远非普通士兵可比。 　　但几秒后，这群勇敢的大老爷们也被吓了一大跳。 　　不知从何时开始，不知从何而来，无数个长相衣着都一模一样的浅褐发少女把他们包围了，几个士兵条件反射地挥拳打去，却发现这些全是虚像。 　　“好强的精神系异能者！你是什么人？我们可——” 　　“——闭嘴，拿你们练练手！” 　　少女一脸阴沉，不由分说地发动攻击，新的投影立刻被塞入了所有士兵的脑中，即使是这群心智无比坚定的将士此刻也捂着脑袋倒在地上，嘴里哀嚎不止。士兵中也有少数几个精神系异能者，但只是略一交锋就被完全压制。 　　“呜……从脑袋里……出去！我们……无冤无……仇……为什……” 　　为首的一个将领情况最严重，他发出断断续续的话语请求停止，但少女非但没停下，反而让他们的头痛越来越剧烈，就在将领确信自己的脑袋要裂成两半时——他们脑中的投影突然消失了，外界的无数投影也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无人的山谷中，吉薇妮亚突然咳出一口血，眼睛下的阴影变得更深了，她半躺在满地碎石上，揉着发痛的头。 　　“这就是……现在的极限吗？不行……不行……根本不够啊！！！！就凭这种程度……这种程度……怎么可能赢啊！！！！！” 　　她的怒吼回响不绝，深深的无力感几乎要将她摧垮，她有生以来从未如此渴望力量！ 　　现在的她已经十五岁了，异能才觉醒六年多就达到如此水平，还是罕见的混合异能者，这已经堪称绝世天才了，但在奇人林立的组织中她还算不得出彩——倒不如说她一直刻意隐藏自己，不让别人知道她的存在，以免引起夫人的注意。 　　从婴儿时代就开始的憎恨，到现在已经十五年，加入组织见到夫人也有一年了。吉薇妮亚的隐忍力是可贵的，几次主动袭击夫人的念头都被她压了下来，在正式行动前，她需要对夫人的实力有个全面的了解。 　　于是，绝望随之而来。 　　差距太大了。 　　那些被称为高层的存在，完全和之下的成员不在一个次元，个个都是真真正正的怪物。 　　夫人也一样。 　　现在的吉薇妮亚，根本休想对夫人造成任何伤害。 　　于是她开始疯狂地锻炼自己，投注了比过去更多十倍的精力和努力，第二异能空气爆弹还算有些成长，但主异能——同时也是她最大依仗的意念投影，实在是进展甚微。单纯的锻炼、压迫精神，似乎对这个异能的成长没太大帮助。 　　世界上大多数异能都是越用越强，然而少数异能与锻炼没多大关系，主要是随着年龄自然增长。虽然很不情愿，但她不得不承认——她的意念投影，属于后者。后者的好处就在于不用努力异能也可以自然而然变得强大，坏处在于无法以自己的意志加快异能变强的速度，这个弊端对于一心求成的吉薇妮亚而言简直是致命的。 　　考虑到自己的智谋、筹划等种种因素，经过精密的计算，最终得出的结果是：要经过一百八十年以上的时间，她的异能才能进化到让她面对夫人有机可乘的地步。注意，不是“能与夫人对抗”，而仅仅是“有机可乘”，如果想和夫人正面对抗的话，至少还要好几百年吧。 　　她当然等不了那么久。 　　并不是因为担心生命枯竭，毕竟只要在组织里表现好，首领就会施展正体不明的手段赐予其寿命，所以只要有心，活个成百上千年都不成问题。 　　她更在意的是一个突发情况，是一个远在她预期之外、打乱并几乎要封死她的复仇大计的事，她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遇到这种境况。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温莎妮夫人——母亲的脸在脑海中明灭，没错，这是她最憎恨的人，一直支撑她活着的理由就是向她复仇，不死不休。每每想起那张脸，她就会感到怒火中烧，感到污浊的感情在自己心中狂涌，在复仇之火中确实地感到自己仍然活着…… 　　原本是这样的。 　　但不知不觉间，污浊的感情似乎并没有那么剧烈了，现在再想起夫人时，她依然感到极端反感厌恶，程度却不及以往的强烈。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累了，或者加入组织后其他很多事难免分散她的精力，导致她放在夫人身上的注意力减弱了——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终于发现了这个她从未考虑到的情况。 　　她对夫人的憎恨，正在减弱。 　　为什么会这样？理由其实很简单。 　　“时间会冲淡一切”——这个大道理人人都知道，但又有谁能真正理解它的意义？时间能剪断最坚贞的爱情，能埋葬最辉煌的荣耀，能治愈最痛心的悲伤，能洗刷最顽固的污点。纵使是天大的仇恨，说到底也只是感情的一种罢了，既然是感情，那就没有不被时间缓缓淡化的道理。 　　虽然这淡化的速度极为缓慢，但照这样下去，在自己终于成长到能算计夫人前，自己就会失去对她的复仇心。 　　流入还是婴儿的她的第一种感情就是对母亲的仇恨，支撑她在残酷的孤儿院中独自隐忍调查消息的是仇恨，促使她在离开孤儿院后走南闯北不断变强的是仇恨，驱使她主动寻找组织并最终加入的还是仇恨。 　　如果没有对母亲的恨，她就走不到现在这一步，支撑她生命的所有的，只有这根名为仇恨的支柱而已。这一点她很清楚，太清楚了，清楚到她很明白——如果失去了憎恨作为燃料的话，她就什么也不是了。 　　仇恨淡去之时，支撑她活着的理由自然而然会消失，到了那时她又算是什么？一个行尸走肉？一个因一己之怨而失去了一切的白痴？一个努力到头却败给了自己的倒霉蛋？别开玩笑了！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她是我最恨的人，向她复仇是我毕生的目标，竟然会被时间冲淡什么的，我的憎恨才不是这么廉价的东西！！！！！！” 　　她发疯般大吼着，即使嗓子已经沙哑也没有停下，心里就像给自己催眠一样不断重复“我恨她我恨她我恨她”几个字，拼命回忆从小到大付出的种种辛苦和受到的种种委屈，尽全力调动心底那污浊的感情。但她越是努力，被她的憎恨妖魔化的夫人的脸反而越是淡化，离她越来越远。 　　“……怎么办？” 　　前所未有的迷茫感充斥她的心。 　　连这憎恨的感情都失去的话，她还剩什么？ 　　“我该……怎么办？” 　　“话虽这么说，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了吧？” 　　“……意识到什么？” 　　“一直以来你都偏执地用憎恨驱使自己前进，把弑母这种事作为人生目标，但你和她之间的仇真的如此之深，深到非赔上自己的一生来报吗？” 　　“……” 　　“感情被时间消磨只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恐怕就是你内心深处早已意识到了——其实自己没必要那么拼的，更别提她是你唯一的亲人，杀了她的话你可就真的是孑然一身了。两个原因叠加起来，你的恨意能维持十几年就很不容易了。” 　　“……” 　　“恐怕也正因如此你的效率才会这么高吧？正因为潜意识中早已感觉到自己对她的恨持续不了很久，所以才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就这点上来说这也不完全是坏事吧。” 　　“……” 　　“所以这其实也是个二选一的选择题……继续努力把这修罗之路走到底，或者现在就放弃。但不论你选哪个，最终你都会失去复仇之心，失去目标本身，失去支撑你活到现在的支柱。” 　　“等等……” 　　吉薇妮亚终于勉强站了起来，揉着发痛的眼睛看向坐在她身边的人。 　　“你是谁？什么时候出现在这的？” 　　“你可真会开玩笑，才几年而已，就忘了我吗？当初可是我把你带出孤儿院的。” 　　庾所在向她耸了耸肩。 　　“…………！！！” 　　吉薇妮亚触电般跳开，和男子拉开距离，尽管他似乎并没有恶意。 　　她突然想起，当初门人向她说明九高层的事项时，唯独一个叫“庾所在”的人被一语带过了。 　　自己怎么会没注意到呢？ 　　白发，独眼，身材瘦削，而且——姓庾。 　　当初把自己带出孤儿院的人。 　　正是组织的高层之一。 　　“想起来的话真是太好了，”庾所在干巴巴地笑了笑，“那么……既然你如此烦恼，要不要听听我的建议呢？” 　　~~~~~~~~~~~~~~~~~~~~~~~~~~~~~~~~ 　　可悲的复仇者啊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81章 那个少女·G（终） 既然你如此烦恼，要不要听听我的建议？ 　　吉薇妮亚的心猛的震了一下。 　　头顶的天空被撕裂了，一只巨大的眼睛透过裂缝，俯视人世的一切——她此生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这个自称庾所在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没必要这么戒备的，你也很累了吧？边听我说话边歇歇吧。” 　　“谢谢……” 　　吉薇妮亚的心情不可思议地放松了，躁动不安的心也稍微平静，虽然心中的不甘还未消失。 　　“其实你的烦恼全落在一个矛盾上：你异能的增强需要时间而且无法加速，而同时你的复仇心也在淡化，在强到足够实施复仇大计之前你的仇恨就会彻底淡化消失。” 　　“……是的。” 　　“那么只要解决矛盾就好。” 　　“你是说……在仇恨消失前，就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 　　“是啊。” 　　“真能做到的话我又何必烦恼，毕竟我的异能只能随着时间慢慢变强，无法锻炼啊……所以，不可能的。” 　　“然而把这种程度的不可能变成可能并非难事，人类不正是化不可能为可能的万物之灵吗？” 　　“那我该怎么办？” 　　“这个嘛……” 　　庾所在挪了挪腿，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坐在一大块较为平滑的碎石上，地上的积水弄湿了他灰扑扑的鞋，松垮垮的T恤领口露着凸出的锁骨，脸上不健康的菜色似乎更明显了。 　　无论怎么看都像个挣扎在生存线上的低保户。 　　唯独左眼的空眼窝给人以非同寻常的压迫感，眼窝深处的黑暗里好像有什么在蠕动。 　　“根据你的计算，等你的异能自然进化到能打夫人的主意时，你应该也快200岁了吧？” 　　“是……” 　　“而你现在只有岁。” 　　“应该没错的。” 　　“组织里知道你的存在的人多吗？” 　　“这一年间我极力避免和他人接触。” 　　“你认为有除我之外的高层知道你的存在吗？” 　　“应该没吧……” 　　“OK，这么一来就好办了。” 　　然后，庾所在说出了他的计划。 　　简直就像三岁小孩的呓语，完全超乎吉薇妮亚的想象。 　　“如果把你的肉体和感情的时间停止，只让你的‘异能成长’随时间流逝正常变化，这么过上一百七八十年再把你解冻，这样一来你就能既有力量又能保持仇恨了，矛盾解除。” 　　“…………………………哈？” 　　“没听明白？那我再——” 　　“——不不不我听明白了！总之、总之就是把‘我除异能外的一切’都冻结住，只留异能自然成长，然后等上一百七十多年你再把我解冻？” 　　“对，这不是很明白吗？” 　　“可是……可是……这也太夸张了吧！你是说让我为此多等这么多年！？” 　　“对你而言只是睡了个好觉，等再醒来时就已经是多年之后，届时你的异能必然会成长到你所希望的样子，而你的肉体也还和十五岁时一模一样，最重要的是……注意，我冻结的是‘你除异能外的一切’，换言之你的感情、你的心、你心中那污浊的憎恨，现在是什么样，醒来后还是什么样，绝不会淡化消失。” 　　“但……这不会太绕弯子了吗？” 　　“哦？说来听听？” 　　吉薇妮亚已经有点混乱了，和这个名为庾所在的男人有所牵连之时，一切好像都脱离了她的掌控。不行，不能被牵着鼻子走，找漏洞提异议乃至胡搅蛮缠都可以，总之，她必须抵抗！ 　　“你想啊，我的问题如果简化到极点的话，就是‘无法在有限时间内得到期望的力量’吧？这样的话何必这么麻烦？又是冻结时间又是让异能自行成长又是解冻的，直接想办法获得力量不就好了吗？” 　　“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之所以这么提议，也是好心啊。” 　　庾所在轻轻笑了笑，和刚才干巴巴地笑容不同，吉薇妮亚有一瞬间产生了他的唇角一下子裂到耳根的错觉，吓得她汗毛直立。但定睛一看并没有什么诡异的现象，他只是普通地笑而已。 　　庾所在似乎也察觉了吉薇妮亚一闪而过的惊惧，但只是继续往下说：“如果只是单纯要力量的话，只要你向我许愿，力量这种东西要多少我给多少，代价什么的你想不想付都可以。” 　　但是——话锋一转， 　　“但我的提案是经过了充分考虑的，它的最大好处就是能保证届时你的力量完全是自己的，并非别人赠送或施舍与你。而更加简单且普通的办法……你确定？确定要我给你接种力量？确定要使用我给的力量？” 　　“……………………” 　　这怎么可能有选择的余地啊。 　　正常来讲，谁会接受一个如此诡异的家伙的力量？ 　　“如果你直到现在都抱有那份谨慎的话，肯定会选择相信自己的能力的。” 　　“…………唉，好吧，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那么交易成立，合作愉快。” 　　庾所在从石块上站起身，结果立刻被小石块绊了一下，差点扭了脚，他耸了耸肩弹掉衣服上的灰，伸出瘦巴巴的手和她握了握。吉薇妮亚感觉入手全是老茧、干皮和硬邦邦的手骨。 　　“不过我最后再确认一下，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如此进行下去的话你就真的没有退路了，必须要和你最爱也是最恨的母亲——” 　　“‘最爱’是多余的！” 　　“——好吧，和最恨的母亲对决哦，那时候就是真的不死不休了，你非得把这条路走到底不可。” 　　庾所在浑浊的灰色独眼中第一次闪过近似怜悯的情绪，而这只让吉薇妮亚更不安。 　　“你不用确认了……反正我会做出什么选择你从一开始就门清吧？退路什么的，早就没有了……” 　　“……很好……不，不到很好的程度，只是还算好，那么给你这个。” 　　他全然不顾表情惊恐的吉薇妮亚，把手指插进空眼窝中搅动着发出咕叽咕叽的诡异声音，几秒种后伴随着把软木塞拔出瓶子的“凑”的一声，他掏出了一个东西，塞给吉薇妮亚。 　　吉薇妮亚接过来后差点把那东西扔出去。 　　那是个大概拳头大小的肉团。 　　看上去就像把好几块烂肉强行缝合在一起，表面还有形似神经或血管的突出纹路，好像还在微微跳动，说不出的恶心。 　　“这、这什么啊……” 　　“吃了。”“诶？” 　　“我说，吃了。” 　　“为什么？这是为‘冻结我的时间’所做的准备？” 　　“不，和那没关系。” 　　“……” 　　“但是，听我说，吃了它。”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吃了它，然后我就会完成答应做的事。” 　　没有反驳余地。 　　这时吉薇妮亚才真正意识到，他说的“没有退路”是什么意思。 　　她努力不看手里的肉团，闭起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用最快的速度三口两口把肉团吃进嘴里。黏糊糊的口感，腐臭的味道，好像还有腥臭的汁液，这一切都是那样让人反胃，她拼命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只是又胡乱嚼了几下就囫囵吞下。 　　“咕……咳咳咳……” 　　“做得不错，很难吃是吧？要不要喝口水？” 　　“不……不用……比起那个……” 　　吉薇妮亚轻轻捂住肚子，她感觉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江倒海，随时都可能趴地上大吐。她强忍着反胃感，用通红的眼睛看向庾所在—— 　　“我该做的都做了吧？履行你的诺言吧！” 　　“那是当然。” 　　下一瞬间，无数刺绳从庾所在的空眼窝中射出，有的缠上她的身体，有的捅进她的体内，把她里里外外裹得像个粽子。 　　“睡吧，睡吧，亲爱的吉薇妮亚，等你醒来之后……你我的目的都会实现，我保证这对你没有伤害……” 　　是啊，睡吧，一百七十六年后再醒来吧。 　　属于你的舞台不在现在，而在未来。 　　—————————————————————————— 　　一年半前—— 　　“就是这样，欢迎你加入我们的行列，加入我们这个热衷于推翻讨人厌的首领的小团体。” 　　三个人站在一起，白衣白裤眼神邪异的男人，全身上下包括衣服乃至牙齿都是黑白相间的女人，表情十分平和的浅蓝色长发少女。 　　这三人对她发出了邀请，而吉薇妮亚——当然不可能拒绝。如果拒绝的话即使三人杀她灭口她也有自信逃脱，但那样就会彻底失去机会，失去自己苏醒后用了一年才争取到的“夫人直属部下”的身份，而且复仇完成后搭上他们的顺风车脱离组织也不错。 　　“不过我只有一个条件，能听听吗？” 　　“洗耳恭听。”惶祸拿出了强者的宽容，但嘶哑刺耳的声音与其格格不入，安努巴斯只是一个劲地微笑，弗格·银忍不住撇了撇嘴——这个不知何时加入最近才崭露头角的家伙，竟然真敢跟高层讲条件？ 　　但吉薇妮亚的条件出乎他们意料。 　　“我的目标是杀死夫人。” 　　“所以你想让我们帮你？” 　　“不，我并不奢求他人的援助，我会尽量不让我的私事干扰到你们的计划，同样也希望你们不要干扰我的复仇，这就是我全部的条件了。” 　　“……如果就这些的话，确实没什么问题。” 　　“真是太感谢了！” 　　吉薇妮亚深深鞠了一躬，道了个别就消失了。 　　“惶祸大人，她真的值得信赖吗？虽然能力出众，但是……” 　　“有些地方有点奇怪，对不对？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惶祸露出玩味的笑容，伸了个懒腰，“这样的人，往往才是最可靠的，不是吗？” 　　——————————————————————————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 　　说没后悔过是骗人的，说没踌躇过也是骗人的，后路已经断绝，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收拾好心情走下去。 　　爱？恨？对？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开始混淆了，当某样东西成为生命的支柱时，它的意义也会随之变化，不能再用单纯的好坏对错来衡量。 　　如果说这就是命运的话，那就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做好必死的觉悟，迎接终将来临的结局吧。 　　在关键时刻亮出身份，把讨厌的母亲吓一跳吧！ 　　~~~~~~~~~~~~~~~~~ 　　来来来，吉薇妮亚小传结束，求个月票~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82章 Grande Sonata Pathetique（一） 意念的投影，意识的分身，真正的本体只有存在于肉体中的那个，其他的一切都无高低之分，皆为统一性极强的兵力。世界就是幕布，本体就是投影仪，只要本体尚且安好，投影的意念被毁掉多少都不痛不痒！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汹涌的声音扫过，每次震荡都会撕裂数千个投影，但立马就有数万投影补充进来，斩不尽杀不绝！夫人这次动用了声音在物理层面的破坏力，大气乃至空间都波动不止，一道道环形的震波收拢在她眼前，蓄势待发！ 　　“你的本体终究只有一个，血肉之躯，又能撑多久！” 　　无数细密的小裂纹在空间上浮现，才转瞬的功夫就覆盖了方圆不下百里，而且范围还在不断扩大，意识到大事不妙的我立刻发动最强的炎翼逃离—— 　　“就算能和投影交换位置，你又能藏多远？唱响吧，殛神之歌！！！！” 　　以她为中心，一道肉眼可见的半透明震波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波面的推进之势堪称天崩地裂！所有波峰所过之处，原本细密的小裂纹陡然炸开，化为万千巨蟒粗细的巨大裂缝，百里空间，在她一声之下竟直接破碎！最大化的炎翼推着我前进，虽然也能用快若奔雷形容，但比起空间崩塌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要再来一发吗？ 　　没得选择了！ 　　“豁出去了——满夏花火！！！” 　　巨大的彼岸花挡在我和殛神之歌中间，这次我并非引爆自己的身体，毕竟使用了失乐园后我就处于极度空乏的状态，所以只能直接把彼岸花（生命）从身体深处拉出来直接引爆，虽然威力有所打折，但用定向爆破的话也够挡下了！ 　　血色凶炎于空中绽放，两股庞大的能量相撞、相融、最终抵消，作为代价我被巨大的冲击波吹飞出去，不知飞了多久才用炎翼稳住身体。 　　这家伙，到底是多变态啊……她的这一下子就足以和那怪物的主神之握相抗衡了，这还只是她在物理层面上的破坏力…… 　　然而—— 　　“了不起啊，妈妈，如果范围再大点的话我恐怕就来不及把本体转移出去了呢。” 　　“闭嘴！！！” 　　碎裂的空间才刚在世界的自我修复作用下恢复，无数个少女虚像就又将她包围，有的是轻笑，有的是毫不掩饰的嘲笑，嘲笑她的无用功。 　　“劝你不要随便打我本体的主意哦，我和投影交换位置的距离是非常远的，更别提我早就在各处设置了投影做为加快速度的中转站，所以这种高射炮打蚊子的事就别做了吧！” 　　“住口！！！” 　　夫人一声怒喝，声如雷震在天地间回荡，我仅仅是听到就感觉大脑一阵震荡，好像连脑浆都要沸腾了。这当然只是精神上受到的冲击反映到肉体上的现象，夫人现在使役的是声音对精神层面的影响，虽然她的攻击对象是吉薇妮亚，但我也不可避免地收到了波及。 　　而我偏偏是束手无策的状态，空有能瞬间开出一条横跨半个大陆的运河的强大攻击，对付现在是纯精神体的夫人已经毫无用处，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使不出力。 　　所以我不得不当一次观战的一方，认真地为他人的胜利祈祷。 　　“加油啊，吉薇妮亚。” 　　“谢谢你的加油鼓劲哦，阿烨。” 　　小小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虽然依然是淡雅柔和，但已经隐隐带有些许急促。 　　她的负担也很大，这是当然的。 　　虽然能在某些方面上占得上风，但论总体实力她和夫人依然差得太远，纵使能分出无穷尽的投影又怎样？她伤害夫人的唯一手段就是用投影近距离围殴，而夫人可以用声音发动大规模精神攻击灭掉投影，而且吉薇妮亚不得不把脆弱的本体——肉体不断转移，否则只要被夫人时而发出的物理攻击波及到一点她就是必死无疑。 　　“虽然夫人看上去很气急败坏，其实你在根本上还是压倒性的不利吧？” 　　“被看出来了啊，阿烨好眼力。” 　　脑中的少女虚影晃了晃，好像在耸肩。 　　“看不出来才怪吧？就算现在是僵持状态，夫人的底子摆在那，就算你足够小心不会被立刻干掉，迟早也会被耗死的。” 　　“确实如此，但即使如此我也不希望阿烨你插手呢——” 　　“诶？等等……” 　　无数投影在爆音中化为乌有，一道峡谷般的孔隙贯穿周围空间，我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刚才有一瞬间她周围的虚空好像……变了？好像我们所处的不是空间裂缝蔓延的高空，而是血腥肃杀的战场…… 　　不，不是错觉！ 　　“吉薇妮亚，小心！！！” 　　“说了不用你提醒了！” 　　吉薇妮亚的语气第一次带上执拗的强硬，她的身影就一阵摇曳消失了，同时那所有投影都开始消失，是她主动消除的吗？而夫人充满怒火的目光四下扫射着，无尽的音波环绕在她周围，不是寻常的歌声乐声，而是金铁交鸣声和战士喊杀声，是真正的战场之声！ 　　“战争进行曲！” 　　战场之声向四周扩散，不像殛神之声那样有压倒性的暴力，但兼具声波的强悍攻击力和战场的肃然杀气！声波震荡间仿佛有一支看不见的大军在横冲直撞，明明只有声音，所到之处却让人下意识认为有刀光剑影闪现！但更重要的是它的包含的肃杀之气，那隆隆的厮杀声比真正的战场还要惨烈数万倍，只是听到就让人心神皆惧，换言之也可以攻击人的精神！ 　　无形的军队四处厮杀，吉薇妮亚的一个个投影接连被灭。有的突然身首异处，有的被从中间洞穿，有的直接被碾成碎屑，虽然知道那都是虚像，但还是让人不忍多看。战争进行曲的威力和爆发力都远不如她之前的攻击，它的可怕之处在于那恐怖的机动性和持久性，能够自律袭杀所有新产生的投影。 　　夫人是把“战争”这个概念本身赋予给声音，使声音同时拥有物理和精神上的双重破坏力！如果吉薇妮亚本体不小心撞上的话会尸骨无存！ 　　“你不是很会逃吗，我所谓的女儿？那就逃跑试试啊！” 　　夫人一挥手，明明是指挥乐队的手势，现在却似执掌百万大军，革命军教廷军与她比起来简直就像羸弱的儿童！ 　　几个投影突然出现在夫人脑后，手刀劈下，但攻击未至就被强行停住，就像被无数只大手拦住一样！ 　　“你以为我会放松对身边的警戒？省省吧！声音的军团啊，一边杀戮一边搜寻吧！追击她那不断和投影交换位置的本体，只要毁灭的速度快过制造的速度就能把她逼出来！” 　　~~~~~~~~~~~~~~~~~~~~~~~~ 　　两百张月票啦 　　然而依然是垫底…… 　　终于到了女婿携手女儿大♀战丈母娘，开学伦理大戏 　　开学了，码字时间瞬间少了，唉……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83章 Grande Sonata Pathetique（二） 在夫人开始反攻猛逼吉薇妮亚时，我也在紧张地观望她的本体。夫人无法立刻找到移来移去的吉薇妮亚，但对于能感应血气，并且牢牢记住了她血的气味的我而言简直轻而易举。 　　吉薇妮亚正在一大堆投影中来来去去，不断转移自身，时而和夫人近在咫尺，时而转移到我肉眼无法看到的远方，但夫人的攻击覆盖范围实在太广了！除非吉薇妮亚一心逃跑，否则绝不可能摆脱！ 　　好好想想吧，烨，有什么是我能做到的？在这傻等着的话眼睁睁看着吉薇妮亚败走只是时间问题…… 　　“……生命，填充！” 　　在我身体内侧的彼岸花海中，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开始凋零，充沛的生命力涌入四肢百骸，填补着我用去血狱空间发动失乐园后留下的空虚，让身体一点点恢复到正常状态。我现在才觉得不顾一切发动失乐园有点太冲动了，要知道我有一大堆威力强大的新招都是依托于血狱空间才能施展的，现在的我就算恢复常态战力也会大打折扣。 　　而且失乐园确实是我破坏力最大的物理攻击，如果用了它还不能解决敌人的话，那我也该认真考虑逃跑了。现在的吉薇妮亚也是辛苦支撑，我可以感觉到她血气流动的规律开始紊乱了，这是状态失衡的前兆。 　　还有其他办法吗？能让胜利的天平向我们倾斜的办法…… 　　“……有倒是真有，还没用过的招式。” 　　虽然物理攻击力和失乐园天差地别，但在某种程度上是我最珍惜的大招，如果有什么招式能成为一个角色的名片的话，那恐怕就是它了吧。 　　但是它能伤到夫人吗？ 　　不……现在我该考虑的不是对夫人造成伤害，而是尽可能协助吉薇妮亚！现在她才是真正的主力！我不知道她对她的生母究竟抱有怎样的深仇大恨，就算能想象个大概也懒得理解，她不希望我这个外人插手也是自然吧，但这又有什么关系？人与人之间是不可能完全理解的，我所要做的只是努力干扰夫人，让胜利的天平向我们这边倾斜！ 　　先想办法保护好她！ 　　—————————————————————————— 　　没用，没用，没用！ 　　吉薇妮亚狠狠咬着嘴唇，虽然她已经无数次尝试进攻，但声音的“军团”一直环绕在夫人周身，堪比铜墙铁壁的防御让她难以接近！虽然也有个预留的手段，但那手段威力很小而且成功率低得可怜，她从一开始就没寄予希望！ 　　而且——（来了！） 　　在阿烨看来自己只是躲来躲去狼狈应战吧，但身为精神系异能者的吉薇妮亚可以清楚地看到在空间中驰骋的骇人大军，这被赋予了“战争”概念的声音绝对完胜世界上任何军团！面对这样的攻势，她就像个被扒光了铠甲赤手空拳闯入战场的蝼蚁，随时都会被碾死！ 　　大概是锁定了本体最可能出现的位置吧，一支身披华美战甲的军队就向她的方向扑来，她的投影虽然可以和单个声音之士兵搏斗，但分出的投影越多对投影的控制力就越弱，相同数量级下自己这边只有被碾压的份！ 　　在军团接近的刹那，她立刻在数公里外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放出投影，紧接着就和那个投影调换位置，以毫厘之差躲过必死的攻击。但她还不得喘口气，游荡在新的位置周围的军队就突然加速了，好像感应到目标落在了他们的射程之内似的。 　　（果然！那家伙已经逐渐能掌握我的动向了！） 　　吉薇妮亚的投影和现在的夫人虽然都是精神体，但在本质上有所不同。吉薇妮亚的本体仍是存在于她肉体中的意志，肉体尚在，所以能高速处理各个投影反馈来的外界信息，从而令每个投影都相当于她的分身，每个都目能视物耳能听声。而夫人为了击败阿烨不惜完全舍弃肉体，仅靠纯粹的精神体是感觉不到外界的物理上的信息的，所以她需要先用异能把外界信息全转化为她唯一能掌控的东西——声音来接收，再把接收的声音还原成外界的种种情况。这种方法虽然无法获得准确的“实感”，但收获的信息量比单纯的五感多得多，恐怕要不了多久夫人就能完全掌控自己本体的动向了！ 　　但这也造就了夫人的一大缺点，外界信息突然爆炸性增长时，处理的效率很可能一时间跟不上，从而暂时影响到夫人对外界的认知，这一点从之前阿烨放完“失乐园”时夫人罕见地表现出目眩之态就可以看出来，因为那过于庞大的声、光、能量的信息都超过了处理上限。 　　（真是的，是对阿烨期待过高了吗？本希望她能至少对夫人造成一些打击，但是……） 　　但是并没什么用，夫人虽然因为新旧两个大敌的出现而情绪略有失控，但还远不到失去理智舍命相拼的地步，如果当初阿烨能…… 　　（不，怎么能怨阿烨呢？是我……赌失败了） 　　吉薇妮亚本体露出落寞一笑，是啊，向夫人复仇也好，希望阿烨能帮到自己也好，说到底只是自己的一己之愿。 　　对夫人的感情到底是恨还是对亲情扭曲的渴望，这已经说不清道不明了，夫人既是她的开始也是她的坟墓，对母亲的幼稚的恨意让她走上这条路，而当她斩断这仇恨时她的路也就到了终点。 　　但是对自己而言，阿烨又算是什么呢？ 　　同伴？咲舞小姐和皓月小姐才是她的同伴。朋友？自己明显还不够格。熟人？应该在那之上。利用与被利用？但她觉得自己绝没有把阿烨视为一个好用的工具。 　　……不明白，明明自己作为旁观者时什么都看得很透彻，一轮到自己就迷茫了。 　　不过这感觉不讨厌。 　　“但是……阿烨啊，我现在只希望你做一件事……” 　　险而又险地躲过夫人新一轮的进攻，看着四散纷飞的数千投影，脑袋一跳一跳的疼，她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但这不能成为败逃的理由。 　　如果不能复仇成功的话……在和母亲的舍命相拼中死掉，好像也不错。 　　“所以，千万别给我插手啊，阿烨……” 　　“恕难从命的说。” 　　“——啊咧！？” 　　吉薇妮亚难得发出惊慌的声音，因为一股香风突然拂过她的脸庞，桃红色的长发弄得她鼻尖痒痒的。而这家伙还一脸无辜地向她耸肩，还吐了吐舌头，喂喂你吐舌头的样子可爱到我都把持不住你知道吗？ 　　注意力全放在了夫人和声音的军团上，反而忽视了那个最该注意的家伙！她是怎么判断哪个是自己的本体的——啊对啊！她可以感知血气的！ 　　“诶，似乎不小心打乱你的节奏了？” 　　“说了你别插手了吧！” 　　“我也说了恕难从命的说。” 　　“切！” 　　吉薇妮亚正要把本体转移开，这家伙却自己先扇着炎翼飞走了，而且直冲远处的一个投影而去。看那认真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正是冲着真的吉薇妮亚去的。 　　（这家伙也不傻啊……） 　　她们两人刚才交流的时间极短，短到根本不会被察觉，但如果再呆一会夫人绝对会怀疑的，而她立刻飞向其他投影的行为却能对夫人造成迷惑。果不其然，夫人立刻察觉到她的动向，似乎认定了这桃红毛女会接近的只有真吉薇妮亚，于是手一挥，声音的军团立刻咆哮着杀去—— 　　（诶——不对不对这家伙果然傻吧！） 　　这岂不是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了吗！ 　　“真是的！一个二个都这么烦人！那你们就一起死吧！！！” 　　声音的军团全部聚集在一起，踏破大气向阿烨杀去！或许她什么也看不到，但吉薇妮亚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数以万计的大军正扑向那美丽的身影！且不论堪比大军过境的杀伤力，单是其中蕴含的狂暴杀气就足以对精神造成重创！ 　　阿烨的表情十分镇定，镇定得让人觉得她是不是彻底疯了。现在的她给人感觉很奇怪，既不是把力量全部放射，也不是把气息完全收敛，而是带有种置身事外的奇怪悠哉感。 　　“你不是既喜欢演戏也喜欢看戏吗？温莎妮？” 　　她眼中闪烁着诡异的血光，一条条血纹从她身上浮现，但并非蔓延向全身，而是向周围的空间延展。随着她的动作，明明天空还有炽焰未散，光线却突然暗了下来，这昏暗中好像还有一丝丝暗红流转。唯一明亮的是她的双眼，左眼的金瞳一闪一闪，右眼的赤瞳仿佛要滴出血来。 　　“那就看个够、演个够吧……” 　　连夫人都心有所感，怔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 　　“连你也要小看我吗？好吧……让你看看吧，他们也是我力量的一部分！” 　　手一挥，仿佛舞台的背景被撤去似的，一直以来隐藏的观众出现在这片空间，被无形的音波托着浮在空中。那是经过夫人精心洗脑改造的所有下仆，一个个缺乏辨识度的精美脸庞密密麻麻足有数万之数，就算是古时专权的大帝王也未必有如此多的仆从。 　　而他们显然也不是普通的下人，一个个都穿着高级天鹅绒制的礼服，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乐器，连黯淡下来的天幕也掩不住他们的光彩！这正是世界上最高级的乐队，是夫人最珍贵的财产！ 　　“全员，奏乐准备！” 　　夫人的声音震荡着，甚至不用指挥棒，所有仆从都在瞬间完成了演奏准备。 　　“战歌·激进曲！！！” 　　那隆隆奔驰的声音之军团突然停滞了，但这停滞并非削弱，而是蜕变与进化！大气震荡间，吉薇妮亚仿佛看到一只巨大的猛兽挣脱了牢笼，战场之音已不再局限于“军队”的形式，而是蜕去这层桎梏成为纯粹杀意与战意的凝聚体！ 　　而此时，一缕缕深红的云霾从桃红色发的女子身上扩散出来。 　　“葬乐剧，序曲——赤霾之翳！”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84章 Grande Sonata Pathetique（三） “葬乐剧，序曲——赤霾之翳！” 　　那一瞬间，在一边红一边白的未知空间中，罗刹真言睁大了眼睛。她急忙趴到半透明的地板上，急切关注下面的局势。 　　“内个……罗酱？”真理祷文弱弱地问了一句。 　　“闭嘴别烦！” 　　结果立刻被吼了。 　　“咿咿咿对、对不起！” 　　而罗酱根本懒得多看她一眼，只是眉头紧锁看着浑身散发出红雾的桃红毛女，猩红的眼眸中满是不敢置信。 　　“不是吧，‘葬乐剧’什么的，还以为她是发明着玩的，结果竟然来真的？” 　　亏她和两只臭虫子都以为……那是路上闲着没事整出来的余兴节目，结果竟然是个大招吗？ 　　“她在，干什么啊？” 　　“葬乐剧……真不知道是她脑子坏了还是我看错了，竟然用这种杀伤力和效果都很微妙的东西……” 　　“这个招式很弱？” 　　“……不，各种意义上的微妙呢，绝对不弱，但要论强的话，得看从哪方面来衡量了，至少破坏力绝不像失乐园那么惊艳。” 　　“那不也挺好吗？之前那个大爆炸……太暴力了啦！” 　　“你懂什么！关键问题是葬乐剧必须按序曲奏鸣曲交响曲变奏曲镇魂曲终曲，一层层叠加啊！一共要六个阶段，有这时间还不如……等等！谁让你跟妾身说话了？” 　　“可是人家第一个问题你不也回答了……” 　　“给妾身闭嘴！！” 　　“呜喵……QAQ” 　　———————————————————————— 　　血色的雾霾向四面八方蔓延，连空气都仿佛粘稠了起来，变得暗淡的幽光从天空投向红雾，让这片空间染上妖艳的色泽。这雾霾看似缓慢，实际上不过几个呼吸间就覆盖了数公里的范围，浓度也不断上升，夫人和她的万人乐队、吉薇妮亚的投影们都成了在一片暗红中时隐时现的影子。 　　至于我—— 　　“撤吧！” 　　低声一吼，炎翼一振，我立刻划出一道长长的火尾巴闪过战歌的攻击，如果是普通状态的话绝不可能闪过的，看来夫人他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异状弄糊涂了。血色雾霾是一道很好的屏障，我扇着炎翼飞行时它完全没有被冲散，在我经过之后原本划开的道路都被立刻填补，就像石子落在黏稠的胶水中。 　　“这是什么？障眼法？” 　　夫人的声音从血雾深处传来，这被雾气充填的空间已经是我的领域，每一缕雾气都好比我感官的延伸，笼罩范围内的所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感知。 　　嗡！！ 　　一道强横的声波如利刃般劈砍而出，这本是能轻松把一座山峰劈成两半的攻击，然而声波进入雾霾后就没了原来的威势，越前进越无力，最终消融在一片血色中。 　　“果然不是障眼法那么简单，还能对攻击造成一定程度的削弱吗？但也仅此而已了！我的下仆们啊——” 　　“夫、夫人……” 　　“咳！咳咳咳！！” 　　“原谅……属下无能……” 　　平日愿为她赴汤蹈火的下仆们远没有平时反应迅速，他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差，皮肤苍白得像纸，每个动作都带有虚弱无力感。歪七扭八站成队列，拿乐器的手都颤抖不已，受此影响，他们奏响的战歌声势也大不如前，最终只能消散在雾霾里。 　　趁此机会，我借着雾霾的掩护远离他们，寻找吉薇妮亚。 　　“吉薇妮亚？你在哪？” 　　“在、在这！你搞什——喂！” 　　我一把抱住转移到我身边的她，振动炎翼飞离远处，不然夫人很快就会从声音推出我们的位置。 　　“这声音……在那！！！” 　　夫人的怒吼穿透迷雾，能看到充斥空间的深红雾霾明显扭曲了一下，我连忙加速，同时感觉怀里一空，吉薇妮亚是怕危险所以转移出去了吗？但她很快又回到了我的怀中，胸口剧烈起伏着，气息变得有点萎靡。 　　“你真的疯了吗？这雾是什么啊！什么都看不清，想放投影都不知道该放哪！” 　　“所以先乖乖跟我呆一起啊！赤霾之翳是大范围debuff的说！不但会让接触的生物迅速衰弱，还能干扰视野和听觉！你难道没发现你妈对声音的反应慢了半拍吗？” 　　“可是我也……咳咳……难受……！” 　　“当然咯，这玩意不分敌军友军的，你吸多了也会难受哦。” 　　“那就快撤掉啊！” 　　“但是我拒绝。” 　　“别闹了！平时再怎么不正经也无所谓，但……咳咳咳……别妨碍我！现在开始是我的战斗！！！” 　　“我可不希望你从一个有个性有故事似有情意却若即若离的神队友堕落成烂俗的后宫成员诶。”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就听不懂吧。” 　　“不明所以！” 　　吉薇妮亚又从我怀中消失了，看来是终于受不了我的胡作非为转移走了吧，不过无妨，为了打发时间开始倒数吧，5——4——3—— 　　“搞什么啊！” 　　“还没数到1呢……欢迎回来哟。” 　　“为什么哪都是红雾啊！明明刚才直接转移到一千公里之外了，这雾的覆盖范围这么广吗？” 　　“我刚才把它设定成以你的本体为中心扩散了，本体散发的血气是骗不过我的，所以你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你够了！！！为什么要这么妨碍我？我很感谢你事先帮我削弱了夫人——至少逼出了她的精神体，所以请你安心在旁边歇着吧！” 　　“看着你送死？” 　　“我早就没退路了！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从两百年前开始！” 　　“但我可不希望你死的说，还没上你呢。” 　　“上——啥！？” 　　“你啊。” 　　“你够了——咳咳！” 　　“开玩笑的……你一直以来塑造的端庄稳重的形象快毁完了哦，说实话我还是想把你当朋友的，所以给我自爱点啊。我还从没有真正和你并肩作战过呢，你和夫人都抱着怎样的愿望我不管，但我希望的只有赶紧打败她继续前进而已。” 　　“……” 　　“所以都冷静点吧，如果你还这么固执的话，我恐怕就只能放任你被赤霾之翳掏空体力衰弱而死了。瞧，我只是施展了这点小手段就能置你于死地，连我都解决不了的话，就别谈独自干掉夫人了。” 　　她狠狠瞪着我，平日温和的笑容完全不复存在，只剩下对我这个碍事者的排斥，这才是真正的她吗？不对，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 　　“……卑鄙，但是……咕咳！啧……好像也没有选择余地了啊……但是我们联手又能怎样？” 　　“你现在面临的最大困境就是本体的安危，想对夫人造成伤害的话——” 　　“——别说发出声音！在心里说！” 　　她在我的脑内插入了投影，和我的思想直接交流，一定程度上屏蔽了夫人的探知，不知赤霾之翳还能阻挠夫人多久呢？差不多该进行奏鸣曲了…… 　　“听着，我有办法保护你的本体，除非我死了，否则绝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只要你能配合我。” 　　“怎么配合？” 　　“我大概想到对付她的办法了，你也该放弃用投影接近她然后拳打脚踢的办法了吧？听我说，这很重要……在我的葬乐剧进行到镇魂曲的时候，用什么办法都好，拖住她，能让她停滞几秒钟就行！但是一定要在终章开始前搞定，否则再短的时间差都可能被她用来反击！” 　　———————————————————————————— 　　“到底哪去了……” 　　夫人皱着眉头感应周遭的声音，明明之前可以探知到两人，但现在其中一个音源突然消失了，剩下的那个……大概是烨吧，也因为血雾的阻隔变得隐隐约约。 　　“以前沃伦斯丁也用过类似的手段……但是不一样，虽然说不上是哪里不同，但……不，更麻烦的是那家伙！” 　　吉薇妮亚。 　　竟然依然存活在世的自己的女儿，以她一直以来的执着和隐忍，让夫人两百年来第一次体会到如此的震惊，连听闻血煞的死讯都没让她如此动摇。 　　但这最初的动摇过去后，吉薇妮亚接下来的表现却让她很是失望。 　　很显然，这和吉薇妮亚原本的计划有些差异，她本来应该是想等到她和阿烨都精疲力尽了再出来一举解决的吧，但想必她也没料到自己会把身体完全转换成精神体。虽然有伤到自己的手段，但只要自己集中注意力，她的区区精神攻击就完全碰不到自己。 　　虽然这么想，但夫人完全不敢大意，反而更加小心。 　　之前一直没有动作的烨也开始行动了，她们一定达成了某种共识吧，不容小觑的生命力，不论陷入怎样的绝境都能想出各种各样的解决办法，这样的人作为对手是最棘手的。她一开始就把烨视为与自己同级的对手，至于这名为女儿的黑历史残留……虽然很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将近二百年，这样的人就算真创造了奇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那么接下来她们会怎么办呢？烨已经确定伤不到自己了，吉薇妮亚还欠缺火候，两人联手的话……最可能的就是烨施展些诡异的手段打掩护，吉薇妮亚借着掩护进行攻击。 　　“夫人，接下来……” 　　“按兵不动，不要冒进。” 　　“遵命。” 　　下仆之一领命回到音波屏障的保护中，一层层声波像堡垒一样把夫人和整个万人乐团保护住，隔开暗红雾霾。如果直接暴露在外的话别说下仆们，连夫人自己都有危险。 　　要不要派出一小队人，主动出击试探一下呢？ 　　正在她这么想时—— 　　“夫人，上面！” 　　“……哦？” 　　不知从何时开始雾霾变淡了，相当一部分都升腾到更高的地方凝聚成一片，完全遮蔽阳光。 　　形成一块超大的暗红色积雨云。 　　面对此情此景，夫人的第一反应是—— 　　“……啊啦，早知道该带上雨伞呢。” 　　~~~~~~~~~~~~~~~~~~~~~~~~~·· 　　月底了，求个月票，俺不要当月票榜垫底QAQ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85章 Grande Sonata Pathetique（四） “奏鸣曲，深红泪雨已经展开了，差不多开始吧。” 　　“等下，你的这个什么……” 　　“葬乐剧，不要吐槽名字啦，我很没命名天赋的。” 　　“好吧，葬乐剧，一共分几个阶段？” 　　“一共六个乐章，之前是序曲赤霾之翳，现在是第二个，奏鸣曲深红泪雨。” 　　“有什么效果呢？” 　　“序曲和奏鸣曲效果都是一样的，能缓慢让人变得虚弱，一定程度上干扰视野和影响声音传播。” 　　“……好像没什么用诶。” 　　“六个乐章里一、二、四都是铺垫，三、五、六才有攻击性。” 　　“为什么这么麻烦……” 　　“顺便一提，三五六说是有攻击性，其实根本伤不了夫人的，顶多杀光她的下仆们。” 　　“那——” 　　“所以这就是我用到你的时候了，即将进行到终曲时一定要帮我争取时间，几秒都行，只要这几秒内我能做好准备夫人就必死无疑。” 　　“你有几成把握？” 　　“十成。”“……” 　　“我是认真的，失乐园或许还能被某些极为强大的防御挡下，但终章的话，对于除精神体外的一切存在都是无法防御的必杀。” 　　“可……” 　　“我一直以来都对你报以纯粹的信任，你不也一样信任着我吗？我所希望的，不过是你‘完全的信任’而已，只有这一次也好，请相信我吧。” 　　———————————————————————— 　　血雨簌簌而下，在天空与大地间织起深红色的珠帘，绵延不绝。淡淡的红芒在雨滴上流转，宛如一颗颗划过天空的红宝石，绚丽而妖异。 　　而这美丽的深红雨幕一接近某片区域就被生生截断，血雨撞在透明的障壁上，但并没有碎成无数细小的水滴溅散，而是团成一团停留在原处，努力向下推压，仿佛在试图穿透这无形的屏障。 　　“三百四十一号。” 　　“在，夫人有何吩咐？” 　　“出列。” 　　“遵命。” 　　一个少女立刻放下之前一直拿在手里的圆号，走出声波屏障的庇护，直接暴露在血雾和血雨之下。 　　血雾顺着呼吸被她吸入，这让她的气息变得有点萎靡，血雨也落在她身上顺着身体流下，转眼间就把她淋得湿透。 　　血雨似乎也和红雾一样，有让接触到的人变虚弱的效果。 　　“不明所以啊……你，归队。” 　　“遵命。” 　　少女立刻回到万人乐队中，拿起圆号站好，夫人又多注意了她一下，似乎也没什么别的异常。 　　（也就是说血雨和血雾的作用确实都一样吗？这岂不是重复了，没意义啊……） 　　夫人奇怪道，但现在的她心态终究还是不如平日，如果是平时的她的话一定会意识到——这样的安排并非是为了实战，而是为了美感，是乐剧中对高潮的铺垫。 　　（……嗯？） 　　虽然隔着深红雾霾使声音变得模糊不清，但夫人还是感应到了对方的声音，越来越近—— 　　“终于来了，让我好等啊！我可爱的下仆们，迎客！” 　　乐团再次举起乐器，同时深红雨幕被分开，红雾翻滚间，一个人影从中剥离而出！晶体组成的血红色巨剑划破空间，化为一道道晶芒砍向声波的屏障！ 　　“引爆了血狱空间，连攻击都变得单调了吗？烨！” 　　夫人手一挥，万名奏者同时奏响乐器！ 　　“圆舞曲，第四乐章！” 　　在狂暴的音波冲击下，烨在空中划过一条桃红色的弧线飞了出去，但她也同时凝聚出了中空的晶盾挡住大部分伤害，就在夫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的刹那—— 　　数个轻盈的投影突然出现在夫人身旁，同时挥拳打向她全身各处的要害。但夫人不闪不躲，她周身的空间骤然剧烈波动，吉薇妮亚的投影全在闪烁中消散于虚无——在这道声波的壁垒内声音就像装满容器的水一样充斥每个角落，是真正的无死角防御！ 　　—————————————————————————— 　　“阿烨！！！” 　　“啊啊知道！” 　　我立刻明白了吉薇妮亚想表达的。她的投影才刚出现在夫人身边，夫人还没任何动作，投影就消失了。显然夫人采取了把声音均匀遍布到整片空间的方法，只要吉薇妮亚的投影出现在她周身就会立刻承受不住而消失，甚至不用她动手。 　　当然这只是表象，说白了就是……夫人，变得慎重了。 　　她的这种做法虽然极大加强了防御力，但也同样限制了自己，成了转攻为守。和她之前那凭着“完全转化为精神体”这张底牌时，那堪称嚣张跋扈的样子相比，她现在已经不再享受和命中注定的对手对决这个过程，而是真正一心求胜。 　　所谓的心态是很重要的。只是些微的差异就足以让行动大大偏离原轨。如果是平时的夫人的话，在我使出葬乐剧这个底牌时，她也一定会拿出相应的盛大歌剧作为回应吧。 　　而现在，她的改变心态后的那份谨慎，反而在某种程度上封锁了她的行动。 　　正合我意。 　　第三乐章即将开始，这将是第一个高潮。 　　在那之前，必须把这层声音的屏障给她剥掉！ 　　“焰切血线……” 　　许久不用的招式被我拉了出来，一条条极细的毛细血管从我的皮肤下伸出，里面是流淌的滚烫的血液，万度高温凝聚在一条只有几微米粗细的线上，形成无坚不摧的最强刃物。但我现在并没有急于把它放出去展开切割攻击，毕竟这终究只是细线，夫人的应对方法要多少有多少吧。 　　所以参考了病蜘蛛那家伙后，我研究出了新技能。 　　所有血管在我掌心不断缠绕凝聚，几个呼吸间就团成了一个标准的球状物，看似只有拳头大小的球中压缩了千万条血管。 　　“试验下威力吧，改良版的蛛茧之城——赤蛛之城！！！” 　　血线团在空间中留下血焰的轨迹，直冲声音的障壁。果不其然，夫人立刻察觉到我的动作，所有奏者都在她一声号令下把声波的物理攻击向它倾泻—— 　　轰！！！！！ 　　在两者接触的刹那，血线团轰然炸开，千万条极细的毛细血管疯狂扩散！但这扩散并非毫无规律，而是把声音的堡垒整个包裹住！血线和音波抗衡着，发出嗤嗤声响，炽热的血缓缓滴下。 　　“切割！” 　　声音在物理层面上的攻击需要依托于空气这个介质，而万度高温足以把空气电离影响声音传播，就这方面而言赤蛛之城堪称声音堡垒的天然克星！果不其然，在僵持了不过数秒后，一阵极为嘈杂的声音响彻天地，失控的声音堡垒被强行破坏，！失去了这层保护，夫人和她的所有部下们都直接暴露在外界！ 　　就是现在！ 　　“第三乐章，交响曲——血狱飞花！” 　　~~~~~~~~~~~~~~~ 　　有人知道标题是什么意思吗？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86章 Grande Sonata Pathetique（五） “第三乐章，交响曲——血狱飞花！” 　　终于开始了。 　　葬乐剧中第一个具有实质杀伤力的攻击。 　　我当然不认为凭它能解决夫人。 　　但是可以干扰她的万人乐团。 　　这乐团本身并无力量，他们充当的是夫人异能的增幅装置，协调性极高的演奏可以让夫人的歌曲效果翻倍。 　　所以先从他们下手！只要破掉声音的堡垒，他们就是真正的毫无遮掩！ 　　———————————————————————————— 　　四处弥漫的暗红雾霾越来越淡，血雨的势头也减小了，但空气中那让人皮肤发痒的危险感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就连被夫人改造得情绪反应极为淡薄的下仆们都本能地感觉到危险，他们不自然地东张西望，危险感越来越近了，但什么也看不到。 　　空间中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许许多多东西随风飘飞，却听不出声音到底从哪传来。夫人眉头紧紧皱起，她试图通过声音构建图像，但这一最基本的能力却屡屡失败，她竟然无法解析声音的来源。 　　不，冷静点…… 　　因为平日习惯了玩乐，所以反而不适应真正为了赢而赢的战斗吗？ 　　把握住哪怕最小的一点蛛丝马迹，感受如风中游丝的音源，看穿无聊的障眼法…… 　　“……上面！” 　　她突然抬头看向天空，暗红的云层颜色更加浓厚了，当中还出现了流动的鲜红色纹路，但那纹路并非悬停在高空，而是越来越近—— 　　“彼岸花的……花瓣？” 　　细长而卷曲的花瓣在天空中舒展，仿佛冬日的雪花飘飘扬扬，又仿佛无数在风中起舞的红色精灵，把战场的天空妆点得宛如梦境。 　　彩云蔽空，仙雾缭绕，花瓣在空中飘舞，简直就是人间仙境的具现。 　　但这云是仿佛鲜血漂过的暗红，雾是夺人生机的血雾，飘舞的是幽冥之花的花瓣，无论哪个都是地狱的标志。 　　用地狱之物构建出的仙境之景。 　　超乎人世的美丽。 　　超乎常识的危险。 　　无论哪个，都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不对！！！” 　　仿佛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夫人瞬间清醒过来，后悔和羞耻让她咬牙切齿——身为精神系异能者顶点的自己，竟然差点被血雾血雨这种小手段迷惑了心神！ 　　看看周围那些还搞不清情况的愚蠢下仆们，夫人又感到一阵恼怒，为什么一切都这么不顺利？ 　　“都给我清醒点！！！” 　　一声厉喝宛如惊雷，把还不明所以的万人乐团全部惊醒，这一刻萦绕空间的血雾终于完全散去，他们看清了周围的景象。 　　就在几秒前，他们还以为彼岸花的花瓣正飘在高空，大部分都被风吹散，离他们很远。 　　而现在—— 　　“这是……” 　　“什么时候！？” 　　“夫人！！” 　　“这……怎……嘎啊啊啊啊啊！！” 　　花瓣之雨并非还远，正相反，已经近到不能再近了。 　　头上、脚下、前后左右，到处都是纷纷扬扬的花瓣，那是由花瓣组成的倾盆大雨。万人乐团被完全笼罩其中，无处可逃。每片花瓣都绝非简单的装饰品，而是用美丽的外表掩饰自己的凶器。 　　每个奏者的身体都剧烈颤抖着，花瓣碰到身体的瞬间，他们的血气就从被接触点向外界流失。花瓣接触之处，一缕缕细细的血流透过皮肤溢出，就像一朵朵盛开的鲜花，最终扭曲着消散在充满血腥味的空气里。随着血气被强行抽出，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全身上下的皮肉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只要碰到花瓣全身血气就会被强制抽出体外？” 　　无数花瓣飘向夫人，但都直接透体而过，这些花瓣终究是物理层面的存在，无法接触精神体的夫人。她虽然在最后一刻重新张开声音的屏障，但已经晚了，她煞费苦心的结晶——万人乐团的绝大多数人都在不知不觉中碰到了花瓣。数千奏者接连倒在声波拟态的舞台上，一缕缕血线从身上冒出，乍一看就像一望无际的红色灌木林。严重者不只是与花瓣接触过的地方，连口眼鼻都源源不断地溢出血来。 　　“可恶……我可不记得沃伦斯丁有这一招啊！ 　　夫人看着满天花瓣和倒下的仆从们，努力回忆着过去和血煞的每一次交锋，血煞确实也曾招出过大片的花海，但那比起武器更像血狱空间的附属品。至今为止烨使用过的一切手段都在夫人的预料之中，包括无限复活也考虑了进去——因为沃伦斯丁也提起过她曾有过许许多多条命，只不过她选择了只留下一条本命，其他的命全被她作为力量一次性彻底吸收了；而烨把这些命都保留着，只在必要的时候吸收一些转化成力量。 　　而现在从血雾到花瓣，恐怕都是烨原创的新招。 　　“这下子真有点麻烦了……“ 　　这无数花瓣固然不会对夫人造成伤害，但是干扰实在太严重了。 　　（到处都是，到处都是，到处都是！） 　　到处都是生命的声音！ 　　夫人把外界信息转化成声音接收并重现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必须分清声音的种类，从具体的风声雨声话声，到抽象的悔恨之声、战争之声或生命之声。然而这些花瓣都是生命的具现，都是属于烨的生命，被直接接收的话呈现给夫人的就是无数个烨的生命反应！ 　　（这才是她们的真实意图？彻底扰乱我的感知，然后——） 　　她猛地侧身，以毫厘之差躲过了轰向她侧腹的重拳，但下一脚正中她的胸口！吉薇妮亚借着烨的掩护，终于成功与夫人再次近身！夫人有点狼狈地接下捅向她脖子的手，却没能防住瞄准她后脑勺的一击！ 　　“咕——“ 　　脑袋被击中，一阵剧烈的晕眩感穿透了精神体的“大脑“。虽然是精神体，但毕竟夫人原本体质就和常人无差别，就算转化成精神体后，受到吉薇妮亚投影的一击照样也会产生和肉身无异的反应！ 　　（大意了……快……用精神层面的声音击退她……） 　　想是这么想，但是晕眩的她无法很快做出应对—— 　　—————————————————————————— 　　面对晕眩的夫人，吉薇妮亚的追击可谓毫不留情，紧接着的膝盖狠狠顶在母亲的下巴上。下巴受创，大脑也会连带着受到剧烈震荡，这样一来就能更加剧夫人的晕眩让她一时间无法使用能力！ 　　（果然如阿烨所说，这是她也是我的盲点……） 　　为什么之前都没想到呢？夫人的弱点，明明这么明显却从未有人发现，因为一直都没人细想过！ 　　不到一分钟前—— 　　“想想吧，吉薇妮亚，你老妈的各种招式都是一首接一首的音乐，不是吗？” 　　“那还用说吗？毕竟是‘神赐之音’啊，而且别叫她‘我老妈’！” 　　“不不你再仔细想想，到目前为止，夫人可曾发出‘毫无意义的声音’？” 　　“……诶？” 　　“她到目前为止用过歌剧、清唱、交响乐、声音模拟等各种方式最大限度发挥自己的力量，但她有发出过噪音吗？发出过刺耳难听的嘶吼吗？” 　　“没有……” 　　“所以有个大前提我们一直以来都忽略掉了，夫人的一切技能都需要编织音律，需要排布一个个音符，哪怕是杂乱的战场之声中也有史诗剧般的大气浩荡……换言之对她而言，仅仅胡乱发出声音是不行的，非得是认真思考过的有意义的音乐才行！” 　　（我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夫人想有效行使能力的话，就要制造出有意义的音乐。 　　说白了就是需要思考的参与。 　　如果大脑因为外力陷入混乱，她的能力也会被暂时封住，就是这么简单的事，竟然一直都被所有人忽略了！ 　　（恐怕是因为与她接近对战这种事，从来都没人做到过吧？能伤到她的人就已经屈指可数了，更别提能直接用暴力她打得晕头转向的家伙，除了少数高层恐怕两百年来都没出过一个吧？而且每个人都把身为‘音乐家’的这家伙用‘音乐’当武器视为理所当然，根本不会细想其中意义，更不会发现这其实就是夫人异能的局限性） 　　而现在自己做到了，虽然有阿烨的帮助，但此时此刻夫人的命确实拿捏在她手上！ 　　搞不好，不用阿烨说的最后手段，仅凭自己就能…… 　　又对脑门补了一脚，夫人刚刚抬起的胳膊无力地垂了下去，吉薇妮亚把夫人压在身下，双手极速伸出——扼住了她的脖子。 　　这一瞬，吉薇妮亚心神剧颤。 　　这是重演。 　　是近两百年前的那一幕的重演。 　　只不过地点换了，上下位置也换了。 　　当年，一个疯狂的女人用手死死扼住婴儿的脖子。 　　现在，昔日的婴儿用同样的姿势，扼住了这个名为母亲的存在。 　　对精通体术的吉薇妮亚而言，把一个体质普通的人掐到断气简直易如反掌，只要一发力就能折断她的脖子。 　　但是…… 　　（怎么回事……手抖得……好厉害……） 　　手在抖，抖到使不上力的程度，这剧烈的颤抖好像会传染似的，从双手蔓延到全身，连思考都变得蒙昧起来。 　　（干什么……我……我在犹豫什么？） 　　快下手吧。 　　只要一用力，就能杀掉这个女人了，就能为一直以来的一切划下句点了。 　　将近两百年，自己等待的不就是这一瞬间吗？ 　　所以快动手，动手，动手啊！！！ 　　可她越是想动手，手上的力量就越是流失，连视野都变得模糊了，温热的感觉从眼眶流淌到脸颊上，原来意念的投影也会流泪吗？虽然只是精神层面的眼泪的虚像，但这是否就是自己软弱的象征呢？ 　　“给我动手！！！” 　　一声断喝，只为了让自己作出决断，双手松开了夫人的脖子，转而紧握成拳轰在她的面门，这一拳用了她所有的力量，足以把颊骨砸碎！ 　　然而一击之下，夫人却碎成了无数碎片，在愣住的吉薇妮亚的注视中消散于虚空。 　　是假的？ 　　自己抓住的，只是个假货？ 　　环顾四周，只见暗红雾霾中有一道仿佛被音波划过的痕迹，从天空直指地面。 　　“原来如此……吗？刚一被我打到眩晕的时候，就当机立断化身成音波向下逃了，留下个替身让我在这纠结……啧！” 　　愤怒，失望，却又微妙地松了口气。 　　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继续追击！ 　　~~~~~~~~~~~~~~~~~~~~~~~~ 　　这个月最后一天了！月票排名一定要稳住啊！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87章 绝地反击 “吉薇妮亚？吉薇妮亚？” 　　夫人在千钧一发之际成功和吉薇妮亚拉开了距离向地面移动，而她被假货拖了几秒之久，这在实战中已经是非常严重的失误了。 　　“你还好吗，吉薇妮亚！” 　　“别吵……我知道……” 　　她的声音终于在我脑中响起，听上去有点虚弱，满溢着混杂的感情。 　　“你如果实在不行了的话——” 　　“不用担心，阿烨，按原计划进行！” 　　“……那你保重，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第四乐章要开始了，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第四乐章是？” 　　“变奏曲，晶界花海，是镇魂曲和终曲的前置。” 　　———————————————————————— 　　依稀记得某个更甚恶魔的存在，对她说过的话。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如此进行下去的话你就真的没有退路了，你非得把这条路走到底不可。“ 　　“感情被时间消磨只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恐怕就是你内心深处早已意识到了——” 　　什么意识到不意识到的，我的目标就是杀了她复仇，仅此而已！ 　　“其实自己没必要那么拼的，更别提她是你唯一的亲人，杀了她的话你可就真的是孑然一身了。” 　　啊啊是啊孑然一身了，可是那又怎样？我一直以来不都是孤独地活着的吗？ 　　“一直以来你都把对她的恨意作为支柱，把向她复仇当做活着的理由，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走到了重点……到那时，你又该何去何从？“ 　　何去……何从？ 　　嘁——！ 　　“别开玩笑了！！！“ 　　吉薇妮亚消失在原处，刹那间就转移到用满目疮痍都不足以形容的地面上，昔日的圣城格洛丽亚连废墟都不剩，只剩永远铭刻在大地上的道道创痕。 　　本该是这样的。 　　“这是……” 　　目光所及之处，从站立的脚下到视野的彼方，是一个如噩梦般美丽的世界。 　　铺满地面的不是碎石，而是血晶的碎砂，遍布地面的同时又散发出绚烂的幽光。那是绯红、赤红、赭红、桃红、粉红、橙红等一切红色的混合，就像被血漂过的极光一样，把大地晕染成出离人世的仙境……或地狱。 　　细看之下，这些碎砂并非平铺散布，而是形成非常复杂精细的花纹，就像微雕一样。花纹并非静止，而是时刻保持流动，平稳而迅速地朝外扩张。花纹蔓延到的地方时不时绽开一片绯红，那是从晶砂中长出的彼岸花，从抽出枝条到形成花苞再到完全绽放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但若凝神注视的话就会觉得这几秒钟像几个月一样长。 　　当然，在场的两人都无暇注意这奇异的美景，她们的注意力全在对方身上。 　　夫人用手揉着依然有点晕眩的头，之前受到的连续重击的影响还没完全消除。 　　吉薇妮亚绷紧神经，强行压下失控般奔涌的感情。 　　无需多言。 　　在自我催眠下，前几秒的挣扎犹豫骗人似的消失无踪。 　　难得阿烨为自己准备了这么美丽的舞台，不好好利用就太对不起她了。 　　——上吧！ 　　心念一动，数百个投影把夫人团团包围，一起向她冲去。夫人狠狠啧了一声，双唇微张，一声嘹亮的高音震荡空间，但投影并没有全部消失，至少有二十几个漏网之鱼。刚才的那一唱有明显的走音，威力自然也远不如平时，这不仅仅是因为吉薇妮亚对她的重击影响还未消除，其中还有阿烨的原因。 　　当时她这么说了—— 　　“我还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帮到你，根据你和我的观察结果，她应该是主要通过‘生命之音’之类的东西探查人的存在的，而我最不缺的就是生命……我让我体内的生命染上你的印记，这么一来彼岸花就能极大限度干扰夫人对你的感知！” 　　——她是对的，这一步棋走得没错。 　　吉薇妮亚强压下紧张又激动的心情，控制着投影进攻——为了确保动作能绝对精确，她把投影数强行减少到只有八个！ 　　瞄准——头颅，脖颈，胸骨，心脏，心窝，上中下腹，每一个都是只要施加猛烈的外力就有致死危险的要害！八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其中包含了吉薇妮亚此生练习体术的精华，只要能中一击。只要—— 　　“只要怎样？” 　　夫人的嘴角突然抽动了一下。 　　露出一个怪异的笑。 　　“诶！？” 　　之前头晕目眩的样子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略显疲惫但胜券在握的笑容。 　　八个投影的动作同时停止了，被无形的枷锁——声音的枷锁束缚，不能寸进，明明距离她的皮肤只有几毫米了，但这区区几毫米简直就像无法跨越的天堑，分割胜负成败。 　　“你们发现我在意识不清的状态下发不出像样的攻击，这点我不否认，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你们发现一个小细节、自以为能藉此胜利的时候，反而忽略了另一件事——” 　　噼啪一个响指，八个投影中的七个都在声音的摧残下烟消云散，只留一个。 　　“——我，可是很会演戏的啊，虽然很快就缓过来了，但假装头晕目眩这种事简直是易如反掌喔。” 　　扑哧！ 　　精神体与精神体交错。 　　夫人的手刺进投影的胸膛，就像要握住心脏一样。 　　“咕……诶？” 　　意识到不妙的吉薇妮亚想撤回这最后一个投影，但撤不回去！这个投影完全被夫人拿捏在手掌心，控制权被剥夺了！ 　　“果然在击败烨之前得先解决掉你呢……真不可思议啊，明明一直以来都把那段过去视为毕生的耻辱，本以为已经将过去完全斩断，没想到……” 　　空着的那只手拂过吉薇妮亚的脸颊，顺着她浅褐色的发丝滑下。 　　夫人的眼神有一瞬间变得迷茫，随即又在憎恶和哀怜中来回切换，闪烁不定。仿佛不希望让女儿看穿自己的眼神似的，她立刻把眼睛紧紧闭上，再睁开时眼神已经恢复到常态，那充满傲慢孤芳自赏的冷艳。 　　“必须把你解决掉了，灭掉多少投影都是没用的，所以……就利用这个投影，反追踪找到你本体的所在吧！” 　　一阵肉眼可见的扭曲从夫人身上传导吉薇妮亚胸中，就像被一条冰冷的毒蛇侵入了，这蛇在体内游荡了一圈后，就一口气潜入身体的深处，追根溯源，找寻被限制在肉体中的本尊—— 　　“啊啊，近了，越来越近了……上面，再上面一点……本体藏在空中吗？” 　　夫人冷笑着打量牙冠紧咬的吉薇妮亚，冷冷看着她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只差一点，就能找到她本体——肉体的具体位置了，到时候只要用物理层面的声音进行远程狙杀…… 　　“进行微调……好！终于找到了！上空六百六十二米，偏角二十七度，就在——嗯！？” 　　那游刃有余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难以置信。 　　虽然找到了吉薇妮亚本体的位置，但这个结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之前也探查过很多次，但不论怎么尝试，她只能感知到烨的所在，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吉薇妮亚的本体。 　　她此前一直把这归咎于血雾血雨的干扰，并没有细思。 　　“……呵。” 　　吉薇妮亚的投影的脸依然因痛苦而扭曲。 　　但她还是努力让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嘲弄的笑。 　　“烨……是这么跟我说的……‘所谓的底牌，就是要出人意料’才行啊……” 　　“你、你们——” 　　“怎样？直接……直接灭掉我本体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哦……” 　　确实。 　　吉薇妮亚本体的所在位置，和烨的所在位置是完全重叠的。 　　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换言之， 　　烨，用身体，藏住了吉薇妮亚。 　　———————————————————————— 　　一分多钟前—— 　　“真的，要这样吗？” 　　面对滴答作响的黏稠的鲜血，即使是吉薇妮亚也产生了犹豫。 　　“所谓的底牌，就是要出人意料才行。” 　　血淋在吉薇妮亚的肉体上，渗入皮肤，从内部瓦解脏器、肌肉、骨骼、神经…… 　　“我……咕……这样，真的不会有危险？” 　　固体的肉体渐渐化为液体，没有痛感，但感觉十分诡异，就好像自己的身体慢慢变成了软泥。 　　“所以我才说了，‘我希望的，只有你的信任而已’，把肉体化成血液的形态再重塑这种事，我已经轻车熟路了。” 　　先是脚，然后是腿，慢慢往上的腹部、胸部、双臂都溶解成了血液，当黏稠的烨的鲜血蔓延到颈部即将爬上下巴时，吉薇妮亚放下了最后一丝戒心，闭上双眼。 　　几秒种后，吉薇妮亚的肉体已经完全融化在血中。 　　而桃红色发的倾世美人张开嘴，把这股黏稠的血一口饮尽。 　　———————————————————————— 　　“吉——薇——妮——亚！！！！！！！” 　　震怒的感情冲上夫人的头脑，她完全没想到这个可能性！被耍了，自己竟然被这所谓的女儿耍得团团转！而她还以为自己一直都胜券在握！！ 　　这样一来就不可能直接杀掉吉薇妮亚了，除非能用音波远程把烨和吉薇妮亚本体一并灭掉！但烨的实力她是清楚的，有烨的保护，这事绝对做不到！ 　　愤怒化为爆音的浪潮震荡大气，被夫人擒在手里的投影剧烈扭曲着，几近粉碎！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再重复使用几次殛神之歌吧，实在不行就把最后的底牌也用上！拼上自己的所有，把她们一并击杀！ 　　“——想，把我们一起干掉，对吧？” 　　然而浅褐色发的少女还在笑，这笑容是如此温和，但夫人看在眼里只感到浓浓的讽刺。 　　“原本你是可以做到的……可惜……烨的第五乐章要开始……了哦？我记得……过于剧烈的声光效应……也会让你一时间，处理不来吧？” 　　“什——” 　　正在这时，满地的晶砂与彼岸花都发出炽热的高温，一股股热浪扭曲了空气，威势甚至超过了夫人的声音！ 　　满目疮痍的大地上， 　　以母女二人为中心， 　　镇魂曲·血烬炎狱，盖过了世上一切光芒。 　　~~~~~~~~~~~~~~~~~~~~~~~~ 　　又到新的一个月啦，上个月一直在垫底处徘徊，真心心惊肉跳啊……希望这个月大家更多支持哦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88章 绝唱 镇魂曲·血烬炎狱，可以说是失乐园之下最强的物理攻击了，虽然不论是准备过程的繁琐还是实际威力都和失乐园天差地别，但它的破坏力和华丽程度还是远胜于其他技能的。 　　尽管如此，这终究也只是大规模物理攻击，不可能伤到夫人。 　　所以，两人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在于杀伤，而在于干扰。 　　精神体的夫人把外界信息转化成声音接收，以此感知外界的一切。 　　因此，过于突然且庞大的声、光、热的信息，会使她对外界的认知发生短暂的错乱。 　　大地化为红莲的地狱，绚烂的血焰直冲天际，瞬间温度是核爆的数倍。 　　在这一切的掩盖之下，少女的大笑，女人的怒吼，没有任何人能听到。 　　—————————————————————— 　　（吉薇妮亚！吉薇妮亚！吉薇妮亚！！！） 　　确实如吉薇妮亚所说，过于突然且猛烈的声光热的信息一下子涌了进来，处理能力瞬间过载，夫人陷入了短暂的认知混乱，就好像普通人类会被炫目的火光晃花眼睛一样。 　　但这也只是暂时的。 　　（加快处理速度——调整——无视掉大部分信息——可恶！可恶！！！！） 　　过滤掉关于火焰与强光的一切，仅保留这个少女的影响，以此为基础让视野重接——， 　　精神体超负荷运转，终于以平时数倍的速度摆脱了错乱状态，能行！这家伙的一个投影还被自己捏在手里，再用逆向追踪定位一次，这次一定要—— 　　（好了！！！） 　　视野终于重接完成，滤去了光热，这样一来就能只看到吉薇妮亚了—— 　　但是，沙！ 　　首先映入视野的，不是那讨人厌的脸孔，而是一把伞。 　　确切地说，是一把不知何时出现在吉薇妮亚手中的遮阳伞，的伞尖。 　　那尖端像刺刀一样锋利 　　夫人并不知道。 　　吉薇妮亚的意念投影，原本只能投影出她自己，换言之就是裸体的她。 　　为了克服这个缺点，吉薇妮亚从觉醒异能的那一天开始，就一直穿同样搭配同样色调同样款式的衣服，只为了让这身装扮融入自己的潜意识，从而制造出“穿着衣服”的投影。 　　这伞也是同样。 　　她一直拿同样风格，且有同样机关的遮阳伞，日久天长，这把伞也终于像衣服一样融入了她的潜意识，成为了她投影的一部分，精神体的一部分。 　　这样一来，她的意念投影就多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道具，稍微厉害点的敌人就不会中招，就是如此鸡肋的东西。 　　但吉薇妮亚一直有种预感。 　　胜利来自于平日的积累。 　　哪怕是再小的细节，在怎么被人看不起的小把戏，一点点积累起来的话，终有一天会发挥出堪称奇迹的效果。 　　只为了制造出这个空档。 　　投影扭曲着即将消失的最后一瞬间，已经近乎透明的手指拨动了伞柄上的隐藏机关。 　　这一击是绝对没被任何人预料到的，哪怕是夫人和烨也一样。 　　当夫人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反应过来，连声音都来不及放出，只能伸出手仓皇防御时—— 　　弹射出的锋利的伞尖刺穿精神体的手掌。 　　最尖端处浅浅地捅进了脖子。 　　刺伤了气管与喉前庭之间的某处。 　　那里是声带肌的所在。 　　“——！！！！！！！！” 　　喉头的撕裂感让夫人大惊失色，此刻的她忘记了一切，疯了似的抓挠自己的脖子。而吉薇妮亚此时终于耗尽自己的最后一丝精神力，最后的投影完成了使命，消失在渐渐淡去的地狱凶炎中。 　　血烬炎狱已然到达尾声，冲天的血焰只剩下星星点点，所有被焚烧的固体都化为血红色的灰烬随风飘散，比起之前的血雨更多了一分凄然的凋零之美。 　　“唔——咝——咕嘎——！！！” 　　夫人拼命振动受创的声带，连撕裂的剧痛都抛之度外，但不论她怎么努力都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完全连不成音律！万人乐团全部倒下后她就只能靠自己的清唱发动攻击，但现在最重要的声带却受损了！这举世无双的神赐之音是她最宝贵的财富，最大的骄傲，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现在却变得嘶哑难听！就算她有办法修补精神体的损伤，但恢复后的声带还能发出那完美动人的嗓音吗？ 　　“嘎……啊啊……可……恶……可恶……” 　　断断续续的词语从她嘴里蹦出，无一不是极为沙哑，连辨识其中的含义都很困难，听到这样难听的声音从自己嘴里传出，夫人简直要疯掉了！然而就在此时，仅存的一丝理智让她感受到危险逼近，声带传来剧痛，清丽婉转的歌喉被沙哑刺耳的声音取代，虽然痛苦，但除了用这难听的声音应战外别无选择！ 　　“离我……远……点！！！！！” 　　歪七扭八的音律向四面放射，把那逼近的桃红色身影强行撞开，但也仅此而已了，她对声音的统率力已经失去了大半，这毫无规律的杂音根本无法杀伤敌人！ 　　被撞开的烨稳稳落在几十米之外，周身血光环绕，一滴滴血自行围绕她转动，鲜红色彼岸花在她脚下盛开。 　　现在究竟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要逃吗？ 　　从这个宿敌面前逃走？ 　　从女儿面前逃走？ 　　抛下所有的荣耀舍弃所有的自尊，像条丧家犬一样逃走？ 　　别开玩笑了！与其那样落魄，还不如死在战斗中！！ 　　“……看来胜负已分了啊，温莎妮。” 　　“才……没……咳咳……才没有！我……还……你……伤不到……我……” 　　虽然声带受损，但她依然是精神体，既然是精神体烨就绝对无法伤到她！至于吉薇妮亚——看样子就知道，之前的一连串行动已经耗尽了她的精神力，她已经算不得战力了！只要在此时祭出最后的底牌，这一搏未必会输，甚至可以说是十拿九稳—— 　　“我伤不到精神体？确实如此，但是……” 　　有着鲜红色指甲的食指，指向夫人的身体。 　　“前提是，你必须是精神体才行哦？” 　　“……？” 　　不知从何时开始，视野变清晰了。 　　不是通过接收处理外界信息，而是真正用自己的眼睛看世界。 　　手脚的知觉回来了，皮肤上传来炽热的感觉，那是吹拂的热风。 　　“怎……么？” 　　不完全是精神体了。 　　包括眼睛在内的五官，部分皮肤，虽然还有些脆弱，但都是如假包换的“肉体”。 　　在躯干中央，大概是心脏的地方，一颗极为浓稠的血珠正不安分地滚动，一缕缕血线从血珠里散发出来，涌向精神体的各个部位。血线依照某种顺序排列，细致且迅速地编织成一个个器官。从骨骼到神经，从内脏到皮肤，从粘膜到毛发，人体应有的一切都在被构建！ 　　自己的肉体正在被重塑。 　　或者说——好不容易转化成精神体的自己，正被强行变回原本的肉体。 　　“为……什么？怎么做……到的？” 　　一轮轮震惊已经让夫人麻木了，她只是怔怔地低头看着正在变回肉体的身体，用沙哑的声音喃喃低语。 　　“其实也没那么难……经历了一些事后，我对塑造人体这活已经很得心应手了。” 　　—————————————————————— 　　“所以，把你的重新把你变回肉体也并非不可能，只要满足一个前提” 　　我如是说道。 　　“……” 　　“你知道的吧，每个人的身体都是有所谓的‘蓝图’的，表现在外时可以是基因也可以是模因，但归根结底都是构造身体的依据。” 　　“但……就算那样……” 　　“你以为吉薇妮亚的精神力都消耗在哪了？你抓住她的投影反推本体所在地时，她同样也在刺探你，在短短的时间内读透你精神体的蓝图，并把它翻译回肉体层面的信息传达给我。” 　　“……” 　　“在接近极限的状态下，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很不可思议，对吧？但你最好还是高兴点吧，为你的女儿这么有出息而高兴……” 　　“住口……” 　　我听话地闭上了嘴，同时仔细观察现在的夫人。 　　她正处于虚实之间的微妙状态，在吉薇妮亚兵行险招的同时我也没有闲着，我把体内的血液都提炼了一遍，最终产物就是一颗血珠，并且按照吉薇妮亚传回的“蓝图”给血珠下达指令。 　　之前那短短的交锋中我把血珠成功嵌在夫人体内，自动构建她的肉体，这个过程一旦开始就不可能停止，等肉体占到百分之八十以上时，她的精神就会被重新限制在这血肉凡胎中。 　　也就是，恢复到“能被我所伤”的状态。 　　可惜的是，虽然素材用的是我的血，但她变回的肉体还是属于她的，所以连我也无法遥控其燃烧或爆炸。 　　“不要大意阿烨……虽然我成功伤了她的声带，但也只是使她不能发动强力攻击而已，就算失去了控制声波的音律，她依然十分危险……” 　　“我知道，但现在的她确实不是我的对手。” 　　我看向身边那赤身裸体的吉薇妮亚，注意到我的目光，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撩起浅褐色长发，勉强遮住胸前的两点。就在刚刚，我把吉薇妮亚那融在我血中的肉体重新塑造了出来，可惜衣服就无能为力了。虽然我毫不吝啬地给她的身体倾注了大量生命力，但她看上去依然气息萎靡，毕竟精神上的劳累不是肉体可以弥补的。 　　“至于你，温莎妮……啊啦，看来完成了呢。” 　　刚刚重新变回肉体的夫人同样赤裸着身体，紧紧按住喉咙的手指指缝间有血液不断滴下。精神体是什么样，重塑后的肉体就是什么样，她声带的伤自然也被保留了。 　　但是值得在意的是，她的表情不再狰狞了，取而代之的是决然，一种连我都不寒而栗的决然。 　　“了不起……不得不……承认……你们的表现真的……超乎我的想象……把我逼到，如此境地……” 　　“那么，你是否要乖乖认输了？现在的你恐怕也发动不了强到能重创我的攻击了吧。” 　　“……认、输？认输？你说……认输？” 　　重复着那两个字，她脸上浮现出笑容，三分凄美，七分决绝。 　　“没有声带……我就无法演唱吗？不……” 　　气氛陡然一变。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压迫感充斥了空间，源头正是看似已是强弩之末的夫人。 　　“告诉……你们吧……最高级的音乐……不是卖弄技巧的嗓音……而是……灵魂的共鸣，生命的升华……” 　　大地在震颤。 　　天空在共鸣。 　　世间的一切声音，于此刻汇为一体。 　　仿佛整个世界都成为了她的声带。 　　“用你们的心聆听吧……我……最后的献声……创始之歌！！！” 　　~~~~~~~~~~~~~~~~~~~~~~~~~~~~~ 　　这一卷马上要结束了，撒花撒花~顺便一提新开了个很奇葩的投票，欢迎参与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89章 创始之歌·407（上） 最早的音乐是从何而来？ 　　源自人类的祖先对自然的观察与感悟。 　　电闪雷鸣的隆隆声，风吹林海的簌簌声，江河流淌的滔滔声，烈火燃烧的熊熊声，枝头树梢的鸟鸣声，草间叶下的虫吟声——这些都是最原始的自然之音，无需指挥，无需曲谱，仅仅是简单地交叠在一起，就能形成超越一切音乐的至上的存在。 　　音乐与自然同在。 　　温莎妮·戈德利曼曾有个目标，即使已经遇到宿敌艾·沃伦斯丁，她也从未放弃过这个目标。 　　那就是创作出超越“自然之音”的、至高无上的音乐。 　　自然之音是冥冥中自然之理的外现，是统括森罗万象的究极的艺术，别说超越，连复制都不可能，温莎妮的目标堪称是对造物主的挑战。 　　理所当然地，她失败了，但她也当然没有气馁。失败一次就尝试第二次，失败二次就尝试第三次，浸心于数万年来人类这个族群创造的音乐的精华，将人之智发挥到极致，以一己之力把音乐这座高塔造得更高。 　　但最终，她还是没有成功。 　　仅仅是做到能模仿部分自然之音就已经让她筋疲力尽了，在那之上就是神的境界，即使是夫人也无法踏足。纵使是骄傲自负如她，在经历了一次次失败后，也不得不承认这目标远远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虽然最终放弃，但她并非毫无收获。 　　如果无法超越的话，一定程度上的利用总还是能做到的吧。 　　天空，大地，云彩，山脉，丛林， 　　薄雾，微风，落叶，溪水，鸟鸣， 　　自然界中的一切在此刻统一为一个整体，形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发声器官。 　　一切的一切都在共振，不是物理层面的振动，而是更为深层且本质的东西。 　　如果说万物皆有灵的话，这必然是灵魂的共鸣。 　　—————————————————————————— 　　咔嚓咔嚓…… 　　焦灼的地面上，一小块岩石松动了，一只花栗鼠从石缝中钻了出来。 　　这本应灵巧活泼的小动物全然没有平日的可爱，它看上去蔫蔫的，毛皮有一大半都烧焦了，胡子耷拉着，后腿被碎石砸断，骨头都露了出来。 　　它是幸运的，之前一直躲在地洞深处，竟然奇迹般地没被人类们大战的余波杀死，但代价就是这些触目惊心的伤痕。 　　它拖着断掉的腿，在地面上缓慢爬行，它需要一个安全的藏身处，一点食物和一点水，但所有生活所必需的不是被声波震碎了就是被凶炎蒸发了，这样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吱？” 　　就在这时，它听到了“声音”。 　　鼠类的智力远不足以理解声音的含义，但作为生物的本能却告诉它这声音非常美妙，仅仅是听到，浑身的痛楚就都消失了。 　　这并非错觉，它身上的伤口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毛皮重新变得柔顺，断腿的骨头接上，缺失的肉也长了回去。新的毛皮比原来的更鲜亮，肌肉也更加有力，骨骼更加结实，几秒前的伤痛和疲惫骗人似的消失无踪，它第一次产生如此充满力量的感觉。 　　歌声仍在继续，它也越来越强健，连身体都长大了一些，磅礴的生命在体内流窜，它感觉好得不得了，即使是腹部有点痛也毫不影响。 　　嗯，肚子越来越痛了，里面好像有东西正挣扎着想要出来，一阵反胃感涌来，它把早上吃的未消化完的东西都吐出来了。呕吐物里有什么在颤动，那是它早上吃下的坚果和草籽，一根根嫩芽抽了出来，转眼间就长成了新鲜的植物。 　　皮肤上传来瘙痒感，那是平日隐藏在皮肤中的细菌和真菌迅速增长，形成了疹子等乱七八糟的增生物。这些增生物不断破坏着皮肤，皮肤也不断再生，最终两者达到了奇特的共存状态，几个呼吸的时间后花栗鼠已经被各种增生物盖满。 　　一个个颗粒状的小东西从它身上跳起，那是它身上的跳蚤，已经长到黄豆那么大了。同时呕吐物中的植物也在生长，看似幼嫩的根系牢牢扎进碎石中，枝干已经有将近一米高。 　　“吱……吱……” 　　植物的枝蔓从它的食道、双眼、双耳乃至身上每一个窍孔长出，寄生虫和栗子树的枝干捅破腹腔，但它并没有死，肉体在一次次破坏和重生中改变了形态，越来越强韧，同时被菌落侵蚀的程度也越来越严重。 　　苔藓、真菌、灌木乃至乔木都开始向四周扩散，占据了几平方米的地面。各式各样的植物超脱了自然法则的束缚，又像魔芋又像大王花的花朵在地上盛开，花粉和孢子充斥空气。奇形怪状的昆虫飞来飞去，苔藓下还有形似鼠类的哺乳动物爬出，很快就长到猫狗那么大。 　　一层层菌丝把动植物都缓缓覆盖，尽管它们还在旺盛生长，但生长的速度不及菌丝的蔓延速度。一切都变得灰蒙蒙的，植物和动物渐渐腐败，经过和真菌共生的肉质还在膨胀收缩，仿佛在呼吸。菌类取代了它们，成为这个小小生态圈的主宰者，但这繁荣也只是昙花一现，几秒后，那几个最大的菌杆就倒塌腐烂，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片菌丝喷散着孢子。 　　最终，所有的生物都归于一大团灰褐色的凝聚物，这东西介于动物、植物和菌类之间，蒙昧不清，但又确实是活着的状态。 　　最开始的花栗鼠早已消失无踪。 　　创始之歌依然在天地间响彻。 　　—————————————————————————— 　　格洛丽亚废墟外，主神之握留下的巨坑的边缘—— 　　皓月听到了声音。 　　那大概是歌声。 　　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四面八方都是，好像唱歌的不是某个人，而是整个世界。 　　发生了什么？这有危险吗？在考虑这些问题之前，她的思考就已经被别的想法夺去了。 　　太美了。 　　无法用语言描述，但那一阵阵深沉的鼓动穿透了心房，仿佛涓涓细流渗入四肢百骸。 　　好像是人声又好像不是，好像有歌词又好像没有，这歌已经超越了语言乃至音律的束缚，仿佛是来自神明的低语，赞颂世界，赞颂生命，是真正的灵魂的共鸣。 　　辉煌澎湃。 　　壮美绝伦。 　　妙不可言。 　　即使将世间所有华丽的辞藻集合在一起，也不足以形容这歌声的美好。 　　仅是听在耳中，就觉得心灵被涤净了。 　　每一粒细胞都在引吭高歌，每一根神经都因幸福而颤抖，绷带下的伤口在极速愈合，蓬勃的生命在体内奔涌，这感觉比小烨的血还要—— 　　——小烨？小烨…… 　　小烨！ 　　仿佛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沉浸在幸福感中的大脑一下子清醒了，毕竟没什么事是比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更幸福的！嗯就是这样！ 　　“什么啊，这歌声……” 　　虽然已经清醒过来，但这歌声还是动听到可怕的程度，好像整个世界都在讴歌生命。 　　“伤口……愈合了。” 　　三下五除二扯下绷带，露出的皮肤已经毫无瑕疵，甚至比原来还要润泽光滑，每一丝肌肉都充满力量。体质正在迅速增强，是这歌声的原因吗？ 　　“——呼呃！” 　　之前还一直昏睡的咲舞和罪灭突然醒了，她们都一脸惊讶地端详自己的身体，感受体内生命的流动，身为肉体系的异能者，她们比皓月还要清楚身体的变化是多么不可思议。 　　“喂皓月！这到底怎么回事！”咲舞一脸诧异地看向皓月，她对于音乐一窍不通，但也清楚地察觉到这无处不在的歌声非同一般。 　　“我还想知道呢，小烨……该不会是那个夫人放的大招吧？还有别对我直呼本名，恶心死了！” 　　“不是你说可以的吗？你还说也会叫我‘咲舞’……” 　　“一时昏了头而已，别给我得意忘形了不良女！” 　　“什么啊……还以为你终于学乖点了，结果还是这个德行吗？” 　　“那个，两位。” 　　““怎么了！”” 　　“……我只是想说，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吧……” 　　罪灭愣愣地看着两人。 　　““是她先挑起来的！”” 　　“可是，客观角度来看，皓月她明显是害羞吧？咲舞也太那什么了。” 　　“……谁会对这不良女害羞啊！” 　　“‘太那什么’是几个意思……” 　　“诶？可是，”罪灭歪了歪无表情的脸，无辜地说道，“你们两人，怎么看都是关系好到能随便说对方坏话的好朋友吧？” 　　““你想多了！！！！！！！！”” 　　（作者君：罪灭酱我小看你了，原来你也是会玩的6666） 　　“但是……嗯？皓月，你怎么了” 　　罪灭突然打住了，因为皓月突然捂住自己的肚子，一脸诧异。 　　“又怎么了！” 　　“开战前摄取的一些食物……不对劲！” 　　“吃坏肚子了？” 　　“不对……就像是，活了。” 　　“活了？” 　　“不、不好，得赶紧——！！” 　　皓月没有丝毫犹豫，两根手指从嘴深深捅进咽喉，一阵痉挛后就把开战前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那摊花花绿绿的呕吐物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下一瞬间一根嫩芽就抽了出来，而新一轮的腹痛让皓月忍不住跪在地上。 　　咲舞的情况也很不妙，她身上突然出现了大量又像菌斑又像皮癣的东西，奇怪的是皮肤竟然对这些东西没有丝毫排斥，反而有共融的倾向。 　　“这、这什么……咕呕！” 　　皓月倒在地上干呕起来，体内有很多小东西活了，而且越来越大，甚至有顶破内脏的趋势，体表也出现了很多疹子一样的红斑。而咲舞的皮肤时而因真菌腐烂时而愈合，已经波及了大半个身体，头发和指甲都在疯长。只有身为肉体的怪物的罪灭还算正常，但她也感到肉体正在脱离自己的控制。 　　创始之歌的波及范围越来越大。 　　比“灭亡”更加可怕的，是过度的“成长”。 　　肉体总会自发地排斥有害之物，却对“有益”之物无能为力。 　　堵住耳朵也无法抵抗，绝对无法防御，等察觉到危险时已经失去了逃亡的能力。 　　造物主的低语，不是区区有机生物能够承受的。 　　~~~~~~~~~~~~~~~~~~~~~~~~ 　　我知相信肯定有人知道这题目是什么意思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90章 创始之歌·407（下） 为了挽救江河日下的月票榜排名……爆肝又码了一章，如果能冲到第十一就立刻加更~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革命军士兵在地上痛苦地抽搐，张大嘴发出凄惨的哀嚎，大量鲜血从他口鼻流出。他的衣服完全被挠破了，能看到腹部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扭动，就像一大团缠在一起的蛇。 　　“救……救命……肚子里……在……” 　　有的人跪在从地下冒出的地衣上干呕，有的对着自己布满红疹的双手尖叫，有的疯了似的拔长得过快的体毛。他哽咽着向其他人求助，但没人回应他。虽然他的情况算是特别严重的，但战友们也好不到哪去。近乎崩溃的他拿起掉落在手边的军刀，狂叫着划开了自己的腹腔。 　　“咿呀呀呀呀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咕叽咕叽咕叽！粘滑的声音从破开的肚子中传出，下一瞬间一条葡萄藤从红黑相间的内脏里钻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卷心菜、蘑菇和肥大化的蛔虫。但他并没有因此死亡，内脏刚被破坏就已经愈合，碎肉、植物、菌类和寄生虫搅在一起，形成了极为恶心的共生体。 　　以他为开始，一个个革命士兵或被体内残留的食物残渣撑破身体，或被苔藓和菌斑覆盖皮肤。一开始听到这绝美的歌声时他们只觉得身心舒畅，发现这歌声能让满身创伤愈合时更加惊喜，不只是伤口，连脸上的痘疤雀斑、身上的旧伤暗疾都消失一空，如果不是无神论者的话他们几乎要高喊神明显灵。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动人的歌反而会成为害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毒药，但有一点很明显——绝对不能再听下去了！大家立刻捂住耳朵，有心狠者甚至当机立断捅破了耳膜，但一切抵抗都是徒劳。创始之歌是灵魂的共鸣，是生命的共振，只要是活物就必受影响，与听不听得到完全无关。 　　“所有人镇定！这一定是敌人的某种攻击，不要自乱阵脚！！！” 　　面对着陷入混乱的军队，撒勒竭力大吼，当然，没一个人听他的，就连撒勒自己都无法保持冷静，他也感觉身上越来越难受，恐怕过不了多久他也会变成这副德行。 　　一开始尼德命令他们撤退时他还觉得尼德太小题大做了，结果才过了几分钟他就对尼德佩服得五体投地——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展开了惊天动地的大战，身后的每一发攻击都能轻易毁掉一片区域，格洛丽亚的高楼大厦不要钱似的炸个不停。终于托着疲惫的身体逃到城外时，那怪物又不知用什么手段把那~~~么一大片空间都碾碎了，如果他们再逃得慢一点就会灰飞烟灭…… 　　眼看终于稳定了下来，现在又是玩哪出！？ 　　“这么关键的时候，尼德你到底哪去了啊啊啊啊啊啊！！！” 　　“别吵！” 　　撒勒的头上狠狠挨了一下，他转头一看，正是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尼德。他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痕，还有很多烧伤的痕迹，但整体而言没有大碍。他旁边是个消失了一半的大泡泡，一个少女一个萝莉一个幼女从里面爬了出来。 　　“你、你顺利逃出来了啊，我还以为……” 　　“离死还差得远呢，不，应该说……”尼德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的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长年握剑留下的老茧都慢慢变薄了。 　　“……应该说，想死也死不了。” 　　“别说那些没用的，快下令撤退吧！” 　　撒勒急得大吼，他也感到体内有强烈的不适，但尼德还是一脸镇定。 　　“急什么……我先把贵客放出来透透气吧。” 　　尼德打开平时那个用来装武器的大铁箱，一大堆血肉碎块从里面掉了出来，一起掉出来的还有个双目无神眼神呆滞的少女，那精灵般的美貌此时已无半点活力。 　　“这是……” 　　“本能成为我至交兄弟的男人和本该成为我嫂子的女人。” 　　“……哈？” 　　“嘛，算了，就算说了你也不会懂吧？” 　　尼德眯眼注视着宇杰的遗骸，像是在期待些什么，果不其然，在创始之歌的影响下，那些肉块开始自行结合，重组成了人形。 　　虽然身体复原了，但内在已经空空如也。 　　“……果然，奇迹不会发生啊，死者不会复返。” 　　他轻轻叹了口气，又看了依然呆滞的祭灵，以及被疯长的生物吓得哇哇乱叫的少女&萝莉%幼女三人组，最后看向正在痛苦中挣扎的士兵们。 　　“……范围。” 　　“嗯？” 　　“范围正在扩大，似乎是以格洛丽亚的某处为中心的，离得越远效力就越小……全军，听令！” 　　明明声音并不大，音量也没有盖过创始之歌，但每个还保有基本行动能力的士兵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所有还能动的，立刻在师团长的带领下向格洛丽亚反方向急行军！现在以让尽量多的人活下来为优先，不要试图救治失去行动能力的人！立刻执行，违者依照军法处置！” 　　———————————————————————————— 　　血在奔涌。 　　不是在外界，而是在体内。 　　血流把身体内每个腔道都冲洗干净，不留一点残渣；高温把体内体表可能存在的一切微生物杀尽，不论是有害菌还是益生菌；远离一切可能有生命迹象的地方，哪怕是一瞬间的大意都可能决定胜败！ 　　即使如此—— 　　“嘎……唔……啊啊啊……” 　　好痛苦。 　　狂涌的血液透出体外形成一只血液巨手，呼啸着拍向夫人，而透明的声波在她脚下炸开推动她前进，让我的血手拍了个空。而她已经变得惨白的嘴唇微张，一道道强横的声波把想要接近的我轰飞，虽然血晶盾防住了大部分冲击，但与地面的亲密接触还是让我内脏翻腾。 　　“阿烨！” 　　吉薇妮亚飞身从我身边跑过，一个个压缩到极致的空气爆弹出现在她手中，爆弹飞出的瞬间夫人就展开音波之盾防御，两股对冲的力量把十几米的地面都炸得粉碎。 　　何等的可悲。 　　一开始我们随手的一击都能扫平几个街区，大力一击让半个城市灰飞烟灭都不是难事。 　　而现在的我们只能做到这种杂鱼水准的战斗了。 　　我的实力仿佛跌回了皇都时期，吉薇妮亚因为精力耗尽也不能用投影。幸运的是夫人也只能发出这种层次的攻击，她连最基础的精神干涉用起来都很困难了，顶多像这样用嘶哑的声音发出最简单的声波攻击。 　　“阿烨，你还——咳咳咳！” 　　“都说了让你别乱动了……咕……” 　　我吃力地用不听使唤的双腿支起身子——这‘不听使唤’并非夸张的形容，而是真的脱离我掌控，皮肉神经都在重复着剧烈的膨胀和收缩，稍不注意就会彻底失控。 　　我的反应已经很快了，察觉到身体的异状的瞬间就做出行动，把身体，尤其是肠道和皮肤用炽热的血狠狠冲刷了一通，祛除一切可能有的食物残渣或细菌真菌，拜此所赐才能把最初的影响降到最低。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创始之歌的效力，简直就是超广域版的羽蛇之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忍不住尖叫出声——过于蓬勃的生命力，过于剧烈的生长，构成肉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失控，这完全是吞噬羽蛇之卵时的惨状的重现！浑身的骨骼都在咔嚓作响，肌肉扭动着向其他组织增生，毛发和指甲更是长得飞快，如果不是及时用血焰烧掉，我恐怕已经被自己的头发绞杀了！内脏咕噜噜地蠕动，体积变得更大，相互挤压着几欲破体而出！我不得不把大量的精力放在用血液压制身体的暴走上！ 　　“阿烨！” 　　“不、不用管我！去对付夫人！” 　　经历了我和吉薇妮亚的连续打击，同时还要施展创始之歌，现在的夫人正是前所未有的虚弱！ 　　吉薇妮亚的情况跟我很像，但万幸的是她现在的身体是我刚重组回来的，即使是刚分娩出的婴儿的身体也没有她洁净，而且我可以控制她的血液帮她压制身体暴走，某种程度而言她现在的战斗力比我更强。 　　因为我真正的敌人在我身体的深处，那片彼岸花海。 　　每一朵彼岸花都是吞噬生命所得，是我体内大量生命的具现。 　　如果说创始之歌是直接影响生命本身的话， 　　那么这歌，毫无疑问，正是我的天敌。 　　现在所有彼岸花都在疯狂地生长，巨大的能量来回激荡，稍一不留神就会整个毁掉！在创始之歌的干扰下我几乎失去了对它们的控制权，现在它们已经从我最大的倚仗变成了数以亿计的定时炸弹！如果说我正用半成精力战斗，半成精力压制自己和吉薇妮亚的肉体的话，剩下的九成精力都在试图控制彼岸花！ 　　来自体内体外的双重痛苦几乎要让我分裂开来，连维持站立都极为勉强，那边夫人和吉薇妮亚的战斗依然激烈，一阵阵声波和气浪差点把我吹飞！现在我们三人都已是强弩之末，每一个动作都靠顽强的意志支撑，我的情况最糟，那两人也好不到哪去！ 　　这是一场死亡竞赛，是押上性命的豪赌，只要能挺过创始之歌就是我们的胜利，反之就是夫人的胜利！ 　　“怎……么了……我所谓的……女儿？” 　　夫人又以毫厘之差躲过一发空气爆弹，紧接着就发出数个声波之环把吉薇妮亚围困。 　　“动作很……迟钝啊？为什么……为什么不快点认输！” 　　“想得美！” 　　声波之环收紧的同时，吉薇妮亚用空气爆弹气浪的反冲使自己离地而起，险而又险地躲了过去。 　　她的空气爆弹威力也大不如前，以前能轻松炸塌一座小山的攻击现在顶多只能炸毁人体，她在强撑，即使承受在生死夹缝间游走的痛苦也不愿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击杀夫人的机会！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91章 彼岸归葬（第二更） 一个个小的空气爆弹排布在空中，不是为了攻击，而是移动！吉薇妮亚踏着空气爆弹铺出的空中路径迅速拉近和夫人的距离，一颗压缩到只有弹珠大小的爆弹已经出现在她掌心！夫人也因为这突然袭击一愣，但随即用受损的声音发出沙哑的笑声，这样的接近战中，会死的必然是她！ 　　“滚！！！！” 　　沙哑的震颤空气，一但命中，且不论吉薇妮亚会怎样，那空气爆弹绝对会被引爆，把她自己炸死！ 　　但是—— 　　“滚？可惜恕难从命！” 　　吉薇妮亚不退反进，持续拉近和夫人的距离！手中的空气爆弹眼看就要和爆音之矛相撞！ 　　“等——啧！” 　　这个距离下空气爆弹一旦被引爆，夫人也会被波及，落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无数个念头在心中一转，还未得出结论，身体就提前做出反应。 　　夫人撤去了爆音之矛的攻击，转而后退一步，用音波之盾护住身体。 　　这是最稳妥的做法。 　　这道音波之盾十分坚固，吉薇妮亚的这颗爆弹是不可能击破的。 　　但是， 　　吉薇妮亚勾起了嘴角。 　　露出了平日那温婉的笑容。 　　仿佛在说，“你输了”。 　　她手一晃，那个爆弹就烟消云散，看似凝实，其实只是压缩少量空气做出的假象而已。 　　她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和夫人近身，而且夫人正专注于防御。 　　“用现在所能达到的最大功率 　　，压缩空气！！！” 　　这一刹那狂风呼啸又归于平静，她们周围的所有空气都被抽取一空，全压缩在吉薇妮亚掌心。 　　没有空气。 　　换言之——短暂的局部真空状态。 　　夫人瞪大双眼。 　　在感觉到体液瞬间沸腾、体内气体膨胀之前，“大事不妙”的感觉支配了她的大脑。 　　真空，所以没有介质。 　　物理层面上的声波无法传递。 　　音波之盾不攻自破。 　　用声波攻击，用声波防御，用声波移动，在这短短的不足一秒内都无法实现。 　　绝对的无防备。 　　而这时，在闪身退开的女儿背后，桃红色发的宿敌冲了上来。 　　她究竟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呢？身体时而膨胀时而收缩，一丝一毫的分神都可能置她于死地，鲜血从每一寸皮肤溢出，绝美的容颜都因痛苦而扭曲—— 　　（……原来如此，是觉悟吗？） 　　当倾尽武力、智谋、运气等能决定胜局的一切后，剩下的就只有觉悟的比拼了。 　　面对女儿的舍身攻击的瞬间，她选择了退而防守。 　　在那一刻，她就已经败了，败在了直面死亡的觉悟上. 　　嗖！ 　　眼中的宿敌仿佛是以慢动作掷出血晶之枪，同时她也用尽全力向侧边一闪，尖锐的疼痛贯穿肩膀，四溅的血液告诉她伤得有多重—— 　　——但是， 　　（别，小看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创始之歌的生命之力对她自己是没用的，到达极限的身体几乎失去了一切抵抗能力，但夫人还是用最后一丝力气抓住血晶之矛，咬牙将其拔出并扔向别处！ 　　轰隆隆隆！！！ 　　血晶之矛飞出的瞬间就轰然爆炸，她也被血焰波及失去了半条手臂，但若她之前的动作再慢一点化为飞灰的就是她全身了！ 　　（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 　　“创始……之歌……最大出力！！！” 　　来吧。 　　即使是榨尽自己的生命也没关系。 　　只有那黑暗的过去和命中注定的宿敌，自己绝不能输！！！ 　　在天地间回响的生命赞歌陡然增幅，歌声更加辉煌嘹亮，她能看到那两人脸上的痛苦之色骤然加剧。吉薇妮亚跪倒在地痛苦呻吟，烨的身体爆开十几条裂口，鲜血从里面喷溅而出，再差一点她体内的数以生命就会彻底失控！ 　　赢了—— 　　——就在夫人如此确信的瞬间， 　　澎湃的生命，流失了。 　　生命的赞歌不复原来的响亮。 　　苍穹与大地的共鸣、灵魂与生命的共振正在减弱。 　　创始之歌的威力正在急剧萎缩。 　　“怎……” 　　夫人简直不敢相信。 　　“你……做了什么？” 　　而宿敌只是发出一声苦笑，撩开被血浸透的长发，用一金一红的异色瞳直视已经手段用尽的她。 　　“赶上了啊……” 　　随着那一声呢喃，花朵绽放了。 　　彼岸之花。 　　盛开在自己的胸口。 　　“间隔太久了，我还以为就这样彻底不了了之了呢，葬乐剧的第六乐章……” 　　花朵是那样娇艳，比死亡更加美丽。 　　那是用宿主的生命换来的美丽。 　　“我最后的底牌，终章，其名——” 　　与创始之歌完全相反。 　　一个是赞颂生命。 　　一个是践踏生命。 　　把一切活物的生命强行篡夺，作为自己的养料。 　　“——彼岸归葬！” 　　———————————————————————————— 　　彼岸花在绽放 　　此刻，黄泉彼岸之景降临人世。 　　薄红的天幕下，结晶的大地上，一抹抹红色将常世点缀。 　　从血晶上，从废墟上，从砖石上，从泥土上，从水泊上，点点鲜红将大地染遍。 　　彼岸花在绽放 　　上万具尸体从天空坠落，那是已死的万人乐团的奏者们。 　　彼岸花从他们已经枯槁的皮肤上绽放，直到开满整具尸体。 　　死者的皮肉一点点分解，并非变成腐肉或灰烬，而是化为一片片卷曲的红色花瓣，随风飘散。 　　每具尸体从天空中落下时都会形成一道彼岸花瓣的轨迹，既像垂在天边的钟乳石又像直升天际的炊烟，但花瓣之轨只存在了几秒钟，就被高空的狂风吹散，化为纷纷扬扬的花瓣雨洒落大地。 　　彼岸花在绽放 　　在这片天地间存在的所有生物都染上了彼岸花的鲜红。 　　不论动物还是植物。 　　因为创始之歌而疯狂生长的生物也被彼岸花覆盖，过量的生命被花朵篡夺。 　　彼岸花开放得越鲜艳越密集，生命的流逝就越快。 　　直到最后一丝生机也被榨干，身体分解成无数花瓣随风而去。 　　几乎要到达极限的咲舞、皓月和罪灭停止了挣扎，惊讶地看着在风中起舞的无数彼岸花。 　　一朵朵彼岸花同样在她们身上绽开，吸噬被创始之歌赋予的过量的生命，过度生长的肉体迅速恢复原状，皮肤上的细菌真菌也成片死亡。 　　秽物中生长出的一切动植物都停止了疯长，被彼岸归葬抑制，最终在盛开的无数花朵中化为花瓣散落满地。 　　彼岸花在绽放 　　正在逃离创始之歌波及范围的革命军们不约停住脚步，连尼德都惊讶地回头看去，映入视野的是被花瓣充斥的冥界之景。 　　无比美丽，还将他们从创始之歌中拯救出来。 　　却没人为此心存感激。 　　在为得救欣喜之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就将他们淹没。 　　随风飘舞的花瓣既像无数柳絮又像鹅毛大雪，在薄红的天幕下分外妖艳，但这妖艳之下是震慑人心的死亡气息，就好像敞开的幽冥之门。 　　“妈妈……” 　　在所有人中，只有小蝶喃喃低语，双眼有点迷茫。 　　“真残忍呢，妈妈……” 　　彼岸花仍在绽放 　　从天空往下看，大地已经变成了鲜红的彼岸花海。 　　无数花瓣无声地飞向天空，还未触及就被风吹散，坠向大地。 　　—————————————————————————— 　　“嘶……哈……” 　　我从未见过如此无力的夫人。 　　她仰面倒在一大片晶砂中，周围是花团锦簇，鲜艳的彼岸花点缀着她奢华的身体，分外美丽。 　　就像躺在铺满鲜花的棺材中一样。 　　但她没死。 　　胸口的起伏非常微弱，双眼下是深深的阴影，但她仍有一息尚存。 　　彼岸花布满她的身旁，但她身上只有寥寥几朵而已，而且远不如其他彼岸花那样鲜艳。 　　虽然这具肉体已经属于她了，但制造者终究是我。 　　彼岸归葬大概是把她视为我的一部分，才没有过于摧残吧。 　　不过这已经够了。 　　我的身体不再暴走，从细胞到器官都重新被我控制。 　　这正是创始之歌已经被彼岸归葬彻底压制的证明。 　　彼岸归葬是葬乐剧的终章，也是我最强的杀招之一。 　　如果说失乐园是物理攻击力最强的话，彼岸归葬就是生物层面的最强，虽然无法造成物理上的破坏，却能强制夺走极大范围内一切生物的生命，向我呈上。 　　和创始之歌恰恰相反。 　　这下子，真的是底牌尽出了。 　　所幸，我最后的底牌赢了夫人的底牌。 　　我迈步走向夫人，随着我的脚步，齐膝高的彼岸花丛被搅动得落下片片花瓣，但我毫不在意。 　　我所注视的只有她而已。 　　察觉到我的靠近，她的眼珠转动了一下，暗淡的双瞳中映出了我的脸。 　　现在的夫人，是多么惹人怜爱 　　绝世的美貌，锦簇的花团，虚弱的身体，被践踏的心，即将凋零的生命。 　　一如悲剧中女主角的终局。 　　“朱丽叶……不，奥菲利亚吗？真是让人感慨……” 　　是听到我的喃喃自语了吗？ 　　她已经变得惨白的双唇蠕动着，编织起话语。 　　“那……是什么？” 　　“我家乡的悲剧中的女主角。” 　　“……说给我听听。” 　　“朱丽叶与男主角的爱被家族的世仇阻拦，最终在服毒自杀的恋人身旁拔剑自尽……至于奥菲利亚，她在父亲和恋人的对立中迷失了理智和方向，最后自溺在一条铺满鲜花的溪流里。” 　　“……” 　　她眯起眼，好像在想象戏剧中的场景，然后嘴角微微勾起。 　　“如果说我是朱丽叶或奥菲利亚的话……你又是那些悲剧中的什么角色呢？” 　　我？ 　　“我的话……大概是神父和克劳迪斯吧。” 　　“他们又是什么人？” 　　“好心办坏事的人，和纯粹的坏人。” 　　“呵……” 　　她发出沙哑的笑声。 　　隐隐间，我又看到了那个孤芳自赏的高贵的她。 　　“这么说的话，接下来是不是就该由身为坏人的你……赐予败者死亡呢？” 　　赐予她死亡…… 　　由我来吗？ 　　并非如此。 　　“……不，能决定你生死的不是我，是她。” 　　~~~~~~~~~~~~~~~~~~~~~~~~~~~ 　　好吧，如约加更 　　彼岸归葬，这名字我很喜欢，终于用到了这个终极杀招，兴奋ヾ(o◕∀◕)ﾉヾ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92章 沉睡的奴隶 “我认为，由她来决定你的生死更加合适，毕竟，如果说这世上谁最有资格亲手杀死你的话，那就必然是她了。” 　　说罢，我闪身让开，退下舞台。 　　吉薇妮亚走上前来。 　　观众和演员的角色互换。 　　我拉开几米远的距离在一旁看着，同时也撤去了对吉薇妮亚的身体的保全措施，现在我只想当个好观众，至于她们究竟会怎样……就交由吉薇妮亚决定吧。 　　吉薇妮亚一步步接近夫人，用我给她的用血编成的薄纱遮住赤裸的身体，每走一步血纱都会轻轻晃动，就像一个红色的幽灵。 　　明明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吉薇妮亚却仿佛走了一个世纪。 　　从一百九十二年前开始的复仇之旅，终于到达终点。 　　即使从一开始，复仇的理由就站不住脚。 　　即使从很久以前起，“复仇”这个行为本身的重要性就已经超过了目的。 　　即使恨意本应随时间流逝变得淡薄，她还是执拗地把这个行动贯彻下去。 　　复仇早已不是单纯的行动，而是她一路走来的支柱。 　　如果没了它，少女就什么也不剩了。 　　—————————————————————— 　　少女与母亲对视着。 　　垂下的长发遮住了吉薇妮亚的侧颜，双眼在刘海下时隐时现，嘴唇微微颤抖，握住血纱的手指太过用力，透出白色的关节。 　　与此相对的，夫人虽然已经连行将就木的病人都不如，但她是平静的，那毫无血色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分不出是出于直面死亡的释然还是万般无奈的绝望。 　　沉默。 　　失败者平静地看着胜利者，等待宣判。 　　胜利者却比失败者更加不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十几秒，也可能是几小时，吉薇妮亚突然撩开遮住脸的长发。此时她的嘴唇已经不再发抖，握住血纱的手指也放松下来，她又变回了平时那个冷静的、端丽的她。 　　吉薇妮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躺在花丛中的夫人，眼中是刺骨的冷彻，宣告道： 　　“是你输了，我的母亲，温莎妮·戈德利曼。” 　　“没错，是我输了。” 　　夫人很干脆地承认了。 　　对方如此干脆地认输，吉薇妮亚的眼神略微变化了一下，但随即恢复正常。 　　“知道吗？我为了这一刻，等了多少年？” 　　“从我离去的那一天算起……大概是，一百九十二年吧？” 　　“记得真清楚呢。” 　　“女人的心永远比旁人想得更加细腻。” 　　“真是一脸游刃有余的样子呢，即使失败了也在演戏吗？太难看了。” 　　“这可不是演戏啊，我的女儿，我还能有什么手段呢？对你而言，现在的我只是个任人鱼肉的将死之人而已了。” 　　“……你，难道不为这个结果感到愤怒痛苦吗？” 　　“如果那是你希望我体验到的，那么恭喜你，你成功了……” 　　夫人稍微偏了偏头，就连这样小的动作她做起来都十分吃力，惨白的脖颈仿佛随时都可能折断。 　　“我现在，可是生气到了极点呢。” 　　随着这个简单的动作，她的表情也扭曲了，那是怒意、恨意和杀意的集合，只是看到就让人背脊发凉—— 　　“——没错，我愤怒！因为完美的我竟然最终败在你们的手上！我痛苦！因为失败的苦果必须由我一人吞下！我悲伤！因为身体奄奄一息甚至失去了比生命更加重要的嗓音！我悔恨！悔恨没有更早出手解决你们！我不忿！因为打出的每一章底牌都没取得致胜的效果！如果时间能倒流的话，我一定会在一开始就全力以赴把你们剿杀！” 　　饱含负面情绪的怒喝毫无前兆响起，吉薇妮亚不禁后退了一步，担心这也是什么隐藏的杀招。但什么也没发生，这只是单纯的吼声而已。 　　然后吼声刚落，夫人就立刻恢复原状，满脸憎恶的表情消失了，换上那张平和的面具。 　　“但是……果然很难办啊，被来自过去之敌和命中注定的宿敌联手打败，这事本身就够悲哀的了，为什么要让它更悲哀呢？” 　　“你想让我饶你一命？” 　　“不，我是指‘不能在失败的时候一脸哭丧样’，这关乎淑女的仪态。” 　　“……口气真大。” 　　“这大概是我的缺点吧，但也被你完美继承了。我倒还有点奇怪呢，还以为你会继续念叨你这些年来都是怎么过来的，都吃过哪些苦，以此来指控我的不义呢。” 　　“我也和你一样，不想让悲伤的事变得更加悲伤，我已经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那上面了，太煞风景了。” 　　“珍惜时间的话还为何磨蹭？做出选择吧，我的女儿。” 　　夫人说“女儿”两个字时用了重音，还露出明显的古怪的笑意。 　　“选择……” 　　吉薇妮亚的眉毛不自然地一挑，但她没有再退缩，而是伸出一根手指。周围的气流迅速压缩在她指尖，形成了一颗小小的空气爆弹，虽然威力不大，但杀掉一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温莎妮·戈德利曼……” 　　吉薇妮亚细细念出她的名字，把指尖的空气爆弹向她靠近——的瞬间，空气爆弹的正球形外表开始扭曲崩坏，最后又变回气流散去。 　　“……看来，我也到极限了呢，太过疲惫，不只是意念投影，连空气爆弹都做不出来了。” 　　吉薇妮亚收回手，耸了耸肩。 　　话虽这么说，但她看上去仿佛松了口气。” 　　寂静再次降临，但这次并没有持续太久。 　　在这短短的几秒内，吉薇妮亚已经做出了决断。 　　她抬起脚—— 　　——然后，后退了一步。 　　“我已经想明白了……果然，不能就这么简单完事。” 　　“哦？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的选择是‘不杀’。” 　　“……” 　　夫人陷入沉默。 　　吉薇妮亚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已经反复考虑了很多遍——对于一个人而言，死亡难道就是最糟糕的结局了吗？对于大多数人是，但对于少数人而言恐怕不是吧？换言之——” 　　她低下头，冰冷的眸子中折射出残酷的光。 　　“——你现在已经败给了自己的女儿和一生的宿敌，这个耻辱的烙印将永远铭刻在你的灵魂上，更别提你的声带已经受到重创，失去最引以为豪的嗓音，单这一条就够让你生不如死吧？所以，比起杀了你，让你背负着耻辱和痛苦活下去，丧尽昔日的一切辉煌和荣耀，这才是最适合你的结局！” 　　吉薇妮亚的目光越发冰冷，嘴角也扬起一丝残忍的笑意。 　　然后最后看了一眼夫人的脸，就转身离去，脚步声听起来无比坚定，连头也不回。 　　“……” 　　但夫人只是静静看着她的背影，脸上并没有本应有的绝望和无助的表情。 　　她依然沉默着。 　　作为观众看着这一切的某人也是如此。 　　——————————————————————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句话也终于应在你身上了啊，吉薇妮亚……） 　　我看着依然在强撑的她，暗自摇了摇头。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弱了？ 　　还是说，真正的你本来就是如此软弱？ 　　（但是……我无权插手呢） 　　这是她的选择，我无权左右她的意志。 　　如果她执意要继续自我欺骗的话，就让她骗下去吧。 　　如果她畏惧没有目标支撑的人生的话，就让她逃避下去吧。 　　虽然还是有点不甘心。 　　（拜托，不要告诉我，你只能到此为止了——） 　　正在这时， 　　“侥幸”捡回一条命的某人，发出了声音。 　　—————————————————————— 　　“你，就这么胆小吗？” 　　“……” 　　无视背后传来的嘶哑的话语，少女加快步伐。 　　不要停，不要去听。 　　一旦有所动摇，自己一直以来所坚持的，就会彻底崩碎掉。 　　“害怕未来的胜利者和迎接死亡的失败者……哪个更可悲？” 　　“……” 　　不要作出回应，更不要回头。 　　只当那是耳旁风。 　　“……告诉你一件事吧，在过去，我对生活的热忱还没有被糟糕的命运和婚姻消磨殆尽的时候，曾想过一件事……” 　　快走，快走，快走。 　　“……如果，我将来有了女儿，该先教给她什么呢？读书？写字？才艺？琴棋书画？” 　　“……”脚步一顿。 　　步伐第一次慢了下来。 　　“都不对……如果有了女儿的话，我教给她的第一件事大概会是——” 　　夫人顿了顿， 　　“——即使受到过巨大的挫折， 　　即使犯下过弥天大错， 　　即使一直以来都活在迷茫和痛苦之中， 　　即使失去前进的方向， 　　也一定要活下去， 　　昂首挺胸地活下去。” 　　“……”咯嚓。 　　脚和晶砂摩擦的声音戛然而止。 　　少女停下了。 　　她的身体摇晃着，肩膀在微微颤抖。 　　仿佛抛下了什么般，弯下腰去， 　　捡起一根掉在地上的，锋利的晶刺， 　　然后， 　　将晶刺紧紧握在手中，不顾锋利的边缘把自己的手也划破出血，回过身来，走向被彼岸花簇拥的她—— 　　———————————————————— 　　——咔嚓！ 　　这究竟是命运的作弄，还是愚行的终局？ 　　——咔嚓！ 　　为什么会落到这一步呢？ 　　——咔嚓！ 　　一直以来都像个用恨意作发条的活动小丑，徒然空转着，憎恨左右自己命运的发条，却又害怕失去它。 　　——咔嚓！ 　　也曾做过这样的梦。 　　——咔嚓！ 　　如果自己只是个普通家庭的孩子，与漂亮倨傲但也只是个普通人的妈妈一同生活、成长，那么自己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呢？ 　　——咔嚓！ 　　婴儿时期，妈妈会一边抱怨一边细心地照料自己，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抚养长大。 　　幼儿时期，自己会缠着妈妈念睡前故事给自己听，妈妈起先会很不情愿，但在自己的软磨硬泡下总会答应。 　　十多岁的时候，自己可能会拿着写满优秀的成绩单去向妈妈索要奖励，也可能因为贪玩而被妈妈训斥。 　　——咔嚓！ 　　进入青春期后，妈妈会死缠烂打地问自己有没有中意的对象，疑神疑鬼地为自己的一言一行担忧，红着脸给自己讲述简单的青春期知识。 　　再长大些，自己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届时妈妈会唠唠叨叨地告诫自己社会上的常识，自己大概会“知道啦知道啦”地敷衍过去，心里却因为这份温情而微感欣喜。 　　——咔嚓！ 　　但这一切都是虚妄，是不可能实现的美梦，是自己本该拥有却没能得到的遗憾的残渣。 　　——咔嚓！ 　　如果从小就有一个爱自己、并能告诉自己何为爱的至亲之人就好了。 　　——咔嚓！ 　　想要被爱。 　　也想去爱某个人。 　　——咔嚓！ 　　感谢你赐予我的恨，让我在痛苦中长大。 　　即使了断这恨意后我就会失去前进的方向、活着的理由、乃至构成我的一切， 　　——咔嚓！ 　　即使如此，我还是要对你说…… 　　永别了，妈妈。 　　——咔嚓！！！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93章 了却 “咝哈……咝哈……咝哈……” 　　双手已经染满鲜血。 　　“咕……哈啊……啊……啊啊……” 　　自己的血和母亲的血混在一起。 　　“啊啊啊啊……呜……呜呜呜……” 　　那胸口被自己无数次贯穿，心脏和肺部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 　　“呜呜…………呜……………” 　　晶刺从手中滑脱，落在被血染满的彼岸花丛间。 　　“呜……啊……终于……终……于……” 　　下手了。 　　自己，最终还是下手了。 　　“下手了……结束……了，我竟然……竟然……真的……” 　　用这双手， 　　用这刃物， 　　终于杀掉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呜……呜……啊啊啊啊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数感情交织而成的洪流彻底冲垮了心防。 　　泪水夺眶而出。 　　身体抖个不停。 　　已经组织不出清晰的话语。 　　大大张开的嘴中溢出混乱的吼叫，分不清是笑声还是哭声。 　　头好痛，手也好痛，全身上下没有不痛的地方，但比起心中那伴随着撕裂感出现的空洞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呼……呼……啊……” 　　浑身的力量仿佛都被抽空了，双腿像是糖稀做的，她再也支撑不住，倒向地面—— 　　—————————————————————— 　　——之时，一双温暖的手把她扶住了。 　　“阿烨……” 　　她虚弱地轻唤我的名字，现在的她是如此脆弱，仿佛一碰就碎。 　　“阿烨……我……做到了喔……” 　　“嗯，辛苦了，好好歇歇吧。” 　　我用双臂把她环住，让她靠在我的怀中，她也不抵抗，只是一直抽泣。我用一只手撩开被汗黏在她脸上的长发，另一只手轻抚她的后背，就像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童。 　　过了一会，她的哽咽没那么厉害了，身体的颤抖也不那么剧烈了，我才稍稍放松怀抱，看向她布满泪痕的脸。 　　令人唏嘘。 　　“……痛苦吗，吉薇妮亚？”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就像是心里被剜了个洞。” 　　她轻轻从我的怀抱里脱出身来，深深看了夫人的尸体一眼 　　，像是要把它烙在心中。 　　“真是的……明明很久以前就察觉到了，不论最终是成是败，都不会幸福的。” 　　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泪，头痛减轻了，但心中奔涌的情感反而更加激烈。 　　“失败的话会死，成功的话……也会失去一直以来的支柱，变成行尸走肉，永远迷惘下去，这么看来的话当初任由时间把恨意冲淡反而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命运什么的，真是作弄人啊……呐，阿烨？” 　　“怎么了？” 　　“虽然复仇后的空虚这种说法很老套，但是我今后究竟该何去何从呢？” 　　看她蔫蔫的样子，我叹了口气。 　　没想到我偶尔也会扮演人生智者的角色啊。 　　“你老妈……温莎妮她不是说了吗？” 　　“……嗯？” 　　“即使受到过巨大的挫折，即使犯下过弥天大错，即使一直以来都活在迷茫和痛苦之中，即使失去前进的方向，也一定要活下去，昂首挺胸地活下去。” 　　“……” 　　她闭上眼睛，好像在思索什么，在这短短的几秒间她究竟想了些什么呢？对过去的感慨？对命运的感叹？对母亲的恨或爱？对人生的迷惘？ 　　再睁开眼时，她已经变回了平日的她。 　　但是有点不一样，那是只有我能感觉到的细微差别。 　　“我跟你说过吗，阿烨？对我来说，所谓的活着就是小心翼翼，观察每一个细节，揣测每个人的想法，仔细处理和每个人的关系……长此以往，我甚至都不知道真正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了。” 　　“我觉得这就是真正的你了，成熟，稳重，聪明，知进退，对每个人都很温柔，偶尔还有点小腹黑，总能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这已经足够了。” 　　“但是，这只是‘你所希望的我’吧？” 　　“确实是我希望的，但不是有句老话吗？‘恋爱的少女是可以为了喜欢的人改变自己的’，不管原本的你是怎样的人，只要变成我所希望的你的话——” 　　“——噗！真是的，阿烨你有时候真的很会逗人呢。” 　　“我可是很认真的喔。” 　　“呒……” 　　恋爱的少女吗？ 　　吉薇妮亚把手轻轻放在胸口，心脏的跳动似乎比平时略快。 　　曾有过这样的愿望， 　　想要被爱。 　　也想去爱某个人。 　　现在的我有这个资格了吗？ 　　现在的我能做到了吗？ 　　“……喂，阿烨。” 　　“嗯？” 　　“我可以爱你吗？” 　　“那是当然。” 　　“那么……” 　　淡淡的红晕爬上她的脸颊，越来越浓，连耳根都红透了。 　　“……你，也会爱我吗？” 　　她直直地看着我，双眼中不是伪装般的柔和笑意，而是一片澄澈。 　　并非是彻底抛却了过去，也不是找到了新的道标。 　　她只是剥下层层伪装，用真心直面我。 　　……真是狡猾。 　　即使现在的她没耍任何小手段，但还是好狡猾。 　　“是的，如果你用真心向我倾注爱意的话，我定然会以在那之上的爱回应你。” 　　被这么可爱的家伙用这么可爱的表情操着这么可爱的声音问这么可爱的问题，怎么可能拒绝啊！ 　　“那真是，太好了……” 　　第一次见她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 　　就像在黑夜中绽放的烟火，连星月都被掩盖。 　　……………… 　　……………… 　　“啊，还有件事。” 　　“我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 　　说着，我们同时看向那开始缓缓凋零分解的彼岸花丛，以及那个被花瓣覆盖的尸体。 　　“至少，把她郑重地下葬吧。” 　　“……嗯。” 　　———————————————————————— 　　“竟然真的赢了啊！”真理祷文惊叫道。 　　“‘真理祷文的猫耳一动一动的，瞳孔都缩成了一条线，激动得像只饿了三天突然找到一条鲜鱼的野猫’。” 　　“罗、罗酱突然说什么啊！这种好像九流小说旁白的台词……” 　　“突然觉得有人要这么写了所以就说了……话说你好吵诶！” 　　啪！ 　　“为什么又打我……” 　　“妾身感觉到了某个写那些话的人对你的愤怒，所以替他惩治说这是九流小说的你！” 　　“什么跟什么啊！” 　　“喂喂，两位小姐……” 　　就在她们背后，一个女声突然响起。 　　这声音十分没有特点，和它的主人的外表正相反。 　　罗刹真言的表情立刻变得很差，她不耐烦地向后看了一眼 　　“怎么了？你……啥来着？” 　　“安努巴斯，不止一次提醒你了，亏我还以为这个名字是比较容易让人印象深刻的那种。” 　　“好吧，安努巴斯，什么事？” 　　“我只是想说——烨小姐胜利了，真是太好了。” 　　“……废话真多。” 　　“切~” 　　安努巴斯灵巧地晃到两个萝莉身边，罗酱和真酱都下意识地和她保持距离，即使是存在了不知多久的这两只也不得不承认，安努巴斯的造型确实够惊艳的。 　　“你就这么喜欢黑白相间吗？” 　　“个人的配色而已，不用在意。” 　　安努巴斯撩了撩漆黑如墨的长发，咧嘴一笑，露出黑白相间的牙和一半黑一半白的舌头。她手上拿着两张羊皮纸，上面是用红色墨水写的迷之文字，还有印章和手印一样的东西。 　　罗酱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契约？” 　　“没错，还请见谅，毕竟我此行的明面上的目的，就是把真理祷文和罗刹真言带给暴躁的首领大人啊，我怎敢违命？” 　　“实际上是？” 　　“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我是站在烨小姐这边的哦，能揽上这个活真是太幸运了，这样就能——” 　　安努巴斯晃了晃契约书。 　　“——夺取你们的操控权了。” 　　罗酱皱起眉头，真酱还在那“哎？哎？”地搞不清状况。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了，但还是很让人不爽。” 　　“我们只是希望得到你们的控制权，在最关键的时刻给首领造成致命一击而已，如若成功，自然会把你从穿界门的状态还原回现在的个体。” 　　“喂喂，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妾身可没说过‘不想恢复到穿界门状态’啊。” 　　“哦？” 　　“妾身也好，那边那个白痴也好，其他的四个家伙也好，都是不可能排斥组合成门这件事的。这大概是铭刻在精神上的本能吧，虽然偶尔会不情愿，但心底还是会对再聚合感到安心。” 　　“那你为什么一脸反感呢？” 　　“因为……”罗酱飞快地瞥了一眼下面的状况，“虽然想信任她，但果然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啊，和夫君大人一句话都不说就分离什么的……” 　　“日久生情吗？我懂的我懂的~少女情怀总是诗，姐姐……不对，该叫我……阿姨？婶婶？总之我会支持你的啦。” 　　“所以你就放弃带走我了？” 　　“当然不。” 　　“……” 　　“但是，我并不会带走你们两个的全部。” 　　“哈啊？” 　　安努巴斯不紧不慢地又拿出两张契约书，依然是密密麻麻的迷之文字，好像和之前的没什么不同。 　　“这又是什么？” 　　“刚才给你看的是‘取得罗刹真言和真理祷文部分控制权’的契约书，而这个……‘是取得二者部分力量的契约书’。” 　　“力量？” 　　“没错，别忘了，构建穿界门需要的你们这些神物的‘功能’而非‘力量’，就算大部分力量都失去了，门也照样可以正常构建。” 　　“可是……你要把我们的力量给谁？” 　　“我说了吧，我是站在烨小姐这边的，所以烨小姐的同伴也是我的同伴。现在能和高层正面抗衡的就只有烨小姐而已，如果换作我的话，我会希望同伴们更强点的，所以来吧……在这上面签个名，我会把这些事转述给她们的。” 　　~~~~~~~~~~~~~~~~ 　　月票又掉下去了，桑心……………………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94章 反派们的秘话 烨和吉薇妮亚都不知道，夫人也不知道，罗刹真言和真理祷文同样不知道。 　　从大战开打时起，一双……不，应该叫一只眼睛一直在盯着她们。 　　庾所在抿了一口已经有点温了的罐装哈啤，一只手中捏着一个东西。 　　那是个仿佛由很多碎肉块缝合成的肉团，表面是又像血管又像神经的纹路，还有奇怪的五线谱和音符的印迹。 　　“恭喜你啊，烨，第一次战胜真正意义上的强敌。” 　　他把这个灵魂揉成一小团，用力塞进左眼的空眼窝里，发出扑哧扑哧的诡异声音，不一会就全塞了进去，而他的空眼窝里依然是黑洞洞一片，看不出塞进去的东西去了哪，也没有填满的迹象。 　　“但是这还不够，你也好，祭罹也好，都做得不够……” 　　他埋下的最后一个致胜的因素还没有现世。 　　那是能左右胜局的“鬼牌”。 　　鬼牌分为两半，分别寄存在两个容器里。 　　不论是烨还是祭罹，取得鬼牌的机会都是相等的。 　　以前之所以会偏向烨，不但帮她躲避组织的视线，还给她指明了获得力量的方法，甚至让她得到了祭罹梦寐以求的星球意志的化身，一切都是为了平衡二者的实力。 　　庾所在从来不重视某人的实力，因为实力这种东西想提升起来的话办法多到数不清，而且不论是地上的蚂蚁还是能一击毁掉一个星系的怪物，对他而言都不过是杂鱼怪而已。 　　他看重的是可能性，这一点上祭罹烨二者是对等的，想要进一步分出个高下就不能靠他本人的判断了，非得让他们二人交锋才行。他自然不希望“实力”会成为制约二人的可能性的桎梏，所以需要平衡。 　　“接下来就没有我能做的事了啊，慢慢观察吧，再也不会帮你了喔，烨。” 　　把最后一点啤酒一饮而尽，庾所在消失在虚空中。 　　—————————————————————————— 　　银月背面，镜海，不存在的空间—— 　　祭罹懒散地横躺在宽敞的王座上，忠诚的臣子古斯塔夫单膝跪在他身旁，手里端着一个放着各种装指甲油的小瓶的托盘。 　　虽然古斯塔夫看上去只是在扮演置物架，但他其实在向首领报告情况。 　　“是的，首领大人，安努巴斯那边传来了消息，已经确认了温莎妮·戈德利曼的死亡。” 　　“……然后呢？” 　　“被温莎妮引出来的神物‘真理祷文’，以及先前在撒丁顿城传来波动的‘罗刹真言’都已经被安努巴斯回收，她即将归来。” 　　“哼，真理祷文在意料之中，但罗刹真言确实是意外之喜……个鬼啊！血煞那废物强夺未果还搞消失了的罗刹真言为什么会在现在突然出现？安努巴斯具体是怎么说的？” 　　“据她说……罗刹真言是和真理祷文一起发现的，在神物中，这两个东西的关系似乎一直很不好。当时她回收真理祷文时也一并得到了罗刹真言，而且在那之前它们似乎已经缠斗了很久，甚至……” 　　“甚至？” 　　古斯塔夫皱了皱眉头，咽了口口水，才继续说。 　　“甚至，都失去了大半的力量。” 　　话说出口，古斯塔夫的心就是一沉。 　　害怕这个令人惊讶的事实惹得首领暴怒惩罚自己——这并不是他所考虑的，他只是单纯为‘竟要用这种无聊的事情扰乱首领大人的心情的自己’感到愤怒和不甘。 　　但出人意料的是，祭罹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倒不如说并没太放在心上。 　　“这种事情无所谓，只要它们作为门的一部分的功能还在就行，反正‘启动’门靠的不是它们的力量，这种程度的不完美并无大碍。“ 　　“那就好，首领大人。” 　　“等等，还没说完呢，罗刹真言到底是怎么发现的？难道安努巴斯就说是她偶然捡到的不成？” 　　“她还提到……之前罗刹真言似乎一直依附于某个没关系的外人身上，那个人到西圣大陆后，可能是罗刹真言受真理祷文吸引，所以才失去了罗刹真言并被安努巴斯所得。” 　　“……你怎么看呢，古斯塔夫？” 　　“显然那个所谓的‘外人’不是简单角色，安努巴斯说她赶到时温莎妮就已经死去了,她推测是温莎妮与神律教创造的怪物同归于尽，但臣下认为并非如此，虽然有点难以置信，但……” 　　“但你认为，温莎妮的死和那个‘外人’脱不了干系？” 　　“是的，虽然一个外人能击杀我们的高层，这是在有点……” 　　“就是这样的喔，夫人她确实是被‘烨’击败的。” 　　一个新的声音突然出现了。 　　是余贺。 　　他穿了一件崭新的商务休闲装，脚上是有点旧但擦得锃亮的皮鞋，俨然一副白领模样。 　　古斯塔夫当然早就发觉了他的存在，但并没有在意，此时才觉得有点不耐烦。 　　“怎么回事，余贺？你说温莎妮被……” 　　“鄙集团的下人有幸全程监视了格洛丽亚之役，虽然最后因为那个夸张的大爆炸而不得不撤离，但大部分过程还是尽收眼底的。” 　　“你说的‘烨’是……” 　　“观察到那个和夫人正面抗衡的勇敢女性后鄙集团当然立刻着手调查，然后发现她是革命军阵营的重要人物，在不久前加入并展现了非凡的力量，而且……” 　　余贺变魔术似的拿出一张支票，轻轻一挥，一张张钞票就从支票中源源不断地飞出，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灵光显示屏，上面是一个桃红色长发的大概二十岁上下的女青年。 　　古斯塔夫睁大双眼，连首领都稍微从王座上直起腰，这倒不是被这个女子的美貌震惊了，而是—— 　　“喂喂，这家伙咋这么像那个谁……血煞呢？” 　　“确实有七成相似，首领大人。” 　　余贺清了清嗓子，道：“根据我的推测，这个名叫烨的女子必然和艾……血煞有所关联，而且她此前很可能一直都是罗刹真言的宿主。更重要的是，她的异能和血煞相似度极高。” 　　“也就是说……血煞死时她的力量因为某种原因，让渡到了这个烨的身上？而且罗刹真言也被她所得？” 　　“很有可能。” 　　古斯塔夫开始思考。 　　组织所要的只是罗刹真言而已，既然罗刹真言已经被安努巴斯拿到手了，那这个‘烨’也就并不重要了。 　　但反过来说，虽然不清楚最终是怎么做到的，但烨终究还是击杀了高层，这是对组织最大的挑衅，这样的人决不能放过。 　　首领也在思考。 　　但他想的东西和古斯塔夫完全不同。 　　（这个女人……） 　　讨厌的预感在他心中蔓延，他不由得紧皱起眉头。 　　（绝不可能只是个反抗组织的有点强的家伙而已，不论是出现的时机还是……疑点太多了……而且庾所在那家伙……啊！） 　　想到庾所在时，仿佛一道闪电在他脑海中划过。 　　（这一年来一直都觉得姓庾的有点奇怪，他的目的之一不就是……等等……难道……不是吧，姓庾的！） 　　虽然还不敢确定，但祭罹就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假如庾所在还不满足于现状，想要双倍甚至更多的保险的话…… 　　“……啧！“ 　　不管这预感是否正确，自己都必须采取些对策了。 　　仿佛察觉到他的想法似的，余贺突然凑上前来，一脸的殷勤。 　　“首领大人，属下认为烨是个极大的不安定因素，不及时处理的话可能会有后患。”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那么，就由属下来处理此事吧。” 　　“……嗯？” 　　“首领大人您从上次现身起，世界意志就变得很警惕了，所以您定然不可能亲自出马。高层中血煞和夫人已死，古斯塔夫要处理诸多事务不便出面，安努巴斯不善战斗，虚界要留守总部，惶祸要看守已获得的神物，庾所在行踪不定，小诺诺……诺依曼根本没有战斗经验，所以最适合直接出面的就是属下我了。” 　　首领歪了歪头，古斯塔夫皱了皱眉头，但没说什么。 　　“……嘛，反正谁去都是一样的，你就你吧，但是一定要确实地完成任务，时间不限，在开始构建穿界门前务必解决。” 　　“遵命！”余贺深深行了一礼。 　　“不过属下有一事不太明白。” 　　“有话快说。” 　　“烁金司南，晶界果，断境甲，红莲业火，真理祷文和罗刹真言，这六个素材都已到手，但为什么不立刻着手建造门呢？” 　　“……不用你管。” 　　“但是，这事宜早不宜迟，免得夜长——” 　　“你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给我闭嘴！” 　　“……万分抱歉，是属下多言了。” 　　余贺深深低下头去，但眼神微微闪烁。 　　—————————————————————— 　　（作者注：为了防止读者们被搞迷糊特意说明一下，安努巴斯和庾所在都是从一开始就在观战了，而余贺的线人是看到了皓月咲舞打怪物的全过程，烨和夫人的战斗只看到失乐园为止，所以吉薇妮亚的战斗、安努巴斯和俩萝莉的磋商都很幸运没有泄漏） 　　—————————————————————— 　　古斯塔夫摇了摇头，把目光从余贺身上移回到灵光显示屏上。 　　显示屏上并非只有烨的肖像，除了烨外还有其他人对战教廷的怪物的图像，虽然因为不重要所以只排列到边角，但清晰度还是很高的。 　　“……？” 　　他从这些图像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喂，余贺，和怪物对打的几个女人，她们的资料你查了吗？” 　　“她们？查烨的时候姑且顺手查了下。” 　　“那个女人是？” 　　“她？名叫皓月·塔塔利亚，父母等亲属不明，是东皇大陆某个大家族的养女，放在组织里也是特级战斗员的人才，而且——” 　　“不，我说的是那个。” 　　余贺顺着古斯塔夫的视线看去。 　　那是个白发紫瞳的年轻女子，很善战的样子。 　　~~~~~~~~~~~~~~~~~~~ 　　不知大家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95章 论叫人起床的正确方法（大误） “余贺，我相信你不会介意和我分享一下情报的。” 　　“那个记得是叫……我翻翻……哦？漆原咲舞，母亲是那个凶名赫赫、后来死在几个特级的围攻下的漆原舞流，父亲不明。她的战斗力还在她母亲之上，而且前特级战斗员石殛很可能就是被她击杀的。” 　　“……哦，多谢。” 　　“居然会对除首领大人外的人说谢谢，真少见啊你。” 　　古斯塔夫没再理会余贺的调侃，而是转向祭罹。 　　“……你又有啥事，古斯塔夫？” 　　“属下也有一请求。” 　　“今天你们这个那个屁事真不少，快说！” 　　…… 　　离开祭罹的大殿后，余贺叹了口气。 　　虽然一切如愿进行，但还是生出了意外因素。 　　“‘如果余贺进行地不顺利的话，希望您能特许我出去主持局面’……什么的，古斯塔夫在搞什么？” 　　———————————————————————— 　　战况报告。 　　自两百年前就开始筹划，持续了数年的战火，终于在今日熄灭。 　　从革命军与教廷军的伤亡对比来看，这完全是一边倒的情况。革命军虽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整体而言不伤及元气，但教廷军可就不一样了。 　　那天被调集在格洛丽亚的禁卫军、和各地的主力军以及各种精英全军覆没。 　　三神女仅剩祭灵存活，祈祝和天律不知所踪，基本确认死亡。 　　十个圣殿骑士全部死亡，除了首席据说被革命军领袖亲自下葬外，其他的连尸体都没留下。 　　格洛丽亚全城灰飞烟灭，正如字面上的意思，连一点残渣都不留，只有满地晶砂+巨型圆坑+硝烟弥漫。 　　战争结束了。 　　革命军·血锋骑士团，在伟大的革命领袖尼德·布莱德维奇的率领，以及血皇烨的帮助下，终于推翻了腐朽教廷的暴政，成为了西圣大陆新的主人。 　　现在的革命军各方面军都摇身一变，成为了各个教省教区的管理人，昔日的神父、主教们视表现决定生死去留。教廷数百年来收敛积压的大量税金被拿了出来，其中有相当一部分都用于安抚民心。临时的新宪法在第一时间颁布了，其他的改革等过渡期结束后也会相继出台。实行仁政的基础是国家平稳昌盛，在百废待兴的现在，一切都需要钱财作支撑。 　　不过那些都是革命军要忙的事情。 　　某些因为持续的战斗而疲惫不堪的人，此刻正静享春宵。 　　———————————————————————— 　　“嗯……” 　　胸口的湿热感让我醒来，感觉身体被勒得好紧，胸口也好闷。 　　试着动了动身体，胸前某不便描述的尖端传来轻微的痛感，像是被牙齿轻咬，痛中隐隐带着一丝舒服。 　　舔~~~ 　　“呃，喂……” 　　让人脊髓发颤的麻酥感传遍全身，这是舌头吧，绝对是舌头吧，我可不记得小蝶小蜘蛛会吃妈妈奶，所以这绝对是—— 　　“让我多睡会啊，皓月……” 　　“呜嗯……” 　　她喃喃地蠕动了一下，手脚像八爪鱼一样缠在我身上，大腿还在我腿间重复迷之摩擦，不愧是到床上就变成性欲化身的皓月小姐，连睡觉都会不由自主作出奇怪的动作。 　　不过话说为什么床单上没有血？如果是日常的小小求欢的话，别说床，连整个屋子都会被血淹掉的，毕竟我永远是鬼畜至极重口手段无所不用一进入状态就不把人当人的永远的进攻方鬼畜攻（皓月语），不搞得天翻地覆才奇怪吧？ 　　仔细想想……啊对了，昨天收工回来的时候我实在太累了，反观皓月倒还挺精神。一见面她就嚷嚷着“大战之后必有大♀战可是常识哦”把我拉上了床，由于我累到动都懒得动，第一次当了被服侍的一方。 　　“……” 　　于是，现在该干什么呢？ 　　好懒散的感觉。 　　之前神经绷得太紧了，一缓下来就什么也不想做，连动都不想动。 　　“……如果，能有个温柔的贤妻端着早饭来叫我起床就好了。” 　　什么的，哈哈，当然不可能啦。 　　且不论我的最佳cp到底是谁，现在情欲の怪兽皓月酱正盘踞在我旁边哦，谁敢来谁就是嫌命长。 　　然而现实给了我个嘲讽脸。 　　吱扭—— 　　临时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人影轻巧地晃了进来。 　　不知怎的，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装睡，连呼吸都调整成睡觉的频率。 　　“打扰啦……” 　　好熟悉的声音，莫非是…… 　　那人轻手轻脚地向床接近，能听到碗盘轻晃的声音，来者好像端了个托盘。 　　等等，为什么我突然有种和小三偷情的第二天一大早被正妻捉奸在床的既视感？皓月不应该是最接近官方cp的存在吗？ 　　噔，托盘和床头柜轻碰的声音，然后我感到有股温热的气息正在接近。 　　“起床啦，阿烨。” 　　清甜的吐息喷在我的侧脸上，闻起来就像栀子花和青柠檬的混合，是牙膏吗？亦或是她自己的气味？ 　　推，推，柔若无骨的手在我身上轻触着，好舒服，就像被按摩一样。 　　“早饭做好了哦，因为不清楚阿烨的口味，所以只做了点烤土司、鱼子酱炒蛋和土豆沙拉，呐，起来吃吧？” 　　糟糕，闻起来好香！虽然只是我的直觉，但这家伙的厨艺恐怕不在咲舞之下！ 　　“嗯……不起来呢，没办法，只能用那招了。” 　　那招？ 　　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呼吸的声音突然接近了，她好像弯下了腰。 　　照这个发展……原来如此，早安之吻吗？真是传统又王道的展开呢，可惜啊，对于早就被皓月弄得百毒不侵的我来说这招根本不痛不痒，可别以为我是被妹子亲一下就会死机的废柴男主啊！ 　　来吧，王道的早安吻杀必死，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让朕好好享受吧！ 　　“啾——……嗯？ 　　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 　　“啾……啾啾……” 　　“嗯……嗯？小烨……吗……？” 　　听到了半梦不醒的迷糊声音，等等，这声音……皓月！？ 　　“啾……咕咝……咕噜咕噜……” 　　“嗯呜……啾啾……不要啦……哈啊……小烨……突然就……deepkiss什么的……” 　　接吻声渐渐向粘湿的方向发展，只是听到就觉得脸红心跳，等等等等，纳尼？搞毛线？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为什么发出糟糕呻吟的是旁边没睡醒的皓月？ 　　“咕啾……嗯……哈……” 　　“不……等等……今天的、小烨……有点……” 　　“咝哈……咕噜噜……波啾……” 　　“嗯……啊……呼啊……” 　　“——给我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我一跃而起强行把她从皓月身上拉开，但不等我的手碰到她，她就自己离开了皓月。投影一闪，没入皓月的脑袋，正悠悠转醒的皓月突然就像断了电一样倒回床上，再次陷入沉睡。 　　“哟，早啊阿烨，睡得好吗？” 　　“好你妹啊！” 　　~~~~~~~~~~~~~~~~~~~~~~~~~~~~~~~~~~~~~~ 　　咕嘿嘿，叫人起床这种事，攻心为上，此乃三十六计之欲擒故纵 　　好像听到有人在骂官方不要脸？听不到听不到~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96章 薇（wo）妮（lao）亲（po） “好你妹！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在装睡的？” 　　“一开始哦。” 　　“那、那你为什么对皓月——” 　　“不要误会，我对皓月小姐并无性趣。” 　　“那还——” 　　“我只是觉得，这是让你乖乖起来的最好办法，反正吻你的话你只会边装睡边享受吧，事实上这招的效果确实很好。” 　　吉薇妮亚很无辜似地淡笑着，让人生不起气来。 　　“但你……也不至于这样啊……为了叫我起床就和你根本不喜欢的皓月接吻什么的……“ 　　“我知道小烨在生理上是不会排斥和皓月小姐接过吻的我的，而且——“ 　　她的笑中突然多了一丝狡黠。 　　“——我啊，想看看阿烨吃醋的样子哦，因为阿烨是个不把少女心当回事的负心女，所以把这当作是报应老实接受吧。”（作者君：薇妮亲驯夫有道啊！老婆最棒了！） 　　“原来真正的你其实是个毫不掩饰的腹黑？” 　　“呃……” 　　吉薇妮亚沉默了，这个问题似乎把她问倒了。 　　“腹黑……吗？感觉有点相近，但又不太一样……对不起呢阿烨，一直以来都是精打细算小心翼翼生存的我，真的有点搞不清什么样的我才是最合适的。” 　　“你这句话语病不小哦。” 　　无视我的挑刺，她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我正在尝试，尝试各种各样的事情，还原出一个最真实的自己来。” 　　“我觉得你只要过得舒心就行，不用太纠结那些问题的。” 　　“过得舒心的前提是认清自己……我是这么认为的，说实话我连这名字都不是自己的呢。” 　　“名字？” 　　“是啊……”她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有什么不好的回忆，“我当初被卖到一个打着孤儿院幌子的人口贩卖机构，当时被赋予了‘G’这个编号，被买下后又根据编号G起了‘Givinia’这个名字。” 　　“最早呢？” 　　“我当年作为宰相的孙女时的最早的名字……没弄错的话，应该是‘Onyxia 　　Roshan 　　Koopa’来着。” 　　“……” 　　奥妮克希亚·肉山·库巴？ 　　夭寿，三个写满惨字的boss组到一起了？ 　　“吉薇妮亚啊。” 　　“？” 　　“你可要好好感谢当年那个给你改名的人。” 　　“诶？” 　　“如果一直背着这么个破名字，搞不好哪天你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说真的，我可不想感谢那个独眼龙……” 　　“瞧你说的……嗯？” 　　独眼龙？ 　　话说回来…… 　　我一直有个大问题没问清楚。 　　吉薇妮亚，就算没有两百岁也有一百九十多岁了吧？ 　　她却说她“确实是十七岁没错”，虽然“也确实经历了将近两百年的时光”。 　　怎么做到的？ 　　穿越时空？但不是说祭罹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时间系异能者吗？而且他的异能不应该是逝去之物的重现吗？还是说……难道吉薇妮亚老早就死了，但祭罹用异能在现代把她“重现”了出来？ 　　但是祭罹没理由协助一个小姑娘的复仇吧，更别提吉薇妮亚的复仇对象是组织高层。 　　然后，再联想到独眼龙…… 　　“——！！！！！” 　　我顿时感觉大脑一阵晕眩，就像被钝器击中后脑勺一样！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在心里蔓延，鸡皮疙瘩爬满皮肤，黏稠的寒意沿着脊背上涌——时隔许久，我又产生了那个感觉！站在无边的黑暗中，一个巨大无比的眼睛从苍穹的巨大空洞中窥视大地，俯视着我，无处可藏，无处可逃…… 　　“阿烨？” 　　“嘿，那个，吉薇妮亚，问你件事……” 　　“说呗。” 　　“那个……呃……你，是怎么度过这两百年的？你有什么特殊手段，还是受到了什么人的帮助？” 　　“……为什么要问这个呢，阿烨？” 　　“不行吗？” 　　“呃……” 　　吉薇妮亚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去，浅褐色的双眸低垂着，双手局促不安地绞在一起。我知道吉薇妮亚是很善于控制情绪的，连这样的她都露出如此不安的表现，总觉得我基本可以确定这是谁的杰作了。 　　我尽量压下躁动不安的心，耐着性子等，纠结了一会，她终于徐徐开口。 　　“……首先，阿烨，请别误会，我并非是故意对你有所保留，但有些事情的危险性是超乎你的想象的，所以我不想把你牵扯其中……” 　　说罢，她一脸抱歉地面向我，目光游移着。 　　我倒是能理解她，所以不再追问也罢。和庾所在有所牵连的话，吉薇妮亚能顺利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和那东西有一定程度上的深交的我很清楚这一点。 　　但如果我就这么放弃追问，她一定会因为我的果断放弃而疑惑，进而产生怀疑，所以还是适当表现一下好奇心吧。 　　“我还以为，我们终于能完全信任对方了呢，吉薇妮亚。” 　　说着，我很失望似地低下头，恰好让桃红色长发遮住脸，让她看不清我的表情。 　　“对不起，阿烨。但是，让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也无妨，只有这件事希望你别深究。说真的，我觉得……听起来有点荒唐，但这恐怕已经不是人类所能涉足的领域了。” 　　“……” 　　人类不能涉足的领域？ 　　真是聪明，吉薇妮亚，几乎都被你说中了。 　　这样一来，就可以确定是庾所在的手笔了。 　　我和她一时之间陷入沉默，她看上去越缩越小了。毕竟是刚推完大boss的欢庆时刻，吉薇妮亚才刚刚整理好紊乱的思绪，我突然觉得强迫她想起这些事的我有点过分了。 　　不过我所希望的只是确认庾所在和她接触过而已，除此之外没有他想……吧？ 　　“唉……” 　　我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看你现在状态也不太好，等你以后有心情了……或者实在不想说的话不说也无所谓。” 　　“阿、阿烨！那个……呃……谢了。” 　　“喂喂你刚才偷吻皓月让我吃醋的叫我起床大作战的腹黑哪去了？突然就软下来了？” 　　“别提啦……” 　　“这样吧，为了庆祝……庆祝……庆祝终于和过去算了个总账，来做点有意义的事吧。” 　　“有意义？” 　　吉薇妮亚想了想，然后脸稍微变红了。 　　“果然是渣女呢阿烨，我们俩才刚正式成为朋友吧？还是说对你而言和可爱妹子的关系只要到达‘朋友’就能啪啪啪了？” 　　“想什么呢你，是名字，名字。” 　　“名字？” 　　“你说过你的名字……‘G’和‘吉薇妮亚’都是别人取的吧？你真的喜欢现在的名字吗？” 　　何况吉薇妮亚这名字还是那姓庾的取的。 　　“呃，听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微妙呢。” 　　她毫无疑问对庾所在有种说不明道不清的、介于畏惧和厌恶之间的感情，却还在用庾所在赐予的名字，简直就像诅咒。 　　“难道说阿烨你愿意给我取个新名字？我很高兴但是……毕竟吉薇妮亚已经叫惯了，突然换的话难免不适应呢。” 　　“你可以当是昵称，我专用的称呼，连皓月咲舞都没这待遇。” 　　“哦呀？真的真的？” 　　吉薇妮亚的眼睛亮了一下，很惊喜的样子。 　　“我想想，从今以后你的昵称就叫——” 　　……嗯…… 　　就叫什么呢？ 　　我勒个去，没想好就开口了，这下子可尴尬了。 　　快想想快想想，拿出战斗时为临时想出来的技能瞎套名字的才华来，来个惊艳的创意！ 　　嗯……G…… 　　吉薇妮亚…… 　　昵称的话，不要太长，要可爱的…… 　　……决定了！ 　　“就决定是这个了！从此以后我就叫你——薇妮！！！” 　　“……”“……” 　　“……” 　　“……给点感想啊？” 　　是我错觉吗？她好像有一瞬间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就算你让我说感想……‘薇妮’什么的，明明就是把‘吉薇妮亚’掐头去尾的速成品吧？” 　　“啊咧啊咧，你想多了哟？我老家以前有个超著名的动画叫小熊维尼，维尼哦，和薇妮不是谐音吗？这样听不是很可爱吗？像小熊一样！” 　　“我是又肥又蠢浑身毛嗷嗷叫冬天还睡大觉的大型哺乳动物咯？而且看你的那群血兽就知道你对‘可爱’的定义和常人不同了！” 　　“外露的血肉神经是男人的浪漫！” 　　“哪门子的浪漫啊而且你是女的！” 　　谈笑间，先前的沉重气氛消失了。 　　发自内心欢笑的吉薇妮亚，真的很美。 　　但我心里依然有化不开的阴霾。 　　庾所在。 　　更甚恶魔者，伪超越者，棋局的操盘手。 　　这样的他，和吉薇妮亚接触的意义何在？ 　　先前的接触中我已经明白，庾所在不会做无用之事，他的每个行动乃至说的每个字都有其意义。 　　他对吉薇妮亚抱有什么期待吗？或者是特意安排她成为我的助力？该不会……真的只是一时的善心？别开玩笑了…… 　　吉薇妮亚……她现在是我的同伴，更是我的朋友，是和我并肩打倒强敌的战友。 　　我想要和她并肩而行，这份心情绝非虚假。 　　没有人能阻拦，哪怕是庾所在也不行。 　　———————————————————————— 　　小小的水珠从灰金色长发滴下，划过更胜羊脂白玉的绝美肌肤，最后落在池中，荡起一小圈波纹。清澈的水下是纤细而修长的身体，看不出肌肉的线条却也没有瘦弱之感，每一个细节都几近完美，说那是造物主的杰作也不为过。 　　注意看的话，会发现这池水完全没有热气冒出，甚至有种让人背脊发寒的通透感。 　　蹬，蹬，蹬—— 　　脚步声在宽敞的厅室中回荡，发出空洞的回响，温度似乎降得更低了。 　　“你很喜欢冷水澡呢，祭罹。” 　　“老子的爱好关你什么事？” 　　“我洗冷水澡是因为没钱去澡堂，住的地方也没浴室，有时候会跑到随便哪个楼的卫生间里接一盆水浇身上呢。” 　　“我才懒得听你所谓的艰辛，你之所以安于贫困，只是因为精神世界太丰富了所以才不在意物质的享受吧？” 　　“大概？” 　　“闲话少说！这次你有何收获？” 　　~~~~~~~~~~~~~~~~~~~~~~~~~~~~~~~~~~~ 　　诸君，经过各种爆肝，第五卷稿子我已经码完了，心里那叫个轻松…… 　　第六卷会有很多场小战斗，组织中的异类——“番外凶器”们是主要的对手。 　　大家有想取的名字吗？尤其是小禊啦 　　Yangzhuoran啦ia啦aniki啦世界之罪啦yydyz18啦熊熊童靴啦茱莉亚啦残翼幻啦羽寻啦难捡的你，弯下的腰啦德芙牛肉面啦啦飞翔的堕落啦轉轉小白啦仮面、翔太郎啦等等等等经常在评论区出没的那些，欢迎踊跃想名字啊！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97章 冠以凶器之名（一） “闲话少说，这次你有何收获？” 　　“让我来整理一下……” 　　说着，庾所在把手指捅进空眼窝里，掏来掏去。祭罹一眼厌恶地移开视线，把头也泡进冰冷的洗澡水里。 　　“大丰收哦。” 　　伴随着仿佛把塞子从浴缸里拔出来的声音，庾所在掏出了——三个肉团。 　　一个隐隐有音符和五线谱的纹路，一个看上去飘飘忽忽，一个有仿佛被剑砍过的痕迹。 　　祭罹一惊。 　　“三个灵魂？怎么搞的？没算错的话……一个是温莎妮的灵魂，还有一个……是那个天律或是怪物？那第三个是哪来的？”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特级战斗员中有个叫杨宇杰的？” 　　“好像有印象又好像没有……啊对了，是那个叛逃的？” 　　“没错，他叛逃到了神律教当圣殿骑士去了，然后又为了一个女人再次叛逃……” 　　“说重点。” 　　“一言以蔽之，为了从天律手中保护重要之人，他用灵魂和我交换了不死之身，就是这样。” 　　“所以你丫的就把他的灵魂收过来了？区区一个特级战斗员的灵魂？” 　　“忘了我对你说过的吗？‘至强者的灵魂必然强大，但强大的灵魂并非仅属于至强者’，宇杰先生虽然不到高层的程度，但他的灵魂强度足以媲美高层，真是意外之喜。” 　　“就算你这么说，一个、两个、三个……喂！这根本就是多余的吧？已经超过我们需要的数目了。” 　　“有备无患嘛。” 　　庾所在又把三个灵魂揉成一团塞回空眼窝，正要转身离去—— 　　“给我等等！” 　　哗啦一声，祭罹从足有小型泳池那么大的浴缸里站起身，冷水淅沥沥地从他身上滴下，这完美的身体被水濡湿的美景不论男女都会看呆吧，但庾所在只是瞟了一眼就没再多看。 　　“怎么了？忘拿浴巾的话我可以帮你拿……” 　　“你明知道我不是说这个！姓庾的，我问你，那个叫烨的和血煞长得贼像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她嘛……” 　　庾所在耸了耸肩。 　　“如果说你是影视作品里的大反派的话，烨小姐就是品格不怎么高尚的勇者……也不对，品格不高尚还不足以形容她，她绝不是什么勇者，当反英雄也不够格，很少顾及同伴之外的人的生死但也称不上坏人，没什么高远的志向但也不算颓废，她就是她，仅此而已。” 　　“我对她是怎样的人完全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她，是不是你刻意培养出来的我的替代品！” 　　面对祭罹的愤怒，庾所在只是一脸云淡风轻。 　　“找人代替你？我为什么要干这么麻烦的事？我就像个在商店里闲逛的市井小民，偶尔看到合适的东西就买下来，仅此而已。” 　　“……所以，我也好，她也好，都只是你‘看着合适所以就买下’的商品？” 　　“‘货比三家’这个俗语听说过吧？买下一个商品后，谁知道会不会在下个商店看到更好的呢？就算买下了两个同样的东西，不经过比较的话也分不出好坏。” 　　“哼……储备品吗？如果我没有达到你的期待，你就果断换人？” 　　“如果你硬要这么理解也无所谓，不过……” 　　庾所在笑了。 　　那是包含了人类所能拥有的一切感情，过于浑浊反而让人感到空洞的，恶魔的微笑。 　　“……你怎么知道，你们谁才是储备品呢？” 　　轰！！！！！！ 　　恐怖的威压骤然爆发，整片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一道道狰狞的裂纹在虚空中蔓延，地面颤抖不止，当这一切都不及那个男人的怒火。 　　“真敢说！真敢说啊，姓庾的！！我——祭罹，世界之敌，时间之撼动者，死亡的征服者，你以为我会败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可笑之极！！！！” 　　“冷静，冷静，这只是良性的市场竞争，为此发火可就不好玩了。” 　　庾所在却只是耸了耸肩，身体慢慢变淡。 　　“我只想看看，你们两人，谁包含的可能性更多呢？” 　　留下最后一句话，他消失在虚空中，不知所踪。 　　“…………嘁！！” 　　祭罹烦躁地抓起浴巾擦干身体，随手拿了一套浴袍披在身上，离开了这个堪比游泳馆的浴室。 　　“分个高下吗……麻烦死了，为什么要和那种蝼蚁分高下……不，不能有这种想法，既然是被庾所在所看中的人，我就没理由不认真起来。” 　　可是自己上次已经扰动了世界意志，现在那该死的看门狗应该正满世界找自己吧？绝不能贸然亲自出面！ 　　这样的话，眼下就只能寄希望于主动请缨的余贺了，他一个人应付不来的话就把古斯塔夫也派过去，这样的话，应该…… 　　—————————————————————————— 　　在一个又像办公室又像宿舍的大房间里，三个少女正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 　　其中容貌最为惊艳的少女仰躺在沙发上，她有着碧绿透亮的眼瞳和闪着莹蓝色光的光纤长发，身体的每个细节都严格按照黄金比例构造，身上是兼具皮革和金属质感的连体泳衣般的衣服，腿上是同样质感的过膝长袜，全都布满复杂的几何纹路。 　　在她的眼前，一个个电子零件正飘来飘去，以令人目不暇接的速度重复拼接和分散，放出星星点点的电火花。 　　另一个少女正优雅地品着茶。她有一张小巧可爱的瓜子脸、末端打卷的黑色长发和晶莹的深蓝色双眸，身着点缀有碎花的百皱裙装，丰腴适度的美腿被半透的白色裤袜包裹，乍看之下她就像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还兼具让人倍感亲近的邻家女孩气息—— 　　——如果她不是坐在几个浑身捆绑口吐白沫的壮男身上，还用脚尖碾压他们的蛋蛋的话。 　　第三个少女——准确的说一直没露脸，她一直蜷缩在一个倒扣的纸箱里，只有从纸箱边缘露出的几缕蓝黑色头发和纤细惨白的指尖说明里面有个少女。从纸箱外面听不到任何动静，连呼吸声都没有，如果没看到露出来的东西的话任谁都会以为那只是个废掉的纸箱。 　　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纸箱在吊灯下投下的阴影形状有点怪，好像还在微微浮动。 　　“呒……最近真闲呢/无聊。” 　　“茱莉亚你每天像傻子一样呆那不动肯定会无聊啦，找点事去做嘛。” 　　“‘呆那不动’只是表象，我可是每天都在对系统和硬件进行改进和调整，当机的概率下降了一个百分点哦，构建武装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得意。” 　　“是是……但你还是找点更有趣的事比较好，比如——” 　　瓦伦蒂娜娇媚一笑，脚抬起， 　　咔嚓！ 　　“咕~~~~咕噜噜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尖利的鞋跟深陷在一个被拘束服捆住的男人的胯下，上了口塞的嘴只能发出唔唔的闷哼，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罩下的双眼溢出，看上去十分可怜。 　　“我可以大发慈悲让你也来踩一下哦，踩碎男人蛋蛋真的超有趣的，试一下就会上瘾~” 　　“不要，无聊。” 　　“切。”这时—— 　　“你们这群番外凶器都别在这吊儿郎当了！有重要任务！” 　　余贺的私人秘书安克丽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 　　番外凶器中能力最正常的仨奇葩出现了 　　需要月票喂养！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98章 冠以凶器之名（二） “这是总裁大人下发的，关于下次重要行动的录像资料，务必仔细观看。” 　　安克丽把一个看上去很结实的档案袋放在茶几上，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半个巴掌大小的金属盒，上面还有用融化的灵石印制出的纹路，看上去很高档的样子。 　　这是和灵光显示屏配套的影像载体，是类似地球上的录影带的东西，是点歪了科技书的灵星的特产。这东西比起录影带造价要高得多，影像能保存的时间也较短，但成像质量却好得出奇。 　　对此茱莉亚一脸不屑。 　　“哼，这种老掉牙的东西哪里好啦？我的记忆芯片和高精度摄像头可比这玩意厉害多了哦，快点皈依伟大的科学吧/得意！” 　　安克丽抿着嘴不说话，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掌握了对付这帮奇葩的最好办法——无视。 　　她熟练地把挂在墙上的灵光显示屏上的线插好，打开设置在下部的盖子，把金属盒塞进里面—— 　　“……等等，不对劲啊？” 　　安克丽把金属盒拔出来，又塞进去，又拔出来，重复了几次之后…… 　　“搞什么啊，为什么突然不能用了，完全没有塞到底的感觉……等等，不是吧！” 　　她把显示屏从墙上取下——并没有预想中的沉重手感，很轻，非常轻，只有原本重量的十分之一左右。 　　“这……” 　　“哼哼，看你那傻样，就又天才机器人科学家少女来为你说明吧/看智障的眼神！” 　　茱莉亚用手指对着显示屏轻轻一点，它的底盖就自动分解开了，里面出现的不是复杂的灵力阵列和各种笨重的挂件，而是一个个材质不明的小板子，上面有很多密密麻麻的突起，似乎是某种零件。 　　“这啥？” 　　“人类智慧的结晶/给白痴说明真麻烦！ 　　“……除了更轻了，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同。” 　　“所以说你们啊，天真！PCB可是轻便高效造价低易量产的好东西，是‘父’的了不起发明之一哦！我把这个显示屏整个改造过了，不但把那些麻烦累赘的东西换成了PCB，还改成了用电力驱动，屏幕也是液晶的/超得意！” 　　“我听不懂！” 　　“所以说低级智商……” 　　“住口吧！我是认真的！”安克丽烦躁地甩了甩头，“我不在乎你把它改造成多先进的东西，你只要告诉我怎么用就行了！” 　　“看到侧边的插孔了吗？只要把存储芯片往里一插就行，而且可以用‘lovepapa’操作系统直接进行修改哦/嚯嚯嚯！” 　　“lovepapa操作系统是什么鬼……再说我没有你说的‘存储芯片’啊，我这只是个灵子录像带而已。” 　　“……” 　　“所以，怎么用这个被你改得超厉害的东西放灵子录像带？” 　　“诶……”“……” 　　“……” 　　“……别告诉我，这东西现在只能读取那什么存储芯片，反而放不了普通的录像带。” 　　“……大概？” 　　“扣你工资！！！” 　　—————————————————————— 　　安克丽叫人搬来了一个新的灵光显示屏，茱莉亚依然一副跃跃欲试想去把它魔改的样子，但瓦伦蒂娜强行阻止了她。 　　“放开我，不然用伟大的152和183对你的屁股来一炮哦/生气！” 　　“你个铁脑袋够了啦！满脑子要么是改造要么就是玩大炮，为什么不像我一样，尝试一些高雅的爱好呢？” 　　“踩碎男人生殖器就是高雅咯/怀疑？” 　　“这是你的铁脑袋所不能理解的。” 　　“我的头部是包覆着仿生皮肤的超合金，内部是大量高炼金属和硅，纯粹的铁含量很少/指正。” 　　“是是是，麻烦的家伙……喂，池影，你也觉得这家伙很麻烦吧？” 　　瓦伦蒂娜向那个倒扣的纸板箱问道，纸板箱颤了一下，然后——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征询你的意见的我真是蠢毙了。”瓦伦蒂娜摇了摇头。 　　“瞧吧，你也承认自己蠢了/偷笑。” 　　“你个看个小说都能当机的废物说我蠢？找茬吗？惩治无理之人也是上流人士的必修课之一哦。” 　　“你们……唉，算了，我都不知该从哪吐槽了……快来看吧。” 　　在她们胡闹的功夫，安克丽已经弄好了灵光显示屏，茱莉亚和瓦伦蒂娜立刻好奇地凑了过来，而纸板箱下的池影还是不为所动。 　　“这是什么？” 　　“我们这次的行动目标，这是她们在格洛丽亚城和教廷大战的录像片段，仔细看吧，对敌人多一分了解就多一分胜算。” 　　“了解=胜算的公式不成立——” 　　“——闭嘴乖乖看就是！” 　　瓦伦蒂娜一开始还一脸轻蔑的样子，但越是看，她的表情就越沉重了。 　　那个桃红色长发的超美女到了真神大教堂里……然后……轰隆隆隆梆梆梆梆咚咚咚咚，到处都是血和爆炸？而且那个会爆的超大号彼岸花是怎么回事？被这玩意炸一下真的能活吗？最麻烦的是最后为什么画面消失了？画面消失的前一瞬间，那几乎闪瞎眼的超巨大爆炸是什么鬼？ 　　还有那三个和丑不拉几的怪物战斗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灰头发的小不点噼里啪啦爆血爆肉爆骨头？不疼吗她？话说好恶心！那个黑头发旗袍女又是怎样？突然就弄了一大~~~块土石疙瘩又变没了？累不累啊她！还有那个白毛女是搞什么鬼？噼里啪啦放电还边吼边大肆破坏？其实你才是怪物吧！ 　　瓦伦蒂娜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什么跟什么啊，这些家伙，一个个都强得一塌糊涂啊！瓦伦蒂娜不傻，她和组织里很多仗着自己有点能耐就到处瞧不起人的白痴不同，她深知自己的异能虽然能完虐大部分人，但面对这种层次的强者只有引颈受戮的份，天啊，不是吧，竟然让自己和这种家伙对打？高层的人脑子都是豆腐乳做的吗？ 　　“……我说啊安克丽小姐？我们真要和这些家伙打架吗？这已经是你主子——身为高层的余贺大人的事了吧？” 　　“不得无礼！伟大的高贵的举世无双的总裁大人怎么能和这群野蛮的女人搅在一起？让总裁大人安心正是我们这些员工的职责！是天职！是伟大的奋斗目标！是……” 　　安克丽一说起总裁大人的好就停不住嘴，瓦伦蒂娜深深叹了口气。 　　“所以说，这种任务根本就不该派给我们嘛，是吧池影？虽然你也是‘番外凶器’的一员。” 　　“听不见……看不到我……听不见……” 　　听着箱子里的嘟嘟囔囔，瓦伦蒂娜感觉向池影搭话的自己简直有病，她有点烦躁地用力踹碎了另一个男人的蛋蛋，然后看向茱莉亚。 　　“茱莉亚，你该不会也……茱莉亚？” 　　茱莉亚没有回话。 　　瓦伦蒂娜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对于危险的反应是很敏锐的，因此她不禁退了一步。 　　茱莉亚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显示屏看。 　　她的摄像头瞳孔不断重复着缩小放大，十分诡异。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在那层人造皮肤下所有元件都冻结了。 　　“……茱莉亚？” 　　茱莉亚依然没有回话，她忽然抬起手，指尖轻轻抚摸显示屏，机械的指关节发出不正常的咔咔声。 　　仔细看去，她的视线好像一直锁定在同一人身上。 　　是那个白发紫瞳战力爆表的女子。 　　“找……到了……” 　　声音从她的嘴里逸了出来，比起少女的婉转，更偏向冰冷的电子音那一侧。 　　咯吱咯吱。 　　浑身上下每个元件都在咯吱作响。 　　好痛。 　　明明大部分机械化的身体早已没有痛感，但还是好痛。 　　但这痛非但不让人难过，反而带有一种昂扬感。 　　感情控制模块是出问题了吗？为什么感觉如此奇怪？ 　　嘛，无所谓了。 　　她仍记得那个至亲至爱的、制造她的、被她称为父亲的人。 　　在地下的实验室听闻父亲的死讯时，她失去了一切。 　　父亲是被谁杀死的？怎么被杀死的？具体的死亡时间？一切都不知道。 　　她疯狂地搜集一切情报，最终在某台终端机里发现了父亲日记的文本文档，父亲是个严谨的人，哪怕是对待生活也会像对待实验一样一丝不苟。。 　　里面最后的一篇日记——也就是他死的前一天的日记中，清清楚楚写明了他将作何行动。 　　“在那群小鬼眼前，亲手做掉漆原咲舞” 　　也就是说，父亲是去杀那个名叫漆原咲舞的人时殒命的了？ 　　这样的话，不论怎么想，漆原咲舞都是凶手吧？就算她不是，也必然是和她有关的人，她横竖都脱不了干系的。 　　“漆原咲舞……漆原咲舞……漆原漆原漆原漆原漆原漆原！！！！！！！” 　　“茱莉——” 　　咔嚓！！！ 　　下一瞬间，显示屏已经碎成了数块边缘平滑的碎片。 　　茱莉亚依然保持着手前伸的姿势，指尖处弹出锋利的激光切割刀，冷冽的光划破了空气。 　　同样的切割刀从她全身弹出，发出嗡嗡的声响，只要碰一下就会被削成肉酱吧？恐怖的威压从她全身上下放出，就像无数悬浮在头顶上的利刃，随时都可能落下把下面的人戳成马蜂窝。现在的茱莉亚就是散发出如此悚然的氛围。 　　安克丽和瓦伦蒂娜都惊讶地看着她，两人心中浮现了同样的想法—— 　　眼前的这个气场恐怖的怪物，是谁？ 　　茱莉亚？真的是茱莉亚吗？ 　　那个时不时死机、言语奇葩的茱莉亚？ 　　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吧？ 　　“……那个，你还好吗？茱莉亚？” 　　安克丽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应，但茱莉亚却说话了。 　　那是让人毛骨悚然的电子音，每个音节都带有哗哗的电流声。 　　“我？很好啊，好得不能再好了……哈。” 　　她转过头。 　　眼瞳已经不是晶莹的碧绿，而是充满危险感的鲜红。 　　~~~~~~~~~~~~~~~~~~~~~~~~~~~~~~~ 　　啧啧啧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499章 终战 “我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说实话，我现在非常开心。” 　　面对目瞪口呆的安克丽和瓦伦蒂娜，茱莉亚笑了， 　　十分骇人的笑。 　　嘴角大大咧开，人造皮肤都出现裂纹，露出下面的金属元件。 　　“我真的太高兴了，高兴到想抱住那个余贺感谢他的提携，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一直以来追查的目标会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出现，这一定是概率与因果在虚数空间中交缠的结果吧？真是可惜，我的库存中没有能演算出命运的算法，不然我一定会倾尽一切计算，只要能得到那个‘顺利杀死她’的结果，投入多少能源都是值得的。” 　　“……茱莉亚？你……看上去和平时不太一样……” 　　安克丽战战兢兢地问道，凭直觉，她感觉眼前这个机械化怪物根本就是和平时的茱莉亚是两个人。虽然有相同的外表和相同的功能，但二者从根本上存在差异。 　　做个比喻的话……双重人格？ 　　但这样的机械大脑和程序堆砌出的精神也会有双重人格之说吗？ 　　“哦啦？安克丽桑？你看上去很诧异呢，你面部微表情的变动告诉我：你正在怀疑我存在于此的物理层面和精神层面上的双重真实性？演算开始……客体心智模型构建……运算……啊啦，原来如此，以为是双重人格？机械化的大脑会有双重人格？听到这些想法的我该作何反应？根据文献资料，是不是该大笑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样？” 　　“茱莉亚，你累了的话就关机歇歇……你现在真的很不对劲！” 　　“不对劲？不不不不不，倒不如说这才是最佳状态吧？操作系统啊操作系统，操作系统的切换，难免会影响到表层面的行为吧？” 　　“操作系统？” 　　“一台设备可以同时装不止一套系统哦？平时用的都是低效的废柴系统‘Adoration’，只有在该用到的时候才会用正式的系统‘Burial’，不过在你们这些低等智慧看来就和‘切换人格’是一回事吧？我懂的我懂的，Adoration下的各方面功能都偏低下，Burial才是真正的高效处理。但是啊但是，强力的操作系统需要强力的硬件和足够的能源作支持，常开着不是很浪费吗？要把珍贵的资源用到刀刃上，我亲爱的父亲菲亚茨是这么说的哦……” 　　茱莉亚的笑越发诡异，嘴角已经裂开到耳根，双瞳鲜红，宛如地狱的火焰。 　　““……”” 　　安克丽和瓦伦蒂娜面面相觑。 　　操作系统的切换，会让她产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吗？ 　　还是说，这才是真正的她？ 　　“……总之，我真的太高兴了，我要把这一天放入永续存储体里以表纪念，我，终于可以亲手去歼灭杀死父亲的凶手了，终于可以——” 　　“——等等啊茱莉亚！” 　　意识到这样下去话题走向会越来越远的安克丽急忙开口。 　　“嗯？” 　　“虽然不想打搅你的兴致，但是……” 　　“但是？” 　　“你要参与的是对‘烨’的袭击，不是‘漆原’啊！烨能轻易吞噬他人的生命，所以半机械体的你是个很好的人选，漆原那边自会有——” 　　咔嚓！！！！ 　　安克丽的话语唐突地中断了。 　　这是当然的，因为激光切割刀砍飞了她的胳膊。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你想阻止我吗？想阻止我的复仇大计吗？很碍眼啊，你不知道这样的你比用废的散热器上积的灰还碍眼吗？杀了你吧？可以杀了你吧？一定可以吧！！！” 　　咔嚓！！！！！ 　　一只手扼住脖子把安克丽提起，另一只手干脆利落地扯下左腿，激光一闪，扯下的腿就化为乌有。 　　但安克丽只是眉头紧皱，仿佛根本就没有痛感。 　　“你随便把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总裁大人的任何指令都不容违背！老老实实按照计划行动！” 　　“……”“……” 　　“……噗！” 　　茱莉亚噗嗤地笑出声，她随手扔掉缺了一条胳膊一条腿的安克丽，径自走向房间门。 　　“我知道的喔，你这类最高级的员工，都是余贺往合适的将死之人里塞进大量金钱，强行提升智商和工作效率之类易于测算的价值制造的，甚至没有正常的痛觉，说到底只是忠于他的傀儡而已，你们对他报以纯粹的敬爱，他又会怎么看你们？” 　　“你——！！” 　　“是是，我会服从分配的，违抗高层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茱莉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最后一句话。 　　“为了这次行动，我可得……好好准备准备啊，实弹系，光束系，生化武器……啧啧，真是让人期待！” 　　—————————————————————————— 　　圣城，格洛丽亚—— 　　如果有人见识过这巨大的城市之前被毁成了什么样子，现在一定会震惊不已吧。 　　现在这座城市已经重获新生，虽然规模还不足原来的五分之一，但恢复到原本的水平只是时间问题。那鳞次栉比的房屋，交错纵横的街道，除了一些宗教性建筑，所有都获得了近乎完美的重建 　　而且现在的格洛丽亚……就各种层面上而言，都太过华丽了。 　　举目所及之处，全都是绚烂的红色，赤红、橙红、粉红、赭红、桃红、深红……各种各样的红色错落地拼接在一起，仿佛一幅巨大的印象派画作。血晶，血晶，血晶，到处都是血晶，血晶构成的房屋，血晶构成的公路，血晶构成的……反正随便什么除活物之外的东西都是血晶的。 　　最先被允许入住的是革命军的家属们，以及各种重建工作所必须的人才。不过所有人都是战战兢兢，有的甚至在城外长跪不起。或许在绝大多数人看来，不到一天就造出了这样的晶体城市简直就是神迹吧？虽然那个制造者因为进行了大规模精密作业，还没完工就昏睡了一天一夜。 　　在血晶城的最中央是庞大的晶之宫殿，那宫殿呈高塔型，最上端是个巨大的眼睛般的雕刻，被制造者成为“索伦之眼”，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实际用途，但就是散发出莫名的压迫感。 　　血晶宫，后厅，功臣之墓—— 　　铺满晶砂的地面上是数十个排列整齐的墓碑，每一块都用毫无瑕疵的白石雕成，上面写着逝者的生猝年月。晶砂之下是血晶制的棺材，大部分都没有完整的尸体，有的装的是死者生前的随身武器或衣物，有的是尸体的一部分。 　　而在最中央处是三个最为高大的墓碑，上面的名字分别是“司南筱”、“洛雪·布莱德维奇”和“杨宇杰”。在宇杰的墓碑下，身穿白裙的祭灵正拿着一束白花坐在地上。她的眼中早已不复昔日的灵动，就像两个磨砂的玻璃珠没有丝毫反光，嘴也是紧紧抿着的。这几天来她一直如此，守在宇杰的墓前，时而黯然垂泪，时而彷徨踱步。 　　脚步声打破了寂静，尼德独自走入后厅，手上拿着的是一束红色的不知名的花。他今天的穿着十分正式，脱下平时的暗红色军装风衣和粗糙但结实的皮靴皮裤，换上了十分华丽的红黑相间的礼服，点缀着勋带和流苏，外面还披着漂亮的大氅。 　　“……” 　　尼德向祭灵点了下头，而祭灵向他瞟了一眼就又低下头去，没再多看。 　　他在宇杰的墓碑前站了片刻，嘴唇蠕动着，但发出的声音非常轻，让人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不久后，他就弯下腰把那束红花放在墓碑前，和祭灵献的白花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打扰了。” 　　低喃了一声，尼德就转身离开了。 　　走出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微不可闻的声音。 　　“……你，今天穿得很正式。” 　　“因为有重要的仪式。” 　　“……” 　　祭灵微微叹了口气。 　　“为什么，活下来的是你，不是宇杰？” 　　“这也是我的困惑。” 　　“宇杰他，死了啊……” 　　“嗯。” 　　“我说，宇杰他，死了啊！！！！！” 　　祭灵突然大吼，她把这几个字狠狠抛向尼德，好像能把他砸伤似的。但尼德只是转过身看着她，眼神没有变化。 　　“先冷静点吧……” 　　“……对不起。” 　　祭灵泄了气似的坐倒在地上，长长的黑发遮住她的脸。 　　“对不起……我……可能有点不正常了啊……毕竟，失去了……最喜欢的人。” 　　刘海下的眼睛闪烁着泪光，尼德轻轻叹了口气，手在衣服里摸索着。 　　“那我呢？我失去了一个最亲最爱的人、一个本能成为至交的人和无数战友……喏。” 　　他掏出一条洁白的手绢递给祭灵，祭灵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 　　“我不认为我可以忘却过去的伤痛……倒不如说，昔人的逝去带给我们的伤痛，正是他们曾活在世上的证明，所以，我希望这份痛楚永远也不要被时间冲淡。” 　　回见了——尼德抛下这一句，离开了后厅。 　　几个师团长正在那等着他。 　　祭灵看着那条手绢，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用它擦去眼泪，而是收进了口袋。 　　———————————————————————— 　　尼德来到大厅时，其他人都已经等在那里。 　　巨大的旗帜从血晶构成的四壁垂下，天花板上是血晶的枝形吊灯，世界仿佛被红染遍了，到处都是血的颜色。 　　生命的颜色。 　　死亡的颜色。 　　大家——人数并不多，只有战役中幸存的数个师团长，以及帮了大忙的外援们。 　　师团长们站在长长的地毯的左侧，右侧依次是带着礼节性微笑的皓月、一脸严肃的咲舞、眼神有点茫然的罪灭、得意洋洋的小颖、很是郑重的云粲、以及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两只萝莉。 　　桃红色长发的女神手捧着某物，在地毯尽头的王座旁等着他。 　　而左右两列共有三个空位，那是在尼德的要求下留出来的。 　　“……” 　　微微眯起眼睛。 　　仿佛能看到温柔的白发姐姐、吊儿郎当的骑士和一头紫发的文学少女站在那三个空位处，看着他微笑……不太对，姐姐和骑士是看着他没错，但文学少女似乎在看地毯尽头的女神。 　　何等令人感慨的景象。 　　二百年的奋斗，在今日划下句点。 　　“……哈，终于，到终点了。” 　　尼德撩起华美的大氅，迈步踏上长毯—— 　　~~~~~~~~~~~~~~~~~~ 　　还有些零零碎碎的事，为下一卷开个头，第六卷目测从502章开始 　　另外—— 　　感谢大家踊跃起名，暂定下卷反派战力有：“机械少女”茱莉亚，“碎蛋狂魔”瓦伦蒂娜，“天邪鬼”“界限模糊”万华星&苏梦离，“溯源者”羽寻，“忆之环”“思之环”蒂亚&荻菲儿•凡赛里斯，“刹那永恒”凯西•赛德里亚，“影封”池影，“美丽心灵”维克•费舍尔，“崔斯特星”崔斯特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500章 新的开始，以及—— 500章啦！值得纪念的一刻！一路走来有平淡有刺激浑浑噩噩磕磕绊绊，真是有点感慨，我知道在这历史性的时刻大家是不会吝啬月票和打赏的！ 　　另外，新开了第五卷的人气投票，踊跃参与哦！ 　　~~~~~~~~~~~~~~~~~~~~~~~~~~~~~~~~~~~~~ 　　圣历元年，圣帝统一西圣大陆，以圣历为历法。 　　圣历16年，圣帝病逝，西圣皇朝土崩瓦解，宗教混战开始。 　　圣历524年，宗教混战结束，罗刹神宗败北，神律教统一西圣大陆。 　　圣历2035年3月23日，神律教被革命军彻底摧毁，宗教统治的时代宣告结束。 　　圣历2035年4月3日，血烬帝尼德·布莱德维奇接受护国女神加冕，正式登基，血锋皇朝取代神律教，成为新的大陆霸主。 　　这是一段被传奇化的历史。 　　经过了二百年的隐忍和筹备，天命的革命者尼德·布莱德维奇揭起反旗，率领着奇迹的军队向腐朽教廷发起挑战。超越了各种挫败与悲痛后，他的能力得到了上天的认可，女神亲率援军成为他的主力。当血烬帝终于达成伟业之时，女神甚至显现了神迹，创造了成为后世经济命脉的伊甸运河，以及后人无法复制的血晶宫来表彰其功绩。 　　以上，是民间流传的版本，至于具体的史实是怎样，也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 　　尼德站在血晶宫最高处的王之间，俯瞰正在重建的格洛丽亚城。 　　银白色的圣帝之冠被他戴在头上，在血晶的荧光中一闪一闪。 　　自己也有被圣帝之冠完全认可的一天啊，以前从未想过，倒不如说一开始他都没想到自己最终会成功。 　　感谢血皇。 　　感谢血皇的朋友们。 　　感谢雪姐。 　　感谢筱小姐。 　　感谢宇杰。 　　感谢一切死去或幸存的人们。 　　自己所能做的，只有将一切的悲伤与喜悦混在一起，咬牙吞下。 　　撒勒他们常说自己变了，但尼德从未有所自觉。 　　真的是改变吗？还是说仅仅是成长了而已？ 　　新政权的成立只是开始，往后才是真正的战斗。 　　治国是比建国更富有挑战性的事。 　　现在的自己，能担得起这份重任吗？ 　　“……不，不是能不能担得起，是‘必须’……” 　　扶着窗台的手微微使力，昔人的脸浮现在眼前。 　　请看着我吧，雪姐。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就会走到最后。 　　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可悲的傀儡了。 　　现在的我，是万众仰德的王。 　　—————————————————————— 　　“喂喂，尼德，我早就想问了。” 　　“怎么了，撒勒？” 　　几个师团长——如今已经是开国元勋了——直接来到王之间，他们有这个资格，毕竟新政的裁定还在进行紧锣密鼓的调整，要忙的事像山一样多。 　　大概是为了分散一下注意力缓解紧张情绪吧，撒了随口问了这个问题。 　　“我的剑？” 　　“是啊，大战结束后就没见你拿过它们了。” 　　“你指这个啊，当然是依照约定，给烨姐她们了。” 　　“原来如——啥啊啊啊啊啊啊！？喂喂尼德你搞错没——” 　　“私下叫尼德无所谓，但在正式场合一定要叫我‘陛下’。” 　　“——怎样都好啦！如今你那些家伙可都是国宝级的东西哦？就这么转手送了？” 　　“她们要的并不是武器本身，而是里面的斩帝剑碎片，我能报偿她们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你们无需多言。” 　　“嘛……那就随你吧。” 　　撒勒耸了耸肩，伸了个懒腰。 　　“啊，对了，还有件事，我觉得还是说一下比较好，免得以后造成误会……” 　　“嗯？” 　　大家抬起头，发现——尼德正在脱衣服。 　　“尼德你搞什么鬼？你身材很健美是没错啦，但我们可不感兴——诶诶诶？” 　　怎么说呢。 　　脱下外套，解开里衣扣子时，一些……像泡沫填料一样的东西从腹部和肩部掉了出来，与此同时尼德原本宽阔的“肩膀”一下子变窄了，八块“腹肌”也消失了。然后他解开裤子内侧的暗扣，同样的填料从裤腿掉了出来，他的腿立刻细了一圈。 　　在目瞪口呆的开国元勋们的注视下，尼德不紧不慢地拿出卸妆水，泼在脸上，再擦掉时，那层让皮肤显得粗糙灰暗的涂料消失了，露出白皙的肤色。不知是不是错觉，挺直的鼻梁和漂亮的嘴巴也变小了点，眼睛也显得大了。 　　尼德是个十分俊美的美男子，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而被从真神大教堂救出后，他似乎变得更加俊美了，连原本明显有男性英气的帅气都变了，偏向了中性之美。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那是气场的改变导致他（她？）给人的感觉也不同了，没有深思。 　　当尼德最终把裹胸布解下，并用真正的嗓音说话时，他们已经快昏过去了。 　　“当初被拷打得……说实话，超惨的，惨到身体从里到外都烂透了，烂到非得进行大整改大重组才能续命的程度。救我出来的罪灭小姐虽然有重塑肉体的能耐，但她对男性身体没什么了解，就按她自己的身体为模板来整了……话说你们一直以来真的没发觉吗？” 　　“““““““……””””””” 　　“以后私下里也可以叫我女王陛下，但是对外公布事实的话会让民众混乱吧？或许也该考虑一下选妃了……你们怎么了？” 　　“““““““搞毛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总算又了却了一桩大事。 　　说起来，西圣大陆恐怕是我穿越之后呆最久的地方了，同时也是收获最大的地方。 　　获得了七亿条生命的储量（虽然现在用掉不少了），完成了超进化，咲舞和皓月也因为某个黑白方块女的原因变强了不少，而且还得到了有趣的东西。 　　尼德的装备中隐藏的，斩帝剑的碎片。 　　对于我而言没什么意义，毕竟我不怎么依赖武器，但对于咲舞和皓月就意义非凡了。 　　“哼哼~哼哼~哼~” 　　皓月一脸怜惜地擦拭着爱剑雪月，嘴里还哼着奇怪的歌。咲舞竟然罕见地没对逢唱歌必跑调的皓月提意见，她也反复端详心爱的黑白双枪。不论是长剑还是双枪，看上去都比原来更加……怎么说呢，外表上看不出差别，但气场上明显不同了，有种把力量压缩到一点的凝实感。反正如果让我挨一剑或吃一枪，我肯定不干。 　　斩帝剑碎片的作用，还真神奇。 　　怪不得这几天我一直都没怎么见她们俩，原来都在鼓捣这玩意，不知用什么方法把碎片提取出来并使其融入各自的武器中……我是搞不太懂啦。 　　我走出房间，站在阳台上，遥望绚烂的血晶宫，陷入沉思。 　　现在我的阵营有……我，皓月，咲舞，吉薇妮亚，罪灭，小颖，小蝶，病蜘蛛，八个人，病蜘蛛是颗定时炸弹，小颖小蝶不靠谱，真正靠谱的我们五人中吉薇妮亚由于身份还未暴露，不能完全脱离组织光明正大行动，所以实际上的战斗力还是我们烨月舞三人组外加罪灭。 　　我也必须思考以后的安排了。 　　组织高层……血煞死了，夫人死了，惶祸和安努巴斯姑且和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庾所在放在考虑之外，诺依曼似乎是个家里蹲，如此算来…… 　　“余贺，虚界，古斯塔夫……” 　　金钱之律，虚轴制造，无异能者。 　　经济圈霸主，最强空间系，地上最强生物。 　　虚界貌似为了维持月背的虚空间，常驻组织总部，古斯塔夫还要处理组织中的大小事务，这样的话…… 　　“余贺吗？” 　　下一个对上的，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但是“金钱之律”什么的，怎么听都不像偏重战斗的类型，该怎么对付他？去哪找他？主动出击还是严阵以待？ 　　一切都是未知数。 　　但我比起以前更有信心了。 　　我、咲舞和皓月组合在一起的话，就算是正面碰上余贺也不用怕他—— 　　—————————————————————— 　　房间中—— 　　咲舞放下枪，伸出手。 　　随着她的动作，一丝丝猩红色的煞气从她皮肤下渗出，充满炽热狂暴的力量。她皱了皱眉，压下心中涌现的暴戾之情，收回煞气。 　　原来，烨她一直以来都在和这么危险的力量为伴吗？连身为恶鬼的自己都叹为观止的凶猛狂暴，烨她还很弱的时候就一直怀着这样的东西，能撑到现在真是……太了不起了。 　　至于那家伙…… 　　皓月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一抹耀眼的白光——圣光从她指尖散出，就像个大功率的小型灯泡一样，她再一打响指圣光就灭了，再打响指就亮了，又灭，又亮…… 　　“够了！闪得人眼睛难受！” 　　“切~~人家送我们的好东西，怎能不好好利用？” 　　不错。 　　这力量是一个叫安努巴斯的女子给她们的。 　　一开始还很怀疑，但烨说那是她在组织中的内应，而且得到了吉薇妮亚的证实，在微妙的气氛下，两人在力量转让的契约上签了字，得到了——罗刹真言和真理祷文的大部分力量。 　　这样一来……虽然不敢说有现在的烨那么强，但至少遇到高层也能勉强拼一拼了。 　　再遇到高层的话，三人一拥而上，应该能无压力解决吧？就算一次来两个高层，烨对付一个，咲舞皓月合力牵制一个，也不至于落于下风。 　　前路似乎明亮起来了—— 　　———————————————————————— 　　——就在大家这么想的时候。 　　我们忽略了个问题。 　　有些事情，用暴力是解决不了的。 　　状况是从我发现小蝶不见了开始的。 　　“小蝶？你在哪？” 　　我呼唤着，但平时一定会立刻跑到我身边的小蝶没有出现，甚至没有应一声。 　　莫名的不安突然在我心中腾起。 　　“小蝶？小蝶？妈妈在这喔，快过来……” 　　终于来了。 　　但来的不是小蝶，而是病蜘蛛。 　　“喂你，见小蝶了吗？” 　　“我还想问你呢！”病蜘蛛气急败坏的样子，可爱的小脸都皱成一团了，“她拉着我在楼下玩什么棋，然后突然嚷嚷着口渴了要去拿点饮料，结果到现在都——” 　　不等她说完我就冲下楼去。 　　“小烨？” 　　“烨！你去哪？” 　　大概是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吧，那两人也立刻跟了过来，一起跑到我们暂住的房屋的一楼。 　　病蜘蛛说小蝶是去拿饮料了。 　　饮料的话……在厨房！ 　　心脏高鸣着，仿佛有一阵阵电流从我皮肤上流过，糟糕，这不祥的预感是什么？小蝶可是我为数不多的珍视之物之一，如果她有个万一—— 卷五 归来自彼岸 第501章 终章·奸商与凶器们 血焰加速下，跑到厨房简直就是一瞬间的事，那一刹那我产生了共鸣感，那是同等级的强者间才会有的感应，是藏也藏不住的！ 　　轰！！！ 　　厨房门被我一脚踹飞，我冲了进去，紧随其后的是皓月和咲舞—— 　　然后，我们同时停住了脚步。 　　陌生人。 　　一个陌生的男子，背对我们站在并不宽敞的房间中央。 　　开了瓶的橙汁掉在他脚边。 　　“……哎呀？你们来了？” 　　他转过身。 　　二十出头的外貌，不会让人产生深刻印象的一般帅的脸，梳得不是很认真的深棕色直发，一米七五至一米八的普通身高，偏瘦的体型，不算崭新但很整洁的商务休闲装，锃亮的皮鞋。 　　怎么看都像个年轻的白领上班族。 　　我知道他是谁。 　　吉薇妮亚向我描述过，零夜的笔记上也写过。 　　任谁也想不到吧，这个看似普通白领的人就是一统灵星经济的男人。 　　高层之一，“金钱之律”余贺。 　　太过于突然了。 　　我怎么也想不到，刚击败夫人，就会立刻对上下一个高层。 　　但那都不是重点。 　　他怀里抱着某物。 　　那是一个昏迷的少女。 　　“小蝶！！！！” 　　我大吼一声，忍不住冲上前去，但马上停住脚步——该死的，小蝶在他手里，我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在极端的愤怒中保持理智，这一点很好，你或许有经商的天赋哦。” 　　余贺对我轻轻一笑，相当和善的笑容，连我也读不出危险信号。 　　“……你想怎样？” 　　“首先要道个歉，”他微微颔首，“利用人质的行为是相当恶劣的，这我知道，但我总不可能和你们三个硬碰硬吧？在愚人和坏人间，我更愿意选择后者，所以……对不起哈？” 　　“你——” 　　我正欲出手，他立刻把小蝶挡在身前，让我不得不停止动作。 　　用一个昏迷的萝莉当挡箭牌！？ 　　就算我也做不到这么人渣的事啊喂！ 　　“请你不要着急。知道吗？我家的首领大人啊，可是很渴望得到星球意志化身的，你说我该不该把她献给首领呢？” 　　“……” 　　“但我不打算这么做，至少不想立刻这么做。” 　　“……哎？” 　　余贺后退了一步，仍然把小蝶当挡箭牌挡在身前，但眼神有点不一样了。 　　“我是个商人，权衡利弊是我的本能……利益与风险同在，依照原定计划进行的话，其利益是否值得我继续冒风险呢？我想搞清楚——不，应该是我必须搞清楚。在我得出答案前你尽可放心，我会暂时把星球意志藏匿，不上交给坏脾气的首领大人。” 　　他又后退了一步， 　　“但是……‘不上交’不等于‘不伤害’，而且我还有在事情变得不可挽回前消灭你们这个任务呢。” 　　他已经到达了窗边。 　　“暂别了，女士们。请不要忘记，星球意志（人质）在我手上，所以请你们在仗着强悍的力量大闹一场之前，先想想这孩子会有什么结局吧……” 　　“““……””” 　　言简意赅。 　　如果像对战怪物或夫人时那样，在他的地盘大闹的话，小蝶就会性命不保。 　　不到一分钟前还想着已经有足够力量消灭高层的我们，简直太傻了。 　　人质——仅仅是如此简单又老套的威胁，就封住了我们的手段。 　　“听你废话！” 　　这时砰的一声枪响，是咲舞，她用极为精准的一枪射穿了余贺的脑袋，在他额头上留下一个弹孔—— 　　“——哈！” 　　但余贺没有倒下。 　　他咧嘴一笑，身体渐渐分散，化为无数张钞票四散纷飞。 　　这不是他的本体，只是个钞票组成的替身。 　　纷飞的钞票晃花了我的视线，带我放出血焰烧尽一切后，他和小蝶都不见了。 　　只有声音留了下来。 　　“从现在开始，这孩子即是我们胜负的担保人，你们行为的一切后果都将由她承担，换言之一味的蛮力已经无法解决问题……来吧，我，余贺，在商都恭候各位大驾光临。” 　　———————————————————————— 　　商都，某办公楼中的某房间—— 　　没有窗户，几张旧式的木质办公桌随意摆放着，桌子上堆放着乱糟糟的文件，旁边是散乱的金属座椅，大号的档案柜把一侧墙边占满，另外几侧墙上挂着复杂的计划表和折线图，还有几盆快枯萎的盆栽摆在墙角。 　　看上去就像几十年前的黑心企业的办公室。 　　也正因如此，谁也想不到如此寒碜的地方竟会是灰椋鸟集团的最高总裁，一统灵星经济圈的霸主，组织的高层——余贺，专用的办公室。 　　别说灰椋鸟集团的大人物，哪怕是一个普通的科级干部办公室都比这好一百倍。 　　虽然亲信们无数次奉劝他，换个更华美宏伟更配得上他的地方办公，但他从来都只是笑笑不作回应。 　　而现在，这个平时只有他和秘书出入的地方挤满了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或站着或靠着墙，有的甚至干脆横卧在桌子上，大多都面无表情，少数人还一脸不耐烦。 　　“……嗯……” 　　在房间的另一端的墙根处，直到刚才都一直坐在地上闭目垂首的余贺突然发出声音，他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来。 　　“……啊啊，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我刚才用钱的分身在另一边处理了点事……嘿咻。” 　　余贺站起身，拍拍商务休闲装上的灰尘，坐到一张有点旧的办公椅上，双臂靠着大腿，十分随意的姿势。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支票本，习惯性地把玩着，随着他的动作，一张张半透明的图像在他身后浮现，有k线图、财务报表和很多用途不明的图表。 　　“感谢大家响应我的召集汇聚在寒舍，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就是这样的时候。” 　　他自始至终都散发着相当柔和的气场，没有半点压迫感，和其他高层迥然不同，但不知为何，他的话就是带有一种让人无法违抗的力量。 　　“现在我们有了任务，烨，皓月·塔塔利亚，漆原咲舞，她们是组织前所未有的大敌，更是我们灰椋鸟集团当下的最大敌人。但是正如大家所见，我本人并非骁勇善战的类型，和她们用暴力抗衡就算最终赢了，也是弊大于利的。” 　　所以才需要你们。 　　余贺环视众人，笑了。 　　那是奸商的笑容。 　　明知如此，明知自己只是余贺的生意中用过即丢的筹码，却没人能够违抗他。 　　“如果她们认真起来的话，毁掉商都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所幸我已经用利用人质令她们投鼠忌器不敢全力全开。你们的任务很简单——在这商都之中尽情展现自己的才能，用尽一切手段，置她们于死地。” 　　[img=700,990]http://book.sfacg.com/UploadPic/2016/03/0ead672a-e7b5-4e68-8d5b-7114bf8f1d60.jpg[/img] 　　余贺屈指一弹，一张张银行卡飞到了每个人手中。 　　“每张卡里都有足以买下一座中型城市的钱，你们可以将其作为行动资金，也可以当做是奖励存起来，不必束手束脚，放手去干吧，我亲爱的‘番外凶器’们！” 　　—————————————————————— 　　灵星上的异能者数不胜数，异能的种类更是多种多样。 　　但大部分异能者都是单调的元素系和肉体强化系，只有少数异能者的能力会让人耳目一新，而还有极少数极少数异能者，他们的异能……非常古怪，已经无法用单纯的强弱来形容了。 　　组织里也是同样，汇集了各种人才，聚集了各种各样奇特的异能。 　　但总有那么些人，他们的异能即使放在组织里也是相当奇葩的。 　　于是有了这么一个标准。 　　“本身实力未必强大，但拥有在一定条件下击杀高层的可能性”的家伙们，被称为“番外凶器”。 　　—————————————————————— 　　月背，镜海，不存在的空间中—— 　　某个少女正在看灵光显示屏上的录像。 　　准确地说，是录像上的某人。 　　她的身体不断颤抖着，双手紧握住轮椅扶手，连关节都凸了出来。 　　这个女人是谁？ 　　是她吗？ 　　不可能的，组织里对自己最好的那个人，在一年前就离世了。 　　但这个“烨”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的种种数值都和那个人如此相似？为什么自己的心炽热不已狂跳不止？ 　　必须去见见她。 　　要离开这里。 　　虽然外面的世界很辛苦，但有些事必须去亲自确认。 　　少女从来没把组织当做自己的家，毕竟她当初就是被高层的古斯塔夫叔叔强行带过来的，远离家庭和亲人，被迫加入这个自己根本不熟悉也不喜欢的地方。 　　一直以来给自己勇气的是她，如果不是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也正因如此，听闻她的死讯时，少女第一次产生了自杀的念头，而且差点付诸实施了。 　　因为全是自己害的，是自己害死了她。 　　如果不是把一部分力量分给自己，帮自己压制“世界的警告”从而改善身体状况，她又怎会死在罗刹神宗那种地方？ 　　但自己还是没有自杀，因为那个人不会乐于看见她干傻事的。 　　而且……自己还有任务。 　　她曾说过的话至今言犹在耳。 　　“呐呐，小诺，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恐怕是到此为止了。” 　　“……嗯？不是开玩笑，我是指我这个人只有这点程度了，这或许也是命运吧，我终究无法到达期望的高度。” 　　“你问为什么？因为……找不到。” 　　“是的，我至今只找到了一半，另一半找不到，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帮我？哈，别开玩笑了，这不是你能帮得上忙的。我走了，明天还有祭罹那家伙交代的任务，去一趟南灵大陆。” 　　那是她们最后的对话。 　　结果直到现在，少女都不知道她要找什么。 　　想要弄清楚。 　　想要帮她完成这个“遗愿”。 　　“保佑我吧，血姐姐，我也要行动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桃红色长发的女子到底和血姐姐有何关系，但这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找到她，找到她，找到她！必须在她被余贺叔叔杀死前找到她！ 　　目的地：北海之底，商都 　　目标：烨 　　万年家里蹲梦音·图灵·诺依曼，终于踏出这温暖的牢笼。 　　~~~~~~~~~~~~~~~~~~~~~ 　　庆祝第五卷完结！根据我的计划，这书还剩最后的两大篇章，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有第六第七两卷吧。第四第五卷真的写得有点心累，第六卷感觉终于能回归正轨了，jojo式的一个又一个遭遇战，斗智斗勇，还有小诺诺这个不确定因素，最后是集中的大爆发，果然这才是我喜欢写的。 　　至于虐？哈哈哈放心啦，第五卷好几个一脸便当相flag插了一身的都成功存活了，第六卷还怕什么？反正我也玩不出什么新花样了，放心食用吧。 　　这章有新插画，感谢画师大大！ 　　另外，小诺诺（我二老婆……啊呸）的插画也画好了，不过是等到后面再用，先截一部分看看？ 　　[img=341,306]http://book.sfacg.com/UploadPic/2016/03/d3f97673-7a8f-4b07-8cef-442042ba4ad0.jpg[/img] 　　啥？你问为啥是锁骨和欧派？嘛嘛谁知道？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02章 暴风雨中 ~~~~~~~~~~~~~~~~~~~~~~~~~~~~~~~~~~~~~~~~ 　　那么第六卷开始啦！啪啪啪啪啪啪！此处应有掌声和月票！:-D 　　~~~~~~~~~~~~~~~~~~~~~~~~~~~~~~~~~~~~~~~~ 　　经济。 　　价值的创造、转化与实现。 　　经济是活动。 　　创造、转化、实现价值，满足人类物质文化或精神文化生活需要的活动。 　　经济是艺术。 　　在有限的边缘范围内，如何获得最大的利益，是智谋的碰撞交锋。 　　人类社会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最重要的支柱之一。从来没有什么事物像经济一样，和人类的生产生活结合得如此紧密。自古以来这世界上涌现出了太多经商的天才，他们或富甲一方，或纵横商界，有凭一己之力撼动整个经济圈的大户，有直接把控某一经济命脉的统治者。 　　“灵石大王”约翰纳·洛克菲尔，“商贸之王”山姆·沃勒顿，“海运管理人”马土基，“投资之神”沃克伦·巴菲……这些人都是曾叱咤整个灵星经济圈的大人物，财力就是他们的实力，一言一语间就能决定一个国家的兴衰，数以亿计的人为他们的财富倾倒，被他们的魅力折服，把他们的发迹之路奉为经典。 　　但即使是那些一世之雄能力也是有限的。他们或许能在自己的领域独占鳌头，但如果插足其他领域就多少会有不利，越是向外拓展影响力就越小，直到完全消失。经济界从来不乏称霸某个领域的人，能同时主导多个领域的人也有不少，但真正统治整个星球的经济圈的“霸主”，则是从未出现过。 　　不止一个大人物穷尽一生向这个方向努力，但他们从未成功过，最终只得感叹——能统一经济界的人必然有举世无双的才华和更胜神助的运气，这样的人不可能存在。 　　这当然是个flag。 　　就在两百余年前，东皇大陆某个小国的偏远小镇，一个年仅七岁的幼童进入当地的商铺，给那里的掌柜当学徒，掌柜看他还算勤恳，就给了他点钱让他换身好点的衣服。 　　这是未来的霸主赚到的第一笔钱。 　　但小学徒没把身上的破布衣服换掉，而是去邻镇的交易所把钱投了出去，然后就赶回家照顾久病的父母了。 　　这是未来的霸主的第一笔投资。 　　那之后他就频繁地用各种不同的伪装出入交易所，操作的金额越来越大，每一次操作都位于法律的灰色地带。一周后他的钱就翻了三十倍，一个月后翻了二百倍。这时他开始涉足非法的领域——不是钻法律的漏洞，而是真正的违法，但他从未感到不安。对他而言，所谓的法律只是用来让凡庸之辈产生安全感的虚伪外衣而已，真正的强者会被这虚无的锁链束缚吗？当然不会。 　　又过了半个月，他拿下了打工的商铺，当然是用巧取豪夺的肮脏手段，但他自信封住了所有人的嘴而且抹除了所有对他不利的证据。正义？邪恶？商场上不分善恶，只有胜负。他把商铺改名为“灰椋鸟商行”，他喜欢这种家乡常见的鸟类，灰扑扑的外表并不漂亮，但它捕食害虫的能力十分惊人，而且在任何地方都能筑巢。 　　自己能够成就一番大事——他对此毫不怀疑，他不仅有强大的经商天赋和无以伦比的运气，还有异能，他相信这个异能只有在他手里才能发挥出真正价值。 　　两年后，“灰椋鸟商行”已经变成了“灰椋鸟集团”，营业收入位列全国前三，但若算上在政治上的影响力，灰椋鸟集团是当之无愧的全国第一。虽然被推上台面的都是些大人，但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个集团的最高领导人是个年仅十岁的少年。 　　接下来的几年间灰椋鸟集团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发展壮大，在商战中他无所不用其极，即使是那些存在了上百年的老牌企业也不够他塞牙缝的。按理说这样凶猛的扩张是有害无利的，不及时放慢脚步休整的话只会落得崩溃的下场。很多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话，但事实证明凡人是无法理解天才的才华的，再大的公司企业他也能一口吞下，人员调配资金调度这些能愁死人的问题他一两天就能解决，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他十三岁时，灰椋鸟集团的威名已经响彻整个东皇大陆，他们的经营范围简直遍布各行各业。从金融投资到物流货运，从产品设计到工厂生产，从银行理财到各种保险，从日用百货到建筑房产，从农畜牧业到矿产林业，从音乐美术到运动比赛……这还只是明面上的部分。在黑暗世界中它同样是高高在上的帝王，非法集资，放高利贷，钱权交易，赌场经营，人口贩卖，毒品流通，军火走私……能想象到的一切黑色生意都能看到灰椋鸟的大名。 　　他的手段越来越高超，不论集团插足哪个领域，他都能仅用很短的时间就成为该领域的佼佼者，更可怕的是——在外行人看来，灰椋鸟集团仅仅是个非常厉害的大财团而已。虽然它早已占据了各行各业的头筹，但世界经济表面上还是百花齐放，看不出某人一家独大的情况。然而只有真正身居高位的人才会知道，任何庞大利益链条的最顶端必然有灰椋鸟集团的存在。它早已成了幕后的主宰，其他的一切公司或企业，都只是活在它的牧场中的牲畜而已。 　　十九岁那年，他终于完成了一个里程碑式的伟业——统一了整个星球的货币。这意味着灰椋鸟集团已经彻底成为了灵星经济的掌控者，也意味着他终于成了经济界的霸主。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为金钱所驱使，只有他能真正驱使金钱，他是金钱之律，是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是组织中不可战胜的四人之一—— 　　—————————————————————— 　　“——什么的，余总裁的发迹史，就是这样啦。” 　　吉薇妮亚——不，现在应该叫薇妮了——的声音终于停止，在脑中插入投影什么的还真方便，就算外面满是风浪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正专心听她说话的人好像只有我了，皓月正气呼呼地想拧干旗袍上的水，咲舞皱着眉头盯着客轮的前方，罪灭的背上长出吸盘一脸无所谓地贴在舱壁上，小颖紧紧搂着我的腰，病蜘蛛一脸无聊地用线把自己固定好。 　　而吉薇妮亚……她的本体当然不在这里，在这的只有她事先在我脑中插入的投影。 　　“他的发迹史简直就是初中生的yy小说嘛。” 　　“但确实是这样的，不论什么事情一旦太偏离现实就容易被怀疑真实性呢。” 　　“那再跟我说说商都吧。” 　　“是灰椋鸟集团用雄厚的财力开辟出的一座城市，正如其名，是世界经济的真正中心，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大最繁华的城市，格洛丽亚跟它比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也是灰椋鸟集团和余贺的大本营咯？” 　　“确实如此，‘有朝一日能在商都占有一席之地’可是世界上每一个经商者的终极目标，它的地位可想而知……当然啦，灰椋鸟集团自身就是不可逾越的存在了，再怎么厉害的公司企业在它面前也只配当狗腿子而已。” 　　“……” 　　我对经济学是不太了解啦，凭着三言两语也弄不清楚灰椋鸟究竟有何种地位，总之就是手眼通天特别了不起吧？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财力’就是余贺的实力？而且他的钱多到花不完？” 　　“与其这么理解……倒不如说和余贺提钱是没有意义的……啊，小心哟。” 　　哗啦！！！ 　　又是一阵大浪打来，我自然是被打了个透心凉。海水那又苦又咸的味道在我嘴里蔓延开，蛰得嗓子发痛，最烦人的是进到眼睛里的海水，简直难受死了。 　　身上的衣服自然也全湿透了，能清楚地看到内衣的轮廓，早知道该穿运动型内衣的，真羡慕那些就算湿透了也看不出胸部臀部的平板身材啊。 　　“阿烨，还好吗？” 　　“咋看都不好吧……呸呸呸……咸死了！” 　　“加油啊阿烨，再忍一会就过去了！” 　　“不用管我……刚才说到哪了？” 　　“余贺的实力的说。其实我和余贺的接触非常少，对他这个人也不了解——倒不如说根本不敢了解，他可是世界第一奸商啊，论厚黑学我绝对比不过他。” 　　“咳咳……那战斗力方面呢？他听上去不像偏重战斗的人啊？”我一边吐出嘴里的藻类植物一边问。 　　“他的战斗力啊……很迷，我只能这么说，因为他几乎就没有出手的记录，也缺乏相应的资料，在组织里，除了诺依曼大概就属他和战斗最无缘了。” 　　“嗯……” 　　不算战力的话，组织当初吸收他时，看中的就是他其他的方面了吧？ 　　“但是烨，请千万不要轻视余贺，在经济与生活密不可分的今天，统治灵星经济的余贺正是站在人类社会金字塔尖的人，一句话就能调动整个人类社会的资产。而且比起坏脾气的首领，他在组织下层人员中的威望要高得多。事实上，组织的大半成员在外界的身份都是灰椋鸟集团的员工，从这一点上来看，余贺派可是组织里最大的派系！且不论他个人的战斗力如何，他最大的武器绝对是财富和人力没错！” 　　财富和人力吗…… 　　也就是说， 　　“和直接亲自出马的夫人不同，正如合同所说，余贺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上阵的，我们真正要小心的是他派出的……番外凶器们。” 　　“正是如此。” 　　好吧，我明白了。 　　身上越来越难受，终于理解以前在海上漂泊的水手们有多辛苦了，好烦，真想放个大把这一带海域都蒸干，但那样的话可就坏事了。 　　“虽然差不多认命了，但我还是想最后问一下……” 　　“嗯？” 　　“现在选了这条路，还能反悔吗？不能吧？” 　　“那是当然咯，”脑中的少女投影耸了耸肩， 　　“毕竟，商都可是海底城市啊。” 　　彻底无语的我和咲舞一样，看向船的前方。 　　那是几十张并排的巨口。 　　它们的主人是又像海蛇又像鲸鱼的巨型海兽。 　　每一张嘴的直径都长达数百米。 　　妖兽十大族中排行第三的种族，海皇族。 　　在这里的它们，全都是灰椋鸟集团改造过的世界最大交通工具。 　　“预备，要进去了！” 　　“““““等等等等等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由衷认为， 　　如果此刻能自由使用异能就好了。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03章 不平等条约（一） 进入海皇族巨口（深海恐惧症患者福利）的几小时前—— 　　海上风平浪静。 　　没有大风大浪，没有暗礁或漂在浅处的海藻，天气明媚，这简直就是航海的绝佳海域。 　　这里是海上贸易的黄金通道，以前看书上说那些古代大运河、大型商道之类的有多厉害多厉害时还没啥实感，现在我才觉得好的交通路线对商业发展而言真的太重要了。 　　现在我们正在去商都的船上。 　　西圣大陆的纷争，革命军与神律教的对抗，我和宿敌夫人的纠缠，终于划下句点。 　　我第一次在一片大陆上呆这么久。 　　算算的话，我穿越之初是先到了大国小国林立的东皇大陆，然后去了开化程度较低自然风貌惊人的北界大陆，然后是中海群岛的中央联合学院，然后是政教合一各方面都十分微妙的西圣大陆。 　　用排除法，我接下来要去的应该是四陆一海剩下的南灵大陆才对，听小颖和云粲的描述那似乎是个颇有少数民族风情人与自然和谐统一的大陆，缺点是各种民族和部落实在太多，所以经常会起摩擦，但整体而言还是个很适合养老的宜居地。 　　结果这最后的地图还没解锁就直接跳过去了，有收集癖或强迫症的玩家大概会疯掉吧？其实我也差不多啦。 　　去北界大陆是坐船。 　　去中海群岛是坐船。 　　去西圣大陆是坐船。 　　现在去商都还是坐船。 　　我是对航海没什么偏见啦，有海风有好风光有跃出海面的海豚状生物，还有海鲜可以吃，没什么好抱怨的。 　　问题是， 　　“我他妈……晕船啊……呕……咳咳咳……” 　　“小烨振作点！” 　　“晕船的话你就躺床上睡觉啊！” 　　“不……不行！我必须……站甲板上……不能让我这个主角……存在感……更稀薄……咕呕呕！！” 　　哗啦啦啦，中午吃的鱼全变成了甲板上的涂鸦，花花绿绿但一点也不好看。 　　“小烨晕到说胡话啦！” 　　“少废话赶紧拿扫把簸箕来！” 　　“别对我指手画脚的咲——不良女！” 　　“谁对你指手画脚了皓——旗袍女！： 　　“呕……呜……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才是……主角……谁他娘的……也别抢我戏份……” 　　靠，烦死了烦死了烦到我恨不得爆一整天粗口，所以说为什么一定要坐这fucking 　　ship？虽然这世界没飞机但好歹也有飞艇啊！虽然比飞机慢但也比船快啊！ 　　骨碌碌。咦？ 　　什么东西被塞到了嘴边？ 　　小药片？药丸？ 　　“晕船药，要不？” 　　这冰冷中带着木讷的声音……纳尼？罪灭？ 　　“到底吃不吃？” 　　“我……吃……” 　　把苦涩的药片强行咽下去，呕吐物的酸味也被带了下去，话说这应该是用水冲服的药吧？我这么直接吞没问题吗？而且晕车药晕船药晕机药之类的应该是上交通工具前吃吧？ 　　“嗯……” 　　效果很不错，晕眩感没那么强烈了，胃里也没那么翻江倒海了。 　　“多谢啦罪灭，话说你主动找我说话还真少见。” 　　“咲舞让我也多和别人交流交流……是不是嫌我太缠她了呢？” 　　罪灭微微别过头去，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她一直穿着带有简单纹饰的黑色裙装，还有个不知从哪弄来的黑色小帽，有点像丧服，但很适合她。 　　缓缓融化的冰山……或渐渐变得有人性的杀戮工具？这样的角色也在我的好球带之内哦。试试安慰她吧。 　　“不会的吧，咲舞她……这个人很别扭，但她的别扭和傲娇之类的俗套属性不同，她是个超善良超温柔的家伙，但她不擅长接受别人的温柔也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温柔，所以才总是一副高冷又漠然的态度，习惯了就好。” 　　“喔……” 　　罪灭表情几乎没什么变化，但银白色的眼睛好像明亮了点，看来心情是好转了。 　　“果然就像咲舞说过的呢。” 　　“嗯嗯……啊？” 　　咲舞说过的？ 　　“‘烨那家伙啊，其实很会看气氛很能体察他人的心情和想法，但是能体察不代表会做出相应的为他人着想的行动……’” 　　呜哇，这丫头把咲舞的声音都完美还原了，感觉就像她本人在对我作评价一样。 　　“‘她就是那种人，明知会伤害到他人却假装注意不到，虽然会遵守最低的道德底线但为了目标随时都可以打破，某种程度上而言是个比皓——旗袍女还要恶劣的人，旗袍女只是有悖常人的善恶价值观，而那家伙……有些时候就是个纯粹的人渣。’” 　　“……” 　　看得真清楚啊，咲舞。 　　老娘记住你了。 　　“但是她还说——‘虽然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不能否认她确实是个值得信任的同伴，而且她也确实有自己独特的魅力，就像美丽的毒草一样吸引她人……了不起的家伙啊……’诸如此类的。” 　　哦哦…… 　　怎么说呢……有点不好意思…… 　　“还说过‘不论她这个人到底怎样，她都是我最重要的同伴之一’之类的。” 　　呜哇哇心跳加速了，终于理解那些被咲舞无形掰弯的少女的心境了，这是先打一顿再发糖的战术吗？赶紧记笔记记笔记~~ 　　“……对了罪灭，你之前在哪晃悠呢？” 　　“照顾她。” 　　罪灭撇了撇嘴，用下巴指了指甲板另一侧—— 　　“搜不鸟了……伦家要……抱抱……” 　　小颖正像只死鱼一样挂在甲板护栏上，迷之白沫从她嘴角溢出，身体还在哆嗦。 　　“……” 　　突然觉得心理平衡了，原来晕船厉害的不止我一个的说。 　　……等等，话说这丫头也跟过来了？什么时候来的？真不是拖后腿的？ 　　———————————————————————— 　　这艘小型客轮自然是革命军——啊不对，现在已经是血锋皇朝了——亲切提供的，我现在好歹也是名义上的“护国女神”大人，只要我一开口就能随意调动他们的一切资源，这小小一艘船当然是小菜一碟。 　　我真正需要的是他们的资金支持，而不是其他方面的。 　　依然记得我当初帮革命军的一的目的就是力量，如果成功帮他们成为大陆的新统治者的话，我们就相当于有了一个大陆的力量做后援，其中的好处更是数之不尽。 　　但这个目标已经破灭了。 　　在战争期间，灰椋鸟集团是革命军的最大赞助商。 　　他们一直在为革命军提供必要的物资支持，交换条件自然是待革命军成功上位后给他们带来的种种好处，如果不是最终余贺和我们进入敌对状态的话，灰椋鸟集团大概会进而成为西圣大陆市场的掌控者吧。 　　简而言之，就是血锋皇朝现在还欠着余贺呢。 　　这里的“欠”可不仅仅是欠钱这么简单，他们还欠着过去许给灰椋鸟集团的种种好处，在余贺的异能面前，“亏欠”本身就和“找死”没什么两样。 　　零夜的笔记和吉薇妮亚都说过，余贺的能力之一就是强制用欠债者的“任何所有物”偿还对自己的亏欠，所以尼德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正面派出人手支援，顶多只能像现在这样，从教廷留下的储蓄里暗中拨款给我们。 　　不过有胜于无，对付余贺这个金融大魔王，钱带多点准没错。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04章 不平等条约（二） 如果从外太空看灵星的话，就会发现西圣大陆、北界大陆和中海群岛隐隐围出了一片非常广阔的海洋。如果高度降低的话，就能看出海洋的正中央有四个小小的圆圈，就像平坦腹部上的纹身。 　　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圆圈，其名为海蜒群岛。 　　虽然被冠以群岛之名，但这其实是个颇大的环形岛链，规模已经比得上一个小国家了。这里的人口时刻处于动态平衡，而真正的常住人口其实很少，因为海蜒群岛最主要的功能就是充当中转站。 　　“喔喔——” 　　小颖兴奋地把双手搭成棚子状举目远望，把这和灵星其他地方都截然不同的风景映入眼中。在其他大陆或国家，不论商贸业再发达，港湾之类的地方多少还是会保留一点自然风貌，然而海蜒群岛是彻头彻尾的人工化。要不是事先了解到这是个岛链，我恐怕会以为这是数百个海上钻井平台挤挤攮攮地并在一起。不知总共几亿万吨的钢材和混凝土从海面探出，像复杂的拼图一样交错结合，构建出一个个巨大无比的码头、运输通道和仓库平台。原本的岛链的痕迹一丁点也看不到，目光所及之处连一块自然形成的礁石都没有，全被钢筋水泥的怪物侵吞覆盖了。 　　看向四周，何止数万条巨大的货轮和飞艇浩浩荡荡地涌向海蜒群岛，有的汇入水道码头，有的降落在大小平台，我一瞬间甚至产生了这钢筋水泥怪物像猪笼草一样把靠近的虫子全吃掉的错觉。 　　不愧是商都的门番。 　　同时也是世界最大的海空运输转运中心之一。 　　“商都应该也很近了吧？” 　　“准确地说，我们已经到了。” 　　吉薇妮亚——啊不应该是薇妮说道。 　　“什么时候出现的？” 　　“几秒前哦。” 　　她对我嫣然一笑，我也回以笑容。 　　虽然她已经挣脱了命运的咒缚，正式成为了我的同伴，但我们依然是聚少离多。 　　我当初释放失乐园之后的种种事情似乎并没被组织捕捉到，所以吉薇妮亚在组织中还没暴露身份，她也最大限度利用自己的双重身份，担起了刺探情报——其实就是间谍啦——的任务。 　　她似乎也有自己的打算，但我不是很清楚她要干什么。 　　“你说我们已经到商都了？” 　　“准确地说是这样，商都并非是一个平面，而是多层嵌套的立体结构，简而言之就是分层。” 　　“那我们现在所在的是……” 　　“海平面上是第一层，一共五层，后几层都在海中。” 　　海底城市啊……亚特兰蒂斯？归墟？不过商都怎么想都不是什么诗意的地方。 　　“我们眼前的海蜒群岛是第一层的一部分，它和另外三个岛——沙蚕群岛、竹蛏群岛、鰕虎群岛共同构成了正方形的四个顶点，这个就是商都的第一层了。整体上看的话，海面下的几层都正好在这个正方形中，分毫不差。” 　　“强迫症患者福利？” 　　“大概吧，不过至少要到第二层才算真正进入商都哦，所以第一层的主要职能还是货物和人员的转运，我们就从这里下到后几层。” 　　“海底隧道之类的？” 　　“两个方法，”薇妮竖起两根手指，“第一，走海林塔，海林塔是直接连接各层的的垂直通道，从海下看就像巨型的树林一样，所以叫‘海林’；第二，坐海运工具，不经过海林塔，直接下到后几层。” 　　通道和海运工具？ 　　二选一的话…… 　　“反正都要交过路费之类的吧？那个海林塔听上去要便宜一些诶。” 　　“确实如此，但我推荐第二个。” 　　“why？” 　　“用海运工具的话，可以把这艘船也一并带下去。走塔的话，如果只有人的话确实便宜，但船就必须舍弃了，除非把它整个作为一个货物登记，但那样花的钱可就多了。” 　　“船什么的没必要也带到海底吧……” 　　“但是可以解决住房问题啊，商都的房价说出来吓死你，就算是租房或住酒店都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但如果船也带下去的话我们就可以睡船舱里了。” 　　“有点夸张诶……” 　　“到了商都你会发现钱永远都不够用，现在能省一点是一点！” 　　看着薇妮难得一脸咄咄逼人的强势样子，我突然联想到和菜贩子砍价的老妈。 　　精打细算的持家妇女……啧啧，虽然可能会变成妻管严，但还是好想娶回家。 　　—————————————————————————— 　　那之后薇妮就消失了。 　　“我在组织里身份还没暴露，商都又是余贺的地盘，所以我不能被人发现和你们在一起，抱歉呐，手续之类的就交给你们咯，不过别担心，我已经在你们的脑中放入意念投影了，可以做点远程指导” 　　她是这么说的。 　　我们的小船（和其他巨型集装箱船相比差太多了）沿着一条渠道进入了海蜒群岛中的一个，办理各种各样的手续。对此毫无了解的我一看到告示牌上的重重章程就头大如斗，咲舞更是看都不想看一眼，小颖&罪灭&病蜘蛛把自己完美地置身事外了，只有皓月能耐下性子仔仔细细查看。 　　“唔嗯，进入商都的手续果然很麻烦烦呢，虽然是个城市，但关口的管制力度比很多大国都强得多……各位，我们并不是商都的常客，更没有预约之类的，所以只能乖乖地一步一步来了，最快的话也要三四天才能审下来吧。” 　　“……不能快点吗？”咲舞不满道，皓月白了她一眼。 　　“灰椋鸟集团的办事效率已经很惊人了哦，你以为每天有多少资金多少货物多少人员要经过海蜒群岛？反正你那充满肌肉的脑子是想象不到的吧。” 　　“啧，但是就算我们能等，小蝶她也等不了吧！” 　　““……”” 　　我和皓月都陷入沉默。 　　没错。 　　小蝶现在人就在商都，作为人质被软禁起来。 　　她是我的女儿，我无论如何都要干掉用她要挟我的余贺，救她出来，越快越好。 　　虽然小蝶平时和咲舞的交流不多，但咲舞心里果然还是很在意她吧。突然觉得能有咲舞这样重情义的伙伴真是太好了，如果不是她当我和皓月的限制器，天知道我们现在会做出多少惨无人道的事。 　　但是…… 　　“多谢你替我家女儿担心，但是……你知道的吧，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是要克制自己，让她多被软禁一会是小，如果我们的贸然行动对她造成伤害那就是大了。” 　　“……是啊，对不起，我冲动了。” 　　咲舞叹了口气靠在码头边的护栏上，高筒皮靴的鞋跟哒哒哒地敲着地，自从接近商都起她就一副躁郁的样子。果然对于咲舞这种蛮力型的来说，有劲无处使这种情况应该是最糟的吧。 　　啪啪~皓月拍了拍手，说：“好了好了咲——不良女，别在这发牢骚了！为了加快速度，我们每个人分头进行会比较好，小烨！” 　　“诶？” 　　“这几个表格——”她把一小沓纸塞到我手里，“——把我用红笔勾出来的部分填好，第一二张不用太详细也行，但后几张要仔细填，最好用钢笔，然后去那边的圆顶建筑里取号排队，交给那群业务员让他们快快办好然后再拿上回执的表单在这等我！” 　　“呃，啊，是……” 　　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任务，我接过那些纸张，皓月又转向咲舞。 　　“至于你……呃……” 　　“有话快说。” 　　“……总之，到那边那个管理处，找接待处的领申请表，填完后根据指示一步一步来。先是照相，留指纹，弄好后去找人盖章，盖完章拿着表去另一边的办公楼里，人我已经事先通过前台联系了，到时候你上三楼——“ 　　“呃……领表，留……留什么？然后送到哪？” 　　“留下必要信息，然后送到那边的办公楼！没弄错的话要找的人员应该在三楼，如果不是的话就问那里的接待员‘塔塔利亚小姐预约的审理员办公室在哪’！找到之后应该会有很多人在排队，趁这功夫——” 　　“嗯，去问那里的接待员，然后……然后……” 　　“蠢死你算了白痴咲——白痴不良女！” 　　“我最烦搞这些东西了好不好！” 　　“按照流程走你都不会吗！？你不会连银行存折都没办过吧！” 　　“没办过！” 　　“内个……” 　　“我真想糊你熊脸！明明上得战场下得厨房操持得起家务，竟然连这些都不会吗？” 　　“怪我啊！” 　　“喂……” 　　“不怪你怪谁啊！” 　　“与其让我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宁愿再和那莲蓬脸怪物干一架！” 　　“希望你死得痛快点！” 　　“你丫！！！” 　　“两位女士……” 　　““闭嘴——诶你谁啊！？”” 　　两人同时向那不和谐的第三个声音吼去，然而开口的并不是我。 　　而是个半老的大叔。 　　他刚才随人流来到了我们身边，接近地太过自然，没有一点危险气息，连我都下意识把他过滤掉了。 　　看上去又土又旧的夹袄，有点凌乱的短发夹杂着几根白发，抬头纹很深，背有点驼，比我矮了一个头。是那种走在路上谁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人，如果要给“毫无个性的中年颓废老爹”配插图的话那一定是他。 　　但他的下一句话就把他和路人划清了界限。 　　“你们几个，就是余贺的贵客吧？” 　　“““““——！！！””””” 　　所有人立刻做出反应，进入战斗状态——最快的是咲舞，她如闪电般欺身接近男人，一把抓住他的脖子提得他双脚离地。男人痛苦地哼了几声，手脚胡乱甩着，完全就是一副任人鱼肉的样子。 　　……怎么回事，感觉这家伙好弱？难道有什么阴谋？ 　　~~~~~~~~~~~~~~~~~~~~~~~~~~~~~~~~~~~ 　　这两天很可能会加更，请期待~ 　　话说月票榜又掉下来了啊！受不了，难道我就没有重回前十的一天了？求月票打赏支援的说，至少让咱重回一次前十啊！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05章 不平等条约（三） “咳咳……放……放手！我不是来打架的……” 　　“哈啊？这不废话么，来找茬的永远不会上来就说‘我是来找茬的’。” 　　咲舞无视他的辩解，一指戳在他的胳膊上，是瞄准哪根敏感的神经吗？男人立刻张口想要哀嚎，但正要喊出声，皓月就把经过斩帝剑碎片强化的雪月抵在他喉咙上，氤氲的寒光让人汗毛直立，他立刻住嘴了。 　　“哼，正想着办手续什么的很烦，这边就送上门来了。” 　　“省了不少麻烦呢，总之快撬开他的嘴挖情报吧，你来还是我来？” 　　呜哇，咲舞和皓月简直就像拎着杀猪刀站在猪圈口的屠夫一样，我都忍不住同情起这个颓废大叔了——什么的当然没有啦，宝贝女儿还在他们手上，可以的话我真想把这丫的脑子抠出来看看小蝶究竟被关在哪。 　　“这里人太多要不要换个地方？” 　　“立刻动手吧，总之先把胳膊腿关节卸掉，注意别让丫嚎出声。” 　　“凭什么要听你的……喂，大叔，别开口哦，你的下颌只要动一下剑就会陷进脖子。” 　　“咕……呜呜呜……” 　　真是的麻烦死了，不能快点吗？实在不行就我上，虽然是个大叔但总归还是有洞的吧，让章鱼型或虫型的血兽把他轮着x一遍，就不信他不开口…… 　　“等等小烨先住手！” 　　吉薇妮亚放在我脑内的投影突然出声阻止，喂喂薇妮小亲亲你别插话哦，我正考虑要用几个xx同时x他呢。 　　“这个人应该是无害的！他是‘门人’！” 　　门人？我还窗人呢，烦死啦烦死啦别吵吵—— 　　“总之先停下，冷静点啊小烨！” 　　“……唉，随意咯。” 　　我叹了口气，叫停了咲舞和皓月。 　　“咯……咯……你们想杀了我吗！没听说过战争双方不斩使节的吗？我只是被余贺拜托了帮忙跑个腿而已啊！现在的年轻人……” 　　“““……””” 　　好烦啊这大叔，絮絮叨叨的，你以为你谁啊，长者吗？不戴眼镜也敢自称长者？ 　　———————————————————————— 　　于是—— 　　某个小餐馆一角，我们几人占据了一个包间，开始进行友好的交涉—— 　　“——友好个屁啦！哪有把人倒着吊在天花板上交涉的！这种行为应该被归入拷问吧！是拷问吧！” 　　（作者：为心如日狗的门人大叔默哀一秒钟） 　　挣扎挣扎，晃悠晃悠，但是病蜘蛛的银线把他捆得紧紧的，任凭他怎么吵闹乱动也没有松掉，不过吱呀吱呀的杂声听的人心烦。 　　我往他那因为血液倒涌而胀成猪肝色脸上踹了一脚，他顿时安静了不少。奶奶个熊，你们绑了我家宝贝女儿还想跟老娘谈优待俘虏？ 　　而薇妮亲的投影还在跟我解释个不停。 　　“‘门人’是大家对他的通称，没人知道或者说没人在乎他真名叫啥，审核下级成员、把人引入组织、处理各种基层事务……这些杂七杂八的事都由他负责，论资历还在好几个高层之上，但没什么威信就是了。” 　　是是是我知道了，总之就是个不得志的万年跑腿马仔对吧？这种人别说活过三集活过op，一般都活不过预告片啦。 　　“都说了我没恶意！只是——” 　　“好了少废话，不想菊花飙血的话就快从实招来！” 　　“招来个鬼啊我本来就没啥好说的！” 　　踹！ 　　“痛痛痛痛……亏你们还都是大闺女家，咋一个个都这么……真是的这是你们逼我！” 　　唰！门人消失了。 　　原本他所在的位置只剩病蜘蛛的银线，孤零零地垂着。 　　“不见了！？” 　　“瞬移之类的异能吗？” 　　咯吱…… 　　包间门突然开了，我们转头一看—— 　　是门人。 　　“好了吧都冷静点！我——” 　　“还敢回来？” 　　“真乖啊！” 　　嘭咚咔嚓！ 　　“为、为什么又把我吊起来了！” 　　“老实点了没？” 　　“老实个屁啊！你们什么也不明白，把我抓住多少次都是没意义的！” 　　门又开了，门人又走了进来。 　　哼，小样，瞬移走又瞬移回来，很好玩吗？ 　　呃，等等。 　　进来的是门人。 　　我视线一转—— 　　鼻青脸肿被吊在天花板上的也是门人。 　　“……两个？” 　　皓月毫不犹豫拔剑相迎，雪白的剑光一闪，新出现的门人就人头落地，然而门人B才刚倒下，又一个门人C出现了。 　　在惊讶的我们的注视下，门人越来越多，三个四个五个六个……每次我们杀掉一个就会有新的门人出现！而且感知血气的能力告诉我，这不是傀儡或幻觉，每个门人都是真的！ 　　“所以，可以不用暴力说话了吧？这就是我无趣但很实用的异能——无限制造分身。每个分身都是有血有肉的真人，而且有自己的思维意识，但整体上都是听‘本体意识’命令的。而且我可以把本体意识转移到任意一个分身上，也就是说我可以让任意一个分身成为本体，所以想杀掉分身遍布全球的我的话，除非把地面上所有人类聚落全灭掉！我好歹也是‘不可战胜’的四人之一啊！” 　　“但你也赢不了任何人吧？”←我 　　“一个人能顶一堆业务员？完全是跑腿马仔的能力呢。”←皓月 　　“就你这种程度的体质，就算组成一个军队也只能是杂鱼水准。”←咲舞 　　“完全是有量无质嘛，大叔你战斗顶多也就拳打脚踢吧？不怕闪着腰吗？”←小颖 　　“无聊至极啊，这种能力根本连干一架的兴趣都没有。”←病蜘蛛 　　“蠢。”←罪灭 　　这废柴大叔竟然泪流满面了。 　　“你们——就算心里清楚也别说出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 　　“……唉，真是累死人了，所以说我只是帮余贺把这个交给你们而已。” 　　门人没好气地把一个文件夹甩在我们面前，喂喂你态度给我放好点啊！ 　　“这是啥？” 　　“合同，余贺让你们签的合同，他还让我把这个带给你们。” 　　门人又把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放在桌上，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解开用金丝银丝编织成的缎带，打开镶着钻石的盒盖—— 　　里面是一缕头发。 　　前端近乎白色，中间渐变成粉色，最末端是粉紫色。 　　“这是……小蝶的……” 　　皓月喃喃道。 　　“……” 　　而我干脆闭上了眼睛。 　　如果不把注意力全放在压制怒火上的话，我恐怕现在就会一个自爆把这片海洋全蒸干。 　　这一次送来的是头发。 　　下一次呢？手指？耳朵？眼球？内脏？ 　　真是赤裸裸的警告，提醒我们“要乖乖在合同上签字”。 　　糟透了。 　　这种有劲没处使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呃，反正我东西都送到了，没我事了，你们看着办吧……走了哦？” 　　““““““……”””””” 　　“我真走了哦？” 　　“快滚！！！” 　　我一拳打在他头上，从面颊进去从后脑出来，能感到他的骨头噼里啪啦碎成一片，眼球和脑浆迸溅而出，但还没落地就化作虚无消失在空气中，果然是分身。 　　沉默降临了，我们每个人都表情阴沉，皓月轻咳了一声，说：“总之，先看看这合同吧，吉薇妮亚小姐？” 　　“在呢，就由我和皓月小姐一起研究一下吧。”吉薇妮亚安插在皓月脑中的投影，似乎可以和皓月共享视野的样子。 　　—————————————————————— 　　整整三小时后—— 　　“合同原文用了很多复杂的专业用语，相当晦涩，所以我和吉薇妮亚小姐仔细审阅后，列出了以下几个要点……这里的甲方是余贺，乙方是我们。” 　　皓月把一张纸递给我们，上面写着—— 　　1、小蝶为乙方的担保人，乙方做出的任何违约举动，后果都会呈现在小蝶身上。 　　“担保人？” 　　“债务人不履行债务时，担保人按照约定履行债务或者承担责任……广义来说就是替罪羊。” 　　“等等……‘不履行债务’？也就是说如果我们选择自己承担损失，小蝶就不会出事了？” 　　“没那么简单，”吉薇妮亚说道，“余贺在合同里很聪明地偷换了概念，简而言之就是这个合同中说的担保人会被迫承担一切责任，不愧是奸商，连我和皓月小姐都差点被绕进去了。” 　　“余贺真的是个非常聪明又危险的家伙，这合同里各种措辞都非常巧妙，偷换概念、混淆视听、转移重心之类的现象比比皆是，就算是内行人也很容易误解其中的一些意思，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解读了这么久才敢下结论。” 　　啧…… 　　接着往下看—— 　　2、乙方的一切战斗行为都必须在金额上限的限制下进行，如若溢出，超出的部分将由担保人承担。 　　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不太好解释……简而言之，就是‘有多少钱就用多强的力量’。” 　　“啥！？” 　　“我们所拥有的资产会决定我们能展现多强的实力，好比我们现在有一万通币，那么我们就只能展现出和这一万通币相符的实力，而如果使用了在此之上的力量的话……超出的部分造成的伤害就会由小蝶承担。” 　　大家面面相觑，尤其是我和咲舞。 　　“喂喂，这也太……而且这该怎么计算？‘和xx通币相符的实力’是怎么得出来的？他怎么能确定我们的实力换算成金钱能值多少！？这个标准太模糊了！” 　　“不……他有个很巧妙的办法，和钱直接关联的不是‘我们整体有多少实力’，而是‘我们的不同时期’。” 　　说简单点就是—— 　　“打个比方，假如我们很穷的话，就只被允许展现出‘相当于我们在十年前的程度’的力量，如果资产不断增多，就能运用五年前、三年前、一年前……当然，最高的话就是能尽情释放现在的真正实力。” 　　““““……”””” 　　这下子，我们的实力真的是被死死限制住了。 　　“那，以现在的资产来看，我们……有多强？” 　　“……看第三条。” 　　3、根据灰椋鸟集团的结算，依据乙方目前的资产，乙方目前被允许使用‘相当于一年零两个月之前的程度的力量’。 　　一年零两个月前。 　　也就是，我大约在皇都时期的实力。 　　~~~~~~~~~~~~~~~~~~~~~~~~~~~~~~~~~~~~ 　　终于存出了能加更的稿子，这样吧，月票达到210就加更~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06章 不平等条约（四） “这——这不对啊！如果把我们的实力限制得这么死，那余贺要弄死我们岂不是轻轻松松！？就算有小蝶做要挟，这合同也太不公平了！” 　　“所以余贺也给自己加了限制条件，由于合同上说得很清楚，所以没写出来。” 　　皓月把合同原件摊在我面前，用手指着最末尾的字。 　　“在乙方能够使用真实实力前，甲方不会亲自出手干涉乙方的战斗。” 　　“……” 　　也就是说……在我们攒够足够的钱之前，余贺不会亲自出马咯？ 　　但这又是怎么回事？费劲绑架了小蝶，还拟出了个这么操蛋的合同，明明把我们削弱至此了，他却不亲自出手？ 　　“你别忘了，小烨，余贺他是个商人，他会权衡利弊的……假如他不给自己加上限制的话，这合同就是对我们一面倒的不利了，因为我们不但会失去小蝶，而且在余贺的亲自出马下连自身都保不住。想想看，小烨，如果真要面对这样横竖都是全灭的结局的话，你还会在合同上签字吗？” 　　“……我大概会破罐子破摔。” 　　没错，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反正小蝶横竖难逃一死不如就破罐子破摔去找余贺打个痛快’——自暴自弃之下我很可能会这么干吧。 　　“真发展成这样的话，对余贺可就是完全的有弊无利了，所以他才退了一步加上这个能让我们暂且安心的限制，这样我们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他不亲自出马的话，那负责和我们战斗的就是他的部下了吧？他准备这一切，只为了‘以最小的代价把我们击败’吗？” 　　该死的奸商……天知道他的部下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家伙呢？他不出手只用一大群部下对付实力被限制的我们，看似我们的风险减小了，其实这依然是我方压倒性的不利啊！ 　　“而且……小烨，还没完，如果我们失败的话——” 　　皓月的表情突然变了，从一开始的略显阴沉变成充满怒意，眼里仿佛要冒出火来。 　　合同还有最后一页，上面有余贺开出的最后一个条件。 　　“如果乙方战败，则乙方的代表烨小姐必须把自己的一切，包括肉体、精神、灵魂和力量，全部献给甲方。” 　　“哈啊——？” 　　烨小姐？我？ 　　如果输了的话，就要把我的一切献给余贺？我将会归他所有？ 　　这仿佛下三流喂屎ntr文的条件是怎样？ 　　皓月的声音在颤抖。 　　“小烨……我觉得，你没必要……勉强的……小蝶她，一定也不希望你……” 　　明明眼中充斥怒火，但她仿佛下一瞬间就会哭出来。 　　“冷静点，皓月小姐！据我所知余贺是个从来不近女色的家伙，他除了钱什么都不爱，他说是想要阿烨的一切，其中必有什么隐情！没准这能成为我们的突破口！” 　　“闭嘴！你又懂什么！小烨会成为别人的女人啊！我……我……不行……不可能同意的……我绝对，绝对不会把小烨交给任何人！！！像你这种中间横插一脚的白痴能懂什么！！！！” 　　“都说了你给我冷静点！你以为珍惜阿烨的只有你吗？你以为我对阿烨的爱会输给你？你以为全世界都在围着你的爱情转吗？别开玩笑了！” 　　“你——” 　　“都给我住口！！！” 　　强行把她们喝止了。 　　真是吵死了。 　　本来我就够烦了，你们就不能给我安静点吗？ 　　我低头看着合同，看着那个签名的栏位。 　　签还是不签？ 　　不签的话 　　，小蝶恐怕……必死无疑，搞不好会比死更惨。之前余贺也说过他暂且没有把小蝶上交祭罹的意思，所以他对小蝶做什么都不足为怪，这次送头发就是警告的开始。 　　签的话就无法回头了，我们必须在余贺制定的规则中，用被限制的实力和他的一个个部下战斗，如果能赢到最后还好，如果输了……那就是我们的死期。而且他还想要‘我的一切’，天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想拿我做什么？ 　　前者，我们能活，余贺很可能会败，但小蝶必死。 　　后者，虽然更加凶险，但还是有那么一线希望，迎来我们和小蝶都存活，并且顺利打倒余贺的happyend。 　　“……这，已经没得犹豫了啊……混账！” 　　我狠狠啐了一口，率先提笔在“乙方代表”一栏写下了我的名字。 　　—————————————————————————— 　　商都，余贺的办公室—— 　　“送给她们了？辛苦你了，门人前辈。” 　　“还好啦……不过那群死丫头真是，完全不懂得尊重长辈……啊，谢了。” 　　余贺给门人沏了杯茶，门人一脸疲惫地摊在椅子上，一口一口抿着。 　　“要不要让本体在这多逗留几日？灰椋鸟集团会提供最顶级的旅游服务哦。” 　　“免了，我的事多着呢，有些事不用本体出马就放不下心，唉……” 　　“哈，那就欢迎下次再来了。” 　　“下次会来的……不用送了，我自己走就行。” 　　门人披上旧夹袄走向办公室门口，突然停下了。 　　“喂余贺，我有点在意……” 　　“请说。” 　　“那个合同最后一条是怎样？如果她败了就必须把她的一切都献给你……”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你突然有闲情逸致想培养性奴了？” 　　“喂喂喂，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余贺苦笑着晃了晃茶杯，喝了一口。 　　“那就是……想为地下的人口贩卖黑市增添个镇店之宝？” 　　“非也，虽然她确实能卖出个好价钱，但不觉得那样太可惜了吗？” 　　“那……诶诶不是吧？” 　　门人双目圆瞪，难以置信地看向余贺。 　　“你小子——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 　　门人简直怀疑这世界是不是要毁灭了，余贺啊！那个除了钱什么都不爱的奸商啊！那个曾半开玩笑地说出“比起让我去找女人上床，我自己拿钞票搓自己那话还要爽得多”这种让人笑不起来的荤段子的余贺啊！竟然真有了看上的女人？大新闻啊！！！ 　　而余贺—— 　　“噗——！！！” 　　——把嘴里的茶全喷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别逗我发笑了前辈！我？喜欢她？她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她能给我带来多少钱？男女的恋爱关系或肉体关系又能带来多少经济效益？爱情也好幸福也好性爱的快感也好都只不过是复杂的化学反应和生物电流罢了！值不了半毛钱！！所以你说的假设完——全——不成立啊！！！” 　　余贺狂笑，门人都看呆了，他还是第一次见余贺笑成这样。 　　“那……那你到底想怎样？” 　　“怎样？当然是她对我而言有大用啊！而且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作用，所以我才唯独需要她！” 　　说着，余贺看向办公室另一边的墙。 　　墙上看上去什么也没有，但门人知道那里藏了一条暗道，暗道的尽头又是层层戒备上了锁的门，连他也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 　　而余贺还在喃喃自语。 　　“没错……烨……只有用她才有可能成功……所以……番外凶器绝不允许失败！” 　　—————————————————————————— 　　时间回到现在—— 　　世界上确实有很多蛋疼的事，比如恨不得每天抱在怀里揉的乖女儿被boss掳走了啊，比如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受制于人啊，同伴们都挂着一幅经期不调的臭脸啊……什么的，真是烦死人了。 　　但还是关注一下眼前的问题吧。 　　“预备，要进去了！” 　　“等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巨大的海兽之口越来越近，不知多少吨海水滚滚流入，所有商船货轮都随着海流进入兽口。兽口是完全的漆黑，看不出一点光亮，在暴雨肆虐的海面上就像地狱的入口一样。在它们面前，我们坐的小客轮简直就是玩具。 　　“早知道就乖乖弃船走海林塔了！”小颖哭丧着大喊，病蜘蛛狠狠白了她一眼。 　　“要不是某人瞎胡闹炸烂了保护船体的保护膜，现在也不至于被淋个湿透啊！” 　　“人家只是——等等小蜘蛛你不是软软的好孩子吗？” 　　“软你麻痹！老娘不伺候你了！” 　　“诶诶诶！？” 　　确实，对于那些想保留船于是坐交通工具（海皇族）进入商都下层的人们而言，用来保护船体的膜是很重要的，就像香波地群岛那东西一样。然而在某人“一路上气氛好沉闷让我来表演烟火吧”的提议下，保护膜被泡泡漂亮地破坏了。 　　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怪兽篇灾难片里海上一出什么事就必然会迎来狂风暴雨，而且主角队里一定会有至少一个逗逼，所以我们全员都是落汤鸡的状况。 　　“小烨，就不能造个很大很精密的血晶层包住船吗？” 　　“我现在只能使用当年在皇都时期的程度的力量诶！那时候我哪里造得出这种又大又精密的工程！” 　　如果能开开心心用真正实力的话，我们随便一个，包括小颖，都能轻轻松松把这群丑不拉几的大海兽全秒杀了，但现在就是这么憋屈啊！余贺你丫给我等着！ 　　“该我们进去了！” 　　“喂喂喂就这么被吞进去！？不会被它消化吗？” 　　“这些海皇族都是灰椋鸟集团改造过的，是很靠得住的超大型交通工具！” 　　“你这么说谁信啊！” 　　“总之不用担心被消化！只不过没了保护膜，船体很可能受创——” 　　数百米宽的大口不断放大，我能清楚地看到大口边缘带着倒刺的牙齿，每个牙齿都有公交车那么大。 　　进去了。去了。 　　了。轰隆隆隆—— 　　咕咚咚咚—— 　　和许多别的船一起，我们一同被吞进了海皇族的巨口中。 　　……但愿这畜生别一时兴起练弹舌音。 　　~~~~~~~~~~~~~~~~~~~~~~~~~~~~~~~~~~~~~~~~ 　　离210票的加更越来越近了。 　　话说第五卷人气投票没人注意吗？到现在才寥寥几票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07章 续命的膜法师（一） 这是一个很富有未来气息的大房间，装潢布置就像大型房产公司的门面房。里面是山水紫大理石地砖和布置有凤凰羽靠垫的沙发，还有长长的水晶桌和供人休息的折叠床，一看就是高端场所。 　　穿着洋装坐在沙发上的美丽少女，挤在沙发扶手上的双胞胎姐妹，腻在床上的血亲俩，靠在长桌上吸水烟的老人，倚着墙戴着黑框眼镜书卷气很重的中年男，盘腿坐在地上面带圣母般微笑的男女莫辨的青年。 　　“根据可靠情报，目标们马上就要正式进入商都了哦。” 　　瓦伦蒂娜喝了一口加了奶的红茶，看向大房间里的几人。 　　“要到了吗？” 　　双胞胎姐妹中短发的那个抬起头来。 　　“要到了哦。” 　　双胞胎姐妹中长发的那个玩味般地应着。 　　“就是说要战斗了？” 　　“看来是要战斗了。” 　　“和谁？” 　　“和目标吧。” 　　“我们会死吗？会死的吧？” 　　“会死的吧，到时候你能给我当替死鬼吗，妹妹？” 　　“才不要呢姐姐，要死的话还是你去死吧。” 　　不理会凡赛里斯两姐妹的一唱一和，瓦伦蒂娜叹了口气，看向其他几人。 　　“哎、哎呀！碰到那里了！欧尼酱H！” 　　“诶~~我不是故意的啦，而且不是说今天可以……” 　　“今天是‘后面的纪念日’，不是前面也不是胸部的！所以今天只能……只能玩那里哦……” 　　“呜呜……可是我真的好像对梦离酱小小的胸部亲亲舔舔捏捏……” 　　“真、真拿欧尼酱没办法！一下哦，只能碰一下哦！” 　　“耶~~~~梦离酱最棒了！” 　　“咿呀~~~~” 　　哥哥是没什么优点也没什么缺点的长相，普通的身高普通的体格，完全就是标准废柴后宫男主的样子；妹妹倒确实是娇俏可爱，粉嘟嘟的面颊，娇柔的身体，单看外表就是个十分惹人怜爱的少女。 　　“啊。啊啊……不要在这里……好多人看着呢……” 　　“但是面对这么可爱的梦离酱谁忍得住啊！嗯嗯嗯~~~” 　　“欧尼酱好色~~~怎么办……被好多人看着……人家，人家竟然……” 　　“兴奋了吧？很兴奋对吧？啊啊啊我妹妹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 　　……好恶心，恶心到爆了。 　　虽然瓦伦蒂娜是个以踩碎男人蛋蛋为乐的恶趣味者，但即使是在她看来这对兄妹也太恶心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 　　不仅是**这一点，你们俩啊，如果真是俊男美女的兄妹还有点观赏性，但是…… 　　“首先你们的性别就有问题吧！”带黑框眼镜书卷气很重的中年男，用和他的外表截然不同的粗暴声音吼道。 　　“切！欧尼酱可是帅帅的好男人，完爆你们所有哦！” 　　“就是就是！梦离酱也是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可爱的一抹多！” 　　“不对不对吧！明明——” 　　中年男指向后宫男长相的“哥哥”， 　　“明明你是姐姐，而——” 　　他又指向娇俏可爱的“妹妹”， 　　“——而你是弟弟啊！” 　　而兄妹俩……不，应该是姐弟俩对他嗤之以鼻。 　　“切切切，有什么问题吗？” 　　“可爱就足够了！” 　　“帅就可以了！” 　　“一抹多~~~” 　　“欧尼酱~~~” 　　“你们啊啊啊啊啊！” 　　“呵……” 　　那边的几个怪人还在发脾气，靠在桌子上的老人轻笑一声，吸了一口水烟。他拿的是个颇有年份的铜制水烟袋，上面刻着朴素但精美的花纹，虽然边角处已经多有磨损，但不难看出这是个做工极佳的精品。 　　“真是，活力满满的年轻人们……” 　　“话虽这么说，费舍尔你也不输年轻人呢。”盘腿坐在地上、男女莫辨的青年微笑道，他的声音（作者君：暂且用“他”吧）十分富有空灵之美，就像古时神殿的祭司或歌者。 　　“我？呵……” 　　老人的体质确实不输给年轻人，超过一米九的身高，黑色风衣下是锻炼有素的精悍身躯，相当气派的白发和胡须，脸上的皱纹和眉毛上的伤疤更添一份威严。但与此相对的，他那冷灰色的眼眸并没有与这身躯相称的锐利，反而充满市侩的狡黠之色。 　　“对了，还有三位同胞呢？”男女莫辨的青年突然问向瓦伦蒂娜。 　　“三个？你是说……” 　　瓦伦蒂娜环视一周，皱了皱眉。 　　“茱莉亚的话应该在地下室之类的地方捣鼓她那些机械玩意，另外两个……羽寻和池影我也不知道哪去了。” 　　说来也怪，羽寻也就算了，对她不熟悉，但池影是绝不会主动出去，更不会暴露在阳光下，她可是不藏在纸箱之类的东西下就不得安心的怪人。 　　“哈？有俩人不知所踪啦？”中年男不耐烦道。 　　“你少说两句话哦凯西，听你的粗嗓子真的很烦。” 　　“你才是给我住口！喂喂喂少了两个家伙啊，你们都不担心吗？” 　　“她俩又不是自杀爱好者，放着不管没问题的。” 　　“我不是说这个！问题是，天知道是不是她们已经出发去抢功了！” 　　“““““……””””” 　　所有人立刻静了下来。 　　提早出击抢功？ 　　“池影不是这种性格，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是羽寻把池影拉出去的咯。” 　　瓦伦蒂娜感觉越来越烦躁了，偏偏这里没有供她蹂躏蛋蛋的奴隶，让她的无名火没处发。 　　“溯源者”羽寻。 　　“影封”池影。 　　这两人的异能，相性好得出奇。 　　如果她们经过了充足的准备，而且配合顺利的话—— 　　“……在对方实力被大大限制的现在，搞不好，她们真能一次性灭掉对方全员呢。” 　　—————————————————————————— 　　“各位来宾，请遵守秩序，各船只保持安全距离，重复，请遵守秩序——” 　　听到了广播的声音，天旋地转的大脑好像清醒了点。 　　“嗯……呃……” 　　我被弄得晕头转向的，湿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很难受，但这没有风，所以并不算冷。 　　这是在……海皇族的肚子里？ 　　我擦干粘在睫毛上的海水，眨着眼睛环顾四周—— 　　“——喔喔！” 　　相当大而且相当明亮的空间，就像是个巨大的室内蓄水池，包括我们的小船在内的所有船只都停泊在深深的水上。往上看，映入眼帘的是金属制的圆弧形天花板，上面有明亮的超大型照明灯，还有很多共维护人员行走的架桥和升降机。 　　我们的四周被大船包围了，前后左右都是巨大的集装箱船，这厚重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来，我们的船就像被高楼大厦夹在中间的小平房一样。每个集装箱船上都覆盖着一层透明的保护膜，看上去像玻璃其实异常坚固，样子是贴合船底的长椭圆形，倒也没有多占太多空间。 　　“嘿……咻！” 　　咲舞拿起船上的锚，轮了几圈，嗡嗡的破风声听上去十分骇人。 　　“你干啥呢？” 　　“现在我们不是只能用一年零两个月前程度的力量吗？我得找找感觉，别一不小心玩过头了……” 　　“呃，好吧……” 　　我无聊地坐在甲板上看咲舞玩弄铁锚，轮了几下后她就松了手，让其落到水中。 　　这时，广播声又传来了。 　　“——本次海兽运仓出发和到站时都会进行检查，最快将在三十分钟后到达第三层城市，请各船只下锚，在原处耐心等待——” 　　三十分钟？倒也不算很久。 　　“——另外，我们的维护人员会乘坐小型飞艇在上方巡逻，如果出现了保护膜破裂等突发情况，请立刻呼唤，我们将免费为您进行维护——” 　　哦？听上去不错。 　　我看了看这艘小客轮，说是客轮，其实也就跟游艇差不多，毕竟我们只有几个人，开船也是轮流来。灵星的船似乎用了赛车方面的某些技术，开起来相当轻松写意，但速度就不是很快了。 　　“皓月，受损情况怎么样？” 　　“嗯……进入海兽之口的时候难免发生了一些碰撞，虽不严重，但也不太好看。等待会出去时也一样，其他有保护膜的船自然是没事，但我们可就不好说了。” 　　“果然吗……” 　　既然如此，还是趁现在打上一层膜比较好吧？反正他们说了是免费。 　　我和咲舞皓月交换了一下眼神，她们都点了点头。 　　正好，一艘相当袖珍的小飞艇经过我们头顶。 　　于是—— 　　“喂，那边那个！”←咲舞 　　“请求支援哟！”←皓月 　　“能请膜法师们来帮忙上个膜吗？”←朕 　　小飞艇大概也早就注意到我们的船膜坏了，它立刻下降过来，放下了一个升降机。 　　随着小型升降机一起下来的是一个和我们年龄差不多的女子，漂亮的紫蓝色长发盘成了一个清爽的发髻，长相颇有职场丽人的感觉。身上穿的是连体的工服，虽然是工服却十分美观，贴身的设计描绘出匀称的身体曲线，让人眼前一亮。 　　“打扰了，我是灰椋鸟集团旗下马土基海运公司特大型海运交通工具维护部的新晋技工菲瑟·范德~~各位——哇！” 　　她的大眼睛眨啊眨啊眨，从我的脸一直扫到小颖的脸，嘴越张越大。 　　“呜哇！各位是微服出游的明星吗？好漂亮的说！！！” 　　“呃，谢谢夸奖啦……” 　　穿越了这么久，我早就习惯这让我又爱又恨的美貌了，但还是会时不时惊艳到人呢。 　　“少废话了，快干活吧。” 　　咲舞不耐烦的来了一句，似乎觉得有点不妥，又加了句：“麻烦你了。” 　　“当然当然！能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待我清点一下东西……” 　　把菲瑟放下来的升降机上还有不少东西，似乎是防护膜的发生装置，一些似乎很复杂的仪器，还有纸箱子。我想帮她搬一下，但她笑着说“这是我们维修员的职责”婉拒了，我只好让开到一边看她慢慢清点东西。 　　嗯…… 　　菲瑟·范德吗？ 　　菲瑟……feather，羽毛？范德……find，寻找？感觉好奇怪的名字。 　　~~~~~~~~~~~~~~~~~~~~~~~~~~~ 　　超过210票啦，今天如约会有两更，第二更晚些时候会奉上！ 　　话说第五卷人气投票都没人吗？踊跃参与啊喂！ 　　好像听到有人吐槽章节名？放心啦我膜起来是有分寸的……等等我去取个快递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08章 续命的膜法师（二）（第二更） “这小船的防护膜碎得很彻底呢，怎么搞的？” 　　“因为某个笨蛋。” 　　我说着拍了小颖一下，小颖吐了吐舌头。 　　“吼……倒是爱惜点啊，虽然上膜都是通过安置仪器完成的，但一次毁得太彻底可就麻烦了哦，只能换新的了。”菲瑟耸了耸肩。 　　“我只是想给无聊的旅程增添点乐趣……呜！” 　　“收声，吵。” 　　小颖还想辩解，而罪灭很不耐烦地捂住她的嘴把她拉走了。 　　“对不起的说，让你见笑了，还给你们添了麻烦。”皓月很礼貌地道了个歉。 　　“哈哈哈……不用这么抱歉，这也是我们的工作呢。” 　　菲瑟拿起一个乍看之下有点像十字扳的东西，旋了上面的几个旋钮，立刻有淡淡的光从四个端口散出。 　　“大概就是这种设计……把几个分装置布置在船体上……然后这些光就是保护膜的骨架，这可是集团花了不少功夫研制出来的呢。” 　　“很了不起嘛，要不要帮忙？” 　　“帮忙？不不不怎么好意思啦，让你们这样的美女受累我良心上可过不去哦，而且上面有死规定，维护人员进行精密作业时是严禁分心的，所以不好意思，你们能先从这艘船上下去一会吗？” 　　“让你一个人工作吗？” 　　“不能被打扰是原因之一，而且保护膜成型前，这些装置放出的灵子辐射对身体很不好的，我们技工有专门的工服保护所以不怕，但让顾客受罪可就不好了。” 　　“放心，我们体质都好得很。” 　　“拜托啦，公司规定可是很不近人情的，上面那些督察员才不管你有什么借口，一旦被发现，就算你们帮我解释上面肯定也要责罚我的，所以相互体谅一下呗~” 　　“……哦，那好吧。” 　　—————————————————————————— 　　“好厉害！我还是第一次上集装箱船呢！” 　　“嗯呐……” 　　小颖和罪灭都对这船上密密麻麻的货柜很感兴趣的样子，她们摸摸这个碰碰那个，在狭窄的缝隙间钻来钻去。所以说你们这些胸不够大的真幸福，如果我硬钻的话一定会卡住的。 　　“你们两个，别乱跑乱摸。”咲舞轻斥道。 　　“诶……” 　　“无聊……” 　　小颖露骨地表现出不耐烦，连罪灭也难得在咲舞面前露出反抗情绪。 　　见状，坐在周围的一个老船员笑道：“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这些货柜都密封得很好，没装危险品，而且她们就算走丢，以我们对这船的熟悉也能立刻找回来。” 　　其他船员也随声附和，他们都是清一色的男性，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们在我身上扫来扫去的目光，而我一面向他们他们就立刻把头别开了，想看又不敢看，他们的心理还真矛盾。 　　现在我们在小船旁边的一艘集装箱船上，仿佛山顶平原的巨大甲板上满是集装箱，七拐八绕就像个大迷宫。因为菲瑟说“章程规定工作时不允许打扰，而且出于安全考虑正在上膜的船上不能有除技工外的人”，所以我们暂且下了船，到旁边的船上叨扰。事实证明不论在何时何地，高颜值永远都是万能通行证，船员们经过了一开始的错愕后就无比热情地接待了我们，还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 　　当然……他们端来的茶水我一口也懒得喝，话说这些船员也真舍得，拿的还是专门的茶具组而不是海员常用的金属或玻璃杯子。 　　虽然有点烦，但毕竟是我们打扰人家，所以我姑且客套了几句。咲舞靠在一个集装箱上几乎不开口，皓月用满嘴的礼貌用语与他们拉开距离，病蜘蛛和罪灭从头到尾都没跟他们说话，倒是小颖很兴奋地朝他们问东问西。 　　嗯…… 　　总觉得有点烦。 　　“小烨小烨，让我去船上转转嘛！不会有事的！叔叔们也说了就算迷路了他们也能立刻把我找回来！” 　　“不行。” 　　“月亮女！我要自己去玩！” 　　“请闭嘴哟。” 　　“那个……咲舞小姐？我想自己去……参观一下……好呗？” 　　“……（瞪）” 　　“呜……罪灭酱罪灭酱，和人家一起去玩呗~” 　　“咲舞说不可以所以我拒绝。” 　　“噫……” 　　小颖垂头丧气地走到一边，几个船员半开玩笑地调侃她，惹得她嗷嗷叫。 　　把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我来到船舷，紧贴着船体的是这艘集装箱船的保护膜，淡蓝色的，看上去十分坚固。透过透明的膜往下看就是我们的小船，现在新的保护膜已经差不多构建完成了，以光束为骨架展开的透明障壁是崭新的，菲瑟拿着不知名的仪表探来探去，似乎在检测保护膜强度。 　　察觉到我们的目光，菲瑟笑着向我们挥挥手，我也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皓月和咲舞来到我身旁。 　　气氛很微妙。 　　（喂，烨……） 　　（我知道的，你们也……） 　　（一开始就很不对劲呐。） 　　而下面的菲瑟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我们的目光有多冰冷，还是带着明媚的笑容向我们招手。 　　“各位让你们久等啦！上膜已经完成了，测试也没问题了，可以回来了！” 　　“““……””” 　　而我们不发一语。 　　只是站在集装箱船上，居高临下俯视她。 　　目光越来越冷。 　　“那个，几位女士？膜上好了哟，可以回船上了，再过个不到十分钟就要到站了。” 　　“““……””” 　　“喂喂……我说大家？” 　　“……够了吧你。” 　　咲舞冷然道。 　　“诶？” 　　“别演戏啦，想看看你接下来到底想怎么办才等到现在的，结果就只是给我们的船动手脚吗？” 　　“你未免也太明显了，反正你给我们上的膜一定有问题吧，没准还在船上藏了炸弹之类的。我们一回船上这些所谓的保护膜就会成我们的牢狱，然后船体爆炸之类的，是这种展开吗？有点老套哦。” 　　“你，你们在说什么啊！” 　　她立刻急了。 　　“我是公司雇佣的正式技工，帮你们只是职责所在而已，害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吗？不要诬陷人啊！” 　　“想骗我们回被你动过手脚的船上的话，你就演得再真一点啊。” 　　我用手指卷着头发，难得享受一次居高临下看破阴谋的快感。 　　“总之，你早就暴露了，我们可没蠢到会回去！” 　　“……” 　　她低下头，写满错愕的双眼被前发遮住。 　　然后—— 　　“是吗……” 　　她笑了。 　　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相当诡谲狰狞的笑容。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咔嚓嚓嚓嚓！！！！！！ 　　“——哎？” 　　船员们突然化为墨水般的人形，然后消散在空气中！刺耳的金属铮鸣声从四面八方响起，集装箱船的保护膜突然一阵扭曲，原本几乎透明的淡蓝色变成了金属般的银灰色！ 　　啊——被耍了！ 　　因为还没正式进入商都，所以我下意识地放松了警戒，所以才让这个“菲瑟·范德”有了可乘之机。 　　发现她种种不正常的表现后，我们自以为已经看透了她，以为自己绝不会中招。 　　结果竟然是声东击西！？ 　　给我们的船上膜什么的一开始就是幌子，同时也是利用了我们的思维漏洞，让我们以为如果她要布置什么陷阱的话必然会在我们的船上，真正的陷阱其实是这艘集装箱船！。 　　“她想把我们困在这里！” 　　“嘁——！！！” 　　咲舞毫不迟疑，一拳轰在变成银灰色的保护膜上，然而保护膜只是波动了一下就没了动静。咲舞根本不敢使劲，现在只能使用“一年零两个月前”的实力，自己的实力在和烨她们相遇后才有了质的飞升，可以确定那时的自己远没有现在强…… 　　但是到底多强？当时的自己能做到何种程度的事？ 　　谁他妈记得请啊！搞不好自己随便一个下意识使出的招式就会超过限制让小蝶受到伤害！只能努力把力量压制在确定安全的范畴简直太憋屈了！ 　　“冷静点咲舞！仔细感受吧……把你刚才那一拳作为参考，作为这个障壁有多坚硬的参考，灵活应对！” 　　合同的限制使我们不能随意攻击，万一这个障壁比我们想象中坚硬得多，那我们就很可能条件反射般展现限制以上的实力，那样的话就糟了，所以攻击前探明情况才是明智之举！ 　　听到我的话，她立刻冷静了下来。 　　确实，只要控制得当的话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从刚才那一拳的感觉来看，这障壁虽有强化，但就算是实力被压制了，破坏它也不成问题！ 　　“……这个障壁强度不是很高，我刚才那轻轻一拳……只要对准一点做出比刚才破坏力强六到七倍的攻击，就能轻松破开！” 　　“好！” 　　涌动的血从皮肤深处，凝成了一道弯月形的刀刃，这正是我的第一个技能——血刃！这早就因为攻击力低而被弃用的技能时隔许久又被我捡起来了。 　　正在我要出招之时—— 　　——唰！ 　　刺目的白光突然从上方照射下来，晃得我一阵眼花。那是集装箱船顶部的一个大型探照灯，现在它显然开到了最大功率，用强光闪了我们一下就立刻恢复了正常亮度。 　　突然用强光照我们？ 　　想让我们暂时致盲吗？ 　　但这有什么意义—— 　　“——啊！” 　　哗哧的一声。 　　就像水泼在地面上的声音。 　　身体一凉，仿佛有冰冷的液体泼在身上，还有奇怪的墨水般的味道。 　　勉强睁开双眼，被晃花的视野渐渐恢复清晰之时，我看清了自己的手臂。 　　被如同墨水的物质染黑了。 　　并非均匀的染黑，而是一个大叉号。 　　不只是手臂，连身上也是，被墨水的叉号覆盖。 　　就好像有人用巨大的毛笔蘸墨水在我身上涂鸦一样。 　　“呃……诶……？” 　　身体失去力量，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想活动四肢却动不了，连眼皮都十分僵硬，我现在能做的似乎只有勉强转转眼珠。 　　发生了什么？ 　　艰难地转动眼珠，发现不远处咲舞、皓月也倒在地上，身上同样是墨水的叉号，连脸上都是。把眼珠转到最左边能看到罪灭的脚，而小颖和病蜘蛛完全在转眼珠能看到的范围之外。 　　她们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和我一样，都处于突然无法行动的状态。 　　“……你……唔……” 　　我想发出声音，但别说嘴唇，连振动声带都成了一种负担，这样根本无法交流。 　　“嗨~~里面的同志们你们好吗？虽然我这边也看不到里面的事，但从外面听不到你们的挣扎呢，看来是初步成功了吧，也不是什么难事嘛。” 　　障壁的另一边，集装箱船之外，“菲瑟”的声音悠悠传来。 　　“辛苦你咯池影酱，接下来……就让我们‘回归原初’吧！” 　　~~~~~~~~~~~~~~~~~· 　　如约的二更，求月票续命（长者脸）（滑稽）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09章 续命的膜法师（三） “辛苦你咯池影酱，接下来……就让我们‘回归原初’吧！” 　　“菲瑟”——这显然是个假名——的声音如此宣告后，就没了动静。 　　不能慌张。 　　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大脑反而恢复了一些冷静。 　　用不超过一秒的时间分析一下状况吧。 　　集装箱船上银灰色的障壁应该是双向的，外面进不来，里面进不去，所以“菲瑟”只是在外面喊话而没有进来。 　　也就是说干掉我们并不需要她直接动手。 　　“池影”——奇怪的名字，应该是她的同伴吧，不出意外的话……她那个同伴很可能也在集装箱船上。从“菲瑟”刚才说的话来推断，池影就是那个把我们定住的人，那家伙的职责就是剥除我们的行动能力，把我们限制在集装箱船甲板的范围内。 　　也就是说，如果要杀掉我们的话，动手的应该就是那个池影了？可我现在还瘫在地上，并没有可疑人物接近我取我性命，其他几人也一样。 　　眼球向下转，我突然发现甲板有点奇怪。地面是深蓝色，很暗的色调，而在这深蓝色表面，还有一层浮动的淡淡黑色。 　　“……？” 　　淡淡的黑色就像被拉长摊开的影子，也像在清水中缓缓晕开的墨水，这种奇怪的物质布满了整个甲板，和深蓝色地面结合得天衣无缝，我们之前竟然一直没发现。这东西肯定和我们现在的状态有关，但是之前那个晃花眼的探照灯光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闪我们一下？强光和地上的“暗影”有什么联系吗？ 　　“阿……阿……烨……“ 　　清丽的少女之音突然在我脑中响起，我顿时精神一振，是薇妮！不愧是我们的救场神队友，薇妮亲棒棒哒！ 　　但是她的声音为什么沙沙作响？简直就像被干扰的收音机。 　　“阿烨……不……起……干……扰……”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我心中的希望之火立刻被冷水扑灭了。薇妮的声音很难穿到这里来，莫非展开的银灰色障壁对精神信号有屏蔽作用？这样的话她想支援我也很难了。 　　如果她一急之下把本体调过来炸破障壁救我们出去的话，她背叛的现实就会立刻被外面的“菲瑟”发现，这样的话她就会被计入“叛逃者名单”，后患无穷。 　　“池影……藏……帮不……你……总之……逃……” 　　声音越来越小，沙沙声越来越嘈杂。 　　“打破……逃……快……不然……沙沙沙沙沙沙沙……” 　　她的声音终于完全消失，只剩下沙沙声，然后连沙沙声都听不到了。 　　—————————————————————————— 　　“——啧！” 　　在一个旅馆的顶楼上，吉薇妮亚突然睁开双眼。 　　断线的意识飞回脑内，她的头一跳一跳的疼，很是难受。 　　“意识……被阻隔了……” 　　感到诡异的她再尝试，然而不管怎么试都无法把投影投放到烨她们附近，就好像那里存在巨大的干扰源一样。 　　一开始她以为干扰只存在于烨身边，但随着一次次尝试，她发现整个海兽之腹都在干扰的范围内，别说转移到水中避开袭击者的视线把那艘集装箱船用空气爆弹炸沉，连帮烨探查周围情况找出另一个敌人所在都做不到。 　　目前可以确定，那个袭击者真名为羽寻，番外凶器之一，绰号是“溯源者”，同时也是极少数薇妮知道其异能的番外凶器。羽寻的异能很微妙，非常微妙，某种方面上讲这能力非常弱，如果对方不是毫无意识或无法行动的状态就不可能杀伤对方；但同时也强得离谱，如果完全陷入她的异能的话，再强悍的体魄再无死角的防御都是无用的，哪怕是最强人类古斯塔夫也会死无全尸。 　　薇妮恼怒地咬着嘴唇，羽寻绝对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把一大片区域内的精神力传播都屏蔽了。 　　这下子她可就什么也做不到了。 　　“明明说了这次一定要成为你的助力的……烨……我却什么也！！！” 　　—————————————————————————— 　　羽寻盘膝坐在小型飞艇上，注视着下面的情况。 　　“羽寻大人，请问……” 　　“再在这停一会，我可不想因为最后的松懈而麻痹大意。” 　　“遵命……” 　　飞艇的驾驶员唯唯诺诺，他可不敢得罪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女子。灰椋鸟集团构筑了整个灵星经济圈的新秩序，这其中是存在所谓特权阶级的，而她揣着的可是最高级的“金羽徽章”，这可是只有传说中位于灵星经济顶层的那位“大人物”的贵客才有资格拿的，不论到哪里，只要出示这个，一切与灰椋鸟有哪怕一丝关系的人物或团体就必须满足其一切要求。 　　羽寻自然懒得管驾驶员的心思，她手里拿着一个造型圆滑的手镯，上面有很多按钮和轮盘，与手镯配套的是悬浮在这海兽之腹中的无数小型无人机。这些机械造型就像蜻蜓，大小也不过巴掌大，悬停在空中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这些是茱莉亚的作品之一，是羽寻费了不少功夫才从她那要来的，正式名称很长，通称“精神力屏蔽装置”，效果顾名思义可以阻碍无人机分部到的地方的精神系异能。 　　这套装置虽然不可能对抗像夫人那种居于精神系顶点的人，但若要切断从远方过来的精神传输还是很轻松的。羽寻总是十分谨慎，她认为记录中烨一伙一次次脱险未必全是靠她们自己，很可能有“外援”在帮她们，这个外援……最容易想到的自然是精神系异能者了。 　　所以为了抹除这个可能性，羽寻带来了这玩意。 　　“异能已经发动了，应该能在五分钟后解决掉她们，只要不出意外……” 　　池影还在被封闭的集装箱船里面，这是没办法的事，总不可能让她在外面展开影子领域吧，再说还要靠她用拟态影子模拟出船员的形象让她们松懈呢。羽寻一开始最担心的就是池影，因为这家伙永远都缩在纸板箱或者随便哪个遮掩物下面，从来不主动说话，跟她交代事情她也只是用细若蚊鸣的声音絮絮叨叨地答应。 　　没想到她完成得还不赖嘛。 　　成功把烨一行人封住后，池影的任务只剩下一个——监视。 　　影子领域既是封印的媒介，也是池影的眼睛。 　　—————————————————————————— 　　“……（唔唔唔唔）” 　　现在几乎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身体就像死了一样，虽然还能呼吸，但连一毫米都移动不了。 　　如果身体动不了的话—— 　　（血……我的血！） 　　身体动不了的话就用血刃之类的破开障壁出去！ 　　在意识的驱动下，血液从脚踝处的皮肤溢出，向空气中延伸。 　　（成了——） 　　正在我心想着成功了的时候，血液突然在半途变慢了，我感到一阵违和，血液的运转变得滞涩无比，连控制它在空气中前进一厘米都是极大的负担！ 　　（给点力啊……别……） 　　我倾注了全部意志，血液却前进得越来越慢，最后终于脱离了我的控制，哗啦啦洒在被影子覆盖的地上。 　　行不通啊…… 　　如果我能尽情发挥的话，现在直接燃烧血液把这船熔了就是，但我现在只能使用相当于在皇都时的力量，那时候的我还没获得让血液燃烧的能力，更不能制造血兽，如果用血焰的话……就属于违约，小蝶就惨了。 　　我吃力地转动眼球，发现皓月、咲舞和视野角落的罪灭也在努力。一层层排列着符文的光环从皓月身下浮现，然而符文还没成型，光环就闪啊闪地变淡，很快就消失了。咲舞似乎正努力用自身力量突破影子的封印，但她明显不敢真用力，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超过上限吧。 　　她们的武器呢？ 　　雪月掉在皓月脚边，黢星白夜在咲舞脸颊旁边，身体不能动的现在完全捡不到。 　　罪灭也是，能力是肉体变化的她恐怕是被限制得最死的那个吧。 　　病蜘蛛和小颖怎么样了呢？我的角度看不到她们，但情况应该也差不多吧。 　　（……） 　　但是，这有啥意义？ 　　只是把我们定在这里？为什么还不发动攻击？“菲瑟”的同僚肯定在集装箱船上，但为什么还不现身？还是说那个池影除了定住我们就只是监视了？之前我们在船上看到的“船员”就是用影子拟态出来的人形，不过从它们能给我端茶送水这点，可以看出这些人形是有一定的干涉实物的能力的，但他们显然做不到太多事，不然那家伙为什么不立刻造出新的人形来要我们命？ 　　不！不论怎样赶快脱身才是当务之急，就算不能打破障壁至少也要逃离甲板，利用缆绳或绳梯之类的…… 　　……？等等。 　　绳梯？ 　　我突然发觉了一个小细节。 　　我们当初是怎么从小船上到集装箱船的？ 　　是绳梯，是那家伙制造出的人形，从甲板上放下了绳梯，我们通过绳梯上到甲板。 　　而且一直待在船舷的我并没有见到谁收回绳梯，也就是说绳梯应该是一直保持“展开放下去”的状态的。 　　但现在—— 　　（收回来了？） 　　从我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那绳梯正好好地卷在一起，待在甲板的护栏边。 　　明明没有人动它的。 　　而且——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的我努力把眼球转到另一边，那是从我的角度勉强能看到的、之前那几个给我端来茶水的影子人形消失前呆的地方。他们消失前手里拿着茶杯，消失后茶杯应该就掉地上摔碎了，茶水也会洒一地…… 　　！！！ 　　茶杯正在自我修复。 　　碎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拢到一起，按原来的形状完美重组，洒掉的茶水也自动回到杯中。 　　最让我惊讶的是——茶杯竟然升到了空中，停留了几秒后就飞走了，大概是舱室的方向，之前茶水好像就是从那端出来的。 　　再想想…… 　　在障壁完全把船封闭之时，“菲瑟”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辛苦你咯池影酱，接下来就让我们‘回归原初’吧” 　　……回归原初？ 　　~~~~~~~~~~~~~~~~~~~~~~· 　　今天更晚了……喵哈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10章 续命的膜法师（四） 回归原初？ 　　她当时好像是这么说的。 　　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菲瑟”有怎样的异能，造出船员的假象并剥夺我们行动能力的是她的同同伴，集装箱船上的障壁和屏蔽精神传播的手段大概都是通过外物实现的，而她自身的异能呢？ 　　恐怕她的能力才是真正的杀招。 　　本来应该是处于“放下去”的状态的绳梯收了回来，好好地呆在船舷上。 　　本该在地上摔碎茶水洒一地的茶杯，不但在我的注视下重组，连茶水都收了回去。 　　回归原初…… 　　“回归”是指什么？ 　　重置？ 　　那“原初”呢？ 　　想必是指某个状态吧？初始的状态？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我好像知道了，“菲瑟”的异能是什么。 　　再加上这个被障壁包裹的集装箱船……如果只是为了把我们封闭住的话，靠这影子领域就足够了，障壁反而有多此一举之嫌。但如果这并非是为了让我们逃不出去，而是为了划分出一片空间的话…… 　　原来如此！ 　　虽然一半以上都是臆测，但我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划分出一片空间，让空间内的一切物体都还原到“初始状态”，如同一键还原一般，这就是她的异能！ 　　至于这个初始状态……想必是她事先定好的“某个时刻这个集装箱船的状态”！这个时刻又是什么？大概可以推算出来——绳梯从“放下”变回“收回”，茶杯从“打碎”变回“完整”并“移动回船舱的方向”，可见那个时刻至少是在“绳梯放下之前”；而这影子领域是从一开始就悄悄布置在甲板上的，它并没有消失，所以那个时刻是在“池影布下影子领域之后”！ 　　时间顺序应该是这样：池影布置好影子领域→菲瑟把这一时刻设定为“初始状态”→影子人形生成→放下绳梯→我们上集装箱船→影子人形端来茶水之类的热情款待→状况发生。 　　也就是说，初始状态中，我们一行人是“不在集装箱船上”的。 　　……呃？ 　　等一下，等一下。 　　初始时刻集装箱船上没有我们的存在，我们是从外界来到这个空间内的。 　　回归初始状态的过程中，绳梯卷了回来，茶杯飞回船舱。 　　以此类推……要是还原初始的话，那我们几人岂不是要“移动出集装箱船的甲板”吗？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乖乖等在这，就自然会脱险？这还有什么意义？ 　　啧……什么跟什么啊！ 　　影子领域的束缚越来越严重了，不仅是动不了，感觉连身体的知觉都渐渐变得淡薄，这样下去的话……该不会渐渐的连呼吸都做不到了吧？ 　　必须找到那个释放影子领域的池影！干掉那家伙，然后从束缚中挣脱出来！但是异能被压制，对血气的感知也弱化了，寻找池影不能靠感知血气的方式！ 　　在哪？在哪？我努力用眼球转来转去寻找，但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陌生人的身影，那货显然是躲起来了！耐心点，再—— 　　——啊咧？ 　　我突然发现了一个新的现象。 　　我的姿势基本上是侧躺的，脸孔大约成60°朝向上方， 　　把眼珠转到眼眶边缘，是可以看到自己的左臂和左侧躯干的小部分的。 　　身体不对劲。 　　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的变化。 　　（搞什么啊……变淡了？） 　　左臂也好，左侧躯干也好，都“变淡”了。不是色彩变得浅淡，而是透明感增加……的那种感觉？不复原来那种物质的凝实感，凝神注意的话……好像能透过身体隐约看到甲板的地面？ 　　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很老的科幻片里，人慢慢变淡消失的场景。 　　变淡消失？ 　　喂喂喂等等等等等等不是吧！！！ 　　大脑就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样陷入混乱，寒意顺着脊背上涌，突如其来的恐惧感让我浑身战栗，虽然我的身体连颤抖都做不到。 　　我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初始状态中，这个空间里没有我们的存在。 　　但现在是有的。 　　所以要回归初始的话—— 　　不是我们“移出集装箱船”。 　　而是我们“在集装箱船上消失”！ 　　如字面意思一样，慢慢变淡化为虚无！和防御力无关，和肉体强度无关，和自愈力也没关系，她的异能可以从根本上让我们的存在消失掉！ 　　———————————————————————— 　　“察觉了没有？发展到现在应该已经察觉了吧？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变淡消失，很恐怖吧？” 　　羽寻脸上笑意渐浓，从她所在的飞艇往下看，集装箱船已经被障壁包裹，就像个银灰色的大茧。她虽然没法直接看到里面的情形，但她自有办法，手里拿着的这个小型显示屏把集装箱船甲板上的情况如实汇报给了她。 　　这是茱莉亚最简单的作品之一，那是被称为“监视器”的东西，事先把共计四个摄像头布置在甲板上，她手里的终端可以接收到摄像头传回来的画面。而且不仅仅是画面而已，茱莉亚造的监视器还兼具了类似**的功能，捕捉到的讯息除了画面还有声音，这样一来不论她们干什么说什么就都能掌握了。 　　而且—— 　　羽寻敲了敲挂在耳朵上的远程对讲机，这当然也是茱莉亚的作品，虽然有点不情愿，但不得不承认——茱莉亚这个科学怪人，有时候还是很有一手的。 　　而对讲机的另一端，自然是在集装箱船上的池影。 　　“喂喂，池影，情况怎么样？” 　　“……”“池影？” 　　“……嗯……啊啊……好……她们正在变淡变淡变淡变淡……” 　　“变淡到了什么程度呢？” 　　“接近半透明的不是很透明但也不是那么淡还是比实物淡了淡了还是没淡一定变淡了一些但还不算半透明……” 　　“哦，那你继续看着，有什么异动就立刻通知我。” 　　“异动异动异动异动……看不到……不知道……什么也……” 　　“……唉。” 　　羽寻叹了口气，切断通话。 　　池影的反馈和通过监视器看到的大致相同。 　　“池影这家伙……虽然她那‘影封’的能力和我的能力相性很好，但她本人实在是……” 　　说话声音总是细若蚊鸣，而且絮絮叨叨语无伦次，就算是戴着对讲机也听不清楚，和她交流实在是很累的一件事，但所幸她可以比较顺利地执行羽寻的一切要求，也还算满意吧。 　　当然，放着不管的话，监视器只会不断传回倒放的影像，池影的记忆也会恢复到初始状态，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监视器和池影都被羽寻特意设定在了“回归原初”的作用对象之外。 　　障壁的封锁，影子领域的束缚，布置在高处俯瞰甲板的四台监视器，还有池影本人的监视，多重保障。 　　羽寻自认为已经尽了人事。 　　“剩下的就是听天命了……不过，我一定会取得最终胜利的哟。” 　　———————————————————————— 　　身体的知觉越来越淡薄了！我原本以为是影子的束缚造成的影响，现在看来绝对是身体在不断变淡的缘故！左臂和左侧躯干已经接近半透明了，虽然看不到，但腿部和右侧身体也差不多吧，身体感觉好空洞，就像沙袋里的沙子不断漏掉一样！ 　　给我等等给我等等给我等等！我要消失了？就这样消失？连反抗的机会都不给？我急切地看向咲舞和皓月，结果她们的情况还要更糟——皓月的双腿已经变得十分稀薄，而咲舞的躯干已经超过了半透明的程度，这样下去的话…… 　　必须先从影子领域的束缚中挣脱开！ 　　但是……这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很显然要如此彻底地封住我们的行动甚至能力，仅仅是踏入领域是不够的，要不我们一开始上船的时候他们就该下手了。那时候……那时……先是障壁把船体封闭，我们很急切地要用蛮力破开，然后船的高处的强力探照灯突然一闪—— 　　突然一闪？ 　　探照灯闪了我们之后，我们才被影子领域束缚。 　　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影子领域……影子……光……当时探照灯的强光几乎遍及了整个甲板…… 　　所以……在探照灯的照射下，我们每个人都产生了十分鲜明且完整的影子…… 　　本来我们的影子应该是投在甲板上的，而现在布满甲板地面的是……影子领域，所以我们的影子实际上是投在影子领域里的…… 　　……喂喂，不是吧？ 　　莫非她的同伴的能力是——把“影子被投到影子领域中的对象”封印住？ 　　如果胳膊的影子投在影子领域里胳膊就会丧失动作的能力，腿也同理，而当初那个探照灯的强光就是确保把我们所有人的“全身的影子”都投到领域中！这样一来我们全身都会被封住！ 　　想脱离“回归原初”的作用范围就必须先消除影子的束缚，可是被影子领域封住的人异能也会受到强烈的压制，更别提身体也无法动作，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死结！ 　　而且—— 　　把眼珠转到朝上的方向，不止一个和地球的监视器无异的装置被固定在在几个最高的集装箱的顶端，那应该就是监视器吧？灵星也有这样的产品吗？如果是的话，莫非“菲瑟”正在监视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 　　沙沙……扑通！ 　　听到了小小的杂音。 　　啊咧？ 　　我把眼珠转到另一边。 　　我视野的最右边原本是空无一物的，但现在多了个东西，那家伙极为隐蔽地挪了一下，从监视器上看的话大概就像将死的鱼的无用挣扎吧。但我知道她是有意的，因为从我的角度正好能瞥见她的小脸，她也正直视着我。 　　对了。 　　我怎能忘记她的存在呢？ 　　因为那个不平等条约，我们全员都只能使用相当于一年零两个月前的力量。 　　那么，现在我们中最强的是谁？换言之，一年零两个月前，我们中最强的是谁？ 　　自然不是我和皓月，更不会是小颖，咲舞说过她是在和我们相遇后厚积的实力才爆发性提升的，现在的她也比我们强不了太多。 　　而罪灭，很不巧，身为教廷黑暗中的执刑者的她大部分时间都是被封印在真神大教堂地下的，一年多前的那段时间她还处于被封印的状态，被封印时她的力量和能力都会受到极大的压制，所以她现在也和我们差不多。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中最强的那个人，恐怕是—— 　　（病、病蜘蛛——！） 　　~~~~~~~~~~~~~~~~~~~~~~~~~ 　　两个乍一听似乎没啥但细思恐极的bug能力，噗噗噗~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11章 续命的膜法师（五） （病、病蜘蛛——！） 　　我想激动地大喊，但嘴巴当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对啊，我怎能忘记病蜘蛛啊！ 　　在我们一行人中，唯独她在一年多前的实力，依然相当于组织的特级战斗员啊！ 　　她可以从全身任意一个部位放出银线，而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虽然她也像我一样逐渐变淡，但她的脸上没有泼墨般的叉号！也就是说她的能力没有被完全压制，没有被影子领域完全封印，还可以利用头部制造出银线！可是她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眼中的疑问吧，她有点不耐烦似的向我眨了眨眼，然后张开了嘴。 　　细细的银线从她的舌头下伸出，爬上她的舌面——她没有伸出舌头，而是把嘴张开到我刚好能看到她舌头上的线，这样一来银线就可以躲过菲瑟和池影双方的监视了。 　　那些银线就这样在她舌头上交错重叠，编织出了三个小字——“线发光”，若不是我的视力超过常人，不然还真看不清楚。 　　线……发光？ 　　……啊！ 　　原来如此！如果说菲瑟的同伴的能力是把“影子被投到影子领域中的对象”的行动能力封印住的话，那就有个前提——封印对象必须是能产生影子的东西！如果对象没有影子，那能力的行使就从根本上不成立了！ 　　什么东西没有影子？ 　　是光源。 　　光明可以驱散阴影，光源本身是不会投下它自己的影子的。 　　而病蜘蛛的银线无时无刻都发着银光，虽然这银光相当微弱，但也确实是小小的光源，或许有更大的光源时情况就另说，但至少现在它自身的影子不会被投到影子领域里。 　　仔细看的话，病蜘蛛的头的影子是被投在旁边的集装箱箱壁上的，并没有落进影子领域。一开始，虽然海兽之腹的天花板上有很多照明灯，把我们的影子投在了甲板上，但我们的影子并没有完全落在甲板地面上，还有很多部分是落在箱壁上护栏上等位置，障壁形成时突如其来的强力探照灯就是为了照射我们，让我们的影子完全落在地面——也就是有影子领域覆盖的地方。 　　病蜘蛛舌头上的线编出的字连续变化着： 　　“以前”“组织里”“偶然”“听说过”“影子”“封印”“的能力”“所以” 　　（哦哦——） 　　之前听说过，所以事先有心理准备。恐怕在探照灯闪我们的刹那，病蜘蛛用发光的银线把自己的头部整个包裹住了，病蜘蛛的银线是可以不受影子领域影响的，这样一来就免于让自己的身体完全被影子领域封印住，从而保留了“可以使用异能”的部位！ 　　我的心一阵雀跃。 　　无情的线杀师，能顷刻屠杀一座城市的刽子手，此刻可是——或者说姑且算是——我的同伴啊！只要她出马的话—— 　　银线又编出了新的字。 　　“不可能” 　　——啥！？ 　　（为什么啊！如果是你的话） 　　我用错愕的眼神询问她，她的脸抽搐了一下，又编织道—— 　　“监视器”呃…… 　　字样又连续变了好几次： 　　“被发现”“会暴露”“身份”“叛逃者”“名单” 　　……原来如此。 　　叛逃者名单，薇妮向我说明过的，组织中一旦有谁被确认为是背叛者，名字就会被记入名为“叛逃者名单”的绝对契约，效果是叛逃者一旦被现任组织成员接近，就会身体爆裂而亡，连精神都会被破坏殆尽。 　　在这有监视器和池影在的空间中，只要病蜘蛛明目张胆地使用银线切开障壁或船体，就会立刻暴露，被确认为叛逃者的话，她的处境就会变得极为危险。 　　明白了这一点的我，用尽全力让越来越淡的嘴唇颤动，用眼神和称不上唇语的唇语向她传递信息。 　　（那你就，先破坏掉监视器） 　　她也编出新的字样回复我。 　　“不行”“据我所知”“池影”“影子领域”“可充当”“眼睛” 　　所以才要在嘴里编织字样……不只是为了躲避上方的眼睛，也是为了躲避下方的眼睛。 　　不能被上下两边任意一方发现。 　　…… 　　（那就先干掉那个池影！） 　　“藏得”“隐蔽”“能确定”“不在”“甲板” 　　这……对啊，虽然我一开始总是下意识认为池影肯定藏在甲板上，但再想想人家根本没必要以身犯险啊！这么个巨大无比的集装箱船，她藏在哪都可以！更别提异能被压制的现在，我连感知血气都做不到了！ 　　如果能干掉池影的话，我们几人就能恢复行动能力，然后打爆障壁逃出去。 　　然而现在我们找不到池影，这样就只能先解决掉监视器，然后—— 　　（——然后由你用线切开障壁，这样不就行了！） 　　“不干”“！”“白痴吗”“切开的”“瞬间”“外面人”“看到”“暴露” 　　你还专门编出来个感叹号吗！明明身体的淡薄程度已经超过了“半透明”，你还在纠结什么啊！确实那个菲瑟肯定也在外面看着，切开障壁的瞬间……糟糕，她肯定会看到病蜘蛛的银线，于是乎…… 　　（别胡闹！你暴露的话未必一定会死，但你不行动的话现在大家都必死无疑！） 　　“反正”“横竖一死”“不如”“拉你”“垫背” 　　你丫—— 　　让病蜘蛛直接切开障壁恐怕是唯一的破局之法了，但这丫却一脸倔强就是不从！ 　　这下子，难道只能破罐子破摔了？别开—— 　　就在这时，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救星出现了。 　　是她的声音，熟悉的大嗓门。 　　“喂喂——菲瑟桑？小烨她们哪去了？” 　　小颖的喊话声，突然透过障壁传入我耳中。 　　———————————————————————— 　　“——诶诶诶！？” 　　坐在飞艇上的羽寻一下子慌了神，手里的显示屏都差点手滑掉下去。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看向下面——没错！真是她！司南颖！ 　　可是烨一伙不是都被困在集装箱船上了吗？她什么时候逃出来的？ 　　她赶紧从小型飞艇下到下面去，一看——果然是如假包换的司南颖！ 　　“呐呐，菲瑟桑？小烨她们呢？” 　　“你……你不是和她们在一起吗？” 　　羽寻按捺住狂跳的心，摆出轻松自然的样子回问。 　　小颖挠了挠头，很不好意思似的。 　　“啊呀，其实……那个……好吧我承认就是了！人家是第一次上集装箱船嘛，很好奇，也想去其他集装箱船上看看，可是小烨老是说不准乱跑不准乱跑……然后我就……嘛也是一时糊涂啦，就趁她们不知为啥都在看这小船的时候，溜到旁边的集装箱船上去玩了……待会小烨要是发脾气你就帮我说说好话呗？” 　　“呃……啊……哦哦，是这样啊，你啊……” 　　真是个！坏我好事的！！！！二逼！！！！！！白痴！！！！！！！！脑残！！！！！！！！！！！！！！！ 　　羽寻在心里把这货臭骂了一万遍，但依然努力维持正常的表情。 　　绝对不能暴露。 　　这丫头或许攻击力挺强劲，但显然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只要再拖一小会等烨她们都化为虚无了，这丫头就完全不足为患。 　　只要现在姑且唬住她…… 　　———————————————————————— 　　是小颖！瞎猫撞上死耗子，这熊丫头竟然弄拙反巧了！ 　　我和病蜘蛛对视着，眼中都是难掩的激动，这样一来，既然病蜘蛛死活不愿意破坏障壁，那么由小颖从外部破坏不就好了吗？ 　　但是…… 　　两人的声音都十分大，这障壁也不是很隔音，所以在这里我也能依稀听到她们在说啥。 　　“你问这船？” 　　“是啊，才一会没注意，为什么……变成了个银灰色的蛋啊？” 　　“这艘船正在维修中哦，你知道的，维修时经常弄出些刺眼的电火花之类的东西，放着不管肯定会影响别人吧？所以才要先展开这么个保护层。” 　　“原来如此，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你知道个鬼啊！！！ 　　别听那女人瞎逼逼，你的同伴们正在这破船上绝赞消失中啊！能救我们的只有你了啊！ 　　“可是小烨她们呢？” 　　“她们去了海兽之腹中的餐饮供应点。” 　　“诶诶——她们竟然瞒着我好吃好喝？不爽的说！” 　　“我带你去找她们？” 　　“好啊好啊~拜托你了！” 　　白痴白痴白痴这是调虎离山啊啊啊别跟她走啊！！！！！我现在都能透过胳膊清楚地看到甲板上的鸟屎了啊！！！离完全消失越来越近了啊啊啊啊啊！！！！ 　　引起她注意！我必须尽快引起她的注意！可是难保菲瑟现在没有注意监视器的状况，那个池影也正注意我们，可恶，到底…… 　　（病蜘蛛！） 　　“怎么办”“？” 　　（妈的，按我指挥行事，拼了！） 　　———————————————————————— 　　与甲板隔着两层的某个舱室中—— 　　池影就藏在这里。 　　她缩在一个封闭的潜水仓里面，蜷成一团一动不动，双目紧闭，只有耳朵上挂着羽寻给她的对讲机。 　　她正忠实地执行指派给她的任务：确保烨一伙被影子领域封住，并借助影子领域监视她们的动向以免出意外。 　　“别出事……别出事……别出事别出事别出事……”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她永远都是这么神经质，这正是她的常态。 　　“别出事别出……嗯？” 　　不太对劲。 　　通过影子领域这个“眼睛”，她察觉到一个之前一直没怎么在意的黑发幼女，似乎有奇怪的举动。 　　正要拉近看时—— 　　沙沙沙——！！！ 　　“眼睛”的视野突然被染红了一片，是那个桃红色头发的烨。她突然一脸痛苦地从身上喷溅出好多血，大部分都溅在那个黑发幼女身上。这显然是烨一直在积蓄的，她的异能已经被压制到了极限，攒了半天才勉强喷出这些血，而且她对这些血已经没了掌控能力，只是任由血滴们自由落下，影子在光照下被投到影子领域中，被封住…… 　　然后呢？ 　　好像也没有然后了。 　　烨的身体越来越淡，离消失已经很近了。 　　刚才一瞬间的血液喷溅，除了短暂地影响了池影的视野并让她吓了一跳外，没有任何作用。 　　“是异常吗是异常吗是异常吗……报不报告……不知道……不知道……应该……不是……？” 　　池影恢复安静，继续缩在她最喜欢的阴暗狭窄的空间中，执行着任务。 　　她还不知道半分钟后会发生什么。 　　~~~~~~~~~~~~~~~~~~~~~~~~~~~~~ 　　还有一周月底，月票君挺住啊！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12章 膜蛤不能太暴力 很好。 　　果然，这个司南颖是烨一伙中最好骗的那个。 　　看她那哼着小调走在自己身边的样子，完全没有任何危机感。 　　羽寻当然也会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装出毫无戒心的样子骗自己，但她很擅长通过眼神以及微表情判断一个人的想法，她可以确定司南颖确实对她放下了戒心。 　　轻而易举。 　　只要再拖个一两分钟，烨她们就要彻底消失了，到时候料理区区司南颖还不简单。 　　“那个餐饮供应点很远吗？” 　　“当然不远，只有两分钟的路程。” 　　这两分钟的路程可是你的同伴们的地狱之路哦——羽寻腹诽着。 　　沙沙沙……“嗯？” 　　手里拿的终端传来了沙沙的响声，羽寻皱了皱眉头，她刚才把注意力全集中在司南颖身上了，没太注意集装箱船上的情况，出什么事了吗？ 　　“菲瑟桑？这是？” 　　小颖好奇地指着终端机，羽寻用“这是公司配发的联络装置哦，好像有人在呼叫我”蒙混了过去，她不引人注意地和小颖稍微拉开距离，斜眼朝屏幕一看—— 　　“！？” 　　她在甲板上安装的监视器一共是四个，这是她软磨硬泡之下能从茱莉亚那搞到的最大数目了，终端上显示屏也被分成四块，每一块都是不同监视器的画面。 　　但现在编号3的那块突然没了画面，变成了灰白雪花的杂讯。 　　搞什么鬼？羽寻眉头紧皱，编号3的画面没了，也就是说烨她们破坏了三号监视器？ 　　怎么会这样？难道说池影放松了对她们的封印？亦或是她们的异能没有完全被压制住？ 　　“菲瑟桑？” 　　走到了前面的小颖奇怪地回头看羽寻，羽寻立马调整表情做出很抱歉的样子。 　　“不好意思哈，上头说有艘船出了大故障，让我们这些维修员做好随时被召集的准备。” 　　“喔喔，好辛苦。” 　　“现在我要和那边沟通一下，你不用在意我，接着走就是。” 　　“好滴~~” 　　小颖一转过头，羽寻就咬牙切齿地看向缺了四分之一的画面的显示屏，从另外三块查看烨一伙的动静。显示器都被安置在最高的几个集装箱的顶端，是绝佳的俯角，可以自上而下监视她们。 　　“啧……” 　　没有异状。 　　那几人依然是狼狈地倒在地上，身体越来越淡，似乎连挣扎都挣扎不了，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难不成是监视器自己坏的？茱莉亚那家伙给了质量不佳的残次品？ 　　正在她这么想的时候—— 　　沙沙沙！ 　　编号2的画面也突然中断，变成了灰白雪花状。 　　诶诶诶！？ 　　羽寻瞪大了双眼。 　　她刚才视线一直没离开过画面，明明是这样的，明明地上的几个人完全没有动静，也没见有人用什么武器，可二号监视器却被破坏了！就算是用石头之类的东西抛出去砸烂监视器，那石头本身应该也会被其他监视器拍到啊！明明传回的几个画面中都没有凶器的影子，监视器怎么会—— 　　羽寻立刻打开对讲机，压低声音对那边的池影低吼。 　　“沙沙……池影！快报告状况！” 　　“……情况？什么情况？突然的忽然的问一些有的没的好奇怪好烦好无聊……” 　　“别废话了！就在刚刚四台监视器中的两台——啊——现在是三台了！” 　　说话的功夫4号监视器的画面也中断了。 　　“总之地面上是你的影子领域能看到的范围吧！快说——” 　　“没看到……” 　　“哈？” 　　“没看到……她们……只是躺着而已……能看到的范围……地面和近地面处……没……” 　　“……啧！” 　　羽寻掐断了同化，皱着眉头思索。 　　池影的影子领域确实可以充当眼睛，但终究是贴附在地面上的影子而已，看的范围是有限的，只有地面和近地面物体。 　　而且监视器之前传回来的画面也显示，地面上，或者说至少在低于监视器的范围内，烨一伙确实没有什么特别举动。 　　这样的话…… 　　……嗯？等等。 　　“至少在低于监视器的范围内，烨一伙确实没有什么特别举动” 　　自己凭什么认为烨一伙的小花招只能在“低处”施展呢？凭什么认为被困在地面上的她们的攻击，只能从下到上进行呢？ 　　如果说—— 　　———————————————————————— 　　第三个！ 　　监视器的碎片叮铃铃地落在地上，第三个监视器也解决了！这样就只剩一个了！ 　　病蜘蛛的表情紧绷着，她的侧脸和地面紧密接触，虽然看不到，但其实她已经把线送了进去。 　　送到了甲板下面。 　　我真不敢相信我们之前为什么一直都没想到。 　　如果说在甲板上搞小动作会被发现的话，那么转移到甲板下不就好了？ 　　之前那无声且隐蔽的交流中，病蜘蛛已经告诉我池影的影子领域可以充当眼睛。 　　也就是说，也不过是眼睛而已，不能再充当鼻子耳朵或者其他感官。 　　而且，为什么菲瑟要装上监视器？如果影子领域能把我们的一举一动完全掌握的话，她还需要监视器吗？ 　　显然，通过影子领域能看到的范围也是有限的。既然是“眼睛”，那就可以被蒙蔽，视线也可以被阻碍，视野也有限。这当然不仅仅是我的臆测，还有其他证据。 　　一开始那个强力探照灯应该是为了把我们的影子完全投在影子领域里没错，但是为什么只闪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亮度？虽然只要影子被投进影子领域一瞬间，池影就可以把我们封住，但如果一直保持高亮度的话不是更能确保计划的顺利进行吗？而且还能对我们造成强烈的干扰。 　　虽然可能性有很多……但恐怕是怕影响池影吧。 　　影子领域充当眼睛，它是贴附在甲板地面上的，换言之就是从下往上的垂直视野，就算池影不想看，菲瑟设置在最高处的用于卸货的横梁上的探照灯也会被她看个一清二楚吧，如果强光一直开着，池影就会被晃成睁眼瞎。 　　这也是一个有力的证据。 　　虽然现在灯光只是普通强的程度，但池影应该是看不到“灯光后面”有什么吧，最高处是明亮的灯光，越是接近那里，视野就越会被光填满而看不清其他东西，就好比在演唱会的会场里仰头看顶部的探照灯一样。 　　这样就确保了行动空间。 　　一开始，我把积蓄的血液透过皮肤，一股脑喷了出去，一大半都淋到病蜘蛛身上。这是异能被压制的我唯一能做到的了，血液粘在了病蜘蛛脸上，也流到了病蜘蛛脸颊下的地面上。虽然效果有限，但应该也足以一瞬间蒙蔽“影子领域视野中有病蜘蛛在的一小片位置”了。 　　利用这个空隙，病蜘蛛把线从和甲板地面紧贴的脸颊放出，刺穿地面，潜到了下面。 　　然后就很简单了，只是绕个圈子而已。银线在甲板下一路游走，一直到船的另一端，影子领域和监视器的覆盖范围之外再出来，然后一直上升，沿着包住船体的障壁最顶端前进，换言之就是绕到了比船高处的探照灯和监视器更高的地方，这样一来不论是影子领域还是监视器就都发不现它了。 　　紧接着，就是从监视器的背后迅猛出击，把监视器挨个破坏掉，菲瑟没有把监视器设在太隐蔽的位置真是太好了。 　　———————————————————————— 　　——第四个！ 　　四个监视器已经全无音讯，屏幕上是雪花一片。 　　羽寻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恼怒地收起终端，转头看向那个银灰色的大茧——集装箱船。 　　监视器没了，她所能倚靠的只有池影了。 　　“沙沙……池影！快回话，别跟我说你还没——”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池影！？” 　　对讲机另一端传来的是震耳欲聋的隆隆声，好像有很多钢筋在往下掉，砸得到处都是。 　　“池影？池影？” 　　“好多……碎了……我……怕……求求你求求你怎么回事怎么会是怎么回事突然坏了好多东西塌了塌了毁了没了没了没了……” 　　塌了？毁了？ 　　……不是吧？ 　　她们，难道用了不知什么办法，把甲板破坏掉了吗？ 　　———————————————————————— 　　下落。 　　现在的我们，正在绝赞下落中，身边是甲板平面的钢铁碎片。 　　病蜘蛛的送到甲板下的银线，一部分把四个监视器破坏掉，另一部分从下面破坏了我们所在的一小块甲板。 　　……好吧，不是一小块，而是……呃……甲板的相当一部分的下侧都被从下面绞碎了。承重能力因为银线的破坏而大打折扣，无法再承受上面无数集装箱的重量，于是塌了下去。这样一来，影子领域所依附的“甲板”这个“平面”，就没有了。 　　我们几近透明的身上那些泼墨般的叉号没有消失，看来我们的束缚还在，但影子领域已经扭曲成了类似包子面皮的样子。一层薄薄的黑暗在半空中变幻着形状，似乎在极力恢复原本的平面，已经扭曲成了这样，恐怕从池影的视角来看这就像个被拧成抹布状的显示器吧。 　　影子领域的平面被破坏，视野也必然会变得扭曲，束缚效果虽然还在，但充当眼睛的功能已经没有了！ 　　只剩最后一步！ 　　（病蜘蛛！锚！） 　　“我”“知道”“！！！” 　　即使到了这一步，病蜘蛛也不愿意冒着暴露的风险用线直接切开障壁，更何况发现监视器全灭的菲瑟现在肯定正瞠目结舌地死盯着集装箱船看。 　　这样的话我们能指望的只有小颖。 　　问题是怎么引起她的注意？ 　　这一小片集装箱下坠的撞击声够吗？肯定是不够的吧，更何况她们肯定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不能指望这个。 　　但是不能发声又被关在障壁中的我们，怎样才能让障壁外的小颖意识到我们的存在？ 　　那就用这艘船露在障壁外的东西吧。 　　说到那样的东西，恐怕只有一个。 　　锚。 　　集装箱船的锚，因为沉在水底稳定船体位置，所以绝对无法被障壁包裹住。 　　~~~~~~~~~~~~~~~~~~~~~~~~~~~ 　　膜法师の失策，被逗逼和猪队友坑了，心疼羽寻桑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13章 凶器们的聚会 锚的位置非常好确定，我们上船时已经看到了那个挂在船头处的船舷的锚，那么明显的位置想忘记都难。 　　连接船与锚的，是极为粗大且沉重的铁链。 　　银线从铁链中穿进去，成为了铁链的“芯”，为自己穿上了一层铁外套，这样就不怕银线暴露了。 　　然后，钻在铁链中芯的银线活动起来，带动整条铁链—— 　　—————————————————————— 　　“这是，什么啊……” 　　小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那个被银灰色壁裹成粽子的集装箱船旁的水下，一个颇有分量的东西冒了出来。 　　是锚。 　　另一端连着铁链，锚就这样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牵引一样，升到空中。 　　然后——开始从外面猛烈地敲击障壁。 　　“菲、菲瑟桑？这也是……修船的一环？” 　　这时小颖突然注意到菲瑟的神色有点奇怪。 　　她看上去完全呆住了。 　　啊咧？难道连菲瑟桑都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那到底是什么人…… 　　噔噔噔，当——当——当——，噔噔噔 　　……诶？好有节奏？ 　　那个锚并不是胡乱敲打障壁，而是有一定规律的。 　　噔噔噔，当——当——当——，噔噔噔 　　三短，三长，三短。 　　“……啊！” 　　小颖有印象。 　　这是在路上的时候，小烨说“为了保险，所以确定一种我们专用的求救信号吧”。 　　据她说，这是被称为“莫尔斯代码的sos”的信号。 　　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在小烨的强迫下她还是记住了。 　　于是—— 　　“小烨！！！！” 　　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如果看到这些还不付诸行动的话，那自己就真是傻到没救了！ 　　是小烨！小烨她们正被困在那里面，向她求救！ 　　“司南小姐，请——” 　　小颖飞奔而出，无视了菲瑟的阻止。这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吧！这么想来一切违和感就都解释通了，这个菲瑟肯定耍了什么坏心眼，还想把她从小烨身边引走！ 　　现在自己可没工夫管她，救出小烨才是最要紧的！虽然被再三叮嘱不能使用太强的力量，但炸掉这么个障壁就算是一年多前的她也能轻松做到！ 　　“看我的——典藏版爆炸泡泡！！！” 　　轰隆隆隆隆！！！！ 　　———————————————————————— 　　事件回放结束。 　　商都，某个豪华的大房间—— 　　紫蓝色头发的年轻女子和一个倒扣的纸箱正在接受审判。 　　“……所以，你们不但抢先行动了，还输了？” 　　看似书卷气很重其实脾气很爆的中年男人——凯西·赛德里亚没好气道。 　　“呐哈哈，我自认为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还是出了意外呢。” 　　羽寻挠了挠头打哈哈，也看不出她是否真的在反省。 　　“不……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什么都什么都什么都没做……没做没做没做没做……” 　　“才不是什么都没做吧，咱们一开始不是配合得很好吗？” 　　“呜呜呜呜呜呜……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你丫……” 　　羽寻瞪着这个似乎在瑟瑟发抖的纸箱，也不至于纸箱下面的池影有没有感受到她的视线。 　　“都给我严肃点！” 　　凯西狠狠一拍桌子，吐沫星子横飞，抽水烟的健硕老人——维克·费舍尔忍不住远离了他一步，但他看向羽寻和池影的眼神依然十分冰冷，说道：“我觉得，任何专断独行的举动都有可能让我们居于不利地位，要知道，烨一伙虽然被余总的合同限制了，但别忘了她们本身可是能凌驾于特级战斗员之上的超强者，如果轻视的话我们没好果子吃。” 　　“没错没错，所以我可完全没有轻视她们，事先也经过了严密的布置……” 　　“但是你失败了，在最后一刻放跑了她们，谁想知道你付出了多少努力？余总要的只有结果，如果不能拿出好的结果，你们还是赶紧滚蛋为好！” 　　“……对不起。” 　　被说到这份上，即使是羽寻也难堪了起来。 　　凯西又拍了一下桌子，吐沫星子溅得更远了。 　　“那么，是不是该决定一下失败者的去留啊？如果番外凶器的每个人都这么肆意妄为而且不把失败当回事，别说余总了，老子第一个——” 　　“——这样会不会有点过分呢？” 　　一直一脸平和盘腿坐在地上的男女莫辨的青年——崔斯特打断了他。 　　“哈啊你说啥？就你个不男不女的玩意还想挑我的刺？” 　　“若有冒犯还请海涵，但同伴永远是越多越好的，不是吗？在正式和她们开战前就自损人手绝不是明智之举。抛开这个不谈，仅因为一次的失误就全盘否定一个人也绝不是正确的。” 　　“又给老子充圣母……那好吧，投票！投票总行了吧！” 　　“走民主路线？没理由反对。” 　　“好！那现在开始——赞成把失败者直接驱逐的，举手！” 　　唰——凯西率先举起手，还是举双手，紧接着维克也举起手。 　　凯西环顾一周，没好气地说：“喂——喂——就我们两个？其他人呢？” 　　双胞胎姐妹——蒂亚·凡赛里斯和荻菲儿·凡赛里斯互看一眼。 　　“妹妹哟，我们该选择哪一方？” 　　“姐姐啊，为什么要把这种麻烦事甩给我？” 　　“因为想让你为难。” 　　“那还是请你先去死吧，如果赞成这两人，就有正当理由在你犯错的时候让你滚出去了吧？” 　　“不愧是我的妹妹，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呢，那么——” 　　这对迷之姐妹双双举起手，这样一来支持派就有四个人了。 　　“那……反对的呢？” 　　刷刷刷刷——崔斯特、瓦伦蒂娜和万华星&苏梦离兄妹（姐弟？）举起了手。 　　“四票对四票……我们一共是十一人，除去羽寻和池影还有九人，投了票的有八人……还有谁？” 　　所有人看向窗边那个一言不发的家伙。 　　茱莉亚正倚着墙根摆弄别人看不懂的机械，让人眼花缭乱的显示屏、电线和PCB板到处都是，十分凌乱。 　　“……喂？茱莉亚，你刚才都听到了吗？” 　　“进程重规划中……开放新缓存空间……选择回答……嗯？什么事？” 　　莹蓝色的摄像头瞳孔一闪一闪，茱莉亚看向叫她的维克。 　　“投票而已，关于是否要把碍事的失败者踢出团队——嘿！跟你说话呢，好好听着！” 　　但茱莉亚又把头转了回去，显然对他们的投票没有一点兴趣。 　　“你也给我注意一点啊，你的一票是可以直接决定结果的。” 　　“可那又怎样，建立新算法……计算……结论得出……不论怎样，结果还是一样的结果，没什么好讨论的/无聊。” 　　“你丫说啥？哈？” 　　脾气暴躁的凯西一下子走向前去，想抓住茱莉亚的领子把她提起来——但他立刻发现茱莉亚的衣服没领子，只好作罢。 　　“现在的我们实在太不团结了，制定点强硬的规矩也是必要之举。” 　　“只是你觉得必要吧/白痴一样。” 　　“……” 　　维克无言了，这个铁脑袋少女似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是不是该端正一下你的态度呢，茱莉亚？还是说要我来教你如何尊敬长者？” 　　“就是就是！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 　　“看我……不爽？” 　　茱莉亚重复了一遍。 　　“对！总是那牛屎一样的态度，你丫——呃！” 　　无数零件胡乱拼凑成的金属巨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脸，把他提得离地而起。 　　“呜……呜呜呜！” 　　“你似乎，对我很有意见？是不是？” 　　茱莉亚的声音变了。 　　那完美的少女之音变成了冰冷刺耳的机械音，随着声音的变化，她的双瞳也变成了鲜红色。 　　啊啊，又来了——缩在后面的瓦伦蒂娜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从发现了那个名为漆原咲舞的目标后，茱莉亚就一直很不正常。虽然大多数时候还是一副奇葩逗比的样子，但有些时候，比如说受到刺激时，会毫无征兆地“切换操作系统”，她已经不忍心多看凯西一眼了。 　　要不要帮忙去解围呢？ 　　嗯……算了吧。 　　是凯西自作自受。 　　瓦伦蒂娜思索了一下，用手捂住耳朵。 　　“你好像对我很有意见，啊！？？？” 　　滋啦啦啦啦！！！ 　　“等等、痛、痛啊啊啊啊啊！！！” 　　“明明是个恶心到不行的中年大叔！愚蠢的碳基生命体！还玩聚众霸凌？小学生吗！？？？啊啊啊？”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噫啊啊啊啊啊！！！你、你丫的看老子不——” 　　“不怎样？啊？继续说啊！！！” 　　砰咚咚咚咚咚咚！！！ 　　“救命啊喂那个，碎蛋狂魔！咱们不是搭档吗？” 　　“不记得有跟废柴搭档……听不到听不到……” 　　“喂！！！！！” 　　哗啦啦，似乎有温热的带有铁锈味的液体溅到了瓦伦蒂娜背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她紧闭眼睛捂住耳朵装鸵鸟。 　　咔嚓！！！ 　　茱莉亚把变成了肉丸子活像从里到外翻了个面的凯西随手丢了出去，凯西竟然还有气，真不可思议。 　　“嘛……好了，大家可以听我说句话吗？可以吧？一定可以吧！不想听的话就请先宰了我哦！” 　　没人答话。 　　茱莉亚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异样气场，即使是作为番外凶器而言也太夸张了。 　　“那好，失败者是叫……羽寻桑是吧？我啊，最讨厌的就是计划了！制定一个计划很简单，但制定一个没漏洞的计划就很难了对吧？一个计划的漏洞需要用新的计划填补，但新的计划又会有新的漏洞，就好比写那些烦人的傻逼代码一样，不管再怎么努力，完美无缺无漏洞的程序是不存在的！所以为什么还要纠结制定计划啦使用计谋啦之类的东西？” 　　刺啦刺啦刺啦，红色的电火花从她的红瞳散出，妖异而危险。 　　“要我说的话，我们一开始就不用考虑什么乱七八糟的，搜寻，歼灭，search&kill，就是这么简单！在商都这个舞台上，不要计较后果得失，一鼓作气把她们全歼掉吧！” 　　~~~~~~~~~~~~~~~ 　　喵的，半夜要洗澡了才发现25号没更新……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14章 姑且前进吧 是什么东西让人幸福？ 　　是什么东西让人痛苦？ 　　是什么东西令人升入天堂？ 　　是什么东西把人踢下地狱？ 　　是什么东西再多也不嫌多？ 　　是什么东西即使少了一点也心痛？ 　　是什么东西，就算再厌恶它也无法舍弃它？ 　　是什么东西，即使把人伤害了无数次，被伤害者还是千方百计想得到它？ 　　是什么东西，能支撑起所有人的生活，乃至成为整个社会的支柱？ 　　当然不是爱情。 　　答案很明显：钱 　　Moneyお金 　　Geld 　　деньгиDe 　　l'argent 　　เงิน 　　虽然各国称呼不同，但总之都是同一种东西。 　　现在，钱正是我们最需要的东西。 　　不是为了物质享受，也不是为了维持日常生活。 　　现在，手里的钱直接关系到我们能发挥多大实力。 　　直接关系到我们的生死成败。 　　为了赢，为了迎击番外凶器，为了活下去，为了救出小蝶，为了扳倒余贺。 　　所以—— 　　—————————————————————— 　　时间回拨一点，番外凶器们的小争执发生的不久之前—— 　　“海兽航运即将到站，商都第三层西4号港口，各船只请起锚做好准备，重复……” 　　空洞的广播声响彻海兽之腹，被广阔的腹中空间反射，回荡不止，震得人耳膜生痛。 　　我们坐在马土基公司配发的应急用小艇中沉默不语，气氛十分沉闷。 　　我靠在小艇边缘，干脆闭目养神；皓月依偎在我身边，难得没有进行性骚扰；咲舞在小艇另一边，仰着头默默看着上方，一只手不断捋头发；病蜘蛛一声不吭地和小颖罪灭坐在一起，罪灭的表情比平时还要僵硬，小颖竟然没有咋咋呼呼。 　　把意识从外侧转向内侧，感受着我身体的每个构件，每个器官都是真实的，不会变淡，更不会消失。那种身体逐渐消失的感觉实在太恐怖了，虽然小颖打破障壁菲瑟逃走之后我们成功脱险，几乎全透明的身体也变回原样，但那种存在一点点化为虚无的感觉我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唉……” 　　这究竟是什么感觉？ 　　不是悲伤或绝望，但也绝不快乐，明明虎口脱险却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但也没有为自己之前的轻率自责的心情。 　　“大家现在的这种感觉，应该就是‘后怕’吧。” 　　薇妮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插入在我脑中的投影似乎很不好意思，目光也躲躲闪闪的。 　　“……哟，薇妮，能活着听到你的声音真开心。” 　　“对不起，我本该早点赶来的，但羽寻似乎在周围空间动了什么手脚，大概是特殊的装置之类的吧，整个海兽之腹中的精神力传输都被截断了，所以……” 　　“没关系的，我又没怪你，毕竟这种情况任谁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如我干脆把本体转移过来全程和你们一起行动，虽然肯定会被记入叛逃者名单，但那也好过——” 　　“——打住吧打住吧，你说过你是爱我的吧？难道你对我的爱脆弱到不赌上性命就证明不了吗？” 　　“……对不起。” 　　“好了，别自责了，知道有人为了让我活下来而奋斗，这对我而言已经是很大的鼓舞了。” 　　“嗯……” 　　“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差不多到了吧……” 　　船开始动了，无数巨大的游轮、货船、集装箱船将锚升起，海兽之腹中的数十万吨海水开始向兽口的方向流淌，所有船都顺着水流驶向出口。 　　我站起身，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看向海兽之口的方向。 　　船队穿过长长的通道，应该是这只海皇族的食道改装成的，但这里没有任何腥臭的气息，反而顶部还有通风机送出凉爽的清风。 　　越是沿通道往前，墙壁上的灯光就越暗，最后终于完全变成漆黑一片。 　　在这黑暗中我们等待着，不只是我们，其他船上很多早已来过商都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嘶嘶……隆隆隆隆…… 　　黑暗中出现了一条明亮的光线，边缘像牙齿一样参差不齐，越来越长，越来越宽阔，这自然是海兽那宽达数百米的巨口，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卸货出口。 　　好亮，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它口中的黑暗吗？外面照进来的光简直让人睁不开眼睛，我忍不住用手遮住脸，而小艇仍随着大流不断向光的开口进发，我甚至产生了自己即将踏入另一个世界的错觉。 　　仿佛算准了时机，空洞的广播播出了最后一句话： 　　“各位乘客，欢迎光临商都，祝您在这里度过美好的时光。” 　　然后，巨兽之口完全张开—— 　　隆隆隆隆隆——哗哗哗哗哗——！！！ 　　震耳欲聋的排水声，嘈杂的人声，港口的广播声，船舶的汽笛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一起涌来，和我还未适应的光线混在一起，将我一把推进这人类社会中最繁华的城市。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呆站在艇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大脑会一片空白，在前一瞬间各种各样的事物在我心里闪过，命运，战斗，敌人，同伴，金钱，权力，个人，世界，过去，未来—— 　　我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我的心会震颤不止？为什么有一瞬间我产生了近乎于“退缩”的情绪？我害怕了吗？但已经越过了夫人这道难关的我，还会对这区区一个商都产生恐惧吗？ 　　我所惧怕的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命运会把我们引向怎样的未来，就算知道了，我们能做的也只有默默承受罢了，横竖都是这样，应该没什么好怕的了才对。 　　明知如此，我还是感到恐惧。 　　我从未失去过任何东西。 　　那些别人眼中的“失去”，对我而言不过是“得到负数”而已。 　　一路走来，我得到了很多正数，也得到了不少负数，两者相加后，万幸，现在的我姑且还在0之上。 　　……原来如此，吗？ 　　我所害怕的不是未知的未来，也不是最终得到负数。 　　我害怕的是我的“命运”本身。 　　“喂……阿烨……阿烨！” 　　“……呃，嗯？” 　　“你在发什么呆啊！你们的小艇已经靠岸了！” 　　“啊……啊！” 　　在皓月咲舞的推搡和脑中薇妮的催促下，我像梦游一样踏上码头的土地。 　　然后，即使把地球上北京纽约东京巴黎这一干国际大都会凑在一起，把它们的所有机场、火车站、客运车站压缩在一起也比不上的繁华之景，瞬间把我拉回现实。 　　“行李都拿好了吗？” 　　“根本就没什么行李好拿吧！” 　　“乘坐海兽的票据呢？” 　　“在这！每人拿一张，待会过检票口的时候投进去！” 　　“都别乱跑！别走丢！” 　　“所以说小烨你刚才在发什么呆啊，出发了！” 　　隐约间忆起了在地球时的童年，春运下了火车，被爸妈呼来喝去地死抓着手，顺着人流挤来挤去往出站口走。 　　真是怀念。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然后迈开步子，第一次真正踏入余贺的地盘。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15章 欢迎光临 “所以说小烨你刚才在发什么呆啊，出发了！” 　　根本不用她说，从后面来的人流一下子就把我们淹没，四面八方到处都是人挤人。皓月拉着我的手，就像怕孩子走丢的家长一样。话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皓月拉着我，咲舞像抓小鸡一样揪着小颖和罪灭，而病蜘蛛……丫什么时候骑到我脖子上了？ 　　“快点！我们走46号出站口！” 　　在皓月的牵引和脑内薇妮的指路下，我被稀里糊涂地牵着走。不管往哪看都是无数的人，人，人，有的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边走边对着灵子传讯器另一端的人唯唯诺诺，有的穿着神似夏威夷衫的衣服戴着墨镜似乎是举家外出旅游，有的衣着陈旧扛着大包小包活像是偷渡的难民。但不论是怎样的人，他们都行色匆匆，拉着硕大的行李箱，无数嗡隆嗡隆的滚轮声简直让人难以忍受，和周围那些能让强迫症患者心满意足的标示牌和重复的站台景色配合在一起，具有强烈的催眠效果，恍然间我仿佛来到了一个隐藏在人类社会之下的光怪陆离的世界。 　　“走这边！” 　　皓月明明很近，她的声音却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视野一转，我就被拉进了一个出站通道中。虽说是“通道”，但这里也太过宽敞了，弧形的顶部上是如同满天繁星的照明灯，光滑的墙壁上用材质不明的贵金属镶嵌出灰椋鸟的logo，华贵的大理石地砖上用浮雕刻出行道线。无数出站的旅客熙熙攘攘从中穿行，我也不由地加快脚步，在让人眼花缭乱的人潮中提高速度同时稳住身体。何等快节奏的世界，每个人都只朝着自己的目的地闷头前进，这里有哪怕一个人停下脚步思考一下他人的事吗？恐怕没有吧。 　　越是前进，那种庞大的商业城市的气氛就越是浓厚。两旁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个巨大的广告牌，从饮食到化妆品，从服装到保险，各种各样光怪陆离的构图创意和广告词看得人目不暇接。有点受不了的我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把视线移向上方，却发现上面是商都官方——灰椋鸟集团的无数个巨大告示板。 　　“欢迎来到财富与力量之城” 　　“愿您在这里度过美好的时光” 　　“欢迎，家财万贯的富豪，在这里您可能变得更加富有，也可能体验到流浪汉生活的潇洒” 　　“欢迎，穷困潦倒的失败者，在这里您可能离地狱更近一步，也可能一夜之间扭转命运” 　　“金钱，社会的血液；财富，力量的证明；地位，万能的通行证；荣耀，命运呈上的贡品” 　　“掌控金钱，或被金钱所掌控？” 　　“唔……” 　　不行，头好晕，各种各样的信息的涌入让我难以适应。看看其他人，皓月神色自然，咲舞有点不耐烦，罪灭面无表情，病蜘蛛骑在我脖子上看不到脸，小颖好奇地东张西望，难道感到不适的只有我吗？我似乎对过于繁华的社会和过于丰富的物质有种本能的抵触感。 　　“要到大厅了！” 　　“都跟紧点，别走散了！” 　　体质最强的咲舞在前面开路，挤开前面走得慢的人，我们跟在她后面，越过人潮后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起来，我们来到了大厅。 　　“啊啊……” 　　大厅吗？这真的只是个交通枢纽而已？这个极富现代气息的巨大圆形空间简直像把好几个足球场拼在一起，头顶是仿佛鸟巢的巨型钢架结构，能透过钢骨的缝隙看到海的波光，但谁能想象得到这里是海平面以下一千多米？无数出站口呈放射状分布在大厅四周，无数人像水库泄水一样涌入大厅，使这里的人流量永远处于夸张的动态平衡。嗒嗒嗒的脚步声、滚轮声、广播声和喧嚣声混在一起，在大厅四壁间到处回荡， 　　单这一个大厅里就有几十个服务站，西装革履的员工带着万年不变的微笑静候在柜台后。目光所及之处就有十个以上的大型超市，还有打着免税招牌的奢侈品店，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在交通站开店的高档餐厅，铺面不大但排场惊人的小型银行，还有…… 　　“……老虎机？” 　　大厅边缘的墙底部是成排的老虎机、水果机，还有很多我认不出来的赌博机器，能看到很多似乎在等人的旅客在机器前洒下大把大把的钱，玩得不亦乐乎。 　　“商都也是世界上最大的赌城，赌徒多如牛毛，不少场所连厕所和更衣室都有小型的老虎机呢。”薇妮向我说明。 　　“不是很懂他们有钱人……” 　　“不只是有钱人，在商都的任何地方赌博都是非常正常的娱乐，说是好赌成风也不为过吧，不只是富人，连穷人……不，应该叫‘相比之下没那么多钱’的人也很热衷于此。” 　　“这种玩心跳的东西可不适合我啊。” 　　“说什么呢阿烨，你不是每次战斗都把自己的命赌上吗？你玩的比那些家伙高端多了。” 　　“这一点也不好笑……那个是？” 　　而大厅的正中央是个巨大的喷泉，喷出的不是水，而是某种金银相间的液体，在灯光的照耀下极为绚丽。喷泉中央是个高达百米的灰色鸟型雕塑——乍看之下是灰色，仔细看去那竟然是用一整块钻石雕成并经过磨砂处理的产物。 　　“换个角度的话你就会发现那是灰椋鸟集团的logo。” 　　“说明这是灰椋鸟的产业？” 　　“一切都是灰椋鸟的产业，人类社会中的一切营利组织没有灰椋鸟的手伸不到的，或多或少都和它有关系。不过一般有像这样的雕塑的地方，就代表这里是受灰椋鸟集团直接管辖的要地，不是通过子公司或傀儡公司。” 　　“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在有这些标志的地方一定要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和薇妮聊着聊着，我终于到了大厅出口，刚才和皓月牵在一起的手不知不觉松开了，她们似乎在我之前出去了。我叹了口气，把票喂给自动检票口——别说这东西和地球的一模一样，又穿过大厅正门，终于到了外界。 　　———————————————————————————— 　　呜哦！！！ 　　感觉就像被迎面打了一拳，我一个趄趔差点绊了一跤。这就是所谓的文化冲击吗？还是说这其实是思乡之情？映入我眼帘的景色简直和地球上那些世界闻名的旅游城市如出一辙——但是整体上要更加繁华。如果把蒙特卡洛、太阳城、拉斯维加斯、迪拜、大西洋城全部完美嵌合在一起的话，大概就是这客运站外的风光了。举目所及之处全是极现代化的大厦——什么的，当然不止如此。 　　每个人就算没有实际去过，至少也都在电视上或网上看过那些世界级大酒店的图片吧？迪拜的伯瓷，奥兰多的国际广场，拉斯维加斯的天空酒店，太阳城的皇宫酒店，阿布扎比的酋长皇宫，不论哪个都是世界级撒钱圣地。它们和普通建筑间的第一道分界线就是那极具视觉效果的外观，兼具宏伟、创意和奢华，仅仅是伫立在那里，散发出的贵气就足以让穷人们望而却步。 　　假如一个城市有一两座那样的建筑，不用说，它们一定会成为城市地标。 　　但如果更多，十个，二十个，三十个呢？ 　　八十个，九十个，甚至三位数呢？ 　　更多的话……如果一座城市有一半的建筑物都是地标级的雄伟奢华，单是路灯车灯彩灯探照灯就足以照亮整个海底，这个城市会变成什么样子？ 　　走出客运站后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景色，完美解开了我的疑问。 　　我终于明白了乡巴佬进城是什么感觉。 　　我自认为在异界，我已经见识了够多了，好歹我也是一击开出一条横跨半个大陆的运河的女人，还见识过被夫人扭曲的感官世界。 　　即使如此，面对这样的城市……我也词穷了。 　　我一直以来都有作为故事的主角的自觉，一般我每到一个有特色的地方，都会尽量用我分数平平的语文水平描述出那个地方的大致模样，这事我干得越来越熟练，甚至想过如果有朝一日回地球了要不要当个旅游杂志写手。但这次我也没辙了，好吧，商都，你赢了，余贺，你赢了，我这次真的组织不出合适的语句来形容了。 　　总之……我现在明白了，“人定胜天”这个词绝对是真理。商都这个由无数财富和人力堆砌出来的人类物欲的具现，带给我的震撼超过了灵星上任何一个地方的景色，即使是北界中心的晶岛也被比了下去。 　　余贺，真对不起，我以前一直都小看你了。 　　大概是一直以来受网文影响太多了吧，总是下意识觉得大富豪大权贵之流永远只能当主角的垫脚石，在绝对的力量和外挂前构不成威胁，但我现在改观了。血煞很强，夫人很强，惶祸很强，古斯塔夫很强，但这些人的“破坏力”远大于他们的“创造力”，对他们而言毁灭一个文明很简单，但创造一个文明就太难了。 　　除了余贺，还有哪个高层能把人类社会的价值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 　　“呐呐，小烨，我理解你的感慨啦，我当初第一次到商都也是完全被震到了呢。” 　　“啊，薇妮你还在啊？” 　　“不欢迎我咯？” 　　“当然欢迎，你是我永远的number 　　one，我想象不出在没有你的世界中我该如何生存，最最亲爱的薇妮，我爱你，爱你，爱你，最爱你了。” 　　“……明知道这是小烨你的胡侃，但听得少女心萌动的我也够无可救药的。” 　　“好了，别扯蛋了。” 　　“你也知道你在扯蛋喔？有些情况。” 　　“什么事？” 　　“其实……” 　　脑中的投影为我指明方向，我看了过去—— 　　“似乎，皓月咲舞她们被奇怪的人缠上了呢……那是星探吗？。” 　　~~~~~~~~~~~~~~~~~~~~~~~~~~~~· 　　快到月底了，求别咸鱼，i 　　need月票！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16章 某制作人 “就是这样，我是1111事务所的制作人武赤根，这是我的名片。” 　　恢弘的交通枢纽外，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男人来了个标准的90°深鞠躬，双手向皓月一行呈上名片。他身材颇为高大，短发梳得一丝不苟，面部看上去有点僵硬，眼神是给人以凶狠感觉的三白眼，声线浑厚，却戴了一副很斯文的眼镜。 　　……这货是谁？武内p的外形+赤羽根p的本体？1111事务所又是什么？765+346？到底该从哪开始吐槽？还是说总之先氪点钱？ 　　“所以？这位大叔是要诱拐无知少女吗？” 　　倒是小颖很快接上了话，但一向大大咧咧的她却一脸谨慎，看来“菲瑟”事件也给她造成了不小的震动吧。 　　“不……请不要误会，我只是一介制作人，也会做一些……星探的事吧。名片上有我的联系方式和简单的个人信息，可以的话，请……” 　　他拿着名片的手稍微抬了抬，似乎是希望她们收下。 　　面面相觑，但没人接过来。 　　这也是肯定的吧，和星探不星探没关系，我们现在可绝不能轻信任何人啊，天知道你是不是新来的番外凶器？天知道这是名片还是二向箔？ 　　“……嘛，那我就收下了。” 　　“十分感谢！” 　　皓月摆出超级标准的营业式微笑，轻轻鞠了一躬，同样用双手接过名片，其他人都惊讶地看着她，紧接着就把紧张兮兮的视线投向二向箔——啊呸名片，生怕它下一瞬间就爆炸。 　　但什么也没发生。 　　名片还是那个名片，男人还是那个男人，没有突然升起的障壁，没有褪色变淡的身体，也没有烦死人的流动的影子。 　　皓月的眼睛闪动了一下，以身试险确认了这个男人暂且没有恶意后，她把这张名片塞进了衣服里……等等，你穿的高开叉旗袍明明没有口袋啊，袖子也只是肩膀处多出来的一小截，你到底是塞哪了？ 　　“非常，非常感谢你能收下。” 　　“嗯，我们初来此地，认识一个本地人也是件好事呢，你刚才说你是制作人，是吧？” 　　“是的！我是1111事务所所属的制作人……虽然今天只是偶然经过这里，但……” 　　“但看到颜值超级高气质超级赞的人家，于是色心大起想拉我们入伙，把我们包装成所谓的偶像然后你坐在后台数钱？” 　　小颖立刻回答，喂喂用手指着别人鼻子是很不礼貌的哦。 　　“……不，并没有色心大起，也没有把你们当赚钱工具……啊……也不是，说不考虑盈利当然是不可能的，但……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哼~哼~哼~真~~~是没办法呢~~~虽然小颖我早就发现自己很口耐了，但是被星探一眼相中什么的~~~哎呀呀怎么办呢~~~” 　　扭扭扭，她双手抱住身子十分臭美地扭来扭曲，表情超级欠打的。 　　病蜘蛛小声说了句“妈的阿库娅”，一定是我听错了。 　　但P桑眼神很为难地挠了挠脸，说道：“对不起，但是，我……想邀请的不是你。” 　　“就~~是~~说~~嘛~~~我……诶诶诶？” 　　“我想邀请的是这位黑头发的小姐和那位白头发的小姐，你就……呃……不是说不好，但总觉得……总之就是这样了。” 　　“不是吧喂！我的少女心啊！！！” 　　病蜘蛛小声说了句“妈的昆西”，一定又是我听错了。 　　皓月强行把嚷嚷着“为什么这样~~~~”的小颖拉到身后，面带抱歉的表情摆了摆手。 　　“我很感谢阁下的心意，但……很抱歉，我们暂时没有踏足这一行的兴趣，而且我们也没有唱歌和舞蹈的经验。” 　　“这个没关系的，歌舞水平是可以通过练习提高的，而且你们的声线和身段都非常完美。” 　　“而且……听说娱乐圈有些潜规则……” 　　“我们事务所对签约艺人的保护是非常严格的，绝不会涉及那些肮脏的交易！” 　　“但是……” 　　“请考虑一下吧，相信我，身为专业的制作人，我一定——” 　　——抓！ 　　一直一言不发的咲舞突然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揪住制作人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眼神冷得象冰。 　　“你没看她已经拒绝得这么明显了吗？还是说不把话说狠点你就一直缠着不放？” 　　“呃，对不起……” 　　“‘对不起’？真觉得抱歉的话就给我拿出点诚意啊！” 　　“……诚意？” 　　“现在立马滚出我们视线，这就是你最大的诚意了，还是说你很喜欢看到被你挖的人一脸为难的白痴样？哈啊？”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这就走……” 　　“……哼。” 　　咲舞粗暴地把制作人甩开，面对不良少女气场全开的咲舞，P被压得完全抬不起头。他最后行了一礼，把之前一直夹在腋下的公文包提在手上，离开了。 　　看他那垂头丧气的样子还真有点可怜。 　　罪灭忍不住说：“那个，咲舞……我觉得他不像坏人啊？你会不会有点……” 　　“切，你以为我愿意费那唇舌？问题是——”咲舞冷冷地瞪了皓月一眼，“——不说狠一点吓跑他的话，他怕是要被某人当众砍死了。” 　　“啊呀讨厌，我这只是必要的警惕而已嘛，聪明可爱小皓月怎么会做那么残忍的事呢？”皓月说着，把刚才一直放在剑柄上的手挪开了，呜哇你笑得好假。 　　“你都能算聪明可爱的话，那我就是天真软萌了……别扯淡了，烨也跟上来了，我们接下来——” 　　咻—————— 　　突然响起的尖啸声打断了咲舞，我们一起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 　　——————嘭！！！！！！ 　　一朵朵绚烂的烟火在空中绽放——海面以下的城市当然没有真正意义的天空，我们头顶大约五百米处是商都第二层，但商都第二层的基盘下面是仿佛繁星的巨型照明灯，再加上第三层本身的灯火，足以让这里的天空有外界黎明时的亮度。 　　但现在黎明变成了正午，突如其来的大量烟火投下五彩斑斓的光辉，所有高层建筑上的探照灯全部开到最大功率，把上空照得雪亮。但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敞亮的似乎只有以交通站为中心几公里内的范围，这片光明只为这片区域存在。 　　“欢迎，诸位，欢迎来到商都！” 　　隆隆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这一刻刚出站的数万人全部四处张望，不知所措。仿佛计算好了时机似的，一个巨大的人形投影缓缓升起，漂浮在空中，如同神明一样俯视城市。那是个英伟非凡的男人，五十岁左右，眼神极为锐利，虽然只是个巨型投影，但它的威压感极为真实。 　　很多初来商都或对这个城市不熟悉的人都面面相觑，他们虽然被这个男人的威势所震慑，但并不知道他是谁。而很多了解商都的人——尤其是形形色色的生意人们，此刻几乎都尖叫出声，更有甚者甚至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那个是……天啊！不是吧！！！” 　　“是他！真的是他！！“ 　　“禊·Imba·Azwraith·明美！” 　　“天啊，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突然出现！难道要发布什么重要讲话？” 　　“不可能吧！现在也没有什么重要活动啊！” 　　这人谁？ 　　“禊·Imba·Azwraith·明美，论财力和权势，他可是这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人物。”薇妮在我脑中小声说。 　　“好屌的名字，他究竟是？” 　　“灰椋鸟集团的……董事长！” 　　董事长！？ 　　喂喂等一下！余贺不也只是个总裁吗？这男人竟然是董事长？虽然我也不是很懂可是……总裁一般就是指总经理之类的吧，而董事长可是董事会的头头，按理说应该比总裁更大啊？其实我一直都很疑惑，创办了灰椋鸟掌控灵星经济的余贺为什么只是个总裁？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禊·Imba·Azwraith·明美绝对是个一言九鼎的大人物没错，而且关于他还有很多传说……” 　　不用薇妮向我说明，旁边的人们早就开始嗡嗡嗡地窃窃私语了。 　　“我竟然能亲眼见他一面……” 　　“那是个投影啊！” 　　“但那也够荣幸了啊！” 　　“据说董事长大人是从社会最底层白手起家的，只用了几年就成为集团的顶层人物了！” 　　“不止如此，听说他还是人类和鬼族混血，超强的！” 　　“才不止鬼族呢！听说妖兽十大族的血统他都有！” 　　“传说他一只手就能举起商都的一层城市！” 　　“只要瞄一眼就能预测出一年内的股市行情！” 　　“上千份文件一转眼就能批完！” 　　“还是世界上所有体育运动最高纪录的保持者！” 　　“能同时和几百个秘书啪啪啪发射几千次都不用吃药的！” 　　“小时候其他孩子还挑食呢他就已经敢直接吃辣椒大蒜了！” 　　“一顿饭能吃二十包方便面！超可怕！” 　　“从小到大都用双氧水洗澡！有时候还放辣椒！” 　　“别人抽烟他抽硫化氢！” 　　“只有他别人撒尿给提裤子！” 　　“地盘敢抢到中南海！” 　　喂喂，越往后传闻就越奇怪了哦。 　　但这个叫禊·Imba·Azwraith·明美名字很屌的男人只是用双眼扫了一下地面，各种各样的窃窃私语就都止住了，人们就像等待神谕的信徒，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诸位，欢迎来到商都。” 　　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在这里的都有什么人。” 　　锐利的视线扫过之处，每个人都因为恐惧和敬畏而瑟瑟发抖。 　　“来自远方的旅人们，追名逐利的商人们，狡猾市侩的投机者们，颠沛流离的失败者们。” 　　“你们有的想来这里享受人生，有的只为捞金，有的想做不法之事干一票，有的想孤注一掷改变命运。” 　　“对于各怀心思的每个人，我要说的都是同一句话——欢迎你们！！！” 　　被称为董事长的男人如是说道。 　　~~~~~~~~~~~~~~~~~~~~~~~~~~~~~~~~~~ 　　求月票~~~不知最后三天能否逆天改命挤进前十？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17章 钱钱钱 “对于各怀心思的每个人，我要说的都是同一句话——欢迎你们！！！” 　　“想要虎口拔牙的，想要争权夺利的，想要开创一个新时代的，做得到的话就尽管放手去干吧！” 　　“这里是财富与力量之都！强大者为尊，富贵者为王，贫贱之辈连蝼蚁都不如——但是！” 　　投影张开超过百米的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城市。 　　“机遇！机遇对于每个人而言都是平等的！纵使是路边的流浪汉，也可能一夜之间变成亿万巨富！纵使是能操纵一个国家的大权贵，也可能一朝之间变成无言的尸体！” 　　“来吧，怀揣梦想的野心家们！商都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还有——” 　　他的视线突然定住不动了。 　　是我们。 　　他正盯着我们看。 　　“——几位贵客，我，灰椋鸟集团董事长兼CEO禊·Imba·Azwraith·明美，代表整个灵星经济的巅峰，欢迎你们的到来！” 　　说完这一句话，投影就炸成了万千金色的光之粒子，缓缓消散在空中。 　　留下数以万计的人们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贵客？他说的是谁？” 　　“能让董事长大人亲自说欢迎诶……到底是怎样的大人物才有这待遇？” 　　“话说前段时间西圣大陆被统一了，会不会是那个新冒出来的血烬帝？” 　　“也只有大陆主宰级的才有被董事长亲自欢迎的资格吧。” 　　听着这些越传越歪的议论，我捏了把汗，对不起咯尼德酱，你以后恐怕得给我们当挡箭牌了。 　　不过……看来余贺已经知道我们到商都了。 　　这个名字奇葩的董事长绝不仅仅是欢迎我们而已，他很可能是故意弄出大动静，通知番外凶器们“目标已经到达”。 　　我们的战斗从现在才是正式开始。 　　—————————————————————— 　　“……欢迎你们的到来。” 　　在某个大厦的顶楼，安克丽呼了口气，摘下戴在头上的设备，摘下脖子上的变声器，离开投影仪。 　　放送完毕。 　　虽然这种表演已经进行过无数次了，但她还是难以适应，究其原因的话，无外乎自己区区一介秘书，竟敢冒充成比总裁大人官位更大的角色。虽然这是余贺本人的授意，但她还是有种难以抑制的罪恶感。 　　“真是一群愚蠢的家伙呢，竟然真有人以为灰椋鸟有个什么‘董事长’，还传奇怪的谣言……” 　　安克丽通过灵子显示屏看了看港口处人们沸腾雀跃的样子，忍不住撇了撇嘴。 　　在灵星的经济圈中怎么可能有比余贺总裁大人地位更高的存在呢？可笑至极。这个所谓的有着禊·Imba·Azwraith·明美这么个古怪名字的董事长，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虚构的人物，一层方便的表皮而已。那威仪也好，气势也好，全都是安克丽这个秘书演出来的。 　　像这样的架空人物，在灰椋鸟集团高层数不胜数，毕竟连整个董事会都是虚构出来的东西，这一切只是因为余贺的低调。他从来不直接出现在聚光灯下，更不会扯着嗓子宣扬灰椋鸟是自己的东西，以他的身份当然不可能仅仅是个“总裁”，也不是作为董事会代表的“董事长”，他是真正一言九鼎的存在，如果硬要给他安上个头衔的话，那大概就是主宰者吧。 　　至于亲信们为何称他为总裁……纯粹只是出于习惯，余贺自己也说“不用太在意称呼，就叫总裁吧”之类的。 　　“总裁大人……” 　　只要一想到余贺的脸，安克丽就感觉面颊发烫，自己对总裁大人的感情早已超过了秘书对上司的敬畏——这一点她还是有自觉的。她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总裁大人要选择并不出众的她当私人秘书，她仅存的一点少女心难免令她想入非非，但她非常有自制力，能成为总裁大人的秘书已经是几十辈子也未必修得来的福分了，自己还能奢求什么呢？ 　　余贺大人永远是那么可靠。他拥有超凡脱俗的才华却从不张扬，身为组织高层却总是和善待人，位居人类社会顶点却从不抛头露面，这其中或许也有作为商人对长远利益的考量在里面，但这又怎样？用种种手段遮掩自己终究是下乘手段，余贺从不需要刻意掩饰自己，本真的他就已无懈可击。 　　但是…… 　　一次，为余贺工作了这么久，只有一次，余贺在安克丽面前露出了悲伤的表情，那是刻骨铭心的痛，无法伪装也无法掩饰。 　　“孤独……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啊，安克丽。” 　　“人们总是在冷漠和疏离中度过一生，即使偶尔找到了真挚的友情或爱情，人也不可能真正了解他人……” 　　那时余贺吐露的心声，即使到了今天仍萦绕在安克丽耳畔。 　　从那天开始，安克丽就下定决心——永远不要让总裁大人再次露出那样悲伤的表情。 　　———————————————————————————— 　　“我们！！！TMD！！！需要！！！钱！！！” 　　啪的一声，我把存折狠狠摔在桌子上，然而摊开的那一页上的数字正好是我们目前的存款，单位是通币。 　　具体数字不必明说，总之以灵星的物价换算的话，我们现在可是大富豪，就算天天住总统套房顿顿吃那些其实还没街边摊卖的炒凉粉好吃的高级料理，我们也能逍遥好一阵子。 　　但是不够啊！根本不够啊！即使有这么多钱，我们也只被允许使用一年多前的力量啊！根本不够啊！作为后盾的血锋王朝偏偏因为还欠着余贺钱无法支援我们！ 　　“我知道你很不忿啦小烨，但是一遇到进退两难的状况就抱怨个不停可是你的一大缺点哦。”皓月安慰我。 　　“闭嘴啦，吵。”咲舞训斥我。 　　“……你敢说小烨吵？”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怎样？ 　　嗯嗯嗯嗯嗯~~~~两人鼻尖碰鼻尖超近距离互瞪，视线相交之处都冒出火花了。 　　什么啊……还说我爱抱怨，你们不也够呛吗？一点就燃。 　　正在这时——咣当！ 　　“““怎么了！！！！””” 　　我们三人同时跃起，我的血液脱体而出，皓月长剑横握，咲舞手持双枪，瞬间进入临战模式！ 　　而在我们视线的前端—— 　　“呃，我只是不小心碰翻了盆子……” 　　小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把一个用于淘米的小铁盆捡了起来。 　　“““……””” 　　咚！当！啪！ 　　小颖头上肿起了三个大包，一个摞一个。 　　“好痛！为什么打我……嘤嘤嘤……” 　　“““别制造紧张气氛啊！””” 　　“紧张的明明是你们吧！？” 　　小颖不甘地把胳膊甩来甩去，我竟然也有被她吐槽的一天，真不甘心。 　　不过确实，自从上次死里逃生，我们就都有点疑神疑鬼的，警惕心提高了不是一点半点。 　　那简直是个惨案，我和咲舞也就算了，连一向很机智的皓月都智商掉线，要不是有病蜘蛛在而且小颖恰好调皮偷跑了出去，我们怕是真要团灭在海兽肚子里，想想就后怕。 　　不犒劳犒劳病蜘蛛我良心上可过不去。 　　“多亏了小蜘蛛呢……” 　　揉揉揉揉揉~ 　　“喂！你的犒劳难道就是摸头吗？” 　　“这可是gal男主的大杀招哦，能享受这么多次也算便宜你了。” 　　“切碎你哦！我现在比你强得多！” 　　不管她，继续揉揉揉，她原本苍白的小脸上已经布满红晕了，喉咙里也传出舒服的哼哼，小样，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挺老实的嘛。 　　糟糕糟糕真是糟糕，这小小的身体柔嫩的皮肤赞到爆的手感，我都要转职成幼女控了。 　　当然，在事件之后我就向皓月她们说明了病蜘蛛的事，她们一开始也很惊讶，但现在也接受现实了。 　　“总之你别闹了！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吧！”病蜘蛛挣脱我的怀抱，冷言道。 　　“什么怎么办？” 　　“怎么赚钱啊！你刚才还嚷嚷着要钱呢。” 　　“……援交？” 　　“……” 　　“停停停我说着玩的！” 　　“正经点啊……且不论打倒余贺什么的，首先——” 　　她环顾周围， 　　“——至少要有个像样的住处吧！” 　　我随着她的视线看向周围。 　　嗯…… 　　无数的彩灯和探照灯。 　　被城市的灯火照亮的深海“天空”。 　　道路上流转的路灯车灯。 　　远方不时炸开的焰火。 　　“风景很不错哦？” 　　“不错个鬼啊！这明明就是楼顶吧！！！” 　　“别揭穿真相嘛……” 　　我们现在的所在地正是商都第三层的某高档酒店——的楼顶上——的窝棚里。 　　没错，确实是窝棚，桥下流浪汉住的那种。我用血晶造出了大体轮廓，她们分头在街边小巷借着黑暗的掩护搜集了些布匹和铁皮铺在上面，凑活着搭了个勉强能挤下我们的“家”。窝棚里面唯一的家具是罪灭不知从哪捡回来的生锈的铁桌子，床是皓月费了好大劲才弄干净的旧报纸铺在平整的血晶上。 　　罪灭提议过用她的肉做床垫之类的，但太重口所以否决。 　　一开始是想把船带下来住到船上，然而那个“菲瑟”也在我们的小船上呆过几分钟，天知道她会不会对船动什么手脚？反正我们是不敢住了，只得放弃。 　　……俺感觉好惨。 　　其实以我们的实力，虽然现在被限制得很死，但强行在这酒店里抢一个总统套房还是很容易的。 　　问题是余贺和我们的合同。 　　上面说了，“战斗时另说，但平时绝不能做出格之事”。 　　出格之事到底是怎么界定的？ 　　在城市里大肆破坏自不必说，如果小偷小摸也算“出格之事”呢？抢个房子住又会怎样呢？ 　　我们谁也不想以身试法。 　　周围是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即使是拉斯维加斯之类纸醉金迷的城市，也不及它的十分之一吧。 　　商都，商都，世界上最繁华嘴奢靡的城市，果然名不虚传。 　　单就我们从海兽里出来，最先到达的第三层，就已经让我们……感受到有钱和没钱的差距了。 　　需要钱。 　　我们非常需要钱。 　　但是有合同的约束，钱的来源只能有两种。 　　1、 　　干掉番外凶器后抢他们的钱作为战利品 　　2、自己赚 　　“……”该怎么办？ 　　~~~~~~~~~~~~~~~~~~~· 　　今天月票还挺多嘛，不知能不能最后扳回一局重回前十呢？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18章 蝴蝶与木乃伊 “小烨小烨，援交是神马？” 　　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纯，小颖眨巴着无邪的大眼睛盯着我看。 　　“就是援助交际。” 　　发源于日本的隐语，指少女为了获得物质享受而和男性约会，现今则多指少女为获得物质享受而自行寻找男性进行非法性交易——什么的，我该不该告诉她？ 　　“总之就是……” 　　“卖肉赚钱呗，笨！” 　　回答的不是我。 　　是病蜘蛛。 　　她一脸无所谓地一边用仿佛玉雕的嫩白手指卷着长马尾，一边用和幼小的容颜截然相反的成熟冷艳的语调，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援交是干什么的。 　　喂喂，妈妈可不记得有把你教育成能随随便便把援交挂嘴边的孩子哦？再在人前大嘴巴就扇你耳光了哦？作业做完了吗？ 　　皓月似乎觉得很好玩，咲舞不屑地啧了一声，罪灭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 　　而小颖—— 　　“哦哦，原来如此！” 　　她用拳头一敲手心，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援交，援交，原来是这么朴实的工作啊！” 　　““““……哈？”””” 　　“但是也确实很有潜力……好，我们就干这个吧！” 　　啊咧？ 　　等等等等等等。 　　你丫是认真的？要不要我糊你一耳光？ 　　“因为你们瞧嘛~”她竖着一根食指晃来晃去，“不是听说如今连猪肉都在涨价吗？如果我们够有商业头脑的话，成立个畜牧业公司卖肉赚钱确实是条出路呢！但是又听说现在检疫什么的很严格……” 　　““““……哈？”””” 　　……好个逗逼，我来异界遇到的第一个npc为啥偏偏是她呢？ 　　好想揍她，忍不住了，咋办？ 　　“小烨。” 　　“咋了皓月？” 　　“这种时候就别忍了呗，免得心塞。” 　　“说得好。” 　　咚！×5 　　“为什么又打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把头上肿着五个包眼泪汪汪的逗逼撇在一边，我开始认真思考。 　　援交。 　　出卖色相赚钱。 　　再顺着往下想的话…… 　　赚钱……如果不是肉体交易，仅仅是靠脸蛋或身材吃饭？ 　　再进一步的话……卖艺不卖身？ 　　于是乎……卖艺赚钱？ 　　“……喂，皓月？” 　　“咋啦？” 　　“之前那个30出头的男人给你的名片……你还留着吗？” 　　———————————————————————— 　　星球是何时诞生的，又是从何时起有了自己的意志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而且她苏醒的与其说是“意识”，不如说是近似本能的东西。 　　也就是，生物坚持生存避免死亡的最原始的本能。 　　以此为基础，更多的意识被建立起来，进度十分缓慢，即使是以几亿年为单位，她也只是获得了相当于初生的幼兽程度的自我意识。 　　但这已经足够。 　　随后，万物被创造了出来，诞生在星球上。 　　这当然不是星球的做为，只有最基础的意识的她是不可能做到这么伟大的事的，这一切都是世界之理，世界的法则运行的结果，她只是原料的提供者与新生命的载体而已，半被强迫地成为了万物的生母。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她的意识根本没成熟到分辨自己是否自由。万物的诞生让她不再孤单，与她互补互助生存下去，这就足够了。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一个特别的孩子出现了。 　　虽然和其他生物一样是从更低等的物种进化而来，但本能告诉星球，这个孩子和以往的一切都截然不同。 　　“他们是这世界真正的主宰者，这世界是以‘人类’为主导的” 　　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如是告诉她。 　　人类主导的世界，其他的一切都是人类的陪衬，廉价的配套设施。 　　事实证明，人类这一族群无愧于主宰者的名号，他们实在进化得太快了，精密的大脑让他们拥有无与伦比的智慧，法则赐予的异能让他们有了最直接的力量，他们很快就成为了万物灵长。 　　同时也成为了星球的主宰者。 　　于是星球感到恐惧。 　　对能统治她，改造她，破坏她的人类的恐惧。 　　在恐惧产生的瞬间，星球的意识中就多了“自保”一词。 　　于是，星球意志诞生了。 　　虽然叫“星球意志”，但它和星球本身的意志并非同一存在，它和星球的关系就像世界意志和这个碎片人界一样，只是为保护主人而生的忠实的狗。 　　星球意志在壮大，人类也在壮大。第一世代的人类的发展速度实在太过夸张了，虽然他们大概不会毁掉作为家园的星球，但他们也早已抛却了对脚下的大地的敬畏，以万物灵长自居，夸耀着自己是星球的主人。这种态度让星球时刻处于危机感之中。 　　于是经过了漫长的岁月，第一世代的人类被毁灭了，被星球意志毁灭了。 　　大概是因为耗尽了力量吧，那之后星球意志就陷入了沉眠，无力干涉地上的事情。沧海桑田，昔日的第一世代人类已经成为史前文明，然而，随着灵长类的进化，新世代的人类出现了。 　　新世代人类的出现让星球承认了一个事实：在这个世界上，人类就是绝对的主导者，即使毁灭了旧的一批，又会出现新的一批，自己永远也逃不过被统治的命运。 　　于是她放弃了。 　　随着她的放弃，星球意志也卸下了“灭杀人类”这一重要任务，改为只在“能直接威胁星球本身的存在（比如某首领）出现”时，它才会现身，尽管它的力量早已大打折扣。 　　现在，星球意志正在沉睡，不是在灵星的深处，而是在水晶棺中。 　　———————————————————————— 　　密室里，余贺看着这个造型精美的水晶棺，又看了看数字正在飞速减少的存折，深深叹了口气。 　　保持星球意志的隐蔽性，不让上头发现，同时还要堤防星球意志从内部搞破坏，还有以此衍生出的各种各样的麻烦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加起来可是一笔极为巨大的开销，尽管如此余贺还是决定对小蝶使用最高等级（最昂贵）的保护措施，毕竟暴露给首领的话，后果可是自己承担不起的。 　　水晶棺内侧的底部铺着软乎乎的天鹅绒褥子，还撒了助眠的香料，小蝶就躺在这上面，身上还盖着用品种不明的妖兽毛皮做的被子。她的长发披散开，眼睛闭得紧紧的，上下的长睫毛交叠在一起，脸上是迷人的红晕，明明是天使般的睡颜，却暗含着难以言喻的禁忌诱惑。 　　“有时候会觉得，监禁这孩子的人是没什么性欲的我还真是挺浪费的……” 　　如果是有特殊兴趣——不，就算是兴趣正常的人，恐怕也会忍不住每天舔这孩子舔到口干舌燥才罢休吧，如果是不怎么怜香惜玉的变态的话大概会[哔——]到把血都[哔——]出来吧。 　　想象了一下那副景象，余贺耸了耸肩，该庆幸自己对性爱一直不怎么感兴趣吗？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自慰……似乎是用新印出来的纸币撸来着，最后还不小心把纸币捅破了，心痛了半天。 　　“谁都会有点黑历史呢，哈哈哈。” 　　想到年少时干的傻事，他忍不住笑了，但随即就把笑容收了起来。在这年幼的睡美人旁回忆自己宝贵的初次撸管经验，还笑出了声，想想好像有点变态？ 　　不过…… 　　余贺沉默了一会，又缓缓开口。 　　“还真是对不起啊，强行把你从好妈妈身边掳走，但我也有自己的苦衷，咱们就互相体谅一下吧。” 　　没有回话——这是当然的，余贺苦笑了一下，这个美丽的少女睡得正香，自己这番并不真挚的话语是说给谁听的呢？ 　　当她终于醒来时，看到的听到的会是什么呢？是和母亲团聚，还是被余贺告知母亲的败北？能回答的只有时间而已，但余贺希望是后者。 　　他站起身，披上商务休闲装的上衣，最后回头看了小蝶一眼。 　　“总之请继续睡吧，我无法补偿……或者说压根就没打算补偿你。” 　　“我只是想得到我所希望的结果，仅此而已。” 　　———————————————————————— 　　但是余贺立刻遇到了个小麻烦……姑且算是“小”麻烦。 　　走出密室，像平常一样坐到办公室里开始批堆积如山的文件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造访了。 　　一个由灰黑色绷带组成的漩涡凭空出现，悬浮在虚空中，有东西从里面冒了出来。 　　那是个极为纤瘦的人形，浑身上下都缠满灰黑色绷带，四肢细得仿佛一折就断，躯干瘦得堪比枯木，远远看去就是一具枯槁的木乃伊。 　　每次见这家伙余贺都会怀疑，这绷带之下真的是人类的肉体吗？作为人类而言这东西实在太瘦了，按理说这么瘦的身体连脏器都无法完全装下。 　　“余，贺……” 　　虚界说话了，那是男女莫辨略带沙哑的声音，听得人汗毛倒竖。 　　“……哟，这不是虚界吗？有段时间没单独说过话了，上次独处还是在北界拉力赛的时候吧，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代替首领大人，看看情况而已……” 　　“真是辛苦他老人家了，我这边虽然才刚刚开始，但番外凶器们都干劲十足呢。” 　　“首领大人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 　　“结果好则一切都好，是吧？” 　　余贺不再理会虚界，他继续低头做着日常的工作，审批文件制定计划之类的，业务娴熟。这是隐晦的逐客令。 　　“……有一个问题，不知你是否注意到了。” 　　虚界突然又出声了。 　　“什么问题？听你说话真让人着急。” 　　“烨一伙，少了一个人。” 　　“哦？你说哪个？” 　　“我也……看了西圣大陆上的录像，还有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女，现在不见了……” 　　“我也不太清楚呢，她们来到商都后就一直是那几个人，如果你很在意的话我就帮你注意下吧。” 　　“……那就这样吧。我的大部分力量……都用在维持总部虚空间的存在上，通常……无法对外执行任务……” 　　“安心吧，这事交给我就好。” 　　“既然你这么说……” 　　虚界似乎认可了余贺的说辞，而余贺从头到尾都没表现出异常。 　　“对了，还有一事，需要你注意下。” 　　“又怎么了？” 　　“就在今天，我发现组织有人消失了，已经通报了首领，内部乱成一团，最好……也跟你说下。” 　　“消失的是谁？” 　　“诺依曼。” 　　“……啊？”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19章 梦音·图灵·诺依曼 海林塔是连接层与层之间的通道，从外面远远看去就像支在两层之间的竹竿，离近的话会发现所谓的竹竿其实是巨塔。里面有全自动的小型飞艇，或大或小的升降机，自动扶梯，最原始的楼梯，不知为何还有垂下的绳缆，甚至还有专门的飞行系异能者为急着赶时间的客人服务，总之灵星现存的所有垂直方向上的移动手段，这里都有。 　　“24号海林塔第153号民用升降梯即将到达商都第三层，请乘客们管理好自己的随身物品，等候……” 　　空洞的广播响了几响就被人们的喧哗声淹没了，热闹的声音总会让人产生空间变得拥挤的错觉，不过就算是无声，这个升降梯也够挤的了。 　　升降梯内部空间超过二百平米，装潢十分漂亮，一侧墙壁甚至还装修成了用意不明的落地窗。一半是人的区域，布置有49个座位，另一半是整齐堆放的行李和货物。虽然行李和货物只要没有违禁品就可以拿去托运，但还是有很多人更愿意把托运钱省下来，亲自背着东西进升降梯。 　　选择通过海林塔进入商都的大多都是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和嘻嘻哈哈的游客，游客们都很轻松兴奋，谈笑声不绝于耳，十分热闹。还有些小孩子在跑来跑去，一边拿着玩具一边吃着零食，好不自在。 　　“哈哈哈~来追我啊~” 　　“不要嘛……” 　　“珍妮，别跑远了，还有别打扰其他乘客！” 　　“知道了妈妈你好烦——哎哟！” 　　小女孩刚跑了几步就撞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而那个硬邦邦的东西也被自己撞得挪了几公分。 　　“搞什么嘛……咦？椅子？” 　　珍妮揉着发痛的鼻子，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升降梯里一共有49个座位，一排七个，一共七排，排布成一个正方形，很容易数清楚。但她撞到的这个椅子明显在正方形之外，是有人添了一把椅子吗？ 　　“……那个，你没事吧？” 　　听到有声音从比自己高一点的位置传来，小女孩抬起了头。 　　原来这是个颇大的轮椅，造型相当朴素，看上去甚至有点老旧。 　　而坐在轮椅中的少女让珍妮一时间看呆了。 　　（好、好漂亮的小姐姐！） 　　蓬蓬松松的米色长发好漂亮，白瓷般的皮肤好漂亮，琥珀色的双眸好漂亮，极为工整的五官也好漂亮，让人联想到精致银器的纤细肢体好漂亮，略显瘦削但形状优美的锁骨好漂亮，以纤柔的身体而言相当丰满的胸部好漂亮，被拖鞋和厚袜子包裹的脚丫好漂亮，虽然身上穿着煞风景的土气长毛衫+土气连衣裙但还是好漂亮。年龄尚小的珍妮不懂太多华美的修饰辞藻，反正横竖都很漂亮就是了。 　　[img=700,917]http://book.sfacg.com/UploadPic/2016/03/4a8607b2-6346-4eab-bd83-789e08531374.jpg[/img] 　　“你没事吧？看你好像撞到鼻子了……” 　　见珍妮没有回话，轮椅少女又问了一遍。 　　“诶，呃，啊啊我没事我没事！”珍妮忙不迭答道。 　　“没事就好，我觉得……在这种拥挤人多的地方还是不要乱跑比较好，容易受伤的。” 　　“是……” 　　虽然是很动听的少女之音，虽然是很温和的话语，但轮椅少女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变过。嘴角既不上翘也不下垂，眉毛没有舒展也没有紧皱，眼睛没睁大也没眯起，要不是会说话还会时不时眨眼，珍妮恐怕要以为这个小姐姐是个制作精美的假人。 　　“对不起，我家女儿给你添麻……啊！” 　　过来看情况的母亲正要道歉，突然发现少女坐着的是轮椅，双腿显然有严重的残疾。 　　“对、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家女儿老是这样！” 　　“没关系没关系的，把轮椅停在这里的我也有错，不能完全怪她，她没有受伤就好。” 　　轮椅少女摆了摆手，示意这对母女不必有负罪感，但这反而让母亲困惑了。虽然嘴里说着十分宽容的话语，但这少女的表情……一直是标准的扑克脸，看不出喜怒哀乐，也不知道少女到底是不是真没放在心上。 　　这时——叮咚~ 　　“已到达商都第三层，请乘客们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有序离开，不要拥挤，欢迎再次搭乘升降梯……“ 　　升降梯震了一下，然后完全停下了，门自动开启，乘客们逐个离开。 　　刚才母亲的注意力被广播吸引了过去。 　　“要下车了……珍妮别走散了！还有这位小姐，要不要我帮……诶？” 　　轮椅少女不见了。 　　明明视线只是离开了短短几秒钟，她就仿佛人间蒸发，哪也看不到。这让正想发扬人道主义精神帮助残疾人的母亲愣在当场。真奇怪，难道那个少女已经离开了？但轮椅是能移动得那么快的代步工具吗？而且那么大的轮子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吧？ 　　———————————————————— 　　诺依曼把一件廉价的旅行风衣披到身上，她也知道这东西很不适合自己，但在外面她需要一个能防尘的东西，体质病弱的她很容易因为吸入过量灰尘而呼吸道过敏。 　　（现在……没人能看到我了吧？） 　　她看着明明近在咫尺却还一脸疑惑地四处张望找自己的母亲，轻轻叹了口气。 　　有时候也会遇上好人呢。 　　虽然不道个别就离开有点不好，但暂且就这样吧，尽量别和他人扯上关系，不想让任何人因为自己而遭遇不幸。 　　诺依曼调整了她自身和周围空气的数据，把对光的反射和折射系数修改了一下，隐匿了身形，又把自己发出的声音音量改写到最小，这样一来除非有人撞上她，否则通常不会被发现。 　　她是私自跑出来的，现在古斯塔夫叔叔他们一定正气冲冲地搜寻她吧？虽然余贺哥哥比较温柔，但谁知道发现自己后他会不会把自己捉回去呢？所以这种程度的隐藏是必须的。 　　本来打算在升降梯上也保持隐形，但很可能会有看不见她的乘客撞到她，多少会给别人造成不便吧？考虑到这一点她还是放弃了，毕竟不至于连升降梯里都有组织的眼线吧。 　　母亲疑惑了一会就带着小女孩离开了，其他乘客也鱼贯而出，看时机差不多了，诺依曼也吃力地用双臂滚动轮椅的双轮向外移动。 　　诺依曼不敢太过依靠异能，组织首领祭罹因为时间系异能而被世界所厌恶，她也差不多。她的数值操控如果继续进化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能够把某物的值改为0或∞吧，这样一来就会轻易颠覆这世界中有与无、有限与无限的界限。虽然现在还没到那个程度，但真正进化到最后的话肯定也会和首领一样被世界所厌恶的。 　　于是世界给了她警告。双腿残疾，面部神经瘫痪，身体病弱，大小疾病不断。这些是世界给她的烙印，谁也治不好，幸亏有血姐姐一直守护她才有所改善。 　　无论如何都想回报这份恩情，所以自己至少要帮逝去的血姐姐完成她未完的夙愿，虽然诺依曼连那夙愿是什么都不知道。 　　（烨……必须找到她……） 　　诺依曼有一种预感，只要找到那个和血姐姐过于相似的女子，很多谜团都能迎刃而解。 　　可她到底该从哪找起呢？并没有好的办法，贴寻人启事？找警察叔叔帮忙？ 　　骨碌骨碌骨碌，她纤瘦的手臂吃力地转动轮子，不一会手臂就酸了，虽然不想太依靠异能，但在这种地方不用能力的话她大概会寸步难行吧。 　　“速度改写，1.5m/s。” 　　她松开手，轮椅开始以正常人步行的速度匀速前行，她把酸胀的双臂靠在扶手上休息，相对于纤瘦的身体非常丰满的胸部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连宽大的旅行风衣都无法遮掩。血姐姐说过这两堆肉手感很好，但诺依曼只觉得它们又沉重又麻烦，还害得肩膀酸，有什么好的嘛。 　　总算可以静下来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行动方针了。 　　正在这时—— 　　“大家大家好~~又到了我们一周一度的super 　　show 　　time栏目了！” 　　（……？） 　　突然响起的十分有活力的音乐吸引了诺依曼的注意力，现在她刚好经过类似等候室的地方，墙上挂着的巨大屏幕正在直播访谈新出道的明星的文娱节目。 　　“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娜娜哟！今天光临我们的是~~~~锵锵锵锵！是仅出道几天就形成话题的超人气新星组合——简称NE的NightEluveitie！！！” 　　哗啦啦啦啦~节目内观众席上的观众们热烈鼓掌，一般而言这种场合的应该都是所谓的“职业观众”吧，掌声欢呼什么的都是演出来配合主持人的。 　　不过……作为演戏，他们的掌声欢呼似乎也太热烈了点？ 　　诺依曼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差点失去对轮椅的控制摔个狗啃泥。 　　首先是一个穿着素雅中透着诱惑的高开叉旗袍的黑毛女—— 　　“支持我们的各位大家好！我是NightEluveitie的主唱——皓月·塔塔利亚！明明才正式登台了一次就聚集了这么多人气，简直像梦一样呢！” 　　语调清爽活泼，一举一动都很有亲和力，眼神流转间充满迷人的魅力，怎么看都是标准的偶像做派。 　　接着是一个身材高挑衣着略显狂野不羁表情很冷淡的白毛女—— 　　“咲舞，姑且是主音吉他手兼……那个叫什么？副主唱？伴唱？反正就是这样了。” 　　语气有点不耐烦，说完这句怎么听都很失败的开场白后就手插兜站到一旁，如果是去大公司面试的话一定会留下超差的印象吧。 　　然后是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银白双瞳不知为何用头发遮住一半脸的灰毛女—— 　　“你们好，我是罪灭，节奏吉他手兼贝斯手。” 　　自我介绍短得可怜，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和诺依曼有的一拼。 　　再然后是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穿着淡紫色短裙的紫毛女—— 　　“大家~~~~好！！！我就是大家最爱的世界第一偶像司南颖！是有着‘其实从小就会打键盘’这一隐藏设定的世界级键盘手哦！总之多买我的周边吧！” 　　相当二而且相当直白的自我介绍，反而让人无话可说。 　　最后是一个穿着红黑相间的裙装表情有点无奈的桃红色长毛女—— 　　“大家好，呃……我是NightEluveitie的鼓手，烨，多指教。” 　　爆炸级颜值加上有点紧张的语气，目前为止给人感觉最正常的一个家伙。 　　但就是这家伙，一下子吸引了诺依曼的全部注意力。 　　当然不是因为她颜值最高。 　　“不是吧，竟然……就这么……” 　　找到了。 　　那家伙，不知为何，现在正在当偶像。 　　~~~~~~~~~~~~~~~~~~~~~~~~~~~~~~~~~~~~~~~~~~~ 　　NightEluveitie=Nightwish+Eluveitie，这两个团都很赞。Nightwish就不用说了，名气很大。Eluveitie满满的凯尔特风简直棒得不要不要的。 　　p.s.别吐槽为什么异界有吉他贝斯之类的！如果直接设定些架空乐器反而奇怪，所以我直接用现成的了。 　　今天就是三月最后一天了！今天大家都很热情，能否重回前十在此一举！同时献上小诺诺的新插画！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伍贰零章 突如其来的完结和新主角 “所以，为了拯救我们的钱包，我决定成为偶像！” 　　我如是说。 　　皓月像看傻叉一样看我。 　　“……小烨你是认真的？你不知道我唱歌从来没有唱准过调吗？” 　　“可以练嘛！而且主角偶像化是大势所趋，更别提可以出名啊！你说是不是咲舞……咲舞？” 　　没有回答。 　　平时一定会开口吐槽的咲舞，完全没有回应。 　　“……咲舞？” 　　突然嗅到了血的味道。 　　寒意突然从我的背上窜起。 　　“咲舞！？” 　　我立刻转过身，然后看到了一切。 　　咲舞倒在地上，浑身是血，仿佛被人把全身的皮肤剥了下来似的，无神的双眼中倒映出我的脸。 　　罪灭、小颖、病蜘蛛和吉薇妮亚也一样——不，还要更惨。她们的身体已经变成了血淋淋的尸块，许许多多生着铁锈的刺绳紧紧缠绕在尸块上，说不出的诡异恶心。 　　她们死了。 　　在惊讶于“为什么会这样”“谁干的”“怎么做到的”之前，同伴们已死这个事实已经穿透了我的心。 　　“怎么……怎……皓月？” 　　再转回来时，皓月也倒在了地上，成为了无声的尸体。那死状极为扭曲，好像全身的骨骼都被砸碎了。 　　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站在她旁边，白发上染满鲜血，浑浊的灰色独眼死死盯着我。 　　“庾所……在？” 　　“对不起，烨先生。” 　　他歪了歪头，露出了诡谲的笑容。 　　“这么突然实在是抱歉，但是……我已经厌倦了，你们的故事还是赶紧结束掉吧。” 　　“你在说什——” 　　噗嗤！！！ 　　激痛刺穿胸口，无数刺绳从我的心脏中爆出，我的视野顿时变成一片血红，然后极速转为黑暗。 　　———————————————————————————— 　　“搞定了。” 　　庾所在抹掉沾在脸上的血，向黑暗中的某人说道。 　　一个约莫二十的青年从黑暗中走出，普通的身高，普通的穿着，不帅也不丑的样貌。他看了看地上众人的尸体，满意地点了点头。 　　“辛苦你了，所在。” 　　“不辛苦，毕竟是作者先生的要求，我当然会积极处理。” 　　“不错不错，我就喜欢你这种会来事的男人，以后咱们还要多交♂易才是。” 　　“这是我的荣幸，不过为什么你突然要她们死呢？ 　　” 　　“还用问？我真的受够她们了啊，每天每天就是写她们的那些个破事，倒是给别人一点机会啊！” 　　“你是说……不会吧，难道你要换主角？” 　　“不只是主角，‘异能’这种设定也要换！世界观也要换！‘性转成妹子’这种怎样都好的设定直接废除！好了开始新故事吧！” 　　~~~~~~~~~~~~~~~~~~~~~~~~~~~~~~~~~~~~~~~~ 　　~~~~~~~~~~~~~~~~~~~~~~~~~~~~~~~~~~~~~~~~ 　　~~~~~~~~~~~~~~~~~~~~~~~~~~~~~~~~~~~~~~~~ 　　闭上眼。 　　能听到虫鸣的声音。 　　那是微观世界向大自然发出的讯息。 　　悠长又古老，却很少有人留意。 　　只因太过渺小。 　　虫这种生物是弱者吗？ 　　我的答案是“是”。 　　然而—— 　　—————————————————————————————————— 　　“为什么会这样……” 　　三个棕发的男子张口结舌，同样发色的三个女子掩面而泣，赤发少女跌坐在地，蓝发青年紧咬牙关，妮尔丽斯也张大了嘴巴。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大厅，被窗杆和外面的树木分割成一片一片，仿佛碎掉的金箔。在大厅中央的地面上，一个半凝固的小小血泊在支离破碎的阳光照耀下泛起妖艳的光泽。 　　血泊中心是个长着深棕色短发体态魁梧的男子，单是那伟岸的体格就散发出无尽威严。但就是这样伟岸的男人——妮尔丽斯和兄弟姐妹们的生身之父，此刻正平躺在地，表情狰狞，双目紧闭，浑身染血，已然是一具尸体。 　　最诡异的是，他的胸口是一个大大的血洞，里面空无一物，心脏不知被谁挖去了。 　　战栗的气氛传播着，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表现着震惊和恐惧。 　　“到底……是谁干的啊啊啊啊啊！！！！！” 　　—————————————————————————————————— 　　事件发生的昨天—— 　　“那么，这就是本周魔晶产量明细了。” 　　“辛苦了，三小姐。” 　　“请再确认一下，我的统计是否有误。” 　　“哪里哪里，您的能力我们是非常信任的，这么久以来不论大事小事您几时出过错？” 　　“那就这样吧，也省去一些麻烦，从今天开始就是为期三天的休假，希望大家过得开心。” 　　“““““谢谢三小姐！””””” 　　有点昏暗的矿井中，以队长为首，矿工们向妮尔丽斯行了个简单的礼。虽然清楚这只是走个过程的礼节，但看着这些五大三粗的壮汉们向自己低眉弯腰，她还是感觉有点怪。 　　“那么三小姐，我来把您送出去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有劳烦。” 　　在提灯的矿工队长引导下，妮尔丽斯和他慢慢穿过黝黑的矿道，向外面走去。 　　两人离远后，刚才还稍微讲点规矩的矿工们“呼啊~~~”的一下坐到地上，脱下背心扇风，拥挤而阴暗的空间立刻被汗臭味充满。 　　“哎呀呀呀，终于到放假的时候了。” 　　“老婆孩子估计都等急了。” 　　“他奶奶的这次工期咋这么久？” 　　“谁知道？” 　　队长和他们口中的“三小姐”一走，大家也就随便了起来。 　　“别说这三小姐还真敬业啊……在这荒郊野外跟咱一群糙老爷们为伍，人家一句怨言也没有。” 　　“没准她只是没在我们面前表现出来而已，私底下早就烦透了，毕竟是贵族嘛。” 　　“谁知道呢？就算真是那样，作为贵族子弟不在咱面前摆谱就够难能可贵了。” 　　“不过你说人家一个青春年少的小姑娘，咋就被派到这破地方当统计员呢？人家好歹是个贵族小姐吧！” 　　“不受家主待见呗。” 　　“真不知道家主那老头子在想啥……知书达理处事成熟从不犯错，这么好个姑娘，咋就不受待见呢？” 　　“鬼知道！不过如果家主是有意让子孙们吃吃苦的话……嘿嘿，为啥不把四小姐派来呢？” 　　一个矿工突然露出恶心的痴汉笑，一副想入非非的样子。 　　“四小姐？人家可是家主的掌上明珠啊！咋可能到这鬼地方来？” 　　“不过如果能近距离见人家一面的话……咕嘿嘿嘿嘿，让我多忙一个月我也愿意。” 　　“你个色胚。” 　　“垂涎四小姐美色的人能排到城外去，哪轮得到你？” 　　“瞧你说的，好像四小姐多骚多诱人似的，我以前远远看过一眼，那气质可真叫个出尘！不像三小姐……” 　　“三小姐也不错啊，又温和又漂亮。” 　　“但是……就是让人提不起兴趣啊。” 　　“是呢，没兴趣。” 　　“硬不起来。” 　　“说什么的呢你们！小声点！被听到了就不好了！” 　　———————————————————————————————————— 　　“到这里就好，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但是小姐……” 　　“没关系的，这段路既没有野兽也没有土匪强盗，而且其他佣工们也该等急了。” 　　“那就失陪了，三小姐。” 　　“嗯，再见。” 　　不用再护送人的窃喜、对放假的期待、些微的担心家中小姐出了什么事自己受到怪罪——我从他眼中捕捉到了这些信息。他向我行了一礼，就急急赶回去了。 　　山间小径上，只剩我一个人。 　　“呼……” 　　我脱下为下矿洞准备的厚底靴拎在手上，直接赤脚站在地上。微湿的土壤，柔软的野草，土里混杂的小石子，种种触感透过脚底的神经传到大脑，我喜欢这样的感觉。 　　“嗯？” 　　新的触感传来，有东西从地上爬到了我脚上。小小的，软软的，糯糯的，还有点痒。我知道这是什么，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了。 　　低头看去，略显苍白的光滑脚面上多了一个异物，灰白的颜色，柔软的身体，小小的足，在我脚面上静静蠕动着。 　　是只常见的蠕虫。 　　虽然是弱小但顽强的生物，但继续这样呆在脚上的话，很可能被我不小心踩死。 　　上来点—— 　　我心里这么想的同时，蠕虫微微一颤，接收到了某种信号。它颤颤巍巍地爬过脚面，绕过脚踝，最终攀在了我的小腿上。不敢再往上上了，是因为怕生吧。 　　这么站了一会，我又穿回了厚底靴，毕竟接下来的路并不好走，磨破脚就不好了。 　　从矿区通往外界有两条路，一条是为运矿开辟的大路，一条是我现在走的山路。淌过山涧，穿过树丛，这里的气温有点偏冷，但我身在其中却感觉很舒服。在未开化的山中或林中散步、感受大自然的气息是我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只要稍一集中精神就能感受到那些躲藏在草间叶下的小小生命。 　　“出来吧……” 　　随着我的轻声呼唤，藏在暗处的虫们快而有序地钻了出来。有毛虫，蠕虫，飞蛾，蝴蝶，苍蝇，蚂蚁这些常见的虫类，也能看到几只勉强碰到了最低阶魔兽门槛的虫，比如火针蜂、伪蝶之类。这些虫平时或胆小或凶残或与人无争，但现在都有序地在我身边活动，飞虫在半径两米内飞舞，爬虫在同样大小的范围内来来去去，就像护卫一样。 　　这当然不是我驯养的结果，虽然我想做的话也很轻松。 　　天赋魔法，虫魔法。 　　与虫沟通、操纵低阶虫类就是基础中的基础。 　　当然，想象一下女性看到喜爱的衣服上趴着只毛毛虫时惊声尖叫的样子就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受欢迎的魔法。 　　事实上几十年前，虫魔法及其各个分支还被归入到“黑魔法”一类，何止是不受待见，连私下研究都不允许。直到后来通天塔的老魔法师们对当时被指定为黑魔法的魔法细细梳理了一遍，重新给出定义，包括虫魔法在内的许多魔法才得到解禁。 　　如果我早生个一百年的话就不能自由施展才能了吧，事实上即使是现在也最好别随便施展。很多曾经的所谓黑魔法虽然得到昭雪，但因为一直以来人们对其的印象早已定型，还是很不受待见，为了与一开始就是白魔法的魔法相区分，它们甚至被安上了“灰魔法”这么个古怪的头衔。 　　这确实不太公平，因为有些人的天赋魔法就是这些黑魔法灰魔法，各种各样的禁令和偏见让这些人的才能不能很好地发挥，最后只能郁郁而终。 　　这个世界太广阔了，魔法的种类也太多了。各种各样的魔法体系在漫长的岁月中互相融合交汇，就像老树的根须一样缠在一起，不分彼此。这就导致给魔法分类或者梳理出个确切的魔法体系十分困难，直到现在都没人能给出个合理的分类方法。最简单的分类法就是“白魔法”和“黑魔法”，对于不懂其中道理的门外汉们而言，感觉“正常”的魔法就是白魔法，让人不舒服的魔法就是黑魔法。听上去很可笑，但正因为这样才会有黑白魔法之分。 　　除黑暗之外的元素魔法、一些驭兽术、不太诡异的结界、占卜算卦等等都算白魔法，而暗元素魔法、活人献祭、尸术、操纵灵魂等乱七八糟的都算黑魔法。 　　太过简单粗暴，以至于让人无话可说。 　　但事实证明，黑魔法整体的危害性确实远大于白魔法，如果受到滥用甚至会让现有的社会秩序崩塌、严重毁坏自然，再加上专精黑魔法的终究是少数派。很久以前人们开展了一场规模浩大的运动，人们把黑魔法师杀的杀抓的抓，把跟黑魔法有关的书籍全部管制封禁，把以黑魔法师为主导的结社全部捣毁。后世把这场持续了数百年的古老运动称为“大清洗”，多亏了它，现如今的魔法师几乎都修白魔法，使得社会稳定运行，秩序得到确保。 　　魔法是人类智慧的结晶，最原始的魔法都是远古的魔法师们从大自然中、从行星的轨迹中、从万物的生长中、从心灵深处感悟而来。 　　而到了现代，虽然魔法种类和体系难以系统划分，但关于魔法的教育和进阶早已实现了系统化。儿童成长到一定年龄后测试作为魔法师的资质，若有资质则作为魔法学徒学习魔法的基础知识，通过考核成为初级魔法师，然后是中级魔法师，高级魔法师，大魔法师，魔导士，大魔导士，贤者，大贤者，还有传说中的法皇魔皇法神之类的…… 　　至于我？ 　　不好意思，我只是个魔法学徒，并没有参加过初级魔法师考核。 　　十七岁的魔法学徒，如果我是从贫民家走出来的，这姑且算一般般；但作为拥有封地、人力和大量物资的贵族的一员，就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了。 　　“啊……差不多到了，大家先回去吧。” 　　虫子们听话地离开我身边。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长长的下坡，站在坡上放眼望去，能看到落月山谷的景色。虽然我所处的位置只是边缘，眼前这被绿色覆盖的山谷也是相当壮美。 　　考虑到体力问题，大贵族泽拉赫家当然不会让自家子弟徒步穿过山谷，所以就有了缆车的存在。这个悬挂在缆绳上的玩意外表如同马车的车厢，但要小了不少，车体和缆绳上都刻满了复杂的咒文和法阵，还有个小小的插槽。我取出一块纯度较高的魔晶塞到插槽里，这些魔文和法阵立刻发出亮光，隆隆作响的缆车带我越过了山谷。虽然早就习惯了，但每次乘坐还是忍不住感叹它的方便，难怪王国近些年大力鼓励魔匠师的培养呢。 　　亚伦王国东北部的一片地域，包括阿尔法山区、落月山谷、广阔的耕地和草场、落月平原上阿尔法城中常住的万户人家在内，一切全由泽拉赫家管辖。泽拉赫家的先祖是开国国君麾下的大功臣，建国后自然被册封为大贵族，赐予领地。这片领地虽然位置较偏僻，但面积广阔，资源丰富，农业矿业非常繁荣，为泽拉赫家带来了数之不尽的财富。事实上国库中的军粮和军用矿产有相当一部分都由泽拉赫家上缴，其地位可见一斑。 　　很荣幸的是，我，妮尔丽斯·泽拉赫，就是这个家族中的一员。 　　在同辈姐妹四人中排行第三，通常被佣人们称为“三小姐”。 　　—————————————————————————————————— 　　泽拉赫家大宅—— 　　这个背靠阿尔法山区、面对落月平原的豪华庄园，就是我们这些嫡系子女的家了。大宅周边没有其他住户，站在门前放眼望去是郁郁葱葱的草场和一条平整的直通大门的道路，简约而怡人的景致，正符合泽拉赫家族“贵而不奢”的家训。 　　我从院墙的侧门进入而非正门，一来是因为近，二来是我并不喜欢引人注目。院墙内正对侧门的部分是几个小型的苗圃，里面种植着一些珍稀的草药，据说原本这个侧门就是为方便草药师进出而设置的。 　　但现在这里并没有草药师，连园丁和花匠都只有寥寥几个，他们正在低头收拾工具，小声闲谈着。 　　“啊，三小姐，您回来了。” 　　其中一个园丁察觉到了我的经过，抬头向我问了声好。其他园丁见已经有人向我打招呼了，也就没再抬头。 　　“嗯，矿场那里的事已经忙完了。” 　　“您辛苦了。” 　　“你们才是，从今往后的三天好好休息吧。” 　　“谢谢您的关心。” 　　短暂的寒暄到此戛然而止，我继续走我的路，他也低头不再理我。 　　“这个家里见了三小姐不必恪守礼节，随便点也没事的”——这在佣人和侍卫中早就是常识了。往好里说是主佣关系和睦，往坏里说就是佣人没把主人当回事。 　　不过无所谓。 　　我总得来说是好静之人。 　　“啊，对了，三小姐。” 　　“怎么了？” 　　竟然又主动叫住我了，这可真稀奇。 　　“那个……四小姐正在前面，和她的……侍卫们游玩。” 　　“……哦，多谢提醒。” 　　———————————————————————————————— 　　大宅后的花园中，繁花锦簇，芳草茵茵，被无数花匠园丁们打点得很好。 　　八个健壮男子围成一团，个个都英俊非凡，衣着颇为暴露，能清楚地看到肌肉线条，下身的皮裤更是紧得要命，第五肢的轮廓都清晰可见。 　　而被他们簇拥在正中的，是个比我小了一岁的花季少女。她长着一头浅棕色长发，容貌颇为娇俏可爱，一双水眸充满青春活力，身材和同龄少女相比更是前凸后翘。大概十个人见了她有八个都会一见钟情吧。 　　她目前获得了“阿尔法的珍珠”、“泽拉赫之星”、“绝代佳人”、“天之骄女”等十几种美誉，作为女性的魅力能完全压倒阿尔法地区乃至其他贵族封地的所有太太小姐，再自傲的青年俊杰见了她也会像丢了魂似的扑上去献殷勤，把她作为梦中情人的男性们能从这里排到阿尔法城外去。 　　事实上，她正是泽拉赫家现任当家的掌上明珠，我的妹妹，十六岁的四小姐莉莉安·泽拉赫。 　　而现在的她正懒洋洋地躺在藤椅上，享受着傍晚微风的吹拂，以及美男侍从们的服侍。 　　“小一，给我点心。” 　　美男一号立刻像变魔术一样端上了精致的美味。 　　“小二，给我酒。” 　　美男二号忙不迭地献上一杯美酒，他眼中充满了痴迷。 　　“小三，帮我揉脚。” 　　美男三号浑身一震，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得到了如此殊荣，其他美男们都像看杀父仇人一样看着他。 　　“愣着干什么？快！” 　　“啊、是，是！” 　　三号立刻毕恭毕敬地跪倒在地，脱下那镶金带银的华美凉鞋，小心翼翼地捧起白皙的玉足，轻柔地按摩起来。 　　莉莉安看了三号一眼，享受着被服侍的快感，突然有了一丝恶作剧的冲动。 　　“喂，三号……” 　　“嗯？有何吩咐？” 　　“今晚要不要侍寝？” 　　噗——所有人都差点喷了，三号更是满脸的火热，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幸运，回老家后真得到神殿里去拜一拜了。 　　“喂，那个，姐姐！” 　　直到这时，被美男们挡住的那个瘦小少年终于看不下去了。 　　“啊呀，对不起咯我可爱的尼亚~都忘了你爱吃醋了~” 　　说着，莉莉安妩媚的眼瞟了瞟尼亚的胯下，泽拉赫家的末子立刻羞红了脸，不再吭声。 　　尼亚·泽拉赫，泽拉赫家的末子，没什么能力也没主见，总是对最依赖的四姐莉莉安言听计从。他的长相相当柔弱，身材也偏瘦小，但就算是这样的他也有个长处。 　　从连那宽松裤子都掩盖不住的尺寸就能看出，此子，虽貌不惊人，却蕴有大♂器。 　　所以他很荣幸地被选为亲姐姐莉莉安的专属炮友。 　　他们二人的**关系称不上什么秘密，当初不小心暴露的时候虽然被家主狠狠责罚了一顿，但最终家主——也就是我们的父亲也加入了保密的行列，毕竟这等丑闻要是传到外面可就不单单是出糗的问题了。于是等风头过去后，莉莉安依然会瞒着父亲和乖孩子尼亚偷偷亲热，她的佣人和侍卫口风都很紧。 　　调戏完了男宠和亲弟弟，莉莉安充满慵懒之色的美眸环视着周围的鲜花——然后看到了某路人甲。 　　“哦……呀？” 　　她脸上露出了狐狸一样的微笑。 　　“哎呀呀？这不是三姐吗？真是稀客啊~” 　　还是被发现了。 　　“……啊，你好莉莉安，我只是借道经过而已，请不要在意。” 　　“吼~~借道经过，呢？” 　　她从躺椅上坐起，围着我转了一圈，让人不舒服的视线在我身上游走。 　　“瞧瞧你的衣服……刚从矿井里出来吗？真是够难看呢~” 　　“的确呢……” 　　她说的没错，我作为统计员是一定要下矿井督查的，下井自然要穿工服，那土灰色的连衣裤和厚底鞋就算恭维也称不上好看。 　　“真辛苦啊~瞧瞧你身上还粘着土呢，不会没洗澡就回来了吧？” 　　“是呢。” 　　这也是事实，矿坑外面有个借山泉搭成的简易浴室，是矿工们洗漱的地方。虽然男人们都对我提不起什么兴趣，但一个妙龄女性和一群壮汉们一起洗澡终究影响不太好，所以我只在回来的路上用溪水洗了洗脸，其他地方还是风尘仆仆。 　　“啧啧，你身上本来就全是虫子的腥味了，再加上土的味道，我都不敢靠近你了啊。” 　　“实在不好意思。” 　　这我就有点不同意了。土的味道确实有，但虫腥味就不太可能了，绝大部分虫子的体味人类是闻不到的。 　　又看了看我的身体，毫不掩饰地皱了皱眉。 　　“哎呀，三姐你最近是吃多了么？身体都有点发福了哦。” 　　“我的确是有点控制不住饮食，让你见笑了。” 　　这句话完全就是无理取闹了。我的身材比包括莉莉安在内的同龄人更为纤细，腰肢比较细瘦，但胸围和臀围比她要大一些，勉强能够到“丰满”的边。 　　这是女性无聊的嫉妒和攀比心吧，无妨，就顺着她说吧。 　　她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我的脸，似乎并没有看到她想要的表情，眉头皱得更紧了，于是甩出了下一张牌。 　　“话说啊，上次我跟父亲大人去首都的时候，猜猜发生了什么？四皇子卡洛斯竟然向我公然示爱呢！吓了我一跳，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拒绝了，当时他的表情可是超沮丧的呢！回来后父亲大人也责备我不给人家面子……” 　　这件事的确是真的，那时候所有的佣人都在传，当时在场的大哥也作了证。 　　不过这对我而言怎样都好，我对男女之事并没有什么兴趣。 　　但为了脱身，我还是顺着她说吧。 　　看她的样子，只是言语上的附和是不会满足的，是时候让我这平时不是无表情就是淡笑的脸动一动了。 　　“诶诶！？真的吗？那个有白月骑士之称的四皇子？” 　　让声音高亢一点，眼睛适当瞪大，嘴巴张开一些，但幅度都不能过大，否则就显得做作了。 　　“呼呼，没错哦，就是那个无数上流贵妇的梦中情郎，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我的名声能传到首都那边，一定是父亲大人在那出席宴会时说着说那了吧，真是没~办~法~” 　　“好厉害……” 　　眼睛比刚才稍微合上一点，嘴巴张成O型，语气里必须要有60%的赞叹和40%的嫉妒。 　　“呼呼，就是这样，我倒有点羡慕某些人呢，吸引不到男人，也乐得身边清闲~” 　　“是呢……” 　　好，结束了。她的表情显得很是心满意足。 　　接下来我就说要回房间洗尘，而她会说着“哼~赶紧走吧，别弄脏了花园”之类的话放我离开，然后就没事了。 　　但是—— 　　“三妹，四妹，三弟，你们都在这啊。” 　　变数出现了。 　　我们一起转过头去，而莉莉安的男宠们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仓皇离开。 　　“啊，约克哥你好呀~忙了一天真是辛苦咯~”←莉莉安 　　“大哥好……”←尼亚 　　“贵安，约克大哥。”←我 　　来者是一个棕色长发的青年，25岁上下，生得仪表堂堂，十分知性的面容，称得上英俊青年。这是我们的大哥，同时也是泽拉赫家当代的长子，下一任家主的继承人——约克·泽拉赫。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讨厌啦约克哥，只是散散心顺便和三姐交流感情而已~” 　　约克静静看了我们几秒钟，然后很头痛似的摇了摇头。 　　“你们啊……都是姐妹，和睦才是最重要的，作为大哥我当然不想看到有谁针对谁。尤其是你，莉莉安，如果再听说你和哪里的谁搅到一起，不要怪我家法处置。” 　　说着，他凌厉的目光扫了三弟尼亚一眼，小少年立刻抖了一下，缩到莉莉安身后。 　　约克·泽拉赫，虽然缺乏作为魔法师的才能，但其他方面的表现都非常出色，家主也一直在把他作为继承人培养。还有一点——他似乎是唯一一个能抵挡莉莉安无敌魅力的性取向正常的男性，这点尤其值得称赞。 　　他话说完后就让到了一边，露出了站在他身后的男人。 　　我和尼亚立刻挺直了脊背，而莉莉安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 　　那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相貌极为方正，一头深棕色短发就像狮子的鬃毛。他有种不怒自威的魄力，任何人在他面前都会恭敬起来，当然也包括我们。 　　“贵安，父亲大人。” 　　“父、父亲大人！啊……那个……您好……” 　　家主克拉法·泽拉赫看着我们，对我只是一扫而过，对三少爷则是凌厉的一瞪，吓得他直哆嗦。 　　直到看到莉莉安，他脸上才浮现出一丝笑容。 　　“我回来了，莉莉安。” 　　“欢迎回家！！” 　　莉莉安像乳燕一样扑进了克拉法怀中，刚才那骄奢放荡贪图口舌之快的样子荡然无存。 　　“我的好女儿，在家怎么样？想爸爸了吗？” 　　“当然了！最喜欢爸爸了！” 　　“但是……为什么又和尼亚搅在一起？” 　　见克拉法眼神变得严肃，莉莉安慌忙解（yan）释：“爸爸你真是的，就不往好的想！我刚才只是偶然在花园遇见尼亚，才没有做不知廉耻的事！” 　　“是吗……” 　　“别管这个了，爸爸你看！” 　　莉莉安娇笑着离开他的怀抱。她眯起眼睛，摊开手掌，用清脆的声音咏唱起咒语，再艰难晦涩的咒语经她一念都会变得悦耳动听。大量极为精纯的火元素化为炫目的火球出现在她手中，就像一轮小太阳。 　　“去！” 　　她手一扬，火球立刻向天空飞去，爆裂成许许多多雨点一样的小火球落下，范围覆盖了整片花园。就在火雨即将落到大家头顶时，她又一挥手，漫天火雨立刻消散无踪。 　　“怎么样~爸爸？” 　　“火雨术，对力量和范围的把控都属上乘……莉莉安，你成中级魔法师了？”克拉法一脸惊喜。 　　“怎么会呢，我还没那么厉害啦爸爸~不过照这个进度，要不了半年我就能稳过中级魔法师考核了！” 　　“不愧是我的乖女儿！” 　　克拉法狠狠揉着女儿的秀发，一脸自豪。在贵族中，年轻的初级法师很常见，但中级法师大多数都是三十岁以后了，而莉莉安还只是个少女，再过半年也不到十七岁，十六岁的中级魔法师，说出去绝对能给他长脸。 　　“很好！不过切记不能骄傲，看看你的大姐和二姐，才二十多岁都是高级魔法师了！” 　　“放~~心~~~莉莉安一定会继续努力的！姐姐们一直都是我的努力目标哦！啊，当然除了某人……” 　　说着，她向我斜眼一撇，克拉法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我一眼，目光漠然了不少，我立刻欠身又行一礼。 　　“妮尔丽斯啊……最近怎么样了？还是魔法学徒吗？” 　　“是女儿愚笨，让父亲大人失望了” 　　“魔晶矿那边的统计工作呢？” 　　“已经汇总成表，请您过目。”我从外衣中掏出一个档案袋，交给了克拉法，他打开扫了两眼，微微点了点头。 　　“嗯，收成还行。” 　　然后就把目光移开了，不再看我。 　　与其说我是被讨厌了，不如说单纯是被漠视了。 　　这才是正常状况，父亲和兄弟姐妹们对我的态度都是这样，当然某莉莉安除外。 　　“好了，你们都回去准备一下，马上到晚饭时间了，赞恩和佛里昂家的儿女也快到了。” 　　““““是。”””” 　　—————————————————————————————————— 　　“多谢，放到那边就好。” 　　听到妮尔丽斯的指令，飞虫把一摞厚书放到了墙角。这种飞虫体型较大，活像是一条长了昆虫翅膀的小蛇，身体下侧有很多适合抓取东西的小钩爪，用它们搬运东西最合适。 　　她伸了个懒腰，环视房间——书，书，书，有很多书，靠墙的大书架都被占满，墙角的书页堆成了小山。看书也是她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这里的书基本上都是学术书籍，内容包罗万象，她的大部分闲暇时间都花在了它们上面。 　　至于家具就简单多了。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个床头柜，一个小型衣柜，一个简易试衣镜，一个养殖缸。这就是全部了。样式都很简单，而且配色均为黑白灰三色，都是妮尔丽斯喜欢的颜色。 　　洗去身上的脏污，换上深灰色高领毛衣和素色长裙，总算恢复到了能见外人的状态。 　　“嗯……” 　　她对着试衣镜打量自己。 　　[img=700,1167]http://book.sfacg.com/UploadPic/2016/04/cb6f437c-52f4-46c0-a6c8-beb24175b98d.jpg[/img] 　　和兄弟姐妹们截然不同的银灰色及肩发，只有后面垂下长长的一束，苍蓝的双眸，眼角有点往上吊，睫毛很长，皮肤偏苍白，嘴唇颜色有点淡薄，五官十分精致秀美，和脸型搭配的天衣无缝。妮尔丽斯并非自恋之人，但就客观角度来看，她的容貌确实带有种梦幻般的剔透美感，说是万中无一的美女也不为过吧。 　　再往下看是跟同龄人相比较纤细的身体，肩膀、胳膊、腰肢的线条都颇为纤瘦，腿线很长，而胸部和臀部勉强能被称为“丰满”。这样的身材虽称不上千娇百媚，但放在上流贵族中应该也算相当不错了。 　　但她依旧没什么存在感，对他人也没有任何吸引力，矿工们也悄悄议论过“三小姐身为女性的魅力完全不合格”之类的，和莉莉安完全是天差地别。 　　差距不仅仅在于魅力或人气，还在于才华上。莉莉安离中级魔法师只有一步之遥，而她还只是个没参加过考核的魔法学徒。 　　不过这当然无所谓，倒不如说这样更好。 　　魔法的进步在于知识的积累、对世界和内心的感悟、与自然的沟通，与这三者比起来魔力的储量或咒语的熟练程度只能算其次了。 　　这是每本初级魔法教材都会提到的东西，但如今已经很少有人会在意了。毕竟，既然有了成熟的分级体系，亲民的冥想方法，公式化的晋级流程，谁还会把过多的时间花在探索世界和自身内在上呢？ 　　今天，妮尔丽斯·泽拉赫也把晚饭之前的闲暇时间花在了看书上。 　　———————————————————————————————— 　　莉莉安正在房间里认真地打扮自己。 　　虽然这只是个古老又无聊的节日，来的也都是熟人，但莉莉安决不允许自己的外表有一丝瑕疵。 　　（今天的我也是如此完美~♪） 　　一想到男人甚至一些女人们的狂热追捧，莉莉安就窃笑不已。 　　然而——虽然她很喜欢被无数人钦慕的感觉，但越是受欢迎，她心中的某一处就越是不爽。 　　即使公然羞辱某银灰色发的家伙也难以平息这莫名的躁郁。 　　（要加大量吗……不，应该和用量无关吧？） 　　补完妆，莉莉安一边想着某些事情，一边摸了摸衣服。 　　今天，那本书也好好地待在衣服的夹层里。 　　不论放哪都不放心，还是随身带着最好。 　　~~~~~~~~~~~~~~~~~~~~~~~~~~~~~~~~~~~~~~~~~~~~~~ 　　~~~~~~~~~~~~~~~~~~~~~~~~~~~~~~~~~~~~~~~~~~~~~~ 　　“呐，妮儿，你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没想过。” 　　“诶，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没意义，而且比起人，我更接近虫。” 　　“说的也是呢，不过啊，比起无血无泪的虫，我更喜欢作为人的你哦。” 　　“随你喜欢。” 　　“唉，直到最后都是这么淡漠，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吗……的确，如果你都不是我的‘朋友’的话，我在这世界上就没有朋友了吧。” 　　“呼呼，听到你这么说真的好高兴~~啊……到时间了。” 　　“……要走了吗？” 　　“是啊，接我的人已经到了，再见了，妮儿。” 　　“……” 　　“啊，对了。” 　　最后一次，长发少女看向银灰色短发少女，露出明媚的微笑。 　　“等未来的某一天，妮儿你变得足够强的时候，就来找我吧。” 　　然后，她就像阳光下的朝露一样，消失无踪。 　　—————————————————————————————————— 　　一年一度的安苏娜节——俗称丰收节，今年也如期而至。 　　时间是每一年的丰收时节，人们会在这一天清点一年以来的收成，给自己放个大假，祭祀伟大而仁慈的丰饶女神安苏娜。 　　……虽然，时至今日，那三天假才是人们真正在意的，祭祀女神之类的都只是走个过程而已。 　　地方上的法律明文规定，每年的丰收节，不分贵贱，每个人都有权享受三天完全自由的假期。无论是德高望重的贤人还是街头巷尾的小贩，任何人都不能强迫他们在这三天内干任何他们不想干的工作。 　　作为大贵族的泽拉赫家也不例外。每年的这三天泽拉赫家下属的所有侍卫、佣人、工匠、园丁、药师、矿工、农牧人等都会享受到完全自由的三天，而且不用担心结不上工钱。 　　———————————————————————————————— 　　泽拉赫大宅一楼，餐厅—— 　　桌上的菜色明显有些违和感，根据丰收节的传统，第一天的晚饭一定要自己做，每人都要至少制作一道菜，以示自己没有浪费丰饶女神恩赐的食量。当然，这样的传统也早已没了当年的严肃，娱乐性还要多一点。通常在这个时候贵族都会让厨师放假回家前事先把这几天的饭准备好，然后自己做饭什么的只是走个流程，毕竟大部分贵族的做饭手艺都惨不忍睹。 　　十个人正围坐在圆形餐桌旁，双手合十，在心中默诵对丰饶女神的赞美词，这当然也是传统的一部分。 　　沿顺时针方向，以年龄顺序坐，依次是—— 　　深棕色短发中年——家主克拉法·泽拉赫； 　　外表十分知性的棕发青年——长子约克·泽拉赫，25岁； 　　身材健美的短发女子——长女爱伦·泽拉赫，23岁； 　　穿着长袍的长发女子——次女克罗艾·泽拉赫，21岁； 　　身材瘦高的深棕色发青年——次子卢克斯·泽拉赫，19岁； 　　泽拉赫家族中唯一不是棕发的我——妮尔丽斯·泽拉赫，17岁； 　　像妖精一样美艳的少女——四女莉莉安·泽拉赫，16岁； 　　身材瘦小的弱气少年——尼亚·泽拉赫，15岁。 　　这八个人都是泽拉赫家的嫡系，剩下的两人是其他家族。 　　两个特别的席位上坐着一个青年和一个少女。 　　青年身材修长，面容十分俊美，长着一头罕见的浅蓝色头发，名为安翰斯·佛里昂。 　　少女身材娇小，微微有点婴儿肥的人畜无害的脸蛋，头发却是鲜艳的红色，名为莫莉·赞恩。 　　这片广阔的地域虽然由泽拉赫家管辖，但这不代表这里就没有其他贵族，这里的小贵族还是很多的，而且大多都依附于泽拉赫家族。但佛里昂家和赞恩家不太一样，他们两家的财富和地位都不容小觑。当年泽拉赫家先祖是开国之君麾下的大功臣，而佛里昂和赞恩这两家的先祖都是当年泽拉赫家先祖的左膀右臂，泽拉赫家受到封赏他们自然也跟着沾光。这数百年来三家的关系都十分融洽，年长和年轻一辈都经常相互往来，共同打点这块辽阔的封地。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每次的丰收节，两家的家主都会光临泽拉赫家共进晚餐，一同谈笑风生。 　　安翰斯·佛里昂和莫莉·赞恩——这两人直到一年前还分别是佛里昂家族和赞恩家族的大少爷和大小姐。就在一年前，两家的老家主都早早退下，他们两人正式成为了新的家主，虽然都还略青涩但也在迅速学习所需的知识。而克拉法·泽拉赫是个稳妥派，并不赞成把家主之位早早传下去，所以我们的大哥到现在还是个“准家主”。 　　因为相互之间都是熟人，所以也没什么死板的礼仪拘束，大家正在自由聊天。 　　四女莉莉安和莫莉，安翰斯、长女爱伦和次女克罗艾，长子约克和次子卢克斯，家主克拉法和末子尼亚。 　　而我独自坐在那里，观察着他们。 　　“……然后啊，你猜怎么着？四皇子他竟然突然拿出一大束花给我哦！超惊讶的！” 　　“诶诶诶！？真的？然后呢？” 　　“当时我整个人都慌了，毕竟是皇子啊！结果想也没想就诚惶诚恐地拒绝了。” 　　“啊……好可惜……明明四皇子大人可是无数少女的偶像呢……” 　　“没办法啦~~谁叫人家没做好心理准备~” 　　眉飞色舞吹嘘那段首都之旅的自然是莉莉安，一脸认真听她讲故事的是红发的莫莉·赞恩。莫莉是个好孩子，她认真的表情说明她是真的被吸引了，而不是客套应付。 　　至于她们旁边—— 　　“嘛嘛~反正我现在也只能一边学习各种东西一边修行魔法了，果然不该过早应承老爹接他位置呢。”蓝发青年——安翰斯·佛里昂耸着肩叹息道，虽然唉声叹气的，但他眼中隐隐有股骄傲之色。 　　“哈哈哈哈，安翰斯酱又在装，明明你也挺乐在其中的不是吗？要说忙的话我骑士团那边天天训练才叫忙呢！”大笑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的是爱伦·泽拉赫，我们的大姐，她的说话口气就像那棕色短发一样清爽。 　　“你说话语气太粗鲁了啦爱伦，安翰斯他讨厌粗鲁的女性，对不对，安翰斯？”很淑女似的用袖子掩着嘴笑的是克罗艾·泽拉赫，我们的二姐，穿着样式朴素但面料上佳的长袍，棕黄色的头发留得长长的，标准的大家闺秀风。 　　“要说讨厌的话是讨厌啦，但是——”安翰斯眼珠一转，注意到爱伦脸上的微笑僵住了，立刻在最恰当的时机来了个转折，“——爱伦可是个例外哦，这种气质放在别的女人身上是粗鲁，但放在艾伦身上就是豪爽大气了，这样的女人可是很适合当家里顶梁柱的呢。” 　　“切，你小子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爱伦很生气似的拍了拍安翰斯的肩膀，但脸上的笑意明显更浓了。 　　“唔~~~~~~” 　　眼见旁边的克罗艾又不高兴了，安翰斯立马转过头，开始对她施展那套没营养的花言巧语。 　　嘛……真是一目了然的关系。 　　高级魔武士的爱伦和高级魔法师的克罗艾，考虑到两人的年龄，说她们是天之骄女也不为过。但就是这样的两个天才，却在很久以前就同时喜欢上了安翰斯，总是在他面前争风吃醋，就连平时也少不了明争暗斗。而安翰斯也充分展现了他身为花花公子的一面，玩得不亦乐乎。 　　在旁人眼中说可笑也不为过的三角关系，但三人都很沉浸其中的样子，这或许也是一种幸福吧。 　　而在另外一边—— 　　“也就是说，大哥你打算减少下个月魔晶石的出口量？” 　　“考虑到邻国市场的需求量以及最近的行情，减少出口才有可能获得更多利益。” 　　“但高回报必有高风险，我认为还是稳妥一点……” 　　即使在节日的餐桌上，两人的讨论话题也离不开家族生意。年长一些的长得一表人才的是大哥约克，年轻一些身材高瘦看上去有点死板的是二哥卢克斯。两人都是热衷于干事业的类型，约克是准家主，在治理领地管理产业方面有非凡的才能。而卢克斯是相当认真一丝不苟的性格，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和约克是互补的组合。 　　剩下的就是家主克拉法和末子尼亚了。 　　顺时针的坐法，两人刚好挨着。 　　“……”“……” 　　一家之主，和曾（被迫）与自己的宝贝小女儿**的不成器的小儿子。 　　两人都一言不发。 　　克拉法那黑色的气场用肉眼都能看到。 　　尼亚脸色白得好像要昏过去了。 　　—————————————————————————————————— 　　一片和气中，“某人”偷偷窥探着他人的反应。 　　除了某个家伙，所有人都在聊天。 　　听着他们说些鸡毛蒜皮的家常话，“某人”在心里窃笑。 　　这可是名副其实的最后的晚餐。 　　第一个就是你了，克拉法！ 　　~~~~~~~~~~~~~~~~~~~~~~~~~~~~~~~~~~~~~~~~~~~~~~ 　　~~~~~~~~~~~~~~~~~~~~~~~~~~~~~~~~~~~~~~~~~~~~~~ 　　闲聊终于结束，节日的保留节目开始了。 　　根据丰收节的传统，第一天的晚饭一定要自己做，每人都要至少制作一道菜。 　　每个人都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是平时和厨房无缘的贵族，做出来的东西可想而知。 　　因此，怎样让自己不丢面子才是重点。 　　莉莉安很快做出了如上分析。 　　虽然这个传统早就是没人真正关心的余兴节目了，但追求完美的她决不允许自己出糗。为此她早已在辖区中的多个知名餐厅下了订单，而且提出的都是“在看上去确实是亲手制作的前提下尽可能弄得华丽丰盛”这种让大厨们面面相觑的要求，最后在送来的菜品里选出最合适的那个，绝对不会有闪失！ 　　“那么，按照一贯的传统，大家就亮出自己的得意之作吧。” 　　家主克拉法淡淡的声音刚落，莉莉安就迫不及待地举起手：“我来我来！第一个就看我莉莉安的手艺吧！” 　　然后，她一脸炫耀地掀开面前碟子的扣盖—— 　　那是一个看上去颇具分量的烤熟的大面饼，上面铺着芝士、火腿、虾仁、蔬果粒等很多东西，花花绿绿十分漂亮，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 　　然而冷场了。 　　没有听到预想中的赞美声，莉莉安一下子懵了。 　　“那个，我说啊，莉莉安……这根本就不是你做的吧？”约克扶额道。 　　“讨、讨厌，大哥你说什么呢？这当然是我亲手——” 　　“但这里可没有用来烤异界食品的炉子啊。” 　　“…………诶？” 　　异界食品？ 　　莉莉安诧异地看向自己经过千挑万选选出的“菜”。 　　虽然是挺新奇没错，但也没那么奇特吧？这真的是异界的玩意？ 　　约克叹了口气，道：“我还是姑且说明一下吧，你这是被称为‘披萨’的食品，需要用专门的炉子烘烤，源自异界而且还是基准界上的某个国家，随着跨界交流越来越频繁，和‘刀削面’、‘寿司’、‘墨西哥卷饼’等同期流入。” 　　“原来如此……啊不对不对！其实这是我悄悄学会了做法用别处的炉子烤的！” 　　“……………………那就当是这样吧，继续，下一个。” 　　莉莉安闹了个可爱的小笑话之后，其他人也纷纷亮出了自己做的菜。虽然没人会真正在意，但莉莉安还是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这下可好，在父亲大人甚至其他家族的人甚至这个讨厌的虫女面前出了大丑！ 　　她恨恨地瞪向身边那个有着虚幻美感的银灰发少女，然而那家伙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这是无视吗？真让人火大！ 　　而厨艺展示还在继续。 　　爱伦拿出的是颇有军粮感觉的面包和肉干；克罗艾一边嘲笑着“安翰斯你看看，这女人只会做这种东西哦”一边亮出了漂亮的蔬菜沙拉；约克是中庸的煎鱼排，有点焦了；卢克斯是显然完全照着菜谱做的浓汤，毫无瑕疵反而让人没了食欲；克拉法是整盘的烤鸡，香气扑鼻；尼亚是最简单的三明治，里面只夹了生菜和火腿；安翰斯得意洋洋地吹嘘他的烩菜里都用了什么珍奇食材，引得爱伦和克罗艾阵阵赞叹；莫莉有点不好意思地端上手制的小点心，看上去很可爱。 　　“很好，”克拉法开始了这个节日固定的说辞，虽然整体而言并不算好，“赞美仁慈的丰收女神安苏娜，赐予我等食物，而我等也以最真挚的热情回报她。这里有……披萨，军粮，蔬菜沙拉，煎鱼，浓汤，烤鸡，三明治，烩菜，点心，我们——嗯？” 　　克拉法停下了，他感觉好像有哪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这里有十个人，而菜只有九个。 　　他微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少了谁。 　　“……妮尔丽斯？你的呢？” 　　他今晚第一次看向一直坐在莉莉安旁边一言不发的银灰发少女，少女立刻微微一点头，指向被那盘烤鸡的阴影遮盖的某物。 　　“就是那个，父亲大人。” 　　表情是“好像有点惶恐又好像没有”，语气也是“平淡中带点歉疚”的程度。 　　“我看看，那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 　　烤鸡被挪开了一点，露出了一个朴素的白瓷盘。 　　上面是正好十颗莹绿色的东西，每个都是指肚大小，表面光滑，质地似乎偏硬。 　　“这是……硬糖？”卢克斯挑了挑眉毛。 　　“是薄荷糖。”妮尔丽斯解释道。 　　“““““““……””””””” 　　“我最喜欢的食物之一……也可能没有之一。”又补充了一句。 　　“……噗！” 　　莉莉安终于忍不住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是在糊弄谁啊我亲爱的三姐！哪有用薄荷糖充当饭菜的？而且这根本不是你亲手做的吧！” 　　至于刚才的披萨事件已经被她忘到脑后了。 　　“这的确是我手制的，因为有点麻烦所以没做太多。” 　　“切，谁信你！竟然把这种东西端上桌，该说整天与虫子为伍的人思考方式果然独特吗？你说对不对安翰斯哥哥~~？” 　　“嗯？啊……对呢！” 　　突然被莉莉安叫到，刚才面对两姐妹还游刃有余的安翰斯立刻变成了一脸猪哥像，莉莉安男女通杀的强大魅力对他造成了暴击。 　　“薄荷糖什么的果然还是太寒碜啦~~还是莉莉安的比较好呢~” 　　“是吧是吧？”莉莉安十分满意，示威般地瞅了妮尔丽斯一眼。 　　“啊，那真是让大家见笑了。”而被瞅的人只是站起来，微微躬下身，低声说了礼节性的抱歉。 　　———————————————————————————————— 　　嗯……这样就好了吧？ 　　我坐回座位上想着。 　　果然，在晚饭中端上薄荷糖多少有点奇怪，下次注意吧。不过我确实很喜欢薄荷糖。 　　此时莉莉安还在神气活现地看着我，其他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除了—— 　　“喂、喂！别别这样啦莉莉安！” 　　好孩子莫莉忍不住了。 　　“大家都是图个乐呵嘛，也没必要说……好还是不好什么的，而且看上去挺好吃的啊，是不是妮尔丽斯？” 　　她面带歉意的笑，飞快地拿了一个薄荷糖塞进口中，然后两眼一亮。 　　“嗯嗯~~果然，凉凉的又甜甜的！确实很好吃呢，谢谢你了妮尔丽斯！” 　　“嗯，也谢谢你，莫莉小姐。” 　　我扭曲着面部肌肉露出淡笑，点头示意。 　　不过，到最后都没有除莫莉之外的人碰我的薄荷糖，其他人的作品倒是基本上都被吃完了。 　　———————————————————————————————— 　　节日的晚饭时间总是很长。 　　等结束时都已经接近睡觉时间了。 　　而且今天大家睡觉都很早，安翰斯和莫莉也会在这留宿。 　　晚十点，此时守护宅子的几重结界都已展开，大家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大厅里已空无一人。 　　所有人都该睡了——除了家主克拉法的两个影侍。 　　丰收节期间，宅子里的所有佣工、侍卫甚至管家都放假走了，但一族之长的安全还是必须有人保护的，负责的二人就是只听命于克拉法的秘密侍卫、几乎没被其他人见过真容、藏在暗处24小时保护他人身安全的存在——两个影侍。 　　就算克拉法睡着了，这两个绝对忠诚的影侍也会轮番藏在暗处守护他的生命。 　　十点十分。 　　妮尔丽斯把书塞回书架，检查了养虫的养殖缸，便上床了。 　　———————————————————————————————— 　　然后，到了第二天。 　　早上七点半。 　　就有了一开始的那一幕。 　　清晨的大厅里，泽拉赫家兄弟姐妹们的生身之父，克拉法·泽拉赫——此刻正平躺在地，表情狰狞，双目紧闭，倒在半凝固的血泊中，已然是一具尸体。 　　他的胸口是一个大大的血洞，里面空无一物，心脏不知被谁挖去了。 　　战栗的气氛传播着，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表现着震惊和恐惧。 　　“到底……是谁干的啊啊啊啊啊！！！！！”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长子约克。 　　他瞪着充血的双目，发疯般向没人的方向大喊道—— 　　“亚里安，安格烈！你们在哪？出来！！！” 　　没有回应。 　　不祥的预感渐渐成型，他咽了口唾沫，再次大喊：“侍奉并护卫吾父克拉法·泽拉赫的两个影侍，亚里安和安格烈啊，我以长子的身份命令你们现身听命！” 　　依然没有回应。 　　“……啧！！” 　　~~~~~~~~~~~~~~~~~~~~~~~~~~~~~~~~~~~~~~~~~~~~~~ 　　~~~~~~~~~~~~~~~~~~~~~~~~~~~~~~~~~~~~~~~~~~~~~~ 　　早上七点四十分。 　　九个人——昨天还是十个，此时都聚集在大厅中。 　　他们或站或坐，表情有恐惧有震惊有悲痛有不知所措，各个都不发一语，每个人都需要时间整理自己的心情，让自己的理智接受发生了什么事。 　　大贵族泽拉赫家的现任家主，克拉法·泽拉赫，在丰收节的第一天早上，被发现死在了自家宅邸大厅中央，倒在血泊中，心脏被人挖去，死得不能再死。 　　长子约克站得离尸体最近，他脸色苍白，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次子卢克斯站在他身旁，面色铁青，额上冷汗直冒，眼角有泪光浮现。 　　长女爱伦从刚才开始就焦躁地踱来踱去，双眼红肿，拳头攥得紧紧的。 　　次女克罗艾靠在墙边，缺乏血色的手扶着额头，仿佛随时都会晕倒。 　　四女莉莉安蜷缩在墙角，泪珠控制不住地滴下，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三子尼亚躲在莉莉安身边，脸色死灰，仿佛下一个会死的就是他。 　　安翰斯眉头紧皱，和约克一样，仔细观察着尸体周遭的痕迹。 　　莫莉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双手紧抱住身体，暗暗抽泣，这是她第一次见尸体。 　　而妮尔丽斯也是表情凝重，站在离约克他们稍远一点的地方，观察着尸体。 　　———————————————————————————————— 　　“某人”看着这一切，看着自己的作品，心里有块石头落了地。 　　很好。 　　第一人顺利做掉了。 　　第一步往往是最重要的，没出差错真是太好了。 　　然后他们会怎么做呢？想必是先检查结界，感到绝望后使用寻迹魔法找线索，然后……等第二个人也顺利做掉后，自己就基本成功了。 　　不要急，你们每个人都有份。 　　反正，和先后顺序无关，所有人最终都是要死的。 　　———————————————————————————————— 　　约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 　　“所有人，呆在这别动，更别乱跑！这是谋杀，是手段十分高明的谋杀！离这里最近的分家和治安局也有几公里远，总之先和他们取得联系——克罗艾！” 　　“呃、唉？” 　　“快用魔法传信！把领地内所有泽拉赫的分家和治安队都叫过来！就算现在是丰收节他们也必须来！” 　　“啊，是！” 　　脸色依然苍白的克罗艾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来，但身为高级魔法师的她是不会因此就失误的，毕竟传信魔法对她而言轻而易举。 　　她伸出手，低声咏唱了一句，立刻有一道白光从她手上腾起，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后就以惊人的速度飞了出去，然后—— 　　“不！不对劲！” 　　克罗艾突然睁大双眼，一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了！？” 　　“传信魔法它……飞不出去！” 　　“什么！？” 　　约克一怔，随即想起了什么。 　　“爱伦，卢克斯，跟我来！克罗艾你留在这里保护大家！这里最强的就是你和爱伦了！” 　　“可、可是——” 　　“没有可是！本应在丰收节期间担任父亲大人护卫的影侍不相应我的召唤，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他们也被杀了，要么他们就是凶手！总之都给我绷紧点！” 　　三人立刻用最快速度向大厅门——也就是通往外面的门冲去，约克对着门低声说了口令门就自动打开了，三人随即冲了出去。 　　一时间，大厅里变得一片死寂，只有脸色惨白的克罗艾喃喃着伸手发出一个又一个冰球和火球。那是一种布置时间很短但效果很好的警戒魔法，冰球和火球会自动攻击前来袭击的敌人。 　　不到半分钟，门外就传来了骂声，还有一阵阵隆隆的响声，一直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才静下来，这期间我们只能在大厅里沉默地等待。 　　“……喂，各位。” 　　寂静持续了一会，打破它的是从外面回来的卢克斯，他脸色依然铁青。 　　“大家，最好都出来看看，事情难办了。” 　　———————————————————————————————— 　　结界。 　　历史最悠久，种类最丰富，使用最广泛的魔法之一。 　　防御、封绝、警戒、索敌……用法数不胜数，从最初级的魔法到最深奥的禁咒中都有结界魔法的身影。 　　结界虽然经历了成千上万年的发展，但有些基本的规则是不会变的。 　　比如，给同一个结界赋予太多功能会导致其不稳定，制造多个每个只有单一功能的结界效果会更好。 　　比如，结界想要脱离制造者自律运行并长久存在，就必须有一个能够代替制造者的中枢。 　　比如，任何结界都有其极限，一旦超过极限就会崩坏……等等，还有很多。 　　作为大贵族的泽拉赫家，在这方面当然不会含糊。远离城市的嫡系大宅就在多重结界的笼罩之下，防御结界，封绝结界，警戒结界……一层层结界就像一个个倒扣的碗，把大宅罩得严严实实。白天为了通行方便，部分结界会关闭，但一到晚上所有结界都会开启，全方位守护大宅不让歹人踏进。 　　值得骄傲的是，泽拉赫家的结界是在数百年前，由王国的宫廷魔导士——不是魔法师，而是凌驾于高级魔法师和大魔法师之上的极为高贵的存在——亲手制造的，坚固无比，稳固无比，灵敏无比，即使是数百年后的今天也十分好用。 　　而现在，往日最坚不可摧的城墙，如今已成最让人绝望的牢笼。 　　———————————————————————————————— 　　耀眼的银光肆意绽放，凝聚成了一把等身高的银白色巨剑，庞大的魔力不断灌入其中，其上的光芒也越来越凝实。大姐爱伦紧握剑柄，双目微闭，不断重复着力量的凝聚和压缩，在到达极限的瞬间睁大双眼—— 　　“哈！！！！！！！！” 　　巨剑挥出，一道巨大的银白色斩风呼啸着飞出，经过的土地全被翻开，周围的树木都在掀起的风暴中剧烈摇摆。下一瞬间，斩风和玻璃罩一样的结界障壁狠狠相撞，结界上荡起了一层层波纹，仿佛已经到了破碎边缘，但事实上它还坚挺得很。和斩风角力数秒后，先消失的是斩风，结界波动了几下就恢复原状。 　　“呼……呼啊……在我熟悉的招式里面这招算是相当强了，但还是破坏不了！连裂缝都没留下！魔导士级别的大人物建造的结界，果然不是我这个高级魔武士破得了的……” 　　爱伦喘着气，无奈地擦掉额角的汗水，手里的等身巨剑也迅速缩小，变回了原本的骑士佩剑。 　　二十出头的高级魔武士，对应于高级魔法师，这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所谓魔武士，可以视为魔法师的变种，经过无数岁月的发展，现在也是和魔法师平分秋色的存在。魔法师通过名为魔法的神秘引发奇迹，而魔武士则要简单粗暴得多。他们不钻研学习高深的魔法，而是把魔力在体内精炼后一部分灌注全身强化身体，另一部分外放与他们的武技相结合。他们在战斗时多以强悍的身体素质、精悍的武技和直接放出魔力来杀伤敌人。 　　总体而言，魔法师可以全方位成长，而魔武士专注于战斗。一个强大的魔武士不能像禁咒法师一样一招毁掉一个城市，但若是和魔法师一对一战斗，魔武士的胜率是远高于魔法师的，毕竟是战斗专精。 　　那些受到册封或效力于贵族的魔武士往往被称为骑士，爱伦就是亚伦王国最大的骑士团——红绫骑士团的重要成员，年纪轻轻就具有非常出众的实力，被许多大人物所看好。 　　不过，即使是这样的她现在也无能为力，她的攻击根本无法对结界造成损伤。 　　“看来，我们真的是被自己的结界关在里面了啊……” 　　大宅的防御结界是双向的，对外是防御歹徒入侵，对内是防止贼人逃离大宅，对内的一侧通常是关闭的，现在却启动了，还把所有人都困在这里。 　　“在这里纯战斗力最强的就是爱伦你了，但你也无能为力吗……克罗艾！” 　　“——呃，在！” 　　突然被约克叫道，仍然面无血色的克罗艾吓了一跳。 　　“如你所见，恐怕是凶手对结界动了手脚，从里面出不去，你也来试试吧克罗艾，用你的高级魔法打破它！” 　　“好、好的，请都站开点！伟大的冰之女皇啊，冻结刹那与永恒，极寒之风暴于……” 　　多萝西小声念着咒语，磅礴的寒气在她手中凝聚着，其他人都远远退开。 　　“……涤尽不洁的一切，莹霜飞瀑！” 　　冻结的水元素化为极为强悍的寒流冲向结界，虽然寒气已经被大大压缩，但逸出的寒风依然让其他人牙关打颤。 　　嗤嗤嗤…… 　　一片寒雾散去后，结界以某一点为中心结出厚厚的冰霜，最中间的位置受到寒气侵蚀，看上去相当可怜，但也仅此而已了，结界的障壁本身并没受到明显伤害。 　　“失败了……”卢克斯喃喃道，约克啧了一声。 　　“如果单个来不行的话……爱伦，多萝西，你们认为如果你们一起拼尽全力发动攻击的话，能否破坏它？” 　　两女面面相觑—— 　　“恐怕不行。” 　　“我的话做不到。” 　　“来硬的不行的话，破解呢，多萝西——” 　　“——不可能的！” 　　回答约克的不是多萝西，而是安翰斯，他正一脸看笨蛋的表情。 　　“毕竟是魔导士级别的大师之作，而且多萝西对那方面也涉及不深吧？毕竟主修的是冰系和火系的元素魔法呢。” 　　“……” 　　正不知所措的多萝西感激地看向安翰斯，似乎是受到了鼓舞，安翰斯眼中多了一丝得意。 　　“所以说啊约克老哥，虽然你是魔法的门外汉，但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常识吧？别老为难——” 　　“闭嘴！反正死的不是你爸！！” 　　一直没出声的莉莉安突然大吼道，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只见她的肩膀仍然在剧烈颤抖，嘴唇发白，看上去有几分歇斯底里，而且不知为何她一直捂着小腹。 　　“那个……莉莉安？”安翰斯第一次被这个小妹吼，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啊……不，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太激动了……但是你也别瞎说话了。” 　　“……你好像有点肚子疼？” 　　“我只是太紧张了而已！烦死了！” 　　说罢，她就阴沉着脸回到尼亚后面，抱膝蹲在地上。 　　大家一时间陷入沉默。 　　约克轻咳一声，说道：“我知道大家情绪都……很不好，我也一样，毕竟这样的事太突然了，在悲伤之前仅是疑惑和恐惧就足以让人失常，所以我希望大家无论如何请保持镇定，明白了吗？”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那么以防万一，我们最后所有人都一起行动，然后把结界边缘仔细检查一下……” 　　“那大可不必了，就在你们刚出去的时候，我就已经完事了。”安翰斯说道，他手一挥，七个制作精美的人偶从暗处钻了出来，聚集到他身边，然后缩小到巴掌大小回到他的口袋中。把用魔法工学制作的人偶作为使魔来使役，这是他的研究方向。 　　“根据传回的报告，结界的边缘了无破绽，没有任何瑕疵或缺口，用武力突破出去这个选项可以弃掉了。” 　　“……那好吧，全员，暂且先回到大厅。” 　　~~~~~~~~~~~~~~~~~~~~~~~~~~~~~~~~~~~~~~~~~~~~~~~~~ 　　嘛……就到此为止吧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愚人节番外 　　如果对后续发展有兴趣……欢迎加群口牙~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真·第520章 白色偶像2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嘉宾们坐下，主持人娜娜酱就开始找话题胡侃——至少在不懂综艺娱乐节目的诺依曼看来是这样。 　　“呜哇~~！虽然在转播上看就已经很惊艳了，但真人简直更有视觉冲击力啊！不愧是被粉丝们誉为偶像的颜值巅峰超新星！” 　　“……唱歌是用嘴不是用脸吧？” 　　白毛女不满地嘟囔了一句，黑毛女毫不掩饰地踩了她一脚。 　　白毛女还想反击的样子，桃红毛女拉了拉她，她只好哼了一声，眯起眼靠在椅子上不再开口。 　　娜娜有点无语地看着她们的互动，但超高的职业素养让她立刻恢复常态，况且这些看似不和的小打闹可能也是为了强化团队的特色形象吧。 　　“好~~的！真是各具特色的自我介绍呢！首先是传统的magic 　　hour环节！大家最初是因为什么聚在一起，又是如何走上音乐这条道路的呢？” 　　“——我来回答！” 　　紫毛女立刻举手，十分欢脱。 　　“OK！那么就有请我们的开心果颖酱！你当初——” 　　“——啊啊没错！明明是我最先遇到小烨的，结果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家伙横插一脚！人越聚越多结果我的存在感越来越弱了！超不爽的！” 　　“诶……” 　　“是我，是我先，明明都是我先来的……相遇也好，并肩作战也好，还是喜欢上那家伙也好！” 　　““““……”””” 　　“为什么小烨会这么熟练啊！她和其他女人亲过多少次了啊！？她到底要把我甩开多远才甘心啊！？ 　　““““……””””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第一次有了喜欢的人，有了能做一辈子朋友的人，两件快乐的事情重合在一起。而这两份快乐，又给我带来更多的快乐。得到的，本该是像梦境一般幸福的时间……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 　　啪~ 　　桃红毛女面带和善的微笑拍了拍紫毛女的肩膀。 　　“诶诶？小烨等等我还没说完——啊啊啊啊干什么！？” 　　噼里啪啦叮铃咣啷！ 　　“等等等等等等为什么打我！？喂——等下为什么你们也要打！？啊啊痛痛痛住手停停停！！！” 　　踢！踹！揍！扇！踩！ 　　“住手住手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肿起了好大的包啊喂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喂各位冷静一下还在直播——停下啊都说了停下啊！！！啧！掐掉！后台听到了吗？快掐——” 　　嗡嗡嗡…… 　　大屏幕一片漆黑。 　　等候室的人们都看傻了。 　　几秒后屏幕亮度恢复了。 　　“好喽~~~广告结束，欢迎回来！” 　　哪有广告啊…… 　　娜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地继续提问，乐队的几人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地作答，但那个紫毛女不见了，而沙发后面露出了一条腿。 　　“那么让我们继续吧！各位是怎么走上音乐之路的呢？” 　　“当然是因为对音乐艺术的热爱了，而且能被无数粉丝支持鼓励感觉真的很幸福呢！” 　　黑毛女笑得十分灿烂，这是仿佛全世界都会爱上她的美丽笑容，但桃红毛女尴尬地把视线挪开，白毛女很是鄙夷地剜了她一眼，灰毛女从头到尾都在发呆。 　　“哦哦~我懂的我懂的！娜娜我也是因为兴趣才走上主持之路的，能走到现在也多亏有粉丝们的支持呢！” 　　“呜呼呼~” 　　“哈哈哈~” 　　主持人和主唱配合得十分默契，看来这支新出道的乐队里主唱就是外交担当了。 　　话锋一转—— 　　“不过NightEluveitie的各位音乐风格真的是相当有个性呢，出道演出后就引起了很大反响，其中——” 　　“——也有不少争议是吧？嘛嘛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毕竟我们走的可是和现有的明星啦偶像啦都截然不同的风格呢，很多人不适应是自然的……小烨？现在开始就是你的领域了哦。” 　　“呃，啊，好的。” 　　桃红毛女凑上前来，有点局促地瞟了一眼镜头方向，好像还不太适应万众瞩目的感觉。 　　“咳咳，娜娜酱好，今天很漂亮呢。” 　　“被颜值爆炸的烨酱你这么说只会让人家觉得讽刺啦——哈哈开玩笑的，不过真不愧是团队的颜值担当，据说这种新风格的音乐也是你最先发起的？” 　　“其实应该是70年代的那群老家伙们……嗯嗯没错，就是我的创意哦！” 　　“烨、烨酱？你怎么突然流泪了？” 　　“对不起佩奇大人柯本大人不要怪罪小的也是没办法……没什么哦，只是一时有感而已！” 　　“呃……好吧！请问你对这种被你命名为‘金属’的音乐流派有何看法呢？怎样的艺术思想和精神内核？大家都很感兴趣呢。” 　　“其实我也没想太多，就是……你看，如今的灵星音乐，怎么说呢……太柔和了不是吗？民族音乐声乐交响乐这些的发展已经停滞很久了，流行乐也越来越趋于单调了，明快的可爱的悲伤的怪诞的，逐渐偏向千篇一律。我觉得乐迷们需要一些更‘重’的东西来刮擦他们早已麻木的耳膜，于是就……这样了。” 　　“真是了不起呢！所以……” 　　节目继续进行下去。 　　黑毛女和桃红毛女和主持人聊得挺欢，白毛女靠在沙发靠背上闭目养神，灰毛女持续发呆，紫毛女在沙发后面躺尸。 　　诺依曼不知不觉已经握紧了双手。 　　终于找到了，终于能继续行动了。 　　必须在烨被余贺叔叔击败前与她接触！ 　　—————————————————————————— 　　时间倒退，数天前—— 　　“非常感谢。” 　　身材高大的制作人现在蜷成了一小团，双膝跪地——不，用五体投地形容还要更恰当些。 　　“呃，你也不至于这样吧……” 　　“对不起，但我实在不知该怎样表达我的感激之情，谢谢，真的，太感谢了。“ 　　“……比起那个，让我们进去吧，这就是你们公司了？” 　　“是的，快请进。” 　　制作人连忙拉开陈旧但擦得很干净的门，把我们接进了矮小的写字楼。 　　商都虽然繁华，但在边缘区域还是有些较为荒僻的地方的，比如这座写字楼。 　　“这位置可有点偏呢。”小颖说了一句。 　　制作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虽然表情没啥变化），解释道：“当初公司最繁荣的时候事务所是设在很靠近市中心的位置的，那时候我们也是颇有名气的老牌公司，但现在……” 　　“你可别跟我说这是费鲁吉欧银狼队的重演哦。” 　　“啊？您说的是这一年间突然重新崛起的那个世界级赛车队吗？我们和他们不是一条道上……” 　　“就当我自言自语吧，不用回答，” 　　“好的。” 　　越往里走装修就越是简陋，虽然每个角落都打扫得一尘不染，但也掩饰不住其中的破败。 　　“……还没问呢，贵公司有多少人呢？” 　　“签约的艺人的话……只有阁下们。” 　　“员工呢？像你一样的制作人，还有经纪人，训练师，管理人员，各种各样的杂务……” 　　“……我，还有社长。” 　　“原来如——等等，就俩人？” 　　“是的。” 　　他的眼神是认真的。 　　“那，各种活动，工作，还有对艺人的指导……” 　　“我负责和艺人相关的工作，社长负责财务、管理、还有日常业务之类的。” 　　“…………………………恕我直言，这样根本就是野鸡公司了吧？” 　　“……十分抱歉。” 　　“这不是‘抱歉’就能解决的吧？” 　　“抱歉。”“……” 　　我和皓月咲舞交换了一下眼神。 　　说到底，我们为什么要加入这么一个破落的公司呢？最开始是出于竞争力的考量，我们当然没有对音乐的追求这种高雅的志向，也不是想出名，我们只是单纯想尽快赚钱而已。如果入那些大公司的话，他们旗下的艺人太多，等终于轮到我们出道的时候估计都猴年马月了，还没赚到钱番外凶器就杀上门了。 　　另一点就是，这个公司——1111事务所，曾经确实是有头有脸的大公司，虽然现在已经没落，但还有一些在大型活动上出场的门路。 　　也就是说，只要运气别太差，我们就能很快举行出道演出。 　　—————————————————————————— 　　然后制作人把我们引荐给了社长——一个看上去有严重肾虚的半老男，“中年危机”四个字都快写到他脸上了，一看就是那种在外事业不顺利在家被老婆管被儿女嫌的悲剧男。 　　“啊……又来了新人呢……辛苦了制作人君……但愿这次至少能呆够三天……好了你们去谈事吧……刚处理了好多文件……腰疼，我躺会……” 　　……感觉好可怜。 　　跳过那些杂七八糟的事，直奔重点。 　　我们是想当偶像来着。 　　问题是，该走什么路线？ 　　不不不，在那之前—— 　　“我说，各位有任何……跟音乐、舞蹈或演艺相关的经验吗？” 　　制作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 　　“啊！我我我——” 　　“你安静点先！” 　　在小颖作出逗逼发言前我强行把她按了下去，现在可不是闹着玩的时候，我们可是要赶紧出道从白痴粉丝们的口袋里榨钱哦，没功夫陪你犯傻。 　　“那……先从乐器说起吧，有人会玩乐器吗？” 　　“……我。” 　　我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另外几人都惊讶地看着我。 　　制作人眼睛一亮，问道：“是这样吗烨小姐？请问你擅长的乐器是？” 　　“架子鼓。” 　　初中时被爸妈逼着学钢琴，正值叛逆期的我偏不从，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始学架子鼓了，虽然到不了专业水准但也算过得去，大学还在校乐队呆过一段时间。 　　“那真是太好了，其他人呢？最好能会一样吉他贝斯之类的……” 　　呃……这个嘛…… 　　总觉得这几个家伙要让制作人桑失望了。 　　~~~~~~~~~~~~~~~~~~~~~~~~~~~~~~~~· 　　总感觉有人要喊着打死我……讨厌我才不是白学家，某个姓I叫A的货才是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21章 成为偶像吧（？） 制作人一脸期待，但他失望了。 　　“我没有使用乐器的经验呢。” 　　“同。”“同。” 　　“没有也没关系，最重要的还是唱！” 　　唱歌吗？ 　　“我从来没唱过歌。”咲舞皱了皱眉。 　　“同。”←罪灭 　　“不喜欢唱。”←病蜘蛛 　　“……啊啊，没关系，可以学嘛。” 　　总觉得制作人桑快哭了。 　　她们几个还好，问题是…… 　　皓月难得露出尴尬的表情，把脸撇向一边。 　　差点忘了，这家伙可是有超级音痴的设定的诶。 　　“唱歌这种东西，天资是很重要的。以我多年的经验，几位的素质都非常非常好。” 　　制作人擦了擦汗，继续道。 　　“皓月小姐的声音非常柔美动听，很适合抒情曲和小清新；咲舞小姐正相反，是成熟又富有张力的感觉，还带有中性之美，适合比较激昂快节奏的曲子；烨小姐介于她们之间，可塑性很强，稍加练习就能驾驭各种各样的曲风；司南小姐是典型的元气可爱系，很适合唱明快的流行音乐；罪灭小姐声线偏冷清，还有不食人间烟火的通透感，一些古典曲目或许会很适合她。” 　　年龄（看上去）太小的病蜘蛛直接被他无视了。 　　制作人倒是挺有信心的，毕竟如今明星首先看的就是歌和颜值，然后是跳舞、乐器、创作才能等。现在这几个新人至少把“颜值”占了，有了颜值，就算唱歌不好也可以当模特之类的，更何况她们的声音都非常赞。 　　“那么，大家轮流唱一下歌吧，让我听一下。” 　　“唱什么？” 　　“可以唱任何你喜欢的曲子，流行曲也行，古典也行，声乐的练习曲也没关系，谁先来？” 　　“我我我~~~！” 　　果不其然小颖第一个举手了，好就让她第一个出丑吧。 　　小颖自信满满地站到制作人面前，清了清嗓子，还像美声歌唱家一样用两侧胳膊肘夹住侧胸，虽然学得一点都不像。 　　“我要唱的是梁动茹的《暧暧》，可以开始了吗？” 　　我可以吐槽歌名吗？ 　　“嗯，我们这里也有这首歌的伴奏音乐，我放一下……好，开始吧。” 　　“好嘞~~~” 　　舒缓又富有温馨活力的前奏开始，小颖闭起眼睛似乎在酝酿，然后开口唱了起来，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诶？ 　　等等，不是吧？ 　　我惊讶地看着唱得十分投入的小颖，其他人也差不多，我们谁也没想到这个逗逼竟然唱得……还挺好？ 　　“细腻的喜欢~毛毯般的厚重感~晒过太阳熟悉的安全感~” 　　不！不是还挺好，是相当好！不论是声音还是节奏的把控还是细节上的抑扬都是出人意料级的！ 　　“我想说其实你很好~你自己却不知道~真心的对我好~不要求回报~” 　　唱着唱着她还随着节奏摇了起来，动作非常流畅，脸上还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十分可爱的笑容，糟糕我都要被她迷住了！ 　　“打从心里暧暧的~你比自己更重要~~我也希望变更好~~~~唱完了！怎么样？”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制作人带头鼓起了掌，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们也不知不觉开始鼓掌了。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简直是天生的偶像。 　　“非常好！非常好！司南小姐以前成的没有演出的经验吗？也没有经过长期的学习？” 　　“没有哦，看来我就是传说中的天才？” 　　她的鼻子翘的老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我谦虚点啊。 　　“虽然我这么说可能有点武断，但司南小姐你确实是直接登台也没关系呢，你可以说是标准的偶像型歌手了，只要学习一下舞台上的知识就好。” 　　“喔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真~没~办~法！看来下一代巨星就是我了呢~~~” 　　“呃……” 　　她表情实在太欠揍了，连制作人都看不下去了。 　　“我知道你很高兴，司南小姐，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你确实是‘直接登台’也没关系，但现在的你也只是到了偶像的‘平均水准’而已，想要真正出人头地博人眼球的话……呃……还是很难的。” 　　“诶………………” 　　小颖大失所望。 　　“下一个谁来呢？” 　　制作人看了看剩下的四人。见她们完全没有上的意思，我叹了口气举起手。 　　“好的，烨小姐，请问你要唱什么？” 　　“我唱的是我老家的歌，你们肯定没听过，所以也不用找伴奏乐了。” 　　“哦？” 　　我站好，清了清嗓子，尽量把听我唱歌的她们想象成萝卜白菜。 　　一到人前开口就紧张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努力把注意力全放在唱歌上。 　　开始——“If 　　wecould 　　see 　　tomorrow. 　　Whatof 　　yourplans 　　?Noonenlive 　　insorrow. 　　Askall 　　your 　　friends. 　　Timesthat 　　youtook 　　in 　　stride……” 　　我回想着在地球时哼唱过无数次的旋律，努力回忆着每一个单词，大概是因为紧张吧，嗓子有点发紧，声音也有点颤，但整体而言还算及格。 　　“IfIwas 　　standin' 　　byyou. 　　Howwould 　　youfeel? 　　Knowin' 　　youlove'sided. 　　Andall 　　loveis 　　real……” 　　唱着唱着逐渐进入了状态，没那么紧张了，声音也放开了些。 　　“Don'tyou 　　cry 　　tonight 　　.Don'tyou 　　cry 　　tonight 　　.Don'tyou 　　cry 　　tonight! 　　There'sa 　　heavenoveyouy,and 　　don'tyou 　　cry 　　tonight……” 　　高潮部分感觉还不错，现在已经找到感觉了，情感什么的也差不多能灌注进去。我想象着现在的我就是Axl 　　Rose，披散着长发，抱着吉他，台下是无数狂呼的歌迷向我行金属礼……话说那个年代有金属礼吗？这我还真不太清楚。 　　一曲唱完，依然是热烈的掌声，不过她们脸上并没有给小颖鼓掌时的惊讶，都是一脸“如我所料”的表情。 　　“和想象中差不多好呢。”←皓月 　　“没有失望也没有惊喜……吧？”←咲舞 　　“虽然不如天才的我但也挺好嘛！”←小颖 　　“不太懂……但好听。”←罪灭 　　“是不错。”←病蜘蛛 　　“很不错，烨小姐。” 　　专业人士·制作人先生给出了评价。 　　“很明显一开始你因为紧张而发挥得不够好，但很快就进入状态了。而且你的唱功，音准，节拍等都很不错，单看这些的话已经是业余人士中的上游水准了，如果再算上你天生的好嗓子，适当特训后也是完全可以登台的。” 　　“哈……那就太好了。” 　　“不过我有个问题冒昧一问——” 　　制作人桑眼睛闪闪发亮。 　　“请问你唱的那首歌叫什么？虽然没听到伴奏很可惜，但我能确定这绝对是近来罕有的好歌！” 　　废话，Axl大人的杰作，枪花的传世神曲，其中精妙岂是你们这群连摇滚和金属都不知道是啥的异界乡巴佬能想象的。 　　“叫Don’t 　　cry来着。” 　　“Don’t 　　cry……有曲谱吗？创作人是？还是说是您自己作的？” 　　“是家乡的老歌了，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谱子我也没记住呢，哈哈……” 　　“这样啊，真是可惜……” 　　看制作人有点失望的样子，我松了口气。虽然绝大多数穿越文里的主角都能很没节操地把自己的时代的书、歌曲、专利之类的照搬到新世界/新时代去，厚颜无耻地说成是自己的作品牟取暴利，但很可惜我还不在此列。即使是人渣如我也看不惯那种行为呢。 　　接下来是—— 　　“啊，到我了……” 　　咲舞捋着头发站了起来，似乎有点烦躁。她在我们面前傻站了一会，皱着眉头似乎在回忆什么，但很快就放弃了。 　　“所以说……我该唱啥？” 　　“任何你喜欢的都可以。”制作人立刻回答。 　　“但是我从来没关注过音乐啊，也没有会唱的歌，要不你随便给我放一首，我现学个。” 　　“呃，好吧……” 　　制作人翻翻找找拿出了一个新的带子，这是一首有种感情宣泄的激昂感的曲子，倒是和咲舞给人的印象比较相似。 　　“……” 　　咲舞眯着眼睛默默听着，听到最后都有点不耐烦了。 　　“真不明白这种歌有什么意义，满满的都是对现实根本不存在的爱情的无病呻吟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这种东西……” 　　“不要纠结这个，还请——” 　　“——啊啊我知道，唱就是了吧。” 　　“但是只听了一遍，能记住吗？” 　　“记不住才怪吧？夜冥流的每一招的每一个细节都比这难记的多。” 　　咲舞深吸了一口气，非常非常深，就算是声乐的气沉下腹也容不了这么多气吧。 　　然后开始唱了—— 　　“是否就这样一无所知才是最好的？拥抱这阵痛苦的同时，那段光是回想就能笑容满溢日子……” 　　嗯，嗯……诶？ 　　怎怎怎怎么回事？ 　　“自问着是否该就此遗忘，将心碎的回忆就此尘封，时时得面对的悲伤与痛楚，忍住接近崩溃的泪水所见到的繁星……”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瞟向其他几人，她们也是同样震惊，连小颖都张大了嘴巴。 　　“无止境的悲伤与痛楚，宛如潮水般侵袭着直至黎明，正因是更胜以往的炙热情感，使我的一切土崩瓦解……” 　　好厉害！ 　　唱得真的好好！有种每个音符都渗入全身毛孔的淋漓尽致的感觉！简直不可思议！ 　　“虽然宛如流星般比起往常更加的炫目，却仍静静地用光芒守护我……” 　　这歌和咲舞那自带超强震慑力穿透力的声音简直就是绝配！只是听到就有种要被狠狠震到的感觉！赞美咲舞！ 　　“……好了，唱完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掌声雷动。 　　“咲舞好厉害！”←我 　　“啧……区区一个不良女……我竟然屈服了……”←皓月 　　“不得不承认，现在是你比较强。”←小颖 　　“……要我帮你管理粉丝俱乐部也不是不行哦？”←病蜘蛛 　　“我不是针对谁，我只是想说，和咲舞相比各位都是垃圾。”←罪灭 　　顺便一提，咲舞从头到尾都没换气，完全是一口气唱下来的。 　　这怪物级的肺活量是怎样？ 　　~~~~~~~~~~~~~~~~~~~~~~~~~~~~~~~~~~~~~~ 　　那么问题来了，民那桑，有没有不百度就能认全这一章里的三首歌的？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22章 皓月皓月皓 咲舞挠了挠脸，皱起眉头。 　　“难道我唱得很好？” 　　“超级好！！！” 　　激动到忘乎所以的制作人冲上前去想握咲舞的手，被咲舞反射性地摔了出去，但他立刻一脸兴奋地弹了起来，兴致极为高昂。 　　“太棒了！太完美了！你简直是绝世的天才啊！相信我，歌手是你天命的职业！是你灵魂的归宿！是你价值的所在！” 　　“……我的价值轮得到你评价咯？” 　　“相信我！明明没有任何经验你的水准就已经凌驾于大部分老牌歌星之上了！只要再经过专业的学习训练——” 　　“啊啊啊好了好了，我知道我似乎很适合唱歌了，别一脸恶心地向我喷吐沫了！” 　　“是的！好的！对不起，那个，然后是……” 　　“我就不唱了。” 　　罪灭立刻说。 　　“啊？” 　　“我能用柔性肌肉把空气振动记录下来并完美重现，所以我唱歌就像录音机一样，没什么意思的。” 　　“虽然不太懂但既然你如此坚持……那么，下一个？还剩谁？” 　　“皓月，该你咯。” 　　我忍不住露出坏笑，看向黑着脸缩在最后面的皓月酱。 　　“我必须要唱吗？” 　　“““““嗯嗯（点头点头）””””” 　　“真的？” 　　“““““嗯嗯（点头点头）””””” 　　“必须唱？” 　　“““““嗯嗯（点头点头）””””” 　　“我……我酝酿一下呗？等两分钟？” 　　“两分钟后你就该跑了吧？” 　　咲舞死盯着皓月，眼中除了平时的敌意外还多了点别的东西。 　　就像坏心眼的猫盯着老鼠，有戏谑也有好奇，这样的眼神对她而言还真是罕见。 　　“总觉得你对唱歌十分不积极呢，旗袍女。” 　　“……我觉得你最好去精神科看看比较好。” 　　“不管怎样，为什么你似乎很回避唱歌？” 　　“我今天喉咙不舒服。” 　　“撒连自己都骗不了的谎很有意思？” 　　“……” 　　皓月狠狠地瞪着咲舞，而咲舞游刃有余地盯着她，第一次见皓月在和咲舞的口舌之争中落于下风，两人的立场和平时完全相反。 　　—————————————————————— 　　“啧！好、好吧！我要唱了哟！” 　　“要唱的是？” 　　“呃……呃……那就《弹涂鱼与白鹭鸟》吧。” 　　“诶？” 　　“不行吗？” 　　“不是不行，但是，”制作人挠了挠头，“这是儿歌吧？皓月小姐确定要唱这个？” 　　“不行？”瞪！ 　　“呃，啊，当然，没问题的，那么我开始放伴奏了……” 　　充满童真的轻快旋律响起，这迷之熟悉感是怎么回事？不过一想到随后可能出现的惨状，我咽了口唾沫，做好心理准备。 　　（作者君：大家请对着歌词和月酱一起唱哦！） 　　开唱—— 　　“阿、阿、阿水阿边一棵大红树！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 　　呃……呃？诶？ 　　刚才，我听到了什么？ 　　她刚才唱了什么吗？ 　　“弹涂鱼拖着那笨笨的尾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啊啊，何等超然的感官享受，这是什么？IMAX电影？只是听到歌声而已我的眼前却出现了栩栩如生的景色！我仿佛来到了美丽的海滨，繁茂的动物天堂的红树林……等等我在说什么？ 　　“阿树阿上两只白鹭鸟！阿嘻阿嘻哈哈在笑它！区区一条水生动物呐爬上树来找死么！” 　　等等等等，这首歌虽然既视感很强但是……总之……旋律很简单，是那种连小孩子听一遍都能记住的那种吧？ 　　这是，跑调吗？不对不对到底跑调了没有？因为和我想象中的旋律差的实在太远以至于在想“这家伙跑调了吧”之前会先怀疑“其实她唱的是别的歌吧”。 　　说到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很美妙动听如同银铃一样的嗓音，节奏也掌握得不错，但为什么气息这么紊乱？为什么好像在嘶吼？还有这莫名其妙的换气时机是怎么回事？天边好像有可爱的小天使在向我招手，什么什么现在上天堂可以获得米迦勒年费套餐？无线wifi随便用？啊啊太好了我就喜欢这样的服务——个屁啊为什么我好像有一瞬间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圣洁景色？ 　　不行我要专心一点！皓月的歌声必然有她的特色，我要听到最后—— 　　“阿白阿白鹭儿不要笑！等我爬上它就宰了你！就宰了你！宰了你！你——”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太奇怪了，难道我见证了奇迹的降临？明明声音很棒，节奏感不错，其他方面不太好但也只是新手的不熟练，但为什么这些组合在一起会成这效果？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有如此动听的嗓音，有能倾国倾城的美貌，两件完美的东西重合在一起。而这两份完美，又给她带来更高级的升华。得到的，本该是像梦境一般空前绝后的偶像……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等等…… 　　我刚才，白了？ 　　为什么我突然白得这么熟练了啊！我以前到底白了多少次啊！明明我是从来不屑于白学的啊，明明死在我手上的白学家已经上千万了啊！是因为皓月吗？听了她的演唱后我突然变成了白学家？精神错乱？基因突变？ 　　“那个，我唱完了哦……” 　　不要！不要！我不要当白学家！我不要被打死！我是不是该投胎重活一次啊！话说其他人呢？其他人怎么样了？ 　　“不管怎样给点感想呗……” 　　其他人……咲舞僵立在原地哭了……等等她哭了？为什么要站在那像苦情少女一样默默流泪？受什么刺激了吗？小颖，小颖？不要一边傻笑一边拿头撞墙啊！血、血溅到我身上了啊——等等磕地板也不行！还有病蜘蛛不要缩在角落抽烟！还有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用这稚嫩的小脸作出五六十岁沧桑大叔的表情的？等等怎么还开始吐烟圈了？罪灭酱呢？你看上去没什么事真是太好了，但是为什么你的耳朵正在再生？你是什么时候毁掉自己的一整套听觉系统的？ 　　“你们……这样就算是我也会伤心啊……” 　　咚！ 　　一声闷响，制作人桑跪在了皓月脚下，以头抢地。 　　“制作人桑？” 　　“对不起……” 　　咚！咚！咚！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突然磕头啊，好恶心的。” 　　“对不起……对不起……是让你唱歌的我的错……皓月小姐以前，一定有过十分凄惨的经历吧？我本该考虑到的……对不起……” 　　“住口，我已经想哭了。” 　　“没关系的，痛苦的话就哭出来吧……你还有朋友，以及身为制作人的我……” 　　“你理解错了……呜……别说了……呜呜……” 　　一瞬间的沉寂，然后—— 　　~~~~~~~~~~~~~~~~~~~~~~~~~ 　　新的一个月，快用月票砸死我吧！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23章 诸君，我喜欢——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好吧！我就是唱歌不好了怎么着吧！！！你们至于这样吗！？至于吗！？我恨你们！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你们以为我不想唱好啊但是我也不知道啊我什么也不知道啊！为什么对着那些音符把歌词安上去的工作你们都完成得这么轻松啊！难道觉得那很难的只有我吗？真的只有我吗！？” 　　皓月捂着头在地上滚来滚去嗷嗷嗷嗷叫个不停，旗袍下摆翻了上去饰有黑色蕾丝边的系绳胖次全露出来了——等等你胖次的绳子松了哦？能看到稀疏又柔软的迷之体毛了哦？ 　　总觉得好可怜……但微妙地同情不起来。 　　这种时候终于用到我这个主角了，看我飞天御妹流天将萌烈摸头杀！ 　　摸~~~~ 　　“……掐人家俩[哔——]头干什么？” 　　“摸头杀呀。” 　　“不是摸这里吧……” 　　“没差没差，皓月乖乖，不哭不哭，来，靠在我烨酱胸前的哈密瓜里舒服舒服也是可以的哦~” 　　“嗯……” 　　她温驯地把头埋在我胸前的山谷间，缓缓地蹭啊蹭，却没有趁机揉揉舔舔吸吸占便宜，看来是真的很受打击。 　　“对不起……小烨……但是……我真的，唱歌很差劲……” 　　“没关系，没关系，不怪你，不怪任何人……” 　　有我这个温柔可亲的主角起表率，其他人都从短暂性失神中缓了过来，面带歉意。 　　“别哭了旗袍女，难看死了，呃，总之……我们也有不对啦，不该逼你唱的。” 　　咲舞叹着气来到我们身边，温柔地摸着皓月柔顺的长发，莫非这才是真的摸头杀？好强的男友力！ 　　“虽然确实唱得很差。” 　　“别补刀啊！没准皓月只是不擅长唱那些——” 　　——诶？我愣住了。 　　不擅长……没错，皓月很显然不擅长唱这些现有的曲子。 　　但是……无法顺应主流就等于无才吗？ 　　仔细想想她的歌声吧。 　　那种莫名的力量，那种张力，那种自带嘶吼的感觉…… 　　一道闪电划过我的脑海。 　　莫非，莫非！皓月的真正价值在于—— 　　—————————————————————— 　　“想想吧，各位！这个星球上的娱乐产业是非常发达的，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新人投入其中，天才怪才也数不胜数，但不容否定的是这个业界确实已经陷入了停滞不前的境地，甚至有倒退的趋势！” 　　我用血在墙上用狂草写下了“倒退”二字，我感觉现在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大概哥伦布那老流氓发现美洲的时候也和我是一个心情吧。 　　“这是为什么？都是因为创意的匮乏！没有新意的编曲，千篇一律的作词，不管是什么类型的音乐创作都陷入模板化！明星偶像什么的都跟流水线制造一样，开始可能还会觉得新鲜，但时间长了剩下的只有心累！” 　　我越发的慷慨激昂，他们都一头雾水地看着我，真是的一个个都是阿库娅吗？难道都不明白我所说的吗？啊？ 　　“都给我注意点！提问！那边那个幼女！” 　　“诶？我？” 　　“就是你！用你那比核桃还小的脑子好好想想！这个星球的音乐需要的是什么？” 　　“啊，呃，诶，我不——” 　　“——废物！那边那个旗袍，你觉得呢？” 　　“小烨你的形象在崩坏哦……我想想……总之就是‘创新’之类的吧？” 　　“没错！但绝不仅仅是‘创新’而已！普通的创新已经无法满足我们！大创新！我们要的是旷古烁今的大创新！我们只是一个团队，一个不满十人的残兵部队！但我深信，各位全是身经百战，以一敌千的精兵！因此，我们的总兵力，将是一万人，外加1人的歌坛天团！” 　　（她发什么神经呢？不过这套说辞倒挺带感的……） 　　（反正又是小烨那些咱们听不懂的梗吧……） 　　“那边那两只不要说悄悄话！如果我们真的想要脱颖而出的话，就不能走前人的老路！必须开创出一条新的道路，为这流于模式的圈子注入一股全新的血液！而这新血液的来源就是——” 　　我大手一指！ 　　“——就是你！皓月！” 　　全场鸦雀无声。 　　然后， 　　“……什么啊，终于彻底疯了。” 　　“小烨，你……你有这份心我很高兴，但……说瞎话是不行的哦。“ 　　“小烨快去看看精神科吧。” 　　“一直以来你的压力太大了。” 　　“都给我严肃点！我是认真的！” 　　我一拍桌子大吼一声，真是的这群短见的乡巴佬土包子，你们根本无法懂得我的先进思想！ 　　“皓月并不是唱不好歌，而是当今世上没有适合她唱的歌！但是没关系，我已经完全看透了，皓月你究竟适合什么音乐！” 　　我又用血在墙上写下那神圣的五个字母—— 　　“Metal！金属！” 　　“““““那是啥？””””” 　　“是信仰！” 　　“““““说具体的！””””” 　　“总之……可以看作是摇滚的一种，就当是加强版或更极端化的摇滚吧，呃……对了，摇滚，摇滚你们懂吗？” 　　“能否说明一下……” 　　“不同种类的摇滚间差别都不小，但简而言之就是音乐节奏比较激烈很富有激情，创作风格很大胆不受拘束。” 　　“也就是更强化版的激奏乐？” 　　“对！激……那是啥？” 　　“大约二十年前的流行音乐教父维斯埃尔所推崇的新音乐风格……” 　　“总之你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不实际尝试一下是不会明白的！皓月过来！” 　　“呃……” 　　我把还摇摆不定的皓月拉过来，把我刚刚写好的一张纸递给她。 　　“先来一首硬核试试吧，这是大致的歌词，随便记一下就好。” 　　“可是伴奏……” 　　“我来唱一遍先，听好了！” 　　我清了清嗓子—— 　　“It'syour 　　turnright 　　now,let 　　mesee 　　your 　　steps！Let 　　mefeel 　　your 　　hesitation！Nothing 　　ventured, 　　nothing 　　gained！We 　　knowthe 　　reproach 　　to 　　yourself！！” 　　把喉咙完全打开，胸腹腔气并用冲击声带，最大程度激发出真声，体会那沙哑的颗粒感—— 　　——什么的，我当然做不到，因为我并没有专门练过核嗓，黑嗓死嗓也没练过，更没那天赋。 　　“Don't 　　look 　　upward, 　　there's 　　nothingove 　　you！Your 　　eyes 　　aren't 　　qualified！ 　　Your 　　memoryis 　　your 　　future！Can 　　you 　　remember 　　your 　　end??” 　　但是我现在只是为了给皓月演示那旋律和激烈的感觉而已，所以尽情吼出声就好！ 　　“Positions 　　won't 　　change！As 　　longas 　　youcan't 　　seethe 　　point！Till 　　thenwe 　　willkeep 　　observing 　　you... 　　Sneering！！！” 　　完成！ 　　话说嗓子好痛……果然没有专门练过的话就不能轻易唱，再唱几次的话我的嗓子大概会坏吧…… 　　“咳咳……就是这感觉，懂……了吗？” 　　我洋溢着笑容，但她们反应很不一致。 　　“怎么说呢……确实和现有的曲子差别很大，但也有独特的魅力……但要大众立刻接受的话还是很难吧？”←制作人 　　“嚯，虽然你唱的怪怪的，但这曲子本身还是很不错嘛。”←咲舞 　　“咲舞说好我也说好。”←罪灭 　　“好难听！太奇怪了，完全就是噪声吧！一点也不可爱！”←小颖 　　“完全听不习惯……真有人会喜欢吗？”←病蜘蛛 　　完全就是两极化的反应啊，嘛，也在意料之中呢。 　　“来来，记住了吧皓月？我对你的记忆力很有信心的！” 　　“姑且记住了，不过这该怎么发声？” 　　“如果我跟你说了你反而会束手束脚的，而且我刚才吼的只是核嗓，我觉得皓月你没必要拘泥于核嗓黑嗓死嗓之类的，听凭心的指引吧！” 　　“不会伤到喉咙吗？” 　　“我相信你是超有天赋的金属奇才！“ 　　“……那我试试。” 　　皓月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我给她的歌词开唱—— 　　—————————————————————————————— 　　几分钟后—— 　　“真是！太！屌了！！！！！！！！！” 　　我兴奋地手舞足蹈，完全不能自已！屌爆了帅炸了绝赞！！！我竟然是如此有眼光！！！！ 　　其他人也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们还沉浸在皓月那堪称完美的核嗓中，似在回味。 　　“虽然完全不懂……但是……” 　　“好强的感染力，而且和臭月亮女的搭配真的……天衣无缝啊！” 　　“虽然不太懂，但是好厉害的样子。” 　　“好震撼！而且越听越带感了！” 　　“哼~哼~哼~哼~我说了吧？皓月绝对是这方面的奇才，她的核嗓绝不仅仅是高亢或有力能形容的，其中还带有女性的清丽柔美，天知道她是怎么把女性的柔美融入到这首硬核金属里的，简直是奇迹！那些唱黑金死金的女团都达不到这点！！！” 　　“但是，等一下啊，烨小姐！” 　　制作人气喘吁吁地打断了我，你好烦诶。 　　“硬要推出新风格音乐的话短时间内恐怕很难被大众接受啊！” 　　“总会有人接受的！” 　　“而且编曲作词怎么办？” 　　“我来！我一直忍着不用穿越者特权就是为了这样的关键时刻啊！虽然我前两章才说过我最不齿的就是穿越者把旧世界的东西用在新世界还说那是自己的，但是现在我也无从选择了！古往今来的金属乐队啊，原谅这个无奈的灵魂吧！但是放心，发专辑的时候我一定会在原作一栏写上你们的名字的！！！” 　　“您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啊！” 　　“最好别听懂而且那不重要——总之，百年一度的企划绝赞进行中！我们决不能像歌唱家那样高冷，也不能像明星一样中规中矩，更不能像偶像一样跳啊唱啊地卖萌，我们应该组一支正规的乐队！” 　　没错，乐队！ 　　想想那些名垂青史的传奇乐队吧！枪花，涅槃，Metallica，U2，Bon 　　Jovi，九寸钉，既然要努力的话就要向他们看齐！开公演，出唱片，坐拥数亿粉丝，成就一代传奇！ 　　……虽然我们一开始好像只是想赚点钱而已？ 　　~~~~~~~~~~~~~~~~~~~~ 　　四月新番陆陆续续更啦，要追的有……jojo，迷家，学战，re，屌神，线上老婆，甲铁城，逆转，忍杀，uc，超空△，unhappy，三者三叶，青春波纹……目前就这些吧 　　jojo迷家屌神重点追，uc这高级冷饭还是要吃的，百合三连发治愈用，轻改三连发吃饭时看，顺便围观re的剧透狗（没看原作的我压力略大）、忍杀的无脑喷（明明超带感的！）、学战党和落第党的撕逼（好吧我是学战党因为喜欢人设）233333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24章 NightEluveitie “但是有权决定这些的是我这个制作人和社长——” 　　瞪！！！！！！！ 　　“……对不起，您继续。” 　　把当初面对夫人时的杀气稍微外露了一点，制作人就像去骨鳝鱼一样吓跪了。 　　“那么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了！大家都会什么乐器？” 　　“等等，我们还没同意……”咲舞皱眉道。 　　瞪！！！！！！！ 　　“你以为你能吓到我？” 　　瞪！！！！！！！瞪！！！！！！！瞪！！！！！！！ 　　“……好吧好吧你继续，不过乐队需要哪些组成人员？” 　　“一个标准的摇滚或金属乐队，我想想……至少三人，吉他贝斯和鼓，一般吉他是主唱。” 　　“我们人数明显超了呢。” 　　“除去病蜘蛛，一共有我，皓月，咲舞，小颖，罪灭五个人。这样的话……一个节奏吉他，一个主音吉他，一个鼓手，一个贝斯，一个键盘手，节奏吉他手当主唱，就是这样！” 　　“可是人员分配……” 　　“鼓手的话我来担任，至于你们……真的什么都不会吗？” 　　“我我我——” 　　“小颖你闭嘴！” 　　“别瞧不起人啊！我会键盘！！！” 　　“会个屁——啊？你说啥？” 　　“所以说我会键盘啊！灵子琴合成器之类的我小时候就会了！” 　　小颖双手抱胸气鼓鼓道，看她这样子还真看不出来。 　　“你认真的？” 　　“司南家对子女要求很严格的，我也被逼着选了一样乐器学！当初觉得这东西很帅所以就选了，只是从来没有向你展示过而已！” 　　“可我当初在皇都呆了那么久都不知道啊！你竟然还有这么方便的隐藏设定？” 　　“所以说别小看人啊！” 　　“那就这样吧！咲舞和罪灭……好吧，你们肯定啥也不会……”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小颖先不论，咲舞和罪灭这两个货肯定是平时根本不接触音乐的，根本指望不了。 　　咲舞叹了口气。 　　“你那垂头丧气地样子是搞啥啊，不过是吉他而已，在中联院我见别人弹过的，并不是很难，给我一天……不，一个上午应该就差不多了。” 　　“装逼遭雷劈哦。” 　　“谁装逼了啊……我可是从懂事起就在练夜冥流格斗术了，乱七八糟的兵器十八般武艺都是很小就练就的，你觉得这个和吉他弹奏比哪个更难？” 　　“……耶？” 　　“再说了，我又不是什么有雄心壮志的艺术家，只是为了上台对付一下的话，说白了就是熟练度的积累吧？而熟练度的积累是协调手脑与强化弹奏技巧的过程，说到底也只是让肉体记住动作而已，我的底子摆在那呢，如果把吉他弹奏视为一门格斗技的话，我有信心用一天达到普通人三四年年才能达到的高度。” 　　“这个逼我给103分！不愧是咲舞！” 　　“103分？多了3分诶。” 　　“一分宽容，一分理解，一分母爱。” 　　“死吧。” 　　“别啦~~~还有谁？罪灭，你呢？” 　　罪灭手托着长着灰发的小脑袋，思考了一会。 　　“咲舞能做到的话我也能，脑内姑且还是有吉他和贝斯的知识的，将其视为对肉体协调性的考验的话，我有把握在四小时二十分零七秒内掌握同时弹奏吉他和贝斯的方法。” 　　“我知道罪灭酱最不会说大话了，所以相信你哦！” 　　“……微妙的不爽。” 　　同时演奏吉他和贝斯？如果别人这么说我只会付之一笑，但罪灭的华完全有可能，以她的体质随随便便变出几只手就能多线操作了，打星际apm轻松破万。 　　制作人跪在一边完全被我们无视了，他的脸上留着泪痕，俨然一副放弃思考的鸟样子。 　　拉，拉。 　　“皓月？不行哦，我们正在讨论乐器的分配问题，你只要再练练嗓子就好，实在不行就拿把吉他充充样子……” 　　“……可是，我也有会的乐器啊……” 　　“是是是，你会你会……会啥？高潮时忘情的浪叫？” 　　“琵琶和古筝。” 　　“……” 　　我明明已经做好了“不管她说什么都要好好吐槽一番”的准备了，她却说了个超级超级正常的答案，而且还非常非常符合她外在形象，完全没有槽点。 　　我忍不住好好打量她，黑发如云，秀眉入鬓，貌美如月，旗袍加身，俨然就是个充满古风的如画美人。 　　这样的人如果坐在草席上吟诗抚琴的话，一定是让人终生难忘的美景吧。 　　可谁又想得到她的天赋竟然在金属乐上？ 　　我又看向对着一把吉他比比划划的咲舞。 　　略显凌乱的白色长发，宛如孤独绽放在冰原上的花朵的凛然美貌，完美比例的修长身材，极具个性的朋克风衣着，给人感觉就是在叛逆道路上追寻自我的野性少女，充满异样的魅力。 　　如果她抱着吉他在地下演唱会的舞台上竭力嘶吼，一定毫无违和感吧。 　　可谁又想得到她的美声和抒情是如此惊世骇俗？ 　　“……总觉得，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说这种话，就算是小烨也无法原谅！” 　　“是是是……” 　　但是现在我的兴趣已经被完全勾起来了，我简直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两人“完全按照自己的风格发展”会是什么形象，我已经能想象出皓月穿着宫装搂着琵琶、咲舞穿着耳钉抱着吉他的样子了。 　　仅仅是为了满足好奇心而已，但我总有不趁现在看看的话以后一定会后悔的预感。 　　———————————————————————— 　　“换好衣服了吗？” 　　“这个……” 　　“太别扭了……” 　　“好·了·吗？” 　　“出来啦出来啦……” 　　我紧盯着两个相邻的试衣间的帘子，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生怕漏掉任何细节。其他人也站在我身后，又好奇又期待地等待两人换装结束。 　　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她们终于勉强答应了我小小的请求，从满头大汗的制作人那里要来了虽然很旧但做工很细致的衣服，再每人拿一把乐器，就去试衣间里换衣服了。 　　“都说了几次快出来了怎么还没见人呀？” 　　“都说了出来了别逼逼！” 　　哗啦！哗啦！ 　　两个更衣室的帘子同时拉开了，风格截然不同的两人同时走了出来。 　　[img=700,566]http://book.sfacg.com/UploadPic/2016/04/5deb6ed3-d117-4a3b-9f0f-8c951035b2d2.jpg[/img] 　　“喔喔……” 　　饶是早已习惯和她们相处的我，心脏也咯噔跳了一下。 　　皓月身着宫装，香肩半露，目光柔和似水，白皙的玉手将琵琶揽在怀中，面带温柔而富有神秘感的微笑，倾国之貌，不过如此。 　　咲舞是地下黑金乐团的装束，边缘破烂的布料，大量束身的皮带，带齿的颈环，叮当作响的金属挂饰，还有手中造型张扬的吉他，充满异样的狂野魅力。 　　典型的东方古典美人，和叛逆的朋克摇滚少女，每个人都有独特的魅力，两人站在一起的话已经不能用美如画形容了，简直是文化的冲击。 　　我有种感谢余贺和番外凶器们的冲动。 　　感谢你们给了我们喘口气的时间，否则我怎会有机会看到她们这样的姿态？ 　　不，从更根本上来说——如果不是你们，我们肯定不会想到组团出道赚钱吧。 　　—————————————————————————— 　　（作者君：最后的日常卖萌了，且珍惜。） 　　—————————————————————————— 　　大致就是这样了。 　　我们组成了一支乐队，皓月是主唱（也会抱一把吉他，但是只是摆设），咲舞是吉他手，罪灭是贝斯手（虽然可以同时弹吉他和贝斯，但因为太猎奇了所以只弹贝斯），我是鼓手，小颖是键盘手。 　　名字就叫NightEluveitie，是我以前很喜欢的Nightwish和Eluveitie的合体。 　　我终于动用了以前从来没用过的穿越者福利，凭借记忆和以前积累下来的写谱能力，在主角光环和穿越者光环的双重加持下完成了作词谱曲的任务。第一次我没什么把握，虽然我本人可以算是个金属爱好者，但我也没天真到第一次演唱会就让大众接受这种较为极端的音乐形式，所以我把记得比较清晰的几首较“轻”的曲子混编到一起，就成了我自己的“原创”歌曲。 　　这罪恶感真不是一般的强烈，我有种玷污了那些流芳千古的金属老前辈以及亿万粉丝们的感觉。 　　但现在先不论那个，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 　　“各位，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双手叉腰，看向大家。 　　“啊啊，差不多吧。” 　　咲舞手握着吉他靠在墙上，表情很平静，她现在穿的正是之前在试衣间穿给我看的那套衣服，叛逆+重口+狂野+性感，十分适合她。 　　“随时可以出马！” 　　小颖的衣着是类似赛尔提那样的紧身摩托服+街头辣妹皮质短裙的感觉，衣衫紧贴洋溢着青春活力的肌肤，勾勒出美丽的身体曲线。 　　“感觉不错。” 　　罪灭的穿着和她们截然不同，她是满满的哥特风，被大量蕾丝和蝴蝶结点缀的黑色长裙，丝质的长手套和长袜，黑色面纱让整张脸都显得隐隐绰绰，同时也遮掩住了她右脸上的狰狞疤痕。 　　“你呢，皓月？” 　　皓月的穿着和她们反差更大……不，从某种角度来看其实也没什么反差。她穿的是非常类似修女服的衣服，但上面有大大小小的拉链和缝合的痕迹，领子上有仿血迹的染料，下摆完全是破碎的，脖子上戴着十字架——然而是逆十字。 　　皓月坚持说穿成这样她还能冷静点，因为这姑且和她的旗袍有点相似之处，虽然我也看不出哪里相似了。不过就我看来，她这衣服还要更极端点，细看之下到处都是叛离经道的渎神色彩。 　　“我……还好吧……其实有点紧张。” 　　“你也会紧张啊。” 　　“有什么办法，我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唱歌啊！” 　　“看来你已经对唱歌有阴影了……还以为几天的训练终于让你找到自信了。” 　　“但是为了小烨我会努力的！” 　　“好好好……” 　　那是我们第一次在一个大型公演上出场前的状况。 　　而如今——说是如今其实也只过了两周而已——已经是宝贵的回忆了，第一次登台的紧张感我恐怕毕生都难以忘却，但是结果好则一切都好。 　　到了现在—— 　　~~~~~~~~~~~~~~~~~~~~~~~~~~ 　　这真是最后的日常了，往后就全是主线剧情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25章 盛大演出 商都第二层，奥林披萨育馆中—— 　　“大家，尽情的high起来吧！！！！” 　　““““““““““““““““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特大的体育馆已经成了灯光和荧光棒的海洋，数万无比狂热的观众们在台下疯狂挥舞着荧光棒，形成了一条人造的光之洪流。被洪流包围在正中的是一个高高架起的圆形舞台，穿着不知该说是可爱还是性感的演出服的少女们在上面又唱又跳，淋漓香汗在聚光灯的彩光下闪烁，明媚的笑容仿佛永远不会褪色。 　　“好想拨到明天的指针 　　流浪的行李箱等一等 　　少了抱抱熊也别怕闷 　　麻烦带上我的日记本 　　一颗想出发的心 　　不需要任何论证——” 　　清亮的歌声饱含青春少女特有的活力，她们就像永远不会疲惫的小鸟蹦蹦跳跳。台下的观众们也回应着她们的热情，做出各种极尽夸张的肢体动作，即使满头大汗激烈程度也分毫不减。如果某桃红毛女看到的话一定会感叹“原来异世界也有wota艺啊”。 　　“3、2、1 　　Let'sgo! 　　新的旅程梦想的延伸 　　也有更值得期待的成分 　　年轻的心为不停站的青春——” 　　歌曲到达高潮，所有聚光灯同时亮起，观众们的情绪瞬间被完全点燃，歌声和欢呼声仿佛要掀翻体育馆的屋顶。舞台上的六个少女重新聚到一起，如蝴蝶般迈开灵动的舞步，阵型变化间又摆出不同的姿势。 　　第一个少女直立在最左边，第二个少女双臂高举，第三个少女双臂抱成一个环形，第四个少女单膝跪下双臂叉开上举，第五个少女双臂和一条腿向同一侧平举，最后一个少女不顾穿的是裙子，侧躺在地举起一条胳膊和一条腿。 　　她们每个人都摆出了字母的造型，连在一起就是“i 　　love 　　u”，而观众们纷纷狂呼着“我也爱你们~~~”，将手中的荧光棒同时抛出，馆内立刻下起了一场光雨。 　　而台上的少女们也微喘着向观众们鞠了一躬，有的还抛了个飞吻，在欢呼声中转过身去。 　　嗡嗡—— 　　舞台中央的地板陷了下去，这其实是升降机，连接着设置在地下的后台，这样一来就可以让观众席360°无死角包围舞台了。 　　刚才表演的是HNS84的数十个成员中的6个，而且这六人都位于这个规模庞大的艺能公司旗下偶像的顶点，在主办方的公司请到的艺人组合中也是最贵的，可以说是在这个超豪华体育馆举办的联合歌会的压轴。 　　不过…… 　　“压轴”一般指的是倒数第二个，“压大轴”才是最后一个。 　　六个少女下场后，偌大的体育馆里立刻变得……嘈杂了起来。 　　这嘈杂不是人们期待下场节目的窃窃私语，也不是对刚才那洋溢着青春活力的精彩演出的议论，而是大批人移动的声音。 　　在普通演唱会绝不会看到的景象此刻正在上演：明明还剩最后一个组合没有上台，但很多——准确的说是大部分观众竟然都动身打道回府了，他们显然对最后一个节目没有丝毫兴趣，很多人脸上甚至还带着厌恶和不屑的表情，按理说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但他们都没有任何犹豫就离场了。 　　但这些人离场的同时，新的一大群人又涌了进来，挤到离舞台最近的位置。他们步履匆匆，就好像在干等了数小时后终于等到了要坐的电车一样。 　　而且他们的服装都相当有个性，带有浓烈的狂野和颓废感，上面有很多金属部件，有的人带着镶满钉刺的口罩和颈环，有的人身上还有骷髅、火焰之类的纹身。离场的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他们也像看一群萌豚低能儿一样瞪了回去，势如水火。新入场的人虽然没离场的人多，但那充满压迫感的气势还要更胜后者。 　　咔嚓咔嚓咔嚓—— 　　全场的灯光都关闭了，体育馆内一片漆黑，就像大战爆发前的宁静一样。新的观众们立刻屏住呼吸，他们望向舞台的视线充满了火热的崇拜。 　　“Nighteluveitie……” 　　不知是谁起的头，用近乎呓语的声音呼唤着某个名字。 　　“Nighteluveitie……Nighteluveitie……Nighteluveitie！” 　　以此为开始，呼声越来越响亮，每个人都大声呼唤着，声音并不整齐划一，其中压缩的激情和力量却极为强烈。 　　“Nighteluveitie！Nighteluveitie！Nighteluveitie！Nighteluveitie！Nighteluveitie！！！” 　　当呼声达到顶峰之时，粗重的机械声突然响起，连接舞台与地下的后台的升降机再次启动了，虽然没有灯光的照射，但仍能依稀看到五个人影缓缓升上舞台。她们的身材都较为纤细，很明显是五个女性。 　　看到这五人时，观众们的呼声戛然而止，他们都像着了魔一样直直盯着她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为首的人影举起手，随着她的动作，正对着舞台的聚光灯突然亮起，照亮了她的容颜。那是个和台下观众看似格格不入的修女服女子，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极富圣洁修女的韵味。但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修女服”上有大量的裂口、锁链、皮带装饰和类似血迹的痕迹，她手里还抱着一个边缘有着仿骸骨雕饰的吉他，脸上是仿佛看臭虫的表情。 　　她将一只手高举过头，比出了一个手势：中指和无名指蜷起，伸出食指和小指，拇指叠在中指和无名指上，同时高喊道—— 　　“Welcome 　　toHighway 　　to 　　Hell！You 　　[email protected] 　　nice 　　guys！！！” 　　那是无法想象是出自年轻女子之口的嘶吼，如同孤狼在弦月下宣泄的长嚎，其中蕴含的力量足以让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颤抖不止！观众们压抑到极点的感情终于完全爆发，他们同样高举起手，做出相同的手势——金属礼，用无比狂热的声音高呼这支乐队的名字—— 　　““““““““““““““““Nighteluveitie！！！！！！！！！！！！！！”””””””””””””””” 　　这一刻所有聚光灯全部开启，乐团的另外四人——身材高挑的白发吉他手，黑纱遮面的灰发贝斯手，紫色头发身材娇小的键盘手，以及被鼓遮住大半个身体的桃红色长发鼓手，每个成员都是万中无一的绝色美人，但她们的扮相和传统的“美人”相差实在太远，却充满难以言喻的异样魅力！随着所有人的出现，观众的情绪又迎来了一次高潮，他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每个成员的名字，即使嗓子沙哑也绝不停下！ 　　“““““““““““Lord·月大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咲舞the 　　Great！！！！！！！”””””””” 　　“““““““““Master罪kill 　　me！！！！！！！””””””””” 　　““““““司南大人我爱你！！！！！！！！！！”””””” 　　““““““““烨sama 　　no 　　mercy！！！！！！！！！！！！！！”””””””” 　　在人潮的包围中，白发女和灰发女同时拨动琴弦，吉他和贝斯将欢呼声全部撕裂，凶狠的重音几乎要射穿心脏！随即桃红发女将手中的鼓锤狠狠敲下，低沉而狂暴的鼓声震动了全场空气，和吉他贝斯配合得天衣无缝！键盘的紫发女的加入更是让这湍湍激流彻底变成了一条咆哮而下的瀑布，而这些看似纷乱的音节竟然都保持着极为强烈的节奏感，仿佛有一个无比威猛的骑手将枷锁套在雄狮身上骑着它驰骋！ 　　“Ididmy 　　time,and 　　Iwant 　　out！Sousive，fate！！It 　　doesn't 　　cut,the 　　soulis 　　notso 　　vibrant！The 　　reckoning, 　　the 　　sickening！！Back 　　atyou, 　　subversion！！Pseudo-sacred 　　with 　　scared 　　perversion！！！！” 　　站在最前面的黑发女正是那头驾驭雄狮的人，她的歌声是束缚野兽的枷锁，同时也是让它更加狂暴的催情剂！那既是情感的宣泄，又是野兽的嘶吼，低沉浑厚，蕴含着撕裂般的力道，人们简直无法想象如此美丽的女声竟能唱出如此狂暴的效果！ 　　“Andthe 　　rainwill 　　killus 　　all.Throw 　　ourselves 　　against 　　the 　　wall.But 　　noone 　　elsecan 　　see——” 　　而就在这时那撕裂般的唱腔突然缓和了下来，变成了仿佛感叹生命的咏叹，这样的转换让人措手不及，却又衔接得天衣无缝，当人们以为曲子从现在开始会转向抒情并为之叹息时—— 　　“The 　　preservation 　　ofthe 　　martyrin 　　me——Psychosocial, 　　psychosocial, 　　psychosocial！！！ 　　Psychosocial, 　　psychosocial, 　　psychosocial！！！！” 　　声音的洪流又被拉回正轨，重复的低吼又一次引爆全场！观众们忘情地呼喊着，前后摇摆着身体，行金属礼的手从未放下！或清新或流行或华丽的音乐终究不能照顾到人们的方方面面，人的情感需要宣泄，每个人的心中都藏着叛逆的野兽，而Nighteluveitie的出现正给了他们一个宣泄的缺口！ 　　“Throw 　　ourselves 　　against 　　the 　　wall.But 　　noone 　　elsecan 　　see.The 　　preservation 　　ofthe 　　martyrin 　　me……The 　　limitsof 　　the!!! 　　Thelimits 　　ofthe!!!!!!” 　　在最后的一丝舒缓后，黑发的主唱以激烈的咆哮结束了整首歌曲——当吉他手拨下最后一个颤音时，Nighteluveitie全员向观众们挥手示意，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召的观众们狂呼着冲向舞台，“Encore 　　！Encore！ 　　Encore！”的呼声不绝于耳！ 　　但狂热的观众们的挽留没有成功，粗重的机械音响起，舞台中央带着五人一同下降，回到后台，她们仿佛一开始就没存在过，之前的一切就像一个疯狂又荒诞的梦。 　　如梦初醒的观众们发出失望的叹息，但叹息随即就被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淹没了。人们叫着，跳着，为这仅仅出道了两个星期就受到无数争议的乐队献上崇高的赞美。 　　正在这时—— 　　扩音器突然开启，主唱皓月·塔塔利亚的声音传了出来。 　　~~~~~~~~~~~~~~~~~~~~~~~~~~~~~~~ 　　求月票续命……快到第一个高潮了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26章 伪娘与伪郎与碎蛋魔与老人 正在这时—— 　　“啊啦，对了，在这禁忌之夜追求快乐的坏孩子们，我们有个好消息要宣布——” 　　扩音器突然开启，主唱的声音传了出来。 　　观众们立刻静了下来，侧耳聆听。 　　“我们Nighteluveitie将在下周出席世界最大的音乐盛典之一——灰椋鸟歌会，不怕死的人，尽管来吧。“ 　　沙沙沙——一阵噪音后，扩音器又关闭了。 　　随后，大喜过望的观众们爆发出迄今为止最响亮的狂呼。 　　灰椋鸟歌会，是一年一度由灰椋鸟集团本部直接举办的、世界上最盛大的演唱会之一，距今已经有180余年的历史。它不仅有世界级的规模，还有一个其他大型演唱会所不具有的特点——它邀请的明星和组合历来都是以年轻人为主，表演的也多是近年流行的音乐形式，没有高高在上的距离感，所以就算是新出道不久的乐队，只要有足够的影响力和话题性，就可能受到邀请。 　　正因如此，灰椋鸟歌会是年轻人的舞台，是乐坛新生代力量的角逐，在民间的人气永远居高不下。 　　—————————————————————————— 　　“呕吼~~灰椋鸟歌会吗？interesting呢~” 　　娇俏美丽的“妹妹”苏梦离坐在软软的沙发床上，给可爱的小指甲涂上闪闪发亮的指甲油，幼嫩的脸蛋红彤彤的，让人恨不得抱进怀里咬一口。 　　“是的哦，她们组成的非主流乐队竟然真的受邀了呢，作为新人而言简直是大好的开端。” 　　长相普通身高普通体格普通声音普通一切都是废柴后宫男主角标配的“哥哥”万华星立侍在旁，把一个标着夺人眼球的标题“争议再升级！Nighteluveitie竟获邀灰椋鸟歌会！？”的报纸递给她。 　　“呒姆……真是快呢，想当年人家出道的时候也是过了挺长一段时间才登上这种层次的舞台的，她们竟然才两周就做到了。” 　　苏梦离“哼——”地嘟起粉嘟嘟的小嘴，明明在妒忌，脸上的表情却非常惹人怜爱。 　　“别不高兴啊我最最可爱的一抹多！她们怎么可能会比你更好呢？只不过是不走寻常路制造话题博人眼球罢了！而且爬得这么快，一定是走了各种各样的潜规则天天都干肮脏的交易！我们的第一战就是灰椋鸟歌会的舞台了，到时候一定要让她们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切切切~欧尼酱就会哄人家，才不会上当呢！” 　　“那、那要怎么办才好？” 　　“用行动表示啦笨蛋！” 　　“啊啊啊啊我家妹妹真是太口耐了！！！！prprprprprprprprpr！！！！！！！！” 　　“咿呀呀呀呀欧尼酱H！竟然、竟然舔人家那里~~~那里很脏的说！” 　　“梦离酱身上到处都是干干净净香喷喷的才不脏呢！” 　　娇喘连连，水声四溅，瓦伦蒂娜默默捂住耳朵强迫自己无视他们。 　　不愧是奇葩中的战斗葩，这恶心程度连以踩碎男人蛋蛋为乐的瓦伦蒂娜都受不了。 　　万华星看上去是个毫无个性毫无特点的标准废柴后宫男人设，虽然脸孔的线条比较柔和，没有胡须，身体也偏纤瘦，但任何人第一眼看到她绝对会以为她是男的，可她确确实实是个女人，这一点在入浴时瓦伦蒂娜已经悄悄确认过了。 　　而苏梦离看上去是个超级娇俏可爱让人恨不得扑到床上好好疼爱的萌系美少女，虽然胸部平如砧板，身材也略高，但任何人第一眼看到他绝对会以为他是女的，可他确确实实是个男人。 　　神奇的是他不但是个男人，还是当今偶像界的一把手，以前一个叫斯亚娜·格林提的超级偶像突然失踪后他更是坐稳了这个位置。他出道以来一直以女性的身份进行各种活动，坐拥无数崇拜者，先不论出席各种活动代言各种产品的收入，单是她的各种专辑发行量就居高不下，即使是把以前发行过的专辑贴上个“remix重制版”之类的标签也能轻松冲击销量榜前三。 　　瓦伦蒂娜不是很懂他们萌豚和偶像宅的世界。 　　不过……灰椋鸟歌会吗？ 　　瓦伦蒂娜不禁回忆起了儿时的自己，当年自己好像也做过当偶像的梦呢，不过随着年龄增长这事很快就忘了。 　　“在~~~烦恼什么呢？蒂娜酱？” 　　苏梦离突然凑到她身旁，脸上带着怪怪的笑容看着她。 　　“……别叫我‘蒂娜’，我更希望别人叫我全名。” 　　“明白！蒂娜长官！” 　　“是‘瓦伦蒂娜’！作者那家伙从基督山伯爵里摘的名字，把唐格拉尔的女儿‘瓦朗蒂娜’读音改了一下就变成了‘瓦伦蒂娜’……等等我在说什么？” 　　“好的蒂娜！果然是很有贵族气息的名字呢~” 　　“算了……你爱叫我蒂娜就叫吧。” 　　“那么瓦伦蒂娜——” 　　“为什么又叫全名了！？你故意的吧！” 　　“对！”“……” 　　瓦伦蒂娜一下子攥紧了拳头，但她很快叹了口气把手松开，跟这些奇葩说话真是太累了，简直是自己气自己。为了发泄心中的不快，她一屁股坐到几个被皮带捆紧的裸体壮男身上，一脚揣在其中一人的雄伟的胯下。 　　看着男人像只毛毛虫一样疯狂蠕动却被口塞塞住叫不出声的样子，瓦伦蒂娜心情却并没有好转多少。 　　……不行，心里还是好不爽。 　　咔嚓咔嚓咔嚓！她连踹数脚，每一脚落下都发出仿佛玻璃碎裂的声音，极其瘆人，最后一个男人她甚至没用脚，而是直接伸手隔着皮质sm胖次将其掐爆。 　　感受着蛋蛋在手中破碎的那一瞬间的触感，瓦伦蒂娜心情终于好了点。 　　“……好了，你不是有事找我吗？什么事？” 　　转过头，却发现苏梦离一脸铁青地后退了几步，还用粉嫩的手掩住胯下。 　　“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还是离瓦伦蒂娜大人远一点为好………………” 　　“咋又突然加上尊称了……放心啦我不会对你动手的，我对你这种雌激素过剩的小伪娘毫无兴趣。” 　　瓦伦蒂娜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苏梦离松了口气，万华星却突然站了起来。 　　“把你这句话收回去！什么叫‘雌激素过剩的小伪娘’啊？梦离酱兴奋起来明明是了不起的20cm巨炮！那两颗也有鹅蛋大——” 　　“欧尼酱你在说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咧？” 　　瓦伦蒂娜不禁把视线移向苏梦离的胯下。m……鹅蛋大……她平时在舞台上又唱又跳的时候是怎么把家伙藏起来的呢？ 　　糟糕，好像有点兴趣了。 　　“欧尼酱你看你看！那个碎蛋狂魔露出了诡异的笑啊！她一定是盯上人家了嘤嘤嘤嘤！都怪你多嘴！” 　　“呃……哈哈，对不起啦……” 　　—————————————————————————— 　　商都，某办公楼，余贺的密室—— 　　“刚一出道就引起了轩然大波的音乐组合？哈哈，真会玩呢，烨小姐她们。” 　　是我的小小失算啊——余贺如是感叹着，身体靠在水晶棺旁边，正在亲自检查星球意志的封印情况。 　　“而且她们还收到了灰椋鸟音乐会的邀请，总裁大人，要不要由属下去通知艺能部的那些人，让他们封死Nighteluveitie的进路？” 　　费舍尔恭恭敬敬地站在余贺面前，表情十分谦卑，高大的身躯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威压。 　　维克·费舍尔的身份比较特殊，他既是番外凶器的一员，又是余贺除安克丽外的另一个亲信，也是除了安克丽外唯一一个知道这个密室的人。 　　“这可有点出乎我意料了。她们一到商都肯定会先想方设法赚钱没错，但在合法的范围内究竟什么手段来钱最快呢？” 　　“……出卖肉体吧？” 　　“虽然在商都妓院是合法的，但是维克你第一个想到的赚钱方式就是肉体交易？虽然由我说可能有点矫情但是……这对女性恐怕有点不尊重吧？” 　　“十分抱歉。” 　　“算了……其实我最先想到的是晶石贩卖，北界的晶果在全世界都是极为奢侈的赏玩品，而烨的血晶可是晶果的进化版，还能当热源使用。只要她们有心，完全能直接通过血液批量生产质量极高的晶果工艺品，而且是生产加工销售一条龙，靠这无本生意就能轻松赚大钱。” 　　费舍尔一惊，问道：“原来如此吗？您之前突然加强了对钻石珠宝市场的控制力度，就是为了防止她们这么干？” 　　“是啊，但我算是白忙活了，她们压根就没有经商的打算，说来有点可笑，但我确实扑了个空呢。然后我又想……除此之外她们还会干什么呢？关键在于‘来钱快’，于是她们很可能会充分利用自己的身体优势，凭三寸不烂之舌争取到机会当模特之类的……” 　　“所以您那之后又加强了对平面媒体的管制……” 　　“是啊，但这个猜想又落了个空。于是到了现在……虽然也想过她们会当明星之类的，但当明星赚钱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训练，出道的机会，名气的积累，这些都很需要时间呢。我以为她们不会用这招，所以也就没管了，结果……嘛，真是会制造惊喜的女士们，还是说我老了思想落后了？” 　　余贺一脸平静地拿自己的失算开玩笑，好像这一切都不痛不痒似的。 　　（……不，不是‘好像不痛不痒似的’，而是他‘真的不太关心’！） 　　费舍尔小心翼翼地观察余贺的表情。 　　（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他对歼灭烨一伙并不是十分上心？如果真是如此的话……） 　　他忍不住开始往深处思考。 　　（他到底在盘算些什么？莫非——） 　　~~~~~~~~~~~~~~~~~~~~~~~~~~~~~~~~~ 　　啊……快掉出月票榜了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27章 意外的友情？ 费舍尔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个可能其实是很容易猜想到的，但在费舍尔心中，余贺一直是个极端理智的人，绝不会为了明确的利益之外的事物行动。什么“为兄弟两肋插刀”“英雄一怒为红颜”“肝胆相照义薄云天”之类的感情用事，和余贺是完全无缘的。 　　但是，万一呢？ 　　“想什么呢，维克？” 　　回过神来，余贺正面带微笑看着他，费舍尔顿时感觉心里一阵发寒。 　　“总裁大人多虑了……那么属下告退，这段时间我们番外凶器终于完成了统合，计划在歌会上发动第一次大规模袭击。” 　　“嗯，放手去干吧维克，一切损失用我给你们的钱摆平就好，摆不平了就由我帮忙消除影响。” 　　“感谢之至。” 　　费舍尔行了一礼，最后扫了一眼密室中的水晶棺，加快脚步离开了。 　　———————————————————————————— 　　“……唉。” 　　费舍尔离开了余贺专用的办公楼，回到了番外凶器们的聚会处。 　　虽然他早已无数次直面余贺，但每次他呆在余贺身边——尤其是在密室中和余贺相处时，他都有种若有若无的危险感。 　　余贺的密室是只有他和为数不多的亲信中的两个才知道的地方，只有他和安克丽知道余贺埋藏最深的秘密，这个事实总是让他心里惴惴不安。他可不像安克丽那个怀春的花痴，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呢，维克。”男女莫辨的青年关切地问道。 　　“轮不到你管，崔斯特。”对于这份廉价的关怀，费舍尔没有掩饰自己的不耐烦。 　　崔斯特耸了耸肩，说：“你心里在担心什么我可管不着，我只是想告诉你——今天早些时候，你的‘老朋友’已经被运到了。” 　　“哦？” 　　费舍尔双眼一亮，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房间——果不其然，一个东西被放在了他的房门前。这是个高一米有余的笼子，笼子里是一只通体碧绿、只有胸前的毛发和喙是亮黄色的鹦鹉。 　　看着这只漂亮的鸟纲鹦形目生物，费舍尔忍不住露出笑意。 　　“哈，终于过来陪我了，达斯坦。” 　　“过来啦！过来啦！” 　　鹦鹉呱呱叫着，用翅膀扑打笼子上锁的小门，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抱歉抱歉，一路颠簸真是辛苦你了。” 　　费舍尔立刻打开笼子门，鹦鹉——达斯坦立刻扑腾着翅膀飞了出来，在走廊里盘旋一周后就停在了费舍尔肩上。碧绿的名贵鹦鹉和健硕的精明老人，很奇特的组合，但两者放在一起没有任何违和感。 　　“晚上好维克！维克！饭！饭！饭！” 　　“张口闭口都是吃，你也真是……” 　　费舍尔无奈地掏出一包玉米粒，达斯坦立刻把头伸过去，熟练地撕开包装袋，开始大吃特吃，虽然食量很大，但它的身材其实相当苗条。 　　“你可别光顾着吃，过不了几天我可有重要工作，到时候你可别给我死了啊。” 　　“不要！不要！要死，维克死！” 　　“你这畜生……” 　　“好吃！好吃！还要！” 　　“给我控制点食量，而且你颠簸了这么久也累了吧？虽然我花了不少钱给你专门包了一艘豪华飞艇，还派了二十多个人专门照顾你。” 　　“都是，白痴！白痴！睡……” 　　达斯坦把最后一颗玉米粒咽下肚，用喙理了理羽毛，就把头埋在翅膀下睡着了。 　　费舍尔叹了口气，带着唯一一只可以称之为他的“朋友”的生物回到房间。 　　———————————————————————— 　　银月背面，镜海，虚空间的组织总部—— 　　在一个仿佛古罗马斗兽场的巨大建筑的阴影下，某个角落里，一个少女正倚着墙独自等待。她有一头漂亮的浅蓝色长发，线条柔和的五官，匀称的身材，是个给人以安心感的青春少女。 　　……其实，她的实际年龄早已到了该谈婚论嫁的25岁，不过外表顶多十七八岁就是了。 　　她正是自从中联院事件落幕后就再也没出现过的弗格·银，高层惶祸唯一的直属部下，曾被惶祸派到中联院当卧底暗中探查业火的情况，并在身为业火容器的艾芙琳丝即将彻底爆发时把她带离市区，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隐藏在幕后的英雄人物。 　　她也是抱有“自己是组织中为数不多比较有社会责任感的人之一”这样的自觉的，也正因如此她总是和其他那些为所欲为的成员格格不入，几乎没有能称为朋友的人。 　　没错，“几乎”没有，除了—— 　　“让你久等了，银。” 　　“咿呀！？” 　　打阳伞的少女突然凭空出现在她身后，还猛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把她吓了一跳。 　　“吉薇妮亚！你又吓我！” 　　“对不起，忍不住。” 　　“喂……” 　　银叹了口气，想抱怨几句，但看到笑嘻嘻的阳伞少女时又不由自主地舒展了眉头。 　　“有段时间没见了呢，吉薇妮亚。” 　　“是呢，银，最近过得好吗？” 　　“倒是清闲得很呢，惶祸大人竟然一直没给我派什么工作。” 　　“毕竟现在穿界门的六个素材都已经收齐了嘛。” 　　两人离开原地，边走边交谈，宽阔的街道上只有她们两人。 　　“首领和个别高层的住处”与“重要物品（穿界门素材）的存放处”，这就是组织总部的主要作用了。 　　组织总部是个相当冷清的地方，到处都是拜占庭风格和古希腊风格相混搭的建筑，十分宏伟，把人衬托得很渺小。这里虽然是组织的总部，但组织成员们长居于此的其实很少，只有首领大人和常驻的几个高层而已。 　　这里的气氛总是十分压抑，光线永远是昏暗的，天空一直是一片漆黑，地面却是毫无瑕疵的银白。如果走到建筑群外放眼远眺的话，就会发现总部所在的这片大地是完全的平坦，没有一点起伏，就像用水银浇灌过一样。 　　这景色虽然很有后现代艺术风格的别样美感，但看久了还是有点……可怕。 　　她们不敢在总部多呆，她们闲谈了几句后就开始保持缄默，尽量自然地迅速来到虚界架设的通往外界的通道。这是个用灰黑色绷带缠绕成的漩涡，漩涡中心是一片黑暗，只要看一眼就会勾起人心中原始的恐惧，即使她们已经用了这通道很多次也无法习惯。 　　组织成员进出组织总部有两种方式，其一是走“公用通道”——也就是她们现在正经过的这个。这个通道是自动运行的，不用向虚界汇报；缺点是出口是有限的，虚界在灵星上一些重要地点设置了共计数百个出口，当然这覆盖到的区域还是难以满足需要。 　　其二就是直接让虚界送到指定地点了，只要向他说明去哪里、有何目的，他就会以公事公办的态度完成委托。当然，大多数成员是不敢只为了一点小事而麻烦高层的。 　　一阵晕眩后，总部已经消失了，展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个繁华的城市的某小巷的景色，当身后的绷带漩涡彻底消失后，两人才松了口气。 　　“距离穿界门的构建还有多久呢？” 　　“不出意外的话……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吧。” 　　“首领还真是够从容的，如果是我的话为免夜长梦多，一定会一收集齐材料就开始建造的。” 　　惶祸从东皇大陆天元国的司南家族拿到了烁金司南。 　　血煞和古斯塔夫先后从北界大陆中心的晶岛取来了两颗晶界果。 　　首领亲自出马从中联院取走了业火和断境甲。 　　安努巴斯在西圣大陆的战场上拿到了真理祷文和罗刹真言。 　　至此，穿界门的六个素材已经凑齐。 　　更重要的是——六个素材已经全被悄悄附加上了安努巴斯的“强制契约”，夺去了其部分操纵权。 　　由惶祸、安努巴斯、吉薇妮亚和银组成的谋反小队至今为止都很成功，惶祸还被首领委派了“看守已经到手的素材”的任务。按理说接下这任务的他随时都可以给神器附上契约，根本没必要经由他人在外界动手，但这也是无奈之举。 　　虚界在虚空间中是完全自由的，能够看到虚空间中任何一个地方发生的事，如果当素材已经被保管在总部时才附上契约书的话，他的行动极可能会被虚界发现，风险实在太大了，所以才需要能自由行动的合作者……或者说是下人。 　　“首领肯定也有他自己的考虑吧，比如说‘时机’之类的……” 　　“是存在限制吗？” 　　银歪着头想了想，却得不出答案，她虽然比较机灵，但跟吉薇妮亚比就差远了。 　　“这是肯定的吧，要么是需要配合某种‘时机’，要么是构建穿界门还欠缺一些东西，惶祸和安努巴斯似乎也讨论过，但没能得出答案。” 　　“这样啊……” 　　“惶祸没跟你讨论过吗？” 　　“惶祸大人只是把我当一个好用的仆人使唤呢，‘民可使为之不可使知之’，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噗……” 　　看着作势抱起双臂鼓起脸颊的银，吉薇妮亚忍不住笑了。现在她们已经走出了小巷，外面是这个作为出口的城市的闹市区，行人来来往往，十分热闹。 　　“那里有冰系的元素异能者卖雪糕呢，要一个吗吉薇妮亚？” 　　“多谢，回去还你钱。” 　　“咱谁跟谁呢，就当我请你的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有段时间没吃过凉凉的高热量零食了，偶尔吃一个也没关系吧，吉薇妮亚可是一直以不易发胖的体质自豪的。 　　~~~~~~~~~~~~~~~~~~~~~~~ 　　于是又要来那个惯例的一个月一次的活动了——月票到100时或月票榜上升到第10~11时就立刻加更的说~ 　　现在作者君终于搞定了主角团5人+1逗逼vs番外凶器11人的大乱斗的纲要 　　控制篇幅的同时还要尽量展现每个人的特点，简直烧脑…… 　　各位为番外凶器提供了名字的大佬们准备好了吗？（笑）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28章 危险计划 两人相视一笑，银的身体迅速化为一团淡蓝色的雾气飘向卖雪糕的摊位，速度意外地快。 　　如果某桃红毛女一行人在场的话一定会很惊讶吧，吉薇妮亚和银的关系竟然相当好。组织里大多数人脑子都不太正常——这是两人的共识，身处满是变态疯子杀人狂的地方，那少数几个很正常的人关系会渐渐接近也是自然的事，这大概就是物以类聚吧。 　　早在两年前，吉薇妮亚刚从庾所在的时间冻结中苏醒时，突如其来的时代变迁和组织人员变动即使是她短时间内也无法适应，不得不假装成新人重新融入组织，这对于她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而这一切都是从惶祸发觉了她的异常、邀请她加入谋反计划时开始改变的，与惶祸展开合作关系后，她自然而然认识了这个表面上年龄相仿的少女。 　　再后来……两人的关系就越来越好了。吉薇妮亚很善于与人相处，但她也不知道和银的关系的拉近是自己有意为之还是自然而然发展的结果。 　　对吉薇妮亚而言，银是熟人以上，朋友未满的不上不下的关系。 　　但对银而言，吉薇妮亚可以说是整个组织里唯一一个能称之为朋友的人了。 　　———————————————————————————— 　　（现在阿烨究竟怎么样了呢？） 　　可惜的是，不论银有多重视吉薇妮亚，吉薇妮亚心里想的永远是别人。 　　（竟然突然成了偶像，也真是……这也算是一种出奇制胜吧？） 　　想起前几天突然看到了她们演唱会的转播时，吉薇妮亚吓得把伞都扔了。如今Nighteluveitie可以说是当下最受争议的乐队了，她们的作品好听与否先不论，单就“这到底是音乐还是噪音”就引发了好一轮争论。大多数人对她们都是不屑的，认为她们只是空有美貌还要故意走歪路吸引眼球的九流组合，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成为了她们的忠实拥泵，认为她们是英勇无畏的开拓者，打破了如同一潭死水的灵星音乐界。 　　于是吉薇妮亚就很尴尬了。 　　如果问她喜不喜欢阿烨，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是”，但若要问喜不喜欢阿烨的音乐……讲真，她确实难以欣赏这什么重金黑金哥特金硬核金。 　　但不论怎样，阿烨她们正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这是不容否认的。 　　吉薇妮亚也必须付诸行动。 　　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她已经做好了觉悟，她不会后悔在西圣大陆与安努巴斯会面时自己所做的决定。 　　“……妮亚……吉薇妮亚？走什么神呢？” 　　“呀，对不起呢银，开了小差……诶！？” 　　声音不对？ 　　吉薇妮亚一抬头，引入眼帘的是一张完全由黑白两色组成的女人的脸，惨白的皮肤，如墨的黑发，黑白分明的双眼，还有咧嘴笑时露出的黑白相间的牙齿。 　　“……安努巴斯？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呒呒呒，想看看一对好朋友忙里偷闲的约会，这也是身为上司的义务哦。” 　　“好朋友什么的……” 　　“不是吗？银跟我说你可是很喜欢跟她撒娇的呢。” 　　“才怪。” 　　“哎呀呀？害羞了？” 　　“少臭美了。”掐！ 　　“喂、喂喂！别扯脸啊！” 　　“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啊，银！” 　　“……切~” 　　吉薇妮亚松开了掐住脸的手，“安努巴斯”揉着脸退开了两步，她的身体迅速分解成了淡蓝色的雾气，流淌了片刻就完成了重组，此时银已经卸下了安努巴斯的伪装，变回原貌。 　　这是银的异能的进阶，她能做到的可不只是雾化而已，在雾化状态下，她可以自由控制身体的形态，重组成其他人的外表——当然，只是外表而已。顺便一提，银把这能力用在娱乐上的次数可比用在战斗和任务中多多了。 　　银闷闷不乐道：“真是的，吉薇妮亚你总是能立刻识破我呢。” 　　吉薇妮亚耸了耸肩：“谁叫我很擅长察言观色呢？言谈举止哪怕有一点点违和我也能立刻察觉的。” 　　“切，我下次一定会把你彻底骗到的！” 　　“但愿有那一天……对了，你买的雪糕呢？” 　　“……啊！” 　　“怎么了？” 　　“我怕变成安努巴斯的时候拿着雪糕会暴露……就在路上把两个都吃了。” 　　“……”掐！ 　　“咿咿咿痛！！！！” 　　“虽然整体而言无伤大雅但你的小玩笑有时候真的很烦人你知道吗啊啊啊？” 　　“对不起对不起啊痛——” 　　~~~~~~~~~~~~~~~~~~~~~~~~~~~~~~~~~~~~~~~~~ 　　一段时间前—— 　　那是烨刚战胜夫人，教廷彻底崩溃，西圣大陆的混乱终于落下帷幕之时—— 　　不论是烨还是皓月咲舞都有很多事要忙，革命军们更是为新王朝的建立费尽心力。 　　所以她们的会面没被任何人知晓。 　　“能看到活着的你真好，我都做好你没能幸存的心理准备了。” 　　黑白两色的女人面带微笑看着吉薇妮亚，就像在看一个老朋友，感觉有点不自在的吉薇妮亚移开了目光。 　　“我的事就别提了……你怎么样了呢？不出意外的话罗刹真言和真理祷文都已经拿到手了吧？” 　　“你看。” 　　安努巴斯两手平伸，随着她的动作，一红一白两道符文出现在她手上。红色符文的每个文字都细如蝇头，杂乱无章，散发着狂暴凶戾的气息；而白色符文是一个个排列规整的细小几何图形，放出圣洁又柔和的光。 　　但不论是红色的还是白色的，它们的构造都极为复杂晦涩，盯着看久了的话恐怕会失心疯掉吧。 　　“罗刹真言和真理祷文，这下子穿界门的素材就集齐了。” 　　“我已经给它们附加上了强制契约，而且之前我已经和咲舞小姐与皓月小姐接触过了，把两个符文的大部分力量转让给了她们。” 　　“首领不会起疑吗？” 　　“肯定会怀疑吧，但是我会用两个符文内斗导致力量流失这类的理由对付过去的，反正构建穿界门需要的是它们的‘功能’而非‘力量’。” 　　“那就好，但是首领打算什么时候建造穿界门呢？” 　　“首领应该不会立刻着手开干，他似乎在等待某种时机……或者还需要满足某些条件他才会动手。” 　　“换言之就是还存在某些限制吧……” 　　吉薇妮亚喃喃低语，秀眉微蹙。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虽然素材全齐了，但还有所欠缺，还有未满足的条件。 　　但那个“条件”究竟是什么？ 　　“……我跟你说过吧，那个叛逃者的事。” 　　“你说杨宇杰？我是很抱歉啦，但‘叛逃者名单’这个契约是首领看着我制定的，在他面前我可不敢做手脚制造漏洞，不然我早就——” 　　“我不是怪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关于杨宇杰突然叛逃的内幕。” 　　“啊咧？” 　　安努巴斯睁大了眼睛，很是好奇。 　　“尼德先生跟我提起过，当杨宇杰被契约折磨、感觉自己已经快没时间了时，曾想把某个‘机密’传达给他，杨宇杰叛逃的原因正是偶然探知到了这个机密，但才说了个开头……就因为一些不明原因中断了。” 　　“杨宇杰当时说了什么？” 　　“似乎是……‘穿界门的构建不仅需要那六个神物，还要——’” 　　“然后？” 　　“然后就中断了，但杨宇杰将其称为‘在恰当的时间公布给恰当的人的话搞不好能让组织直接瓦解’的终极机密。” 　　“这样啊……” 　　“想想吧，安努巴斯，杨宇杰的说辞很值得琢磨，为什么这个机密能让组织瓦解呢？” 　　“莫非是……首领的弱点！？一旦公布出去就等于告诉了大家打败首领的方法，这样就没人会听首领的了？” 　　“我不这么认为，换成你的话，就算知道了首领的弱点，你会冒死去向他挑战吗？” 　　“……大概，不，肯定不会。” 　　“就是这样，就算有弱点，首领的力量也是绝对的，所以仅仅是公布首领的弱点的话还远不足以让组织瓦解掉，所以……我猜测，首领很可能隐瞒了一些关键情报。” 　　“首领对下人们有所隐瞒？” 　　“没错，如果连你和惶祸都不知道的话，说明高层们也被首领蒙在鼓里，杨宇杰无意间探知到的很可能就是首领这么做的原因。” 　　“这样的话，岂不是……” 　　“没错，这样一来就多了一条制胜之道！” 　　吉薇妮亚的目光锐利了起来。 　　“正面对抗终究风险太大，既然抓到了这个线索就要好好利用，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如果真能查探到首领隐藏的秘密，那胜利就离我们不远了。” 　　“……”沉默。 　　经过了短暂的停顿，似乎是整理好了思路，安努巴斯终于开口。 　　“但是，要怎么做？想查明这个秘密，必须想办法接近首领，而首领总是呆在总部的。古斯塔夫先不论，总部的虚空间内发生的一切虚界都是能看到的，你要怎么确保不被发现？就算是派出两人吸引走古斯塔夫和虚界的注意力，争取到了接近首领的机会，那又该怎样从他嘴里套情报？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知道的，但我已经有计划了，而且……这个计划只能由我执行。” 　　“……说来听听。” 　　“换个思路吧，安努巴斯……不是‘我接近首领’，而是‘让首领接近我’，而且是‘毫无戒心地接近’。你想想，有什么东西，是首领‘一定会接近甚至直接接触’，而且又‘不会抱有戒心’？” 　　“什么东西……” 　　不明所以的安努巴斯转了转眼珠，她的视线从吉薇妮亚脸上，转移到手上的符文—— 　　“啊！难道你是说——穿界门的素材！？” 　　~~~~~~~~~~~~~~~~~~~~~~~~~~~~ 　　第一个大高潮即将来临~ 　　昨天刚说月票到100就加更，没想到今天就到了 　　老牌dalao三连发狂魔yangzhuoran的5张票 　　以及新dalao的z菌的13张票 　　迷之感动 　　说加更就加更，大概今天晚上会放第二更 　　不过……刚说到100就加更结果就到100了，太快了感觉反而不尽兴了 　　这样吧，如果重回了月票前十，就再加更一次！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29章 誓言（第二更！） “难道你是说穿界门的素材！？那六件神物？” 　　“准确的说，是真理祷文。” 　　吉薇妮亚指了指那美丽而复杂的白色符文。 　　“说到这必须要感谢一下夫人啊……她之前经过持续的努力，最终成功通过暗中干涉祈祝神女精神的方式，侵入了真理祷文。她现在虽然死了，但她在真理祷文中制造出的‘后门’还没消失，我之前也是利用那个后门短暂侵入到用真理祷文架设的秩序中，成功清理了神之怪物的残渣的。” 　　“……” 　　“所以其实很简单，正好真理祷文就在这里，我会分出一个意念投影，然后你用你的契约使我的投影附着在真理祷文上，然后我操纵投影通过后门侵入到真理祷文内部，彻底隐藏起来。” 　　“这……” 　　“我要制造的这个意念投影可不普通，它是我的分身，说是另一个我也不为过。所以按照这个的计划做的话，我就能避开所有人的视线随着真理祷文进入组织最深处，直接到达首领身边，这样一来……只要耐心等待机会的到来就好了。” 　　“这……确实有可能成功，我记得首领曾让我制造出限定人数为二的强制契约！契约的双方是首领和虚界，内容则是‘在虚空间中，除非接到命令，否则不得以任何理由窥视首领’！当时我还以为这只是首领不愿被人打扰到私生活，现在想想——恐怕就是因为他有不愿泄露的秘密！” 　　“是吧？所以当首领以为四下无人独自呆着的时候，他的警戒心绝对会降到最低！” 　　“可是……” 　　安努巴斯死死抿着嘴，沉思着，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不行，太危险了，而且风险太大，一旦败漏，我们全都要遭殃。” 　　“我不会拖累你们。” 　　“那你呢？把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吉薇妮亚楞了一下。 　　但她立刻露出笑容。 　　那是极为幸福的微笑。 　　“真想不到，安努巴斯会为我担心呢。” 　　“不可能不担心吧。” 　　“但是，没关系的。” 　　她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某人的容颜。 　　“不可思议呢……‘爱’真是了不起的致幻剂啊，即使面对走错一步即死的危险也不会恐惧，即使面对最强的敌人也相信自己不会失败。阿烨在努力，我也必须为她做点什么，成为她的力量。” 　　“……这算什么？思春期少女的所谓‘为爱而战’？” 　　“这不是妄想或者莫名其妙的责任感，而是我的誓言……绝不会违背的誓言。” 　　—————————————————————— 　　时间回到现在。 　　夕阳西下。 　　……虽然，位于海下的商都没有昼夜之分，但为了配合人们的习惯，照明系统会模拟出一天中不同时刻的自然光，只不过比外界稍暗罢了。 　　在商都第二层——也就是除了四个岛链外最接近海平面的那一层的边缘地带，一个由无数吨钢筋水泥构成的怪兽静静俯卧着。那是个巨大无比的扁圆柱形的建筑，没有房顶，造型并不惊艳，但那气势十分恢弘。 　　奥古斯都赛车场，世界上最高级的赛车场之一，世界上无数顶尖竞速比赛都在这里进行，是一个一砖一瓦都刻满传奇的地方。 　　而现在君临赛车场最高处的直播室，俯视着即使用尺子一寸一寸测量也找不到一点起伏的八字形赛道的这个男人，正是即将在此举办的灰椋鸟歌会的主办人， 　　他的名字叫塞尔纳·默克莱，虽然发福的身材看上去有点滑稽，但他可是灰椋鸟集团的高层干部，在和娱乐文艺相关的领域是一言九鼎的存在。 　　他还有个名叫加尔德·默克莱的弟弟，在体育界很有威望，去年还曾担任北界拉力赛的首席执行官，可惜在大赛最后因为原因不明的意外惨死晶岛，尸体至今都没有找到，让他十分痛心。 　　也正因如此，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好自己身为主办者的义务，用行动慰藉弟弟的在天之灵，即使是一个街头演唱会他也会认真对待，更别提灰椋鸟歌会这个灵星最具人气演唱会之一了。 　　“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人员配置已经基本完成，舞台也完成了，但因为调度上的意外，观众坐席……” 　　“如果有缺的就立刻从周边合作单位调取！这些事必须让它赶紧尘埃落地，不可拖延，歌会明晚就开始了！” 　　“明白，塞尔纳先生。” 　　看着急急忙忙跑去工作的属下们，塞尔纳叹了口气，他拿起那厚厚一沓报告单，一页一页检查着，不敢有半点马虎。 　　“准备得怎么样了呢？” 　　“虽然中间也有意外，但都在允许范围内，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落实绰绰有余……诶？” 　　刚才是谁问的？ 　　注意力几乎都放在报告单上的塞尔纳这时才发觉不对，他一抬头——然后差点一屁股摔地上。 　　“见到我这么激动吗，塞尔纳？” 　　“对、对不起！费舍尔先生竟然亲自来现场视察……我……” 　　无声无息出现在直播室门口的正是维克·费舍尔，他那不显老的健壮身躯斜倚在门框上，玩味似地打量塞尔纳肉嘟嘟的脸。 　　“有失远迎，还请多——” 　　“别紧张，是没事先通知就来叨扰的我的不对。” 　　费舍尔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在意，但眼中毫无笑意。 　　不知为何，他的肩膀上还停着一只鹦鹉，似乎是宠物。 　　“谢谢您的……宽宏大量。” 　　塞尔纳又是点头又是哈腰，之前那沉稳的气场荡然无存，说是一脸孙子样都不为过。 　　但也难怪他会如此紧张。 　　他虽然身居灰椋鸟集团的高位，但越是往高位爬，那种“自己只是某人的玩物”的感觉就越是强烈。他和其他身居高位者早就隐隐约约察觉到了——灰椋鸟集团的顶层根本不是什么董事会，操纵这个世界最大经济团体的，是一个更为强大、强大到任何人都无法违逆的存在。 　　没人真正见过他——也可能是早就见过了只是不知道其真实身份，但每个人都对那个强大的存在充满敬畏，甚至有很多人不断努力的原因就是想亲眼见见这个一手操控一切的存在，然而没人成功见到他的真容。 　　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那位大人的“亲信”，也就是真正直接为那位大人服务的人。对于这类人，塞尔纳他们能做的当然只有尊敬尊敬再尊敬，生怕惹得对方一点不快。 　　而眼前这个苍老却健硕的男人就是那位大人的亲信之一。 　　费舍尔正半眯着眼，仿佛根本没听到塞尔纳那套琐碎的欢迎辞。他正用手指逗弄着停在他肩头的鹦鹉，鹦鹉全身碧绿，只有喙和胸腹部的毛是亮黄色，十分漂亮名贵。 　　“这只美丽的生物是……您的宠物？看上去很伶俐聪明呢。”塞尔纳小心翼翼地从侧面拍马屁。 　　“它比起宠物更近似朋友，而且它的智商比你要高得多。”费舍尔的目光一下子变冷了。 　　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塞尔纳顿时汗如雨下。 　　“很对不起！但是、但是我没有小看它的意思——” 　　“够了，我今天来这里不是看你点头哈腰的，我要领几位朋友参观一下这里。” 　　朋友？参观？ 　　塞尔纳连忙看向费舍尔身后，只见数个男女不知何时出现在那，有的看上去很普通，有的看上去奇奇怪怪的，而其中竟然还有—— 　　“你是……苏梦离？还有万华星！？” 　　那个娇俏可爱的“少女”和一脸平凡的“少年”立刻吸引住了他的眼球，身为灰椋鸟集团中主管文娱的男人，他不可能认不出这两人的身份。 　　“好久不见咯，大叔~” 　　“同上！” 　　两人笑嘻嘻地向他打招呼，塞尔纳表情僵硬地回礼，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 　　既然是费舍尔的朋友，那肯定就相当于“那位大人”的贵客了。以前塞尔纳只当苏梦离是个当今的顶级偶像，虽然值得特别关注但还没到极其重视的程度，谁想得到她和她的经纪人竟然还有这层背景！？塞尔纳赶忙用最快的速度检索自己的记忆，想想以前是否得罪过她，如果处置方式稍有不对的话…… 　　“哎呀大叔你不用这么紧张的啦，梦离我来这里只是想陪同伴们看看会场而已，不行吗？” 　　“行行行！当然可以！我理应亲自——” 　　“——亲自陪同就不必了，”费舍尔打断了他，“你去忙你的事就好，指派几个靠得住的人，领我们仔仔细细看一圈，把这会场的构造介绍一遍就行。” 　　“明白！请稍等！” 　　塞尔纳急忙迈着胖胖的腿跑了出去，边跑边把属下里那些心思玲珑之辈挑了一遍，用最快的速度确定了人选。对待这些大人物，绝不敢有半点疏忽。 　　——————————————————————— 　　费舍尔带着一众番外凶器来即将用作歌会会场的赛车场，无非就是为了事先熟悉这里的地形构造，为新一轮全面袭击做好准备，尽量排除不利因素。 　　某种程度上而言也算是未雨绸缪吧。 　　但他错估了一件事。 　　至今为止，不论是他还是其他番外凶器，都把烨一伙视为“被动”的一方。她们实力受到总裁大人限制，身处危机四伏的敌方大本营，不得不为了保命努力赚钱，这种处境，不论谁都会认为她们是被动的一方吧。 　　事实上，某人已经主动行动起来了。 　　黄昏已经结束，正式进入夜晚。 　　在夜幕的遮掩下，两个人影从人员薄弱的地方悄悄潜进了赛车场。 　　———————————————————————— 　　“潜入十分顺利呢，看来他们是真的没想到我们也会主动出发，事先勘察现场。” 　　“思维漏洞？” 　　“大概吧，对他们来说，‘烨一伙处于被动’这一思想已经先入为主了，这对我们而言不失为一个有利条件。” 　　“原来如此……” 　　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也就是我和罪灭，正轻手轻脚地沿着维护人员专用通道前行，我小心翼翼地不发出脚步声，而赤足行走的罪灭似乎改变了脚底板的构造，一点声音也没有。 　　失策，虽然我前来侦查的原因是我可以通过感知血气来探知他人方位甚至性别和大致年龄，但我在潜入这方面好像还真没啥天赋，白玩那么久细胞分裂了。 　　~~~~~~~~~~~~~~~~~~~~~~~~~~~~~~~~~ 　　月票破百，如约加更，若有幸能重回前十就再加更！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30章 冤家路窄 “嘘……小声点……”我提醒罪灭。 　　“这是我要对你说的。” 　　“呃……” 　　罪灭不再多理会我，只是猫着腰继续向前走，一举一动都轻车熟路，不知道究竟执行过多少次潜入任务了。看来就算实力被限制了，技巧啥的还是在的。 　　“……” 　　我悄悄观察她的侧脸，刨去那狰狞的疤痕的话，那真是十分精致美丽的容颜。但是没有一点温度，缺乏常人的生气，就像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我突然发现所有队友中我对罪灭是最不了解的，她大多数时候都一句话也不说，粘着的人只有咲舞，我和她几乎没有单独说过话。 　　没准这是增强同伴团结力的大好良机？ 　　“罪灭啊。”“？” 　　“你们这些被掰弯的无知少女啊，还是要提高自己的姿势水平，不要听风就是雨……” 　　“……如果不是怕咲舞不高兴，我肯定第一个砍死你。” 　　“……” 　　看来相互理解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嘘，有人。” 　　罪灭突然停下脚步，侧耳聆听，我也立刻张开感知。 　　如果是正常状态的罪灭，可以轻轻松松把自己的细胞像孢子一样散布到整个会场甚至整个城市里，但现在的她感官能力也受到限制，这也是我出马的原因之一。 　　“唔……在半径百米内有五个人，从血气上感觉是两男三女，正向这边靠近。” 　　这可不好玩。 　　我们走的这条通道没有岔路，两边的房间也很少，要躲的话…… 　　我和罪灭同时对视一眼，看向头顶。 　　那是通风管道的入口。 　　—————————————————————————— 　　“他妈的区区一个赛车场弄这么复杂干啥？找茬吗？” 　　“对不起赛德里亚先生，但最初就是这样设计的，我们也……” 　　“闭嘴，听你叨叨叨我就烦！” 　　“可是在下还要进行说明……” 　　引路的工作人员小哥强压住种种情绪向凯西·赛德里亚赔笑脸，瓦伦蒂娜忍不住撇了撇嘴，凡赛里斯姐妹根本没多看凯西哪怕一眼，身为女性的本能促使她们随时和凯西保持距离。 　　（啊啊……真是烦死了，为什么我要和这么没品的男人搭档呢？） 　　瓦伦蒂娜垂头丧气的，边走边看周围的建筑构造，心里却在想别的事情。 　　（说到底根据异能的相性配对本来就有问题吧？但如果真轮到我们上的话，他的异能跟我的异能配合才是最保险的……） 　　如果开战的话，凯西的异能可以几乎百分百干掉对方一员，哪怕是高层，被出其不意将一军的话也得在经历了漫长的痛苦后枉死掉。但这异能副作用也是很大的，一旦凯西开始使用，那瓦伦蒂娜也必须配合好才行。 　　至于凡赛里斯姐妹…… 　　“这里真是毫无情趣的地方呢，好姐姐。” 　　“和你很配呢，好妹妹。” 　　“是说寂寥地死在这里很适合我的意思吗？” 　　“能这么快理解，不愧是我妹妹。” 　　“姐姐的话也一样哦，干脆就在这里撞墙自杀吧，溅出来的脑浆一定会很漂亮吧。” 　　姐姐是长发，妹妹是短发，除此之外，脸蛋、身材、性格乃至一言一行的风格都完全一致，即使是双胞胎这一致性也太高了。奇怪的是这两人总是在以很文明的斗嘴方式针锋相对，发自内心祈祷对方的不幸，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瓦伦蒂娜觉得每天都跟一群怪人混在一起，简直是糟透了。 　　真想做点什么释放一下压力。 　　嗯，决定了。 　　等完事后就把这个还算英俊的导游小哥的蛋蛋踩碎吧。 　　———————————————————————— 　　“……”“……” 　　我强忍着要咳嗽的冲动，在狭窄的通风管道里爬行，灰尘和蛛网都让头发黏成一缕一缕了，十分难受。与管道底部接触的手肘和膝盖又冷又疼，而且无法伸展的感觉实在很憋屈，想挠挠被蛛网弄得发痒的脸都不行。 　　更麻烦的是…… 　　噗妞~ 　　（胸……好挤……） 　　不用看也知道我平日里引以为豪的爆乳已经被挤压成了相当下流的形状，和管道底部摩擦着，难受到爆，更何况本就狭窄的空间这下子变得更拥挤了，如果管道再窄一点点的话胸一定会卡住的。 　　有点羡慕在我前面爬行的罪灭酱的贫乳了。 　　（……啊！） 　　血气的感应已经非常接近了。 　　“停下，人来了！” 　　黏着在我耳朵上的肉块——罪灭分出的身体的一小部分轻声说道，似乎是通过振动发声的。 　　我屏住呼吸，稍微向后挪动身体，通过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小通风口往下看。 　　果然和我之前感应的一样，是两男三女。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西装革履的年轻小哥，紧随其后骂骂咧咧的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和中年男保持一段距离的是穿着打扮相当有品位的端丽黑发少女，走在最后的是两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女，除了头发长短外简直一模一样，应该是双胞胎。 　　“然后，沿着这个维护用通道就是另一个出口，中间没有岔路……” 　　“啊啊这个老子自己就能看到！少j8废话！” 　　“……” 　　“怎么了，所以说从这个出口出去有什么？哑巴了吗？” 　　“……您叫我别说话的哦。” 　　“哈啊？你是找茬吗？” 　　眼镜中年男的言语十分粗暴，和他那书卷气很重的外表截然不同，被他花式怒骂的带路小哥已经快哭了。 　　“到时候姐姐会被她们中的哪个杀掉呢？好期待呢，真想快点见见她们。” 　　“我才是呢，一想到她们会帮我杀掉这个讨厌的妹妹，我就想跟她们隆重道谢。” 　　“我不会在姐姐之前死哦，因为还要欣赏你的死状嘛。” 　　“哎呀哎呀，我家妹妹真是讨人厌呢。” 　　双胞胎姐妹边走边聊，光看语气和表情的话就像贵族小姐在下午茶中优雅的闲聊，但内容十分让人不愿深思。 　　“你们几个……唉。” 　　夹在四人中间的黑发少女一脸无奈，这表情和那清秀中透着妩媚的五官搭配起来十分有味道，和那三个怪人相比，这个少女简直就是心灵的绿洲。 　　然而—— 　　“呐，这位导游小哥？” 　　“嗯？有何吩咐？” 　　“等带我们转悠完后，能把蛋蛋借我踩一踩吗？” 　　“——诶啊啊啊啊？” 　　“蛋蛋啊，或者说卵蛋，睾丸，总之都是一个意思，让我踩一下吧，顶多就是碎掉而已。” 　　“等等等等您认真的！？” 　　……好吧，收回刚才的话。 　　这一群人都是精神病。 　　“喂，他们走远了，前进吧。” 　　（好……） 　　既然记住了他们的相貌，再多看也没意义了，我可没傻到在实力受限的状态下一时冲动上去和能力不明的家伙干架。 　　又爬了一小段，通风管道分成了左右两边，罪灭扭头向我看了一眼，眼神交流了一下后，她爬向左边，我爬向右边，暂且分头行动。 　　————————————————————————— 　　“终于，到头了……” 　　我小声嘟囔着，用棍状的血晶撬开管道终点的百叶窗状的挡板，尽量不发出噪音。 　　用力探出上半身，挤得发痛的欧派终于得到释放，爽。 　　“呃……真是，要命……” 　　我揉着发酸的腰，终于站到了地板上，环顾四周，这里是？ 　　“观众席的正下方啊……嗯！？” 　　我全身突然没来由地一震，心脏狂跳，浑身冒冷汗，然后意识一下子沉了下去—— 　　“——啊！” 　　突然回过神来，揉了揉自己的头，检查自己的身体，似乎没缺什么部件。 　　奇怪，我刚才突然失神了片刻吗？ 　　有敌袭？ 　　我立刻屏住呼吸藏到建筑的阴影里，等了一会，却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搞什么啊？难道只是我没睡好？ 　　不明白…… 　　我摇了摇头，透过侧边的门出去，越过成排的座位就是宽敞的比赛场，平整的赛道让人看着很舒服。不过因为被暂时征用为歌会会场的关系，正中央多了个巨大的舞台，妆点得非常华丽。可能是都下班了吧，现场并没有其他工作人员，夜空之下寂寥无人。 　　这就是明天我们要上的舞台吧，有点紧张了呢。 　　闭上眼感受着身体的状况，似乎一切正常，那刚才的突然失神到底是怎么回事？长期战斗积累的经验告诉我，类似意识突然断线这种情况千万不能小觑，还是小心点吧。 　　不过，番外凶器们在哪呢？这里似乎一个也没——嗯？ 　　有了！ 　　舞台旁边有一盏大概是便于检修而设置的照明灯，让我能看到那边的情况——就在舞台侧面，一个——不对，是两个人正并排坐着！ 　　一个是之前在通风管道里看到的，末端稍卷的黑色长发，漂亮的瓜子脸，正是那个说要踩导游小哥蛋蛋的少女！ 　　而另一个—— 　　“……冤家路窄啊。” 　　正是那个“菲瑟”！ 　　这次她没有盘起那紫蓝色长发，身上穿的不是工服而是便于行动的贴身便服，但我还是立刻认出了她，毕竟是第一个袭击我们的番外凶器，那张脸不可能忘记！ 　　我咽了口口水，调整着呼吸，借着夜色和阴影的遮掩悄悄拉近和她们的距离。一边接近一边观察。不知为何，两人的表情看上去都有点糟，尤其是那个碎蛋少女，很是疲惫的样子，衣衫也有点不整，刚才她发生了什么吗？ 　　不，这不重要，问题是…… 　　我把对血气的感知放到最大，覆盖全场——果然！除了眼前的这两人，感受到的其他所有血气都在建筑物内部！不出意外的话其他人应该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周围没有其他人看着。 　　眼前是没有发现我，而且明显注意力涣散的敌人。 　　“……” 　　我现在，应该—— 　　~~~~~~~~~~~~~~~~~~~~~~~~ 　　注意，这一章很重要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31章 突如其来 于是该怎么办？ 　　不论怎么看……这都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如果能趁现在做掉这两人的话—— 　　——不。 　　冷静点吧我。 　　这可不是着急冒进的时候，“菲瑟”的异能我们姑且已经知晓，但那个碎蛋少女呢？天知道她的异能是什么？万一这其实是个引人上钩的陷阱？ 　　果然，算了吧。 　　按捺下这份冲动，不要被一时的小便宜冲昏头脑，不把风险考虑进去是不行的。 　　换一条路离开吧，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番外凶器，然后和罪灭汇合—— 　　杀！……诶？ 　　杀了她们！ 　　怎……么？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 　　幻听吗？杀！立刻！ 　　不是幻听！ 　　但是……也并非真的听到了什么，这就像某种意识，某种突然产生的想法，近乎于心电感应！虚无缥缈，却是不容置疑的指令！ 　　指令……吗？对。 　　这么做就好。 　　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就在此时，就在此地，除掉这两个大患，怎么想都没坏处吧？ 　　刚才还畏首畏尾的我简直像白痴一样。 　　“吸——呼——” 　　深呼吸，按捺下加速跳动的心，轻手轻脚地从背后接近，小心不要碰到地上摆着的巨型扩音器等舞台设备。 　　越来越近了。 　　能听到她们的小声交谈。 　　“……这样了，你还好吗，瓦伦蒂娜？” 　　“说实话……恐怕真有点……但是现在还没关系，羽寻。” 　　原来如此，黑发少女是瓦伦蒂娜，而“菲瑟”的真名是羽寻？ 　　在动手之前终于知道了即将死在我手的敌人的名字吗？不过叫什么都无所谓了。 　　反正你们即将是尸体了。 　　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让体内的血奔腾起来，随时做好攻击的准备。 　　简直是轻而易举。 　　离近了看，在小型探照灯的光线中的瓦伦蒂娜实在是状态不佳，虽然从背后接近的我只能看到背影，但她难过地扶着头弓着腰的样子还是被我尽收眼底，而羽寻正皱着眉头看着她。 　　如果实力没受限制的话，我早在百米之外就把她们的血抽干了。 　　可惜我现在必须求稳才行。 　　好，这个距离就万无一失了。 　　无法用血兽，无法用血焰，那就用富有怀旧情怀的血晶吧。 　　血液从手臂上溢出，凝结成一把锋利的长刀，无声无息——当然，这只是为了可能发生的近战准备的。 　　主要攻击手段当然是—— 　　血晶弹幕！ 　　大颗血滴透过皮肤溅射而出，刚一离体就凝结成无数锋利的晶刺，向她们飞射而去！ 　　得手了—— 　　“什——敌袭！” 　　羽寻突然惊叫一声，同时瓦伦蒂娜也突然做出反应！她迅速转身，伸出双手，以她的两手为中心，直径两米左右的空间——也就是血晶弹幕刚刚到达的空间被压缩了！变成了两个如同弹珠的小球，而血晶也同时消失无踪！ 　　切……失败了吗？不过我也没傻到以为能一击制胜。 　　“是这家伙！” 　　“她是怎么过来的！？” 　　两人都对我的出现十分震惊，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吃惊吗？那也是当然的，你们以为我会坐以待毙，然而我却直接杀到了你们面前，这份惊喜请务必照单全收！ 　　“羽寻你先撤！我——咕——” 　　瓦伦蒂娜美丽的脸扭曲了，似乎是因为强烈的疲惫和痛苦，这家伙怎么了？明明十来分钟前见她时气色还挺好的，这短短几分钟里发生了什么吗？难道是受到了罪灭突袭？还是来大姨妈痛经了？ 　　“瓦伦蒂娜——” 　　“说了你先撤！” 　　瓦伦蒂娜一挥手，几粒弹珠立刻以惊人的速度向我射来，我也一样血晶弹幕迎击——让我惊讶的是她那些用空间压缩成的弹珠硬度和力道都极为惊人，这一对撞之下我竟然落了下风！ 　　这就是她的能力吗？能把一小部分空间压缩成小弹珠，同时空间中包含的东西也会被收进弹珠里，并且能操纵弹珠进行攻击？ 　　“但是——也不过如此了！” 　　这并不是什么非常惊艳的能力，而且瓦伦蒂娜显然状态不佳，面对这样的对手还输的话，就算我现在实力受限也够丢人了！ 　　手一挥，几道直径数米的巨大晶刺就从地下冒出，瓦伦蒂娜急忙压缩了身下的空间，虽然削去了晶刺的尖端，但剩下的柱体还是直直撞在她身上！一股鲜血从她嘴里喷出，本就阴沉的脸色变得更差了，她咬着牙又一次挥手，几粒弹珠从天而降！ 　　轰隆隆隆隆！！！ 　　弹珠突然爆开了，熊熊火焰乘着飓风向我压来！原来如此，风啊火啊这种无形之物也能被收入弹珠中吗？可惜—— 　　“我可是超级抗热的体质哦！” 　　唰的一声，遮蔽视线的烈焰被晶刃划开，我把速度加快到极致冲向瓦伦蒂娜，同时抬手射出十几根血晶长矛！她一手挡在身前压缩了空间，把最前面几根晶矛收去，同时另一手向上一挑，立刻有数个弹珠从地下向我射出！ 　　但早预料到她有这手的我一个侧滚躲开了攻击，此时我们的距离只剩下几米了，陷入惊慌的她双手齐出，想要压缩我所在的空间，但我比她更快一步—— 　　咔嚓！ 　　利刃削肉的爽快感通过晶刃传到我指尖，她的双臂被我横向挥出的一刀劈开，在她尖叫出声前就一膝盖顶在她腹部，把她的尖叫强行闷了回去。 　　“咕……咳咳……可恶……” 　　她狠狠地抬头瞪着我，精致的脸蛋溅上大量鲜血，显得分外狰狞。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要不是我……” 　　“不好意思哦，我可没听反派把遗言说完的兴趣。” 　　下一刀斩掉了她的首级。 　　有段时间没杀人了……上次好像还是在格洛丽亚决战的时候杀了好多杂鱼吧？连最终boss的夫人都不是我亲手杀的。 　　把瓦伦蒂娜的无头尸体扔在原地，我看向另一人。 　　“有段时间没见了呢，‘菲瑟’小姐。” 　　她错愕地紧盯着我，身体正在努力挣扎，但离挣脱这层血膜还差得远。 　　“或者说……该叫你‘羽寻’？” 　　我自然不会蠢到顾此失彼，我在袭向瓦伦蒂娜的同时也放出了一股液态的血液沿着地面追击羽寻，一追到就会化成膜状将她包裹，结果顺利得不得了。 　　结果，她的能力只有“回归原初”而已，这个能力用好了的话确实凶险无比，然而一旦变成正面对抗的局面，就没有丝毫战斗力可言。 　　任我宰割。 　　“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你会……” 　　她难以置信地嘀咕着，什么嘛，比起即将被我杀死这个事实，竟然更在意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只是普通地从维护用通道潜入了进来，普通地发现了你们，似乎有可乘之机就来宰了你们而已，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吗？” 　　“就这么……潜进来？明明……不可能的啊？” 　　隐约听到远方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但我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她身上。 　　总觉得她的反应……有点不对劲。 　　有种微妙的感觉，感到错愕的我眨了眨眼，那违和感很快就消失了。 　　可是，总感觉…… 　　——杀！ 　　“……不，没什么好犹豫的。” 　　不过是手起刀落的事。 　　“再见了，羽寻桑，有来世的话欢迎再帮我们修船哦。” 　　咔嚓！ 　　锋利的刀刃撕裂了她的喉咙，她双目圆瞪，抽搐了一下就软绵绵地倒在地上，脸上最后浮现的是不甘心的表情。 　　瓦伦蒂娜——击杀。 　　羽寻——击杀。 　　“……” 　　这就结束了？ 　　番外凶器中的两人，就这么被我轻轻松松地做掉了？而且没出任何惊心动魄的意外？ 　　这……未免也太简单了吧？就好比为了期末考试拼命复习，结果考试日期突然提前了，而且考题都像小学算术一样简单。 　　但是……不论怎么说，是我赢了对吧？ 　　那就没什么好—— 　　噗嗤！！！ 　　“……啊？” 　　胸口一热。 　　带有粘稠感的剧痛缓缓扩散。 　　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力量。 　　低头看去，心脏， 　　被握在手里，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左胸穿了出来，染满鲜血，手中握着的是我的心脏。 　　但是，我不会死。 　　我体内还有生命，还有很多很多生命，就算受到了和余贺的合同的限制，应该也能—— 　　然而我的期望落空了。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生命在流逝，无可挽回。 　　噗！！ 　　那只白皙的手一用力，我的心脏立刻被握成了一团肉酱。 　　仿佛以此为信号，我的视野变得黑暗起来，大股温热的液体从口鼻流出，带着铁锈味。 　　“为……什么？” 　　在意识彻底断线之前，我用尽所有力量转过头，看向背后—— 　　———————————————————————— 　　“——呃！” 　　我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我们暂居的酒店房间的天花板。 　　“……” 　　我慢慢从床上坐起，头有点痛，是因为昨晚从赛车场侦察敌情回来后忍不住喝了点小酒吗？需要检讨啊。 　　“醒啦，小烨？” 　　房门被打开，比我早起的皓月系着围裙扎着头发，一副人妻样，手里还端着给我做的早饭。 　　“昨天和罪灭酱去会场侦查辛苦了，来来来，这是我的爱心早餐哦！” 　　“谢谢……啊？早餐？” 　　“没错！是我饱含着爱意——” 　　“你拿别人做的早饭装什么贤妻啊！” 　　咣！突然出现的咲舞用平底锅在皓月头上砸了一下，看她们闹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大家很有精神嘛，真是太好了。 　　灰椋鸟歌会将在今天的傍晚时分开始，根据昨天探查的情况来看番外凶器也差不多该出马了吧，是时候展现真正的失礼了，鼓足精神上吧！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32章 血色相簿（一） “我们最后确认一下吧，昨晚你和罪灭探查到的敌人的情报。” 　　病蜘蛛冷冷地说，不过表情看上去很有兴趣。 　　“简而言之……昨晚我见到的番外凶器有6人。” 　　“我确认的也是6人。” 　　“算上在海皇族肚子里袭击我们的那个，就是一共至少6人咯？” 　　“是啊，目前已经记住了长相并且确认了名字的有——” 　　我拿出一分花了不少功夫整理好的列表。 　　“黑色长发，末端打着卷，有种贵族少女的气质，外貌十七岁左右，名叫瓦伦蒂娜； 　　紫蓝色长发，二十岁左右的女性，就是在船上遇到的那个‘菲瑟’，真名叫羽寻； 　　一对双胞胎姐妹，姐姐是淡金色长发，妹妹是同色的短发，具体名字不知道，但姓氏是凡赛里斯； 　　戴着黑框眼镜看上去书卷气很重的中年男，长得很普通，不过语气很暴躁，名字叫凯西； 　　大概七十岁左右的老人，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相当健硕，被称为费舍尔，还带着一只鹦鹉，鹦鹉的名字不明。” 　　“就这些吗？比想象的要少呢。” 　　“我们并没有见到所有人，毕竟不可能完全顺利的。” 　　“其他的可以确认的……根据偷听到的谈话推测，我们没见到的还有：一对姐弟，姓名长相都不明，但似乎奇葩到连别的番外凶器都受不了他们；一个叫崔斯特的人，除名字外一切不明；池影，就是在海兽肚子里袭击我们的另一人，能力我们也知道了，不过她永远都用各种东西把自己遮起来所以不知道长相；还有一个叫茱莉亚的，是女性，似乎很不服管……大概就是这样了。” 　　“他们的能力呢？” 　　我和罪灭对视一眼，同时一摊手。 　　“除了羽寻和池影，其他的一概不明。” 　　“这tm就很尴尬了。” 　　“真的完全不明吗……” 　　“当时他们身边还有带路的局外人呢，当然不可能随意拿自己的异能谈笑，不过倒是有人提到过谁和谁的异能相性好。”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异能的相性应该决定了他们的组队方式吧？都有哪些？” 　　“没记错的话……羽寻和池影——这个就不用说了，其他还有那对双胞胎姐妹是一组，没露面的姐弟是一组，叫费舍尔的老人和那个叫崔斯特的是一组。” 　　“也就是说对方总共至少有11人，而我们是6人，他们两人一组的话差不多是平均一组对付我们中的一人。” 　　“先说好哦，我可不想直接参与战斗，被认出来可麻烦了！” 　　病蜘蛛冷冷地插了句嘴，咲舞皱起眉头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改口了。 　　“就是那个……‘叛逃者名单’是吧？” 　　“是啊，我现在姑且还没被记上去，不然组织成员一接近我我就该爆体而死了。” 　　“但那样的话我可以救你啊，”我提议道，“你现在这个身体就是我造的，就算你身体全爆了，等我限制解除后也能给你再造一个——” 　　“——没用的！”病蜘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以前也有傻蛋想过用类似的方法逃脱处罚，结果那叫个惨！叛逃者名单锁定的不是我这具身体，而是‘名为病蜘蛛的存在本身’，身体换几次就爆几次！而且不是接近了爆一下就结束，就算立刻远离组织成员，我的身体也会一直崩坏下去，效果是永远持续的！” 　　……那还，真是惨。 　　———————————————————————— 　　那之后就是各自发挥长处的准备时间了。 　　“这些肉块是从我身上分裂出来的，请每人拿一个。” 　　罪灭把一个盘子放到我们面前，上面盛着……五团红黑相间的东西。看上去像用新鲜的肉剁成馅，再往上面撒点切成细丝的牛筋，然后淋上一大盆血用力搅匀后的产物。 　　而且还在一跳一跳地蠕动，说实话，好恶心。 　　“好恶心啊！” 　　小颖立刻说道，真是心直口快，我忽然觉得有个能把想法立刻说出来的人真是太好了。 　　但罪灭冷冷地瞟了她一眼，她就立刻蔫了。 　　“或许有点不中看，但还是有用的。我的肉体能力虽然大大受限，但用分化出的组织进行远距离传声还是能做到的，我们可以用肉块来进行远距离交流。” 　　“但是该怎么用？” 　　“塞耳朵里。” 　　“““““……””””” 　　“怎么了？”罪灭歪了歪头。 　　“……不，没怎么。” 　　我拿起一个肉块，大概有半个小拇指大小，粘粘滑滑的，触感非常诡异。略一迟疑，我就把这东西像塞耳塞一样放进了耳朵里—— 　　滋溜！ 　　“——呜呃！” 　　这东西像蛇一样一下子钻进耳朵深处了！等等不会钻破耳膜吗？这是什么高级play？耳交？ 　　不过异物感很快就消失了，用指甲往耳朵里捅了捅，没碰到任何东西，那肉块似乎完美地把自己藏匿了起来，但是那仿佛蛞蝓爬过的粘粘滑滑的触感依然残留着，十分令人不快。 　　“都塞好了？那么我也有东西要分享……” 　　皓月脚下浮现出银月的光环，她轻轻打了个响指，用于治愈的银色符文“愈月”就分裂成了五个小符文，在她的操控下附着到了我们的手背上。我观察了一下自己的手背，银光微微闪烁了几下就消失了，看不出有符文的痕迹。 　　“我把事先凝聚好的几个愈月分给了大家，藏匿在你们的手背上，受了重伤的话可以治疗用，虽然只是消极的应变措施，但有胜于无。” 　　皓月也把愈月分给了咲舞和罪灭，真的假的？她什么时候这么为他人着想了？ 　　“小烨……” 　　她悄悄凑到我耳边。 　　“时间有限弄不出太多高质量的愈月，所以给她们的其实都是次品啦，顶多受了重伤做做应急处理，但给小烨的可是高质量精品哦。” 　　……好吧，我就知道。 　　而另一边的病蜘蛛和罪灭—— 　　“喂，灰毛，我让你办的事办好没？” 　　“……（不爽）” 　　“跟你说话呢！” 　　“……为什么我要被幼女乱吼啊。” 　　“我比你大！” 　　“你哪个器官比我大了？” 　　“呃……” 　　“你对他人有最基本的尊重吗？” 　　“诶……” 　　“咲舞说过，‘没必要尊重那些不尊重你的人’，所以先对我放尊重点吧，小屁孩。” 　　“我竟无言……以对？” 　　喔喔喔！原来罪灭酱竟然意外的能言善辩啊，不过她们神神秘秘地在搞什么呢？肮脏的py交易还是正常的yd交易还是纯洁的口腔交易？ 　　“总之按你的请求，我把我见到的几人的声音都‘刻’在这块肉上了，你拿去吧。” 　　“哼……总之谢谢啦。” 　　“这是在搞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声音的辨认呗，”病蜘蛛解释说，“我的线可以作为我感官的延伸使用，但仅限于‘触觉’，而‘听觉’是通过线传导振动来实现的。” 　　病蜘蛛接过罪灭的肉块，把银线插了进去，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这个猎奇丫头似乎有‘把说话声引起的空气振动’刻录在她的肉体上的功能，这其实就相当于对声音样本的采集啦。她以记录振动的方式采集了目前确认到的几个番外凶器的说话声，跟留声机差不多，我再把她记录下来的振动‘刻录’到我的线上，原理也是一样。” 　　“喂喂，那这样一来你岂不是——” 　　“啊啊没错，这样一来我就能认清他们的声音。虽然我不想把身份暴露出去也不想让他们察觉我的能力，但我现在只靠散布出去的线探知振动就能确认他们所处的位置，然后用线从暗处直接击杀。” 　　“好~~~腻~~~害~~~哦~~~” 　　“……你丫，这是什么语气？” 　　病蜘蛛狠狠瞪着我，明明是稚嫩的幼女脸却偏要做出很成熟的表情，简直萌的不要不要的。 　　“我只是在想……你瞧啊，像这样的就叫flag哦？一般在大事件发生前说‘这样一来就能赢’‘我只要这样这样就可以了’的话，到时候一定会失败哦，而且当事人很可能会挂掉——喂喂别扯我头发！” 　　“叫你乌鸦嘴！叫你乌鸦嘴！哼唧！” 　　“喂，姑娘们……” 　　房门打开了，是制作人桑和社长桑，虽然是俩很重要的人物，但这段时间我们几乎都把他们晾一边去了。 　　到头来选曲填词练习登台全都是我们自行完成的，他们除了打理杂务和帮我们争取到出道的演唱会外好像啥也没干过。 　　“什么事？现在是登台前的加油会时间，闲杂人等可别进来哦！” 　　小颖一脸神气地看过去，就好像不是别人签她而是她签别人。 　　“这、这么说也太过分了！我们说什么也是——” 　　“收声，想好好活命的话从现在开始就别接近我们，我说认真的。” 　　咲舞冷冷地说了一句，两人立刻灰溜溜地逃走了。 　　……真是温柔啊，咲舞。 　　为了不让无关人士卷进来，不惜自己当坏人。 　　希望这份温柔不要最终把你害死。 　　———————————————————————— 　　然后就是showtime了。 　　用作歌会场馆的高级赛车场，这就是我们即将奔赴的战场。 　　至少11个番外凶器就在那里等着我们，无法甩脱，无法逃避。 　　唯有正面出击与其一决高下。 　　忍不住紧张了起来，现在的我实力远不如平时的我，还要面对各种能力奇奇怪怪的敌人，稍有个不慎……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但当我们终于攻破这个难关时，收获的成就感也一定非比寻常吧。 　　我是这么觉得的，大家也是这么认为的。 　　奔赴战场，干掉番外凶器，赢来他们的存款，削弱合同条约的限制，找余贺算账。 　　这就是理想的发展路线了。 　　但是出现了异常因素。 　　一个远远超乎任何人预料的异常因素。 　　“你好，是烨小姐吧。” 　　面无表情的轮椅少女看着我，有点暗淡的琥珀色眼眸中闪动着奇异的光泽。 　　“我是梦音·图灵·诺依曼。” 　　她礼貌地低头行了一礼。 　　“……姑且，算是组织的高层。” 　　~~~~~~~~~~~~~~~~~~~~~~~~~~~~~~~~~ 　　小诺诺终于正式出场！围绕血姐姐的感情纠葛原来还有大新闻！血色相簿2绝赞连载中，欲知后事，投月票先！ 　　是呃……投投月票吧……都摔下首页了……哭哭……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33章 血色相簿（二）（今儿打赏6到飞起） 站在地下室的门口，瓦伦蒂娜深吸了一口气，她希望吸进去的气能全部转化成她的勇气，不然自己好像随时都会被这异样的气氛压垮。 　　原本铺满象牙白地砖的楼梯和通道完全变了样，被钢板、管线、警示灯和让人眼花缭乱的电路覆盖，连下脚都很困难。头顶还有泛着微光的小型机器飞来飞去，似乎是某种警卫装置，如果有陌生人潜进来的话会怎么样呢？看看那些机器下部的枪管和锯齿就不敢往下想了。 　　站在厚重的铁门前，她咽了口唾沫，用力敲了敲门。 　　“你在吗，茱莉亚？” 　　“……”卡嗒…… 　　某种巨大机关运作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蓝色光芒把瓦伦蒂娜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然后门就缓缓开启。虽然缓慢，但开启的轨迹却给人很顺滑的感觉，也没有任何噪声。 　　“茱莉亚？” 　　没人回应。 　　瓦伦蒂娜犹豫了一下，随即走进地下室中，这感觉就像突然闯进了异世界。到处都是大大小小发着荧光的屏幕，乱七八糟的电线电缆缠来绕去，造型诡异的机械堆了满地。 　　这些机械中有不少都明显是人体器官的外形，金属构成的四肢被无数电缆连接着悬在空中，贴着“动力炉”标签的心脏状机械上插满管子，几个巨大的玻璃柜子里是漂浮在不明液体中的金属骨架，还有眼珠般的摄像头转来转去，让她毛骨悚然。 　　“茱莉亚，你在哪？关于这次歌会的行动的讨论你一直没露面，现在已经是演唱会当天了，你到底……” 　　“这次，你们把我排除在外就好/冷漠。” 　　“啊？” 　　突如其来的尖利电子音把瓦伦蒂娜吓了一跳，她左顾右盼，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不要找了，这里……到处都是‘我’/解释说明。” 　　随着这一句话，那些眼珠形摄像头同时发出荧光，紧盯着瓦伦蒂娜，显然这每一个摄像头都是茱莉亚的眼。 　　“这里的一切仪器都是我的思维、我的系统的载体。” 　　“那你的身体在哪？” 　　“说过了吧……这里‘到处都是我’/补充。” 　　瓦伦蒂娜又看了看到处堆放插着管子线缆的机械器官，决定不再深思。 　　“你这段时间为什么一直不露面呢？” 　　“我需要升级，先把父亲大人留下的宝贵成果全部消化，以此为基础全面升级系统和硬件。把系统分成多个区块分别进行改进甚至重编，身体也完全分解成零件从设计图层面进行重构，同时储备兵力，制造备用器官/尽量让白痴听明白。” 　　重编？重构？全面升级？ 　　“虽然不太懂但是……对你而言‘系统’就是人格，‘硬件’就是身体吧，就这样把自己的人格和身体随意修改覆写……不会害怕吗？” 　　“这就是碳基生物的愚蠢之处……升级前的我是我，升级后的我还是我，就算换了系统和硬件我依然是我，这有什么好怀疑的/鄙夷？” 　　“你随意——啊差点忘了正事！这次的演唱会袭击，你到底——” 　　“都说了把我排除在考虑之外就好，你们忙你们的，我也保证不给你们添麻烦。”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 　　瓦伦蒂娜感觉到了那电子音中的拒绝之意，知趣地走向地下室门口。 　　临出门时，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现在的你到底是哪套系统？不像是平时那个性格奇怪的低效率，也不像那个言行张扬的高效率……“ 　　“这个嘛……呼呼……” 　　电子音发出刺耳的嘲笑。 　　“你猜啊，白痴。” 　　———————————————————————— 　　发生了什么？ 　　脸朝下倒在地上的制作人，脑子里只剩下这个疑问。 　　明明刚租来了一辆卖相不错的车，为难伺候的大小姐们打开车门，请她们上车去会场。 　　但现在呢？ 　　头好沉重，就像脑子变成了一团浆糊。 　　啊……对了。 　　在向她们招手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一阵无力，眼前发黑，脑袋发晕。站在自己旁边的社长桑先倒下了，然后就轮到自己。 　　奇怪的是……不觉得疼。 　　明明地面是坚硬的石质地砖，倒上去却仿佛棉花般松软，一点也不疼。 　　倒不如说还挺舒服。 　　咯吱咯吱轱辘轱辘…… 　　有什么东西沿着地面滚动。 　　两个很大的轮子从制作人眼前经过，似乎是个轮椅。 　　但他没能看清轮椅上坐的是什么人，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 　　“我是梦音·图灵·诺依曼。” 　　她礼貌地低头行了一礼。 　　“……姑且，算是组织的高层。” 　　如是说道。 　　脸上完全没有表情。 　　这真是个非常美丽的少女。 　　米色的卷曲长发。 　　暗淡的琥珀色眼眸。 　　极为工整的五官。 　　缺乏血色的双唇。 　　白瓷般的肌肤。 　　有着漂亮线条的精致锁骨。 　　纤柔的肢体仿佛一折就断。 　　以及和纤柔的身体形成反差的丰满双乳。 　　虽然是个非常美丽的少女，但眉宇间的憔悴之色和身下的轮椅为她的美增添了一丝病态，朴素长袖下无力的双腿更是加强了这种感觉。她的双腿有残疾吗？ 　　——不过，那些怎样都好！ 　　她一上来就亮明了身份。 　　组织高层。 　　零夜的笔记里的高层列表中，确实有这么个人物存在，她的外观和笔记中描述的完全一致！ 　　“这是——” 　　“——敌袭！？” 　　一瞬的错愕后，我们同时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逃！ 　　如果是原本的我们一定会上去斗一斗，满状态下能和高层平起平坐的我和得到了神物力量的皓月咲舞联手，把高层葬送在此都是很有可能的，但现在我们不可能赢，非逃不可！ 　　而且这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明明余贺还在关底等着我们，结果道中突然又冒出来个大boss？玩笑也不带这么开的！ 　　“请等等，我——” 　　“月海！！” 　　“铳阵列·破军！” 　　皓月一挥剑，光的洪流立刻把诺依曼淹没！同时数十道光线从咲舞的枪口爆射而出，目标是诺依曼全身！ 　　“说了等下，啊好刺眼！” 　　对方的声音慌张了起来，奏效了吗？趁这个机会我们加速冲刺，我一把抱起病蜘蛛，罪灭像拎小鸡一样拎起小颖，gogogo！ 　　快跑，快跑，快跑！ 　　抱有戒心的我们事先已经勘察了周围的情况，离这里不远是运河和车站，沿着那里的话搞不好能逃掉！ 　　但是…… 　　跑！接着跑！别停下！ 　　为啥…… 　　任何一个停顿都可能带来死亡，决不能停歇！ 　　可……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连住的酒店的大门口都跑不到？ 　　左右看看，依然是酒店楼下的花园的景色，离我很近的那颗樟树的位置好像就没变过。 　　……我明明在狂奔啊？ 　　但为什么好像在原地踏步？ 　　我望向不过三十多米外的大门口，不论我怎么跑，和它的距离都没有拉近。 　　不对……距离确实在拉近，但这就像在平原上策马奔驰的旅人遥望地平线上的远山，明知道离山越来越近，看上去却好像完全没有前进，只因距离实在太远。 　　现在也是这种感觉。 　　大门看似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 　　“那个……大家可以停了吗？我没有恶意的，所以别冲动……” 　　她的轮椅骨碌骨碌行驶在我们旁边——等等她什么时候追上来的？而且她的轮椅看上去明明比我们跑得慢多了，为啥还能保持并驾齐驱！？ 　　“对不起，我只是修改了距离的数值，现在从这里到门口的距离对你们而言是1000km来着……” 　　“什么跟什么啊！” 　　“我真的没有恶意的！我……我只是想见见你而已，烨小姐——不，血姐姐的继承人！” 　　“……啊？” 　　我忍不住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她。 　　她那带有病态苍白感的脸上泛着红潮，颇为可观的胸脯上下起伏着，只是操纵轮椅追过来向我大声说话这种程度的事就让她上气不接下气了，看来她的身体真的很不好。 　　但是……为啥没表情呢？ 　　明明语气很急切，但她完全没有着急的样子，依然是面无表情，无喜无悲，以前看二次元里的三无很萌，然而到了三次元……好吧其实有点吓人。 　　———————————————————————— 　　“十、十分感谢各位愿意听我的解释！” 　　于是，刚出门的我们就又回去了。 　　“麻烦你们了，但是我……” 　　于是咲舞和罪灭把诺依曼连带着轮椅一起抬了上去，诺依曼全程面无表情，脸却红透了，一直叨叨咕咕“太谢谢了”“实在麻烦大家了”之类的话。 　　虽然我们一直保持很强的戒心，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把她带上来了，是因为她总是给人一种需要帮助的弱弱的感觉吗？ 　　围坐在桌边，我们在这边沉默不语，她一个人在另一边，看上去有点手足无措。 　　反派的高层竟然比我们还紧张。 　　“……喂，不是有事找我吗？” 　　“啊……是的！抱歉，我一直……一直……” 　　“不太擅长和不熟的人对话……”——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就小了下去，最后一点也听不到了。 　　“算了，反正……对了，制作人和社长呢？”我突然注意到这个问题。 　　“我稍微改写了他们血液的流速让他们陷入昏厥，但是放心，一小时后就会醒，不会有后遗症，而且地面的弹性系数也改写了。” 　　她说的都什么跟什么啊？ 　　“总之……呃……先……啊对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接受！” 　　她变魔术似地从有点老气的鹅黄色开襟毛衫下拿出一个小纸袋，慌慌张张地想放在桌上——但身体陷在轮椅里的她要做出这个动作的话就必须前倾，她吃力地向前弯腰，眼看小纸袋就要放到桌上了， 　　“设置了温度所以还是热的，请用我烤的饼——啊！” 　　咣当！ 　　~~~~~~~~~~~~~~~~~~~~~~~~~~~~~~~~~ 　　今天绝对是……卧槽好疯狂的一天，截止到更这一章为止，神一样的117000火券，z菌的真爱简直突破天际口牙！不来加个群咩？ 　　加更加更！不加更都说不过去了！晚自习回去后就放第二更，然后果断开始填番外的坑！还有群里的各位投票想看的血姐姐番外也要着手了 　　另外现在开始作者君要进入期中复习阶段了，电磁场与波，复变函数，固体物理，数电，一共四门，诸君祝我期中顺利吧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34章 血色相簿（三）（紧急加更） 咣当！“啊呀！” 　　是因为太勉强下肢残疾的身体前倾的缘故吗？她直接从轮椅上栽了下来，下巴重重磕到桌子边缘，发出让人心颤的撞击声，然后她的面颊就擦过桌子，身体也跟着……重重栽在地上。中间她好像还想用手扶住什么，然而伸出的手只打到了边缘是直角的桌子腿上。 　　看上去好痛。 　　更神奇的是她全过程都是完美的无表情状态，尽管眼里满是痛出来的泪水。 　　“……呃，are 　　youok？” 　　“还好……吧？呜……” 　　看她那捂着下巴泪汪汪的样子（虽然依然无表情），连我都忍不住心软了，把这么美丽又娇弱的少女就这么留在地上倒着这种事，即使是我也做不来。 　　于是—— 　　“喂，咲舞。” 　　“不用你说……” 　　咲舞立刻上前把诺依曼抱了起来——中间诺依曼面无表情却满脸通红地挣扎了几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到轮椅上。 　　Gj咲舞，不愧掰弯狂魔，男友力爆表。 　　————————————————————————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梦音·图灵·诺依曼，叫我诺依曼就好，今年十七岁，五年前加入组织，如大家所见身体……不太好，如果有让大家觉得麻烦的地方还请见谅。” 　　她来了个十分正式的介绍，声音软软的，语调也很柔和，实在很难把她和组织联系到一起，而且这样的少女是怎么当上高层的？五年前加入组织，也就是说她那时才12岁？她的能力有多强另说，但这性格绝对不适合战斗……莫非？ 　　“在怕我们嫌麻烦前，你倒是别老板着脸啊。”小颖说道。 　　“这……恐怕……” 　　“哼，可别以为我是那种会被外表骗的笨蛋哦！反正肯定是那种展开吧？看似性格温吞身体病弱的少女其实是个四体健全的心机婊——” 　　“——我不是的！” 　　“还说不是！演戏都演不好，虽然身体装得很像，但你的表情把你完全出卖了！你怎么看都是一脸‘臭屁的魔王很屌地藐视精疲力尽的勇者一行说‘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的表情嘛！” 　　“什么跟什么……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有面部神经瘫痪！” 　　“……啊？” 　　面部神经瘫痪？ 　　也就是俗称的面瘫？ 　　不是廉价的所谓“面瘫属性”，而是真真正正的“面瘫的疾病”？ 　　小颖也哑口无言了。 　　“我知道的，大家一定很困扰吧，面对一个永远做不出表情的人感觉很讨厌也是自然的……虽然这个请求可能很无礼，虽然我拿不出证据但是……真的，真的希望各位能相信我，我没有任何恶意的！” 　　她又一次深深低下头，这大概是作为无法鞠躬的代替吧，突然感觉到一股罪恶感诶，我们六个健全的女子，逼得一个身体病弱双腿残疾的少女给我们低头道歉……什么的，当然不会。 　　和同不同情没关系，在确认一个人是否有恶意之前，至少要把察觉到的疑点排除掉。 　　“……虽然你这么说，但我还有疑问。” 　　小颖一下子惊讶地看着我。 　　“可是小烨，你瞧她都——” 　　“——轮不到你BB，你刚才不是带头怀疑的吗？” 　　说着我把小颖强行拎开。 　　“烨小姐……好的，如果你有什么疑问……” 　　“你的病，” 　　我指了指她的脸和腿。 　　“你本身体质就很差，还有面部神经瘫痪以及双腿残疾，是吧？” 　　“是的，从很小开始就这样了。” 　　“就是这点很奇怪啊，为什么不治呢？组织里奇人异士那么多，就算不能从根本上让你健康起来，但治好面瘫和腿瘫还是很简单的吧？就我所知的血煞和夫人应该都能轻松做到。” 　　听到我提血煞，她的眼睛好像亮了一下，但随即又黯淡下去。 　　“我也曾这么希望，但是……治不好的。就拿腿来说，治愈系异能完全无效，药物完全无效，再造双腿的话新的腿也很快会变成瘫痪的状态，就算截肢后换上义肢，义肢也会立刻坏掉。” 　　换言之，她不论用何种手段取回用双足行走的能力都注定失败。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我和首领是一类人，我身体上的种种不足就是世界对我的警告。” 　　“——！！” 　　我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讶异地瞪着她——听过庾所在给我的说明后我十分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如果诺依曼说的是实话的话，那她也是这个世界的“大bug”，是被世界厌恶，被世界意志追杀的存在！ 　　诺依曼连忙解释：“但是，但是！我并没有严重到首领那种程度，我……确实被世界讨厌了，但也只是被打上了警告的烙印，还未危及生命！” 　　“换言之……如果你的异能继续成长下去的话，终有一天会和首领一样，被世界彻底厌恶咯？” 　　“……是的，所以我平时都会尽量避免使用异能。” 　　“姑且一问，你的异能是？” 　　零夜的笔记上对诺依曼的描述相当少，异能也只有“数值操控”这四个字，所以我对她的异能产生了兴趣。 　　能和首领一样被世界厌恶的能力，到底是怎样呢？ 　　“数值操控。” 　　“有点笼统呃……” 　　“我做个示范……呃，就它吧。” 　　她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杯子递给我，我一开始有点犹豫，但还是按照她的要求把杯子托在手心。 　　“先是它原本的质量……取七位有效数字，我看……163.6931g。” 　　她瞄来瞄去，我们却什么也没看到，原来她能直接看到物体的质量之类的参数吗？ 　　“改一下，小数点向前挪一位……好，现在可以了。” 　　“……诶？” 　　我掂了掂这个做工不错的玻璃杯。 　　轻了？ 　　估计只有原来的十分之一左右！ 　　我把被子递了下去每个人都掂量了一下，确认无误，这个杯子确实只有原来的一成重！ 　　“感觉到了吧？然后再改一下。” 　　“啊，变重了！”小颖惊叫道。 　　“现在它是0.5kg，当然能改的还有别的参数，例如体积——” 　　话音刚落，这个本就变重的杯子又变大了两倍。 　　“杯口直径——” 　　杯口一下子窄了，像个烧瓶。 　　“高度——” 　　杯子又变成了长筒。 　　“不只是实物的参数，场物质也是可以的，比如把一小片区域的重力加速度改为7.45m/s²——” 　　身体一轻。 　　“或者改成15.28m/s²——“ 　　身体又一重。 　　“我可以修改数值，修改范围是我能看到的一切数值。实物的参数，空气的温度湿度，两地间的距离，武器的射程，波的传播速度，乃至概率之类比较玄乎的东西，我都能直接操作。” 　　“数值操控”——梦音·图灵·诺依曼 　　被世界警告者。 　　“余贺叔叔层说过……若单论异能，我是组织中除首领外的最强，但我也不太清楚……” 　　但是—— 　　“不过……由于长期以来都不敢经常用异能，而且也完全没实战经验，所以……论起战斗力，其实我连最下层都不如……” 　　“亏你能在组织里活到现在。” 　　“因为……” 　　诺依曼身体轻晃着，惨白的脸颊一下子布满红霞，虽然依然是面无表情，却给我一种“她面带害羞的笑”的直感。 　　“……有血姐姐，一直关照我啊。” 　　“……” 　　我仿佛感觉到，病蜘蛛抓着我衣袖的手猛地颤了一下。 　　———————————————————————— 　　曾几何时的某日—— 　　“啊啊……最近麻烦事怎么突然就变多了！蝼蚁什么的就算踩死也会有新的冒出来，斩不尽杀不绝……” 　　刚执行完任务的病蜘蛛恼怒地走在组织总部的长廊上，为什么对付那种觊觎组织秘密的小杂鱼还要让她这个特级战斗员出马？没事找事吗？ 　　“真是的，那群家伙……嗯？” 　　病蜘蛛目光一凝，长廊的对面走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血煞——艾·卡瑟尔，或者说艾·沃伦斯丁。 　　“卡瑟——啧！” 　　差点叫出声来，病蜘蛛连忙把声音压下去，同时拼命按捺变得狂乱的心跳，乱七八糟的感情在她心中奔涌，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想把种种感情寄托在厮杀中释放，脑中的理智却告诫她不要这么做。 　　到头来，尽管当初饱受爱恨交织的折磨的自己发誓“要亲手宰了她”，结果还是什么也做不了。 　　不，如果真做得到的话，自己也不至于一直避免和她“偶然遇见”。 　　所以现在就保持沉默吧。 　　把一切的一切都强压在内心深处，用冷漠的外壳加以固定，把沉默和无视贯彻到底，就这样擦肩而过吧。 　　——这么想的病蜘蛛，几秒后就彻底败下阵来。 　　就在她们擦肩而过、身影交错的刹那，开口的竟然是对方。 　　那是如同恋人耳语的低喃，声音虽小，却能直接传入人的心底。 　　“好久不见了呐，莉莉娅。” 　　“——咿啊啊啊啊啊啊！！！” 　　毫无防备的病蜘蛛忍不住娇呼出声，她一个箭步和血煞拉开距离，仿佛受到了突然袭击。 　　“为什么这么激动？” 　　“你、你才是！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话啊！” 　　“彼此都认识，打招呼也属自然吧？” 　　“呃，诶，啊……” 　　病蜘蛛顿时词穷了。 　　是啊，互相认识的话，在走廊上遇到时打声招呼是再正常不过了吧？倒不如说明明见到了却不打招呼才比较失礼。 　　卡瑟尔这家伙什么也没做错，是自己反应过激了。 　　啧……脸感觉好烫！一定是因为太热了！ 　　“就、就算只是普通的打招呼，你为什么要用那种语气啊！” 　　“你说哪种语气？” 　　“就像那种……呃……该怎么形容……” 　　“仿佛恋人的耳语，用舌头舔舐耳郭般的语气？” 　　“原来你心里清楚啊！故意的吧你！？” 　　“大概吧。” 　　“………………” 　　这~~~个~~~该~~~~死~~~~的~~~人~~~渣~~~~大~~~混~~~~蛋！你在欺负我吗？欺负人家很有趣是吧！ 　　“那个……这位大姐姐，该怎么称呼？” 　　“……？” 　　正在剧烈动摇的病蜘蛛突然听到了陌生的声音。 　　低头一看，原来卡瑟尔还推了个轮椅，只是刚才自己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才没注意到。 　　———————————————————————— 　　（作者君：血姐姐你够了！走到哪撩到哪！别欺负蜘蛛酱了啊！而且小诺诺刚入组织时只是个12岁的残疾萝莉啊你也下得去手！）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37章 蠕动的恐惧（下） 我……究竟…… 　　闭上眼。再睁开。 　　“…………啊！” 　　世界变换了。 　　之前还能勉强感觉到同伴们的存在，但现在她们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孤零零的我被扔进未知的世界。 　　一片血色。 　　如果把沉入深海的人周围的海水全替换成血的话，大概就是我现在所看到的景色吧。 　　殷红色的生命之泉从四面八方压来，想往远处看却被暗红的阴影阻隔，就像被扔进某种巨型怪兽的身体里，几乎要被源源不断的压力摧垮。 　　直到这时我才感到恐惧。 　　这份恐惧并非深海恐惧症，而是对某种庞大的未知事物的恐惧。 　　那种来自下方的存在感越来越强了，而且越来越庞大，由于四周都是血水，所以我无法用感知血气的方式确认其大小，但那东西绝对比我见过的任何生物都大，连以庞大著称的海皇族都无法相提并论。 　　……到了。 　　我和那个散发出巨大存在感的某物已经近得不能再近，我和它甚至已经完全重合了，但暗红的血水让我什么也看不到。 　　在哪？究竟在哪？ 　　就在这时，我踩到了某种东西。 　　相当坚硬的触感，而这分坚硬上似乎还隐隐有一分柔韧。 　　弯下腰，努力透过浓浓血水查看，能勉勉强强看出我踩到的是……一大块灰白色的东西？仿佛一些古老海洋生物的灰白色外壳，还混有黑色的痕迹，摸起来非常坚硬。 　　但这层坚硬的物质上还覆盖了一层“网”，就像许许多多的鲜红色的血管和经络编成的，牢牢粘合在这层“壳”上，看起来十分诡异，却有种仿佛现代抽象艺术品的怪诞美感。 　　攀着血管经络之网在上面移动了一段距离，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似乎呈不规则的圆柱形，至少有一架民航客机的机身那么粗，而且很长，非常长。我一开始落到的是它的尖端，一边攀着“网”一边向末端移动，在血水的干扰下，我费了一番功夫才终于到达底端。 　　面前是个蓝黑色的“墙”，即使有淹在血水里我也看得一清二楚，因为它实在太大了。它位于我走的“路”的尽头的“上部”，下部是和“路”材质类似的甲壳状物质。 　　用手摸了摸，这个蓝黑色的巨大之墙是带有粗糙感的光滑，似乎有一定的反射能力，凑近细看的话，会发现它是由无数细小的如同蜂房的“小格子”嵌合起来的，十分精密复杂。 　　让我联想到一种不太愿意想到的东西。 　　虫的复眼。 　　“………………” 　　喂喂，等一下。 　　别开玩笑了。 　　如果一个复眼就这么大的话……这只虫，到底有多大？ 　　我都被我自己的想象力吓到了，来说个冷笑话放松一下身心吧—— 　　谁来给我个大尺码的鞋让我踩死它！ 　　——讲完了，哈哈，好笑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傻笑并没有让我冷静。 　　这种巨大的存在感几乎要把我压垮。 　　几分钟前对着巨大存在的强烈好奇心已经消失无踪，我现在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把那该死的护身符扔进下水道。 　　“我认为，人的思维缺乏将已知事物联系起来的能力，这是世上最仁慈的事了。人类居住在幽暗的海洋中一个名为无知的小岛上，这海洋浩淼无垠、蕴藏无穷秘密，但我们并不应该航行过远，探究太深。” 　　这是洛夫克拉夫特的名言，也是我现在想到的第一个句子。 　　把无聊的好奇心彻底扔掉。 　　逃走吧。 　　我的每个脑细胞都尖叫着警告我，如果继续探究的话就会踏入不该踏入的领域，接触到不该接触的事物，贸然向有着压倒性存在感的未知前进的话，在尽头等着我的很可能是坟墓，如果我还留有能下葬的尸体的话。 　　快走吧。 　　让精神离开这充满血水的、深海中的深海，告诉她们我的探查一无所获，这样就好—— 　　——哗啦！！！！！！ 　　就在我打定主意的那一刻，仿佛有个爱恶作剧的神明掐准了时间。 　　血海的重压消失了。 　　浑浊的血水全部消失不见。 　　就像舞台的幕布突然撤去。 　　不知从何而来的光驱走摄人心魄的血色黑暗。 　　照亮了更为恐怖的存在。 　　被神经与血管之网紧密覆盖的甲壳状物质，是表皮——如巨型平原般庞大的表皮中的一小块。 　　“喂，喂……” 　　由无数蜂房般结构单元嵌合构成的蓝黑色墙壁，看上去足以覆盖一幢宿舍楼，其实是复眼——无数复眼之一。 　　“这……未免……不是吧……” 　　脚下所踩的“路”，仅是靠近尖端的部分就有民航客机的机身粗细，那只是触须——无数触须之一。 　　“别开玩笑了……血煞……你……” 　　在那下方无法用肉眼确定边际，过于广阔又过于幽深的超巨型空洞，是它的嘴——最大的一张嘴。 　　“你究竟……你究竟……” 　　无数高耸又尖利的红白相间的巨峰在空洞边缘铺展，或大或小，绵延不绝，远方隐隐能看到仿佛擎天巨柱的模糊影子——那是牙，几根主要的牙和无数次要的牙。 　　“你究竟——吞了什么进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在铺着被洗得发白的被褥的破旧铁架床上，庾所在突然身体一震，手里的半个肉夹馍掉到了地上。 　　浑浊的灰色独眼瞳孔紧缩，望向虚空的远方。 　　“被你得到了吗……”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因为那许久未感受到的兴奋。 　　“有趣……有趣……这就很有趣了啊！哈哈哈！” 　　庾所在一反常态地拍腿大笑，笑声与被夸张化的黄昏余晖染成橙红的房间配在一起，十分诡异。 　　“我所留下的最后的‘权杖’，分为了两个部分，你也好，祭罹也好，拿到它的机会是完全相等且平等的，即使是我也不会干涉！但现在……” 　　现在其中的一半已经被烨所得了，而祭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错失了一次机会。 　　那么，另一半会归属于谁呢？ 　　“快点察觉吧，烨也好，祭罹也好，你们中随便谁，请快点察觉吧，不要枉费我的心意，不要浪费……这份力量！” 　　—————————————————————— 　　明媚的夜晚，被虫鸣点缀的田边。 　　少女坐在麦田旁的栏杆上，望着大山的方向出神。 　　无奈的农妇问她—— 　　“艾，你到底在看什么？” 　　少女幽幽回答—— 　　“血的……主宰者。” 　　“什么也没有你还——嗯？你说什么？” 　　“他已经到了……” 　　然而农妇无法从夜晚的山上看到什么。 　　“所以说，那里什么也没有啊，难道你还能看出花来？” 　　“彼岸花的话……太远，看不清楚，从这里只能看到大致的样子。” 　　“……哈？” 　　“山顶的正上方，空中有一个洞，很大，就像玻璃碎了……有一些巨大的虫子扒在洞的边缘，在啃咬，啃咬空间……‘他’就从洞的中间垂下来。” 　　是啊，那残渣就在那从外界撕开的空间裂缝中，即将坠入这个世界。 　　那是虽然无法直接带来力量，却能赋予被选中者无限的可能性的至宝。 　　然而少女的目光落在了别的物体之上。 　　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喃喃低语。 　　“在碎片的缝隙中游弋的伟大之虫啊，你终于……” 　　—————————————————————— 　　“喂，温莎妮。” 　　“哦哟哟哟，竟然主动找我说话了？这可真是难得啊沃伦斯丁，我可否将此视为你向我示弱的表现呢？” 　　“随你喜欢吧，我只是突然想问你个问题。” 　　“问题？那你就是在向我暴露你的无知了？” 　　“随你怎么想吧，只是我恰好想到，又恰好像听听你的看法而已。” 　　“尽管发问吧！这世界上我不了解的事用一只手就数的过来！” 　　“看来你不了解的事接近五件呢。” 　　“啊？你说什——” 　　“那我问喽，你对于‘妖兽十大族’有何了解？” 　　“……哈啊？我还以为你要考我什么，这不是连平民老百姓都知道的事吗？稍微对杂学知识有一点兴趣的都不可能不知道吧。” 　　“那你是否知道？” 　　“你是在逗我吧……罢了，那我就姑且说一说。妖兽十大族，第十经常变化难以确定，第九是荒兽，第八是龙族，第七是鬼族，第六是凤族，第五是血树，第四是黑渊族，第三是海皇族，第二是异灵。” 　　“哦吼，那么你认为其中最高等的是哪个呢？” 　　“我看你是真的在无理取闹吧……这根本不用说，肯定是异灵啊，单从生物进化的角度来看，没有那个物种能比纯能量体的异灵更加高等。” 　　“但是……如果是‘第一’呢？” 　　“第一？别逗我笑了。所谓的第一本来就不存在，传说是当年的匠神不知为何非要在前面加个第一，然而几千年过去，没人知道那所谓的第一到底是什么，所以至多只是个空位而已。” 　　“……你也是这么想的啊，那就可惜了。” 　　“可惜？有什么可惜的？” 　　“没什么，真无聊，我走了。” 　　“什——等等！这次一定要让你见识我的高超茶艺——都说了等等啊！！” 　　—————————————————————— 　　数千年前，绝世的天才匠神，集当时全灵星上最有权势的人们的帮助，终于建成了穿界门，并通过它短暂地窥见了“这个碎片人界之外的景色”。 　　那一瞥彻底颠覆了他对世界的认知。 　　除了那任何大脑都无法想象的绝景之外，还有一种东西给他的世界观造成了巨大冲击。 　　那是游弋在碎片之海中，张开巨口吞吃着什么的巨大生物。 　　被那威仪震慑的匠神，认定那是世上最强大的生物。 　　那时，他为其取了个名字，十分简单且形象的名字。 　　“噬界虫” 　　~~~~~~~~~~~~~~~~~~~~~ 　　想了半天想不到好名字，只好妥协用这个虽然low但直白好记的了……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38章 游戏开始 它究竟是活的还是死的？ 　　它究竟有没有智慧？ 　　它是如此维持如此庞大的形态的？ 　　它靠什么为生？ 　　它从哪来？ 　　它的全貌到底有多庞大？ 　　我已经没有细细确认的余裕了。 　　心里的想法只剩下“快点离开”而已。 　　但在落荒而逃离开这个未知空间的前一刻，我还是察觉了一件事。 　　这个巨大到无法形容的生物，是不完整的。 　　正因为它的存在感如此庞大，那藏在其中的空洞感才会如此明显。 　　它缺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就像一台没装系统的顶配电脑。 　　——————————————————————— 　　“……”“小烨？” 　　“……”“烨？” 　　“……” 　　“烨小姐？” 　　“……” 　　“你发什么呆啊！” 　　“……抱歉。” 　　我看着手中的护身符，红色的，并没有绚丽的外表，就像一小块蜡块。 　　谁能想得到这里面藏着怎样的存在？ 　　人总会对过于庞大的物体产生近乎于本能的敬畏感，这种随时都会被巨大的存在吞没的恐惧感是最原始的恐惧之一，如果再和那东西多呆一会的话……我大概会疯掉吧。 　　我是否要把它的存在告诉她们呢？ 　　“你的脸色真的很差，到底看到什么了？” 　　“某种……东西，血煞在里面放了某种似乎在休眠的生物。” 　　思索了一下，我决定还是笼统地说明一下吧。 　　“生物？” 　　她们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这护身符里竟然是某种活物。 　　“可是我之前也尝试着探查了很多次，但没发现任何生命迹象啊。” 　　诺依曼歪头表示不解，我含混地说：“因为你终究不是她，那玩意恐怕是仅有和她有关的人才能看到。” 　　“什么样的生物呢？”小颖很好奇。 　　“呃……说不清楚，总之很大，看上去挺凶的，就是这样而已了。” 　　“可是它为什么能抵抗世界的诅咒呢？而且到底是怎样收到这么小的护身符——” 　　“所以我还要慢慢调查啊！” 　　我的语气忍不住粗暴起来，诺依曼似乎被吓到了，琥珀色的双眼一下子盈满泪水，她是很怕别人对她大声吼吗？ 　　“……抱歉，是我急躁了，不过我也大致有些想法，具体是怎样我还要慢慢调查。” 　　如果问问庾所在，他是否会告诉我这是什么呢？ 　　“既然烨小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这个护身符……” 　　“先交给我保管吧，可以吗？” 　　本以为她会犹豫或婉言拒绝，但她竟然痛快答应了。 　　“如果烨小姐很需要的话，就请收下吧。” 　　“……就这么信任我咯？” 　　“因为……这个护身符虽然是血姐姐所赠，但被我带着的话除了缓慢改善体质外就没有别的用途了，或许把它交给你是更好的选择，而且……” 　　她微微羞红了脸，移开目光。 　　“……烨小姐身上有和血姐姐很相似的感觉，让人很安心。” 　　是我的错觉吗？ 　　那一瞬间，那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上好像浮现了一丝笑意。 　　———————————————————————— 　　和诺依曼的见面让我有了新的收获……姑且算收获吧？ 　　可我连那个超弩级超巨型超不合常理的虫子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 　　可惜的是，诺依曼无法给我们提供在此之上的帮助了。 　　“——什么？不需要我的帮助？真的吗？” 　　“是的哦诺依曼酱，你没听错。”能言善辩的皓月小姐对她进行说明。 　　“我一定可以帮上忙的！虽然我不擅长战斗，而且肯定已经被记入叛逃者名单了，但是如果提供远程支援，比如改写地磁场，或者改偏光率干扰视线，或者改变地面摩擦力，或者——” 　　“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你能确保你的手段‘只会影响到敌人，而不会波及包括我们在内的其他人’吗？” 　　“诶……” 　　“而且你一旦使用能力，被对方抓到痕迹的话，他们很可能会通知组织总部哦。” 　　“诶……” 　　“现在我们的敌人姑且只有番外凶器和坐在幕后的余贺，但如果他们发现你也在这的话……应该会再派出至少一个高层吧？到时候可就真玩脱了哦，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安危，专心把自己藏起来就好。” 　　“诶……” 　　诺依曼已经快哭了。 　　“可是、可是！因为是余贺叔叔用合同设下的限制，所以我也没法直接改写你们的资金数额让你们富起来……这样的话我不就……不就……” 　　没啥卵用了——我差点把这句话说出口，幸亏及时咽了回去。 　　这种时候就要看我的主角专属绝技了—— 　　吃我飞天御妹流萌流天破摸头杀！ 　　——摸！ 　　“……烨小姐，为什么捏人家那里？” 　　“摸头杀啊，感觉如何？” 　　“麻麻的，痒痒的，还有点疼……可以的话请别掐人家的……的胸、胸部上的那两点啦！隔着衣服也不要！” 　　奇了怪了，为什么我的摸头杀就是不奏效呢？明明乳头也是头啊？ 　　———————————————————————— 　　白天的时间转瞬即逝，狩猎者们，被狩猎者们，怀着各种各样的思绪迎来黄昏。 　　商都，第二层，边缘地带，已经暂用为灰椋鸟歌会会场的赛车场—— 　　“请观众们保持秩序，从西一门、西二门和东二门依次排队入场，带小孩的观众请照看好……” 　　黄昏时分，会场外成了人的海洋，形形色色的观众们高举着门票迫不及待地想要入场。这其中有穿着印有支持的明星头像的周边体恤的人，有西装革履打扮得十分正式的人，有浑身上下挂满条幅和徽章的狂热偶像宅，有早早就把荧光棒拿在手里的一般粉丝。还有少数人穿着相当有个性的装束，充满叛逆和颓废的气息，不用猜也知道那是哪支乐队的铁杆粉。 　　而保安和检票员们艰难地维持秩序，在这样的人潮中任何小的骚动都会被放大数倍，幸好到目前为止还没出什么大问题。 　　站在会场最高处房间里的塞尔纳表情复杂，他透过落地窗看着下面人山人海的盛景，不时用手绢擦去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如果是平时的他此刻肯定会十分兴奋，但现在他心里只有不安。 　　他不傻，昨日费舍尔带着他那些所谓的“朋友”来参观时他就察觉到了，那群人没有一个善茬，而且来这绝不是参观，而是踩点。 　　今晚，本该顺利进行的歌会……恐怕会变成战场吧。 　　他身为主办人，理应为观众呈上最盛大的歌会，并尽可能拉动经济效益。 　　但身为灰椋鸟集团的一员，他理应无条件支持这些大人物的一切行动。 　　双重的身份，相互冲突的责任。 　　塞尔纳感觉他都要被撕成两半了。 　　“至少……” 　　他没有过多的奢望。 　　“至少……要做好最全面的紧急疏散工作，状况发生时第一时间把观众们疏散出去，减少伤亡……” 　　———————————————————— 　　露天会场中—— 　　会场内是8字形的平整的赛车跑道，而8的较大的一个圆的中心就是舞台的所在，现在舞台上还空无一人，而观众们正熙熙攘攘地入场，环绕在四周的看台已经满了大半。看台规模足以容纳二十万人，带棚顶的固定看台共有五万个座位，上面已是人头攒动。 　　嗡隆隆隆隆——！！！ 　　演唱会还未开始，但表演已经先行。 　　数辆绘有灰椋鸟的logo的顶配赛车呼啸着在跑道上飞驰而过，连续的急转和漂移惹得已入场的观众们喝彩连连，这是塞尔纳设计的正式开始前的余兴节目，也顺便发挥了赛车场的本来用途，还特地请来了当今世上最炙手可热的车队之一。 　　轰轰轰轰轰！！！ 　　复数的轰鸣声重叠在一起，在8字形赛道两个圆交叠的位置，共计七辆赛车同时来了华丽的甩尾大漂移，眼看就要撞在一起——不少观众已经失声惊呼——之时，它们却以毫厘之差从变换的缝隙间交错而过，完成了完美的表演。 　　车顶上安装的装置喷出狭长的气状条带，在空中编织出了两个logo。一个是张翅欲飞的鸟儿，那是灰椋鸟集团的标志，而另一个是奔跑的银狼，是被重金请来表演的这支车队——费鲁吉欧银狼队的标志。 　　这里面还有个小插曲，一开始费鲁吉欧银狼队因为担心和赛事冲突而婉拒了塞尔纳，但听说Nighteluveitie届时也会登台时就欣然接受了。Nighteluveitie的鼓手曾是使这支车队重新崛起的隐退的重要人物之一来着……真是奇妙的因果关系。 　　—————————————————————— 　　“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番茄tv为您奉上的现场直击——” 　　“——这里是苍龙卫视，距离歌会的正式开始只剩一个小时，塞尔纳先生的发言刚刚结束——” 　　“——受邀的歌手和乐队们已经全部就位，准备进入倒计时，湖边社为您报道——” 　　“——依照以往的传统，受邀者们即将在开始之前最后一次和粉丝们见面——看啊，他们来了！” 　　场内距离检票的队伍最近的大厅中闪光灯顿时闪成一片，一个个即将登台演出的人沿着事先铺好的红地毯昂然走过，引得现场惊叫连连。他们有的身着晚礼服般的盛装，有的穿着偶像组合的统一制服，有的则充满清新艺术家的气质，但无论哪个都是兼具容貌与气场，散发出无与伦比的魅力。 　　那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两组人。 　　一组是五人的女子乐队组合，唯独她们的衣着充满叛逆、狂野和黑暗的气息，与其他所有人都格格不入，但若论颜值，周围的所有人都被她们比得黯然失色。 　　另一组是人多到能凑几桌dota的女子偶像组合，充满青春靓丽的气息，走的是典型的王道路线，而被众星捧月般围在正中的是一个娇俏可爱的少女，她的笑容如春天般明媚。 　　其艺名为苏梦离。 　　~~~~~~~~~~~~~~~~~~~~~ 　　复习复习复……还要挤时间码字……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39章 马戏团的玩家们（一） ““““““““““Nighteluveitie！！Nighteluveitie！！Nighteluveitie！！！！！！”””””””””” 　　“梦离酱太可爱了！”“老婆们啊啊啊啊啊！！！”“俺の嫁！俺の嫁！俺の嫁！” 　　““““““““““…………（瞪）”””””””””” 　　““““““““““…………（回瞪）”””””””””” 　　穿着狂野叛逆卖相很非主流的重金属爱好者们，和披挂着Aji战甲宅力全开的偶像宅们。 　　狭路相逢，简直灾难。 　　然后—— 　　“Nighteluveitie千秋万代！！！”“All 　　Hail 　　Lord·Moon！！！”“干死这群死宅！！！！”“把他们献祭到地狱！！！”“把他们头盖骨当碗使！！！！！” 　　“梦离酱世界第一可爱！！！”“嫁我！嫁我！嫁我！！！”“用您圣洁的治愈微笑和绝对领域净化这群疯子吧！！！”“让他们永远消失！！！！！” 　　（………………呜哇） 　　被夹在不同呼声的浪潮中的我从头到脚都好难受，只能勉强挤出笑容向他们行了行金属礼，但即使是这么微小的动作也能引来一片简直撕裂耳膜的欢呼尖叫，也真是够…… 　　走在最前面的主唱皓月倒是游刃有余，脸上一直保持着“酷酷的又坏坏的又带有些许疯狂色彩的笑”，糟糕她这表情超有魅力的。走在她后面的咲舞一直是一副冷淡中略带无奈的脸，对粉丝们的狂呼只是瞟了一眼就不予理睬，结果那群货反而更兴奋了。 　　倒是某逗逼…… 　　“大家~~~~~~好呀！！！我是Nighteluveitie的天才偶像键盘手颖酱哦！支持我的朋友们想我了吗~~~~~~~”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不只是金属党们，连偶像宅们都下意识地向她欢呼，果然她的亲和力比较强吗？我看她还是跳槽去当正统偶像更有前途。 　　至于我和罪灭嘛…… 　　（病蜘蛛还没好吗？快点就位啊！） 　　【别急，我帮你催催……】 　　（好了么？） 　　【她说她正观察人群】 　　（就没个可疑人物吗？） 　　【她说你好烦，让你耐心点】 　　（怎么耐得下心啊……） 　　从我们到达会场的那一刻起，游戏就开始了。 　　在场的每个狂热的观众都有可能是我们还没见过脸的番外凶器，搞不好我们可能已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他们某人的能力了。 　　（这种时候只能靠你了啊，病蜘蛛！） 　　—————————————————————— 　　借助着事先塞进耳朵的罪灭的肉块，同伴之间可以互相远程通话，不足之处是必须经过罪灭这个中转站，于是勤勉的罪灭妹妹就成为了肉体接线员。 　　【她让你快点哦】 　　{啊啊是是是烦死了！别催我！} 　　【虽然这么说可能不礼貌，但我个人也希望你更有效率】 　　{别说得这么轻松！你以为声纹比对不需要时间吗？} 　　后台被划分成了许许多多的小房间供歌手们休息准备，已经事先进入的病蜘蛛就呆在门外挂着“Nighteluveitie”牌子的房间里，她自然是要极力避免出现在人前的。 　　无数细密的银线从她手中放出，单独的每一根都比蚂蚁的触角还细，比飘散的杨絮还轻，无声无息地从门缝钻出去，沿着地板的墙壁蔓延到门厅，也就是烨她们旁边。 　　在下面狂呼高喊的粉丝们完全没意识到，此刻数之不尽的细细银线正在无数人腿间穿行，微微振动着，比对着每一个人说话时引起的空气振动与她记录在银线中的番外凶器的声音。 　　{啊啊啊麻烦死了，麻烦得要死！} 　　【请务必耐下心慢慢弄】 　　{我知道不用你说！但是……但是……} 　　根本没有啊！ 　　粉丝们已经快捋了一遍，但没有半个声音符合的，连相似度高的都没有。 　　{确实没有，可是……} 　　【也未必就是那些粉丝啊】 　　{哈？} 　　【烨刚才说你有可能会陷入盲点，所以特地提醒——番外凶器的话，披着其他伪装也不足为奇】 　　{那多嘴的家伙……其实我早就想到啦！只是还没查而已！} 　　说来惭愧，病蜘蛛还是组织成员时，一直都认为番外凶器都是一帮玩弄歪把戏的白痴，其中池影的能力也是她偶然从石殛那听说的，如果她以前对番外凶器多一点了解的话，现在也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检索……检索……嗯？} 　　有了！ 　　声纹完全符合！ 　　位置在…… 　　{……诶？} 　　以烨为中心的话，北偏东30°八米处？ 　　{好近啊喂喂喂喂喂喂！就在你们几步远的前面，那个什么女子偶像团！} 　　———————————————————— 　　【各位注意，病蜘蛛传来消息了，有至少一个番外凶器就在前面那个团里！】 　　（——卧槽！？） 　　这就遇上了？ 　　前面那个团的话…… 　　我看向前方——正是那个被无数恶心死宅当成神拜的超正统王道式女子偶像团！不论哪个少女都是又萌又美，面带灿烂的笑容向死宅们挥手……她们中的某人就是番外凶器吗？ 　　可是是谁？我表面上维持最低程度的微笑，但心里已经翻江倒海，冷静点吧，把不利于理智判断情况的情绪全部抛开，仔细观察她们的一举一动！ 　　罪灭想必也把话传到其他几人那里了。皓月的表情动作没有任何异常，但已经散发出了相当恐怖的气息，她现在大概正盘算着把那群少女一锅端掉吧？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选项，但害死无辜民众终究还是不太好的，所以只用作最后的保底方案。 　　咲舞显然察觉到了皓月的杀意，她用警告的目光瞥了皓月一眼，但她自己已经悄悄握起了双拳，大概正在提防可能从某处发出的突袭吧？ 　　至于某逗逼—— 　　“哦吼吼吼吼吼~~~~~我也爱你们哦！什么？签名？哎呀哎呀真没办法呢！那好吧，等待会开始时没轮到的不是会展开死忠粉向的握手会吗？更多~~~~地支持我吧！” 　　“……” 　　（罪灭，那货是怎样？） 　　【我唯独没通知她，天知道她会干出什么傻事】 　　（……我理解） 　　暂且先忽略这个状况外的逗逼吧，反正她是强运之人，傻人有傻福嘛。而且出道以来我们可是捞了不少金，如果我计算没错的话，过不了多久限制就能放宽到使用血焰了吧，到时候才是我战斗力的大飞跃。 　　至于现在—— 　　“谢谢大家的捧场，梦离酱今天也一定会好好向大家传递爱与活力的！” 　　红毯走到尽头时，那个被少女偶像们围在中心位置的、最为俏丽可爱的少女向粉丝们抛了个飞吻，立刻引起了一阵欢呼。 　　“虽然前段时间因为一些原因缺席了不少活动，但是请别担心！梦离酱永远是大家的梦离酱哦！绝不会——” 　　突然， 　　她的视线从粉丝们身上移开，转向了我们。 　　“——绝不会，在某处的集装箱船上慢慢变淡消失掉哦？” 　　只有短短的几秒间，但已足以传达那漆黑的恶意。 　　不知情的粉丝们大概以为那是某种卖萌的冷笑话吧，真是一群恶心的蠢货。 　　她用侧脸向着我们——莞尔一笑，随后蹿回了其他偶像的簇拥中。 　　“喂，梦离酱，刚才的话听着怎么有点……” 　　“嘛嘛~小玩笑而已啦~” 　　离她最近的几个妹子有点不安地向她表示疑惑，但被她用可爱的笑容蒙混过去了。 　　看着走进最大的一间休息室的那一行人，我微怔的头脑才再度开始运转。 　　来得太突然了，而且也太自然了。 　　世界级偶像苏梦离——番外凶器的一员，竟然就这样把自己暴露在我们面前。 　　———————————————————— 　　“……”“……” 　　“……”“……” 　　“……” 　　……好多省略号。 　　在不算宽敞的休息室中，我们几人相顾无言，除了正在兴冲冲地往脸上扑粉的某逗逼。 　　“……所以，该怎么办？” 　　我打破沉默，而皓月耸了耸肩。 　　“就算小烨这么问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啊，我一开始以为他们会像上次的羽寻那样从暗中进攻的，毕竟都是奇奇怪怪的能力嘛。” 　　“没想到那个苏梦离竟然一开始就把自己暴露出来了……嘁！” 　　“而且看样子，她的那些偶像队友似乎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呢。” 　　“于是问题来了，”罪灭插嘴道，“她为何要这么做呢？明目张胆把自己暴露出来，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一般有这么几种可能吧……” 　　皓月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她像个笨蛋一样对自己的实力盲目自信，认为就算直面我们也不会输。” 　　“这个可以排除了，番外凶器都是奇葩，但肯定不是傻子。”我说。 　　“第二，声东击西，她通过刻意暴露自己而让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从而忽视来自其他方面的威胁，于是其他番外凶器趁虚而入。” 　　“这个倒是很有可能，百密必有一疏呢。” 　　“第三，诱敌深入，她是把自己当诱饵，引我们往套里钻。” 　　“这大概是最麻烦的情况了吧，很可能和她的能力有关，我们在这方面的情报上一直处于劣势呢。” 　　“所以要我说的话，来个大招，在她行动前就出其不意把她灭掉，对付有些敌人是不能按套路出牌的，而且现在我们实力的限制已经放宽了很多。” 　　“别说些不切实际的话了，”咲舞皱了皱眉，“在场的平民太多了，如果放任你肆意妄为的话死个几万人都不足为奇吧？” 　　“哈，不愧是傻宝宝不良女呢，把别人（除小烨之外）的命看得比自己重的人是没好下场的，你的温柔会害死你哦。” 　　“少给我扯你那些歪理邪说了……” 　　嘛……反正每次商讨战术到最后，肯定会变成她们俩的撕逼的。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思考对付苏梦离的对策。 　　虽然我其实是无所谓的，但如果不小心弄死了苏梦离无辜的偶像队友们的话，咲舞一定会发脾气吧。 　　那该怎么杀死她？远距离用枪打？ 　　这倒是个办法呢，到时候我用更适合远射的白夜从远方瞄准，把握好时机的话—— 　　——啊？ 　　我……用枪打？ 　　用那把白色的手枪射死人？ 　　我在想什么啊，我又不是咲舞。 　　不是……咲舞？ 　　那我是谁呢？我…… 　　啊……对呃。 　　我是烨来着。 　　真是的，怎么能忘了呢？ 　　~~~~~~~~~~~~~~~~~~~~~~~~~~~~~~ 　　终于到了第一段高潮，开战开战！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40章 马戏团的玩家们（二）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的梦离酱啊啊啊啊啊啊啊……” 　　“目前还顺利吗？” 　　“才刚开始，哪有顺不顺利之说。” 　　“苏梦离已经向她们亮明身份了呢。” 　　“梦离酱梦离酱梦离酱梦离酱你在哪？在哪？在哪？在哪哪哪哪哪？” 　　“凡赛里斯姐妹准备好了吗？” 　　“随时待命，她们应该正在接近目标。” 　　“可别让她们靠得太近了，虽然选在歌会袭击目的之一就是用观众的血气掩盖我们，但也难保不出什么差错。“ 　　“没有梦离酱玩我要死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 　　“就她们的体质来看，皓月·塔塔利亚的体质是最接近常人的。” 　　“而烨、漆原咲舞和罪灭的体质都很特殊，在物理层面上彻底杀死也是件费功夫的事。” 　　“所以才需要凯西啊，羽寻已经失败了一次了，再让她当关键主力我也不放心。 　　“梦离酱真好玩~~~~~我要充钱~~~~~~~~~~” 　　“你够了！！！” 　　费舍尔一把抓住万华星的脑袋，挥手把她摔向坚硬的墙壁，鼻子和墙壁接触的位置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梦离梦离梦……咦？鼻子好痛？” 　　“你们不过是分开行动一会而已，别这么恶心人了！” 　　“要不是你弟弟的能力发动条件那么麻烦，他哪里用得到主动把自己暴露出去？” 　　“可是可是可是！梦离酱想在肯定深陷危险啊！” 　　“不会的！” 　　连羽寻都不耐烦了。 　　“烨一伙之前已经吃过亏了，她们现在一定会选择稳中求胜！如果你弟弟直接把自己身份暴露给她们的话，她们肯定会首先怀疑这是陷阱之类的，会立刻追上去杀人的话脑子才是有病！” 　　“可是……呜呜呜呜呜呜……” 　　瓦伦蒂娜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不论怎样，只要你们姐弟执行好任务就行，‘使其中两人彻底丧失抵抗能力’，只要做到了就没你们事了。” 　　“反正……你们的能力已经发动了，而凡赛里斯姐妹能力没什么发动条件，现在应该也即将生效了吧？” 　　———————————————————— 　　“不好意思小姐，请出示您的门票。” 　　“是是是……真麻烦。” 　　一本正经的检票员小哥向辣妹风十足的女子伸出手，女子不耐烦地向她出示门票。 　　“快点快点！我还要快进去看我的OXE男神们呢，耽误了时间你负责啊！” 　　“好的，请……诶？小姐，我要的是票，不是手……” 　　“哈啊？你眼瞎还是怎样？” 　　“不、不是……嗯……啊，对呃，就是票。” 　　检票员小哥摇了摇头，刚才的自己是怎么了？走神了？还是眼花了？ 　　他拿起用了不知多少次的打孔机，在女子出示的票上打孔—— 　　“咿啊啊啊啊啊！！！” 　　女子突然惊叫起来，把检票员小哥吓了一跳，旁边的检票队伍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你、你搞什么啊啊啊！夹人家手干什么，都流了好多血！” 　　“手？请不要无理取闹，我只是公事公办检票而已！” 　　“诶……啊？”手？ 　　票？ 　　女子皱了皱眉，一瞬的违和感很快被抛诸脑后。 　　“啊……对啊……只是检票而已，奇怪，我是怎么了……” 　　女子看了看被打孔机刺伤的手，很自然地用纸巾把血擦干，然后仿佛没事人似的入场了。 　　其他准备入场的观众也很自然地像递出门票一样向检票员伸出手，检票员也十分正常地用打孔机在他们手上打下流血的印记。 　　没人觉得这有什么奇怪。 　　———————————————————— 　　“所谓的陷阱，只有踩进去之后才能叫陷阱，就好比落穴在有人掉进去之前就只是个洞而已。” 　　我一本正经地说出了似乎很有道理的话。 　　“所以你是想说？” 　　“情况，还在掌控之中。” 　　“……你是在自我安慰吧？” 　　“被你发现了啊，这tm就很尴尬了。” 　　“别说一些我听不懂的像是梗的话！”咲舞烦躁地说。 　　“就是啊，如果我家咲舞被你的不良气息传染的话我可是会很困扰哦~” 　　皓月也向我翻了翻白眼，给咲舞递了一杯刚泡的茶。 　　“虽然你这么说，但也别太为难咲舞啊，作为同伴，我还是希望你们好好相处。”咲舞无奈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哦？挺好喝嘛。” 　　“我说你们两个，大敌当前了为啥还腻腻歪歪的啊！” 　　我看着一边品茶一边被皓月抱着蹭蹭蹭的烨，心里的烦躁感越来越强了，真是的，那个苏梦离应该就在离这不远的某间休息室吧？别开玩笑了，虽然现在以不变应万变是首选方案，但这么拖下去难保她不做出什么竟然之举，如果把无辜的人也卷进来的话…… 　　“但是那又怎样？这么说的不良女你不也无法做出行动吗？” 　　皓月又很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啊啊啊感觉这家伙越来越烦了，一边黏着咲舞一边挤兑我很有趣吗？ 　　很有趣……吗？ 　　黏着咲舞？ 　　她黏着的是咲舞的话…… 　　等等。 　　那站在这里烦躁地看着她们的我又是谁？ 　　我…… 　　我……我……是？ 　　违和感又出现了。 　　给我等一下，从刚才开始好像就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搞混了，但那“重要的东西”又是什么？是不是该向她们求证一下？话说她们都在干什么？ 　　小颖还在自得其乐地练习签名，病蜘蛛正在用线捣鼓着什么，旗袍女和烨一如往常地黏在一起—— 　　——就是这里不对！ 　　旗袍女？和烨？ 　　可是……刚才还是咲舞…… 　　咲舞……烨……咲舞……烨？ 　　我……等下……我究竟…… 　　我……好像是叫漆原咲舞是吧？ 　　对，这就是跟随了我快二十一年的名字，虽然不太喜欢，但还是没有改掉。 　　真是的，我在怀疑什么啊。 　　—————————————————————— 　　会场内已经是人山人海，炒热气氛的费鲁吉欧银狼队已经退下，舞台上的幕布缓缓拉起，观众们用山呼海啸般的欢声欢迎第一组的登场。 　　“各位好——” 　　“——我们就是——” 　　“——第一个登场的——” 　　“““——晚安少女组！！！”””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夜幕已经降临，五光十色的灯光把夜空映得五彩斑斓，在聚光灯的照耀下，身着短裙的青春少女们一跃而上，向观众们露出最最美丽的笑容。 　　“各位，谢谢你们的支持哦！” 　　“我们这次要唱的是当年的出道曲——” 　　“——Magic 　　Hour！！” 　　“““““““““喔耶————————！！！！！！””””””””” 　　在喝彩声中，身为队长的少女先是一个漂亮的飞麦，然后把麦克风稳稳接在手中，这是她不知做过了多少次的炒热气氛的小惊喜。此刻，前奏响起，她把麦克风凑近嘴边，随时准备—— 　　——然后她愣住了。 　　身为颇有人气的偶像团体的队长，她最爱看的景象就是在观众席上波动的荧光棒的海洋，不论什么时候，演唱会都是离不开无数荧光棒的点缀的。 　　而此时…… 　　（……内裤？为什么是内裤？） 　　在流转的灯光下出现的，不是荧光棒海。 　　而是胖次海。 　　每个观众都把自己的胖次高举过头，像挥荧光棒一样大力挥舞着。 　　简直让人误以为这是某种邪教集会的超现实景象。 　　（难难难不成是最近的新流行？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对着偶像，像挥荧光棒一样挥内裤什么的未免也太……也太……） 　　也太……怎么样了呢？ 　　“像挥荧光棒一样”是什么鬼？ 　　观众们挥舞的，不就是荧光棒吗？ 　　依然是已经见惯了的景象，依然是为自己欢呼呐喊的观众们。 　　一如往常，没什么好奇怪的。 　　队长立刻重拾笑容，伴着配乐高声开唱—— 　　—————————————————————— 　　费舍尔站在高处的观景房间往下看，引入眼帘的是又唱又跳的偶像们和像挥舞荧光棒一样挥舞自己胖次的观众们。 　　“……看来你的异能运作得很正常啊，万华星。” 　　“哈~~~好想快点见梦离酱啊~~~~哥哥（姐姐）我已经开‘更名’了哦，等你待会开了‘界限模糊’咱们就完事了诶，所以快啊~~~~~” 　　“……” 　　看着他这幅德行，费舍尔叹了口气，他肩膀上的鹦鹉达斯坦也很应景地“妹控变态弟控伪男”叫个不停。 　　“可是啊，万华星，你为啥要把‘内裤’改名成‘荧光棒’？太没品了吧？” 　　“哈啊~~~~？我只是随便改了改哦，毕竟只是为了测试异能是否能正常运作嘛~~~~既然这群白痴观众已经受了影响，说明烨一伙那边也搞得差不多咯~~~~~” 　　“那就别磨蹭了，快点动身吧！” 　　“动……身……？啊！我终于可以去见梦离酱了？” 　　“反正你能力的作用范围和视野有关吧？不离目标近点还怎么精确打击？而且你和你弟弟要配合的话也得离近点吧？” 　　“对对对对对！我和梦离酱可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呢！！！” 　　“哼……” 　　万华星没有一点危险感，不过费舍尔也不打算强求这个不知该说靠谱还是不靠谱的家伙，只要她按自己的指令行动就行。 　　“然后就该凡赛里斯姐妹了……” 　　万华星苏梦离姐弟如果顺利的话，应该能让体质很难办的两个人失去战斗力，池影也做好了准备，到时候就由凯西把那两人一网打尽。 　　而凡赛里斯姐妹要对付的是那个旗袍女皓月，以及一直没有确切资料的迷之黑发幼女，在凡赛里斯姐妹的配合下，这两人很快就会陷入混乱吧。 　　然后是羽寻和瓦伦蒂娜。 　　目前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 　　啊……明天考复变函数……然而……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41章 马戏团的玩家们（三） 我沉默地拿起一罐饮料，想了想还是没有喝掉，虽然对自己的自愈力有信心，但万一里面加入了我所不知道的抑制自愈的成分呢？ 　　那个被烨带来的叫病蜘蛛的幼女在那专心编织银线，应该是某种索敌的网吧？看来她虽然看似年幼但还是挺靠谱的，恐怕比烨本人还要靠得住。 　　而那个司南颖似乎兴冲冲地出去搞握手会了，无视掉吧。 　　“呐呐皓月，如果把番外凶器活捉了的话，该怎么套出关于余贺的情报呢？” 　　“到时候就交给我了——前提是余贺给他们告知过有价值的情报，不过我觉得余贺肯定不会那么干呢。” 　　“如果番外凶器中有余贺的亲信呢？毕竟是一群难以控制的危险家伙，如果我是余贺的话，我应该会在他们中安插一个真正信得过的人居于领导地位。” 　　“不愧是我lovelove的小烨，想的和我一模一样~” 　　“喂喂，别悄悄把我的手往你胯下放啊，还有要紧事。” 　　“一下下没关系的啦，大概？” 　　这两个家伙…… 　　一黑发一白发的两人又腻在一起了，虽然是那旗袍女自己黏上去的，但烨就不能管管她吗？ 　　“喂，你俩别闹了，现在可是一不小心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危险状态诶。” 　　“正因如此才要及时行乐啊，连这都不懂，不良女不愧是万年老处女呢。” 　　“你才万年老处女。” 　　“你不是处的咯？” 　　“……是又怎样？” 　　啊啊啊烦死了，又被她带着节奏走了！ 　　“烨！你也别闲着，快用你感知血气的功能定位一下那个苏梦离！” 　　“我是记住她的血气没错啦，但是她一直都……嗯？” 　　烨突然皱起眉头。 　　“不……等等……你在说什么啊咲舞？我什么时候会感知血气了？” 　　“这不是你的固有能力之一吗？你……诶？” 　　等下。 　　烨会感知血气吗？ 　　她不是一直都把索敌之类的交给直觉吗？察觉到敌人在哪就一枪崩过去或者一拳打过去……啊咧咧？ 　　不对，拳打脚踢枪击不都是咲舞的战斗方式吗？可她是…… 　　烨……咲舞……烨……耶？ 　　她到底是烨还是咲舞……不不不她肯定是烨啊！ 　　因为我才是咲舞啊？ 　　我看向她，发现她也诧异地看着我，形状姣好的白色柳眉都拧到一起了。 　　她也和我一样，陷入了突如其来的违和感中吗？ 　　可是……明明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可怀疑的啊？ 　　这种时候就该—— 　　“喂！旗袍——皓月——不对，究竟该叫你——啧总之旗袍女！还有你现在——” 　　然而她也正诧异地看着我们，视线在我和烨——或者说咲舞间移来移去。 　　“奇了怪了……啊咧？两个小烨……不对，两个咲——不良女？诶诶诶？等一下，到底谁是谁？” 　　她的眼睛眨啊眨，好像也彻底混乱了。 　　而病蜘蛛也参与了进来 　　“烨……不良女……” 　　病蜘蛛先指向我，再指向她。 　　“不对，应该是……不良女……烨？” 　　顿了顿，又是先指向她，又指向我。 　　“……”“……” 　　旗袍女和幼女同时静了下来，互看了一眼，然后—— 　　““敌袭！！！”” 　　皓月脚下符文的光一闪，她立刻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从休息室破门而出，同时撂下一句话：“你们不要贸然跟上来！保护好自己！” 　　“呃，可是——” 　　“——靠你了！” 　　皓月最后一句是对着病蜘蛛说的，明知道病蜘蛛为了自我保护绝不会公然使用能力，但是没办法。 　　很显然，我和“她”已经不知不觉陷了进去—— 　　———————————————————— 　　“可恶……可恶……可恶！！！” 　　皓月愤怒地低吼着，同时不断懊悔自责。 　　为什么？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察觉到异常？明明从头到尾都错了！ 　　自己刚才一直在和那该死的不良女在亲热，一直把她当做小烨却没觉得有任何不对劲！而且不良女的一举一动乃至说话语气都和小烨如出一辙，反而是小烨像平时的不良女一样臭着一张脸靠在墙上！ 　　不知道的人大概会以为她们在玩“扮演对方”的恶趣味游戏吧？但这根本不是什么游戏！这次的敌人的能力显然有着“能抹消突然的改变产生的违和感”的特性，以至于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察觉！ 　　不论怎样，暂时把小烨和不良女排除在战力之外吧，那个蜘蛛又因为怕暴露所以一直都畏首畏尾，只能由自己来破解这能力救出咲舞了！ 　　……呃？救出咲舞？ 　　不，应该是救出小烨啊…… 　　小烨？ 　　不对，自己要救的明明是…… 　　明明是，谁呢？ 　　应该是那个名为小烨的存在吧？她有着凛然的美貌，稍显蓬乱的白色长发，不大但形状优美的胸部，还有一双倾世的美腿…… 　　……小烨，是长这样吗？ 　　但好像不太对—— 　　“别想了！！！” 　　皓月对自己吼了一声，强行掐断了思考，不能再想下去了！ 　　大概对敌人的能力有点眉目了，名字……是名字！自己心里想“烨”时，浮现的是风格叛逆的白发女，心里想“咲舞”时，浮现的是美艳的桃红发女，一开始会觉得有点违和感，但才过了不过几秒这点违和感就会消失无踪！就好像那个白发女本来就叫“烨”，而那个桃红发女本来就叫“咲舞”一样！ 　　这时—— 　　“呀吼~这不是皓月小姐吗？急急忙忙地在干什么呢？” 　　“！？” 　　就在皓月经过一个十字形的过道口时，一个清丽的声音突然从右边传来，扭头一看，正是那个苏梦离和她的偶像队友们！ 　　“我猜猜……是不是察觉到不对劲了？了不起了不起~~明明欧尼酱的‘更名’可以自动抹消违和感的，但你竟然能——” 　　“月轮斩！！” 　　“——咿呀！” 　　橙色的光之斩风呼啸而过，险而又险地擦过苏梦离的头皮打在后面的通道上，留下一道狭长的裂口。 　　“喂喂喂不带突然攻击的吧！一般而言不是要先听完人家的——” 　　“少废话！把能力解除掉！或者乖乖给我死！” 　　新的符文附着在剑上将有些惊慌失措的苏梦离锁定，而对方一直都藏身在她那些同样慌慌张张的偶像队员身后，是想拿她们当肉盾吗？真当我像不良女一样吃这一套？ 　　“死吧！” 　　凌厉的光刃横向划过，不留死角！皓月仿佛已经能看到这群少女被拦腰斩断的样子了，然而—— 　　轰！！！ 　　光刃被挡下了。 　　不是被苏梦离，而是被她的队友之一。 　　“…………啊？” 　　“干、干得漂亮4号！那个机械女有时候还是蛮有用的嘛！” 　　接下来发生的事远超皓月的常识。 　　以那个“4号”为首，除苏梦离外的所有少女突然改变了形态。 　　外部的人造皮肤眨眼间就溃烂消失，露出覆盖在下面的金属甲；肘部以下的胳膊完全爆开，取而代之的是横七竖八的利器和管子一样的东西；头皮被完全掀掉了，露出了一个金属质的头部，造型和人类的骷髅头一模一样，但双眼是一缩一放的红色圆点，脑门处还标着数字。 　　这些是……什么啊？ 　　——————————————————————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咲舞——或者说原本叫“咲舞”的存在疯了一样狂挠头发，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充斥她全身，身体上的每一粒细胞仿佛都不再属于自己！ 　　我……我是…… 　　漆原舞流的女儿，从小就接受魔鬼训练，然后…… 　　然后……然后……六岁上了社区里的小学，在校成绩优异…… 　　之后……去了中联院，日子过得不怎么样，还当了清道夫…… 　　高考考进了理工院校，有新室友和社团活动…… 　　不对不对不对！错了错了从头到尾都错了！！全乱掉了！！！ 　　我根本不是什么烨！我……我是……咲舞吗？我真的叫“咲舞”吗？那“烨”又是什么？ 　　大量陌生的东西流入她体内，她感觉自己体内同样正向某人流出大量的东西，那是信息，构成她和对方的存在的根本的信息！各种各样陌生的东西在心中浮现，那是自己从未看过的景象！写着“某某中学”的路标牌，和善地端来饭菜的陌生女人，胡子拉碴的陌生男人，陌生的房子，陌生的交通工具—— 　　这到底是—— 　　——————————————————————— 　　这是属于“她”的记忆！ 　　我——或者说原本叫“烨”的存在费尽全部精力保持自我，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陌生的漂亮女人，血淋淋的训练场，艰苦的特训，没有友人的中联院——这不是我经历过的！而是原本属于她的！她的记忆流了进来，和我的完全混淆在了一起！而记忆的混合只是开始，更多的东西开始混淆了！ 　　感官……是感官！我的视野已经乱作一团，同样的休息室景象以两个不同角度切来切去，发胀的大脑接收到了“她”感受到的痛苦，双倍的痛苦让“混淆”的现象进一步加剧了！ 　　记忆已经完全混在了一起，就像一摊面条和一摊粉丝被强行揉成一团一样！然后是人格——不！是不是人格我也不知道了，思考的问题也混在一起，我的思想流向她，她的思想流向我，最终变成一团模糊的混沌！“我”究竟成了什么？成了谁？我是谁？咲舞又是谁？烨呢？我和她的存在究竟差在哪里呢？ 　　但……不论怎样……我显然已经中了敌人的……可究竟是什么时候……！！！ 　　思考到了这里就被掐断了，想知道“是在何时何地中的招”，可转眼间“该如何应对”的思考流了进来，不同的想法和不同的思考方向就这样碰撞然后泯灭，现在已经连最基本的思考问题都做不到了！ 　　随着一次次的冲突，“我”和“她”之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我已经完全分不清“我”是何种存在了，两个个体界限模糊的极限，就是完全变成同化为一的混沌状态—— 　　———————————————————————— 　　阴影中，她醒来了。 　　能清楚地听到头顶上的动静。 　　啊啊，原来如此，该自己出力了——她如是想到。 　　然后， 　　“影子领域，展开……” 　　~~~~~~~~~~~~~~~~~~~~~~~~~~~ 　　额滴神……这周六要期中考，周日要抽时间去老校区见教授，周二要交ppt和用英语写的论文……感觉……要炸了……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42章 记忆的环形 “更名”——万华星。 　　“界限模糊”——苏梦离。 　　伪郎姐姐和伪娘弟弟。 　　天生的一对，完美的双子星，性格如此，外表如此，异能也如此。 　　万华星能把一件事物的名字改为另一件事物的名字，名字改变后人们会感觉违和，但过不了几秒钟就不会再多想。把“手”改为“门票”的话检票员就会很自然地用打孔机在人手上打孔，把“胖次”改名为“荧光棒”的话观众就会很自然地把胖次当荧光棒挥舞。 　　假如把“硫酸”改名为“橙汁”的话，人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把硫酸当橙汁喝下去，把“岩浆”改名为“洗澡水”的话，人们就会毫不犹豫地进去泡澡，属于间接伤害系的异能，而且影响范围广，持续时间长，发动时没有条件限制，除非是正面对上，否则中招者很容易在不知不觉间被玩到死。 　　如果用在人身上的话，例如把“烨”和“咲舞”的名字弄混，就会发生……很有趣的事情。 　　苏梦离能把相同名字的两件东西之间的“界限”变模糊。任何物体间都有其界限，如果把油倒入一杯水中，油就会积在水上，和水分层，彼此间几乎不会相融，这就是它们之间的界限所在。 　　而苏梦离的异能就好比一根搅拌棒，插进杯中快速搅拌，油和水的分层就会被破坏，从而得到既非油又非水的混合物，悬浊液，变得乱七八糟。 　　用到人身上也是同理，两人之间的界限会越来越模糊。先是记忆变得暧昧，对方的记忆片段会流进自己脑中，用不了多久两人的记忆就会完全混淆在一起无法分离；然后是感官，感觉到的事物也会变得难分彼此，到最后对自我的认知会彻底泯灭；接着是思想，就好比被并联的两个电源不断冲突，两人的一切想法都会在碰撞中湮灭，变得连最基本的思考都做不到。 　　最后阶段是内在完全以乱七八糟的方式分解，再以更胡来的方式融合，到了这一步中招的两者就完全废了。如果说前三个阶段破掉苏梦离的异能还能恢复的话，进行到最后阶段可就真的是回天乏力了。 　　—————————————————————— 　　“但是苏梦离的异能有个很大的限制……” 　　池影想起当初开作战会议时，费舍尔对众人的讲解。 　　“第一，他的异能一次只能锁定两个对象， 　　第二，那两个对象的‘名字’必须相同， 　　第三，对象必须对苏梦离抱有‘恶感’， 　　满足这三个条件才能发动，虽然有点麻烦，但只要发动并有万华星配合，就必定能让她们中的两个失去战斗力，顺利的话能直接把那两人消灭掉。” 　　话是这么说的来着。 　　但是，凡事求稳。 　　把两个人都交给一个偶像伪娘和她的伪郎姐姐对付，风险还是很大。 　　“所以池影，这就是你将功补过的机会，把被‘更名’和‘界限模糊’困住的烨和咲舞，用你的影子领域彻底封住！” 　　—————————————————————— 　　橙色的符文幻化为月芒之盾挡下机器人们的激光炮击，同时皓月也划出一道道光刃予以还击，这些机器人单兵作战能力没什么可怕的，但一旦紧密配合起来…… 　　在机器人们的保护下，万华星笑得花枝招展，一层由无数六边形拼接成的厚厚光膜把她包在其中，看上去很坚固，实际上确实很坚固。 　　“把能力解除掉，立刻！” 　　“呐哈哈哈哈哈哈！那你就试试来杀了我啊！” 　　“你以为我做不到吗？” 　　月岚！ 　　银白的光之风暴爆散而出，将离她最近的几个机器人打成碎片，但其他机器人早已带着苏梦离飞远—— 　　“笨~~~~蛋！来追我呀！” 　　“——还会飞啊，啧！” 　　那些机器人背上弹出仿佛推进翼的装置，喷出滚滚荧光和气浪，移动速度快得惊人。 　　皓月咂了砸嘴，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继续追击，这是个相当明显的陷阱，再往深处涉足的话她就自身难保了，真是让人不爽。 　　但是也不能就这样放走苏梦离，追的话自身难保，不追的话就帮不了小烨。于是皓月放出了许久不用的月精灵，那些银白的小光点们划出璀璨的轨迹朝苏梦离逃走的方向追去。 　　整体面积颇大的后台区域已经是一片狼藉，临近的几个休息室已经全碎完了，平时风光无限的明星们灰头土脸地爬出来尖叫着逃难，头顶上的警报器也发出红光，刺耳的广播发出了紧急避难通知。 　　……说起来，刚才自己和那群铁疙瘩纠缠的时候完全没考虑伤及无辜的问题呢，所以弄出这么大动静也难怪了，不过那些不认识的人怎样都好，现在必须帮小烨摆脱困境。 　　欲速则不达，这种时候更要保持冷静才是，纵使心急如焚也不能着了番外凶器的道。小烨和不良女显然中了同一种异能，两人的诡异反应一模一样，似乎都是对自我认知产生了严重的障碍。 　　先回到她们身边吧，追击任务先交给月精灵，那个病蜘蛛终究无法完全信任，还得自己亲自回去保护小烨。 　　走吧，暂且撤退回休息室。 　　该怎么走呢？自然是顺着来时的记忆，用最快的速度原路返回。 　　“……原路返回？” 　　对，原路返回。 　　怎么到这里的，就怎么回去。 　　自己是一路上是怎么过来的呢？ 　　记得是—— 　　先走出休息室， 　　沿着已经被毁坏掉的过道走到头， 　　在尽头左拐， 　　经过十字形过道口时遇见了苏梦离和那群伪装成偶像的机器人， 　　于是就开战了， 　　自己的第一波攻击被机器人挡下， 　　然后自己走出了休息室。 　　再沿着过道走到头…… 　　“……诶？” 　　自己的攻击被机器人防住了，然后……自己走出休息室？再沿着过道走到头？ 　　顺序不对吧，这些事情刚才好像已经回忆过了？ 　　可是…… 　　突然的酩酊感让皓月踉跄了一下，她疑惑地按住自己的脑门，细细回忆，回忆一些更早一点的事—— 　　小烨和不良女都受到麻烦的能力的影响，陷入危险， 　　于是自己让病蜘蛛在休息室内守着， 　　自己冲出去找苏梦离算账， 　　走出休息室后，看到了被敌人异能所困的小烨和不良女， 　　于是让病蜘蛛守着她们，自己—— 　　不对！ 　　为什么……为什么又“回去了”？ 　　不应该是先看到小烨和不良女身陷危险，然后自己再打算去干掉苏梦离吗？接着嘱咐病蜘蛛留守休息室，自己出门，一出门就见到了小烨和不良女—— 　　一出门就见到了？ 　　可是这明明就反了吧！应该是先出门，沿着过道走，然后就遇到了陷入危机的小烨和不良女—— 　　不……等等…… 　　她们……她们…… 　　“该死的！！！” 　　是敌人的异能！ 　　完全没有先兆，完全没有任何受到攻击的迹象，等回过神来时一切都不对劲了！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快点，快点回去和小烨她们汇合，她需要自己的帮助，自己也需要她的帮助！为此必须先找回休息室的所在……当时自己沿过道走到头，左拐，经过十字路口，看到痛苦的小烨和不良女，于是嘱咐病蜘蛛留守休息室，自己出去对付苏梦离，借着沿过道走到头，左拐—— 　　——全错了！！！！ 　　皓月强行按下心中的开关掐断对之前的事的回忆——不论怎么回忆都不会有结果的！从“自己走出休息室”开始回忆，最终一定会绕回到“自己走出休息室”，就像绕操场跑了四百米后回归起点！ 　　简直就是个跳不出的怪圈！ 　　“既然……这样……月海！” 　　既然这样就换个方法吧，把这一带的障碍物，墙壁碎石隔板之类的全部毁掉，就算波及到外面看台的观众也不要紧！把遮眼的东西毁掉就什么都一目了然了！ 　　挥剑，银白的符文飞出，爆散成光之浪涛——的前一瞬间， 　　一个新发现夺去了她的注意力，让她硬生生停下了动作。 　　手。 　　拿剑的手变淡了。 　　就像图层的透明度突然增强一般，变得不再凝实，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空洞感。 　　这是什么？ 　　皓月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应该会知道的。 　　因为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只要稍加回忆就能知道这是什么能力。 　　那是在集装箱船上，船的保护膜突然变成牢狱，自己的动作和异能都被影子封住，失去行动能力后，身体开始变淡消失，那是因为在集装箱船上，船的保护膜突然变成牢狱—— 　　“……” 　　瞬间，皓月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想不起来。 　　每当自己试图回忆，从当时的随便哪个时间点往前或往后回忆时，一定会在即将记起最重要的事情前绕回原点，重回开始时回忆到的那个时间点的事情。 　　就像一个跳不出的环。 　　多个记忆串成一个环，一个闭合的环，因此不论怎么回忆都只能回到开始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回忆不到记忆之环以外的任何事。 　　就在这时， 　　“看来凡赛里斯姐妹做的还不错嘛。” 　　有熟悉感的声音，皓月抬头一看，在走廊的另一侧，两个人——两个女性缓缓走了过来。这缓慢的脚步乍看之下很傲慢，实则是非常谨慎。 　　一个是紫蓝色长发。 　　一个是末端带着卷的黑色长发。 　　不论是哪个，都散发着非常危险的气息。 　　“我认识她们中的至少一个”——直觉是这么告诉皓月的，但是回忆不到，陷入怪圈的回忆永远也检索不到圈外的两个女人的信息。 　　“看来可以确认皓月中招了。” 　　“希望荻菲儿那边也能顺利……不，已经成功了吧？” 　　萌生了意外的友情的二女——羽寻和瓦伦蒂娜，同时出现在皓月面前。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43章 细胞分裂 皓月还在外面，她正在对付苏█离吧，成功了吗？还是说正█苦战呢？不可能成功吧，否则现在就不会这样了。 　　把两个相互独██的人塞进同一个榨汁机里，打成稀烂的碎肉██底混合到一起，这个过程当████痛苦的。 　　但之后会怎样的？变成混████肉酱的两人——或者说是数量已无████团东西，会有什█感觉？ 　　感觉身体轻飘██，除此████切都感觉不█，███蒙昧的，自我是暧昧的，感███糊的，思█是混沌的。 　　现在映██识的景象，究竟是██████，████什么东西？ 　　乱七八█，████，██不能。 　　这███某个房间吧，或许是█████████████的房间。 　　█个幼女正█████，表██分诧异，似乎陷██████████。 　　██板是黑██，███泼了██桶墨汁。 　　██的影█缠███。 　　身█动不了了。 　　虽然，██████和没有没███样了。 　　███归于一团蒙█████沌。 　　即█肉█████封█，█没什███了。 　　████帮███我█████ 　　██结███████ 　　█████████████████救██████████████████████████████████████ 　　█████我█████ 　　█████████ 　　█ 　　—————————————————————— 　　（快点……该死……的！！） 　　病蜘蛛正在已经被毁坏的后台里奔跑着。 　　那该死的黑发旗袍女追出去后就没了动静，还让自己在这守着，但是，但是—— 　　（池影！！！） 　　影子领域正在迅速扩张，若非病蜘蛛专挑背光的路线走，不然她的影子早就被投进影子领域了！ 　　那简直就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影子领域突然从地下冒出，把无力抵抗的烨和咲舞彻底封住了，现在她们正全身上下都被墨水一样的叉号覆盖直挺挺躺在地上呢，若不是病蜘蛛反应快立刻撤离了现场，不然她现在也跟她们一样在地上躺尸！ 　　虽然只要她愿意的话，用发光的银线吧那两个笨蛋拖出来也没问题，但那样的话她的能力就暴露了，连带着身份也会暴露。 　　如果之前她担心身份暴露还有点投鼠忌器的成分的话，那她现在能已经完全确定了，贸然在人前使用能力的话，“一定”会暴露的。 　　维克·费舍尔。 　　昨天晚上从归来的烨和罪灭口中听到那个名字时，她就知道有点不妙了。 　　身为前特级战斗员的她对于高层的事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费舍尔那家伙是余贺的副官，虽然没有直接打过招呼，但还是远远见过他和余贺密切交谈的，只不过对番外凶器不了解的病蜘蛛不知道他也是番外凶器之一而已。 　　不论怎样，能当余贺的副官，费舍尔绝对也是人精一样的存在，所以自己必须要更加倍小心！ 　　比起那个——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池影那家伙的异能并非没有射程限制，想暗算我们的话非得接近到一定距离才行，但她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我们的？） 　　当初在集装箱船上，影子领域解除的瞬间，烨那家伙已经记住池影的血气了；而且今天自己先到达休息室时，已经悄悄把细到看不见的银线布置到了以房间为中心半径30米的地板和墙体上，如果她接近了，别说烨，就是病蜘蛛也能立刻发现她！ 　　难道说……池影其实一开始就已经潜伏在了休息室周围，甚至就藏在休息室里等她们来？如果是她先到，然后病蜘蛛才布线，不是“进来”而是“一开始就在里面”，这样一来她藏得好的话确实可以躲过病蜘蛛的查探。 　　但她是怎么瞒过烨的？她再怎么藏也藏不住自己的血气啊！这么小的范围内，只要是有些微血气的生物烨肯定都能感觉到的！还是说烨压根就大意了？ 　　（搞不懂……可恶可恶可恶！但是现在烨和咲舞都跟待宰的猪没两样，如果我不尽快把池影找出来干掉就完蛋了！） 　　搞不好羽寻已经事先在那布置了“回归原初”的效果，但这样做的话恐怕有点多此一举了，而且现在剩下的番外凶器必然有一部分人被派去处理皓月了，没准现在羽寻与其他番外凶器正一起截击皓月？ 　　而且考虑的池影的尿性，应该还会有别的番外凶器过去彻底把烨和咲舞了结掉吧。 　　这样一来我们就被完全分隔开了！ 　　池影……池影……你丫的到底藏到哪了啊啊啊啊啊！！！！！！ 　　———————————————————— 　　“——哼，藏得真漂亮啊，池影你丫的。” 　　咣！ 　　性格和外表完全相反的戴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凯西狠狠踹了一脚置物柜，发出难听的响声，而置物柜最上面看似随意堆放着的数个大箱子——中的一个，猛地抖了一下。 　　地点是休息室。 　　就是烨一伙之前所在的休息室。 　　病蜘蛛的猜测已经非常接近了，池影从昨天晚上就一直窝在这里，把身体藏在置物柜上的其中一个大纸箱下，在这里呆了整整一天直到烨一伙过来。 　　至于要怎么骗过烨的血气感知？方法自然是有的，只不过代价不小。 　　“喂喂，你倒是说说话啊！” 　　咣！！ 　　又是一脚，那个大纸箱抖得更厉害了，但池影还是不发一语。 　　“……切，真无聊，亏老子看你任务完成得不错还想表扬表扬你呢。” 　　凯西往地上啐了一口，看着痰落在仿佛被墨水染过的地板上，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他转过身来，看向倒在休息室正中的两个女子。 　　无论哪个都是一等一的绝色，若不是任务在身，凯西甚至想就地挺枪上马了。 　　“哼……都成这副德行了，内在已经完全崩坏掉了吧？就算我不出手也没威胁了吧？但是费舍尔那货，非要力求稳妥……” 　　两女几乎没有半点生气，空洞的两双眼睛倒映着吊灯的光，完全没有神采。 　　“呀哈喽~哟哟这不是笨蛋凯西吗？你先来一步了啊！” 　　“啧啧啧，竟然要和你同处一室什么的，真的好烦~” 　　超让人讨厌的声音出现了。 　　娇俏可爱的少女（♂）和废柴后宫男长相的少年（♀）大大方方走了进来，表情看上去就像久旱逢雨的沙漠住民。 　　“……你们终于来了啊。” 　　“没错，我就是欧尼酱最爱的苏梦离哒哟！” 　　“我就是梦离酱最爱的万华星哒哟！” 　　“终于——” 　　“终于——” 　　““又和最爱的人相见啦！”” 　　“你们只分开了几小时好不好！白痴吗！！！” 　　呀咧呀咧……每次跟这俩人共处一室凯西都觉得头痛欲裂。 　　“好了好了！既然来了就干正事！”他怒斥道。 　　“可是我和欧尼酱的任务都完成了哦？” 　　“制住了两人，分离开了一人，这边呢？” 　　“池影的控制又加了层保险，不过还是有一个崽子逃了……”凯西烦躁地说。 　　““崽子？”” 　　“是个报告上没提及的丫头片子，只知道是跟她们一伙的，但连有没有战斗力都是未知数，所以很烦啊。” 　　“那就轮不到我们管了呗~因为那个幼女已经被闲着没事干的荻菲儿控制住了~” 　　凯西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苏梦离说的是荻菲儿·凡赛里斯，那双胞胎姐妹中的妹妹。 　　苏梦离很开心地蹲下来，一会儿戳戳烨的胸，一会儿拽拽咲舞的头发。 　　“别光玩，之前出去追你们的那个皓月呢？” 　　“她就交给凡赛里斯姐妹咯，她已经中了蒂亚的异能，也就是说皓月和那个幼女已经受到了两姐妹异能的影响，然后羽寻和瓦伦蒂娜也出马直接对付她们了。” 　　“四对二？看来是没问题了，那我就……” 　　凯西从衣服里掏出一把锋利的砍刀，对着倒地的二女狠狠挥下—— 　　唰！ 　　砍刀撕裂了烨白皙水润的皮肤，血溅出来不少，但把砍刀移开的瞬间就开始迅速自愈了。 　　旁边的咲舞也是同样——不，还要更甚于此，她的皮肤柔软中藏着惊人的韧性，砍刀只能划破浅浅的一层表皮。 　　“妈的，果然不行啊。” 　　“就是说啊，费舍尔都说过了，要从物理层面上彻底杀死她们可不容易，所以才要用到凯西你啊！” 　　“别挣扎了凯西，虽然知道你很不情愿，但快点使用能力吧！” 　　“我日……好好好，我按计划来就是了！但是‘这期间’你们可要尽快把我带到瓦伦蒂娜那儿啊！” 　　“平时你都很讨厌瓦伦蒂娜的，现在又想依靠她啦？” 　　“什么依不依靠的！用她的压缩空间保护假死的我，这本来就是我和她搭档的目的！” 　　“是是是，反正瓦伦蒂娜她们解决皓月只是一会会的事，就算还没解决，我们把你带过去她也能抽空把你放压缩空间里。” 　　“那我开始了——” 　　凯西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对准倒地的二女，尽力回忆起那个他不愿再体验的感觉。 　　完全是双刃剑的能力，真的很讨厌。 　　但是，不动手不行—— 　　就在这时， 　　万华星突然察觉到一件事。 　　她下意识把心里想到的说了出来。 　　“话说奇了怪了，今晚好像从一开始就没见那个灰发丫头呢，她难道根本没来吗？” 　　仿佛要回应她似的， 　　就在凯西即将释放能力的刹那， 　　“……终于，破绽百出！” 　　伴随着滋溜滋溜的声音， 　　把自己的身体从细胞层面上分解，在咲舞体内藏了三小时之久的罪灭，终于从咲舞体内突袭而出。 　　———————————————————————— 　　另一边—— 　　病蜘蛛此刻陷入了迷茫。 　　“……阿耶？有点……奇怪？” 　　不，没什么奇怪，我接下来应该—— 　　先去找到皓月， 　　和皓月汇合时最好能帮她解围， 　　合二人之力，一起找出池影， 　　灭掉池影，然后找到皓月， 　　和皓月汇合时最好…… 　　“………………啊，嘞？” 　　———————————————————————— 　　看台内侧，阴暗狭窄的检修用通道中，一对姐妹正藏身于此。 　　“这下子两个人都中招了哦，姐姐。” 　　“像你一样傻呢，妹妹。” 　　“杀了你哦，姐姐。” 　　“会认为那个幼女小不点有威胁的你，真的很傻。” 　　“在观察清楚之前不要小瞧任何人，这一点你都不明白吗？” 　　“明不明白都无所谓的，毕竟我们只是辅助角色，干掉两人的人物就交给她们俩好了。” 　　双胞胎姐妹，蒂亚·凡赛里斯和荻菲儿·凡赛里斯。 　　“记忆的环形”和“思维的环形”。 　　~~~~~~~~~~~~~~~~~~~~~~~~~~~ 　　啊啊啊……明天就是万恶的期中考试……上午数电，晚上电磁场与波，祝我好运吧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44章 猫鼠游戏 “记忆……记忆连成了环……” 　　皓月越过残破的隔墙，沿着员工用通道快速奔跑，她身上出现了多处划伤、烫伤之类的伤痕，虽然单个不严重，但积累起来也是相当麻烦的负担。 　　“如果说人的记忆是沿直线排列，那我中的能力就是……把这条直线剪下一小段，首尾相接成环形……只能回忆到这个环内的事情，而且把几个事回忆一遍后一定会回到原点……该死……呜！” 　　这是个重要结论！必须……必须保留下来！虽然是消极的应对办法，但只能这样了—— 　　清冽的月光凝聚成一个细细的刺针，皓月边跑边进行精密操作。 　　“呜呃！” 　　穿过一个房间时皓月脚下突然一软，低头一看，半截小腿都变成了半透明状，就像油画的透明感增强了一样，而且失去了力量！ 　　“这是——” 　　——是，是什么来着？踏入了这个房间，肢体褪色了，失去力气，于是踏入了这个房间，肢体褪…… 　　啊啊啊又是环！明明只是想回忆一秒前事件的发展弄清情况而已，却又陷入环中—— 　　——环中？环？什么环？ 　　明明自己刚才……刚才好像对自己所中的异能整理出了一个大致结论，但现在…… 　　“完全回忆不起来！” 　　明明是很重要的事情，明明关乎自己性命安危的，却—— 　　——却，怎样了呢？ 　　刚奔逃出这个房间，皓月突然停下脚步。 　　怎样了呢？ 　　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为什么要逃？ 　　想要逃过什么？ 　　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遇到了敌人？ 　　敌人有什么特殊能力？ 　　“我记得……” 　　大家在休息室讨论，小烨和不良女陷入敌人的诡异能力，自己为了帮她们而出来想除掉苏梦离，但苏梦离受到机器人保护，于是大家在休息室讨论，然后小烨和不良女陷入…… 　　……奇怪。 　　为什么回忆了一圈后又绕回去了？为什么回忆不到其他更重要的事？ 　　自己身上有好多莫名其妙的伤痕，显然正身处某种危机，但这危机到底是什么？自己现在又在哪？在和什么战斗？ 　　试着回忆，却…… 　　“嗯？” 　　手臂上有奇怪的麻酥酥的疼痛感，和其他部位的痛感不同，好像排列成了某种形状。 　　低头看去，是血字。 　　自己的左胳膊上被刻了字，应该是用某种非常锋利的针划破皮肤刻下的。 　　内容是—— 　　“‘直接敌人有二女’……这是？” 　　虽然是渗出血的可怕血字，字体却很娟秀。 　　“……我的笔迹？我自己往自己身上刻字？什么时候刻的？” 　　她立刻检查身上其他部位，左臂，其他部位也有，比如右手手背，大腿中间，乳房上缘…… 　　正在这时， 　　骨碌碌…… 　　一个漂亮的小弹珠不知从何处出现了，滚到了自己脚边。 　　这什—— 　　皓月下意识地认为这个小弹珠她见过，尽管她不可能回忆起这到底是什么，但多次历经生死积累起来的直觉告诉她——这东西很危险！ 　　挡住！ 　　皓月在最后一刻展开月芒之盾，下一瞬间从弹珠中爆散而出的烈焰和气浪就把她淹没，周围建筑物的所有部分都受到波及。如果从会场外面看的话，就会发现大概在扁圆柱体外侧中部的位置发生了爆炸，滚滚浓烟和火苗喷涌不绝。 　　“——嘎哈！” 　　皓月揉着有点发懵的脑袋，坚固的月芒之盾把伤害最小化了，只是让她受了些擦伤而已。 　　“原来是这个意思……” 　　右边的上臂也有刻上去的血字，写着“避开弹珠”。 　　“这是提醒，之前的我在身体上留下的警告……为的就是应对这种记不起事情的状况……” 　　自己之前到底遭遇过什么呢？ 　　她的视线落在第一行字上：“直接敌人有二女”。 　　“二女？……对，我记起来了，是两个麻烦的女人。” 　　分别是羽寻和瓦伦蒂娜，自己受到了某种干涉，然后这两人出现了，一个直接攻击，一个间接干涉，逼得自己受到干涉，然后两人出现，一个直接攻击—— 　　“——啧！” 　　奇了怪了！不论怎么回忆都只能想起这点事而已，而且从“受到干涉”开始回忆一圈后一定会回到“受到干涉”！这难道？ 　　她灵光一现，看向自己的大腿中部，那里也有刻着的字—— 　　“回忆的环形” 　　再往下，膝盖上也有字—— 　　“别试图回忆” 　　“这……” 　　“哈！找到了，她在这！” 　　“瓦伦蒂娜，跟上！” 　　不远处突然传来声音，一个紫蓝长发女和一个黑微卷发女出现了， 　　她们是谁？ 　　胳膊上酥麻的痛感提醒了她。 　　“直接敌人有二女” 　　“月岚！！！” 　　毫不迟疑，皓月立刻对二女甩出大招！银白的风暴撕碎了中间的一切障碍物扑到她们面前，两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 　　“自我封闭！” 　　瓦伦蒂娜立刻一把抱住羽寻，把她们两人所在的一小块空间整个压缩成弹珠，逆运用自己的能力从而保护自身。饶是如此她们还是被波及了一瞬间，身上都出现了些许划伤，虽无大碍，但火辣辣的痛。 　　“没事吧羽寻？” 　　“我还好，可那家伙——” 　　“我来！” 　　外界，把瓦伦蒂娜和羽寻收进去的弹珠里又同时冒出十几个小弹珠，这些弹珠里都储存了足以拖动车辆的巨大动能，在她的控制下，其中的五个率先向皓月射去！ 　　“咕……月芒之盾！” 　　皓月在看到弹珠的瞬间就做出反应，符文在身前凝聚出橙色的光盾，五个弹珠接连撞上，发出震颤耳膜的爆响，几乎在同一瞬间呼呼的破风声接近了。 　　“又来——！” 　　不知何时绕到她左方、右方、上方和后方的十个珠子已经将她锁定，皓月立刻准备防御，但是—— 　　左，右，上后？那就一次性做出包裹全身的光盾，把四个方向来的攻击同时—— 　　四个方向？ 　　右，上，后然后是……右和上和…… 　　咻！咻！咻！咻！ 　　四个方向的攻击有三个方向都被光盾挡住，但光盾的防御唯独没覆盖到左方！刚才那一瞬间因为“记忆的环形”的影响，“右边有攻击”“上边有攻击”和“后边有攻击”三段记忆连成了环形，令她的回忆只能在这三件事里游走，而“左边有攻击”在环之外，因此根本无法被她想起！ 　　“呜！” 　　在最后一瞬间，身体的本能促使她猛地斜了一下身子，本会横向破开胸膛的弹珠只穿透了左肩，但这也废了一条胳膊了！ 　　不行，这个状态下根本无法战斗！连敌人的脸、能力、强弱甚至攻击来自何方都会随时漏到回忆范围之外，反杀简直是痴人说梦！ 　　“……啊！” 　　身体的空洞感又出现了！这次全身都突然开始变淡，而周围之前被破坏的物体都开始迅速复原！这又是怎—— 　　字！ 　　皓月立刻发现之前没注意的右侧上臂上刻着的字——“存在会消失”！ 　　不幸中的万幸，这么多年来皓月的常用技能全都融进了她的身体本能，即使记忆受限也能够使用。 　　“银月·月胧银纱！” 　　光之银雾弥散着，皓月借着光雾的掩蔽，在存在消失之前再次逃离了。 　　瓦伦蒂娜解除了防御，两人回到外界，却发现皓月已经不见踪影。 　　“又被她逃了……” 　　“她的强韧出人意料啊。” 　　“竟然把发觉的一切事实都趁还能回忆起的时候刻到身上，要我的话我可不敢呐。” 　　“别废话了，快追吧，刚才那样的事已经重演了三遍了，虽然她每次都能勉强化险为夷，但也明显一次比一次吃力了，下一次应该就能把她干掉！” 　　“……话说啊，还有一人呢？那个紫发丫头好像从头到尾都没出现来着。” 　　—————————————————————— 　　就在场馆这一侧闹得天翻地覆的时候，另一边外面的握手会却还热火朝天，粉丝们在露天下排起长龙。 　　“我、我一直是您的铁杆粉！能这样和司南大人握手真是……真是……” 　　脸上纹着刺青的光头壮男现在娇羞得像个黄花闺女，与小颖相握的手颤抖不止，而小颖回以超级明亮的笑容： 　　“多谢一直以来的支持，小颖我以后会更努力的！” 　　“哦哦哦竟然能如此近距离聆听司南大人的声音，我真是，我真是……” 　　“……那个，先生，时间已到，该下一人……” 　　制作人桑过来掐断了壮男的感慨，壮男狠狠瞪了制作人一眼，一脸不舍地离开了。 　　“对不起司南小姐，我应该早点……”制作人抱歉地说道。 　　“没关系！我可是被粉丝们爱着的女人啊哈哈哈哈哈~” 　　“……呃，您开心就好。” 　　到头来，说好的握手会只有司南颖一个人出席了，于是理所当然地聚集了所有人气，她简直就是天生的偶像。 　　“您好！我从你们刚出道的时候就一直一直关注你们了！超喜欢罪灭酱的！” 　　“木哈哈~可惜她不在呢！” 　　“能和司南大人握手我就很知足了！” 　　“那就好的说！以后还请多支持我们哦！” 　　“那是当然！会场限定的cd我要买十份！买买买！！” 　　握手会旁边的铺面里堆满了会场限定cd，握完手的粉丝们早就在那疯抢了，卖得十分火热。 　　小颖不禁自满起来。 　　（木哈哈！才出席了一下握手会就有这么多钱进账，这活好赚诶！好好钦佩我吧小烨！） 　　不过—— 　　“话说……虽然我提前跑出来了，但小烨她现在在干啥呢？该不会才过了这么一会就陷入生命危机了吧？哈哈哈开玩笑的！” 　　这还真不是玩笑。 　　其他人还在拼命的时候，某逗逼依然处于状况之外。 　　（系统提示：尊敬的用户，您已解锁成就《置身事外》，获得称号《挂机狂魔》） 　　~~~~~~~~~~~~~~~~~ 　　期中考完了……然而忙死人的一周才刚要开始……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45章 惊喜 “呐，罪灭酱啊，我想到了一个作战计划……或者说某种或许能在关键时刻影响战局的手段，需要你帮忙。” 　　桃红发女如是对灰发少女说。 　　“用你的胸遮住他们视线？”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挖苦人了……我说正经的啦！”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听起来装模作样的。 　　“咲舞跟我讲过当时你们联手肛boss的大致过程哦，当时你发挥了某种特殊技能是吧？” 　　“你指哪个？” 　　要说特殊的话每一招都挺特殊的。 　　“就是那个呀，你把身体完全分解成无数细胞连丝的感觉，然后和咲舞合二为一了不是吗？就像某种穿在体内的强化装甲。” 　　“那个啊……虽然是可以做到，但现在的我实力相当于被封印的时期，这种事……” 　　“啊咧，所以现在不行了吗？” 　　“也可以，但是别说强化体质，单是把身体分解开潜入咲舞体内就十分勉强了。” 　　“这样啊……不过‘十分勉强’就是说努力一下的话还是可以咯？拜托件事呗？” 　　“……嗯。” 　　罪灭歪了歪头，这女人，居然能这样随随便便就拜托别人做十分勉强的事，是注意不到别人的困扰吗？还是说明明注意到了却刻意视而不见？应该是后者吧，真是如咲舞所说的，十分可靠却性格恶劣，如同双刃剑般的女人。 　　她脸上是和亲切随和的说话语气不相称的表情，似笑非笑，眼神好像很空洞又好像很浑浊，说实话这美丽中透着一丝诡谲。 　　罪灭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咲舞嘱咐她“新手就不要贸然接近烨了，跟她呆久了会变得奇怪的”。 　　美丽的生物如是说： 　　“假如啊，我希望你能委屈一下自己，在你最爱的女人的体内扮演至少三小时的木头人，直到‘确定能干掉至少一个番外凶器前’都不要出来，其间哪怕你最爱的女人受到生命威胁也不要有任何动作……你会答应吗？” 　　—————————————————————— 　　于是自己答应了。 　　在一击必杀的时机到来前只能眼睁睁看着咲舞受苦——这种事罪灭按说是绝对做不到的，但为什么自己会答应烨，而且把这任务忠实地执行到最后呢？恐怕烨那女人真的有种能摄人心魄的魅力……或者说魔性吧。 　　当咲舞中了来源不明的异能而丧失自我痛苦万分时，罪灭也同样痛苦，如果身体没有分解开的话她一定会厉声尖叫吧，可是她忍住了，因为如果她没能控制住自己，这几小时的努力就会全部白费。 　　而现在，终于—— 　　“……终于，破绽百出！” 　　无数极细的细胞连丝重组成人形，双臂在恢复的瞬间就变形成带着利齿的触手，向在场除倒在地上的烨咲舞外的所有人横扫而去！ 　　不仅如此，她全身上下都发出莹莹亮光，在咲舞体内的期间，她用控制肉体的异能制造出了能发出强力生物光的细胞，重组时让这些细胞均匀地分布到全身，让自身成为发光体，这样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影子会进入影子领域了！ 　　咕呜…… 　　身体，好痛苦。 　　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相当于被封印期间的自己。 　　单是普通地战斗都需要努力，更别提“把全身分解成细胞连丝”这种完全状态下才能用的高级技巧了。 　　而硬撑着以这种状态在咲舞体内藏了三小时以上，这简直就是奇迹。 　　但代价就是现在身体的极度不适，仿佛稍一松懈就会彻底崩解般的痛苦，即使是罪灭也难以忍受。 　　烨向自己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是否把这份奇迹也考虑在其中了呢？ 　　那时候—— 　　“……但是，不论怎么说，就算咲舞答应了，现在的我保持那个状态三小时以上还是太辛苦了。” 　　“你先是说‘十分勉强’，现在又说‘太辛苦了’，但不管哪个都不是完全否定啊，你到底是想接受还是拒绝？怂了？” 　　“不，不是的！可是如果我在她体内的时候撑不住了，我和她恐怕都会……” 　　“那就给我忍啊。” 　　“…………诶？” 　　罪恶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发现烨正一脸“做到这种程度是理所当然的吧”的表情看着自己。 　　“你对咲舞的爱，只有这种程度？” 　　“当然不是！为了咲舞我愿意全力以赴！但是爱、爱什么的……” 　　“那不就得了？这种程度的痛苦和风险，用爱挺过去就足够了，爱可以创造奇迹——这是真理，所以给我相信点爱情啊。” 　　当时听来真是毫无道理而且十分乱来的发言。 　　结果，如她所说，自己成功了。 　　对咲舞的爱让自己撑了下来。 　　只要撑过最后一刻—— 　　—————————————————————— 　　“什么——” 　　看着瞬息之间就逼急到眼前的触手上的利刃，万华星脑袋里一片空白。 　　灵魂仿佛脱离了肉体，以第三者的角度看着利刃刺向自己的胸膛，身体却一动也动不了。 　　为什么这个灰毛女没被池影封住——答案很明显。 　　池影能封印的对象仅限“影子进入她的影子领域”的人。 　　她一直藏在白毛女的体内，影子自然不会露出到外界，不会投进影子领域。 　　而灰毛女出来后身体就一直发光，这样一来她就不会投下任何影子了！ 　　房间内四个毫无近战能力的人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人形凶器。 　　会死。 　　万华星毫不怀疑，自己会死。 　　这样的话……自己不就再也不能和梦离酱亲亲热热了吗？ 　　——什么的，最后只剩下这一个感想。 　　就在利刃刺进胸膛的刹那—— 　　“欧尼酱！！！！！！” 　　仿佛灵魂出窍的万华星瞬间回过了神，就像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同时传来的是一股柔软的冲击力——她的身体被撞飞了。 　　噗哧！！！ 　　映入她眼帘的，是被触手和利刃贯穿了胸膛的，自己最亲爱的人。 　　大量的血从他嘴巴和胸口流下，娇柔的四肢抽搐着。 　　即使如此，他还是拼命向自己露出微笑，说道， 　　“欧尼……酱……快走……” 　　万华星呆愣了片刻，旋即像疯了一样冲向门外，出门的瞬间就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哀嚎。 　　而身为袭击者的罪灭也因这一出吃了一惊，她怎么也想不到苏梦离会突然扑过去用命救万华星。一时的分神令她停住了动作，仅仅片刻的停顿，让她没能一次性处死所有敌人。 　　“混账……混账……混账混账混账混账混账混账混账混账一群废物！！！！！！！！！” 　　正要释放异能时被打断的凯西瞅准了这这个空隙，利用最接近门口这一地利，拔腿就跑出休息室，边跑边怒吼不止。暗道不妙的罪灭立刻做出反应，触手上的利刃像飞镖一样向他射出，但他已经一个急转弯消失在门外的转角处，有一发利刃深深插入他的肩膀，另一发划伤了他的侧腹，但这当然不足以留下全力逃跑的凯西。 　　（可恶！） 　　罪灭自责无比，如果是平时的她杀了这四人简直易如反掌，现在却放走了两个！一时的分神并非主要原因，因剧烈的痛苦而变迟钝的身体才是问题所在！ 　　“至少……” 　　至少，还留下了两个。 　　罪灭看了看被触手贯穿飙血不止的苏梦离，让触手分散成薄膜把她裹了进去，仅仅几秒她就被彻底分解成纯粹的养分被罪灭吸收了，但这点量根本不足以消除肉体的痛苦和倦意。 　　“还剩一个……” 　　强撑起随时都可能倒下的身体，罪灭转向置物架上的那个大箱子。 　　之前所有人都将其无视了，毕竟经过烨、罪灭查探，外面又有病蜘蛛布下的警戒网，大家理所当然地以为房间里没有先来者，但她们显然犯了大错。 　　听刚才凯西说的话，藏在这个纸箱下正瑟瑟发抖的人，似乎有某种躲过烨的血气感知的特殊手段。 　　“别……求求……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语无伦次的细弱的求饶声从箱子下传出，那是个十分柔弱的女声，听上去只有十三四岁，十分可怜。 　　可惜，她面对的是罪灭。 　　面对敌人时比冬天更加冰冷。 　　“……谁管你呢，你必须死。” 　　咲舞和烨已经差点因为检查房间时的疏忽死掉一次了，现在哪怕一点点妇人之仁都可能酿成大错。 　　“不——不不不——不要——” 　　“再见。”咔嚓！ 　　箱子连同下面的人被一分为二。 　　这个最早出现的番外凶器之一，一直把身体藏在掩体下的怪人，终于露出真面目。 　　“……这是什么啊？” 　　箱子下面出现的是个被腰斩的小小身体。 　　全身都是由金属构成的。 　　罪灭首先想到的是某种机关人偶，但如果这是人偶的话未免也太精密了，虽然面部只有一个用途不明的黑色镜头（充当眼睛的摄像头）和一个覆盖有黑色的网的洞（如同迷你音响的嘴），但切断面露出的密密麻麻的线路还是十分惊人。 　　它的头上还有一行字，“茱莉亚-碳基生物备用身体14号”。 　　“……” 　　罪灭好像有点明白了。 　　这个叫池影的少女，在集装箱船那次应该还是普通的肉身，但后来为了追求隐蔽性、避开烨的血气感知—— 　　“把全部肉体替换成金属制品？这是什么技术……” 　　对科技一窍不通的罪灭，自然不知道这是茱莉亚的手笔。 　　但那种事怎样都好啦。 　　重要的是—— 　　“呃……咳咳……恢复……了？” 　　“这也真是，真是要命……” 　　苏梦离死后异能自然解除，险些就踏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的两人终于悠悠转醒。 　　~~~~~~~~~~~ 　　更的有点晚了…… 　　期中终于考完了，然而并没有休息的时间……唉 　　民那，久违的求月票打赏哟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46章 思维的环形 “对不起，还是让两个人跑了……本能一口气全部解决的……” 　　罪灭深深低下头，她此刻正无力地瘫坐在墙角，十分柔弱。 　　“没关系的，一口气解决两个，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咲舞难得露出十分温暖的笑容，这笑容连我看了都忍不住心中一荡，肿么办，突然好想艹哭她。 　　“那……那么，咲舞……” 　　罪灭红着脸向咲舞探出头，咲舞见状，苦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就像给小猫抓痒一样，罪灭发出很舒服的呼噜呼噜的声音。 　　“唔……” 　　有点心痒。 　　我也来试试~~ 　　摸摸！“……” 　　“……” 　　“……那个，烨小姐，为什么要捏我乳头？” 　　“摸头杀啊，舒服吗？” 　　“好恶心，请把手拿开。” 　　闲话休提，我们立刻进入重点。 　　“也就是说，苏梦离被你当养分吸收了，池影被你腰斩了，而万华星和那个叫凯西的趁机跑了……” 　　“是的，凯西是转过休息室外的拐角不见的，万华星应该是相反的方向。” 　　“唔……” 　　我和咲舞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不能放跑哪怕一个，分头追吧。” 　　“我追那个凯西，你负责万华星。” 　　“罪灭呢？” 　　我们看向罪灭，而她很抱歉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现在必须要找个地方藏起来休眠一会了，之前让身体分解了三个小时，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那就好好休息吧，他们二人交给我们就好。” 　　—————————————————————— 　　“塞尔纳先生，北面的三个紧急通道已经全部开启，正在用最快速度疏散观众！” 　　“动作越快越好。“ 　　“遵命！但……” 　　“嗯？怎么了？” 　　塞尔纳转过头，看向支支吾吾的负责会场安全的警卫队长。 　　“这样的大日子竟然发生恐怖袭击，如果我们能再小心一点，本该能挽回的……” 　　“没事没事，这不是你们的错。” 　　塞尔纳挥了挥手，警卫队长惊讶地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应该背大锅的自己竟然就这么被原谅了。 　　“说了不怪你就是不怪你，这种事……反正，无论怎样都会发生的吧。” 　　是啊，一定会发生的。 　　费舍尔那混账，真的把这里变成战场了。 　　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不然现在恐怕已经有大量人员死伤了吧。 　　—————————————————————— 　　外面到处都是隆隆隆的响声，细听之下原来是人们奔走的脚步声，主办方应该正在全力疏散人群吧。 　　“不知道旗袍女怎么样了？病蜘蛛呢？” 　　“苏梦离已死，但她们还没回来，肯定是和其他番外凶器对上了吧！” 　　“能感知到她的血气吗？” 　　“不行！我现在还没从刚才那乱七八糟的状态缓过来，感知能力还十分混乱！而且外面人太多血气太混杂了！” 　　“那也没办法……看我们谁能运气好碰见她们吧！只能这样了！” 　　“那么凯西拜托你了，我往这边走去追万华星！” 　　“了解——等等烨！” 　　“咋了？” 　　咲舞停下了脚步，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很烦躁似地抓挠着头发，最后她终于移开视线，说道—— 　　“也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要小心啊，别死掉了。” 　　“……”“……” 　　“……噗！” 　　“笑什么笑？” 　　“觉得你有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哈啊？” 　　“放心啦，我不会比你先死的，走了拜拜！” 　　—————————————————————— 　　瓦伦蒂娜用压缩空间在月海中开出路，两人和满地骨碌骨碌滚的弹珠再次追了过去。 　　她们本以为中了“记忆的环形”的皓月与待宰羔羊无异，结果皓月的表现远超她们想象。 　　沙沙沙—— 　　这时，戴在她们耳朵上的无线对讲机（茱莉亚制造）响了。 　　为了行动方便，对讲机的另一端就是凡赛里斯姐妹。 　　“沙沙沙……呐呐，解决那个旗袍女了吗？” 　　“那女人像泥鳅一样很麻烦，不过也快了，她不可能再溜走了。” 　　“那就看你们了，不过顺便一提，又有一个小客人往你们那里靠近了哟？她陷入了荻菲儿的异能，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威胁，但保险起见，你们遇到的话就顺手把她解决掉吧。” 　　“真会给人添麻烦呢。” 　　“是在帮你们哦，不过……话说啊，还有一人呢？那个紫发丫头好像从头到尾都没出现来着。” 　　“就在几秒前我问了和你一模一样的问题哦。” 　　—————————————————————— 　　“哈啊……哈啊……我……到底……” 　　病蜘蛛正踉踉跄跄地行走着。 　　她用手捂住头用力摇晃，想尽力把那烦人的朦胧感从脑中驱除——当然没有任何效果。 　　我究竟是怎么了？ 　　回忆一下到目前为止的经历吧。 　　池影的影子领域突然浮现，自己在千钧一发之际逃了出去，一边背光逃出影子领域，一边努力思考该如何干掉那麻烦的池影，然后自己不知不觉就跑到这了。 　　对，到此为止一切都正常，自己确实能清楚地回忆起到目前为止的每一个细节。 　　至于接下来的行动—— 　　必须先把池影揪出来，这样的话就以她们的休息室周围为优先度最高的地点，用还未撤去的隐藏在地下和墙壁中的线搜索，不给她躲避时间就把她宰掉，然后以休息室周围为优先考虑，用隐藏的线搜索，干掉…… 　　“呃……？” 　　奇怪，为什么绕了回来？从“调查休息室周围”开始考虑接下来的行动，却又不知不觉回到了远点，之前的都白想了，奇怪，为什么会绕回来？自己明明从“调查休息室周围”开始考虑接下来的行动，却又不知不觉绕回来了，之前的白想了，奇怪，为什么—— 　　“——？？？” 　　不对不对不对！自己可以很确定有哪里出了差错，有哪里很不对劲，但不知为何就是“想不到”那里！就好像考试遇到不会的题时思维陷入死结，明明有哪里出了差错，有哪里很不对劲，但不知为何就是“想不到”那里—— 　　又绕进去了。 　　—————————————————— 　　“另一个家伙似乎来了啊瓦伦蒂娜！” 　　“我知道！那个没有明确资料的迷之幼女是吧？咱们到底该先对付那个？” 　　“那个幼女至今还没有任何表现，无法判断她算不算战斗力，但视情况而言也有故意隐藏自己的可能！” 　　“那就先集中在皓月身上！这家伙简直像泥鳅！” 　　“皓月中的是‘记忆的环形’的话，那个幼女应该就是‘思维的环形’了吧？” 　　“那是肯定的，因为那两姐妹每人一次只能影响一个人啊，不然她们早就天下无敌了！而且思维的环形可是比记忆的环形还要麻烦啊！”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47章 记忆死结 姐姐蒂亚·凡赛里斯。 　　喜欢的是读书、听轻音乐和欣赏对手不知所措的傻样子，讨厌的是发霉的味道、熬夜和妹妹。 　　能力被称为“记忆的环形”。 　　射程超过千米，但最大捕捉数仅为一。 　　假如把人经历过的事简化为点，把记忆比喻成按事件先后发生顺序排列出的线，那么蒂亚的异能就是一把剪刀，把那人“试图回忆的片段”周围的“一段线”剪下来，再首尾相接打个结，做成一个环形。 　　这些片段连成一个环，包含的片段总数不会超过五个。如a→b→c→a，中招者只能从a回忆到b，从b回忆到c，从c回忆只能回忆到a，如此循环，同时无论如何都回忆不到环外的事情。中招者如果强行中止回忆，重新回忆其他事的话，同理，新的环也会形成，无论如何也逃不掉。 　　回忆是人类最根本的本能之一，通过不断把现状和记忆作对比来确定自己的情况，在需要的时候把记忆中的事件、画面等调用出来，自己在何地干过什么事，等等等等。人是绝对离不开回忆的，所以一旦陷入这个异能就基本上完全输了。 　　妹妹荻菲儿·凡赛里斯。 　　喜欢的是读书、听轻音乐和欣赏对手糊里糊涂的傻样子，讨厌的是发霉的味道、熬夜和姐姐。 　　能力被称为“思维的环形”。 　　射程超过千米，和姐姐一样，最大捕捉数仅为一。 　　但是就麻烦程度而言，这能力比“记忆的环形”还要棘手。 　　如果说记忆的环形是把记忆视为按事件先后发生顺序排列出的线，那么思维的环形就是记忆的环形的思维版。 　　当人思考以后的事时，比如接下来的行动，短期内的想法等，如果中了思维的环形，那么他想到的事——或者说思维的推进就会连成一个环。假如中招者依次想到了abc三件事，那么荻菲儿的异能会将想到的主意连成一个环，a→b→c→a。中招者思考策略等的时候，思维只能从a推进到b，从b推进到c，c又会推回到a，永远跳不出这个思维之环。 　　记忆的环形让人没有过去。 　　思维的环形让人没有未来。 　　—————————————————————— 　　“弹珠连爆！” 　　无数弹珠如同倒悬的雨幕射向正上方，一阵爆响后，头顶的观众席被全部炸塌，瓦伦蒂娜和羽寻迅速冲出，终于离开了后台，见到了久违的夜空。 　　偌大的赛车场内已经空空如也，只有一些探照灯还在照明，人员的撤离速度连瓦伦蒂娜和羽寻都吃了一惊，莫非费舍尔早就给主办者打过招呼让他准备好疏散观众了？还是说是主办者自己的决定？ 　　但那都无所谓了，少点人碍事更好。 　　终于把她逼到绝境了。 　　在偏离了探照灯光芒一段距离的地方，一个白色的影子佝偻着背，扶着一个座椅气喘吁吁。皓月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有的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正在自愈，而有些伤因为“回忆不到”的原因，依然在流出大量鲜血。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皓月狼狈地转过身来，然后——在表露敌意之前，她眼中先浮现出的是疑惑的光，有关“这二女是什么人”的记忆已经被隔离在环形之外。 　　“瓦伦蒂娜，”羽寻小声道，“这里是开放空间，我的异能只有在有明确边界的空间里才能用。” 　　皓月愣愣地看了看她们，又好像突然察觉到什么似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交给我——不能给她机会！” 　　新的弹珠飞出，这次里面储存的是小型的龙卷风。皓月立刻用皎洁的光芒凝聚出盾，准备承受攻击，但这时—— 　　（远程狙击——瞄准，开始！） 　　一个快到不能再快的飞行物呼啸而过，撕裂了空气与疾风，与皓月的光盾交缠了瞬间就将其突破，划过了皓月上一刻脑袋还在的地方。 　　“……呃？” 　　明明与死神擦肩而过，皓月却还是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她中的“记忆的环形”越来越严重，才刚刚存入脑中的记忆，即使不主动回忆也会很快连接成环！就在现在，她已经把上一刻发生的“与死神擦肩而过”一事忘却在记忆环形之外了！ 　　（很好……） 　　这是瓦伦蒂娜前一天夜里来踩点的时候，布置在赛车场内各处的弹珠，里面储存了大量能量，瞬间释放时爆发的动能足以让弹珠加速到极致！ 　　瓦伦蒂娜压抑住因兴奋而狂跳不已的心，既然皓月陷入了无法回忆的怪圈中，那自己就要利用好这个特性！ 　　（从多个方向同时……不，要一个挨一个发射！） 　　如果所有狙击同时进行，那皓月就会把这向她射去的所有弹珠“视为一整个事件”记住，很可能展开一个无死角的强大防御将其全部防住，这样的话就太可惜了。 　　但如果挨个射击呢？那就是一个个分立事件了。皓月或许能躲开最开始的两三发，但她很快就会把刚记住的事抛在脑后，重回“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白痴样子，这种状态下她是否能凭那敏锐到过分的本能躲开狙击呢？ 　　更重要的是——决不能给她看刻在她身上的字的机会！ 　　———————————————————— 　　“呃啊！！！” 　　防御被轰碎，紧随其后的一发狙击贯穿了皓月的肩膀，过大的动能直接将她的左臂全部扯下！殷红的血喷涌而出，皓月立刻准备使用愈月，同时必须布下更加强力的防御—— 　　等等，刚才自己在想什么？防御被轰碎了，胳膊扯掉了，流了好多血，于是防御被轰碎了，胳膊——等等，防御为什么碎了？ 　　再次陷入记忆的环形，在那对记忆产生迷茫的瞬间，下一发狙击从背后轰来，感觉到来自背后的危险的皓月，立刻卧倒，然后立刻展开无死角的光盾防御—— 　　为什么要卧倒？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自己打算展开防御？为什么好多事都记不起来了？面前的两人是—— 　　然而刻着“敌人有二女”的左臂已经失去了，她再也不可能立刻知道这两人是谁了。 　　就算左臂还在，皓月也绝无看字的时间。 　　第三发！ 　　“咕啊啊啊啊！！！” 　　第三发狙击精确地贯穿了她的脚踝——连带着轰碎了右脚脚腕下的所有部件，皓月的身体失去平衡，倒向地面！此时记忆的环形再次发动，无关紧要的记忆被连成一环，关键的“为什么会突然失去右脚”“自己正身处什么状况”“面前的二女是敌是友”等情报，她已经完全回忆不到了！ 　　第四发—— 　　“将军了，皓月·塔塔利亚！” 　　轰！！！！ 　　~~~~~~~~~~~~~~~~~~ 　　最近简直忙到爆……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48章 科学怪人之女 （妈的……妈的……疼死了……） 　　凯西捂着肩上的伤磕磕绊绊地跑着，那是他逃跑的那一刻被罪灭的飞刃刺中造成的，飞刃早已被他强行拔去，留下的是深可见骨的伤口。他的体质和自愈速度强于常人，但也只是勉强让伤口止血的程度，剧烈的疼痛依然让他意识模糊。 　　“……你在哪……给我出来！” 　　有点朦胧的听觉接收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听声音似乎是从头顶不远处传来的，是那个叫咲舞的吗？已经快追上来了？ 　　（他妈的……幸好老子踩点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废用的旧检修通道……不然……） 　　不知道万华星那货怎么样了？天知道呢，谁爱管谁管吧，反正最爱的伪娘弟弟一死，那家伙就和废人无异了，是死是活都和自己无关！ 　　（妈的……妈的……妈的……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 　　凯西在心里破口大骂，却又不敢吼出声让距离已经很近的咲舞听到声音，这憋屈的感觉实在是…… 　　（干他丫的！反正，反正都到了这一步……费舍尔那混账肯定也是把老子当弃子吧！至少，至少要把那群女人里的随便一个拖下水！！！） 　　打定了让人不敢恭维的坏主意，凯西面露狞笑，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前跑去。 　　—————————————————————— 　　“梦离酱……梦离酱……梦离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比起凯西的努力克制，万华星毫不掩饰地将心中的悲哀转化为声音，她此刻堪比一个人形自走大型音箱，毫不顾及是否会招来敌人。 　　“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枯萎了凋零了为了我为了我为了保护没用的怯懦的白痴的屁都做不到的我死了死了死了啊啊啊啊啊血血血血流了好多血内脏都翻出来了可爱的红扑扑的小内脏露出来了好可怜好痛好过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是已经要赢了吗为什么她们还留了一手为什么梦离酱非死不可！！！！！！” 　　过量的悲哀找不到宣泄的出口，于是指向自己。 　　“怪我怪我怪我都怪我保护一抹多应该是欧尼酱的责任但我却被梦离酱保护了被他救了本来应该是我舍命保护他的结果反而被救了我根本我根本根本不称职完全失败可恶可恶可恶为什么死的是你不是我啊！而且我在逃跑我在逃跑梦离酱死了我却不能守住她的尸体反而在逃该死该死该死我明明应该和梦离酱一起死啊啊啊啊！！！！” 　　她几乎已经崩溃了。 　　“好想死但是梦离酱让我跑这是梦离酱最后的要求必须必须必须必须听她的不然我连最后一点价值都没有了连最后一件能做到的事都没有了梦离酱让我跑让我活下来所以我必须活下来！梦离酱梦离酱好想见梦离酱哪怕是尸体也让我多看一眼吧——” 　　“那可真是可惜了哟。” 　　咔嚓！ 　　晶体铮鸣的声音，然后万华星的左腿应声而断，她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惊恐地扭头看向身后—— 　　在那里，桃红色长发的恶女正面带微妙的笑容看着她。 　　“很可惜，你再也见不到那个小伪娘了，因为啊……” 　　她俯下身子，凑到因为心灵和肉体的双重重创而动弹不得的万华星耳边，耳语道—— 　　“……因为，他已经被我们家小怪物消化成养分，吃了个精光哦，真是十分抱歉。” 　　万华星那难听的啜泣声被沉默取代了。 　　两人就这样互相对视。 　　几秒后，万华星发出了仿佛世界都要被毁掉的哀嚎。 　　—————————————————————— 　　“喂喂，如果你就这么崩溃掉我也很难办啊，还想从你嘴里问话呢。” 　　“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这么残忍梦离酱梦离酱梦离酱！梦离酱明明是那么可爱的孩子为什么你们能这么面不改色地杀掉他为什么啊！！！” 　　“她是我们的敌人好不好，而且人又不是我杀的，关我屁事咯？” 　　这家伙说话不但语无伦次还分不清主次诶。 　　我把手指贴到她的胳膊上。 　　“好好回答哦，你们番外凶器里……还有些人没露脸吧？能跟我说说他们的异能吗？” 　　“不！绝对不要！我杀了你，一定要杀——” 　　嗤嗤—— 　　“你说想杀谁？” 　　手稍一发力，她的胳膊立刻干瘪了下去，活像是蒙了层皮的枯树枝，里面的血气已经全被我抽干了，虽然并不美味。 　　“我是打算把你整个吸成人干的，想让我改主意的话最好立刻开口哦？我听我们家小怪物说了，你这条命，是你亲爱的梦离酱换来的吧？” 　　“——嘎！！你、你还真敢说！！！” 　　“有什么不敢的？你清楚的吧，他把他的命托付给你，这就是你活下来的原因，连着他那份一起活着，如果你现在就被我宰掉的话……他可就真的白死了。” 　　“呜……我……” 　　她似乎开始动摇了。 　　嘛……虽然不管她干什么我都会取她性命的啦，什么“连着他那份一起活着”当然是我瞎掰的。 　　“还在犹豫？那我也只好——” 　　“——等等！我说！不……不……不要杀我！” 　　“早这样不就得了，免得自己受罪。” 　　我很亲昵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嗯，不像是有充分锻炼过的样子，就算不用异能我也能把她的头拧下来。 　　她怨恨地瞪了我一眼，开口道：“反正……只要跟你说其他人的异能你就放过我是吧？那……我说了哦？” 　　“说吧说吧，我这人一向说话算数的。” 　　“好吧……呃……先是居于领导地位的费舍尔，他的异能被称为‘美丽心灵’，可以把伤害——” 　　轰隆隆隆隆隆！！！！！ 　　“诶——！？” 　　突如其来的轰响和震动打断了她，我们所处的位置已经是建筑物内的边缘了，面前就是外墙，而现在这墙已经被完全炸开，滚滚浓烟中，一抹散发出莹蓝色光芒的影子一闪而过。 　　“哎！？这是——” 　　万华星露出惊讶的表情，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与此同时一道刺眼的激光突然划破烟尘，我立刻拽住她的肩膀侧身闪开，几根头发被削下来了。 　　咔锵……咔锵……咔锵…… 　　十分奇怪的脚步声接近了我，不知从何而来的气浪把烟尘全部吹散，露出的是一个少女的身影。 　　她有着莹蓝色的飘逸长发，很漂亮，但不知为何总让我联想到地球的光纤；那无机质的美貌十分夺人眼球，即使是阅美无数的我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赞，但奇怪的是她的容貌处处都透着一种不真实的完美感，让人心生违和；玲珑有致的修长身躯被有皮质色泽的奇特服装包裹，那就像是布满几何状线路和金属挂件的竞技泳装；而她的手脚都穿戴着看上去相当沉重的金属手套和金属靴，让我联想起八九十年代的机器人动画，却要精密复杂得多。 　　简直……就是个巧夺天工的完美人造物。 　　这家伙是——？ 　　“茱莉亚！救我！！！” 　　嗡嗡嗡…… 　　名为茱莉亚的少女莹蓝色的双眸缓缓转向被我抓着的万华星，盯着看了几秒，然后——把视线转向了我。 　　我突然发现她的瞳孔在不断缩放，就像微型摄像头一样。 　　“喂。” 　　她出声了，似乎是对着我而非万华星。 　　十分动听的少女之音，但听力很好的我立刻发觉这其中隐隐有微弱的电流声，自带电音？ 　　“叫我？” 　　“嗯，”她点了下头，“烨，是吗？” 　　“我想我应该和你猎杀名单上的烨是同一人……” 　　“嗯……” 　　她又歪了歪头，这是她的习惯动作吗？ 　　她的下一句话出乎我的意料。 　　“漆原咲舞在哪里？” 　　“……所以，你也是被她不知在哪掰弯的纯洁少女之一咯？” 　　“她在哪里？” 　　“抱歉哈，我还真不知道。” 　　说着，我耸了耸肩，她也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其实无妨，如果一上来就能找到目标，反而有种缺憾感。” 　　“嗯嗯我懂我懂，本以为建上七八十发才能出的船，结果三发就出了，难免会感觉微妙的遗憾呢。” 　　“喂……喂！茱莉亚！你还跟她扯什么蛋啊！她想逼我说其他人的情报，至少先把她打退把我救出来啊！” 　　“……” 　　“不要不说话啊！梦离酱死了！池影死了！都是因为这帮家伙！快点——” 　　但茱莉亚自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 　　反倒是用征求意见的口吻向我问道： 　　“一般而言，你会怎么处理碍事的失败者？” 　　“唔……这也是门学问啊。” 　　我想了想，然后给出了最简单的答案。 　　“果然，应该会杀掉吧。” 　　“好主意，所以就——死死死死死死死！！！！！！！！！” 　　“诶——等！？” 　　那一瞬间茱莉亚的双眸变得如血般通红，而她手中突然出了一个像反器材步枪一样的东西！意识到不妙的我立刻脱手把万华星扔出，同时和她拉开距离—— 　　轰！！！！ 　　刺眼的光芒夺去了我的视野，我不知道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间有多少能量从我身边呼啸而过，但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万华星炸裂的肉体碎片溅到我身上！ 　　“我啊，最讨厌失败者了……” 　　咔锵咔锵咔锵！那个形似反器材步枪在茱莉亚手中迅速分解了，外部的枪托枪管等大型零件悬浮在空中，而里面的精密机械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重组，转眼间就变成了小型浮游炮一样的东西。 　　强烈的既视感。 　　我见过类似的景象。 　　她瞪着猩红的双眼向我咧嘴一笑，那是让人联想到野兽的疯狂笑容。 　　“无上伟大的菲亚茨博士唯一的女儿、最完美的杰作——茱莉亚·菲亚茨在此参上，鲜血的主宰啊，不介意我在宰掉漆原前那你当开胃菜吧？不介意吧？不介意吧？肯定不会介意的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这边干上了干上了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49章 崔斯特（上） 会场正门外，握手会的现场，此刻迎来了一个大人物。 　　塞尔纳的出现先是引起了一阵轰动，但他随后的话给歌迷们迎头泼了一盆冷水。 　　“非常遗憾的通知各位……今年的灰椋鸟歌会，不得不中断了。” 　　让人难堪的沉默持续了片刻，然后不出所料，所有人都发出了强烈的不满声音。 　　“啥？你说啥？我千里迢迢赶来看的诶！” 　　“你他妈在逗我吗！我光顾着参加握手会连会场都没进啊！” 　　“你知道我们一家排了多久的队吗！？” 　　“给我解释清楚！！” 　　“你们主办方脑子里有屎吗！” 　　“去你大爷的停办！！！” 　　面对越来越难听的骂声，塞尔纳深深吸了口气—— 　　“都给我安静。” 　　只是沉沉的一声，就压下了所有声音。 　　他身为灰椋鸟高级干部的威严在此刻尽显，虽然在费舍尔等人面前只能装孙子，但面对这些普通民众的话，没有镇不住的道理。 　　“该解释的我自然会解释。虽然一直在场外的你们可能没有发觉，但就在数分钟前会场遭到了恐怖袭击，骚乱是从设在地下和观众席下的后台开始的，现在内部应该已经化为战场了吧。” 　　他顿了一顿，然后微微低下头， 　　“没能预先发现并阻止这次恐怖袭击是我们的过失，但发生的事就是发生了，为了不让受害进一步扩大，我等主办方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本次灰椋鸟歌会，不得不终止。场馆内的人员已经通过正门撤离了，在此的各位也请听从工作人员的指示有序离开。” 　　———————————————————— 　　话虽这么说，但在场的人们——尤其是某紫毛少女和某叛离经道乐队的歌迷们，还是乱成一团。 　　“可是我还没握到司南大人的手啊！” 　　“还没买到新专辑啊！” 　　“还没被咲舞大人辱骂啊！”“还没被烨大人践踏啊！” 　　中间好像混进了奇怪的东西。 　　此刻新骚动出现了。 　　“请，请遵从工作人员指示有序……呃？等等——” 　　““““闪开！！！！！”””” 　　一众以死宅和金属党为首的歌迷们破阵而出——然而他们并非是抢着先走，而是转身跑向会场的方向，准确的说是来不及撤走而被留在原地的、摆满会场限定CD的摊子。 　　“还没买到限定CD怎么能走！！！” 　　“信仰！这是信仰！！” 　　“去他什么鬼的恐怖袭击，这不能阻止我等的爱！！！！” 　　“买！买！买！买！买！” 　　看到这超现实的景象，小颖都傻了。 　　原来自己的魅力这~~~么大啊？ 　　“木哈哈~不愧是我啊！果然我是天生的超级偶像呢！那么——” 　　绝不能辜负粉丝们的期待！ 　　“司南小姐！？请您别也——” 　　“闪啦闪啦——各位！你们的偶像司南大人来喽！尽情买买买吧！现在入手的话还能获得本大人的恐怖袭击现场限定签名哦！” 　　“““““““欧耶！！！！！！\(^o^)/””””””” 　　———————————————————— 　　咲舞在非常靠近场馆最外侧的通道奔跑着，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街灯的灯光，明明是海底，却和真正的夜空一样，搞城市规划的那些人是闲出病了吗？ 　　“凯西……凯西……啧！丫到底哪去了！” 　　这么短的时间就跑得没影了，肯定是藏到哪了吧？但索敌一直都是咲舞的短处，更何况对方是个只知道大致特征并未真正见过的人，找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看样子观众都因为恐怖袭击这烂理由撤走了啊……这样的话就不用担心卷入其他人了。” 　　咲舞心思一转，万一那个凯西溜到外面了呢？或许“敌人一定在会场内”本来就是个思维陷阱吧？ 　　想到这里，咲舞立刻加快脚步，一记飞踢轰向面前的外墙—— 　　“表四六式·蝎尾！” 　　尘土与碎片四处飞溅，坚固的外墙被踢出了一个大洞，外面的路灯灯光照了进来，虽然非常明亮，但总给人一种莫名的冰冷感。 　　话说…… 　　咲舞看向通道上的窗户。 　　明明能直接通过窗户出去，好像根本没必要搞破坏诶。 　　“……管他呢。” 　　她咂了砸嘴，纵身从墙上的破洞跳出，落到了会场外面。 　　这里似乎空无一人，她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会场另一端有嘈杂的人声，人员都是从那边撤离的吗？也好，省得自己—— 　　“呃？” 　　敏锐的直觉捕捉到了某物，她抬头一看，之间在赛车场高高的楼顶上，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在那吗？” 　　她一跃而起，轻松跳出了几十米的高度，稳稳落到屋顶。赛车场的构造是中空的巨大扁圆柱体，中间是露天的，所以屋顶也是环形的一圈。这上面除了一些通风管道和维修用的梯子就没有其他障碍物了，她能看到黑暗的彼端有一个人正看着她，距离……有点远，但对咲舞而言追上对方也不是难事。 　　然而此刻咲舞反而警惕了起来，如果对方不想被她发现的话就该赶快跑才是，现在却停在这等她，如果对方脑子没坏的话，那这就一定是陷阱了。 　　咲舞讨厌这些拐弯抹角的东西。 　　“想杀我的话就尽管过来，别在那守着！” 　　听到咲舞不耐烦的喊声，对方被阴影遮掩的脸上似乎浮现了笑容，那人很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踱着步子向屋顶的另一端走去，似乎完全没有紧张感。 　　相当平和的邀请，不像是约架，反而像是找朋友出去散步，对方的气场就是如此让人心安。 　　“……？” 　　摸不着头脑的咲舞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立刻掏枪射击，谁知道这其中隐藏着怎样的陷阱呢？她也配合着那人的脚步，向屋顶的另一端行走，同时平稳地拉近与对方的距离。 　　就在距离拉近到不足二十米时—— 　　“久仰大名，女中豪杰的咲舞小姐，希望我们能友好相处。” 　　对方先说话了。 　　那是十分温和的声音，听在耳里真是如沐春风，让人感觉说不出的舒服。但是这声音微妙的介于男女之间，既有女性的柔美又有男性的清亮，男女莫辨，而且还自带朦胧的空灵感。 　　“我可消受不起你的恭维，而且也没有和你好好相处的打算。” 　　“但在下可是你的支持者呢。” 　　“……哈，难道现在都流行动手前先扯几句闲话吗？” 　　“这并非扯闲话，‘想在有限的时间内与你多交流’——这只是我个人的愿望而已。” 　　“我可更宁愿你现在就像条疯狗一样扑上来，这样我也好把你的脑袋打烂。” 　　“但那样我会死，而你的善良会让你会产生罪恶感。” 　　“……” 　　“如果说这样的行为是‘损人不利己’……似乎有点武断呢，但如果我们能通过平心静气的交流解决问题，那就真的太好了。” 　　“切，如果语言能解决问题，这世界就不需要拳头了。” 　　“这就是悲哀的所在了，不是吗？” 　　“我根本找不到你瞎扯的话里有什么重点，你是在拖延时间吗？而且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啊呀，是我的疏失，竟然没有先报上名字。” 　　此刻，那人正好走到了安置在屋顶的一个探照灯旁。 　　雪亮的灯光照亮其真容。 　　他……她……他？ 　　姑且就用“他”来称呼吧。 　　咲舞紧紧皱起眉头，虽然她早已见识过了各种各样的人，但如此男女莫辨的家伙还是第一次见，和组织的那位首领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的脸蛋同时具有“美男子”和“美女”的特征，那光洁的皮肤，红润的双唇，深邃的双眼，面部的美一根线条都非常柔和；长着一头美丽的长发，末端被雅致的发夹别成一束，更加深了那种温和的形象；他穿了一身仿佛古代神殿中的祭司的袍服，上面有简约而有力的图案，乍一看像……一颗星球？ 　　至于体型，由于有宽大的袍服遮挡，咲舞也很难看清他的身材究竟如何。脖子上没有遮掩物，看不出喉结，但由于喉结不明显的男性也不在少数，所以不能凭此断定。 　　到头来，自己连面前这家伙是男是女都弄不清楚。 　　“初次见面，咲舞小姐，我叫崔斯特。” 　　崔斯特？ 　　“听上去挺让人不爽的名字。” 　　“我所见略同，但如果你这么说的话，大约会有三十亿人对此非常不满。” 　　“……” 　　三十亿是什么鬼啦？还有—— 　　“你，到底是男是女啊？” 　　“我认为如果把自己独立在外界俯瞰社会本身的话，性别并不是必需品，所以这不重要。” 　　“呃……” 　　不不不，明明很重要吧？ 　　似乎察觉到了咲舞的想法，崔斯特向她很亲切地一笑。 　　咲舞感觉更不爽了。 　　“闲话休提，你葫芦里卖的到底什么药？这么斯文的对手我还是第二次见，上次开打前跟我扯了半天蛋的男人早就已经去世了。” 　　“我认为语言中包含着力量，能用和平交流解决的事情，为何非要兵刃相向？” 　　“少给我说理想主义的那套废话了！难道你跟谁开打前都要扯上这一套吗？同样的话你都重复三次了！” 　　“因为对象是你，所以我才想多加交流，”崔斯特露出苦笑，“因为你是一伙人中唯一一个真正的好人，真正的善人，也是最有可能耐心听我说话的人。” 　　“这么想的话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别的先不论，耐心这种东西我是最缺乏的。” 　　“事实往往和你所认为的相反哦~” 　　“啧……” 　　搞什么啊，这家伙。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是他脑子真的有病，还是在替什么人争取时间？莫非是两者兼而有之？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50章 崔斯特（下） 商都第二层，城区—— 　　虽然歌会的恐怖袭击发生在城市靠近边缘的地区，但消息的传播范围远不仅限于此，任何通讯工具的速度都比不过市井小民的口耳相传。 　　今夜无人入眠，尤其是靠近城市边缘的居住区，居民们都关上灯，时不时警惕地掀起拉严的窗帘的一角向外看。孩子们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寻常，表面上被父母哄着乖乖提早上床，实际上也在默默听着外面的动静。 　　头顶上不时有大型的飞艇飞过来又飞回去，那是塞尔纳事先安排好的疏散观众的措施，这并不是什么海上救援，按理说动用大量飞艇就有点小题大做了，但塞尔纳宁愿多费工夫也要确保万无一失。 　　此刻充斥住宅区街道的不是平时的大人闲聊声或孩童嬉闹声，而是治安队的脚步声和从扩音器播出的警告： 　　“赛车场方向出现了大规模骚动，疑似恐怖袭击，现在从004号到087号街全部进入戒严状态。请市民们听从治安人员的指示，不要踏出自宅半步，待危险解除后，我们会第一时间发布消息……诶？” 　　声音唐突地停止了，正在使用扩音器的某治安队的队长愣在当场。 　　周围的队员们都奇怪地看了过来，之间不知从何时起，一个奇怪的东西悬浮在了队长面前，无声无息。 　　那是个发出莹莹蓝光的不规则球状物体，不知是以什么原理选停在半空，表面似乎是很多正六边形拼贴成的，除了上面有个大大的数字“1743”外没有任何的纹饰。？编号？ 　　不等队长做出反应，又有队员惊讶地发现—— 　　“报告，这里也出现了不明球状物体！” 　　“这里也有！” 　　“上空也是！” 　　“到处都是！我们似乎被包围了！” 　　在被封锁的街区内——其实不只是被封锁的这几十条街，整个商都第二层都被这怪异的金属球布满了。大约每三立方米的空间内就有一个，街道上，民宅内，甚至下水道里，到处都是。 　　大部分人都理智地选择与这来历不明的东西保持距离，也有胆子大的用工具碰了碰它们，但没有任何反应。 　　这到底是什么？到底有害还是无害？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放出来的？所有人都有如此疑问。 　　如果他们是长期受科幻片熏陶的地球人话，看到这些球体的第一反应恐怕会是……炸弹吧。 　　———————————————————— 　　“坦白说吧，咲舞小姐，我希望你‘放弃’。” 　　“放弃？放弃与你们战斗？你们未免对自己太自信了吧？”咲舞讥讽道。 　　“请不要误会，这并非是毫无道理的自大，更不是对你的轻视，倒不如说，正因为我个人‘很欣赏你’，所以才希望你放弃。”面对咲舞的布满，崔斯特依然是一脸温和。 　　“……我的字典里可没有认输俩字。” 　　“看来是我没说清楚，我所谓的‘放弃’不是让你向我们投降，只是希望你‘别再插手’这件事。” 　　咲舞楞了一下，然后才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说……你希望我在你们对付烨她们的时候，袖手旁观？” 　　“笼统地说的话，没错。” 　　下一瞬间—— 　　轰！！！ 　　炫目的光芒从黢星的枪口中迸射而出，转瞬之间就将崔斯特淹没，但就在两者接触的一刹那，崔斯特手中凭空出现了一面盾牌，在灼眼的光流中保护了他。 　　“什么玩意……” 　　咲舞皱起眉头，崔斯特的一举一动都尽在她眼中，但她完全没看出来崔斯特时如何拿出那盾牌的，这是他的异能吗？把远处的东西转移到自己手中之类的？ 　　“啧啧，真是危险，我觉得一言不合就开火绝不是什么好习惯。” 　　“我觉得当面前的白痴说出了触犯你底线的话时你却不行动，这才不是好习惯。” 　　咲舞冷言道，然后身影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经一拳轰向崔斯特颜面！崔斯特眼神一凛，但他手中立刻出现了一块较小的盾牌挡住了咲舞的重拳，咲舞只觉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冲击全被吸收了。但即使如此，崔斯特也狼狈地后退了好几步，白皙的脸上一下子泛起红潮，看上去相当不妙。 　　“真是……厉害的拳力，如果你全力全开的话，恐怕技术要再进步几千年我才能勉强挡住你的攻势呢。” 　　“还真是谢谢你的夸奖了啊，不过你那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还有他说的“技术要再进步几千年”是怎么回事？ 　　“是我的子民们，”崔斯特把盾牌放下，咲舞这时才发觉这面盾牌的造型十分前卫。 　　“我有共计三十亿的子民……或者说信徒，他们会完美执行我的一切要求。” 　　“……邪教？” 　　咲舞露出不屑的表情，而崔斯特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可不是什么教派，倒不如说我只是被单方面崇拜着呢。” 　　“……” 　　搞什么啊，这家伙，总觉得他越来越诡异了。 　　在对方的异能尚未明了时，贸然攻击恐怕不是好主意，毕竟番外凶器都是群能力诡异的家伙。 　　先顺着他说吧…… 　　“我倒是很好奇，为何你希望我放弃烨她们？还是说你对每个人都会这么说？” 　　“当然不会，我之所以会这么劝你，是因为……只有你是不同的。” 　　崔斯特露出了由衷钦佩的表情。 　　“我早已阅读过你们的详细资料，还请我忠实的子民们帮我做了数百年的分析，结果在你们一行人中，只有你配得上‘真善美’这三字，和其他几人是完全格格不入的。” 　　“呵，也就是说在你看来烨她们就是配不上我的坏人咯？你眼瞎了吗？” 　　“难道不是这样吗？” 　　崔斯特第一次露出严肃的表情。 　　“先说说那个罪灭吧，神律教饲养的怪物，双手沾染无数鲜血，她犯下的罪可不是用一句‘她什么都不懂，只是被人利用’就能一带而过的。你应该察觉到了吧？即使在和你相处的过程中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感化，她的内在依然是怪物。” 　　“你还真敢说诶……” 　　“而司南颖是个可悲的笨蛋，虽然靠着自己的好运走到了现在，但她的运气能持续多久？她的内心一直在逃避，逃避，借着与心爱之人的相处不断逃避内心的苦楚，从她目睹了亲姐姐的死后就是如此，换言之她也只有这点程度了。” 　　“我对她并不了解……” 　　“皓月·塔塔利亚是我见过的最危险的人类之一，她是和你完全相反的存在，用美善的外表掩盖歪曲的心灵，完全没有通常的道德观念，忠实于自己的欲望，彻头彻尾的‘只要自己开心其他人怎样都好’的那种人，在善恶上更是反复无常，这样的人难道应该存在这社会上吗？这样的人真的能被称为朋友吗？” 　　“你丫……说什么？” 　　~~~~~~~~~~~~~~~~~~~~~~~~~~ 　　论反派的嘴炮能力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51章 崔斯特星 “至于你们团队的核心，烨，她可以说是最难以言喻的人了。她一直遵循着最底限的人类道德行动，尽管有时会做出一些类似善举的行为，但也只是做足表面功夫而已……真的有人能真正走进她的心吗？她内心深处的疯狂，她的偏激，她的自作主张，在该理智的时候感性，在该感性的时候理智。她总是无形中被环境影响，却又同样在无形中影响着别人，乍看之下最正常的她才是隐藏最深的危险分子，放任不管的话什么都可能做得出来，想必你也早有自觉了吧？” 　　“……” 　　“好好想想吧，咲舞，” 　　崔斯特的表情变得有点伤感，伤感中透着真挚。 　　“跟这样的人待在一起真的好吗？如果说我们番外凶器是一群视人命如草芥的狂人的话，她们——尤其是烨和皓月也是一样的，甚至更甚于我们。而我们最主要针对的从一开始就只有烨而已，余总裁想要的也只有烨，所以我们为何不能……成为朋友呢？” 　　面对诚挚百分百的崔斯特，咲舞挠了挠凌乱的头发，然后—— 　　“……啧。” 　　她的身体完全挺直起来，一米八以上的修长身躯比崔斯特高了一个头，俯视他的双眼中充满鄙夷之色。 　　“我说你是不是忘了，在作为你口中的‘唯一的善人’之前，我可是有‘不良少女’这个设定的啊。” 　　所以， 　　咲舞向他伸出手，那只没拿枪的手， 　　然后中指高高竖起， 　　用十分粗鲁且无礼的口吻说道—— 　　“滚你丫的蛋，你他妈浪费老娘这么多时间，就是为了放这些狗屁？她们固然值得批评，但永远也轮不到你个不男不女的阉人！” 　　崔斯特语塞了。 　　他脸上温和的微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瞬间的错愕，最后定格在混杂着失望的苦笑上。 　　“…………啊咧啊咧，文明沟通失败了呢，明明我很真诚的，真可惜。” 　　既然如此—— 　　“看来，最后还是得武力解决。” 　　崔斯特伸出手来，正要“变”出什么东西，但在那之前咲舞的扫腿就已直逼他的侧腰，如果完全挨这一下恐怕会被生生腰斩！但崔斯特的反应极快，他在咲舞接近的刹那就向后大跳一步，虽然狼狈，但也堪堪躲过了咲舞的攻击。 　　不过他的衣服就没那么幸运了。 　　仿佛神殿祭司长袍的外衣被凌厉的腿风波及，衔接处被撕碎成碎片，整件衣服都随即飞到空中。 　　露出的是崔斯特的身体。 　　下半身穿着没什么特点的长裤，而上半身是赤膊。 　　“喂，你这——！？” 　　正要追击的咲舞看到崔斯特的身体，彻底愣在原地。 　　咲舞见过很多奇奇怪怪的异能者。 　　但眼前这个即使赤裸上身也分不清男女的家伙，怪异程度能完爆以往的所有人。 　　“这是……什么东西啊……” 　　大概是心脏位置的地方。 　　圆形的，会旋转的，上面有很多蓝白绿三色交汇的纹样…… 　　不论怎么看，咲舞都觉得这东西实在是……实在很像…… 　　“……星球？” 　　—————————————————————— 　　崔斯特星上的人们今天也很忙碌。 　　巨大的工厂占据了人类聚落的三分之二，剩下的部分大多是生产和采集资源的设施， 　　某一天，全球的人们都会在同一时间突然听到神明的声音，男女莫辨但十分温柔，那声音会给他们布置任务，至高无上的任务，从那一天起，新的工期便开始了。 　　在遍布全球的研究机构中，无数老学者费尽心力地思索着一个个难题，为了最细枝末节的问题争得面红耳赤，通过数次全球性的学术会议统合众人之智，经过几年甚至十几年几十年才终于得出一个被所有人所认同的最好的方案。 　　人员混杂的矿区中，无数巨大的钻探机穿透厚厚的岩层，矿工们喊着号子把数之不尽的矿藏搬上矿车，轮班的人们熙熙攘攘，待命已久的卡车把成吨的矿藏运走，周而复始，仿佛永无尽头。 　　嘈杂刺耳的工厂中，所有从邻近地区运来的资源都集中起来，进行大规模的冶炼。一批批高纯度的金银铜铁不断产出，随后就被各种各样的机器切分加工，再经过人之手的精密操作，变成无数复杂的零件。小的比米粒还小，大的足有一幢高楼那么大。 　　中央大陆的大神殿前是一个足有一个城市大的巨大广场——或者叫平原更加合适，其名为神谕广场。所有加工后的零件都被运送到这里，同样汇集于此的还有来自全球的吊车、铲车等工具车。无数工程师建筑师操持大局，他们在神殿祭司们的注视和祝福中将这巨大的作品彻底完工。 　　从人类们接到神谕，到开始设计方案，到准备资源工件，再到最终做出成品，每次都要耗时数十年乃至数百年，但人们不会有丝毫怨言。对于这个星球上的每个人而言，响应神明的期待，执行神明布置的任务，就是他们最最幸福的事。 　　待最后的检修结束，全球的人都会紧张地等待消息，尤其是神谕广场上，大祭司向无上伟大的神明崔斯特大人传达“已经完工”的报告后，无数人就开始翘首以盼神迹的降临。 　　就在大祭司传达完报告不足一个时辰后，天空会出现形状如同大手的耀眼金光，覆盖面积比整个城市都要大的被造物在金光的照耀下整个凭空消失，连一点痕迹都不留。同时，那男女莫辨的一声“辛苦了，我忠实的子民们”也会传进星球上每个人类的耳中，此刻全球人类都会感动得痛哭流涕，随后就是持续数日的全球狂欢。 　　———————————————— 　　“看还不明白吗？” 　　崔斯特面露神秘的笑容，然后用修长的指尖，指向心脏的位置。 　　“这，就是我的异能，我叫它‘崔斯特星’。” 　　在他的胸膛上，本该是心脏坐在的左胸是一个空洞，洞里，一个大约只有心脏大小的星球正静静悬浮着，而且还在飞快转动。 　　一个星球，完整的、如假包换的星球。 　　连咲舞都目瞪口呆，见过诡异的，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人的体内竟然有一个独立的星球？ 　　“……如果这是某种恶趣味的塑料模型的话，你也真是够闲的了。” 　　“不不不，你见过哪个塑料模型能取代心脏了？这颗星球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不仅仅是个小小的土块而已，它有完善的生态系统，有灵星上存在的一切地质地貌，有与灵星相差不大的动植物，最重要的是……上面有延续了数万年的高智慧灵长类种族，也就是‘人类’。” 　　“……” 　　咲舞感觉头都大了，不是因为理解不了，而是因为又要和烦人的家伙扯上关系了。 　　“我再确认一下……你这星球除了大小外都和真的星球一模一样？有山有水还有生物？甚至有形成了成熟的人类社会？” 　　联系到之前崔斯特所说的话……莫非崔斯特口中的“30多亿”“子民”或“信徒”，指的就是这颗星球上的人类居民？ 　　而凭空出现在崔斯特手中的奇怪的盾牌等物，难道—— 　　“喂喂……可能是我思维太跳跃了，但是……你之前使用的那些东西，该不会是你那些‘子民’造出来的吧？” 　　“回答正确，”崔斯特面露自豪之色，“他们是我的子民，世世代代都将形同他们造物主的我视为神明，他们会倾尽全人类之力，完成我的一切要求。” 　　“别胡扯了！” 　　咲舞一指崔斯特之前掉到地上的能吸收冲击力的奇怪盾牌。 　　“虽然我不清楚这块盾牌的具体重量和体积，但绝对比你这颗星球更大吧？他们就算挖空整个星球，凑出来的资源也绝对不够造出这东西！” 　　“有什么不可的呢？只要换算一下尺寸……不就得了？” 　　“换算‘尺寸’？” 　　不等咲舞理解他的意思，崔斯特就率先发难—— 　　“出来吧，我的‘矛’！” 　　咲舞只来得及看到一道模糊的光影从崔斯特手上射出， 　　然后，一股热流擦着咲舞脸颊飞过，远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和爆炸声。 　　—————————————————— 　　轰隆隆隆隆！！！！ 　　一道耀眼的流光穿透了几栋大厦，直到插入一个治安队刚经过的十字路口才停下，巨大的冲击力让这一带的路面都碎成了蛛网状。治安队自然是如临大敌，把这个从天而降一路破坏的东西团团围住—— 　　“……矛？” 　　烟尘中出现的是一根大约一米多长的短矛，这只矛的造型非常古典优雅，上面还铭刻着富有宗教意味的花纹。奇怪的是接近尾端的部分连接着一个小型的金属箱，上面还有一跳一跳的数字。 　　5—— 　　“队长，这是？” 　　4—— 　　“恐怖分子发射的吗？” 　　3—— 　　“不好！全员立刻——” 　　2—— 　　“——远离它！！！” 　　1—— 　　队员们纷纷以最快速度退开，但晚了。 　　金属箱在夜空下轰然炸裂，没有光芒也没有火焰，但周围的空间仿佛狠狠扭曲了一下！狂暴的音浪把队员们纷纷震飞，离得最近的几人直接变成了凄惨的碎尸！这枚音波炸弹的波及范围非常之广，相邻几条街区的所有人都惨叫着倒地，数万人的眼口鼻流出殷红的鲜血，有的趴在地上大吐，大部分都直接昏死过去！ 　　而几乎所有人的听觉都被这音波炸弹毁掉了，耳膜撕裂的痛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街区立刻变成哀鸿遍野的地狱。 　　~~~~~~~~~~~~~~~~~~~~~~~~~~~~~~~~ 　　今天是本月最后一天，终于在第十了，但随时都可能被后面超过去，大家求支援啊！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52章 谜之敌（大家五一快乐） “——喂！？” 　　她发出错愕的叫声，不是因为这攻击的突然，而是因为惊讶！崔斯特刚才的攻击看似是打偏了，但咲舞知道他压根就没有瞄准自己！ 　　他瞄准的是市区！ 　　“你疯了吗！？为什么要把无关者卷进来！” 　　“呵……” 　　崔斯特回以和善的微笑。 　　“这是必要的牺牲，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没有天真到以为用这样的武器就能打败你。” 　　“闭嘴！！！” 　　咲舞转瞬之间就突进到崔斯特面前，下劈的手掌被吸收冲击力的盾牌挡住，但咲舞立刻变换招式，击向盾牌侧面将盾牌打得脱手而出！ 　　“死吧！” 　　原本的咲舞无论如何也不会杀人。 　　与零夜一战后，她跨过了杀人这道门槛，能够真正对敌人下杀手了。 　　即使如此，她只会杀那些真正该死的人，绝不把无关的普通人卷进来。 　　而面前这个不男不女的人渣，很显然属于那种“真正该死的人”。 　　咲舞的出拳没有迷惘—— 　　——————————————————— 　　“我亲爱的子民们啊，神界的正义正受到威胁！有志之士们，利于顶点的强者们，如果想让自己的人生焕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的话就尽管来吧！我将赐予你们与我并肩作战的殊荣！” 　　这一刻，崔斯特星上的所有人民都听到了同一句神谕，用了几秒钟消化其内容后，全球的人类都为之沸腾！ 　　前往无上伟大的神明崔斯特大人所在的世界，与他并肩作战！这是何等的光辉，何等的荣耀！ 　　想要获得这一殊荣的人数之不尽，神殿的祭司们不得不用自己的权威压下绝大多数竞争者，只留少数真正有实力之士！ 　　今日，顶尖的大批战士齐聚神谕广场前，脸上是难以遮掩的兴奋和紧张。 　　“各位，你们就是这个神圣的星球上体质最强的人类，无上伟大的崔斯特大人需要你们的力量！做好准备吧，随时都可能——” 　　就在这时天空中又充满了巨手状的光芒，将战士们完全笼罩，光芒越来越强，大祭司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隆隆隆…… 　　—————————————————— 　　噔！！！ 　　“什——！？” 　　鲜血四溅，咲舞的铁拳准确地贯穿了对方的脸颊，但这并不是崔斯特！在刚才那一刹那将，一个穿着缀满花纹流苏的铠甲的男人凭空冒出，帮崔斯特挡下了这一击！ 　　这家伙谁？ 　　基本和灵星上的人类一个样，但耳朵略尖，脸略长，给人的感觉迥然不同！ 　　难道说—— 　　“你——你在召唤你自己的子民当挡箭牌？” 　　“这是他们的荣幸，是伟大且必要的牺牲。” 　　“畜生！！” 　　咲舞强迫自己不去想“杀了没必要死的人”的事情，又是一拳轰出！然而一个“崔斯特星信徒”一把把崔斯特抱开，反倒自己受了咲舞的致死重创！ 　　“啧！你们都疯了吗？你们崇拜的这个所谓的神在那你们当炮灰啊！” 　　““““为无上伟大的崔斯特大人献出生命，是我等的荣幸！”””” 　　他们同时拿下背上背着的奇奇怪怪的武器，但瞄准的不是咲舞。 　　而是市区的方向！ 　　—————————————————— 　　“住手！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 　　竟然放着她不管，转而远程攻击远方市区中的无辜民众？他们疯了吗？脑子有病吗？那些无辜的人招他们惹他们了？别给我太过分了！ 　　杀还是不杀？咲舞的迟疑只持续了一瞬，她随即就把心中对生命的尊重丢在一边——一群禽兽而已，死有余辜！ 　　“滚！！” 　　她饱含怒火的一拳将离她最近的一个信徒一击打飞，化为人形炮弹的他又撞到了一直线上的十几个信徒，他们手中奇奇怪怪的武器偏离了瞄准方向，转而射向天空！但他们的数目实在太多，无数信徒源源不断地从崔斯特胸口的星球闪现而出，他们全都遵照崔斯特的命令，无视掉作为主要敌人的咲舞，远程攻击远在市区的民众！ 　　虽然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武器，但能肯定威力一定非常强大！远处城市的火光清晰可见，咲舞敏锐的听觉甚至能听到被波及的人们的哀嚎声！ 　　（一群疯子！） 　　拳打脚踢实在太慢，如果实力不受限，咲舞有信心将他们一网打尽，但现在的她根本做不到这点！ 　　“黢星，白夜！” 　　黑白双枪在手，成为咲舞手脚的延伸—— 　　（范围压制之形！） 　　闪烁的枪口焰交织成一片火网，以咲舞为中心全方位散射的枪弹宛如暴雨，疯狂执行命令的信徒们转眼间就大片大片倒下，轻则四肢中弹，重则被大量灵力子弹削得不成人形！但即使如此还是太慢了，崔斯特的兵力仿佛无穷无尽！咲舞不用半秒就能射杀超过二十人，然而这期间会有二百人涌出来，斩不尽杀不绝！ 　　（不是吧！他之前说什么“三十亿”子民，难道他能把三十亿人全召出来？） 　　即使是对咲舞而言，杀尽三十亿人也太勉强了！常言道擒贼先擒王，但崔斯特早就被那无数信徒围得死死的了，还有如同城墙一样层层叠叠的盾牌包围着，拿下他绝非易事！ 　　（先是盾牌……然后是武器……现在又是兵力……这就是他的异能吗？） 　　已经比较明了了，崔斯特可以把他的星球上的人或物，换算成外界世界的比例“取”出来！崔斯特星只有心脏大小，如此算来上面的人类的实际尺寸估计比细菌还小得多吧，崔斯特星人的创造物肯定更是小得可怜，但一旦转换成了外界的尺寸…… 　　（这样的话，他就相当于拥有一整个星球的‘资源’、‘智慧’和‘兵力’！） 　　真真正正的星球之王？原来这不男不女的家伙是这么夸张的人吗？ 　　但是—— 　　“那又怎样！” 　　虽然装备十分先进，但他的兵力本身只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这种家伙来多少咲舞也不惧，更别提他们不知为啥都完全不瞄着咲舞打！ 　　“贯日！” 　　咲舞把大量力量灌入枪中，将铳阵列的“贯日”全力激发！所有能量凝聚成一线，一道纯白的光束切开空间，撕开信徒们的防御，直贯崔斯特的身体！ 　　被重重人影挡住视线，咲舞看不到具体情况，但崔斯特的轻呼传进她耳中，击中了！ 　　“崔斯特大人！” 　　“大人！” 　　“您——” 　　“没关系的……把药拿来，还有，让他们尽快改良防御贯穿性攻击的技术，分析她身体能力也请尽快……” 　　“你在逼逼什么呢！” 　　刚才的攻击已经把信徒们的防御打出了缺口，咲舞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将挡路的信徒全部打飞，接近到攻击绝不会落空的距离！ 　　“再来一发——贯日！！！” 　　这次的光束比上一次还要凝实，瞄准也更加精确，然而面对这样的攻击，崔斯特不多也不闪—— 　　轰隆！！ 　　一套华美的战甲突然出现在崔斯特身上，正面接下了贯日之光，咲舞的攻击没有奏效，而崔斯特只是往后退了两步就停下了，表情轻松。 　　……挡下了？ 　　明明刚刚还击中了，第二次就不奏效了？ 　　之前他说了什么？ 　　“让他们尽快改良防御贯穿性攻击的技术”？“他们”，指的一定是崔斯特星人？但如果没记错的话……从他说出这句话，到他装备上这战甲，从头到尾也只有几秒钟而已！ 　　几秒钟内就完成了技术的改进？这点时间制定日程计划都不够吧？ 　　“很惊讶吗，咲舞？” 　　崔斯特拿出一枚像果子一样的东西，上面有一个形似三叶草的放射对称的标志。 　　“这是炸弹？” 　　“我管它叫‘脏弹’，当初对他们提的要求太苛刻了，因为这东西似乎远远超过他们当时的科技水平呢，但是经过了四百年的技术发展，终于完成真是太好了。” 　　然后崔斯特面带微笑，轻轻拨动了“脏弹”上的什么东西，把它直接扔向咲舞，同时他和所有信徒身上的铠甲附上了一层仿佛潜水服的膜，将他们与外界空气完全隔离开—— 　　“啧——！” 　　咲舞立刻后退拉开距离，双手护住身体，脏弹就在她面前爆炸！ 　　—————————————————————— 　　……………… 　　………………扑通 　　“……”扑通、扑通 　　“……啊……咧？” 　　扑通、扑通、扑通 　　“我……怎么……了？”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好像被什么吵醒了，扑通扑通的。 　　是我的心跳声吗？ 　　刚才发生了些什么？ 　　好难受。 　　意识朦朦胧胧的。 　　身体感觉有点麻痹了。 　　难不成有人把高压电极捅到我身上了？哈哈哈，真好笑。 　　不过比起想那些有的没的，我好像还有更应该做的事。 　　比如…… 　　比如什么呢？ 　　我想想， 　　用尽全力，向侧面翻滚——这主意怎么样？ 　　有点傻？无所谓啦其实。 　　也没什么原因，我只是觉得我必须这么做。 　　来吧，试试吧。 　　憋足一口气，催动麻木的四肢， 　　然后，向左侧翻滚！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起来啊起来啊起来啊就算实力受到限制这也太太太太太无趣了吧别就这么给我死掉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铮——！！！ 　　“三文鱼切片？或者黑胡椒烤肉？更喜欢哪个？七星级大厨茱莉亚会让你变成喜欢的食物哦！” 　　咝啦——！！！ 　　“咕呜！！” 　　一阵足以把皮肤烤焦的强烈热风从我脑袋边上划过，地面被灼烧的声音夺去了我的注意力，但我知道绝不能停下动作！一片混沌的头脑顿时清醒了，浑身的疼痛是最好的兴奋剂，是它让我的意识重新运转起来！ 　　好好整理一下情况吧。 　　我和机械女茱莉亚开战了。 　　战况很激烈。 　　虽然——我只是被单方面地打得很惨而已。 　　~~~~~~~~~~~~~~~~~~~~~~ 　　五一节，除了今天更的这章，又现码了一章（内容很随便的）番外，放在免费章节里了，祝大家节日愉快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53章 聪明可爱茱莉亚的物理小课堂 “晶刃风暴！” 　　血液与血晶从我全身上下爆出，形成了一个半径十米以上攻防一体的晶刃龙卷风，如同一个巨大的绞肉机粉碎接近的一切，然而—— 　　“叮铃咣啷叮铃咣啷的~这是什么？大型实景风铃？好~~~~逊！” 　　那家伙就这样走了进来，不做任何防御，直接进入晶刃风暴的领域。 　　大量极为锋利的晶刃直接打在她身上，发出让人牙酸的刺耳响声，然而她本身根本没受到任何伤害，充其量只是覆盖在体外的人工皮肤多了几道划痕而已。 　　如果说番外凶器里有至少一个“直接的暴力”的话，那肯定就是她吧。 　　实力受压制的现在，她和我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生物。 　　“哎呀呀呀呀呀呀是不是觉得很不甘心？嘛嘛我懂的我懂——的！” 　　她背后类似推进翼的东西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在我做出反应前一只冰冷的机械手就把我的脸死死抓住，就像异形的抓脸虫一样。 　　“‘原本的我可是很厉害的！可是能媲美高层的！要不是实力受余贺所限才不会败给你呢！’——诸如此类的话你想过吧？想过吧？肯定想过吧！” 　　咕噜噜噜噜！ 　　抓住我脸的手的掌心处打开了，似乎开了个小口，某种冰冷又柔韧的东西撑开了我的嘴，硬硬的，似乎还带着微弱的电流，感觉就像……剥了皮的电缆？ 　　“但是啊那不过是借口而已！管你原本有多强多强，可以把我揍得多惨多惨，但你现在可是弱到连滤波没滤干净的毛刺信号都不如啊！你知道的吧？知道的吧？肯定知道的吧！” 　　“咕……不……唔唔唔……” 　　“聪明可爱茱莉亚的科学小讲座开始啦！现在就让我们试验试验吧，把电极捅到人脑中会怎样呢？会刺激到哪些好玩的区域呢？” 　　“呜呜呜呜！唔唔唔唔唔唔！！！” 　　搞什么！？强行插进我嘴里的电线开始向上进发了？上颚！锋利的尖端正在刮擦上颚！口腔内柔嫩的肉一下子就被划破了，连带着牙龈之类的都被绞烂，血的铁锈味和电线的金属味同时在嘴里扩散，让我想吐却吐不出来！ 　　“啊咧啊咧？乱挣扎的话电线可就插不到脑子里了，但是……啊呀没关系！反正都是通电，对着脑袋狠狠电一发一定也会超爽的吧！过大的电压会不会直接把整个脑袋直接电爆呢？到时候可就是到处飞飞飞的焦肉盛宴哦！顺便一提小孩子不要吃烧焦的东西！” 　　（咕……别给我……开玩笑了！！！） 　　冰冷的锐利感从身体深处蔓延到体外，在我的手中汇聚成一个整体，是虚空大剑！自从有了血焰我就没什么机会用它了，而在实力受限的现在，虚空大剑正是我的最强装备！ 　　咔嚓一声，那是金属撕裂的声音，握住我脸的巨力终于消失了。我立刻用最快速度和她拉开距离，同时一把抓住还连在我脸上的机械手，用力扯下。钻透口腔肉壁的电线摩擦着被撕裂的柔肉，上面的许多倒刺时不时撕下一小块肉，剧烈的痛感让我直皱眉头，终于把它完全从脸上分离开时，我嘴里的血已经流得像瀑布了。 　　本以为她会立刻冲上来和我肛正面，然而她却饶有兴趣地端详着手臂上的断面。断面处当然不是血肉，人造皮肤下是无数密密麻麻的零件，看得人头晕眼花。 　　菲亚茨之女……真是名副其实。 　　“呀~~呀~~想不到你还藏着能切断超合金的物质呢，还是有点意思嘛！给我看看？给我看看吧！一定能给我看的吧！借给我拿回去研究一下的话我一定会超~~~感谢的！” 　　“抱歉，这东西是非卖品……” 　　“耶~~~真小气！但是没关系，把你肢解了带回去也是一样的——啊那也不行！” 　　茱莉亚猩红的双目突然又变回莹绿色，她好像正认真地苦恼着。 　　“啧啧，这可就麻烦了捏……虽然很想把你从器官层面上分离开装进培养液里带回去研究，但是余老板唯独指名要你完整活着呢……/烦恼。” 　　“……？” 　　唯独指名要我活着？ 　　记得他的合同上也有说，如果我们败了，“乙方的代表烨小姐必须把自己的一切，包括肉体、精神、灵魂和力量，全部献给甲方”。 　　余贺为什么要执着于我？ 　　为什么是我？ 　　我相信这不是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狗血戏码，余贺是个非常现实的人——或者说他只认实际存在的利益，这一点人尽皆知。他想要我，那想必是为了某些与他的切实利益有关的事，但那是什么事？莫非那家伙和惶祸一样，不爽祭罹很久了于是想造反，而我就是他要笼络的人手？ 　　可能性很多，但目前还完全不能断定……更别提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本来只是想好好玩玩你的……哎呀突然觉得好可惜，如果能和完全状态的你对战就好了，把我的钱全给你如何呢？但是那样的话输的就是我了呐/无奈” 　　所以—— 　　“还是好好和你友好相处吧！！反正你还能复活是吧！那就没关系了！如果把你玩到从里到外翻开的话你的惨叫声会不会把漆原或塔塔利亚召过来呢？真是期待！” 　　莹绿色的双眼再次变成猩红，就在她向我伸出手的那一刻—— 　　“晶障！” 　　无数晶刺从地下喷发而出，形成了一个遮蔽视线的血晶领域，但下一瞬间就被她全部撕裂！向她倾泻的血晶弹幕全被神似at力场的防御挡下，乱飞的血刃被浮游炮精确击破，就算能触及她的身体也难以造成伤害！ 　　“数据调取——手臂——光束切割——构建——” 　　她发出叽叽喳喳的机械声，手臂的断面立刻发出刺眼的电光！与此同时她背后的巨大机械翼上分解出无数细小无比的零件，在空中自动组合到一起形成更大的构件。从手臂断面放出的每一道电弧都和这些构件相连，整个过程还不到一秒，茱莉亚就换上了一条新的手臂！ 　　这条手臂完全没有了人造皮肤覆盖，全都是赤裸裸的金属和线路，兼具杀人凶器的狰狞感和精密物特有的精细美感。手指已经完全没有了原本的样子，那是一片片闪着莹莹蓝光的激光切割刀，每一把都有半米长—— 　　咔嚓！……呃…… 　　……半米长？ 　　哪个白痴说只有半米长的？ 　　巨大的莹蓝色扇形在我头顶展开，远处的大厦被拦腰斩断。 　　这气势，与当初的病蜘蛛比也不逞多让。 　　……呃？ 　　为什么我看得这么清楚？ 　　被电流麻痹的神经此刻才传来痛感。 　　一只粗大的机械手整个捅进了我的腹部。 　　在我光顾着闪躲激光切割刀的时候，把我推到了数十米的高空。 　　“呃……呜……呜？” 　　似乎， 　　“怎么……等……咯咯啊啊啊啊啊……” 　　它还抓住了我的肠子， 　　“痛痛痛痛痛给我等等等等不带这么玩的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所幸我已经不是那个当年被培恩掏肾就痛得受不了的我了，我对疼痛的耐受力早已是今非昔比，立马催动所有的意志力，把思考和疼痛隔离开来！加固！用血晶加固身体！护住内脏，越快越好—— 　　“诸位——” 　　她尖利的电子音从我下方传来，射出的机械手依然把我往天上推，伸入腹腔的部分把肠子抓得更紧了！ 　　“——欢迎来到聪明可爱茱莉亚的物理小课堂——” 　　呜呃呃呃呃扯住了！不只是抓住肠子，还在往下扯！ 　　“——今天的实验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扯出来了扯出来了在几十米高的空中机械手把我的肠子拽出来了了了了了了了！ 　　“——圆周运动！！！！” 　　悠悠球 　　那一瞬间，我脑中闪过的是这世界上第二古老的玩具的名字。（作者注：第一古老的玩具是娃娃） 　　然后那机械手一把把我的肠子完全扯出体外，将我整个人轮了起来！我是轮子，腹部是轴承，而全拉出来的肠子就是悠悠绳！内脏扯离身体的瞬间那痛感几乎让我昏厥，生命的液体从腹部大量飙散更是让我浑身都如坠冰窖，而突如其来的加速更是让我到达了极限—— 　　“加速加速加速！匀速圆周运动时的向心力公式是Fn=mω^2，进而可推导变速圆周运动！好学的孩子可一定要~记~住~哦！”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要断了要断了要断了就算是柔韧的肠子也一定要断—— 　　的瞬间—— 　　“——然后，是刺激的落体实验哦哦哦哦哦！！！！” 　　摔！！！！ 　　旋转的轨道突然被强行改变，突然的脱节感告诉我肠子已经被拉断了！清凉的夜风打在我脸上，大地母亲正殷切地用重力把我拉向她的怀抱——没错，我本人正在以惊人的初速度向下方坠落—— 　　“然后就是朱莉亚酱的课后作业时间了！今天的作业是——在重力加速度为g=9.79m/s²的赛车场上空H=83.26m处，体重54.78kg的烨酱以v0=26.49m/s的初速度和与竖直方向偏离α=6.15°的角度向地面坠落，空气阻力系数C为0.44，空气密度ρ为1.293g/l，问她要多久才能在地上摔个稀巴烂？回答正确的同学——” 　　下坠下坠下坠下坠下坠下坠下坠下坠下坠下坠下坠——！！！ 　　“——可以得到烨酱摔出来的最大的一块内脏作奖励！和人参鹿茸一起炖着吃可是大补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轰——啪叽！！！ 　　碎了。 　　有什么东西摔得四分五裂，发出黏糊糊滑溜溜的声音。 　　~~~~~~~~~~~~~~~~ 　　日常玩烨酱~ 　　今天是五月的第二天，居然就118票冲到月票榜第四了，虽然不知能维持多久但还是谢谢各位的大力支持~ 　　我看看≥三张月票的有……yangzhuoran的五张，残翼幻的十张，薛定谔猫的三张，zzt1244的四张，雷克的……65张（我天，新dalao的诞生），pv的16张，aniki的三张，实在是感基不尽 　　上个月终于重回前十（第十），愿这个月还能保持~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54章 比例换算 战场渐渐扩大，已经不仅局限于赛车场。 　　在距离赛车场不远，一大片尚未完工的工地中，咲舞正藏在完成了一半的建筑物的阴影下，呼吸很不均匀。 　　（咳咳……这什么玩意……） 　　咲舞用力摇晃着头，手捂着腹部和胸部，一阵阵反常的恶心感在她体内蔓延，好像随时都会吐出来。不仅如此，她的视野一阵阵模糊，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好痒，一些直接暴露在外的皮肤直接溃烂掉，渗出大量鲜血，而咲舞的自愈力又开始迅速修复自身，和皮肤的溃烂形成僵持之势。 　　难受，难受得让人心烦意乱！ 　　刚才那个被崔斯特称为“脏弹”的东西爆炸后，火光和冲击力比预想中的弱得多，但放出了许许多多无法目视、只能“感觉”到的微小颗粒。那些东西接触到身体的瞬间就带来了强烈的不适感——恶心，反胃，腹部抽痛，皮肤溃烂，严重疲劳，甚至还有脱发的预兆，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在这里面肯定撑不了多久吧。 　　“脏弹” 　　崔斯特并不知道，他让他的子民们造出来的东西，不论是原理、功能还是名字，都和地球上的某种非人道武器完全一致。 　　彻头彻尾的放射性武器，通过爆炸力，将内含的放射性颗粒抛射散布到空气中，造成相当于核放射性的尘埃污染，形成灾难性生态破坏。一枚脏弹放出的辐射尘足以把周围环境变成几十年，甚至千百年都无法再住人的辐射污染区。 　　咲舞还是第一次面对辐射一类的攻击，这让她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都有些不适应。虽然她确实一直都被恶心反胃烂皮所苦，但也“仅此而已”了，这种程度的干扰，即使是实力受限的现在她也能凭过人的自愈力与之抗衡。 　　问题是—— 　　（那些麻烦的尘埃……竟然随风飘到下风向的市区了！那群王八蛋！） 　　如果让没有异能没有超强体质的普通人接触它们会有什么后果，咲舞用脚后跟想都知道，届时用不了几分钟尸体就会堆积如山吧！ 　　可是这究竟有什么意义？一味地只攻击普通人，咲舞本身没受到真正有效的伤害，这到底…… 　　仔细想想吧，回忆一下之前崔斯特对她说的话。 　　“不得不让科技进步了四百年”——当时他好像是这么说的。 　　四百年？ 　　照这么说的话，这颗星球从开始存在到现在，已经有四百年以上的历史了？ 　　可是这个崔斯特怎么看都不到三十岁的样子……按说这个星球的存在时间绝不会比他活过的时间更长的……还是说他也受到了首领的赏赐，拥有更长的寿命？ 　　而且听他的说法，他的所有奇奇怪怪的武器都是崔斯特星人做的，做好之后他再变换成外界尺度取出。而如果崔斯特要的东西远超出当时崔斯特星人的技术水平的话，就需要等他们经过长足的发展…… 　　话说回来…… 　　（也不太对……如果有整个星球的人帮他造东西的话，他拿出武器或防具的频率应该要高得多才对！） 　　毕竟是一个星球那么大的工厂，量产起来的话，武器防具那种小东西要多少就有多少吧，但是他又说技术进步四百年之类的话…… 　　命令……倾全星球人之力……四百年……异常的迹象…… 　　“……啊！” 　　咲舞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一个有点疯狂的可能性，但确实能解释这一切！ 　　（尺度……尺度的换算……假如换算的不只是“大小”，还有“时间”呢？） 　　假如崔斯特星上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那里的很多年……甚至上百年，搞不好只是外界的很短一段时间！这样就能解释他说的“再进步几百年”是怎么回事了！而且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一向他的子民下达命令，就能很快拿到成品，因为就算有全星球的人同时赶工，道具的“设计”还是需要不少时间的！ 　　但是……虽然设计时需要时间，但如果投入量产，那么或许仅仅是经过外界的几秒的时间，崔斯特就能拿到许许多多的成品，他的兵力也…… 　　（……诶？） 　　咲舞突然发觉了一个问题。 　　她从阴影中探出头，看着外面那些打着灯光不断寻找自己的士兵们，他们身边还浮着很多小型的带着螺旋桨的机器，应该是用来辅助的道具吧。如果咲舞没有强压下自己的生命反应，让身体的呼吸、心跳、脉搏乃至体温都下降到接近尸体的状态，恐怕早就被发现了。 　　虽然之前和他们缠斗的时候兵力在不断增加，但现在……好像还是那么多人？ 　　（兵力停止增加了？） 　　要搜索人的话，人手肯定是越多越好的，可他们却…… 　　（……啊咧？裸的？） 　　不，兵力确实增加了。 　　但是是裸的。 　　那些装备精良的士兵之中，混入了许许多多赤身裸体的人，或男或女，他们也都神情严肃地借着灯光和仪器寻找咲舞，看上去有点喜感。 　　赤身裸体…… 　　也就是说……他们穿不起装备，只是被临时拉出来的人手。 　　换言之，装备是有限的，无法真正实现量产化，即使崔斯特星和外界时间流速不同，这个问题也无法被解决。 　　决定一件东西能否大量生产的有哪些因素呢？无外乎是人手、技术和资源上的限制——人手的话绝对没问题，一个星球上30亿人，无论如何也够了；技术应该更没问题，就算现在制造工艺达不到要求，崔斯特在外界等上一小段时间，星球上就能完成进步了。 　　这样的话……就是资源？但是一整个星球，拿出造这么点装备的资源都做不到吗？那也太寒碜了吧！难不成随便造一件装备就要挖空一座矿山吗？ 　　……挖空一座矿山？ 　　不，等等，等一下。 　　“尺度的，变换……” 　　不是吧！难不成—— 　　—————————————————————— 　　“差不多该发现了吧……没错，我的异能其实非常不适合用在战斗中，才和被削弱后的你战了几个回合，我这么久的装备储量就快用光了呢……” 　　崔斯特靠在一个天台的水箱上，看着下面来来去去的信徒们，这样下去能找到咲舞吗？恐怕很难吧，以她的能耐想藏好自己还不容易？ 　　而且……虽然事先嘱咐过那些分不到装备的信徒吃下抗辐射药，但效力也是很有限的，他们有些人已经出现恶心反胃皮肤溃烂的症状了。 　　一直以来都在利用咲舞心中的那份谨慎虚张声势，看来现在也到极限了。聪明的咲舞小姐很可能已经想明白了他异能中存在的种种限制，只要她一搞清楚这些限制，肯定就会发现——崔斯特在密如暴雨的猛攻中其实是不堪一击的。 　　但无所谓了。 　　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局已设下，咲舞必亡。 　　只是苦了自己那些忠诚的子民们。 　　崔斯特不禁有些感慨。00倍，这就是崔斯特星上时间的流速。 　　换言之，外界的一小时，约等于崔斯特星的——一百年。 　　也就是说，假如自己命令子民们做一件“需要技术再进步个一百年才能完成的物品”，那么他只要等上一小时就能拿到货，如果是命令他们“举全球之力分析某人的数据”，那么等上几秒就能得到反馈。 　　他的异能听上去很神奇，坐拥一整个星球的人力资源和物质资源，更别提星球上和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拥有超越外界几千年的技术，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但是有个致命的限制，那就是“大小”的比例转换。 　　如果要把崔斯特星的“生物”带到外界，那么确实可以换算成“外界的人类尺寸”。 　　而“物品”是不同的。 　　崔斯特星上的一个等人大的物品如果拿到外界，那么其尺寸不会比细菌大多少。 　　一面拿在手上的普通大小的盾牌，换算成崔斯特星上的尺寸，约等于一个城市的大小。 　　也就是说，如果崔斯特向自己的子民定制一面盾牌，那么他的子民们就非得发动全世界的人力，调用大量资源，造出一个足有一座城市大小的超巨型盾牌，这样的话崔斯特将其带到外界才是真正的正常尺寸。 　　每向他们定制一件东西，崔斯特星人都要消耗足以建起一座城的庞大资源。 　　这就是为什么他的每一件先进玩意都绝不可能量产，而且也不能连续下达定制物品的命令。 　　“喂，这位可爱的孩子。” 　　听到他的呼唤，作为护卫之一保护崔斯特的士兵身体一震，立刻恭敬地匍匐到崔斯特脚下。 　　“有何吩咐，神明大人！”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就这样永远离开自己的家乡，再也不能回去，你是否会后悔响应我的征召？” 　　“绝对不会！能作为神的战士战斗是每个人的最高荣耀！我等绝不会后悔！” 　　“何等忠诚的孩子……也就是说，你可以随时为我去死，哪怕是我命令你就地自杀？” 　　“我等必然会忠实执行神明大人的一切命令！” 　　这个士兵——不，所有看向这边的士兵的眼中，都没有丝毫迷惘。 　　崔斯特慢慢点了点头。 　　“嗯……很好，这样的话就万无一失了……啊，她来了。” 　　轰！ 　　整栋楼都在颤抖。 　　子民们立刻惊慌地把崔斯特保护好，很多人都跑到天台边沿朝下看—— 　　轰！！！ 　　一声轰鸣，崔斯特所在的这栋未建成的大楼整栋倒塌了。 　　咲舞没有选择正面冲突，而是直接摧毁了整栋楼房。 　　但崔斯特没有惊慌。 　　咲舞会输——他是如此坚信的。 　　最后一个番外凶器，也终于该出现了。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55章 聪明可爱茱莉亚的军事科技小课堂 “啊~~啊~~好粗暴啊，咲舞小姐。” 　　崔斯特从一片废墟中爬起，他的防护服没让他受到伤害，而他的子民们就没那么顺利了……他们中有不少都被压在乱石下爬不出来。 　　而咲舞冷冷地瞪着他。 　　“我已经差不多看穿你异能的把戏了，其实你根本就不适合战斗吧，之前被你的虚张声势弄得疑神疑鬼是我的失策，但现在我没什么顾虑了——只要正面迎上去把你打扁就行！” 　　“确实如此……” 　　但崔斯特还是一派轻松，仿佛这一切都如他所料。 　　“知道吗，咲舞小姐？我的脏弹放出的辐射尘，可是经过几十年都未必会散去的，想在污染区域活动就要有防护服和抗辐射药，想真正高枕无忧的话，就必须要高级抗辐射药——也就是比士兵们服的药高级好几倍的东西。” 　　“……你跟我说这个干啥？” 　　“其实……高级抗辐射药的受用人群很广，老人和鸟吃了也能够见效。” 　　“什——！？” 　　那一瞬间——刀伤， 　　压伤，烧伤。 　　刺伤，烫伤， 　　咬伤，抓伤， 　　拉伤，碾伤， 　　脊椎折断，内脏破碎，肋骨骨折，脑震荡，眼球粉碎，四肢断裂，皮肤溃烂，心肌梗塞，脑淤血，皮开肉绽，脖颈扭断，窒息，心肺衰竭，耳膜穿孔， 　　各种各样的重伤，乃至致命伤， 　　同时出现在咲舞身上。 　　“……呃……诶……？” 　　那一瞬间，咲舞险些失去了意识。 　　她从小到大受过无数的伤。 　　足以让常人死几百次的重创，她也不知挺过了多少次了。 　　但是，在同一瞬间受到种类如此多样的重伤，还是真真正正的第一次。 　　肉体的强大自愈力立刻开始运作，但这次的自愈速度比以往有所欠缺，因为要同时让肉体克服如此多种多样的伤害确实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咳咳！” 　　咲舞咳出一口污血，同时身上的伤也自愈完毕，就在她惊愕地寻找发出攻击的人时—— 　　“▇▇▇▇▇▇▇▇▇！！！” 　　剧痛！眩晕！！ 　　失神！！！ 　　三重混合的震荡感穿透了咲舞的大脑，只在一瞬间就夺走了咲舞的意识！这强烈的冲击，简直就像把耳朵受到爆音冲击所受的伤害放大上万倍！ 　　但即使如此—— 　　“什么……鬼……谁……！！！” 　　咲舞依然没有倒下！超强的自愈力，以及甚至凌驾于其上的强韧意志，让咲舞在最后一刻恢复清醒！ 　　“啧啧，受到了这样的攻击，普通人的话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吧？漆原咲舞，真是比听到的更夸张呢。” 　　严重受创的耳膜刚一恢复就听到新的声音，咲舞赶忙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一个身材高壮的老人。 　　一丝不苟的黑西装下是精悍有致的身材，身高至少有一米九，脸上长着气派非凡的胡须，处处都透着和年龄不相称的活力，但他冷灰色的双眼明锐中透着一丝狡黠，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他的肩膀上站着一只个头不小的鹦鹉，全身上下都是漂亮的翠绿色，只有胸腹部的羽毛是金色，那鹦鹉的眼神完全没有动物的呆滞感，一看就具有很高智慧。 　　“你是……” 　　“嚯嚯，老身维克·费舍尔，这家伙是我的朋友，达斯坦。” 　　“猎物！你好！你好！猎物！” 　　“喂喂喂我的老伙计，猎物什么的，说话可不要这么伤人啊……” 　　费舍尔掩嘴而笑。 　　那是极为阴险冷厉的笑容。 　　“……就算是实话，也分该说和不该说的哦。” 　　———————————————————— 　　我死了。 　　被拽着肠子，从几十米高的地方甩下来，还没来得及用血晶保护身体，在落地之前肠子就彻底断了，其他内脏当然也受到波及变得乱七八糟，最后摔在地上的那一刻更是精彩，我全身大大小小的部件都往四周飞溅，头飞出去的瞬间我从第三者的角度见证了身体爆成血肉烟花的过程，真是宝贵的人生体验。 　　然后，我复活了。 　　毕竟体内还有那么多条命，余贺的合同限制得了我的实力，但不可能把那么多命一并拿走，所以才能顺利活下来。 　　不过……有时候死了比活着更轻松，说的就是现在的状况吧？ 　　“啊啊啊啊啊~又开始无聊了~~~” 　　茱莉亚捧着脸在空中平移，似乎很无聊的样子，明明都把人家虐的这么惨了，这样真的好吗？ 　　“呜呜……咕咕咕……” 　　“哈啊？你说啥~~~？我听不清~~~” 　　喂喂喂，我说不清楚话也是你搞的吧？话说真的……虽然已经开始适应了但还是……痛死了，不是夸张，是真的要再死一次了。 　　我的身体被串了起来。 　　从下面穿进来从嘴巴穿出去的带着灼人荧光的柱状物，大约有小腿那么粗，它的中部和底端还有形似小小的平衡翼的东西。它把我的内脏全部挤开，脖子被撑开成三倍粗，嘴巴和面颊当然是被完全撕裂，只剩一层拉伸到近乎半透明的皮绷在上面。至于下面是指什么？谁知道呢，反正全都稀巴烂了，分不清是哪里，真残忍啊真残忍。 　　如此想来……我就像是穿在这个柱状物之外的一层皮套子，不断重复撕裂——濒死——死球——复活——再撕裂——的过程，这么玩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话说这个柱状物到底是什么？ 　　按照一般想法的话肯定是某种生物的巨大xx吧，然而我相信我并不是活在重口味里番中的人，所以这玩意……依据形状来想……大概是…… 　　某种细长的导弹？ 　　充斥着血色的眼球吃力地向下翻，果然，这个柱状物的底部连接的，是个由无数大小零件临时拼出来的发射台一样的基座。 　　看来我猜对了？…… 　　不，我宁愿永远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因为我现在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虽然无聊很无聊非常无聊开始无聊到无聊第三季完结了都还是无聊，但是又不可能去找别人啊~漆原现在应该正被费舍尔那死老头和崔斯特那死人妖狩猎中，瓦伦蒂娜羽寻凡赛里斯姐妹估计快把塔塔利亚解决掉了吧？到头来我抢到的只~~~有~~~你~~~啊！”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我强撑重复着断线与重连的意识，狠狠瞪着她，嘴巴里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翻译过来就是“你他妈的赶紧把老子放下来”。 　　似乎有点粗鲁？但这种非常时期爆粗口也无所谓吧？ 　　“啥啥啥？你说‘你他妈的赶紧把老子放下来’？喂喂喂，这么漂亮的淑女爆粗可不好吧？不好吧？肯定很不好吧！” 　　原来你丫听得懂啊。 　　“唔唔，呜呜嗯嗯唔呜噜呜噜……（才没，我他妈的从来不说他妈的）” 　　“你这不是说了吗魂淡！来吧别拖拖拉拉了，小烨烨号地对空导弹，进入发射倒计时！” 　　“咕咕咕咕噜噜噜噜！！！！（我靠靠靠你等等等等！！！）” 　　把我作为人肉皮套套在导弹上然后发射出去？这种玩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啊！太高级了吧！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奇葩的游戏新境界！ 　　“倒计时开始——10——9——” 　　“唔唔唔唔嗯嗯嗯嗯嗯呜噜呜噜嗯呜噜（都说了等等了你这么整很好玩吗！？）” 　　“——中略——321发射！” 　　轰隆隆隆隆隆——————！！！！！ 　　——————————————————————— 　　“咿呀！！” 　　皓月无力地倒在破损不堪的观众席上。 　　“血流如注”——这个词简直就是用来形容现在的她的。 　　断了一条胳膊，浑身上下瘀伤无数，腿也折断了。 　　最致命的是侧腹上的大洞，那是最后一发“必中”的狙击造成的，千钧一发之际，皓月的本能令她避开了要害，但即使如此这样放着不管也活不过两分钟了。 　　“呼……哈……呼…………哈………………” 　　她的呼吸先是十分粗重刺耳，又渐渐转变为虚弱绵长，就如同她体内不断流逝的生命一样。 　　（好痛……） 　　（难受……） 　　（要死了吗……） 　　（但是，我……我在哪？） 　　（为什么会伤得这么重？） 　　（是谁干的？） 　　（快点……需要……治疗……） 　　（但是……没力气了……） 　　（因为实力受到限制） 　　（受到限制？） 　　（为什么受到限制？限制我的是谁？我在哪？） 　　（为什么伤这么重？是谁干的？） 　　（……） 　　（我……为什么……） 　　瓦伦蒂娜小心地凑近了几步，仔细观察她身上的重伤，她现在十分谨慎，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轻敌不要轻敌”，即使是敌人重伤倒地的现在也绝不能掉以轻心，一点疏忽的后果可能都是致命的。 　　“看来到此为止了，她。” 　　羽寻点头道，但她甚至都没有接近几步，比瓦伦蒂娜还要谨慎。 　　“本以为最后一发一定能轰穿她的头呢。” 　　“不过现在也差不多吧，就算放着不管她也活不了多一会。” 　　“但还是小心为上，我再给她补上两下，彻底破坏掉心脏和大脑。” 　　“然后把尸体拖到比较封闭的空间里，我用我的回归原初把她的存在彻底消掉。” 　　“说干就干吧。” 　　（作者君：反派不可怕，可怕的是会补刀的反派） 　　———————————————————— 　　（我要去，帮助某人……） 　　病蜘蛛飞快地往观众席的方向奔跑。 　　她听到那个方向传来声音，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赶快过去准没错。 　　（来不及绕路了，就用线切开障碍物，开出一条路，直接跑过去，然后用线切开障碍物，开出一条路——） 　　“——啊啊啊不对！！！” 　　绕成环了又绕成环了！和之前几次一样！只要自己一开始考虑某件事，想着想着就会绕回来！于是又绕成环了！和之前几次一样！只要自己一开始考虑某件事，想着想着就——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给我停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病蜘蛛痛苦地捂住越来越痛的头，跪在地上，颤抖不止。 　　~~~~~~~~~~~~~~~~~~~~~ 　　好痛的一章 　　晚上一直啃论文，一点半准备洗澡了才想起来没更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56章 状况外的幸运女神 每个人都在浴血奋战。 　　然而，在因粉丝们的热情而幸存的场贩签售处那里依然是热火朝天。 　　这里很幸运的位于最上风处，没被脏弹波及，因为离得远所以没被弹珠狙击，而且也没被奇怪的机器人骚扰，简直就像被幸运女神加护了一样。 　　“哦哦哦哦哦getgetget司南大人的恐怖袭击现场限定签名的现场限定cd！而且，而且，而且——” 　　一个刺青长发男像疯了一样高高举起一张cd，用力指着cd封面上的一个图案。 　　“——而且还有司南大人的亲笔画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个画得歪歪扭扭的骷髅头，连幼儿园水平都不如，但长发男将其视若珍宝，其他粉丝都又羡慕又嫉妒地看着他。 　　“呀哈哈~我的画画水平不怎么样，随手画的，献丑咯~”小颖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不不不您的画是世界上最棒的！以后这张专辑封面就是我的传家宝了！” 　　“呜哇那还真荣幸！啊，对了——” 　　———————————————————— 　　轰隆隆隆隆隆隆！！！！！ 　　上升，上升，不断上升。 　　强到足以撕裂皮肤的飓风不断吹到已经破烂不堪的脸上，但完全没有凉的感觉，因为从下到上贯穿身体的导弹热得像地狱。 　　导弹的拉扯。 　　迎面的飓风。 　　炙热的表面。 　　高空的缺氧。 　　空气的摩擦。 　　超音速飞行的音障。 　　如字面意思一样死去活来的我。 　　浑身上下从里到外从肉体到精神都快成浆糊了。 　　如果我就这样从导弹上脱落下去的话就太好了。 　　按理说我的身体早就被摧残成焦炭+粉末了。 　　但茱莉亚的导弹表面似乎有某种特殊的性质，一直把我的肉块牢牢吸附着，不让我掉下去。 　　也因此，每次我复活，导弹就会又嵌在我身体里，根本挣脱不开。 　　这样的垂直上升究竟过了多久了呢？ 　　感觉度秒如年……但实际上才过了十来秒吧。 　　最终我会被发射到哪？ 　　这只是个导弹，不是火箭，应该不会出大气层到外太空。 　　这未必是件好事。 　　因为这样的话，就意味着——可能是几秒后，也可能是下一瞬间，这个导弹就会爆炸。 　　———————————————————— 　　“啊对了——等下，这位先生！” 　　“啊咧？司南大人有何吩咐？” 　　因为拿到小颖的涂鸦而兴奋不已的长发男立刻凑了过去，满脸的狂热。 　　“其实……呃……你忘给钱咯。” 　　小颖不好意思地指了指放在她脚边的大箱子，那里面全是大把大把的钞票，还混着许多写着惊人数字的支票，那都是狂热粉丝诚意的体现。 　　“……………………啊！” 　　长发男如遭雷击。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太得意忘形竟然兴奋到忘交钱了。” 　　——————————————————————— 　　（啊啊……这两人，是谁……） 　　朦胧的视野中映出了两个女人的影子。 　　但是，皓月无论如何也记不起她们是谁。 　　记忆的环扭曲着，变幻着，统治着她的精神和意志。 　　（是……敌人？） 　　是敌人的话就不妙了，自己毫无疑问会死的。 　　（小烨……我还有，小烨……所以不能……） 　　那个黑色长发的少女指向自己，几个小弹珠将自己锁定。 　　皓月仅存的一点求生意识促使她尽全力挪动手指，让些微的力量在指尖汇聚。 　　即使这点力量连防御都不够。 　　那个少女看到她的举动，怜悯似地摇了摇头。 　　“永别了，皓月·塔塔利亚——” 　　——————————————————————— 　　“钱钱钱……啊咧！？不是吧！！！” 　　长发男在兜里翻来找去，却找不到钱包！ 　　“天啊！我的钱包！我的钱包丢了！” 　　“诶~~~~” 　　小颖和周围的粉丝们都发出了惊讶又失望的叹息，谁能想到这个获得了司南大人亲笔画的幸运儿竟然能丢钱包？ 　　“不会是没带钱所以故意这么说的吧？”其中一人鄙夷地问道。 　　“怎么可能！” 　　—————————————————————— 　　“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哦，漆原……” 　　费舍尔话还没说完，刚刚完成自愈的咲舞就一跃而起！她没有用枪，没有用武技，只是单纯把现阶段能使出的最大力量灌注在拳头中，向费舍尔的胸口打去！ 　　咚！！！ 　　能听到拳头击中肉的沉重声响。 　　但是， 　　“呼呼，真是软弱的拳头呢，你管这叫拳击？” 　　“——！？” 　　咲舞目瞪口呆。 　　她的拳头击中了费舍尔的胸口，然后停住了，不能寸进。 　　她刚才清楚地感觉到了“击中目标”的手感，没有打偏，冲击力也没被吸收，这个老人显然也不是什么肉体强化能力者。 　　可为什么就是…… 　　“……无法，造成伤害？” 　　———————————————————— 　　“啊……啊对了！那这样吧！” 　　一个看上去颇为富态的粉丝突然凑了上来。 　　“我可以帮你垫钱！” 　　“真的吗！？” 　　长发男一跃而起。 　　“真是太感谢您了！果然喜欢司南大人的都是好人啊！” 　　“但是——”富态男推开长发男，一脸阴险，“但是，你的这个有司南大人亲笔画的cd封面，我要求占有其70%的所有权。” 　　“啥！？有你这么敲诈人的吗！别给我乘人之危啊！” 　　“那就没办法了哦？你只能在司南大人鄙夷的目光中，把这个世界上唯一一张有她亲笔画的cd放下走人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 　　“哦哦哦好高好高~” 　　茱莉亚的眼睛上带着一个像方盒子一样的东西，上面有六七个不断放缩的大镜头，即使是在上千米外的超高速移动物体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现在的烨越来越接近大气层边缘了，带着她飞的导弹（笑）也—— 　　“嗯嗯……燃料还剩8.354%，表面也过热了，看来是要爆了呢。” 　　最高像素相机准备就绪！ 　　直接调用父亲大人的研究数据造出来的高速相机，完美捕捉穿着烨上天的导弹爆炸的美妙瞬间！然后把照片永远储存在记忆体深处，再备个几亿份！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要~~爆~~了~~~！” 　　—————————————————————— 　　“好吧好吧好吧成交了！但是所有权我顶多让出五成，不能再多了！” 　　“啧……好吧，五成就五成！成交！” 　　富态男也不敢再紧逼，和长发男谈妥之后，立刻掏出一张写了好多零的支票。 　　“喂！你给这么多！？” 　　“哼，这是我对司南大人的爱啊！你们这些贫民粉丝是不会懂的啦~” 　　“万恶的土豪……” 　　富态男炫耀似地把支票在长发男面前晃了晃， 　　然后转过身， 　　非常郑重地弯下腰， 　　用双手， 　　把支票向小颖献上， 　　———————————————————— 　　“咳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费舍尔瞪向她的瞬间，咲舞的小半个身体都碎成了肉沫！难以理解，难以言喻，他到底做了什么？他到底是怎么攻击的？自己到底是怎么受伤的？为什么自己会同时受到种类如此繁多的伤害？ 　　一切都是谜！ 　　“真是可惜啊，咲舞小姐。番外凶器中单论纯粹的战斗能力，最强的可能是茱莉亚小姐，但若要论‘谁最不可战胜’的话……” 　　崔斯特站到费舍尔身后，脸上的表情又像怜悯又像嘲讽。 　　“……那肯定是，非费舍尔莫属啊。” 　　———————————————————— 　　小颖挠了挠头， 　　“呃……谢谢光顾啦……” 　　然后伸出手， 　　接过支票， 　　的那一刹那—— 　　———————————————————— 　　“——！！！” 　　皓月突然睁大双眼—— 　　———————————————————— 　　“诶！？” 　　咲舞忽然浑身一震—— 　　———————————————————— 　　“……！？” 　　我的肉块颤抖了一下—— 　　———————————————————— 　　“哎呀呀……” 　　刚刚换上睡衣的余贺拿出床头柜里的一份合同，细细端详着。 　　在外人来看没什么变化的合同，只有余贺能看出其中玄机。 　　“你们的偶像事业真的是蒸蒸日上呢，就在一秒前，你们名下的资金终于累积到了阀值。” 　　余贺掐指一算—— 　　“嗯……现在的你们应该能使出相当于刚到西圣大陆时的实力了吧？看来番外凶器们要受点苦了，但是……如果你们以为‘这样一来肯定稳赢’可就大错特错了。” 　　毕竟—— 　　“有些麻烦的能力，可不是仅靠‘变强’就能破解的啊。” 　　余贺叹了口气，把合同重新放回床头柜，戴上软绵绵的睡帽钻进了被窝。他的睡房就在平时的那间办公室的隔壁，是个不怎么宽敞的单人房，陈设十分简单。和他寒碜的办公室一样，这件睡房怎么看都不像是灵星顶级的成功人士会住的。 　　“……啊，对了。” 　　闭眼前，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烨小姐她们的例子或许能成为一个典型案例，以后是不是该加大对娱乐产业的投入呢？肯定能赚很多吧。” 　　———————————————————— 　　就在皓月那闪着银光的手指挥下的刹那—— 　　““什么！？”” 　　羽寻和瓦伦蒂娜同时发出惊呼，分别向左右踉跄着闪避！ 　　皓月指尖划出的光弧忽然变大，澎湃的月光凝结其上，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个高度不下三十米的巨型光之斩锋！斩锋在形成之时就向前飞出，直接弹飞了瓦伦蒂娜的狙击弹珠，将她们脚下的观众席一分为二！ 　　两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斩锋就与她们擦肩而过！背后传来巨大的轰响声，回头一看，只见赛车场的一侧竟被纵向切开，切口从外墙最顶端一直延伸到地下！ 　　““……”” 　　两人讶异地对视了一眼。 　　一击？ 　　仅仅是一击而已，就具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她不是……实力受限了吗？ 　　这到底…… 　　然后，两个一同看向皓月。 　　皓月也正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她把手张开又握住，感受着在体内奔流的力量。 　　记忆的环形依然有效，她记不得为什么自己之前会变弱，也回忆不到为什么会突然变强，甚至理解不了现在的她身处怎样的状况。 　　但关键是——她现在有了力量，而自己正巧身负重伤，只要知道这两点就够了！ 　　“银月——愈月！” 　　~~~~~~~~~~~~~~~~~~~~~~~~~ 　　小颖才是真·MVP，冲着这份幸运，我就觉得我今天能拿好多月票（伸手~）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57章 无名的影帝 “啊……” 　　我还在上升。 　　“啊啊啊啊……” 　　导弹马上就要爆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 　　力量！ 　　力量在我体内奔涌！ 　　血焰的灼热！ 　　血兽的生机！ 　　被强化的体质！ 　　我想要的——就是这些！！！ 　　轰！！！！ 　　隆隆的爆音响彻天空，这个导弹造成的爆炸规模远超过它的外表，该说这是人不可貌相吗？但是不管怎样——已经没关系了，完全没关系了，瞬间的高温也好，爆炸的冲击也好，撕裂的外壳也好，一切的一切都变得如此羸弱！ 　　现在的我实力恢复了吗？不，还没有，这感觉应该……相当于刚离开中联院到达西圣大陆的时期吧？ 　　也就是相当于组织的特级战斗员的程度。 　　而茱莉亚的战斗力……就我目前的感觉来看，应该也是特级战斗员一级的吧，不过因为有机械少女+科学怪人这么个属性加成，所以也很难确定。 　　但不管怎么说，我现在都有了一战之力！ 　　“炎翼！” 　　浓稠的血液从背后喷出，化作汹涌的血焰，形成一对绚烂的巨大炎翼，这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好好用过的招式了，真有点怀念。 　　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 　　“给我做好心理准备哦茱莉亚酱，我非把你打得机油狂喷不可！” 　　嗖——！！！ 　　—————————————————————— 　　“哈啊……哈啊……我……到底……” 　　皓月喘着粗气，看着覆盖在自己全身的银白色符文，眉头直皱。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使用了愈月，也不知道这些正在飞速愈合的伤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只记得自己刚才还倒在地上，随手一击就有超强的威力，似乎实力恢复了不少，然后发现受了很重的伤，于是使用愈月，结果就倒在地上，随手一击就有很强的威力，实力好像恢复了不少…… 　　……诶？为什么回忆着回忆着就绕回去了？ 　　而面前的两个陌生的女性，到底是…… 　　“……” 　　皓月警惕地瞪着紫蓝发女和黑发女。 　　那眼神仿佛野兽，随时都可能择人而噬。 　　“你们……” 　　“您是，皓月·塔塔利亚小姐吗？您也没有逃出去？” 　　正在她狐疑之际，那个相对而言年长一点的紫蓝发女突然迎了上来，她脸上一开始是十分焦急惊慌的表情，但一见到皓月就变成了一脸惊喜，但一看到皓月满身的血迹就又吓了一跳。 　　“天啊！您的身上怎么……好多血！” 　　“我还想知道呢……你们是？” 　　“我叫菲拉瑟尔，她是我的朋友——” 　　自称“菲拉瑟尔”的紫蓝发女拉了一把她的黑发少女同伴， 　　“——她叫瓦朗娜，我们本来是来看演唱会的，结果竟然碰上了这么大的事！” 　　被称为“瓦朗娜”的黑发女有点局促地行了一礼，似乎有点不敢和皓月对视，但还是随着菲拉瑟尔的说明不断点头。 　　“‘这么大的事’？你是指……” 　　皓月环顾四周，原本修得很漂亮的赛车场已经一片狼藉了，明明刚来的时候应该很平整的，那时候自己和小烨她们在休息室里，然后看到了平整的赛车场，接着和小烨她们在休息室休息…… 　　“……啧！” 　　皓月摇了摇头，强行掐断回忆。 　　“您怎么了皓月小姐？” 　　“没什么……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诶诶诶~~皓月小姐您不知道吗？恐怖袭击啊恐怖袭击！” 　　……恐怖袭击？ 　　“我和瓦朗娜可是一心期盼着看nighteluveitie的演出的，结果突然下面的后台传来好吓人的爆炸声！” 　　“没错……广播说是有恐怖袭击，结果大家都吓得慌慌张张地撤离了，我和菲拉瑟尔很倒霉被挤到了后面，结果就被落下了！” 　　瓦朗娜补充道，她好像已经没有了初见皓月的紧张，但语气还是有点慌，是因为害怕落在后面的自己被卷入恐怖袭击吗？ 　　“你们还真是，辛苦了……” 　　随口应和着，皓月心里腾起了违和感。 　　没错，违和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一切都有点不自然，但记忆变得奇怪的现在，可又说不上哪里不自然。 　　可恶……自己什么都回忆不起来。 　　———————————————— 　　（别紧张，瓦伦蒂娜……） 　　（我知道的，还好你反应够快……） 　　瓦伦蒂娜的心狂跳不止，虽然表面上装得挺从容。 　　而羽寻就比她自然多了，她那“被恐怖袭击吓得东躲西逃时突然撞见了喜爱的明星”的表演简直天衣无缝，完全看不出破绽。 　　皓月的轻轻一击就毁了赛车场的一侧墙时，瓦伦蒂娜顿时明白了——烨一伙的资金已经累积到了一定程度，皓月的实力恢复了不少。 　　那一刻，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随便放几颗弹珠，然后能逃多远逃多远。虽然记忆的环形依然在生效，皓月依然认不出她们是谁，但谁能保证实力大增的皓月会干出什么？ 　　然而，羽寻拉住了她。 　　给自己使了个眼色后，羽寻就开始了她的表演，而瓦伦蒂娜也很快反应过来了。她不得不佩服羽寻强大的随机应变能力，如果她们立刻发动攻击或撒腿就跑的话，皓月就会明白“这两人是敌人”。 　　她现在的强力一击足以要她们命了。 　　所以羽寻利用了记忆的环形，让两人伪装成了无辜的受害者，虽然皓月的眼中依然充满怀疑，但至少没有立刻发动攻击。 　　演戏吧，演戏吧，接着演下去吧。 　　不要露出破绽，一定要抓住皓月放松警惕的一瞬间，一击制胜！ 　　（作者君：羽寻桑今年的奥斯卡金球金熊金棕榈影帝全是你的了！） 　　———————————————— 　　不论试图回忆什么，都不会得到结果，只有零碎的记忆连成环形。 　　……不行，得记录下来。 　　刚才的几次尝试都说明，她是“回忆不到”环之外的事情的。 　　也就是说，她刚刚得出的“零碎的记忆连成环形”这个小结论，随时都会被忘掉，到时候自己又要一头雾水了。 　　必须记下来，但是没有纸笔，这样的话， 　　（刻在身体上吧，没办法……） 　　手一挥，一束月光凝聚成一根细针，她看向自己的身体—— 　　“啊……” 　　那个黑发女突然“啊”了一声，虽然是很轻的一声，但还是被皓月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 　　“怎么？” 　　“对不起……但是，看着您拿针好像要扎自己，我吓了一跳……” 　　“……” 　　皓月没有再回话，她在最短时间内想好了要刻在身上的那个位置。 　　但是， 　　（…………已经有字了？） 　　在她的腿上刻着血字。 　　因为重伤主要是上半身的被贯穿的侧腹、撕掉的手臂以及下半身的碎掉的右脚，所以皓月的愈月符文主要都覆盖在那几处，只有散发出的淡淡银光正温养腿中部的轻伤，恢复较慢。 　　在大腿的中部位置，有一行即将完全愈合，淡得只能勉强看到的血字。 　　“记忆的环形” 　　再仔细看，膝盖上也有即将愈合的血字。 　　“别试图回忆” 　　这正是自己刚才得到的结论。 　　原来如此，之前的自己已经做过类似的事，也就是把自己的身体当备忘录了。 　　……？等一下。 　　总觉得刚才黑发女的那一声“啊”很不对劲。 　　时机太凑巧了，就在皓月看向身体的时候，黑发女出声了。 　　真的如她所说，是因为“看着您拿针好像要扎自己，我吓了一跳”吗？ 　　还是说……因为怕自己看到刻在腿上的血字，所以她才…… 　　“嘁——！！” 　　月光之针刺下，落点是新生出的拿剑的手臂！一行显眼的大字转瞬之间就铭刻完毕—— 　　“黑发女和紫蓝发女 　　杀” 　　“啊啊啊我也真是的，感觉到违和的一瞬间砍下去不就得了，还弄得这么麻烦！” 　　“等等皓月小姐，您误会——” 　　“废话少说！金月！” 　　金月·月轮枪的符文瞬间浮现，爆散出锐利无比的光之刺枪！眼看表演被戳破的羽寻和瓦伦蒂娜见势不妙，转身欲逃—— 　　“——呃？” 　　皓月的目光突然变得茫然，她奇怪地看着那些光之刺枪，嘴里喃喃着：“奇怪，我刚才……要干什么来着？她们是……” 　　在关键时刻，记忆的环形起了作用！趁皓月的注意力分散的刹那，瓦伦蒂娜立刻展开压缩空间准备把两人包进去，“演戏”这条路绝对行不通了，因为皓月已经在手臂上刻下“黑发女和紫蓝发女 　　杀”的字样，有了这条提示，她们的谎言会被立刻揭穿！ 　　———————————————— 　　光之刺枪划过空间，但两人已经被弹珠包裹逃遁，不知落往何处。 　　最后一瞬间，皓月瞥见了她手臂上刻的字，立刻展开攻击，但还是慢了半拍。 　　她又看向自己的大腿。 　　“记忆的，环形……” 　　自己是中了这样的异能吗？ 　　只要这个烦到爆的负面状态还在，她就永远不可能正常战斗，虽然往身上刻字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到自己，但凭此就干掉那两人是不可能的。 　　非得把给自己套上这个负面状态的家伙揪出来干掉不可。 　　“把干扰自己的人找出 　　杀”——皓月一边想着，光针一边在她的身上刻下新血字，她必须随时记录，因为现在的想法不知何时就会“回忆不到”。这种程度的疼痛她完全不以为意，殷红的血点缀在白皙的肌肤上，既残忍又妖艳。 　　“光靠我一个人不行，还需要帮手……” 　　皓月一挥剑，整个观众席就被光刃劈开，她从巨大的裂缝跳了下去，直接进入后台的范围。 　　然后——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咦？”“诶？” 　　皓月和跌跌撞撞跑到这里来的病蜘蛛，大眼瞪小眼。 　　~~~~~~~~~~~~~~~~~~~~ 　　嚯嚯终于迎来了转折~~~ 　　和番外凶器的战斗有四个大转折，第一个是罪灭突然冒出来拿人头，第二个是上一章资金攒够，第三第四……呼呼呼，已经快出现了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58章 美丽心灵 赛车场一段距离外，某处工地—— 　　“呼啊！” 　　碎成肉末的小半个身体突然痊愈，从脏器再生到包覆的表皮恢复不过短短的两三秒而已，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活力，她的自愈速度明显提高了不少。 　　“这感觉……” 　　咲舞向身侧对着空气猛击一拳，暴虐的拳风顷刻之间就把工地上的满地建材荡平。 　　这股力量是几秒之前的她所不具有的。 　　“力量提升……不，恢复到刚到西圣大陆的程度了？” 　　莫非资金的积累终于到达某个阀值，于是导致力量复原了一大截？ 　　“……呵。” 　　咲舞忍不住轻笑出声。 　　何等的舒畅，她已经憋了太久了，一次又一次因为实力受限而受制于人，那无力感每次都让她想发疯，现在终于—— 　　“——终于，可以把你们这群混账痛扁一顿了！” 　　里八式·阳升！！ 　　咲舞直接激发了恶鬼之力，她整个人都化为一条模糊的紫色影子，挥拳的指间闪烁的是紫色的闪电—— 　　轰隆隆隆隆！！！！ 　　明明是毫无花俏的上勾拳，那撞击声却仿若雷霆！四溢的电光驱散了黑暗，同时也照亮了费舍尔的脸！ 　　“啧啧，真是恐怖的拳力啊，但是……” 　　他轻轻一歪头。 　　脸上的表情是三分怜悯，七分嘲讽。 　　“……抱歉，我还是没什么感觉呢。” 　　“！！”毫发无伤。 　　咲舞如同触电一般向后急退，拉开一段距离后，重新审视面前的精壮老人。 　　明明他身后的所有建筑物都一片狼藉了，所站的地面都变成碎砂了，可他竟然连—— 　　竟然……咦？ 　　咲舞眨了眨眼，仔细观察费舍尔，观察他的衣服，他露出的皮肤。 　　并非毫发无伤。 　　他的头发和胡子有点乱了，被正面击中的下巴上似乎有那么一点刮擦的痕迹，衣领也变得不那么整洁，并不是“完完全全”没事。 　　可是……这能叫受伤吗？肯定不算吧，他受到的伤害顶多和趴在桌子上睡觉硌着下巴差不多。 　　他的异能到底是什么？减小受到的伤害？还是说仅仅是超级耐打？ 　　不对劲…… 　　刚才因为力量恢复了一大截而兴奋不已的头脑冷静了下来，咲舞再次和费舍尔保持距离，警惕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至少现在能确定一件事——这个费舍尔绝不是能靠蛮力解决的家伙。 　　更别提咲舞到现在都不明白她一开始是怎么受伤的，费舍尔的异能绝不仅仅是“减小自身所受伤害”而已，他还有攻击手段，非常诡异的攻击手段。崔斯特称他为“番外凶器中最不可战胜的人”，绝不是虚张声势。 　　“和你的言行风格不同，面对对手时你倒是很谨慎呢，漆原咲舞。” 　　费舍尔从兜里掏出一粒粒玉米丢给肩膀上的鹦鹉达斯坦，看上去十分悠哉，但这份悠哉中也藏着深深的戒备，很显然他绝不是仗着自己处于优势就放松警惕的白痴，而是个兼具实力和智慧的强大对手。 　　但他的下一句话出乎咲舞意料。 　　“可以啊。” 　　“……啥？” 　　“我说可以啊，”费舍尔把最后一粒玉米塞进鹦鹉嘴里，拍干净手上的残渣，“看你那疑惑又警惕的样子，肯定很好奇我有什么能力吧？你实在想知道的话，可以，告诉你也没关系。” 　　“……” 　　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逗自己玩？还是在玩心理战？咲舞最讨厌的就是心理战什么的，想想就好麻烦。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故意骗我？就算你不会骗我，那告诉我你的能力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不会骗你，但是至于‘对我有什么好处’嘛……呼呼，你觉得呢？” 　　费舍尔露出阴惨惨的笑容，咲舞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丫的好烦……” 　　“我看，要不这样吧？” 　　一直站在费舍尔身后的崔斯特突然开口了。 　　“这样吧，费舍尔，你何不直接告诉咲舞小姐‘如何杀死你’呢？” 　　费舍尔很夸张地扬了扬眉毛—— 　　“噢噢！还能这样啊，真是个好主意。” 　　“你们的一唱一和可真够无聊的……” 　　没有理会咲舞的嘟囔，费舍尔大步走向她，直到在距离她仅仅两步远的位置站定。 　　“试着攻击我吧。” 　　“……哈啊？” 　　“不是说了吗，要告诉你‘如何才能杀死我’，不想听？” 　　“说说看？” 　　“你只要尽全力揍我一拳就行了。” 　　“……” 　　这货，在耍人吗？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只要尽现在的你所能使出的全部力量，往我的致死要害——”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和心脏部位，“——狠狠来一拳就行了，注意，必须要尽全力，我没有骗你。” 　　“……” 　　什么跟什么啊喂！ 　　就在不到一分钟前咲舞还想着“这个费舍尔绝不是能靠蛮力解决的家伙”，现在他却告诉自己打败他的方式就是纯粹的蛮力？开什么玩笑？ 　　“喂喂，不试试吗？不想试试的话……” 　　费舍尔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那我，可就出手了哦？” 　　“——啧！” 　　咲舞的双腿瞬间爆出紫色闪电，在爆鸣声中瞬间后退了数百米之远，但是—— 　　“怎么！？” 　　全身的皮肤，瞬间变成了焦炭。 　　无数细细的黑色碎屑从全身上下剥落，露出下面同样受到严重烫伤的肌肉和经脉。 　　又受伤了！而且是瞬间的全身烧伤！费舍尔到底做了什么？他的攻击射程到底有多远？他——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打断了她的思考，她感觉胸肺一阵苦闷，这苦闷程度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把两块肺同时捏成肉酱！大脑更是仿佛被几吨重的钝器击中！这感觉，简直—— 　　（就像是……窒息？可是这种难受的感觉简直……） 　　这确实是窒息的感觉，但是“程度”远远超过咲舞的常识，简直就是把“普通的窒息的痛苦”强行放大几百甚至几千倍！ 　　没错……自己想想，自己之前莫名其妙受到的攻击，好像都是把“常见的伤”放大千百倍后所得的效果！ 　　所以费舍尔的异能就是“把普通的伤害放大”吗？但这样的话他至少也要先发动攻击才能将其放大吧，而费舍尔从出现到现在动都没动过！ 　　———————————————————— 　　（真是惊人的自愈力……） 　　费舍尔眯起眼看着瞬间躲到几百米之外的咲舞，他的视力非常好，能清楚地看到咲舞身上刚受的伤正在飞速自愈。 　　（果然之前还是有点小看她了，还是说我没碰上好的对手？如果是塔塔利亚或司南颖，现在都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同时让其受到多种性质不同的重伤”一开始就尝试过了，“连续受到不同性质的重伤”刚刚也尝试了，虽然效果显著，但都还不足以真正威胁她的性命。 　　“那么，这样如何？” 　　说着，费舍尔插在口袋里的手，按下了遥控器。 　　（让我看看吧，你那“极限的肉体强化”，和我的“美丽心灵”与“救世主”，那一方更占上风？） 　　想到这里，费舍尔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美丽心灵”和“救世主”吗？ 　　这两个异能的名字，倒是和善良又无私的漆原咲舞很相配呢。 　　费舍尔很自然地把手插进口袋中，摸到了一个刚好能被一只手握住的遥控器。 　　那是茱莉亚和崔斯特合作的产物，是可爱又方便的小发明。 　　费舍尔事先已经把它好好熟悉了一遍，所以即使不用眼睛看也能操作，这是他的预留手段之一。 　　虽然一开始，崔斯特按照计划，对市区进行远程狙击，造成了大量人员伤亡，这些伤亡也确实帮了费舍尔不少忙，可是一直都没能对咲舞造成真正有效的伤害。 　　所以他需要采取一些过激手段了。 　　（嗯……就决定用1号到2000号吧，足够杀死几万人了） 　　唯一的问题是，只要使用这个，咲舞就一定会察觉到动静，从而识破他异能的真相。 　　（无所谓，根本无所谓，异能不被识破对我有利，但就算被识破了，我所占的优势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这并非毫无根据的自信，而是费舍尔经过严谨思考后的结果。也正是在这样的前提下，他才敢直接告诉咲舞“怎么做才能确实地杀死他”。 　　费舍尔确实没有骗人，只要咲舞用尽全力对他来一拳，费舍尔就一定会死。 　　然而，一旦咲舞知道了他异能的正体，恐怕连最基本的攻击都做不到了。 　　（该说幸好我对付的是漆原吗？如果是烨或者塔塔利亚的话，她们一定会毫不犹豫杀了我的。） 　　费舍尔是个恶人，他一直以此自居。 　　他并非是不知不觉堕入恶之途，也不是因为生活所逼，更不是因为天性如此。 　　他是完全以自己的意志做出选择，当一个恶人的。 　　他厌恶善良，虽然有个别例外，但善良的人往往是居于下风的一方，反倒是心中存有恶的人能撷取更多利益，能吸引更多异性，能位居更高的地位，能享受更多的荣耀。 　　“美丽的心灵”是决不能拥有的东西，那是毒药，事能让人心甘情愿、笑着去死的剧毒，是能破坏正常选择能力、让人万劫不复的集体催眠，是想要成为人上人的话就必须抛弃的东西。 　　（和漆原的战斗或许也是命运的安排吧……呼呼呼，漆原啊漆原，现在你之所以不攻击我是因为谨慎，但如果你知道了我异能的真相后，你不攻击我的原因一定会改变，届时……你的善良会毁了你！） 　　冷笑着，费舍尔按下开关。 　　~~~~~~~~~~~~~~~~~~~~~~~~~ 　　感谢神壕z菌的月票轰！中午一吃完饭发现回归第四了，吓我一跳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59章 对策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不是拼上性命也要战胜对方，也不是不赢就没有未来，也不是出于什么崇高的道义或使命。 　　我只是想把她好好揍一顿，把她的每一块零件都拆下来，把她的每一根电线都扯断，把她的眼睛抠出来扔到气味刺鼻的机油里，把她的动力炉拽出来塞进她的嘴巴引爆，把她芯片里的每一KB数据都删得连渣都不剩。 　　所以—— 　　“焰火坠！！！” 　　熊熊燃烧的炎翼瞬间缩成一束，化为纯粹的巨大推力将我竖直向下推进！坚固的晶体在我皮肤上结成一层盔甲，绚烂的火花不断从盔甲的缝隙冒出，现在的我已经化为了一颗燃烧的流星，以肉眼无法辨识的超高速坠向地面！ 　　什么？你问我为啥非要挤时间喊技能名？这可是男人的浪漫啊笨蛋！ 　　———————————————————— 　　“喔……” 　　很远的地面上，茱莉亚发出轻轻的叹息。 　　“喔喔喔喔……” 　　她捏碎了之前戴在脸上的、能捕捉超高速移动物体的特制望远镜，外壳的碎片哗啦啦落向地面，但里面精密的元器件却被她直接用手摁进了双眼。元件锋利的边缘直接撕裂眼球表面，进入其中。 　　“数据调取——简版小型摄像头融合技术‘鹰眼’——构建完毕——” 　　咔嚓一声响，她的机械双眼的眼白部分完全粉碎了，露出了许多仅有绿豆大小的小型摄像头，围绕在主摄像头（眼珠）周围，就像某种诡异的机械化昆虫复眼。 　　地下传来隆隆的轰鸣声，六个巨大的仿佛由无数金属边角料拼成的圆柱体撕裂了平整的柏油路面冒出，成六边形把茱莉亚围在中间。不等茱莉亚下令，六个圆柱体就发出刺耳的机械音：“侦测到高能量源迅速接近，预计5秒后接触，判断需展开防御” 　　大块大块的零件从圆柱上剥离，转瞬间就构成了无数发光的小六边形，这些六边形又自行放出光芒相连，结成巨大的盾牌—— 　　“——个鬼啊！给我停下！别这么不解风情啊啊啊啊啊啊！！！” 　　茱莉亚一声厉喝，护盾的展开立刻停止了。 　　“啊啊啊啊真是的！这真的是我设计的程序吗？竟然非要在这么棒的时机展开防御？这种时候就该——” 　　调动配置硬件！集中能源供给！演算即刻进行！快点快点快点！ 　　“——集中吧！压缩吧！爆发吧！这种时候就是要硬碰硬才过瘾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茱莉亚狂笑着飞向天空，她背后的推进翼被不知何时组合进去的机械扩大了近一倍，但喷散的不再是原本的又像烟又像光的物质，而是压缩到极致后反向喷发的强烈气流！推进翼的形状完全改变了，左右翅膀的根部、中部和末端是三个依次增大的涡轮状机械，以复杂的构装结构组合的扇叶将这一带的所有气流都集中了过来！ 　　所有压缩起来的气流在通过涡轮的刹那，就变成了不亚于火箭推进剂的恐怖动力源！茱莉亚划过的天空都留下了仿佛空间被击碎的扭曲痕迹，那是无数夜灯在一条条真空带间穿行折射的结果！茱莉亚的狂笑声和震耳欲聋的风声中混杂着叽叽咯咯的声音，那全是受到茱莉亚身上静电牵引而不断组合过来的无数机械构件，她就在保持全速飞行的同时继续着武装的构建！ 　　“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冲撞吧激突吧粉碎吧七零八落吧！！！这种时候就是要两人不闪不避迎头猛撞才够浪漫啊！浪漫吗？很浪漫吧？一定超浪漫的吧！！要的就是——这种把一切的一切都抛之度外一心日穿对面的强敌的感觉！！！！！” 　　即使飓风扰乱了整片天空的空气，茱莉亚疯狂的大笑声依然清晰可闻，因为从她口中的发声器发出的不是振动，而是能直达人脑的信号传输！头顶的红影子越来越近，火焰流星划出的绚丽尾炎具有极强的视觉冲击力，不亚于她的飓风轨迹！ 　　“来喽来喽来喽来喽！！！战争兵器第12号，强袭用近战武装‘飓风骑兵’构建完成！！！！！” 　　茱莉亚上身人造皮肤下的装甲结构完全打开，形形色色的机械内脏乃至里面的集成块都露了出来，从里面伸出的管线和外部武装的构件紧密相连——‘飓风骑兵’武装并非是穿在身上的外骨骼，而是和茱莉亚的机械之躯互补融合的无数涡轮状机械！ 　　剩余的部件在她手中组成了一杆巨大的三叉戟——看似“三叉戟”的顶端有电光闪动，所有被聚集到茱莉亚周身的气流全部流向其尖端，一个由压缩到极致的飓风形成的无形的枪尖从中探出，直指已经近在咫尺的桃红发女子！ 　　而对方手中也出现了一把由大量红色调晶体组成的等身大的巨剑，上面还缠绕着一跳一跳的血管，狰狞诡异到难以言喻的程度！ 　　桃红色长发的血色女子， 　　莹蓝色长发的机械少女， 　　血妆晶刃， 　　飓风之枪， 　　彼此都没有要防御的念头， 　　两者就这样的三百米的高空，正面相撞。 　　天地间的风都在此刻停滞。 　　血红色双眼和扭曲的机械眼，就在几乎要贴上的距离互瞪着， 　　然后—— 　　———————————————————— 　　“听……听我……说……” 　　皓月一把按住病蜘蛛的肩膀，她必须向病蜘蛛传达都些事情，但是—— 　　“你到底怎么回事！我都找你们好久了，现在到底怎么回事？你也是，怎么搞的？我都找你们好久，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呜！” 　　刚才还气急败坏质问她的病蜘蛛唐突地止住话头，一脸嫌恶地捂住头，大粒大粒的汗珠从她头上滴下，她是怎么了？ 　　“你才是在搞什么！说起话来怪怪的！” 　　“谁知道！但是……明明回忆东西没有问题，但是一旦想事情，就会莫名其妙绕圈子，明明回忆的时候一点事都没有，但就是不能想事情，否则会绕圈子……啊啊啊啊啊又开始了！从、从刚才开始就……” 　　皓月惊讶地看着痛苦的病蜘蛛，这情况莫非是！？ 　　莫非……是什么来着？ 　　总觉得她的情况好像跟什么人很相似，跟谁很相似来着？和小烨？还是不良女？好像跟什么人很相似，但那个人是？ 　　“……啊！” 　　那个人，不就是自己吗！？她的情况和自己很…… 　　很……像？ 　　可自己又是怎么…… 　　“你到底……咦？你身上那些是什么啊！” 　　病蜘蛛突然看着皓月的身体喊了一声，皓月一低头，发现自己身上双手能触及的所有地方都被刻上了字！这些字看笔迹明显出自自己之手，内容非常混乱，就好像当时自己刻字的时候是想到什么写什么。 　　“‘黑发女和紫蓝发女，杀’还有……‘记忆的环形’？‘不要回忆’……” 　　皓月立刻明白了……这是“还能回忆过去”时的自己刻下来，给“已经无法回忆过去”的自己写的留言！ 　　这些留言虽然混乱，但确实很详细，把自己当时想到的方方面面都记录了。 　　仔细思考一下吧。 　　不要去回忆，不要去回忆，想到的主意就通过刻血字的方式保留下来，自己只管一味向后思考即可！ 　　（现在唯一的幸运是，不能回忆过去，但能思考未来……） 　　而病蜘蛛呢？ 　　就目前观察到的情况来看，她正好和自己相反。 　　病蜘蛛能够清楚地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却无法思考之后的事，她思维的推进被连成了环。 　　成对的异能，一个封锁住过去，一个封锁住未来，不出意外的话是分别由两人使用的。 　　（但是，中了异能的只有我和她，没有其他人了……） 　　这个异能的最大捕捉数显然是有限的，否则只要一开始就给所有人都套上debuff，她们就该全军覆没了，而不会等到只有两个人落单才使用。 　　搞不好……对方每个人一次只能干涉一个人。 　　“……” 　　……没准有门？ 　　此刻，看着病蜘蛛，皓月想到了一个对策。 　　（对方肯定有能监视我们的手段，那就——） 　　皓月一挥剑，月胧银纱的符文爆散成银白的光雾四处弥漫，把她们遮蔽在其中。 　　“我问你病蜘蛛，你之前有没有展现过异能？特别是有没有在敌人面前战斗过？” 　　“你到底指什么……” 　　“或者说，你认为对方知不知道你有战斗能力？” 　　“应该……没……我可是很怕身份暴露的好不好，那样的话我就死定了！我身份暴露的话就惨了，那样的话我一定会死的！身份不能暴露……咦？” 　　啪！ 　　病蜘蛛刚一陷入思维的环形，皓月就一巴掌把她打醒了。 　　“总而言之她们不知道你也是我们的战斗力吧？那就够了！” 　　趁着被月胧银纱遮蔽的短短几秒，皓月用最快速度用小指蘸起血在旗袍下摆上写起字来，一阵龙飞凤舞后她立刻一剑割断了旗袍下摆，把这块写了血字的布强塞进病蜘蛛怀中。 　　“这是——！？” 　　“嘘！”皓月压低声音，“这上面的方案很简单，请一定要执行下去，” 　　虽然皓月本想直接用语言传达，但病蜘蛛随时都有可能因为思维的环形，而把原本思考的方案抛诸脑后，所以必须要有个东西提醒她。 　　“好了，开始吧……从现在开始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可……”“快！”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60章 解锁 某个地道中—— 　　“姑且先撤退了呢……” 　　“本以为能稳赢了，结果居然出了这样的意外！” 　　可恶！刚从弹珠里出来的瓦伦蒂娜狠狠捶了一下墙壁，羽寻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灰心丧气，我们还没输，记忆的环形依然有效，而且效力只会越来越强。” 　　“但是她在身上刻了字啊！这样一来——” 　　“——这样一来，也没什么影响！‘身上刻下了提示’这件事本身也会被她不断忘却，从‘回过神来什么都不知道’到‘发现身上刻着字’再到‘理解其中内容并做出行动’，至少也需要几秒的时间，这个空档期中她无法凭记忆确认我们的威胁，只能靠本能防御你我的攻击！” 　　“啊……也是……” 　　“你的弹珠姑且比较容易被察觉，但我的‘回归原初’从开始到被发现是需要时间的！大不了我加重对自己的负担，强行加快让她肢体消失的速度，这样一来就算无法打败她，也至少能削弱她！” 　　“那就这么办吧！首先——” 　　轰隆隆……哗啦啦…… 　　“等等，什么声音？” 　　隆隆隆隆……刷啦啦啦—— 　　“震动声和，水声……？” 　　“不好，快走！！！” 　　她们前脚刚跑开，汹涌的银白色光之浪潮就冲毁了地道顶部，把她们刚才站着的地方全部填满！光之浪潮看似美丽，其中蕴含的力量却强大得超乎想象！ 　　“这什么啊！塔塔利亚的攻击？” 　　“肯定是了吧！她怎么——” 　　瓦伦蒂娜一咬牙，把靠近的光浪全部收进弹珠里，但这也只是杯水车薪，两人抵抗了几秒就不得不沿着通道逃命！ 　　咻！ 　　出现了新的东西。 　　一根金灿灿的光之刺枪突然穿透通道顶部，正好钉在她们面前，差一点就把羽寻穿个透心凉！ 　　“她怎么知道我们在哪！？” 　　“不，不是知道，而是……” 　　咻咻咻咻咻！越来越多的刺枪穿透厚厚的混凝土顶部，横七竖八地插在地上。 　　“……她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在哪，只是一味胡乱攻击而已！” 　　———————————————————— 　　（进攻，进攻，进攻！） 　　“银月·月岚！” 　　碎裂的银白色符文化为无坚不摧的光之风暴，如同凶兽过境一般把一整片观众席全部撕碎！乱七八糟的碎片漫天起舞，有些甚至刮伤了她自己，但她毫不在意！ 　　（别停！别停！别停！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想！更不要回忆什么！） 　　“空月刃！月震！月轮枪！！！” 　　巨大的光之斩刃切碎了顶棚，银白色的震波震颤大地，倾盆大雨般的光枪洞穿地面，若大的赛车场，转眼间就被摧残得不成样子。 　　（不要在意精度，不要管打的是什么，总之不要中断攻击！） 　　“月虹！雷轰月！” 　　两个大招砸下，巨大的月之虹如同天河倒挂，顷刻间就把赛车场砸塌一半，从天而降的金色雷霆更是直接轰穿了地基。 　　（等——我在干什么？为什么我要——） 　　回过神来突然产生了疑问，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搞这种毫无效率的无差别攻击？刚才到底发生了—— 　　“啊……” 　　看到了字。 　　不是身上的血字，而是在眼睛上。 　　清冽的冷光附着在视网膜上，组成细密的小小字样。 　　内容是——“不要回忆，不要停止攻击，见人即杀” 　　直接让光附在视网膜上是皓月独有的技术，也就是说留下这行字的人只能是自己，过去的自己给现在的自己留下极为重要的信息。 　　照做吗？ 　　当然要照做。 　　这与记忆无关，她心中仿佛有一个声音，一股本能，不断催促着她。 　　继续攻击！ 　　“雷灵月！” 　　轰隆隆隆隆隆！！！ 　　———————————————————— 　　“那混蛋混蛋啊啊啊啊啊竟然玩这出！！！” 　　瓦伦蒂娜抓狂地大叫，她不断用压缩空间拦住哗啦啦下落的混凝土块和钢筋，即使如此她身上也多了大大小小的擦伤！ 　　“还能不能把我们收到压缩空间里？” 　　“可以是可以，但在弹珠里我们照样很可能被活埋啊！那样就困住出不来了！” 　　“那就快逃到地上！在这里迟早被砸死！” 　　“好——” 　　瓦伦蒂娜逆运用压缩空间，在头顶上的尚且完好的顶部开出了无数洞窟，她们用最快的速度冲向地面！终于看到了赛道上和夜空，她们眼看着光之巨浪从脚下呼啸而过毁了整个地下通道，长松了一口气—— 　　然后，金色的巨大月虹就砸在离她们不到十米的地方。 　　““……”” 　　半个赛车场的地面都塌陷下去，干净利落。 　　那个旗袍女就在天上乘着光窜来窜去，向目所能及的一切方位倾泻技能。 　　“……我怎么觉得，地面上好像更危险了？” 　　“同感呃……趴下！” 　　三四道巨大的光刃同时划过她们头顶，恐怖的气浪几乎要掀起她们的头皮！瓦伦蒂娜一声惨叫，刚才光刃的余波擦到了她侧身，令从肩膀到指尖的一大块皮肉全部碎裂，血淋淋的烂肉下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头！ 　　“瓦伦蒂娜！！！” 　　“我……还……快、让凡赛里斯姐妹彻底封住她的行动！如果再让她这么胡闹下去所有人都得死！” 　　—————————————————— 　　“那女人完全疯了！比姐姐还讨人厌！” 　　“比我讨人厌的只有你！她——啧！” 　　除了头发长短外长相完全相同的两姐妹正慌慌张张逃命，一道道光束从周围扫过，越来越近！ 　　“妹妹啊，你就不能把自己献出去换我一命吗？” 　　“为什么你不上啊白痴姐姐！快去死啦！” 　　一边拌着嘴，一边提起裙子沿着靠近最外墙的通道全力奔跑，这个赛车场已经呆不下去了，凡赛里斯姐妹不得不离开蹲守了几个小时的安全位置，寻找出路逃生！ 　　“我们确实轻敌了！人不论是生活还是战斗，都不得不经常‘回忆过去’，通过确认记忆来认清现状，也就是说‘时常回忆’可是人的本能之一啊！” 　　“但是她根本就是完全‘屏蔽’了回忆！完全把自己和过去切离，只一味‘不计后果，向前思考’！说起来很简单，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完全做到这一点的人！” 　　“到底怎么办——” 　　嘟嘟嘟…… 　　挂在两人耳朵上的小型对讲机（茱莉亚出品）忽然响了，是羽寻。 　　“羽寻吗？怎么了？”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啊！！！那女人正在到处发疯，快想办法制住她！” 　　“她完全摒弃了回忆，她一味如此的话我们也没办法，除非——啊！” 　　姐姐蒂亚突然一顿，她看向妹妹荻菲儿，而荻菲儿显然也想到了。 　　“喂喂羽寻，你是说……让我们把能力‘同时’用在她一个人身上？” 　　这样的话确实能行。 　　“记忆的环形”封锁人对记忆的检索，“思维的环形”封锁人对以后行动的思考。 　　如果同时用在一个人身上，那就等于是同时封住了一个人的前路和后路，别说皓月，就算是高层同时中了两个环形，也会彻底丧失一切行动能力。 　　“确实可行……虽然以前一直没这么试过。” 　　因为没有必要，通常人只要中一个环形就任人宰割了，根本没必要把两个debuff同时套在一个人身上，这样的话太浪费了。 　　但是这样的话—— 　　“荻菲儿，你‘思维的环形’正作用在那个幼女身上对吧？” 　　“是啊！一次只对一个对象有效，如果要换对象的话就要把原本的解除掉！” 　　这样的话，那个幼女就自由了。 　　资料是一片空白的来历不明的黑发幼女，从开始到现在从来没发动过攻击，只是跑来跑去而已，连有没有异能都不知道。之所以给她套上debuff也是出于警惕考虑，确保万无一失。 　　但是观察了这么久，那幼女一直都没表现出丝毫威胁性，完全就是个……急得团团转的小跟班的样子。 　　如果确认了她没有威胁的话，还把思维的环形用在她身上就有点浪费了。 　　而在皓月·塔塔利亚大暴走的现在—— 　　“明白了明白了！我这就把思维的环形撤销掉，改用在塔塔利亚身上！” 　　—————————————————— 　　“——！？” 　　一直躲在外墙墙根处的病蜘蛛心神一颤。 　　“啪嗒”——大脑的某处仿佛传来响声，有什么东西松脱了。 　　那一瞬间，头痛骤然增强，病蜘蛛的意识完全陷入了混沌，就像吸入了大量致幻药物。把突如其来的酩酊感让她站立不稳，腿一软跌倒在地，浑身颤抖。 　　但这不过是思维的环形解除时的副作用而已，这种状态只持续了二十秒不到就结束了。 　　副作用消失后，她的意识无比明晰，之前的种种痛苦就像骗人的一样。 　　“……解除了？真的解除了？成功了！？” 　　病蜘蛛立刻一阵狂喜，她立刻开始想事情，胡思乱想，烨的胸也好皓月的臀也好咲舞的腿也好，总之就是想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论思维如何推进，都没有“又绕回原点”的迹象！ 　　欧耶！！！！她忍不住振臂高呼。 　　但她马上想起了肩负的任务。 　　“好吧好吧，接下来就交给我了，那两个躲在暗中玩弄人家的混账！” 　　无数银线从她手中放出，沿着地面和墙壁向四周飞散，用仍然记录的“声音振动”，开始进行声纹比对。 　　她的手中握着皓月那块写着血字的布—— 　　“继续假装自己完全没战斗力，如果思维环形被解除了，就立刻用你的线，把对方找出来杀掉！”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61章 始料未及 “有你的，真有你的啊，皓月·塔塔利亚！” 　　病蜘蛛都不禁开始佩服皓月了。 　　“虽然一直都因为烨那混账的关系恨屋及乌了，但不得不承认多亏了你我才……总之，那两个家伙，就交给我吧！” 　　—————————————————— 　　于是，皓月停止了攻击。 　　“……………………？” 　　这一刻，她与世界脱节了。 　　发生了什么？ 　　什么发生了？ 　　我在干什么？ 　　这里是哪里？ 　　我为什么要在这胡乱攻击？ 　　这里的惨状是我造成的吗？ 　　但是发生了什么？ 　　什么发生了？ 　　我在干什么？…… 　　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继续攻击？ 　　还是先偃旗息鼓？ 　　视网膜上为什么有字？ 　　内容是“不要回忆，不要停止攻击，见人即杀” 　　如此，要不要照做？ 　　继续攻击？ 　　还是先偃旗息鼓？ 　　视网膜上为什么有字？ 　　内容是——…… 　　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那是记忆，明明还存在，但是就回忆不到。 　　就好像连成了环，打上死结。 　　记忆之环—— 　　——？？消失了？ 　　什么消失了？ 　　大概是————？？ 　　不，不要管那些。 　　问题是，接下来到底该做什么？ 　　总之先攻击一下试试？ 　　银月——海月升—— 　　虽然要使用这个技能，但接下来该做什么? 　　总之先攻击一下试试？ 　　银月—— 　　银月……什么来着？ 　　该用什么技能？ 　　这个还要犹豫吗？ 　　随便哪个就行了，银月—— 　　总之先攻击一下试试？ 　　攻击—— 　　我——到底…… 　　怎么了？回忆—— 　　思考——环形—— 　　……………… 　　……………… 　　———————————————————— 　　刚才还在天上窜来窜去到处乱扔技能的旗袍女，突然停止了动作。 　　她的表情扭曲了，从天上掉了下来，同时双手还痛苦地捂住脑袋。 　　“攻击停止了！” 　　“成功了！” 　　欧耶~瓦伦蒂娜刚要和羽寻击掌，就被胳膊上的重伤痛得呲牙咧嘴。 　　“别乱动啊瓦伦蒂娜！” 　　“我还好……好吧，其实真的不太好，血一直流……” 　　“咱们快点找个封闭空间吧，我用回归原初帮你疗伤！” 　　“可是……你有我还没受伤时的初始状态吗？” 　　“有的！昨天来踩点的时候，我把‘昨晚的整个赛车场’设置为了初状态！只要现在……啊！” 　　羽寻一惊，确实，保存有“还未受伤的瓦伦蒂娜”的，只有“昨晚的整个赛车场”，也就是说，要治疗瓦伦蒂娜和自己的伤的话，必须把“整个赛车场”作为对象进行回归原初。 　　但是，羽寻的异能的一大限制，就是“回归原初的场所必须是有明显边界的空间”，也就是广义上的封闭空间。 　　而经过皓月的暴走，现在的赛车场已经是用半毁形容都算轻的状态，围墙大半都塌了，“有明显边界”这一条件已经不满足了。 　　这可如何是好？ 　　不，不论怎样，现在那旗袍女终于被彻底制住了，先杀了她才是重中之重！ 　　先通知一下凡赛里斯姐妹吧。 　　“喂喂？蒂亚吗？已经生效了！塔塔利亚现在已经是完全的无防备状态了——” 　　——！？ 　　说到这里，羽寻突然脊背一凉。 　　一股极为不妙的预感在她心中蔓延开来。 　　短短不到一秒之间，无数念头在她脑中转了一遍。 　　为什么？ 　　明明麻烦的对手已经失去了战斗力，自己还是会感到不安？ 　　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塔塔利亚彻底屏蔽掉回忆，一味地暴走疯狂攻击。 　　放任她胡来的话，自己、瓦伦蒂娜、两姐妹都会被波及。 　　所以，在来不及逃的状态下，必须得想办法压制住塔塔利亚。 　　达到这个目的的最好方法就是拜托荻菲儿·凡赛里斯。 　　“思维的环形”原本的作用对象，那个幼女，一直都没表现出任何威胁，没有战斗力。 　　所以把这个枷锁从她身上撤掉也没关系。 　　撤掉后，再重新套在塔塔利亚身上。 　　于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 　　皓月·塔塔利亚既不能向后回忆，也不能向前思考，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自己、瓦伦蒂娜和两姐妹都免于被疯狂攻击波及，逃过一劫。 　　而且， 　　顺带的，那个幼女也终于恢复自由了。 　　一个没有战斗力的家伙，恢复自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但是…… 　　谁能够百分百保证，这个幼女，真的没有战斗力呢？ 　　“…………！！！！！！” 　　一仿佛有道惊雷在她脑中划过，羽寻顿时变了脸色，对着小型对讲机大吼道—— 　　“快停下荻菲儿！那个幼女有诈——荻菲儿！？” 　　没有回应，只有沙沙声。 　　“回话！快回话啊你们两个！” 　　沙沙声中混进了新的声音。 　　扑通，好像是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 　　哗啦，好像是什么液体撒到地上的声音。 　　然后又归于沉寂。 　　“不是……吧？” 　　（作者君：心痛羽寻和瓦伦蒂娜，难得的性格比较正常而且脑子很好的反派，尤其是羽寻，可惜就差那么一步） 　　———————————————— 　　嘶嘶嘶…… 　　当银线划过身体时，蒂亚什么也没感觉到。 　　直到上半身和下半身脱离、软绵绵地滚落在地时，她才终于感到疼痛。 　　一个不规则的物体滚过她眼前。 　　那是妹妹荻菲儿的头，但是缺了一半，血和脑浆全流了出来。 　　死了。 　　这个平日斗嘴时总是诅咒“姐姐什么的早点去死就好了”的妹妹，却比自己先死了。 　　好过分。 　　这样的话——不得不忍受失去的痛苦的人，不就是自己了吗？ 　　明明也想好好相处的，明明也想坦诚相见的，明明也想过出完这次任务就好好谈谈的，但是不知为何，只要对话一开始进行，话题就会不受控制地转到幼稚的冷嘲热讽上。 　　“荻菲儿……” 　　好后悔。 　　如果每个人都能知道自己的死期就好了。 　　这样的话，人生的悔恨一定会减少很多吧。 　　“我……” 　　“你什么你，在我面前就别演什么悲剧戏码啦！” 　　咔嚓！ 　　———————————————— 　　“呼……搞定……” 　　赛车场外—— 　　病蜘蛛站在两姐妹的尸块——由于全碎掉了所以不能用尸体只能用尸块形容——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思维的环形解除后，副作用消失的瞬间，病蜘蛛就展开了最大范围的索敌银线，方法依然是那一套：利用以振动的形式“存储”在银线中的番外凶器的声音，搜索相匹配的对象。 　　由于观众早就疏散完了，这里的人除了病蜘蛛和皓月，就只剩几个番外凶器，所以病蜘蛛很快就找到了刚逃到赛车场外的双胞胎姐妹俩，战斗过程什么的自然也是秒杀，毕竟她们完全没有近战能力。 　　“接下来……两个麻烦的干扰源没了，赶紧回头把场内探测到的其他人解决掉吧！” 　　除了姐妹俩，病蜘蛛还探索到了其他声音。 　　比如之前一直在和皓月颤抖的二人组，包括那个所谓的“菲瑟”。 　　除她们外—— 　　还有一个气喘吁吁的男人，名字好像叫……凯西？ 　　“话说回来，那个凯西的能力是什么啊？” 　　———————————————— 　　“呜呜……咳咳咳……” 　　在一片碎石中，皓月捂着脑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的意识一片混沌，就像吸入了过量的致幻药物。 　　（两个环……应该都解除了……但是这感觉……副作用吗？） 　　头好晕，好难受，好想吐。 　　一个环解除时那种酩酊感和混沌感就够人受的了，更何况皓月是两个环同时解除。 　　“哈啊……哈啊……哈啊……” 　　但是，至少总算能从那该死的负面状态中解脱出来了。 　　“发现……发现目标……哈哈哈哈哈……” 　　这副作用看样子也不会持续太久。 　　“落单了，落单了！我凯西……总算也……找到了落单的猎物！” 　　感官全都乱糟糟的，周围是什么情况也不清楚。 　　“反正费舍尔都是把我……当弃子……管他怎样，我至少……” 　　这种状态下如果撞上那二女可有点麻烦，不过没关系，难受的感觉正在消退，马上就—— 　　“……拼死也要干掉她们中的一个！！！” 　　“……啊？” 　　脑中的混沌感解除的瞬间， 　　眼前出现了东西。 　　那是身上染血一脸疯狂的男人， 　　以及出现在他头顶的，巨大的漩涡， 　　嗡嗡嗡嗡—— 　　——————————————————— 　　羽寻和瓦伦蒂娜目瞪口呆。 　　她们察觉到新状况时就立刻赶了过来，跑向当时皓月坠落的位置。 　　羽寻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口，瓦伦蒂娜还是脸色惨白，拖着重伤的胳膊。 　　但这都无所谓了。 　　这个新出现的状况，完全出乎两人意料。 　　因为两个环形同时解除的副作用的关系，意识尚未清晰，还不能准确把握状况的旗袍女， 　　以及， 　　“发现……发现目标……哈哈哈哈哈……” 　　“落单了，落单了！我凯西……总算也……找到了落单的猎物！” 　　“反正费舍尔都是把我……当弃子……管他怎样，我至少……” 　　“……拼死也要干掉她们中的一个！！！” 　　之前在罪灭的突袭中侥幸生还，身上染血，一脸疯狂的男人。 　　两人就这样巧遇了。 　　然后，没有预警，没有任何计划性，在旗袍女能正常应对之前，凯西·赛德里亚使用了异能。 　　巨大的漩涡出现在他头顶。 　　然后，将旗袍女整个吞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成功了成功了成功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凯西跪倒在地疯狂大笑着，把旗袍女吞下的漩涡也缓缓关闭了。 　　随着漩涡的关闭，凯西两眼一翻，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他陷入了使用异能的副作用——假死。 　　以不到十分钟的任人鱼肉状态，换来对一个人的“必杀”，也算值了。 　　~~~~~~~~~~~~~~~~~~~~~~~~~~~~ 　　迷之逆转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62章 浪漫 凯西·赛德里亚。 　　异能名“刹那永恒”。 　　简单来说，就是制造出一个异空间，将某个特定对象封进去。 　　这期间，凯西本人会陷入假死状态。 　　单是这样似乎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能力，甚至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之嫌。 　　但关键在于—— 　　外界的一分钟，约等于异空间的十年。 　　顶多过十分钟，异空间内的人就会衰老死亡。 　　所以费舍尔才称其为“只要命中，就一定能解决至少一个敌人”的，如同作弊器般的能力。 　　—————————————————— 　　目睹了全过程的羽寻和瓦伦蒂娜面面相觑。 　　彻底摆脱了枷锁的恐怖敌人，竟然在受到副作用干扰的短短几秒间，被杀出来的程咬金拿下了。 　　“怎么办……”瓦伦蒂娜弱弱地向羽寻问道。 　　“……” 　　羽寻心中无数个念头转过，她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 　　“…………将计就计，既然发展成了这样，那就强行回归原本的计划吧。外界的一分钟是凯西的异空间里的十年，咱们顶多撑上十分钟，塔塔利亚就必死无疑！” 　　“你是说……” 　　“先保护好凯西，然后——之前费舍尔给的能短时间内增强精力的灵药还带着呢吧？喝了它，然后把整个赛车场都收入压缩空间！” 　　正在这时—— 　　天空突然传来让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两人抬头一看，只见大约几公里远的地方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物体。 　　那是个直径超过百米的球形，既像个茧又像被压扁的龙卷风，通体都包裹着绚烂的火焰，那火焰就像把世间所有的红色系颜色全部凝聚到一起，荒诞而真实，诡谲而美丽。 　　然后，它炸开了。 　　就像被凝聚到极限的东西终于爆发一样，飓风携卷着火焰将天空染遍，汹涌的气浪即使隔了这么远也感觉得到。 　　那是什么东西？ 　　虽然羽寻和瓦伦蒂娜的注意力被吸引了，但她们立刻就把心思转回正事上。看那火焰，十有八九是实力大增的烨在和某人战斗吧，而且以那乱来的规模来看，她的对手很可能是茱莉亚那个机械疯子，这可不是她们该管的事。 　　瓦伦蒂娜快步走到躺在地上假死的凯西面前，忍着伤口的剧痛，一只手贴近他的身体，压缩空间展开，转眼间就把凯西整个人收了进去。 　　这是保护措施，也是为何凯西原本预定和瓦伦蒂娜搭档。 　　要保护并藏匿陷入假死状态任人鱼肉的凯西的话，瓦伦蒂娜是最好的人选。 　　“这样就行了，然后——” 　　自己的伤不是喝点灵药就能解决的，必须靠羽寻的异能才行，但是羽寻设定过的“包含有没受伤的自己”的“初始状态”，只有“昨晚的赛车场”而已，那还是昨天来踩点的时候设定的。 　　而羽寻的异能只作用于有明显边界的空间，在赛车场的围墙半毁的现在，想要让她的异能生效，回溯“昨晚的赛车场”的话——只能“自己制造边界”了。 　　超范围使用异能，把整个赛车场做成压缩空间，这样一来‘弹珠’的‘内壁’，就是赛车场的边界。 　　—————————————————— 　　几秒钟前，几公里远的地方—— 　　百米高的空中，一个巨大的赤色球体出现了。 　　那是个由无数飓风聚集而成的茧，在其中飞舞的血焰为其染上颜色。 　　球体保持这样的状态过了一秒……两秒……然后炸了。 　　血焰乘着飓风染遍天空，把整个海底城市照得明如白昼，在那其中，两个似乎扭打在一起的人影正在天上飞来飞去—— 　　“你好耐打啊靠！如果这是游戏的话胸部被打穿头部被烧熔的你早就该喊着‘可恶啊我怎会输啊~~’然后自爆掉啊！” 　　“呐哈哈哈哈哈哈你的话有语病啊笨蛋笨蛋笨蛋！头都融掉了还怎么说话啊！” 　　“你不就还在发声吗！” 　　“谁规定的发声装置一定要安在脸上啊！谁规定的处理器一定要塞在脑袋里啊！谁规定的动力炉一定要装在心脏位置啊！把那些关键部件装在怎么看都像是致命弱点的地方？傻子才会这么做吧！” 　　“啊，也对哦。” 　　其实我一直想吐槽来着，为啥不管是刚大木还是钢铁侠，不管是那个年代哪个国家，都非要把机器人关键装置设置在和人体关键器官一样的位置啊，这不就像在说“这里是弱点哦快来朝这攻击哦”吗？好蠢的说。 　　“是吧是吧英雄所见略同啊！搞不好我们其实很合拍呢！” 　　“你说的‘合拍’就是互相把对方的脏器掏出来捏着玩？” 　　“没错！咱们果然很合拍啊！！！！！” 　　轰！血焰和激光切割刀相撞又分离，爆炸的气浪把我和她推开了几百米。虽然用了燃烧血焰的热力驱动大幅增强肌力，砍击时刃部还有血焰的喷射口协助稳定，我还是被震得虎口破裂，大剑都差点脱手飞出。 　　我右手握着缠绕着血管燃烧着血焰的虚空大剑，她扛着一个活像是装上了斩舰刀的连发式火箭筒的笨重东西。一开始那个风力驱动的又像枪又像矛又像三叉戟的东西已经在爆炸中被毁掉了，她刚才就是用那个跟我肛正面的？蕾蒂的火箭筒也不过如此了吧。 　　顺便一提，我左手捏着从她胸口掰下来的似乎是动力炉但其实不是的东西，她嘴里叼着我的新鲜肝脏，不过我自己又再造了一个。 　　我和她的那什么“飓风骑兵”对撞的时候可是狠狠的死了一次，才刚复活就被紧随而来的大爆炸弄死了第二次，好不爽。 　　至于她—— 　　“……我说啊，你那德行真的没问题？” 　　这个名为茱莉亚的存在和我狠狠对撞了一下后，就变成了让人笑不出来的样子。 　　她现在的模样一言以蔽之的话，就是乱七八糟。 　　把一大堆民用警用军用的精密机器，外壳拆掉，内部的玩意全部胡乱接起来，再强行掰成个灵长类动物的形状，套一层看上去很厉害但破破烂烂的武装铠，差不对就是现在的她了。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对自己的外观真的不是很在意。 　　“哈啊？啧啧我还以为你这样仿佛主人公的家伙一定会有宽广的胸襟呢。” 　　“宽广的胸襟？如果指的是胸部尺码的话确实很大啦。” 　　“不不不少装傻了，我说的是透过表象看本质的眼光啊！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肯定觉得我现在看上去很难看吧？对吧？很难看吧？肯定超不堪入目的吧！” 　　“知道的话就给我注意点——仪容啊！” 　　把手里的机械内脏扔掉，炎翼一扇，我立刻加速冲向那堆名叫茱莉亚的东西！从虚空大剑上绽放的晶芒撕裂了空气，但立刻有许多AT立场般的护盾挡在她面前！我索性收回大剑，换空着的那只手—— 　　“血腥钻头！” 　　流淌有浓缩血液的超高热血管卷成螺旋状，又被血晶加固成巨大的钻头，轻而易举就把那层AT力场穿透—— 　　“呸呸呸血腥钻头是什么鬼？你的命名品味真的超烂的啊！” 　　“你也没资格说我！” 　　“瞧我的——四分五裂套餐电浆炮！” 　　“好烂的名字！” 　　咔嚓嚓嚓嚓擦！！！无数巨大的构件在她面前组成了一个口径颇大的炮管，管口正好卡住了我的钻头！炮管的前端和钻头激烈冲突，在强大的穿透力和地狱般的高热的摧残下迅速损耗，但茱莉亚那仅剩一张嘴的头部笑得愈发开心—— 　　“不得不承认，你的钻头真的很浪漫，但是……” 　　咔嚓咔嚓咔嚓卡号擦卡咔嚓咔嚓咔嚓！！！！！ 　　“多炮塔的浪漫，还在它之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背后，无数的零件无数的炮管无数的凶器，就像把数百个坦克的炮塔拆开在胡乱堆砌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壁垒！数百个巨大的炮管同时对准我，黑洞洞的炮孔就像某种无法言喻的生物的眼睛一样，散发着无机质的威慑力。 　　“……”糟糕。 　　好浪漫。 　　粗犷的机械，庞大的数量，坚挺的炮管，藏在凌乱下的协调，纯粹的暴力美学。 　　“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区别，我的弹道不会留情！！！”（作者君：猜猜这句台词捏他自哪？） 　　在数百个炮管发出嘎啦嘎啦的响动时，我立刻舍弃了钻头，放出无数血管结成足以笼罩所有炮台的巨网，网格中全是柔韧又高热的血管，只要炮弹射过来，就一定能—— 　　轰隆隆隆隆隆！！！ 　　——拦住—— 　　“——个鬼啊！！！！” 　　怎么看都是发射实弹的坦克炮塔的东西，射出的是—— 　　“说道甚至能凌驾于多炮塔之上的浪漫，那就只有激光弹幕雨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 　　瀑布。 　　我只能想到这个词，来形容这番绝景。 　　铺天盖地的激光炮击全都是以蓝绿紫为主的冷色调，仿佛倒挂在天际的瀑布，倒灌的冥河，明明是科技的产物，竟然能够达到如此的境界吗？ 　　既然如此—— 　　“血兽制造……尤格萨隆！！！” 　　硬抗吧。 　　巨大的血池在我身下展开，千喉之兽蠕动的具体从血池中轰然冒出，在我面前怒吼着挡下激光弹幕，但这根本无法持续太久，照这个进度，我制造的血兽迟早会被磨耗完！ 　　好像还嫌我事不够多似的，我听到了声音。 　　直接从我耳中传来的声音。 　　“……烨……你在吗……烨……” 　　我这时才记起，在正式出发前，罪灭给了每个人一个只有半个小指大的小肉块，塞进耳朵后，我们几人可以借着罪灭这个中转站通话、 　　“罪灭？你的休眠结束了？” 　　“别……管那个……皓月……” 　　“……皓月？” 　　“皓月……遭到突袭……很不妙！” 　　~~~~~~~~~~~~~~~~~~~~~~~~~~~~~~~~~~~~~~ 　　心疼月酱，第二个迷之大转折哦 　　话说这两天都没什么人投喂月票啊，桑心……/(ㄒoㄒ)/~~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63章 飞逝的时间 时间倒回一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成功了成功了成功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看着皓月被吞进漩涡中，凯西发出疯狂的大笑。 　　刚好赶到的羽寻和瓦伦蒂娜目睹了这一幕。 　　但她们都没能注意到一个细节。 　　就在皓月被吞进去的刹那，一个小小的肉块从她耳朵里掉了出来，掉在地上之蠕动了一下就没了声息，仿佛一块石头。 　　“将计就计，既然发展成了这样，那就强行回归原本的计划吧。外界的一分钟是凯西的异空间里的十年，咱们顶多撑上十分钟，塔塔利亚就必死无疑！” 　　“你是说……” 　　“先保护好凯西，然后——之前费舍尔给的能短时间内增强精力的灵药还带着吧？喝了它，然后把整个赛车场都收入压缩空间！” 　　没注意到那个小肉块的羽寻和瓦伦蒂娜还在继续交谈，殊不知她们的每一句话都被小肉块——罪灭的耳听去了。 　　—————————————————— 　　“竟然有这种事……” 　　刚刚从短暂的休眠中醒来，身体已经恢复的罪灭喃喃道。 　　幸亏之前给每个人都发了作为听觉延伸的肉块，不然她就不可能知道这么重要的事了。 　　皓月·塔塔利亚陷入了真正的生死危机，一分钟相当于十年，那么一秒钟就是六十多天，就在这短短几秒间，塔塔利亚已经在异空间呆了几百天了！ 　　几百天不吃不喝——这对于塔塔利亚应该不成问题，她的愈月还有各种手段都可以用来温养身体，不至于饿死渴死病死。 　　但是寿命是无可奈何的。 　　异能者的平均寿命较普通人要长一些，但活过百岁的也是少数，皓月已经20岁了，再过两分钟就是四十岁的中年女人，过四分钟就会步入老年，过六分钟就是八十岁的老者，过八分钟就是整整一百岁。 　　过上十分钟，一百二十岁……这时候她就算没老死，也快成一具布满皱纹形容枯槁的木乃伊了吧。 　　更关键的是心理问题。 　　不吃不喝活过那么久——大前提就是皓月还存有求生的意志，还存有用异能为自己延命的正常心智，必须忍受数十年的孤独寂寞。 　　“……”天啊。 　　罪灭很清楚这个名为皓月的反社会者有多偏执，对她而言烨就像水和粮食一样重要，这样的她究竟能忍耐多久没有烨陪伴的生活？过上多久才会疯掉？ 　　“必须，告诉烨……” 　　———————————————————— 　　“很不妙？遭到突袭？皓月？” 　　“是的！她——” 　　“等下！” 　　轰轰轰轰轰！ 　　炮击更加密集了！铺天盖地的光雨不断轰击在我的尤格萨隆身上，如果是真的尤格萨隆殿下的话这肯定不是事儿吧，但问题是我这个只是徒有其表的肉盾仿制品啊！ 　　不能这样下去了！ 　　“抓住她！！！！” 　　我一声大吼，尤格萨隆立刻把全身的触须伸展开，像一个奇形怪状的大网一样缠向茱莉亚！没有犹豫，我立刻站开炎翼飞离现场，一边飞一边不断放出大量血兽帮我挡枪，虽然不知道能撑多久，但至少能空出“打电话”的时间了！ 　　“接着说！皓月到底是怎样了？” 　　我把后面轰隆隆隆的爆炸声忽视掉，聚精会神听着从耳道里的肉块传来的声音。 　　“女主角遭遇危险时男主角会产生感应”——这种事当然只是文学作品中的夸张处理，现实中隔了这么远我咋可能知道她出没出事！ 　　“简而言之，她和病蜘蛛眼看着要已经逆转战局了，但关键时刻出现了意外状况，那个叫‘凯西’的番外凶器突然出现，把她……呃……” 　　“别停啊，接着说……啊咧？” 　　我闪过突破了我血兽防御的两道炮击，继续加速！照这个速度应该已经能看到赛车场了，但是…… 　　没有？赛车场呢？ 　　消失了？ 　　原本那个巨大的扁圆柱体建筑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圆形巨坑，简直就像是用圆规画出来的，坑洞的边缘和地面是完美的圆弧。 　　就像有人用一个超巨型冰激凌球勺把这一块地挖去了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是那个瓦伦蒂娜干的，她本来似乎只能把一小块空间压缩，但因为是非常情况，她好像喝了什么强行增强出力的灵药。” 　　“于是硬是把整个赛车场都收进压缩空间了？” 　　“情况有点复杂，你听我说……” 　　———————————————————— 　　“……” 　　然后，罪灭用尽可能简洁的语言对我说明了情况。 　　“外界的一分钟相当于内部的十年的异空间……是这样吗？” 　　“从那时到现在过了多久？” 　　“将近一分钟！” 　　一分钟……十年。 　　现在皓月已经三十岁了。 　　现在的她是什么样的呢？三十岁的熟女，一定更加妩媚了吧，好想见识一下。 　　“而罪魁祸首凯西又是个一用异能就掉线的悲剧男……” 　　“是的！那个凯西使用能力后陷入假死状态，瓦伦蒂娜用‘小’压缩空间把凯西保护起来，然后又把包括她自己、羽寻和装着凯西的弹珠在内的，整个赛车场收进了‘大’压缩空间里！” 　　“那个‘包含着整个赛车场’的弹珠呢？” 　　“根本找不到的好不好！” 　　“那你又在哪？短暂休眠后你又能活动了吧！” 　　“她把赛车场收进压缩空间时我刚好离开那里！可恶！如果我当时还在赛车场的话，现在就能直接在压缩空间内部干掉她们了！” 　　确实。 　　如此广阔的地区，寻找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弹珠，这弹珠还会听从别人的指示移动，找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就算找到了，破坏它也绝不是一件易事，毕竟是压缩后的空间，不是用寻常手段能破坏的。 　　如何是好？ 　　我直到这时才感觉到恐慌。 　　一分钟等于十年，顶多过上十分钟，皓月就会老死。 　　即使是在我思考对策的时候，她的年华也在不断老去，现在又过了几秒，她应该已经快三十五了吧。 　　而在那之前，我还面临着一个更大的问题。 　　“喂喂喂喂喂——别——跑——啊——！！！” 　　嗡隆嗡隆嗡隆嗡隆嗡隆嗡隆！！！ 　　一阵让人头皮发炸的诡异噪声在我头顶响起。 　　抬头一看，我的尤格萨隆已经战败了。 　　不是被轰死，而是被切开。 　　“战争兵器系列，第10号——” 　　茱莉亚的身体已经完成了再构建，虽然基本重建了人形，但四肢都是狰狞的机械，嘴巴就像翻版的骸音。 　　关键是她高举过头的那个足有一公里长的家伙。 　　“——对军武装，‘肢解者’超弩级电锯！” 　　“别搅局啊你！！！！”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64章 争分夺秒 “——对军武装，‘肢解者’超弩级电锯！” 　　抛开这超级没品位的名字不谈……电锯？ 　　不是圣剑之类的，而是电锯？ 　　长度超过一公里的电锯？ 　　边缘发出充满不祥之感的幽蓝色光芒，握在茱莉亚手里——或者说和茱莉亚的胳膊结合在一起——的底端是发动机而不是剑柄，在边缘高速转动的是数以千万计的微小激光切割刀，嗡隆嗡隆的声音吵得人发疯。 　　确实是电锯没错。 　　“……我说啊，聪明可爱的茱莉亚酱？” 　　“嗯哼？嘛嘛我知道你被它的雄壮和浪漫惊呆了，”她一脸陶醉地拍了拍电锯侧面，金属指尖与其接触的位置发出噼里啪啦的电火花，“但是别指望我借你玩哦！钻头是浪漫，多炮塔是凌驾于其上的超级浪漫，而电锯——” 　　“——就是更甚多炮塔的究极浪漫了，是，是，我知道！” 　　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当然知道电锯是何等的浪漫，从德州电锯杀人狂到生化四电锯老祖再到相川步，可谓是只要有点臂力就能用的男神必备神器，但是我希望自己是用电锯锯人的一方，不是被锯的一方啊靠！ 　　“总之你能不能放我走啊先！我有急事！” 　　“急~个~屁~” 　　嗡嗡嗡嗡隆！！！！！ 　　超长电锯的嗡鸣声瞬间接近了，近到了极限，不能再近。 　　准确的说……噪声源，也就是电锯的锯刃，刚削到我脑壳里。 　　“呀嚯~~~虽然是第一次投入实战但是用起来很顺手嘛！爽！！！！” 　　哗啦！ 　　半个头被削掉了。 　　意识转为黑暗—— 　　——几秒后，又恢复清晰。 　　身体在火焰中复活，但头被电锯锯的剧痛还残留着。 　　“……”电锯呢？ 　　明明长达一公里来着，远看就像病蜘蛛的恶趣味超长切割线，那么大的目标却在短短几秒内消失了。 　　“诶……” 　　然后我发现了。 　　现在的茱莉亚，又把自己的装备改造成了奇怪的东西。 　　就像个闪闪发光的蜘蛛——不不不，伸出来的“手”这么多的话，称之为海胆要更贴切吧？ 　　电锯不是“消失”了，而是“被拆解”了。 　　一个长达一公里的超长电锯，变成了五百把每个长两米的小电锯……虽然两米也很大了。 　　茱莉亚似乎把她之前的炮塔弹幕墙重组成了至少五百个纤长的机械臂，每个机械臂末端都连接着一把电锯，哗啦哗啦地不断挥舞着，嗡隆嗡隆的声音比原来还要刺耳。而每个机械臂的另一端，都连接在一根足有几十米长的造型仿佛脊椎的巨大柱体上。 　　“外接式神经延伸系统——‘脊柱’构造完成，复用式机械臂阵列构造完成——呼呼呼，我早就想试试这个了！” 　　站在这个电锯海胆和脊柱前的茱莉亚就像个替身使者一样，而她的脖子后面伸出来了好几条排线，连接在那个机械脊柱上……姑且就叫机械脊柱吧。 　　“呐呐小烨烨，我这玩意简直帅到飞起啊对不对！在我把你千刀万剐分尸几亿次之前，能否让我听听你的感想？” 　　“你还是去改行当coser吧，专门出骸音或者章鱼博士。” 　　“哔哔哔——零分！骸音还好，但是章鱼博士什么的名字好~~~土~~~啊！！！！” 　　嗡隆隆隆隆隆！！！那巨大的脊柱+机械海胆发出刺耳的响声，从天而降向我杀来。 　　时间已经过去两分半。 　　皓月现在是相夫教子的45岁。 　　算我求你了，皓月，稍微等等我吧。 　　说句不负责任的话—— 　　如果你真有你说的那么爱我的话，等我个七八十年也没关系吧？ 　　—————————————————————— 　　“快点快点在哪里……” 　　罪灭扇动着一对仿佛蝙蝠的皮膜翅膀升上天空，为了获取绝佳的视野，她让头上长满眼睛，360°无死角观测周围情况。 　　从上到下俯瞰地面，俯瞰那个原本有个巨型赛车场，现在却只剩标准半圆形巨坑的空间，罪灭心里虽然焦急，但这份焦急并不能提高效率。 　　她的身上时不时掉下肉块，那些肉块一落地就展开成巨大的肉膜覆盖住一片地面，这是真正的地毯式搜索，这些肉膜能以微米为单位探测地上的每一个细节，并将其反馈给罪灭，这可谓是世界上精度最高的查找了。 　　但是即使如此也进展缓慢，那压缩空间所得的弹珠和整个坑洞比起来实在太小，和小的沙石土壤混在一起的话连罪灭也无法用肉眼直接辨识，而弹珠不会发声不会发热没有特殊的光效应，所以只能用这样的办法。 　　如果有充足时间的话，罪灭有百分百的把握找到那藏着瓦伦蒂娜、羽寻和凯西的珠子。 　　但是现在…… 　　“喂喂……罪……灭？” 　　之前分出去的充当听觉延伸的肉块传来了声音，是烨。 　　“找得怎么样？” 　　“预估需要二十分钟。” 　　其实二十分钟已经很悬了，一般来说的话需要两倍于此的时间才行。 　　“这可差得远了啊……那你就先放弃吧。” 　　“啊？” 　　“让我来。” 　　“别闹！压缩空间又没有血气波动，你不可能找到的！” 　　“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交给我——啊啊啊啊！！！” 　　那边突然传来惨叫。 　　“……你还好吗？” 　　“呐哈哈刚才被电锯切成了好多块，但是已经复活了。” 　　“很不妙的样子！但就算换一下——” 　　“总之让你过来就快过来！！！” 　　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把罪灭吓了一跳——烨平时说话总给人一种心不在焉的感觉，很少如此明显地表现自己的厌烦。 　　“茱莉亚她更适合你来对付！反正你在那什么也做不到，皓月的事就交给我，别废话了！！！” 　　“我、我……” 　　“难道这样下去好吗？如果你继续在那寻找压缩空间的话，如果十分钟内仍一事无成，那么皓月的死就会归罪到你头上！到时候咲舞会怎么想？” 　　太狡猾了。 　　“我知道了……” 　　—————————————————————— 　　“别逃啊啊啊啊啊！从刚才开始你就好心不在焉的说，简直就像一边和这个女人搞一边还在想别的女人一样！” 　　“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还真是这样，那实在是对不——” 　　铮！！！！ 　　几十把电锯同时划过我刚才所在的空间，幸亏我在最后一刻展开了炎翼，不然—— 　　咔嚓！ 　　突然从后面死角冒出来的电锯直接将我横向分开，紧随而来的激光连射将我扫成肉酱，紧接着又化为焦灼的灰烬。灰烬自行腾起熊熊血焰，不过几秒我就再次完成了复活，但每次复活时死前的疼痛也会保留下来。 　　“太难看了吧！这么容易就被我弄死一次又一次，你根本就没想认真和我打吧！” 　　“……” 　　面对她那带有刺耳电流声的质问，我这次干脆选择沉默。 　　她说的其实没错，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沉浸于思考中，和她的缠斗根本就是应付了事，反正我命多，干脆让她一直杀我死去活来也无妨。 　　我该怎么办？ 　　现在皓月确实陷入了危机，而且这危机是我以前从未料到的。 　　让她再绝对的孤独中一直老死，何等凶残的异能，绝大多数人中了这招的话，经过外界的0.1秒就必死无疑了，毕竟外界的一分钟等于异空间的一年，一秒等于六十天，0.1秒也是6天，6天不吃不喝，不死也剩半条命。 　　但皓月可以用她的异能……比如愈月之类的温养身体，我相信她“仅仅是让自己不吃不喝活过几十年”是没问题的，虽然肯定会很艰苦。 　　关键是她的心态。 　　在什么也没有的异空间，孤独的几十年甚至百年。 　　没有我在她身边。 　　我不担心她会因为强烈的孤独而绝望自杀，因为我是她的理解者，到最后都没能再见我一面，就这样死掉——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她一定会努力活到与我重逢之时。 　　但是年华的老去呢？ 　　人老珠黄的问题倒是不用担心，以我目前的实力，一定程度上的再造肉体是没问题的，也就是说只要在她老死前把她救出来就来得及—— 　　——什么的，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帮她重塑回年轻的肉体，如果是完全状态的我，也就是实力堪比高层的我的话，确实能做到，但我现在做不到，绝对做不到，顶多只能治愈伤病而已。 　　“……那你为什么不把钱拿走呢？” 　　茱莉亚突然发话了。 　　虽然之前我一直对她装聋作哑，但这次我不能当没听到。 　　“你说什么？” 　　“钱啊，钱，”她那用机械胡乱拼凑出来的神似骸音的嘴蠕动着，发出讪笑，“我可是能截获信号传输的哦，所以我什么都听到了，你的可爱的同伴要老死了对不对？你想救她，但就算能救她出来，你也暂时没法帮她恢复青春对不对？” 　　“……” 　　“那就去拿钱啊，那些已经被你们打倒的，番外凶器们的钱。” 　　“……！？” 　　我心里一震。 　　拿番外凶器的钱？ 　　“这不是废话吗？别告诉我你们都没想到啊，钱啊钱，当你打败他们时，他们的钱自然就是你们的战利品了！所以早点多搜刮点钱啊！你们如果能再变强点我也不至于这么无聊了！” 　　“……可是，要怎么做？” 　　“笨啊你！你们难道都是社会好青年吗？打完怪都不摸尸体的？余总裁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张银行卡当行动经费，里面可是存着足够买下一个中型城市的钱啊！啊对了你可别打我的主意哦，这些钱我一拿到就花出去买材料啦~” 　　“……” 　　原来如此，我竟然真没想到，但是具体该怎么做……怎么把他们的钱转到我们的户头上…… 　　“嘛嘛，反正你是不会有那机会了，因为我已经决定用研发中的秘藏武器把你终结掉了！” 　　她那一大堆零件箱中唯一一个从来没打开过的飞到她面前。 　　然后，她从中取出了——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65章 最初的十年 ——这里什么也没有。 　　……不，其实也不尽然。 　　这里有五样东西。 　　天。地。空气。 　　灵力。溪流。 　　虽然， 　　天永远是没有昼夜阴晴的一片灰白，地是无限延展没有起伏的白色平面，滞涩的空气刮不起哪怕一丝风。 　　唯一不是静物的就是那条小溪了，宽约两米，不知从何处流出，也不知流向何处。 　　而且它完全没有一点蜿蜒，是一条笔直的线，把这乏味无色的世界一分为二。 　　里面的水很清澈，流速永远是不急不缓，里面也没有任何游鱼或水草，底部如同输水管道般平滑。 　　女人就是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 　　自己，会疯掉吗？ 　　每当看着这浩瀚无涯的无色世界，皓月都会这么想。 　　每天入睡前都想象着再醒来时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但睁眼后只能看到灰白的天空和白色的大地。 　　当然，在这个没有昼夜的世界里，“一天”的时长只能凭自己的生物钟判断，到底还准不准呢？恐怕早就差了十万八千里吧。 　　过了太久了，太久太久了。 　　久到都记不清小烨有多少根头发了。 　　虽然小烨可能不知道，但每次尽性后，皓月的一大乐趣就是数身边熟睡的美人的毛发个数。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种类似强迫症的事，可能是因为想完全了解自己最心爱的人，连最小的细节都不放过吧。 　　“小烨……” 　　每当用干燥的唇舌编织出这个名字时，她的心就会同时被蜜糖般的甘美和撕裂般的剧痛充斥。 　　“好想你啊，小烨……” 　　—————————————————— 　　仍记得被关在这里的第一天。 　　记忆的环形和思维的环形，同时解除时造成的副作用不是简单的叠加，而是翻倍。 　　未从那仿佛吸入了大量致幻药物的酩酊朦胧感中挣脱出来，就遭到突袭，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这里。 　　灰白的天空，白色的大地，就像是刚造出了个轮廓、还未添加任何模型的建筑沙盒。 　　如果没有这个不知从何处来往何处去的溪流的话，自己绝对连方向都分不清，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所谓东南西北，有的只是“上游”和“下游”。 　　她只用了几秒钟就理清了情况，然后就开始尝试出去。 　　首先是向上，用胧月步不断向更高处飞行，她事先用凝固的月光装了足够的水，又用愈月护住身体，考虑了一下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后就开始了尝试。也不知道经过了多久，她只是一直仰头看着那灰白色的苍穹，一直向上……向上……向上…… 　　一百米，五百米，一千米，两千米，三千米，虽然在灵星上早已是足以冻死人的海拔了，但这里的温度依然是不冷不热。五千米，七千米，一万米，到达一万米时她已经感觉相当不妙了。直到这里周围的景色还是没有变化，永远是一片灰白。 　　开始时她在地上插了很多几百米到上千米长度不等的光枪，利用比例换算的方式估测高度，但到达数千米高度后她就放弃了，全凭体感。高度到三万、四万时她几乎不再思考，终于到达十万时，她放弃了，在这个异空间里天空似乎是无限宽广的。 　　以自由落体的方式回到地面后，她觉得立刻向下或向前后左右进发就太傻了，她开始尝试用偏门的方法。 　　先用金月天生制造出了一个虚假之月和与之配套的虚假夜空，，让其倒映在这条溪流中，然后使用先后阴了饶森和天律的外挂技能镜花水月。 　　通过水中月景到达金月上，再从金月回到灵星上，不就成功逃出了吗？ 　　但是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她跳向水中虚景时并没能如愿落到金月上，还被溅了一身水，像个傻瓜一样站在并不深的小溪里。 　　然后她又试验了把月球的一部分——也就是数以亿吨计的月球岩层块——转移到预设的坐标上的终结技·月落，但她很快就失败了，能够使用月落是当初格洛丽亚城决战前夕的事了，现在的实力无法使用。 　　总之，她已经能够确定，在这个异空间内，一切与外界取得联系的尝试都是徒劳的，再试也只是白费力气罢了。 　　—————————————————— 　　必须给自己找点事干——她是这么想的。 　　如果无法脱离出去，就先静候救援吧，外面小烨她们一定也在想办法吧。 　　于是她先在原地呆了整整一周之久，每天都过着回忆和小烨的甜甜蜜蜜生活——兴致来了用手解决一下——用溪水洗漱并解决最基本的生理需求——发呆——睡觉——起床——想象与小烨的未来美好图景——如此循环往复。 　　异能者本来就可以通过吸收灵力来维持最基本的生存需求（但也肯定对健康很不好），但是饥饿感是无法消除的。皓月倒是无妨，区区饥饿感，忍就是了，更何况她还能用愈月调养身体，短期内不必担心健康问题。 　　一周之后，她仍没能等来救援。由于很可能一脱离这个空间就遇到敌人，所以皓月这期间一直保持在随时都能战斗的状态。但还没有进展的现在，她不得不开始着手解决一些更现实的问题。 　　比如睡觉，她可以不吃饭，但不能不保持优质的睡眠，但这无限延展的白色平底永远是硬邦邦的，没有床垫没有被褥，这可如何是好？在想了一些比较正常的办法但无果后，皓月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她割下了身上的一大块皮，从前胸到后背，连带着乳房，割下来之后就立刻用愈月治疗自己。经过简单的清洗和加工，她就得到了质量很好的被褥。听上去很重口（也确实很重口），但自从经历了中联院的一遭，她就对疼痛有很强耐受力了。 　　———————————————————— 　　简单打点了行装（人皮被褥+定期清洗的旗袍+胖次+过膝黑丝+淑女小鞋+一把剑），她就开始沿着溪流远足。拔下自己的拇指指甲，当硬币投了一次，决定向上游走。 　　而这第一次远足的时长超乎她的预期。 　　一开始还凭着体感时间判断昼夜，调整作息，但渐渐的连生物钟都开始混乱了。困了就睡，醒了就用月踏之类的符文急行军，不论怎么走周围的景色都绝不会变，皓月不得不每隔一段距离就留下一个月精灵做参照物。 　　前进，前进，前进，仿佛只要不断前进，就能把因为见不到想见的人而积满内心的躁郁抛在脑后。 　　前进，前进，前进，当困到坚持不住时，就把用自己的皮做的被褥铺在地上，美美睡一觉，入睡前反复祈祷能梦到小烨，虽然一次也没能梦到。 　　前进，前进，前进，在漫长的路上编出了很多新的歌，边哼边走，虽然每个音节都是跑调的。 　　前进，前进，前进，反正路上无事可做，皓月不断重复着使用各种各样的异能，不断锻炼，实力竟然也有了一点长进。 　　前进，前进，前进，时而在天上飞舞，时而在地上疾驰，有时会心血来潮倒立行走，有时会模仿职业模特走猫步。 　　前进，前进，前进，偶尔能在溪边发现一些尸体，大概是以前中招被关进来的人吧，因为异空间连菌类都没有，所以尸体不会腐烂。 　　前进，前进，前进，每遇到一具尸体她就把骨头剔下来，清洗干净后带着走，渐渐的，她练出了用骨头做简单家具的手艺，虽然材料十分有限。 　　前进，前进，前进，把自己掌握的所有符文以排列组和的方式不断变化，于是发明出了更多的新招式，虽然大部分都很鸡肋，但也有些很有实战意义。 　　前进，前进，前进，曾想过把路上长长的手指甲和脚趾甲都收集起来，看能攒多少，但后来还是放弃了，因为很恶心。 　　前进，前进，前进，头发总是越长越长，当长到大腿的时候皓月就会把它割掉，恢复长至后背中部的长度。 　　前进，前进， 　　前进，前进…… 　　每一天都是那样漫长，但过了这一天再回头看，就会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快。 　　如果这里有星星月亮的话，她已经看过许多次阴晴圆缺了。 　　如果这里有一年四季的话，她已经看过许多次花开花落了。 　　心情不可思议的平静。 　　尽管这份平静之下隐藏着什么，连她自己都不愿知道。 　　“啊……” 　　突然停下脚步，她脱下鞋子，放到眼前端详着，皱起眉头。 　　“鞋底，磨烂了呢……” 　　质量很好的鞋子，外表是很适合大家闺秀穿的复古小鞋，其实穿着它跑跳也不会有不舒服。 　　现在却磨烂了。 　　究竟要走多少路才会这样呢？ 　　“……” 　　皓月无言地走近溪流，继刚被关进来的那天之后，时隔许久再一次把溪水当镜子用。之前她一直有意不这么做，哪怕是洗脸也是闭着眼睛。 　　而现在—— 　　水中倒映出的，是个风华绝代的佳人。 　　漆黑如墨染的长发，洁白如初雪的肌肤，光滑柔嫩的脸蛋，闪动的睫毛上是一顿状如柳叶的纤眉，小巧又高挺的鼻梁，樱桃般的红唇，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傲人双峰，而腰身又十分纤细，与胸部形成了一个动人心魄的弧度。 　　天使的脸庞，魔鬼的身材，清丽中暗含妖艳，知性中暗藏妩媚，而将这一切进一步升华的，是那成熟的气质。女人的容貌和身体已经完全褪去青涩，长成了一颗成熟诱人的果实。 　　“这……” 　　这不是自己。 　　不是原来的自己。 　　不是那个刚满二十岁的自己。 　　“二十五……不，已经……三十？” 　　她用颤抖的指尖触碰自己的脸颊，那无比真实的触感告诉她这不是梦境。 　　在空无一物的空间中，在这不毛之地上，时间的概念什么的，早就失去意义了。 　　十年光阴，枯燥如嚼蜡，却又只在恍然之间。 　　~~~~~~~~~~~~~~~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 　　话说这几天月票好少/(ㄒoㄒ)/~~求月票~~~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66章 One for all,all for one 十年光阴，枯燥如嚼蜡，却又只在恍然之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光阴逝去，青春不再， 　　这都只是小事。 　　还有更致命的。 　　“小烨……小烨……小烨小烨小烨……” 　　十年了。 　　已经和她分别十年了。 　　已经十年没有见到她了。 　　已经十年没有触摸她了。 　　已经十年没和她说过话了。 　　已经十年没听到她的声音了。 　　已经十年没向她倾吐爱语了。 　　已经十年没尝过她双唇的芬芳了。 　　自己身边的，专属于命中注定的最爱之人的位置，已经空置十年了。 　　以往那个自己永远都不愿正视的事实，就像个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窥视自己的怪物一样，突然窜出来横亘在面前，无法逃避，无法绕过，无法后退。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什么都什么都！但是，但是小烨也是一样的吧！她一定在想办法救自己出来，自己和她的心灵是相通的，对她的思念即使隔着这荒无人烟的异空间也一定能传达到的！所以，只要继续忍耐下去就好了，继续等下去就好了，付出足够的耐心的话，忍耐了足够的孤独的话，自己或小烨一定能找到摆脱这现状的办法—— 　　——可是，为什么？ 　　虽然是很任性的诘问……但是，为什么，你直到现在都没出现在我面前呢？ 　　很想念你。 　　真的是，非常想念你。 　　求求你，让我再见你一面吧，求求你，让我再听听你的声音吧，求求你，让我再和你说说话吧，求求你，让我再一次拥抱你吧，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啊。” 　　回过神来时，皓月发现自己跪在地上， 　　身上，地上，有很多溅出来的血迹，尤其是自己的手，手指完全被血染红了，指甲缝里是干了的血渣和断掉的头发，温温热热的血从头顶划过脸颊，又滴在旗袍上。头皮好痛，脸也好痛，她又照了照镜子（溪水），发现自己的脸上满是左一道右一道的抓痕，头发乱糟糟的，和血混在一起。 　　刚才自己回过神之前……在干什么？ 　　似乎在像疯子一样狂叫，用指甲抓狂地挠脸撕头皮扯头发，在地上滚来滚去？ 　　八九不离十吧。 　　不知过了多久…… 　　皓月用愈月治愈了身上的伤，用溪水洗了衣服，重新整理了行装，脱掉了鞋底磨烂的鞋。 　　然后，继续前进。 　　必须给自己找点事情。 　　为了让自己不在这漫长的寂寞中彻底疯掉。 　　—————————————————————— 　　压缩空间外，市区—— 　　数以万计的小金属球依然悬浮在大楼间，没有声音，也没有移动，治安队和民众们虽然仍然奇怪这些都是什么，但也逐渐把它们视为背景的一部分。 　　但就在远方的某个精壮老人按下手里的遥控器时，一切都不同了。 　　标号从1到2000的金属球，同时发生了剧烈爆炸。 　　毫无心理准备的所有人，不论警卫还是平民，都在连尖叫都来不及发出时就被爆炸淹没，变成焦黑的尸体—— 　　——之时，奇迹发生了。 　　凶猛的高温足以让肉体化为焦炭—— 　　但没有人死亡，连烧伤都没有； 　　狂暴的冲击波足以让人体变成肉酱—— 　　但没有人被碎尸，连擦伤都没有； 　　刺耳的爆音足以瞬间洞穿人耳膜—— 　　但没有人变成聋子，连听力受阻都没有； 　　白炽的强光足以让人瞬间暴盲—— 　　但没有人变成瞎子，连视觉疲劳都没有； 　　足以让上万人死亡的恐怖爆炸，到头来没有杀死一个人。 　　甚至没有一个人因此受伤。 　　——不，“没有一个人因此受伤”这个说法有点绝对了。 　　一个人。 　　受伤的，只有一个人。 　　而且是上万人份的致命伤。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变得破破烂烂的建筑工地上传来惨叫。 　　几乎就在市区发生大爆炸的同时，某个白发女子跪倒在地。 　　不，与其说是“跪倒”，“掉落”还要更准确一点，从内到外变成黑色残渣的身体甚至无法支撑其自身的重量，连大脑都几乎成了一块干枯的核桃！凶猛的高温，狂暴的冲击波，刺耳的爆音，白炽的强光，四种伤害乘以一万后同时施加在她身上！ 　　而受创的同时再生就开始了，先是维持生存所需的最低限度的脏器，然后是维持行动所需的最基本的肌肉骨骼，接着才是其他内脏和上皮组织！幸亏她现在的实力恢复到了初到西圣大陆的时期，那时的她经历过完全鬼化，自愈力远非以前可比，否则这一下造成的重伤至少要十分钟才能恢复到勉勉强强行动的状态，这还是期间不受外界干扰的情况下！ 　　快走！ 　　这是她找回意识的刹那，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究竟是为什么？ 　　这是第二个念头。 　　新生的眼球转动着，看到了远方城市中爆炸的火光和浓烟，新生的听觉系统捕捉到了远方隐约传来的平民的惊呼声。 　　有平民受伤了，而且伤亡严重，恐怕有成千上万。 　　是费舍尔干的吗？ 　　愤怒。 　　咲舞不讨厌残忍的人，但绝对无法容忍把无辜民众卷进来的混账。 　　但是，这种事就先抛在脑后吧。 　　现在更重要的是一个事实——为什么远方发生大爆炸的同时，她会受如此重伤？ 　　而且， 　　这时她才意识到，远方传来的是“惊呼声”，不是“惨呼声”，这两种呼喊声咲舞是能分得清的。 　　是惊讶，而非痛苦，也就是说……虽然受惊，但未受伤？ 　　为什么—— 　　咲舞感觉自己抓住了关键，但还没等她深思，城市的方向又是一阵冲天的火光！依然是不明爆炸物袭击了城市，依然是无数平民受灾，而就在同时，咲舞的身体再次惨遭重创，比上次还要严重！ 　　本来她的身体虽然恢复了基本机能，但要战斗的话还是不够，而现在又雪上加霜！ 　　（这、这样的话——鬼化！！！） 　　紫色闪电从她浑身爆发，本就极为强悍的自愈力更是加强到极致！身上的伤几乎是强行痊愈，恶鬼之力甚至不给她失去意识的机会，强化到顶点的五感立刻捕捉到敌人的所在，那个该死的，卑劣的，混账费舍尔！ 　　里七九式·死亡践踏！！！ 　　咲舞化为一道刺眼的紫影，电光闪烁间已经冲至费舍尔头顶，不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紫色闪电聚集在她的足端，磅礴的巨力集中在一点，向下猛踏—— 　　——的那一刻，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咲舞脑海，她硬生生在命中费舍尔头盖骨的前一刹那停住动作，忍住强大的反震对肉体的摧残，凭空一点拉开距离！ 　　刚才的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站在原地的费舍尔和崔斯特根本什么也没看清，鹦鹉达斯坦也站在费舍尔肩头没有飞走，等他们回过神来时，咲舞已经又退回百米之外了。 　　咲舞的那强力一击被她自己止住，命中费舍尔的只有闪电余波。 　　按理说闪电余波也足以置人于死地了，但费舍尔还是，几乎毫发无伤。 　　———————————————————— 　　与此同时，市区内—— 　　“啊呀！” 　　刚刚被爆炸吓得魂不守舍但并未真正受伤的市民，突然感觉头上一痛。 　　摸了摸头，触到的是有点烧焦了的头发。 　　“刚刚是怎么回事……” 　　“头上一疼，麻酥酥的烫烫的感觉。” 　　“被电了？” 　　“可是，哪里有电？” 　　市民们面面相觑，并不知道如果把这麻麻烫烫的痛感翻几万倍后，就是方才命中费舍尔的闪电余波的真实伤害。 　　———————————————————— 　　费舍尔微微一怔，又感觉到头上麻酥酥的疼痛，旋即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难以言喻的愉悦在他心中燃起，他忍不住笑了，先是微笑，然后是大笑，接着是狂笑，笑声中充满对咲舞的嘲弄，直到上气不接下气他才终于停下。 　　“呼呼……反应真快啊漆原，在最后一瞬间硬是止住了攻击，看来你已经看穿我的能力了啊？可惜啊，太可惜了！如果是烨或塔塔利亚，她们早就放手攻击了！也就只有善良的你会犹豫了吧！” 　　而咲舞怒视着他，亮紫色的双瞳被强烈的嫌恶充斥，普通人看到这双眼就会吓晕吧，而费舍尔还是像没事人一样。 　　“……你这个，千刀万剐的，老不死的人渣混账！！！！！” 　　咲舞从不忌讳骂人这种行为，但她还是第一次打从心里唾骂一个人。 　　她明白了，彻底明白了费舍尔的异能是什么。 　　她完完全全明白了。 　　为什么之前费舍尔会告诉她，打败他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用尽全力攻击他的要害”。 　　用尽全力——现在的她的全力一击所蕴含的力量，如果均摊到一万乃至百万人身上的话，也足以让他们全部毙命，费舍尔也不例外。 　　但他之所以敢直接告诉她，那自然是有恃无恐。 　　费舍尔打从一开始，就认定咲舞不会这么做。 　　因为他相信咲舞的善良。 　　“这就是你的异能……你可以把自己受到的伤害同时均摊到数以万计的人身上，也可以把无数人所受的伤害同时集中于一人！！！” 　　~~~~~~~~~~~~~~~~~~~~~~~~~~~ 　　本作最bug能力之一终于登场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67章 维克·费舍尔 维克·费舍尔。 　　余贺的心腹，极少数知道他秘密的人。 　　无论何时都保持绝对的理性，总以获取最大利益为目的，鄙视所谓人类的美德，认为那是会将人弱化的剧毒，不论经济头脑、工作效率还是智斗权谋，他都是灰椋鸟公司中的佼佼者。 　　论起异能也不例外。 　　张开一个最大能够覆盖商都的一层城市的巨大领域，这个领域中的一切活物都是捕捉对象，这是他异能的依托。 　　“美丽心灵”与“救世主”，他的异能的两种表现形式。 　　前者，把费舍尔受到的一切伤害“均摊”到领域中被他捕捉的活物身上。 　　后者，确定一个对象，把领域中捕捉到的活物受到的伤害，全部转移到该对象上。 　　伤害的定义很广泛，不仅是常见的割伤烧伤瘀伤，包括肉体的疲惫，肌肉的劳损，乃至病魔的摧残，全都算在内。 　　每个人的肉体强度都是不同的，对于某些人而言会经断骨折的重击，对其他人而言可能就像挠痒痒，同样的道理放在咲舞身上就更极端了。她的肉体强度即使是实力受限的现在也几乎位于生物的顶点，再加上自愈力，要完全杀死她是非常非常困难的事，除非是实力完全凌驾于她的怪物中的怪物。 　　但是，积少成多的道理是不会变的。 　　瞄准腹部的轻轻一拳，哪怕刚一挨上去并不会有什么感觉，但如果重复一千次一万次，也能打坏内脏。一根火柴能造成的烧伤非常有限，但一万根火柴一起烧同一个人，也能把皮肉化为焦炭。 　　如果把咲舞直接投入到爆炸中心，那么她绝不会有大碍，但如果把一万个普通人因爆炸而受的重伤全原封不动地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相当于同时被炸一万次，这样的话即使是咲舞也吃不消。 　　反过来也是同样，咲舞的普通一击或许有同时置数百人于死地的威力，但如果把这伤害均摊到数万人身上，那么每个人至多是受点轻伤而已，绝不会危及生命，费舍尔就是利用这个能力让自己不受咲舞攻击影响的。 　　但若是咲舞的全力一击，包含有足以同时灭杀数十万乃至数百万人的威力的话，那么即使将其均摊到百万人身上，每个人受到的伤害也足以致死，届时费舍尔自然也会死去。 　　所以费舍尔一开始就说过，“咲舞杀掉他最好的方法就是“倾尽全力攻击他的任意一处要害”。 　　如果咲舞这么做了，即使用了异能，费舍尔也必死无疑。 　　只不过，无数无辜的民众要一起陪葬。 　　———————————————————— 　　“我早就说过了啊，漆原咲舞……你的善良会毁了你！” 　　“毁了你！毁了你！活该！” 　　费舍尔面带冷笑，看着咬牙切齿的咲舞做出宣告，肩膀上的鹦鹉达斯坦也叽叽喳喳附和着，看上去神气活现。 　　而咲舞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她讨厌这种乱七八糟的能力，更讨厌动不动就拿无辜者做要挟的混球，而费舍尔两样都占了。虽然她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把费舍尔撕碎，但她知道这么做是徒劳，所以也不得不耐下性子想对策。 　　现在看来的话，一切物理攻击的手段都是无效的，换言之咲舞已经没有能在不造成无辜者伤亡的前提下击杀费舍尔的办法了。 　　（如果是皓月的话肯定不会犹豫的吧，烨那家伙大概也会立刻用最强攻击杀死费舍尔，事后再象征性地为死者哀悼个几秒吧，该庆幸不是她们而是我对上费舍尔吗？） 　　如果物理攻击行不通的话，精神攻击呢？吉薇妮亚的话应该能很快解决吧？但奇怪的是自从进了商都她就在没来过联系了，是在组织总部那边忙什么事情吗？ 　　吉薇妮亚不在的现在的话……既然无法直接杀死费舍尔，那么把他揍晕之类的如何呢？把控好力度，以刚刚好的程度让他昏厥，对于卷进来的无辜者来说，昏厥也算是比较轻的伤害了吧…… 　　（……不，不行！） 　　同样大小的伤害对不同人造成的效果也是不同的，让费舍尔昏厥程度的伤害，放到一个幼童的身上的话可能就是致命伤！更重要的是—— 　　“我问你，费舍尔……你，究竟能把伤害均分到多少人身上？或者说，你的能力能捕捉多少人？” 　　费舍尔却不理她，径自从衣服里取出一个水烟袋，用一个类似打火机的玩意点燃，咕噜咕噜抽了起来，神情很是惬意。那个叫达斯坦的鹦鹉似乎也很享受地吸食着逸出的烟雾，那模样十分人性化。 　　“啧啧，比起香烟、烟斗或鼻烟，我还是更喜欢水烟啊，卫生，够劲，还能显得高雅。它刚入口会带有一丝水的清凉，然后才是烟草的味道……我每次工作前都喜欢先吸一窝再动手。”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听着呢……知道我为什么最不喜欢香烟吗？因为那种用纸卷起来的东西吸完就没有了，而水烟袋、烟斗、鼻烟壶本身就能做成各种艺术品，收集它们也是我的爱好呢。” 　　“……” 　　咲舞眼角抽了抽，她大概十四五岁那会也试着抽过烟，但才抽了几天就觉得很无聊又浪费钱于是放弃了，所以不是很懂费舍尔这种老烟民的浪漫。但是这家伙为什么要挑这时候向她说水烟的妙处？她压根就不感兴趣，还是说他在拖延时间？或者是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费舍尔这老狐狸，咲舞压根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啊啊，对了，你刚才是不是问我最多能把伤害均摊到几个人身上？” 　　“想知道？想知道？” 　　费舍尔又吐出一大口烟，烟云缭绕之中，他的声音仿佛也变得模模糊糊，与达斯的尖利声音形成鲜明对比，让人头疼。 　　“告诉你也无妨……这个，是我‘自己定的’。假如我的领域里有一千人，那么我可以选择均摊给一千人，也可以选择之均摊给其中的任意两三人，甚至可以只均摊给自己——也就是仅由我承受全部伤害，把伤害集中给你也是同理。” 　　“同理哦！笨蛋！笨蛋！理解了吗？” 　　“让你那死鸟闭嘴！！！！” 　　咲舞忍无可忍地怒吼道，但费舍尔只是轻笑一声别过头去，达斯坦也神气活现地扇着翅膀飞了一圈。 　　“管我最好的朋友叫‘死鸟’什么的，还真是过分啊，我本来还想向你保证我刚才的说明的真实性的，现在的话我可不会保证了哦。” 　　“啊哈哈！咎由自取！坏女人！哈哈哈哈哈！” 　　“………………” 　　咲舞的太阳穴上青筋直跳，这一主一宠简直讨厌到爆了！ 　　不，不论如何，这家伙必须打败！咲舞无法容忍这种渣子的存在！ 　　换个思路吧。 　　不执着于打到他，而是在不造成伤害的前提下，将其束缚…… 　　~~~~~~~~~~~~~~~~~~ 　　糟糕，每次打出费舍尔仨字就会脑补细胞分裂……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68章 虫与核弹头 接近赛车场的某处—— 　　“嘛嘛，反正你是不会有那机会了，因为我已经决定用研发中的秘藏武器把你终结掉了！” 　　茱莉亚那一大堆零件箱中唯一一个从来没打开过的飞到她面前。 　　“我总是在想，什么样的武器才是最强的呢？当然，我说的最强不仅是破坏力很高而已，必须要兼具力量和美学和浪漫，同也一定要带有毁灭性的压迫感！但是什么才是最合适的？枪弹？激光？炸药？不不不那些都太low了！！” 　　我第一次见她如此兴奋。 　　“我啊，在整理亡父的研究笔记时可是有了大发现啊！此前我的所有装备都是通过超高浓缩型特种灵髓供能的，虽然一块就能供好多好多人用好久好久了，但很多时候还是跟不上！然而父亲大人生前就已经快要解决这个问题了！！！” 　　然后，她从中取出了—— 　　一个很大的，弹头。 　　完美的圆锥体，满是不祥的黑色涂装，上面还有个乍看像三叶草的辐射对称的图案。 　　我第一个想到的只有一个东西。 　　核弹头。“……” 　　呐哈哈，怎么可能啊，灵星哪来的核武器？这个科技树点歪的星球怎么会造出这么一本正经的非人道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啊。 　　……呃…… 　　但是，菲亚茨茱莉亚这对父女的科技力，即使是放到刚大木或macross里都是……相当超前的吧？ 　　照这么看，倒不如说， 　　这俩混球造不出核弹才奇怪？ 　　“质能转换，多么美妙的四个字！多么简洁又充满威严的公式啊！把质量和能量完美结合在了一起！超高浓缩型特种灵髓直接拿来供能真是太浪费了，它的价值绝不仅限于此！极高的温度和足够大的碰撞几率让它进行轻核聚变，超强超厉害特爽特屌特牛逼的链式反应转眼间就能放出超多超多的能量！正面命中一发的话真是爽到魂飞九天都停不下来啊！我管它叫——核弹！” 　　核弹头被装到了一个特制的导弹上，大量零件组成了一个小型的发射架，瞄准的自然是——我。 　　“喂喂喂……你是，认真的？” 　　“切切切~我知道我知道，这对你而言根本不够看啊，毕竟你可是一个大招就能开出一条横贯西圣大陆的大运河的超强者啊！” 　　她指我的失乐园？倒也确实，如果不预先确定能量往哪个方向释放，而是放任它爆炸的话，就会在灵星上开出一个相当于青海+新疆+西藏的面积总和的大洞，这还只是直接伤害，更别提还有毁天灭地的陆沉级地震（在陆地爆炸的话）和足以漫过整个北界大陆的大海啸（在海上爆炸的话），这恐怕是我来异界以来见过的最强物理攻击了吧（虽然是我本人的杰作），和它一比，核弹什么的确实太不够看了。 　　但是现在的我可发不出那样的攻击啊！我现在连血狱空间都没有来着！至少等我恢复到巅峰状态再跟我拿核弹对轰啊啊啊啊啊—— 　　“虽然不知道你这一发的当量是万吨还是十万吨TNT级别的，但这么大的城市毁个大半肯定没问题吧！虽然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有点虚伪，但是——平民也就算了，你想把你那些同伴也扯进来吗？” 　　“谁管那些白痴啊？发射！” 　　轰！ 　　顶着核弹头的导弹出膛。 　　划出一条火焰尾巴，以惊人的速度向我飞来。 　　根本没必要精确瞄准，反正爆炸范围那么大，只要等我差不多处于爆炸正中心时将其引爆就行了。 　　我倒是无所谓，但是如果这么一炸，一切都乱套了！咲舞还在和番外凶器对战，皓月被封快四分钟了还没找到，小颖病蜘蛛还不知道在哪，如果她们—— 　　阻止她！ 　　必须阻止茱莉亚！ 　　她这种人根本就是移动天灾！不论敌我，向每个人平等地降下毁灭！ 　　“历史性的一刻到来了！引爆——” 　　“——休想！！！！！！” 　　这一刻，我终于动用了那玩意。 　　从诺依曼那里得到后，就一直融在我血里藏匿的东西。 　　血煞的护身符。 　　“给我——挡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更准确地说，是那其中隐藏的东西。 　　那巨大无比的生物，第一次动了。 　　虽然是我牵动它动的。 　　不需要将其整个显现，只要显出很小很小一部分，把核弹头包裹进去就行了。 　　商都第二层的上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由于一眼看去根本无法确定那是什么，所以它也仅仅是巨大而已，因为太过庞大，所以反而无法给人以现实的压迫感。 　　几乎充满了从第二层上方到第一层底部的所有空间，盖住了几乎整个第二层，布满血管状凸起纹路的灰白色外壳，结构不明的层层肉壁，连身体侧面排布的复眼都像大楼的一面墙那么大，伸出去的随便一条触须都像客机机身那么粗。 　　尽管这一切都只是那似乎是虫的巨大生物，整个身体上非常小的一块而已。 　　但是，抵御茱莉亚的核爆攻击也是足够。 　　完完全全被巨大肉块包裹的核弹确实爆炸了。 　　但是不论是高温，还是次声波，亦或是辐射、电磁脉冲，全都淹没在了肉块里，与爆炸点只有一墙（肉壁和甲壳）之隔的我几乎都没听到爆炸声，从外面看，虫的肉块也没有丝毫损伤。 　　“……”“……” 　　我和茱莉亚……完全目瞪口呆了。 　　茱莉亚暂且不论，连我都吓了一大跳，天知道这类似虫的超级生物肉体强度怎么这么恐怖？从内部被核弹炸一下，竟然一点事没有？抗核爆跟玩一样！？ 　　“什么啊……” 　　傻傻的电子音传了过来，我看向茱莉亚，只见她正愣愣地盯着虫的肉块看，双瞳一缩一放。 　　“搜寻资料库……无匹配资料……分析……分析失败……这……到底什么啊……” 　　……机会！ 　　我立刻展开炎翼，从天空俯冲而下！因为系统占用而慢了半拍的茱莉亚隔了两秒才察觉我的行动，她怒吼一声，展开推进翼向我追来—— 　　“给我等下……” 　　然后，被一个小小的身影拦住了。 　　蝙蝠般的皮膜翅膀和机械的推进翼交错的瞬间，两人已经过了一招，乱入者完全挡住了茱莉亚的路。 　　“你是什么东西……”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奉还给你。” 　　茱莉亚猩红的双瞳几乎要把碍事者射穿。 　　而终于赶来的罪灭毫不在意，她的双手变成了巨大的锯刀，随时准备开战。 　　“多谢了，罪灭！” 　　我远远朝她喊了一句，她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我赶快走。 　　而耳朵里她的联络用肉块发出声音。 　　“你说的你要亲自救她，可不要反悔。” 　　“啊啊，放心，你尽管帮我拦住茱莉亚就好，救皓月的方法，我心里有数！” 　　———————————————— 　　这不是我在吹牛，更不是为了安慰罪灭才说的。 　　我已经想好了援兵。 　　我尝试对着虚空轻声呼唤。 　　“你在看着吧，诺依曼？” 　　隔了几秒—— 　　“是、是的！对不起，虽然你们让我不要插手，但我还是放不下心——” 　　“那就在不被敌人发现的前提下帮帮忙吧，用你的数学办法找到藏着凯西羽寻瓦伦蒂娜的压缩空间，对你而言不是难事吧！ 　　———————————————— 　　那真是，何等漫长又何等枯燥的日子。 　　为了在这亘古不变的空间内感应到时间的流动，皓月用四色符文在天空发射了金银橙黑四个光球，以灵星上的季节为周期交替出现。 　　金色为春，银色为夏，橙色为秋，黑色为冬，皓月就是这样计算年份的。 　　“哈……” 　　皓月正躺在床上，默默地看着缓缓流淌的溪水。 　　床是用剖下的骨头和割掉的皮做的，因为异空间没有细菌，所以不用担心腐坏。 　　她静静看着这乏味的景色。 　　还是灰白的天空，还是白色的大地，还是不急不缓的溪流。 　　四十年来，从未变过。 　　期间崩溃过不止一次，但她不久又能找回自我，仅存的些许希望之火让她苟延残喘。 　　这种扮演尸体的游戏，究竟过了多久呢？ 　　或者说，究竟是第几次了？ 　　大多数时候都在睡觉，强迫自己睡着，这样就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实在没有睡意时就把自己打晕，连打晕都不奏效时才开始活动。 　　每当自己把能想到的所有消遣都过了一遍，把想要思考的问题都思考了一遍，想要做的运动都做了一遍，实在没事可干的时候，就会像这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不是发呆，硬要说的话，更近似于某种睁着眼的闭目养神吧。 　　好累。 　　肉体很累，心也很累。 　　四十年未进食了，每天每天只靠愈月温养身体，肠胃都已经退化了。 　　虽有愈月温养，但长此以往，营养不良的症状还是出现了。 　　皮肤不复年轻时的白皙诱人，反而带有病态的菜色，骨质开始疏松，腿脚指尖时不时会掉皮，黑发里也开始混入白发。 　　不知从何时开始，皓月已经不再用溪水当镜子了。 　　刚开始，她不想看到现在自己变成了什么样，死也不想。 　　后来，不知过了几年，她觉得“看看也无所谓，反正都这样了”，于是发现溪水里有个面黄肌瘦的半老女子正盯着她看，过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这是现在的自己。 　　真是不忍直视。 　　如果是自然的生活，年龄自然的增加，注意保养的话，六十岁的她本该是个外表还不满四十岁的美艳贵妇的。 　　但在这除了饮用水、空气和灵力外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她没让自己化为一具干尸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小烨……” 　　有皱纹浮现的嘴唇蠕动着， 　　“罪灭……司南颖……吉薇妮亚……病蜘蛛……小蝶……” 　　用不复柔美的声音编织着话语， 　　“……咲舞……” 　　老化的喉咙发出一声长叹， 　　“真的，好想你们啊……” 　　~~~~~~~~~~~~~ 　　可怕 　　我本来想给老去的皓月配个插图的……但是在太恶趣味了所以作罢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69章 入侵不能 “……到了。” 　　我站在那原本是赛车场的圆形巨坑的边缘，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快五分钟了，皓月应该已经……快七十了吧。 　　已经没有时间可以耽误了。 　　“诺依曼，你在吧！” 　　数秒（对皓月而言是几百天）的沉默后—— 　　“……是，我就在你右后方，三米的地方。” 　　——啊咧！？ 　　这么近？ 　　我连忙扭头去看，但是右后方三米处除了破破烂烂的水泥地外什么都没有，又试了试感知血气，但也没有任何发现。 　　那个弱弱的声音接着说道：“对不起吓着你了……我改变了我周身的空气对光的折射率和反射率，还有声音在空气中的传播速度，还有生物信号也……” 　　“好了好了总之你很擅长隐蔽就是了！虽然现在突然勉强你很失礼，但是——” 　　我深吸一口气，面向她所在的方向（大概），然后， 　　“——拜托了！皓月全靠你了！” 　　果断下跪了。 　　不仅是双膝着地，连双肘和头——或者说整个上半身都贴在了水泥地上，是佛教里最标准的五体投地姿势。 　　“烨烨烨烨烨烨烨烨小姐！？” 　　诺依曼一下子慌了，她所在的空间出现了海市蜃楼般的浮动，轮椅的咯吱咯吱声也漏了出来，看来她真是相当惊慌，连异能都控制不好了。 　　不过也是当然的吧，我都对我的没用和不要脸感到佩服了。就在不到一分钟前还用很强硬的态度把罪灭叫过去缠住茱莉亚，夸下海口说自己一定能做到，结果转眼就舍弃尊严跪求他人了，简直太难看了。 　　但是我也无可奈何，我本人确实束手无策，只能拜托诺依曼，而拜托别人就必须要表现出诚意，“舍弃尊严五体投地”就是我在这紧急情况下能表示的最大的诚意了。 　　“烨小姐你你你你你你不用这样的！我、我肯定会帮忙，所以快起来啊啊啊这礼我受不起！！！” 　　“那就，拜托了！！！” 　　不过……我这么做当然也有别的原因。以诺依曼这性格来看，被我这么隆重的拜托的话，她反而会觉得是她自己做错了什么吧，从而形成“不帮这个人做点什么不行”的强烈意识，效率应该也会提高一些。但也仅限诺依曼了，至少如果我突然被别人这么拜托，十有八九鸟都不会鸟他的。 　　突然觉得，诺依曼该不会是那种被陌生男子痛哭流涕五体投地拜托“求求你让俺处男毕业吧！”，就会真的答应的人吧？搞不好这种最脑残的里番剧情还真有可能发生在她身上呢，突然有点理解自愿保护她的血煞的心情了。 　　在我胡思乱想的功夫，诺依曼已经动手干活了。 　　“区间划分……先化为99999×99999的大块，然后tabu搜索算法，寻找最优解……不，还是太慢，在各个区间需要逐个微调……对，A*算法也用上，加入对最短路径的搜索……排序，排序……注意不要溢出……还有模糊计算……啧……不行不行！直接从头开始重构，编写新的算法……不行，还是慢了！” 　　她的语气和平时的柔和又弱气完全不同，这股可怕的专注力连我都有点吃惊了。 　　“那个……小诺诺？” 　　“请不要说话！在这里检索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这是现实不是建模中的理想空间，外界干扰实在太多了，非得考虑到土地上每一个小突起不可！这还只是地上，地下还有……”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住了。 　　“……呐，烨小姐，虽然不太情愿，但是不得不说，照普通进度下去的话，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在一两分钟内找到她，成功的几率大概……五五开吧。” 　　“五五开？就不能——” 　　“——但是！” 　　她打断了我。 　　虽然我看不到她的人，却能感觉到她那注入了觉悟的炽热视线。 　　“但是，烨小姐已经这样拜托我了，而且你也是血姐姐的继承人，我……我一定会成功的！不然就太辜负你的期望了，我也无颜面对血姐姐了！” 　　“但要怎——” 　　“直接观察概率！” 　　什么？概率？ 　　她……可以直接看到事情发生的概率！？ 　　这未免也太—— 　　“呐，烨小姐，你看……” 　　我感觉到她的小手抓住我的胳膊，这一瞬间，我眼中的世界变了。 　　数字。公式。 　　数字数字数字数字公式数字公式数字公式公式公式公式。 　　奇数偶数整数小数有理数无理数实数虚数复数代数不同进制不同计数原理不同规则—— 　　体积公式面积三角函数公式光学公式力学公式电磁学公式化学公式热学公式—— 　　不止如此，还有—— 　　线，或长或短或笔直或弯曲直线圆周螺旋折线—— 　　面，或大或小或平或弯曲平面柱面球面各种各样的不规则面莫比乌斯带克莱因瓶—— 　　体，或微或巨或规则或不规则球体柱体立方体锥体各种各样的契合体—— 　　这就是……我所处的世界？ 　　这就是诺依曼眼中的世界？ 　　把种种表象抛开，全部量化计算的话就是这个样子！？ 　　而且细看的话所有的数字公式点线面体都在不断变化，那是微小的数值的改变，跳来跳去让人头皮发炸，这难道是测不准关系的宏观体现还是别的什么？我量子力学很烂所以完全搞不明白，话说这些还都只是宏观数据就已经这么惊人了，如果要深入到分子原子夸克，甚至量子的层面的话—— 　　“烨小姐，请看那边！” 　　在我面前出现了一大团乱七八糟的数字和公式，这些东西竟然聚到一起，组成了一个少女的形状！这是诺依曼吗？她通过调整各种各样的数据从而形成了一个能自由行动的数据的她，映射进这片空间？ 　　顺着这个数字诺依曼指的方向看去，应该是赛车场留下的大坑的这一大片空间，出现了—— 　　“百分数？” 　　“我已经全部换算成保留四个有效数字的百分数了！” 　　“这难道是……” 　　“没错，是‘压缩空间存在在那里的概率’！” 　　“这你也能看见！？” 　　“我……呃……总之确实可以，但是不能经常用……不，总之这样就可以直接缩小搜索范围了！按照概率大小对搜索的区间进行排序，一口气把算法效率提到最高！” 　　我仔细看去，之间在离这里大约两百多米的地方，那里的数字是…… 　　“92.36%，91.54%，96.77%……好高！” 　　“所以那里是优先度最高的区间——啊，有了！” 　　她松开我的胳膊，眼前的所有数字公式几何图形都消失了，我眼中的世界又恢复原状。 　　她的声音十分激动。 　　“以我们所在的位置为中心，北偏东16.297534°，227.645348m处，土壤下2.492751cm，就是那里没错！” 　　“好——” 　　有了具体坐标，我立刻行动起来，飞溅的血液化为一只血手，把诺依曼指出的那一小块土壤整个挖了出来！大量血直接灌入土块中，把杂质分离，不到两秒就找到了目标！ 　　“就是它了！” 　　那是个深红色的指甲盖大小的弹珠，毫无疑问就是瓦伦蒂娜的压缩空间！ 　　血手收回，弹珠立刻进入我手里，这一刻我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搞定了！ 　　“好了，现在只要想办法弄破它……” 　　“呃……等等……烨小姐……那个压缩空间就是它吗？” 　　“是啊，总之只要把它打破里面的东西就能被放出来了吧！然后只要杀了羽寻和瓦伦蒂娜——” 　　“……不，不可能的。” 　　“哈啊！？” 　　我仿佛能看到诺依曼绝望的表情。 　　“不可能……不可能？你什么意思？” 　　“对不起，但我是从几分钟前才开始观察情况的，要是早知道这是‘瓦伦蒂娜’的压缩空间的话……呜……” 　　“别支支吾吾的，把话说清楚！！！” 　　一股莫名的焦躁突然从我心中腾起，把刚刚的喜悦烧了个精光。 　　“瓦伦蒂娜……番外凶器瓦伦蒂娜，我听说过她……她本身的能力并没有什么惊艳之处，关键是她制造的压缩空间——弹珠的特殊性质……” 　　“……特殊性质？” 　　“是的！” 　　然后，她说出了我们以前从未听说过的情报。 　　“她的弹珠一旦形成就无法被破坏，也无法被入侵，就连高层都做不到！所以她才会破例成为番外凶器的一员啊！” 　　———————————————————— 　　“哈啊……哈啊……” 　　瓦伦蒂娜坐在正逐渐恢复平整的赛车跑道上，喘着气，精神很是萎靡，但身上的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感觉好点了吗，瓦伦蒂娜？”羽寻关切地问道。 　　“说实话，不太好……但也比原来强多了。” 　　说着，瓦伦蒂娜又拿出一管补充精力的灵药，咕咚一口喝了下去，苦涩的液体进入身体后就化为精纯的力量，支撑她继续维持这个过大的压缩空间。 　　周围的景象仿佛电影倒放。那些因为先前的激烈战斗而掉落满地的钢筋、水泥，纷纷腾空而起，回到原来的位置重组起来，围墙的一侧已经基本复原了，满目疮痍的地面也在合并。整个赛车场，这在迅速地恢复到昨晚还未受破坏时的状态。 　　羽寻和瓦伦蒂娜也一样，身体向昨晚的状态还原，换言之就是伤势不断愈合，体力也恢复了——但这仅限于羽寻。瓦伦蒂娜的体力虽然也在恢复，但她同时也在努力维持压缩空间的存在，所以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喝下的灵药也只是辅助而已。 　　“凯西怎么样了？” 　　“放心，他在里面呆的好好的。” 　　瓦伦蒂娜拿出一颗深绿色的弹珠晃了晃，示意羽寻不用担心。 　　“现在她们应该正拼命寻找我们所在的压缩空间吧？” 　　“在这么大的区域找一个小小弹珠，无异于大海捞针……放心，她们找不到的。” 　　“就算找到了也不用怕吧，除非是你支撑不住了，否则就算是高层亲临现场，也无法破坏或侵入你的压缩空间。” 　　“是啊……” 　　等到瓦伦蒂娜实在支撑不住，空间恢复原样时，皓月早就死了，届时外面的笨蛋们做什么都迟了。 　　~~~~~~~~~~~~~~~~~~~ 　　回来路上突降大雨，浑身好♂湿……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70章 3002000000 费舍尔又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小纸包，小心地拆开，里面是上好的玉米粒、荞麦和各种各样鸟类喜欢的杂粮。他把纸包轻轻一扬，在低空盘旋的达斯坦立刻欢快地飞下来，停在费舍尔肩头，把头伸进纸包里大快朵颐。 　　而费舍尔正冷笑着，欣赏这个坚强的女人痛苦的样子。 　　“哈……嘎……你这……混账…………” 　　咲舞半跪在地上，大滴大滴的冷汗从她额角流下，她的脸色已经差到不能用“不好”来形容了。并非夸张，她包括面部在内的所有皮肤，都透着不祥的紫黑色，仿佛身中剧毒。 　　“感觉如何，漆原？” 　　“你这混账……有种……呜！” 　　“不好意思，我没种。” 　　“该……死……” 　　咲舞想站起来，却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她努力驱使四肢从地上爬起，但都是徒劳，她只能用愤然的目光死死瞪着费舍尔。 　　“还在逞强啊，了不起了不起，连两百万人份的致命毒素都能忍下来，你的肉体到底有多强悍啊？” 　　“咕……” 　　费舍尔悠闲地逗着鸟，崔斯特笑眯眯地站在他身后，两人看似优哉游哉，眼神中却都暗藏戒备，他们谁也没有因为占尽上风而放松警惕。 　　咲舞的现状，自然也是费舍尔的杰作。 　　他早在昨夜就对城中的供水枢纽动了手脚，发动了几百个员工，把约莫经过一天以上才会发作的致命毒药投放在饮用水的净化系统里。到了第二天早上，这些毒就和清晨第一杯水一起，进入了两百万无辜市民的肠胃。 　　而现在，猛毒终于发作了。 　　两百万人份的致死剂量，同时作用于咲舞身上。 　　单是这样的话还好，问题在于——毒药的效果是持续的。集中到咲舞身上的是“两百万市民因体内毒药而受到的伤害”，而不是“毒药本身”，毒药本身还在两百万人的身体里肆意发作呢。与爆炸之类的瞬间伤害不同，只要毒药还在市民们体内发作，作用就会一直持续，咲舞就会持续受到剧毒摧残。 　　“你这该死的混账……要不是……要不是这两百万倍的致死量……我……早就……” 　　“早就把我放倒，然后用不至于损伤肉体的拘束技剥夺我的行动能力？连你都想得到，我又怎可能不做任何准备？” 　　“啧……” 　　咲舞的视野已经模模糊糊了，这种状态下连用枪瞄准都做不到，她还是第一次希望自己像烨一样拥有很多条命，这样的话只要死一次—— 　　——也没有用，复活之后作用依然会持续，就算是烨来了恐怕也束手无策吧。 　　“唉……真是可怜，可怜啊，漆原！” 　　费舍尔又点燃了第二窝烟草，拿着水烟袋吞云吐雾，十分享受，和挣扎的咲舞形成了鲜明对比。 　　“虎落平阳被犬欺，说的就是现在的你吧？虽然我可不认为自己是‘犬’呢。不过就算是完全状态的你和我对上也绝不可能赢，因为你引以为豪的暴力，在我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闭嘴！！！有种……有种你就把能力解除掉啊！” 　　咲舞一急之下甚至吼出了如同小孩子打架输了闹脾气的台词，然而—— 　　“既然你这么说了，可以啊，我这就解除掉——” 　　“……呃？诶？等等！别解除！！！！” 　　咲舞经过瞬间的错愕就拼命大喊起来，声音甚至有点歇斯底里，费舍尔停止了解除能力的准备，阴笑着看着她。 　　“呼呼……真是善良啊，漆原！现在你知道了吧，为何这个把他人所受伤害集中到一人身上的能力，会被冠以‘救世主’之名！” 　　“你真是……最下作的人渣……” 　　“这样骂我真的好吗？我搞不好一分神就把异能解除了哦？” 　　“……” 　　咲舞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但她还是强忍下怒气，闭上了嘴。 　　决不能让费舍尔解除能力。 　　正因为有费舍尔的能力，毒药对两百万市民造成的伤害才会全集中在咲舞身上。 　　如果能力被解除，要承受这份伤害的，就是那些无辜的市民了。 　　届时，两百万的生命就会白白凋零。 　　“就是这样，漆原……‘救世主’的仁慈促使他独自背负全人类的罪孽，虽然痛苦无比，但他知道如果他放弃了，遭殃的就是全人类……就如现在的你一样啊，虽然已经唠叨过很多遍了，但我还是要说——漆原咲舞，你的善良会毁了你！” 　　（作者君：费大爷绝对是目前为止出场的最会玩的反派了，我情不自禁鼓起了掌） 　　—————————————————— 　　（我该怎么办？） 　　咲舞努力维持着稍一松懈就会彻底断线的意识，用变得迟缓的大脑思考破局之法。 　　她的身体几乎失去了一切行动能力，无法使用拘束技之类的对付费舍尔，而纯暴力手段又行不通，更何况又被逼到了“宁愿费舍尔不解除能力”的绝境。其他人呢？自己的同伴谁也不在身边，她们都有自己的敌人忙于对付，而且咲舞宁愿皓月和烨不要来，因为她们绝不会管百万平民的死活的。 　　（可……恶……） 　　自己是不是太傻了呢？ 　　如果狠下心的话，她要不了几秒就能终结费舍尔的生命。 　　这样的混账放着不管的话，将来他还会残害多少人？百万人？千万人？ 　　搞不好，现在牺牲掉这两百万人，就能挽回未来本应死去的千万生命呢？ 　　（不……不行！！！） 　　咲舞对会产生这样的想法的自己感到羞耻，牺牲少数人拯救多数人什么的，说到底不过是为自己的无能找的借口而已。不论有什么理由，不该死的人就是不该死——会这样想的自己是伪善吗？不对吧，不能实现自己的承诺才叫伪善，能够说到做到的不是伪善，而是真善。 　　自己要做的，从一开始就没变。 　　干掉费舍尔，同时也要让无辜者免于受灾。 　　可是，话虽这么说…… 　　两百万人体内的剧毒，就是施加给咲舞的枷锁，只要费舍尔有这张底牌在，只要毒素还存在于人们体内，翻盘就无从谈起。 　　谁来……拜托了，如果有谁能把这么多人中的毒都消除掉的话…… 　　可是又有谁能做到呢？ 　　烨？不行，全盛期的她应该能把自己的血同时输入两百万人体内帮他们驱毒，但现在的话……很悬。 　　皓月？不行，理由同上。 　　罪灭？不行，理由依然同上。 　　吉薇妮亚？病蜘蛛？或者司南颖？但她们根本没有治疗他人的手段。 　　想想，别放弃，再想想！ 　　中毒……说到底，自己之所以会中毒，就是因为市民们体内都有“大量的毒”。 　　“……？” 　　大量的毒？ 　　“大量”？ 　　什么才算大量？指能置人于死地吗？ 　　既然费舍尔敢拿他们威胁咲舞，也就是说……每个人体内的毒都达到了足以致命的剂量，也就是“致死量”。 　　致死量…… 　　也就是，能使机体中毒死亡的毒物最小剂量…… 　　即使是砒霜之类的剧毒物，如果量极小极小的话，照样也无法置人于死地。 　　是个数字。 　　毒物的“剂量”达到“致死量”这个“数字”的话，人就会死。 　　反之不会。 　　（数字……数字……数字！？） 　　假如—— 　　（或许……行得通？） 　　但是必须要想办法和其他人取得联系……这样的话！ 　　———————————————————— 　　“于是，你要怎么做呢？” 　　费舍尔发出嗤笑。 　　“你的命也好，两百万我一解除能力就会死的炮灰也好，都已经是我的掌上玩物了，这样的情况你还能想出什么破局之计？”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小心地和咲舞拉开距离，烨一伙已经创造了很多奇迹，天知道咲舞是否真的有办法呢？ 　　但咲舞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 　　垂下的白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显然相当憔悴。 　　（好像……已经差不多了吧？） 　　他仔细注视着咲舞的样子，这女人现在相当虚弱，浑身冷汗直冒，皮肤泛起身中剧毒的紫黑色，怎么看都是任人宰割的状态。 　　（如果已经确认彻底无力反抗，连自愈都很艰难了的话，就进行最终步骤……） 　　“给我等等……你这样真的……好吗？” 　　虚弱的女人突然说话了。 　　“……哦？你指什么？” 　　“我是说，这样……真的好吗？拿两百万人的命威胁我……” 　　咲舞虽然脸色极差，但还是用灼灼的目光瞪着他。 　　“你可是给我想清楚了……你，是靠什么‘免于被我杀死的’？” 　　“……” 　　靠的自然是“美丽心灵”——把自身所受伤害均摊到数百万人身上的能力。 　　“你靠的是把受到的伤害均摊掉……不，归根结底……你靠的是‘人数’……” 　　人数。 　　不论是均摊伤害也好，还是把大量伤害集中也好，如果费舍尔只是孤家寡人一个就束手无策了。 　　假如把他扔到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那么他的领域内就不会有除了他以外的人，这样的话他的能力也就失去了意义。 　　“所以想想吧……你说我很怕你解除能力，但你不也一样吗？” 　　确实。 　　费舍尔确实在以“解除能力，让两百万人白白死去”威胁咲舞，让咲舞投鼠忌器。 　　但如果他真的解除能力了呢？ 　　那么两百万市民会死掉，死得一个不剩。 　　“是吧……这样的话，你就会失去……失去你的能力所依赖的、基础中的基础——‘人数’！看上去我确实被你逼到了绝境，但是……你也是一样啊！把我逼到这一步，你也付出了代价，必须承担这样的风险！假如人全死完了，别说是我，随便一个体质比你强的人都能打败你！” 　　瞬间的寂静。 　　咲舞和费舍尔对视着，两人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片刻后—— 　　“……呵。” 　　费舍尔歪过头，露出冷笑。 　　“嘛，你说得对。” 　　啪，啪，啪，他鼓了鼓掌。 　　“确实，如你所说，在威胁你的同时，我本人也必须承担极大的风险……哈。” 　　但是。他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着，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 　　“但是啊——你觉得我是那种乐于承担风险的人吗？当然不！说了多少次，你都想得到的事，我怎么可能想不到！你错了啊，漆原咲舞！你搞错了一个大前提——” 　　费舍尔高高举起手—— 　　“——位于我的领域中的人数可不止区区两百万，而是——” 　　他的手挥下—— 　　“——整整三十亿！！！” 　　指向的，是一直笑眯眯地站在一帮的崔斯特。 　　以及，他胸口的星球。 　　~~~~~~~~~~~~~~~~~~~~~~~~~~~ 　　久违的求个月票~为舞爷续一秒+1s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71章 死线将至 前一日—— 　　“一切照旧吗，费舍尔？” 　　“那是当然，你与我的相性是最好的。” 　　“但是，你知道的吧？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多次命令我的子民们自杀。” 　　“你已经说过无数遍了，虽然伤害都转移走了——” 　　“——但如果经常下自杀这种奇怪的命令的话，子民们一定会觉得奇怪的，时间长了就会埋下对我这个‘神’的猜疑的种子，不利于未来发展啊。” 　　“所以，照旧，我和你的‘组合技’必须等到确保万无一失，补上最后一击时才能用。” 　　“不用则已，用则必杀……我都开始同情我们的对手了啊。” 　　——————————————————— 　　“你搞错了一个大前提！位于我的领域中的人数可不止区区两百万，而是——在那之上的三十亿！！！” 　　费舍尔手指向的，正是笑眯眯站在一旁的崔斯特。 　　塔斯坦高叫着“没想到吧！笨蛋！笨蛋！”，兴奋地扑腾翅膀飞来飞去。 　　“啊……” 　　咲舞发出傻傻的声音。 　　没想到。 　　本该是很容易想到的，她却没注意到。 　　为什么费舍尔和崔斯特要组成一组？当然是因为两人能力相性好。 　　但是咲舞只专注于眼前的战斗，一心想着如何干掉费舍尔，反而忽视了这个问题。 　　（糟糕——！！！） 　　身体先于思考行动了。 　　拖着被两百万人份的致死病毒摧残的身体，强行把鬼化开到百分之百，然后—— 　　“费舍尔！！！！！！！！！！！！” 　　快点，快点， 　　抓住费舍尔，在他作出反应之前就抓住他。 　　抓住之后就立刻往外跑——也就是往商都之外，突破巨大的透明隔水墙，直接进入海水中，在海中能游出多远游多远。 　　百分百鬼化的话，咲舞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在最短时间内把费舍尔拖到海的深处，一直到他全力展开领域也无法触及到商都城区为止，然后他就会被溺死。 　　只要让他远离人群，就能—— 　　“可惜。” 　　然后，咲舞的意识中断了。 　　三十亿人，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自杀，所有的伤害全部集中。 　　量变引起质变。 　　被刀子划伤手，小脚趾踢到墙角，石头打中眼睛，这些痛是确确实实的痛。 　　但如果痛苦的量积累过多，太过于庞大，太过于多样化，甚至远远超出神经系统所能处理的上限的话，痛苦或许就不再是痛苦了。 　　咲舞就是如此。 　　她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 　　仅仅是肉体的感觉消失，沉沉的睡意袭来，视野一阵晃荡。 　　忙了一天终于上床休息的工薪族，陷入了无梦的沉眠——这就是她的感受了。 　　虽然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黑暗。 　　———————————————————— 　　“献以脊柱！！” 　　罪灭的脊柱突破后背的皮肤爆射而出，但并不是化为平时的蛇腹剑，而是完全拉直，变成了一杆犹如权杖的骨矛，上面布满跳动的血管。 　　“发射！” 　　“要不要这么没创意啊！说实话，身为机械派的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肉体派！” 　　数十把电锯和无数扭曲的电线瞬间团聚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布满激光切割刀的机械巨手一把抓向骨矛，骨矛直直钉在了掌心部位，茱莉亚嘲讽一笑，然而—— 　　嗤嗤嗤嗤嗤嗤！！ 　　“——什么！？” 　　机械巨手只阻拦了骨矛不到一秒就被突破了，骨矛就像一根插入豆腐的钉子，转瞬间就把巨手整个击穿！刺鼻的血腥味从骨矛上发出，所有靠近它的金属制品都失去了控制！ 　　“切——电浆炮！” 　　巨大的炮管出现在茱莉亚手上，震颤大气的光芒划过天际，终于让骨矛灰飞烟灭。 　　“被你挡住了啊……可惜，我本来想玩出其不意的。”罪灭歪了歪头。 　　“切！我说为什么你要在脊椎上缠辣么多血管呢！原来存满强腐蚀液体啊！” 　　竟然连超合金都能腐蚀，可怕可怕~ 　　“但是，你已经输了哟~” 　　“唉？” 　　茱莉亚一指罪灭，罪灭一愣，这时才发现背后不对劲。 　　被光学迷彩隐藏的定向爆破炸弹现出了原形，罪灭几乎是同时把双臂变为无数鳞片组成的护盾，然而炸弹的底部钻出了许多条小触手刺入鳞片间的缝隙—— 　　“爆~”轰！！！！ 　　经过精密计算的爆炸并非是一股脑的破坏，冲击力顺着机械触手完全散布到盾牌内部，造成由内而外的彻底崩坏，连带着罪灭的半个身子都成了碎块。 　　但是， 　　“啊哈哈哈~瞧你那像是被绞肉机绞了一半的傻样！简直……啊咧？” 　　茱莉亚还没嘲讽完，罪灭的肉块就自动聚拢在一起，还不到半秒就恢复原状。 　　“喂喂喂……那桃红毛女疯狂复活也就算了，你这根本就是系统还原啊！而且还原这么快你的配置到底是多高级啊！” 　　“一米挖干奶。” 　　“嘛子意思？” 　　“烨教的……具体我也不知道。” 　　“哼，总之我已经对你失去兴趣了，你不论是人设还是能力设定都是我讨厌的类型，才不要跟你打呢，明明是想早早的把漆原干死的……” 　　“……你说什么？” 　　罪灭眯起眼睛，话语中掺入了丝丝寒意。 　　“我说啊，本来我的目标是漆原的，但是——啊啊啊超不爽的啊！漆原被费舍尔那老狐狸先占了！好想把费舍尔杀了把漆原抢过来，但是费舍尔的能力连我都无可奈何啊啊啊啊啊！！！” 　　“你在说什么……” 　　“啊啦对了，告诉你个坏消息哦！从便携式对讲机里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可是超失落的，因为不想自己一个人失落，所以我也要告诉你！” 　　“……说？” 　　“那个啊那个，就是那个啦，漆原咲舞她啊，要挂了哦。” 　　“……” 　　“就是不到一分钟前的事，被费舍尔和崔斯特的连携攻击终结了，整整三十亿人用各种不同的方法自杀所造成的伤害的总和，被施加到她一个人身上！任谁也是必死无疑啊可惜可惜可惜可惜！” 　　“……” 　　“……喂喂，我都这么说了，你倒是给点反应啊！顺便一提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哦！” 　　然而罪灭只是默默看着茱莉亚，没有哭，也没有愤怒。 　　就好像……完全不担心咲舞似的。 　　茱莉亚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哈喽哈喽？这个灰发小妹？” 　　“你们的互相通信，是通过一种叫‘对讲机’的东西实现的吧？” 　　罪灭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那还用说……” 　　“所以，既然你们会想办法弄联络手段，那么我们也一样，我们也有联络手段。” 　　罪灭指了指自己。 　　“早在今早出发的时候，我就把我肉体的延伸——小肉块分给了她们每个人，咲舞也不例外。” 　　“等等，你是说——” 　　“没错，就在大约一分多钟前，我收到了咲舞的联络。” 　　“……啊咧？” 　　“让我转接烨，然后让烨去找另一个人。” 　　“什么啊，绕来绕去的……总之就是，漆原在被打得很惨的时候挤时间悄悄找你搬救兵？没用的啦~不管她搬来谁，都奈何不了费舍尔的能力的！” 　　“有的。” 　　罪灭轻轻笑了。 　　那是胜券在握的笑容。 　　“确实有一个，能一举扭转乾坤的人。” 　　———————————————————— 　　“呜、呜哇哇哇哇同时要求这么多就算是我也处理不过来啊！” 　　赛车场的大坑旁—— 　　小诺诺正在绝赞慌里慌张中。 　　她周围浮动着无数常人看一眼就会大脑过载的数字和算式，虽然这些东西只有她看得见，此刻在她的视野中，这些东西一部分是从城区飘来的，另一部分是从一片建筑工地的方向飘来的。 　　就在刚刚，诺依曼用了禁忌的技能——目视概率，帮烨找到了压缩空间的所在，但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又来活了。 　　似乎是烨的同伴咲舞小姐深陷危机，关键时刻，她想到向能操纵数值的诺依曼求助了。 　　先是悄悄联系罪灭，罪灭又转接烨，烨又立刻告诉诺依曼，经过两个中间人才传到诺依曼这。很显然咲舞也是在赌，因为正陷入危机的她是不可能知道诺依曼就在烨旁边的，咲舞一开始也只是希望烨有立刻联系上诺依曼的手段而已。 　　更何况就算烨有立刻联系诺依曼帮忙的手段，她也可能正因为忙于对付敌人而没有空闲，罪灭也是同理，但好在咲舞赌对了。 　　“到底是什么人能做出这么可怕的事，而且大规模改写数据什么的……幸好不要求精密作业，只要把整体等比例调低……毒素浓度降为致死量的5%，至于30亿人份的自杀……无视掉个体间的差异，只将其换算为整体的伤害，尽量稀释……快快快啊！” 　　随着她的操作，空间中无数的数字都在以惊人的速度不断缩小，比楼市崩盘还要厉害。 　　看到数字都在不断缩小，诺依曼微微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地看向身边的人。 　　烨手里依然握着那个包含着整个赛车场的弹珠，表情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她在思考，即使“瓦伦蒂娜的压缩空间无法从外界破坏或入侵”已成定论，她还是没有放弃。 　　诺依曼感到一阵无力。 　　她真的很讨厌无法帮上忙的自己，虽然她一开始也在努力帮烨想办法，也想过采用一些新算法做空间的尺度变换之类的，但因为缺乏可行性而被一一否决了，而罪灭那边的通讯传来时，烨让诺依曼“先处理咲舞的事”，她暂时先自己想办法。 　　诺依曼第一次见烨的脸色如此之差。 　　恐怕这样的束手无策，她也是第一次吧？拯救重要同伴的关键就是手中的小弹珠，成功就在眼前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触及，这样的无力，这样的绝望…… 　　从皓月被封入异空间开始，已经过去六分钟了。 　　皓月已经八十岁了。 　　剩下的时间，恐怕—— 　　~~~~~~~~~~~~~~~~~~~~~~~~~~~ 　　预告：下一章核能 　　月票(╯‵□′)╯︵┻━┻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72章 过去·现在 作者君友情提示： 　　先回头看看第530和531章再看本章，或把本章与530和531章对比观看，效果更佳 　　~~~~~~~~~~~~~~~~~~~~~~~~~~~~~~ 　　想想吧。想想吧。 　　想想吧。 　　好好想想吧。 　　不要急躁。 　　不要冒进。 　　不要沮丧。 　　调动每一个脑细胞。 　　瓦伦蒂娜就在这个弹珠里。 　　只要把弹珠破坏，或者想办法入侵进去，瓦伦蒂娜就必死无疑。 　　然后赛车场就会恢复，被她藏在弹珠里的弹珠的凯西就会暴露出来，进入赛车场，杀了凯西，皓月就得救了。 　　明明是这样。 　　明明只是这样的事而已。 　　却—— 　　“做不到……？” 　　我竟然，完全想不出办法？ 　　明明不论在怎样的困局中都能翻盘的，明明已经遇到过许多次直面死亡的情况了，我本以为自己已经无所畏惧，然而现在连救一个人都做不到？ 　　还是说……正因为这不是我自己的事情，所以才会如此困难？ 　　“皓月……” 　　如果问我想不想失去她，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但若问我想不想放弃思考，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要救的是病蜘蛛、罪灭、小颖或诺依曼的话，我可能真的会放弃，然后把精力放在对付更多敌人上吧。 　　但如果里面是皓月、咲舞、小蝶或薇妮，就算明知自己无能为力，我也会努力下去，直到最后一刻。 　　这……或许也有我的自我安慰在里面吧？努力了再失败和没努力就失败是不同的，后者什么也不剩，前者还能留下一些聊以自慰的东西。 　　但不论怎样，现在的我没有办法是真的。 　　可恶……难道只能静静等着皓月老死？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甚至都没有一句道别的话语？ 　　不，不能这样！再好好想想！ 　　“那个……烨小姐？” 　　“诺依曼？你想到什么好注意了吗？” 　　“对不起，没有……” 　　“哦……算了，你专注在咲舞那边就好，皓月由我来负责。” 　　“对不起，如果我能更有用一点……”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 　　我握着弹珠的手微微颤抖，牙齿忍不住咬住下唇，原来我是如此慌张吗？对“即将失去皓月”这一事实已经恐惧到麻痹了？还是说一切都太突然，我根本就没有实感？ 　　—————————————————— 　　压缩空间内—— 　　被暴走的皓月毁得不成样子的赛车场，此时已经彻底复原。 　　平整的赛道，刚搭建好的舞台，无人的观众席，零星的探照灯的光线。 　　一切都和昨晚的赛车场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在一个设置有检修用照明灯的舞台的侧面，此时的瓦伦蒂娜和羽寻并排坐在那里，微微喘着气。 　　两人的身体状况已经恢复到了昨晚的状态，羽寻已经无碍，但一直在超负荷使用异能的瓦伦蒂娜依然不容乐观。 　　“现在还好吗，瓦伦蒂娜？” 　　“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了。” 　　“那就好……还能撑多久？” 　　“压缩空间的话，撑到拖死塔塔利亚不成问题。” 　　“好的……”快了。 　　费舍尔刚刚传来通讯，漆原咲舞已经败在他的手下。 　　再坚持一会，就是塔塔利亚的死亡了。 　　届时烨一伙三大主力中的两个都被除掉，胜负就是板上钉钉了。 　　——————————————————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看着碎碎念个不停的烨，诺依曼也无比焦急，但她和烨一样，没有任何办法。 　　她也在转动脑筋，思考有没有能用的方便算法，而且是一用就有成效的那种。 　　已经快六分半，皓月85岁。 　　就算是皓月，六十五年未进食的话，身体状况也已经十分勉强了吧，再加上衰老的影响……活到九十岁怕是希望渺茫。 　　可恶，这样的话……难道真的束手无策了吗！？ 　　“烨……烨小姐……节哀……” 　　“……啊！” 　　烨的肩头突然一震。 　　她眨了眨眼，一手摸着头。 　　身体微微摇晃着，就像梦游一样。 　　眼神有点迷茫，表情十分奇怪，微妙地介于“原来如此”和“难以置信”之间。 　　“那个，烨小姐？” 　　烨带着那难以言喻的恍惚表情，看向诺依曼。 　　诺依曼突然心里一阵发毛。 　　难道烨小姐终于完全坏掉了？因为无法拯救同伴，所以被焦虑和绝望压垮了吗？ 　　但是—— 　　“……呐，诺依曼啊，我……想到办法了。” 　　“想到了！？”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诺依曼又是一惊。 　　“嗯……说来你可能不信，但是……” 　　烨露出了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怪怪的笑容， 　　“……其实，我在昨天晚上就已经赢了。” 　　“哈啊？” 　　不再理会摸不着头脑的诺依曼，烨看着手中的弹珠，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就仿佛在感应着什么。 　　然后用非常、非常深沉的语调，向“某个存在”下令道—— 　　“杀！” 　　—————————————————— 　　“……都这样了，你还好吗，瓦伦蒂娜？” 　　“说实话……恐怕真有点……但是现在还没关系，羽寻。” 　　靠在舞台的侧面，两人小声交流着。 　　虽然过程很艰难，但终于能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两人松了口气。 　　正在这时—— 　　“不好！” 　　瓦伦蒂娜毫无征兆起站起身—— 　　“什——敌袭！” 　　羽寻突然惊叫一声，同时瓦伦蒂娜也做出反应！她迅速转身，伸出双手，以她的两手为中心，直径两米左右的空间被压缩了！已经逼近到眼前的血晶弹幕以毫厘之差被收了进去，再慢一点她们就暴毙当场了！ 　　“切……失败了吗？” 　　看清袭击者时，她们目瞪口呆。 　　无法理解。 　　完全无法理解。 　　那妖艳的桃红色长发。 　　那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 　　那毫无瑕疵的完美身体。 　　那充斥着杀意的异色双瞳。 　　不可能认错的。 　　但是—— 　　“是这家伙！” 　　“她是怎么过来的！？” 　　而对于她们的惊疑，烨只是皱了皱眉头，就毫不迟疑地杀了过来！ 　　“羽寻你先撤！我——咕——” 　　迫不得已，瓦伦蒂娜只得拖着疲惫的身子应战！ 　　“瓦伦蒂娜——” 　　“说了你先撤！” 　　瓦伦蒂娜一挥手，几粒弹珠立刻以惊人的速度向烨射去，对方也同样用血晶弹幕迎击——这一对撞之下烨暂时落了下风！ 　　“但是——也不过如此了！” 　　她的手一挥，几道直径数米的巨大晶刺就从地下冒出，瓦伦蒂娜急忙压缩了身下的空间，虽然削去了晶刺的尖端，但剩下的柱体还是直直撞在她身上！一股鲜血从她嘴里喷出，本就阴沉的脸色变得更差了，她咬着牙又一次挥手，几粒弹珠从天而降！ 　　轰隆隆隆隆！！！ 　　弹珠突然爆开了，熊熊火焰乘着飓风向烨压去！但是—— 　　“我可是超级抗热的体质哦！” 　　唰的一声，遮蔽视线的烈焰被晶刃划开，烨把速度加快到极致冲向瓦伦蒂娜，同时抬手射出十几根血晶长矛！瓦伦蒂娜一手挡在身前压缩了空间，把最前面几根晶矛收去，同时另一手向上一挑，立刻有数个弹珠从地下向烨射出！ 　　但烨一个侧滚躲开了攻击，此时两人的距离只剩下几米了，陷入惊慌的瓦伦蒂娜双手齐出，想要压缩烨所在的空间，但烨比她更快一步—— 　　咔嚓！ 　　瓦伦蒂娜的双臂被烨横向挥出的一刀劈开，在她尖叫出声前就一膝盖顶在她腹部，把她的尖叫强行闷了回去。 　　“咕……咳咳……可恶……” 　　她狠狠地抬头瞪着烨，精致的脸蛋溅上大量鲜血，显得分外狰狞。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要不是我……” 　　“不好意思哦，我可没听反派把遗言说完的兴趣。” 　　“！？” 　　来不及躲闪，来不及防御，对方没有丝毫留情。 　　下一刀斩掉了她的首级。 　　头部脱离脖子的刹那，瓦伦蒂娜看到了自己喷出鲜血的身体。 　　这是她看到的最后的景象了。 　　随即，她的意识堕入无尽的黑暗。 　　而冷酷的刽子手没有多看她一眼。 　　随着瓦伦蒂娜的死，空间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音，这是压缩空间即将解除的先兆，虽然烨没有注意。 　　把瓦伦蒂娜的无头尸体扔在原地，她看向另一人。 　　“有段时间没见了呢，‘菲瑟’小姐。” 　　“或者说……该叫你‘羽寻’？” 　　烨在袭向瓦伦蒂娜的同时也放出了一股液态的血液沿着地面追击羽寻，一追到就会化成膜状将她包裹，结果羽寻很快就被捉住了。 　　说到底，羽寻的能力只有“回归原初”而已，这个能力用好了的话确实凶险无比，然而一旦变成正面对抗的局面，就没有丝毫战斗力可言。 　　任敌人宰割。 　　—————————————————— 　　现在的羽寻，任我宰割。 　　“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你会……” 　　她难以置信地嘀咕着，什么嘛，比起即将被我杀死这个事实，竟然更在意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只是普通地从维护用通道潜入了进来，普通地发现了你们，似乎有可乘之机就来宰了你们而已，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吗？” 　　“就这么……潜进来？明明……不可能的啊？” 　　总觉得她的反应……有点不对劲。 　　有种微妙的感觉，感到错愕的我眨了眨眼，那违和感很快就消失了。 　　可是，总感觉…… 　　——杀！ 　　“……不，没什么好犹豫的。” 　　不过是手起刀落的事。 　　“再见了，羽寻桑，有来世的话欢迎再帮我们修船哦。” 　　咔嚓！ 　　锋利的刀刃撕裂了她的喉咙，她双目圆瞪，抽搐了一下就软绵绵地倒在地上，脸上最后浮现的是不甘心的表情。涛涛鲜血从她的脖子上流出，染湿了地面，现在的她看上去就像盛开的血花。 　　瓦伦蒂娜——击杀。 　　羽寻——击杀。 　　“……” 　　这就结束了？ 　　番外凶器中的两人，就这么被我轻轻松松地做掉了？而且没出任何惊心动魄的意外？ 　　但是……不论怎么说，是我赢了对吧？ 　　那就没什么好—— 　　噗嗤！！！ 　　“……啊？” 　　胸口一热。 　　带有粘稠感的剧痛缓缓扩散。 　　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力量。 　　低头看去，心脏， 　　被握在手里，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左胸穿了出来，染满鲜血，手中握着的是我的心脏。 　　噗！！ 　　那只白皙的手一用力，我的心脏立刻被握成了一团肉酱。 　　仿佛以此为信号，我的视野变得黑暗起来，大股温热的液体从口鼻流出，带着铁锈味。 　　“为……什么？” 　　在意识彻底断线之前，我用尽所有力量转过头，看向背后—— 　　“辛苦你了，‘一天前’的我啊。” 　　——看到的，是微笑着的，自己的脸。 　　~~~~~~~~~~~~~~~~~~~~ 　　于是，我就问，这转折和四十章前就定下的结局有谁想到了！吼吼吼吼！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73章 内外联系 “辛苦你了，一天前的我啊。” 　　我把手从“我”的胸膛中抽出。 　　温温热热粘粘滑滑的感觉，黏在指间的心脏的碎末的感觉，划过身体的肋骨和脊柱的感觉，无论哪个都无比真实，这确实是我的身体没错。 　　但这不是真实的，至多只是个徒有其表的空壳，甚至无法长时间存在。 　　“咦……诶……怎么？” 　　“我”陷入了错愕，倒也正常，刚为“在侦查过程中顺利击杀了偶然发现的敌人”而松了口气，结果突然被人从背后穿胸，用尽最后的力气回过头时发现下手的人竟然跟自己一模一样——或者说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原来我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时是这个样子吗？看上去真是相当凄惨，却能勾起人心中的施虐快感，怪不得我的每个强敌都喜欢把我往死里整呢。 　　“为……什……” 　　“没有为什么，你完成了你的任务，尽了一个假货的最大价值，稍微开心点吧。” 　　然后， 　　“让我送你一程。” 　　早已在在我手中酝酿在高热血液喷薄而出，滚滚血焰瞬间把“我”团团包裹，这是超过了“当时”的“我”的耐热极限的超高温。“我”惨呼着，挣扎了两下，就在火中倒了下去，变成了一具焦黑的尸体。 　　该说真不愧是我吗？这样的血焰都无法完全烧成灰。 　　尸体渐渐变淡了。 　　“……哈啊，果然，是冒牌货呢。” 　　就像用PS把一张图片的透明度调高一样，逐渐变得难以辨识，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完完全全消失无踪了。 　　“……”有点感慨。 　　自己杀死自己——有这种宝贵人生体验的人一定很少吧。 　　我又看向周围—— 　　赛车场已经完全回归原初了，布景也好，刚搭建成的舞台也好，平整的赛道也好，整齐的观众席也好，都和昨晚我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羽寻的能力，确实地让赛场，以及赛场内的一切回到了昨晚的状态。 　　可惜她和瓦伦蒂娜都已经死了，她们的尸体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她们确实是“我”杀的，却又不是现在的我杀的。 　　至于瓦伦蒂娜死后就被从压缩空间里放出来的凯西——也就是那个黑框眼镜男，是我趁“我”杀死瓦伦蒂娜后把注意力全集中在羽寻身上时，悄悄杀的。把这货的浑身血液抽干，置他于死地时，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让我舒畅无比，因为我知道，我终于在差十秒就到七分钟的时候，把皓月从异空间中救了出来。 　　“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啊！？” 　　咕噜咕噜的轮椅声，然后是惊叫声，我回过头发现诺依曼不知何时已经解除了隐形，是因为太惊讶了吗？不过虽然她的语气很惊讶，但那面瘫脸上还是毫无表情。 　　“本来什么都没有，但是……为什么突然间赛车场就从压缩空间里回来了啊！” 　　“因为‘我’杀了瓦伦蒂娜啊，她死了，能力自然也就解除了。” 　　“可是……可是……你明明一直在外面，赛车场重新出现后你才进来的，那之前……杀了瓦伦蒂娜的到底是谁？” 　　“是‘我’呗。” 　　“可是你在外面啊！而且我的视线一刻也没离开你！” 　　“这听上去像充满古风的告白是怎样……其实杀了她的确实是‘我’，只不过是一天前——也就是昨夜的‘我’。” 　　“我……不明白……” 　　“羽寻的能力……” 　　我一屁股做到舞台上，放松有些疲倦的身体。 　　“……是在一个有明显界限的空间内设置某一时刻为初始状态，之后可以让这个空间恢复到初始状态。” 　　“这你跟我说过。” 　　“是吧？一旦她启动能力，后来被移动的东西会回到原位，后来被破坏的东西会自动修复，但这并不是时间倒流什么的，仅仅是回到原本的状态而已……还有，在设置初状态后才放入该空间的物体，会在回归初状态的过程中逐渐消失，因为初状态中并没有这个物体的存在。不论这个物体是什么，哪怕是活生生的人，也会消失于虚无……这大概就是她的能力最可怕的地方了吧。” 　　诺依曼呆呆地看着我，眼珠滴溜溜的转，然后—— 　　“等等，我好像明白了，烨小姐你……该不会是，‘反利用’了她的异能吧？” 　　“Bingo，答对了~” 　　我打了个响指， 　　“如你所见，在回归原初的过程中，‘初状态时没有，后来被放入’的物体会凭空消失，但如果反过来呢？‘初状态时有，后来被拿走’的物体呢？” 　　刚开始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我也觉得是我疯了，但细想之下，既然凭空消失都能实现的话—— 　　“——那么，该物体在回溯过程中凭空出现，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吧？” 　　我仍记得，我昨晚探查时，和罪灭分开后，就通过通道或者观众席……具体是哪个来着？算了，这不重要。 　　总之，那时的我到了真正的场内，也就是赛车赛道上，我记得当时这里是一片空荡荡，只有刚搭好的舞台和检修时用的照明灯而已，一个人都没有。藏在阴影里在这周围转了一圈，我就离开了。 　　换言之，在“昨晚的状态”中，我是身处赛车场最内部的。 　　羽寻和瓦伦蒂娜都躲进了压缩空间，而且听罪灭报告，她们都因为之前皓月的大暴走而受了不轻的伤，如果她们想迅速治愈的话，羽寻的能力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了。 　　但是她们会选择哪个“有明显范围的空间”作为能力作用范围呢？而且羽寻设置的“初状态”究竟是哪个时刻呢？这两个大致都能猜到，但也仅仅是猜测而已，赌博的成分很大。 　　赛车场被破坏严重，想在里面找一个范围明显的房间之类的恐怕很难，所以羽寻很可能是以压缩空间的边际为界限，把整个赛车场回归初始状态。至于初始状态是什么时候……倒也不难推断，必须要选择“羽寻和瓦伦蒂娜都没有受伤，而且都位于赛车场中”的时刻，这样的话只可能是昨晚或者即将开战时这两个时间点，即将开战时由于有乱七八糟的观众和工作人员干扰，所以除了少数几人外就空无一人的“昨晚的赛车场”才是她的首选。 　　于是，届时， 　　“昨天的我以及其他人”，我也好，罪灭也好，凯西，费舍尔，所有当时在现在却不在的人，全都会出现。 　　但这显然就不在羽寻她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因为那些只是赝品，冒牌货，是“当时怎么行动，现在就会怎么行动”的虚假的傀儡，昨晚的羽寻和瓦伦蒂娜一直安然无恙，所以现在也一样会安然无恙。 　　只有一个例外。 　　“血的羁绊到底有多么牢固，异能与血无关的你们大概无法想象吧……压缩空间无法破坏，无法侵入，但并非与外界完全脱节，不然瓦伦蒂娜也无法操控自如。冒牌的我也是我，只要把‘我’看作血兽使役的话，远程下令也是能够做到的。” 　　—————————————————————— 　　“完成了。” 　　费舍尔终于松了口气，崔斯特也一样。 　　眼前是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咲舞。 　　出人意料的是，她的身上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触目惊心的外伤，连之前中毒时泛出紫黑色的皮肤也恢复原状，表情十分安详，就像睡着了。 　　但她身上已经没有半点生机。 　　费舍尔并没有贸然接近咲舞。 　　“喂，费舍尔……” 　　崔斯特刚要上前，就被费舍尔拦住了。 　　“别急，小心点总没坏处。”费舍尔严肃道。 　　“小心！谨慎！万无一失！”达斯坦也怪叫着盘旋了一圈，然后稳稳停在费舍尔肩上。 　　崔斯特耸了耸肩，退到了后面。 　　费舍尔从衣服中取出一个像望远镜一样的装置，这是便携式生命体征扫描仪（茱莉亚出品），他回忆着那个机械少女用很不耐烦的语气讲述的使用方法，调整上面的开关旋钮，然后戴在脸上。 　　“呼吸……停止。” 　　一边注视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他一边喃喃出声。 　　“脉搏……停止；心跳……停止；脑电波……消失；血液流动……停止。” 　　生命体征全部消失了。 　　但费舍尔依然没有接近她。 　　“崔斯特，让你的信徒们上。” 　　“有必要吗……” 　　“我说有必要，就是有必要。” 　　崔斯特耸了耸肩，低声念叨了一句什么，他身边立刻出现了几个全副武装的信徒。 　　““““蒙您召唤而至，我等之神！请下命令！我等必——”””” 　　“别打官腔啦，看到地上那个女尸没？上去检查一下，确认没反应了就把她封装起来带走。” 　　“封装起来？您不要求将其彻底销毁吗？” 　　回答的却是费舍尔，他不耐烦道：“你们的主子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上面有要求，要把漆原的尸体尽量完整地回收！” 　　“……完整回收？为什么？”崔斯特忍不住问道，但费舍尔只说了句“这是余总裁的吩咐，为什么这么要求我也不知道，总之跟你无关，不该问的就别问”。 　　两人低声交谈间，几个信徒已经走到咲舞身边。 　　一人用手中的长枪状武器戳了戳她的脸，一人用脚踢了踢她的肚子，另一人把手放到她鼻子下面探了探，又掐了掐她的脖子，但咲舞都没有反应。 　　（喂喂，这是……死了吗？） 　　（大概吧，但还不能确定……） 　　（探一探心跳？） 　　（好吧，我来） 　　一个信徒视线落在咲舞略小于同龄人平均值，但形状非常优美的胸部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以前一直想不通为啥有些人会有奸尸的变态癖好，但现在稍微理解了。 　　（我只是探探心跳，一下，就摸一下——）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74章 折翅 指尖即降落在那稍显苍白却也非常美丽的肌肤上，马上就要顺着白色里衬的缝隙滑入。 　　不只是伸出手的那人，连在一旁看的几人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虽然这女人已经成了尸体，但这摄人心魄的美丽却也丝毫不减，简直就像个巧夺天工的等身大人偶。 　　反正已经死了，所以不论怎样用她泄欲也不会反抗。 　　这种亵渎某物的危险刺激感完全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以至于当咲舞的手指稍微动了一下时，他们迟了一瞬才做出反应。 　　就在那手即将碰到咲舞皮肤的那一刻—— 　　几件事接连发生了： 　　咲舞的手猛然伸向挂在腰间的枪套，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没有使用的那把枪——白夜，出现在她手中， 　　太过突然，信徒们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费舍尔， 　　意识到了咲舞的行动，但身体没能跟上意识， 　　但是，没有闪避的必要， 　　因为即使咲舞把他一枪爆头，伤害也会均摊到数千数万人身上，所以完全没关系， 　　要做的是只有一件，那就是命令它—— 　　“休想！！！！！！” 　　咲舞大吼出声，手指一下子把扳机扣到最底！枪口焰闪烁，出膛的子弹划破空气，穿过几个信徒的包围，直指费舍尔—— 　　“叽叽叽！？” 　　——的鹦鹉，达斯坦！ 　　“不！！！！！！！！！” 　　费舍尔第一次表露出如此剧烈的情绪起伏，他甚至条件反射般地用手帮它挡子弹——手速当然赶不上子弹的速度——一阵热流划过，喷溅在费舍尔的侧脸上，那是达斯坦的血。 　　咲舞的射击不会偏离目标，子弹不偏不倚贯穿了鹦鹉的胸腔，刚要起飞的它才刚刚扑打开翅膀就坠落在地，碧绿的羽毛被血染红，乌黑的大眼睛失去光彩，看上去十分凄惨。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达斯坦……你……你这混账竟敢！？” 　　“啊啊是啊我当然敢！我可没心软到会同情一只畜生！！” 　　咲舞一跃而起，挥出的手刀轻而易举劈折了几个信徒的骨头，把他们打飞到一边生死不明。她确信那把无数人的伤害集中于一人身上的能力——“救世主”已经无效了，费舍尔已经失去了直接伤害她的手段，更重要的是罪灭通过耳中的肉块告诉她，诺依曼已经把两百万人体内的毒素浓度调低到了能做到的极限，所以她已经无须顾忌什么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费舍尔捡起达斯坦的尸体，脸色苍白，手也不断颤抖，他完全没有预料到咲舞会突然这么干。 　　“多半是直觉吧……”咲舞耸了耸肩，“一开始只是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好像每次要展开攻击，或者看我要攻击你时，你那鹦鹉都会自行飞走……而且像你这样谨慎的人，战斗时和你那只鸟的互动也太多了吧？又是帮它梳羽毛又是给它喂吃的，一开始我以为你只是想显示自己‘游刃有余’，但逐渐也觉得不对劲了呢……” 　　“……” 　　“说到底，既然你如此重视你这只‘老朋友’，又何必把它带上战场呢？还不希望它受到伤害，还要和它保持良好关系……就好像，它不仅仅是一只宠物，还是个‘战斗的辅助工具’呢。” 　　“……” 　　“所以！”咲舞一指达斯坦的尸体，嘴角微微扬起，“‘美丽心灵’和‘救世主’，并非都是你的能力，你本人的能力只有‘美丽心灵’而已，而‘救世主’是你那只鸟的异能！” 　　身为动物，不是人类，却也是异能者。 　　这是极为极为罕见的案例，绝大多数人甚至都认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但咲舞不会这么想，她自己就是鬼人，有一半最强鬼族的血脉，鬼族中异能者虽然少，但并不是没有，咲舞本人和当初某车队的鬼族两姐妹都是异能者。 　　而鬼族本身就是被归入妖兽的种族，妖兽也是兽，是动物，既然妖兽可以有异能，那么普通动物为什么不能有？ 　　虽然这实在实在太过罕见了，几百年未必都会发现一只有异能的动物。 　　“啧……就……就凭这些？凭这些根本不具备决定性的蛛丝马迹，你就能确定？”费舍尔咬牙切齿。 　　“能确定才怪了，但是试试也没坏处，顶多会被一些滥情的鸟类爱好者谴责罢了，切，但是剥下这层美丽的皮毛后，它也不过是个助纣为虐的杀人凶器而已，根本不值得同情。” 　　“但是，为什么你一点事也没有？30亿人自杀的伤害集中到你身上，就算换作古斯塔夫也承受不了啊！” 　　“要你管啊？总之我就是没事，之前把生命体征压制到极限装死也是为了让你们放松警惕。” 　　“可……恶……” 　　费舍尔的双手不断颤抖，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千金难换的最强武器，同时也是唯一视为朋友的存在，竟然就这样折在了这女人手中！若不是他过于理智的头脑阻止他干傻事，他非要直接扑上去和咲舞拼命不可。 　　“不……等等！” 　　费舍尔想起了什么，突然露出冷笑。 　　“达斯坦死了……也就是说能力解除了……你已经没在帮两百万平民承担毒物的伤害了！都死了！他们全都已经因你而死了！” 　　没错，就是这样，漆原咲舞，你太善良了，“没能拯救两百万条本能拯救的生命”这个事实，足以让你—— 　　“啊，无所谓哟。” 　　“是吧——哈啊！？等等，你说什么？” 　　“我说，无·所·谓！能干掉你的话，什么都是值当的！” 　　况且多亏了诺依曼救场，那两百万人还没死，虽然肯定会因为大幅稀释的毒素而身体不适，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你……你你你……” 　　“怎么啦？你之前不还在吹嘘自己的头脑吗？一旦现实和你的计划偏离你就束手无策了？” 　　咲舞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费舍尔，摩拳擦掌。 　　咲舞已经百无顾忌了。 　　虽然“几乎都是靠别人的帮助”这个事实让她有点不爽，但有人辅助的感觉果然还是很赞，既然诺依曼能远程减小她受到的伤害，还能同时调整两百万人体内的毒素浓度，那么在咲舞进攻时减小无辜市民受到的伤害也轻而易举吧？ 　　（呐呐，咲舞？） 　　塞在耳朵里的肉块突然传出罪灭的声音。 　　（怎么了罪灭？最好先别打扰我，我马上就能把这货——） 　　（可能有点糟糕了……诺依曼小姐似乎为了帮烨而使用了某种禁忌的技能，现在……状态超差） 　　（啥！？） 　　（就是说，抱歉咲舞，她现在帮不上忙——啊啊啊！） 　　（罪灭？罪灭？） 　　另一边传来了相当嘈杂的声音，然后通讯就被单方面切断了。 　　罪灭那边看来是遇到麻烦了。 　　咲舞的嘴角狠狠抽了抽。 　　虽然差点破口大骂出来，但她还是努力忍住了，尽量保持表情不变，以免费舍尔看出什么不对劲。 　　—————————————— 　　（该死的……虽然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但是……现在确实是我处于不利局面！） 　　费舍尔头上汗流不止，他瞥了一眼崔斯特，但崔斯特也是懵逼状态。 　　（这家伙一到这时候就派不上用场了！） 　　咲舞正在一步步逼近，自己却失去了达斯坦，没有直接攻击的手段了。 　　虽然他本人的异能——把自身受到的伤害均摊的能力还在，但这终究也只是消极防守。 　　（更重要的是……她有点不对劲！之前的30亿份自杀伤害绝对足以置她于死地，但是没奏效！而且她还说自己不在意那两百万人的生死了……） 　　一开始以为是虚张声势，但咲舞身上已经没有中毒的痕迹了，难道两百万人中的毒已经被消除了？可她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是烨？把血输送到所有人体内驱毒，理论上是做得到的，但她现在的实力已经恢复到那种程度了吗？不论怎样，暂且——嗯？） 　　咲舞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费舍尔当然没放过这个细节。 　　（漆原刚才慌张了一下？为什么？） 　　“……” 　　费舍尔很擅长观察，而咲舞很不擅长伪装，他一眼就能看出现在的咲舞在逞强，明明几秒前还是胜券在握的表情。 　　（她好像又开始顾忌什么了……刚才她说不在意平民伤亡，大概是觉得平民不会因为伤害均摊而受伤，所以不再顾忌了吧，现在她又开始慌张……也就是说她终究还是没有破除伤害均摊的办法？） 　　费舍尔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 　　情形并非是己方的完全不利。 　　还有一线希望。 　　既然她还顾忌“美丽心灵”，那么就不可能立刻扑上来用“不至于弄伤他的拘束技”把他拿下，用人命作威胁的话，自己还是能顺利逃走的。 　　至于崔斯特，就任他自生自灭吧。 　　问题是该怎样威胁？“你不放我走，我就杀了全部市民”？但是事先设置在城区内的炸弹已经在之前对付咲舞时用完了，毒素也没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直接伤害市民性命，从而威胁咲舞的手段吗？ 　　（……只有，我自己了？） 　　能行！伤害分摊到多少人身上是费舍尔说的算的，他可以仅仅把伤害分摊到仅仅一个人身上！只要他狠下心，自己对自己施以足以致死的伤害，而那个分担他伤害的无辜人体质又很弱的话，那么也会受重伤甚至直接死亡！ 　　说白了就是拉一个人当人质……说着容易，可是上哪找？虽然可以跟咲舞说自己“已经把能力捕捉对象缩减至一人”了，但如果人质不在咲舞面前的话，自己的威胁也会失去至少一半效力…… 　　就在这时。 　　一个局外人出现了。 　　是居住在近郊的居民吗？那是个看上去一碰就倒弱不禁风的老太太，颤颤巍巍地从街角出现，大概是晚上出来散步时听到这里有响动，所以就过来看看吧。 　　（好！就她了！） 　　~~~~~~~~~~~~~~~~~~~~~~~~~~~~~~~~ 　　咲舞：你顶个鸟用啊！ 　　费舍尔：放屁，我……诶？好像还真是鸟？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75章 战况汇报与漏网之鱼 咲舞也在同一瞬间注意到了这个老太太的存在，她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暗道不妙！腿部的力量完全爆发，她赶在费舍尔之前—— 　　“给我停下！！” 　　但是，费舍尔的一声大喝让她停下了脚步。 　　“……你，想干什么？”咲舞狠狠瞪着费舍尔，费舍尔则露出了仿佛苦尽甘来的笑容。 　　“真可惜啊，漆原，看来幸运女神是站在我这边的啊！聪明如你，应该知道我接下来会说什么吧？” 　　“你丫的……” 　　“想骂我就趁现在吧，不过……呼呼，善良的咲舞小姐希望一个无辜的老人被卷入、并因此丧命吗？肯定不希望吧？” 　　“……” 　　“很好，冷静点……崔斯特！让你的人过来——对，把武器同时对准我和那老太婆！把出力控制在刚好让我受较重的伤的程度！” 　　唰唰唰，几个信徒立刻遵照崔斯特的指令，把形似激光枪的武器瞄准费舍尔和那个茫然无措的老人。 　　“费舍尔，你——” 　　“住口，给我退后！” 　　咲舞刚要向前就又被喝止。 　　“看到了吧？漆原？果然，人质战术虽然俗套，但永远是最有效的！现在我分摊伤害的捕捉对象只有那个老太婆而已，如果你试图拘束我，他们就会立刻向那老太婆开枪！相对的，如果你试图救她或者帮她挡枪的话，他们就会向我开枪！对于我而言‘较重’的伤，也足以让那个老骨头命丧黄泉了！” 　　“……” 　　“如何？如果你终于翻不出什么浪花了的话……就给我滚吧！越远越好，我现在所要的，只是安全离开而已！” 　　费舍尔知道不能提太高的要求，如果真把咲舞逼急了做出玉石俱焚的选择呢？ 　　“……啧！” 　　咲舞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了，因为人质的存在，直接攻击费舍尔是不可能了，但不论她去擒拿费舍尔还是去解救无辜老人，那个老太太都会白白死掉！ 　　但是……如果她真的完全不顾那老人的死亡，直取费舍尔呢？以一个怎么看都离死不远的老人，换费舍尔的性命，这个交易……确实十分划算，可难道只因为划算所以就能放弃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吗？ 　　“伪善……” 　　咲舞的手都有点发抖，因为愤怒和自我嫌恶。 　　“我也真是够伪善的了……可是……该死……” 　　看到她动摇的样子，费舍尔和崔斯特的笑容愈发自信。 　　“如何，考虑好了吗漆原？如果觉得自己无计可施了的话，就给我乖乖的——” 　　“没错，你还是乖乖听费舍尔的话吧，只要你——” 　　“………………漆，原？” 　　“““——？””” 　　突然出现的陌生声音打断了他们。 　　那是非常苍老，非常嘶哑的声音。 　　三人同时看向说话的人—— 　　“漆……原？你……真的，是……你？” 　　老太太颤颤巍巍地接近了，她浑浊的双眼直视咲舞，枯槁的四肢颤抖不已。 　　“你……咦？” 　　咲舞心里一震。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明明是第一次见的老太太，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已经花白的长发，原本似乎是黑色但现在已经浑浊一片的双瞳，瘦弱的身躯已经挂不住那白色的衣服……白色的？ 　　喂喂喂，该不会—— 　　“……………………………………………………………………皓月？” 　　““哈啊！！！！？？？？”” 　　听到咲舞的回应，老人的浑浊的眼中似乎多了一丝光彩，而费舍尔和崔斯特完全跟不上情况发展了。 　　“等等……皓月·塔塔利亚？” 　　“情报上说不是个20岁的女人吗？为什么——啊！” 　　费舍尔一下子想起来了。 　　凯西。 　　能把人封入一分钟等于十年的异空间的凯西。 　　凡是中招者都会在异空间内饿死或衰老致死。 　　假如， 　　假如塔塔利亚中了凯西的异能，但是其他番外凶器没保护好陷入假死状态的凯西，让他被人杀了的话？ 　　而且没记错的话，被从他的异空间中放出来的东西，是会随机出现在距离凯西几公里内的任意一处的—— 　　“崔斯特，离她远——” 　　“……月枷。” 　　老人的脚下突然浮现出三色的光环，滚滚月光涌出，一瞬间就把费舍尔和崔斯特裹住！月光很快凝结成固体，像枷锁一样把两人完全禁锢！ 　　咲舞几乎说不出话了。 　　她根本不知道皓月身上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但是——她活着，还帮自己解了围，这已经足够了。 　　“皓月！！！！！” 　　咲舞几乎是飞扑上去，一把把苍老的皓月抱进怀中，而皓月颤抖了几下—— 　　……嘎！ 　　“诶，诶诶诶诶？喂喂你怎么了？这点力道骨头就脱臼了？啊啊啊等等，我、我帮你接上——” 　　“咝……你……咲舞……” 　　“先别说话了！你现在——现在状况很不妙啊！” 　　咲舞简直不敢相信怀里的人是皓月，但她也不得不相信。她用最快的速度用手把脖子左胸脉搏之类的地方摸了一遍，身为武术达人的咲舞虽然不懂治病，但探明人体状况还是很擅长的。她惊讶地发现现在皓月的身体已近接近九十岁了，而且体质状况比通常的九十岁老人还要糟糕得多。 　　“你到底……” 　　“还……不至于死……快……带我去……见……小烨……” 　　说到小烨二字，老人浑浊的眼中甚至渗出了泪水。 　　看上去十分凄惨。 　　“好吧，我这就去——” 　　“——不用了，我已经到了。” 　　———————————————————— 　　把背上喷涌而出的血焰停止，我稳稳降落在地面。 　　眼前是搞不清状况的咲舞和衰老的……皓月？ 　　“……” 　　虽然我知道这么说很过分，但是， 　　不忍直视啊…… 　　除了不忍直视，我想不出其他词来形容。 　　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衰老是女性——不，是全人类最大的敌人了。 　　“烨……” 　　“把她交给我吧，暂且。” 　　“小烨……” 　　皓月用苍老又无力的声音轻唤着我的名字，她看上去是那样虚弱，仿佛一朵干枯的野花，一阵微风都足以将她置于死地。 　　现阶段，尽快帮她制造一具年轻的身体才是当务之急，但是现在的我实力受限，人体再造什么的尚且做不到。 　　这样的话…… 　　“小烨……小烨……小烨……” 　　看着在我怀中低声啜泣的她，我百感交集。 　　本以为度过了孤独的七十年的她一见我就会跟疯了似的，但她并没有，似乎也不是因为太虚弱。她似乎一直在躲避我的视线，还试图用长发遮住自己的脸，是不愿意让老去的年华污了我的眼吗？ 　　“虽然你可能有很多话想对我说，但还是先好好歇歇吧，睡吧，皓月。” 　　“嗯……” 　　她温驯地闭上双眼，任由我用大股的血液从她的口鼻灌入体内，没过几秒她就被我裹成了一个大血球，这些血液虽然无法让她返老还童，但能起到修复身体的作用。 　　然后—— 　　“烨！啧，你们已经搞定了？” 　　“听到这里有好大动静于是就过来了，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人家完全搞不清了啊！！！” 　　两个新的声音出现了，是病蜘蛛和小颖向这边跑了过来，虽然看不见，但我知道诺依曼也来了。病蜘蛛满头大汗，但看上去还算安好，小颖完全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这家伙从开始到现在到底在干啥啊？打酱油吗？ 　　“听我说啊！签售会老早就开始了可你们就是不出现，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撑场子啊！但是广播又莫名其妙说什么恐怖袭击，硬是要终止，幸亏粉丝们都很热情，不然咱们的赚大钱计划就吹了啊啊啊啊！” 　　……也就是说，我们拼死拼活硬抗番外凶器的时候，你丫的就在战场之外舒舒服服的坐着被无数死忠粉追捧？我能糊你熊脸吗？ 　　“烨，这到底是……” 　　“回去再跟你们解释，重要的是……总算告一段落了吧？” 　　我看向被光之枷禁锢，动弹不得的费舍尔和崔斯特，两人都愤愤然地看向我们。 　　至此—— 　　番外凶器，原本共十一人。 　　“各位，简单汇报一下情况吧，”我说道，“就由我先来——” 　　于是，结果简单汇总出来了。 　　万华星，死亡（死于罪灭的突袭） 　　苏梦离，死亡（失败后被茱莉亚清理门户） 　　池影，死亡（死于罪灭的突袭） 　　蒂亚·凡赛里斯，死亡（被病蜘蛛分尸） 　　荻菲儿·凡赛里斯，死亡（被病蜘蛛分尸） 　　瓦伦蒂娜，死亡（被昨晚的我杀死） 　　羽寻，死亡（被昨晚的我杀死） 　　凯西·赛德里亚，死亡（假死状态下压缩空间解除后被现在的我杀死） 　　维克·费舍尔，被俘（诸多因素导致） 　　崔斯特，被俘（诸多因素导致） 　　还有——“……？” 　　等等。茱莉亚呢？ 　　还有，罪灭她跑哪去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一个散发着灼人的光热的大火球突然从天而降，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一个小小的身影被抛飞了出来，是罪灭！她有将近一半的身体都失去了，身上还有很多尚未完全愈合的弹孔和激光贯穿的痕迹。 　　而那火球也显出了本来面貌，被碎肉片侵蚀的金属外壳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弹出，露出里面变得破破烂烂的机械少女，显然茱莉亚和罪灭展开了一番恶战，双方都受创不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茱莉亚中途想要离开，但被罪灭拦住了……吧？ 　　“对不起，烨，稍慢了——” 　　“道歉的话以后再说，现在先把这货灭了！” 　　除去无力再战的皓月和不愿在人前使用能力的病蜘蛛，现在是我、咲舞和罪灭同时对敌！这次绝对—— 　　“叽叽咯咯——啊哈哈哈哈抱歉，我可不是来找你们的啊！” 　　破破烂烂的金属人形发出刺耳的大笑，几根线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向被拘束的费舍尔！ 　　“想也别想！！” 　　同时咲舞拔枪射击，线缆刚一缠住费舍尔就被咲舞打断了，正当咲舞以为阻止了茱莉亚的行动之时—— 　　“我就暂且收下这个手下败将咯~” 　　一只机械手将崔斯特一把拉向茱莉亚，原来一开始冲着费舍尔去只是个幌子，崔斯特才是她的目标！我的血焰向两人呼啸而去，但茱莉亚刚一抓到崔斯特就腾空而起，舍弃了大半身体和装备，以最快速度向天空飞去，消失在视野之外。 　　~~~~~~~~~~~~~~~~~~~~~~~~~~~~ 　　我勒个去……让人头大的番外凶器大混战终于结束了，十一人的番外凶器，每个人都要设定详细的能力并与剧情完全融合，老早就开始埋伏笔，期间各种转折，写起来着实烧脑，现在……终于打完了。 　　当然，月票是一定要各种求的！ 　　然后是几章轻松点的，接着就是各种高能，做好心理准备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76章 全员败北 这是个无比华美的房间。 　　墙上是简直连城的名画和挂毯，个个都是世间仅存一件的绝品；覆盖着复杂雕纹的衣橱用整块极为稀少的名贵玉石雕成，里面是用各种珍稀妖兽皮毛做成的衣物；墙边的陈列柜里是玲琅满目的珠宝，五光十色的宝石贵气四溢，连陈列柜上看似玻璃的透明部分都是用整块水晶打磨而成；以只生长在蛮荒深处的罕见巨树为料制作的桌椅一尘不染，上面铺着真丝的软垫和桌布，上面绣的所有纹样都出自名家之手。 　　而一个极为美艳的贵妇正靠在一个长长的躺椅上，窈窕的身躯勾勒出动人心魄的曲线，每一个细节都极尽完美——本应是如此的，但她现在看上去并不好。 　　“唉……嘶嘶……沃伦斯丁啊沃伦斯丁……” 　　夫人身上穿的不是平时奢华到夸张的盛装，而是出浴时穿的浴袍，虽然材质也是极品，但和她平时的着装比还是差了不少。一条浑圆白皙的、堪称艺术品的长腿从浴袍下摆伸出，无暇的肌肤和紧致的柔肉足以俘获每个男人的心，但这绝美的艺术品上出现了瑕疵。 　　从膝盖下方一直到脚腕处，暗红色的斑纹从皮肤下面透出，形状仿佛茂盛的荆棘。夫人姣好的双眉紧皱着，看着这条被暗红斑纹所附着的腿，以及两个以娴熟的动作帮她按摩腿部的女仆，眼中满是不快。 　　“就是那里……对，再轻一点——喂！说了让你再轻一点！” 　　“但是夫人——” 　　“住口！死——” 　　“——等一下啦，这样可不太好吧？” 　　正好触了霉头的倒霉女仆即将死于夫人的言灵时，一个年轻的男声插了进来。 　　这是个外表二十多岁的青年，以微妙地介于“端正”和“随意”之间的坐姿坐在夫人旁边的沙发上，他穿着风格从未改变的商务休闲装，面带苦笑看着夫人。 　　“哈啊？我教训我的属下，可轮不到你插嘴吧？” 　　夫人不耐地瞪了他一眼，余贺只是耸了耸肩。 　　“打扰了的话很抱歉，但是……对不起，我一看到不正确的管理方针就忍不住纠正呢，这大概是我的坏习惯吧。不过呢夫人，‘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可是万年不变的铁律，只因为属下无伤大体的小错就开杀戒，这种做法虽然很适合出气，但冷静下来后一定会后悔的——” 　　“闭嘴吧，别给我扯你那套大道理，真的很烦。” 　　“是是……” 　　余贺听话地闭上了嘴，夫人冷哼一声，又看向刚才那个犯了错的女仆，不知为何，心里的某种感情就像放气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她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两个女仆立刻收拾起东西退出房间。 　　看夫人冷静下来了，余贺试探着问道：“所以……这是你和血煞的第一百次较量了吧？” 　　“是一百零二次。” 　　“一百零二次——那么，看样子是你输了？” 　　“应该算平手吧，我把她的世界连续扭曲了三重，现在估计她还迷失得找不着北呢……虽然这也是我的极限了。” 　　夫人抚摸着小腿上的暗红斑纹，叹了口气。 　　“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隐藏手段，虽然我直接动用创始之歌给自己治疗，但还是不能立刻消除……可能一个月内都不能随便乱动了。” 　　“隐藏手段？是什么？” 　　余贺对此感到有点好奇。 　　“‘寒血’和‘血毒’。” 　　“感觉听名字就能想象到具体功能呢。” 　　“顾名思义，‘寒血’和‘血焰’正相反，那是足以让地狱都结冰的极寒，‘血毒’是把血液转化成让一切有机物都化为灰尘的剧毒。” 　　“听上去很厉害。” 　　“真是着了她的道了……寒血让气温不断接近绝对零度，物理层面上的声音几乎无法传播，趁那个空隙直接往我身体里注入血毒，要不是我反应快把毒封在了腿部，不然可真的麻烦了……诶？奇怪，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明明没有义务他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的——突然察觉到这点的夫人，发现余贺带着有点狡黠的微笑。 　　“余贺！” 　　“哈哈，对不起，忍不住就‘用钱让你开口’了，毕竟你的很多藏品都是我给的啊，做到这一点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 　　夫人感觉一阵恼火，她无法忍受被人戏弄，正想让余贺吃点苦头时——她的怒气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呃，气大伤身总是不好的，我姑且花了些钱平息你的怒火……天啊，”余贺掏出一个存折看了看，惊讶道，“只是平息这点程度的愤怒就花了全集团一个月的净收入，夫人你还真是不得了。” 　　“你好烦啊！” 　　说是这么说，但夫人无论如何都生不起气来了。 　　“不过——” 　　余贺话锋一转。 　　“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和血煞的关系真的很好呢。” 　　“好？” 　　“能毫无顾忌杀来杀去（虽然几乎都是你挑起的），也是对对方毫不掩饰的一种表现吧，这是两人的信任或亲密度达到一定程度才会有的。” 　　“你想多了，关系好什么的……那么你呢？” 　　夫人反问余贺。 　　“我？虽然这么说有点自夸的味道，但我大概是唯一一个把和其他高层的关系都处的不错的人哦。” 　　“所以，你也是最无聊的人。” 　　“无聊？” 　　听到意料之外的评价，余贺歪了歪头。虽然他不是什么善于玩乐之人，但善于社交的他还是有自信让每个人都不觉无聊的。 　　“是啊，我觉得你这人，很无聊，愚蠢的下人们肯定察觉不到吧，恐怕只有相同层次的我们这些高层，才会从你身上感觉到……那种特质。” 　　“……特质？” 　　夫人轻叹一声，把浴袍撩下去盖住腿，拿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才继续说道—— 　　“余贺，我从你身上，根本感觉不到欲望啊。” 　　“……” 　　“但也不是大彻大悟后的无欲无求，你更像是缺乏了身为人类……甚至身为一个生物的某个构件，一个小小的缺口……但你越是强大，那个缺口也就越明显。” 　　“可不要睁眼说瞎话哦，如果我没有所谓欲望的话，又怎么会赚这么多钱？怎么会拼命往上爬？怎么会一统这颗星球的经济圈？” 　　余贺反驳道，但话刚一出口他就发觉刚才的语速较平时急促了点。 　　“……那我问你，余贺，‘撷取最大利益’对你而言是什么？” 　　“是我最大的爱好。” 　　“那你还真是了不起，”夫人端起，咂了一口，“为了一个爱好，就能在商场摸爬滚打无数年；为了一个爱好，就能昧着良心巧取豪夺；为了一个爱好，就能赌上一生忙碌不止……” 　　“……” 　　“都做到这一步了，这样的爱好真的还是爱好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倒也没什么，只是总觉得‘赚钱’这事，与其说是你的爱好或欲望，倒不如说是……” 　　她放下茶杯，面对余贺，露出戏谑的笑容。 　　“……为了填满自己的空洞，强行给自己找事干的感觉？” 　　“…………” 　　余贺一时无言。 　　隔了半晌，他才缓缓抬起手。 　　“不要这么说啊，夫人……” 　　一颗一颗，把商务休闲装的扣子全部扣紧。 　　“就算是我，也是会生气的哦？” 　　说着，他站起身—— 　　—————————————————— 　　“……啊。” 　　余贺醒了。 　　他眨了眨眼，才回想起来昨晚自己和平时一样，在办公室隔壁的小卧室睡下了。 　　“梦到有点久远的事情了啊……” 　　然后怎么了来着？ 　　自己当时好像挺生气的，然后呢？ 　　“算了，想也没用。” 　　余贺照了照墙上的镜子，镜子上映出的是个穿着条纹睡衣、带着尖顶睡帽的青年。睡衣是随处可见的便宜货，睡帽更是制作粗糙，拿去二手市场换钱的话估计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明明整个灵星经济圈随自己掌握，明明不论多名贵的东西也能轻易到手。 　　为什么自己不弄些奢侈玩意享受呢？ 　　“……大概，是因为没什么意思吧？” 　　价值千金的皮草也是穿，普通布料缝纫出的衣服也是穿，后者穿起来未必就没前者舒服。 　　“……” 　　余贺摘下睡帽，抚平乱翘的头发，叹了口气。 　　（搞不好真如夫人所说，我是个无趣的人吧） 　　无趣归无趣，自己也犯不着为一个梦坏了心情。 　　他手脚麻利地解开睡衣的扣子，露出没什么腹肌但很紧致的腹部，然后脱下睡裤，两条几乎没有腿毛的白皙长腿接触到微冷的空气。解开上衣扣子→脱裤子→脱上衣，这是他习惯的脱衣服顺序。 　　“唔……没什么肌肉果然还是不太好，要偶尔锻炼一下吗？或者直接用钱买身材？反正……” 　　就在这时—— 　　“不好了，总裁大人！番外凶——啊咧咧咧咧！？” 　　卧室门发出豪放的响声被推开了，一脸惊慌的秘书安克丽小姐冲了进来。 　　然后看到了半裸的直属上司。 　　“……”“……” 　　———————————————— 　　几分钟后——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安克丽一边飙泪，一边以惊人的气势用头把地板撞得砰砰响。 　　“行了行了，我没生气，你都快把地板磕烂了。” 　　“可是可是属下竟以下犯上——” 　　“那你看到了什么？” 　　“稍微睡乱的头发白皙的皮肤修长的腿似乎很可口的锁骨较通常男性更为纤弱的身体睫毛也好长手指脚趾都很漂亮——” 　　“OK，扣你奖金。” 　　“啊咧！？不是不生气吗？” 　　“开玩笑的，快说正事吧。” 　　顺便一提你刚才说的八成以上都把我的外形美化了——余贺并没有说出来。 　　“嗯，刚刚收到的消息——” 　　安克丽收起眼泪，正色道， 　　“昨夜，番外凶器展开了大规模袭击计划，然后……全员败北！”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77章 醒来的两人 ……………… 　　……………… 　　“……………………呃……” 　　意识从幽深的海底浮起，不知过了多久，崔斯特终于醒来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灯光，有点刺眼，他不禁想闭上眼，但却……做不到？ 　　“我……这是……” 　　他轻轻呻吟出声，气流通过喉咙的感觉怪怪的，十分干涩。 　　想活动四肢，但什么也感觉不到，就好像身体只剩下了躯干。 　　他想转一转眼珠，但是连眼珠都动不了，身体就像死了一样。能看能听能思考，但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咯吱咯吱，咔锵咔锵。 　　旁边传来奇怪的声音，他想看却看不到，莫名的危险感让他不寒而栗。 　　“哼~哼哼~” 　　什么人？ 　　听上去是很清丽的少女之音，却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无机质感。 　　这难道是—— 　　“茱莉亚……是……你吗？” 　　“嗯哼~~没错/肯定。” 　　“你……把我救出来的？” 　　“答对了，所以就好好感谢我吧/得意。” 　　茱莉亚此刻已经来到他身边，自上而下俯视着他，这时崔斯特才发觉自己是仰面躺着的。茱莉亚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黄金比例美少女的外形，虽然大半个身体依然没有覆盖人造皮肤。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一边似乎漫不经心地应付着崔斯特的问话，茱莉亚一边摆弄着某些工具，崔斯特看不到那是什么，但不祥的预感越来越严重了。 　　“我是说……为什么救我？为什么……不救费舍尔？” 　　“这个问题反过来也是一样的：那我又为什么要救费舍尔而不救你？” 　　“费舍尔是番外凶器的领队，也是……余总最器重的人……按理说……” 　　“除了咱俩番外凶器都死光光啦，他那‘领队’的身份还有啥子意义哟？” 　　“但是……” 　　崔斯特依然想要否定。 　　如果不是茱莉亚救他，他肯定已经落在烨一伙手中了。 　　但不知为什么， 　　他现在，宁愿自己被烨一伙抓住，也不愿被茱莉亚救出来。 　　“更重要的是——” 　　茱莉亚又来到他身边，低下头，向他露出微笑。 　　那是个面部的人造皮肤被拉伸，露出金属牙齿的诡异笑容。 　　“对于大局而言或许费舍尔比较重要，但是啊，对我个人而言，你的重要性可是在他之上哦，而且可不是一点两点。” 　　“……？” 　　对茱莉亚而言很重要？ 　　也就是说……自己对她而言有大用？ 　　什么大用？ 　　“我不明白……你到底要拿我……干什么？” 　　“只是想让你帮忙，紧张什么？” 　　“……”帮忙？ 　　现在的自己，能帮上什么？ 　　“其实啊，我眼馋你的能力很久了哦，说实话这能力给你真是太浪费了，你每次只是把自己的要求告诉星球上的人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正因如此效率才这么低啊！如果你能更聪明一点，把明确的研究方向和方法说明白的话，用不了多久就能弄出一大堆足以灭绝人类的高级玩意了！” 　　“我……从没想过……” 　　“那是因为你只是个白痴/鄙视！你是白痴吧？是白痴吧？肯定是白痴吧！！！” 　　茱莉亚不耐烦地甩了甩头（此时她的瞳色变成了猩红），随后把一沓厚厚的纸在崔斯特眼前一晃—— 　　“知道这是什么吗？——不不不别回答！反正你那比核桃还小的脑子肯定屁也放不出一个的——啥啥啥你说脑子本来就不会放屁？这是修辞啦修辞你个白痴！”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 　　崔斯特已经放弃挣扎了。 　　“这是无上伟大的吾父留下的完美的遗产！结合我的补充和整改后就成为了究极的智慧！无上的浪漫！世间一切的美好！但是啊它还不完整，就算我有完善它的能力也没有慢慢搞的时间了，所以才要用到你啊！” 　　“……你是说，把你的这些……呃……厉害的发明，交由我的子民们进行完善？” 　　“看来你还没白痴到无可救药啊！没错没错，由你把我的设计方案、整体思路以及相关的一切传达给他们，让他们加班加点给我搞定！” 　　“可是……” 　　这么做原理上是没问题，但是崔斯特有个麻烦。 　　“说实话我不觉得我能理解你的那些大发明，要很好地传达给他们的话，听上去很容易，但实行起来恐怕也——” 　　“闭嘴啦！你那比菊花还小的脑子都想得到的问题我咋可能想不到？聪明可爱的茱莉亚老早就想好解决办法了！你说说，现在身体有啥感觉？” 　　“我……动不了……” 　　“动不了？正常啊，因为你没必要动。” 　　茱莉亚一打响指，一个外表不伦不类的巨大机械突然浮到崔斯特上方——也就是正好面对仰躺的他的位置，那个机械上浮现了仿佛镜子的屏幕……或者说那就是镜子？ 　　崔斯特看到映在镜子上的自己的样子，险些惨叫出声。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眨不了眼睛了。 　　头部几乎全都消失了。 　　本该在头上的器官，只剩下了脑子、左眼、右眼和鼻子以下下巴以上的部分，分别泡在四个盛有不明液体的透明罐子里，而且大脑和眼睛上插满了线，嘴巴只是个徒有其表的洞，后面连着机械制造的发声器。 　　至于剩下的部位……不出所料，四肢没有了，胸部以下的躯干没有了，内脏似乎也全被挖去了。 　　准确地说，目前崔斯特身上剩下的“原装品”，只有脑、眼、嘴和左胸，其他部分要么没了要么被机械取代了。 　　而那颗“崔斯特星”还好好地呆在左胸心脏的地方自转着，很多摄像头对着它。 　　“切下来的部分除了小腹以下和大腿以上我都处理掉了哦，说实话我真的很惊讶诶，你竟然同时有男性和女性的第一性征，所以把那一块切下来保存了。至于你能否理解我的知识的问题，不必担心，你甚至不用看这些文件……” 　　茱莉亚指了指插在他脑子上的管线。 　　一些细小的，形似蠕虫的微型机器人顺着管线向大脑爬去。 　　“我会用这些可爱的小东西，直接把知识‘注入’你的脑子的~” 　　几秒种后，崔斯特发出了此生最为凄厉的惨叫。 　　————————————————————— 　　……………… 　　……………… 　　（……………………嗯……） 　　黑暗逐渐消去，浑浊的意识越来越清晰，不知过了多久，费舍尔终于醒来了。 　　刚清醒过来的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几秒后他才理清状况。 　　（对了……我……失败了……） 　　回忆起这个事实之时，费舍尔的心往下一沉，是的，自己失败了。原本已经占尽优势，原本已经胜券在握，可承受了三十亿份自杀伤害本来必死无疑的漆原没有死，本该被凯西封印到异空间并老死的皓月也没有死。 　　到底是从哪开始出错的呢？ 　　明明已经经过了周密的策划，明明自己和达斯坦的能力可以克制几乎所有异能者，明明—— 　　不，世界上是没有如果的。 　　与其在这悔恨，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搞清楚现状—— 　　“醒了？哼，你个坏家伙，变成这样纯属活该！” 　　（……？） 　　一个一脸神气的紫发少女来到他面前，双手叉腰瞪视着他。 　　是司南颖。 　　真该死，自己果然被俘了。 　　（喂，你——！？） 　　费舍尔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甚至连嘴都张不开。 　　或者说，他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什么鬼！？ 　　“喂喂——小烨！月亮女！那个咲舞！他醒了！变成这个样子竟然还活着喔，小烨真厉害！” 　　几秒的沉默，然后， 　　“来了……别催啊，好了你的任务完成了，去厨房帮忙吧。” 　　“诶——无聊——” 　　“快点去！” 　　“是是是……” 　　噔噔噔跑走的声音，然后，三人出现了。 　　不，她们还没走到费舍尔面前，他就感觉到了三人的存在。 　　压迫感。 　　仿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童，被扔进数十米高的海啸巨浪中。 　　极为恐怖的压迫感，让费舍尔的思考都变得迟缓了。 　　费舍尔知道这个感觉。 　　这种压迫感，是只有绝对的强者——高层，才会有的。 　　虽然余贺从未在人前展现出至强者的气场，但费舍尔在其他高层身上感觉到过。 　　三人出现在他面前。 　　桃红色长发，身着红黑相间的长裙，异色双瞳的女人。 　　黑色长发，身穿绣着黑色云纹的白色旗袍，腰挂长剑的女人。 　　白色长发，穿着不羁的朋克风服饰，眼神冰冷的女人。 　　每一个人都有着极为恐怖的气场，费舍尔仿佛能看到她们周围的空间是扭曲的。 　　为首的烨的压迫感，是真真正正的高层级别，即使是和已逝的夫人、血煞相比也不落下风。 　　另外两人都稍逊一筹，但实力绝对远远凌驾于特级战斗员之上，就算对上高层短时间内也不会败北吧。 　　（她们……她们的实力恢复了！？而且……烨也就算了，为什么塔塔利亚和漆原也会这么强？） 　　费舍尔当然不知道当初安努巴斯把罗刹真言和真理祷文的大部分力量分别转让给了两人，虽然那两股力量带来的增幅以前一直都因为余贺的合同而没展现出来，但现在…… 　　（总裁的合同失效了？怎会……不，不是失效了！而是她们已经攒够了足以重返实力巅峰的资金！合同的限制已经失去意义！） 　　可是为什么？难道她们把所有败北的番外凶器的钱都据为己有了吗？但把死者的财产转到自己名下，要经过许多非常复杂的手续，而且这些手续的最终解释权都归灰椋鸟集团所有，所以按理说这种做法是不可能实现的！ 　　她们究竟做了什么？ 　　~~~~~~~~~~~~~~~~~~~~~~~~ 　　(╯‵□′)╯︵┻━┻月票！！！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78章 公平的成败 “醒了啊，你是叫……费舍尔是吧？为了打消你的不安……或者说为了让你更不安一点，让你看个东西吧。” 　　我打了个响指，一块平滑如镜的血晶出现了，映出的是费舍尔现在的样子。 　　（——！！？？） 　　他现在被装在罐子里。 　　头还算完整，但其余部分全部消失了……或者说，全都融成了血液。 　　“挺好玩的，是吧？” 　　“你……别以为……” 　　“顺带一提，你现在再用伤害均摊已经不管用了。” 　　“……？” 　　费舍尔立刻尝试使用异能，捕捉对象为全城的所有人——但是失败了。不论他如何尝试，这肉体融解的伤害就是分摊不出去！ 　　“失败了吧？我可不像咲舞那么二（咲舞：哈啊？），你的能力是‘均摊伤害’，也就是说，你能均摊的只有伤害而已，假如你所受到的不是伤害呢？” 　　“什么意思……这明明！” 　　“但你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啊，你睡着的时候身体确实被我转化为了血液的状态，但这算是受伤吗？只是换个形态继续活着罢了，搞不好还比以前更健康呢。” 　　我又打了个响指，罐子里的费舍尔和那些原本是他身体的血液一起腾空而起，转眼间又重组成人形，但紧接着又变成女体，然后是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形状。费舍尔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镜中的自己变来变去。 　　“所以看到了吧？一把你捉回来我就把自己的血注入你的身体了，现在应该已经完全同化了吧？” 　　所以，在我的实力终于重回巅峰的现在，你丫的肉体任我操控。 　　“现在你已经不可能翻盘了，维克·费舍尔，但你至少还能以自己的选择获得一个好一点的未来……” 　　我解除了对他肉体的维持，他立刻啪嗒一声掉到地板上，血流得满地都是。我低头凑近他的脑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恐怖一点， 　　“……你，是余贺的左膀右臂没错吧？关于他的事，他的秘密，他的一切，跟我们说说可以吗？” 　　“……” 　　费舍尔的脑袋滚到墙角才停下来，愤愤看着我，但很快又放弃了似的移开目光。 　　“我做不到。” 　　“都到这地步了还想护主子？余贺管人也挺有一套嘛，那么——” 　　“给我等等！我说的是‘做不到’，不是‘不想做’！” 　　费舍尔急躁地吼了一声，我和皓月咲舞面面相觑。 　　“我可不是那种不识时务的白痴，我和余总说到底也只是被利益链条捆绑而已，如果我卖了他，那么受害的只会有他，但如果我依然尽愚忠的话，最终我和他都会受害，这么简单的选择题我不可能不懂！” 　　我微怔了一下，这家伙好识相啊，反而让我觉得有点无趣了。 　　“那你的‘做不到’是什么意思？”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余贺的能力……相信你们也有所了解吧？通过支付金钱跳过过程直接得到无法违逆的结果，他给了我‘封口费’，付出‘大量的金钱’，让我‘绝对无法说出他不希望我说的东西’！不只是我，他身边的每个人都被他封口了！” 　　他还做得到这种事啊？ 　　但是， 　　“不是没有办法。” 　　“……啊？” 　　我们已经考虑过这种情况了，或者说，我们正是因为相信自己能破解这样的情况，才来审问他的。 　　“金额的话，说到底也只是数字吧？只要是数字，就有办法。” 　　———————————————————— 　　“昨夜，番外凶器展开了大规模袭击计划，然后……全员败北！” 　　安克丽抱着沉痛的心情说出了这句话。 　　她心里已经慌得不能再慌了。 　　番外凶器作为余总裁特意聚集起来的战斗力，是专门用奇特的异能剑走偏锋对付强悍敌人的特殊编制人员，竟然就这样全军覆没了。 　　虽然知道这不能全怪罪他们，但安克丽还是忍不住暗骂番外凶器无能。他们身为属下，身为战斗力，就理应在战场上帮总裁大人破除万难，结果却阴沟里翻船，坏了总裁大人的大计！ 　　安克丽已经不敢想象余贺会有多生气了—— 　　“诶诶诶？输了？一夜之间！？” 　　余贺发出了惊讶的声音，果然啊，安克丽心想，即使是总裁大人，听到这样的消息也会惊怒不已吧。 　　“是的，根据后续调查的报告……除了维克·费舍尔、崔斯特、茱莉亚·菲亚茨失踪外，其他所有人的尸体都被发现了！” 　　“八人死亡，三人生死不明吗，这可真是……唉。”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然后—— 　　“比起那个，能给我上早餐吗？” 　　“遵命，还请你息怒——啊？早餐？” 　　“像平时一样，涂了甜辣酱的煎蛋和土豆沙拉就好，至于面包……今早没什么胃口，少吃点吧，来一片就行。” 　　说着，余贺就拿起桌子上的包装袋，用娴熟的手法给自己冲了杯速溶咖啡，挤了点炼乳后就一边品尝一边看新送来的报纸。 　　安克丽傻傻不知所措。 　　“内个……总裁大人？” 　　“咋了？你又要说‘您应该吃更符合您身份的美食’之类的话了吗？别想啦，鱼子酱也好松露也好雪花牛肉也好，我全都吃不惯。” 　　“不是那个问题，但是——” 　　“啊对了，如果是吐司面包的话记得把面包边去掉，那个我从小就不喜欢呢。” 　　“但是——” 　　“等我吃完饭后再把今天要批的新文件拿过来，我懒得多跑一趟了，拜托咯。” 　　“——不是的！属下说的是，番外凶器啊！” 　　“嗯，番外凶器，怎么了？” 　　“他们，全败了啊！” 　　“嗯，全败了，所以？” 　　“所以，所以……” 　　所以……能怎样呢？ 　　败了就是败了。 　　没有“所以”，也没有“如果”。 　　“买卖股票时一个小数点的偏差就会酿成大错，制定企划时一点小的疏忽都会造成连锁反应，这种事多了去了，没啥可惊讶的，我见的多啦。” 　　（+1s） 　　“可是……他们不是对付烨一伙的重要战斗力吗？他们现在已经宣告失败，而且……不知为何，他们每个人账上的钱全没了，都到了烨一伙的名下！” 　　“……哦？全到了烨一伙名下？这么说她们也差不多重返实力巅峰了？我怎么不知道？” 　　这样大规模的资金转移余贺不可能注意不到，但这一切都发生得神不知鬼不觉。 　　“下面的人正在全力调查此事，但是毫无头绪！明明任何形式的资金转让都必须经过我们之手的，但她们就是没留下任何痕迹！” 　　“……” 　　余贺皱起眉头，他放下手中的咖啡，眯起眼思考。 　　安克丽静静等候在旁，不敢出声打扰。 　　“这件事，你们……” 　　“嗯！” 　　安克丽屏住呼吸，准备聆听总裁大人精彩的决断。 　　“暂且停止调查此事。” 　　“停止调查？” 　　安克丽差点摔了一跤。 　　“没错，关于‘烨一伙是如何绕过种种流程得到番外凶器们的资产’一事，你们不必再追查了，这是命令，不必多言。” 　　“……遵命，总裁大人，可是接下来该如何处置烨？番外凶器的败北，终究对我们十分不利，而且烨一伙已经恢复了实力，现在……” 　　说到一半，安克丽说不下去了。 　　烨是打败过夫人的，虽然具体过程不清楚，但有这个战绩在的话，就必须把她视为“和高层同等的至强者”。 　　皓月·塔塔利亚和漆原咲舞，她们最为夺目的战绩就是在格洛丽亚战场上，联手击败了纯战斗力堪比高层的“神之怪物”，所以应该把她们合起来视为一个高层级战力。 　　这样的话，对方就是两个高层。 　　灰椋鸟一方只有余贺一个。 　　二打一，同样级别的强者……能赢吗？ 　　安克丽当然希望余贺能赢，坚信余贺能赢，在她的心目中总裁大人就是世界最强的，但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在冰冷的现实面前什么也不是。不论怎样，余贺不得不以一己之力抗衡相当于两个高层的战斗力，这个事实是不会变的。 　　“你担心我会输？” 　　“当然不！总裁大人是最强的，您把我从被旱灾肆虐的故乡带出来那一刻起我就如此坚信！但是……但是……我……” 　　“嘛，会担心也属正常，因为我也担心。” 　　余贺揉了揉安克丽的头发，苦笑道， 　　“每个人都会担心，每个人都有恐惧，我曾以为人越强大感受到的恐惧就越少，但事实恰恰相反……” 　　他把手从安克丽头上挪开，叠起报纸，放下空了的咖啡杯。 　　“不论计划得再周密，人也不可能完全预料到未来，所以人生也好，战斗也好，都是一连串的赌博，铸就人的成功或失败的，都是一次次偶然的叠加。每个人都是贪得无厌的赌徒，成功了一次，赌赢了一次，就会忍不住赌下一次，即使越是赢到最后承担的压力和恐惧就越大。我在赌博，在恐惧，她们也是如此，我们双方都会倾尽一切手段与智慧，只为了得到我们想要的未来，但不论个人的力量有多大，失败的概率都不可能压缩到零，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所谓的‘必胜’。” 　　所以—— 　　“这世界上不存在不公平，成功的可能性，失败的可能性，‘可能性’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与双方的实力差距或其他的什么东西无关。当尽人事后，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听天命了，所以祈祷吧，安克丽，祈祷我们会胜利，祈祷敌人会失败，祈祷……我们所期望的明天终将到来。” 　　明天…… 　　是啊，明天。 　　为了一己之愿而堵上一切，为了不切实际的幻想牺牲自己和他人，这是一种罪过吗？ 　　“……管他是不是呢，反正我一直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 　　突然觉得余总好萌 　　在座的有喜欢余总的吗？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79章 天敌 纤长的食指把纸张的一角折叠，然后打开一个小口。 　　“就像这样，这里这么折过来，然后轻轻打开。” 　　中指和无名指配合着，把纸的侧面翻过来，再对折。 　　“然后，这里是关键步骤，一定要对折整齐。” 　　连续两次对折后，大拇指压住底部，将其固定。 　　“最后把手指伸到这，然后慢慢打开，把皱褶抚平……完成了。” 　　一朵成完美对称的红色纸花出现在艾的手上，就像真的鲜花一样，连花蕊和花瓣尖端的弯折都折了出来。 　　“记住了吗，诺依曼？” 　　“唔……恐怕，有点难呢……” 　　诺依曼接过纸花放在手心，心中暗暗赞叹血姐姐手的灵巧，虽然脸上永远是面无表情。 　　她也拿出一张纸，反复试了几次，但都失败了。 　　“果然做不到……” 　　“明明教你做饭你学的很快呢。” 　　“可能是……专长？” 　　“你如果不是身体不好的话，应该会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床下高雅床上y荡的好人妻吧。” 　　“血姐姐你你你在说什么啊！⁄(⁄ 　　⁄•⁄ω⁄•⁄ 　　⁄)⁄” 　　为什么血姐姐能时不时面不改色地说出奇奇怪怪的话啊！ 　　“？暂且不管那个，今天……有个人想见你。” 　　“谁？” 　　“和你我一样同为高层的人，名字叫——” 　　“——余贺。” 　　房门被打开了，不知从何时起，一个外表二十出头的青年站在那里，穿着商务休闲装，直发梳得很整齐。 　　“喏，就是他了。” 　　艾瞥了他一眼就没再多看，似乎对他并不是很感兴趣，对此余贺只是轻轻一笑揭过。 　　“余贺……叔叔？” 　　“叫哥哥就好啦，虽然实际年龄也在200以上了，但我自认外表还是挺年轻的。” 　　“呃……” 　　诺依曼当然知道，但她总觉得叫他哥哥不太好。毕竟她一直都管艾叫姐姐，再叫余贺哥哥的话……岂不是有点那啥吗？ 　　“不过，算了，怎么称呼我是你的自由，那么让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 　　他欠了欠身，换上无比温柔的笑容。 　　“鄙人是高层之一的‘金钱之律’余贺，同时也是灰椋鸟集团创始人兼幕后的裁决者，希望我们以后能好好相处，在表层社会里遇到任何问题都可尽管找我。” 　　—————————————————— 　　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诺依曼也不知道。 　　回过神来时，余贺也成为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血姐姐是既像姐姐又像妈妈的存在，教她做饭、洗衣之类的生活技能和折纸、刺绣等手工艺，会讲故事给她听，总是陪伴着她，是她最信任最敬爱的人。 　　而余贺……他的位置很微妙，每次都正好在诺依曼心想“如果有更多人在身边就好了”时出现，他每次出现不只是带给诺依曼物质上的补给，还会陪她谈天说地，和她聊各种各样的事。血姐姐虽然会讲故事，但显然不是健谈的人，在这点上余贺比她强很多。 　　对她而言，余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兄长？前辈？父亲？朋友？不知道，没有头绪。 　　但是……这样就好。 　　对诺依曼而言，余贺叔叔与血姐姐正好形成了完美的互补，在这冷冰冰的组织里，这两人就是她生活的全部，都是不可或缺的。 　　—————————————————— 　　“啧啧，两人都是做饭的好手呢。” 　　看着艾用血焰把牛肉烤成金黄，诺依曼把精心调制的酱汁淋在沙拉上，余贺不由得轻声赞叹。 　　“余贺叔叔，那个……你，也喜欢做饭吗？” 　　“我？很可惜，我对食物没有太多研究，”余贺苦笑了一下，“我大多数时候吃的都是很普通的工作餐，虽然菜色还算丰富，但吃久了……嘛，也就那样吧？” 　　“可是，既然余贺叔叔钱多到花不完，那你为什么不……嗯……吃的穿的用的，更奢侈一些呢？” 　　“哈哈，为什么呢？大概是正因为我太有钱了，所以反而不在意这些了吧。” 　　余贺打着哈哈，但是—— 　　“不是不在意，而是根本就没想过也不愿去想吧？” 　　“……哦？哈，沃伦斯丁小姐你说笑啦。” 　　说话的是正专注于烹饪的艾，一般而言只要余贺在场，聊天的基本上就只有他和诺依曼，艾只在很偶尔的时候会插话。 　　那是某个节日的夜晚发生的小事。 　　余贺送了食材过来，艾和诺依曼做饭，然后三人一起美餐了一顿。 　　餐桌上余贺和诺依曼偶尔会就烹饪的问题聊上几句，而艾全程默不作声。 　　只是这样而已。 　　对从小就被视为不祥的孩子，甚至没感受过亲生父母的关爱的她，已经是至高无上的幸福。 　　—————————————————— 　　然而，一切景物都变得浑浊又扭曲。 　　餐桌变得模糊，血姐姐和余贺叔叔的脸变得隐隐卓卓，光线也转为昏暗。 　　就好像把她从这个世界抽离出来，关进一个脏乎乎的装满水的鱼缸。 　　不论是怎样的幸福，都会在时间的冲刷中变淡消失，特别是在那个最重要的人已经逝去的现在。 　　而除血姐姐之外唯一一个会亲近自己的人，现在又成了……敌人？ 　　真的是敌人吗？ 　　自己之所以接近烨小姐她们，也是为了弄清血姐姐未解的谜，说到底只是对已死之人的凭吊而已。 　　为此，真的值得站在烨小姐这边，与余贺为敌吗？ 　　但是—— 　　“你明白的吧，诺依曼。” 　　“你以前说过，组织里会关心你，会对你好的只有两个人，你的血姐姐和余贺。” 　　“她姑且不论，但是……余贺呢？你对他是怎么想的？” 　　“亲切的大哥哥？可靠的前辈？能帮你解决一切困难的好男人？” 　　“都是假的啊，诺依曼，其实你也早已注意到了吧？” 　　“能促使余贺行动的只有切实的利益，他帮你，关怀你，和你套近乎，和你交朋友，自然是有着他的目的。” 　　“因为……” 　　桃红色长发的绝色美人俯下身，脸贴近她，露出淡淡的笑容。 　　这笑容有六分亲切，三分怜悯和一分嘲弄。 　　“……余贺，害怕你的异能啊。” 　　—————————————————— 　　诺依曼是知道的。 　　她的异能是对数值的操纵，进阶是算法的编织，把现实世界的种种问题转化为数学问题建模解决。 　　虽然进化到极致后她就会像首领一样，成为第二个被世界厌恶之人，但现在的她还做不到把某物的数值完全改写成零或无穷。 　　即使如此，要击败余贺也已足够。 　　再多的钱也只是数值而已，即使是数亿亿通币的惊天巨额，只要诺依曼小手一挥，就会瞬间缩减成不足一万。 　　诺依曼是余贺唯一的天敌。 　　遇到天敌时，要么想尽办法将其铲除，要么反其道而行之与其成为朋友。 　　余贺显然选择了后者。 　　~~~~~~~~~~~~~~~~~~~~~ 　　月票掉出前十啦……月底了，莫要咸鱼啊/(ㄒoㄒ)/~~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80章 保管室 “懂了吗？既然我们可以绕过灰椋鸟的大手把你们番外凶器的财产转移到我们名下，那就自然有破除余贺对你的封口的手段。” 　　“……啊！” 　　费舍尔一阵恍然。 　　不是因为烨的话，而是他感觉自己的体内，或者说精神深处，有什么东西“松开”了。 　　同时，一直盘踞在心中的谜样的满足感消失了 　　“现在余贺的‘封口费’应该已经失效了吧？假如他一开始给了你一千亿让你为他保守秘密，现在这笔金额已经缩减为不到一万了吧？这样的小钱自然是不足以打动你的，所以……” 　　烨露出十分阴湿的微笑， 　　“如果说之前你什么也不说是受到余贺限制的话，现在限制你开口的，就只剩下对余贺的纯粹的‘忠诚心’了，这样的话就好办多了不是吗？” 　　“反正，人渣如你肯定会和盘托出吧？” 　　咲舞插了进来。 　　“你我对战的时候你强调过多次，对你而言，所谓的‘美德’就是毒，是会影响人的理智判断，让人变弱的剧毒……所以，我相信你是不会为愚忠而丢掉性命的。” 　　“……” 　　费舍尔心中不断盘算着。 　　肉体被注入烨的血后就任她控制了，均摊伤害的异能已经没有意义，如果自己不配合的话，下场可想而知，届时恐怕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如果背叛余贺呢？平心而论，费舍尔非常敬重他的老板，他的上司，他的主人，否则这么多年来也不可能为余贺尽心尽力。但正如咲舞所说，如果摆在他面前的是生死抉择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背叛余贺吧，毕竟生命永远是最重要的财产，千金难换。 　　现在要考虑的，只有“不配合烨的后果”和“背叛余贺的后果”，比较这两个哪个更严重。 　　费舍尔心中越来越焦躁，他实在难以选择。他不知道余贺除了封口费外是不是还对他用了别的手段，他不知道在出卖上司的瞬间余贺会不会就突然出现取他性命，他不知道自己的失败是否早已被余贺料到，他不知道…… 　　（啧……）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觉，他对余贺其实完全不了解。 　　他甚至连余贺下一步可能采取什么行动都猜不到。 　　自己究竟是真的被他信任委以重任？还是仅仅被当做一个炮灰？还是说自己只是他计划中的一个小齿轮？ 　　费舍尔对任何人都心存防备，对余贺也不例外。他一直都小心处理着和上司的关系，在执行任务的同时也不断试图摸清余贺这个人，甚至准备了不止一个如果余贺某日和他翻脸时的行动方案。 　　而现在他才发觉，一直以来都沾沾自喜，以为同时做到了“让主子满意”和“明哲保身”的自己，简直蠢得无可救药。 　　“喂喂，你倒是快点——” 　　“——啊咧咧？还没审完啊小烨？该吃饭了的说！” 　　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紫发少女端着盘子跑了进来，是司南颖。 　　（怎么又有麻烦人物出现了？真是……） 　　费舍尔腹诽之际，紧接着又有两人出现了。 　　“别跑，快来端菜。” 　　“所以说你是智商低还是怎样，看到她们严刑逼供的场面你还吃得下饭？” 　　一个是灰发少女，罪灭，另一个是黑发长马尾幼女，一直没有关于她的资料。 　　她们似乎是追着司南颖进来的。 　　“我说，你们怎么来了？”皓月问道。 　　“来叫你们啊……话说这个笨蛋……” 　　罪灭口中的笨蛋正好奇地凑近身体融成血液只剩个脑袋的费舍尔，一副跃跃欲试想踢一脚的样子。 　　“我说我说，他还是不肯开口吗？” 　　“这货正在犹豫吧。” 　　“那不就很简单了！” 　　司南颖双手一合，突然露出一脸凶相—— 　　“我问你，你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然后一脸阴森地接近费舍尔的脸。 　　“告诉我吧……我会在你面前把它毁掉！” 　　““““……”””” 　　冷场了。 　　“耶？耶？为什么都不做声了？刚才的威胁台词是我从畅销书里的反派那学来的哦！很有气势对吧？我再重复一遍！告诉我，你最——啊啊啊啊啊痛！” 　　“别捣乱了！” 　　迷之黑发幼女揪着司南颖的耳朵把她拉走了，另外四人也最后看了费舍尔一眼，准备离开。 　　“……反正，我们话就先撂这了，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考虑吧，等我们吃完饭回来后，希望能听到你的答案。” 　　以烨为首，她们转过身去走出房间。 　　费舍尔眼神闪烁着，视线从烨三人身上移到司南颖上，又移到罪灭上，再移到迷之黑发幼女上。 　　“……” 　　刹那的犹豫后，费舍尔出声叫住了她们。 　　“等等！” 　　“……嗯？” 　　“你们……想听余贺的秘密是吧？那我姑且配合一下你们好了，反正……对余贺而言我也是颗弃子了。” 　　—————————————————————— 　　银月，月背，镜海，虚空间的组织总部—— 　　在祭罹居住的大殿地下，是一个只有高层的几人知道的地方。 　　这是个阴暗的椭圆形房间，没有灯光，光源只有封在仿佛玻璃柜一般的容器中的五个光团。 　　一个金色，两个莹蓝色，一个纯白色，一个猩红色。 　　烁金司南，晶界果，真理祷文，罗刹真言。 　　还有两个没有发光的东西，分别是一个不知生死的银色长卷发少女——业火的容器艾芙琳丝，和一堆又像植物又像动物骨骼的金属——断境甲。 　　构建穿界门的材料全部齐聚于此。 　　每一个都散发出极为恐怖的威压，其他人，哪怕是高级乃至特级战斗员待在这里的话，恐怕都会坐立难安吧。 　　所以看守这里的任务只能交给高层，而且由于穿界门素材的特殊性，必须同时安排两个高层，以防其中的某些玩意保管不当突然暴走。 　　保管室门外，黑暗浮动着，浮现出两个人影。 　　一个身材纤柔修长，留着灰金色长发，有着男女莫辨的美貌；一个有黄金比例的身体，面容精悍，蓄着小胡子，是个极富气场的中年美男。 　　祭罹和古斯塔夫走在通往保管室的长长通道上，即将接近保管室门口时，门前的一小块空间突然波动了一下，紧接着就被碎成了无数透明的粉尘，一个眼神阴翳的白发男子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啊呀……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首领大人和古斯塔夫，有失远迎。” 　　惶祸深深鞠了一躬，动作有点夸张，比起尊敬，给人的感觉更像嘲讽。 　　听到惶祸那如坏掉的老旧收音机的嘶哑嗓音，古斯塔夫皱了皱眉眉头，他自己是无所谓，但如果让这声音扰了首领大人可就不好了。他悄悄看向祭罹，但祭罹并没有流露明显的不悦，只是对古斯塔夫使了个眼色，他立刻会意。 　　“保管室的情况如何？有没有人未经允许贸然接近？” 　　古斯塔夫代替懒得开口的祭罹问道。 　　“古斯塔夫你可真会说笑，真有那样的人的话，接近的瞬间就已被虚界抹杀了，还用得着我？” 　　“……给我注意一下你的语气！” 　　“我说的是事实嘛，对不对，虚界？” 　　惶祸看了眼旁边，立刻，空间中出现了一个灰黑色绷带组成的漩涡，一个由同样的绷带包裹的枯瘦人形从里面探出头，绷带下似乎是嘴的位置发出低沉的声音。 　　“他说的……对……虚空间内没有我……看不到的地方……” 　　“是吧？” 　　确实如此。 　　虽然把守保管室名义上是惶祸的工作，但他的任务实质上是“如果业火或断境甲这类不安分的玩意暴走了，就立刻武力镇压”，偏向实战。而时刻留个心神监视保管室周围，以防外人靠近，是虚界的工作。 　　不只是保管室，总部所在的整个整个虚空间实际上都由虚界巡视，理论上他可以看到他构造的虚空间内任意一处地点发生的事，前提是祭罹允许。 　　有两员大将同时把守，祭罹本应高枕无忧的，但因为某白发独眼男的关系，最近他不得不加强警惕了，而且也要注意烨一伙的动向。现在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带着古斯塔夫亲自来到保管室，进入其中检查素材的保存情况。 　　—————————————————————— 　　祭罹让惶祸和虚界暂且离开，只有他和古斯塔夫走进了保管室。 　　他们二人仅仅是普通地走进来而已，这些天地神物的威压就如同退潮般散去，被两人无意中放出的气势所慑。祭罹的视线扫过一个个天地神物，从司南到生死不明的少女——当然，这些东西在他眼中只是普通的建材而已。古斯塔夫恭敬地站在他身后。 　　“四千年，四千年了啊……” 　　即使是他，也不由得在心中感慨。 　　从遇到那个更甚恶魔的存在——虽然身为灵星世界居民的他是无法理解这种存在的——那时起，与那家伙达成合作，依照他的指导，先是把古斯塔夫和虚界招入麾下，然后就开始等待姓庾的口中的“合适的时机”，期间慢吞吞地扩大组织规模。 　　直到几百年前的某一时刻，姓庾的告诉他时机已经接近，他才开始招收其他的高层。然后数年前，姓庾的告诉他时机即将来临，他才开始命令手下搜集穿界门的素材。 　　姓庾的所谓“合适的时机”究竟是什么意思，祭罹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他知道就算向庾所在询问也是无果，但他们二人的利益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捆绑在一起——这个事实是确定的，到了这一步，姓庾的就算骗他也没什么意义了，更何况力量远远凌驾于这个世界的那家伙确实没有撒谎的必要。 　　“马上，再过一个月就是建造穿界门的时刻了，到时候……嗯？” 　　~~~~~~~~~~~~~~~~~~~~~~~~~~ 　　主仆二人，密室独处 　　噫！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81章 间谍 “马上，再过一个月就是建造穿界门的时刻了，到时候……？” 　　祭罹忽然一顿。 　　他环视周围，所见之处只有浮动的黑暗，和闪着光芒的神物，别无他物。 　　“……嗯？” 　　“怎么了，首领大人？” 　　“不……” 　　余贺又环视了一圈，但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刚才他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平静的大湖上泛起了一点点波纹，或者一大袋米中混入了一小粒沙子……这真的是违和感吗？甚至比起完全的无瑕疵还要更自然一点…… 　　祭罹瞥了一眼不明所以的古斯塔夫，连五感和直觉敏锐到超越生物极限的他都没有任何察觉，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吗？ 　　“……走吧，古斯塔夫。” 　　“遵命，首领大人。” 　　一主一仆离开保管室，这里重归寂静。 　　这样的寂静保持了一分钟，两分钟…… 　　当过了十分钟，确信祭罹和古斯塔夫不会再回来时，某人终于松了口气。 　　———————————————————— 　　现实中的保管室是个除了神物的光外全一片漆黑的密室，但精神层面上的这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在由几个神物的拟人化具现构筑出的精神空间中，六个人影蜷缩在六个不同方向，构成了一个正六边形，这个空间也被等分成了六个等大的扇形。 　　颜色不同的六个扇形中的六个人各有各的特点，但无一例外都是十分美丽的女性，而且都在沉睡。 　　金色的扇形中躺着一个金发熟女，皮肤白皙，身材凹凸有致，因为侧身睡的关系，右侧的乳房和地面挤压着，变成了相当下流的形状。她没有穿衣服，身上覆盖着仿佛融化的金子的金液，仅仅盖住了关键部位。 　　蓝色的扇形中是一个年约二十的年轻女子，乱翘的莹蓝色长发长到了脚后跟。似乎从来没修剪过，胸部是完全的平板，如果不用手仔细摸的话甚至感觉不到起伏，与此相对的，那双腿十分修长漂亮。她身上覆盖着蓝色的晶砂，不时的沙沙作响。 　　金属色的扇形中是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女，浅灰色的头发，狐狸一样的吊眼梢，皮肤略微透出一种仿佛无机质的灰白，但那睡脸倒是十分纯真。层层叠叠的金属刺像被子一样盖在她身上，看上去很扎人。 　　粉白色的扇形中是个大约十六岁的短发少女，有着姣好的面容，黄金比例的身材，不大不小的胸和臀，带有野性美的小麦色皮肤，看上去紧致又结实的四肢。一簇簇白色的火焰团聚在她周身，随着她的呼吸不断重复明灭。 　　猩红色的扇形中是许久没出现过的罗刹真言，她那猩红色的长发依然艳丽无比，娇小的身体和与其形成强烈反差的梦幻巨乳充满足让人心神荡漾的妖艳，嘴里似乎在咕哝着梦话。淡红色的煞气附着在她身上，凝结成蕾丝睡衣一样的衣服，十分富有情趣。 　　纯白色的扇形中是罗刹真言最讨厌的真理祷文酱，幼小的萝莉身和一动一动的猫耳十分搭调，雪白的细嫩的皮肤能勾起人内心的保护欲，大概除了罗刹真言外没人会对她动粗了吧。 　　而真理祷文和其他几个神物有所不同。 　　她身上附着着一层隐隐卓卓的透明影子，除非是凑近了仔细看否则绝对察觉不了，盯着看一分钟左右的话，就会发觉这透明影子似乎构成了一个少女的样子，这个少女还在凝神注视着某个方向。 　　（……走了吗？真是吓人。） 　　透明影子从真理祷文上剥离出来，逐渐有了颜色，浅褐色的长发与同样颜色的双瞳，正是吉薇妮亚。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以及惶祸和安努巴斯帮她遮掩，她终于成功了。 　　夫人通过对祈祝神女的精神干涉，成功入侵了真理祷文并留下后门，吉薇妮亚虽然远不及夫人这个最强精神系，但她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废寝忘食研究，以至于都没有关注烨那边的事情。她对于烨一直抱有一种信任……不，与其说是信任，不如说是确信，虽然没什么根据，但她确信番外凶器是奈何不了烨的。为什么？大概是因为烨这样的人不该死在这里吧。 　　既然烨在奋战，自己也不能闲着，吉薇妮亚要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她。 　　前特级战斗员杨宇杰因为偶然探听到首领的机密而悄悄叛逃，临死前欲将这个机密托付给尼德，却因不明原因没能成功。 　　但线索并未中断。 　　依照宇杰的说法，这个机密是足以导致组织崩溃的天大秘密，而且只有首领知道……搞不好首领唯一的近臣古斯塔夫也知道。假如吉薇妮亚能打探到这秘密，并且公之于众的话，绝对是一记重击。 　　于是，吉薇妮亚已经在这里蹲守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通过侵入真理祷文，使自己的意念能进入真理祷文所在的地方——也就是穿界门素材的保管室，这可以说是在不引首领注意的同时接近他的唯一办法了。 　　可惜的是，今天来到保管室的首领也没说出一句真正有用的话，甚至没有像前几次一样和古斯塔夫交谈。这段时间吉薇妮亚确实听到了些有价值的东西，但没有一个称得上“足以动摇组织”的机密。 　　（而且，首领竟然……他到底是有多敏锐啊） 　　吉薇妮亚已经小心小心再小心了，她甚至尽她所能，把自己本体的意念——不是投影，而是真正的自己的意念——分了一部分出来，和真理祷文的拟人化人格完全重叠，借由神物那强大又独特的波动隐蔽自己的存在，但今天首领竟然还是感到了些微的违和。 　　（这下子可越来越危险了，再细小的违和感，一点点累积起来的话也足以影响一个人的行动，再来个两三次的话首领应该就会彻底起疑并着手调查吧，到了那时候我的计划也就宣告失败了） 　　机会已经不多了。 　　自己难道真的只能拼运气吗？ 　　（不……再问问惶祸和安努巴斯试试，应该能……） 　　———————————————— 　　商都第三层某处，某房间—— 　　我叹了口气。 　　“还是联系不上吉薇妮亚吗？”咲舞问道。 　　“讲真，我并没有直接联系她的手段，每次都是她找上我的，而且……” 　　我又叹了口气，揉了揉头发， 　　“她啊，自从进了商都就再没来过联系了，说实话我真的很想和她谈谈现在的局面，而且……说实话，我有点担心她。” 　　现在的她形同潜伏在组织总部的间谍，不论她在忙些什么，没有风险是不可能的。 　　“……算了，想再多也没用，还是专注在眼前的事吧。” 　　~~~~~~~~~~~~~~~~~~~~~~~~~~~ 　　月底了……然而已经跌出了前十，目测又要咸了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82章 欢迎回来 我把注意力拉回到面前的裸女身上。 　　皓月正端坐在白色的大床上，身上一丝不挂，凹凸有致的白皙躯体完全暴露在我面前，连奇怪的部位也一览无遗。 　　嘛，这当然不是我的兴趣……呃……其实也不能说完全不是？至少我知道这样很不礼貌，但是检查是必要的。诺依曼帮忙把番外凶器的所有财产转移到了我名下，我恢复实力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皓月重塑了身体。 　　但是到底算不算成功，我也没底。 　　所以就找来了诺依曼帮忙。 　　现在的她正坐在皓月旁边，屏气凝神地注视着她，我知道她是在看反映皓月身体情况的大量数据。她的脸依然是面无表情，但眼神很严肃，我不由得紧张起来。 　　而皓月呢？“……” 　　漂亮的黑眼微眯着，双唇紧闭，如瀑的长发划过雪白的肌肤，真的是摄人心魄的美丽。 　　但即使是这样的美丽，也会随着衰老凋零，如此易逝。 　　自从皓月从异空间回来后……怎么说呢，气质稍微有点不一样了。 　　虽然我一开始也做好了准备，面对“孤独了几十年性格完全完全变了要么阴沉抑郁要么看破人生要么对一切都不在乎了要么要么要么要么……”这类俗套无比的展开，还一直在心里反复思考该如何把她矫正回来，但我似乎想太多了。 　　皓月在将近七十年的孤独时光中，绝大部分时间强迫自己保持休眠状态，或者说是超长版的无梦的冬眠……不，还要更甚于此。 　　植物人。 　　这个形容应该更确切吧。 　　每次一睡下就只依赖愈月维持自身，除了维持生命最低限度的脏器功能外的一切都几乎完全停止，就像科幻电影中常出现的“冰柜冷藏几百年”的桥段。醒来后，睡前是什么样，醒来还是什么样。 　　果然，皓月没有在里面坐以待毙，她大概也对孤独几十年后心智可能产生的变化感到恐惧吧，于是想出了这样的应对方式。 　　即使如此，她还是有共计二十年左右的时间是醒着的，因为以那种状态活着也是有极限的，如果不定期醒来一段时间自我调整的话，要不了几次身体就会垮掉，在什么也没有的异空间尤为如此。 　　二十年，比在荒岛上过了二十八年的鲁滨逊短了一些，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是否足以改变一个人呢？ 　　以前的皓月是清丽脱俗中暗藏动人的妩媚，妩媚中又隐含难以言喻的神秘感。现在的她……比起以往，更多了一丝“积淀”，就像倒映着月亮的池塘，成长为映着星空的湖泊。她性格中隐藏的那些不安定的成分，那些很少表现出来的偏执和疯狂，全都成为湖中的砂石，被平静的湖水压在湖底。 　　更“静”，更“深”，却也更“暗流汹涌”，这大概就是我现在对她的感觉了吧。 　　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想法，皓月抬起头，对我轻轻一笑。 　　我的心不禁一紧。 　　夜晚的流云在微风中轻舞，露出掩藏其后的皎皎白月——我眼前仿佛出现了这样的景象。 　　“……皓月？” 　　“怎么了小烨？” 　　她的笑容愈发美丽，但其中包含的不再是那熊熊燃烧的爱意，而是更上一层的东西…… 　　家人般的温馨？老夫老妻的和睦？历经磨难后终尝胜果的欣慰？不，分不太清楚。 　　但是，她现在还活着，还在我面前，还对我笑着，这就足够了。 　　“小烨？” 　　“……不，没什么，只是……很高兴你能平安。” 　　“……谢谢，我也是，数次绝望又数次重拾希望，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她轻轻有双手抱住胸口。 　　“还记得吗，小烨，基督山伯爵说过的话？” 　　“基督山伯爵？” 　　“你忘了吗？你以前跟我讲过的你的家乡的名著，其中的主角的经典台词。” 　　她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人生中，只有体验过极度的不幸——’” 　　“‘——才能收获极度的幸福，只要不放弃希望’……是啊，我记得，跟你说过。” 　　爱德蒙对因为瓦朗蒂娜的死而悲痛到想要自杀的马西米兰说的话，让他在不幸中坚持一个月，而最终马西米兰确实获得了幸福，那一幕我至今仍记得。 　　“是吧？在异空间中，只要我醒着，就会在心中一边想着你们一边不断重复这句话。只要这样，我就仿佛能……看到希望的曙光，孤寂中坚持下去，看到逃出这里的那一天……真是不可思议呢，不是吗？” 　　“是啊……” 　　所谓福祸相依，不幸与幸福是相对的，越是痛彻心扉的不幸，克服之后随之而来的幸福就越大。 　　虽然这并不能算铁律，好不容易克服不幸后迎来的是更大的不幸也是有可能的。 　　接下来等着我的是幸还是不幸？ 　　“诶，等等皓月，刚才你说‘在心中一边想着你们一边不断重复’，‘你们’？” 　　“呃！” 　　皓月一怔，然后视线有一瞬间投向了我旁边的某人，紧接着就别过脸去，不过能看到她从发瀑间露出来的耳朵都红透了。 　　“喂喂，旗袍女你脸红什么……” 　　我旁边的咲舞皱起眉头，虽然声音也有点促狭。 　　“我、我没脸红哦？只是因为离小烨太近所以体内气血控制不住了而已！” 　　“谁会信啊！” 　　“那那那你说我为什么会脸红啊！” 　　皓月以惊人的气势转头瞪向咲舞，虽然表情充满怒火，但脸也是通红的，而且应该不是被气的。 　　“呃……为什么……” 　　咲舞挠了挠头，思考片刻—— 　　“虽然只是我的胡思乱想……但是……呃……你被困的时候，莫非除了烨也想过我？” 　　“……这种事心里知道就行了，别……别说出来啊……事、事先说明哦！我只是偶然会觉得‘如果那自愈超快的白痴不良女在的话就不用担心食物问题了’的时候才会想你哦？别误会了哦？绝对不是因为不能跟你拌嘴互殴所以感觉超无聊哦？真的哦！” 　　“你叨叨叨说这么多反而像掩饰了啊！啊啊啊啊你别这么红着脸看我行不行，感觉……有点别扭呃……” 　　“我都说了我脸红全是小烨的错！而且你才是，不止脸连脖子都红了啊！” 　　“哈啊？你在说什么，我——诶！？”咲舞立刻照向一边的镜子，楞了一下，然后方了，“我，我只是……天热……不也不是……对！是烨！我也是因为离她太近所以体内气血控制不住了而已！” 　　“是吧？都怪小烨！” 　　“对！都怪烨！” 　　怪我咯？信不信我把章鱼型血兽塞你们胖次里？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83章 最后的日常（六一快乐！） “不过……” 　　咲舞看上去有点烦躁地抓挠着头发，压低声音道—— 　　“其实……我也觉得，你活着真好……毕竟你也是我重要的朋、朋友……是朋友吧？” 　　（脸红脸红） 　　“什么朋友啊！我可……啧……好吧！朋友就朋友！” 　　（脸红脸红） 　　皓月一副即将慷慨就义的表情别过脸去，隐隐约约能看到头上冒出来的蒸汽，最好烧熟你丫的。 　　咲舞也一脸烦躁的样子低下头，抓挠头发的频率越来越高了，你丫的全秃掉才好。 　　我是后宫主吧？一定是后宫主吧？皓月也好咲舞也好薇妮也好小蝶也好天国的筱也好小颖也好罪灭也好（我后宫的后宫也是我的后宫！）诺依曼和病蜘蛛也好（我前辈的后宫照样是我的后宫！），按理说都是我的！ 　　这么想来的话……嗯呐，眼前之景就是我关系向来不合的两位正宫终于心意相通达成和解，消除隔阂恨意变友谊，双飞指日可待——啊呸啊！这种我难以参与其中的氛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后宫们把我这个后宫主抛到一边自顾自甜甜蜜蜜起来了？是我的错觉吗？ 　　搞毛线……突然觉得，假如我的经历是一本书的话，那么咲舞就是男主，皓月就是女主，一对刀子嘴豆腐心的欢喜冤家王道cp，同人文同人图广播剧官方画集满天飞。 　　至于我？就是个用来扣题眼的，血与变身的异界之旅嘛，没我哪来的血和变身……而且要不是这书是第一人称的话，估计都没人记得我这个角色了，是我，是我先，明明都是我先来的……登场也好，变身也好，还是被读者熟知也好…… 　　md我在说啥乱七八糟的…… 　　总之——咳咳咳！ 　　为了达成百合双飞——啊呸——为了达成大家一起和睦共处共同迎敌的大团圆大和谐大欢喜局面，我身为主角必须做个表率！ 　　“咲舞啊！” 　　“诶烨？怎么了？” 　　“给朕爽爽！”啪！ 　　为啥扇我耳光…… 　　不能灰心！ 　　“皓月啊！” 　　“啊咧小烨？咋了？” 　　“朕今晚就翻你的牌子了！” 　　啪！ 　　“你也扇我！？” 　　“啊，情不自禁就动手了……对不起。” 　　“……” 　　“喂喂，小烨你怎么哭了？” 　　“能把烨打哭？皓月，是不是你这段时间变强了？” 　　“没有……话说你怎么这么自然就开始叫我‘皓月’了啊！” 　　“不、不行吗……明明你还叫我咲舞呢……虽然有点……好吧，也不算很恶心……” 　　“所以？” 　　“倒不如说……挺开心的？啧，我在说啥啊！” 　　“我哪知道你在说啥啊！突然叨叨些羞耻台词！” 　　“叫你名字算羞耻咯？” 　　“不——不是指那个！总之——哎呀，就是说……啊？小烨，你怎么哭得更厉害了？” 　　“别！管！我！” 　　就在我们久违的闹得正欢时—— 　　“那个，烨小姐，皓月小姐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哦？” 　　诺依曼小心翼翼地打断了我们。 　　“结果如何？” 　　“我只能说……不可思议。” 　　她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也微微显露出了震惊之色，看来结果真的很让人吃惊。我们三人立刻停止喧闹，听她说明检查结果。 　　“咳咳，首先……结果本身是好的。” 　　“也就是说？” 　　“皓月小姐的身体，从头到脚——”诺依曼从皓月的头顶一指打量到脚趾，“——全部都，确实恢复了青春，绝无虚假。” 　　“““……””” 　　“……” 　　“……呐呐，皓月，所以……你以后就叫我咲舞就好，不良女不良女的听上去真的很不咋地。” 　　“切……真是……但光我叫你本名太不公平了，你以后……呜……叫我皓月也不是不可以！旗袍女什么的，旗袍又不是本体！” 　　“可是你确实只穿旗袍啊！” 　　“可你也确实是不良少女啊！” 　　“切！”“哼！” 　　“你们两个，我才是，后宫主啊……为啥都不带我玩……” 　　傻眼的诺依曼半张着嘴愣了一会，然后—— 　　“喂喂，那个，我正在发表很重要的结论啊，为什么突然就又不理我了，请认真听！” 　　“““因为你说的都是废话啊。””” 　　“废话！？” 　　“肯定是废话啊，”我耸了耸肩，“皓月现在的身体是我按照她的基因信息重塑出来的，和原来那个衰老的根本不是一回事，所以‘恢复青春’什么的是当然的啊，因为本来就是年轻的肉体，难道你忙活半天就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不，不是的！应该说正因为真的恢复青春了，所以才奇怪啊！” 　　“““…………………………哈？””” 　　———————————————————— 　　“喂，紫毛。” 　　“怎么啦小蜘蛛~♪” 　　“别玩我头发了！” 　　“哎呀~” 　　病蜘蛛不耐烦地一甩头躲过小颖的手，同时把刚洗好的盘子稳稳地放回桌上。 　　“有什么关系嘛，小蜘蛛的头发真的是又柔顺手感又好，摸起来好舒服的！” 　　“我平时可没少下功夫护理……算了，没什么。” 　　“不过总感觉小蜘蛛你变了呢。” 　　“啊！？”病蜘蛛微微一惊。 　　“就是啊，一开始被小烨带来的时候明明是软软的萌萌的娇娇羞羞怕生的，那时候多可爱啊，现在感觉脾气越来越臭了呢！” 　　“……噢，你指这个。” 　　（我还以为她……算了，我想多了，这个笨蛋咋可能……） 　　病蜘蛛微微叹了口气，继续洗盘子，此时一旁一言不发的罪灭已经洗了一大堆盘子了，只有小颖蹦跶来蹦跶去，无所事事。 　　“我说你啊，也来帮忙行不行？” 　　“不！” 　　“斩钉截铁！？” 　　“因为人家不会洗碗！” 　　“你是哪的富家小姐吗！？” 　　“嗯，我是哦！” 　　“……………………” 　　这家伙…… 　　病蜘蛛摇了摇头，司南颖这家伙对这个团队而言实在是个十分奇葩的存在。破坏力很强却不会善加利用，没什么脑子却能在关键时刻灵光一现，叽叽喳喳很吵却也是唯一能提供欢快气氛的人，而且运气实在好得出奇，身为最弱却到目前为止都几乎没在战斗中受过伤。 　　难以言喻。 　　“喂，姓司南的。” 　　“咋啦咋啦？” 　　病蜘蛛犹豫了一下，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对烨有什么看法？” 　　“烨？”“嗯。” 　　“这个嘛……漂亮，胸大，屁股大！” 　　“别说这些一看便知的。” 　　“那就……经常会蹦一些奇怪的词和句子，说是什么梗之类的，有时候眼神很危♀险！” 　　“还有呢？” 　　“呃……大多数时候表情都木木的，但心理活动似乎很丰富的样子，很多时候都不能理解……好吧，应该说绝大多数时候都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和行为。” 　　“果然吧，她这个人根本就——”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啥？”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人看不到黑暗的海底藏着什么，但大家还是一样喜欢大海；人看不到广袤星空的疆界，但也不妨碍大家喜欢看星星！” 　　“……” 　　“所以嘛，看得透看不透，了解或不了解，也没什么关系嘛！喜欢就好，想那么多干啥！” 　　“……哈，还真是羡慕你。” 　　“那有什么可羡慕的？” 　　小颖抛下这句话就去找罪灭的麻烦了，捧着她微卷的灰发玩个不停，但很快就被一个大肉块揍飞出去固定在了地上。 　　看着这样的小颖，病蜘蛛眯起了眼。 　　“真羡慕你能如此简单地喜欢一个人，信任一个人，我绝对不可能像你那样信任一个我不了解的人……何况她曾是我的死敌。” 　　或者说，现在也是？ 　　—————————————————— 　　“烨小姐，皓月小姐，咲舞小姐，请听我说。” 　　诺依曼正色道——虽然她正不正色都是一个表情。 　　“首先，让人‘恢复青春’、‘返老还童’是不可能真正实现的，至少目前还没有除首领以外的例子。” 　　“也就是说——” 　　“‘恢复青春’和‘长生不老’本质上来说其实是一样的，是打破世界法则的现象，是不会被允许的！不然你想想吧，从古到今出过无数异能者，他们有各种各样的能力，像烨小姐这样能直接重塑肉体的人一定出过不止一个，他们完全可以把替换衰老肉体发展成一个产业；而且有治疗能力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如果把衰老视为一种病，那么经过无数代的研究总归可以得到治疗方法的吧；除他们之外，能够精神出窍夺取肉体的人，能以其他容器代替身体的人，能冻结肉体状态的人，能不断更新身体部件的人，真要想的话能做到‘返老还童长生不老’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但是除了首领和被他那为世界所不容的能力赋予寿命的人之外，长生不老的人是根本不存在的，不然现在满世界都是活了千百岁的人了！” 　　啊，对呃。 　　我以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而皓月提出了疑问： 　　“可是……说到底衰老的也只是肉体而已吧？如果更换肉体的技术够成熟的话……其实我现在感觉真的很好，小烨给予的新肉体完美无缺。” 　　“所谓的衰老，‘肉体的老化’只是其中一个方面而已！人的老去，归根究底是‘生命’的流逝，每个人持有的生命都是有限的，而生命力是生物抛却异能等杂质后剩下的固有力量，是维系万物存活的根本所在，是无法复制、无法增加、无法人为控制的！”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动。 　　无法人为控制？这算怎么回事？ 　　据我所知……这绝不是什么无法人为控制的事。 　　至少有我这个反例。 　　~~~~~~~~~~~~~~~~~~~~~~~~~~~~ 　　这一章之后，再无日常。 　　先祝大家六一快乐……虽然我估计会看到这的已经没有儿童了 　　嘛，总之又到新的一个月了，六月，是我一年中最忙的一个月之一，各科的结课，各种课程设计，复习期末，还有导师的任务，目测会忙到掉头发（笑）还请大家在新的一个月多多支持啦 　　最后不合时宜的说一句——月票(╯‵□′)╯︵┻━┻！这个月开盘好惨淡啊！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84章 地狱特快 自从在西圣大陆完成超进化后，我所能吸收的就不只是血气，而是生物的生命本身。我可以以血为媒介把他人的生命吸收过来变成我的，每吸收一个就多一条命，也可以把生命作为单纯的能量使用，这可以说是我现在强大的根本所在，是我最大的依仗。 　　但诺依曼说，这种事在理论上是做不到的。 　　……果然是这样吗？ 　　“哈……” 　　我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真的，我现在完全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在这世界上本不允许发生的事，被我做到了。 　　吞噬了无数生命，现在我的血就形同生命之汤，使用后别说让衰老的肉体恢复青春，连流逝的生命也能一并补回来，比唐僧肉还要神。 　　只要我愿意的话，一念之间就能让无数人从此长生不老——只要把我的血分给每个人，并完成融合就好， 　　“喂喂，这样的话……” 　　我擦去额头上流下的冷汗。 　　手有点抖，我想这不是因为神经痉挛之类的。 　　“……我，岂不是，已经完全成为和祭罹那混账一样的存在了吗？” 　　我忽然想起在西圣大陆，我和罗刹真言一起前往血煞的故乡时，她对我说的话。 　　灵星世界的异能者，使用异能时必然伴随着“吸收灵力”这一行为，没有灵力就无法使用异能，而我不会受这个限制。 　　我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刻，某个潜伏在世界深处的恐怖的东西突然苏醒了，在即将锁定我之时，庾所在的乱入救了我。 　　从那时开始，我就开始正式向“世界的大bug”发展了。 　　而现在呢？ 　　媲美高层的实力——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肆意吞噬生命、转化生命乃至把生命赋予别人的能力，不论怎么看这都触到底线了吧？ 　　也就是说，就算现在世界意志立刻冒出来把我扑杀了也不奇怪。 　　“……小烨？” 　　“烨？你怎么了？手抖个不停啊。” 　　“脸色也好差……” 　　我会死吗？ 　　犹记得在中联院时，叱咤风云所向披靡的祭罹，和世界意志只交锋了一个回合就立刻败逃，当时看到那一幕的我只感觉松了一大口气，还觉得身为大boss的他狼狈而逃真的有点搞笑。 　　但我现在笑不出来了，我终于理解为什么祭罹能放下自己的尊严，在属下面前仓惶逃走，甚至一直龟缩在虚空间中不出来。 　　这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没意识到时还好，一旦意识到，那种来自整个世界的敌意就会一拥而上，仿佛每一滴水，每一粒灰，每一丝风都成了敌人，想要你命的人无处不在，更何况那个随时都能一招宰了你的究极刽子手正不知躲在何处虎视眈眈。 　　现在的我还不像祭罹那样，他继续成长下去的话真的能获得瞬间创世灭世的力量，而我顶多打破一下“没有永恒的生命”这个铁则罢了。有祭罹这个首要目标在，世界意志的注意力暂时不会放在我身上。 　　但也只是现在而已，天知道世界意志会不会突然转移目标？ 　　“结束……” 　　如果这场乱七八糟的履行继续下去的话，我最终会收获怎样的结果呢？ 　　“但是……是时候了……是时候，尽快把它结束了……” 　　一年后，一个月后，一周后，一天后，甚至一秒后，我是否会被它击杀？ 　　祭罹手下有虚界这个外挂般的特殊人才，可以制造出躲避世界意志搜索的虚空间，所以他即使过了几千年也依然活得好好的。 　　但我呢？ 　　世界意志出现之时，有谁能保护我？皓月吗？咲舞吗？才怪，她们估计都不够世界意志塞牙缝的。 　　到了那时，我可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有多少条命都不够。 　　该结束了。 　　是时候结束了。 　　必须让它结束了。 　　到了这一步，我已经不可能把这异界之旅继续下去了。 　　—————————————————————— 　　在北界拉力赛上，我对吉薇妮亚这么说过， 　　曾几何时，我憎恶在家乡地球的日子，那如定式的人生，那种顺着无数前人的足迹走向坟墓却又无法逃离的恐惧。 　　离开地球，到了异界，对地球而言我是个掉下流水线的残次品，对异界而言我是个不速之客，是个彻头彻尾的流亡者。 　　正因如此，我才可以既不受地球，也不受异界的定式的限制，真正作为“我自己”，沿着我亲手开辟的路走下去，活下去。 　　当享受了我希望享受的一切，体验了我希望体验的一切，到那时，我会以自己的意志重归故里，回到那个对我而言形同坟墓的家乡，为自己划下句点。 　　我的希望只有这么点而已。 　　没必要变得这么强，没必要经历这么多危险，没必要和那些强到离谱的敌人战斗，没必要重复着得到与失去。 　　我只想好好开辟出自己的路，好好走下去，好好享受人生而已。 　　明明只是这样。 　　可是这一切都脱轨了。 　　从很久以前就脱轨了。 　　和组织纠缠在一起，遇到了太多本不该遇到的人，经历了太多本不想经历的事。 　　等我回过神来时，我的人生已经不仅是我的人生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推着我向前， 　　爱，恨，情，仇，同伴，敌人，过去，现在，生，死，胜利，失败， 　　命运。 　　这束缚着人类的最后一道枷锁，我无法甩脱。 　　我们都是被上帝挑选出来的士兵，时机一到，就会端起枪，奔向命运的战场。 　　或者说，被赶上命运的战场，一个也逃不掉。 　　“哈……哈、啊……” 　　真服了我了。 　　死到临头的走马灯，原来是这么漫长的吗？漫长到足够我想这么长一段乱七八糟的独白。 　　身体已经完全失去力量了。 　　倒不如说连身体都没了，只是地上的一滩蠕动着会发出声音的脏血而已。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皓月，咲舞，薇妮谁都不在。 　　剩下的只有完全濒死的我。 　　体内的生命在一开始就消耗殆尽，初次交锋就完败，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成了这副凄惨的德行。 　　太突然了，以至于我即使走马灯结束都没什么实感。 　　而那东西就在我头顶——虽然我已经没有头了——盘旋着，看着我。 　　不是看猎物，也不是看一个玩物，单纯只是把狩猎我视为一件理所当然的任务来完成而已。 　　求求你，放过我吧。 　　祭罹在那里，你先去狩猎他吧。 　　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不用理睬也可以的。 　　这些话当然不会有任何人听。 　　剩下的只有我，会死的只有我，我所期望的未来早已粉碎了。 　　人因为抱有希望，所以才会感受到绝望，在希望完全湮灭的现在，我连些许的绝望都感觉不到。 　　在我掐断自己的意识的同时，无情的狩猎者，世界意志，向我露出獠牙—— 　　—————————————————— 　　“——呜啊！！！！！！” 　　我猛然间醒了过来，紧接着感觉到下落的失重感，下一瞬间我已经从床上摔到了地上。 　　脸刚一接触到地面我就像装了弹簧一样弹起，左顾右盼，寻找着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屏息凝神了数秒钟，空荡荡的卧室里只有我的心跳声，这是我才发觉刚才的濒死都是梦。 　　“……” 　　我扶着床站直身体，平时那体内热流涌动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其妙的空虚乏力，某种黏腻的恶寒由内而外溢出，感觉有点想吐。身上的感觉越来越难受了，摸了一把，手上全是冷汗，虽然因为是裸睡所以衣服没湿，但床单被子都被汗湿透了。 　　真的是，做了个非常糟糕的梦。 　　在我所有的早晨里，今天的糟糕程度绝对能排进前三。 　　身体上的难受倒是次要，重要的是心理，我的心脏砰砰跳着，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在体内来回激荡着。 　　我梦到了自己的死状。 　　面对露出獠牙的世界意志，没有反抗余地的即死，没有复活机会的消亡，没有选择的终结。 　　一切都是如此真实。 　　这究竟是我昨日心中恐惧在梦中的体现，还是……世界对我的警告？ 　　“该死……” 　　时限越来越近了。 　　我旅程的终点越来越近了，要么坐以待毙，要么仓皇而逃，不论选哪个，一切的发展都早已超出我的控制。 　　“那就……让它结束吧……” 　　无从选择了。 　　或许还有和首领联手一途？我和他说到底其实无冤无仇，达成合作后，共同通过穿界门到达更高次元的世界，永远不用再担心这灵星世界的世界意志的威胁—— 　　——什么的，根本不可能，祭罹是我的敌人，最大的敌人。他和我一样是庾所在的关注对象，从我穿越到异界开始就是绝对的竞争关系。他是绝对不希望我活到最后的，不然也不会让高层余贺来处理我，若不是忌惮在外面狩猎他的世界意志，他怕是要亲自出马。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了，她们走了进来。 　　“小烨！” 　　“烨，你醒了？” 　　“你还真是睡了个大懒觉啊。” 　　“小烨你似乎睡得很不好。” 　　“没事吧。” 　　“看你那翻来覆去的样子有点吓人，但也不敢叫醒你。” 　　皓月，咲舞，病蜘蛛，小颖，罪灭，诺依曼。 　　还有身在远方的薇妮，不知为何很想见她，哪怕只见一面也好。 　　她们是我当前所有的的同伴，算上我共计八人。 　　敌人，目前是余贺一人。 　　但我不知为何却没感到优势。 　　无所谓了，怎样都无所谓了。 　　“出发了，各位，先……把商都的事了结掉吧。” 　　休息结束。 　　继续下去只会消磨战意。 　　走吧，是时候打boss了。 　　戳，戳。 　　低下头去，发现病蜘蛛似乎有事找我。 　　“怎么了，病蜘蛛？” 　　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迅速低下头去，小声说了一句—— 　　“我们都要加油哦，烨。” 　　“…………傲娇？” 　　“才不是！”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85章 战前准备 余贺喝咖啡刚喝到一半，突然顿了一下，他微微一笑，随即把廉价的速溶咖啡全部喝完，另一只手放下刚才一直在批文件的笔。 　　然后， 　　哗啦一声，他把整整一办公桌的文件全部扫到地上，然后从转椅上站起，毫不在意地踏着那些全部写着以亿为单位的数字的纸张走过。 　　“余贺大人？”安克丽被余贺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 　　“差不多是时候了，她们也该行动了……呼。”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揉了揉眼睛，撸起袖子看了看手表，上午八点二十八分。 　　正是基层员工们上班的时间。 　　他们不会知道灰椋鸟集团即将遭受有史以来最大的冲击。 　　“安克丽，通知全灰椋鸟集团的全体员工，包裹四陆一海的所有分公司及旗下产业，今天放假，而且是带薪休假。” 　　“总裁大人！？” 　　“至于你……” 　　余贺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有点陈旧的档案袋，抽出一张纸。 　　“记得这个吗？” 　　“啊，这是，我的……” 　　“记得吗？当初你正式成为灰椋鸟的一员时，签下的劳动合同。” 　　“当然记得，不可能会忘的……” 　　安克丽永远都记得，被旱灾肆虐的故乡，形同枯骨的人们，眼睁睁看着父母烹调饿死的弟弟的尸体，然后是那支偶然经过的商队，以及把新鲜的吐司面包分给自己的青年。 　　“叫安克丽，是吧？我刚刚花了些钱验明了你对我的价值，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员工的，怎么样，要不要当我的秘书？” 　　那句听上去像玩笑一样的话，彻底改变了安克丽的一生。 　　那之后，安克丽就下定决心，一定要为余贺大人鞠躬尽瘁。 　　但是—— 　　“嘛，这么多年真的辛苦你了，再见，你被辞了。” 　　余贺在她眼前，撕碎了劳动合同。 　　“………………………………………………………………总裁大人？” 　　“嘛嘛，当然钱是少不了你的，去总部财务处结算一下，然后找个地方安居下来嫁个好人家吧。” 　　“总、总裁大人！” 　　“不要叫我总裁了。” 　　余贺摇了摇头。 　　“一直以来，我都是坐在幕后的存在，但现在不同了，我必须作为战士站上战场……同时也是作为赌徒坐上赌桌，安逸的生活到此为止，你再跟着我也没意义了。” 　　“但是，我不怕！” 　　安克丽双拳紧握，双眼充满泪水。 　　“总裁大人在这个时间点辞退我，一定是担心我的人身安全吧！但是没关系的，我，我早就下定决心为您献出生命了！求求您，至少让我和你共同面对敌人吧！我希望作为您的秘书而死！” 　　“……为什么？是什么让你如此坚定？” 　　“因为……因为……因……为……” 　　安克丽涨红了脸，用尽全力大喊道—— 　　“因为，我从很久以前，就最喜欢总裁大人您了！！！！” 　　“……”沉默。 　　办公室内，只能听到安克丽的喘息。 　　良久，余贺作出回应。 　　“喜欢我……吗？喜欢到愿意为我丧命？” 　　“当然！” 　　“看来是如此呢，爱情，爱情啊……” 　　他向她伸出手，轻轻捧住她的脸，入手的触感柔软而温暖，是年轻女性的肌肤，而安克丽也用闪着泪光的双眼看向余贺，仿佛在期待些什么。 　　余贺，露出微笑。 　　那是宛如奸商的笑。 　　“既然如此，就让我榨尽你的最后一丝价值吧。” 　　下一瞬间， 　　安克丽的身体崩散了。 　　化作无数钞票，散落在地。 　　———————————————————————————— 　　在六素材的拟人化人格构成的精神空间中—— 　　在沉睡的白发猫耳萝莉身上，透明的影子今天也在摇曳。 　　吉薇妮亚已经记不得在这里蹲守了多久了。 　　不是把意识插入投影这么简单，而是把意识从肉体里整个转移出来附在真理祷文上，至于只剩空壳的肉体就交给安努巴斯和银轮番照料。 　　基本上每天首领都会来保管室一趟，每次都有古斯塔夫跟随，他们经常会聊起组织里的一些隐秘之事，但没有一件能称得上是“足以颠覆组织”的机密。 　　而现在—— 　　（来了……） 　　保管室的门又打开了，惶祸和虚界的身影在门口一闪而过，随即就被关在外面。虽然惶祸和虚界是保管室的守门人，但没有首领的允许，他们是禁止直接进入保管室的，所以每次进来的只有首领和古斯塔夫而已。 　　今日的二人，依然每时每刻都散发着如大海般雄浑的恐怖威压，明明没有刻意往外界释放压力就已经有如此恐怖的气场，吉薇妮亚简直不敢想象这两人真认真起来的话会怎么样。每天每天都要沐浴在这两人的威压之下，还要承受随时都可能被发现的压力，吉薇妮亚有时候真觉得自己要疯掉了。 　　（但愿，今天他们会聊到我想听的东西，求你们了，再这样下去的话，就算是为了阿烨我也要撑不住了！） 　　然而，今次首领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引起了吉薇妮亚的注意。 　　虽然不是什么机密，却也让她心里一紧。 　　“知道吗古斯塔夫？刚刚余贺那边传来了新消息，十分有趣。” 　　“还请首领大人说明。” 　　“说是在商都发现了踪迹，哈，‘发现了踪迹’？别开玩笑了！” 　　“恕属下直言，余贺肯定早有察觉了，甚至可能一度还将其捕获，只是不知有何目的，他压到现在才汇报。” 　　“就是说啊，真让人不爽！不过……哼，算了，他的那点小算盘无碍大局！” 　　祭罹脸上的表情依然很臭，但同时看上去十分兴奋。 　　“古斯塔夫，再过一会……我要把虚界传唤过来！” 　　“传唤虚界……您是要！？” 　　“想啥呢你，具体该如何处理我已经想好了办法，放心，我自有一举两得之策！” 　　（……搞什，么？） 　　吉薇妮亚有点被搞蒙了。 　　“发现了踪迹”？“传唤虚界”？“一举两得”？ 　　首领，想干什么？ 　　这时—— 　　“首领大人，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哈？你会这么说可真少见，说吧，是什么鸡毛蒜皮的破事？” 　　“属下希望——” 　　然后，古斯塔夫说出了他的请求。 　　听到的那一刹那，吉薇妮亚吓得差点显形。 　　不是吧？ 　　这家伙是，认真的吗？ 　　首领似乎也有点意外，他皱起形状姣好的双眉，白皙如玉的修长手指抵在下巴上，默默思考着。 　　“……姑且，让我听听你的理由。” 　　“是属下个人的私事，微不足道，但如果是您的命令的话——” 　　“——好好好，随便你吧！” 　　首领一撩头发，不耐烦地转过身， 　　“我准了，只当给你放个假。” 　　~~~~~~~~~~~~~~~~~~~~~~~~~~~~~~ 　　这个月开头不给力啊，可能大佬们正忙于高考或者六级吧 　　如果诸君看了这一章有了不好的预感的话……喵喵喵？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86章 血浸海 “啊……啊……” 　　总部某处，离首领居所有很长一段距离有一座凉亭。虽然是凉亭，但事实上是由灰黑色绷带缠绕而成的，而且周围也没风，所以看上去和凉亭的“凉”字完全不沾边。 　　弗格·银正等在这里。 　　她百无聊赖地靠在柱子上，穿着凉鞋的双脚啪嗒啪嗒拍打地面。 　　“怎么还不来联络呢？这次比平时要久啊，吉薇妮亚。” 　　她不由得有点担心了，毕竟吉薇妮亚是组织里她唯一一个称得上朋友的人，不担心才怪。 　　“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 　　“是的，我会把我所知道的如实告诉你们。” 　　当时费舍尔是这么说的。 　　“余贺的办公室非常朴素，说是简陋也不为过，如果你们以为他一定会藏在那些最豪华奢靡的地方的话，那你们一辈子也找不到他。” 　　“什么？具体在哪？我还想知道呢……等等等等我说了，我‘现在’不知道！余贺的办公室所在的办公楼是不断变化的，我也不清楚是他搞的还是那个叫虚界的高层的手笔，总之他的办公室会以‘一天’为周期，在商都不同办公楼之间转移！” 　　“对，没错……商都共有数以十万计的各种建筑物，他可能藏身在里面的任意一栋，原本作为余贺亲信的我是有资格知道他的所在地的，但现在我显然被除名了，所以怎么找还看你们。” 　　“有什么……要说他的办公室里有什么的话……” 　　“是是是是我说！里面的设备家具简单到你不敢相信，档案柜里都是事关灰椋鸟未来发展的重要文件……对！我知道你们对那不会感兴趣，关键的是余贺的密室，那是只有包括余贺、我、和他的私人秘书安克丽·延塔莉茨娃在内，极少人才知道的地方！” 　　“里面……我也说不清楚有什么……等等等等你们为什么这么心急啊！我确实说不清楚，因为每次从那里出来，我的记忆就会被清掉，永远记不住在里面看到过什么！” 　　“什么真不真假不假的……我保证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属实，你们再逼问我，我也说不出更多东西了，至于信不信，那是你们的事。” 　　—————————————————— 　　以上，就是费舍尔的招供。 　　虽然掺杂了大量废话，但还是有不少有用信息的。 　　余贺，和他的密室。 　　不是斯莱特林的密室，而是余贺的密室。 　　里面有什么——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但老实说里面是什么都无所谓，因为我们当下的目的只有干死余贺而已。 　　为此—— 　　“好咯，先把他找出来吧！” 　　我，皓月，咲舞，三大主力，正浮在天上。 　　下方两百米处就是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 　　我们现在是在商都正上方，海平面之上，我们正下方就是作为商都第一层的四个巨型人工岛链，数不清的万吨巨轮今天也是来来往往，吞吐量惊人的各个港口无时无刻不是熙熙攘攘。 　　这就是忙碌的普通人们的世界。 　　只不过今天有点不同。 　　“我说，你们有没有发现今天这几万艘轮船全都是只去不来啊？只见离港的，没见进港的。” 　　“小烨你才发现吗？” 　　“我们早就注意到了好吗？” 　　“你们给我点面子啊……” 　　我仔细看向那些离港的巨轮，上面载着的竟然全是人。不只是客轮，就连那些偌大的集装箱船都卸去了所有集装箱和货物，载满了商都的市民。 　　所有民众都在……撤离？ 　　“看来余贺早有准备了，疏散了所有人。” 　　“他这么好心？” 　　“我突然对他有点好感了。” 　　“呜哇——咲舞你好轻浮！见一个爱一个！” 　　“啥跟啥啊，我只是觉得难得有个比较明理的对手而已，至少他不会把无关之人卷进来！” 　　“其实也不然……” 　　小小的软软的声音插了进来，是诺依曼，虽然我看不到她在哪也感觉不到她的血气。 　　“余贺叔叔不会做无用功，他的一切行动都会有利益的考量，虽然我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她的声音有点没精神，是因为即将面对的是她在组织中的熟人吗？这一定很尴尬吧，而且说实话，诺依曼与我们其实并没有什么深厚的羁绊，她虽然想通过我解开血煞的未解之谜，本身也是个明是非很会为他人着想的好孩子，但这并不能成为她站在我这边的理由。 　　更别提她继续呆在组织里反而更好，只要祭罹的大计成功，她也就能过上不再被世界意志诅咒的幸福生活。 　　说到底，她之所以和我们行动，也只是出于对已死的血煞的不舍，想从我身上寻找她的影子。 　　但不论原因为何，多一个朋友，永远好过多一个敌人。 　　“呐，诺依曼。” 　　“……嗯？” 　　“请放心吧，等击败余贺之后——”我尽力挤出最温柔的笑容，对她说道，“——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你解开血姐的谜团！” 　　“……嗯！” 　　她的声音听上去多了些活力，看来我的小表演还是有效的。 　　“所以，等我们和余贺开打的时候，还得请你帮忙了啊，修改他的金额数值之类的……” 　　“我、我虽然对战斗一窍不通，但我会尽力的！”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相信你哦！”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咲舞对我翻了翻白眼，喂喂别这样，我也是为了求稳才会对这个纯洁少女灌迷魂汤的啊。 　　“那么……闲话不多说，最后确认一下行动计划，诺依曼不能经常使用目视概率的能力，所以她只能提供一个大致的范围，余贺具体在哪由我来进一步搜寻，然后——” 　　“我，小烨，还有——”皓月看向另一边的黑发幼女，“——那个什么病蜘蛛，作为先头部队直接进攻。” 　　“我和罪灭作为后备军在后方等待时机，同时也防止不测……真是简单粗暴的计划。” 　　这就是大致行动方针了，那么现在就—— 　　“等等等等，人家呢？别忘了我也是战斗力啊！” 　　啊对了，还有逗逼……啊不对是小颖。 　　“小颖你就和咲舞罪灭一起行动吧，当我们坚实的后盾，唱两首girigiri愛——不准有异议！好了，时候不早，开始行动了！” 　　———————————————————— 　　目前还风平浪静的海面上，一艘艘巨轮正加速驶离商都的海域。 　　隆隆的嗡鸣声盖过了人们紧张的说话声，每个人都很莫名其妙，警报声响起之时，他们几乎是被强行赶出来的。虽然他们立刻发扬了民主与自由的精神组队抗议，但灰椋鸟集团的警备队就像木偶人一样一语不发，只是用更加强硬的手段把他们逼上撤离的轮船和飞艇。 　　载着最后一波市民的十艘巨轮从海蜒群岛港口起航之时，人们的愤怒终于完全爆发。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纳税人有知情权！” 　　“抗议！我们要抗议！！！” 　　“太蛮横无理了！我们会联名投诉你们！！” 　　“让船停下！” 　　“这算什么？强行没收不动产？” 　　“你们这群混账东西！！！” 　　但这些笑死人的抗议声并没能持续多久，突然的新状况就让所有人都住了嘴。 　　“喂，看天上……” 　　“那是什么？” 　　“好……好吓人……” 　　“红色的……云？雨？” 　　“快躲回船舱里！！！” 　　下一瞬间，猩红的血雨就从天而降，暗红色的厚厚云层把几公里内的海面都覆盖了，而且正以惊人的速度不断扩张！猩红色的雨滴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打在海面上和船体上，浓厚到让人头晕的血腥味说明这些雨滴不是什么受污染的水，而是真正的血液！ 　　莎拉拉拉——哗啦啦啦啦啦——轰隆隆隆隆隆隆隆！！！ 　　天空中的暗红云层已经覆盖了方圆数百里，血雨的势头也越来越惊人，开始时就已经是瓢泼大雨的程度，随着血滴的密度、数量和速度不断提升，哗啦啦的雨声也变成了隆隆轰鸣，听上去就像瀑布一样！ 　　有的乘客壮着胆子打开舷窗把头伸出去，结果下一瞬间从天而降的恐怖血流就差点把他的脖子打折！这已经不是“像瀑布一样”了，还要更甚于瀑布！就仿佛有人在天上开了个半径数百公里的巨大缺口，从里面源源不断灌入鲜血的洪流！ 　　大海早已是猩红一片，每一滴血接触到海水的瞬间非但没被吞没，反而加速向更深处扩散，简直就是无孔不入的病毒，血侵蚀了海水，被侵蚀的海水又污染了更多海水，在指数爆炸的叠加之下，整片海域，从海面到海底，全都变成了一片血红！ 　　暗红的天空，翻滚的血海，滚滚而下的血之瀑布，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成了某种怪物的胃部，在血海上颠簸的船只就像漂在胃液上的食物残渣一样，随时都会化为乌有！ 　　“快……快全速前进！！！！” 　　“所有人，所有人！呆在船舱里不要乱动！”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海、海里有东西蹦出来了！！！” 　　“怪物！有怪物！！” 　　———————————————————— 　　下面似乎很热闹嘛。 　　人类最擅长的事之一就是自己吓自己，明明还没受到实际伤害呢就怕成这样……虽然我也没资格说别人啦。 　　“喂，烨……”咲舞皱起眉头看向我，我耸了耸肩。 　　“我知道我知道，我尽量——好吧，我绝不会造成无关人员伤亡，这样你满意了吧？” 　　“但愿你能行。” 　　“然后嘛……嗯，人似乎都散的差不多了，开干吧。” 　　~~~~~~~~~~~~~~~~~~~~~~ 　　啊啊啊啊e8就剩一次斩杀了，然而每次都差那么点……崩溃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87章 钱所无法换来的（一） “人似乎都散的差不多了，海域也彻底被血染遍了，开干吧！” 　　说着，我轻轻打了个响指。 　　海面之下的深处传来了闷响，然后是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而且是稀里哗啦的连续崩碎，还有仿佛浴缸排水口塞子被拔掉的嗡隆嗡隆声。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那是商都的隔水壁的几个部位被我的血焰炸碎，无数吨血水涌入其中的声音。 　　那么，来试试吧。 　　—————————————————— 　　滔天血浪的威势更甚海啸，隆隆地冲进已经变成无人区的商都之中，那些金碧辉煌的巨大建筑都在血浪的冲刷下颤抖不已，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 　　血浪并不是毫无规律地到处乱撞，而是如一堵移动的城墙，一个不漏地滤过每一栋建筑物，血浪经过后，除了把街道和大楼都染成了血红色外，竟然几乎没造成什么破坏。 　　而在每一层之间，都有数不清的银色小光点——月精灵飞来飞去，它们跟随着血浪前进，每当血浪推进到一片新的建筑区就会凑上去，发现没有异状后就立刻散开，就这样持续了不知多久—— 　　所有月精灵，突然齐聚到商都五层——也就是位于最深处，直接建在海床上的底层——中的某个办公楼那里。这幢办公楼十分高大，外表不像其他建筑那样招摇奢华，但简洁庄重的构造还是为它平添了几分威势。 　　但一个现象注定了它的与众不同。 　　只有它，被血浪掠过时，完全没有沾上血水。 　　它周遭仿佛有一睹看不见的墙，所有血水都自行绕开了它，甚至都没碰到它所在的地面。 　　—————————————————— 　　“确定了吗，皓月？” 　　“当然，月精灵传回了消息，只有那栋楼没沾上血，血都跟长了眼睛一样避开了它。” 　　“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都准备好了吗？” 　　不论余贺的办公室转移到哪，其实都没差。 　　作为余贺的据点以及住所，不可能没有任何防御措施，连带的，办公室的当前所在地也一定有防御的手段。 　　所以只要用大量血把整个商都的所有大型建筑物过一遍，看哪个自带防御机制就行了。 　　无非就是工作量很大而已，对现在的我而言不是难事。 　　毕竟，我们所有人现在都处在巅峰状态。 　　我又打了个响指，顿时，整片血海就像按了暂停一样不再波动，商都中的所有血潮都从破碎的隔水壁中退出，有一部分顺便化为晶壁修补了隔水壁上的漏洞，毕竟谁也不希望在湿乎乎黏答答的血水里干架。 　　心念一动，血海立刻张开了一个洞，诺依曼依然留在海面上，我、皓月、病蜘蛛一组，咲舞、罪灭、小颖一组，挨个潜下。 　　“最后确认一遍，诺依曼远程辅助，我们三个是先头部队，你们三个在外面接应……还有就是，被抓走的小蝶很可能和余贺在一起，到时候他把小蝶当挡箭牌也是可能的，届时……” 　　我咽了口唾沫，努力平复变得焦躁的心。 　　如果真的发展成这样，我该怎么办？ 　　不……不论怎么办，都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啊。 　　“届时……还请大家理智应对，就是这样了，开始行动！” 　　———————————————————————— 　　商都，最底层—— 　　作为管理层和行政中心的所在地，这里已经全无平日的繁华。 　　血红色的远景下是空荡荡的街道和残留着大量血迹的建筑物，完全成了鬼城。 　　咲舞、罪灭和小颖成正三角形把目标大楼包围在中间，我们则站到了大楼的入口处。 　　我用力握了握和我并肩而站的皓月的手，那柔若无骨的美好触感让我心情平静了一点，又摸了摸病蜘蛛的头，这次她竟然没把我的手甩开。 　　“病蜘蛛，你在紧张？” 　　“……才没有啦！” 　　“皓月，你呢？” 　　“永远是小烨坚实的后盾哦。” 　　“那么，进去吧。” 　　虽然我一开始想把整个楼炸掉，毕竟这对我而言易如反掌，但谁知道其中是否有诈呢？ 　　进入大门后，我们稍停了一会，这栋楼避开血浪时展现的神奇防御能力此刻并没有把我们排斥在外，是欢迎来客的意思吗？ 　　“皓月？”“嗯。” 　　皓月轻轻一挥剑，月光之刃立刻穿透了几十层天花板，打开了一条从底层到顶层的通路，我们可没耐心一层一层爬楼梯。至于为什么我会如此确信余贺在顶楼？很简单，因为那种让我感到熟悉的威压——高层的威压，是从楼的最高处传来的。 　　余贺完全没有回避，他早已做好了迎接我的准备。 　　从贯穿几十层楼的通道迅速上升时我们没遇到任何阻拦，这和余贺善用人力的作风有点不符，还是说在尽头等待我们的是陷阱？但就算有陷阱也无所谓了，反正必须要闯。 　　“到了……” 　　我收回炎翼，皓月脚下的月光散去，病蜘蛛收起银线，我们就这样到达了余贺的办公室。 　　“““……””” 　　好简单的地方。 　　这真的是一个掌控星球的经济圈的男人平时呆的办公室吗？ 　　成套的几张办公桌和办公椅，看上去用了好几年都没换过，桌子上堆着凌乱的文件，一侧墙边也挤满了档案柜，几乎没什么富有活力的陈设，连个窗户都没有。 　　“……简直就是几十年前的黑心公司的办公室嘛。” 　　“和其他地方比……称之为简陋也不为过呢。” 　　“可能到了余贺这一步，所谓的奢华也失去意义了吧？所以他才不会注重这些。” 　　“别想那么多了，既然他不在办公室里，那么——” 　　我们一起看向左面的墙。 　　墙上刷着很普通的白漆，靠近根部还有些蹭脏的地方。 　　“进去后，面对着有档案柜的那一面墙，右手边就是他的密室” 　　——费舍尔是这么告诉我们的。 　　顺便一提，榨干他的价值后，我就把他全身融成血液冲到下水道了，被融化的最后一刻他瞪视我的眼神我依然记忆犹新。 　　虽然不敢确定他的话对不对，甚至这一切都是余贺事先吩咐他的也有可能，但现在我们只能沿着他那亦真亦假的线索找了。 　　“你们站开点……炎弹！” 　　轰的一声，尘土四溅，光秃秃的墙上被轰开了一个洞，露出了里面的密道。 　　“………………这么简单就出现了？” 　　我本以为这要密码或者特殊的操作步骤才能打开，原来能直接一发轰开？ 　　这欢迎也忒明显了吧？就好像对我们说着“快点进来啊~”一样，让人不起疑都难。 　　“……皓月，病蜘蛛，小心陷阱。” 　　“明白，到时候我会用身体掩护小烨的！” 　　“千万别，反正我命多，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 　　“……” 　　咲舞站在距离大楼两百多米的地方，五感全开，敏锐地捕捉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虽然没草。 　　仔细看的话，这里的地面和空中都以一定的疏密分部有红黑色的细线，那是罪灭分化出的细胞连丝，起到警戒的作用，方圆几公里内都被这东西布满了。 　　罪灭回归力量巅峰的现在，她们的对话已经用不着在耳朵里塞小肉块了，因为罪灭可以通过这些警戒用的细丝传声。 　　“罪灭，有其他人接近这里吗？” 　　“没有。” 　　“那就好，你继续警戒。” 　　“一定不会让咲舞失望的！” 　　“但愿……” 　　然后，单调的对话就中断了。 　　咲舞也知道现在和罪灭通话是没什么意义的，但她就是忍不住，从刚才开始，一种莫名其妙的焦躁感就在心中盘踞不去，就好像有许多小蚂蚁在心里爬，麻麻痒痒又抓挠不得。 　　搞什么鬼？ 　　是因为自己在担心烨她们三个吗？ 　　好像……也不是。 　　这种焦躁更近乎于生物对危险的原始感应，是不能用理智之类的解释的。 　　（……难道是，我自己？） 　　有危险向自己逼近了？ 　　—————————————————————— 　　结果，我们没遇到任何陷阱。 　　密道走到头就是一道门，期间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明明我都把神经绷紧到极致了。 　　更奇怪的是……我现在，竟然感觉有点安心。 　　这种安心更近乎于生物对安全地带的原始感应，是不能用理智之类的解释的。 　　为什么敌人的大本营会让我产生这样的感觉？ 　　“……进去了哦？” 　　她们二人点了点头，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密室的门。 　　瞬间的光亮让我眯起眼睛，但我立刻就适应了。 　　这是个相当宽敞的房间，陈设很是别致，和外面那单调乏味的办公室截然不同。 　　象牙白的地板，玛瑙黑的天花板，四壁挂满天鹅绒，一个有水晶质感的枝形吊灯从天花板上垂下，柔和的光线把房间照亮。 　　房间中央是个水晶棺。 　　“小烨，那是——” 　　“……啊啊，我看到了。” 　　水晶棺内侧的底部铺着软乎乎的天鹅绒褥子，我许久不见的女儿小蝶就躺在这上面，身上还盖着用品种不明的妖兽毛皮做的被子。她的长发披散开，眼睛闭得紧紧的，上下的长睫毛交叠在一起，脸上是迷人的红晕，明明是天使般的睡颜，却暗含着难以言喻的禁忌诱惑。 　　通常来说的话，此刻我应该会感动得痛哭流涕，冲过去把她从棺材里救出来吧。 　　但完成这个任务的是皓月，她跑过去，检查了一番后就把水晶棺打开，把小蝶抱了出来，期间没受到任何阻碍，打开水晶棺时也没遇到任何困难。 　　顺利过头了。 　　至于我？“……” 　　我自从进了密室，就一直死盯着房间的另一端。 　　那里，一张巨大的天鹅绒毯，覆盖在某样东西上。 　　大概可以看出那是个长方体。 　　呼吸越来越急促了。 　　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被天鹅绒盖着的长方形物体，会如此吸引我的视线？ 　　那是什么？ 　　为何有种难以言喻的危险感？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88章 钱所无法换来的（二） “咝哈……咝哈……” 　　心跳好快， 　　“咝哈……咝哈……咝哈……” 　　头有点晕眩， 　　“咝哈……咝哈……咝哈……啊啊啊……” 　　有种体内的某物要破体而出的诡异感觉， 　　什么声音…… 　　有声音，很吵…… 　　我的呼吸声？这么粗重？ 　　“咕……怎么……” 　　胸口好闷，就像高原反应一样，我的手紧紧攥住胸口处的衣服。 　　那是什么？ 　　那个被天鹅绒覆盖的长方体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会如此吸引我？ 　　为什么我从那东西上感觉到的危险，更甚以往的一切的总和？ 　　“一定要弄个明白”“还是离那玩意远点吧”——两个截然不同的想法在我心中不断交锋。 　　“小烨！小蝶身上没有外伤，只是一直昏睡不醒而已，太好……小烨？” 　　耳边传来了皓月的声音，听上去好遥远。 　　“小烨？你看上去……” 　　“那个……” 　　我用微微颤抖的指尖向她指明那玩意的所在。 　　“那个……能，帮我看看是什么吗？” 　　“小烨，现在不是干这个的时候——”皓月扫了一眼那个被天鹅绒盖住的东西，但立刻失去了兴趣，“——不管那是什么，首先要做的是带着小蝶离开！” 　　我看了看被她抱在怀里的小蝶，天真无邪的可爱睡脸也没能化解我心中莫名的不安，我用力甩了甩头，用近乎恳求的声音，再次说道—— 　　“求求你，皓月……只当，只当满足一下我的小小愿望……帮我看看那是什么就好！” 　　“……好吧。” 　　皓月叹了口气，她也察觉到了我状况的不对劲。她想把小蝶交给病蜘蛛，但看到病蜘蛛的小身板就作罢了，于是轻柔地把小蝶放在地上，并用月光编织出了一个垫子。 　　做好这一切后，她向我点了点头，然后走向那东西。 　　皓月站在它旁边，对我打了个手势，就伸出手，轻轻把天鹅绒毯掀起一角，向下面窥视。 　　我等着她的回复。 　　但她就保持那个姿势，僵住了。 　　隔了几秒，她才用像机器人一样生硬的动作，缓缓转过头，用有点呆滞的眼神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天鹅绒下面的东西。 　　“……皓月？” 　　“那个，小烨……” 　　皓月的表情很奇怪，非常奇怪，我第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我也没见过，所以不敢确定……但是……还是，你来看看吧？” 　　说着，她把天鹅绒毯用力一掀，露出了那东西的真面目。 　　“啊……” 　　那是个棺材。 　　和之前放着小蝶的那个一样的，水晶棺。 　　虽然我不太懂，但远远看去，这个棺材的水晶选材明显比小蝶那个高出了不只几个档次，恐怕是某种举世罕有的珍稀素材吧。 　　向来不崇尚奢华的余贺会在自己的密室里摆上这么个东西，本身就很奇怪了。 　　我咽了口唾沫，拼命按捺心中的波动，迈开颤抖的双腿，走上前去—— 　　明明只有十来米的距离，我却仿佛走了一个世纪。 　　其实以我现在的视力，十几米外就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只是我不愿承认而已。 　　直到来到跟前，避无可避的时候，我才终于把视线投向棺材中的人。 　　“……” 　　那是，何等的美丽。 　　棺材中的人被一袭雪白的长裙包裹，仅仅露出头部、指尖和双足，但这衣裙远不足以掩盖这身体的美好。修长的白皙躯体，诱人的高耸双峰，盈盈一握的纤腰，黄金比例的双腿，造物主的宠儿，不论哪个细节都臻于完美。 　　往上看去，乌黑的长发反射着冷白的灯光，微掩着那张容颜倾世的脸。这脸蛋简直要让人跪下流泪赞叹造物主的伟大，即使是阅美无数如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份美丽还要凌驾于皓月、咲舞乃至夫人之上。 　　而且， 　　跟我长得，很像。 　　并不是说容貌跟我如出一辙，因为大略一看就能对比出我和她的诸多不同，但是……在很多细节上，还有整体感觉上，都…… 　　“小烨，这……” 　　“别说。” 　　“我没有见过她长什么样子，但是……” 　　“别说，求你。” 　　“这家伙，一定就是——” 　　“别说！！！” 　　别说，算我求你了别说！我知道的，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确信了，但这不可能啊！她死了，很早以前就死了！肉体被摧毁，力量几乎全部丧失，只剩下一团可怜的血雾漂泊在异世界的地球，试图侵占我的身体失败后就彻底消散在时空的洪流中！ 　　按说是这样的。 　　肉身被毁，力量尽失，魂飞魄散的她，不可能留下遗体。 　　更别提——躺在棺中的这具身体，不但完好无缺，甚至胸口还在微微起伏。 　　她有呼吸。为什么？ 　　这到底—— 　　“不论看几次都忍不住感叹，她真美，不是吗？” 　　“——！？” 　　就在棺材的另一边，我和距离不过一米的地方，他突然出现了。 　　毫无预兆，无声无息，若不是他出声，否则我恐怕永远注意不到他。 　　———————————————————— 　　焦躁感越来越强了。 　　有大事要发生，而且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从何时？从哪里？谁？ 　　就在这焦躁感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时—— 　　“咲舞！有东西在迅速——啊！” 　　轰！！！！ 　　一阵巨响，然后是满天的尘埃，以及耀眼的电光。 　　就在一秒前，一个以超高速移动的物体逼近了，而且降落时根本没有减速，只是以惊人的势头砸了下来，连地面都震了两震。 　　“哟，漆原！别来无恙啊！” 　　不知被放大了多少倍的尖锐机械音响彻整个海底空间，无数金属摩擦的吱吱嘎嘎声震耳欲聋，由远及近，一栋栋高楼被陷入地下，就好像地下有什么极为巨大的东西在迅速接近。 　　而在刚才重物落下的那个位置，一道湛蓝色的电光冲天而起，一个少女的身影从中剥离出来。 　　莹蓝色的光纤长发， 　　猩红的摄像头双眼， 　　缺乏真实感的人工美貌， 　　到此为止还算正常。 　　而脖子以下的全部都是金属的骨骼框架，装饰用的人造皮肤从一开始就被剥去了，取代内脏的密密麻麻的机械直接暴露在外，看上去分外怪诞。双臂各有至少三个肘关节，手指就像尖锐的镊子，双脚完全替换成了推进器，滚滚光焰从形似飞机平衡翼的脚下喷出，嗡隆嗡隆响个不停。 　　“你是……那个茱莉亚？” 　　“哎呀哎呀认识我？明明才只有一面之缘？天啊我现在应该感到荣幸吧？非常荣幸吧？一定超荣幸的吧！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明并没有什么好笑的事，她还是像疯子一样笑个不停，她嘴里的发声器发出的机械音更刺耳了。 　　咲舞微微皱眉。 　　刚才那股焦躁感，就是来自于这个茱莉亚吗？ 　　可是…… 　　（明明敌人已经出现了，焦躁感却……没有消失？） 　　反而还在不断增强。 　　（难道说让我产生这种感觉的其实另有其人？什么跟什么啊……） 　　“我说啊，手下败将就别在这蹦跶了，你真的很烦人。” 　　这是咲舞的真心话。 　　“哈啊？手下败将？不明所以诶！” 　　“明明同伴都快死完了，你还落荒而逃了，再卷土重来也没啥意思了吧？” 　　“怎么会没意思呢？倒不如说啊，我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漆原你呢！” 　　“…………我？” 　　咲舞楞了一下，原来这个叫茱莉亚的还是自己的仇家吗？ 　　“哼！哼！哼！你想不到吧？想不到吧？肯定想不到的吧！决战来临之际，出现在面前的是隐藏已久的仇人，这可是超正统又超浪漫的剧情啊！” 　　“不，我……” 　　“对对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什么！？你竟然是——’‘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无法摆脱过去吗……’‘不可能！明明不可能暴露的！’——什么的，反正你就是想说诸如此类的台词吧！好的好的按照一贯的套路，你不说这些固定台词就没有剧情走上高潮的感觉呢！所以，来，说吧说吧！” 　　“倒是听人说话啊……所以说，我根本不知道和你结下过什么梁子啊！” 　　“……”“……” 　　“……诶？” 　　“……诶什么诶，如果你这个败军之将来这里只为了给我添麻烦狂吠的话，能麻烦你滚蛋吗？我真的不想在杂鱼身上浪费时间。” 　　“不不……所以说，你真的不知道我是……啊！原来如此！” 　　茱莉亚两眼一亮——真的发出了亮光——然后双手一拍，似乎想到了什么。 　　“原来如此！这也是经典剧情啊！‘我、我明明和你无冤无仇……’‘真的是无冤无仇吗？你好好回忆一下吧，十年之前被你杀害的那对男女！’‘什么？你是那时候的孩子？你隐忍这么多年，只为向我寻仇！？’‘没错！在忏悔中死吧！’——一定是这样的展开没错吧？没错吧？肯定没错的吧！那么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 　　“我他妈根本懒得管你是谁啊！别逼我爆粗口行不！” 　　“安静——告诉你，我叫茱莉亚，全名是——茱莉亚·菲亚茨！”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吧？想不到吧？肯定想不到吧！没错，我就是茱莉亚·菲亚茨！” 　　“……”“……” 　　“……” 　　“……呐，给点反应呗？” 　　“就算你这么说……” 　　咲舞挠了挠头，一脸不耐烦。 　　“……说到底，那个‘菲亚茨’是谁来着？” 　　咣当！ 　　茱莉亚直接从天上掉了下来，重重砸在地上，但她立刻爬了起来把歪掉的脖子掰正。 　　“所以说！菲亚茨啊！我那无上伟大的创造者啊！被你杀掉的我的慈父啊！” 　　“所以说那是谁啊！” 　　“你忘了吗！？中联院的强学会的首席科学家啊！” 　　“…………………………………………哦，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想了半天，咲舞脑中终于浮现出一个戴着有六个镜片的眼镜的奇怪男人，说起来他好像还把自己分尸过？但太久远了根本懒得仔细回忆。 　　“但是杀了他什么的，我可没印——” 　　“废话少说，为了这一天我已经准备了好久，受死吧！！！” 　　~~~~~~~~~~~~~~~~~~~~~ 　　超展开开始！ 　　话说明天就是高考了，为表支持，明天会更一章四千字的，祝高考学子们一次成功！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89章 钱所无法换来的（三）（祝应届生高考顺利！） 他突然出现了。 　　毫无预兆，无声无息，若不是他出声，否则我恐怕永远注意不到他。 　　余贺。 　　依然是二十来岁的青年模样，称得上帅气的脸，不长不短的头发梳理得很随意，穿着不算新但很整洁的商务休闲装，皮鞋擦得锃亮。 　　明明和我已经近在咫尺，但他并没有看我，他的目光完全落在棺中的人身上。他的手轻轻抚摸着棺盖，那个样子，就仿佛既想触摸名贵的珠宝，却又害怕自己的手会将其玷污，最终只得隔着透明的障壁欣赏。 　　我们立刻和他拉开距离，在十米之外警惕地看着他，而他只是对我们礼貌地欠了欠身，表情十分平和……或者说他压根没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 　　“怎么回事……” 　　我用颤抖的声音向他问话，但他始终默默低头看着棺材中的血煞，眼神很温和，十分温和，温和到了不正常的程度。 　　“我问你呢，余贺……这是……怎么回事！！！！” 　　我终于忍不住了，逐渐失控的情绪以言语为载体，劈头盖脸向他洒去，恨不得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化作枪弹把他打得千疮百孔。 　　“为什么……血煞不是死了吗！我亲眼，亲眼看到的！没有了肉身，连残魂都灰飞烟灭，无比凄惨又滑稽！我见证了她最终消亡的全过程！！！” 　　“……这样啊，那还，真是让人羡慕。” 　　“！？” 　　他第一次对我的话做出了回应。 　　羡慕？ 　　“有什么……好羡慕的？” 　　“至少你见了她最后一面，这难道不值得羡慕吗？” 　　他斜倚着棺材，就像依靠着挚爱的恋人，视线从血煞身上移开，投向我。 　　与他对视的瞬间，我心里一震。 　　这是怎样的眼神？ 　　首先感受到的是温柔，无比的温柔，即使是把所有少女漫画的治愈型男主角糅合在一起也无法与之相比。但这份温柔就像是一层漂亮的外壳，隐藏在其下的是所有感情混杂在一起的一片混沌，就像一道真空带把他的心和外界隔开。 　　“告诉我，烨小姐，” 　　他微微歪过头，视线从我们三人身上扫过。 　　“你，是否爱过某人？” 　　对此—— 　　“问这个有啥意义吗？回答我！这个血煞是怎么回事！” 　　“你，是否爱过某人？” 　　“你究竟做了什么！你究竟想做什么！快给我——” 　　“回答一下又何妨呢？我想听听，你对爱情的理解。” 　　“……” 　　我无法回答。 　　可能是因为懒惰，也可能是因为一些深层原因，我从未仔细梳理过自己的感情——对我而言，爱情也好，友情也好，亲情也好，大多数时候都是混在一起的，我不想多想更不愿多想。 　　这时——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皓月突然说了一句似曾相识的话。 　　“……哦？” 　　“这是小烨以前跟我讲的，取自她的故乡的一个才女写的散文……我不知道这句话原意是什么，但在我看来用这句话阐释我对爱情的理解，应该算是相当贴切的了。” 　　“有点意思，那么皓月小姐，你可否告诉我，你如何判断自己是否爱上了某人？” 　　“取决于是否愿意为她抛弃理智做傻事……吧？” 　　“‘傻事’吗……哈哈，确实如此啊，我仍记得小的时候，在故乡那被白蚁侵蚀的破屋中，躺在病榻上的母亲给我讲的故事……” 　　余贺苦笑了一下，眯起眼睛，回忆起往昔。 　　“从那时起，我就觉得故事中的爱情也好，友情也好，真的是很让人费解的东西……为什么骑士可以只因一面之缘而为了公主勇斗恶龙？为什么两个智商正常的男人只是喝个结拜酒就可以为对方两肋插刀？为什么王子为了所谓爱情可以抛下王位继承人的义务去和平民女子结合？如果只为了延续种族传宗接代，那么只要挑选优良基因配种就好，爱情对于繁衍根本是不必要甚至是有害的，更别提陷入恋爱的人们总会打着爱的旗号做出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或愚蠢或残忍或毫无意义，可他们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的是非常奇怪，但是随着我慢慢长大，我发现……似乎是我比较奇怪。” 　　他的笑越来越耐人寻味了，我的耐心也在不断消磨。 　　“如果你出现在我面前只为了说这些白痴到爆的中二发言的话，劝你还是省省吧！告诉我，这个，血煞，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问，她是怎么回事？” 　　余贺又低头看向棺中的绝色美人，良久才抬起头来。 　　“能是怎么回事呢？不过是一个笨蛋男人的一厢情愿而已，是为了挽留那将逝的情感所做的最后挣扎，是悲哀的残余，就是这样的东西，就是这样的事情。” 　　“……” 　　完全不想搞懂他了。 　　（喂，皓月！） 　　我小声对皓月耳语。 　　（怎么？） 　　（待会等我一发信号，你就立刻带着小蝶离开，我会帮你拦住余贺） 　　（但你——） 　　（让小蝶在这我不放心，我拦住余贺，你把她带到安全地带——或者交给接应的咲舞也行，然后立刻回来帮我） 　　（……好的，既然小烨你这么说了，肯定是有把握的吧，但是……我总觉得余贺越来越不对劲了） 　　（高层里有几个脑子正常的？先静观其变，不要贸然攻击！） 　　“我可都听到了哦，把人家当空气可不太好吧。” 　　他突然说道，但无妨，他知道了又能怎样？ 　　但他的下一句话让我如遭重击。 　　“我觉得，与其把星球意志带到安全地带或交给咲舞小姐，还不如交给小诺诺呢，她毕竟也是个高层，虽然毫无战斗经验，但保护一个小女孩还是游刃有余的吧。” 　　“什——！？” 　　“我和她的交情也算深了，对她还是很了解的，倒不如说这种除了面瘫脸外一切都表里如一的好孩子简直太好懂了。” 　　“你怎么……” 　　我们三人惊讶地看着他，他嘲弄似地笑了笑，像是在为我们的无知感到惋惜。 　　“很好奇我怎么会知道她在商都，并且加入了你们这边？我倒要反问你，为什么我不知道呢？小诺诺失踪时虚界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我，于是想想吧，她恰好在我要对付你们一伙时失踪，那么她会去哪呢？商都内的一切风吹草动我都能了若指掌，更别提小诺诺还是我非常了解的人，我了解她，她却不了解我，你真以为她能在我的眼皮底下隐藏自己吗？” 　　他知道。 　　他从老早就知道了，诺依曼现在是站在我这边的！ 　　搞不好从诺依曼进入商都的瞬间，余贺就发现她了，只是一直没有上报首领而已！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知诺依曼是来找我的，却纵容她加入我们这一边。 　　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 　　要知道，诺依曼可是—— 　　“——诺依曼是我的天敌，你是这么想的吧？” 　　坦然承认了。 　　“正因为诺依曼对我有害，所以我才要和她搞好关系，让她成为朋友而非敌人，从而自保——你是这么认为的吧？” 　　他的语调中的戏谑越来越浓厚了。 　　“但是，很可惜，你猜错了。小诺诺的能力理论上确实能克制我，但你真的以为我会畏惧她吗？她对经济学一无所知，就算能完成数学建模也难以介入其中……她的能力没有你想的那么万能，毫不夸张地说，我有不下一千种方法干掉她或让她彻底对我百依百顺，何必要绕那么大的圈子？” 　　“……”确实。 　　用网游比喻的话，诺依曼就是个偶然得到了满级号的菜鸟，而余贺是一点一点练到满级的高玩，虽然前者的职业对后者有克制，但想凭此打赢后者也是难如登天。 　　“……那么，你又是为何要接近诺依曼，为何要和她成为‘朋友’？” 　　“好问题，但是，”他摇了摇头，“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直到一年前零两个月前我都无法回答，因为一直以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直到一年零两个月前？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就是在那段时间穿越的。 　　而且， 　　血煞，就是在那时死的。 　　喂喂，不是吧？ 　　别告诉我， 　　余贺，别告诉我，你居然—— 　　“孤独……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啊，烨小姐。人们总是在疏离和冷漠中度过一生，即使偶尔找到了真挚的友情或爱情，人也不可能真正了解他人……大概正因如此我才会只相信钱吧，钱是我唯一的朋友，唯一不会弃我而去的东西……” 　　他闭上眼，再睁开。 　　“但是……我，仍记得我第一次见到血煞的那一天，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很漂亮，也很危险，让人看不透，这就是全部了。我一直致力于和我的同事——其他高层们搞好关系，和血煞也不例外。给她曾经呆过的革命军提供资助也好，帮她处理杂务也好，在节日送她礼物也好，说到底都是投资，是保持浅层的良好关系的简单手段。对她做过，对其他高层也做过，没有什么在此之上的意思。” 　　“时间的流逝真的很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恍然之间将近两百年就已经过去，我和她也一直维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但是，渐渐的我已经察觉到异常了，不知为何，我对她的主动接触次数比对其他高层多得多，举办组织内的活动或节日时也一定会优先考虑她，‘这么做会不会让对方对我留下坏印象’这样的担心，也只有对她才有。我一直觉得我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潜意识里认为血煞的价值要高于其他人，一定是这样，可是……哈，命运什么的，还真是爱开玩笑呢。” 　　唉……他长叹一声，扶着棺材的手微微颤抖。 　　“不只是命运，感情也好，爱也好，都是最恶劣的欺诈师，不是吗？” 　　“直到那一天，我听闻了血煞失踪的消息，没过多久夫人对她的搜寻就宣告失败，那一星期发生的一切我都记得。” 　　“第一天，我毫无感觉，只是觉得‘啊，是这样啊，她死了，真是可惜’……” 　　“第二天，心中生出了焦躁，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下属毫无来由地发脾气，真的很难看……” 　　“第三天，我发现我无法集中精力处理事务了，那些熟悉无比的文件堆在眼前，我却只是坐在那发呆……” 　　“第四天，心中的焦躁转化为持续的钝痛，我认为我需要休息，但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连用钱买安稳的睡眠都做不到……” 　　“第五天，我把自己关了起来，吩咐秘书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而我在空荡荡的办公室中来回踱步，一片茫然……” 　　“第六天，我在床上蜷缩了一整天，胸口很痛，撕心裂肺的痛，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打从心里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第七天，我恢复了清醒，意识到永远也见不到血煞时，我哭了出来，浑身颤抖着，疯了一样抓挠头发，比初生的婴儿还要脆弱，我此生从未体味过如此的悲伤，比希望更加炙热，比绝望更加深沉，用再多的金钱也无法抚平，我……是啊，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意识到过去的自己是何等愚蠢，是何等的自欺欺人……” 　　孤独……每个人都是孤独的， 　　人们总是在疏离和冷漠中度过一生， 　　即使偶尔找到了真挚的友情或爱情，人也不可能真正了解他人， 　　所以，古来今往，同样悲剧与愚行才会不断重演。 　　“直到她死后，我才意识到，我确实了解了，确实该承认了，确实该正视这一切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 　　第一次，卸下伪装，打开心防， 　　向我们，向外人，向这个世界， 　　表明了自己的心声，自己真正的感情—— 　　“余贺，爱恋着艾·沃伦斯丁，从两百年前就一直深爱着，直到她已死的现在。” 　　—————————————————— 　　我爱你。 　　虽然我察觉得太晚了。 　　与你对话时会心跳加速。 　　与你对视时会忍不住移开目光。 　　就像小学男生一样幼稚的感情，却是无比的真实。 　　努力想出新的话题，与你边走边聊时，我会觉得，加入组织，遇见你，真的太好了。 　　在节日的晚上，看着你和小诺诺一起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我会觉得，想办法和诺依曼交上朋友——同时拉近和你的关系，真是个正确的决定。 　　思考着何时才能和你再次相见，会在哪里和你再次相见，烦恼着要和你说些什么，要做什么才能博你一笑时，我会觉得，能认真思考这些幼稚可笑的事的自己，真的太幸福了。 　　我想再见到你。 　　即使早已接受了你已死的事实，我也想再次见到你。 　　告诉我， 　　为了无法实现的悲愿而付出一切，是一种愚蠢吗？ 　　为了一己之念而将无数人卷入其中，是一种罪过吗？ 　　~~~~~~~~~~~~~~~~~~~~~~ 　　~~~~~~~~~~~~~~~~~~~~~~ 　　来了来了来了，零夜宇杰尼德发来贺电，血姐姐真·万恶之源！ 　　为了庆祝高考（庆祝？），今天是4000字大章的说~ 　　于是……月票拿来？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90章 核平？（高考结束啦） 一栋栋大楼在轰鸣声中倒塌，混在其中的是刺耳的金属声，地面被某种巨大的不明力量绞得粉碎，一个巨大的长条形影子从地下冒出—— 　　“上吧，蚰蜒一号！” 　　轰隆隆隆隆！！！ 　　随着茱莉亚一声令下，地下的巨型机器露出原貌，那是一个长达数百米的庞然大物，长长的金属身体两侧是无数对细长的足，细看的话每一根足都是激光刀和800mm口径巨炮的结合物。 　　那形似昆虫的头部上点缀着不下五十个红色的镜头，那全是它的眼睛，下颚位置还有长长的毒牙——导弹悬挂架，上面是大大小小的导弹。 　　“GO！GO！GO！上吧小蚰蜒，作为开胃菜可一定要好好表现啊！” 　　茱莉亚在天上飞来飞去似乎很兴奋，而下面的巨型蚰蜒把每只脚上面的堪比列车炮或大过头的舰炮的炮口瞄准咲舞，其中的四发已经装填完毕。 　　开炮！ 　　“啐！玩真的啊你……麻烦！” 　　咲舞狠狠啐了一口，正准备先躲开避其锋芒—— 　　咕吱咕吱咕吱咕吱~~ 　　黏腻的声音突然传来，一根根肉质的触手从天上、建筑物中、地下一起窜了出来，又分化成无数细小的连丝，像网一样拦在炮弹面前，眨眼功夫就将它们捕获。 　　“咲舞！” 　　“罪灭？” 　　罪灭从天而降，收起了那对皮膜翅膀，站在咲舞身旁，冷冷瞪视着茱莉亚和那个略丑的巨型机械蚰蜒。 　　“又是你丫的！” 　　茱莉亚也落到蚰蜒头上，猩红双眸一闪一闪，体内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怎么每次都是你啊！上次我追烨的时候你就拦我，现在我找咲舞上演王道剧情的复仇大戏的时候你又拦我！你算什么？好用的外挂？系统bug？还是说你刷新速度太快了？啊啊啊真是的给我够了啊！” 　　“手下败将说什么呢，”罪灭左臂平伸将茱莉亚瞄准，随时做好献祭攻击的准备，“上次我们实力受限的时候你就逃了，现在我们实力都恢复到了巅峰，你肯定更没胜算了！” 　　“喂喂喂小不点你这么说真的好吗吗吗吗吗吗？我会回来自然是有·准·备·的！你看！” 　　茱莉亚不知从哪拿出来了个箱子，用力一扔，啪嗒一声落在两人面前。 　　“……这是？” 　　“看看吧，你们！” 　　罪灭和咲舞对视一眼，然后她用食指指向箱子，像开枪一样发射出了指尖的骨节。 　　噗嗤！ 　　骨节子弹击中箱子后，过了一秒，两秒，然后—— 　　“哈哈哈哈叽里咕噜呱！” 　　箱子盖子突然弹开，一个下面连着弹簧的小丑脑袋弹了出来，上面还挂着怪里怪气的彩灯以及迷之马戏团曲风的伴奏。 　　“……”“……” 　　两人一脸冷漠。 　　“惊奇箱啊，还是叫吓人箱什么的，摇动把手时里面的东西会突然弹出来吓人一跳的那个。” 　　“……这就是你要给我们看的？一个如今的学龄前儿童都不屑玩的老玩具？” 　　“NO！NO！NO！我聪明可爱茱莉亚可没那么无聊！你们看你们看嘛！” 　　“就算你这么说……啊！” 　　咲舞再看向从箱中弹出的小丑脑袋时，突然明白了。 　　乍看之下，这个小丑脑袋没什么特别的。涂成红色的嘴唇，咧到耳根的夸张大嘴，苍白的脸，两眼周围的浓妆，标志性的红鼻子，还有五彩斑斓的蓬松头发，完全是教科书式的小丑扮相。 　　但是细节方面，尤其是那种介于男女之间的感觉，咲舞越看越熟悉…… 　　“……崔斯特？” 　　“Bingo！答对了！” 　　确实是崔斯特。 　　虽然如今只剩下了头颅，而且还被茱莉亚把嘴巴划开眼皮割掉，做成了惊奇箱里的吓人小丑。 　　“说实话自从研究完成之后他就屁用没有了，但是蕙质兰心茱莉亚怎么会浪费资源呢？所以秉持着让环境更美好的理念，我把他物尽其用了一下！啊哈哈是不是挺可爱~？” 　　“…………疯子。” 　　“疯子？你在夸我吧？是在夸我吧？一定是在夸我吧！不管是什么狗屁小说里疯狂可都是对科学侧的最高褒奖啊！但是啊但是，还不够！你还不知道什么叫疯狂，什么叫浪漫！看看那个吧——” 　　茱莉亚机械手一挥，指向——被罪灭的触手缠住的四发炮弹。 　　每一发炮弹上都有奇怪的标志。 　　乍看有点像三叶草，或者有三个叶的风扇，形成完美的辐射对称。 　　“你们猜猜看猜猜看，这个标志是神马意——？” 　　不等茱莉亚说完，咲舞就展开了行动。 　　从开始动到一把抓住罪灭那些缠着导弹的触手，像抡流星锤一样用力把四个炮弹全部塞进机械蚰蜒的口中，再突进至蚰蜒的身体下方，整个过程不过在眨眼之间—— 　　“表四六五式——星煌！！！” 　　咲舞动作的瞬间，在爆音传遍这片空间之前，机械蚰蜒的碎片就已经以更甚音速的极速崩向四面八方！下半身完全四分五裂，上半身连带着炮弹整个化作了一道模糊的影子，冲破音障撞上上层——第四层城市的底部！ 　　撞击的巨响可谓惊天动地，连远方的隔水墙都发出震颤，第四层的基盘被穿了个洞，高楼大厦和海林塔的残骸轰隆隆掉落在地，激起了第二轮震动！第四层上，那只剩一半身体的蚰蜒已经如风中残烛，重创的身体甚至都无法支撑自身的重量，更别提还挨了一记咲舞的超强力上勾拳，不论是它，还是被塞进它口中的导弹—— 　　“罪灭，司南颖，都离远点！！！” 　　最后传入两人耳中的是咲舞的大吼， 　　最后感觉到的是她的熊抱， 　　然后， 　　四枚万吨当量级别的核弹，轰然炸裂。 　　（作者君的小科普：核弹按当量大小可分为千万吨级、百万吨级、十万吨级、万吨级、千吨级和百吨级等，有效杀伤半径约为1.49*爆炸当量^(1/3)，一枚万吨级核弹理论上有效杀伤半径为1.49km） 　　———————————————————— 　　这一刻，四颗核弹头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让整个商都为止震颤。 　　虽然万吨级核弹算是杀伤力相对较小的，但也只是“相对”而已。和十万吨百万吨甚至千万吨相比它的杀伤力根本不够看，如果和某人的失乐园比的话，甚至都不到零头，但对于肉身凡胎和普通建筑物而言它也绝对是毁灭性的。 　　其实核弹的真实杀伤力并没有电影小说中那么夸张，一个百万吨级核弹如果在大都市中爆炸，对暴露人员的有效杀伤半径是6.4公里，如果运气好在地铁之类的永备工事里的话，只要在八九百米外就能躲过一劫。当然这只是直接伤害，在建筑密集的城市中，高楼大厦的倒塌、路面的崩塌等造成的伤亡可能比核弹本身还大，更别提还有足以让无数建筑燃烧的地狱高温以及持久的放射污染。 　　但相对的，钢筋水泥对各种辐射和冲击波是有抵挡作用的，至于最让人头痛的核污染问题，那就是之后才要考虑的事了。 　　话虽如此—— 　　“别说得那么轻巧啊混蛋！” 　　~~~~~~~~~~~~~~~~~~~~~~~~~~~~~ 　　欢迎高考完的各位读者回归的说~顺便^~~来张月票？（滑稽）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91章 机械战神（端午节快乐哒） “别说得那么轻巧啊混蛋！” 　　咯哈……咯哈……咯哈…… 　　大口呼吸着饱含辐射尘的空气，咲舞骂骂咧咧地从一大片有融化迹象的碎石中爬起来，身上的皮肤刚完成烧伤和冲击波破坏所造成的伤害的自愈，她旁边的罪灭情况也差不多。 　　“这到底是什么武器……你有见过吗罪灭？” 　　“没有呃。” 　　“奇怪，这东西……为什么感觉这么不爽啊！呼吸起来很难受，感觉有点恶心，身上也麻麻的，不只是冲击力和温度比较高而已吗？” 　　“感觉那些炮弹还放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但不知道是什么。” 　　两人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环顾四周，虽然咲舞用最快速度把那些炮弹和机械蚰蜒打飞到上层城市了，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波及。 　　抬头看去，第四层的基盘穿了个大洞，透过那里可以隐约看到第三层的底部，而且似乎也受到了冲击波损伤。周围建筑物不知倒塌了多少，爆炸的瞬间那奇怪形状的烟云和光线也很让人不爽。 　　“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我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我说你们咋都跟没事人似的？” 　　“你还在啊……” 　　“什么在不在的既然是我发明的东西那我自然也有自保的方法啊！倒是你们啊！不是在开玩笑？不是在逗我？万吨级的核弹也是核弹啊！是我和父亲大人智慧的结晶，是超棒的暴力美学啊！你们竟然直接肉身硬抗核爆！？” 　　“就算你这么说……” 　　咲舞和罪灭对视一眼，耸了耸肩。 　　“……说实话，当初西圣大陆的神之怪物随手一个大招都比你那个厉害啊。” 　　“但是它的招式都是纯粹的破坏力，不像你的，似乎还附加了些奇奇怪怪的属性，很让人不舒服。” 　　“那是当然的啊！毕竟核武器啊，除了冲击波和高热，光辐射贯穿性核辐射放射性污染各种辐射尘都是重头戏啊！充满乱七八糟的射线和放射性尘埃的空气被你们呼吸得这么惬意，你们是嗑药嗑多了吗！？” 　　“怪不得。” 　　“是吧？你们现在其实感觉很痛苦是吧？” 　　“皮肤有点麻麻的痒痒的，眼睛被闪得略不爽，呼吸有点不顺畅，好像还有点反胃。”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哪来的然后？” 　　“这就没了了了了了了了了！？” 　　“你还想怎样啊！” 　　茱莉亚傻眼地看着这两人，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喂，你们那个逗逼队友呢？” 　　“在这。” 　　罪灭单手托起一个大肉球，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正在胡乱挣扎。 　　“呜噜呜噜放我出去！我也要战斗！喵喵喵！” 　　“姑且把她装起来了，如果贸然放出来似乎不太妙，姑且让她远离战场吧——嘿！” 　　罪灭的胳膊变形成弹簧一样的弹射装置，一下子把装着小颖的肉球向上发射出去，通过第四层城市的破洞后就看不见了。 　　“至于你……” 　　两人虎视眈眈地瞪着茱莉亚。 　　“现在你的最强武器完全没用啊，也该放弃了吧？更何况我根本就没杀你爹！” 　　“啊，无所谓哦。” 　　“……哈啊？” 　　“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无所谓嘛，父亲大人的作用顶多只是创造了我并为我提供知识而已，这两大任务都完成之后，他好像也没什么用处了。” 　　茱莉亚歪了歪头，用完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 　　“那你还——” 　　“说到底，起因是怎样都无所谓了吧？仔细想想的话，我只是想给被莫名其妙创造在这世上的自己找点事情做而已，我觉得，或许和你大战一场然后宰了你会是个不错的选——” 　　“别给我胡说八道了，在你大放厥词之前，难道就没想过会被我打得七零八落吗？” 　　毫不犹豫地，咲舞瞬间出现在她面前，一手捏住了她的头。 　　“滚吧，疯子！” 　　咔嚓！ 　　咲舞捏爆了茱莉亚的头，就像捏碎一块豆腐一样轻松，只剩下一具无头尸体—— 　　“！？” 　　咲舞敏锐到极致的战斗直觉让她瞬间采取了行动，身型一晃就抓着罪灭越到数十米之外，而她前一瞬间所站的地面被整个掀起，数百道激光接二连三穿透路面直射而出！一道道激光就像海浪一样一波高过一波，长了眼睛似的不断逼近咲舞！ 　　“装神弄鬼！” 　　咂了砸嘴，狠狠一拳轰在地上，爆裂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散射，半径几公里的路面——除了余贺的那栋办公楼之外——全部碎成了粉末，而地面下的东西也终于现形！ 　　是茱莉亚 　　“哈喽哈喽想我了吗？” 　　茱莉亚×2 　　“漆原大妈你可真是”“超暴力的呢！” 　　茱莉亚×3 　　“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向”“这样下去怎么会有人喜欢你嘛！” 　　茱莉亚×5 　　“不过还好还好”“别忘了我可是”“聪明可爱蕙质兰心的”“super茱莉亚哦”“所以才不会就这么结束呢！” 　　茱莉亚×10 　　“怎么样怎么样”“高手的对决”“永远少不了”“杂兵点缀”“是吧？”“所以快谢谢我吧”“我可是把”“家底全都”“掏空了”“超级大出血哟！” 　　茱莉亚×100 　　“来吧”“开胃菜”“的那些”“小巧可爱的”“核弹”“已经”“享用完毕了”“接下来”“是前菜的群殴”“主菜的什么来着？”“主菜的一对一！”“高超的巅峰对决”“对对还有这个来着”“餐后甜点呢？”“当然是两人”“都伤到不行了”“用意志和根性”“开辟道路”“王道剧情呢哈哈哈哈哈”…… 　　茱莉亚×…… 　　“这么多！？” 　　罪灭忍不住惊呼出声，但咲舞并未有为之所动，越过那群长得一模一样的量产货，她的双眼始终看向一个方向。 　　被无数茱莉亚簇拥的正中间，是一个华丽的机甲……或者说和机甲完美融合的人？ 　　“战争兵器四号，外骨骼·极光VII型……” 　　那恐怕就是茱莉亚的本体了。 　　毕竟，最好的东西总是要给本体用的。 　　蓝绿色的流线型装甲贴附在茱莉亚的胸部、胯部、四肢和后背，上面是依照黄金比例绘出的几何纹路，明明是十分沉重的外骨骼，穿在她身上却好似轻如鸿毛，不论在工学上还是美学上都达到了完美的调和统一。 　　“Connect，on……载入完成……配适调整完成……挂架检测无恙……全功率运转……保险解除！” 　　嗡嗡嗡嗡嗡！ 　　机甲身上的所有几何纹路同时发出亮光，那是高能电子流，比普通的灯光或led光更加绚丽，背后的类似金属枝的构件也完全伸展开，冒出了由激光组成的放射形光翼。 　　最引人注目的是，随着外骨骼完全启动，星星点点的小光粒从装甲表面和构件结合的位置冒出，缓缓升腾，而且越来越多。单个光粒的运动轨迹看上去飘飘忽忽，但整体上向左右和上方均匀展开，就像一道道流动的水幕一样。 　　蓝绿色的，流动的光幕。 　　咲舞感觉这东西有点眼熟，想了一会才恍然大悟。 　　“…………极光？” 　　“没错！” 　　启动后，会从装甲上逸出形如小型极光的光幕……吗？且不论实用性怎样有何意义，这视觉效果绝对是满分。 　　“但是很可惜，我已经说过了——” 　　而咲舞并没有多加欣赏，她想做的，只有尽快把茱莉亚解决掉而已。 　　“——我，懒得陪你耗时间！！！” 　　噔！！！！ 　　仅是前冲+出拳这么简单的动作，由咲舞做出来就足以让大地震颤，重归实力巅峰的她，这朴实无华的一击就足以撕裂一切金属， 　　但是， 　　“应力调整——完成！” 　　被接下了。 　　她右手上的装甲呈鱼鳞的形状排布，开上去很薄很脆弱，却稳稳接下了咲舞的正面一击。 　　“泛式应变计算——核填料ok——爆发！” 　　轰！“诶？” 　　让人怀疑有没有上限的巨力从右手爆发，和咲舞僵持一瞬后，就把她的拳头完全推开！ 　　（手腕……好痛！？） 　　咲舞吃了一惊，她对自己的肉体能力是有自觉的，客观来看，当今世上能和她正面角力的存在绝对是凤毛麟角！虽然她还没开鬼化，但茱莉亚突然的爆发力绝对不正常！ 　　“嘁——” 　　轻敌等同于自取灭亡——儿时母亲的教诲突然浮现在她脑海，咲舞一咬牙，恶鬼之力的具现，紫色的炽烈电光从她指间迸射！紫电萦绕的手指并拢，成刀形直取茱莉亚的头颅，然而—— 　　“浓缩型，斩舰刀！” 　　茱莉亚的左臂连接着一把同样电光四射的光刃，大小还不及普通的水果刀，但那刃部仿佛是数千万伏的雷霆的凝结！在力量的重压下，两人周围的空间发生了肉眼可见的扭曲，空气被击穿，电流散发的能量转化为高热，同时四处弥漫的杀意带来彻骨的冰寒！她们脚下的地面一寸寸崩裂，砖石化为碎块，碎块化为细沙，细沙崩碎成肉眼无法看到的微小尘埃！ 　　“……呐，兴奋吗，漆原？” 　　“为什么要兴奋。” 　　“极限的碰撞，生死的交错，成败的刺激，以及那在生死夹缝间拥抱生命的感觉。” 　　“我根本不懂也不想懂你那套胡言乱语。” 　　“那还真是可惜。”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常用暴力，不代表我喜欢争斗。” 　　“哦？” 　　“和你这种疯子不一样，战斗也好，纷争也好，堵上生死也好，能从这些破事里感受到快乐才怪！” 　　“那可就太令我失望了！” 　　手刀与光刀， 　　紫色闪电与莹蓝色闪电， 　　没有一丝迟疑，正面对撞！ 　　~~~~~~~~~~~~~~~~~~~~~~~~~~~~~~~~ 　　这个月太萧条了orz，月票……/(ㄒoㄒ)/~~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92章 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外面的两人展开惊天动地的对决的同时，余贺的密室依然安然无恙—— 　　诡异的气氛弥漫着。 　　我们三人同时陷入沉默。 　　与其说惊讶或意外，不如说是单纯不知该作何回应。 　　血煞有着男女通杀的超绝魅力——这我早就知道了，从包括曾经的天律、病蜘蛛、夫人、诺依曼在内的无数对她倾心的女性那就能看出来。 　　但是，男人呢？ 　　连女人都能秒杀的话，男人肯定更不在话下吧，从两百年前到现在，恐怕早就有不知多少男人对她倾心了。 　　但是到目前为止，我所知道的过去和血煞有关的男人中，好像并没有和她关系很近的人，也没有明显爱上她的人。 　　老搭档惶祸对她的感情仅止于合作伙伴，祭罹似乎对她完全没兴趣，古斯塔夫只忠于祭罹，两百年前的革命军统领弗朗西斯只是合作+尊敬。 　　这么过一遍后，似乎还真没有。 　　除了一个漏网之鱼，一个按照定式思维的话会第一个排除的人。 　　“试着思考一个奇妙但很老套的问题吧，诸位。” 　　余贺轻轻抚摸着装着血煞的棺材，动作是那样温柔，如同在抚摸全世界最宝贵的东西。 　　“你们认为，究竟要花多少钱，才能买下一条人命？” 　　他的笑越来越淡漠，与之相对的，他眼中那种莫名的光芒越来越明亮。 　　“人的可能性是无限的，任何一个可能性的终点都埋藏着不同量的财富，除非对方已经被逼上绝路，否则衡量一个人的生命价值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忍不住后退了几步，皓月轻轻握住我的手。 　　“把这个问题改变一下的话……想想吧，如果我想换回一条逝去的生命的话，究竟要付出多少呢？” 　　“你……” 　　我看了看余贺，有看了看棺材中的血煞，又看向他。 　　“……你疯了。” 　　“不，我没疯，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轻轻闭上眼。 　　如同在梦中。 　　“经过了最初的一星期后，我痛苦，悲伤，追悔莫及，浑浑噩噩。” 　　“一言以蔽之的话……大概是，不甘心吧？不甘心没有和她创造出更多的回忆，不甘心直到永远失去她后才意识到自己的爱情，不甘心没有多看她哪怕一眼，没有多和她说过哪怕一句话。” 　　“如果能再看看她的脸就好了，如果能再听听她的声音就好了，如果能继续和她一起逗小诺诺玩就好了，如果，如果……但是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对一个已死之人抱有希望什么的，岂不是蠢透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了起来，想起了那些被过于漫长的安逸生活掩埋的事情，想起了一直以来被看低的自己所能做到的事……没错，我是余贺，是统一了灵星经济圈的男人，是化不可能为可能者，是组织的高层之一，这样的我，为什么非要像个没用的凡人一样，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呢？” 　　“……所以，这就是你的杰作？你为了再见她一面，就‘又造了一个她’！？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于是这又回到一开始的问题了，”余贺揉搓着中指和大拇指，“你们认为，究竟要用多少钱，才能买下一条人命？这个问题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我过去从未认真思考过，但现在我不得不思考了，因为首先要做的就是——” 　　他指向棺中的血煞。 　　“把她的肉体，复原。” 　　“不可能！她的肉体早就——” 　　“——别被自己的一己之见蒙住了眼睛，她的肉体是被完全摧毁了没错，但并不等同于完全消失。我专门亲自到南灵大陆她决战的地点转了一圈，花了不少钱，终于从现场的残骸中提取到了血煞的少许血样，以及加起来还没有指甲盖大的肉体残余。” 　　“诶……？” 　　血样？残余？ 　　“这就是一切的开始了，我虽然没有血煞那样再造肉体的能力，但我本人的能力还要更全能一点——‘在一定条件下，支付相应的金钱，辅以一定的操作，从而跳过过程直接得到想要的结果’，这就是我能力最根本的本质了。” 　　真是方便到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的能力。 　　“所以我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只要源源不断地往里面投钱就够了，所以我必须弄清楚，究竟要投入多少资金，才能换回她的生命。” 　　“““……””” 　　我无言以对。 　　怎么听都很有问题的发言，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虽然总结一下就是——“男人用钱追回女人”，十分俗气，但这确实是余贺的能力，也是他达成愿望的最简单直接高效的方法。 　　更何况他要追回的不是女人的心，而是命。 　　“一开始的原料只有那么一点，凭此还原出她的肉体，比我想象得还要困难百倍，血煞的肉体的价值实在远远超乎我的想象，但是……却也在情理之中。别的先不论，单是这身体的‘美丽’就已经是无价之宝了，就算抛开这份美丽不谈，这身体的超强性能，在整个组织里也是仅次于古斯塔夫的，是非常强大的武器呢，而最重要的是——我希望的是‘还原出原本的血煞’，而不是‘制造一个形似血煞的东西’，不然就没意义了，而我这任性的要求又把难度翻了几十倍不止。但是，所幸——” 　　咔塔一声，棺盖自行消失了。 　　血煞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 　　“——克服了各种困难，看着她从一点残骸发展到初具人形，再到现在的模样，仅是这样而已，砸进去再多的钱就都值得了。现在的她不是一块死肉，她有心跳，有呼吸，一切生命反应都十分良好。” 　　可是—— 　　“等等，我有一个问题！” 　　“哦？” 　　“为什么你要这么麻烦？为什么不能直接拜托祭罹？” 　　一边说着，我一边直视余贺的眼睛，同时悄悄用手拉了拉皓月的衣服。 　　“你是指……” 　　皓月摸了摸我的手表示会意。 　　“你知道的吧，祭罹那时间重现的能力，他大可以把死去的血煞‘重现’出来，这是最完美的死者复活，就算被重现出来的血煞是世界意志所不容许的，但她只要一直藏在虚空间内的话，等到首领的大计完成后不就安全了吗？到时候你和她就可以在新的世界像以前那样相处了，这难道不是最理想的结局吗？” 　　“但是被拒绝了。” 　　“是吧？所——啥？” 　　“我说，我被首领拒绝了。” 　　他的语调突然变得干巴巴的，听不出感情。 　　“我已经尽我所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想说服他，我想让首领明白这对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让他明白这不论对于我或他还是组织都是一件好事，让他知道只要一切都在虚空间内完成就不用太担心世界意志，让他相信血煞有值得他这么做的价值，让他知道我的心情是多么迫切……然而他只是一味的拒绝，态度固执到连我都难以理解的地步，我真的是很搞不懂他……” 　　这也是我决定一切靠自己的关键原因——他如是说。 　　我觉得不能再拖了。 　　（皓月，病蜘蛛，行动！） 　　“我已经听够你的废话了！” 　　我双手一扬，猩红的血潮暴涌而出，大量血兽从中飞出扑向余贺—— 　　“呐呐，突然动手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啊。” 　　“你没资格说！” 　　冲在最前面的血兽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身体寸断，不知道余贺干了什么——但这无所谓了！反正只是障眼法而已！就在血兽扑向余贺的同时，皓月也如离弦之箭般窜出，怀中紧紧抱着仍然昏迷不醒的小蝶！ 　　（快啊，皓月！） 　　雪月划破空气，上面萦绕着耀眼的光芒——不是符文的金银橙色，而是给人以圣洁感觉的纯白色，她为了保险起见，直接动用了真理祷文的力量！ 　　铮！ 　　密室的墙壁被斩击撕裂，简直比撕裂锡纸还简单，墙的另一边透出带着血腥味的空气，竟然是外面！皓月也吃了一惊，我们都没想到密室隔墙的另一边不是建筑物内部也不是什么机关，透过这里竟然能直接离开密室！但现在猜疑再多都是没用的，皓月最后看了我一眼，给我了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就抱住小蝶，纵身跃出！ 　　（好——！） 　　看到皓月和小蝶安然离开，我立刻放出晶盾把被撕裂的墙壁堵得死死的，并做好了一切准备，阻止余贺前去追击！能行的，对方只有余贺一人，我这边有我和病蜘蛛两人，皓月把小蝶安置好后就会立刻回来支援，更别提还有待命的咲舞和罪灭！ 　　“不好意思啊，余贺，你那傻不拉几的单恋苦情戏还真有那么点感人，但可惜我不好这口，不论你对血煞是多么真心实意，也改变不了我要在此解决掉你的事实！” 　　对此，他只是眨了眨眼，说道—— 　　“哦。”……哦？ 　　哦什么哦？ 　　就不能有点紧张感吗？ 　　还是说你太自信了？ 　　而且——星球意志，可是在你面前被劫走了哦？什么都不做真的好吗？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总是一脸淡定地自说自话，难道就这么放跑小蝶——星球意志吗？而且……为什么，皓月逃走的时候，你不阻拦她？” 　　“要说的话……当然是没必要了。”他耸了耸肩。 　　“你似乎误会了，星球意志对我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她只是在血煞的身体彻底完成之前，被我用来拖延你们的工具而已，和番外凶器那群弃子差不多。” 　　“…………哈啊？” 　　拖延我们的工具？ 　　“而且，我讨厌做无用功，星球意志也好，皓月小姐也好，自然会有更适合的人去处理的。” 　　更适合的人？ 　　“最重要的是——” 　　他笑了。 　　嘴大大咧开。 　　比奸商更奸商的诡异笑容。 　　“——一直以来，真是辛苦你了，病蜘蛛。” 　　“怎！！！？？？” 　　这一刻， 　　在体内潜伏了不知多久的恶寒，一口气全部爆发。 　　我失去了所有力气，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仰面朝天。 　　表情冰冷的病蜘蛛，就这样站在我身边，俯视着我。 　　~~~~~~~~~~~~~~~~~~~~~~~~~~ 　　大！惊！变！ 　　来！月！票！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93章 炮斗术 “……诶？” 　　正在海面上待命的诺依曼，突然察觉到身体的异状。 　　那是一种透彻全身的恶寒，冰冷而黏腻，仿佛身体的芯都被侵蚀了，紧随而来的异样空虚感更是让她应接不暇，好像体内有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正一点一点啃噬她的肉体一样。更进一步的不适是在那之后才出现的，呼吸困难，浑身乏力，头痛欲裂，唯独意识清晰得可怕，甚至能精确到毫秒地感受身体一点点崩坏的过程。 　　“哈……啊……怎么……” 　　诺依曼想用异能调整身体状况，却发现异能的运转滞涩无比，而她对这一切都毫无头绪！ 　　（难、难道！？） 　　她想起了什么，立刻用所剩无多的一点力气解开衣服，看向身体—— 　　“！！！” 　　苍白的皮肤上，出现了诡异的斑纹， 　　整体呈暗红色，形状既像荆棘又像蛛网，以缓慢的速度不断向全身扩散。 　　这就是那黏腻的恶寒的源头。 　　诺依曼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毕竟和血姐姐相处了这么久，对她的招式能力多少也是了解的。 　　其中，血姐姐有一个不太常用的能力。 　　其名为“血毒”。 　　顾名思义，就是把血液转化为剧毒，并注入敌人体内，从内部将对方击垮的能力。 　　虽然单体伤害十分可怕，但用在战斗中的话其实还没有血焰血晶之类来的好用，效率十分低下，所以她也只是偶尔想起来了才一时兴起用用。 　　而现在自己身体的异状，皮肤上出现的暗红斑纹，正是中了血毒的症状！ 　　血毒的特性之一就是潜伏性，中招的人不会立刻发作，血毒会融在人血中潜伏一段时间暗中侵蚀人体，潜伏期的血毒和普通血液没什么两样，即使是诺依曼也检查不出来，而一旦潜伏期过了，就是恐怖的爆发！而且潜伏时间越长，对身体的暗中侵蚀就越严重，爆发时就越可怕！ 　　（而且……体力尽失，连异能都运转困难，这是被血毒侵蚀很深时才会出现的现象！为什么？难道我在很早以前就中了血毒了？可究竟是什么时候？不，说到底，是谁——） 　　想到这里，诺依曼如五雷轰顶。 　　血姐姐已经死了。 　　那么血毒来源自何方？ 　　只可能是在血姐姐死之前制造的，被某人保存了下来，然后用某种方式投放到了她体内，只为了剥夺她的战斗力！ 　　怎么投放的？ 　　只有一种可能了吧。 　　（内奸！） 　　—————————————————— 　　商都，第二层—— 　　被血染红的城市依然散发着鬼域般的肃杀气氛，一片生灵勿进的死寂—— 　　轰隆隆隆！！！ 　　——然而这死寂下一瞬间就被打破。 　　一道蓝绿色的巨大光柱贯穿了城市基盘，留下了一个直径数百米的巨大坑洞，余波未散，一束刺目的紫色闪电就划破了血色的背景，沿着激光的残余曲折下坠，在空中留下鲜明的之字形轨迹！就在正下方，叽叽喳喳的金属摩擦声极速逼近，数百个机械人形在推进翼的带动下蜂拥而上！ 　　机械茱莉亚们已经完全卸去了美丽的外表，露出下面的机械骨架和狰狞的武器，现在的她们已经从自律性智能兵器沦为了单纯的浮游炮！激光、导弹、榴弹、高爆弹、切割光束，所有比较便携的火力一股脑地向咲舞砸去！五颜六色的火光将城市照亮，就像大规模烟花配上无数探照灯一样的华丽，这些攻击不是为了命中，而是为了组成密集的火力网将她压制！ 　　但火力网越是密集，咲舞的行动就越是神速。她时而如奔雷般迅捷，时而如羽毛般轻盈，遇到较强的火力就以最小的动作将其避开，遇到较弱的火力就一鼓作气硬扛过去！以节省时间为第一目的，咲舞知道不能把时间浪费到这些杂鱼机器人上，因为主菜—— 　　“——还在，下面！” 　　咲舞右手的紫电瞬间暴散开来，膨胀成百丈之巨的紫色雷云，但下一瞬间又被强行压回咲舞手臂中，此刻她的右手已如紫水晶般晶莹！她的视线洞穿了密集交织的火网，越过了机器人大军，对准那个目标，右拳大力挥下—— 　　里百二四式·天倾！ 　　压缩的能力完全释放，化为一道凝聚成固体的雷电轰然下坠！雷电所过之处，一切火网都被撕裂，一切机器人轻则被震开重则直接粉身碎骨！就在最终的落点处，一门口径超过800mm的巨炮终于露头！ 　　“四式高爆改，尝一发吧！” 　　轰的一声爆响，充满压迫感的巨大炮弹直冲天空，毫无花俏，和固态落雷正面相撞！那一瞬的爆炸可谓是声势滔天，单单是冲击波就搅碎了几十个机械茱莉亚！但这还远不足以抵挡咲舞的攻势，在刺目的强光中，炮弹已经不知去向，而落雷依旧健在，除了速度稍慢了一些外，威力丝毫不减！ 　　然而， 　　飞上商都第二层的茱莉亚手里拿的，那个比她大了几十倍的玩意，不是战舰主炮，也不是列车炮。 　　而是加特林。 　　六根大小足以媲美列车炮的巨型炮管，被不知多少吨重的固定装置拘束在一起，以正六边形排布。若忽略这夸张的尺寸的话，它确实是加特林的造型。它的底部是复杂到让人头晕眼花的装填系统，以及必须要靠大量机械推进翼才能随着茱莉亚移动的弹药舱，一枚枚钝重的巨大炮弹通过装填系统，以令人瞠目结舌的超高速填入六轮炮管。 　　轰！轰！轰！轰！轰！轰！轰——！！！ 　　不比真正的加特林机枪慢多少的速度，每一发都是茱莉亚特制的战力爆表的高爆弹，如此的高爆高频连击全部集中在咲舞的固态落雷上，震动和冲击波不断向四面八方散射，不知有多少高楼顷刻瓦解！ 　　噔！！！！！ 　　最后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固态落雷终于被彻底消磨殆尽！茱莉亚发出刺耳的笑声，再次端起巨炮—— 　　“面对麻烦的攻击，非但不避开还要硬碰硬白浪费弹药？白痴啊你！” 　　有这段时间，咲舞早就绕到她背后了。 　　咔嚓！ 　　咲舞的手，从背后，不偏不倚地贯穿了茱莉亚的后心。 　　“……！！” 　　茱莉亚夸张地抽搐了几下，浑身的零件都在颤抖，猩红双眼也变得越来越暗—— 　　“——什么的，骗你的啦哈哈哈！” 　　咯吱吱吱吱吱！ 　　“！？” 　　咲舞感觉自己的手受到了强烈的压迫，茱莉亚体内突然爆发出惊人的高温，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肉正在迅速融化！她本以为已经破坏茱莉亚的中枢了，但是…… 　　“呐哈哈哈~之前我还和你家烨吐槽过来着，谁规定的‘机器人的要害位置一定要和人类一样’啊？会这么设计的才是白痴！” 　　“切！” 　　咲舞没有任何犹豫，她闪电般拔出白枪白夜，锋利的刺刀一闪，被固定在茱莉亚体内的胳膊就被齐齐切断——而新的手臂瞬间就长了出来！ 　　“果然，女人就是要对自己狠一点啊！”茱莉亚语气中满是嘲讽。 　　“少扯淡了！” 　　“呐哈哈哈哈哈！！！！” 　　茱莉亚竟直接抡起巨型列车炮加特林，像抡锤子一样扫向咲舞，但咲舞已经拔出了另一把枪——黢星！看似纤细的刺刀竟然直接抵住了舰炮，扳机扣动，零距离激发的枪弹直接把舰炮弹开！同时白夜已经瞄准茱莉亚的脑袋，即将扣动扳机之际，茱莉亚突然挥手阻挡，她的另一只手上是一把堪比斩舰刀的巨型激光刀，而握柄部分还有粗大的扳机！ 　　（枪斗术？这家伙也会？而且是用这么笨重的家伙施展？） 　　“我的资料可是很齐全的啊笨蛋！而且它们对我而言就像羽毛一样轻！” 　　斩舰刀与白夜相撞，刺刀与激光刀擦出刺眼的火花！咲舞立刻开枪，但飞出的子弹只是划破了茱莉亚的脸颊，茱莉亚也在同一时刻开枪——斩舰刀根部的炮管迸射的光弹被咲舞偏头躲过！带刺刀的手枪与带枪管的斩舰刀激烈交突，另一侧的列车炮的攻击更加迅猛，短短几秒间就相撞了数十次！隆隆的撞击声，夹杂其中的枪声炮声，竟交织成了一股奇妙的旋律！灵力子弹和光弹无数次擦过两人的身体，巨炮与斩舰刀的残影层层叠叠，咲舞的速度更在其之上，当两人始终无法造成决定性的杀伤！ 　　咣！ 　　列车炮加特林再次撞向咲舞，趁咲舞抵挡的瞬间，茱莉亚立刻发射光弹，同时拉开距离，重新用六轮800mm巨炮瞄准咲舞！ 　　“还有完没完了！” 　　咲舞忍不住吼出了声。 　　麻烦。麻烦死了。 　　为什么要陪这家伙浪费时间？ 　　如果自己完全鬼化，或者干脆使用极夜流招式的话，在几秒内解决她终结战斗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不知为何，她总有种“用了全力认真对战就输了”的讨厌感觉。 　　“你在看哪啊？漆原！” 　　舰炮加特林再次开始转动，特制高爆弹即将射出，同时斩舰刀也对准了她—— 　　噔！噔！ 　　咲舞启动了黢星白夜的铳阵列连射两发，强化后的枪弹接连出膛，但瞄准的不是茱莉亚，而是舰炮加特林的两个相邻的炮管！咲舞的时间卡得精准无比，恰恰在两炮的炮弹都即将射出炮管之时射击！枪弹和炮弹在炮管内相撞，轰轰两声，炮管的金属碎得到处都是，滚滚浓烟溢出，两个炮弹全在炮膛内就炸开了，使两轮炮管同时炸膛！ 　　“噢噢噢？瞄着炮口打？反利用了我的炮弹摧毁炮管？好可爱的小技巧的说！可是啊——” 　　茱莉亚扬起手中的斩舰刀。 　　这时，咲舞才注意到她的斩舰刀上，也带有和之前那所谓核弹同样的标志。 　　“核动力斩舰刀的威力与浪漫，可要更甚于舰炮加特林啊！” 　　铮！！！！ 　　蓝绿色的光华掠过天际。 　　但是斩舰刀并没有带来预想的爆炸输出。 　　嗡嗡作响的狰狞光刃，被咲舞单手挡下了。 　　在她指间，某种不祥的猩红色物质，又像液体又像气体，正在缓缓升腾。 　　“……也好，就用你来试试吧，我还从没在实战中动用过这力量呢，别人好心给的，不用可就太浪费了！” 　　~~~~~~~~~~~~~~~~~~~~~~~ 　　打得挺精彩，下班后记得到后台领鸡腿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94章 爱与歧途 一个多月前，半夜三更，商都某处，距离烨一伙暂居地几公里的地方—— 　　病蜘蛛看着她面前的人，目光锐利如刀，最锋利的银线布满了这片空间，但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她心中的恐惧。 　　“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呢，病蜘蛛？” 　　而恐惧的来源就坐在她面前，把玩着精致的咖啡杯。 　　他们现在就身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咖啡馆里。 　　病蜘蛛已经完全被搞糊涂了，一切发生得太快，一开始她只是趁烨她们睡着后出来透透气而已。等注意到时，她已经坐在这里和余贺面对面了，眼前的桌上还多了一杯咖啡。 　　“余……贺……” 　　“嗯呐，是我，我们已经好久没面对面好好交谈了吧？” 　　余贺的表情很是放松，语气也很温和，和紧张无比的病蜘蛛形成了鲜明对比。 　　“……” 　　病蜘蛛拼命让陷入混乱的大脑冷静下来，强迫自己用理智思考。一件件事一个个念头在她脑中划过，疑问太多了，可怕的事也太多了。 　　余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为什么要在烨她们睡下后，用某种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自己“弄”出来？为什么要和她单独见面？自己是否已被记入叛逃者名单？一切的一切都完全败露了？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最关键的是——自己，会死吗？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现在整个组织里，知道你其实就是已经被判定为死亡的病蜘蛛的人，只有我，而且我并没有把此事上报。” 　　“……我该，怎么相信你？” 　　“和组织高层面对面坐着，身体却没连续爆裂而死，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 　　没错，没有比这更直接的证据了。 　　至少现在余贺完全没有杀她的打算。 　　“你的身上，隐藏了很多秘密呢，病蜘蛛。” 　　“……” 　　“嘛……但是我没必要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都和烨有关吧？实际上，我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过去在组织里擦肩而过之时我就在这么想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作为一个特级战斗员，你有实力，有心性，不像大多数强者那样肆意妄为，也不像石殛之流正直过头，是最适合‘合作’的那类人呢。” 　　“你……” 　　过于明显的恭维，淡化紧张感的同时由此将话题引向“合作”，如此明显的策反，只要不是白痴都能听出来。 　　但也正因为如此明显，反而让她无话可说。 　　“……哈，少在这彬彬有礼了，什么合作不合作，反正就是赤裸裸的胁迫吧？但是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如果我拒绝你就会杀了我，如果我答应了又能有几成几率成功？就算烨或咲舞能绕我一命，那个皓月也绝不可能放过我！” 　　病蜘蛛一口气把想说的话说完，为了让自己冷静一点，捧起咖啡杯咕了咕噜喝了起来，虽然她的大脑依然在向着混乱前进。事实上她刚说完就后悔了，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冲动地把话挑明呢？ 　　对方是高层，是这颗星球上除了首领外最强的几人之一，灭了自己简直易如反掌，但即使如此余贺还是放下了身段好好和自己说话——这说明余贺已经很给面子了，如果自己就这么断然否决，那完全是给脸不要脸，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为什么要这么冲动？明明也有假意答应稳住余贺然后慢慢想对策的选项，或者其他什么缓兵之策…… 　　“也就是说你拒绝了？” 　　来了！ 　　余贺的声音听上去不怎么高兴，病蜘蛛把头深深埋下，小手忍不住紧抓住凳子边沿。很显然他生气了，他会怎么攻击自己？会有何种手段？自己该如何防御？就算活过第一回合，自己全力逃跑能逃得掉吗？到底—— 　　“那可真是可惜，没办法，你我下次再见面就是敌人了呢……服务员，结账。” 　　“……………………啊？” 　　病蜘蛛傻傻地抬起头，只见余贺的那杯咖啡已经空了，他正把几张崭新的钞票递给似乎在犯困的服务员，服务员收了钱就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余贺一边喃喃着“连句慢走都不说吗？服务业的从业者可要注意自己的态度啊”，一边穿上商务休闲装的外套，从椅子上站起—— 　　“等等！” 　　“怎么了，病蜘蛛小姐？” 　　“你，呃，那个……就、就这么走了？” 　　“还能怎样呢？”余贺扬了扬眉毛，“我找你是为了和你好好谈谈，与你合作，不是来威胁你的，你若接受当然是最好，若你一开始就拒绝得斩钉截铁，我也只能离开，有什么问题吗？” 　　“不……怎么说呢……我……还以为你会把我，杀……” 　　“杀了你？那样可不太好吧，如果不管做什么都像野兽一样用暴力解决的话，人类的文明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你也不必有什么疑虑，还是说——” 　　他歪过头，直视病蜘蛛的双眼， 　　“——其实，你有和我合作的意向？” 　　“……” 　　似乎从病蜘蛛的沉默中读出了什么，余贺微微一笑又坐回座椅上，咖啡续杯。 　　“我可否认为，你现在愿意好好听我说话了呢？” 　　“……少废话，反正这就是你本来的目的吧！” 　　“很好。” 　　余贺轻轻鼓了鼓掌。 　　“首先，我可以保证我是抱着诚意来找你的，我不会逼你做出选择，但我希望你至少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让你认清情况的机会。” 　　“什么情况……” 　　“就是你所处的情况……姆，这咖啡糖有点放多了。” 　　“咖啡什么的怎样都好吧！！” 　　“啊，对不起。接着说吧……你，对于烨小姐是怎么想的？” 　　“……” 　　余贺的第一个问题就直戳重点。 　　这其实正是病蜘蛛一直以来避免思考的问题。 　　她到底是怎么看烨的？或者说，自己为什么要站到她那边？ 　　“我大概能猜出来，一直寄于她这个死敌篱下，你一定也过得十分纠结吧，但是如果我告诉你，在我的引荐下，你可以顺利地重回组织，不用担心什么叛逃者名单，可以舒舒服服的活下去的话……呢？” 　　“啧……” 　　余贺的提议对病蜘蛛而言，确实十分有吸引力。 　　在中联院，两人展开了血肉横飞的惨烈战斗，彼此之间说是死敌也不为过，但在机缘巧合之下，自己失去肉体介乎生死之间，又因她而重获肉体。当时烨也不是存心想救她，更别提自己刚重生后，烨的第一反应就是抹杀自己，若不是那只蝴蝶为自己求情，自己早就变成一地碎肉了。 　　维持着这样让人不知带说什么好的关系，病蜘蛛稀里糊涂地入了烨一伙，因为她已经没有容身之处了。对于组织而言她是已经死亡的存在，无处可去的自己只能依凭着和烨的危险关系，姑且与她们一伙人并肩战斗。并不是因为友情什么的，她知道小蝶被绑架之后，没了亲女儿的阻拦，烨实际上已经没理由留自己活着了，什么时候宰了自己都不奇怪。 　　所以她才要不断协助她们战斗。 　　为了向烨这个死敌证明自己的价值。 　　为了活命。 　　这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病蜘蛛究竟是何等的屈辱，一直以来她的内心究竟有多么不甘，一切不言自明。 　　但是， 　　但是，即使如此…… 　　和烨在一起的时光，真的就全是屈辱吗？ 　　真的没有哪怕一丁点美好的记忆吗？ 　　若要问她恨不恨烨，答案是肯定的；但如果问她是否恨烨恨到了极点，恨到与她不死不休，答案……应该是否定的。 　　更何况，烨是连接着过去，连接着那个人的最后一条线。 　　相处越久，她就越能从烨身上看到那个人的影子。 　　就这样背叛烨，投向余贺的话，真的好吗？ 　　“余贺……” 　　不知沉默了多久，病蜘蛛才缓缓开口，她感觉嘴巴里干涩无比。 　　“我……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但是……但……与你合作什么的，恐怕……” 　　“为了她，也不行吗？” 　　“——！” 　　场景突然变化了，切换之突然让病蜘蛛一时间头晕目眩，当她终于看清周围景物时—— 　　“…………诶？” 　　横在她和余贺之间的，不再是咖啡桌，而是一个水晶棺。 　　里面躺着一个绝色的美人。 　　容貌，身材，每一个细节，都与记忆中的她分毫不差。 　　“这、这是——卡瑟尔！！！？？？” 　　震惊和不解让病蜘蛛连退数步，好不容易稳住了呼吸才慢慢上前，低头看着棺中的血煞，良久才抬头看向余贺。 　　“这……究竟……她不是，死了吗？还是说你……” 　　“是我做的，为了让血煞复活，我提取了她的血样和少许身体残骸，投入你无法想象的巨额资金和大量精力，终于完美重现了她的肉体。我可以保证，不论是外表，还是内在的强大，都与生前的血煞一般无二。” 　　“但是……” 　　“但是，如你所见，这只是个空壳子而已，没有人格，没有意识，没有灵魂，这样的她当然不足以被称为‘复活’。为了让血煞真正重现于这世间，我还需要最后一样东西，最最至关重要的一样东西。” 　　“你是说…………烨？” 　　“没错，只要你把烨交给我，我就可以让你最爱的人复活……不是廉价的代替品，不是无谓的心理安慰，而是真真正正的复活……当然，我最终的成与败，全在于你的选择。” 　　然后，余贺对她说明了一切，真真正正的毫无保留。 　　接二连三的震撼已经让病蜘蛛麻木了。 　　“好了，病蜘蛛小姐，从我的目的，到实行过程，再到残余事项的处理，你已经全部知道了。还是那句话，我是来找你合作的，不是来胁迫你的，我向你说明了一切，这就是我的诚意，现在该你选择了——” 　　拒绝我，把我告诉你的一切转述给烨，然后永远失去她。 　　或者答应我，成为潜伏在烨身边的、我真正的底牌，然后再次得到她。 　　“做出选择吧，病蜘蛛，做出选择吧，莉莉娅·史蒂芬森。” 　　~~~~~~~~~~~~~~~~~~~~~~~~~~~~~~ 　　突然想起了六花的勇者里铁钴镍钨的台词： 　　爱情真的是种非常、非常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们过去曾经两次败给六花勇者，都是因为背后有爱情的力量在支撑他们。可是现在第三次交锋可不会如此了。 　　第三代的六花勇者，这次你们反而会败在爱情之下。 　　（笑）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95章 心的容器 “但是……你让我与你合作，可我具体该干什么？向你透露情报，随时汇报她们的动向？” 　　“没有那个必要。” 　　“那就是，杀——” 　　“想什么呢你，你虽然很强，但如果要确实地暗杀掉其中某人的话还是很有难度的吧，偷鸡不成倒蚀把米的几率很大，所以我不会强人所难的……给你，这个。” 　　“这是……” 　　“有没有觉得很亲切？没错，这正是血煞的——” 　　“——血毒！？你怎么会有？” 　　“在她生前向她买的，当时我没想太多，只觉得这玩意没准以后有用呢，结果证明我的预感是对的。” 　　“太夸张了……” 　　“而且我要纠正一点，这不是血毒，而是我在原本的血毒样本的基础上，又加上了在重造血煞肉体的过程中提炼出来的寒血，最终得到的新品——‘寒血毒’，兼具二者的特性，中了这个的话，即使是烨小姐，也绝对——” 　　—————————————————— 　　“病……病蜘蛛！！！！！！” 　　我愤怒地吼着她的名字，但中途声音就蔫了下去，过度的乏力让我连大声说话都十分艰难。 　　恶寒，黏腻的恶寒在我体内四处流窜，无法抵挡。我试着燃烧起血焰，但恶寒经过之处，所有血焰都偃旗息鼓，我又试着造出血晶血兽，却发现这些再简单不过的事现在都难如登天！异能的运转滞涩无比，体能就像被抽干了一样，连把体内的生命转化为力量都做不到！ 　　病蜘蛛无言地跨过倒地的我，站在余贺身边，表情很复杂，但眼神十分坚定。 　　内奸。 　　我开始后悔了。 　　一开始我对病蜘蛛确实抱有强烈的警惕心，但随着时间推移，警惕心也难免逐渐淡化了，特别是和她并肩战斗了几次后，我心中的某个部分已经把这个曾经的死敌视为了近似队友的存在。 　　正所谓一步错而步步错。 　　“做了……什么……你究竟……做了什么！” 　　“我只是利用情报量的差异而已，有些时候哪怕比对方多知道一件小事，就足以决定战局。”余贺说。 　　“……小、事？” 　　“你对血煞究竟了解多少呢？她的过去，她的经历，还有最关键的——她的全部实力，你认为她能力的全貌到底是怎样？” 　　“……” 　　“果然，看来你并不真正了解血煞……到也难怪了，你是她的继承人，继承了她异能的种子，但也仅此而已。成长的过程不同，你和她的能力也会出现越来越多的差异。姑且告诉你吧……血煞除了血晶、血焰、血兽等你也有的能力外还有两个能力，那就是‘寒血’和‘血毒’。” 　　寒血？血毒？ 　　我一脸茫然，因为我脑中血煞的记忆碎片记载的东西其实相当有限，寒血、血毒什么的，我根本不知道有那些东西，惶祸或诺依曼以前也没告诉过我。 　　看病蜘蛛的眼神……她应该是知道的，但也没跟我提起过！ 　　“听好喽？所谓的寒血顾名思义，就是足以让一切有机物坏死的‘极低温的血’，和血焰正好相反；而血毒……听名字也能想象到吧，就是‘带有猛毒的血’，注入人体，经过一定的潜伏期后，一旦发作，就能剥除人的一切反抗能力，气力尽失的状态下连使用异能都很艰难。” 　　“血……毒……我中的……就是？” 　　“看看你自己的身体吧。” 　　我吃力地转动眼珠，看向从袖口露出的半截手臂，上面覆盖着又像荆棘又像蛛网的暗红色斑纹，十分诡谲，而且好像还在以一定速度扩散中！ 　　“这是特制的‘寒血毒’，兼具二者的性质，相信你已经体会到它的妙处了。” 　　“啧……” 　　我努力催动体内的血焰，但血液刚一燃起就立刻被寒气压制，他说的是真的！寒血毒什么的……如果我以前就知道有这种东西的话，一定会更加警惕的，可是…… 　　“这就是我的赌博了，为了完成我的小小愿望，我进行了两个豪赌——” 　　余贺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个，是赌能否成功让病蜘蛛小姐认清状况，以及‘复活血煞’的计划能否被她认同。毕竟，如你所见，番外凶器什么的，一开始就是弃子，迷惑视线外加拖延时间，而病蜘蛛才是我真正的王牌。”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而第二个，就是赌‘烨是否知道血煞有寒血及血毒的能力’，这可完全是个未知数了。我不知道你对血煞的全部能力了解到什么程度，也可能你本身就有这两种能力，只是像血煞一样很少使用；亦或是你虽然不知道，但身体却对它们有抗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切都告吹了，幸好啊幸好。” 　　“混账……你……别以为……” 　　“顺便一提，我制造出来的寒血毒只有这么点，无法用来解决所有人，所以只给两个最危险的存在——你和诺依曼用了。而且为了保证能放倒你，我特意吩咐病蜘蛛把其中的大部分都投放到了你的食物中。” 　　“诺依曼！？你们……把她也……” 　　“把她卷进来确实很对不起血煞，但是别忘了……我之所以和诺依曼交朋友，就是为了接近血煞，而在血煞尚未复活的现在……优先顺序肯定也要变一下。” 　　“混蛋！奸商！马子狗！” 　　“随便你怎么辱骂我咯，话说你还有骂人的力气啊……病蜘蛛，把她吊起来，悬在棺材上。” 　　“别命令我，我只是跟你合作而已，如果不能成功的话……” 　　虽然嘴上这么说，病蜘蛛还是用银线把我团团捆住，离地而起，悬吊在棺材上方——和棺中的血煞脸对脸。 　　我瞪视着病蜘蛛，她只和我对视了一下就移开视线，嘴唇紧咬。 　　“混账余贺，你到底想把我怎样——咳咳咳！” 　　太过激动了，我剧烈咳嗽了起来，体内的恶寒越来越严重了，手脚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体内有什么在不断崩碎，唯独意识十分清晰，让我能感觉到身体坏死的全过程。 　　麻烦大了。 　　但比起这个，余贺到底想拿我干什么？ 　　现在想来，以前签的合同上面，他提出过“把我据为己有”之类的要求，目的也是这个吧。 　　如果番外凶器赢了当然是好，就算输了还有病蜘蛛，我横竖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可他为何执着于我？复活血煞非用到我不可吗？但是，我是我，她是她，虽然是先后继承关系，但终究是两个不同的人—— 　　“你一定很好奇吧，烨小姐，你在复活血煞的仪式中，究竟会扮演怎样的角色？” 　　“……” 　　“如你所见，现在的血煞只是个肉体，是个植物人，内在是个空壳子……我必须把她填满，而且必须用‘她原本的意识’来填满。” 　　“你是指……灵魂？” 　　“精神，意识，灵魂，随便怎么说。” 　　“可是……可是血煞已经彻底死了啊！或许肉体能还原出来，但灵魂什么的绝对不可能了！” 　　“不可能？哈哈哈……烨小姐，你难道就没想过吗？” 　　余贺的笑容愈发诡谲。 　　“听病蜘蛛说，你向你的同伴提起过，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你只是个普通的学生……是吧？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没和人生死交锋过，搞不好还是个从来没打过架的乖宝宝呢。” 　　“你想说什么……” 　　“但就是这样的你，来到这个世界后，只经过极短的适应期就成了骁勇善战的战士？没经历过什么锻炼，却能与各路强者进行生死对决？没受过什么磨难，却有怪物般的超强意志力？力量或许可以轻易获得，但要养成‘强者的心性’，非得经过多年磨练不可，是绝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 　　“所以……懂我的意思了吗，烨小姐？你真的还以为现在的你，还是原来的你吗？” 　　“……” 　　我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这个问题，我在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了。 　　只不过不想深思，更不愿深思。 　　反正现在的我也是我，纠结这种存在论什么的根本毫无意义。 　　但是，余贺很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我可以确定，血煞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消亡，只剩下残渣，只剩下碎片，而这仅剩的残余就融入了‘你原本的意识’，这样一来才有了‘现在的你’！现在的你是以原本的你为主体意识，融合了血煞的残余意识的产物！” 　　“所以，你要……” 　　“没错，我要做的事，说起来很简单……唤醒你的意识中血煞的那一部分，把你的意识彻底覆盖掉，然后移入这具肉体！” 　　“…………你疯了！！！！” 　　“或许是疯了吧……但是，皓月小姐走之前不是也说了吗？她‘判断自己是否爱上一个人’的方式，就是看‘自己会不会为对方抛弃理智做傻事’。不过，我做的可不全是傻事，最大限度活用我的全部能力的话，并非……不，应该说十分有可能成功。” 　　咯嚓！ 　　病蜘蛛的银线强行把我的头扳正，让我与血煞几乎脸贴脸，看着这和我神似的绝美面容，我感到的只有反感和厌恶。 　　抚摸， 　　余贺的手轻抚着我的后脑勺，动作非常轻柔，但随着他的动作，我感觉……自己的某一部分仿佛突然躁动了起来，不受控制，我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我被关在笼中，眼睁睁看着另一半我发狂， 　　随之而来的是痛，剧痛，那是简直要把大脑劈成两半极度痛苦，而且这痛苦正在迅速向全身扩散，就好像有人正把我从里到外翻个面，将体内的什么东西强行扯出来！ 　　~~~~~~~~~ 　　大！危！机！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96章 蝶之翼（一） 我仍在做最后的挣扎，唯一的，仅存的希望，那就是—— 　　“病蜘蛛……病蜘蛛！为什么要听他的？复活血煞对你的吸引力就这么大吗？快点……求你了，我至少还给了你肉体啊！” 　　“我……” 　　“而且你怎么知道余贺会成功？你怎么知道他成功后会把你怎样？如果你和他都喜欢血煞的话，那你对他而言就是情敌啊！” 　　“我……我知道，你要说的，我……都知道，所以，真的对不起……” 　　“那就把我放开啊！！！” 　　“但是，即使如此……” 　　她抬起头， 　　脸上是泫然欲泣的表情， 　　“即使如此……我，也想再见她一面啊！你对我而言很重要，我恐怕在不知不觉间也把你当同伴了吧，但是……但是如果让我在你和她之间二选一的话，我……一定，只会，选她的！因为，你……你终究不是卡瑟尔啊！！！” 　　———————————————————— 　　咣！！！！ 　　超合金的防护盾，而且是自律型冲击演算装甲，连一击都无法抵御。 　　噔！！！！ 　　发射的导弹被弹飞后在空中爆炸，即使被火光波及，也毫发无损。 　　咔嚓！！！！ 　　斩下的斩舰刀被单手接住，只是轻轻一拧就让其彻底报废。 　　轰！！！！ 　　颜面上挨了一拳，好重好重的一拳，向后飞了出去，视觉构件受到强烈震荡，连带着神经中枢也间接受损。 　　之前，为了保持最好的机动性、统合全身所有构件以达到巅峰状态，不得不把关键器官——大脑移植回颅内，一开始确实发挥了比平时还要强得多的性能，但现在缺陷就暴露出来了。 　　太危险了。 　　“之前一直嚷嚷着宰了我的是谁啊？别给我太狼狈了！” 　　咔锵锵锵锵！！！！ 　　绝大的撕扯力从身体两侧同时袭来，伴随着金属变形声，左臂和右臂被扯掉了，断面喷溅出跳动的电火花，就像人体断肢喷血一样。 　　机器人们立刻聚拢过来，分解成零件修复茱莉亚身体的损伤，但下一瞬间咲舞就出现在她面前。无坚不摧的利爪——不是手而是猩红色的爪——一下子掐住茱莉亚的脖子，发出吱吱嘎嘎的金属扭曲的声音。 　　“喂喂，我可是……机器人哦？又不用呼吸你掐脖子有啥用——啊！” 　　利爪稍一用力，茱莉亚就已身首异处。 　　“呜哇哇哇哇好狠好狠！” 　　茱莉亚的脑袋一边嘟嘟囔囔一边从断面喷出火焰，利用推进力逃脱，而剩下的身体—— 　　轰！！！ 　　隐藏在身体某处的核反应炉爆炸了，相当于400万吨级核弹的剧烈爆炸，暗红色的海中升起了一轮小太阳，暴虐的冲击波顷刻之间让无数房屋灰飞烟灭，地狱般的高温将爆炸中心化为滚烫的岩浆池，海面浅层的海水全部蒸发，化为白色的水汽直冲高空，抛射的辐射尘弥漫了天空，遮蔽了阳光，向下的冲击波更是打穿了第二层的基盘，引起的一连串连锁反应令以下几层都受到波及。 　　（成功了吧？） 　　飞出多时的茱莉亚（脑袋）想着，400万吨核弹，而且几乎是零距离吃上一发，这可比隔着老远吃四发万吨级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早已准备好的零件箱在召唤指令的作用下飞了过来，大大小小的零件把失去的身体重构，可惜性能大概比不过之前那具经过精心调整的，没办法，凑活着用吧。 　　“只要唯一的本体——大脑还在颅骨里就好，其他的随时都能替换，而且战争兵器系列还没用完呢——啊咧！？” 　　生命侦测装置起了反应。 　　核爆中心，还有东西活着。 　　呃…… 　　好吧，不但活着，还在绝赞高速接近中。 　　噔！！！ 　　剧烈的撞击。 　　然后，她出现了。 　　十分超现实主义的外表。 　　“真是见了鬼了，我可……不记得报告上有提到这个形态啊……” 　　咲舞身上覆盖着猩红色的形似铠甲的物质，乍看之下还有革质的色泽，但上面遍布着复杂的纹路和或大或小的倒刺，十分狰狞。可能是因为刚才挨了400万吨核弹的爆炸吧，铠甲上有许多细密的裂纹和焦灼的痕迹，但这就是全部了，茱莉亚头部以下身体的自爆，并没有造成有效伤害。 　　嘶嘶嘶…… 　　铠甲渐渐消失了，不是破碎，而是化为了许多红色调的气体。这些气体既像烟雾又像水汽，飘飘忽忽的同时又有微妙的粘稠感，而且其中蕴含着难以形容的凶暴力量。 　　某种意义上而言和咲舞是绝配。 　　“你当然不会知道，因为这也是我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 　　咲舞手动剥下黏在脸上的几片铠甲，露出真容。 　　现在的她看上去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但也不是鬼化。 　　原本的亮紫色双眸变成了紫红色，白发中夹杂了好几绺酒红色的长发，眼睛周围、额角、手指等位置也出现了形似裂纹的红色纹路，皮肤更加苍白，但相对的，原本颜色淡薄的双唇变成了妖艳的血红色，尖锐的指甲也是一样。 　　罗刹真言的凶煞力量，和咲舞身为恶鬼的狂暴，两者几乎是完美兼容，比起某爆乳，她才更适合驾驭这股力量。 　　“别以为这段时间我只是消极地等着敌人来犯，我可是一有空就在琢磨怎么好好利用这力量，甚至将它和恶鬼之力结合使用，旗——皓月应该也是一样吧？而且我就不信她被困在异空间期间没干过类似的事。” 　　“我可不太懂……什么啊，临场开挂不应该是我这种主角的特权吗？而且开挂不都是在打不过嚷嚷着不行了的时候才干的事吗？为什么你一上来就这么玩？我的人权何在？” 　　“你那不是人权是机械权吧……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杀了你老爹什么的我根本没干过，你也别再拿这破事当借口瞎胡闹了！你现在认输立刻滚蛋的话我姑且能饶你一命，否则——” 　　“闭嘴啦，这种台词最无聊了，反正结果肯定是不答应！” 　　咔嚓咔嚓咔嚓，茱莉亚刚要站起身—— 　　咕噜噜！ 　　她新生的机械关节突然停止了活动，细看之下，许多细小的肉块将其阻塞了，还在一点点向深处侵蚀。 　　“咲舞已经给你脸了，别不要脸。” 　　罪灭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后。 　　前有狼，后有虎。 　　前有恶鬼，后有怪物。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啧啧，绝境吗？真是的，从头到尾都是王道中的王道啊，那我也只好——” 　　就在这时， 　　“——嗯？” 　　“诶！？” 　　“怎么！” 　　三人同时停止了动作。 　　看向天空。来了。 　　有什么东西逼近了。 　　那是威压，强者的威压。 　　夫人也好，余贺也好，都会给人类似的压迫感。 　　但这个有所不同，不论是质还是量，都和那两人不是同一次元的。 　　这威压犹如大海，浩瀚无尽，又如倾坠的苍穹，笼罩之下无人可逃。 　　“来了——！！！” 　　———————————————————————— 　　时间倒回一点，数分钟前—— 　　“快点——快啊！” 　　一道月光正在空中极速行进，那是正在往海面移动的皓月，昏睡不醒的小蝶就被她抱在怀里。感受着怀里小小的体温，皓月按捺下激动的心情，同时加快速度。 　　终于把小蝶救出来了。 　　小蝶被绑架期间，烨总是挂念着她，皓月又何尝不是？毕竟那可是自己和小烨的爱的结晶（自认为）啊！ 　　“诺依曼，诺依曼……最后再相信你一次吧！” 　　之所以向着海面移动，是因为要把小蝶托付给在海面待机的诺依曼。按照原定计划是交给咲舞的，但路上发现她与罪灭正和某只不看气氛闯进来砸场子的家伙交战，所以只好临时改变计划了。 　　目前为止还算顺利，把小蝶交给诺依曼后，就该回头去帮小烨对付余贺了。 　　再快点的话—— 　　（用那个吧！） 　　纯白的圣光突然从她背部喷涌而出，凝聚成了一对巨大的双翼，和神律教的怪物有几分相似，只是没了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眼睛。光翼展开的瞬间，皓月的速度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她直接冲破了二层的基盘，洞穿海水，冲出海面—— 　　（用起来还算顺手，在异空间内的漫长磨合没白费……嗯？） 　　皓月扫视一圈，很快就发现远处的海面上有一个小点，那正是诺依曼。 　　但她的状态似乎很不好。 　　皓月的视力也得到了强化，她发现诺依曼正“躺”在海面上，双手在身上艰难地划拉着，似乎在写下一个又一个数字。 　　她在干什么？遇到了敌袭吗？ 　　皓月皱了皱眉，旋即加速向她飞去，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到她面前。 　　“喂，诺依曼！” 　　“皓月……小姐？对不起，我……咳咳！” 　　诺依曼的脸色比平时还要惨白，一道道暗红的斑纹在她皮肤上蔓延，已经覆盖了小半张脸！ 　　“这是……” 　　“血姐姐的……血毒……可能还有寒血……不知道为什么，我中了……这种东西……恐怕，我们中……有内奸！” 　　“内奸！？” 　　皓月一怔，以她的聪明，如果有内奸的话她应该早有察觉才对，看来不是自己对内太大意，就是那家伙太会藏了！ 　　烨和咲舞先排除，罪灭……姑且可以排除，司南颖和病蜘蛛的话……这两人待定。 　　“不……先不论内奸是谁……把手拿开，我帮你治疗。” 　　“不、不可能的！血姐姐的血毒可是——” 　　“圣月·圣愈！” 　　愈月符文被纯白的圣光包裹，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气息，这绝非普通的愈月。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97章 蝶之翼（二） 符文进入诺依曼身体的瞬间，暗红斑纹的扩散速度就立刻减缓了，诺依曼的皮肤下能隐隐看到圣光在沿着血管流动，一点点减弱寒血毒的影响。 　　“皓月小姐，这是……” 　　“以后再说，这些毒应该就是内奸下的吧，但我并没有感觉，难道只给你下毒了？还是说——啊！！！” 　　皓月脑中警铃大作，如果内奸的目的是“让高层级战力失去作用”的话，那岂不是连小烨也！ 　　“可恶！诺依曼，我去找小烨，小蝶先——” 　　“皓月小姐，后面！！！！！！！！！” 　　诺依曼头一次发出如此刺耳的尖叫！扔怀抱着小蝶的皓月回头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灰黑色的漩涡。 　　灰黑色绷带组成的漩涡。 　　在漩涡正中，那个缠满漆黑色绷带的人，探出了上半身。 　　漩涡，绷带，木乃伊，组织高层中符合这些特征的只有一个。 　　“难道——虚界！？” 　　皓月的第一反应是躲闪，但灰黑色绷带不知何时已经将她包围，断绝去路！同时那个绷带人已经向她伸出了手！ 　　“不，不是虚界！”诺依曼大喊。 　　按照诺依曼和零夜笔记上的描述，虚界应该是个如木偶般纤瘦的人形的！眼前这家伙虽然也缠满绷带，但看体态绝不是虚界！ 　　“哦？诺依曼？你果然背叛了啊，可惜虽有虚界的加护，我也只能在外面活动几秒而已，怕是不足以肃清你啊……” 　　他说话了，那是略显尖细的男声。 　　绷带解开了。 　　露出的，是男女莫辨的绝美容貌。 　　“但没关系，我有个一石二鸟之策。” 　　首领·祭罹眯起蓝灰色的双眼，冷笑着，向皓月——怀中的小蝶伸出手。 　　————————————————————— 　　现存的人类，并非第一世代。 　　在极为久远的过去，人类第一次出现在这星球上时，作为万物之灵，他们表现出的创造力与破坏力，连星球本身都忌惮不已。 　　于是身为星球守护者的星球意志应运而生。 　　最初，星球意志的目标很简单，那就是“响应星球的愿望，抹杀人类”。 　　第一世代的人类尚不成熟，缺陷较多，异能的力量也没有后世那么强大，所以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星球意志成功把人类这个种族从灵星上抹除。 　　但不久后，新世代的人类就诞生了。 　　第二世代的人类更加成熟，缺陷更少，异能的力量更加强大，智慧更高，而且繁殖能力也更加惊人。不论是数量还是质量，第二世代都全面超越了第一世代，甚至能够对抗星球意志的抹杀。 　　毕竟，灵星世界是人界的一部分，既然是人界，自然是由人类作为主导者。在这样的世界中，“人类”这一概念是不可能被抹杀的，即使暂时性灭族，经过一定岁月也一定会出现更加强大的新世代。 　　意识到这点后，星球便放弃了，从此走向逆来顺受。 　　至于给星球意志的“抹杀人类”的指令，自然也就消失了。 　　失去了作用与存在意义的卫士——星球意志从此陷入沉睡，等待被再次唤醒的一天。 　　按理说那，新的“抹杀人类”的命令永远不会再临。 　　但是，假如， 　　假如，有某人，用某种手段，将“抹杀人类”的指令重现，让星球意志恢复到最初那绝无感情的，冷酷无情的刽子手—— 　　———————————————————— 　　“我有个，一石二鸟之策。” 　　绷带解开。 　　露出了祭罹的上半身。 　　眼中满是戏谑，笑容冰冷无情。 　　“月轮枪——” 　　嘶嘶嘶…… 　　皓月射出的光枪被绷带淹没，没能造成任何伤害，她想带着小蝶逃走，却已经被绷带包围。灰黑色的绷带如海浪般涌动，对其的一切攻击都像打在糟木头上，没有任何实效。这些绷带是虚界能力的具现，是虚轴的产物，连接虚实空间的桥梁，任何对绷带的攻击都会传入虚空间化为虚无！ 　　（该死！！！） 　　月光滚滚涌出，将皓月和小蝶包裹，但祭罹只是用指尖轻轻一触，就将皓月情急之下做出来的防御完全打破！被撕裂的不只是月光，还有皓月护住小蝶的双臂！鲜红的血肉四处飞溅，完全失去了庇护的小蝶，直接暴露在祭罹面前！ 　　祭罹没有耽误任何时间，虽然有虚空间的遮掩，但他顶多只能在外界活动几秒而已，若不及时回去的话一定会被星球意志发现。他虽然十分自负，但绝不会傻到拿自己的命冒险，所以他必须在这几秒内做出“最高效”的行动。 　　既要确保星球意志，又要抹消掉这些烦人的虫子。 　　同时，还要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其实后者才是关键。 　　“我重现——” 　　白皙纤长的食指，点向沉睡的小蝶的额头， 　　“——数百万年前，星球下达给星球意志的至高命令！” 　　那一瞬，绚烂的光芒照亮了苍穹，甚至盖过了太阳的光芒！祭罹冷笑着，重新被灰黑色绷带包裹，回到了漩涡中。 　　“好好享受吧，我的这份大礼！” 　　嘶嘶嘶的声音响起，组成漩涡的绷带迅速分解，整个漩涡也很快消失不见。 　　那铺天盖地的恐怖威压消失了。 　　祭罹，确实离开了。 　　“他……做了什么？” 　　皓月还未从突然直面最终boss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半晌，她终于用圣愈让失去的双臂再生，重新抱住小蝶—— 　　然后，就被绚烂的金粉色光芒弹飞了出去。 　　“皓月小姐！？” 　　“别靠过来！！！” 　　皓月抚摸着被弹飞时被炫光接触到的位置，那里的皮肤出现了极为严重的烧伤和撕裂伤，而光芒的源头——小蝶，终于有了动静。 　　“嗯……” 　　粉嫩的小嘴轻轻呻吟出声，紧闭的眼睑也微微颤动。 　　“小蝶……？” 　　皓月感觉浑身上下都起满了鸡皮疙瘩，这种危机感真的是前所未有！一阵阵彻骨的寒意在身上肆意蔓延，心脏跳动之快甚至让人担心会不会爆炸，皓月当机立断展开了所有光环，橙色，银色，金色，黑色，以及最新的纯白色！ 　　飒—— 　　小蝶就像被看不见的钢索吊着一样，软绵绵地浮在空中，一阵阵无形的波动从她身上放射！扫过大海，扫过天空，扫过岛屿——这世间的一切仿佛都对她产生了共鸣，响应着某种强大存在的召唤！ 　　“至高……指令……” 　　她的双眼缓缓睁开。 　　在那其中，看不到任何感情波动。 　　“抹消——” 　　—————————————————————— 　　小蝶不高兴。 　　很不高兴，超不高兴的，真想抓起什么东西狠狠往地上摔。 　　因为太寂寞了。 　　在这空无一物的地方不知呆了多久了，还是没有一个人来找自己。 　　妈妈没来，月妈妈也没来，咲舞姐姐还是没来，艾芙琳丝什么的，当然也没来。 　　好讨厌这种感觉，只有自己一人被抛下的感觉。 　　妈妈，讨厌自己了吗？ 　　还是说，她依然挂念着自己，却始终无法相见？ 　　打了哈欠，翻个身，继续睡啊睡。 　　等待吧。 　　抱持着希望，想象着和妈妈，和朋友，和大家一起嬉戏的场景，想象着那份快乐，在梦中等待吧。 　　妈妈，约好了哦。 　　等一切都结束之后，一定要再陪小蝶玩哦。 　　即使，这份意识即将被其他的某物取代。 　　即使，这具身体即将被冰冷的指令霸占。 　　即使，自己不再是自己。 　　睡吧。 　　沐浴在浑浊的杀意中，怀抱着小小的希望，沉睡吧。 　　醒来后，一定，一定还能看到最爱的大家的笑颜—— 　　———————————————————— 　　“遵从……星球的……至高指令……将人类……抹杀！！！” 　　轰！！！！！ 　　绚烂的光华终于完全爆发，皓月和诺依曼不得不遮住双目，透过指缝看去，只能隐约看到一对巨大的蝶翼，散发着足以让一切生物为之震撼的可怕气息—— 　　“啧——金月虹！！！” 　　金色光虹从符文阵中涌出，如天河倒挂般坠下，与金粉炫光相接，相撞，相融，然后同时爆开！四散的能量余波吹散了漫天云彩，连海面上都出现了一个久不平复的巨型凹陷，尚未完全恢复的诺依曼只得躲在皓月背后苦撑，而皓月也在重压下一点点后退，正当压力膨胀到极限时—— 　　万丈光芒突然消失，天地间重归寂静，但这寂静中隐藏着更大的凶险。 　　一对翼展长达百丈的巨大蝶翼，上面布满金粉色的复杂纹路，细看的话会发现那竟是山河湖泊草木野兽，共同组成灵星各个气候带各个地貌的景色。金色和粉色的光芒环绕在翅膀周围，时而化为小型的光蝶，时而回归光芒的原状，周而复始，绚烂无比。 　　就在双翼正中，那名少女，缓缓抬起了头。 　　原本外表只有十二三岁的可爱女儿，成长为了年约十六的少女。 　　那张脸上少了天真和稚嫩，多了一分成熟，嘴角眉梢透出的妩媚动人心魄，即使比起她的母亲也毫不逊色。从白色渐变到深紫色的长发变得更长，颜色也完全变成了粉红色，末梢还有几缕金丝。长发飘扬下是修长匀称的身体，淡淡的光晕编织成半透明的衣裙，隐隐卓卓间满是青春少女的美好。 　　但是，皓月根本无暇欣赏这份极致的美丽。 　　因为她感觉到的只有陌生。 　　那个娇小的，可爱的，活泼的女儿，已经消失了。 　　那对金色双眸中透出的冰冷已经说明一切。 　　眼前的，不是那个值得疼爱的对象。 　　仅仅是个，遵从命令行事，没有自我，没有心灵的人类之敌而已。 　　童话到此结束。 　　亲子游戏不会再继续了。 　　一旦变为敌人，就只剩下两种选择。 　　战斗并胜利，亦或失败并被杀。 　　~~~~~~~~~~~~~~~~~~~~~~~~~~~~~~~~~~~ 　　女儿党们，对不住了 　　月党们，做好准备 　　烨党们，……大家开心就好 　　舞爷党们，再过几章是年度家庭伦理大戏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98章 艾 “……诺依曼，你现在是能战斗的状态吗？” 　　“对不起，恐怕……很勉强。” 　　“那就赶紧逃，能躲多远躲多远，不要碍事。” 　　“皓月小姐……” 　　“别让我说第二遍！” 　　不给诺依曼支支吾吾的机会，月光就把她包裹，如火箭一般发射到远方。 　　剩下来的只有皓月和星球意志而已。 　　“小蝶……” 　　真是恶趣味啊，祭罹。 　　那一瞬间，你明明能趁我猝不及防的时候将我秒杀，同时带走小蝶的。 　　但你偏要制造出这种不得不对昔日亲人拔剑相向的局面。 　　皓月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 　　再睁开时，眼中那份关怀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敌意，这是看敌人而非看女儿的眼神。 　　“小烨她，可是把宝贵的女儿托付给了我啊……” 　　五色光环越来越耀眼，每一枚符文都微微颤动着，随时准备出击。 　　“不把你带回去的话我可无颜见她，准备好了吗小蝶？现在开始，可是打屁屁的时间了哦？” 　　对此—— 　　“敌……人……人类……” 　　星球意志的金色双眸将皓月锁定，头歪向一旁，似乎在估算皓月的战斗力。 　　然后，让人怀疑有没有上限的澎湃能量从她全身放射而出，刚才还晴朗无比的天空顿时变成阴郁的铅灰色，还算平静的海面变得波涛汹涌，数十米的浪头伴随着风暴肆虐。不愧是星球意志，连周围环境、天候气象都在响应她的杀意。 　　“皓月·塔塔利亚……” 　　还认得我？ 　　皓月心里一惊，难道小蝶的意识仍然存在着？甚至还能清醒地感知到外界？如果是这样的话—— 　　但那冰冷如机械的下一句话，彻底打碎了皓月的美好幻想。 　　“皓月·塔塔利亚……评估……人类中……特高危险种……立即……抹杀！” 　　“哈……童话什么的，果然不会发生呢，既然如此……来战吧，小蝶，为了你我和小烨重聚的那天！” 　　—————————————————— 　　“嘎……嘎……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痛苦！好痛苦！某种，存在在，意识深处的，什么东西，苏醒，扩散，像毒药一样，占据侵蚀覆写蚕食摧毁—— 　　“很痛苦吗，烨小姐？” 　　废话废话废话你给我闭嘴给我停下求求你求你了停下吧别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牺牲活着的人别为了你那狗屁愿望把我当作祭品我不想成全你可怜的一己之愿别把我卷进去！！！ 　　“我知道的，你现在一定震怒无比，为一个已死之人献出无辜的生命，这换做谁都不愿意的吧，但是……我，作为表层社会中的至高权力者，可是比谁都要自私的啊。” 　　噗嗤！手。 　　余贺的手。 　　伸了进来。 　　从后脑勺，伸进了我的头颅中，直插大脑。 　　眼角余光能勉强看到他的整个手臂都分解成了钞票，但是他的手是怎么伸进来的？天知道，我只感觉有只手在我的头颅里抓挠，四处游移着，最后抓住了什么东西——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停下停下停下滚滚滚滚滚别——” 　　“马上就要结束了，马上就……永远也不会痛苦了。” 　　以这句话为转折，痛苦突然减轻了，意识也暗了下来。 　　就像关上灯，或者断开电闸。 　　那是一股怡人的疲惫感，就像忙碌了一天终于躺到床上的感觉，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前所未有的放松。 　　败下阵了——我意识到这一点之时，意识就彻底断线。 　　———————————————————— 　　“……好，完成一半了，烨的意识已经被血煞的那部分彻底浸染。” 　　“也就是，成功了？” 　　病蜘蛛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说了吧，只是完成了一半，只有把意识转移到血煞的肉体里，完成灵与肉的统一后，才算真正成功。” 　　“那就快点，别废话！” 　　“是是……听我指挥，把烨的身体再往下放一点，让两人的皮肤接触到一起。” 　　“都说了别命令我……” 　　嘴上虽然这么说，病蜘蛛还是动了动手指，吊着烨的银线松弛了一些，烨又下降了十几厘米，和血煞的脸完全贴在了一起。看到两者的嘴唇似乎碰到一起了，病蜘蛛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哈，果然，和新生血煞第一个发生肌肤接触的是烨小姐呢。” 　　“真让人……嗯？你说啥？第一个？你没碰过血煞吗？” 　　“怎么可能呢？把这具身体从开始到培养完成，一切都是在容器中进行的，毕竟这可是血煞的肉体，除非征得她的同意，不然我可不好意思用手弄脏她呢。” 　　“什么啊这处男思想……不过也算你识相。” 　　“我可不是处男哦，以前也用钱买过肉体的欢愉，倒不如说只要随便抛出几亿就有数不尽的人愿意侍奉我呢，但是……没什么意思啊，反正云雨之事什么的，有过一两次就腻了，不太值得花钱在上面。” 　　“你这人还真不知该如何评价……” 　　虽然两人一直在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但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余贺的手仍然插在烨的后脑勺，他眉头紧皱，手缓缓移动着。从后脑到脑干，再到颈椎，沿着脊椎下移几公分后，最终到达后心。 　　此刻，两人不约而同地止住了话头。 　　余贺眯起眼，似乎在感受着什么，一滴滴冷汗沿着他脸颊流下。 　　莫名的心塞令病蜘蛛别过脸去，每当她看到烨那失去意识的惨白的脸，她就感觉心中一阵抽痛。这么做真的好吗？虽然是死敌，虽然是对头，但就这样为了卡瑟尔而抛弃她，真的好吗？就算卡瑟尔成功复活了又能怎样？自己能否打破隔阂与她重修旧好？而且，虽然不太可能，但如果卡瑟尔真的接受了余贺的心意呢？这样的话……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如果余贺真的成功独占了卡瑟尔的心与身体，那自己又算什么？电灯泡吗？眼睁睁看着所爱的人与别人卿卿我我？这算什么？ 　　（啧……） 　　病蜘蛛的指尖动了动，几根银线蠕动着从后面靠近余贺。她不认为凭如此低级的偷袭能干掉他，而且就算真干掉了余贺又有何意义？在血煞复活前，自己的一切担心都是杞人忧天。关键是——如果血煞无法复活，那么一切都无从谈起。重修旧好也好，重新成为她身边的唯一也好，都是建立在“余贺成功”这个基础上的，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 　　想到这里，病蜘蛛低下头去，收回了银线。 　　正如余贺把她当作对付烨的底牌，她也把余贺当作复活血煞的工具。 　　互相合作，互相利用，仅此而已。 　　而余贺似乎已经完成了准备。 　　“血煞……” 　　他用颤抖的声音小声呢喃着，如同耳语。 　　“……至少，给我个回应吧，血煞！” 　　哗啦啦啦啦啦——！！ 　　烨的身体突然间整个崩散了，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肌肉都分解成了无数金币和钞票，发出哗啦啦的响声直接掉落在血煞身上！而落到血煞身上的金币纸钞并没有弹开或滑落，而是直接透过皮肤，没入到她体内！ 　　“这是……” 　　“最后的工序了。” 　　“那么烨——咦？” 　　烨并没有消失，甚至从外观上看不出变化，乍一看她的身体仿佛被分解为无数货币，但实际上并没有损伤，那些货币其实是从她体内“掉”出来的。整个过程十分迅速，而且进入血煞体内的货币越多，烨的身体给人的感觉就越空洞，相对的，血煞的身体似乎更加“真实”了，就像某种缺陷被填补了一样。 　　“……好，完成。” 　　最后一枚金币落入血煞体内后，烨的身体软绵绵地垂了下去，吊在病蜘蛛的银线上晃来晃去，就像个失宠的提线木偶。 　　很显然，里面什么也不剩了。 　　肉体的主人彻底消失，没有她的意志压制，寒血毒立刻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到全身。暗红色斑纹覆盖到的地方，皮肉血骨全都融化成粘稠的血液，洒在地上，再也回不去了。 　　病蜘蛛最后看了名为烨的残余一眼就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而余贺根本就没有注意，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棺中的人身上。 　　密室重归寂静。 　　只有心跳声砰砰作响。 　　尽人事，听天命。 　　余贺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一切。 　　病蜘蛛也一样。 　　等待，等待，等待。 　　不安与期许，焦急与欣慰，恐惧与希望，各种各样的感情碰撞在一起又归于虚无，循环往复，把每一秒钟都无限拉长。 　　当余贺不知第几次擦掉从额上流下的冷汗时， 　　当病蜘蛛已经记不清多少次抱住身体以止住颤抖时， 　　沙—— 　　那白皙的指尖，动了一下。 　　““！！！”” 　　病蜘蛛立刻探身向前，又立刻缩了回去，她正在拼命忍耐。而余贺从头到尾都站在原地，嘴唇紧抿。 　　最可怕的不是等待结果的过程，而是即将得到结果的瞬间。 　　沙沙……卡嗒…… 　　那是许久不动的关节活动时发出的声音。 　　一开始是左手的食指和中指，然后是手腕，接着是整个左臂。白皙的胳膊晃晃悠悠地抬了起来，摸索着周围，就像一头初生的小兽。指尖划过温暖柔软的天鹅绒和冰冷坚硬的水晶棺壁，接连的奇特触感似乎让她感到困惑。另一只手缓缓上移，拂过脸颊，然后又放下。 　　“嗯……” 　　薄红色的双唇轻启，呻吟出声，这声音和烨有几分相似，但多了一丝成熟的沙哑，更加迷人。 　　这正是两人熟悉的声音。 　　血煞的声音。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599章 孽缘 薄红色的双唇轻启，呻吟出声，这声音和烨有几分相似，但多了一丝成熟的沙哑，更加迷人。这正是两人熟悉的声音，血煞的声音。 　　“嗯，嗯……” 　　白皙的身体缓缓坐起，白色连衣裙摇曳着，勾勒出动人的身体曲线。她保持着半坐半躺的姿势过了将近一分钟，才缓缓抬起头，睁开眼，露出那对如同磨砂后的黑水晶般的双眸。 　　“这里……是……？” 　　她恍然环顾四周，第一次使用的双眼过了几秒才适应外部光线。她的视线扫过棺材，扫地面，扫过四壁，扫过呆然伫立的两人—— 　　这一刻，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血煞的视线先是定格在余贺身上，黑色双瞳中的茫然和空洞感渐渐消失，多了几分光彩。 　　“……余，贺？怎么回事……我……记得我……明明……” 　　“！” 　　余贺浑身一颤，他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发紧的喉咙需要放松，冷静下来—— 　　而血煞的视线已经移向另一人，她和仿佛在等待法官审判的病蜘蛛对视了好几秒，然后才以不确定的声音说道—— 　　“莉莉……莉莉娅？是你吗？好像……变小了？” 　　莉莉娅。 　　听到这个称呼的瞬间，病蜘蛛终于无法忍耐，感情的洪流冲开堤坝，化为眼泪汹涌流出。她几乎是飞扑向血煞，不顾所爱的人才刚刚醒来，就用最大的力气将她抱住，即使被那丰满过头的双峰挤到窒息也绝不松手。 　　成功了。 　　真的成功了。 　　整个组织——不，整个世界，会直呼自己“莉莉娅”的只有一个人，绝对不会错的！ 　　“真的是你，莉莉娅……如果你很迷恋我的第二性征，可以换个场所慢慢交流……但现在，能帮我理清楚情况吗？” 　　没错！这熟悉的语气，还有内容奇怪的发言，完完全全是她的风格！卡瑟尔，卡瑟尔，卡瑟尔卡瑟尔卡瑟尔！！！ 　　“还有……余贺？是余贺吧……我记得……明明……强占那具身体失败了来着……但……对不起，记忆有点混乱……” 　　“呃……啊！没关系的，详情我会慢慢跟你说明，现在你需要的是调养和休息，必要的身体检测也——” 　　“嘛，算了……休息什么的随时都可以，现在首先要做的事——” 　　血煞露出淡淡的笑容，双手温柔地抚上怀中病蜘蛛的脸颊，然后， 　　“——背叛妈妈的坏孩子，该如何处置呢？” 　　—————————————————— 　　我爱她。 　　我不想失去她。 　　我想唤回本已死去的她。 　　为此，我咀嚼着痛苦，绞尽脑汁，投注无数的时间、精力与金钱。 　　付出努力，不代表会有回报——这个道理，自己当然懂，比任何人都懂。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觉悟，做好了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一切行动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觉悟。 　　不论是谁，都必须平等地承担成与败的可能性，这是这个不公平的世界中仅存的公平。 　　公平是残酷的。 　　我的计划很可能会失败，毕竟几乎每个环节都是赌博，什么时候失败都不奇怪。 　　正因为承担了莫大的风险，所以，当听到她说出“余贺”，说出“莉莉娅”时，那种终于成功的无上满足感，瞬间就填满了我的心。 　　但是，当她说出下一句话时，成功的喜悦顿时无影无踪。 　　只剩难以言喻的苦涩，随着心脏的搏动，泵向全身。 　　“——背叛妈妈的坏孩子，该如何处置呢？” 　　哎呀，失败了。 　　—————————————————— 　　“………………诶？” 　　怀中的病蜘蛛傻傻地抬起头，表情真是傻得可以。 　　“狠狠骂一顿？关小黑屋？打屁股？” 　　她的样子实在有点搞笑，我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很多作品里的boss都喜欢先给主角点甜头再断绝一切希望，因为真的很有趣。 　　她的表情从呆滞转为疑惑，又从疑惑转为惊讶，最后定格在惊恐上。 　　“烨……卡瑟尔……烨？” 　　她幼嫩的双唇颤抖不止，我仿佛能看到她小小的脑瓜里的齿轮是怎么转的，这种把一个人的身心都捏在手心里的快感真是绝妙，现在我表层——注意只是表层——的心情就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不可能的……你……按说已经……难道……” 　　“真的是了不起的肉体，比我原来的还强，虽然真的是命悬一线……但就结果来看我好像赚到了？” 　　她看向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余贺，又看向我，又看向他。 　　“……余贺，失……败了？” 　　“呐哈哈，谁知道呢？我也有点傻傻分不清楚了，意识还感觉很混乱，但如果你们现在问我‘你是谁’的话，我十有八九会说……我是‘烨’吧？” 　　她与我对视了几秒，然后—— 　　“呜——！！！” 　　她立刻开始挣扎想远离我，但我的手像铁钳一样紧抓住她的肩膀，她又立刻放出银线想要割断我的双臂，但被我用血线挡了下来。我稍一动心念，她全身血液的流动就被我掌控，身体一动也动不了。 　　我可爱的小叛徒，连最后的挣扎都这么可爱。 　　“你……别……我……我……” 　　她的大眼睛已经盈满了泪水，虽然心智早已成熟，但毕竟是幼女的身体，这种时候忍不住眼泪也是正常的吧。我凑近她的脸，伸出舌头——血煞的舌头出我意料的长——舔了舔她眼角的泪水，舌尖又轻轻划过她的眼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觉得大概会挺有趣，恐怕余贺也不算完全失败，我的意识确实受血煞影响更深了。 　　但那又如何？我知道我还是我，这就够了。 　　好了，玩笑到此为止。 　　那种恶作剧得逞一般的小小愉悦已经淡化了。 　　被其覆盖的，如同熔岩般的怒火涌了出来。 　　简直就是火山爆发的前夕。 　　“言归正传吧，病蜘蛛……背叛者，该如何处置呢？” 　　“呜……” 　　“狠狠骂一顿？关小黑屋？打屁股？” 　　“不要……” 　　“按在地上暴打？把四肢卸掉？喂给血兽当点心？” 　　“不……不要不要不要别碰我！！！！！” 　　“喂喂，这不是你的台词吧。” 　　“别……别管我……别好像你多了不起似的！我想见她……被你说是背叛也好……鬼迷心窍也罢……我只是，想再见卡瑟尔一面而已！！！” 　　病蜘蛛带着哭腔嘶吼着，眼泪已经决堤，配上那稚嫩的外表，与其说是可笑，不如说是可悲……极度可悲。 　　“我想见她……我想告诉她我果然还是很喜欢她！想继续和她一起出任务！和她做各种各样的事！告诉她总是刻意和她避而不见是我的不对！想……还想听听她的声音……还想看一看她的笑容！没错……只是……这样而已……我的愿望仅此而已！很可笑是吧？但是为此，为此，和敌人合作我也在所不惜！即使余贺是个该死的情敌也无所谓！但是……失败了……没有了……全都白费了……白费了！！！为什么啊……为什么……如果……如果你能更像卡瑟尔一点就好了，如果你能像以前的卡瑟尔一样就好了！！如果你有卡瑟尔的一半好的话……我就不会……呜……” 　　“……” 　　啊啊，原来如此。 　　我稍微有点理解她了。 　　虽然很任性，但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或许从一开始她选择留在我这边，原因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复杂。 　　她大概，只是想从我身上找寻血煞的影子而已。 　　病蜘蛛已经是一个死而复生的被流放者，表层世界也好，组织也好，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处，这已经是一件很可悲的事了。她真的就像个孩子一样，血煞对她而言或许象征意义更大于实际意义，是一个曾被她所爱并同时也爱着她的象征，所以她才对血煞如此执着吧。 　　她不是善人，但也绝不是什么恶人，渴望爱别人，渴望被爱，这就是她。选择留在我身边，她一定希望着我能像血煞一样，被她爱着的同时也爱着她，成为她的支柱，她的依靠。 　　但是……很可惜，我显然让她失望了，不然她也不会选择和余贺合作。 　　如果我当初对她好一点，更关心她一点，更多地和她交心，卸下无谓的戒备去爱她的话，她一定会成为我最坚实的同伴吧。 　　真是对不起。 　　“对不起，病蜘蛛……” 　　“……唉？” 　　她止住了眼泪，愣愣地看着我。 　　“我一直都没察觉到你的心情……或者说虽然察觉到了却视而不见，我真的有点差劲……如果我能给你多点关怀的话，多试着理解一下你的话，你大概也不会做出这最坏的选择了吧……” 　　“不，我，关怀什么的……我……好吧，我，确实……呜……” 　　她慌慌张张地把视线移开，梨花带雨的脸上多了一丝红晕，看来我猜对了？ 　　“所以，真的，对不起……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也不能说没有责任，我们各有各的不对呢。” 　　“诶？等……难道……烨……即使是这样的我……背叛了你的我……你也……会原谅，会接受吗？” 　　病蜘蛛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在绝望的地狱深处突然看到一丝光明，在一片黄沙的沙漠腹地突然看到一片绿洲，一直以来都渴望着爱与被爱的可怜孩子终于看到有人愿意再次爱她，接受她……照亮绝望的希望之光，比世上的一切都更加耀眼。 　　而我—— 　　“当然不会啦，一码归一码嘛。” 　　——一手探出，狠狠抓住了她的头。 　　“我，讨厌被背叛，而且我可是不会被同一条沟绊倒两次的高等动物。” 　　“啊……”啪嚓！！ 　　抱歉。 　　我不打算在血狱空间中为你腾个位置。 　　这次真的是永别了，病蜘蛛。 　　~~~~~~~~~~~~~~~~~~ 　　可惜可惜，血姐姐改命失败……还是说这也是伏笔？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00章 金钱的魔王 啪嚓！！ 　　头发的触感，皮肉的触感，颅骨的触感，脑浆的触感，一起通过手掌的神经传入我的大脑，告诉我她的头已经被我彻底捏爆的事实。 　　姑且，道个别吧。 　　“抱歉，我不打算在血狱空间中为你腾个位置，这次真的是永别了，病蜘蛛。” 　　轰！！！ 　　血焰涌出，把她的无头尸体化为乌有，没有留下灰烬。 　　不给她重新做人的机会，就这样杀掉她，更何况虽然内在是个足有两百岁的女人，但外表还是个可人的幼女，这样是否有点残忍？ 　　嗯…… 　　……大概有点？ 　　不……在外人看来大概不是“有点”，而是“相当”残忍吧。 　　如果她是趁我睡觉想暗杀我的话，我大概只会把她教训一顿了事。 　　但私下通敌坑害我是不行的，很抱歉，我唯独无法容忍背叛。 　　虽然一路上也帮过我，但我也不欠他，而如今她联合余贺想牺牲我复活血煞，所以我把她杀了。 　　反正她也不是我真正的女儿，只是通过我重获肉体而已。 　　如果把病蜘蛛换成别人，小颖，罪灭，咲舞，薇妮，乃至皓月，我大概也会在暴怒之下下杀手吧，但我相信唯独咲舞薇妮和皓月这三人是不会背叛我的，所以假设不成立。 　　那么……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傻站在那的总裁先生，有什么感慨的话，请趁现在说吧……” 　　我一抬手，地上那摊血——也就是我自己的身体被寒血毒彻底破坏后的残余飘了起来，被我吸入体内，暂存在于其中的数亿生命顿时回归了我的掌控。炙热的洪流在我体内蔓延，我看着水晶棺上我的倒影，那黑色长发逐变成桃红色，瞳色也在改变，外貌的整体轮廓也开始向“烨”倾斜，虽然肉体上还残留有不少血煞的影子，但大体上已经是“烨”了。 　　血煞的肉体，被我同化了。 　　看到心爱之人的身体一点点变成敌人的样子，看着自己的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的余贺，究竟会作何感想？ 　　震怒？悲伤？绝望？ 　　还是说—— 　　“啊啊……失败了呢。” 　　他皱起眉头，深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算了，说再多也没用，‘成与败’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所以……就把它当做是一次失败的投资吧。” 　　这么说了。 　　没有什么极端的情绪表现，他失望，但没有失控。 　　他和我很像。 　　很擅长用绝对的理性——或者说某种凌驾于理性之上的东西，控制住自己的行为。 　　即使一直以来的期望破灭，一切努力付诸流水，心中的爱永远也无法传达出去，他也能将其作为一次小失败整个吞下。 　　我突然有点意识到他真正的可怕之处了。 　　“那么……很抱歉，烨小姐，让你有了不快的回忆。” 　　“……相当不快的回忆呢。” 　　“我必须向你道歉，因为接下来……可能会给你带来更不快的回忆。” 　　“——！？” 　　噔！！！！ 　　“稍稍体验一下吧，价值十兆通币的一击，以及……我的愤怒！” 　　轰隆隆隆！！！！！ 　　我所感知的世界消失了。 　　光，影，空气，地面，一切都扭曲成了一团痛苦，肉体到心灵，无处不痛。 　　只剩下似乎飞了出去，而且飞了很远的糟糕感觉。 　　体内的生命熊熊燃烧着为我提供能量，我刹那间清醒了过来，看到的是—— 　　“啊……” 　　商都底层，最大的一层城市，七成以上都化为了废墟，就像有几万道龙卷风刚刚在这肆虐过。太过突然了，以至于我完全没有实感。 　　而我被直接揍飞到了城市的另一端。 　　“感觉如何呢，烨小姐，我‘价值十兆通币’的一击？” 　　余贺的声音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我四处环顾这，想在这暗红的海底找到他的身影，但—— 　　哗啦…… 　　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沙沙沙…… 　　听到了纸张飞舞的声音。 　　声源并非只有一处，到处都是，比如……我的背后？ 　　扭头看去，眼前是一个半毁的大型银行。灵星的银行也有类似提款机的东西，但这东西的原理比起地球的高科技产品，更近似于地球十九世纪的差分仪，很有蒸汽朋克的浪漫风格。灵星的银行卡不是地球的磁卡，而是用融化的灵石浇铸出铭文的金属片，但使用方法和地球的提款机差不多。 　　现在，每个提款机的出钞口都成了一个小瀑布，钞票，无数最大数额的钞票从那里滚滚而下。钞票的瀑布仿佛无穷无尽，这些让无数人心醉的花花绿绿的小纸片很快铺满了地面，又在某种不明力量的牵引下涌向空中。几十个提款机的钞票流汇成一束，几十束又汇成一股，放眼望去，整个商都底层足有数千股钞票涌向天空，怪诞又美丽，超现实主义色彩。 　　而涌起的又不只是钞票，还有数不尽的硬币，甚至连金条银条等贵金属都从各种银行、交易所和金店里涌出，反射着探照灯光，分外绚烂夺目。 　　等等……探照灯光？ 　　“我其实并不喜欢搞大动作……但是，要迎接像你这样的贵客的话，不来点大排场可就太失礼了啊！”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整个城市突然被灯火照得通明。街道上的路灯，楼顶的探照灯，墙壁上的彩灯，甚至每栋大楼每个房间内的照明灯，全在同一时间亮了起来，被我的血潮淹过而变成死城的商都此刻又重获活力。更奇怪的是……明明刚才这城市的七分之一都因为余贺的一击化为废墟，现在却又好端端的屹立在那，毫发无损。 　　不只是商都底层，连以上几层的钞票似乎都发生了大暴走，从头顶纷纷扬扬飘下，笼罩了整个城市，这是货真价实的钱雨。而余贺就伫立在最高的一栋高楼——灰椋鸟本部的大厦上，钞票，硬币，金条，支票，在接近以他为中心百米的范围内都失去了重力，围绕他缓缓漂浮。 　　脚下是钱的喷泉，头上是飘飘扬扬的钱雨，目光所及之处是灯火通明的不夜之城。 　　夸张程度比夫人更甚。 　　“如果觉得太俗气了，我只能表示抱歉——但是，谁叫我穷得只剩钱了呢？” 　　余贺一只手把玩着支票薄，另一只手夹着三张纯金色的银行卡，向我躬身行了一礼。 　　再抬起头时，那双淡漠的双眼，第一次涌现战意—— 　　“——哦呀？” 　　他眉毛突然一跳，仰头看向上方——这时我感到上方传来了铺天盖地的威压，比山峰更加厚重，比大海更加雄浑！ 　　而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头顶的另一个方向也传来了同样恐怖的威压，比起前者只强不弱！ 　　这两股威压，无一例外，全都在余贺和夫人之上！ 　　余贺的嘴角多了一丝笑意。 　　“啊呀呀，如我所计划的，可靠的援军来了呢。” 　　“你……” 　　“我早提到过了吧，‘自会有人去处理皓月小姐和星球意志’，根本用不着我动手……当然，咲舞小姐那边也一样。” 　　“……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什么呀，只是在你找到我的密室之前，我就已经把星球意志的存在和咲舞小姐的调查报告，分别传给了首领和古斯塔夫而已。” 　　“你！！！！” 　　首领，和古斯塔夫？ 　　古斯塔夫的威胁是最直接的，首领应该不能轻易到虚空间外面的，所以他理应派古斯塔夫出来回收小蝶……但是为什么我感觉到了两股同样恐怖的威压？一个肯定来自古斯塔夫，他已经到达商都了！可另一个是谁？若说是普通高层未免太强，如果是首领本人又有点弱了，难道组织里还有隐藏的其他高手？ 　　“不要瞎猜了，我说过，我对商都的一切了如指掌，海面上发生了什么我也知道。你可爱的女儿啊，似乎……开始向不好的方向发展了哦？” 　　“什么……” 　　我浑身一震，突然想起了许久之前，在中联院目睹的那一幕。 　　首领的出现促使小蝶作为星球意志，短暂觉醒了，但当时由于还不完全，所以展现出的力量也没那么惊人。 　　假如，只是假如，首领短暂地出现在皓月那边，用某种手段，诱使小蝶身为星球意志的那一面完全觉醒的话—— 　　“不是……吧？” 　　“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了……据说数百万年前，这颗星球可是憎恨着人类的，假如是首领的异能的话，让你的乖女儿恢复到当初那个冷酷的，凶残的，无感情的星球意志，恐怕也是轻而易举吧。或许……你还能看到自己的女儿虐杀自己爱人的一幕呢，这就是首领的恶趣味。” 　　“你这混账！！！！！！” 　　我立刻展开炎翼向上方冲去！小蝶！皓月！咲舞！糟糕，太糟糕了！本以为能够以三打一稳赢余贺，结果我们从头到尾都被摆了一道！她们二人面对的敌人，甚至比我所面对的余贺还要强大！ 　　“别这么急，你的对手是我！” 　　哗啦啦啦啦！钞票的洪流铺天盖地向我压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自爆！！！ 　　满夏花火的强大火力在海底炸开，余波未散我就已经完成复活——然而让我震惊的是，当初几乎毁了整个真神大教堂的满夏花火，竟然连阻拦我的钞票洪流都没炸开！ 　　为什么！？ 　　“何不多信任一下你的同伴呢？她们的事就由她们处理，如果你非要帮她们，那就请——” 　　“——先把你宰了？”我怒吼道。 　　他微微一笑，对我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来吧，我的贵客。” 　　“来吧，烨小姐。” 　　“来吧，艾·沃伦斯丁的继承人。” 　　“来吧，让我时隔百年再次走上战场的勇者。” 　　“来吧，你是否能像击败夫人那时一样，创造奇迹。” 　　“来吧，让我看看，究竟是你的命多，还是我的钱多？” 　　金钱即力量，财富即生命，人类社会仍在，力量与生命就不会枯竭。 　　金融的魔王，经济圈的霸主，财富的制高点，终于亲自站上战场。 　　~~~~~~~~~~~~~~~~~~~~~~ 　　哎呀呀……估计有些人接受不了吧，背叛的病蜘蛛说杀就杀，何况还是幼女外表，估计已经有读者开始为余总加油打气高呼揍死那渣烨了。 　　但是……这也确实是烨的做法嘛，在她看来妇人之仁是要不得的，虽然可能狠了点，但谁会放过一个差点弄死自己的人？何况算上在中联院那次，病蜘蛛已经是第二次差点弄死烨了，留不得啊。 　　于是乎，月酱vs星球意志，烨vs余总。 　　余贺的很多设定都是一时兴起加上去的，发展到现在，零夜，尼德，宇杰，余贺，变百文中的男人……上辈子都是折翅天使啊。零夜为了舞爷不断努力，最终也为她牺牲；尼德终成王但失去了姐姐，恐怕再也爱不上任何人了；宇杰叔纯爷们，然而没能迎来幸福的结局就被所在哥坑走了灵魂…… 　　零夜：加油啊余哥，虽然到最后还是单身汉，但别丧气哦。 　　尼德：总之，请不要被一时的失败打垮，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宇杰：有空的话，咱哥四个一起聚一聚，喝喝酒聊聊女人吧。 　　零夜&尼德&宇杰：我们永远是你坚实的精神后盾！ 　　余贺：谢谢兄弟们，我上了！干了这碗恒河水，来世还在变百文里当男角！ 　　零夜：……待我考虑一下。 　　尼德：呃……这个…… 　　宇杰：别、别冲动啊？你认真的吗？ 　　其实我还挺喜欢这个角色的，有喜欢余总的吗？在评论区吱一声？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01章 育种 来了，来了，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轰！！！！！ 　　以所向披靡的速度移动的某物，分开了海水，击穿了隔水墙，破开了城市的基盘，直接坠落在咲舞、罪灭和茱莉亚眼前！ 　　烟尘扬起，但下一瞬间就被一股气浪吹散，一个男人从中现身。 　　那铺天盖地的威压的源头，正是他。 　　接近两米的高挑身躯， 　　笔挺的高档西装， 　　披散在背后的黑色长发， 　　无比冷峻的成熟面容， 　　地上最强生物， 　　组织的二把手， 　　首领的心腹， 　　全组织除首领外的最强者， 　　唯一的无异能者， 　　以凡人之躯不断超越生物极限的至强者， 　　就这样出现在她们面前，距离不过十米， 　　古斯塔夫。 　　仅仅是存在于此，威势就更甚千军万马。 　　“咕……” 　　咲舞不得不把全部意志灌注在脚上，才能忍住后退的冲动。 　　三人中，实力与古斯塔夫最接近的，就是咲舞。 　　也正因如此，她才能清楚地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有多么恐怖。 　　古斯塔夫的视线挨个从三人脸上扫过，在咲舞脸上顿了顿，最后移动到茱莉亚。 　　“记得你是，番外凶器的茱莉亚·菲亚茨？” 　　“……呃，唉？啊对，莫非您就是古斯塔夫老大？第一次见到真人诶！” 　　“不要聒噪，与任务目标战斗到最后一刻的精神值得称赞，但到此为止，接下来由我处理，你回总部报到。” 　　冷冷地作出指示，古斯塔夫就没再看茱莉亚一眼，完全把她当成了空气。 　　“至于你……” 　　他的注意力重新放到咲舞身上，微微眯起双眼，一只手伸向咲舞。 　　“漆原咲舞……漆原……哼，果然和她长得很像，但你是否真有她所期望的力量？” 　　“诶……诶？你说什么？和谁——” 　　“离咲舞远点！！！” 　　“漆原是我的猎物！！！” 　　罪灭和茱莉亚同时拦在古斯塔夫面前，她们惊讶地互看一眼，但又立刻看向古斯塔夫。 　　“虽然……你……虽然很强，但是别想碰咲舞一根毫——” 　　“我可是还没跟漆原打尽兴呢，重申一遍，她是我的猎物，即使是古斯塔夫老大也别想抢——” 　　“滚。” 　　嘭！嘭！！！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咲舞甚至没能阻拦，连她都只能看出古斯塔夫的双臂划出了两道模糊的残影，紧接着就是两声爆响，两个向侧边飞出的七零八落的东西。 　　罪灭碎成了飞溅的血肉，散得到处都是，只剩孤零零的脑袋掉落在地。 　　茱莉亚变成了一对扭曲的金属和碎掉的零件，只有头部还算完好。 　　每个人，都只用了一击而已。 　　“神律教的怪物和抗命的破铜烂铁，我该赞叹你们的勇气呢，还是为你们感到可悲？弱者，为何要战斗？” 　　古斯塔夫身形一晃，就分出了两道残像，这正是他标志性的残像攻击！两个残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分别出拳砸向两人的残骸—— 　　“住手！！！！！” 　　“……哦？” 　　古斯塔夫看向咲舞，同时那两道残像消失了。 　　“虽然搞不清楚……但是，你的目标是我吧！那就别对她们动手啊！！！” 　　咲舞怒吼一声，踏前一步，站在古斯塔夫面前，和他对视着。 　　“……”“……” 　　让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数秒钟，然后—— 　　“也好，对于弱者，我甚至连杀的兴趣都没有……虚界，你在吧？” 　　嘶嘶嘶…… 　　一个灰黑色绷带组成的漩涡突然出现在他身旁，如木偶般纤瘦的木乃伊——虚界，从里面探出上半身。 　　“首领大人那边如何了？” 　　“很……顺利……星球意志……恢复了昔日的残暴。” 　　“等等，你说什——” 　　咲舞想要插话，但没人理她。 　　“首领大人呢？” 　　“已经……将他送回总部，他看上去……心情不错，现在应该在保管室里呆着。” 　　“没有出意外就好，真是的，虽然有你加护，但被世界意志发现的几率还是不小，我本该向他谏言阻止的。” 　　“但……一切顺利……幸好，那么……有何贵干？” 　　“麻烦你，把这个东西——”古斯塔夫指了指在地上无力蠕动的罪灭的残骸，“——随便扔到商都之外的什么地方，没必要杀掉，至于这个东西——”他又指了指努力想把自己拼回去的茱莉亚的残骸，“——也一样，随便扔到哪就好。” 　　“明白……” 　　虚界双臂插回漩涡中，同时罪灭和茱莉亚身下出现了两个小漩涡，虚界的两只手从中伸出，把她们拉了进去，随后虚界本人也钻回漩涡中消失不见。 　　“等一下！她们——” 　　“你也听到了吧，只是让碍事的东西远离这里而已。” 　　在场只剩下咲舞和古斯塔夫两人。 　　“……我是否该感谢你对她们的不杀之恩呢？” 　　“这是你的自由。” 　　“你……难道真是为了我而来？不是为了小蝶或烨？” 　　“她们自有人处理，我会出现于此，有一半目的是为了私事，为了满足我微不足道的好奇心……或食欲。” 　　好奇心？食欲？ 　　古斯塔夫仔细打量着咲舞，从头顶看到脚尖，就像在检查一件精密的仪器，咲舞感觉都要被他的目光穿透了。 　　“原来如此……完全觉醒的鬼人，失败一次后她果然制造出了近乎完美的作品，但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是最强鬼族和最强人类的混种。” 　　哈啊？ 　　最强鬼族和最强人类的混种？ 　　混种指的是自己的话……最强鬼族显然是自己的母亲，有修罗武神之称的绝世杀人狂，漆原舞流。 　　可是……最强人类是谁？ 　　父亲的那一方？ 　　但是从自己懂事起，母亲就从未提及父亲是谁。 　　“喂……喂……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最强人类？ 　　所谓的最强人类，如果排除祭罹那种超规格的存在的话……那不是近在眼前吗？ 　　不好笑。 　　这一点也不好笑。 　　咲舞根本不想知道这种事情。 　　可是……仔细看的话……眉毛的形状，鼻梁，耳垂，以及其他一些细节……越看越……？ 　　“喂……别开玩笑啊……” 　　咲舞终于忍不住，后退了。 　　心中的焦躁几乎达到顶峰。 　　“别开玩笑了……这……根本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事啊！！！” 　　“什么玩笑不玩笑的，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古斯塔夫皱起眉头，显露出些许的不耐烦。 　　“吾名古斯塔夫·莫西里斯·范马，从遗传角度来看，姑且算是你的生父。” 　　—————————————————— 　　二十二年前，某个刚遭受屠戮的城市—— 　　残破的城市，血将街道染遍，尸体堆积如山。 　　在尸体堆的顶端，一个绝美的女子伫立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良久，她依然没等到她的目标，于是叹了口气，正欲离开—— 　　“你就是，漆原舞流？” 　　毫无感情的中年男声，突然在她背后响起。 　　她先是一惊，然后眼中多了一丝喜悦，仿佛在说“终于来了”。 　　“最强的鬼族，‘修罗武神’漆原咲舞……依你的战绩来看，即使在特级战斗员中也算是佼佼者，有被组织吸收的价值。” 　　“那可真是太好了，不枉我费这么多功夫，一人屠灭了十座城市。” 　　“……？” 　　看着露出笑容的舞流，古斯塔夫皱起眉头。 　　“‘不枉我’……难道说，你制造出一人屠十城的大事件，就是为了吸引组织的注意？” 　　“不止如此。我听说，这世上曾有一个绝世的强者，集天下所有武学精粹于一身，不知多少次超越了生物极限，连我们鬼族引以为豪的夜冥流的雏形也是他创造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 　　“古斯塔夫先生，我想问问你——” 　　舞流毫不畏惧古斯塔夫释放的威压，一下子凑到他面前。 　　“——你对性爱是否有兴趣？” 　　“没有。” 　　斩钉截铁。 　　“那你对‘强者’是否感兴趣？” 　　“当然有，但这个问题和上一个有什么关系吗？” 　　“那么……通过不同种族之间的混育，创造出最最完美的战士，你是否有兴趣呢？” 　　“……” 　　古斯塔夫不由得陷入了思考。 　　“我就是为此而见你的。” 　　“简直是胡闹，你不怕我宰了你吗？” 　　“但你目前还没有这样做，说明你对我的提案并非没有兴趣。” 　　“或许如此。” 　　“总之，如果你稍微有点兴趣的话，如果你愿意帮我一个小忙的话，可否到我在东皇大陆天元国的寒舍来一趟？” 　　———————————————————— 　　二十一年前，东皇大陆，天元国—— 　　午夜时分，天元国，皇都，一男一女正边走边谈。 　　“……所以，混血的鬼人在各个方面都比纯血种更有优势，如果身为鬼族最强者的我，能和足够强大的人类结合，就有得到‘完美的战士’的可能。” 　　“于是，你就找上了我？为了得到我的遗传物质？” 　　“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强大的人类……或者说，没有比你更强大的生物。” 　　“我远不及首领大人。” 　　“身为忠臣的你，会希望有人拿你们首领的基因做实验吗？” 　　“如果你一开始是提出要首领大人的基因的话，我一定会立刻抹杀你。” 　　“果然。” 　　古斯塔夫完全收敛了威压，和舞流走在午夜无人的街道上，但这其中并不含有任何暧昧的成分，反而充满危险的氛围。 　　“我承认，我对你‘制造完美战士’的提案确实有兴趣，为此帮你忙也未尝不可，只要你日后能向我展示出成果。” 　　“那真是太好了。” 　　“不过先声明，我不想和你性交，因为感觉很恶心。” 　　“我也不想，因为我也会觉得恶心，但你只要提供精子……就算不是精子，脊髓细胞之类的也可以。” 　　“那倒容易。” 　　~~~~~~~~~~~~~~~~~~~~~~~~~~ 　　年度家庭伦理大戏（咦？）开始咯，有劲爆消息哦 　　什么？你们以为所谓的劲爆消息就是古斯塔夫和咲舞的父女关系？噗噗噗naive，下一章更加神奇 　　还有，600章了，于是我一时兴起开了个投票，选自己喜欢的男性角色，注意是男性（噗噗）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02章 万恶之源 “那倒容易，但你要怎么做？” 　　“我有个叫露西的朋友，是中联院的学者，体外胚胎的制造和培养是她的重点研究项目。” 　　“原来如此……话说，你怀里抱的婴儿是什么？” 　　“你说她？” 　　“还能有谁。” 　　从今晚两人会面起，舞流怀中就一直抱着一个女婴，看大小才刚刚满月。 　　“不用太在意，我之前也找过一个男人，但制造出来的是失败品。” 　　“失败品？等等……” 　　古斯塔夫把手按在婴儿头上，闭眼感受着什么，然后有点惊讶地睁开眼。 　　“这个波动……这孩子有月之民的血脉？” 　　月之民，第一世代人类的遗存，为了躲避当初星球意志的肃清而逃到银月上定居，最终形成了一个独立的民族。这个民族有一种遗传性的“符文异能”，用途广泛，变化多端，是极为稀有且强大的。但月之民早在很久以前就灭绝了，据说仍有少数遗民隐居在灵星上，但也无从证实。 　　“你知道的真多呢。” 　　“岂止是知道，当年首领大人在月背建造总部的时候遭到了月之民的抵抗，一怒之下把他们灭族了，只有少数幸存者逃到了灵星上，苟延残喘。” 　　“原来他们是这么衰落的啊……其实我一开始考虑的正是使用月之民的基因，为此我花了不少功夫找到了这世上最后一个月之民，用我和他的生殖细胞造出了这孩子。” 　　“但你说这是失败品。” 　　“一开始，我希望的是能得到兼具恶鬼之力和符文异能的强大混种，但她继承的只有符文异能而已，没能继承到我的鬼族血脉，虽然也很强大，但达不到我的要求。” 　　“原来如此，所以你这次数来打算顺便把她处理掉？” 　　“没有杀的必要，普通地遗弃掉就好……嗯，就选这家好了。” 　　舞流在一个颇大的别墅门前停住，这别墅似乎属于皇都的某个名门望族。舞流把婴儿放在地上，就像把一堆废纸箱放进垃圾桶，动作并不小心。 　　“啊，对了，还有这个。” 　　舞流拿出一个细长的包裹。 　　“这是……剑？” 　　“从那个最后的月之民手里拿到的，似乎是他们一族传承的宝剑，这可能是世界上最早的圣器吧……可惜我并不喜欢用剑，你要吗？” 　　“武器只是累赘，我从千年前就不再依赖任何外物了。” 　　“了不起……你也不要的话，那就留给她好了。” 　　说着，舞流就把这柄长剑——雪月，放在婴儿旁边，两人离开了这个挂着写有“塔塔利亚”字样的牌子的别墅，再也没有回头多看一眼。 　　“——不，等一等。” 　　舞流突然停住脚步，又把婴儿和剑抱了回来。 　　“怎么了？” 　　“我在想，等新的混种出生后，把两者比对一下再做取舍也不迟，还是留待观察一年再说吧。” 　　“如果还是不满意就把她舍弃掉？” 　　“对……到确定要舍弃她的时候，再把她放到这间别墅门前吧，她没准与这里有缘呢。” 　　舞流当然不会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在二十多年后产生了怎样的连锁反应。 　　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在意。 　　———————————————————— 　　古斯塔夫用最精简的语言，向皓月大致说了来龙去脉，一些不必要的部分——比如某个弃婴的小插曲——自然没有多言。 　　父亲？ 　　遗传上的生父？ 　　自己是母亲的最高杰作？ 　　咲舞已经完全混乱了，她完全没有与亲人相见的快乐与感动，反而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反感。 　　古斯塔夫是她的父亲？ 　　与其说是父亲，不如说只是个有父女关系的、空挂着父亲这一头衔的陌生人。 　　这其中没有亲情，没有感情，古斯塔夫对舞流的实验有兴趣，于是提供了遗传物质给她，仅此而已，两人之间没有任何暧昧的成分。他既没想过给咲舞关爱，也没想过抚养咲舞，他只是想看看舞流能否成功造出所谓的完美战士而已。就好比一个不负责任的菜农，在地里埋下种子后就撒手不管，全权交给别人打理，直到许久后偶然想起时才来看看菜长得怎么样。 　　仅此而已。 　　而咲舞呢？ 　　她从出生起就是由母亲抚养的，从未见过父亲的她对“父爱”没有任何概念，所以自然也就不会渴望所谓的父爱。虽然曾对自己的父亲是谁感到好奇，但也仅止于好奇而已，她根本懒得深究父亲是谁。在知道这个事实前，古斯塔夫是敌对组织的大敌，知道这个事实后，也只是在他“大敌”这个基础身份上添了“生父”这个附加身份而已。 　　一切都没有本质上变化。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咲舞立刻没那么混乱了。她重复了几次深呼吸，心跳逐渐平息了下来，基本恢复冷静。 　　而这一切都被古斯塔夫看在眼里，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心思素质还算不错，调整心态的速度也很快，姑且算是及格吧。” 　　“我讨厌被别人评价，感觉很不爽。” 　　“评价是必要的。当荤菜端上桌时，人会为肉的鲜嫩度、口感、味道打分；当素菜被呈上时，人会为其营养、色泽、处理方式做评价。”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就是说……在讲食物吃下肚之前，人就会对其进行预判和评估，在用身体感受之前先用精神感受。” 　　“……？” 　　咲舞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古斯塔夫话中所指。 　　“喂喂，你是说，对你而言，我是‘食粮’？” 　　“呵……” 　　古斯塔夫嘴角微微上翘，露出冷笑。 　　“你认为强弱之分，究竟体现在何处？弱者和强者的区别到底在哪？” 　　“……力量？” 　　“错，是食物。” 　　“食物？” 　　“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大自然的食物链，能掠食一切的生物就是最强的生物，如果放到人类社会中呢？” 　　古斯塔夫踏前一步，释放出的威压更加可怕，咲舞紧咬牙关，强忍住后退的冲动。 　　“弱者以饭为食，以更底层的渣子为食，在阴影中苟且偷生……而强者，是以弱者为食的。可是，以弱者为食只会弱化自己，想要变强，必须以同样的强者为食。” 　　—————————————————————— 　　掠夺弱者的财产，侵占弱者的身体，奴役弱者的精神，直到将弱者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但是……不够，这还远远不够。 　　如果强者想真正维持住强者的身份，甚至变得更强的话，就必须去捕食同等级、甚至比自己更强的强者，唯有以不弱于自己的存在作为食粮才能保持这份强大。 　　越是庞大的动物，为了维持生命，需要的食粮就越多。 　　越是强大的人，为了让这份强大持续下去，需要捕猎的强者就越多。 　　这就造成了一个矛盾，“最强者”的矛盾。 　　一个人成为最强者的那一刻，其他的一切对他而言都会成为弱者。 　　换言之，从登上顶点的那一刻起，能够让他在顶点站稳脚跟的食粮，就不存在了。 　　不断吞噬诸强而登上强者的顶点，登上顶点后又会不可避免地衰落—— 　　—————————————————————— 　　“——所以，这就是我的解决方式。” 　　地上最强生物如是说。 　　“我的胃口很大，非常大，大到再多的敌人都无法填满，我必须保证食粮的供给，而且最好是不弱于我的美食。” 　　因此—— 　　“正因如此，我才会答应漆原舞流的提议，如果找不到心仪的美食，就自己制造好了。用我的基因制造出来的混种，是否能成为第二个我？是否能诞生一个……与我同等级的强者？” 　　“你……” 　　“看到你成长得如此茁壮，我真的感到欣喜……经过我刚才的观察，这道菜品的‘色’与‘香’都已经合格，但是唯独最重要的‘味’，是不实际品尝就永远无法得知的。” 　　古斯塔夫第一次同时把双手从衣服口袋中拔出，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 　　感觉到那份恐怖的战意，咲舞立刻摆出架势。 　　“我已经饥饿了上千年了，所以，来吧，漆原咲舞，使尽你的浑身解数，展现你的全部价值，释放你的全部实力，来填饱我的胃口吧！” 　　—————————————————————— 　　“烨应该和余贺对上了吧，她和余贺相互之间应该都无法真正击败对方，暂且不论了。” 　　祭罹压下无名指。 　　“塔塔利亚和恢复原样的星球意志……哼，压根就没有任何可比性。” 　　又压下中指。 　　“漆原咲舞就交给古斯塔夫吧，虽然不清楚他有什么‘私事’，但歼灭区区一个漆原对他来说自然易如反掌。等他处理外漆原，就会立刻去和余贺汇合，联手把烨彻底抹杀。” 　　最后压下食指。 　　握成拳的手紧紧攥住，又张开，仿佛要抓住远方的什么东西。 　　然后，露出轻蔑的笑。 　　“看到了吗，姓庾的？” 　　他对着什么都没有的虚空说道。 　　“你说过烨和我是竞争对手的关系，然而果真如此吗？即使我受限不能离开虚空间，她也照样必败无疑！当她看到她伙伴的尸体时，当她意识到无论如何也无法翻盘时，当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终究只是我的食粮，我的垫脚石之时，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到了那时，你还会说出‘她是你有力的竞争对手’这种白痴发言吗？” 　　……没有回应。 　　平时按说应该会立刻出现的庾所在，唯独这次没从某个死角冷不防地冒出来。 　　“……嘁，真让人不爽的家伙。” 　　祭罹嫌恶地咂了砸嘴，转身走进了素材保管室。 　　就在这里静候他们的佳音吧。 　　胜利已经注定，没有任何破绽。余贺、古斯塔夫和星球意志不会失败……其实余贺和古斯塔夫就算真的失败被杀也没太大影响。 　　一切都在按照剧本发展。 　　~~~~~~~~~~~~~~~~~~~~~ 　　两大万恶之源：血姐姐&舞妈妈 　　血姐姐：撩妹真开心 　　舞妈妈：生娃真开心 　　妮儿酱：虫奸真开心 　　血&舞：你谁啊？ 　　妮儿酱：表在意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03章 圣灵之月（一） 真理祷文。 　　和罗刹真言一样，是以符文形态存在于世的神物，但两者的性质可谓天差地别。真理祷文柔和，规律，更容易适应；而罗刹真言凶暴，疯狂，极少有人能长久承受。但如果抛却力量的属性差异，二者的力量“总量”是相差无几的，只不过真理祷文更加持久，而罗刹真言爆发力更强。 　　属性的差异带来的是使用上的不同。若要驾驭罗刹真言，就必须有比怪物还怪物的超强意志力，如果想完美操控这股力量的话，不但要有不被凶煞之气左右的强悍意志，还要有接受疯狂、与疯狂同化的勇气与心智，能做到这点的自然是凤毛麟角。 　　而真理祷文完全相反，驾驭它需要的不是意志力，而是单纯的智力。真理祷文的真正价值在于秩序的构建，唯有能用它从无到有构建出一套秩序的人，才能真正引出它的力量。真理祷文的操作绝不是胡乱释放力量就好，它使用起来要比罗刹真言精密复杂得多。 　　所以，当初从安努巴斯那得到了两样神物的大部分力量的两人，一直向着不同方向努力。 　　咲舞发挥了身为鬼人的优势，一有时间就让精神沉浸在罗刹真言力量的凶戾狂暴中，锲而不舍地去适应它，同化它，进而掌控它。 　　而皓月就像一千五百年前的初代教皇麦克阿瑟一样，不断钻研这股力量，进行一次次试验，反复摸索使用这力量最有效的方法，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后，才终于将这股力量与自己的秩序——符文异能完全融合。 　　而现在，终于到了使用它的时候。 　　虽然面对着这样的对手，皓月也心里没底。 　　“圣光啊……” 　　位于橙银金黑四光环外的纯白色光环不断扩大，迸发出万丈圣光，将一切都照得雪亮。绚烂的圣光时而聚拢成光束，时而延展成光幕，时而分散成无数光斑，但每时每刻都以皓月为中心活动。 　　“圣灵之月！” 　　随着皓月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的圣光全部回收聚拢，如同羽衣一般覆盖在咲舞身上，此刻的她看上去比神律教的三圣女还要圣洁百倍。一对巨大的光翼在她背后缓缓展开，比起普通的鸟类羽翼，更接近羽翼和植物枝干的结合，十分独特。 　　四处游离的圣光也聚集起来，凝结成无数光之长剑。这些光剑最小的只有十几厘米，最大的长达十几米，它们的剑身、剑柄和护手的比例与标准的十字架完全一致，乍看之下就像无数大大小小的光之十字架。 　　但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光之羽衣，不是光翼，也不是无数光剑，而是悬浮在皓月背后的新月。这道新月是月光与圣光交融而成的产物，那是无瑕的洁白，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 　　而另一边的星球意志也完成了准备。她的光之蝶翼已经彻底完成了实质化，数以万计的光蝶围绕她翩翩飞舞，一道模糊的光束被她握在手中，似乎是她的武器，朦朦胧胧看不清形状。 　　现场一时间陷入寂静，两人都默默看着对方。 　　皓月在把握进攻或防守的时机，而星球意志只是单纯在分析皓月。 　　先行动的是——星球意志！ 　　哗啦！星球意识抬手的瞬间，数万只光蝶纷纷飞向皓月，它们的动作看似飘飘忽忽，却在一转眼间就跨越了空间！ 　　“月轮枪！” 　　金色符文爆散成漫天金色光点，如满天星河般璀璨，每一个光点都变成了一根金色的光枪，密密麻麻，每一根都瞄准了一只光蝶！光之枪与光之蝶轰然相撞，每一次撞击都是一次恐怖的能量爆发，如果她们是在大城市上空开战的话，光是这些数万次撞击产生的余波就足以造成百万人的死亡—— 　　“——歼灭！” 　　蝶翼一振，星球意志就把无数光波冲散，她手中那形状模糊的光束突然固定了形状，那是一把金粉相间的巨大长刀，携卷着毁灭的波动向皓月砍下！嗡隆一声，一道平滑的光弧从刀尖闪过，与此同时她们周围的空间出现了一道通天彻地的线条，划过之处，连空间都被彻底撕裂！ 　　皓月被砍中的瞬间就化为了一团飞溅的血肉，但这些残骸下一刻就化为银白色的光雾消失！而皓月真身同时出现在星球意志背后，在她周身悬浮的十字架形光剑向星球意志斩下，经过的空间都发生了肉眼可见的扭曲！ 　　轰！！！ 　　星球意志的蝶翼突然爆发出堪称浩瀚的能量洪流，将数百把光剑同时吹飞！她极速转身，手中的光之长刀变形为一把散发出粉色光晕的金色巨斧，如奔雷般劈向皓月！皓月的光盾还没坚持一秒就彻底破碎，而她再次被劈成碎肉—— 　　——的那一刹那，碎肉又化为银白光雾，皓月出现在她的头顶！ 　　然而， 　　星球意志完全没理会头顶的“皓月”，光之巨斧又幻化成巨大的长枪，向着与头顶相反的方向——正下方刺去！金粉光芒爆发成一道巨大的光柱，在海面上留下一个直径千米的大洞，久久不能被海水填补！ 　　光柱散去后，一个模糊的光球从中有点狼狈地窜出，由原本的透明质感变成没有杂质的白色，皓月从里面露了出来。 　　“哈啊……哈啊……真是的……” 　　她微喘着，看向上方的星球意志。 　　（完全无视了头顶的“我”，还立刻发觉我的本体是从下面进攻？看来以后不能用月胧银纱的替身了呢……） 　　星球意志的敏锐远在当初神律教的那个丑八怪之上，绝不能把她当成没有智商的野兽。 　　毕竟，她是星球意志，在背后支撑她的可是这颗星球啊。 　　星球意志低下头，无感情的视线与咲舞相交，然后—— 　　咔嚓——隆隆隆隆隆隆！！！！ 　　从不知几千米的高空落下的雷霆，正中星球意志的身体！这道雷电呈现纯金和纯白两种颜色，是融合了真理祷文力量的超级雷灵月，刚才皓月和她短暂交锋时已经将她的坐标锁定，借着招式对撞的冲击隐藏了九天之上孕育的光雷的波动，只为了偷袭一次成功！ 　　但是，这对皓月而言只是“试探”而已，她从未想过凭这一次偷袭就取得胜利。恢复残忍无情的星球意志到底有多强——皓月对此完全没有概念，在摸清她的底之前，直接上去硬拼等同自杀。 　　挨了这一重击的星球意志并非没有受伤，她的头部和上半身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红光，那大概就是她的“血”了吧。然而这红光很快就被金粉色光压了下去，她头上的创部也早已恢复如初。 　　~~~~~~~~~~~~~~~~~~~~~~~~~~ 　　boss战开打！Round 　　one！ 　　话说没人注意到新的投票调查咩……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04章 圣灵之月（二） 从受伤到愈合，一切只发生在转瞬之间。 　　（啧！超速愈合吗？已经跟罪灭有一拼……不，自愈的速度还在咲舞罪灭之上！） 　　有这样的自愈速度的话，要么想办法造成极难愈合的伤害，要么想办法以其他方式解决战斗。 　　如果用镜花水月把她扔到月球上，她是否还会保持这样的战斗力？是否能够恢复原状？ 　　不试试不知道啊…… 　　皓月视线一扫，把周围环境记入脑中——其实也没什么好记的，这里是大海的上空，下面是数以亿吨计的海水。虽然现在是白天，但只要施展金月天生就能制造出虚假的夜空，配合上这海面……简直就是使用镜花水月的绝佳条件。 　　“金月天生！” 　　金色符文升上高空，爆裂后形成了一轮金色的圆月，同时虚假的夜空也已经成型。海中映出了夜空的倒影，要做的只有把她打落在海里。 　　嗤嗤嗤！ 　　金月发挥了它原本的能力——镭射。一道道炙热的镭射光从金月射向星球意志，但大多数还没触及到她就被不明力量拦截，归于虚无。她抬头看向高空，视线将金月锁定—— 　　“月黑之噬！” 　　滚滚黑暗从黑色光环上涌出，瞬间就把雪月染成漆黑！但皓月并没有趁着星球意志的注意力被金月暂时吸引而直接砍向她，剑一挥之下，犹如液态的漆黑立刻向四面八方爆散，目标是悬浮在她周围的无数十字架形光剑！就像把墨水滴到清水里，足有上千把大大小小的光剑被彻底染黑，然后一起射向星球意志！ 　　“暗蚀牢！” 　　漆黑十字把正要行动的星球意志团团围住，彼此交错相接，形成了一个黑色的牢狱。丝丝缕缕的黑暗从“栏杆”上不断渗出，把触碰到的一切，光芒，空气乃至星球意志的蝶翼都染上黑色。现在的月黑之噬经过真理祷文的增幅，和过去完全不是一个境界，就连蝶翼上那金粉色光芒都开始变得黯淡。 　　（她目前并没有表现出非常强的实力，可能是还未尽全力，也可能只是觉醒不完全……不论怎样都是机会，最好能在她全力全开前结束战斗！对不住了小蝶！） 　　皓月抬手，对着暗蚀牢狠狠一握！顿时，那上千漆黑的十字失去了固定形态，混合成无机质的黑墙向星球意志压去！ 　　然而—— 　　星球意志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这些黑暗，就消失了。 　　以她为中心，她所在的空间突然出现了一圈圈波纹，就像一颗小石子落入水中一样，她隐没在了空间中。 　　“什——”紧接着， 　　“圣月·羽巢！！！” 　　皓月反应过来的刹那就施展了极强的防御技能，她背后的光翼瞬间分解为无数纯白的羽毛将她包裹，硬生生挨了星球意志的一击！巨大的冲击力让咲舞一时间头晕眼花，但重力的牵引说明自己正在下坠！羽巢被破开了一个大洞，不等皓月修补，星球意志就又隐没在空间中，再出现时已经近在咫尺！ 　　咔嚓！ 　　光枪透过洞捅了进来，离皓月的头颅还不到一厘米！皓月一急之下让羽巢全部化成圣光崩散，同时自己施展了最快的移动技能—— 　　“神行！” 　　这正是当初天律的得意技，真理祷文的力量中还记录着不少强大的神术，其中最强大的那些皓月也偷学了不少，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皓月整个人化为一道流光，瞬间出现在数百米外，而星球意志那横扫的光枪正好扫过留下的残像的头部，如果皓月再慢一点点就要暴毙当场！ 　　（好险……） 　　皓月心有余悸。 　　（她还可以这样移动吗？不是瞬间移动那种廉价的能力，也不是空间跳跃那么简单，她……能够完全融入空间中移动，再长的距离也能缩短到零，搞不好一念之间出现在星球另一端都轻而易举！） 　　“测算……结束。” 　　就在皓月在心中估计星球意志的战斗力时，星球意志突然发出了冰冷的声音。 　　“智力——未知，高于常人；力量——常态下可达常人极限，可增幅，增幅极限未知；速度——常态下高于常人，可增幅，增幅极限未知；灵活性——常态下高于常人，可增幅，增幅极限未知；耐力——常态下强于常人，可增幅，增幅极限未知；精神力——极强，是否可增幅未知；战斗技能——精通一种以上格斗方式；能量放射——可长时间内释放远射程大规模的多种能量形式，极限未知；异能——特种复合型异能，多变性、持久性极强，极限未知。” 　　（……？）测算？ 　　（果然如此吗……我在试探她的实力的同时，她也在试探我！） 　　试探。 　　也就意味着——未尽全力，甚至都没认真起来。 　　“待进一步评估——” 　　“——神行！！！！！” 　　皓月顿时脸色大变，神行的速度被她催动至极限，整个身体都化为纯白的光流洞穿虚空，几个闪烁间就出现在上百公里之外！然而空间上一连串的波纹闪过，如跗骨之蛆般无法甩脱，两者距离正在极速缩短！皓月心知已经无法躲避，立刻释放真理祷文的力量！ 　　第九号超神术，盾啊，护我心身—— 　　“圣佑之拥！！！” 　　新的羽翼从她背后喷薄而出，成型的瞬间就化为一对巨手将她紧紧护住，同时星球意志已经逼近到极限！巨大的蝶翼黯淡下来，上面的金粉光华全部转移到了她的左手，光芒闪烁间，纤细的小手就携卷着足以让天地悲鸣的庞大能量，狠狠轰下！ 　　▇▇▇▇▇▇！！！！！ 　　这一瞬间，风声，海声，撞击声，爆炸声，各种各样震耳欲聋的声音混在一起，化为了一片混沌的浊流！空前绝后的冲击力从上往下撞上皓月，足以让空间碎裂的莫大压力碾过她的每一寸皮肤，凶猛狂暴的冲击波在她体内震荡不止，仿佛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脏器都移了位！ 　　勉强睁开充血的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已经接近七零八落的圣佑之拥，只剩下最后的一点残片护住她的身体；一大圈半透明的圆形光波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在地平线的彼方，它的所过之处激起了高达百米的大海啸！ 　　而最可怕的是—— 　　（……洞？） 　　看向正下方时，皓月已经看不见海洋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被碾平了的灰黑色砂石地。 　　似乎是海床。 　　海水呢？ 　　全被排开了。 　　星球意志的一击，在海上开出了一个直径接近三百公里的巨型圆洞，在这圆洞中，从海面到海底，深达三千米的海水全被挤向四面八方，化为席卷整片海域的海洋风暴，造成了伤害难以估计的二次灾害。 　　置身其中的皓月并非完全吃下这一击，而是被这一击淹没、承受了一部分，这大概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疗伤。 　　必须疗伤，给自己治疗。 　　很显然，星球意志彻底认真起来了。 　　这恐怖的一击，究竟算是她的“大招”，还是“普通攻击”？ 　　如果是后者的话——诶！？ 　　星球意志并没有继续追击，她就这样振翅飞得更高，俯视皓月。 　　大量的——不，已经不能用大量来形容了，被荡开的海水全都涌到了空中，形成了世界上最壮观的喷泉，皓月甚至产生了自己依然在海底的错觉！ 　　星球意志轻轻一握拳，所有冲上天空的海水竟然开始压缩起来，数千万立方米压缩到数万立方米，又压到数千立方米。此刻这所有海水已经压缩成了一条蓝色的长鞭，有着超乎常理的质量和密度，却又保持着液体的流动性，结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世界上最柔韧的武器。 　　抽！“神行！” 　　皓月立刻闪身躲开，与这超级水鞭擦肩而过！仅是如此而已，造成的风压就险些破了她羽衣的防御！正下方传来咻的一声，就像风吹过柳叶的轻盈声音，然而下面的海床上却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边缘就像比着尺子裁过一样平滑整齐！ 　　（这……） 　　皓月错了，这密度、质量和柔韧性都超乎物理常识的武器才不是什么“水鞭”，更本就是一把足以削开一切的超巨型软刀！ 　　但是缺点也很明显，这么长的武器，每次抽下后，从收回到再次发动攻击肯定有不小的延迟，只要——诶诶诶？ 　　水“刀”收回——但在收回的刹那，它就突然断成了数万节！虽然化整为零，但每一节的密度和柔韧度还是丝毫不减，每一个都极尽高速向皓月爆射而去！这是极为密集的超大范围弹幕雨，即使用神行也只能躲得一时，瞬间做出判断的皓月立刻展开了新的光翼，光翼像两只巨手一样将她护住，这虽然只是弱化版的圣佑之拥，但应该能—— 　　轰！！！！ 　　一阵莫大的冲击力几乎将她穿透，一发水弹正面击中了护盾，竟然砸出了一个没有一丝多余裂纹的圆坑！以此为开始，越来越多的水弹汹汹而来，眨眼间就把这强大的防御砸得千疮百孔！ 　　（不……不能防守！她越是强我觉越要反击，否则只能被压制到死！） 　　在皓月被压制期间——其实也只有短短几秒——星球意志已经完成了新的准备，她周围的气流紊乱无比，宛如一个被压缩到等身大小的龙卷风，而其中还掺杂了那毁灭性的金粉色光芒…… 　　（能量放射，隐入空间，控制海水，现在又是这个？她还可以随意控制天象吗？星球意志的特权？） 　　果然，有星球做后台的她，引发惊天动地的自然灾害……不论是风暴，海啸乃至地震，对她而言恐怕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但是……也别小瞧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直悬浮在皓月背后的纯白新月，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05章 圣灵之月（三） “但是……也别小瞧我啊啊啊！！！” 　　一直静静悬浮在皓月背后的纯白新月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银白色的光粒如同爆炸一般向四面八方散射，呈现出球形以皓月为中心向外急速扩张，顷刻间就把所有水弹蒸发！ 　　“嘎……呜……撑，住……！！！” 　　皓月小声为自己打气，尽管她美丽的面庞已经扭曲。 　　启动真理祷文的力量后，出现在她背后的月亮并不是什么摆设。从新月到半月，再到满月，每一阶段都是一个强大的技能。 　　但是，她还是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带来的负担和消耗大大超过她的预期！ 　　（这还仅仅是，新月而已……不能……） 　　在无数光粒的正中，那轮毫无瑕疵的新月发出看似柔和的光芒，如同月下的夜雾一般朦胧虚幻。但就在这柔和的光接触到皓月身体的瞬间，她就开始了剧烈的颤抖，豆粒大的冷汗不断滴下，但她仍咬牙忍耐着，将柔和光芒汇集到左手—— 　　而另一边，星球意志周围的气流越来越狂暴，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龙卷风围绕她不停转动，在摩擦力小的海洋上，龙卷风的威力远超过陆地！而这些并不是普通的龙卷风，不断有金粉色光芒从蝶翼上散出，并混入其中，将气流浸染！被染成光的风暴不断流向星球意志周身，汇集在她的手中，然后被压缩成只有指甲那么大的小小光球！ 　　“……完成！” 　　皓月的左手中出现了一把纯白色的剑刃——只有剑刃，没有握柄和护手，这正是从新月中流出的看似柔和的光芒所化！她的手握上剑刃的瞬间，白皙的皮肤立刻不明的力量绞碎！顷刻之间，她的左手，以及在其之上的手腕和手臂，全都变得如同剥了皮的番茄，鲜血淋漓！但是这所有血液没有一滴遗漏，全都被融化成白光汇入剑刃让其更加锋利！ 　　圣剑——新月之耀。 　　几乎是她当前能构筑出的最强武装。 　　而另一边，星球意志手中的光之风暴已经压缩到米粒大小，她周围的光雨飓风都像按了暂停似的偃旗息鼓，只剩下提炼到极致的能量！ 　　“抹消！” 　　从极静到极动，星球意志的速度让人瞠目结舌，原本所在的位置只剩光晕的残像，她已经距离皓月不到十米——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了，小蝶！！！） 　　“斩！！！！！！！” 　　皓月大吼着挥下新月之耀，偌大能量的凝结横扫虚空，纯白剑刃经过之处，连空间都铮鸣颤抖！ 　　然而，嘶嘶嘶…… 　　星球意志周身突然泛起一阵透明的涟漪，她再一次隐入空间中，刚才的原来只是假动作！皓月立刻转身，但是迟了，她并不能完美驾驭新月之耀，仅仅是挥动它就要投注莫大的力量和意志力，刚才的一次挥空，让她不能立刻用新月之耀格挡！ 　　“——歼灭！” 　　相距不到五米，极近距离下，星球意志手中的光之风暴突然扩散开来！并不是一股脑的爆发，而是经过了精密的控制！皓月仿佛通过慢镜头看清了每一个细节，星球意志手中的是微小的花蕾，现在花蕾打开、绽放，亮出了精美绝伦的花瓣，但扩散出的每一片花瓣都是介于风与光之间的刀刃，数十数百个压缩到极致的风暴，加上那大量灌注的金粉色光芒，极近距离下的一击足以秒杀一切！ 　　（拼了！！堕天啊，牺牲手臂！！！） 　　轰！！！！！！ 　　“花蕾”的第一轮爆发并没有造成大规模杀伤，因为所有能量都集中了起来，仅仅瞄准了皓月！莫说是皓月，就算是咲舞硬抗这一击的话恐怕也会支离破碎！ 　　但是—— 　　“呜……呜呜……这……可真……咳咳咳！！” 　　皓月，十分勉强地，挡住了。 　　不是用圣剑新月之耀。 　　而是用一直握在右手中的雪月。 　　虽然“雪月”这个名字已经不适合这把剑。 　　它已经彻底变成了黑色。 　　不是被月黑之噬的黑暗附着那么简单，而是从内而外变成漆黑，那是质的改变。 　　光之风暴汇成的无坚不摧的刀刃，撞上黑色雪月的瞬间就如火花般消散。 　　“呼……呼……真是的……” 　　皓月的声音中充满痛苦，即使如此她也在坚持。 　　握着雪月的右臂已经彻底失去血色，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裂痕，兼具液体和气体质感的黑暗不断从裂痕中冒出，有种莫名凄绝的美感。冒出黑暗并没有消失，它的大部分都汇入到雪月中，小部分用来牵动（强迫）实质上已经彻底坏死的右臂进行动作。 　　金月系列有月之皇这个强力buff，但如今它显然已经无法满足需求。 　　所以皓月才启用了过去一直不敢使用的，最强的buff。 　　黑月·堕天。 　　究极的强化，但是被强化的部位……会“牺牲”掉，肉体的彻底坏死，即使愈月和在其之上的圣愈都无法修复，就算烨把数以万计的生命灌入其中也未必能治好吧。这才仅仅牺牲了右臂，其痛苦就已直逼皓月能忍受的极限，如果是完全形态的堕天的话，恐怕单是这痛苦就足以要了她的命。 　　所幸，现在皓月还能保持清醒。 　　“把……” 　　轰轰轰！雪月的剑尖顶住了光之风暴，甚至将它一点点向后推！ 　　“小蝶……” 　　从右臂逸出的黑暗越来越多，皓月的脸色越来越惨白，但她爆发的力量也越来越惊人！ 　　“给我……” 　　大量黑暗聚集在剑尖，到达极限的刹那—— 　　“还回来！！！！！！！！” 　　铮！！！！！！ 　　斩击声，碰撞声，碎裂声，在一连串震耳欲聋的杂声中，光之风暴彻底烟消云散！不是爆裂后散射向四方，而是被黑暗直接化为虚无！雪月划过之处，一道漆黑的弧形斩风侵蚀了经过的所有空间，连星球意志的金粉色光芒都黯淡了下去！ 　　就在星球意志被漆黑斩风推着后退时，皓月左手的新月之耀终于再次准备完毕，看似柔和实则凶暴无比的白光暴散，又聚合成长达数百米的巨大光刃！ 　　另一端，星球意志身上的光芒突然再次耀眼起来，庞大的能量团块在她体内孕育着，眼看就要撕碎黑暗，止住后退时—— 　　（不会让你得逞！！！） 　　新月之耀呼啸着斩下，贯穿了天地的纯白斩风与漆黑斩风重叠在一起，黑为横向，白为纵向，重叠的二者形成了完美的十字架形！光与暗的交融让本就凶暴的能量更不稳定，以漆黑斩风为盾牌，纯白斩风不断向前推进，甚至压制住了星球意志体内即将爆发的能量！金粉相间的蝶翼突然暴长到数千米长，然后极速合拢，与纯白斩风对撞！ 　　一直线的冲击波划过天空和海洋，大气层上出现了一道长达一千四百公里——也就是相当于地球上大西洋宽度的一半的真空带！她们身下的大海更是被彻底分开，自西向东，形成了一条在未来的数年内都从未合并的狭长裂隙！ 　　“呼……啊啊啊……” 　　天空中，一个人影无力地掉了下来，即将摔在海底（附近的海水早已被排干了）之时速度减缓，最后稳稳着陆。 　　“赢了……吗？” 　　新月之耀已经消散，皓月支起疲惫的身子，牵动起鲜血淋漓的左臂，用渐渐变回白色的雪月切掉了坏死的右臂，用愈月治疗，但果然没有再生，使用堕天时所谓的“牺牲”就是这个意思。 　　抬头望天，并未感觉到星球意志的能量波动，但生命反应并未完全消失，她这才松了口气。 　　她刚才虽然使用了极为凶狠的招式，但她知道这还不足以干掉星球意志——换言之小蝶肯定还没死，但剥除她的行动能力应该—— 　　飒——！！！！ 　　“…………………………哎？” 　　无垠的高空，尚未消散的能量余波的彼方，一个小光点出现了。 　　她身上出现了多处严重破损，斑斑点点的血红色光芒缓缓升腾，毕竟堕天的漆黑侵蚀了空间，暂时封锁了她隐入空间的能力，所以她是硬接了这一击的。虽然分散掉了大部分伤害，但她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创伤，而且这些伤愈合速度大不如平常。 　　但是，无妨。 　　这种程度的话，并非不能再战斗。 　　“不是吧……！！！” 　　皓月咬紧牙关站起来，用剩下的独臂握紧雪月—— 　　“危险等级重新评估……皓月·塔塔利亚，评定为超阶危险种，允许释放全部能量。” 　　——然后，空间一荡，星球意志就出现在她面前。 　　来不及攻击，来不及躲避，察觉到时死神已经接近到极点。 　　什么堕天，什么新月之耀，全被她抛在脑后。 　　只剩下一个念头。 　　防御！！！！！ 　　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就算身体疲惫就算精神开始萎靡就算恨不得立刻倒在地上睡一觉也要挡下来挡下来挡下来！！！月芒之盾月印月胧银纱月海月棱镜月之皇圣光护盾圣羽衣圣愈圣护不仅如此还要强行催动真理祷文的力量使用圣佑之拥！至少，至少，至少先撑过这太过突然又太过强大的第一击！！！ 　　萦绕着金粉色光芒的小手伸了过来，就像慢动作一样，缓缓想自己接近。明明看得如此清楚，却躲不过，无论如何也躲不过。 　　星球意志啊。 　　求求你。 　　不要再执行那虚假的命令了。 　　放过小碟吧。 　　放过我吧。祭罹。 　　一切都是他的错。 　　醒醒啊。 　　求求你了，小蝶。 　　醒醒吧，你的意识并未完全消亡，对不对？ 　　你一定还存在于某处，对不对？ 　　求求你，至少—— 　　——然后，世界变成了一团模糊的痛苦。 　　~~~~~~~~~~~~~~~~~~~~~~ 　　日常虐皓月~（咦？）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06章 圣灵之月（四） 轰！！！ 　　金粉色的流光掠过海面，所过之处，全部掀起了高达百米的大海啸。 　　轰！！！ 　　偶尔经过一两个海中孤岛，不论上面有没有人，这些岛屿在被海啸淹没之前就已经在冲击波中灰飞烟灭。 　　轰！！！ 　　就这样穿过偌大的海洋，这道光芒没有停息，直接冲上了陆地。 　　轰隆隆隆隆隆隆！！！！ 　　———————————————————— 　　西圣大陆，临海都市圣阿鲁匹丝—— 　　有着无数洁白壮美的建筑，是存在了千年、有着悠久历史的大城市，教廷执政期间就是重要的贸易口岸，血烬帝执政后对这个城市更加重视，在各种各样的政策照顾下，它也作为重要的对外窗口持续壮大着。 　　但这一切都在此刻画下句号。 　　“喂喂……那是？” 　　“好像……” 　　那道流光刚出现在地平线的彼端时，注意到的只有码头口岸的工人和旅客们。 　　“正在接近！？” 　　“那是什么啊！！！！” 　　明明远在天边，却在眨眼间就拉近了距离，同时拉近距离的还有大到夸张的毁灭性海啸。 　　“快逃——！！！” 　　“救命！！！！”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未经任何减速，那横行霸道的流光就直撞在市中心！经过之处，所有高楼大厦碎成细沙，所有居民都爆成血雾，路面变成了巨大的沟壑，狂暴的气流携卷着冲击波向四面八方扫荡！偌大的城市，仅此一撞就陷入瘫痪状态，近半房屋被毁，数百万生命白白凋零，铺天盖地的海啸正向港口压去，而市中心的情况更是惨烈！ 　　市中心的商贸区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正圆形的陨石坑，直径长达数千米！一道以粉色为底色，金色为纹路的巨大光柱直冲天际！而在巨坑的正中，一对绚烂的蝶翼缓缓张开—— 　　—————————————————— 　　（呃……） 　　发生了，什么？痛。 　　浑身都好痛。 　　就像把构成身体的每个原子，全部用名为“痛苦”的物质取代。 　　自己的身体现在是什么状况？ 　　想看看……但是，什么也看不见。 　　眼睛大概早就被灼瞎了吧。 　　好痛，身体实在太痛了，痛觉压倒了其他所有感觉，所以也不知道四肢和体内的骨骼脏器究竟如何。 　　尽管这份极致的痛苦正是活着的证明，但依然难以承受。 　　保护自己的防御究竟怎么样了呢？应该不是白费，不然自己在一开始就死了。她抓着自己，以不知多少马赫的速度，在很短的时间内横跨半个大洋，先不论途中放出的能量的伤害，单是与空气的摩擦就足以让肉体焚烧殆尽了。而登陆之后与城市的撞击，以及压缩的能量的一口气爆发，造成的直接伤害以及二次三次四次灾害—— 　　危险！ 　　虽然所有感官都已经被痛苦淹没，但那感知危险的原始本能并未消失，心中陡然提升的恶寒告诉自己——要完蛋了。 　　（力量……真理祷文……力量！！！） 　　皓月本身已经了无气力，她的续航能力可比不过烨和咲舞两个不死小强，所以她现在能依仗的只有真理祷文的力量！ 　　（快点，真理祷文，快！） 　　体内那温润的感觉逐渐明显起来，就像心脏处装了一个暖炉，舒适的暖流顺着血液和神经传遍全身，痛苦减轻了，越来越轻了，渐渐的，力量涌了上来。外界的感觉回来了，房屋倒塌的隆隆声，空气中烟尘的味道，漆黑的视野中出现模糊的景象，还有被人提着头发拽起来的感觉。 　　等等。 　　提着头发拽起来？ 　　就在意识到这一点的刹那—— 　　咔嗤！！！！！ 　　一个快如雷霆的什么东西，捅进了自己的左胸，握住了重要的某物，然后掏了出来。 　　—————————————————— 　　咔嗤！！！！！ 　　星球意志不带感情地把手从皓月左胸中拔出，大量的鲜血从胸前的大洞喷了出来，而她手里握着的是皓月的心脏。 　　扫了一眼后，手中小规模的光束爆发，把心脏焚成灰烬。 　　眼前的女人浑身上下都鲜血淋漓，四肢扭曲到奇怪的角度，大半个身体都像剥了皮似的，虽然她刚才似乎试图使用某种恢复之法，但被她的掏心强行打断了。 　　死了。 　　人类是需要心脏的，那是血液的泵，没了心脏活不下去。 　　不过……例外也是有的，如果是生命力极强的肉体强化异能者，搞不好只剩个头也能通过用皮肤呼吸勉强延命。 　　所以不能留下残骸，要确实地完全抹杀。 　　就在这时，星球意志突然停下动作，脑中一痛，那是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仿佛有另一个自己的呐喊着不要这么做—— 　　——什么的，并没有，这种童话一样的事当然不可能发生。 　　那个残次品已经被深埋在无意识的深渊，被星球的至高指令覆盖，说是死了也不为过，因此，星球意志把破破烂烂的皓月丢在地上，向她射出金粉色的光束时没有丝毫迟疑。 　　沙沙……光束轰下。 　　皓月的尸体就这样轰成碎片—— 　　——然后，再次变成无数银白色光粒。 　　这是月胧银纱的替身！ 　　“——冥土的蛛丝！” 　　皓月瞬间出现在星球意志身后，她看上去疲惫无比，但全身的伤已经接近痊愈！第五号超神术——冥土的蛛丝，究极的治愈系神术，只要一息尚存就能抢救过来！ 　　但也仅仅是抢救过来而已，肉体虽然修复，但损失的大量体力是补不回来的，何况施展冥土的蛛丝本身也是靠强行催动真理祷文的力量，这样一来造成的负担就更重了！ 　　力量消耗过大，以目前的状况来看，顶多只能再发动一次超神术，就算有真理祷文补给短时间内也无法与星球意志再战了，所以现在要做的事只有一件—— 　　（——避其锋芒！！！） 　　虽然很想击败星球意志，把她带回去见小烨，但再战斗下去的话别说带不回她，连自己都会搭进去！唯有避免直接对抗，改为拉锯战或游击战，慢慢寻找机会！ 　　纯白的双翼瞬间展开，神行的加持被直接附加在双翼上，皓月没有任何迟疑，一上来就把速度提高到极限！ 　　轰隆隆隆！！！ 　　就在她离地而起的瞬间，一道道金粉色光束划过空间，横扫过整个城市！只是下半身接触到了一点，皓月大腿以下的部分就灰飞烟灭，同时身上也多了数十处灼伤！但她完全无视了伤痛，一边加速离开一边将双翼展开到最大！ 　　“圣月·银之圣域！” 　　这是经过圣光加持的月胧银纱，是原版的超强化版！大股浓稠的银白色雾气从双翼中涌出，在呼啸声中填满了整片天地，与其说这是银雾，不如说是极北地区的鹅毛大雪！银之圣域不但能遮挡视线，还对各种攻击有强大的屏蔽和散射作用，使得紧接的几发光束炮无一命中！ 　　这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提速，提速，提速！划过化为满地瓦砾的的城市，掠过哀嚎连天的人们，穿透四处弥漫的烟尘，越过还未消散的大海啸，一个闪烁间，她就已经飞离了近海！ 　　（没有追上来吗？） 　　奇怪…… 　　皓月明明已经做好了迎接激烈的空中追逐战的准备，毕竟刚才星球意志抓着她以不知多少倍音速飞过半个大洋直撞在大城市中央，这实在太让人印象深刻了，如果星球意志全速前进的话，一瞬之间就能追到背后，可是——嗯？ 　　感到狐疑的皓月减缓速度，这时听到远处传来了轰隆隆隆的声音，正是那个刚被毁的港口大城市的方向，只响了一小会就停了。 　　还未回头看，阴影就出现了。 　　仰头看天。 　　整片天空——不是夸张，真的是整片天空都泛起了空间涟漪，这是星球意志隐入空间时的波动，但被放大了无数倍。 　　接着，那玩意涟漪中向下“浮”了出来。 　　一开始以为是遮蔽了整个天空的乌云，不只是她头顶，在毫无遮掩的海面上视界是极为开阔的，皓月能清楚地看到—— 　　眼前的地平线，到背后的地平线，几乎全被笼罩了，天空都被这乌云填满。 　　（乌云…………？） 　　但，乌云是这样的质感吗？ 　　更接近……泥土和岩石？ 　　“………………啊！”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 　　才不是什么乌云。 　　这是城市。 　　就是刚才那个因她和星球意志而半毁的大城市。 　　而现在，这个城市被整个从地面“挖”了出来，就像把嵌在土里的地砖挖出来再平举到头顶上。 　　夸张过头了。 　　这样的事也能做到吗？和这相比，皓月使用过的“月落”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确实，如果要防止皓月逃跑同时一举抹杀她，这的确是个很有效的方法，只不过太超乎想象了而已。 　　把一个巨大的历史悠久的港口城市，连带着厚达数百米的岩层，整个从地上挖出来，再转移到目标头顶上，什么的。 　　皓月的震惊还未消散，空中的大城市就有了新的反应。 　　在下坠。 　　支持它的无形的力量完全消失，这超常巨大的质量，一整座城市，开始从海平面以上超过千米的高度砸下来，而且速度快得不正常，星球意志肯定在上面推着它往下砸！这是真真正正能永远改写灵星世界地图的一击！ 　　“糟——！！！ 　　神行——不行！覆盖面积太广而且下落速度太快了，来不及逃出攻击范围！ 　　防御——不行！要硬抗这东西？疯了吗？ 　　那就攻击？ 　　但是……堕天、新月或者在新月之上的半月只要再用一次一定会把自己耗死，现在也就勉强施展一次超神术级别的攻击了，而且恐怕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手就是死！ 　　或者用镜花水月再逃到月球上？在银月上暂避锋芒？似乎是唯一的办法，但……这样真的好吗？ 　　好好想想。 　　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07章 月食 巨大的城市在星球意志的推动下不断加速，一旦砸下，就算是砸在海面上，造成的灾害也绝对是毁灭性的。届时，西圣大陆西部的海岸线的形状大概会改变吧，不论是直接伤害还是间接伤害，恐怕灵星上十分之一的地区都能感觉到这震动。 　　下坠，下坠，下坠，在星球意志的推动下加速到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而笼罩其下的皓月就像陷入罗网的小虫！她的眼神闪烁着，头顶那毁灭性的力量极速接近，再过不到三秒就要将她连带上千公里的海岸线全部摧毁！ 　　突然，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把双翼展开到最大，再次把速度提升到极致！ 　　但是她不是向四方逃走，也不是飞向上方迎击，而是——向下！ 　　白光闪过，浪花一涌，她就已经潜入海中。同时，一道金色的符文冲出海面，迎向下坠的城市，并没有硬碰硬，而是附着在了那巨大的质量的底部，形成了一轮金色的小月亮。 　　接着，毫无阻碍地，城市砸入海中—— 　　——然后，“穿”过海面，陷了进去。 　　整个城市，都落入了海面上虚假月景的倒影。 　　———————————————————— 　　金月上—— 　　某处的上空，空间动荡着，然后一个遮天覆地的巨影凭空出现了，太过于巨大，以至于即使站在远处也看不清全貌。 　　被星球意志抬起，又落入皓月的虚假月景的城市，砸了下来。 　　在金月的地表留下了永不消失的创痕，当然，没人会在意。 　　镜花水月，作为一个能直接把敌人扔出战场的特殊技能，还有更多的使用方法。 　　先潜入海中，隐于海面之下。 　　然后放出金月天生，让它穿出海面依附在城市下方。城市实在太大了，如果金月天生发射到城市上空的话，城市本身就会阻挡光线传播，无法在海上形成月景的倒影，所以才要这样做。 　　这是皓月对镜花水月的活用，把有它的海面当作盾牌，而且是接近于绝对防御的最强之盾。 　　—————————————————— 　　“……” 　　城市触到海面的瞬间，别说巨浪滔天惊天动地了，竟然没有一点动静，连一点水花都没有溅起。 　　整个城市无声地“落入”海面，但并没有出现在海面之下，而是被传送到了其他的什么地方。 　　面对如此情况，连星球意志都愣住了，当她再度加速分析环境寻找皓月踪迹，而城市终于完全陷没的瞬间—— 　　哗啦！！！ 　　一簇浪花突然从刚刚把城市吞没的海面暴起，被光翼包裹的皓月直冲而出，眼中是如火的决然。见状，星球意志的蝶翼再度放出光芒，磅礴的能量在周身凝聚，还要更甚于之前的凶暴进攻！ 　　然而， 　　皓月刚冲出海面就是一个急停，没有冲向做好迎击准备的星球意志，她刷的一下伸出手，五指张开，直对着高空中的强敌—— 　　力量！ 　　力量，还未枯竭！ 　　真理祷文的补充还勉强跟得上！ 　　做好觉悟的话，这一击，没问题！ 　　“第二号超神术！虚空啊，为我碎裂——” 　　万丈流光聚集到皓月手上，又向上空爆发，形成了一个纯白色的光之巨手！巨手之宽大，仿佛要把整片天空都握在掌中！ 　　“——主神之握！！！！！” 　　从皓月潜入海中开始，她就已经开始蓄力，所以现在的攻击无限接近于瞬发，承受着莫大的压力，她终于先于星球意志使出杀招！ 　　以光之巨手握住的范围为界限，天空顷刻间寸寸崩碎！主神之握是能让一大片空间整个湮灭于虚无的最强攻击系超神术，现在由皓月倾尽所剩的所有力量发动出来，其威力和范围比当初神之怪物使用时还要可怕！ 　　在巨手的正中，金粉色的光芒闪烁了几下，然后便被空间的碎片掩盖，不知所踪。 　　看到这一幕，脱力地浮在海上的皓月心都揪紧了。主神之握的作用对象是整片空间，空间一旦崩坏，在其中的一切都不可能稳定存在，实在太过霸道。 　　她最担心的就是——星球意志虽强，但究竟能否在崩坏的空间中存活下来？ 　　星球意志和小蝶毕竟是共用同一个身体，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啊！！！” 　　皓月再看向天空时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天空中的光芒终于散尽，一个小小的影子，飘飘忽忽的，坠落下来—— 　　唰！ 　　月光一闪，就凝聚成缕缕轻纱，将落下的人轻轻接住，送到皓月面前。 　　这是个外表只有十来岁的可爱少女，粉雕玉琢的脸蛋，娇柔至极的身体，她的双眼紧闭着，似在沉睡。 　　“小蝶……” 　　皓月的嘴唇颤抖着，感觉眼眶一热，大滴大滴的眼泪就已淌过脸颊。眼泪越流越多，皓月的呼吸越来越紊乱，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在嚎啕大哭了。 　　太好了。 　　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脏器骨头肌肉几乎没一块完好的，所有的力量都被榨干。 　　但是，只要有“夺回小蝶”这个结果，一切都是值得的。 　　至于星球意志，大概是受到重创所以潜回精神深处了吧，就这样消失掉是最好。 　　皓月抬起手——仅是如此简单的动作就痛得她直咧嘴——胡乱擦掉脸上的眼泪，伸手抱向小蝶。 　　然后抱了个空。 　　“………………诶？” 　　手什么也没触到。 　　眼前的小蝶，缓缓分解为金粉色的光芒，消散在空气中。 　　“这……” 　　假的？只是个光组成的替身！？ 　　真身在——噗嗤！ 　　身体一震。 　　一道金粉色的光枪，从背后穿入，从前面穿出。 　　瞬间就被烧坏的神经，甚至没有传回疼痛的信号。 　　“为……什么……？” 　　皓月用尽全力，转过头—— 　　看到的，是星球意志冰冷的脸。 　　她受了不轻的损伤，但绝对没到无法战斗的程度。 　　那对金色双瞳中没有半点感情，没有半点人性。 　　忠实的猎犬，绝对理智的杀戮工具，所向无敌的刽子手，绝不会失败。 　　“呜……” 　　身体的感觉迅速消失，重重黑暗压来，潮水般的倦意涌向全身。 　　眼前一黑。 　　皓月的意识就此中断。 　　星球意志手中光芒一闪，又补了一刀后才将她拎起，隐入空间之中不知所踪。 　　~~~~~~~~~~~~~~~~ 　　round 　　one结束……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08章 地上最强生物（一） 时间回到数分钟前，几乎就在皓月与星球意志开战的同时—— 　　商都，上层—— 　　假如杀意有温度的话，这杀意弥漫的海底恐怕已经被永远冻结。 　　假如战意有温度的话，这战意高昂的城市恐怕已经被高温熔化。 　　咲舞心中烦躁不已。 　　不是对敌人，而是对自己。 　　第一次。 　　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敌人，有了惧意。 　　这不仅是她作为生物面对危险时的本能，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里的想法——“可以的话，真不想和这家伙对打”。 　　就在只相隔几步远的地方，古斯塔夫·莫西里斯·范马就站在那里，冷峻的脸上不见笑意也不见愤怒，只有双眼微微发亮，就像饥饿的食客等了许久后，大厨终于把大餐呈上。 　　他的身体自然地站立在那里，双腿微张，双臂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头略略低下。咲舞本以为这也是什么架势，但他的双腿并没有与肩同宽，双臂也没有灌注力量，不是任何准备动作，仅仅是普通地站着而已——她观察了好几秒才得出这个结论。 　　普通地站着而已，却无懈可击，明明以常识论之，他的架势到处都是破绽，但却…… 　　此刻咲舞只觉得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不知该何时发动攻击，也不知是否该摆出防御架势，不知如何是好。 　　“你在犹豫，漆原。” 　　古斯塔夫徐徐开口，咲舞立刻绷紧了神经。 　　“……犹豫？有什么可犹豫的？” 　　“没什么可犹豫的话，那就上啊。前后左右上下，哪个方向都可以，五脏六腑四肢头颅，攻击哪里都可以，拳头爪子牙齿双抢，用什么攻击都可以，武技枪弹恶鬼之力，什么形式的攻击都无所谓，因为——” 　　“那我可——” 　　“——在你出招前，结局就已注定。” 　　“——诶？” 　　就在刚才。 　　在一瞬间之前的，刚才。 　　咲舞终于决心打破僵局，试探性地向古斯塔夫踢出一脚。 　　或者说，“准备出脚”的时候。 　　被拦截了。 　　那一瞬，古斯塔夫好像动了一下，又好像没动，但咲舞清楚地感觉到，有一股——不知该如何形容，就像是冻彻心扉的凉意，或者让人皮肤发痒的危险感，或者是某种极度不祥的预感——掠过她的心头，也不对，与其说掠过她的心头，倒不如说是“阻挡”在她即将踢出的腿之前，让她硬生生停住了动作把腿收回。 　　再看向古斯塔夫，他依然以十分随意的姿势站在那里，一根发丝都未乱。 　　这个男人……刚才真的“动了”吗？动了还是没动？到底是怎样？难道说只是在戏弄自己？ 　　“还不错。” 　　“什么？” 　　“我说，你表现的还不错，”古斯塔夫唇角微翘，露出冷笑，“绝大多数人连这都无法察觉，只会傻傻的攻击过来，等到达我面前时，他们已经死去多时了。”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只是拦截而已，我刚刚‘拦截’了你出脚攻击的‘意图’，虽是拦截，同时也是陷阱。” 　　就如同在车辆前进的路上设下透明的路障，洞察力差的人会一头撞上去车毁人亡，而咲舞在即将撞上时及时把车停了下来——大概就是这样的道理。 　　古斯塔夫用自己的“攻击的意图”，封锁了咲舞的“攻击的意图”。 　　“姑且给你上一节小课吧，漆原。” 　　古斯塔夫踏前一步，他的脚步没有明显的力量，却蕴含着恐怖的威压。 　　“提问，我们通常用怎样的标准衡量一个攻击是否强大？” 　　“……力量，速度和范围。” 　　“没错，”古斯塔夫点了点头，“其中，直接影响攻击威力的只有‘力量’和‘速度’，但多数时候‘范围’的重要性还在它们之上。” 　　“这不废话吗？你的攻击范围比对方大，就意味着你能打得到别人，别人却打不着你！”咲舞忍不住咂了砸嘴，为什么古斯塔夫要扯这些基本常识？有什么意义吗？ 　　“你说的很对。事实上，人们之所以会用剑，会用矛，会用枪，增加杀伤力是其次，增加杀伤范围才是最重要的。一寸长一寸强就是这个道理，这世上攻击范围最大的武器就是最强的武器。” 　　“我知道……” 　　“于是，回答我，在你看来……我的‘攻击范围’有多大？假如我站立在原地不移动的话。” 　　“……哈啊？” 　　攻击范围？ 　　咲舞不知把古斯塔夫从头到脚打量了几遍了，不论怎么看，他唯一的武器就是他的拳头，所以他不可能凭武器增加攻击范围，这样的话…… 　　“只是站在原地的话，就是……以你的双臂为基础，能触及的范围，还要算上你拳风所能波及的范围吧。” 　　古斯塔夫这样的究极怪物，认真起来的话，恐怕仅凭一击的拳风就能荡平一个城市吧，这样看来，他的攻击范围实在大得可怕。 　　“不，也不包括拳风或者任何形式的能量外放。” 　　“哈？那不就只剩下双臂的范围了吗？”咲舞皱起眉头。 　　“真的如此吗？”古斯塔夫歪过头，“你刚才‘攻击的意图’被拦截的时候，你在我双臂能及的范围内吗？” 　　“——！？” 　　咲舞这时才意识到本该立刻察觉的事情。 　　之前古斯塔夫显然没有放出拳风，脚也站在原地没动，上半身也没有摇摆，当时自己绝对站在他双臂所能触及的范围之外的。 　　但是—— 　　“不……不对！你拦截住我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做出动作，是‘我自己察觉到危险’才停下来的！” 　　“确实是你察觉到危险所以才停了下来，但让你感觉到危险的又是谁？感受一下吧——” 　　“——！！！” 　　危险！ 　　咲舞猛一蹬地，瞬间后退到百米之外，而古斯塔夫还在原地没动——就在这时，咲舞脑中警铃大作，那种芒针在背的感觉促使她做出行动！右边——足以把脑浆子打飞出来的强大攻击，从右边过来了！ 　　格挡！ 　　紫色闪电从手臂中溢出，她把手臂迅速架到右边护住头颅！眼睛余光向右边瞟去，却什么也没看到，而古斯塔夫还好端端地站在百米外，自然地站着，没有任何动作！ 　　明明右边什么也没有，自己什么也没格挡到，但就是有一种“挡住了来自右边的攻击”的实感，真实无比！自己甚至能感觉到右臂隐隐作痛，尽管上面没有一丝伤痕！ 　　还不等咲舞惊讶，同样的危机感又再度传来——这次是正前方！仿佛有人正面袭来，用迅猛的直拳直取咲舞颜面！她立刻向后下腰“躲”过了这攻击——或者说躲过“受到攻击”的感觉，同时条件反射般地踢出右腿！明明眼前只有空气，她却产生了“踢中某物”的实感！和刚才格挡住看不见的攻击是一样的感觉！ 　　“搞什么——” 　　看不见的攻击——或者说根本不是攻击，而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危险感——连续袭来，咲舞辗转腾挪，每当感到某一处有让神经发痒的不祥感觉，她就立刻做出防御和躲闪的行动，同时也本能性地予以还击——虽然击中的只有空气！渐渐的，她仿佛感觉到眼前有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人，而自己正在和这个空气人激烈过招！ 　　而在百米之外——古斯塔夫依然站在那里看着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 　　“嘁——！” 　　咲舞再度蹬踏地面，一跃到数百米外的高楼之顶，但那个“空气人”并未消失，而是如影随行！危机感越来越密集，“看不见的威胁”来得越来越快，咲舞眉头紧皱—— 　　“滚！！！！” 　　夹杂着紫色雷光的一拳轰在眼前的虚空，虽然是轰击在虚空上，她却产生了“把什么打散了”的奇怪感觉。她放下拳头，重重出了口气，随即狠狠瞪向数百米外的古斯塔夫—— 　　唰！ 　　古斯塔夫身形一晃，转眼间就出现在咲舞所在的高楼顶部，速度快得连咲舞的动态视力都难以捕捉。 　　“稍微理解了吗，漆原？再问你一遍，在你看来，我的‘攻击范围’有多大？” 　　“……非常大。” 　　“具体的？” 　　“根本说不出具体有多大吧……你的意识所及之处，都在你的攻击范围内！” 　　“呵……姑且算是正确。” 　　经过刚才的一幕幕哑剧，咲舞已经完全明白了。 　　之前与自己交手的“空气人”，实际上就是“古斯塔夫的攻击意图”。 　　就好比当人们看到有巨石砸下时，在巨石落定之前，人们就仿佛能“感觉”到石头砸在自己身上，这是危机感和生物本能作用的结果。 　　每当古斯塔夫产生强烈的攻击意图，比如“从右边猛击漆原咲舞的头颅”，那么在他行动之前，他的战意，他的杀意，他的威胁——所有的一切都会让咲舞产生“有攻击从右边过来了”的强烈感觉，进而防御或闪避。 　　反正不是真的攻击，所以不做闪避可以吗——当然可以，但是后果自负。现在攻过来的是他的“意图”，下一瞬间过来的恐怕就是实打实的拳头了，对这“被攻击”的感觉做出防御，实际上也是以自己的动作反制对方的意图，最终双双抵消。 　　在实际动手前，精神的交锋就已决出战果。 　　但是， 　　“现在知道了吧，这就是我拓展‘攻击范围’的方法，但是漆原，你以为我会仅满足于攻击意图的阻截与反阻截吗？当然不可能。我需要让所有被我的战意与杀意笼罩的物体，都能受到‘实际’的攻击，所以，才有了它们。” 　　唰唰唰唰！ 　　那种芒刺在背的危险感又来了，但这次它并没有攻向自己，而是停驻在古斯塔夫身旁！那个“空气人”越来越凝实，颜色越来越深，仿佛玻璃杯中被倒入有色的饮料，逐渐能被双眼捕捉！ 　　“这就是我的小小成果——残像攻击。” 　　~~~~~~~~~~~~~~~~~~~~ 　　roundtwo 　　开始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09章 地上最强生物（二） “这就是我的小小成果——残像攻击。” 　　话音未落，一个新的“古斯塔夫”就已经成型。这个古斯塔夫虽然凝实，但仔细看去又有一种摇曳不定的感觉，就像信号受到干扰的电视，一看便知是由本体分出来的残像。 　　（这就是烨提到过的——残像攻击？通过‘攻击的意图’把攻击范围急剧扩大，把杀气、战意等等灌注进残像中，从而——） 　　——飒！！！ 　　残像突然攻了过来，咲舞目光一凝，立刻双臂交叉于胸前防御！ 　　噔！！！！ 　　沉闷的撞击声震颤了空气，实实在在的痛苦通过双臂的神经传入咲舞脑中，这不是什么‘攻击的意图’，而是真正存在的‘物理层面上的攻击’！ 　　（而且……这一拳好重！？） 　　残像攻击什么的，乍一听更像是障眼法，然而这个残像的出拳却是威力十足！若是普通的肉体强化系，只要挨了残像一拳就绝对会血肉横飞！ 　　咲舞转守为攻，双臂像蛇一样滑入残影胸膛，在寸许之间爆发力量！剧烈的震动传遍残像全身，在他胸口轰出了一个大洞，他的动作一顿，摇曳了一下就烟消云散。 　　（果然……速度很快，力量也很惊人，但终究只是残像，和本体差了十万八千里！只要——诶！？） 　　正欲攻击古斯塔夫本体，离他只有一步之遥时，古斯塔夫的手臂上突然又晃出一条手臂——也是残像！残像挡下咲舞的掌击，同时咲舞感到背后有杀意涌现，她立刻一侧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背后的又一个残像的拳头正好划过她的脸颊！ 　　（两个……） 　　此时第一个残影也从古斯塔夫身上完全分离出来，一前一后的夹击，咲舞一个侧翻闪过！然而就像算准了她的行动似的，第三个残影如鬼魅般从天而降，速度快得难以置信！ 　　轰！！！ 　　这一击正中咲舞头顶，巨大的冲击力将楼顶贯穿，咲舞如流星般下坠，隆隆的轰鸣声响成一串，她砸穿了不下三十层楼板，最终重重落在最底部！落地瞬间的震动传向四面八方，这栋饱受摧残的大楼竟然就这样轰然倒塌，成千上万吨的石块不断向咲舞砸下！ 　　（靠！残像的攻击力比我想得强了太多！） 　　一拳毁掉一栋三十多层的大厦，而且只是残像而已！话说古斯塔夫这混账到底能放出多少残像？十个？百个？千个？该不会能上万吧？ 　　“别费心想了，战意不息，精神不靡，残像不绝。” 　　“——！！？？” 　　什么时候接近的？古斯塔夫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没发出一点气息！咲舞转身就是一脚但只踢中空气，一个飘忽不定的大手——残像的手突然抓住她的脚踝，向着头顶上不断砸下的钢筋水泥狠狠扔飞出去！ 　　咲舞的身体不知撞碎了多少块巨石，但这对她而言只是恼人的干扰而已，关键是这些该死的残像！ 　　五个残像同时出现在她周身，从五个不同方向发出的攻击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这配合堪称天衣无缝！咲舞猛蹬擦过身边的一块巨石，利用骤然的加速强行突破出去，但就在她的前方又出现了十几个新的残像！咲舞的拳头如疾风暴雨，而残像们仗着数量优势，拳势更在她之上！每一个残像的每一拳都蕴含着像刚才那样足以一击毁掉一栋大厦的强大力量，拳头的每一次相撞都会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仅是余波就把周围碎石全部冲散！ 　　双拳难敌四手——这句老话浮现在咲舞心头的瞬间，一个残像的踢击就如鬼魅般钻过她的防御，重重烙在她肋下！被踢出几米远的咲舞立刻踢踏空气重整体势，但是面对越打越多的残像群，即使是这一点点空隙也是致命的！ 　　三十多个残像同时袭来，咲舞用蛮力打散了其中一半，但剩下的攻击还是落到了她身上，把她再次打飞出去！但这次连踢踏空气的机会都不给她，下一波残像就蜂拥而上，再次将她击飞！咲舞就像个皮球一样，以数倍音速被无数残像在空中踢来踢去，残像们的每一击都像是精心测算的，瞄准的全是死角，出击的时机全是难以防御的瞬间，攻击的每一处都是身上的柔软点！ 　　“别给我——” 　　天空中闪过亮紫色的光芒，凶暴的紫色光幕从咲舞身上透出，扩散成一个巨大的球体又被压缩回体内，凝聚成凶暴的紫电！ 　　“——得寸进尺了！！！！！” 　　嘭！！！！！ 　　紫电一爆，海底都市的上方立刻被照得雪亮，怒涛般的紫电向四面八方涌去，周围的几百个残像被光的浪潮淹没，转瞬之间就消失在电光中化为虚无！ 　　而在其中的咲舞已经完成完全鬼化，晶莹的长角从眉骨处向头侧伸出，眼中紫光闪烁，噼啪爆响的紫电像活物一样萦绕在她周身，极为恐怖的暴戾气息从她浑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毫无保留地放出！ 　　“哦？终于鬼化了？竟然到现在才开始使出真正实力，你哪来的自信？” 　　“闭嘴！里百二四式·天倾！！！！！” 　　咲舞背后紫电爆发，在庞大的推进力作用下，连她周身的空间仿佛都像弹簧般压缩！光弧一闪，鞭腿劈下，一道湛紫色的固态雷霆轰然落下！同时咲舞被背后的雷霆推动，如流星般，和雷霆一同直冲下面的古斯塔夫而去！ 　　立刻有数十个残像挡在她面前，但在磅礴的雷霆的摧残下根本不堪一击！ 　　“这种程度——” 　　雷光划过，数十个残像全部归于虚无，但立刻又有数百个残像蜂拥而上！ 　　“烦死了！！！” 　　固态雷霆被残像阻拦，连下坠速度都减慢不少，咲舞为了追求破坏力几乎完全放弃了动作的灵巧性，用纯粹的力量，把一个个残像撕碎在利爪中！ 　　然而，数千， 　　上万，数万， 　　十万——太多了！ 　　咲舞眼前一阵发花，残像残像残像到处都是残像！不论打掉多少都没用，因为古斯塔夫根本不会受任何影响！虽然单个残像对完全鬼化的咲舞而言不算什么，但一旦堆积到几万乃至十几万的话—— 　　“漆原，你是否记得这一招呢？” 　　古斯塔夫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什么招——” 　　“感受一下吧，正品和赝品的区别。” 　　什么正品？什么赝品？他指的是什么？ 　　思考时间什么的当然没有，又一波残像冲到了面前！咲舞不耐烦地一咂嘴，一爪拍向残像的头颅—— 　　咻！ 　　就在她和残像接触的刹那，残像竟然又分出了残像！新出现的数十个残像的连续攻击逼退了咲舞的利爪，紧接着就是迅猛无比的追击！每一个残像的大力一击都相当于一枚机载导弹，虽然是“残像分离出来的残像”，但攻击力未见任何下降！ 　　“搞什——” 　　残像分出大量残像，大量残像分出更多残像，咲舞目光所及之处，上下左右，铺天盖地，全都是古斯塔夫的身影！已经无法再用肉眼估测数量，就像一叶孤舟被扔进波涛汹涌的大海，每一毫秒都有成百上千拳轰向咲舞，不论那个方向都是完全没有间隔的火力覆盖！ 　　咲舞身上的紫电起伏不止，每一次爆发都会打散数百残像，但下一瞬间就会有数千击打在她身上！单纯的防御已经没有意义，就好比浸在水中的人，不论再怎么用手脚护住身体，还是会全身湿透！ 　　在惊天动地的猛攻中，平衡终于被打破，恶鬼只有一个，而她要面对的是无法单纯用数字计量的、彼此配合没有任何破绽的庞大军队！ 　　咲舞被打飞出去，全身都像被碾过似的，还未失速，又被过于凶暴的迎头痛击弹飞到另一个方向，正想重整姿势却又被再次踢飞……循环往复，如篮球般在残影的海洋中被打飞来打飞去，速度极快，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紫色的光影！ 　　目不暇接，猝不及防，头晕目眩，剧痛不止，狂风骤雨，毫无空隙——咲舞感觉自己就像只被卷入洋流漩涡的潜水者，只能任由水力翻滚拉扯！ 　　正品……赝品…… 　　这是—— 　　（虽然规模天差地别但这莫非——！？） 　　无幻天狱？ 　　夜冥流里式中的第一百八十式，无幻天狱，咲舞在当初对战石殛时第一次用在实战中。当时被自己打得满天飞的石殛……不就和现在的自己一样吗？ 　　莫非古斯塔夫在用残像释放无幻天狱？ 　　这才是‘正品’？自己以前都只是拙劣的模仿？ 　　这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奔雷之躯！！！” 　　紫色闪电全部收束进她的身体，庞大的力量被压缩至极致，放弃防御，将恶鬼之力全部转化为攻击力和速度！ 　　猛冲！ 　　如果说现在的自己就像被漩涡凌虐的潜水者的话，只要跃出水面就能暂且喘息了！突然的速度提升让她比残像们领先一瞬，终于暂时取得了自主权！紫色闪电不断放射，形成了一条自上而下的光之洪流，这正是咲舞孤注一掷开出的道路！ 　　但是这还不够！残像实在太多了，铺天盖地的凶暴攻击又要来了，虽然速度和力量爆发性提升，但相应的防御力自愈力下降会让自己难以撑过下一轮攻击！ 　　这种时候—— 　　“——只能，靠外物弥补！！！” 　　罗刹真言的力量啊， 　　响应我的呼唤吧！！！ 　　如同一枚炸弹在咲舞体内炸开，猩红色煞气从她全身喷薄而出！本来就要控制住恶鬼之力，现在又要分神驾驭罗刹真言之力，那一瞬间咲舞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扯成两半！但她立刻以绝对的坚韧意志稳住心神，强行把两股力量——糅合为一！ 　　~~~~~~~~~~~~~~~~~~~ 　　舞爷fight！男主担当和打戏担当就看你了！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10章 地上最强生物（三） 要驾驭真理祷文的力量需要智慧，需要不断钻研，不断感悟。 　　要驾驭罗刹真言则是简单粗暴，只要意志力够强，能够不被凶煞之气弄得疯掉就行。 　　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即使已经稳住心神，咲舞还是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如果只是激发恶鬼之力或罗刹真言之力的话算不上困难，咲舞有将它们单独完全驾驭的自信。 　　但若把两者同时释放，而且是一口气最大化的话，绝对是让人毕生难忘的体验。 　　大量的猩红色煞气从全身上下溢出，但并没有扩散出去，也没有凝在体表形成爪子铠甲之类的，而是与紫色闪电缠绕在一起，产生了剧烈反应。 　　噼里啪啦轰隆隆隆！！！ 　　两股同样狂暴的力量激烈对冲，煞气想要侵蚀紫电，紫电想要震散煞气，两者互不相让，互相角力！而一切伤害自然由咲舞照单全收，毕竟强行融合两股力量的是她，这是极为危险的行为，稍有不慎就必死无疑！ 　　“嚯？原来你还藏着底牌，罗刹真言的力量……是和烨在一起的时候动了什么手脚吗？竟然把这些力量转移到自己身上了，不过无妨，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古斯塔夫抱起双臂，眯起双眼观察咲舞的情况。 　　此时漫天残像终于消散，就像一片蓝黑色的大海消失在虚空中，露出的是已经被余波破坏殆尽的城市。直到现在为止，古斯塔夫都只是用残像战斗，拥有世上最强肉体的他还没真正发出一招，即使如此也能顷刻间让一个大都市近乎全毁。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猩红色和亮紫色的光突然极度增强，化为两道泾渭分明的光带直冲天空，然后又像信号不良的电视影像一样摇晃不止，重复着交融——弹开——扭曲的过程，最终—— 　　轰轰轰轰！！！！！！！！！ 　　发生了大爆炸。 　　煞气和紫电的洪流向四面八方放射，掠过之处，由海底基岩直接加工成的城市路面全都碎成细沙！残存的废墟都化为砂砾飞散，剧烈的震动几乎传遍了整片海域！ 　　洪流一到古斯塔夫面前就一分为二，仿佛因为畏惧而不敢靠近，而古斯塔夫皱起眉头。 　　（啧，失败了吗？看来她也就……嗯？） 　　咲舞的生命反应并未消失。 　　爆发的洪流突然停住，然后以比爆发时还快的速度收束回去，就像接连按下了暂停键和倒放键。 　　所有的煞气和紫电都收回源头，光芒散去，其中的生物终于现出原形。 　　“哈啊…………哈啊…………终，于…………” 　　咲舞反复把手握紧又松开，活动着双腿，努力习惯这力量。她身上不再有猩红色煞气放出，但也没再有紫电缠绕——因为颜色不同了。 　　身为鬼人的她，在融合时自然选择了恶鬼之力作为主体，所以力量依然以闪电的形式呈现，但颜色转变为紫红色。而且也不再是“从皮肤放出并萦绕周身”，而是直接360度向外不断放射，极具侵略性。 　　而咲舞的身体也有了些许变化，瞳色变成了猩红，脸侧、额角、四肢都出现了状如裂纹的紫红色纹路，眉骨处的鬼之角也在亮紫和猩红中来回切换，质感更加晶莹。 　　“终于像点样了，漆原？” 　　古斯塔夫挑了挑眉，话语中略带轻蔑。 　　“不试试——怎么知道！” 　　咲舞的身影突然在远处消失，同时已经碎成细沙的地面上闪电疯狂地炸裂，瞬间形成了一个直径数百米的大洞——但这不是她的攻击所致，而仅仅是蹬地前冲而已！脚使力的刹那紫红色闪电就从足尖放出，甚至脱出了咲舞的掌控！ 　　（啧——太浪费了，还不能收放自如吗？但是无所谓了！！！） 　　细枝末节的事全抛到一边吧，现在要做的，只有在这不知能持续多久的状态内，尽可能狠揍古斯塔夫！ 　　数以万计的残影再度从古斯塔夫身上分出，但不知为何在现在的咲舞看来缺乏了几分凝实，多了几分虚幻，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充满实打实的威胁感。咲舞的速度再度提升，力量，庞大无比的力量在她的每一丝肌肉每一个神经每一块骨头中翻滚，虽然还不及当初对战神之怪物时的极限状态，但也相当接近了，更重要的是没有每分钟消耗十年寿命的巨大缺陷！ 　　极夜流，第三式—— 　　“焚风！！！” 　　咲舞的身体在空中极速旋转，紫红色雷电不断向周围空间放射，转瞬间就形成了携卷着雷电的强大气流！雷电转化的惊人热量显现出绝大的破坏力，风暴经过之处连地面都瞬间化作熔岩，数万残像更是这焚风中消失无踪！更多的残像蜂拥而上，咲舞索性不再追求任何技巧，只是不断向目光所及的一切移动物体放射力量！残像越来越少，绝大多数在接近她的瞬间就烟消云散，咲舞低吼一声，彻底把注意力从残像上移开——只瞄准古斯塔夫一人！ 　　古斯塔夫直到现在还未亲自出手。 　　身为最强生物的他，甚至还没用本体战斗过。 　　对他而言，所谓的残像攻击与其说是战斗的手段，不如说是方便的工具或闲来无事的消遣吧。 　　说吧，古斯塔夫。 　　残像已经无法造成威胁的现在，你还不打算直接出手吗？ 　　古斯塔夫已经近在眼前，面对这不断放出致命的能量的怪物，他的表情依然是波澜不惊，但眼神中终于多了一丝“饶有兴趣”的成分。 　　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仿佛在对咲舞说——“来啊？” 　　“极夜流第四式——” 　　所有紫红色闪电都集中在咲舞的中指和大拇指之间，压缩成了一个光芒四射的迷你雷电球，她已经突进到古斯塔夫面前，但古斯塔夫依然没有任何行动！ 　　（瞧不起我吗？） 　　“——雷神殛！！！” 　　不是拳打，不是脚踢，不是掌击。 　　而是响指。 　　大拇指擦过中指——以及夹在中间的雷电球时，攻击发动了。 　　—————————————————— 　　海面上—— 　　之前的某旗袍女和某蝴蝶刚转移战场，这片海域还未来得及享受一下片刻的宁静，就被自下而上的能量冲击煮沸了。 　　如字面上的意思，煮沸了。 　　海洋仿佛变成了一口巨大无比的汤锅，每一滴水都在不断翻腾，洁白的水汽弥漫不断升腾而起，数不尽的巨大气泡冒上海面又爆开。 　　而从上空往下看，如果没有弥漫天空的水汽的话，就能清晰地看到海面下有极为明亮的紫红色光芒闪过，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就是那一瞬间爆发的能量让这片海都为止沸腾。 　　海面，海蜒群岛的废墟—— 　　沸腾的海面上，一股不起眼的水花溅起，一个深蓝色的人影从海中越出，稳稳落在岛上。 　　紧接着是一道闪电破开海面，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压过了海沸腾的声音，同样落在岛上。 　　古斯塔夫，与咲舞。 　　相隔不到十米，面对面对峙着。 　　古斯塔夫的身影在弥散的水汽中显得隐隐卓卓，他环顾四周，把咲舞的杰作收入眼底，微微点了点头。 　　“姑且，还算可以。” 　　还算可以？ 　　“你不会对自己太自信了吗？” 　　此时，咲舞身上几乎不再放出闪电，她把这些力量全都压缩在体内了。仅仅过了不到一分钟，就把第一次尝试的恶鬼之力&罗刹真言混合状态适应到这个地步，这已经不能用天才什么的形容了。 　　“不是自不自信，陈述事实罢了，好了，我不会再放出残像这种小玩具了，尽管攻过来吧。” 　　小玩具？ 　　“别给我……开玩笑了！！！” 　　已经将能量全部收敛在体内的咲舞没有再弄出惊天动地的声势，但她举手投足中蕴含的力量还要更甚之前！踏地的双足如巨峰般稳固，动起的身体如闪电般迅速，挥下的重拳比陨石更加强大有力—— 　　——唰！ 　　然后她就被掀翻在地。 　　“………………啊咧？” 　　她傻傻地眨了眨眼。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仰面躺在地上了。 　　就在古斯塔夫脚边。 　　映入眼中的是古斯塔夫俯视自己的脸。 　　然后她才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 　　自己在恶鬼与罗刹真言的混合状态下，灌注了全身力量的一击右勾拳，目标是古斯塔夫的项上人头，如果砸在地上的话能轻松把方圆几公里内的地面粉碎成尘埃，不论力道、速度还是准确度都无可挑剔。 　　然而古斯塔夫在最后一刻抬起了手——不，不是抬起手，只是伸出了食指和中指而已，就轻轻松松地夹住了自己的手腕，借着自己的拳势，小臂一抡，很简单的借力技巧，然后自己就这么被摔在了地上。 　　更诡异的是——以自己那一拳的威力，绝对远超所谓的借力打力所能承受的范围了，就算把自己摔在地上，拳力的余波也足以让这座已成废墟的小岛彻底碎掉！可是自己只是被普普通通地摔倒在地，地面上没有裂纹，古斯塔夫也没有任何费力的样子，甚至都没引起多少空气流动？能让几公里内的地面碎成尘埃的拳力就这么被化为无形？ 　　“啧！！” 　　咲舞闪电般的一个扫腿向古斯塔夫的小腿掠去，但古斯塔夫退了一小步——仅仅是不到半米的一小步，也不见得有多迅速，只是轻描淡写地退一步而已，却以精确到微秒的时间差躲过了咲舞的扫腿，以及这一腿带起的撕裂空气的冲击波！ 　　“怎么了，漆原？你不想狠狠揍我吗？如果打都打不到我的话，可就无从谈起了啊。” 　　~~~~~~~~~~~~~~~~~~~~~~~ 　　古斯塔夫：蠢材啊，世界上有些力量是你们这些挂逼无法理解的！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11章 地上最强生物（四） “怎么了，漆原？你不想狠狠揍我吗？如果连打都打不到我的话，可就无从谈起了啊。” 　　“少废话！” 　　进攻，进攻，进攻！每一击蕴含着极为恐怖的力量！每一击的迅捷都远超过肉眼能捕捉的速度！但是，但是—— 　　侧身，挡开，架开，后仰，拨开，移步……每一击要么落空，要么被轻描淡写地防御住！即使是更甚狂风暴雨的密集拳击，他也能以最小的角度和恰到好处的力道轻撩手臂的侧面使其改变轨道，明明身子的动作很小却能准确地闪过每一击，而且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img=700,788]http://rs.sfacg.com/web/novel/images/UploadPic/2016/06/10e4ef3b-d9de-4fa5-b649-2fd9c06f81dc.jpg[/img] 　　“好吧……” 　　（为了追求集中于一点的破坏力，我才把力量压缩到体内，既然打不中就用范围来弥补，将力量完全放出——！！） 　　咲舞的下一拳上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紫红色闪电，就在离古斯塔夫不到一厘米的位置炸裂！仅是如此而已，暴虐的电光就把已成废墟的小岛摧毁得渣都不剩，只留沸腾的海水下的基岩！咲舞一跃而起，落在海蜒群岛的岛链上的另一座人工岛。 　　（有效吗？） 　　她眯起眼睛望穿水汽，看向那电光未散处，这时—— 　　“不太有效。” 　　“诶！？”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的瞬间，身体立刻做出行动！咲舞迅猛的回旋踢划过空气，紫红色的光弧劈开空气一掠而过，在远方的海面上留下了一道长达数公里的断痕—— 　　蹬！！ 　　皮鞋鞋底的触感透过脸颊的皮肤清楚地传了过来，如同被巨大钝器击中头颅的晕眩感贯穿了大脑，紧接着是咔啪一声，那是颈椎骨断裂的声音！ 　　咲舞向后飞了出去，像打水漂一样从海面上飞过，最终重重摔在沸腾的海水上！此时她的颈椎已经重新接好，恢复了正常功能，她正要怒吼着重新扑上去，但又立刻冷静下来。 　　同时使用恶鬼之力和罗刹真言之力，现在她的肉体状态已经达到巅峰，但古斯塔夫仅是简单的一脚就能蹬断自己的颈椎，而且自愈的速度比理论上慢了很多！身上被他击中的部位除了疼痛外还有一种诡异的恶寒，让人心悸无比，就好像……连肉体都受到了震慑似的？ 　　（这是……恐惧？我的身体对他的攻击产生了发自本能的恐惧？连带着自愈速度大减？） 　　“为何要停下，漆原？” 　　来了！ 　　眼前一花，古斯塔夫就已经出现在面前！咲舞立刻一拳砸了过去，指间携卷着暴虐的闪电，但这对古斯塔夫而言就像微风拂面一样！他的手掌拍过咲舞手腕，双臂一个小小的回旋，她的拳力就被完全“返”了回来！ 　　咚！！！ 　　古斯塔夫的腿轻轻一抬，正撞在咲舞小腹，仅是如此咲舞就感觉腹腔里一片翻腾，大肠小肠肾脏肝脏脾脏胰脏仿佛都绞到了一起，变成一团乱麻！看上去十分朴实简单的膝撞，威力简直大到无法想象！而且古斯塔夫的每一击都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声势，至多只是拂过身体的拳风而已，可是，可是—— 　　“刚觉得有点看头，别让我失望……要不这样如何？” 　　古斯塔夫胳膊一甩，把咲舞丢了出去，直到撞上岛链上的下一座岛才停下。 　　咲舞吐出一口血痰，重新在双腿中灌注力量站起，而古斯塔夫已经来到她面前。 　　“这样如何，每当我发动攻击前，我会告诉你——我要攻击哪里，或者从什么方向攻击。” 　　“…………？” 　　一边咀嚼着体内脏器被强行拉回原位的糟糕感觉，一边思索着古斯塔夫的用意——什么的当然不可能，因为话音落下的刹那，古斯塔夫就行动了。 　　“首先——左大腿。” 　　噔！！！！！快—— 　　太快了—— 　　在感受到那肌肉和骨头都被震得发酥的痛楚之前，咲舞首先感到的是震惊。 　　虽然早已有所体验，但古斯塔夫那极致的速度还是让她为之震撼。不论是谁，一旦有了出招的意图，必然会产生相应的“迹象”，肌肉的紧绷，眼神的变化，动作的微妙调整，乃至与第六感相通的杀气——任何人都不可能完全抹去这些迹象。而所谓的“在被攻击前提前作出反应”，其实就是人的潜意识对这种种迹象作出分析，紧接着付诸行动的过程。 　　换言之，当咲舞遭到攻击时，就算“来不及防御或躲闪”乃至“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她的身体至少也会有最低限度的动作。 　　然而古斯塔夫是个例外。 　　直到他的攻击落到身上的那一刻，自己连最细微的动作都没有，古斯塔夫的攻击不但超越了自己的反应速度，甚至超越了包括潜意识在内的一切！不能依靠潜意识或者经验什么的，不能比他更快的话，至少要比他更早！提前摸清他的意图！这样一来—— 　　“然后，右肩。” 　　——躲闪！！！ 　　轰！！！ 　　短促而巨大的声响根本就不像是肉体与肉体碰撞发出的，莫大的冲击贯穿了咲舞的右肩，锁骨、肩胛骨和肱骨都断了一半，半个肩膀都向后夸张地翻卷！ 　　（自愈——再快点——不要等他说出攻击预告——要在那之前就——） 　　“侧腹，从右边。” 　　——挡住啊啊啊啊啊啊啊！！！ 　　砰！！！！ 　　千钧一发之际，咲舞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抬起右腿，和古斯塔夫瞄准侧腹的踢腿重重相撞！冲击波如层层叠叠的波纹不断扩散，岛链上，海面上，以他们为中心激起了冲天的水花！飓风从两腿撞击之处爆散，吹动两人的衣服与长发，咲舞咬牙撑住这一踢带来的恐怖压力，而古斯塔夫只是冷笑。 　　啪嚓！！！ 　　于是，咲舞的右腿小腿折断了。 　　胫骨漂亮的断成两截，肌肉受到撕裂级的重创，只剩下小腿的表皮勉强连接腿才没整个断开！而古斯塔夫毫不停息，他的腿就这样顶着咲舞粉碎性骨折的小腿前进，她的大腿连一瞬间都没撑住，同样落得彻底断裂的下场！当踢击终于到达咲舞侧腹之时，比起海啸，比起地震，比起陨石，比起一切天灾都更加恐怖的力道席卷了咲舞全身！ 　　噗嗤嗤嗤嗤嗤！！！ 　　仿佛镜头慢放一般，先是侧腹的上皮组织化为血水飞溅，然后皮下的肌肉和少量脂肪也化为极小的碎屑，破碎的脏器洒落在空气中。这一击造成的肉体崩坏绝不仅限于侧腹，它以惊人的速度波及全身！咲舞至少一般的身体都变成了挂着鲜血和碎肉的骨架，剩下的也鲜血淋漓！ 　　咲舞的眼神一瞬间变的茫然。 　　困惑又无助。 　　但是——又立刻恢复神彩。 　　“抓到你了！！！！！” 　　肉体再生之极速，快过了以往的每一次。 　　左手抓住古斯塔夫的领带。 　　而古斯塔夫没有闪躲。 　　尚且完好的右臂挥出的一拳，正中他的正脸！ 　　~~~~~~~~~~~~~~~~~~~~~~~~~~~~~~ 　　久违的新插画~ 　　当初提插画的要求时太早了，码到这里的时候又有了些新的想法，所以插画内容和正文有点微妙的偏差，不过……倒也没什么大碍 　　舞爷美腿prprpr~ 　　讲道理，看这插画的时候我的视线几乎都集中在腿上 　　其次是臀和腰……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12章 地上最强生物（五） 用尚且完好的右臂挥出的一拳，紫红色闪电压缩其中，仅是动起肌肉就能带起一连串爆响！就在古斯塔夫的攻击尚未从自己身上离开时，庞大的力量，绝佳的角度，所向披靡的速度，正中古斯塔夫正脸！ 　　打中了！！！ 　　皮肤的触感鼻梁的触感打到硬东西的触感，没有错的，这一拳不偏不倚打在了古斯塔夫鼻梁上！紫红色闪电顷刻之间爆发，把古斯塔夫的整个上半身都淹没其中，余波更是掠过他向后冲去，在大海上荡开了一个半径数千米的扇形！ 　　太好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命中他，而且打的还是正脸，虽然古斯塔夫根本没刻意防御—— 　　“别告诉我……” 　　“……啊？” 　　被尚未移开的拳头亲密接触的古斯塔夫的脸，轻轻动了一下，咲舞的拳就被顶开。 　　咚！ 　　古斯塔夫的手猛然烙在咲舞身体中心，一下子把她打飞出去，她嗓子一甜，就半跪在地上，鲜血大口大口的咳出。 　　“……你，就只有这种程度了？” 　　古斯塔夫揉了揉鼻子，他的鼻梁上稍稍多了一丝红印，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痕迹。 　　“别这样啊，我才刚开始进餐呢，然而你这就已经结束了——吗！？” 　　噔！！！！！ 　　古斯塔夫脚掌一跺，凶暴无比的震波以他为中心扩散向大海，就像在海中引爆了一枚核弹一般！沸腾的海水被冲击波和震击排向高空，半径十公里内的海全都倒灌向天空！猝不及防的咲舞被数千万吨的海水卷入，像风中败絮一样在空中飞舞，就在她正下方，一个深蓝色的人影直冲而上！所过之处，所有海水都被一分为二！ 　　（不行不行不行不能陷入被动至少还击——！！！） 　　咲舞浑身放射出雷电，瞬间蒸干了她附近所有灌向天空的海水，在空中扭转身体，磅礴的雷电在她双手聚集—— 　　“极夜流第七式——殛刻！！！” 　　继续到极限的能量在咲舞的引导下，化为一道直径数百米的巨型雷霆从天空劈下！既似狰狞的巨蟒又似蜿蜒的利爪，震动了整片天空，其威能比普通天雷更强百倍！然而古斯塔夫躲也不躲，只是迎头冲上，举起右拳—— 　　“——让你看看吧，何谓‘出拳’！” 　　轰隆隆隆隆隆隆！！！！！！！ 　　就在他拳头挥出的一瞬间，隆隆的轰鸣声盖过了雷电的声音，所向披靡的雷瀑与拳风接触的瞬间就溃不成军，化为千道雷光消散在空中！不仅如此，在更加高远的地方，沿着古斯塔夫出拳的轨迹看去，会发现最高空的流云竟然出现了一个空荡荡的大洞，这一切仅是他“比较用力”的一拳而已！ 　　噔噔噔！！！古斯塔夫踢踏空气而行，每一脚下去都会划出一条透明的真空带，速度不知比咲舞快了多少！ 　　（该死的！） 　　最不愿意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现在自己非得和他正面对抗不可！咲舞绝非轻言放弃之人，但她心里十分清楚，就算豁出一切，自己也绝不是古斯塔夫的对手！ 　　怎么办？逃？ 　　现在不是逞一时之勇的时候，硬抗打不过的敌人不是勇敢，而是愚蠢——但是逃得掉吗？而且又能逃到哪里？ 　　皓月和烨都正在面对强敌，虽然十分勉强，但现在姑且也算是双方制衡的状况。这种情况下，只要她们有一人失败，平衡就会被打破，使剩下两人中的一人不得不面对以一敌二的局面，到时候就完蛋了！ 　　“不上不行……不拼不行……就算是为了她们，我也……” 　　拼命而已，至多不过一死。 　　假如自己的努力至少能帮她们争取一点时间—— 　　“他妈的！豁出去了！！！！！” 　　紫红色闪电如泄洪一般从她全身上下涌出，包围住她的每一寸皮肤，就像穿上了一层雷电的铠甲！千丈怒雷聚集在她背后轰然展开，形成一对巨大的雷翼！她长啸一声，挺身迎向古斯塔夫！ 　　察觉到她的觉悟，古斯塔夫冷笑一声，远远的便挥出一掌！暴虐无比的掌风更甚数万发导弹的齐射，轰击在咲舞雷电的屏障上隆隆作响，但她不退反进，皮肉不断被撕裂又不断愈合，一侧的雷翼在她手的操纵下绽出雷电的利刃，对着古斯塔夫极速挥下！ 　　“极夜流六式，翼刃断空！” 　　剑刃的铮鸣声和雷暴的轰鸣声混在一起，常人只要靠近到千米之内就足以被震穿耳膜！古斯塔夫的掌风被一分为二，雷霆的翼刃速度丝毫不减，直冲他首级而去！而然他表情依然波澜不惊，左手一挥就把翼刃打散，就像挡开飞来的皮球一样轻松！ 　　别过上身，腰部扭转，带动腿部—— 　　凝聚力量，灌注右拳，做好觉悟—— 　　——鞭腿与重拳，对撞！ 　　冲击波吹散漫天水汽，飞溅的鲜血将古斯塔夫的西装染红，就在撞击的瞬间，咲舞的右拳就被绝对的力量侵入、扭曲、折断、爆裂！ 　　痛。好痛。 　　但是不要畏惧。 　　用这份疼痛引燃凶性，转化成力量！ 　　“吼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右臂血肉横飞的事实没有让她萌生退意，反而怒吼着砸下左拳！而古斯塔夫闪电般出手，只是点住了她左拳上的一点，就将她的拳头和上面凝聚的能量全部拦住—— 　　“不要停！！！！” 　　咲舞再次高吼，但这次是向自己吼的，染血的拳爆发出更加耀眼的紫红闪电，皮肉不断爆裂又不断重组，一点一点压下古斯塔夫的指尖，向他逼近！ 　　“执迷不悟！” 　　古斯塔夫变指为掌，一把抓住咲舞血淋淋的左臂，向下抛出！携卷着雷暴的身影绝尘而去，以超过三十倍音速直冲而下！海中传出巨大的轰鸣声，连续两响，这是她连续砸穿了第二和第三层城市，仅听声音就能联想到那惨烈的场景！ 　　高空中，古斯塔夫皱起眉头，甩了甩手，叹了口气。 　　“啧……如果说漆原舞流的所谓‘完美战士’就是这样的话，那我可真有点失望了……算了，去处理其他——” 　　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哦？” 　　才刚把咲舞砸下去，砸穿城市的残响还在天地间回荡，如同黑洞的海渊中就再次爆发出弥天电光！整片海洋仿佛都变成了发光的晶石，被内部的璀璨雷光照得透亮！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13章 地上最强生物（六） 一道火箭般的光束从海渊中喷薄而出，身后的气浪携卷着无数碎石和海水，背后的雷翼分解成数千道雷光，齐射向古斯塔夫！每道雷光中都包裹着密密麻麻的猩红色符文，那正是罗刹真言力量的体现！ 　　“极夜流第五式——赤晴千咬花！！！！” 　　数千道雷光接连炸开，化为一朵朵烟花在空中绽放，这是将强大的力量分散到整片天空的技能。一道雷光绽放成百朵雷花，每一朵雷花又再炸裂成更多，此起彼伏，经久不息！即使是古斯塔夫也不得不皱起眉头挥开这些缠人的雷电，使得动作稍稍停滞！ 　　噔！！！ 　　咲舞瞬间到达他面前，一拳轰向胸口，那是击中肉体的实感！然而雷光散去后，咲舞发现自己的拳被古斯塔夫稳稳接在手中，古斯塔夫轻笑一声，故技重施，握住她的胳膊将她甩飞—— 　　——咔嚓一声，被抓住的胳膊肘部突然又有一道极为炽烈的电光炸裂，直接将胳膊炸成两半！古斯塔夫握在手里的只有一截小臂，而咲舞把恢复力全部集中在手臂上，让断掉的小臂瞬间再生！ 　　再次出拳！ 　　手臂交错之间，绚烂的雷光再次爆发，但这并没能减弱古斯塔夫的力道——肘关节碎的不能再碎了，连带着肩关节也变得歪七扭八，但是没关系，只要还有能出拳的力量，只要还有清醒的意志，就能战斗下去！！！ 　　空中的两人交叠在一起，展开了史上最凶的肉搏战！ 　　拳拳相交，掌掌相错，咲舞的每一击都是全力以赴，每一次防御都是用命赌博！而古斯塔夫的动作看上去依然游刃有余，他甚至没必要使用任何技巧，普通的出拳威力就胜过小型核弹，轻轻摆动身体就能达成完美闪避，简单地抬手阻挡就能防住咲舞的所有猛击！ 　　咲舞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一切痛苦和疲惫都被无限放大，每次出拳都是痛苦，每次防御都是煎熬！五感前所未有的敏锐，只为了能捕捉古斯塔夫的一举一动，视觉听觉触觉也好，第六感也好，古斯塔夫的攻击总能在她“感到”之前落在她身上！但是，一次，两次，三次……以极为勉强的角度躲过攻击的次数逐渐增多，虽然每次即使躲过了直接攻击也会被凌厉的拳风刮掉一层皮，但自己确实在适应，在以极缓慢的速度适应这迄今为止最高强度的战斗！ 　　要更快的速度！ 　　把尖叫着抗议的肌肉压榨到极限，狂暴的紫红闪电化为推进力，拳脚的残影不断交叠，不断冲击速度的极限！ 　　要更大的力道！ 　　骨骼粉碎也无所谓，皮开肉绽也无所谓，催动能使用的一切力量，肉体力量也好恶鬼之力也好罗刹真言之力也好通通最大出力！ 　　要更强的肉体！ 　　剩余的力量全部灌入肉体，浸透每一块骨头每一丝肌肉每一根神经每一粒细胞，追求极致坚固极致柔韧极致迅捷极致的自愈力！ 　　要更坚韧的意志！ 　　无视痛苦不畏磨难即使强敌当头也绝不退缩，将名为恐惧的敌人撕碎将对胜负的绝望抛诸脑后全身心投入到战斗中！ 　　只为了，只为了—— 　　——击中他！ 　　击中他击中他！ 　　击中他击中他击中他击中他击中他击中他！ 　　哪怕——只有一击也好！！！！ 　　攻击攻击攻击防御防御防御闪避闪避闪避左脚被挡下并打碎右臂被抓住没关系立刻自断拳头划向头部快闪躲过了大部分但拳风震裂了颅骨向腹部连续出拳但是全被闪过迅猛的扫腿过来了躲不过立刻蜷起腿硬抗下半身几乎都被崩飞了再生再生再生立刻再生更快更凶猛更强大强大强大我需要极致的强大！ 　　他的速度更快了跟得上吗当然跟得上压榨吧压榨吧把一切力量都榨干吧拼上自己的一切吧不就是赌命吗来试试啊骨头到底断了几千次了皮肉到底撕裂几万次了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到底持续多久了什么的谁会知道无视掉肉体的劳损无视掉一切痛苦和疲惫全心全意捕捉每一个细节更快的速度更快的速度更快更快更快更快！！！！ 　　“咕呜——！！” 　　新生的双臂重新格开古斯塔夫掌击的瞬间，眼前黑了一下。 　　非常短暂，短暂到立刻被自愈力覆盖过去的“意识断线”。 　　但是，副作用已经体现出来了。 　　同时使用恶鬼之力和罗刹真言之力，一直是满开状态，对肉体和精神的负担有多大不言而喻。 　　一开始就是极致的痛苦，抽筋扒皮后再把整个人从内到外翻开般的痛苦，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战斗的进行，痛苦不断累积不断攀升。普通人承受一瞬间就会彻底疯掉，而咲舞不但用过于强韧的意志力把痛苦压下，还下意识地用自我暗示让自己无视这一切，强迫自己继续战斗下去。 　　意志和根性不是万能的，说到底也只是强撑而已，她已经数次超越极限，但如今终于接近终点。 　　“终于撑不住了吗？漆原？” 　　古斯塔夫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突然的重击在脸上炸开，下颚都被打飞出去，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了。紧接着的一击当头捶下，在连续的激战中得到进化的直觉救了她一名，否则她已经脑浆涂地了，但这次的闪躲似乎也是最后一次了。 　　会死的，不能这样，打起精神来，还能战斗，明明还能战斗的，视野的模糊一定只是暂时的，双耳的嗡鸣一定只是错觉，全身的疲惫与伤痛只要忍一忍就过去了，只要喘几口气就又能回到巅峰状态了，一定是这样的。 　　然而视野越来越暗了，传入耳际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周遭的世界仿佛都在离她而去。自愈速度越来越慢，连自愈力似乎都在尖声抗议，让她停下，让她别在战斗了，让她乖乖认输—— 　　——乖乖认输？ 　　……似乎有点道理。 　　为什么偏要接下这必输无疑的战斗？ 　　明知对方远强于自己，为何还要硬拼？ 　　弱者为何要战斗？ 　　因为……因为…… 　　只是因为……自己，已经不是孑然一身了。 　　如果自己还是孤零零地活在世上的话，当然是怎样都好吧，死也好，活也好，都不会影响到别人，也没人会在意自己。 　　但是……现在，自己的命已经不只是自己的了。 　　自己已经有了与其命运相连的对象。 　　如果自己在这里输了，古斯塔夫就会离开她，去把与她命运相连的对象杀掉。 　　同伴吗？ 　　不，不仅是同伴吧。 　　单论同伴的话，罪灭小颖病蜘蛛吉薇妮亚都算是同伴，但唯有两人是不同的。 　　烨绝不是什么好人，她伪善，残酷，用种种似乎符合常人道德观的行为掩饰心中的冷漠，除了同伴外的人对她而言都是怎样都无所谓的东西，即使是对同伴，也偶尔会露出偏执又残忍的一面。 　　但是，她是自己的朋友。 　　皓月更是个善恶无常的怪胎，给自己披上一层好看的外衣，其实内在简直烂透了，只遵循自己的规则行事，行事风格总是非常残忍，毫不在意普通人的伤亡，占有欲强，嗜杀，还有各种各样的恶趣味。 　　但是，她更是自己的朋友。 　　偶尔回首往昔，自己每次都会感叹……说实话，她们都是自己很讨厌的类型，为什么自己会把这两人视为朋友呢？脑子坏了？大概一开始是这样吧，但随着和她们的一次次出生入死，为了模糊的目标不断前进下去，越是了解她们，就越是讨厌她们，但也……越是重视她们。没有她们不行，不是她们不行，能和她们并肩作战真是太好了，能深入了解她们真是太好了，能和她们一起创造这么多回忆真是太好了。知道自己永远不再是孑然一身，知道会有人与自己嬉笑打骂，知道会有人和自己一起前进，知道自己被人关心着，真的是……太好了。 　　有着不能退缩的理由，不能失败的理由，即使多次到达极限也要坚持下去的理由。 　　一片昏暗的意识又清晰起来。 　　看到了光。 　　在很远的前方，很远很远，却又似乎触手可及。 　　向着那光，伸出手—— 　　“……极限模式！” 　　“——呃？” 　　轰隆隆隆隆隆！！！！！ 　　拳拳相对，闪电再次亮彻天空，比之前的还要明亮！咲舞的手臂上顷刻间出现了无数裂纹，鲜血如潮水溢出，骨骼嘎吱作响，但是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直接爆掉！大量雷纹从皮肤下透出，爬满全身，闪电从双眼放出，连头发都仿佛变成了无数细密的电流，融合了罗刹真言的力量后比过去对战神之怪物时更加强大！ 　　———————————————————— 　　想起了，以前和皓月的对话—— 　　“你托我问小烨的事我已经问了哦。” 　　“多谢了，你没对她说我的极限模式的事吧？不太想让她担心。” 　　“还真体贴……别担心，我只是旁敲侧击地问‘既然小烨你有了控制生命的能力，是不是也能把生命分给我或不良女’？” 　　“她怎么说的？” 　　皓月一瞬间移开目光，在咲舞的瞪视下，才有点不情愿地开口了。 　　“她说，‘别人姑且不论，咲舞是不太可能了’。” 　　“……为什么？” 　　“依她所说，每个人所需的生命的量是不同的，如果普通人是‘一茶杯的水’，我就是一大缸水，而她是游泳池。” 　　“我呢？” 　　“……大型水库。” 　　“……啊？” 　　“换言之，只要把你‘填补’一次，她就得用上绝大部分的生命，所以……” 　　“……” 　　“对不起……恐怕‘用小烨多出来的命填补你极限模式下损耗的寿命’这条路，恐怕……是行不通的。” 　　“没必要道歉……只是我的任性而已，没关系的，这本来就是我的事，不应该让她付出这么大代价。” 　　“可是你损耗的寿命——” 　　“都说了，这是我的事，别再瞎操心了！” 　　———————————————————— 　　似乎是有过这样的对话。 　　当时自己说的可真轻松啊。 　　但……实际上呢？ 　　如果普通的极限模式是一分钟折寿十年……现在是折多少年？ 　　二十年？三十年？ 　　五十年？ 　　或者……会直接死掉？ 　　~~~~~~~~~~~~~~~~~~~~~~~ 　　新的一个月，自然要有新的—— 　　——月票！！！！(╯‵□′)╯︵┻━┻ 　　若大家能多支持，我一边呕心沥血肝期末一边熬夜码字也值得了…… 　　血变目测下月初就会完结，新书《献给虫姬的交响诗》已经码了几万字了，同时也在不断完善大纲大纲……尽请期待 　　话说新书的便当会比血变少很多哦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14章 鬼殒 肉体的痛苦同样超过极限，生命在流逝，在不断流逝，这是燃烧生命所换来的绝大力量！在格洛丽亚时是每分钟折寿十年，而现在还要加上罗刹真言的负担，更带来了空前的巨大消耗！ 　　如果普通的极限模式是一分钟折寿十年……现在是折多少年？ 　　二十年？三十年？ 　　五十年？ 　　或者……会直接死掉？ 　　无所谓了。 　　“古斯塔夫！！！！！！！！！！！！！” 　　极夜流一式——噬爆！ 　　能够让击中之物从内部爆成灰的重拳挥下，被古斯塔夫以小臂挡下！刺啦一声，他那材质不明、之前从未在战斗中磨损的西装外套第一次发生损坏，袖子的部分变成了碎布片！他有点讶异的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然后—— 　　“呵，终于来正经的了吗？” 　　——一拳反击！！！ 　　咲舞斜着飞了出去，但还未飞出百米就强行停住，双腿力量爆发，直冲古斯塔夫！ 　　咣！！！！ 　　飞踢被古斯塔夫挡开，直拳被侧头闪过，而他反击的一拳正中自己心口！胸膛凹陷下去，肋骨和锁骨噼里啪啦地碎掉又重组，一时间——只是极短的刹那——竟然卡住了古斯塔夫的拳头！ 　　机会！ 　　仅有的一次机会！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全身上下电光爆射，将速度加速到超越极限！闪过古斯塔夫的另一只手，用不知折断了多少次的双腿强行挡住他下盘的踢击—— 　　灌注力量—— 　　用放射的闪电限制他的闪避空间—— 　　瞄准他的头—— 　　快点——再快点—— 　　一次也好—— 　　只要快过他一次—— 　　就这样的—— 　　出拳——咚！ 　　人的皮肉的触感，通过拳头传了过来。 　　那是有点粗糙的皮肤和胡渣的触感。 　　实实在在的一击。 　　咔嚓。 　　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脱离了自己。 　　咲舞闪电般后退，大口大口喘着气。 　　古斯塔夫依然维持着被打中的姿势，头歪向一边，侧脸上是一个鲜明的血印。 　　打中了。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他造成了有效伤害。 　　古斯塔夫顿了顿，才缓缓转过头，轻轻抚摸着脸上的血印。 　　嘴唇抽动了一下，然后随口吐掉嘴里的一口鲜血。 　　脸被狠狠地打中了。 　　连带的，口腔内侧的肉也有损伤。 　　颧骨和下颚隐隐作痛。 　　受伤了。 　　“……虽然是轻伤，但确实是上千年来，第一次受伤……哈。” 　　他笑了。 　　“哈哈……挺不错嘛。” 　　不是一直也来的冷笑。 　　而是鲜明的，恐怖的，如同凶兽一般的危险笑容。 　　天地间的空气都被杀意冻结了。 　　“我是否可以认为，终于能时隔已久的，真正认真起来了呢？就冲这点，当初与漆原舞流的合作就很值得啊。” 　　仿佛是慢动作，他一把扔掉西装外套，把领带拉开，扯掉白衬衫的扣子，露出了有着极为精悍的肌肉的上半身。 　　“在去解决掉烨和塔塔利亚、回收星球意志之前，就拿你来果腹！高兴吧，漆原，现在的你已经有成为我的开胃菜的资格了！” 　　然后，毫不留情地， 　　怪物中的怪物，真正认真了起来。 　　———————————————————— 　　一拳。 　　不再是随意地挥动手臂。 　　不再是半试探的佯攻。 　　不再是敷衍了事般的简单攻击。 　　这一拳，是动真格的，极为认真地灌注了力量，极为认真地摆好了架势，极为认真地锁定了目标，极为认真地——挥出！！！ 　　咲舞听到了声音。 　　拳风的声音。 　　空间悲鸣的声音。 　　天空被一分为二的声音。 　　以及，落在自己身上的声音。 　　这根本不是什么拳击。 　　这是天灾。 　　被压缩成拳头形状的移动天灾。 　　假如有一辆足够大的货车，把地震、火山、风暴、海啸、霜冻、流星等等全装进去，然后在自己身上碾过的话，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幸亏身处不知在哪的海域。 　　如果是在陆地上的话，大陆架恐怕已经被击穿了。 　　咲舞轻飘飘地飞了出去。 　　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只剩下自己， 　　和那个迫近的死神—— 　　“很好……” 　　死神露出狞笑，看上去十分开心。 　　“很好，很好很好很好！正面吃了我‘真正用力的一拳’后还能不死，我真该表扬一下你！” 　　所谓的表扬当然是拳头。 　　更多的拳头。 　　咲舞挣扎着，像落入火堆的飞蛾一样挣扎着，她知道躲避也好防御也好都是不可能的，所以采取了仅剩的选择——进攻。 　　而古斯塔夫压根就没有防御的打算，咲舞电光四射的足尖陷入他的腹部，重重的一击，一丝血从他嘴角溢出。 　　再次造成了有效伤害，但也仅此而已了。 　　轰隆隆隆隆隆！！！！！ 　　上勾拳的拳风，只是拳风，就让整片空间如怒涛般震荡不已！已成风中败絮的咲舞像布娃娃一样任他摆布，连四肢都变了形状！ 　　身处动荡的空间中，古斯塔夫依然如履平地，每踏出一步，脚下的空间就会裂开如同蛛网的裂纹，他就这样大踏着步出现在咲舞面前，咔嚓咔嚓地活动指关节和肘关节，然后—— 　　噔！！！ 　　“不赖嘛。” 　　噔！！！ 　　“能连续挨我用力的连击的人太少了，太少太少了。” 　　噔！！！ 　　“漆原舞流是否制造出了最完美的战士还需另说，但是，” 　　噔！！！ 　　“她绝对造出了最好的沙袋！” 　　噔！！！！！ 　　古斯塔夫的拳头正是这个星球上最凶最恶最强的武器，无坚不摧，所向披靡！而现在这武器正深陷在咲舞的躯干中心，深深陷了进去，她体内的内脏几乎压成了薄膜，隔着皮肤，古斯塔夫的拳头和她的脊椎几乎是零距离！ 　　“哦？终于不行了？” 　　古斯塔夫嘲弄般地看着挂在他拳头上的咲舞，晃了晃胳膊，咲舞也跟着软绵绵地晃了晃，让人联想到挂在树上的破破烂烂的风筝。她浑身上下已经惨不忍睹，雷纹已经黯淡无光，到处都是一个又一个拳头形状的可怕凹陷，自愈已经停止，就连那总是斗志昂扬的双眼也终于褪去神采，越来越空洞。 　　噔！！！！！ 　　又是一拳，这次是打在侧脸上，唯一还算完整的脸立刻扭曲变形，乍看之下就像把五官强行挤到脸的一侧，另一侧的骨头全都碎完了。 　　“不过还是要表扬一下你的……竟然撑了这么久，怎么做到的？因为不服输？因为倔强？因为自暴自弃？因为侥幸心理？还是说，你是为了你那些俗不可耐的……朋友？” 　　“朋友” 　　听到这个词的瞬间，咲舞似乎颤了一下，她的眼中似乎又恢复了一点光彩。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吧，把你解决掉之后就是她们了，星球意志带回去献给首领，至于烨和塔塔利亚……” 　　古斯塔夫歪头想了想，然后说道—— 　　“立刻宰了比较好，免得夜长梦多，本来就只是垃圾一样的存在，竟然妄图与首领大人相抗。” 　　那语气，就像在说“垃圾就要扔进垃圾桶”这种小事情，理所当然，轻松随意。 　　但是，“别……” 　　完全变形的脸颤动着，扭曲的嘴巴缓缓蠕动，艰难地吐出字眼。 　　“嚯，还能说话吗？”古斯塔夫扬了扬眉毛，饶有兴趣地看着咲舞。 　　“别……动……她们……你……敢的话……” 　　“敢的话？” 　　“……我……杀了……你……豁出……命……也要……把你……” 　　“……呵。” 　　对此，古斯塔夫轻轻一笑。 　　活动了一下指关节。 　　然后，两手一伸，啪叽一声，拽掉了咲舞的双臂。 　　咲舞的话停住了，嘴巴张开，颤抖着，充血的双目圆瞪，发出意味不明的呻吟。 　　古斯塔夫手掌一划，就把她的躯干从中间劈开，胸腹以下的部分受到重力牵引，掉了下去。 　　又是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是咲舞的脊椎被捏碎了，细细碎碎的，和血肉混在了一起。 　　咔嚓，古斯塔夫的手插进她左胸，搅动了一下，拔出时手中已经多了个心脏，虽然立刻被随手捏碎了。 　　“作为一个食粮，你已经做得挺好了。” 　　最后，染满血的大手握住她的头，保持脖子以下的部分不动，顺时针拧了一圈。 　　“作为开胃菜的话还算可以，但作为主菜还略差一些，而且……除此之外，你的努力再无意义了。” 　　大手转动着，又把她的头拧了一圈，两圈，三圈四圈五圈。 　　“你这道菜我已经吃够了，然后就是清理剩饭的时间了。你会死，你那两个朋友也会死，无人能逃。” 　　拧的方向从顺时针变成了逆时针，一样的力道和速度，一圈一圈。 　　“这早就注定了，你们从一开始就只是一群在刀尖上跳舞的小丑而已。” 　　咕叽咕叽咕叽，喀喇喀喇喀喇，咲舞的脖子已经被拧成了麻花。 　　“无意义，无价值，不过……或许，烨和塔塔利亚也是不错的餐后甜点？” 　　噗嗤！ 　　手微微用力，把那破烂的脑袋拔了下来，发出了类似从浴缸中拔出塞子的声音，带出了一连串血和碎掉的骨渣肉渣，然后—— 　　“永别了，弱者，说到底，弱者为何要战斗？” 　　头，四肢，碎掉的身体，哗啦啦的，一起落向地面。 　　“哼……看来这就结束了。” 　　说不上满意，但也不算很失望。 　　很久没有这么和人肉搏了，虽然只是单方面施虐，但这个沙袋也确实够结实。 　　~~~~~~~~~~~~~~~~~~~~~~ 　　还剩最后一科考试……终于要搞定了…… 　　舞爷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15章 除非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哼……看来这就结束了。” 　　说不上满意，但也不算很失望。 　　古斯塔夫身影一闪，就出现在了一大块漂浮在海上的不知名残骸上。 　　他揉了揉眉心，把咲舞的事抛诸脑后。 　　“首领大人重现了一整套控制指令，要回收星球意志也算简单，塔塔利亚应该已经被解决了吧，然后就是烨了。” 　　在幽深的海底的某处，烨和余贺应该还战的正酣呢。 　　“余贺这家伙，这次了事后非得好好教训一顿不可……罢了，先把正事办了——” 　　这时， 　　就在他移步的刹那—— 　　“站……住！”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怎么！？” 　　古斯塔夫第一次露出诧异的表情！能量，庞大无比的能量，铺天盖地的杀意以及战意，强烈到连他都不得不正视的程度！轰隆隆隆的爆音响彻天地，循着那让人脊髓发颤的杀意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雷霆——不是紫色也不是紫红色，而是纯金色的雷霆！ 　　大海翻腾了，波浪的轨迹被扭曲，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在海上成型，那正是金色雷霆爆发的位置！ 　　同时也是——之前咲舞的残块掉落的位置！ 　　“古斯塔夫……古斯塔夫……古斯塔夫古斯塔夫古斯塔夫古斯塔夫古斯塔夫古斯塔夫古斯塔夫古斯塔夫！！！！！！！！！！” 　　万丈金雷直冲天宇，漩涡越来越巨大，一个女性的身影从金雷底部、漩涡中心跃出！残破的身体迸发出最后的活力，用极为蛮横的方式拼接在一起，浑身上下的雷纹已经变成金色，散发如金蛇狂舞，一对金瞳中是足以洞穿一切的杀意！漆原咲舞依然活着，不仅如此，她甚至燃尽了最后的可能性，在生死的夹缝间，爆发出了空前绝后的最强力量！ 　　对此，古斯塔夫—— 　　“……哈。”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错，不错啊！能遇到如此惊喜，真不枉我跑这一趟！！！” 　　“闭你妈的嘴古斯塔夫……烨也好……皓月也好……想动她们一根毫毛的话——” 　　盈满天地的金雷响应着咲舞的意志，凝聚成了有形的固体，那是一截巨大的金色手臂，是咲舞拳的延伸，所有力量全部压缩其中！ 　　“——除非，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祭出最强的杀招吧，漆原！！！！” 　　咲舞狂吼着向古斯塔夫冲去，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塌！金色举手扬起，紧攥成拳，向着这地上最强生物轰去！而古斯塔夫也大笑着，紧握的拳的硬度已经超越了世间的一切，那正是“强大”这一概念的具现，是古斯塔夫用千年苦修换来的究极的力量！ 　　“极夜之终极奥义——” 　　“在绝望中毁灭吧——” 　　人与人，拳与拳，强与强，交错的瞬间—— 　　“——天·极·薨·烈！！！！！” 　　“——一·击·无·双！！！！！” 　　最强生物和完美战士的对撞，让一切都为之震动。 　　—————————————————— 　　“——！？” 　　罪灭突然抬起头，看向远方。 　　（这股气流——怎么！？） 　　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在天地间不断回响，似乎是打雷，但比这常见的自然现象要雄浑无数倍。紧接着，突如其来的狂风差点把她吹落下去，她背后又长出了好几对皮膜翅膀，这才勉强在暴风中稳住身形。 　　天空一片晴朗，所有云彩都被吹散了，大海也泛起巨大的波澜，罪灭紧咬牙关，献祭了背后的皮肤形成强化版的双翼，强行提升速度顶着暴风前进。 　　这突如其来的风暴和雷音似乎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是某种巨大的能量爆发的余波，离了这么远都如此剧烈，爆发的中心究竟会成怎样的惨状？ 　　“难道是……她们？” 　　不想的预感在罪灭心中腾起。 　　非常非常不祥的预感。 　　“糟糕了，必须再快点才行！大家，咲舞，请至少——！！！” 　　—————————————————— 　　时间，倒回到数分钟前—— 　　—————————————————— 　　组织总部，位于某处的灰黑绷带缠成的凉亭中—— 　　吉薇妮亚——准确的说是变成吉薇妮亚的样子、以制造吉薇妮亚不在场证据的弗格·银，此刻正惴惴不安地来回踱步。她眉头紧皱，不停地用牙咬指甲，“担心”两个字都写在她脸上了。 　　“怎么还不回来啊……这次……” 　　“你这表情可不像吉薇妮亚啊，银。” 　　“噫！？” 　　惶祸突然出现在她身边，虽然已经刻意压下了威压，但还是把银吓了一大跳。 　　“惶、惶祸大人！真是的，请您不要——” 　　“废话少说，我只是来看看你的情况的。” 　　“嗯……” 　　“记住，你的任务只是‘当吉薇妮亚潜伏在保管室探听首领秘密时，变成她的样子在别处活动’而已，当她被怀疑时提供不在场证明。” 　　“是的，属下明白……” 　　“所以你只要让自己的外表和言行举止像吉薇妮亚就行了，别告诉我这么简单的任务你都完不成。” 　　“属下明白！可是，吉薇妮亚……平时她不会待太久就回来了，但今天为什么还不回来？” 　　“这不是你要担心的，扮演好你的角色，而且就算你问我……啧。” 　　惶祸邪异的双眼眯了眯，然后叹了口气。 　　“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啊。” 　　摇了摇头后，他周围的空间崩坏为裂缝，他也消失在原地、 　　—————————————————— 　　组织总部，黑暗的保管室中—— 　　祭罹站在中央，目光从一个个神物上扫过，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以断境甲为门之框架。 　　以业火将断境甲烧熔。 　　以晶界果冷却业火将门塑造成型。 　　以真理祷文和罗刹真言作为内核。 　　以烁金司南为航标。 　　要说的话，构建穿界门的步骤真的是相当简单明了。 　　这也得益于它们一开始就是一体，而且还有匠神这个先驱者的研究和梳理，拜此所赐，祭罹不用花太多功夫在它们上面。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吗？” 　　他喃喃自语着，心情越来越舒畅了，要不是对音乐早已没了兴趣，他甚至会引吭高歌一曲。四千年的人生中他早已习惯了等待，尽管如此，这历经三千多年才等来的结果也让他激动不已。 　　祭罹从一开始就拥有了最强的异能，他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是这世上最强的人类了，恐怕放眼所有666个碎片人界，恐怕也没有真正配当他敌手的人类。开启穿界门，打开通往高元世界——被冠以“魔界”这个很随便的名字的世界——的通路，让灵星世界那讨人厌的世界意志被魔界的世界意志吞并掉，同时自己也能踏入魔界这个更加宏伟的舞台。 　　就好比一个从很早以前就坐稳国服第一这个宝座的玩家，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能进入世界服闯荡了，他现在的心情就像即将参加远足的孩子，雀跃不已。 　　还有个更重要的东西。 　　星球意志。 　　祭罹讨厌失败，不能容忍失败。 　　在人界，他是究极的强者，但到了高元世界呢？ 　　在更广阔的世界中，他也绝不至于沦为弱者，但如果和魔界中的至强者——姓庾的提到过的“魔王们”相比的话，恐怕还差得太多了。换言之，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所以，不能满足于现状，必须提升实力。 　　而且光靠所谓的努力的话，是绝对追不上魔界的至强者们的，所以唯一的办法是剑走偏锋。 　　于是，又用到了庾所在，以及星球意志。 　　虽然对姓庾的很不爽，但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与他的合作和交易，他就不会得到今天的成果。 　　如果直接对庾所在说“想要力量”的话，他肯定会立刻给自己所向无敌的力量，搞不好有了他给的力量，秒杀魔王什么的恐怕都轻轻松松，但是祭罹不会这么做。“付出与得到是等价的”——这是世间的铁则，有着四千年人生阅历的祭罹再清楚不过了，如果不付出代价直接从姓庾的那里得到力量……天知道最终会酿成什么恶果？ 　　于是问题就出现了：自己到底该拿什么为代价，与庾所在交易换取力量呢？ 　　整个组织的下属？不可能，那群杂碎根本不够格。 　　自己的生命？不可能，命都没了的话还谈何强大。 　　自己的灵魂？这是最不可能的，祭罹宁可湮灭于虚无也不会把灵魂交给庾所在。 　　经过了一番考虑，并向庾所在求证后，祭罹终于想到了一个用来交易的合适物品，而且用这个的话绝对能换来超强的力量。 　　那就是这个“灵星世界”。 　　灵星世界中，人类的载体是灵星，换言之灵星是这个碎片人界的核心所在。 　　得灵星者等同于得到了这个世界。 　　但是怎样才算是得到灵星？这个标准太过暧昧了，听上去简单，实际上根本难以实施。对祭罹而言，比起“得到灵星”，一个大招毁了它还要更快点。 　　所以才需要星球意志。 　　星球本无意识，人类的威胁使她产生了自我意识，于是孕育出了名为星球意志的忠实卫兵。可以说，星球意志就是这个星球的化身，只要将星球意志拿下，就形同于把灵星纳入囊中。 　　于是，一层一层推导下来，祭罹要做的事就很简单了。 　　捕获星球意志，用来和姓庾的交易，换取所向无敌的力量。 　　当与姓庾的谈及星球意志——或者说用这个灵星世界交易的话，能换来多大的力量时，他仔细思考了一阵子后才给出答案： 　　“不好说呢……想媲美魔王的话恐怕不太可能，但是‘毁掉一个碎片人界’这种程度还是不难做到的。” 　　这就足够了。 　　“……嗯？” 　　明明是回忆中的话语，却真的听见了。 　　“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刚刚。” 　　祭罹看着突然从黑暗中冒出来的更甚恶魔的某人，叹了口气。 　　难得的好心情都被毁了。 　　~~~~~~~~~~~~~~~~~~~~~~~~~ 　　纯爷们我只服舞爷！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16章 $laver￥（一） “——！！！！！” 　　在神物的精神空间中，吉薇妮亚不得不尽最大努力稳住心神，才没让存在暴露。尽管精神体没有尖叫一说，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竟然是他！ 　　真是他，最神秘的高层——庾所在！ 　　如果说在组织里谁是吉薇妮亚最不想遇见、最小心提防、最不知该如何面对的，那人非庾所在莫属！ 　　近两百年前把自己从孤儿院中买下，给了自己自由。 　　当自己进入组织后，因无法向母亲复仇而苦恼时，是他给了自己帮助——而直到现在为止吉薇妮亚都不知道自己付出了什么代价。 　　吉薇妮亚对庾所在一无所知，他的来历，他的年龄，他的能力，连他是人是鬼都不敢确定。唯一能确定的是——庾所在在组织中的地位非比寻常，“高层”这一重身份只是个好用的幌子，他的立场……很可能是首领的参谋或咨询师之类的，是在幕后与首领合作影响这一切的可怕角色。 　　而他现在出现了。 　　出现在了首领面前。 　　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会不会被发现？吉薇妮亚对于逃过首领的眼睛还有点自信，但对于庾所在……完全没底。 　　所幸，庾所在的注意力似乎全在首领身上，甚至没往神物这边看一眼。 　　两人在谈话。 　　“你看上去心情很好啊，祭罹。” 　　“什么好不好的……一见你好心情就全没了。” 　　“没关系，尽管高兴吧，毕竟你已经等了三千多年了。” 　　“三千多年什么的还不是因为你说的什么时机，明明当时就可以搞完的，非要拖到现在！” 　　“原因已经无所谓了吧。” 　　“是无所谓了，反正都到现在了……你这混蛋。” 　　祭罹叹了口气，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阴森一笑。 　　“喂喂，姓庾的，现在看来的话应该是我胜出了吧？” 　　胜出？ 　　这个词引起了吉薇妮亚的注意。 　　首领在和什么人竞争吗？而且庾所在还是仲裁人？ 　　“现在还没等到最终结果哦，你知道的吧，早下结论不好。”庾所在耸了耸肩。 　　“真的是‘早下结论’吗？我不是白痴，就现在来看，烨已经没有翻盘之力了！” 　　烨已经没有翻盘之力了——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吉薇妮亚如五雷轰顶，但她依然维持着最低限度的镇定。不要去多想，顶多只是阿烨中了首领的局而已，以她们的能力，一定能—— 　　“星球意志已经被我所‘重现’的指令控制，塔塔利亚即将命丧黄泉；古斯塔夫亲自对付另一个，那个叫漆原的鬼人根本没有反抗之力；至于余贺和烨，余贺的能耐你是知道的，就算他赢不了烨，至少也不会落败，等古斯塔夫前去支援后烨就只有死路一条！我即使不亲临现场——不，应该说我根本没有亲自出手对付她的必要！” 　　塔塔利亚即将命丧黄泉—— 　　那个叫漆原的鬼人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烨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三句话在吉薇妮亚有点发空的头脑里回荡不已。 　　太突然了。 　　在她潜伏于此的期间，外面竟然发生了如此巨变。 　　吉薇妮亚几乎要忍不住立刻从这里撤离，然后赶过去帮助她们，而且她马上就要付诸行动了—— 　　“我说了，祭罹，别急着下定论啊。” 　　“不可能有奇迹发生的。” 　　“世界上没有所谓奇迹，每一个奇迹都是因果交错的结果，或许许久之前的一个无意之举，在上百年后就会带来绝处逢生的奇迹。” 　　“…………你什么意思？” 　　“只是提醒你而已，不用想太多。” 　　“……”“……” 　　祭罹眉头紧皱，思索着什么，表情很不爽。 　　庾所在还是很随意的表情，看不穿他在想什么、心情如何。 　　吉薇妮亚定了定心神，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终于忍住了离开的冲动，留了下来。 　　很显然，在庾所在面前祭罹的话多了不少，而且信息量也越来越大了。 　　搞不好，这真的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求求你了，烨，请一定要坚持住！很快了……我这边应该很快就能出成果了，一旦了事，我就立刻前去援助！） 　　———————————————————— 　　数分钟前—— 　　大约在星球意志与皓月、古斯塔夫与咲舞开战的同时，实力差最小的两人也大打出手。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我穿过一幢幢金碧辉煌的摩天大厦——真正意义上的“摩天”，因为我必须努力仰起头才能勉强看到顶端，恐怕高度已达千米！放眼望去，从眼前到地平线的彼端全都是高楼大厦，个个都极为宏伟，而且每一栋都灯火通明，简直就像在向世界展示人类工业的伟大！ 　　从一开始大半被毁的商都底层突然恢复原状起，我就直觉这一切不对头——现在我可以确定了，这压根就是另外一个空间，是余贺主宰的空间！就如同我和血煞的“血狱空间”一样，他也有自己的独立空间，这个财富与力量的世界！ 　　“叫它‘金钱空间’就好了，因为这里‘体现’了全世界的财富。” 　　余贺的声音忽远忽近，让人摸不着他的位置，我把所有五感的敏锐度都提升到极致，只听—— 　　哗——啦啦啦啦啦啦！！！！ 　　无数纸张摩擦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乍一听如同刺耳的浪声，金钱的洪流漫过了这无边无际的城市的每一条街道，用水漫金山都不足以形容！在我接近地面的瞬间，所有钞票都向我汹涌而来，封住了上下左右所有退路！ 　　“血渊！！” 　　百万吨鲜血喷涌而下，顷刻间就把下方填满，滚滚血流扭曲成巨大的漩涡，所有沾到血液的钞票全都被巨大的引力拉了进去化为乌有！大量遮蔽视线的钞票被血渊卷走后，一直藏身其中的余贺第一次现身！他的动作出人意料地轻逸，既像踏空而行又像乘着钞票洪流前进，扣子全部解开的商务休闲装随风飘扬着，连领带也松开了。 　　“看来你对‘侵吞’我的财产很有兴趣呢，烨小姐。” 　　“余贺！！！” 　　我手掌一挥，数百条长达千米的血蛇就向他爆射而去！每一条都是强大的血兽，萦绕着血焰，而且还含有剧毒——没错，占据了血煞的肉体后，我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制造血毒了！ 　　然而余贺的表情十分淡定，面对着迫近的无数血蛇，他只是轻轻伸出手—— 　　“典当铺。” 　　——哗啦！！！ 　　冲在最前面的血蛇被他的手轻轻触到的瞬间，竟爆散为无数花花绿绿的钞票！千米长的巨蛇，这么巨大的体积全部转化成面额不明的钞票后立刻下起了一场纷纷扬扬的钱雨，我无视了他那乱七八糟的把戏——血蛇是被接触到时才变成钱的，也就是说这技能恐怕要通过“接触”来施展，只要一起上的话—— 　　“围攻——给我炸！！！” 　　轰隆隆隆隆隆！！！！ 　　爆炸的热浪携卷着滔天血焰向四面八方扩散，无数高楼大厦顷刻间化作飞灰，而余贺的身影摇曳了一刹那，然后突然散成钞票消失了！ 　　“——后面！” 　　我飞速转身，熊熊血焰凝成拳状向背后轰去，这不是普通的血焰攻击，奔腾的血焰中卷裹着大量彼岸花瓣，怒放的生命将提供极为可观的能量！但是——刚被大量钞票组合成型的余贺立刻抬手阻挡！无数钞票瞬间出现在他面前，压缩成了一面花花绿绿的……钞票盾牌？ 　　钞票盾牌看上去完全不结实，就像幼儿园小孩做的粗糙工艺品，却挡下了我这一击的绝大部分伤害！血焰被冲散成圆锥状从他四周散开，而他则微微歪过脑袋，隔着盾与我相望。 　　“很有力的一击呢烨小姐，为了挡下它我已经花了……”他皱着眉头看向手中的钞票盾牌，“……已经是好几兆通币了，还在攀升中，瞧瞧，你这一拳假如打在随便哪个繁华的大都市里，会造成多大的经济损失啊。” 　　“少给我废话！” 　　谁要听你废话，我还要赶紧把你干掉然后去支援皓月和咲舞呢！想到这里，我立刻加大了血焰的出力，他的钞票盾牌上出现了道道裂痕，最终哗啦一声崩散成钞票灰飞烟灭，与我的攻击相消！ 　　而余贺也被冲击力弄得倒退了好几十米，他的胳膊受伤了，那是不算很严重但也不容忽视的烧伤。他抬起胳膊看了看，叹了口气，然后响指一打，损坏的衣服就恢复原样。 　　“痛……真痛啊。” 　　“……？” 　　余贺的表情有点扭曲，他捂住胳膊上的伤口，嘶嘶地喘着气，好像真的很痛。他的伤绝不严重——至少在经历过各种重口体验的我看来完全没影响，但是极少亲自出战的他似乎并不适应疼痛。 　　“这可有点丢人哦，余贺。” 　　“有什么办法，你不能指望一个终日坐办公室的人像你们一样骁勇善战啊。” 　　“谁会听你鬼扯……你的胳膊就这样了？别告诉我你没有疗伤的技能。” 　　“可以的话我也想立刻治愈自己呢，但我还有更好的主意。” 　　更好的主意？ 　　他抬起头，向我轻轻一笑。 　　奸商的笑容。 　　察觉到危险的瞬间我就展开炎翼，向后急退！而他只是缓缓举起那条受伤的胳膊，指向我—— 　　“要知道，我给自己上了……人身保险来着。” 　　轰隆！！！！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17章 $laver￥（二） 轰隆！！！！ 　　爆发性的痛苦突然将我席卷，就好像体内引爆了一颗小型炸弹！骨骼寸断，皮肉消融，器官化为飞灰，然后整个人都炸成了一团血雾！血雾在空中翻滚升腾，腾的一下燃起绚烂的血焰，我的肉体在火中重生—— 　　然后，再度炸成血雾。 　　“——！？”重生。 　　爆炸。重生。 　　爆炸。 　　重生重生重生—— 　　——爆炸爆炸爆炸！ 　　足足持续了将近十次，肉体的爆炸终于停止，我轻抚着新生的肉体，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而余贺还是老神在在地漂在钞票海上，胳膊上的伤已经消失无踪。 　　“嘎……嘎……这就是你说的……人身保险？” 　　“你绝对想象不出我给自己的身体投了多少钱，保险的理赔甚至精确到了每个最细枝末节的器官。” 　　“……”保险。 　　投保人根据合同约定向保险人支付保险费，保险人对于合同约定的可能发生的事故因其发生所造成的财产损失承担赔偿保险金责任，或者被保险人死亡、伤残、疾病或者达到合同约定的年龄、期限等条件时承担给付保险金责任的商业保险行为。 　　余贺给自己的身体投保，当人身受到伤害时，就会得到相应的理赔。 　　但是，这所谓的“理赔”会以怎样的“形式”实现呢？ 　　“简而言之……就是我一旦对你造成伤害，你受伤的部位会使你得到多少理赔金，我就会受到多大的反伤……” 　　“大概可以这样理解……当然，受伤时我也可以在‘得到理赔金’、‘治愈身体’和‘让伤害我的人受伤’里任选。” 　　也就是说，“让自己受的伤愈合”和“反过来让我受伤”只能选一种，他已经选了后者了，所以他刚才治愈自己的伤就又要多花钱咯？ 　　“真是烧钱的异能啊，余贺……” 　　“烧命战斗的你可没资格说我哦。” 　　“……”真是麻烦。 　　余贺的异能大概是高层中最耐人寻味的了。 　　“通过支付金钱，跳过过程，直接得到应得的结果” 　　换言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 　　“拥有数之不尽的财富的你，可以实现任何‘用钱能实现的事’，而且没有延迟……可以这么理解吗？” 　　“你了解得真清楚呢~” 　　余贺似笑非笑看着我，我不由得皱紧眉头。 　　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假如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只要有足够多的钱他不就所向无敌了吗？而且又是“典当铺”又是“人身保险”之类的，还能直接发出“价值xx的一击”，或者把受到的伤换算成金钱损失……诶？ 　　如果他真的可以立刻实现一切用钱能做到的事的话，何必那么麻烦？如果他同时动用“全灵星的钱”的话，那么即使是有数亿生命的我也会立刻跪，就算不是全灵星，只要付出一半也足以击败我了。 　　但他没这么做。 　　“有限制……” 　　我喃喃低语，他微微挑起眉头。 　　“你的异能并没有那么方便，现象的实现有其规则，你需要通过种种步骤或工序才能用金钱换来想要的结果……” 　　魔幻小说中，一个身怀超大量魔力的魔法师是否能直接毁掉一座城？当然不行，他需要调和魔力念咒语经过各种准备，释放出超厉害的禁咒之类的，才能实现毁掉一座城这种事，不然也就不需要所谓魔“法”了。 　　对余贺而言，金钱就是“魔力”，而那种种手段——典当、保险、风险转嫁、借贷、分期付款等等等等都是“魔法”。 　　“你要行使力量，就必须遵照经济学的规则，这就是你最大的限制！” 　　“对啊，这不废话吗。” 　　“呃……”废话…… 　　被他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废话。 　　“而且啊，烨小姐，虽说我必须通过种种经济行为才能行使能力，但你对所谓的经济又懂多少？” 　　“呃……”对诶。 　　经济神马的。 　　我tm完全不懂啊！ 　　我在地球时可是百分之百纯种理科生。 　　经济学什么的，金融分析什么的，社会经济什么的，对我而言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与其去读经济学著作，我宁愿去熬夜码单片机。 　　“所以……对不懂经济学、不懂种种经济行为和商战手段的你而言，我受不受限制，与你又有何干呢？” 　　“……这种事，根本无所谓吧？我只要把你往死里打就好！” 　　“真是可怕。” 　　话虽这么说，但我现在直接去暴揍他恐怕真的不太妙。 　　只是弄伤了他的手臂我就死了将近十次，如果是别人在不知情中伤了他的话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吧，幸好我有好几亿条命—— 　　——嗯？ 　　好几亿条命？ 　　弄伤他胳膊=死十次。 　　那么把他的胳膊整个拆下来呢？死几百次？上千次？ 　　这对于我几亿的数量而言只是零头。 　　换算一下的话……不，不行。他在不同器官上投的保一定有所不同吧，毕竟心脏和大脑的体积加起来虽然还没大腿大，但是重要程度可不是四肢能比的，价值一定也是无法相比吧。或许我能立刻掏了他的心，可能我就要原地涅槃个几亿次耗光生命了。 　　或许我可以用大量的血把他固定住而不造成伤害？这样可行吗？ 　　“不要再犹豫了，烨小姐。” 　　钞票巨浪铺天盖地灌下，哗啦啦地组合成一只巨手向我拍来！我立刻向后闪躲——因为我知道余贺的攻击的强弱是决不能凭双眼所见来判断的！ 　　“风险投资。” 　　“……诶？” 　　他好像小声咕哝了句什么但我没听清——紧接着无数钞票巨手就紧握成拳向我砸来！我立刻放出大量晶盾和血兽前去阻挡，而余贺也抬起双臂，像指挥乐队一样指挥钞票巨手们，嘴里还念念有词—— 　　“……投资对象……对血兽的反制，对晶盾的破坏，血兽，血兽，晶盾，晶壁，血兽，晶盾……” 　　轰隆隆隆隆隆！ 　　看似很不结实的钞票拳爆发出了极为恐怖的战斗力，一只只血兽触之即死，紧随而来的自爆也没掀起什么火花，而那无数晶盾都像薄纸一样被撕得粉碎，根本起不到半点阻挡作用！ 　　“什么鬼风险投资啊——血影腐蚀！” 　　大量血液延展成薄薄的一个平面，那是浑浊的暗红色，就像被血所染的影子一样，足足笼罩了数公里的距离，然后依我的指挥向无数钞票巨手笼罩而下！ 　　咕滋滋滋滋滋！！ 　　血影接近巨手的瞬间就开始收紧，把那些钞票手裹了个结实，而且表面立刻变硬固化把它们牢牢禁锢住！一个又一个巨手被血影覆盖，剩下的越来越少，最后仅剩一个漏网之鱼—— 　　“——余额转移！” 　　~~~~~~~~~~~~~~~~~ 　　明天就要…… 　　考完了……万岁……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18章 $laver￥（三） 余贺突然双手一划，那成百上千个被我的血影裹住的巨手——突然瘪了下去！固化的血影变得干瘪却没有破损，而里面的巨手——或者说组成巨手的钞票突然消失无踪！而仅剩的那只巨手突然急剧膨胀，五百米，六百米，七百米……轻轻松松就突破了千米之高！ 　　然后对着我，拍下！ 　　“风险投资——‘对烨的攻击’！” 　　“什么风险投资啊！！！” 　　眼看巨手就要落在我身上——这攻击的可怕之处绝对不是重量和力量那么简单！眼看已经无法躲避，我心念一动，一片片狭长的彼岸花瓣从我血中冒出，飘飘忽忽地向天空腾飞，绚丽无比—— 　　“彼岸冥火！” 　　——漫天花瓣的绚丽立刻不复存在，每一片花瓣——或者说每一个浓缩的生命都化为熊熊血焰，但这些血焰并没有那焚天煮海的凶暴，而是如液体般流动不止，最后汇成一朵巨大无比的火焰彼岸花迎向钞票巨手！ 　　沙沙沙沙—— 　　接触的瞬间并没发生强烈的爆炸，反而是悄然无息。火焰彼岸花的花瓣完全舒张，柔软地卸去钞票巨手的力道，而后将拳头完全包裹——紧接着就冒出滔天火焰开始焚烧！火焰彼岸花凶相毕露，仿佛把这片天地都变成了一个巨型火炉，更可怕的是这一切都无声无息，甚至没发出火焰燃烧的熊熊声！ 　　一张张钞票被烧成灰烬，钞票巨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消失，烧着的钞票纷纷落下的样子就像火雨一样，仅仅几秒就烧了个干净。 　　而余贺露出了有点心疼的表情看向四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惊讶地发现——化为灰烬的不只是被我烧着的钞票而已，就连脚下那动荡不停的钞票海都产生了异状！数之不尽的钞票突然变成焦黑，还扭曲成奇怪的形状，还不等我看清就全变成了灰，就好像被看不见的火焰灼烧了一样！ 　　这种“自行焚毁”持续了数秒才结束，此时钞票海甚至已经变浅了不少。 　　……什么情况？ 　　为什么没被我烧到的钞票也……变成灰烬了？ 　　“嘛嘛，风险投资嘛，利益与风险同在，一旦失败的话会带来重大损失是当然的，但是——” 　　余贺话音未落，我突然感觉身后的空间一片动荡，回头看去，一个不知何时从虚空中浮现的另一个钞票巨手向我扇来！ 　　“切！” 　　炎翼一爆，我瞬间加快速度，几乎是擦着钞票巨手闪了过去—— 　　没错。 　　是“擦”着它过去的。 　　也就是说，多少还是稍微蹭到了一点点，只有侧脸的一点皮肤和几缕发丝—— 　　噔！！！ 　　诡异的爆响突然从脸颊上传来，灼热的痛感险些让我失去意识！肉体的爆散，骨骼的折断，脏器的破碎，半个身体垮塌的感觉——仅仅只是擦到一点而已，竟然就造成了如此巨大的伤害！ 　　血焰燃起，我在完成复活的瞬间就张开炎翼飞了出去，以毫厘之差与紧接着袭来的钞票巨浪交错而过，同时还要小心头顶上洒下的钞票雨！闪躲，焚烧，吹散，总之决不能碰到一点！ 　　原来如此！ 　　他说的“风险投资，利益与风险同在”是这个意思！使用这个技能向我攻击时，一旦失败他就会加倍承担损失，但一旦成功攻击到我——哪怕只是擦到头发也算攻击成立——就会造成极为恐怖的伤害！想到这里我不禁有点后怕了，如果之前的超级钞票巨手没被我烧掉，而是整个落在我身上的话…… 　　不能再想了！ 　　必须尽快反击，但是接下来要小心不要碰到他的任何形式的任何攻击，而且还不能直接伤及他的肉体—— 　　“……那就，注意不造成伤口，同时吸干他的生命！” 　　血狱空间，展开！ 　　“……哦呀？” 　　余贺把双手像搭凉棚一样搭在眼睛上方朝远处望去，遥远的天际似乎变了颜色，他的金钱空间——不夜城的天空原本一直是接近黑色的很深的紫蓝色，被无数彩灯和探照灯的光芒妆点。 　　而现在天空出现了杂色——红。猩红，鲜红，殷红，朱红，浅红，粉红，赭红，绯红……各种各样的红色混在一起，宛如一个液态的掠食者把原本的天空一点点倾吞——不，不是一点点，而是很快，超级快！ 　　淅沥沥淅沥沥…… 　　被染成红色的天空中出现了暗红色的阴云，猩红色的雨滴或者说血滴淅沥沥洒下，地上出现了一条条湍急的血河。而在地面上是怒放的彼岸花，覆盖了除血河之外的每一寸土地，无数花瓣被卷在不知从哪吹来的风中，于天空翩翩飞舞，那红色比血河、血云、血雨乃至天空都更加夺目。 　　“这就是你的血狱空间啊……和血煞的还是有些不同嘛，血煞的血狱空间里彼岸花都是装饰，但这里可都是实打实的生命呢。” 　　余贺突然感觉自己身体不太正常，撸起袖子一看，发现皮肤下的血管都凸显了出来，还有丝丝缕缕的红色雾气透过皮肤逸出，体内躁动不已，就像有什么要挣脱着逃出来。 　　（明明还没笼罩过来呢血气就开始失控了？了不起了不起，既然如此……） 　　由远及近的血狱空间势不可挡，那一望无际的无数摩天大楼转瞬之间就被同化，布满让人眼花撩换的血丝和晶体，金钱空间已经被侵蚀了一半，就在层层叠叠的红云压迫到头顶时—— 　　“请在此停下吧，金钱啊，守住你们的国度——‘金融暴动’！” 　　天空中的空间突然泛起波纹，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挣扎着出来，是金币！无数金币更甚倾盆大雨从虚空中落下，反射着彩灯的流光，绚烂无比，叮叮当当的金属声震耳欲聋！但这些金币并没有砸落在地，它们落到某物上的瞬间就沉了下去，和这片空间融为一体！刚才还被血狱空间压得节节败退的金钱空间突然重振力量，各种彩灯和探照灯的光芒大盛，止住退势，和血狱空间分庭抗礼！ 　　———————————————————— 　　与此同时，外界， 　　南灵大陆，某大型证券交易所—— 　　“这，搞什么……” 　　“到底出什么事了！？” 　　“什么鬼啊这！！！！” 　　平日繁忙无比的交易所中，原本来来往往的上千人同时停下脚步，目瞪口呆地看着硕大的灵光显示屏——上面的所有折线图都出现了大转折！突如其来的下降线比峭壁更加垂直，所有股票全线飘绿，每个数字都在以足以让人用头撞墙的速度暴跌！ 　　“全——全——全部都在暴跌！” 　　“全套牢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钱！老子的钱！！！！” 　　中海群岛，某大型连锁企业—— 　　“社长！我们的股价突然狂跌！就在刚才！” 　　“大量产品滞销！” 　　“负债量突然暴增！但是连债务来源都不清楚！” 　　“一个个说，吵死了！” 　　满头大汗的社长疯了似的扫过一张张盈亏表——一直都平稳运营的企业突然之间就要关门大吉，股票狂跌，庞大的利益链条断成了一段一段，简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怎么回事……突然间……到底怎么了了了了了了了！！” 　　“社长！” 　　“““社长！！！””” 　　东皇大陆，某大国首相办公室—— 　　“股市已经彻底崩盘了！！！” 　　“股民全部被套，现在他们都跟疯了一样往外割肉狂抛！” 　　“每过一分钟就有好几百个上市公司倒闭！天啊！！！” 　　“全球性的通货膨胀！！” 　　“市场全全全全乱套了！！！” 　　“多个国家宣布进入全国紧急状态！” 　　首相脸色比纸还白，脸上的皱纹全拧了出来，仿佛一分钟间老了三十岁。他瞪着浑浊的眼睛来回看着一个个焦头烂额的幕僚，最后颤抖着吐出一口气。 　　“就……这样吧。” 　　““““““哈啊！！！！？？？？”””””” 　　“你们不用管了……我也……算了，这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事……” 　　“““可——””” 　　“是他。” 　　首相一拳捶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揉着眉心，看上去疲惫无比。 　　“是他，那位……灰椋鸟集团里的，传说中的人物……是什么人激怒了他吗？竟然降下如此的惩罚……” 　　———————————————————— 　　此时此刻，同样的情况在全世界每一个有人类文明覆盖的地区上演。 　　无数经济体，不论是个体户、大公司、财团乃至国家甚至多国联合，不论规模，不论成立时长，不论处在怎样的经济制度下，只要稍微沾到了灰椋鸟集团创造的利益长河溅起的一点水花，就会被牵扯其中。 　　如同被食人花的触须缠上，直到被蚕食殆尽都不会停下。其内部长久以来积累的一切形式的一切资金全部流失，亏损如指数爆炸般疯长，就连通过各种各样看似普通的经济行为——投资，炒股，买保险，乃至最平常的存款——参与其中的无数普通民众也逃不掉，一切存款消失一空，所有债券全成废纸，所有股票都被套牢，金融的雪崩之下，无人能逃。 　　无数人因突如其来的破产而发疯，自杀人数也在节节攀升，愤怒的人，悲痛的人，绝望的人，迅速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暴民们在各地都造成了极大的混乱。 　　星球上的所有财富，都在向余贺汇总。 　　~~~~~~~~~~~~~~~~~~~~~~~~~ 　　地上最前氪金战士——余老板！ 　　老马：小伙子我看你很有前途，来充钱吧~ 　　余总：TX吗？要整个买下来好像也不难 　　G胖：小伙子我看你很有前途，大特卖开始了哦~ 　　余总：Valve？先给我一半股权再说吧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19章 $laver￥（四） 西圣大陆，血晶宫，王之间—— 　　“办好了吗，撒勒？” 　　“尼德，应你的要求，已经大致查清楚了。”撒勒翻动着一沓纸，眉头紧皱。 　　“现在突然在全世界爆发的经济震荡，追根溯底，可以看作是全世界的‘财富’都在锐减。” 　　“那么减少的钱去哪了？” 　　“如果没分析错的话，全都流向了……灰椋鸟集团，但问题是灰椋鸟现在似乎也是鸡飞狗跳的混乱状态，所以说应该是流向了隐藏在灰椋鸟幕后的某人。” 　　“……就是烨姐她们说的，余贺吗？” 　　尼德目光扫过一张张报告书，叹了口气。 　　“看来他们是已经开战了，余贺开始调集全世界的钱，是要动真格了啊……加油哦，烨姐。” 　　“我们该怎么办？全球市场都面临崩溃，我们西圣大陆也——” 　　“首先安抚民众，同时出动军队防止暴乱，由中央直接分配一切商品，中央集权就是这种时候用的。” 　　“可是损失的钱呢？即使是西圣大陆的市场他也早已渗入了，我们……” 　　“丢的钱再赚就好，前提是……烨姐她们能顺利干掉余贺！” 　　—————————————————— 　　这个世界已经被一分为二。 　　一半是美丽又诡谲的鲜血世界，红云密布，晶体横生，血河汹涌，晶砂遍地，彼岸花怒放。 　　另一半是奢靡又夸张的金钱世界，被探照灯映得五彩缤纷的夜空，一望无际的辉煌建筑，以及下个不停的金币雨。 　　两者交际处是一条泾渭分明的空间裂缝，我与他就这样隔着裂缝相对。虽然相距不过十米，但各处在不同空间。 　　……嘛，虽然在我看来，单从气势上来说，我的血狱空间已经完败了。 　　钱。钱实在太多了。 　　金币和钞票简直就是倾盆大雨，从他的金钱空间上空的空间波纹中纷纷洒下，已经不能用流光溢彩形容了。如果看到一百万两百万，那我就会确确实实地感觉到“钱很多”，但如果看到十亿，百亿乃至千亿，那这就只是个单纯的数字而已，人会陷入麻木，不会再受到实质上的震撼。 　　但是……如果这钱继续增多，更多，更多，更多…… 　　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钱的总量，就是足以打破我的“麻木”的，极大数量。 　　“……如果这是什么崭新的炫富手法的话，我觉得能打个103分。” 　　“你言重了，这只是单纯的转移和集中。” 　　“转移和集中？” 　　“没错，我的‘金融暴动’——”余贺指了指不断洒下钱雨的天空，“——简而言之，就是把‘所有进入了我的利益链条’的资金，全部集中到我手里。打个形象的比方，就是把原本均匀分布在注射器中的水，一口气挤到一端。” 　　“而你是经济圈的霸主，金融的魔王，这世界上没有哪笔交易是你不能插手的，市场，证券，银行，企业，个人财产……一切对你而言都是囊中之物，所以……” 　　“没错，现在，‘全世界的人类创造的财富’都在向这里集中。” 　　“你这是真正认真起来了？” 　　“算是吧，那么……” 　　后半句话在我耳畔响起。 　　“……失礼咯。” 　　“什么！？” 　　突然出现在了我身边？ 　　这么快？快到连全部心思都放在警觉上的我都没反应过来！“ 　　立刻用血焰或血晶反击——不行！他身上有人身保险，贸然攻击的话只会—— 　　这样的话，绽放吧！ 　　鲜红的彼岸花突然绽放——就在他向我伸出的手臂上！妖艳的花瓣舒卷着，就像个精细至极的纹身一样，但它在盛开的瞬间就开始吸取余贺的生命力！彼岸花并没有造成肉体上的伤害，所以不会触发人身保险！ 　　没错，这就是对付他的最好办法了，幸好我有吸取敌人生命的手段，如果是皓月或咲舞和他对上就只有干瞪眼了！ 　　“真是漂亮的花，拿到花市上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啊咧？” 　　余贺没事。 　　吸收生命似乎没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本以为他会立刻喘着粗气跪倒在地来着，他却饶有兴趣地端详着自己的胳膊上开出的彼岸花，还轻轻用手拨弄那些花瓣。 　　触碰到彼岸花的花瓣的人，生命瞬间就会被抽干。 　　更别提身上直接开出花了。 　　可是余贺什么事都没有，也不像逞强的样子。 　　我……无法抽取他的生命？ 　　“笨蛋。”咔嚓！ 　　被他的手轻轻挥到的瞬间，我的胳膊就化作碎肉飞了出去。 　　诶？ 　　下半身一凉，两条腿也被华丽地折断了。 　　诶诶？ 　　不算大的手覆盖在了脸上，一下子就把头捏爆了。 　　诶诶诶？ 　　我在血焰中复活，脑子还有点懵。 　　我被秒杀了？ 　　被余贺近战？三拳两脚就？我明明还开了血狱空间？用血晶加固了身体？用血焰提供能量？记过就这么被简简单单秒杀了？ 　　“金钱就是力量——” 　　他的拳风吹散了我的花瓣，指尖轻轻点在我的肚子上，于是我的腹腔立刻被开了个大洞，肠子凄惨地垂了下来。 　　这么快？ 　　事到如今我已经对付过各种各样的敌人，见识过各种诡异的能力。 　　但是我第一次遇到这么快的攻击。 　　快过我的动作，我的反应，甚至我感知危险的潜意识，等发觉“攻击要来了”时已经被打了！ 　　“极致的‘快’就是要快过对方的一切，包括玄乎的第六感——这还是我从古斯塔夫身上学来的呢。”他笑道。 　　“啧——！” 　　一把血管和晶体缠绕成的巨剑从我手中冒出，划出火焰的轨迹斩向余贺，暂且把人身保险什么的抛到一边，尝试进攻—— 　　叮！被挡住了。 　　不是被盾，不是被手。 　　“……银行卡？” 　　余贺的指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银行卡。 　　纯金色的，上面没有卡号等信息，只有个大大的灰椋鸟logo。 　　他就是用这玩意硬生生把我这足以撕裂一片海域的斩击挡下来的，银行卡边沿和巨剑刃部擦出阵阵火花，却没有爆炸，银行卡没有任何受损，反而是巨剑豁了一块。 　　我在巨剑上施加力量，想把那家伙的银行卡劈开，然而让我惊讶的是——不论我如何控制，巨剑上的血和晶体都没有要爆炸的意思，似乎被某种更为强大的存在狠狠压制了！ 　　“听过‘贵气逼人’这个词吗？” 　　“听过又怎样！” 　　我迅速抽回巨剑，数百个大血球从我全身冒出飞向余贺，但他只是用银行卡轻轻划了一圈就把这些堪比千吨级核弹的攻击化为乌有！没有爆炸，没有声光，就这么简单的—— 　　（开什么玩笑！） 　　——银行卡像飞镖一样飞了出来。 　　即使是空间穿梭也没有这样的速度。 　　巨剑被从中间断成两半，连带着我的身体也—— 　　“满夏花火！！！” 　　余贺再次迫近的瞬间我就果断自爆！在血狱空间中血气充盈无比，在这里自爆的话威力绝对不下百万吨核弹！所以—— 　　所以……所以？ 　　我睁开眼睛。 　　他身体还好端端的。 　　连颗火星都没有。 　　只有几张写着让人头晕目眩的金额的支票，不知何时，附着在我身上—— 　　“在商战中，先人一步是很重要的，抢占先机是制胜的一大关键，顺利的话还能保持自己唯一卖者的地位，也就是所谓的……‘垄断’。” 　　咔嚓！ 　　第二张银行卡闪电般划过空间，下方的涛涛血河竟被一分为二，周围伺机袭来的血兽群也化为血水消散！ 　　“虽然现在垄断多指的是少数大企业为了暴利，通过相互的协议对一个或几个部门商品的生产、销售和价格进行操纵和控制，但是啊——” 　　余贺的一切都在我之上！不论是破坏力、速度还是范围！小小的银行卡在他手中简直变成了巨型的斩舰刀！每次那不起眼的金色光弧划过，我的血狱空间中就会多出一条难以修复的巨大裂痕！我的一切攻击都对他无效，而他看似简简单单的每一击都会削去我一大块身体！ 　　“——比起和其他的附属品签协议，我更喜欢真正意义上的一家独大来着，毕竟所谓的垄断……用个形象的比喻，就是把对方从头到尾都压着打！” 　　压着打——！？ 　　噔！！！ 　　这次他没有银行卡，而是直接一拳挥下，把我从天空打落地面！我脸朝下狠狠撞在满地的彼岸花和晶砂上，揉着发懵的脑袋从花丛中摇摇晃晃地站起，大口喘气。 　　心念一动，我周围的上百朵花立刻化为细细的血流汇入我体内，庞大的能量涌入，肉体的伤立刻就治愈了，体力也恢复如常。 　　但是……那种被压着打的恶心感觉还是挥之不去，不爽到爆。 　　“垄断……你是从何时开始‘垄断这场战斗’的？”我向踩着一级级钞票组成的台阶徐徐走下的他吼道。 　　“抛去行政性垄断的话，垄断也就是自然垄断和资源垄断两种，‘高于其他所有人的生产效率’和‘独占关键的生产资源’是关键……简而言之，就是‘从一开始就占尽优势’。” 　　从一开始就……占尽优势？ 　　这就是他发动“垄断”的条件吗？ 　　仔细想想的话，确实，对他的战斗方式一无所知的我，从一开始就像只被猫捉住的耗子一样，占尽下风。 　　他了解我，我却不了解他。 　　情报量的差别，主场客场的差别，知识的差别……这一切都让我从一开始就落于下风，而以此为开端，余贺不断抢占先机，主导着这场战斗，最终结果就是——形成了所谓的垄断。 　　~~~~~~~~~~~~~~~~~~~~~~~~ 　　注意注意，从621章开始，会持续超高能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彼岸归葬·again 他的能力应该可以看做是buff吧，极其强力的buff，一旦他在这场战斗中占据垄断，那么我的一切行动都会慢于他，一切攻击都难以伤害他，而他哪怕是最简单的攻击对我都有绝对的杀伤力。 　　（我靠靠靠靠靠！！！！！！） 　　从小蝶被掳走时开始，到险些成为复活血煞的祭品，再到现在被他压着打，余贺这混账，我们所有人根本就是被他从头耍到尾！！！ 　　但是……可恨归可恨，我不得不承认我根本没有翻盘的办法！限制……各种各样的经济上的规则必然会限制他的能力，这个名为“垄断”的究极buff技能，也是建立在“他从一开始就占尽上风”这个绝对的条件之上的，一步输而步步输，我该—— 　　“烨小姐你可没资格抱怨我啊，你的生命实在太多了，我都不知道究竟杀你几次才能把你彻底了结掉，要论犯规的话你本身才是最犯规的吧。” 　　“你有资格说这话！？” 　　“可别跟唯利是图的我提所谓的武德哦，我还是想想怎样才能尽快完全干掉你吧！” 　　他双臂大大地张开，随着他的动作，在金钱空间中纷纷扬扬撒下的所有钞票和金币，全都汇成了一条大河向他涌来！聚集在他身边翻滚着，咆哮着，其中酝酿着恐怖的力量！ 　　“你知道的吧，我的能力最简单的用法就是‘用钱换攻击力/防御力’，但我还想更有效率一点——负债融资！” 　　啪嚓！ 　　我仿佛听到了余贺身上传出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同时余贺脸色一白，一丝血迹在他嘴角浮现。他缓缓调整着呼吸，用手轻轻抚摸着身体，又忍不住咳嗽了几下，每次都会咳出一点血来。 　　“呜……哈，果然，负债融资什么的不管来几次都有点不好受呢，但是你知道的吧，烨小姐？想获得回报，需要的不是付出努力，而是承担风险——一切努力全白费的风险，一切预想全落空的风险，乃至丧命的风险，各种各样的风险……” 　　随着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他周身浮动的力量也越是恐怖！围绕他飞舞的每一张钞票仿佛都是一个核子反应堆，无数力量的叠加甚至让我的血狱空间都发出悲鸣！ 　　“而最终爬上顶点的人，就是经历一切风险的洗礼后依然存活的，最顽强也是最幸运的人，告诉你个坏消息吧，烨小姐——” 　　汇集到金钱空间的大半金钱都聚拢到余贺手中，究极的力量压缩着，突然间，仿佛到了某个界限，每一张钞票竟然都自燃了起来！面对着完全动了真格的余贺，我知道不能再有任何犹豫——“吝惜生命就是送死”这句话对我而言并不矛盾，这一望无际的彼岸花就是这种时候用的！ 　　“——我的实力，凌驾于除古斯塔夫外的所有高层之上！” 　　压缩到极致的金钱如同一团流动的黄金，离开了余贺的双手，向我降下—— 　　——之时，先于他，我做出了行动。 　　受到垄断状态的压制，我无法先于他发动攻击或防御，但我要干涉的不是他。 　　哗啦啦啦啦啦啦！！！！ 　　无数纷飞的花瓣突然爆散成浓浓的鲜血！每一片花化成的血都足以引起一场海啸，无数花瓣叠加起来，顷刻间，整个血狱空间就被鲜血盈满，连紧邻的金钱空间都受到污染！ 　　余贺啊余贺。 　　你的一切技能都有个大前提。 　　那就是，要有“市场”的存在，而且是自由度较高的市场。 　　而且，既然你的技能都是各种经济行为在战斗中的隐射，那么……这个金钱空间，对应的是经济中的什么呢？ 　　它是你自带的空间，是基盘，是把你我都包含进去的小世界。 　　恐怕，它代表的就是你施展技能的舞台——自由的市场。 　　如果把它毁掉的话？ 　　他似乎立刻察觉了我的意图，但只是微微一笑而已，并没有停下动作，流光溢彩的金色液体在半空爆开，化为纯金色的旋流笼罩而来，将一切扭曲—— 　　“金融风暴！！！” 　　而我的血狱也达到饱和—— 　　“失乐园！！！！！” 　　—————————————————— 　　“你，具体打算什么时候着手搭建穿界门？” 　　“时机将在半个月——整整半个月后到来。” 　　“还有半个月吗……” 　　祭罹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庾所在也打了个哈欠。 　　“你打什么哈欠？” 　　“为了维持生计，我昨天熬夜写文给小报纸投稿来着。” 　　“……我不太懂你的生活状态。” 　　“我也不太懂。” 　　“……” 　　一时之间，两人又陷入无言。 　　祭罹和庾所在就这样静静站着，看着烁金司南、晶界果、断境甲、业火、真理祷文、罗刹真言这些珍贵的素材。 　　“三千多年，啊……” 　　祭罹终于又说了一句话。 　　“是啊，三千多年，你也等急了吗？” 　　“不可能不急吧，就算我可以通过重现逝去的寿命来长生不老，三千年对我而言也太久了……等等，你刚才说‘你也’，也就是说你也等得很急喽？” 　　“大概吧……” 　　庾所在微微眯起双眼，空眼窝中仿佛有看不见的某物在蠕动着。 　　他在看什么？祭罹每次都忍不住好奇，但他知道对庾所在的一切质问都是徒劳无功的。 　　“喂，祭罹。” 　　“怎么？” 　　“你对这个世界有留恋吗？” 　　“没有。” 　　祭罹回答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 　　“留恋什么的，只是枷锁而已，留恋的东西越多就越是寸步难行。” 　　“是吗……看来你和烨是相反的呢，她似乎是背负的东西越多就跑得越快的那种。” 　　“……简而言之就是，明明是被该死的命运推着前进，还能越挫越勇的类型？” 　　“大概吧，或许连烨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点。” 　　“你真的很看重她。” 　　“何妨呢？反正——” 　　庾所在转向祭罹，露出一个枯燥无味的笑。 　　“——对你而言，她已经是个死人了吧？” 　　“从一开始就是个死人……够了，别废话了，你之前说过的吧？在建门之前需要把素材‘合’在一起，磨合一段时间。” 　　“这是必要的准备工作，所以这也是你我在建门之前最后一次探视它们了呢。” 　　“最后再确认一下吧，素材都已就位，但‘那东西’呢？” 　　—————————————————— 　　——那东西？ 　　隐藏在神物精神空间的吉薇妮亚立刻提高了注意力。 　　虽然长时间的紧张已经让她疲惫不堪，但她还是努力打起精神。 　　而两个男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了吧，你应该心里也有数的。” 　　“喂喂喂别把事往我身上推啊，那个应该是由你负责的吧。” 　　“但是最开始的人可是你负责的哦。” 　　“由你负责”？“最开始的人”？ 　　单凭这只言片语还无法理解其意思。 　　这是从未听说过的，崭新的情报。 　　听他们的语气，所谓的“那东西”似乎也是非常重要的，没有那个的话，穿界门就无法顺利运行。 　　吉薇妮亚用最短的时间整理了一遍自己的记忆——没错，不论是高层还是特级战斗员还是其之下的各阶层人员，不论哪个都只是说着“穿界门的建造需要六样神物”。 　　从没听说过还需要其他东西。 　　只有一个可能。 　　祭罹他，向所有的组织成员都隐瞒了部分事实。 　　为什么要隐瞒？ 　　顿时，吉薇妮亚的所有疲惫都一扫而空！很近，很近了！非常非常近了！本以为终究还是要无功而返，最后一次机会也要白白浪费掉，没想到竟然—— 　　—————————————————————— 　　北界，中心，晶岛——或者说曾经是晶岛的地方，一个青年揉着有点晕晕乎乎的脑袋站了起来。 　　按着眉心缓了缓神，他才终于睁开眼睛。 　　余贺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上面遍布血痕和灼伤，各种各样的伤口交叠在一起，老实说有点吓人。是因为之前的温度过高皮肤神经都烫坏了吗？他现在基本上感觉不到疼痛，这大概是因祸得福吧。 　　又花了一大笔钱为自己治疗——之前给自己投的医疗保险全用来抗这什么“失乐园”了，所以现在还要另外花钱。 　　好冷……” 　　皮肤痊愈的同时神经末端也恢复如常，他终于感受到周围环境的寒冷。 　　这里是……？ 　　往向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该说是如梦似幻呢，还是单纯的超现实呢？ 　　他所处的位置似乎是个深坑，很深很深的坑，而且大到难以想象，一眼根本望不到边际。 　　但坑壁和坑底并非土石，而是无数晶砂和融化的晶体的混合物，把清冷的阳光向四面八方反射，十分绚烂。 　　看来这里原本有很多晶体，但是全被烨小姐的失乐园融化或粉碎了。 　　“……很多晶体，气候寒冷，这里是……北界大陆的中央？” 　　没记错的话，当初北界拉力赛的最终赛段就在这里，虽然晶界果爆炸后就再也没人接近过了。 　　“看来还是顺利避开了人多的地方啊……” 　　和血狱空间不同，金钱空间可以根据余贺的命令，在空间的夹缝中——或者说沿着利益链条移动。对余贺而言，人类文明就是他的基业，所以在金融风暴和失乐园对撞之时，他抓紧最后的时间让金钱空间连带着被“粘”在一起的血狱空间，一起移动到了这星球上最人迹罕至的地方，这才避免了大规模伤亡。 　　（可怕的顶招相拼，若不是失乐园的大部分伤害都被集中在金钱空间上，这北界大陆可就没被开个大窟窿这么简单了，不然至少也是席卷整个大陆的陆沉级地震吧） 　　“话说回来……她呢？” 　　仿佛要回应余贺似的—— 　　从后面。 　　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搭在他肩上。 　　“终章——彼岸归葬！” 　　~~~~~~~~~~~~~~~~~~~~~~~~~~~~~~~~~ 　　明天就20岁了，真快啊……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21章 在即将坠落的天空下 葬乐剧系列 　　序曲·赤霾之翳：debuff 　　奏鸣曲·深红泪雨：下血雨 　　交响曲·血狱飞花：飘花瓣，人碰到花瓣血气就会被强制抽出体外 　　变奏曲·晶界花海：细小的晶尘以花纹的形式布满大地，所有蔓延到的地方都会开彼岸花 　　镇魂曲·血烬炎狱：火葬 　　这些步骤全都跳过吧，我要的只有最终的杀招。 　　“彼岸归葬” 　　任我定的范围内所有单位身上都会开满彼岸花，生物、建筑物、地面等都会被花覆盖，超大范围强行掠夺生命，被掠夺者最终会化作花瓣消散。 　　当初就是用这一招终结了夫人，这是能够真正击杀高层的技能。 　　我专门把这一招用在“定胜负”之时。 　　—————————————————————— 　　“终章——彼岸归葬！” 　　零距离的释放。 　　而且强行把范围收束在余贺“一人”身上。 　　能够顷刻间把方圆数百公里的生命完全掠夺的攻击，只针对他一人。 　　“……啊。” 　　他愣愣地转过头想看我—— 　　——在那之前，从他的瞳仁中生长出的彼岸花就夺去了他的视野。 　　一朵朵彼岸花从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绽放。 　　殷红如血，绝情如霜，静如处子，将自己的美丽与优雅建立在他人的死亡之上。 　　除非是对上祭罹那样的存在，彼岸归葬是无敌的。 　　无法防御，无法治愈，范围内的一切生命都会被无差别掠夺。 　　而将其作用范围收束到最小，仅对一个人释放，同时将掠夺效率最大化，这原本是我针对古斯塔夫做出的改进。如果有朝一日和这个祭罹之下第一人对上，我相信这一招能对他造成决定性的伤害。 　　只不过，先用在了余贺身上。 　　“正好拿你试验一下吧，余贺……” 　　“烨，你……”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连舌头上都被花瓣覆盖，全身上下都开满了彼岸花，现在我已经完全看不到他的面貌了，他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彼岸花组成的人形，不知该说是美丽还是诡异。 　　结束了，余贺！ 　　我把手松开，后退两步，我知道他接下来就要化为花瓣消散了，而从他身上掠夺的那些不知值多少钱的生命力，将全部归属于我—— 　　沙沙沙…… 　　就在彼岸花们怒放到极致时，第一片花瓣落了下来，以此为开端，余贺的身体开始哗啦啦崩散，看吧，就是如此的—— 　　“总裁……大人……” 　　——诶？ 　　花瓣渐渐落下。 　　露出了包裹在其中的人，的脸。 　　那不是余贺。 　　而是个年轻女性，双目紧闭。 　　“我做的，还好吗……总裁大人？” 　　如同梦呓一般的呢喃过后，那张颇为美丽的脸就失去了形状，散作花瓣，随风而去。 　　这家伙…… 　　是谁啊！？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安克丽。” 　　——！！！！！！！ 　　冰寒的痛苦突然间贯穿我全身，如同有一盆液氮从我头上浇下！用勉强能动的眼珠瞟向旁边——钞票，本以为不会再见到的钞票雨竟然又出现了！ 　　而他已经来到我的面前。 　　背对着我，看着那些随风而逝的花瓣。 　　沉默了几秒，他才开口。 　　“安克丽是我的贴身秘书，也是我最满意的属下……” 　　他摇了摇头，似乎在惋惜。 　　“对待工作一丝不苟，效率很高，脑子很灵光，人际关系的处理也是顶尖的，不枉我当年把年幼的她从那个闹饥荒的村子里带出来，一直以来真是辛苦她了。” 　　“你……余……贺！你做了……什么……” 　　“看了还不明白吗，”他转过身来面对我，露出微笑，“这是我的保命技能之一‘破产保护’，它的一种使用方式就是……‘在危急关头，把一个为我奉献一切的人拉出来，当挡箭牌’。” 　　“挡箭……牌？” 　　也就是说…… 　　我以为，我是对余贺使用了改良版的彼岸归葬。 　　实际上我杀的是他的秘书？ 　　他从一开始就准备了这一手，只为了保险起见挡掉我的杀招！？ 　　但是——我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恶寒！ 　　粘稠的恶寒在我体内流淌着，流过四肢百骸，虽然还不到不能战斗的程度，但战斗力也会削弱不少吧！ 　　这感觉就像是—— 　　“………………寒血毒？” 　　“Bingo，答对了，脑子还挺清醒的嘛。” 　　余贺又是一笑。 　　这次完全是奸商的笑容。 　　“你是怎么……不，不对……明明我侵占了血煞的身体之后……就对寒血毒产生了抗性的！” 　　“但是，你的‘优先权’够吗？” 　　“…………啊？” 　　“所谓的‘优先股股利’呢，”他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是指企业按优先股发放章程的有关规定，按约定的股息率或金额发放给优先股股东的报酬，优先股股东拥有股息分配的优先权，优先股股利的分派必须在普通股股利的分派之前……大致就是这样了哟。” 　　“你到底指的是……啊！” 　　我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 　　用有点模糊的视线，看先自己的身体。 　　我的身体。 　　原本是，血煞的身体。 　　直到不久前，这还是‘余贺’为了‘血煞’而准备的。 　　在那个危急关头，我用尽了意志力才没被吞没，反而成功占据了这身体。 　　从那个时刻其我就开始放松了，甚至为得到了一个更强的身体而沾沾自喜。 　　但是， 　　我只是“占据者”。 　　而余贺是“制造者”。 　　我和他，究竟谁握着普通股，而谁又是优先股股东？ 　　用后脚跟想都知道。 　　“嘛，简单地说，就是身为制造者、维护者、运营者、专利所有人、产权所有人的我，对这个身体的控制权，在某些方面要更优先于你，就是这样。” 　　“可恶……但……但是我毕竟是这身体现在的主人啊！不论怎么说——” 　　“是啊，不论怎么说现在这身体是你占着的，但里面总有些东西是你控制范围之外的。” 　　“……你指寒血毒？” 　　“没错哦，寒血和血毒产自血煞，她的身体自然也自带着，而你本人并没有控制血毒与寒血的能力，所以这本来就是枚定时炸弹，我只是利用这些微的优先权把它引爆了而已——你真的以为你完全具备了对血毒寒血的抗性？” 　　“你——！！！！” 　　在愤怒之前，我先感到的是胆寒。 　　余贺。 　　我从未在某人身上感到如此的挫败。 　　他是什么大智大勇的超人吗？ 　　并不是。 　　仔细梳理他的每一步行动的话，就会发现其实并没有什么惊为天人的奇谋，每一步行动都按部就班，而且赌博的成分很大，他在什么时候失败都不奇怪。 　　但是，他一直赢到了最后。 　　尽人事，听天命。 　　把一个个平凡的小决策积累起来，从容应对着每一个突发状况，能避开的风险就努力规避，不能避开的就小心承受。 　　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然而，最终——赢的人总是他。 　　余贺。你太强了。 　　真的，太强了。 　　古斯塔夫是你们最强的战斗力，但他代表的也是只纯粹的暴力而已。 　　综合论起能力，财力，人力，以及那怪物般的心性的话…… 　　你，才是真正的最强高层啊，余贺！ 　　但是， 　　“这……不能成为……我失败的理由！！！！！” 　　我怒吼着站起身，冲向余贺！滚滚血焰燃烧着，努力压制住寒血毒的侵蚀，再来一次——自爆！满夏花火！！！寒血毒对我的负面效果终究不如之前了，现在的话—— 　　隆隆的轰响惊天动地，爆炎焚尽了一切，沙尘和热浪散去后，余贺已经消失了。 　　“看这里，烨小姐。” 　　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回头一看—— 　　“这是我的专属交通工具哦，虽然没有虚界的好用，但也还算快吧。” 　　余贺就站在那里。 　　身后是一个由钞票组成的，仿佛宫殿大门的拱形物体。 　　他后退一步，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钞票之门。 　　他是要走吗？ 　　在这占尽优势的时候撤离？为什么？ 　　“别想逃！！！” 　　炎翼从我背后爆出，我将速度提升至极致他冲向，冲向钞票之门！ 　　“我可没说我要逃，我只是想带你回去，回商都所在的海域……” 　　他向后一跳，完全潜入门中。 　　我也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来吧，我们回去吧，烨小姐，有个天大的惊喜正在等你哦。” 　　门内，在滚滚而逝的钞票洪流中，他的笑容冰冷如霜。 　　———————————————————— 　　“清算一下吧，姓庾的。” 　　“嗯嗯……失去了两个，走了一个，然后……回收了一个，又补了两个。” 　　“嚯，看来不但够了，还多了。” 　　“算上‘备用品’的话，就是多了两个。” 　　“看样子是足够了……” 　　搞什么啊…… 　　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吉薇妮亚简直心急如焚，她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不搞清楚他们口中的“那东西”是啥的话可就前功尽弃了！ 　　而且从刚才开始，一种极为强烈的不祥预感就在她心头盘旋，而且越来越强了！她相信阿烨必然是陷入了困境，而且是更甚于以往的超级困境，虽然对阿烨很信任，但这次如果自己不及时出面的话，她恐怕真的会彻底败亡！ 　　“……哼，真是的，一个二个都这么麻烦，真不知道匠神那老东西脑子里到底想的啥？偏要拿这个来驱动？” 　　“没办法，毕竟穿界门最初是魔界十王之首的虚空之王的作品，说到底还是他的锅，匠神只是经过无数次试验后才发现那个作为驱动源是最接近的。” 　　“难以想象啊……” 　　祭罹一脸嫌恶，摇了摇头。 　　“匠神到底是疯了还是太聪明了，用别的东西做试验还能理解，但他竟然想到用——” 　　~~~~~~~~~~~~~~~~~~~~ 　　余总这个骗大招我给满分 　　今天开始20岁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22章 机密 “难以想象啊……” 　　祭罹一脸嫌恶，摇了摇头。 　　“匠神到底是疯了还是太聪明了，用别的东西做试验还能理解，但他竟然想到用——” 　　—————— 　　—————— 　　然后，祭罹说了出来。 　　是因为庾所在在这里，所以放松了对其他人的警戒吗？ 　　就这样说了出来。 　　被吉薇妮亚完全听在耳中。 　　—————————————————— 　　商都早已不复存在了。 　　这里甚至都不再是“海”域。 　　方圆千里的海水全部都被蒸干，天空中没有一丝杂色，地壳上留下了永远的创痕，即使是站在月球上也能清楚地看到这位于大洋中心的，巨型脓包一般的坑洞。 　　坑洞中时不时有闪电闪烁，一开始还是金色，后来变回紫色，最后完全消散了。 　　唰！ 　　一片死寂中，一个人影跳了出来，正是古斯塔夫。 　　他上半身的衣衫完全破碎，身上多了不少血痕，几缕血丝从嘴角挂下，显然受到了一定的创伤。 　　“是挺痛的……吗？太久没被人真正伤到，都快忘了‘剧痛’是什么感觉了。” 　　活动了一下身子，久违的充分运动，他的心情还不错。 　　“至于这个……” 　　古斯塔夫提起之前一直拎在手里的“东西”，端详了一下，就随手扔在了地上。 　　这时—— 　　他身边的空间波动了一下，一圈圈波纹在虚空中蔓延，然后，一个长着蝶翼的少女从中浮现。 　　正是星球意志。 　　看到她的刹那，古斯塔夫提高了警觉，毕竟这个是完全觉醒的星球意志，如果动真格的话，战斗力怕是不在古斯塔夫之下。 　　就这样对视了几秒，星球意志只是像个按了暂停的机器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来。” 　　星球意志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然后机械式地走了过来。 　　“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她立刻松开了手，手里拎着的“那玩意”摔在地上，正好躺在之前古斯塔夫扔掉的那东西的旁边。 　　古斯塔夫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如首领所说，他重现了能够控制星球意志的一整套指令，这样一来就能驾驭住她了。” 　　—————————————————— 　　“余贺！！！” 　　钞票门内是滚滚的钞票洪流，从身边飞速掠过，卷着我们不断前进！余贺在前，我在后，被这金钱的传送门推向终点！ 　　他和我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我连发的血球和血焰都无法伤到他分毫，但他也没有主动还击，只是不断引着我向前。 　　麻烦的家伙！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烨小姐？” 　　“什么啊！” 　　“就是那句，‘接下来，可能给你带来更不快的回忆’。” 　　更不快的回忆…… 　　“告诉我，烨小姐，你最害怕的是什么？” 　　“关你屁事！！！” 　　花瓣的洪流向他涌去，但被他用大量金钱抵消了。 　　可恶，既然如此—— 　　“人的恐惧总是多种多样，但要是追根溯源的话，其实无非就是‘害怕失去’而已。” 　　“住口！！！” 　　血鞭抽向他的脸——当然没有任何效果，他依然在笑，那是温和的笑，轻蔑的笑，狡诈的笑。 　　胜利者面对失败者的笑。 　　那无形的恐惧在我心中不断发酵。 　　我从未有过如此不安的感觉。 　　仿佛蒙住眼睛坠入深渊。 　　“啊啊，快到了哦，烨小姐。” 　　如他所说，眼前出现了光。 　　些微的，光芒。 　　就像乘着火车行驶在山洞里，终于到达了终点。 　　即使，我宁愿一辈子也不要到达—— 　　—————————————————— 　　然后，祭罹说了出来。 　　被吉薇妮亚完全听在耳中。 　　吉薇妮亚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但是，她依然陷入了短暂的当机状态。 　　这个事实超乎她的想象。 　　（不是，吧……竟然……） 　　她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杨宇杰会把这机密称为“只要在适当的时机公布，就能让组织整个土崩瓦解”。 　　何止是土崩瓦解！一旦公布出去，并能证实其真实性的话—— 　　就在这时—— 　　“——谁！？” 　　祭罹突然脸色大变，锐利如刀的目光一下子扫向那六样神物！细微的波动，微妙的违和，似乎被某人观察的感觉，就在刚才的一刹那间突然增强了一点点！只是一点点而已！ 　　但只是这一点点的差异，也足以让祭罹从怀疑转为确信！ 　　“混账！” 　　杀气，难以言喻的杀气从祭罹身上放出！如果说古斯塔夫的杀气是浩瀚的大海，那么祭罹就是把这大海中的每一滴水都换成染血的尖刀，恐怖无比！ 　　（糟糕！！！） 　　吉薇妮亚心中大呼不妙，在听到机密的一瞬间，自己还是因为太过震惊而露出了马脚！她立刻准备撤退，快点，快点……不要……不要慌！后路就是为这种时刻准备的！断开和真理祷文的连接，让意识从准备好的后门撤出，然后用意念投影，能逃多远逃多远！ 　　“该死的老鼠，别想——！！！” 　　祭罹左眼的过去视之眼发出耀眼的光芒，他怒吼着向那些神物伸出手—— 　　——之时，手被庾所在紧紧抓住了。 　　“你干什么！？” 　　“你才是，想把这些素材连同整个虚空间都毁了吗？” 　　“可恶——虚界！” 　　空间波动着，一个由灰黑色绷带组成的漩涡从虚空中浮现，受到祭罹召唤的虚界立刻就出现在保管室中！ 　　“首领大人……” 　　“老鼠！该死的老鼠依附在神物上搞窃听！给我把那混账揪出来就地宰掉！” 　　“……明白！” 　　事态紧急，刻不容缓！连虚界的语气都没有了平时的虚弱与悠缓，他身形一晃就消失在漩涡中，循着吉薇妮亚留下的蛛丝马迹追了出去！ 　　祭罹狠狠地啧了一声，大步向保管室外走去，而庾所在跟在后面—— 　　“姓庾的！” 　　“怎么？” 　　“你……你早就察觉到有老鼠藏在那里吧！那家伙十有八九是烨的人吧！” 　　“大概？” 　　庾所在挠了挠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那你为什么——”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 　　“我，难道做了什么很对不起你的事吗？” 　　“……” 　　祭罹一瞬间瞪大眼睛，怒火几乎要从眼中射出，但他还是强压下怒火，扭头离去！ 　　确实。 　　庾所在，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庾所在和他只是合作关系，而且对庾所在来说，祭罹和烨这两个客户只要保留其一就好。 　　换言之，庾所在，没有“帮自己战胜烨”的理由。 　　出了这挡子破事，纯粹是自己的错。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现在还留在组织里的一切人员听令！背叛者出现了，所有人，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协助虚界将其处决！！！” 　　———————————————————— 　　“——出来了！” 　　吉薇妮亚的精神终于从神物的精神空间脱出，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就在保管室上空！肉体，自己的肉体就保存在不远的地方，只要“关闭”投影，就能—— 　　“确认叛徒为吉薇妮亚……别……想逃！” 　　（诶——！？） 　　哗啦啦啦！头顶上突然又无数绷带绽开，一个枯瘦的木乃伊从中探出身体！ 　　是虚界！ 　　果然是他来追自己吗？这里是虚界构造的虚空间，就如同虚界的体内一般，所以他可以出现在总部的任何地方，作为追兵而言绝对是最难缠的！ 　　总之快——回去！ 　　“——啊！！” 　　吉薇妮亚精神微震，回过神来时自己正从一个棺材般的箱子里坐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是肉体！分离出去的意识成功回到了肉体里！ 　　（好！接下来必须尽快把机密告诉惶祸和安努巴斯！） 　　安努巴斯对吉薇妮亚无意识的肉体的“照料”仅限于提供一个藏身处而已，并没有每时每刻守在她身边。毕竟吉薇妮亚随时都可能失败，如果追兵追来时看到她们在一起，那一切都完蛋了！ 　　刚才虚界已经看到自己的脸了，身份既然已经暴露，也就没必要在乎那么多了！利用投影远程传讯的话—— 　　“……嗯？” 　　传讯……受到了干扰？ 　　就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把自己围了起来，干扰了信号传播！ 　　“找到你了！” 　　漩涡瞬间浮现在她身后，仿佛用绷带缠成的利爪向她抓来，眼看就要把她拉入漩涡之中！吉薇妮亚立刻用本体和投影交换位置的能力，在千钧一发之际躲了过去！到了外面，她才发现——一堵堵由灰黑色绷带组成的，如同监狱围墙一般的墙壁正在充满整个总部！这是虚界制作的监牢，如果让其完全成型的话，自己就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再来！投影——交换——诶！？ 　　意念……投影不出去！？ 　　吉薇妮亚努力尝试，却发现她最多只能把投影投到十米二十米远的位置，根本无法远程释放！连利用事先插在惶祸和安努巴斯意识中的投影远程通话都不行！ 　　（原来虚界还可以阻碍精神系异能！？这个情报第一次知道！） 　　早知道应该调查得再全面一点的——吉薇妮亚已经没有后悔的余裕了，一个个绷带漩涡正在将她包围！ 　　快逃！ 　　惶祸过去在总部悄悄留下过名为“崩坏口”的应急通道，可以提供仅有一次的在虚界眼皮底下逃出虚空间的机会，但那个在总部的边界地带，离得太远了！ 　　怎么办……自己现在一次只能移动个一二十米，根本不可能顶着虚界的围杀逃到边界！ 　　难道，只能—— 　　吉薇妮亚紧咬牙关，经过了瞬间的犹豫就下定决心。 　　（豁出去了！）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23章 胆小鬼（一） “‘闭锁世界’！” 　　一条条绷带从虚空中冒出，不断扩散延伸，像倒扣的碗一样把吉薇妮亚经过的一切地方统统罩住！ 　　虚界也有虚界的难处，虚空间如同他的体内，他可以出现在虚空间的任意一处地方，用来抓捕叛逃者是非常方便的异能。 　　但别忘了，他们现在所在的总部，也是虚空间。 　　虚空间内是不能再建立虚空间的，顶多只能造出些代表虚轴的绷带而已。 　　否则，他早就把这一大片区域全部拉入虚空间，直接让吉薇妮亚消失于虚无了。 　　而且一切被拉入虚空间的物体都无法稳定存在，除非是虚界“允许虚空间内存在东西”！换言之，虚空间中的物体要么“全都能存在”，要么“全都不能存在”！ 　　吉薇妮亚很清楚这两点，这是虚界异能的缺陷——第一，虚空间中不能再建立虚空间；第二，如果虚空间内除了敌人还有其他很重要的东西，比如这个总部，那么他就绝不会让这虚空间内的一切都湮灭于虚无！ 　　这正是吉薇妮亚的可乘之机！ 　　但即使如此，投影被严重干扰，虚界又无处不在的现在，要逃到总部边界依然是不可能的任务！ 　　———————————————————— 　　“别想逃……” 　　追逐着。 　　“别想逃别想逃别想逃……” 　　即使环境不利，也不要放过猎物。 　　“别想逃别想逃别想逃别想逃别想逃别想逃……” 　　绝不能让首领失望，绝不能搞砸首领托付的任何事。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吉薇妮亚，绝对是个逃跑的大师。她就像个滑溜溜的泥鳅，总能从人的指缝间逃跑，她每次都把“交换身体与投影”的时机卡在自己刚要抓住她，将接触未接触的瞬间，可以说每一次都是在拿命赌博。 　　虽然很惊险，但她竟然每次都以毫厘之差成功了。 　　“虚界先生，请听我说！首领他——” 　　“——死！！！” 　　吉薇妮亚想对他喊些什么，但虚界完全无视了，不要被她的话语干扰！ 　　而组织中现存的其他成员呢？那些下级成员都在下面傻傻地看着空中的追逐战，恐怕他们以为只要高层出手，自己就没有插足余地了吧，真是一群废物。 　　“啧！” 　　绷带缠成的利爪只划过虚空，吉薇妮亚又一次险而又险地闪过！她深深看了虚界一眼，然后顶着虚轴的干扰，向某个方向进行着高强度的连续转移，速度更甚于之前！ 　　但是也要到极限了。 　　很明显，她已经开始吃不消了，预判她会出现的位置，先她一步在到达那里瓮中捉鳖！ 　　追逐——预判—— 　　她的目标应该是—— 　　下面—— 　　再往下方靠近—— 　　很好—— 　　估测她的下一步—— 　　然后—— 　　完美的预判——！！！ 　　虚界瞬间消失在原地，他知道自己的下一个目标地点是哪，他已经完全看透了！ 　　——捕获！！！ 　　数百米外， 　　下方的一个小凉亭里， 　　漩涡浮动着，虚界从里面冲了出来， 　　他把少女那惊慌的样子看得一清二楚， 　　迅猛无比的，攻击—— 　　咔嚓！！！ 　　“呃……诶……诶？” 　　利爪贯穿了少女的腹部，少女发出意义不明的呻吟，同时身体又不复凝实—— 　　别想再逃了！ 　　“虚轴抹消！” 　　大量绷带向她裹来，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就将少女的半个身子都完全抹消！少女抽搐了一下，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眼中写满了不解。 　　“抹杀成功…………嗯？” 　　就在虚界以为自己成功之时—— 　　这个只剩半个身体的少女，形状发生了变化。 　　“为什么……” 　　淡蓝色的雾气从她身上蒸出，雾气浮动之中，“吉薇妮亚”变了面貌。 　　“吉薇……妮亚……你……为什……要……” 　　浅褐色的长发变成了淡蓝色，眼瞳变成了红色，面部轮廓和五官也完全变回原样。 　　“明明一直……朋友……你……原来……” 　　组成身体的物质有一半都消失了，这是连雾化都无法恢复的致命重创。 　　“……骗……子……” 　　用受损的声带，最后吐出了两个字。 　　弗格·银恢复了原貌，倒在地上，永远失去了生机。 　　———————————————————— 　　对不起。 　　我知道的，对你而言，我大概就是你在组织中唯一的朋友。 　　对我而言，你或许算不上朋友，但也绝对是很要好的存在。 　　所以，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也好，惶祸也好，安努巴斯也好。 　　我们一开始就是骗你的。 　　当我潜入保管室窃听情报期间，我们让你变成我的样子候在别处。 　　其实不是为了帮我制造不在场证明。 　　对不起。对不起。 　　实在，很对不起。 　　真的，不是为了什么不在场证明。 　　而是为了在我彻底败露、准备带着机密逃亡之时， 　　能有个充当诱饵、争取时间的替死鬼。 　　“对不起……” 　　回过神来时，眼中已经噙满泪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嘴里不断发出无意义的，懊悔的话语。 　　这是恶行。 　　是无可辩驳的恶行。 　　把虚界引向那个凉亭，让他以为无辜的银就是自己，从而帮自己的逃跑争取时间。 　　仅是这样而已。 　　一条鲜活的，年轻的，无辜的生命就这样逝去。 　　以往那些看似美好的回忆，就此葬送。 　　组织里那个会和自己谈笑，会请自己吃冰淇淋，会跟自己抱怨任务难办，会把自己当朋友看待的她，从一开始就是个预备的消耗品。 　　而现在这个消耗品终于派上了用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恨我吧…… 　　在最后察觉了真相的你，一定非常恨我吧。 　　而我除了一遍又一遍地道歉，根本什么也做不到。 　　我已经是一个罪人了。 　　我真的，太差劲，太下作，太残忍，太冷血了，就连我这些听起来像是在忏悔的话语也充满虚伪。 　　但是， 　　我，不会因此而停驻。 　　一切都是为了大局——之类的，这样的漂亮话我已经没资格说了。 　　有人在等我。 　　有人需要我。 　　我付出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帮到她。 　　“对不起……对不起……再撑一会……我来了，阿烨！！！！！” 　　—————————————————— 　　看见了光。 　　出口的光芒。 　　我几乎是身不由己地靠近那光，然后—— 　　“——呃啊！” 　　从钞票之门中冲了出来，阳光一瞬间晃花了我的眼睛，回过神时，腿上传来了潮湿的触感，海风的腥味灌入鼻腔。 　　显然，我又回到了商都。 　　但是商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荒芜的深渊。 　　虽然还有海风的腥气，但和商都一样，所谓的海也不存在了。环顾四周，方圆千里的海水全部都被蒸干，天空中没有一丝游云，恐怕在地壳上都留下了永远的创痕吧。 　　这里究竟发生过何等惨烈的激斗？究竟是怎样的攻击对撞才会完全改写其地貌？这恐怖的破坏力恐怕还在我的失乐园之上。 　　然而，我已经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了。 　　三人。 　　三个均散发着极为恐怖的威压的人，就这样，站在我面前。 　　为首的是余贺，他向我行了一礼，眼中闪动着难以言喻的光芒。 　　他旁边是一个上身衣衫破裂的男子——正是古斯塔夫，他身上只有一些不算深的伤痕，似乎刚经历过一番肉搏战。 　　而第三人—— 　　粉色的长发，十五六岁少女的身姿，金色的双瞳，毫无感情的冰冷眼神，以及背后金粉色的蝶翼。 　　熟悉，又陌生。 　　“………………小蝶？” 　　我迟疑了几秒才缓缓说出这个名字。 　　即使她已经完全不是我那个可爱的女儿了。 　　对于我的低声轻唤，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保持原状直视前方而已。 　　“星球意志，这是敌人。” 　　古斯塔夫开口了，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少女冰冷的眸子中突然涌现了杀意——然后看向了，我。 　　我感到一阵混乱。 　　小蝶的意志被星球意志覆盖了——这我已经早有心理准备。 　　但古斯塔夫竟然能操控星球意志！？ 　　“嚯，看来首领已经成功控制了星球意志啊，还把操纵权借给了你。” 　　“——给我闭嘴余贺，关于之前的种种擅自行动还没跟你算账呢。” 　　“我只是希望来的人手能更多一点而已，毕竟只有我的话可对付不了她们三个呢，就算是烨小姐，我也很难彻底杀死她。” 　　“于是就三对一？哼，你依然如此狡猾。” 　　“只是做出成功率高的决策而已……” 　　说着，余贺似笑非笑地面向我。 　　同时面向我的还有星球意志和古斯塔夫。 　　三对一。 　　一个高层，一个除首领之外的最强，一个星球意志的化身。 　　而我仅是对付一个余贺就极为吃力了。 　　根本就是，绝无胜机。 　　太脱离现实的豪华阵容，我甚至都不知该作出何等反应，只觉得这一切就像个荒诞的噩梦，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的噩梦。 　　而当我终于注意到躺在古斯塔夫和星球意志脚下的两人时，噩梦闯进了现实。 　　“……诶？” 　　好眼熟的两人，只是觉得缺了些什么东西。 　　一个是黑发，身上穿了几个大洞，血迹斑斑的白色长剑还掉在她手边。 　　另一个是白发，遍体鳞伤，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根本没有自愈。 　　我愣愣地看着她们，甚至无视了带着诡异笑容看我反应的余贺，和一脸不屑的古斯塔夫。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意识到，她们身上少了什么。 　　“……生机？”我 　　无法从她们身上 　　感到生命的 　　存在。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24章 胆小鬼（二） 我无法从她们 　　身上感到生命的 　　存在。诶，等， 　　喂喂请等一下 　　给我点时间 　　我需要思考 　　我必须要思考 　　不能停止思考 　　否则那股东西就要， 　　从眼眶深处， 　　从喉咙深处， 　　涌出来了我要镇定 　　一定要镇定 　　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的吗 　　我在面对让人绝望的破事的时候都超镇定的 　　可爱的烨酱可是理智派哦 　　除非痛得不行了否则不会哭哦 　　我可是历经各种磨难的坚强的好孩子哦 　　我会因为什么事情而绝望吗 　　不会的不会的当然不会的 　　因为我超级厉害的 　　很多在别人看来难以接受的事我也早就习惯了 　　司南家被灭族的时候我没啥感觉，因为本来就和他们交情不深 　　塞纳姐妹死的时候真的挺不舒服的，毕竟是相处了一两个月的队友 　　中联院死的十几万人我是觉得怎样都好啦，毕竟一个都不认识 　　在西圣大陆就有点糟心了，我一直都很喜欢的筱死了，很难过，但也很快调整过来了 　　听闻洛雪的死讯时主要是惊讶，但我和她之间没什么友谊或爱情，自然也没太大关系 　　目睹了宿敌夫人的死亡只让我感慨万千，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病蜘蛛是我亲手杀死的，虽然也合作了一段时间，但该杀的时候不能手软 　　然后然后呢？ 　　死的人越来越…… 　　越来越多？ 　　不太对，与其说是越来越多，不如说是关系和我越来越近了 　　也不是没有想过， 　　病蜘蛛已经死了 　　按照死者和我的关系越来越密切的顺序， 　　如果死亡继续增加的话，接下来，死的会是谁？ 　　可以的话，我希望别再增加牺牲者了 　　如果一定有人会死的话，求求你，接下来就让罪灭或者小颖死吧 　　真是很过分的愿望，对不对 　　但是，她们两个死掉的话，我应该不会很悲伤的 　　或者让这世界上其他的所有人死掉也没关系 　　除了她们薇妮皓月 　　咲舞只有她们三人 　　只要我还有一天把她们当同伴，求求你，让她们活下去吧 　　薇妮现在怎样了呢？我不知道 　　没有想她的余裕了 　　事情已经在眼前发生了 　　如同恶质的玩笑般 　　可她们确实都躺在地上，犹如尸体 　　不，不是“犹如” 　　我可以感应生命的存在 　　皓月也好，咲舞也好，她们身上，已经没有生命反应了 　　她们败了 　　皓月败给了星球意志 　　咲舞败给了古斯塔夫 　　战败了，然后被杀了 　　说起来真是很简单的事 　　余贺，你是故意让我看到这一幕的吗 　　如果你不但要摧毁我的身，还要摧毁我的心的话， 　　恭喜你，你大概 　　成功了 　　“给我——”我要救 　　“从——” 　　即使只有渺渺茫茫的希望 　　“她们——” 　　我也会与现实抗争 　　“身边—— 　　直到彻底绝望的那一刻 　　“——滚开！！！！！！！！！” 　　她们究竟保持这样多久了？ 　　真的可以判断为死亡吗？ 　　如果只是将死未死的弥留之际，我又及时为她们灌注生命的话—— 　　“给我从她们身边滚开！！！！！！” 　　涌了上来 　　各种额样的感情涌了上来 　　愤怒，悲伤，激昂，不得不为了让一切彻底崩坏而奋战的昂扬感，为了拯救最好的朋友也是为了拯救自己的使命感，那种眼看一直以来积累的一切就要从指缝间溜走的极端的焦躁，一切的一切混在一起，更甚于夫人演奏的恢弘的交响曲 　　“满夏花火——” 　　一朵朵彼岸花从我手上绽放，不是通过自爆而是直接引爆体内生命来造成伤害，至少，至少先把他们从她们身边赶走！！！！ 　　“拦住她。” 　　然而古斯塔夫只是淡淡地吐出三个字，一个金粉色的光影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布满金粉相间的蝴蝶纹路的手，和我那开满彼岸花的手抵在一起，两股狂暴无匹的波动同时爆发又同时抵消，归于虚无！ 　　“咕……” 　　好大……好大的力量！ 　　星球意志的手死死把我的拳头钳住，力量大得让人瞠目结舌！ 　　“小蝶……” 　　我死死盯着那对毫无感情的金色双瞳，在牙缝中挤出声音， 　　“小蝶……你……你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消亡，对吧……妈妈在这里……所以……” 　　轰！！！！！ 　　金粉光芒再度爆发，把我直接冲飞出去！她手中有粉色光华凝聚，转眼间就形成了一把光彩夺目的战刀！ 　　“等等——” 　　“歼灭！” 　　冰冷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和那个可爱的女儿大相径庭，而整个空间都被那光刀劈开！我瞬时之间爆燃了全身所有血液才勉强躲开！ 　　（没用……） 　　用亲人的呼唤让她醒来——这种三流童话的剧情当然不可能成真。 　　昔日女儿已经被星球意志取代，并且被组织所控制，成为了彻头彻尾的杀戮工具——这才是现实。 　　不只是皓月和咲舞。 　　连小蝶，你也要夺走吗？ 　　“给我让开！！！！” 　　我无视了迎面飞来的光束，把炎翼开到最大向皓月和咲舞冲去！每一道金粉光束的能量余波都能掀掉我一层皮，只是擦到一点大半个身体就会化为灰烬，而光束最终落点的远方早已是火光冲天，一阵阵震动堪比陆沉级地震！皓月竟然跟这样的怪物缠斗了这么久？ 　　但是——别想—— 　　拦住我！！！！！！！ 　　无穷无尽的血液从我全身爆涌，千万彼岸花从中绽放，一眼望去仿佛一片在空中展开的彼岸花海！每一朵彼岸花都燃起熊熊血焰，奔涌之间将所有金粉色光芒尽数吞没，在重重掩护下我终于绕开星球意志，等她追来时已经晚—— 　　“——何等可悲的挣扎！” 　　——噔！！！！！ 　　太快了。 　　快到我被击落并以二十多倍的音速撞上海床后才反应过来。 　　中途我死了几次？复活了几次？我没数，但不知为何我还能清楚地感到，背后那被穿着皮鞋的脚踢中的触感。 　　再次复活，我向上空望去—— 　　“古斯……塔夫！！！！！” 　　深蓝色的人影直冲而下，堪比核弹的究极之拳向我轰来！ 　　靠——！！！ 　　没有丝毫犹豫，数十万朵彼岸花被我压缩成精纯的生命能量，利用缩爆将全部的能量爆发限制在我面前的空间中——引爆！！！ 　　轰！！！！！！ 　　对撞的冲击波险些让我又死了一次，周围的一切都被荡平，但愿皓月和咲舞的肉体还没完全损坏掉！就在我分神之时，我面前那些浓缩到极致的血焰突然被冲散，一只即使被地狱凶炎焚烧也只是略带焦痕的大手一把抓来，紧紧钳住我的脖子！ 　　古斯塔夫！ 　　“不愧是漆原的‘朋友’，我刚才的一拳可是为了杀你而挥出的，而你确实把它挡下了……除了漆原还有第二个人能正面硬接我的一击，这或许是个惊喜——呢！” 　　咔啪一声，我的颈椎立刻被他生生握碎，紧随其后的一脚狠狠捣在我的腹部，把我踹飞了出去！复活后我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飞了多远了，和皓月咲舞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别拦我别挡道现在上的话还有希望但是但是但是你们给我滚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到达极限的焦急化为怒吼，用奔涌的血河强行开出道路—— 　　等等，开路？ 　　我，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这种时候，是不是还有某个能用得上的东西，来帮我清出一条路来？ 　　就算不能隔开他们三个，至少可以充当我的盾？ 　　有的。 　　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想到呢？ 　　“在看哪呢，烨小姐？” 　　簌簌的纸张摩擦的声音从我身侧传来，不用看也知道这次进攻的是余贺，我用眼角的余光瞟到许许多多钞票正裹在他手上，是又要发动用钱换伤害的技能吗？ 　　“你的坚强超过我的预期呢，还以为你看到她们的尸体的那一刻就会崩溃掉，然而……” 　　“呵……她们到底死了没还不知道呢！！！” 　　“还是死心吧，尝一尝，我价值一兆通币的一击，将伤害全部收束到你身上——” 　　“太慢了余贺，你到底在磨蹭什么！” 　　“再次准备——歼灭——” 　　余贺，古斯塔夫， 　　星球意志， 　　三个人同时迫近， 　　从三个方向——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金钱，重拳， 　　光束， 　　加在一起，威力应该远超失乐园了吧。 　　更别提所有伤害都被集中在我一个人身上，一点浪费也没有。 　　但是。 　　我，好像成功了。 　　“……诶？” 　　“这是什——” 　　“不明障碍物分析——分析失败——” 　　遮天蔽日的，肉壁，甲壳，无比坚韧的材质不明的表皮。 　　我的周围出现了一道“墙”，帮我挡下了攻击。 　　是那个“虫子”的身体的一部分，凭空出现在周围，将我与三人隔开。 　　我在肉质和甲制的墙内，而他们在外。 　　血煞的护身符。 　　我本以为当时在余贺的密室里那东西就已经遗失了，还想着结束战斗后去找呢。 　　看来与空间距离无关，它，通过血煞的血，已经和我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这到底是什么！？” 　　“没见过……这种强度的物质完全闻所未闻啊。” 　　墙的另一边传来了咚咚两声，大概是古斯塔夫的猛击吧，但肉墙只是微颤了几下，仿佛把所有攻击都吸收了！见此我顿时信心大增，如果连古斯塔夫的拳头都能挡下来的话，其他两人肯定也不在话下！ 　　虫的肉体实在太强了，本以为能抗住从内而外的核爆就很了不起，没想到甚至能同时挡住他们三人的进攻！ 　　搞不好真的能行！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25章 胆小鬼（三） 我立刻全速全开，飞向皓月和咲舞！ 　　“我竟然无法打穿！？” 　　“从没见过这种物质，价值……等等，完全超过我测算的极限！？” 　　“打不穿的话那就绕过去！她竟然还留了一手！” 　　绕过来？ 　　我立刻看了一眼肉墙，这东西大概高两千多米吧，他们要翻越这点高度简直轻而易举！ 　　“别想逃！” 　　古斯塔夫身形一晃就出现在我背后，追得太快了！但我心念一动，那“虫”的又一块肉体被我召唤出来拦在身后，以毫厘之差挡住了他的拳击！ 　　“抹杀——” 　　金粉色的光晕从上空传来，金光一闪，直径数百米的光束炮就从天而降！ 　　快点，快点，快点！ 　　咔嚓！！！ 　　虫的硬壳拦在头顶，在光束炮击中我的前一瞬间将其拦住，可以的，虫的肉体绝对是这世上最坚固的物质！已经看到了，那是我和余贺刚来到这里时出现的地方，也是皓月和咲舞所在的地方，借着虫的防御掩护，终于能—— 　　刷。“……啊咧？” 　　轻柔的纸张摩擦声。 　　是支票。 　　几张支票，不知何时，攀上了我的身体。 　　仅是如此，我就失去了移动能力。 　　“‘资产冻结’……成功。”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敌人。 　　他慢悠悠地来到我面前，嘲弄似地看着我。 　　“虽然他们俩是很厉害啦，但也别忘了我哟。” 　　“余贺……” 　　咀嚼着这个名字。 　　这个把我从头耍到尾的混账的名字。 　　这个在各个层面都把我击败的强敌的名字。 　　已经连愤怒都生不起来了。 　　“放开我……” 　　“当然不可能。” 　　“放开……我……求求你……” 　　“说了不可能了，”他笑吟吟地歪过头，“作为你断了我对血煞的最后一点念想的回礼，我要毁灭你，不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所以不论多少次，我都会阻拦你，攻击你，击败你，让你痛苦，让你眼睁睁看着拯救你那似乎还有救的朋友的可能性一点点溜走，直到减小到零，等你彻底在绝望中崩坏时……我大概会满足吧？” 　　“余贺……余贺余贺余贺余贺余贺余贺余贺！！！！！！！！！” 　　“别叫了别叫了，很难看的……噢噢，他们来了。” 　　“——！？”来了。 　　被擒住的我，和三个敌人。 　　余贺，古斯塔夫，星球意志，以正三角形把我包围。 　　“哼……还是有点用的啊，余贺。” 　　“过奖了古斯塔夫，接下来就交给你了，烨她……大概还有一亿人份的命的样子，你一秒最多能出多少拳？注意是全力出拳哦。” 　　“几千，几万，几十万，都可以，看心情。” 　　“太好了，那么只要你一直用力揍她的话，要不了太久就能彻底结果她了。” 　　“不用你说……等打完她最后一条命，就把首级带回给首领大人吧。” 　　“真期待。” 　　寥寥几句间，我的命运就被决定了。 　　会死的。 　　别说救皓月和咲舞了。 　　连我也，真的会死的。 　　如果是古斯塔夫的话，我有再多条命也不够用。 　　我会死，完完全全地死掉，不会再复活。 　　住手。求求你们。 　　住手…… 　　古斯塔夫在我身前站定。 　　活动了一下关节，紧紧攥住双拳，将我锁定。 　　余贺在旁边笑着，准备看他期待的好戏。 　　星球意志漂浮在一旁，眼中没有丝毫感情地凝望着我。 　　完了。 　　这次是真的，完了。 　　我失败了， 　　我们失败了， 　　招数出尽， 　　没有人能救我，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防抗都是徒劳。 　　就这样结束了。 　　长长的旅程要终点了。 　　这就是终局了。 　　恍然间，我想起了，想起了十四个月前。 　　在空间的洪流中，侵占我身体失败的血煞，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现在，这句话轮到我说了。 　　“我……不甘心……” 　　不甘心…… 　　何等的，可悲…… 　　“永别了，在刀尖跳舞的小丑！” 　　重拳挥下，之时—— 　　噼啪。听到了声音。 　　碎裂的声音。 　　准确的说是，空间碎裂的声音。 　　然后， 　　“阿烨！！！！！！！！！！！”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的瞬间仿佛有电流穿透我全身！我猛地抬起头，看向天空—— 　　接着，看到了，看到了终于赶到的，她的身影！ 　　浅褐色的长发，同样颜色的美丽眼眸，有着完美比例的纤柔身体，兼具典雅与可爱的窈窕身姿，虽然疲惫和伤痛遮掩了她的美丽。 　　我并不是没有援军。 　　我本该想起的。 　　有一个人。 　　即使我深陷万劫不复的绝境，她也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我，向我奉献她的全部，不求任何回报！ 　　最可靠的朋友，最坚实的队友，一次次扭转局势的最强援军。 　　只是看到她而已，已经熄灭的希望之火就再度燃起。 　　吉薇妮亚。 　　吉薇妮亚！ 　　吉薇妮亚！！ 　　“薇妮！！！！！！！！！！！！！！！” 　　她神色疲惫无比，身上沾着大量血迹，连使用投影都十分勉强，更别提出现在此的显然是她的本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事？经历过多么惊险的战斗？怎样从堪称四面楚歌的组织总部逃出来的？牺牲了多少人？我不知道，但最重要的是她再一次，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在我面前！！！ 　　“我知道——终于知道了，阿烨！！！” 　　即使重伤，即使疲惫，即使肉体和精神都已达到极限，她还是向着我，向着在场所有人，向着整个世界，大声呼喊—— 　　“穿界门的构建不但要神物，还需要至强者的灵魂——高层的灵魂！！！！！” 　　“————住，口！！！！！！！！！！！！” 　　咔嚓！！！！！！ 　　—————— 　　—————— 　　沙沙…… 　　鲜血之花，在空中绽放。 　　一切，发生得太快。 　　就在她喊出那句终于探听来的机密，我还没来得及细思其中含义时，那灰黑色绷带组成的漩涡就出现在她身后。 　　从中冒出的，被绷带包裹的枯瘦人形，发出了无比刺耳的怒吼。 　　同时还有利爪 　　绷带组成的利爪 　　太快了闪电般 　　根本不可能躲闪 　　从背后到胸前 　　毫无滞涩地 　　溅出的鲜血 　　第一次觉得鲜血的红色是如此刺眼 　　她的身体微微抽动了一下 　　是想把本体转移走，但发现已经无力进行了吗？ 　　她向着我“……” 　　嘴巴缓慢地张合着，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直到最后，都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滋啦…… 　　娇柔的身体从虚界的利爪上脱落 　　划出一条鲜血的轨迹，从天空，坠落下去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26章 灵魂筹码 无边的宇宙中，我前行着。 　　人在宇宙中究竟能活多久呢？不但活着，还要保证身体能勉强正常活动的话，又能保持多久？ 　　我每次投影的最大距离大约能跨越半个大陆，换言之我每次能瞬移半个大陆的距离，但灵星与银月之间的距离有多远？每次瞬移后我都会短暂地暴露在太空中，承受真空、低温和辐射的摧残，虽然只有短暂的瞬间，但一次次累积起来也是极大的伤害。再加上我实在太累了，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到达了极限，这种状态下每次转移的距离也会缩短不少，我真的能顺利逃脱吗？ 　　对被我当替死鬼的银的愧疚，也在无形之中折磨着我吧。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 　　虚界依然紧随着我，无法甩脱。 　　利用惶祸留下的崩坏口终于脱出总部的虚空间后，我和他就在灵星和银月间展开了追逐战。 　　我不断制造投影又不断和投影交换位置，将精神压榨到了极限。 　　而虚界不必再顾忌对总部造成破坏，他可以全程潜伏在虚空间中移动，每当我回过头看到黑暗的太空中有模模糊糊的绷带闪过时，就知道他又接近了。 　　如果这里是在灵星上的话，我大概早就被拉入虚空间葬身虚无了吧。 　　但是，不幸中之万幸，虚界的另一个弱点救了我。 　　他的身体，很脆弱。 　　虽然在接近战时可以轻易用绷带缠成的利爪撕裂人体，但其实那是人体被虚轴极速抹消，因为实在太快所以看上去像是“他把人体撕裂”。 　　如果没有能力的话，即使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也能轻松折断他的四肢，就是如此脆弱的身体。 　　这样的身体如果暴露在外太空的话，连一瞬间都坚持不了。 　　所以他才没有直接从漩涡中现身，只是不断用绷带进行并不精确的拦截罢了。 　　这场追逐战其实相当短暂。 　　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到十秒，但是那身处深空的恐惧和被人追杀的恐惧加起来，把这几秒延长了无数倍。 　　直到—— 　　（终于……进入……大气圈……阿烨！！！！！） 　　我一定要传达到。 　　我知道自己已经到达极限了。 　　我和阿烨你不同，和皓月和咲舞小姐也不同。 　　我不像你们那样，可以在生死挣扎中不断超越极限。 　　对我而言，到达极限即意味着结束。 　　最后一次了。 　　身体和精神都已经被彻底压榨，我很清楚，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制造意念投影。 　　只要再来一次，我就会彻底失去使用异能的力气，任人宰割。 　　会死吗？大概吧。 　　虚界不会放过这个巨大的空当。 　　做好觉悟了吗？ 　　算了……和觉不觉悟没关系吧。 　　我不想死。 　　无论如何也不想。 　　死亡很讨厌。 　　会与世界彻底脱节，会失去过往积累的一切，没有心，没有思想，没有灵魂，在黑暗的深渊中永远坠落下去。 　　我想和阿烨说说话，想给她做早饭吃，想和她喝下午茶，想和她出去参加祭典，想听她说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想在她心中取得比皓月小姐和咲舞小姐更高的位置。 　　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活着”。 　　但不是“我”活着。 　　而是“阿烨”活着。 　　要做的事情，从一开始就决定了—— 　　“阿烨！！！！！！！！！！！” 　　终于脱离了无尽虚空。 　　终于到达了商都上空。 　　即使这里已经变成了美丽星球上的一个丑陋脓包。 　　究竟发生过何等惨烈的战斗呢？ 　　情况——比我想象中还要糟糕一百倍。 　　远处，皓月和咲舞躺在地上，浑身是血。 　　我没有阿烨感知生命的能力，但是，我想，她们……大概是希望渺茫吧。 　　而阿烨被余贺的支票缠住，古斯塔夫在她面前举起拳头正要挥下，旁边还有个长着蝶翼的少女，这就是取代了小蝶的星球意志吗？ 　　万分危急的局面，但是太好了。 　　她还活着。 　　阿烨还活着。 　　我——还没有彻底来迟！ 　　“薇妮！！！！！！！！！！！！！！！” 　　她听到了我的声音，呼喊出我的名字——她为我起的名字，只是听到这个名字，我就感觉到莫大的幸福。而古斯塔夫、余贺和星球意志也同时看向了我，都对我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表现出震惊。 　　算上紧随在我背后的虚界，在场就有三个高层了，而且是三个最重要的高层。 　　他们会相信这个机密吗？ 　　他们会相信这真的是首领说漏嘴的吗？ 　　其他两人可能不会相信吧，但是以余贺的谨慎—— 　　“我知道——终于知道了，阿烨！！！” 　　啊啊，第一次感觉大声喊话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情，内出血严重的肺部把空气压向喉咙，经过颤抖的声带放大出来，一连串的激痛让我本就越来越模糊的意识雪上加霜。 　　即使，如此，阿烨， 　　请听吧，这是， 　　我能为你做的， 　　最后的努力了。 　　“穿界门的构建不但要神物，还需要至强者的灵魂——高层的灵魂！！！！！” 　　说出来了。 　　看到他们惊讶得无以复加的表情，有点小开心。 　　如释重负的感觉令我心情格外舒畅。 　　“————住，口！！！！！！！！！！！！” 　　即使是被利爪贯穿身体，舒畅的心情依然没被影响。 　　可是，贪心的我还想要更多。 　　我想再说说话。 　　在最后，至少能和她多说几句话。 　　传达什么不重要，只要有“传达到了”这个事实，就足以成为我永远的慰藉。 　　“这样的事情” 　　“这样的结果” 　　“这样的人生” 　　“这样……就好” 　　我努力张合着嘴唇，想发出声音，但果然失败了。 　　烨，你能听到我的心声吗？ 　　能理解我的心意吗？ 　　会在回忆之海中，给我留出一席之地吗？ 　　贯穿身体的利爪消失了。 　　带着逐渐沉入黑暗的意识，坠落下去…… 　　—————————————————————— 　　鲜血的轨迹在天空中铺开。 　　少女的身体坠落下去。 　　让人战栗的气氛蔓延着。 　　暴风雨到来前的宁静。 　　比起依然眼神冷漠的星球意志，比起古斯塔夫，比起虚界，比起似乎彻底呆掉的某人，余贺最先行动了起来。 　　他现在是完美的“无表情”。 　　“以我，现有所有资产的一半为筹码……” 　　一张支票。 　　简简单单的支票上，承载了过于庞大的数字。 　　“……验证，‘这个少女是否在刻意撒谎’！” 　　嘶嘶…… 　　支票噗的燃起一团火焰，燃尽了。 　　同时，余贺似乎感知到了某种信息—— 　　“撤离！！！！” 　　当机立断，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点迟疑，余贺的身体崩散为无数钞票，以不知多少倍音速绝尘而去！ 　　同时，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烨展开行动！她满脸都是惊骇欲绝的表情，直接冲向坠落的吉薇妮亚！ 　　“该死的！！！！” 　　饶是以古斯塔夫的心性也忍不住乱了阵脚，短短一瞬间，无数念头在他心中转过，最后他狠狠捏紧拳头，对虚界大吼道—— 　　“余贺由我处理，你来对付烨！！！” 　　“……明白！” 　　—————————————————————— 　　古斯塔夫好像在后面喊了什么。 　　但一切都不重要了。 　　脑子里乱得像浆糊一样。 　　什么悲伤，什么绝望，或者打破僵局绝处逢生的激动，一切都感觉不到。 　　已经彻底混乱了。 　　连理清情况都做不到，只是遵从本能做出行动而已。 　　奔跑。 　　甚至没有用炎翼，只是奔跑而已。 　　向着那个从天空坠落的少女—— 　　“站住！” 　　绷带，无数的绷带出现在我面前，危险吗？攻击吗？是否要闪避？不知道，变成一团浆糊的脑子什么事也无法思考，只能机械式地驱使双腿加速向前，眼中的世界是百分之一的光和百分之九十九的黑暗，那光正是身体被穿了个大洞的少女—— 　　—————————————————————— 　　疯了吗？ 　　看着毫无防备蒙头蒙脑一路直冲向吉薇妮亚的烨，虚界感到奇怪，但也立刻释然了。 　　想必是被冲击性的事实弄得不能自已吧。 　　既然如此，杀起来就容易多了。 　　把她整个拉进虚空间吧，一个分子也不要留！ 　　“闭锁世界——” 　　“——反演算！！！” 　　绷带的漩涡刚在空间构建就停住了，然后以极为复杂的方式扭曲压缩着，最终坍缩成一个小小的点！而烨径直穿了过去，无视了虚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怎……” 　　“哈啊……哈啊……我……还是晚了……” 　　诺依曼喘着粗气，身上仍然有寒血毒残留下来的斑纹，身体十分虚弱，但已经不至于危及生命了。经过了十分钟的努力，她终于成功把寒血毒的危害调整至最低，然而一切都是在不到十分钟内发生的，她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或许，还不算太迟。 　　“……是通过改写距离参数……实现空间跳跃？之前一直都藏在哪？不过……怎样都好……叛徒……该杀！” 　　“我不会让你碰烨小姐一下的！” 　　即使对诺依曼而言，虚空间和虚轴的解析也是一个极为浩大的工程，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并不适合做，但也只能拼一拼了！她现在心中只有后悔与愧疚，如果自己能再有用点，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了！ 　　“而且，而且你也听到了吧虚界！那个小姐不是说了吗？虽然不知真假但是……但是……首领要夺走高层的灵魂什么的，即使如此你也……” 　　“那……又怎样？” 　　“……诶？” 　　“这个事实，我早已……知晓……不足以改变……我对首领大人的忠心。”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27章 辛苦了，小薇 数百公里外—— 　　余贺正乘着钞票的飓风在云间高速穿行，虽然把所有钱都换成了“速度”，但还是—— 　　轰！！！！ 　　一道霸道无匹的拳风划过天际，漫天云层顷刻之间被分成两半！在裂开的云层间，地上最强生物直追而来！ 　　“站住，余贺！！！” 　　“哼……古斯塔夫……” 　　余贺进一步加快了速度，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无法甩脱古斯塔夫，古斯塔夫的至强肉体是他花多少钱都换不来的！ 　　“立刻给我停下，别给我添麻烦，余贺！” 　　“那你就先停止攻击啊！” 　　“一个丫头的信口胡言你也会相信？” 　　“哈，我已经检验过了‘她没有刻意说谎’！这样的话可能性只有两个——要么她得到了错误的情报并信以为真，要么这事本来就是真的，而且后者的可能性不小！” 　　“愚昧！” 　　“愚昧的是你！” 　　钞票之盾挡住了古斯塔夫的重拳，但下一瞬间就分崩离析，在漫天钱雨中，余贺喘着粗气，向古斯塔夫大喊道： 　　“‘构建穿界门还需要高层的灵魂’——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以前的种种怀疑就说得通了，我几乎可以确信这是真的，所以我做出了选择，正确的选择！” 　　“正确？你以为——” 　　“——而你又是怎样，古斯塔夫！！！” 　　余贺的吼声第一次如此声嘶力竭。 　　“一直以来我们都为首领卖命，你正是最忠于他为他付出最多的！可是呢？首领一直以来都把我们视为待宰的猪，他聚集我们只是为了得到‘至强者的灵魂’！即使如此你也执迷不悟？还要选择忠实于他？这才是真正的愚昧！！！！” 　　“执迷不悟？呵……” 　　古斯塔夫突然露出冷笑。 　　“我，知道啊。” 　　他如是说。 　　“………………………………诶？” 　　“我说，我知道啊……或者可以说，我，虚界，我们两人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是三千多年前首领亲口告诉我们的。” 　　“……” 　　余贺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等等，你们……早就……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和虚界，一开始就做好了把‘一切’奉献给首领大人的觉悟，我们是如此，那么你呢？” 　　“我……切，别把你们那可笑的愚忠套在我身上！！！！” 　　“这可不是你能决定的！” 　　古斯塔夫身影一闪，刚猛的直拳就贯穿了余贺的侧腹！但被打中的余贺只是停顿了一下就分散为无数钞票，散落天际。 　　“……混账！” 　　古斯塔夫四下环顾，但感应不到余贺的气息，古斯塔夫虽强，但那指的是纯战斗力，如果余贺一心一意隐藏或逃跑的话，古斯塔夫恐怕还真拿他没办法。 　　—————————————————— 　　在不知距离古斯塔夫多远的某个小城市，这里的居民们正因为全球性的金融危机而哭天喊地，以至于谁都没注意到银行外提款机的异状。 　　“呼……呼……” 　　钞票的出口处传出了粗重的喘息声，一张张钞票从里面喷出，转眼间就组合成了余贺的本体。他脸色苍白，嘴角有一丝血迹，看上去十分疲惫。 　　“不愧是……古斯塔夫……虽然我动作已经够快了，但还是受了伤啊……” 　　冷静下来吧。 　　想一想，今后该怎么办。 　　即使是对余贺而言，这样的转变也太过剧烈了。 　　他最初加入组织就是因为对首领的看好，对余贺而言，制约他的最大因素就是市场的大小。即使是整个灵星的市场也无法满足他的需要了，但如果首领成功打开通往高元世界的通道，他就可以去新的世界中开拓……当然，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穿界门的不但需要六种神物，还要至强者的灵魂。 　　这就是为什么首领要寻找这个星球上的至强者，把他们纳为高层。 　　对首领而言自己是待宰的猪，仅此而已。 　　现在自己知道了机密，并且立刻逃掉了，首领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而古斯塔夫和虚界都是对首领死心塌地的白痴，说难听点，就是狗腿子，跟他们说什么都没用的。 　　那么—— 　　虽然不愿承认，但现如今首领对他而言已经是敌人了，站在统一战线上的同伴自然是越多越好。 　　“惶祸，安努巴斯，还有……诺依曼。” 　　血煞死了，夫人死了，古斯塔夫和虚界排除在外，除了自己，高层还有惶祸、安努巴斯、诺依曼三人。 　　只要自己尽快和他们接触，向他们证明这个事实，应该就能顺利拉拢他们，搞不好他们已经用自己的门道听到了。还有烨……是否也该拉拢她呢？烨大概不会吃他这一套吧，而且余贺在心情上可是非常想直接杀掉烨的，她还是放在后面考虑吧。 　　然后……嗯？ 　　是不是还漏了谁？ 　　“……庾所在？ 　　是不是也该把他拉拢过来呢？ 　　可是对于那个男人，余贺总有种不祥的感觉，甚至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而且他—— 　　“——我怎么了？” 　　“诶！？” 　　干巴巴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大惊的余贺立刻转过身—— 　　噗嗤！ 　　剧烈的痛楚贯穿了他的身体。 　　是刺绳。 　　大量染满血迹和锈迹的刺绳，从体内钻了出来。 　　然后， 　　他清楚地感觉到， 　　体内，有什么， 　　很重要，的， 　　东西，被， 　　拽出来，了。 　　“呃……啊……” 　　没有留下遗言的时间 　　连在心中发出感慨的机会都没有。 　　甚至在最后的时刻没有想到所爱之人的脸。 　　他的身体就像断线木偶一样，失去了力量。 　　灰椋鸟公司创始人，统一全球货币，经济圈的绝对霸主，除古斯塔夫外最强的高层。 　　就这样，凄惨地，倒在异国小城的地面上，失去生机。 　　永不复返。 　　而庾所在默默把刚从他体内掏出的灵魂揉成一团，塞进黑洞洞的空眼窝。 　　“又一个。”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么……也该回去看看了，只有这个绝不能错过。” 　　他的表情不复以往的平静，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带有菜色的皮肤甚至透出了兴奋的红晕，他现在的心情就仿佛终于要看到喜欢的动画的大结局的孩子。 　　身体慢慢变淡，庾所在消失了。 　　———————————————————— 　　“虚数变换……呜……” 　　周围的空间不断扭曲又复原，这是这个空间的相位在被不断改写的结果，虚界和诺依曼隔空对峙，虽然诺依曼已经尽了全力，但不善战斗的她还是被虚界压过一头。现在两人正持续进行空间数值的改写，虚界不断在坐标中插入虚轴制造不存在的坐标，而诺依曼又不断变换数据将其抹掉，外人根本看不出他们在干什么，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这较量是何等激烈！ 　　“放弃……吧……诺依曼……别碍事！” 　　“不行！” 　　诺依曼瞟了一眼下方，烨已经跑到那个少女身边了！太好了，如果烨能成功救起她，那就还有希望—— 　　这时，“——啊？” 　　“——什么！？” 　　突如其来的现象，让诺依曼和虚界同时愣住了。 　　———————————————————— 　　“薇妮……” 　　那娇柔的身体在我怀中，血的温湿是那样真实，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逐渐变冷，速度快得惊人。 　　吉薇妮亚，被虚界贯穿了胸口。 　　不是脏器被破坏那么简单，被灰黑色绷带碰到的地方似乎整个消失了。 　　但是， 　　“我……能做到……” 　　没错。肯定可以的。 　　再造内脏，注入生命，对我而言轻而易举。 　　最重要的心脏立刻就修复了，然后是肺部和裂开的脊柱，最后是皮肉，从头到尾一气呵成。 　　把我的血注入进去。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生命正盈满她的身体，热度也回来了，惨白的脸恢复红润，双目紧闭的她看上去就像睡着了。 　　“好了……可以了……醒来吧，薇妮……” 　　……没有回应。 　　睡美人依然静静依偎在我的怀中。 　　“薇妮……”…… 　　恬淡的睡颜是那样可爱，浅褐色的长发顺着侧脸垂下，纤长的睫毛是那样精致，淡粉色的双唇是那样柔软，美丽不可方物。 　　“快醒来啊……薇妮……快醒来啊啊啊！！！！” 　　…… 　　“你的伤我已经治好了肉体已经修复了而且死亡时间这么短所以没事的肯定没事的既然没事了就……就……快点……睁开眼啊……给我睁眼啊！！！！！” 　　太难看了。 　　对着她疯了似地大吼的我，太难看了。 　　即使如此，我也无法相信，不能相信，不敢相信，那悲惨的，无助的，疯狂的，事实——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薇……妮……呜……呜啊啊啊……薇妮……薇妮！！！！！” 　　闭上双眼。 　　仿佛看到了这样的景象。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那个打着遮阳伞的少女在向我微笑。 　　然后，被无尽的人潮淹没，消失无踪。 　　[img=700,917]http://rs.sfacg.com/web/novel/images/UploadPic/2016/07/6229fcd6-ce15-4a6d-9c51-b33e2e26db68.jpg[/img] 　　—————————————————— 　　听到了声音。 　　无尽的黑暗中，传来了声音。 　　“快醒……薇……” 　　听到的瞬间，声音又远去了。 　　是阿烨吗？ 　　她正伏在我的尸体旁哭泣吗？ 　　稍微有点开心，又有点伤心。 　　对不起，阿烨，让你又要经历失去同伴的痛苦。 　　但是……你能为我哭泣，我真的很开心。 　　被虚界造成致命伤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 　　精神系异能者死时，最先消亡的是精神，换言之就是即刻的死亡，没有所谓的“弥留之际”。 　　所以你即使治愈了我的身体，我也……再也回不去了。 　　我的价值已经用尽。 　　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帮到了你——有这个事实在，我就已经心满意足。 　　从今往后，也请保重。 　　……………… 　　黑暗越来越浓重。 　　死亡的冰冷麻痹了一切。 　　就在最后的一丝存在，彻底消失之际， 　　看到了，光。 　　无尽的黑暗中的小小光点。 　　似乎是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一个瘦高、白发、独眼的青年。 　　他正看着自己。 　　就在注意到他的瞬间—— 　　“……所在，哥哥？” 　　叫出了他的名字，以及附带的称呼。 　　不是属下对高层的称呼，也不是弱者对强者的称呼，而是闻所未闻的，陌生的称呼。 　　“所在哥哥” 　　为什么要这么称呼他？ 　　不知道。 　　比自己的意识更早一步，就像是把铭刻于深处的某个名字说出来一样。 　　听到这四个字的瞬间，庾所在睁大双眼。 　　然后，露出了有点无奈，却十分柔和的微笑。 　　“这一次以感人的死亡为落幕，辛苦了啊，小薇。” 　　他张开双臂，轻轻将自己接住。 　　“在这个世界中，你的旅程已经到达终点。” 　　“现在就暂且休息一下吧，小薇……” 　　“睡吧，睡吧，下一段旅程正在等着你，现在就先忘却一切地，睡吧。” 　　“我必须先去会会其他人，烨小姐她果然没辜负我的期待。” 　　~~~~~~~~~~~~~~~~~~ 　　血与变身的异界之旅 　　你们觉得这个“旅”指的到底是谁的旅行？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28章 破碎虚空 “我的名字是吉薇妮亚·索雷尔，叫我吉薇妮亚就好。” 　　“我的能力——意念投影，可以把意念投影到任何地方，每个投影都能被我精确控制，虽然没有实体，但不论是侦查还是传讯都超可靠！” 　　“这样的话……以后叫你阿烨如何？” 　　“我倒想问问你，你从小到大，有真正‘认真活过哪怕一天’吗？” 　　“你不觉得，加分点这个规则设定很奇怪吗？” 　　“真是的阿烨，你其实早就察觉到了吧，我也是组织的人。” 　　“别这么紧张，我们不是敌人，这次来只是看看阿烨的学院生活而已，你们也听她说过一些事了吧，详细的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谈……” 　　“高层之一的温莎妮夫人长期在那里居住，而我在组织里的身份就是她的直属部下。” 　　“筱小姐那时就是这样，求求你，不要也——” 　　“贵安，温莎妮·戈德利曼……不，应该说——我亲爱的母亲大人。” 　　“下手了……结束……了……我竟然……竟然……真的……” 　　“喂，阿烨……我可以爱你吗？” 　　“那么……你，也会爱我吗？” 　　如同走马灯一般，她的一颦一笑都历历在目，说的每一句话语都在耳边环绕。 　　初次见面时的她， 　　逐渐变得熟悉的她， 　　向我袒露真相的她， 　　向我坦白过去的她， 　　向我表白心意的她， 　　为了我不惜以身犯险刺探机密的她， 　　以及，最后的， 　　在我面前……香消玉损的……她…… 　　我讨厌问“为什么”，非常讨厌。 　　即使如此，我也一遍遍问着，问着自己，问着世界，问着这该死的命运。 　　为什么，吉薇妮亚非要死不可？ 　　为什么，就没有幸福美满的happy 　　end？ 　　为什么，我得到的重要之物到头来都失去了？ 　　为什么…… 　　如果，我连薇妮都救不了的话…… 　　那……皓月，和，咲舞呢？ 　　她们……究竟死去了多久呢？ 　　我……还能不能…… 　　救回她们，呢？ 　　不要……我不要…… 　　皓月，咲舞，薇妮， 　　我最信任，最忠实，最可靠的三个同伴，三个朋友！ 　　短短的，不到十分钟内，就，全都—— 　　“不……不可能……一定……一定……一定有什么出错了吧……太……这太荒谬了……” 　　是啊，太荒谬了。 　　没有干掉余贺，没有解决古斯塔夫，没有救回小蝶。 　　商都之行的目的，一个都没达成，却失去了同伴，朋友，爱人。 　　转眼间就孑然一身。 　　失败，大败，完败。 　　我除了“我自己”之外的一切，都如同清晨的露水般，阳光一照就消失无踪，彻底失去。 　　神啊。 　　如果这世界上真有神明的话，请你告诉我。 　　若得与失总是对等的话，失去了这么多的我，究竟，得到了什么？ 　　“不要求神，烨。” 　　脚步声接近了。 　　“会回应人类的愿望的，不是神，而是恶魔。” 　　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只是听到，就能联想起那浑浊的白发和空荡荡的左眼窝。 　　“那你……告诉我啊……” 　　我无法压制住声音的颤抖。 　　“告诉我……告诉我啊！！！塞纳姐妹死了筱死了皓月死了咲舞死了薇妮死了连小蝶也失去了！而我呢？我到底得到了什么！！！！！！！” 　　“你得到了艾·沃伦斯丁一生都想得到却没得到的东西！” 　　“……………………………………啊？” 　　我不懂，庾所在在说什么，我完全不懂。 　　但我看到了接下来发生的“现象”。 　　在我怀中，薇妮的尸体“动”了一下。 　　不是尸体在动，而是隐藏在其中的，某种东西在动。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听到了声音。 　　咔嚓咔嚓咔嚓估计咕叽咕叽。 　　像是咀嚼的声音。 　　咔嚓咔嚓估计咕叽咕叽咯吱咯吱咯吱。 　　让人联想到昆虫啃咬树叶的，讨厌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在薇妮之中——不是“身体之中”，而是更深层的地方，精神、意识、灵魂的深处——不断扭动着，挣扎着想出来！ 　　“告诉我，烨，一般你会管能左右战局、决定成败的关键事物叫什么呢？鬼牌？权杖？” 　　而不只是她，我也—— 　　“咕……怎……怎么……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东西！有东西在我的血液中蠕动不止！无法理解，无法掌控，无法阻止！ 　　“我准备了一个东西，一个十分重要的东西，将它分成了两份——一份是‘肉体’，一份是‘灵魂’！” 　　血涌了出来涌了出来涌了出来，血幕简直把整片天际都覆盖了，完全不受控制！！！眼睛眼睛眼睛，不是“被什么盯着看”的感觉，而是真正的眼睛从无尽的血幕中浮现了出来！不是白底黑仁的人类之眼，也不是瞳孔是一条线的野兽之眼，而是仿佛由无数微小的六边形拼合而成的虫眼！是虫类的复眼！！！ 　　“得到这权杖的机会，对于你和祭罹而言都是完全对等的！于是我赌了一把，看看最终得到它的究竟是谁！” 　　—————————————————— 　　两百年前—— 　　“哈……哈……哈……” 　　少女跪在无尽的血海中，大口喘息。 　　“成功……了？吞掉了吗……这东西……” 　　艾·沃伦斯丁在无尽血海中爬起。 　　经过不懈的努力，她终于成功吞噬掉了噬界虫的肉体，这绝对是个极大的收获。 　　但是…… 　　“问题就在于另一半……现在的它空有外壳，没有内在，这样的话就只是个超大型的肉块而已……奇怪，它的‘灵魂’究竟遗落到了何处？” 　　只能开始寻找了，找遍这颗星球，总能在某处发现的。 　　对未来做出简单的规划后，少女用发颤的双腿支撑起身体，摇摇晃晃沿着来路归去。 　　但她不知道，她前脚刚离开，某个更甚恶魔的存在就出现在此。 　　庾所在的手中捏着一条形似蠕虫的东西，呈半透明色，他把手用力一攥，半透明的虫子就化为了一颗扭曲的肉块，就如其他人类的灵魂一般。 　　“于是，噬界虫的肉体部分就由她保管了，我得给灵魂也找个合适的宿主呢，长期的颠沛流离让灵魂变得虚弱，宿主的精神最好能够温养它，让它恢复活力。” 　　—————————————————— 　　一百七十八年前—— 　　神色疲惫的少女，与庾所在，两人面对面站着。 　　“…………唉，好吧，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那么交易成立，合作愉快。” 　　“但我还是觉得，把我的时间冻结一百七八十年什么的，也太……” 　　“不用担心的。” 　　…… 　　“不过我最后再确认一下，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如此进行下去的话你就真的没有退路了，必须要和你最爱也是最恨的母亲——” 　　“‘最爱’是多余的！” 　　“——好吧，和最恨的母亲对决哦，那时候就是真的不死不休了，你非得把这条路走到底不可。” 　　“你不用确认了……反正我会做出什么选择你从一开始就门清吧？退路什么的，早就没有了……” 　　“……很好……不，不到很好的程度，只是还算好，那么给你这个。” 　　庾所在把手指插进左眼的空眼窝中，将噬界虫的灵魂掏了出来，看到那东西的刹那，吉薇妮亚露出了露骨的嫌恶。 　　“这、这什么啊……” 　　“吃了。”“诶？” 　　“我说，吃了。” 　　“为什么？这是为‘冻结我的时间’所做的准备？” 　　“不，和那没关系。” 　　“……” 　　“但是，听我说，吃了它。”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吃了它，然后我就会完成答应做的事。” 　　吉薇妮亚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把那玩意接了过去，闭上眼塞进嘴里，胡乱嚼了几下就硬吞下去。 　　———————————————————— 　　“它被我分成了肉体和精神两部分！肉体部分被艾所得，而灵魂部分被我放在吉薇妮亚的精神中温养——把她的时间冻结一百七十六年也是为了给它一个良好的复原环境！” 　　“你……你……咕……停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怀中吉薇妮亚的尸体已经完全脱离了我的控制！她突然被不明的力量托在空中，一粒粒暗红色的肉沫从她口中飘出，聚拢成了一个令人恶心的肉块！ 　　“你和祭罹，谁能同时得到两者，谁就能成为这噬界虫的主人！啃食空间与时间的究极力量！可惜啊可惜，艾也好，吉薇妮亚也好，她们原本都是组织的人，祭罹他却从来都不知道这把权杖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喀拉喀拉喀拉！肉块在成型的瞬间就崩坏了，一个半透明的、状如蠕虫的怪异生物从中冒出，只有拳头大小，却和隐藏在漫天血幕之中的那东西产生了极为强烈的共鸣！ 　　“祭罹永远都没机会了，因为最终得到它的——是你啊，烨！！！” 　　庾所在大笑着，双臂高举，就在噬界虫的肉体与灵魂时隔百年再度融合的瞬间—— 　　商都上空，我所在之处直到大气圈外的空间，全部化为碎片。 　　—————————————————— 　　世界在悲鸣。 　　超越世界拘束的，最强最凶的生物。 　　仅仅是苏醒过来而已，就让无尽虚空化为碎片。 　　空间中仿佛出现了一个由无数碎玻璃组成的天坑，越来越大，不断扩张，将触及的一切空间都卷入其中，化为破碎虚空的一部分。 　　而就在破碎虚空的边缘，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奋力逃离。 　　无比幸运的是，罪灭从捡起咲舞和皓月的尸体、到展开生死大逃亡，整个过程中她都刚好处在破碎虚空吸力的边缘地带，所以才能侥幸逃脱。 　　破碎的部分终于停止扩大时，罪灭也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她脱力地倒在一个孤零零的海岛上，放下咲舞和皓月的尸体。 　　然后，确认她们的状态。 　　“咲舞……终于还是把自己燃尽了吗？” 　　“塔塔利亚也是……虽然对我而言无所谓，但看到她的尸体的话，咲舞会伤心吧……” 　　所以， 　　要做的事，从一开始就决定了。 　　罪灭从很早以前就做出了觉悟。 　　现在是证明这份觉悟的时候了。 　　“献以我的肉体，我的灵魂，我的一切——魂呼！”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29章 魂呼 空间的破碎形成连锁反应，波及范围越来越大，连诺依曼和虚界都陷入了危险境地！ 　　“这是……” 　　“不行！停下吧虚界！我们都会被卷进去的！” 　　“停？不可……能……背叛首领大人的人必须抹杀！” 　　“呜——！！” 　　以破碎的虚空为背景，一个个绷带漩涡在天空中绽放！虚空间的扩张越来越迅速，甚至快到了连诺依曼都无法处理的地步！ 　　解析新坐标——拆解出虚轴的存在——变换数据——剔除——不行！数据太庞大了！诺依曼满头都是细密的冷汗，这样下去的话—— 　　她瞟了一眼远处——太近了！破碎虚空的边缘离他们只有几百米远了！这样下去就算没被虚界杀掉也会被卷入空间碎片中死无全尸！ 　　而且烨她们哪去了？不会已经在破碎的空间里湮灭了吧！？ 　　（不……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要多想！现在必须先脱离这里，否则一切都无从谈起！） 　　“死吧！” 　　虚界突然从一个漩涡中飞扑而来，数万绷带像狰狞的毒蛇一样向她撒下，就在诺依曼条件反射地闭上眼，几乎要放弃之时—— 　　“▇▇▇▇▇▇▇▇！！！！！！！”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两人同时停下动作。 　　“▇▇▇▇▇▇▇▇▇▇▇▇▇▇▇▇▇▇▇！！！！！！！！！！！！！” 　　无法形容的声音，似乎包含了从零到无穷的一切频率的声波，低沉而尖利，恢弘而刺耳，悠长而短促，囊括了种种本应完全矛盾的声音属性。 　　根本无法想象这是什么东西，或者什么现象产生的声音。 　　“——！？” 　　先察觉到的是虚界，身为最强空间系的他，对于空间的改变是最敏感的。 　　然后，他注意到了。 　　并非是看不到音源。 　　而是太大了，实在太大了。 　　天空的血幕……真的是血幕吗？ 　　无数形似昆虫复眼、但每个小则数米大则数公里的巨大墨蓝色圆形遍布其上，无数单是直径就有几十米的触须舒展着，似乎在拨动空气……或者说拨动空间？ 　　一眼望去，无边无际。 　　全部都只是它的“一截身体”。 　　而身体的另一端竟然埋在了那破碎的虚空中，四散的空间碎片没对它造成任何影响。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 　　皓月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 　　“………………？” 　　支起身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脸上，暖暖的。 　　身上很清爽，就像刚洗完舒服的温水澡。 　　这是在哪？ 　　环顾一周后，她发现……这是个曾经十分熟悉的地方。 　　中联院，世界小角落的部室。 　　但和她印象中的世界小角落又有所不同，原本陈旧的家具都变得崭新，洁白的墙面没有掉漆，良好的采光让室内亮堂堂的，而且也没有那些咲舞收留的那些叽叽喳喳的孩子。 　　噔……噔……噔…… 　　她听到某个方向传来了声音，没记错的话，那里应该是厨房。 　　……对诶。 　　如果这里是世界小角落的话，清晨的这个时间，咲舞应该正在准备早饭。 　　走过去，打开厨房门—— 　　“喂……罪灭，切菜的时候手不是这么放的，还有下刀不要这么用力。” 　　“嗯，知道了咲舞。” 　　灰发微卷发的少女——罪灭正站在案板前面切菜，而咲舞在一旁一脸无奈地指点她。 　　“水开了，先把之前切好的西红柿放进去焯一下，然后……” 　　“然后滤干水放在碗里备用？” 　　“记得就好。” 　　看上去就像姐姐在教妹妹做饭，十分温馨的场景。 　　可是……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喂，咲舞？” 　　“醒了啊皓月。” 　　“这是在干什么？” 　　“看还不知道？罪灭突然想试着做早餐，就让我来教她。” 　　“哦……等等，话说……你，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 　　咲舞皱起眉头，表情迷茫了一瞬，随即摇了摇头。 　　“不知道……总觉得脑子里乱乱的，回过神来就在这了……算了，管他呢。” 　　“……” 　　对啊，管他呢。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总觉得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或者应该说回忆不起来更好。 　　“弄好了，咲舞。” 　　罪灭转过头来向咲舞说道，皓月突然发现罪灭脸上那狰狞的疤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白皙的肌肤。 　　“学得还挺快……” 　　不一会儿—— 　　“好了，这就是今天的早餐了，作为初学者做的还不错嘛。” 　　“咲舞夸我了呢……” 　　罪灭的脸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十分可爱。 　　果然，似乎有哪里怪怪的。 　　桌子上是三份早餐，蔬菜沙拉+煎蛋+培根，能看出其中有初学者的生涩，但依然很能勾人食欲。 　　“我开动了哦。” 　　“开动了。” 　　“为什么要说‘开动’啊……算了，我开动了” 　　吃，吃，吃。 　　三人都无言地吃着早餐。 　　咲舞把煎蛋放入口中，平时这种东西都是一口吃完的，这次不知为何想要细细咀嚼。 　　很普通的味道，火候没控制好，但还算合格。 　　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想哭？ 　　扭头看了看坐在身边的皓月，发现皓月似乎也是同样的想法。 　　量不多，很快就吃完了。 　　““……”” 　　咲舞抬起头，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皓月也是一样，总有种让这枯燥无味的早餐会延续下去的义务感，却什么也做不到。 　　而罪灭只是淡淡一笑，开始收拾碗盘。 　　“呐，咲舞。” 　　“……嗯？” 　　“我……很开心，和咲舞相遇之后，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有高兴的事，也有痛苦的事，经历了很多。” 　　“……是呢。” 　　“如果没有遇见咲舞的话，我恐怕到现在都只是个没有心的怪物，如行尸走肉般活着，最终灵魂也会彻底消亡吧。是你给了我生命，和你，和大家相遇后，我才真切地感到了生命的存在，心的存在，所以……我真的很开心。” 　　“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但……” 　　没等咲舞说完，罪灭又转向皓月。 　　“说起来，皓月·塔塔利亚，我其实和你并不很熟呢，其实我有点讨厌你，但是咲舞似乎很重视你，所以……我也希望，你以后也能和她互相支撑，互相帮助。毕竟，说起咲舞的朋友，除了烨就只有你了啊。” 　　“啊，我……会的。” 　　“说话算数哦。” 　　罪灭忽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这是平时的她绝不会做出的表情。 　　然后，端起残留着食物残渣的碗盘，走向厨房。 　　原来越远。 　　“一定要活下去啊，咲舞，皓月，不用在意我……” 　　最终，完全消失—— 　　“喂——” 　　“等等——” 　　———————————————————— 　　“对我而言，这大概是最好的结局了。” 　　———————————————————— 　　““——罪灭！！！”” 　　“吓！？” 　　皓月和咲舞猛的睁眼，同时弹起身子，差点撞上诺依曼的下巴。 　　就在一秒前她们还躺在石滩上，皓月枕着诺依曼的左腿，咲舞枕着右腿，睡得正香。 　　“到底——呜！” 　　皓月刚走了两步就突然跪了下来，身体十分乏力，就好像现存的体力只够维持最低限度的生命活动一样，咲舞似乎也是同样的状况。 　　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某个海上孤岛的石滩，诺依曼跪坐在地上，挂着那张面瘫脸愣愣地看着她们。 　　“诺依曼！？你怎么在这？” 　　“发生了很多事……总之因为‘一些意外’，终于摆脱了虚界——” 　　“罪灭呢？” 　　“哈？” 　　“我问你，罪灭在哪！！！” 　　咲舞粗暴地揪住诺依曼的衣领，情绪十分激动，动作也粗鲁了起来。 　　“不……不知道，我不知道！找到你们时你们就躺在这里，只有你们，没有第三个人！” 　　“确实没有……” 　　皓月放出了月精灵，转眼间就把这很小的孤岛搜了个遍，到处都没有罪灭的影子 　　但不知为何，她总有种“罪灭原本就在这里”的感觉。 　　仿佛……罪灭从肉体到灵魂，全部突然烟消云散了一样。 　　此时她们都想起来了。 　　死了。 　　原本，应该是死了的。 　　皓月被星球意志。 　　咲舞被古斯塔夫。 　　在经过了堪称凄惨的战斗之后，最终战败被杀。 　　然而，实际上两人都完好地站在这里。 　　这是起死回生吗？ 　　并不是。 　　肉体重创致死，精神几乎熄灭，连灵魂几乎都要消亡。 　　但是，真理祷文和罗刹真言的力量，终究还是给她们留了一丝生机，仿佛垂入地狱的蛛丝。然而这只是小小的、脆弱的、易断的一丝希望，并不能真正救回她们。 　　有人却做到了。 　　做到这堪称奇迹的事的人，究竟付出了多少？ 　　肉体？精神？ 　　灵魂？自身的存在？ 　　还是……把能献出的一切，都献出了？ 　　——“一定要活下去啊，咲舞，皓月，不用在意我……对我而言，这大概是最好的结局了” 　　似乎在某处听到的话语突然在耳边响起。 　　咲舞双手颤抖着，手指已经使不上力气，诺依曼从她手中滑落，跌坐在地。 　　“罪……灭……” 　　“罪灭……罪灭……！！” 　　“罪灭……罪灭……罪灭……你这个笨蛋！！！！！！！！！！” 　　笨蛋……笨蛋……笨…… 　　咲舞的怒吼随着海风扩散，却又立刻被浪声淹没，她脱力一般跪倒在地，捂住脸，抽泣不已。 　　皓月默默看着咲舞，她仍有种不现实的感觉。被星球意志杀了，又被罪灭献出生命救活了，虽然是作为咲舞的附属品，但这依然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报答的恩情。 　　但是，那个少女的生命已经消散，连存在都不剩了，这份恩情又该如何报答？ 　　~~~~~~~~~~~~~~~~~~~ 　　罪灭走好……唉，有点小伤感 卷六 她之所失·我之所得 第630章 死水 那个少女的生命已经消散，连存在都不剩了，这份恩情又该如何报答？ 　　“咲舞……” 　　“别跟我说话！！！” 　　“……唉。” 　　皓月叹了口气，坐到咲舞身边，手指轻轻拂过她的白色长发。 　　“很伤心吧，咲舞？” 　　“……别明知故问！” 　　“虽然这句话很老套但是……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珍稀她给我们的第二次机会，好好活下去了。” 　　“不用你说！！！！！” 　　咲舞的声音完全不复平时的清丽和凛然，就像只发狂的幼兽，悲伤无比却充满攻击性。 　　“……” 　　皓月轻轻用手环住她的肩膀，咲舞微颤了一下。 　　“……把你的手拿开。” 　　“不。” 　　“我说了把你的脏手拿开！！！” 　　“我说了不。” 　　“你——” 　　咲舞唰的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怒视着皓月，皓月只是温柔地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无奈地笑了笑。 　　“喂，咲舞，咱们是朋友吧。” 　　“……那又怎样？” 　　“朋友这种东西的用法之一呢，就是埋在她怀里尽情哭哦。” 　　“…………别说……傻话了。” 　　“……”“……” 　　“……” 　　“……你，不介意？” 　　“只要你不介意。” 　　“……你说的哦。” 　　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那总是坚强无比的身影终于完全崩垮。 　　咲舞的手紧紧抓住皓月的背，连指甲都深深陷进肉里。 　　然后埋在她怀中，嚎啕大哭。 　　———————————————— 　　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刺痛，皓月轻轻抚摸着咲舞的后背，动作十分温柔。 　　但目光已经变得凌厉。 　　“诺依曼？” 　　“啊，啊！在！” 　　“小烨在哪里？” 　　“呃……” 　　“在哪里？我只知道她原本应该在和余贺战斗。” 　　“发生了太多突发状况了，必须一件一件说明……总之，余贺暂且逃了，而烨……烨……我不敢确定，但是……” 　　“别磨磨唧唧的，快说！” 　　“咿咿咿是的！她——她恐怕就在那里的中心！” 　　诺依曼指向海面上的某处，皓月立刻转过头去，同时咲舞也从她怀中抬起头—— 　　“那是……什么啊？” 　　海上，很远很远的地方，从海面上直到看不到尽头的高空，空间全部呈现完全破碎的状态，如同一个由碎玻璃组成的庞大天坑。数以亿万计的无数碎玻璃般的空间碎片漂浮着，以复杂的轨迹游移不止，却没有一片撞上其他碎片。 　　而在破碎的空间中，某个巨大无比的存在就藏在里面，若隐若现，身体的大部分似乎都伸展到了大气层之外，根本无法想象这是何等的巨大。 　　“小烨就在那里？” 　　“应该是的，但我不确定……我、我知道这么说很失礼但是……我真的，无法确定她的生死。” 　　“是吗……” 　　皓月沉思片刻，然后—— 　　“等咲舞调整好心情后，就把你所知道的发生的一切告诉我们。” 　　“然、然后呢？” 　　“然后……制定计划，”皓月把手紧紧一握，“营救小烨的计划！” 　　诺依曼还要说些什么，这时—— 　　哗啦！ 　　“噗咳咳咳！” 　　就在离她们不远的沙滩上，一个少女突然从浪花中扑腾了出来，她摇摇缓缓地倒在金黄的沙子上，咳出了好多海水。 　　“要……要死了……” 　　标志性的紫发黏在额头上，胳膊和腿上都缠着海草，看上去又狼狈又滑稽。 　　“真是的……到底什么跟什么啊……脑子晕晕……不过可算是活着过来了……咦？你们也在这啊！？” 　　司南颖惊讶地支起身子，看向先到的三人。 　　今天的幸运女神依然完美地置身状况之外。 　　“………………唉。” 　　皓月嫌恶地皱起眉头，重重叹了口气。 　　“虽然很想说你怎么不去死但是……好吧，总之，救援计划好歹又多了个人，充当下炮灰或吉祥物也是可以的吧。” 　　—————————————————— 　　“……就是这样，首领大人。” 　　虚界用那颤颤巍巍的虚弱声音把发生的一切报告完毕，虽然看不清绷带中的内在，但他的身体其实比一般人还要虚弱得多，今天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已经让他的体力到达极限，仿佛再多说一句话就会力尽而亡。 　　“……” 　　“首领大人，还请……息怒……” 　　“……哼。” 　　祭罹低着头，刘海遮住了他的半张脸，看不清表情。虽然声音还算平静，但总有种暴风雨即将降临的恐怖。 　　“你下去吧。” 　　他挥了挥手，虚界小心地行了一礼，消失在漩涡中。 　　而祭罹——啪嚓！ 　　掰断了自己的食指。 　　修长秀美的右手握住左手食指，以霸道的力道用力一折，就把那堪称艺术品的纤美手指的骨头破坏。 　　啪嚓！然后是中指。 　　啪嚓啪嚓啪嚓！ 　　无名指小拇指大拇指。 　　全部折断后，他紧握住整个左手，猛地一扭，手腕处的关节就分崩离析，严重偏离了原来的形状。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看向自己尚且完好的右手，似乎也想让右手遭遇同样的摧残，但迟疑了一下就把右手放下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看来你真的很生气，祭罹。” 　　庾所在突然出现在他身旁，友善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祭罹身体猛然一震，但他还是强压住了自己的怒气。 　　平息怒气的方式因人而异，有的人会通过游玩来转换心情，有的人会向其他人迁怒，有的人会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大喊。而祭罹的方式比较特殊——当他极端震怒之时，就会折断自己的手指，每折断一根怒气就会平息一点。过去的最高纪录是三根，这次他折断了五根+一个手腕才勉强压住怒火。 　　“庾所在……” 　　“在。” 　　“那个能轻而易举把‘空间’搅得天翻地覆的，大到让人恶心的畜生，是你搞的鬼吧？” 　　“噬界虫？那当然不是我搞出来的，我只是把当年那随着鲜血之王的残渣到达灵星的噬界虫处理了一下下而已。” 　　“噬界虫……就是它的名字吗？连我都未曾听说过……” 　　“那是匠神取的名字，当年他第一次打开穿界门，就是活生生被这东西吓了回来。” 　　“它到底是什么？” 　　“我不是给你做过比喻吗？如果说这‘包含了各个世界的一切’是个大鱼缸，人界就是漂在其中的无数气泡……” 　　“你跟我说过不知多少次了！” 　　“但是，你可曾想过，如果说这‘一切’是个大鱼缸的话……在‘鱼缸’中游弋的‘鱼’是什么呢？既然有鱼自然就有‘鱼虫’之类的，那么那些‘鱼虫’又是什么呢？” 　　“……” 　　“这就是噬界虫了，生活在世界之外的虚空中的生物，以不时从各个世界上剥落下来的时空的碎渣为食，相当悠游自在的种群。” 　　“……” 　　“我在想啊，既然这颗星球上还遗落了这么不得了的东西，不物尽其用就太可惜了，所以我把它作为一张能改变战局的鬼牌藏了起来，而且你和烨得到它的机会是完全对等的……倒不如说你的机会还要更大呢，毕竟它肉体和精神的两个宿主原本都是组织的人。” 　　“如果我得到它，会怎样？” 　　“达到‘完美’，”庾所在的回答极为简单明了，“简而言之，就是让你在人界中由‘最强’升格为真正的‘无敌’。” 　　“……她得到呢？” 　　“这话由我说恐怕不太合适，但这个顶多只能帮她平衡和你之间的战力差而已，给她真有点浪费了，可惜木已成舟。” 　　“木已成舟？你还敢跟我说……木已成舟？” 　　“事实如此，还是说她得到了一个小小的辅助道具你就怕她啦？” 　　“别给我来这套幼稚的激将法！” 　　“随你吧……但我还是要说——我，并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们两人的事情。告诉过她的事，我对你也说过；我给你提议了努力的方向，给她也提议过；我帮你物色人才收集灵魂，也帮她沿着血煞的老路寻找力量；你不知道噬界虫的事，不知道我盖下的鬼牌，她同样也不知道。” 　　“……” 　　“一切，都是公平的。你如果对此很不爽，用压倒性的力量碾压过去就好，你我都知道一亿种让人痛苦的办法，让她受伤，让她痛苦，让她在无尽的折磨中生不如死死不如生，这对你而言是驾轻就熟的。” 　　“……你的话术可真够差劲的。” 　　“大概吧？我心里也很没底呢，毕竟天知道是烨驾驭了噬界虫，还是噬界虫反噬了烨？” 　　说着，庾所在就挥了挥手，离开了祭罹所在的王座—— 　　“——啊对了，就在刚才惶祸和安努巴斯突然逃离了总部，他们想必已经通过一些途径听到了吉薇妮亚喊出的真相了吧？” 　　“我已经注意到他们的动向了……等古斯塔夫带着星球意志回来后，就把他派去捉拿吧，让他把虚界也带上。不管什么状态，只要带着还有口气的惶祸和安努巴斯回来就行。还有，我希望你给我保证——”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吧，直到建造穿界门之前我不会再插手任何事了。” 　　“……你知道就好，剩下的一切交给我亲自处理！” 　　“还有，虽然你可能不会太放在眼里但是……皓月·塔塔利亚和漆原咲舞并没有死哦，所剩无几的同伴也是同伴，别掉以轻心，这只是善意的提醒。” 　　———————————————————— 　　世界如同一潭死水。 　　我在这死水中，不断下落。 　　没有光。没有暗 　　没有时间。没有空间 　　有的只有我自己。 　　和一张张划过眼前的面庞。 　　皓月，咲舞， 　　薇妮， 　　筱……以及，很多很多人。 　　相遇，相知，相爱，又被生死隔开。 　　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剩下的又是什么？ 　　我不禁这样想—— 　　如果， 　　一切都没发生过的话，就好了。 　　~~~~~~~~~~~~~~~~~~~~~~~~~~~~~~~~~~~~~~ 　　血与变身的异界之旅 　　第六卷，完 　　接下来只剩最终卷 　　长长的路终于要到尽头了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31章 火种 我厌恶希望。 　　更厌恶永远心怀希望的人。 　　即使是最渺小的星星之火，只要假以时间和机缘，也同样能成长为燎原大火。 　　所以只要被我认定为对手，就算是点点火星，我也会不遗余力地将其扑灭，把希望扼杀在摇篮中。 　　但是。 　　前提是，我“能注意到”。 　　究竟是漫长的等待让我懈怠了，还是她们运气太好了？ 　　亦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当我将她们真正视为对手时，她们已经从星星之火成长为燎原火了。 　　对此，我必须致以敬意，最低限度的敬意。 　　然后将她们的希望抹杀。 　　星星之火？燎原大火？ 　　若与太阳对比，二者又有何区别？ 　　自从噬界虫现世，破碎空间形成，已经过了一周时间。 　　离构建穿界门也只剩一周了。 　　你们还剩什么？时间吗？ 　　—————————————————— 　　南灵大陆某处，植被茂密的群山中—— 　　飒——！！！ 　　一个紫蓝相间的身影从天而降，重重落在地面，他所经过的路径上留下了正圆形的巨大缺口，缺口远比他本人大得多。 　　“呼……呼……” 　　已经进入战斗形态、形似爬虫动物的惶祸从地上的巨大坑洞中站起，以他为中心，半径千米之内的一切物质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巨石崩为一地碎石，碎石崩化为沙子，沙子分解成基本粒子，最后完全消散掉。 　　这正是惶祸的崩坏力场的作用，位于力场中的所有物质都会崩坏掉，崩坏速度和与他之间的距离成反比，如果距离缩小到十几米的话，其中的一切几乎都会瞬间灰飞烟灭，是极为可怕的能力。 　　即使如此，离他仅有几步远的古斯塔夫也只是发生了轻微的皮肉溃烂而已，几乎不能称之为受伤。 　　惶祸的逃亡已经持续了一周，虽然已经竭力抵抗，但他终究没能逃过古斯塔夫。 　　“别给我痴心妄想了，惶祸，你不是我的对手的。” 　　“哼……呵呵呵，你真这么认为吗，古斯塔夫？我们好像还从未倾尽全力较量过吧？” 　　“根本无需较量！”、 　　古斯塔夫隔空轰出一记重拳，惶祸双瞳一缩，庞大的崩坏之力立刻集中在他手中，和古斯塔夫的攻击正面对撞！爆音在天地间回响不止，大地剧烈震颤着，两人之间的地面裂成了深不见底的深渊！方圆上百公里之内，惶祸一侧的一切土石草木都崩坏为纤尘，古斯塔夫一侧的一段山脉都四分五裂！ 　　仅仅是一次招式的碰撞，面积相当于一个大国首都的地域就被彻底摧毁！冲击爆发的正中，两人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过了几秒—— 　　“——咳！” 　　一股鲜血从惶祸口中喷出，他有点狼狈地后退几步，单膝跪在地上，诡异的蓝色大眼也黯淡了一分。 　　“看吧，惶祸，你不是我的对手的。回来吧，回到首领大人身边，诚心反省，或许他还会饶恕你。” 　　“哈哈，开什么玩笑……既然都知道了首领打从一开始就把我当牺牲品，而你又是个死脑筋的走狗，我怎么可能回去？就算回去了也是被抽走灵魂，当我白痴吗？” 　　“那我换个说法……” 　　古斯塔夫歪了歪头。 　　“你，是希望现在死，还是多活一周再死？‘现在解决掉你’和‘一周后再解决掉你’对我而言没差，对你呢？” 　　“……” 　　“不要废话了，也别浪费我的时间了。” 　　“呵……那么，我可以选择不死吗？” 　　“……很好。” 　　古斯塔夫轻轻解开了西装外衣的扣子，深吸一口气—— 　　——下一瞬间，足以击穿大陆架的无敌之拳就轰向惶祸身体正中。 　　而惶祸同时也放出杀招—— 　　“神祸·妖祸神！” 　　———————————————————— 　　距离破碎虚空大约两百公里的地方，海上一座孤岛的岩窟中—— 　　“……”“……” 　　“……” 　　坐在岩石上的三人沉默无言。 　　诺依曼一边分析着从远方的破碎虚空传来的数据，一边时不时担心地看一眼那三人，想说些什么，却发觉不论说什么都不合适，最后只好专注于手中的工作。 　　皓月撑着下巴，正在认真思考。 　　咲舞神色疲惫，双眼下有深深的阴影。 　　小颖一脸茫然，罪灭死了，而且经过诺依曼的确认——吉薇妮亚也死了，两个重要人物的死如同两记闷棍狠狠打在她头上。 　　“……果然，想不出任何取巧的办法。” 　　良久，皓月摇了摇头。 　　“我们这一边只剩我们四人，对方祭罹应该不会出战，但有古斯塔夫、虚界和星球意志在。机密泄露后余贺就不知所踪，可能躲起来了也可能已经死了，惶祸和安努巴斯暂且可以……算作利益一致吧。” 　　“所以？”诺依曼看向皓月。 　　“我认为要去那破碎虚空中找小烨的话，保险起见至少需要两人，最好由我和咲舞担任，但必须保证有其他人……也就是你们两人吸引住敌人的注意。” 　　“……嗯。” 　　四个人，分成两组行动。 　　“找寻小烨组”，破碎虚空中任何物质都无法稳定存在，走错一步就是死，更别提还有那个正体不明的虫形生物。 　　“吸引敌军组”，如今剩下的敌人都是强者中的强者，一旦对上只有逃跑的份，危险程度不低于闯破碎虚空。 　　“实在对不起，但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策略，毕竟……已经是这种情况了，只希望他们的注意力能更多地放在平息吉薇妮亚泄漏的机密引起的风波上了，听到了吗咲舞？咲舞？” 　　“哦。” 　　咲舞只是应了一声就又低头不语，眼神依旧灰暗。 　　“你我担任先锋部队，去闯那破碎虚空寻找小烨，有什么意见吗？” 　　“没。”“……” 　　皓月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小烨现在应该就在破碎虚空的最深处，而且应该和那虫子是相连的，我们必须面对来自空间裂隙和虫子的双重威胁，而且就算找到小烨……” 　　“……小烨小烨小烨的，你还真是，满脑子都是烨啊。” 　　咲舞突然嘟囔了一句，皓月顿住了，然后皱起眉头。 　　“你有什么意见吗？” 　　“……哼，当然没有，不过……罪灭死了，吉薇妮亚死了，她们是为了我们三人而死的，你对她们……难道就没有半点悲伤或惋惜？” 　　“你的意思是我非得和你一样为她们的死吊着一张脸喽？” 　　“当然不是，但是……你，就不能……多关心一下除了烨外的其他同伴吗？” 　　“那你的意思就是，比起或许还活着的小烨，我更应该关心那两个已经死掉的可怜虫？” 　　“………………是，是！是！！你说得对！比起死掉的人更该关心活着的人！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救回烨！但是，但是，但是……啧！” 　　咲舞狠狠啧了一声，突然站起身，背对着皓月大踏步走出岩窟。 　　“啊……喂！咲舞小姐！” 　　“咲舞！” 　　无视了诺依曼和小颖的呼喊，咲舞身影一晃就不知所踪。 　　“咲舞小姐——” 　　“咲舞——” 　　“别嚎了！那白痴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跑回来！” 　　~~~~~~~~~~~~~~~~~~~~~ 　　现在开始进入最终卷。 　　最终卷会相对较短，大概比第一卷长一点，比第四卷短一点的程度 　　感谢各位读者，不论是一直以来陪我到现在的那几个老人，还是中途加入的新人，没有你们的支持我肯定没法写到现在。 　　而如今终于到最终卷了，我现在大约有两三万字的存稿，等我稿子一码完就直接全放出来，新书 　　献给虫姬的交响诗 　　（纯女主，非变身，非bg，略百合）也会在血变即将结束时上传，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顺便参加一下征文大赛长篇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32章 反欲擒故纵 “别嚎了！那白痴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跑回来！” 　　对于似乎想追出去的诺依曼和小颖，皓月不耐烦地制止了她们，继续低头思考可能的突发情况的应对方法。 　　“……皓月小姐，我知道现在保持理性很重要，但是……我觉得，也该……” 　　“嘛，我知道你们啥意思，但是我也只能说抱歉了……我和罪灭几乎就没说过几句话，吉薇妮亚对我而言也是情敌多过同伴，我虽然感谢她们，发自内心感谢，但很遗憾……我没有除感谢之外更多的想法，或许比起她们我更该死吧。” 　　“那……你真正看重的是谁呢？”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反正不包括你。” 　　“……也是呢。” 　　—————————————————— 　　南灵大陆—— 　　大陆上的数亿居民正在瑟瑟发抖，祈祷着那些带来灾祸的怪物赶紧离开。 　　这个以自然风光优美、人文与自然完美合一著称的大陆，有过半已经变成了荒芜的沙漠，所有细沙和灰尘都是固体崩坏后的遗留。从大气圈外俯视的话，会发现南灵大陆的北海岸和南海岸被一条宽阔的黄色带子——沙漠连通，沿着这条带子是无数直径小至百米大至数百公里的圆坑，空间裂纹恣意伸展，一切被波及的区域都成了生灵勿近的死域。 　　从北海岸打到南海岸，两个高层的大战直接横跨了这个大陆，这满目疮痍都是他们的杰作。就在南海岸的石滩上，以哗哗的巨浪为背景，遍体鳞伤的白发男子捂住胸口跪在地上，气喘不止。 　　惶祸已经解除了战斗状态，变回了那个有着一头白发和邪异双眼的三十来岁的男子。古斯塔夫脱下已经破破烂烂的衬衫，屹立在他面前，冰冷的目光宛若杀神。 　　“你比我预期的更能打，但也仅此而已了，你我的实力差是无法弥补的。” 　　“咳……咳咳咳……切……” 　　惶祸吐掉嘴里的血，但立刻有更多血经过咽喉返了上来，他看上去伤得更重了。 　　“还是那句话，惶祸——你，是希望现在死，还是多活一周再死？” 　　“……” 　　惶祸没有作答，但闪烁的目光表明他正在飞速思考，权衡着利弊。 　　此时，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勾起唇角，这个细节自然被古斯塔夫注意到了。 　　“你怎么了？” 　　“我只是突然觉得……既然对首领而言我们高层只是待宰的猪，那么在我们之下的包括特级战斗员在内的下级成员们呢？他们岂不是连猪都不如的杂鱼？” 　　“……你想表达什么？” 　　“我想说，寻找穿界门素材也好，提供要用到的灵魂也好，只要有高层就足够了，何必还要招收那么多小杂鱼？还是说这只是给高层们找些属下当消遣玩？” 　　“……” 　　“而且高层们也不是无敌的，万一到了建造穿界门时突然有高层遭遇不测呢？那灵魂岂不是不够用了？我想首领他再怎么样也一定会留一手，准备好应变措施吧？” 　　“……呵，算你敏锐。” 　　就在这时—— 　　奇怪的沙沙声突然响起，就在古斯塔夫和惶祸旁边，一个由灰黑色绷带组成的漩涡在空间浮现。漩涡蠕动了几下，随即吐出了一个女人。 　　安努巴斯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气喘吁吁，如墨的长发黏在脸上，身上有多处伤口。而跟着她一起从漩涡出来的虚界明显也不好过，那过于纤瘦的木乃伊身躯看上去更脆弱了，仿佛风一吹就会拦腰折断。 　　很明显，另一边也分出了胜负，安努巴斯败给了虚界。 　　“比我预期的慢啊，虚界。”古斯塔夫不悦地说。 　　“这女人……意外……难对付……” 　　“算了……正好，我有些事情要说明。听好了，惶祸，安努巴斯，我知道不论是现在死还是半个月后死，对你们而言都是无法接受的，但是！” 　　古斯塔夫眼神一凛—— 　　“视你们的表现，‘不使用你们的灵魂’也是有可能的。” 　　““……？”” 　　“如你所说，惶祸，组织内所有高层之下的杂鱼，全都是‘备用品’。届时如果出现了突然有高层遭遇不测且没能及时回收灵魂的情况，就把所有杂鱼的灵魂提炼出来，合并成一个整体，从而填补空缺。” 　　“……所有杂鱼的灵魂合并后，能抵几个高层？” 　　“至多一个，而且质量必然比不过真正的高层。” 　　“啧啧，所以我和惶祸只能活一个？”安努巴斯撇了撇嘴，“如果要争的话，我肯定争不过他啦。”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不得不说你们的运气真的很好，之前我们得到了一个异类的灵魂，虽然是特级战斗员，但灵魂的强度却堪比高层——当然比不上真正的高层灵魂，但拿来凑合也绰绰有余了。” 　　惶祸和安努巴斯对视一眼。 　　“如何？我能说的都说了，接下来……是立刻被我解决掉，还是老老实实回来并用这两个免死金牌活下去，一切看你们表现。” 　　“……”“……”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 　　良久，惶祸站起身，叹了口气。 　　“哼……你的威胁可真够没格调的，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选的了吧？” 　　“同上。” 　　两人板着脸，走进了虚界打开的漩涡中。 　　—————————————————— 　　漩涡关闭后，虚界看了一眼古斯塔夫。 　　“首领大人……真的要……免他们一死？” 　　“怎么可能，”古斯塔夫对惶祸两人嗤之以鼻，“只要还有高层的灵魂可用，首领大人就绝不会用那些粗劣的代替品，他们的结局不会改变！” 　　—————————————————— 　　“嘶嘶……嘶嘶嘶嘶呼呼呼呼呼呼呼……” 　　漩涡中，惶祸突然笑了。 　　沙哑的声音配上诡异的发声方式，听得安努巴斯汗毛倒竖。 　　“你笑起来真的很吓人耶。”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盟友，但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是呢，这下子他们对我们也会少点戒心了吧。” 　　没错。 　　从逃跑到战斗再到“很不情愿”地接受条件，全都是两人的自导自演。 　　惶祸当然不会离开组织，好不容易对六样素材都动了手脚，就等着在首领构筑穿界门时杀他个出其不意呢，怎么能一走了之。 　　但是吉薇妮亚已经把秘密公之于众，如果他们不逃跑，而是作忠诚状留下来，那反而会让首领提起警惕，从而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所以还不如演一出戏，假意跑掉，然后“被迫”乖乖回组织，可以说是欲擒故纵的反利用。 　　“还有个好处，我们回去后肯定要被软禁一段时间，到时候负责看守的会是谁呢？虚界和古斯塔夫十之八九要去处理烨的小伙伴们，恐怕只有首领亲自看守我们了，这样一来……就限制住了他的活动。” 　　—————————————————— 　　（我在干什么啊……） 　　在距离皓月她们藏身的岩窟小岛不远的地方，咲舞隔着漆黑的海水，看着从上方投射下来的几乎微不可视的阳光。 　　她现在就在距离海面近百米深的位置，仰面朝上，随着海水飘荡着，不时有小鱼游过来啄食她的衣角和头发她也不在意。 　　以前并没有尝试过长时间泡在海下的感觉，没想到意外的有安全感，而且咲舞的憋气时间非常长，可以在这里呆上好久。 　　冰冷的海水，幽暗的环境，正好可以让头脑冷却一下。 　　虽然冷静之后悲伤就被进一步放大了。 　　死了。罪灭死了。 　　为了救自己和皓月而死。 　　吉薇妮亚死了。 　　为了把机密公之于众而死。 　　罪灭的尸体完全消散，吉薇妮亚的尸体也被卷入了破碎虚空，连给她们下葬都做不到。 　　母亲，露西阿姨，玛格丽特，零夜，筱，洛雪，罪灭，吉薇妮亚。 　　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人总会死去？ 　　还剩下谁呢？ 　　皓月，诺依曼，小颖，当然还有生死不明的烨。 　　她对诺依曼不甚了解，对小颖也不抱信任，除去要救的烨之外，身边真正靠得住而且彼此知根知底的也就只有皓月了。 　　一想到皓月，咲舞的自我嫌恶就更重了。 　　是的，没错，皓月说的都对，如今已经到了最后时刻，与其把宝贵的时间用在缅怀死者上，不如多干点实事，尽快确认烨的安危。 　　即使如此，看到皓月那对死者不甚在意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怒上心头。 　　（真是的，我这是在闹别扭吗……又不是小孩子！） 　　咲舞烦躁地挥了挥拳头，吓走了附近的一大片鱼群。她重重叹了口气，一连串气泡从嘴里冒出，然后轻轻一打水，向海面上浮。 　　如今，和自己关系最亲密的人，只剩下皓月和烨了。 　　如果连她们都—— 　　（啧！） 　　咲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仅仅是想到那可怕的可能性就让她难受不已，如果这可能性成真的话—— 　　（别胡思乱想了！） 　　咲舞掐断了自己的思考。 　　不能再多想了。 　　与其在这瞎想，不如好好做些切实的努力，不要让不愿看到的事变成现实。 　　（回去之后……给她道个歉吧） 　　虽然咲舞肯定拉不下这个脸就是了。 　　说起来，咲舞有时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和皓月共事时，不论是一起说话还是一起吃饭还是一起战斗，她总能感到一种若有若无的亲切感。 　　不是队友之间的亲切感，也不是朋友之间的亲切感。 　　当然更不是恋人之间的。 　　更像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真是的，怎么又在胡思乱想了……）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33章 返乡 “荒芜一片” 　　这大概是现在对我的心的最佳写照。 　　那种得到一切又失去一切，最终重新归零的空虚感。 　　我不知道我在黑暗中下坠了多久。 　　我不知道我在虚无中哀叹了多久。 　　我不知道我究竟反复问了自己多少次“这样真的好吗”。 　　那无依无靠的漂浮感终于消失了，双脚踩到了东西，硬硬的，平平的，似乎是瓷砖铺就的地面。 　　我在哪？ 　　环顾四周，无尽的黑暗变成了氤氲的雾气，白茫茫一片。 　　我在雾中走了几步，伸出手去，摸到了冰凉的平面。 　　似乎是……金属制的门？ 　　就在此时，雾气消散了。 　　我终于看清了周围的景色。 　　这是一条勉强算得上整洁的走廊，两侧都是门，许多小房间沿着走廊排布。走廊墙壁上挂着些白板、海报、照片、贴画之类的东西，很有生活气息。 　　“…………” 　　愣愣地在原地站了几秒，直到几个似乎是要去洗澡的男生揣着毛巾从我身边经过时，我才反应过来。 　　这地方我很熟悉，或者说曾经很熟悉。 　　是大学宿舍。 　　而在我面前的、我的手摸上的，正是我的寝室的门，上面的牌子是326，是我在大学住了一年有余的寝室号。 　　“………………” 　　我不知该作何反应。 　　脑子有点蒙蒙的，反应不过来。 　　当我已经习惯于异世界的五光十色和搏命战斗的危险激烈时，突然被猛拉一把，回到了本该属于我的地方。 　　身体……低下头， 　　能看到脚， 　　胸前好轻，那两个阻碍视线的大哈密瓜不见了，能直接看到脚上那双旧运动鞋。 　　“呃……” 　　轻轻哼出了声。 　　不是婉转动人的女声，而是男声。 　　是我自己的声音，原本的我的声音。 　　摸了摸脑袋，触到的是没什么特点的短发；抬起双臂，映入眼帘的是关节较大皮肤较粗的男人的手；按了按上身和下身，有点硬邦邦的，没有了女性特有的柔软。 　　最后把手放进裤子口袋里，碰了碰某个最重要的地方。 　　“…………………………好久不见啊，兄弟。” 　　太久不见了，我都不知道你回来到底算不算好事了。 　　……我是否该表现出惊讶呢？ 　　不知为何，心中几乎没什么波动。 　　心里只有“啊，这样啊，似乎变回男生了”这么个想法，没有不舍也没有感叹。 　　内心……有点空落落的。 　　“那个……在……” 　　掏了掏口袋，摸到了手机和钥匙，手机是完好的，我明明记得刚穿越的时候手机就坏掉了来着。 　　难道其实就没有穿越这回事吗？ 　　……开什么玩笑。 　　用钥匙打开宿舍门，我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然后看到了三个男人。 　　一个在上网，一个在打游戏，一个在自习。 　　就在我开门的同时，他们也看向我。 　　然后， 　　“——喂喂喂？老刘你回来了啊” 　　“搞毛线啊你！突然一整天都没回来，干啥去了你？” 　　“打你电话也不接，qq也不在线，课也全翘了，我们还想着明天如果你再不回来就报告辅导员呢。” 　　…… 　　就这样过了几秒钟—— 　　“……你在那傻站着干啥？” 　　“到底上哪浪去了？跟哥们说说！” 　　“你没有妹子，也从来不去网吧……是不是外校的朋友突然来找你玩了？” 　　…… 　　我无言，拿出手机，看了看日期。 　　我已经忘了我具体是几号穿越的了，但看日期，似乎……真的没什么变化。 　　我，真的仅仅是失踪了一天吗？ 　　挨个看过他们的脸。 　　不知为何，心里完全没有久别重逢的感动，只有微妙的疏离感。 　　“那个，老刘，你别站着不说话啊……” 　　“有点渗人……” 　　“什么眼神……” 　　“…………没什么，是我高中时期的一个哥们突然来找我玩了，昨天一天都在外面跑，也忘了跟你们联系，实在对不起。” 　　“呃……没什么事就好。对了，你的车修好了吧？” 　　“嗯，修好了。” 　　这么说来，我好像是在去修自行车的路上，遇到只剩残魂的血煞的。 　　不……不对。 　　血煞什么的，异界什么的，异能什么的，皓月咲舞薇妮——这些，究竟是否是真的？ 　　“……真的假的，都无所谓了吧。” 　　反正我最终又是重归于零，没有得到也没有失去，从孑然一身开始到孑然一身结束，是真是假还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脱口而出，他们都一脸诧异。 　　无视了他们那副傻样，我径直走到阳台的镜子前，打量着自己。 　　是张陌生又熟悉的男生的脸。 　　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没有如瀑的桃红色长发，没有婀娜的魔鬼身材，没有放在地球的话足以轻松称霸世界的力量，没有那些强大又美丽的队友的陪伴。 　　剩下的只有一个平凡的男生。 　　我累了。 　　很累很累了。 　　肉体没什么感觉，但精神上已经到达极限。 　　“老刘！？” 　　“没事吧你？脸色好差！” 　　“生病了吗？” 　　“…………没什么，累了而已，让我去洗个澡睡一觉吧。” 　　睡吧，好好睡一觉吧。 　　如果一直以来经历的都是一段漫长的幻觉的话，睡醒后就把它全忘掉吧。 　　如果是真实发生过的事的话…… 　　也要忘掉吗？ 　　—————————————————— 　　自己在哭。 　　虽然很努力地咬紧牙关忍耐了，但泪珠还是不听话地从眼眶涌出。 　　纤瘦的手指小心翼翼抚摸左手的伤口，迟疑了一下才捏住刺在伤口中陶瓷碎片，用力往外拔出—— 　　“——呜呜！” 　　一阵短促的剧痛之后，一小股鲜血从伤口流出，陶瓷碎片掉落在地，地上还有很多同样沾着血迹的碎片，令人不寒而栗。 　　“痛……” 　　轻声呻吟着，自己用血迹斑斑的手勉强抓住轮椅的边，向上提起身子，然而胳膊一软，自己又摔在地上，脸差点朝下摔在那些碎片上。 　　“我听到有声音……诺依曼？你这是……” 　　忽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厨房的门口处，美艳的黑色长发和能让所有人看呆的绝世美貌，正是那个在组织中和自己最亲近的人。 　　“不好意思血姐姐……那个，我想试着亲手把这套茶具运到隔壁呢，结果……茶具摔在地上，我下意识地去接，结果也……” 　　“真惨……” 　　血姐姐摇了摇头，屈指一弹，几颗小血珠就钻进了诺依曼的伤口处，转眼间就痊愈了。 　　“谢谢血姐姐——” 　　“——对了，这是个好机会，”血姐姐轻轻一拍手，“趁这个机会，你练习一下摔倒在地是如何爬回轮椅上如何？” 　　“………………诶？” 　　“试试嘛，我不可能永远帮你。” 　　“诶，啊，嗯……” 　　虽然有点不知所措，但诺依曼还是开始了尝试。 　　后来想起这件事时，她还是会感到不可思议。 　　双腿残疾，还总是体弱无力的自己，竟然真的能为血姐姐的一句话努力这么久。 　　尝试了各种姿势，各种方法：爬梯子一样往上爬，像蛇一样往上蹭，先尽可能高地支起身体……最后，只差一点就能成功的时候。 　　“唔……嗯嗯嗯嗯嗯……” 　　全身上下都酸痛无比，这样的运动量几乎到了自己的极限，但不能就此放弃，只要把屁股挪上去，只差一点—— 　　“——啊！！” 　　手一滑，自己又向地面跌去，眼看就要再次摔倒—— 　　——之时，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她，把她麻利地放回轮椅上。 　　“傻瓜，其实你只要撒个娇，我立刻就会伸出援手的。” 　　“呃……血姐姐你……在耍我吗？” 　　“因为想听你娇嗔的语气——开玩笑的，我是真的担心，如果我哪天永远离开了，你该怎么办？所以我觉得你最好尽早熟练掌握必要的生活技能，当然还有应对突发情况的办法。” 　　她说了一长串，但诺依曼听进去的只有一句话。 　　“什么——‘永远离开’？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任何存在都会有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的一天吧？” 　　“不要这么说！可是血姐姐还很年轻——” 　　“——我不年轻了哦，而且人的死因可未必是衰老。” 　　“血姐姐你是……什么意思啊？突然说这些话……” 　　“没什么，只是……” 　　倾世的美人突然顿了一下，微微眯起双眼，眼中划过一丝暗淡的光芒。 　　“只是……不甘心呐。” 　　不甘心？ 　　“不甘心……最近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了吗？” 　　“…………大概算是吧？但是我‘不甘心’不仅仅是因为不愉快的事，而是……不好形容啊，硬要说的话，我对我的起始，我的成长，我的努力，我的人生，我人生中的转折，我的……一切，都不甘心。”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但是……血姐姐你，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别说这么——” 　　“——活得好好的？呵……别开玩笑了，想要的东西没有得到，想去的地方没有去到，付出的努力没有成果，这样的人生……更别提我竟然到现在才发现……算了，说再多也没意义了。” 　　“血姐姐……” 　　“我先走了……真是的，我也……差不多该放弃了。以前给你的护身符还戴在身上呢吧？那东西以后就是你的了，不用还给我。” 　　然后，她走了。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血姐姐有了微妙的变化。 　　沉默不语的时间变多了，表情也渐渐变得空洞了，有时会仿佛在拼命忍耐什么一样浑身颤抖，有时又会仿佛在憎恨着什么一样咬牙切齿。 　　直到现在，诺依曼也如坠云雾。 　　血姐姐在最后的时光里究竟为何而痛苦，她到现在都不甚知晓。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34章 虚中之实（上） 最后一次相见，是血姐姐最后一次出任务的前一天。 　　“呐呐，小诺，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恐怕是到此为止了。” 　　“……嗯？不是开玩笑，我是指我这个人只有这点程度了，这或许也是命运吧，我终究无法到达期望的高度。” 　　“你问为什么？因为……找不到。” 　　“是的，我至今只找到了一半，另一半找不到，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帮我？哈，别开玩笑了，这不是你能帮得上忙的。我走了，明天还有祭罹那家伙交代的任务，去一趟南灵大陆。” 　　那是她们最后的对话。 　　不久后，传来了她在南灵大陆战死的消息。 　　闭上眼时，仍然能回忆起和她的点点滴滴。 　　那个从自己进入组织开始，就一直在照料自己的人，艾·沃伦斯丁。 　　虽然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血姐姐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 　　她会尝试帮自己改善体质，推着轮椅散步，给自己讲各种各样的奇闻异事，其他高层对自己提出质疑的时候她一定会站出来反驳。 　　也正因如此，血姐姐的最后时光和平日的反差才如此明显。 　　为什么会这样？ 　　血姐姐最终都没能寻得的东西是什么？ 　　这大概就是答案了吧。 　　“那个，巨大无比的生物……” 　　———————————————————— 　　商都近海，海面上—— 　　“那个，巨大无比的生物……” 　　“什么？” 　　“呃，不，我只是自言自语。” 　　现在的四人就在距离破碎虚空仅有几公里的位置，真正接近了看去，才会发现这破碎虚空究竟有多么庞大。仿佛把不知几千公里的空间烧熔成玻璃，待冷却后用铁锤一股脑砸碎，而所有碎片都在以自己的特定轨迹运动，互不相撞。 　　完全超现实的光景。 　　而把视觉强化到极限，凝神看去的话，就会发现空间碎片之海的深处，层层掩映之下，是一个真正可用“通天彻地”一词形容的超巨大身躯，简直就是一座在虚空中重叠的山脉——不，恐怕还要更大！下端直通大洋之底，恐怕还深深扎进了地壳，上端突破大气层，显然延伸到了外太空！ 　　“大致上分析了一下，这个生物的总体造型有点近似……蠕虫。” 　　“……蠕虫？”小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多细胞无脊椎动物，靠身体的肌肉收缩作蠕形运动……其实蠕虫算是一个大类，是很多种类似生物的通称或俗称，一般说的蠕虫通常指——” 　　“好啦好啦打住！我们在问你这个东西是什么，不是让你讲解生物知识！”小颖哆嗦得更厉害了，露骨地表现出对这些黏叽叽滑溜溜扭来扭曲的生物的厌恶。 　　“好吧对不起……总之这个生物整体造型近似蠕虫，身体很长很长，远超过其直径；身体上没有明显的足部，但有很多很多细小的触须——这个‘细小’当然是相对于其身体而言的；身体表面被某种……总之是很特殊的组织覆盖，介于普通表皮和甲壳之间，虽然不敢确定，但应该兼具超乎常理的柔韧和坚硬，这绝对是世界上最坚固的物质！” 　　“也就是说，最好别想着从外部破坏咯？”皓月皱了皱眉头。 　　“不只是从外部破坏，恐怕连从内部都不太可能……另外，它的身体外侧遍布着复眼，这点和蠕虫一类大相径庭，而且单是一个复眼就有一栋小楼那么大呢……不管怎么说，它的各方面都远远远远超过了一切生物的极限，单是这肉体就绝对是世界最强了，更别提它似乎能轻松地绞碎空间，还能在破碎的空间中正常存活，这简直……而且可能还有其他能力。” 　　“你觉得它有没有智力？” 　　“这个不清楚。” 　　“性情是否凶暴？” 　　“也不清楚，但自从破碎空间形成后，它就呆在里面没动过……虽然它只要轻轻扭动一下就能造成陆沉级地震了。” 　　“这么严重吗？”小颖讶异地眨巴眨巴眼睛。 　　“其实按理说这么大的生物根本不可能活在世上，因为它连自己的体重都承受不了……但毫无疑问它是个异类中的异类，庞大到这种程度，即使是普通的呼吸也足以掀起毁灭性的飓风，海面下的身体部分稍微挪动一下就会掀起史无前例的大海啸，就是可怕到这种程度啊。” 　　“啊咧咧咧咧！？这……这……我……恐怕比我厉害一点诶。” 　　“你就这么死要面子吗……那它就交给你对付了？” 　　“诶诶诶！？你们认真的？真的真的认真的？我……” 　　“别逞强了你，你别说给它塞牙缝，连塞毛孔都不够，它就交给我们俩了。” 　　“我们呢？” 　　“你们——” 　　沙沙沙沙沙沙沙…… 　　突然间，天空变成一片昏暗。 　　让人脊髓发颤的杀意弥漫着，仿佛冻结了空气。 　　绷带。 　　绷带绷带绷带。 　　绷带绷带绷带绷带绷带绷带绷带绷带绷带旋涡状的绷带扭成一团的绷带长长散开的绷带回旋盘绕的绷带乱七八糟的绷带！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的任务了，司南小姐。” 　　诺依曼一脸凝重地（虽然表情还是没变）抓住脸色铁青的小颖的肩膀，看着逐渐将这片空间都包围起来的绷带。 　　“皓月小姐和咲舞小姐潜入破碎虚空，寻找烨，而这期间引开敌人们的目光……就是我们的任务。” 　　“感觉我们要危险多了诶！？” 　　“呃，如果你硬要去和那个蠕虫状生物打照面的话——” 　　“——切区区高层有什么可怕！就交给我小颖来对付吧！当然，可不是因为我怕虫子哦！不是哦！真的真的不是哦！” 　　“嘶嘶嘶……” 　　嘶哑的轻哼声从无数绷带的缝隙中透出，就在她们头顶，高空中，宛如重云一般笼罩大地的绷带间，那枯瘦如木乃伊的绷带人缓缓出现。 　　今天的虚界依然散发着那诡异又危险的气息，而且更甚以往了。 　　“我……久候多时了，知道……你们一定会来的……” 　　““““……”””” 　　“真是可惜……如果你们早几天行动的话……那时我们还在因惶祸和安努巴斯的逃跑……而焦头烂额呢……但现在……已经能专心，对付你们了！” 　　—————————————————— 　　我方——皓月，咲舞，诺依曼，小颖，共四人。 　　敌方——虚界，仅一人。 　　然而，没人会因此而掉以轻心。 　　虚界作为最强空间系异能者，绝对是最难缠也是最难被捉住的存在，就算他不直接出面，就只是不断延伸虚空间也足以让人焦头烂额。 　　（……喂，诺依曼，对方只有虚界一人吗？会不会是什么陷阱？） 　　皓月小声问道。 　　（目前来看是的，但也有把古斯塔夫隐藏在虚空间中的可能性！） 　　（虽然觉得很对不起你们，但是……） 　　（我们会加油引开他们的注意力的！而且相比之下你们深入破碎虚空还要更危险一些！） 　　（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手段吧！） 　　诺依曼拍了拍脸颊，鼓足干劲，同时虚界突然隐入漩涡中消失无踪—— 　　“——司南小姐！右上方37°，快闪开！” 　　“耶耶耶！？” 　　千钧一发之际，咲舞猛地拉住小颖衣领把她拉开，同时绷带漩涡刚好和她擦肩而过！虚界的上半身从中探出，只差一点就把小颖拖进虚空间！ 　　“滚！” 　　咲舞一拳轰出，单是掀起的气浪就足以激起百米高的海啸——但虚界已经退回漩涡之中，打在绷带上的拳风就像子弹撞上糟木头，没引起一点波动！ 　　“神出鬼没的家伙——” 　　“各位小心！千万不要直接接触他——下面！！！！” 　　“啊！？” 　　绷带漩涡突然出现在咲舞脚下！咲舞立刻躲闪，然而已经处在漩涡范围之中的双腿仿佛被冻住一般不能移动分毫！啪嚓一声，一对缠满绷带的枯瘦手臂从漩涡中染出，紧紧握住了她的脚踝！ 　　“我靠！！！” 　　明明是如此纤瘦的手臂，明明没多大力量，咲舞却根本无法挣脱！恐怖的吸力从漩涡中爆发，转瞬之间，她的整个下半身都被拉进漩涡！咲舞从未体验过如此诡异的感觉，下半身如坠冰窟，又像沉入深海，双腿的内容物仿佛在迅速消失，就像漏了气的气球！脚，脚踝，小腿，大腿，胯部，小腹—— 　　“咲舞，放松防御和自愈！” 　　“不用你说！” 　　咲舞立刻用意识强行压制住了身体那强悍的防御力和自愈力，同时粘稠的黑暗附着在皓月剑上—— 　　“空轮无月！” 　　漆黑的斩锋将空间撕裂，同时被一分为二的还有咲舞的身躯！上腹部被一剑两断，下半身瞬间被拉进漩涡，上半身被皓月拽出！ 　　———————————————————— 　　“——咕！” 　　另一端的抵抗力突然消失了，虚界用力一拉，却发现拉进虚空间的只有咲舞的下半身。鲜血从断面飘飞，同时溢出的还有肠子之类的脏器。 　　对于一般人绝对是致命伤，但虚界知道这个叫漆原咲舞的女人有非常强悍的自愈能力，即使碎成肉酱也能恢复原状，所以自己的这次突袭没能成功。 　　“没关系……漆原咲舞为首要解决对象……只要全部拉进虚空间……她的肉体再强也毫无用处！” 　　设定——“虚空间排斥”！ 　　咲舞的双腿颜色顿时变成灰黑色，以极快的速度散成无数绷带，绷带又分解成仿佛被烧焦的布片的碎屑，消失于虚无。 　　~~~~~~~~~~~~~~~~~~~~~~~~~~~ 　　感觉虚界一直是最微妙的一个高层了，在我的设想中他的异能的视觉效果是最屌的，可惜没法很好的表现出来 　　对了对了，本书最后的人气投票要开始了，囊括了从第一卷到最后一卷的所有人物！ 　　这次投票超级重要，非常重要，至于为什么这么重要……别管了，反正超重要！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35章 虚中之实（下） 虚空间究竟是什么？ 　　虚界制造出虚轴，插入通常的三维坐标中，制造出“不存在的坐标”，无数不存在的坐标集合在一起，就是“不存在的空间”——虚空间。 　　在三维空间中，表示一个物体的位置只需要三个不位于同一平面的坐标轴即可，只要确定这样的一组坐标轴，空间中的任何坐标都可以用这一组表示出来，第四个坐标轴是多余的，因为能通过其他三个坐标轴合成。 　　但是，虚界插入的“虚轴”并非是多余的坐标轴，而是能够真正起到作用、参与进坐标构成的存在。但是这个坐标寻常人既感觉不到也无法到达，只有虚界才能在其中自由穿行，其他人想要进入必须得通过虚界当桥梁。 　　任何人或物如果被虚界拉进虚空间，就相当于在组成那人的“每一个点”上插入虚轴，进行彻底的坐标变换，反之，如果要把人从虚空间中扔出来，只要把那条虚轴消掉就行。三维空间的物体毕竟是三维的架构，一旦被强行插入虚轴，其物理层面上的存在性就会变得不稳定，此时只要虚界心念一动，所有对象都会崩解为虚无。 　　只能躲闪或逃跑，绝对无法防御，不论肉体再强再生能力再强，一旦被拉进去什么都完了。 　　虚空间中是什么样的呢？ 　　简而言之，就是绷带缠绕而成的世界。 　　这里的天空是一片虚无，大地由灰黑色绷带铺就，现实空间中的一切物体在这里都有对应的物体——虽然这些物体都是绷带缠绕而成。假如现实世界中有人移动，那么虚空间中的绷带人也会做出同样的动作，虚界潜伏在虚空间中时就是这样判断外界发生了什么事的。 　　……换言之，他完全可以直接移动到某个绷带人的位置，展开“门”，这样一来，现实空间中绷带漩涡就会从那人的体内直接出现，整个人瞬间被卷入虚空间尸骨无存，绝对无法逃跑或闪避。 　　这是虚界的得意技。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 　　“全都被……躲开了……” 　　在与塔塔利亚坐标对应之处展开门，本能把她直接秒杀的，但她却在自己展开门的前一瞬间用最快速度离开原地，让自己扑了个空。其他人也是一样，在下半身完成再生的漆原周身布满漩涡，制造出无处可逃的牢笼，她却能在漩涡完全展开的刹那从缝隙中溜走。司南颖虽然狼狈，但也能以毫厘之差躲开，攻击诺依曼的话，另外三人就会合力把她拉走。 　　为什么？难道说—— 　　“——诺依，曼！！！” 　　—————————————————— 　　“全员，后退180米以上！”诺依曼大喊道。 　　咲舞立马抱住诺依曼，皓月也扛起小颖，闪电般后退了近两百米！她们刚一离开，眼前的一大片空间就全都被泉涌般的绷带占据，再晚一毫秒就会被卷入其中！ 　　“好，下一次……下一次……” 　　诺依曼急速扭头环顾四周，周围空间中遍布的数字全部涌入她脑中，弄得她直皱眉头。但她还是强忍着不适，全神贯注读取——概率！ 　　“4.73%……7.90%……16.58%……12.44%……” 　　不能有任何保留，直接用这禁忌的能力吧，用数学方法反解析虚空间的话速度绝对跟不上，要摸清虚界的动向，最快的方法就是看概率！ 　　也就是，虚界“从某处进攻的可能性”！ 　　“上面吗……64%……71%……89%……就是上面！快向下移动！！” 　　发话的瞬间，头顶的空间出现了一道大裂口，数以万计的绷带从中射出！一旦碰到一点就会被吸走！还好这次众人又提前行动一步，只有小颖的头发碰到了绷带，但在吸进去之前就被皓月一剑割断了。 　　“呼……呼啊……真有你的啊，诺依曼！” 　　“还好吧……呜！” 　　诺依曼突然痛苦地捂住头，双眼红肿，汗流不止。 　　“这对你的负担果然还是太大了吧？” 　　“不用在意我……我和虚界彼此都算是对方的天敌，能力互相克制，单是异能的较量的话我们谁也打不赢谁……” 　　“……但算上实战经验和续航能力，他绝对比你强了不少。” 　　“确实呢……啊！83%……93%……在右边！” 　　众人立刻往左边移动，同时咲舞和皓月做好了突袭从右边出现的虚界的准备，但是—— 　　“……？” 　　并没有出现。 　　诺依曼楞了一下，随即大骇道—— 　　“不对，是左边！” 　　“——！！！” 　　漩涡突然出现在皓月左手手肘位置，从内而外侵吞了她的整条左臂！即将触碰到她的脸的那一刻，一道由亮紫色闪电组成的光刃劈向她的身体，从左肩到左侧胸全部切断！ 　　“小心点啊你！” 　　“我够小心了！” 　　“嘶嘶嘶……” 　　虚界的木乃伊脑袋从漩涡中一晃而过，好像在不甘，又好像在嘲笑，皓月立刻用尚且完好的右臂挥剑砍向虚界，但他再一次消失了。 　　“啧……愈月！” 　　温润的银光滋润着左臂的再生，皓月抹掉脸上沾的鲜血——然后看向诺依曼。 　　“……怎么搞的？” 　　“对不起……我所看到的终究只是‘概率’，既然仅仅是概率而已，那么就有不发生的可能……毕竟世界上不存在绝对。” 　　就算是虚界有九成几率要从这里发动攻击，相对应的，他也有一成几率从别处进攻。 　　诺依曼无法完美回避，只能增加回避成功的机会而已。 　　即使如此，咲舞和皓月还是感到庆幸。 　　虚界实在太神出鬼没了，如果说古斯塔夫的出拳能快过人的“第六感”，那么虚界的攻击根本就没有一点前兆！对于这种无法用蛮力抹杀又无法捉摸行动模式、一旦中招就是一击必杀的对手，若是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她们确信自己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诺依曼！） 　　（我、我知道的！你们不能再在这耗下去了） 　　（我和咲舞马上就要突围进入了，请至少——） 　　（至少给你们制造一个空隙！） 　　—————————————————— 　　丈量世间的一切。 　　空间，时间，天空，海洋，己方，敌方。 　　曾有人说，如果能准确知道宇宙中每个原子的确切位置和动量，就能计算出宇宙事件的整个过程，过去以及未来。 　　当然，自从量子力学发展起来，测不准定理受到广泛认同后，这个假说就不攻自破了。连某一时刻电子的位置和动量都不可能同时准确测量，那还谈何准确知道宇宙中每个原子？ 　　但是，如果是诺依曼的话，在极短时间内把限定空间区域内的一切物质扫描一遍，精确到分子等级进行建模，并且测控整体运动态势的话，确实能够在宏观层面上实现一定程度的预测未来。 　　然而不论诺依曼怎么努力，把虚空间也解析并纳入分析范围还是太困难了，通过这样预测虚界的动向是不可能的。所以预测未来不是目的，诺依曼要完全掌握从现在的所在地到破碎虚空的这片广阔的区域的每一点细节，完美的解析，完美的调整，完美的操控！ 　　“虚轴围杀！！” 　　数十个巨大的绷带漩涡在空中扩散，如同鸟笼般将四人围在其中！然而就在这鸟笼完全闭合—— 　　“距离改写……” 　　——之际，四人突然原地消失！皓月咲舞和小颖只感觉脑子一懵，乱七八糟的流光和色块划过眼前，回过神来时已经出现在数公里之外！ 　　（诺依曼！？） 　　（把空间之间的距离参数改了改，你们俩做好进入破碎虚空的准备，我来拦住他！） 　　说着，诺依曼改写了引力常数，让身体在空中悬浮，面对着远处的虚界，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小颖犹豫了刹那，也紧咬住嘴唇，趴在泡泡上浮在诺依曼身旁。 　　“空气阻力常数，风速，海水密度，流体的流向——！！” 　　万丈飓风突然从诺依曼眼前腾起，如同一堵巨大的墙壁！无数海水混在其中，被风穴划分成了一颗颗小水珠—— 　　“质量改写……动量赋予……算法矫正完毕，齐射！” 　　每一滴水珠的质量都呈指数增长，向着虚界的方向铺天盖地射去，划过空气的声音更甚数万发导弹的齐发！从天空的云彩到下面的海洋全被打得千疮百孔，而划过空气产生的噪音又进一步被诺依曼改写，变成了在四面八方回荡不止的声波武器！ 　　“嘁——！！！” 　　虚界再次消失在漩涡中，下一瞬间漩涡就无视了风墙、水弹和声波的阻碍，直达诺依曼所在的坐标！通过直视概率综合预判出虚界动向的诺依曼立刻改写了自身速度，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过了漩涡的摧残，但虚界的双手和绷带马上从漩涡中穿出，带着让人匪夷所思的庞大吸力抓向诺依曼！ 　　“呜！？” 　　虚界的手刚一进入现实空间就剧烈颤抖，是空气！水弹和飓风使得这片空间布满了水汽，而诺依曼又把水汽的温度瞬间调高变成滚烫的水蒸气！虚界可没宽裕到为空气中的每个分子都插入虚轴的程度，换言之裹住他双臂的绷带并没有抹消掉空气，于是水蒸气的高热就通过空气这一媒质传到了他在绷带下的皮肤！ 　　一次吃瘪，虚界立刻钻回虚空间，诺依曼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概率数值，一边对皓月和咲舞挥了挥手。 　　皓月咲舞对视一眼，咲舞又扫了一眼那两人，皱了皱眉，皓月却对她摇了摇头，又用下巴指了指另一边的破碎虚空，示意“我们还有自己的任务，别想着帮她们”。 　　（可是她们……你放心得下？） 　　（不管放不放心，这是她们的决定，也是我们的决定，上吧，去找小烨！）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36章 bad end后的gal？ （可是她们……你放心得下？） 　　（不管放不放心，这是她们的决定，也是我们的决定，上吧，去找小烨！） 　　咲舞咬了咬嘴唇，一个箭步冲向那如同破碎的玻璃天井一样的空间，皓月看了背后一眼，也随即跟上。 　　“别想……过去！！！” 　　虚界重新设定了插入虚轴的对象，连空气中的分子都包含了进去，从而将经过之处的空气都消于虚无！没有了空气作为媒介，高温也无法再伤到他！ 　　“反解析——” 　　更加庞大的数据涌入诺依曼的大脑，她的眼珠疯狂地转动，把描述这片空间的最细枝末节的数据都囊括进计算中！虚界的能力不是无敌的，他的虚轴制造原理其实很简单，只是过程太过于隐秘晦涩罢了，如果诺依曼倾尽全力的话也并非不能将他逼出来！ 　　“建模……建模成功！” 　　诺依曼双手用力向两旁一划，立刻有无数数字从每个角落冒出，而且都按照一定的公式排列着！整片空间仿佛都成了数字的海洋，而在其中隐隐有个马赛克一般的人影高速移动着，虽然还很难以辨认，但这除了虚界绝不会有别人！ 　　诺依曼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发痛，就像有人正用锤子把一颗长钉砸进她的太阳穴！而虚界那边同样也不好受，平时对他而言如同凉爽的湖水的虚空间变得不再舒适了，做个比喻的话就是即将转动的洗衣机，随时都可能乱成一锅粥——就是这样的危机感。 　　“就是现在！” 　　诺依曼大喊道，皓月点了点头，咲舞喊了一句“一定要小心”，两人同时跳入了破碎虚空中！ 　　看着她们终于离开，诺依曼小小松了口气。 　　同时在心中苦笑。 　　（怎么办……有点太逞强了啊，我） 　　虚界的怒火隔了这么远也能清楚地感觉到，而自己还能维持这全力全开的状态多久？ 　　“小颖……接下来可就是生死逃亡了，既要引开他，又要活下去。” 　　“我、我会努力的！” 　　———————————————— 　　我不知该如何形容现在的感觉。 　　突然玩到了一个内容超丰富但也超难的ADV，而且全世界只有我一个玩家，经过了重重危险后终于通关，结果发现打出来的是最坏的结局，superad 　　end。 　　而且这游戏不能存档，不能读档，没有任何后悔的余地，任何机会都只有一次，真是最烂的游戏了。 　　更别提打出最坏结局后游戏就自动卸载，连重玩一次都不行。 　　最后剩下了什么呢？ 　　悲哀？痛苦？空虚？绝望？ 　　我不知道。 　　但是一连几天我都处于轻飘飘的状态，微妙的恍惚感，仿佛周遭的一切与我之间都有了微秒的延迟，所处的环境就像一张逼真的风景画，里面有学生和老师们来来往往，却永远和我撞不到一起。 　　也会和室友们一起去上课，一起听着教授们的催眠小调打瞌睡，一起去食堂抢饭吃，至少我觉得我的生活和过去没什么区别。 　　不过从室友以及以前和我关系不错的同学的目光来看，我多少还是显得有点不自然吧。 　　“有时候感觉你像在梦游”——这是他们的评价，我不置可否。 　　可能在别人看来我就是这么个状态。 　　我倒是觉得……与其说是在梦游，不如说只是单纯的累了，对什么都有点提不起劲。看其他人为作业所苦，为恋爱困扰，为各种活动头痛，感觉他们就像在玩小孩子过家家。他们没有远离家乡和亲人朋友，没有被强行卷入惊天的阴谋，没有被迫背上本不该承担的命运，不用不得不和强得离谱的怪物们搏命战斗，没有眼睁睁看着一个个认识的人死去…… 　　完全就是未见世面还无病呻吟的小屁孩。 　　……也不对，因为经历过痛苦和失去而自豪什么的，这才是真正的愚蠢吧。 　　我是在羡慕什么都没经历过的他们吗？ 　　“…………大概吧。” 　　“你说什么？” 　　“呃，没什么，自言自语。” 　　“你最近好像经常自言自语呢。” 　　“谁知道……嗯？你——”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我的身旁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少女。 　　时间是上午的课刚结束，地点是从教学楼到某个离得较远的食堂的路上，人物是我，和一个少女……或者该说是和我年龄相仿的女青年？ 　　她是……啊，我认识她，她有个很有校园青春小说感的名字，我想想叫啥来着…… 　　“……苏雨玲？是吧？” 　　“喂喂，别告诉我你还记不清我的名字。” 　　“当然记得清啦。” 　　记得清才怪，我那些室友的名字都是我回忆了一会才想起来的，更何况你个路人女。 　　……呃，也不对，不该叫“路人女”的。 　　这个少女皮肤白净，五官清秀，留着飘逸的黑色长发，身材高挑，个子和我相差不多，发育状况在同龄女性中也算好的。 　　称得上是个美女。 　　……呃，还是不对，不只是美女，还是小有名气的人物。 　　好像被一小部分好事者称为系花来着？不过理工一类的专业里女生都是压倒性的少，所以要当上系花也不难……话虽如此，和女生多少无关，这个妹子确实是个画个淡妆就能上面向学生的时尚杂志当读者模特的美女。 　　……呃，其实吧，说她是“美女”，也只是相对于地球而言。 　　灵星的住民，尤其是女性，颜值普遍高于地球来着。 　　这个叫苏雨玲的妹子放到灵星的话，只能算是……让人看着顺眼的路人的程度。 　　会这么想的我可真难伺候。 　　“……然后啊，那个白痴助教竟然把我们交的论文弄丢了，简直不敢相信！” 　　“嗯，简直是悲剧。” 　　“就是说啊！当时我们所有人都不干了，教授也气得不行呢。” 　　“嗯……嗯嗯，然后呢？” 　　“然后教授把那助教撤了，最后干脆让我们每个人都上了优秀。” 　　“哈哈，也算是幸运吧……” 　　我边走边心不在焉地回着话，用的每一句话都是能应付各种对话的万金油，说实话我今天本是想暂时离开那些吵闹的人自己走路自己吃饭的，可以的话希望她能和她那些叽叽喳喳的女性朋友一起走。 　　话说回来……苏雨玲，我和她是咋认识的来着？好像是…… 　　“话说你真的没再来过校乐队了呢，我觉得有点可惜。” 　　啊，记起来了，当初会一点架子鼓的我脑子一热参加了校乐队，虽然每次都只是打几下就没我事了，但还是认识了一些乐队的人的，其中好像就包括了她。她好像是……拉小提琴的？记不清了，反正偶尔会闲聊，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 　　……咦？这么看来我好像还有点gal男主的气质？ 　　别开玩笑了，终究只是互相有点熟而已的程度，我以前没有那方面的想法，现在就更没有了。而她呢？没有女体的我的爆乳，没有皓月的容貌，没有咲舞的美腿，没有薇妮的气质，没有小颖的活泼灵动，没有筱的贤淑，没有……呃，还是别列举了，我密切接触过的每个姬友都能轻松碾压地球的几乎每一个女性，没啥可比性啊。 　　说起来，我和她是在校乐队认识的啊…… 　　架子鼓什么的…… 　　突然想起了那个乐队。 　　感觉已经是好久远以前的事了，为了赚钱，和她们组了个很叛离经道的乐队——nighteluveitie，还开了好几场演唱会。 　　而现在呢？ 　　商都都被毁了，人都不在了，好端端的乐队只剩下我这个半吊子鼓手。 　　哈哈。 　　真是凄惨到能让人捧腹大笑啊，是吧？ 　　“……然后啊然后……嗯？你在听吗？” 　　“嗯，在听在听，话说已经到食堂了。” 　　这是个位置相对偏僻的食堂，有点远，但只有这有我喜欢的肉夹馍。 　　“……”“……” 　　“……嗯？你还跟着？” 　　我已经排了一会队买到了肉夹馍，却发现她并没有先我一步去找座位吃饭，而是站在旁边等着我。 　　“当然啦，你还没点完饭。” 　　“啊，谢谢。” 　　这么说她是要和我一起吃饭咯？毕竟对方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子，我还是有点高兴的。不过和她一起吃的话大概会感觉不自在吧，所以……所以什么所以，看来是跑不掉了。 　　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开动了，一开始吃的时候我们谁也没出声，我是因为嘴里被塞满了，而她好像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等等，莫非…… 　　“你好像挺在意我？” 　　“好自恋啊你！” 　　看吧，现实世界中哪来什么“莫非”。 　　“不过……怎么说呢，最近几天总觉得你有点没精神。” 　　好吧，现实世界中竟然真有“莫非”。 　　“你观察得倒挺仔细。” 　　“那还用说，我可是经常……呃……” 　　她的脸突然有点红了。 　　“……” 　　喂喂喂，别来这么老套的展开好不好，这又不是gal，这位苏同学也不是gal里随随便便就倒贴男主的便宜女主角。 　　“总之……心想着你是不是有啥心事？之前不是失踪了一天吗？到底到哪去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你真想知道？” 　　“不想知道还会问你吗？” 　　“那我说了哦，你可别不信。” 　　“说吧说吧，神神秘秘的。” 　　“穿越到异世界了。” 　　“哈啊？” 　　“我穿越到一个到处都是超能力的世界，我变成了妹子，稀里糊涂卷入了邪恶组织的邪恶计划，一路上遇到了好多妹子也上过了其中最漂亮的几个——啊不对咲舞没上过——总之，本来以为能赢到最后来着，结果最后惨败了，同伴死光光了，就又回来了。”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网络小说看多了？还是那个叫啥来着……中二病？” 　　“中二对我而言已经是过去式了，我是说真的。” 　　“我可是在认真和你说话哦。” 　　“我也是在认真回答哦。” 　　或许在她看来就像说胡话，但我可是认真地说明了事件梗概的。 　　“你可能觉得我在瞎说……但这一切十有八九是真的，当然，也可能只是我的妄想。” 　　“肯定是妄想好不好……难道你就因为这些小屁孩的妄想失落？因为你幻想的同伴死了所以伤心？” 　　“大概吧。” 　　“死了就死了嘛，反正是幻想。” 　　“……啊？” 　　“你是不是太多愁善感了，为妄想的角色伤心，何必自己为难自己？” 　　“……诶？” 　　“所·以·啊！别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了，你还是多和其他人……嗯？” 　　啪！ 　　~~~~~~~~~~~~~~~~~ 　　论那谁谁的奇妙校园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37章 啪！ “所·以·啊！别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了，你还是多和其他人……嗯？” 　　啪！………… 　　……………… 　　我在干什么呢？ 　　天知道。 　　等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行动了。 　　放着两个肉夹馍的盘子，一个还完好，一个被我吃了一半，盘子上还沾着碎屑的肉渣，就这样被我单手拿起，狠狠按在了她的脸上。那张漂亮的脸先是被迎面重击，紧接着被挤出来的肉汁和碎渣涂抹，而滴落下去的油又弄脏了她那似乎挺贵的白色吊带裙，我看了都觉得有点惨。 　　此时这里已经寂静一片了。 　　糟糕，好像全食堂的视线都集中过来了，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这种情况下，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却是—— 　　“……啊，肉夹馍没了。” 　　一个肉夹馍五块钱，一个半就是七块五，我们学校食堂的大锅饭还是很便宜的，七块五足够我吃撑了。肉夹馍只是在她脸上挤变形了，味道应该不会受影响，而且现在还夹在她的脸和盘子之间没掉到地上，如果立刻拿回来吃的话应该没问题吧，就是有点恶心。 　　话说为什么肉夹馍还夹在她的脸和盘子之间？ 　　“呃。” 　　好像我的手都没离开盘子底，一直保持着把盘子摁在她脸上的姿势。 　　是不是该把手松开？ 　　我把手从盘子上拿开，失去了压力的盘子立刻顺着重力掉落下去，发出刺耳的声响。而终于重见天日的她的脸真是惨不忍睹，被肉渣和油糊成一片，五官似乎都皱在了一起。 　　等等。这种情况…… 　　到底是该她感谢我没有杀她呢？还是该我向她道歉呢？ 　　大概是后者吧。 　　我好像真有点搞不清楚了。 　　在灵星上，如果有人敢在我面前说“皓月/咲舞/薇妮/小蝶‘死了就死了嘛’”之类的话的话，我绝对会立刻把那人烧得渣都不剩，如果有人要拦我就连他一起宰了……扯远了。 　　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之后我对于杀伐已经相当果断……或者说没啥负罪感了，该动手的时候绝不会迟疑，有时甚至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动手了。如果有人触犯了我的底线，我就杀了他——在民风普遍彪悍的灵星，这么做虽然有点狠，但也算是能被大众所理解。 　　但是在地球呢？ 　　肯定会被抓起来吧，要么被当作杀人狂去蹲号子，要么被当疯子关疯人院，反正敢这么做的话一辈子就算是毁了。 　　这也是我没杀了她，而只是把饭扣到她脸上的原因吧。 　　但是……好像还是有点不妥。 　　在旁人看来这是什么情况呢？ 　　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个认真关心着我的好妹子，还是系花，突然被谈论着乱七八糟的妄想的我扣了一脸的饭，而我蹦出来的第一句话还是“啊，肉夹馍没了”。 　　………………糟糕了。 　　喂喂喂喂喂糟糕了糟糕了不是一般的糟糕啊！ 　　……什么的，我倒也没那么慌张。 　　怎么说呢，感觉心里……意外的平静啊，没有被所有人注视的极度紧张，没有干了坏事的负罪感，也没有感觉“校园生活完蛋了”的绝望感。 　　这不正常。 　　绝对不正常。 　　能感觉到我的心态已经和过去完全不同了，与其说是胆子大了或神经变粗了，不如说我只是单纯地没太放在心上，有点“这点小事也要特意去关心吗”的意思。 　　姑且还是有点行动吧，毕竟以通常标准来看我似乎确实做得有点过了。 　　“呃，纸，要吗？” 　　从我松开手到结束一串长长的心理活动，其实只过了三秒钟左右，所以现在亡羊补牢还不算晚……吧？ 　　我立刻从书包里翻出随身携带的纸巾，抽出一张递给她，但她还是呆呆地愣在原地动也不动。我迟疑了一下，然后手拿着纸巾向她的脸靠近，我好歹也是在床上和皓月一干人大战过三百回合的老手了，很熟练的哦—— 　　——啪！ 　　啊，手被打了，纸巾也掉了。 　　此时我才发现她浑身都在颤抖，嘴角抽搐不止，眼眶处泪珠不断冒出，俨然就是一副愤怒&震惊&伤心全都达到峰值的样子。倒也是，想对有点那个意思的男同学发扬一下同学之间的体贴之情，结果就在众目睽睽下被糊了一脸。 　　呜哇，要是换我的话我估计当场就泪奔了。 　　“你……你……你疯了吗！！！！！！！！！！！！！！” 　　好一声河东狮吼，完胜成步堂龙一，我都差点一屁股坐地上了，她用发红的眼睛狠狠削了我一眼，大步流星——或者说小跑着冲出了食堂，气势不是一般的可怕。 　　而她的吼声还在整个食堂内回响，“你疯了吗……疯了吗……了吗……吗……”，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糟糕糟糕，这么一来，我疯子+渣男的帽子大概永远也摘不掉了吧。 　　我倒也没啥可抱怨的，毕竟在异界女体化时就不止有一人说我是渣女，现在变回来了，自然也就从渣女过渡成了渣男，只不过萌度骤降就是了。 　　眼角余光能看到周围的食堂大妈和一些看上去有点凶悍的男同胞已经开始向我靠近了，信不信我抽干你们的血——才怪，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走为上走为上，反正事已至此，还能留在原地等着被万人唾骂群殴不成？ 　　（作者君：别拦我，让我打死这zz！） 　　—————————————————— 　　破碎虚空。 　　无尽的空间碎片构筑成的新世界。 　　美丽，危险，诡谲，残忍。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如果包裹人类在内的各种物体是声波的话，空间就是传声的固液气介质，声波只有在这些介质中才能传播，才能存在。 　　除非有着极为特殊的异能，人类是无法在空间被毁掉后的“虚空”中存在的，一旦踏入，必死无疑。 　　商都海面，最靠近破碎虚空的边缘处—— 　　“啧……” 　　咲舞缓缓伸出手去，手刚一离开尚且完好的空间、进入没有“空间”存在的虚空中，就发出了不妙的声音。皮开肉绽，骨骼寸断，血肉飞溅，一切只是一瞬间的事。每一滴血每一粒细胞都消失于虚无，咲舞的手进入虚空的部分完全消失了，只留下手腕上的断面。 　　“你的身体完全承受不了呢。” 　　“好像你能似的。” 　　“小烨跟我说过她遇到过一个能制造空间裂缝并沿着裂缝超高速移动的异能者，实在是很稀有，如果我们也有这种能力就好了。” 　　“不可能的吧……到底该怎么做？你多少该有点头绪吧？” 　　如果说这破碎虚空的大致形状就像天坑，那么外围那些尚且完好的空间就是天坑的坑壁，而皓月和咲舞就位于“坑壁上的洞里”，距离真正的虚空近得不能再近。 　　“没猜错的话，小烨就位于这‘坑’的最底部，我们必须想办法下到最下面。” 　　“在那之前我们会死到连尸体都不剩。” 　　“噗噗噗，真是没脑子的不良女呢，我们既然没有在虚空中保命的手段，那就该借用一下其他的东西啊。” 　　“你说其他——” 　　咲舞不耐烦地抓挠着头发，看向虚空深处，被无数空间碎片遮掩的地方—— 　　“——啊？你说那个！？” 　　“没错！” 　　说到能在破碎虚空中安然存在的生物，好像也只有一个了。 　　那就是在这虚空深处，几乎把整个天坑的填满的，世界上最为庞大的生物。 　　噬界虫。 　　“这虫子的身体底部扎进了海底深处，应该都深入地壳了吧，而头部直接延伸到了大气层之外，它的嘴巴就在宇宙中。”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沿着破碎虚空的边沿爬到大气层外找到它的嘴巴，然后钻进去？在它的体内，从头钻到尾？” 　　“这大概是我们在到达破碎虚空最深处的同时不消失于虚无的最好办法了，不管怎样，值得一试。” 　　“你丫的，不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就是世界上最疯狂的人。” 　　“没准两者兼而有之？” 　　“算了……反正你就是这样的人，我也早就习惯这样的你了，如果皓月不乱来就不是皓月了。” 　　“突然说这么肉麻的话是怎样？”皓月抱住肩膀做作地哆嗦了一下。 　　“你哪只耳朵听出肉麻的？我只是觉得……算了，既然决定了就立刻行动吧！” 　　紫色闪电在咲舞脚下炸裂，她化为一道流光直冲天际，皓月摇了摇头，也让月光聚拢在脚上，以不亚于咲舞的速度追了上去。 　　——————————————————— 　　空间再次扭曲又再次复原，与现实空间重叠的虚空间时隐时现，仿佛随时都会被拉入现实崩坏掉。但与此正好相反，诺依曼已经是汗流浃背，连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而虚界还在一个个漩涡中来回穿梭，似乎是越战越勇。 　　“司南小姐！右上方十米处进行定向爆破！” 　　“嗯——！！！” 　　深黑色的泡泡在指定位置掀起了剧烈的爆炸，放射出的所有能量全都倒冲回刚刚在它旁边出现的漩涡！刚要从漩涡中冲出的虚界被爆炸所阻，虽然他立刻用绷带抹消了爆炸余波，但造成的空隙还是令两人顺利逃过一劫。 　　“好耶！可以啊，咱俩想做还是能做到的嘛！” 　　“呃，嗯……” 　　诺依曼嘴上应答着，心中的疑虑却越来越大。 　　（奇怪……） 　　虚界确实很难缠，非常难缠。 　　但是…… 　　（为什么只有他出现了？古斯塔夫呢？如果他们联手的话恐怕皓月小姐和咲舞小姐就不可能通过了，可是他却没出现……为什么？）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38章 隐世 沙……沙沙…… 　　沙沙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那是陈旧的布料摩擦的声音。 　　窗户似乎大开着，冰冷的穿堂风吹动窗帘，清冷的阳光透了进来，把屋内也镀上一层凛冬的铅灰，包括她躺着的破破烂烂的床。 　　今天窗户也没关吗？ 　　第一天就是这样，以为他们只是忘了。 　　第二天还是这样，忍不住想他们是不是故意的。 　　第三天依然这样，大概和故意不故意无关，只是单纯的无视吧。 　　食物也是如此。 　　第一天，白米粥和所剩无几的剩菜，难吃到连她都难以下咽的程度，但是至少能吃个半饱。 　　第二天，只剩下白米粥和几个菜叶，一点味道都没有，可以的话想加点佐料，但没人会在乎她的想法。 　　第三天，喂她吃饭的那人忽然厌烦了似的把她推开，嘴里那把盛着白米粥的勺子的滑落到地上，食物浪费了，而那人边抱怨着“为什么要在这种东西上浪费时间”边离开了。 　　到了今天，她差不多可以确定了。 　　恐怕不会再有人来帮自己拉上窗帘，也不会有人来给自己送饭了。 　　自从家人不再来探望自己，又被从原来那个普通病房转移到这个散发着霉味的小房间那天开始，自己就已经是个废弃物了。 　　从小就疾病缠身，在这世界上磕磕绊绊地活了十余年，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痛苦。疾病侵蚀着四肢，侵蚀着内脏，侵蚀着感官，身体在变瘦，不断变瘦，即使是已经接近皮包骨头也没有停止。从未理解所谓的“精力充沛”是什么意思，干柴般的肌肉中根本没有任何力量，免疫系统就是摆设，即使是凉风一吹也能重病一场。 　　如今，和病魔的共存也到了极限。 　　五感只剩微弱的视觉和听觉，身体瘦弱得如同劣质的人偶，每一次呼吸都是痛苦，生活别说自理，连动一下手脚都做不到。医生治不好，治愈异能者也治不好，而贫困的双亲又不可能带自己到外面的大城市就诊。一直以来，为了自己的病，双亲到底花了多少钱了？在深夜里哀叹了多少次了？兄弟姐妹们迁就了她多少次了？一家人究竟多久没吃过饱饭了？ 　　自己是不是死掉比较好呢？ 　　仿佛命运之神听到了她的疑问，就在五天前，所有医生都做出了同样的判断——这个少女已经彻底没救了，她已经完全到达极限，不超过一周就会死去，无法挽回。 　　那一天，她微弱的听觉捕捉到了很多声音，父母一开始似乎很悲痛，但很快说话语调就轻松了起来；兄弟姐妹们一开始还表示遗憾，但语气愉快得就像在过节；医生和护士也很高兴，说着“终于不用再伺候她了”之类的话，一点也不怕让她听到。 　　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 　　转了病房，孤零零地躺在这里，亲人没有来，医生护士放弃了监护。 　　在寂静中独自等待死亡。 　　或许对自己而言，这个结局是必然的吧。 　　如果没有降生到这世上就好了。 　　“……喂……” 　　自己在这世界上没体验过哪怕一天的幸福生活，从希望到绝望的转变，未免太过残酷了。 　　“喂……听得到吗你？” 　　好像听到了声音，但那是不可能的，不会有人再来了。 　　“别给我自说自话地消沉了，白痴！” 　　！？ 　　朦胧的视野中突然闪过了光华，有人接近了。 　　那是一个男人的脸。 　　如同神祇般美丽。 　　“你就是艾克洛亚·克罗恩吗？” 　　“……”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祭罹，来此是为了将你吸收进我的组织，对我而言你的异能非常重要，说是我非常需要你也不为过。” 　　“……” 　　“不会亏待你的，我可以用异能赐予你寿命，让你暂且免于死亡，如何？” 　　“……” 　　其实，祭罹后面说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我非常需要你” 　　自己自从懂事开始，就没有被任何人需要过。 　　仅仅凭这一句话，就足以将她打动。 　　反正已经是如此残破不堪的生命了，如果是为这个男人献出生命的话，那么自己的人生多少也会有点意义吧。 　　—————————————————— 　　古斯塔夫到底身在何处？ 　　如果虚界和古斯塔夫一开始就联手攻击的话，她们四人恐怕只有落荒而逃的份，而且如果他们二人一直驻守在这的话，她们就不得不改变计划了。 　　然而并没有。 　　古斯塔夫从头到尾都没出现。 　　只有虚界在这里和诺依曼纠缠不休，明明放跑了皓月小姐和咲舞小姐，他却好像并不很在意那两人的样子。 　　莫非古斯塔夫潜伏在别处伺机而动？不对，古斯塔夫是习惯于正面摧垮敌人的实力派，他不会也没必要玩潜伏。或者正在截杀皓月咲舞的路上？也不对，要是这样的话绝对会弄出很大的动静，自己早就察觉了。 　　搞不明白…… 　　诺依曼和小颖落在一大块突出海面的岛礁上，气喘吁吁，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重。 　　“你到底在搞什么啊，虚界！” 　　“…………嘻。” 　　“！？”什么？ 　　自己刚才一瞬间……好像听到虚界在笑？ 　　诺依曼还是第一次听到虚界的笑声，简直就像有冰块从耳朵滑进了大脑，诡异至极！她打了个大大的寒颤，心中的不祥预感越来越严重！ 　　（司南小姐……） 　　（怎么了？） 　　（帮我注意着周围，有没有留着黑色长发穿着西装的男人，一定要小心） 　　（好的！） 　　就在此时，虚界突然浑身一震，停在原地，而周围的一切空间都突然出现了绷带！绷带如同幕布，从遥远的天际垂到波涛汹涌的海面，层层掩映之下仿若迷宫！诺依曼大惊之下立刻使出全力开始建模，解析这迄今为止最复杂的虚轴的出现—— 　　“……嗯？” 　　然而出现的不只是幕布，一道道绷带出现在海面上，不断波动着，其频率和视效和真正的海浪完全同步；天空上出现了一团一团的绷带球，缓缓飘动着，对应着天空的云彩；诺依曼再看向自己和小颖——连她们身上都隐约出现了绷带的纹样，如同裹上了一层透明的保鲜膜！ 　　绷带就在近在咫尺处，十分吓人，但她却发现这些绷带并没有消去物体或空间，似乎是无害的。 　　（这是……虚空间？他把虚空间和现实空间完全重合了？但有什么意义？这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啊！） 　　虚空间和现实空间完全重合，也就意味着虚界不能再躲进虚空间中避难或伺机进攻了，而诺依曼可以无视空间的限制直接攻击虚界！为什么他要把自己置于险境？ 　　“梦音·图灵·诺依曼……” 　　在这虚空间与现实空间重合的世界中，虚界就这样悬浮在离诺依曼只有一百多米的位置，四肢无力地垂下，那原本就很脆弱的身体看上去更脆弱了，仿佛风一吹就会碎成渣子。 　　但是诺依曼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此刻的虚界散发出的危险感超过了以往的任何时候。 　　“自从三千多年前，首领找到垂死的我时，我就已经做出觉悟……” 　　刷啦啦啦啦！！！ 　　在诺依曼和小颖惊愕的注视下，一直缠在虚界身上的绷带逐渐变得松弛，散成了一条一条的布片，随风飘散。 　　虚界，第一次露出真容。 　　““——啊！！！！”” 　　看清楚后，两人都不禁尖叫出声。 　　虚界的真容，实在太过……可怕了。 　　“皮包骨头” 　　这个词经常用来形容那些很瘦弱的人，但是有多少人见过真正意义上的“皮包骨头”？ 　　虚界完全就是一个蒙着一层人皮的骷髅，颅骨，肋骨，脊椎，肱骨，股骨……所有分部比较靠外的骨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而蒙在骷髅外的人皮皱巴巴的，上面布满让人不忍直视的伤痕和暗斑，说不出的可怕，根本无法想象究竟经历过什么。仿佛破烂窗帘的眼皮下是浑浊的双眼，就像是两颗灰溜溜的玻璃球，看不出眼珠和眼白的区分。 　　同样是病弱，但和虚界相比，诺依曼简直就是养生达人。 　　虚界的真容确实让诺依曼惊骇无比，但更让她吃惊的是—— 　　“…………女的？” 　　过于惨不忍睹的身体，皮下几乎没有一点脂肪，该凸的地方，该翘的地方，全都是让人反胃的皮包骨头。而且没有毛发，头发眉毛或其他体毛都没有，灰糊糊的皮肤毫无遮掩。 　　如果不是注意到两腿间的生理构造的话，任谁也不会认为这是个女性的身体吧。 　　所以才更让人震惊。 　　“做出了觉悟……对这个男人……首领大人……宣誓效忠……宣誓献出一切……” 　　沙沙沙沙沙沙沙！！！ 　　“隐世！！！！” 　　那恐怖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身体上多个破损的地方都冒出了黑色的烟尘，无数绷带从烟尘中窜出！从远处看去虚界的身体就像爆炸了一样！绷带飞窜着，一条分为数万条，数万条分为数亿条，不断翻倍增加，无穷无尽，无休无止！整片天空都被绷带遮蔽，而且范围还在不断扩大，先是商都上空，然后是整片海域，接着是这辽阔无垠的大洋，然后连陆地都被囊括其中！ 　　“难道！？” 　　诺依曼立刻开始计算——根本用不着进行复杂的数据分析或建模，只是稍微探测一下就会发现虚轴已经无处不在，那无数绷带竟然编织成了一个“袋子”，把整个灵星都装入其中！ 　　（不……等等，不止灵星！？） 　　就连三个月球都被包括了进去！虚界的“隐世”竟然还在进一步扩大！ 　　……等等。 　　包括了，月球？ 　　难道—— 　　“首领大人……属下，恭迎您的到来。” 　　“哼，以你而言做的还算不错了，虚界。” 　　~~~~~~~~~~~~~~~~~~~ 　　warning！warning！日天日地的祭罹sama出现啦！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39章 御驾亲征 “首领大人……属下，恭迎您的到来。” 　　“哼，以你而言做的还算不错了，虚界。” 　　诺依曼的大脑一片空白。以至于她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这个一眼看去男女莫辨的，拥有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撼的容颜的人，究竟是谁。 　　开始行动之前她也考虑过很多种情况，比如不得不同时面对古斯塔夫和虚界怎么办，和虚界战斗到关键处古斯塔夫突然横插一脚怎么办，被两人同时逼入绝境该怎么办……古斯塔夫，虚界，纵然有成千上万种可能性，被皓月和诺依曼纳入考虑范畴的也只有那对首领最忠实的两人而已。 　　至于首领——祭罹？ 　　他当然被放在了考虑范围之外。 　　只要世界意志还在外面徘徊，祭罹就绝不会从总部出来，就算出来也顶多保持几秒钟就必须回去。与其说首领平时是躲在“总部”里，不如说是躲在“虚空间”里。虚空间最大的用处是什么？不是对敌，不是用来做空间移动，不是制造一个方便当作总部的场所，而是供祭罹在世界意志的眼皮底下隐藏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虚界在高层中的重要性比古斯塔夫还要高一点。 　　她不但是建筑师，传讯员。 　　更是首领的生命线。 　　而如今，虚界将一直以来包裹自身的绷带都展开了，去除了限制，使出了最宏大的招式——隐世，虽然没有攻击力，却能把灵星和三个月亮都包含其中。 　　全都属于虚空间的范畴。 　　换言之，祭罹的活动范围，已经从银月上的一小块，扩展到了整个灵星+三个月亮。 　　“告诉我，诺依曼……” 　　沙沙…… 　　祭罹就这样出现了。 　　从漫天的绷带幕布中悠游自在地走出。 　　“在你自己眼中，你是个怎样的人？” 　　轻轻落在岛礁上。 　　“迷途知返改邪归正的救世英雄？” 　　一步步走向自己。 　　“还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废柴小婊子？” 　　何等鲜活的噩梦。 　　“亦或是，连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个顺势前行的低贱的白痴？” 　　如果这是噩梦的话，请快让我醒来吧。 　　噔！ 　　在空前恐怖的威压下，诺依曼不禁瘫倒在地，连一向少根筋的小颖都蜷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世界一片死寂。 　　海风也好，海浪也好，不知从何时开始停止了。 　　只剩下满溢着恶寒的寂静压迫耳膜。 　　“告诉我啊，诺依曼！” 　　天地间，只剩下他那混有嫌恶和不耐烦的声音。 　　“死亡是一切生物的终结，同时也和出生一样，是一生只有一次的盛事，所以至少给我认真对待一点啊？” 　　终于来到面前。 　　祭罹弯下腰，一只手懒洋洋地支在膝盖上，低头看着诺依曼。 　　“将死之际却不知自己的生命究竟有何意义，搞不清此生究竟做过什么，不知自己为何会走到这一步，甚至连死亡都是莫名其妙——还有比这更悲哀的事吗？带着完全陌生的身体被完全陌生的人带到这完全陌生的世界上，这种身不由己的狗屁事只有‘出生’那次就足够了，所以至少给我好好对待死亡啊！” 　　———————————————————— 　　组织总部，禁闭室—— 　　“……”“……” 　　过于空旷的房间中，只有两张椅子，两套拘束具和三个人。 　　惶祸（普通形态）和安努巴斯坐在椅子上，从脖颈到脚腕都被某种细密的锁链紧密缠绕，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些锁链全都是经过层层精炼的晶皇果制成的，是当年匠神制造人造神器实验时的失败品。虽然没能像斩帝剑那样成为真正的神物，但这锁链可以完全封锁人的行动和力量。 　　其实对于惶祸和安努巴斯而言，只要稍微投入点精力和心思，摧毁这些锁链并不难。 　　问题在于第三人。 　　古斯塔夫。 　　他就站在两人旁边，手插在西装裤子的口袋中，双目微闭，似乎在闭目养神。 　　但他们知道，只要自己稍有动作，古斯塔夫就会立刻施以严惩，即使是开口说话也不行。 　　（这下子可有点麻烦了啊……） 　　惶祸转着眼珠，双目微微眯起。 　　祭罹因为世界意志的狩猎所以只能居于总部不能外出作战，所以出去对付烨的同伴的必然是虚界和古斯塔夫——这原本就是近乎常识的事。 　　然而祭罹完全没有按常理出牌。 　　他把古斯塔夫留了下来看守被监禁的惶祸和安努巴斯，竟然自己亲自出战了。 　　他究竟该如何在外部活动？惶祸不知道，但能大致想象出来——十有八九是虚界的手段吧，如果那家伙不怕把自己耗死，强行将虚空间无限扩大形成遮蔽世界意志视线的巨幕，那么祭罹就真的能在外部自由活动。 　　前提是他别做得太过火把虚空间整个毁掉就行。 　　但不论怎样，这都是最坏的情况了。 　　烨还在那虫子里面吧，她的那些同伴呢？应该有一两个同伴会冒险进入破碎虚空去救她，剩下的呢？ 　　（哼……但愿，你们能多撑几秒种） 　　———————————————————— 　　几分钟前—— 　　一个刚好能装下两人的半透明光之茧在大气层边缘处上升着，划出一条长长的月光尾巴。 　　随着大气逐渐变得稀薄，暗色的深空和星辰也看得越来越清楚。 　　两人就这样默默看着外面的景色，谁也没有说话。 　　星光投映在无数空间碎片上，在有空间的部分游弋散射，在虚空部分又化为一片浑浊，形成了一幅光怪陆离的抽象画。这幅世界最大的抽象画又是镶嵌在外层空间中，有无尽深邃的黑暗和无数恒星的光芒做背景，更是令人叹为观止。 　　但咲舞根本没有仔细看，她的心思在别的事上。 　　“……呐，皓月。” 　　“……”“皓月。” 　　“……” 　　“喂喂喂，皓月？” 　　“叫‘皓月主人大人’就回应你。” 　　“你脑子有洞——啊不对！我是想说正事的！” 　　“……”“……” 　　“……” 　　“……怎么又不说话了？” 　　“我在等你说话啊，是你要向我说正事吧，那就给我先开口啊？” 　　“啧，你对我倒是完全不客气……” 　　“我只是懒得在你面前做无谓的表面功夫而已。” 　　“我倒希望你做点……等等，跑题了。” 　　“所以说你到底想说啥？” 　　“呃，其实……” 　　咲舞皱起眉头，抓挠着头发——这已经是她心烦意乱时的标志性动作了，只不过这次好像更心烦意乱一点。 　　“说啊。” 　　“其实……我想对你说，呃，对不起呐。” 　　~~~~~~~~~~~~~~~ 　　在日本浪完，今晚就能回到国内了 　　今天全是在候机室码的字……本想在飞机上码，但晕机……痛苦。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40章 Forever Friends “其实……我想对你说，呃，对不起呐。” 　　“……什么对不起？” 　　“就是之前在那荒岛的岩窟里，我……我是心情不好来着……” 　　“闹脾气？” 　　“谁会闹脾——诶，好吧，我当时确实是在闹脾气，然后……然后就跑出去了来着，哈哈……很幼稚是吧？总之……” 　　“……”“……” 　　“……” 　　“总之……那个……” 　　“所以，你在说啥啊？” 　　“……啊咧？” 　　“从刚才就在那自说自话的，可我压根不记得你做过什么必须向我道歉的事啊。” 　　“诶，诶？这么说你忘……呃，不，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咲舞楞了一下，然后立刻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当然没逃过皓月的眼睛。 　　“是吗？” 　　“是的……” 　　“现在突然变软了，当初嚷嚷着‘你就不能关心一下除烨之外的其他同伴吗’‘你对她们难道就没有半点悲伤或惋惜？’的是谁啊？” 　　“是我行了吧……等等！？” 　　“噗噗，才反应过来，不愧是迟钝的不良女~” 　　“什么跟什么啊，你这不是记得一清二楚吗！” 　　“那是当然，因为是你对我说的话，所以再不中听我也会记住的。” 　　“……………………哈啊？” 　　皓月微微眯起眼睛，头枕在胳膊上，看着越来越清晰的外层空间的风景，徐徐开口。 　　“我也知道的，我是多么差劲的一个人，我心里最清楚。” 　　“说这个干什么？” 　　“突然想说而已……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讨厌被束缚，厌倦着周遭的每个人，每件事，在我看来一切都是那样无聊……或许，说到底我也只是想自己把控自己的人生吧？” 　　“这种事……不可能的吧。” 　　“是啊，不可能的，所以我一直在寻找，寻找着那个能带我甩脱这名为‘乏味’的枷锁的人，正因如此当小烨闯进我的生活时我才会那样开心。终于找到了一个和我一样闪耀的人，找到了一个和我势均力敌的人，找到了一个真正让我感兴趣的人，最重要的是……第一次有了一见钟情的对象，我真的好高兴。” 　　“……恭喜呢。” 　　“然后啊，当时和她在皇都经历了非常危险的战斗——当然那时候我们的对手放到现在来看也不过是个杂鱼而已——之后，我们暂时分离了，准确的说是我选择暂时不要见面的。” 　　“为什么？” 　　“我……意识到这世上还有很多非常非常强大的人，所以必须变得更强一些，于是开始了修行之路……在小烨参加北界拉力赛的同时，我也经历了各种各样的危险，每当感觉坚持不下去了，想着是不是该放弃了，我就会念起小烨的名字，鼓励自己，给自己力量……是小烨让我一直加油到现在呢。” 　　“你还……真是依靠她啊。” 　　“是啊……虽然嘴上总是说着要成为她的依靠，结果一直都是反过来呢。小烨去哪我就去哪，小烨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不论遇到多么艰难的困境只要小烨平安就万事大吉，小烨，小烨，小烨……哈哈，真是的，我还真是离不开小烨呢。” 　　“可她现在生死未卜……” 　　“是呢……” 　　皓月顿了顿，看了咲舞一眼。 　　“……所以，我现在才会认真地估量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噢噢……诶诶诶？” 　　“难道你都没有自觉吗？一开始我可是全心全意要和小烨过没羞没臊的二人生活的，其他人都不需要，只要我和小烨就够了！结果呢？没想到又多了你这个家伙，而且还是个超重要的战斗力所以为了大局也不能赶走，一开始我真的超不爽呢。” 　　“怪我咯！？” 　　“别急啊你……但是……其实你之前说我的话也是对的，我好像……一直以来，都太专注于小烨，结果忽视了其他很多人呢。一直以来看到那么多人死去，我也只是觉得‘挺可惜’，之所以会伤心也是因为看见小烨在伤心，完全不会凭吊什么的。” 　　“你就是这样的人嘛。” 　　“是啊，我就是……但是你不一样啊，咲舞，你可是我们三人中最善良最正常的一个了。你会为弱者挺身而出，会为保护无辜者努力战斗，会为同伴两肋插刀，把每个人的生命都看得非常重，会珍稀每个人……说实话，你不但是主要战斗力之一，还是我们的道德底线呢，如果没你在的话，我和小烨或许早就成了滥杀生命的大魔王了吧。” 　　“呃，你……言重啦。” 　　咲舞有点别扭地别过头去，皓月却伸手夹住她的脸，把头扳了回来。 　　“还记得吗？在西圣大陆对付神之怪物的时候，你说过‘我们是朋友’吧，那时候我真的很感动，上次获得这样的感动还是对小烨一见钟情那次，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不只是小烨……” 　　皓月的脸染上了红晕，咲舞也忍不住脸红了。 　　“还有你，咲舞，你是我此生的第二个朋友，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是绝对不可能坚持到现在的。” 　　“喂，喂，你，呃……切！这不是当然的吗？我早就把你当朋友了，你竟然到现在才正式承认我是朋友？” 　　“我也早就把你当朋友啦……只是……嘛，总之，正因为是朋友，所以我会完全信任你，甚至会把生命交托给你，如果说有谁能陪我走到最后的话，除了小烨就只有你了呢。” 　　皓月握住了咲舞的手。 　　紧紧的。 　　连五指都紧紧交叠在一起。 　　咲舞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支支吾吾了一会，然后小声说道—— 　　“我也是……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和你站在一起的，因为……是朋友。” 　　这时， 　　破碎虚空终于停止向外延伸了。 　　两人所在的光茧已经离开了大气层很远的距离，就在宇宙空间中。 　　“这就是……”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柱状物。 　　在这里没有了任何遮掩，她们终于看清了这东西的真面目。 　　诺依曼说得没错，这个生物确实形似蠕虫，但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了。 　　比世界上一切山脉都要长的恐怖长度，难以丈量其直径的极为壮观的身体，体表是灰白色的壳状外层，上面覆盖着细密的红色血管般的凸起；甲壳外侧延伸出无数的触须，最小的触须直径也有十几米，最长的甚至能轻松横跨一个海峡，单个来看分部得杂乱无章，但整体上的排列十分规则；身躯的两侧分布着复眼，非常非常多的复眼，而且一个复眼至少有一栋楼房那么大，这家伙大概是世界上视力最好视野最广的生物了吧。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头部”。 　　虽然它没有头部和身体之分，但顶端位置确实是最抢眼的。 　　“它到底是怎么长成这样的啊……” 　　“我倒是很好奇它以什么为食，真的是吃空间吗？” 　　简直就是崇山峻岭。 　　而且每一座山峰都是它的牙。 　　每一根牙都像山峰一样巨大，白生生的，排列得极为密集，而且还是呈环装排列层层嵌套。外层，内层，再内层……一圈圈下来，从上往下看就像个牙齿组成的矩形漩涡，极为恐怖。 　　位于最外层的是四根最为巨大的牙，对角分布，如果说其他牙是山峰，这四根牙就是擎天巨柱，又像花瓣一样向外张开，着实壮观无比。 　　而它的顶端也有眼睛，是六个等间距排列的巨眼，这六个眼睛并非昆虫的复眼，它们有细长的瞳孔和昏黄和眼白，形似蛇等爬行动物的眼睛，但是一动也不动，看起来并未对外界产生反应。 　　皓月和咲舞都咽了一口唾沫，面对如此巨大的，如此不可思议的生物，她们几乎是从本能上产生了畏惧感。 　　“我说……它会不会已经发现咱们了？” 　　“对它而言咱们和细菌又有什么差别？” 　　“说的也是……现在就上？” 　　“上吧！” 　　皓月手一挥，光茧就冲向那排布着层层牙齿的巨口。 　　—————————————————— 　　这两天日子有点不好过。 　　自从在食堂闹了点大新闻后，我周遭的环境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虽然在网络小说里，尤其是狗血龙傲天横行校园的小说里，别说糊了女神一脸饭，就连跟女神拉个手都能引起轰动，但现实校园里当然没这一出。哪个人气很高的妹子和哪个汉子交往了这种事，顶多也就是少数好事者互相传罢了，闹不出什么大动静的。 　　不过……大概是我做的真有点太出格了？ 　　第二天上课时就看到有人对我指指点点，下课后看到有几个女生气势汹汹的向我走过来（幸好我立刻借着地利躲进男厕），吃饭时有一些男生向我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但我能肯定他们不是基佬……诸如此类的，还是有点让人不自在的。 　　当然最不好应付的是我那几个室友，当天回寝室后他们就吼着“听说你在食堂xxxx了？”“到底是不是真的？”“疯了？还是受啥刺激了？”，当然我只是胡乱糊弄了几句就不再搭理他们，反正也说不清楚，而且就客观来看我确实做错了，如果被他们骂一顿的话也无可厚非吧。那之后他们就和我保持了微妙的距离，偶尔能听到他们小声谈论“这家伙脑子是不是真的坏了？”“自从失踪了一天回来后就一直怪怪的”“离他远点吧”之类的话，喂喂你们很失礼哦。 　　不过……不自在归不自在，在此之上的危机感倒是完全没有。 　　我在中联院连校长室都炸过了，堪称史上最凶不良学生啊。 　　话虽如此，碰到这种情况还是挺那啥的。 　　“小子，那天在食堂闹事的就是你？” 　　被几个壮硕的学长堵在厕所里什么的……你们是黑帮电影看多了吗？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41章 凶器 被三个壮硕的学长堵在厕所里什么的……你们是黑帮电影看多了吗？ 　　如果你们真要看的话就看看《教父》啦《美国往事》啦这样的老牌名作，别被《古惑仔》《热血高校》之类的骗了。 　　“小子，那天在食堂闹事的就是你？” 　　“闹事？学长您指的是……” 　　噔！这个留着奇奇怪怪的泡面头的学长跨前一步，脚重重落在我面前，呜哇你脚掌不疼吗？ 　　“别装傻！三天前，在东南角那个食堂那，欺负小苏的是你不！？” 　　“小苏……您是说苏雨那什么同学？” 　　“除了她还能有谁！” 　　“哦，欺负她的不是我。” 　　“…………啊？” 　　“没什么事了吧？回见。” 　　我理了理书包肩带，从三个学长之间的缝隙中钻了出去，然而—— 　　啪！ 　　一只大手狠狠抓住了我的肩膀。 　　“给我等等！小子你还敢说不是？” 　　喂喂我说……是你问我‘欺负小苏的是你不’的吧？所以回答什么还不是我的自由？你管得着？ 　　“我家娟娟都告诉我了，就是你丫欺负她好姐妹的！行啊小子，连系花都敢惹，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碰！ 　　他狠狠推了我一下，我后背撞上了厕所的墙，幸亏没跌在小便池里。 　　呃，好吧，我明白情况了。 　　那个被称作“娟娟”的——话说真是好有乡土气息的昵称——应该是那个系花同学的朋友或室友之类的吧，看到自己的好姐妹被渣男当众羞辱，于是想帮她出口气，估计前两天气势汹汹来堵我的女生中就有她呢。不过看来她见堵不到我，于是就换了思路，请男票出马。 　　这位学长……是挺壮的，应该是经常去健身房的那种，而且留的是贼煞笔——请原谅我说了脏话——的那种子弹头。另外两人应该是这学长的哥们吧？也是同样的风格，这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还是替身使者会相互吸引？ 　　但是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套……算了。 　　毕竟是我的不对，就算是装的也好，也得拿出点诚意才行。 　　“那个，学长，对于那件事我真的很抱歉，可能是那时候我脑子也不太正常了吧，搞不清自己在想什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动手了。这几天我也一直在后悔，但又没勇气去道歉，还请学长给我一个机会，至少让我做点什么补偿苏雨……苏玲……苏……苏什么什么同学吧！” 　　我深深低下头，不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十分到位，俨然就是一个迷途知返的少年的鸟样。 　　仨傻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 　　“哈啊？你以为这样说就能原谅你？她名字你都记不清了！” 　　“别他妈给老子耍嘴皮子，娟娟都给我吩咐了，不好好教育一下你可不行！” 　　“呃，学长指的是……皮肉之苦？” 　　“呵呵，你说呢？” 　　其中看上去最蠢的学长已经在摩拳擦掌了，把指关节摁得噼啪响，这样对骨头不好的你知道吗？虽然我腹诽就没停过，三人还是目光凶狠地向我靠近，看样子是真想把我围墙角里揍一顿。 　　玩真的？可是…… 　　“唉……那个，我说啊，不擅长的事就别勉强自己做了，好吗？” 　　“““…………啊？””” 　　“几位学长其实也没联手教训学弟的经验吧？如果你们真有这个狠劲的话，我一进厕所就先该把我摁地上揍老实了，然后再向我说来龙去脉云云……而且你们的‘威胁’也软绵绵的，不上不下不三不四，一听就是不常干这种事……再说你们动作也太水了吧，从你刚才推我就能感觉到，你根本不知道该用多大力气。下手轻了怕起不到教训我的作用，下手狠了怕把我打出个万一让事情闹大，要不要这么纠结啊？” 　　“““…………诶？””” 　　呜哇糟糕，越看他们越傻，这种货色根本活不过三集……不对，根本活不过op……也不对，根本活不过预告片……还不对，在企划阶段你们就该领便当啦。 　　“少……少给我废话小子！你的意思是老子连动你都不敢！？” 　　“呃，我也没这么说……” 　　“妈的闭嘴！”抓！ 　　“呃呃……” 　　那个为首的学长伸出两手，狠狠抓住我的领子将我提得双脚离地，他力气真的很大，弄得我透不过气。看来我说话还是有点欠考虑，一不小心就把他惹火了？ 　　“你很了不起哈？” 　　咚！ 　　他的膝盖撞在我的腹部——挺痛的，但并非受不了的程度。果然只是个半吊子，虽然动了怒，但依然害怕真把我打出个三长两短，所以并未使太大劲。 　　如果不想动真格就立刻收手，如果要动真格那么直到把对方打到服（或残或直接打死）为止都不要停下来，我是这么认为的。如果是真正的战斗的话，没把对手彻底杀死就别停。 　　所以——“吐！” 　　我猛地吐出一大口唾沫，正中提着我的学长的眼睛，突如其来的视野受阻让他下意识把手松了一点，借此机会我攥紧右拳，狠狠打中了他的胃部。 　　“呜咳！” 　　吃痛之下他立刻松开了手，我立刻抡起挎包狠狠砸向他——能不能造成有效伤害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停。 　　这三人绝对都是白痴。 　　掐脖子、提领子，威风凛凛地伸手扼住喉咙——稍有点经验的人就绝不会做出这种白痴动作。单就两手掐住脖子这种动作而言，第一不能立刻置对方于死地，第二由于双手都放在对方脖子处而且双腿要站稳不便活动，所以身上可谓是破绽百出，被掐着的人根本没必要像电影电视里一样憋红了脸去抓那掐住自己的手，只要狠狠往他身上柔软的部分来一拳就好。 　　当然，如果丫会原力锁喉就当我啥也没说……但他又不是爵爷。 　　而且把人围在角里也是不太合适的，墙角处两面都是墙，而你们有三人，总会有一个人被挡在后面，不能完全发挥战斗力哦。 　　“我艹——” 　　另外两人之一大骂一声，同时我也握住了从挎包中滑出来的、这两天我一直带着的东西。 　　砸！ 　　玻璃制的酒瓶向着那人的脑袋砸去，那人怪叫了一声向后一仰躲了过去，真可惜。 　　“我靠！你小子——” 　　“我怎么了？” 　　第三人扑过来想抓住我，我立刻紧握住酒瓶口，向着旁边墙上用力一砸。稀里哗啦一串响后，我手中的酒瓶只剩一半，断口处是层次不齐的碎玻璃，十分锋利。 　　酒吧凶器可是最便携的实用兵器之一了，在哪都能买到，不会被警察叔叔查，易于保管，遇敌时往硬物上一敲就能投入使用，缺点是耐久度低和容易不小心伤到手。 　　握着酒吧凶器，我微微眯起眼睛，观察着三人的一举一动。 　　我依然保持着强者的“反应”和“心态”，不知能不能弥补这羸弱的肉体的不足。他们三人虽壮，但都是徒手，明显也没什么真正的干架经验，我想想……只要我把酒吧凶器刺过去，他们多少会条件反射地缩回手，这时我就能趁机把藏在挎包里的石灰袋捡起来糊他们一脸。当他们视野受阻时，立刻用最突出最尖锐的那块玻璃照着前面那人的颈动脉捅，但能否做到一击毙命我也不知道。另外两人呢？我是不太可能毫发无伤地脱身了，挂彩是肯定的，但在不能行动前至少要多干掉几个，就算不能杀死也要尽可能多留几道深口子，要不要先往太阳穴捅几下？ 　　“……失礼咯，学长们。” 　　打定主意，我反手握住酒吧凶器，看准那个娟娟男票的颈动脉的位置，同时做好了捡起石灰袋的准备—— 　　但是， 　　“这……这……” 　　“你他妈疯了吧……” 　　“随身准备这种玩意！？” 　　……啊？ 　　“你们说什么呢……咱们校园超市里能买到的刀具也只有小剪刀和小水果刀吧？用那种东西除非是专业人士否则杀不死人的，肯定得用其他东西代替啦。” 　　说着我摸了摸裤兜，虽说如此，其实我还是藏了几把折叠的小水果刀在兜里的，如果他们想用柔道招数之类的还能趁机划几刀。 　　就在我做好万全准备之时—— 　　“啧……这丫……” 　　“……咋整？” 　　“你说呢……妈的。” 　　三人小声叨咕了几句，狠狠瞪了我一眼，就……撤了。 　　“……………………喂喂喂？” 　　这算什么啊？怂了？你们真的怂了？你们有三个壮男，而我这边就一个没啥肌肉的宅男，怎么看你们都优势很大啊，主角稍微认真点小混混就立刻龟缩什么的，这不是九流破书的情节吗？原来真的会发生？ 　　“唉，白费我一个消耗品。” 　　我随手把酒吧凶器扔进一个厕所隔间的纸篓里，又在洗手台上擦干净挎包，这才离开。 　　“……” 　　总觉得有哪怪怪的。 　　我走出厕所，走到教学楼走廊。 　　迈步—— 　　“——！？” 　　大脑突然一阵晕眩，仿佛被钝器击中了一样，我捂住脑袋环顾四周，却发现周围的景象变了。教学楼走廊的景致时远时近，有时又分散成无数个重影，就像一层置于灯泡外的灯罩，灯泡一亮就会被照成半透明。 　　“怎么……” 　　视野闪烁着，忽明忽暗，走廊的景色越来越淡薄，我仿佛隐约看到了十分诡异的景象？就像有无数玻璃碎片一样的东西，漂浮在无尽的深渊中，包围着我……包围着我？怎么回事？ 　　就在视野边缘，好像有人，两个女人的脸，她们在对我大喊些什么。我听不见，也看不清她们是什么样子，只觉得她们似乎都很着急—— 　　“——呜！” 　　脑袋又是一痛，那种晕眩感忽然消失了，只剩下些许余韵让我有点想吐。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环顾四周，发现我依然位于走廊里，旁边是见惯了的教室门窗，路过的几个学生奇怪地看着我。 　　“搞什么啊……” 　　~~~~~~~~~~~~~~~~~~ 　　特报：全书人气投票已经开始！很重要喔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42章 魔王（一） 真实？虚幻？ 　　我们通常会通过什么确认我们是否身在现实之中？ 　　所见所闻？所思所感？ 　　还是在恍惚的余韵之后残留下来的某些东西？ 　　也差不多该察觉到了吧，有些东西，有些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 　　不…… 　　准确的说，是整个世界都在暗示着我什么，仿佛一切都在围绕着我运转。 　　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平时绝不会遇上的，现在却赶到一块了。 　　接下来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吃惊了吧。 　　被找茬也好遇上真正的黑社会也好被全校女生视为公敌也好有美少女在我面前被强x也好…… 　　嗯？ 　　等等，最后一个是什么鬼？ 　　这时，“Youllinglling 　　Guilty 　　kiss梦见たいな 　　One 　　night！Guilty 　　kiss——” 　　手机突然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室友的电话。 　　“喂？” 　　“我靠你可算接了！之前怎么一直——” 　　“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事，怎么了吗？” 　　“辅导员啊！你干的那傻事被辅导员听说了，那丫说是要找你谈话呢！” 　　“呃……有点夸张吧？” 　　“我觉得夸张的是你……总之你小心点吧，说真的，哥几个现在真是完全搞不懂你了……”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我调出通话记录一看，果然有两个来自辅导员的未接来电，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 　　不知为何，总有种古怪的感觉。 　　剧本已经编写完毕，就等我这个主角就位——就是这种感觉。我几乎可以肯定去找辅导员时一定会发生什么事请，就好比玩rpg时，看到某个建筑物或某个隐藏通道就会心想“啊，这个十有八九就是boss所在地吧”这种感觉，醉到不行。 　　—————————————————— 　　“……” 　　梦音·图灵·诺依曼突然回过神来。 　　眼前忽明忽暗。 　　头好痛，痛得让人发疯。 　　浑身都好软，一点力气也没有，就好像身体的内在都被抽干了，只剩一个空壳。 　　呼吸—— 　　“……呜！” 　　空气好稀薄，比在高原上还稀薄，这就是为什么脑袋一直晕晕乎乎的吗？ 　　发生了什么……快想起来…… 　　抬起酸痛无比的手，用力揉了揉眼睛，视野终于清晰了一点。 　　眼前的是橙红色的岩石构成的大地，看上去质地十分薄脆，到处都是巨大的裂纹和陨石坑，惨不忍睹。而背景是布满繁星的幽深夜空，每一颗星星都十分清晰，似乎完全没有大气层。 　　这里是……橙月上？ 　　那为什么自己周围还有稀薄的空气？ 　　不，不对，等等。 　　周围确实是清晰的星空没错，但自己和星空间似乎隔了一层薄纱一样的透明物质，凝神看去的话……似乎是无数绷带组成的幕布？ 　　自己……仍在“隐世”的范围内？ 　　“我想我需要对你致以敬意了，诺依曼，不愧是和我一样遭到世界厌恶的人，展现真正实力的话即使是古斯塔夫也无法与你媲美。如果你比我早出生的话，被世界意志追杀的大概就是你了吧？” 　　“——！！！” 　　听到这略显中性的声音的瞬间，诺依曼一片混沌的大脑立刻清醒了不少，虽然意识中还残留着酩酊感，但是没关系—— 　　（肾上腺素浓度——提高60%！） 　　诺依曼浑身一震，这次是真的完全清醒了过来！呼吸速度急剧加快，心脏收缩力强行提升，加速流动的血液把大量氧气送入大脑，虽然待会肯定会出现难受得要死的副作用，但现在必须专注于眼前的敌人！ 　　“首领……不，祭罹！” 　　“嚯，敢直呼我的名字了？因为你觉得自己有机会获胜了？” 　　祭罹慢悠悠地向她走来，颜色浅淡的灰金色长发，宛如神祇的美貌，修长纤细的身体，笼住手足的白衣白裤，看上去完全没被橙月上恶劣的环境所影响。 　　“你已经不行了吗，诺依曼？太可惜了，本以为终于能久违的来一场刺激的战斗，结果还是让我失望了啊！” 　　“不……我……还没认输！” 　　（万物量化！） 　　轰！！！ 　　诺依曼周遭的空间剧烈震动了起来，数字，无数的数字被公式束缚着凭空浮现，以诺依曼为中心不断延伸着！毫无夸张，大半个橙月的范围中的一切物体和现象都以数学的形式呈现在了诺依曼面前！物体尺度也好，物理规则也好，数据流动也好，一切都无法逃脱——当然也包括祭罹本人！ 　　重力改写！ 　　诺依曼脚下的重力扭曲了，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腿”把她支撑了起来，她已经完全放弃了正常视野，世界在她眼中就是一大团数字的凝结。 　　而祭罹冷笑一声，轻轻摊开双手，迎向诺依曼—— 　　———————————————————— 　　几分钟前—— 　　“不要恐惧。” 　　出现在诺依曼和小颖面前的祭罹如是说。 　　“反正结果都是平等的死亡，恐惧还有何意义？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我刚才说过了吧？‘死亡’可是和出生同等的人生大事，可要好好对待啊。” 　　祭罹看上去完全没有紧张感——这是理所当然的，小颖对他而言连细菌都不如，诺依曼只是个想挣扎着弄出点动静的小虫子，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诺依曼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爆炸了，这鲜活的噩梦几乎要将她整个吞噬！在这世界上，首领是最强的，是最伟大的，是最无敌的，这是根植于每个组织成员内心深处的印象，连诺依曼也不例外！ 　　“你……” 　　诺依曼咽了口口水，那干涩的喉咙被刮擦的感觉更加深了恐惧，她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这样，真的好吗？虚界这幅样子，如果没有虚轴的绷带保护的话她还能活多久？就这么出现在外面，可能这个‘隐世’下一瞬间就会消失……” 　　“呵，诺依曼啊诺依曼，你是在担心我吗？话又说回来，你觉得我会做出如此无谋的行动吗？告诉你吧，就算虚界现在就死去，虚空间也会在这世上存在几天，至少到我建造穿界门那天才会彻底消失！” 　　“呜……” 　　意思就是说， 　　在开始建造穿界门之前，首领会亲自出马，把一切摆平？ 　　而自己就是第一个牺牲品？ 　　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 　　“大规模解析！！！！” 　　“怎！？” 　　“哦豁？” 　　虚界发出惊声，而祭罹只是要有兴趣地看着她——不要管那么多了！诺依曼一挥手，被改写了数据的气流立刻把小颖卷到她身后保护起来，而面前的一大片空间，包括祭罹在内，全都被她解构成了无数数字和公式的堆积！ 　　宏观而言，确定了一个时刻后，那么该时刻的一切物体的参数都是“一定”的。 　　就好比一个工件在流水线上诞生之时，它的长宽高就已经是确定的了。 　　现在，被诺依曼锁定的范围中的一切数字，都是“已经确定”的“定值”。 　　如果，把这所有定值都变成“随机数”的话—— 　　空间一阵动荡，下一瞬间就完全变成了另一番风景！空间被打乱了，就像把一个搭好的积木房子拆开再胡乱拼起来一样，冷笑着的祭罹直接被卷入其中，身体的比例变得乱七八糟，四肢向着各个奇怪的方向扭曲着，虚空间的绷带也是同样！不只是空间和可视之物，连风向和风力、重力、湿度、温度……等等全都从定值变成了任意的随机值！ 　　“啧啧啧，这还真是有点恶心……” 　　祭罹咂了砸嘴，他的手从指尖开始扭曲，血液逆流，连细胞间的粘合都变得松散，看上去极为诡异！ 　　“直接把一定范围内的一切数值乱改一通，只要计算好范围就绝对无法防御或回避，啧啧，用好了的话单凭这一招就能阴死所有高层呢。” 　　他的整个胳膊——不，半个身体都垮塌了下去，形如烂泥，而高速乱流的血液让他的皮下组织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整个躯干都扭曲变化不止。 　　“你很强大，诺依曼，真的很强大，毕竟是和我一样受到世界厌恶的人啊。但你不懂得利用这份强大，永远都只敢动用异能中最浅显的那部分，甚至连下狠手都做不到，这样强大的能力给你这种废物真是太可惜了……或者说这样才比较幸运？” 　　就在数值的混乱波及到祭罹那完美的脸的那一刻—— 　　“嘛，不过，对我而言怎样都没差。” 　　——恢复了。 　　诺依曼只感觉眼前一花，随后，一切都恢复原样。 　　祭罹的身体都好好的，看不出任何被扭曲的迹象，空间也是，气流也是，重力也是，温度也是……复原了，都复原了。那强行改写数值造成的结果就像开玩笑一样，之前的一切仿佛都是骗人的，不光是在肉眼看来全都已经复原，就连诺依曼看到的数值都十分正常，一切数据都回到了诺依曼用随机数进行范围破坏之前的状态。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怎么会……” 　　“有什么奇怪的，重现啊重现，这不就是我的能力吗？把你出招前一秒时这片空间的状态重现了而已。” 　　“这种事也可以做到！？” 　　祭罹所持有的，世界上现存的唯一一个时间系异能，能够重现“逝去之物”。山洪，海啸，陨石，地震，大陆漂移，寿命，死者，消失的文明，耗尽的能源，一切“存在过又消失”的事物都可以再现出来。 　　（难道说……就连“过去的某个状态”也可以重现，并覆盖掉现在的状态！？）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43章 魔王（二） “这种事也可以做到？‘过去的某个状态’也可以重现，并覆盖掉现在的状态！？” 　　“鼠目寸光的家伙……两个选择哟，诺依曼。” 　　祭罹突然出现在她身前，伸出白皙的食指和中指。 　　“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无非就是那老套的二选一——是闭上眼睛舒舒服服的被我杀死取走灵魂，还是做一番徒劳的抗争后被我虐杀致死再取灵魂？” 　　“我，我……” 　　诺依曼整个人都在发抖，极度的恐惧甚至让她想要呕吐！是啊，赢不了的，击败首领这种事，绝对不可能的，她连想也没想过，反正最后一定会败，一定会死……那么为什么还要做徒劳的挣扎？ 　　祭罹最开始也是这个意思吧？死亡是人生大事，与其死得那么凄惨，不如舒舒服服去死，是这样的吧？如果说灭亡是宿命的话，是不是平静接受比较好呢？ 　　“站住！” 　　突然间，一个少女跳了出来，双臂双腿张开成大字型，挡在诺依曼面前。 　　面朝祭罹。 　　鲜艳的紫发在风中摇曳着，不知为何让人联想到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 　　“……哈啊？” 　　对此，连祭罹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但吃惊随即转变成不屑，最后定格在大笑。 　　“噗！哈哈哈哈你是在逗我笑吗？知道我现在很火大所以提供点娱乐节目？” 　　“笑什么笑！别过来了！人家是认真的！” 　　说着，小颖手上噗噜噗噜的冒出一大堆泡泡，五颜六色的，如果敌人贸然碰到一定会被炸成灰吧，但站在第三者角度来看只会觉得滑稽。她全身上下都在发抖，脸色白得像纸一样，就算是傻瓜也能看出来她是在逞强， 　　“……啧。” 　　祭罹皱起了眉头。 　　“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小丫头？我不讨厌弱者，也不讨厌蠢材，但如果一个人既是弱者又是蠢材的话……” 　　“都说了人家是认真的了！” 　　小颖自暴自弃般大叫一声，手中突然冒出数十个泡泡向祭罹轰去，祭罹不耐烦地一挥手，同时左眼的过去视之眼发出微光—— 　　“重现，虚界的漩涡。” 　　灰黑色绷带的漩涡立刻出现在他身前，和虚界制造出来的别无二致，把小颖的泡泡全部吞没！ 　　把小颖目瞪口呆的傻样尽收眼底，祭罹冷笑一声，张开五指。 　　“会爆炸的泡泡……是这样的，对不对？” 　　一个紫蓝色的泡泡顿时出现在他手中，正是刚才小颖制造的爆炸泡泡中的一个！祭罹的五指随意摆动着，泡泡也随着他的动作绕着他的手盘旋飞舞，完全操作自如！ 　　“可别以为我只是能‘重现’而已，重现出来的东西，除非有自己独立的意志，否则都能任我控制的……好了姓司南的小白痴，我看你的异能完全不适合防御啊，假如你依仗的爆炸泡泡突然飞向了你，你该怎么办？” 　　纤长的指头轻轻一弹，那凝聚了毁灭性能量的泡泡就飞向小颖，小颖先是一阵慌乱，但她立刻想到了应对办法！ 　　（对、对了！我还有‘内爆’式的泡泡！把他的泡泡包裹起来然后内爆，这样就能抵消掉了！） 　　就在泡泡即将和她接触的瞬间，一个更大的泡泡把祭罹的泡泡包裹了进去，小颖的控制十分精确，完全没有偏差—— 　　“成功……诶？” 　　这时小颖才注意到。 　　被包裹住的不只是那个泡泡而已。 　　还有她自己。 　　一个半透明的圆球——完全就是她刚制造的内爆式泡泡的放大版出现了，把她和诺依曼同时包裹了进去。 　　“……啊咧？啊咧咧？” 　　“真是个白痴。” 　　祭罹耸了耸肩膀，他的过去视之眼的瞳孔重复着缩放，炫目的虹彩越来越清晰，小颖只是和那眼睛对上就感觉自己的一切都被看透了。 　　“在我的过去视之眼中，你经历过的点点滴滴都会暴露在我面前，你从小到大使用过什么样的技能我可是比你还清楚哦，这个什么内爆式泡泡也一样，既然被我‘知道其存在’了，我就能把你过去制造过的任意一个内爆式再现出来。被自己的能力弄死——真是很适合你这种白痴的滑稽死法，对不对？” 　　祭罹五指轻轻一握，就像捏死一只虫子一样。 　　包裹住小颖的泡泡立刻轰然爆炸—— 　　………… 　　“呵……” 　　祭罹挑起嘴角。 　　“终于做好破罐子破摔的打算，决定拼死一战了吗？诺依曼？” 　　在爆炸的中心，不论是小颖还是诺依曼，全都毫发无损。 　　就在那一瞬间诺依曼改写了冲击力和温度，让本能使人体化为灰烬的爆炸变成了温暖的微风，没造成任何伤害。 　　“请你……住手吧！” 　　诺依曼呢喃着，然后站了起来。 　　通过改写周身的重力场支撑身体。 　　“一直以来我都是被人照顾被人保护的对象，一直都这么无能，所以到现在都一事无成……我已经，不想再这样窝囊下去了！” 　　“哦呀？” 　　随着诺依曼的动作，空间中突然出现了如同巨大的直角坐标系一般的线条，上面清楚地标度着空间上每一点的坐标和与诺依曼之间的距离！ 　　“对不起司南小姐！我来拦住祭罹，请你——” 　　“有点意思，虚界，那个紫毛丫头交给你处理，我陪我的同类好好玩玩！” 　　过去视之眼放出耀眼的光芒，庞大的能量在祭罹周身聚集着，但先他一步，诺依曼对坐标轴上的某个数字进行了改写！ 　　唰—— 　　诺依曼和祭罹同时消失无踪，商都的海面上只剩下小颖和虚界。 　　短暂的沉默。 　　然后，小颖和虚界同时看向对方。 　　一个是浑身的颤抖还未停止的少女。 　　一个是除去绷带后只剩下惨不忍睹的枯瘦身体的将死之人。 　　“司南颖……吗？烨一伙中最弱的存在，却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活到最后……” 　　如果说运气也是一种实力的话，司南颖大概是个堪比高层的怪物吧。 　　她的全部实力顶多也就是组织的中级战斗员的程度，脑子也不怎么聪明，却多次出现在各种纷争漩涡的中心并一直存活到现在，这份幸运即使是用奇迹形容也不为过。 　　“但是到此……为止了……你的幸运……将在此告终！” 　　“在、在见到大家平安活着回来之前，人家是绝不会死的！” 　　———————————————— 　　北界大陆中心，原晶岛位置—— 　　彼岸归葬和金融风暴造成的覆盖着晶体的盆地中央，两个人影出现了。 　　正是诺依曼和祭罹。 　　“这里是北界……原来如此，你将我们和北界中心之间的‘距离’改写成了极小值，从而实现强制的空间跳跃。是不希望你我的战斗波及到破碎虚空，给烨她们添麻烦吗？真是个替人着想的好孩子啊。” 　　“……” 　　与祭罹的一派轻松形成强烈对比，现在诺依曼处于非常奇特的状态。她一方面为即将发生的战斗感到恐惧，一方面又被一种奇怪的使命感推着向前，不得不面对，不能不面对。 　　所以——既然已经下决心面对，那就要尽自己所能！ 　　（以祭罹为中心，引力常数和空气密度全部调整至原本的一千倍！温度以指数稳定增长，并改写空间坐标——） 　　从读取数据到改写数据只用了短短一瞬间，以祭罹为中心，半径十米之内的地面都因为过大的重力而完全崩碎，硬如钢铁的空气无法用来呼吸，更禁锢了身体的活动，在超重力的作用下拉扯着身体下陷！温度以每0.5秒翻一倍的速度急速攀升，很快就接近到太阳表面的温度！而随着空间的错位，祭罹的身体也开始变形，肉体被高温和超重不断破坏—— 　　“真是无聊，重现——古斯塔夫的大力一击。” 　　轰！！！！！ 　　（数据断截！） 　　被重现的古斯塔夫的拳风——在诺依曼眼中就是迎面而来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大数据集合——呼啸而过，密度极高的空气和重力的屏障顷刻间就被粉碎，盆地上被开出了一道宽达数百米的巨大沟壑，一击之下，连地形都被改变！ 　　“白痴吗你……” 　　烟尘散去后，祭罹缓缓浮现。 　　他已经重现了“万全状态”下的身体，受到的一切伤害都消失无踪，连衣服都恢复原状。 　　诺依曼咳嗽着支起身体，她对于没伤到祭罹并不意外，倒不如说能真正伤到他才奇怪。 　　（太犯规了，这个能力……） 　　不论受到怎样的伤害，哪怕是直接致死的重伤，祭罹都可以即刻回到“受伤前一刻”的无伤状态！而且就诺依曼的观察，这个技能恐怕是自动触发的，可以认为祭罹一直在对自己的身体状态进行“备份”，一旦受到重创，他的异能就会自动提取距离“受伤的那一刻”最近的备份……大概就是如此。 　　（不死之身……不，就算是死了，在他死亡的瞬间也能立刻恢复到无伤状态！比不死之身还要夸张！） 　　别的不论，单是这个技能就已经足以让他所向无敌了！ 　　“‘真是犯规的能力’——你现在正这么想，对不对？” 　　“呃……” 　　“呼，别逗我笑了你这白痴，在我看来你的能力才更犯规！可别跟我说你从没意识到自己的异能有多强，限制你能力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我没有——” 　　“没有？你从一开始就在限制自己的力量！改写重力？改写温度？加大空气密度？你是在过家家吗？通过改写数字改变自然现象，再通过被改变的现象攻击敌人？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个弯？”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44章 魔王（三） “通过改写数字改变自然现象，再通过被改变的现象攻击敌人？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个弯？为什么不更直接点？” 　　“我……” 　　“你的能力可是能直接干涉法则的究极之力啊！若论起泛用性，比我的时间重现还要更胜一筹！如果说我的能力只是接近神，那么你的能力进化到最后绝对能达到真正的神之领域！若我在出生时能自己选择异能的话，我恐怕都会和你交换呢！” 　　“不！我，我不想——” 　　“给我认真点对待自己的异能啊！” 　　“可我——” 　　“别让我多次重复。” 　　祭罹的语气突然变了。 　　不再是讥讽与轻佻的混合。 　　而是仿佛从海渊之底浮上来的，极为幽深可怖的嗓音。 　　诺依曼知道的。 　　这才是真正的祭罹。 　　“认真应战，什么世界的诅咒肉体的羸弱道德的约束心中的懦弱全给我抛到一边去，如果真想为你狗屁不如的人生增添点价值的话，就给我‘认·真·起·来’。” 　　“……” 　　诺依曼一时无言。 　　她把颤抖的双手相互握住放在胸前，用以抑制心脏的疯狂搏动，嘴也抿得越来越紧。 　　十秒钟过去，半分钟过去，一分钟过去，依然如此。 　　祭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太让我失望了，既然如此就不要拖了，把你的灵魂——呃！？” 　　那一刹那，冰寒的气息划过了他的身体，这既非敌意也非杀意，而是纯粹的“危险”。 　　“……好吧，我明白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诺依曼已经停止了颤抖。 　　她抬起头，直视祭罹。 　　那暗淡的琥珀色眸子第一次真正涌现出斗志。 　　“反正都是最后了，如你所说，我会尽我的全力，不然……可不好意思去见血姐姐啊！” 　　诺依曼周遭的空间剧烈震动了起来，无数的数字被公式束缚着凭空浮现，以诺依曼为中心不断延伸着！毫无夸张，大范围中的一切物体和现象都以数学的形式呈现在了诺依曼面前！ 　　就连祭罹也不例外！ 　　（看得到……看得到看得到看得到！） 　　祭罹的数值看得一清二楚！心跳的频率，血流的速度，肌肉的张弛，神经信号的传导，乃至细胞间的粘合力尽收眼底！祭罹的意思诺依曼是明白的，改写数值引发现象再通过现象杀伤敌人根本就是舍本求末，如果真要认真起来的话—— 　　“——就要，直接改写人体的数据！” 　　只有真正看到后才能明白人体是多么脆弱，即使是那些通过细胞粘附分子实现紧密连接的细胞，其间的粘合力也非常有限！只要稍稍改动就会土崩瓦解！ 　　（通过三种形式连接的所有细胞之间，粘合力全部下调一个小数点！） 　　改动只需一瞬间。 　　改动的生效所需的时间还要更短。 　　在数值变化的那一刻，祭罹的身体就崩散了。 　　构成他的所有细胞都成了一盘散沙，再也无法相互接合，连肉体的基本形状都无法维持—— 　　——当然，这只是短暂到难以用瞬间或刹那形容的时间之前的状况。 　　此时，祭罹已经完成了“自动重现”，受到的一切伤害都被完好的身体取代。 　　“不错嘛，想做的话不还是做得到的吗？” 　　诺依曼没有做声，她已经完全不做他想了，一切的一切在她眼中只剩下不断跳动的数字，集中精神，集中精神，集中精神！ 　　仅仅是让身体散架是没有意义的。 　　必须做到更加彻底，更加残暴，更加疯狂的破坏！ 　　（祭罹体重为52.162kg，光速取299792.458km/s，通过改写数值直接引发裂变链式反应，考虑能量损耗——） 　　“质能转换！！！！” 　　北界大陆的中央，名为祭罹的核武器爆炸了。 　　炫目的光忙照亮了整个夜空，毁灭性的冲击波和超高热化为最为致命的绚烂花火，不是“用核反应杀伤祭罹”，而是“让祭罹整个人都变成核弹爆炸”！ 　　（啧啧……） 　　就在爆炸中心，祭罹的身体再次恢复到原本状态。 　　（果然挺凶险的，但还差得……嗯？） 　　刚刚恢复的身体几乎是顷刻间崩坏，高热和冲击波远远超过肉体能承受的极限，祭罹才刚刚复原，就又回到“死亡”的状态！ 　　爆炸的火光被定格了，冲击波和火焰凝固在天空中，完全没有向外扩散，形成了一大片无法触碰又无法逃离的死亡领域！诺依曼把扩散的“通路”都截断了，强行把爆炸的所有直接杀伤都限制在一定的空间范围内，祭罹的“位置”是不会改变的，就算他每次都能复原，复原后也是处在灼热的爆炸中心，肉体会立刻再遭破坏！ 　　（好！这样多少限制住了他的行动，接下来——） 　　噗通！（——！？） 　　她的心脏没来由地猛跳了一下。 　　就在那片凝固的爆炸的中心，突然出现了极为异常的数字。 　　那是能量的计数。 　　（这什么！？十亿焦耳……百亿焦耳……千亿焦耳……一兆……喂喂喂！？） 　　那数字以惊人的速度不断攀升，爆炸中心出现了一个不受诺依曼控制的巨大能量源！ 　　（十兆——百兆——千兆——一京！？等等十京——百京——还在上升！？） 　　上百京焦耳，这已经是足以瞬间抹平全球表面的能量了！ 　　再上升一个数量级就真的足以轰掉这颗星球了啊！ 　　轰！！！ 　　一声闷响，天空中凝固的爆炸全被吹飞，而那异常的数字几乎完全没有减少——这是当然的，区区50多千克的质量转化的能量连这零头的零头都不到！ 　　“就不能给我点更大规模的惊喜吗，诺依曼？” 　　完成复原的祭罹缓缓落地，过去视之眼闪烁着光芒，伸出的右手托着一个光球——仅是一个光球而已，但诺依曼感觉脑袋都要炸开了！太过庞大了，百京数量级的能量全被压缩在这个光球中，她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数值！ 　　“你……你这是……” 　　“至于这么惊讶吗？其实是那个啦那个。” 　　祭罹指了指头顶。 　　诺依曼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他指的不是天空，而是理所当然般高挂在天空中的那颗恒星。 　　太阳。 　　“我只是重现了太阳在两个小时中散发的能量而已，才两个小时，不算什么对不对？不过太阳公公可真是凶暴啊，两个小时散发的能量就足以炸飞灵星表面了。” 　　何止是凶暴。 　　如果他重现的不是两小时，而是太阳三四天内散发的全部能量的话，他就可以瞬间轰掉灵星，并且灵星的残骸会完全飞出公转轨道。 　　太超现实的事情竟然真的可能在眼前发生，诺依曼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完全没有现实感。 　　祭罹的异能拥有极强的破坏力——这她是知道的。 　　但依照她过去所想，祭罹的大规模杀伤技能无非就是重现历史上发生过的天灾而已，洪水啦地震啦陨石啦火山爆发啦，最严重也不会超过陆沉或大陆漂移，虽然能够对地上生命带来灭顶之灾，但对于这个星球整体而言还不算大碍。 　　现在她才意识到，祭罹口中的“浅薄”到底是什么意思。 　　完全不是一个次元的破坏力。 　　“诺依曼啊诺依曼，你·有·什·么·可·惊·讶·的？我能做得到，你同样也做得到，你刚才不是把我的质量全部转化成能量爆炸了吗？目光放远一点，把这颗星球全转化成能量大概也不是难事吧？” 　　“不、不对！不能这么做！这样的话大家都会——” 　　“哦哦哦？”祭罹咧嘴一笑，打断了她的话，“我听得很清楚啊，你刚才说的是‘不能这么做’，而不是‘做不到’，不是跟你说了不要限制自己吗？” 　　“我！我——” 　　“嘛嘛，我是无所谓咯，不过……” 　　祭罹突然抬了抬托着光球的那只手，只是如此轻微的动作而已，极为庞大的能量就突然从光球中放出！诺依曼情急之下把所有到达自己周围的能量全部调整到能达到的最小值，这才勉强保住自身，但其他—— 　　（糟糕！！） 　　但是已经晚了，诺依曼眼睁睁看着逸出的能量化为一道笔直的光柱向大陆东方，经过之处的一切岩石都被融化！她记得北界大陆的东方是人口相对密集的区域，包括图尔图卡港在内的大型城市都在那个方向！ 　　“停下！！！” 　　将能量的流速调整到最低，温度同比归零，截断超声波次声波传递快点快点快点——不还是来不及！ 　　祭罹说什么来着？ 　　不要限制自己。 　　不要拐弯抹角。 　　既然把这能量爆发拆解成一个又一个现象分别处理来不及，那就把它“整个”视为一个调整对象！不要想着一切细节都面面俱到，细枝末节的调整全都交给经验和潜意识，要像控制手足那样自如地使用异能！！！ 　　“收束！” 　　光束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拢成细细的一束。 　　“衰减！” 　　光束崩散为漫天光粒，缓缓消失在灼热的空气中。 　　（成……成功了！） 　　一直以来都在逃避自己的能力，结果到头来还是得卸下枷锁靠能力解决问题，这是讽刺吗？ 　　“似乎还不错呢。” 　　祭罹扬了扬嘴角。 　　“但是，刚才那只是从我‘重现的能量’中稍微逸出来的一点点而已……假如我放开限制，让它全部倾泻下去呢？” 　　“…………啊咧？” 　　祭罹坏笑着，伸出右臂，然后松开手。 　　太阳在两个小时中散发的能量，足以轰飞地表的一切的究极的天灾，在诺依曼眼前爆发—— 　　~~~~~~~~~~~~~~ 　　要论首领的究极破坏力……大概就是重现宇宙大爆炸的瞬间吧，虽然现在他应该还做不到……吧？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45章 犯罪者烨（上） “呼……呼……真是的……” 　　我喘着粗气，直起腰来。 　　好累。 　　在异界时明明很轻松的，果然还是因为那边的我太强了，而这边的我太弱了。 　　呃……弱吗？位于大学生平均值的体质也不能算弱吧，而且就战果来看我还要更强点，毕竟胜者为王嘛。 　　“……” 　　让我不爽的是，手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恐惧。 　　深呼吸了一下，手的颤抖立刻减轻了，我握住椅子腿，但被上面那些红红白白的东西滑开了，结果拿起到一半的椅子又掉了下去，砸在了那堆肉上，发出“噗”的一声。 　　“——咿！” 　　是被那一声“噗”拉回现实了吗？缩在一旁眼睛瞪得像圆盘的她仿佛如梦初醒，她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哎呀失败了又跌回地上，她的腿抖得像筛糠，这种状态应该不容易站起来吧。 　　这种时候还是装一装绅士吧。 　　“站不起来吗？要不要……” 　　我努力摆出和善的笑容向她伸出手去，她愣愣地看着我，然后—— 　　“别过……别过来……别……” 　　“诶？那个……” 　　“别靠近我！！！！！！！” 　　她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表情完全扭曲了，还拼命蠕动着身子向门边靠想远离我。她用颤抖不已的手努力抓住门把，就像个落水的旱鸭子抓游泳圈一样拼命把自己拉了起来，然后跌跌撞撞地摔门而出。 　　“杀……杀……杀人了！！！有人杀人了！！！！！” 　　远远地能听到她歇斯底里的惨叫在走廊中回响，好吵的说。 　　不过……还是别管苏那什么同学了吧。 　　在这个和平的国家，和平的社会，和平的校园中。 　　“杀人”——绝对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 　　就在几分钟前—— 　　我在大庭广众下的无礼之举果然还是闹得有点大了，被辅导员叫去谈话……感觉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前提是人家认为这是“小题”。 　　说实话，这可不是我乐于看见的结果。 　　毕竟我们的辅导员……嘛。 　　说直白点，就是个人渣。 　　没错，人渣，不论是在男生还是女生中，评价都烂到不能再烂。 　　本身没什么能耐，托了不少关系才坐上这个职位，连很多基本工作都处理不到位——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没什么；态度总是很恶劣，对学生要么爱理不理要么恶言相向，和同事关系也不咋地——如果是这样倒也不算大事。 　　关键是他对女生，尤其是颇有姿色的女生的……一些出格举动，让许多女生都对他敬而远之。像是过于频繁而且十分刻意的肢体接触啦，总是用十分阴湿的目光盯着奇怪的部位看啦，经常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把来办事的女生留下来啦，诸如此类的，已经明显达到性骚扰的程度了。而且根据比较可靠的消息……已经有女生，而且不止一个，在半被迫之下和他发生了一些不宜说明的关系。之前有不少人去向学校甚至更高一级的部门反映，然而最后都莫名其妙不了了之了，但时间一长，议论的人越来越多，校方无奈之下也有了表态的意思，所以那人渣估计在这位置上也坐不了多久了。 　　就是这样的家伙，却突然要一本正经地找我来谈话？ 　　十有八九是想借题发挥吧，毕竟那个苏什么什么同学按照地球标准也是个美女，他肯定是有垂涎之意的。 　　而且貌似苏什么什么同学也要被一同叫去，表面看上去是想帮我们调解吧，实际上呢？我可真懒得多想。 　　麻烦死了。 　　“不要跟垃圾浪费时间”——这是我在那乱七八糟的旅行中总结的人生经验之一，所以我决定先把正在玩的手游的这一关推完再去见他。 　　于是，我晚了整整半个小时。 　　现在正是饭点，学生和职员应该都去吃饭了，按照通常的时间表，那群辅导员也该下班了吧。我就顺路去看看，如果那货已经走了可真谢天谢地，如果还没走……我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打扰咯……” 　　走进这不算大的教务楼，门厅处有几个保洁大妈在闲聊，上了几楼后，发现果然这个时间没什么人，大多数办公室的门都紧闭着，只是偶尔会有人从走廊经过。 　　哈哈，看来那货多半是已经走了，我也撤吧，再在这浪费时间就是傻，至于他以后如果找我麻烦……那就以后再说吧，垃圾终究只是垃圾而已。 　　“……？” 　　眉毛突然一跳，我微微一颤——这种感觉我知道，不仅知道还很熟悉。 　　这是直觉，是战斗中的直感，是潜意识先于五感反馈过来的重要情报，我都不知被我引以为豪的敏锐直觉救过多少次了。 　　而现在这直觉再次起作用了。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空荡荡的走廊没有一个人在。 　　“……没办法了。” 　　去那货坐镇的学生科看看吧。 　　—————————————————— 　　人生是很操蛋的，而且现实永远比小说狗血——这点我可以保证，毕竟我也是经历过各种乱七八糟的狗血事的人。 　　所以看到这一幕时，我并没有太吃惊。 　　只是觉得……怎么说呢，人生真是奇妙，每一个事件都是由无数巧合堆砌而成的必然。 　　如果辅导员不是个人渣的话， 　　如果这人渣没有智商掉线精虫上脑的话， 　　如果我没在食堂一时冲动的话， 　　如果对象不是这个苏什么什么同学的话， 　　如果我按时过来的话， 　　如果那人渣没有以为门已经锁好了的话， 　　如果我没发现这门锁其实坏了但里面的人不知道的话， 　　如果我立刻掉头就走的话， 　　如果……如果…… 　　唉。 　　正因为这些“如果”都没发生，所以我才会尴尬地站在这里。 　　简直就是里番现场。 　　我指的当然不是已经开战的情节，而是……各位明白的吧？那种根据剧情发展，马上就要入进入喜闻乐见的剧情了，只差关键一步了，生命的大和谐已经在构建途中了，总之就是这样的状态。 　　那人渣正在用带着些许赘肉的胳膊，以及同样带着赘肉的躯干，强行压住某个女同学。 　　而那位女同学——也就是苏什么什么，正眼眶含泪双手，拼命抵住那肥胖的身躯，身上的衣服是乱的，好像连胸罩都被扯开了，顺便一提扯坏的胖子就掉在地上。 　　简直就是强x向片子的标准情节+标准人设+标准构图。 　　如果笼统地看的话，这几天的剧情大致是这样的：一个对我有意思的妹子，被脑子有病的我糊了一脸饭，怒奔，期间因为这事我还遇到了学长挑衅之类的麻烦，而后人渣辅导员想借这破事发挥染指那妹子，就把我俩叫去，我不想见他那衰脸于是就故意迟了半小时。 　　然后一开门就看到了里番情节。 　　“……” 　　如果要给词典上的“狗血”配说明的话，把我这两天的经历原封不动照搬上去就行。 　　好啦，走神结束。 　　想想怎么应付眼前的情况吧。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其实也很容易想象，人渣辅导员一直都在这里，苏什么什么同学应该是按时到的，而我迟迟不出现。换言之，这半个小时内，一直都是这二人在密闭空间中独处，而且这楼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于是……那人渣就精虫上脑了吧？ 　　仔细看看，胖次都被硬扯坏掉在地上了，那货裤链都拉开了，如果我再晚来点的话可就真是里番大戏了诶。 　　“那个……两位？” 　　我试着吭了吭声，这时那像是按了暂停的两位才脱离震惊状态。 　　“你、你小子——” 　　“救……” 　　“闭嘴！” 　　那货完全慌了手脚，一只大手用力按住苏什么什么同学的嘴，另一只手想拉上裤链，但又怕被她挣脱，所以陷入了两难境地。 　　“你谁啊！给我滚！滚！” 　　满面通红汗流不止的他看上去恶心到爆，还向我吼，吐沫星子都喷出来了。 　　让我滚？你确定？ 　　我后退半步，眼看就要出去，他这才反应过来。 　　“别、别走！给我站住！敢去叫人我就——” 　　“——你就？” 　　既然人家不让我走了，我就回来吧，于是我重新走回房间关好门，同时…… 　　“你干什么啊！把手机给我扔了！” 　　“我又没说要拍照，看看短信不行吗？” 　　“你他妈的——别给我乱扭你丫的！” 　　他的手重新用力压住苏什么什么同学，苏什么什么同学一边软绵绵地挣扎一边用无比悲怆又无比炽热的眼神看着我，但我并没有多注意她。真是滑稽，这辅导员一方面要压住苏同学，一方面又不希望我跑出去叫人，然而我就算真跑了他也绝无办法。 　　但我选择了留下。 　　为什么？谁知道，突然就想这么干了。他似乎也没想到我会听话，反而比我更不知所措，头上留下来的冷汗都快赶上鼠标大了。 　　“你……你……啧！总之！” 　　“总之？” 　　“你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 　　“但我看到了也听到了。” 　　“那，那你就……你就……你知道敢到处张扬会有啥后果吗？我……我……” 　　他看上去完全混乱了，语无伦次地组织着语言，拼命想挤出几个表示威胁的词的他……逗逼程度和某人有的一拼诶，但是后者比他萌多了，更别提人家大智若愚还有运气加成，而你是真的很愚，运气还很差。 　　于是…… 　　我该怎么办呢？ 　　其实不管什么结果对我都没差。 　　不过是不是也该偶尔装一装热心公民？ 　　~~~~~~~~~~~ 　　大新闻：脑子一热就上传新书了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46章 犯罪者烨（下） 还是帮他组织一下语言吧。 　　“辅导员大人的意思是说……要我‘封口’了？” 　　我替他说道，他愣了几秒，然后那张活像抹了猪油的臭脸挤出笑容。 　　“呵……你小子还挺懂事的嘛。” 　　“跟懂不懂事之类的无关啦……我也已经过了憧憬英雄救美的那个年龄段了，”我挠了挠头，“最基本的权衡利弊我还是会的，如果我图一时之快充英雄的话，在获得众人的赞誉前恐怕就被你的关系者整惨了吧？对你对我都没好处，所以我才不会这么干咧。” 　　“——！！！” 　　苏什么什么同学一瞬间露出了极为震惊的表情，而随即又转变为愤怒，她想喊些什么，但被捂住的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暂且无视她吧。 　　“什么嘛，幸好撞破的是你，我喜欢懂事的小子，不过……” 　　“不过我也不是傻子啦，要封口的话，我也多少事想要点好处的。如果我能得到点‘切实的’好处的话，那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也会更放心一点，对吧？” 　　“好处啊……你，想要多少？” 　　“钱？不不不我倒也不缺钱。” 　　“那你是说……啊！” 　　他的目光移到了从刚才开始就进入灰暗状态的苏什么什么同学，眼睛一亮，然后露出了那种很懂的猥琐表情。苏什么什么同学好像也懂了，表情再次变得难以置信，看我的眼神已经变成看臭虫的眼神了，无视无视。 　　“你小子兴趣还真不错啊？” 　　“过奖过奖，有这么个好机会……你瞧，是个男人都不想错过的对吧？” 　　“切，话虽如此，老子可没玩3p的兴趣，而且还想开个苞呢……这样吧，我先玩个爽，然后再换你。” 　　“不，这不可能吧。” 　　“……哈？” 　　他露出傻傻的表情，真是的，这货的智商怎么也和长相一样low啊？ 　　“当然不可能吧？你要我怎么杀一个已经自杀的人？” 　　“杀……啊？你说什么——啊！” 　　话未说完，他的脑袋就被我扔出去的挎包砸了个正着，虽然不算很重，但也足够让他失去平衡了。制造第一个破绽往往是最难的，但只要开了个好头剩下的就简单了—— 　　“啊咧？刘烨，你——” 　　“我讨厌我的名字所以要么叫我烨要么叫我刘同学能别连一起叫吗而且你他妈挡在这好碍事啊给我闪！” 　　“诶诶诶！？” 　　啊啊真是的她怎么这么麻烦啊？我伸出手把刚刚露出略带困惑的惊喜表情的她扫开，同时直接扑向那货，该死的那人渣已经恢复平衡爬起来啦！ 　　“小子你麻痹的！” 　　别嚷嚷好吗？你不知道战斗的时候除了喊招式名外最好别说话吗？当然如果你是嘴炮专精就当我没说但是你明显不是啊—— 　　我侧过身体，用肩膀狠狠撞向他的肚子——好！那厚厚的肥肉的触感透过衣服传到了肩膀，这样一来——耶？ 　　“你他娘的……当老子泥捏的啊！” 　　抓！ 　　他的两只大手狠狠抓住我的胳膊，直接拉着我撞到了办公桌上，腹部被棱角磕到使我一时没喘上气，下一瞬间我的额头上就狠狠挨了一拳！穿过冒着金星的视野我能看到他狰狞的脸，啊啊我的行动还是有点欠考虑了，这货身上肥膘的防御力超出我预期，而且力量也很大，属于肥壮的那种！ 　　“妈的敢打老子！” 　　又是一拳打了过来，我条件反射地护住头，手腕一阵酸麻……啊咧他紧接着又抡过来一拳，我立刻做出反应——下蹲！ 　　唰的一声，我能听到拳头从我头顶划过的声音，他似乎对我的行动感到惊讶，但也立刻回过神来想用脚踢我，我整个人都趴在地上才躲了过去——好吧没躲过去，他的鞋尖踹到我肩头了，好痛好痛但是无所谓，因为我已经拿到了之前扔出去的关键道具——挎包！ 　　嗑白粉啦——啊不对吃我石灰粉攻击啦！ 　　这几天为了防止不测而随身带的那些东西依然在挎包里，所以现在才能立刻取用，我凭触感握到了那个装着石灰的小包，闭紧眼睛向上一抛！ 　　“噗呜！——我艹——咳咳咳咳你他妈咳咳咳——” 　　喂喂喂你这惨叫也太搞笑了吧？我立刻一个鲤鱼打挺起身退开了眼睛被迷住的他，现在他一只手拼命在脸上擦，另一只手向着我的方向乱挥，暂时已经没什么威胁了，接下来只要趁着这好机会拉着苏什么什么同学逃离现场去找保安小哥—— 　　——什么的，才怪。 　　帮她脱离险境只是顺便而已。 　　真实目的呢？…… 　　嘛，谁知道。 　　可能是我想试试吧。 　　现在的我，还能不能够—— 　　我从挎包里掏出来的可不只是石灰粉，还有那个仅次于折櫈的便携式大杀器——玻璃酒瓶！不要客气写作辅导员读作人渣的先生，干了这杯我们照样也不是好朋友！ 　　咔嚓！！！ 　　好像听到旁边传来了女生的尖叫，但自然被我无视了，战斗的时候不全神贯注可——不——行——啊！ 　　酒瓶的前半在被我砸到他脑袋上之时就已经碎了，他现在正发出野兽般的吼声踉踉跄跄跪在地上，我立刻反手握住这+12酒吧凶器，狠狠捅向他的脖子，当然是颈部大动脉的位置！ 　　“咕……” 　　谁知他这时身子一歪，酒吧凶器没击中颈动脉，而是扎在了他脸上，好像有挺大一块玻璃碴刺进他眼睛了？但是不能致死实在太可惜了，他反射性挥出的胳膊打掉了酒吧凶器，这就是一次性武器的缺点了——用过一次或掉落一次就不能再用了，我淦。 　　他已经完全陷入了癫狂状态，闷声吼着瞎胡乱挥手，我一不小心挨了好几下，真的好痛。这种时候就需要换个更趁手的镇暴武器——就他了！ 　　放在旁边那个办公桌旁的金属椅子！挺重的，但也不是不能挥动的重量，用来砸人简直太合适了！ 　　“喂你干什么等等——”苏什么什么同学大喊了一声。 　　好烦啊你你是哪的圣母吗这货可是想强x你哦？不过也多亏了你，我现在可是有“英雄救美”这个大义名分啊，更何况这个货还是个人见人厌的人渣，你又是系花，这么一来我的行为就更正当了的说。 　　咣！！！ 　　椅子第一次抡下，他正好举起手挡住了，但他的胳膊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应该是暂时用不了了吧？这下就放心了！ 　　咣！！！ 　　第二次抡下，这次正中头部！他嚎叫一声倒在了地上，可别以为这就算完事了，人的生命力可是意外的强的，这点我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不能停！ 　　咣！！！ 　　血溅出来了。 　　咣！！！ 　　发出了咔嚓的声音，头盖骨应该裂缝了吧？ 　　咣！！！ 　　又是咔嚓声，要多少次头盖骨才能碎掉呢？ 　　咣！！！ 　　啊啊真是的，如果有把够锋利的刀就好了，免得这么麻烦。 　　咣！！！咣！！！ 　　咣！！！ 　　好了，头盖骨应该碎了，听声音就知道。 　　咣！！！ 　　咔嚓声变成了噗嗤声，有点类似用棒子敲饺子馅的声音。 　　咣！！！ 　　啊，溅出来白色的粘稠物质了。 　　咣！！！ 　　又溅出来了点，是和血混在一起的，味道挺难闻，如果是在异世界我绝对不会吸你的血。 　　咣！！！ 　　再补上几下吧，补刀不彻底可是大忌中的大忌。 　　…… 　　“呼……呼……真是的……” 　　我喘着粗气，直起腰来。 　　好累。 　　在异界时明明很轻松的，果然还是因为那边的我太强了，而这边的我太弱了。 　　那边的我的话，连血都用不着，用手轻轻一扭就能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哪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我握住椅子腿，但被上面那些红红白白的东西滑开了，结果拿起到一半的椅子又掉了下去，砸在了那堆肉上，发出“噗”的一声。 　　…… 　　然后就该处理真正的麻烦事了。 　　“杀……杀……杀人了！！！有人杀人了！！！！！” 　　已经被吓得歇斯底里的苏什么什么同学的惨叫声即使隔了这么远也能听见，这下子可麻烦了，可是她窜得那么快我也拦不住。 　　“…………哈啊。” 　　看看现在这一片狼藉吧。 　　眼前是辅导员人渣的尸体，头部已经完全碎成肉酱了。 　　旁边是作为凶器的石灰&碎酒瓶&金属椅子。 　　还有作为凶手的我。 　　“果然啊……” 　　没多大感觉。 　　刚下手时稍微有点心潮澎湃，但现在已经完全没感觉了。 　　真的，就像踩死只蚂蚁。 　　我杀人了。 　　虽然不是异世界，但我还是杀人了，而且用的完全是物理手段。 　　……瞧我说的，好像在异世界杀人就不算杀人似的。 　　但是……后果是完全不同的。 　　对方是个意图强x女学生的人渣，被抓住后肯定要判好几年吧？ 　　但不论怎么说，肯定罪不至死。 　　而我却很高兴地借着英雄救美的大义名号宰了他。 　　最轻最轻也属于防卫过当，重的话……算是蓄意谋杀了吧？而且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没有未成年人（渣）保护法帮我说话。 　　在那个世界，我可以快意恩仇，果断杀伐，那不但是因为灵星普遍民风彪悍而且崇尚力量，更重要的是——在那里，我很强，非常非常强，强到了根本不用考虑任何国家的法律约束。 　　而在这里呢？ 　　在中东之类的动乱地方另说，中国绝对是个法治国家，虽然不讲道理的人很多，但大家总体上还是遵纪守法的，就算对方有一万个不对也不可下杀手，应该交给警察等国家力量处理。 　　最重要的是——在这里，我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 　　没有超强的力量。 　　没有倾世的美貌。 　　没有同样强悍的同伴。 　　什么……也没有。 　　可是，明知如此，我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做出只有在异界我才敢做、我才能做的事呢？ 　　“……呵。” 　　不知为何，感觉有点畅快。 　　心情很好，非常好，虽然知道苏什么什么同学的叫喊很快就会把人引来，但我并没有害怕的感觉。 　　我已经明白了……也已经决定了。 　　我……果然，还是不想就这样结束。 　　Superbad 　　end什么的，滚他的吧！ 　　~~~~~~~~~~~~~~~~~ 　　新书链接http://book.sfacg.com/Novel/53559/ 　　！欢迎去捧场！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47章 水体 几分钟前—— 　　皓月和咲舞正在下潜。 　　周围是幽暗的深红，而这深红也在逐渐向完全的漆黑过渡，周围一片寂静，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从进入虫口到现在已经过了多久了？好像只有几分钟，也好像过了好几天，一开始她们认为把握不清时间是因为这空间的压抑和封闭，后来才发现其实不然。 　　“……皓月，你感觉过了多长时间了？” 　　“九分四十秒到四十五秒之间，你呢？” 　　“整整半个小时……你觉得你从进这虫子的嘴开始，下降了多远了？” 　　“咱们都控制了速度，不会很远，大约9800米左右。” 　　“我是你的三倍。” 　　“……”“……” 　　无需多言。 　　两人都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皓月很擅长卡生物钟，而咲舞对时间流逝的把握甚至更加精确，她们对距离的感觉同样十分精准，即使不参考周围景物也能大致知道移动距离，她们的体感不会出错。 　　如果她们的感觉差了如此之多的话，只能说明一件事。 　　“这虫子体内……不一般啊。” 　　“你我二人的时间感和空间感，恐怕都乱掉了。” 　　“倒不如说是它体内的时间和空间都是混乱的吧。” 　　这已经足以说明噬界虫真正的可怕之处了，恐怕这也和它的真正能力有关。 　　“不知为何，我好像能猜到这畜生平时都在吃什么了。” 　　“是啊……它制造出的破碎虚空绝不仅仅是‘破碎’而已，空间碎片加起来也只能填补这虚空的一小部分，而剩下的、真正缺失的部分……” 　　“被啃光了呐。” 　　“……” 　　两人再次陷入无言。 　　这世界上诡异的妖兽有很多，口味奇特的生物也不在少数——能吸食万物生机的荒兽，能噬人血肉的血树，以纯粹的能量为食的异灵，如果把什么都吃的断境甲算进去就更多了。 　　但能够以空间或时间为食的生物，还真是闻所未闻。 　　“咲舞……” 　　“知道。” 　　皓月向咲舞伸出手，咲舞立刻紧紧握住，两人通过双手连接在了一起。既然两人对时空的认知已经出现了这么大偏差，那么下一瞬间对方就已被置于相隔甚远的空间或时间也不奇怪，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呆在一起。 　　就在这时—— 　　“你有没有感觉……有点奇怪？”咲舞突然问皓月。 　　“还没有，我的感觉没你那么敏锐。” 　　“我感觉有点湿了。” 　　“看来你有对广阔的幽暗空间发情的奇特性癖呢。” 　　“我是认真的，湿度，湿度啊，这空间越来越潮湿了。” 　　“你这么一说，我也……啊！” 　　皓月似乎碰到了什么，她立刻发射出去一小团月光，虽然发出的光芒没过多远就被空间错乱的黑暗淹没了，但她们还是看清了周围是什么。 　　“水？” 　　“有大有小呢……” 　　那是无数的水滴、水球、水团，刚才皓月就是碰到了一团水。 　　大量液体在空间中悬浮着，而且越往深处越密集，就仿佛把大量水倾倒进了完全失重的空间站中。 　　“水越来越多了。” 　　“你有没有觉得这水有点奇怪？” 　　“你是指？” 　　“你看……月火坠！” 　　皓月长剑一挥，一小团橙色的光焰向一大团水射去，一般情况下这些水会被瞬间蒸干的，但不论月火怎样炙烤，这些水都完全没有汽化的征兆，依然是保持完美的液态静静悬浮着。 　　“我试试。” 　　咲舞噼啪打了个响指，一道紫色闪电就击穿了离她最近的一团水，一般而言这些纯水应该立刻被电解成氢气和氧气，但实际上它们完全没变化。 　　无论何时都能保持完美的液态。 　　简直就像是为体现“水”这一概念而存在的。 　　“不是普通的水呢。” 　　“这虫子体内到底是什么构造啊……啊！” 　　再深入了一段距离，眼前豁然开朗。 　　一开始是小小的水滴，然后是水球水团，水的聚集体越来越大，现在已经如同一望无际的大海了。但这“海”完全没有汹涌的波涛，它和之前那些水滴一样，只是静静地悬浮在无重力空间中，缓缓运动着。 　　但更让她们吃惊的是别的东西，隔着这些水——准确的说是“浸泡”在水中的事物。 　　“喂喂不是吧，星空？宇宙！？” 　　咲舞惊讶地看着那些被水包裹的东西，那是宇宙，一望无际的宇宙空间，能看到无数繁星，离得近的行星都看得一清二楚！但是这所有行星全都浸泡在水里，如同加了一层滤镜一般，连光芒都变得虚幻起来。恒星的火焰并没有和这水起任何冲突，静静在水中燃烧，只不过颜色变成了有点诡异的浓绿。 　　“太夸张了吧……喂，皓月……皓月？” 　　“你看。” 　　皓月只是指了指另一个方向，咲舞凝神看了一会…… 　　明明一开始眼前只有无垠的宇宙，但被皓月提醒之后，眼前又换成了另外的景象。 　　那些东西同样“浸泡”在无穷无尽的水中，但样式和风格与宇宙什么的完全不同。那是无数五彩斑斓的云彩，云彩之中是隐隐卓卓的殿宇的残骸，雕梁画栋，檐牙高啄，虽是残骸但也能看出原来的美丽。围绕着殿宇残骸是某种奇怪的“阵”，中央是黑白相间的圆球，四周环绕着长短不一的线，还有写着龙飞凤舞的奇怪文字的长条纸。 　　“…………什么鬼？” 　　“不知道，但是……怎么说呢，能感觉到很奇怪的能量，和灵力有点像，但又有点不一样。” 　　“我也感觉到了，说不清道不明呢……啊！那是尸体？” 　　离她们最近的云彩后面飘出来了一具裹着衣服的骷髅，这衣服十分宽敞，风格和东皇大陆原住民的传统服饰有点像，它身上还插了把和皓月的长剑造型挺像的剑。 　　“它腰上是不是挂了什么东西？” 　　“好像是个身份牌……奇怪，明明是陌生的文字但竟然看得懂……‘天璇神宫大弟子龙炼冰’？什么跟什么啊？” 　　“越来越乱了——等等，看后面！” 　　两人回头看去，来的路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和宇宙、宫阙都完全不同的另一番景色，虽然同样都是泡在水里。 　　这新的景色非常幽暗，充满肃杀之气，看上去就像某处的坟场，然而规模实在太过巨大了。大地上到处都是尸体，有完全的骷髅，也有带着皮肉的腐尸，还有些缠绕着黑影的奇怪个体。而且不只有人类的，还有其他的奇奇怪怪的生物，像是长翅膀的大蜥蜴或者好多脚的大鸟。 　　最引人注目的是这里的天空，漆黑的苍穹上是许多巨大无比的由紫色光芒组成的圆圈，一层套一层，上面还有乱七八糟的字母与稀奇古怪的画符。这些显然也是某种“阵”，和先前那以黑白相间的圆球为中心的阵样式不同，但本质上似乎是相通的。阵的最中心是个穿着紫黑色长袍的身影，那是个身体缺了一半的中年男人，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两人面面相觑。 　　“这个好像也能感觉到奇怪的能量。” 　　“比起前面那个轻飘飘的感觉，这个好像要更厚重一点，但本质上好像相差不大呢。”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如果烨在这里的话……就能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了。” 　　“同感，小烨的话没准还会很兴奋吧？” 　　两人同时产生了同样的感想。 　　确实。 　　如果桃红色发的某原地球住民，一定会兴奋地喊着“这才是真正的灵力啊！不对不对也可能是真气或者仙力之类的？”“这就是传说中的魔力吧！肯定没错的！”“竟然能再看到太极图好有亲切感，不过这阵法好土啊！”“这魔法阵画得很漂亮啊，虽然也很土！”“看到那骷髅没那就是龙傲天的末路啊！”“简直就是教科书式的死灵法师啊！能续命吗？”诸如此类的。 　　—————————————————— 　　（真是好姬友啊……） 　　皓月和咲舞不知道，有一只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庾所在就漂浮在水体之中默默看着她们，没有施以援手，也没有刻意妨碍。 　　他之所以会把包含各个世界在内的“一切”形容为“水箱”是有原因的，因为所有的世界，真的是泡在“水”里的。 　　这里的水，其名为“水体”。 　　这水并非氧化氢或者任何化学物质，而是体现着“液体”这一概念本身的、具有近乎无限的包容力的物质，不会因时间或空间而改变，更不会因为外界干涉而变成气态或固态。 　　（不过主宰水体的水体之王脾气就不怎么样了，明明和犹格桑莎布桑它们一样是到达世界外侧的超越者，气量却小得惊人啊） 　　这么想着，庾所在从磨得发白的牛仔裤的裤兜里掏出一个东西，那是个小小的水蓝色宝石，貌不惊人，比起宝石，看起来更像小孩玩的塑料石头。 　　这正是曾被中联院强学会保管，九大神物中的最不起眼者——水心。 　　（多亏祭罹把它从中联院带出来给我，总算是有和水体之王搞好关系的机会了，它可是很看重自己制造的小玩具的啊） 　　浸在无穷无尽的水体中，水心的表面似乎出现了一层氤氲的水汽，构成它的来历不明的固体材质仿佛也化成了水，但这水并没有散去，它仍然保持着一颗石头的形状，十分奇异。 　　而另一边，皓月和咲舞已经进入了战斗模式，冲入了那无数光怪陆离的空间中。 　　（如果迷路了几乎就不可能出来了……嘛，接下来就看她们表现吧）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48章 黑洞 噬界虫体内之所以会呈现这样的状态，与其习性有关。 　　噬界虫游荡在外层，以从漂浮在大水缸中的塑料球——各个世界上剥落下来的小小碎屑为食，它们从那些碎屑中摄取“营养”的方式不为人知也无法被理解，但它们确实是只要这样做就能活下去的生物。如果没有高质量的世界碎屑，它们也能通过吃空间果腹，就算长时间不进食也能进入休眠状态，几乎不可能被等于或低于它们的存在毁灭。 　　但是，正如人吃下食物后，食物并不会被一下子消化干净，而是堆在体内一点点被消化，噬界虫吃下的碎屑也不会立刻消失。无数尚未被消化的碎屑堆积在身体里，彼此错综复杂毫无规律地堆叠着，这就形成了皓月和咲舞看到的如迷宫般错综复杂的景象。 　　当然，噬界虫在外层游荡时，吃下的可不只是灵星世界或者地球世界上剥落下来的残渣，还有其他碎片人界的——比如那迷样的修真世界和魔法世界。其实灵星世界的整体战斗力即使放眼全碎片人界也是佼佼者，高层级人物放在其他世界完全足以称雄，咲舞和皓月如果穿越的话能吊打一群所谓的真仙或者法神。 　　而两人现在—— 　　“快点快点快点！！！” 　　“我已经够快了——神行，加速！” 　　皓月脚下陡然爆射出万丈圣光，她的速度立刻进一步提升，紧追在浑身被紫红色闪电覆盖的咲舞之后！她们二人速度越来越快，用风驰电掣都不足以形容，但依然无法甩脱来自背后的引力！ 　　“小心前面！” 　　“啊啊我知道！” 　　向更深处逃窜时闯入了一大团乱七八糟的碎渣胡乱堆叠成的世界，一个个纯金属的巨大建筑物向她们砸来，而咲舞只是引爆了身上的闪电就把所有障碍物吹飞，碎屑被皓月的黑月蚀为乌有！虽然对她们不算什么，但障碍终究是障碍，难免拖慢了她们的前进速度！ 　　皓月回头看了一眼——那巨大无比的黑洞越来越近了！她们刚刚经过的空间全部被黑洞绞碎吞没，一点渣子都不剩！ 　　就在短短十来秒前，她们还在如迷宫般错综复杂的空间中闯荡，一点点接近更深处。那黑洞无声无息地出现时并未引起警惕，因为她们经过的空间都太过古怪了——有奇怪的阵法，有奇形怪状的机械残骸，有被未知生物侵蚀的建筑，早已见怪不怪，所以一开始她们以为那黑洞也是来自某个空间的恶趣味装饰品。 　　直到黑洞突然爆发出足以扭曲万物的吸引力，并且把这一切都绞碎吞没时，她们才惊觉过来，发现放出的几道远距离强力攻击完全没有用时便开始了没命的逃跑。 　　“这畜生该不会在消化食物吧！？” 　　“应该吧！不管是不是，你我被卷进去就完蛋了！” 　　“你的镜花水月呢？” 　　“你傻啊如果脱离虫体掉到月球的话我们的努力还有何意义！” 　　“我当然知道！我是想说如果找到了烨，我们该怎么带她出去！到时候只能靠你的镜花水月了吧？” 　　“可别抱啥希望！在这空间错乱的虫肚子里十有八九发动不了的——呜啊！” 　　“皓月！？” 　　皓月突然一个趔趄，速度骤降，原来是黑洞突然扩大了，吸力更是倍增！ 　　“呜……圣灵之月！” 　　璀璨的圣光聚集在皓月背后，形成了一对华丽的光翼，她的速度立刻得到了进一步增幅，但还是无法与之抗衡！ 　　“抓住我！” 　　咲舞折返回来一把抓住皓月的手，带着她一起加速——但她反而也被扯向漩涡！ 　　“啧——皓月你抓紧点！” 　　“这和抓得紧不紧没关系吧！” 　　“那就给我用力点往外逃啊！” 　　“我已经很努力了！倒是你，别为了救人把自己搭进去啊！” 　　“别废话！只剩我的话绝对也得死在这！” 　　“我有个提议！你能动用罗刹真言的力量吗？” 　　“当然可以，已经在用了！” 　　咲舞身上的闪电早已变成了炫目的紫红色，身上也出现了猩红的纹路，但依然—— 　　“你先松手，专心把自己调整到最大出力！” 　　说着，皓月努力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抱住咲舞的腰，咲舞察觉到皓月要做什么，也松开手，让她把两手都环在自己腰上。 　　“保护好自己，不然被电焦了可别怨我！” 　　咲舞全身上下都放射出紫红色闪电，下一瞬间闪电就汇成一团向后喷射，在咲舞的全力释放之下竟然一时间与黑洞吸力持平！ 　　“神行，最大化！！！！” 　　皓月也同样把出力调到最大，但释放对象不是自己也不是背后的光翼，而是咲舞！闪电喷射与神行相叠加，发挥出了相乘的效果，经过短暂的拉锯战，两人终于甩脱了黑洞引力，一口气向最深处冲去！ 　　“大部分乱七八糟的空间都被黑洞吞掉了，反而帮我们开辟了道路！” 　　“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正在这时—— 　　“——！” 　　“——！？” 　　两人突然感应到了什么，而且是同时。 　　那不是来自感官的感应，而是直觉，一种足以牵动直觉的“熟悉感”从她们前进的方向传来。 　　在虫体的最深处，有什么东西存在着。 　　幽闭着。等待着。 　　越来越近了。 　　—————————————— 　　滴——嘟——滴——嘟——滴——嘟—— 　　远远的能听到警笛声，从沾满油污的窗户向外望去，能看到远方那闪烁的红光和蓝光越来越近。警察叔叔的效率真的很高，才过了这么一小会就到达学校了。 　　“嗯……” 　　窗户上的油污太多看不清外面，毕竟我现在是藏在食堂厨房里，但也能凭借声音推测警车到了哪，应该就是作为命案现场的那栋楼。现在动作快的警察叔叔们已经到学生科了吧，想必也看到里面的惨状了，然后小部分人留在现场拍照取证，大部分人会循着蛛丝马迹想方设法把我揪出来。 　　事情变得很棘手了。 　　突发性犯罪不比计划性犯罪，如果我有意要谋杀某人的话，一定会把包括逃跑路线在内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但现在可没有什么逃跑路线。学生科所在的办公楼位于校园的中央部位，离东南西北四个门都很远，而且警察和保安肯定早就把校门封了，别想着从大门出去了。 　　我刚完事时，进入歇斯底里状态的苏什么什么同学尖叫着跑了出去，根据我远远听到的声音判断，她的尖叫先是引来了保洁大妈，随后保安小哥也过去了。案发地点在哪，受害人是谁，凶手是谁，一开始就已经大白于天下了。 　　校方已经来不及封锁消息了，我打开手机QQ和微信扫了几眼，所有群都在议论校园里出了杀人犯，而且……果不其然，这杀人犯正是我的事也暴露了。不得已，校方已经发出了紧急通知，说什么校内发生了命案，凶手尚未落网，请同学们全部待在宿舍不要外出，如果遇到警察一定要积极配合工作云云。 　　我成名人了，虽然是坏的意义上。 　　（校门已封，案发现场周围绝对不能靠近，假定校内主要干道都有警察盘查，还要假定每个学生每个教员甚至每个杂工都已经知道我就是凶手……） 　　麻烦了，真的好麻烦。 　　（还有手机……） 　　看了看手里的长方形小薄板，我真的不太懂警察手机定位的那一套，如果我的手机一接入网络就会被发现位置的话…… 　　听上去有点科幻，但如果真是这样可就完蛋了，我把手机塞进了厨房洗碗池的一堆管子后面，反正我估计也用不着手机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如果我是蛇叔或山姆费舍尔或条形码光头的话就好办多了，完全可以无声无息杀出一条血路出去，但我不是。我现在可不是随便一爆就能轰飞整个校区外加半个省的血狱主宰，只是个刚刚杀了人的疯狂大学生而已。 　　最靠谱的选择就是——藏。 　　找个我能想象到的最隐蔽的地方缩成一团，然后就听天由命吧，但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永远藏下去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是延长被逮住的时间罢了。 　　那该怎么办呢？ 　　还有个办法——人质。 　　但用这招已经晚了，我应该完事之后立刻擒一个保洁大妈之类的当人质，而现在警察和校方都发出了紧急通知，不论是学生还是校职工都躲在宿舍里，就算有还呆在外面的肯定也都警惕得不得了，难以得手。就算万一真的抓到个人质并且顺利走出校门，然后该往哪去？该逃向哪？很多事情都不像说起来那么简单。 　　“……潜行出去不行，藏也不行，人质也不是办法。” 　　最重要的是，我讨厌听天由命。 　　看来就只剩一个办法了。 　　我把刚才藏在水管后的手机拿了出来，装回口袋。 　　我希望能来点音乐伴奏。 　　在食堂里翻箱倒柜了一阵子，寻找着我需要的东西。蔬菜柜在哪……最好来点管状的东西，比如萝卜之类的，再找点胶带，那种电工用的绝缘胶带或水管工用的密封胶带最好。 　　如果我有仿真枪之类的就好了，可那种东西我没有，有也不可能随身带着。 　　经过了一番准备，我对着洗碗池旁边的镜子看了看，嗯，挺逼真，不到近处细看应该发觉不了。 　　既然决定要干了就赶紧上吧。 　　我一脚踹开食堂后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49章 复活 我喜欢夜晚的校园。 　　尤其是晚上没课的时候。 　　远处学生的嘈杂声，草坪下泥土的气味，教室的白色灯光，每一个都令人欣悦。 　　但今天是个例外，特别是对于直觉早已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敏锐的我而言。 　　空气中仿佛布满了细密的电流，身处其中让我感觉浑身发痒，我知道那是饱含敌意的视线，简直让人坐立不安。不过慌也没用，我只要大摇大摆闲庭信步就好，循着沿途设有路灯的道路缓缓走着，像往常一样感受夜晚的美好。 　　视线越来越多了，已经宣布进入警戒状态的校园中突然出现了个大摇大摆散步的学生，简直就像在对全世界宣告“老子很可疑哦”一样。四处巡视的警察叔叔们靠过来了，缓缓缩小包围圈，大概是怕我身上带有枪支之类的武器吧。 　　想太多了，他们。 　　不过我倒是希望他们想太多。 　　事先说明，我虽然有丰富的对敌经验，但没有任何对战警察叔叔的经验，他们是像央视法制频道里那样突然一群人窜出来用擒拿术制住我呢，还是直接用镇暴弹呢，天知道——但我可以用经过无数生死战斗磨练出来的直觉估测他们动手的时间。 　　Cool 　　down…… 　　Cool 　　down……先淡定…… 　　一边哼着小调走路，一边用双手偷偷检查外套之下、固定在身上的那堆东西有没有松掉。把食堂厨房里找出来的每根萝卜从头到尾用绝缘胶带缠住，让它们看上去就像黑色棒子，再把一连十个黑色棒子用胶带和绳子围在腹部的位置，最后在中间部位固定一个扁扁的长方形盒子，为了更逼真一点我还把自己的手机也粘上去了。 　　那种风雨欲来的越来越强，终于到达顶峰之时—— 　　“都停下！！！！！” 　　我大吼一声，一把拉开外套，同时以极快速度向我冲来的几个警察立刻停下了脚步。我用余光看到他们都以惊愕的眼神看向我的上半身，有几个人的喉结还上下运动了一下，明显在吞口水。 　　夜晚的路灯下，这种环境的最大优点就是能提供“模糊”的照明。 　　再加上我的精心制作，应该能乱真一下下吧。 　　“我身上有炸弹，全他妈给我退到二十米之外！！！” 　　……糟糕。 　　我自己都差点笑出声了。 　　—————————————————— 　　过去视之眼。 　　无攻击力。 　　无防御力。 　　无看穿未来的能力。 　　能够看清的只有过去。 　　形态为假眼球，这是祭罹以自己的左眼为代价和庾所在交易得来的物品，但是他的左眼只够换来过去视之眼的使用权，而非完全的所有权。 　　祭罹虽然有重现过去的能力，但他本人并没有窥探过去发生的事情的能力。 　　而过去视之眼有“可以看到过去的时间段内发生过的任何事情”的特殊效果，并能准确把握过去发生过什么事件和发生的具体时间，这和祭罹的能力配合起来效果非凡。 　　只要能知道过去的某个时间的某处发生了什么，存在过什么，就能够将其精确再现。 　　但，并非能够看到过去的“一切”。 　　过去视之眼只能把过去发生的事像影片一样在祭罹眼前放映，看到的每个人都是影片中的演员，只能看到其所作所为，无法读取其所思所念。 　　而且，过去视之眼是可以被一些特殊能力蒙蔽的，比如安努巴斯的“保密契约”，只要身为造反计划参与者的诸位“全都保证保守秘密，绝不外传”，他们的行动就永远不会被过去视看到。 　　另外还有些特殊情况，有些人，有些事，其过去无法被看透。 　　比如庾所在。 　　祭罹在得到过去视之眼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扫描庾所在的过去，结果看到的只有灰蒙蒙的一片。 　　—————————————————— 　　太阳作为恒星，牵引着星系中的所有行星公转，向每个星球洒下能量。 　　适量的光和热可以维持万物生长，让原本荒芜的星球变得欣欣向荣。 　　但过量的光热将成为最危险的杀器，别说瞬间焚尽地表的一切，连直接让星球毁灭都不足为奇。 　　太阳两秒内释放的总能量就足以煮沸灵星的海洋，二十秒释放的能量能够烤干灵星上所有水分，一百秒释放的能量能融化灵星表面，十万秒——也就是一天多一点的时间内的能量可以轰掉灵星，十天释放的能量足以让灵星化为灰烬并使残骸飞出星系。 　　如果是一个月释放的能量呢？ 　　一年释放的能量呢？ 　　十年呢？百年呢？ 　　或者——一颗恒星爆炸时，爆炸中心的瞬时能量呢？ 　　在祭罹面前，讨论“破坏力”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他一旦认真起来，每一次出招就必然是彻底的毁灭，如果目的只是彻底毁灭一个人的话，“能够瞬间蒸干海洋的攻击”和“能轰飞一颗星球的攻击”是没有差别的。 　　但如今，祭罹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了例外，虽然这例外也在他意料之中。 　　“这不是办得到吗，诺依曼？” 　　“……” 　　“瞧瞧你这精疲力尽的纯样子，你还真是一点强者的气质都没有呢。” 　　“……” 　　而诺依曼只是不言不语，跪在地上，低着头，米色的头发垂下，遮住了大半张脸。 　　北界大陆的大半已经化为了焦灼的地狱，寸草不生，生灵涂炭，这正是祭罹刚刚重现的“太阳两小时间散发的能量”造成的。 　　足以把灵星地表完全破坏殆尽的能量，只造成了这么点伤害。 　　因为诺依曼的存在。 　　即使是以百京为单位的极度庞大的能量，在诺依曼眼中也只是一大团数字罢了。 　　她并非是靠减小热量、冲击或辐射来减小破坏，而是直接更改了最本源的部分。 　　直接更改祭罹释放出的能量的数值，让它降低了好几个数量级，最终降格为只能烧焦大半个北界大陆的攻击。 　　“别不说话啊……你刚才的斗志呢？我好不容易才有了点兴致。” 　　祭罹慢悠悠走到跪在地上的诺依曼面前，伸出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头抬了起来—— 　　“……呵，原来如此。” 　　原本那个无表情的，如人偶般精致美丽的少女不见了。 　　难看的皱纹爬上她的脸颊，抬头纹和鱼尾纹十分扎眼，眼白变得混浊，肌肤更是不复原本的柔嫩，额角甚至有老年斑浮现。 　　青春少女瞬间变成了年过古稀的老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是世界对你的诅咒的正体吗？过度使用能力会造成寿命的损耗，并且直接反映到肉体上……哈哈哈哈！世界的诅咒还真是恶趣味！不过你要是这幅德行我也很难办啊，所以——” 　　沙沙…… 　　祭罹的手游移到诺依曼的脸颊上，他手掌上那玉脂般的皮肤和她苍老的脸形成了鲜明对比，祭罹停顿片刻，过去视之眼骨碌碌转着，似乎在观察着什么，然后， 　　“我重现，梦音·图灵·诺依曼在刚才的十秒内逝去的寿命。” 　　“——！？” 　　诺依曼浑身一震，身体好轻！那种衰弱无力的感觉消失无踪，皱巴巴的皮肤也恢复紧致，就好像甩脱了一直拴在身上的枷锁般轻松舒畅！ 　　祭罹松开手，退后两步，观察着自己的作品，点了点头。 　　“效果还不错，但你可别得意哦。只是暂且重现了逝去的寿命，你的体质并没有得到改善，世界的诅咒也没消失。不过我已经设定成自动运行了，一旦你的寿命飞逝，就会立刻恢复青春，不会影响战斗。” 　　“呃……啊，那个……” 　　诺依曼一时之间陷入了混乱。自己该感谢他吗？虽然祭罹这么做只是不希望世界的诅咒碍事，但是他毕竟—— 　　“喂喂喂莫非你想感谢我？劝你还是别了，因为我正打算想点办法让你鼓足干劲呢。” 　　“………………诶？” 　　“如果你没有足够的战意的话可就没意思了，而且你的性格实在软得过分了，所以不来点刺激的话……不行吧？” 　　祭罹露出了十分诡谲的笑容，诺依曼心中的不安顿时又上升了一级。 　　祭罹用左手慢慢把左侧的头发全部撩起，让那流光溢彩的过去视之眼暴露在外，而右手又把左眼的上下眼皮轻轻扒开，使得过去视之眼几乎完全露在外面。略显空洞的瞳孔把诺依曼锁定，不断重复着放大和收缩，眼白上复杂的纹路闪烁不止，仿佛在扫描着什么。 　　“我看看……呼呼，就这个吧，重现……嗯？” 　　过去视之眼上的光芒突然停止闪烁，祭罹一愣，随即皱起眉头，眼神变得十分古怪。 　　“……”“……” 　　就这样静立了几秒，祭罹才轻轻叹了口气，露出十分复杂的表情。 　　“哼……虽然那时候就已经试过了，但果然现在还是……无妨，让我看看，有没有其他合适的……哦哦，就这个好了。” 　　唰！！ 　　一道刺目的亮光闪过，诺依曼忍不住紧闭双眼，当光芒逐渐消失之时—— 　　“诶……诶？发生什么……诺依曼！？你怎么了？” 　　“啊！？” 　　在睁开双眼的诺依曼面前，一脸茫然的她出现了。 　　灰色的头发。 　　银白的双眸。 　　惨白的皮肤。 　　娇小的身体。 　　右脸颊上的伤痕。 　　不论怎么看，都一模一样——不，与其说一模一样，这根本就是本尊！ 　　“为什么……到底……我记得，我对她们俩使用了魂呼……按说我应该已经……难道魂呼失败了！？不可能吧！但……诶？” 　　罪灭此时才注意到她背后的人，她楞了一下，然后立刻意识到了这是组织的强敌！ 　　“献以右臂！！！”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50章 杀意 柔嫩的右臂化为万千细小利刃向祭罹射去，诺依曼想要阻止，但已经晚了！ 　　“重现——惶祸的一击。” 　　祭罹轻轻一抬手，浓缩成团的崩坏力场立刻与罪灭畸变的右臂相撞！二者仅仅僵持了一瞬间，罪灭的小半个身子就完全崩散成了粉尘！ 　　“罪灭，不要跟他战斗！快逃——” 　　在诺依曼的尖叫传到之前，祭罹就已经再度发动攻击！ 　　“重现——夫人的音波。” 　　正要退开的罪灭顿时被定在空中，强烈的音波甚至扭曲了空间，肆意凌虐着罪灭的身体！而祭罹看都没看罪灭一眼，他的视线始终指向——诺依曼。 　　“哈哈，如你所见，诺依曼，死者复生这种事对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我可以让你死去的同伴重新回到世上，但是……这次能不能守住她们，全看你哦。” 　　“住手！！！！” 　　诺依曼立刻改写了声波的参数，把罪灭解放出来——但她还是慢了一步！祭罹笑着握起拳头，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拳轻轻打向罪灭的身体！ 　　“重现，古斯塔夫的一击。” 　　轰！！！！！ 　　“呃……啊……” 　　庞大无匹的冲击贯穿了罪灭的身体，罪灭如同被摁在案板上的鲜鱼般抽搐了一下，双目圆瞪，嘴里只溢出了含含糊糊的呻吟。 　　古斯塔夫的认真一击，即使是罪灭的肉体也根本无法抵挡。 　　“真可惜，诺依曼，让小罪灭复活的机会被你浪费了哦……” 　　祭罹的手按在了罪灭的头上。 　　一切在诺依曼眼中都变成了慢动作。 　　磅礴的能量全部凝聚在一处。 　　“重现，日珥爆发。” 　　轰！！！ 　　———————————————— 　　磅礴的能量全部凝聚在一处。 　　瞬间的超高温足以让物质从原子层面上彻底崩坏。 　　并没有什么夸张的声势。 　　只是强光一闪，火焰一燃。 　　祭罹手中，就没再剩下“任何”东西。 　　曾经是罪灭的东西现在连灰烬都不剩。 　　“真可惜，诺依曼，如果你动作再快点的话，罪灭酱就能顺利复活了呢。” 　　“你……你！！！” 　　“是不是还觉得不够刺激？还有更好玩的……重现！” 　　又是强光一闪，一个新的人出现了！那是身材十分娇小的幼女，如墨的漆黑长发扎成单马尾，白皙的皮肤，精致的容颜—— 　　“病蜘蛛……” 　　突然现世的病蜘蛛和刚才的罪灭一样，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她而言，自己就像是突然被从永眠中强行唤起，扔到这陌生的战场之上，而面对的是组织的首领——祭罹。而诺依曼也是惊骇不已，众人之前一直都没有找到病蜘蛛，但相对的也没有她已死的直接证据，没想到竟然—— 　　“发生了……什么？我明明……这……你是！？” 　　抓！ 　　祭罹的手狠狠掐住了病蜘蛛的脖子把她提了起来，她情急之下立刻放出银线想要割断祭罹的胳膊，但立刻被祭罹刚才重现的崩坏力场挡下了。 　　“瞧见了吗，诺依曼？这又是一次机会，把你之前死去的同伴救回来的机会，怎么样？要不要再试试？” 　　“住手！！！！” 　　数据分析——胞间粘合力——让肉体组织崩溃！数据变动着，祭罹的手顷刻间变成了一团松散的肉酱，而咳嗽不已的病蜘蛛终于解脱—— 　　“真没意思啊，就不能来点新鲜的吗？” 　　祭罹立刻重现了手部，同时重现的还有那出现在手中的古朴长剑。 　　出自当年匠神之手的人造神器——斩帝剑。 　　向着病蜘蛛，轻轻斩下。 　　“——归零！” 　　霸道无匹的斩风将空间一直线划开，眼看就要触及病蜘蛛的身体，但关键时刻诺依曼直接改写了斩击的强度，让能划破空间的斩风衰减为至多堪堪撕裂皮肤的程度，然后消失—— 　　“重现，刹那之前的斩击。” 　　“诶！？” 　　斩风顿时重新出现，并且恢复到了原来的强度！病蜘蛛连忙放出银线将自己拉到一旁勉强躲开，但这样一来反而把自己完全暴露在祭罹面前！ 　　祭罹依然没看病蜘蛛一眼，他只是对诺依曼露出讥讽的笑容。 　　仿佛在问，“这次你守得住吗，诺依曼？”。 　　“不！！！！！” 　　轰！！！ 　　又是炫目的火光，在散发出焦臭味的空气中，病蜘蛛跪倒在地。 　　只有下半身跪倒在地。 　　上半身被整个轰飞了。 　　诺依曼伸出的手停住了，她的嘴唇颤抖着，像坏掉的木偶一般扭动脖子，视线在病蜘蛛的半截身体和祭罹之间不断移动。 　　这就是祭罹要干的？ 　　把自己死去的同伴复活，给自己一个救她们的机会，然后在自己面前杀掉她们？ 　　“还有最后一个惊喜哦诺依曼，虽然不能完整……但是也没差了，能再看看她的脸，你应该高兴才是——重现！” 　　话音刚落，祭罹的双手中出现了一个物体。 　　那是个不规则的球体。 　　上面有长长的黑发，紧闭的双眼，绝美的容貌，断掉的脖子和从脖子断面处延伸出的一段脊柱。 　　祭罹笑着，把玩着这东西，把它像篮球一样抛上抛下。 　　一切都映在诺依曼眼中。 　　“知道吗，诺依曼？” 　　“……” 　　“我第一次向血煞提出邀请的时候，她还很不服来着。” 　　“……” 　　“于是我就只好展现一下力量了。” 　　“……” 　　“组成她的每一粒细胞都被毁了一万次以上，赖以战斗和生存的血液被蒸干了十万次不止，不知多少次捏碎了她的心脏，扭断了她的四肢，打爆她的头颅，玩到最后我们俩都麻木了呢。” 　　“……” 　　“你也知道吧，她就算脑袋爆了也能再生，所以出于浓缩就是精华的考虑，我就再现了漂亮的脑袋，要吗？可以等风干后做成标本抱着睡觉哦，我的过去视之眼已经读取了你人生中的点点滴滴，你不是最喜欢你的血姐姐了吗？” 　　“……” 　　“还是说觉得不够？也好，反正我当时把她的头打爆了好几次呢，多来几个也行……重现！” 　　一个又一个血煞的头颅滚落在祭罹脚下，有完整的，有没有下颚舌头直接垂下的，有头盖骨被整个掀开脑子暴露在外的，还有连人皮都没有的血肉模糊的骷髅。 　　“来啊，不要客气！” 　　祭罹笑着把再现的第一个头颅扔向诺依曼，那头颅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才碰到诺依曼的脚，洁白的皮肤被灰尘和泥土弄脏，脖子断面处的血在地上画出了长长的一字，嘴巴被落地的碰撞弄开了，舌头软软地耷拉出来。 　　“血……姐姐……” 　　“不要客气，让你与你最爱的血煞相见是我身为首领对部下的关怀。” 　　“……” 　　“别感谢我，但硬要感谢的话……就好好对待这颗脑袋吧？姑且也能留作念想。” 　　“……” 　　“莫非看到这破烂脑袋睹物思怀，想起了往昔的幸福时光吗？还是说因为过去和现在的落差而悲伤不已？” 　　“……” 　　“啧啧，身为活了四千多年的人生前辈，我可以送你两条忠告。” 　　“……” 　　“第一，要使自己在风险丛生中幸存下来，最好还是不要太认真对待生活为好。” 　　“……” 　　“至于第二……” 　　诺依曼依然不作言语。 　　祭罹的笑容更深了。 　　他捡起血煞的一个头颅，在诺依曼面前，生生捏爆。 　　“‘得不到的人’，和‘死人’，是没有区别的，你从来都没有真正得到过她，所以……她对你而言是死是活又何妨？” 　　“…………！！” 　　空气冻结了。 　　诺依曼缓缓抬起头来。 　　身上散发出危险的气场。 　　眼中，第一次浮现出真正的杀意。 　　“祭罹……” 　　牙关打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我要宰了你……祭罹！！！！” 　　“……哈，这才像话！” 　　———————————————— 　　我累了。 　　一开始我还在假装自己身上真的绑着炸弹，作“你们再过来我就要玩自爆了”状，但我毕竟没接触过真的炸弹——彼岸花不算某逗逼的泡泡也不算——所以肯定装得不像，和真正的恐怖分子应该是大相径庭吧。 　　一开始警察叔叔们还很忌惮很警惕，但随着我一边强装镇定一边保持不急不缓的速度向某个方向移动，时间慢慢流逝，他们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包围圈缩得越来越小，我感觉自己什么时候被一群人扑上来做掉都不奇怪。 　　到了最后，我几乎是落荒而逃了，本科生杀人犯和国家公关力量的较量并没有持续多久——我就又逃回了一开始的地方。 　　我之前暂且藏身的食堂。 　　咳。 　　已经能隐约听到警察叔叔们接近的脚步声了。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咳咳。 　　我背靠着食物储藏室的墙壁，慢慢滑落到地上，倚墙而坐，让紧绷的神经和肌肉都放松一下，同时把缠在肚子上的那一圈“炸弹”扯了下来，我再也不想带着这蠢玩意了。 　　拿出手机，打开音乐，找到那些在SD卡里存了许久的歌，挑来挑去，最终选中了枪花的经典老歌——Paradise 　　City，点击播放，把外音开到最大，Axl那熟悉的嗓音依旧超级棒。虽然外放一定会加速警察叔叔们搜捕我的进度，但是无所谓了。 　　咳咳。 　　熟悉的前奏开始了，吉他，鼓点，听着这些，我突然产生了一种游离在人世之外的恍惚感。也正是在这种状态下，我才能好好理一理混乱的思绪。 　　如果要用一道隔墙把地球上的人分成善恶两拨的话，毫无疑问，我会被划到“恶”的那边吧。 　　等注意到时，我已经和“普通”偏差太远了。 　　或者说，我的内在已经变成了似人又非人的其他的某种生物。 　　咳咳咳。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51章 浴火（一） 这真的仅仅是“本科生杀人犯vs国家力量”吗？ 　　警察是依照国家法律履行职责，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秩序、保卫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存在。 　　他们是“常识”，是“正义”，是“秩序”，作为秩序的维护者，比军队更加具有代表性。 　　而我呢？ 　　我是个“疯子”，是“杀人犯”，是“无序”。 　　我几乎无法把普适的道德法律真正放在心上，人命对我而言和爬虫的命没什么区别，不管多么出格的行为在我眼中也不怎么值得关注，他人看来难以理解的或危险的事对我而言简直稀松平常。 　　和中二病什么的无关，和精神病也无关，我只是“变成了这样而已”。本性的暴露，血腥生活的熏陶，心境的变迁，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因素。 　　咳咳咳…… 　　醒悟了，是啊，我也该醒悟了。 　　我已经无法和地球的社会相容了。 　　那波澜壮阔的异界之旅是真的吗？我真的穿越变成女体了吗？真的经历了那些生死较量吗？真的结交了那些同伴吗？ 　　其实都无所谓了。 　　———————————————— 　　噬界虫腹内—— 　　一紫一白两道流光穿过幽深黑暗的空间，她们的速度依然极快，但带有强弩之末的疲累感。 　　“快点……快点……马上……我们已经离小烨很近了！” 　　“那黑洞也离我们很近了！” 　　咲舞回头看了一眼，那吞噬空间的巨大黑洞——噬界虫的消化器官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吸力比之前还要翻了几倍！大概是把她们二人当成难以消化的食物了吧，从一开始黑洞就直追着她们不放！ 　　快点！快点！再快点！ 　　那些来自各个世界的支离破碎的景象已经消失了，周围只剩下黑暗而已，显然她们已经到达了相当深的地方。没有光，没有风，没有重力，没有任何判断方向的实际依据，两人只是凭直觉不断往更深处前进。 　　她们根本不敢放松分毫，只要稍有懈怠就会被卷入黑洞中化为乌有，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恐怖至极。 　　“她到底哪去了啊！” 　　“啧……” 　　两人的感知力几乎提升到了极限，四下寻找一切可能的蛛丝马迹——红色的东西，粉色的东西，血滴，火光，晶体，血兽……只要发现其中任意一个就足以判断烨的位置！ 　　“该死的黑洞，老是让人分心！” 　　“那你就别分心啊！” 　　“我知道！” 　　黑暗越来越深邃，这是什么都不存在的虚无，而前方—— 　　“停下！！！” 　　咲舞一把拉住皓月，她这么做并不是因为看到或听到了什么，只是凭借她那比野兽还要敏锐百万倍的感知危险的本能而已，但也正因如此皓月才保住一命。 　　“这、这……不是吧！！！” 　　黑暗突然被混沌又朦胧的微光照亮了，两人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破碎虚空。 　　又是破碎虚空。 　　但这不是被噬界虫绞碎的空间，而是存在于噬界虫身体内部的。 　　噬界虫能以空间为食，能把吞吃的空间彻底消化掉，如此一来，在体内也形成破碎虚空也毫不奇怪，倒不如说二人深入到这里才遇到破碎虚空还要更不可思议。 　　“怎么办——！！” 　　回头看去，她们刚才的停顿使得黑洞和她们间的距离进一步缩短，再不前进的话就会被吸力彻底困住的！ 　　前面是踏入即死的破碎虚空。 　　后面是吞噬万物的黑洞。 　　没有进路，没有退路。 　　真正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两人牙冠紧咬，四处张望，寻找能逃出生天的出口，然而这片破碎虚空简直可用浩瀚无尽形容，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边际！而黑洞的范围还要更大，不存在从旁绕过的选项！ 　　“怎么办，皓月……” 　　“你问我我问谁……” 　　两人背靠背紧贴在一起努力抵抗着迫近的吸力，绞尽脑汁思考着一切可能的破局之策，然而大脑就像干燥的海绵一样挤不出任何水分，眼看就要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看！！！！” 　　“什么——啊！” 　　一抹亮光——说是亮光，其实只是凑到最近也未必看得清楚的小小火星，顺着两人的脸颊漂过。 　　从出现到消失只有一瞬间，极短的一瞬间，但根本逃不过两人的眼睛。 　　“注意到这一粒火星”仿佛是某种开启隐藏房间的开关，两人再看向破碎虚空时，“路”出现了。 　　““彼岸花……”” 　　两人异口同声地沉吟出声。 　　那是一条道路，彼岸花组成的道路，无数看不出根须扎在何处的美丽花朵聚合在一起，横跨过破碎虚空，通向遥远的彼方。 　　———————————————— 　　歌徐徐播放着，灌入耳中的是听过千百次，几乎已经能背下来的歌词。 　　Takeme 　　downTo 　　the 　　paradise 　　cityWhere 　　thegrass 　　isgreen 　　Andthe 　　girlsare 　　pretty…… 　　“TakeMe 　　down”，这真是个很有趣的短语。 　　可以理解为“让我沮丧”，“让我失望”，“拿下我”，“带我下来”或者“让我堕落”，还可以有很多种理解。 　　咳…… 　　我个人比较喜欢“让我堕落”。 　　究竟是“我”堕落为那血狱主宰——烨，还是“烨”堕落为平凡又无力的青年——我？ 　　我曾经的强大，究竟是真实存在过的，还是一切只是虚妄的幻想？ 　　都无所谓了，是真是假都无所谓了。 　　Takeme 　　home 　　Strapped 　　inthe 　　chairof 　　thecity's 　　gas 　　chamber…… 　　是啊，请带我回家吧。 　　咕……咳咳…… 　　我回来后，好像还从没跟生身父母联系过，因为忘了？不见得吧，父母是血缘的象征，更是家庭的象征，恐怕……在潜意识中，我已经没再把这地球视为“家”了。 　　最重要的是——不论是真的经历过那一切，还是只是我妄想症加神经过敏，现在的我打从骨子里已经无法和地球上的现代社会相容了。 　　有这个事实就够了。 　　———————————————— 　　“你先等等，皓月，我来试试——” 　　咲舞刚要向着彼岸花之路迈步就被皓月制止了，而她也和咲舞一样抬起了脚。 　　“要试就一起试，我们是朋友吧，你以为我会放你一个人以身试险吗？” 　　“……你说的哦，可别反悔。” 　　背后的黑洞已经近到了极限。 　　两人最后对视一眼，同时向破碎虚空迈出脚步—— 　　——然后，两人的脚同时落在了彼岸花之路上，明明这已经是虚空的范围了，却没有人受伤。 　　“能行！！！” 　　“小心，似乎只有这条路是可以通行的，只要走在这上面就不会被卷入破碎虚空！”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总之快点吧！黑洞已经追过来了！” 　　放弃了飞行，两人同时沿着彼岸花之路疾驰！但是黑洞的吸力已经增强到了极限，偶尔回头看去，会发现组成道路的一朵朵彼岸花被吸力撕扯成碎片，紧接着就被吸入黑洞，化作虚无！ 　　“道路在崩坏！我们脚下的也是！” 　　咲舞焦急地向脚程稍慢的皓月吼道，但皓月却直直地瞪向前方！ 　　“看前面！！！！！！！” 　　咲舞定睛一看，也差点发出尖叫。 　　就在彼岸花之路的终点。 　　一根根形如血管的藤蔓，上面开着稀稀拉拉的彼岸花，每一朵都散发出暗淡的火光将空间照亮。 　　而双目紧闭，被藤蔓所缠绕的人，正是—— 　　“……他是，谁啊？” 　　倾世的美貌？ 　　桃红色长发？ 　　魔鬼的身材？ 　　都没有。 　　在彼岸花之路的尽头沉睡的，是个看不出什么特点的、二十岁上下的男生。 　　———————————————— 　　WhyI'm 　　hereIn't 　　quite 　　remember 　　The 　　surgeon 　　general 　　saysit's 　　hazardous 　　tobreathe 　　I'dhave 　　another 　　cigarette 　　butIn't 　　see……Tell 　　mewho 　　you're 　　gonnalieve？ 　　我该相信谁？理性的现实还是疯狂的梦境？现实世界对我而言已经形同剧毒，我对现实世界而言也是如此，如果这是梦境的话，即使疯狂，我也愿意永眠于此。 　　Hesaid- 　　Turnme 　　aroundand 　　takemekto 　　thestart 　　Imustbe 　　losin'my 　　mind-"Are 　　you 　　blind?" 　　I'veseen 　　italla 　　million 　　times 　　我必须要回到原点了。 　　咳咳。 　　回到那个对我而言已经是家的地方。 　　我没有瞎，更没有疯。 　　我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咳咳咳咳！ 　　糟糕，越来越难受了。 　　如果我先撑不住倒下了，那可就滑稽了。 　　在我耳中，Axl的歌声那迷幻的成分越来越重，不是歌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意识越来越模糊了，呼吸很困难，头昏昏沉沉。 　　努力点，还有这首经典的硬摇滚给我打气呢，至少要把歌听完啊。 　　咳咳咳……呃…… 　　在距离我被抓捕归案还剩多久呢？脚步声已经清晰可闻，能看到手电筒的光亮在墙上晃来晃去，真是……让人按捺不住啊。 　　“储藏室找过了吗？” 　　“没有！但是声音越来越近了！” 　　“让一队三队到楼上，剩下的……嗯？” 　　“什么味道……” 　　“这、这是！” 　　喀嚓一声，我藏身的那间食品储藏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为首的几个壮汉冲了进来，正要高喊“不许动”——之前，他们愣住了。 　　闻到了吧？不怎么好闻对不对？一闻到头就发晕对不对？ 　　他们的视线几乎全都集中在了同一个物件上面。 　　那两个倒在地上，滋滋作响放出煤气的大煤气罐。 　　我之前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把它们搬到这里并弄到漏气，虽然食品储藏室很大又有通风设备，但从我离开食堂开始到我回到这里，也差不多充满了。 　　我尝试发出声音，糟糕，才在这呆了一会而已我就要到极限了，头好晕好晕，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无法呼吸了，只是说出话来就几乎费劲全力。 　　“喂……几位叔叔？” 　　我露出虚弱而友善的微笑，同时扬了扬捏在手里的、事先从校园超市买的便宜打火机。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52章 浴火（二） 没有倾世的美貌。 　　没有桃红色长发。 　　没有魔鬼的身材。 　　因为在沉睡所以无法判断其声音，但是……应该，也不再是那让人迷醉的动听声音了吧。 　　这个沉睡在此的人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的男生。 　　不长不短的头发。 　　端正但不惊艳的五官。 　　并不光滑但也不算粗糙的皮肤。 　　中等偏瘦的身材。 　　接近一米八的身高。 　　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普通的衬衫和长裤。 　　咲舞罕见地进入了不知所措的状态，本以为费尽力气终于找到了目标，但是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她们要找的人吗？ 　　“……他是，谁啊？” 　　“……” 　　“难道真的是……喂……” 　　“……” 　　“那个，皓月？” 　　踏！ 　　皓月突然踏前一步，把彼岸花的花瓣都踩得四散纷飞。她毫不迟疑地用长剑切割缠着这个男生的藤蔓，但藤蔓极为柔韧，连她一时之间都难以割断。 　　“呃……” 　　“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 　　“诶，诶？好……” 　　咲舞连忙过来帮忙，她用力扯住藤蔓——结果发现这些藤蔓的柔韧程度的确强得超乎想象，她的指尖冒出闪电用力划下，但只在上面留下了淡淡的划痕。 　　“快点啊咲舞，黑洞——” 　　“——还在！？” 　　刚才从背后传来的吸力减小了，咲舞还以为到达彼岸花之路的尽头时黑洞就已经消失了，然而它并未消失，只是前进速度变慢了而已！ 　　“所以再快点！” 　　“我知道！可是……可……” 　　咲舞戳了戳这个男生的脸颊，传来的是和烨截然不同的感触，咲舞迟疑了一瞬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你确定，我们找的是他？” 　　“我们找的不就是小烨吗！” 　　“嗯，对……但……” 　　咲舞看着这与“倾国倾城”相差甚远的男生的脸，无论怎么看都和自己认识的那个烨判若两人……不，简直完全就是两个人。 　　“别看我现在这样，以前我可是男的哦”——烨确实这么说过。 　　但是烨每次谈到这类话题都是用开玩笑的口气，而且她平时说话总有点不正经，再加上这种话的真实性根本就无从考证，所以咲舞从未放在心上。 　　然而……现在看来…… 　　“他，真的是我们要找的‘烨’吗？” 　　“……”唰！ 　　皓月突然一挥长剑，直指咲舞的喉咙。 　　动作之突然，连咲舞都吃了一惊。 　　迫近的黑洞已经到了不容忽视的距离。 　　锋利的剑尖停在离喉咙不到一厘米的地方。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漆原咲舞？” 　　“呃……” 　　“小烨是男的，所以这家伙一定不是小烨？小烨又强大又美丽，所以这家伙肯定不是小烨？小烨是我们的同伴，我们的朋友，而他不是，所以他绝对不是小烨？”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凡是总得……先确认一下？” 　　“有什么好确认的，在这里找到的还能有别人吗！而且我能感觉到，能感觉到的！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亲切感，那种彷徨在黑暗中终于找到一盏明灯的感觉，相信我吧，只有小烨我绝对不会认错！” 　　“但……” 　　“还是说只是变了个样子而已你就不认她了？别开玩笑了！我爱的不是小烨的容貌或者力量或者其他的什么，性别外貌之类的怎样的无所谓吧，我爱的只是‘小烨’而已！你呢？那个美丽又强大的女性的小烨是你的朋友你的同伴，平凡又弱小的男性的他就不是了吗？” 　　“……………………哈。” 　　咲舞微微一顿，露出了释然般的笑容，伸手握住藤蔓。 　　“还用问吗，我的答案当然是——‘是’！” 　　———————————————————— 　　“喂……几位叔叔？” 　　我露出虚弱而友善的微笑，同时扬了扬捏在手里的、事先从校园超市买的便宜打火机。 　　一个只要一块钱，最便宜质量最次的那种，用不了几次就得扔掉，还可以用来当摔炮玩。 　　但是……质量不重要，它是火种，这就够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与“火焰”这种东西就结下了不解之缘，正因为获得了血焰的能力我的战斗力才实现了第一次暴涨，后来的很多大规模杀伤性攻击都是血焰的变种，连失乐园也是火系的。 　　明明我一直对各种作品里的火系能力很不屑来着，真是讽刺。 　　俗话说，失去之后才会懂得珍惜，不能再放出血焰时，才会意识到血焰对我而言是多么重要。 　　如果啊，如果。 　　想在这无聊又乏味的地球上，用普通人也能搞得到的原材料重现血焰的绚烂的话，该怎么做？ 　　———————————————————— 　　“——小烨！！！！！！！！！！！！” 　　“烨！！！！！！！！！” 　　终于把最后的藤蔓割断，彼岸花瓣散得到处都是，皓月和咲舞焦急地看着这个依然双目紧闭的男生，心急如焚。 　　本以为把他释放出来就好，然而他并没有丝毫要醒的迹象。 　　“醒醒！你给我醒醒啊！” 　　“是我们啊，小烨，我和咲舞！我们来救你了！” 　　“别睡了！那黑洞已经过来了！再不走我们仨都得完蛋！” 　　咲舞将他一把抓起，用力摇晃着，只听—— 　　咔嚓！ 　　只是摇晃肩膀而已，他的肩胛骨就同时粉碎了。 　　“……诶？” 　　“白痴！他现在完全是普通人的身体，你一不小心就会弄死她的！” 　　“是是是对不起对不起！” 　　“我先用愈月顶一下，快——啊！？” 　　背后的引力突然暴增，皓月整个人都离地而起，像风中飘絮一般向黑洞飞去！ 　　“皓月！” 　　咲舞立刻伸出手抓住皓月，但这样一来她也受到牵引，险些一同向黑洞落去！千钧一发之际她伸出另一只手拽住先前缠住烨的藤蔓，十分勉强地维持平衡！ 　　“咕……该死……这样下去……” 　　彼岸花之路也在黑洞的摧残下分崩离析，只剩下咲舞落脚的小小一段，而这最后的安全地带也即将消失！ 　　—————————————————— 　　“最后……机会了……劝你们……快逃哦。” 　　他们都是为民服务的人，如果莫名其妙把他们卷进来的话可不太好吧，所以可以稍微迟一点，给他们点离开的时间。 　　至于我？ 　　哈哈，难道还有顾及自己的余地吗？ 　　无法再适应这个世界的我，生或死还有何区别？ 　　就在他们爆发出惊人的速度退离储藏室时，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打火机打燃——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53章 浴火（三） 我眼中的世界化作了一片火海。 　　烈焰焚身的感觉将我包裹。 　　这时我才发现，我已经好久没感受过“烫”了，自从吞噬了焱燚冥华，我就拥有了能适应几乎任何高温的体质，即使掉到太阳上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吧，更别提被普通的火烧了。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痛苦的感觉，煎熬的感觉，身体被不断破坏的感觉。 　　死亡的感觉。 　　透过爆炸声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我仿佛听到了个小声音。 　　非常细小，微不可闻。 　　让人联想到虫鸣。 　　告诉我，你是谁？ 　　———————————————— 　　“该死的……我……竟然……” 　　咲舞的手臂颤抖不止，庞大的吸力几乎要把她一分为二，她已经无法再通过紧抓藤蔓维持自己和皓月不被吸入黑洞了——因为连藤蔓本身都要被吸力绞碎了！ 　　“烨……小烨！！！” 　　而距离黑洞更近的皓月仍不放弃，她还在大声呼唤所爱之人的名字，但那个男生依然双目紧闭，所幸黑洞的吸力似乎并未对他产生影响……未产生影响？ 　　连这些彼岸花都会被吸进去，为什么只有他本人没事？ 　　“咲舞，抓住烨！” 　　突然反应过来的皓月立刻向咲舞大喊，但咲舞也无能为力。 　　“不可能的！我一只手抓住你一只手抓着藤，如果要改抓烨的话手松开藤的瞬间，咱们都会被吸走！” 　　“那你……啧……已经……” 　　皓月身上的皮肤不断引力被撕裂，大量鲜血在溢出的刹那就被黑洞吞噬，她的身体几乎已经到达极限！而咲舞也不容乐观，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两人都已无力支撑！ 　　———————————————— 　　“……” 　　啊啊，原来如此。 　　我明白，我能理解的。 　　原来，你和我一样啊。 　　名为噬界虫的宇外巨兽。 　　和名为烨的人类。 　　其实是一样的。 　　你诞生在包裹无数世界的水体之中。 　　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该去向何方。 　　只能机械地在这大水箱中游弋，机械地进食，机械地活着。 　　连自己的意志都不被允许存在。 　　但突然从无数世界的缝隙中出现的，鲜血之王的力量残渣，带给了你不同的可能性。 　　它卷着你，漂流着，旅行着，看似漫无目的，却是在命运的推动下向着某个必然的地点前进。 　　于是你成为了流亡者，和我一样的流亡者，迫降到这陌生的灵星世界，尚未恢复元气就被强大的存在分离了灵魂和肉体，沦为命运的棋盘上的一枚棋子，无从选择，无从反抗。 　　而我呢？ 　　诞生在充满束缚的乏味的地球上。 　　从母亲的胎中诞生，向着死亡前进。 　　像每个孩子一样，机械地长大，机械地升学，被名为社会的流水线加工成无聊的大人。 　　有自己的意识，却没有更多的选择。 　　但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血煞的残魂，以及其中包含的鲜血之王的残渣与罗刹真言，带给了我不同的可能性。 　　时空的乱流将我卷入，混乱之中我不但抵挡住了她的入侵，还反而夺取了她的一切，再醒来时已经落入灵星。 　　于是我也成为了流亡者，和你一样的流亡者，迫降到这陌生的灵星世界，一步步成长，变强，本以为能以自己的意志开辟出属于自己的路，却发现我也只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被人操弄。 　　不同的是，我还有选择的余地。 　　这大概是那更甚恶魔的存在最后的仁慈了吧。 　　回到地球？变回男性？做回大学生？ 　　一切的一切，只为让我做出选择。 　　而我的选择早已确定了。 　　嘶嘶嘶…… 　　我感到有什么东西攀上了我的手臂。 　　软软的，又涩涩的。 　　那是一只半透明的蠕虫状生物。 　　它仰起头，似乎想跟我说话。 　　“啊，啊……不用你说，我知道的。” 　　———————————————— 　　“加油……别放……弃……” 　　“对不起……已经——” 　　咔啪。 　　手指又折断了。 　　再生却没能跟上。 　　咔啪。 　　胳膊又扯裂了。 　　再生还是没能跟上。 　　咔啪。 　　脊柱被拉断了。 　　再生依然没有跟上。 　　“已经——咕啊啊啊啊啊啊！！！！” 　　“呃啊！！！！！” 　　漫长却又短暂的拉锯战终于结束。 　　以黑洞的胜利告终。 　　皓月和咲舞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紧握的双手松开了，她们立刻想再抓住对方，却没能成功。 　　仅仅是短暂的一瞬间，她们就被卷入了黑洞中的两个方向。 　　“皓月！！！！！” 　　“别管我，烨她——烨她——” 　　———————————————— 　　“呐，我说。”…… 　　“不来比试一下吗？” 　　…… 　　“你知道的吧，你我虽然极其相似，但说到底还是无法共存的。” 　　…… 　　“要么你委身于我，被我吞噬。” 　　…… 　　“要么我委身于你，被你吞噬。” 　　…… 　　“真残酷，对不对？但是只能如此。我需要你的力量，不是借用，而是必须彻底据为己有，只有这样我才能对抗祭罹，不然我连挣扎的资格都没。” 　　…… 　　“你大概会好奇吧……为什么我还要挣扎呢？” 　　…… 　　“我失去了一切……先是司南家的人们，然后是塞纳姐妹，然后是筱，然后是洛雪，然后病蜘蛛，事到如今连我最重视的三人，皓月，咲舞，薇妮都失去了。” 　　…… 　　“我就算占有了你的力量又能做什么呢？只为了去和祭罹单挑？就算赢了，失去的东西和逝去的人也不会回来，只会剩我一人在黎明的战场上暗自垂泪，品尝这空洞的胜利。” 　　…… 　　“甚至……连接下来该去往何方都不知道。” 　　…… 　　“但是，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 　　……？ 　　“即使，如此……我……呜……呜？” 　　我的话语中掺入了哭腔。 　　当我意识到时，我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一直以来已经变得麻木的心仿佛被抛光了，变得脆弱又敏感，心中的水闸旋开，逆流的悲伤如同水坝泄洪一般无法抑制。以前经历过的种种，悲伤，无助，绝望，失去的人的脸全都化作走马灯浮现在我眼前。我能看到死者，那些曾与我关系匪浅的人，死在我眼前的人，我本该永远守护的人，每一个都无比清晰，却又遥远到无法触及。 　　“爱丽……爱琳……” 　　我好想你们，好想念与你们共同驰骋的赛道。 　　“筱……” 　　我好想你，与你共同读书的时光我愿永远铭刻在心。 　　“病蜘蛛……” 　　我好想你，是我亲手杀了你，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我依然好想念你。 　　“咲舞……” 　　我好想你，你是最可靠的伙伴，是我见过的最善良最有责任感的人，我们一行人中出于纯粹的正义感与组织对抗的只有你而已，哪怕是一次也好，好像再与你并肩作战，好像再听听你唱的歌，尝一尝你做的饭，体会你那隐藏在冰冷表面下的温柔。 　　“皓月……” 　　我好想你，你是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是我的第一个理解者，是我的第一个恋人，是我所有第一次的对象，与你擦出的火花是引燃一切的源头，我无法忘却你贴上来的双唇的柔软，无法忘却你在我耳畔低喃的爱语，我本以为如果只有一个人会与我共赴黄泉，那个人绝对会是你，然而你却先我一步。 　　“薇妮……” 　　我爱你，然后， 　　谢谢你，薇妮。 　　一直以来你帮了我太多，我亏欠了你太多，对我奉献最多的不是皓月也不是咲舞，而是你。 　　但是，除了说“谢谢”，除了说“爱你”，我真的不知该如何表达对你的感情。 　　我哭了。嚎啕大哭。 　　纯粹的悲伤无需赘饰，哭便是最好的发泄。 　　朋友们不在了。 　　只剩下我，面对最终的敌人。 　　但是，即使悲伤， 　　即使悔恨， 　　即使害怕， 　　“我……也要将这旅程，走到最后！” 　　———————————————— 　　黑洞的中心是无底深渊，坠入其中的一切都化作乌有，不论是固体、空间甚至光线，没有任何东西能逃逸出去！ 　　“烨——” 　　“可恶！！！！” 　　最后一朵彼岸花也被黑洞吞没，皓月和咲舞两人的身体被肆意扭曲着，早已变得残破不堪！但她们都已经将自身置之度外了，两人所视的是同一个人——烨！ 　　他并没有被吸力吸走，但是黑洞依然在向他逼近！ 　　“烨！小烨！！！！！” 　　“求求你，醒醒——” 　　———————————————— 　　你已经到达终点了。 　　而我还有最后一程要走。 　　所以，噬界之虫啊， 　　———————————————— 　　“小烨……” 　　“求求你……” 　　“至少……” 　　“你要……” 　　最后的声音也湮灭于黑暗之中，没有任何人听到。 　　噬界虫体内的残余被消化一空。 　　皓月和咲舞的意识，终于沉入黑暗—— 　　———————————————— 　　请你， 　　成为我的力量吧。 　　———————————————— 　　“██████████████████████！！！！！！！！！” 　　这一刻，巨兽的嚎叫声令整个星球都为之震撼。 　　那下通地壳深处，上至外层空间的究极生物，身体开始剧烈扭动，西半球的大气层都被它搅乱。那覆盖着灰白色外壳的身躯时而收缩时而膨胀，一股股细密的血流从缝隙之中喷涌而出，如同有人用装满红色油漆的喷枪在名为星空的幕布上大肆喷涂。 　　血液越来越多，先是在大气中盘旋升腾，然后便集中覆盖在庞大无比的虫体上，不断扩散，覆盖的面积越来越多。 　　“███████████████！！！！” 　　巨兽再次吼叫，但这次的声势远不及之前，有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没有人知道这其中包含着何等复杂的感情，那是对终结的不甘和终于到达终点的释然的混合。 　　除了一个人。 　　巨虫的身体被血包裹，形状崩溃，消融在血中。 　　最终化为一道小小的血芒，无法再用肉眼辨识。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54章 命运（上） 橙红的岩石碎片不受重力束缚，在宇宙空间中漂浮着。 　　一块，十块，百块，千，万，亿…… 　　若从灵星上位于夜晚的地区抬头看的话，会发现橙月变成了残缺不全的形状。 　　并非自然现象的弦月，而是更加支离破碎的状态。 　　三分之一的橙月都已经化作了无数碎石，星间的尘埃，漂浮无依。 　　剩下的三分之二上也布满裂痕，仿佛下一瞬间就会碎掉。 　　而罪魁祸首的两人就在这三分之二的橙月上对峙着。 　　诺依曼调整元素的浓度和反应，使自己周围充满了稀薄的空气，并且把气压、温度和湿度调整到和灵星别无二致，只有这样她才能勉强在此存活。 　　而祭罹直接在他周围重现了地球上的环境，看上去比诺依曼自在得多。 　　诺依曼觉得自己连保持清醒都是个奇迹，她已经太多次超越自己的极限，什么时候死掉都不足为奇。 　　而祭罹不会疲惫——这是事实，祭罹可以重现“消耗的体力”，他可以像永动机一样不知疲倦地战斗。 　　他能做到的话，自己也能做到—— 　　（把肌肉劳损精神磨耗之类的全部归为一体，统一视为“体力损耗”，再将体能现状以单一数值表示出来，以条形图显现！） 　　诺依曼眼前出现了一个长条，其中九成以上都是透明状，只有剩下的不到一成还是鲜艳的红色，这正是诺依曼当前的“体力值”。 　　（好的，这样就……更改数值！） 　　红条从8.41%开始迅猛增长，转眼间就飙升到90%以上—— 　　“呜！！” 　　脑袋突然一痛，诺依曼的视野顿时扭曲了，无力感席卷全身，受此影响，马上就要回满的体力值也掉到了30%左右。 　　“哈啊……哈啊……怎么……！？” 　　“这就是矛盾所在了，诺依曼。” 　　从刚才开始一直没有动作的祭罹露出轻蔑的笑容。 　　“为什么……” 　　“你只是调整数值而已，不像我一样能重现精力充沛时的状态把当前状态覆盖掉，你想要恢复自己的体力，但能力的使用本身又会耗费体力，中和之下只有那么一点点恢复。如果你还是万全状态的话想必能解决这个矛盾吧，但是很可惜，你终究还是不擅长战斗，不懂得未雨绸缪的重要性。” 　　“咕……” 　　“而且啊而且，你以为你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你虽然开始尽力释放能力了，但你的每个动作都可谓破绽百出啊，如果我有心，你早就死了不知几千次了。” 　　“闭嘴！！！！” 　　“呵，变厉害了哈？那么——嗯？” 　　诺依曼突然消失了，祭罹一愣，随即明白她是改写了空间的参数，把自身转移走了。 　　……不，不是她转移，而是她把“祭罹自己”转移了。 　　“噢噢……原来如此。” 　　祭罹四下张望，发现自己现在是在一望无际的、漂浮在宇宙中的橙红色碎石里，看来是被转移到了崩碎的三分之一的橙月的范围中。 　　这样静止的状态持续了几秒，然后—— 　　数以亿计的无数石块，同时向祭罹压迫而来！ 　　“真是老套啊……哦？” 　　本以为只是单纯的质量压迫，结果每一块碎石都发出了白炽的强光，同时放射出的是严格遵循质能转换方程的能量！所有能量并非向外无序地扩散，而是遵循一定的规律将能量的流动以祭罹为中心重新排列！ 　　（又是利用能量的陷阱将我困住？喂喂喂，这不还是和上次一样吗？只不过是规模大了点而已！） 　　应对方法还是十分简单，只要用大到诺依曼无法掌控的能量将其冲散即可！ 　　“重现——太阳一个月放出的能量总和！” 　　庞大无比的能量凭空出现在他手中，比之前还要强大无数倍！只是稍微释放出去了一点而已，诺依曼凭借区区质能转换制造的能量就被全部冲散！ 　　“让我看看，你在哪！过去视之眼——扫描五秒钟前我的所在地发生的一切事件！” 　　过去视之眼的视野立刻被新的影像占据，把祭罹转移走之后，诺依曼的一切行动原封不动地展现在祭罹眼前！ 　　（……嗯？在原地没动？） 　　诺依曼只是在小声念叨着什么，但祭罹听不到，过去视之眼毕竟是“眼”，具有的只有视觉功能而已。 　　（扫描结束，哼，既然已经知道你在原地没动，那就好办了！） 　　祭罹把重现的能量在指尖聚集成小小的一点，然后向诺依曼的所在位置直线释放！一道蕴含着足以洞穿星球的能量的射线飞射而去，速度接近光速—— 　　唰！ 　　诺依曼的脚边出现了一个焦灼的小洞，射线只用了一瞬间就把剩下的三分之二橙月贯穿，能量没有一点外泄。 　　但是，没击中诺依曼。 　　“………………嗯？” 　　祭罹皱起眉头。 　　他刚才并未手下留情——这一点他是再清楚不过的，而且他在发射瞬间用过去视之眼确认了诺依曼在一微秒前的位置，而从确认位置到发射之间几乎没有时间间隔，按理说不会射偏。 　　（……再来！） 　　手中的光球同时发射出数十条射线，全部射向诺依曼身体的各处要害，即使有一发漏了，也可以用数量弥补——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诺依曼身边的地面上出现了数十个焦灼的小洞，密密麻麻的。 　　但她本人依然毫发无伤。 　　每一发射线都以十分微妙的角度偏离了。 　　“切，难道——！！！” 　　不用细细的射线，而是用大片能量覆盖！ 　　又是一股磅礴无匹的能量被分离出来，形成了一个直径数百米的巨大光球！祭罹屈指一弹，光球就以比先前的射线还快的速度飞向诺依曼，顷刻间就把诺依曼所在的地域全部化为灰烬！ 　　…… 　　全部，化为灰烬。 　　然而偏了。 　　偏离了一个十分夸张的角度。 　　诺依曼刚好在光球爆炸的边缘上，刚好没被波及到。 　　“……啧！果然如此！重现，我于二十秒前所处的位置！” 　　祭罹立刻原地消失，下一瞬间就出现在诺依曼面前。 　　诺依曼的眼神相当浑浊，脸色蜡白，这是过度透支自己的表现。她似乎已经知道祭罹一定会来，所以并不显惊慌，而是静静在地上瘫坐着，与祭罹对视。 　　“诺依曼……” 　　“……” 　　“竟然做到这一步了啊，你。” 　　“……” 　　“竟然改写了‘我的攻击命中你’的‘概率’，真是不简单啊！” 　　—————————————————— 　　概率。 　　大概是世间最玄而又玄的东西了。 　　偶然，必然，事件的起承转合，乃至人的一生遇到的每个人，每件事，说到底都是无数概率相互影响的结果。 　　因此，说白了，操纵概率和操纵命运是一回事的。 　　这是比操纵基本粒子、操纵光速、操纵时间还要禁忌的行为。 　　是真正的神之领域。 　　然而，所谓的“概率”，说到底也只是数字而已。 　　“诺依曼……你终于开始踏足这个领域了吗？虽然我早有预感，但果然还是……哼，所以我才说我很想要你的异能啊！” 　　“……” 　　诺依曼一直闭口不答。 　　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做不到。 　　她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普通地使用能力代价是透支体力，和祭罹进行高强度的对战是透支生命。 　　而触碰最深的禁忌——概率操纵，会透支什么呢？ 　　诺依曼不知道。 　　但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就已经万劫不复了。 　　现在的状态还能再操纵几次概率？心里没底，但机会不会有很多，而且诺依曼操纵概率也是有限制的：无法让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也无法让必然发生的事不发生，能改写的只有“有可能发生的事”的概率而已，而且无法把概率提高到100%或降低到0%，能做的只有尽量接近。 　　即使如此，这也已经是近乎无敌的能力。 　　祭罹的攻击再怎么强大再怎么精确，也是存在“没命中”的概率的，哪怕只有0.0001%的可能性打偏，诺依曼也能将其改写为99.9999%。 　　然后，“怎——” 　　祭罹手中的光球，太阳在一个月内释放的能量总和，突然爆炸了。 　　而且能量只向着祭罹喷发。 　　轰鸣声中，橙月剩下的部分由三分之二减小到了不足十分之一，其余部分全部化为乌有，而多余的能量的数值也被诺依曼改写，减小到接近于零。 　　刚刚诺依曼改变的是“祭罹掌控住他所重现出来的东西”的概率。 　　如果重现出来的存在没有自我意识的话，祭罹就能直接将其控制——这是他亲口说的，所以他才能自由操纵他重现的能量。 　　但他显然也不是一开始就能做到的，他经过了数千年的练习，才终于能做到这一步。 　　需要“练习”才能掌控。 　　换言之，就是有失败的几率！ 　　而且如此量级的能量一旦爆发，其他两个月亮和灵星都会被卷进来，所以诺依曼先是通过改写概率让能量失控，又改写概率让能量仅向一个方向喷发，最后趁能量脱离祭罹掌控的瞬间改写其大小，避免过大的灾害。 　　“重现——” 　　概率是无敌的，只要能操作自如，理论上能做到任何事情！ 　　“——刹那前我重现的能量！” 　　本已经失控爆发的能量球再次出现，恢复到无伤状态的祭罹这次直接将光球捏爆，极近距离下给予诺依曼超大范围杀伤！ 　　“没用的！我改变的不是‘你没有命中我’的概率，而是‘我受伤’的概率！”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55章 命运（下） “没用的！我改变的不是‘你没有命中我’的概率，而是‘我受伤’的概率！不管你使用什么形式的攻击，我被击中的概率都在1%以下！” 　　诺依曼竭力大喊着，她双目紧盯着祭罹，但这都只是表象。 　　她正在尽最大努力转移祭罹的注意力，同时还在不断心算，对某物进行解析。 　　“1%以下？但你不也一样吗诺依曼，只能让自己被攻击的概率尽可能小，却不能降低为零，也就是说只要不断对你进行攻击的话总能干掉你的。” 　　“那就试试啊！”诺依曼喊道。 　　看着突然转变语气的诺依曼，祭罹扬了扬眉毛，然后露出了略带讽刺的笑。 　　“好吧，那我就来试试——” 　　再次重现能量！ 　　然而，“啧……” 　　能量刚从祭罹手中浮现就再次失控，将他的身体炸成灰烬！诺依曼之前降低的“能成功操纵重现出的事物”的概率依然没有恢复，祭罹虽然还能重现，却无法直接操纵重现出来的东西了！ 　　“你还真是给我上了个不得了的枷锁呢，但是——” 　　“没有但是！” 　　就在诺依曼喊叫的刹那，祭罹死了。 　　人是可以猝死的，就好比再好的电脑也有突然死机的可能，不论多么健康的人，体内的重要脏器也可能在某一刻突然坏掉，从而撒手人寰。整个过程长则数小时，短则一瞬间，可谓是人类最严重的疾病，只不过几率非常非常小而已。 　　而诺依曼可以把这极小的几率变为极大，于是那一刹那，数十种人体可能突然发生的致命急病同时在祭罹身上发作，转瞬之间就夺去了他的生命。 　　但是，当然，祭罹立刻再次完成复活。 　　“这个还真有点意思，但只有这样是不够的哟，梦音·图灵·诺依曼！” 　　几步之间，祭罹已经来到诺依曼身前，一伸手就能碰到的程度。 　　“你把自己受伤的概率降到极低值，但也并非绝对不会受伤，理论上来说只要积累足够多的次数，总有一击会置你于死地！” 　　“即使如此——” 　　“没有‘即使’，现在就来试试如何？” 　　祭罹把手放在诺依曼头上，诺依曼浑身一震——她只是把“受伤”的几率降低，这无法阻止祭罹“触碰”她！ 　　（再次改写概率！把自己‘被碰到’的几率改为——） 　　但是晚了。 　　“连续重现——过去的一千年间，全人类受过的所有即死重伤！” 　　（连续重现！？） 　　祭罹话音刚落，诺依曼就感觉到了有一股寒流“擦身而过”，她顿时手脚一片冰凉——那是“死亡”！她知道那一瞬间确实有死亡逼近了自己，只是刚好没碰上她那极小的会受伤的概率，如果再差一点点—— 　　又来了！同样的冰寒感觉流窜着，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只是几次呼吸间就达到了数千次之多！之前的战斗令诺依曼以为祭罹无法连续发动高频率的即死攻击，没想到还能“连续重现”！就像设置好自动循环的算法让其自行运行一样！ 　　“我会耐心等的，诺依曼……嘛，其实应该也用不了多久。” 　　祭罹懒洋洋地坐到旁边的碎石上，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看着虚弱不堪的诺依曼，而诺依曼正在全力运转大脑思考对策。 　　该怎么办？直接减小自己“死亡”的几率？任何生物都终有一死，“死亡”是必然事件，但“死在此刻”并非必然，如果能把在这段时间内死亡的几率减小，那么就算祭罹的连续重现终于对她造成伤害，这伤害也只有极低几率置她于死地！ 　　但是这终究只是妥协之策，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才过了几秒钟而已，连续重现就已经自动向她发动了数万次即死攻击，就算再改写死亡几率，顶多也只能多活几分钟而已！ 　　“诺依曼啊诺依曼，快点转动你那聪明的小脑瓜，想出点对策啊？” 　　（有了！改写祭罹‘连续重现正常运行’的概率！） 　　正要再次尝试，诺依曼突然停住了。 　　浮现在她眼前的是个不可思议的数字。%。 　　连续重现正常运行的概率是百分之百，是必然事件，不存在出差错的可能。 　　（怎么会！？） 　　“喂喂，你是在小看我的能力吗？哈啊？真是白痴！” 　　看穿了诺依曼的想法，祭罹毫不留情地嘲弄她，同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对此—— 　　（……太好了） 　　诺依曼悄悄松了口气。 　　明明处在下一瞬间死掉也不奇怪的紧张中，她却感到了安心。 　　太好了。 　　祭罹，还没发现她的真正目的。 　　他真的以为诺依曼打算把操纵概率作为最后的攻击手段，这其实是大错特错。 　　诺依曼过去至多只用过目视概率的能力，操纵概率还是第一次实际尝试，第一次实际尝试就用来杀敌制胜，对手还是首领祭罹——这显然是异想天开。 　　所以，概率什么的只是幌子而已，是用来拖延时间并转移祭罹注意力的手段。 　　真正的目的是—— 　　“已经，解析完毕了……” 　　“…………嗯？” 　　在这场夸张的战斗中，诺依曼第一次露出笑容。 　　本是先天面部神经瘫痪的她，直到最后一刻才治愈了自己，此生首次做出表情。 　　胜券在握的笑容。 　　包含觉悟的笑容。 　　视死如归的，笑容。 　　“你在说什么诺依曼？什么解析完毕了？” 　　“告诉你吧，祭罹……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能活着离开这里。” 　　“……” 　　“更没想过，活下来，并且将你击败。” 　　“给我等等，难道——” 　　此刻祭罹终于明悟，他立刻扭头看向头顶的宇宙！ 　　不，并非宇宙，而是将灵星、金月、银月、橙月全部包裹在内的半透明绷带层——隐世！ 　　“从决心和你战斗到底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在……解析这隐世的构成了……” 　　“你这混账！重现——亿万生灵的死亡！！！！！” 　　漆黑的浊流从祭罹手中溢出，那是无数死亡的凝结，但浊流一接近诺依曼就自动分开，反而是祭罹反遭死亡的侵蚀，不得不再次恢复自身！诺依曼为了拖延时间而改写的概率依然有效！ 　　“说到底，祭罹……你能活到现在而不被世界意志杀死……纯粹是因为这隐世的存在……” 　　越来越虚弱了，最后一丝力量也在消失，诺依曼知道自己恐怕大限已至，但是没关系，目的已经达到了。 　　“只要成功解析隐世，并将其破除的话……世界意志，就会把你……” 　　“给我停下！！！你白痴吗！？连续操纵概率的你是比我更加恶劣的法则破坏者，隐世一消失，你我都会被世界意志——” 　　“——那又，怎样？” 　　“——！？” 　　诺依曼的语调依然平稳。 　　“我说，那又怎样？和你同归于尽，以我这个懦弱又无用的残废的命，换美丽又强大又野心勃勃的你的命，还有比这更值的买卖吗？” 　　“住手！！！！！！！” 　　祭罹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血姐姐……） 　　诺依曼只是轻轻闭上眼睛，抬起纤瘦的胳膊，向星空伸出手。 　　（我……） 　　对着已经被彻底解明的隐世的障壁。 　　（应该，没让你失望吧……） 　　用力，握下—— 　　（我来了，血姐姐） 　　…………………… 　　……………… 　　“………………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预想中的死亡并未降临。 　　察觉到不对劲，诺依曼立刻睁开眼睛，愕然望向星空。 　　“啊………………？” 　　那无数半透明的绷带组成的隐世的障壁，破碎了。 　　这正是诺依曼的杰作。 　　按理说，这样一来她和祭罹就会完全暴露在世界意志的眼皮底下。 　　但是，世界意志没有出现。 　　因为还有一层。 　　障壁破碎，剥落，露出了“笼罩在这层障壁外”的东西。 　　那是一样的障壁。 　　一样的，由无穷无尽的半透明绷带组成的障壁。 　　隐世并非一层，而是两层。 　　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只是破坏了内层而已。 　　“噗……呼呼呼……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喂喂喂不是吧瞧瞧你那傻样要不要这么搞笑啊哈哈哈哈！！！！！” 　　祭罹捧腹大笑，笑声异常刺耳，刚才的惊慌失措仿佛根本没存在过。 　　“怎么……为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你说呢？这不是废话吗？我只是装一装惊慌的样子你竟然还真信了！告诉你吧白痴，你刚刚破坏的那一层隐世，是‘我’制造的啊！” 　　“…………你制造的？” 　　里面这层隐世是祭罹制造的？ 　　也就是说……外面那层，才是虚界制造的，真正的隐世？ 　　“你终究还是太嫩了啊，诺依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脑瓜里打着什么算盘？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操纵概率只是拖延时间的幌子？隐世从一开始就有两层！外面那层是虚界制造的，而里面这层是虚界以前向我展示过这个能力，而我又重现出来的！正因为我知道你最后肯定要引来世界意志和我同归于尽，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做了这样的准备啊！” 　　“怎么……会……” 　　祭罹可以通过重现的方式制造隐世，普通的虚空间自然也能制造。 　　但是祭罹重现的东西是世界所不容的，所以就算制造出来，也会被世界意志破坏掉，因此祭罹制造出的虚空间和虚界的原版不同，是无法骗过世界意志保护自己的。 　　然而。 　　他这次重现的隐世没必要骗过世界意志。 　　只要骗过诺依曼就够了。 　　“游戏结束了，诺依曼。” 　　祭罹伸出手拽住诺依曼的头发。 　　“还有什么遗言吗？” 　　把她提了起来。 　　此刻她的双眼只剩空洞，透支了一切，连操纵概率的技能都无力使用了。 　　四肢软绵绵地垂下，肌肤上再无任何血色。 　　只剩下嘴唇，无力地蠕动着。 　　“血姐姐……” 　　“……？” 　　“为什么会……这样……血姐，姐……” 　　虚弱的声音从少女口中传出。 　　祭罹皱了皱眉。 　　微微叹了口气。 　　“……这可真是，我听过的最蠢的遗言了。” 　　轰！！！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56章 狼穴虎口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视为不祥的孩子。 　　灰暗的童年，残疾的身体，被所有人都视为累赘，被大人们或唾骂或无视，被同龄的孩子们嘲笑或扔石子。 　　打从心底讨厌这样的人生，这样的自己。 　　明知自己拥有特殊的力量，却不知该如何使用——最重要的是不敢使用，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垃圾”二字，或许就是用来形容自己这种人的吧。 　　但是某一天，被陌生人带到了新的环境中，有了性格各异的强大的同僚，被强行安上了莫名其妙的职位。面对着这些陌生的至强者，面对着喜怒无常的首领，‘终于离开了那让人窒息的故乡’这一事实完全无法让自己高兴起来。 　　幸好，有她在。 　　艾·沃伦斯丁。 　　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会关怀自己的人，会照顾自己的人，会主动陪伴自己的人，会教自己各种各样的事情的人。 　　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如果是为了这个人的话，即使是死也无所谓——这样的心情绝无虚假。 　　是她让自己的生命有了意义。 　　但是。死了。 　　没了。 　　离别是那样突然。 　　甚至没见到最后一面。 　　接下来的一切都失去控制。 　　逃离组织，找到烨一行人，走上了反抗组织的道路。 　　然而一切都比自己想象的复杂得多。 　　余贺赢了，罪灭死了，吉薇妮亚死了，烨生死不明，突然就被逼入了绝境。 　　即使如此，也没有放弃希望。 　　因为有血姐姐。 　　即使那个人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也一定在冥冥中守护自己。 　　自己，绝不能让她失望。 　　要展现这多灾多难的生命的最后一丝价值。 　　即使是死，也要拉上祭罹垫背—— 　　——如果能这样，就好了。 　　事实是，自己输了，祭罹赢了。 　　为什么会这样，血姐姐？ 　　自己的死亡不会改变现状。 　　作为垃圾出生，最后又如垃圾般死去。 　　没有价值。 　　真的是，何等可笑又可悲的人生。 　　但是， 　　稍微往好里想吧。 　　虽然很少，但至少自己收获了宝物。 　　那是与她，与她们在一起的，最美好的回忆。 　　—————————————————— 　　庞大的能量在祭罹手中聚集。 　　强光一闪后，他就把诺依曼丢了出去。 　　少女的身体化为淡淡的白光。 　　最终，散作无数光粒，永远消失在空洞的宇宙中。 　　“嘛，也算是不错的消遣了。” 　　祭罹活动了活动关节，仰头望向灵星。 　　“那么，接下来——嗯？” 　　灵星上噬界虫的身影，即使在橙月上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现在，祭罹清楚地看见—— 　　诡异的血色，从噬界虫的身体上冒出。 　　随后，那巨大无比的身体在血色中消融，彻底不见。 　　“…………来了吗？呵。” 　　对此，祭罹只是嘲弄般的笑了笑。 　　“但你还是晚了，本来，你是可以救下诺依曼的。” 　　—————————————————— 　　身体要被拧成碎片了—— 　　每一粒细胞都会化为虚无—— 　　这是皓月和咲舞两人的共同感想。 　　失败了。 　　没能救出烨。 　　而且还搭上了自己。 　　没有比这更蠢的结局了。 　　“皓……月……” 　　“咲舞……” 　　两人还想呼喊对方的名字，还想抓住对方的手，但已经不可能了，在黑洞中两人已坠向不同的方向，再也无法触及对方。 　　就在两人认为万事休矣之时—— 　　轰！！！！ 　　““——！？”” 　　炫目的光芒突然自黑洞深处爆发，下一瞬间无尽的黑暗就化作无数碎屑消失，周围变得一片雪亮！ 　　“咲舞！！！” 　　“怎么回事！？” 　　“不知道——但是引力消失了！” 　　咲舞背后雷电涌动，刹那间就冲到了皓月身边，紧紧抓住她的肩膀以免再次分散。 　　“烨呢！？” 　　“不知道！” 　　那片破碎虚空和彼岸花组成的道路都不见了，烨也是，消失无踪。 　　“█████████████！！！！！！” 　　极为浑浊的闷响震得整个空间都在发颤，大量空间碎片四处乱飞，同时又在无形的力量作用下汇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如台风眼一般把周围的一切都卷了进去！范围越来越大，噬界虫体内的一切都被覆盖，一切都在崩坏！ 　　“刚才是这虫子在叫？” 　　“好像很痛苦！ 　　“难道说——烨她，成功了！？” 　　烨不但自己醒了，还收服了这虫子？所以虫子的体内正在崩坏？ 　　“很可能是这样！” 　　“是这样就好了，我们先顾好自己吧！抓紧我！” 　　“不用你说——” 　　巨大的空间漩涡就像水库的出水口，被噬界虫吞噬的一切都被卷入这里，混在空间的洪流中，向外排出—— 　　—————————————————— 　　天旋地转。 　　一片混乱。 　　方向感，距离感，时间感全部错乱。 　　只有握在手中的那份温暖依旧真实。 　　这样的煎熬不知过了多久，被空间的洪流推着向前，能做的只有祈祷而已。 　　终于——“噗哈！” 　　“哈啊……” 　　迎面而来的是舒爽的空气，以及紧随而来的碰撞。 　　身下和侧脸传来坚硬的触感，灰土的味道刺激着鼻腔，狠狠撞上地面的身体有点疼，但和终于碰到实地的安心感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咳……咳咳……” 　　皓月揉着依然晕眩不已的头，呻吟着从地上爬起，模糊的视野逐渐变得清晰，看到了泥土，石块，和海。 　　这是某个海中孤岛？被空间洪流冲到海上了吗？ 　　“等等……对了，咲舞？你在哪？” 　　“这……” 　　旁边的一大块碎石啪的一声碎裂，灰头土脸的咲舞从下面爬了出来，很狼狈，但似乎没有大碍。 　　“这种体验真不想来第二次了……所以说，这是哪啊……” 　　“海上，据我估计应该离商都海域不算太远。” 　　“这样啊……话说，烨呢？” 　　“不知道……” 　　两人立刻环顾四周，极目远眺，但视野所及之处再也看不到那通天彻地的巨影。 　　“那虫子消失了？” 　　“看样子是呢。” 　　“那，烨她……” 　　“小烨她肯定没事的！” 　　“这么确定？” 　　“因为，她是小烨啊。” 　　“无言以对呢……哈，哈哈哈哈……” 　　“喂喂你笑什么啊，我都想跟着笑了诶……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终于忍不住了，瘫倒在陌生的海岛上哈哈大笑，笑到流泪才停下。终于逃出生天的安心感，终于做成了某件事的成就感，终于离胜利更进一步的满足感，让压抑了太久的两人久违的释放了心中的烦闷。 　　“……我说，接下来怎么办？” 　　“先去找诺依曼和司南颖吧，她们应该还在跟虚界纠缠不休呢。” 　　“搞不好古斯塔夫也在啊……啧！” 　　一想到那个是她血缘上的父亲的家伙，咲舞就忍不住一阵头大，古斯塔夫的强大她是最清楚的，即使是和皓月诺依曼联手，恐怕也…… 　　这时， 　　“放心吧，古斯塔夫正在总部看守惶祸和安努巴斯呢，不会过来的。” 　　毫无预兆。 　　那个声音在背后响起了。 　　两人竟然都没察觉到他的接近。 　　“谁——” 　　“怎——啊！！！” 　　皓月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 　　连咲舞都目瞪口呆。 　　他，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 　　这样的发展，完全超出她们的预期。 　　“我只是顺着喷发的空间洪流追踪过来而已，本以为会顺势抓到烨那家伙呢，没想到是她的两个小跟班啊。” 　　拥有宛如神祇的美貌的男子，手插在裤兜里，懒洋洋地走了过来。 　　面带极为不祥的笑容。 　　“不过也好，你们也能派上点用场。” 　　“你是——” 　　“祭罹！！！” 　　皓月立刻举起长剑，咲舞直接开了鬼化，刚才还全身放松的两人已经完全进入战斗状态，浑身上下都满溢杀气！ 　　对此，祭罹只是很无聊似的撩了撩头发。 　　“怎么？就凭你们也想跟我打吗？我刚刚才把诺依曼处理掉，你们这种的小喽啰根本不够看啊！” 　　过去视之眼中光芒四溢。 　　祭罹伸出手，迎向才出狼穴又入虎口的两人—— 　　—————————————————— 　　“真是多灾多难。” 　　庾所在站在银月的表面，看着地球和破碎的橙月。 　　手里拿着一个被刺绳缠绕的肉球——诺依曼的灵魂。 　　这样一来，又一个高层的灵魂入手了。 　　“和祭罹同样的被世界厌恶者的灵魂啊……有点不舍得拿去驱动穿界门呢。” 　　—————————————————— 　　“————！！” 　　心有所感。 　　枯瘦如木乃伊的苟活之人——虚界，突然仰头看向天空。 　　“您胜利了吗？首领大人……” 　　那么， 　　“我也该，了结……这丫头了……” 　　虚界把那几乎没有毛发的脑袋转向司南颖的方向，后者此刻正气喘吁吁地半跪在地上，身上是大大小小的伤痕，但是并未受到重伤。 　　虚界与司南颖，之间的战斗力差了不知多少境界，完全是繁星与烛火的区别，如果虚界认真起来，只要刹那间就能将她完全抹杀。 　　实际上，虚界也确实这么做了，她没有留情。 　　然而， 　　（了不起的丫头……让人难以置信的幸运啊……） 　　将她拉入虚空间时她突然滑到，刚好与虚界的手擦过；想用绷带把她围杀，但她退了两步跌倒刚好躲过；设置一个个触之即死的虚空间的陷阱，结果她胡乱逃窜下竟然一个不漏地全部回避。 　　如此的幸运，简直让人怀疑这才是她的异能了。 　　“但是……也到此为止了！” 　　“我、我是不会投降的！” 　　相对于虚界的不耐烦，小颖心中就是纯粹的恐惧了，但奇怪的是，虽然满怀对死亡的恐惧，她的内心深处却是平静的，如同大彻大悟了一般。当人们确信自己死期将至时，有的人会绝望，会自暴自弃，但还有的人会因为“反正都要死了，不如坦然面对”而冷静下来，并认真思考能用仅剩的时间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 　　小颖毫无疑问属于后者。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57章 终于 “我会坚持下去，坚持到见到她们的那一刻！诺依曼酱还在和你们的坏人头子战斗，月亮女和咲舞还在营救小烨，人家，至少要看到她们平安归来才能安心去死！” 　　“她们……不会回来了！” 　　虚界一挥手，一连串真空带般的绷带向司南颖袭来，司南颖立刻躲闪，不料手一滑摔下了漂浮泡泡，结果反而以毫厘之差躲了过去。 　　“一定会回来的！” 　　“不会的！首领大人亲自出手……塔塔利亚和漆原暂且不论……诺依曼必然已死！” 　　“即使如此我也会相信，相信她会回来的！” 　　擦过头顶的绷带削掉了小颖的一半头发，再差几厘米就会把她的头皮整个剥下，但她的好运再次发挥作用，死神又一次擦肩而过。 　　“弱者为何要战斗？你这样的人根本……派不上用场！” 　　“因为我和小烨是朋友！和大家也是朋友！而你们又是坏家伙！帮朋友打败坏家伙有什么不对！而且派不派得上用场是你说的算的吗？” 　　“……跟你说话是白费力气。” 　　“看招！！！” 　　小颖放出铺天盖地的泡泡群，炫目的连续爆炸几乎覆盖了一片天空，然而虚界只是被绷带轻轻裹住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到达小颖面前。 　　—————————————————— 　　（糟糕糟糕，虽然想说些帅气的话耍耍酷的……） 　　小颖一直假装镇定（自以为装得很镇定），其实心里早已是动摇无比。 　　自己能活到今天，纯粹是因为运气好——这个事实她还是有自觉的。 　　运气不是绝对，可能下一瞬间就好运丧尽也说不定。 　　但是—— 　　（不论怎么样，至少要撑到她们回来！只要她们回来就一定能翻盘的！） 　　烨不会死，诺依曼不会败给首领，皓月和咲舞在破碎虚空之内能平平安安，自己一定能撑到她们回来。 　　小颖如此坚信着。 　　虽然毫无根据，但如果连朋友和自己都信不过的话，她还有什么能相信的呢？ 　　所以—— 　　“至少，我要打一场漂亮仗啊！” 　　小颖伸出手，庞大的能量在她手中聚集，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泡泡，刚一出现就有沙发那么大，而且转眼间就膨胀了五倍……六倍……七倍…… 　　“接招吧！我的骄傲，我的底牌，我的最强招式——‘爆破皇帝’！” 　　超巨型泡泡飞射而出，此刻它已经有一栋独立别墅的大小了，这样的家伙爆炸的话，威力应该堪比半个核弹吧。 　　轰！！！！！ 　　爆炸的气浪将虚界淹没，烟尘和火光冲天而起，小颖不得不把自己包裹在泡泡里抵御爆炸的冲击。整个爆炸持续了十几秒，期间放射的光芒甚至盖过了太阳，爆炸覆盖面更是有半个大都市那么大，这个范围内理论上不会留下任何活物。 　　“成了吗……” 　　小颖眨巴眨巴眼睛，仔细看向烟尘深处—— 　　“当然没。” 　　唰！！！ 　　声音从背后传来，小颖回头的瞬间绷带就直射向她的脸！ 　　（——解除！！！） 　　包裹小颖的泡泡瞬间破裂，她在重力的牵引下向下坠去，刚好躲过了直射正脸的绷带！ 　　（好！这样一来……） 　　“……诶？” 　　双腿一凉。 　　感觉下身变轻了。 　　“……诶？诶诶？” 　　低头看去。 　　两腿，自膝盖以下都消失了。 　　大量鲜血从断面涌出。 　　是绷带。 　　虚界在攻击上段的同时，在她下方也布置了绷带。 　　“咿——好痛痛痛痛呜呜呜呜呜呜呜！！！！” 　　并不习惯疼痛的小颖险些被过于突然的剧痛弄昏过去，她从几米高处重重摔到地上，感觉内脏都翻了一翻，两种冲击的叠加几乎到达她忍耐的极限！ 　　“瞧吧，司南颖……你就是如此弱小……连这种程度的伤都……嗯？” 　　“呜呜……呜呜呜……呜嗯嗯嗯嗯嗯！！！”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眼中涌出，她拼命忍住惨叫，但痛苦的呜咽还是从嘴角不断溢出——不论怎么看都是即将昏厥过去的样子，但她的行动超出虚界预料。 　　她翻过身体坐在碎石地面上，努力伸出双手，覆盖在双腿的断面上，细密的泡沫从她手中涌出，接近不断涌出鲜血的断面—— 　　“呜……呜呜……不痛的……不痛的不痛的不痛的……不痛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泡沫发生了范围极小但温度极高的爆炸，断面被瞬间的高温炙烤，转眼间就被烫焦成巨大的伤疤。 　　虽然触目惊心，但血也止住了。 　　“嘎……嘎……哈啊……哈啊……呜……” 　　小颖眼睛上翻着，嘴角隐约有白沫溢出，浑身都在颤抖，但她终究还是忍住了。经过短短几秒的失神她就勉强恢复了过来，用充满血丝的眼睛瞪向虚界，同时用沾满鲜血的手支起身体。 　　“别……以为……我就这样……都说了……在等到小烨她们……回来前……我是不会死的！” 　　“……看来，我之前有点小看你了……本以为除了幸运之外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觉悟。” 　　所以， 　　“我会，把你彻底了结。” 　　嘶嘶嘶…… 　　新的绷带从空间浮现，转眼间就把虚界裹入其中原地消失。 　　然后，绷带的漩涡在小颖面前绽开。 　　枯瘦的手从漩涡中心伸出，一把掐住小颖的脖子。 　　没有抵抗的余地，小颖已经无法做出像样的应对了，她就这样被软绵绵地拉进了漩涡之中。 　　“欢迎来到虚空间。” 　　展现在眼前的是由绷带组成的诡异世界。 　　但小颖根本无力辨析周围的景色。 　　迎面而来的死神的吐息让她浑身冰凉。 　　“然后……死吧！” 　　沙沙沙…… 　　小颖的身上浮现出绷带般的纹路。 　　然后，从断腿和双臂开始，肉体在虚空间中分解了，变成如烧焦的绷带的东西，再也无法复原。 　　（这就是……结果了吗……） 　　是因为临死的特殊精神状态吗？原本现实空间的物体被拉到虚空间中，分解只需要短短几秒，但这几秒在小颖的体感中变得漫长无比。 　　（诺依曼酱……还在奋战吗？） 　　四肢已经几乎完全消失了。 　　（那两人……救出……小烨了吗……） 　　接下来就是躯干，然后是心脏。 　　（我可以……动用‘那个’了吗？） 　　想到这里，小颖脸上突然浮现出笑意。 　　上翘的嘴角与双眼流下的泪组合，形成了比痛哭还要悲怆的表情。 　　“你……在笑什么？” 　　“我在想……你啊……在这个什么虚空间中，是无法保护自己的吧？” 　　“……啊？” 　　“假如……这个时候遭到……超大规模的……爆炸呢？” 　　小颖笑意渐浓，她身体尚且完好的部分出现了奇异的变化，仿佛笼罩上了一层金光，而虚界第一次产生了脊髓发寒的感觉。 　　“你——！！！” 　　金光笼罩下，小颖的皮肉开始缓缓分解，一个个金色的泡泡从分解的皮肉下钻出。 　　“劝你快逃……不过……” 　　“住……住手！！！！” 　　“我是……不会让你逃掉的哦。” 　　“混账！！！” 　　虚界连忙远离小颖，想要离开虚空间回到现实世界—— 　　“晚了……尝尝吧，我最后的爆破……我的……自爆！” 　　第一个金色泡泡轻轻破裂。 　　以此为开始，所有泡泡的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小颖闭上双眼。 　　将身体交给即将到来的，史上最大的爆炸。 　　“永别了，小烨，最喜欢你了哦……” 　　—————————————————— 　　“既然喜欢我，就别让我再失去同伴了啊，白痴。” 　　—————————————————— 　　“——诶诶！？” 　　咔嚓！！！！！ 　　极为响亮的碎裂声盖过了一切，小颖刚睁开眼，就被仿佛被无数玻璃折射过的光华闪得再次闭眼——同时，从全身冒出的金色泡泡消失了，自己的肉体也停止分解。 　　身体的感觉在恢复。 　　失去的部分仿佛都回来了。 　　不，不是仿佛！是真的都回来了！四肢长了回来，伤全好了，连精力都变得充沛，这只是一瞬间的事！ 　　正在她不知所措之时，一双手轻轻接住了她。 　　而且是标准的公主抱。 　　“诶？诶诶诶诶诶！？” 　　“别‘诶’了啊，气氛全被你破坏了，笨蛋。” 　　听到的，是如夜莺般柔美动听的女声。 　　嗅到的，是如同血液、乳汁和花蜜混合起来的淡淡体香，那是她独有的味道。 　　感受到的，是从身侧传来的，那丰满双峰的惊人弹力。 　　拂过脸颊的，是永远柔顺的桃红色长发，还带着如人类体温的温度，十分舒服。 　　看到的，是那张美到足以让全人类屏息欣赏的绝世容颜。 　　好熟悉的家伙。 　　连略显淡漠又有点木然的笑容都是那样熟悉。 　　太像了吧，这家伙和自己一直在等的人简直一模一样。 　　弄得自己以为真的是她华丽复活前来英雄救美了。 　　什么啊什么啊，害自己白激动一场，原来只是长得很像的陌生人啊，别欺骗少女的感情啊笨蛋，那家伙咋可能这么帅气的来救自己呢？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蠢事……放心吧，就是我。” 　　“小…………烨？” 　　“嗯。” 　　“真的……是你？” 　　“嗯。” 　　“来救我了？” 　　“我也有点混乱呢……回过神来时就随着空间的洪流到达这里了，你真的很幸运，我刚出来时感应到的最近的人就是你。” 　　“小烨……小烨……真的是你啊，小烨！！！！！” 　　“喂喂……” 　　“小烨！小烨小烨小烨小烨小烨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哭什么啊你，唉……” 　　那双温热的柔荑轻抚过她的背，宛如在安抚婴儿，小颖过于激动的心也不知不觉间平静下来了，真是不可思议。 　　而手的主人转过头，看向那愣在一旁的枯瘦木乃伊。 　　然后，露出十分危险的笑容。 　　“让我看看……欺负我的第一个后宫的ky，就是你吗？” 　　~~~~~~~~~~~~~~~~~~~~~~ 　　这么多卷下来，看到烨酱终于成功救下了一个人，我感觉……莫名伤感啊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58章 啃 “让我看看……欺负我的第一个后宫的ky，就是你吗？” 　　我看着那个枯瘦的人形，虽然已经没了绷带包裹，但这显然是虚界，不可能有别人了。 　　本以为一出来的第一个对手会是古斯塔夫呢，没想到是组织的最强空间系。 　　最强空间系……吗？ 　　那可真巧。 　　“刚好让我来练练手。” 　　“你……” 　　对于我这听上去很狂妄的发言，虚界并没有发出异议，她——我才发现这家伙竟然是个女人——只是十分警惕地盯着我，和我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她很紧张，我倒是很轻松。 　　是因为我吞噬了噬界虫吗？ 　　说到底，我到底是怎么吞噬它的？从那亦真亦幻的返乡之旅醒来后具体发生了什么？很遗憾我已经记不清了，当时几乎完全是凭本能行动的，而且若非噬界虫最后选择了妥协，我绝对不可能成功。 　　一言以蔽之，真正的吞噬过程并不艰难，倒不如说有种水到渠成的感觉。 　　关键的难点是我的选择。 　　我的选择决定我是回来继续战斗，还是在地球苟且活着。 　　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 　　因为这里才是属于我的舞台——才怪。 　　我只是用了排除法，我已经与地球的社会无法相容了，所以只能回到异界，半被迫，不得已而为之，说是做出选择并不准确，我只是认清了自我。 　　话说回来，现在的我……有多强？ 　　以前我还能感觉到体内晶体的滞涩、血焰的炽热、生机的澎湃、浓缩了大量生命的彼岸花海……而现在，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那是极致的“空洞”。 　　不论投入多少东西进去都无法填满。 　　“烨……” 　　刷啦啦啦，一条条绷带从虚界周身浮现，数百，数千，数万，密密麻麻的。 　　“组织的……最大敌人！” 　　嗖！！！ 　　数万条绷带凝成一张大网向我扑来，说实话我还并不太清楚虚界能力的运作原理，这样的话可就没法对症下药防御了啊。 　　“不会……让你去……打扰首领的——！！！” 　　“听你说话好费劲的说。”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友好。 　　“——什么！？” 　　她立刻大惊失色——呃，“大惊失色”是我脑补的，毕竟她这仿佛蒙着皮的骷髅的长相根本看不出表情。真是的，不就是到你身后拍了拍你的肩膀吗？至于这么激动？ 　　一大股绷带把她吞入，再出现时已经瞬移在数百米之外。她十分警惕地看着我，就像在看着一只怪兽——当然这也是我脑补的。 　　“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到我身后的！” 　　“诶，就是到你身后而已啊？” 　　“不可能……不可能！我可是……空间系的顶点……任何建立在空间基础上的移动都逃不过我的感应！” 　　“你这句话可是在给自己立flag哦，而且我才刚到，就不能让我和后宫一号扯扯家常吗？” 　　“诶诶？后宫一号？我是正宫咯？” 　　瞎激动什么啊逗逼小颖，我说的一号是指被我遇见的先后顺序，别说得好像你先来你就是正宫了一样。 　　啊，不过。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一件不怎么……好吧，是一件相当不愉快相当令人难受的事。 　　即使我已经做出了“不管遇到怎样的挫败都要走完这最后一程”的觉悟，但我一想到这个事实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恨不得扑到某人怀中大哭一场。 　　“小烨？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发觉……被你说中了呢。” 　　“我说中了？什么？” 　　“就是那个啊，恭喜你了小颖，从此以后你就是正宫了呢。” 　　“诶诶诶！？真的？” 　　“那不废话吗……” 　　这家伙怎么这么笨啊？ 　　我叹了口气，姑且解释道—— 　　“薇妮，皓月，咲舞她们都死了，这么排下来的话，剩下的你自然就是正宫了呢。” 　　真是讽刺啊，哈哈哈。 　　薇妮被虚界杀了。 　　皓月被星球意志杀了。 　　咲舞被古斯塔夫杀了。 　　筱早在许久之前就被天律杀了，其他一些人就死得更早了。 　　我穿越后遇见的第一个人，竟然就是陪我到最后的那个人。 　　更讽刺的是，我竟然在心中隐隐约约希望活到最后的不是司南颖，而是那三人中的任意一个，而且……最好是薇妮。 　　然而—— 　　“诶？你在说什么呢小烨？” 　　小颖眨巴着大眼睛，奇怪地看着我。 　　“我在说什么？你逗我吗，她们——” 　　“吉薇妮亚我是不清楚啦，但是她们两个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等等等等等等！！！你说的她们两个，是指——皓月和咲舞！？” 　　“还能有谁啊。” 　　“可是，可是！我亲眼看见——” 　　“明明就是那两个家伙去破碎虚空里找你的啊，你真没见到？按理说你得救后最先看见的肯定是她们啊！” 　　“诶，诶……” 　　所以，就是，说， 　　她们，还，活着？ 　　“等一下小颖，我最后确认一下，你们是怎么分配人员的？” 　　“我和诺依曼酱拦住虚界他们，月亮女和咲舞去破碎虚空救你。” 　　“罪灭人呢？” 　　“她……” 　　小颖一下子露出了很为难的表情，而且还紧咬住下嘴唇……这家伙真好懂。 　　“……死了？” 　　“……嗯，对不起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听诺依曼酱说……她是为了救咲舞和皓月而死的。” 　　“……” 　　莫非是以命换命之类的？ 　　恐怕罪灭真正想救的是咲舞吧，之所以把皓月也救了是为了不让咲舞伤心。 　　罪灭死了啊…… 　　这么说可能有点太混蛋了，但我还是想说—— 　　太好了！！！ 　　一命换两命，真是太好了！！！！！ 　　失去一个罪灭换回皓月和咲舞，真是太好了！！！！！ 　　皓月和咲舞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罪灭，但是在我心目中她和皓月咲舞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我而言一亿个罪灭也没有她们两人的一根头发丝重要！太谢谢你了罪灭酱，谢谢你救了她们！ 　　好高兴，好高兴，真的好高兴！她们二人还活着，而且还来救我，只是一想到这个事实我就浑身充满力量！我不是孑然一身了，我不必孤独地走完最后的旅程了，能与我并肩战斗的至交好友已经回来了！！！ 　　“那，薇妮呢？罪灭是不是把薇妮也换回来了？” 　　我简直急不可耐想知道薇妮的下落了！如果连薇妮都复活的话—— 　　“啊……不，只有她们俩，吉薇妮亚好像……真的死了。” 　　“………………哦，这样啊。”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心还是往下一沉。 　　果然，人不能太贪心吗？ 　　皓月和咲舞没死，这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了，我或许不应该奢求更多。 　　但是， 　　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东西了。 　　再也不想了。 　　先把你处理掉吧，虚界。 　　说起来，杀死薇妮的账还没跟你算呢。 　　—————————————————— 　　（她真的吞噬了那虫子吗？） 　　虚界不敢贸然进攻，她选择先行观察。 　　（如果是真的，那么她获得了什么新能力？） 　　在弄清楚对方底细之前不要贸然行动，不然只能是白白送死。 　　（现在的她究竟有多强——嗯？） 　　“血时计。” 　　烨的嘴唇轻轻动着，似乎说了什么。 　　虚界眼中的世界突然变了。 　　原本的晴空被蒙上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血色。 　　暗红的光晕洒下，把这世界晕染得如同地狱。 　　是血液。 　　无穷无尽的血液遮蔽了天空，染红了整片大海。 　　（什么时候！？）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世界天空和大海就已经被血液填满了！什么时候？用了多久？怎么做到的？完全不知道！一点时间差都没有！ 　　“味道还不错，哈？” 　　她又说出了意义不明的话。 　　什么味道不错？ 　　她在对谁说话？ 　　“接下来……尝尝‘这个’试试吧。” 　　嘶嘶嘶…… 　　天空的血幕和下面的血海动荡着，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中伸了出来，虚界什么也没看到，但就是产生了“有獠牙从血中冒出”的奇怪直觉。 　　不对！比起那个，快点—— 　　烨挥了挥手，随着她的动作，天空血幕的血奔流而下，而血海中的血喷涌而上。 　　如同上下颚闭合一般。 　　咔嚓咔嚓咔嚓嚓嚓嚓嚓嚓！！！ 　　血液扫过之处，原本稳固的空间竟然寸寸崩裂！大块的空间刹那间就化为极细的粉尘，最后彻底化为虚无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被一张无形的大嘴咬碎并吞食一般！整个过程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间，漫天血光消失之后，方圆数百公里之内的空间竟然全部消失，海天之间形成了连绵不断的巨大空洞——虚空！ 　　（怎么搞的！？） 　　高空云端之上，刚好在虚空波及的边缘处，虚界从漩涡中冒了出来，看着这巨大无比的空间空洞，心悸不已。 　　能够破坏空间的异能者虽然稀少但并非没有，而且根据情报，当初的天律和塔塔利亚都有能够对空间造成超大规模破坏的杀招。 　　但是——烨刚才的所作所为，和那些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空间不是被简单地破坏掉而已，而是消失，大片大片消失，奇怪的是虚界总有种“空间是被什么东西吃掉了”的古怪感觉。 　　更可怕的是烨看上去完全没有吃力的样子，一瞬间造成如此的破坏，对她而言简直就像是随手而为的！如果不是虚界在空间崩碎的前一刻展开虚空间逃遁出去，现在她绝对死得连渣都不剩—— 　　“——你真的以为，逃得了？” 　　无比动听但极为冰冷的声音，突然在虚界耳畔响起。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59章 Eat “——你真的以为，逃得了？” 　　无比动听但极为冰冷的声音，突然在虚界耳畔响起。 　　柔软的手轻轻环住了她的肩膀。 　　仅是如此，就让虚界完全动弹不得。 　　和上次一样，完全不知道她是怎么靠近的，等注意到时已经被抓住了！ 　　但是， 　　“直接接触我，这就是你的失策！！！” 　　哗的一声，大量绷带从虚界全身上下冒出，零距离之下将烨裹得严严实实！虚界立刻挣脱她的双手，编织着虚空间的架构，只求一击必杀—— 　　“啃掉这片空间。” 　　她对着自己的血液下令。 　　咔嚓！又来了。 　　又是仿佛玻璃碎裂的声音。 　　以烨为中心，半径数百米的空间都被突然涌出的血液破坏，全部变成了破碎虚空！虚空间的建立必须在“现实空间”的基础上，如果现实空间都被破坏了的话，虚空间自然就不攻自破！若不是虚界立刻闪到血液覆盖范围外她也会被卷进去！ 　　“你只有逃跑很麻利呢，虚界，这就是你对你主子的忠诚？” 　　“别想挑衅我，我不会……” 　　“如果你想说‘不会受你挑衅’的话，晚了哦。” 　　“……嗯？” 　　“你都已经伤成这样了，受不受挑衅也无所谓了吧？” 　　虚界愣愣地看向下半身， 　　自腹部以下，肢体全部溶解在血液中，彻底消失了。 　　烨的血，不知何时，附在了自己身上。 　　而且还残留在腰腹部的断面上。 　　（到底是什么时候！？而且……嗯？） 　　粘在她身上的血液似乎并不仅仅是液体而已。 　　一个皮球大小的血块从血液中析出，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是个半透明的红色球体，里面有无尽的彼岸花海，还有数不清的血晶和浩荡的血河，一方世界全部微缩在其中。 　　简直就是血狱空间的缩小版。 　　看着陷入惊慌和迷惑的虚界，烨只是耸了耸肩，轻轻打了个响指。 　　噼啪。 　　“失乐园，给我炸。” 　　———————————————— 　　绚烂的火光直冲天际，向上贯穿了大气层，向下蒸干了不止一片海域，虽然刻意压制了威力但还是相当壮观，失乐园真是用得越来越顺手了。说到底还是在于血狱空间的制造速度，现在我似乎要不了几秒钟就能再造一个血狱空间，而且把血狱空间盈满也只需要短短一瞬间，于是失乐园连发成为可能。 　　之前接近到她身边和削去她的半个身体时我都用了血时计，但刚才的失乐园并未使用，毕竟我还不能很熟练地运用这招，就连啃食空间都还有点生涩呢—— 　　“——烨！！！！！” 　　“诶！？” 　　刺耳无比的嘶吼声吓了我一跳，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绷带绷带绷带到处都是绷带，数以亿计的绷带散发的阴寒气息甚至压下了失乐园的灼热。一层层的绷带形成膜状把方圆几公里内的范围全部包围，一层层嵌套，而略显狼狈的虚界从最中央的漩涡中冒出，声嘶力竭。 　　“烨！！！别以为我会就这样死！如果你能破坏空间那就试试啊！现在是整整一千层虚空间的嵌套，即使你破坏了现实空间，更外层的虚空间也会建立在新的基础上把你抹杀！” 　　也就是说剥洋葱咯？去掉一层还有一层，不管怎么剥都会辣到眼睛。 　　“我不会退却！我对首领大人的忠诚绝不只有这点程度！堵上我对首领的敬爱，我定不会让你妨碍他的大业——” 　　咔嚓。 　　又是玻璃碎掉的声音。 　　整整一千层，层层嵌套，如同洋葱一般的虚空间大拼盘，刹那间就全部崩坏。 　　完全的“同时”，彻底的“破坏”，连一点“时间差”都没有。 　　而虚界剩下的一般身体也遭到破坏，右臂和半个右胸仿佛被一张血盆大口咬过，全部消失了，只剩下参差不齐的断面。 　　“咕呜——”抓！ 　　一只血液组成的大手猛然伸出，一把将已经奄奄一息的她抓住。 　　“察觉到了吧，虚界？” 　　我把她提溜到我眼前，仔细端详她的脸。 　　端详这个杀了薇妮的混账的脸。 　　出我意料的是，事到如今，我对这家伙已经生不出多少恨意了。 　　“你也注意到了吧，没有‘时间差’……” 　　“……” 　　“顺便一提，花京院死前就是通过‘没有时间差’察觉屌爷的能力是时间停止哦。” 　　“…………你……意思是……你获得的新能力，除了啃噬空间……还有，停止时间？” 　　“要是真有这能力就好了，可惜把时间暂停后拿压路机砸人这种事我可做不到，我吞噬了噬界虫，噬界虫能做到什么，我就能做到‘比它略低一级’的事。” 　　“……那虫子，能干什么？” 　　“以从世界上剥落下来的碎屑为食。” 　　“……那你呢？” 　　“如你所见，啃食空间，对极大范围的空间造成彻底的破坏，而且吃下的空间会转化为我的力量，所以现在我已经没有‘力竭’这一说了，这比拿生命当燃料更高级呢。” 　　“……还有？” 　　“还有啊，就是……” 　　我忍不住笑了。 　　好吧，虽然我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心里简直对这能力超满意的。“ 　　“我还可以，吃掉‘时间’。” 　　“……………………？” 　　“跟绯红之王的能力有点像，但也不太一样——我并不能预测未来，只是能把时间吃掉而已，而且过程也大相径庭。” 　　“…………啊！之前……当我发现时，你已经到我身边了……当我发现时，我已经被你重创了……难道说！？” 　　“嗯嗯，对的，只有‘开始’和‘结果’，“过程”被我的血吃掉了。” 　　—————————————————— 　　“时间吞噬”。 　　坦白来讲，这个能力应该有很大的利用空间，但我还未完全参透它。 　　但就我目前发现的来看……它最直接的使用方法，就是消除时间差。 　　就拿最基础的移动来说，从我开始移动，到最终到达目的地，两个事件之间是要有过程相连接的，走路也好，坐车也好，飞行也好，哪怕是瞬间移动，想到达终点就必须要有“花在路上的时间”。 　　攻击也是，从我喷射出血液，到血液接触虚界的身体，再到她的下半身被我的血融掉，这中间必然也要经过“时间”。 　　如果说“开端”和“结果”是河的两岸，“过程”是连接两岸的桥梁，那么“经过的时间”就是这座桥梁所依凭的空间一样的存在。 　　如果把时间“吃掉”呢？ 　　以我目前的理解力，时间吞噬这个新能力对我最直接的帮助，就是—— 　　完全消除攻击的时间差。 　　当我有那个意思的那一刻，敌人就已经受到攻击了，或者说攻击的结果就已经体现出来了。 　　我的行动仍会在被吞噬的时间中延续，并达到应得的结果。 　　而敌人的行动呢？这就好比把河的两岸并在一起，迈步的同时就已经到达了对岸，没了过程，自然也就不会有由过程导出的结果。所以时间被吞噬前他们是什么状态，吞噬后他们还是什么状态，换言之在被吞噬的时间中，他们是完全没有抵抗之力的。 　　利用这个能力进行绝对无法被捕捉到的瞬间移动也是同理。 　　在吞噬的时间中我可以自由行动，而对方仍在原地，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嘛，最大的缺点就是，在被吞噬的时间中，他们不能干涉我，我也不能干涉他们，毕竟在被吞噬的时间中是不存在“结果”的，这期间就算我已经攻击到了他们也“不算数”，只有等时间吞噬完毕后，我才能让攻击奏效，结果才会显现出来。 　　我还用不熟练，但是—— 　　干掉她已经足够了，倒不如说根本就是轻而易举。 　　但是我不想让她死得这么轻松。 　　———————————————— 　　“烨！！！！！！！” 　　“我的名字被你这种家伙叫出来……简直就是耻辱啊，恶心得我都快吐了。” 　　鲜血的大手轻轻把虚界抛了起来。 　　如此无力的她已经完全没有了高层的威严，比初生的婴儿还要脆弱，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折断她的脖子，扯下她的头颅，拽出她的脊髓。 　　但我不想这么做。 　　太平常了，太无聊了，我想让她死得华丽点。 　　所以我呼唤了它，呼唤早已与我一体同心的它。 　　“开饭了哦，虫酱。” 　　无边血海第一次波动得如此剧烈，无尽的巨浪拍打肆虐，血腥之气直冲天际，而就在那层层巨浪之下，“它”抬起了头。 　　不是血兽，但近似血兽，那是介于单纯的血液塑性和血兽之间的形态。噬界虫的身躯实在过于庞大，我不得不把它按比例缩小，即使如此也十分惊人了。 　　四根最长的獠牙散发着极为恐怖的魄力，划过的空间全被撕裂，而被撕裂的空间碎片全部落入有一圈圈利齿排列的巨口中。最大的几只兽瞳全部盯住虚界，身上整齐排列的复眼反射着血海的血光，原本灰白色的甲壳被我的血漂过后变成了血腥的暗红色，上面的血管状纹路更是被真正的血管取代。 　　“█████████████████！！！！！！！！！！！！” 　　它的巨口张开，发出了足以让世界震颤的巨吼，仅是吼声就已经把空间震出无数细密的裂纹。巨大无比的身躯越升越高，巨口完全张开，里面一层层螺旋排布的牙齿全部向外翻出，对准了——虚界。 　　“——！！！” 　　她那张如同漏风的破洞的嘴张了张，似乎想要喊些什么，是想在最后时刻表达对主子的忠诚？还是表示对我的憎恨？我不想知道，因为—— 　　“——即使是让你留下遗言这种程度的仁慈，我也懒得施与你。” 　　咔嚓！！！！ 　　———————————————— 　　此时，俨然沉醉于替薇妮复仇和获得新力量这双重快感中的我，尚不知道。 　　这才仅仅是开始而已。 　　接下来，才是地狱。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60章 噩梦 咔嚓！！！！！ 　　看着那破烂不堪的身体消失于血盆虫口，我感到一阵轻松。 　　就像是拔出了卡在喉咙中的刺，自从目睹了薇妮的死后那仿佛有鲠在喉的感觉终于消失了，无比的清爽。 　　虽然……她再也回不来了。 　　“薇妮，我帮你报仇了”——现在再说这句话还有什么意思呢？只是徒增空虚和悲哀，可以的话，我希望薇妮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永远都是那个温柔、美丽、对同伴极为负责、偶尔有点小腹黑的少女。 　　希望她的形象不要被我心中漆黑的仇恨和愤怒污染。 　　希望她永远不变。 　　“那个……小烨？” 　　弱弱的声音从怀中传来，是小颖，这么说来我还抱着她呢。 　　“小烨，你……” 　　“……没什么，只是觉得心情稍微舒畅了，话说那是什么？” 　　我极目远眺，把视觉强化到极限，发现整个星球——不，不止，竟然还有月亮——都被某种半透明的幕布一样的东西包裹住了，十分诡异。 　　“好像是那个虚界制造出来的东西，叫……‘隐世’？好像是这个。” 　　“隐世……？” 　　绷带组成的幕布吗……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虚空间，但明显又和虚空间不一样。 　　“……………………？” 　　心里有种刺痒的感觉。 　　刚刚除掉虚界的舒爽消失无踪，只有仿佛芒刺在背的危机感。 　　扑通，扑通，扑通…… 　　怎么回事？ 　　心跳得好快。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过于强烈的不祥预感甚至让我有点头晕目眩。 　　“呜……” 　　“小烨！？” 　　我轻轻打了个响指，已经被染成血海的海域立刻结成血晶，我抱着小颖通过噬界虫吞噬空间瞬移到海面上。 　　“小烨，你看上去很不舒服……” 　　“没什么，我只是……不，小颖，我问你，”我犹豫了一下，才压下喉头的颤抖向她问道，“诺依曼呢？她在哪？” 　　“呃……” 　　“皓月和咲舞去救我的话，她不是应该跟你在一起吗？” 　　“她……” 　　小颖身体明显震了一下，恐惧一瞬间划过她的脸颊。 　　“本以为出现的……会是那个古斯塔夫，结果……” 　　结果是？ 　　喂喂，不是吧，别告诉我—— 　　“……出现的，是一个……非常非常漂亮，也非常非常可怕的人……只是被他扫一眼，我就……就……”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祭罹？是他？ 　　出战的不是古斯塔夫，而是祭罹？ 　　御驾亲征！？ 　　可他是怎么—— 　　“——啊！” 　　这就是那个“隐世”的效果？ 　　如同幕布一样遮住世界意志的视线，让祭罹能在被笼罩的范围——灵星和三个月亮——之内，自由活动！？ 　　而且即使虚界已被我杀死，隐世也没有消失！也就是说这玩意即使没有虚界在也能存在下去？但是能存在多久？ 　　“诺依曼……呢？” 　　“……” 　　“我问你，诺依曼在哪？” 　　“我也，我也不知道……但是那个可怕又漂亮的人才刚出现，诺依曼酱就喊了什么，然后两个人……一起消失了。” 　　“…………喂喂，难不成？” 　　我再次看向天空。 　　此刻我们所处的地方是晴天，但我现在的实力已经足以透过阳光观察万里之外的景色了，之前注意力放在隐世上所以没太注意，现在再看……金银橙三月之一的橙月，竟然完全碎掉了！？ 　　我简直是个白痴。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过问诺依曼的去向？ 　　明明一开始就发现诺依曼不在这，却没起任何疑心，是因为我下意识信任诺依曼的能力吗？ 　　“小烨，诺依曼酱处境一定很危险，我们——” 　　“你先闭嘴！” 　　大概是被我的语气凶到了吧，小颖颤抖了一下，闭上嘴巴，而我闭上双眼，感受着…… 　　我的感官之敏锐也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循着一切蛛丝马迹，找寻我想要的东西。 　　我是在寻找诺依曼吗？ 　　非也。 　　虽然我不太希望是真的，但……梦音·图灵·诺依曼十有八九已经死了，死于祭罹之手。 　　于是，我现在还剩下什么？ 　　一个是被我抱在怀里的司南颖。 　　至于另外两个—— 　　“——找到了！！” 　　远处……说远也不远，大概是与商都海域相近的某片海域吧，我感觉到了强烈的能量爆发！一共有三种能量，一个是纯粹的光，一个如闪电般猛烈，还有一个非常奇怪，就像许多种能量的驳杂…… 　　第一个是皓月。 　　第二个是咲舞。 　　第三个……是谁？ 　　“该死的！！！！！！！！！！！！” 　　我发出前所未有的怒吼，无视掉怀里的逗逼的尖叫，直接让汹涌血潮把我们一同吞没！ 　　———————————————————— 　　与商都海域临近的某片海上，某孤岛—— 　　一小片空间突然发出嗤嗤的声音，下一瞬间鲜血就蚀穿空间，我抱着小颖从中冲出。 　　我稳稳落在那座孤岛上，同时随手把她扔下——我已经没有余力管这个逗逼了。 　　“……” 　　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家伙身上。 　　那个如神祇般美丽的男人，即使是以十分随便的姿势靠在海滩上也会自然地流露出气质，如果说人的人格和外表成反比，那么他一定是其中的佼佼者。 　　“终于来了啊，烨，让我好等。” 　　察觉到我的接近，他露齿一笑，端坐起来。 　　“呵……司南颖也在啊，我刚才已经用过去视之眼看到了，你们已经打败了虚界。” 　　“……” 　　“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虚界的隐世一旦布置完成，就算她死了，也要经过一个星期才能消失，所以世界意志是不会立刻找上门的。” 　　“……” 　　“给你个小小预告吧，五天后我会完成穿界门的建造，一个星期后，等待千年的‘时机’就会到来，届时我会将穿界门正式开启。” 　　“祭罹……” 　　“不过我可不是为了跟你扯这些才等在这里的，我就长话短说吧——我，想要你的力量。” 　　祭罹收敛了笑容。 　　他脸上的表情极为认真。 　　“获得噬界虫的力量——吞噬空间与时间的究极之力的人本应是我，如此的力量，而且还牵扯到‘时间’，即使是我也无法割舍。” 　　“……所以，你是想和我交涉？” 　　“没错，交涉，你若死了，噬界虫的力量也会随之消散，所以我需要你以自己的意志把力量交给我。我放低姿态与你在此与你进行平等的谈话，这已经足以表明我的诚意了，不是吗？我已经有了时间重现的能力，若能得到时间吞噬的能力，必然能提升到崭新的境界，而且这样的能力也唯有我能将其完全驾驭，这并非我的妄自尊大，只是事实而已。” 　　“交涉……你竟然还跟我提‘交涉’？” 　　我的双手已经不知不觉间紧握成拳，污浊的感情在我心中翻涌，但我强压下来，只是狠狠瞪着他。 　　“不要这么激动，烨，难道你以为你吞噬了噬界虫就能击败我了？你若想我挑战只会徒增伤亡而已，而且好好想想吧，我们在某种程度上确实算是宿敌，但我们并没有依照命运的剧本舍命对战的必要。” 　　“你……你……” 　　“我的请求很简单：归顺于我——不，不必归顺我，只要把噬界虫的力量交给我就好，这样一来我定会不再干涉你的一切行动，你搅乱组织杀我部下的事我也不会再过问，你我恩怨两清，如何？” 　　“你……” 　　“我知道你不会信任我，但是……我可以请你我都认识的那个姓庾的混账立个条约，你我的互不侵犯条约，他虽然让我不爽，但他的力量不会说谎。” 　　他看上去真的很诚恳，全然没有平时那咄咄逼人的凶威。 　　但是，我—— 　　“你……跟我提什么交涉之前……倒是给我离她们远点啊！！！！！！！！！” 　　“……哦？你说她们？” 　　他挪了挪脚掌。 　　现在，他正端坐在沙滩上。 　　但是，坐的不是礁石或沙子。 　　而是浑身是血，看上去只剩半口气的皓月。 　　脚下踩的也不是沙地，而是同样看上去十分凄惨的咲舞。 　　“呜……小……烨？” 　　“不要……不要听他的！快……啊！！” 　　咲舞颤颤巍巍的话语才说了一半，祭罹就的脚就狠狠向下一踏，那一瞬间他的脚底似乎有庞大而集中的能量爆发，只是一踩，咲舞就发出含糊的呻吟再次倒了下去。 　　“给我离开她们！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就、就是！离她们远点！” 　　小颖也在我背后狐假虎威地喊，妈的你给我闭嘴！ 　　“祭罹！如果你真想和我交涉的话，就别把她们牵扯进来！” 　　“牵扯？这只是小小的巧合罢了，”祭罹耸了耸肩，“噬界虫被你吞了之后，我循着空间乱流的痕迹寻找，本以为会直接遇到你，没想到遇见了这两人，或许也是缘分？” 　　“你他妈从她们身边滚开！！！” 　　“是是，如你所说……” 　　他站起身，同时抓住两人的头发，把她们同时提了起来。身受重创的她们根本无力反抗，只能软绵绵地任他摆布。 　　“其实我也不觉得你会答应我的交涉，所以才准备了些‘强硬手段’——也就是她们了。” 　　“你别想动她们一根毫毛！” 　　“别想动？对不起，我已经要动了。” 　　力量在他手中凝聚。 　　同时，我放出血河—— 　　来不及的。 　　“重现——你们二人一生中，受过的所有伤害。” 　　那一瞬间，她们与我对视。 　　似乎想对我说什么。 　　但我什么也没听到。 　　因为下一刻，她们就同时爆成了两团血雾。 　　然后彻底消散。 　　消散。消散。 　　然后，又复活。 　　“重现——两秒前的皓月·塔塔利亚与漆原咲舞。”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61章 选择吧，白痴 久违的加更！ 　　我的存稿已经码到接近最终战了，呜呜呜终于快码完了，万里长征的最后一公里 　　~~~~~~~~~~~~~~~~~~~~~~ 　　“重现——两秒前的皓月·塔塔利亚与漆原咲舞。” 　　强光一闪，光芒消去后她们已经再次出现！刚才的死亡就像骗人的一样，她们此刻正倒在地上，依然是奄奄一息，但显然还活着！ 　　她们看上去也十分吃惊，面面相觑，我也和她们一样迷惑，根本不懂祭罹这样做的用意！ 　　“不必怀疑，烨，她们刚才确实是死了，但又被我复活了——不是制造出两个和她们一模一样的傀儡，也不是再现两人的虚像，而是真真正正的复活。” 　　“等等……我不懂……你到底……” 　　“你知道的吧，我虽然有时间重现的能力，但重现的东西是为世界所不容的，也就是说我重现的东西，包括复活的人，是会被世界意志视为目标的。” 　　“怎——” 　　“忘了我之前说的了吗？烨？” 　　他笑了。 　　之前那诚恳的表情已经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极为狰狞的笑。 　　“虚界的隐世一旦布置完成，就算她死了也要经过一个星期才能消失，所以世界意志是不会立刻找上门的——也就是说，她们还有一星期的时间。” 　　他伸出双手，竖起七根手指。 　　“七天，整整七天，七天后，隐世会消失，我们都会暴露在世界意志之下，你我先不论，届时她们必然会被世界意志抹杀，如果杀死她们的是世界意志，那么即使是我的能力也无法再次复活她们。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等穿界门顺利开启后，灵星世界的世界意志被高元世界吞并掉，到时候就不会有什么存在会要她们命了。” 　　“但是你这样做是矛盾的！如果你想威胁我的话，只要把她们都干掉，然后对我说‘想让我在完成穿界门后复活她们的话就把噬界虫的力量交出来’不就行了吗？你也是被世界所厌恶者，反正不管怎样你都会在七天之后打开穿界门，到时候世界意志一死，她们自然就没有性命之忧——” 　　“只有建造门的那个人——我，有掌控它的权力。它的开启或关闭，什么人有资格通过它，只有建造它的人才有权决定。” 　　“………………哈啊？” 　　“我的根本目的是升华到更高远的世界，而非除去世界意志，而且保持门开着的话各个碎片人界就会连接到一起徒增麻烦，所以我一开始就是打算只让我一个人通过门，并且通过后就立刻把门关闭。穿界门什么的，对我而言也只是消耗品而已，用过一次就没必要再用。” 　　“那……世界意志呢？” 　　“若碎片人界与高元世界相连，那么其世界意志就会被更伟大的意志吞并——这是事实，但也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若我通过门后就立刻关门，那么……世界意志还是会活得好好的，顶多只是有所削弱而已，即使如此它也不是你们对付得了的。” 　　“你！！！！！” 　　“所以懂了吧，烨，你和你的两个朋友若想活过一周而不被世界意志干掉，就只有接受我的庇护，作为我的侍从与奴仆对我效忠……这样我或许还会开恩把穿界门多开一会，让星球意志被吞并掉。所以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放下一只手，竖起的手指剩下两根。 　　“第一，臣服于我，乖乖把噬界虫的力量献上，届时我定会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第二，拒绝我这最后的仁慈，与我对抗到底，然后被我杀死。别忘了，穿界门的建材和设计图都在我手中，能够建造并掌控它的只有我，就算你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真的击败并杀死了我，那么穿界门就会变成无主之物，会维持常开或常闭的状态……若是常开，那么恭喜你中了大奖，灵星世界的星球意志会消亡，你们都会安然无恙；若是常闭，哈，面对世界意志，你们必死无疑。” 　　“……” 　　“好好想想吧，烨。” 　　祭罹把皓月和咲舞扔到我面前，后退几步。 　　“我会给你时间考虑，期限为一周，一周之后，隐世即将消失之时，就是我开启穿界门之时，希望能在那之前听到你投降的答复……” 　　“等等——” 　　血潮向他席卷而去，隆隆的血焰消散后，他已消失得无隐无踪。 　　“…………混账。” 　　双腿一软，我跪倒在地。 　　终极的选择。 　　“混账……混账……混账……混账……” 　　屈服，并活下来。 　　抗争，并死。 　　“祭罹……你这……混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若想达成全员幸存的happy 　　end，既要尽人事，也要听天命。 　　希望无比渺茫。 　　“小烨……” 　　“小烨……” 　　“烨……” 　　皓月和咲舞艰难地爬到我身边，小颖也赶了过来。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们。 　　我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 　　“干得还不错嘛，祭罹。” 　　“是你啊姓庾的，诺依曼的灵魂你——” 　　“——在这，她死亡的瞬间我就把灵魂收下了，放心，完好无损。” 　　“那就回去吧。” 　　“你觉得烨会如何选择？” 　　“天知道呢，希望她能长点眼色老实投降。” 　　“我姑且一问……其实就像烨说的那样，你只要把咲舞和皓月都干掉，然后她我说‘想让我在完成穿界门后复活她们的话，就把噬界虫的力量交出来’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先杀死再复活，还要给她解释来龙去脉？这只会让她抱有多余的希望而已。” 　　“哈啊？你在开玩笑吗？我心里在想什么，你应该看得一清二楚才是。” 　　“但我希望听你亲口说出来，这样才有意义。” 　　“你啊……哼，我是不会给她纯粹的绝望的，那样太便宜她了，你知道的吧，这世界上最毒的毒药是什么？” 　　“是‘希望’。” 　　“没错，希望是猛毒，掺杂在绝望中的少许希望更是万毒之王！想让一个人痛苦的话，只要把他扔进只有一丝光明的黑暗中就好，他会哭喊着向唯一的救赎狂奔，至死方休！” 　　“确实如此，但是……这也并非全部原因吧？” 　　“……你什么意思？” 　　“难道，你本人就完全没有和她一较高下的想法吗？” 　　“……” 　　“作为我唯二的两个重要客户，宿命的竞争对手，如果她简简单单地臣服于你，你会甘心吗？” 　　“……哈。” 　　“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错，你说的没错姓庾的，我确实很好奇！我与她作为对手在战场上相遇时究竟会擦出怎样的火花，该死的命运究竟会将我们导向何方，我简直迫不及待要看到结局了啊！”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62章 愁云 “首领大人会在五天后着手建造穿界门，七天后便会开启，届时首领大人将突破一切桎梏，升华到更为伟大的境界。” 　　古斯塔夫面无表情地对依然正被拘束的惶祸和安努巴斯如是说。 　　扔下这句话后，他就没再看二人一眼，径直离开禁闭室。 　　“等等，古斯塔夫！” 　　那如损坏的老旧收音机一样嘶哑的声音叫住了他。 　　“怎么了，惶祸？” 　　“你难道甘心这样吗？” 　　“你指什么？” 　　“——当然是为首领献出灵魂这件事。”安努巴斯插嘴道。 　　“……呵，如果你们是有意挑衅的话，我不介意让你们用身体记住教训。” 　　“我们并非挑衅，只是想问问你的真实想法罢了。” 　　“真实想法？为首领献出一切是我最理想的结局，也是我人生的价值所在。” 　　“即使，再也不能侍奉在首领身边？” 　　“……” 　　惶祸露出阴惨惨的冷笑，而古斯塔夫皱起眉头。 　　“想想吧，古斯塔夫，到时候你死了，而首领还活着，生死会把你们永远分离，而且灵魂被用来建造穿界门的你是否能被首领复活呢？” 　　“首领他，当然——” 　　“——答案是‘不能’。” 　　第四个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 　　三人皆是一惊，循声看去，只见庾所在正晃荡着一小罐酒徐徐走来。 　　“不好意思，看几位聊得正开心，我忍不住过来插一脚。” 　　“你刚才说，什么不能？” 　　古斯塔夫怒视着庾所在，这个少了只眼睛的残废完全吸引了他的怒气。 　　“我是说复活的问题，强大的灵魂是必需品，向穿界门献上灵魂这一行为本身也是重要的仪式，献出灵魂的人将会永远消失，即使是祭罹也无法复活。” 　　“…………你又有何证据，让我相信你的话？” 　　“因为穿界门的设计图是我找到的。” 　　“啊！？” 　　不只是古斯塔夫，连惶祸和安努巴斯都惊愕地看着庾所在。 　　“当然，第一个看过设计图的也是我，所以对它的特性，我比首领了解得还清楚。” 　　那么，拜咯~庾所在挥了挥手，离开了禁闭室。 　　———————————————— 　　禁闭室门外—— 　　“等等！” 　　“我就知道你会追出来的，古斯塔夫。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放心，那两人听不到的。” 　　庾所在转过身，看着古斯塔夫，露出十分柔和的微笑。 　　古斯塔夫突然产生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和他说话的这东西根本不是人类，而是和人类似是而非的某种生物。 　　“庾所在，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和你一样的组织高层。” 　　“……说实话！” 　　“恶魔不会撒谎，只会有选择地透露事实。” 　　“……emo？” 　　“所谓的恶魔就是……总之，那是我曾经的身份。” 　　“什么恶魔不恶魔，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有什么目的？为何要接近首领大人？所有高层的底细我都一清二楚，除了你！” 　　古斯塔夫眉头紧皱，嘴唇因愤怒而颤抖——确实，每个高层的过去他都亲手调查了一遍，除了庾所在，事实上他连庾所在是什么时候加入的都不知道，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是“最不常露面的高层”了！奇怪，太奇怪了，为什么自己一直以来都没产生过怀疑？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把这一切视为理所当然？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对庾所在的存在产生疑问？ 　　“把你知道的通通告诉我！不然——” 　　“——不然，怎样？” 　　“………………唉？” 　　古斯塔夫僵住了。 　　身体一动也不能动。 　　某个名为古斯塔夫的人类的“芯”，被抽走了。 　　“你……怎……” 　　嘶嘶嘶…… 　　金属和血肉摩擦着，发出湿漉漉滑溜溜的声音。 　　染满血的刺绳从他上半身冒出，其中卷裹着一个拳头大小的肉球，似乎是刚从古斯塔夫体内掏出来的。 　　庾所在伸出手，刺绳立刻把肉球递到他手中。肉球上分布着血管一般的纹路，似乎还在跳动，十分恶心。 　　古斯塔夫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 　　这是灵魂，他的灵魂。 　　“高层的灵魂，就是这么被收集来的，人类无法直接触碰灵魂，所以抽取灵魂这种事必须经由我这个中间人。” 　　“……” 　　“所以，平心静气一点，我会慢慢给你说明的。” 　　—————————————— 　　同一时刻，惶祸和安努巴斯也在禁闭室中小声交谈。 　　（五天后，首领建造穿界门之时，我们就行动） 　　（好的，每一件神物通过契约打上了你我的印记，到时候……） 　　（就看你我的配合了） 　　（惶祸，我对你是一直抱有信任的） 　　（我也是，毕竟你“契约”的力量是绝对的，我们二人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向首领效忠”，这是确定了的） 　　（我很期待，你我一直以来的努力，会达成怎样的结果） 　　—————————————— 　　…… 　　“就是这样了，古斯塔夫，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 　　“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还有点事要办。” 　　“……等等。” 　　“怎么？” 　　“你……或者说，作为‘恶魔’的你，真的可以实现任何愿望吗？” 　　“差不多吧，而且我早已超越恶魔的层次，所以即使你不付出代价……我也能帮你实现哦。说吧，是不是‘不希望献出灵魂死去，愿永远侍奉首领大人’？” 　　“不，和你说的有点相近，但不是。” 　　“……哦？”……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愿望啊。” 　　“你有什么意见吗？” 　　“当然没有，既然这是你所希望的，那么我必然会成全你，不过具体得等到五天后再实施就是了。” 　　“一言为定。” 　　庾所在摆了摆手，正要走时—— 　　“等一下！” 　　“又怎么了？” 　　“……谢谢。” 　　“不用谢，你可真是忠臣的典范呢，古斯塔夫·莫西里斯·范马。” 　　———————————————— 　　东皇大陆，天元国的邻国紫檀国的某个依山而建的城市中—— 　　山脚下竹影斑驳，郁郁葱葱的浓绿令人心旷神怡，习习微风拂过竹稍，带起一连串竹叶的轻响，在这舒适又幽静的空间中，一个有着倾世之貌的倩影正倚在竹林正中的藤椅上，双目微闭。 　　一个年轻的侍女小心翼翼地端着茶盘接近她，尽量不发出声响地把一壶沏好的茶水放在藤椅旁的石桌上，又放下两个精致的小茶杯。 　　做完这一切后，侍女深深行了一礼，轻声道：“烨大人，三公子给您的茶，奴婢已经放在这里了。” 　　绝代的佳人依然默不作声，侍女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小小的失落，她又是躬身一礼，正要离去时—— 　　“谢了。” 　　“——！” 　　“还有，转告他们，别再让人过来了，我现在心情不好，再来的话见一个杀一个。” 　　“呜诶！？” 　　“你想当第一个吗？” 　　“对对对不起打扰您的休息！奴婢这就回去转告！” 　　侍女慌忙离开竹林，逃跑似的回到距离竹林不远的大宅中，依然心有余悸。 　　虽然她没有任何打打杀杀的经验，但依然能感觉到那一瞬间的杀意是货真价实的。 　　“怎么了，霜儿？” 　　“没什么，只是——乾明大人！？” 　　“别总是一惊一乍的。” 　　“对不起，但是烨大人她……” 　　“烨小姐怎么了？” 　　“呃……” 　　侍女把原话一五一十地转告给了司南乾明，他听后也皱起了眉头，思索片刻，然后叹了口气。 　　“算了，看来她的心情真的很不好，先让她独自呆一会吧，你也去冷静冷静，她这种级别的强者，即使是稍微流露一点杀意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了的。” 　　“遵命……那奴婢去看看二小姐的情况。” 　　“快去吧，那丫头也不太正常。” 　　看着侍女匆匆离开的背影，司南乾明突然生出一股无力感。 　　直到昨天早上，烨一行人突然造访了司南家族的新家时，他才知道那个冲击性的事实。 　　司南筱死了。 　　司南家家道沦落，当年最引以为豪的情报网如今也大不如前，中联院大灾难后，他们立刻动用力量寻找大小姐司南筱的下落却没有音讯，直到后来才有目击者在西圣大陆的战场上见过她，但由于那里是血锋骑士团这种超级大势力的地盘，所以搜索工作根本无法顺利进行，在那之后线索又断了。 　　然而现在…… 　　烨见到他和大哥司南行，第一句话是“给我们安排个住处吧”，第二句话是“还有，你们家大小姐死了，想凭吊的话请去西圣大陆找血烬帝，就说是我介绍你们去的”。 　　一开始还以为这是某种恶质的玩笑，但随后司南颖也证实了她的说法，司南家两兄弟如遭重击，直到现在才稍微缓过来。 　　过去他们还为了区区家主之位，机关算尽只为把作为竞争对手的血亲们铲除，而直到家族突遭变故，他们才真正意识到家人的重要。带着幸存的族人迁移到邻国安家后，经过相当艰难的发展终于初具规模，然而就在不久前突然爆发了全球性的超级金融危机，数个才刚重振的产业如同霜打的茄子，全蔫了。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金融危机，族妹去世，司南兄弟已经是身心俱疲了，而目前血亲中仅剩的小颖似乎也因为同伴去世受了不小的打击，一直在床上赖着不想起来。 　　至于烨的两个朋友——早已认识的皓月和新认识的咲舞，看上去也没什么精神，一副愁云笼罩的样子。 　　“唉，到底是……如何是好啊……”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63章 安慰 ……………… 　　………………？ 　　少女迷迷糊糊的醒来了。 　　自己身处何方，现在是何年何月，完全不知道。 　　就连—— 　　“睡得好吗？” 　　“…………嗯？” 　　少女努力睁大眼睛，但许久没有睁开过的双眼一接触到空气就泪流不止，想揉眼睛，但胳膊又酸又痛，几乎抬不起来。 　　“你已经休眠太久了，视情况而言死掉也不奇怪呢，不过不得不说，你运气不错。” 　　缺了一只眼睛的白发青年轻轻将她扶起，麻木的双腿稍微恢复了知觉，传来的是肌肉的阵痛，虽然很难受，却也有种奇怪的舒畅感。 　　“如果身体状况还行的话，就和我一起走吧，你没有再在这呆下去的必要了。” 　　“嗯……” 　　虽然没有依据，但少女就是产生了“这个人可以信任”的奇怪感觉，她在搀扶下缓缓站起，试着走了几步，身体状况似乎没想象中那么糟。 　　“那个……” 　　“哪里难受吗？” 　　“不……只是……” 　　少女转了转眼珠，有点窘迫地问道， 　　“我是……谁？” 　　就在几秒前她才发觉，自己什么也记不起来，连名字也是。 　　“果然你的幸运并非没有代价啊，不过无妨，暂时记不起来的话就别勉强自己，你只要知道自己是个或许早已被遗忘的，微妙地处于‘重要’和‘不重要’之间的人物就好。” 　　“什么跟什么啊……而且，你要带我去哪？想要我干什么？” 　　“出去散散心而已，你可是用来搞好关系的礼物呢。” 　　—————————————————— 　　……好累。 　　我在藤椅上翻了个身，藤椅坚硬又柔韧的触感硌得我有点难受，但也好，适度的不适可以让人保持清醒。 　　今天是来到司南家的第二天。 　　那一日，在那座无名的海中孤岛上，祭罹给了我时间。 　　一星期的时间，让我作出抉择，终极的抉择。 　　第一天已经被我在懒洋洋软趴趴中浪费了，剩下的时间还有六天。 　　为什么祭罹要故意给我留一线希望——我是知道的，因为他想让我痛苦，没有什么是比无尽绝望中的一丝希望更让人痛苦的。那种明知胜算渺茫也不得不逼着自己努力的感觉，明明光明就在彼方却无法触及的感觉，真是何等的……让人恶心。 　　旅程已经到终点了。 　　只剩写下结局了。 　　我是否该拒绝祭罹的诏安，和他死战到底？ 　　坦白说……我，真的不觉得自己有多少胜算，吞噬时间和空间的能力并不比他的时间重现高明，何况他还是个活了四千多年的老怪物，跟他比战斗经验是没有意义的。更何况就算是赢，如他所说，届时穿界门可能开也可能关，也可能直接随着主人的死亡而崩坏，所以皓月和咲舞不被世界意志抹杀的可能性……真的很低。 　　是不是该换个思路呢？ 　　我并不是什么执着于力量的人，说实话，如果让我把噬界虫的力量献给祭罹的话……我真的不会太在意的。力量是必须的，但过多的力量就是浪费了。我知道祭罹说的都是实话，如果有庾所在做见证人的话，“向他投降后他立刻食言并杀掉我们”这种事是绝不会发生的，这样一来我们每个人都会平安无事。 　　代价就是……必须得奉祭罹为主，臣服于他，未来的人生会永远处在他的阴影下。 　　“……” 　　我该如何选择？ 　　或许……我想独自决定本身就是一种傲慢。 　　我应该和皓月咲舞多商量一下。 　　但是她们二人也都是没精打采的样子，一路上我们几乎没有说话，这也难怪——毕竟她们才被杀死了一次，真真正正的完全死亡。先被杀死又被复活再被祭罹当作胁迫我做选择的人质，而且也成了为世界所不容的存在，即使是她们也很难承受这一切吧。 　　我们是不是都该先休息一下，整理整理情绪呢？ 　　自从到了商都，我绷着的神经就没有一天是放松的，而现在终于能暂时解除紧张状态了。 　　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嗯……” 　　这个藤椅是折叠式的，把椅背放下就变成了简易的小床，血透过皮肤溢出，在我的操控下变得如海绵般柔软，铺在小床上。有点困了，我好久没正常地睡过觉了，甚至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已经失去睡眠这一基本生理需求了。 　　睡意来得好快。 　　我之前已经放下狠话说谁再来就宰了谁，事实上我也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应该没人会来打扰了吧。 　　———————————— 　　………… 　　…………？ 　　究竟过了多久了？ 　　太久没睡觉，似乎一睡就睡了好久。 　　意识朦朦胧胧的，如坠五里雾中，头有点晕。 　　“嗯……唔……” 　　……嗯？ 　　好像听到了怪声。 　　含混的娇声，还有啧啧的水声。 　　又一个非常柔软的东西在我身上磨蹭着，两条十分富有弹力的大腿环住了我的下半身，就像树懒抱树一样，一双柔若无骨的手不安分地解开了我的内衣，一条灵活的舌头在我的肌肤上游移着，水声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嗯……” 　　我轻轻翻了个身，那条舌头从胸前移开，一路向上，在脖子上留下一条唾液的轨迹，被舔过的部位有种麻麻酥酥的感觉，十分舒服。那娇声听起来越来越糟糕了，舌头已经到达我的嘴唇，在我的双唇上舔舐不止。 　　……我说你啊…… 　　是不是，太嚣张了点？ 　　“唔……嗯……嗯？嗯嗯嗯！？” 　　她的舌头进入我口中的瞬间就被我狠狠咬了一口，她立刻发射性地张开嘴，但我没给她喊疼的机会，直接用我的舌头把她的舌头推出，然后狠狠刺进她口中。入口满是粘粘滑滑的触感和香香甜甜的味道，我轻车熟路地舔过她的牙齿，侵犯她的口腔内侧，其中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成分。 　　“呜……呜呜……呜嗯……” 　　她一半痛苦一半舒服的呻吟让我十分受用，我一下子挣开她环住我的双腿，然后用力一翻身，把她反压在了下面。 　　“等……小烨……” 　　“送上门的肉谁会不吃啊白痴。” 　　说着，我有点粗暴地扯开她的旗袍，把手探入其中，不断向下—— 　　—————————— 　　中略 　　—————————— 　　“哈啊……哈啊……啊……小烨……我感觉……好辛苦……停一停……” 　　“那你就别来偷袭我啊，活该。” 　　我又把她翻了个身，溢出的凝成各种各样奇怪形状的血液再次把她包裹，正准备干第七轮时—— 　　“…………你们，够了没啊？” 　　突如其来的第三人把我们打断了。 　　两只快如惊雷的手猛地探出，一只拉住我，一只拽住她，把我们硬生生拉开了。 　　“干什么啦咲舞……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现在不是‘宵’，而且你都快把她玩死了，什么春宵一刻，你这根本是野外强x。” 　　“咱们混了这么久你还不了解我俩吗？放心我弄不死她的，而且我越粗鲁她越兴奋。” 　　“我不太懂用血洗毛孔有什么情趣可言，在外人看来根本就是恐怖片吧。” 　　“但是……”终于喘匀了气的皓月插嘴道，“一旦习惯小烨的各种稀奇古怪的鬼畜玩法后，普通的做就再也满足不了了啊。” 　　“你那叫放荡。” 　　“才不想跟你这个不知高潮为何物的老处女解释呢。” 　　“什么老处女不老处女的。” 　　“切切切，你上次自慰是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 　　“自慰频率是？” 　　“一年一次。” 　　“目的是？” 　　“定期检查生理功能是否正常。” 　　“果然是一辈子都没法童贞毕业的老处女！” 　　“宰了你哦。” 　　“那就别光说不动手，来啊~” 　　皓月开玩笑般应答道， 　　“反正，比起被那什么世界意志干掉，我更希望被你杀死。” 　　““……”” 　　此言一出，我们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我才开口：“你们两个……是来找我商量的吧？” 　　““……嗯。”” 　　“在担心我？” 　　“对……”“没错……” 　　“傻啊你们，与其担心我，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 　　她们互看了一眼，同时皱起了眉头。 　　“虽然那一刻我们确实死了……” 　　“……但是，说实话，死去活来的，完全没有实感呢。” 　　两人同时耸了耸肩，同步率真高。 　　“但是我的选择会决定你们的命运，我……对不起，你们会落到这一步，都是因为我。” 　　我放弃了犹豫，直接把这句话说出口。 　　她们再次陷入沉默。 　　然后——咚！ 　　“咕噗！？” 　　咲舞突然动手，狠狠一击重拳印在我肚子上，太过突然我都没能防御。 　　啾！“呜嗯！？” 　　皓月也突然动手……不，动嘴？我正因为咲舞的重击弯腰捂着肚子时她就突然扑了上来，非~~~~常非常用力地给我了个深吻。 　　“哈啊……哈啊……你们搞啥啊……” 　　“看你那纠结的样子有点不爽而已。”咲舞皱眉道。 　　“小烨为什么要道歉呢？”皓月苦笑道。 　　“可是我……” 　　“小烨你是恋人，是朋友，是最重要的同伴，如果是为你而死的话，我不会有怨言。” 　　“同上，我们三人早已是命运共同体了，谁也逃不掉这孽缘的。” 　　“你们……” 　　糟糕，感觉眼眶有点热热的，明明只是少年漫里用烂的“我们是朋友哦”“你不用愧疚哦”这样的老套展开，为什么这么…… 　　“虽然老套，但真的经历了还是挺开心的吧。” 　　“是啊，能被她们如此的支持……诶？” 　　我傻傻地回过头去。 　　皓月和咲舞已经进入了迎战状态。 　　而那个被我们的视线聚焦的白发独眼的青年，和善地挥了挥手。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64章 某人的礼物 “有段时间没见了，烨小姐，我只是来看看情况的。” 　　庾所在和善地向我挥了挥手。 　　这个更甚恶魔的存在，万魔之王，伪超越者前来找我——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问题在于，他还是第一次在皓月咲舞面前露面。 　　二女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做出了行动，毕竟她们早已把诺依曼和零夜描述的高层的特征熟记心中了。白发，独眼，体质一看就很差——这些特征实在太明显。 　　“圣月——” 　　“极限模式——” 　　“——都给我等等！！！” 　　我狠狠在她们俩头上来了两拳，找死啊你们，真要打起来一亿个你们都不够死的。 　　“别冲动，他不是敌人。” 　　“可他绝对是那个高层——” 　　“都说了他不是敌人！硬要说的话是……是……” 　　是什么？ 　　更甚恶魔的伪超越者？这么说的话又得跟她们解释恶魔和超越者是啥，连带着还得解释一大~~~堆东西，麻烦死了。 　　“总之，是我私交很深的熟人。” 　　“别别别别别拦我让我宰了他！！！！！！！！！！！！！！！！！！！！！” 　　“皓月冷静点——” 　　“他他他他他他一个瘦不拉几的残废男竟然敢跟小烨xx还有oo忍不了忍不了忍不了！！！！！！” 　　“都说了不是敌人而且那些糟糕画面都是你脑补的……” 　　“小烨让开！！！！这样我杀不了那家伙！！！！！！！！！！！” 　　“别突然蹦出老套的neta啊！！！！！” 　　就在我努力压制住妄想大暴走的皓月时，咲舞还在一脸严肃地与庾所在对峙。 　　“独眼龙，我不清楚你跟烨私下里有什么交情，但你身为组织高层，就这么出现在我们面前，到底有何用意？” 　　“你好，漆原咲舞小姐，这么面对面说话好像还是第一次呢。” 　　“我问你……” 　　“你与古斯塔夫的一战着实是气壮山河，实在让身体贫弱的我十分羡慕。” 　　“别扯别的！我——” 　　“我知道你对我会抱有很强的敌意，所以我给你带了个见面礼，希望你能喜欢。” 　　“哈啊？”见面礼？ 　　“出来吧。” 　　庾所在突然转身招了招手，躲在竹影后面的那个小影子猛地一颤，然后慢吞吞地探出头。 　　刚才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庾所在上，竟然没发现还有其他人在。 　　“出来向大姐姐们打个招呼吧。” 　　“嗯……” 　　银白色的卷曲秀发反射着从竹叶间隙洒下的阳光，仿佛一片白花花的波浪，她就像一只可爱的白兔突然闯入视野，让人眼前一亮。 　　当然，“眼前一亮”的原因不仅是因为她可爱又漂亮。 　　“……………………！” 　　咲舞一下子惊讶得说不出话。 　　她揉了揉眼睛，用力眨了眨，又看向这个娇俏的少女。 　　隔了半晌，才小心翼翼问道—— 　　“……艾芙琳丝？” 　　听到这个名字，少女明显缩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艾芙琳丝……大姐姐你也叫我‘艾芙琳丝’吗？但是……对不起，我实在有点想不起来……” 　　—————————————————— 　　“最好先不要提她的本名和过去，她被祭罹‘冷藏’了太久，又刚经历了把业火从体内分离出来的手术，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很憔悴，记忆障碍大概也是副作用吧。” 　　庾所在看着一放松下来就躺在藤椅上睡着的艾芙琳丝解释道，而咲舞正小心翼翼地抚摸她的头发。 　　“艾芙琳丝……真的是艾芙琳丝……” 　　“如假包换，说起来你能见到她，还得感谢两个人呢。” 　　“谁？” 　　“一个是余贺。” 　　“那家伙！？” 　　“要不是一开始余贺替她求情，她一被带回来就会被制成活体标本的（便于保存）。” 　　“……另一个是谁？你？” 　　“这么说可能有点大言不惭，但确实是我，原本祭罹根本没考虑她的死活打算强行抽取业火的火种，但我劝他留人一命。” 　　“……” 　　咲舞轻轻抚摸艾芙琳丝的头发，脸颊，那是无比真实的触感，错不了的。她原本都快放弃希望了，甚至已经做好艾芙琳丝已死的心理准备，没想到竟然在最后的最后迎来转机。 　　“……虽然你的目的或许不纯，但是……” 　　咲舞站起身，面向庾所在，先是双膝贴地，然后腰深深弯下，以头叩地，是个十分标准的下跪。 　　“非常，非常，非常感谢你把艾芙琳丝带给我，我必须献以我最诚挚的谢意。” 　　一向打从骨子里骄傲的她，竟然为此放下了一切尊严。 　　“咲舞小姐你这是多礼了，我带艾芙琳丝来只是希望能稍微和你们处好关系，跪拜之礼我可承受不起。”庾所在连忙把咲舞扶起，简直……就像过时的武侠片一样的展开。 　　我站在一旁看戏，皓月像只发怒的小猫一样死死瞪着庾所在，不知为何她好像更不爽了。 　　“姓庾的，别在我眼前作秀了，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 　　“我都说了我只是来看看你，就好比……体育比赛的决赛前，记者不是肯定会去采访角逐冠军的队伍吗？虽然没什么意义，但大家就是喜欢干这事，一个道理的。” 　　“不是来搞破坏可真是谢谢你了。” 　　“千万别谢我，毕竟我把你的新能力都告诉祭罹了。” 　　“无所谓……哈啊啊啊啊啊啊！？” 　　我如遭雷击，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这混账面前，揪住他的领口把他高高举起。 　　“你他妈的说啥！？” 　　“你搞定噬界虫后不是获得了吞噬时间和空间的新能力吗？祭罹问我，于是我告诉他了。” 　　“…………！” 　　我一把抓住他的脑袋，用力扯下，还带出了一小段脊髓，鲜血从他脖子的撕裂面喷涌而出，十分新鲜，但这鲜度只保持了不到一秒，他的尸体连同血液就被我焚烧成焦炭。 　　“滚你丫的！” 　　我把他的焦炭尸体狠狠摔在地上，还跺了几脚，但这完全不够我解气。 　　“先别这么激动啊。” 　　他慢悠悠地从我背后绕出来，不论是身体还是衣服都完好无损，仿佛刚才被烧死的不是他而是个假人，但善于感知血气的我很清楚我刚刚烧死的确实是他。 　　嘛，无所谓了，不能用常识衡量这货，我都习惯了，咲舞和皓月倒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一定会在最后保持公平公正呢。” 　　“正因为我要保证公平公正，所以……我得到了祭罹的默许，也来告诉你一点他的情报。” 　　“……” 　　相当于互相交换情报咯？某种意义上而言确实是公平的。 　　“好吧，说吧，但愿能让我满意——” 　　““——等一下！！！”” 　　“又怎么了你们两个……” 　　今天她们怎么突然婆婆妈妈的，跟娘们一样……啊，她们本来就是娘们。 　　“等一下！这不是很奇怪吗？” 　　“他身为组织高层，竟然在这公然交换情报？” 　　“而且听起来他根本不像是祭罹的下属！” 　　“所以说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喂喂，我都说了……” 　　“没关系的，烨小姐，就让我来答疑解惑吧，反正时间还很多。” 　　庾所在微微一笑，坐到藤椅上，翘起二郎腿。 　　“觉得我有哪点可疑的话就尽管问吧，首先第一个问题是‘我到底是什么人’吗？这是个好问题……你们是想认识身为‘人类’的我，还是‘恶魔’的我，还是‘伪超越者’的我呢？” 　　———————————————— 　　“……收取代价，实现愿望？” 　　“这是我作为恶魔的时期的基础能力呢。” 　　“从没听说过这么怪的异能……” 　　“不是异能哦，硬要说的话……更接近于基础的功能，对我而言和跑步、说话等是一样的东西。” 　　“任何愿望都能实现？”咲舞好奇地问道。 　　“如果是普通恶魔多少会有限制，但是我没有。” 　　“……如果，我说我想把死去的所有同伴都复活呢？” 　　还不等我阻止，咲舞就说出了禁句。 　　“当然可以，但是你觉得该付出怎样的代价？” 　　“呃……” 　　咲舞显然并没有深思过，她皱了皱眉，试探道：“你不会是想说……一命换一命吧？” 　　“不一定哦，只要是代价，什么都行，未必是生命。” 　　“……” 　　“而且，我已经说过，‘恶魔’这个身份对我而言是过去式，现在的我不会受等价交换这个铁律的束缚，即使你不付出代价，我也能实现你的愿望。” 　　“……那你岂不是无所不能？” 　　“有点这个意思，所以你刚才说的是认真的吗？复活你所有死去的同伴？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就能实现你的愿望，你一生中看重的每一个死去的人都会起死回生，而你不必付出任何代价。” 　　“……” 　　咲舞的眼神有点迷茫。 　　没有了平日的坚毅和凛然，变得不像她了。 　　她舔了舔有点干燥的嘴唇，正要做出行动时—— 　　“别听他的，咲舞！” 　　我立刻喝止了她。 　　她浑身一震，一脸如梦初醒的样子，随即向后猛退几步远离庾所在，胸口剧烈起伏。 　　“呼……呼……奇怪……我刚才……” 　　咲舞明显陷入了混乱，明明刚才庾所在说话的内容没用任何巧妙话术，语气也没有诱导人的成分，更没用任何稀奇古怪的邪法，但一向心志坚定的她竟然…… 　　“别跟他多说话，最好也别把他说的任何话放在心上！千万不要想着‘不付出任何代价实现愿望’，千万不要！他就是这样的东西！” 　　“你这话说得还真过分啊，烨小姐。” 　　“你给我闭嘴！” 　　~~~~~~~~~~~~~~~~~~~~~~~ 　　艾芙琳丝酱活着哦！活着哦！幸存了哦！ 　　作者君就是如此善良，怎么会忍心让无辜妹子便当呢？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65章 故人 “那么，我走了，住你武运昌隆。” 　　“别废话，滚吧。” 　　他耸了耸肩，然后消失了。 　　并非瞬间移动或空间转移，而是在我们的注意力稍微分散，视线正好没落在他身上时，无声无息地离开此处，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走的。 　　我已经习惯，所以没有再管他，而是开始仔细思考刚才他告诉我们的情报。 　　“原来如此，那个才是关键吗……” 　　时间重现。 　　即使是在能想到的所有时间系能力中，也是极为强大的。 　　几乎万能。 　　而且，时间停止时间倒流之类的普通时间系能力共有的缺点——攻击力低下，被它完美弥补了。 　　但是并非没有缺点。 　　世间不存在完美的能力，一切事物均有漏洞，能力越强大，漏洞就越致命。 　　所以祭罹才需要外物，作为施展能力的辅助。 　　这是暗示效应的一种吗？当人的情绪处于低落、失意时，随之而来的是安全感的缺乏，心理依赖性会大大增强，受暗示性也会提高，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稍微受到一点安慰或看到一点希望，都会受到强烈的精神安慰，对其深信不疑。 　　虽然只是很渺茫的希望，但我还是产生了少许的安心感。 　　“所以……” 　　我转向她们二人。 　　“旧事重提，我该如何选择呢？是老老实实投降然后100%活下来，还是对抗到底追求那0.01%的大好结局？说说你们的意见吧。” 　　她们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无奈地笑了。 　　“都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了解我们吗？” 　　“我们无条件信任小烨哦。” 　　“所以，你只要做出选择就好，随便选一个也行。” 　　“我们会绝对尊重你的选择。” 　　“好的，那么……” 　　我眼珠滴溜溜一转。 　　“我这就去投降议和——” 　　“——宰了你哦！” 　　“——这才不是我认识的小烨！”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 　　于是，最后该如何选择，迎向哪个结局，就在我们的谈笑中决定了。 　　一开始的郁闷和烦躁已经消失一空，只剩下难以描述的安心感。 　　距离祭罹开始建造穿界门，还有三天。 　　距离他开启穿界门，还有五天。 　　“还有五天啊……该怎么度过呢？” 　　“啊，我有件事要做，先处理一下吧。”咲舞说道。 　　———————————————— 　　“……二妹？” 　　“嗯……” 　　大哥司南行亲自把补身子用的药膳端进小颖的房间，放在床头柜上，但那个在床上用被子裹成毛毛虫的家伙只是稍微应了一声。 　　“快起来，吃了。” 　　“不饿。” 　　“你这几天吃饭太少了。” 　　“说了不饿。” 　　“……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不听。”“……” 　　司南行叹了口气，正要离开时…… 　　“大哥……” 　　“……怎么了？” 　　“小烨，刚才来找我谈话了。” 　　“她跟你说了什么？” 　　“……”“……”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弱小，真的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我现在甚至没有陪她走完最后一段路的资格。” 　　简而言之，就是因为她太弱，带去也只会拖后腿吧？司南行心想。 　　而且看她这么委屈，烨小姐大概说的也挺直接的。 　　“她……还说什么了？” 　　“还说……” 　　司南颖从被窝里探出头，看上去更像毛毛虫了。 　　“她还说，让我与其去凑热闹，不如……乖乖呆在家里，陪陪家人。” 　　“……这是她的良苦用心，你就理解一下吧，而且我赞成她的话。” 　　“可是……就是感觉，好不甘心。” 　　“不甘心就不甘心吧，但是，你届时至少要用最灿烂的笑容为她们送行哦，不然就真的是什么都做不到了。” 　　“…………嗯！” 　　—————————————————————— 　　“哼哼哼哼~~哼~♪” 　　狭小的厨房里，少女一边洗碗一边小声哼着歌，她的身体十分瘦削，但也比以前结实了不少。 　　但是看到旁边堆积如山的碗碟，她还是发出了沉重的叹息。 　　果然，人一多，杂活就越多……真希望其他人干活也能像自己一样麻利。 　　不过现在已经过了高峰期，店里没一个客人，到晚上之前能稍微清静一会。 　　“——莫奈姐！！！！！” 　　“噫！？” 　　莫奈被突然的吼声吓了一跳，转身一看，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世界小角落的成员之一，突然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厨房。 　　“干、干什么啊吓我一跳！又有客人来了吗？” 　　“不是不是不是——不对也的确是——但也不是——” 　　“到底是不是啊！” 　　“是是是是她——不，她们啊！” 　　“她们是谁啊？” 　　“她们就是她们啊！她们回来了！” 　　“她们……回来……” 　　莫奈楞了一下。 　　然后，不可思议的振奋感瞬间传遍全身。 　　“等等等等等等难道你是说——咲舞姐姐和艾芙琳丝酱！？” 　　—————————————————————— 　　“艾芙琳丝酱好久不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想死你了！” 　　“这段时间到底去什么机构治疗了？” 　　“据说失忆了？真的！？” 　　“咲舞姐姐说的吗？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可惜了！” 　　“不会把我们全忘了吧？” 　　“呃……” 　　面对热情过头的萝莉们，艾芙琳丝有点为难地挠了挠脸颊。 　　“对不起……其实……你们的名字，我一个也记不起来。”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萝莉们发出悲鸣，但并没有消沉太久。 　　“没关系的！如果忘了我们就再自我介绍一遍！” 　　“以前的事忘了的话，创造新的回忆就好！” 　　“这次还要成为好朋友哦！” 　　“刚出炉的面包不尝尝吗？” 　　“哎……” 　　面对又恢复热情的萝莉们，艾芙琳丝有点困惑，也有点高兴。 　　另一边，咲舞和莫奈靠在路边的栏杆上，看着喧闹的萝莉们。 　　现在莫奈已经十五岁了，以前那种病态的瘦削有所改善，多少让咲舞有点欣慰。 　　她们对面是一个中等大小的门面房，橱窗里是各种形状的新鲜面包，店面里面是些木制的桌椅，还有简易的柜台，烤面包的炉子之类的都在后台。 　　店面上面是一个大木牌子，上面用有点稚嫩的字体写着“世界小角落”五个字，下面还有“面包店ver”的迷之注释。 　　“这个面包房……是你们开的？看来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们了，我走后你们过得很充实呢。” 　　“哪有……”莫奈红着脸挠了挠头，“烤面包的方法和技巧还是咲舞姐姐你教的呢，我们做出来的连你的一半好吃都没有。” 　　“店面的维持呢？你们还小……” 　　“咲舞姐姐你走前不是把所有积蓄都留给我们了吗？而且自从‘中联院大灾难’之后，这里的地价就一路暴跌呢，最近才有上涨的趋势。” 　　“可是即使如此，单靠我留的那点钱……在你们收支达到平衡前，还是很难维持这么多人的生活费用吧？” 　　“其实……” 　　莫奈吐了吐舌头。 　　“烨姐姐当初临走前，偷偷给我塞了好多钱来着……” 　　“……哈啊？塞钱？给了你多少？” 　　“……” 　　“…………比我的积蓄还要多的多？” 　　“……（点头）” 　　“那家伙……啧，不爽！” 　　“对不起，我一直想着等以后钱攒多了就还给她来着。” 　　“不用跟她客气，千万别，免得被她蹬鼻子上脸提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算了，别管那个了，话说你们到底是怎么把面包店开到现在的？你们谁也没有经营管理的经验吧？” 　　“听了你别生气哦……” 　　“说吧。” 　　“烨姐姐说她作为北界拉力赛冠军，是可以对灰椋鸟集团提一些不太过分的要求的，所以她让我们以她的名义去灰椋鸟找人帮忙……” 　　“咋又是她啊靠！” 　　“别、别生气啊咲舞姐姐！对了，那个——” 　　同时，那边那些缠着艾芙琳丝的萝莉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呐呐，现在小蝶在哪？”””””” 　　“……哎？小蝶？” 　　艾芙琳丝歪了歪头，脸上的表情有所松动。 　　“小蝶……小蝶……小蝶？奇怪，总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那个，咲舞姐姐？小蝶是谁？” 　　“就是就是咲舞姐姐，小蝶在哪？” 　　“为什么没一起回来看看啊！” 　　“就是，我们都好想她呢！” 　　“她现在在哪？过得好吗？” 　　“依然跟烨姐姐在一起吗？毕竟是母女呢~” 　　对于她们的追问，咲舞眼神闪烁了一下，就移开了目光。 　　“……她正和烨在一起呢，因为有要事缠身，所以一时半会赶不过来，放心，过几天……对，过几天她一定会来看大家的！” 　　“真的？” 　　“那就好！” 　　“咲舞姐姐你回去要告诉她哦，我们都好想她呢！” 　　“嗯，一定。” 　　不想再看孩子们毫无猜疑的眼神，咲舞转身准备离开。 　　“诶诶~这就要走了吗？” 　　“难得回中联院看我们！” 　　“再多待几天呗？” 　　“好想吃你做的饭！” 　　“要不要尝尝莫奈姐烤的面包？” 　　“不了，你们去干自己的事吧，不用在意我，过几天……对，过个两三天我还会再来一次的。” 　　“到时候一定要带上小蝶！” 　　“一定哦！她现在一定更漂亮了吧！” 　　“好想见她呢……” 　　“……嗯，说好了，一定！” 　　咲舞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悲观，看到孩子们过得不错她就已经很安心了，至于小蝶……只能看她们三人的努力了。 　　“那么我走了，你们保重！” 　　咲舞身上紫电爆射，如炮弹般绝尘而去，转眼间就消失在天际。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66章 不留遗憾吗？ “……于是，就是这样了，尼德。” 　　“烨姐你们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眼前这个比我还要高一些的白发美女一边感叹，一边又给我添了一杯红茶。 　　我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说道：“我看你才是那个多灾多难的吧。” 　　她有着让人为之惊艳的容貌，异色的双瞳和殷红的唇十分引人注目，略偏中性的气质绝对能男女通杀，包裹在红色大衣下的身体也是凹凸有致，尤其是那腿，那臀，真是让人受不了。 　　更让人惊讶的是她那仿佛与生俱来的领导者气质，用中二点的说法就是帝王之气，看似平常的一举一动之间都有难以言喻的威严。 　　简直就是女王的典范，不是拿着皮鞭蜡烛的sm女王，而是真正天下归心万民仰德的女王陛下。 　　尼德酱被罪灭变成妹子了，我竟然到现在才知道。 　　“尼德尼德，你用多大的罩呢？” 　　“呃……你指文胸？” 　　“对口牙~” 　　“我也不懂，但他们说是D……” 　　“那还不错嘛！虽然跟我比差远了~” 　　“……我真想给会对乳量差距感到不甘心的自己一耳光。” 　　“这说明你的心已经向少女转化了啊！我懂的我懂的，应该说世界上没人比我更懂了！” 　　“诶？烨姐你很懂？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总之以后我们就是同伴了同伴！哎妈真开心！” 　　“越来越不懂你了……” 　　呜哇，尼德酱换上了mdzz的眼神，难得我找到变身系同伴感觉超开心来着！你丫的偏要扫我的兴吗？身为男变女的大前辈，我可是有很多宝贵经验想向你分享呢！ 　　“对于女孩子的身体有什么疑问吗？说吧别害羞！我可以给你建议哦！” 　　“既然烨姐你这么说了……” 　　尼德闭上眼睛想了想，然后脸颊微微透出红晕。 　　“这么说来，是有个很不适应的地方。” 　　“说吧是什么？” 　　“说起来有点尴尬……” 　　“没关系我不会笑你的！什么地方不适应？选内衣？洗头发？来自周围异性的xx目光？对性取向的困惑？感觉肩膀酸？” 　　“月经。”“……” 　　“怎么说呢……月经果然还是超不适应，而且我似乎痛经。” 　　“…………” 　　“烨姐？” 　　“呃……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不过我恐怕也没什么好建议，有什么别的烦恼吗？” 　　“白带拉丝。” 　　“……………………………………………………………………………………………………………………………………………………………………………………………………………………………………………………………………………………………………………………………………………………………………………………………………” 　　“……烨姐？怎么不说话了？” 　　“呃……” 　　……你妹啊。 　　痛经？白带拉丝？ 　　我变身以来可从没有过这些破事啊！ 　　可能是因为异能的影响吧，血煞也好，我也好，生理结构和常人是有点不同的，月经根本就从没来过，排卵期似乎也和普通女性有所不同，白带基本上就没有过。讲真，自从我能够用血肉创造生命开始，我身体本身的生育功能根本就成了摆设啊，性器官对我而言就是纯粹的取乐用。 　　“……尼德啊。” 　　“嗯。” 　　“这点事情，用毅力挺过去就好！（作者君：好妹子可不能学烨哦）” 　　“这样明显不行吧。” 　　“那我就帮你调理一下。” 　　“等下，为什么要用血刃对着我的下半身？” 　　“胸部以下腿部以上全切了，然后重造一个。” 　　“…………我真想扇居然会向你咨询的我一耳光，话说，烨姐你忘了你来这的本来目的了吗？” 　　“……”我说你啊。 　　我为了不破坏良好的谈话气氛，都刻意把话题扯远了。 　　不过……既然你提到了，那我也不再回避了。 　　去吧。 　　—————————————————— 　　“小烨，你好慢。” 　　“抱歉啦。” 　　地点是血晶宫的英烈墓。 　　所有在革命战争中立过大功的烈士，全被安葬于此。 　　我们要看的人就在正中位置。 　　筱的墓。 　　当初在撒丁顿城外制作的简易坟墓已经被移到了这里，并由尼德等人亲自下葬。 　　……说是下葬，但筱毕竟是尸骨无存，所以幕中只有她生前随身带的书的残骸。 　　我、皓月和咲舞都来到了这里。 　　西圣大陆的祭拜风俗并无什么特别之处，要扫墓的话也没什么好扫的，因为平时都有专员维持墓园的清洁，这硕大的墓碑上一点灰尘都没有。碑面上雕刻的筱的头像依然如旧，多亏看到了这个，她的面容在我脑中再次清晰了起来。 　　按照传统，这时候我们应该对她的在天之灵说些什么吧，实际上到这之前我也仔细编好了台词，然而一到墓前什么都忘了。 　　有种必须说些话的义务感，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可以说的事情太多了，但说得再多也没意义。在墓前与死者对话这种行为不是为了安慰死者，而是为了安慰活着的人，是那些来扫墓的人的自我安慰。 　　但我已经不需要安慰了。 　　用眼角余光看了看那两人，她们似乎也和我一样。 　　最终，我们只是在这静静站了一个小时，什么也没说。 　　———————————————————— 　　而图尔图卡港是另一番景象。 　　我当初刚到图尔图卡港参加拉力赛时，这个港口城市非常混乱也非常繁华，但现在几乎是空无一人。 　　当初我和余贺在北界中心展开了大战，后来诺依曼和祭罹似乎也在这开战过，造成了相当大的破坏，尤其是祭罹，估计好几座大城市都受到波及就是他的原因，所以北界大陆的居民们都已经搬家的搬家逃难的逃难了。 　　也好，悼念时如果周围太吵会很烦的。 　　图尔图卡的市中心多了个高大的石碑，上面刻着两个名字。 　　“爱丽·塞纳” 　　“爱琳·塞纳” 　　天狼星的驾驶员和技师，早已成为了赛车界新的传奇，似乎是新生的费鲁吉欧银狼队的成员们出资修了这个纪念碑。 　　皓月和咲舞在一旁等着，剩我在纪念碑前伫立，和面对筱的墓时一样，本来准备了千言万语，到了跟前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静静回忆过往的时光。 　　这样就好，对着死者大哭这种事我早就不想再有了。 　　死者的灵魂仍在天堂保佑我们——这种事只是美好的幻想，我比谁都清楚，因为我比谁都更了解何谓生命。 　　怎样的生命才有价值？ 　　我们应该用有限的生命去做什么？ 　　生命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都是扯淡。 　　生命就是生命，附加于其上的各种意义都是闲得无聊还自以为有内涵的人瞎想的。人生在世上，有的碰巧非凡，有的碰巧平凡，有的经历了精彩刺激的人生，有的庸庸碌碌，有的死得壮烈，有的死得平庸，有的死后仍流芳百世，有的不过几年就被人遗忘。 　　在比较这两种人哪个的生命更有价值之前，先问问自己吧。 　　做这种比较有什么意思？ 　　对精彩的人生感到羡慕？对平庸的人生感到不齿？认为人活一世就一定要活出自己活得精彩？ 　　统统都只是旁观者的自作多情。 　　—————————————————— 　　把我能想到的地方都去了个遍后，深夜，我们终于回到司南家，用吞噬空间的能力赶路速度超快。 　　“……结束了呢。” 　　我在床上摊成大字型，身体并不累，但精神已经有些疲惫了。 　　“辛苦你们啦，一直陪我。” 　　“没关系，正好我也顺路去了趟中联院看那群丫头。” 　　“换个角度想的话这可是和小烨的甜甜蜜蜜的蜜月旅行呢！我可是很高兴的哟~” 　　皓月发出噗妞的奇怪声音躺到我身边，旗袍下的丰满双乳抵着我，和我的胸前的俩大哈密瓜挤来挤去，一看就是想被我先xx后oo再xx了，这家伙一到床上就欲求不满呢…… 　　“其实我也有点高兴，能和你们一起出去逛逛。” 　　咲舞也躺到我身边，她……嗯嗯嗯？ 　　一般一旦皓月开始不分场合地向我撒娇亲热求交配，咲舞就会和我们拉开距离一脸鄙夷地瞪着我们，有时还会发出“你们是发情的猫吗说干就干”之类的讥讽发言，好几次因为她的压力我们都不得不在进入正戏前停止，今儿她怎么躺我身边了。 　　说起来……我这趟穿越其实还挺够本的，单是啪了皓月就值回票价了，更何况还有薇妮和筱，算上作者没胆子发的那章的话还有个小蝶……咦？ 　　穿越了这么久，真正被我啪过的只有这四个？（作者君：烨你个吃锅望盆的人渣） 　　虽然每一个都是截然不同的感觉超爽的啦，但总觉得有点不甘心。 　　为什么会不甘心呢？按理说这一年多啪了四个超级美女，我也该满足了，但为什么总觉得缺了什么？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咲舞狐疑道。 　　“没什么没什么，不是什么糟糕的事哦。” 　　“一听就知道你在想啥……算了。” 　　“……”“……” 　　我们同时陷入沉默。 　　不知为何，连皓月都不作声了。 　　“……喂，烨？” 　　“怎么了？” 　　“……” 　　我能感到咲舞稍微向我靠了靠，我扭头看向她，她却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不，也不是没什么……总之……” 　　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清了清嗓子，然后轻轻说道， 　　“你……想要吗？” 　　“……想要什么？” 　　“你觉得呢？” 　　“……” 　　“说话啊。” 　　“……咲舞，你是第一次吧？” 　　“废话……” 　　“这样好吗？” 　　“哪有什么好不好的。” 　　“先确认一下，我们是朋友，而非情侣吧。” 　　“你是会在意这种事的人吗？” 　　“我不是，但你应该是。” 　　“我只是觉得……都到这一步了，如果不趁现在感受一下的话……或许以后真的就没机会体验了。” 　　“…………现在？” 　　“如果你现在说想和我做的话，我大概不会拒绝吧” 　　~~~~~~~~~~~~~~~~~~~~ 　　则一章啊，666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67章 穿界之门（上） “我只是觉得……都到这一步了，如果不趁现在感受一下的话……或许以后真的就没机会体验了。” 　　“…………现在？” 　　“如果你现在说想和我做的话，我大概不会拒绝吧” 　　她又翻了个身，面对着我。 　　略显苍白的皮肤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视线一和我对上就立刻移开，看上去有点羞怯……奇怪，这家伙原来这么有女人味吗？ 　　“……想做吗，烨？” 　　她用有点颤抖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时，我感觉我的心脏都要爆炸了。 　　我试着张开嘴，好干，嘴唇好干，口腔也好干，想伸出手触摸她，却不知道摸哪里为好—— 　　——抓！ 　　一只白皙的手突然伸出，抓住了我的手。 　　“等等……” 　　“皓月？” 　　然而皓月并没有看我，而是带着莫名严肃的表情看着咲舞，后者一开始目光还有点躲闪，但很快就恢复了正视。 　　两人越过我对视着。 　　对视了很长时间。 　　仿佛在做无声的交流。 　　她们相交的视线中究竟交换了什么信息呢？我无从得知。 　　因为我满脑子都是皓月说出的下一句话。 　　“如果你要和小烨做的话，务必要带上我。” 　　“……为什么？” 　　“我喜欢，不行吗？” 　　“如果我说不要呢？” 　　“……” 　　“……好好我明白了，随你吧。”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布料摩擦声，轻微的喘息声。 　　诶？诶？什么情况？ 　　皓月突然扑向咲舞，给了她个十分绵长的吻，那绝对是大人的吻，咲舞一开始还有所抵抗，但很快就放弃了，甚至还用生涩的动作配合她。 　　诶诶诶？搞什么？ 　　“呼……” 　　“嗯……”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分开了，拉出了一条银白色的唾液丝线，极为煽情。 　　“呒呒……嘿嘿，和咲舞接吻了呢。” 　　“你用不着说出来，白痴……” 　　“哈哈哈，但是总觉得好开心！” 　　皓月像抱着好姐妹一样搂住咲舞的腰，咲舞难为情地别开视线。 　　“你在看哪啊？” 　　“……反正不想看你也不想看她。” 　　“别这样嘛，想要的话就要好好说出来。” 　　“我……” 　　“来嘛！” 　　咲舞这才慢吞吞地转过身，和笑容满面的皓月肩并肩，面向我。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今晚我们二人就拜托你了哦，小烨~” 　　“我……还是第一次……总之请多关照了。” 　　除了祭罹和我之外，这世界上颜值最高的两人，同时，发出了再明显不过的邀请。 　　“……” 　　我伸出舌头，用力舔了舔干燥的双唇。 　　心中的某个部分仿佛被填满了。 　　啊啊，我明白了。 　　我明白为什么内心深处总觉得不甘心。 　　因为我，到现在为止，都还没和她们双飞过啊。 　　但也只是“到现在为止”了。 　　死而无憾。 　　———————————————————— 　　“呼……” 　　祭罹从被他当做床的王座上坐起，发出感慨般的叹息。 　　给烨下达最后通牒的这五天来，他一直在睡觉，而且梦到了很多事情，他的童年时期，少年时期，以及之后的数千年经历过的种种，像幻灯片一样在梦中划过。 　　“……终于，是时候了。” 　　总有一天，要凌驾于一切之上。 　　总有一天，要消除一切恐惧。 　　总有一天…… 　　而这一天终于即将到来。 　　“终于睡醒了吗，祭罹？” 　　庾所在懒洋洋地站在他旁边。 　　几根刺绳从他的眼眶中伸出，不断扭动着，似乎也在为即将发生的事欣喜不已。 　　“废话，今天可是大日子啊……” 　　第五日。 　　建造穿界门的时机终于到来。 　　“灵魂的状态如何？” 　　“如你所见。” 　　刺绳一晃，就卷出了几个难看的肉团，在地上排成一列。 　　按照收取的顺序，分别是： 　　神之怪物的灵魂 　　杨宇杰的灵魂 　　温莎妮夫人的灵魂 　　余贺的灵魂 　　诺依曼的灵魂 　　虚界的灵魂 　　以及一个看上去最大也最丑陋的灵魂 　　一共七个。 　　“这个，就是……”祭罹看向最后那个最大最丑陋的灵魂。 　　“没错，这就是融合灵魂，这几天我可没闲着，去把组织里所有高层以下的杂鱼的灵魂全收集过来了，费了点功夫才融合成这玩意。” 　　“品质终究没法和真正的高层级强者媲美，而且真恶心。”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终究只是备用品而已。” 　　“他们几个呢？” 　　“古斯塔夫正带着惶祸和安努巴斯过来，他们这几天表现也挺不错的，你要不要饶人一命，用杨宇杰或融合灵魂取代？” 　　“当然不可能，既然高品质的素材就在眼前，我又怎可能用代替品将就！” 　　—————————————————— 　　“喂喂，古斯塔夫老兄，我们的协议是否还有效？” 　　“你说的是——” 　　“当然是放我们一马，用备用的灵魂代替我们啊！”安努巴斯有点急切地说。 　　“你们这段时日的表现确实还算老实，首领应该会开恩的，但是穿界门的建造是无比重要的仪式，所有人必须前去见证。” 　　“……嚯，确实呢。” 　　惶祸和安努巴斯对视一眼，然后惶祸试探性地问道：“你又是如何呢，古斯塔夫？” 　　“……什么如何？” 　　“今天是建造穿界门的日子啊，也就是说你的灵魂将在今天作为祭品牺牲掉，而你也会死亡……这样真的好吗？” 　　言下之意就是“你难道不想用代替品免自己一死？” 　　“不用你多嘴，为了首领献出灵魂是我至高的荣耀。” 　　“可是——” 　　“我自有打算。” 　　“……”自有打算？ 　　惶祸忍不住皱起眉头。 　　莫非古斯塔夫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莫非他也终于厌倦侍奉首领了？这样的话自己会否能拉拢他？ 　　还不等惶祸得出结论，古斯塔夫就停下了脚步。 　　“到了。” 　　出了总部，眼前一片开阔。 　　这是月背正中的镜海，以满天繁星为背景，银白色的平整地面一望无际，非常美丽。 　　而在这片无比开阔的地带边缘，两个人已经等在那里。 　　祭罹。 　　以及，庾所在。 　　“……！” 　　惶祸眯起了眼睛。 　　果然，自己以前的直觉是正确的。 　　庾所虽然有“高层”这么个头衔，但他其实并非首领的属下，两人是合作而非从属关系。 　　也就是说庾所在不必献出自己的灵魂。 　　这样一来……原来如此，穿界门需要的灵魂并非九个，而是八个。 　　而祭罹面前的地上摆着七个灵魂，再算上古斯塔夫、安努巴斯和他自己，在场的一共是十个灵魂。 　　也就是说，有两个灵魂是多余出来的。 　　“既然人员已经到齐，那么事不宜迟。” 　　说出这句话的不是祭罹，而是庾所在，他轻轻打了个响指，那些作为素材的神物就凭空浮现，摆在祭罹面前。 　　—————————————————— 　　烁金司南晶界果 　　断境甲业火 　　真理祷文罗刹真言 　　全部汇聚一堂 　　“设计图已经完全没问题了吧，祭罹？” 　　“不用你多嘴，姓庾的。” 　　祭罹向神物们伸出手，而古斯塔夫、惶祸和安努巴斯站在百米开外看着，古斯塔夫的表情十分肃穆，而惶祸和安努巴斯都是面无表情。 　　“那么，开始吧。” 　　穿界门为论外之物，它大概是这世上祭罹唯一完全无法重现的东西，就连它的制作过程都无法用过去视之眼窥探，所以必须结合设计图，完全重建。 　　祭罹把一张巨大的羊皮纸放在面前，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古文字，他往图纸上注入力量，上面的一串古文字立刻飞向那些神物中的——业火。 　　“始祖之炎啊……” 　　熊熊熊熊！！！ 　　纯白色的火种顿时爆发出无穷无尽的火焰，镜海上的温度顿时不断升高，如同地狱的熔炉！ 　　祭罹喃喃着，另一串古文字也腾空而起，飞向断境甲的主核！主核受到外部刺激，立刻爆发出无数金属枝桠，密密麻麻的倒刺如同生物一般肆意伸展，眼看就要侵蚀到地面之时—— 　　“以业火为炉，将无机物之王……熔炼！” 　　白色火海和金属巨兽碰撞在一起，发生了剧烈的冲突！金属巨兽不断将火焰压制，但火焰同时也在烧熔金属，双方一时之间难分难解！ 　　“神造之物，构建门之形……” 　　图纸上占用面积最大的那些古文字飞向钢铁与火，以某种复杂的规则将二者束缚，业火中的断境甲体积不断缩小，形状变化着，而且也越来越凝实，最终变成了一个直径五百米左右的巨大圆环，边缘处似乎还有复杂的纹路。 　　“以晶界镇压凶炎的怒火……” 　　就在圆环成型的瞬间，那两颗晶界果突然从天而降，铺天盖地的晶芒向被业火缠绕的圆环洒下，二者接触的瞬间迸射出了蓝白相间的光芒，极为耀眼。 　　所有人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祭罹和庾所在也不例外。 　　（这是极为关键的一步……成功了吗？） 　　光芒终于渐渐散去，祭罹立刻睁大眼睛，仔细打量他的作品。 　　业火的火海已经被彻底扑灭。 　　巨大的圆环已经完全冷却，而且表面上覆盖了一层极为复杂的蓝色花纹，那是如同浮雕般凝结其上的晶体。 　　“成了……” 　　巨大的圆形门扉。 　　明明是十分简单的形状，但其大小、厚度、圆环宽度、花纹密度、边缘形状……一切的细节都天衣无缝地结合在一起，达到了超越黄金比例的终极的和谐。世界上任何工艺品美术品建筑物都无法与之媲美，即使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无法造就这样的绝品。 　　穿界门之“形”已经完成。 　　接下来就是赋予它“内在”。 　　—————————————————— 　　施工队头子祭罹（笑）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68章 穿界之门（下） 如果用电脑来形容的话，断境甲、业火和晶界果是用来制造硬件和机箱的，烁金司南是CPU，而真理祷文和罗刹真言是驱动电脑所需的各种程序。 　　“以司南为航标，指明前进之路……” 　　烁金司南闪烁了几下，然后便融化成一团小小的金色液体，飞向穿界门的顶部，那里是晶体纹路最为复杂精美的地方，而且正中间仿佛是个专门留出的空位。金色液体与空位贴合，渐渐凝固，最终形成了一个金色的标志。 　　那是一个等边三角形，三个实心圆位于三个顶点，彼此的圆心通过三角形的三边相连。 　　（这是……？） 　　“虚空之王的标志。” 　　察觉到祭罹的疑问，庾所在解释道，就连他此刻语气都变得严肃了起来。 　　祭罹没再多看，开始了最后的步骤。 　　“祷文，真言，充实其内在，将我等导向光明。” 　　真理祷文褪去那圣洁的白光，罗刹真言也散去了狂暴的红芒，二者盘旋缠绕，最终回归透明无色的符文灌入那金色标志中。 　　““““……”””” 　　每个人都屏息凝神注视着门的状况，随着最后一枚透明符文灌入，整个圆环都焕发出荧荧微光。这微光仿佛从恒古而来，去往遥远的未来，虽然只是微光，却让在场所有人都产生了“整个世界都被照亮”的感觉。 　　“这就是……” 　　即使是祭罹也忍不住为之震撼，能引发这样的异象只能说明一件事——穿界门，建造成功。 　　“恭喜，这样就算成功了三分之一了。”庾所在轻轻鼓了鼓掌。 　　之所以是“三分之一”，是因为一共有三个步骤——建造门，注入强者的灵魂，待两日过后灵魂与门完全融合后打开门。三个步骤环环相扣，看似简单，但每一步都很有可能出差错。 　　还好，万事开头难，第一步已经顺利完成了。 　　然后是第二步。 　　“强者的灵魂，先从你开始吧古斯塔夫。” 　　“为首领大人献出灵魂，是我此生的最大荣幸。” 　　古斯塔夫向前两步，单膝跪地，深深行了一礼。 　　庾所在也走上前来。 　　本以为他会用刺绳掏出古斯塔夫的灵魂，然而—— 　　“就是这个，不愧是古斯塔夫，灵魂的强度十分惊人呢。” 　　庾所在，从自己的空眼窝中掏出了一个大肉团，和其他灵魂摆在一起，这个灵魂比其他灵魂大了一圈，而且搏动起来也更加有力。 　　“给我等等，为什么——” 　　祭罹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难道说古斯塔夫事先已经把灵魂交给庾所在了？这样的话他为何还活着？ 　　“别急，祭罹，这是古斯塔夫的‘小小愿望’……我要启动了哦，古斯塔夫。” 　　“少说废话，快吧。”古斯塔夫对庾所在冷冷道。 　　庾所在耸了耸肩，然后快步走到他面前，把手贴在了他的胸口部位—— 　　“代替品只能让你多活两三天，到期时谁也救不了你哦。” 　　“那就足够，我只是想亲眼目睹首领达成四千年来的夙愿而已。” 　　“果然是忠臣的典范。” 　　说着，一根刺绳突然从庾所在的眼窝中射出，穿透了古斯塔夫的胸口！古斯塔夫的表情顿时变得狰狞，身体剧烈颤抖着！他身为被世界厌恶者之下的最强人类，拥有无双的力量和极为强悍的心性，但即使是这样的他都忍不住发出吼叫，这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好……完成！” 　　那条刺绳就这样留在了古斯塔夫的胸口，从肩膀绕到侧胸盘成细细的一圈，末端刺入他的胸膛。古斯塔夫的身体依然微微痉挛，每呼吸一次他就会猛的颤抖一下。 　　“这是你灵魂的代替品，可以让你多活几日，但在这期间你心脏每跳动一次就会剧痛一次，这痛楚……你已经体会到了吧，换我的话可不愿尝试。” 　　“无……妨！” 　　古斯塔夫站起身，深呼吸了几次，把变得凌乱的长发撩起之时，他已经恢复了平时的面无表情，仿佛那痛楚已经消失了般。 　　了不起的心性啊……庾所在感叹着，随即对祭罹说：“你真的是找了个好部下呢，他对你的忠诚绝对是举世无双。” 　　“…………我就姑且，认可这份忠诚吧。” 　　连祭罹都难得没有出言讽刺，他的目光稍微柔和了一点，对古斯塔夫点了点头，后者立刻挺直了脊背。 　　“那么，接下来……” 　　祭罹看向惶祸和安努巴斯，目光再次变回冰冷。 　　“你们觉得，软禁的几日自己表现如何？” 　　““……”” 　　“为什么不说话？罢了，古斯塔夫，你替他们说吧。” 　　“禀报首领大人，软禁的几日间，他们没有任何不良表现，也没有做出可疑举动，虽然偶尔会交头接耳，但还在容许范围之内。” 　　古斯塔夫说道，大概是因为终于获得了祭罹的肯定，他的语气略显振奋。虽然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在为二人辩护，但他其实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因为这两人确实表现不错。 　　“首领大人，我们二人已经用行动证明自己不会再造次。”惶祸说。 　　“既然如此，您是否能履行约定，放我们一马？”安努巴斯接道。 　　………… 　　“…………说什么呢，你们？” 　　祭罹玩弄着发梢，漫不经心道。 　　“可是您说——” 　　“我，何时，和你们许下过约定？” 　　“但——” 　　“古斯塔夫对你们说过什么？不管他当时是怎么规劝你们的，我都不记得我有授意过他——姓庾的，过来！” 　　“在呢在呢……” 　　庾所在耸了耸肩，略带抱歉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然后锋利的刺绳从他眼中钻出—— 　　——之时， 　　惶祸，露出诡谲的笑容。 　　“嘛……嘛……我倒是也没想过你能开恩啦，如果你真的饶了我们的话反而有点难办呢——是吧安努巴斯？” 　　“对的哦，这样我们也可以……心无旁骛了！” 　　安努巴斯话音刚落的瞬间，穿界门上氤氲的微光突然聚拢成一束，向一人射去！不是祭罹，不是庾所在，不是古斯塔夫，而是—— 　　“惶祸！！！” 　　祭罹惊讶地看向惶祸，在光束的笼罩下，惶祸的身体突然泛起了诡异的粉蓝色光芒，仿佛与穿界门间建立起了某种联系！ 　　“对不起唷祭罹老大——” 　　惶祸纵身一跃，随着一连串空间崩碎的噼啪声，他瞬间就出现在穿界门之前！ 　　“——老子，不爽你很久了！安努巴斯！” 　　“知道知道~” 　　安努巴斯也瞬间出现在惶祸身边，她的手轻轻贴上穿界门的表面，位于穿界门中的“某物”似乎与她产生了感应，巨大圆圈的正中浮现出星星点点的亮光，仿佛即将开启！ 　　“放肆！！！！！” 　　古斯塔夫怒吼一声，刚要冲上去时，突然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带血的刺绳在他胸口震颤着，无与伦比的剧痛肆虐全身，四肢竟然一点力气都没有！ 　　“劝你不要动，古斯塔夫，你现在的身体还没适应这个‘代替品’，至少再等两天才能战斗。”庾所在立刻过去将他扶起，解释道。 　　“别开玩笑了！我——啧！” 　　古斯塔夫尝试着站起，但立刻又倒在地上，比起身为最强人类却只能匍匐在地的屈辱，惶祸竟然在最后时刻公然反叛更让他愤怒！ 　　但比起古斯塔夫，祭罹的情绪反而要平静得多。 　　对此，惶祸扬了扬眉毛，似乎有点意外。 　　“真是镇定呢祭罹老大，莫非你早就发现我们打算反水了？” 　　“并没有，看来你们真的非常小心谨慎，我也好古斯塔夫也好，竟然真的没发现端倪呢。” 　　但是—— 　　“说实话，我倒是有点高兴，”祭罹露出冷笑，“穿界门的建造太顺利，没出任何意外，弄得我都有点不安了，你的小动作反而让我安心了点。” 　　“真是游刃有余啊，你，是认定我们不是你的对手吗？” 　　“在那之前容我一问，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和烨那家伙私底下联手了吗？为什么……穿界门现在比起建造它的我，似乎要更亲近你们……啊！” 　　祭罹想到了什么，微微睁大了眼睛。 　　“难道是，安努巴斯的强制契约？连神物都能控制？” 　　“啊啦啊啦，我可是一直提心吊胆。原本我的强制契约顶多夺取神物的部分操作权，而现在它们终于合并成门，我还担心契约会失效呢，结果顺利取得了穿界门的操纵权，真是好险好险~” 　　“…………” 　　取得了穿界门的操纵权。 　　这样的事也做得到吗？不愧是她的契约能力……能做到，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穿界门是祭罹的囊中之物，他决不允许别人染指。 　　所以—— 　　“小心不要伤到穿界门，能量集中于一点……就这样吧，重现——星球崩碎的瞬间产生的能量！” 　　难以用数字计量的究极的能量全部集中于惶祸身上，没有一丝一毫溢出，如此庞大的力量足以将一切物质瞬间摧毁！然而就在巨大能量成型的瞬间，惶祸身上突然爆发出透明的波动，仅是轻轻扫过而已，竟然就将星球崩碎的能量全部抹消！ 　　祭罹皱起眉头，古斯塔夫瞪大了眼睛，就连惶祸本人都一脸惊讶。 　　“这……” 　　惶祸看着自己的手，自己的身体，他仿佛能看到那在皮肉之下流动的能量，无比的强大，无比的汹涌，仿佛无穷无尽！ 　　“这是……” 　　他立刻回头看向穿界门，圆环正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亮光，而那股能量的源头就是那里！ 　　没有灌入强者的灵魂的穿界门是不完整的，所以在安努巴斯的控制下只能开启一点极小的缝隙，小到甚至不足以削弱世界意志，但就是这极小的缝隙竟然引来了如此巨大的能量！惶祸从未感受过这样的能量，比灵星世界固有的能量——灵力浑浊得多，但强大了好几倍！这正是来自上界的能量！ 　　原本只是想借用穿界门的操纵权要挟祭罹，一点点占得优势，但如果有了这力量的话，或许——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69章 改命 原本只是想借用穿界门的操纵权要挟祭罹，一点点占得优势，但如果有了这力量的话，或许—— 　　“……真的，能直接用武力解决呢。” 　　想到这里，惶祸完全放开了身体本能的抵触，任由来自上界的能量疯狂灌入身体！从小小的缝隙中透出的能量看上去只是涓涓细流，但惶祸感觉自己仿佛身处狂风骤雨中！这能量过于强大也过于驳杂，被冲刷的身体如同脱胎换骨一般！ 　　“嘎……嘎……啊啊……啊……” 　　能量积聚着膨胀着嘶吼着，惶祸必须得拼命维持住心神理智才不至于崩溃掉，但是能量实在太过庞大了，再不释放出来的话——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祭罹！！！ 　　前所未有的崩坏之力向祭罹疯狂冲去，原本无形的波动化为了有形的巨手，将祭罹一把握在其中！ 　　“死吧！！！！！！” 　　巨手用力一握，溢出的崩坏之力瞬间将半个镜海都化作银白的沙漠，而位于正中心的祭罹早已灰飞烟灭！！ 　　“首领大人！！！” 　　古斯塔夫顾不得身体的无力，想要上前，但还未走两步祭罹就已经重现了无伤的自己。 　　“真是够烦人的了，论破坏力，你可比不过诺依曼啊。” 　　祭罹轻轻一挥手，数以万计的流星群顿时从天而降，惶祸顿时被烈焰、巨石和沙尘掩埋！整个月球都在震动，镜海早已不复原本的美丽，上面满是一个个紧挨的巨型陨石坑！ 　　“不过如此！！！！！” 　　崩坏的波动从陨石坑之海的最中央爆发，如龙卷风般扫平一切！碎石也好岩层也好，在接触的瞬间全部化为细沙！ 　　“来点更狠的攻击啊，祭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惶祸从漫天尘埃中浮现，他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巨大的蓝眼，粉紫色的皮肤，浑身的蓝色纹路，如蜥蜴般的双臂——但他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小蛇在疯狂扭动，身上的蓝色纹路放出刺眼的光芒，昆虫般的蓝色大眼看上去更加狰狞！ 　　“那就如你所愿——” 　　祭罹瞬间出现在他面前，抬起手，太阳两小时放出的能量全部集中在他手上！ 　　“哈！！！！！” 　　惶祸也大笑着抡起拳头，磅礴无比的崩坏之力凝聚其上，和祭罹狠狠对撞！ 　　轰隆隆隆隆隆隆！！！！！！！！！！ 　　—————————————————— 　　“呜哇呜哇，还真是惨。” 　　在无尽的白色碎石中，庾所在擦着汗仰望着，而古斯塔夫看上去心急如焚。 　　“为什么你不去助阵，庾所在！” 　　“我和你们首领只是合作关系，并非从属，而且我们都说好了在这最后阶段互不干涉。” 　　“啧……” 　　银月有一半都消失了。 　　太阳两小时内放出的能量，和惶祸的崩坏之力，即使绝大部分都两两相消了，溢出的些许残余还是造成了如此巨大的破坏。 　　“惶祸这混账，竟然……” 　　虽然很不甘心，但古斯塔夫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惶祸，很强强，非常非常强，论战斗力已经凌驾于他之上。 　　“不必不甘心，惶祸只是吸收了从魔界流出来的大量能量战力才会短时间暴涨，达到了接近诺依曼的级别……你也看出来了吧？惶祸虽然变强了，但运用力量的灵活度却降低了，没有技巧可言，只是狂轰滥炸。” 　　“即使如此——” 　　“不过惶祸还没失去理智，他肯定也发现这个问题了，估计心里正在想对策呢。” 　　“……确实” 　　首领大人是最强的——这一点古斯塔夫深信不疑。 　　区区通过走捷径让力量暴涨的惶祸，绝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 　　“但是别忘了，惶祸可不是一个人啊。” 　　—————————————————— 　　轰！！！！！！！ 　　银月已经被毁掉了一半，即使如此惶祸依然毫发无损，因为崩坏力场保护了他。 　　但是惶祸还保有理智，他清楚地知道—— 　　第一，上界的力量只是增幅了他的攻击力，其他部分并无改变。 　　第二，这力量越来越凶猛了，再这样下去会无法控制，只能速战速决。 　　第三，在首领面前谈破坏力是没有意义的，不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祭罹都会自动复原。 　　（还好那庾所在完全没有插手的打算，古斯塔夫也无力战斗——） 　　于是，该怎么办？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吗？ 　　“怎么了惶祸？你不是很想和我玩硬碰硬吗？接着来啊！” 　　“哼！！！” 　　无比磅礴的能量在祭罹手中聚集，惶祸低吼一声，迎面而上！拳与掌，能量与崩坏，恐怖无比的毁灭波动在空间中肆意激荡！这一次的对撞祭罹仍没伤到惶祸，现在的惶祸连如此庞大的能量都能用崩坏之力解决掉！对此，刚刚恢复无伤的祭罹—— 　　并没有收回手。 　　而是顺势而上，变掌为爪，紧紧抓住了他的拳头。 　　（糟——！！！） 　　惶祸心中大呼不妙，但祭罹已经使用了能力！ 　　“重现，你此生受过的所有伤痛！” 　　只是刹那之间，惶祸的身体就爆成了一团血雾！得到增强的只有攻击力，他的肉体强度并无提升，所以必须在身体表面布置崩坏力场保护自己，但“重现伤痛”的攻击能直接越过崩坏力场的保护！ 　　然而， 　　“‘契约未达成，你尚不能死’！” 　　下一瞬间，血雾又自动重组成完好的身体，惶祸在将死之际被拉了回来！ 　　“怎么……？” 　　祭罹立刻回过头，讶异地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安努巴斯。 　　“首领大人，忘了我的话我会很困扰的哦？” 　　“你做了什么？” 　　“契约啊，我和惶祸签了契约，‘在击败首领前，他绝不会死’。” 　　“……我可不觉得你的契约足以逆转生死之理。” 　　“当然做不到，只是暂时延期而已，等打败你后之前积累的所有伤害就会返还给他……不过那就是之后的事了。” 　　“你们计划还真周全啊……但也仅此而已！” 　　剧烈的能量爆发，惶祸和安努巴斯被同时震开，能量的光辉在祭罹周身游走，比刚才还要磅礴百倍！ 　　“你们又能做到什么程度？” 　　轻轻一挥手，惶祸放射的崩坏的波动立刻被能量洪流冲散。 　　“充其量只是在刀尖起舞的小丑！” 　　一脚跺下，组成宇宙风暴的涡流气体和辐射向安努巴斯冲去，被她以契约效果勉强挡下。 　　“不要说恒星爆发，单是行星的撞击你们又能承受几下？” 　　祭罹响指一打，之前已经被他和诺依曼毁掉的橙月重现于世，并以惊人的势头撞向比它大了三倍不止的银月！ 　　“不过如此—— 　　上界的力量被惶祸发挥到极致，至今以来最大的崩坏之力汇聚到头顶，达到极限之时一齐放射向迫近的橙月！ 　　“天之祸！！！！！” 　　没有声音，没有震动，名为橙月的超巨型质量团块自分子层面发生了不可逆的崩坏，在撞击之前就已经化为星间的尘埃，彻底消散。星星点点的碎屑反射着星光和阳光，如同瀑布般从天际洒下，诡谲而美丽。 　　祭罹的身体也崩坏了，但他立刻又恢复到无伤。 　　“没用的啊，惶祸，一切物理攻击对我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当然精神攻击也一样……嗯？” 　　这时祭罹才发现，他重现之时所处的位置，多了一个“圈”。 　　就像是由无数纸张铺成的一样。 　　从他身体被毁到重现无伤状态，中间也是有些许时间差的。 　　这个圈似乎就是在这个空隙被布置出来的。 　　“欢迎体验我的强制契约——” 　　安努巴斯第一次，露出了胜券在握的表情。 　　强制契约，通过某种触发条件启动，并强制执行契约内容。 　　运用在战斗中，简而言之，就是陷阱。 　　“——从现在开始，‘你将无法重现完好的身体’。” 　　“怎么……” 　　祭罹微微一怔，手指在胳膊上轻轻一划，留下一条血痕，然后立刻使用能力—— 　　无效。 　　胳膊上的血痕没有消失。 　　“还是着了道了吧，祭罹……” 　　惶祸喘着粗气，那嘶哑的声音更难听了，但他的表情似乎轻松了不少。 　　“你的肉体不见得有多强悍，你敢如此肆意使用大规模杀伤的攻击，无非就是仗着‘重现自身’这个技能而已。” 　　“……” 　　“现在它已经被封锁了，你还能怎样？” 　　庞大的崩坏之力在惶祸双手间凝聚，他要用这最强的一击将祭罹彻底消灭！只要干掉祭罹，再找机会处理掉安努巴斯，穿界门的所有权就完全是他的了！无尽的力量，沟通各个世界的能力，无上的地位和荣耀，完全的自由—— 　　“将军了，祭罹！” 　　崩坏之力即将发射。 　　然而，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 　　祭罹笑了。 　　无比轻蔑的笑。 　　“所以说，鼠目寸光，你真是白长这么大的眼睛了，连老鼠都不如啊。” 　　“…………？” 　　“我重现——” 　　祭罹突然把手按在自己胸口上，只是一瞬，他的身体就被能量余波破坏。 　　“——‘陷入契约束缚之前的我’！” 　　然后，再次重生。 　　胳膊上的那道血痕，消失了。 　　“……啊？” 　　惶祸呆住了。 　　还能这样做？ 　　明明被契约束缚了，还能重现自身？不仅是修复被破坏的肉体，连甩脱如此特殊的异常状态也能做到吗？ 　　他“重现陷入契约束缚之前的他”的行为，甚至比契约还要优先？ 　　“懂了吧？你这鼠目寸光的白痴！” 　　祭罹收起笑容，换上如同看臭虫一般的嫌恶。 　　然后，再次，打了个响指—— 　　轰！！！！！！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70章 宠物 “嘎……嘎……嘎……” 　　“哈啊……哈啊……啊啊……失败了呢……” 　　银月上，穿界门前。 　　祭罹已经把被毁掉的半个银月重现了回来，镜海恢复了原本的美丽，一切恢复如初。 　　除了两人。 　　惶祸半跪在地上，气喘不止，身体已经恢复原本形态，到处都是让人目不忍视的伤口。 　　安努巴斯伤得不重，她仍然站着，但显然也相当疲惫。 　　“懂了吧，白痴们，你们终究只有这点程度而已了。” 　　“住口……” 　　“尤其是你啊，惶祸，染指不配拥有的力量那一刻，你的败北就已成定局了。” 　　“住口，搞不清情况的是你才对吧！” 　　惶祸咳出一大口血，他狞笑着扶着穿界门站了起来，血染在了穿界门上，祭罹皱了皱眉头。 　　“现在穿界门至少有一半的掌控权在我们手上，也就是说……就算不能完全占有，造成破坏还是做得到的吧？” 　　“……” 　　祭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冰冷，面无表情，这是他动怒的征兆。 　　“你，拿这个要挟我？” 　　“物尽其用，而且，很有效不是吗？” 　　“我最后警告你一句，把·你·的·脏·手·从·我·的·东·西·上·挪·开！” 　　“那你至少表现出点诚意啊，祭罹！” 　　惶祸喘息着，狞笑着，思考着。 　　（结果……还是变成用穿界门要挟他了吗？） 　　不过没关系，只是重回正轨而已。 　　自己没有输，绝对没有输。 　　但是—— 　　“……放弃吧，惶祸。” 　　“……？” 　　惶祸一愣。 　　他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说这句话的人是谁。 　　而那人又接着说了。 　　“还是承认失败比较好，你心里清楚的吧？我们已经败了。” 　　安努巴斯撩开黏在脸上的黑发，脸上的肌肉扭曲着扯起嘴角，露出一嘴黑白相间的牙齿。 　　兼具无奈和嘲弄的笑。 　　“失败？不！安努巴斯，我可没有失败！你的契约仍在，穿界门仍——” 　　“不对不对，败了就是败了，我一开始是觉得和你练手搞不好真能干出一番大事，看来我错了啊。” 　　安努巴斯摇着头，然后，后退了一步。 　　“……安努巴斯？” 　　“对不起咯，惶祸，果然还是认命比较好，我也累了啊。” 　　“………………” 　　惶祸呆立在当场。 　　安努巴斯其实仍是祭罹的人，会在关键时刻背叛自己——这个可能性他当然想过，想过无数次，毕竟他从一开始就没完全信任这个从头到脚都让人很不舒服的女人。 　　但是安努巴斯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她的“契约能力”。 　　通过契约强制执行，一旦契约成立，那么连她本人都无法打破，这是绝对的事实。 　　早在决定联手之时，两人就已经签下契约了。 　　“安努巴斯不服从于祭罹”——这是事实，不会错的，强制执行的保障绝对会阻止安努巴斯倒向祭罹那一边。 　　所以，安努巴斯最后又归顺祭罹这种事，和她的想法无关，是“她绝对做不到”的。 　　但是，为什么—— 　　“拜托，惶祸，你还不明白吗？” 　　安努巴斯苦笑着，伸出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惨白双手。 　　然后，脱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赤裸的身体。 　　“我啊……从一开始，就‘不服从于祭罹’啊。” 　　随着话音落下，她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脊椎突然向外凸出，身体完成弓形， 　　四肢关节扭曲着变成仿佛动物四足的形态，手脚都变成尖利的爪， 　　眼球变大凸出，鼻子缩小成两个孔洞，嘴巴向两侧裂开， 　　牙齿变得锋利，舌头长长的，毛发全掉了，只剩光秃秃的皮肤， 　　耳朵变尖，脖子缩短，背后展开了一对蝙蝠般的翅膀。 　　最后，黑白相间的鳞片覆盖上了她——不，应该是‘它’——的全身。 　　原本是人类女性的安努巴斯，恢复了本来面貌。 　　一只和人类等大的，长有双翼的，有着黑白相间鳞片的，形似变色龙和鬣蜥混合体的爬行动物。 　　“““……””” 　　不只是惶祸，连古斯塔夫都目瞪口呆，他也是首次知道安努巴斯的真面目竟然是这样。 　　“……它说的没错，它本来就不从属于我……话说回来，我还第一次看到这丫的真面目呢，真够恶心的，啧。”祭罹厌恶地咂了砸嘴。 　　“别说得这么直接啊……” 　　庾所在走上前来。 　　向“安努巴斯”伸出手。 　　这个黑白相间的大蜥蜴立刻向他爬了过来，然后压缩成小小的一团，挤进他的空眼窝中。 　　“就是这样了，如你们所见，安努巴斯并不是异能者，甚至不是人类，它是我把‘恶魔喜欢与人类签订契约’这一概念单独分离出来，并赋予形态得到的产物……算是我的‘小宠物’之一吧。” 　　惶祸沉默着。 　　他陷入了混乱。 　　没错，安努巴斯可能在最后反叛，没错，自己很可能失败。 　　但是这样的情况完全是始料未及……不，根本不可能料到！ 　　高层安努巴斯，竟然是庾所在的一部分！？ 　　“我身为饲主，也希望宠物能自己找点乐子呢，所以就默许她的一切行为并保证不插手了，结果它最后输了呢，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庾所在的语气就像在谈论天气一样轻松。 　　“‘找乐子’……？等，等等……这样的话……” 　　一开始的高层是九个。 　　于是，穿界门需要强者灵魂的真相被吉薇妮亚公开后，所有人——除了祭罹、庾所在、安努巴斯外——都想当然以为需要九个强者的灵魂。 　　而现在来看，庾所在是合作者，而安努巴斯甚至不是人。 　　“………………七个？开启穿界门，实际上是需要七个灵魂？” 　　“答对了。” 　　“……” 　　自己，失败了？完败？ 　　从与安努巴斯联手的那一刻起，就败了？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祭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仅剩的力量从惶祸全身放射而出，他怒吼着冲向祭罹，过于浓缩的力量使得他自身都开始崩坏！ 　　我还没输！没有输！我还活着，而祭罹并非完美，我，还能—— 　　“至少，祭罹，至少要把你——！！！！！” 　　惶祸一把抓住祭罹的脸，沸腾的力量全力放出—— 　　“把我，怎样？” 　　沙沙沙沙沙沙…… 　　………… 　　惶祸的手仍抓在祭罹头上。 　　但除此之外的身体，全部烟消云散了。 　　祭罹嫌恶地把那只手从脸上拿下，能量一爆，就将最后的残骸也化为乌有。 　　“真是够无聊的即兴剧，我都快吐了。” 　　真的太无聊了。 　　你一直以来的筹备难道就只有这点程度？ 　　我一开始还真有点期待你给我个惊喜呢。 　　你简直连诺依曼都不如啊。 　　庾所在拍了拍祭罹的肩膀，他手上拿着刚取出来的惶祸的灵魂。 　　“话说祭罹，灵魂——” 　　“现在就灌入吧，当然，要用真正的高层的灵魂。” 　　“明白。” 　　看着庾所在把那七个最为强健的灵魂化为肉酱灌入穿界门后，祭罹终于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门就完成了。 　　灵魂也灌入了。 　　两天。 　　从灌入灵魂到可以开启，只要两天。 　　两天过后，一切都会终结。 　　“首领大人……” 　　“古斯塔夫，这两天你先歇着吧，顺便……看好星球意志，她对我而言有大用。” 　　“遵命！” 　　走过单膝下跪的古斯塔夫，祭罹这时才有余裕想别的人。 　　“……不知道烨那混账考虑得如何了呢？” 　　——————————————————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祭罹想要得到小蝶。” 　　“竟然有这种事……” 　　咲舞忍不住皱紧眉头——一个活了四千多岁的男人，竟然想为了所谓的力量拿无辜的少女当祭品，简直…… 　　“你觉得小蝶现在还平安吗？” 　　“祭罹直到到达高元世界前应该不会对她下手，而且说她是小蝶已经不准确了，她现在完全觉醒成了星球意志的化身，小蝶本人的意志估计被压在深层了吧……” 　　“搞不好已经完全消亡了”——这句话我不敢说，甚至都不敢想。 　　“如果祭罹真的成功拿小蝶跟那个庾所在交易，会得到怎样的力量？”皓月插嘴问道。 　　“这个嘛……” 　　我思考了一会，仔细回忆和庾所在对话时他的言行中透露出的隐晦的信息，然后慢慢开口。 　　“无法想象。” 　　“无法想象？也是，肯定没个准——” 　　“不，我不是说没有足够依据判断他能变得多强，而是说他会强到我们无法想象的程度。” 　　“……这俩有什么区别吗？” 　　“听起来都一样呢。” 　　“我的意思是，我们无法想象他的强大，就是说届时他的境界会凌驾于我们人类的‘想象力’之上，别说和他面对面交锋，就连想象他的力量或思考击败他的对策都做不到。” 　　““……”” 　　她们陷入沉默。 　　我的话或许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但绝对是真的。 　　一旦祭罹成功献祭小蝶，他就会达到用“无敌”都不足以形容的境界，那是次元的差距。 　　“那么整理一下吧，我们的对手——那个庾所在不算——还剩下谁？” 　　似乎是为了挥去有点沉重的气氛，皓月转移了话题。 　　“高层以下的杂鱼全部无视，夫人死了，余贺……应该也死了吧？” 　　“诺依曼也死了，虚界死了，血煞老早就死了，这么看来高层还剩古斯塔夫、惶祸和安努巴斯。” 　　“惶祸和安努巴斯应该已经死了。” 　　““哈啊！？”” 　　听到我的突然发言，她们吃了一惊。 　　“他们不是我们的……呃……盟友吗？” 　　“难道说他们已经行动了？而且败了？” 　　“他们立下过契约——反水的事情无法和任何人说起，但是我刚刚发现我好像能随意说他们打算造反的事了。” 　　“也就是说……” 　　“契约的效果已经没了，安努巴斯要么死要么离死不远，她都这样了，估计惶祸也凶多吉少了吧。”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71章 启程 “那么……我们的敌人还剩，祭罹和古斯塔夫？” 　　“……还有一个人。” 　　“小蝶——不，星球意志吗？” 　　“也就是三个咯？” 　　看来是这样了。 　　我方——我，皓月，咲舞。 　　敌方——祭罹，星球意志，古斯塔夫。 　　三，对三。 　　“嘛嘛……这是最后的日子了哦，还是先别想那些了，要不要再玩♀玩——” 　　“不！”“不要！” 　　我正想提议，结果被同时打断了。 　　“为什么啊……” 　　“我还想问呢，为什么你要擅自把我当成和你们一样沉迷淫乐的人啊！” 　　“再干的话我真的撑不住了，明明当时是咲舞的第一次，应该由经验超丰富的我引导她xxxxooooxxxx的，结果……为什么会变成你们俩联手啪人家啊！”皓月抱怨道。 　　“…………顺势而为？”咲舞挠了挠头。 　　“什么顺势而为，咲舞你当时一边把我按着xxxxx一边还笑得很邪恶呢！” 　　“你别脑补没发生过的事了，我只是觉得……都到……这个时候了……再不尝试就……我毕竟也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啊……多少也是有点兴趣的……所以……” 　　“所以说你到底是喜欢啪别人还是被别人啪啦……” 　　“至少我算是正式童贞毕业了？” 　　“没被小烨的血触手三穴齐开还敢说童贞毕业？” 　　“你这什么奇葩标准……而且你们以前到底是多重口啊！” 　　她们说着说着又开始拌嘴了，呜哇聊的内容好污好污的，我想插嘴说“因为皓月你就是那种一到床上就让人特别想往死里啪的人呀”，但还是忍住了。 　　“寡廉鲜耻！” 　　“性冷淡女！” 　　“我性冷淡咯？” 　　啊啦啊啦还在吵。 　　不过……莫名温馨呢。 　　“……” 　　想想现在同样赤条条坐在床上聊天的我们三人，突然感慨万千。 　　曾几何时，我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 　　曾几何时，我在宴会上认识了皓月； 　　曾几何时，我在中联院认识了咲舞； 　　曾几何时，我与她们尚不熟识； 　　曾几何时，皓月和咲舞互看不顺眼； 　　曾几何时…… 　　截然不同的出身，截然不同的成长经历，截然不同的力量，截然不同的性格。 　　而现在，我们已经是能毫不介意地坦诚相见的关系了。 　　比同伴，比朋友，比恋人，比家人，还要更高一层的关系。 　　绝对的认可，绝对的信任，绝对的毫无隐瞒，每个人都能为另外两人毫不犹豫地献出生命。 　　这样的关系该被称为什么？ 　　“……恐怕是‘孽缘’吧。” 　　“嗯？” 　　“烨你说什么？” 　　“没什么……好了，睡吧。” 　　“睡吗？” 　　“我还以为是你的话，一定会说‘都是最后了一定要干够本’之类的话。” 　　“那就太煞风景了……” 　　“换上睡衣先。” 　　“诶咲舞你还穿睡衣啊，我都裸睡多少年了。” 　　“你们两个都穿睡衣去！” 　　““是——””…… 　　…… 　　第六日的晚上，我们三人同眠。 　　但这其中已经没有情色的成分，只是单纯的睡在一起而已。 　　我在中间，皓月在右边，咲舞在左边。 　　我的右手与皓月的左手，我的左手与咲舞的右手，彼此紧紧相连。 　　这一晚我睡得很好。 　　还做了个梦。 　　一个十分模糊的梦。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梦到了什么。 　　但可以肯定，那是个非常美好的梦。 　　———————————————— 　　睡吧。 　　最后一次，睡个好觉吧。 　　然后，去迎接命运。 　　———————————————— 　　“……首领。” 　　“……zzzz” 　　“首领大人。” 　　“zzz……嗯？” 　　“时间要到了，首领大人。” 　　“……” 　　把王座当做床横躺的祭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慢吞吞地坐起身。 　　他难得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看上去完全没有重要的日子已至的郑重。 　　“首领大人？” 　　“没什么……做了个梦。” 　　“梦？” 　　“很模糊的梦，梦到了什么完全记不得。” 　　“这样……” 　　“但是，是个好梦，我可以肯定。” 　　祭罹站起身，披上外衣，此时他看上去已经完全精神了起来。 　　终于到这一步了啊。 　　想到这个事实，祭罹并没有兴奋或激动，也没什么感慨，他的心情很平静，一切都如水到渠成。 　　“古斯塔夫？” 　　“在。” 　　“你的身体如何了？姓庾的给你的灵魂替代品，适应了吗？” 　　“身体已经无恙，臣下必将见证您达成千年夙愿的那一刻。”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自然会赐你侍奉我到最后一刻的荣耀，这也是对你这么多年来的优良表现的奖励。” 　　“荣幸之至！” 　　古斯塔夫双眼一亮，看待事物向来严苛至极的首领大人竟然能说出“优良”这个评价，足见他对自己真的十分满意！仅是这个事实就足以让他无视胸前依旧剧痛的刺绳！ 　　“……那么，星球意志呢？带它来了吗？” 　　“她就在这里。” 　　话音刚落，一缕金粉色光芒在空间中划出一圈波纹，那个少女——或者说是以少女为外形的怪物——从中浮现。粉色的长发似乎更长了，金色双瞳更加冰冷，如果说刚觉醒时只是毫无感情，现在的她简直就是机械。 　　祭罹绕着她缓缓走了一圈，从头到脚仔细观察了一遍，还不时摸摸头发拽拽翅膀，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以，完整重现那一套控制指令没白费啊，果然祭品和傀儡就要选这样的。” 　　“她必将成为忠于首领的优秀兵器。” 　　“不是‘将’，它已经是了。” 　　（作者君：不知大家注意到没，古斯塔夫管黑化小蝶叫‘她’，而祭罹叫‘它’） 　　“哟，祭罹，你看上去睡得不错嘛。” 　　“……果然你也在啊。” 　　庾所在一手拿着个泛着金黄色油光的条状食物，另一手端着乘着黄白色液体的碗。 　　“这些是啥？” 　　“油条和豆浆，其实我不太喜欢吃来着，但谁叫我今天起太早没别的东西可吃呢？” 　　“你啊……算了，跟你计较实在无聊。” 　　祭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已经呆了三千多年的大厅，这已经是三千多年前的造物了，没想到会伴他这么久。 　　（说起来当年移居银月时，一怒之下把月之民全宰了啊……现在想想都是那么久远的事了……哼） 　　祭罹很少回忆过去，不是因为“回忆过去会让人迷失现在”这种毫无营养的大道理，只是单纯懒得而已。恍然间已经活了四千余年了，这么多年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呢？第一个千年之内就把几乎所有职业都尝试过了，所有知识都学过了，各种哲理问题科学问题也都思考腻了，友情爱情什么的也都经历过了……那么之后的三千年呢？似乎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王座上打盹？ 　　那种活得越久就看得越开、活得越久就越没欲望、活得越久就越厌倦的感觉——在祭罹看来都是扯淡，都只是一群连一百年都活不过的家伙的臆想而已，可笑至极。欲望是不会消失的，只是“新鲜”和“腻味”的区别而已，就像对美食的爱好，一段时间喜欢吃辛辣，辛辣吃腻了换清淡，清淡吃烦了就再换辛辣，无非就是这样的事情。 　　至于友情？爱情？很久很久确实有过很多知心至交，也有过很多发誓要永远陪伴的恋人，但到头来在这冰冷的王座前与自己在一起的，只剩最后一个部下，一个傀儡，和一个……白毛混账。 　　时光荏苒，岁月流逝，感情也好，爱好也好，性格也好，心境也好，都在不断变化，周而复始。 　　唯有“重视的东西”，是真的在不断减少。 　　很久以前也重视过亲情友情爱情，或者金钱之类的外物，但是随着时间流逝，重视的东西越来越少。并非失去了对它们的执着，而是活得越久，被他否定的东西就越多。爱情友情亲情没了可以再建立，钱没了可以再挣，地位没了可以再往上爬，更何况对他而言即使是孑然一身也能好好活下去。 　　到头来，唯一值得珍视的，就只有“生命”而已。 　　老人们之所以会在大限将至之时把命看淡，是因为他们已经是风中残烛，只有腐朽的肉体和萎靡的精神，假如让他们恢复青春年少的话他们还会老实去死吗？爱情是交配欲的延伸，友情可以让自己活得更顺利，金钱等外物的加持也是同理，说到底，驱使人类的最根本的力量，还是对延续生命的渴望。 　　所以没有什么是比生命更可贵的。 　　所以祭罹很怕死。 　　“怕死”在他看来不是什么值得羞愧的事情，如果有人当面骂他是“怕死的孬种”，他绝对会杀了那家伙，但那是因为骂他“孬种”而非“怕死”。 　　总有一天，要凌驾于一切之上。 　　尤其是，凌驾于死亡之上。 　　只有做到这一步，他才能达到真正的完美，真正的无畏，这是完善自己的最后工序。 　　祭罹把过去视之眼从眼眶中掏出，仔细看了看情况，又再次塞入，眨了眨眼调整角度。 　　过去视之眼状态良好。 　　能力状态良好。 　　身体状况……良不良好都无所谓吧。 　　“走吧，古斯塔夫，星球意志，去走完这最后一程。” 　　———————————————————— 　　天刚蒙蒙亮，我们三人就走出了司南家的大院。 　　司南家的人都还在睡觉，因为我先前骗他们说我们要中午走。 　　我纠结了半天在这最后一天该穿什么去赴会，想来想去，还是用血液随便凝成了一件红黑色的裙装，裙子不长不短，以我的审美来看还是不错的。 　　她们俩倒是一个旗袍，一个朋克风，和我刚见到她们时一模一样。 　　“吸——” 　　深吸了一口气。 　　“呼——” 　　再吐出来。 　　我准备好了。 　　她们也是。 　　“走吧，皓月，咲舞，去走完这最后一程。”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72章 门开 无边无际的大海上—— 　　某孤岛，正是那日祭罹下最后通牒的地方，一片空间突然变成血红色，然后就被完全撕碎，三人从中出现。 　　我。皓月。咲舞。 　　地点是孤岛的海滩——或者说，原本应该是海滩的地方。 　　这个原本有数座小山的不算小的岛屿已经被某种力量完全夷平，地面是极为平整的岩石地。 　　让人联想到极为高档的武道场。 　　而在这武道场的正中，最强人类就等在那里，黑色长发在海风中飞舞。 　　古斯塔夫·莫西里斯·范马。 　　以岩石和沧海为背景，独自屹立在苍穹之下的男人。 　　……真是，何等的了不起。 　　吞噬了噬界虫后，我已经有了击败古斯塔夫的绝对自信，即使如此面对他时我还是会忍不住感到一阵心悸，这是对一个真正的战士源自本能的敬畏。 　　意识到这点后 　　，我抬手示意她们停下，和古斯塔夫相对而立。 　　确认了我们三人后，他才缓缓开口。 　　“你终于来了，烨，七日已到。”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无妨，说吧，你的选择。” 　　“……” 　　我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她们向我点了点头。 　　这样就已足够。 　　“不好意思，容我拒绝你主子的厚意，和他一样，我绝不会向任何人屈服。” 　　“……这样啊，倒也在首领大人意料之中。” 　　“既然是他意料之中，那么可否放我们过去？我的目的是祭罹，并不打算跟你斗。” 　　“当然可以，首领大人正在等候来宾”说着，古斯塔夫测过身子让开，这时我才发现他身后是一个小小的绷带漩涡，“这时首领大人重现的虚界的空间通道，你们可以通过它去见他。” 　　“多谢咯。” 　　我们向前走去，但—— 　　“且慢，首领他并不希望过多人过去打扰。” 　　“……”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再次看向皓月和咲舞。 　　咲舞对我点了点头。 　　“我只带一个伴过去的话，你主子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应该无妨。” 　　“那……就这样吧。” 　　我和皓月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向漩涡冲去。 　　而咲舞留了下来。 　　独自与古斯塔夫面对面。 　　无需言语，无需道别，连挥挥手都没必要。 　　刚才她向我点头时就已经传达了所有。 　　“他交给我，你们放心走吧” 　　这是她的选择，她的意志。 　　加油啊，咲舞。 　　这次请一定要赢，胜利之后，我会为你庆祝的。 　　作为对你的加油鼓劲，送你一个礼物吧。 　　血时计启动，过程被吞噬，直接到达结果。 　　没有任何时间差，一望无际的大海已经完全凝结成了无穷无尽的血晶，这作为擂台应该很适合吧。 　　然后，我和皓月便踏入了漩涡之中。 　　—————————————————— 　　银月，镜海中央—— 　　“终于到了这一刻啊……哈，或许我该大声欢呼一下呢。” 　　“那可不像你会做的事哦。” 　　“废话。” 　　在雄伟的穿界门前，祭罹、庾所在和星球意志的身影如同蚂蚁般渺小，不仅是体积上，连存在感都被穿界门完全压倒。 　　现在穿界门整个都“活”了起来，跃动的绚烂光芒在门上不断舞动，摇曳的光辉隐隐间仿佛映出了世间万象。巨型圆环的光芒仍是星星点点，但耀眼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之前，只是凝视几秒就会让人产生被吸进去的奇特感觉。 　　这正是门随时准备开启的征兆。 　　“穿界之门，无尽的长廊，连通空间与时间，虚无与永恒，通往更伟大的世界，还有什么事是比它的开启更值得让人兴奋的呢？这种时候必须得有贵客前来与我共同见证才行，不是吗，我的贵客们？”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看向他的面前——另一个绷带组成的漩涡，两个女子从中缓缓走出。 　　“两个？看来古斯塔夫只拦下来了一个呢……不过无妨，怎么样，烨？这雄伟无比的跨越次元的门扉？” 　　“是很雄伟，但不是我喜欢的风格，我更喜欢机械和生物的结合那种感觉。” 　　“呵，不论怎样……最终，你还是选择了与我对抗到底吗？” 　　“这不是废话吗？要么你死，要么我活，不存在谁屈服于谁的选项。” 　　“那还真是可惜……” 　　祭罹缓缓抬起手，指向巨大的门扉，随着他的动作，穿界门顿时爆发出万张光华，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照亮！巨型圆环正中央的点点光芒不断扩大，化为巨大的光幕将圆环填满！光幕上隐隐有图案浮现，那是无穷无尽的水体，在其中有数以百计的如同碎裂的水晶的碎片飘荡着，而就在所有碎片之上，是两个巨大的形似水晶球的球体，一个是浑浊的黑色，一个是明亮的白色。 　　碎片人界。 　　以及，更高元的魔界和神界。 　　……说起来，‘魔界’和‘神界’这俩名字还是我和庾所在谈话时随便起的呢。 　　穿界门是魔界十王位列第一的虚空之王的杰作，与神界绝对无法相融，因此它所能到达的高元世界只有魔界。 　　但这已经足够。 　　祭罹对其他碎片人界完全没兴趣，他所视的只有那个浮现浑浊黑色的水晶球。 　　“以我祭罹之名，穿界之门啊，开启吧！！！！！” 　　▇▇▇▇▇▇▇▇▇▇▇！！！！！！！！ 　　无法辨识的轰鸣从穿界门中发出，整个世界都在颤抖，666个碎片人界在此刻被同一股力量联系在一起！这力量就像绳索，把原本分崩离析的各个世界牵引过来，以穿界门为中转站连接到一起！震动持续着，并非月球或空间在震动，而是整个世界！ 　　—————————————————— 　　玛耶，古圣地，星穹废墟—— 　　在那庞大的神殿残骸间，参天石柱的顶端，寒气弥漫的湖心，如老僧入定般隐修的老魔法师们在此刻同时惊醒。 　　他们骇然仰望繁星密布的夜空，空间——不，整个世界都在震动！充斥天地的大源魔力如同煮沸的水般剧烈波动，大地在颤抖，圣地在哀嚎！而在圣峰之顶的天空，空间突然被撕裂开一个巨大的漩涡，一个巨大的圆环从中浮现！ 　　“那是什么！？” 　　“……门？” 　　“这、这绝不是单纯的空间魔法！” 　　“神迹！是神迹！” 　　“感觉到了吗？何等的强大……不是魔力！是新的力量！就是从这门里涌出来的！” 　　“这必然是密斯拉女神降下的奇迹！” 　　“快通报万神殿和通天塔！” 　　这个古圣地完全没了平日的宁静，隐修者们像凡人一样大呼小叫，在这一片混乱中，某个最为年长的隐修者注意到了某个细节，一个极为微小，若非他拥有贤者级别的实力否则绝对无法察觉。 　　圆环中逸出了微弱的能量流动——不同于魔力，是新的能量形式——化为两股，分别流向两个不同的方向。 　　—————————————————— 　　玄元大陆，蓬莱仙宫，紫金圣渊—— 　　“救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快、快用玉符召唤长老——不！！！！！！！” 　　“逃！快逃！！！！！” 　　数十个身着飘逸长袍的男女被全被空间的乱流卷入，一切法术和法宝都完全无法抵抗，这些平日总是活在万人之上的天之骄子们此刻完全没了精英分子的气魄，就像一头头待宰的猪，被漩涡扯来扯去，发出鬼哭狼嚎的惨叫。 　　“都不要慌！！！”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彻在天地间，一个眉须皆白的老人突然破空而来，双手结印，一个半透明的钟形护罩立刻把尚未被卷走的弟子们笼罩其中，老人见大部分人都还算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开始询问情况。 　　“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试炼大会——” 　　“那、那个漩涡！突然出现的！” 　　“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那力量……” 　　“就连大师兄都被卷入了中心，一瞬间就尸骨无存！”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嗯？” 　　啪叽。 　　运用神通之术制造的绝对防御——钟形护罩，突然裂开了一条缝。 　　然后如同薄脆的陶瓷般，碎得一干二净。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所有人的惨叫声中，那个巨大的圆环——门，从漩涡中心缓缓浮现。 　　—————————————————————— 　　马西阿罗，飞行岛，钢之都—— 　　王之间里完全不符平日的肃穆，下臣们乱成了一窝蜂，有的将所有演算阵列展开探测受灾情况，有的用纳米滞空型机器人的专用线路指挥手下，有的眼巴巴地等待王的指令。 　　而钢铁之王伫立在王座旁，用他那世界上最敏锐的机械双眼遥望飞行岛的边缘，表情越来越惊骇。 　　无法探测。 　　ERROR。 　　整体不明。 　　无法分析。 　　Undefine。 　　纵使是一向以全知全能标榜自己的王也无法定义其存在，那圆环，那让人第一时间联想到“门”的东西，才刚一出现就卷碎了这最为辽阔的飞行岛的十分之一，连最精锐的空间跳跃特勤部队也无法接近。 　　“这到底，是——” 　　—————————————————————— 　　地球，罗马尼亚，特兰西瓦尼亚—— 　　“路透社位于最前线为您发回的报导——” 　　“罗马尼亚中西部的比霍尔县——” 　　“位于中世纪的特兰西瓦尼亚公国的地域中——” 　　“这里也是传说中的吸血鬼故乡——” 　　“对于突然出现在此的特殊天象，地区政府已经下了紧急避难令——” 　　“那个旋涡状——看啊！它还在扩大！” 　　“气象学家无法解释其存在——” 　　“就在五分钟前漩涡深处出现了巨大的环形物体——” 　　“根据最新拍摄的照片，其形状类似圆形的门——” 　　“早先时刻已经有七架直升机被卷入其中，驾驶员仍下落不明——” 　　“请不要离开，敬请期待后续报道——”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73章 边境战场 我能听到很多声音。 　　尖叫，哀嚎，惊叹，呐喊……这些声音是从何而来呢？其他世界？ 　　不知道其他的碎片人界都怎么样了呢？地球呢？ 　　“各个碎片人界正在通过穿界门相连……” 　　庾所在轻声道，他的独眼一眨不眨地凝望远方，似乎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其他世界的状况。 　　“引力就像绳索，正在把各个世界拉近，待到停止的那一刻，就是无尽的通道已经打通之时，但是……我们更应该关注的是其他东西哦。” 　　庾所在指了指……上面。 　　穿界门突然一震，一股比刚才还要强悍百倍的波动射向上方——不是空间上的上方，而是通往某个各加高次元的领域！圆环内的光幕正中眼徐徐显出一个裂口，就像冰层融化一样越来越大，光幕上的图案变淡了，但裂口中的景色越来越清晰！ 　　“——！？” 　　我顿时浑身一颤，一股极为陌生的能量从裂口中涌出，明明只是涓涓细流，我身在其中却仿佛被海啸冲刷！这股能量十分强大，跟所谓的灵力根本不是一个境界的，但也十分驳杂，似乎含有大量杂质，让我难以适应！ 　　“这、这是——” 　　“这就是高元世界——你所命名的‘魔界’中的能量形式，比所有人界的能量都要高级，但也更加危险。” 　　“…………这就是所谓的，‘魔力’？” 　　“666个碎片人界中已经有和魔法相关的世界了，还不止一个，它们那里的能量就叫魔力，再叫就重复了。”庾所在苦笑道。 　　“可是‘源自魔界的力量’不叫魔力还能叫啥？” 　　“随便起个易于辨识的名字不就好了？” 　　祭罹突然说了一句，他的双眼正直视那道裂口，眼中有异光流转，显然也在感受这全新的力量。 　　“起名字？我可是取名苦手，还是交给我们博学多识的祭罹大人吧。” 　　“名字只是个代号，怎样都行。” 　　“那就……” 　　我慎重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提出了建议。 　　“就叫‘真魔力’如何？和人界的魔力区分开，真正的魔力。” 　　““……”” 　　皓月和庾所在都露出十分讶异的目光看着我，糟糕，这名字莫非太蠢了？连皓月都不愿帮我打圆场了？ 　　“不错的名字，简单明了。” 　　祭罹却点了点头，竟然没提任何意见。 　　……合着，他和我一样是起名癌晚期啊。 　　于是高贵的魔界能量的称呼就这样被定下来了。 　　这时——咔嚓！！！ 　　光幕破碎，穿界门完全敞开！这下子我清楚地看到了门的另一侧的景象，完全超出常识的风景！ 　　“通往魔界的通道，构建完毕！” 　　祭罹舔了舔嘴唇，此时此刻即使是他声音也微微颤抖，兴奋，激动，紧张——各种各样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奔涌不息！ 　　他重复了几次深呼吸，最后一口气吐出后，他又恢复了镇定。 　　“于是——” 　　他转过身，面向我。 　　表情十分严肃。 　　没有轻蔑，没有嘲讽，没有狰狞，没有轻佻。 　　“最后再问你一次，烨，交出力量，臣服于我，还是要和我对抗到底？只要我一声令下，穿界门就会彻底打开，然后要不了多久世界意志就会被吞并，所以这是你的最后机会。” 　　对此，我——…… 　　…… 　　“……呵，我就知道，不过这样才有趣，最最值得珍惜的不是朋友也不是部下，而是陪我到最后的宿敌啊！来吧！” 　　嘶嘶嘶嘶嘶——一道清冽的光芒从门中射出，将我和祭罹笼罩。 　　“现在，有权限通过门的只有你和我，过来吧，这里才是最适合我们的战场！” 　　“那可真是……让人期待！” 　　“小烨——” 　　皓月向我靠拢过来，显然也想和我共同对付祭罹，但是， 　　“可没有你的份哦，塔塔利亚……对了，在我处理完烨献祭星球意志之前，可以让她执行一下最初也是最后的任务呢，放着不用就太可惜了。” 　　祭罹轻轻拍了拍手，一直无言地站在一旁的小蝶——不，星球意志的眼中突然划过光彩，就像休眠状态的机器被唤醒了一样。冰冷的杀意从她全身放出，那对金黄色眼珠转动着，扫过在场的每一人，最后停留在皓月身上。 　　“目标，锁定，皓月·塔塔利亚——” 　　巨大的蝴蝶光翼在她背后展开，金粉色的光芒四处放射，将空间震出一道道裂纹。 　　“——接受指令，抹杀！” 　　“……” 　　对此，皓月默默拔出长剑，剑尖直指星球意志，而她的嘴唇对我轻轻蠕动着，我读懂了她的唇语。 　　“小烨，你专心对付他就好” 　　“小蝶由我处理” 　　“相信我，我一定会带着原来的她来见你” 　　…… 　　和咲舞那时一样，我们之间无需更多言语。 　　我能做的只有“相信她”，她也一样。 　　加油啊，皓月。 　　等我回来。 　　笼罩在我和祭罹身上的光芒越来越亮，最后我眼前一花，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模糊的流光。 　　沙沙沙…… 　　镜海中心，穿界门隐入空间消失了，只剩下一人，一蝶。 　　———————————————— 　　星穹废墟上，隐修的魔法师们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摸不着头脑，刚才那携卷着无上伟大的力量的门扉突然消失了，若不是残留在空间中的波动，他们甚至会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紫金圣渊底，修真者们清点着伤亡人数，不时看向仍然残留在空间中的漩涡痕迹，依然心有余悸。方才的异变甚至惊动了门派中那些隐世不出的大长老，但即使是他们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 　　钢之都中心，一支支武装到牙齿的调查团被派往飞行岛边域勘察，无数子民们依然在因突如其来的大灾害恐慌不已，大臣们仍忙得团团转，而钢铁之王一直望着门消失的位置，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旧特兰西瓦尼亚腹地，出现在刚刚到达的军队眼前的是巨大的空洞，士兵们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头脑，而天空中盘旋的转播直升机也像没头苍蝇一样乱飞，拼命寻找那突然消失的圆环到底去了哪。 　　在那两人穿过穿界门到达魔界时，祭罹就暂时将其关闭。 　　到达更高远的世界——魔界，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放任其开启只会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这，就是……” 　　展现在我面前的是全新的世界。 　　和我想象中的景色完全大相径庭。 　　我甚至无法分辨天与地——话说，这里真的有天地之分吗？为什么……好像还保持着不稳定的动态？ 　　如果用一句话形容这景色的话，就是……“神经系统”。 　　大家一定都看过吧，生物课本也好，科学节目也好，医学杂志也好，经常会出现的那种图片。无数神经元，它们的突触彼此相接形成繁杂的神经网络，看似盘根错节杂乱无章，其中却仿佛蕴含某种规律。 　　如果把那数以亿计的神经元构成的神经网络放大无数倍，再把材质全部转化成微妙的介于岩石和水晶之间的物质的话，就是眼前这景象的……一部分了。 　　这“神经网络”看似繁复无比，无穷无尽，但能大致感觉出它超往两个方向延伸。沿着其中一个方向看去会发现神经元越来越稀疏，往另一个方向看则越来越密，在视线的极远端是几乎没有缝隙的堆砌体。而这一切都是以黑白混淆的混沌为背景，不时有闪电般的光芒划过空间，极为耀眼。 　　我现在所站的地方，用神经元比喻的话，就是“胞体”的位置。我发现这个世界根本分不出上下，因为重力场是不定向的……或者说这所有神经元都在发出重力，只要接近某个突触就会被“吸”上去，甚至能稳稳站立。 　　最为奇特的是……我看到的所有似乎都是半成品，在视野的尽头，无数碎石块般的物质从虚空中浮现，堆砌到这些巨大无比的“岩石神经网络”上，越积越多，速度十分惊人，莫非这些无机物——应该是无机物吧——还在生长？ 　　还是说……生长的不是无机物，而是这个世界本身？ 　　“这就是魔界……吗？” 　　“并非如此，这是一个新的世界，如你所见它还在自我生长中。” 　　“不是魔界？” 　　“既是，也不是。” 　　庾所在从一个神经元上飘到另一个神经元上，仿佛根本不受那些奇怪的重力束缚，我和祭罹默默看着他。 　　“用一个恰当的比喻的话，这里就是人界与魔界之间的‘缓冲带’，是人界的碎片搭上魔界的边境，依托于穿界门的力量而生的产物。” 　　“也就是……”我努力想想这个‘新世界’的构成，“……类似于住宅楼的楼道里，一楼和二楼之间的缓步台的存在？” 　　“没错没错，但也有些许不同，你就把它当成低配版魔界吧，这其实就是穿界门把高元世界的边境部分‘降格’成人类也能安全接触的地带——我们可以叫它‘边境战场’。” 　　“那么，既然这里是缓冲带的话，我该如何去真正的魔界？”祭罹冷冷道。 　　“严格来说边境战场就是真正的魔界，只不过是把魔界以人类也能理解的形式展现出来——” 　　“我想听点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告诉我，我该往哪里去？” 　　“往前，”庾所在的回答很简单，“从边境战场这个缓步台开始，不断往更前，更深处去，你就会到达属于你的地方。” 　　“哈，那可真是让人兴奋不已，不过……” 　　祭罹脸上的冰冷变成了狞笑，这家伙，表情变得比翻书还快。 　　“在那之前，要先解决掉最后一个麻烦！”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74章 舞（一） “不以纯粹的强大为目标的话，是不行的。” 　　某日，母亲一边坐在篝火旁翻动穿在签子上放火上烤的田鼠，一边这样对咲舞说。 　　当时年幼的咲舞并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不懂。” 　　“比如说——” 　　母亲拿起一串烤田鼠，咲舞也有样学样地拿起一串，三两口就把烤得金黄流油的田鼠啃干净。 　　“来吧，咲舞，我数到三时就同时用签子捅对方的手，一——二——” 　　“呃——” 　　“——三！”唰！ 　　竹签划过空气的声音完美重叠了，鲜红的液体溅了出来，咲舞的竹签在离母亲的手只有不到一毫米的位置停住了，而母亲的竹签刺穿了咲舞的皮肤。 　　同时出手，同样的速度，但受伤的只有咲舞。 　　“这就是攻击范围所带来的强弱之差。” 　　母亲扔下竹签，徐徐道来。 　　“所谓的攻击，说到底无非在于四点——快，准，狠，范围。无需花里胡哨的架势，无需勾心斗角的智谋，无需华而不实的技巧，只要能把这四点达到极致，那便是最强的攻击。” 　　“……但是，刚才我受伤了，但母亲大人没有。” 　　“这就是为什么会有‘武器’存在了。” 　　母亲拿起挂在腰间的双枪，细细抚摸着，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锻炼肉体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而且和天生的资质也有极大关系，为了弥补自身不足，人便发明了‘武术’，发明了‘技巧’，它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以最高效的方式将有限的力量完全发挥。” 　　“那，武器呢？” 　　“学习武术，磨炼技巧，虽然比纯粹的肉体锻炼要轻松，但终究还是要投注大量心血，为了进一步弥补自己，‘武器’便诞生了。常人若想扯下他人的胳膊，可能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锻炼才能做到，但如果有一把够锋利的剑，普通人也能轻易把胳膊砍下，就是这样的道理。” 　　“也就是说……武器越先进，武术越强大，技巧越高明，自身就……越弱？” 　　“倒也未必，但你依靠的外物越少，你就越强大，这是肯定的。” 　　母亲点燃了一支烟，有点呛人的烟雾将她包围，那双枪也在烟雾的笼罩下变得模糊。 　　“看到这把枪了吗？若我未来的某日死了，它们便是你的了。” 　　“……” 　　“枪斗术早已教过你了，你大可以把这武器运用到极致……但是，记住，它们对你而言不但是武器，也是标杆，用来衡量你自身的强大。” 　　“我不太懂……” 　　“还不懂吗？你自身越是强大，用到它们的机会就越少，当你完全把它们舍弃时……你，才算是真正的强者。” 　　———————————————— 　　咲舞。古斯塔夫。 　　无尽血晶的正中。 　　正面对峙。“……” 　　“……” 　　咲舞先动了。 　　但并非攻击。 　　她从衣服中摸出一个小小的试管，里面是殷红的液体，细看之下，这液体中浸泡着极细的花瓣，还时不时有焰光划过。 　　咲舞把塞子拔掉，迟疑了瞬间，然后将它一口饮下。 　　“咕——咳！咳咳咳咳！” 　　血液一入口就化为狂暴的灼流，冲刷着四肢百骸，无比磅礴的生命能量将她盈满，眼看就要溢出之时，咲舞低喝一声，用纯粹的意志力将其压下，引导生命能量完全融入自身。 　　“这是，烨的血？”古斯塔夫挑了挑眉。 　　“算是她给我的饯别礼吧，只是纯粹的能量储备而已。” 　　“呵，最终站到我面前时，还想这要依靠别人吗，‘女儿’？” 　　“在仓库里多备点能源也算依靠别人吗？我只是希望我别死的太快，免得搅了你的兴致，‘父亲’。” 　　“……‘父亲’吗？这两个字被你说出来可真是够恶心的。” 　　“我也这么觉得。” 　　说着，咲舞拔出双枪——黢星和白夜。 　　“怎么？突然想用武器了？” 　　“不……接着！” 　　咲舞突然把黑枪黢星扔给古斯塔夫，而白枪白夜还在她手里。古斯塔夫一把接住，还在手中转了两圈，然后仔细端详了一番。 　　“黢星啊……还真是有点怀念呢，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摸到它了。” 　　“它们果然原本是你的所有物啊。” 　　“你什么时候察觉的？” 　　“我又不是白痴，母亲教我的枪斗术全名为‘莫西里斯枪斗术’，而你的全名是‘古斯塔夫·莫西里斯·范马’吧？如果这都察觉不到那我可真是弱智了。” 　　“……确实，很久以前我从匠神的遗产中找到了这对枪，那时候的我还未达到至强，仍无法割舍‘武器’，于是我占有了它们，并且以它们为基础发明了枪斗术。” 　　“而你达到再也不必依靠外物的境界后就舍弃了它们，但是它们仍在这世上不断流传，最终到了我那混蛋老妈手上，你发明的枪斗术也是。” 　　“不错，但是你有何用意？时隔千年又把它交还给我。” 　　“只是想试试……” 　　咔嚓！ 　　咲舞举起枪，直指古斯塔夫的脑门。 　　“……到底想干什么？明知道这样的玩意是不可能对我造成有效伤害的。” 　　“都说了，只是想——试试！” 　　砰！！！ 　　两声枪响完美重合在一起，咲舞的前额顿时出现了一个血洞，古斯塔夫左胸处的衬衫也起了个褶子，他们二人的射击完全同时命中对方。 　　“……同时，呢。” 　　“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我说了‘同时’，你还不明白吗？” 　　咲舞轻抚枪身，弹掉上面的灰尘。 　　“我仍记得你我在商都第一次交战时的每一个细节，那时的你能够在我产生念头的瞬间就将我拦截，不论攻防都能将我完美超前，但是这次你我同时开枪，同时击中对方。” 　　咲舞看着古斯塔夫，笑了。 　　再明显不过的挑衅。 　　古斯塔夫沉默了几秒，也勾起嘴角。 　　“果然是天才，学得可真快，但是——” 　　“——！！！” 　　古斯塔夫再次举枪，从手臂抬起到手指放上扳机，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明明他的每个动作都被咲舞清晰地看在眼中，但她的反应却偏偏迟了一瞬间！来了，先于五感，她的直觉向她传递了最直接的危险信号，子弹从枪膛飞出，旋转着，划出毫无瑕疵的直线向她胸口射来！ 　　举枪，速射！ 　　枪的振动传到手上，透过最敏感的神经末梢传遍全身，此刻枪口射出的子弹仿佛成了咲舞感官的延伸，她甚至能感到空气从弹身划过的触感！刚猛的弹道不会留情，它直冲古斯塔夫射出的子弹飞去，直到相撞！ 　　子弹与子弹，拦截成功—— 　　——并没有！ 　　“诶！？” 　　子弹就这样畅通无阻的飞过，划过古斯塔夫的头发飞向远方。 　　并没有撞上什么子弹。 　　准确的说，古斯塔夫——刚才根本没有射击。 　　他只是十分自然地把枪举起，手指搭在扳机上而已，并没有扣下。 　　第一战中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古斯塔夫只是释放出“杀意”和攻击的意图，就让咲舞本能上做出反应进行闪避或防御，就像跟隐形人战斗一样。这一次，古斯塔夫也只是释放出“想射击”的意图，就让咲舞提前攻击—— 　　“看来你并无长进啊，漆原。” 　　砰！ 　　这次是动真格的射击，古斯塔夫在子弹中灌注了力量及意志，正中咲舞正脸！ 　　然而发出的并非皮肉和骨骼撕裂的声音，而是仿佛金属摩擦的噪声。咲舞抬起头，她的嘴完全咧开，洁白的牙齿正中紧咬的正是刚才那发子弹。 　　“吐！” 　　她随口把子弹吐在地上，发出叮当一声，在完全安静的环境中异常刺耳。 　　“不好意思哦，但我觉得我还是有长进的，你的‘攻击意图’，你的‘杀意’，你的‘攻击截断’，我已经知道怎么应付你那一套了。” 　　“……怎么应付？” 　　“哈，当然是——” 　　咲舞把手中的白夜高举过头，银白的枪身反射着清晨的阳光，一闪一闪。 　　“——不用管就好！” 　　啪嚓！！！！ 　　“你——！？” 　　第一次，古斯塔夫发出惊讶的吼声，在他的眼前，咲舞那紫电迸发的手捏碎了白夜的外壳！枪管，抛壳挺，击锤，阻铁……一个个无可取代的重要零件均被完全破坏！黢星，白夜，它们是匠神的遗作，组合在一起便是接近神物的绝世珍宝，它们的强度自然也是顶级的，几乎不可能被外力摧毁！但即使如此，白夜竟然没能抗住咲舞的一捏？ 　　更何况——这把枪是陪伴了咲舞许久的伙伴，是传承数千年的遗产，要如此果断地摧毁的话，即使是古斯塔夫恐怕也难以下手！ 　　“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 　　“知道啊，”咲舞清爽地回答，顺手把一手的零件全部扔在地上，“我只不过是把用不着的东西处理掉而已，从今以后……我再也用不上它们了。” 　　“……” 　　“那混账老妈说过，‘自身越是强大，用到武器的机会就越少’，当我完全舍弃它们之时……就是我已无所畏惧之时。” 　　“无所畏惧？” 　　古斯塔夫咀嚼着咲舞的言辞，慢慢的，嘴角再次浮现笑容。 　　充满战意的狰狞笑容。 　　“无所畏惧，无所畏惧……哈，好一个无所畏惧！你可知道‘无所畏惧’代表什么？人因弱小而产生恐惧，只有凌驾于一切之上者才能达到真正的无畏，即使是首领大人也从不以无所畏惧自居！” 　　“不，你错了。” 　　“……错了？” 　　“‘无所畏惧’不是‘至强者’的特权，而是‘觉悟者’的，我已经做好了觉悟，经历一切的觉悟，接受一切的觉悟，你呢？古斯塔夫？” 　　“…………哈！” 　　咔嚓！ 　　古斯塔夫的手猛然发力，黢星仅是一瞬之间就碎成粉末，再也无法复原！ 　　“那是当然！”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75章 三个人 “‘无所畏惧’不是‘至强者’的特权，而是‘觉悟者’的，我已经做好了觉悟，经历一切的觉悟，接受一切的觉悟，你呢？古斯塔夫？” 　　“……哈！那是当然！” 　　古斯塔夫摘掉手套，张合着拳头，仅是如此而已他手掌周围的空间就出现了明显的扭曲！这次他完全没有用残像攻击的打算，这种时刻，只有拳拳到肉的硬碰硬才是真正的战斗！ 　　而咲舞全身上下爆出炫目的紫色电光，同时那猩红的煞气——罗刹真言的力量也不断涌出！她的肉体重复着扭曲和恢复，狂暴的紫色闪电在她皮肤下流窜，从身上每一个窍孔喷出，雷纹覆盖了她每一寸皮肤！ 　　正是每维持一分钟就要折寿十年的状态——极限模式！ 　　同时—— 　　“哈啊……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这样维持着极限模式，咲舞控制着猩红色煞气完全融入身体！浑身上下的紫色雷纹顿时变成紫红，从双眼中溢出的闪电也掺杂了耀眼的红光，把极限模式和罗刹真言之力结合在一起，这还是首次！极限模式是对肉体的折磨，凶杀之力是精神的煎熬，把这两者强行结合，简直就是自虐中的自杀行为！ 　　但是值得。 　　只要能赢，一切都值得！ 　　无需更多言语。 　　无需更多铺陈。 　　力量与力量，强与强，位于生物顶点的两人，毫无保留，正面对撞！ 　　———————————————— 　　“我们总是如此愚蠢……” 　　皓月右手握剑，左手紧抓住右臂，抑制手臂的颤抖。 　　“……总是，直到难以挽回的地步才会懊悔。” 　　沙沙…… 　　眼前的少女有着粉色的长发和绚烂的金瞳，美丽不可方物，如果笑一笑的话一定会让举世之人为她动心吧。 　　为什么不笑呢？ 　　哪怕是空洞的笑也好，求求你，笑一笑吧，至少让我能联想起那个总是面带灿烂笑容的小蝶吧。 　　如果当初能更多地陪陪她就好了，自己，小烨，和小蝶，玩在一起的话一定就像一家三口一样吧。 　　惋惜，懊悔，焦躁，简直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但是，自己已经向小烨许下了承诺。 　　“相信我，我一定会带着原来的她来见你”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为了把小蝶带回去。 　　为了迎接那三人又能呆在一起，又能一起欢笑的未来。 　　“如果你的内在还有哪怕一点小蝶的成分的话，对不起，我必须先道个歉。” 　　纯白的圣月在她背后冉冉浮现，巨大的光之羽翼展开，无数十字架形的利刃自天空倒悬，光芒之盛，甚至盖过了银月上的满天繁星。 　　“因为接下来的战斗，我会毫无保留，拼尽一切。” 　　圣剑——新月之耀！ 　　背后的圣月分解出一弯新月，犹如实质的白光不断压缩，经过之处空间都被切裂。光芒流动着，轻轻缠上皓月的左手，然后瞬间固定成了长剑的形状。这次的新月之耀比上次更加完整，不再仅仅是剑刃，还有了构造简单的剑柄和剑格，即使如此皓月握住剑柄的瞬间，整条右臂还是被溢出的能量撕裂。 　　黑月·堕天——牺牲右臂！ 　　右臂的皮肤瞬间破碎，一条条仿佛瓷器裂纹的龟裂在她的右臂上不断蔓延，由内而外将右臂破坏。某种黑色的物质从裂缝中流出，兼具液体和气体的质感，看上去十分诡异，而就是这样的东西接触外界的刹那就将空间腐蚀。右手掌心处最为惨不忍睹，裂开了一个黑色的大口，浓烈的黑暗从中溢出，源源不断灌入紧握的雪月之中，将它彻底染黑。 　　左手为圣剑。 　　右手为魔剑。 　　光与暗，白与黑，以一种极为蛮横的形式结合在了一起。 　　而同时被两股力量侵蚀的皓月竟没有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一切伤痛都已被置之度外，身体就好像不是自己的。此身只为达成那唯一的愿望而战，只要做出觉悟，便无所畏惧。 　　星球意志的金瞳从皓月全身上下扫过，在两把长剑和她背后的光翼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多花了些时间才分析出结果。 　　“超阶危险种，皓月·塔塔利亚……” 　　轰！！！！！！ 　　背后那金粉相间的蝶翼顿时爆开千丈之巨，遮天覆地，蝶翼上的纹路扭曲成一只只金色巨眼，俯瞰大地，俯视皓月。 　　“必须，完全歼灭！” 　　—————————————— 　　“跟你说哦，祭罹。” 　　“我突然觉得我能猜到你会说什么啊。” 　　“啊啊，这真是何等壮烈何等让人心潮澎湃的宿命之战！这是强与强的极致碰撞！这是通往美好未来的最后试炼！我必将为此拼尽我的一切，毫无保留！！！” 　　“少扯了，你会说这些屁话才怪。” 　　啊呀，被一脸嫌恶地否定了，话说你难得长了张这么俊的脸蛋，就给我好好珍惜啊。 　　“呃，好吧我确实在口胡，这些话我确实是绝对不会说啦，因为太傻了。” 　　“你也知道啊。” 　　“我只是在想……如果是皓月和咲舞那俩家伙，倒是真有可能这把这些耻度爆表的台词说出口呢。” 　　“有一瞬间我竟然想象了古斯塔夫说这些话的情景……啧，话说他也确实是这类人啊，‘以强者为食’什么的，‘弱者为何要战斗’什么的，这么蠢的台词只是听到就恶心得不行呢。” 　　“看来我们都有群奇奇怪怪的同伴或部下啊。” 　　“某种程度上我得赞同你。” 　　祭罹似乎也见过不少那种人呢……啊啊也难怪，他都是活了四千多年的老怪物了，什么人没见过。 　　我突然对他产生了奇怪的亲切感。 　　“咱们的性格有点像啊，都很差劲。” 　　“……哈啊？你说什么？” 　　“我说，咱们在性格差劲这方面很相像。” 　　“你·说·什·么？” 　　“都说了啊，我说——” 　　“住口，可别把我跟你相提并论！” 　　轰！！！！！！！！ 　　边境战场的主体——那放大亿万倍的神经网络型岩体被撕扯出一个巨大的空洞，那是被突然出现的庞大能量摧毁的！热量，辐射，震动，光束……这股极为纯粹的能量瞬间化为不同形式向四面八方爆散！ 　　其中没有任何的技巧，只是用极为庞大的能量覆盖极为广阔的面积，在一瞬间完全毁灭掉这片区域中的所有物质。他很显然没留手，这爆炸……啧啧，虽然在这连上下之分都不存在的边境战场里没有参照物，但这绝对是足以瞬间轰飞一颗行星的攻击吧。 　　太夸张了。 　　一击就能灭一个星球——你是灭霸？还是达克赛德？ 　　嘛，无所谓啦。 　　反正我命多，立刻复活——诶？ 　　才刚一复活，他就已经迫近到我面前—— 　　“重现整个星系所有生物经历的致命伤——死亡循环！” 　　……天啊， 　　这家伙，太狠了吧， 　　我以前遇到的每个对手，不论强弱，刚一开始肯定只是甩甩小招的， 　　可祭罹完全没有留情， 　　直接用过多的死亡将我淹没，大概在万分之一秒内，我就死了……十万次？百万次？千万次？ 　　不妙啊不妙…… 　　这样的话， 　　我岂不是， 　　也只能一上来就亮底牌吗？ 　　“真险……” 　　血时计！ 　　“——嗯？” 　　“真的太惊险了……我再晚反应一微秒的话恐怕就死透了呢。” 　　差点一开战就战败的我擦着额头上流下的冷汗，对着祭罹耸了耸肩。 　　准确地说是对着他剩下的包括头在内的小半个身体。 　　大部分都被吸干了血，化为粉尘飘散。 　　“什么时候！？” 　　祭罹惊讶道，但他并没有如我所想直接挂掉，身体反而立刻恢复原状！ 　　这——喂喂喂这也是是时间重现的效果吗？等等等等等等他重现了受重创前的一瞬间，用重现的时间覆盖现在的状态？这岂不是比我还犯规的绝对不死吗！？ 　　“你丫的——” 　　“你这家伙——” 　　我们同时惊骇地瞪向对方，下一句话也是同时脱口而出。 　　“——通过吞噬时间跳出死亡循环！？” 　　“——通过重现某时刻的状态达到绝对不死！？” 　　不好，果然尚未解明他的常用技能前就硬碰硬太不理智了！必须先避免正面火拼！ 　　血时计！ 　　想象中的红色时钟的啪嚓一声破碎，虫的咆哮回荡在耳，开始用餐吧——把从现在开始往后的五秒全部吞噬掉！ 　　于是，在我的视野中，世界变化了。 　　一切都变成了仿佛被血漂过的红色，仿佛有什么隐于这名为“空间”的幕布之下的东西被咬碎了，在这血染的世界中，一切的一切都保持静止——但这和时间停止不同，时间停止是“相对施术者的停止”，随着时间而停止的物体是可以被干涉的。 　　而在被吞噬的时间中，由于“开始”和“结果”间经过的时间被吃掉了，没有时间差，也就没有自“开始”延伸，导出“结果”的“过程”，于是在开始的一刻和结果的一刻，事物会保持完全一样的状态。 　　我在被吞噬的时间中，能做的只有“干自己的事”而已，只能做出自己想做的行动，但这些行动在被吞噬的时间中不会导出结果，结果要等时间恢复正常流动后才会集中体现。 　　说了那么多，其实我只要在被吞噬的时间中尽量放出强力攻击，让这些攻击在时间复原后造成最大的伤害！ 　　来试试吧，祭罹！ 　　如果连你所在的空间都被整个毁掉的话，你还能复原吗？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76章 舞（二） “同时，吞噬时间和空间！！！” 　　（作者君：物理帝们别高潮，别计较时间和空间的关系） 　　在被吞噬的时间中吞噬空间，血液如同巨口般将祭罹连同一大片空间完全包裹，然后虫鸣声起，血口咬下，空间被完全摧毁—— 　　——什么的，并没有。 　　空间依然好好的，只有一些淡红色的血的残影证明刚才发生的事，祭罹也毫发无伤，仍静止在那里。 　　毕竟，被吞噬的时间中不存在结果，我只能进行攻击，攻击的奏效要等到时间恢复正常流动才能显现。 　　这就是从我的视角看到的，时间吞噬的全过程，意外的没什么精彩之处，不是吗？ 　　但是足够有效即可。 　　我吞噬的时间只有五秒。 　　现在也差不多了。 　　哗！！！！ 　　晕染世界的血红色顿时消退，一切又动了起来，时间，空间，祭罹—— 　　就在同一时刻，被吞噬的时间中我做出的行动，其结果显现了。 　　祭罹所处的空间消失了，不是崩坏，不是碎裂，而是完全的消失，一点预兆也没有，待注意到之时事情已经发生！虽然他再也不可能注意到了，因为祭罹已经消失无踪，他连同空间一起被完全抹消为虚无！ 　　“……成了吗？” 　　嘛……想也不可能。 　　所以他那夹杂着嘲讽的慵懒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时，我也没太吃惊。 　　“原来如此，这就是时间吞噬最基础的使用方法吗？确实很有意思。” 　　他走在一根神经状岩石上，漫不经心地撩起头发，过去视之眼发出荧荧微光。 　　“虽然早就想到不可能一招解决……但是能姑且告诉我吗？你是怎么躲开的？” 　　“白痴啊白痴，你为何会觉得‘你攻击的对象就是我’？” 　　“……” 　　……呀嘞呀嘞。 　　状况变得棘手起来了。 　　———————————————— 　　噔！！！！ 　　拳风撕裂肉体，骨骼完成再生，愈战愈强，被重创的话就回以十倍的痛击。 　　轰！！！！ 　　拳拳到肉，招招致命，每一次的肉体冲撞都引得天地震动。 　　嘭！！！！ 　　把伤痛置之度外，把生死置之度外，把恐惧置之度外。 　　砰！！！！ 　　把恐惧剔除，把紧张剔除，把焦灼剔除，把兴奋剔除，把愤怒剔除。 　　隆！！！！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所有的情感都被屏蔽，杂念因情感而生，所以现在是真正的心无杂念。 　　心无杂念。 　　也正因如此，已经过了数百招后咲舞才意识到——自从开打以来，自己还从未用过任何武技。每一次进攻都是单纯地出拳出腿，只是单纯把力量灌入四肢然后进攻而已，如果使用武技的话肯定能更高效的使用力量吧，但是为什么不用呢？ 　　咚！！！！ 　　拳与拳交错，古斯塔夫的重拳就是“刚猛”一词最直观的体现，被极限模式和罗刹之力强化到极限的肉体也难以与之抗衡。在指头的骨节相交的瞬间，咲舞的手就像糟烂的木头一样碎裂，从指尖直到手肘都血肉纷飞，但强悍的自愈力让她的手立刻重生，将古斯塔夫的重拳弹开。 　　“……” 　　古斯塔夫一脚踢出，而咲舞极速后退，虽然未被完全击中，但她的胸口还是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凹陷，后退了数十步才勉强停住。此时她的手臂已经愈合完毕，刚一站稳，她就立刻如野兽般弓下腰，低吼一声冲向古斯塔夫。闪电四处放射，经过之处坚固无比的血晶都被崩碎，闪电携卷着晶体碎渣向古斯塔夫冲去，但他只是屹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轰隆隆隆隆隆隆！！！！！ 　　闪电在瞬间产生了核爆级的破坏力，千丈晶海全部灰飞烟灭，而古斯塔夫依然屹立，只是衣服稍微烧焦了而已。 　　“呼……” 　　咲舞身上紫电一闪，粘在身上的鲜血——几乎全是她自己的——就全被蒸干，而古斯塔夫解开衣扣，把西装外套随意扔下。 　　“呼……哈……” 　　调整呼吸。 　　感受肉体中的力量。 　　用细腻的控制将其引导。 　　痛苦远没有以前剧烈。 　　肉体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是因为之前的生死较量是自己变得更强了吗？这次和古斯塔夫的决战虽然仍艰辛无比，全程都被压制，每次对撞受重创的必然是自己，狼狈不堪，看上去好像和前次差不多，但感觉上却不一样了。上一次，咲舞感觉自己就像一艘卷入风暴的小船，尽管在努力挣扎，却仍被风暴撕来扯去，但这次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这场战斗的节奏，能看清古斯塔夫做了什么，打算做什么，自己被压制，不代表就处于被动。 　　“有点长进啊，漆原。”古斯塔夫歪了歪脖子，活动着颈部关节。 　　“长进吗？” 　　咲舞眯起眼睛思考了一会，这时她才意识到为何自己会觉得这次“不处于被动”。 　　“上次和你对战时，感觉是人与天灾的对决，我只能咬紧牙关勉强抵抗；但这次……不是人与天灾，而是‘人与人’的较量。” 　　没错，古斯塔夫。 　　你不是什么至强者，不是神，不是除“被世界厌恶者”外的天下无敌。 　　“这次是真切的感觉到……你，和我一样，是人类，只是经过了无数超越极限的锻炼罢了。啊啊当然，我并非人类而是鬼人，但是这点细节并不重要。” 　　“……你是想表达，我虽然终生都在追寻‘强’的顶点，但终究还是和你处于同一境界，未能跳脱吗？” 　　“是又怎样？” 　　咲舞暗中积蓄力量，皮肤下的闪电更加耀眼，浑身雷纹也在不断流动，她已经做好迎接古斯塔夫接下来的暴怒的准备了。 　　“嗯，倒也没错。” 　　“…………诶？” 　　“真是讽刺，不是吗？哼……” 　　古斯塔夫那毫无破绽的站姿突然变了，换了个十分随意的站姿。 　　手插进口袋里摸索着什么东西，然后掏了出来。 　　那是个制作精美的小盒子。 　　打开盒子，本以为里面会是什么危险的秘密武器，结果是——香烟。 　　古斯塔夫熟练地把烟末端含入口中，还向咲舞勾了勾指头。 　　“借个火。” 　　“……” 　　咲舞食指一晃，一道细细的闪电射出，准确无误地擦过烟头将其点燃。古斯塔夫深深吸了一口，似在品味，又把淡淡的烟雾吐出，他抽烟的样子十分优雅，乍看之下就像个在工作间隙放松自己的职场精英美中年。 　　“会抽吗？”古斯塔夫又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第二口烟雾，然后向咲舞问道。 　　“……姑且算会吧。” 　　“那就来一根。” 　　说着，他轻轻抛出一根烟，咲舞将其稳稳接在手中，是不认识的牌子，似乎很高档。 　　“给我的？” 　　“废话。” 　　“但是……我只在十四岁时试着抽过一段时间，后来觉得没意思又浪费钱就戒了。” 　　“那可真是可惜，我一直很喜欢烟，但首领大人不喜欢，所以我才很少抽。” 　　“……唉。” 　　咲舞微微叹了口气，用电火花把烟点燃，也抽了起来。这确实是好烟，味道很香醇，没有薄荷味之类的多余点缀，很顺，也不呛嗓子。 　　“好烟呢……” 　　“你的动作很娴熟啊，其实你根本就没戒吧。” 　　“……要你管。” 　　咲舞对忍不住开始细品好烟芳醇的自己感到一丝厌恶，的确，她说是早就戒烟了，其实多年以来仍会偶尔抽一抽，也就是一周一两根的程度，对烟民而言这已经是极为惊人的节制了，但终究还是算不上已经戒掉。 　　“……”“……” 　　一时间，两人无言，只是默默站在无尽的晶海上抽着烟。 　　古斯塔夫抽烟的样子很优雅，而咲舞抽烟的样子就像翘课的不良少女首领……或者黑道的准大姐头，有种奇怪的气场和莫名的颓废美感。 　　“你刚才说的没错，漆原，”打破沉默的是古斯塔夫，“我确实终生都在追寻‘强’的顶点，不断思考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大，什么才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至强……但是，我发现我没能达到。” 　　呼……古斯塔夫又吐出一口烟，他把烟从口中拿下，看着那橙红色冒着烟的顶端。 　　“你会怕烟头吗，漆原？” 　　“……什么意思？” 　　“或者说，被烟头烫到的话，你会疼吗？” 　　“当然会疼啊……” 　　“我也会疼。” 　　“……？” 　　“即使是这能轻易承受陨石撞击的身体，被烟头烫到也会疼，疼痛是危险的信号，换言之……即使已经把肉体锻炼到极致，它也会对这小小的火星产生惧意。与你对战也是同样，纵使能一拳摧垮你的肉体，肉体击打的痛苦也会传到我身上，这是否意味着我在对与你战斗感到恐惧？”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但即使是如此微小的恐惧，我也无法容忍，”古斯塔夫把刚抽完的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我追求的是至强，所谓的至强就是无所畏惧，只有不惧一切的人，才有资格被称为最强。” 　　“……简直就像小孩子的问题发言呢，你是闹别扭的小屁孩吗？” 　　“谁不是小孩子呢？有实现的可能的狂言不叫狂言，正因为我在童年把‘无所畏惧’定为终极的目标，千年来都执着地为此努力，我才能有现在的成就。” 　　“但那也只是你的追求，怕被烟头烫伤的话直接踩灭就好，怕被揍的话不战斗就好了，我从未追求过所谓的强大，只是随波逐流，半被迫的不断变强……所以我无法理解你。” 　　咲舞也把烟头熄灭，不是踩灭，而是直接用手指摁灭，烟头和她的皮肤接触时发出嗤嗤的声音，但她毫不在意。 　　“到头来，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古斯塔夫？” 　　“我只是想说——” 　　古斯塔夫握紧拳头，紧紧的，紧紧的，他拳头周围的空间仿佛都扭曲了。 　　“不知不觉间，我的目的已经从‘至强’变成了‘消除一切恐惧’，正因为背负着恐惧，我才能不断完善自己的力量。给我咬紧牙关漆原，接下来我会——‘全力’出拳！”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77章 舞（三） ‘全力’握拳。 　　拳头周围的空间仿佛都扭曲了——不，不是仿佛，而是真的扭曲了！仅仅是握拳这么简单的动作，空间就发出悲鸣！咲舞突然感到一阵心悸，那拳头……明明尚未挥出，只是握拳而已，竟然就已经让她产生了源自本能的恐惧感！ 　　所谓的“拳”，大概是人类最古老最原始的武器了。 　　从食指到小拇指，依次向着指根蜷紧，最后用大拇指扣好，这个最原始的武器就完成了。 　　手掌通过“紧握”这一动作，形成拳头。 　　握住的是什么呢？ 　　不是空气，也不是空间。 　　是力量。 　　最最纯粹，没有任何缀饰的力量。 　　身为最强人类的古斯塔夫，经常紧握双拳吗？ 　　答案是“否”。 　　即使是上次在商都和亮出终极奥义的咲舞正面对拼时，使出的至强的拳击“一击无双”，那也仅仅是非常用力的挥击而已，拳头依然是放松的。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真正用力握拳了。 　　因为如果用全力握拳的话…… 　　“……我自己的手，也会受到重创。” 　　“……？” 　　自己的手也会受创？ 　　换言之，他自己的手甚至都不能承受自己的握力？ 　　“但今天是破例，如果是现在的你的话，值得我全力握拳。” 　　“可就算全力握拳，又怎——” 　　咣！！“……呃？” 　　头的侧面， 　　太阳穴的位置， 　　好像有什么迸发出来的感觉， 　　“…………？” 　　一切都变得缓慢，疼痛的扩散也是，眩晕的加剧也是，世界的倾斜也是，身体的反应简直慢得要命。 　　“啊……” 　　所看到的一切都变成重影，接着分散成许多颜色，还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扭曲，就好像透过滤镜看世界一样。 　　“咕！” 　　在完全倒地的前一刻，咲舞努力撑住地面，这才没有倒下。湿湿热热的感觉从头部延伸，铁锈的味道，是血从头上流出来，流了好多。 　　头盖骨大概裂了条缝吧，大脑受到震荡，表皮也破裂了，真的是十分狠的一拳。 　　这就是他的“全力握拳”？但是这样有什么意义呢？如果出拳速度和拳头硬度都达到极致，那么拳头握得紧不紧根本就无所谓了吧，事实上这一击既没有把咲舞的脑袋打爆，也没有让她断手断脚什么的，只是“比较严重的普通事故”的等级…… 　　这种程度，自愈起来简直轻而易举……何况现在还是极限模式和罗刹之力的双重加持……嗯？ 　　“没有……愈合？” 　　血仍在不断流下，头部的眩晕只是稍稍缓解，剧痛反而越来越强，不但是头顶，连鼻孔、嘴巴、耳朵也流出血来……是因为眼球充血吗？连视野都被染红了。 　　可恶—— 　　“古斯塔夫！！！” 　　紫红闪电聚集在手上，她向着古斯塔夫的方向狠狠挥出一拳！闪电的光瀑如同海啸一般掠过晶海，顷刻之间，相当于几座大城市面积总和的海域，所有晶体都化为粉尘！ 　　现在的咲舞已经是最强状态，只是猛力一击就有千万吨级核弹的威力，举手投足间就能让大地为止震颤，堪称所有生物的顶点。 　　即使如此，扩散的痛楚依然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咕——咳啊！搞什么……别开玩笑了……” 　　打出那强力一击后，是因为牵扯到伤口了吗？痛苦加剧了，一开始血只是从窍孔流出，现在脸部皮肤都开始破裂！虽然因为身体被闪电覆盖看不出来，但此刻咲舞的半张脸都已经被伤口覆盖！ 　　而闪电的洪流散去后，古斯塔夫依然站在原地，几乎毫发无伤。刚才他只是把握紧了的拳头举在身前而已，迫近到他面前的雷霆就自动分开，仿佛在畏惧那拳头一般。 　　“感觉不好受吧，漆原？” 　　“少废话！！！” 　　咲舞如野兽般咆哮着冲向古斯塔夫，剧痛和眩晕被她抛到一边，蕴含千钧之力的上踢被古斯塔夫侧身闪过，但她强行止住踢势，腿的轨迹猛然变化，化为踵落砸向古斯塔夫的头顶！ 　　咔！ 　　就在脚踵即将碰到他额头之时，那紧握的拳头轻轻碰到了咲舞的小腿。 　　“——！！！！”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大灾来临前的寂静。 　　“啧！！！” 　　咲舞将全部力量凝聚于腰部，瞬间向后空翻！她整个人的身体都如风车般旋转，带动已经与古斯塔夫拳头接触的右腿后撤！同时古斯塔夫的拳头稍稍一动，只有极为内行的人才能看出这是将力量压缩到极致的寸拳！ 　　——卸力！！！ 　　右腿保持与寸拳几乎相同的速度撤去，将重击的力道解开，古斯塔夫感觉自己的一拳仿佛打在棉花上，缺乏击中的实感。 　　“真是不得了的卸力技术，但是……” 　　啪嚓！！ 　　咲舞飞了出去，在碎裂的晶体地面上撞了好几下才停下来，从她身上溢出的闪电把接触到的一切都击碎了，然而她自己更不好受。 　　右腿的肌肉被撕裂了，骨头也受伤了，神经恐怕也受损了吧。鲜血不断从皮下渗出，非但没有很快愈合，反而和之前头被揍一样，越来越严重。 　　“你……到底……” 　　咲舞用左腿支住身体，强迫右腿也站起来，但这样的动作更加剧了她的痛苦。 　　完全握紧的拳，这和之前的一切攻击都不一样。古斯塔夫的一招一式都极为单纯，说白了就是将速度和力量都发挥到超越极限的程度，被这样的攻击击中，咲舞会痛，会受伤，但她可以用肉体防御，用自愈力治疗，受伤多快愈合就多快，然后狠狠还击回去。 　　但这次是不同的，这次的拳头似乎连快准狠的原则都抛开了，只是存在在那里就是死亡的威胁，是纯粹的毫无杂质的力量，只要碰到就能彻底摧垮肉体。这不是拳与肉的碰撞，而是强与强的碰撞，比他弱的咲舞会被摧垮，无关防御力或自愈速度。 　　而古斯塔夫—— 　　“两拳吗……哼，只是握紧拳头出了两拳而已，就成这幅德行了啊。” 　　他看着的不是咲舞，而是自己的手，自己的拳头。 　　“…………！” 　　咲舞也心中一凛。 　　古斯塔夫的拳头上正不断渗出血来，看上去比自己被击中的地方还凄惨。他的指骨歪曲着，发出咯吱咯吱的杂声，仿佛下一瞬间就会断掉；指甲向外翻开，露出里面的柔肉；皮肤下的关节无比凸出，好像下一瞬间就会突破皮肤。 　　连咲舞都不想多看。 　　“你的手……” 　　“我不是说了吗？‘连我自己的手都经受不住我全力握拳’，真是何等的讽刺。” 　　古斯塔夫把手舒展开，此时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整个手掌都明显变形，再紧握成拳时，咲舞可以清晰地听到骨骼劈啪作响的声音，极为瘆人。 　　“但是，也好，如果使用这力量没有任何代价的话，那该是何等的——无聊啊！” 　　再次握紧的拳头对着咲舞隔空挥下，咲舞脑中顿时警铃大作！千钧一发之际，她身侧的紫电轰然爆发，推动她闪过古斯塔夫的拳风！古斯塔夫面前的一直线空间都被崩成碎片，还飘洒着从他拳头上甩出的血液—— 　　嗖——！！！ 　　古斯塔夫下一瞬间已经突进到咲舞面前，重拳如炮弹般直线击出，咲舞立刻侧身闪躲—— 　　“咕呜！” 　　但是咲舞忘了——她头上和右小腿上的伤无法自愈，平时她仗着所向无敌的自愈力，总能毫不在意地压榨身体，而这次不同了。头部的剧痛和眩晕让她反应慢了半拍，肌肉撕裂的小腿让她重心不稳，结果直拳擦过她的左肩，噗嗤一声，血肉四溅！ 　　（冷静——还好，左肩只是擦到了一点，虽然骨头受损了，但——） 　　还击！利用古斯塔夫收拳的间隙，她双臂齐出，轰向他的胸口！右拳被他的右臂格挡开，但还有左拳！ 　　砰！ 　　雷电萦绕的左拳重重印在他胸口，好—— 　　“在给我挠痒痒吗？” 　　“诶？”轰！！！ 　　再度挥出的右拳速度超越了一切，咲舞完全在本能驱动下偏过头，同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掠过头颅左侧，有什么东西被撕了下来！强忍剧痛，咲舞用尚且完好的左腿猛一蹬地，借用闪电爆炸的推力和古斯塔夫拉开距离！ 　　“哈啊……哈啊……该死……” 　　咲舞摸了一把左脸，全是血，而左边那个少了的部件正被古斯塔夫捏在手里。 　　“是不是觉得自己有点小看‘战斗’了呢？漆原？” 　　古斯塔夫拇指一弹，咲舞那染满鲜血的左耳就飞了出去，掉到地上。 　　前前后后只经过了数秒而已，咲舞就已经受了相当程度的重创。 　　太阳穴被猛击，右小腿肌肉严重撕裂，左肩的骨头受损，左耳被扯掉。 　　如果在过去，咲舞是绝对绝对不会在意的，这种程度充其量只是轻伤中的轻伤，眨眼间就能愈合完毕，对她所谓的重伤至少得是半个身子被轰飞的程度。 　　但现在不一样了。 　　“自愈能力越强，自愈速度越快，人就越是会轻视伤痛，这是个十分可怕的习惯。我紧握的拳握住的是力量，绝对的力量，在绝对力量的压制下，造成的伤口绝不会愈合。” 　　伤不会愈合。 　　“也就是说……” 　　咲舞嘴唇颤抖着，狠狠瞪着古斯塔夫。 　　“没错，在紧握双拳战斗的我面前，你的身体已经与普通人无异，引以为豪的自愈能力再也救不了你。” 　　“……” 　　咲舞很清楚，自愈力对她而言是多么重要。 　　为什么她变强的速度能这么快？因为仗着自愈力强，她可以毫不在意对身体的影响，肆意进行超越极限的锻炼。 　　为什么她每一场战斗都能尽情发挥实力？因为就算受伤也能迅速恢复，迄今为止真正受到的足以致命的伤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为什么她能随意使用夜冥流，甚至在此基础上开发出更高级的极夜流？这些都是严重透支身体的招式，只有拥有极强自愈力的咲舞才能承受。 　　为什么她能和古斯塔夫正面单挑？依然是因为自愈力，如果自愈够快的话，面对这个怪物终究还是能有点胜算的吧。 　　但是，现在——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78章 舞（终） “没有自愈加持所以怕了吗，漆原？” 　　古斯塔夫一跃而起，紧攥的拳头从天而降，砸落的瞬间方圆百里内的一切固体都被震波化作粉尘！一束紫光从血红晶尘中直射天空，那是咲舞跳到空中躲避，一边确认身体暂未进一步受损，一边找寻古斯塔夫的踪影—— 　　“在这！” 　　“咕——！！！” 　　重拳从背后袭来，咲舞勉强侧身闪过，但凶猛的拳风依然破坏了她的姿势！她引爆了体表的闪电，利用推力在天际翱翔，而古斯塔夫猛踏空气追来，速度更在她之上！ 　　“喝！” 　　轰轰轰！碎裂的声音坍塌的声音比雷鸣更强千倍的声音，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因他的出拳而发出尖叫！紧握的拳头前端大片大片的空间塌碎，大气层上早已是千疮百孔，任何东西都挡不住他哪怕一拳！ 　　“最早的时候，我曾以‘能够击穿世间一切防御’的拳为目标！” 　　拳头挥动，整片天空的空间都波动起来！咲舞因此受阻，速度变慢的瞬间，古斯塔夫和她的距离就已经缩短到零！重拳瞄准咲舞的脸，心知无法防御的咲舞做好了躲闪的准备—— 　　“土，木，石，钢铁，钻石，一切坚硬的物质皆为敌人！” 　　出拳了！咲舞催动所有意志力捕捉古斯塔夫的拳路——角度——速度——落点——就是现在！双手齐出，如蛇一般缠上他击出的手臂！控制住，把握住，拳头碰不得的话就去碰手臂，利用关节技将他的胳膊折断！ 　　“不断变强，能够挡住我的拳头的物质越来越少，直到再也没有！” 　　诶——！？ 　　古斯塔夫击出另一只拳，咲舞利用闪电的推进力拳速后仰勉强避开拳风，同时胳膊上的动作还在继续！避开拳头，到达手肘，扣住关节，全力全开——折断！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将力量释放到极致，既然他的拳能造成绝对无法自愈的伤，那就把原本用于自愈的力量也用上！全力集中于一点，瞬间爆发力量！这一瞬间电光直射天际，古斯塔夫的袖子已经化作飞灰，但—— 　　“白痴！” 　　古斯塔夫拳上溢出的鲜血随着手的动作飞出，点点血滴零距离击打在咲舞双臂上，竟然发出轰隆隆隆一连串爆响！咲舞个双臂竟被血滴击穿出十数个血洞，吃痛之下双手也失去了力量，被古斯塔夫一脚踢中腹部，腹腔中传来脏器破裂的声音！不等咲舞稍缓口气，疾风迅雷般的连续数脚就落到咲舞全身，最后一脚狠狠踹在她的脸上将她踢飞！ 　　“噶啊啊啊！！！！” 　　鼻梁断裂了，涌出的血甚至遮挡了视线，咲舞用天旋地转的大脑拼命思考对策，不管怎样暂时不要硬碰硬，至少现在拉开了距离—— 　　轰！！！ 　　“——！？” 　　巨大无比的冲击力贯穿了侧腹。 　　咲舞能感觉到，侧腹皮下的肌肉，腹腔中的一半脏器，在这一击之下全都爆成了血水。 　　而在远处，古斯塔夫维持着出拳的姿势，拳头朝向她。 　　明明相隔这么远。 　　也不是拳风之类的。 　　为什么——？ 　　“后来我想……如果把‘距离’也视为阻隔的一种，那我是不是可以把它也击穿呢？” 　　又是一拳击出！不是拳风，不是破坏空间，而是强悍无匹的拳力跨过数百米的距离直接轰向咲舞！咲舞在最后一刻极速下坠避开，稍慢一点头颅就会被轰爆！ 　　古斯塔夫的拳握得更紧了，现在隔了这么远都能清楚地看到他双拳的扭曲，显然有不止一根指骨被他自己的握力折断了！大量鲜血不断流下，但相对的其中凝聚的力量已经到达峰值！ 　　咲舞稍稍一动就会牵动脑侧、腿部、肩部、腹部等各处无法愈合的伤口，剧痛无比，自愈无效的现在她已经失去了最有力的武器！能无视自愈，无视防御，甚至无视空间距离的无敌之拳，面对这样的攻击—— 　　“……无妨！” 　　咲舞强行无视掉浑身的伤痛，再次，摆出架势。 　　没法防御或闪避，反而让人觉得清爽了。 　　“那么，只要一心猛攻就行了吧！！！！” 　　不能自愈？无所谓！ 　　不能闪避？无所谓！ 　　那就如你所愿，硬碰硬吧！ 　　能和这样的强者展开拳拳到肉的硬战，这是何等的幸运啊！！！ 　　咲舞全身的闪电向着整片天地肆意放射，浩瀚晶海转瞬之间就被溶解，天空被撕裂出千丈的真空带！然而就在所有能量膨胀到极限的刹那，又以更快的速度收回她体内！无尽的闪电被锤炼压缩，每一丝力量都被精练到极致，现在的咲舞周身竟没有一点力量的波动，但她的气势已经达到顶峰，甚至能和古斯塔夫分庭抗礼！ 　　“来吧，古斯塔夫！！！！！” 　　“哈——” 　　古斯塔夫大笑一声，双拳爆出一大片鲜血，他几乎要把自己的拳头捏爆！ 　　“——这才，像点样子！！！” 　　古斯塔夫极速俯冲，咲舞极速上升，同时举起右拳，紧握的无敌之拳，凝聚了一切力量的至强之拳，于半空轰然对撞！无形的波动掠过天地，放射的力量涌向四面八方，数百公里内的一切全部灰飞烟灭！一撞之下，咲舞的右臂至少有三根骨头都发生了粉碎性骨折，刺耳的破碎声足以让人寒彻心底，但她只是咬牙击出左拳，fightk！！！ 　　轰！！！！！ 　　击中古斯塔夫腹部的一拳宛如闷雷低吼，强如古斯塔夫竟然被这一拳打得稍稍弯下了腰，一抹鲜血从嘴角流下！ 　　“你这拳……” 　　古斯塔夫一瞬间睁大眼睛，然后露出狞笑，还用舌头舔掉了嘴里流出的血。 　　“还不赖啊！！！！” 　　然后，狠狠打了回去！ 　　碎裂的晶海上，两人展开了惨烈的肉搏。 　　完全舍弃了武技，舍弃了技巧，舍弃了防御，舍弃了闪避，这是最原始的互殴！两人的血性都被彻底激发，拳来拳往之间是纯粹的强与强的碰撞，如同两头绝世凶兽竞相夸耀自己的力量！ 　　几秒之间已经过了数千招，紫电的光芒和无处不在的拳影几乎覆盖了整片天空，就在这时，天平终于开始倾斜！ 　　重拳轰碎了咲舞的锁骨，作为回应咲舞的升龙拳烙在在古斯塔夫的下巴上，而他下一瞬间的膝撞将咲舞的肋骨粉碎，咲舞吐出满口的鲜血，受创之下不退反进，用头槌狠狠撞击他的额头！他一瞬间胸前空门大开，咲舞大吼着向他的胸膛泻下怒涛般的连击，毫无间隔轰在他胸口的拳快到只剩残影！ 　　“给我接着！！！！” 　　咣——咔嚓！！！！！ 　　已经严重骨折的右拳最后一次撞击古斯塔夫胸口，一撞之下她的右拳完全化作了血沫和碎骨！但古斯塔夫的胸腔中也传出刺耳的碎裂声——他的肋骨被打断了至少三根，而且深深插入肺中！ 　　“不错嘛……这样的痛楚真是……好久没感受过了啊！！！！” 　　轰！！！！！ 　　古斯塔夫又是一拳轰出，正中咲舞右臂，本就已经骨折的手臂这次完全化为飞灰消失，如此一来咲舞就只剩一臂！她当机立断挥动左拳重击古斯塔夫头部，后者不躲不闪任由重拳轰在他侧脸，颊骨破碎的声音清脆却又刺耳，而他的拳—— 　　噔！！！噔！！！！ 　　两声爆响，咲舞的两条大腿上分别出现了拳头大小的血洞，古斯塔夫紧接着急速回旋身体，长鞭般甩出的胳膊不偏不倚抽在咲舞脸上，她立刻打着旋飞了出去！ 　　“该将军了，你终究无法赢过我！！！” 　　拳头紧握到了极限，连小臂都呈现出扭曲之势！然而古斯塔夫毫不在意，他将全部力量灌注其中，隔空向咲舞击出直拳！ 　　“死吧！” 　　噗嗤！！！！ 　　“嘎……啊……” 　　咲舞发出含混的呻吟声。 　　无视了空间间隔的一拳，威力完全没有因距离而减弱，血肉纷飞间，她的躯干正中就被穿透了一个无法愈合的大洞！ 　　而古斯塔夫没有停下！ 　　“喝啊啊啊啊啊啊！！！！” 　　积蓄的势通过喉咙化作吼声爆发，古斯塔夫的挥拳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快！此刻他出拳的频率已经超过了世上的一切！连拳影都无法看清，只有咲舞全身上下不断浮现的恐怖凹陷证明古斯塔夫正在连续挥拳！每一拳都灌注了无与伦比的力量，每一拳都是必杀，每一拳都是这星球上最凶最恶的杀器！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咲舞像破布一样飘起又落下，又因那过于迅猛的连击滞空，她的左臂只剩几缕皮肉连接，右臂完全消失，双腿更是凄惨，内脏没有一个完好的，全身骨头已经粉碎过半！ 　　但是，还没死。 　　在这酣畅淋漓的连续出拳中，古斯塔夫感到困惑。 　　为什么她还活着？ 　　烨的血应该也无法维持她的生命了。 　　为什么她还保有意识？ 　　为什么， 　　无论挨了多少拳， 　　她依然双目灼灼地盯着自己？ 　　意志力吗？ 　　但这已经不是凭意志或根性能撑下去的了。 　　漆原咲舞，按说已经该燃烧殆尽了。 　　“为什么还要苦撑，漆原？” 　　古斯塔夫停止拳击，拉近距离，然后狠狠一脚踢在已经千疮百孔、连任人棍都算不上的咲舞身上！ 　　“为了同伴？为了朋友？” 　　痛殴，单方面施暴，拳头无情地搅入咲舞那如肉酱般的胸腹，狂暴的冲击力再次把这破破烂烂的身体贯穿！ 　　“为了正义？为了铲除不义？为了世界和平？” 　　抽出拳头，停顿了两秒后，那已经严重变形的指骨节就轰在咲舞的侧脸上！这一拳把咲舞三分之一的脸颊完全击碎，左眼球也爆成一团浓浆，半个颅骨都被狰狞的裂痕覆盖！ 　　“别开玩笑了……为什么你还不去死！” 　　拳头再次挥下，咲舞身上相对之下唯一还算完整的左臂也被击碎，皮肉撕裂，骨骼彻底碎成细渣——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饱含痛苦与疲惫，却被灌注了意志的声音，从那破烂不堪的喉咙发出。 　　“我在这里……可不是……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左臂碎裂了，但在碎肉之下，夺目的闪电放射出来。 　　“我之所以与你战斗，当然是——” 　　轰隆隆隆隆隆！！！！！！ 　　“——为了，打败你啊！！！！！！” 　　压缩到极致的雷电竟完全凝成了实体，取代被破坏的肉体的左臂，形成了一只闪电之手！不只是左臂，电光从四肢的每个断面迸射而出，不是紫色，不是紫红色，而是炫目无比的金色！金色雷霆取代了原本的四肢，支撑咲舞再次站了起来！ 　　“啧——” 　　古斯塔夫立刻出拳，但在那之前金色雷霆的右拳就到达了他的身体！经过千锤百炼的地上最强的躯体与闪电僵持着，然而下一瞬间，古斯塔夫就后退数步！他低头看向身体——右胸上出现了一个焦黑的洞口，里面的肋骨和肺脏竟完全被电流破坏！ 　　“这……” 　　“不就是……比谁更‘强’吗……” 　　“……” 　　“能给你造成伤害……不就是我的强压过了你的强的……证明吗！” 　　“……” 　　“刚才，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你退却了吧！古斯塔夫！” 　　“……退却？” 　　瞬间，古斯塔夫的杀意到达了顶峰。 　　“至强者，不会退却！” 　　———————————————— 　　咲舞知道的。 　　咣！！！！！ 　　自己已经燃尽了一切。 　　轰！！！！！ 　　烨那家伙曾说，事物最美的瞬间有两个。 　　噔！！！！！ 　　诞生，与毁灭。 　　隆！！！！！ 　　咲舞知道，自己本应死去的，在第一次被古斯塔夫认真握紧的拳头痛击的瞬间，自己就该死了，先前喝下的烨的血也救不了自己。 　　咚！！！！！ 　　并非活了下来，此身从那时起就已经坠入死亡的阴影，此命，即将凋零。 　　嘭！！！！！ 　　如果说死亡是宿命的话，那就咬紧牙关挺身面对吧。 　　咣咚！！！！！ 　　如果说事物在毁灭的瞬间才是最美的话，那就用这即将凋零的生命，在死亡的阴影中—— 　　轰隆隆隆隆隆！！！！ 　　——绽放出，最美的生命之花吧。 　　自己的身体变成什么样了呢？ 　　这金色雷霆的双拳，已经和古斯塔夫的最强之拳，对撞了几次了呢？ 　　古斯塔夫身上到处都是焦黑的拳印，恐怕这是几千年来他的肉体受损最惨的一次了吧。 　　这些都是自己造成的伤害。 　　能够与他进行一场如此持久的平等的战斗，自己是不是该骄傲呢？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喝！！！！！！” 　　金雷之拳击中古斯塔夫脸颊， 　　最强之拳正中咲舞侧脸， 　　两人都在刹那间后仰身体， 　　不是因为吃痛，不是因为受创，不是为了调整平衡， 　　而是为了积蓄力量。 　　“古斯塔夫！！！！！！” 　　“漆——原！！！！” 　　拳与拳，对撞的瞬间—— 　　没有闪光，没有火花，没有冲击波， 　　古斯塔夫的左臂，仿佛慢镜头一般，被金色雷霆侵入，灼烧，破坏，从指尖到手肘化为飞灰。 　　咲舞的右臂，如同镜头倒放，凝聚的雷电失去了形态，再也无法恢复，最终化为光粒完全消散。 　　擦身而过，各失一臂的两人， 　　同时，用双腿维持住了平衡， 　　同时，转身， 　　同时，面向对方， 　　同时，暴喝出声， 　　同时，向对方冲去—— 　　古斯塔夫，最强的人类啊。 　　现在，在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 　　终究要被强者吞噬的食粮？ 　　能与你进行对等战斗的好对手？ 　　还是，即将带给你死亡的死神？ 　　来吧，最强人类。 　　让我们一同迎接命运！ 　　……………… 　　………… 　　金色的雷光，深蓝的拳影。 　　二者交错之时没有毁天灭地的冲击， 　　它们只是相遇，交错，各自击中自己的目标而已。 　　刹那的永恒， 　　身影重叠的两人， 　　古斯塔夫与咲舞紧贴在一起。 　　古斯塔夫的拳贯穿了咲舞的左胸，彻底的贯穿，无法自愈的致命创伤，而这最强之拳此刻也终于崩坏。 　　咲舞同样贯穿了古斯塔夫的左胸，但不是拳，而是爪，就在金光缭绕的雷爪正中，一颗心脏仍在微微搏动。 　　然后，雷爪全力握紧， 　　啪嚓！ 　　电光一闪，最强人类的心脏终于被彻底破坏。 　　无言的两人。 　　时间在此刻停止。 　　没有胜利的欣喜或失败的悲伤，只有那迎接宿命的觉悟者的平静。 　　可能过了一秒，也可能过了几小时。 　　古斯塔夫终于打破了沉默。 　　“真是，过瘾的战斗。” 　　他的嘴角蠕动着，露出微笑。 　　“……只是平局而已。” 　　而咲舞发出苦涩的声音。 　　“不，是你赢了。” 　　古斯塔夫后退两步，左胸上的空洞十分扎眼。 　　他细细打量着咲舞。 　　仿佛要把这个打败他的战士的模样，永远铭记于心。 　　“从此以后，你便是地上最强。” 　　然后， 　　名为古斯塔夫的最强人类，缓缓倒下。 　　平静的，安详的，毫无悔恨的， 　　永远停止了呼吸。 　　而咲舞微微眯起眼睛，身体一软，也瘫在了地上。 　　……地上最强吗？ 　　这个头衔，出人意料的没什么感觉。 　　眼前好暗，越来越暗了。 　　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为了这场胜利，她已经燃尽力量，燃尽了精神，燃尽了肉体，燃尽了生命，燃尽了一切。 　　剩下的，只有名为“死亡”的休息。 　　“嘛……这样似乎也不错。” 　　自己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如此一来，值得挂心的就只有那两个家伙了。 　　不过她们的话一定没问题的，咲舞确信。 　　“好好……休息休息吧……” 　　遇到了两个最好的朋友，和她们同甘共苦，又在最后的最后取得了胜利。 　　自己还能奢望什么呢？ 　　名为“死亡”的休息，就已经是最合适的奖励。 　　永别了，我最最亲爱的朋友们 　　我的一生光明磊落 　　了无遗憾 　　~~~~~~~~~~~~~~~~~~ 　　~~~~~~~~~~~~~~~~~~ 　　~~~~~~~~~~~~~~~~~~ 　　~~~~~~~~~~~~~~~~~~ 　　终于到了这一刻。 　　一直战斗到现在真是辛苦了。 　　好好休息吧，我最最亲爱的女三号。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79章 月（一） “——！！！” 　　激烈的战斗中，皓月突然心里一凛。 　　足以冻结一切的寒意弥漫全身。 　　心里好痛。 　　就好像被生生剜去了一块。 　　莫非—— 　　“咲舞……？” 　　“死！！！！！！” 　　长达数千米的光之巨剑撕裂了大地，每经过数十米都会爆散出凶暴无比的金粉色光之风暴，仅是一瞬，镜海的大半就已是千疮百孔！ 　　（神行——全力全开！！！） 　　在即将被巨剑击中时皓月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和巨剑交错而过，快到只剩残影——但即使如此溢出的光晕也烫伤了她的皮肤！不给皓月任何喘息之机，无数细小的光蝶从天空纷纷降下，每一只都蕴含着毁灭的波动！她立刻一挥剑，背后的洁白双翼立刻分化出千万小十字架向光蝶冲去，两两抵消，接连不断的爆炸将天空覆盖！ 　　糟了。 　　咲舞，到底怎么了？ 　　绝对是遇到了不测。 　　败给了古斯塔夫？ 　　或者两人同归于尽？ 　　还是说，只是单纯在战斗中处于下风？ 　　但不论怎样，现在都决不能分心思考她的事情。 　　铮！！！！ 　　心中突然一颤，皓月立刻把黑剑——堕天和白剑——新月之耀交叉挡在身前，和那跨过空间的斩击正面相撞！空间浮动着，星球意志从中现身，手中是金粉色光芒凝成的长剑！黑色，白色，粉色，金色，四种颜色的光芒不断碰撞侵蚀着，两人身处的空间都裂开无数裂纹！ 　　没错，现在不能分心想咲舞，也不能想小烨。 　　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对她们二人最好的支援。 　　更何况—— 　　星球意志眼中突然金光大盛，它背后的光翼暴长数百米，然后猛然合并！就在被蝶翼包裹住的前一刻皓月向后暴退，同时挥出的双剑将蝶翼斩裂，但下一瞬间蝶翼就爆裂成数百光枪近乎零距离散射！ 　　——啊啊，没错。 　　更何况，自己所肩负的任务是最艰难的。 　　并不是仅仅打败对方就好。 　　小蝶和星球意志一体同生，虽然意识无法共存，但生命是相连的。 　　自己要做的，是尽可能把星球意志削弱，最好能完全剥除其战斗力，但是绝对不能杀死它，绝对不能。 　　话虽这么说—— 　　“嘎啊！！！！” 　　尽管皓月立刻释放了最强防御——超神术圣佑之拥，但还是有接近十发光枪穿透了防御，深深刺进她的身体！ 　　（什么‘绝对不能杀死它’，我还真是大言不惭啊……） 　　说得自己好像能轻松干掉它似的。 　　事实是，仅是自保就够让人精疲力尽了。 　　“咕！！！” 　　月黑之噬直接从体内涌出，破坏掉了刺进体内的光枪，而圣愈立刻跟上治愈身体。堕天全力挥下，粘稠的黑暗比阴沉的宇宙更加深邃，仅仅是掠过空间而已就将其彻底腐蚀！黑暗斩锋接近星球意志的刹那被蝶翼挡住，相对的蝶翼上也被腐蚀出了一个难看的缺口，浓稠的黑色物质从缺口边缘滴下。 　　但也仅此而已。 　　这种程度的创伤，马上就能恢复。 　　不过皓月要的仅仅是些许空隙。 　　“黑月·太阴！” 　　如同浓雾般的黑色符文向星球意志射去，它依然用蝶翼挡下——但太阴没有消失，而是附着到了它身上！黑暗爆散，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黑暗领域，在这个领域中星球意志的一切感官都会被屏蔽，只剩下一片黑暗！ 　　先努力造成小的空隙，然后利用小的空隙制造更大的空隙，争取足以布置一切的时间。 　　望着这个没有任何反光的黑色巨卵，皓月不断凝聚力量，周身的光环和光环上的符文越来越耀眼。 　　此刻，皓月拿出了一个试管。 　　其中是暗红色的液体，细看之下里面仿佛漂浮着微型的花瓣，又好像有火光闪过，美丽而诡谲。 　　这是烨精炼出的血，在开战前交给皓月和咲舞各一份。 　　皓月打开试管的塞子，迟疑了一下，便将其一口饮下！瞬间，一股灼热的流动从口腔沿着食道滑下，立刻融入全身，仿佛浑身每个细胞都被置于熔炉之中，十分痛苦！但相对的，体能和精力前所未有的充沛！ 　　（好——！！） 　　“圣月·银之圣域！” 　　背后的双翼暴长千丈，然后同时融化成浓稠的银白色雾气，在呼啸声中充斥天地，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银色领域，正好把被太阴暂时困住的星球意志围在中间！银之圣域中的雾气凝结成了无数轻飘飘的光之雪花，伴随着光的洪流飞卷这降下，宛如寒带中致命的暴风雪！ 　　好好想想自己的优势吧。 　　单论战斗力的话，完全觉醒的星球意志大概和古斯塔夫差不多，但比起后者，她有个巨大的缺陷。 　　终究是“傀儡”。 　　轰！！！！！！ 　　黑色巨卵突然开始剧烈震动，时而胀大时而缩小，看来星球意志正在里面展开某种激烈的攻击，而且攻击范围完全被限制在太阴的领域内，大概是想破坏它吧？ 　　这已经是第二次和她对决了，皓月已经分析出了她的一些“习性”。 　　如果一股脑地用大量攻击砸她的话，她就会施展无死角的强力防御，极难攻破。 　　如果给自己加上防御的屏障的话，她就会凑过来展开毫不留情的追击。 　　拉开距离的话，她就会展开远距离光束类的炮击，而且威力绝不会因距离而减弱。 　　但说到底，她的行动逻辑很简单。 　　“遇到强力的攻击就防御，敌人防御或逃跑就进行追击，被打了就打回去”——十分简单粗暴，却也十分高效，是用纯粹的力量压倒对手的蛮横战斗方式。 　　但是—— 　　如果受到“其他形式的干扰”，她会如何应对呢？ 　　黑色巨卵的震动到达顶峰，大概是想靠空间跳跃逃离吧，但是银之圣域内的空间是皓月的领域，在这之中是无法进行空间跳跃的。尝试无果后，它突然开始高速移动，以惊人的高速撞向银之圣域的边缘！ 　　根据皓月的观察，受到感官干扰类攻击的话，星球意志首先会进行“解析”，如果短时间的解析无果，就会选择暴力突破的方法。问题在于——太阴是以符文为中心展开的领域，只要符文仍附在星球意志身上，它就永远不可能脱离其影响。 　　无法解析，也无法靠纯粹的蛮力脱离。 　　这样一来，它就会—— 　　“横冲直撞呢。” 　　黑色巨卵毫无规律地到处乱飞，其中的星球意志似乎在向周围胡乱释放力量，无数金色和粉色的流光向四面八方倾泻，美丽的镜海转瞬之间就被摧毁！而皓月不断拉开和它的距离，同时还在努力扩大银之圣域的范围，虽然星球意志在横冲直撞，但始终处于银之圣域的范围内！ 　　噔！！！！！！！ 　　黑色巨卵突然膨胀，一丝丝亮金色的裂纹在上面浮现，万丈光芒从中透出！皓月知道星球意志马上就要突破成功了，她也更加紧了“准备”……月球是她的主场，尤其是月之民的故乡银月，在这里皓月的力量会得到增幅，而星球意志因为远离了灵星，星球对她的加成也会减弱不少，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来了！） 　　卵完全炸裂，现在星球意志积蓄的力量几乎已经到达顶峰，无与伦比的爆发力从翅膀放射，推动它直冲皓月！它的左右手分别变成了金色的粉色的光之长枪，只是轻轻划过空间而已就会掀起一连串爆炸—— 　　（对不起了，小蝶！） 　　确实爆炸了。 　　但并不是因为光之长枪。 　　而是因为“接触”。 　　紧贴着星球意志的身体炸裂的光和火焰让它停止了一下，极为突然，它迟了几秒才发觉这爆炸究竟从何而来。 　　是符文。 　　在银之圣域中，那些银光全都凝结成了光之雪纷纷落下，随着能量的流动形成光之暴风雪。 　　但仔细看的话，每一片雪花都会独立放出能量，都有单独的行动轨迹，有着自己的意志。 　　那根本不是单纯的光。 　　而是符文。 　　皓月用上了自己一直以来储备着的所有力量——其中大部分来自小烨之前给的血——大量制造除了黑月系列外的所有符文！每一个符文在保持质量的前提下不断分裂，和一片片光之雪结合，最终形成了这片符文的暴风雪！ 　　（来吧，星球意志！！！） 　　星球意志直冲皓月，仅仅是移动一米也会同时撞上数十个符文，才移动了不到百米它就被淹没在爆炸中！然而还不等爆炸的光晕散去，金粉双枪就从中射出，轻轻一横扫便击毁了数万符文，在此期间它仍在遭受符文不间断的轰炸！ 　　皓月也不好受，现在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即使是烨精炼的鲜血也补不回来！以她原本的实力是不足以不间断制造如此巨量的符文的，更别提把这些符文控制在银之圣域里了—— 　　于是，她参考了咲舞的做法。 　　燃烧生命，提升力量。 　　无可置疑的下下之策。 　　却也是在极短时间内获得与星球意志对战的力量的，唯一捷径。 　　（天啊……浑身都像虚脱了一样，而且每个细胞都在尖叫，这就是咲舞一直以来所忍受的吗？我也算是体验到了啊……） 　　现在的星球意志仿佛成了一个永不熄灭的巨型移动烟花，哪怕稍稍一移动都会引发爆炸的连锁反应！各种各样的符文被抹去了那些互相冲突的特殊能力，全部在真理祷文之力下统一成纯粹的破坏力，用数量将星球意志压制！ 　　轰！轰！！！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半个月球都因为这爆炸的海洋颤抖不已，星球意志放弃了硬闯，转而释放出无穷无尽的光之蝶，形成密度更甚符文暴风雪的蝶雨，和符文对轰！ 　　（坚持住，坚持住啊，我！） 　　皓月不断在心中对自己打气，她由衷希望能一举解决掉星球意志，而用不着动用那个可能几万年才能用一次的底牌。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80章 月（二） 橙色，银色，金色， 　　金粉色， 　　无论哪个都是非常绚烂，能给人以温暖和明亮感觉的颜色。 　　但现在这些颜色点缀的，是杀气四溢的战场。 　　（等一等，再等一等……） 　　皓月目光集中在已经变成人形自走烟花的星球意志身上，一边继续燃烧生命制造大量符文，一边不断把握着时机。 　　如果能用镜花水月就好了，但现在已经是在月球上，而且银之圣域中不能进行空间跳跃。 　　此刻已经有上百万的符文轰在了星球意志身上，虽然大部分都被它所毁掉，但还是有十万以上的数量确实击中了它。密密麻麻的火力网，完全没有间歇的连续轰炸，每一击都有撼动大地的威力，即使如此—— 　　“防御——进攻——平衡再调——” 　　星球意志也正在适应。 　　皓月认为，要对付星球意志这种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最重要的就是“多变”。 　　在符文的暴风雪中，攻势可谓是瞬息万变，不同排列不同组合，全方位无死角，尽量不给它适应单一攻击的机会。 　　当然——那也仅仅是拖延而已。 　　虽然很慢，但星球意志确实越来越能适应这种攻击了，它在符文风暴中逐渐来去自如，动作已经不会被突然的攻击打断，看来时候已经差不多了。 　　（接下来，它会从哪个方向突破呢……） 　　这时，星球意志突然从浑身上下放射出白炽的光芒，光芒并非向四周散射，而是缓缓融入空间！随着光芒的融入，银之圣域突然变得不稳定起来，连续不断的符文轰炸突然有了间歇，威力也大不如前。 　　星球意志把自己的力量强行注入到银之圣域中进行干涉，从根部将圣域瓦解，此刻它已经完全不惧皓月的攻击，蝶翼一振，狂暴的能量波动就将残余的银之圣域彻底震散！而当最后一抹银光彻底消散时它的力量并未停止攀升，那双蝶翼越来越庞大，上面的金色纹路仿佛形成了一个个眼睛，冷冷瞪视着皓月！ 　　（呜哇——） 　　尽管离了这么远，皓月还是感到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皮肤上都起满了鸡皮疙瘩。毫无疑问，星球意志已经决定完全抹消她了，而且是最大限度聚集能量，力图一击必杀！ 　　大地在轰鸣中裂开一道又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稀薄的空气卷起骇人的风暴，金粉色光芒将天空照得亮如白昼，就在此刻—— 　　咔嚓！！！！！！！ 　　为了一击诛杀皓月而积蓄至顶点的磅礴能量，全部散去。 　　“——？——！？” 　　那冷艳容颜的表情定格了，身体不再活动，就像被按了暂停。 　　银之圣域确实被它完全破坏了，一点残余都没剩下。 　　符文的轰炸也早就停止了。 　　而皓月并未因此轻松多少，她现在深陷前所未有的痛苦中，比起透支力量，比起燃烧生命，还要痛苦千万倍。 　　第一次在实战中运用。 　　实在，无法适应，真的好想通过尖叫或者扯头发挖脸这类极端行为把这份痛苦发泄出来，但现在连这些都做不到，过于夸张的剧痛甚至剥夺了身体的行动能力。皓月吃力地抬起手擦了擦脸，发现鲜血正从她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巴不断流出——不只是头上，身上所有穴位都在绽裂，不断渗出鲜血。 　　这一招对自身的消耗实在太大了。 　　但是，把这个布置在银之圣域下面还是值得的。 　　效果出奇的好。 　　星球意志被贯穿了。 　　那是一把剑，捅穿腹部，大量红色的流光从伤口冒出，但从剑上流下的液态的白光不断侵蚀它的腹部，使伤口无法愈合。 　　构造极为工整的纯白色宽刃巨剑，剑刃边缘却是与这体积不相称的极度锋利。 　　剑格是十分奇异的半月形状。 　　而就在星球意志的正下方，支离破碎的大地上，一轮半月正缓缓浮现，就像倒映在水面上的月影一般，静谧，美丽，却蕴含着致命的破坏力。 　　皓月背后的那一轮弦月可以化为圣剑“新月之耀”。 　　如果不计后果，持续注入力量的话—— 　　“神剑‘半月之辉’……不，考虑到它对使用者的负担的话，叫‘魔剑’搞不好更恰当呢。” 　　皓月这时才选择了接近，但这并非大意。 　　她同时握紧了堕天与新月之耀。 　　再加上半月之辉，这才有可能造成决定性的伤害。 　　（啊啊……能比较顺利地解决真是太好了） 　　皓月打从心底感到无比的庆幸。 　　没有用上最后的“底牌”，真是太好了。 　　“修复损伤——无效——再次尝试——” 　　机械式的声音不断从星球意志口中发出，它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而巨剑流下的液态白光越来越多，渗入它体内。这些光芒是皓月的力量与圣光结合后，经过万千次精炼提纯得到的产物，能够完全渗入碰到的物质，一个分子一个分子彻底破坏。这已经不能说是光了，只是彻头彻尾的猛毒而已，而且是世界上最猛烈的剧毒。 　　“失败——失败——再次尝试——失败——” 　　皓月已经来到倒在地上的星球意志面前。 　　奢华的美丽身体被巨剑贯穿，倒在地上，微微抽搐，皓月一瞬间感到不忍。 　　更何况这身体不但属于星球意志，还属于小蝶。 　　但是妇人之仁是不行的。 　　想要唤回小蝶，只能尽可能对星球意志造成伤害，最好能控制在将死未死的那一刻。 　　所以—— 　　“原谅我，小蝶。” 　　身上插着的半月之辉。 　　劈下的堕天与新月之耀。 　　两道白光，一抹黑光。 　　看似平淡，实则是皓月酝酿已久的攻击，必须精确控制威力才行。 　　“可能会很痛——” 　　皓月当前最强的三重伤害，同时降下！ 　　———————————————————— 　　“……” 　　在无尽深渊的深处，在一切光芒和声音都无法传达，比死亡更加黑暗和寂静的地方，有一张床。 　　缀满花边的被褥，天鹅绒的靠垫，点缀着蕾丝的枕头，还搭配有华丽的穹顶和从穹顶上垂下的丝绸帷幔，简直就像少女梦想的具现化一样。 　　她抱着双膝蜷成一团，以胎儿在子宫中的姿势静静躺在被窝中，熟睡着。 　　可能是做了什么好梦，她的嘴角微微翘起。 　　在这里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 　　所以才幸福无比。 　　但是…… 　　是不是该起床了呢？ 　　妈妈说过，睡懒觉的孩子以后会变成小肥猪的，可明明她也超喜欢睡懒觉，说好的以身作则呢？ 　　这么睡着好舒服的，真想再打个盹。 　　但是……是不是也该醒了呢？ 　　再不起床的话可能真的会被妈妈凶。 　　那么—— 　　就在这时，无尽的黑暗突然泛起波动，无数漆黑的婴儿般的小手拉着床，拉着她，向着黑暗的更深处下沉。 　　……嗯…… 　　果然，还是再睡一会吧。 　　妈妈好像也说过长身体期间要睡得饱饱的。 　　只是再打个盹的话，她应该会原谅自己吧？ 　　———————————————— 　　“这是……什么啊……” 　　皓月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异象。 　　眼前的少女——不，用少女形容已经不恰当了。 　　简直就是异形。 　　~~~~~~~~~~~~~~~~~~~~~~ 　　第二场战斗了……总觉得最后的烨和祭罹的大战已经不重要了，都是神仙打架（苦笑） 　　之前见有读者喷小蝶来着，内个内个倒是请分清楚啊！小蝶和星球意志类似同一个身体的不同人格，软萌的小蝶是经过烨孵化而生的架空人格，而星球意志是本来人格……说是人格其实也不准确，星球意志本身就是杀软一样的东西，能杀毒但也可能被恶意篡改去杀正常软件。 　　所以星球意志随便黑，但别黑口耐的女儿啊！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81章 月（三） “这是……什么啊……” 　　皓月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异象。 　　眼前的少女——不，用少女形容已经不恰当了。 　　简直就是异形。 　　就在不到半分钟前—— 　　皓月发动攻击时，她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 　　力量的把控完美得不能再完美，刚好能将星球意志重创到“将死未死”的状态，只要在此刻加把力，应该就能把星球意志的意识彻底压下甚至摧毁，让小蝶重新浮上表层，然后立刻用圣愈帮她把伤治好。 　　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小蝶的意识是否还在，如果小蝶的意识其实早已消亡的话…… 　　但是现在已近不能考虑这个了。 　　就在光芒散去后，异变发生了。 　　少女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托起，蝶翼将她包裹，就像茧一样！此刻的蝶翼已经不复原本的绚烂，它就像某种古怪的海绵和沥青的混合物，看上去十分不祥！ 　　“这到底是——” 　　皓月怔了一瞬，随即立刻反应过来！ 　　堕天的黑剑挥下，带起一大片黑色的光幕，然而黑暗消散之后茧上面只是多了一道划痕而已！皓月重重啧了一声，随即捡起半月之辉，高举过头，狠狠劈向茧！半月之辉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比新月之耀更加狂暴，只是握住而已就让她双手的皮肉尽皆破碎，只剩由几缕肌肉勉强连接的手骨！但她无视了一切伤痛，白光四溅之间已经连砍数剑，每当砍到茧时都会激起一连串亮白色的火花，但茧上只是多了几条浅浅的裂纹！ 　　既然如此，那就加上新月之耀—— 　　半月之辉和新月之耀同时握在手中，刹那的地狱般的剧透险些夺去皓月的意识，但她还是拼着毅力，挥下—— 　　轰！！！！！！！ 　　然而就在剑刃接触到茧前，它就突然爆发出万丈光芒，轰然炸裂！ 　　而那个异形从中露出真容。 　　基础部分仍是少女的形态。 　　皮肤变得惨白无比，在脸侧、指尖等边缘部位，还被如同橘络的物质包裹，细看之下那竟然是极细的骨头。 　　而那巨大的蝶翼似乎完全和少女分离开来，变成了单独的存在，外形极为扭曲。 　　……硬要形容的话，那就是一条长着蝶翼的长长脊椎。 　　蝶翼并非光翼，只是由扭曲的骸骨拼成蝶翼的形状而已，细碎的骨渣组成了蝶翼上的花纹，看上去就像一个个鬼脸。 　　脊骨的顶端是一个骷髅头，不是人类，更近似鸟类或洗衣的头骨，有着长长的吻部，而且没有下颚部分。 　　这长着翅膀与骷髅头的脊椎紧紧贴着少女的背部，就像趴在她背上一样，诡异的骷髅头搭在少女的肩膀上，紧挨她的脸，就像正对少女低语的死神。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 　　皓月明白了。 　　她刚才的努力并非徒劳无功。 　　她已经成功让星球意志的正体——那个长着骸骨蝶翼和骷髅头的形似脊椎的东西“浮上表面”了，而剩下的“少女”的部分，才是作为基础的，小蝶的部分。 　　接下来，只要用暴力把那东西从小蝶身上剥离就好。 　　但是皓月完全高兴不起来。 　　源自生物本能的那份恐惧几乎让她的四肢麻痹。 　　就在骷髅头的眼窝中突然亮起猩红色的火焰，之时—— 　　“神行！！！！！” 　　身体被惯性拉扯，速度瞬间提升到顶峰，视野变成模糊一片，星球意志正在远离——无数信息同时向感官压迫而来，但随之而来的剧痛将这一切压倒！神行的效果突然消失了，高速移动的身体停了下来，皓月低头一看，是一根突然从地下钻出的骨刺刺穿了她的脚踝！ 　　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如果她反应再慢一点的话，被刺穿的就不是脚而是头了！ 　　“皓月·塔塔利亚……” 　　声音响起。 　　极为嘶哑的声音。 　　是从骷髅口中发出来的。 　　仿佛在嘲笑她。 　　“将无力者，逐出生物圈——” 　　“——！！！！” 　　刺穿脚踝的骨刺尖端突然凝聚起一个光球，下一瞬间光球就化为光波向她头部轰去！皓月几乎是同时切断了被刺穿的脚，猛然闪身后退！光波擦过她的头发飞向天空，直射无边无际的太空，久久没有消失！ 　　（何等的，力量——） 　　是因为自己把星球意志逼了出来，所以它反而能尽情释放力量了吗？ 　　一击落空，星球意志歪了歪头。 　　然后突然消失！ 　　不是空间跳跃，而是纯粹的速度！在无数生死战斗中磨炼出的直觉促使皓月把半月之辉挡在身前，但刹那间袭来的动能差点把她撞碎！星球意志以高速突进到她面前时，仅是携卷的冲击波就让皓月浑身都皮开肉绽！而紧接着刺出的食指——只是食指而已——点在半月之辉的剑刃上，轻触之间爆发的能量可谓毁天灭地！ 　　轰的一声巨响，半月之辉被直接弹飞，面对空门大开的皓月，星球意志刺出的指尖上再度凝聚能量—— 　　“堕天——牺牲‘半身’！！！！！” 　　顿时，皓月的左半侧身体全部布满漆黑的裂纹，大股黏稠的黑暗从裂纹中溢出，汇入雪月！暴长数倍的漆黑剑刃与发射的光束零距离相撞，冲突，然后切入！黑芒一闪，光束被劈成左右两半，分别射向银月的大地！厚厚的岩层没有起到丝毫的阻拦作用，光束就像刺进黄油的铁签，瞬间就把整个银月射穿！ 　　（随便发出的一击就是如此——呜！？） 　　飞速探出的手一把掐住皓月正脸，不给她挣扎的机会，脊椎上突然长出整整十根细长的骨刺，全部刺进皓月身体！从力量的积蓄到发射只有短短一瞬间，皓月的身体被十股光束同时摧残成光的粉尘—— 　　光的粉尘？ 　　（你上当了！） 　　光做出的替身被轰碎的同时，皓月就出现在星球意志身后！她把堕天高举过头，剑尖朝下，直刺搭在少女肩上的骷髅头—— 　　轰！！！！！ 　　然而骷髅眼窝中的猩红火焰突然光芒大圣，连积蓄力量的过程都没有，那猩红色的光束就在皓月身体正中开了个大洞！太过突然的反制让皓月失去了力量，而星球意志完全不给她喘息之机！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骸骨蝶翼上的鬼脸突然裂开，化作无数极小的骨镖，对皓月展开了零距离的散射！情急之下皓月只来得及护住头和心脏，最强防御圣佑之拥成形的瞬间，无数骨镖就已经轰在她身上！最强的防御竟然在顷刻间被穿透，她的身体被骨镖打得千疮百孔！ 　　但是——即使这样，也不能退却！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新月之耀和半月之辉融合成一把亮银色的长剑，和已变成漆黑的雪月形状一模一样！十字形的黑白斩击砍在脊髓正中，黑暗与光明两种力量的叠加将其撕裂出一道深深的裂口！ 　　能行！ 　　这玩意并非不能破坏，就从这裂口切入，持续—— 　　咔嚓！ 　　细碎的骨屑突然从那裂口喷出，眨眼间就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骷髅手，将皓月一把抓住！在半空中抡了一大圈后狠狠向地面摔去！尚有重伤在身的皓月化为了一颗人形流星，在向地面坠落的同时，星球意志的蝶翼上又分化出无数骨刺，每一根骨刺上都积蓄了庞大的能量！ 　　噔！！！！ 　　“咕哈！！！！！！！” 　　落地的瞬间皓月发出惨叫，两股对撞的冲击力几乎完全毁掉了她的身体！全身上下都是撕裂般的剧痛，皮肤下仿佛塞满了碎渣，她身上近半骨头都被粉碎，脊椎几乎断成两截，能活着简直就是奇迹！ 　　（圣愈……圣愈……圣愈！求你快点！） 　　但圣愈的速度十分缓慢，而上方的炮击已经准备就绪—— 　　（来不及了，‘冥土的蛛丝’！！！！） 　　只要有一息尚存，就能从死亡边缘拉过来——这最强的治愈系神术瞬间修复了皓月的身体，但同时也完全耗尽了她的力量！星球意志的骸骨蝶翼完全展开，数百万、千万道流光纷纷而下，每一道的落点全都是——皓月！ 　　皓月抛出堕天与新月和半月合成的长剑，一个黑白相间的光之护罩将她笼罩其中，所有炮击都轰在护罩上，只是瞬间就将这最强的防御损坏到极限！皓月估计着护罩还能撑多久，同时在心中不断计算—— 　　行星的轨道，天象，时间，发动时机，残存的生命…… 　　真的要发动这一击吗？ 　　力量已经耗空了。 　　如果借着燃烧生命维持的话，恐怕…… 　　不。 　　没什么好犹豫的。 　　如果无法把小蝶救出来，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小烨？ 　　如果连这都做不到的话，自己还是去死好了！ 　　一念到此，皓月立刻卸下了所有限制，仅剩的生命全部转化为精纯的力量，只为发动那最强的一击！ 　　不是依靠自身。 　　而是依靠这数万年才会出现一次的，极为罕见的星象。 　　穿界门的建造和开启时间是随便选定的吗？答案是否。 　　三人中，只有皓月注意到了，穿界门开启的这天，是一个极为特殊的、数万年一遇的日子，这应该是祭罹和庾所在有意为之吧。 　　“满月——” 　　新月是细剑，半月是重剑，满月也还是剑吗？ 　　答案是“是”。 　　宏观来看，这确实是把剑。 　　只不过太过巨大而已。 　　———————————————— 　　“——？” 　　对着下方狂轰滥炸的星球意志突然停下了。 　　危险。 　　一股即使是它也无法忽视的危险感将它笼罩。 　　那是什么？ 　　星球意志看向下方，目标——皓月·塔塔利亚依然龟缩在黑白色的光罩中，似乎没有任何行动。 　　那这危险感到底是来自—— 　　然后，星球意志明白了。 　　危险感不是来自皓月，而是来自——星球。 　　三个星球。 　　过于庞大的力量将三颗星球连接在一起，金色、银色、橙色三色光芒在宇宙中闪耀，甚至比太阳还要耀眼。 　　今天，穿界门开启之日，是数万年一遇的罕见星象来临之日。 　　灵星的三颗卫星——金月，银月和橙月，于今天连成一线。 　　而皓月的招式，就是只有借这三月连珠的星象才能施展的，最强的底牌—— 　　“——贯月！！！！”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82章 月（终） 从茫茫宇宙中看去，金月，银月，橙月，各自变成了三个发出耀眼光芒的光球，三个光球连成一线，三股颜色不同的光芒融为一体。 　　乍看之下，仿佛凝成了一个同时贯穿了三个月亮的、用巨大、庞大、浩大都无法形容的，究极的剑刃。 　　而剑刃的能量集中之处，正是银月地表上空五百米的地方—— 　　“叽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星球意志整个沐浴在三色流光中，任何的防御都失去了意义，任何的躲避都成为妄想！它惨叫着，挣扎着，用最原始的方式宣泄自己的痛苦！如果这里仍是灵星之上，那么它尚可抵御，但这里是远离灵星的月球！在这里，沐浴在三月连珠的光辉下，它根本无力抵抗！ 　　“叽叽——咕咕咕——████嘶嘶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 　　惨叫声越来越刺耳，它拼命蠕动着骸骨蝶翼想要保护自己，但骸骨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分崩离析，在流光中化为灰烬！此刻的星球意志已经是风中残烛，完全不复原本的威势！ 　　“咕咕咕咕咕……嘶嘶……叽叽叽……” 　　就在它终于彻底无法耐受之时—— 　　流光，终于消失了。 　　满月·贯月，虽然极为强大，威力超越了星球意志能承受的上限，但终究只是利用特殊星象的、万年一遇的一次性技能。 　　只要时刻变动，三轮月亮的位置稍微偏差一点，就会立刻消失。 　　“叽叽……” 　　行星间，宇宙间，银月上方，只剩下金银橙三色光芒的余晖，在绚烂中消散。 　　而星球意志—— 　　骸骨蝶翼已经完全消失。 　　脊椎的大半都化为乌有。 　　骷髅头已被半毁。 　　就是如此凄惨的状态。 　　但是，还没有消亡。 　　只要还没消亡，就可以恢复。 　　就可以将皓月·塔塔利亚确实地置于死地—— 　　“但是——” 　　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 　　比刚才的贯月还要可怕的危险感再次将它笼罩。 　　它缓缓回过头。 　　就在背后。 　　死神就在那里。 　　“败者——” 　　皓月全身的皮肤都溢出浓稠的黑暗，黑剑从未如此锋锐。 　　而另一只手的白剑吸收着空间中残余的能量，亮银色的剑身从未如此巨大。 　　黑剑和白剑的力量，同时累积到顶点。 　　然后合二为一。 　　“是你！！！！！” 　　巨大的十字架出现在皓月怀中，一半漆黑，一半银白，而下端是世间最为锋利的剑刃！黑暗与光明两股力量在此刻完美结合，这正是皓月最最强大的武装，最最锐利的剑！ 　　星球意志已经彻底无力防御，即使如此，它还是挣扎着，延伸出骨刺，想要做最后的抵抗—— 　　“终月·罪罚月！！！！！！” 　　——————————————— 　　……………… 　　………… 　　“……………………” 　　皓月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星空。 　　自己正躺在银月支离破碎的地表上。 　　“…………？” 　　浑身上下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个人形的气球。 　　视线也很模糊，看什么都朦朦胧胧的，头好晕。 　　不过—— 　　“……还，活着？” 　　先用贯月将星球意志重创到极致，最后用罪罚月施以终结，按理说自己已经被耗死了才对。 　　可是为什么还活着？ 　　是幸运吗？但是…… 　　咲舞，大概死了吧。 　　那一瞬感到的心悸现在仍记忆犹新，当时因为要专注于战斗所以强行把不安压下，告诉自己咲舞可能只是落于下风而已，但现在再想想…… 　　“咲舞……” 　　咲舞，死了。 　　战死了。 　　而古斯塔夫并没有出现……大概两人是同归于尽吧？ 　　咲舞死了，自己却还活着。 　　这样，好吗？ 　　皓月有一瞬间对恬不知耻地活下来的自己感到愤怒，咲舞已经去往那个世界，而自己竟然还在这傻不拉几的躺着。 　　可是…… 　　“小……烨……小蝶……” 　　没错，自己还有不能死的理由。 　　小烨，小蝶。 　　自己已经永远失去咲舞了。 　　自己只剩她们了。 　　如果自己就这么去另一个世界找她的话，一定会被她大骂着“你白痴啊”揍回来吧？想到这里，皓月忍不住露出苦笑。 　　话说，现在是什么时候？ 　　自己失去意识多久了？ 　　小烨怎么样了？解决祭罹了吗？ 　　而且，小蝶—— 　　小蝶？ 　　对了，小蝶呢？ 　　自己……真的把她救出来了吗？ 　　“小蝶……小蝶……小蝶！” 　　皓月努力用如同气球般的四肢撑起身体，用朦胧的眼睛左顾右盼，拼命寻找小蝶的身影—— 　　“——！！” 　　找到了！就在离她只有不到十米的地方，那个小小的身影就在那里！皓月立刻催动起无力的四肢，用难看的姿势在地上爬行着，一点一点蹭了过去！求求你，小蝶，请千万不要有事，请一定要活着！不然……不然我有什么颜面去见小烨……不然……如果继咲舞之后，连你也…… 　　皓月终于爬到小蝶身边，努力将她翻了个身—— 　　不是美艳的少女。 　　而是大约十三岁的，略显稚嫩的容貌。 　　那个骸骨般的东西已经彻底消失了，一点也没剩下。 　　她的表情十分安详。 　　毫无疑问，星球意志已经消失了。 　　躺在这里的毫无疑问是小蝶本人没错。 　　那么，还需要确定的只有一件事了。 　　皓月战战兢兢地俯下身，侧过头，把耳朵贴在那小小的胸口上—— 　　什么也没听到。 　　又过了一秒，两秒， 　　三秒…… 　　就在皓月几乎要失声悲鸣之时， 　　扑通！“嗯！？”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是心跳声！ 　　这小小的胸膛中，确实，传来了生命的搏动！ 　　“小蝶……呜……小蝶……” 　　皓月终于失去了所有气力，她浑身一软，趴倒在小蝶身上，脸上早已满是泪痕。 　　小蝶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 　　自己这一次，终于成功了…… 　　在支离破碎的月球表面上，皓月紧紧拥着小蝶，释放着压抑许久的情绪，嚎啕大哭。 　　———————————————— 　　就在数分钟前—— 　　———————————————— 　　我有时候会想，战斗中速度意味着什么？ 　　大多数人应该会回答，“速度快的话，你就能在别人伤到你之前先干掉对方”。 　　一般而言，速度决定了两人攻防的先后次序，很多时候甚至能直接决定胜负。 　　不过有的时候速度影响的并非先后次序，而是“规模”。 　　拳速慢的人0.1秒内或许只能挥出一拳，这就只是一直线的攻击，很容易躲开。 　　拳速超快的人0.1秒内或许能挥出一千拳，无数的点和线构成了面，想象一下一个由拳头组成的墙正面向你压过来吧，规模立刻就不同了不是吗？ 　　所以，速度越快，相同时间内构筑的攻击的规模就越大。 　　我认为祭罹能力的真正可怕之处就在于速度。 　　不论何等规模的攻击，他都能瞬间布置出来。 　　比如—— 　　“喂喂喂……” 　　这根本就—— 　　“六颗行星啊喂！！！！！！！” 　　前后左右上下，六颗行星，如假包换的星球同时向我压来！六个不同方向的引力场相互作用，它们靠近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些无数的神经网络般的岩体早已大片大片粉碎，全是被星球直接砸裂！ 　　遇到规模过大的攻击时，就不得不摆出足以和这个规模匹敌的防御，或者用规模更甚的什么东西碾压回去。 　　如果攻击的规模超过一定限度的话—— 　　“血时计——‘十五秒’！” 　　我的视界再次被血浸染，暗红色的边境战场，暗红色的六个即将撞来的星球，一切都静止了！与此同时我的血暴涌而出，一条条通天彻地的虫形巨兽从中浮现，呼啸着扑向六个星球！那些由血液构成的巨口不断张合，在十五秒即将到来时终于把六个星球全经过了一遍！虽然现在看六个星球还没任何变化，但是等时间复原后结果就会集中体现！ 　　十五秒到！ 　　心中那个怀表啪的一声破碎，染满世界的血红散去，时间恢复原样！六个星球连同它们所在的空间都被完全摧毁，一切都是完全的同时！ 　　虽然这“同时”只是对于我之外的人而言的，我的时间吞噬说到底也是将速度提升到极致的过程，唯独抹去时间留下结果，我才有可能用相同规模的手段进行反制！ 　　而祭罹—— 　　“还真是有点愉快啊，烨！！” 　　一道足以连续摧毁几个星球的光柱将我淹没，但同一时间我就吞掉了空间阻断能量传播！即使是祭罹也不能在没有空间存在的“虚空”中生存，所以我可以把周身的空间都吞噬掉，制造出虚空藏身其中—— 　　我原本是这么想的。 　　但是祭罹有他的办法。 　　“重现——刚刚被你毁掉的空间！” 　　被破坏的空间立刻恢复原状，祭罹冷笑着突然接近！他的左手缠绕着炽热的能量，那是太阳整整一年散发的热量的总和！ 　　左手向我挥下，我身边的血立刻凝成血手防御，血液几乎是被瞬间蒸干，但空间也稍微被毁坏，挡住了他的进攻—— 　　再次重现！ 　　刚被破坏，就又修复！霸道无匹的能量沿着刚刚恢复的空间传播，刹那间轰飞了我的半侧身体，紧随而来的大爆炸更是将我彻底吞没！ 　　“血时计！” 　　吞噬时间！我现在还无法吞噬太久的时间，但是这次五秒就够了！ 　　在被吞噬的时间中完成移动，时间刚一复原—— 　　刚刚被我连同空间一起破坏的六个星球，就再次把我围住。 　　“喂喂喂喂喂！！！！！”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83章 烨（一） 时间刚一复原—— 　　刚刚被我连同空间一起破坏的六个星球，就再次把我围住。 　　“喂喂喂喂喂！！！！！” 　　别这么犯规啊我靠！ 　　再次吞噬时间，但在吞噬的时间中我没有击毁行星，而是吞噬空间远离了它们！地球的半径是六千多千米，这几个星球的半径小至数百千米，大至近万千米，之前在十五秒内一口气吞了它们所在的空间差不多就是我空间吞噬的极限，如果多来几次的话我可消受不起！ 　　但这次只是单纯的移动，换言之只要吞噬一直线的空间完成瞬移就行！ 　　时间复原，我在天旋地转中重回正常的时间，此时我已经距离原地超过两万千米，而六颗星球在我面前轰然撞击，这已经不能用惊天动地来形容了——因为在星球之外根本就没有天和地这一说。 　　说起来，我现在也是用短短几秒就能把一个星球毁得渣都不剩的超变态强者了呢。 　　放在各个作品里的话绝对是论外级的，而且多半是作为故事背景的一部分，像独孤求败一样永远是个可望而不可即的人物，是强的绝对象征。 　　然而在祭罹面前，这点能耐还是有点不够看。 　　血时计——时间吞噬——空间吞噬！ 　　时间再次复原时，祭罹已经连同所在的空间都被我彻底破坏！没错，我可以在虚空中生存，但祭罹不能！就算杀死祭罹他也会立刻还原无伤，但他复活的瞬间就会在虚空中死去，连用时间重现修复空间都来不及，而且他每次复活都是在原地的，绝对无法逃离这片虚空！ 　　按说是这样的。 　　但是——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省省吧！” 　　祭罹再次出现在我背后，聚集了无尽能量的一脚向我踢来，顷刻间就把我的血海炸散！但血海破碎的瞬间，那无数个盈满鲜血的半透明球体——小型血狱空间就从血花中浮现，将祭罹团团围住！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加起来足以炸毁一颗星球的爆炸把祭罹彻底淹没，虽然一口气发动这样规模的爆炸我也负担很大，但我还是在下一瞬间启用了血时计！ 　　在一切都静止的视界中，我仔细看去——果然，爆炸的中心没有祭罹的身影！我当机立断，不是操纵血破坏爆炸中心的空间，而是袭向之前祭罹存在着的其他空间！这就形同赌博，只要蒙对了的话就能将他干掉，蒙不对的话—— 　　时间，恢复！ 　　边境战场的空间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空洞，一个连一个，就像复杂的蚂蚁窝。 　　而祭罹依然没死。 　　他就在距离我不远处现身，不过表情没有之前那么轻松。 　　“原来如此……” 　　他皱起眉头，揉着脖子，一脸的嫌恶。 　　“我就想着你该差不多识破了，毕竟只是小把戏而已。” 　　“竟然自己说自己耍的是小把戏，这莫非是时下流行的……自虐风玩笑？” 　　我擦着头上的冷汗，勉强挤出笑容回应他，心里却在不断思考。 　　没错，这确实只是个简单的小把戏。 　　为什么明明“我看到我破坏了祭罹所在的空间，他却能好端端的从别处出现”？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根本没伤到他。 　　准确的说，我一开始的攻击对象就是错误的。 　　就算能吞噬空间，能吞噬时间，我依旧是个要依靠视觉的普通人。 　　视觉是如何构成的？ 　　是光，光作用于视觉器官，才能形成视觉，双目才能视物。 　　捕捉到了来自光源的光线照到祭罹身上并反射进入我眼中，我才能看到他。 　　假如祭罹使用了时间重现，重现了“几秒钟前他在该位置反射出的光线”呢？ 　　那么短时间内，我仍会在该处看到他的虚像，即使他其实早已转移到别处，是个障眼法，我之前稀里糊涂攻击的都是这些玩意。 　　但是祭罹是如何从原地转移到别处的呢？他本身是不能瞬移的，重现出大量能量推进自己前进动静又太大，所以他应该是重现了“自己之前呆过的位置”借此实现瞬移……或者说是另一种形式的空间转移。 　　所以我刚才对印象中他之前出现过的所有位置都发动了攻击，可惜的是没蒙对，不然至少能给他造成点威胁吧？时间吞噬的缺点这就显出来了，攻击的结果只有在时间恢复后才能体现，所以在被吞噬的时间中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命中了没有。 　　但是。 　　我现在有应对办法了。 　　“祭罹！！！！！” 　　再次吞噬时间！红色再次浸染视界，连同面对着我的祭罹都被染成一片暗红！这次我没有急于攻击，因为我知道这个必然是虚像，所以我要做的是——感应血气！ 　　我早已忘了上次用感应血气这个最最最最最最基础的能力是什么时候了，太久远以至于我差点忘了这个索敌神技，但是现在又用上了！被吞噬的时间中，除我之外的一切都会定格在时间被吞噬的瞬间，所以血气也会留存在那里！ 　　“找到了！！！” 　　朝着感受到血气的方向，吞噬空间！ 　　血时计破碎，过程抹消，时间复原之时，空间已经被彻底绞碎—— 　　“——绞碎个屁！” 　　那蕴含着无尽能量的重拳狠狠砸到我后脑壳上时，我还完全没反应过来。 　　紧接着重重踩在我后背上的一脚才让我稍微清醒了点，但是脊骨完全碎掉了，我也像炮弹一样直线飞出，撞碎了无数神经网络状的岩体。 　　正当我吞噬了一小片空间稳住自己时，身体从内测炸裂了。 　　大约相当于一颗较小的恒星爆炸的能量将我从内而外瞬间摧毁。 　　我立刻复活—— 　　然后又被炸死。 　　再次复活—— 　　还是被秒杀。 　　原来如此。 　　为什么我现在才注意到呢？ 　　既然可以重现“反光”使我产生视觉假象。 　　那么，重现自身在某个位置“散发的血气”，也是完全做得到的吧？ 　　比起那个，比起悔恨，快回忆起来吧—— 　　我刚一和祭罹对上的时候，不是也被他重现了无尽的死亡循环吗？那次我是怎么脱离出来的？ 　　没错。 　　祭罹的能力是“时间重现”，如果重现的是“物”的话，那我当然毫无办法。 　　如果他重现的是“事件”呢？ 　　那其实就相当于把过去的一段时间挑出来，拿到我身上反复播放，也就是现在这种“身体重复着炸裂”的情况。 　　这样的话，把他重现的这段时间也吞掉就好！ 　　吞噬！ 　　浑身一震，精神仿佛被涡轮洗衣机转了几百圈，虽然顺利从爆炸的死循环汇总脱离出来了，但是—— 　　“蠢货！” 　　祭罹的手，死死抓住了我的脸。 　　他瞪着我，面带冷笑，过去视之眼的瞳孔不断缩放，释放出前所未有的绚烂光彩。我的血立刻飞溅而出想要破坏掉沾染上的空间，但空间被破坏多少，祭罹就会立刻修复多少，零距离下，我的空间吞噬竟然无法造成有效伤害！ 　　“怎么了，烨？这么近的距离，还是肉体接触，你不是该直接把我的血吸干吗？” 　　“……”废话。 　　我从刚才开始就在努力吸血了，现在的我顷刻之间就能把整个星球表面的动物的血全部抽干，更何况祭罹这个体格不大的男人。 　　但是他的血是无穷无尽的，时间重现，重现自己失去的血液，我吸多少他就能重现多少，吸血对他绝对没用。 　　那就，自爆！ 　　好久没来过自爆了，所以浑身的每一粒细胞都化为狂暴的血焰的感觉让我格外舒心，每次自爆都有种释放自我的感觉——但是这次的自爆不是为了把残破的身体物尽其用杀伤敌人，而是为了脱身！ 　　爆炸将祭罹淹没，而就在飞窜出去的火花中，我的身体浴火重生—— 　　“重现，‘烨仍在我手中’。” 　　下一瞬间，我又回到原处。 　　被祭罹抓在手中的状态。 　　他带着嘲弄的笑容看着我。 　　“通常而言这种事可不容易做到……但是，有了‘接触’这个前提的话，我就可以任意重现你的，以及你我的状态了。” 　　“切——” 　　时间吞噬！ 　　视野染成深红，我紧盯着陷入静止的祭罹，这次他跑不了了！不必要的恶戏永远是失败的主因，如果他刚才不是把我放走再“抓”回来，像猫逗耗子一样戏弄我的话，恐怕我现在已经被彻底压制了！ 　　但是不论怎样，与我的“接触”就是你最大的失策！ 　　我吞噬时间是“突然”的，是“无预兆”的，而你的左眼可以看穿过去却无法看破未来，也就是说你也无法判断我会在何时吞噬时间！所以，如果要重现出虚像扰乱我的话，你只能提前准备，而不是到临头了再临时制造！ 　　虚像是没有触感的。 　　所以我可以肯定，现在“正抓着我”的你，绝对是你本人没错！ 　　“空间吞噬！！！” 　　血潮呼啸而过，无需很大面积，只要够把他覆盖就行！时间复原的瞬间，他所在的空间就被彻底破坏！祭罹已经完全消失，一点渣子都没留，如果他的复原技能是自动触发的话，那么连存在都被完全抹消的现在，他绝对无法再次复活！ 　　“重现，‘烨仍在我手中’。” 　　……啊。又来了。 　　他这次的声音，仿佛在强忍着坏笑。 　　空间已被修复，他就这样，像刚才一样，捏着我的头。 　　“……姑且告诉我，你怎么躲开的？” 　　“你以为从小到大，我的身体被‘彻底破坏’了多少次了？” 　　“……！！！” 　　也就是说。 　　“你，重现了‘你自己的身体’？当时触碰着我的并非真正的你？” 　　“就是这样……不过我保证现在你所看到的我，就是我本人。” 　　因为—— 　　“不然，可没法重现那个稚嫩的你啊！”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84章 烨（二） “就是这样……不过我保证现在你所看到的我，就是我本人。” 　　因为—— 　　“不然，可没法重现那个稚嫩的你啊！” 　　…………………… 　　“每个人都有不成熟的过去……” 　　一个万人敬仰的成功者，三十年前可能是个怨天尤人的失败者。 　　一个举止稳重的中年白领，二十年前可能是满口脏话的街头小混混。 　　一个品学兼优的优等生，十年前可能是个贪玩逃学的坏学生。 　　“但是我觉得，要玩的话，何不玩大点？” 　　重现， 　　二十年前，烨的心理状态！ 　　……………… 　　“搞定！” 　　祭罹落到一块岩体上，放开烨，松了口气。 　　刚才他在战斗中一直保持着游刃有余的样子，其实心里丝毫没有放松。时间吞噬，和他的时间重现一样是时间系的能力，彼此之间难分优劣，两人的最大差距在于战斗经验的多少。但是所谓的战斗经验是玄而又玄的，即使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也可能阴沟里翻船，所以祭罹一直是满心警惕的。 　　还好，烨并没有什么超出他预料的表现，她战斗经验不够丰富，对能力的使用也比较粗浅，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击败自己。 　　而这个“宿敌”现在已经—— 　　“………………？” 　　烨在他面前傻咧咧地站着。 　　她的目光……虽然这么说有点怪，但确实透着天真无邪的光，就像小动物一样。她左右晃着脑袋看来看去，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还时不时动动手动动脚，好像很奇怪连接在她躯干上的部件都是干什么的。 　　“啊……咿……呀？” 　　她张合着嘴唇，似乎想说话，但发出的只是模糊的咿呀声，就像刚出生的小婴儿一样。 　　不，不是“就像”，而是“就是”。 　　祭罹不可能操控烨的身体让她变成胎儿，但是可以将她的心理变成二十年前——还是婴儿时的状态。 　　“咿……咿？”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祭罹，烨困惑地眨了眨眼睛，然后露出灿烂的笑容。 　　“咿呀！” 　　她大大张开双臂，对着祭罹，就像小婴儿想要父母的抱抱。 　　“……” 　　祭罹的目光从烨的脸上移到她的胳膊上，露出冷笑。 　　“白痴！”噔！！！ 　　狠狠一脚踹在她脸上，烨的鼻梁断掉了，她像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在岩体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来，精致的容颜都被灰土弄脏。 　　“真是够恶心的啊你……不过别会错意，我觉得你恶心——” 　　祭罹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提了起来，她发出含糊的呻吟想要挣脱，但下一瞬间他的膝盖就狠狠撞在她脸上。 　　“——不是因为你的长相或者体味或者那大到没必要的破胸——” 　　扯着头发把她扔了出去，脱手的瞬间能量小规模爆发，她立刻如炮弹般飞了出去，撞穿了数百岩体才勉强停下。 　　“——而是因为你不自量力妨碍我这一行为！” 　　轰！！！ 　　手中的光束轰下，哭哭啼啼的烨连忙用手去挡，一簇簇血焰从她身上燃起。虽然内在变成了婴儿，但她的力量没有消失，就如同一个得到了绝世神兵的幼儿。 　　“呵，果然，遇到危险时出于本能还是会使用能力吗？但现在的你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使用这力量，只是胡乱释放它而已……血焰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挡得住？” 　　轰隆隆隆一连串巨响，烨被爆炸淹没，烟尘消散时她有近半个身体都消失了，她毫无形象地号哭着，用最直接的方式宣泄自己的痛苦。 　　完全没有自保之力，无法抵抗，任人鱼肉。 　　祭罹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决定这么做的。 　　“我可以轻易压制你，但是彻底杀死你实在不容易啊，如此看来，不如从精神层面上下手，从源头夺去你的抵抗之力！” 　　他左眼的过去视之眼不断缩放，扫到烨身上时，这个就在一年多前还是男人的女人一生中所经历的一切都浮现出来，大量情报进入祭罹脑中。过去视之眼带来的情报量是巨大的，常人用不了多久就会因为大脑无法负荷而疯掉，但活了四千多年的祭罹可以用纯粹的意志力统率所有情报，并从中提炼出自己真正想要看到的。 　　他能看到，能看到，眼前这个和他为敌并几乎能分庭抗礼的女人的过去，他看得一清二楚。平庸的父母，平淡的家庭，毫无波澜的学习生活，与血煞残魂相遇后那些天翻地覆的改变，他都看得一清二楚！人的经历造就了人的一切，如果能做到对一个人经历过的一切都了若指掌，那么就能做到完全的了解！现在的烨在祭罹面前已经没有秘密可言，她的思维方式、行动模式、感情流动等等一切都已经被祭罹看透！ 　　“嘛……不过也没什么用了呢，毕竟，你也就只有这点程度了。” 　　祭罹手一伸，一团黏稠的黑暗在他手中固化，凝成了一个充满沧桑之感的老式提灯。 　　冥煌灯。 　　自从中联院一役后就再没用过的神物，现在拿来用刚刚好。大股大股似火焰、似烟尘、似泥浆的物质——冥焰从提灯中溢出，顷刻之间就把失去了反抗之力的烨包裹。 　　“重现，灵星五十万年内所有生物的死亡！” 　　死界开启，那无数固化的黑色浊流——死亡的具现腐蚀了空间，和熊熊燃烧的冥焰混合在一起，瞬间堆叠的死亡漩涡将烨紧紧纠缠，短时间内就已经重复了数以万计的死亡！ 　　“你究竟有多少条命呢，烨？” 　　火焰燃烧着，而心智退化成幼儿的她在反复的死亡中挣扎着，嘶吼着，痛苦着，这对于一个小婴儿而言大概太残酷了吧？但是无妨，这就是与自己作对之人应有的下场。 　　“一亿？两亿？三亿？十亿？” 　　她的肉体以肉眼完全无法辨识的速度干瘪下去，然后在火光中重生，紧接着又干瘪下去……重复，重复，重复，不断重复。 　　“有多少都无所谓，我会慢慢看着你死的，我们彼此时间都很充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祭罹大笑了起来，笑声在神经网络般的无尽岩体汇总回荡不息，他笑不是因为终于解决了最后的敌人，而是因为——只是单纯很好笑而已。他现在罕见地生出了感激之心，感激烨，感谢她在最后能给自己带来如此的喜剧，陷于命运漩涡中挣扎的人，拼命向着黑暗彼方的一丝光明奔跑，却在终于与光明近在咫尺时倒下，还有比这更搞笑的吗？ 　　—————————————————— 　　“…………” 　　我茫然地看着这一切。 　　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而已。 　　在这血色的薄暮下的房间中，看着透明的地板，以及隔了一层玻璃的世界，在那里，我正遭受来自祭罹的单方面屠戮。 　　一亿，两亿，三亿，生命消耗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很快就会死。 　　但是木然的心就是生不出任何感情。 　　因为我只能站在这而已。 　　血和肉组成的粘稠的血管一样的物质将我紧紧纠缠，现在的我就像丛林中被藤蔓淹没的尸体，血管又湿又热，还有浓重的血腥气，连我都感觉有点反胃。 　　嘀嗒，嘀嗒，嘀嗒。 　　一滴滴血从血管从中滴下，在玻璃地板上淌得到处都是，都快看不清下面的我和他了。 　　我只得先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四周。 　　……似乎能隐约看到远处有两个和我境遇相同的人。 　　离我稍近的似乎是个少女，她被一些像蛛网或粘液的东西包裹，很多虫在她身上爬来爬去。 　　另一个因为太远，所以只能看出是个人形，那个人正被黑雾一样的东西缠着，似乎也很辛苦。 　　就像是…… 　　“囚徒”——这个词浮现在我脑海中的瞬间，我清醒了过来。 　　囚徒……囚徒……囚徒…… 　　囚徒……才怪！ 　　“抱歉，我可不是什么囚徒……” 　　我开始挣扎，随着我的动作，缠绕我的血管网立刻松开了，就像系得很送的绳子。 　　“……就算是苦中作乐也好……” 　　容易挣脱是当然的，血也好血管也好，被本该由我掌控的东西困住，简直太蠢了。 　　“……可别指望我就这么退场啊！” 　　染满玻璃地板的血在我的号令下腾空而起，流淌着，散布着，向着时间奔去—— 　　“血时计，逆向吞噬！” 　　———————————————— 　　很快了！ 　　冥煌灯的冥焰会呼应生命的热度，生命越多、越强，冥焰就烧得越旺！原本将烨完全包裹的冥焰已经减小到了极点，很显然烨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 　　还剩……大概一万条命。 　　一千条命。一百。 　　十。三。二。 　　最后一条—— 　　“什么——！？” 　　眼看就要将烨彻底杀死之时，祭罹突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不妙预感，他当机立断后退了数百米—— 　　噼哩咔嚓！ 　　伴随着仿佛有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烨的身体突然静止，然后世界改变了样貌！既像收信不良的电视先变成黑白雪花再恢复正常，又像玻璃突然变成雾蒙蒙一片又紧接着破碎，祭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是烨，烨的某些行为突然让世界被改写！ 　　“咳……咳咳……还剩最后一条本命吗？真险啊……但是没关系，现在命都已经回来了……” 　　冥焰彻底消失，烨用颤抖的双腿支起身体，她看上去很疲惫，但脸上终于露出了游刃有余的笑。 　　“形同婴儿”的状态消失了。 　　冥焰消失了。 　　身上因冥焰造成的伤消失了。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都没发生过？ 　　祭罹先是一怔，然后恍然大悟！ 　　“你……你吞噬了‘已经经历的时间’！？”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85章 绝望 时间吞噬。 　　若从现在开始，吞噬“往后的时间”的话，从旁观者角度看就会有“事情跳过过程直接得到结果”的效果。 　　但是，如果吞噬了“往前的时间”呢？ 　　“第一次使用就吞掉了一分多钟……也真是……够要命的了……” 　　往前吞噬了一分钟，也就是说， 　　从现在这个时间点算起，到此前的一分钟，两个时间点之间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 　　都将被抹消！ 　　在这一分钟内，我的心智被还原成小婴儿，被冥焰灼烧，被死亡不断吞噬，这一切的一切都将造成我的最终死亡。 　　但只要把这一分钟连同这一分钟内发生过的一切都抹消的话，“现在”就会被改写，变成“我没有遭遇这一切”的现实！虽然被改变的只限我本人，但这也已经足够！ 　　无限的后悔药——这就是我在绝境中领悟的新能力，“逆向吞噬”。 　　“别开……” 　　祭罹死死瞪着我，脸上终于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的双手因愤怒而颤抖着，随即，磅礴的能量在他手中聚集—— 　　“别给我开玩笑……” 　　这次他再现了多少能量？100颗恒星爆炸的总和？但是无所谓，根本无所谓，就算就这么被正面击中也完全无妨！ 　　爆破的能量将我瞬间摧毁，但是同时我的血越过高温，洒向空间和时间—— 　　逆向吞噬，五秒钟！ 　　爆炸散去的瞬间，我本应灰飞烟灭的身体已经恢复原状，但这不是消耗寿命的复活，而是通过吞噬时间改写现实的结果！五秒钟内我经历了死亡，那么只要把五秒钟抹除掉，那么我“死亡”一事就相当于从未发生过！ 　　“别开玩笑……” 　　又是一轮轰炸袭来，然而在我被爆炸洗礼的瞬间，逆向吞噬再度发动，一切都被改写成从未发生的状态！ 　　“别开玩笑……” 　　一轮轮爆炸将我淹没，而我一次次站起，即使不消耗生命身体也能立刻复原。 　　“都说了别开玩笑了！！！！” 　　爆炸与死河同时将我笼罩，但这次我不想再玩乐般地试验力量了。 　　正向吞噬！ 　　利用吞噬时间和空间完成了瞬移，就在时间恢复的同时，我已经将他擒在手中！真实的触感，真实的血气，正是他本人没错！ 　　“混——” 　　“要死的是你！” 　　炸裂的血焰瞬间破坏了他的身体，当然，时间重现立刻重现了他受重创前一瞬间的身体状态，无妨，再来一次—— 　　再度破坏他的身体—— 　　整个下半身都灰飞烟灭—— 　　他再度重现—— 　　“逆向吞噬——他者吞噬！” 　　就在他要恢复原状的那一刻，仿佛玻璃碎掉一样，世界被再次改写——不，与其说是改写，不如说是让本不该发生的事回归到没有发生的状态！ 　　“怎……么？” 　　祭罹讶异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依然是下半身消失的重伤状态，平时这种程度的东西他压根不会在意，但这次竟然没有复原！？ 　　“你吞噬了……我的时间！？” 　　“没错！” 　　逆向吞噬·他者吞噬。 　　只有通过接触才能释放，消除掉“他人在当前时间点往前算的一小段时间”。 　　我吞掉的只有不到两秒而已，但这已经足够了，他的自动复原就是在这两秒中发生的，只要把这段时间吞掉，自动复原就相当于没发生过，他的身体也不会恢复原状！ 　　“啧！！！” 　　世界突然变成一片火海，我连续吞噬了几次时间从不断的死亡中脱离时，才意识到祭罹重现了一颗恒星——不是用来炸人或者撞人的，而是把我置于恒星的核心处。 　　借着我被困住（虽然只有一瞬间）的间隙，他再次远离了我。 　　运用空间吞噬轻松把这颗恒星化为虚无，我看到了气喘吁吁，似乎心有余悸的他。 　　从战斗开始直到刚才都一直保持的从容终于完全消失了。 　　“不得不承认……” 　　祭罹直起身子，面带不甘道。 　　“现在和你打，我的胜算不会超过五成。” 　　他说出这句话时明显很不甘心，但并没有任何犹豫，刚才虽然只过了几招，但他凭这些就足以做出正确判断。 　　“不超过五成，这不也没那么绝望吗？还是说天下无敌的祭罹大人终于怂了？” 　　一股热流从我心中腾起，终于，我终于占了上风。 　　成功终于就近在咫尺。 　　我，终于—— 　　“哈啊？你白痴吗？” 　　“……啊？” 　　祭罹突然又恢复了那惯常的看傻子的眼神。 　　“我说你啊，烨，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个大前提？” 　　搞错了？大前提？ 　　“我的目的啊，有两个，”他竖起两根指头，“其一，掌控穿界门，到达上界。” 　　这是没错…… 　　“其二，献祭星球意志，获得足以在上界中也能畅行无阻的力量。” 　　这他也早就说过……嗯？ 　　“是吧？‘赌上性命和你较量’，原本就不在我的计划之中啊。” 　　“…………啊！” 　　这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了。 　　从开战以来，我就感到隐隐的不安。 　　并非忽略了什么，而是明明早就察觉到了，却宁愿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有一件事。 　　祭罹，有一件早就该干的事。 　　但是为了和我战斗，“观摩”我的新力量，于是就把这事推后了。 　　而现在—— 　　“你知道的吧，烨？所谓的‘拥有’，并不一定非要带在身边，只要所有权在我手上，不论隔了多远……我也能拿它来献祭！” 　　面对目瞪口呆的我，他轻笑着，打了个响指。 　　“你在的吧，庾所在？” 　　“——随时恭候。” 　　于是，白发独眼的更甚恶魔之人出现了。 　　在祭罹身边，而非我身边。 　　现在的他是绝对的公平。 　　是因祭罹而非我的愿望现身于此。 　　“终于要动手了吗，祭罹？” 　　“没错，玩也玩够了，我早该这么干了。” 　　“等等！！！！！” 　　我嘶吼着，血潮翻涌，把时间和空间都给我吞掉！无论如何，不要让他把那句话说出口—— 　　“我现在，想要献祭星球意志，换取我应得的力量。” 　　晚了。 　　这一刻，世界仿佛静止。 　　庾所在露出无比柔和的微笑。 　　“你的愿望，我受理了。” 　　—————————————————— 　　“小蝶……” 　　残破的月球大地上，皓月轻轻擦拭着小蝶身上沾着的尘土，以及滴在她身上的自己的血。 　　这么精致的容颜，弄得灰扑扑的就不好看了。 　　皓月从未如此放松过。 　　从未感到如此幸福。 　　“幸福的未来正被自己抱在怀中”——每每想到这个事实，她就好想引吭高歌一曲抒发心中的快意。 　　小蝶活着。 　　自己也活着 　　咲舞死了，这真是太可惜了，但小烨还活着呢，她感觉得到。 　　“小蝶……太好了小蝶……妈妈马上就会回来了……我们大家……马上又能在一起了……” 　　仿佛对她的话产生了反应，恬静的睡脸上浮现出一丝柔柔的笑意。 　　仅是如此微小的反应，就让皓月感到无比的幸福。 　　也正因如此，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她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没错，玩也玩够了，我早该这么干了……” 　　“……嗯？” 　　听到了声音。 　　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 　　好像……是从与小蝶“相连”的某处传来的声音？ 　　“我现在，想要献祭星球意志，换取我赢得的力量。” 　　又来了！ 　　皓月一下子弹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小蝶，错不了！她刚才听得一清二楚，献祭小蝶！？小烨之前跟她们说过的，祭罹的目的之一就是献祭小蝶，换取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强大力量！ 　　他终于动手了！？现在就献祭？哪怕小蝶不在他身边也可以？ 　　莫非小烨已经被他—— 　　不！不可能！自己与小烨之间存在感应，如果小烨死了她一定会感觉到的！小烨肯定没死！既然如此，恐怕—— 　　“你的愿望，我受理了。” 　　这个声音响起的，瞬间—— 　　噗嗤！ 　　小蝶的身体突然剧烈震颤了起来！那白瓷般光滑柔嫩的皮肤下浮现出丑陋的纹路，那是仿佛刺绳一样的凸起！刺绳在小蝶皮下不断蔓延，转眼间就传遍全身，最末端似乎在向她的心脏延伸！ 　　“小蝶！！！！！！！”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虚空中不断有刺绳浮现，像蛇一样缠上祭罹的身体！刺绳带来的痛苦远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饶是祭罹也忍不住大声吼叫！ 　　但与此相对的，祭罹的力量正在攀升！飞速攀升！他那如渊的气势越来越恐怖，连我都忍不住打从心底产生了畏惧！ 　　“停下！！！！” 　　我的血啊，吞噬空间！ 　　血潮划过之处，一切空间尽皆崩碎！然而空间的碎裂刚到达祭罹周围就突然停下了，是刺绳！刺绳横在我的血潮之前，能够破坏一切的空间吞噬，竟然无法跨过区区几根刺绳！ 　　“给我停下啊，姓庾的！！！！！！！” 　　“那可不行……” 　　庾所在慢悠悠地说，他的态度让我暴跳如雷，却什么也做不了！ 　　“祭罹用他的所有物和我做交易，而且这桩交易是数千年前我们就已经定下的，这可不是你该插手的哦。” 　　“你这混账！！！给我停下！！！！” 　　“我现在是绝对的公平公正，如果你想阻止，那么也拿自己的东西跟我换不就好了吗？如果能做出打完这一仗就立刻去死的觉悟的话，把生命或灵魂抵押给我也是可以的吧？” 　　“你——！！！！！” 　　—————————————————— 　　“停下！！！！” 　　“给我停下啊，姓庾的！！！！！！！” 　　“你这混账！！！给我停下！！！！” 　　“我现在是绝对的公平公正，如果你想阻止，那么也拿自己的东西跟我换不就好了吗？如果能做出打完这一仗就立刻去死的觉悟的话，把生命或灵魂抵押给我也是可以的吧？” 　　“你——！！！！！” 　　声音还在不断传来，不断灌进皓月的耳朵，而现在的小蝶被刺绳侵蚀得越来越深，献祭正在飞速进行，恐怕要不了多久就—— 　　“小蝶……不……小蝶！！！小烨！！！！！” 　　终于忍受不住的皓月痛哭着大吼了起来，她从未如此不知所措过！她该怎么办？事情就发生在她面前，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而声音还在继续。 　　“停下啊！！求你了庾所在给我停下！求求你！！！！！” 　　“小烨！小烨！小烨！！！” 　　还在继续。 　　“庾所在……呜……快啊……真的……求求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烨！！！！” 　　还在继续。 　　“求求求求你啊啊啊啊啊啊这是最后的了最后的请求了最后的机会了我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赢他了皓月在等我小蝶在等我咲舞在等我求求你求求你让我赢吧给我停下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继续，继续，继续。 　　“小烨！小烨！小烨！小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心爱之人的声音已经歇斯底里，而皓月的哭喊也已经沙哑！她茫然地环顾四周，仿佛在寻找救命稻草，但是找不到，哪也找不到，挽救大局，反转成败，拯救爱人的方法，一个也没—— 　　一个也没有吗？ 　　一个和自己十分相似的丑恶的小声音正在窃窃私语。 　　真的，什么办法也没有吗？ 　　不要骗自己啊。 　　“不……” 　　拯救小烨的方法，不就在你面前吗？ 　　“不……不行……不可能的……” 　　为什么要犹豫？ 　　“我不能——” 　　好好想想吧，正视自己，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人究竟是谁？ 　　“住口……住口……我……” 　　想要得到什么，就注定要失去什么，你不是早就明白了吗？ 　　“我……我……小烨她……可是小烨……” 　　不要再犹豫了，已经没时间给你纠结了。 　　“我……” 　　在你的心中谁更重要，不是从一开始就确定了吗？ 　　“我……！” 　　—————————————————— 　　“成功了……我……终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极度的痛苦中，祭罹狂笑着，他知道这份痛苦正是最后的洗礼！仪式已经开始，谁也阻止不了了！烨确实暂时获得了能够压制他的力量，但现在她也只能像只蝼蚁一样乱爬，什么也做不了！ 　　“还差……还差一点……马上就能——！！！” 　　就在这时—— 　　啪嚓！！！！ 　　缠绕祭罹全身的刺绳，突然消失了。 　　仪式停止了。 　　刚刚还突飞猛进的力量像潮落一样直线下降，不断流失。 　　“怎么！？” 　　祭罹讶异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没错，力量确实在不断下降！仪式真的突然停止了！可是为什么？是烨搞的鬼？ 　　可是烨也一脸茫然，她似乎完全搞不清情况了。 　　那么，就是——庾所在！？ 　　而庾所在也微微露出惊讶的表情。 　　似乎连他都没预料到这一点。 　　“啊啊……” 　　良久，他才露出苦笑，耸了耸肩。 　　“对不起呢，祭罹，出了点小意外，你被摆了一道呢。”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86章 在绝望井底 于朦胧中睁开眼。 　　晨光熹微，映入眼帘。 　　小蝶转动眼珠，看到的是装饰着花边的枕头，精致的床褥，华美的穹顶，自己似乎正躺在床上。 　　这里到底是……？ 　　这时，小蝶突然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手正在抚摸她的头发。 　　“……皓月妈妈？” 　　“就是我哦，小蝶。” 　　缓缓睁大眼睛，看清了坐在她旁边的人，真的是皓月妈妈。 　　她一如既往穿着旗袍，黑亮的发瀑反射着清晨的阳光，真的好漂亮。 　　但是，为什么她的笑容是如此悲伤？ 　　而且通常在早上迎接自己的，不应该是妈妈么？ 　　“那个……妈妈呢？她在哪？” 　　“她啊……妈妈她现在很忙哦，所以由我在这陪你。” 　　“哦……” 　　小蝶翻了个身，眨巴眨巴眼睛。 　　“可是，人家……好想妈妈……” 　　“……”皓月无言。 　　然后，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她。 　　“不要着急……” 　　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妈妈很快就会过来，咲舞姐姐也是，你在中联院的好朋友们也是，大家都在路上，马上就能见到了。” 　　“真的吗？” 　　“真的哦，我们大家会在一起，永远都在一起……所以，趁现在再睡一觉，也是可以的喔。” 　　“嗯……” 　　那柔美的声音仿佛有魔力，朦胧的睡意再次浮现，小蝶躺在皓月怀中，再度沉沉睡去。 　　睡吧，先睡一觉吧。 　　要给大家展示出最有精神的自己。 　　或许经历过很多悲伤， 　　或许在黑暗中哀叹过许久， 　　但是， 　　醒来之后，一定能—— 　　再次看到最爱的大家的笑颜。 　　—————————————————— 　　“呜……” 　　脸上好湿。 　　是泪水，还是溅到脸上的血？ 　　“对不……起……” 　　冰冷的剑刃，温热的血，何等残忍的温差。 　　“呜呜……对不起……对不起……但是……” 　　插入小小的胸脯上的利刃是如此鲜明。 　　“我只能……只能……这样……呜……” 　　血流淌着，染红了剑，染红了地面，染红了小小的身体。 　　那稚嫩容颜上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了这安详的一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皓月维持着跨坐在小蝶身上的姿势。 　　她的头低垂着，悔恨的声音不断从颤抖的嘴角逸出。 　　被刘海遮住的眼睛完全失去了光彩，两行眼泪淌过脸颊，滴在身下那被血染红的小小身体上。 　　紧握在双手中的剑，准确无误地，刺穿了小蝶的心脏。 　　[img=700,868]http://rs.sfacg.com/web/novel/images/UploadPic/2016/09/1d61c625-4b69-4055-bdb4-bec4d343704b.jpg[/img] 　　动手了。 　　自己，还是动手了。 　　为了阻止。 　　为了阻止祭罹。 　　为了保护。 　　为了保护小烨。 　　如果祭罹成功献祭了小蝶，那么一切都完了，小烨会死，所有人都会死。 　　献祭的仪式……想必小烨是无法阻止的，因为如果能阻止的话她就不会那样绝望地哀求庾所在了。 　　所以，能阻止这一切的只有自己。 　　阻止的方法只有一个。 　　将祭罹想要献祭的对象，在仪式完成前，杀死—— 　　于是自己下了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这个少女。 　　对这个发誓要保护的少女。 　　对这个发誓要带回小烨身边的少女。 　　对这个世界上最最可爱最最善良的少女。 　　对这个长期与母亲分离的少女。 　　下手了。杀了。 　　残害了。 　　“对不起……对不起……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再也无法抑制混乱的思绪，皓月仰天大吼，悲伤，懊悔，愤怒，自责，绝望……任何辞藻都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为了救最爱的人。 　　自己，杀了最爱的人的，最爱的人。 　　明明发过誓的。 　　要把小蝶带回去。 　　迎接属于三人的happy 　　end。 　　明明发过誓的。 　　等一切结束后，要用这双手，构筑起那幸福的未来。 　　但是这都是妄想，都已成为谎言。 　　那个幸福的未来已经被自己亲手摧毁，永远不会到来了。 　　小烨会生气的，会非常非常生气的，会气到发狂。 　　在她的心目中，小蝶的地位比自己更高——这一点，皓月是知道的。 　　小烨会恨自己。 　　会怒吼着质问自己。 　　会杀了自己。 　　皓月太了解烨了，她很清楚自己一定会被杀，会被烨扔进回忆的垃圾桶，会被永远憎恨。 　　“但是……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即使明白这一切，即使知道自己是自掘坟墓，知道这么做是多么残忍，多么自私，多么丧尽天良—— 　　“即使如此，我也想……想让你活下去啊……小烨！！！！！！” 　　皓月用颤抖的双唇，哽咽着吐出了最后，也是最真挚的心声。 　　即使背负骂名， 　　即使被永远憎恨， 　　即使亲手杀死这个对自己也无比重要的少女， 　　她，也祈愿着挚爱者的平安。 　　“对不……起……对不……” 　　她伏在少女的尸体上，抽泣着，久久不息。 　　……………… 　　良久， 　　她缓缓把剑从少女胸膛中拔出。 　　仰起头，露出修长的脖颈。 　　然后，锋利的剑刃，抵在了颈动脉上。 　　表皮擦破了，血流了出来。 　　只要再一动，只要切割浅浅的一厘米，就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了。 　　“赎罪”，多么甘美的诱惑。 　　但是—— 　　“……………………不。” 　　皓月在最后一刻把剑拿开，狠狠插在旁边的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以死赎罪？ 　　这只是逃避罢了，逃避自己犯下的罪，逃避活着。 　　自己，还有能做到的事情。 　　还有应该做的事情。 　　“小烨……” 　　此身，还能为小烨尽最后一份力。 　　她转过身。 　　看向——随着刚刚祭罹因在仪式上的分心，而再次出现于此的穿界门。 　　—————————————— 　　“祭罹！！！！！！！！！！” 　　我嘶吼着冲向祭罹，一片混乱的大脑无法理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搞不懂为何祭罹的仪式失败了，但是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了！我现在全身心只剩下一个念头——攻击！ 　　“混账……混账……混账……一个二个都来给我坏事！！！！” 　　磅礴的能量呼应着祭罹的愤怒爆发，但在血潮的冲刷之下，无尽的能量随着空间的崩碎消失！首先吞噬空间，确认在那里的祭罹是本体后，吞噬时间！ 　　视界再次被血染成暗红，一切在我眼中都陷入静止，消去过程所经历的时间，发动绝对无法躲避的瞬时攻击—— 　　咔嚓！这一瞬间。 　　我停滞了。 　　莫名的感觉让我错愕不已。 　　不知为何，我突然产生了“某个巨大的漏洞被填补”的奇怪感觉。 　　然后， 　　被染红的世界突然回归原状！我眼中静止的一切都恢复了运动，空间也好，时间也好，刚刚被我破坏的痕迹全都消失了！ 　　时间吞噬被打断——不，是被抵消了！？ 　　“但是，” 　　祭罹那因震怒而扭曲的面容，终于稍微缓和，露出狞笑。 　　野兽般的笑容。 　　这是要把猎物彻底撕碎的预兆。 　　“仪式虽被中断，但是……我，并非一无所得！” 　　“诶——！？” 　　在他抬手的瞬间我就被爆炸淹没！突然之间，完全没有时间差！我一瞬间以为他也学会了时间吞噬，但随即我发现这并非吞噬，而是重现！以往他重现恒星释放的能量时，出现的能量必然会先聚集在他周身，但他这次直接把能量重现到了我所在的位置！ 　　无视空间的间距，可以在任意位置重现东西？能力的射程变成无限大？ 　　但是——这样根本不够！ 　　“逆向吞噬！” 　　在之前的战斗中我已经明白仗着命多硬拼是不行的，所以这次我直接用了“后悔药”，逆向吞噬五秒钟，将现实改写成我未受伤的状态—— 　　咔嚓！又来了。 　　某种巨大漏洞被填补的感觉。 　　时间吞噬，失效了——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因为错愕而分神的瞬间爆炸就将我的肉体彻底破坏！就在我浴火重生的瞬间，在我的心脏部位，死亡的冥焰涌了出来！我的肉体再次干瘪凋亡，随即复活，又死亡，再次复活…… 　　该死！再次逆向吞噬，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抹消！ 　　“我重现——” 　　祭罹狞笑着，伸出的食指将我锁定， 　　“——被你吞噬的时间！！！” 　　即将被我改写成对我有利的现实，在刹那之间被再度改回对我不利的状态！我惊骇不已，因为刚刚被我吞噬掉的时间又回来了！时间线上的缺口刚出现就被填补，本该被我抹消掉的“发生过的事”，又恢复了“已经发生”的状态！ 　　这就是——祭罹所说的——“并非一无所得”？ 　　他能重现物体，重现事件，复活死者，再现恒星爆发的能量，凭空造出星球—— 　　现在，他终于连被我消去的时间都能重现了！？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这次死亡的重现比之前强了数倍！如果之前是一秒死数万次的话，现在就是一秒死上百万次！频率变高了？好像不仅如此……难道！？ 　　“重复重现……呵，以前多次尝试无果的，现在居然这么简单就实现了。” 　　祭罹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我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我，右眼目光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左眼的过去视之眼从未如此闪亮，他在审视过往的一切！ 　　原本，于过去存在的同一样东西，祭罹是不能同时重现两个的。比如如果要复活人的话，只能重现出一个死者，不可能让两个相同的死者同时出现。 　　“我把数十万年来万物的死亡同时重现了上百次，怎么样？很爽不是吗？可惜啊，还是有些死掉的东西，比如星球意志，是无法重现的呢……” 　　他说什么？重现什么？星球意志？ 　　等等，小蝶她，难道—— 　　他狠狠一脚踹在我脸上，紧接着把我拉起，在他的手碰到我身体的瞬间我就拼命无视了连续死亡带来的极致痛苦，将他全身血液瞬时吸干！自动重现发动，他的肉体立刻恢复到被吸成干尸之前，但我立刻发动他者吞噬，抹去他刚刚“重现自身”这一举动—— 　　“没用的！！！！” 　　我刚刚吞噬的那短短几秒时间竟被他瞬时之间重现！缺口被填补，他的身体被重现成功，恢复无伤状态—— 　　他者吞噬再次发动！连同他刚刚“重现被吞噬的时间”这一行动在内，全部抹消掉！！！ 　　但是， 　　“不是说了吗？根本没用的！！！！” 　　包括刚才的一切在内，被消除的所有时间全部被他重现！我不断吞噬时间，他不断修补时间，看似是如同死循环的拉锯战，实则是我正处于完全的被动！他修补时间的效率高于我吞噬时间的效率，而且同时我还正被无尽的死亡侵蚀身体，残存的生命正在飞速消耗！这样下去再要不了半分钟我就会彻底—— 　　“认输吧，烨！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不……你休……” 　　“我看得一清二楚！你吞噬了多少时间，多少空间，过去视之眼全部告诉了我！你在我面前已经无处遁形，你的一切行动都是徒劳无果！” 　　“过去视之眼……” 　　没错，过去视之眼！ 　　这是祭罹最最强大的辅助道具，可以帮他确切掌握该重现的时刻，如果没了它，祭罹的战斗力至少会削弱大半！即使是能力已经大幅增强的现在祭罹也离不开它！ 　　但是…… 　　我该怎么办？ 　　被彻底压制的现在，我，根本没有破坏它的手段！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第687章 我在这里 “向我求饶啊！” 　　“……” 　　“哀叫啊！痛哭啊！用你的不幸给我增添点乐子啊！” 　　“呜……” 　　“你会死，毫无疑问会死，你会死在我的手中！你已经底牌尽出，但即使如此你也再无任何与我抗衡的手段！” 　　“给我……住……嘎啊啊啊啊啊！！！” 　　“真是死鸭子嘴硬啊烨……你现在还能干什么？吞噬时间或空间逃走？可笑之极！被你破坏的一切我都能够修补，你只能破坏，而我既能破坏又能创造！从一开始我就注定凌驾于你之上！” 　　在极度的愤怒中狞笑，已经彻底占尽优势的男子。 　　被他紧紧钳制，在死亡循环中挣扎，离彻底的死亡越来越近的女子。 　　胜负已经没有悬念。 　　远处，庾所在枕着自己的胳膊躺在一块破碎的岩体上，看着这令人唏嘘的终幕。 　　“这就是结局了吗，烨？” 　　庾所在脸上无喜无悲。 　　他是个商人，是个恶魔，是个伪超越者。 　　但归根结底，他终究是个看客。 　　看着这一幕幕疯狂的戏剧，看着那些在命运的漩涡中越挣扎陷得越深的人们。 　　“虽然祭罹也没有达成最终目的，但是……他终究还是胜你一筹啊。” 　　—————————————— 　　“哈啊……哈啊……哈啊……” 　　意识越来越模糊了。 　　身体终于再也支撑不住。 　　是什么驱使自己前进？ 　　爱？友谊？使命感？ 　　都不是。 　　“烨”——仅仅是这个名字本身，就足以成为她的动力。 　　“小烨……小烨……” 　　—————————————— 　　“呃……啊……啊……” 　　烨的挣扎越来越微弱，她就像被捉上岸的鱼一样抽搐着，痉挛着，在不断重复的死亡中连心灵都终于受到重创了吧？她现在的生命只剩下一亿不到了。 　　她几乎是机械式地重复吞噬祭罹的时间，但祭罹对于修补时间的运用越来越娴熟，他仿佛在玩乐，与烨的僵持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啊啊……看来，是时候宣布最终胜者了。” 　　庾所在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尘土，远眺胜负已定的两人。 　　再等下去也没意义了。 　　来吧，宣布—— 　　这时，背后传来脚步声。 　　时强时弱，来者似乎脚步蹒跚，已经身受重伤。 　　用不着转身，庾所在就已经知道来者是谁。 　　“你好啊，皓月·塔塔利亚小姐。” 　　“哈啊……呼……” 　　来者在他背后站定，喘着粗气，能听到滴滴答答的声音，大概是有血滴在地上吧。 　　“星球意志——或者说小蝶，是你杀的没错吧？即使被憎恨也希望自己所爱之人活下去，何等可怕，何等伟大，何等坚不可摧的执念啊。” 　　“呼……呼……别……给我多嘴了！” 　　一只沾满血的湿漉漉的手从后面一把抓住庾所在的衣服，颤抖不已，此刻他终于回过头。 　　皓月的样子比他想象的还要惨一点。 　　“我劝你好好躺下歇歇，皓月小姐。” 　　“说了别多嘴……喂……小烨她……已经……” 　　“嗯啊，她的败局已定，现在的祭罹完全凌驾于她之上。” 　　“没有……翻盘的可……可能了吗？” 　　“没有。” 　　庾所在回答得斩钉截铁。 　　“你撒谎！！！” 　　而皓月的否定更是坚决，庾所在不禁挑了挑眉毛。 　　“你撒谎……你撒谎！你知道的……我也知道的……唯一……唯一的办法……” 　　“我现在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不会免费施舍，刚才我遵从祭罹的要求进行仪式，也只是因为那是等价交换的对等交易。” 　　“也就是说！” 　　皓月紧紧扯着庾所在的领口，用又像嘶吼又像哀求的声音说道， 　　“也就是说……只要……只要付出代价……我就能救她了吧！” 　　“……你付不起那个代价，没有人付得起。” 　　“过去视之眼！！！” 　　“——！” 　　庾所在楞了一下，看到他的反应，皓月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说过的吧……我记得……祭罹的强大多半是依靠那个辅助道具……而且他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对不对！” 　　“等等，难道你——” 　　“啊啊，是的，没错！” 　　把庾所在的话堵住，皓月，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庾所在……更甚恶魔的人啊……我在此向你许下愿望！” 　　没有犹豫，没有不甘，她早已想好了这一切。 　　“我希望，你把过去视之眼的使用权，让渡给我！” 　　“……” 　　世界仿佛在此刻陷入寂静。 　　庾所在沉默了。 　　他似乎想要组织语言，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虽然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真到了这一刻果然还是很难办啊……那么，说吧，皓月·塔塔利亚，” 　　庾所在眯起右眼， 　　那空洞的左眼仿佛有无形之物蠕动， 　　“想要把过去视之眼的使用权夺过来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告诉我，皓月小姐，你愿意付出什么？你觉得付出什么才能拯救她的生命？付出什么才能打动我？” 　　而皓月淡然一笑。 　　她的眼中没有迷茫。 　　“当然是——我的生命！” 　　—————————————— 　　“——什么！？” 　　大笑着的祭罹突然停下了。 　　一直以来清晰地映在他眼中的景色突然变得模糊。 　　他集中精力去看，似乎清晰了一点，但紧接着又变模糊，就像隔了层毛玻璃。 　　什么都看不清。 　　“怎……么？” 　　左眼传来难以言喻的空洞感。 　　一直以来都存在在那里的某物，突然消失了。 　　他用颤抖的手指，摸向左眼—— 　　眉毛眼眶眼皮 　　睫毛唯独没有眼球 　　一直以来使用的，依靠的，早已无法离开的辅助道具，不在了。 　　“过去视之眼……为什么？” 　　他茫然地四处环顾，然后—— 　　看到了在远处眺望这里的，白发独眼的男人。 　　以及那个被他抱着臂弯中的黑发女子。 　　黑发女子浑身是血，不只是原本的伤，还有缠在她身上的刺绳。 　　“这个女人即将死亡”——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祭罹就是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但她脸上没有痛苦。 　　只是看着祭罹，似笑非笑。 　　用唯一还能活动的手，向他晃了晃直到几秒前还呆在他眼眶中的假眼球、 　　这一刻，祭罹明白了。 　　为什么过去视之眼消失了，为什么什么都看不清楚了，为什么无法自如驾驭力量了。 　　然后，皓月的目光中多了一丝落寞，移向祭罹身后。 　　“你在看哪里啊，祭罹！！！” 　　“啧！？” 　　在他发出声音前，喉咙就被那布满伤痕的手一把抓住。 　　熊熊燃烧的冥焰已经消失，烨站了起来，狠狠抓住祭罹的脖子，那鲜红的眼眸中……什么也没剩下。 　　空间吞噬！ 　　血液飞溅而出，祭罹的小半个身体都随着空间灰飞烟灭！他立刻重现自身，但是—— 　　但是， 　　该从何时开始重现？ 　　利用时间重现恢复身体，必须知道确切的时刻，至少要知道自己受伤的具体时间。 　　不能太近，不然可能会重现出带伤的身体。 　　不能太远，因为重现身体后新的记忆会被旧的覆盖。 　　而且，如果不小心重现出某个已死的状态的话—— 　　“你在犹豫什么？” 　　烨的声音愈加浑浊。 　　她也看到了吧？ 　　那个女人牺牲自己，夺去过去视之眼的使用权的那一幕。 　　“混账！！！！！” 　　重现！既然无法看清，那就随表挑一个感觉差不多的时间点吧！只要—— 　　咔嚓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时间被吞噬，过程被抹消，原本已经少了一小半的祭罹的身体又少了一半。 　　时间被吞噬了，跳过过程直接得到结果。 　　（该死！重现，被吞噬的时间——） 　　可是，该如何重现？ 　　烨到底吞噬了多长时间？ 　　半秒？一秒？十秒？ 　　糟了—— 　　失去过去视之眼的现在，祭罹甚至不知道该修补多长时间才算合适。 　　“这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吗？只是失去个假眼球就慌成这样，你是不是太依赖那玩意了？” 　　“……别小瞧我！！！” 　　将恒星爆发的能量集中于手部，零距离释放！重现这种东西没必要知道确切时间，反正在几亿年的区间内必然会有大量能量产生又消散！炽烈的光芒从他手掌放出，转瞬之间就摧毁了烨的身体！烨恐怕只剩最后一条本命了，只要能再杀她一次，那就是自己的胜利！ 　　逆向吞噬！ 　　爆炸的余波消失了。 　　烨仍站在那里，掐住祭罹的脖子将他提起。 　　在烨能够逆向吞噬时间，而且祭罹已经无法修补时间的现在，他已经无法杀死烨了。 　　—————————————— 　　我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 　　我现在应当抱有什么心情？ 　　悲伤？失望？ 　　痛苦？绝望？ 　　我不知道……不知道啊。 　　我看到了，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皓月为了我，向庾所在献上生命的那一幕。 　　看到了，却无法阻止。 　　她越过祭罹的肩膀，最后一次看向了我。 　　目光中隐隐带着一丝落寞，眼角还有泪光闪动。 　　她的嘴唇动了。 　　“对不起” 　　她这么说。 　　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刺绳已经钻透了她的心，她最后一次，深深，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 　　在恶魔的怀中，永远闭上双眼。 　　我什么也说不出口。 　　心就像被灌了铅，沉沉的坠在那里。 　　连悲伤都感觉不到了。 　　只剩下模糊的理性，分析着，思考着。 　　皓月牺牲了自己，咲舞却没来阻止她。 　　咲舞……已经死了吧。 　　按说绝对不会中断的仪式突然中断了。 　　小蝶……也已经死了吧。 　　皓月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 　　原来如此，小蝶，是她杀的吧。 　　她为了阻止祭罹，为了不让局面变成最糟，为了挽救我的生命，通过杀死我的女儿拯救我本人。 　　何等的何等的 　　何等的何等的 　　何等的我……真的 　　什么也无所谓了 　　早已做好了觉悟 　　但过早做好觉悟的结果就是——现在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连否定现实都做不到 　　我只有一件事可做了 　　死吗？并非死亡 　　这一刻，我确实听到了命运的齿轮转动的声音 　　冰冷的机械声 　　仿佛在催促着我，催我也像她们一样走向终结 　　我的终结是什么？ 　　现在只剩下我，和他。 　　“祭罹……” 　　听到我的低吟，他也直视着我， 　　“烨……” 　　他的眼中有不甘，有愤怒，有震惊，对此我打从心底感到羡慕。 　　“不要以为……我……会就这样败给你！！！！！” 　　他的力量完全释放，空间悲鸣着，时间的转轴嘎吱作响，失去过去视之眼这一制御手段后，他终于也像我一样破罐子破摔，索性将所有的力量都疯狂释放吗？ 　　“我是……祭罹……我是……终将凌驾于一切之上的人！我……岂能在这里停滞！！！！” 　　时间，空间，一切都因他的力量扭曲。 　　整个尚未成型的边境战场都在震颤。 　　而我能做的，也只有回应他的期望，释放出我的一切。 　　“一起消失在时空的尽头吧，祭罹！！！！！” 　　—————————————— 　　边境战场在时空的乱流中不断崩碎。 　　而终于体力尽失的我和他，被时空乱流卷着，向着未知的前方冲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混账！混账！混账混账烨烨烨烨烨烨烨烨烨烨烨烨烨烨烨烨烨烨烨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身体在乱流中逐渐崩坏，无法重现，无法恢复，他扭曲的脸上写满痛苦，他嘶吼着，狂叫着，倾诉对我的憎恨。 　　“我——不会——就这样——死的——等着吧！！！我即使掉进地狱——也会——爬回来——把你——把你——可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股乱流撕碎了他的下颌，他的怒吼消失在虚空中，离我越来越远。 　　通常来讲，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通常，大boss死时，总会说两句有洗白嫌疑的“人生大道理”、“肺腑之言”之类的话。 　　但是……显然祭罹是个例外呢。 　　直到消失的前一瞬间，他依然对我咒骂不已，没有任何伪善的矫饰，是他最真实的感情宣泄。 　　这样才像他。 　　如果他在最后说出“果然还是你更强啊”“既然是你赢了，那就请保重吧”这类台词的话，反而会大幅度拉低我对他的评价。 　　我远远看着他，他那残破的身体越来越远，最终缩成了一个小点，永远消失在时空乱流中。 　　啊啊……永别了， 　　我的宿敌。 　　此刻我终于能完全放松下来，任由时空乱流拉扯我的身体。 　　好好想想自己的事。 　　结果发现，除了一个接一个的死亡之外，好像什么也回忆不起来。 　　“在刀尖上跳舞的小丑”——古斯塔夫曾这样评价我们。 　　他说的真是太对了。 　　仔细想想，自从穿越到异世界，虽然也有快乐的事，但大部分时候都是不愉快的。 　　一场接一场的生死较量，一个又一个死去的同伴，不得不面对的命运，只不过是某人棋子的事实。 　　不论哪个都让人绝望。 　　我还真是擅长苦中作乐啊。 　　发出苦笑，我最后一次，将这支离破碎的风景印在大脑深处。 　　然后闭上眼睛。 　　一张张脸孔从我眼前划过。 　　司南家族爱丽爱琳 　　司南筱病蜘蛛夫人 　　余贺虚界古斯塔夫 　　祭罹咲舞皓月 　　小蝶薇妮 　　有敌人，也有同伴，有朋友，也有恋人 　　感谢一直以来你们给予我的所有幸福与痛苦 　　我，就在这里 　　———————————— 　　意识渐渐远去 　　故人们的脸渐渐变得模糊 　　我终于完全沉入黑暗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最终章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光阴荏苒时间轮回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某些人的离开而停滞不前 　　纵使是震动时空的终极之战，也终将成为回忆 　　—————————————————— 　　边境战场，新开拓区，三号矿坑—— 　　一阵炫目的流光在巨大无比的矿坑边缘炸裂，扬起的尘埃四处弥漫，紧接着，两道身影从尘埃中飞射而出。 　　其中一人身穿灰白色长袍，头上的发冠早已被打落，黑色的长发胡乱披散着。他目光如炬，左手拿着一个细长的符箓，右手连续结出数个印法，口中还念念有词—— 　　“阴涧弱水！！！” 　　符箓破碎，一道暗蓝色的水烟腾起，顷刻间就化为一条上百米宽的河水向下方爆涌而去！这河水宛如天瀑，颜色暗淡，经过之处连空间都被腐蚀！而就在河水的落点，一个巨大无比的光盾突然凭空出现！ 　　“煌式激光切割刀III型！” 　　盾将河水挡住，一把光芒四射的激光刀从盾牌后刺出！河水被光刃分割，发出哧哧的响声不断蒸发，二者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盾和激光刀的主人——一个穿着外骨骼的魁梧男人紧咬牙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一边还在大声咒骂。 　　“他妈的小逼崽子，有种别玩你那套狗屁东西啊！” 　　“这话我可以原封不动奉还！” 　　青年乘着绚烂的灵光飞起，低喝一声，拔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这剑看似陈旧无比，但被青年的手抚摸的刹那竟爆发出万丈灵光！魁梧男子见状立刻把激光剑出力调到最大，强光一闪就把这河水尽数蒸发，然后怒吼着劈向天空中的青年，而青年手中的铁剑也已经完成力量的积蓄，迎着激光刀直直刺下—— 　　“到此为止！都给我住手！” 　　——轰！ 　　就在两人相撞的瞬间，一个红色的身影插了进来。 　　那是个身材十分高挑的女子，白发红衣，异色双瞳，背后是一把等身大的巨剑。 　　但她并未用到这凶器。 　　仿佛要强调悬殊的实力差距一般，她左脚踩住男子拿激光剑的手，右手的两指轻轻夹住青年的铁剑，就是如此简单的动作，男子和青年就完全无法动弹。 　　“都冷静点了没？” 　　女子手脚稍一使力，二者就踉踉跄跄退了数步，手上的武器也都掉了。这个女子看上去才二十出头，但散发出的恐怖气场完全将在场所有人压制。 　　“是这群铁家伙先——” 　　“哈啊？小逼崽子还会诬陷人了？” 　　“谁是谁非你心里清楚！” 　　“你他妈——” 　　“住口！！！！” 　　女子厉喝一声，两人立刻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 　　“我没记错的话，第三矿坑地区是公共领域吧？根据‘协议’，公共领域的一切暴力行为都是明令禁止的，如果你们不想给自己‘老家’添麻烦的话，就多守守规矩！” 　　““但是——”” 　　铮！！！！ 　　刺耳的剑鸣声响彻天地，一道犹如实质的斩风划过大地，偌大的矿坑壁上瞬间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口，仿佛要把整个矿坑都一分为二一般。 　　两人终于不做声了。 　　女子最后瞪了他们一眼，就掏出了一块血晶，捏碎，走进了凭空出现在空间上的血色漩涡。等到那股压迫感终于完全消失后，那两人和周围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他妈的血狱，管的真宽……” 　　“这话你有种在那女人面前说啊？” 　　“给老子闭嘴！” 　　—————————————— 　　四年前，世界发生了变化。 　　翻天覆地的变化。 　　穿界之门——这个突然出现在各个碎片人界中的神迹，改变了一切。 　　它拥有着无比神妙的力量——将其他人界连接在一起，并且通向高元世界的力量。 　　穿界门的出现震动了全世界，不只是这个世界，还有其他665个世界。原本如分崩离析的碎片一般相互独立的各个人界突然通过穿界门相连，直到那一天，人们才知道其他世界的存在，才知道原来他们不是唯一的人类种。 　　当然，就如重演过无数次的历史一样，种种截然不同的文明的交汇，最先带来的不是和平交流，而是野蛮的碰撞。尤其是人们发现穿界门能够通往更加高位的世界——通称“魔界”的新世界后，冲突进一步升级。 　　穿界门不仅仅是通道而已，它还开辟了一个新的世界——边境战场，那是魔界的边境地带，是魔界和下界之间的缓冲带，也是下界的人们可以比较安全地活动的区域。虽然被冠以“边境”之名，但单是其被确认的面积就已经超过了数十个碎片人界的总和。 　　对于下界人而言，边境战场简直就是个巨大无比的宝库。魔界的力量形式和任何人界的都不同，更加浑浊，却也更加强大，强大到能够直接形成固体的矿物的程度。仅仅是拳头大小的一块魔髓蕴含的能量就足以维持一个世界的人类一年之用，除了资源外，边境战场还有各种各样对人类而言极珍贵的特产和密藏，可谓好处不尽。 　　于是，新纪元开始了。 　　各个世界纷纷派出了顶尖的战斗力调查边境战场，展开新世代的圈地运动。冲突，碰撞，合作，战斗，各种各样的因果纠缠在一起，促进了一个个势力以及“边境议会”的诞生。 　　如同背后有人操作般，一切都是那样的水到渠成。 　　在边境战场已开发区域的最北方，晶海之中，血池之底，就是当前边境战场最大的势力——“血狱”的总部。 　　今天，血狱副统帅尼德·布莱德维奇也在劳心费力。 　　—————————————— 　　“就是这样了，虽然协议具有表面上的约束力，但要真正落到实处的话……唉。” 　　白发红衣的女子——尼德·布莱德维奇坐到随意堆放在地上的软垫上，重重叹了口气。 　　这是个大约有阶梯教室那么大的房间，十分宽敞，但被各种各样的杂物堆得满满的，尼德能找到个坐下的位置已经很难得了。 　　而房间的主人——那个懒洋洋窝在最深处的一堆名叫“游戏机”的铁盒子中的人，只是没精打采地挥了挥手。 　　“辛苦你啦，尼德酱，以后还请努力哦。” 　　那是个十分婉转动人的声音，如果房间主人的性格能像她的声音一样美就好了。 　　“最近边境战场各地都是小规模冲突不断。” 　　“那可太糟了……” 　　“虽然目前各个世界的高层人物都还有节制，但迟早会再乱成一锅粥的。” 　　“嗯嗯……到时候你帮我摆平吧，反正你现在这么强。” 　　“恕我直言但是……下面的人都对您的态度很不满，他们不希望自己的领袖是甩手掌柜。” 　　“哦哦哦……那老大就由你当吧，麻烦你咯。” 　　“…………烨姐！！！！！！” 　　“别吼啊，水团的新单正听到高潮呢……” 　　电器山的一角塌了下去，那个态度让人极其不爽却又美得让人窒息的家伙爬了出来，她身上是暗红色的睡裙，胸口部分沾着快餐的油渍，脖子上还挂了个布满刮痕的大耳机。 　　尼德深深叹了口气。 　　“所以，烨姐，你才刚起床？” 　　“大概？” 　　“真是的，你到底要懒到什么时候啊？你好歹也是主持大局的人，我可没办法解决所有事。” 　　“那就别解决了呗，放个假休息一下……呼啊……困……” 　　“你啊……” 　　尼德又叹了口气。 　　但这次他的眼中多了一丝悲哀。 　　“四年了，你终究还是放不下吗？” 　　“……” 　　“我知道我没资格说，但是……这么久了，还是看开点吧？” 　　“……” 　　“是吧？所以咱们还是——” 　　“尼德酱……” 　　话未说完，那掠过皮肤的寒意就让尼德闭上了嘴。 　　那绝世的丽人仅仅是从垃圾堆中爬出，站直身体而已，那股威压就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东西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哦？” 　　“…………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最近边境议会又要开会了是吧？我会去的啦。” 　　“届时就麻烦你了……我先告辞了。” 　　———————————— 　　看着默默把软垫放回原处打算回去的尼德，我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差劲。 　　尼德酱是个好孩子，我因势所趋建立的“血狱”若没有她的打理，大概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吧？她明明很担心我我还凶她，我也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但是……那又怎样呢？ 　　结果，我当时并没有死在时空的乱流中，虽然搞不好我当时死掉才是最好的。 　　四年了，这绝对是我人生中最浑浑噩噩的四年。 　　时间过得太快了，在我窝在这个“统帅办公室”睡懒觉、打游戏、追番的时候，外面发生了很多天翻地覆的变化，但说实话我都不太感兴趣了。 　　是因为她们都不在了吗？ 　　“……” 　　祭罹，我已死的宿敌啊，这样的离别在你四千年的人生中究竟发生过几次呢？ 　　可以的话，真想让你这个人生的大前辈教教我啊。 　　即使是四年后的现在，我仍会想起她们。 　　睡觉时会梦到，闭上眼会看到，捂住耳朵会听到，无处遁形。 　　时间会冲淡一切。 　　但即使把做梦的时间，闭眼的时间，捂住耳朵的时间都吞噬掉，那份伤感也会残留下来。 　　可能是一年后，可能是十年后，可能是百年后，我一定会忘记她们吧。 　　忘记她们的容颜，她们的声音，她们的说过的话语，最后只是隐隐记得曾有过那么一些人，陪伴自己度过了一生中最困难的时期。 　　一想到这，我就感到恐惧。 　　“啊，对了，烨姐。” 　　正要出门时，尼德突然拿出了一封信。 　　“这是啥？给我的情书？” 　　“怎么可能……这不是你的东西吗？我进来的时候看它在你门口的地上，是不是你不小心掉的？” 　　“不小心？可是我……嗯！？”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心中的某处被触动了一下，仿佛有麻酥酥的电流流过。 　　“啊……应该是我掉的，给我吧。” 　　“真是的，自己的东西就放好啊……” 　　她叨叨咕咕地放下信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人。 　　我伸出手，血流一卷，信就到我手中。 　　这是一个标准尺寸的信封，封住口的只是最便宜的浆糊，但看上去寄信人封得很认真。 　　上面有一行字，相当端正的字体，绝对是书法家等级的。 　　“烨小姐亲启” 　　我轻轻撕开信封，露出里面淡黄色的信纸，有股让人欣悦的油墨味。 　　把信纸抽出时我才发现我的手在抖，抖得好厉害，甚至连信都拿不稳。 　　重复了好几次深呼吸，我展开信纸。 　　闭上眼， 　　在心中描绘出那个白发独眼的混账的模样， 　　然后，睁眼—— 　　亲爱的烨小姐， 　　贵安， 　　不知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请先容我送上迟来的恭喜吧，烨小姐，恭喜你成为了赢到最后的人。祭罹已经占尽了天时地利，但他终究输给了占了人和的你，这是你的胜利，也是你的同伴们的胜利。 　　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就这些吗？ 　　不。还不止。 　　我把信纸翻到反面—— 　　——之时，背后传来咣当咣当的声音。 　　三个材质似乎是乌木的箱子突然出现在我背后，把这本就拥挤的房间变得更挤。 　　箱子？不。 　　是棺材。 　　我默默看向信纸背面的内容—— 　　对了，还有一事。 　　你作为最终的胜者，理应得到奖赏，但贫困的我无法送你太有价值的礼物，所以只能把现有的东西加工一下交给你了。 　　记得吗？穿界门的开启需要灵魂，七个强大的灵魂。 　　而考虑到以防万一，我和祭罹收集到的灵魂共计为十个。 　　夫人，余贺，诺依曼，虚界，古斯塔夫，惶祸，神之怪物，穿界门用到的是这七个灵魂。 　　而杨宇杰的灵魂，下层成员的融合灵魂，以及驱动安努巴斯的拟态灵魂并未被用到，是剩余品。 　　所以，请把这当做是我最后的善意吧。 　　向我许愿吧，烨。 　　三个多余的灵魂，一个灵魂可以换回一个死者，记住，只有三个灵魂，所以换回的死者也仅限三个名额。 　　下定决心后，就把那三个棺材打开吧。 　　你会见到你选择的人。 　　最后，祝你平安。 　　你的朋友庾所在 　　“……呵。” 　　什么啊……这家伙。 　　在最后的最后给我玩这一套？ 　　复活什么的，别给我施舍这种多余的恩惠啊！ 　　我把信纸撕碎，狠狠摔在地上，还踩了两脚，想象着每一脚都踩在了那穷酸混蛋的臭脸上。 　　“哈……” 　　虽然如此， 　　当我注意到时，我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 　　“混账东西……” 　　我会怎么做，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所以我也只能这么干了，不是吗？ 　　我跪在三个棺材前 　　手轻轻抚过乌木棺盖 　　心中浮现起一个个死去的人 　　分析，筛选，舍弃，最后只剩三人 　　“好像……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好选的呢……” 　　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向某人祈愿 　　更甚恶魔的存在啊 　　仅此一次 　　请把，我所珍视的她们，还给我—— 　　————————————————————————— 　　——————————————————————— 　　————————————————————— 　　——————————————————— 　　————————————————— 　　——————————————— 　　————————————— 　　——————————————— 　　————————————————— 　　———————————————————— 　　—————————————————————— 　　———————————————————————— 　　“——于是，这就是当今边境战场的最大势力‘血狱’的统领——烨，的经历了。” 　　穿ol装的女子，以这句话为长长的故事做结。 　　这里是庄园的某处。 　　碧蓝天空下的草坪有一棵大榕树，阳光透过大榕树的叶隙洒下，落在古朴的小木桌上。 　　桌子的两端分别坐着一个人。 　　一个是穿ol装的年轻女子。 　　另一个是看上去十四岁左右的少女。 　　“还真是很长的故事呢，那么，那个‘烨’最终选择了谁呢？” 　　“月神，武圣和蝶仙，和剑帝合在一起，就是当今血狱的四骑将。” 　　“……恕我直言，起这些称呼的人的命名品味真的不敢恭维。” 　　那不是重点吧……穿ol装的女子轻轻抿了一口茶，漂亮的脸上又露出了有点忧郁的表情。 　　“总之……这就是我能告诉你的一切了，对于烨这个人，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暂时没有，要说疑问的话……就只剩你的‘目的’了吧？请说吧，你开出的‘条件’到底是什么？告诉我烨女士的事情到底有何用意？” 　　“用意……说到用意的话……” 　　女子把口中的茶咽下，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 　　“我，有一个无论如何都想要追上的人，每每我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接近他了，但每次都发现他早已把我远远甩在了后头……” 　　“所以？” 　　“所以……以下，就是我想要提出的条件了。” 　　女子——林森雅深吸一口气，对少女说道， 　　“我希望，你能帮我杀死烨——完全抹杀！” 　　—————————— 　　—————————— 　　—————————— 　　《血与变身的异界之旅》 　　全书完 　　~~~~~~~~~~~~~~~~~~~~~ 　　终于……终于…… 　　完结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请大家莫急，还剩最后一个番外——“不应存在的终章”，里面会把留下的一些谜团全部解答！至于我的完本感言？有时间再慢慢写啦~ 　　总之感谢各位读者一直以来的支持以及编辑的厚爱！如果不是大家的支持，我肯定码不到这两百多万字！真的真的真的是太太太太感谢了！各位读者尤其是一路追来的老读者们，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就请写在书评里吧！ 　　新书《献给虫姬的交响诗》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旧书圆满完结没太监没烂尾，以后有月票就请投给新书吧！以后也希望能继续支持！ 最终卷 尘埃中的小小世界 不应存在的终章 万恶之源 这是一个狭小的房间，大小不超过十五平米。 　　斑驳的陈旧水泥地面，满是刮痕的木质橱柜，堆在墙角的书，咯吱作响的吊扇，两端黑漆漆的日光灯管，白漆剥落的墙壁有一大半被泛黄的旧报纸覆盖。虽然东西不少，但这小房间却并没有拥挤的感觉，处处都散发着难以言喻的空洞感。 　　左边是半开的老玻璃窗，橘红色的夸张化的夕阳余晖就是从这里照进，右边是布满锈迹的老式纱窗门，透过纱窗可以看到外面昏暗的楼道，纱窗的间隙还塞着小广告。 　　就像是三十年前的老家属区的楼房一角，或者进城务工的农民工的临时落脚点。 　　庾所在以十分放松的姿势斜倚在歪歪扭扭的靠椅上，一只手抵在下巴上似在思考，另一只手向前伸着。 　　就在他面前的矮桌上有一个棋盘——说是棋盘并不准确，桌子上只画有几道类似井字棋的格子，不知为何还刻着和扑克牌等大的方格。 　　顺便一提，桌子上既没有棋子，也没有纸牌。 　　庾所在似乎终于拿定了主意，他伸出的手向桌面靠近，仿佛要抓住什么—— 　　这一刻，世界变了。 　　不可名状的空间，不可名状的景色，不可名状的棋友。 　　唯一的有形之物只有面前的棋盘，这棋盘就像无数让人眼花缭乱的几何体的堆叠，并非平面而是复杂的立体，在上面线条的交点处杂乱无章地摆着大量类似国际象棋棋子的东西，还堆放着大量的纸牌和筹码，常人绝对无法理解这究竟是什么游戏。 　　而庾所在的手的落点，是一个看上去十分崭新的棋子。 　　那是个女性的半身像，她有桃红色的长发的精致的容颜，栩栩如生。 　　庾所在拿起这个棋子，停顿片刻，就把她放到了另一个格子上，随着他的动作，棋盘突然延展开来，更多乱七八糟的几何体将棋盘拓宽。 　　“将军……呼，这一局是我赢了了。” 　　庾所在长吁了一口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见状，棋盘另一端的棋友说话了。 　　无法形容，无法理解，无法接收的声音。 　　但庾所在能听懂其意思。 　　“嗯嗯……是啊，犹格前辈，那两个我最终还是把祭罹舍掉，把烨留了下来，事实证明她确实很好用，多亏了她，和您的对弈我终于赢了一局呢。” 　　不可名状的存在又发出了声音，庾所在听了，苦笑着摇了摇头。 　　“为了她我可花了不少功夫啊，转让是不可能的啦，今天我先告辞……嗯嗯，我知道，有空会经常来的，反正像您这样的超越者也只有这点乐趣了。” 　　庾所在站起身，鞠了一躬。 　　直起腰时，世界已经恢复原状，又变回了那个陈旧的小房间。 　　这时—— 　　吱扭一声，老旧的纱窗门被打开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看上去年约二十四岁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仅仅是存在于此，就令这破旧的小房子蓬荜生辉——她就是这样能让所有人为之惊艳的美女。 　　但是这本应被供奉于庙堂之上的绝色美人，此刻正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一只手拎着刚从外面买来的煎饼果子，另一只手提着大减价的洗衣粉，脸上的表情微微透着不耐烦。 　　“晚饭买回来了，姓庾的。” 　　“嗯……嗯？啊啊辛苦了，放在那就好。” 　　还在思索刚才与某些存在的游戏的庾所在如梦初醒，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但女子只是对同居人回以冰冷的眼神，就坐在一个开线的旧沙发上，默不作声。 　　“你心情好像不太好？” 　　“我什么时候心情好过？” 　　“呃，那就——” 　　“别烦我了……我累了，想稍微歇歇。” 　　女子放了个身，像只大猫一样蜷缩在破旧的沙发上，头深深埋进臂弯，对此庾所在只能苦笑。 　　“你还是老样子啊……艾。” 　　“……” 　　绝色女子——艾，全名艾·沃伦斯丁，又称艾·卡瑟尔，血煞，但真正的原名是李依艾的她，脸上浮现出露骨的厌恶。 　　她想捂住耳朵，不再听他说话，但是身处此地，那个男人就在身边，她还是忍不住陷入回忆。 　　究竟…… 　　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结局？ 　　———————————————————— 　　一切开始的那天，那黄昏的空教室里—— 　　那是她和这个长相颇为清俊的少年的第一次对话。 　　那时的他还是人类，有着漂亮的黑发和完好的左眼。 　　“你好，李依艾同学，我是隔壁高一三班的庾所在。” 　　“嗯，还是第一次说话呢，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和你聊聊了。” 　　“不不不，并非男女交往之事，老班和教导主任他们不都强调过禁止早恋吗？” 　　“我只是……单纯想与身为‘穿制服的恶魔’的你聊一聊，如此而已。” 　　“察觉？大概很早就察觉到了吧。” 　　“你误会了，我并非来找你许愿。” 　　“是……是……那么，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没错，李依艾同学。” 　　“我，庾所在，在此作为人类，向身为恶魔的你提出挑战。” 　　———————————————————— 　　人迹罕至的旧操场一角，在齐膝深的草丛旁—— 　　撕碎的纸张从少年的指缝间撒下，被风吹散，再也找不回来。 　　“呼……呼……虽然很惊险……但是……看来第一场是我赢了呢，李依艾！” 　　他十分疲惫，虽然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但他看上去相当开心。 　　她感到一阵不爽。 　　但在那之前，她更感到错愕。 　　人类不可能胜过恶魔，这是常识，对每个恶魔而言都是基本常识。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类，虽然十分勉强，但依然以一己之力将这一常识颠覆。 　　“别太得意了……这只是第一场胜负而已。” 　　现在想想，那时撂下这句话扭头就走的自己，真是太蠢了。 　　“啊，对了！” 　　“怎么？” 　　“方便起见，以后能称呼你为‘艾’吗？” 　　“……哦？我记得那个总和你混在一起的女生是……你班的班长林森雅是吧？你不怕她误会？” 　　“并不存在任何可供人误会的因素哦。” 　　———————————————————— 　　“那个……李依艾同学？” 　　和这个长相十分清秀素雅的女生第一次说话，是在和庾所在一胜一负持平的某日。 　　“我就是，找我有何贵干？” 　　“初次见面，我……姓林，叫森雅，是隔壁班的——” 　　“班长是吧？听说过。” 　　“啊，那真是太好了……” 　　“你和你们班的庾所在好像被并称为学霸夫妻来着？” 　　“是……诶诶诶诶诶诶？学学学学霸夫妻！？” 　　“是我记错了吗？那就是……学神夫妻？” 　　“不不不重点是‘夫妻’啊！我和所在不是那种……那种……总之不是那种关系的！只是关系很好还能互相促进的朋友而已！” 　　“直呼‘所在’吗？真是亲密。” 　　“只是……只是……习惯而已啦习惯！” 　　“是是是……如果没什么要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吗？” 　　“呃，不对，请等一下！” 　　这个名叫林森雅的少女双手不安地揉捏毛衣下摆，过了几秒才开口道—— 　　“请问……你和所在他……也是朋友吗？我听说——只是听说而已哦——你们最近好像……经常往来的样子？”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但你想多了，如你所见我的成绩不怎么样，所以时不时会找他这个年级第一请教问题，仅此而已。” 　　“这、这样啊！我就说嘛！小玲还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啊不我什么都没说！总之耽误你时间了实在抱歉！” 　　说着，她行了个礼，飞也似地溜了。 　　———————————————————— 　　“咳……咳咳……呜呃……这……还真是……” 　　“哈，这次是你的失败，你已经连输两次了，庾所在！” 　　“嘛……嘛……愿赌服输……” 　　高三备考最紧张的那几天间，那家伙连输了两次，代价就是那只眼睛。 　　原本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眸被完全绞碎，左眼的眼眶中不断溢出鲜血，看上去十分瘆人。 　　“要我帮你打一下120吗？” 　　“多谢好意……但我还能行……” 　　他用手绢捂住左眼，扶着墙摇摇晃晃站起身，蹒跚着走上回家的路，晚自习的教室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显得分外寂寥。 　　说起来……根据前段时间听到的传言，他的家庭状况好像很复杂来着？ 　　算了，不关自己的事，由他去吧。 　　这时—— 　　“对了，艾。” 　　“怎么？” 　　他扭过头，微微一笑。 　　“就把过几天的高考定为下一次较量的内容吧，考试要加油哦。” 　　“你还不死心啊……” 　　———————————————————— 　　夜晚，北京大学，某个篮球场上—— 　　尸体。 　　尸体尸体尸体尸体。 　　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成堆的尸体。 　　血液到处流淌，浓烈的血腥味弥散着，每具尸体都是被刺绳绞杀的，死状极为凄惨。 　　而他就站在尸体堆之前，浑身是血，空洞的左眼流下血泪，双手还紧抓着锈迹斑斑的刺绳。 　　“我赢了……” 　　这一晚。 　　她，李依艾，穿制服的恶魔， 　　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恐惧”。 　　“我赢了，艾！！！” 　　他大声宣告，而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真是……何等漫长的旅程啊！从高一开学不久一直到大一即将结束，就此较量，你赢了四次，我赢了五次，九局五胜，这或许也是你我的不解之缘吧？” 　　笑容中第一次流露“残酷”，他扔掉手里的刺绳，说道： 　　“我赢了，所以履行约定吧，艾。” 　　“不……这……这不可能！” 　　“但我赢了，这就是事实，身为恶魔的你，难道要违背自己立下的契约吗？” 　　“不……不！！！！” 　　艾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而庾所在只是撩开她的刘海，直视她黯淡无光的双眼。 　　“按照约定，愿赌服输，交出来吧，李依艾！你作为恶魔的‘身份’，作为恶魔的‘力量’，作为身份象征的‘席位’，从此以后将全部归属于我！！！” 　　—————————————————— 　　无星之夜，公园的长椅上，两个同样失魂落魄的女人无言而坐。 　　一个是被夺走了一切的自己，另一个是被至爱之人拒绝的她。 　　不知沉默了多久，她才打破沉默。 　　“李依艾？” 　　“嗯？” 　　“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我要成为恶魔，只有这样才能追上他。” 　　“…………” 　　“所以，能告诉我吗？成为恶魔的方法？” 　　………… 　　“多亏了你啊，森雅，我也终于下定决心了呢。” 　　“你……果然……” 　　“嗯，果然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啊，我非找姓庾的复仇不可。” 　　“但是，你已经不是恶魔了，而且现在的他……” 　　“我知道，所以我必须去追寻力量……如果这个小小的地球无法满足我的话，那就去其他世界吧！” 　　—————————————————— 　　西圣大陆，星落山脉—— 　　少女蹒跚着走出血海，想到刚刚的经历，依然感到心悸不已。 　　“成功……了？吞掉了吗……这东西……” 　　意识到这一点，艾终于松了一口气。 　　顺利。 　　成功占有了鲜血之王的残渣，又吞噬了噬界虫的肉身，计划完成得超乎预期。 　　想要向那姓庾的算账的话，就必须拥有力量。 　　恶魔的力量是不行的，根本不够。 　　需要更为强大的力量。 　　比如那个世界的十尊王殿，如果能得到鲜血之王的“可能性”，并且又获得了噬界虫那吞噬时空的力量的话，假以时日，应该能成长到足以向他复仇的境界吧？ 　　只是—— 　　“问题就在于另一半……现在的它空有外壳，没有内在，这样的话就只是个超大型的肉块而已……奇怪，它的‘灵魂’究竟遗落到了何处？” 　　只能开始寻找了，找遍这颗星球，总能在某处发现的。 　　—————————————————— 　　失策了。完蛋了。 　　一切都完了。 　　错了，自己真是大错特错了。 　　“我是真的担心，如果我哪天永远离开了，你该怎么办？所以我觉得你最好尽早熟练掌握必要的生活技能，当然还有应对突发情况的办法。” 　　就连和这个可爱的轮椅少女交谈时，自己都忍不住流露出了心中的绝望。 　　“什么——‘永远离开’？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任何存在都会有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的一天吧？” 　　“不要这么说！可是血姐姐还很年轻——” 　　“——我不年轻了哦，而且人的死因可未必是衰老。” 　　“血姐姐你是……什么意思啊？突然说这些话……” 　　“没什么，只是……” 　　只是…… 　　只是，什么呢？ 　　因为自己的力量不足，所以被更强的祭罹压制了，所以半被迫地加入了这个“组织”。 　　原本也没有想太多，如果能和同等的强者相互竞争的话，也有助于自己提升实力吧？ 　　但是，两百年了，两百年了啊！ 　　竟然直到现在——才发现，那姓庾的，竟然，也是组织高层！？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发现？ 　　为什么你直到现在才又出现在实力不足的我面前？ 　　为什么要一脸和善地对我说“好久不见”？ 　　你难道是想说——“你终究只是个跳梁小丑”吗？ 　　难道自己跨越世界追寻力量，也只是他编写的剧本吗？ 　　“……不甘心呐。” 　　“不甘心……最近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了吗？” 　　“…………大概算是吧？但是我‘不甘心’不仅仅是因为不愉快的事，而是……不好形容啊，硬要说的话，我对我的起始，我的成长，我的努力，我的人生，我人生中的转折，我的……一切，都不甘心。” 　　是啊，仔细想想，自己的人生中好像没有一件好事。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但是……血姐姐你，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别说这么——” 　　“——活得好好的？呵……别开玩笑了，想要的东西没有得到，想去的地方没有去到，付出的努力没有成果，这样的人生……更别提我竟然到现在才发现……算了，说再多也没意义了。” 　　是啊，说再多也没意义了。 　　自己的挣扎，庾所在一直都看在眼里，看着如同跳梁小丑的自己。 　　在这个世界已经什么也做不了了。 　　那么该怎么办？ 　　去往，下个世界吗？ 　　嗯…… 　　说起来，祭罹那家伙似乎布置了强夺神物的任务啊。 　　罗刹真言，穿界门的核心结构之一。 　　也好，干脆就借此机会，暂且离开—— 　　———————————————————— 　　不甘心。不甘心。 　　不甘心。 　　为什么这次跨越世界会对自己造成如此巨大的伤害？ 　　是因为强行催动了罗刹真言吗？所以穿越的过程才会如此不稳？ 　　不甘心。不甘心。 　　不甘心。 　　失去了肉体，力量只剩残渣，宛如孤魂野鬼，流落在故乡的地球。 　　靠在夜晚吸食牲畜和行人的血液勉强维持自己的存在。 　　何等的可悲。 　　至少，要先找个相性较好的容器。 　　不甘心。不甘心。 　　不甘心。 　　为什么时空裂缝会在此刻重新开启？ 　　罗刹真言的力量依然不稳定的原因吗？ 　　如果能即使侵入这个青年的肉体就好了。 　　但是，为什么？ 　　不甘心。不甘心。 　　不甘心。 　　为什么连如此简单的事情现在都做不到了？ 　　是这孩子的意志力太强，还是自己太虚弱了？ 　　为什么，身为猎人的自己，反而成为了猎物？ 　　不甘心。不甘心。 　　不甘心。 　　已经失去了一切。 　　这缕残魂也会在时空乱流中彻底消散吧。 　　发誓要复仇的自己，竟然会栽在此处。 　　“我……不甘心……” 　　—————————————— 　　然后，再次醒来。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混账。 　　自己正躺在他的破房子里，直到刚才这混账似乎正在照顾自己。 　　“早安，艾。” 　　“……早安啊，混账姓庾的。” 　　听到自己的声音，他露出微妙的笑意。 　　“这场异界之旅，感觉如何啊？” 　　———————————————— 　　回忆结束。 　　回忆这些破事是没有意义的，只能让自己更加理解自己已是失败者这一事实。 　　自己失败了，复仇的豪言成为空谈。 　　如今只能像个寄生虫一样窝在这里，哪也去不了，还得帮这混账跑腿买饭。 　　“……我失败了啊，庾所在。”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好几百次咯。” 　　“但是，你也别得意。” 　　“嗯？” 　　艾终于抬起头，露出有点自暴自弃的笑。 　　“我失败了，但她还没有，那家伙可是还在努力追赶你哦。” 　　“……” 　　“劝你小心点吧，别让她把你的玩具……弄坏了哦。” 　　“…………呵，谁知道呢？” 　　庾所在斜倚在椅子上。 　　夕阳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 　　有一瞬间，在艾的眼中，他仿佛变回了学生时代，那个黑发的，双目健在的，被老师喜爱，被同学拥戴的清俊少年。 　　他面带恬淡的微笑，翻开桌旁的小说读了起来。 　　那是罗贝托·波拉尼奥的《2666》。 　　~~~~~~~~~~~~~ 　　至此 　　《血与变身的异界之旅》，全书彻底完结 番外（？） 端午超短脑洞番外 汨罗江边，一粉发女子负手而立，神情悲戚而决绝。 　　她看着滔滔江水，目光一凝，似下定了决心，抱起一块灰石向前走去，离江水只有一步之遥—— 　　路过的渔（zuo）夫（zhe）见状大惊，慌忙阻止：“姑娘大好年华，何至如此？” 　　曰：“作者那个魂淡！为什么别人家的异界文主角们一穿越就是创世神女儿时空掌控者人生大赢家还有妹子帮忙代打，我穿越就只能放放血！而且凭什么一直以来我又是断肢又是掏肾又是精神崩溃！我是主角吧！是主角吧！明明是主角吧！作者我叼你楼某！老娘不干了！” 　　渔夫一怒，一桨把丫打下了汨罗江。 　　“活腻了你！” 　　ε=ε=ε=┏(゜ロ゜;)━━∑(￣□￣*|||━～(￣▽￣～)━∑(っ 　　°Д°;)っ 　　汨罗江边，一黑发朋克风女子负手而立，神情冷漠而坚毅。 　　她看着汹涌江水，目光一寒，似下定了决心，抱起一块黑石向前走去，离江水只有一尺之遥—— 　　路过的渔（zuo）夫（zhe）见状大骇，慌忙阻止：“姑娘青春年少，何至如此？” 　　曰：“举世皆淫我独清，举世皆荡我独纯。众人皆美我独帅，众人皆弯我独直。” 　　渔夫一怒，一桨把丫打下了汨罗江。 　　“给我乖乖弯！” 　　d=====(￣▽￣*)b～(￣▽￣～)(～￣▽￣)～＼(＾∀＾)メ(＾∀＾)ノ┏(＾0＾)┛ 　　汨罗江边，一美貌旗袍女子负手而立，神情淡然而安详。 　　她看着汹涌江水，唇角翘起，似下定了决心，抱起一块白石向前走去，离江水只有半米之遥—— 　　路过的渔（zuo）夫（zhe）见状大急，慌忙阻止：“姑娘正值花季，何至如此？” 　　曰：“我想洗澡你管得着吗？” 　　渔夫一怒，一桨把丫打下了汨罗江。 　　“别吓人啊你！” 　　(。_°☆╲(-– 　　)╲(゜ロ╲)(╱ロ゜)╱(￣ε(#￣)☆╰╮(￣▽￣///)(╯д 番外（？） 无节操番外1（上） 这是某个阳光晴朗的日子发生的事。 　　当时萝莉们还被支开到临时住所，由筱负责照顾。 　　那天筱正好外出。 　　—————————————————————————————————— 　　“来演话剧吧！” 　　大导演蝶·斯皮尔伯格两手叉腰，自信满满地说。 　　不是征求意见，而是“祈使句”。 　　“……哈？” 　　批评家艾芙琳丝·不高兴一脸“这笨蛋又在说什么”的表情，歪头看向她。 　　“白痴蝶终于完全变白痴了？” 　　“亚达才不是！我可是很认真的！” 　　“很认真地胡说八道……这岂不是更糟糕吗？” 　　“别、别在意人家白不白痴啦，关注一下人家的要求本身嘛！”小蝶双腮微微鼓起，两颊上泛起了些许红晕，像个桃子。 　　“比起那个……你能先下来吗？没听说哪个导演会站在沙发背上诶。”艾芙琳丝玩弄着满头银卷发，犀利地指出小蝶的奇葩之处。 　　“只是、只是想增加点威严而已……” 　　小蝶吐着舌头从沙发背上跳下来—— 　　扑通。 　　“嘤嘤嘤滑倒了好痛QAQ！” 　　“果然是白痴呢……” 　　虽然是毒舌模式全开，艾芙琳丝还是立刻扔下手里的书，凑到小蝶身边看她受伤了没有。 　　其他萝莉们一如既往围观两人の日常互动。 　　梦璃突然开口了。 　　“艾芙琳丝酱，真的好关心小蝶呢……” 　　“哈喵！？” 　　艾芙琳丝炸毛了。 　　“谁谁谁会关心她啊！只是她受伤了的话肯定会又哭又闹很烦人的！只是这样而已！哼哒喵！” 　　“艾芙琳丝一害羞就会喵喵叫呢……” 　　“没睡醒的时候也会在句尾加个喵。” 　　“好口耐好口耐！” 　　“喵啊啊啊都闭嘴！” 　　“啊痛！” 　　“呜喵啊对对不起小蝶不小心捏痛你了——” 　　艾芙琳丝立刻大惊失色，捧起小蝶嫩嫩的小脚左看右看，可就是没发现受伤的迹象。 　　“咕嘿，骗☆你☆的☆啦！” 　　“………………（挠挠）” 　　“咿呀好痒好痒哈哈哈哈哈哈哈快停停停下哈哈呜呵嘿嘿——！！！” 　　“你啊你啊白痴蝶你根本就是只会在烨姐姐面前装好孩子吧！她一不在你就原形毕露了了了了了！！！” 　　“呵呼哈哈哈才哈哈不是人家是最喜欢哈哈哈哈哈母亲大人呼呼呼呼说了快停下哈哈哈哈啊哈哈痒痒痒痒痒！！！！” 　　—————————————————————————————————— 　　事后——（艾芙琳丝：诶诶？事后是什么鬼？） 　　小蝶：“综上，为了报答母亲大人妈妈大人后妈大人咲舞姐姐对我们一直以来的厚爱，就由我们主动为她们献上……呃，那个叫——” 　　莫奈：“慰问演出！” 　　“某错，慰问演出！” 　　“所以想演话剧吗……”艾芙琳丝扶额ing。 　　“人家也想搞个盛大点的嘛，像祖马戏团拍电影大变活人之类的……” 　　“太扯淡了啦！” 　　“所以才选话剧这种既简单又能让大家都参与的啊，而且母亲大人一定会夸人家懂事的，然后对人家揉揉抱抱捏捏脸摸摸头一起睡觉……诶嘿嘿~⁄(⁄ 　　⁄•⁄ω⁄•⁄ 　　⁄)⁄” 　　“这才是真正目的！？” 　　““好像也挺有趣的？”” 　　“““就听小蝶的吧！””” 　　“等等，你们就这么同意了？”银卷毛萝莉凌乱了。 　　“嘛嘛，艾芙琳丝酱，你好好想想嘛，”小蝶突然露出了跟平时截然相反的贼兮兮的笑，“如果演得好，把咲舞姐姐感动得稀里哗啦……” 　　“……” 　　以下为艾芙琳丝的脑补—— 　　“演得很棒嘛，艾芙琳丝。” 　　“啊，咲、咲舞姐姐，人家妆才卸一半……” 　　“没关系哦，在我眼里，艾芙琳丝永远是最可爱的。” 　　“啊咧咧！？” 　　“虽然平时嘴巴很坏，但你能这么想着我们，为我们演出慰问……我真的，很欣慰呢。” 　　“哪有，这是我应该做的……” 　　“闭眼。”“诶？” 　　“叫·你·闭·眼！好孩子就该获得奖励哦。” 　　“啊，啊是！” 　　她慌张地闭上眼睛，能感到那淡淡的香气和吐息正在向自己的双唇靠近—— 　　——妄想结束。 　　“……………………ok，我也同意了。” 　　———————————————————————————————— 　　“锵锵~这就是剧本！” 　　小蝶得意洋洋地拿出一个大本子，看这厚度，话剧长度似乎不会太长。 　　“这个是哪来的？” 　　“在妈妈大人（筱）房间里翻出来的，反正她书多到看不完……啊对了，母亲大人说过不能随便翻别人东西，所以不要告诉她们哦！” 　　“给我看看……” 　　艾芙琳丝拿过剧本，看向名字—— 　　“这个叫……《落难的公主》？” 　　单看名字似乎是很正统的奇幻恋爱剧，看名字就能猜到剧情的那种，无非就是公主被魔王抓走了然后王子去救她最后两人过上了幸福生活之类的…… 　　“看名字剧情似乎很无聊呢。” 　　“嘛，剧情怎样我也不知道。”小蝶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那你就拿！？” 　　“嘛嘛，反正就是‘公主被魔王抓走了然后王子去救她最后两人过上了幸福生活之类的……’吧，看名字就能猜到。” 　　“咱竟然想到一块去了。” 　　““““让我们也看看嘛！””””其他萝莉们好奇心旺盛。 　　“好的~~那就由我来读给大家听吧。” 　　年龄最大的莫奈接过剧本，摆出一副妈妈给孩子念睡前故事的样子，开始朗读——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叫玛利亚的贵族大小姐，她的美丽倾倒世人，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所有人的小公主……” 　　“果然是正统派啊。” 　　“标准开头呢。” 　　继续往下读—— 　　“而侍奉玛利亚的女佣爱莲娜也是个拥有同等美貌的美丽少女，她和玛利亚甚至是亲姐妹，可她却只能穿粗布衣服，吃难吃的饭菜，干脏活累活，还要被玛利亚打骂，只因为爱莲娜是情妇的孩子……诶？” 　　“嗯？”“呃？” 　　这展开，似乎有点不对啊…… 　　再往下，是玛利亚和爱莲娜的日常对话—— 　　“给我动作快点，你这没用的母狗！” 　　“对、对不起——啊！” 　　“喂！你把脏水溅到我脚上了！” 　　“实在抱歉！我这就给您擦干净……” 　　“舔掉。” 　　“……唉？” 　　“叫·你·舔·掉！怎么？能舔到我这亿万男性梦寐以求的丝袜美足，不乐意？” 　　“……非、非常谢谢您的赏赐……” 　　…… 　　““““““………………”””””” 　　读到这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内个……”一个萝莉弱弱地举起手，“果然，这个发展有点不对吧……” 　　“……再往下看看吧。” 　　继续读—— 　　“……然而，有一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真相突然浮出水面，原来玛利亚才是情妇的孩子，而爱莲娜其实是真正的正统继承人。 　　于是两人的身份就这样被颠倒了，昔日的小公主玛利亚沦为最下层的女佣，而昔日脏乎乎的小女佣一跃成为新的大小姐。 　　不知有何用意，爱莲娜力排众议，把曾经的小公主玛利亚纳为自己的专属女仆，玛利亚一开始还有点感动，但她并不知道这才是灾难的开始。 　　‘不要动哟，我的小玛利亚，保持这个样子，把新衣服穿上……’ 　　‘新衣服什么的……为什么只有项圈和犬耳？太不知廉耻了！’ 　　‘哦？可爱的小狗狗还要顶撞主人吗？看来要好好调教调教，去去你的大小姐脾气呢~’ 　　‘啊！住手！不要碰那里……求求你，求求你爱莲娜！’ 　　……呃……诶？这里……啊咧？不对不对怎么能……？” 　　莫奈读着读着就风中凌乱了。 　　啪！ 　　她一把合上书，红着脸把书放到一边。 　　“不对劲啊……下面的内容……太、太羞耻了！” 　　“羞耻？我看看……” 　　勇者·小蝶接过剧本，念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以前不是很了不起吗？没关系哦，这样的玛利亚酱我也最喜欢了~~所以为什么不乖乖听我的话，穿上[哔——]然后做出[哔——]的姿势爬到地上呢？’ 　　‘才、才不！我才不是那种[哔——]！’ 　　‘切，区区一个[哔——][哔——]的[哔——]，也要反抗本小姐么？其实你很享受吧！’ 　　爱莲娜看着昔日总是侮辱自己的少女此刻正穿着[哔——]塞着[哔——]像个[哔——]一样趴在她面前，心中那难以名状的[哔——]之火终于熊熊燃烧。她踩在玛利亚[哔——]的肉臀上，用脚[哔——][哔——]然后[哔——]，玛利亚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哔——]地[哔——]，过度的耻辱让她哭了出来，但[哔——]传来的莫名快感又让她[哔——]个不停。爱莲娜粗暴地把她翻过来，一把扯下胸前那蕾丝质的[哔——]，露出粉嫩的[哔——]，她眼中燃烧着欲火，用艳红的舌强行[哔——]这玛利亚的小[哔——]。另一只手握住塞在玛利亚[哔——]的[哔——]里的外面看像个尾巴的[哔——]，用力[哔——]了起来，难以言喻的怪异感觉从玛利亚的[哔——]扩散到全身，她身体抽搐不止，大量的[哔——]从[哔——]里分泌出来，让[哔——]看上去像个水淋淋的[哔——]——” 　　““““““““““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 　　““““““““““这个明显不对吧！！！！！！！！！！！！！！”””””””””” 　　“不对？” 　　“太、太下流了，简直就是、就是、就是传说中的……小黄书嘛！” 　　“怎！么！会！” 　　小蝶生气地叉起腰，目光无比的纯洁，无比的正义。 　　“这，说到底只是文字的罗列而已，为什么你们会对单纯的文字有非分之想呢？” 　　““““““““““呃(⊙o⊙)………”””””””””” 　　“再说了，筱姐姐一直这么照顾我们，大家对她的品格还不放心吗？那样温柔美丽可亲善良的筱姐姐，怎么会在房间里藏小黄书呢？而且一藏就是一大箱？” 　　““““““““““呃(⊙o⊙)………”””””””””” 　　“所以！是你们太短见了！这本书看上去很h，其实在糟糕文字的表象下必然隐藏着极为崇高的精神内核！只是没文化的人读不出来就是了！” 　　““““““““““呃(⊙o⊙)………”””””””””” 　　“你们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筱姐姐吗？而且筱姐姐把这个保管的那么严密，足见它是多么的重要，多么的深奥，多么的富有内涵！用这个当剧本的话，母亲大人她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呃(⊙o⊙)………”””””””””” 　　大家动摇了。 　　———————————————————————————————— 　　少女投票中—— 　　———————————————————————————————— 　　“那么就这么定了，世界小角落少女联盟的第一次慰问演出，就定为——《落难的公主》！” 　　““““““““““耶！！！！！！！！！！！！”””””””””” 　　“根据投票结果，艾芙琳丝酱饰演玛利亚，小蝶演爱莲娜，其他人的角色再进行细分——” 　　““““““““““耶！！！！！！！！！！！！”””””””””” 　　看着雀跃的萝莉们，莫奈擦了擦额角的汗。 　　这个剧本，应该，真的，没问题吧…… 　　Tobe 　　continued……………… 　　~~~~~~~~~~~~~~~~~~~~~~~~~~~~~~~~~~~~~~~~~~~~~~~~~~~~~~~ 　　说好的番外，这么晚才奉上真不好意思，而且码着码着发现长度远超预期，这就快四千了，于是暂且分成上下篇。 　　既然是番外所以当然不弄成vip章节，欲知后事如何的话，快用月票砸我啊~ 番外（？） ~聪明可爱小艾艾的温暖人心小番外~运动会（上） ~血姐姐番外~ 　　诞生在这个世界，我是何等幸运。 　　诞生在这个世界，我是何等不幸。 　　不知不觉，已逾两百年。 　　一百七十五万小时是如此漫长，长到我几乎都要忘记我所寻求的是什么。 　　六十三亿秒的光阴是如此短暂，仿佛我昨天才从母亲那湿热的下阴钻出。 　　……啊呀，湿热的下阴什么的，听上去似乎有点粗俗？ 　　卫道士们可别太过分了哦？竟然把神圣的分娩过程说成是粗俗，这样可不太好吧。 　　话说，我刚才好像用到了“神圣”这个词？明明我可谓是这世上最不信神的人了，却还是会用这个词形容一些东西，这么看来我好像也挺虚伪的。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吧，“神圣”现在已经几乎脱离了宗教意味，早已蜕变成一个单纯的形容词了，我偶尔会用到也属正常。 　　我似乎有点太咬文嚼字了？ 　　也难怪，像我这种心理活动比说出口的语言丰富好几千倍的人，一般都有那么点强迫症的。我有时会突然思考起一个很常用的字词的含义与用法，往好里说的话也可以解释为某种……思维游戏？消磨时间的高级消遣？这种事随便吧。 　　一些小小的思辨我还是挺喜欢的，但也说不上为什么喜欢，这应该是某种本能吧，就好比我喜欢相对阴暗狭窄的房间一样。我的爱好并不多，但一一列举出来好像还是挺凌乱的，很麻烦所以不要。 　　呃……所以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自说自话？这在与人相处中应该不是什么好习惯吧，似乎需要反省。反省开始——三秒到了——好了好了反省结束，反省这种事情，走个流程就好，谁认真对待谁就是笨蛋。 　　总之还是好好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叫艾·卡瑟尔，或者艾·沃伦斯丁，或者血煞，或者▇▇艾，随便叫哪个都可以，叫我聪明可爱小艾艾也……嗯……还是算了吧，我大概会生气，大概。 　　这里还是用我诞生在这世上时的本名吧。 　　艾·沃伦斯丁，203岁 　　九月七日出生，血型不知道 　　身高一百七十九公分，体重五十六公斤上下 　　左右双撇子 　　视力不知道父母已逝 　　工资不知道，反正花不完 　　组织高层之一，“血狱主宰” 　　倒数第二个加入的高层 　　如果去上学的话，学习成绩应该不坏 　　但文科成绩应该不太理想 　　擅长数学，心理学，建筑学 　　不擅长语文，社会学，政治 　　曾想过干些作曲写歌的副业 　　但发现不会识谱于是作罢 　　偶尔会读书 　　但大多数时候读到一半就没新鲜感了 　　应该没有很亲密的朋友 　　形似女朋友的特殊生物似乎换过很多的样子 　　喜欢造型比较简单的裙装 　　不是很喜欢穿裤子 　　内衣喜欢带适量蕾丝的款式 　　但睡觉一定会脱掉内衣睡 　　因为是裸睡党 　　讨厌穿袜子 　　因为脚被裹住的感觉有点讨厌 　　室内时不论春夏秋冬都是光脚丫 　　没有特地打理过发型 　　大多数时候是自然的长发加斜刘海 　　大多数时候视野都是不聚焦的，可能是因为懒 　　这样的话被人误认为目光总是木木的也没办法 　　不讨厌和人说话 　　但也不喜欢长时间的交谈 　　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无话可说 　　不喜欢人很多的地方 　　也不喜欢很嘈杂的地方 　　但不讨厌很嘈杂的音乐 　　喜欢的食物，经过严格处理的带血的食物 　　喜欢的书，随便什么书，以学术书籍为主 　　喜欢的运动，散步和睡觉 　　喜欢的游戏，假装不经意地拆穿喜欢我的人的想法 　　喜欢的音乐，随意 　　喜欢的地方，比较疑难狭窄的房间，墙和地板最好是石制的 　　喜欢的人，似乎没有很喜欢的 　　讨厌的食物，难吃的一切 　　讨厌的书，经济学著作 　　讨厌的运动，大部分 　　讨厌的游戏，扔沙包 　　讨厌的音乐，随意 　　讨厌的地方，人很多的地方 　　讨厌的人，…… 　　讨厌的人什么的…… 　　这个问题，我可以拒绝回答吗？ 　　———————————————— 　　“……那么，都来齐了吗？白痴们？” 　　““““““““随时待命，首领大人”””””””” 　　祭罹懒洋洋地躺在宽大到能当床的王座上，看着下面毕恭毕敬的八个人，除了某残疾穷酸低保户外的高层好像都来了。 　　“终于开始了啊，一直以来的传统，每四年一度的破事，给你们这些脑子里都是浆糊的高层找点事干……” 　　“报告首领大人！”古斯塔夫突然开口了。 　　“咋了？” 　　“人员未能来齐，庾所在说他脚扭了，说什么也不出席！” 　　“你说话咋跟小学生打小报告似的，别管那家伙了！” 　　“……遵命！” 　　“哼，真麻烦……” 　　祭罹一边整理有点睡乱了的长发，一边站起身，拉了一下不知从哪垂到王座旁的绳子—— 　　刷啦啦啦！ 　　一个大大的条幅垂了下来，上面是龙飞凤舞的一行大字： 　　“第xxxx届组织高层综合运动会” 　　“好了，咳咳，”祭罹不耐烦地清了清嗓子，“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中略，于是我们要发扬运动员精神，完成这一届运动会！好了，致辞结束！还有哪个白痴有问题吗？” 　　“………………那个？” 　　某轮椅少女弱弱地举起手。 　　“哈啊？诺依曼？你就这么想证明自己是白痴吗？” 　　“不是的！对不起，只是……” 　　“诺依曼应该只是好奇那个吧，毕竟她是第一次参加。” 　　紧急时刻，艾出声帮她解围，诺依曼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某夫人轻轻哼了一声。 　　“好奇？好奇哪个？” 　　颤抖的小手指了指垂下来的条幅—— 　　“请问……‘第xxxx届’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四个x？” 　　“谁会关心这到底是第几届呢，反正都不记得了。”惶祸耸了耸肩。 　　“玩得开心就行啦。”安努巴斯笑着说。 　　“真的……开心……？”虚界阴惨惨的声音很吓人。 　　“都别吵了，总之快开始开始开始！” 　　—————————————————————— 　　古斯塔夫把写着八个人名字的纸条一张张塞到箱子里准备抽签，而夫人正在向某人展示自己。 　　“锵~锵锵锵~如何啊沃伦斯丁？我这身新衣服。” 　　夫人穿了一件华美的长裙，一直长到脚踝，上面是龙凤相交的图案，非常漂亮。 　　“嗯，很漂亮。” 　　“你称赞得这么果断反而没意思了呃……” 　　“不过你就穿这样做剧烈运动？” 　　“反正要抽签的吧，不可能一上来就抽到我啦~” 　　而另一边—— 　　“现在开始抽签，第一组……血煞！温莎妮！两人三脚一百米跑！当然是禁止使用异能！” 　　古斯塔夫高高举起手里的两个纸条，其他人“喔喔喔~”地发出毫无诚意的欢呼声。 　　“……所以你被打脸咯，感觉如何？” 　　艾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夫人， 　　“喂？温莎妮？” 　　“呜呃呃呃呃呃呃！怎、怎么办啊沃伦斯丁！” 　　夫人突然泪目了，她泪光闪闪地揪着艾的衣服不放。 　　“新裙子啊！才第一次穿，竟然、竟然要就这么弄脏弄破了！” 　　“脱呗。” 　　“不要！第一次穿啊，才这么一会就脱掉？这不符合我的作风！” 　　“你到底想怎样啦……” 　　“你们两个磨蹭什么呢！快上快上！” 　　““是……”” 　　待续~~~~~~~~~~~~~~~~~~~~~~~~~ 　　（好吧，其实只是作者君码累了） 番外（？） 书中部分人物_设定_能力的原型_灵感来源_捏他 书中部分人物/设定/能力的原型/灵感来源/捏他 　　虽然本书中大部分人物和设定和能力都是灵光一闪的结果，但里面也有一部分灵感是来自别的作品的，一些人物或名称也有其原型，在这里列个小清单。 　　（待完善） 　　主角的血焰：灵感来自《DDD》的日守秋星 　　皓月·塔塔利亚：姓出自《教父》的塔塔利亚家族，名和衣着风格来自《strange 　　moon》的周皓月 　　漆原咲舞：姓出自《东京ESP》女主漆叶凛华或者《石头门》的漆原琉华……到底是哪个记不清了，衣着出自《dog 　　live》女主 　　小颖的能力：灵感来自jojo第八部四蛋+吉良 　　第一卷的柯里昂家族：里面有一堆《教父》梗，不一一列举了 　　司南筱：东方的帕秋莉……这个就不用说了 　　I·B：名字取自《IB恐怖美术馆》和《IB速成的子弹》 　　惶祸：外貌和衣着取自《拳皇》的祸忌 　　北界拉力赛：原型是jojo第七部的SBR 　　塞纳姐妹：埃尔顿·塞纳是F1的传奇车手 　　烨的大剑：来自《罪恶王冠》虚空大剑 　　北界拉力赛中各地地名：大部分取自克苏鲁神话 　　异灵的叫声：出自《疯狂山脉》格修斯 　　某个龙套敌人的能力：出自jojo第八部八木山夜露 　　病蜘蛛：病蜘蛛这个外号来自《戏言》的紫木一姬，能力是紫木一姬和《hellsing》的死神沃尔特的结合，外貌和衣着是沃尔特年轻状态的娘化版 　　石殛：从外表到能力都是《拳皇》无界的强化版……几乎就是把角色原封不动的搬来了，当初只觉得有趣也没多想，现在……有点怕怕 　　古斯塔夫·范马：姓来自范马勇次郎，名来自mugen的原创角色古斯塔夫·孟乔斯，外形也是古斯塔夫·孟乔斯的改版 　　朽林的霉菌能力：来自jojo第五部的青春岁月 　　培恩的第三只手：写的时候全程脑补右方之火 　　余贺：当初想好他的能力后，突然联想到了《c》这个老番，于是用男主余贺公麿的姓做他的名字了 　　灰椋鸟集团：出自《c》灰椋鸟商会 　　虚界：外表是《亚人》小黑的改版 　　庾所在：名来自《DDD》男主石杖所在，白发的设定和与恶魔的联系也是来自他，感情幻化的怪物灵感来自同作品的迦辽海江 　　零夜：来自《月姬》七夜志贵，使用小刀的设定也出自他 　　黑水晶的能力：来自《蔷薇少女》主席 　　饶森：名字是日语螺旋的音译，能力灵感是jojo第七部乔尼无限旋转 　　首领祭罹：外貌和部分性格来自《拳皇》斋祀，名字是《寒蝉》的祭囃篇改的 　　罪灭能力：A哥的强化版+《灵魂献祭》 　　梦音·图灵·诺依曼：图灵和诺依曼取自大数学家，轮椅是受到《轮回的花瓣》里诺依曼的影响 　　圣帝：《北斗神拳》沙奥萨 　　温莎妮夫人：外貌的部分性格来自《东京ESP》里的夫人 　　初代教皇：二战传奇将领道格拉斯·麦克阿瑟 　　安努巴斯的能力：灵感是《IB速成的子弹》里某个眼镜男 　　烨的大招·失乐园：圣经梗 　　烨的大招·彼岸归葬：东方里小町的bgm彼岸归航～Riverside 　　View 　　皓月的大招·镜花水月：灵感是紫妈曾通过水中倒影入侵月球 　　皓月的大招·月落：名字来自型月里朱月的大招 　　宇杰的能力：《fatezero》兰斯洛特改版 　　夫人的大招·创始之歌：scp-407创始之歌 　　瓦伦蒂娜：名字出自《基督山伯爵》瓦朗蒂娜 　　烨一伙的乐队：Nightwish+Eluveitie，演唱会那一章唱的是活结乐队的Psychosocial 　　蒂亚·凡赛里斯的能力：灵感来自jojo第六部的恶魔枷锁 　　崔斯特的能力：灵感来自scp-007腹中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