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天下第一_全部章节》
作者:风停雪
内容简介: 手心那些纠缠不清的线,便是你我之间留不住的流年。
一个简简单单的故事,百合,无虐主。
王家琐事
第一章 遗物
. “这是二哥和嫂子最后留下来的遗物,都在这里了。”
面带悲怆之色的中年风流男子,将手中的小木盒放到了少女身前的桌子上,眉目之间尽是唏嘘感慨。
王清霁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嗯了一声,算作回应。但是如此平静的神情,对坐在王清霁对面那位中年美男子来说,便是自家这位侄女哀大莫过于心死的表现。
他叹了口气,看着眼前一身白衣,长得清秀绝伦的侄女,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这一位侄女生来便聪明伶俐,性情娴静,在中年人的印象里她从来都是清清冷冷的独自一人。他自身年幼之时也是爱玩的人,自然明白侄女这种性子是走不进小圈子里头的。若不是她的武道天赋异凛,受长辈喜爱,恐怕会过的十分不如意。
他这趟得到了侄女双亲意外死去的消息,便匆忙地把手头上的事情都放下,从千里之外赶回来,就是想陪伴自家侄女渡过这段艰难的时期。
“才十七岁啊,哪有生来便这样的人。”中年男子心里暗叹道。
“有劳叔父费心了。”王清霁微微躬身,轻声道:“清霁想一个人待会儿。”
中年男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然后点点头,再是一声叹息转身离开,然而走到门槛时,又忍不住转过头说道:“有什么事情,叔父能帮上忙的,尽管说吧。”
少女露出了一个得体的笑容,点了点头。
“唉。”
中年男子走出房间,脚步声渐行渐远。
两人谈话的地点是少女父母的房间,房内此时格外的清冷,原本还有着点的人味,也随着房间主人离世而消散殆尽了。
然而,少女却没有什么伤感。
她本就是异世来客,心理年龄成熟,而且自家双亲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他们过世的消息对于少女来说和随便一个族人去世没有什么差别,实在是没有办法伤感。
活在这和中国古代没什么区别,却有着武功神通的世界的十七年里,和她最为亲近的除了刚才那位名叫王念日的叔父外,也就是她的祖母了。
而且这一辈子生在了世家大族,对于上一辈子是正常男性的她来说,联姻这两个字就是挂在头顶上的利剑,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必须要努力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才能远离这两个字。
王清霁这十七年来可谓是对于修炼这事一心一意,但这种态度自然也远离了同龄人的圈子,偶尔一两个想靠近自己的也都是怀着仰慕的心思。因为她实在是把同龄人给甩的太远了,远到已经无法生出妒忌的心思,只剩下了抱大腿的想法。
于是,时间长了后她也就真正的习惯了这种清淡的生活,养成了这种清清冷冷的性子。
“遗物吗?”
王清霁将心思重新转到木盒上,小木盒上没有什么突显自身珍贵的花纹雕刻,就一个十分简单普通的盒子,盒上面挂着一把小锁,钥匙则放在盒子的旁边。拿过钥匙把锁打开,翻开木盒,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
一枚戒指和一封书信。
王清霁拿起戒指,仔细打量着。戒指通体银白色,大小恰好与她手指相合,上面雕刻着精美又不繁杂的花纹,而戒指的侧面镶嵌了一颗微小的钻石,钻石上面像是蒙着一层灰,暗淡无光。
“是什么宝物吗?”王清霁两指捻起戒指,将一丝内力送入其中,那颗镶嵌在戒指侧面的钻石微微一亮,旋即又黯淡下去。
一直注意着戒指的王清霁自然看到了这一幕,她眉头轻蹙,想了下便把戒指放在一旁,打算先把那封信给读了。
毕竟是最后留下来的信息,里面很可能写着这枚戒指到底有些什么用处。
从木盒里拿出那封上了蜡的遗书,她仔细打量了会蜡上的印记。再三确认清楚后,才用内力从自己指尖逼出了一滴鲜血,滴落在封蜡上。
在这种有着陆地神仙行走的世界里,保密手段自然不像她上一辈子记忆中的古代那么落后。就比如封蜡这种东西,有要用亲人鲜血打开的,也有要用和写信人相同的内力来打开的,五花八门无奇不有。
至于开蜡用的方法不对的话,下场好一点是信烧成灰烬,坏一点是直接把开蜡的人给炸了,然后再被人找上门来。
王清霁自然没有判断错误,固化的红蜡在鲜血滴落之后,自然而然的融化开来,消散无形。她从信封里取出了自身双亲留在这世上最后的寥寥数语,开始阅读。
‘吾女清霁,当这封信到你手里的时候,我和你母亲已经死了。我想你大概是不会太过于伤心难过的,虽然写到这里时我和你母亲有些难受与自责,但是过去的也无法挽回了,只希望在生命的最后为你做上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信上的这里,有着已经干枯的暗红,那显然是写信人的血迹。
‘木盒里有着一枚戒指,是我们在一处十分危险的禁地遗迹中得来的,也因此我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在我们看到的文书记载中,这枚戒指可以让人武道境界一日千里。如果是真的话,这大概对于你来说是最好不过的礼物了。’
看到这句话,王清霁不由得瞥了一眼放在一旁的戒指,暗忖道:“难不成里面藏着个老爷爷?”
她上辈子是个正常男性,在空闲时间也看了不少的网文小说,自然明白金手指常以什么形式出现。刚穿越到这里来的时候,她也花了不少时间来找自己的金手指,然而时至今日都没有找到。
在得到这枚戒指前,她甚至觉得这一辈子的家世和天赋就是她的金手指了,什么老爷爷和系统是不存在的,更别提青铜门之类的东西了。
信有两页,王清霁放下了手中的一页,从信封里取出剩下的那一页。
“什么?”
在看到了信上写着的话后,纵然王清霁十七年来修心养性,也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这一封让她打破了自己平静的信,是由她母亲写的。
‘在生命的最后,我才想起了一件事情,我当年和一位好姐妹定下了娃娃亲,如今你两年龄相近,如果可以便早日成婚吧。那孩子虽然武道修为不怎样,但是家世人品确实不错,与你性子应该相合,也算是个良配。’在信的最后,则是写着那人的名字和出身。
王清霁强忍着心中愤怒,把手头的信给放下。
“结果我居然要去退婚?”
她清美绝伦的脸出现了愤怒的表情。
“是不是我还要当场被休,然后来个三年之约打脸啊!”
.
第二章 孝都没守,谈什么结婚?
. 时值三月,春寒料峭。
阴郁的天空下起一阵小雨,落在园子里花期已过的暗香之上,不时刮过的一阵寒风往往能让普通人颤抖上好一阵子。
王清霁此时一袭白衣,撑着把纸伞,以不紧不慢地步伐走在一条青石板路上,路是通往她祖母所在的别院。
走出了种满桃花的院子后,视线便阔然开朗,一处烟雨濛濛如画的湖泊便出现在王清霁的视野之中,而在烟雨朦胧之间湖心处隐约浮现着一栋精致的别院,。
王清霁踏上了那专门为她打造的木桥,认真思考着一会该如何向祖母谈婚约的事情。
在最初的愕然与愤怒过后,冷静下来的王清霁思考了许多,才发现事情的不对劲。婚约的事情要是族里知道的话,又何必浪费宝贵的时间,来说这种她早晚会知晓的事情,除非这是她母亲的自作主张,完全没和王家通过气,便要把她嫁出去。
尽管这事情的出发点很可能是为了女儿好,可是这种好意她着实是无法接受了。
短暂的思考间,王清霁就走到门前,她伸出手将门叩响,同时低头道。
“清霁,有事求见祖母。”
“进来吧。”
屋里传来一股清冷平静的声音,话音落下的同时,门也打开了。
听到声音,王清霁便推开木门走入了温暖的室内。
入到室内,先是将纸伞放在一旁,然后再是脱下沾上了点点湿意的鞋子,王清霁的双脚才是真正的踏上了这名叫易水居的湖心别院。
在易水居的深处,少女的祖母谢青莲正摆弄着那套她最为喜欢的茶具,素手摆弄之间,一股热气微微上腾。
王清霁缓步走到谢青莲的对面,轻声道:“叨扰祖母清修了。”
“先坐下吧。”谢青莲倒了杯茶水,推至王清霁身前,说道:“你只要有事能想到来找我便好,我自然是愿意被你叨扰的。”
“谢祖母关心。”王清霁淡淡一笑,旋即又道:“在叔父给我的遗物里头,我看到了些事情,十分不解,这才过来打搅祖母。”
王清霁拿出了母亲写下的那封信,恭敬的递给祖母。
谢青莲接过信,认真地看了许久,才将信纸放在一旁。
“你的想法是什么?”谢青莲直接问道。
王清霁摇了摇头,平静道:“我没有兴趣。”
“兴趣?”谢青莲盯着王清霁那清澈如水的双眼,许久之后,才问道:“为什么是兴趣。”
“志不在此,便是兴趣。”王清霁认真道。
谢青莲看着少女那认真的眼神,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作为王家手握大权的长老之一,尽管十分喜爱眼前这位孙女,可再多上十分的喜爱也不会因此影响自身的判断,而信纸上所写的名字,确实是一位值得这位孙女下嫁的良配。
即使王清霁所展现出来的天赋,足以横压同代所有人,可未来能走多远的路,是否会中途夭折始终是说不定的事情。
而书信中那位名叫白玄一的良配,他的父亲便是一位天人高手,拼搏数十年创下了足以让王家以礼相待的基业,而且只有白玄一这一颗独苗。换句话来说,只要婚约定下王家便多了一位绝世高手外援,甚至在白玄一父亲死去后,王家还可以通过各种手段来巧取豪夺,将白玄一家中基业一并吞下。
这单买卖确实不错。
“你没有关心过外界的事情吗?”谢青莲忽然转开了话题。
王清霁点点头,如实相告:“没有兴趣,自然没有关心。”
“那也好,俗事只会让人烦心,你双亲刚走不久,也需要守孝。”谢青莲抿了口茶水,将目光转到信纸上,又说道:“至于这婚事,三年守孝之后再议吧。”
谢青莲这一连串的安排,让王清霁不由眉头轻蹙,她能感觉到谢青莲的决定是与她的心意全然不同的。
“那,孙儿告辞了。”
谢青莲点点头,等到王清霁离开不久后,她忽然出声道。
“看好清霁,三年守孝未过,不能离开。”
屋里一个阴暗角落,传来了回答。
“是。”
……
王清霁并没有后悔自己的如实相告,换来了疼爱自己的祖母这种决定。
尽管与自家母亲相处时日不多,可王清霁从那位总爱关心她的叔父嘴里,已经知道了自己母亲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既然在临终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那此时肯定有另外一封书信已经摆在了那位白玄一的母亲桌上,而不会只有自己的这一封。
与其等到别人找上门来之后才知道族里的反应,倒不如早点说出来,探明族里态度如何。
反正守孝三年是避免不了的,就算没有婚约这事情,她依然得安静地在家里待上三年。
现在她心里最想知道的反而是,那位白玄一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背景,能让眼高于顶的祖母如此看重。
于是,抱着这个念头王清霁去到了一位较为熟悉的同辈人的居处。
“清霁姐?”屋里头的少女推开门,看到了站在门前的人,那张明艳不可方物的脸蛋露出了愕然之色。
“进去说吧,清韵。”王清霁柔声道。
身着鹅黄色长裙,黛眉大眼的少女连忙让开了身子,让王清霁进入屋内。
两人落座,王清韵为她添上了茶水后,才忍不住心里头的好奇问道:“清霁姐,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问的格外小心,王清霁双亲去世的消息,早已经被众人所知。面对这位平时便冷冷清清,从来独自一人的家姐,王清韵说话的语气格外注意,全然没有平时的活泼。
“只是对于外头的事情有些好奇,想起你对于这些最为了解,便来问一下罢了。”王清霁说出了自己的来由。
“哦,原来是这个啊。”少女松了口气,脸上梨窝浅浅,自信道:“关于修炼的我肯定帮不上清霁姐你,可这些事情我都懂得,特别是关于我们这一辈人的事情。”
“那就好。”王清霁微笑着点点头,问道:“我们这一辈有什么特别出彩的人吗?”
少女听到了这个问题,先是点了点头,旋即又摇摇头,语气格外认真地说道:“在清霁姐你面前,怎么会有特别出彩的人物呢?不存在的。”
对于少女的崇拜,王清霁笑了笑,自谦道:“怎么会呢,我从未出过家门,天底下肯定有不输于我的人。”
“既然没有特别出彩的人,那有没有特别出名的人?”王清霁换了个方式来询问。
这种问法当然是经过她深思熟虑的,白玄一的名字连常年清修的谢青莲都知晓,那必然是很出名的,无论正面还是负面。
果不其然,王清韵说出了她想要听到的名字。
“有啊,云城城主之子,白玄一,出了名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过这两年来倒是销声匿迹了。”
“就凭这个也能特别出名,好像是个挺有趣的人,详细说说?”
.
第三章 如果戒指里的不是老爷爷
. 少女没有辜负她的期待,十分详细的向她介绍了一番白玄一的光辉历史。
在少女的话里头,白玄一是位典型的顽主,他样貌卖相极佳可以说是天下少有。从小便流连烟花巷陌,更是仗着自己父亲威势横行霸道欺男霸女,恶名远传四方。
不过这人虽然种种毛病多的不行,自身又没有习武的天赋,但他却从不嫉妒那些拥有天赋的同辈中人,反而是以礼相待有着十一分的敬重。
听到这里时王清霁就觉得,信里所说的性子相合,大概便是因为这个了。
在听完王清韵扯到没边的介绍之后,王清霁又顺着话闲聊了几句,然后才告辞而去。
话的最后,少女十分惋惜的感叹道。如果不是她要守孝,在这个天下大族宗门年轻一代正式出外游历之际,她是必然能够登顶的那个。
对于这种盲目的崇拜,王清霁只是一笑了之,并没有当真。
王家家宅占地甚大,她也没有提起内力赶路,于是在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打开房门后,不消片刻,平常服侍她的贴身丫鬟就送来了热乎乎的饭菜。
因为双亲去世的原因,并没有往常的肉类,全是素菜,但是做的也是色香味俱全,不会让人无法下咽。
在房里吃过晚饭,丫鬟将饭碗撤走之后,王清霁从怀里拿出了今日得到的那枚戒指,再次输入内力到里面去。
与今早的浅尝辄止不同,王清霁这次是全力以赴,将十七年苦修得来的精纯内力尽数灌入戒指当中。
武道后天九境,前七境是都是练体,而王清霁现在所处的第八境则是体内圆满自成小天地,内力生生不息,不再像八境之前只能打坐运气回复。
她所练的功法天遁剑诀,虽然不是王家的家传武学,但也是天下间一等一的神功绝学,内力质量自然是不差的。
戒指侧面的钻石随着内力的输入,渐渐明亮起来,原本表面上的灰尘一点点落下,钻石重新焕发着明亮。
在灌入内力,耗尽内力,这两道程序来回好几次之后,戒指上肉眼可见的灰尘总算是被尽数拭去。
而此时已经是子时过半了,换句话说也就是第二天了。
王清霁抹去额头的汗水,将戒指重新放入怀中,然后把房间里的灯火熄灭,专心致志地盯着那散发着光芒的戒指,就这样过了十分来分钟。
“难道我猜错了?”王清霁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心里暗自道:“这不是应该有个老爷爷主动跳出来的吗?”
她又等了几分钟,看到戒指还是那副样子,终于忍不住出声抱怨道:“难道我不是废材模板,不配有老爷爷吗?”
王清霁叹了口气不再纠结戒指的事情,走出房门唤来自己的贴身丫鬟,让她为自己准备热水沐浴。
对于王清霁这个时间才沐浴,贴身丫鬟并没有任何的惊讶,在她服侍王清霁的日子里,这种事情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至于那枚戒指,王清霁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将它带在了指上,右手食指。
沐浴过后,王清霁回到了房内,照常在睡前运气走一个周天,这已经是她多年以来留下的习惯了。
“九景剑之离景?似是而非,不足一提。”
刚完成每日任务的王清霁,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带着不屑地语气点评她所修功法。
“……”王清霁愣了数秒钟,才反应过来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此时戒指中那枚钻石依然和刚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她便问道:“你是戒灵?”
那股清亮的声音并没有再次在她的脑海里响起,就好像之前出现在她脑海里的声音,完全是她在脑补一样。
王清霁好看的秀眉不由再次蹙起,她想了下,问道:“九景剑是什么?”
“你所修剑诀的根源所在,乃断情绝性之剑,直指天道,天下剑诀中可排第三。”
果不其然,那清亮的声音再次在王清霁脑海里响起,只不过这次没有了不屑。
“看来这枚戒指里的戒灵,只会在说起与武道有关的事情时,才会说话。”王清霁想道:“那么,该怎么用呢?”
王清霁躺在床上,想了片刻,轻声道。
“有人在附近吗?”
“院内有三人,修为后天九境,所修功法勉强入眼。”清凉的声音顿了顿,然后戏谑道:“但是你最多打得赢一个,三人联手必败。”
就像是听不到话里头的嘲讽意味,王清霁无动于衷地问道:“如果有先天在侧,你能察觉到吗?”
“三重关之下,无有例外。”戒灵自信道。
戒灵的自信让王清霁稍微心安,尽管她不怎么关心外事,但也清楚过了先天三重关的人是不可能浪费时间在她身上的。
对于有人监视着自己这件事情,王清霁在得到了祖母的回答之后,算是有所预料了。十七岁正是叛逆的年纪,而且自己身上还有着守丧和婚约的任务,祖母怎么会心大的像以前一样放养。
想到这里,王清霁还是不太放心,又问道:“那,有从他们眼里离开的办法吗?”
“自然是有的。”戒灵回答地十分迅速和自信:“把他们三个都给杀了,自然能在他们眼里光明正大的离开,在我的帮助下这不过是探囊取物,有何难。”
“……”王清霁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感觉到了王清霁的反应,明白自己想错了方向的戒灵补充道:“如果你的意思是静悄悄离开,那我固然也是有办法的,只不过比起杀人要麻烦上一些罢了。”
“我不介意。”
王清霁摇了摇头,轻声道:“但是我要离开的不仅仅是这三个人的视线,而是这个占地方圆十里犹如迷宫一样的王家祖宅,你有办法吗?”
“办法自然是有的,但是你有多少时间?”戒灵反问道。
“三年。”王清霁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族里还有一位已经破了三重关的先天强者坐镇,掌控四方。”
“这倒是有点棘手。”戒灵沉吟了片刻,叹息道:“从一天就能做到的事情,变成了一年,简直是浪费生命。”
“无所谓。”王清霁淡然一笑,轻声道:“浪费一年总好过浪费一辈子。”
对于这种纯粹的感叹,戒灵并没有任何兴趣接话,它只是自顾自地说:“符合你要求并天赋足够的功法共有十七种,分别是焚世灭焰真解、风月不存真诀、九景剑之宵景、释天武典……”
戒灵直接报上了一连十七个功法和招式的名字,其中有的甚至是当今绝顶宗门只有掌门才能修炼的神功绝学,简单点说就是外人得到了会直接被上门杀全家的那种东西。
那几门功法或招式自然是不能练的,而王清霁又根本不了解之外的功法,只好让戒灵一一解释过去,最后才敲定了。
“风月不存真诀,就这个吧。”
.
第四章 逃离王黑兰
. 半年后,王清霁院内凉亭处。
王清霁因为守孝,身上依旧是一袭干净利落的白衣,但是也因为这单调的色彩,那份清冷在旁人眼里看来更深了一分。
这半年里王清霁在戒灵的指点下,算是勉强入门了风月不存真诀,到可以开始修炼的地步,她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暗中将天遁剑诀的剑气转化为风月不存真诀的内力。
于是,她在明面上可以说是十分的安静,就像是已经接受了一切安排。
这表现让谢青莲安心了不少,在看她来自家的孙女自幼聪慧,必然明白当日她话里头的意思。如今这幅样子,显然是接受了她的安排。
王清霁合格的表现自然也是换来了相对应的待遇。
自从她那日找过王清韵之后,这位因为武道修为不合格,无法离开家门的可爱少女,便曾多次上门来找她,只不过之前都人用各式各样的理由拦下了。
所以,现在坐在王清霁对面的少女,实在是有无数多的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先喝杯茶吧。”王清霁将一杯茶水推至少女面前,轻声道。
王清韵拿起茶杯,抿了口,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自从半年前我考核不及格之后,就总想来找清霁姐你谈心,让你指点我一下,可惜……”少女脸上露出了苦恼的表情,摇摇头,旋即又笑道:“这半年来我努力之下,总算是可以通过了考核,可以去游一游江湖了。”
王清霁看了少女一眼,平静道:“那便好,武道不可荒废。”
“嗯,清霁姐,我记得的。”少女点了点头,将话记在心底:“我这次来一是告别,二是想和清霁姐你说说我们这一辈里,那些算得上厉害的人,虽然他们肯定比你差就是了。”
王清霁随意回道:“洗耳恭听。”
少女就像是追星族一样,完全无视了自己偶像无所谓的表情,兴致高昂地说道:“这半年来,天道宗、麓山书院、挽剑池都有传人行走天下了,挽剑池的那位据说剑道天赋并世无双,而麓山书院的那位仗着辈分高后台强到处惹是生非,老说‘你长得好看,那想的就不要那么好了’这话在我听来总感觉是在针对姐姐你。反正嘛,就是热闹极了,只可惜的是天道宗的大弟子还没冒头。”
“倒是我们家的人,出去的就没有争气的,都是成了别人的背景板,连带着被他们挂在嘴里的清霁姐你也被看低了,真的是气人。”
少女的话东一节西一节,往往是这头还没完就转到了另外一头去,充分体现了少女活泼的性子,但不管少女再如何,王清霁还是很明白这是她害怕自己苦闷,特意来开解。
大约是半年前她那次旁敲侧击,让少女认为自己的这位姐姐也想去外面的世界闯荡,奈何遇到守孝这种无法避免的事情,于是想当然的她便多次拜访王清霁,直到今日得偿所愿。
“对了,那个白玄一,前不久才重新冒头出现在云城,也不知道他这几年来干了什么,反正他重新出现在云城的那天,据说云城彻夜不眠,只是倒在河水中的美酒便有千斤重,酒香萦绕云城数日不去,真的是奢侈败家之极。”
直到少女说到白玄一,王清霁才把注意力放到了话上,将暗中修炼着的风月不存真诀停下。
白玄一,其父白河愁当世绝顶强者之一,出身寒门却有着绝世天赋,从一介散人武夫到威震天下的云城城主,只用了四十余年便创造了足以让传承千年的王家也心甘情愿卖女儿的基业。
作为白河愁唯一一位儿子,白玄一这些年来除了被人酸投胎技术好之外,就没有过任何的赞誉,可以说是典型的主角模板。
反正就算是天才,也要自污嘛,不然以后怎么成就主角之路。
既然停下了修炼,王清霁也就随着少女闲聊,不时搭上几个字,便能让少女高兴许久。
直到天色落下,少女依依不舍的在王清霁这里一起吃了顿素,才告辞而去。
“一路顺风。”
王清霁看着少女的背影,祝福道。
……
半年后,又是一个春雨夜。
呼~
王清霁将一口浊气吐出,完成了最后一次运功,将身上最后一丝天遁剑诀的修为转化成风月不存真诀的内力。
当初之所以选这个名字看起来就邪气凛然的风月不存真诀,是因为她之前所修炼的天遁剑诀走的是以气成刃一道,而风月不存真诀则是戒灵给出的功法里,对于气之一道造诣最深的武学。
一丝青气萦绕在王清霁指尖,不断变幻着形态。鲜花、利刃、绣花针等等形状随心所欲,这放在之前修炼的天遁剑诀来说是绝无可能的。
那天遁剑诀更像是她前世武侠小说里的六脉神剑,只能拿来当枪使,没有其他的用途。
“离九境还有多远?”
“一步之遥。”
“咫尺天涯?”
“不顾根基,这一步自然可以迈过。”
王清霁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转开了话题:“今日功成又恰逢雨夜,那便今日离开吧,接下来麻烦你了。”
“份内之事。”
听到戒灵的回答,王清霁点点头,脱下那穿的腻味的白衣,换上了放置在衣柜里许久的玄色衣裳,然后将几套换洗的衣服和一张白底红绘的面具放进行囊中。
这张伶人面具是她从父母房间里头找到的,她出去之后总得找个办法来遮掩自己容貌,而这张面具是她仅存的选项了。
戒灵感觉到王清霁已经准备妥当,便发号施令道:“走吧。”
王清霁点点头,青气从脚尖升起将整个人包裹在内,推门而出。
屋外细雨纷纷,一片漆黑。
现在是寅时,该睡的人都已经睡了,剩下不睡的也都是精神奕奕。
“直接走就行了,他们看不到你。”
王清霁依言踏出门外,雨滴落在青气之上,自然而然的没了踪影。而她的鞋子即便踏在水潭里,也依旧洁净如初不染尘埃。
她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越过了自己院子的围墙,落到了巷子里头。
今晚离开王家真正的难度是如何避过那位突破了三重关的先天强者的追击,还有如何通过那庇护了王家上千年的大阵。
王清霁虽然从未出过家门,可她清楚自己居住的地方是在王宅的东北处。王家数百年前遭遇过大难,举族迁至如今南琅琊,可族中老人仍旧思念北方。因此王家向来以北为尊,住在王宅北边的都是直系子孙,而南面的则是庶出的子女。
占地方圆十里的王家祖宅,有一大部分都被规划在了南面,南北之间以樯橹相间。
此时,王清霁在戒灵的指点下已经走到了那不高的围墙下。
“如何?”
“不难。”戒灵沉吟了片刻,又嘲弄道:“比我预想中轻松许多,只能说这世上的人不进反退,真是让人失望。”
对于戒灵执着地完成日常嘲讽任务,王清霁早已经见怪不怪。
“怎么做?”
.
第五章 你在看些什么?
. “风月不存真诀,乃无上武学大道,对于气之一道的造诣登峰造极。”
戒灵突然开始了吹嘘。
“你本身天资聪慧天下少有,又在我的指点之下进步神速,要通过这种处于休眠状态的阵法只需要运起内力,将阵法化有为无,便能轻松解决。”
王清霁沉默了会,问道:“阵法突然缺了一角,不会引人注目?”
“当然会,可是你还有什么办法吗?”戒灵戏谑道:“你若是能把风月不存真诀修炼到巅峰之境,即便将大阵直接抹去,别人也只会认为这里从未存在过这东西。”
王清霁只好走到墙边,将手按在戒灵指定的位置,内力不断侵入埋藏在墙内的阵法脉络。
虽然戒灵说的轻松,但实际操作上来并没有这么简单。就好像她上辈子看比赛那样,总是觉得这个人好菜,那个人弱智操作,但实际让她上场跟送没区别。
“这里缓下,不能冒进。”
“此处乃警戒点,不能先抹去,得将线截断。”
“不要越过去那边,你需要的只是一个缺口。”
诸如此类的提醒不断在王清霁脑海里响起,将王清霁的操作一一板正。
终于在卯时不久后,王清霁才松了口气,看着眼前的劳动成果。
那面洁白的墙壁上已经染上了青红之色,青是她,红则是阵法。阵法根源乃王家神功朱雀离火真诀,自然是红色。
其实,本来是不会产生这种现象的,奈何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尽管有着戒灵指点,也犯了些错误。
“时间有多久?”王清霁伸手抹去额头的汗水,询问道。
此时天色将亮,春雨也已经停下,可能已经有人早起练功了。
“半个时辰,若无意外是足够了。”戒灵回答道。
王清霁跳上墙,回头望了眼自己住了十七年的院子,然后便是不回头的离开。
……
王泽言是一位和王清霁同辈的少年,只比她少了一岁。但是因为是庶出的缘故,他并不能成为清字辈中的一员。
但是对于穿越者的王泽言来说,这是无所谓的事情。穿越到这种世界能打才是真理,名字上换个清字有什么用,难道还能把别人给吓住吗?
虽然前身并不是个废物,但也就是那种不起眼的角色而且生性孤僻,没能给他留下深厚的基础。
不过这都不算事,因为随着他穿越过来的,还有一个叫做绝世大侠系统的金手指。现在这个系统给他发布的第一个任务,就是通过考核,获得出外游历的机会。
在接到任务后后,王泽言只能苦逼的早五点半就从床上爬起来,到武场里翻来覆去的练剑。但早起的王泽言并不是独自一人,王家庶出子弟中并不缺少勤奋的人,这个时间就已经有几个人在练武了。
然而少年心性总归是静不下来,练了没多久,那几个人便闲谈了起来。
“唉,北边那些人拿着这么好的资源,出去的反而都成了背景板,我如果过了考核出去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王家人,真的是丢脸。”
“没办法呀,外面世界天才妖孽层出不穷,而我们王家那位号称千年一遇的大小姐还在守孝,没法出外洗净污名。”
“我也知道啊,可别家的天才妖孽过了三年磨砺,大小姐却守孝三年,到时候怕是差距赶不上了。”
几个少年,你一眼我一语聊得火热,但话题中心都离不开出去了的王家子弟不断丢人和那位守孝的大小姐。
装作练剑,其实在偷听的王泽言将所有话都收入耳中,他不禁脑洞大开想道:“如果我是主角的话,那这位大小姐姐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女主角?实在是可喜可贺。”
正当他闲极无聊胡思乱想之际,一道不久前才听到过的声音忽然在他脑子里响起。
叮!
“突发任务:光天化日之下,竟有贼徒行翻墙之事,做不可告人之勾当,宿主请在系统辅助下寻找贼徒,将其逮捕。”
“任务难度:地级。”
“因任务符合要求,已经自动接受。”
“……”
王泽言无语的停下了挥舞着的长剑,迈着不情愿的步伐离开了武场,顺着系统的指引来到了一处高墙下。
“系统,我们能不能沟通一下。”王泽言试图说服道:“地级任务啊,那肯定不是我现在能做的啊,你宿主我得先把等级升上去啊!”
“此次任务并无危险。”系统给出了解释。
“难道是传说中的奇遇?”王泽言眉头一跳,却又不解道:“那为什么难度是地级?”
“那是将贼徒拦下的难度。”
“那我得等多久。”
“她在刚才就已经过去了。”
“???”
王泽言嘴角抽搐了一下,没好气道:“可我刚才没看到人啊。”
叮!
“任务失败,是否查看日记?”
“查看。”
‘宿主移动到院墙下。’
‘朱雀离火大阵遭到抹除攻击。’
‘王清霁使用风月不存真诀离开。’
十分简洁的三行字,把懵逼边缘的王泽言给拉了回来。
“王清霁?”
王泽言回忆了片刻,才从王泽言原本的记忆中找到了这个名字,这位王清霁也就是刚才那几位少年口中的大小姐,可这位大小姐干嘛要破开阵法翻墙离开呢?
他思索片刻,向系统查询道:“风月不存真诀是什么?我记得王家家传武学不是这个吧?”
“此世至强武道之一,并不是王家家传武学。”
“这么说,我好像撞见了大秘密?”王泽言心头一动,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从脑子里冒出来。例如,王清霁真实身份其实是魔教圣女,又或者王清霁要被强行嫁人,特意选了这个日子跑路。
“不对,我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
王泽言忽然惊醒,停止了脑中不可描述的种种情节,立刻转身准备离开高墙之下。
然而没走上几步,他耳中便响起了一道声音。
“停下。”
一股炽热的气息直接锁定了王泽言,让他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乖乖的转过头看向身后。
来者是一位中年人,身着宽大外衣,尽管此时神情中的怒气流露于表,仍然给人一种风流不过如此的感觉。
“你的名字。”
“王泽言。”
“你刚才在这做什么?”
“友情提醒,说谎会被对面看穿,并且在我这扣除相对应的点数。”这是系统的声音。
“不久前我练剑时,忽然间感到一阵心悸,然后顺着心中念头指引,就走到此处了。”王泽言说出了‘真话’。
中年人听完王泽言的解释,看了他十来秒,然后才松口道:“回去练剑吧,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那股锁定着他的炽热气息随着中年人的话渐渐散开。
“是。”
王泽言弓腰点头,转身离开,心里吐槽道。
“看这个情况,那位大小姐恐怕要扑街啊。”
.
第六章 从此天空海阔
. 从王家祖宅出来之后,王清霁的担忧总算是落下了一半。
她接下来的打算便是南下,脱离王家的视线,找一处地方休整安顿好再另行打算。至于为什么不北上,原因倒是很简单,云城就在北方,她过去不就是自投罗网,送人上门?
现在是辰时,距离王清霁日常起床修炼还有着不到两个小时,也就是说距离她被发现消失不见还有着两个小时。
她现在必须得作出选择,是直接乘船坐车离开,赌会不会被中途拦截。还是留在南琅琊郡,看是否能够躲过搜索。
“若是有破了三重关的先天强者搜索,我现在的修为能否躲过?”王清霁抱着不懂就问的态度,再次请教靠谱的戒灵。
“除非你突破到先天,否则不到一成可能。”
听到这样的答复,王清霁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找了艘前往临安的货船,靠着功法直接登上了船只,然后寻了处安静的地方静静呆着。
没让她等上多久,货船便开动起来,驶出了巷口。
初春时节,天气依旧带着些许寒冷。
船工们只在甲板上留下了必要的人手,便都躲进了船舱里头玩乐。
王清霁凭栏而望,远处南琅琊的景色渐渐模糊起来。直至红日破开乌云,落下了今日的第一道曙光,她脸上才出现了淡然的笑意。
江风吹过,王清霁那乌黑衣裳紧贴着身体,将她的身体曲线显露出来。她的体形有些单薄,却不会让人觉得瘦弱,而是会生出一种恰好到处的感觉。
但没过多久,王清霁那秀气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她的运气着实不太好。
在她的视野之中,一艘挂着王字旗帜的快船正急速驶来,毫无疑问这是来找她的。
此时天气晴朗,不像昨夜春雨绵延不绝为她遮挡了气息,这些人若是登船检查,她未必能隐藏下去。
不多时,那艘王字旗号的快船便截停了王清霁所在的货船,船长看到王字旗之后,二话不说直接让货船暂时停靠岸边,没有丝毫的犹豫。
快船下来了三个黑衣人,两人登船搜索,一人在外监视。王清霁看到这情况,也就绝了落船跑路的念头。
货船不大,王清霁也没有躲到货物之中,在她看在那实在是有些落魄,根本无法做出那种事情。
于是,那两位穿着黑色劲衣的王家子弟来到甲板,一番动作之后,看向了王清霁所站之地。
那是一处船帆笼罩着的阴影,本身天然环境再配合上风月不存真诀的特殊,一般后天九境都是无法发现她的存在的。
然而,王家子弟从来不一般。
两位黑衣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位黑衣人站前一步,对着王清霁所在的阴影,冷声道:“还请阁下现身一见。”
显然,他们觉得自己找到的并不是王清霁,但是若与王家没有过节,也不需要在他们面前藏头露尾。不过,平时他们是不会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就算看到了也会当作没有。奈何今日的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划水摸鱼了。
既然已经无法躲过,王清霁显出了身形,露出了清瘦的背影。
看到了背影的瞬间,走在前头的黑衣人不禁愕然,随后传音给自己的伙伴道:“这个背影,好像是大小姐?”
“天遁剑诀,做不到这种事情吧?”另一位黑衣人迟疑道:“莫非……大小姐废功重修?”
“转身吧。”黑衣人想到此次行动还有族中一位破了三重关的先天强者坐镇,不再犹豫。
王清霁依言转身,露出了那张清秀绝伦,俊美非凡的脸。
一阵江风袭来,将王清霁的乌黑衣裙吹的猎猎作响,那简单挽起披下的发丝被风吹拂,贴在那张清美的瓜子脸上,一时间竟让人生出此女只应天上有的错觉。
两位黑衣人愣了几秒,又沉默了许久,才弯腰请求道:“还请大小姐归家。”
王清霁没有答话,只是骈指为剑,盈盈青气从白皙的指尖冒出,足有一尺之长。
青气凝聚成罡,锋芒毕露。
“请。”王清霁开口道。
在船外的那人也察觉到了甲板上的变化,轻功一跃,直接上了甲板。
在看到王清霁的愕然过后,后来者与另外两人对视一眼,达成了无声的默契。
三人成阵,气机相连,随着站在中间的带头大哥向前一步,另外两人立刻封锁了王清霁左右两边。
“得罪了。”
黑衣领头人不知何时手中多一把暗红色的匕首,脚尖一点,匕首划破空气刺向王清霁,而另外两人也同时暴起,手中匕首刺向王清霁各处要害。
随着三人的合击,空气忽然间变得炎热起来,这处不大的甲板就像是来到了三伏天那般,刹那间就连那船帆也染上了一丝焦黄之色。
戒灵察觉到这一幕,忽地戏谑道:“啧啧,这三个人挺有意思的。”
而王清霁仿佛是没有听到戒灵的话,脸色依旧淡然平静。
面对袭来的三把匕首,她恰到好处地向前一步躲开了侧方两把匕首的袭击,然后剑指朝着黑衣领头人刺来的匕首点落。
铛!
指尖青气与匕首相击,发出犹如金属碰撞之声,一丝浅淡的裂纹出现在暗红色匕首之上,蕴含着的力量直接将黑衣领头人的虎口震裂。
黑衣领头人还来不及惊讶,为什么自己附在匕首上的内力在相击瞬间消融,王清霁就已经趁势追击,剑指朝着他肩旁处点落。
另外两人看到这情况,连忙袭向王清霁背后要害,逼迫她回防。却想不到她只是佯攻一招,身形陡然回转,剑指朝着袭来的两把匕首落下。
一如刚才黑衣领头人遭遇的情况,匕首上的内气陡然间消散,青气落下将两人虎口震裂,鲜血淋漓。
顷刻之间,三位黑衣人的攻势被轻松化解。
王清霁顶着三人的目光,走到甲板尽头处,才转过身看着他们。虽然解决这三人看起来潇洒写意之极,但她很清楚自己只不过是占了对方心态犹豫不决不敢下死手的优势罢了。
黑衣人皆是王家所培养的死士,做的一直都是杀人勾当,而她却偏偏是伤都不好伤的那种人,这样的限制之下十成实力连一半都发挥不到,而且以这三人的表现很可能还故意放水了。
另外她的功法也强上对方许多,有着消融内力的特点,措手不及之下才打出了这样的战果。
“你打算怎么做?”黑衣人询问道:“改修功法,破门而出,家规难免。”
黑衣人连说十二字,声音极重,像是在问责又像是规劝。
王清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用着寻常语气吩咐道:“你们走吧。”
黑衣领头人愣了数秒,然后点点头,带着两人离去,停靠在岸边的快船逆流而上。
另外,似乎是因为黑衣人临走时交代了的缘故,王清霁所在的货船再次起航。
“你说,我能走掉吗?”王清霁的声音难见的低落起来。
“有,但机会渺茫。”戒灵答道。
对于这样的答复,王清霁心中早有预料,甚至她在打算离家出走之际,就已经想到了今天的情形。
一位破开三重关的先天强者,可以日行千里,神念掌控方圆千米的丝毫动静,她即便能离开王家祖宅,但脚力却远远不能逃离这位先天强者的追捕。但她必须要去这样做,不然继续留在王家中是绝无可能于武道上再进一步,只能无力的等待结局到来。
无论事情最后成功与否,她都必须要踏出这一步,事情才会有所转机。
正当王清霁看着江水翻滚,思绪渺茫之际,一股温暖的气息忽然将她包裹起来。
“他来了。”戒灵冷声道。
王清霁叹了口气,然后又笑了笑,没有作答。
既然已经努力过了,那以后总不会后悔,或许是命该如此吧。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你大概已经走掉了。”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她想了几秒钟,便知晓了来人是谁。
王清霁没有转身,只是柔声问好:“叔父,早安。”
“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王念日声音带上了一丝叹息的意味。
王清霁终于转过了身子,清秀绝伦的脸上淡然一笑,道:“有什么区别呢?”
“我曾说过,你若有什么事情,尽管可以找我。”王念日的语气与一年前没有任何的区别,依旧是怜惜与疼爱。
王清霁脸上依然笑着,平静地问道:“那,视而不见?”
闻言,王念日看向原先她看着的滚滚江水,沉默了许久,才叹息道:“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
他转头看向王清霁那清修的面容,神情冷漠地说道:“那么,我今日在这船上看不到修天遁剑诀的王清霁。”
王清霁沉默了下来,想了许久,终于说出了此生以来最为真情流露的一段话。
“叔父,今日之恩不敢忘。清霁如今所为只因不愿因一纸遗书,嫁与白玄一为妻,不得不得出此下策。”
王念日听完这段话,又是沉默了许久,眉间尽是落寞之色。
“叔父,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随着声音落下,王念日也消失不见。
只有温暖依然在。
……
王家议事堂。
大厅里摆着七张椅子,左右各三,中间一。
此时有三把椅子上坐着人,分别是右二与左二三。另外四把椅子则空悬着,而王念日则站在下方沉默不语。
“无功而返?”坐在右二椅子上的谢青莲睁开了眼睛看向王念日,声音没有丝毫波动的询问道。
王念日点点头,解释道:“我已经安排过人搜查了今日所有的船只行商,并没有清霁的踪影,天遁剑诀做不到这一点。”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左二椅子上的白须老者开口道:“是有人帮她?还是说她重修了自身武道,所以能做到躲过你这种事情?”
“不知。”王念日惜字如金。
谢青莲摇摇头,忽然失笑道:“那你知不知她与白河愁之子白玄一定下了婚约?”
“不知。”王念日的回复依然简单,二不知。
“那你觉得这婚约如何?”谢青莲又问道:“白玄一是否配得上清霁,是否一位良配?”
王念日默言不语,片刻后摇头道:“不敢妄言。”
谢青莲收起了脸上笑容,不置可否。
“白玄一当然不是一位良配,有什么不敢妄言的。”左三椅子上的威严中年人终于开口道:“白河愁一世枭雄,却教出这样的儿子,平白堕了威名。”
白须老者闻言一笑,呵呵道:“可这个良配,是清霁她娘白字黑字写着的,她为人如何在座的都清楚,说不定那位白玄一是装出来的呢?”
“白玄一没有什么好争执的,无论他是真还是假都不重要。”谢青莲摇头道:“我们现在是要决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那你意下如何?”白须老者看向谢青莲,问道。
“啧。”威严中年人一声啧笑,将谢青莲将要出口的话挡下,嗤笑道:“现在又没有和白河愁敲定何时完婚,要是白玄一真想摘得王家这颗璀璨明珠,那便让他自己去努力好了,你们想这么多作甚?”
白须老者沉默片刻,叹气道:“有辱门风啊。”
“那要不你出手,将清霁那丫头抓回来,以正门风?”中年人笑着提议道。
谢青莲拿起扶手旁的茶水,闭上眼抿了口,出声道:“既然走了,那便走吧。我听闻那白玄一从来不是个规矩人,清霁此行可能正对他胃口。若是两人真结成好事,说不定姻缘在此。”
另外两人闻言,思考片刻,都点了点头。
“那就散了吧。”中年人看到事情终于了结,对结果满意的点点头,末了又说道:“对了念日,你跟我来一趟,这次办事不力,该受处罚。”
另外两人装作视而不见,任由中年人带着王念日离开议事堂。
高墙窄道之间,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在已有千年历史的砖石之上。
“念日在此谢过大兄了。”王念日沉声道。
“不必。”中年人脸上没有了刚才的种种情绪,只剩下了平静,说道:“我本就不喜欢这种联姻,而且清霁这丫头的天赋就不给被这种事情给毁了。”
“如此行事,妇道人家罢了。”
王念日自动忽略了后一句话,转而问道:“大兄,需要念日做何事?”
“我当年刚入先天之时,曾与家中一位婢女一夜风流。”中年人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那日之后我便忘了此事,将她随意打发,前不久我才知道那婢女居然怀上了,如今那孩子在外院厮混。我这次匆忙回来,一是因为你的事,二就是因为这个孩子了。”
“大兄可是要我照拂这孩子?”王念日闻音知雅意。
中年人点点头,说道:“我这趟回来只能待上一两日,就要赶回去了,只能让你照看了。”
“那孩子的名字是?”
“王泽言。”
.
临安初雨
第一章 教书总是离不开黑帮
. 一月后,晴朗天。
临安城,西子湖畔。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一位发须皆白的老先生站在凉亭之中,看着远山牵云梦,朝霞映波澜的美景,不由感叹道:“古人风流,我辈远远不及啊。”
他感叹完后,又转身看向凉亭中坐着的王清霁,叹息道:“只可惜像你我这样的读书人着实不多,世人大多追逐武学,却是忽略了文字风流之美。”
“各有所求,喜欢便好。”王清霁淡然回应道。
在那天与叔父王念日别过之后,她便一路毫无阻碍的到了临安,落船之后却发现身上与包囊里头没有一分钱,一时间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境地中。
性子使然,她也做不出偷盗的行为,又不想依靠这一身武学去武馆教导他人,便寻了处书院上门自荐,依靠着前世基础以及今世的培养,她轻松的过了老先生的考验,成为了一位教书先生。幸亏这个世道武学昌盛,让女子地位上升许多,才让她不至于成为众人眼中的异类。
至于她那绝色容颜,在风月不存真诀的帮助之下,成功降了个档次变成了普通美人。虽然偶有困扰,但也不至于惹来一堆浪蝶游蜂。
她现在在书院教书,一是为了解决钱财问题,二是在戒灵的指导下真正开始修炼风月不存真诀。
过去那一年,王清霁虽然将全身内力转化完成,但是对于风月不存真诀的博大精深来说,只不过是走了最开始的一步。而且因为一直被监视着的原因,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做,让她无法修习其中的招式,只能依靠着最普通的气刃来战斗。如今她自由自在,恰好将缺失的这方面给补上。
“卿姬,可否以风景相佐,为老夫奏上一曲?”老先生开口请道。
老先生口中的卿姬取自清霁谐音,用这个名字一是她懒得多想,二是天下王姓何其多,没有必要改名换姓。
“无不可。”王清霁点头应道。
素手按上石桌之上的长琴,手指轻轻拂过。
缕缕琴音响起,琴音清淡寡合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但偏偏与这绝美山水相得映彰,就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天女,偶入此间留下了绝世风采。
王清霁作为王家所培养出来的标杆,自幼便是有名师教导,琴棋书画不能说精通,但也是入了门径的,弹奏一曲自然不是难事。
而且离开了王家的这一个月来,她心情比之过去轻松许多,在各方面的造诣都更深了,若是说过去她弹琴还全是匠气,那么现在她的琴音已经是带上了自己的情绪了。
直到一曲弹尽,琴声落幕,老先生才摇头感叹道:“卿姬如此才情,屈尊书院教书育人,真是浪费了。”
王清霁摇了摇头,淡然道:“过誉了。”
正当老先生准备接话之时,一群穿着同种款色劲衣的人朝着这处偏僻凉亭走来,步伐有序,像是被正规训练过一样。
老先生脸色一变,唾骂道:“这群血河帮的流氓,真的是畜生。”
说罢,他走向前一步,挡在了凉亭口,又嘱咐道:“卿姬你小心点。”
这个血河帮,王清霁来到临安之后还是有所耳闻的。
听说在三年之前,血河帮原本不叫血河,而是叫恐狼帮。帮主不过是一个后天九境的弱者,但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位帮众异军突起,将原先的帮主杀死,才成立了如今的血河帮。
在这三年里,这位血河帮帮主大力发展,而且通晓人情世故,将上面的人打点安排妥当,为其鱼肉乡里办事。再凭借着那位帮主不错的实力,这整个临安有一半地盘都被血河帮给占领了,而老先生所在的书院便是血河帮的地盘之中。
王清霁这一月来都没见过血河帮有人来过,还以为书院不属于交保护费的那一类机构,现在看来情况却不是这个样子。
那位带头大哥走到老先生面前,抱拳沉声道:“老先生,帮主尊重你,将近三年来都不曾要过一分钱,奈何做生意的总要规矩。文礼书院交了,你的潇湘书院却不交,帮主实在难做。”
“好像是挺有道理的。”老先生笑了笑,问道:“那文礼书院给了你们多少钱呀?”
“不多,一百两银子罢了。”那位血红色劲衣的帮众回答道。
老先生摇了摇头,嗤笑道:“这不只是你们口中的保护费吧。”
带头大哥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老先生。
“蛇鼠一窝,可笑至极。”
“今日来,只是定下最后的日子罢了,七日之后我们再次上门,一百两白银。”带头大哥无视了嘲讽,发出了最后的通牒,旋即转身带着小弟离开。
随着血河帮众人的离开,落在王清霁身上的那几道炙热的视线也依依不舍的消失了。纵使此刻的她容貌不显,可那有着少女风情的身段依然吸引着许多目光。原本她刚到临安时还会对这样的目光在意,然而现在的她已经习惯了,毕竟总不能别人看了她就得挖去别人的眼珠子吧。
“不妨说给我听,是什么事?”王清霁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她虽然不爱管闲时,可这一月来在老先生的照拂之下,尚且算过的愉快,自然不愿置身事外,当作没有看见。
“卿姬……”老先生想了片刻,还是摇头道:“我会解决的,卿姬你只需安心教书育人便好。”他与王清霁相处月余,从平日习惯之中已经看出了这位容貌清秀的青衫女子是出自大门大户,身上必然有着武功傍身才敢一人行走天下,但是不到事情无法解决之际,他还是不想落下这个脸皮求人。
王清霁一看老先生的神情,便明白他的想法了,也不再坚持下去,便笑了笑没有追问下去。既然老先生不愿意说,那就麻烦点她去将问题源头解决了就好。
反正这种与官府厮混,助纣为虐的黑帮中人也有着脑袋提手上的觉悟。
而且她前几天在戒灵的帮助下,刚修成了一式强招。本来正苦于没人让她试手,血河帮恰好就送上门来,只能说是很凑巧了。
在经过血河帮的打扰后,老先生的心思已经不在游湖之上了,和王清霁勉强聊了几句之后,老先生便告辞离开,留下了王清霁一人。
此时时间还未到中午饭点,王清霁也不着急离开,便在凉亭继续坐着,修炼内功。
盈盈青气从王清霁白皙的肌肤中散发,旁人看的第一眼觉得邪气凛然,第二眼的感觉却又是堂皇正大,高高在上。
王清霁对风月不存真诀的来源早已经好奇许久,思至此处便问道:“这功法到底是邪还是正,亦或不属两者?”
“虽然起于邪道,然而早已经不属于邪道,无正邪之分了。”戒灵如是答道:“更何况功法正邪虽然会对修炼者潜移默化,但只要心智坚定,那点影响和没有差不多,你不必在意这个。”
“而且风月不存真诀,与你性子本就相合。要不然我当日会推荐你修炼焚世灭焰真解,迎合你身体血脉,修炼事半功倍。”戒灵继续说道:“功法要不契合血脉,要不契合性子,寻常人都难以寻得贴合自身的功法,只能让自己去改变。”
“这么说来,创出风月不存真诀的那人,也是一位清清冷冷不问世事的人?”王清霁好奇道。
“这不在我的解答范围之内。”戒灵拒绝回答。
王清霁早已习惯戒灵的风格,也不追问下去,只是抬头看着亭外阴沉的天空,喃喃自语道。
“又是一场春雨要来。”
.
第二章 似曾相识的感觉
. 阴沉的天空不久后,终于下起了雨。
蒙蒙细雨,牛毛般的雨丝将天与地与湖之间连接起来,化作一张大网将避雨的游子们困在了凉亭内。
初春时节踏青的人多,也导致来凉亭内避雨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本是可以冒着大雨离开的,但大多数临安人即使修了武功,也不愿意在雨中行走,在他们看来落得一身湿实在是有辱文雅。
王清霁也没有带伞,她就像一名普通的踏青游人,躲在凉亭中避雨。那摆在石桌上的长琴,也因为凉亭中的人越来越多,被她背负在身后了。
“桥如虹。水如空。一叶飘然烟雨中。”一位文士打扮的青年男子走到王清霁身旁,柔声道:“今日大家因烟雨相逢,如此诗意之境,在下斗胆请小姐弹奏一曲,以附诗歌。”
王清霁虽然将自身容貌掩去不少,奈何身姿优美是藏不住的,她凭栏而立看向远方蒙蒙山水,那种绝代风姿将不少人吸引了过来,想要借着避雨的由头相识。
而青年男子之所以上前,则是因为和好友打赌输了,被迫成为出头鸟。
王清霁没有作答,也没有故意扭曲自己容貌回头吓那些人一跳,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背影杀手。她直接转过身子,用内气将阻挡她的人移开,走出了凉亭之中。
雨丝落在她身上,不见丝毫湿意。
凉亭里的人不禁傻了眼,互相对视,直到王清霁的身影消失在迷茫烟雨之中,才有人愕然道:“她是后天八境,内天地大成?”
“这修为是榜上的哪一位来到了临安,我看都不像啊。”
“不要管,反正很她厉害就是了。”
直到一位站在边缘的碧玉年华少女,用不太确定的说出了一句话,凉亭里喧哗声才蓦然停下。
“我好像见过她,就在城中的潇湘书院,她好像是里头一位先生。”
……
血河帮驻地,大厅内。
“这么说,你是觉得岑夫子他不愿意,是吗?”
一位面容冷漠的年轻人坐在主位之上,低头看着手中书籍,随意问道。
“是的,属下认为岑夫子不像是会屈服的人。”那位前不久发出通牒的帮众,恭敬的回答道。
年轻人合上了手中的书籍,将其放在一旁,眼神落在那单膝跪地的帮众身上,冷声道:“那便让文礼书院做点事情将他逼上绝路,软硬不吃,自寻死路。”
还未等帮众答话,厅外忽然传来重物跌倒在地上的声音,然后随一阵脚步声的响起,一袭白衣进入了厅内众人的视线当中。
白衣人身材清瘦,衣衫一看便知是有名贵布料做成,而脸上则戴着一张白底红绘的伶人面具,只露出了那犹如星辰般的眸子。身后的三千青丝自然垂落在腰间,随着微风轻轻拂动。
“在下秦诺,请问阁下何人?”主位上的血河帮老大面无表情地看着白衣人,问道。
说完,他便从椅子上起来,走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王清霁。
王清霁背负双手,淡然道:“你不需要知道。”
她前世就很羡慕这种小说中的高人风范,如今有机会当然得学习一波,不然这武功练来有什么用?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一位帮众匆忙的跑入厅内,看到这个场面愣了两秒,然后立刻走到秦诺身旁,低声耳语一番。
秦诺听完之后,又将王清霁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沉默了许久,就像是在比较着什么似得,最后他叹了口气,道:“阁下只是为了射潮剑阁遗址前来,又何必将外面那些弟兄都给杀了呢。”
“秦某向来待帮众弟兄如手足,如今阁下如此行事,我若是妥协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弟兄们,何必呢?”
“帮主,兄弟们愿意和这贼徒血战到死!”
这番话让大厅里剩下的十来个帮众悲愤莫名,一时间皆是愤怒地看着王清霁,不等秦诺下令便自行走位形成阵法将王清霁拦在中间。十数人气机勾连,锁定着阵法中间的王清霁,只等秦诺一声令下便一拥而上,将王清霁乱刀砍死。
王清霁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一幕,她此行单纯只是来扫黑,把这些影响社会安稳的毒瘤给杀了,结果对方莫名其妙的认为她是为了什么射潮剑阁的遗址,然后还一番话把人给怂恿起来,可以说是戏精本色了。
不过,这种举动也告诉了王清霁,这个秦诺绝对不是个讲义气的人。知道了自己手下死的七七八八,还思考了那么久才决定好怎么办,分明是在考量得失。
“不重要。”
王清霁摇摇头,不再思考这些,漠然道:“随你怎么想吧。”
话音落下,王清霁身形顿时消失在原地,正当秦诺想要出声警惕之时。
一道鲜血的血迹飞溅到他的脚前,他扭头一看,发现站在自己隔壁的心腹爱将的身体穿了个大洞,洞中留有盈盈青气,背后的事物一览无余。
他拔出腰间长剑,正欲施展自己赖以成名的血河神剑之时,却发现眨眼之间,大厅内那十来个帮众都已经倒在地上,鲜血流满一地,死法全是心脏处出现一个大洞。
秦诺顾不得去愕然,闭上双眼,不去看那些有的没得,全心感应那在大厅中似有若无的气机,将其锁定下来。
一阵微风吹来,秦诺睁开双眼,向身前左侧空处递出一剑。
风消失了,白衣人重新出现在她一开始站立的那块地板之上,恰巧满大厅的血迹,那块地板却不染分毫。而王清霁身上白衫不沾点滴鲜红,吹弹可破的素手依旧洁净不然尘埃。
这一剑挡在了王清霁来路之上,尽管她可以直接无视击碎长剑,但是不过七境的秦诺能做到这种事情,实在让她意外,便停下了手。
“太弱了。”王清霁心中仍是叹息道。这些不过后天四五层的帮众,实在是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从进入血河帮开始到现在,她一路杀过来竟然没有丝毫的阻力。本来想尝试的强招,还以为没有机会了。
戒灵没有理会王清霁的感叹,反而提醒道:“杀戮过甚,会沉溺其中,注意点。”
“该杀不该杀,我有分寸。”王清霁点点头,平静道:“他们既然是走上这条道路,那就怨不得被杀。”
“一招,你攻。”王清霁向秦诺说道。
秦诺看着那静候着自己出招的白衣人,只觉浑身冰冷,然后便下定了决心,不再考虑任何的得失。白衣人既然说了这种话,那么接下来的一招,就是决定他是否能活下的关键了。
他将手中长剑扔到一边,伸出右手中指,全身内气疯狂涌向一处,身形飞射而出一指点向王清霁。
“有点意思。”戒灵惋惜道:“可惜还是差了”
这一指点出之后,秦诺仿佛勾连上了外天地,一招之间,后天七境的修为跨越到九境之中。
大厅内的鲜血,厅外的凄风冷雨,都化作了洪流向站在中间的王清霁袭来。
而在最中心的,则是秦诺的中指。
“不过……如此。”
王清霁摇了摇头,无视那如同真实般的虚假幻境,二指合一向身前轻轻一划,点在了秦诺中指上。
如曝露在烈日之下的冰雪,幻觉随着这一划一点之下,一切消融瓦解。
“我不太喜欢别人对我竖着中指。”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掌落在了秦诺的脖子下,气机迸发间,已有鲜血渗出。
“你这一指叫什么名字。”王清霁轻声问道。
从得到戒指到现在,戒灵还是第一次说过有意思这种话,她的好奇心迫使自己问出了这句话。
秦诺从善如流,回答道。
“三指弹天,天敌。”
.
第三章 好为人师
. “闻所未闻,着实有意思。”
戒灵听到秦诺的回答,难得感兴趣起来,开口道:“先别急着杀他。”
而王清霁听到了秦诺的回答,则是莫名其妙的生出一种熟悉感,却又实在想不起来出自哪里,此时听到了戒灵的话,便顺势收回了右手。
秦诺看到那要命的手掌离开了自己的脖子,心里不禁大大地松了口气,对面这幅样子最起码是暂时对他没有杀心了,接下来能不能活下来就得看他的发挥了。
然而秦诺等了很久很久,都没等到白衣人说话,就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一言不发,让人毛骨悚然。
“我想,我还是有些用的。”秦诺忍不住出声道:“我能为你取得不少的武学秘籍,其中不乏我刚才驶出的招数。”
王清霁眉头一蹙,问道:“那些武学秘籍你从哪里得到的?”
这话一出,秦诺顿时心中一喜,然而表面却仍然不动声色地说道:“射潮剑阁遗址当中所得。”
王清霁默然不语,静待着秦诺的下文。
“射潮剑阁在百年前纵横一时,为临安一带执牛耳者,巅峰之时哪怕王谢二家也需退让,只是不知因为何时,突然间整个门派的人消失无踪,就连那座射潮剑阁也沉入水中不见天日。我本生于渔家中,幸运之下打捞出几本武学秘籍。”秦诺十分配合的自导自演说道:“当时的射潮剑阁阁主宋春归,平生有三爱,爱剑、爱潮、更爱武学,我所得来的都是当年宋春归所收集而来的武学。”末了,他又补上一句:“那位阁主乃是天人境界,想必剑阁遗址当中应当留有他的心得记录。”
王清霁对比有所了解,知道秦诺说的大部分都是真话,只不过其中稍微添油加醋罢了。
她在穿越过来后,曾经以为自己是回到了古代,但在她得知了这个世界的真正面貌之后,便开始在练功之余了解这个世界的过往。恰好作为千年世家的王氏,藏书的数量和广度天下间少有势力能比肩,她的阅读量也因此十分广阔。
射潮剑阁这桩奇案悬案,当然记录在了百年里头的大事记当中。王清霁因为事情的特殊性,还特意去翻阅了宋春归已经解封一部份的情报。但她只不过是粗看一遍,没有深入了解。
那份卷宗上面的确写着宋春归爱武学,可他的爱是自爱,是师法天地不屑他人的孤高自爱。宋春归根本不屑收集武学,对他来说这天这地这钱塘江潮便是他的武学。
不过,秦诺一直将射潮剑阁挂在嘴边,恐怕是这座沉入海中的剑阁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即将生出变化。当年射潮剑阁陨落一事,不乏天人宗师前来,但最后都被那勾连东海海眼的绝世大阵拦下,无功而返。
如今,怕是那座大阵产生了些变化,才会生出这些事情来。
血腥味让王清霁回过神来,她看了秦诺许久,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正当秦诺疑惑不解,心中发寒之际,王清霁却转身离开了。
没有留下任何的话,只有满地的鲜血与尸体证明她曾经来过。
……
两个时辰后,已是黄昏将近。
王清霁早已换回了青衫,脱下了面具,此刻正在一家常去的面馆处用餐。
她前世就不是个下厨的人,今世生来便荣华富贵,根本不需要考虑吃喝用度,即便此时孤身一人在外,她也没有任何进入厨房自己动手的想法。
另外,因为三年守孝未过,她点的是清汤素面。
面馆的老板是一位心善的人,对于王清霁这位常来的顾客印象深刻,老板曾以为她囊中羞涩,还特意给她添上几块肉,而闹出了笑话。
在那次之后,这位老板都特意给王清霁的面多添上一两。
“喂,你听说了吗,血河帮惨遭灭门,除了在外头办事的人,其他在帮派驻地里头的人全死的干干净净,全都是穿心而死,那血腥味隔了一条街都闻得到。”
面馆不大,就七八张桌子。王清霁没有特意留神,也听到了坐在里头的两位大汉那毫无顾忌的说话声。
“不是说那位秦诺没死嘛。”另一人好奇道。
“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多的是他曾经的仇家落井下石。”大汉嗤笑道:“临安城这么多年过来,就这个秦诺的黑帮规矩最多,连我们这些手底下混饭吃的都不爽。”
另一位大汉叹息道:“如今他那群忠心耿耿的弟兄们死于非命,血河帮肯定是烟消云散了,也不知道我们以后得跟谁混。”
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之间,两位大汉吃完了面,留下钱便离开了。
店里头只剩下老板和王清霁两人。
王清霁十多年来养成了细嚼慢咽的习惯,不像那两位大汉,几口就吃完了一碗面。
老板看着王清霁慢条斯理的样子,闲着无事也就坐了过来,看样子是想要闲谈两句。
“王先生,我一直都有个问题啊。”老板犹豫了许久,还是问道。
王清霁闻言放下了筷子,抬头看向老板:“但说无妨。”
她现在的身份是书院先生,为人解惑乃是份内之事,早已经习惯了。
老板神色希冀地看着王清霁,问道:“这个世道,像我这种老百姓的儿子,要出人头地,练武还是读书好呢?”
“钱。”王清霁淡然道:“穷文富武,习武光是八境之前的打磨身体需要钱财就不是普通人家负担的起,习文只要有一位好先生混口饭吃总是不难的,若是有天赋也能治理一地,这世上若是所有人都习武去了,那谁为朝廷管这个天下?”
老板沉默片刻,踌躇道:“我这面馆经营了一辈子,也算是有点积蓄,犬子生性顽劣,大概是安心不下来,只能让专心他去练武了。”
王清霁沉默了会,想起老板心善,又多说了句:“读书最重要的是聆圣人教诲,知晓如何处世为人,除此之外不过都是书中馈赠。”
老板活了多年,自然明白王清霁话中深意,连忙问道:“那能否让犬子在先生座下学上两堂课,磨练性子?”
“可。”王清霁没有犹豫,直接答应道。
她性子只是清淡,并不是冷漠,这种无所谓的小事,答应了便答应了。
书院学生本就不多,岑夫子也不是为了钱财而施教,对于多上一位偶尔旁听的学生,看在她的份上也绝不会计较。
.
第四章 我只想安静着
. 面馆老板姓宋,而他的那位孩子有一个很文雅的名字,叫做临渊,临渊羡鱼的临渊。
老板生在临安,一辈子当中吃的最多的是鱼,当自家孩子出生之际,他耗尽了脑中不多的墨水,才想出了这个名字,省去了取名的钱。
“我向那位常来店里吃面的王先生讨了个人情,她答应让你去听课了。”宋老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对坐在桌子另一边的宋临渊说道:“你闲暇时就去听听吧,也没有碍。”
“儿晓得,父亲你放心吧。”宋临渊沉稳地回应道。
宋老板看着这几年渐渐成熟起来的儿子,不禁眼眶湿润,心中感叹万分。
两人吃过晚饭,宋临渊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坐了。
房间内灯火晦暗,宋临渊的脸忽明忽暗,照的他像是阴间归来一般。
“剑阁重开之日,已然不远。”宋临渊自语道:“必须要修成那一招,否则今日血河帮中那人我绝无战胜可能。”
他前日突破到了后天七境,今日本想找血河帮那位秦诺合作,来谋划一番射潮剑阁之事。却想不到吃完午饭走到血河帮那院子处,便闻到了一阵浓厚的血腥味,而院子里却没有传来任何的声音,不像是处罚叛徒的样子。
宋临渊便打开门一看,发现院子里尽是尸体,而且死前毫无痛苦之状。这种情况,要不就是功法具有迷惑性,要不就是来不及痛苦便死去。但不论是哪一种,都不是现在的他能一战的。
就在思虑与修炼之间,光阴飞逝,不久后便到了休息的时间。
宋临渊熄灭灯火,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坠入梦中。
月光入内,冰凉如水。突然,宋临渊身体冒出一股湛蓝光芒,莫名妖异。
……
翌日,清晨。
晨光微熹,王清霁从住处走出,前往不远处的潇湘书院。
她现在落脚的地方和书院靠近,是过去岑夫子的住处,闲置了许久,直到她的到来才重新有了人气。
通往书院的小巷向来幽静,今日也不例外,但王清霁从小巷走出,却发现今日书院门前比之往日要热闹许多。
不少临安城中大门大户的仆人站在书院对面不远处,一个个聚精会神盯着来往的行人。
王清霁扫了一眼,也没有理会这奇怪的事情。从怀里拿出钥匙打开门锁,推门而入。
看到书院大门关上,那十来位仆人立刻转身离开,一同跑去隔壁街上的一家酒楼。而就在仆人离去之后,一位长相冷俊的少年走入了书院内。
不多时,那些落座在酒楼三层的纨绔子弟们,都收到了消息。
“居然是真的在那潇湘书院教书。”
“要不,我们也去上堂课?”
那十来个纨绔子弟听到这个提议,一时间热闹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完全停不下来。
“我说个事。”忽然,坐在中间位置的美少年开口道:“你们觉得这位王先生芳龄几许?”
“不到双十,大约在十八左右。”说话的是一位常年游荡花丛的浪子,他的语气十分确凿:“以我的经验不可能看错,她甚至还是位……。”
美少年呵呵一笑,自动忽略了后一句话,莞尔道:“芳龄十八,若非大家族大宗门出身,如何能有八境修为,若是散修早已经在八境之前声名鹊起了。”
“你们真要去调戏别人,恐怕不是太好吧?”
……
就在那群纨绔子弟心情复杂之间,宋临渊正欣赏着书院别出心裁的布局。
一处池塘、几株梨花、鸟儿落在青石板上吃食。走过弯曲小路,稍微转角后便是那不大的课堂,竹帘落下却也能看到一位清秀女子正在翻阅文案,为今日备课。
“你来早了。”清淡的声音忽然在宋临渊耳中响起,把他吓了一跳,定睛望去才发现课堂之中那位女先生正看着自己,说道:“宋老板的儿子吗?”
宋临渊有些不敢相信,他平日素来习惯隐藏自己的气息,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这一位教书先生凭什么发现他在外头啊?
“是的。”尽管内心戏多,但宋临渊还是隔着远远的点了下头。
“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坐着吧,靠窗边倒数第二个位置。”王清霁无所谓地说道。
宋临渊只好进入课堂内,坐在了王清霁所说的位置上。静静地看着王清霁笔尖转动,在纸上写下一个又一个字。
没过多久,便有一个又一个的学生来到,但到最后算上他也不足十人,显得课室里格外的空闲。其中不乏外向的人,看到宋临渊这张新面孔主动上前结交,然而都被他三言两语打发了。
终于,王清霁放下了手中的笔尖,开始讲课。
“今日讲的是孟子,鱼我所欲也。”
王清霁站起身,开始朗读这片出自于孟子的散文,她的声音清澈悦耳,让学生们不知觉间心思便沉入其中。
唯独宋临渊,心思没有放在上面,而是默默打量着这位教书先生。
不论是把心放在读书上,抑或是放在观察上,用心的时间去的格外快。
“今天就到这里,明日将作业交上来,散了吧。”
王清霁将手中的书放回讲台,喝了口水,静待着学生们尽数离开。
对于这群学生,她并没有什么关爱之情,教书这份工作只不过是乐得清闲,才做而已。王清霁现在的武道境界已经入了瓶颈,她现在八境巅峰内天地大成,却一直找不到通往外天地的那条道路。
本以为离开家族之后天高海阔,心境变化之下可以轻松突破,然而她却没料到风月不存真诀如此之难,连她的天赋一时间都无有进展。而且这种心境问题,戒灵也无法直接帮助,只能靠她自行领悟。
这样的情况下,杀人教书对于王清霁来说都不过是生活中的点缀罢了,不缺那点时间便做了。
然而,今天她等了许久,那位宋老板的儿子依然坐在原位,不曾起身离开。王清霁也抱着无所谓的心态随着他坐,等着他醒过来。
反正对她来说,哪里练气都没区别。
“先生,你习武?”宋临渊突然问道。
“嗯。”王清霁没有否认,她本就没有对自己的武道修为多加掩饰,眼力足够的人能看出她习武这件事,并不值得奇怪。
“那境界如何?”宋临渊追问道。
王清霁瞥了他眼,转而道:“时间不早了。”
宋临渊顿了顿,随即点了点头,然后从课室离开。
看着宋临渊远去的背影,王清霁眉头微蹙。
“怎么,好像和宋老板差的有点远呢。”
.
第五章 独自一人也安心
. 临安城的确没有十里秦淮的不尽风流,但城中的万花楼却常被文人骚客赞誉道,一楼足以抵半河。
秦诺此时便在万花楼当中。
天色已晚,冷月悬挂天际,落下清凉水色。
美人、美酒、美景,三者相加何其美,然而坐在窗边的秦诺却没有任何寻欢作乐的念头。
这里表面是临安第一青楼,实际上则是如今魔道第一宗门离恨天的驻地。
秦诺来此是为了保命,也是投诚。
虽然昨日那位白衣人莫名其妙的绕过他性命,但他生性多疑谨慎,一夜无眠下终于还是来到了这里。
尽管他知道自己落魄而来,在别人眼中价值必然低上许多,但只要还活着,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吱~
房门被推开了,一位浅笑嫣然,风姿绰约的年轻女子走入房中。朝那位陪秦诺坐着的清倌人点了点头,清倌人便自觉离去。
随即年轻女子坐在了秦诺侧方,柔声道:“秦公子,久等了。”
秦诺摇了摇头,平静道:“如今我这样,于姑娘你能亲自前来,我就已经是不胜荣幸了。”
“何须如此自贬。”那于姑娘轻叹一声:“我在意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什么血河帮,只要你仍有值得关注的天赋,那就足够了。”
秦诺十分配合的露出了感动之色,认真地说道:“于姑娘此话,秦某铭记在心,必不负所托。”
两位戏精再是如此你来我回数个回合,最后还是那位于姑娘忍不住了。
于姑娘直问道:“你的血河帮帮众我也曾见识过,阵法摆起十数人联手之下,即便八境内天地大成也轻易不能脱身,那人是如何做到把你手下全杀了的?”
听到这个问题,秦诺沉默了许久,才沉声道:“我那些心腹们当日已经摆出阵法,气机将那人锁定着,然而真正动手那一刻,却全然无用。”他闭上双眼回忆当日所见,仍是心有余悸:“那人在动手的一瞬间突兀地消失无踪,然后仿佛是蘸血为画,只有一道道血花飞溅在雪白的地上。在瞬息间将我那些心腹杀完,无有一个例外。”
于姑娘听完秦诺的描述,秀眉轻蹙,也和秦诺一同沉默起来。
“既然那个人这么强。”于姑娘盯着秦诺,沉声问道:“那你为什么能毫发无损的活下来?”
“我也不明白,当初她明明可以杀了我的。”秦诺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不解之色,复述当日场景道:“当时我见那人瞬息间将我的心腹屠杀殆尽,于生死大恐怖之间竟窥得了那人气机流转,尽管那气机似有若无,可我也只能孤注一掷地出了一剑,而那剑恰好落在那人前路之上,她便退了回去原地……可我明明觉得那一剑是挡不住他的。”
于姑娘见秦诺停了下来,不再说话,便追问道:“然后那人就放过了你?”
秦诺点点头,确定了她的猜测。
虽然他话没说完,可事情结局的确如此,从事情结果上没说他并没有骗人。
于姑娘看了秦诺许久,确定他神色并无异样后,才将此事略过,继续问道:“那么,那人是男是女?年龄如何?”
“男女不知,那人声音特意掩饰过,区别不出。”秦诺思索片刻,又说道:“至于年龄,应该与你我相差不大,十八左右。唯一特点则是带着一张白底红绘的伶人面具。”
对于这几近于无的信息,于姑娘也不觉得失望,只是点点头,分析道:“十八年龄,便有着如此武道修为,必然是大家族大宗门出身,只不过不知道是哪一家的罢了。”
说完这话,她伸手从衣襟里头掏出一根项链,二指轻捏,将一丝内气输出其中。
于姑娘做完这些事情后,才浅笑着说道:“以防万一,我让人检查一下你体内是否留有暗伤,没问题吧?”
秦诺没有选择的余地,自然是随着她笑,道了声无碍。
没多久,一位面相阴鸷,头发花白的男人便推门走入房中。他一言不发,直接走到秦诺身旁,拿起他手腕将一股内力传入其中。
许久之后,他才放下了秦诺的手,无视已经满头大汗的秦诺,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你体内藏着一道隐秘至极的内力,我已经将其驱除了。”
“请问连长老,这道内力是来自于什么功法?”于姑娘好奇道。
那面相阴鸷的连长老,脸上竟露出了沉思之色,在思量许久之后,他却只是摇了摇头。
旋即,他便转身离开了房内。
只留下了两人相对无言。
……
月夜,江水翻滚不休。
那道留在秦诺内气被除去的事情,王清霁并不知情,她现在还没有强到能隔着大半座城池感应自身的气机。
当日戒灵难得开口,而且她也觉得秦诺身上有着莫名其妙说不出来的古怪地方,便留下了一道内力在秦诺体内,想着以后若是有机会,便弄清楚到底古怪在哪里。
在秦诺与于姑娘百思不得其解时。
王清霁正迎着晚风,在江边夜钓,欣赏夜里潮起潮落之景色。
这是她的一种修炼。
后天八境迈入九境,难点是在于功法形成的内天地与外天地的接入和调和。风月不存真诀毫无疑问是位于武道顶端的绝世神功,但绝世神功往往也说明了它是无比深奥的。
功法其中蕴藏着的理,即便以王清霁这种无与伦比的天赋,有时候也觉得举步维艰。她将风月不存真诀成功入门就花了足足半年时间,但这个时间在戒灵记录中,已经修习过的人里最快的那一位了。
一种功法,能练出一千个不同的武夫,只因每个人理解到的那一面都会有着属于自己的特别。内外天地交汇同样如此,戒灵固然可以以自身的见识强行指点王清霁,让她踏入九境。
可那种办法,只不过是让属于她的天地染上了别人的色彩,日后要抹去这点点痕迹,耗费的力气比之现在要多上不知多少,而且还不一定成功。这也是她当日离家,为何没有强行突破到九境的原因。
在她看来,钓鱼观潮、赏花吟诗、教书育人便是自己体悟风月不存真诀的道路,而不是在家中默默闭关修炼。
距离守孝期结束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她若是不能在这两年里成功突破到先天拥有最基本的自保能力,那大概是要被强提着去完婚了。虽然王清霁此刻算是逍遥自在,但这种潇洒如无意外只是王家人放任她胡闹罢了,而她想要的是永远的自由自在。
只不过,一心想要安静修炼的王清霁,终究是难以得清静。
“王先生,能聊两句吗?”
.
第六章 往事藏于潮水中
. 王清霁没有理会那道声音,仍然专注着眼前的天与水。
来者也不介意王清霁的冷漠,淡然一笑,背负双手走到了她的身旁一米处。距离把握的很好,没有让王清霁心生反感,直接离去。
“既然王先生不愿意开口,那能否听我讲个故事呢?”
王清霁仍然没有理会,就像是那阵阵潮水声将声音掩盖了,完全没有发现有人前来,对着她说了两句话。
“既然王先生不说话,那我便当成默认了。”来人洒然笑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我今日要与王先生说的是百年前的往事,那大秦离王叛乱之事。百年之前神宗操之过急,天下乱象渐生,离王起兵造反,短短三年便与神宗朝廷分江而治。离王明面上的依靠是数十万战无不胜的大军,实际上站在他背后的则是如今的魔道第一宗离恨天,若不是有离恨天主亲自坐镇保护,那离王早已经在朝廷的死士手上死了上百次了。”
来者顿了下,语气忽然高昂起来:“离恨天主纵横武林数十年不败,如此魔威之下。就连那时有天人宗师在世的的王谢二家,也选择了作壁上观,两不相帮。唯有那射潮剑阁阁主宋春归挺身而出,与离恨天主约战八月十八,钱塘江大潮之际。”
他说着说着,便露出了向往之色,语气越发仰慕。
“宋阁主一人一剑与那绝世魔功星霜劫大成的离恨天主畅然一战,然而天人巅峰交手之间的内情,我却是无缘从书中得知。书上只写着,那一战之后离恨天便不再扶持离王,那分江而治不到半年便被破去了。”他叹息道:“一人一剑挽江山,前人风采,如今只能徒然追忆了。”
来者说的一切,王清霁都曾经在书上看过,而且她知道的比他说出来的更多。当日离恨天主与宋春归一战,王家那位天人便在现场观战,那位祖宗死前留下手札,里面便记载了当日一战,他所能看到的那一部分。
虽然王清霁对于这些有所了解,但是当日她离家之时选择前往临安,只不过是随缘罢了,根本没想到那沉入海底的射潮剑阁居然在此时生出变化。
王清霁秀眉轻蹙,终于转过头看向那位来人,而来人恰好也正笑着看向她。
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一位玉树临风的潇洒美少年出现了在王清霁眼中,这人的存在大概是在诠释什么叫做丰神俊秀,貌不可挡。
然而,王清霁只是看了眼,便重新将目光移回潮水之中,神色平静依旧。
他依旧不在意王清霁的反应,微微欠身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在下萧兮霜。”
王清霁终于开口问道:“来意。”
萧兮霜闻言一笑,说道:“王先生来了临安月余,向来逍遥自在,为何昨日要动手将血河帮屠戮一空,却将那秦诺放过呢?”
王清霁没有回答,仿佛萧兮霜话里头的王先生是另外一位,与己身无关那样。
萧兮霜呵呵一笑,又道:“王先生的修为没有特意隐藏,在下的朋友在昨日恰好与西子湖一处凉亭遇到先生,先生踏雨离去,不久后便是血河帮之事,先生可有话要说?”
“没有。”
王清霁淡然道:“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萧兮霜脸上出现自信的笑容:“既然如此,相信王先生也是为了射潮剑阁前来,不妨和我合作?”
王清霁将鱼竿收起,搁在护栏石上,才转过身对着萧兮霜认真地说:“不是我做的,自然没有话说。”
萧兮霜听到这句话,只是摇摇头,然后呵呵一笑,说道:“武夫不是官府,做事从来自由心证,你说没是没有用的。”
王清霁还以摇头道:“若是你觉得我是那人,来找我就是了,何需多言。”
说罢,她便将东西收拾起来,转身离开。
等到王清霁离开不久后,一位贵气凛然的女子走到萧兮霜身旁,评价道:“这位王先生的性子,与我们有些相似呢。”
萧兮霜莞尔一笑,说道:“是的,就像是我们平日遇到那些粗鄙武夫时,源自于内心的高傲与不屑。这位王先生刚才和我说话的态度,便是那样。”
“王姓,到底是出自哪里呢?”贵气女子不解道:“总不会是王家中人吧。”
萧兮霜嗤笑一声,不屑道:“王家这一辈,还没有强到能将血河帮轻松屠杀干净的人。”
贵气女子沉吟片刻,蹙眉道:“会不会是王家人口中的那位大小姐呢?”
“王家向来家风严谨,那位大小姐的双亲去世刚一年多点,她不可能出现在在这里。”萧兮霜摇了摇头,断然道:“这位王先生必然用的是假名。”
“对了,你去过血河帮,可查到了什么痕迹?”贵气女子忽然问道。
“没有。”萧兮霜眉头紧蹙,叹息道:“所有人都是被一招毙命,而且都是胸口心脏处穿了一个大洞,但却没有任何的内力残留其中。”他顿了下,压低了声音:“若是能稍微有点证据,大可以逼迫官府缉拿她,哪怕她安然渡过,也必然暴露出自己的后台,只是可惜了。”
贵气女子转头看向江潮,轻声道:“所以,她出手覆灭血河帮,真正的理由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就是因为血河帮威胁书院……”
萧兮霜将贵气女子未说完的话补上:“但她偏偏又放过了秦诺,完全让人想不明白。”
“距离射潮剑阁重见天日还有五月之久,临安城就已经波谲云诡,真是让人难以心安啊。”贵气女子叹息道:“朝廷一直都在,离恨天早已等候着,王谢二家定然还有子弟下场,射潮剑阁的后人必然也在等待着,我们就像是风浪中的孤舟,自身难保。”
萧兮霜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冷声道。
“求道之路本就艰难,若不能脱颖而出,那又何必练武。”
……
凉风阵阵,天空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
戌时刚过,王清霁便从江边离开,冒着春雨缓步而行。
此世武道昌盛,平民百姓的作息也晚了许多,此时街上还有着不少的行人,王清霁不愿太过于惹人注目,便在一家街边的商铺屋檐处避雨。
只要雨停下,又或者行人稀少,她便能够离去。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隐去自己身形,冒着雨水潇洒回家。那也是因为这个世界武道昌盛,侠以武犯禁,一个人若是鬼鬼祟祟地行走,只会引来捕快的目光,王清霁自然是不愿意的。普通的捕快她自然是有信心让他们视而不见,奈何临安这样的大城,常有九境捕快亲自巡逻,她是不愿意撞那个铁板的。
当日她前去灭杀血河帮,一是提前规划好了路线,二是血河帮所处位置本就是三不管地带,而王清霁所住虽然略有偏僻,但却是治安良好的地段,没法那样随意。
就在王清霁思绪飘发之际,一道有些印象的声音忽然在她耳畔响起。
“姑娘,要送你一程吗?”
.
第七章 大概不会有那么巧吧?
. 秦诺刚从万花楼大门走出,便遇到了这场淅淅沥沥的春雨,只好回身入楼借了把伞。
为了活下去,秦诺无可奈何地选择向于姑娘投诚,想要加入离恨天这魔道第一宗。于姑娘在也暂且应下了秦诺的请求,但同时也给了他一个任务。
任务很简单,奖励也很直接,只要做成了秦诺便算是入了离恨天。
他要做的就是,找出那位将他的血河帮屠戮一空的白衣人到底是谁,那张伶人面具下藏着的是谁的脸。
于姑娘时间给的很足,只要在射潮剑阁重见天日前一个月找出来,那就算他过关。在此之前,离恨天会为他挡下所有先天高手的恶意,他的对手只有同辈中人。
这样的条件,可以说十分丰厚了。
秦诺没有任何拒绝的资格,只能应允。
他打着伞,心头茫然地漫步在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中,不知何去何从之际,心头却生出一种悸动,让他猛然回首。
然后,他便瞧见了一位眉目清秀,说不上特别好看却有着过人气质,在这淅沥春雨衬托下宛若谪仙般的女子,站在一家商铺屋檐下看着雨水滴落。
鬼使神差之下,他竟然走了过去,问道。
“姑娘,要我送你一程吗?”
……
王清霁看到的是一位神色不复冷俊,眉目间略有阴郁的少年人。
她认得这人,而且还放过这人一条生路,如果没记错他的名字大概叫秦诺。
听到这句话后,王清霁沉默了片刻,随后便是摇摇头,不说话。
“抱歉。”秦诺看到王清霁摇头,不禁愣了愣,随即自嘲道:“也是,我这张脸是个临安的百姓都认识了。”
王清霁没有理会的意思,现在的秦诺明显是在自怨自艾,把她当成一个听众,但她也没有走的意思。
“三年心血毁于一旦,现在的我就像条狗,只差人见人打了,你在看到我这张脸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也算是心大了。”秦偌合上了手中的伞,背靠在墙上,看着天空的雨云,轻叹一声:“如果可以谁想混黑帮啊,谁不想拜入大宗大门头上有人呢?但是跟着自己吃饭的兄弟,我是没法忍心抛下的,只能左右逢源找机会罢了……”
秦诺便这样唠唠叨叨的像个老头子一样说着自己的过去,将自己心中郁结宣泄出去。
“我也明白,既然做了这些事情,那就怨不得有一天被杀,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可我没想到来的那么快啊。”秦诺感叹道:“一个人轻而易举的做到了这种事情,我现在才知道天下有多大,临安又是有多小……”
不久后雨停了,秦诺那絮絮叨叨的话语声也终于也停了下来,他转过脸看向王清霁,声音落寞道:“谢谢你,你就当听了些疯言疯语吧,别放在心上。”
秦诺直接离开,没有任何的停留。
王清霁瞥了眼他刚才所站的地方,那把画着牡丹花的伞被搁在墙上,没有带走。
她想了片刻,拿起纸伞,运起内力赶上了秦诺的脚步。
“你落下的伞。”
王清霁叫停了秦诺,无视了他的愕然,面无表情的把伞还给了他。
“南城,辛雪十七巷里头第二间院子,救你一次。”
听到这话,秦诺脸上的愕然更甚,心里头更是莫名其妙。
许久之后,反应过来的他,才明白自己好像遇到传说中的奇遇了?
……
王清霁此刻心中波澜起伏,自她来到了这个世界后,只有知道自己被定下婚约的那一刻,才有过这样的情绪。
她在穿越到这个世界前几年时也曾想过,会不会有同类和自己一样,来到了这个世界当中。
然而王家家规森严,在武道修为没有七境之前,并不能独自离开王家祖宅。她在王家里平静地生活了十七年,前世的记忆虽然仍在心头,但类似于这种想法,早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
王清霁刚才听着秦诺的自怨自艾,心中就感觉到一种古怪的感觉,直到那一句‘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她才明白过来,自己当日为什么生出了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今世生活让她性子变得清淡,素来寡言少语,在旁人心中从来是高不可攀的形象。而她也确实没有说过这种话,以至于秦诺有可能在别处听到,在刚才化用进去。
当日她还只是觉得自己产生了错觉,从未想到过秦诺可能是自己的地球老乡。幸好那日戒灵开口阻止了她,否则她恐怕永远发现不了这件事情。
一时欣喜下,王清霁沉思片刻,还是决定给出了这样一个在秦诺看来莫名其妙的承诺。
然而王清霁也明白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她对秦诺怀疑最后证实是假的还好说,若是她的猜测成真那就不是一般的纠结了。
不论有着什么样的原因,秦诺的血河帮确实是被她屠杀干净的,就刚才秦诺话里头的真情流露,她便确定秦诺对那十来个被她杀死大汉有着感情。现在想来,当日秦诺的沉思,恐怕是在担忧那些兄弟的性命。
尽管他也说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可人死不能复生,血海深仇不可能因为是地球老乡,就一笔勾销。
一路纠结之下,王清霁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吱~
王清霁推开房门,不大的屋子里头有一张桌子,而桌子上有一封信。看到那封信的第一眼,王清霁止住了脚步,感应四方。
许久之后,确定没有人的王清霁,才走到桌前,拿起了那封上了蜡的信。
封蜡上的印是一个王字,琅琊王氏的王。
她沉默了片刻,用内力破开肌肤,将一滴血落入封蜡之上,随后从中取出信纸。
‘清霁,看到这封信后还请稍安勿躁,那日在你离去之时,我曾在你身上留有暗手,以防你遇上不测之祸,这也是叔父能找到你所在的原因。另外关于你离家一事,在我和你的伯父干涉下,家中已经默认,然而家风森严,你在外切记不要用本名行事,否则前功尽废,至于此次来信另有原因。’
王清霁拿出了第二页信纸。
‘射潮剑阁最迟五月后重见天日,家中子弟也应以此历练,我受大兄之托付,教导了一位名叫泽言的庶出子弟些许时日,此人性格仁厚,尽管仍有瑕疵与不妥之处,但仍算是一块值得打磨的璞玉。他如今通过了考核,已经出外历练。若是他在射潮剑阁一事当中遭遇险情,多加援手,保他性命无忧便可。’
最后的落款是王念日,她的叔父。
她放下了书信,走出屋子,来到了院子里头。
雨过云散,上头的明月落在王清霁清秀的脸上,为她添上了一丝梦幻的味道。
许久之后,她轻叹一声。
“麻烦。”
第八章 风起青萍末
. 翌日,潇湘书院中。
一日的课程已经完结,然而今日王清霁没有像平时那样直接离去,而是静静地看着屋外的梨花,等着刚回到临安不久的岑夫子开口。
岑夫子也在看,但看的不是梨花,而是池塘中的金鱼。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许久,就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奥秘一样。
如此过了许久,岑夫子忽然发出一声叹息,随即抬头看向王清霁,问道:“血河帮一事,与卿姬你无关吧?”
在那日接到血河帮最后通牒后,岑夫子便急匆匆地回了趟自己老家,为七天之后的事情做准备。结果今日他回到了临安,向人打听血河帮,听到的消息居然是血河帮被一位神秘人屠戮一空的消息,而命案发生的时间恰好就是他被威胁的那一日。
岑夫子虽然爱诗书,但他不是出身于寒门之中,本身也是一位后天九境的武者,只不过因为年老体衰,战斗力不足一提罢了。但后天九境的眼力还留有几分,岑夫子与王清霁相处了月余,自然知道这位临时的教书先生的武道修为,在同辈当中位列前茅,大约是有能力做到这种事情的。
然而当日他既然将王清霁拦在身后,那便是不愿意王清霁介入此事。迂腐也好,固执也好,反正是不愿意。
岑夫子认真地看着王清霁,将她所有神色变化看在眼里。
然而,王清霁只是一如既往地平淡道:“不是。”
听到这个答案,岑夫子才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那便好。”岑夫子点点头,叹了口气,语气落寞道:“这家已经没有几个人来读的书院,不值得让那么多人命赴黄泉。他们若是仇杀,那便由得他们去吧,怨不得旁人。”
就在两人谈话之际,书院大门却被敲响。
两人对视了眼,便一同走向大门处。
门开,外头有两人。
一位卖相不错的富贵公子,还有他的仆人。
“岑夫子,王先生,午安。”
富贵公子行了一礼,自我介绍道:“在下陈元堂,可否入内相谈片刻?”
岑夫子沉默了会,应了声好,便带着两人进到院子内。
递上热腾腾的茶水,三人席地而坐,那仆人则是在十来米外站着。
岑夫子直问道:“陈公子,有什么事情吗?”
“自然不是坏事。”陈元堂呵呵一笑,说出了自己的出身:“我父乃寒门出身,当年承蒙岑夫子教导,才有机会入了庙堂当中,如今代陛下看管临安一城。”
岑夫子不疼不痒地说了句:“原来是知府大人之子,老夫失礼了。”
“老先生休要如此。”陈元堂剑眉微蹙,说道:“家父久别临安,这次重回旧地已经物是人非,但第一时间想得起便是德高望重的岑夫子你,本想为岑夫子你将那血河帮解决,再上门拜访,却不料那血河帮眨眼间便去的干干净净,家父忏愧之际,只能让晚辈前来拜访。”
岑夫子听完这段话,沉思了许久,才问道:“陈吴雨?”
陈元堂笑着点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家父。’
岑夫子叹了口气,似是想不到过去的弟子居然有如此出息,而且还能记得他这位先生。
“对于潇湘书院如今处境,家父已有了解。”陈元堂轻笑道:“家父不愿岑夫子一生心血尽付东流,便决定以自己的名义,邀请城中俊杰大宴一场,让众多俊杰展露自身风采,一较高低。”
岑夫子听到一半,便明白了陈元堂的意思,他沉吟了片刻,婉拒道:“书院早已不剩几人,只不过白费功夫罢了。”
“今天自然是这样的,但明天就不是了。”陈元堂自信一笑,说道:“我尚有一位胞妹,岑夫子可愿意收为衣襟弟子,传授圣人道理?”
“罢了。”岑夫子勉强一笑,摇摇头,苦笑道:“书院落到这种地步,老夫也无有颜面误人子弟,就连现在的授课也是由卿姬一手负责的。”
陈元堂沉默了好会儿,看出岑夫子的确是没有那个心思后,也不再勉强:“既然如此,我回去将岑夫子的意思转告给家父,但不论如何,还请岑夫子前来参加宴会。”
岑夫子只能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陈元堂轻笑道:“那么,到时候就期待岑胡子和王先生的到来了。”
之后,两人再是闲扯几句,陈元堂便告辞离去了。
“唉。”
陈元堂一走,岑夫子便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微微仰头,扫视着自己数十年来的心血,眼中尽是追忆之色。那精心种下的梨花,亲手挖出的小池塘,这座不大的书院里头便是他的光阴。
“让他们都走了吧。”岑夫子落寞道:“不修己身,空求道理,不过是浪费光阴。”
王清霁默然不语。
岑夫子此次回来心境与之前截然不同,也不知遇到了什么事情。她与岑夫子虽然算得上是忘年交,可这种事情她也没法说什么。
“抱歉了,卿姬。”岑夫子转过头对她说道:“那处院子你便住着吧,但书院我是不准备办下去了。”
“没事。”王清霁轻声应道:“我总不会饿死的。”
“你说的也是。”岑夫子笑着点了点头,又说道:“至于知府那场宴会,你若是不喜,我一个人去便是,你不用勉强。”
王清霁想了想,回道:“一场宴会罢了,何来勉强一说。”
“既然卿姬你愿意……”岑夫子眉头皱起,思考片刻,不太确定地问道:“那书院中可有值得培养的人?”
王清霁沉默了会,忽然想起那位少年老成的学生,便说道:“有一位。”
岑夫子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答复,先是愕然旋即便是洒然一笑,莞尔道:“那便让我慷他人之慨,算是做点好事吧。”
岑夫子又问道:“那学生武道如何?”
王清霁直接回答道:“刚入七境。”
“嗯?”岑夫子沉吟片刻,却还是想不起自己那些学生哪个有这样的修为。
“靠窗倒数第二位。”王清霁解释道。
岑夫子这才想起来是谁:“那人是这几日刚来的吧?”
“昨日。”
“家住何处?”
“不知,其父为龙须面馆老板。”
“短短两日,不知为人到底如何,我还须亲自走上一趟,他叫什么名字?”
“宋临渊。”
.
第九章 挽剑
. 在那个下午的谈话之后,岑夫子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将书院的后续事情一一办妥,正式宣告着临安城里头有数十年历史的潇湘书院成为了过去。
随后岑夫子又亲自登门与宋临渊长谈,宋临渊思考许久后,还是接受了岑夫子的好意,答应当日一同前往知府的宴会。
在这之后,岑夫子拜托王清霁稍微对宋临渊看一二,随即离开了临安城,再次回到自己老家了,大约宴会之前都是不会再回到临安。
至于已经闲置的书院是岑夫子多年心血,自然不可能卖与他人,只好让王清霁和宋临渊在闲暇之时打扫,维持着样子。
反倒是王清霁如今的生活变得乏味起来,武道已经入了瓶颈,不是靠水磨工夫能够解决的。而以往除了练武外她最常做的是读书,但身在临安却是无书可读。
王清霁也曾问过戒灵,能否再授予她风月不存真诀中的先天招式,然而得到的答复是贪多嚼不烂,以此为理由拒绝了她的请求。
这几日下来,闲来无事的王清霁便是游湖赏花、江边垂钓,一坐便是一日。
今天的她腻了外头景色,便拿了张凳子,坐在院子里头舒服的晒着太阳,任由时间流淌。
咚、咚、咚~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王清霁才有些不情愿的睁开双眼,站起身来打开了院门,看看是谁来找她。
一位面容精致,身着鹅黄衣裳的英气少女站在门前,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头藏着一股锋锐之意,而她的腰间则是挎着一把玄色长剑,从剑鞘的精致便可以看出来出自名家之手,价值不菲。
“王先生,早安。”
她粉唇微动,声音清冽如泉水:“我名陈净璃,今日前来是送请柬的。”
王清霁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伸手从陈净璃手中接过请柬。
“进来吧。”
王清霁侧开了身子,让陈净璃走入院中,然后关上了门,才问道:“何事?”
她又不傻,来人姓陈且衣着华贵,必然身份不寻常,很大可能表示那日陈元堂口中的妹妹。
堂堂知府何至于让自家亲女儿到处跑送请柬,这种下人能办妥的事情,能让这种身份的人亲自跑动肯定是有原因的。不外乎是请的人身份更为尊贵,又或者另有意图。
王清霁的身份的确符合了第一个原因,但她不觉得那位知府会知道她真实身份,那么只能是另有图谋了。
“岑夫子离开临安前,我曾与这位家父的恩师闲谈一二。”陈净璃忽地笑了起来,嘴边两颗梨窝浅浅,甚是可爱:“岑夫子对我甚是欣赏称赞许多,然而我却听出他言语之中还有所保留,就像是有一位比我更好的人。”
说到这里,她抿了抿嘴,眉头轻轻蹙起:“我便觉得好奇起来,拜托兄长查了下,发现最可能的人是王先生你便登门拜访了,如今一看果真不假。”
她没有说下去,可那眉目之中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了。
“继续。”王清霁没有丝毫讶异,依旧平静道。
“于是,我便开始查你的来历。”
陈净璃说到此处,顿了下,十分礼貌的向王清霁低头说了声抱歉,再是抬起头继续下去。
“我发现你是从一月前突然出现在临安,在西子湖断桥上遇到岑夫子,一见如故之下成为了潇湘书院的先生,可有错?”陈净璃嘴角含笑问道。
“没有。”这种事情一问岑夫子便知,王清霁无法否认。
“先说一点,我不在乎你是因为什么而隐藏身份。”陈净璃看着王清霁,洒然一笑,道:“我只知道你有八境的修为,作为我出山以来第一个正式的对手,是极好的。”
王清霁瞥了眼少女腰间的名贵长剑,没有说是与否,反而开口问道:“挽剑池?”
“好眼力。”陈净璃赞道,直接承认了自己的师承。
尽管陈净璃如此称赞,可王清霁却不觉得这算什么眼力。这只不过是挽剑池的人太有特色了,又或者说挽剑池太过于出名了。
天下数得上的大宗没几个,而从这些地方出来的人基本上都各有特色。天道宗每一代的大弟子看上去都像是无所事事,闲云野鹤的样子。麓山书院出来的人倒是千奇百怪,可都不离开自己心中所认定的那个道理,无论多么的荒谬。相比之下离恨天的人倒是要简单上一点,只是单纯的高高在上,不把人放在眼里。
挽剑池作为剑道魁首,能与这些并列,门下弟子自然也不是正常人。王清霁在书中得知,每一位挽剑池弟子第一次下山都有一条铁则,那就是佩剑不碎便不能回山门,这条铁则被戏称为碎剑问道。之所以会诞生出这样一条奇怪的铁则,则是因为挽剑池中的挽剑池有着神乎其神的效果,只需要将自身佩剑投进池中,便能得到一把破而后立更上一层楼的剑器。
那么,剑要怎么才能碎?道要怎么问出来?聪明的挽剑池弟子想出了一个简单的办法,找人较量。无论是分高下,决生死,任何一位挽剑池的弟子遇到心仪的对手通常都是死缠烂打的,除非差距大到他们也产生绝望之意。
思虑至此,王清霁只能点头答应了陈净璃的请求。
陈净璃看到王清霁答应,当即欣然一笑,拔出了腰间长剑直指王清霁,气机已然锁定。
两人间只有两米距离。
“剑名,千雨。”
她自知修为有所差距,也不谦让,便是一剑刺出。
剑光乍起恍若惊雷,三尺青锋划破长空,霎那间便来到了王清霁身前。
直指眉心。
“有点意思,可惜人差远了。”戒灵点评道。
王清霁秀眉微蹙,脚尖一点,身子轻轻移开些许。
陈净璃见状一笑,正欲将手中长剑随之而去时,却发现自身感知中王清霁的气机骤然消失。明明看到王清霁人在何处,但这依靠气机牵引的一剑却硬是无法刺出。
“哼。”
陈净璃心中一怒,内力急剧运转,剑光化作千道雨丝落向王清霁所在。
“徒具其型,无有其意,花架子罢了。”戒灵又说道。
“一招。”
王清霁看着那剑光大雨,淡然道。
她向前一步,踏入滂沱大雨之中,任由雨水再是急促,身上仍是洁净依旧,锋利无比的剑锋不曾碰到她分毫。
王清霁伸出右手,划破了重重雨幕,二指轻松夹住千雨剑尖,就像是随手拈花一般,轻而易举。
短短两招过去,陈净璃就已经满头大汗,她看着自己剑尖被定住,眼中尽是不可思议。浑身内力灌入长剑中,却是石沉大海般没有丝毫回应,无论她再怎么用力,也没法再次将长剑挥动起来。
多次尝试后,陈净璃终是松开了剑柄,不可置信的倒退两步仰头看着天空,仿佛是在提醒自己还在做梦。她那合身的衣裳已经略有凌乱,香汗不时从锁骨滑入略微散开衣襟之内。
许久之后,她才回过神来,看着已经坐在凳子上的王清霁,心头茫然地开口问道。
“这是什么?”
.
第十章 无法安静的人
. 陈净璃心气很高,又或者说每一位挽剑池弟子心气都很高。但心气高不代表不自知,陈净璃挑战之前就已经明白,自己胜算不大。
但在她预想之中,自己起码能在王清霁走过十来招,再落败的。却没想到处心积虑的第一剑被轻松躲开,而自己最得意的第二剑竟被空手入白刃,败的如此干净利落。
她不是不可以接受失败,但作为一名剑客被人这样打败,实在是一种巨大的打击。
陈净璃弯腰捡起自己的佩剑千雨,打量了一眼发现剑刃上并没有裂缝,便将长剑起收回鞘中搁置一旁,然后走到闭目养神的王清霁旁边。
她深呼吸了几口,强行将情绪稳定下来,才认真地问道:“你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射潮剑阁事了之后?”
“不知道。”王清霁答道。
陈净璃秀眉皱起,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她又想了想才问道:“你不是为了射潮剑阁来的临安?”
“自然不是。”王清霁诚实答道。
她这话说的十分坦然,不禁让陈净璃也觉得王清霁来到临安只不过是巧合。最主要她也不觉得射潮剑阁里还有什么东西,能吸引到眼前的清秀女子。这位王先生才十八岁,就已经有后天八境的武道修为,其背后必然有着大势力的精心栽培,完全不需要去争里面的东西。
五个月之后,也就是钱塘江大潮之际,射潮剑阁将会随着大潮重现天日,届时只要是先天之下的人都能进入其中。但一群后天的小辈们,修为也不够进入射潮剑阁真正的核心之处,除了别有图谋的人大多只是当成一次历练罢了。
更何况射潮剑阁一事诡异至极,沉入海底百年之后莫名其妙的被高人算出要重见天日。谁也猜不到里面究竟藏有什么危险,整件事情浑身上下散发着阴谋的气味,可以说风险和利益不成正比。陈净璃下山后来临安也不打算在射潮剑阁得到些什么,她只想找几个好的对手,较量一番就足够了,却没想到第一个人就让她踢到了铁板。
陈净璃进入屋子,搬了张凳子出来,坐在王清霁身旁,仔细地打量着王清霁的面容。
很普通,十分普通,纵然容貌在平常人眼里算得上是清秀可人,但也仅仅如此。在陈净璃的眼中,眼前这张脸必须要再美上十分,才能对得起那双动人的眼睛。
于是,陈净璃顺着心中直觉,问道:“这不是你真正的样子吧?”
王清霁睁开双眼,看了眼浑身凌乱的少女,轻声道:“整理一下自己,然后离开吧。”
陈净璃先是愣了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才伸手将自身衣裳发丝打理好。然后又把凳子搬回屋子里头,再是对着王清霁说道:“只要你一日不走,我还会来的。”
王清霁没有回答。
她走到门前,又停下了脚步。
“宴会是七日之后,我很期待。”
言罢,推门而出。
……
萧兮霜虽然被视作临安城第一纨绔,但其实他并不喜欢来万花楼这种地方。
原因有很多,万花楼是离恨天的地盘,他不放心。二是他自己有意中人,而那位意中人向来爱吃醋,不喜欢他来这种地方。
但今日萧兮霜还是来到了万花楼,来找那位离恨天的于姑娘。
其实,万花楼背后是离恨天这件事情,可以说城中有点地位的人都知道了,之所以一概视而不见,只不过是离恨天势大罢了。
通报过后,萧兮霜便随着一位侍女,穿过了楼宇林立,种满奇花异草的万花楼,通过一条蜿蜒小径来到了一处悄无人声的幽篁中,只见万杆翠竹和一栋木屋映入眼中。
适逢春日,竹林清幽寂静,万杆翠绿随风摇动,令人脱尘忘俗,萧兮霜心头种种算计也都放在一旁,静静欣赏如此美景。
“在临安中寻得这一片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落在泥土里的枯叶被踩响,一道声音在萧兮霜耳畔响起,萧兮霜转过头看向从竹林外行来的于姑娘。
于姑娘今日穿着绣有蔷薇的黑色长裙,白皙的肌肤与深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把她衬得像是落入凡尘的仙子。而那张明雅秀丽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全然不见平日的妩媚。只有那双眸子依旧神采飞扬,自信流露。
“的确,也只有家大业大的离恨天能做到了。”萧兮霜回过神来,随意应付了句。
即便萧兮霜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来自离恨天的于姑娘,可仍会被那绝世容貌所吸引,松下心头的戒备。
于姑娘不以为然,只是悠然道:“萧公子,还是说明来意吧。”
“听闻,那血河帮的秦诺投靠了你。”萧兮霜看了眼于姑娘,轻笑道:“那有没有兴趣知道,那位灭了血河帮的人,是谁呢?”
于姑娘噗哧的笑了一声,然后用那神采飞扬的眸子横了萧兮霜一眼,淡然道:“想要借刀杀人,你也想的太容易了吧。”
萧兮霜自然不会想的这么容易,离恨天确实很在意射潮剑阁一事,但也不会疯狂到要将所有竞争对手踢出局,一个来意不明的白衣人还不至于触碰到离恨天的底线。但萧兮霜亲自前来,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
“于姑娘,新任知府七日后大摆宴席,那人也在邀请名单里头。”萧兮霜莞尔一笑,道:“那人的请柬是由知府大人那位出身挽剑池的女儿亲自去送的。”
“噢。”于姑娘长长地噢了一声,脸上笑的更是灿烂:“你倒是想的挺好,这样把她的身份告诉我,是想让我忍不住去动手试试吗?”
萧兮霜就像是听不到于姑娘话中冷意,脸上依旧从容自在:“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只是怕这位知府胃口太大,对不该做的事情蠢蠢欲动罢了。那人武功你也应该从秦诺口中得知,整座临安能进入射潮剑阁的人里,也就于姑娘你能够与那人分个高下,我等是远远不足的。”
“要是那人对射潮剑阁没有兴趣呢?”于姑娘淡然猜测道:“说不定,那人只是想来钱塘江看潮,来西子湖看山看水,看那三潭映月呢?”
萧兮霜浅笑道:“那就由于姑娘自由心证了。”
说罢,他便告辞而去,离开了这处幽篁。
于姑娘瞥了眼萧兮霜的背影,转身回到了竹屋之中,朝着静坐着的秦诺问道:“有什么想法吗?”
她刚才刻意没有压下声音,便是让两人的对话被秦诺听到。
“真的要说我想法吗?”秦诺反问道。
于姑娘横了秦诺眼,没有说话。
秦诺嗤笑一声,轻声道:“我第一个想法就是,你要换个试题来考我了。”
于姑娘秀眉轻蹙,瞪着秦诺,却又忽然展颜一笑:“我想到了。”
“你和我一起去见那人一面。”
接着,于姑娘语气变得戏谑起来。
“然后呢,你就算是离恨天中人了。”
“如此随意?”
“便是如此随意。”
.
第十一章 长叹不幸
. 王清霁略为无奈地看着自己身旁的少女。
自从那日之后,陈净璃每日都要过来和她待上不短的时间,甚至有时候她不下逐客令,陈净璃都不会自行离开。
王清霁也曾问过她,剑道是这样修的吗?
陈净璃只是答道:为什么修剑道就不能活泼,非得冷冷冰冰不像个人。挽剑池剑道百花齐放,无情剑道只不过是其中一条路罢了,她走的是寄情于剑的道路,顺从内心才是她的修行。
今日依然如此,王清霁起早时看到天空阴云密布,心中忽然来了兴致,便带上了长琴打算再游一遍烟雨朦胧的西子湖,结果刚走出巷子就看到来找她的陈净璃。
陈净璃今日穿的是月白色长裙,漆黑的长发绾至脑后用一把簪子固定好,露出了雪白的脖子,两侧发丝垂落在精致面容一侧。今日的她把平日的英气尽数收敛,就像是一位安静的大家闺秀,只有腰间长剑仍然提醒着旁人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气女子。
“王姐姐,今日是要去游西子湖?”陈净璃打量了会王清霁的装扮,轻声问道。
王清霁点点头,应了声是。
“那挺好的,我人生中第一次游西子湖是和王姐姐一起,以后想来也是件值得回忆的事情。”陈净璃轻笑着说道。
走着走着,王清霁忽然问道:“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陈净璃听到这个问题,脚步忽然停下,看着王清霁的侧颜,露出一丝愕然之色,道:“我还以为王姐姐你永远不会关心这些事情呢。”
王清霁也停下了脚步,回首看着离自己仅有几步之遥的陈净璃,漠然道:“我也是个人,只不过比较喜欢安静罢了。”
陈净璃扑哧一笑,连走几步到王清霁身旁,脚尖微微踮起,在王清霁耳畔私语道:“我还以为卿姬姐姐你心中只有修炼呢,就像是天道宗出来的人那样,想不到也有好奇心。”她说完这句话,踮起的身子落下,才真正解释道:“王姐姐,就算是你也有着好奇心,那我更不可避免了,恰巧你身上就充满着秘密,让人无法自拔。”
“秘密?”王清霁问道。
“对的,秘密。”陈净璃莞尔一笑,低声道:“我想知道你究竟来自何处,真名叫什么,练的是什么功法,喜欢着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想法,这对于我来说都是秘密呢。”
“为什么我不能是散修?”王清霁反问道:“云城城主白河愁散修出身,如今不也是威震天下?”
“这样就没意思了哦。”陈净璃轻笑道:“这世上固然有散修后来居上登临天人之境,但能够在二十岁之前走到后天八境成就内天地的,绝不会是偶得功法的散修,纵然他们有着不输于世家、宗门子弟的天赋,奈何无人指点前路,此时的进度必然要落后于我们这些人。”
说罢,她望了样王清霁,问道:“如果我没猜错,姐姐你八境恐怕已经走到了最后,只差一丝机缘便能勾连外天地,步入九境之中了吧?”
王清霁不置可否,但在陈净璃眼中便是默认了。
陈净璃没有继续说下去,话锋一转道:“同样是王姓,姐姐你倒是让我想起那位传闻中的王家大小姐了。王谢二家这一辈出外游历的子弟,谢家还有着那位谢道斐撑着场面,而王家则是尽显颓势,连带着那位传闻中王家千年以来天赋第一的王大小姐也被看低许多,让人觉得徒有虚名。”
“嗯?”王清霁听到关于自己的话题,心中好奇。
陈净璃一直注意着王清霁的神色,看到她变化的瞬间,便立刻接着说道:“王家传有朱雀离火真诀,为世间一等一的神功,直指天人之道。而那位王大小姐却偏偏放弃了那天人神功,选了那天遁剑诀来练,这事情在挽剑池上下可是热议了许久的,听闻明光剑主曾经有意前往王家,要收那位大小姐为真传弟子呢。”
陈净璃口中的明光剑主,便是挽剑池中最有希望接过掌教位置的先天高手。
“真传弟子,如此儿戏?”王清霁不解道。明光剑主有意收她为徒这事情,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陈净璃笑了笑,解释道:“我听一位师兄说的,明光剑主与那王大小姐的父亲曾一同游历江湖,乃至交好友,只是不知道这事情到底是真是假罢了。”
听到少女的话,王清霁忽然一惊。她陡然间回想片刻,却发现自己只知道双亲意外死去,连死在哪里不知道,而在家的一年里也没有人与她说过这事情,她实际上就连双亲的尸首都没见到一面,祭拜的也只是衣冠冢。
如今看来,自己的双亲好像是有些了不起的样子,不愧是能生出这样女儿的人。
“不过再说那位王大小姐也没用,她还得守上两年孝,才能从王家出来呢。”陈净璃惋惜道:“那时候想必她已经不是我身边这位王先生的对手了。”
“的确可惜。”王清霁不痛不痒地回道。
她此时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王家敢让她随意外走,还不怕她被人识破身份,有辱门风了。王家传承千年,给外人的印象就是古板与严谨,不可能有人做出逃婚离家不守孝这种事情,只要她不自己跳出来说她是那位王家大小姐,恐怕没有人会将王清霁与王卿姬联想到一起。
更何况,她的名字好像根本不为世人所知,所有提到过她的人都只是称之为王大小姐。
想到这里,王清霁不由得问了一句:“那位王大小姐,名字是什么?”
“这倒是不知道,没有刻意关心过这种事情呢。”陈净璃思索了片刻,无奈地回答道:“好像连那些出外历练的王家子弟也都是称之为大小姐,没有人直呼其名。”
“那她也挺神秘的。”王清霁莞尔道。
“啊!”
陈净璃停下了脚步,愣在原地看着王清霁,脸上全是惊讶之色。
“怎么了?”王清霁疑惑道。
“姐姐,我没看错吧?”陈净璃靠到王清霁身前,认真地说道:“你刚才居然笑了!”
“那又如何?”王清霁仍然不懂。
陈净璃沉默了许久,才说道:“这是我们认识四天以来,我第一次看到你笑,在这之前我还以为你没有这个表情。”
“我说过,我也是个人。”听了这句话,王清霁不禁有些无语。
“可惜了,虽然和我说话,但却是因为另外一个人而笑。”陈净璃无视了王清霁的话,喟然长叹道:“这大概就是幸运中的不幸吧。”
不知不觉,就在言语之间,两人已经来到了西子湖。
陈净璃尚是第一次来到,一眼望去心神顿时沉入其中,久久不能回神。
王清霁也随着她,就站在身旁,静静等待着她。
许久之后,陈净璃才回过神来,用那对明亮的眸子看着王清霁,请求道:“姐姐,能否为我弹上一曲?”
.
第十二章 我姓于,他们都叫我于姑娘
. 凉风阵阵。
没过多久,雨便来了。
烟雨中的湖光山色,宛如仙境。
琴音奏响,王清霁弹的是应景的潇湘水云。
雨雾迷茫将远山景色掩去,两人于一叶轻舟中冒雨游湖,王清霁十指轻抚长琴,琴弦之音与雨声相合,将自身情感尽数寄予琴音当中。
一曲尽,王清霁心中哀叹一声,看着烟雨中的西子湖,略有思愁,她心里头总感觉今日有些不喜欢的事情将要发生。
琴音落下许久,陈净璃才醒过神来,赞道:“不愧是姐姐,刚才可谓是天籁之音。”
“谬赞。”王清霁没有回头,只是自谦了句。
此时雨丝不止,王清霁盘膝而坐船头,膝上放着长琴,氤氲青气从体内冒出将雨丝拦下。而陈净璃没有她的修为只好是撑了把伞,坐在王清霁左后侧,静静地看着她。
“真美呢。”
陈净璃目不转睛地看着王清霁的侧颜,忽然问道:“能让我看看姐姐你真正的容颜吗?”
王清霁沉默片刻,才说道。
“有人看着我们。”
……
不远处的山边凉亭,于姑娘和秦诺正隔着烟雨望着湖中那叶轻舟。
纵然烟雨朦胧,也不能阻挡两人的视线穿越雨雾,落在船头两人的身上。
两人来的凑巧,刚好把那一曲潇湘水云从头听到尾。
琴声动人,西子湖美,就连于姑娘也不禁为之心神沉醉,直至现在才想起自己今日是要做什么的。
于姑娘的声音不同寻常的平淡,此刻与满湖烟雨相衬,格外温柔:“你觉得,萧兮霜说的话是真的吗?”
秦诺听到于姑娘的话,才将心头那萦绕不去的哀愁撇在一旁,轻声道:“我希望是假的。”
“既然你希望不是她,那也就是她了吧。”于姑娘莞尔一笑,称赞道:“选择今日来,实在是一大幸事。如此佳人,西子湖中血手抚素琴,当真称得上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了。”
秦诺看着湖中人影,心中有万分不解与郁结。他此刻看着湖中那若隐若现的青气,已经明白她便是那日的白衣人。然而他完全不懂,为什么那日避雨后,这人又要承诺救自己一命。难道说她听到了那日自己发的牢骚,感觉过意不去吗?
那未免太可笑了。
“接下来怎样?”秦诺回过神来,朝着于姑娘问道。
于姑娘拿起搁在一旁的伞,轻声道:“她发现我们了,去见个面吧。”
两人各持一伞,于姑娘在前,秦诺在后,步伐不急不缓的走向湖边。
湖水已经不远,而那艘轻舟依然留在湖中,没有丝毫靠拢过来的意思。
于姑娘看着这一幕,莫名其妙地笑了声,说道:“看来,她不想理会我们呢。”
“挺像你们离恨天的作风的。”秦诺调侃道:“倒是于姑娘你和离恨天不太像。”
“哦?”
于姑娘扑哧一笑,风情万种的横了秦诺眼,嗔怒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这个离恨天当代圣女是假的咯?”
秦诺听到这句话,不禁愣住。他对于姑娘的身份有过许多的猜测,但都没想到她居然是离恨天中的圣女,魔道第一宗门离恨天年轻一代的魁首。更没想到自己落魄无奈之下,抱上的居然是这样一根大腿。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事情?”秦诺不解道。
“这难道是是不能告人的秘密吗?”于姑娘反问道。
秦诺沉思片刻,发现无法反驳,只能说道:“好吧,你喜欢就是了。”
“去找艘船来吧。”
于姑娘看着仍在湖中的两人,轻笑道:“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
王清霁看着湖边两人,终于明白心里为何有不好的预感了。
“怎么了?”
陈净璃顺着王清霁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站在湖边的那两人,便开口问道:“姐姐你的朋友吗?”
“不是。”王清霁摇头道。
此时,两人看见秦诺转身离开,留下于姑娘一人,而那位于姑娘感觉到两人视线后,露出了一个赏心悦目的笑容,以作回礼。
“这人,长得真的是好看呢。”
陈净璃又看了眼王清霁,轻笑道:“感觉她和姐姐你是属于一个档次的呢。”
“知道她是谁吗?”王清霁问道。
“不知道呢。”陈净璃摇头道:“我初来临安没几天,时间都花在姐姐你身上了,没空关心她人,不过这人如此好看,想必名头很大吧。”
两人谈话间,一艘无盖木船从远处而来,破开了朦胧烟雨,停在于姑娘的身前。
她脚尖一点,身子便飞落到船头上。
然后,船朝着王清霁与陈净璃开来了。
看到这一幕,陈净璃不禁秀眉微微蹙起,问道:“是来找姐姐你的吗?”
王清霁不答,拿起放在膝上的长琴将其背负在身后,然后起身。
陈净璃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也收起了自己的小情绪,安静地站在王清霁身后。
在两船仅有一米距离时,来船稳稳地停住,秦诺走到于姑娘身后,疑惑地看着王清霁。
先开口的是于姑娘,她的声音清脆如黄鹂:“我姓于,他们都叫我于姑娘。”
王清霁面无表情,只是出于礼貌的回了句:“敝姓王。”
“今日冒昧前来,打扰了王先生的雅致,实在是不好意思。”于姑娘仍然说着客套话。只是这句王先生,刻意透露出自己已经查过了王清霁。
“既然知道自己打扰了,那么请走吧。”王清霁直接下了逐客令。
“哦?”于姑娘长长地哦了一声,用那炯炯有神的眼睛不断扫视着对船的两人,摇头道:“实在不像呀。”
王清霁没有理会,陈净璃反倒是瞪了于姑娘一眼。
“好了,玩笑到此。”于姑娘将脸上玩味的笑容收敛起来,正色道:“我重新介绍一下自己,离恨天圣女于素铭。”
王清霁听到这话,脸上仍是无动于衷。然而一旁的陈净璃双唇微微张开,脸上先是惊愕再是阴沉。
离恨天出来的人基本眼高于顶,行事全由己心,向来是只有别人上门去求他们,没有他们来拜访别人的道理。
能够让离恨天圣女亲自前来的事情,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能想到,绝不会是件好事。
不过,陈净璃想了想,便放下心了。
在她看来,有着八境圆满的王清霁在年轻一代中不说全无敌手,也是数一数二的人了。于素铭只要还没到九境,那么两人胜负只有交手后才能知晓。
至于叫家长这种事情,陈净璃可不相信王清霁背后没有大势力,到时候十有八九是打不起来,雷声大雨点小。
就在陈净璃胡思乱想间,王清霁开口了。
“所为何事?”
“很简单,只是替我身后这人,寻个说法罢了。”
“如何寻?”
“证明你有这个资格先吧。”
.
第十三章 你这是在替……
. 烟雨湖中,两人对持。
于素铭放下了手中的伞,伸手接过秦诺递来的一把通体蓝色的横刀。右手握住刀柄,将刀锋从鞘中取出。她拔刀的速度很慢,没有纸伞遮挡的雨水落在了刀身之上,顺着角度划过刀锋,将那把明亮的横刀洗的发亮。
刀长不到三尺,上面没有任何的花纹,光滑的如同镜子,没有丝毫的花俏之处。当刀尖从鞘中出来时,秦诺和陈净璃只觉到一股刺骨锋寒涌上心头,令人心地发寒。
“无暇。”
于素铭轻声说出了横刀的名字,那宛若一泓秋水,清澈明净的刀锋,也确实称得上无暇二字。
“这刀不错,你们之间的胜负现在是五五开了。”戒灵忽然出声道。
王清霁没有理会戒灵,只是看着于素铭手中横刀,称赞道:“很美。”
无暇出鞘后,于素铭整个人便与之前完全不同起来了。如果说之前还有人怀疑她是在假冒离恨天圣女,那么现在的她则没有人会不相信。
于素铭不复微笑之色,她听到王清霁的赞赏,只是傲然道:“当然。”
看到这一幕,陈净璃忽然生出些奇怪的念头,忍不住出声道:“圣女阁下,我怎么感觉你这是为了身后那个男人出头呢?”
气氛顿时沉默,僵硬起来。
秦诺先是愕然,然后再是用同情的眼神看着陈净璃。
而王清霁则是向前一步,将陈净璃挡在了身后。
至于陈净璃,话说出口之后,便明白自己这句话是有多讨人厌,于是也乖乖的躲在王清霁身后。
『
于素铭刀锋倾斜指向湖面,身姿潇洒,宛若雨中仙,她柔声道:“你当然可以这样认为,而我也阻止不了你怎么想。”
“但是,说错了话的后果,总该是要承担的。”
话音方落,烟雨之中便亮起了一道白光,照破了蒙蒙烟雨,将要落在陈净璃那白净的脖子上。
刀光亮起的瞬间,戒灵感叹道:“星霜劫,真是许久未见了。”当日他口中说出的一十七种功法,其中便有离恨天的不世神功星霜劫。
铮!
在刀光将要照落在陈净璃身上的前一刻,王清霁身形倏然消失后又出现在陈净璃身前,右手拔出被悬在腰旁的千雨,应上无暇之刀。
铛!
刀剑交击之声响彻湖心,在两人内力对撞之下就连雨丝也为之停滞片刻。
两人皆是一击脱离。
“不错。”
于素铭先是称赞了句王清霁,才看向脸色发白的陈净璃,轻声道:“若是她败了,你就葬身这西子湖中吧。”
另一旁的王清霁听到这话仍旧平静,只是将临时拔出的千雨重新放回剑鞘之中。
看着这一幕于素铭眉头微蹙,但也没有说些什么,而是安静地等待着。
她相信如此年纪能和自己争锋的人不是蠢货,既然放弃趁手的宝剑,来和自己一战,必然是有着理由的。
王清霁当然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千雨的确是一把好剑,虽然逊色于无暇,但她向来不习惯兵器,之前所修的天遁剑诀虽有剑字,但实际上却是走的气兵一道,于剑法上没有多少造诣,强行用剑只不过是拖累自己。
“抱歉。”
王清霁轻声说了句,便伸出那被青气氤氲的右手,探入烟雨之中。
“有趣。”
于素铭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轻笑出声,也不着急地等待着。离恨天中人,从来不屑做下三滥的事情。
而她身后的秦诺,看着那只曾经洞穿自己兄弟的素手,心情万分复杂。
在三人的瞩目之下,一团烟雨,被王清霁从西子湖中取了出来。
以雾化其形,借雨水为锋,再以盈盈青气点缀,融一地风流为一物。
于素铭神色渐渐凝重,看着那把不过尺长的气兵,沉声问道:“它的名字?”
“悔无。”王清霁答道。
这世上武道被分作三个大的层次,后天、先天、天人。后天中的较量仍是两者气力之间的高下,即便是后天九境也不过是营造出幻觉,实际上和法用天地的先天高手差之甚远。
而先天高手脱离了人体的限制,自然会创造出相对应的招式,来发挥自己的能力,而这种招式便是不输于功法的珍贵宝物。
对于这个世界上的天才来说,能在后天时期掌握了先天武道,便是证明了自身的天赋。
王清霁作为天才,自然是做到了。
悔无便是风月不存真诀中所传承的招式,融天地风流于一刃之间,与它为敌便是切切实实的与这片天地为敌。
嗡嗡嗡!
平静如境的水面忽然颤抖起来,观战的两人只觉心头一阵气闷,正当他们各自准备退后避开时,两股对于他们来说可望不可即的浩大气机几乎同时倾吐,随着一声轰然巨响,王清霁和于素铭所站立的船头已经被气机所撕裂。
碎木漫天飞舞,两人借力纵身跃起,已经在空中交上了手。
于素铭挥舞手中无暇,洁净清亮的刀光划破了重重烟雨,迫向了王清霁咽喉处。
嗤的一声,刀光就已经来到了王清霁的身前。
这一刀很快,但不同于寻常的快,而是有着一种让人很别扭以及不舒服的感觉,诡异至极。但在这一刀落下之前,王清霁手中烟雨已然化剑将这一刀稳稳拦住。
铛!
光火溅开四方,剑指烟雨与刀锋相抵陡然炸开,两人飘然落下。
轰!
湖水激荡,将两条只剩下了半个身体的小船推向远方。
刀光不依不饶,于素铭再次推动刀势,以湖面碎木片为支点,踏波湖中再次袭向王清霁。
王清霁神色不变,轻挥手中烟雨,大雾泛起,她的身形气息骤然消失不见,隐藏于雨雾当中。
“瞒不过我的。”
高傲的声音响起,早有准备的于素铭脚步一顿,内力倾吐而出,一股寒意袭向周身。
随即,刀光闪动。
于素铭身形陡然拔高,如天光破晓的一刀惊鸿般朝着王清霁所在落下。
刀光恍若白线划下,将一切拦截在前的事物划开。王清霁脚尖一点吐出内力,于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这一刀。回头望去,她察觉到一道浅白霜迹悄无声息的出现到刀锋所过之处。
“有意思。”
王清霁十分难得的露出了真正的笑容,身形爆射而出,带着手中烟雨冲向了还未站稳的于素铭。
铛挡挡!
在两人疾风暴雨般的交手中,光火的绽放从未有过一刻的停歇,原本雨天阴郁的西子湖心被光芒照亮透彻,恍若白昼。
这番异象自然把许多游人的目光吸引了多来,观战的人看着这惊人的一幕,眼睛根本不愿移开,就连询问湖中两人到底是谁也都不愿意做。
而秦诺和陈净璃两人心中更觉苦涩,他们都曾与王清霁交过手,却从未想到过她竟然强到了这种程度,再以此回想起自己的状况,只觉得人已经是白活了。
“不错,不枉费我选你为出道第一战的对手,但是时候要结束了。”
“好。”
随着王清霁的接受,空气忽地冷了些许,王清霁心底陡然生出一阵寒意。
“星霜葬年华,我愿以无暇相送。”
雨雾之中的于素铭欣然一笑,手中无暇忽地飘然落下,温柔地落在王清霁心头之上。
眼前,温柔的刀光已经即将落下,占据了王清霁所有的视线,无可回避。
莫名心悸、莫名喜悦、莫名恐惧、莫名其妙的难受,王清霁心中升起万般念头,怂恿着她行懦弱之举,但这些杂念只不过是无根之水罢了。
王清霁朝着那刀光露出了一个淡不可见的微笑,然后举起了那西子湖的烟雨,迎上了无暇的刀光。
她此世生来十数年里清心寡欲,静心养性,这种专攻心境的招式,尽管引起了她一瞬间的失神,但是顷刻间就被她压制下去。
莫名一刀遇到她,只不过是一颗小石子落入湖水当中,仅仅能引起丝毫的波纹,对于王清霁来说是只不过个笑话。
但即使这样,胜负还没有分晓,只是向王清霁一方倾斜。
刚才第一次与于素铭刀剑相击时,风月不存真诀那化有为无消融内力的手段,遇上于素铭的刀锋却没有多少的作为,王清霁就明白于素铭绝不会如此轻易败下,更别提戒灵的判断了。
面对着烟雨逆流而上,于素铭仍然笑着,那即将落在悔无上的刀锋没有丝毫的变化,依然耿直。
当于素铭脚尖落在王清霁身前的那一刻,两者就此相遇。
王清霁手中流转不休的烟雨,忽然缓了下来,一丝霜色出现在她的手上。
在于素铭身后,那因为雨水升腾起来的雾气化作冰点,落在凄美的湖面之上叮咚作响,如同珠落玉盘般。
以两人为中心,半径十米内,半是烟雨半是冰霜。
“居然是流霜,难怪看到了以烟雨所成的悔无,还敢和你在这里打。”戒灵嗤笑道:“这是在阴你啊。”
悔无与无暇僵持不下。
王清霁手中的悔无中的烟雨渐渐化为坚冰,而于素铭握着无暇的手也有所颤抖。
到了这个地步,两人已经纯粹是比拼内力了。只要有一方无以为继,那便是另一方胜出。
所以,于素铭输了。
风月不存真诀专攻气之一道,王清霁本就占据优势。而于素铭和王清霁激战依旧,再是先用了莫名一招,然后又以流霜迎上悔无,纵然有心算计之下化谁为冰,但她还是没法在力尽前将烟雨化为坚冰。
铛!
金铁交鸣之声。
悔无将无暇荡开,再化为烟雨打湿了于素铭衣裳。
而湖心水面上的薄冰消融,春雨重新回到了这片小小的天地之间。
大雾弥漫开来,将两人的身影隐去。
浓雾中,王清霁紧握着的右手一松,将借来的烟雨还回西子湖。
她伸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看向立于自己身前的于素铭,轻声道。
“承让。”
于素铭收刀回鞘,运功把湿答答的衣裳蒸干,脸上神色复杂。
她的额头同样是香汗淋漓,可见已经是全力以赴,没有丝毫保留。
许久之后,她才幽幽说道。
“该说正事了。”
.
第十四章 旁观者悲
. 湖中雾气重重,而湖畔观战的人心头也轻松不起来。
萧兮霜等这一天等了许久,他自信于姑娘必然和王先生有一战,但是当这一战到来后,他却没有想象中的得意。
如今的他心里清楚,这两个人的确是他现在不可能战胜的存在。
“谁赢了?”
一旁的苏叶儿看着湖心中的那一幕,声音多上了些沉重。
“于姑娘败了。”萧兮霜先是叹息了一声,旋即又说道:“走吧,那位于姑娘接下来肯定要找我们麻烦了。”
两人就此离去。
但观战的人自然不止这两个,烟雨中的西子湖如同披上薄纱的美人,今日也有着许多游人将湖中一战尽收眼底。
“今日心血来潮,游这西子湖,居然遇上如此精彩的一战,真的是不虚此行。”
“这一战后,湖中两位女子是必然要直接登上雏凤榜前十了,下个月可以期待一番了。”
“我印象中也是第一次,只可惜最后忽来浓雾,没法让人看清胜负到底如何,依我看来是那位使刀的女子赢了吧。”
“对了,那位使刀女子,我好像在万花楼中见过一面。”
“哦,这倒是有趣,烟花巷陌之中还有如此英气女子?”
两位后天八境的天才放手一战,引起了不知多少话题,游人们兴高采烈的互相讨论着,而这些人当中有一位却默不作声。
那人是宋临渊。
他修的武道是师法天地,因此他常常外出踏青,亲近自然。今日他本打算冒雨登山,等待空山新雨后,清泉石上流的美景,结果路过西子湖时,却看到了这一战。
宋临渊眼力过人,且居高临下,自然是将这一战全然收入眼底之中。
数日前遇到了奇怪事情的他,顺利的踏入了八境,倒是没有生出如萧兮霜一般的念头,只不过也是剑眉皱起,无法乐观。
他脑子里藏有许多的秘密,凭此他轻松认出了于素铭用的是什么刀招,修的又是什么功法。
“星霜劫。”
宋临渊喃喃自语道:“时光莫名,流霜荏苒,只会是离恨天圣女了。”
自从得到了那份武道传承之后,他便明白离恨天必然会有人前来,对此宋临渊并不惊讶,真正让他苦恼的反而是胜了于素铭的那人,也就是他的便宜先生王卿姬。
“居然是同一个人,我就说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八境的天才。”
那日血河帮中的凶手与湖中的王卿姬在他心中渐渐重合,宋临渊不住叹息道:“看来得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了,幸好有那里的帮助,否则射潮剑阁与我是真的没有关系了。”
至于请动王卿姬出手相助,宋临渊还不觉得自己有这个情分。
想罢,他便转身离开,继续登山。
……
只剩下一半的轻舟划破水面,湖心中的四人正在向岸边靠去。
于素铭没有回到自己的船上,而是与王清霁并立于残缺的船身,轻声说着话。
“你好奇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找到你。”收起了刀的于素铭回到了之前的模样,没有了那股高高在上的气势,格外的温柔亲和。
王清霁沉思片刻,想起那日观潮垂钓之事,便问道:“一个姓萧的?”
“噢。”于素铭听到这话,顿时悟了过来,装作恍然大悟:“原来他已经找过了你,才来找的我。”
“有何意义。”王清霁不解道。
她实在是搞不懂,就算她和于素铭打起来又能怎么样,两人总不可能分出生死,她身上有着王念日留下的暗手,于素铭也必然有着保命的手段。
到了最后,只能是分出高下,至于奢望两人就此结仇,那更是个玩笑了。
“他们受限于自身见识,又以为自己聪明的厉害,想太多罢了。”于素铭扑哧一笑,讽刺道:“以萧兮霜为首那批人,大都是发迹不到五代人,家中从未有过先天真境的高手,而自身又不堪造化,以为只要知敌便能致胜,却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为了射潮剑阁?”王清霁问道。
于素铭点点头,说道:“这批临安的纨绔也明白这世界是由拳头说话的,自然窥视着那百年前的射潮剑阁传承,而射潮剑阁此次重见天日,必然会有先天剑道流出,足以让他们作为传家宝了。”她顿了顿,看着王清霁一眼,又说道:“对于你我来说,先天功法不过是不屑一顾的东西,但足以他们拼上性命了。”
“那,射潮剑阁真正的镇阁剑道呢?”王清霁好奇道。
“看来你是对射潮剑阁真的没兴趣啊。”于素铭意味深长地看了王清霁眼,解释道:“若是用今人与前人相比,那么百年前的宋春归便是今日的白河愁,射潮剑阁在宋春归崛起之前,不过只是偏居一隅的门派罢了,门中虽有先天真境高手,但也不足一提。”
王清霁这才明白过来,在射潮剑阁覆灭前,宋春归应该就没有留下自身剑道传承。不过想来也是,宋春归正值壮年,还没到将自身剑道化为典籍流传后世的年纪。天人武道何其深奥,想要归类留作传承,即便是天人宗师也要耗费巨大的心血,一般都是年老之时才会做这种事情。
然而,这又冒出一个问题了。于素铭贵为离恨天圣女,何至于为了射潮剑阁一事如此奔波。
“那你呢?”王清霁直问道。
于素铭笑道:“百年前圣主与宋春归一战,宋春归赢了半招,迈出了最后一步,已经算是天下无敌了。但仅仅过去一年,他便身死道消,我此次来便是调查射潮剑阁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清霁点头道:“这么说来,其实你和他们目的并不冲突。”
“我和萧兮霜那批人当然没有冲突。”于素铭洒然一笑,说道:“我真正的对手是王谢二家,只不过那位与你同姓的王大小姐好像是不太自在呢。”说到这,她颇有深意地看了眼王清霁,才继续说道:”这样算起来,只有谢家那位谢道斐一人,算是让我轻松不少。”
于素铭那一眼让王清霁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她不愿多想,便问道:“不能合作?”
“秘密若是昭然天下,那还算秘密吗?”于素铭反问道。
“那你现在说与我听?”王清霁再问道。
于素铭扑哧一笑,随后螓首靠到王清霁耳边,粉唇吐气如兰,细声道:“那我就说另外一个秘密给你听吧。王清霁王大小姐,我发现我好像是有点好奇你了呢。”
“这可是我现在心里头最大的秘密哦,感动吗?”
“那么今晚,万花楼,记得要来呢。”
言罢,她旋即又是对着王清霁灿烂一笑,轻轻一跃跳到了岸上,与秦诺一同离去。
王清霁看着于素铭渐行渐远的身影,神色复杂。
“今晚吗……”
.
第十五章 特别有趣的事情
. 分别之后,时间临近正午。
天空依然下着蒙蒙细雨,不少人撑伞而行。
一辆木材名贵花纹奢华却没有人看守的马车,停在湖边不远处的路旁,吸引着许多行人的目光,其中也不乏有人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但当他们看到了马车上那朵蔷薇之后,便再也不会多想些什么了。
因为,那是万花楼的标志。自从十八年前万花楼矗立临安后,这朵蔷薇便见证了许多腥风血雨,足以明白人避之不及。
秦诺身上的衣衫已经被烟雨浸湿了,他手中的伞没有丝毫颤抖地随着于素铭的步伐移动,而自己的身子则置身与细雨当中。
所幸路途不远,两人稍微走上片刻,就回到了马车处。
秦诺谨守职责,等到于素铭进入车厢内,才将雨伞移回自己头上,驱车离开。
“猜到了吗?”车厢内传来于素铭的声音:“我为什么会告诉你,我的身份。”
“本是没有头绪的。”秦诺漠然回应道:“可现在,我觉得你是临时起意,要和王卿姬一战,所以才会说出来。”
银铃般的清脆笑声从车厢内传出,娱心悦耳。
“你猜对了,可我却没法告诉你为什么。”于素铭惋惜道:“那可是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呢。”
“那你不在意这次的失败吗?”秦诺忽然问道。
“怎么会不在意呢,这可是我真正的出道之战。”于素铭笑道:“可打不过那就是打不过,输了便是输了,我又不是输不起的人。”
“当真阔达。”秦诺淡然道。
“那你呢,有什么想法吗?”于素铭沉吟片刻,又说道:“你既然入了离恨天,那我也不妨与你直说,我可以赠予你先天武道,可天人神功得靠你自己,我是帮不上多少忙的。不过呢,射潮剑阁当中有一个机会。”
秦诺眉头皱起,沉声问道:“什么意思?”
“宋春归的传承,天人剑道。”于素铭解释道:“宋春归一生一剑,那柄名为陌上花的佩剑记载了他一生的剑道所得,只要你能拿到,离恨天中自有秘法让你取得其中真意。”
“轮得到我?”秦诺没有被于素铭的话冲昏头脑,质疑道。
于素铭忽地笑了出声,悠然道:“这就得看你自己了。”
“那你认出来了王卿姬是来自哪里的吗?”秦诺将话题拉回原点,冷声问道。
于素铭听到这句话,惋惜道:“很抱歉,我没认出来呢。”随即她顿了顿,戏谑道:“你不如再猜一下,为什么我在四天前就查出来了白衣人是她,却推迟到今天才来找她?”
“无非是查王卿姬到底是谁罢了。”秦诺直接回答道。
“聪明!”
于素铭先是拍手夸奖,随后又轻笑道:“那她是谁,就更不能告诉聪明人了。”
秦诺无话可接,只好当作听不到。
接着,便是一路沉默下去,直至回到万花楼。
于素铭才将秦诺打发离开,独自一人回到了竹林当中。
雨中的竹林,有着一股沁入心脾的独特清香,于素铭撑着油纸伞走在林中,抬头望着被遮掩大半的天空,眼中尽是疑惑之色。
她呆呆着站在林中,自言自语道:“早已失传的风月不存真诀,究竟是怎么来的?”
……
在于素铭和秦诺离去后,王清霁与陈净璃也没了游湖的心思了。
王清霁不下逐客令,陈净璃也愣愣的跟着她,寸步不离。只不过那张平日许多话的嘴,现在却安静了起来。
两人没有马车,就这样步行离开,一路上陈净璃犹豫不决,到终于要分别的时候,才开口道:“抱歉,今日净璃失言了,为姐姐你添了麻烦。”
话到这里,她心中不禁又生出对王清霁的愧疚感,还有劫后余生的后怕感。刚才王清霁如果输了,那位于姑娘必然是要让她死在当场的。
王清霁停下了脚步,沉默片刻后。
“专心练剑吧。”
王清霁看了眼陈净璃,她心里也明白陈净璃那句话其实是为她说的,便轻声规劝道:“三尺青锋在手,何须依仗她人。”
她这话有一半的确是真情实意,另一半则是不太习惯陈净璃这种调皮的人,整天出现在自己身旁。陈净璃的出现偶尔作为生活的点缀的确不错,可时间一长习惯安静一人的王清霁便有些不耐烦了。
陈净璃听到这话,沉默了许久,才朝着王清霁认真的弯腰点头,然后一言不发离去。
王清霁也不作停留,直接前往常吃的那家龙须面馆,解决必要的需求。
正直午时,面馆中的人并不少。
王清霁一走入店内,宋老板便出来相迎,带她走到一张特意留空的桌子。
她这段时间天天过来,宋老板早就知晓这位顾客的脾性了,也不多说些什么,便给她上了一碗素面。
店里头说话声比寻常热闹了许多,但都是在说着刚才西子湖心那一战。就在短短半个时辰,她和于素铭的交手,便已经闹得整个临安都知道了。
只不过因为浓雾原因,尽管传的整个临安都知道,可究竟谁和谁打了,却是没有个答案。此时面馆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猜测着胜负与决斗的双方到底是谁。
王清霁顿觉心安,自从收到了叔父的封信之后,她便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偷懒,取了卿姬这个名字。
若是以王卿姬这个名字登上雏凤榜,那在王家人眼里毫无疑问是一种十分过分的挑衅,结果必然是家中那些人必然捏着鼻子给她把事情压下,然后派出先天强者将她带回族中,不得外出。
她实在是不想惹上这种麻烦,而且更不愿之前为她奔走的叔父里外不是人。
只不过如此一来,她今晚就必须去万花楼一趟了。
若是于素铭只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那还好一点。要是连她和白玄一的婚约一事也知道了,那恐怕就不是一般的麻烦了。
一旁的宋老板看着慢条斯理吃面的王清霁,犹豫许久,终究是走了过去。
他近来看着自己儿子变化,心中生出怪异之感,昨天夜里想了许久,还是决定问一问这位王先生,看能不能给出一些意见。
“王先生,打扰了。”
王清霁放下手中筷子,拿出手帕将嘴边水渍抹去,看向眉头紧皱的宋老板。
“先坐下来吧。”
宋老板闻言,拉开了王清霁对面的凳子坐下,沉默了许久,才说。
“我最近感觉,临渊他有些不对劲……”
他又想了许久,才踌躇道。
“之前我还觉得他是成熟了,可现在回忆起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那样……变得太突然了。”
.
第十六章 前后不一的讽刺
.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真正懂事了,不再顽皮,但后来想着想着却又发现不对劲,一个人的变化怎么可能突然到连他的父亲都没有感觉呢。”
宋老板边说着,边打量着王清霁的神色,生怕她有半点不耐烦。
“最近临渊他十分古怪,每天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事情。回到家之后也不说几句话,就回自己房子里不知道捣鼓些什么东西,我实在是有些担心他啊。”
王清霁听完了老板的话,思虑了片刻,才柔声安抚道:“少年心性不定,先放着再看会吧。,再过三日他便要随岑夫子一同前去知府的宴会,到时候我替老板你打量一下。”
“这,实在是感激不尽。”宋老板感激道。
他本以为,这番请求王清霁不会放在心上,最多是说两句好听的话来搪塞自己。没想到王清霁居然愿意替他一查究竟,心里实在是感激不尽。
尽管王清霁从头到尾表情都没有变过,一直都是面无表情。可宋老板偏偏觉得,这个样子才是办事靠谱的人。
事情已经明了,王清霁正准备告辞离开时,一个人突然走进了店里。
宋老板脸上的情绪迅速收敛,换成了平常的样子,面对来者。
来人王清霁也认识,老板的儿子宋临渊。
宋临渊一进来,看到自己老爹和王卿姬坐在一起,不由得眉头一皱,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还未等他寒暄,王清霁便走了过来,对他说道。
“明天来书院一趟,有些话要和你交代一番。”
说罢,王清霁不等宋临渊反应,便直接走出面馆。
“他八境了。”就在走出门口时,戒灵忽然开口道。
王清霁步伐一顿,愣了片刻,旋即问道:“如此快?”
“在书院你最后见到他时,我的感知中他仍是七境,现在才过了四天。”戒灵沉声道:“结合刚才宋老板的话,他身上恐怕是有着古怪的地方。”
“连你也判断不出来?”王清霁问道。
“问题是,这事你打算管到什么程度?”戒灵反问道:“这世上多的是人有自己的机缘,不论好坏,说不定你的干涉会让一件事情由好变坏。”
王清霁犹豫片刻,还是决定顺从内心的想法:“不知道,我现在下不了决定。”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戒灵平静道:“你觉得,宋老板口中顽劣的儿子变成现在沉稳的样子,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不幸吗?”
“自然……”王清霁沉吟了一下,摇头道:“不是的。”
“那你装聋作哑便是了。”戒灵断然道。
王清霁心中暗叹一声,不再多想此事。一是宋老板交情还未和她好到必须要帮助的程度,二是戒灵说的话也没有错,只要结果是好的,那真的要在乎背后的原因吗。
然而,当王清霁走到自家院子门前,看到门口站的笔直的那个人时。
她那好看的秀眉,不由得再起皱起。
秦诺看着那张比起于素铭来说,普通到不知哪里去的脸,脸色十分严肃。
他在和于素铭分别之后,便直接赶到了当日王清霁所说的地址。来到之后先是敲门,发现人不在之后便直接原地等待。
等到如今天空放晴,王清霁才回来了。
“先进去吧。”
王清霁不动声色的越过了他,拿出钥匙打开了院子的门。
秦诺随着她走进院内,随手把门给关上。
“要喝茶吗?”
“喝。”
“那先进来屋子里坐着吧。”
于是,两人便一前一后走进了屋子里头。
王清霁作为主人,先是将闭上的窗户重新打开,让阳光落入屋子内,才开始了煮茶。作为王家精心培养的大小姐,王清霁不说精通此道,样子最起码是有的。
一番功夫之后,王清霁将茶杯推至秦诺面前,示意享用。
“岑老夫子所赠,不是什么名贵的茶叶,随便喝吧。”王清霁淡然道:“不必讲究些什么规矩。”
秦诺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说吧。”王清霁直视着秦诺。
秦诺盯着面色淡然的王清霁,脑中想法千回百转,但最后还是只说了三个字:“为什么?”
这三个字中藏着的意思很简单,他相信王清霁完全明白。
王清霁固然是明白,然而她却想不出该如何回答这问题。她并不后悔当日杀了的那些人,他们本就是罪有应得。可在生出了秦诺同样来自地球的猜测之后,王清霁便无法保持这种依然平静到无视他人的心境了。
于是,她只能沉默着,将目光移到身前那清澈的茶水中,一言不发。既然不知道怎么解决,那也就只能先放着了,逃避也是解决问题的一种办法。
秦诺等了许久,还是没有等到王清霁的回答,便知道她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了。
他十分想知道背后的原因,想知道当初那个雨夜自己为什么会一时间失了智一样,说出那样的话来。
但是秦诺没有办法,他打不过王清霁,就连他抱着的大腿也打不过王清霁,除了王清霁自己开口,不然他做什么都没有一点用。
王清霁忽然抬起头,看向秦诺,问道“你有多想知道这个原因”
秦诺听到这话,沉默了许久,最后决定像王清霁一样不回答。
她这个问题实在是有点无理取闹,话里头的潜台词简直就是在问他,那血河帮被她杀死的帮众值几个钱。
“好吧,是我唐突了。”王清霁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转开话题道:“你还有其他什么事情吗?”
显然,王清霁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帮我一个忙。”
秦诺听到这句话,忽然想起不久前于素铭的话,便直接问道:“你对射潮剑阁确实没有兴趣是吧?”
王清霁点了点头,说了声是。
秦诺听到王清霁的回答,便低下头颅,说话声忽然变得极为沉重:“一命换一物,帮我拿到宋春归的佩剑,陌上花。”
然后,他昂起了头那双锋芒毕露的眸子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直视着王清霁平静的双眼。
“我得到剑中真意后,再约个时间一战,了结你我之间的事情。”
王清霁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秦诺看到王清霁应下此事,便直接离开了院子。
许久之后,一阵春风拂面而过,王清霁才叹息道。
“天人剑道,就是那十来条人命的价格吗?”
戒灵听到这话,嗤笑一声,讽刺道。
“若是十来条人命就能换来天人剑道,那恐怕天底下就没有几个人能活下来了。”
“世间早便血流漂杵,恍若人间地狱了。”
“所以啊,他也太过于贪心了。”
王清霁面色渐冷,自语道。
“即便答应了,那又如何。”
.
第十七章 闭月之说
. 旁晚,万花楼前宾客如云。
王清霁身着青衫,顶着众多古怪目光,走入了万花楼内。
没多久,这个消息便传入了陈元堂与萧兮霜的耳中。陈元堂的关注是因为妹妹今日一直缠着王清霁,他无法放下心来。萧兮霜则是在知道了王清霁的修为后,便一直静静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有两批人一直盯着自己这件事情,王清霁心里清楚的很。只不过她本就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行为,只要那些人不做过分的事情,也就由得他们来。
他们的跟踪,只不过是王清霁自己不在意。若是她不愿意,那么纵然他们刮地三尺,也不可能找到她的身影。
王清霁十分自信,在临安中除了先天武者,没有可以跟踪她的人。
入了万花楼后,便有一位貌美的婢女主动迎上来,带着她横穿了整个万花楼,来到了一片漆黑的竹林当中。
今日下过雨,竹林还有着些许湿意,当王清霁步入幽篁之中,便感觉到一股寒意涌来。
王清霁扫了一眼,便发现于素铭正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中,抬头仰望着天空中的月色,像是许久没有动过一样。
“晚上好。”
听到枯叶陷入泥土发出的轻微声响,于素铭终于低下了头,转身看向缓步而来的王清霁,柔声道:“脸上的伪装,还不去掉吗?”
王清霁脚步一顿,将脸上的内力撤去,露出了那张许久没有被人看到过的脸。
月光穿过了竹林茂盛的枝叶,落在了王清霁的脸上。轻风吹过,竹叶晃动,那清秀的脸忽明忽暗,让人看的不太真切,生出一种虚幻的感觉。
直到,王清霁走到于素铭的身前,一切才回归了真实。
月光映照下,王清霁容貌清秀绝伦,眉目如画,朱唇皓齿,即使脸上没有笑容也让人心神愉悦。而那眉下的眸子宛若秋水般清冽,眼神平静而淡然。若此刻在她身前的女子不是于素铭,只会从心底里自惭形秽。
看着如同画中仙的王清霁,于素铭不禁赞叹道:“确实不在我之下。”
在她心中,或许这就是对于其他女子最高的赞赏了。
然后,她又轻叹道:“只可惜,即使我们两人同时在此,这天上的月亮依然明亮着。闭月之说,终究是可闻不可见。”
王清霁从未见过于素铭这样自恋的人,只好继续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只要高冷就好了,总好过乱说话惹出什么事情来。
“好了,还是回到正事上吧。”
于素铭悠然一笑,随后正色道:“王清霁,有兴趣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的吗?”
“没兴趣。”王清霁淡然道。
“还真的是和我听到的一模一样呢。”于素铭莞尔道:“性子清冷到近乎没有人情味,一心一意栽在武道之上,可以说是很典型的天才,而不像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子弟呢。”
对于于素铭的话,王清霁无可反驳。她所说的每一个字,的确是她过往十八年里所建立出来的形象。
“那么,再让我猜一下吧。”于素铭呵呵一笑,说道:“这样的王大小姐,为什么会在三年守孝期中,离家出走呢?”
“心中不甘寂寞,要与他人争锋?但你如今行为却不像呢。”
“王家不愿让如此天才落后旁人,决定让你匿名出来磨练?但这又不是王家的作风呢。”
“难道是父母遗书,让你不必因为家规虚耗光阴,这个好像比较合理了。”
接着,于素铭又连着说了好几个理由,但王清霁依然面色不改,没有丝毫的情绪流露。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唉,猜不出来呢。”于素铭叹了口气,说道:“但是,我觉得只要你的名字上了雏凤榜,那不管怎样,以王家的作风肯定是按捺不住的。”
王清霁瞥了于素铭一眼,淡然道:“所以呢?”
“只是想拜托王大小姐搭个手罢了。”于素铭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仅仅如此?”王清霁不解道:“离恨天难道还不能掌控全局?”
王清霁说这话并不是看不起自家和谢家。而是那日收到的叔父书信上,几乎已经表明了王家对于此事的态度,一场历练罢了。既然王家是这么想的,那单凭谢家一己之力,远远不足与离恨天抗衡,即便那谢家年轻一代魁首谢道斐亲自前来,也不见得能赢过于素铭。
她实在不明白于素铭的想法是什么。
于素铭认真地看着王清霁的神情变化,发现她的话确实出自真心之后,不禁沉默了起来。片刻后她开口问道:“你知道多少射潮剑阁的事情?”
“族中案卷,粗看了一遍。”王清霁答道。
于素铭点了点头,示意了解后,便转开了话题道:“本来射潮剑阁一事,我已经有十之八九的把握。然而数日前,我收到了宫中的消息,说此事将要生出大变化。”
话里头的宫中,指的自然是自号天上宫厥的离恨天。
“这就是,你今日来找我动手的原因?”王清霁反问道。
“是的。”于素铭承认的干脆:“那日收到宫中消息后,便是萧兮霜自行上门,告诉了我那血河帮一案的凶手是你。随后,我动用了不少的资源,才确定了你的真实身份。”
旋即,于素铭又嘲笑道:“而那秦诺,还以为我真的是心血来潮,临时起意与你一战呢。”
说到这,她语气忽地变得玩味起来:“不过呢,他有些时候的自作聪明也挺让人觉得有趣的。”
王清霁不禁疑惑道:“你为何看重他?”
“这事情嘛,告诉你也无妨。”于素铭呵呵一笑,解释道:“万花楼在临安已经有十八年了,而这十八年里头血河帮是最古怪的那个,古怪的源头在秦诺身上,我自然就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了。”
“关注之下,我便发现秦诺这人的武功来源奇怪,我自问宫中武库里头后天武学看了十之八九,却也没明白秦诺所学源自何处。即便是自创武学,以这个年纪的积累终究会有前人影子在里头,而他使出来的每一招每一式偏偏都没有。”
于素铭望向王清霁,问道。
“那你说,我能不好奇吗?”
“值得好奇。”王清霁点头道。
王清霁思虑片刻,终究还是问道:“那他将会如何?”
“弄明白他身上的秘密,然后再行打算吧,反正宫中多上一个人也没什么,若是他让我不顺眼便杀了是了。”说完处理方案,于素铭又反问道:“那你当日为什么放过他?”
“原因和你差不多。”
对于这个问题,王清霁早有预料,她平静地解释道:“他以七境功力,使出了一招几近先天的招式,便放过了他。”
于素铭听到这话,扑哧一笑,戏谑道:“能让两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同时对他好奇,也算是了不起了。”
“那么,题外话到此结束。”
于素铭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正色道。
“帮不帮我?”
“帮。”
王清霁沉思许久后,终究是答应了,旋即又问道:“你是如何确定,我不是那个变化?”
于素铭听到这话,扑哧一笑,然后一天内第二次把头凑到王清霁耳边,柔声道。
“这可是,又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哦。”
.
第十八章 果然是他
. 翌日清晨。
王清霁今日起了个大早,一番洗漱之后,便来到了潇湘书院。
来到书院时,天光仍未破晓,时间早的很。她便拿起扫把,将院子里打扫了一遍。
而在她打扫的途中,宋临渊到了。他看到王清霁手上的事情,便安静地立在一旁,一言不发。
“进来坐吧。”
王清霁将扫把放回原位,寻了张靠窗的椅子坐下,向宋临渊说道。
宋临渊点点头,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两人四目相对。
“那么多人看着,先生不觉得难受吗?”宋临渊率先开口道。
“他们尚有分寸,还没到偷听说话的地步,便由着他们吧。”王清霁淡然道。
“当真阔达。”宋临渊轻笑一声,问道:“那先生今日唤我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好像不太耐烦?”王清霁反问道。
“当然不会”宋临渊摇头道:“只是临渊心思在武道之上,不想浪费无谓的时间罢了。”
“无谓的时间吗?”王清霁轻声道:“十七岁的后天八境,对于寒门子弟来说可谓是一道壮举了。”
早晨的冷风从窗户吹进,落在了宋临渊身上,带起他心里一阵凉意。
在王清霁这句话前,宋临渊的心境本还是没有丝毫波澜,但她这话一出,那平静的湖面立刻掀起惊涛骇浪。
一个无门无派的寒门子弟,能够在十七岁到达七境,还可以说是天赋过人偶有其余,但八境就绝不是这样的理由能搪塞过去了。
这个事情暴露出去,必然会引来无数人关注的目光。不论来意是好是坏,都必将对他接下来的计划造成巨大的影响。
“先生好眼力。”宋临渊想了许久,还是决定承认,先看看王清霁作何打算。
王清霁当然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平静道:“说实话,我对一个人能在短短数日之内从刚入七境直接变成八境,很好奇。”
宋临渊听到这话,胸中已有惊雷响起,但脸上依然是不动声色,再是一句:“先生实在是好眼力。”
他低头瞥了眼悬在腰间的佩剑,一个想法落入了脑海之中。
“凑巧,我这位不称职的先生同样是八境。”王清霁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漠然道:“那就趁着自己还没被学生越过之前,比上一场吧。”
“这就是先生说的,应该知晓的礼仪?”宋临渊讽刺道:“那恕学生学不来了。”
言罢,宋临渊便不辞而别。
王清霁对于宋临渊的不答应早有预料,甚至连他离开的身影都没有看上一眼。
既然一个人刻意隐藏着自己的修为,那在他的图谋结束前,就不会随意的暴露出自身的底细。
不久后,屋外传来脚步声。一袭白裙走入屋子当中,坐在了王清霁一侧。
“幸亏有你,否则我还是一头冒水呢。”于素铭轻笑道。
“若是变数却是是他,你不害怕打草惊蛇?”王清霁不解道。
“难道他还能闹翻天吗?”于素铭不以为然道:“只不过是一个八境,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王清霁转过头看向她,提醒道:“你昨晚所说的是,即将生出大变化?”
“哦。”于素铭似笑非笑地看着王清霁,问道:“清霁你这可是在担心我?我已经派了三个八境的专业人士跟着他了,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察觉到,大可放心。”
听到这话,王清霁忽然想起当日离家时监视着自己的那几位黑衣人,心中感觉略有不安。
王清霁秀美微蹙,问道:“那么,确定是他了?”
“不确定。”于素铭摇了摇头,又问道:“但是他也太过于可疑了,你是多少岁入的八境?”
“去年,十七岁。”王清霁答道。
“那可真是凑巧,我也是呢。”于素铭莞尔一笑,道:“我发现我和你实在是有缘分呢。”
她知道王清霁不可能回答这种问题,便直接转到了下一个话题中。
“今日,有位你本家的庶出子弟,来到了临安呢,去看一眼吗?”于素铭提议道。
“庶出子弟?”王清霁忽然想起叔父心中的交代,便问道:“名字叫什么?”
“泽言。”于素铭爽快的回答道。
“那走吧。”
……
“究竟是怎么察觉到我已经入了八境的。”
宋临渊此刻心中实在疑惑,他遮挡气息所用的秘法,除非先天真境的高手在前,否则除非他动手不然不可能暴露在后天中人眼里的。
他在之前也不是什么声名鹊起的人,不该吸引到那种程度的关注。
宋临渊此刻只感觉万分的头疼,原本的打算顷刻间被全盘推翻,他如今恐怕是要兵行险著了。
不知不觉间,宋临渊潜意识的回到了面馆。
宋老板看到他的到来,脸上有些愕然地问道:“临渊,你今日回来的这么快?”
“王先生与我交代了些事情,便让我离开了。”宋临渊才意识到自己回到了面馆处,他随意找了个话,搪塞道。
听到这话,宋老板面露不豫之色,看了宋临渊会儿,还是决定将心头的疑惑放到一旁,等下次王清霁来的时候再问。
宋临渊自然注意到自己父亲的脸色变化,他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留了个念头,
父子两人再是有些尴尬的闲聊了几句,宋临渊便直接告辞,离开了面馆。
临安乃钟灵敏秀之地,有山有水。
宋临渊在离开面馆之后,便直接走向自己常去的山中。
路程算不上远,只花了半个时辰,宋临渊便来到了往常练剑处。
林中幽静,树木说不上参天,也能说上一句茂盛。而不远处的小石潭中潭水,凄神寒骨、悄怆幽邃,让人更觉清凉。
若是在此体悟天地,无疑能更快让人心静。
只不过,宋临渊今日不是为了练剑来的。
从离开潇湘书院那一刻,他就发现自己背后多了三个人,那种气息在他记忆里头十分熟悉,完全不需要多想就能辨认出来。
宋临渊心中暗叹道:“可惜了,如此美景,今日要沾上血腥。”
他走到小石潭前,拔出腰间佩剑沾了一滴水珠,然后凝神闭目。
“不对。”
不远处跟踪着的三人心头忽然升起一股寒意,正准备应对时。
“晚了。”
蓦然间,宋临渊睁开双眼,全身内力轰然转动,剑尖之上的水珠一分为三,朝着背后的三人袭去。
被于素铭安排跟踪宋临渊的三个人,皆是后天八境,略输于当日跟着王清霁的人,但他们并不会放水。
然而,不管他们放水与否,迎来的结局似乎都不会改变。
在他们三人的眼中,那滴冲向自己的水珠。在一眨眼间便成了一道遮天巨浪,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横压一切。
是水珠,是遮天巨浪,更是在后天中无与伦比的璀璨剑光。
那三位于素铭的手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滔天巨浪覆下,将自己吞没,自始自终身体没有一丝的动弹。
水珠干枯,剑光消失。三人的眉心处皆是泛起一点微红,身体一动不动。
噗通!
站在树上的三人摔到在地上,惊起林中小鸟。
宋临渊仍然在看着潭中清水,只不过那原先红润的脸色如今已是十分的苍白。
“只能如此了。”
.
第十九章 你老王家怎么还有这种人
. 今时今日的王泽言已经有点儿名气了。
如今大秦暗弱,虽然明面上还是天下共主,但在武道大宗和世家大族眼里,早已经不是百五年前那个必须退让的大秦了。
百五年前,大秦出了位中兴之君,在他的努力之下大秦一扫过往颓势,国家进入了强盛安定的时期。而他的下一位继任者,则依靠着前任所打下的基础,大举选拔人才,压的整个武林喘不过气。可惜物极必反,平衡破去之后,那位怒斥侠以武犯禁的皇帝,最终死于剑下,被宗门世家为之嗤笑道‘陛下,您造反了’。
皇帝驾崩,天下大乱。离王以清君侧名号起兵,得离恨天相助,妄图夺得帝位,于短短三年内划江而治。其中离恨天出力甚大,但是王谢二家作壁上观,明哲保身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屹立江南千年不倒的两家合力之下,并不逊色于离恨天。
对于江南的寒门子弟与地方世家来说,娶得王谢女又或者嫁入王谢家,便是一种莫大的殊荣。
这一辈出外游历的王家子弟实在不太争气,要是用王清霁作为衡量标准,大概最强的人也只有她六成水准。
而王泽言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当日通过家中考核时,被一位王家先天真境的高手说了句‘此子未来可期,或只逊色于清霁一人。’
“说这句话的,是谁?”王清霁看向坐在自己左侧的于素铭,问道。
两人此时在一间清雅茶庄别院之中,茶馆是一位积年的先天强者所开设,因为老板本身的武道修为,这座茶庄常被城中权贵视为招待的好地方。
作为王家子弟,王泽言一入临安,便被临安的王家主事人请到了这里来接风洗尘。
“你的叔父,王念日。”于素铭轻笑答道。
王清霁听到叔父的名字,便点头道:“那他应该是不错了。”
“要听一下他从王家出来之后的事情吗?”于素铭给王清霁倒了杯龙井,茶水色泽翠绿,香气浓郁,邀功道:“我觉得你会感兴趣,可是特意查了的呢。”
“随你。”王清霁无所谓道。
于素铭习惯了王清霁的性子,也不介意她这种神情,反而是啧声道:“王泽言这人也挺有趣的,我本觉得千年世家里头养出你这样的性格已经是件怪事了,结果王泽言这人更加奇怪。”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思索了片刻才说:“如果要形容他的话,可能是正气浩然?活脱脱一个容不得丝毫肮脏的少侠。”
“三尺青锋走江湖,有不平处斩不平,真是羡慕呢。”
王清霁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看了眼于素铭,冷声提醒道:“离恨天就是如今的天下魔宗之首,而你则是未来的离恨天主。”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离恨天其实是因为百年前扶持离王却又功败垂成,才在今日被贬为魔道,实际上以离恨天核心人员那普遍高傲的性子,根本就不屑与邪魔混在一起。
“谢谢你的关心。”于素铭莞尔一笑,柔声道:“可王家大小姐在这里,王泽言再怎么也得给你几分薄面吧。”
王清霁一如既往的不搭理。
“好吧好吧。”于素铭略过了此事,转而道:“这个王泽言,从南琅琊出来一路南下,一路上可是灭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呢,什么山匪之类的就不说了,就帝魔宗的好事都被他坏了一件呢。”
“帝魔宗?”王清霁当然知道是什么,在离恨天被贬为魔道之前,帝魔宗便是魔道魁首,而且是真正干实事的那种,可以说是无恶不作,门中不存在正常人的门派。
当然,因为这种不人道的作风,帝魔宗收徒基本靠拐,只有少数疯子会主动加入。而且因为整体门风的原因,帝魔宗即使有着不输于离恨天的武道传承,可依然弱于离恨天。
“帝魔宗怎么收徒你也是知道的,王泽言是直接把一个秘密据点给踹破了,让他们损失不少。”于素铭说道:“之后还一路行侠仗义,把不少来找他麻烦的帝魔宗弟子给杀了,可以说是很活泼了,如今他的名声比我们两可大多了。”
“下个月初,你便是天下闻名了。”
王清霁这话指的是雏凤榜。雏凤榜由大秦六扇门评定,收录二十五岁以内的年轻俊杰,将其分为五十名通传天下,虽然有官方操作的因素在内,可勉强一下也能扯得上客观二字。
在昨天夜里,她就因为这个事情,特意写了一封信给叔父王念日,让他处理西子湖一战的事情。如今大秦暗弱,江南一带十分依赖王谢二家,这种暗箱操作是很简单的事情。
“唉,可我是输了那个呢。”
于素铭横了王清霁一眼,自嘲道:“离恨天圣女出道第一战就输了,这不是一般的丢人呐。”说罢,她又唉声叹气道:“然后呢,我还得花力气帮你隐瞒下去,这就更丢人了。”
“我都想到那些闲杂人等会说些什么了,无名小卒大胜离恨天圣女,从这件事看出,正必胜,邪必败……”
此时春风正好,窗外的阳光落入室内,映照下两人身前的翻腾热气如同云雾,而透着清香的房间上挂着的山水画更是雅致。
两位少女,品茶闲谈,一时间格外的自在。
但好景不长,一人突然从窗外到来,打破了这种谐趣。
“我先回避吧。”
王清霁看着那从窗外进来的人,知晓是离恨天的人,便识趣地说道。
“不着急。”于素铭牵住王清霁的手,看向自己的手下,询问道:“是宋临渊的事?”
那穿着灰色衣衫,面容普通的男子点了点头。
于素铭听到,便看了眼王王清霁,示意她坐下。
“跟踪宋临渊的暗一暗二暗三,都失去踪影了。”灰衣人直言道:“宋临渊本人也消失不见,仍在寻找当中。”
“能确定生死吗?”于素铭皱眉道。
“如无意外,十之八九是死了。”灰衣人点头道:“三人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当年射潮剑阁所在之处,在进入山中不久,便失去了音信。”
“射潮剑阁?这下算是确定了。”
“先停下搜索吧,既然他能看破你们的行踪,那继续搜索也没有意义了。”于素铭叹息道:“再继续下去,恐怕只是送命。”
灰衣人告辞而别。
“你能做到吗?”于素铭转头看向王清霁,询问道。
王清霁思考片刻,摇头道:“先不论是否能确定三人的位置,就杀人而言,我做不到那么干净利落,且没有丝毫动静。”
“而且还将自身痕迹消除的一干二净,让人无法短时间内确定他的行踪,这不是正常人能够做到的。”于素铭沉声道:“你若是他,接下来会如何?。”
“投靠朝廷吧。”王清霁答道。
宋临渊既然杀了离恨天的人,那城中还能庇护他的只剩下官府了,他基本上是别无他选。
到这里,王清霁忽然想起宋老板,不禁有些头疼,宋临渊的暴起发难,肯定是因为今早她的一番试探,她下次见面该如何交代是好。
顿时间,两人都陷入各自烦恼之中,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忽然,于素铭打破了沉默,平静道。
“先去看看你本家那人吧。”
王清霁点头道。
“也好。”
.
第二十章 你打不过她,别冲动
. “如此便好,侄儿谢过叔父了。”
王泽言谦让道。
“当之有愧,我和泽言你同是外院庶出,只不过痴长些年岁,能帮下这点忙就已经很好了。”
他看着眼前笑意盎然的不知名叔父,不停应和道。王家作为世家大族,族内本就根系交错,情况复杂无比。
王泽言作为异军突起的新星,自然受到了不少人的投注,特别是嫡系子弟除了王清霁都不足一提,他的价值便更为突出了。
两人再是寒暄了好几句,常年在外的王管事也看出来了这位侄儿的不耐烦,便自觉起身告辞离去。
“实在感谢叔父照拂。”
王泽言送客离去,目睹着不知名叔父的离开,才回到了座位上,看着窗外风景默默品茶。他刚到临安不久,手上也没有事情要处理,也乐得偷闲。
只是没等他喝上几口茶水,房门便被敲响。
“进来吧。”王泽言放下手中苍青色的茶杯。
门被打开了,一位神情平淡中流露着高傲的女子走进室内,开口道:“王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何人?”王泽言没有转头,目光仍看着身前透彻的茶水。
“出门右手,最后一座小楼。”那女子说完便直接离开,也不等王泽言的答复。
王泽言皱起眉头,这种目中无人的风格,不禁让他想到离恨天。
关于昨日西子湖中那一战,王泽言已经从刚才的不知名叔父口中得知。他固然打算和那位于姑娘交手一战,但却没想到离恨天居然会主动找上门来。
叮~
“大事件:射潮剑阁,第一环任务开启。”
“在系统辅助下,已经声名鹊起的你来到了这座波谲云诡的临安城中,风尘仆仆的你刚静下没多久,便接到了来自于离恨天圣女于素铭的邀请,你内心已经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任务难度:地~天浮动。”
“是/否(任务不因宿主拒绝邀请而视为不接受)”
王泽言没有着急接下或者拒绝任务,而是将任务面板点开,查看完全的任务简介。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然而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的繁华之下,是阴影中不断滋生着的阴谋与凶杀。诸般谋算的官府,蠢蠢欲动的世家,高高在上的宫阙,清冷淡然的仙子,还有不甘寂寞的寒门子弟,甚至于不肯离去的亡者,没有任何一人能独善其身。’
‘故事就发生在这里:从血河帮的凶杀案开始到西子湖心的交手,再有两日后的新任知府大宴年轻俊杰,临安城已经不甘寂寞了。’
‘目标是成为天下仰望的绝世大侠的你,是否要从这一次的邀请之中,开始走入临安城中最为深邃的黑暗,去直面那可怕的梦魇,追寻百年前的真实?’
王泽言看着足足有两百字的任务简介,神色阴沉的可怕,他出门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等级的任务。
“接受,有建议给我吗?”王泽言轻声道:“另外括号里的话是什么意思?”
“建议是,谨守本心,不忘侠义。”系统答道:“括号内的信息宿主可以当作,这是旁人眼里你的阵营选择。”
“我刚入临安,若是第一时间就主动去见离恨天圣女,会被外人视作王家与离恨天联手吗……”
“此次任务难度过大,建议宿主谨慎选择,以免万劫不复。”
“离恨天吗……”王泽言眉头微蹙,自语道:“好像,也不是不行。”
旋即,王泽言拿起放在桌上的佩剑,离开室内来到了走廊上,再朝着右手边的茶馆深处走去。
穿过了一片假山假水与茂盛树木小道,王泽言终于看到一栋小楼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湖光山色之中,那座不高不矮的两层小楼,尽得幽静闲趣之意。
王泽言踏上小桥,静静欣赏着这人为的风景,缓步走到了小楼前。
刚才那位邀请他的女子,已经打开了门,正迎候着他的到来。
“王公子,我家主人就在楼上。”那女子声调不复刚才的冷傲,变得极为尊敬。
她脚步放的极轻,说完话便转过身露出婀娜多姿的背影,将王泽言带到楼上。
上了楼,她也不说话,只是用手指了下关着的房门,便自行离去。
“进来吧。”屋内传来清脆如黄鹂的声音。
王泽言听到这话,便直接推开了门,走入其中。
两位女子的侧颜落入了他的眼中,容貌差距之下,他瞬间便分辨出来谁是那位离恨天的于姑娘了。
于姑娘今日穿的是齐腰襦裙,烟雨色的上衣配上月白色的长裙,青丝绾在脑后附以梨花簪,两侧有几丝秀发落在胸前起伏的山丘之上,配上那明雅秀丽的面容,就像是一位安静的碧玉年华大家闺秀。
至于另外一位只能说清秀的女子,身上则是穿着一系简单的白裙,额前刘海中分,整个人都流露着一股淡然脱俗的感觉。王泽言再打量片刻,只觉得这人面容虽然与另外一位女子差距不少,可那清冷脱俗的气质,确实不相上下。
于素铭放下手中茶杯,似笑非笑地看向王泽言,说道:“好看吗?”
说罢,她不等王泽言回复,又把视线放回对面女子身上,似乎她比他有趣多了。
王泽言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愣在原地。
然而,于素铭还是没等到王清霁的反应,只好对着王泽言招呼道:“先坐下吧。”
“好奇吗?我为什么找你。”于素铭看到王泽言缓缓坐下,给他倒了杯茶水,又笑道:“对了,听闻你养浩然正气行事正直,见到我这位魔教妖女,有没有出手降魔的想法?”
王泽言拿起茶杯抿了口,再是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眼神坚定地看着于素铭,语气极为认真地说道:“正邪在于心之所行,而非身在何处,泽言感觉不到于姑娘心中的邪念。”
“噢”于素铭美目转动,声音清脆中带着好奇:“王家的人都这么有趣的吗?”
一旁的王清霁听到这个回答,也忍不住看了王泽言,眼中闪过一丝愕然之色。
这个王泽言,不就是当日自己离家翻墙之时,傻乎乎的看着天空的人吗?
对于这个傻愣愣的人,王清霁印象实在深刻,一大清早跑到墙边发呆,还恰好是自己翻的那面墙。当日差点把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王泽言自然是不知道旁人在想什么,他听到于素铭打趣的话,只是淡然问道:“于姑娘,何出此言?”
于素铭笑靥如花,柔声道:“秘密哦,没有别人允许我可不敢乱说呢。”
“那于姑娘,今日相邀所为何事?”王泽言将心思重新放回到任务之上,直接问道。
“只是单纯想见一见你这位王家中的奇葩,你想到了哪里去呢?。”于素铭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王泽言摇了摇头,正色道:“恐怕没这么简单吧,城中此刻波谲云诡,我刚到临安便接到于姑娘的邀请,在旁人眼里怕是个不得了的信息。”
“那可要我帮你澄清一二?”于素铭戏谑道:“只不过是小女子仰慕大侠风采,带上闺蜜一睹真容罢了。”
“你打不过她,别冲动!”
王泽言心里不断劝慰着自己,最后只能朝着于素铭呵呵一笑,以作回礼。
.
第二十一章 您的好感度已经不足
. “那于姑娘觉得我如何?”王泽言看着于素铭笑了起来,悠悠说道:“是否觉得,见面不如闻名?”
于素铭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哦,王公子是个很有趣的人呢。”
“好了,别玩了。”王清霁忽然开口道。
对于这种无聊的对话,她只觉得是在浪费生命,早点进入正题多好。
“嗯。”于素铭听到这话,沉吟片刻,终于正色道:“你确定了?”
王泽言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他明白自己此举代表了什么,但既然让他前来临安的那位长辈,没有明确要求他站在哪一边,就说明给了他自行选择的权力。
如今城中阵营,无非分为两个,官府与离恨天。至于有着半个地主身份的王谢二家,反而都对此事不太在意,又或者没有空余的力量去在意。而他之所以选择离恨天,还是因为他出身字王家,王家这种地方豪强千年大族一向不被官府所喜,与离恨天合作明显更为合适。
至于离恨天顶着的那个魔字,在宗族前从来都不算个事情,没有人会因此责怪于他。
“好吧,那开门见山。”
于素铭直接问道:“你能做些什么?”
王泽言摇头道:“不是我能做些什么,我不是你的手下。”
“那我唐突了。”于素铭笑了声,说道:“就在刚才那会儿,我有三位八境的手下,在追踪一个人的途中失踪了。能否为我查出来,他们去了哪里?”
“失踪?”王泽言皱眉道:“怕是死了吧?我现在才七境,你让我去找这种危险人物,有点过分了。”
“好像是的呢。”于素铭轻笑道:“那怎么办呢?”
王泽言松开皱起的眉头,沉吟片刻,开口道:“先说说那人的情况吧。”
“行。”
然后,于素铭便将所有情况,无有遗漏的全部告诉了王泽言。
王泽言听完于素铭的叙述,沉默了许久,才说道:“问题在于他为什么要杀人?杀人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单纯的作为自己投名状?”
“有意思,还有吗?”于素铭笑着点了点头,追问道。
王泽言听到这句话,往窗外一看,太阳虽然西斜但仍有一段时间才落山,便说道:“说再多,不如去他们最后失踪的地方看上一眼。”
“如此也好。”于素铭转头看向王清霁,无声问道。
“可以。”王清霁点头答道。
……
秦诺来了,连带着那辆奢华的马车。
他现在被于素铭安排到一个很‘心腹’的位置,出行专用的车夫。
当那辆马车行在路上,秦诺不经意露出自己的脸时,往往能让许多人用着奇怪的眼神注视。
那种眼光让他不是太舒服,并且从心里头觉得不自在。
“是该抉择了。”
他微微低下的脸颊神色阴沉,转瞬间就已然有了想法。
脚步声响起,秦诺再次回到了平日的样子,看着那三人的到来。
“去哪?”秦诺问道。
“射潮剑阁,遗址。”于素铭答道。
秦诺点头,随即车轮转动,马车开往城外。
那座名叫遗址,实际上什么都没的,只剩下草木的山头他也曾去过,还记得怎么走。
一路上,车厢内的三人都没有说些什么。王泽言是正襟危坐,王清霁是向来不说话,而于素铭则是没有了兴致。
马车开始是沿着官道行走,然后渐渐转入野草丛生的小道之中,来到了一处草木茂盛的荒山。
虽说是荒山但仍有通往山上的路,然而那种道路已经不是马车能走的,车厢内三人只能出来了。
“我要留下在这看着马车吗?”秦诺问道。
于素铭摇摇头,说道:“别了,你一个人若是遇上他,必死无疑。”
秦诺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点头示意明白。
四人就此开始上山,当头的是秦诺和王泽言,而于素铭和王清霁则跟在他俩身后。
这座荒山不算高,沿着杂草丛生的山路一路向上,没有搜索上多久,便看到了灰衣人所说的那处小石潭。
这一番功夫过来,太阳隐去了半个身子,而天空已经是布满了红霞。即将入夜,山中已经变得寒冷起来,不时从海边刮来的风异常刺骨。
王清霁刚靠近小石潭,戒灵就说话了:“实在有趣,以一滴水珠演化滔天海浪。”
“没了?”王清霁追问道。
“这一剑是蓄势已久,陡然间爆发出来的,出剑的人借自身熟悉的环境,来隐藏了自己的动作。”戒灵解释道。
“也就是说,那三人是被打了措手不及?”王清霁询问道。
“反正我察觉不到反抗的痕迹。”戒灵直言道。
而另外一边的王泽言则是站在潭水前,盯着那潭凄神寒骨的水,眉头紧皱苦思着。
“跟我来吧。”忽然,王泽言开口道:“他走的有些匆忙,留下了些痕迹”
说罢,他看了三人眼,便走在前头领路了。
三人不语,跟上王泽言。
一路走走停停,在王泽言的带领下,四人来到了一处断崖前。
在来到断崖时,太阳已经完全下山,尚未完全漆黑的天空已经有星辰闪耀,迎面而来的海风将四人衣衫吹的猎猎作响。
此时气氛显得有些僵硬。
“据说,我们前方便是射潮剑阁当年山门所在。”秦诺随便说了句话,打破了众人间的沉默,又看向王泽言,问道:“你确定你没搞错吗?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没错。”王泽言沉声道:“他踪迹就到这里,然后断了。”
“这会不会……”于素铭秀眉轻蹙,低声道:“他故意留下的?”
“不确定。”王泽言坦然道:“或许是的吧,反正我们这一趟大概是白来了。”
秦诺踏前一步置身于断崖边缘,低头看向断崖壁面,说道:“会不会是这里有古怪?”
断崖下王泽言自然也是看过了的,他语气无奈道:“即使是,我们也无法验证。”
“那回去吧。”于素铭转过身,捋了捋自己被风吹乱的发丝:“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王泽言无话可说,他算是清楚,自己的自告奋勇是搞砸了。
在于素铭这里的好感度,怕是下降了不少。
然而他心中实在是不明白。
“没道理啊,按这情况来,我怎么变成谐星了?”
.
第二十二章 大局已定,等死罢了
. “你要我带你去见知府大人?”
“不错。”
萧兮霜抬起头,将手中杯盏放置一旁,望向对坐的少年。
自从那日于西子湖心一战过后,他便深居家中推脱了众多邀请,以免被于素铭找麻烦,却想不到于素铭还没对他动手,反倒是一位从未见过的人闯到了他这里来,让他向知府引荐。
少年脸上神情漠然,对着萧兮霜的注视不以为然,区区一个七境纨绔子弟,他不需要放在眼里。
萧兮霜露出玩味的笑容,语气轻快:“理由总该给我一个吧?”
宋临渊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伸出手指沾了身前杯中酒,再让指尖那滴酒轻轻滴落在案几上。
哧!
空气划破,响起刺耳声。
啪!
那由松木打磨成的案几,上面出现了一个小洞。
宋临渊淡然道:“足够了吗?”
“有趣,又是一个八境。”萧兮霜抚掌笑道:“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王卿姬就算了,紧接着又是一个你,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我都觉得自己不算个练武的人了。”
言罢,他站起身子,将略有凌乱的衣裳整理一番,说道:“来吧,时辰尚早,说不定还能蹭上一顿饭。”
萧兮霜走出小楼,宋临渊紧随其后,一路上的仆人神色奇怪的看着少爷身后与他身形十分相似的男子,心中好奇不已。但碍于萧兮霜本日作风,没有一人敢多言。
不多时,一辆马车便从萧家驶出,朝着新任知府家中行去。
萧兮霜笑着问道:“为了什么?”
宋临渊冷声道:“心知肚明。”
“该问的,总还是要问的嘛。”萧兮霜轻笑一声,戏谑道:“要知道,我出门冒着的风险可是不小呢,不问岂不是吃了大亏。”
宋临渊只是嗤笑道:“我看你这样子,不像是心惊胆战。”
萧兮霜耸了耸肩,语气无奈地说道:“好,那我不说话了。”
不消片刻,马车便停下了。
两人下了马车,萧兮霜又是亲自露面,让知府门前家丁通告。
“请两位公子随我来。”
一位庞大腰圆的家丁走上前来,从侧门带领两人走入府内,横穿大半个府邸,来到了一处小楼门前。
家丁侧开身子,示意前方就是目的地:“老爷就在书房里头。”
萧兮霜朝着家丁点了点头,走到书房前叩响门扉,等到里头应了声,才推门而入。
书房内,陈吴雨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在等着他们了。
“坐。”
他指了指书桌前两张椅子。
两人应了声是,看着已经留出足够位置的椅子,缓缓坐下。
“所来何事?”陈吴雨看向两人。
萧兮霜瞥了眼宋临渊,沉吟片刻,低声道:“为知府大人引荐我这位朋友罢了。”
“哦?”陈吴雨才把视线放到了宋临渊身上,打量了会儿,才问道:“这位小友不知怎么称呼?”
“宋临渊,临渊羡鱼的临渊。”宋临渊回道。
“为了射潮剑阁?”陈吴雨直接问道。
宋临渊点头道:“不错。”
“给我一个理由?”陈吴雨忽地一笑。
“我是临安本地人,数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当中,得到了射潮剑阁的传承,才有了今日八境的修为。”宋临渊说到这里,神色变得肃然起来:“既然得了先人的传承,那责任自然得承担起来,当日剑阁为大秦出力击退离恨天,我亦当如是。”
陈吴雨皱起了眉头,旋即看向萧兮霜,问道:“你和他说的?”
萧兮霜露出了得体的笑容,点了点头。
“你这个理由倒是挺合适的,可我不太爱听假话。”陈吴雨笑着摇了摇头,冷声道:“还是说出真正的原因吧。”
宋临渊也跟着笑了起来,霎时间书房内的三人笑容满面,看上去好不和谐。
“知府可知城中那家潇湘书院?”宋临渊轻笑着问道。
陈吴雨听到他提起潇湘书院,顿时收敛起脸上笑容,正色道:“恩师岑夫子一生心血所在,自然是知道的。”
“恰巧,我也算得上是岑夫子的学生。”宋临渊平静道:“那知府又知不知,书院里头有一位王先生呢?”
“有点印象。”陈吴雨不解道:“有什么关系吗?”
宋临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西子湖心一战,主角便是这位王先生和离恨天圣女,如今她们两位不知为何却是走到了一起。”
“你又怎么知道这种事情的?”陈吴雨更是困惑了。
“今早那王先生让我去书院,我与她一番交谈后,出门便被离恨天的人跟踪了。”宋临渊耸了耸肩:“这不是已经说明了一切吗?”
陈吴雨脸色顿时阴沉起来。
自家人明白自家事,他在这个敏感的时间被发配到临安,实际上就是为了处理射潮剑阁一事,探明百年前的不解之谜,但他手头能调动的力量实在不多。先天以上的武力压不下离恨天布置在临安中的人手,而后天更别提,他手中连一位领悟先天招式的天才都没。上任之前他就清楚知道自己是被当成了弃子,拿来背黑锅的。
不愿坐以待毙的陈吴雨,本打算靠着女儿的关系,先请动挽剑池那位大弟子前来对付于素铭。再花上些不值一提的代价,请动几位城中武馆积年九境的馆主相助,看能否拼出一条路,但那仍然是希望渺茫。
“那你一人又能如何,以一敌二?”陈吴雨看着宋临渊摇了摇头,感慨道:“西子湖心一战结果,想必你我都很清楚,是那位圣女阁下败了。你即便得了射潮剑阁传承,又到了八境,可若她们二人联手,即便是天道宗那尚未出现的首席弟子,也不可能胜的过她们两人。”
宋临渊没法说出我能这两个字,即便他真的能,陈吴雨也不会相信这个事情,更何况正常情况下的他根本不可能做到以一敌二而胜。
无言以对的宋临渊只好沉默着。
“我今天还得到一个消息。”看着沉默的宋临渊,陈吴雨仍是笑着说:“那位代表了王家的庶出子弟,进了临安城后第一位拜访的是那位圣女。”
“你的意思是,大局已定了?”宋临渊脸上出现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陈吴雨平静道:“相差不远,等死罢了。”
“既然如此,那甚好。”
宋临渊忽然大笑。
“置之死地而后生,岂不快哉。”
陈吴雨看着大笑的宋临渊,皱起眉头,问道。
“如何做到?不妨说来听听。”
“很简单……”
宋临渊笑容变得阴森起来。
“需要些人命罢了,想必知府大人你不会介意的。”
.
第二十三章 宴会与白骨
. 两日后,春和景明。
陈知府的宴会选定的场所放在了城南,是一座落在穿城河流之上由园林改造而成的酒楼,名叫清河居。
清和居在临安食府中首屈一指,占地极大,装潢摆饰无不一一经过细心考究,低调之处尽见奢华,平日来往清和居的无不是临安城中的权贵人物。
陈吴雨将这种地方包下,足见花在今日宴会的金银与心思有多少。
王清霁是和于素铭结伴而来的,于素铭本是没有请柬。可她即使没有请柬,迎客的那位也不敢阻扰分毫。
在日前,于素铭便得到了消息,宋临渊投靠了那位新来的陈知府。而今日于素铭跟着王清霁过来,就是想看看宋临渊会不会出现在这里。
尽管说是大宴,其实有资格得到请柬,进入清和居中的人并不多。两人一路走来到寻了个偏僻角落坐下,眼中所见也不过三十来人左右,皆是风华正茂的青春少年。
收到请柬的人大概可以归为两类,城中世家子弟和武馆馆主的得意学生,可以说是整个临安城的年轻俊杰都来到了这里。
等到来客大约到齐之后,陈吴雨作为主人家,走到了中心处,语气和蔼的说了几段好听的话。大约可以概括为我这个年纪可远不如你们,希望各位能早日成为国之栋梁一类没有营养的话。
话音落下后,便是各色精致菜肴美酒相继呈上,楼内顿时间变得热闹起来,唯独王清霁与于素铭所在依然冷清。
“觉得无聊吗?”于素铭忽然问道。
“习惯了。”王清霁看着窗外远不如自己家里头的假山假水,漠然道:“一如既往。”
“看来你在家中也是不近人情,难道从小就是这个样子吗?”于素铭转过头,看着她认真地问道。
“大概是的吧。”王清霁想了想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给出了答案。
“那可真是无趣。”于素铭感慨道:“我自小在宫中长大,那里可没有这种热闹的场面,这些事情还是我从宫中出来,才见识到的呢。”
“见多了,也就觉得平常了。”王清霁淡然道。
便在此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两人身后。
“王姐姐。”来人是陈净璃:“还有于……”
两人转过身来,王清霁看着她,提醒道:“于姑娘。”
“于姑娘好。”陈净璃朝着王清霁感激的点点头,然后对着于素铭说道:“那日的话,只是无心之言,还请圣女阁下谅解。”
于素铭听到这话,不禁呵呵一笑,正准备作弄一番时却想到了王清霁在旁,便收起了心思,宽慰道:“既然那天我败了,那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你我都忘记就是了。”
王清霁听到这话,不禁有些奇怪的看了眼于素铭,却正好对上她那对暗藏笑意的眸子。
“有什么事情吗?”王清霁不理会,转头向陈净璃问道。
陈净璃莞尔一笑,说道:“我猜到王姐姐不愿意在这种场合久留,便过来请姐姐和于姑娘到后院,那里是整个清和居最清静的地方了,想来适合姐姐你的性子。”
……
春光明媚,然而此刻两人的心情却如同阴云密布。
王泽言和秦诺站在三具尸体前,眉头紧锁,脸色阴沉。
“你能确定吗?”秦诺将目光从尸体上移开,转到了王泽言身上,眼神中充满着不信任,质疑道:“我说好听点这是三具尸体,说不好听这就是三个骷髅,死了不知道多久的那种,你告诉我这是那三人?”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王泽言没有理会秦诺的质疑,蹲下了身子,伸出手极为小心的放在了骨头上,顺着一路摸下,内力透入骨髓之中,探明其中隐藏着的秘密。
许久之后,他才重新站起身,语气确凿的说道:“就是那三人,没错。”
秦诺沉默了片刻,皱眉问道:“如何证明?”
“自然是找到了证据。”王泽言自信一笑,抚摸过骨头的两只手指轻轻搓摩着,解释道:“尸体的遗骸里还有着遭到内力破坏的痕迹,尽管几近于无,可依然逃不出我的掌心,只需要找人验证一番,自可证实。”
“杀个人,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吗?”秦诺接受了王泽言的理由,心中忽然闪过许多武功的名字,于是猜测道:“这是不是说明,宋临渊在修炼一种吸取他人内力的魔功呢?他们生前的所有血肉都成了宋临渊的养分,所以此刻我们看到的才会是三个骷髅。”
“可能吧。”王泽言耸了耸肩,蹙眉道:“但我们现在知道的实在太少了,此时再多的猜测,也只不过是妄想,毫无意义。”
“那么,这三具尸体就收入包裹里头。”秦诺不再纠结其中缘故,转而问道:“带回去让人再检查一次?”
王泽言这两日一直在追查着于素铭三位手下的下落,因为考虑到处理尸体的缘故,他一直都带着一个硕大的包裹。
“嗯,小心点。”王泽言点点头,嘱咐道:“这些骨头被内力破坏过,稍微用力就会粉碎的。”
两人小心又谨慎的将骨头上的泥土拭去,再以丝绸裹起来以免相互间碰碎,才将其放在带来的包裹里头。
这工作即便是两人做起来,也不见得轻松,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将三具尸体收好。
两人稍作休息,等精神体力恢复完整后,才小心翼翼的离开了原地,越过了茂密的灌木丛,回到了山路之上。
山路多弯曲,两人又是顾及着包裹里的骨头导致走的极慢,一路上提心吊胆下更觉疲惫。
就在两人终于走出山中,回到了官道上的时候,一位俊逸非凡的美少年骑着马,出现在两人面前。
气氛瞬间凝固。
“秦帮主,王公子,两位这是在干什么?”来者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之色,但随即便换成了颇有深意的笑容,注视着两人。
秦诺眉头一皱,沉声道:“萧兮霜,今日知府大宴,你这位主角怎么来这里了?”
“那与我何干?”萧兮霜洒然一笑,悠然道:“什么时候,知府请了我,我就必须得去,世上何时有了这个道理?”
“反倒是你们,跑来这边是干嘛,还背着两袋东西,不如让我猜一猜?”他语气戏谑至极。
王泽言踏前一步,正气凛然地说道:“只不过是些骨头,你是有什么指教吗?”
“在下也曾听过王公子的名头,既然王公子特意来深山中找了些骨头出来,那这骨头必然代表着某些人不可告人的阴谋。”
萧兮霜忽地一笑,笑容十分的阳光。
“萧某不才,但也想助王公子一臂之力,以行正道。”
.
第二十四章 一个提议
. 清和居的后院,的确称得上清静二字。
这座食府的前身,乃是一位大师花了毕生心血建造出来的园林。尽管那位大师追求的是无论身在园中何处,何处皆如画中人的境界。可这幅延绵不绝的画终究是有高下之分的。
得到这座园林的老板,虽然是个不识风雅的富商将一处胜地改做食府,但是真正的美无论是再粗鄙的人都能感觉到的。
清和居的后院,则是这幅画卷中的最高造诣,同时也是食府老板最少开放待客的地方。
王清霁与于素铭在陈净璃的带领下,迎着婢女仆役的目光,走入了后院的一处水榭中。
水榭勉强算得上大,那擦得锃亮的乌黑地板上则摆放着几只案几,桌上已经摆着的是刚呈上的酒水吃食。
陈吴雨没有坐在案几前,而是背对着他们,目光似乎落在湖水之上。看到这一幕的陈净璃向两人歉意一笑,缓步走到了自己父亲身旁,低声耳语说了些话,陈吴雨才转过身来。
“于姑娘和王先生,两位能前来,本府实在深感荣幸。”陈吴雨微笑望着两人说道。
“唐突前来,没有打扰到知府便好。”于素铭淡笑着回应道,她不请自来自然算是打扰。
“打扰了。”王清霁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短,脸上也没有礼貌的笑容。
陈吴雨没有在意王清霁的冷漠,而是笑意盈盈的看着两人,说道:“何来打扰一说,只是不知今日于姑娘所来何事?”
于素铭欣然一笑,直言道:“我昨日听闻这临安城中又多上了位八境的同辈中人,今日过来便是想看看能否在这里见他一面,目睹一下其人风采。”
“于姑娘的消息可真是灵通。”陈吴雨微微颌首,他转过头看向陈净璃,吩咐道:“净璃,去看看宋小友到了没,将他带来后院吧。”
陈净璃听到这话,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离开了水榭当中。
霎时间,整座水榭只剩下了三人在其中。
于素铭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吴雨,轻声问道:“知府大人,不知道是什么话,居然要你支开自己女儿呢?”
“除了射潮剑阁一事,其他的事情想来于姑娘是不愿理会我这个糟老头子的吧。”陈吴雨笑着回答道。
“哦?”于素铭沉吟一声,美目流转,思索片刻后轻笑道:“不妨说来听听?”
“你我合作,各取所需,如何?”陈吴雨提议道。
于素铭扑哧一笑,莞尔道:“若是你能说动王谢二家相助,我倒是能接受你这个提议,反正还有五个月的时间,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于姑娘所说的确不错,花上五个月来说服王谢二家,的确是正道。”陈吴雨笑着点了点头,又说道:“只可惜五个月太长,其中恐怕会有不少的变数呢。”
“再说,两位年轻俊杰,将大半年的时间花在区区临安之中,就不觉得浪费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吗?”他的语气带上了些许疑惑。
“原来如此。”
王清霁忽然开口道:“宋临渊之所以短时间内突飞猛进,是得到了宋春归的传承吧。”虽然用了吧这个字,可王清霁语气十分确凿:“而宋临渊得到的传承之中,恐怕是有着提前开启射潮剑阁的办法,这才是你说出这番话的底气。”
当日戒灵与她说出‘以一滴水珠演化滔天海浪’时,她就对宋临渊的武道有所怀疑,现在陈吴雨奇奇怪怪的话,更是佐证了她的猜想。
“有趣,即便你们能提前打开射潮剑阁,那又有什么用?不会真以为能拦下我们吧。”于素铭没有被突然而来的消息震惊到,依然保持着平静:“而且,我更好奇你为什么暗示我们这个事情?”
陈吴雨听完两人的话,沉吟了一下,随后抚掌称赞道:“王先生不愧是当代人杰,如此轻易便猜到了背后的事情。”他顿了顿,再次提议道:“我先前说过,你我合作各取所需,如今于姑娘觉得如何?”话中的那一个‘我’,被陈吴雨以重音发出强调。
“不如何。”于素铭仍是不屑一顾,嗤笑道:“宫中早已经安排了一位先天真境的长老在城内照看一切,即使此刻射潮剑阁开启,也能将一切宵小拦在外头,等到我们两人出城。而城中效力于大秦的只有一位还未破开三重关的总捕头,想法再多也是有心无力。”
“抑或是说,你有着开启剑阁后,还能将我们二人留在城中不得出的信心?”
“在数日之前,的确是这样的,只可惜时间带来的变化往往是没人能预料到的,华捕头的师傅亲自来了临安。”陈吴雨轻抚美须,感慨道:“所以啊,我说五个月太长了,变数多的让人来不及惊讶,也实在是浪费生命。”
王清霁听闻这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再多的变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毫无意义的。”于素铭不愿再多费口舌,冷笑道:“宫中为了射潮剑阁一事准备十数年,若是一个神捕到来,再加上射潮剑阁提前打开的意外就能让宫中十数年心血白费,那岂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话。”
“你真以为我提前半年到临安是为了主导射潮剑阁一事?那未免太可笑,宫中十数年的心血还轮不到现在的我来主导,此地一旦生出如此变故,师尊半个时辰内必然亲至临安。”
“自然该是如此。”
陈吴雨微笑道:“若非离恨天花了如此多的心血,王谢两家怎么会将射潮剑阁视而不见,谢道斐不愿前来,王家只有一位七境的庶出子弟到临安,只不过都是不愿恶了离恨天罢了,世家本性趋利避害,不过如此。”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挑眉道:“那么,我猜个事情,于姑娘来临安是因为一个人,而那个人已经被你找到了,对吗?”
于素铭眼帘微垂,缄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于姑娘又何必在临安继续待下去呢?五个月时间可说不上短。”陈吴雨轻笑道:“乘此机会,解决身上的任务,飘然离去游历江湖,岂不美哉。”
这个提议的确很有吸引力,于素铭不禁陷入了沉思。
“即便我们刚才猜不出来射潮剑阁可以提前开启,你也会告诉我们这个消息吧?”王清霁忽然问道。
陈吴雨点了点头,承认道:“离开场还有段时间,就和两位玩个小游戏罢了,却是想不到那么快就被王姑娘看破了。”
“开场……”于素铭秀眉轻蹙,沉声道:“你的意思是,射潮剑阁就在今日出世?”
“不错,宋临渊心知半年后的他绝无机会越过重重阻碍进入剑阁之内,唯有兵行险著才有逆转之机,而今日的大宴便是他觉得最好的时机。”陈吴雨坦然道:“今日与你们说这番话也是我的诚意所在,本官出身寒门,向来有自知之明,若非遇上射潮剑阁一事定然坐不上这临安知府一位,如今的我只想保住这知府一职,为子女铺路谋福。所求的也只是于姑娘和王先生在事后,给我一份足以应付上头的责问的回答,便可。”
“你二人潇洒江湖,我仍是临安知府,如此岂不美哉?”
.
第二十五章 竖旗
. “王公子和秦帮主,这些骨头的原因,萧某大概是可以解答的。”
萧兮霜下了马,带着欣然笑意,走到了两人面前。
“说吧。”王泽言冷眼相对。
萧兮霜洒然一笑,丝毫不在意:“两日之前,宋临渊闯入我院中,胁迫我办了些事。”
“那宋临渊就放着你乱走?”秦诺冷笑道:“而且还恰好跑来这里,又恰巧遇到了我们,还打算帮忙,未免太可笑了。”
“确实可笑,只不过宋临渊比起我却是更为可笑。”萧兮霜惋惜道:“可惜了那般奇遇,得到的人脑子却是不太醒目,在下不愿随着他走入死路当中,自然只能弃暗投明了。”
王泽言和秦诺听完这话,顿时间沉默起来。
他们其中一个是没想到自己花费了这么多力气找出来尸体,正准备化身死神小学生装逼刷好感的时候,萧兮霜突然跑出来说‘别闹了,我这有标准答案’,整个人心中顿时只剩下了憋屈和一声声的妈卖批。
至于秦诺的沉默呢,倒是没有这么多复杂的心思,只是单纯觉得事情转折太快,有些出乎意料罢了。
“那你为何不找那两位?”秦诺忽然开口问道:“我们三人加起来,也不是宋临渊一人的对手。”至于第一句话中的两位,指的自然是王清霁和于素铭。
“若是可以,我当然也想。”萧兮霜坦然说道:“然而以我的武道修为,谋算之下和两位合作比较合适。”
王泽言皱眉道:“是那位陈知府吧。”
萧兮霜耸了耸肩,又点了点头,确定了王泽言的猜测。
“即便现在解决了宋临渊又有何用?”秦诺不解道:“射潮剑阁依然要等到半年后才开启。”
听到这话,萧兮霜顿时笑了起来,用手指向两人的包裹处,说道:“你们看到骨头的时候,都思考过为什么只剩下骨骸吧?”
“这和射潮剑阁有什么关系?”王泽言疑惑道。
“血祭。”萧兮霜解释道:“宋临渊得了射潮剑阁的传承,其中有一门血祭之法,能勾连天地引动海潮。”
“后天八境就能引动海潮?”秦诺更是不解:“这也太……”
“太过于可笑了。”王泽言补充道。
萧兮霜也跟着说道:“我刚听到的时候,确实也是觉得很可笑,然而这血祭之法实际上是通过射潮剑阁那座大阵来勾连天地,若是换句话说,血祭之法是射潮剑阁大阵的暗门。”
“这两日来,知府将临安城中的犯人处死了九成,才凑够了血祭之法的需求,而今日则是射潮剑阁随着大潮到来,重见天日之时。”
“这也太突然了。”王泽言愕然道。
“谁说不是呢?”萧兮霜陪笑道。
秦诺愕然过后,将视线放在萧兮霜身上,眉头紧锁:“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宋临渊怎么会让你乱走,还是在射潮剑阁即将开启的关键时刻。”
萧兮霜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感激之色,说道:“还得感谢陈知府心仁,以宴会由头让我脱身,那宋临渊不愿和陈知府翻脸,只好让我离去。”
王泽言和秦诺对视一眼,互相之间都看到了对方坚定的眼神,明白了对方没有退缩的想法。
“先说个方案。”王泽言沉吟片刻,脸色凝重道:“合我们三人之力也不见得能胜过他们其中一人,我们拿什么去争?”
萧兮霜听到这话,只是摇了摇头,叹息道:“哪有什么计划,就像我来找你们两人一样,见机行事罢了。求道之路本就艰难,我辈自当迎难而上。”
“那你想要些什么?”秦诺倒是不关心计划,反而是萧兮霜的目的让他好奇。即便那日湖心一战后,于素铭和王清霁的话被他听的一清二楚,可他心中仍不觉得萧兮霜所求只是先天功法。
“不多。”萧兮霜坦然道:“就是一份先天功法罢了。”他的语气神色没有丝毫的波动,似乎这已经就是心中实话了。
“到时候各凭手段就是了。”王泽言抬头看了下天空,然后问道:“现在是末时,射潮剑阁何时出现?”
“快了。”萧兮霜答道。
王泽言直接将花了许多精力收集而来的包裹扔下,沉声道:“那走吧。”
三人上马,萧兮霜带头,两人紧随其后。
……
此刻天气风和日丽,完全不像是有巨潮即将到来。
宋临渊抬头挺胸,双手负于身后,看着远方波光粼粼的海面,自有一副渊渟岳峙的高手风范。
他此刻所在的位置,是江边一处高塔旁,距离临安有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若是观潮时,这处高塔乃胜地之一,可以将那气势磅薄的一线潮尽收眼底。只不过如今才是四月下旬,距离最佳观潮时还有五月之久。这座无名高塔基本处于荒废的状态,直到大潮前才有会过来打扫干净。
天色忽然变暗,狂风顷刻而至,将宋临渊一身墨色衣衫吹的猎猎作响。
“来了。”宋临渊回过头看向台阶处,一语双关道。
“是啊,来了。”
狂风也没能掩盖下的声音在宋临渊身后响起,于素铭和王清霁脸带笑意的出现在宋临渊的视线当中。
“无论出身如何,当官的人,果然都是不可信的。”宋临渊叹息了一声。
于素铭没有理会这句话,只是笑着问道:“还要多久?”
就在话音落下后,远处便传来了隆隆的响声,如同天地间有一道闷雷炸响。
“信响已至,不久了。”宋临渊心平气和地答道,旋即他又将目光放到了王清霁身上,问道:“你是如何看出来我有了八境的?”
宋临渊今时今日落到这无奈的地步,可以说九成原因都在王清霁身上了。若不是王清霁看穿了他隐藏着的修为让于素铭盯上了他,他也不需要如此冒险行事,自从得到了另外一份机缘后,他有信心五个月后只要能进入射潮剑阁中,那便是无有敌手。
只可惜现在已经是一切计划成空,被盯上的他不可能安然隐藏在暗侧,以离恨天对此事的重视程度,他不可能再有机会进入其中。
王清霁听到这问题,只是摇头不语。
三人沉默,然而闷雷声越发雄壮,以三人目力已经看到水天尽头处有一道白线正在出现。
“可惜,你们两人还是太自信了。”
宋临渊缓缓拔出腰剑长剑,转身背对江潮,剑锋斜指王清霁眉心。
“宋春归的剑是天地之剑,百年前之所以能胜过离恨天主,只因天地大势无可匹敌。”
随着话音落下,两人只感觉一股磅礴无比的厚重剑意落在了身上。
“原来是在蓄势。”于素铭莞尔一笑,不以为然道:“心机可真是多,是要借此机会直接踏入九境吗?我先提醒你一句,一路上走的急匆匆,往往还不如那些脚踏实地的人能打哦。”
宋临渊只是轻笑一声,不屑道。
“你猜到了又怎样?此刻的我,同境之中,无有敌手!”
.
第二十六章 你刚说了些什么?
. 轰!
阴沉的云中一道雷蛇出没,雷光将三人脸色映的苍白,然后大雨倾盆而下。
宋临渊那悬而不发的一剑,终于落下了。
海阔天空浪若雷,钱塘潮涌自天来。
宋临渊这一剑大抵能有这句话的一分声势了。
砰~
许久没人打扫的石板以蛛网状裂开一大片,宋临渊踏前一步,剑气恍若江潮汹涌而至要将两人吞下。
王清霁脸色不变,伸出素手轻轻一握,将滂沱大雨化为利刃。
她早已知晓宋临渊有不动声色的蓄势一剑,早在感应到宋临渊气机时,就已经在准备着这一招,来化解攻势。
王清霁松开握住的手,挡在了于素铭身前,骈指为剑点落在冲击而来的剑气浪潮之上。
轰!
就像是有数十位大力士同时挥动手中铁锤敲落石板,悔无与剑气相撞之处发出轰隆巨响,王清霁身前的青石板上直接裂开一道深不知几许的巨大缝隙。
“不错。”
宋临渊再是先前一步,剑吟如龙鸣,剑光化作一条蛟龙袭向王清霁。
“你也挺有趣的。”于素铭笑道。
哧!
空气中传来撕裂之声,被王清霁挡在身后的于素铭身影陡然间消失在原地,等待已久的无暇之刃逆潮斩出,向宋临渊挥下。
宋临渊眉头一挑,看着已经到了自己身前的刀刃,回剑格挡。
铛!
随即,刀剑交击之声不断响起。宋临渊立在原地,剑光流转于方寸之间,将于素铭的攻势尽数挡下。
王清霁看到这僵持不下的一幕,再起举起右手剑指,绕着两人缓步而行。
倾盆大雨落到她身上,自然而然的顺着流向剑指前的盈盈青气之中,将刚才与宋临渊一击消耗的气力补充起来。
蓄势这件事情,不是只有宋临渊一个人会。
宋临渊自然是感觉到王清霁垂落着的剑指,其中蕴含着的威力,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防备着。
而当王清霁绕了一圈,即将重新回到起点时。
主动进攻的于素铭忽然抽身后退,身上不见丝毫狼狈之色,她对着宋临渊展颜一笑,然后微微侧开了身子。
王清霁蓄势已久的一击,则在这时落下了。
那一根宛如白玉的手指,轻轻点在了一滴划过了王清霁眼前的水珠之上,雨珠于漫天大雨中受力,宛若惊鸿飞射而出。
宋临渊对此早有防备,手腕翻转,剑尖点落在疾射而来的水珠之上。
就在这时,稍微侧让身子的于素铭忽然斩出了一刀。
一道温柔的刀光自宋临渊心田亮起,带着种种追忆莫名悲伤的情绪,扰乱着宋临渊的心境,迫使他不能全力应对王清霁的一指。
水珠如有千斤重,压得长剑动弹不得,剑身弯曲。而宋临渊的眉心处也已经感觉到了温柔刀光的寒意。
面对如此绝境,宋临渊眉头紧锁,旋即紧握着剑柄的手松开,身形倒退。
崩!
那把被宋临渊松开的长剑,陡然间碎裂炸开,成了满地金属碎片。
水珠的问题是解决了,然而莫名一刀已经无可回避。
刀光将要落下的一刻,宋临渊仿佛看到了自家父亲为自己操劳幸苦一辈子,到死前却无一人在旁的孤苦,看到了自己费劲心机登临世间巅峰却孤寂一人的寒苦,也看到了自己失败后凄惨无比的下场。
自时光流逝之中,种种莫名愁苦涌上他的心头,让他露出了悲伤之色,对眉心寒意视而不见。
但他的双手却自然而然的动了起来,以敲、拍、震种种手法印在了无暇的刀身之上,将那缓缓而落的刀身打歪,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一刀。
于素铭看到这一幕,不禁秀眉紧蹙,思虑片刻后反身退回到王清霁身旁。
“你刚刚说了些什么来着?”于素铭嘲讽道:“我觉得呀,你把自己脑子给摘掉,凭本能说不定就是同境无敌了。”
宋临渊冷哼一声,脸色极差。
于素铭没有理会,只是对着王清霁低声道:“他不只是得到了宋春归的传承,刚才我已经感觉到莫名奏效,他不该有反抗的余力。”
王清霁点点头,认可了于素铭说法,道:“确实古怪。”
随即,她心中又暗道:“你有什么看法吗?”刚才戒灵一直都在点评着宋临渊的招式,不曾停口。
戒灵踌躇片刻,才说道:“这人的确有些问题,就像是小孩子在挥舞着大人的武器,若是他本身有着与实力相配的意识,绝对不至于被你们逼到这一步。”
于素铭感觉到了远方的凝重,收刀归鞘。
三人交手并没有多久,就在这片刻间,潮水来了。
横贯江面的潮水逐渐高涨,形成了一堵高不可攀的城墙,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冲向岸石处,卷起千堆雪。
撞击之声轰然响起,宛如天崩地裂般,整个大地都颤抖不止。
远方雷蛇翻滚的阴云下,一个黑色巨物正从水天之间缓缓上升。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亮眼的光芒照亮了天地间的一切。射潮剑阁的容貌时过百年,终于再次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它就像是一座山崖耸立在海天之中,傲然于世。
宋临渊看到这一幕,翻身越过了护栏,直接跳入到江水之中。
两人走近一看,狂风暴雨之中已经瞧不见宋临渊的身影了。
“走了。”
于素铭不以为然地说道:“心灵破绽如此大,到那边再解决他也一样。”
两人自然是早有准备,一艘由数十年水手者掌舵的大船,已经在旁等候多时。
如今风猛雨猛,明明还是申时,天空却无星无月,只有雷雨云中不时闪过的雷蛇能为前路照明。
整个世界恍若置身于混沌之中。
两人从高塔下来,正要前往船停处时,却忽然听到暴风雨之中有马蹄声响起,不由地停下了脚步,定睛望去。
以王泽言为首,萧兮霜秦诺二人随在其后,三人快马加鞭逆风而行,赶在王清霁和于素铭登船前到来。
他们不像王于二人,修为还没有到八境能内力外放抵御雨水,此时赶来已经是浑身湿透,毫无平日英俊模样。
三人下马,来到了浑身依旧洁净如往常的王于二人身前,王泽言请求道:“于姑娘,能否让我们搭个便船?”
于素铭没有理会王泽言的请求,而是将目光放在了萧兮霜身上,戏谑道:“怎么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的?”
“为于姑娘寻得一位好友,何来不敢一说?”纵然浑身湿透,萧兮霜的声音依然流露着自信的潇洒。
“哦,我是否还要赏一下你?”于素铭忍不住笑道。
萧兮霜耸了耸肩,大声道:“于姑娘要如何处置,尚且让我们上了船再说吧,反正我也没有反抗之力。”
“行。”
于素铭转过身,走向船里,冷酷的声音透过雨水清楚的传到萧兮霜耳中。
“我很好奇,你是要怎么说服我。”
.
第二十七章 可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了
. 在五人相继进入船舱后,这艘特意打造出来的快船,终于离开了风雨交加的岸边,驶向远处的黑影之中。
船身虽小,但因为预想中的用途,船舱里头留有更替的衣物。在离恨天原本的计划当中,这艘船和船工们只不过是以防万一的后手,防止当日发生意外,宫中高手无法送于素铭直接登录射潮剑阁遗址的后手。
三人在一入船舱后,便一同入了房间,去将身上湿答答的衣服给换下,穿上了放置在船中的衣物,再以内气将身上的水渍蒸干。
而于素铭则是被支起的木窗前,看着远处渐渐变大的小岛。
尽管最为壮观的大潮已经退去,可余波依然没有消去,江面上仍是风号浪吼,在现在行船是无疑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就是翻船的下场。
所幸船工的确经验老道,再加上船身特别打造坚固非常,在这种天气之中居然驶出了乘风破浪的势头来。
尽管如此,船身依然是摇晃的厉害,仿佛随时要浑身肢解葬于大海之中。
“实在是谢了。”
于素铭忽然转头看向王清霁,柔声道:“要不是你帮我,大概这次要被宋临渊弄得有些狼狈,坠了宫里名头。”
王清霁摇了摇头,缓缓回答道:“事情还未了结,现在感激未免太早了。”
“那我换个问题吧。”于素铭沉默片刻,轻笑着问道:“此事了结之后,你打算去哪里?”
这对于王清霁来说,的确是一个不小的问题。先不说射潮剑阁事了之后,她还能不能不受打扰,继续平静的在临安生活下去,这只不过是最小的问题罢了。
让她真正为之困扰的是在这个世界上安身立命的本事,武道修为。
王清霁内天地早已经打磨完善,达到了八境的最高档次,哪怕是于素铭也差了她一点。甚至于,她在临安这些日子当中,也找到了接入外天地的那个口子。
然而她还是迟迟没有踏出这一步。
天地换个说法就是世界,当内心世界与现实世界一旦接轨,那么再要改道而行就不是一般的难了。
戒灵虽然将风月不存真诀传授给她,可却从来没有在功法本身含义上做出过任何的指点,王清霁只能自己独立理解。
她一开始以为风月不存真诀是焚琴煮鹤抹杀世间美好,先求得世间至美再亲手将之荡然无存,来明悟寂灭真意的功法。然而在那日与岑夫子游湖后,戒灵又亲口告诉她这是与她性子相合的神功。
性子相合是什么意思?王清霁想了许久,觉得是‘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看遍世间美好淡然处之的意思。
于是,王清霁便开始了游湖观花,观潮垂钓,吟诗读书,以这些逍遥自在高雅清冷的风月之事,来体悟功法真意。事实上她也找到了这样一条通往外天地的道路,可她才发觉那并不是风月不存真诀的全部,要是她以此将内外天地交合,将来恐怕会后悔不及。换句话说,就是她仍需要多看看这个世界,才能做出真正的决定。
“不知。”王清霁神情淡漠地说道:“你这个问题也太早了。”
那就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吧。”于于素铭转过头,看向船舱的房门,开口道:“你们三个,还没完吗?”
话音落下,门随即打开了,王泽言率先出来,随后是秦诺和萧兮霜。他们头发仍然湿着,只不过比起之前落汤鸡的模样好上了太多。
于素铭将视线放在了笑意盈盈的萧兮霜脸上,一言不发。
王泽言与秦诺则是走到了一旁,作壁上观。秦诺来时路上就问过萧兮霜,他要怎么解决于素铭的问题,并且直言自己两人无法帮他。
萧兮霜开口道:“于姑娘,我……”
然而话没说话,就被于素铭打断了:“我现在改变了主意,已经不想听你说些什么话,又有些什么理由,然后再道上一句一切从心了。”
萧兮霜笑容变得尴尬起来。
“可我之前既然让你上了船,也就懒得抛下你了。”于素铭梨窝浅浅,美目流转之间有着动人的风情,即便在灯火微弱的船舱内也不禁让人心醉。她笑吟吟地说道:“但世上也没有这么好的事情,既然得罪了我,那当然得付出代价了。”
即便听到这话,萧兮霜脸上仍然是笑着,声音冷静地回答道:“那是自然的事情,萧某没有意见。”
“那就再好不过了。”于素铭轻笑道。
话音落下,无暇出鞘之声响彻船舱。
哧!
一抹刺眼的雪亮刀光照亮了不大的船舱,王泽言的愕然和秦诺的皱眉还有萧兮霜僵硬的笑容,三人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清晰。
这一刀并不快,见过于素铭全力而为的王清霁很清楚,这一刀只有那天落在陈净璃身上那刀的七成功力。
但这一次不同,王清霁并不会为人接下这一刀。
王泽言和秦诺同样不会做这种事情,而且他们也无法替萧兮霜接。
于是,一片血花洒落在船舱的地板之上,将名贵的木板染红。
“不错。”于素铭赞叹一声,然后收刀归鞘,淡然道:“你既然想借我的刀,那么我此刻便还你一刀,这一刀后你我之间的事情两清。”
萧兮霜身形不住摇晃,他的右手紧紧捂住心脏左上方的伤口,但因为船身晃动的厉害鲜血还是不断从五指间溢出。
“谢过于姑娘。”萧兮霜脸色苍白,强自回应道。
于素铭没有理会而是瞥了一眼王泽言,再转过身走到王清霁旁边,一起看向窗外那越来越靠近的小岛。
萧兮霜不再强行站立,身体依靠着船身缓缓坐下。
刚才那一刀本是要落在他心脏处,所幸他在生死之间反应过来,强行压下了身体,才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要害之处,但这个样子显然是要撑不住了。
被于素铭瞥了一眼的王泽言看着没有任何动作的另外三人,犹豫许久,还是走到了萧兮霜身旁蹲下,沉声道:“让我来包扎一下吧。”
他本是想置身事外的,但忽然间想到系统给的提示‘谨守本心,不忘侠义’,才决定要救萧兮霜一命。
萧兮霜松开了右手,有气无力地说道:“谢过王公子。”
“谨守本心罢了。”王泽言摇了摇头。
随即,他先是以点穴将萧兮霜的出血止住,再从衣服上撕下一片,将伤口简单的包扎好。
“不知道是看出我的意思了呢,还是本心如此善良。”于素铭对着身旁的王清霁低声轻笑道。
王清霁瞥了她一眼,平淡道。
“你心思可真多。”
于素铭似笑非笑地看着王清霁,说道。
“也就一般般吧。”
.
第二十八章 两个为什么
. 船舱的门被推开了,一位面色黝黑的粗壮汉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只能到这里了。”汉子低头抱拳道。
“好了,等我们上去之后,你们就直接离开吧。”于素铭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冷声道:“出去吧。”
黝黑汉子闻言,从角落里拖出一个箱子,打开后说道:“这是斗笠和斗篷。”
于素铭和王清霁自然是不需要的,只不过另外三人都套上了黑色的斗篷和挡雨的斗笠,一下子全身剩下只露出了一对眼睛。
大雨倾盆而下,带来了无止境的寒意。于素铭和王清霁早已经来到了船头,迎着狂风暴雨屹立站在甲板之上,身形没有丝毫不稳。
在两人眼中,射潮剑阁遗址已经清晰可见了。这座在远处看上去小岛般的黑影,实际上是一座巨大的山崖落入了海中,那崖面离着水面足足有十米之高。面向两人的这一面光洁如镜面,就像是被绝世锋芒削下那样,即使过了百年也依然光滑,而他们所能看到的两侧也都是没有可供船只上岸的位置。
那不时闪过的雷电,清楚的照亮了山门牌坊上射潮二字,其后更是有延绵不绝的宫殿楼阁。
于素铭忽然问道:“知道为什么,只有后天中人才能进去吗?”
王清霁想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晓。
“其实我也不知道原因是为什么。”于素铭轻笑道:“以射潮剑阁勾连海眼的绝世大阵,按理说是什么人都无法进去的,可偏偏放了后天武者一马,古怪的很。”
她又问道:“你当日所说的粗看一遍,究竟在王家的记载当中看到了些什么?”
“单纯描述此事过程。”王清霁淡然道:“八月十八大潮来临,射潮剑阁山门中的弟子忽然全部消失,然后便是射潮剑阁没入江海之中,不见天日。”
于素铭听完这话,不禁蹙眉道:“你这知道的也未免太少了,随便说个事情吧,比如眼前这断崖就是被宋春归亲手斩下的。”
“嗯?”王清霁不禁起了好奇心。
正当于素铭准备说下去的时候,黝黑汉子却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些东西,他大声喊道:“钩索,用这玩意儿上去吧。”
两人接过钩索,也没了在这里说下去的心思。一起走向船头尽处,打量着之间的距离,在确定好之后便勾索投出,悬挂在峭壁之上,再是提气跃起,跨越了将近十米的距离落到了光滑的断壁上。
在她们后的三人也照着样子,将钩索大力抛去钉在断崖上,然后才是小心翼翼的荡了过去,再一步一步地慢慢攀登上去。
尽管断壁光滑非常,可攀登的过程却出乎意料的顺利,王清霁和于素铭没受到任何的阻力,就来到了那座牌坊之下,而且在登上山崖后,那让人厌烦的大雨也没了。
尽管头顶天空依然漆黑,可的确是没有雨落在这里,又或者说所有的雨都避开了这座山崖。
“据说当年宋春归就是在这里挥剑,将山崖斩断。”于素铭指了指两人脚下的这块地方,又说道:“而我们要去的地方,则是天水殿。”
她的目光放在了连绵宫殿的尽头处。
“那里,就是射潮剑阁的主殿?”王清霁说完这话,犹豫了会,又问到:“宋春归,当年到底是如何了?”
于素铭听到这个话题,只是笑了笑,说道:“边走边说吧。”
王清霁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于是两人便如同游客般,于这座已经有了百年多历史的宫殿中缓步而行。
“为什么,这么奇怪?”
王清霁走着走着感觉实在不对劲,一路过来两人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拦,而且奇怪的是地上有着许多或锋利或名贵的剑器与衣衫,她本以为这些衣衫会化身鬼魂暴起伤人,还戒备了一番。
“你先前说过的,射潮剑阁山门中的弟子全部消失了。”于素铭轻声道:“他们的确消失了,这些剑与衣裳便是他们最后留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明。”
“难道说……”王清霁蹙眉道。
“是的,他们都成为了这座大阵的养料了,整整万名弟子与客人,全成了这座绝世大阵的肥料。”于素铭冷笑道:“所以啊,射潮剑阁真正让人棘手的地方,是人与阵。”
射潮剑阁很大所以才能容得下万名弟子居住,从山门牌坊开始攀登的两人走的也不快,现在也才刚过了迎客殿,来到了阶梯处。
一路上的宫殿依山而建错落有致,那琉璃瓦即便过了百年,也没有染上丝毫的灰尘,洁净如初。
两人踏上了阶梯,开始登山。
“人是宋临渊?”王清霁开口问道。
“我本以为是宋临渊,可刚才的交手之后,却感觉有点不对劲了,而且也不知道他此时到底在哪里。”于素铭摇了摇头,语气十分冷静:“至于阵,谁也不知道射潮剑阁的提前开启会带来些什么变化。”
“对了,有个事一直想问你,如今开口正好。”于素铭转头看着她的眼睛,戏谑问道:“秦诺在那日找你,是不是请你帮他夺得陌上花?”
王清霁顿了顿,眉头微蹙道:“为什么这样问?”
于素铭扑哧一笑,语气带上了些讽刺的意味,说道:“在那湖心一战后,我闲着无聊便试探性的跟他提起了陌上花,结果他听完之后立刻去找你,不是求你帮忙还能是什么?”
不等王清霁回答,于素铭又继续说道:“我更好奇的是秦诺为什么有信心,觉得你会帮他呢?”
王清霁沉默不语。
对于这个十分复杂的问题,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算是得体与全面。
于素铭看到沉默着的她,不由得轻笑出声,莞尔道:“那我问个你大概没法回避的问题。若是秦诺为了夺剑对我出手,你会怎样?先帮他对付我,等到他拿到了剑后再转过来帮我吗?”
王清霁想了片刻,声音坚定地给出了自己的答复:“他是个现实到让人厌恶的聪明人,但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会做出选择的。”
“聪明反被聪明误。”于素铭嗤笑道:“就像那萧兮霜,为了来这里差点死去,若不是我突然间心血来潮,想要看看王泽言的性子是真是假,那么他根本就没有躲开那一刀的机会。”
“你说啊,到底是什么驱动着他,非要到这里来呢?”
.
第二十九章 只有我是清白的
. 王泽言三人攀登断壁的过程远没有王清霁和于素铭那么轻松,仍是七境的他们无法外放内力,将身体吸附在断壁之上,再加上大风大雨的影响之下其中惊险不断。
不过说是险情不断,可在三人互相帮助下,终究是有惊无险的爬上了岸,只不过此时已经连前面两人的影子都见不着了。
“现在怎么办啊?”王泽言毫无风度的躺在了地上,侧过头问另外两人。
另外两人的样子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秦诺背靠在牌坊下不断喘息着,至于萧兮霜则是更惨,完全没有了平日的风度。此时的他眉头紧锁,右手按在自己的伤口上,表情痛苦的脸上不断冒出汗水,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你怎么了?”王泽言看到萧兮霜这幅样子,强忍着身体的疲惫从地上翻过身子靠到萧兮霜身旁,喘息道:“伤口,裂开了?”
“没有……”萧兮霜松开了那紧咬着的上下颚,颤声道:“我好像……”
声音模糊不清,王泽言根本听不清楚,以为萧兮霜需要帮助的他只好再问道:“你说什么?再说遍,我听不清。”
然而王泽言根本等不到萧兮霜的回答,他就双眼一合昏过去了。
“这?”
王泽言不禁愣住了,过了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看向秦诺问道:“这是要我怎么办?”
“要不,你背着他?我不想因为他浪费时间。”
秦诺耸了耸肩,神色十分坦然地说道:“现在有她们两个在前面开路,一会拖下去也不知道会发生变数。”
“好吧。”
王泽言叹了口气,直接将萧兮霜抱起来,然后挂到了自己身后。
“你该知道的。”秦诺看到王泽言真的背起萧兮霜,没想到自己随口的戏言成真,他不禁皱眉道:“他跟我们说的目的肯定是假的,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做?”
王泽言停下了脚步,沉默了片刻,才低头道:“把他扔在这里那里我良心不忍,而且我有一种奇怪的直觉……”
秦诺疑惑地问道:“直觉?”
王泽言叹了口气没有解释,只是继续着自己的脚步,而秦诺也没有追问下去。
……
“咳咳咳……”
迎客殿内的一处隐蔽角落,宋临渊正蜷缩成一团依靠着墙壁,他的额头如萧兮霜一般不断冒出汗水,脸上则是被痛苦所折磨出来的扭曲。他的左手握着不知从拿来得来的长剑,而右手则是紧紧捂住嘴巴以免咳嗽声传出。
寂静的大殿内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东西吧?”
空旷大殿内的声音引起一阵阵回声,清晰的传入宋临渊的耳中,让他不由得神色一紧。
“大约是不会有,这宫殿的位置落在山脚,应该是用来迎客的地方。”另一人判断道。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所以啊,我们还是走了吧?”开头的声音提议道。
“那就,走吧。”另一人应道。
话音落下,便是脚步声渐渐远去。
宋临渊没有掉以轻心,仍是紧紧捂住嘴巴,直到许久之后才松开了自己的手,喘息道:“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
他掀开遮挡在自己身上的杂物,扶着墙壁慢慢地站起身子,再是以剑做拐杖一步一步的踉跄前行。但仅仅走上了几步,他的步伐就变得稳定起来,到走出大殿时他已经不再需要用剑来作为拐杖了。
宋临渊抬头望向远方,对着某张俊逸非凡的脸露出讽刺的笑容。
随后,天地间倏然响起巨浪拍打海岸之声。
……
“放我下来吧。”
王泽言忽然感觉到耳畔传来一股虚弱的声音,然后是肩膀被拍打了两下,他才反应过来将背后的萧兮霜放下。
“醒了?”秦诺见状也停下了脚步,对萧兮霜询问道:“刚才怎么回事?”
萧兮霜没有理会秦诺的问题,而是用着十分虚弱的声音请求道:“水,让我喝口水。”
王泽言直接递给了他水壶。
就在此时,一股轰然巨响传入了三人的耳中。
萧兮霜闻声顿时脸色一变,连忙将喝到一半的水壶放下合上盖子,说道:“走,赶紧追上王卿姬和于素铭,不然我们都得死。”
这种奇怪的话一说出来,秦诺便直接走到萧兮霜身前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冷声道:“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而一旁的王泽言则是转过了身子,装作看不到这一幕。心怀仁厚之意不代表他就是无脑的圣母,秦诺既然要做这个恶人,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是赞同的。
萧兮霜只是摇了摇头,冷笑道:“宋临渊就在后面,你们还要问吗?”
两人同时失声道:“宋临渊?”
直到现在,王泽言和秦诺才想起了宋临渊这人,他们一路快马加鞭赶到目的地时,就是于素铭和王清霁两人准备登船前往射潮剑阁遗址,下意识间还以为宋临渊已经被她们两人合力杀死了,此时忽然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惊讶起来。
萧兮霜扳开了秦诺的双手,双脚落地后趔趄了几步,王泽言见状连忙过走过来伸手扶住了他。
而秦诺则是收回了自己摆在空中的手,脸色冷漠地看着萧兮霜,沉声道:“你果然有问题。”
“不管我有没有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来。”萧兮霜回以冷笑,讽刺道:“而且,你的问题肯定不比我来的要小。”
话一说完,萧兮霜便直接转身奔跑起来,完全没有理会秦诺的意思。
王泽言和秦诺两人对视一眼,运起内力追上了萧兮霜,大声道:“究竟怎么回事,说一说啊。”问话的自然是对萧兮霜有恩的王泽言。
萧兮霜闻言看了眼王泽言,片刻之后才回复道:“那声音是射潮剑阁大阵启动的警示,而能来到这里还和射潮剑阁有着直接关联的,只有宋临渊一人。”
王泽言更是不明白了:“那你怎么知道宋临渊在我们后面,而不是在前面呢?还有为什么你还知道这是射潮剑阁大阵开启的警示?”
“说来话很长,但我想不说你们大概是不死心了。”萧兮霜叹了口气,简略道:“我祖上曾经娶了一位射潮剑阁弟子为妻子,我从那位祖母的手记中得知了许多信息,所以才知道这是大阵开启的异象。”
听到这样的回答,秦诺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困惑不已。
“他为什么要回避这些问题呢……”
.
第三十章 那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
. 天地间的轰然巨响,自然也传到了行在最前方的两人耳中。
此时两人正不紧不慢的行走在宫殿之间,之前那长长的山路已经被她们走完了。
王清霁平静地说道:“变化来了。”
“是呀,来了。”于素铭轻笑一声,淡然道:“可路还是得走下去。”
两人又回到了沉默之中。
不久,在穿过一扇大门之后,一块占地面积甚大的广场进入了两人眼中,
广场上铺满着各式各样的剑器与同样款式的服装,而广场尽头的高台处却是屹立着一个人。那人身上穿着繁复华贵的衣裳,头戴高冠,双手按放在身前一把剑器的剑柄处,那柄剑器的剑身处沾满了血迹,凶诡异常。而他的神情则是淡漠无比,就好像那张脸从未有过情绪变化过一样。
男子微微低下了头颅,将目光放至远处的两位女子身上,左手离开剑柄,作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王清霁转头看向于素铭,问道:“这就是,你的目的?”
于素铭摇了摇头,脸上再也没有了笑意,十分诚恳地说道:“这超出了我的预料,也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料。”
“所以……”王清霁眼帘微垂,冷声道:“你的意思是?”
“你们想的再多,也不如问我来的简单。” 男子平静到犹如一潭死水的声音忽然在两人耳畔响起。
王清霁瞥了眼身边人,随即迈步向前,而于素铭则是稍微落在后面。
就这样一前一后,两人踏过了无数的剑器,来到了高台之下男子之前。直到此时,两人才看清了男子的面貌。
男子的长相大概只有一个词语适合,那就是普通。他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无论是丑陋还是英俊,在他的面上都找不到这种东西。他的身上也没有任何的气势可言,就像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路人,你会发现他却不会记住他的那种普通。
这是一种很正常的普通,若是平常时候在正常的环境下,两人绝不会对他多看上一眼。
在两人观察男子的时候,男子同样也在观察着两人,而他的目光最后还是落在了走在前天的王清霁身上。
他凝视着王清霁,开口问道:“王家的人?”
王清霁点点头,承认了这个事情,然后反问道:“你是宋春归?”
男子听到这三个字,沉默了许久,久到两人已经认为他不愿意回答时,才缓缓说道:“时间有点久了记不太清,但如果我有名字的话,或许就是这个吧。”
听到这话,王清霁扭头看着于素铭,轻声道:“身死道消?”
“除非,我们都错了……”听到王清霁的质疑,于素铭沉默许久,才给出了这个答复。
“不,没有错。”宋春归将视线移到了于素铭身上,平静道:“我的确是身死道消,可我也没有完全死去。”
“大阵带来的变化,就是你?”王清霁说到这顿了顿,想了片刻,才问道:“宋临渊算什么?”
“没错。”
宋春归坦然道:“至于宋临渊,不能用算什么来形容他……”
“一件容器?”于素铭忽然嗤笑道:“用来当作你复活的容器?”
尽管是这种程度的诋毁,可宋春归依然没有动怒,仍然保持着平静,说道:“我不否认,可那是他们都失败之后的最差选择。从我个人意志上考虑,我不到最后的绝境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为什么?”王清霁直问道。
“我说过的……”他摇了摇头,漠然道:“我是已经身死道消的人,如今只是苟延残喘,没有机会再重来一次了。”
“所以,我此刻最后的余力,仅仅是为了完成生前的目的罢了。”
“恕我直言。”于素铭忽然笑了声,然后用着平静客观的口吻叙述道:“宋临渊他差的太远了,无论是哪一方面,都与当年的你差太远了。若是你花了百来年的事情只弄出了这样的破事,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也太让师尊失望了。”
宋春归瞥了她眼,问道:“星霜劫,离恨天下一代宫主?”
于素铭脸上露出了礼貌的笑容,温和道:“是的,宋阁主。”
“可是,你也不如这位王家的贵女。”宋春归移开了在于素铭身上的目光,用着与她刚才一般的口吻说:“又或者说,是远不如这个小丫头。”
听到这话,于素铭不禁呵呵一笑,莞尔道:“那又如何,那又有些什么重要的呢?自古以来夫强妻弱,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
“嗯?”
宋春归脸上终于出现了变化,尽管只是一瞬间,可那眉头微蹙松开的动作仍然被两人收入了眼底。
不等宋春归说话,王清霁便转过头凝视着于素铭,冷声道:“什么意思?”
因为自己和白玄一婚约的问题,此刻的她对于爱情婚姻相关的话题与事情,从心里头便觉得厌烦,无论是男是女她都不希望别人拿这个来开玩笑。
于素铭美目流转,梨窝浅浅,用着轻快的语气说:“字面意思呀。”
就在王清霁准备开口的时候,她心中忽然传来一阵温热感,让她直接转过身看向来时的方向。她正准备走前一步时,却发现脚前的石板出现了一道之前没有的白痕。
白痕十分崭新,看样子就像是刚被划上去那样。
王清霁低头看着那道白痕,问道:“你的目的是要拖住我们?”
宋春归点点头,承认道:“宋临渊的确不如你们两人,所以你们两位只好陪我在这里等结果出来了。”
“哦?”
于素铭沉吟片刻,抬起头看向宋春归:“我还是不太懂,即便后面那三个人都被宋临渊杀了,那又有什么用?他依旧是打不过我,更打不过她。”
说到这,她露出了一个颇有意味的微笑。
“还有啊,你不直接杀了我们是因为现在的你已经做不到了吗?”
宋春归脸上不见任何异色,淡然道:“你可以先试试这个,然后我再试试能不能杀了你。”
“不试不试,后面那三个人全死了,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于素铭笑的像只小狐狸,语气狡黠地说道:“那么啊,既然你想拖住我,那么就和我说说话呗,让我把心里面的好奇一个个问下去,你要拖的时间不就够了吗?”
“不错的提议,可以接受。”
宋春归点了点头,又看向王清霁的背影,问道:“那么,你能代表她?”
话音刚落,他那平静的脸色忽然一变,眉头皱起。
在他的视线之中,王清霁消失了。
“对了,刚才的话说的只是我哦,不是我们呢。”
于素铭笑靥如花,说着些惹人生气的话。
“另外啊,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虚弱呢,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宋春归没有理会她的嘲讽,那已经离开了剑柄的左手忽然张开五指,对着王清霁原先所在的位置缓缓按下。
哧!
空气骤然撕裂,一道亮光落在了宋春归眼前,将他的视线挡住。
“既然你接受了我的提议,那就不要把心思放在其他地方上了。”
.
第三十一章 我有办法
. 山道略有崎岖,可远远称不上高险。即便普通人来到这里,只要沿着石阶一路走上去也不会有丝毫的问题,顶多就是有些累。
这在外人看来毫无疑问是一条很好走的道路,但偏偏奔跑在山道上的三人,却觉得越发艰难。那难并不是来自身体上的疲惫,而是源自内心的压抑。
若是要形容这种感觉,大约就是暴风雨即将前来时给人带来的压抑感,重重的压在三人的心上和脚上。
王泽言喘了口气,转头看向萧兮霜问道:“这就是射潮剑阁的大阵?”
萧兮霜点点头,将额前因为汗水紧贴肌肤的刘海拨开,说道:“这就是宋临渊能调动的那部分,九境是内外天地相合。而此刻射潮剑阁的大阵成为了他的外天地,也就是说我们后面的宋临渊是一位比正常九境还要强的伪九境。”
他们此刻已经需要用交谈来转移注意力了,这种压抑感已经渐渐开始影响着他们的体能,让他们即使力气充沛也用不出来,只能越跑越慢。
而前方不远处是一片完全看不清的浓雾。
这片浓雾在最开始应该是不存在的,但大阵被激活了它也就聚拢起来了。
三人已经来到了浓雾之前,如果是之前的他们大概还要停上一阵子,来寻思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危险,可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这样拖着疲惫的身形冲进了雾气里头。
不久后,宋临渊也到了。
他看着那浓郁的雾气,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雾气里头到底藏着些什么东西,他在看到的一瞬间便已经明白了,而那种东西对于境界虚高心境还未圆满的他来说,恰好是最为克制的。
“可惜了。”
他叹了口气,脚步停下在雾气之前,右手缓缓拔出鞘中长剑。
起风了。
自宋临渊拔出长剑的那刻起,天地间忽然便多上了一道微风。而随着剑锋渐渐从鞘中露出,那微风也变成了狂风。
狂风袭来的那一刻,剑吟声恰好响至最巅峰处。
那宛若巨浪翻腾打在岸边的剑吟声,清晰的传到了白雾里头三个人的耳中,而随在剑吟声后的还有宋临渊的低语声。
“长空。”
便是这一剑的名字。
宋临渊从第一个石阶到如今第一千零三十一个石阶的蓄势,才换来了这一剑。
足以掀起壮汉的暴风从宋临渊身后袭来,将他的衣衫吹的猎猎作响,就连那一丝不苟的束发也因为狂风而散开,发簪不知被吹到哪里去,任由一头细长黑发随风乱舞。
狂风为刀,而白雾这块大肉被割了一刀又一刀之后,也终于撑不下去了,于是风止云散。
至于先前进入了浓雾里头的三人并没有被狂风吹走,依然待在了石阶之上,只不过如今的模样都不太好。
尽管宋临渊披头散发位于下方,需要抬头仰视才能看到他们三人的身影,这放在平时无疑是一种优越的快感。可在现在上方的三人却完全生不出这种感觉来。
打个比方,一位衣着华贵出行有人鞍前马后的公子哥,在不经意间抬头看到桥上的一位乞丐,那位乞丐难道就会因为身在高处而生出优越感吗?
此时的三人,就和乞丐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散乱的头发挂在肩膀,身上的衣衫成了一条条布带挂在身上,而浑身上下皆是大小不一的伤口,正在不断地冒着血。
“我来了。”宋临渊忽地开口,目光落在三人身上。
话音到途中,他就迈开了自己的脚步,开始缩短四人间的六十五个石阶。
“你还是走吧。”王泽言喊道。
宋临渊听到这话,脚步一顿,问道:“我记得,你好象是王家的人?”
王泽言一看有戏,连忙说道:“是啊,琅琊王家那个王!”
宋临渊点点头,冷声道:“哪个王都好,我现在很讨厌姓王的,所以你第二个死吧。”
短短几句话间,那宽大的石阶就已经去了十个了。
秦诺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禁摇了摇头,嗤笑道:“我现在才知道,你是这个傻的一个人,在这种时候报自己后台。真的是……”
“唉……”王泽言叹了口气,扭过头看向秦诺,没好气道:“我也知道这很傻啊,可现在还有什么办法,总得试一试吧,不然等死吗?”
踏实的脚步声清晰的传入三人耳中,就像是死亡的倒计时一样。
“是的,我们只能等,等上面那两人大发善心来救我们,又或者……”秦诺的语气十分平静,完全不像是等死的样子,就好像他已经有过这样的经验似的。
“或者什么?”王泽言十分识趣的接上了话。
秦诺看向萧兮霜,淡然道:“等这位萧公子出手。”
于是,另外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萧兮霜的身上,而他却依旧保持着风度平静着。即使如今的他衣衫褴褛半瘫在石阶上,可他的身上依然有着一股从容的气质,完全不像是身临绝境的人。
“你知不知道,聪明人很多时候都挺遭人讨厌的?”萧兮霜稍微调整了一下身子,让自己坐的更为舒服一些:“傻人有傻福,这句话我倒是觉得挺对的,秦诺你呢?”
宋临渊又走过了四十个石阶,只需要再走上十来个石阶,想来他就能够挥动剑气,将三人一一杀死。
“现在不是装逼的时候啊,兄弟。”王泽言又是叹了口气,无奈地嚷道:“都快被人杀了,你有办法就赶紧用啊,再装下去说不定就人都没了啊,那时候就是装逼装成傻叉了。”
“哦?”萧兮霜颇有趣味看向王泽言,好奇道:“你话里头这个装逼是什么意思,好像挺有趣的样子。”
王泽言的脸色瞬间僵住,愣了片刻,然后才转过头对着萧兮霜呵呵一笑,心里默默念出了三字真言。
萧兮霜也跟着笑了起来,打趣道:“总感觉你心里在说些不好的话,而且还是对着我说的。”
“呵呵。”王泽言笑道:“你知道那就好了。”
此时,宋临渊已经走到了三人下方的第九个石阶处。
“办法当然是有的,我现在就做。”萧兮霜不再嬉笑,转而正色道:“但是我做了之后,你不要对我产生不正确的意见,谢谢。”
宋临渊的长剑已然出鞘,犹如潮水的剑气汹涌而至。
而萧兮霜说完这段话后,便猛地站起了身,抱着一脸懵逼的王泽言,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扔向剑气必经之路上。
看着被扔过来的王泽言,宋临渊不禁愣住了,而秦诺则是傻眼了。
至于当时人,只留下了一句话。
“萧兮霜,去你……”
话还没说完,血花溅起。
.
第三十二章 皆不足为道
. 铛!
宋春归手中长剑稳稳的挡下了这一刀,手腕一转将刀锋荡开,震退了于素铭。而于素铭则是借着这股力量顺势向后飘去,踏在了高台的石栏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宋春归。
她神色不变,手中无暇再次扬起高举过头,而后白色刀光如同匹练般轰然落向宋春归。这一刀放弃了于素铭平日那诡异的快,将所有的力量放在了气势之上,让宋春归必须把心神专注在即将到来的这一刀上,无法分心。
宋春归眉头一皱,拔出手中长剑,直接迎向了那气势汹涌的刀锋。先是长剑微微倾侧,以剑身接住重重落下的刀锋,再是身子侧移分寸将力量卸去,将这一刀化解。
若是普通人肯定会趁着于素铭在空中无以发力,趁势追击。然而宋春归却偏偏放弃了这个机会,让于素铭安然落地。
“你果然有问题。”一旁的于素铭忽然笑出了声,用那双冷眼看着宋春归,说道:“假货,你不是宋春归。”
宋春归冷哼一声,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手中长剑直指前方。
剑光亮起,如潮水汹涌向于素铭扑打而去。
于素铭嗤笑一声,手中无暇向前一斩,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完全不像之前说的那样,要和宋春归好好说话。
铛铛铛铛铛,刀剑交击之声不断响起。
霎时间,于素铭的身形已经变得不可看清,只有一道清澈如水的刀光不断在空中闪动,将交战的地方化作一团光茧。于素铭的刀势可谓连绵不绝,一刀比一刀更快,但宋春归既然敢主动开战,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把握。
他以慢打快,一柄长剑守的滴水不漏,将铺天盖地的刀锋尽数挡下,并且以自身千锤百炼的剑术攻向于素铭刀锋的破绽之处。在这种纯粹的剑术造诣压制之下,于素铭尽管比宋春归快上三分,可仍然惊险不断,稍有不慎便是要负伤。
正当他打算一步步加重自己力道,要形成钱塘潮涌般的大气象,再驶出绝招定下胜负时,却发现原本流转如意的内力不知不觉间已经慢上了一分。此处慢上了一分,紧接着便是剑光随之慢上了一分,让原本已经被压制住的于素铭顿感轻松。
宋春归眉头一皱,心里明白再继续纠缠下去自己绝无可能将气势推到巅峰,直接定下胜负。经验丰厚的他直接做出了决定,强行运起全身功力,挥出一剑。
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
这一剑尽管不是铺垫到巅峰时顺势使出,可那股潮水涌来时天地一片清光,荡然天地的气势却依然骇人至极,面对着这种剑势寻常八境九境,已经可以宣告死亡了。
但于素铭与寻常人差的太远了,甚至可以说是云泥之别。
面对着这身与气合的一剑,她反而好整以暇的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然后挥出了最为自信的一刀,紧接着潜藏在宋春归体内的寒气骤然爆发。
铛!
黑夜中暴起一团火花,无暇刀尖与长剑剑锋相抵,催发出强大的气场,压迫着周遭广场大地。
砰!
以两人刀剑交锋为中心,宛如蛛网的裂痕裂开十数米。
于素铭刀势一转,身形旋动将这一剑力道卸去,再是稍微后退整理自身气机。
剑光闪动,宋春归得势不饶人,再是催发剑光落向于素铭。然而这短短片刻间,身负星霜劫的于素铭依靠自身特殊之处,已经将气机顺理完毕。
更别提盘踞在宋春归体内的那股寒意始终不肯远去,而且他刚才还主动驶出先天招式以求胜负。内力空虚之下寒意更深,尽管剑法依旧潇洒自然,可失去了相对应的内力支撑下,根本无法像之前一样压制着于素铭。
反之于素铭则是挥刀间不尽写意潇洒,顷刻间便将两人的攻势逆转过来。
尽管以宋春归的眼力经验仍然能看出其中一闪而过的破绽,奈何每随着一次刀剑交击,体内的寒意便是更深上一分,同时让他动作也跟着慢上了一分,根本抓不住这一闪即过的破绽。
于是,宋春归面对着如同流水般无孔不如的刀锋已经没有了办法,只能边打边退,极尽能力挡下刀光侵蚀,妄图等待着自己的转机。
忽然,连绵不断的刀光蓦地停了下来,露出了两人的身形。只留金铁交击的余音响彻空荡的广场中,萦绕不去。
两人站立在已经裂开的广场中,一动不动,相视对峙。
片刻后,于素铭收刀归鞘,对着宋春归露出了盈盈笑意,轻声道:“很抱歉,虽然胜之不武,可你的确是输了啊。”
宋春归握剑的右手衣袖不知何时已经被割去了些许,对于这件精心缝制完美无缺的华贵衣衫来说,无疑是碍眼至极。
“我刚才的话,错了……”宋春归低头看了自己握剑的右手,肌肤上已经有着青白之色:“你居然能同时修练星尘篇和流霜篇,就天赋而言已经不比刚才王家那个丫头差了。”
“过奖了,我确实不如她。”于素铭摇了摇头,平静地叙述道:“水重势,你与我刀剑缠斗,打算一步步逼近,以我破绽进行压制,再用先天招式定出胜负。这想法毫无问题,先天之下根本无人能够应对你的剑术,你必然能取得这种优势。”
“若不是我主修的流霜篇,也断然无法赢过你。又或者说先天之下我认识的人里面,只有清霁她有机会胜过你,其余人皆不足为道。”
宋春归叹了口气,漠然道:“输了就是输了,哪怕有再多的原因,事实也不会因此而改变。”
“那么……”于素铭笑了笑,重提旧话道:“该说正事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你究竟是谁?”
宋春归审视着于素铭,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陌上花。”
于素铭听到这个答复,不由得皱起眉头,想了许久才问道:“剑灵?”
‘陌上花’点了点头,解释道:“你刚才说的没错,主人的确身死道消了,但不是一百年前而是二十年前。”
“等等……”于素铭眉头皱的更深了,语气更是疑惑:“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难道……”
陌上花再次点头,承认道:“这是你赢了我的奖励,有什么要问的就赶紧吧。”
于素铭听到这话,不由沉默起来,许久之后忽然抬头一笑。
笑容十分玩味,就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
.
第三十三章 再信我一次,好吗?
. 噗通!
剑气以鲜红为色肆意挥洒,化作画卷,王泽言的身体重重地摔落地上,往着宋临渊处滚落。
“啧。”
宋临渊看着停在身前不远处的尸体,不由地失笑道:“这就是你的方法,有什么用?”
“我觉得是有用的。”萧兮霜回以自信的笑容,从容道:“不信你大可以走几步看看,是不是真的没有用?”
“哦。”宋临渊看似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声,却不再向前,而是举长剑横于胸前,左手五指微屈。
看到这一幕,在萧兮霜一旁的秦诺不动声色的将自己身体挪开,以防成为下一个王泽言。
萧兮霜转过头,对着秦诺笑嘻嘻地说道:“别这样,我刚才的话是认真的。”
“呵呵。”秦诺的回复十分简单。
萧兮霜也不多加解释,只是轻笑道:“你看着就知道了。”
位于下方的宋临渊虽然因为萧兮霜的自信而止步不前,可悬于剑上的五指已经敲落在剑身之上。
剑鸣声如江水潮浪,五指相互错落敲击在剑身上竟生出一种缠绵婉转的美妙感。潮水相继推进,越来越快,终成白山向着萧兮霜和秦诺倾覆而下。
而巨浪行进途中,不可避免的要再次碾过王泽言。
当第一道剑气触碰到宋临渊身前不远处的王泽言‘尸体’时,一股炙热的气息忽然涌上了众人的心头。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那流满一地的鲜血忽然化作熊熊火焰,将已经成型的白浪剑气烧成虚无。
“什么……”
宋临渊看到这熊熊烈火,面露愕然之色连忙后退数十步,才定下身形眉头紧锁盯着王泽言身体所在之处。
那里已经成为了一片火海,数之不尽的红色萤光在空中尽情飞舞,向着高空中聚拢为一物。
“这是朱雀离火真诀,王泽言不是说过了吗?他是王家的人。”
萧兮霜笑的有些开心,尽管宋临渊与他之间相隔着冲天火焰,也能看出他此刻是多么的得意,语气有多么的轻快:“我说了啊,我是有办法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下一刻,在三人的眼中,那漫天飞舞的火星聚拢之物终于成型,一只神鸟脱胎于鲜血烈焰之中。
宋临渊忽地一笑,不屑道:“那又如何,这里是不可能出现后天以上的力量。这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只能把你的死亡时间拖上片刻。”
话音落下,火鸟也随之哀鸣,漫天火焰忽然间明灭不定。旋即,火鸟在空中盘旋片刻,收拢了所有的火焰,涌入了王泽言身体之中。
霎时间,王泽言便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火人。然而那明亮的火焰尽管包裹住了王泽言整个身体,却没有将他的发毛衣服燃起片缕。
萧兮霜扭过头,对着秦诺似笑非笑说道:“这一来一回,又拖了多少的时间,说不定上面两个人就下来了呢。”
秦诺眉头紧蹙,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问的自然是为什么萧兮霜知道王泽言身上有这样的变化,刚才的情况看样子是王泽言自己都不清楚。
“不可说,不可说”萧兮霜摇了摇头,又故作神秘笑着说道:“那么,你现在打算和我合作了吗?”
秦诺没有理会,反而是问道:“你到底求的是什么?”
萧兮霜耸了耸肩,坦然道:“很简单,拿回我该得到的东西,然后脱身。”
秦诺面色一沉,冷声道:“我不懂你这句话的意思。”
“你想要的,无非就是陌上花了吧,那个我是不会和你抢的。”萧兮霜嗤笑一声,又说道:“不过呢,宋春归那柄陌上花没你想象的那么好就是了。”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秦诺听完这番话,更是觉得奇怪了,忍不住问道:“我怎么感觉,你进来了这里后和外面像是变了一个人?”
萧兮霜点点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承认道:“总算不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你算是看出来了,当然这也就是我的诚意了,你我合作的诚意。于素铭和王卿姬出身高贵,武道修为高你我太多,而王泽言虽然只是个庶出子弟,可身上有一位先天真境留下的暗手保命,必然也是重要人物,只有我和你是所有人当中最没有地位的,我们若是不联手恐怕什么都拿不到。”
“那宋临渊呢?”秦诺不解道:“他又是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你是清楚……”
话说到一半,萧兮霜忽然拉了一把秦诺,将他弄到在地上。
“砰!”
碎石从两人头上落下,带起一阵烟尘。
宋临渊冷声道:“聊够了吗?”
此时火焰已经熄灭,王泽言身体完好的躺在了路中央,尽管昏迷不醒可仍然有着活人的气息。
而宋临渊因为刚才的缘故,甚至特意绕过了王泽言躺在路中央的身体,才再次向两人发起攻击。
“我不知道你们聊够了没有,可我觉得够了,那就行了。”
话音落下,剑光亮起刺破了重重黑色。
剑光在秦诺眼中算不上快,在这短短十来日中他见过王清霁,那陡然间消失无踪鲜血飞舞为画的快;也看到过于素铭那洁白的无暇,那在心神一恍惚之间便落于肌肤的快。若是用这两人的速度来衡量宋临渊的这一剑,那固然是天差地别,一眼可见高下。但这一剑本不在于快,也不求快,它所求的是铺天盖地不可回避的厚重。
“覆海。”宋临渊说出这一剑的名字。
在两人眼里,这以剑锋为浪尖,剑气为水墙,由已经勾连外天地晋升九境的宋临渊使出的这一剑。便是切实的与天地相合,化作了无可匹敌足以毁灭万物的海啸呼啸而来。
只需浪尖那一点水花沾上了他们,那接下来的结局便不言而喻了。
可面对着这种切切实实的天地之威,秦诺全身所有力气被恐惧所占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尸骨不存。
啪!
“醒醒!”
萧兮霜一巴掌落在秦诺脸上,将他打醒。
而此时浪尖已经来到了两人身前。
惊醒过来的秦诺看着这一幕,察觉到萧兮霜已经躲在了自己身后,明白没有回避机会的他心底一横,举出了右手中指。
“天敌!”
曾经用过的强招再一次展现在世人面前,然而结果依然不是那么的美好。
尽管这短短十日里头秦诺有着一丁点的进步,可此时匆匆点出的这一指,没有经过丝毫的准备下,面对‘覆海’毫无抵抗之力,那席卷天地涌向一人的威势还未生出,便已经被滔天巨浪碾碎,化作虚无。
秦诺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静静等待自己的结局。
然而,疼痛感却一直没有到来,于是他便张开了眼睛,恰好看到了一滴鲜血滴落在自己的脸颊之上。
两根宛如白玉的修长手指,稳稳的夹住了宋临渊的剑尖将那巨浪拦下,落在他脸颊上的鲜血也正是从那里来的。
平静如水的声音在秦诺耳边响起,即使受了伤也一如往日,语气没有丝毫的波动。
“走远点。”
.
第三十四章 我讨厌姓王的
. 白色衣角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在此刻的秦诺眼中就像是救世主一般,虽然他觉得接下了这一剑的王清霁肯定不知道什么是救世主。
然而,还未等他一番感叹完毕,位于他身后的萧兮霜便提起了他的领子,将他拉到一旁躲了起来,满脸怒容的对着他说道:“你愣住干什么,嫌弃她现在劣势不够大?”
秦诺这才想起来,为了救自己一命,王清霁可是切切实实的以双指接下了一剑,被剑气伤到了的。
“你真是,烦人。”宋临渊看着那两根将剑尖夹住的手指,寒声道:“为什么非要来坏我事情?”
剑气再起,刺向王清霁周身穴位。
“不为什么。”
王清霁淡然回道,双指间有盈盈青气吞吐不定,将蜂拥而至的剑气消弭一空,然后再是运气内力以空闲的左手一掌拍在长剑之上,趁机松开右手二指,抽身后退。
这种内力被消弭一空的感觉实在是诡异,宋临渊神色阴郁的看着长剑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的裂痕,没有急着趁势追击。
若是刚才的情况再来上两次,他手中这柄随处捡来的长剑恐怕就要在交战途中化为碎片洒落一地了。
考虑到这个情况的可能性,他着实不敢随意冒进。
不可能进行缠斗,只能以先天招式分出胜负,否则毫无胜算……顷刻间,宋临渊便决定了接下来的战斗走向。
于是他默默退后,到了距离王泽言仅仅剩下两米时,才停下了脚步。
“真的没有话想要说的?”宋临渊忽然问道。
王清霁默然不答,只是看着他的目光从原先的淡然,变作了锋锐。
“那好吧,我说句实话,其实我稍微有些仰慕你,即便你的容貌远没有那位离恨天圣女好看。可世事弄人,你偏偏要和我过不去,真的是让人懊恼。”宋临渊神色落寞,惋惜道:“所以,这一剑也就是我现在想要的心境。”
对于这一番貌似真情流露的话,王清霁仍是不置可否。这么多年来,就家族里也有不少表亲曾对她怀有爱慕之情,这种话早已经不能够影响她的心境了。
剑光亮起,如碧海青天,剑锋穿越长空纵横天际。
即使没有经过一千多个台阶的蓄势,可宋临渊此刻更觉得这一剑比起刚才破开云雾的那一剑更为写意,更为圆满。这大概就是情景触心,让他冥冥之中去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之中。
剑光最开始只是微弱的一点,就像是象征着黎明即将到来的那一点光芒,虽然微弱但却实在。而后这一点光芒迅速化作了一轮冉冉升起的大日,将一切阴云破开,化作万里霞光映出万里红。
宋临渊顿觉心头抑郁之气随着日出消散一空,而后对着王清霁轻声道:“这一剑名字很简单,叫做明日。”
“不错。”
王清霁眼中全是剑光,上下左右都感觉有剑气袭来,霎那间便已经到了无可回避的境地之中。
“这一剑,终于算是对得上他的修为了。”戒灵赞叹道:“心与意合,而不是单纯以气势堆积到巅峰强行使出,这才算的上是完整的先天武道,之前的所有不过空有其形罢了。”
说罢,他又叹息道。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你。”
“以悔无夺去天地之力,破开他此刻的圆满之境,这一招对于你来说便如同无物了。”
戒灵如此说,王清霁也是如此做。
“为什么?”
王清霁问的自然是戒灵为何会出声指导她如何做,这尚且是她得到戒指以来的第一次。
“之前的那些,都太无趣了,没有丝毫值得我说道的地方。”
“即使是之前和于素铭湖心的那一战?”
“那一次不同,所以我没有多说些什么。”
以心神交流的寥寥数语在现实中不过是须臾一刻,王清霁念头回转时,剑锋尚且离她有着不短的距离。
王清霁伸出惯用的右手,抓向那轮宛如真实般的大日,以悔无之法强夺其中神韵气机。
一般来说,在后天之时有一方使出了先天招式,另一方往往也只能以同等强招对拼。像王清霁这种做法,实在是属于奇葩中的奇葩,根本不是后天中人能够轻易做到的事情,这种情况通常都是出现在以大欺小的战斗里头。
她本来也没有强到那个地步,可宋临渊短短十来日内从七境跨越到九境,根基虚浮至极。尽管如今的宋临渊福灵心至般的达到了心意相合的境界,可浑身气机内力流转却仍然有着无法避免的艰涩之处,这对于王清霁来说简直是光明正大的破绽。得益于此,她才能轻易以破坏其中气机。
随着王清霁这以伸手,那万顷阳光顿时黯淡了下来,就连宋临渊也被强行破开了人剑合一的状态。这种福灵心至的机缘遇上风月不存真诀这种极为霸道的功法,着实是浑身上下都是可以下手的地方。
紧接着便是一轮日光在王清霁手中成型,散发着夺目之光。而宋临渊看到这一幕,不禁怒道:“你真是可恨。”
王清霁不置可否,将手中夺目之光化作长剑,一步踏出,居高临下刺向宋临渊。
空气已经因为这两式强招而变得闷热起来,在旁观的秦诺看来,就连交战中的两人身影也变得扭曲了。
萧兮霜忽地说道:“很羡慕吧,我想当世年轻一辈最强之人,大概不外如是了。”
就在萧兮霜感叹之际,针锋相对的两把‘剑’已经遇上了。
原本该占尽优势的宋临渊先是被破去了难得的心境,再是被王清霁强行夺走了部分神韵气机,此刻的剑势已经大不如前。
而好整以暇的王清霁纵然将宋临渊的剑势削去大半,可受限于气力的差距,仍是不可避免的落入了下风。
铛!
两柄长剑剑尖相抵,无数火花爆射而出,落在了四周地上成为了无根之火,点燃了漆黑的世界。
戒灵忍不住责怪道:“这种可以躲的,为什么要接?”
“不想。”王清霁淡然应道。
剑气如火,此刻已经无处可逃。
强行接下这一剑的王清霁再无余力多想,只能将浑身内力调动起来,就连平日维持着遮掩相貌的内力都撤走,露出了如画颜容。
宋临渊看到了这一幕,稍微愕然,随后又将剑上力量加重了分。
轰隆!
两团剑气在空中轰然炸开,两人各自倒退而出,回到了原先所在的位置。
明日这一剑终究是宋临渊福灵心至下使出,被王清霁破开心境之后强行推动剑势本就举步维艰,而他刚才又强行加重剑势,自身无法驾驭之下剑势只能轰然倒塌,化作虚无。
尽管如此,宋临渊也只是体内气机紊乱,一时间无法出手罢了。而将这一剑完全接下的王清霁,则是切切实实的受了伤。
“咳……”
王清霁伸出左手,以衣袖轻轻捂住嘴巴,片刻之后才放下了手。
晚风忽然吹起,将王清霁发丝贴至唇边,衬出了她嘴角的那道血丝。那清秀的脸此刻更显娇弱,让人不由得联想起西子捧心的典故。
从未想过王清霁隐藏了自身容貌的三人不禁愣住,一时间失了魂般看着那足以倾国的绝代佳人,目不转睛。
只有萧兮霜依旧保持着淡然,他扫了眼愣住的三人,不禁叹息道。
“既有如此容貌,那又何至于此。”
.
第三十五章 最后一剑
. 王泽言是在两人以强招对拼时醒过来的,但那炽热的强光一度让他无法睁开双眼,直至光芒消逝后,他才看清楚了场中的情况。
“居然是她。”
看着那似乎因为不胜凉风而染上了苍白的俏脸,王泽言霎时间情绪有万分复杂不能言。
“过来。”王清霁的声音在他耳中响起。
王泽言只好放弃了装死的打算,从地上爬了起来,脚步踉跄的走到了王清霁身后。在这个过程中,宋临渊只是漠视着,一动不动。
直到王泽言走到了王清霁身后,他才开口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你究竟是谁。”
王清霁淡然答道:“王家,王清霁。”
说罢,她骈指为剑把染血的衣袖割了下来,再将脸颊两侧发丝捋至耳后,然后用这根红白交杂的布条将其一同束起。
王泽言看着这番动作,不由囔囔道:“真是帅气。”
“这的确很适合当女主啊。”系统的声音忽然响起。
“哦,那能不能给我发个任务?”王泽言提议道。
“我不是你的保姆宿主,你以为想要什么,我就得给你发什么任务?”系统嘲讽道:“而且,攻略这位大小姐的难度,远远超乎你的想象,你还是想想怎么样才能抱上她的大腿吧。”
“哦,那是有多难呢?”王泽言随口问道。
“我就说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吧,你能打的过她吗?”系统反问道。
王泽言无言以对。
就在他傻楞着和系统鬼扯时,一旁的萧兮霜忽然大声道:“喂,过来一起看啊,别一个人傻站着了。”
王泽言听到这话,转过头对着萧兮霜呵呵一笑,没好气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弱智啊,还过去给你坑多一次?”
说完这话,他又低声对王清霁说道:“大小姐,我们走就得了,没必要在这里和宋临渊硬打啊。”
然而他却没有等到王清霁的回答,反而是一只宛如白玉的手按在了他的肩上,内劲一吐将他推向萧兮霜和秦诺所在之处。
噗通一声,王泽言再次摔到在地。
萧兮霜看着有些狼狈的他,笑嘻嘻地说道:“这不还是过来了吗?”
秦诺倒是安慰了一句:“王兄,不要想太多,我们看着就好了。”
正当两人想要谈话时,萧兮霜却开口道:“安静安静,宋临渊气机稳定了。”
两人目光立刻转向场中对峙着的王清霁和宋临渊。就在两人把目光放在王清霁身上时,却发现她的身影陡然间消失不见,气机无所寻觅。
铛!
一团光火随着金铁交鸣之声爆射而出,王清霁居然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宋临渊身前,手中剑指点向了宋临渊咽喉处。而宋临渊则是后发先至,将这到了身前的一指稳稳拦了下来。
剑光闪动,宋临渊剑势再是一变,直接欺身上前以手中利器压迫着王清霁,不让她轻易脱身。
王清霁手中闪过盈盈青气,直接伸手探入变化多端的剑光之中,瞄准剑身一掌拍落。
砰!
长剑化为铁块碎落一地,但宋临渊依旧平静着,他飞身后退,然后伸手朝着地上一抓。直接将一柄遗落在石阶上的长剑吸来,落到了他手掌之中。
而王清霁则是趁着这机会,直接迫向宋临渊,剑指上吞吐不定的青气直接落在了他的胸膛处。
宋临渊似乎早有预料,脸上没有丝毫惊慌错乱,只是微微侧身避开了要害之处。鲜血飞溅而出,宋临渊心脏下侧直接被青气贯穿。
戒灵忽地说道:“这是打算以伤换伤啊。”
就在宋临渊负伤的这一刻,他掌中长剑也同时出鞘,一剑挥下。
哧!
锋锐的剑气如同一线浪潮袭来,王清霁脚尖一点身形飞退,但仍然没有能完全避开这一剑,右肩直接被划出了一道不浅的伤口。
剑势不止,宋临渊长剑再动。
一线浪潮直接化作了疾风骤雨,向王清霁周身各处要害落下。
“不错。”
王清霁轻声赞道,随即双手齐出迎向这突如其来的疾风骤雨。
铛铛铛!!!
两人不顾伤势,直接战成一团。宛若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势中,光火不断从中爆射而出,将漆黑的山道照的如同白日一般。就像是有两道闪电游离于尘世,在此间山道狂舞间互相交击。
秦诺和王泽言看到这惊人的一幕,皆是沉默无言。
若是将他们替换成其中一人,只怕片刻间就险象环出,必须要动用压箱底的绝招才不会当场暴毙了。
秦诺忽然问道:“你和她都是王家出来的,了解她吗?”
“你可她是谁?又清楚王家是怎样的吗?”王泽言摇了摇头,说道:“王清霁,她就是传说中那位王家大小姐,被家中长辈称赞为王家千年以来天赋第一人,自小就是被捧在掌心上的人。而王家家风森严,像我这种庶出子弟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真人。”
刚才他认出王清霁还是因为教导他的那位叔父藏有她的画像,又无意之中被他看到了,在他的询问之下才知道画中人是王清霁。
正当秦诺打算继续询问时,萧兮霜却打断道:“停下来吧,那边准备分出胜负了。”
此刻交战的两人速度已经慢了下来,没有了一开始快如闪电的势头,才让观战的三人稍微看清其中的情况。
宋临渊的青衫已经染上了一大片血迹,根本没有机会去封锁穴道止血,导致他如今挥剑幅度根本不敢过大,以免牵扯伤口。
而王清霁的右肩伤势更是不堪,已经到了明显影响战斗的程度,到了此时她更多的是以不熟练的左手回击,靠右手加以辅助。
就在此时,王清霁因为左手不熟练导致回防不及,身上又多上了一道伤口。
“你要输了。”宋临渊眉目一挑,面上首次露出了笑容,随后脚尖一点腾至空中,一剑斩落。
这一剑自高处落下,宛如江潮倒泄,将位于下方的王清霁笼罩在内,势要决出生死。
王清霁眼中映着了这一剑的无匹锋芒,却是轻轻摇头,说道:“抱歉。”
随着话音落下,在宋临渊的感应中,王清霁的气机倏然间消失了。
尽管他眼中仍然有着这个人,可却完全无法锁定她的气机。他心中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才明白过来刚才是王清霁特意露出的破绽。可剑势到此,他已经没有了回头之路,只能将剑光倾泻到他目中王清霁所在的位置。
王清霁面对着如此剑光,只是悠然侧身闪过,消失在宋临渊的视线当中。而宋临渊此刻也终于重新捕抓到了王清霁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机。
只可惜一切已经晚了,王清霁这霎那间的消失造成的后果,已经是宋临渊所无法挽回的,于是他心头一横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一只羊脂白玉般的手掌轻轻按在了宋临渊的背上,掌中青气微微倾吐,落在了他的心脏处。
宋临渊手中的长剑则是穿过了两个人的身体,随着主人的无力而停下。然后又是噗通的一声,宋临渊摔倒在地上,将身后的王清霁也连带着半跪在石阶之上。
鲜血流淌在石阶之上,宋临渊已经没有了气息,而王清霁原本束起的发丝也重新散落,将两侧脸颊挡住。
在掌力震碎心脏的前一刻,宋临渊强行逆转剑势,以手中长剑贯穿了自己原本的伤口,给王清霁送上了生命最后的一剑。
“咳咳……”
王清霁看着手中被咳出的鲜血,以左手震断剑身,将残剑拔出体内扔到一旁,再是缓缓站了起来。
她不再将目光放到已经成为了尸体的宋临渊身上,而是转过头对围观的王泽言说道:“过来。”
王泽言听到这话,立刻跑到了满身鲜血的王清霁身旁,等候着吩咐。待他走近了才感觉到,即使此刻王清霁满身血污披头散发,脸上不复往常白净,也没有丝毫的落魄与虚弱,而是从内而外散发着一股骄人英气。
“真帅气。”看着现在的王清霁,他内心只有这种单纯的感觉,而不是惊叹于她那无可掩埋的倾城容貌。
正当他沉溺于其中时,王清霁却朝他伸出了左手。
“扶着我,上去。”
王泽言不胜喜悦,连忙扶住王清霁,随着她一步步的攀登石阶。
而秦诺则是看着这一幕,一动不动默不作声。他自然明白,此刻王清霁能够相信的人只有同为王家出身的王泽言,他要是做出些什么举动恐怕会直接引来误会,甚至攻击。
至于萧兮霜则是饶有趣味的看着蹒跚的两人,直到身影消失之后,才重新将视线放在了石阶的尸体上。
“得来全不费工夫,实在是可喜可贺。”
.
第三十六章 那都是源自于不经意间
. 在两人还未决出生死之前。
钱塘江边,高塔观潮处。
此时磅礴大雨仍未停歇,硕大的雨珠不停倾泻到青石板上,落在众人的油纸伞上,将遥望着射潮剑阁遗址的众人心绪打的浮沉不定。
站在最前头的陈净璃撑着青色的雨伞,微微低头,担忧道:“已经到晚上了。”
在场的临安年轻俊杰们在知道了射潮剑阁提前开启后,一群人便冒着大雨匆忙赶到了这里来,却只能看着位于远处的射潮剑阁而无能为力,陈净璃也是其中一人。数个时辰前,她重新回到清和居后院,却被父亲告知事情真相,无可奈何之下只能随着人群来到此处,等待着事情的结果。
陈元堂听到这话,转头看向陈净璃,安慰道:“安心吧,就在刚才王家那位号称‘骄阳’的王念日到了,算上他此刻在场的先天高手已经有五人之多,肯定不会出大问题的。”
“唉……”陈净璃眉头仍是蹙着,声音十分低沉:“但那是射潮剑阁啊……”
她并不觉得五个先天高手就能做到些什么,射潮剑阁那座绝世大阵可是有着明文记载,如天人宗师那般的陆地神仙也无可奈何的地方。
陈元堂也不禁叹口了气,知道的更多的他比起陈净璃也有着更多的忧虑,可此刻只能强自劝慰道:“以你那位王姐姐的出身,必然有着保命的后手,你不必如此担忧。”
“你们真的该早点和我说这事的,为什么要瞒着我啊。”陈净璃不禁埋怨道:“要是苏师兄到了,那肯定就万无一失了!”
听着妹妹的埋怨,陈元堂回想起她口中那位苏师兄,心里忽然一阵悸动,再是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在更靠近射潮剑阁的海面上,有数条小船立于海面,即使在狂风暴雨之下依然稳如泰山,一动不动。若是寻常时刻,船上的人本不需要船,奈何此时的这里不是一般的地方,他们也只能屈尊了。
而小船更前方,则有一位身着黑色衣衫做文士打扮的男子,背负双手傲然立于空中,直视着那座射潮剑阁的遗址。
一艘小船忽然从远处破浪而来,驶到了文士男子身后不远处,立于船头的男子先是朝着男子行了一礼,才沉声问道:“姜天主,里面情况如何?”
随着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转到了这位新人身上。
姓姜的那人转过了身,看了会问话的新人,开口道:“王念日?”
王念日点了点头,又是再次恭敬的行了一礼。能让他如此尊重的人,自然就是于素铭的师尊,如今世上屈指可数的天人宗师之一,离恨天主姜黎。
“倒是挺有礼貌的。”姜黎微微点头,答道:“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看着便是了。”
正当王念日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射潮剑阁内忽然爆发出一股骇人气息,冲天火光将内里照耀得如同白昼,王念日脸色顿时一沉。
在场众人认出了那股气息,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王念日,脸上表情各式各样。
……
“所以这里其实是一座用来埋葬宋春归的坟墓。”于素铭眉头微蹙,疑惑道:“那么,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我的意义?”陌上花轻叹道:“只不过是一个守墓人罢了。”
于素铭再问道:“那么,这把剑呢?”她的目光落在了‘宋春归’的佩剑上,也就是陌上花的本体。
“剑吗?”他眼帘微垂,像是在犹豫着,过了会儿才说:“这柄剑和这份剑道若是还有人要,且有能力拿走,那便拿走吧。”
于素铭梨窝浅浅,笑意盈盈的对着陌上花点了点头,说道:“好了,那么接下来是我最后一个问题了,这个问题是替师尊问的。”
说到这她顿了顿,回忆起那日的对话,模仿着师尊的语气问道。
“前面还有路,是吗?”
陌上花沉默许久,平静道:“世上本是没有路的。”
这个似是而非的回答没有为于素铭带来丝毫困扰,她只是点了点头,轻声道:“好的,我记住你的话了。”
“那边结束了。”
陌上花将目光从于素铭身上移开,落到了远方浴血而行的美人身上,由衷感叹道:“她的确可以称得上风华绝代四字了,如此风采即便是当年的主人也不如她。”
于素铭听了这话,只是嘴角微微翘起,眼中依然维持着相当的平静,在她的心里,能够胜过自己的人得到这样的赞许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对了,宋临渊的死,无所谓吗?”她忽然问道。
陌上花瞥了她一眼,漠然道:“这又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于素铭耸了耸肩,洒然道:“好吧,那就当我没问。只不过你刚才说了这么多,我能确定了。”
“那么,再见了。”
话音落下,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片广场。
而陌上花也没有看着那离去的身影,而是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一言不发。
许久之后,他拔出了鞘中名为陌上花的长剑,高举过头,然后倒转而落。
砰!
剑身直接没入青石板中寸余,而后有轻风吹起,持剑之人飞灰湮灭。
……
“额,大小姐……”
王泽言小心翼翼的扶着身旁的人,看着她身上的伤势,忍不住问道:“你这样的伤势,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问题不大。”王清霁声音十分平静,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表情,却给人带来一种无比安心的感觉。
王泽言听到这个答复,想了片刻,开口道:“萧兮霜的身上有很大的问题,我感觉他和这里有不浅的关系。他一来到这里就头痛欲裂,直接昏迷了过去,然后醒来就像是换了个人,感觉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宋临渊死后……”王清霁眼帘微垂,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王泽言,开口说道:“他身上的气机正在向萧兮霜流去,这也是我离开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宋临渊那一身九境修为要被萧兮霜所继承……”王泽言瞪大了眼睛,讶然道:“这他娘的也能行?”
王泽言这种反应并不过分,在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他也想过什么北冥神功一路吸吸吸走上人生巅峰。可真正了解到这个世界的武道体系之后,才发现这种事情几乎不可能。
不知为何,每一位武者所修炼出来的内力,哪怕是同一种功法,都有着自己独特的烙印。这种带着自身烙印的内力根本无法完美的过渡到另外一人的体内,若是强来只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真要做到这种事情,必须两人在某种重要事情上有着紧密的关联,再加上有极为强大的外力帮助过滤内力中的烙印,才能勉强完成这事情,可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十中存六,完全不值得耗费的力气。
王清霁将话里头的错误纠正,平静道:“准确来说是八境,而且能做到这种事情,肯定不是图谋那区区八境的修为,背后必然有着其他目的。”
正当王泽言准备问下去的时候,一道平静中隐含着担心的声音忽然在两人耳中响起。
“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了。”
王泽言抬起头,发现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石阶尽头,然而还没有等他看清楚,那道身影便从石阶飞掠而下。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时,于素铭就已经停在了两人面前。她看着王清霁一身伤势,不由得蹙起了眉头,问道:“你身上有带着药吗?”
王清霁看到于素铭到来,便将自己搭在王泽言那里的左手抽回,摇头道:“没有。”
“这样吗……”
于素铭犹豫片刻,还是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瓶子,从中倒出一枚小药丸递给了王清霁,语气作无所谓状说道:“药,没有问题的。”
戒灵及时出声道:“是没问题。”
“谢了。”王清霁朝着于素铭点了点头,接过药丸直接吞咽下去。
于素铭看到这一幕,不禁愣了一下,心里忽然生出一阵奇怪的滋味。
她原以为王清霁会再三检查才会吃下,根本想不到她似乎连想都没想就吞了下去,也不怕她在里面动了手脚。
吃下药丸后,王清霁便直接盘坐在原地运功消化药力。
反而王泽言变得不太自在起来,纵观前世今生,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而且他心里头有种感觉,于素铭像是对王清霁有着不同寻常的态度,结合这几日来他所看到的情况。
王泽言只感觉这两人的事情,恐怕还有着不少奇怪的地方。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于素铭忽然走到他的身旁,低声问道:“那两人呢?”
“啊?”
被打断了思绪的王泽言听到这话,下意识的转过头看着于素铭的脸。他愣了片刻,正准备回答时,却看到于素铭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唇前。
王泽言识趣的点点头,瞥了眼闭目打坐的王清霁,小声道:“还在下面,姓萧那个混蛋问题很大……”他对萧兮霜差点害死自己一事,还是十分惦记的。
在听完了王泽言的叙述之后,于素铭沉默了会,才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王泽言好奇道。
于素铭将目光转到了山下,轻声道:“他们两个分别得到的东西。”
而在她的目光尽头处,正有人奔跑而来。
.
第三十七章 与有荣焉
. 来人是秦诺,此刻的他似乎已经伤势痊愈,不见之前的狼狈之色。
王泽言心里奇怪,便和于素铭对上一眼,示意她看好王清霁,而他则是走向秦诺。
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此刻自己最值得信赖和依靠的是同出一家的王清霁,而王清霁所信任的于素铭他也只能信任。至于秦诺虽然像是没有问题的样子,但终究是相识不久,必须加以警惕。
秦诺此时也看到了正在疗伤的王清霁,识趣的停下了奔跑,等王泽言走过来。
“就你一个人,萧兮霜呢?”王泽言皱起眉头,打量着秦诺。
直到此时,王泽言才确定秦诺身上被‘长空’一剑所造成的伤势,此刻已经全然愈合。
秦诺自然也是明白此时的他有着不少可疑的地方,而他刚才的止步,也正是不想造成这种无谓的误会。
“我没有管他,直接上来了。”秦诺摊开双手,解释道:“萧兮霜从醒过来之后跟之前像是换了一个人,我本就和他不对路,现在就更不想和他在一起了。要不是刚才王大小姐没叫上我,我也不会等到现在才过来。”
“至于我的伤势,那时候我躲在最后剑气大多被你们扛了,基本是皮外伤,稍作休息后就好的差不多了。”
他这一番话下来,直接将自己身上疑点解释的一清二楚,王泽言沉思片刻后仍是没发觉问题所在,便朝着于素铭点了点头。
于素铭瞥了眼两人,走下了几个台阶,轻声道:“王公子还请你照看着清霁,至于秦诺你过来吧。”
两人依言行事,王泽言重新担当守卫王清霁的重要责任,而秦诺则是随着于素铭走到了石阶之外的山道之中。
秦诺抢先开口问道:“她还要多久才能伤愈?”
这种敏感的问题,让于素铭的目光瞬间变得锋锐起来,冷声道:“你为什么问这种事情?”
“当然是有原因的。”秦诺面对着于素铭的注视,神情十分坦然:“萧兮霜身上问题太大了,我怀疑他才是最清楚这里状况的人。”
“那你的意思是萧兮霜才是射潮剑阁真正的传人。”于素铭抿了抿嘴转过头,低垂眼帘将自身目光隐去:“可是,区区一个还未踏入八境的萧兮霜,能够翻起什么浪花呢。”
秦诺直接摇头道:“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你决不能因此掉以轻心。”
“那你倒是说出个一二来。”于素铭像是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
“好吧,可能是我想太多了。”秦诺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道:“那陌上花呢,在哪?”
于素铭瞥了眼秦诺,说道:“走完石阶后,再过两处宫殿后就是一个阴阳鱼广场,你去到那里就能看到陌上花了。”
秦诺点点头道了声谢,随即直接转身离开。
“清霁说你是个聪明人,我希望她说的没错。”空气微微波动,于素铭的声音传入秦诺耳中,让他脚步稍微停顿片刻,才继续前进。
于素铭重新回到了王清霁身旁,为她打坐护法,而王泽言则是忍不住问出了秦诺刚才的问题,王清霁到底还有多久?
本来他是不想问这个事情的,可刚才他打开系统任务列表,却发现任务进度条已经去到了最后的阶段。以他上辈子沉迷游戏的经验来说,这毫无疑问代表着不久的将来他们将会迎来一场硬仗。
于素铭沉吟了一会,轻声道:“我给她的是逝水丹,算下时间差不多是现在了。”
逝水丹是离恨天独有丹药,十分珍贵。即使是于素铭身上也没有带上多少,药效可谓是立竿见影。
王泽言听到这个答复不由得松了口气,转而问道:“那秦诺他上去干嘛?”
“取剑。”
于素铭没有隐瞒的意思,直言道:“他出身贫寒只有一身天赋勉强值得说道,此行他的目的便是宋春归那份天人剑道。”
“天人剑道?”王泽言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他虽然用剑,可王家核心功法直指天人的朱雀离火真诀却不是剑道一途,如今他只不过是兼修着王家武库中得到的一份先天剑道。对于刚穿越不久的王泽言来说,白衣少侠仗剑江湖,可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没你想的那么好。”于素铭面露冷色,说道:“先不提那把剑本身就有问题,就那份剑道传承而言,普通人接触到的瞬间,恐怕就会成为疯子了。”
“剑有问题?疯子?”王泽言心中更是疑惑。
“剑上……”于素铭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忽然转过头看向下方石阶,王泽言见状也赶紧随着于素铭目光方向看去。
萧兮霜正在登山。
“我替你把话说完吧。”还在山下的萧兮霜爽朗一笑,大声道:“那一日宋春归在一瞬间把这里共一万四千三百九十六人杀死,上至先天真境下至后天,魂魄尽入陌上花剑中,如此一来剑岂能没有问题呢?”
“而且陌上花还是这座大阵的核心。”于素铭心里默默补上了一句话。
王泽言听完两人的话,不禁一脸懵逼,过了好会儿才反应过来:“那秦诺不是在送死?”
“为什么说他送死?”萧兮霜装作不解道:“射潮剑阁之内不允许有超过后天的力量,陌上花纵使再恐怖上十分,秦诺他也有机会降服这一把魔剑。”
王泽言嗤笑道:“那种事情,九死一生吧。”
“求道之路本就艰辛,哪怕前方是十死无生,也定要靠手中长剑求出一条生路。”萧兮霜摇了摇头,叹息道:“同是王家中人,你比起你身后那位差实在太多了。”
王泽言直接将话里头的嘲讽无视掉,反问道:“那宋春归为什么要杀人呢?”
“问的好。”萧兮霜抚掌笑道:“宋春归不是疯子,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而且还以血祭之法堕化自身佩剑。这一切都是只为了一件事情,打通已经被封锁了不知多久的幽泉之路。那万余人为此而死,可以说是与有荣焉了。”
“与有荣焉……”王泽言冷笑道:“嘴里说出这种话的人和疯魔有什么区别?”
正当王泽言准备开喷拖时间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搭在了他的肩旁上,将他口中的话按了下来。他扭头向后看去,发现于素铭正朝着他微微摇头。
而萧兮霜似乎无视了这一幕,仍在自说自道:“你说的没错,这毫无疑问就是疯魔了。可上天不愿凡人登仙,那便只有成魔一途了,这难道不是很简单的选择吗?”
说到此处,萧兮霜大笑出声,笑声中有着一股浓浓的嘲讽之意。
于素铭忽地出声打断道:“所以,此刻的你到底是萧兮霜还是宋春归?”
.
第三十八章 风华清靡
. 这个问题出口瞬间,萧兮霜便停下了大笑,面有冷色。
“两者皆有。”他看向于素铭,戏谑道:“宋临渊得了他的武道意志,而我得到的则是他那份根本见不得光的记忆,宋春归可以是我,而我却不是宋春归,懂了吗?”
这话一出,王泽言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一到射潮剑阁便头痛欲裂,为什么他前后变化如此之大,更明白了王清霁所言的气机流去是怎么回事。
再结合萧兮霜的话,事情真相到此已经大致明朗了。
在一百年前宋春归因为某些原因飞升失败后,将射潮剑阁上下万余人屠戮一空试图打通幽泉之路堕落成魔,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再次失败之后他受困于此不得而出,然后又在二十年前将自身武道与记忆一分为二流向外界,从而才有今天的事情。
虽然在王泽言的心中,还是有些细节不太明白,可大概是不重要了,他自信整件事情的脉络与他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怎么样,还有些什么想问的吗?”萧兮霜轻笑道:“我可比剑灵知道的多上不少,又或者我告诉你们为什么我此刻不动手的原因?”
此刻不动手,那不就是说一会儿就要动手吗?王泽言听着这话,心里头实在是有些无语。
于素铭脸上则是露出了好奇的笑容,应和道:“那我还真的挺想知道的,你还留有什么样的后手。”
萧兮霜洒然一笑,回道:“原因挺简单的,就是我在等秦诺成功取得陌上花,他和我做了个交易,我便给了他一条终南捷径,以他的天赋不出意外是可以降服那把剑的。”
王泽言脸色一沉,冷笑道:“你这手挑拨离间挺不错的啊,不如把交易内容全部说出来吧。”
“那不就没意思了吗?还是你自己猜一下吧。”萧兮霜摇了摇头,笑吟吟地说道:“继续刚才的话题吧,我不敢动手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你身后那位实在让我忌惮呢,我可没信心以一敌二将你们杀死。”
王泽言脸色更黑了,虽然他知道这是萧兮霜的攻心之语,甚至他自己也清楚自己和王清霁于素铭有着不少的差距,可这种被人视若无物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作为一个拥有着金手指,新时代系统挂哔一员的他,居然被土著甩开这么大的差距,心里如何能好受。
于素铭扑哧一笑,说道:“你没有信心杀死我们两个,言下之意就是能赢过我和清霁联手咯?”
“不错。”萧兮霜笑着点点头,平静道:“宋春归百年前是天下第一人,那么百年后的我自然也该是天下第一,你们两人不过是我登上巅峰前的点缀罢了。”
“哦,有趣。”于素抿了抿嘴,似笑非笑地回道:“凑巧,我在不久前也听人自吹自擂,说些什么同境无敌的话,结果只是徒惹笑声罢了。”
萧兮霜沉吟了下,轻笑道:“你倒是挺有自信的,那要来试一试吗?就当是一份美味的前菜,如何?”
他右手按在了剑柄之上,蓄势待发。
正当此时,忽有清亮话音响起,一字一句皆是掷地有声。
“那你不如先猜一下我为什么要杀了宋临渊,给你送上这一份造化吧。”
王清霁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萧兮霜。
她瞳中目光清冽如秋水,纵使此刻身上衣衫染红,却仍然给人一种风华清靡,从容自在的感觉。
如此直观的风度对比之下,萧兮霜先前的嚣张气焰一时间变得可笑起来。
而在话音落下之后,气氛便即刻凝固了起来,天地间只有风声轻响。
片刻后,萧兮霜忽地松开了按剑之手,拍掌大赞道:“不愧是传承千年不断的王家,更不愧是号称千年以来王家天赋第一人的王清霁,如此风范也只有享尽尊荣的王家才能培养出来了。”
“纵然王家不及离恨天、天道宗此等庞然大物,可其中弟子在这个年纪也绝没有像你这般的人。”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轻叹道。
“在生命的尽头依然能够平静从容不坠门风,这才是我最钦佩你们这些世家子弟的地方啊。”
话语中,萧兮霜已经是再次明示自己胜券在握了。
“我也挺好奇的,你是哪里来的自信?”于素铭似乎是不太开心被拿来当例子,对着萧兮霜嘲笑道:“到了现在你还不清楚吗?只是我觉得你是对好对付的,才选了你。若是此刻站在我们面前的是宋临渊,恐怕我会稍微有点头疼呢。”
“啧。”
萧兮霜回以冷笑,不屑道:“既然你这么自信,那干脆直接动手就是了,又何必废话?”
“所以啊,我只是在好奇你到底在等些什么呢?”于素铭却是摇了摇头,叹息道:“秦诺倒向你是假,拔剑动手是假,从一开始你就没把心思放在这里,对吧?”
“你自信此刻已经‘完整’的自身,不会败在已经受伤了的清霁和消耗不小的我手上,才敢堂而皇之的来到此处,心里头恐怕还有着先杀死一人的打算。然而你到了这里却发现没有了机会,只好东扯西拉甚至装作要出手的样子,以免我们看出你另有所图,更不敢暴露出自身的弱势。只因为你很清楚秦诺是个‘聪明’人,他只会锦上添花而不会雪中送炭,而这里又不允许超过后天的力量存在,导致你无法真正的限制他。”
此刻的于素铭笑靥如花,眉目间尽是自信之色,口中话语更是化作利剑刺入萧兮霜心里。
“哈哈哈哈哈哈……”
萧兮霜大笑起来,过了好会儿,才道:“说这么多话,说些什么好奇,只不过是不愿意直面我有可能使出的那一剑罢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戏谑道:“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我的确能用使出宋春归证道天人那一剑,你们愿意直面这一剑吗?你们又相信我的话吗?”
“相信呀。”于素铭轻笑道:“你说的也没错,谁愿意面对那样恐怖的一剑呢。”
萧兮霜转头看向王清霁,冷笑道:“不,你说的不太对,我是觉得这位王家贵女,大约不会对此皱眉头的。”
王清霁直接无视了话里头的嘲讽,淡然开口道:“你没否认,那就是在等着了。”
“真是让人厌恶。”萧兮霜看着依旧波澜不惊的王清霁,皱眉道:“既然你们愿意等着,那便等着吧,不愿独活那便全死好了。”
话到这里已经是无话可说了,四人皆然沉默起来,等待着秦诺的动静与萧兮霜的后手。
就在众人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戒灵正在与王清霁默默交流着。
“总算是看明白了。”
戒灵难得一见的叹了口气,其中充满了疲惫之意。
.
第三十九章 我只输给你了
. “怎么回事?”王清霁十分配合地问道。
“射潮剑阁不仅仅是上天用来埋葬宋春归的坟墓,它存在的更多意义是镇压着那通往幽泉的道路。”戒灵解释道:“射潮剑阁这座勾连海眼的绝世大阵也正是因此而生,秉持天道意志,才会强横到如此的不讲道理。但若是正常的幽泉之路绝不需要花费如此大的功夫镇压,直接抹去了便是。”
“百年前的宋春归恐怕是从幽泉之中取出了些什么东西,卡在了人世与幽泉间,才会形成今日的沉疴宿疾,而这很可能是萧兮霜所等待依仗的东西。”
王清霁沉吟了一下,再问道:“那证道天人一剑,此刻的我无法接下吗?”
她心里明白自己的情况,即使服下了于素铭给她的逝水丹,身体上伤势尽然愈合,可因为被大阵限制的原因,药效没能够完全恢复她的精力,此时的她只有往常的七成功力罢了。
戒灵轻叹一声,惋惜道:“若是你完好无损,状态在巅峰时,尚且有一成机会以重伤为代价接下,但现在的你最好结局不过是换来同归于尽,你若是执意而行那便只能期待体内那道王念日的后手了。”
它顿了顿,声音忽地低沉下来,警示道。
“但我说实话,这是寻死之道。”
王清霁眼帘微垂,平静道:“你的意思是,必须得有一个人牺牲?”
轰隆!
忽然间,一声巨响从山上的方向传来,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血红色的光柱自陌上花矗立之地缓缓升起,光柱里头有着飘渺虚无的云气若隐若现,直到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些云气其实都是死于剑下的亡魂。
“他能扛过去吗?”王泽言看着那天空中的异象,只觉希望已经渺茫。
于素铭摇了摇头:“即便他做到了又能怎样?对大局并无影响。”
就在此时,戒灵忽然出声道:“我问个小事情,你为什么不用剑?”
王清霁听到这不合时宜的话,不禁心生疑惑,可还是诚恳回答道:“年幼之时的我也曾想过用剑,可后来觉得无论是背着一把剑又或者挎着一把剑,都不太让人舒服。只需要一双手就能解决的事情,何必要多费工夫。”
在问这个事情之前,戒灵就已经想过许多的可能,但从未料到王清霁的答复是不舒服这三个字,此刻他的心里既是无语又是觉得好笑。
过了会儿,戒灵才没好气地说道:“我知道萧兮霜在等着些什么了。”
“一柄剑?”王清霁已经明白过来戒灵刚才问话的意思了。
“没错。”戒灵笑了笑,调侃道:“一柄不需要你背也不需要你挎的剑,你觉得怎样?能让你舒服吗?”
王清霁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将那柄将要出世的剑抢过来?”
如果这事情能够做到的话,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最起码能将局面维持在现在的境地之内。
“不错,虽然这其中大部分得看你自己,可我相信你能够做到。”戒灵鼓励道。
王清霁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得到了回答,戒灵便开口道:“不出意料的话,在秦诺成功拔出陌上花那一刻,就是那柄剑器现世之时,明白了吗?”
不等王清霁回答,戒灵又继续说道。
“如果准确点说的话,那还不是一柄剑器,而是一道孕育了不知多久强横的剑意。射潮剑阁内不能够有超越后天的力量,应该就是宋春归为了取得这道剑意所布置的局面。”
“那我该怎么办?”王清霁疑惑道:“需要过去秦诺那边吗?”
戒灵答道:“等着便是了。”
时间悄然流淌过去,那道血红色的光柱终究是去到了云端所在,接天连地。
天地间已然是风起云涌,原本漆黑的世界已经被血光所点亮,空中有数之不清的亡魂纵情飞舞,整个世间如同化作了幽冥黄泉。
王泽言看着不时从身边飞过的亡魂,感叹道:“这样的景色,可以说是蔚然壮观了。”
“确实。”
于素铭抬头望着那血红色的天幕,淡然道:“纵然这是百年前天下第一人的心血,可这等场面依旧是世间难得一见;大概只有四十六年前,你我无缘得见的挽剑池掌教与夜墨教主一战可以比拟了。”
“接下来的话,听清楚了。”于素铭的声音忽然沉重下来,改为传音入密:“萧兮霜所等待的东西即将出世,我会在那一瞬间对萧兮霜动手,他那一剑由我来接下,明白了吗?”
王泽言听着这话,心里只感觉一阵无力却又无可奈何,更是无话可说和无言以对。他此刻内心实在难受,当初在船上若是不救下萧兮霜,如今大抵是不会落到这局面之中吧。
于素铭仿佛看出了王泽言心中所想,瞥了他眼,提议道:“如果自责,那你去挡这一剑吧。”
“这……”王泽言顿时愕然,随后无力的叹了口气,道:“对不起,很抱歉。”对不起是之前的错,而抱歉则是他不能去接住那一剑。
王清霁却是淡然道:“无谓之语。”
“不错。”
于素铭点了点头,面露戏谑笑容道:“这又不是什么你想要就能要的东西,你还不够格去接呢。”
虽然两人都各自出言打击了他一番,可王泽言却没有这种感觉,反而是感动地说道:“谢谢你们了。”
比起萧兮霜之前不动声色地突然卖了他,现在身边这两位可以说是天大的好人了,相比之下他无法不生出感激之心。
王清霁吐了口气,对着于素铭传音入密道:“他在等的是一道无主的剑意,在秦诺成功拔出陌上花的那一刻便是剑意现世之时,你只需拖上他片刻,我便有机会取得那柄剑器,接下来哪怕他还能用出第二剑,我们也无需担忧。”
“明白了,你小心点。”说完,于素铭犹豫了片刻,才又开口道:“我会让师尊在你出手的瞬间,为你创造出更好的机会。”
王清霁听了这话,脸上略有诧异之色,旋即又是平静了下来。让她的师尊从外界干涉射潮剑阁之中,应该就是于素铭压箱底的手段了,但没有了这手段的她能否接下那证道天人之剑呢?
思至此处,王清霁忍不住问道:“没了后手,你真的能接下来萧兮霜这一剑?”
“你太小看我了。”
于素铭扑哧一笑,美目流转,脸上梨窝浅浅,柔声道:“我是输了给你,可我也只是输了给你。”
她摇了摇头,悠悠道:“不要太小看我了。”
.
第四十章 未免得意太早
. 现在已经是亥时了,距离王清霁一行人进入射潮剑阁中,过去了三个时辰。
而秦诺握着陌上花的剑柄,也将近过去了半个时辰了。
他身子站的笔直,头颅高高仰起看着那被血红光柱洞穿的天空,望着那染上了薄薄血色的无数星辰。
秦诺那冷漠的眉目间没有任何的痛苦之色,完全与山下的众人猜测相反,此刻的他非常的轻松,没有任何的压力。
何为浩劫?非死而绝望也。
这一万四千三百九十六名被血祭杀死的人,冤魂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负面的情绪,而这种极端的情绪是他一直以来依仗的‘系统’所需要的燃料。
其实,寄存于他脑海之中的那东西只能算得上是半个系统,它最大的作用是可以强行将秦诺记忆中的武学强行推理出来,成为他傍身绝技,所以当初戒灵才会觉得‘闻所未闻’。只因为那根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东西,戒灵纵然知道的再多也想不到是这回事。
在得到了这个‘系统’后秦诺经历了不少事情,在不久前才将这个‘系统’命名为‘魔道’。
为众生带来恐惧与绝望,供养他踏上巅峰之路成为一代魔主,就是最适合这个系统的道路,这样想来魔道二字实在是在适合不过了。
“要没了啊。”
秦诺看着天空中越来越稀疏的亡魂,自言自语道:“不过也算得上是大收获了,还能得到这柄剑该知足了,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他低下了头,看着手中那柄陌上花,心中思绪万千。
萧兮霜确实是和他做了一个交易,而他也答应了,得到了萧兮霜所传授的取剑之法,而他需要做的只是拔出这柄剑,除此之外萧兮霜再无别的要求。
秦诺不是弱智,自然明白萧兮霜背后必然有着更多的目的,可再多的目的在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为了杀死王清霁和于素铭两人。
至于王泽言重伤恢复之后战力恐怕只有平时的一半,而秦诺在萧兮霜的预料中拔剑之后,恐怕会直接昏迷过去,根本不能构成威胁。
“到底是什么呢?”
随着最后一缕亡魂化烟散去,秦诺终于开始拔出这柄入石有半的名剑,随着剑锋渐渐展露,天地间忽然生出一股声音。
正当秦诺志得意满之际,一丝微乎其微的撕裂感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冒起,随即便是无穷无尽的痛苦将他所有的触感淹没,这一刻仿佛有万道灵魂在他脑海之中疯狂咆哮,用鲜血淋漓的手抓住了他的灵魂,疯狂撕扯着,完全没有给他留下一丝一毫的反抗机会。
噗通!
秦诺直接摔倒在地,昏死过去。
嗡!!!
就在秦诺抓着陌上花昏死过去之后,整个射潮剑阁在陡然间传出了一阵诡异的震动声。
随着声音越发响亮,偌大的射潮剑阁也随之剧烈的震颤着,众人所处的地面渐渐变得透明起来,整座射潮剑阁就像是水中倒影,镜中虚像一般。
而众人低头看去,则发现射潮剑阁之下有着一道盘踞在虚空之中蜿蜒扭曲的漆黑裂缝。
不需要任何的思考,在场的人就已经明白过来,这就是那条通往幽泉的道路了。
透过裂缝,王清霁所看到的是无穷无尽的紫红色火焰,而火焰的中间有一朵莲花含苞欲放微微舒展,以至为灿烂的光芒照耀着世间。
与此同时,紫红色的莲花似乎感应到道路的打通,身旁的万朵火焰同时寂灭,紧随着一股强烈到让人无法承受的锋利气息突破了幽泉之路,来到了人世间。
随着剑意的到来,漆黑裂缝渐渐愈合起来。
不等众人平静下来,一朵莲花忽地于人间盛开,绽放出了无与伦比的光焰。
轰!
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钱塘江潮忽地高涨,化作滔天巨浪再现天地奇观。
“你们确定,这是能我们现在能接触的东西?”尽管身处射潮剑阁内被庇护者,可王泽言背后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以众人所在的射潮剑阁遗址为中心,山川河岳万里流云,全都蒙上了一层紫红色的光辉,就连原先那通天彻地的血色光柱也被压下了。
射潮剑阁里,众人看着那朵盛放在空中不可一世的莲花,仍然保持着平静。他们必须等待这一朵莲花被拉入射潮剑阁内,那才是决出胜负的时候。
可现在看来,以那朵莲花的威势仍然有着一段时间。
此时的王泽言不禁疑惑道:“萧兮霜哪里来的信心,能顶着我们的干扰收服它?”
“不知道。”于素铭耸了耸肩,诚然道:“就像是我在见到陌上花剑灵前,不明白宋萧二人关系一样,此刻他自信何来我也不懂。不过无论如何,今日的结局都不会改变。”
她脸上笑容自信无比。
“已经死去的人,如何能与活着的一战?”
话音刚落下,一道破空声忽然响起。
哧!
刹那间,原本被握在秦诺手中的陌上花,化作一道流光飞至萧兮霜身前。
他伸手握住这柄相伴多年的长剑,朝天指向那朵不可一世的莲花,将其余一干人等视为无物。
随着剑锋所指,那朵在高空中盛开着的紫红光芒渐渐收敛起来,莲花重新回到了含苞欲放的状态中,缓缓而落。
众人皆是沉默着,等待着莲花的坠落,没有任何一人出手打断萧兮霜的动作。
血光朦胧的寂静下,没有任何人愿意开口说话,但却有人握住了刀。
于素铭那比雪更白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到了那柄‘无暇’之上,缓缓抽出了这把刀。
刀锋长吟之声响彻山道,将原先的寂静碾碎。
位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射潮剑阁忽然荡起了波纹,就像是有人朝着水中扔下了一块石头那样,一股寒意渐入心头。
就在这时,那朵莲花的半个身子已经坠入了射潮剑阁之内,不消片刻后就会没入其中。
萧兮霜手中那柄陌上花已然垂落,那对冷意流露的眸子对上了于素铭,道:“这就是你的依仗吗。”
于素铭微笑着点点头,承认了。
莲花落下,已经平静下来的射潮剑阁再起涟漪。于素铭的身影骤然消失,下一刻已经出现在萧兮霜的身前,足以挥下刀锋的距离。
如今的萧兮霜不是之前被冤魂缠身一身实力大幅削弱的剑灵,要是抱着之前那种想法与萧兮霜缠斗,是没有丝毫的胜算的。她只能够将自己最为擅长与强大的一招使出来,看能不能接下对方的那一剑,所以她毫不犹豫的用出了完整的的流霜。
至于杀死萧兮霜这种事情,于素铭明白希望实在渺茫,也不奢求了。
天地间忽然下起了雪花,染着红色的飞絮缓缓飘动。
哧!
一道明亮洁净的刀光,于红色的世界中大放光明,将一切变得梦幻起来。
刀锋直落萧兮霜的眉心。
从落雪到刀光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情,于素铭这一刀快的前所未有。
然而,还是被萧兮霜接下了。
铛!
那把被萧兮霜握在手中的陌上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无暇的面前,精准的挡下了这一剑,然而挡不住的是那落在身上的雪花。
与此同时,两人都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像是在宣告着胜负已分。
.
第四十一章 闭眼睁眼之间
. 此时的王清霁心神放空,凝视着那颗缓缓而落的莲花。
“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
“如果我没记错,这朵生于幽泉之中的花,是叫做紫厌红莲。”
“很美的名字。”
感叹之际,远处刀剑相逢的两人也分开了。
萧兮霜仍没有看向‘紫厌红莲’,就像是这散发着妖艳之美的莲花从来不存在这个世界之中,他只是起起了手中陌上花,指向挡在他身前的于素铭。
剑势燃起,傲然世间。
空里流霜,无声无息。
那悄无声息出现在空中的雪花变成了雨滴,还未到落下的那一刻,却又已经成为了雾气弥漫于两人间。
于素铭站在上头,沐浴在雪花之中,眼神渐渐凝重起来,脸上的笑意也消失无踪了。雾气挡住了她的视线,却不能影响到她对这道剑意的感知。
这道剑势的出现让她心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萧兮霜这一剑并不是她想象中,准备面对的证道天人之剑,但这一剑只是略弱于她心里预想的那一剑。
而且冥冥之中她能感觉到这一剑与那朵妖艳的红莲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如今,她只剩下了两个选择。
继续等待下去,直到‘流霜’起舞与萧兮霜决出胜负,相信王清霁在这种条件下能将萧兮霜窥视已久的东西抢到手中。
又或者,她冒着生命危险主动出手,为王清霁创造出机会,但这代价很可能是她不能承受的。
白衣随风作响,于素铭竟闭上了眼睛,将一切拒绝于眼外。
数秒之后,她重新睁开了眼睛,原先凝重的眼神已经平静下来。
闭眼睁眼之间,她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随即,霜雪呼啸。
射潮剑阁之外。
此刻依旧有着不少的人在等待着里头的结果,可比起之前,现在的人已经少了太多了。
在紫厌红莲破开幽泉来到世间时,所绽放出的灿烂光芒就已经将大部分人心神重创,若不是有站在最前面的姜黎出手,恐怕所有人会有在一瞬间化为灰烬。
就算如此,仍然站着的人却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他们不愿意错过将要诞生出来的结果。到底是离恨天二十余年谋划功亏一篑,还是理所当然的获得成功。
巨浪上空,那背负双手的姜黎脸上忽然勾勒出一丝弧度,他的目光仿佛能穿过一切的阻挡,清楚的看到射潮剑阁之内的一切变化,而这一笑则像是在称赞自己的徒弟。
然而不过瞬息间,那抹笑意就已经消失无踪。然后姜黎从背后抽出了右手,摊开的手掌对着那座射潮剑阁,轻声道:
“宋兄,再见了。”
射潮剑阁内。
霜雪腾飞于空中,于素铭此刻已经毫无保留,全力以赴。
刀光比雪更清,在霜雪与烟气间流转不休,生成了无数道繁杂的光线,自成一片天地。然后,光线在斩灭了所有的一切后,重新回到了‘无暇’之上。
藏于雾气中的萧兮霜重新出现在她的眼中,手中陌上花赤红如焰。
于素铭忽地一笑,却没有说任何的话,只是对着萧兮霜挥下那把‘无暇’。
萧兮霜看着那落下的刀锋,轻叹一声,举剑迎上。
就在萧兮霜出剑的瞬间,那朵本已经平静下来的紫厌红莲忽然间重新绽放,滔天火焰于空中燃起涌向萧兮霜手中陌上花。
此时,就连王泽言都明白过来,萧兮霜的信心到底是从何而来,这一式剑招便是宋春归为紫厌红莲量身定做的一招。
以剑势引导紫厌红莲的靠近,再以陌上花为剑身承载这一道无匹剑意,三者合一便是这一式剑招的全部。
“动手吧。”
戒灵话音自心田响起,王清霁没有片刻犹豫,脚尖轻轻一点飞向还未落地的紫厌红莲,伸出了那只青气萦绕的右手,探入无有实体的莲花当中。
“这是我徒儿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机会……你必须成功。”
陌生的声音传入了王清霁耳中,她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平静了起来,或者说是静止了。
雀跃的火焰不再跳动,流动不息的狂风没了踪影,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随着掌心的微微灼烧感,一道纯粹而恐怖的剑意在王清霁脑海之中轰然炸开。
那是最为纯粹的剑意,没有任何的正邪善恶之分,它无所谓自己带来的是救赎抑或毁灭,所有一切只为绽放出自身最耀眼的光芒。
王清霁已经快要无法感觉到自身的意识,如今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光芒所掩埋了,而光最后则会将她化作虚无。
就在王清霁将要湮灭所以意识时,却忽然间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感,随即则是时间的重新流动,将她重新惊醒过来。
王泽言气吁喘喘放下了手中长剑,就在刚才一道声音在他耳中响起,让他刺穿王清霁探入莲花的那只手,而他竟然没有任何的迟疑便刺出了这一剑,随后他无力的摔倒在地,看着站立于石阶之上的王清霁与紫红色莲花。
那悬于空中的滔天烈焰不断涌向王清霁被刺穿的手心之中,随着火焰的涌入王清霁那原本白皙的肌肤渐渐变成了紫红色,就像是燃烧着的烈焰一般,王泽言根本无法想象她此刻冒着何等的痛苦。
他不忍心看着这一幕,只能将目光转到另一边的战场之中。
那柄蕴含着无数光线的无暇,已经和浑身赤红的陌上花接上了。
一声轰然巨响。
光火溅射四方,剑气刀气激荡而起,两人脚下石阶先是覆上一层霜雪,再是烧的通红次第炸开,引得碎石飞溅。
于素铭心有所悟,明白王清霁已然出手,她才能够在此次对拼之中势均力敌。而此刻与她相近不到一米的萧兮霜,那紧蹙的眉头毫无疑问证实了她的猜想。
刀光再起,没有给萧兮霜任何空余的思考时间,再次挥向他的咽喉处。这一刀依然是快的诡异,以至于难以琢磨刀势的走向,若是换王泽言来面对这一刀非死即伤。但萧兮霜在这一刀刚挥出之时,就已经看穿了这一刀的落点,陌上花提前出现在刀路之上。
铛!
随着金铁之声,一道火焰自剑身升起,将包裹着‘无暇’的光线融化,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萧兮霜手腕发力,将已经无力的刀锋震开,回剑刺出。
哧!一道剑光亮起,刺向了避之不及的于素铭要害之处。
没有任何的血花飞出,只因为所有的液体都被火焰给蒸发了。
铛的一声,无暇跌落在石阶之上。
于素铭正朝着后方退去,她此刻脸色苍白至极,右手紧紧捂住腹部右侧一处地方,而在后方的王泽言清楚看到那里出现了一个烧灼着的伤口。
就在于素铭痛苦到已经无法维持身形,即将跌倒在地时,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身体,将她缓缓放在石阶之上,同时消去了她伤口中那股灼烧着的剑意。
她松了口气,用力睁大已经被汗水所模糊的眼睛,才看清王清霁此刻眉目中的平静与一丝温柔?
在她耳中听来,王清霁此时的声音宛若三月春风,沁人心脾。
“辛苦了,接下来的交给我吧。”
.
第四十二章 在你面前,低眉顺眼便好
. 世界已经回到了漆黑之中,不见血光火焰,唯有风与涛声依旧。
此刻的射潮剑阁之内,只剩下了王清霁与萧兮霜二人仍旧站立着,其余人都已经没有一战之力了。
黑夜无法阻挡他们的视线,萧兮霜紧紧盯着王清霁那只伸入了莲花之中的右手,眉头紧蹙神色凝重,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你很好奇?”
王清霁伸出了右手,将皓白如玉的手背展示给他。
直到此时,萧兮霜才看到了,那原本被洞穿了的右手已经恢复了原状,洁白如之前,没有任何的伤疤在上面残留着,但却多了一枚如同花钿般的印记。
三瓣相连的紫红色莲花印在她手背原先的伤口处,有着微弱而妖异的光芒。
“我无法理解,也完全想不到……”萧兮霜的声音十分沉重:“你居然可以做到这种事情,你居然能够以肉身承载这道剑意。”话到了最后,他的语气甚至透出了一股不愿相信的感觉。
王清霁摇摇头,漠然道:“你已经不需要理解了。”
“哈哈哈哈哈……”萧兮霜听到这话,作捧腹状,大笑道:“你以为这就能胜过我了吗?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现在什么状态吗?你至多只能出一招,而我只需要接下来便是我赢了!”
他的语气越发癫狂,全然没有了之前的过人风度。
王清霁放下了举着的手掌,静静地看着大笑的萧兮霜,任由着他继续着疯狂,轻声道:“即使有着宋春归的一切,可你依然不是那个天下第一,也不会是。”
然后,漆黑之中忽然亮起紫色光芒。
萧兮霜停下了大笑,将陌上花剑锋指向王清霁的剑指,面色冷漠至极。
那剑指有紫色光焰倾吐成剑锋,至为纯粹的剑意再次出现在人世间,锋芒毕露。
而萧兮霜手中陌上花不见原先火焰,剑身鲜红不知何时已经洗去,清亮如光。他已经放弃用那未完成,也不可能再完成的一剑了。
王清霁脚尖一点,带着耀眼的光芒飞身而下,刺向萧兮霜。
这一剑没有到来任何的异象和变化,十分的简单,甚至于可以说是简陋了。
萧兮霜踏前一步,以清凉如最初的剑锋迎向耀光的光芒。随着他这一步的踏出,王清霁看到了千百年来,钱塘江那壮绝天下的大潮出现在自己眼前,出现在了萧兮霜的剑锋之后。
昔日宋春归的证道天人之剑。
“死在这一剑之下,你与有荣焉。”大潮中,萧兮霜的面目忽然狰狞起来。
光芒与潮水相接。
轰隆!!!
大潮盖下将石阶碾为尘埃,而耀眼的光芒将王清霁身前的潮水蒸发一空,落在了陌上花的剑尖之上。
正当潮水即将埋葬王清霁时,忽然砰的一声响起,巨浪顿时消散一空,而空中则有细碎的银光落下。
血花散开。
萧兮霜无力的松开剑柄,看着洒满一地的剑刃碎片,带着愕然的神色朝后倒落。
再也没有来得及说任何的话。
噗通!
“咳咳咳。”王清霁散开剑指,右手捂住嘴巴,血丝不断从指缝间浮现。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松开了满是鲜血的手掌,转过身抬头上望。
秦诺正站在台阶尽头处,朝着她们所在缓缓走来,步伐始终如一,但神情却略显疯狂之色。
“可惜了陌上花。”他声音略有惋惜之意,却又有着癫狂的意味:“即便是再强的剑,也禁不住这样的糟蹋啊。”
王清霁迈着踉跄的步伐向上走去,挡在了于素铭和王泽言身前,漠然道:“再前一步,死。”
“好吧。”秦诺停下了脚步,怪笑道:“我是个聪明人,您大可以放心,就算你不放心大概也是没有办法的,啧啧。”
如今的他,的确有说这句话的资格,但并不是因为他强,而是王清霁此刻太过于虚弱了。在这短短不到一日中,王清霁已经经历了两次决生死的一战以及紫厌红莲的肆虐,现在的她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她原先洁净的衣衫已经变得褴褛不堪,上面满是血污与尘埃,腹部位置甚至穿了一个孔,露出了血肉模糊的伤口。而原本束起来的头发早已经披散开来,脸上也不复平日的白净,就连那眼神的光芒也都黯淡了不少。
这大概是王清霁从穿越至今,最为凄惨的一次了。
但她仍然有着杀死秦诺的信心。
所以,王清霁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不见丝毫的慌乱:“所以呢。”
“没有什么所以。”秦诺笑着摇头道:“我只是觉得,今生今世也难以再看到你这种样子,如今只想好好记住这一幕罢了。”
他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世间所谓天才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可他们在你面前大抵都得要低眉顺眼,我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王清霁没有笑,也没有如平日那般自谦,只是平静地看着秦诺。
“你已经疯了吧?”她忽地问道。
秦诺先是噗通一笑,随即脸上表情十分奇怪,眼神闪过许多情绪,或缅怀,或追忆,或落寞,或疯狂,但唯独没有怨恨之意,又或者说怨恨已经埋藏在其中了。
“实话说,我不知道,大概是疯了吧,说不定我下一个瞬间就会走前一步。”
秦诺呵呵笑道:“我当时和你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既然我们做了那些事情,就得承担相对应的后果,这世上哪有只许我作恶,不许他人反击的好事。”
说罢,他忽地自嘲一笑。
“可是啊,尽管道理是这样说,可被你杀死的都是我的兄弟,不论如何我都该提他们报仇的。然而那时的我却以他们的性命来让你为我取得陌上花,结果到头来却是你救了我的命,尽管是顺手的。如此可笑的我还有资格恨你吗?我真的是不知道,说不定我还得感谢你替我做出了选择呢。”
王清霁沉默着,两指间有微光泛起。
不知为何,她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无法压抑的杀意与叹息之意。
疯子,不值得她遵守承诺,而且承诺也已经过去了。
“停,我不值得你这样杀。”秦诺连忙后退了几步,嗤笑道:“我还是勉强有点儿自保能力的。”
寂静蔓延开来,就连那风与涛声也为两人而沉默。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打破了沉默,不知何时醒来的于素铭站起了身,对着秦诺嘲笑道:“你的确是疯了,而且就算是疯了,也实在是矫情的让我恶心。”
观望了许久的王泽言也开口道:“你的确是一位恶人,而且还是我最讨厌的疯子。今日之后,不论如何我也会亲手将你杀死。”
于素铭对着他微笑道:“说的不错,我等你的好消息。”
“哦?”秦诺再是怪笑一声,玩味道:“你最好还是赶紧……”
刹那芳华,一闪而过。
秦诺停下了话语声,茫然低头看向自己的心胸处,就在刚刚那里出现了一个孔洞,他甚至可以通过这个孔洞看到自己身后是什么样子的。
秦诺忽然想起当日自己那些兄弟死去时,他们的死法也和今天的他一般无二。
但是为什么,如今如此强大的他,仍然死的这么不知不觉?
可是,秦诺已经没有听到这个答案的机会了。
紫厌红莲的光芒将一切湮灭,只剩下了缕缕青烟。根本无法证明这里曾经有过一个人,名叫秦诺。
王泽言看着那摇摇欲坠的倩丽身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喃喃自语道:“我的脸怎么有点儿疼。”
就在王泽言发愣的时刻,于素铭已经不顾伤势的冲向王清霁,将已经无力摔向石阶的她艰难抱住。
“为什么要这样加重伤势?”于素铭的语气有着七分的急迫与三分的愤怒:“出去之后,我请师尊出手便是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没有为什么……”王清霁脸上强行勾勒起一丝弧度,鲜血化作唇妆:“我只是……想亲手杀了他,仅此而已。”
王泽言看着两人,情绪复杂的叹了口气,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这里。
两人静默互望,直至许久后,于素铭才抬起头,看着天上的阴云,轻声道:“结束了。”
王清霁也站起来,依靠在于素铭的肩旁,嗯了一声。
两人便这样相扶着前行。
“对不起。”于素铭轻声道:“我没想过会落到这种境地。”
王清霁摇了摇头,平静道:“世上本就没有万全之事。”
“可你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于素铭声音中带上了一丝不豫。就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她的师尊姜黎便告诉了她,王清霁为了取得那道剑意所承受的后果,而刚才她还强行杀了秦诺,使得伤势更深。
萧兮霜的无法理解当然不是凭空而来,以宋春归才情都放弃了直中取,而是选择了曲中求,最后导致了陌上花无法承载碎裂,就是因为那道诞生自幽泉中的剑意,实在不是后天中人能够承受的。
“这是我的机缘。”王清霁声音仍旧平静着:“既然我没有这一道剑意所毁灭,那我自然能够降服他,此前再多的痛苦也不过是日后的甘甜。”
“那么……”于素铭停下了脚步,看着王清霁仿佛永远不变的神色,问道:“你从前有过爱笑的时候吗?”
月光忽然破开乌云,化作万里霜落在了两人身上,清凉如水。
王清霁低垂着眼帘,回忆了许久,最后变成了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低声道。
“当然有,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或许久到你我还未出现在这个世上。”
于素铭微微抬头,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露出了坚定和强硬:“没有人会讨厌笑吧?除非这个世界上没有值得她笑的,又或者有事情让她无法欢笑。”
她的目光重新落到了王清霁脸上,认真地说道:
“如今的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
第四十三章 何时初照人
. 五月天,晴朗。
阳光穿透了茂盛的竹叶,洒落一地斑斓。再是不时春风吹过,引起一片片的沙沙声。
王清霁躺坐在清凉的竹椅上,阖上了双眼,静静享受着恰意的闲暇时光。
自萧兮霜与秦诺死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天的时间,这中间固然又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可大抵与她没什么关系了。
这些事情中唯一让她有些过意不去的只有一人,便是那日拜托她的宋老板。
就在昨天,王清霁得到了一个令人心情复杂的消息,宋临渊不是宋老板的亲生儿子,而且他确实是萧兮霜的弟弟。对于这件事情,以及自己亲手杀死了宋临渊这个事实,王清霁没有丝毫隐瞒与回避的告诉了宋老板,将事情彻底了结。
在解决了这些之后,王清霁重新开始审视自身的情况。
实际上,她并没有于素铭想的那么凄惨,可状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从紫厌红莲中诞生的那一道剑意,已经完全融进了她的血脉之中,时刻灼烧着她的经脉。若不是紫厌红莲本性属火,王家血脉又恰好相容,再是风月不存真诀加以调剂,她早已经是死的透彻了。
“我当然是考虑到你能承受,才让你做这样的选择,而且那时候情况实在不容乐观了。”戒灵的声音突然响起,安抚道:“如今你只不过是一时落入低谷,未来得到的会更多。”
王清霁睁开双眼,看向手背的三瓣莲花印记,它就像是与生俱来的胎记,抹不掉洗不去要随着她一生一世。
“以你现在的情况也算是维持住了平衡,甚至可以说你比起过去更强了,只不过考虑到你的身体状况,无法久战罢了。”
“如果我全力出手,会怎样?”
“全力吗……那样的话你只能用出一招,便没有再战之力了。”
“那么,之前的我可以接的下这一招吗?”
“接下之后会是重伤。”
“那我岂不是赚大了?”
“问题是,你境界修行会被这道剑意拖累许多……”戒灵说到这里忽地顿了顿,哑然失笑:“可你即使慢了下来,也是大多数人可望不可及的。”
啪。
林间枝叶被脚步踩碎,王清霁将目光放到两位来者身上。
“抱歉。”于素铭走到了她的身前,脸上充满着无奈:“不知道受了谁影响,六扇门一意孤行,你的名字还是登榜了。”
“那便如此吧。”王清霁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家里那些人,总不会把现在这样的我抓回去吧。”
“当然不会。”另外一名来客是王念日,他的声音一如极为的令人安心:“他们不是没脑子的人,现在迫在眉睫要解决的是你身体上的问题,只不过……”
王清霁淡然接上道:“他们不太高兴吧。”
“是的。”王念日点了点头,又说道:“至于你的伤势……术业有专攻,天底下最有可能解决的地方就是挽剑池了,二哥生前与明光剑主陆真交好,想必他不会推辞。”
王清霁点头道:“有劳叔父关心了,清霁会走上一趟的。”
“那边如此吧。”王念日瞥了眼于素铭,说道:“叔父尚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你注意点。”
“明白的。”王清霁应了句。
王念日轻叹一声,再也没说些什么,转身离开了竹林。
直到脚步声从两人耳中消失,王清霁才将目光转到了于素铭身上。
“王泽言呢?”王清霁随口问道。
“王泽言准备走了,一会应该会过来和你告别……”于素铭显然是不太想谈论王泽言的事情。
“对了。”于素铭话锋一转,问道:“你是准备一个人前往挽剑池吗?”
王清霁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才回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是打算一个人过去的,怎么了?”
她心里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于素铭这也猜到了她的想法。
“随口问一下,看是不是猜中你心思罢了。”于素铭轻笑道:“反正,就算你想要一个人去,背后也肯定有人跟着的。”
王清霁对于这个事实无可否认,刚才王念日说出这个提议,她就明白王家已经准备妥当了,甚至于王念日这几日来就是忙着这个事情。
“说起来,你这位小叔也是位人杰呢。”于素铭美目流转,打趣道:“四十余岁便步入先天真境,在整个天下看来也算是极为稀少的了,在你们王家里头也只有那位‘烈日’做到了。”
于素铭话里头的‘烈日’是她父亲的兄长,人如其号,王家无可动摇的下一任家主。
“唉。”
王清霁难得一见的叹了口气:“若是能再选择一次,叔父他大概宁愿放弃步入先天真境,也不愿那种事情发生吧。”
“世事实在弄人。”于素铭也随着她叹了口气:“情与爱到头来竟然成为了武道路上的机缘造化……”
王清霁打断道:“不说这个了,你今日来还有别的事吧?”
“是因为那个吗……”于素铭心里念头转动,脸上仍旧不动声色:“没错,师尊拜托我将一样东西交给你,能稍微减轻你的痛楚。”
一条熠然闪烁的手链在王清霁眼中出现,手链通体银白,款式简洁。整条手链上只有三颗冰晶形成的四叶草作为点缀。
“不要拒绝。”于素铭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坚定。
王清霁沉默片刻,道:“好吧。”
她伸出手,正准备接过手链收入怀中时,于素铭的另外一只手却抓住了她伸出的手腕。
“直接戴上。”
于素铭目光落在了王清霁皓白如玉的手腕上,认认真真的替她戴好了这条手链,才松开了她的手腕。
一股冰凉的气息涌入了她的体内,将血液中的烧灼感削弱许多,让她身体上的负担轻松了不少。
“谢了。”
于素铭笑着摇了摇头:“事情因我而起,我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何必多谢。”
王清霁无言以对,也不太想要继续这个话题,但别人一番好心她也不该冷面对人,思索了片刻后,她忽然想起一个话题,便问道:“今日刚好踏进五月,临安应该已经有了新的榜单了吧?”
“哦,你也会好奇这个?”于素铭梨窝浅浅,柔声道:“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在意这些呢。”
王清霁看了眼于素铭,淡然道:“以往身不在其中,自然懒得去了解,如今上了榜便看一看吧。”
“那等会儿吧。”于素铭抿了抿嘴:“王泽言过来时,应该会捎上一份,我现在是没有得给你看了。”
“算算时间,他也差不多来了。”于素铭从椅子上起身,说道:“你休息一下吧,我去泡壶茶。”
王清霁点点头,眼睛再次阖上。
五月的临安着实舒服,穿过竹叶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带来丝丝温暖,不时的微风带起来的沙沙声宛如天籁之音,随着这一切的刚好,她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于素铭从屋内出来后,看到的便是已经睡着了的王清霁。
她将手中的东西缓缓放好,再是收敛起脚步声走到了王清霁的身旁,看着她那张尽得天眷的容颜。这张脸即便是熟睡时,也没有丝毫的憨厚可爱,一如平日的平静,至清至秀。
于素铭看了会,才强行移开了自己的目光走向林外,她不想让王泽言的到来打扰了王清霁的休息。
“白玄一……”她回想起刚才路上,王念日告诉她的事情。
在她刚从王念日口中听到婚约一事时,心里也难免惊讶异常,但在她想到了王清霁母亲是谁的那一刻,就也平静了下来。
这事情在她看来,说不上好或不好,只是愿意或不愿意罢了。
如果王清霁愿意接受,且白玄一能够入眼,那她作为朋友当然不能多说些什么。
可从她刚才的试探和之前王清霁几次的反应看来,王清霁显然是不愿意履行婚约,甚至于王清霁在临安隐姓埋名一个多月,很可能就是对婚约的不满和反抗。
只是不知道秦诺到底是干了些什么破事,能惹得王清霁亲自上门杀人,多方反应之下直接导致了射潮剑阁一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提前结束。
“我倒要看看,清霁母亲为什么会看好你……”
于素铭念头回转之间,已然决定了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若是白玄一品性不行,她是绝不愿意这位好友跳入火坑之中。甚至于就算白玄一过了关,她也不乐意看到这个事情。
“清霁姐呢?”一道声音在于素铭耳畔响起。
于素铭回过神来,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王泽言,摇头道:“睡着了,等她醒来吧。”
今日的王泽言身着青衫,黑发束起以白玉簪固定,与他以往喜好劲衣不太一样,是十分典型的世家公子哥打扮。
“好吧。”王泽言点点头,说道:“先找个地方坐一坐?”
“那随我来喝杯茶吧,手艺粗浅不要介意。”
……
当王清霁醒来了,天已经入夜了。
今夜万里无云,星月交辉,是难得的景色
“先喝杯茶,提提神吧。”
王清霁目光转到声源处,沉默片刻,说道:“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不需要多加思考,她便明白过来,于素铭和王泽言这幅样子是等了自己大半天。
“还好吧。”王泽言哈哈一笑:“托清霁姐你睡着了的福,我倒是请教了于姑娘不少的问题,感觉上离八境已经不远了。”
“努力吧。”对于这位曾经被王念日提到的表弟,王清霁还是愿意说上一句不痛不痒的话的。
接着,王清霁便起身走到两人那边,拉开一张凳子坐下。
于素铭将一杯刚泡好的茶推至她身前,又用眼神余光瞥了王泽言一眼。
王泽言连忙取出了一册小本,说道:“对了,这是清霁姐你要看的雏凤榜,我特意抄录下来的。”
“嗯,谢了。”
王清霁抿了口茶,润了润喉咙,接过了王泽言递来的小本,翻开了第一页。
‘姓名:王清霁。’
‘武功:八境内天地大成,已经触摸到外天地门槛。所修功法不明,但品阶超然不输于‘朱雀离火真决’,不喜刀剑,擅长空手。’
‘战绩:于西子湖心战胜于素铭。’
‘排名:第四位’
‘身份:王家长女’
王清霁扫过了自己这一页,又往后看了一页,才放下了手中的小册子。
“额……我想着抄了你俩的,应该就够了。”王泽言讪笑道:“六扇门将你排在了于姑娘下面,原因大概是因为清霁姐你的伤势吧。”
雏凤榜上,于素铭的位置是第二,仅次于一人。
于素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那你在多少呢?”
王泽言故作难受状,说道:“在你们两面前说来也是丢人,就别勉强我了。”
“这个榜单……”王清霁轻轻蹙眉道:“也未免太儿戏了吧?”
战绩不全这个原因还可以用他们不清楚来解释,可她赢了于素铭,排名却在于素铭之下,这种事情不加以解释,就是实打实的不专业了。
“啧。”于素铭嗤笑一声,语气十分不屑:“大秦羸弱,六扇门被这么多势力影响,排出来的榜单本就没什么说服力,你当个笑话就是了。”
“比起这个笑话榜来说……”王泽言顿了顿,故作神秘的笑了起来,看着两人道:“我觉得大多数正常男性关心的是另外一个榜。”
于素铭伸出食指抵住下巴,那对好看的秀眉微微蹙起,玩味道:“呵呵,我还以为你一身正气,不近女色呢。”
王清霁看到于素铭这反应,不禁好奇道:“不会是什么美人绝色榜吧?”
“额……”
王泽言左看看右看看,踌躇了许久,才盯着于素铭的目光说道:“清霁姐你猜对了,就是那个。”
“不过名字没有你说的那么粗鄙,六扇门美其名曰‘神秀集’。”
“好了,不说这个。”王清霁不愿深谈这个话题我,直接打断了王泽言的话。
“嗯?”王泽言心中暗自想道:“不是说是个女人都爱被别人称赞漂亮的吗?即便不在意这个,也不该是这种完全不理会的反应啊。”
就在气氛将要僵硬的时候,于素铭及时开口道:“先去吃个饭吧,算是给他送行了。”说到送行二字时,她的声音特意重了几分。
王泽言听出了话里头的意思,尴尬的笑了下,点头道:“那就先谢过于姑娘做东了。”
“地主之谊罢了。”
随后三人一同吃过了晚饭,在散座前的最后时刻,王泽言才依依不舍的向两人告别离去。他已经计划好接下来的行程了,明天一早他便离开临安继续南下。
两人在饭后决定外出闲逛一下,不知不觉间便出了城,走向了西子湖处。
于素铭微微抬头,看着皎洁的明月,柔声道:“再过两三日,我也准备离开临安了。”
“一路顺风。”王清霁轻声祝福。
“今夜月色真美。”
于素铭转过头看向王清霁,眉目带笑:“我来临安这些时日,都没有看过三潭映月,可以陪我去一趟吗?”
王清霁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空中明月,脸上不知不觉间泛起了一丝微乎其微的笑意,许久之后她才给出了一如既往的简短答复。
“好”
.
千山暮雪
第一章 因为是任性
. 五月中旬,云城城主府。
今日的天色不太好,天空阴云密布,偶有雷光电蛇在其中闪现。
府中落星阁内青灯一盏,四周无墙悬铃于檐,风声与铃音相容,略有哀怨之意。
一位衣着华贵的夫人正站在边缘处,俯视着城中忙碌的人,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上能让人心底生寒。
不知过去了多久后,一阵踏实的脚步声在妇人身后响起,直至她身边才停下。
“娘亲,找我来有什么事情?”白玄一长长地吐了口气,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很是疲惫的样子。
“自你上次回来,过去多久了?”贵妇人轻声问道。
“也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吧。”白玄一眉头轻蹙,不解道:“难道说,娘你又想我出门厮混上几年,美其名曰打磨自己?”
“这次不同。”美妇人转头看向白玄一,眼神带上了一丝温柔,语气却依旧平淡无波:“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娘亲和你说过的事吗?”
“太多了啊……”
白玄一嘟囔了一句,然而却锁起眉头,像是在认真寻思着到底是什么,过了好一会他才问道:“不会是,那个什么娃娃亲吧?”
“对的,娘亲今日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事情。”美妇人点了点头,叙述道:“本想迟点儿再告诉你的,然而王家那边做事着实是有些不靠谱,让人不太满意。”
“王家?”白玄一耸了耸肩,显然对其不太瞧得起,旋即又问道:“那和我定下婚约的人是谁?”
说到这,他顿了顿,脑子里忽然想起不久前看过的那一份神秀集,于是看着母亲的目光变得好奇起来。
“她的名字叫做王清霁。”贵妇人说出了白玄一脑海中的名字,又道:“取自于,‘月波清霁,烟容明淡’。”
“哦,那王家到底干了些什么?”白玄一变得更加好奇了。
听到这话,贵妇人的眼神忽然多上了一丝愠怒,冷声问道:“你是从何处看到王清霁的名字?”
“雏凤榜和神秀集呀。”白玄一答道。
“她的双亲,刚刚去世年半,如今却在外……”贵妇人停下了自己的话,沉默了许久,终是轻叹一声,道:“王家教不好的,那就由我来教罢了,你就再幸苦一次,出趟远门将她接回来吧。”
“这……”白玄一看着自己母亲神色,心中知晓她已经是真正的动了怒气,无奈的他只好认真回答道:“儿必然将她完完整整带回来,不会出些许差错。”
贵妇人点头,欣慰地笑道:“早日准备妥当,再早些时日动身,不要再让她外面丢人现眼了。”
“那……没事了?”白玄一再问道。
“走吧。”
贵妇人目光重新回到了阴云密布的天空之中,藏于衣袖之中的四指不知何时弯曲起来,拇指轮番轻点指尖,像是在算着什么似得。
良久,她才叹了口气。
“熙钰,你走的太快了啊。”
……
在许多里之外的山崖之上,也有着两人并肩而立。
“师尊,这真的好吗?”
于素铭有些踌躇不安的看着身旁的高大男子,声若蚊蝇般微弱:“我这是不是不太道德?”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连续两句话,少女忐忑不安的心情已经展露无遗了。
“有何不好?”
姜黎看着于素铭脸上的表情,很清楚自己这徒儿此刻的心情,却仍是微笑着说道:“扭扭捏捏可不是你应该有的作风,既然你觉得这是为了朋友好,而你也有这个行动的能力,那就去做是了。”
“什么时候,离恨天的人做事情还要考虑别人的情绪了?”
“只是这……”于素铭欲言又止。
“你这个性子。”姜黎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时至今日,你明白我当初为何要力排众议,将你收为徒弟了吗?”
于素铭眉头微蹙,沉吟了一下,才试探着说道:“因为,我比较厉害?”
这话说到最后,少女的眼神越发明亮,仿佛自己已经猜对了一样。
“有趣有趣。”
姜黎脸上的笑意更甚,直到于素铭脸颊通红时,才收敛了些许,语气玩味地打趣道:“你哪里学回来的话,实在是有意思。”
“可我确实是很不错吧?”于素铭撇了撇嘴,目光移开,放落到那川流不息的河水当中。
“不错,那也只是不错,远远不足够破例。”
姜黎脸上的笑意终于消失干净,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一切原因究根到底,其实很简单,就是我当时任性罢了。”
于素铭脸上神色顷刻间僵住,随后变得愕然与不可置信。
“这就是你问了我这么多年的原因,有什么感想?”姜黎微微低头,看着于素铭的侧颜,期待着她脸上即将出现的所有变化。
沉默了会,少女才转过头,那对好看的眸子对上了姜黎,面无表情地说道:“实在是不太令人愉快。”
“那你现在明白了吗?”姜黎眉头一挑,再次露出了期待的笑容,漠然道:“喜欢那就去做,只要你有这个任性的能力,那谁也不会说你些什么。”
“世间大多数人无法任性,只不过是没有资格任性罢了,但是你有。我希望你明白自己拥有这个资格,并且去做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
于素铭仍然不解:“这有些什么好处?”
姜黎忽地笑了出声,毫不犹豫地说道:“不知道,在做一件这样的事情之前,你怎么知道它将要带来的得失呢?”
话音到此停了下来,引来了于素铭的注视,姜黎才悠悠说道。
“就像我任性到收你为徒弟时,也不知道你有着如此值得称道的天赋。”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温和起来:“武学之道在于从心,这是人人皆知的大道之理,然而人活世上大抵没有谁能做到从心所欲,偶尔一两次任性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岂不可惜?”
于素铭紧紧抿住双唇,双目看着地上爬过的蝼蚁,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不知多久之后,少女终于抬起头吐了口浊气,面朝远方天空展颜一笑,明艳不可方物。
“师尊,弟子告辞了。”
.
第二章 观山辞剑
. 辞剑城,位处于大秦西北,同时也是登上苍山前的最后一座城池,而苍山也就是挽剑池山门所在之地。
这里的环境非同一般的恶劣,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当中,不被风雪所肆虐的时间屈指可数,这里本该人迹罕见荒凉,最多有个集镇就算是好了。
可因为挽剑池在这里,于是这里便多上了一座辞剑城。辞剑城的名字自然也是和挽剑池有关,它是源自于许多年前的一位挽剑池掌教。
在那位高傲到视天下剑客如无物的掌教眼中,当你来到这座辞剑城城,便应当辞去之前所有对剑的理解,只需要怀着足够的敬畏便好;而你从这座城离开,便代表着你远离了这世间的无上剑道。
难得一见的阳光之下,寒风依旧如冰刺骨,吹在每一个行人的身上,但生活在这里的人早已经习惯了,甚至比起往常少穿了一件衣服。
城中的一处高楼中,王清霁收回俯视着远方行人的目光,重新看向原处苍山云雾中隐约可见的宫殿,那就是挽剑池所在。
自五月中旬时离开临安,横跨大秦东西来到这里,所花费的时间仅仅只是一个月罢了。王清霁本身当然不愿意这样一路奔波,忽略沿途风景名胜。
可那日她刚刚出了临安城门,家中一位出了名办事冷面无情的长辈飘然而至,不给她任何的交流机会,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直接将她带到了辞剑城当中。
在这几日里,王清霁便与这位长辈住在这座高楼当中,等候着明光剑主的回应。但事情十分奇怪,已经送到明光剑主手中的拜帖,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丝毫的反应。
正常情况来说,就算王清霁父亲与明光剑主没有那般交情,可王家的名头也不至于被人这样无视,晾在一旁。
对于这种情况,王清霁本身是不太在意的,因为在意其实也没有用。关于她的伤势,戒灵和于素铭的师尊姜黎所做出的判断一致,那就是活下来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剩下的问题只需要交给时间和她自己去解决就好了。
只不过有尝试的机会,终归是要去试试的。
忽然间,一阵脚步声在王清霁身后响起,来者站定在她的身旁,开口问道:“如何,在这边身体会稍微舒服一些吗?”
来人就是那位强行携带王清霁来到这里的长辈,名叫王卓君,她的姑婆婆。这位姑婆婆虽然办事冷漠无情,可除此之外还是十分关心晚辈的。
王清霁回过头,轻声道:“这边天凉,是有些许好转。”
“那便好。”王卓君看了她会儿,才点头道:“婆婆我刚去确认过,拜帖确实已经送达了,只是不知道为何没有反应。”
她的语气平平淡淡,不见丝毫起伏,似乎并没有因为这样的遭遇而产生愤怒。
“或许是有事在身吧。”王清霁不在意的随意回了句。
“那也……”话到一半,王卓君忽地停下来,摇了摇头,轻叹道:“或许是如你所说吧。”
这话一出,王清霁只觉不明所以,更不知道是要怎么回答,于是她便转开了话题:“侄孙女想去城外看看风光,可以吗?”
王卓君听到这个请求,思索片刻后,才交给了她一枚玉佩。又是对她再三交代了各种事情后,才允许王清霁离开这座关了她五天时间的高楼。
高楼名叫观山,位于城西南侧,是城中富贵人家所在的一带。
王清霁出了高楼所在的大院,一路走走停停,欣赏着这座西北雪域中独有的风光。虽然南琅琊也是下雪的地方,但江南一带的雪终归是有些温柔浪漫的气息,而西北的雪则带着一股源自于当地锋利刺骨的气息,两者不能说谁好谁坏,纯粹个人喜欢罢了。
阳光之下,雪花随风舞动,王清霁的视线里尽是雪白之色。不时间,更有点点雪花落在衣裳之上,化作点缀。
从寂静的巷子里走出,王清霁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一处热闹的街道当中,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店铺林立,客人来往不绝,于寒冷天气中生出了一分火热的气息。
一路走过,王清霁粗略一扫之下,发现大多数的店铺都是贩卖兵器,只有少数是酒肆当铺,不过倒是有着几家不可描述的地方。
在穿过了热闹的街道之后,映入王清霁眼中的是一条经历了数百年风雨的石桥,过了石桥再走上不久,便是城门了。
正当王清霁走到石桥最高处时,心中忽然一动,随即停下了脚步,打量四方。
“是谁……”王清霁心中略有不解,她此次出门带上了面纱,又穿着不显身材的大氅,再加以隐藏气息,按理说不会招来这种引起她警觉的注视才对。
“她?”
王清霁目光最后落在了远处河中的乌篷船上,那艘船的船头处站着一名手握长剑,在如此寒冷天气中穿着粗布麻衣的少女。
王清霁心中轻叹一声,又是一个挽剑池弟子。
两人目光相对,少女朝着她点了点头,而王清霁则是回以摇头,明示拒绝。
“怎么难得出个门,都能遇到这种事情。”
王清霁心里嘟囔了一句,直接转身离开,隐没于人群当中。
远处船上的少女右手已经按在剑柄上欲发未发,可直到王清霁身影在她眼中完全消失不见,都没有拔剑出手,似乎是有着什么要事在身。
最终,少女暗叹一声,强行将自己目光移开,看向位于城中一角的那座高楼。她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要是再闹出点事情,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重新找到路了。
想到这,少女转身朝向船夫,伸手指向高楼,问道:“请问,那座高楼就是观山楼吗?”
“是的是的。”船夫连忙抬起了头,顺着少女所指望去,答道:“那处便是观山楼,一向是接待某些外地来的贵人,姑娘你在前头桥那下船,然后穿过颂剑街,到了尽头右转一路直走,便能去到那了。”
“谢过师傅你了。”
少女取出了几文钱,递给了船夫,随即脚尖轻点船身,倏忽间人便消失无踪了。
船夫看着手里头那几枚钱币,愣了会儿,再抬头看向街道,却发现少女已经不见踪影了。
“这是挽剑池下来的弟子?”船夫皱起眉头,啐了一口,啧声道:“不该吧,哪有这么穷的道理,连钱都给不够。”
.
第三章 掌中冰
. 王清霁在出城前,特意租了一匹马,才缓缓吞吞的踏上了散心的旅程。
难得被允许自由活动,王清霁出了城后行了不知几里路,直至她寻到了一处清澈如明镜的幽静湖泊,才将身下白马的步伐停下。
王清霁从马上下来,将绳索牵绑在湖畔一颗枯木之上,独自一人走到湖水之前。
放眼望去,湖水衍生到目光尽处的高山之下,越来越蓝的湖水波光粼粼,宛若一颗镶嵌在白色大地中的湛蓝宝石。要是低头望去,则能看到靠岸浅水处那已经沉淀了不知多久的白石与沉木。
风不喧嚣,阳光恰好,看着这如画般的一切,感受着空气中的微微寒意,王清霁只觉心神舒适宁静,就连血液中的灼烧感都变得微弱了。
就算是白跑一趟,能来到这里也是极好的,她脑海里不禁生出了这样的想法,于是她便闭上了双眼,静心感受着这一切的美好。
王清霁的境界已经在八境巅峰很久了,可直到如今她仍未找到,那条她真正想要通往的道路。或许就是这种刻意追寻,反而让她离风月不存真诀所求之意越行越远吧,王清霁脸上出现了一丝自嘲之色。
“意识到就好。”戒灵声音忽地响起。
“这些都是不能勉强的,对吗?”
就像她当日回答谢青莲的问题一样‘志不在此,便是兴趣’,一个人或许会因为时间流逝推移而改变爱好,可从未听说过勉强自己产生爱好的人。
戒灵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不是不能够勉强,而是不应该这样勉强。”
“你的意思是……”王清霁心中有所明悟,然而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相信自己。”戒灵言尽于此,不再说话。
微风自湖面吹来,刮起湖中一片片磷光,越过了面前的轻纱,将她两侧秀发轻轻拂动。于此,王清霁也真正融入这股宁静之中。
宁静以至静思,静思方能省身,王清霁一一回忆过去的种种。
南琅琊张灯结彩的繁华,十里王宅的世家风范,美如画中的亭台楼阁,引以为傲的传家书法,这是她从王家所认识到的富贵‘风月’,同时也不是她想要的‘风月’。
临安的烟柳画桥风帘翠幕,西子湖的烟雨朦胧,钱塘江的壮绝天下,这种最为自然的‘风月’,似乎也不是她想要寻觅的。
至于如今身处的西北,这种风冷刺骨,天地洁白的寂寥,也与她本心所不合。王清霁由始至终只是不喜喧嚣,习惯了独自一人活着,并不是生性冷漠无情。
风月不存,为什么要执着于风月二字呢?王清霁心里忽然冒出了这个疑问,难道是因为先有风月才能不存吗?要是这天地间根本没有她所愿意去喜欢的风月,那这功法该如何修炼下去呢?答案似乎很靠近了。
心绪浮沉疑问不断之下,王清霁理所当然的脱出了此前的宁静沉思之中,无奈地轻叹了一声。虽然没有找到前路,但这番静思之下,她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王清霁睁开了双眼,看着湖面上的薄薄冰片,忽然间蹲下了身子,挽起衣袖伸手探入水中,将一片漂浮不定的薄冰捞起。
时值六月,纵然是连绵风雪的西北,也还没到万物成冰的时节,因为她没有用上内力保护的原因,这块薄冰只是刚刚捞起,便化作冰水从指缝间流逝。
就如同指间沙,若是不紧紧握住,只会悄然流去。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王清霁站起身,藏于面纱之后的脸颊出现了一丝浅淡的笑意,她完全没有想到睁开眼的片刻,就福灵心至的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路。
既然已经找到了路,那么她也就理所当然的在这一刹那入了九境。
“但是要怎么做,才继续后面的路呢。”喜悦过后,王清霁心里不禁有些惘然。
正当王清霁望着洁净无云的天空,陷入沉思之际,一股淡淡的杀意却冒上了她的心头,将她从思索中拉了回来。
王清霁十分自然的转过了身子,以双手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装作没有发觉一样朝着栓在树旁的白马走去。
她的步伐很慢,短短数十米的距离,硬是走了数分钟,才回到了白马旁边。又再是松开了牵住白马的绳子拍了拍它的头,示意它自行离去。
王清霁转过头,目光落在了一处白石上,轻声道:“这么多机会,你还是不肯出手吗?”
风声寂寥,王清霁的声音在如此空旷的天地中,格外的清晰。
“给出来的机会,不算是机会。”许久之后,一道声音才响起,回应王清霁。
王清霁目光再次移转到一处荒地之中,淡然道:“城里的人给你拖时间,你就是这样做事的吗?”
那道冷漠无情的声音没有再次响起,就像是已经知晓自己不可能做到,选择了离开一样。
然而王清霁仍旧没有动,站在枯木旁,像是等候着什么。
不久后,一股血腥气味传入了王清霁的鼻中,气味十分新鲜,可以肯定是刚刚流出的血液。
“如此行事,只不过平白让人看低罢了。”
王清霁轻叹一声,转过身看向最开始的白石处。在那白石之上,一名带着洁白面具的白衣人,正笔直的站着,手中匕首有点点血迹滑落。
“假仁假义。”白衣人藏在面具下的人似乎在冷笑着,声音有着十一分的不屑:“既然不在意那马儿的性命,又何必故作姿态的放走它,平白让人看低罢了。”
“到了现在,你还是没有信心吗?”王清霁脸色如旧,完全不在意白衣人借用自己的话来嘲讽她。
白衣人沉默片刻,终于是举起了匕首,光明正大的朝着王清霁走去。
一股悍然气息渐渐升起,王清霁仿佛看到了残垣断壁,血火人间在白衣人身后出现,每随着白衣人的更进一步,那幻境便越是真实。
直至白衣人踏出九步,气势才攀至巅峰,幻境变得真是不虚。
在伸手抓起那一片薄冰之前,她断然不会放任白衣人踏完九步,然而此刻的她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纵然她体内血液依旧灼烧不断,纵然她仍然不能久战,可对付这样的人,大约是称不上战斗的。
“仅此而已吗?”
王清霁伸手抓了片落下的雪花,视身前的白衣人如同无物,悠悠道:“想要杀掉我,还不足够呢。”
那如同真实般的残垣断壁幻象陡然崩碎,白衣人向前一步跨越十数米距离,闪耀着血光的匕首带着人间生杀气息刺向王清霁。
白衣人看着如此托大的王清霁,即便自小培养出来的冷酷性子,也耐不住下了一句定论。
“你已经死了。”
.
第四章 细雪无声
. 王清霁看着那仿若真实的一幕,仍旧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血光彻底将其身躯淹没。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鲜血飞溅于大地之上,没有刀锋刺入肉体的阻碍感,更没有毁灭世间至美的那种快意感。
停下了脚步的白衣人,愣在原地许久,才不可置信的转过身看向远处那颗他曾经站立着的白石。
那上面,现在也站着一个人,伸手接着那飘落的雪花。
“今天我的心情实在是很好。”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王清霁已经摘下了面纱,于风雪中展露笑颜,柔声道:“所以,你也该活够了吧?”
说罢,她翻转了手掌,将手中已经融化的雪水倾斜于泥土地中。
白衣人再也没有发出声音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来刺杀我的……”
虽然事情解决的轻而易举,甚至显得这一次刺杀十分可笑,但事情本质却不是那么的好笑。对面有能力将她的姑婆婆王卓君拦下来,那就已经说明对方实在不简单了。
“还是先回去吧。”
王清霁不再多想,重新带起面纱,沿着原路返回。
然而她没走上多久,就遇上了一个不久前见到过的人,一位粗麻布衣的负剑少女。
那身粗布衣服,不像是之前王清霁见到她那时干净,此时衣上已经染上了不少晕开的血迹,然而少女的神情依旧冷冽,没有丝毫的波动。
“你是王清霁?”少女直接朗声问道。
王清霁停下了脚步,沉默片刻,才点了点头,反问道:“明光剑主?”
“正是家师。”少女恭声道。
王清霁平静道:“刚才有人来杀我,已经被解决了。”
“那便好。”少女点头示意明白,旋即又说道:“接下来随我直接上山。”
少女语气十分的直,第二句话就像是在叙述着一件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情。
王清霁不由得皱起眉头,说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这人在她看来,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以至于古怪了。仅仅是说了两句话,就直接决定她接下来要做些什么,王清霁实在是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明白了。”
少女忽然拔出了手中长剑,转身奔向王清霁远方左侧,快若迅雷。
剑光划破空气,鲜血挥洒大地之上。
噗通。
一位藏于隐密处的白衣人无力的摔倒在地上,再也无法醒过来。
“够了吗?”
少女收剑归鞘,平静到像是刚才没有做过任何的事情一样。
王清霁摇了摇头,将这一幕视若无物,平静道:“我要的是信物。”
“没有。”
少女的回答十分耿直,甚至接下来的话也十分耿直:“家师就是明光剑主,他让我将你带上山。”
她再次强调了这个事情,以及说出自己的任务。
王清霁眼帘低垂,思索了许久,才给出了答非所问的回答:“我要回去辞剑城。”
说罢,王清霁不再理会少女,直接越过了她。
“很危险,一路上我杀了不少人,可依然还有着不少的人。”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即是少女再次出现在了王清霁的视野角落,漠然道:“我无法证明我的身份,这是我的错误,所以我会陪你一起走这一段路,证明我没有欺骗你。”
王清霁忽地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少女,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个位置的?”
“我在先前与你打过照面之后,去到了观山楼之后,看到你的一位长辈正在与人对峙,她告诉了我,你大概的位置。”
少女说到这,停了下来,目光忽然变得炙热起来。
“至于我为什么能找到你,则是你身上那纯粹到不可思议的剑意,对我来说便是黑夜中最为明亮的灯火。”
在话的最后,少女那目光甚至让王清霁体内的血液产生了沸腾的感觉。
王清霁默然不语,再次起步走向辞剑城,少女也随之跟上。
细雪无声,飘落在两人肩膀上,来不及堆叠成型就已经化作湿润。
路很长,但世界很安静,整个白色的天地里头似乎只有着她们两人。然而那萦绕心头不去的淡淡杀意,才是真实的情况。
在明白了王清霁与少女要回到辞剑城时,白衣人们便不再做无所谓的牺牲,选择了在路途的终点等待。
当辞剑城出现在两人视野当中时,那股原先隐匿如蛇蝎的杀意,此刻已经是昭然若揭,毫无顾忌了。而那些杀意当中,有一人格外的瞩目,就像是被群星衬托着一样,显得他的光辉无与伦比。
王清霁再次停下了脚步,看着那已经不远的城池,漠然道:“在我出手之前,不要让任何一个人打扰到我。”
少女微微蹙眉,毫无犹豫地说道:“你有伤在身,如何能杀的了他。”
王清霁伸手将面纱摘下,又把衣裳上的皱痕整理了些,才说道:“因为你一路上杀了太多的人,将自己暴露的一干二净,而他们从未看过我是怎样的人,即便有所了解,也不可能十全十美。”
因为抱有其他的心思,即便是平日不愿多言的王清霁也十分耐心的将事情一一解释清楚,试图说服有些固执的少女。
思虑了一会,少女给出了答复:“你说的有道理,我会做到的。”
两人不再犹豫,直接踏入了早已准备妥当的埋伏之中。
王清霁略微落在了少女身后,任由她为自己遮风挡雨,而自己则是将四分注意力放在了窥视着的白衣人身上,四分注意力放在了身前的少女,剩下的两分才是那道被衬托出来的人上。
她注意着少女,并不是担忧少女的生死,而是提防着少女的转身一击。
这一切,只因为从她离开观山楼到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太过于离奇了。
王家立世千年,即便处事再如何圆滑,也免不了得罪其他势力,而这些势力里头弱的早已经消亡了,至于强的就算是不如王家,也相差不远了。
从王家势力所在的江南一带,横跨整个大秦版图奔波到王家几乎没有影响力的西北地带,这一路上王清霁和王卓君都十分小心,自觉没有露出太多的破绽。
然而刚到了挽剑池,便是拜帖送达后足足五天没有回复。王清霁心血来潮出外游玩之际,便遇到了这等规模的欢迎,这其中的有趣之处,实在是让她无法相信挽剑池的弟子。
所以,王清霁才要执意回到辞剑城。
看看这位耿直的少女,是否真的那般耿直。
“真美啊。”
王清霁看着白色的天地,心中轻叹道。
“两辈子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雪景呢。”
.
第五章 人间至美
. 少女的剑很纯粹,没有任何多余的点缀。
挥动,回身,闪避,出剑,就像是大师泼墨般洒然自在,没有丝毫的不谐之处。
王清霁不紧不慢的跟随在少女身后,看着一个又一个白衣人无力的倒落在地,少女的身上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对应的伤势。然而她的脚步从未停顿过一个瞬间,依然坚定着。
直到第十七个白衣人被杀死,少女的脚步才踉跄了一下。
“足够了。”
王清霁看着剩余不多的白衣人,轻声道:“你已经到极限了。”
“还剩八个。”少女吐气成雾,声音不可避免的沉重了些:“你能行吗?”
白衣人当然不会等着她们谈妥之后才动手,就在王清霁说出‘极限’两个字的时候,他们已经冲向了浑身染血的少女了。
“我可以的。”
少女强行提剑上前,冲入人群之中。既然答应了,那么无论如何她也要做到。
“这到底是什么人呐。”
王清霁心里不由地感叹了一句,随后踏前一步。
通过戒灵的观察后,她已经确认了少女伤势并非是装出来的,既然如此她总不能让别人死在她的面前。真要那样做就不是些什么高冷,而是没有了身而为人的良知了。
血液中原本已经沉寂下去的灼烧感随着这一步的踏出再起燃起,在即将蔓延全身一发不可收拾之际,手腕间一股冰凉的气息忽然涌动而出,将这一切暂时按捺下去。
“等你很久了。”就在王清霁踏出了第一步的这一刻,那等待了很久的白衣人首领,同时出手。
那把纯黑色的匕首,在一瞬间跨越了十数米的距离,出现在王清霁的视线当中逐渐变大。
但那一切,只是如泡影般破灭。
白衣人愣在原地,回头看向身后的战场之中。
数万道紫红色的如同火焰般雀跃的光线凝聚成剑,随着王清霁白色的身影在人群之中绽放光芒。
浮沉顺逆转,身不沾背影。
风声依旧,只不过其中多上了一把咳嗽声。
“咳咳。”
王清霁伸手捂住嘴巴,将咳嗽声按下了一些,但在另外两人耳中仍然是格外的清晰。
然而孤身一人的白衣首领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动手,那张面具下的眼睛,此刻心情格外的复杂。
在王清霁与少女身旁,整整齐齐的倒下了八具尸体,而那只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情罢了。此刻的他,只想回去把掌管情报,说目标伤势严重,本次计划所布置人手力量完全足够的人给杀了。
“能在一瞬间杀死八个人,这叫做伤势严重?谁知道这个咳嗽是不是装出来的!”白衣人心里头现在已经全是恶意和负面的猜测了。
王清霁终于按捺下了自己的咳嗽,便朝着他点点头,轻声问道:“还有人吗?”
孤零零的白衣人,沉默了许久,才发出了嘶哑的声音:“没了。”
“谢谢。”
王清霁放下了自己的手,平静问道:“那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动手?”
白衣人不答,只是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冲向王清霁。
他一生里头有过很多次的生死考验,然而都没有这一次的绝望。因为已经绝望了,所以当那一把匕首即将要触碰到真实不虚的王清霁时,也只能无力的停下了。
一声噗通,白衣首领无力的倒在了地上,紫红色的纹路从心脏伤口处开始蔓延,片刻之后化作飞灰,被寒风吹散。
王清霁深吸了口气,再将体内的灼热气息顺着一口气一并吐出,随后再是无奈的微微摇头。
以她原本的性子来说,根本就懒得和人废话这么多,奈何紫厌红莲对她的身体影响实在严重,如非必要她根本不想动手。
尽管她已经在刚才步入九境,明悟了真正的风月其实暗指修炼者本身,而不是去强求那些天地间会因为力量而被改变与消亡的外物;而所谓的不存,指的其实是让那些人间至美的风花雪月,随着她的眼睛睁合间浮沉生灭,随着她的意愿而绽放出自己的光芒。
换而言之,风月不存真诀其实是唯我唯心之道,所求的从来都是己身。所以当她抓起那一片浮冰,忘记去强行挽留它的存在时,她也终于从那指间的逝水明白了这个事情。
王清霁不再多想,转头对着少女说道:“还可以走吗?”
少女现在的模样着实不太好看,她才问出了这句话。原本已经染红的粗麻布衣,现在已经变得褴褛起来,不少伤口仍然渗着血液,看起来怪凄惨的。
“没事,我还行。”
少女收剑归鞘,将长剑作为拐杖戳了两下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示意没有问题。
“那走吧。”
接下来的一路上,都没有过任何的拦截了。
只有在进城的那一刻,城门守卫看到一身鲜血的少女,惯例的询问了几句,但在少女证明了自己是挽剑池弟子后,也就轻松放行了。
走在行人寥寥无几的街上,少女忽然问道:“你记得回去的路吗?”
“嗯?”王清霁停下了步伐,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才确定的说道:“我没走错,为什么要这样问?”
“那就好。”少女稍微偏移了自己的脸颊,避开了王清霁的目光。
因为王清霁只走过那一条道路,她只好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在不久之后两人便回到了那座碰面的石桥,而过了石桥后再穿过那条繁华的大街,就是观山楼所在了。
在踏上那条人来人往的繁华大街时,王清霁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少女好像跟的更紧了一些。
如果说之前两人直接还能容得下一个人的身位,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了半个身位了。
王清霁心头一动,脑子里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于是她便问道:“你难道会迷路?”
“……”
少女的脚步顿时僵住,脸上却毫无表情变化,但王清霁看到这样子的反应,也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难道说,你从挽剑池下来,花了足足五天?”王清霁语气带上了些无奈的意味。
少女面颊微微泛红,最后才无奈的点头承认了这个事实,解释道:“师傅他临时遇到了些事情,不得已闭关,我只好下来接你们上去……”
王清霁抿了抿嘴,漠然道:“然后你就迷路了?”
少女仍是强自解释道:“这是我第一次下山。”
“好吧。”王清霁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转而问道:“那封拜帖是你当着别人面前收的?”
“是我收的,怎么了?”少女不解道。
王清霁听到这个答复,眉头不由得轻轻蹙起。在这杳无音讯的五日里头,王卓君可是上过去三次挽剑池,询问拜访的事情,可得到的答复却是已经送达,关于其后的事情一概不提。
如今少女的答复,却是在侧面证明了些事情。比如这次规模盛大的刺杀,确实是有着挽剑池中人的默许,甚至是支持态度了。
而明光剑主这恰到好处的闭关,更是让她觉得其中意味深长。但不管如何,既然已经来到了挽剑池掌管的地带,她现在也只能见机行事,看能否拨开这层迷雾了。
就在思索之间,两人已经走到了观山楼下。
大院的门紧紧闭合着,里面悄无声息,寂静的让人心生不安。
两人沉默许久,仍是没有能感觉到些什么。
于是,王清霁伸出手指,朝着门扉轻轻一弹。
吱吱~
没有上拴的门被轻易的推开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汹涌如大河决堤的混杂气息,将沿途的一切碾作尘埃滚滚而来。
.
第六章 黑衣横刀
. 六月初。
一艘悬挂着云字旗的大船,正在沿江而上。
这一段水路湍急,江底暗礁密布,江河狭窄以至于时常有沉船之时,一般来说就算是熟悉水势的老手掌舵,也会刻意控制船速,以免发生意外。
然而这艘挂着云字大旗的船只,将这条铁则视若无物,只顾一路向前。
船舱甲板之上,正有一位长着桃花眼的面美男子,躺坐在一张舒适的大椅上,旁有长桌摆放着不少点心水果与一柄剑身极宽的断剑。
白玄一双目将合未合,眼神略有迷离之色,享受着一日万重山的快感。
“还有多远的路?”
白玄一张开嘴,接住一颗由身旁美姬剥好的葡萄吃下,喃喃自语道:“这待遇倒是比我上次离家好多了,这才算个事嘛。”
一名面相朴实,身材高大魁梧如山的中年汉子,答道:“回公子的话,大约还有一个月的行程,才能到苍山挽剑池。”
“那还行,反正不急,慢慢来吧。”
白玄一伸手托腮侧躺身子,那剥着葡萄的美姬十分懂事的放下手中活计,顺势躺下在白玄一怀里,任由他抚摸着那羊脂白玉般的身躯。
他忽然抽回了自己的手,伸到鼻下用力嗅了嗅,陶醉道:“鲤鱼呀,还是你最得我心思,依我看来你是不比那王清霁差的。”
那名唤鲤鱼的美姬摇了摇头,柔声道:“公子妄言了。”
“啧啧。”
白玄一的笑声有点儿不屑,玩味道:“样貌嘛,这个我没见过,但她应该是比你要好看的;可那人的性子,居然能把我娘也惹怒了,那就是大大不如你的温顺了。”
鲤鱼完全不敢作答。
白玄一当然也没打算听到她的答复,仍是自语道:“她闹出这一番事情来,王家脸可以说是丢的七七八八了,也不明白六扇门到底是图什么,非要把王家得罪死,这里面的事情真是有趣的让人心里七上八下。”
“我呀,小时候,最常听母亲说的就是她与她义结金兰的那位闺蜜,也就是我的阿姨那王清霁的娘,一起闯荡江湖的事情了。”白玄一陷入了回忆之中,说话声渐渐温和:“那大概就是我小时候听的最多的故事了,即使是现在想来也是很有趣,很真实的故事,能让人回味无穷。娘亲和那已经去世的阿姨感情深厚,即便相隔南北,书信仍然没有断过。”
说到此处,白玄一忽地扑哧一笑。
“而那王清霁仍在守孝期间,便离家出走远游,这幅性子真的是……啧啧,算了不说了,平白让人败兴。”
鲤鱼听完这段话脸色苍白,十分勉强的露出了个讪笑,刚想转头依靠在白玄一胸膛,眼角余光却扫到了一抹靓丽的黑色,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朝那边看去。
船头甲板上,不知何时又多上了位少女,其姿容明秀雅丽,一双神采飞扬的眸子可谓人间少有。
少女的声音宛若叮咚泉水,沁人心脾:“继续说下去呀,我还听着呢。”
那名魁梧如山的中年汉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前一步,而更远处一位手持利剑的闭目剑客也转过了自己的头,一同将气机锁定在这位陌生来客的身上。
白玄一这才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认真打量着黑衣少女,说道:“有趣,不请自来,你又是谁?”
他推开了依靠在自己身上的美姬,站起身来与黑衣少女平视,目光不让分寸。
“哦?”黑衣少女轻笑着摇头道:“是我先问你的吧。”
白玄一愣了愣,旋即扑哧一笑,莞尔道:“好,那我告诉你,我已经是无话可说了,那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可是……”黑衣少女秀眉微微蹙起,轻叹道:“我不太满意你这个答案呢。”
白玄一竟认可的点了点头,叹道:“姑娘说的不错,我这个答案大抵是不能让人满意的。”
“那我只好自己推测一番了,还望姑娘不要见笑。此处水流湍急,船速极快,寻常后天武者极难如姑娘那般稳当的落下,从这点上我推测姑娘应当雏凤榜上有名,不知对否?”
黑衣少女轻笑着点头,承认了。
“而姑娘手中兵器,恕我我眼力低浅看不出究竟是刀是剑,但以姑娘容貌来推测,大约是那把‘无暇’吧。”
说到此处,白玄一微微致礼,柔声问道:“不知于姑娘前来所谓何事呢?”
尽管被猜出了身份,于素铭脸上仍旧维持轻笑,而那笑容中却有着一丝不屑,玩味道:“人有时候呢,就不要自作聪明故作潇洒了,被看穿了只不过徒惹厌恶,倒不如大方一点儿。”
“你是觉得我察觉不到有人给你传音入密吗?”
“美人当前,心思难耐。”白玄一没有任何尴尬的情绪:“还请于姑娘见谅。”
“好吧。”于素铭洒然一笑,悠悠道:“这次来,是想让白公子帮上一个小忙。”
白玄一回答的很快,很爽朗,有着些许豪气:“但说无妨。”
“事情其实很简单,请白公子。”
于素铭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按在刀柄之上,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已然出鞘。
“亲赴幽泉便好。”
哧!
一抹宛如霜雪洁白的刀光自远方而来,转瞬间就要落到了白玄一的咽喉。
闭目剑客在刀光亮起的那一瞬间就已然拔剑,却发现自己双脚僵在原地,动弹不得。而那位距离白玄一最近的魁梧汉子,稍慢于闭目剑客,在刀光中途才反应过来出手,已经是不太赶得上了。
然而这一切白玄一不知道,也没有知道的时间。在刀光亮起的第一刻,那数年游历江湖带来的习惯,已经让他提起了那身极为可怜的内力,抓过搁置在旁的断剑,挡在自己的咽喉与心脏前。
铛!
无暇的刀剑落在了断剑之上,爆出灿烂的光火,对于白玄一来说遥不可及的内力,连着断剑重重的打在他的胸口处。
他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座大山直接砸下,一口鲜血似瀑布般从口中喷出,然后直接昏了过去。
于素铭眉头微蹙,在她的感知里白玄一仍有着气息存活,尽管微弱,但此时已经容不得她再出手了。
因为一道腐朽的目光已经盯上了于素铭,仿佛在告诉她,这已经是他所允许的极限了。
“好吧。”
于素铭转身,飘然而去,只留下了一道话音。
“这就算是利息吧。”
.
第七章 明光
. 如果王清霁知道会带来这样的结果,那么她是不会打开这扇门的。
只可惜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那推门的动作仿佛就是点燃导火索,将已经成为火药桶的门后的平衡打破,引爆。
面对这足以轻易杀死两人的血火气浪,王清霁只来得及做出一个动作,那就是伸出手将那枚莲花印记迎向这已经到来的气浪。
来自于幽泉之中,至为灿烂的光芒再一次出现在人世间,光芒凝聚成无数道光剑朝着血火气浪刺出。
而少女则是毫不犹豫的踏前一步来到了王清霁的身前,长剑横于空中,要将这一切挡在身前。
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仿佛连声音都已经被碾成虚无,沿途的一切分解为最原初的尘埃,飘散与空中。
在漫天飞舞的尘埃之中,以王清霁为原点开始,她的身后呈现出了巨大的扇形,而那侥幸存活下来的石子,也都变作了焦黑色,不断的散发着热气。
明明是终年飘雪的寒冷西北,在这一刻却炎热的如同在蒸炉之内。
“确实,这一道剑意值得宋春归去求,实在是很好的一道剑意。”
虚无缥缈的声音响起在众人的耳中,平静如凛冬之水,将这与当地不相符的炙热气息抹除。
一道虚影出现在王清霁与少女的身前,朝着正在院内里头正在力拼,僵持不下的两人,轻轻点了一指。
于是火焰熄灭,血光黯淡,一切归于寂静与无。
虚影在做完这一切之后,身影似乎黯淡了一些,他收回了手指,对着大院里头的王卓君点点头,随即又将目光放到与王卓君对拼的那人身上。
“何苦来哉。”
血光再次燃起,带着人间生杀的决绝之意,烧向了虚影。
然而,虚影只是瞧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了。
风停雪止,那焚灭世间的疯狂还未到顶点,便在一瞬间寂灭了。
噗通。
那人倒在了地上,眼睛渐渐无力地合上。
少女恭敬的朝着自己身前那道虚影行礼,郑重道:“师傅。”
“明光……”王卓君无视了那具尸体,声音十分凝重:“我需要一个解释。”
明光剑主的眉头微微蹙起,沉默了片刻,才说道:“理所应当,还请稍等片刻。”
言罢,他的身影随风消散。
原本幽静的巷子此时已经没有了原先的模样,以原先王卓君和那人对拼为原点,周遭的一应事物都变得空荡起来。
城中的巡逻捕快自然也收到了这个信息,不断的赶往过来,为后续的琐碎事情而奔波。然而尽管如此,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过来问她们的话,唯有不时间闪过的几道目光,证明三人并不是消失在他们的眼中。
王清霁看到事情已经暂时落下帷幕,便走到了王卓君身旁,低声问道:“姑婆婆,这些人是?。”
“焚血楼,是唯恐世间不乱的一群疯子。”说到此处,王卓君的声音变为传音入密:“实际上另有其主,但现在的你不太好知道。”
王清霁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此间事情恐怕比家中预计的还要复杂上许多,你需要多加小心。”王卓君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旋即又问道:“对了,刚才没有影响到你得伤势吧?”
“没有。”王清霁瞥了眼藏在衣袖里头的手链,思索了会,提议道:“既然事情如此复杂,那没必要再跳进这趟浑水之中了,我觉得回去便好。”
王卓君沉默了许久,才挑起了眉头,凝重道:“姑婆婆我无权做出这样的决定,但你的意思,婆婆我会原话带回。”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姑婆婆,你要走了?”王清霁不禁蹙起秀眉。
王卓君点点头,平淡道:“刚才那人强过老身不少,尽管对方只是拦住老身,但不可避免之下仍然是受了不轻的伤。”
“你无须担心,家里会另外派人前来接替老身的位置,在此之前明光剑主当能护住你周全。”
上面的两句话都是光明正大说出来的,然而接下来的这一句,则是传音入密。
“挽剑池上面恐怕发生了什么大变故,明光此刻已经是你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但你也不可以尽数相信,谨慎行事吧,唯有如此了。”
王清霁沉默着的面容覆上了一层霜,说道:“侄女,明白了。”
“那便好。”王卓君欣慰一笑,道:“等明光前来,你随他上苍山,老身再告退吧。”
于是乎,三人便站着等待。
幸运的是没等上多久,一道流光便划破了天空,直接来到了众人面前,而王清霁很自然的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明光剑主身着青衫,眉直目宽,面上神情略有哀苦之色,像是因为当年往事伤心,常年不得开怀一般。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明光剑主的年龄,他的样貌像是二十岁的青年,而他的神情却像是五十岁知天命的中年人,这两者相结合让人实在是难以忘记。
在王清霁打量明光剑主的时候,明光剑主同样也在打量着她。
“你就是念煜的女儿?”不同于虚影,明光剑主本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不太常说话那样。
“是的,正是家父。”王清霁恭敬的执后辈礼。
明光剑主再次打量了她一圈,才漠然道:“陆真,你可以叫我陆伯伯。”
陆真的确是很特别的人,一般来说到了这个地位的强者,往往会以本座之类的称呼自称,很少会有‘我’这样的用字,由小见大已经看出他是个怎样的人了。
陆真扫了周围一眼,面无表情道:“先随我离开这里,换个地方吧。”
这话有些出乎王清霁的意料,她还以为这位陆伯伯是不会介意这种事情的人。
“好。”王卓君已经一口答应了,王清霁自然也没有了意见。
在陆真的带领下,四人走上了片刻,便来到了一处水榭之中。
水榭之下便是那条源自于苍山又穿过了辞剑城的长河。
“山上有些变故,以至于此事的发生,至于具体的事情……”陆真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其中变故,无法细说,还请谅解。”
“那么,请问清霁的伤势还有余力解决吗?”王卓君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解释,直接转到了下一个问题。
陆真回答的十分迅速,以及直接:“既然我已经答应了,那就不会改变。”
“那老身先替清霁谢过剑主了。”王卓君微微弯腰致意,才再说道:“老身有伤在身,还望剑主在这段时间能照看好清霁。”
陆真点头道:“理所应当的事情。”
王卓君见此不再逗留,直接转身离开了水榭,朝着归途行去。
陆真手指微微抖动,一道剑气将王清霁与少女承托起来。
“随我上山吧。”
流光再起,划破天际。
.
第八章 秋水长天挟风雪
. 苍山是看不到尽头的,那连绵不断的山脉与天相接,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而那苍山之上的宫殿,虽然不至于那么夸张,但也可以称得上一句多不胜数了。
那每一座宫殿,便是代表着一位步入先天真境的剑客,尽管许多的宫殿因为主人的逝去而荒废,但其中仍有不少的宫殿灯火通明,彻夜不眠。
这就是不知道传承了多少年的挽剑池底气,即使偶有像宋春归这样的野狐禅剑客登临绝顶,但挽剑池在天下人心中的地位从未有过任何的动摇。
流光散去,三人落在一处十分挽剑池主峰边上一座山峰的宫殿之中。在这个位置王清霁只需要微微抬头,便能看到那主峰之上的恍如仙人居所的挽剑阁。
宫殿前的石碑上刻着两个散发着森严剑意的大字‘明光’,代表着这是陆真的居处。
明光殿中十分清冷,没有什么多余的人气,唯有一尘不染的地面,证明着这的确是有人居住,以及打扫。
大殿十分的空旷,只有尽头的中央处有着一个高大的石座,所以三人的脚步声在殿内回荡不休。
陆真忽然停下了脚步,开口道:“秋水,你回去休息吧。”
少女微微躬身,点头道:“明白了,师傅。”
王清霁看着少女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禁微微蹙眉。
陆真看出来了王清霁的不解,面无表情的解释道:“秋水自己会解决的,无须关心。”
紧接着,陆真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殿内唯一的石座处,转身坐下,淡然说道:“你那道剑意很棘手。”
完全预料之中的答案,王清霁没有出现任何失望的情绪,只是漠然的点了点头。
陆真沉默了片刻,平静道:“对我出手,全力,可以做到吗?”
“做不到。”王清霁坦然摇头道:“全力动用那道剑意,我体内勉强维持的平衡就会被打破,那样会很麻烦。”
“平衡?”陆真眉头一皱,目光在片刻的飘忽之后,移到了王清霁的右手手腕处,沉吟了一下,问道:“姜天主的手笔?”
王清霁点头道:“是的。”
在这个回答之后,陆真闭目沉思许久,才轻叹了一声,问道:“那你能抛弃前尘往事,入挽剑池否?”
王清霁脸上不由得出现愕然之色,这完全意想不到的问题,着实让她内心产生了不少的波动,这忽然而来的抛弃前尘往事是什么意思?
她从不知道挽剑池居然还有着这样的规矩,而且抛弃前尘往事这种话,其中蕴含着的意思实在是太微妙了。
“如你所想那般。”陆真似乎是看出了王清霁的想法,用着平淡的语气解释道:“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是能够平白得来的。”
王清霁沉默不语,像是陷入了思考之中。
“你先退下,仔细思考,无需急着回答我,时间还来得及。”
王清霁眼帘低垂,躬身致意,转身离开了这座没有丝毫温度,让人从心底发寒的明光殿。
走出了那座让人压抑的明光殿,看着天空连绵不尽的飘雪,王清霁顿觉心神有所舒缓,这两世人活过来,她还是第一次登临高山赏苍茫大雪。
于是她也就升起了俯瞰风景的心思。
寻觅许久之后,王清霁才走到了一处狭窄的崖畔。双手负于衣裳之后,看着下头的明亮灯火,一时间竟出了神。
不知多久过后,一道声音在她耳中响起,平淡之中带着些许不解:“你在看些什么?”
回过神来的王清霁瞥了眼名作秋水的少女,轻声道:“苍山,白雪,剑意,以及无所不在的烟火。”
“不明白。”
少女搞不懂这些话,于是耿直的摇了摇头,直言道:“苍山我知道是什么,白雪我也能看到,但后两者我不明白。”
“其实我也不懂。”
王清霁抿了抿嘴唇,话锋一转,问道:“你为何不下山碎剑问道?”
少女看向王情况,目光十分的认真,声音平静道:“为什么要下山,若是要问道这里岂不是最好的地方?”
“至于碎剑一事,我更觉得没有必要。”
“挽剑池千百年来的传统,那些前人恐怕想不到会被一个后辈做出如此评价。”王清霁忍不住赞道:“你实在是有些特别。”
少女似乎没有被这样赞赏过,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张口闭口几次之后,还是决定不说话。
王清霁对于少女的窘迫视若无睹,重新将目光放到了白雪之上。随着目光落在那枚雪花之上,原本鹅毛大小的雪花渐渐湮灭化作虚无,像是天地间重来没有过这一枚雪花似得。
秋水看完了那枚雪花消失的过程后,忽地问道:“这就是你想要走的道路?”
王清霁点头道:“不错。”
“这是……”秋水那笔直的剑眉微微蹙起,像是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许久之后才勉强说道:“不太好走的一条路吧。”
片刻沉默。
“要来比上一场吗?”
秋水忽然说道:“这是师傅的意思,他需要亲眼所见。”
王清霁微微蹙眉,想了许多,最后还是说了一声好。
两人离开崖畔,走到一片被大雪覆盖的平坦地上,相隔十米对立。
“剑名长天。”少女拔出了别在腰间的长剑,轻声道:“请赐教。”
“剑的名字吗?”王清霁思索片刻,道:“大约是叫‘紫厌红莲’吧。”
明光殿中,仍然坐在那张座椅上的陆真睁开了双眼,那平静无波的目光透过重重阻隔落到了雪地之中。
当他目光落在秋水身上时,带上了一丝关怀与爱护之意。他的目光转到了王清霁身上时,却全然不同,回复到一如既往的平静之中,甚至在平静之中还有着一丝很莫名的情绪。
然而,此刻雪地中的两人全然不知道,也没有能力在意这种事情。
“我来了。”秋水的声音穿过风声,落入了王清霁耳中。
然后她便一脚踩在了雪地之上,留下了一个重重的脚印,又掀起了巨大的雪浪。
每随着她踏出一步,天空中的雪花便落得越是急促,到了最后甚至狂舞起来,随着长天剑涌向前方。
秋水长天挟风雪而来。
王清霁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大片,只能感觉到那股悍然剑意,此刻的她仿佛就像是面临着一场雪崩。
于是,她便伸出了手,朝着那涌来的雪花轻轻一挥。
风雪乍然一停。
那些被剑势挟持着的雪花顿时逆转,犹如无数道锋利的暗器,划破空气朝着秋水打去。
寒冷吹拂着秋水的小脸,面对着这倒戈一幕,她仍是一往无前,长天一剑当空斩下。
哧!
随着有些刺耳的破空声,那迎面扑来的雪花旋即后继无力,不复威势漠然回归大地之中。
下一个霎那,秋水已经来到了王清霁的身前。
王清霁眼中已经倒影着那清凉如水的剑光,右手二指作剑朝着那一道剑光递出,紫色的光芒霎那间照耀了已经昏暗的天空。
两者一朝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
第九章 满船清梦压星河
. 夜凉如水,月光洒在江河之上,泛起片片鳞光。
若是放眼望去,只觉满天星辰已经落在了江水之中,只需伸手一捞便可摘星。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于素铭轻声吟唱着上古之时流传下来的残篇断句,那千柔百转的低语,让人不知不觉间便置身于梦境之中,难辨真假。
她今日穿着一身紫色长裙,裙上绣有红色精致莲花,合身缝制的衣裙与她的身姿贴合完美,无论从那一个角度来看,都只会生出理应如此的感觉。
此刻的她位于船头盘膝而坐,那紫色长裙铺开如莲花绽放,温柔月光之下不胜美妙,而在旁边则放着刀如其人的无暇之刃,至于膝上则是一把已经有些岁月的珍贵古琴。
于素铭看着江水的目光十分的温柔,五指不时拂过琴弦带起一丝清音,但更多的时候她只是呆呆的看着船下星河,默然不语。
在这艘乌篷船上还有着两位侍女,这些时日都由她们两人陪伴着于素铭,对于这有些奇怪的景象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她们心里也大致有所猜测,自家这位少主怕是一直在挂念着某个她们没有见过的人,就连这突然学习弹琴恐怕都是受那个人影响的。
“不知道是谁那么幸运呢?”
两位侍女不约而同地冒出了这个念头,旋即又强压了下去,不管是谁成了那个幸运儿,都不应该是她们去关心的。
不知多久过后,于素铭的话语声才幽幽响起,如水温柔。
“过来吧。”
于素铭小心翼翼的将古琴递给走过来的侍女,然后俯身伸手捞向水中晃荡着的明月。
水逝,一场空,掌心只有月色依旧。
“要怎样才能抓住呢?”
此刻的她思绪已经飘去了很远很远的雪山之上,各种琐碎的小念想不停在脑海里出现消失,让自己的情绪一时间变得十分复杂。
最终她轻叹了一声,从水中抽回了自己的手,拿去手帕仔细擦干了上面的水渍。
“查出来了吗?”
于素铭长身而起,凛冽如秋水的目光落到了两位侍女的身上,说道:“那日船上阻拦我的是谁?”
一位侍女恭恭敬敬地向前一步,低头道:“禀报少主,下面的人还没有准确的答复。”
“那就是已经有所得知了。”于素铭秀眉微蹙,长而疏的睫毛随风微微抖动,漠然道:“你们是觉得我什么都不懂,必须要等到你们给出答案吗?。”
两位侍女一同单膝跪地,颤声道:“奴婢绝无此意。”
于素铭没有理会。
片刻的沉默后,一位侍女终于缓了过来,轻声道:“据我们所知,云城明面上的客卿并没有哪一位跟随白玄一离开,而且以连长老的描述来判断,当世拥有此等功力的也寥寥无几,而云城的那两位一直都没有离开视线之内,所以我们的调查陷入了僵局之中。”
另一位侍女接上道:“这应该是云城藏了许久的暗手,还请少主在时间之上稍加宽恕。”
“好了。”
于素铭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而望向城中某处,说道:“距离那天已经过了有九日了吧,白玄一的伤势怎样了?”
侍女答道:“根据眼线回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修养三四天便能再次起行,这应该是那位藏在他背后的人出手了。”
说完这话,那侍女朝使了个颜色,于是另外一位接上道:“还请少主三思,连长老已经明示他距离那人尚有不少的差距,白玄一性命难取。”
在六月初的那一次刺杀,看起来十分轻率,实际上是于素铭得到了姜黎的允许之后,调动了离恨天不少力量,处心积虑了许久的谋划。
若不是有着连长老出手阻拦,那位闭眼剑客的剑绝对能在无暇落下之前横在白玄一身前,而壮汉的拳头会紧接着砸在无暇的刀身之上,将白玄一保护的妥妥当当的。
两位先天高手随身保护,对于白玄一的身份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她才请动了连长老出手相助,却没想到云城还暗地藏有一位能只靠着目光便拦下了连长老的人。
这种级别的高手实在是太过于罕见,每一位都说得上是大名鼎鼎。在云城这种底蕴不深的势力里头,突然间冒出来一位实在是很奇怪的事情。
如此一来,于素铭也熄灭了直接杀死白玄一的心思了。
既然产生问题的人无法解决,那她只好多费些心思来解决这个问题了,但这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九日过来已经实实在在地困扰了她许久了。
有时候她甚至会产生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的想法,但这种念头转眼间便会被她抛在脑后。
她实在无法容忍王清霁嫁给白玄一这种人,像王清霁这等至清至秀如同谪仙临尘般清雅的人物,白玄一何德何能与她结为夫妻白头偕老。
真是可笑至极。
侍女看着沉思着的于素铭,思虑许久之后,还是决定出声说道:“另外有些事情,需要禀报少主的。”
“说吧。” 于素铭的语气回到了平静之中。
侍女轻声道:“雏凤第一,挽剑池那位苏言一路马不停蹄的追来,应该是想要挑战少主你。”
“他?”
于素铭眉头微蹙,不解道:“那个疯子怎么盯上我了?他之前不是一直在寻陆九卿的麻烦吗?”
侍女答道:“在前不久,麓山书院有传人携带九阳尺入了苍山雪原。根据情报判断,帝魔宗是让陆九卿去截杀那人了,所以苏言一时间没有了对手,才将目光放在了少主你的身上。”
月光忽然黯淡了一些,引得于素铭抬头望天,才发现原本洁净的天空不知何时多了些阴云,似乎在象征着某些不好的事情。
于素铭回过神来,问道:“苏言还有几日赶到?”
侍女略微思考,然后回答道:“不出意外,以苏言的脚力还有两日即可赶到。”
两日,二十四个时辰,说不上长也不能说短,实在是一个很尴尬的时间。
尽管平日很多时候于素铭看起来都很温柔,可她骨子里依然有着源自于离恨天圣女的骄傲,对于苏言的挑战她没有太多回避的想法,但此刻的她实在无法把心思完全放在这必须全力以附的一战之中。
这既是对苏言的不尊重,也是对离恨天名声的侮辱。这不是一个能够轻易解决的问题,所以于素铭决定将它抛之脑后。
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必去想那么多呢。
风吹雨落,江上波澜渐生。
“走吧。”
于素铭轻声道:“时候不早,该启程了。”
侍女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白玄一的事情?”
“在没有查出藏在他身后那位是谁之前……”
于素铭沉默了片刻,心里轻叹一声,无奈道。
“从后再议。”
.
第十章 九景
. 雪落池中,化作浮冰。
王清霁坐在一张竹椅上,看着眼前的池水,只觉得生活仿佛回到了王家那些日子中。
那日两人的交手并没有去到真正分出胜负的那一步,便被明光剑主点到即止了,其中原因已经不可深究,但那场本来就是陆真交代下来的较量,两人自是没有意见的。
如今她所在这处地方,就是秋水一直以来的住所,同样位于明光殿这座山峰之上。至于陆真,似乎那座大殿便是他的家,若是无事他能在那里坐上一天也不动,不吃不喝,唯独不知道睡没睡。
这几日过来,陆真没有询问过她的答案,她也没有主动找过陆真,两人就像是忘了那回事,各有各活着。
虽是这样的情况,但王清霁其实已经认真思考过答应与否了。最开始的她犹豫了很久,因为在挽剑池过这样的生活似乎也没有些什么不好的,然而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否定了。
王清霁还不曾忘记,那日在辞剑城外头规模盛大的欢迎,就算她答应了陆真的条件,愿意不再过问前尘往事拜入挽剑池,可是以她的名声之大,任何人都不可能忽略她身上始终流着的是王家的血脉。
再说,王清霁并不完全信得过陆真,她本身就对于自身父亲了解的不多,根本就不清楚当年两人间的交情到底如何。更何况,陆真那一眼便可以看出来为情所伤的神色,实在让她有一种源自于内心的不详预感。
“唉。”
王清霁将目光移至另一处,暗叹道:“等家里来人,就直接离开。”
与此同时,就在池水那边空旷的雪地上,秋水正在舞剑。
剑舞的很慢,仿佛是初学者在探索着该如何用剑,小心翼翼间害怕着剑器伤到自己,所以慢到了一种奇异的境界之中,以至于别有韵味。
在王清霁的眼中,这一幕显得十分怪异而又无比正常,一种剧烈的矛盾感在她的心头盘踞不去。若是非要形容的话,王清霁觉得秋水像是徘徊在两种状态之间。
那两种状态,其一名为出世,其二名为入世。
这让王清霁心中的不详更浓厚了一分,于是她问道:“这是什么剑诀?”
“九景剑,总纲一卷,神景。”戒灵感叹道:“没想到这柄邪剑的精髓之处终究是流传了下来。”
王清霁蹙眉道:“邪剑?我记得你当日与我说的是,九景剑是当世前三直指天道的无上剑诀。”
“这和我说的有什么冲突吗?”戒灵笑道:“为什么邪剑就不能直指天道,就不能举世无双?”
“对了,不要问我邪在何处,更不要问我九景剑到底是什么,你现在知道这种东西没有任何的好处。”
戒灵直接打断了王清霁的念头,让她肚子里的话给咽了回去。
“呼。”
秋水收剑归鞘,将腹中浊气尽数吐出,化作身前白雾凝而不散,随即直接离开了池边,不知走向何处。
王清霁收回了目光,重新闭目养神。
“小友,你刚才看完了剑舞,有什么感想吗?”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醇厚而温和的声音在王清霁耳边响起,从声音与话中的措辞听来,这名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人,应该已经有些年纪了。
“感想吗……”王清霁睁开眼,看向前方那位身材高大,负手而立的白发老者,轻声道:“挺好看的。”
“好看吗?真是有趣的答复。”白发老者笑了笑,转过身来,朝着王清霁说道:“小友,可有兴趣与老朽游一游这苍山?”
那是一张有些清癯之意的脸,上面挂着温和的笑容,给人的第一感觉是舒服与可靠。
王清霁站起身,躬身致意道:“长者请,不敢辞。”
这位突然出现的白发老者明显是挽剑池中的重要人物,不然也做不到如此随意的出现在陆真的地头,且让陆真不做出任何的反应。
以王清霁此刻尴尬的处境,并没有能力拒绝这样简单的邀请。
两人一路无言,白发老者只顾着在前头带路,终于在来到一条小溪前,他才说出了第一句话:“小友啊,你觉得如今世道怎样?”
这种大而无谓的问题,不禁让王清霁眉头微蹙,思虑许久,才回答道:“尚且有序,算是个不错了。”
王清霁的回答便是她一路所见所闻所得,尽管宗门世家割据一地以武犯禁,然而她所能看到的平民百姓还不至于到活不下的地步。
这个回答不能算错。
白发老者当然也没有否定这个回答的意思,只是轻笑着点点头,不说话。
两人继续沿着溪水逆流而上,深入山中。
今日天光不显,王清霁走在越发茂密的挂雪松林中,只觉越来越为幽静,身中寒意渐生,将血液里那股灼烧感完全压制下去。
这实在是很舒服的感觉。
王清霁已经差不多忘记了,这种曾经拥有过的感觉,如今蓦然回味到,心头喜悦非常。
白发老者似乎察觉到她的变化,笑着问道:“小友,一路走来,好上了许多吧?”
王清霁点点头,正要说话感谢之时,白发老者却是摆了摆手。
“不算是我的功劳。只不过是前人遗赠罢了。”白发老者露出了追忆之色,说道:“更何况小友本就只差一线,这只不过是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而且离开了这里就回到了之前的样子,小友你又有什么好感谢老朽呢。”
王清霁微笑着躬身道:“不管如何,这都是帮到我了,还是要向老先生道谢的。”
老者洒然一笑,说道:“继续走下去吧。”
松林密可遮天,山路也渐渐变得崎岖起来,王清霁也不复一开始的闲情逸步,但老者仍旧是那副从容的模样。
忽然间,一抹光线穿过了松林的遮挡,在她的眼中一闪而过。
王清霁这才意识到,两人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走到尽头了。
在这尽头之前,白发老者也恰好停下了脚步,说道:“只要过了这里绕上几条小道,再走上片刻,便能直接通往挽剑池。”
王清霁眉头深锁道:“挽剑池?”
“没错。”白发老者温和笑道:“就是那座挽剑池,想去看一看吗?。”
王清霁低头道:“请问,老先生该如何称呼?”
白发老者摇头道:“山上一闲人尔,何必深究。”旋即,他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悠悠道:“看样子你是不想看那座挽剑池了,那便随我去另外一个地方吧,那里也曾是个不错的地方。”
王清霁与白发老者对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第十一章 最后的戏剧
. 白发老者口中不错的地方,实际上是一处死气森然的坟墓。
在出了松林之后,两人越过了溪流,朝着另外一处山峰出发,没走上多久便到了。
这座山峰不同于其余同伴那样白雪覆身,反而是光秃秃的样子,山峰上全是干硬的石块与泥土,没有丝毫的植被。
王清霁看的清楚,那从天下飘落的鹅毛大雪,还未落到泥土之上添上一层颜色时,就已经被锋利的气息切割成无数细碎,消散在空中。
白发老者停下了脚步,轻叹道:“有生既有死,若是挽剑池代表着剑的新生,那么这里便是剑的墓地。”
“这应该是……”王清霁蹙眉道:“寻常人不能来到的地方吧?”
她心里越发感觉不安,自从踏进了这片土地后,就像是有道目光冥冥之中落到了她的身上,带着期待与玩味的眼神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
白发老者仿佛没有察觉到王清霁的不自然,又或者说是刻意忽略了这件事,只是笑着回道:“小友你是寻常人吗?老朽觉得算不上吧?”
然而,王清霁没有再向之前一样附和老者了,她神色认真的摇头道:“我不想再走下去了,很抱歉。”
白发老者沉默了许久,最后轻叹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便走吧。但在这之前,老朽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不知小友能否回答?”
“老先生但说无妨。”王清霁微微点头。
白发老者脸上仍旧微笑着,但说话声却变得认真了许多:“若是你能够为世间的安稳有序添上一份力,那么你愿意去这样做吗?”
“我……”王清霁眼帘微垂,目光落在了脚下漆黑的泥土中,然后又落在了那还未被粉碎的飘雪之上,纠结多次之后,她终究是选择了内心最真实的答复。
“我只是一个自私的人,力所能及之下会出自己那一份力,但多出来的部分,我只能说一句无能为力了,并且不愿意为此多牺牲上分毫。”
得到了这样的答案,白发老者只是洒然一笑,没有多说些什么来评价王清霁的态度,也没有说些什么大道理来教育王清霁,只是静静的像是在沉思着些什么。
过了好会儿,白发老者转到了另外一个话题上,脸上笑容变得玩味起来:“小友,你可知道,你已经把这山上的两个解决身上那道剑意的方法给拒绝了?”
王清霁脚步一顿,心中已然明白了些什么,说道:“既然拒绝了,那想必是不适合我的,那就没有什么值得可惜了。”
“有这个觉悟就好。”白发老者呵呵笑道:“老朽也觉得这两种办法不适合你,只不过总是要问一次的,万一为挽剑池带来一位已经奠定天人根基的后辈,那实在是很好的事情。”
白发老者说到这里,轻叹了一声。
“这一切也是老朽私心太重,小友还请见谅。”
王清霁回以一个得体的笑容,摇头道:“前辈一心好意,无须如此。”
“既然如此……”白发老者停下了脚步,忽地笑道:“那老朽我便好人做到底吧,还请小友看好。”
白发老者将手从灰袍之后取出,伸手握向漫天风雪,就像是要抓住些什么似得。
一道微弱稚嫩却真实不虚的剑意自风雪中诞生,来到了老者的手上。
“剑这种东西,不过是一种媒介,远没有世人想象的神圣与高贵。”白发老者笑意变得古怪了起来:“无论添上再多的名头,也不过是后世人赋予了‘剑’的意义,也就是说‘剑’只是后天的作物。”
他随手将那道刚刚诞生的剑意碾碎,又说道。
“你体内那道剑意,亦然如此,它只不过是有位神通广大的先辈,打通了幽泉之路,亲身入内埋下的一道剑意罢了,那本该是一柄举世无双的剑器,而那位前辈却没想到作为躯壳的剑身没了,只剩下了这一道与世无双的剑意,可谓是冥冥之中的造化了。”
白发老者沉吟片刻,说道:“若是你愿转修剑道,自然能够以悟剑之法,将这一道剑意彻底化为己用,然而你已经放弃了,那挽剑池也没有真正解决问题的办法了,不过治标之法还是有的。”
他伸出的手指微微弯曲成弓,对着王清霁弹出。
就在下一霎那,白发老者的身形便消失不见,不知去向。
只留下了王清霁一人于深山之中。
……
明光殿中,陆真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将目光放在了身前不远处的空地之中。
在那里,一个虚影渐渐凝为实体。
“师尊。”陆真仍旧没有离开那张座椅,声音也没有丝毫的尊敬意味。
“是否出乎你的意料之外了?”白发老者呵呵一笑,说道:“现在有信心杀死本座了吗?”
陆真仍是平静着,不动声色地说道:“早已经有了,但不是现在。”
“哦?”白发老者皱眉道:“为何现在不行?莫非明光你是真的关心那个小丫头,而不是特意送来坏本座剑心的?”
“故人之女,尽管我对她的母亲有着万分的厌恶,但她与那些都没有关系。”陆真淡然道:“既然我已经答应了,并且也给了她选择的机会,那么我已经做到我该做的一切了。”
白发老者呵呵一笑,又是摇了摇头,脸上表情玩味至极。
“你已经不像个人了啊,明光。”白发老者的声音既是感叹又是可惜:“或许当年本座让你修九景剑是本座一生中犯过最大的错误了。”
“不,你只不过是老了,仅此而已。”
陆真那张脸第一次露出除开平淡以外的神色,神情不屑至极地说道:“自从你在个月前得知了王清霁身上那道剑意,起了苟延残喘的念头;自从你刻意让秋水徘徊多日寻不得路时;自从你在数日之前暗示罪火、荼离他们无视山下的事情时,师尊您就已经在这一场对决之中输了。”
“师尊,承认吧,你已经败了。”
陆真平静到没有丝毫语气起伏的说话声,在白发老者听来却是如若雷霆,震耳欲聋。
许久之后,白发老者才叹了口气,用着落寞的声音说道:“你说的不错,本座确实已经败了,可本座在刚才没有动手,也就有了最后一丝逆转的机会。”
白发老者忽地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但那已经没意思了,在我生命最后,随我看一场由那些小辈出演的戏剧吧。”
陆真重新闭上了双目,没有回答是与否。
而白发老者看到了这一幕,则是仰天大笑出门去。
笑声在明光殿中回荡了许久,直至陆真蹙起眉头时才随风散去。
.
第十二章 规矩
. 直到天黑时,王清霁才重新回到了明光殿中。
没有了白发老者带路后,那崎岖的山路忽然间变得难走了许多,与来时的轻松完全换了个模样,实在让她废了不少的力气,所幸一路上没有出现些什么意外。
至于白发老者所传授给王清霁的东西,实际上是‘剑’的正确用法,没有任何关于术和理的成分,单纯阐述着最为简单和基础的东西。
但这的确对王清霁有着不少的帮助,足以让她动用紫厌红莲时,身体的负担比之前减轻许多,大大延长了她的持久战能力。
而王清霁此次前来找陆真,则是另有其事。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在王清霁走入大殿后,平淡无情的声音便在她耳中响起。
陆真出乎意料的没有坐在那张座椅上,反而是盘膝于光亮的地面上,手上拿着有些陈旧的丝绸手帕,缓缓擦拭着佩剑。
就像是为了杀人而在准备着,这是王清霁看到陆真的第一个念头想法。
“先随我说些话吧。”陆真将擦的光亮的佩剑收回鞘中,漠然问道:“你可愿意?”
王清霁点点头,恭敬道:“晚辈愿意。”
陆真将那块手帕小心翼翼的收到了怀中,才站起身来,说道:“你了解你的父亲和母亲吗?”
“不了解。”若不是练武有助记性,王清霁甚至都不记得双亲的容貌了。
陆真轻叹一声,语气带上了些伤感的意味:“有兴趣知道他们之间的往事吗?”
王清霁眉头微蹙,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婚约一事,思虑再三后才问道:“我母亲……是一个很霸道的人?”
她如今回想起那封‘遗书’以及婚书,只觉这种将一切安排好的人,大概只有霸道二字可以形容了。
“霸道?”陆真细细品味着这两个字许久,才摇头道:“并不是你所想的霸道,她只是太过于相信自己罢了。”
“这难道有些什么区别吗?”王清霁不解道:“太过于相信自己,就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她人身上,这不正是霸道?”
陆真听到这个反驳,忽地笑了起来,脸上充满着回忆的笑容:“虽然我很不喜欢你的母亲,但她的为人确实不是如此,又或者说她的表面是这样。”
王清霁默不作声,只是将这话记下在心中,不置可否。
“那么,有兴趣了解你的父亲吗?”陆真又问道。
王清霁直接回答道:“他是一个浪子。”
一个闲不下来的江湖浪子,便是她从小到大,在王念日口中所得知的形象。生于王家的他颇有任侠之风,曾在江湖上闯出不小的名头,直到成家之后性格才有所收敛,但在生下了王清霁之后,夫妇二人便又为了某些事情奔波不止,常年不见踪影。
“不错。”陆真点头道:“你的父亲,他是一位很有趣且让人心生好感的浪子,在他的身上没有那些世家陈腐教育出来的虚伪气质,待人行事皆是处处真诚,也正是这种真诚才吸引到了你的母亲。”
王清霁话锋一转,问道:“那么,陆伯伯你是怎么认识我父亲的?”
“我们之间的认识吗?”陆真沉吟片刻,说道:“源自于一场不可言说的机缘,也正是这样,当年不值一提的我才有机会与你的父亲结识。”
说罢,陆真看着王清霁的目光忽然变得凝重了许多,像是察觉到了些什么东西。
陆真眉头渐渐锁起,神色极为认真的问道:“你之前是否遇到过一个人,修为在短短数日之内变化巨大?”
短短数日,修为变化巨大?听到这个问题的王清霁心里只觉一阵疑惑,但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符合陆真口中条件的人,她不久前正好遇到过一个宋临渊。
当日宋临渊的突破给她造成了不少的疑惑,但这一切在她亲手杀死宋临渊之后,便都撇在一旁了。
如今陆真突然问起这事情,不由得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前不久的确遇到过一个。”王清霁如实相告。
陆真再问道:“你亲手杀了他?”
王清霁已经感觉出事情不太对劲,只好坦然答道:“是的。”
“可能会有些痛苦。”
陆真缓步走到王清霁身前,伸出了握剑的那只手,一道微不可见的剑气从指尖吐出,没入了王清霁的身体之中,直接奔向胸膛心脏之中。
“咳咳咳~”
一口鲜血被王清霁吐出,洒在了光亮的地板上。
陆真重新负手身后,轻叹道:“可惜了,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怎么回事?”王清霁拿出手帕,擦过了嘴角的血迹,喘息着问道:“这就是是我在辞剑城中被围杀的原因吗?”
“不。”陆真轻声道:“焚血楼乃皇室的势力,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其中原因我并不知道,但你细想之下应该就能明白。至于刚才则是另外一个隐匿于世间的组织,有些神秘,对于你来说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大秦皇室?”王清霁不禁有些讶异,她这才明白过来为何当日王卓君不愿细说。
陆真重新将话题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问道:“好了,说出你的选择吧。”
此刻的王清霁心中仍有许多疑问,可陆真显然是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了,她也只能暗叹一声,答道:“陆伯伯,你当日的提议,侄女已经想明白了……”
陆真打断道:“拒绝,对吗?”
王清霁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那你今日来,不止是为了这个吧?”陆真淡然道:“是打算与我告别,准备下山吗?”
王清霁再次点头,说道:“并不是今日,侄女还需等到家里来人。”
“你想法固然是好的。”陆真轻叹一声道:“可你家里的人不知能否安然到来,山上也不见得能清静下来。”
“陆伯伯,你的意思是?”
王清霁秀眉不禁蹙起,试探着问道:“山上即将有大变故?”
月光不知何时落入了明光店内,霜色将大殿内鲜红的血迹染得迷离。陆真正低头看着那一滩血迹,仿佛在琢磨着其中的奥秘,许久之后他才悠悠问道:“你清楚挽剑池的规矩与由来吗?”
“关于由来,在书中略知一二。”王清霁按下心头的不解,认真答道:“在不知多少年前,一位天人剑客发现了藏在苍山之中的挽剑池,于是决定在此广开门户,传下自身剑道,才有了如今的挽剑池。”
“至于规矩,如果我没记错,那都是后来才有了的。”
陆真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至于规矩,挽剑池所有的规矩都基于在一件事情上。”
王清霁配合着问道:“那是什么?”
“很简单。”
陆真忽地一笑,玩味道:“挽剑池不像是那些有着极强向心力的门派,这里归根到底只是一个传授和交流剑道的地方,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和老不死在上面约束着。”
“规矩只有一个,那就是用剑说话。”
“只要有人能够一剑压服整个挽剑池,又或者登临天人之境,那人说的话便是挽剑池中唯一的规矩。”
.
第十三章 往事不可追
. 月光皎洁如霜,落在王清霁的心头,为她带来一阵阵寒意。
对话仍在继续着,那些足以让闲人说上三天三夜也仍有趣味的话,在此间大殿中徘徊着。
王清霁此刻心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便是脱离这个漩涡:“陆伯伯,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就和你一开始的想法一样。”陆真淡然道:“下山,然后远走高飞。”
“可是……”王清霁眉头微蹙,艰涩道:“那不是死路一条吗?”
即便是现在的她,也没有信心逃过先天高手的追捕,而焚血楼既然在数日之前就已经调动过先天来阻拦王卓君,想必再来上一位也是没有问题的。
“无须担忧此事。”陆真摇了摇头,冷声道:“西北是挽剑池的西北,大秦皇室的手尚且插不进来。”
王清霁追问道:“哪怕是山上发生变故之后?”
陆真答非所问道:“事有先后。”
“你的意思是……”王清霁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话锋突兀一转,问道:“是因为我身上这道剑意的原因吗?”
陆真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点了点头。
“数日前,焚血楼敢于在辞剑城中明目张胆的动手,是因为挽剑池里头有人想要我死吧。”王清霁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话中冷意令人心颤:“叔父办事绝无可能如此轻率暴露,我身上这一道剑意被他人得知,真正的原因是陆伯伯你的手笔吧?”
“恐怕就连你迟迟闭关不出,也是因为在等挽剑池中那位想要取我性命的人,动手吧?”
陆真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好奇道:“那你如何解释,我在那时出手救了你的命?”
“因为,你想要的不是我死,又或者是你不愿意秋水死,因为她当时站在了我的身前。”王清霁看着陆真那玩味的眼神,轻声道:“原因不得而知,可其中发生的一切,必然离不开你的漠视。”
片刻沉默。
“你说的不错,只不过其中原因,比你想的更要复杂上许多。”陆真轻叹一声,说道:“我的确利用了你许多,然而我现在的目的已经达成,你已经可以安心了。”
王清霁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摇头道:“这话,实在是无法让人相信。”
“那么……”陆真露出了温和的笑意,柔声道:“我再告诉你一个事情吧,今日带你游山那位老者,便是我的师尊,也就是挽剑池的掌教,当代剑圣。”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戏谑无比。
“之前想要你的死的人,便是他。”
王清霁脸上一切表情顿时僵住,只剩下了愕然与不解,过了好一会才质疑道:“可是,他……”
“为什么无缘无故赠予你,对吗?”陆真笑着打断了王清霁的话,说道:“他便是这样的人,一生中最爱便是引导他人走向他所希望的道路,然而每个被他所教导过的学生,都与他所设想的未来截然不同。”
“有反目成仇要亲手杀死他的,有堕身魔道掀起滔天血海的被他亲手杀死的,更有许许多多不足为道的。而在他生命的最后,还不肯安心死去,非要引你入道,实在是可笑至极。”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抱歉,我不能认同你说的话。”王清霁断然说道:“我不知道他以往是怎样的人,但他确实有恩于我,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那么,你不好奇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矛盾的事情吗?”
陆真笑的十分善意且真诚,柔声道:“这背后的原因十分有趣,你知道了必然要发笑的。”
王清霁摇了摇头,声音带上了一丝说不清的意味,很复杂也很真实:“陆伯伯,那个要杀他的人,是你吧?”
“不错。”陆真点了点头,轻声道:“我能有机会杀死他,这其中还有你很大一部分的功劳,若不是你的意外出现,让他剑心终于出现一丝不可修复的裂缝,凭如今的我还远远不及他,更别提能亲手杀死他了。”
“所以,我刚才让你下山的提议是真心,并且可信的,因为我十分感激你。”
王清霁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低声道:“这可真是让人不得清静,不得闲心。”
她如今总算是明白,之前陆真的‘事有先后’是什么意思了,却只觉得万分讽刺。
“如何,想好了吗?”陆真再次开口道:“你是选择面对随时可能翻脸不认人的天人宗师,还是去解决焚血楼的威胁?”
王清霁啧笑一声,冷然道:“难道说,我还有着选择的余地吗?”
“很抱歉。”陆真歉意笑道:“大约……是没有的。”
王清霁不再答话,转身离开了明光殿,留下了陆真一人。
许久之后,他才悠然道:“秋水,你随她下山吧。”
声音随风远去,传入月夜下正在练剑的秋水耳中,让她愣了会,再是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点了下头。
没过多久,秋水便看到了收拾整齐,穿着一身磊落青衫的王清霁出现在眼里,朝着下山的道路行去。
“等一下。”秋水出声留住了王清霁,神色平静地说道:“师傅让我和你一块下山。”
王清霁沉默了片刻,终究是停下了脚步,点头道:“那我等你。”
她心里明白,接下来的路不会好走,拒绝陆真的好意只不过是无谓和幼稚的逞强罢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益处。
没让王清霁等上多久,秋水便换上了身干净的衣裳,重新回来了。
“我带路。”
秋水神情认真地说道:“你上来时没有走过山道,而我走过,所以我来带路。”她似乎仍然记得当日王清霁说她迷路的事情,并且要洗清这个耻辱。
王清霁看着这稚嫩的小脸,听着这样的话,没由来的轻松了不少,于是她轻声说道:
“那走吧,你带路。”
少女仍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将名作长天的佩剑别在腰间,一步一步地走向远方。
王清霁看着地上的月色,忽地心头一动,蓦然回头看向明光殿中。
一道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带着追忆与决然的色彩。
“往事不可追,明光犹能及。”
明光,便是陆真的佩剑。
.
第十四章 九景其二
. 白雾恍若冰霜凝结成晶,随着寒风进入衣裳之内,刺痛着每一个行人的身体。
上头的月色落在空中点点飞霜之上,晶莹发亮间让人只觉如同置身于星海之中,而两人便是以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在这片星海里头。
王清霁终于可以确定,秋水确实没有方向感这一样东西,甚至有着强行走错路的天赋。明明只是朝着山下走去,却在不知不觉间带着她来到了一片没有任何烟火气息的地方。
远处是一座荒废了不知多久的大殿,风雪侵蚀之下孤零寂寞。而近处乃至于脚下,则是一条表面已经结上了厚厚冰层的长河,王清霁甚至能看到冰层之下还有这鱼儿在畅游。
“我们现在在哪?”
王清霁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了秋水的身上,提议道:“如果不行的话,原路返回好了,我还记得来时的路。”
“这是……”秋水蹙眉思索许久,又打量了周围好几圈,才不太确定的回答道:“星海殿吧。”
她的语气渐渐变得肯定了。
“这里已经很靠近山下了,我们只需要沿着脚下的河流一路向下,就行了。”
“好吧。”
王清霁点点头,接受了秋水的说法。实际上只要可以,她本人也愿意走在这让人心神愉悦的冰河之上,享受着天地之美。
呼!
一阵大风忽然从远处刮来,没有丝毫阻碍的打在了两人身上,如同刀子一般切割肌肤,甚至将王清霁已经绾好的头发吹散,于空中狂舞。
无奈之下,王清霁只好紧了紧披着的大氅,运起内力将寒风隔绝在外,才让及腰长发不至于被吹的乱糟糟的。
而一旁的秋水则像个没事人一样,丝毫不觉风有多大,紧紧随在她的身侧,大概已经是习惯了这种情况了吧。
等到这阵劲风过去之后,秋水才吐了口气,说道:“你若是不太适应,可以站在我身后,让我替你挡上点风。”
王清霁听了这话,不禁打量打量了她的体形。秋水的身高和她差不多,而身形清瘦修长,手上有着常年练剑留下的痕迹给人一种厚实可靠的感觉,比之她弱不禁风的模样着实靠谱了许多。
“不用了。”王清霁谢过了她的好意。
秋水点点头,不再说话。
两人又是沿着冰河走上了许久,在不知道多少次大风刮过后,仍旧见不到山下的模样。
气氛渐渐变得凝固起来。
“额,山下还远着,不如你给我说一下山下的事情?”
秋水虽然性子十分的直,但并不是不懂人心的那种,此刻的她心里也有些尴尬。
“山下的事情?”王清霁心里也明白秋水的想法,便顺着说道:“我也没有见识上多少,可与苍山这种世外之地想比,大概便是热闹吧?”
秋水轻声问道:“就像是那天我们走过的那条街道那样吗?”
一枚雪花随风而来,在王清霁不经意间落在了她的脸颊之上,化作雪水顺势而下,带来点点清冷。
王清霁眉头微蹙,低声道:“那大概是平民百姓间的热闹吧,江湖人的热闹应该是不同的,但我没看过,并没有办法回答你。”
就在王清霁说话间,秋水悄无声息的走在了她的前头,将迎面扑来的风雪拦在身前。
“那么,下山之后你想做些什么呢?”秋水的声音带上了点点好奇的味道。
“太遥远了。”王清霁摇了摇头,叹息声掩埋于风声之中,漠然道:“面前的路还未走完,如何谈未来。”
秋水十分认同的回道:“你说的不错,师傅也常常与我这样说,必须要着眼身前的事情。”
尽管少女话说的十分认真,可王清霁还是觉得她只是在强行符合,颇有些强行找话说的意思。
于是,王清霁反问道:“那你呢?下山之后要做些什么?”
“师傅……没说”秋水顿了顿脚步,转头看着王清霁,逐字逐句地说道:“他只是让我跟着你,其余什么都没有交代了。”
王清霁听着这话,心里头既是无语又是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你自己有想过做些什么吗?”
秋水沉默了片刻,才认真地回答道:“在你问出这个问题之前,没有想过。”
“那现在呢?”王清霁追问道。
“想不到。”秋水回答的十分耿直。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过去,两人一路闲聊之下,终于看到了山下的模样。
而此刻天光已然破晓,这一路下来足足走了将近五个时辰的路。
王清霁回头望去,只觉来时的路历历在目,仿佛不需要走上几步便能回到起 点。
“先休息一下?”秋水提议道。
现在的她也免不得有些疲惫,不复一开始的精神了。
王清霁点点头,说了声好。
两人各自寻了颗长在冰河边的大树,飞身跃上枝头,再是抖落了积雪,便闭目依靠树干养神。
“你还没发现吗?”戒灵的叹息声忽然在王清霁心里头响起。
“什么意思?有人跟着我们?”王清霁听到了这话,不禁蹙起了眉头,心神放空感应四方。
戒灵再是一声轻叹,再问道:“你还没有发现这一路上的你,到底有多么奇怪吗?”
王清霁回忆起了一路上的事情,苦思许久,声音渐渐带上一丝凝重:“你的意思是……”
“你当日问我,九景剑为何是邪剑,这事情我本来不想告诉你,此刻却是无法不说了。”戒灵声音也变得沉重了起来:“九景剑真正的精髓是总纲神景一卷,其余八景皆是由神景衍生而成。神景的神字,是泛指虚无缥缈之物;而‘景’指的则是心中的愿景、念想、执念,一切与心相关的事物。”
“九景剑的练法,是把自身的真实情感刻骨铭心后,再将其从心中剥离化作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剑意,断情绝性,方能驾驭七情六欲之剑。”
“然而世间真情得来谈何容易,足以刻骨铭心的两情相悦又是何其艰难,所以神景篇之中有一道秘法,作用是卸下人心之间的重重帷幕,袒露心思让修炼者不知不觉间进入那人的心中留下刻印。当然这道秘诀是相互之间的,并不是说单方面的奴役,不然也换不来真情。”
戒灵微讽道。
“当然走错路不是她的问题,是山上有人根本不希望你这么轻易的离开,至于那个人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王清霁脸色渐渐沉下,在许久的沉默之后。她蓦地抬起头,看向被重重山峰遮挡住的明光殿。
“种下这道秘法的人是陆真吗?”
“大约,是的。”
“我觉得他大概是很讨厌你。”
.
第十五章 负剑者
. 六月二十一,归途。
晨光微熹,杳无人烟的废弃官道上,有一位少年正走在路中央。
他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腰身挺的极为笔直,而背后负着一把完美无缺的无鞘无锷的木剑,身上则是穿着灰色的寻常长衫。
少年神情粗看之下是平静温和,但若是认真观察后却会发现这只不过是最为粗劣的掩饰,那眉目之间的高傲几乎可以刺痛他人的眼睛。
在少年原本的预想里头,他不会是现在踏上回去苍山的道路,可世间种种变化往往会将计划打的支离破碎。
所以,此刻的他为了杀死一个人,而踏上了不知多少年后的归程。
在最初得知这个消息时,这难免让他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郁的云色,但随即而来的便是不尽的喜悦。
少年从将近两年前下山之后,便提着身后这一柄像是顽童玩耍的木剑,走了许许多多的地方,也遇到了许许多多的人。
而那些人却从未能够给他的木剑,造成哪怕是一丝的裂缝和伤痕,这种事情对于挽剑池寻常的弟子来说,实在是莫大的悲哀与喜悦。
但少年从不对此产生些什么多余的情绪,在他眼里和心里,这只是最正常的事情。从开始到现在,能够成为他对手的自始自终就只有那寥寥数人罢了。
在十日前,一道简短的消息在短短几天里传遍了大江南北。
白玄一被于素铭刺杀,濒死。
这一条简短的消息震惊了许多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为此他们甚至于彻夜不眠,来准备和应对将要迎来的暴风雨,还有猜测这一次未遂的刺杀里到底埋藏着怎样的意图。
为何一向安居南海的离恨天,会如此突兀的对云城动手,这是否说明姜天主要与白河愁将要迎来惊天动地的决战。
一石激起千层浪。
然而,少年关心的从来都不是这些背后的复杂事情,能让他在意关心的事情只有一样,那就是离恨天的传人终于出现在他的眼中了。
这是他心中所认为,足以称得上是对手的寥寥数人之一,所以他在得到了这个信息的下一刻,便马不停蹄的追向那行踪飘渺的人。
就在将要追上于素铭的前一晚,他却得到了另外一个信息,让他硬生生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放弃了即将可以到来的畅快一战,选择了踏上返回挽剑池的道路。
其实,信里头的话很简单,写信的人只是说了句‘我看到了比你更强,更适合的人。’,少年便再也无法按捺住自己心里那蠢蠢欲动的想法与渴望。
这种耻辱与欣喜,唯有在烈日之下鲜血飞溅,才能将他心里头那种强烈到无法按捺下来的冲动熄灭。
即便内心的冲动如此的强烈,少年依旧没有丝毫的急躁,仍然是不紧不慢的行走到荒野之间,一步一步为将要到来的那一战,蓄意。
甚至于,少年要为了这一战杀上些许人,以保证这一战的公平性。
比如,现在出现在他眼里,站在远处的白衣人。
那白衣人隔着老远,便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提议道:“我觉得,我们可以稍微谈一下。”
少年仍旧骄傲的行走着,不闻不问,像是没看到这个人和没听到这句话。
“你所求的不过是剑道与值得一战的对手。”白衣人仍旧自说自话:“后者暂且不提,可前者想来是我们拥有的。”
听到这话,少年终于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而此时两人相近不到十米,他那骄傲的眼神落到了白衣人的身上,问道:“说吧。”
“天地衡剑,这便是焚血楼的诚意。”白衣人露出了亲和的笑容,继续说道:“这是天下间独一份上古天人剑道,你无论从何处都找不到第二份。”
少年漠然问道:“你的意思是……错过了,就没了吗?”
“不错,除非大秦覆灭帝都陷落,否则就是错过了就错过了。”白衣人笑容渐渐收敛,正色道:“这已经是我所能给出最大的诚意了。”
少年脸色仍旧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像是这最大的诚意在他耳中不值一提。他平静地问道:“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有一个人,杀死了我的弟弟,作为姐姐理所当然要替他报仇雪恨。”白衣人平淡的语气中蕴含着极为恐怖的怒火,以及怨恨:“你只要杀死她,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会亲手将天地衡剑奉上,绝不抵赖。”
“如果我要的更多呢?”少年的目光落在了白衣人的身上。
少年的目光仿佛看穿了一切,将白衣人身体刺痛,让她脸色为之僵硬与沉默。
“这具皮囊,只不过是不值一提的事情。”白衣人自暴自弃道:“只要你能杀了她,赠你又有何妨。”
说完这话,白衣人甚至动手接下来外衣,露出了藏在白色衣裳后,黑色劲衣包裹着的婀娜多姿的身体。
“错了。”少年轻轻地摇了摇头,淡然道:“你在骗我。”
“呵呵。”
白衣落在了尘土之中,扬起一片灰尘,少女嗤笑一声,说道:“我有什么好欺骗你的,连我整个人都可以送给你,我还欺骗你什么?”
“所谓的天地衡剑,你根本就没有。”少年眉目依旧平静,不悲不喜道:“我虽然不爱理会这些弯弯曲曲的诡道,但并不代表我是一个容易欺骗的人。”
少女笑声越发响亮,仿佛听到了些什么了不得的笑容一般,许久之后才平复道:“我身负皇家血脉,我为何没有!我凭什么没有!你凭什么这样想!”
“事不过三。”
不知何时,少年已经伸手握住了背负着的木剑:“很抱歉,我或许能理解你的情绪,但我不会记住你的。”
木剑直指少女眉心,少年松开了握剑的手,任由木剑悬于半空之中。
“苏言,你真是个疯子!”少女狠声咒骂道:“像你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些什么意思,不如早点一剑捅死自己算了。”
面对着那把完美无缺的悬空木剑,少女毫不在意,更没有一点想要逃命的想法。
“你或许说的是对的,我或许是个疯子,但我活在今时今日仍有着自己的意思。”少年沉默了片刻,那对骄傲的眼睛再次对上了少女的眼神,再是继续道:“如果我找不到活下去的意思,那么我会如你所说,自尽的。”
强大而纯净的剑意将破曦的晨光凝聚成一线,带着一丝鲜血,破空而过。
然后,不惹一丝尘埃的木剑重新回到了少年的背上。
……
同日,正午。
于素铭眨了眨眼睛,那长而疏的眼睫毛随风微微颤动,纤细修长的玉指轻轻摩擦着手中的天青色瓷杯,杯中溢满的茶水却早已经凉透。
“苏言为何突然返回挽剑池,能给我原因了吗?”
于素铭收回了玉指,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此中的灰衣人,轻声说道:“知道吗?你们最近的表现实在是让我很难去满意。”
因为说话声很轻,所以显得有些平淡而没有多余的情绪,但是在声音穿过了空气落在了那半跪着的人耳中,便是最为冷酷的训斥。
“算了。”
于素铭看似无奈地轻叹一声,转而问道:“那白玄一迟迟不动身的原因,你查出来了吗?”
到了这个问题,那半跪着的灰衣人才暗地里松了口气,答道:“白玄一正在调查少主你为何要杀他,所以暂时间没有下一步动作,另外苍山那边还有一件事情要禀告少主。”
于素铭拿起瓷杯抿了口已经冷去的茶水,然后以单手撑住微微倾侧的螓首,美目之中露出一丝期待的颜色。
灰衣人察觉到于素铭的期待,又想起将要出口的消息,语气里头不由得多了些紧张:“王清霁于两日前遇到焚血楼的刺杀,在明光剑主爱徒秋水相助下安然无恙,此刻已经随着明光剑主登上苍山。”
在听到刺杀二字时,于素铭的眼神骤然变冷,直到灰衣人说出安然无恙四个字时,她身上那股冰冷骇人的气势才消散下去,重新平静下来。
“是白玄一的原因吗?”
灰衣人点头道:“白玄一颇有些口无遮拦,恐怕是被有心人听到了婚约之事然后被朝廷得知,但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朝廷是否有细作在白玄一的随行人员之中。”
于素铭啧笑一声,自语道:“如今的王谢二家虽挂着世家的名头,可实际上与诸侯也没有什么区别了,若是王家再与云城联姻成功,如今龙椅上的那位怕是要学前朝再来一次共天下了。”
说到这里,于素铭突然想起了些重要的事情,连忙问道:“你刚才口中那位明光剑主的爱徒,是男是女。”
灰衣人略有不解,思考片刻后,答道:“十七岁,女,身份来历不明,似乎是明光剑主收养回来的。”
于素铭听到这话不由得蹙起了秀眉。
如果那位秋水是男的还好,以她对王清霁的了解来说,绝对不会产生任何的关系,但如果是女的……以她的性子应该也不会吧?
虽说如此,但是于素铭越是细想下去,心里头便越是不舒服,所以她很快的做出了决定,以最快的速度赶赴挽剑池。
“我来见你了。”
于素铭心里不禁生出了诸多美好的猜想。
“再一次相见,会是怎样的呢?”
.
第十六章 闲散日子
. 窗外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屋内不时噼啪的闪过一丝火星,带来丝丝温暖。
如今王清霁两人暂且寄居一个异人部落之中,准备稍微安稳上几天之后,随着部落之中的游商一同离开。
本来她们是不会落到这个境地之中的,奈何沿着那河流下山之后,进入眼中的只有云与山与无穷无尽的白雪。
这是很突兀以及奇怪的事情,就像是她们短短一夜之间去到了很远之外的地方,十分的不正常。
王清霁虽然不是路痴,但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毫无办法了,两人只好漫无目的的沿着南方前行,看是否能够在路上遇到人。结果没有遇到游商,反而是碰到了一个异人部落。
那时候行囊已经山穷水尽,没有多余干粮的两人顾不上计较,便花上了些银钱,暂且留居在这荒凉的部落中。
原本来说,王清霁因为焚血楼的缘故是不愿意久居,为这些好客的异人带来些什么麻烦的,奈何这部落常年与世相隔,唯有一月一次的游商到来,是他们和外界沟通的渠道。
王清霁也只好安静地等待着游商的到来。
至于落在她身上的那一道九景剑秘诀,本属无解。但在戒灵点醒了她之后,有心戒备之下这种潜移默化的效果,也就变得几乎没有了。
而在这些无聊的日子里头,王清霁只专注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将白发老者传授给她的知识,运用到体内那一道名作紫厌红莲的剑意之上,这些时日下来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在此之前,王清霁动用紫厌红莲的方法,只是简单粗暴的以悔无强行驱动,这种强行将介于有与无之间的剑意化为真实的物体伤人的手段,才导致了她每一次动手后血液灼烧不断。
白发老者的馈赠,正好解决了这一个问题。以他所传授的知识结合悔无之法,如今的王清霁已经能将动用紫厌红莲的反噬降到最低程度了。
若是认真来说的话,在于素铭所赠的那条手链帮助下,已经是几近于无了。
寒风从窗外吹来,拂动着她耳边青丝,而随着风的到来,一只麻雀不知何时也飞入了房中,正在以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她。
王清霁微微睁开双眼,将食指缓缓移动到麻雀跟前,散发出一阵温暖的气息,引得麻雀将身体不断磨蹭着她的手指。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麻雀才依依不舍的飞离了她的指尖,王清霁看着那尚有余温的食指,明白在不久之后,她便能真正的拥有不完整的紫厌红莲了。
天色尚早,王清霁在结束了一天的修炼后,便推门而出,离开了这座十分简陋的小屋。
王清霁刚一离开屋子,就被一位正在路过的汉子在不经意间看到了,汉子连忙停下了脚步,客气道:“王公子中午好,要吃些什么吗?”
王清霁朝着他微微点头示意,说道:“和昨天一样就好了。”
“好咧!”长着一头淡金色头发的汉子善意一笑,回身朝着来路走去。
之所以王清霁被称之为王公子,原因当然是她为了避免可能要遇到的麻烦,而穿上了不显身材的男装,再稍加掩饰后,便成为了旁人眼中清冷孤高的世家公子。
不管如何说都好,两个女子行走在外,始终会招惹上许多麻烦的目光,这些无谓的事情应该避免就避免了吧。
没过多久,金发汉子便用油纸包裹着几块薄饼,给到了王清霁的手上。
“王公子,如果没什么意外,应该是明天或者后天,那行商就会来到这了。”金发汉子笑道:“我就不碍事了,王公子有什么需要的,就去找村长吧。”
“嗯,谢了。”
王清霁瞥了眼汉子的身后,看到那把长弓,便出声挽留问道:“你是要去打猎?”
金发汉子停下了脚步,先是一阵疑惑旋即恍然大悟,问道:“不错,王公子可是要我捎上些什么?”
王清霁摇了摇头,轻声道:“你最近可有看到过,这里附近出现了些什么不寻常的人?”
“人吗?”金发汉子紧锁眉头,沉默许久后,才说道:“那倒是没有看到过,不过以我常年打猎的经验来说,倒是有些不寻常的脚印,痕迹十分之浅,但应该是人来的。”
说到这,汉子心里也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他紧了紧手中的弯刀,沉重道:“难道说,有一批歹徒到了这边来?可村子里穷得很,没有什么值得抢掠的啊。”
王清霁沉吟了片刻,想起了那天白衣人杀马的作风,轻叹了一声,诚实道:“是来找我的。”
“那……”金发汉子的神色顿时变得犹豫不决起来,欲言又止。
“无须担心。”王清霁宽慰一笑,淡然道:“我和秋水会一会就走,不会连累到你们的,若是那些人来到了,你指出我们离开的方向便好。”
金发汉子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了,声音也十分的低沉:“可是这,实在是对不起客人你们了。”
“就当作是我最后一个请求吧。”王清霁笑意渐渐收敛,说道:“另外,能否指出游商前来的道路。”
她伸手从怀中取了片金叶子,悄无声息的放到了汉子的包里头。
金发汉子点头道:“当然可以,只需要沿着村子口那条路一直走,在遇上分叉之前应该就能看到那些行商了。”
王清霁点头谢过金发汉子,旋即把手中薄饼收好,回屋将两人的行李一番收拾后,才去找秋水。
王清霁本是不愿意如此醒目的两人行走在杳无人烟的高山荒原之中,奈何事不如人所愿,她也只能接受了。若是装作不知道留在这处小村落,不过是惹来一场没必要的屠杀罢了。她虽然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大侠,但也不是那种漠视生命的人,所以才会坦然让金发汉子到时候交代她们的行踪,避免一番杀戮。
只是结果,能否如她所愿就很难说了。
这个小部落位处一个峡谷之中,从只可两辆马车并行的狭窄通道离开后,入眼的除了白色之外,便是一处碧蓝如空的清澈湖水。
近些时日来,秋水每天便一直在湖边练剑。或是端坐明心,或是挥剑而舞,又或是修炼剑诀,日子过的与山上没有什么差别。
又或者对于她来说,这里还是世外的山上,不是烟火里的人间。
“该走了。”
王清霁将包裹扔至秋水手中,轻声道。
“他们快要来了。”
.
第十七章 春与秋其代序
. 入夜,已经在这天地中重复过千万次景色再次呈现在王清霁的眼前。
初看时很美,再看时依然很美,可无论是怎样的美都需要有人去欣赏,而此时的两人大抵都是没有这个心情的。
夜幕之下的她们迈着不太轻松的脚步,在雪泥路上留下了一个个深浅一致的脚印,告诉着后来者她们的位置。
这样做的原因有很多,然而最实际的大概是王清霁想试试如今的自己有多强。而秋水一向寡言,对此更是不置可否。
于是,王清霁便抱着无所谓的心态,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但事情却不像王清霁想的那般简单和直接,两人从中午出发走到入夜时,焚血楼的人仍未有过丝毫的动静,就像是完全忽略了她们两个的样子。
这让王清霁心里头升起了一种微妙的感觉,就像是有些完全超出自己意料的事情,将要发生。
“今晚怎么休息?”秋水忽然冷不防的问了句。
这的确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王清霁扫了周围一眼,如今两人正在走着的这段道路略有泥泞的感觉,积雪化水沉入泥土使得四处没有什么合适休息打坐的地方。而且王清霁也不知道到底要再走上多久,才能离开这段糟糕的路。
王清霁淡然道:“不知道,只能走着了。”
秋水听了这个回答,沉默了片刻,停下了脚步看着她,轻声道:“不如在这里等那些人过来?”
“你的意思是……”王清霁心念一转,便明白了过来:“杀了他们拿他们的马?”
秋水点头道:“这应该是最方便的方法了。”
很直接了当的方法,但也有一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万一焚血楼整夜不来,那么两人便要在这里傻站一整晚,没有任何的休息时间。
“还是走吧。”王清霁想了想,还是否定了这个提议,说道:“慢些便是了。”
秋水不再多说些什么,两人继续着自己的步伐,只是的确比之前慢上了许多。
“那些人,很弱。”
秋水依旧向前走着没有转身,只不过声音比之平时小了些,但这种小绝不会让人有背后嚼舌根的感觉:“他们为什么要来送死,这其中有些什么道理?”
王清霁眉头微蹙,心里明白这是那道秘诀又产生了些作用,让少女将心里头的话说了出来,而本人却不会有任何的感觉。
她也曾问过戒灵,是否能将此事告知秋水,让她从中醒悟过来,但仔细一想却又明白这不太可能。
王清霁只好答道:“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而不是什么道理。”
不功不过的回答显然无法让秋水满意,她锲而不舍地追问道:“如果宁肯送死也要这样,那他们为什么不派出更厉害的人,直接将我们杀死?”
王清霁听到这话,不由想起陆真曾经对她说的那句话,于是她便回道:“西北是挽剑池的西北,挽剑池不愿意,所以没有更厉害的人出现。”
“那他们只不过是在送死。”少女异常平淡的声音将话题拉回了最初的起点处,只不过这次变成了肯定句。
“是的。”王清霁先是肯定了这句话,然后才说道:“可这个世上很少会有人一错再错。”
秋水秀眉微蹙,疑惑道:“那他们应该要怎么办?”
王清霁眼帘微垂,将双手背负至身后,平静说道:“下毒,陷阱,攻心,用所有可以削弱实力的旁门左道,来完成这个任务。”
秋水好奇问道:“还会有其他的办法吗?”
“那就是我不知道的了。”王清霁回答的依然诚恳。
正当无话可说,两人陷入沉默之际,远处忽然响起一阵车轮轱辘声。
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互相对视一眼后,立刻明白了对方心中的想法。这真的是瞌睡时刚好有人送来枕头,然而王清霁与秋水心中都没有丝毫的感激,因为那很有可能是焚血楼的人。
离开了勉强称得上是路的雪泥潭,两人踩着被雪花积压着的野草,不太愉快的爬上了一个矮坡,放目远眺。
那是一辆有些破旧的牛车,正不紧不慢的行在雪泥路上,有人依靠在车厢边缘,像是在打着瞌睡似得。
看起来不像是焚血楼的人,放在平日的王清霁眼中,那人更像是一位远游的士子。
“走吧。”
王清霁率先动身前往那辆牛车,而秋水紧随其后,只落后了些许距离。
数百米的距离没花上多长的时间,王清霁便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马车旁,打量着那位半睡不醒的驱车少年。
少年浓眉大眼,长相说不上英俊却能给人一种安心的但觉,但身形却略微有些单薄,即使穿着毛衣大氅也不见肥胖,与那张可靠的脸对不太上。
“嗯……”
少年似乎察觉到有人正在注视着自己,口中发出了迷迷糊糊的声音,许久之后才依依不舍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亦步亦趋跟着牛车的两人。
在他的视角里头,则是一位生的极为清秀俊逸的少年郎带着一位貌美的丫鬟,走在了自己的牛车旁。
“我在做梦?”
少年皱了皱眉,将头转去另外一边,继续打着瞌睡。
“那你不妨醒一醒。”
清冷的声音传入了少年的耳中,将他的睡意彻底消灭干净。
“好吧。”他有些无奈地睁开了眼睛,起身拍了拍牛背,将牛车停了下来,才转过身子盘膝而作,看着王清霁二人,问道:“你们有些什么事情吗?”
“很抱歉,打扰公子好梦。”王清霁先是道了个谦,才说出了来意:“在下看公子似是一人独行,是否能行个方便,载上我二人一程。”
“哦?”少年揉了揉眼睛,认真地打量了两人许久,才开口道:“能让挽剑池弟子做丫鬟的人,世上恐怕没有几个吧,这也要上我这辆破车?”
秋水在很多人眼里确实太过于明显,可以她的性子也装不出来其他的模样,会被第一眼认成是丫鬟,很多时候还是因为她的穿着太过于寒酸了。
“公子妄言了,秋水并不是我的丫鬟。”王清霁十分‘诚实’地回答道。
“有趣。”少年轻笑道:“既然不介意,那就上车吧,也算是路上有个伴儿。”
王清霁谢了声,才是和秋水一起上了马车。
“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
少年蓦地转头问道,但还不等王清霁回答,他便自我介绍道。
“我名洛春秋,你们若是不介意,叫我一声春秋便好。”
.
第十八章 何来无缘无故
. 老牛依旧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带着车厢前进,仿佛察觉不到又多上了两个人的重量。
伴随着车轮轱辘的声音,洛春秋与王清霁的交谈也在继续着。
洛春秋的笑容很温暖,声音有着一种让人放下戒心的力量,问出了十分正常的问题:“请问王公子和秋水姑娘,为什么会在这里,接下来又要去哪里呢?”
“从苍山下来,大约是行错了路,便来到了这里。”王清霁微微致歉,轻声道:“至于所去何处,暂无计量,洛公子若是方便只需在一处稍微热闹点的集市放下我们就好了。”
王清霁心知自己两人来历不明,出现在这里更是十分可疑,洛春秋能如此心大宽容已经是难得一见了,她自然也愿意给出相对的诚意。
洛春秋似笑非笑地说道:“从挽剑池走错路下山,这想必是一段很有趣的旅途,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象呢。”
“嗯……不如王公子猜一猜,在下为何会在如此荒野之中?”
王清霁沉默了会,淡然道:“游学赏雪观景?”
“皆有之。”洛春秋轻笑一声,说道:“非要说最重要的事情的话,那应该是找一样东西了。”
王清霁对上了少年明亮的眼睛,问道:“洛公子,已经找到了?”
“不错。”
洛春秋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一路艰辛,终究是有所得,如今已是返程路上了。”
王清霁渐渐明白过来,为什么洛春秋这么好说话了。
“但事情还未结束,这一路上必然还有着不少的人,想要来阻止我和杀死我,不愿我轻易离开这连绵不知几许里的苍山。”
洛春秋的声音平静到没有一丝起伏,但王清霁却能从中听出一丝善意的味道。
“那么,你们还要和我坐在同一辆牛车上吗?”
王清霁微微低下头,眼光一扫而过,才发现洛春秋靴子确实有着些暗红的痕迹,她沉默犹豫了片刻,终究是选择诚实:“实不相瞒,我和秋水身上也有着不小的麻烦,洛公子能容忍反倒是我们过意不去了。”
洛春秋没有丝毫的惊讶,对于这个事情他早有预料,此时甚至还有闲心笑着说:“同是天涯沦落人,债多不压身,我们三人也算是有缘分了。”
“还请王公子和秋水姑娘,在这一路上能守望相助吧。”
王清霁点头道:“理所应当。”
一直在听着两人话的秋水也跟着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那么,容许在下再次介绍一下自己吧。”
洛春秋正色道:“麓山书院,师承董夫子,洛春秋。”
王清霁犹豫了会,才说道:“琅琊王氏,王清霁。”
秋水听到这话,也跟着说道:“挽剑池,秋水,师傅是明光剑主陆真。”
“这可真是……”洛春秋看了两人许久,才感叹道:“缘分,妙不可言啊。”说罢,他又温声道:“看两位一路奔波,想来也不轻松,不介意就轮流入车厢内休息一下吧,在下会照看好的。”
现在看来确实也不像是有事情要发生的样子,王清霁思虑片刻,便让秋水入了车厢休息去,而自己则是留在了车厢外,与洛春秋一同守夜。
直至夜中时,秋水醒来与王清霁换了个位置,代替她守夜。
等到第二日清晨微光透过了车厢的帘布,落到了眼上时,王清霁才慢悠悠的醒了过来。她坐正了身子,伸手轻拍脸颊醒神,又拿起了水壶喝了口,才掀开帘布看向窗外。
雪似乎下了一夜没有停歇,而且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昨夜夜色掩埋还不觉得,今天一看只觉得这天地间一片凄白,以至于让人有些心悸的感觉。
车厢内的动静引来了外头的声音,洛春秋大声问道:“王公子,在下还有些干粮,需要吗?”
听到这话,王清霁掀开了车厢门布,走出车厢坐在了中间,被两人一左一右夹着。
王清霁看着洛春秋递来的烙饼,摇头道:“我还有些没吃完,不用了。洛公子去休息一下吧,一整夜实在是幸苦你了。”
“好。”洛春秋回答的十分爽快,然后便直接转身入了车厢内,不久之后两人便在风声中听到浅浅的呼噜声。
“这雪,大的有些不寻常。”话是秋水说的,她略有不解地说道:“我在山上活了十八年,从未见到过六月有着如此大的雪。”
王清霁忽然想起‘六月飞霜’这四个字,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更为炽烈,但她的语气仍旧保持着平静:“纵然天有异象,路也是要走的。”
秋水大概是有些词穷,想了好久才说道:“你说的很好,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王清霁略微无言,心里轻叹一声,说道:“那就……沉默吧。”
“啧啧,那陆真怕是没想到,自己的徒弟会单方面陷进去吧。”戒灵仍是喜欢嘲笑着这些事情:“我真想看到日后这丫头,挥剑斩情成道那一刻,是怎样的风景。”
“哦,不对,她能不能走到那一幕都很难说呢。”
王清霁不置可否,一如刚才自己所说的话,沉默着。
“也幸亏你走的不是灭情绝性,寂灭风月的道路,否则这丫头就更是显得凄惨和可笑了。”
戒灵仍不打算停上自己的话闸子。
“从古至今,我看到过这么多人,知道过那么多人,却从未想到居然有这种感情淡漠,性格耿直的人修九景剑的。”戒灵顿了顿,声音变得玩味起来:“九景剑呀,所创出这一道剑诀的那人叫‘暮春’,多情却又无情,独占世间八分风流,才有如此才情创下天下独一的邪剑。”
“若是他活着,看到有位这样的人练他的剑,真不知会是做何感想。”
“既然是无情之人,那还会在意这些吗?”王清霁平静道:“而且,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为什么她不能走出属于自己的九景剑呢?”
正当王清霁和戒灵闲聊之时,她忽然从风声中听到了一丝十分微弱而熟悉的声音,似乎和身下车轮轱辘的声音很像,但声音不仅仅如此。
王清霁停下了交谈,站起身子向远方望去。
在一处山丘的转角处,有着一辆马车正在驶来,旁边随着为数不少的人。
而驱马之人,穿着一身与天地融洽的白衣,只不过没有带着面具。
王清霁下了牛车,拍了拍十分有灵性的老牛让其停下,旋即走向远方正在缓缓驶来的马车。
唯有漫天风雪与她相伴。
.
第十九章 两路人
. 天空的颜色是阴郁的,人的心情大抵也不过如是。
马车上的人看着迎风雪而来的王清霁,不禁勒住了手中的绳索,将马儿叫停。
王清霁身上穿着的是青色的衣裳,之前披着的大氅因为略显阴柔的缘故并没有穿在身上,此刻走在寒风大雪之中,有着三分萧瑟和七分磊落之意。
“来者何人?”驱车的白衣人跳下了马车,走上前来问道。
“焚血楼?”王清霁反问道。
面相普通的白衣人眉头微皱,冷漠道:“不错,你是谁?”
“那就好。”王清霁微微点头,抽出藏于衣袖之中的右手高举过头,平静说道:“我是你们要找的人。”
漫天风雪忽地凝住了霎那,随即变得更为猛烈,而王清霁那高举的手也同时猛然落下。
“等等,你要干些什么……”
话还没说完,白衣人就被那狂暴的风把话给塞了回去,眼中也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孤零寂寥。
微不可见的紫光在白茫茫的雪中隐约浮现,而每一次的浮现便是一条尸体被大雪所掩埋。直到车厢内的人终于发觉不对劲,飞身而出扑向那个倏然闪现的青色身影与她的剑指。
铛!
在王清霁杀掉最后一个人前,面容极为阴沉的中年男子终于成功拦住了王清霁的剑锋,将肆无忌惮的她暂时拦截在原地。
王清霁面不改色,松开剑指飞身后撤,再是伸手一抓凝风聚雪,化作百道箭矢飞落,笼罩中年男子周身要害。
即便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两人依旧是靠的不远,在阴沉男子的心里,这百道箭矢不过是佯攻,断然是生不出什么威力来的,只需要横刀胸前便可尽数拦下。
他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做的,但事实却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那由风雪凝聚而成的箭矢在极短的飞行过程中忽然生出了一丝神奇的变化,一抹光芒在雪箭之上闪过。
雪箭已然化冰,带起了许多道血花飞舞,然后再是一股寒冷的气息沿着伤口进入到阴沉男子的体内,为他的血脉添上了一分寒意。
胜负已然揭开。
重伤的阴沉男子抱着最后的希望,盯着身前的清秀公子,认真地劝说道:“我清楚的说一次,此行我们的任务并不是与你为敌,更不知道你到底是谁,我们只是负责护送一个人而已。”
“哦。”
王清霁飘然后退,扫了周围一圈,轻声道:“护送到这里来?”
正当阴沉男子准备回答时,一道虚弱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让我和这位公子谈一谈吧。”
黑色的门布被掀开,一位裹着灰色大氅脸色苍白的男子从中走了出来,落了马车走到阴沉男子的身旁。
这人面相长得十分的英气,剑眉星目五官俊美,浑身没有一丝杂乱的地方,给人以一种端正的感觉,只不过眉目之间的病气让他显得略微薄弱了些。
“在下赵英杰,公子这次的事情确实是个误会……”赵英杰咳嗽了几声,又将身上的大氅紧了紧,才继续说道:“焚血楼上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而每个人都不会干涉对方的事情。”
王清霁眉头微蹙,打量了一会赵英杰的神色,确定他没有欺骗自己后,心中不禁有些无语和无奈的感觉。
虽然从大方向来说她没有杀错人,但这种可以避免的交战,若是可以她还是想要避免的。倒不是因为什么仁慈的原因,而是单纯的少费点手脚功夫也好。
赵英杰看到王清霁的反应,趁热打铁劝说道:“这位公子你的确很强,想来雏凤榜上也是位列前茅的人,但在下这边尚且也有着自保的能力。”
王清霁看着他,摇头道:“就凭他,不行。”
已经被大雪掩盖了些的尸体,让王清霁的话具有着极强的说服力。
“凭的当然不是他。”赵英杰解开了大氅,将其脱落在雪地之上,露出了里面的玄色劲衣,腰间悬挂着一把剑鞘精致炫丽的宝剑。
赵英杰直起了略微弯下的腰身,平静道:“而是我自己的剑。”
“远远不够。”
王清霁面无表情地举起了剑指,身形倏然消失不见。
“公子,小心。”阴沉男子强忍血脉中的寒意,脚步微微挪移,举起了手中长刀,挡在了赵英杰身前。他右手一转,长刀划过一条明亮的弧线,向自己所感觉到的气机流动处斩去。
正当阴沉男子准备着再一次刀剑硬碰,竭尽全力要压倒王清霁时,那道若有若无的气机忽然完全在他的世界中消失不见。
还未等阴沉男子反应过来,他便觉得自己整个人身体为之一轻,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你!”
赵英杰在阴沉男子身死的那一刻,已经拔出了腰剑长剑,可一剑落下之后并无实体触感,显然只是斩落了一道残影。
刚才阴沉男子的死亡显然给了赵英杰经验,他站立原地不动,长剑紧守周身四方,不再以气机锁定王清霁。
“可恨!”赵英杰恼火着自语道:“若不是挽剑池突然间,莫名其妙的发疯,我又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嗯?”
王清霁重新出现在赵英杰的眼中,目光略微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的话是怎么回事?”
“字面意思。”赵英杰没有多说些什么,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也无须再考虑太多了,反正也是死。
挽剑池发疯,难道这是没有先天随行的原因?王清霁眉头一皱,实在是不明白挽剑池上的人到底想要干些什么,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那你到这荒山野岭,又是为了什么?”王清霁抱着无所谓的心态问了句。
赵英杰冷笑了一声,想着反正也是死,死前多抱怨几句的心态,啐骂道:“这事更莫名其妙,我好好在宫里头待着,突然被赶出来找一个人,结果摊上了这事情。”
这话一出来,王清霁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于是她抱着尝试地心态,问道:“你要的那个人叫什么,找他又是为了什么?”
“姓王的,但我忘记叫什么了。”赵英杰嘟囔了一句,愤怨道:“反正就是那琅琊王氏的人,据说寻她回去好像是有些很重要的事情,反正宫里那群人八成就是在背后捣鼓些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王清霁蹙眉道:“就算是寻人回去,那也不至于你这般身份的人亲自前来吧?”
本朝帝姓为赵,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赵英杰的身份已经很明显的,毫无疑问是某个不入眼被忽视的皇子殿下。虽说如此,但皇室对于豢养废物这件事早就习惯了,不太应该会派这样的人到来,实在有些奇怪。
赵英杰听了这话,踌躇许久,直到一股冰寒刺骨的杀意笼罩到他身上时,才不情不愿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为什么,要是我有资格知道,也不用沦落到吃这个苦头了……那很重要的事情据说是要把那人请回宫中,好生对待。呵呵,那根本就是傻子都不会相信的话……”
他仍在抱怨着,但王清霁已经没有理会他说些什么,而是转过头,看向刚刚到来的洛春秋和秋水。
洛春秋也听到了这话,脸上不由得出现了奇怪的笑意,瞥了眼王清霁后又低头看着雪地,仿佛那寻常的白色有着无穷无尽的趣味,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洛春秋即是感兴趣又是不愿涉入,只想做一个看客。
忽然间,在两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一道雪亮的剑光陡然闪过,带起了一片猩红洒落。赵英杰不可置信地低头往下看,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喉咙,不甘心地摔倒在雪地之上。
“他是焚血楼的人,那就是敌人了。”
秋水长吐了口白气,将长天收回鞘中,轻声解释了自己的行为。
王清霁那修长的眼睫毛随着风轻轻眨动,不经意间与有些愕然的洛春秋对上了一眼,随即瞬间分离。
她心里轻叹一声,按下了复杂的心思,轻声道。
“走吧。”
.
第二十章 世外烟火里
. 凌晨的某一个时刻,一处已经泛起薄冰的湖水之中,有两人立于湖前。
在那日之后,三人的行程不可避免的缓慢了下来,原因倒也十分简单,她们被一批为数不少的‘马贼’盯上了。
按理说像这种荒凉的地方,是不该有马贼出没的,所以王清霁完全可以断定这是假的马贼,问题是为什么要假装成马贼。
洛春秋摇了摇头,看着被水流冲至岸边的薄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原因在于我的身份,这群马贼应该是边境的骑兵。”
他平静地解释道。
“前几日被秋水杀死的那人说过,挽剑池正在发疯,这很可能是苍山之上的人定下了某些极为不讲道理的规矩,所以才会出现这种上马为贼的骑兵来对付你们,这大概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手段了。”
王清霁接着说道:“辅以焚血楼的刺客,这段路很不好走。”
即便她此刻已然步入了步入了九境,但没到先天之前,直面马贼冲锋仍旧说不上一声轻松,更别提焚血楼还在旁窥视着,就算她能确保自身在围攻之下无碍,但是肯定也无法将那一百来个马贼通通杀死,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无奈的她们只好在那些马贼盯上了三人的第一日开始,三人里维持着两人值守,一人休息的规律来互相替换着,防备马贼的骚扰。
如今正是秋水休息的时候。
马贼和焚血楼的人意图十分明显,依靠着人数上的优势,不断消磨着三人的精力,然后再发出最后的雷霆一击。
然而,即使猜到了他们的想法,王清霁也没有什么办法来解决这种事情。这本就是很无赖的一种做法,若是能轻易解决,那还算什么无赖?
“他们的气焰越来越嚣张了。”
洛春秋听着远方从未停歇的马蹄声和尖啸声,沉声道:“按照这样看来,若是我们露出些微虚弱,他们应该会忍不住动手。”
“可以,但是机会只有一次。”王清霁目光微垂,看着已经有些肮脏的青衫,淡然道:“若是不能将头领斩杀,那么意义不大。”
洛春秋点头道:“而且这才是第三天,他们也不会相信我们会虚弱到那种地步,足以让他们一拥而上,争夺功劳。”
王清霁抬起头,问道:“你之前走过一趟,我们现在的位置重新回到辞剑城,还需要多少日?”
“按照这样的速度……”洛春秋思量了片刻,才肯定道:“最起码还要小半个月,我们走的实在是太慢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并不是三人不想赶紧离开这片区域,更不是牛车快不起来。而是在他们将要前进的路上,那些马贼设下的许多的障碍,让他们平白多费了许多的心思。
王清霁说道:“那便定在七天之后吧。”
天光破晓清晨到来,又是轮换的时间了。
洛春秋朝着王清霁微微点头,回去唤醒了秋水,入了车厢内直接熟睡起来。
在这种情况里,每浪费一丝一毫的精力,都是对自己和她人的生命不负责,而洛春秋是一个很负责的人。
秋水缓步来到了王清霁的身旁,轻声问道:“你累吗?”
王清霁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在遇到了马贼的第一日后,王清霁便一直承担着守夜的职责,作为三人中最强的那个,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她再强大也依然是后天,没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
这些时日下来,秋水看着王清霁原本就显得清瘦的脸渐渐苍白,心中有些不乐意,可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完成分配下来的职责,让王清霁的负担尽量少上一些。
而现在距离王清霁休息的时间,还有着不短的时间。
秋水忽然走到一旁,牵来了那只俘获而来的白马,翻身骑上。
“你会骑马?”王清霁微微抬头,目光落在了秋水的身上,说道:“这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秋水沉吟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可总要做些什么,他们才不会如此嚣张,我们也能睡的安心一点。”
“你想的没错。”王清霁先是肯定了秋水的想法,然后才说道:“但如果这件事情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那么只会适得其反。”
寒冷吹在了马背上的少女身上,吹乱了少女额前的细发,也吹乱了她的心思,秋水忽然问道:“那日,那个什么人说的‘琅琊王氏’指的是你吗?”
对于这件事情,王清霁也显得十分困惑不解,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于莫名其妙,甚至于说得上是离奇了。在缺少足够的情报下,她并没有能力推断出事情的全部真相,但赵英杰话里头的一言两语也让她生出了一点儿猜测。
焚血楼如果像赵英杰所说的那样子,被不同的意志驱使着的话,那么王清霁可以肯定这是其背后的皇室产生了不同的意见,以至于互相碾压内斗。
但在王清霁心里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陆真没有告诉她焚血楼是皇室的力量之前,她从未想到过想要她死的势力是皇室。
诚然,王清霁也明白自己身上是有着皇室足够来杀她的理由:她和白玄一没有公布世间的婚约。
即便她十分厌恶这件婚事,也明白只要这门婚事一成,大秦皇室恐怕会坐立不安,吃不好睡不好提心吊胆,担忧一百五十年前的分江而治再一次上演。
但这件事情应该是具有相当的保密性的,那些处事的大人物必然明白着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后所造成的影响,所以原因很可能并不在这里。
想了许久,王清霁也没有办法确定下背后真正的理由。但是不管知道原因与否,王清霁都不会对眼前的处境有丝毫的困扰。因为只有成功走出这片连绵山脉,她才有那个资格去真正思考背后的原因。
王清霁思虑许久后,才想起要回答秋水的问题,说道:“我不清楚,但很大可能指的是我。”
秋水看了王清霁一眼,旋即收回目光下了白马,看着已经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平静道:“天亮了,走吧。”
她便牵着那批白马,独自一人走在前头。
王清霁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回到了牛车上,拍打了一下牛背。
哞~
老牛甩了甩尾巴,迈起了坚定的步伐,跟随着前面的秋水。
远处那些一直盯着她们的马贼,也再次扬起鞭子挥下。
漫长的消耗战仍在继续着。
.
第二十一章 乱臣贼子
. 在第九日的正午时,洛春秋所期待的变化终于到来了。
因为这事情着实希望渺茫与十分不确定,洛春秋之前一直没有说出口,以免王清霁与秋水平白生出希望。
之前洛春秋曾经和王清霁说过,他自己身上也有着不少的麻烦,一路上不会平静下来,所以才在看出了王清霁与秋水的武道修为后,让她们坐上这一趟顺风车。
而现在,就是他的麻烦来了。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被大秦皇室所讨厌的势力,他们通常把这些一概称作乱臣贼子。如果说以王谢二家作为皇室心中的乱臣代表,那么帝魔宗便是一直以来唯恐天下不乱的贼子了。
马蹄声从远到近,带着飞溅的雪泥打破了已经持续九天的僵持局面,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
洛春秋站起身来遥望远方,视线开阔之下,终于确定了来者便是他的麻烦,‘帝魔宗’。
“怎么回事?”
车厢内传来一道略微疲惫的声音,显然是在浅睡中被马蹄声惊醒了。
“我的麻烦来了。”洛春秋的语气有些雀跃。
“嗯?”
王清霁伸手掀开门布,从车厢内走了出来,她睡眼尚且惺忪,眼圈甚至略微带上了一丝黑色,显然是休息的十分不充足。
“帝魔宗的人来了。”洛春秋低声询问道:“你现在状态如何?一会儿什么情况实在说不好,很可能需要你出手。”
王清霁微微点头道:“我的问题不大,还是先给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吧。”
“事情很简单,帝魔宗的人想要杀掉我,再拿走我取回来的那样东西。”洛春秋解释道:“而帝魔宗行事霸道,必然不会容忍有人在旁窥视着,而大秦和帝魔宗之间可以说是血海深仇,合作的可能性也很低,也就是说我们的机会来了。”
“那如果他们联手呢?”秋水不解道:“反正他们之间的目的不会冲突,为什么不先解决掉我们?”
王清霁替洛春秋解释道:“那也是一个转机,不论如何现在这个局面都会被打破。”
就在说话时,马蹄声已然停下。以一位黑衣青年为首的八个人,傲然立于众人的目光之中。
黑衣青年左侧一骑出列,对着占领了东边山坡的马贼高声喊道:“我不管你是哪里的马贼,又或者根本不是马贼,都给我滚远点,不然就去死。”那出列喊话的人身材壮硕,面相凶狠,面对着将近百人的马贼毫无惧色,甚至发出了威胁。
马贼首领听了这话,嘴角只是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一言不发作无视状。
那不屑的笑容让凶狠男子为之一恼,高举起手中马鞭正欲挥下时,那黑衣青年终于开口了:“停下来吧,事情没那么简单。”
“哼。”
凶狠男子冷哼一声,狠狠地剜了一眼黑衣青年,但最终还是回到了后面,没有多说些什么。
黑衣青年夹了一下马肚,让身下黑马向前走了一段距离,来到了一个十分敏感的位置时,淡然问道:“你们应该跟了那三个人很多天吧?”
马贼首领听到黑衣青年这话,犹豫了一会,终究回答道:“不错,你是要合作?”
如果黑衣青年答应的话他倒是十分乐意,反正他得到的任务只是杀人,不管过程如何,只要完成了就好。
就在此时,一位马贼来到了首领旁边,声音低沉道:“那些是帝魔宗的人。”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马贼首领瞳孔微缩,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
黑衣青年露出了一个善意的笑容,温和道:“当然可以合作,只是……”
话还没说完,洛春秋便高声打断道:“什么时候,帝魔宗的人还能和大秦边防军合作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寒风呼啸,大雪纷飞,此刻众人所处的天地本就一片阴沉色,让所有人心上都蒙着一层阴郁。在洛春秋这句话之后,沉默与肃杀的气氛便显得更加可怕了。
“你以为这样的话,就能改变你的命运吗?”帝魔宗有人打破了沉默,反击道:“无论今天发生了什么,明年今日仍旧是你的祭日,洛春秋。”
洛春秋回以冷笑,嘲弄道:“那你倒是过来杀了我啊?”
这一道小插曲并没有将在场诡异的寂静打碎,三方仍旧是互相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洛春秋重新坐了下来,看了眼王清霁,问道:“你觉得接下来会怎样?”
“不知道。”王清霁很诚实的回答道:“我不擅长这些。”
“嗯,好吧。”
洛春秋有些无奈地将目光转到了秋水身上,换了个说法,问道:“如果你是那位黑衣青年,你会怎么做?”
秋水听了这个问题,沉思了一会儿,一如既往地耿直道:“我会先做好交代下来的事情,其他的放在一边。”
“如果双方仇恨稍微浅上那么一些,大概就是按你说的来做了。”洛春秋玩味道:“可是现在我们三人仍有着余力反抗,帝魔宗那人也明白了这个事情,没有其他原因的话,他定然不愿意做出头鸟。”
“而另外那些上马为贼的骑兵,心思就更好猜测不过了。既然当着兵,那就肯定明白帝魔宗这颗大秦的毒瘤是有多么的恶心和可恶,要不是任务在身,恐怕第一时间就要杀了这帝魔宗的八个人。”
王清霁摇了摇头,轻声道:“我觉得结果很快就会出来。”她的目光落到了那位帝魔宗的黑衣青年身上,说道:“他应该是一个很自信的人。”
纵然说出了应该两个字,王清霁的语气却格外的肯定以及确定,这是源自于她内心之中的感觉。
与此同时,黑衣青年也感觉到了王清霁的目光,转过了身子迎上了这道平静的目光。
然后,他高举起马鞭,重重挥下。
咴~
所有人的目光一同看向了黑衣青年,与他身下那匹狂奔着的黑马之上。
黑衣青年与王清霁三人中间只有短短不到数百米的距离,除非中途刹停,否则不消片刻后黑衣青年就会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此刻的马蹄声宛如雷鸣,将一切沉默踏碎。
“你说的不错,现在看来他的确是一个很自信的疯子。”
洛春秋轻叹一声,再说道。
“又或者说,帝魔宗首徒就没有过不是疯子的人。”
.
第二十二章 摄魂(第一更)
. “要让他停下来吗?”
“拜托了。”
秋水点点头,迎向那疾驰而来的骑马青年,步伐渐渐由慢变快激起一阵积雪飞舞,腰间长天剑已然出鞘,剑势一往无前。
剑吟响彻于寂静的荒野之中,漫天风雪随着清亮的剑吟凝聚成势,随着那个单薄的身影袭向了黑衣青年。
这是一条算不上漫长的道路,对于一心一意的两者来说只不过是眨眼之间。
黑衣青年的视线之内已经全是灰白了,在他的感知之中那锋利的剑气已经铺天盖地而来,要将他埋葬在这一剑与风雪之中。
一道诡异的光芒忽地亮起,为灰白色的世界添上了一丝不可言喻的恐怖,奇诡而阴森的气息在悄无声息间渗入到秋水的心中。
席卷漫天风雪带着无匹威力的冷厉剑势,为之稍稍一顿。
但那只不过是合眼睁眼一霎那罢了,在下一刻,稍微停顿的剑势没有丝毫的衰弱意头,甚至变得比先前更为凶猛了。
与此同时,那道散发着摄人心魄的诡异光芒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容,一柄通体纯黑色的长剑,而这柄黑剑在空中划过了一条让人赏心悦目的弧线落在了风雪之上。
这场相遇并不美丽,非要形容的话只有粗暴两字了。
铛!
嘭!
萦绕在秋水身边的雪花轰然炸开,飘舞空中,最后又回归于大地之中。
而黑衣青年身下的那匹马作凄凉叫声,前肢高高仰起随后倒落在雪泥地上,只剩下了微不可闻的喘息声,显然是活不下来了。至于接下了这一剑的黑衣青年在马倒地之前,就已经脱身离开,借力后退。
“不错,你很强。”
黑衣青年站稳了身子,用着冷漠地声音说道:“你的名字有资格让我记住,说出来吧。”
他那些来自于帝魔宗的同伴们听了这话,脸色不禁变得古怪起来,互相对视了一会,却无一人说话。
“我知道我很强。”秋水平静的点了点头,说道:“可我不想告诉你名字。”
“有意思。”黑衣青年脸上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沉吟了片刻后,故意压低声音说道:“那么……如果我说,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帮你们把那群人给杀光,你愿意吗?”
秋水陷入了沉思之中,然而片刻后仍是摇了摇头,十分认真地说道:“我还能握住我自己的剑。”
“哈哈哈哈!”
黑衣青年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忽地大笑出声说道:“那你好好记住我的名字,陆九卿。”言罢,一剑如黑夜降临,带着世间人心之恐惧,断然挥下。
秋水顿感身心发冷,一道充满着扭曲与疯狂的视线自黑光中露出。疯癫,矛盾,杂乱无章以至于毫无逻辑的念头在秋水脑海之中不断滋生着,将她原本至为洁净的剑意染上了一丝恶心的黑色。
“大九式摄魂魔剑,帝魔宗居然有人练成了这一道剑诀!”
位于后方的洛春秋看着那一道剑光,脸上全是讶然之色,正当他想取出怀中那把戒尺时,场中又生出了变化。
“你这也配用剑?”
秋水沉声质问,手中长天化作匹练,迎向了陆九卿这邪诡莫名的一剑。
“你真的有趣。”
陆九卿盯着秋水没有丝毫杂质的眼神,笑容越发诡异阴冷,那眼神若要形容的话,只能说是看到了什么有趣到令人无法自拔的玩具一般。
铛!
光华绽放将阴沉的天照亮,两人手中长剑以剑尖互抵,脚下不让分寸。
不管其他两方有些什么反应,王清霁与洛春秋也不可能再旁观下去,在简单的交流之后,王清霁一人迎向那蠢蠢欲动的帝魔宗剩余几人,而洛春秋则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戒尺走向两人交战之处。
王清霁骈指为剑,剑气顿生,看向那之前喊话的凶狠男子。
“越界者,死。”
白色的大地上出现一条清晰的划痕,将一切不该有的心思斩灭。
一种十分强烈的死亡预感涌上了这些人的心头,让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硬起来,而那位直面着王清霁目光的凶狠男子,早已经面色苍白到几乎站不稳的地步了。
而另外一边,快要走到了两人身旁的洛春秋将胸中郁气吐出,再是高举起手中那把不见一丝尘埃通体亮红色的戒尺,隔空重重挥下。
一股浩然正大的气息随着戒尺的挥落而生,那种让人舒适的气息就像是有一轮光日破开了头顶的乌云,将自身的炽热尽情施放,破去世间一切黑暗。
空气泛起一阵肉眼可见的波动落到了黑剑之上。
“咳。”
陆九卿一口黑血喷出,身形爆射而退,在雪地上留下了两道清晰无比的沟壑。
“九阳尺,不错。”
他继续咳嗽着,以黑剑为仗伫立在雪地之中,双腿微屈陷于沟壑的尽头处,样子十分的狼狈。
只是这一尺,就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原本看着陆九卿受伤,发出了嘲笑的马贼们在听到了九阳尺这三个字后,都不由得沉默了下来,没有再次进行任何的嗤笑与讥讽。
因为他确确实实在全力对拼之中,将九阳尺的一击接下了,哪怕洛春秋用不出这柄九阳尺千分之一的威力,陆九卿终究是没有死在这一击之下。
这就已经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了。
“别继续了。”
洛春秋叫停了想继续追击的秋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说道:“他没那么好杀的,你别冲动。”
秋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看了一眼王清霁那边的帝魔宗门人后,才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先回去吧。”
洛春秋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和秋水一同回到了牛车处,直接爬上了车躺倒下来,仿佛已经没有任何的余力了,注意到这一幕的人不禁生出了一些心思。
事情已经暂时停歇,王清霁身前那道痕迹也渐渐添上了些白色。
她不再看着马贼与帝魔宗那些弟子,背负双手漠然转身,于风雪之中淡然而行,就像是身后那些人全然不存在一般。
越是这样的平静和淡然,便越是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刚才那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确切的给了他们死亡的预感。
哪怕是疯子也想要灿烂而死,更何况他们并不是全然疯狂。
陆九卿重新直起腰身,带着古怪而神秘的笑容回到了队列当中,盘膝坐下疗伤。
“那现在怎么办?”秋水忽然低声问道。
洛春秋轻笑一声,戏谑道。
“等着吧,他们该忍不住的。”
.
第二十三章 在那之前(第二更)
. 那从未出来过的太阳似乎已经离去,剩余的星光也无法破开密云,天地只剩下了一片漆黑,还有在风中摇曳的微弱火光。
自正午那一战结束之后,局面就陷入了怪异的僵持之中了。
因为是两边共同目标的原因,王清霁三人不敢贸然而行,选择了原地休息恢复精力,而另外两方没有太好的办法下,也就随着他们驻扎在这片没有太多起伏的雪原上了。
此时,在一处微微起伏的土丘之上,一位身穿灰色衣衫的男子来到了马贼当中,带来了另外一道手谕。
马贼首领接过了手谕,认真地看了好几遍,直到那浓眉紧锁不已之时,才将手谕放在了一旁,说道:“朝令夕改,这不是一件好事情。”
“那不重要。”灰衣男子神色平静,提醒道:“你需要做的只是接受这道命令,然后完成。”
马贼首领看了眼另外两处篝火所在,沉声道:“就凭现在这点儿人手,做不到你要的事情。”
“三公子已经亲自来到了。”灰衣男子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说道:“无论是帝魔宗那些渣滓还是那三个人,势在必得。”
“但是……”马贼首领的声音有些踌躇,像是在顾及着什么似得。
灰衣男子看到了这个反应,思虑许久才说道:“挽剑池上有着不小的变故,你可以放心了吗?”
“既然如此,好吧。”
马贼首领终于下定了决心,挥手唤来了传令兵,吩咐道:“今晚子时,做好准备。”
……
噼里啪啦!
微弱的火光在风中摇摆不定,映在三人的脸上忽明忽暗。
洛春秋灌了口水,将口中干粮咀嚼吞咽,随意说道:“这几日过来,我们还是第一次坐下在一起吧?”
秋水不理会,只是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放到膝上的长剑上。
王清霁抱着礼貌的想法,接了一句:“是的,第一次。”
“那……”洛春秋有些尴尬的摸了摸下巴,脑子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你们喝酒吗?”
王清霁善意地摇了摇头,平静道:“滴酒不沾。”
而秋水则是直接问道:“酒是什么?”
“酒?”洛春秋脸上出现了玩味的笑容,诱惑道:“那是很好的东西,一醉解千愁,可以将你所有的烦恼都消灭的一干二净,要来试试吗?”
他伸手取来了包裹,从中取出了一个酒囊,带着古怪的笑容摇晃了两下子。
然而,秋水看着他,认真地摇头道:“现在的我没有烦恼和忧愁,所以我不需要酒。”
洛春秋看着少女认真的表情,尴尬之中又有些愕然,最后只能一笑置之。
“收回去吧。”
王清霁看着远处山坡上的马贼,轻声道:“喝酒误事,小心为上。”
洛春秋无奈地把酒囊放回包裹里头,向后一躺看着阴沉的天空,声音带上了些压抑的味道:“你们难道不害怕吗?”
他目光一凝,再问道。
“难道说你们两人还有着保命的后手?”
听了这话,王清霁心里也不禁生出了些奇怪,反问道:“你身负重任,难道就没有人接应吗?”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洛春秋叹了口气,说道:“我这边的事情很复杂,牵扯太多的人和事了,那边很可能还在扯皮呢。”
“那你呢?”他看向了王清霁,好奇道:“像她那种挽剑池的人生死由天很正常,可你并不是挽剑池的人吧。”
王清霁微微点头确认了他的说法,说道:“我确实不是挽剑池的人,至于后手……我也不能确定,家中那位长辈何时到来。”
“也就是说,还是要靠我们自己啊。”洛春秋洒然一笑,作不在意状说道:“我们可以活下去的,是吧。”
秋水十分认真地接话道:“那是一定的事情。”
……
“你伤怎样了?”
一位长相很稚嫩的女孩走到了陆九卿身旁,语气十分玩味:“九阳尺呢,可不是好吃的,被先生打手的感觉怎样啊?”
陆九卿冷笑了声,头也不回地说道:“阴萝,你大可以去试一试,看自己死不死。”
“哦?”名叫阴萝的女孩伸手捂嘴,装作惊叹道:“我不像你这么了不起,可不敢伸手去挨那一戒尺呢!”
陆九卿冷哼一声,漠然道:“那你闭嘴吧。”
“唉,我过来可是好心提醒你一件事呢。”阴萝啧笑了一声,惋惜道:“今日那拦着我们的青衣公子哥,比起那个小女孩和书生,要可怕上不少哦。”
她舔了舔嘴唇,微微俯身靠向陆九卿耳旁,低声道。
“这次我们还是想想,该怎么活下来吧。”
“呵,我们?”
陆九卿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少女,冷笑道:“你这个我们,有点意思啊。”
阴萝耸了耸肩,眼珠一转,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本来就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呀,那你现在是不是在想要不要杀了我呢?”
“我可听师傅说过,你最喜欢就是把那些美好给亲手毁灭呢。”
陆九卿看着阴萝那故意裸露出来的精致锁骨,平静地说道:“你说的不错,可你算不上有趣,我们更是可笑。”
“那挺好的。”阴萝丝毫不在意话中的嘲讽,自得其乐道:“我不用担心被你杀,心里就很舒服啊。”
陆九卿站起身,右手提着那把不详的黑剑,看向远处牛车旁那三人,淡然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说活下来这三个字,难道要做的不是把他们全杀了?”
阴萝的笑容凝固了下来,咬牙切齿道:“你难道真练剑把自己练疯了?今天那个人的余光看着我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死去,这是你也做不到的事情,你明白他有多强了吗?能不能别发疯了啊?”
一连串的质问就像是连珠炮一样打在了陆九卿的身上,尽管阴萝特意压低了声音,可那激动的神情依然引来了其他人的注视。
陆九卿看着阴萝那认真而急切的神情,久久不语。
在这一刻,他的心里仿佛多上了些什么不能道明的东西,但这种莫名情绪很快被他撇在了一旁。
“他们应该就在今晚动手,小心点。”
陆九卿于风雪之中缓缓而行,形单影只。
.
第二十四章 于那之中
. 在开启战端之前,所有人都已经感受到了那股风雨欲来的压抑气息。
哧!
凄厉的羽箭划破了空气,就像是清晨时的公鸡打鸣,在一瞬间撕裂了深沉的夜色,带来了暴风雨。
射箭的人似乎是有着不弱的修为在身,即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箭矢仍旧有着不浅的力道,深深地钉入了雪泥地之中。
紧接着便是如雷蹄声响彻于尘世之中,近百马贼带起飞雪汹涌而来,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冲向的是帝魔宗那八人。
“走?”
洛春秋在箭矢带来了刺耳声时,就已经翻身上马,结果发现马贼冲刺的根本不是己方后,不由愣了一会,问道:“现在怎么办?”
秋水说道:“有人来了。”
焚血楼的人正在不急不缓的向着三人走来,而最前头的人却不像之前他们所见的身着白衣,反而是一身黑金色的华贵衣裳,有着一股从容无比高高在上的气势。
“惊扰清梦,还请见谅。”
领头的黑衣男子停下了脚步,朝着王清霁自我介绍道:“在下赵无垢,特意来为清霁姑娘解决这些帝魔宗的匪徒。”
王清霁想起之前遇到过的那位赵姓,心中已然有了些猜测,便问道:“来意。”
“无他,只是想请清霁姑娘走一趟帝都,随余看那红墙白雪罢了。”赵无垢微微点头致歉,轻笑道:“还望清霁姑娘能体谅一下在下的苦衷。”
远处刀剑声喑哑,眼睛余光之中还能隐约看到那染红了的雪,在此刻谈风月之事,确实有着一种极为浪漫的气氛。
只可惜,想谈的人心思不纯,被谈的人更不想谈这事。
王清霁冷声问道:“为什么?”
女扮男装被识穿了这件事情,没有为王清霁带来一丝一毫的讶异,在赵无垢心中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否则王清霁也配不上神秀集上的评语了。
赵无垢反问道:“这个为什么,是指的什么呢?”
王清霁不答。
而秋水已经将手按在了腰间长剑之上,杀意凛然。
赵无垢将秋水的杀意置之不理,嘴中吐出三个字,“白玄一。”
“白……”
王清霁终于不复淡然之色,秀眉微微蹙起,冷声道:“我明白了。”
不需要再进一步的交流,王清霁就已经明白是白玄一那边出了些什么问题,将这牵扯了许多利益关系的婚约暴露出来,以至于发生了现在这种事情。
但是,王清霁仍旧想不明白,这为什么要请她入宫,这难道不是引起双方怒火的做法吗?王清霁只觉得,这做法十分的智障以及难以理解,除非背后还有些原因是她所不知道的。
然而这些都不妨碍她做出拒绝的选择。
王清霁不再说话,只是从袖中伸出了那宛如白玉般的手,翻手向上五指摊开。
雪花飞舞之际,来自于幽泉之中的紫红色光芒再次绽放在世间,令人心醉不已。
“真美。”
赵无垢仍然平静着,嘴角甚至勾勒起一丝弧度,浅笑道:“余也想看看自己与雏凤第四有着多少的差距。”
王清霁轻声道:“那你看好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光芒化作一线穿空而过。
刹那芳华,红莲于浊世盛放。
这一剑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当空中那朵极尽妖艳色彩的莲花虚影出现时,哪怕是正在厮杀不断的马贼与帝魔宗弟子也不由得停下了手,看着那朵莲花发愣。
直至花瓣散落红莲隐匿,厮杀声才重新响起。
而在王清霁与赵无垢直接,出现了一道‘鸿沟’,这一道‘鸿沟’湮灭了飞雪,撕裂了空气,斩灭了狂风,以一条笔直的线条,连接了她与他。
又止步于他的眉心之前。
一切声音随风远去。
片刻寂静,赵无垢才回过神后,倒吸一口冷气,踉跄着倒退了几步,而在他腰间则有玉碎声响起,几点晶莹洒落在雪地之上。
过了好会儿,他才强自冷静下来,喃喃自语道:“余,确实不及也。”
王清霁看着那群挡在他神情的白衣死士们,没有着急着再次点出第二道剑指,而是将双手背负身后,傲然而立。
有人猜测她无法再次点出这一道恐怖异常的剑指,但更多的人并不想用生命去猜测这是否事实,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沉默着,等待赵无垢真正回过神来给出下一道命令。
秋水与洛春秋也来到了王清霁的身旁,替她稍微分担一些压力。
“要杀了吗?”秋水问道。
“先别。”洛春秋冷静道:“等一下那边的结果,再做决定。”
空气微微波动,王清霁的声音传入了两人耳中:“我还有一战之力,你们可以放心。”
洛春秋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心中的不安稍微平淡了些。旋即,他将目光放到了另一边的战场之上。
帝魔宗已经有人被杀死了,死的是那个一开始叫喊的凶狠男子,大约是因为给了人深刻的印象,所以他死的是最快的那一位,死相也不太好看,甚至说得上有些恶心。
至于那位陆九卿,倒是活的好好的,即使马贼们已经知道他受了不浅的伤,但仍然刻意地先行围杀其他人,将陆九卿留在最后处理。
除了这两人之外,最吸引洛春秋目光的是一位稚嫩的少女,她挥动着一条挂着铃铛的长绫,在马贼砍杀之中的纤细身影如同蝴蝶穿花一般飘然自在,而那个看起来十分轻巧的铃铛落在马贼胸膛上的时候,往往能带来一阵鲜血喷出,挥洒空中。
除此之外,剩下的其他人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了,在洛春秋看来十分的寻常普通,远不需要他在意。
“这么看来,最后会是那群马贼惨胜啊。”洛春秋心里默默做出了判断,传音入密道:“那边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要准备动手了。”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朝廷一方突然动手,可在现在看来结果倒是挺不错的。
尚有余力的王清霁,能够和陆九卿不相上下的秋水,还有身负九阳尺的自己,洛春秋只觉得局势已经很稳,基本不可能生出什么意外了。
但他心中还是有着一丝不详的预感,像是有些什么还在一旁窥视着,蠢蠢欲动。
而此时,白衣死士们露出了一条通道,藏在人墙之后的赵无垢重新出现在三人眼中,语气赞叹道。
“余定要将你深锁宫中,只能做一只望墙兴叹的鸟儿。”
.
第二十五章 远那之外(第三更)
. 一阵风,带起了数不清的雪粒。
人的背后是一座入云山峰,人的面前是一座湖,而湖中有两位不期而遇的人。
一人立于湖中薄冰之上,身着素白衣裳,面容清丽如易水,淡然如远山朦胧,眉目间已是看透世事的沧桑,但此刻她微微蹙起的眉毛,显得即便是她也对这场相遇有些意外。
而另外一人穿着一身大红色长袍,脸上套着一张无孔面具,面具之上是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烈焰,将一切窥视面具下的目光焚烧殆尽。
“谢青莲。”
火焰面具之下是一把深沉的男声,带着缅怀过去的语气,如同火焰雀跃般说道:“好久不见了,过的还好吗?”
谢青莲神色有些复杂,但声音却仍旧保持着冷静:“二十年恍若一日,人生大概无所谓好与不好,总会习惯的。”
她的语气终于发生了变化,变得沉重了许多。
“元季风,你消失了这么多年,是因为戴上了这张面具吗?”
元季风,也就是带着火焰面具的男子,沉默了片刻后,点头道:“原因其实还有很多,但你说的的确是最为主要的那个。”
谢青莲再问道:“所以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有一个人杀了一个很不错的后辈,所以我就来了。”元季风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回忆了片刻之后,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好像是叫做王清霁吧。”
自‘王清霁’三个字说出来的瞬间,天地间的风雪骤然停下,浓重如墨的铅云不知何时已然散去。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清辉月光凝聚成线,落在谢青莲的指尖之上,如同斩不断的思愁乱如麻。
谢青莲伸出左手将凌乱的线顺直,以虚空为琴座,其上有五十弦皆然晶莹剔透,一弦一柱醉人心。
“你知道她是谁吗?”谢青莲手指微屈,已然按在了弦上,冷声道:“你也应该知道我有多么不喜欢你们。”
“唉。”
元季风轻叹一声,无奈道:“我此行并不是为了杀人,只不过想吸纳新鲜血液罢了,以她的资质再加上我们能给出的机缘,完全有望三十年内登临城主之位,纵横天下。”
“呵呵”
谢青莲笑的十分讽刺,说道:“白玉京,的确是很多人心向神往的地方,可清霁她从不需要那些旁门邪道,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手段。”
“何必呢。”元季风再次叹息道:“难道你就非要阻止我?你应该也感觉到了,那边和山上都热闹着,局势不见得怎么好。”
月辉之下的谢青莲宛如回到了如花年华,她那山川之间泛起了一丝碧波,惊艳如若天仙临尘,足以叫人一生休有片刻能忘掉。
“我相信清霁。”
话音落下,随之而起的是清靡靓丽的锦瑟之音,斩断理不尽的思愁与过往年华。谢青莲闭上了眼睛,将一切情绪掩埋于心中。
随着霏霏之音而来的是一道极为婉转的锋芒,它并不锋利,也说不上霸道,就像是一阵微风拂过了万物,停在了人心之上。
明媚的湖光山色不知何时生出了极为好看的变化,湖水自然而然地朝着两侧分开,露出了畅游湖中的鱼儿,鱼儿无力在湖底泥泞翻滚着,悄无声息死去。
这一道锋芒自谢青莲玉指挥落而起,在空中起绕了不知多少的弯弯曲曲,走过了多少的年岁才来到了元季风的身上,将要落在了他的心头之上。
元季风这才从那红袍之中伸出了自己的手,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那只气血旺盛红润的手掌平静地迎接上了这一道温柔的锋芒。
那张印刻着火焰的面具,此刻仿佛真正燃烧了起来,于是他的掌心也燃起了一道雀跃的光焰。
元季风手上这道雀跃的光焰,谢青莲的温柔婉转锋芒,在这座无名雪峰之下湖畔之前相遇了,然后空气中出现了无数道肉眼可见的刮痕,就像是有人用空气裹着很多根线索,然后线索摇动导致出现了这一副景象。
在下一刻后,细线与火焰一同炸开,所有隐含在其中的力量于瞬间爆发出来,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两人之间的一切都在爆炸的瞬间所崩解为虚无。雪、水、还有泥土,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个深不知几许的圆形大坑。
哗啦啦啦!
世界重新活动起来,湖水倒灌而入,想必在不久之后这里就会被填满,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
微风吹起,谢青莲结好的鬓发于风中仍然是一丝不苟,她的容颜没有了刚才的明艳之意,重新睁开的眼睛里没有了任何的情绪,平静如往日不变。
即使谢青莲年纪已经不小,可她的眼力没有丝毫的衰减,仍然能够清楚的看到元季风颈脖处的鲜红,看到他迎向锋芒的那只右手,紧握又松开,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套动作。
“清修二十余年,你确实强了太多。”
元季风看着因为湖水流动,身形略有起伏的谢青莲,平静道:“实在是很有意思,当年还仰慕我的世家少女,想不到有一天能走到与我并肩。”
今晚的他忧愁太多了,以至于又长叹了一声。
“停手吧,我杀不了你,你也杀不了我,再打下去也没有丝毫的意义。”
谢青莲微微点头,淡然道:“你说的不错,可胜负还是要分出来的。”
“你说的也对。”元季风认同了这个说法,想了一会儿,说道:“山上或者那一边,你选什么?”
山上分出胜负的时间要长上很多,而那边的胜负想必在一会儿就分晓。如果谢青莲选择等待山上那边的结果,两人无疑要在这里互相对峙等待许久。而选择那边的话,如果她坚信的王清霁输了,那她好像只有耍赖这一个办法,但耍赖只是一时间的事情,元季风做不到的事情,终究会有其他人找上门。
坦白说,平日的谢青莲不太愿意做这种选择,因为这种感觉是她很不喜欢的事情。
然而今日不同,她对一个人有着相当强烈的信心,所以她没有丝毫犹豫的说出了那一个名字。
一个很简单的名字。
.
第二十六章 问心(第四更)
. 王清霁听着这话,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想法和波动,甚至觉得有些可笑,可笑之后便是平静与淡漠。
她没有再问为什么,也不想知道其中究竟有多少个什么。她深知自己的身上已经牵扯了太多的线条,若是这每一条线的来源她都要问一个为什么,那么她还练武来干什么?
从最初到如今,她都没有忘记过自己的初心,练武是为了求一个自在,而这个自在或许要染上很多的鲜血,但她没有空闲去在意这些。
王清霁仿佛听不到赵无垢的话似的,微微转头看向了陆九卿那边,像是在期待着浴血奋战的他会有怎样的结果。
即便是被这样无视着,赵无垢仍旧强行将心中的怒气压制了下来,用着十分平静的语气说道:“除了她,全杀了。”
一声令下,白衣死士们再无退路。
秋水与洛春秋同时迎向焚血楼的白衣死士们,两方甚至十分默契的将战场转移了位置,留下了王清霁解决赵无垢。
“陈灵纳,见过王大小姐。”
健壮有力的步伐落在雪地上,发出踏实的声音,一位穿着灰衣腰佩长刀的男子挡在了赵无垢的身前,接过了王清霁漠然无情的视线。
王清霁淡然道:“这就是你的依仗?”
“不错。”赵无垢的声音很响亮,显得十分有把握。
而陈灵纳的左手已经按在了刀鞘上,右手握着刀柄,身体微微前倾,蓄势待发。
赵无垢冷笑一声,说道:“旁人或许不知道你的情况,可我却很清楚你身体的情况,此刻的你根本就无法再使出刚才那般恐怖的剑招了!”
“哦,谢谢你的提醒。”
王清霁只是伸手捻了一枚雪花,平静地道了一声哦。她的动作很是随意,就像是拂去衣肩雪花一样洒意从容,令人生出恼怒之意。
“装腔作势。”
随着赵无垢一声冷哼的落下,陈灵纳顺势出刀。
刀锋出鞘,一丝血色逸散空中,刀势浑然天成,进退有度,哪怕是王清霁也没有发现这其中有些什么样的破绽。
然而杀人哪里需要些什么破绽,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
王清霁手背其中一枚莲花瓣再次亮起光芒,指尖一点微红,身形微微倾侧躲开了这一刀,内劲倾吐将要落下。
从出刀到她侧身躲开再到一指点落,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但在这一指将要点落之时,陈灵纳手中那柄长刀竟不可思议地回防过来,截住了这一指的点落。
铛!
光火四散,王清霁飞身后退,眼中有微微讶异之色。
“哼,果然六扇门那群人就是不靠谱,还好我早有准备。”赵无垢原本自信的神色弱了不少,但仍然保持着强硬说道:“我倒看你能不能赢过这把刀。”
“刀?”
王清霁看着那把再次袭来的长刀,发现比起前一刀来说,这一刀发生了些说不明的变化,给人一种很别扭的感觉。
这一次她没有选择躲闪,而是争锋相对。对着落下的刀锋,以各种手法侧击刀身,消弭附在其上的内力。
铛铛铛铛!
接连不断的声音响起,就像是一首振奋人心的战曲,直至两人抽身而退才停歇下来。
“这刀,不错。”
王清霁先是赞叹了一声,然后又是很认真地说道:“但人差远了。”
这是毋容置疑的事实,陈灵纳只不过是被手中那柄古怪的刀所驾驭着,所以此刻的他虎口已经全然裂开,握刀的那只手在寒风之中不住颤抖。
“殿下,还请先行离开。”
陈灵纳重新握紧了刀柄,沉声道:“接下来我无法照看着你了。”
赵无垢此刻才明白六扇门的情报错的到底有多么离谱,什么无法久战简直就是在放屁。至此,他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啐骂道:“真是该死,我回去定要找他们算账。”
他的计划已经想的很美好了,以最开始的诸般嘲讽,让王清霁愤怒之下使出全力一剑,耗费精力。再以陈灵纳手持魔刀牵扯消耗,最后达到活抓王清霁的目的,完成那位老祖宗交代下来的任务,在一众皇子间脱颖而出。
为了这一次看似鲁莽的行动,他花费了不知道多少的人情与手段,才换来了今日这样的局面,却不料在最有把握的地方失手,实在是可笑至极。
赵无垢不再感慨,在陈灵纳的掩护下顶着王清霁的视线,将数位白衣死士唤来,随他一同离去。
王清霁只是默默看着,没有试图去越过陈灵纳的阻拦击杀赵无垢,她觉得陈灵纳会付出自己的生命去挡,为主而死,大约是他这种人生来就铭刻在血脉里头的。
但是,
那又如何?
“说过的话,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陈灵纳脸色一变,那把鲜血流淌着的长刀蓦地带着他的人拦在了王清霁的面前,看着仿佛拢聚了此间所有光芒的指尖,一刀挥落。
带着王清霁诸般情绪,极尽后天所能的至强剑意,打偏了刀锋,带起了许多的鲜血与不少的残肢,跨越十数米落在了赵无垢的肩上。
“啊~~~”
这实在是,很是让人心情畅快的惨叫声。
“可惜了。”
王清霁看着那分离出去的右手,心里暗叹一声,两人之间的距离终究是太过于遥远,她也不是巅峰之时,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却是没能杀了赵无垢。
陈灵纳低头看着手中长刀,久久不能语。到了这个全盘皆输的时候,陈灵纳也没有了拼死拼活的想法,只是重新抬起头看着王清霁,任由鲜血随着刀身滴落成线。
王清霁自然是不会看着他的,她将目光放到了自己临时的伙伴之上。洛春秋用的也是一柄剑,只不过较之寻常剑器来说短上了不少,使得他在围攻之下有些捉襟见肘,稍微狼狈甚至有几处见红。
秋水则不同,若是说洛春秋那边维持着一个古怪平衡,地上不见几条尸体的话,那么秋水则是以自己有些骇人的伤势换来了一片鲜血。在王清霁看过去的时候,白衣死士们已经不剩下几个了。
而更远的那一边,帝魔宗的弟子已经死剩两个了,剩余二十来位马贼将陆九卿与那使长绫的女孩儿围困在中间,没有着急着进攻。大概是马贼首领发现事情失败,不想再继续浪费手下的性命了吧。
今晚的这一切似乎已经要落幕了。
“让他们离开吧。”
陈灵纳忽然说道:“我们已经输了。”
这话实在是莫名其妙,王清霁甚至于懒得回答,只是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无理又无力的请求。
“这把刀的名字叫做血渊。”
陈灵纳举起了手中长刀,被染红的刀身此刻散发着妖异的光芒,尽管很是黯淡却真实不虚,他眉目渐冷说道:“我还有最后一刀的力量,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消息告诉你。”
“然后呢?”
王清霁漠然道:“以此换来你和他们的性命?”
陈灵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们你可杀可不杀,这对于你来说并不算些事情,这个交易很值得。”
王清霁沉默了片刻,在陈灵纳的注视之下,终于是点下了头。
那高举着的长刀落下,插入到雪地之中。
陈灵纳松了口气,大喊道:“停手吧。”
一声令下,焚血楼白衣人们皆然后退,回到了陈灵纳的身后。
“说吧。”
王清霁静静看着他,等待着所谓的消息。
“夜……”
陈灵纳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奇怪的声音。
一把锋利的匕首贯穿了他的喉咙,染血的刃尖让人心生厌恶。
噗通,鲜血喷洒一地。
王清霁放下了自己来不及阻止的手,沉默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真是让人恶心。”
.
第二十七章 别离 (第五更)
. 黑夜已去,天空久违地放晴了。
单薄的阳光落在人的心上,将昨夜余下的最后一丝阴霾排散一空,让人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王清霁收回了掀起窗帘的手,让厚布重新挡住外头的寒风,保持着车厢内的温暖,闭目养神。
在陈灵纳死去之后,她终究是限于身体精神疲惫的原因,没有对那些剩余的死士们痛下杀手。在象征性的杀死了几个之后,便任由他们作鸟兽散去了,而那把古怪的刀,最后还是被那些白衣人带走了。
紧接着,他们便直接离开了战场,行至处一密林才停了下来,稍做休息。
至于帝魔宗与那些马贼们,爱怎样便怎样吧。反正以他们那个样子短时间也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了,等到他们重整旗鼓之时,王清霁一行人也早就离开了这处寂寥的雪原了。
车厢内不止一人,还有着一位受伤不轻的秋水,此时少女已经熟睡了过去,睡相很是安心的样子。
在外头的则是昨晚消耗最少,体力精神保存的最好的洛春秋。尽管说是这么说,可只不过是半斤八两的差别而已。
车厢内的两人在浅睡中过去了不知多久后,才被洛春秋的声音所唤醒。
“我刚抓了条鱼煮了个汤,你们下来喝一碗热下身子吧,而且今天天气挺好的,晒一晒阳光也不错。”
王清霁有些不太情愿地醒了过来,伸手揉了揉自己迷糊的眼睛,将腹中浊气一口吐出后,才是真正的苏醒了。
秋水的样子没有比她好上多少,甚至于说更为糟糕。在听到了洛春秋的话后,少女睡眼惺忪微不可闻地唔了一声,仍旧蜷缩着身子躲在温暖的被褥里,不愿起来。
这有些出乎意料的一幕,不禁让心情松懈下来的王清霁挑了挑眉,然后才是小心翼翼地离开了车厢。
外头天气确实很好,温柔的阳光落在缓缓而流的溪水上,那一片片薄冰闪耀着说不上刺眼的光芒。若是极尽目力放眼望去,这一条溪水就像是盘踞在雪原上的银龙,
洛春秋正坐在一块被擦拭干净的圆石上,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脸上挂着恰意的笑容,正美滋滋地喝着。
“中午好,休息的怎样?”
洛春秋放下了手中那碗鱼汤,转头看向王清霁,猜到了秋水尚在熟睡的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出来走走挺好的,车厢里两个人确实有点不够地方了。”
“还行。”
王清霁点了点头,俯下身子拿过一个洗干净的大碗,盘膝坐下拿起勺子盛了碗鱼汤,尝了口味道。
鱼汤很是鲜美,鱼肉也算得上是好吃,王清霁喝完了最后一口鱼汤后,心情不禁又好了一些。
王清霁放下了手中的碗,走到溪边双手捧起些冷水覆面,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将还有些迷糊的心神彻底醒来。
洛春秋不禁皱起眉头,善意提醒道:“你不必如此,接下来应该都没有意外了。”
“你忘了昨天陈灵纳最后说的话了吗?”
王清霁微微摇头,精致的睫毛闪动了一下,将那滴悬挂在上面的水珠滴落,认真地说道:“不可以掉以轻心。”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洛春秋耸了耸肩,脸上是无所谓的表情,说道:“我知道那个夜是什么。”
他重新将手中那碗鱼汤端至嘴前,咕噜一口喝完,才补充道:“那个‘夜’字就是我此行的目的,那个陈灵纳知道的不会有我多,你们大可以放心,没有什么问题的。”
王清霁思索片刻,问道:“是夜墨教吗?”
“嗯。”
洛春秋很爽快的承认了这个事实,然后说道:“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我已经亲眼确定过了,这事情不会有假。”
王清霁不解道:“你指的是什么?”
洛春秋摇了摇头,拒绝道:“这其中有些原因,我无法与你细说,抱歉。”
说出了这种云里雾里的话后,洛春秋本也准备好再做一番解释和推迟,但却迟迟没有等到王清霁的问话。
这不禁洛春秋的想法坚定了一些,于是他开口道:“嗯……有件事情,我想和你们……不,就和你说好了。”
他吐了口气,语气十分坚定。
“我要离开了。”
王清霁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了声嗯,然后说:“我和秋水骑马就行了,牛车你用吧,反正剩下的路途不远了。”
洛春秋缓缓摇头道:“不,牛车留着给你们用吧,另外我有一件小事情,不知道可以拜托你吗?”
“当然,并不是让你白跑一趟。”
王清霁眼帘微垂,思虑片刻后终究是摇了摇头,说道:“抱歉。”
“好吧。”
洛春秋无奈地轻叹一声,然后将自己的情绪收拾好,站起身说道:“我走了,你们照顾好自己吧,日后有缘再见。”
话一说完,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洛春秋便直接走向那匹陪伴了他们有些时日的白马骑了上去,然后马叫声传入了王清霁的耳中。
洛春秋背负着早已经收拾妥当的行囊,扬鞭挥下,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马蹄声踏碎了密林的寂静。
王清霁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心里默默说了声一路顺风,然后便低下了头,紧了紧身上已经被打湿了很多次的衣裳,然后她的思绪不知不觉间飘向了很远的地方。
这些日子走在荒凉的雪原里,实在不是一件能产生乐趣的事情。白与黑不停地轮回,阴沉的天空,漫无止境的大雪,以及被霜雪所掩埋的尸体,这一切足以让人心生抑郁。
所幸今天的阳光很是明媚,也没有了那么多琐碎的烦心事,才能让她好好的发一下呆,享受着以往不值一提的事情。
但这种闲暇时光终究是长久不了的,她必须得抓紧时间,在挽剑池上的变故发生之前离开这片雪原,与家中那位不知去了哪里的长辈汇合,又或者干脆直接一个人离开。
至于秋水,王清霁实在是不愿意与她产生这样的联系。那一道秘法的确不是秋水本身的问题,可当事情发生了之后,无论是不是她的问题也不要紧了。
诸如此类的想法不断在王清霁脑海中闪现,被她一一整理捋顺,确定将来的路途应该如何行走。
这本是一件很没有意义的事情,可此刻的她却觉得格外的有意思,甚至于乐此不疲,直到醒来的秋水,用软糯糯的声音说了句话。
“鱼汤,腥了。”
.
第二十八章 请求及拒绝 (第六更)
. 鱼汤当然会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王清霁将自己凌乱的思绪收起,想了想说道:“因为冷了,所以腥了。”
“我不想喝冷的。”秋水摇了摇头,指着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的柴火,问道:“该怎么生火?”
这个问题让王清霁着实有些无语,但仔细一想却也在情理之中。若是说她生来便享尽富贵荣华不知人间苦难,那么在挽剑池成长的秋水也理所当然的不识人间烟火了。王清霁想通了这个原因,也就不再纠结。
她随手取来些洛春秋收拾好的干柴,堆积在锅底下,手指轻轻往其中一点,便燃起了火星。
“真厉害!”
秋水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惊讶,旋即又说道:“让我来做只能把这些都分成两截了。”
王清霁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少女紧紧盯着跳动的火焰,仿佛这再平常不过的景象有着令她不得而解的地方,以至于沉迷到无法自拔。
“好了。”秋水忽地出声道:“这气升起来了,你要喝吗?”
王清霁很是礼貌的摇头道:“不了,我先前就已经喝过了。”
秋水也不在意王清霁的态度,拿着原先的碗盛了碗鱼汤,便美滋滋地喝了起来。
留下来的鱼汤实在不多,秋水身子刚刚暖和起来,那锅里的汤水就已经见底了,她有些失落地放下了手中的碗,走到了王清霁的身旁。
王清霁此时正微微低着头,看着那条恍若银龙般的溪流,那被阳光映照发亮的龙鳞在她的眼中不断闪现着光芒。
看着这对眼眸,秋水只觉得这和她在挽剑池最高最高的那里,所看到的星星有些相似,也都是一闪一闪的,让人不知不觉间就沉迷进去了。
寒风吹过她的伤口隐约作痛,让秋水稍微清醒了些,不再沉迷在这堆宛若星空的眸子里头,她沉默了片刻,用平淡地语气问道:“之后,我们要去哪里?”
“之后吗?”王清霁应道:“回到辞剑城,然后分开吧。”
风声忽然有些喧嚣,但终究会有平复下来的那一刻。
秋水不是很喜欢这个答案,又或者说她不能理解这个答案,于是她便一如既往的耿直,问道:“师傅让我跟着你,为什么要分开?”
这句话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但在明了事实的王清霁耳中听来,却实在是有些讽刺。
王清霁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决定询问戒灵:“真的无法破除吗?”
戒灵答道:“除非当时人自己醒悟,我当初能点醒你,还是因为你本身心性很好,一直保持着警惕。”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无奈。
“而陆真的话对于这丫头来说,已经是人生中的信条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多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了。”
王清霁又问道:“没有除非吗?”
“当然没有。”戒灵语气格外的认真:“你若是晋入天人之境,那或许有解决的办法,可现在的你远远不够。”
在秋水眼中沉默了很久的王清霁,终于开口了:“相处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说话时,王清霁是看着秋水的,目光认真以及坚定,而语气再是平淡直白不过了。
这种眼神以及语气,具有相当的说服力,秋水内心不由陷入了挣扎之中。养育自己的师傅和心生好感的友人,两者截然相反的意志,对于涉世不深的少女来说实在是一件十分难受的事情。
她很清楚师傅的意志是不会改变的,而王清霁的念头显然也是相当的坚定,嘴笨的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扭转现在的情况,嘴唇微微张合间,终究是一言难发空留抑郁。
“还是山上的清静好。”秋水的脑海里忽然升起了这样的想法。
在少女苦闷难解的这段时间里,王清霁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她的身边,走到了已经熄灭的柴火旁边,那葱葱玉指拿起了有些油腻的碗和锅,然后走到了溪边。
接下来还有几天的路程,这些东西还要用上几次,洛春秋离开了之后,王清霁也只能靠自己动手洗碗了。
尽管这一对皓白如玉的双手在此之前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可王清霁还是很好的完成了这一件事情,正当她将洗好的碗放回车厢内时,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件很可疑的东西。
之所以说可疑,是因为王清霁觉得这就是洛春秋拜托她的小事情。
那是一个没有合上的木盒,里面放着一个锦囊和一纸笔墨犹新的信。
王清霁看着那封信纸,沉默犹豫许久,终究是拿了出来。信上的字不多,两眼扫过就已经看完了。
‘在提出请求之前,我就已经猜到王姑娘你会拒绝,但是为了不得已的缘故,在下还是要出此下策,因为陆九卿必须得除去,否则后患无穷。’
‘王姑娘你只需要带着锦囊回到辞剑城当中,自然会有人寻到你,除此之外无须多做任何的事情,还望王姑娘在力所能及之下,帮洛某完成此事。’
接下来的笔迹没有了之前的畅快,写信人的心情复杂显露无疑。
‘若是王姑娘实在不愿意,那还请寻个隐秘一点的地方,将锦囊藏好,若是我活着回来会自行取回,万分感谢。’
王清霁将信纸烧成灰烬,从木盒里取出了锦囊,认真打量着。
她开口问道:“里面是什么?”
戒灵应道:“一截指骨。”
她再问道:“特别之处?”
戒灵顿了顿,语气变得沉重了不少:“一道笼罩十方的剑意和仿佛永夜降临的黑暗。”
王清霁抓住了关键的字眼:“永夜还有剑意?”
“不错。”戒灵低声道:“这两者你都曾见过……记起来了吗?”
王清霁面无表情,漠然道:“剑圣和那一道目光,是吧。”
虽然她自问是一个善良的人,可这种事情也未免有些过分了。
戒灵提议道:“寻个地方埋了它吧,隐秘些,另外祈祷洛春秋不要死的那么快吧。”
“你不看好他?”王清霁蹙眉道:“他不是有那把九阳尺吗?”
戒灵呵呵一笑,玩味道:“不多说了,反正我不看好他。”
.
第二十九章 曾沿着雪路浪游 (第七更)
. 沿着溪流走上了大约几里路后,王清霁便看到了一处枝叶茂盛的密林,溪水正是从密林之中流出的。
这片密林自然不会是溪流的终点,在那更之后应该有一座山作为终点,但这并不影响密林之中是一个藏东西的好地方。
衣裳划过枝叶,带起一阵簌簌声响,王清霁提了提衣角将这阵声音减到了最低,以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到了密林中央。
大概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这片密林中没有烦人的蚁虫,最让人不舒服的大概是因为微风震落的枝头新雪,在不经意间滑入了衣领中,带来一丝冰凉。
王清霁忽然生出了洗澡的念头,这几日过来,即便时常以内力清洁身体污秽,也难免做不到全面。
可这个念头转眼间也就没了,因为在她看来那实在是一件很竖旗的事情,不知多少男女的相逢就是因为这种破事情。
收拾起这种不该有的想法之后,王清霁总算是找到一处看起来不错的地方了。
那是在一棵长得歪歪倒倒的大树下方,地方铺满了落叶与薄薄的一层雪。王清霁蹲下身子伸手挖了一个小坑,将带着的锦囊扔了进去,随手埋上。
再经过一番粗劣的伪装之后,就算是完成了洛春秋所交代的事情了。
原路返回时,王清霁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步伐不知不觉间变得缓慢起来,就像是散步一样。
“时间不早了,回去便离开吧。”
王清霁抬头看了眼天空,才发现已经日至中天,阳光照耀之下就连那微寒的风从衣领吹进肌肤,也没有了先前那种小刀刮割的感觉。她不由得伸了个懒腰,将已经有些僵硬的身体略微缓和一下。
当她重新回到那个临时的营地时,秋水却还是在低着头,望着那望不穿的溪水,沉思着不愿醒来。
望穿秋水,她觉得这大约是不可行的。
王清霁直接打断了秋水的沉思,说道:“走了。”
“啊?”
秋水有些懵然地回过头,愣了会才应道:“好,去哪?”
“辞剑城。”王清霁也不太在意少女的傻乎乎。
秋水这才清醒了过来,连忙回到了车上。
哞!
摸了很久鱼的老牛终于重新迈出自己坚定的步伐,在雪路之上留下自己的脚印,沿着溪流一路浪游。
秋水仍旧保持着苦思的状态,靠着车厢边角蹲坐着,小脑袋随着一摇一摇的,目光也不知道落在哪里去了。
默不作声的旅途便是这般的无聊。
王清霁是不愿说话,而秋水无话可说,两人就这样各自抱着不可明说的心思,沉默了这一路。
直到天黑之时,王清霁才停下了车,给拉车的老牛一些休息的时间。而自己则是拿出所剩不多的干粮与秋水一同撑着肚子。
不是说王清霁太懒不愿意做饭,而是当她准备做饭时却发现,自己完全缺乏相关知识,硬要做出来大概就是不可描述的东西了。
秋水却忽然看向了她,认真地说道:“我想喝鱼汤。”
王清霁摇头道:“我不会。”
秋水眉头渐渐蹙起,疑惑道:“那早上的,不是你做的吗?”
“嗯。”王清霁点了点头,坦然道:“洛春秋的手艺挺好的。”
秋水沉默了会,然后十分认真地说道:“那我试试自己来?你替我生火就好了。”
王清霁看了眼满脸希翼之色的秋水,虽然心里明白一会将要出炉的东西是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从车厢里取出之前洛春秋拾好的柴火,寻了处地方扫开积雪,将柴火铺垫好。等她做好了这些事情的时候,秋水早已经提着剑去抓鱼了。
“忽然有点羡慕啊。”王清霁心里叹了一声:“这种无忧无虑,真是美好。”
直到现在,王清霁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婚约一事。在两方长辈都认可的情况下,她一个人的反抗实在是太无力了,甚至可以说是一场玩闹,她就连说‘要我嫁给他,我就自杀’这种置气话的能力都没有,想阻止她做这种事情,真的不难。
戒灵听着她心里的落寞,忽然说道:“如果白玄一死了呢?”
“你的想法不错。”王清霁肯定了这个说法,紧接着说道:“可白河愁的独子不是那么好杀的,而且以我的身份也不可能去做这件事情。”
她脑海里浮现出那些传闻,断然道。
“我很确信,如果是我杀了白玄一,那么白河愁会让我陪葬。”
“按你这样说,白玄一有能力影响这件事情吧?”戒灵顿了顿,提议道:“如果能让白玄一自己拒绝了这门婚事呢?”
王清霁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语气充满无奈地说道:“可能是我有些自恋,但除非白玄一突然喜欢上了男人,否则我想不出他拒绝的理由。”
戒灵沉默了许久后,然后说道:“这不是你自恋。”
在这令人十分不愉快的思考当中,秋水踏着被风声掩埋的脚步,回来了。
秋水看着沉思模样的王清霁,心里有些好奇,认真地看了很久才问道:“锅,在哪里?”
她放下了手中那条还有着生命痕迹的鱼,任由它在雪地里头蹦达着,盘膝坐下,等待着王清霁的答复。
“抱歉。”王清霁这才醒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刚我忘了让你拿锅。”
王清霁在车厢里找出来正午洗好的锅,背着秋水的目光去河边取了些干净的水,才走了回来生火烧水。
秋水看着明亮的火焰,问道:“那鱼要怎么处理?”
王清霁不太确定地说道:“刮了鳞片,然后切好?”
没有在意王清霁的语气,秋水直接提起那条活蹦乱跳的鱼儿,扔至空中,然后是长剑离鞘的声音。
剑光闪动,细如薄片的鱼肉接连落下,被秋水一一接住,最后才是没有惨遭毒手的鱼头无声落地。
秋水转过身,看着她认真问道:“可以吗?”
王清霁没有说话,只是入了车厢,找到了洛春秋所留下的调料,选择性地到了些入锅里头。
等到水沸时,王清霁才说道:“放进去吧。”
秋水倾斜剑身,让鱼片滑入锅里头,溅起了些水花。
明月倾洒。
两人在月亮的注视下,喝下了这碗十分特别的鱼汤。
滋味,大约是不怎么好的。
.
第三十章 看命运降临(第八更)
. 六月下旬。
晚风穿堂而过,驱散了这个夏天的最后一丝热度。
精致典雅的卧室之中,有人躺靠在舒适的床上,被认真地服侍着。
突如起来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已经维持了很久的宁静,一位穿着灰衣的男子走到床前,单膝跪地低下了头。
“查出来了吗?”
白玄一面无表情的瞥了眼近处半跪着的人,沉声说道:“起来吧,为什么她要来杀我。”
那名叫鲤鱼的美姬仍然陪伴在侧,只不过此时十分谨慎地低着头,将自己的情绪掩埋起来,以免白玄一迁怒自己。
灰衣男子依言站起身,保持着最大的平静,说道:“据我们所查得知,于素铭于今年三月初到的临安,直至射潮剑阁一事结束,也就是五月初离开的临安,中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原因,唯有一个事情与公子您有关系。”
“那是很不确定的传闻,据说这位于素铭与王清霁,也就是公子您的未婚妻,关系相当亲密,曾有人见过她们并肩游湖,属下猜测两人应该是由射潮剑阁一事结下的友谊……”
没等灰衣属下说完,白玄一便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的意思是王清霁不想和我完成这婚事,所以请于素铭动手来杀我?”
他的声音忽然变重了许多,带上了呵斥的意味。
“短短十来日相识,就有这个交情让于素铭做出这样的事情?”说着说着,白玄一的声音却渐渐弱了下来,自我怀疑道:“好像除了这个说法,也没有别的了……”
直到他不再说话时,灰衣下属知晓他没有话要问时,才开口道:“属下告辞了。”
“走吧”
白玄一移开了目光,下了床举起双手,对着后方的鲤鱼说道:“替我换身衣裳。”
一刻钟之后,白玄一独自一人来到了后院里头,轻叩门扉等到了答复之后,才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正中处,坐着一位面容枯槁,身材消瘦的老者,此时他的指上正黏着一枚黑子,认真观察着棋盘,久久未落。
显然是在和自己对弈。
白玄一默不作声,且刻意收起了自己的脚步声,走到了老者身旁静静坐下,等候着这一枚黑子的落下。
啪。
落子声微不可闻,老者那放在黑子上的双指仍未离开,似乎还在寻思着要不要更改,直到许久之后,他才松开了手指,说道:“你现在才来问老夫,确实进步了不少。”
白玄一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快让人不耐烦的时候,他才说出了两个答非所问的字眼。
“老师。”
老者面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仍旧是那样的平静,就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说道:“尽管如此,可老夫还是要再说一次,天道宗的道路并不好走,白河愁或许能找到办法解决你的问题,不必成为老夫这样的人。”
白玄一摇了摇头,好奇道:“若是天道宗的路也不好走,那么天底下还有什么路是好走的呢。”
“妄言。”老者也跟着摇了摇头,说道:“天道宗的路固然是能通往此世的顶峰,可那和好走有什么关系,若是好走老夫怎么会破门而出,又怎么会坐困愁城五十余年不得寸进?”
老者再次提醒道:“你若是因为于素铭要杀你的事情,一怒之下生出了这样的心思,大可不必。”
白玄一像是被劝说成功,转而道:“那么,老师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
老者充满皱褶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说道:“不是老夫要说什么,而是你来我这里想要问些什么。”
白玄一眉头一皱,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那件已经在质疑的事情,“此行,我能否带回王清霁?”
老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抽出了一枚白子,随意的落在棋盘某处,再转头看向白玄一,问道:“黑与白,谁赢了?”
问题很简单,需要回答的也只有一个字,但若是要认真思考观察的话,这道题对于白玄一来说怕是要费上不少的功夫。
然而白玄一根本没有思考,便说出了自己的答案:“白子赢了。”
因为他姓白,所以白子理所当然的要赢,这逻辑对于他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老者玩味道:“要是我说,这盘棋是黑子胜了呢。”
“你的意思是……”白玄一抬起头看着老者,极为认真地说道:“母亲她错了?”
老者忽地笑了起来,笑的有些难看,有些让人心颤,寻常人若是看到了这样的笑容,大抵接下来的好几天都会睡不上一个好觉,时常噩梦。
白玄一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内心甚至没有一丝的波动,只是换了个问题道:“那你的意思是我错了?”
老者令人心悸的笑声渐渐收敛起来,那眼珠子转了圈,目光重新回到了棋盘上,说道:“老夫不知道是谁错了,又或许就根本没有错,那很可能就是不可做到的事情。”
白玄一只是一字一字地回应道:“我不相信。”
“所以你只能叫我做老师。”老者笑了笑,赞叹道:“所以你才有资格当白河愁的儿子,所以老夫觉得你做不到,但你也要去勉强。”
白玄一不解道:“这很矛盾。”
“那么从这一刻开始,已经不矛盾了。”老者洒然一笑,语气十分古怪地说道:“准备吧。”
“什么意思?”白玄一还没从上一句话反应过来,只好问道:“要准备些什么吗?”
老者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站起了身让白玄一随着他,然后推开了房门走出屋外。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天上被云朵遮去许多的月光,漠然不语。
白玄一亦步亦趋紧随着老者身旁,心里已经明白了些什么,但他看着苍老不已的老者,还是忍不住说道:“不必如此,为了这事情,不值得。”
“不。”
老者断然否决了他的话,平静而骄傲地说道:“这便是老夫最后的机会了,无论成与不成,作为终点和结局来说都是十分美好的。”
一道玄妙不可言的气息从老者身上渐渐升起,他缓缓转过头看向西南方一处直抵天穹的山峰上,仿佛在那里有一个人的目光穿越了无数山川河流,落到了老者的身上。
老者只是朝着那道若有若无的目光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随后,他抓住了白玄一的手臂,一步跨出。
不见踪影。
.
第三十一章 这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我不喜欢
. 越是靠近辞剑城,风雪便越是温和,没有了之前的酷厉。
今天仍然是一个天晴日,然而车上的两人却与之前的沉默不太相似。
秋水正在看着王清霁,而王清霁正在写着字。字说不上很好,但大约能说的上一声不错,毕竟王家世传。
“横空出世……周天寒彻……不要这多雪。”
秋水用软糯糯的声音念着王清霁所写的字,忽然间眼睛一亮,转过头看着王清霁,认真道:“我很喜欢这一句,安得倚天抽宝剑。”
王清霁停下了手腕,将刚写好的这一副词化作灰烬,然后说道:“不是我写的。”
秋水有些可惜的看着那飘远了的灰烬,有些不开心的说了声‘哦’,惋惜道:“我没有记住。”
“那就好。”
王清霁将笔上的墨散去,重新放回原先的地方,看着天与云与山与水一色的世界,再次沉默。
按照洛春秋曾经说过的话,最迟明天清晨,两人就会从世外回到人间烟火之中。
当她们踏入辞剑城那一刻,世间大约会有很多事情开始转动起来。例如挽剑池上的变故,又例如两人即将的分别,又比如王清霁即将重新面对婚约一事。
这最后的一件事实在让人分外的烦恼与不愉快,所以她才从车厢里取出了洛春秋所留下来的笔墨,以诗词抒发着心中的郁结。
秋水大概也察觉到了王清霁的心情,并且受之影响,原本沉重的心情变得更为沉重了。
一路下来,这种难受的沉默让人几乎要生出抑郁。
于是,秋水抱着无所谓的心态,伸手指向苍山,问道:“你觉得山上和山下相比,有什么差别吗?”
王清霁的目光穿过了那遮掩着宫殿的云雾,平静道:“相差不远,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山上人气鼎盛,自然也有着山下的烟火气息,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秋水微微蹙眉,心里觉得王清霁的话好像很有道理,但她所认识到的却不是王清霁话里头的样子。
她摇了摇头,很是认真地问道:“那这个世间有真正清静的地方吗?”
王清霁答道:“不知道,大约是没有的。”
秋水脸色一凝,再问道:“那么,这世间有真正不可以做的事情吗?”
“万事……”
话到一半,王清霁忽然想起了接下来的两个字,在现在说来只会给秋水增加勇气,便停了下来,换了个话:“万事有着相应的道理,而世间也自有规矩。”
秋水诚恳问道:“所以是不行吗?”
王清霁没有回答。
沉默许久。
“师傅曾经对我说过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秋水低下了头,看着自己那把长天剑,继续说道:“有些事情本身就是大逆不道的,有些事情是很多人都不愿意你做的,更有些事情是很多人都希望看不到的,但如果你生出了这个念头,手中还握着剑,就应该去做。”
“往事不可追,明光犹能及。”
秋水用着极为向往的口吻,说出了这句话。在少女人生的人生里头,陆真无疑占据了极大部分的空间,在从小的言传身教当中,才培养出了秋水这般耿直的性情与剑。
所以,秋水在这一瞬间明白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秋水忽然说到:“我想跟着你,不是因为什么师傅的原因,只是我想跟着你。”
听了这句话的王清霁沉默了很长的时间,才用着最为淡然的语气,拒绝道:“这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我不喜欢。”
秋水放下了手中的长剑,极为认真地说道:“但我很想……很想随着你一起。”
“如果……”
王清霁转过了头,对上了少女明亮而坚定的眼神,漠然道:“你此刻的心情与坚定只不过是因为一道秘法的原因呢?”
略微一顿后,她以自己所能说出最为冷漠的语气,道出了真相。
“这些所有的情感只不过都是虚假的,而不是你真正的想法与意志,我只是被你的师傅陆真,所选来为你铺路的一块石头。”
反正已经下定决心将要离开,在这剩余不多的时间里头,王清霁也不需要再担心少女会不会被这些话影响到心境,从而产生些不好的变化。
她是一个很正常的人,当然也有着自己的烦恼与忧虑,所以才为了能顺利走出雪原,一直让自己对此保持着沉默。
秋水的事情早已经梗塞在她心里有些时日了,如今能畅快的说出这一段话,实在是让她有些念头通达的意味。
至于什么利用完了就过河拆桥这种愧疚的念头,王清霁脑海里曾经也有过一些。但是事情从一开始便是怀着不好的意图,她何其不是无辜倒霉的那个人?既然她无法答应这个事情,那就干脆一点给出答案,早日斩断两人的关系吧。
以后各自有各自的精彩,又何必纠缠不清。
“我不知道。”
在许久的沉默之后,秋水终于开口了:“你说的可能是真实的,但是我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有些喜欢这些感觉,喜欢与你相处的每一刻,所以我只想顺从内心的感觉。”
说完了这段很无赖的话后,秋水眼眶微微泛红,话音却仍旧那般坚定。
“对不起,这大概就是师傅所说让别人讨厌的任性妄为吧,但我很喜欢。”
无论是谁听到这种话,大约都是有点恼火的,王清霁也不例外。
戒灵甚至嘲笑道:“我当初就说了,这一道恶心人的秘法,十有八九将当事人的情感推到另外一个极端去,往往能让事情变得十分恶劣。”
“但是嘛,我觉得你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总不能因为这种事委屈了自己嘛。”
戒灵的说法王清霁相当认同,于是她也用认真的话来回答了秋水:“喜欢,在我看来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我的世界里没有多余的位置留给你,很抱歉。”
“如果你仍然要坚持自己的想法,那就先胜过我,然后再去那屹立于北海之傍的云城,胜过白河愁。”这是一句很没有诚意的气话。
然而秋水没有丝毫犹豫地应道:“我会做到的。”紧接着,她跳下了牛车,朝着仍然端坐在车上的王清霁说道:“继续我们那天没有完成的比试吧。”
王清霁看着秋水,心里只觉得很是麻烦,却又明白这已经是很好的方法了。于是她将牛车拴在了一颗枯树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才正式走到秋水的对面。
“这一战过后,只愿再不相见。”
秋水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然后将手中长剑转至身后。
她的手搭在了剑柄之上,将要抽出时,于风雪中朗声道:
“我很喜欢你刚才的那一句话。”
“我想赢过你。”
“因为喜欢是两个人的事情。”
“所以,”
“我要你也喜欢我!”
.
第三十二章 用剑说话(悬赏结束)
. 在某一朵雪花落地前,在秋水拔出背后的长天之前,在那一切还未发生的时候。
一条木棍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破空而至悬停在两人的中间,然后插落在地。纯粹而骄傲的剑意顺着地面不停扩散,横于两人间。
王清霁看着那条很像是剑的木棍,微微蹙眉。因为她对于战胜秋水有着极大的信心,所以并不想被任何人打扰。但即便是王清霁,也必须得承认这一把古怪木棍的主人,有着与她一决高下的实力。
秋水看到那柄木剑,神色略有变化,显然是认出了木剑的主人。
然后,两人在同时朝着远方看去,因为那里正在有一个骄傲的人正在走来。
漫天风雪与他做伴,灰色的衣裳随着寒风猎猎作响,其中却有些别样的韵味,在王清霁耳中仿佛像是有人在弹剑而歌,肆意挥洒着自己的才情。
无论从什么地方来看,来人显然都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所以王清霁与秋水也给予了相对应的尊重。
终于,灰衣少年走过了一段算不上漫长的路,在两人的面前从地上抽出了那把木棍,握在手中。
在王清霁眼中他就像是握着一把当世神剑,又或者说这把看上去很像棍子的,本就是一把木剑。
秋水朝着他点了点头,说道:“苏师兄。”
听到这三个字,王清霁忽然想起王清韵曾经提起过的那一位剑道天赋并世无双的天才,如果没有错的话,大概就是这一位了。
在看到真人之后,即便是王清霁也觉得,这位‘苏师兄’确实有排在第一的资格。
苏言转过头应道:“师妹。”
“为什么?”
这句话已经没有用上敬语了,秋水显然是对他打断两人的决斗而很不满,所以她耿直道:“不论如何,还请苏师兄离开,不要打扰我的事情。”
苏言沉默片刻,漠然开口道:“以你此刻的修为心境,不可能战胜她,只不过是给自己添上一道裂缝罢了。”
秋水摇摇头,很是认真地说道:“还未做过的事情,我不觉得自己会失败。”
这句话十分正确,以至于苏言无法再说出反驳的话。
王清霁此时却忽然开口问道:“所以,你来是为了什么?”
在刚才秋水和苏言的对话时,她发现苏言的裤脚衣袂处都有着不少干涸的血迹,显然对方一路走来十分并不轻松,那么冒着这样的阻碍来到这里,必然是因为一件重要的事情。
苏言转头,望向王清霁坦然道:“长辈寄了一封信给我,信上说有人比我强,所以我就来了。”
他略微一顿,随即一字一句说道:“来和一个人分出高下,而那个人是你。”
王清霁眼帘微垂,看着飞雪融于大地,听到这句话的心中没有一丝悲喜,只是很平静的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了。
因为她拒绝了山上那人的提议让那人很失望,所以他希望她死去,不知原因为何。
因为她的天赋山上那人实在欣喜,所以他不希望她死去,原因是他一生好为人师。
这实在是很矛盾的一个人,但人到生命的尽头,王清霁也能稍微理解老人家的心思反复无常。
但理解并不是接受,所以王清霁只是很平静地说出了一个事实:“你杀不了我。”
如今的她已经步入了九境,体内紫厌红莲剑意的问题已经解决的差不多,这世上已经不存在先天之下一对一能够杀死她的人,又或者说她已经是先天之下无敌手了。
尽管了不起的苏言强到王清霁也必须给予尊重,可王清霁仍旧如此认为,并且坚信着。
“是的。”
苏言回以平静的答复:“所以我这一路上准备了很多,最后才得出了一生中不可能再使出第二次的一剑。”
“这一剑过后,一切明了。”
木剑脱手而出,悬于空中不动,凝聚着这一路以来的风尘与鲜血,散发着极为强大的气息。
“我不允许。”
话是秋水说的,所以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王清霁的身前,以极为笔直的身躯面对着这走过了一千九百里路的一剑。
苏言面不改色地说道:“你会死,而我这一剑会浪费掉,所以请你让开,秋水师妹。”
秋水仍旧摇头道:“你这一剑还未到终点,因为我在前面,还请苏师兄先过了我这一关。”
两人以师兄师妹互相称呼,并不是代表着顾念同门情谊,打算好好交流一番,看能不能解决这件事情,只是很单纯的加重语气罢了。
苏言的想法很单纯,他只是想以最好的状态来胜过或杀死王清霁,所以处于弱势的他不愿意再浪费一丝一毫的力气,给接下来的那一战造成困扰,所以才用师妹二字来提醒秋水,请给师兄让路。
至于秋水的想法就更为简单了,她想要击败完好的王清霁,所以前来碍事的苏言是她必须要阻止的,无论在那之后她是否能够胜过王清霁,她就是不愿意去做这样的事情,因为这有辱她的诚意。
简而言之,两人间的矛盾已经不可协调了。
苏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最后挤出了一丝不好看的笑容,轻声道:“好吧,以术定胜负。”
术,自然就是剑术。
秋水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
“唉。”
即便如苏言这般人都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似是感叹这在他看来十分无谓的一战,又似乎在感叹着少女先前那些可以惊讶掉许多目光的话,带着这种充满着复杂意味的感叹,他朝着前方踏出了一步。
随着这一步的踏出,那柄悬于空中的木剑回到了他的手中,然后被他随意的挥舞了两下子。
秋水拔出了身后的长剑,低吟道:“安得倚天抽宝剑。”
长天的剑身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至清至艳,空中飘落的雪花遇剑即开,锋芒就犹如少女的坚定,无可阻挡。
苏言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在空中挽了个剑花,然后便提着那把看上去很可怜的木剑,宣告这场战斗的开始。
利剑与木剑,天枰在一开始就已经向着秋水倾斜。
王清霁看着这一幕,漠然问道:“谁能赢?”
她本身就不修剑,即便得到了剑圣的赠予,也只用在了琢磨驾驭剑意之上,而不是术之一道,所以她在一开始看不出来走势是很正常的事情。
“说不好,相差几近毫厘。”
戒灵语气忽然玩味起来,问道:“那你希望谁赢呢?”
“两败俱伤,不用来烦着我就行了。”
“要不是我敢肯定我现在离开,他们两个都会停手阻止我,我早就走了。”
.
第三十三章 剑决之外,有人在候
. 这大概是先天以下最为精彩的一场剑术较量了。
两人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的内力,纯以力量技巧较量,反而生出了一番别样的风味。
在风雪之中,两人的身影彷如纸屑般漂浮不定,木剑与利剑的剑锋从未真正交接过一次,不时响起的碰撞声,那都是木剑在无可避免的情况下,不得已斩击利剑剑身的声音。
这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因为在这场对决在还未进入战斗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苏言会理所当然的处于先天劣势。
不管木剑有着多么神异的地方,它终究是一柄木剑,而秋水手中那把并不是什么破铜烂铁,可以被随意的侮辱打发。
那两个在雪中的身影渐渐变得肉眼不可见,而刺耳的破空声则不断响起,甚至能让人的耳朵产生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若是不动用内力的情况下,王清霁自问单凭身体素质是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的,毕竟她不同于秋水和苏言,自小便在天寒地冷的挽剑池上不断挥剑,将身体素质磨练到一个极强的地步之中。
铛!
场中的两道身影终于分开,苏言手中的木剑依旧完好无缺,但那张脸上却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鲜红,而那道鲜红正在为他的脸划出一条红色的线。
与苏言相比,秋水倒是没有身上的伤痕,只不过王清霁能感觉到她此刻的精神已经衰竭了很多,比之最开始的时候已经有着极大的差别了。
苏言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再次提起木剑刺向秋水。
秋水默言不语,长天携着风雪,迎向了苏言的木剑。
看似与之前没有任何的区别,但那两股强横的剑意,已经说明这一战即将进入最凶险的地步了,那已经不是单纯的剑术对决,而是变成了两者除了内力之外的全方面对决。
剑决越发激烈,两人彼此间的气息已经纠缠起来,尽管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的内力,可横于场中的剑意告诉着王清霁,两人在分出胜负之前,大概是不会阻止她的离开了。
所以,王清霁很自然的转身离开,无视了这一场精彩的剑决,回到了牛车上,取出了自己的行囊,直接转身离开。
反正只剩下这点路了,这牛车就留给他们两个吧,既然已经决定了拒绝,再扭扭捏捏不肯离去岂是她的性子,最重要的是她相信秋水不会死在这里。
有那种决心的人,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倒下。
……
在两人还未分出胜负之时,距离王清霁很远之外的苍山下却有另外一场对峙也即将要迎来结束了。
枯槁老者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再放在那高耸入云的山峰之上,他等待了许久的转机终于到来了,也就是说眼前这人不会再阻拦他了。
因为啊,就在那山峰之上,有一场比秋水和苏言灿烂不知道多少的生死之战,已经拉开了自己的帷幕。
不论是不是挽剑池的人,只要是手中曾经握过三尺青锋,那么就不可能不对山峰之上的那两个人接下来的胜负感兴趣。
于是,枯槁老者善意地提醒道:“荼离,还要拦着我吗?”
名叫荼离的负剑男子朝着枯槁老者轻蔑一笑,说道:“巳合,你装死装了这么多年,难得敢露头出来,我怎么也得好好招呼你。”
“那么你是敲定我不敢动手了?”
巳合还以不屑的笑容,说道:“我不需要多做些什么,只需要让你的心神不足以看完上面那一战就足够了,那么你现在还非要拦我吗?”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起来:“我不知道是山上哪一个人的意思,可这无论怎么看,对你都没有丝毫的益处,所以让开吧。”
荼离没有回答,只是他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沉默了很久之后才把目光放到枯槁老者旁边那个年轻人的身上,问道:“白玄一?”
白玄一欠身致意应道:“正是在下,荼离前辈。”
“你……”
荼离认真地打量着白玄一,许久之后才接上了话:“配不上她。”
“那又如何?”
白玄一面不改色的摇头道:“难道说前辈因为这种完全不相干的事情,所以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要阻止我?”
荼离淡然道:“当然不会,这只是一种感叹罢了。”
白玄一笑了一下,温和道:“那荼离前辈可否与我说一下她是怎样的?”
听到这个问题,荼离沉默了很久才回答道:“有些人,必须自己亲眼看过才知道,所以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那是言语描述再多也不得其神的。”在话的最后,他略微思索,举出了一个例子,“一如剑道,是需要自己去悟。”
白玄一忍不住轻叹了一声,那张俊美的面容出现一丝愧色与得意,说道:“前辈所言,大概就是天下无双吧。”
荼离很是认可的点头道:“所以你应该庆幸自己的母亲能够为你安排这样一门婚事,这实在是天下间第一等求不来的好事。”
“啧啧。”
巳合强忍不住的啧笑声吸引来两人的目光,然后迎着他们的期待开口问道:“你们难道没听说过一句很有意义的话吗?”
白玄一摇头,荼离不答。
巳合转头看着白玄一,沉声说道:“红颜祸水,自古美人多是非,你忘了你为什么重伤了?”
“我很认同这句话。”荼离看着白玄一的目光多出了一分期待,悠悠说道:“所以我才说你配不上她。”
“不。”
白玄一很认真的摇头道:“我父亲是白河愁,天底下没有我配不上的人,也没有我接不下的红颜祸水。”
“白河愁。”荼离念叨着这个名字,脸上露出了敬畏的神色,但最后仍旧回归到平静之中,说道:“你的父亲的确很强,有能力将她身上的麻烦能力接过来,但你仍旧没有那个资格,明白吗。”
尽管最后一个字是用的疑问,可荼离的语气却十分确定,以及肯定。
巳合忽然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荼离否认道:“不是我。”
巳合目光重新转到云端之上的山峰,问道:“山上的谁?”
荼离摇头道:“这是一个很无谓的问题,不可能得到答案。”
巳合收回了目光,再问道:“他是如今其中的一位,对吗?”
听到这个问题,荼离不再说话,只是转身离开。
倏忽间消失不见。
.
第三十四章 一声你好
. 在杳无人烟的雪原之上,身着白衣的王清霁已经走出了很远,可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却萦绕在她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这是很真实的一种感觉,所以王清霁理所当然的遇到了两个人。
或许,这就是世间烟火气息对于她的盛大欢迎,欢迎她重新回到了浊世之中。从高居世外雪峰之巅的雪莲,重新变作浊世中的不妖青莲。
王清霁很想继续着自己的脚步,但却发现在那位面容枯槁的老人目光之下,她并不能做到这件事情。
于是,她只能竭尽全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境,先看看天气不错的万里晴空之中的太阳,发现这阳光有点儿刺眼;只能转头看向远处静静流淌着的河流,看了很久之后又觉得别无新意,但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下来。
不管如何,她都需要认真的渡过这一道难关,所以她必须得思考如何去解决这个问题。
正在不急不缓走来的是一个很正常的组合,若是在寻常时候瞧见,王清霁大概觉得是一位孝顺的孙子,正在陪伴着自己不太面善的爷爷散步,从两人之间的细微处看来,这一点好像说不上什么错误。
尽管距离有些遥远,但是以王清霁的目力来说,能清楚分辨出年轻人十分刻意的限制住自己的步伐,强迫着自己落在老者的身后。
但这种细节也太单薄无力了,完全不能作为根据做出判断,于是她便换了个角度思考,有什么人会在这种地方来拦截她呢?
想到这里,王清霁不由得抬起头看向了远处藏于云中的挽剑池。那位枯槁老者毫无疑问是已经步入了先天的人,而王清霁所在的这里已经距离挽剑池的山门不远了。
王清霁心里不禁生出了一个疑问:“山上的变故提前了?”
在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之际,枯槁老者和那位年轻人终于来到了的数十步开外。
枯槁老者看到她抬头上望,便猜测道:“山上的确发生了一些变故,你好像知道不少?”
此刻的风声不小,但那把刻意温和却还是令人耳朵有些生疼的声音,依旧准确的传入了王清霁耳中。
如果要形容这一把声音的话,大概就是腐朽的木头被踩烂,最后所道出的不甘;又或者说是狂风穿越狭窄的洞口,以至于变得尖声凄厉,让人生出不详的预感。
这是一道完全无法美化的声音,尽管老者的态度并不像声音那么的恶劣。
王清霁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问出了一个很经典的问题:“你是谁?”
老者摇了摇头,有些落寞地说道:“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问题,但即便我说出了我的名字,你也不会知道我是谁。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如今的我除了那些老不死,已经不会有人认识了。”
王清霁沉默片刻后说道:“晚辈早年曾读过不少书。”
她这句话说的很认真,所以声音也就拖得有些长,但其中绝无那种普通人在质疑自己时,那种摇摆不定的感觉,反而格外的具有说服力。
枯槁老者明白了她话里头的认真,所以也很认真地回答道:“我叫巳合,十二时辰当中的巳,合二为一的合,听清楚了吗?。”
巳合这两个字,实在不能说得上是一个正常的名字,这世上哪有巳这个姓氏,硬要说是名字反而更像是一个代号。
所以王清霁很快便从所看过的典籍里头,找到了这种命名风格的宗门,同时明白了老者到底是来自何处,也知晓了他究竟是何人。
王清霁平静道:“天道宗,道屏殿,曾经的殿主,巳合真人,被天下人称之为黑衣掌教。”
不至天人何以称掌教?
所以曾经的巳合真人便是此世间最为强大的那一小撮人,端坐云端淡看尘世风云变化的陆地神仙。
但是当年的黑衣掌教已经不存在了,所以此刻的巳合真人也不是那位如同陆地神仙一般的天人。
“真是学识渊博。”
巳合真人忍不住赞叹了一声,目光变得温和了不少,说道:“那你应该也知道我那些过去的往事了。”
王清霁想起了这位巳合真人过去的那些事情,心里头难免生出了些起伏,于是她便顺从着内心的不解问道:“你为什么敢出现在这里?”
巳合真人微笑说道:“因为我和山上那位一样,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即便是山上的那一位也忍不住生出些心思,那我想要继续活下去不是很应该的事情吗?”
王清霁怔了一下,轻声说道:“你似乎知道很多的事情。”
巳合真人静静地看着她,声音变得有些感慨:“既然你知道我的过去,那就应该明白这是很正常以及应该的事情,不是因此我也不会沦落至此。”
听了这话,王清霁便想起了眼中这位枯槁如鬼的老者当年所带来的腥风血雨,此刻的她只觉得事情越发复杂离谱,更不明白这样的人物为什么要与自己过不去。
真要说她身上值得被窥视的东西,大概只有那来自于幽泉之中的紫厌红莲剑意和手上的那一枚戒指,可是据她所知巳合真人修的并不是剑,这东西对他来说大约是没有什么用的。而戒指的话,倒是有不少的可能。
于是,她开口问道:“你活着的机缘在我身上?”
巳合真人笑了笑,说道:“不是活着的机缘,而是再次踏入天人的机缘。”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伸出手指向地面,“不是在你的身上,而是在苍山的这里。”
王清霁不明白,所以沉默了。
但世界不会因为她的沉默而停止,所以巳合真人的话还在继续着。
“因为这已经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所以我只能来到这里,带着他与你相见。”
这话说实在是有点儿前后矛盾,王清霁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所以她只好问出不久前问过的一个问题,看巳合真人给出的答复能否让她解开心中的解惑。
“他是谁?”
巳合真人微笑不语,而他身旁那位年轻人则是踏前一步,轻声道。
“我叫白玄一,你娘亲定下的婚约者。”
白玄一的说话声是真的很小,本身也没有强大的内力支撑着,若不是王清霁实在很强,这一句算得上微不可闻的话,大概是要被风声掩埋的。
所以此刻的她,像是有些羞赧的低下了头,将自己的情绪掩埋起来。
很久之后,王清霁才缓缓抬起了头,打了一声最为寻常的招呼。
“你好。”
.
第三十五章 缘由
. 在真正相遇之前,白玄一想象过很多次两人相见时会如何。
在真正说出第一句话时,白玄一也好奇过王清霁会是怎样的反应。
所以此刻这一声不急不躁,充满着宁静意味的‘你好’,同样也在白玄一的想象之中,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失望。
确实配不上,此时就连白玄一脑子里也不禁生出了这样的想法,但转眼间他又想起自己不久前的话,心思忽然间变得复杂起来。
片刻之后,他将所有的心绪平复下来,认真地说道:“你好。”
两声你好之后,便只剩下了呼啸的寒风,充斥在两人之间。
白玄一说道:“我的母亲,让我把你带回去。”
王清霁沉默了片刻,说道:“从来没有定下真正的时间。”
时间,自然就是完成婚约的那个日子。
“是的,你说的没错。”
白玄一很诚实的点头,说道:“但是母亲对王家很不满,对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也很不高兴,所以这事情确实过于霸道了,我能理解你。”
王清霁竟也点头道:“不,我知道自己的行事,确实是有些过于急躁,但这就是我想要做的,所以我觉得没有问题。”
因为没有问题,所以话说到了就已经无话可说了,也不需要再说些什么了。
王清霁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白玄一也不觉得自己有能力让王清霁回心转意,这实在是无法解决的难题。
所以,白玄一用着低沉的语气,说出了另外一件事情。
他问道:“现在已经是七月了,在六月初的时候,我曾遭遇过一次刺杀,不知道你有听闻过吗?”
王清霁答道:“向来不关心,所以不知道。”
白玄一怔了怔,认真确定了眼中人眉目不假时,说道:“那个人差点儿带走了我的生命,她的名字你应该很熟悉。”
不需要理会时间是什么,单从熟悉这两个字,王清霁就已经锁定了一个名字。但在想到了这个名字之后,王清霁却是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做这样的事情。
那对于她来说即便成功了,事情也是没有丝毫的益处,结果只会为她带来数不清的麻烦。而且王清霁更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得知婚约的事情,又是谁告诉了她这件事情。
“你的好友,于素铭。”
白玄一说出了王清霁心中的那个名字,然后又说道:“在那日之后,我卧榻许久,让许多人去查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事情,最后的矛头都指到了你的身上。”
“相识短短十来日就做出这种事情,在我看来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也没有其他说法了,不是吗?”
他停下了话,看着王清霁,等待着她的答复。
“不错。”
王清霁坦然点头道:“除去了一切的不可能后,剩下的那个就是答案,无论多么荒谬。”这是前世一句名言,用在这里确实恰到好处。
因为这事情,实在让王清霁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从这种情绪的角度来说,她与白玄一难得站在了相同的地方。
但在这种惊讶的想法之后,就是源自于内心深处无可否认的感动。
任凭谁遇到这种在背后默默付出的好友,在了解到朋友的付出之后,都很难不产生感动的情绪。
白玄一看着王清霁脸上的波动,也终于证实了他心中的那个猜想,但无论如何他总是要问清楚的。
“你不愿意完成这一门婚事,对吗?”
王清霁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是的。”
有很多事情,她会因为避免麻烦而面不改色的撒谎。但唯独此事例外,这是她不可动摇的底线。
白玄一轻叹一声,说道:“纵然早有预料,可听到了这句话,心里也难免有些不好受。”他将自己的情绪略微收拾了一下,又问道:“那么,你可以给我一个为什么吗?”
“没有为什么。”
王清霁眉头微微蹙起,轻声道:“不是你人的问题,你的好与坏对于我来说没有丝毫的区别,我只是不愿意嫁给任何一个人罢了,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格外认真。
“这就是我一直以来的追求,我的人生不会去依附任何人。”
白玄一看着在雪白世界里,一身霜雪的王清霁,心中有千万不能语。
两人的世界里头,只剩下了沉默不言。
巳合真人忽然出声道:“所以,你了解为你定下这门婚事的熙钰吗?”
熙钰,这是王清霁母亲的名字,也是王清霁明明应该很熟悉,却偏偏很陌生的一个名字。
王清霁摇头道:“尽管说来有些不好,可我确实不知道我的母亲究竟是怎样的人。”
巳合真人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道:“那你觉得你的母亲,了解你是一个怎样的人吗?”
“在我听叔父那寥寥无几的描述里头,我觉得母亲应该是了解我的,也应该是疼爱我的,不论如何我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没有丝毫虚假。”
王清霁的脸上的神色渐渐随风消散,越到后来面色便越是冷漠,但到了最后反而这些刻意的情绪都没有了,只是淡然说道:“可这一门婚事,我实在是难以解释,所以我觉得她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了解我。”
雪落肩骨,化作湿润。
巳合真人看到了这微小的一幕,于是挥了挥自己的衣袖,让漫天风雪停了下来不再呼啸,就连此间的天地也温暖了许多。
这一挥袖,清晰的表达出了他的善意,也是稍微缓解了有些紧张的气氛。
家务事这种难以解决的问题,实在让巳合真人觉得有些头疼,然而他仍需要尽量地处理妥当。
巳合真人伸手指了指白玄一,问道:“你知道他的母亲叫什么名字吧?”
王清霁点头道:“谨记心中不敢忘。”
巳合真人再说道:“你应该也知道,你的母亲还有一封信送到他母亲的手上吧?”
“猜到了。”
王清霁再次点头,问道:“所以,信上写了这门婚事的原因是吗?”
巳合真人忽然沉默起来,像是在回忆着那封信的内容,许久之后他才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其中的原因十分复杂,但归根到底却又能变得很简单,然而为了保护你有一些事情我是不能告诉你的。”
“但不论如何,我希望你听了这些事情后,能稍微理解你母亲的苦心。”
“尽管他们的做法或许有些不小的问题,但你应该明白,他们终究是为你着想的。”
.
第三十六章 与我何干
. “很抱歉,我不想听前辈您说这些事情。”
尽管如今形式不好,可王清霁还是不想听这些想来就很冗长的话,并被其影响自己的心态,生出些无谓的想法。
这样做或许有些任性,罔顾母亲的一片好意,让人觉得她其实就是一个不懂事且胡来的孩子,但终归是要给出这样的态度的。
听到这个答复的巳合真人明白了她的态度以及想法,在片刻的沉默之后,淡然道:“我们可以换一个方式,由你来问我,如何?”
他瞥了一眼白玄一,认真说道:“我觉得每一个人,在做出决定之前,最好要先了解清楚能了解的信息,否则日后很可能会追悔不及。”
王清霁点头道:“你说的没错。”
巳合真人微笑道:“趁着山上的事情还未去到尽头,我还有着时间之前,有什么能说的事情,我都会告诉你的。”
王清霁瞥了一眼白玄一,说出了第一个问题:“白河愁有多强?”
枯槁老者似乎没有想到过王清霁会问这个,脸色流露出了一丝的讶异,在静思片刻后,答道:“很强,即便是当年的我也远远不及。”
天人之中自然也有着差距,但能让一位天道宗出身的人自认远远不及,那就有些夸张了。
王清霁眉头微蹙,再问道:“与百年前的宋春归相比如何?在今时今日能算得上天下第一吗?”
“你确实很有意思。”
巳合真人看出了王清霁的想法,微笑道:“宋春归已经切切实实踏出了最后一步,去到了人间全无敌手的境界,白河愁应该是略有不如的。至于能否称得上如今的天下第一,大约也是差了些的,毕竟我那位师兄还未入灭,姜天主依然逍遥人世间,但白河愁确实有能力接下你身上的麻烦,且无人敢于过问。”
王清霁不解道:“王家不行?”
“你这个问题关系到很多复杂的事情。”
巳合真人长叹一声,说道:“若是一心一意的王家当然可以,可世家这种东西内部从来都有着复杂到令人头疼无比的矛盾,真要面临这种巨大的压力,你觉得他们会不顾一切的替你遮风挡雨吗?”
这不是糊弄人的假话,经历过离家一事的王清霁,明白家里头的确有很多不同的想法,这其中很多都是难以调和的。
王清霁舒开皱着的眉头,尽量放空心思,问道:“所以,我从父亲和母亲身上所继承下来的麻烦,到底是什么?”
这是如今一切事情的源头,也是王清霁将来必须要面对的困难。
“白玉京。”
巳合真人用着追忆的语气说出了这三个字,感概道:“十二位先天真境与三位天人,这便是你所继承下来的麻烦。”
王清霁沉默了很久,然后以最为认真地语气说道:“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这样的势力。”
如今世间确实不止三位天人在世,可三位天人同属一个势力,这种事情也未免太过于夸张和离奇了。
巳合真人摇了摇头,微笑道:“白玉京当然不是那种有着极强凝聚力的势力,甚至连挽剑池这种松散的门派都远远不如,他们只不过是因为一种极为奇妙的境遇,达成了共同利益,而聚集到一起的人罢了。”
王清霁不解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清楚?”
“因为我曾经是白玉京之中的第四位天人。”
巳合真人脸上神情却渐渐变得冷漠起来:“我很清楚白玉京是如何行事,或许其中有人一直在坚持着不向你动手,但这不会是永远的。你实在太过于优秀,而他们其中有些蠢货最爱说的话就是杀伐果断,念头方能通达。”
“他们直到现在还能强忍着不对你动手,实在是你的选择太恰到好处了。”
巳合真人重新露出温和的笑容,赞赏道:“琅琊王家祖宅他们不敢闯,害怕在朱雀离火之下化为灰烬;离恨天耗费将近二十年时间的临安他们不敢入,从心里头便惧怕那位一生之中只败了一次的姜天主;至于挽剑池大约就是其中某一位的地盘,他们更不好逾越了。”
这段话的信息量实在巨大,让王清霁不禁再次蹙起了眉头,沉思了许久之后,回道:“所以,他们的意思是要我做一辈子的笼中鸟?”
巳合真人摇了摇头,诚恳道:“当然不会,因为你的父亲与母亲很相信你的天赋。相信你能够在白河愁离开的那一日,走到白玉京中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的境界之中。”
片刻沉默。
王清霁说道:“你似乎刻意回避了很多事情,所以我仍然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因为那些实在是太麻烦了。”巳合真人微笑道:“而且有些事情,不是现在的你适合听到的,换而言之,就算你知道了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所以……”王清霁面无表情道:“这样一番话下来,只是让我觉得这群人十分的可笑,以及不屑,然后再次坚定了自己拒绝的心思。”
巳合真人收敛起了笑容,不再说话。
事情不太对劲,白玄一心里头忽然升起了一种古怪的想法,他没有看过那封信,可有一种十分没有道理的直觉告诉他,巳合真人说的不完全是真话。
他叫的一声巳合真人做老师,自然能说得上是熟悉这位老师的,所以在王清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更为坚定之后,他甚至觉得巳合真人从心里面便并不希望他达成这一次婚事。
但是那实在很奇怪,这样做对他来说到底有什么样的好处。白玄一实在是搞不明白。
这次与王清霁的初见,尽管说不上一见钟情,但他仍旧很肤浅的从王清霁的容貌上生出了不浅的好感,想要完成这一门婚事。
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再寻常不过的想法了。
所以在思考了许久之后,白玄一决定站出来,继续和王清霁沟通,了解她为什么如此坚定的拒绝这一门婚事。
“为什么嫁给人,就代表你在依附他人呢?”
白玄一决定从自己的弱势处起手,说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知道我没有练武的天赋,也有不少人觉得我是在自污,实际上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
“但我可以很认真的告诉你,我确实练不动武,在几年前我曾经一个人在江湖里打滚了很久,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可那依然没有丝毫的用处。”
“就连我的父亲都对我的问题毫无办法,苦思多年,换来的只是我这一身薄弱到像个笑话的内力。”
王清霁听了这话后,只是微微摇头,淡然道。
“你说这些,与我何干。”
.
第三十七章 千思万绪
. 若是说要把世间里头拒绝人的话分出等次的话,那么这句与我何干,大约是要位列白玄一心中的第一了。
此刻的白玄一只感觉自己有些自作多情的可笑,像王清霁这等人又怎么会因为这种话而动摇自己的心思呢,卖惨实在是平白让人看低。
但是覆水难收,他只能发一声叹息,徒然沉默。
王清霁却忽然问道:“你难道有非要娶我不可的理由?”
听到这话,白玄一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王清霁看着沉默的白玄一,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样想的,可在你心中真的那么遵循父母的意思吗?”
她顿了顿,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又说道:“我知道我长得很好看,天下间少有人能比,可美这种主观的事情,天底下不会有谁是第一,你何必执着于我?”
白玄一心里有些愕然,这一番话下来,王清霁好像是生出了打算说服他放弃婚约的念头?但他想了想,发现从王清霁的角度来思考,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于是他便起了些玩味的心思,说道:“可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王清霁微微摇头,似乎已经看穿了白玄一的心思,轻声道:“所以你此刻要带我回去吗?”
白玄一怔了怔,摇头道:“那未免太过于粗鄙了,再说那又有什么用呢,虽然母亲让我做的是完完整整的将你带回去,但我并不想用这种办法。”
王清霁忽地一笑,柔声道:“那你打算用什么方法?”
这种突然间的转变让白玄一有些不得其解,但不可否认的是,即便王清霁的笑容里充满了讽刺的意味,还是那般的好看。
“我还是想要说服你。”
白玄一再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或许在其他方面都很差劲,但自问还是有点耐心的。”
王清霁摇头道:“随你吧。”
说完,她便闭上了双眸,显然是不打算听白玄一废话了。
巳合真人颇有趣味的看了眼白玄一,似乎对此早已经有所预料。
局面十分僵硬。
“老师,现在该怎么办?”白玄一小声问道。
巳合真人呵呵一笑,微讽道:“除了把她请回去,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白玄一踌躇片刻,说道:“这不太好吧,老师你的机缘不是还没出现吗?”
“你终于明白了?”
巳合真人收敛起了笑意,认真说道:“你的事情和我的机缘本身就是一种冲突,所以你要坚持哪一样?”
这个问题放在其他人身上,完全不需要考虑,白玄一就可以做出有利于自己的决定。奈何眼前这位是他的老师,而不是什么主仆关系的手下。
“我不知道。”
白玄一轻叹了一声,转而问道:“老师你不希望我和她走到一起吗?”
巳合真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沉默片刻,才说道:“不错,你算是看出来了。”他顿了顿,又说道:“你要问为什么吗?”
白玄一露出了有些勉强的笑容,强自平静道:“不需要了,或是这是真的不适合吧,可我还是想要试一试,就如刚才的话那样,得不到的才是念念不忘的。”
“那么你怨恨她吗?”巳合真人再问道。
“怨恨……”白玄一愣了愣,摇头道:“谈不上怨恨,但总归是有些不满的,毕竟我因为她莫名其妙的受了个重伤,这种疼痛是要算到她的账上的。”
巳合真人静静地看着这个相识多年的年轻人,脸上略有宽慰之色,沉吟片刻后说道:“你还记得我那日晚上与你说的话吗?”
白玄一回想起了那日的对话,尽管心中很是不解,但仍旧恭敬地答道:“不敢忘却。”
“那就好。”巳合真人面露微笑。
说完了这句话,巳合真人便抬起头看向密云之上,坦然说道:“我已经被坠境折磨了太久了,所以这一次的机会实在渺茫,可以说是十死无生,但我实在不想再这样活下去了。”
白玄一很是赞同的点头说道:“我大约能理解这种心情,因为我也被自己的废物给折磨了很久,手无搏鸡之力在这个世道或许不是错,但放在我身上便是大错特错了。”
巳合真人想起身边少年这些年的过来,微笑说道:“在今日之后你或许就有机会看见自己与她的结局了,那么此刻的你明白我为什么不想你达成这一门婚事了吗?”
这一句话让白玄一有些不安,再联想起当日的话,他忽然间明白过来巳合真人的意图,于是他的心思变得十分沉重。
那必定是极为糟糕的未来。
“有人来了。”
巳合真人忽然转过身子,看向身后迷茫风雪之中,在那里正有一人飘然而至。
来者毫无顾忌的走入了这片风雪中的小小温暖天地,走到了王清霁的身旁,轻声道:“抱歉,祖母来迟了。”
王清霁睁开双眼,有些愕然的看着来者,片刻后说道:“祖母……”
“不要说些见外的话了。”谢青莲温和一笑,说道:“他们手上各有要事,也就祖母我比较清闲着点,你出了事情祖母怎能视而不见呢?”
说罢,她转过头看向那一老一少,问道。
“他就是白玄一吗?”
说话声很轻,目光也很是慈祥,白玄一欠身答道:“正是在下。”
“你刚才说的话我没听完,不过有耐心确实不是一件坏事。”谢青莲点头道:“既然能在此不期而遇,那有些话我便说开了吧。”
“虽然我是支持清霁和你完成婚约,但是这不代表我能容许你们将她擅自带回去,整个王家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有些事情或许让你的母亲很生气,但在清霁没有嫁过去之前,始终是王家的家事,轮不到她来管。”
“明白了吗?”
白玄一沉默不语,但巳合真人却没有那么好说话,他微微嘲笑道:“以家风森严闻名于世的王家就是这样做事的吗?老夫今日也算是见识了。”
话里头的嘲讽自然是针对王家对王清霁的离家作视而不见。
“你活了这么久还不明白所谓世家是怎样的存在吗?”
谢青莲回以嘲笑道:“尽管说这话有些自嘲的意味,但这就是世家的行事准则,从不会执着过去,而是放眼未来。”
听着这样的话,王清霁心里泛起一丝冷意,但终究是没有说什么。又或者说,她该说些什么呢?
白玄一忽然问道:“所以,婆婆你是很赞同我和清霁之间的婚事?”
谢青莲微笑点头道:“不错,但我觉得你仍需努力许多,否则最后只会酿成大家都不想看到的苦果……”
就在谢青莲话没说完的此时,遥远的方向传来了一道坚定无比的声音,简单且有力,让王清霁一时间泛起了许多难以抑制的思绪,足有千万缕。
“我反对。”
.
第三十八章 离去之人
. 阳光之下,那由胸中粗气吐出而成的白雾,分外的清晰。
凌乱到像是被数十匹战马随意践踏的雪地中间,有着两个人。
手持木剑的少年腰身依旧挺得笔直,即使身上的衣衫略微褴褛,脸颊身体有着不少的血痕,但仍旧不失骄阳之气,眉宇之间的骄傲一如既往。
另外一人则是半跪着,尽管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可是那苍白无比的脸色和半跪着的姿势,已经充分说明了少女比起苏言,情况要差上不少。
苏言吐出最后一口胸中郁结之气,那对变得更为明亮有神的双瞳看着秋水,淡然说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强上许多,这一场剑诀的确是我太轻率了。”
虽然这种淡淡的语气好像是有点儿瞧不起人的意思,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秋水也就不那么介意了。
以防万一,秋水还是提醒道:“你已经没有办法再递出那一剑了。”
苏言微微点头,承认道:“你说或许没错,今日的我可能是没有办法再挑战她了。”
听到了这话,秋水稍微安心地盘膝坐下,看着王清霁离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有意义吗?”
话当然是苏言说的,此刻的他也坐在了泥泞的雪地之中,那柄有些可笑的木剑横于膝上,十分认真地看着秋水说道:“我听到了你说的那些话,所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生出那样的心思。”
询问的语气十分自然,就像是一位好学的后进晚辈,遇到了心中不得其解的问题,所以要亲口询问当事人。
秋水反问道:“喜欢不是很正常的情绪吗?”
苏言沉默片刻,摇头道:“我不关心这些事情,但我耳中从未听到过除了男女之外的喜欢,所以我很好奇。”
秋水蹙眉道:“我不想和你说这些事情,你不是我想说的那个人。”
以两人的关系来思考,尽管秋水这话很不给面子,但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我好像稍微理解一点了。”
苏言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认真道:“或许我在以后会感谢你的那一番话。”
秋水置若罔闻,闭上双目将一切隔绝在眼外,恢复着自己的精神。
与此同时,那从未停歇过的风忽然变得急促了许多,以至于更多的雪花落在了两人的怀里,将两人掩埋在其中。
时间悄然流逝之中,有一个人随着这凄风厉雪而来,但如果认真计较的话,说是两个人也没有什么问题。
那是一位穿着黑色衣衫的男子,在风雪之中他的步伐有些踉跄,狂风让他的身形歪歪倒倒,很多时候甚至于跌跪在地。但无论发生了些什么,男子依旧是稳稳地抱住怀中的人,没有让她受到丝毫的碰撞。
就这样他迈着艰辛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在雪中拖出一条道路。
“陆九卿?”
苏言忽地起身,将一身雪花抖落,静静地看着那风雪之中的行人,那把原先摆放在膝上的木剑,不知何时已经去到了陆九卿的前面。
陆九卿停下了自己的步伐,抬起了头,目光不再放在怀中人的面容之上,漠然道:“苏言。”他将怀中的人背负到自己的身后,再拔出了挎在腰间的黑剑。
“无需如此。”
苏言微微摇头道:“那边有一辆车,我可以做主给你,想来你身后这位已经不堪风雪冷意了。”
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提议,陆九卿没有太多的犹豫,便答应了。
于是苏言亲自过去解开了拴住老牛的绳子,将它连同车厢牵到了陆九卿的身旁,看着陆九卿将背后那名女子小心翼翼的放进车厢里头。
做完这一切的陆九卿转过了头,重新问道:“代价是什么?”
不等苏言说话,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揭开了残酷的事实,秋水漠然道:“她已经死了。”
陆九卿听着这话,脸上忍不住抽搐起来,整个身体不住颤抖,像是有无穷无尽的怒火在他身体中燃烧着,就连那风雪的冷意也掩埋不下。
积雪散落,秋水长身而起,那原先苍白的脸色好上了许多,她用着很平淡的语气说出了事实:“现在的你不是我对手。”
怒火终究会被现实的冷水浇灭,陆九卿在沉默之后,淡然说道:“那又如何?”
苏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这两人说着他不能理解的话,将这一切默默记在心中,这便是他想要的。
“不如何。”
秋水不会在意苏言如何想,因为她觉得陆九卿此刻的心情大抵是要比自己差的,所以她想要提前理解这种情绪,以做准备。
至于这个准备是为了什么,此刻的她自己也不知道。
秋水回想起那日交手的场景,不解道:“你应该是疯了的。”
这并不是咒骂,只是很简单的叙述以及疑惑。
陆九卿自嘲一笑,说道:“我的剑确实疯了,可我人还未疯。”
秋水微微蹙起秀眉,说道:“很抱歉,我理解不了你话里头的意思。”
在她看来,成功修炼了那种剑诀的人,不应该能够保持内心的清静与理智。那种极端疯狂与毫无理智的剑意,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修炼者的精神意志,将执剑人拉入无底深渊,永生不见天日。
“难道因为她死了?”秋水说出了一个自己也不相信的理由。
听到这话的苏言不禁回头看了眼秋水,眼中略有明悟之色。
陆九卿微微摇头,漠然道:“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此刻的我不能确定。”
“其实你已经确定了。”
秋水说完了这话便转过了身子,朝着那曾经有过的脚印,迈出了坚定的步伐。
有些莫名其妙,但陆九卿已经没心思关心这些了,所以他转头看向苏言,问道:“那你呢,还有什么问题吗?”
苏言沉默了片刻,说道:“此刻的我大约是没有了,但以后或许还有会有。”
陆九卿皱眉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这话不假,苏言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但我想问一个事情,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陆九卿转头看向西南方,说道:“天道宗。”
苏言不解道:“为什么要去哪里?”
帝魔宗与天道宗可谓是世间两极,陆九卿要去天道宗实在是一件让苏言很奇怪的事情。
陆九卿坦然道:“那里是救回她的唯一希望所在。”
天道宗据说能逆转生死,但那是一个很古老且没有被证实过的传言。
于是苏言沉默了很久,然后脑海里不由自主地生出了想要去看一下的念头。
“我觉得你这一路上需要一个同伴,但在此之前我更觉得要先去一趟那边。”
.
第三十九章 我未曾梦此景
. 这三个字掷地有声,成功将一切的目光吸引到声源处。
雪路之上有人缓步而来,紫色的长裙于风中不住飘摇,宛若莲花盛开美不胜收。
那是一张王清霁已经记在脑海里的脸,也是与她曾经并肩作战的人,并且还是她这一世中第一位真正的朋友。
她叫于素铭。
从王清霁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张明丽的脸,和平静如苍山的神色,那坚定的神态意味着刚才的那三个字绝非她一时兴起,而是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意。
于素铭微微转头,对着王清霁展颜一笑。那明艳不可方物的笑容有些羞涩,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善意与支持。
在她的心里头曾想过很多次两人再会的场面,那大多都是很美好很美好的画面。一如花前月下夜醉眠,又或是金风玉露胜却人间无数,再是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但她从未想过两人的再次相见会是这种样子的。
人世间的悲欢并不相通,但此刻的并不是悲痛与欢乐,而是很直观却沉默着的愤怒。
既然是愤怒,那就需要发泄出去。
于是,无法抑制的愤怒也在她的心中熊熊燃起,让她已经忘记来时自己的想法,抛弃了那些循循渐进的念头,做出最为直接的选择。
站到她的身边,与她面对这场风雨,所以她说出了这三个字。
面对着那些朝着她打去的凄风冷雨给出了最为坚决的态度。
……
王清霁无法想象于素铭做出这个决定,说出这句话的背后有着多少的阻力,但很清楚这绝非易事,所以此刻的她内心不可否认的产生了一丝感动的情绪。
众人漠然不语,注视着于素铭走到王清霁的身旁,与其并肩而立。
巳合真人认真打量了许久于素铭,问道:“你是以什么立场来阻止呢?”
“因为我和她是朋友呀。”于素铭莞尔一笑,说道:“我的好朋友不愿意,那我不是理所应当的要伸出援手吗?这为什么需要立场。”
白玄一蹙眉道:“所以你当日就是因为这事情才刺杀我吗?”
尽管这已经是确定无疑的事情,但白玄一仍旧希望亲耳听到答案。
“错了。”于素铭微笑着摇头,说道:“我只是认为你实在太糟糕了,所以想杀了你。”
白玄一确认道:“因为我太糟糕了,所以配不上她,所以你要杀死我?”
“不。”
于素铭脸上笑意敛起,很是认真地说道:“因为你太糟糕了,所以我要杀死你;如果你太优秀了,那么我也会杀死你。”
话到此处,她露出了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但在白玄一眼中这更多的是嘲讽之意。
“抱歉,这话可能有点儿不讲道理,但毕竟我出身离恨天,相信你是能够理解的。”
亲身体验的白玄一十分理解,所以此刻的他已经无话可说。
然而此时,谢青莲开口道:“我相信你也听到我刚才的话了,不管如何这都是王家的家事,不该由……”
于素铭直接打断道:“这是我的意思,而师尊只有我一个徒弟,所以这也就代表着是他的意思,那么你还有些什么意见呢?”
谢青莲想起了那一位的作风,沉思许久之后,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她也只好沉默了。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离恨天不同于云城,作为传承了不知多少年的势力,它的根须已经植入了这个世界的许多地方,影响力根本不是云城可以比肩的。
王家不惧云城那是因为两者本身就南北相隔,本身就没有太多的来往,然而离恨天则是很实在的邻居,且两者直接牵扯甚深,谢青莲必须要思考更多的事情。
“那么,你们谁还有话要说的?”
于素铭扫视了一圈脸色不一的三人,微笑着问道:“要是没有,那么我和清霁就走了。”
没有人在第一时间说话。
谢青莲本就不愿意白玄一带走王清霁,自然不会反对这件事。巳合真人本就不是这件事的当事人,自然也轮不到他开口说些什么。而王清霁的想法则是很简单,不管于素铭是怎么想的都好,总比和这三个人在一起来的要舒心很多。
所以,当于素铭拉起王清霁手时,白玄一开口道:“不管如何也好,你做的这事情总归是有点过分的。”
于素铭直接反问道:“那又如何?”
但白玄一没来得及回答,便有另外一道声音响起。
“他说的不错,我也觉得你做的很过分,所以我反对。”仍显单薄的少女步入了众人的视线当中,平静地叙述道:“虽然我也想杀了你,但是你说的话很有道理。”
秋水认真地转过头,朝着于素铭说道。
“我不允许你这样做。”
局面忽然间朝着很奇怪的方向走去,白玄一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所以,你们现在到底是闹那样?”
他顿了顿,才形容道:
“好好一件事情,为什么就变成了闹剧?”
秋水回过头来,淡然道:“你的事情本身就是闹剧,所以请你有些自知之明。”
在场的两位长辈相视一眼,都感觉事情的变化实在有些出乎意料,在四位青春少年少女不知道的情况下,两人很快地完成了意见一致的交流。
两人先行离开,留给在场的年轻人交流。
至于白玄一的性命,以巳合真人的手段自然能够保住,并且谢青莲也不会希望他死的时候在王清霁的附近,所以暂时来说还是很安全的。
随着风雪的重新回归,四人才发觉谢青莲与巳合真人已然离去。
世界重新归还给正直青春年少的四人。
在这四位里头,白玄一年纪最大,却是最弱那一位。王清霁与于素铭同龄,实力相差仿佛。而秋水则是最小的那一位,此刻的她除了白玄一之外谁都打不过。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组合。
四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但毫无疑问的是三位少女都不会对白玄一抱有一丝的好感。
沉默许久。
王清霁打破了沉默,朝着白玄一问道:“究竟怎样,你才愿意取消这门婚事?”
白玄一摇头道:“我不知道,或许你可以去问一问我母亲。”
王清霁秀眉微微蹙起,沉思许久后认真道:“那你能否替我转告一段话。”
没有着急说出口,王清霁松开了蹙起的眉头,脸色回到了宁静之中,静静等候着白玄一的答复,不急不躁。
这是一个很长的思考过程,经历了不少的白玄一,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陷入了这件事情当中,没有了过往的洒脱与玩闹的心态,开始真正的思考如何才能得到王清霁这个人的欢心。或许这只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妄想,但他总归是要做做看的。
于是,白玄一将胸中郁闷之气一口吐出,说道:“如果我不会死在回家的路上的话,你所说的一切,我会一字不改的转达到母亲耳中。”
王清霁闻言看了眼还握着她手的于素铭,感受着在冰天雪地之中那难得的温暖,思虑许久仍是没有抽开自己的手,传音道:“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事情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曾对白玄一说过自己不愿意依附任何人,所以她也希望能以自己的能力来解决婚约一事,而不是依靠着于素铭的帮助,让她将此事揽在身上。
这句话传到于素铭耳中,让她既是感动又是恼怒,但最终还是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答应了王清霁的请求。
一切妥当。
王清霁收敛起所有的情绪,将那段在心中盘桓许久的话说出口。
“我……”
.
第四十章 道非往昔,思之无益
. 秋水的目光很凝重,恍若永夜降临那般,沉重到要将整个天空压垮。
她的双眸将一切收入眼底,那单薄的双唇欲张又合,一些话在她的心里头盘桓不去,却又自觉不应该说出口。
这一切的情绪产生都是因为那牵住的双手,那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抽出自己右手的王清霁,秋水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位无能为力的旁观者,想要反对却发现自己置身事外。
她曾说过,在她看来喜欢是两个人的事情,所以她拒绝了自己的喜欢。
那么,此刻的王清霁与握着她手的这人,就是互相喜欢了吗?抑或说她们只是朋友罢了?
秋水完全无法理解,只觉得越是看着那紧紧握住的双手,她的剑心便越是支离破碎,从中甚至有些黑色的恶意溢出。
那日她与陆九卿交手时,强行斩却的邪念不知不觉间重新在心中阴影处滋生,然而此刻的秋水仍旧一无所觉。
念头回转之间,王清霁那酝酿已久的话,终于说出来了。
“我自懂事以来,就常常思考为什么父母要离我远去,常年游荡在外。尽管我很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独自一人的生活,可有些时候也难免去想是不是我的诞生有着我不清楚的问题,导致他们对我抱着十分矛盾的心理,所以才会这般冷落我。”
“就这样,我安安分分的过了十七年的生活,每日练功、读书、习琴,单调之中却有着别样的精彩,也正是这样养成了如今的我。”
说到此处,王清霁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然而,恰逢我人生中第十七年的一场春雨,迎来了一个消息。那是一个旁人觉得我应该要悲伤,我却没有太多感觉的消息。”
“我的父亲王念煜和我的母亲余熙钰去世了。”
王清霁忽地露出一个微微自嘲的笑容。
“说来你们或许不相信,我除了得到那份由叔父转交的遗物之外,甚至没有看到父母的尸体,在南琅琊的那座坟墓也不过是衣冠冢,他们两人就这样永远的离开我了。”
“那遗物里头,有一封很重要的信,上面有我母亲亲笔写下的字,象征着我与你的人生从那一刻开始多上了些不太美好的关系。”
她收敛起了所有的情绪,十分郑重地说道。
“或许如巳合真人所说,我的父母在人生的最后还是爱着我的,所以才会给我安排这一门婚事,来为我遮风挡雨,但我如今再一次认真的告诉你,也请你认真完整的转达回去。”
“道非往昔,思之无益。”
“我选择了如今的道路,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好,请让我一个人走下去吧,这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对您最后的请求。”
许久的沉默。
王清霁不知何时已经抽出了自己的手,身姿端正,眼神明亮地看着白玄一,没有再说出一句话。
无声胜有声。
所以白玄一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开口道:“我会将这一段话一字不漏的说给母亲听,但你应该明白,有时候长辈的关爱是推辞不去的。”
“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此刻的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白玄一深吸一口气,认真道:“我想我应该是真的喜欢上你了,你所追求的事情正是我这辈子都求之不得的,所以我想与你并肩而行。”
王清霁默默摇头不语。
她大抵是能明白白玄一此刻的念头,换做前世的她大约也会爱上此世的自己。即便如此,她也不会考虑用自污来让别人放弃对自己的仰慕或喜爱,先不论那种办法可行与否,她只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不尊重,而且她十分洁身自好。
于素铭忽然开口道:“那么我们走吧?”
事已至此,似乎是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余下的一切都与她们两人无关了。
白玄一没有阻止的能力,只好点头道:“就此作别,希望日后再见之时,你能有新的想法。”
秋水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一语不发。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挽留,也没有那个能力来挽留。
于素铭洒然一笑,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把白色纸伞,撑在了自己与王清霁的头上,细语道:“我们走吧。”
伞中是一片充满着欢喜的小天地,两人并肩而行,迎着单薄的阳光走向远方。
无人阻拦。
在片刻之后,那乘着苏言与陆九卿的牛车也终于在风雪的阻碍下来到了这里,苏言看着身影已然远去的王清霁,沉默了许久,考虑了很多,终究还是无声的拔出了身后的那一柄木剑。
期间相隔已将近数百米。
王清霁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对着于素铭致歉道:“看来还有一点事情需要了结。”
于素铭沉默许久,最后还是微微点头,说道:“我相信你。”
这一战终究是无法避开。
王清霁离开伞中的小天地,缓步迎向那位手持木剑的骄傲少年。
风雪呼啸将苏言的身影打的单薄,那一成不变的灰色衣衫肩旁处已经沾了不少的雪花,更显萧瑟之意。
两人自十步处停下,不再前进。
苏言看着身前不远处女子那清秀的眉目,点头致意道:“听闻你曾修天遁剑诀?”
王清霁伸手拂去衣肩雪花,看着神色平静不见疲惫的苏言,点头道:“是的,然而不过是残篇,早已弃之转修。”
苏言认真问道:“为何修剑?”
王清霁略作思量,而后轻叹道:“那是回忆。”
既是不喜生来被约束着的怨念,也是追忆前世的一种执念,所以那些也就变成了回忆。
苏言不解,但剑心明净的他却能听得出王清霁说话时的真情实意,也能看出王清霁眼中复杂的情绪。
于是他问道:“那你又为何弃剑而去?”
王清霁答道:“人不应该活在回忆里头,它不适合我,所以我放弃了它,这是应有之理。”
苏言皱起眉头,沉思许久后说道:“你说的不错,我总算是明白了,谢谢你。”
王清霁不禁也跟着蹙起眉头,问道:“你明白了些什么?”
“一个很简单的事情。”
苏言松开了握剑的手,让阳光完全的落在了那柄木剑之上,说道:“我以前一直在想,自己是否应该去寻找和触摸那些喜怒哀乐,因为它们有可能让我更进一步,在剑道之上走的更远。”
天上的云在不经意间流散去,让木剑之上的金光更为耀眼,甚至覆盖了木剑的样子。
“有很多人死前都斥骂我根本不懂人心,只是一个很纯粹的疯子……”苏言略微停顿了一下,用着困惑的语气说道:“然后我便想去明悟人心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而在刚才我才真正明白,它们其实不适合我。”
苏言伸出手,重新握住了那把金光熠熠的木剑,剑锋直指十步开外的那个清瘦身影。
王清霁漠然不语,手背三瓣莲花印记泛起微弱光芒,消失了有段时日的沸腾感重新出现在她的血脉里头。
看到这一幕的苏言欣然一笑,随后一步踏出,带着人生至此最为圆满的一剑,刺向有生以来最强的对手。
.
第四十一章 不修
. 谢青莲收回了目光,不再看那即将决出的年轻一辈第一人,而是转过头看向站在她身边不远的巳合真人,说道:“真人如何看?”
问的并不是山下,而是山上的人。
巳合真人微笑道:“我既然站在了这里,那就是相信明光能踏出最后一步成就天人。”
谢青莲沉默片刻,说道:“然后你借道而行重回天人之境?”
没有立刻回答,巳合真人只是抬起头,看着那披上了一层薄纱的挽剑峰,在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之后才道:“希望渺茫,我的那位师兄已经快要到了吧。”
他轻叹一声。
“世事无常,只能将一切寄托明光了。”
谢青莲忽地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轻声道:“晚辈有些陈年往事不解,还想请教一下前辈,不知可否?”
巳合真人也露出了一个无所谓的笑容,应道:“但说无妨。”
“明光是白玉京中的一人,且位高权重,对吗?”谢青莲的语气十分平静,就像刚才从她口中脱出的话,只不过是斟茶递水那样的寻常事,不值一提。
巳合真人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平静道:“若是我说,这个事情我也是在不久之前才发现,你会相信吗?”
谢青莲点头道:“真人所言,当然相信,所以真人你要登山了?”
寒风拂过巳合真人的心头,将他心里那些心思冷却下来,同时也提醒着他已经是真正的老去。
在白玄一前来询问他此行能否带回王清霁的那天,他曾经做过一番此生最熟悉的事情,推算命运。而那一天他所看到要降临在白玄一身上的命运则是无可回避的死亡,一如他当年看见自己的结局那般,让人心悸。
这种十死无生的命运放在旁人上并不奇怪,但是在白玄一身上却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毕竟白河愁到底有多强,巳合真人这么多年过来实在是太清楚了。所以他才放弃了苟延残喘,明知道自己此行必将迎来身死的结局,也想要重登天人亲眼看一下白玄一这已经死去的命运是否有一丝生机,能否挣扎出一条生路。
看着命运降临是何其无奈的一件事情,他此生看到过太多次这种无奈,又因为这种无奈做出了许多追悔不及的错事,以至于背负着血海深仇,一生疲于奔命。
无关任何的恩情,他只是想看看将要知道自己命运的白玄一是否能在未来挣扎出一丝生机。哪怕他已经没有机会看到那个结局了,可他在幽泉之下仍旧会从心底觉得高兴,这大抵便是他此生最大的乐趣了。
在这不经意间巳合真人回想起了许多的过往,于是他相对应的沉默许久,才回答道:“不,还有一个人要随我一同登山,所以我们的目光先回到那边吧。”
……
风雪之中出现了一条通道,在那之中有微弱的金光闪烁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来到了王清霁身前。
尽管苏言在剑术的造诣上已经称得上是非凡,但从握剑到如今,他最得意最为自豪的还是以这柄木剑使出这直来直去的一剑。
木剑名重楼,取更上一重楼之意;剑式名余烬,剑过之处唯有灰烬散落。
当这一柄木剑横于空中,带着将一切曝于烈日之下的剑意来袭时,即便是王清霁也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待。
剑灵曾与她说过,如果她竭尽全力出手,只有一剑之力。而那句话距今已经过去了两月有余,所以她想试试是否仍旧如此。
妖艳的紫光在空中划出了自己的痕迹,在眨眼间构成了一朵盛开着的紫色莲花。在日光映照之下,莲花显得有些不真实,所以它很是不满,然后展开了自己的芳华。
于是世界便多上了些不和谐的颜色。
十步,是很短的距离,即使是放在两个普通人身上,也是转眼间便可相遇的距离。但是在这条空无一物的通道之中,那剑指与木剑的相遇却来的格外的慢。
在旁人眼中,这毫无疑问是一种煎熬的感觉,就算是一心想要离开的陆九卿,也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就算眼中因光而湿润,也不愿因为眨眼而错过片刻。
那铺满大地的积雪随着两物的靠近,逐渐融化成水,露出了原本漆黑的泥土,随后再有肉眼可见的白气升腾。
在现实的一瞬间,在心里的很久之后,王清霁的剑指终于遇上了苏言的木剑。
没有什么壮烈的声音,此间的相遇就像是清秀的女子随意的捻起了一片脱落枝头的树叶,那样的平静与安宁。
双指合一仍旧是有着不可忽略的裂缝,所以王清霁也就很轻易的‘捻’住了这柄无锋的木剑,将那耀眼的金光的褪去。
如同潮水退却。
一缕焦黑在苏言的木剑上出现,带着点点焦味,若是认真分辨,很轻易就能知道是木头燃烧的味道。
“咳咳。”
两道咳嗽声几乎在同时响起,皆是带着畅快的意味,只不过其中一人的嘴角并没有流出鲜血。
许久之后,苏言无力的垂下了握剑的手臂,劲风吹拂着他嘴边的血液,落下了很好看的红线。他看着那已经转身离去的背影,脸上是一个笑容,口中却没有笑声。
苏言便挂着一身霜雪,回到了牛车之上,心中欢喜脸上静默微笑。
陆九卿忍不住叹息道:“那样强大的一剑,居然败了。”
苏言淡然道:“意料中事,对于这一败,我已经等了很久……所幸,等到了。”
陆九卿认同道:“等到了想要等的事情,那么这确实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苏言微笑道:“走吧,这一路,很远,且不会平静。”
哞~
两人再次踏出自己的路途。
……
“终究是败了。”
巳合真人赞叹道:“尽管是有外物之功,但仍旧可以称得上举世无双。”
谢青莲微笑道:“她能驾驭住那一道剑意,那么就是她自己的本来,怎么算得上外物呢。”
“所以……”巳合真人略微思虑,说道:“你为什么乐意完成这一门婚事呢?以如此天资,三十年后恐怕更胜今日的明光。”
谢青莲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巳合真人再是饶有趣味地问道:“那么你就让她随着姜天主的徒弟走了?”他嗤笑一声,道:“到时候恐怕事情就由不得你们这么轻易决定了。”
谢青莲终于开口道:“她已经证明了自己能将天赋兑换为实力,那既然她如此的不愿意,作为长辈的我当然要思考一下有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
“毕竟,反目成仇这样的事情,还是要顾忌一二的。”
巳合真人冷笑一声,说道:“那么你是觉得此刻的她对你没有怨恨?对王家没有愤怨?”
“对我说不好,可对王家应该是没有的。”
谢青莲想起王念日的所作所为,露出了一个矜持的笑容,说道:“毕竟,总有人意见与我不一,清霁她想必也挂念着家中的一些人。”
巳合真人还以讽刺的微笑,说道:“所以啊,你们这些人的作风,才会让我感到如此的厌恶。”
不等谢青莲反驳,巳合真人的身影便随风消散,片刻之后他带着一脸懵逼的白玄一重新出现在极远之外。
那笔直的山道已经在两人面前。
白玄一懵然道:“老师,我们这是要干嘛?”
巳合真人淡然道:“上山,借道,寻死。”
……
旅人归途有风雪相伴,带着点滴浪漫与诗意,温暖着伞中的两人。
于素铭觉得这是很好的一种事情,所以她的步伐比起平日慢了不少,想要更多的享受着现在的珍贵时刻,将这些点滴记在脑海之中。
“接下来,有计划去哪里吗?”
话是于素铭问的,她心里头有些想法,所以说道:“如果暂时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可以去我那边落脚安顿一下。”
王清霁沉默片刻,先是点头又是摇头,说道:“我想知道白玉京是什么。”
“这……”于素铭蹙眉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呢,但是师尊他活的久,我找个机会替你问一下吧。”说完她又踌躇了会,再问道:“你这一趟走下来,身上的伤势好了点吗?”
王清霁点头道:“虽然还有些问题,但大体上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那漫天的飞雪忽然静止了下来,然后充满着温柔意味的缓缓飘落。
风,停下了,彻底从这一片天地消失了。
王清霁与于素铭对视一眼,一同回身看向后方,也就是挽剑池所在的那座山峰。
原本萦绕着山峰周围终年不散的密云随着风的消失,很是神奇的渐渐散开了自己的身体,将那直抵天穹的挽剑峰展露在世人的眼中。
按理说,云雾的散去应该是由狂风发起的攻势所导致的结果,此刻却发生了极其相反的现象,这着实让人有些不解。
若是深思下去,那就像是为了将到来的重要事情而让路一样,那大概会是此生休有一刻能够忘掉的精彩一幕。
于素铭问道:“要留下来看吗?”
王清霁沉思片刻,摇头道:“我与你不修剑道,又何必去看呢。”
言罢,两人转身而行。
将身后一切视若无睹。
.
第四十二章 斩恨
. 七月七日,十分奇怪的天晴。
在那象征着此世剑道巅峰的挽剑阁上,明光与剑圣寂寥相对,无有旁观者。
“这是我今生最后的一声师尊了。”
此刻的陆真双眼闭合,有鲜血沿眼角而下,那原本握剑的手已经无力垂下,名震天下的明光剑仍旧不屈的斜插在地上,就如同主人一般固执。
“没想到……你最后的依仗居然是雨仇的遗物。”
白发剑圣唏嘘不已的感叹一声,收回了自己手中的三尺青锋,随手扔至一旁,再是盘膝坐下,看着陆真眼前那已经淡不可见的夜墨色,感慨道:“败者生,胜者死,想不到这事情有一天发生在老夫身上。”
陆真微微讽刺道:“我也没想到你的伤势居然有一半是装出来的,你到底在防备着什么,总不至于是我吧。”
若不是他被剑圣的假伤欺骗,又何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失去了往后一生的光明。
有点点清光飞舞,于白日之中大放异彩。
剑圣看着从自己身躯升起的清光,心中不悲不喜,平静道:“当你接过老夫的位置时,自然就会明白防备的是什么。”
他的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了,纵然他已经屹立于人世间巅峰足足有八十来个春秋,但在去到了生命尽头时,却依旧是那么的无力。
陆真轻笑一声,而后收敛起脸上所有的神色变化,张开口将胸中多年以来的郁结之气吐出,然后连带着那刻骨铭心的仇恨一并散去。
心剑斩落,一声玉碎。
于此,九景剑大成,人世间的恨对他来说已然是俗物。
“很好。”
看到这一幕的剑圣欣慰一笑,不顾半身以下已作光芒消散,大笑道:“倾吐之间斩念入天人,幽泉之下我也不算愧对诸位祖师了。”
说到此处,他却忽然皱起了眉头,朝着某处空地冷声道:“巳合你怎么在这里。”
浑身浴血的巳合真人带着白玄一,伴随一道微风出现在剑圣目光之中。
巳合真人身上的血自然是闯山门所付出的代价,为了携带白玄一上山,他此刻确实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所幸的是勉强赶上了最后一幕。
“真是好久不见了。”巳合真人松开了抓住白玄一的手臂,欠身致意道:“还请剑圣借道,让老夫重登天人。”
剑圣思虑片刻,然后呵呵一笑从善如流地举起了那正在消散的最后一根手指,朝着巳合真人轻轻点落,而后随风消散,寂然入灭。
半响之后。
巳合真人神情复杂的看着身旁已经闭上了双眼的白玄一,叹息道:“终究是过去作孽太多,还不清债啊。”
他自嘲一笑,放下了举起的手掌,徒然无力地松开五指,抬头望天。
在巳合真人所望的极远之外,有一位唇红齿白身穿道服的少年郎也正在看着他,两人目光相对的那一刻,少年郎弹指二十六,而后郎声道:“还请挽剑池借道。”
声音响彻于天地之间,而后有阴云笼罩山峰,其中雷蛇电舞。
随后二十六道天雷于霎那间落下,将挽剑峰顶化作雷池。
丝毫没有沟通的意思。
……
“见过姜天主。”
王清霁恭恭敬敬地朝着身前负手而立背对着自己的中年文士躬身致意,感激道:“姜天主之馈赠,清霁受用无穷,一直没能当面道谢,实在是过意不去。”
听了这话的于素铭脸色略微窘迫,转过了自己的脸,看向那雷光大作的峰顶,似是要认真的将这一幕记下。
姜黎没有回答这话,目光如同徒弟一般放在了那座负尽盛名的顶峰之上,淡然道:“凡事去的太尽,缘分也势必早尽。你与其感谢本座,不如感谢自己当日在射潮剑阁之中的决定,让你和素铭生出了不可多得的缘分。”
不久前,在她们二人撑伞远离是非时,一道青色的衣袂忽地出现在她们的眼中,随后王清霁便在瞬息间来到了一处山峰之上,看到了一位负手而立的中年人正在眺望远方的天空,再听到于素铭认真的唤了一声师尊。
王清霁才明白过来,这便是巳合真人口中当世最强三人之一,离恨天主姜黎。
于是便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当年巳合他算尽机关,将一切使尽借尽才踏入了天人之境,又因为种种冤仇导致最后坠境五十余年,这便是因为缘分去的太尽。”姜黎平静述来这一段过往,又提醒道:“而后又在白河愁的庇护下苟延残喘五十年,直到此刻才真正明白了这个道理,这事情你们两人都要引以为鉴。”
于素铭眉头一皱,问道:“师尊,你的意思是那老头已经重回天人了?”
姜黎轻笑一声,悠悠道:“不过是人生走到最后的幡然大悟、回光返照罢了。再说,即便他重回天人那又如何,剑圣已然入灭,而明光境界未稳,纵然身处挽剑池中也休想拦下道无迹。”
“除非白河愁亲身而至,不然巳合真人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于素铭犹豫片刻,问道:“那白玄一会被顺手杀了吗?”
王清霁忍不住看了于素铭一眼,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移开了自己的脸颊,青丝垂落遮掩了自己的侧颜,让人看不太清。
大抵是羞赧吧。
姜黎听了这话,不禁笑了一声,反问道:“天道宗与白河愁有仇吗?”
于素铭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无奈地答道:“没有,天道宗除了莫名其妙的叛徒之外,就没有仇人可言。”
师徒之间的氛围十分要好,王清霁心里头也不禁有些羡慕的感觉,然后又想到了更多的问题。
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于素铭对她如此之好,无论从任何角度来思考都不是一件应该和正常的事情。既有所行,必有所求,这是人世间最为寻常的道理,一如日升月落般真实不虚。
那么于素铭为何对她如此的好?
王清霁细想许久,觉得一开始是因为射潮剑阁之中接下的情谊,但是在后来这份应该淡薄的感情为何又变得如此浓厚了?
或许,情之一字从来都是润物细无声,所有的变化都在那不经意间吧。
她已经不愿再去深究些什么,而是认真考虑自己是否能真情实意的回答这一份感情,这是十分重要的一件事情。
若是因为对方的作为产生感动,再没有经过认真的思考后回应了对方的请求,那是对两人的感情的不负责。
不论如何,这都是很美好,值得她用一生去珍惜和守护的一段感情,所以决定再郑重上十分也不为过。
“要看下去吗?”
姜黎的声音忽然在她的耳中响起,待她蓦地回过神时,正发现姜黎脸上挂着一个很是神秘的笑容,温和道:“尽管巳合的结局已经注定,可这仍是当世难得一见的天人……”
他的笑容忽然停了下来,眉头微皱,眼中带着讶异之色看向那座雷池当中,许久之后轻叹道:“走了,甚是无趣。”
说罢,姜黎便消失不见,徒留王清霁和于素铭两人在此。
王清霁沉默了很久,迎着冷风发呆,问道:“你师傅……”
于素铭尴尬的笑了笑,踌躇答道:“师尊他……习惯了来去如风,我们自己走就好了。”
就在说话间,远空那座紫色雷池已经散去,乌云如山下沉将那座山峰重新掩盖,再不见烟火气息。
一滴清凉随着轻风落在了王清霁的手背之上,微微湿润的感觉在此处颇有些不可思议。
大雨倾盆而落。
“居然下雨了,真有趣。”
于素铭伸手接了一颗硕大的雨滴,随即感慨道:“多亏那位掌教真人,我们才有缘分看到这一幕。”
王清霁将目光重新放到脚下,轻声道:“下山的路不短,我们走吧。”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于素铭心里忽然想起了这首凄婉缠绵,感人至深的摸鱼儿,心绪浮沉。片刻之后,她转过头朝着王清霁露出了一个最为平常的笑容。
“嗯”
……
在这一年的七月七日,注定是要被很多人记在心里,用一辈子去传说四方的。
那一日中,先是挽剑池上明光对剑圣,胜者死败者生,而后明光剑主悟道斩情入天人,剑圣开怀而去。随即再是苟延残喘五十余年的黑衣掌教巳合真人重登天人,引来三十年不下玄都的掌教真人道无迹弹指二十六化作雷池,大破挽剑池山门大阵。
听闻巳合真人在面对那座缓缓降下的雷池时,只是轻笑赴死,就像是忏愧自己前半生带来的腥风血雨一般,葬身于雷池之下,尸骨不存。
谁也不知道那座藏身于云层之上的山峰里所发生的事情,是否真的如这些传闻一般,但有些事情却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在雷池散去之后,干冷至极的苍山居然下起了滂沱大雨,这有违天象的一幕落在了许多人的眼里,把那些在辞剑城居住了一辈子的老人吓了个半死,更是引起了许多游人的赞叹与欣赏。
但这一切都与王清霁和于素铭无关了,在这件事传遍天下的时候,两人已经远离了那片是非之地。
.
第四十三章 见我应如是
. 因为不久前的那场倾盆大雨,挽剑阁前的青石板被清洗的十分干净,终年积雪的苍白色与雨水一同流逝不见,然而比之平日却更为寒冷。
通往封顶挽剑阁的山道只有一条,此时秋水便走在那条狭窄到只容一人通过的石阶上,寒风打在她单薄的衣服上,引得衣袂猎猎作响。
在峰顶的青石台上有两人立悬崖之前,俯视着下方云海,坐看云生云灭。
陆真淡然道:“所以,你来是因为这个事情?”
元季风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得暗叹一声,答道:“出了事情,总得有个解释,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陆真脸颊勾勒起一丝弧度,轻笑道:“我的决定就是我的意思,你若是觉得为难,那便让不服气的人上挽剑池自己来问我手中的三尺青锋。”
元季风劝道:“你很清楚,那位本身与王家便有着很大的冲突,你之前保下王清霁就已经让那位十分不满,如今你伤势未愈,境界不稳,以那位的性子……”他没有把话说的一清二楚,但其中关心之意昭然而现。
陆真微笑道:“他若是要来,那便来吧。”
作为如今挽剑池的掌教,步入天人之境,接过了剑圣称号的陆真当然有底气说这句话,就算他已经失去了光明,但他仍旧是货真价实端坐云端俯视众生的陆地神仙天人宗师,能抗着挽剑池护山大阵败他的人世上或许有,但绝对不会超过三个,而那位不在其中。
“好吧。”元季风明白陆真心意已决,转而问道:“那么,王清霁一事你如何看待,你应该知道那东西很可能在她的手上。”
陆真冷笑一声,摇头道:“你们问的不应该是我,而是姜天主。”
元季风沉默许久,眉头皱的极为难看,最后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
与此同时,秋水终于来到了两人的身后处,于是陆真便回过了身,面向自己的徒弟。
“师尊。”
秋水躬身致意,说道:“我已经将白玄一送下山了。”
她看了一眼那位站在陆真右侧的红袍人,心里头有所不解。而那红袍人注意到了秋水的目光后,则是微微点头致意。
一身雪色衣袍的陆真点了点头,那已经失去了光明的双瞳仍有着摄人心魄的威力,说道:“很好,那你想清楚了?”
他叹了口气,怅然道:
“入死关是一条极为艰难的道路,即便是我当年也没有选择这样做。以你此刻已经破碎的剑心,希望几近于无,甚至可以说是十死无生之路,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秋水沉默片刻,认真答道:“我想有能力去阻止一些我不愿意,但已经发生了的事情,而入死关是我惟一一条能够赶上她们的道路。”
陆真阖上了双眼,盘膝坐下收剑横于膝,再以右手五指轻抚横于膝上的剑身,许久之后才问道:“如果我说,你对她产生的感情只不过是源于一道秘法,你又做何感想?”
秋水没有丝毫地犹豫,断然道:“虽九死其犹未悔。”
“真是讽刺。”
陆真屈指一弹,有清越剑鸣而响,可宁心静意,斩一应邪念。许久之后,剑吟安歇,陆真再问道:“如今仍是?”
秋水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头道:“仍是。”
“既然如此。”
陆真叹息道:“那便去吧。”
……
来时两人,归时一人。
白玄一独自行走在雪原之中,背影略有萧瑟之意,神色之中一片漠然,完全没了过往的轻浮之色,变得稳重了许多。
自那日看着巳合真人葬身雷池当中,他便明白了些很重要的道理。如王清霁所说,依附他人终究是假物,即便他有着白河愁作为父亲,仍旧无法阻止自己老师的身死。
在那一刻,他心中全然是无力感。
无论他的父亲白河愁再强,终究不是他本身的强大,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巳合真人给予了他最后的馈赠,让他看到了自己已经死去的未来,然后在雷池之下烟消云散。
白玄一仍旧记得那天巳合真人死前的话。
“这一幕终究是到来了。”
“老夫一生机关算尽,终究是只能看着命运到来,无可回避。”
“命数如织,如同樊笼。在老夫看来是很真实,也是很可笑的一句话。”
“所以……”
“老夫希望日后的你能替老夫证明这是一句再可笑不过的话。”
白玄一蓦地抬头看天。
天空很深,看不出一丝的裂痕,就如同巳合真人所说,像是一个巨大且没有一丝破绽的樊笼。
“确实可笑。”
白玄一转过头,看向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边的这位中年人,轻声道:“父亲。”
他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用最为低沉地语气说道:
“我想退婚。”
……
出了无边无际的雪原,转眼间苏言与陆九卿就入了荒无人烟的大漠。
这片名为死亡之海的大漠不同于有挽剑池镇压的苍山,其境内鱼龙混杂,各种大小不一的势力纠缠其中,更有许多被各大宗门与朝廷通缉的恶徒行于其中。
风沙酷厉如刀,若是不以内力加护,轻易间便是一条伤痕出现在脸上,所以久居于此的人往往以粗布蒙面减少自身的损耗。
今日的风尘更是严重,苏言与陆九卿逼不得已也只能寻一家客栈落脚,等风沙过后再次上路。
两人将牛车交由小二,随后迈步进入客栈之中。这两位一看便是外来者的人,在进门的一瞬间便吸引了许多的目光,其中不乏蠢蠢欲动的恶意。
然而,在无声的打量之后,绝大多数人都明智的选择了放弃。并不是说他们眼里好到认出了苏言和陆九卿的身份,而是这两人实在太过于奇怪了。
稍微正常点的苏言还好,只是身后背负着一把像是因为探入了火焰而导致端头焦黑的木棍,算不上太奇怪。
另一位陆九卿就格外的吓人了,纵使店内在座不乏杀戮甚多的人,可他们也从不至于背负着一具尸体来住店,那实在是很变态的一件事情。
两个怪人相加的威力,足以让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匪头熄灭了自己的心思,对于什么人该抢,什么不该抢,他们心里还是有点儿数的。
正当苏言准备开口与掌柜交流时,一位唇红齿白的少年道士忽然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之中,轻声道:“真是有趣。”
苏言神色凝重地看着这位少年道士,问道:“不知前辈所来何事?”
少年郎似乎心情很好,还以苏言微笑,答道:“收徒。”然后他转过头对着陆九卿问道:“你可愿意道魔相通?”
陆九卿看着少年郎许久,终于在脑海的角落里找出眼中人的姓名身份,但他没有任何的激动,反而是沉默。
少年郎的心情似乎确实很好,丝毫不介意陆九卿的反应,微笑道:“我走了。”
声音落下,身影消失。
陆九卿忽觉身后一轻,才发现自己背负着的阴萝已经不见,随后一道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今日之后,你将名动天下。”
“明年今日之前,本座希望在玄都看到你的身影。”
……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凉风习习,光影斑斓。
王清霁与于素铭并肩行在青葱山道之中,两侧竹林随风微摆,簌簌声响如天籁之音,宁心静神。
自那天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这世间又发生了许多的事情,然而仍旧影响不到两人以闲适自在的心情游山玩水。
这日便是在路途之中,于素铭不经意间揭开了帘布,看到了一座抚媚秀气青山,唤上了王清霁一同游山,一切都是从心而行,自然自在。
“已经八月了啊。”
于素铭忽地停下了脚步,柔声道:“我们相识也有半年了,蓦然回想,还像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
王清霁轻声道:“有如昨日重现。”
随后,两人越走越深,随着山道直至幽篁深处,不知返。
.
卷末语
. 首先庆祝一下这一卷的结束,因为这一卷我实在花了很多的心思,所以忍不住要唠叨几句了,接下来的话可能没有太多的逻辑,毕竟写的很随意,希望你们能看懂我的意思吧。(笑
千山暮雪出自于摸鱼儿,而摸鱼儿这首词本身就是‘悲’的,所以这一卷自然也就是很长一部分都是压抑的。
尽管我砍了将近四分之一的篇幅,但这股调子始终存在着了。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这是出自于鲁迅先生笔下小杂感的句子,私以为是很正确的一句话。当你们看到某一句诗词被其中的美妙与情感所真正触动时,那只能是因为你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
于是我在写王清霁这个角色的时候,很自然的就想过这种从小就封闭了内心,内心感动屈指可数的人(1),怎样才会被打破这一层密不可封的外壳,所以我很俗套的想到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承受诸多的恶意,她且能够反抗却又没有挣脱的能力,这才会让她心中的围城真正的出现裂痕。
在我的想象里头,一旦一个常年封闭着自己感情,拒绝去接受任何直接好意的人(2),在某一刻心里的情绪压抑不住时,被一个想要深入了解她的人看到时,那种冲击力会是十分巨大的,所以于素铭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因为她被那种宣泄出来的感情所激动了。
到了这时,有过共同情感的两人才会真正的成为密友,又或者是更进一步。
而于素铭为什么产生这样浓烈的感情,原因有挺多的。在第二卷宴会与白骨中,她曾经表示过自己在出世游历之前,过的是生活并不热闹,但她本性却不是那种甘愿与寂寞相伴的人,所以她其实是不适合成为离恨天下一代掌舵者(3),而在人生第一次出道便被击败,然后又与击败了她的人经历了生死之后,以她本性很自然的就想了很多美好的事情,而这种想象在两人分开之后,于素铭得知王清霁处境堪忧时,便被距离所美化与浓烈了。
换而言之,其实她自个儿脑补了很多,而她到来时刚好是王清霁最为无助与弱小的时候,那么接下来请回顾上文我所说的话。(当然,我不爱描写内心感情也是事实,无可否认。
所以啊,我才在那一章的ps说‘前面的一切有原因的话,就是为了‘我反对’这三个字。’,结果你们的注意力全到我的爱看看上面去了(笑
另外,下一卷的情节安排不会再像这一卷这么压抑了,大概是十分正常的江湖游历吧?
毕竟这一卷我写起来吃力不讨好,幸苦不说,日推还疯狂掉。(虽然我现在已经不太在意日推了
好了,闲扯到这里了,希望下一卷大家能喜欢吧。
.
桃李春风
第一章 快意闲暇
. 赤浪翻滚,红椒在锅中不断沉浮,一阵浓郁而刺激的香辣气味正随着雾气升起,被于素铭吸入粉嫩鼻中,引得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眼眶边缘略微带上了些湿润。
“这……”于素铭拿着筷子,犹豫了许久,说道:“真的不可以用内力隔开吗?总感觉好糟糕的样子啊!”
“不可以。”
王清霁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善意的笑容,手中筷子从火锅里夹起一块毛肚放到了于素铭的碗里,说道:“相信我就是了。”
于素铭踌躇了许久,终究还是用筷子夹起毛肚沾了一点酱料,递入口中,刚吃下不久便张开了粉唇,舌尖微微探出吐气,解开着那刺激的辣味,然后又拿起旁边的杯子灌了一口,才缓下来说道:“不行不行,我真吃不惯这个,太辣了!”
王清霁闻言一笑,不置可否。
两人自离开苍山境内后,便是一路走走停停,最后来到了这座既不繁华,也说不上荒凉的小城当中。小城有名为恭,因何为恭却早已经不可考究,而且也已经不重要了。
王清霁与于素铭自然不是为了吃一顿火锅,而特意来到这座与临安、辞剑相差许多的小城当中。在那日她本想询问姜天主关于白玉京的事情,然而姜黎来去如风,直接把她们两人丢在了高山之上,根本就没有机会问出口。
当两人下了山之后,于素铭又通过离恨天的秘密渠道联系到了姜黎,但得到的回答却是自己去寻找。
两人无奈之下只好自己动手,在翻阅了许多尘封已久的情报档案之后,总算是勉强锁定了三个人。
从各方面总结下来,所谓白玉京中人的特征,只有一个从陆真口中得知的修为在短短数日之内变化巨大,除此之外别无所知。
因为线索渺茫特征稀少,从而导致翻查的工作量变得十分巨大,所以两人耗费了许多的时间来确认,直到八月末才正式动身,在九月中才到了恭城。
这次她们的目标是一位数十年前离奇身亡的先天真境强者:红月山庄庄主洪流。
所谓的红月山庄,正是由这位出身小家族的庶出子弟洪流所独自创下的,在离恨天的情报之中,这位洪庄主的成长过程十分的奇怪,但又可以说是十分的正常。
在十七岁的那一年,洪流自称在外游山玩水时偶有奇遇,得到一份珍贵的先天传承,然后他依靠着这份先天传承成功晋入七境,一路高歌猛进到他离奇身亡为止。然而他一生甚少离开西南,也没有什么出名的战绩,导致了名声不响。
若不是其中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这不过就是一个被埋没的天才抓住了机会,一跃成为人上人的故事罢了。
奇怪的地方在于这位洪庄主所得到的奇遇,正好是数百年前离恨天一位客卿的武道传承,而那位客卿的事迹离恨天有明文记载,终生未至西南,更不曾在外留下自身武道。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如此奇怪的事情自然引起了离恨天的注意,但那时候离恨天正与帝魔宗纠缠不休,没有多余力量去处理一位先天真境的高手,只能暂且搁置一旁,然后没想到洪流会突然离奇死去,再加之诸多原因,最后也就放弃了追查,直到被王清霁和于素铭重新翻查出来这件秘闻。
因为不想被白玉京察觉她们的行踪和目的,王清霁与于素铭这次还特意的乔装一番,隐姓埋名后才来到了恭城。
如今她们两人是做兄妹打扮,行走于江湖之中。王清霁着修长青衫,名唤青索;而于素铭身穿紫裙,自称紫郢。
“为什么……”于素铭看着大快朵颐的王清霁,不由得蹙眉道:“你不是在南琅琊长大的吗?那边的口味不是这样的吧,怎么会吃得惯这些的,难道说你在骗我?”
两人刚到恭城,王清霁便拉上了她,特意前来城中最大的酒楼,拿下了一个雅间,唤人来呈上这一锅红油,享受着她看不懂的美味。
也正因为身处雅间旁边无闲杂人等,又确定了隔墙无耳,于素铭才敢于将南琅琊这样的字眼从口中说出,不怕招来不必要的怀疑。
“当然不会骗你。”
王清霁放下了手中筷子,拿起手帕擦去嘴角红油,淡然道:“我那时在家中常常翻阅书卷,除了各种奇闻轶事之外,看的最多的便是各地的风土人情,而这个西南盛产的火锅,我已经是挂念了许久,又怎么会骗你呢。”
这话说的十分真诚,于素铭察觉不到任何不自然的地方,也只好点头不语。脑海里想着这是王清霁期待已久的美味,便拿起筷子夹了块猪红进锅里头,等待着它熟透。
于素铭看着那翻滚着的赤浪,忽然心头一沉,朝着王清霁问道:“你知道怎么收集情报吗?”
因为要保持隐秘的缘故,她们这一趟没有带上任何的后勤人员,除了必要的保命手段之外,可以说是孑然一身了,这也就是说很多事情都需要她们亲自动手,没法依靠背后势力的帮助了。
王清霁摇了摇头,轻声道:“何必多想,总会有办法的。”
这话一出,于素铭不禁楞了一下,然后蹙起眉头开始回忆平日她那些下属是怎么做事的,现在自己又该如何去做。
王清霁看出了她的想法,悠悠说道:“何必想这么多呢,问一下人不就知道了吗?”
“问人?”于素铭不解道。
王清霁伸出筷子夹起了那块已经熟透的猪红,沾了些酱料放到了于素铭碗中,才说道:“那又不是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自然是问这家店的小二了。”
这是城中生意最为红火的一家酒楼,人来人往之下,这里的店小二自然能够知道许多的事情,只要询问的理由恰当,毫无疑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这好像不是不可以,于素铭想了会,发现确实是一条可行的道路,便愉快的夹起那块猪红,咀嚼入肚。
尽管于素铭不是很适应这种火辣的味觉,但在心情愉快之下,渐渐也放开了顾忌,与王清霁一同享受着这畅快的感觉。
直至满满一桌的食材被两人吃下肚子后,王清霁才是满足的叹了口气。
在暂且解开了身上种种约束的这些日子里,得了自由自在的王清霁,心里头全是十八年来未曾感受过的轻松与舒适。
她心里不禁感叹道。
“快意闲暇,这才是我梦想中的江湖啊。”
.
第二章 过往事
. 享受完美食之后,自然就轮到了正事。
王清霁拉起悬铃,片刻之后便是一位小二轻叩门扉,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问道:“请问客官有何需求?”
这一对客人早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在恭城中勉强算得上见多识广的他,隐约从两人的举止行为中看出了一丝不平凡,所以此刻才格外的低声下气。
“无他。”
王清霁微微点头致意,说道:“此地美食风景俱佳,我与舍妹两人准备在此停留些时日,便想问一问你在恭城这可有些什么注意的地方。”
说完,她指尖一弹,一道劲风生出将门扉抵死,又取出了些不太过分的钱银,放到了桌子上。
店小二沉思片刻,收起了那些钱银,随后说道:“也不妨与客官明言,恭城之中官府势力着实薄弱,平日很多事情都是有心无力,恭城之中以客官的实力,只需顾忌红月山庄,高家,大江堂,还有流沙剑派便好。”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片刻,感受着怀里那略有沉淀的银钱,还有刚才那刻意展露给他看的一指,心里一横说道:“最近,我无意间听到有客人闲聊,说红月山庄过的不太好,另外那三家可能有些想法。”末了,他又提醒道:“客人最好还是别招惹上这几家,红月山庄那位庄主可是先天强者。”
王清霁点头致谢,又问道:“这里有些什么好落脚的地方吗?”
店小二考虑了一下王清霁的出手大方程度,直接说道:“出了这里,朝着城南走上不远,便是一家很好的客栈,客观大可以在那租上一个清静的院子。”
于此,王清霁终于是放走了这名收钱办事的店小二,然后再是结过账单,与于素铭一同离开了这家家楼。
尽管夏日远去,天上的阳光却依旧毒辣,王清霁撑开把青色油纸伞遮去头顶光线,朝着店小二所说的客栈走去。
站在王清霁内侧的于素铭小声道:“好像有点麻烦呢。”
麻烦,指的自然是店小二口中的那位已经入了先天的红月山庄庄主。
在王清霁与于素铭的身边,先天强者确实算不上难得一见的人物,但那是因为两人出身自当世最顶尖的宗门与世家当中,所以才时常打交道,甚至于素铭还仗着师尊是姜黎的原因,可以驱使一二。
但在真正的世道当中,一位武者步入先天已经是可以开宗立派的人物了,而王清霁与于素铭更是很清楚后天与先天的差距有多大,所以才会说出麻烦这两个字。
在不动用身后势力的力量下,要取得她们想要的东西,必须得要婉转一些了。
王清霁自然也是认可这个说法的,说道:“那店小二也说了,最近不太平静,我们先静观其变,看看那些人底气何来。”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店小二口中那家很好的客栈,所幸没有发生些什么喜闻乐见的事情,还算是顺利的租下一间偏僻清静的院子,为期一个月。
一番整理过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两人才算是真正的入住了这家客栈。
“一路奔波下来,身上难免还是有些风尘,我先去泡个澡。”于素铭伸手揉了揉脸,打量着眼前两人即将居住一个月的院子,脸上笑意盈盈。
王清霁点头道:“去吧,我唤人送晚饭来。”
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在王清霁吩咐下去不久后,便有小二送来了些十分有当地风味的饭食。
目送店小二离开之后,王清霁寻了张椅子搬到院落里头坐下,看着天边红霞,与戒灵探讨着武道。
王清霁问道:“我记得你在临安那时和我说过,贪多嚼不烂,那如今的我可以修行第二招了吗?”
因为紫厌红莲的关系,她已经无法再次动用‘悔无’,如今战斗手段实在是太过于单一,这已经是必须得解决的问题了。
“可以,那么你想学什么呢?”戒灵问道:“是拼命的招式,还是如‘悔无’一般寻常手段,还是辅以战斗神鬼莫测的步法,抑或其他?”
王清霁顿时陷入沉思之中。
紫厌红莲既可以作为拼命的手段,也是一种固定了形式的‘悔无’,至于步法一类,倒像是有点用处。
于是她开口问道:“步法是什么?”
戒灵对此早有预料,迅速回答道:“步法名为遁一,其要旨不在于快,而在于隐匿与不可捉摸。”
“不可捉摸?”王清霁蹙眉道:“那与现在有何区别?”
“比你现在要厉害上许多,当然消耗也多上许多。”
王清霁沉默片刻,问道:“那我可否学上两样?”
“……我想想。”
戒灵这一想便是一段很长的时间,直到于素铭沐浴完,带着微微湿润的青丝走到王清霁身旁时,它都没有给出自己的答复,就像是陷入到一个难题之中。
“怎么一个人坐在外面?”
于素铭将双手搭在王清霁肩旁处轻轻揉捏,说道:“是在想些什么事情吗?不妨说给我听?”
王清霁犹豫了下,才开口道:“我所修功法你清楚吗?”
听了这话,于素铭扑哧一笑,莞尔道:“你还记得那日万花楼的夜里,我曾对你说过的一句话吗?”
王清霁蹙眉许久,终究是摇了摇头。
“这可是,又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哦。”
于素铭特意用奇怪的腔调说出了这句话,然后才转为正常语气,说道:“离恨天中有两门直指此世巅峰的神功,其一为历代传承的星霜劫,其二便是你所修的风月不存真诀,不过这门功法因为些原因,名声不显世人少有得知。正因为如此,当时我才确定你不是那个变化。”
难道说这就是缘分吗?
“……”
王清霁心里不禁讶异非常,她根本没想到戒灵一直不肯告诉来源的风月不存真诀,居然是出自于离恨天当中,这让她她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不要想太多了,没有那么严重,虽说挂着离恨天的名字,但风月不存真诀严格来说算不上出自于离恨天。”
于素铭看出了王清霁的心思,也从屋子里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了王清霁的身旁,开口叙说一段往事。
“那已经是上一次群雄逐鹿的事情了。”
.
第三章 不负时光
. 红霞渐去,晚风轻送。
于素铭看着那温柔而灿烂的星空,柔声道:“说起来这件事情,还是因为你埋在秦诺体内的那一道内气被连长老发现了,我和他在连夜查了许多典籍之后,才终于确认是已经失传在那群雄逐鹿的风月不存真诀,你那时候还害的我熬了好几天夜呢。”
她似乎想起些愉快的事情,脸上露出了一个追忆的笑容。
“当初那位祖师也和你一样是女子身,但她走的是寂灭人间风月的道路,却不知因为什么而动了真情,为此不顾一切,以至于最后粉身碎骨。”
“其中事情宫中文书记载十分隐晦,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那位虽称作祖师,但实际上在宫中的地位十分特别……反正风月不存真诀随着那位祖师的身死而断了传承,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
于素铭说的很是模糊,不禁让王清霁心里生出诸多疑问,不解道:“早已失传的武道重现于世,那不是很严重的问题吗?你们为何没有反应?”
“那时候宫里重心是放在射潮剑阁一事之上,而你的助力十分重要。”于素铭解释道:“再之后,便是师尊觉得你颇为有趣,决定将此事搁置一旁。”
听了这话,王清霁不由得沉默了片刻,应道:“那你有什么建议吗?”
“嗯?没有。”
于素铭摇了摇头,说道:“你只是问我清楚不清楚你修的是什么功法,或许宫中还藏有那位祖师的心得,但现在明显拿不来给你。”
这的确是她没问清楚的锅,不过听了这一段简单的往事后,王清霁不禁对戒灵的来历产生了好奇。然而她很清楚,戒灵是绝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
于素铭看着怔怔出神的王清霁,轻声道:“好了,我们先吃饭吧,吃完再想其他的。”
王清霁自无不允。
所谓的当地风味,自然是一桌鲜红。
当于素铭进入屋子后,看到桌上的菜肴时,不禁蹙起了很深的眉头。
“这里怎么都是辣的啊。”她瞥了眼王清霁,心里忍不住吐槽道:“难道说她是故意的?不像啊。”
虽说心里有些纠结,但到了最后时于素铭也放开了胃口,算是吃了个痛快。
饭后,王清霁便去了洗簌沐浴,留下了于素铭一个人在院子里头。
天上是璀璨的星汉,身边是一生的挚友,倾落的青丝随风轻扬,一切都是那般的美好,让于素铭渐渐入神,陷入到沉思之中。
星霜意为年华,能在最好的年华做最开心的事情,守住和维护这些美好,大抵就是不负时光了吧?
在于素铭陷入沉思的不久后,沐浴干净的王清霁披着素衣走出院中,看到的便是于素铭迎着星光,负手而立的景象。
戒灵忽地出声提醒道:“她这是顿悟了,不要让人打扰她。”
王清霁听了这话不禁愣了一下,然后再是确定了周围没有人后,便入了房中换上件青色衣裳,悄无声息的上了樯,观察四方来人。
时间静静流逝。
戒灵感慨道:“看她这个样子,怕是要直接入九境了。”
其实王清霁对此也算是早有预料,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后,便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波动。
在两人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于素铭与她修为相当,同样是八境内天地大成,处于只要自己想通了便一步九境那种状态,不然当日西子湖心一战,两人也不会纠缠到那个地步。
再说,于素铭的突破对于她来说本就是一件好事。
王清霁分出一丝精神,对戒灵说道:“先不提这个,我想问你的是那时候为什么沉默?”
对于戒灵刚才突如其来的沉默,她还是十分的介怀,尤其是在稍微了解了一些父母的事情之后,戒灵便显得更是神秘和可疑了。
沉默了片刻后戒灵答道:“当然是有原因的,可这个原因我自己也不清楚,或许需要你来帮我找出是为什么。”
王清霁想了会,决定将这事情暂且放下,问道:“那可以吗?”
问的自然是刚才那个能不能传授她两样的贪心请求。
“也不是不可以。”
戒灵这次回答的很迅速,说道:“以你现在的修为来说,手段确实有些单一了,需要有一张真正的底牌。”
他顿了顿,犹豫道:“风月不存真诀当中确实有一式,十分适合作为最后拼命的底牌,但代价有些过于沉重。”
“什么代价?”
“起码要修养一年以上。”
王清霁蹙眉道:“那威力如何?”
戒灵答道:“先天三关的前两关分别为身与气合至肉身臻境,心与意合为精神无漏。以你现在的修为,若是修成了这一招,足以比拟破了两关的先天强者一击。”
王清霁沉默了会,问道:“那名字呢?”
“悔岚。”
就在无声的交流间,于素铭终于踏出那最后的一步,完成自身的九境。
炎热的夜里忽然升起一股寒意,将周遭的微风凝结不动,陷入到一种十分奇妙的境地之中。因为两人所走道路不同,于素铭的突破比起王清霁来说多上了些怪异的景象,而不是那般的轻描淡写,但两者并没有高下之分。
产生这幅景象的原因是于素铭自身内天地与外天地相接,心中的愿景在巅峰之时不由自主的影响到外界。
片刻之后,寒霜散去,于素铭重新睁开眼睛认识变得崭新了许多的天地,随后蓦然回首看向樯橹之上的王清霁,轻笑道:“幸苦你了。”
王清霁落回地上,摇头道:“理所应当的事情,何来辛苦。”
于素铭梨窝浅浅,美目流转,提议道:“那……出去走走吧?”
独坐幽居空想心事,确实不能带来任何的帮助,的确需要多走动一些,才能真正明了此间的真正。
于素铭换上了一身绛紫色的衣裳,随后两人便走向城中最为热闹的街市之中。
恭城虽小且偏僻,但也是五脏俱全,再加上天色刚暗不久,人来人往之下好不热闹。王清霁与于素铭两人并肩走在街中,颇有些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城中有河穿城而过,两人行至桥中央,看着水影之中倒影着的灯火,听着两侧不断的喧嚣声,开始观察起众生态。
“如果那小二的话不假,那么以现在的情况看来,暂时是生不出乱象呢。”
官府势力薄弱,恭城以红月山庄为首的四家势力坐大,如果它们之间将要发生动乱,那么现在的恭城怎么会如此的平静写意。
“所以,我们先弄清楚为什么那三家的依仗是什么吧。”
“敢于对一位先天动手,原因无非那几个,想要排除出来,并不是一件难事。”
“确定了之后,再添上一把火,我们坐观其成便是了。”
.
第四章 时雨
. 翌日,恭城忽地下起一场哀愁缠绵的秋雨,自古秋雨多悲愁,所以人们自然也就不愿意出行,让街上变得冷清许多。
淅淅沥沥的雨水冲洗着青石板,听着雨声的王清霁与于素铭难得起了个早,带上了两把油纸伞便走入了雨帘当中。
此刻的天色微微泛青,街上行人大多脚步匆忙,两人转过了几条街道之后来到了昨日看到的一家茶馆当中,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再点上些茶点,当作开始了一天的生活,举止神情都像足了游客。
稍微尝了几口后,两人便开始了商讨。
于素铭轻声道:“恭城的位置还是太过于尴尬了,不然我们也不需要这么麻烦。”
若是恭城繁华上一些,那么离恨天自然会有相应的情报,不需要她们到了当地自己动手调查。但偏偏因为不上不下的原因,导致连那关于红月山庄的记载也停留在了许多年前,没有多少的价值。
王清霁不慌不忙的抿了口茶,淡然道:“就当作是积累经验好了,虽然有些麻烦,但也不算是什么事情。”
“那四家此时互相之间的关系恐怕十分复杂,若是从它们中间着手很可能打破平衡,而城中又应该对这四家有所了解的……”于素铭思考片刻,说道:“好像只有官府了?”
“不错。”
王清霁点头道:“既然连店小二都知道城中风雨欲来,那么捕头自然知道的更多。”她目光转向窗外,继续说道:“等这场雨结束,那些捕快们也该上街巡视了。”
“所以这才是你让我早起的原因吗?”
时间在两人时有时无的交流中渐渐流逝过去,直至临近正午,这场秋雨才不甘心的离去,留下了满地的痕迹。
雨云散去,阳光洒落在街道之上,等候许久的两人总算是看到三位捕快光明正大的打着呵欠,无精打采的在街头巡视。
说是巡视,实际上更像是无所事事的游荡,以王清霁的眼里随便看上一眼,就知道为首那位捕头连七境都没到,年近四十处于打磨肉身的阶段之中,比之当初被她随手宰杀的血河帮帮众还要弱上不少。
两人对视一眼,结过账单,便出楼直接跟上这群捕快。而这群捕快也没有辜负两人的期待,在闲逛了圈主要的街道后,就算作早上的任务已然完成,兜兜转转后在城南一家十分简陋的面店坐下。
面馆座位不多,在三位捕头到来之前冷冷清清,看到这三位捕快的到来,面馆老板爽利的递上了三碗面,然后便闲聊了起来。
店老板似乎与那些捕快十分熟悉,开口便问道:“怎样,最近俸禄多上了些吗?”
“啧。”
那最为年长的捕头十分不屑的笑了一声,说道:“你又不是不清楚,能这样已经算是好了,过阵子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另外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年前捕快吃了口面,谨慎的向周围扫视了一圈,才松了口气说道:“陈哥,还是小心些好啊。”
陈捕头看了眼店老板,压低声音道:“放心好了,看你是老熟人我就说开了吧,就算出了事情也不会殃及到你们这边的,不过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是不要摆摊了,小心为上。”
最后一位捕快却是冷哼了一声,然后嗤笑道:“那三家不过装模作样罢了,他们也就是看红月山庄这一代的人根本扶不起来,联手压迫一下,逼迫那位老庄主顾虑身后事,让出些利益而已。”
“反正依我看,最后还是虎头蛇尾,打不起来的。”
听了这话的陈捕头却是十分不以为然,再次看了周围一圈后,才低声道:“你们老陈哥会骗人?这次不同以往,我机缘巧合下听说那流沙剑派辟尘道人在个月之前入了先天,十有八九是真的要动手了。”
在这话之后,便是些没有太多营养的重复交流,两方各持立场争执不下,为难了那年轻捕快一脸难受的做和事佬。
两人听了许久,确定话里头不会有新意后,才离开了面档。
随后,两人回到了租下的院子里头,吃过店里午饭后,才开始对此事进行商讨。
于素铭说道:“按那三人的话来,红月山庄现在的日子肯定过的不容易,我们好像只需要坐观其变就好了?”说罢,她又自个补充道:“不行的话,那就稍微添一把火,让他们不能坐下来和谈,这总归是不会错了吧。”
至于帮助其中一方这个选项,根本就不在两人的考虑范围内。
王清霁提醒道:“人生地不熟,即便我们想要挑起事端,也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机会,想要他们鱼死网破,没有那么简单。”她顿了顿,又说道:“而且我觉得,现在那三家恐怕是在为谁当出头鸟争执不休,很可能要僵持上一段时间。”
“唉。”
于素铭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声道:“以往这些事情根本不需要自己劳心,现在自己处理起来,就像是什么地方都缺上了一些。”
这本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缺乏情报的支持下,即便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做出完全正确的选择,更何况王清霁和于素铭也不是那种生来妖孽才智过人的谋士,很多时候决定都需要再三思虑。
王清霁摇了摇头,柔声劝慰道:“这没什么,再说也是幸苦你陪着我了,这本不是你的事情。”
于素铭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葱葱玉指抵在下巴处微微揉动,许久之后才开口道:“你刚才说我们人生地不熟,没有合适的机会挑起事端和了解情况的时候……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言至于此,于素铭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略有得意的看向王清霁。
“嗯?”
王清霁十分配合的露出了好奇的表情,问道:“是什么特别的想法吗?”
于素铭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说出来你或许有些别扭和不喜欢,但是那确实是一条可行的道路。”她顿了顿,问道:“你还记得在我输了给你之后,让你来什么地方找我吧。”
王清霁回想起那个地方,原本平静无波的脸色立刻生出了些变化,语气踌躇道。
“你……这个想法确实不错,但是……”
于素铭兴致高昂的打断了王清霁的话,断然道。
“好了,就这样说定了。”
.
第五章 何日上青楼
. 入夜,两人再次走在月光温柔灯火璀璨的街道时,王清霁的脚步略微有些僵硬,脑子里是一种颇为迷离的不真实感。
自从她得知自己的性别之后,就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去做寻花问柳这些风流事情,唯一一次入青楼也是因为于素铭识破了她的身份,使得她不得不前去赴约,而这次偏偏也是与于素铭有着关系,让她一时间情绪变得十分复杂。
纵然她可以直接拒绝,可于素铭这段时日来不求回报的付出,让她根本无法把那两个字说出口。说到底,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请求,只是两人男装走上一趟青楼罢了,并不涉及到她的底线。
于是在吃过晚饭之后,王清霁在于素铭的帮助下稍作妆容掩饰,随后一同离开了院子,来到了大街之上。
大约青楼这东西是不可或缺的需求,又或许说风流是许多人的天性,所以恭城的青楼着实不少。
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寻寻觅觅,两人一路徘徊抉择不定,直到最后才找到了一家装潢清幽典雅,临水而立的青楼。
虽说是青楼,但格调明显高于那些龟公在门前殷勤拉客的勾栏之地,一眼便可以看出是真正的销金窟,不是一般人能够消费得起。
而此时天色算不上太晚,那些还未迎客的姑娘们正在灯火阑珊处打量着来往行人,不时交头接耳点评一二,甚至有时候还有上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看着那些风情流露的伊人们,于素铭轻声道:“如果我是那些纨绔子弟,定然是要来这种地方的。”
王清霁认同道:“这种地方,确实如你所说,很难拒绝。”
互相确定了事实后,两人不再犹豫,迈步走入了这座临水而立的青楼之中。入楼之后便有小厮迎来,领着两人过了前院,来到了灯火明亮的楼内大堂。
先前已经说过天色算不上太晚,所以此刻楼内大堂并没有太多的客人,零零散散的几位分布在各个角落,独自喝着美酒与身旁美姬闲聊,也不在意多来了两个人。
也因为格调的原因,楼内丝竹之声皆是轻盈淡雅,没有任何的淫乐之意,让人心情自然而然地宁静下来,不生浮躁。
“客官,请问是要上雅间吗?”
在这种强调格调的青楼里当上迎客小厮,他自然是有着自己的眼力,能够判断出这两位略显阴柔的公子哥是有钱人,而来到这里的有钱人自然是想要一个独立的空间的。
王清霁没有立刻回答,扫视了大堂一圈,确认了布局之后才问道:“可有能看到楼下的雅间?”
这话一出,小厮立刻明白了这位青衫俊美公子的意思,转身便带着两人来到了一间别有用心的雅间当中,随后便关上了门。
“你说,我们能遇到吗?”
趁着还没来人时,于素铭小声道:“我觉得刚才应该要坐在大堂的,这里虽然能看到,但是我们认识不到人啊。”
王清霁给自己倒了杯酒,以余光瞥了眼楼下大堂,淡然道:“问一会陪酒的姑娘不行吗?在这边我们接触的人越少便越好。”
于素铭眉头一挑,想不出这话有些什么问题,便道:“那……叫一个?”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叩门声,两人停止了交流,应了一声,随后便是一位管事走了进来。
这位管事已然有些年纪,眼角皱纹清晰可见,在进来后关上了门行了一礼,问道:“请问两位客官,喜欢什么样的小娘子呢?”
“是轻盈可爱的碧玉少女,还是知情识趣会服侍人的姑娘,抑或说是些有个性的呢?”
诸般选择一一从管事口中说出,让王清霁两人一时间苦了头脑。毕竟她们不是真的来逛青楼,选位自己喜欢的就好,而是要从她们口中套出些事情,就必须要考虑许多了。
在王清霁仍在思考时,于素铭却忽然问道:“可有琴技了得的?”
听了这要求,管事便笑着眯起了眼睛,朝着于素铭道了声客官放心,随后又看向王清霁,等待着她的话。
“来位……”王清霁犹豫了一下,说道:“知情识趣的吧。”
两位客人皆已下了安排,管事便缓步离开房中,将空间重新交回给两人。
“原来你喝酒?”于素铭看着那杯倒满了的酒,好奇道。
“不喝。”王清霁微微摇头,解释道:“我刚才思考能否把那两位姑娘灌醉,来套出些话,所以才倒了杯酒。”
青楼从来离不开美人与酒,而于素铭曾经在临安的万花 楼待上了些时间,对此也算是有所了解,她说道:“如果你抱着这样的想法的话,或许不太容易,因为这些酒实在是太……”
王清霁懂得她的意思,说道:“我不懂酒,但以这家青楼的格调,那些美酒价格定然不低,而我们不好过于高调,你看着来吧。”
于素铭愣了一下,脸颊微微泛红,尴尬道:“可是,我也不懂啊……什么才算不高调的。”
两人同时沉默了起来,片刻之后,王清霁轻叹了一声,说道:“那就见机行事吧。”
话音刚落,叩门声便响了起来,然后是两位长得各有风情的女子行入房内。
先进来的那一位手抱长琴,眉目间有些清冷的意味,整体而言有着一种书香韵味,大约是家道中落,导致不得不卖身青楼。
随后的另一位娘子便称得上一声风情了,她不像是抱琴女子那样清瘦,可以看出来年龄稍大,该丰腴的绝不会消瘦,面容虽有不如之处,但那温婉的笑容往往能让人卸下心防。
经验丰厚且眼尖的管事早已经看出王清霁和于素铭是第一次上青楼,特意向两位前来招待的娘子吩咐了一番,以免两人生出不知所措的尴尬。
那清冷女子进门后便寻了处案几,将手中长琴放下,柔声道:“奴家名离音,请问客官要听什么曲子呢?”
于素铭打量了会离音,莞尔道:“梅花三弄吧。”
以这首曲子的含义来说,让离音弹奏颇有些恶趣味,但离音似乎见识的多了,也没有什么反应,很快便拨动起琴弦,响起深邃之音。
而另外一位善解人意的风情女子此刻也坐到了王清霁的身旁,保持着即不靠近也不生疏的距离,开始了攀谈。
.
第六章 如是我闻
. “客官面生,想必是位外来的江湖少侠吧。”
在简单的介绍过后,名叫露珠的风情女子开口奉承道:“在恭城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清秀俊朗的少侠了呢。”
说是奉承话,但实际上男装的王清霁即使掩饰了不少的容貌,仍旧掩盖不去眉宇间的清秀意蕴。
王清霁略有拘谨地答道:“我也没想到恭城之中,竟有如此清雅之地,实在是让人讶异非常。”尽管她平时懒得说话,但真到了互相吹捧的时候,也不至于词穷到无法应对,只不过一些不习惯确实没法装的太从容。
于素铭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心生讶异,在她想来王清霁应该是面无表情冷言相对,让那露珠一个人唱独角戏只得尴尬,旋即又觉得这样也颇为有趣。
说话聊天的目的自然是套话了解事情真相,在于素铭让离音换了几首曲子后,王清霁总算是把话题从外面的风流江湖和奇闻轶事转到了恭城之中,聊天的内容也渐渐从美食转向了城中值得一说的事情。
对于不太善于和人交流的王清霁来说,这着实花费了她不少的脑力,甚至有些时候要露出一丝笑容,来将这位露珠姑娘欺瞒过去。
而另一旁,装作随意听听,偶尔打闹的于素铭也成功在露珠的心中建立起一副玩世不恭的形象,于是在露珠无意间提起了一个名为高耳的名字时,她装作不在意地问了句。
“姓高,那么是武功很高,还是长得特别高呢?”
这句话玩闹的意味十分之重,聊起来了的露珠也不介意自己谈论的人是谁,便莞尔道:“高家主自然是人高武功更高了,积年后天九境,恭城之中鲜有敌手,可惜近年来都不来光顾了。”
说罢,她还叹息了声,似乎很是想念的样子。
于素铭又道:“你们这挺好的,为什么就不来了,总不会是惧内吧?”
这话一出,露珠表情顿时变得尴尬了起来,犹豫踌躇了许久,才说道:“事情也算不上隐秘,两位想必也不会在恭城逗留许久,那我便说开了吧。”
“高家主那嫡子,前些年张开了,很是爱过来这边玩,有时候还和人争风吃醋,听闻高家主说了他好几次,但因为这一代除了他都是女子身,也狠不下心责罚,只好从此不来,免得闹出一个父子同上青楼的笑话了。”
“这也太有趣了。”
于素铭忍不住笑了起来,戏谑道:“那今日这位逼得父亲不能享受风月之趣的儿子来了吗?”
这话问的十分随意,语气就像是看戏一般,让人生不出多余的猜测心思。
而露珠看着两位俊美的公子哥,本就心生好感,也没有太多心防地说道:“颇有些时日没来了,听闻最近和那位红月山庄的公子洪善为了个女子闹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来这呢。”
事情到了这里,于素铭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以免带来不必要的怀疑。直接转开了个话题,与露珠笑闹了起来,直至天色真正来到了最热闹的时候,清静的楼内渐渐热闹起来,两人也知道从露珠口中应是掏不出更多的消息了,便决定告别这家青楼。
露珠听了两人的告辞,颇为讶异,抿了抿嘴想了会儿要不要做出挽留,但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欠身一礼,惋惜道:“好久没遇到两位公子这样的人了,离开恭城之前,若是无事不妨多来看看我。”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迎着许多打量的目光,两人并肩离开了这家别有风趣的青楼,重新回到了大街之上。
沿着河流一路而去,人声便越是稀疏。
冰轮落水化四分清凉,清风拂柳有三分自在,而两人带着一身胭脂味走在清风之中,便是最后的三分风流。
“时间真快。”
缓步而行的于素铭看着水中那欠缺了些的倒影,轻声道:“要中秋了。”
王清霁停下了脚步,寻了处凉如水的石凳轻轻拍打扫去灰尘,坐下后说道:“你的家人呢?”
于素铭也随着坐下到她的身侧,追忆道:“死了哦,很早的事情了,我都记不清了呢。”
听了这话,王清霁大抵明白了于素铭的过去,却也不多作劝慰,只是道:“那么……有什么想念的吗?”
于素铭美目流转,脸上便是两个梨涡浮现,浅笑道:“没有哦。”
她说话时,眼睛正盯着王清霁的侧颜,像是很开心的样子,又或者说那一对眸子已经很久没出现过负面的情绪了。
“嗯……”于素铭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知道师傅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白玉京是怎么回事吗?”
话题突然变得正式了许多。
王清霁怔了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思虑了片刻才答道:“大抵是想要让我们历练一番?如果什么都说清楚了,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意思呢?”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想要从姜黎口中得知白玉京一事的她,确实有些太过于急躁了,太过于想要证明凭借自己的能力解决这件事情了。
于素铭抿了抿嘴,语气忽地沉下了些,说道:“我觉得师尊他快要离去了。”
“离去?”王清霁不解道。
“你还记得射潮剑阁那时候的事情吧。”
于素铭忽然说起了往事:“师尊活了很久很久,离恨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是他意志的延伸了,这是世上独一无二的,而临安一事则是师尊他为自己的离开做准备。”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间变得十分复杂。
“即便武道至天人之境,人的寿命也还是有限的,古来今往世间无有长生者,所以我有预感……师尊离开的时间已然不远了。”
话到此处,王清霁自然也就明白了姜黎为什么愿意看到她和于素铭在一起,甚至于不惜对上白河愁。
以姜黎的行事作风,尚且留存人世时离恨天自然是上下一心。而他离开之后,于素铭很可能还没成长到足以压服一切意见的程度。那时候他唯一的徒儿于素铭的日子断然是不会好过到哪里去的,所以姜黎选择了她来做为于素铭的同伴,日后互相扶持。
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呢?
王清霁粉唇微启,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没有将话说出口,只是默默的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于素铭的手上,让她多上一丝暖意。
“谢谢。”话是于素铭说的,声音之中略有思愁。
王清霁微微摇头,认真道:“我们之间早已经不需要说谢这个字了。”
.
第七章 问题
. 若是寻山而入,往往走上几步便能看到青翠溪流。
夏日已去,入了秋的山里寒气渐生,寻常人若无必要断然不会深入山中,所以这里也就成了一处练功的好地方。
王清霁正站立于山涧一块岩石之上,低头沉思眉头微蹙,五指不时虚划一二,为些事情而苦恼不已。
随着时间的流逝,王清霁蓦地抬了头,右手五指紧握成拳,随后有紫青之气从中溢出,化作虚无四散。
一口白气从王清霁口中吐出成雾不散,然后再是伸手抹去了额角汗水,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眸也黯淡了不少。
戒灵开口道:“先休息一下吧。”
任何的招式都需要相对应的修炼,哪怕是这种作为底牌用以拼命的招数,也无法避免这一道过程。
王清霁闻言沉默了下,最后还是盘膝坐下,说道:“我很久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事情了。”
如王清霁所言,以她的天赋来说,实在是很久没试过这种练不成一道招式的事情了,即便是十七岁那年转修风月不存真诀,在戒灵的帮助之下她也是一路顺风顺水,时间多数花在了不能省去的功夫之上。
而这一招悔岚,颇有些超出了她的预料,让她徘徊多日也摸不到真正的门径。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戒灵劝慰道:“这一招和宋春归那证道天人之剑无有区别,本就是一位天人的心血结晶,哪有随便练成的说法。”
王清霁微微低头,打量着自己右手之上的纹理,其中仿佛有紫青之气要从中跃出,说道:“紫厌红莲对我的影响确实有些大。”
青紫交杂,两者相互影响之下,让情况平白复杂了许多。
紫厌红莲这一道宋春归谋划数十年的绝世剑意,固然给予了王清霁先天以下无敌手的战力,但也给她的武道造成了不少的麻烦,以至于她此刻事倍功半。
“话虽如此,但紫厌红莲确实有着它的价值,值得你付出现在的代价。”戒灵认真思索道:“或许要好好想一个办法,来真正解决它的影响了。”
王清霁不由得蹙眉道:“当初你不是说过只能随着时间流逝来解决这个问题吗?怎么现在突然说这种话。”
戒灵最近的表现实在是有些过于奇怪了,很多时候他十分刻意的回避问题,当作没有听到那样,而之前不管如何他都会说上一声,产生这种变化着实让王清霁心里有些不安。
这可是她为之安身立命的重要事物之一,不能置之不理。
戒灵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说道:“最近的我确实有些奇怪,但这种变化太过于缓慢以及隐秘,很多时候我都是被你提醒之后才察觉到什么回事。”
王清霁直言道:“你这样下去的话,我会很不安心,所以我能做些什么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你变得更强肯定不会有错。”戒灵轻叹道:“或许要等待时间给出答案吧。”
在三言两语之间,王清霁已然恢复了精力,紫青二气再次萦绕指间,凝聚成一个散发着微光似有风暴在其中盘桓着的球体。
戒灵忽然开口道:“紫厌红莲是人世间至为纯粹的剑意,而出自风月不存真诀中的悔岚脱胎于自我唯心之道。一者纯粹到极致以至于没有一丝的污秽,所以无法相容;二者因处高寒之上而俯视众生,所以无法相通。”
“两者间如何建立一道相接的桥梁,这才是一切问题的根源所在。”
“你的积累其实已经足够,缺乏的是建立这座桥梁的办法,但关于这我给予不了你太多的帮助,只能靠你自己解决。”
话音刚落不久,王清霁手中的紫青二气便陡然散去,彷如风暴一般袭向四方。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流水随着气息吹过断去了一截,水中顽石被风刮过去了一层皮化作尘埃,远处的树发出簌簌声响变作漫天木屑。
片刻后,风止水流。
“还是差了。”
王清霁颇有些无奈,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她十多日以来最为优秀的一次了,但距离成功仍旧有着一段极为遥远的距离。
她扫了眼周围已经面目全非的环境,只好站起身来,离开了这个地方以免遭人发现,平白添上些不必要的麻烦或目光。
行在清幽山间,王清霁暂时放下了修炼的心思,将自身已经有些浮躁的情绪缓解开去。这不是一日两日的问题,即便着急也不会凭空生出解决的办法。
王清霁将思绪放回到另一件事情上,随意问道:“此时的我,能否与一位先天抗衡?”
戒灵思索片刻,答道:“得看那两人境界如何,如果那捕头所言不假的话,那位辟尘道人与破开第一关定然还有着一段不小的距离,至于红月山庄那位的话,既然他们有信心对付,很可能是因为年老导致气血衰败,实力远不如前,才会让一位初入先天的人生出歹心。”
“以你此刻的实力,若无特殊情况,依靠着风月不存真诀的特性足以和那位辟尘道人僵持不下,想要败下他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想要杀人,那就基本不可能了。”
王清霁想了想,又问道:“素铭相助之下,有机会吗?”
“啧。”听了这话,戒灵不屑一笑冷声道:“对于寻常武者来说后天与先天确实是不可跨越的鸿沟,但以你们的资质和功法来说,足以填平这道鸿沟的能力。”
“只要你们布置妥当,起码有五成把握杀死一位刚入先天的武夫。”戒灵断然道。
“那就好。”
随着这一番话下来,没有刻意缓步的王清霁已经沿着来时的路已经回到了起点处,踏上回去恭城的路。
回到那已经住了十来日的小院中时,天色已经暗下了不少,但红霞却仍未散去,还挥发着自己最后的余光为世间带来明艳。
“你今天回来的有些早呢。”
于素铭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抬起头望着她问道:“进展如何?”
关于外出修炼一时,王清霁自然不会瞒着于素铭,这几日以来也都是于素铭一直在打听着诸般事情,为之后的一切在做准备。
“还好吧。”
王清霁淡然道:“只要解决了紫厌红莲的问题,那么一切便迎刃而解。”
她走到了于素铭的身旁坐下,低头看向原先被她抚弄着的琴弦,不禁好奇道:“怎么喜欢上弹琴了?”
于素铭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开话题道:“今晚就是中秋了,不如我们去游一下街市?”
王清霁轻抚琴弦,引起了两三道哀音,随后道了声好。
.
第八章 中秋夜
. 黄昏之后,河水渐渐回到原貌,当那最后一丝红晕也离去之时,摇曳不定的灯火便渐渐地出现在河水之中。
随后是夜幕降临,欢声笑语充溢在河水两岸。那桥上的人微笑着看着河中的灯火,那河岸的人好奇的看着桥上的人,构成一副月夜下的画卷。
王清霁与于素铭自然也是这幅画卷中的其中一部分,她们穿过了行人络绎不绝的大街,来到了画卷的至高点,看着下方欢笑打闹的儿童,心里也不禁添上了些喜悦。
今日于素铭穿了身月白色的精致长裙,长裙虽施以薄纱却不见轻浮之处,反让人心觉高远不可近。此时的她露出了明净洁白的额头,原先的柔顺青丝被绾至脑后以梨花簪束缚,再是披散贴合在身后长裙,不时随风而起微微拂动。
王清霁因推迟不过,也十分难得穿上了一身精致文雅的白色衣裳,腰悬玉佩。如墨发丝打理的一丝不苟,再以一把玉簪定好,像足一位风流士子。只可惜她像是不太适应的样子,一直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
不过两人如今伪装的是兄妹,既然长兄如父,那么沉稳也不能说是一种错误。
一路走来,于素铭时常止步四望,打量着街市上的新奇玩意,若是认真说来,这尚且是她这一世人第一次游逛在寻常百姓的街市之中。
武者既是存活在世俗当中,却也与世俗有着相当一段的距离,这是共生的关系。所以即便是大秦在一百五十年前妄图破坏世家宗门的统治,它们也没有真叫世间日月更替,平白添上无意义的灾事。
无论是以王谢二家为代表的天下各地世家,又或是远居于世外的各大宗门,他们都已经不想再去感受一次群雄逐鹿,对于它们来说稳定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唯有稳定才能让他们活的更久一些。
至于一百年前离恨天扶持离王叛乱隔江而治一事,实属十分奇葩的情况,姜黎当初为何亲自出手相助离王,至今仍是一个不解之谜。
总的来说,王清霁并不讨厌这个已经陷入了僵局中的世道,就算日后她有着能打破如今的世道的能力,她应该也不会去做这些事情。
以一介女子身登临世间至为尊贵的那个位置的人并不是没有,如今大秦的那位高祖便是名留青史的其中一人。
可是那又能得来什么呢?身死之后终究不过一场空。
正当王清霁思绪飘向不知何处时,于素铭及时的拉了拉她的袖子,轻声问道:“你以前来过这些街市吗?”
王清霁想了想,回道:“没有,以往在家过中秋时,家中那些年老的长辈都十分的肃穆,我们这些小辈最多也就在家中寻条溪畔,玩耍一下罢了。”
“那你放过河灯吗?”于素铭伸手指向刚从桥底随水流出的一盏河灯,轻声道:“真是漂亮。”
闻言,王清霁放眼远眺。
这条穿过了恭城的河流上,此刻尽是满怀着对美好未来憧憬的灯火,思念与幸福流溢在河水之上,让行人不由自主的静下了浮躁的心绪。
“在还未能够练武的年幼时,大约是放过一盏的。”
王清霁回忆起往事,语气带上了一分感怀之色,说道:“确实是很漂亮,所以才让人从心底便平静。”
于素铭犹豫了会,问道:“那……不如我们去放一盏?”
于是,两人便离开了石桥,走向街市之中寻寻觅觅了许久,几番比较之后才算是挑了一盏合心意的河灯。
然后于素铭便提着那盏河灯走到了一处人不那么多的石岸边,缓步走下石阶,闭目许久才将莲花盛开状的河灯放入流水之中。
“好了。”
于素铭拾阶而上,回到了王清霁的身旁,与她一同注视着那一盏河灯随水流去,说道:“又做了一件想做的事情,这些日子过来真是开心。”
因为直白,故而意真,以至情深。
王清霁看着那盏渐渐远去的河灯,轻声应道:“开心便好,这些日子我过的也很舒心。”
无忧无虑,不需要去考虑身后牵扯着多少的麻烦事,因为有长辈为其在头上遮风挡雨,所以只需要做些自己爱做的和想去做的事情,这当然让人舒心。
这个世界很大,这个江湖不小。每一处都有着自己的故事,与那高处不胜寒的云端相比,这种世俗气息显得更为真实与亲切。
如今回忆起苍山挽剑池一行,王清霁只觉得那是这一世到此为止最为压抑的一趟旅途。那些无处不在的恶意,别有用心的阴谋,高高在上的强者,都是她所无法做出有力反抗的事物。
幸好那一切也都过去了,也因此她实在是很感激于素铭伸出的援手,没有她的帮助,恐怕自己只会被雨打风吹去,化作终将消失在许多人记忆中的一丝风流。
大吵闹之中有小宁静,两人注视着那盏河灯穿过了桥洞,即将流向更远时,桥上却忽然传来了打骂之声,将许多的人目光吸引到桥上的人。
于素铭也看向了那里,眉宇之间略有不喜,说道:“好像是那位高家长子。”
这几日来于素铭因为调查一事,时不时出入那家青楼,在偶然之中见到过一次露珠口中的高家长子,留下了印象。
王清霁回想了下那日听到的话,说道:“这是在争风吃醋?”
于素铭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问道:“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
两人沿着岸边一路前行,越过了茫茫多的围观路人才看到是发生了怎么回事。
那名叫高佘的高家长子正冷眼瞧着红月山庄的洪善,两人手下狗腿子吐沫横飞,互相之间不断问候着对方家人。
两方之间还有数位女眷,那被两位婢女拦在身后面容可爱的少女,大概就是高佘和洪善对上的起因了。
“好了,停下来吧。”
洪善顶着高佘的目光,看着高佘挥手叫停下人后,才轻声嘲笑道:“真不嫌弃丢人嘛,中秋夜弄出来这样的闹剧,我大抵是要为自己认识你而感到羞愧了。”
这话一出,高佘的脸直接黑了下来,那还未落下的手僵在了空中,一时间怎么也不是。
到了这种地步,那洪善却还不肯饶人,装作没好气地说道:“放下来吧放下来吧,举着干嘛呢,这里又不是学堂,没有先生给你解答的。”
“洪……”
高佘那举着的手五指弯曲成爪,颤动不已,强忍着怒火道:“你就是靠着这样的嘴巴来讨人欢心的吗?”
“嗯,你在想什么呢?”
洪善作出困惑状,不解道:“说起来可能有些抱歉,我实在不是很懂你在说些什么呢,那么我牵强附会解释一下吧,难不成你的意思是在嫉妒我?”
这话一出,人群内外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遥遥观望着的于素铭默默下了个定论:“这人有些讨打啊。”
王清霁点头赞同道:“确实很讨打。”
.
第九章 奇葩
. 不论是哪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喜欢看热闹的。
洪善与高佘都是城中出名的纨绔,只可惜一人出了名的嘴笨,常年流连风月之地也没有学来一口哄人的话。而另外一位洪善在恭城早已经出了名,虽然武道修为不太行,但依仗着自身的背景常常能呛的人怒火高涨,还没法对他动手。
因为长辈相争的原因,这原本两看相厌不肯相见的两人,这些时日却常常针锋相对,也就是于素铭和王清霁刚来乍到,不知道罢了。
前些时日,于素铭之所以看到了高佘出入青楼,便是因为洪流横刀夺爱成功,把他气的只能去青楼发泄不忿。
“好像有机会了呢。”
于素铭抿了抿嘴,梨窝浅浅,轻笑道:“我们添上一把火,事情应该就成了吧。”
“好像……是可以。”王清霁眉头微蹙道:“我们先离开这边吧,看这样子他们是要赶人走了。”
就在话后,高佘一如王清霁所料平静了下来,挥手吩咐狗腿子赶跑了桥上的平民百姓,说道:“洪善,我嘴笨说不过你,所以我今天要把你打的以后都不能说话。”
那旁观许久的可爱少女终于按捺不住,劝阻道:“高公子,别……”
“滚!”
含着极大怒火的声音如雷霆般炸裂在少女耳中,直接打断了少女的话。
此世的高佘双眼睁大,鼻孔有粗气不断吐出,那原本就说不上好看的相貌更是因怒火而扭曲。
洪善却仍旧不慌不忙地假意轻叹道:“你这性子真是可笑,说不过我就说不过我呗,还把脾气发在别人的身上,活该讨不得旁人的欢心,真是粗鄙不堪。”
说罢,他还摇着头招了招手,脸上挂着一脸惋惜的笑容。
这当然是忍不下去了,高佘五指紧握成拳,一步踏出直接一拳砸向洪流的面庞。
“他好像是故意的?”
寻了个好位置观战的两人此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于素铭猜测道:“这些日子来他好像一直都与这个高佘过不去,难道说红月山庄想提前引爆这件事情……也就是说他们有着些十分自信的后手?”
王清霁沉声道:“从这个角度来想的话,他们会不会是投靠了别的势力?”
恭城地缘颇有些偏僻,而附近也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大势力,唯一能入眼的便是数百里之外的万顷竹海叶家和元墨山上的哀牢刀宗,整个西南一带唯独这两家有先天真境的高手存世,其余者皆不足道。
于素铭摇了摇头,说道:“据我所知,最近帝魔宗那些人的阴谋诡计频频受挫,无奈之下将目光放在了西南一带,按理说叶家和哀牢刀宗这两个地头蛇应该是察觉了的,此时的它们应该忙着应付帝魔宗带来的风风雨雨,不该有心思理会这些小事情。”
“那样的话。”
王清霁沉思片刻,说道:“难道说那个洪流给他们留下了些后手,但是按理来说不是天人做不到这个程度的事情吧?难道说是白玉京在背后,可如果是他们,根本不需要这样来折腾吧?”
这确实是可能发生的事情,于素铭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
“不。”
正当两人苦恼之际,戒灵忽然开口道:“有一道叫做凝神印的秘法可以做到这种事情,按你们所查到的情况来说,他就算是修炼了也不奇怪。”
王清霁听了凝神印三字,回忆着自己所看过的典籍记载,苦思之下还是无所得,便朝着于素铭问道:“凝神印这道秘法你知道吗?”
于素铭也陷入了和她刚才一样的苦思,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印象。
“这有点麻烦了。”
王清霁蹙眉道:“不管如何,我们都先做好有的打算了。”
话至此处,桥上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两人手下的狗腿子已经有不少被打倒在地,还有不少直接被扔下了河中惊起一摊水花,至于目光焦点的那两位,却是因为许多的原因打了个不相上下,各自身上都挂了些彩。
非要形容的话,这就像是街头混混的群架,若是放临安的黑道头子秦诺到这里来,恐怕眨眼间便能把这些人杀的一干二净。
于素铭忍不住移开了眼睛,轻叹道:“还是别看了吧,这就是在侮辱自己的眼睛,就这些人也配得上练武?”
“确实有些看不过眼。”
王清霁看着如同前世群架的场面,轻笑道:“再等上会儿,看那个洪善主动惹是生非的底气是什么吧。”
两人没有等上多久,场中便发生了一个尴尬的变故。那位被婢女保护着的可爱少女不知道被谁一脚踢了下河,此刻正带着惊呼声在水中翻腾。
洪善在厮打中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呼喊声不禁楞了一下,旋即被高佘抓住机会环腰抱起,强忍着洪善的捶打冲到桥边,全力而出将洪善扔至水中,大喊道:“奸夫淫妇,一起被淹死吧,给我下去守着别让他们两个人上岸,少爷我重重有赏!”
这眨眼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过于莫名其妙,王清霁和于素铭也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实在是天赐良机。
于素铭眼珠一转,轻笑道:“我觉得一会儿我们两个能去领赏呢。”
王清霁点头道:“确实可以,希望不要太过寒酸就好。”
说话间,那没有了洪善阻拦的高佘已经冲下了桥,直接拿起街边摊子的摆卖品朝着河水中扑腾着的洪善和少女扔去,让不通水性的两人根本上不得岸。
高佘越扔越是觉得心中畅快不已,大喊道:
“洪善你个废物整天嘲讽我,现在成落水狗了吧?”
“快求本大爷放过你啊,学狗叫汪两声本大爷就大发慈悲让你学一下狗是怎么游泳的!”
“还有你这个贱人,我堂堂高家大少爷低声下气陪了你好几个星期,你转头就和这个废物搞上,把本大爷当成什么了?”
“现在成落水鸳鸯了,有意思吧?”
高佘越发疯狂起来,看着这一幕的狗腿子们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停下了殴打阻拦,让跟着洪善的那些人前往报信,唤人来阻止这件事情。如果真闹出了事情,倒霉的人里面肯定有他们。
终于,仍不满足现状的高佘将岸边一块青石搬起,正准备恐吓一番水中挣扎的两人时,脚下却忽然一滑,手上那块青石紧接着脱手而出,飞向河中央的那一对男女。
一时间,许多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那块青石之上,然后那块青石带着许多人的不希望,十分不幸的砸到了河中两人的身上,噗通一声溅起一道巨大的水花将两岸打湿。
水花散去。
还未站稳的高佘看着不见踪影的两人,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神色愕然地喃喃自语道:“他们……不会死了吧?”
隔了不远的于素铭,看着这一幕蓦地笑了出声,说道。
“这人怂的也太快了吧,哪有这个样子的啊?”
王清霁也摇了摇头,应和道:“真的是两个奇葩。”
.
第十章 值得留下的记忆
. 烦杂的吵闹声不断地钻入高佘的脑海之中,让他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做出正确的选择,他在犹豫了许久之后,忽然间脑子一热直接跳下了河中。
桥上的狗腿子们看到那溅起的水花,不禁愣在原地,过了好会儿回过神来又是一个接一个跳河中。
于素铭看着这一幕,疑惑道:“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他还要下去救人的。”
王清霁沉默了会,摇头道:“不要说你,我也不是很明白。”她再是思考了一会,强自解释道:“应该是不想洪善死在自己手中吧,前段时间我们曾推测过,他们还在互相扯皮不愿意当那个出头鸟,高佘应该是明白这个事情的。”
“那么……”
于素铭美目一转,提议道:“要是他们两个都死在了这里的话,事情就再无缓和的机会了吧。”
不等王清霁接话,河中便出现了些让两人意想不到的状况。
因为有太多人在河中翻腾着的原因,此刻河中的情况十分的混乱,扑腾溅起的水花让围观群众根本看不清水面之下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而一直都注意着高佘和洪善的王清霁忽然发现高佘的气息在眨眼间衰弱了下去,几近于无。
片刻后,一抹血色从水深处浮起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那淡不可闻的血腥气在空气当中散发着自己的清香。
紧接着便是高佘被几位家丁从水里抬了出来,此时高佘的心脏下方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正从其中溢出。
“原来那个洪善是懂得水性的。”于素铭惋惜道:“早知道我就不刻意留手了。”
刚才为了让事情显得自然一些,于素铭虽然对高佘动了些手脚,但那也还在高佘能够做到的范围之内。
那块青石的砸落看上去固然让人觉得惊悚,但是实际上除非洪善去以头抢石,否则是死不掉的。也就是高佘自己把自己给吓着了,才急着跳下河去救洪善。
就在那些家丁狗腿子们全围在高佘旁边干着急时,洪善终于从水中冒出头来,单手环抱着那名可爱女子,大喊道:“我说了啊,高佘你人是真的蠢,无药可救的那一种蠢,干嘛要出来丢人现眼呢?”
听了这话,那原本就受了伤的高佘忍不住抬起了手,指着还未上岸的洪善,一双眼睛瞪的极大,口中却是有话说不出口,气急之下反倒是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洒而出,旋即双眼一合昏了过去,也不知是死是活。
于素铭看着得意不已的洪善,蹙眉道:“这人的嘴,确实是有点儿……贱?”
王清霁感叹道:“被气吐血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说罢,她伸出藏于衣袖之下的玉指,朝着已经上了岸正在拉可爱少女上来的洪善隔空点出。这一道指力跨越了足有十余米相隔的两岸,精准的落在了洪善的小腿处。
这不着痕迹的一指用力十分巧妙,洪善只觉小腿忽然传来一阵麻痹感,然后就是不由自主的双腿一软向前跪到,而他所站的地方偏偏前方已经是河水。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于是已经成了落汤鸡不见可爱的少女,一脸绝望地看着洪善砸落在自己的身上,再次成为一对落水鸳鸯。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围着高佘干着急的家丁狗腿子们怔了怔,旋即其中几位性子狠的直接跳下了水去寻那洪善的麻烦,另外些则从街边抢来棍子站在两侧岸边伺机待发。
现在不同于之前,高佘被捅了这样的一刀已经是闹出了大事情了,那些狗腿子们必须得将功补过,求来一条生路。
“走吧?”
王清霁看着这一幕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明天我们可以看上一场好戏了。”
“好好一个中秋夜……”于素铭仍是不太开心的样子,低声道:“这些人就不能换个时间来闹事吗?”她看着已经变得杂乱无章不见之前美丽的河道,忍不住抱怨道:“真是可恨,第一次在外头过节,就遇上这种事情。”
王清霁看着低声抱怨的于素铭,脸上不由得勾勒起一丝弧度,随即伸手挽上了于素铭,莞尔道:“或许在很久以后,这个十分特别的中秋夜,反而能让你记忆尤深呢?”
她沉默了好一阵子。
“你说的好像没错。”
于素铭瞥了眼被挽住的右手,微微点头,然后便随着王清霁的脚步远离了这一场可笑的闹剧。
一夜过去。
第二日清晨,阳光点亮了空气中的尘埃,又穿过了窗纱落在了侧卧在床榻上的王清霁眼帘处,将她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于是她便揉着眼睛掀开了被褥,下床推开了窗户,让小院里的清新空气进入到屋子里头。
不久之后,洗漱完毕的王清霁穿上了身寻常衣衫,与早已经醒了过来的于素铭一同出了院子,前往那家茶馆听些昨晚发生的事情。
今日天晴,不像是两人第一次来这家茶馆时,清冷的不见几个人。今天的茶馆颇为热闹,店里的小二皆是挥汗如雨忙的脚不沾地。所幸两人这些时日已经习惯的定下了位置,不需要在旁等候排队。
待两人一路走到那靠窗的位置时,才明白今天的茶馆之所以如此的热闹,实在离不开昨晚发生的事情。
那些高不可攀的人物之间的八卦总是让人喜欢探讨的,雏凤榜上的年轻一代对于恭城的百姓来说总归是太过于遥远,而高佘与洪善的事情则是发生在他们的身边,自然也就让他们兴高采烈。
“诶,我跟你说事啊,我那小舅子你知道吧?他在高府也算是有个一官半职,今天我问他这事情时,他鬼鬼祟祟的拉了我到一边,告诉我别在高府附近说这事儿,那高公子吃的那一刀据说涂了毒,现在可能活不下去了,那高家老爷一肚子脾气没地方发呢。”
“啧啧,你这话就不对了,我阿姐在高家算是个……”
王清霁听着这些完全不知道真假的话,实在是有些无语。她着实是有些低估了无聊的百姓自行想象的能力,最起码昨天她就没看出来高佘有中毒的迹象。
于素铭听这些胡话,拿起茶水抿了口,调笑道:“这些人说的我都觉得像是真的一样了。”
正当两人觉得这趟要白走时,得不到什么值得一听的信息事,楼外却传来了躁动惊呼之声。
王清霁探头一看,发现是一群穿着红色劲衣的人正骑着马,在街道之上井然有序的前行,气势凝重而肃杀。
“难道说……”
王清霁收回了目光,玩味道:“那个爱嘴贱的人死了?”
.
第十一章 终行之
. “说不好。”
王清霁收回了目光,抿了口茶随意道:“我们昨天也没看完,说不定那个洪善根本没死,只是红月山庄要借机发难,要趁着大江堂和流沙剑派反应不过来的这段时间,直接将高家灭了。”
于素铭闻言不禁陷入了沉思,说道:“不论真假,这一次冲突都是不可避免的了,所以我们要去走上一趟吗?”
茶馆内自然不止她们两个看到这事情,许多好事的人已经结了帐,成群结队随着人群前去看热闹。
王清霁唤来了小二,结过了帐,再是说道:“不,我们去红月山庄。”
红月山庄位于城外几里外,她这些时日因为寻清幽僻静之地练功而时常经过,心里头早已经有了一副模样。
两人出了茶馆之后,便是一路逆着人流而上,离开了这条繁闹的街市,才算是到了个说话的地方。
于素铭分析道:“刚才的阵势太大了,红月山庄那些人若是想要将高家灭了的话,不应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此刻有心人都应该知道了的。”
王清霁先是点了下头,说道:“你刚才应该也有注意那群人的实力吧。领头那位在这里是个难得一见的八境,后面跟着他的那些人在这里大概也算得上是些好手了。”
于素铭蹙眉道:“你的意思是,红月山庄要刻意给人一副被仇恨冲昏了脑子的模样,引大江堂和流沙剑派上山,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吗?”
听了这话,王清霁犹豫了会,说道:“可能吧……或许这有点想当然,可我偏偏有这么一种直觉。”
于素铭思考了会,心里却觉得这个推测没有太多的问题。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丧子之痛让人做出些什么不理智的举动实在是很正常的事情,正常人都不会过多的疑虑这种愤怒的情绪。
再说,无论红月山庄的这番举动是真是假都影响不到她们。若是真的,那么她们大可轻而易举的翻箱倒柜找出洪流的遗物;若是假的,两方交战之下她们也可以浑水摸鱼,置身事外。
不论怎么都不会差。
如此想来,于素铭便说道:“一切从最坏的地方来想,红月山庄确实有着底牌,而且这次事情也是他们刻意利用,那么我们就要做好些打算了。”
说完了这句话,走了几步后她又补充道:“也就是说,我们得做好暴露身份的准备了。”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如今的两人已经是天底下最出名的年轻人之一了,各种功法特征早已经通传天下,若是全力出手被人辨认出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王清霁肯定道:“所以,我们需要些耐心,以免打草惊蛇。”
若是洪流真的与白玉京有关系,那么她们这番举动则必然进入白玉京的眼中,让他们做出相对应的举动。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毕竟两人的名头实在是太大了,稍微没有名气的人做这些事情,都不会那般的引人瞩目,甚至根本不会进入旁人的眼中。
小半个时辰之后。
那是将要红透的一座山峰,一片典雅的建筑群隐藏在枫叶的缝隙里,若隐若现地向游人展露出自己曼妙的身姿,那条被落下枫叶装饰着的道路蜿蜒曲折,一路通向山中深处的红月山庄。
据闻洪流当初便是在夜里游山,不经意间回头望月,才定下了红月这个名字。
此时这座应该安静美好的红月山却是喧嚣非常,大江堂与流沙剑派的人已然抵达山下正与红月山庄那些庄丁们对峙。
山道狭窄,红月山庄以地势相守,虽然在人数上处于不小的劣势,但显然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而那两边还在争执着谁要去当这个出头鸟。
毕竟高家那边的事情一时半刻间肯定解决不了,它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来互相扯后腿。又或者说它们本就想这样浪费时间,红月山庄倒下之后少一个分食的人对于它们来说是极好的事情。
踏~
马蹄声落下,一位帮众翻身下马,来到了大江堂中一位背负着大刀的汉子身前,躬身道:“禀报堂主,城中高家那边已经是剑张弩拔,但双方仍然在克制着,没有真正发生战斗。”
王瑞挥了挥手,让这位手下再行打听,然后转过头对着旁边一位头花已然花白的老道士说道:“辟尘,高耳不是蠢货,我们迟迟不动手他肯定明白我们的打算了。”
这位在花甲之年才迈入先天的老道士呵呵一笑,说道:“那不是正好吗?看看洪泽是不是真的下定决心要为自己的小儿子报仇,真要是一直僵持下去,那就陪着是了。”
王瑞皱眉道:“你说的不错,万一是陷阱的话,我们倒是麻烦了。”他顿了顿,又认真问道:“辟尘,说实话,你到底有多少分胜算?”
辟尘道人那花白的眉毛一皱,不悦道:“怎么,你现在又有些小心思了?先不论我胜算几何,若是你不出力,到了最后红月山庄撑了过去,倒霉的总不该会是我。”
王瑞想了想,终究是没有说些什么。
就在这边纠结不已的时候,一身轻松的王清霁和于素铭已经绕了个大圈,找了处无有人声的地方,开始了登山之旅。
山虽不高,但也说得上崎岖难行,然而这种程度对于两人来说仍旧是如履平地一般轻松。
于素铭缓步而行,她看着将要通红的枫叶,轻赞道:“秋风起时,漫天枫叶起舞,想必很是好看。”
王清霁点头道:“确实是一处好地方,那洪流的眼光着实不错。”
此刻的两人就像是踏青一般,时不时便驻足停留一番欣赏,完全没有任何的着急,甚至说是写意也没有问题。
直到两人视线之中出现在一堵围墙,才是将心里头的不经意收拾起来,开始思考要怎么完成这件事情。
王清霁抬头看了眼天色,日轮仍未至中天,距离黄昏尚且遥远,便说道:“等上一会儿,若是那边实在打不起来,我们再进去找?”
这是十分稳健且没有错误的选择,毕竟两人都不知道那到底存不存在的遗物手稿会放在哪里,也就是说她们必须要抓上一个山庄里的人来问清楚这些事情,不然光靠两人翻箱倒柜也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但若是因为有人走失而导致红月山庄上下风声鹤唳,人心涌动之下选择了怂,那也是她们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嗯……”
于素铭沉思了会,提议道:“不如我们先去看看那洪善究竟是死是活?”
.
上架感言
. 就在刚才,勤奋的我又写完了一章,所以就发个白鹿老大说一定要发的上架感言吧。
……
我写过不讨喜的剧情;
我写过不讨喜的人物;
我也说过很任性的话。
但也终究在你们的支持下走到了这一步,敲出了‘上架感言’这曾经距离我很是遥远的四个字。
毫无疑问,这些日子来这本书带给我的情绪,能让我肆意挥发,写上个几千字的感言是不成问题的,但是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你们看的是我的书,又不是我的自怨自艾。
我只希望,在此之后我笔下的文字与故事能够对得起你们所付出的金钱,仅此而已。
……
所以,现在就说些你们想看的事情吧。
我在书友群里曾经说过自己心里头预想的首订数字,那么以这个数字为起点每多500首订加两更,本月还清。
希望不要丢人到没有这个数字吧,那就真的是很尴尬的一件事情了(从心的我决定不说出这个数字,免得成为膨胀的教材
……
最后,我大概是个玻璃心(关於这点,白鹿这个星期来应该是深有体会了),所以希望大家以后能多多关照吧。如果你不吝啬的话,也可以赞一下我,那我肯定会开心一阵子的。
.
第十二章 争执
.
这是一个很无聊 且充满着恶趣味的提议。
王清霁细想许久后才说道
事情做的越少,留下的痕迹自然也就越少,这是不变的道理。
于素铭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她苦思了片刻,仍旧找不到理由反驳王清霁,正要放弃了自己的想法时。
王清霁看了于素铭一眼,轻声道:“也不是不可以去看一 眼。
以她的性格来说,已经确定了的想法般来说是不会突然转变的 ,然而她刚刚忽然想起了戒灵的用处,那么走上一趟来确定红月山庄的底牌是什么就变得有必要了。
听了这话的于素铭怔了怔,不解道:“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
这些日子下来,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她自然是明白了王清彝到底是怎样的人,此刻的忽然转变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王清霁稍微思考了一下措词,解释道:“在这里干 等着也是无聊,那去看一 看也好,或许还能知道他们的底牌是什么。
关于戒灵的事情,王清霁暂时还是不想告诉于素铭。倒不是说什么信任问题,只是单纯的不想给于素铭添上些苦恼罢了。
”那走吧。
虽然心觉奇怪,但于素铭也没有多纠结些什么,只是轻笑道:“或许还能看 上一场好戏呢。”
既然做出了决定,两人也不多加思索,在确定了墙后无人巡逻之后,便直接翻过了高墙,落到了一个安静的院子里头。
因为之前两人已经绕到了后方,此时翻墙进来的位置自然也就是那些洪家子弟的住处,原本应该热闹的地方却格外的安静,可以猜出来此刻的红月山庄已经没有闲人了。
“走这边吧。
王清霁住了十七年的琅琊王家祖宅,心里早已经熟透了这一类山庄园林的布局 .在最初落地的辨认过后.已经大致分辨出该往哪里走了。了然于胸的她朝若于素铭伸出了手,说道: “握住。 ”
于素铭将手交给了王清霁, 发现自身的气息在须臾间便隐匿不见,不禁蹙眉道:“你这样内力的消耗会很大吧 ?”
“还好。
王清舞先是无所谓的应了一句,发觉不太对后便又补充道:这 些对于我来说算不上什么事情。
闻言,于素铭狐疑地看了一眼王清霁 ,瞧不出她有作假的痕迹,才心甘情愿的松开了脚步随着王清霁前行。
因为不愿意添麻烦的缘故,两人一路上只有寥寥的三言两语,所幸这段路也说不E长,在王清霁正确的选择下,很快便到了红月山庄的议事堂。
两人刚摸到门外,便听到了这一句霸气侧漏的话,那说话的人大抵已经年老了,声音颇为沧桑,但其中却仍旧有着一服积威已久的沉
话音一落,堂中便是一片死寂 ,久久未有声音。
直到一声咳嗽打破了沉寂,一把两人都有些印象的声音开始规劝道 :“诸位也知道, 阿爷已经上了年纪..... 这 些年来我也知道在座的诸位都已经习惯了安稳, 不愿多动刀剑平白添杀. 但高家,大江堂,流沙剑派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好说话的啊。
说到此处,他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声音变得一断一 断的, 看起来极为痛苦。
“再不拼这一把,往后的日子哪有那么好过啊?”他停了一下.声音变得严肃了许多:“你们难道还在做梦吗 ?阿爷都已经决定拼了性命了,你们能不能醒一下啊!现在还是闹内江的时候吗!"
说到最后,洪善那撕裂中带着疯狂的声音如同雷音炸响在众人的耳中,将他们心里头最后一丝绕幸也粉碎的一 干二净。
“那,我赞成。
随着这一道声音带头响起 ,紧接着便是接连不断的我赞同。
“我们应该是赶上了最精彩的部分?”
尽音于素铭没有亲眼看见议事堂里面的情景,但也能想象出来是怎样的情况,她附到王清霁耳边轻声道:“听他们的语气 ,不像是有太多把握的样子,反倒像是背水一战。”她眉头微蹙,声音颇有不解: “可这样也太过于轻率了吧。
王清霁摇了摇头,牵起于素铭的手拉着她换了个稍微隐秘些的位置,低声道:“我知道他们的依仗是什么了。”
诶....你怎么知道的?”于素铭很直观的愣了一下.美目眨了又眨,忍不住说道:“我还什么都没察觉到呢。
王清霁略微思考,解释道 :” 原因有些复杂,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但是我可以确定他手中有若一件不寻常的东西,恐怕就是那位洪流的遇物了。”
“既然这样,只能等他们打起来了。
于素铭眉头微蹙,轻叹道:“先挑这个来动手 ,还以为会很轻松,想不到会这么的麻烦。‘
虽说事情是麻烦上了不少,但是这反过来思考却是证明两人的这一趟很可能会有些收获,而不是平白浪费时间走上一趟。
“好了。
王清霁宽慰一笑,柔声道:“左右也就是 等上些时间罢了,闲聊会儿也就过去了,他们都经下定了决心,绝不会虎头蛇尾的。
就在两人说话间.议事堂里陆续走出了不少人,皆是面沉如水的脸色.显然是+分的不快。
责。”
一直留神注意着的于素铭喷笑声.不屑道:“真的是什么地方都有这些人 ,除了平时享受着氏护和权力外,也就懂得在这种时候扯后腿了。
王清军本想随着说几声,但是要地发现自己之前所作所为虽然在本质上有所不同,但也勉强算得上在这个范围之内。
她强行转开话题.说道:“对了 .刚才的声音是那洪善,你听出来了吧?’
“听出来了。”
于素铭点头道
王清雾抿了抿嘴,轻声应和道 :“是的 ,他也算是个有趣的人,若是入朝为官恐怕能有上一番作为。
时间便在闲聊当中悄然过去,日至正午时分,山下终于传来极大的叫杀声。
“唉,时间过的真快。
于素铭有些不忍地结束了话题,埋怨道:“这 些人慢点儿打不行吗?.
第十三 勿谓言之
.
此刻的红月山庄已然空闲了许多,只剩下了最基本的留守人员,其余人都去应付山下的战斗了。
两人走在此间,颇有些光明磊落的风范,哪怕就算是被入瞧见了,也生不出两人是来偷东西的感觉。
在回到后院的路上,两人随手抓了位正在带队巡逻的中年领头汉子,便寻了个地方便开始了盘问。
至于被他带着巡逻的那些人,自然都是被一打昏了。
“好了,放轻松点。”
王清霁想了想,打算稍微松懈这位中年汉子的心防,便柔声道:“我本意是不愿多增杀戮 ,你只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那就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懂了吗?"
两人都没有专攻精神方面的功法,审问这种事情她们只能用比较业余的方法了。
这位中年汉子看若一左一 右皆是眉清目秀的少年和少女,完全不像是杀人盈野的凶徒,心里不禁犹豫了起来。甚至生出了拖些时间,等待旁人发现来救援自己的心思。
这一切的小情绪变化,尽入两人眼底,王清霁便不着痕迹的暗示了一下于素铭。
“你好像想的有点多了呢。
于素铭假作一声轻叹,然后将手搭在了佩刀无暇之上微微拔出些许,一股寒彻人心的锋 芒顿时侵独了中年汉子的心神,随后她又故作惋惜道: “就不能好好听话吗?
直到这汉子颤料着点了点头,那股寒意才渐渐消散而去.犹有后怕地说道:“两位大爷 .你们要问些什么尽管说,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闻言,王清霁正色道:“洪流你还记得是谁吧?他生前可有遇物落下,如今又存放在何处?”
“老庄主?”
中年汉子怔了怔,仔细回想了片刻才答道“幸亏你们是问的我 ,我在红月山庄混了也有二 十来年了,旁人大概都不知道这 些事情的.庄子里有一栋书楼特意存放了老庄主生前的手记,至于遇物.
“那栋书楼名叫大梦居。”汉子伸手指了指山庄深处,“大约在那个方向 ,楼不高,只有两层,过了这个院子之后..
他说的极为详细,一 五一 +交代清楚,没有任何的遇漏。生怕于素铭挥刀而落,将他的生命带走,就连路上有几许人巡逻都交代的一青二楚。
王清霁自然不会在这种地方骗人,在问清楚了事情后便直接打晕了这汉子,将其扔到了一旁的隐秘假山中,便和于素铭同前往那栋
一路过来 ,两人也没有遇上些不应有的意外事情,很顺利来到了那写者大梦居的牌匾之下。
待于素铭刀挥落将i锁断去之后,王清霁怀着期待推开了这一扇门,走入了这一栋久无人气的书楼当中。
吱呀
于素铭顺手关门,随若王清霁一起打量若里面的布置。 映入眼中的是一排排的书架,不过藏书却着实不多, 很多书架都是空荡荡的子。
发现都已经是自己曾经看过的,不信邪的她甚至拿起其中一两本快速翻阅过去 ,却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一 番搜直之后。
于素铭将手中那本书放回原位,轻声道:“这里 应该没有你要的东西。
王清霁不置可否。
两人随之登上了二楼。
若是说一楼是纯粹的藏书室,那么二楼大抵就是书房和居室的混合出来的产物了。 虽然是因为书房主人的身死导致这里被清理过一番但是大致上还保留着原先的模样。
王清霁没有理会这些多余的,直接就来到了书桌后的架子,将上面疑似洪流手记的薄册尽数取出,一放到了书桌之上。
这些薄册着实不少.厚厚叠足有数十本 ,认真审直之下肯定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以现在的情况来说.显然是没有这么好的条件让两人仔细检查。然而问题在于两人并不清楚这是否就是她们需要的东西,如果不是的话难道要再走上一 趟吗?那时候可能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当然,说不定红月山庄那唯一 的先天会死在这一 次的冲突之中,让两人无所顾忌。
“还是在这里看吧?’
于素铭显然是不想麻烦的,直言道:“即便那人醒来了 ,向上面京告了我们两人的事情,可也没有余力来管我们了。
她顿了顿,冷声道:“就算....他们也没有这个能力。
于素铭说的委婉,但王清霁还是从那稍微一顿中听出来 了她语气之中潜藏者的杀意,只要把过来的人都队处理干净了, 那自然也是一种很好的保密手段。
“那就在这里看吧。”王清霁思虑再三,最后还是同意了于素铭的提议。
时间悄然流逝,在两人齐心合力的一排直之下 ,总算是锁定了一一本像 是通简呓语的海册上的三言两语。
‘梦为何物?'
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梦中又占其梦焉,觉而后知其梦也
“吾学识浅薄,不能明古人所言,然梦中之事若是真实,现世之事亦是真实,孰为真实也?
王清霁看着这一段.沉思许久心里仍是不解.然而她直觉这寥寥数句是十分重要的话。
可题,话里头的梦,到底是代指他物还是实实在在的形容呢?她不禁想起了已合真人所告诉她的那句话。
“他们只不过是因为一种极为奇妙的境遇,达成了共同的利益,而聚集到一起的人罢了。’ 既然是极为奇妙的境遇 ,那么用梦来形容话,应该是很合适的一个词语?
于素铭伸手拍了拍王清霁的肩膀,唤醒了正在苦思的她,小声道:“先拿走以后再研究吧 ?"
“嗯, 好的。
王清霁先将这本海册放入怀中,再次检查了一番有无遇漏后,才是准备离开这栋名叫大梦居的书楼。
然而两人刚下了楼,还未推门离去时,就已经察觉到了一服强悍的气息来到了 书楼之前。
“先天?”
王清霁直接抓住了于素铭的手,风月不存真诀全力而发,将两人气息掩盖起来,躲藏在旁的书架之后。
数秒之后,一位头发花白的老道土走进了这栋书楼,随手将门扉紧紧关上 ,沉声道:“哪里 来的小贼徒,早点出来本道爷还能绕过你
他拔出了腰间道剑,一缕寒光照彻幽暗的书楼。
“否则.勿谓言之不预她!”.
第十四章 莫名
.
“怎么回事
躲感在侧的两人认出了者道士的身份,于素铭满脸不解道:“此时他不应该是在山下的吗 ?”
王清霁看若那拔剑四顾的者道士,淡然道:“反正他也奈何不了你我 ,事情最差也不过就是暴露身份罢了。
于素铭摇头道:“问题是他来这里干什么 ,实在是太奇怪了,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弄明白这件事情。
正当王清霁准备回答这句话时,那辟尘道人的喃喃自语却传入了两人的耳中,' 怎么回事.... 门外的锁确实是刚被斩断的....难道说还有除了我之外的先天?”
脑海生出了这个念头之后,他沉默了好会儿,才换了个语气说道:“不知是哪位江湖朋友 ,若是方便不妨出来相见一番,万事有商量。
说罢,辟尘道人等了许久,还是没有听到一丝可疑的声音,旋即他又是认真地看了一圈周围可疑的地方.然而仍旧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一无所得之下的他 ,只好放弃了继续的疑神疑鬼,小心雾翼的登上楼。等到辟尘道人上了二楼后,两人便光明正大地出了这栋书楼,寻了个隐秘阴影处躲藏了起来.等候着事情的变化。
王清霁见暂时安定了下来,便接上了刚才的话题,说道 :“你刚说的不错 ,他来这里确实有些古怪,我们还是得弄清楚为什么。
于素铭低声道:“难道说他来这里也是要找些东西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也太巧合了。
“我觉得..
王清霁想了想自己过往的运气,踌縉道:“应该不会 发生这么凑巧的事情吧,毕竟洪流都死了这么久了,现在才来寻这事情有什么意义?洪家早应该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
“那我们先等上一结果这一等就是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等到两人心生困惑之际 ,才终于有慢悠悠的脚步声传到了两人的耳中。
一位年约七十发须皆白的老人走进了这个院子里头 ,他手里提着一把短怆 ,步伐之间有风雷之势生出,颇为不凡。持枪老人站定在书楼之前,深吸一口气,朗声道:“何方鼠辈 .藏头露尾,还不死来!”声如撞钟,化作滚滚音浪冲向书楼,一时间全是窗门被大力推开撞击的声音。
待到这番声浪停下时,下午的阳光已经满满地落在了原先阴暗的书楼之内,同时也将辟尘道人的行踪暴露了出来。
持枪老人看到是这位老相识,不由得愣了一下,他接到的消息明明是一男一 女,怎么现在忽然间就冒出来个辟尘道人。 但这种困惑的念头很快就被他收拾的一干二净.撇在旁,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当前的事情之中。
"辟尘, 你是活腻了吧。持抢老人抬起头看着那二楼窗户前的辟尘道人,冷声道:“真以为我已经者的不行了 ,一对一不是你对手了吗?"辟尘道人此刻居高临下看若这位名叫洪泽的老人,心里头全是恼怒,在他想来洪泽定是那两个先到的人惹来的麻烦,结果却是正好让他给错了,忍不住冷笑道:“你有这个本事尽管来. 本道爷等着就是了。洪泽还以一声冷哼,怒斥道:“给我从楼里滚出来。正当辟尘准备还击时,又是一把声音响起 ,“辟尘道人 ,你偷偷摸摸来到这里,必然是有所求,那现在得到了吗?"洪善正被一位家丁扶着走过来,继续说道:“你若是想求 爷爷的手稿心得.那恐怕无法如你所愿了,因为二爷爷他根本就没有留下这些西。”“可笑洪菩笑若摇了摇头,说道:“你无非就是以为吃定 了我们,想提前上来拿想要的东西罢了,都已经过 了这么久了,遍寻不得是吧?"
王清霁和于素铭看着这一幕对话 ,两人心里背是沉默的有些尴尬,她们完全没有考虑过辟尘道人到来的原因居然是这个。
先天真境的手稿心得,对于两人来说只不过是最为寻常的东西罢了。
“要不我们走吧?” 于素铭已经没有兴趣再看场中发生何事了。
王清霁沉默了会,微微摇头道: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如果真的是手稿心得。辟尘道人怎么会相信洪家会随意到把那种东西放在这没人守的地方?”说完这话,她又确信道: "那东西对于你我来说的确是再寻常不过了,可在他们眼中不是那么简单,可谓是你足珍贵。王清霁看了眼场中将要发生的战斗,低声道:“就是不知这洪泽能不能伤的到辟尘。”
于素铭抿了抿嘴,转眼间便明了王清舞的意思,直言道:“你想截杀他?” 她沉思片刻, 点头道: "若是他负伤的话 ,倒是有机会杀死,虽说有些不容易,但你我合力自然是可以做到的。至于打不过这种念头,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在她们的脑海之中。
就在两人寥寥数句过后,场中的局势终于来到了无法缓解的地步,洪泽看若仍旧不肯离去的辟尘道人,怒极之下,一跃而起提枪刺向二楼之中的辟尘道人。
随着这一枪的刺出,空气中忽地蔓延开了密密麻麻肉眼可见的青色电网,又在瞬息间聚拢成网向辟尘道人笼下。
这一枪来的极快,然而辟尘道人却早已经有所防范,他看若在空中威势无匹的洪泽 ,及时的抽出了那把寒光凛冽的道剑,横剑为堤挡在了枪尖之前。
影!光火四溅,剧烈的碰量之下 ,书楼地板无法承受两人的力量,已然成蛛网状裂开,紧接着便是整栋书楼不断地散答着灰尘,显得摇摇欲坠
“废物!”
洪泽一 声怒斥,再是往手中短枪加上了数分力道, 直接将辟尘道人的虎口震裂.电光瞬间便沿着伤口进入了血脉之中.为辟尘道人带来难以忍受的痛苦。
再也无法抵挡这一枪的辟尘道人直接倒飞而出,带若书楼木屑直接砸进了院墙之中。砖石不断碎落,带起阵尘埃遮住了众人的视线。
“别过去。
落到地上的洪泽伸手拦住了想要追击的人,微微喘息道:“辟尘那贼道伤势不重,你们过去就是送命。洪善贴近洪泽身旁,提议道:“阿爷 ,看样子辟尘一时半刻是不敢轻举妄动了,我们先过去解决山下王瑞那边吧?”说若这话的时候,他却以身形遮挡后方的目光, 对者洪泽做出了数个手势。在他们商讨之时,王清霁和于素铭已经随着辟尘道人走上了好段路 .来到了一处流水潺潺的清溪边上。
一路狂奔至此的辟尘道人看着空无 一人的身后,总算是松了口气,正打算坐下稍微处理一下伤势时。
浅且清的溪水之中忽然亮起了一道白光 ,一服莫名而来的心绪在他心中悄然升起 ,带着许多繁杂不一的念头即将斩落在他的身上。那是志得意满后蓦然回首空无一物的悲哀 ,那是传经天下被斥之为异论的无力,那是香火寂寥山破灭的沉痛,诸如此类种种不一。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源自于一道刀光。
其名,莫名。.
第十五章 再说一次
.刀光起自心田,无暇落自眉心。
这是一道几近完美的弧线,有心算无心之下,辟尘道人回过神来眉心已然能感受到那彻骨的锋寒了。辟尘道人终究是一位先天 .在即将身死的那一刻强 自回过神来,以肩膀多上一道伤口最为代价勉强逃避了死亡的结局。他的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无比,正欲闪身后退之时,背后却传来了一道仿佛由无数道光线凝聚成一 点的炙热。
下一刹那,两根手指抵在了辟尘道人的心脏处,气劲催发正要破开内力保护震碎心脉之时,道剑锋芒自肋下升起,强行逼退了王清雾。辟尘道人两次险死还生之后,总算是确认了没有更多的威胁,一边观察着两人, 一 边缓缓移动到一颗树下。
“你们就是刚才在书楼里面的人?"辟尘的脸色极为难看。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现在的伤势已经影响到了正常战斗,特别是刚才那一刀还落在了他使剑的那只手,再加上刚才被洪泽一枪震裂的虎口
“愚意。
于素铭一声不屑周遭寒气渐生,随后身影倏然模糊,带起道道残影冲向辟尘道人,手种无暇高高场起带着彻骨寒冷朝辟尘道人斩下。
“区区辟尘道人已经看出于素铭的修为,正要还以嘲讽之时,却发现那股寒气不知何时已经侵蚀到了他的伤口之中,一时不察之下他只能侧身躲
然而,还未等他站定时,王清霁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左侧,剑指带着至为耀眼的光芒轻轻点落在他握剑的手臂处。
“啊!”
剑光闪动,便是一 条鲜血淋漓的手臂酒在 了地上,带起些不可闻的声音。
辟尘道人脚步踉跄地向后退着,看着悄然间将他包围起来的两人 ,既是怨恨也是惧怕。
“你们到底是谁?”他气喘吁吁道:“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 ,何必要这样打生打死呢。听了这话,王清霁朝若于素铭点了点头,让正面的她来询问,自己重新总匿到暗处等候。于素铭露出了一个善意的笑容,柔声道:“说吧 ,偷偷摸摸去那里是找什么?"
辟尘道人看着于素铭的笑容,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但仍是冷静道:“找洪流的手稿 .为之后的道路做准备。
“假话。”于素铭笑意敛起,摇了摇头道:“你还是老实一 点吧。 ”说罢,她微微举起了无暇,像是要再次挥落一般。辟尘道人皱眉道:“你们要怎么才肯相信 ?"
于素铭微笑不语。清冽如泉水的声音自后方响起,待辟尘道人回身相看时,只见一道妖艳无比的紫色莲花虚影出现在空中,綻放着自己最为美好的光芒。
剑光充塞了辟尘道人瞳孔中的所有位置,须臾间便畸越了+数米的距离,狠狠落在了他的头颅之上。
然后,一 道就像是西瓜被锤子敲碎的声音, 出现在两人耳朵里头。噗通!无头尸体倒落在地,鲜血侵红了周遭的泥土,为其添上了些养分。
正待于素铭准备要修正一番,和王清霁商讨关于辟尘道人的事情时。
王清舞却要地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林中密处,冷声道:“谁 ?出来。话音落下不久。
一片 簌簌声接连响起,树林之中走出的是那位发须皆白的洪泽,也就是一开始将辟尘道人伤 了的那人。
“就是说,他被人骗了是吧。”王清霁眉头微蹙,腎了眼辟尘道人的尸体,心中大抵明白了其中的来龙去脉,不过有些地方仍是不解。如此想来,辟尘道人可能是在某个"可信’ 的人身上得到了所谓的手稿就藏在书楼之中,不知天高地厚的他才会如此行事,导致最后被两合力击杀。然而,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太多的巧合了,依仗若戒灵的作用,王清舞可以确定自己没有被发现,那么洪泽为什么会悄悄跟过来呢?流沙剑派. ....难道说是因为辟尘道人武功的原因,所以他才如此断定辟尘道人会在这里停下?
王清霁思索片刻,发现也只有这个解释勉强合理了, 可惜刚才辟尘道人全程没有还手的机会,死的太过于憋屈,让这个猜想没有任何的基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 辟尘道人得到的 信息’ 是否红月山庄放出的。如果是的话,他们又依靠什么来确定辟尘道人的行踪。这些颇为繁琐的问题一掠过 了王清舞的脑海,为她添上了不少的烦恼。
“别想这么多了。 ”于素铭的声音忽然响起,“反正东西也者倒手了 , 这里的人搞什么阴谋诡计都与我们无关了。”
王清霁想起了已合真人的话,便点了点头轻声道:“你说的不错 ,若是白王京那些人办事,应该不会如此的折腾。
正当两人细语之时.洪泽缓步来到了一个敏感的距离.再是语气沉重地肯定道:“想必两位就是一 开始入书楼行窃的人吧。”
他顿了顿,将短枪转至身前,微微抬起威胁道:“还请原物归还 ,否则休怪老夫不客气了”话音落下,一丝青 雷在枪身流转不休,非同凡
王清霁自然是不会在意这种威胁,面无表倩道:“凭自 己本事来拿吧。洪泽那发白的眉头一挑,满是皱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凶狠情绪 ,紧接着脚步重踏在泥石之中带起一声巨响.随之身形宛如炮弹般撞向王清霁所在,手中短枪撕裂风雷轰向两人。青色的电光宛若游蛇要延在空气之中,比之刚才两人看到刺向辟尘道人的那一枪来说,这一枪要强上了不知多少。洪泽这是抱着一击必杀的心态。
然而,即使是再强的一击,如果无法锁定目标,准确的落在敌人身上,那不过是徒然罢了。在枪尖轰落地面,带起漫天尘土飞扬,如同雷 霆炸响之时, 早有准备的王清霁与于素铭已经离开了原先的位置.轻易躲开了这恐怖的一枪
待到尘埃尽散之时,地面上出现的是一个半人深的大坑。面对若这种破坏力,处于后天之中的武者就没有几个能接下一招的,即便强横如王清雾也是做不到一直争锋相对 ,且必须要小心谨慎的应付攻来的每招,再是揭尽所能的避开任何能够躲开的攻击。从这点来想,辟尘道人的死实在是有些过于憋屈了。王清霁看者坑中的老者, 蹙眉道:“比之这个道士 ,要强上不少呢。于素铭目光也变得凝重了些许,说道:“是有些麻质了。”
没有理会两人的心思,洪泽直起腰身看向坑外的两人,冷声道。
“是否还要老夫再说一一次?”.
第十六章 他是怎么死的
.洪泽走出了那个坑子,看着站在了枫树之下的两人,再次举起了手中短枪。劈哩啪哄立!
随着声音的响起,青色电弧再次出现在枪尖之下,代表着这是最后的通牒了。
洪泽举起了短枪。洪泽向前走了一步,大地如有擂鼓声响起。他看着沉默不语的两人,摆出了最后的架势。
暴喝声如若雷鸣.以洪泽为中心一片蛛网状裂痕在瞬息间憂延开来,整个人飞跃而起,枪尖之上的青芒恍若耀眼之日. 眨眼间便畸越了数卡的距离,再次轰落在两人所在的位置之中。此刻于素铭眼中全是青色的光芒,面对着如此强大的一击,她仍旧保持着往时的平静,直到短枪将要落下的那一刻,她才做出了自己的反
这刻意吸引的注意力.自然是为了已经消失不见的王清雾创造机会。
在短枪真正落下的那一刻,于素铭的身影极为诡异的晃动了下.在须臾之间横移数米.恰好躲过了这威势无双的一击。
刀光亮起, 于素铭坡出无暇,返身冲向已经烟尘四起的原先位置, 挥刀斩落。洪泽于瞬息之间持枪回防,以枪身精准地挡住了烟尘之中袭来的刀锋,是手腕转以枪做棍,以极强的力量压在了刀身之上,将于素铭直接震开。正当洪泽要继续追击之时,王清彝已然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他的身后,右手手背那二鄉莲花光芒大作,化作炙热剑光刺向洪泽心脏。
洪泽强行停下了自己的脚步.长枪转至身后朝着心中感应到的气机刺出.这枪颇为仓促 ,但他有着足够的自信。
面对这十分仓促却仍旧强大的枪,王清霁没有选择躲开,那如同火焰般雀跃的光线于指尖处延伸成剑,点落在了枪尖之上。灿烂的光火暴烈!四溅,强横无比的气劲冲击四方,周遭树木花草如遭飓风装击,要然间面无全非。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洪泽感受若远超想象的强横剑意,色不由地沉了下来,身形旋动间将力道卸去,又是步后跃,想要脱离战圈
王清霁和于素铭的难缠程度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王他看来.使刀那女子的身法实在是诡异的让人心生寒意.若是要举出恰当的例子的话,她就像是将一 份时间拆成两份来使用,能在敌人而另外一人,则是拥有若完全不讲道理的遮掩气息的手段,他从开始到现在都呒法锁定到那股似有若无的气机,只能被动的迎接对方神出起没的装击。若是一 对一一 ,他当然是不会有丝亳惧怕.然而此刻却不是那么简单的局面。
“哦?"
于素铭冷笑一声,说道:“一开始喊打喊杀, 现在看情况不对就算了 ?"
她手中无暇轻微摇动,就像是在寻找着哪一个角度比较好下刀的样子 ,完全没有和谈的意思。
洪泽对于素铭的反应不以为然,将精神全部放在了锁定王清舞气机之上,嘴上应和道:“你们两位想必是雏凤榜 上前五的年轻俊杰.有什
“你说的不错。” 于素铭点了点头,装作很认可的样子,反问道:“那我告诉你 ,我们什么都没拿,你信吗 ?"洪泽回以一笑,答道:“只要两位能够证明 ,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可是....
于素铭做苦恼状.踌摆道:“我觉得你没有这个资格呢。
甜,风起,刀来。
无昵随风而落,刀光起自心田。比之繁杂无比的流霜.来也莫名去也真名的这莫名一刀,显然是更适合这种突然动手的场合。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这刀直接暂时夺去 了洪泽的心神,让他沉溺在时光流逝之后的凄凉之中。在刀光还有着一段不少的距离时,另道横绝世间的剑意于后方无声燃起, 带着决然之意刺向洪泽。
当洪泽脱出了从心底产生的幻觉,回到现实之中时,所迎接的便是这样的局面。
眼前是如同破晓天光的惊鸿一刀,身后是后天之中无有敌手的强绝一剑,洪泽很清楚自己必须要做出一个恰当的选择,否则将会死无葬身
“只可惜,没将那东西带过来。他心里暗叹了一声,随即强行扭转身体倾侧头颅,手中短枪竭尽全力朝若那一对剑指刺落。宛若金铁交鸣,这一枪兰下了那剑,让其不得寸进。
随后是血花溅开。
许久没有过的疼痛自他的肩膀处传来,让他忍不住喊叫出声,将全身内力灌入手中短枪,强行震开了王清霁朝着身后的于素铭扫去。
“太慢了。”于素铭一声叹息,声音中有说不尽的潇洒,轻而易举的躲开了这洪泽看若于素铭从容退去的身影.眼神中尽是无奈之色,他似是放弃了挣扎的直接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若,就连短枪也斜插在了其实,他大可以再拼一把,看对面是否要比自己先行力竭。虽然王清雾和于素铭看上去不像是即将力竭的样子,但这很大可能是两人在硬学若欺骗他
然而这些不过都是无谓的猜测罢了,他已经真的老了, 不想再拼命了。
“你们就没有什么想要问的吗?"虽然口中说着不知道是谁,但洪泽早已经从刚才的那刀一剑,猗出了两人的身份。不过活了这么久的他,自然不会在自身弱势的时候说些不该说的话。洪泽此刻只恨自己来的太迟,没有看到辟尘道人是怎么落到那个田地,就那样悄无声息死去的。又再加上常年的坐井观天蒙蔽了他的心灵轻率的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世界实在太大,恭城实在太小,而他又过于强大。这似乎恨不得谁,洪泽又怎么想得到惟凤榜第 第三 诸来到了一座小的恭城,隐姓埋名就为了偷些不知道什么样的东西。
“看来你算是明白了。王清霁随意地点了点头,问道:“洪流是怎么回事.听到这个问题,洪泽立刻皱起了眉头.语气迟疑道:“你指的.... 他当年得到的机缘?”于素铭接话道:“话是这样说没错 ,但我希望你知道我们问的是什么,不要平白浪费时间。
戈不清楚。
洪泽给出了两人意料之内的答案,然而在沉默了片刻之后, 他又说道 :“不过 ,有些事情我觉得你们是想要知道的。
“比如?”王清雾问道。
“他是怎么死的。.
第十八章 夜半私语
.江城,大秦西南带最为重要的城池,没有之一。在江城若是一路南下 ,便是帝魔宗的老巢南荒,其中环境恶劣凶险无须多说。若是朝西而行路经历无数艰难险阻 ,就是那被世人称之为都的天道宗所在。除去这两家庞然大物之外,江城百里之内的万顷竹海叶家与哀丰刀宗也是有着先天真境坐镇,足以傲视一方的顶尖势力。北上直揭帝都黄龙。在恭城一事暂时结束之后,王清霁和于素铭便寻了艘开往江城的楼船,再花了些不值一提的银钱拿下了一个舒适的房间。而在两日的航程之后,她们将会抵达江城。
月夜温柔,江风吹拂在以左手支撑者脸颊的王清霁身上,她右手拿若那本偷来的簿册,没有梳理的三干青丝随着轻风吹过朝着两侧散开,
“你已经看了很久了。
于素铭悄然走到王清界的身后,先是拢齐了那飘散开来的墨发再以手中发带束之,以免再次四散起舞,桑声说道:“这是最后一 晚了,休
因为很多意外的原因.所以两人只在这艘楼船L订到了一个房间,也就是说这两日过来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了。王清霁也不是不听劝说的人,这两日来她除了正常的修炼和吃喝之外,几乎都在研究着这本薄册上的内容,只可惜上面的文字实在是太过于梦话,导致没有什么收获。在这本薄册之上记载最多的事情,便是洪流前后不搭的记叙,这种无头无尾的笔迹大多都是在苗写着一些十分奇怪的事情。但是说奇怪却又不太正确。在这两日王清霁费尽心血的辨认之下,总算是稍微理顺了其中记载若的一些事情,然而奇怪的是这些用疯言疯语所写下的事情,在看明白之后却可以和某些发生在过往的事情对上痕迹。
虽然记载不如王家里头的孤本来的详细,但事情却是有着那么个模样。
王清霁轻叹一声,收好了这本奇怪的薄册,转头朝着于素铭说道事情有些超乎我想象的棘手了。 ”她抿了抿嘴,露出了难得的苦恼,于素铭听了这话不禁笑了出声,莞尔道 :“我还是第一 次看到你这幅样子呢。 ”7
“我也是人。” 王清霖摇了摇头,说道:“既然是 人就难免有情绪的产生,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于素铭将手搭在了王清舞的肩旁上,轻轻揉捏,说道:“其实嘛 ,归根到底还是我们知道的不够多, 现在去寻上那第二人,说不定问题就刃而解了呢。说罢,她轻轻拍了拍于素铭的手,起身将窗户关上,房内顿只留下了藏昶J火。两人相继卧榻,也幸亏两人身形都不丰腴,不然这张床睡来定然是不太舒服的。
于素铭侧过身子看着王清霁,脸上是温柔的笑容,语气却不是那么快意地说道:“也不知道陆九卿和苏言什么时候到江城 .真希望他们慢一点,不然我可能就没空了。在两人抵达恭城之前,天道宗学教真人有意收陆九卿为真传弟子一事,早已经通传天下,引起了轩然大波,直接把王清霁胜过苏言的风头压了下去, 成为江湖之中最为瞩目的一事.天道宗历代学教都是一副闲云野鹤的模样,这一代的道无迹当然也不曾例外,谁也不曾想到三十年不下玄都的他,一 下山便是破开挽剑池门击杀已合真人,而后又撇弃门户之见要收下帝魔宗的大弟子陆九卿为徒。这是追溯至五百年前也没有过前例的事情.谁也不知道那位屹立于世间巅峰的学教真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此举又是有些什么样的深但所有人都很清楚一件事情, 陆九卿已然名动天下。于素铭之所以说陆九卿苏言到来之后没空,自然是因为离恨天向来讨厌帝魔宗这条疯狗,若是能让陆九卿顺利去到玄都拜道无迹为师,这无疑是一 件快事。
“放心好了。”灯火映照在王清雾的脸t ,将她的脸照的微微泛红,有着一种迷离的感觉,于是于素铭便入了神,不由自主的将手放在了那张吹弹可破的脸颊之上, 轻轻柔动一
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自面部传来,王清霁粉唇微张,满目愕然地看若于素铭的动作,愣了好会才说道 :“很奇怪的感觉 ,我不太喜欢。于素铭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踌躇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了 大概手痒了 ?”少女找了个很烂的理由。
王清霁看若窘迫的于素铭,那温柔的山川泛起了一丝碧波,轻声道:” 虽然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呢。
话没有说下去,就像是有一截被断去了的样子, 于素铭那颤动着的眉毛下水亮的眼珠子不禁转了又转.担忧之意显露无疑。王清霁忽地扑哧一笑,笑声轻盈欢快,让于素铭更是深深不解,直至许久之后她才解释道:“没有什么但是 ,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
于素铭看若笑的开心的王清箅,嘴角微微翘起,假装不满道:“还有这样的吗 ?我怎么觉得自己之前认识的你者是假的呢?”
“因为和你在这几个月来,我变了不少吧。
王清霁敛起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道 :“再说 .用剮冷脸去面对自己最好的朋友,那算什么事情呢?"
她顿了顿,在被窝里头找到了于素铭的手握住,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可不论日后发生些什么事情,我都会是你最可靠的朋友, 这个承诺直到我死去那天。沉默片刻。
“不要说些这样的话。王清舞温柔一笑,“睡吧, 以后的路还很长。
说罢,她没有松开于素铭的手,就此团眼入眠。
日。在柔软的被褥中醒来.两人尚且迷糊若眼睛,正当要说上一阵子话时。耳中却忽然传来了洒西江雨声,随后大约是硕大的雨珠敲击在木板上,弹起一阵不绝于耳的乐曲。两人便受了那个愉悦的兴致了。
王清霁起身走到了窗前微微撑开,便看见江上是迷漫了天地的雨幕。这是很适合清先血迹的天气,似乎预兆若某些不好的事情。
不出其然,不久之后两人便听到了一阵又一 阵十分匆忙的脚步声,大约是外头甲板发生了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吧。
“要管吗?"
于素铭还躺在床褥之上,稍微散乱L的发丝在她脸上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用者偏懒的语气说道:要不还是继续睡 会吧?"
王清霁摇头道: 起来洗漱吧,说不定是来找我们的。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哪有这样来送死的人。 ”虽然口中是在抱怨着,但于素铭还是者老实实的阉开了被褥 ,咕囔道:“真是麻顷。
随即, 两人一 番洗漱之后.换上了寻常的衣裳走出了房门。走到楼船大厅时,在座的人却出乎意外的少,大概是因为很多人都不愿意平白惹上是非吧。
通过那已经打开了的厅门,王清霁清楚的看到风雨之中站看足足十数位黑衣人,正在与楼船上的水手们对峙着。
至于如今来到大厅中的人,无不是有着武功傍身,看着那沉如墨色的黑衣,已经有不少人将手放在了刀剑之上,蓄势待发。帝魔宗臭名远扬,只要是个江湖人土就不会待见他们,但比起不待见他们,寻常人的想法更多是避开他们。正当王清霁和于素铭准备出手杀人时,戒灵却忽然出声道:“这场雨来的太古怪了 ,不像是正常的情况.而且他们的杀意不是朝若你们来
王清霁听了这话,便伸手拉住了于素铭,将其拖至人群之后 ,低声道:“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而且这场雨有些古怪。于素铭闻言蹙起了眉头,默默念叨若雨字,思虑了许久后才说道:“我知道是谁 雨君。王清霁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反正不是找我们的 .看着便子。
柄君.帝魔宗的中流砥柱之一一 ,积年先天真境之一若是要将先天真境之中的强者分出几个级别,那么尚末突破的明光剑主陆真和坠境五十余年的日合真人毫无疑问是先天真境中的至强者。而在他们之下的则是谢青莲、元季风、 肃雨这些积年强者,在任何顶尖势力当中也是备受尊崇,不可轻易昌犯的大人物。至于王清雾的叔父,王念日与上述之人仍有着一段不小的距离 ,这段距离尚且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来缩短。既然肃雨君来到了这里,那么王清霁与于素铭自然也只能置身事外,做一名旁观者仍由事情发展。
在两人决定沉默之后,场中的局势终于爆发了。那带头的黑人男子交出了最后通牒,随即抬起了右脚,朝若甲板重重踩下。
巨大的冲击力随若甲板传至四方,将那批境界参差不一的江湖人士直接就是震得东倒西歪,而直面者威胁的水手们,早已经是依靠若各种体才能稳住自己的身子。面相粗犷神色冷沉的领头男子直接越过了这群不堪击的水手 ,看向场中寥寥无几仍旧站立若的人,冷声道:“周知礼 ,出来吧。
说话间,他举起了自己相壮的手臂,那死少锅大的拳头拧紧,仿佛下一一刻就要发出雷霆一击。
场中一 一片沉寂,无人回答。粗狂男子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将场中包围起来,再说道:“既然不站出来 .那么我自个儿来试过去好了。
兑到此处,他忽地停了下来, 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补充道:“我的名字是单寒,幽泉之下不要忘记。
他的声音就像是一个重重的拳头砸在了众人的心胸之 上,那极为低沉冷厉的说话声,让好几位心性不行的游侠面色苍白了许多.额头已经是汗水下流在这些不堪一击的臭鱼烂虾之中 ,唯有一位穿着寻常的年轻人仍自保持着冷静,没有被吓到。这是很明显的一件事情,所以单寒将目光放到了年轻人的身上。
周知礼看着已经包围起了自己的黑衣人,冷声道:“我不是很明白 ,你们为什么能够掌握到我的行踪。
“可以解释一下吗?”即使面临死局,他仍旧保持着足够的冷静,面如平湖不变。
“我不知道。周知礼沉默了片刻,随后拔出了腰间佩剑,做了个请。
见到这一幕.周围那些江湖游侠连滚带爬的冲向一旁,出乎意外的是帝腐宗那些人也没有做出任何的阻拦。
单寒看到周知礼已然亮剑,露出了一 丝笑意 ,随后五指拧紧成拳,步踏出轰向那面带稚意的公子哥。
下一瞬,早有准备的周知礼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反应,中正平和擅守的剑光亮起,以卸力之势迎上了单寒的拳头。拳剑相击,正当周知礼准备以家传神功回击之时.却不料单寒忽然松开了拳头.反手直接抓住了剑锋强行一扯将握剑的周知礼踉跄了两步, 空闲的另外一 只手五指紧握朝若周知礼打出一 记重拳。
啪!
骨骼尽碎的声音响彻在众人的耳中,然后则是周知礼惨绝人寰的叫喊声。单寒松开了那握住剑锋的手,任由手中鲜血横流.仍旧平静地看着跪倒在地的周知礼,微微嘲讽道不过是个废物罢了。”他弯下腰,用那只鲜血淋湾的右手提起了周知礼身后的衣领.将其拖行至风雨交加的甲板上摔到旁。
“走了。
黑衣人相继离开了楼船大厅,留下了尚且完好的现场。
“这个单寒,在凤榜吧?”王清霁看若那已然被关上了的大门,评价道:“确实是很不错的武夫。于素铭点头道:“我记不太清 ,应该是排在第十三吧。”外头忽然传来极为痛苦的惨叫声。
王清舞听着惨叫声,沉默了一 段时间.说道:“我忽然有一 种感觉,这个单寒比起我们去找的那位第六恐怕差不上多少。”
于素铭却是摇了摇头,淡然道:“即便对自 己再很,也不能跨越和你我之间的差距,不过比起那些废物,确实能让人高看一眼。于素铭忽地蹙起了眉头.声音添上了一丝不快之色,说道:“我忽然记起了这 个周知礼是什么人。
“姓周,剑法中正平和.擅守。
王清穿一 说出了周知礼的特点, 沉默了一 段时间后, 问道:“江城太守的儿子?"
“你说的没错。'
于素铭轻叹一声,道:“还是 最宠爱的那个小儿子。.
第十九章 三方
.这场雨来的突然,去的也很突然。
在那声惨叫的不久之后,船上一些大胆的乘客 便小心寞翼的打开了大门,迎来的是雨后的清新阳光。破云而出的朝阳明媚无比,落在甲板上的水渍之上便是灿烂金光,将众人心头的阴排空。
“这雨真方便。在她的视线里头,那甲板之上干干净净,除了一滩准滩的雨水之外 ,就没有看到过一丝的狂红。
于素铭沉默了会,却是没有接上这个话题,转而说道 :“先回去吧。
说罢,她便牵上了王清興的手,拉着王清雾回到了客房之中。
王清彝柔声道:“不要急着担心。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明摆若就是一个阴谋 ,而周知礼的死很可能便是这个阴谋的开幕式。以两人敏感的身份,在这个时候进入江城实在不一件好事,很容易触动朝廷那条即将绷紧的弦.引发一 些不可控的事情。于素铭微微摇头,低声道:眼那紧闭若的窗户, 又道:“我甚至有一 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一切就像是为了欢迎我们的到来。
王清霁蹙眉道:“依你所言 ,那人出于什么目的才会做这种事情呢?”思虑至此,王清霁蹙若的眉头舒展开来,自语道:魔宗不可能脱开关系,而他是江城知府最龙爱的小儿子,如这般人都轻易被帝魔宗发现行踪杀死,那么江城必然要陷入戒严,掘地三尺也要挖出帝魔宗藏者的那个人,按此推论.
可我们确实在现场.而我们的身份也太过于敏感。要是我们如果堂堂正正进入江城的话,那么接下来怕是处处受限,不利于我们办事。
王清霁认真说道:”所以 .这一切的前提是对方知道我们的行踪,并且确定我们要前往江城.而且还打算逗留一段日子。
“不知道我们要寻的那人如今在哪。
于素铭忽地转开了话题,说道:“如果她也在江城 ,那么我们真的有不得不前去的理由了。”
关于直出来的三个人名,两人自然是按照者从简单到困难的顺序去个个解决。 第一个名字洪流’是已经死去的人.第二个名字自然是还活者的人,而且这个人还负有不下于王于二人的盛名。
“我觉得她会在。”王清霁没由来地生出了这种感觉。
江城,知府府邸,书房
.礼..他死了?
周宥贤握笔的手微微颤动着,尽管脸色仍旧如平湖不变,可任由谁都知道这位身负先天真境修为的知府大人,此刻的心中绝对不会平静。
“怎么发现的 ?尸体在哪里?”他用平淡的语气连续问出了两个问题。那仆人答道:“刚不久前 ,小公子的尸体在城i处被发现,如今尸体已经运回府中了。” 他犹豫了片刻,又补充道: “按行程来说 ,小公子应该是在今日正午下船回到江城,而从尸体来判断,小公子刚死去不久。这是一段不短的路程,仆人话里头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是有势力出动起码先天级别的高手做出的凶案。
周宥贤没有说话,放下了手中的笔杆 ,走出了房看向已经升起朝阳的天空,沉默了很久才说道:“知礼身 上有我留着的后手,半日的路程不远.能够让遮断我心中感应又有足够理由出手的人不多。他伸手指向天空,沉声道:“就在那里 ,不久前曾下过一场雨。仆人倒吸了一一 一口凉气,颤声道:“老爷您的意思是 ,帝魔宗那位肃雨君?"
“除了他还能是谁。
周宥贤面沉如水,冷声道:1去告诉华神捕与舒将军 ,本府有要事相商,帝魔宗贼心不死,江城恐怕已有贼人潜藏其中。
“不要让那艘船上有任何一个人擅自离去,本府要亲自过问一次。
一滴朝露 自花蕊而出,滑落至美人指尖,浑圆水珠随着指尖而舞动。
叶笙走在晨光微熹的南明湖畔,红衣如血随着微风摆动, 不时间露出那宛若羊脂白玉般的小腿,让人为之沉迷不已。少女面含微笑,身上自有一服大家闺秀的内敛之美,清丽如水的面容仅仅是微笑也足以让人心醉神迷不得自拔,一举动皆是风情万种。
若是在旁人看来,这无疑是个怀春少女满怀期待地前去赶赴心上人的约会,所以才会面带微笑,风情醉人。
穿过了曲折蜿蜒的园林小径,踏过风吹雨打的陈年石桥,叶笙箫最后来到了一处湖中木亭 ,而此时亭中已经有人等候许久。
“王公子.久等了。”叶笙箫入了木亭,柔声道。
王泽言转过身看向那微笑着的少女,经历了不少的他沉稳了许多,此时只是平静地朝若叶笙箫点头致意,淡然道:“不知叶小姐约在下到此,所为何事?”
闻言,叶笙箫眉头微蹙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似是懊恼王泽言不解风情般将目光移至湖水之中,幽幽道: “让王公子起了个大早,当然是有些重要事情的。从王泽言的角度望去,此刻正是叶笙箫那娇俏可人的侧颜,青丝遮掩之下是那微微显露于表的些许有烦之意,让旁人忍不住为她行解忧之
"真是让人喜欢。
仍旧保持着面瘫的王泽言在心中感叹道:“如此容貌风情 ,不愧是神秀集中人,还好我算是见过了世面,不然怕是要丢人了。
他将心中的情绪收拾好,开口道:“还请叶小姐明言 ,在下感激不尽。
“王公子此次前来江城,想必是为了陆九卿吧。叶笙箫缓缓转过身,嘴角勾勒起一丝弧度, 轻笑道:“小女子向来仰慕王公子这种真正的侠义之士 ,所以很是好奇王公子究竟怎样看待陆九卿一事。
说完这句话,她敛起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道。
“若是王公子所言不差,小女子愿意添 上一份绵薄之力。
王泽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转头看向那湖中随风荡起的波纹,沉默了很长时间后才回答道:“无论发生 了什么事情,都不能改变陆九卿身上背负若的血债,我从来都没有过什么看法.因为我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便是堂堂正正的向陆九卿讨回一个交代。他重新看向叶笙箫,淡然从容道。
“仅此而已,叶小姐满意了吗? ".
第二十章 热闹
.两人悄无声息的在中途下了船,之后又是一路掩盖着行踪,在正午时分来到了江城外一处人流复杂的小慎。沿着宽敞的青石路.两人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一路仔细观察.总算是找到了留着离恨天暗印的一家当铺。
这家当铺的生意说不上火热,此刻店内只有五六人左右,有与学柜讨价还价的,也有喝着茶等待着的,种种不一。两人进来也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也就个满脸福气的圆脸胖子嗜囔了句真 是位俊俏公子哥.随即便是一位侍女迎了 上来,轻声询问两人需要些什么。于素铭拿出了一块青铜令牌.将其递给了侍女,说道:“让学柜过目。
侍女打量了眼令牌,在那令牌的正面雕刻者的是云雾与言阙,反面则是柄长刀与个圣字。这一切的做工很是精致,可以看得出是来自于当世名家之手,价值非凡。侍女颇为奇怪的打量了眼面无表情的于素铭,恭恭哉敬地道了声好,便压着脚步声去到了学柜身旁.将那块令牌递了过去。片刻之后,侍女便带两人过了前堂,到了处格调高雅 ,装黄华贵的房间里头。
学柜早已经沏茶等候,陪坐在末位之上.等待若于素铭和王清霁入座。
“圣女驾临,小的有失远迎,还望圣女恕罪。 ” 那掌柜一听到两人轻盈的脚步声,便连忙起身弯腰致歉道。听了这话的掌柜仍是低若头,不敢以正眼看向于素铭,就像是在惧怕若自己的目光会惊扰到这位自天上宫阙而来的圣女殿下。
“近来江城很是热闹?”于素铭语气轻快地随口问道,让人根本猜不出她的心思。
学柜如实答道:“是的 ,如今江城附近一带住凤榜中人已经有足足十来位 ,原因大多都是因为陆九卿一事,也有不少是想挑战比自己排名
于素铭轻笑声,丝毫不在乎自己在这位掌柜之中的神圣形象,用若玩味的语气问道:“可有些有趣的人吗 ?学柜细想片刻,答道:“与圣女您同列神秀集 之中,.雏凤榜上第六,万顷竹海叶家叶笙箫.在昨日入了江城。另外还有王家那位颇有侠义之名的王泽言, 也是在昨日正午到的江城,除了这刚到江城的两人之外.
“还有神秀集上的葬花谷顾弃霜,皇室最受瞩目的七皇子赵羽 ,无常道的徐俊,离魂宗的魏如是,都已经确定已经在江城的附近了。
“那可真是热闹呢。”于素铭幽幽道:“连我在内 ,神秀集上已有四人来到,陆九卿真是有面子呢。她没有说些什么多余的话语,可那似是幽怨的声音落在了学柜的身上,却让他打了个寒颤.不敢开口说话。
“不要这么紧张。
于素铭瞧着学柜那颤料着的身子, 柔声道:“今日江城会发生些事情,我希望知道的清楚一一些。尽管她没有说些什么粗鄙的威胁话,但学柜却很明白自己该怎么做,连忙道:“圣女之意属下明白 ,若是不成,自是了断余生。
走吧。”
于素铭对此不置可否,说道:“昔我安排个房间 ,小住几日。
那学柜闻言,便低若头转过了身子,压若脚步声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门。
“麻烦呀。
于素铭这才真正的展颜一笑,似是抱怨地说道:“早知当初就把那陆九卿给杀了 , 怪我当时看到你就忘了这事情,不然怎会这 般麻烦。’王清霁无语地摇了摇头,蹙眉道:“这 些人的身份背景正邪皆有,江城之中的情况恐怕不是一般的复杂。 巨大压力下,即使是那位周知府有心戒严,也定然维持不了多久,就要转由六扇门暗查。
说到此刻,她舒开了紧锁着的秀眉,说道:“这么想来 .我们过些时日入江城正好?”
等他们将情报呈上来再做决定,恭城那些日子实在是让我好生憋屈。”说到此处,她忽地怪早笑,玩味道:“你那位堂弟王泽言, 也不知想什么, 就跑来趟这趟浑水了。谈起了这个名字,王清霁沉默片刻,说道:那也是个麻烦。
“按他那个性子
于素铭回想若这个在自己记忆中已经是路人甲的人,憋了许久才说道 :“该不会是想拦 下陆九卿吧?”王清霁点头道:“不出意外的话 ,+有八九如此,所以我才说是麻烦。
“没什么,到时候保住他的性命就好。”于素铭说出 了最简单的一个做法。
王清霁想了片刻,发现也没有更适合的做法,便点了点头。时间从来是在回首时才会发觉过去的那么快。
在学柜安排的小院里头,没有去多想些苦恼的事情,也没有在意外头的风起云涌,只在这清幽宁静的院子里头做些最寻常的修炼与探讨武学上的事情。直至第八日到来,这种美好平静的小日子终究是不可挽回的过去了。
“禀报圣女,展下已然直明。仍旧是那个房间, 于素铭却没有坐在主位之 上,而是背对若掌柜立于窗前.看若那池中被秋雨添上点点滴滴的水面,静默不语。王清霁自然也在一旁,只不过她没有看向窗外的雨景,而是盘膝坐若,素手不时拂过 身前案几上的古琴。在她的眼角余光处,尾红鲤忽地跃出水面 。在空中翻滚了一圈,再是无力的落入池水之中,将那浮萍倾倒一侧。
“说吧。” 王清霁收起了兴致,轻声道
这么多日过来,学柜自然知晓王清军和于素铭的关系,也不为王清霁喧宾夺主感到讶异,认真回答道:“在那一 一日,周知礼被分尸五件送江城南门处,而后再由守军送至知府府中,随后周有贤与华钟书还有舒成密谈许久, 其中究竟,展下不敢完全确定,但大抵是关于帝魔宗北
“在前日.江城戒严已经结束,只抓了些与帝魔宗有勾当的下三流,正主是一个没找若。
关于周知礼的行程,保密程度不低,基本可以确定是有人泄密,而不是帝魔宗自行打探到的消息。于素铭忽然问道:“你觉得有人会和帝 魔宗勾结吗?"学柜沉思了会.摇头道:“展下觉得不会, 但是借刀杀人一 事.总是说不清的。
“那么..王清彝轻声问道:周知礼的死重要吗 ?
她没有去问帝魔宗做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处.因为帝魔宗从没有以利益来考量切的习惯,问只不过是显得自己患蠢罢了。
而周知礼的死重要与否却是一个很实在的问题 ,王清霁不相信那个借刀的人会随意选择一个目标下手 ,这个问题其实是在问周知礼的地位究竟如何。
“谈不上重要,毕竟周有贤再是喜爱,可周知礼头上仍旧有着数位兄长。”学柜认真答道:“不过有传言 ,周宥贤曾考虑过让这位小儿子继承家业等到学相出了房间,于素铭才开口道:“不 上不下的地位,恰好能将江城的水搅浑,让我们行事受限颇多。片刻沉默。
王清舞拿过学柜送来的文书,看了许久才放置一旁,然后望向了池中那尾红鲤,开口道:这是为了 创造对自己有利的条件,也就是地利
于素铭转过身来盘膝坐下.拿起王清霁过目了一一片的文书,审视许久。
“按你话的话来想 ,她是其中嫌疑最小的人了?”
“谁?”
“怎么会...这么巧?”.
第二十一章 直入
.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午夜时分,一 艘不起眼的小船停靠在了已经不见日间繁华的码头边上.随后便是三人陆续登上了码头。在最前头带路的是一位面带风霜色的中年人 ,他穿若朴索的衣服,沉稳的脚步可以看出是位练过武的人。至于跟随在后面的两人,自然是王清霁和于素铭。此时两人倒也没有再弄些什么女扮男装的小把戏,穿得+分正常。
王清霁一身磊落青衫 ,霜华之下自是清冷无双。而于素铭则是一裘黑裙 ,漫步在那忽明忽暗的渔火之中,因神秘而秀丽。码头很大,领头的中年人走的也不快,一路沉默之下兜兜转转 ,花上了将近一刻钟才将两人领到一 辆早已等候许久的马车边上。完成了自己任务的中年人转身鞠躬行礼,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两人的视线之内。
这是一 辆看上去颇为低调的马车, 车夫是一 位年纪颇大的老仆人,王清霁和于素铭的到来仅仅引起了他片刻的打量,随后又移开了目光,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中的缰绳。两人一前后进入了车厢之中,等了片刻 ,车厢里头传来声清洌如水的声音.那年老的车夫连勒起了细绳。不急不缓的马蹄声便在夜里响起,轻击在那些已经凝固的夜色里,泛起丝丝波澜。车厢里头有人已经等待许久。
的眼中。她依躺在柔软的靠垫之上, 那鲜艳的红唇正咬在颗荔上,随意垂落的发丝划过了身前的锁骨与高耸的白腻,带着一 丝诱人的意味垂落在白皙的手臂一侧。
王清霁与于素铭进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样一 副美人图。
“王小姐,于圣女,两位晚上好。似是才发现了两人的到来,叶笙箫不急不缓地啜去果肉吃下,再是将剩下的果核放至身前的盘中,随后端正了坐姿,认真地问了个好。
于素铭微微点头,轻声道:“幸苦叶小姐了。”
王清霁看若她沉默了会,随后也说了句大意如此的话。
“何来幸苦一说。 ”叶笙箫很是真诚的笑了笑,说道 :“以两位的身份来说 ,应该是我感到荣幸才对。尽管穿着一身鲜艳如血的衣裙,可叶笙第却绝没有任何关于冷酷、无情、嗜杀的气质,而是给予人一种如生命般温柔和真实的感觉。王清舞仔细打量者这位与自已同样是神秀集中的少女,发现其确实配得上自己的名声,且犹有过之。
“叶小姐何须妄自菲薄。”于素铭轻笑若摇头,说道:“还是将话题回到正经事 上吧,我个人对有些好奇,为什么叶小姐愿意答应做这些不讨好的事情呢?’在那日听完了掌柜的真报后.两人又是轮流看了一遍呈上来的情报,在经过了一番商讨排查之后 ,两人皆是觉得叶笙箫身上的可疑是最小
虽说这也可能是身为地头蛇的叶笙箫动用自身所学握的势力,将错误的情报送到了两人的眼前,但比起另外几人来说,她已经是最不可疑的人了。
那份呈上来的情报里头,叶笙箫是其中行踪最为光明正大,没有足够的理由和利益杀死周知礼的人了。
而且叶笙箫还有着一个极为特殊的身份 ,她是王清霁和于素铭排查出来的第二个名字。许多的理由相加之下,于素铭便通过了离恨天的渠道与叶家沟通了一番 ,最后在你情我愿之下促成了这件事情。听了于素铭的问题,叶笙箫故作不解的蹙起了秀眉,说道:“难道说离恨天和王家有意和帝魔宗联合?” 她顿了顿,戏谑道:“除此之外,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你们呢?"天衣无缝的理由,帝魔宗将要掀起狂风暴雨差不多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风雨欲来之下叶家交好同为顶尖势力的离恨天和王家,不论从哪方面来思考都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所以,王清霁补充道:“周知礼的死 ,我和素铭是看着的。
若是没有这句话,那么于素铭刚才的问题便很是愚意,但这句话出口之后,便切都不同了。
此时.距离入城尚且有着一段距离 ,但很快就要没了。
换而言之,留给叶笙箫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此刻摆在她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不就吃 了这个哑巴亏,要不就是出声让外头的车夫停下马蹄声,恭恭敬敬地将两人请下这辆车。
至于还有一个看似可行的选择,实际上只是愚蠢者所为,最后只会将离恨天和王家得罪透彻,毫无利益可言。
坐拥万顷竹海的叶家不是帝魔宗,所以叶笙箫有若自己的理性,于是她不假思索地回道:“那又有些什么呢?”
然后她便笑了起来,十分好看。
“我不相信两位和帝魔宗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哪怕周知府亲自前来询问,我依旧是这样相信着两位。就在说话间, 马车已然来到了城门处,城门的守军尽责的拦下了这辆马车,准备过来掀开帘布询问一番。
叶笙箫朝着两人点了点头,随手从身旁拿来一块令牌,掀开了帘布给那些前来检查的守军过目。
这是..
那些正准备说话的守军,忽地看见车厢的帘布被掀开了一个小角 ,一只宛若羊脂白玉般的秀手便从中探了出来, 一 一只青葱玉指穿过了令牌的红绳,在空中轻轻摇晃者。
“叶小姐?”守军看见了那枚令牌,立刻收敛起了所有的不经心。
“嗯,是我。
叶笙箫平静的声音从车厢里头传出,说道:“可是要检查一 番?
守军互相间看了几眼,便决定派人向E京告,片刻之后便传来了消息,让他们放行。
在守军等待结果的这段时间,叶笙箫早已收回了自己的手,静静地看着王清霁和于素铭,相视不语。
咴~
一声马鸣 ,车轮便重新在青石路上滚动起来,发出轱辘轱鹿的声音。
“王小姐,于女,不知两位满意了吗?"
在过了城门之后,叶笙箫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说道:“据我所知 .离恨天与王家在江城没有什么好的落脚地方,两位不妨在我这边暂住些时日?"于素铭回以不见情绪的笑容,轻声说了个好字。.
第二十二章 假与真
.叶家作为西南带数一数= 的势力,在江城这种重要的地方,自然是有着足以相配身份的别院。随着夜色的速掩,马车悄无声息的驶进了城北一处小而精致的院子里头, 待三人真正落地之时。已经是真正的夜半了。尽管时间已经很晚了,但三人显然是休息不了的,刚才的切只不过是一个开头 ,接下来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既然是谈重要的事情,那么自然也得寻个恰当的地方。楼有七层,在登比七楼后向下俯视,便能看得清楚城中一应事物。 若是向远方眺望.城外大江也能尽收眼底,用心不可谓不独特。叶笙箫点燃了一盏油灯将其悬挂起来 ,随后便盘膝坐下在张案几之前, 为两人添 上了杯酒水。轻声道:“独酌无相亲 。两位可愿陪我喝
两人相继盘膝坐下,于素铭看若杯中酒水.微微摇头道:“不了。”
王清霁亦如是。叶笙箫也不在意两人的拒绝,自个拿起酒怀,一口饮尽,稍微回味了其中辛辣滋味后,轻声道: “那就来谈正事吧。她露出了个带若小小歉意的微笑,仿佛是为刚才自己的误事而道歉,随后正色道:“以防万 一,我还是想亲口知道两位究竟是如何看待陆近来西南眵风雨,原因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这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作为话题的开头确实再适合不过了。有些特别的是.叶笙箫问的并不是人如何对待此事毕竟心里怎么觉得是一回事 ,现实中怎么做又是一回事。于素铭看若那窗外的繁星,沉思了许久,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自己的答案。
“如何看待吗?
既然于素铭不做回答,那么王清霁自然要接过这个事情, “你应该清楚我在苍山时曾经与陆九卿打过一一次交道吧?叶笙箫微笑着点头,说道:”听闻剑圣的亲传弟子与陆九卿曾经有过一 剑之事.
“你说的不错。王清霁顿了顿,回忆道:“从他那一 剑看来 ,陆九卿为人其实并不复杂,他只是在寻找若有趣和疯狂罢了,这是他的天性。
天性是什么?戒灵曾经说过一段话,功法要不契合身体血脉,要不契合自身的性子。
已经不知多久没有人练成的大九式摄魂魔剑自然谈不上契合血脉一 一说 .那么能练成这一道剑诀的陆九卿,自然是从本性着手了。而大九式摄魂魔剑的本质.在场三人都限清楚。叶笙箫沉默了片刻,低语道 :“王小姐你的意思....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 ?”她那双明亮的眼睛蓦地对上了王清霁平静的双眸,. 一字一认真问道:“那么,你觉得我是怎样一 个人呢?”莫名其妙的问题。
王清彝不禁蹙起了眉头,摇头不语。
“抱歉。就在气氛变得尴尬的此时,于素铭终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陆九卿一 事,若是从立场上来说我当然是乐见其成。至于你的问题,我只觉得他很蠢罢了。
“雷?”
叶笙箫不明所以地念叨着这个字,许久之后才赞叹道:“天性和蠢.两位各自的回答真是有趣呢。”
“那么你呢? ”王清察反问道。叶笙箫答的很快,也很直接,“没有你们的那么高深 ,我只是觉得他是个麻烦的人哩。”说罢,她便抿着嘴露出了个简单的笑容,又为自己杯中添上了杯酒, 慢悠悠地晃荡着怀说道:“如今全天下的年轻俊杰都差不多到了江城一 带,即便往上百年间也没有过这样的盛事,人一多,麻烦自然也就数不清了。
“不管陆九卿结局怎样.我只想这事情快快过去罢了。然而现在有的人想阻止陆九卿前住天道宗,又有的人愿意保驾护航,事情不是一般纠结呢。”
“那些长辈们都害怕着那位学教真人再降雷也.便不负责任地将事情往我们这些小辈身上推来.说来也是恼人的很。于素铭听了这话,不禁笑了笑.应和道:“你说的倒是不错 .可有些人却偏偏不愿意这些长辈在旁观望。
种之意,自然指的是周知礼的身死。
从短期来看,周知礼的死导致了江城的戒严以及六扇]的紧张。往深处思考,那些外来的年轻俊杰们也会考虑到一个问题,周知礼之后的毕竟肃雨君的亲自出手,已经充分说明这次帝魔宗是不要脸皮,以大欺小了。叶笙箫沉默了片刻,惋惜道:“周公子的死 ,实在是太可惜了。她的语气十分真诚,眉字间的情绪没有丝毫虚伪之处。
“如今江城已是风声鹤唳了吧。
王清霁忽地转开了话题,说道:”帝魔宗的威胁一 日不去,那些人便一 日不得安心,不得安心之下自然会将自己的立场隐藏到最后,而你
“是的。”叶笙箫先是坦然承认了这个事情,然后又推翻了王清霁的结论,微笑道:“原本我是抱若这样的打算 ,可在刚才听了王小姐你的天性一说, 我心里便觉得死了的陆九卿, 才是比较适合的陆九卿。”
“那么
于素铭淡然道: “这样来, 我们的立场就不太对得上了呢。”先前提到过,离恨天大致是希望陆九卿能拜道无迹为师。于素铭本人虽然不太在意这件事情,但是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若是有一只疯狗缠若你咬了数十年,你还没法彻底打死他的时候,能有机会喂那只疯狗吃上些他不爱吃的屎,不也是一件快事吗 ?叶笙箫确实微笑着摇头道:“我大约是明白于圣女你的想法 ,可那并不是绝对的,我觉得有着一些治谈的余地。”说完,她收敛起了笑容,转到了下一 个话题中,那么 ,两位是因为些什么而进入江城呢?如果单纯为了陆九卿一事而来 ,大可在外等候若要比喻,刚才那些关于陆九卿一事的问答便是 餐前酒,两人为何而来的这个问题才算是真正的主菜。虽说不能敷行,可王清霁也不可能耿直的像秋水一样,直接说我是因为你而来,那样的回答除了把事情搞砸之外,毫无用处。
一如那一 日的表白,只能让人心生苦恼与提防。
“原因很简单。
于素铭听了这个问题,神色顿时冷了下来,语气却是格外的平静: 我不相信周知礼死在我和清霁面前是个单纯的巧合。既然不是单纯的能够得知周知礼行踪的人不多,最有可能的便是城中的人,所以两人要进城实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哪怕周知礼死在两人的面前确实只是个巧合.但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这是个无可置疑的正当理由。
叶笙箫自然也无法质疑这个理由,她低头沉思了片刻,再是微笑着问道 :那么 ,想必于圣女和王小姐是需要我的帮助了。
一如刚才的于素铭那样,叶笙箫同样没有把话说尽。
说罢,她也没身影略有萧索之意。看若那迎风而立,血色裙角猎猎作响的叶笙箫,王清界和于素铭不禁相望一眼,然后再是走到了叶笙箫的身旁,看向她眼中的景色。
漆黑的街道、巡夜的捕快、江河的倒影,一 在三人眼中流过。
这是很长的一段寂静,最开始王清霁还思考叶笙箫此番举动有无深意,到了后来这些心结也就一 消失了,陷入了真正的宁静之中。既然要与她做交易,那王清霁和于素铭当然是进行过一番调查的。在世人的眼中,叶笙箫亳无疑问是一位典型的大家闺秀。她身出名门,万顷竹海也曾经有过天人之尊,武道传承称得上不弱于人”四字.而叶笙箫的性子,则是出了名的温和可亲,待人从来是碗水端平,也因此交游广阔。再加上她早年的泯然众人,到后来依靠着自身的努力脱颖而出,登上雏凤榜名传天下,更是许多人心中的榜样
叶笙箫,那毫无疑问是 完美’ ,绝大多数人心中的完美。
但这些完美,会不会只是伶人面上的一副虛假面具呢?从看到叶笙箫的第一眼时,王清霁就在思考和观察这个问题,但直至如今她也没有找出丝的破定。就连现在这种莫名其妙的走神,在王清舞看来没有一丝不妥协的地方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实在是抱歉,我不知怎么就发起呆了。
叶笙箫充满歉意的声音出现在王清霁耳中,将她飘远了的心神拉了回来,然后又说道:“天快亮了 ,先休息会.等过些时间再谈吧?”她转过了身子,随手一掷将酒樽移回原位, 柔声道 :“这楼里就已经有准备好的房间 ,只要下去便是了,一切早已经安排妥当。尽管这突然间转变的原因不明,可两人也都不是那种强求的性子,自然是不会坚持的。于素铭见叶笙第已是不想继续谈下去的样子,便点头道:“劳烦了。
“不,是我失礼了。
叶笙箫摇了摇头,轻声道:“还请两位见谅 ,刚才我忽然间想到了些过去了的事和人,没由来地便是一副伤春悲秋的矫情.实在是对不起她再是躬身行了一礼。语调,姿态.神色,再是眼眸里头那一丝难以发现的哀伤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两人还以一礼,默默下了楼,将这片天地交还给叶笙箱一人。
“很特别的一个人。
刚下楼不久,于素铭便给出了这个评价.然后又是补充道:“闻名之时觉得是 假. 见面
先假后真,往往能让人记忆尤深。王清霁点头道:“确实 ,只不过我对她将话题停在了那里,还是有些介意。” 她实在是想不通 ,叶笙箫的追忆到底从何而来,因何而起。刚才难道有些什么特别的地方吗?这实在是很奇怪的一个地方,但无论王清雾再怎么回忆叶笙箫刚才的神情.也找不出一丝虚假的地方。
说话间,两人便已经找到了展于自己的房间。
“不论真假 ,终究会有答案的。
于素铭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看向玉王清霁回以笑容,轻声道:“你也是。
一夜过去。
翌日,下午
因为那场谈话与莫名其妙的发呆耗去了太多的时间,所以三人第二次的会面放在了下午时分, 地点是别院中的一处水榭。两人随着侍女来到水梅时,看到的是依旧容光焕发的叶笙箫.此时她正行云流水地沏茶,为招待两人而作准备。察觉到两人的到来,叶笙箫寻了个空闲朝着两人点头一笑,说道:“还要麻烦你们等 上些时间,这茶还有两三道功夫呢。'不同于王清霁应付式的学习,叶笙箫的茶道可谓是赏心悦目,一 一套流程下来不见丝毫的生涩,反而让人心神宁静,没有丝毫急躁。
“有劳关心了。”王清雾轻声道:“叶小姐招呼周到 .自然是不错的。
“那就好.不然我实在于心不安。”说话间,叶笙箫终于完成了手中功夫,邀请道:“不妨品尝 下?"两人各自端起了烟青色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以示尊重。
“我于夜里想了许久。
叶笙箫敛起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道:“如若两位所说 ,周公子是被人泄露行除而惨遭帝魔宗毒手,再借此谋划两位的话。那作为朋友的我
而不见,给予两位方便之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事了之后,我们之间自然是互不相欠,甚至我还需要感谢两位的帮助。
她顿了顿,又说道。
“若是周公子身死一事当真是5合 ,没有什么幕后黑手的话,那么两位便算是承了我个人情,如此可好?”
这番话合情合理,没有什么需要说道的地方。
于素铭转头看向王清霁,确定她没有异议之后,点头道:“就这样吧。叶笙箫得了答复,便问道: “那么两位 ,需要些什么帮助呢?如今江城外松内紧,两人若是要像只无头苍蝇到处乱飞,恐怕就不止是惊起一滩鸥鹭那么简单了。从立场上来说.叶笙箫大是不希望江城生出乱象的。
王清雾问道: “你对此事应该有过一些想法吧?”叶笙箫很爽快的点头道:“ 自然是有的.这事情发生之后.产生些推测是再正常不过了。‘
“利益、爱恨、冲突?”于素铭连续说了三个词语。叶笙箫沉默了会,回忆道:和府十分看重周公子.有意打破规矩,让他继承家业。至于冲突一一说,我却是没有过任何的印象。话至此处,她眉头微蹙,“但据我所知, 这两方面六扇都已经详细调直过了,周知礼负了的那位女子,还有他的兄长们根本不知道周和礼的行踪,更没有任何与帝魔宗接触过的痕迹。
“谢了。王清霁轻声谢过,转开话题道:“听闻我堂弟王泽言已经入了江城 ,可否让他前来见?”
“自然可以。”叶笙箫直接答应了下来。.
第二十三章 代价
.
“比之洪流,这位的情况要棘手上许多啊。”
于素铭看着已经走远的叶笙箫,轻叹道:“没有什么地方好下手的。
王清霁平静道:“叶笙箫不知道我们真正的目标是她。 日久见人心,时间推移之下,总会露出些马脚的。于素铭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无奈道:“最好如此吧。既然叶笙箫身上陷入了僵局.两人只好转开了话题,来到了周知礼一事上。
“她所言之事,与下面醒上来的无有区别,看起来没有怎么关心过这件事情。
关于周知礼的死,于素铭当然是吩咐下面的人做过番详细的调直 ,而调查的结果便如叶笙 籍所言。此时六扇门已经陷入了僵局之中,一切的指向都是周知礼的死只不过一个巧合。甚至有人怀疑,他暴露行除的原因只是因为自己的不经意, 根本就和其他人没有关系。这种说法当然不会被周有贤接受。
既然上头不喜欢这个说法,那六扇门只能将目光放到了消失了的那两位乘客,也就是王清霁和于素铭的身上,将其视作破案的关键。尽音两人在登船之时做过不少的掩饰,但在时间推移之下,六扇门发现两人的真实身份算不上一件太难得事情。然而到了那个时候,事情的走向无疑又是陷入一个不可破的僵局.因为不论是谁都不会相信王清霁或者于素铭会做出这种事情,但再多的不相信也不是不做事的原因,六扇定然还是会找上两人, 添上些不必要的麻质。清楚自已根本没有关系的两人,早已经放弃了从"作案理由’ 这个方向来思考周知礼的死 ,他的死有很大的可能是蒂后黑手觉得他是一个合用在那个时候的道具.所以他就死了。无关任何的爱恨情仇与利益冲突,周知礼只不过是件随手可抛的道具罢了。
“不论如何。
王清霁轻叹一声说道:“这件事情的确为我们添 上了不少的麻烦。原本她们大可以静悄悄地进入江城.在暗处观察事情的变化,最后出手定下结局,而这也是她们原先的想法。至于如何调直叶笙箫的问题,在事发之前两人也有过一番计划,可这一切都因为周知礼突如其来的死亡而化作乌有。
其实... 我们不必把太多的心思放在这上面去,无论那人究竟想的是什么,我们只要完成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就好了吗?"于素铭道:“太过于在意这件事情, 只不过是本末倒置罢了。
到底,两人都不擅长对付这些阴谋诡计。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实在是再愚蠢不过了。
“你说的不错。
王清雾点头道:“那人弄这 些事情出来,无非就是不愿看到你我人直来直去,要将我们拖入这个泥潭里头。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一 叶障目不见泰山。再说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反倒给了她们名正言顺接近叶笙箫的机会,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
而且,王清舞不相信那幕后黑手会知道两人来江城的真正原因,谁又能想到她们二人真正的目标是叶笙箫呢。两人皆是静得下心的人,在撇去了恼人的阴谋之后,便是愉快的说起了些闲话解闷.在这些相处的时日里头,这已经成了两人的日常了。
时间静静流逝过去,不多时,天色便已经暗了下来。随后不久,便有婢女前来告诉两人叶笙箫已经安排妥当,请两人前去 聚。两人欣然前往。在两人联袂而至时,王泽言正和叶笙箫谈笑风生,口中说若些江湖传闻和路上所见,不见寒暄之色,甚是熟络的样子。正当王泽言谈完了这个话题时,恰好便更是两人的到来,他先是朝若叶笙箫歉意一笑,随后起身朝着两人行礼问好道:“清彝姐 ,于姑娘,好久不见了。王清霁回礼道:“好久不见。
“好了.坐下再聊吧。”叶笙箫轻笑声,说道:“想必你们许久未见 ,有不少要说的话吧?”其实没有的,虽然我和她们半年不见 ,但我根本不知道和她们应该说些什么.估计她们也不想和我谈些什么....王泽言心里这话终究是没说出口, 只是点头笑了笑,装作确实有这么一回事的样子,顶着尴尬和王清霁聊了起来。
“清雾姐这半年来过的可好?”他随意问道。王清霁点头道“还行 ,算是不错了。说到这里,她不由得想起了白玄一,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自己的原话转达回去,又或者在其中添上些讨人厌的小聪明。
不过就算他再怎么摆弄小聪明,此时的她也无所畏惧了。王泽言笑了笑,扯起家常,说道:“那日离开之后 ,我在直城与清韵妹妹打过个照面,她挺是挂念清霁姐你的。
“嗯? 清韵她最近怎样了?"王清霁尚且记得这位族妹。王泽言思索了一阵子,回道:“在我离开的时候 ,她过的还是挺好的,也算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那你呢?”于素铭忽然问道:“千里迢迢来到江城 ,就是为了陆九卿一事吗
兜兜转转,话题还是离不开这件事情。
王泽言摇头道:” 当然不是,我确实很想阻止或者杀死陆九卿,但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来江城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以武会友.见识一下同辈中的天才人物,看看自己还有着多大的差距。”
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眼端坐若的王清雾, 暗时道: “秦诺说的还真是不错.旁人在她面前只能是低眉顺眼。”这半年来他又是进步了许多,已经摸到了八境的边角.自问在年轻辈当中也算得上是个人物。但无论他依靠系统模拟了多少次自己与王青霁的对战,都不曾在王清霁手下走出过一招,每一次的模拟对战是和那日的秦诺样。一剑便是一命。
“大家都是抱着你这样的想法呢。叶笙箫轻笑声,莞尔道:“可惜现在却是风声鹤唳 ,平静的让人有些压抑。”说至此处 ,她轻叹一声:“事情终究是会爆发出来的, 只望到时候不会到难以收拾的地步吧。王泽言提议道:“既然如此 .叶小姐心中可有谋划?”解决帝魔宗威助一事势在必行 ,这种以大欺小破坏游戏规则的人没有谁会喜欢。叶笙箫摇了摇头.说道:“朝廷自有执择, 我等只能配合。话至此处,四人皆是意兴阑珊,简单的吃过这精心准备的晚饭之后.叶笙箫便告辞而去,将空间留给了三人。出了饭厅,绕上些曲折小径,三人便来到了处适合谈话的地方。
“有些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吗?"王泽言主动问道。于素铭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这么自觉的吗 ?王泽言无奈道:我只是觉得 .于姑娘你和清霁姐不会无事挂念着我,既然找我过来,那就肯定是有事情要我帮忙的。
“不错。”王清霁点头道:“那你愿意吗 ?"
“当然是愿意的。”王泽言笑若说道: “且不论清穿 姐和于姑娘你曾经救过我性命,就以我的了解来说,你们是不会让我做些违背本心的事情的。
“放心,不会让你白忙活的。” 于素铭微笑道:“事成之后 ,自然会有你满意的回报。”
尽音两人都对王泽言的行事风格有所好感,但也仅止于此没有深交的打算,所以于素铭在刚才的话里头,说到'满意” =字时,声音特意王泽言听懂了话里头的意思,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以沉默等待着。王清雾看了周围眼, 问道:“你在此之前就和叶笙箫见过面?”
之所以这样问,还是因为饭前的那一幕被王清彝收入眼底 ,产生了些疑虑。
“主动找你?”于素铭不解道:“那她寻你是为了什么事情 ?
“问我如何看待陆九卿一事罢了。 ”王泽言不解道:“而我的回答也和之前 样,没有改变。没有立刻回答,王泽言似乎因为回忆看当时的对话,而陷入了沉默。
“是和我们有关吗?”于素铭轻声道。
王泽言点了点头,皱眉道: 那日确实说了些这样的话,如今回想起来,叶小姐她话里头好像是有些仰慕清霁姐和于姑娘你们的意思。王泽言认真道:“都是一 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譬如清霁姐你其实不是那么的不近人情,冷若冰山。于姑娘也不是常人口中的魔女,无恶不
”说完,他又生怕王清霁和于素铭产生误会,立刻补充道:“除此之外.关于你们的武功和关系,我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去。”
片刻沉默。
“可她为什么要了解我们?”王清霁不解道。王泽言开口道:“这个我觉得是能解释的 ,毕竟叶小姐她在刚才就....对!”他说若说若忽然推翻了自己的话.蓦然惊醒道:“清霁姐和于姑娘私交甚好,已经是世人皆知的事情,而于姑娘对待陆九卿一 事的态度显而易见,她不应该是为了陆九卿一 事而想要了解你们。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此间三人谁也不会相信叶笙箫的心思会如此单纯。
“完全想不出来。
王泽言揉了揉太阳穴,叹息道: "如此想来,这位叶小姐恐怕的确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于素铭忍不住扑哧地笑了出声,微讽道:“你怎么会产生 了她为人简单,这种愚蠢 到可笑的想法?"确实,在昨夜的会面里头,两人都看不出叶笙箫在哪一 方面存在了假这种东西.她一切举动者是那么的自然,言行皆是发自于内心。
可这一切让人心生亲近,觉得真实不虚的表现,却抵不住王清霁和于素铭是抱着怀疑的态度来观察她。
“那你们两位到底是要我办些什么事情呢?"
心累之下,他甚至忘了自己一直保持着的称呼。于素铭看若真拉著脸的王泽言,莞尔道:“怎么 ,你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王泽言扭过了头,喃喃自语道:“只要是个漂亮的 ,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一块令牌出现在王泽言的视线之中 ,随即是于素铭十分随意的声音:“你拿着这一 块令牌 ,去城中寻一家名叫'四海的钱庄,凭此可以调看离恨天西南一 带所有的情报,必要时候也可以以此调动些人手。”
“什么意思?”王泽言的声音十分郑重。他在这瞬间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许多事情,而那些大多都是不太好的。
于素铭摇了摇头,解释道:“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 ,江城地位特殊,实际上宫里在西南也没有太多的力量可以调动,否则我和清舞也不需要亲自入城了。
“术业有专攻,你曾经拆穿了不少帝魔宗的阴谋诡计,所以这种事情自然是要麻烦到你的。”
说到这里,于素铭便五一十的将船上的见闻说给了王泽言听。
“说实话,听你们的描述,我也觉得只是个巧合,若是那幕后的人不想你们来到江城,那真正应该做的是将你们的存在暴露给肃雨君知道, 以帝魔宗的行事风格根本不会管那么多的。王泽言蹙眉道:“那人不希望你们生出意外 ,又不愿你们行事无所顾忌,要给你们套上这一道枷锁,那么很明显了..
于素铭却是笑吟吟的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好了 ,这些话留在你自己的心里吧,我希望得到的是准确的结果。她仍旧记得上次追直宋临渊事,王泽言自告奋勇却又搞砸了事情,最后平白尴尬的结果。这话随意中带着一丝抱怨 ,然而王泽言看着那笑脸也生不起厌烦.只能感叹自己当时被坑了一手,导致现在又没了一个装的机会。
“清霁姐和于姑娘你两看出了我如今的修为吧?”王泽言转了个话题。
于素铭认真甫视了片刻, 点头道:“不错了,短短半年就去到七境巅峰, 算是有个模样了。
王泽言轻咳了声,问道:“离恨天在江城应该没有布置先天吧 ?"
“当然是没有。于素铭直言道:“先前我就说过一 次了,你还问这个干嘛?”
“那得劳烦于姑娘你搭把手了。”王泽言耸了耸肩。
“嗯?有意思,你信心倒是十足。真到了那个时候我自然会保你周全的.放心好了。”于素铭轻笑着给出了自己的承诺。王泽言眼珠一转, 兴致盎然地问道:“找出来那位幕 后黑手之后,你们打算怎么做呢?”王清雾冷声道:“我很不喜欢这种躲在背 后操纵别人,成天捣鼓些阴谋诡计的人,找出来自然是要好好算上一笔账的。
“最起..让那人付出些应该的代价。”听了这个答案,王泽言没有再多问些什么,刻意露出了个故作神秘的笑容,便带着心满意足离开了。.
第二十四章 大雨之后二人行
.翌日。这一日自清晨时分便下起了一场旁沱大雨,直至已时过半,雨势才渐渐收效起来,最后在正午才是雨过天晴。
是,便在雨停的正午时分,王清霁在叶笙箫陪同下乘车出了这座别院。正常的世家嫡女出行自然不像王清霁和于素铭平日那般随意,宝马雕车不过是最基础的东西罢了.没有以家仆开道已经是很亲和的表现了
“说起来,叶小姐你好像和六扇门关系不浅呢。”接下来的路途不短 ,王清雾装作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叶笙籍看了眼王清霁,微笑道:嗯 ,确实不浅,毕竟我也算得上是六扇门的人了。
似是没想到叶笙箫如此的直接,王清霁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但仍旧面不改色道:“难道说叶小姐你是暗捕 ?"叶笙箫轻叹一声,左手指轻轻揉搓着额头,感概道:“所以我这段日子才 会如此的忙碌.不得丝亳清闲,说来也是让人懊这呢。说至此处,她微微蹙起眉头,以那风情万种的眸子对上王清霁平静的双眼,轻声道:“不知这是否算得上一 个秘密 了呢?”
“自然是算的。”王清霁没有否认的意思。
“那叶笙箫舒开了眉头, 露出了个温暖人心的笑容,问道:“王小姐回答我个问题可好?”叶笙箫咬了咬下唇,仿佛下定了决心一 般,说道:“我其实很关心你 ,关于你在临安和苍山的那些事情,我都看过许多遍,所以很是喜欢你的为人处事。
“谢谢。” 王清霁矜持的点了点头。叶笙箫端正了身子.问道:“所以 ,我也就有了一个疑问,这或许有点儿冒犯,还请见谅
“你很讨厌男人?”在听到这句话之前,王清霁曾预想过许多的可能,但都没有想到过是这样的一个问题。 她看着叶笙箫那近在咫尺的绝世容颜,嗅着那服如血芬芳的淡淡体香, 沉默了好 段时间. 才开口道:“何出此言?'
厌换个意思说也就是不喜欢, 而王清霁常和于素铭走在 起,这话真正的意思其实是在问她喜欢的是不是女人。
“因为好奇。 ”叶笙箫端正了身姿,色平静,语气平和地说道:“既然有机会问问当事人 ,那我实在不想错过。她似乎是在解释自己的仰慕从何而来?王清霁看着她认真的神色,淡然道:“说不上什么讨厌 ,更说不上什么喜欢。再说,若是遇着对的人,这些喜欢和讨厌又算得上什么呢。
叶笙箫眼波流转.笑靥如花柔声道:那么遇着对的人了吗 ?"
说话间,车厢外头响起了吵杂的声音,就像是出了什么难得一 见的事情。叶笙箫便欣起了窗帘.沿声望去,观摩了一阵子说道:“好像是榜. 上的人对上了,要打一场呢。”
她放下了窗帘,悠悠道:“还是这 些时日来的第一次呢。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说话声甚是不经意,显然没把这小打小闹放在心上.不准备为此停留脚步。正当马车要驶出这片吵闹的区域时,不知是谁认出了马车中的是叶笙箫,大喊道:“叶小姐 ,可否来为此做一个见证?年少轻王,若是能在美人面前展现自身气概,那自然是梦寐以求的好事一件。听着车厢外头的呼声,叶笙箫怔了下,苦恼道:“看来我们要逗留上一 会了。
王清霁心中略微疑惑,不解道:说清楚不行吗 ?哪有非要人做见证的说法。换做是她,定然不会做任何的理会,直接走人便是。 用'说清楚’ 这三个字,已经是她充分照顾到别人的想法了。
“那其中一一人是我的追求者。”叶笙箫揉了揉眉头,解释道:”他仗着我们两家之间有不少的来往 ,已经烦了我很久了,还不好推脱。
“哀牢刀宗?”王清霁说了个比较可能的名字。叶笙箫点头道:“不错, 正是这一 代的大弟子 ,名叫张元山。
王清雾听着这个形容,看看叶笙箫的神情,深有体会地说道: “确实很是烦人,既然你没有办法,那就等上会吧。
“对了,这一声姐姐你不介意吧?。”她抿了抿嘴, 轻笑着解释道 :“我年岁与你一 般.不过晚上了你几日出生。王清霁也乐得拉近两人的距离为之后的事情做铺垫,自然是回以一声不介意了。
就在此时,场中的人见马车停下,便开始了近些时日来,江城第一 次雏凤榜高手之间的对决。
今日一早,于素铭便冒着大雨出去到了四海钱庄等候着彻夜排灯的王泽言 ,看他能否有些什么作为。结果这一等更等到了雨停的中午时分。王泽言才是吐了口气,松下了认真的神情,朝着等候已久的于素铭点了下头。341760
“怎么, 有发现了?"听了这话,于素铭眉头微蹙,贝齿轻咬下唇,似笑非笑地说道:“一 大早就让人请我过来 ,原来是为了戏弄我吗?这样吧,看在你是清霁堂弟的身份随便吃点儿苦吧,反正不会让你死的。
“别别别,当我没说,您千万别当真!
王泽言连忙瑶头说道:“我对此行有着巨大的信心 ,于姑娘你放一百个心吧.绝对不会生出意外。
“好吧, 别再弄出上次的闹剧来就行了。” 于素铭这才转过了头,不再理会王泽言。随后两人便离开了四海钱庄,再是乘 上了一辆没有任何特色的普通马车,经过一番静默无言的旅途之后,来到江城之中最为吵闹和复杂的道。一座城市有繁华的一 面,自然也有见不得光的地方, 而这名叫白水街的地方,便是江城的最为污秽的毒瘤.常年的混乱之下,白水街可以说每块石板都管染比过血腥。在白水街里头黑帮横行霸道,互相间倾轧是极为正常的事情,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这颗极为不正常的毒瘤的形成.原因大抵是前几任知府的刻意为之,到了今天却已经是尾大不掉.成了历史遇留的问题了。然而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想来那些为了一一己私欲的人,是不会在意这个后果的。
穿过了白水街的主要干道后,两人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巷子里头。于素铭随即掀开了帘布,下了马车,打量了周围一圈问道:“你来江城也没有多久吧 ,怎么就找到这种地方来?”她顿了顿,不解道:“这种地方看似混乱 ,实际上还是为了些生计奔波,给他们再多的胆子也不会疯到和帝魔宗合到一起。”
“再说就算有,你又哪来信心能从他们口中挖出这些信息?'
王泽言点头道: “于姑娘, 你这话却是差了,世上哪有这么多聪明人,即使帝魔宗名声在外.可很多人为了一个机会不惜身死.又哪里会
“至于我想要的东西,他们自然会送门,而不用我去找。”他将缰蝇栓在旁,再是压低声音道:说到底 ,如今江城平静如死水的局面,还是因为欠了周知府一个交代,六扇无有办法之下只能力调查。我们挖出几个帝魔宗的人来扔给六扇门, 打破那人刻意营造出来的局面,将这一 湖死水盘活,这才是正理。
说至此处,玉言露出了一个自信无比的笑容。
“我向来不喜欢跟着别人的节奏走。.
第二十五章 无暇之刃
.
“是时候说了吧?你告诉了他们什么。”
个刻意营造出来,没有任何多余光线的房间之内, 莫斯里正低首看若地上那不断滴落着的血珠,说若些恐吓人的话:“你知道我最恨的什么吗?"
昏暗的烛光和艰难的喘息声形成了一副骇人的场景 ,而坐在椅子上低头比划着的莫斯里,便是恐惧的制造者。
他手中拿着一把磨得光亮的刀 , 烛光与鲜血还有残缺的人,一映照在光滑如镜的刀面之 上。
正当他准备再下一刀时,幽静的房间里忽然响起富有节奏的敲门声。
冬咚、咚、咚咚咚,这是一个约定好的暗号。
“怎么回事.
尽管心中不解,但其斯里仍旧没有任何神色上的变化,仍旧维持着那一副让人心寒的表情,随手放下了手中的刀, 转身准备开门离去。
"哼,你真的是不知好歹,只会玩这种下三滥的把戏。一辈子混迹在这里能有些什么出息 ,机会送到了面前储不去抓住,完全不考虑我们这些和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为了一己私欲拒绝帝魔宗, 有为我们想过吗? !莫斯里停下了扭动门把的手,沉默了一阵子,冷声道:“帝魔宗是什么东西 ,你又是什么东西,你他妈自己心里面就没点数的吗?”
“你是不是想说,关于帝魔宗的世间传闻全是抹黑它的?”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没脑子的废物一个.真有那么好我不赶着上?”
连续三个质问说完,莫斯里也不再做逗留,直接便出了这 个专用于刑讯的幽静房间。出来之后的莫斯里反手关上了门,将里面那人的咒骂声隔绝开来。
这是一条狭长的通道,以不太明亮的油灯为照明,仅仅四个人站在起,便显得+分的拥挤。
明显是一条藏于地 下不知通往何处的密道。
莫斯里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
若无必要,这些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是不会惊扰到他工作的,除非是有若极为紧急的事情发生了。
一位三十来岁的汉子低声道:“有人闯了进来。
另外位干瘦精炼的男子接上道:
最后是一把平平无奇的声音 :“那人修为深厚 ,功法精妙,十分不好对付。莫斯里沉默了片刻,不若痕边地扫了一眼三人身上的痕迹,说道:“你们的意思是走 ?"9
“不,
那持着一 把平平无奇声音的男子抬起了头, 露出了一 双狠辣的眼睛, 说道:“只要大哥你死了,那我们自然可以留在这里!"宛若毒蛇的寒光一闪而过, 划破了空气 ,刺向莫斯里的心脏。
当!
微弱的火花暴烈开来,将三人面孔上的欲望显露的一清楚,挡下了偷袭的莫斯里连退几步,神色十分的难看。
正当他准备沿着密道小心后撤之时,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却从身后传来。与此同时正面对若他的那三位‘兄弟’, 眼神忽然变得紧张 了起来深处甚至有着一丝无法掩 饰的恐惧。
是谁... 他刚生出了这个念头,还来不及回头看向后方时, 一股巨大的力量便通过了一个拳头落在了他的背上。鲜血喷洒地.莫斯里直接倒在了充满湿意的密道之上。
“好了.没你们事了。”
单寒越过了倒在地上的莫斯里后,脚步忽然凝,低头说道 :“有意思 ,居然没有死。
他抬起了自己的右脚,正准备补上最后一击时,通道的另一侧也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还请高抬贵脚,如何?'
装干净利落的白衣出现在单寒的眼中,玉树临风的公子哥正以悲悯的眼神看若他那只即将落下的右脚,似是在无声控诉着他的残忍无情
“不如何。
一脚落下,一 声惨叫,气息断绝。隐藏在后方这句话用的是传音入密,不怕被旁人得知。王泽言没有在意于素铭的戏谑嘲讽.底气计足的他走前几步,直到于素铭提示他停下时才止住了脚步,开口道:“帝魔宗就这么喜欢当老鼠钻地道吗?
单寒移开了自己的右脚, 开始打量卖相颇好的王泽言,片刻之后问道:“王泽言 ?'在帝魔宗年轻一代里头,王泽言已是挂上了号的人,尽管是第一次相见,单寒也将他认了出来。对于这位武道修为不怎样,却老是能以各种方式坏事的王家子弟,帝魔宗里头许多人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了。
“正是在下。”王泽言十分平静。
单寒点了点头,问道:“我敢你是位聪明人 ,你可有遇言?
“遇言?”王泽言不解的皱起了眉头,反问道:“既然我敢来到这里 ,那你凭什么有信心杀死我?”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指了指上方.说道:上那场雨是肃雨君的手笔吧 ,准备 了这么久确实挺自然的 ,没有丝亳 人为的迹象,可以说得 上是浑然天成了。单寒的脸色直接沉了下来,五指不知何时已经拧紧成拳。
王泽言微笑道:“为 了给你创造机会进入江城之中,肃雨君可是废了好大的一番力气啊,要在这里感谢一下自己的前辈吗?”
单寒冷喝道:你在找死。
“哦?既然我在找死,那你怎么不动手?"
王泽言看若单寒的脸色,笑容越发灿烂 ,语气也更是戏谑了,“莫非你认为这就是我的遇言 ,所以在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杀意?'
“他很冷静。”于素铭的声音传到了王泽言耳中,解释道 :“他在寻找你的底 气是从哪里来的,找不到之前他是不会动手的。
“当然,他估计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发现这事情的。肃雨君在不久前才动过一次手,早上那场雨当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但是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那场突如其来的秋雨都是那么的正常, 没丝可疑的地方.更没有人想到单寒会如此大胆的单枪匹马进入江城之中。
王泽言听了她的话.嘴角勾勒起一纾持的笑意,暗自腹诽道:“不是有着 系统不讲道理的帮助,我当然是看不出来的。只可惜这个系统局限实在太大,除了在推导信息上能给予我帮助之外,对于修炼就完全没有用处,拍马王不上这些变态的修炼速度。明明大家年龄都差不多, 他还在七境打滚,王清霁和于素铭却已经在九境俯视着他,真打起来他就没有丝毫还手的能力。所以他才想要抱上王清雾和于素铭的大腿,免得以后因为打不过人而吃亏。
“我可以视作这是你的遇言。”单寒脸皮极厚,直接就是顺着竹竿往上爬。王泽言却是耸了耸肩,装作无奈地摊开了双手,叹息道ie可惜我不爱说些不吉利的话呢。
话音落下,便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你不是想要以武会友吗?”
在后面的于素铭看不下去这莫名其妙的沉默,传音入密道:“这单寒 我见过他出手,逛不错的一个人,你不妨与他打上一场?”
王泽言微微点头,拔出了腰间佩剑,隔空遥指单寒眉心。
单寒挥了挥手,让夹在两人中间的三个叛徒滚去边,一 步一 步踏向王泽言所在。
一步一响,声声如雷,骇人心神。
王泽言看若就这样简单平常走来的单寒,脸色越发凝重 ,手中长剑不知不觉便转成了守势,严阵以待。
“希望你的剑有点用处,不要像周知礼那般废物,让人平白失了兴致。
话音落下,单寒右脚狠狠踩在通道的石板之上,巨大的力道直接将石板碎裂开来,然后他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向持剑防守的王泽言。通道狭窄,王泽言根本没有闪避的空间,面对若这来势汹汹的一拳,他直接提起了全身八成内力汇聚于长剑之中,直接剌向那 个硕大的拳
他的佩剑君泽,乃是难得一一见的利器,并不需要做出回避姿态。
“一拳当不住,真是丢人。”
于素铭十分嫌弃的声音忽然在他耳中响起,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单寒的拳头忽然闪过殿红色彩,那一直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了一个极为张狂的笑容
当!拳剑相击之时竟然发出了金属撞击之声,王泽言只觉股巨力从剑身传来,将他的虎口直接震裂到鲜血飙射。那个拳头仍旧没有丝亳停下的意思.在他的眼中渐渐放大,充塞了整个天地。若是没有人阻止这一个拳头 ,那王泽言毫无疑问会身死当场。
这是极为强大的一拳,以王泽言的所见所闻,也不得不承认单寒是他见过的人里面,可以排到第3的人物,所以他此刻很庆幸自己唤上了于素铭。
之所以王泽言心里庆幸,是因为那个撕裂了空气,不惜暴露自己隐藏者的功法,带着必杀决心的拳头停下了。
单寒当然不愿意发生这种事情,可他却不得不停下了这一 拳,因为有一把完美无瑕的刀出现在他的拳头面前。
那么.他只能将拳头停下来,
有其他任何的选择,因为那些选择都是通往死亡的道路,而他不想死的这么轻率,还有可笑。.
第二十六章 难道我会说假话?
.于素铭的实力到底怎样?
这是很多人都在关心的一个问题,毕竟于素铭出道以来的战绩着实不太好看,但是六扇]依然将她的名字高悬在维凤榜的第三,这到底是杀还是重视让许多人都为之不解。然而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遇见于素铭,自然也就无从得知她到底是否徒有虚名。作为这有幸的第一人,单寒在第一个刹那便确定了于素铭强的离谱, 所以这个抱着必杀决心的拳头便不得不要然而止。
这一拳挥下的结果,王泽言不定会死,但是他则是必死无疑。
单寒收回了拳头,他的目光沿着那无暇的刀锋一路而上来到了于素铭身上,看向那被帷幅所遮掩的双眼,问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这本就是很没有道理的一件事情,单寒 脑子里有过很多关于王泽言底气的猜测,然而这 些猜测都没有任何一个和于素铭能够扯上关系。王泽言何德何能,居然让堂堂离恨天圣女亲自保护,这可是以后可以玄耀一辈子的事情。
“我也有些想不通的事情,既然你也有,不然我们做个交易,让这些想不通变成过去的事情?”于素铭微笑着说出了个听起来很不错的提于素铭没有回答, 因为就在说话间单寒后退了一步,所以她需要向前走上一步,将刀锋抵在那个拳头的前面。
“看来还是打上一场吧。”于素铭轻叹了一声。
随若这一 声叹息的落下,狭窄的通道之内忽然升起了一 股寒意,这通往城外大江的密道本就有些湿润的水汽,此刻也就直接泛起了冰霜。刀光亮起,为狭窄的通道添上了一丝光芒 ,带着凛然杀意落向单寒的眉心。
赤!
条白线骤然浮现开来,带起了一丝鲜红的颜色。
单寒面色如霜,向后爆退十数米.稳住身形之后才是紧紧盯住于素铭。
这个明雅秀丽嘴角含笑的女子正在缓缓而来。黑色的裙角随着主人的移动而经轻摇摆,那手中紧握若的无暇之刃斜指地面,随着刀锋的划过,狭长的通道便多上了一分冷意,添上了一于素铭停下了脚步,看着三尺之外的单寒,歪头问道 :“不努力一 一下吗?没有回答。单寒看若那笑意盈盈的女子,手臂血管根根鼓起,殷红色彩浑身流转,一股炙热的气息从中散发出来 ,将满身霜意驱逐出自己的身体之中
“你会后悔的!"
话音酒下,单寒右手成刀直接朝着于素铭头颅挥下。这学刀若是落在实处, 即便是于素铭也断然不会好受。
“太慢了呢。于素铭看若那陡然间挥出的掌刀. 甚至还有着闲情去感叹一I 二, 那斜指地面的刀锋被她不急不躁的抬了起来.精准的挡在了学刀之前。
“也太弱了呢。”刀光倒转,无暇宛如流水一般越过 了单寒的手学,再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了单寒的身体,最后被于素铭收了回来。
血花散开。
只不过是一刀, 单寒便陷入了即将身死的境地当中。一 如她当日在船 上所言,单寒 与她之间的差距是不可跨越的。单寒踉跄若倒退了几步,才以左手按在墙壁上稳住了自己的身形,至于另外一只手则按在了自己心脏的上坊,压制者那里的伤势。
“现在能说了嘛?刚才那一刀自然是于素铭留手了,不然结果就是无暇贯穿单寒的心脏,直接将他的性命带走。
“告诉了你,我能活下去吗?"
单寒露出了讽刺的笑容,自问自答道:“不能 ,我依然会死,所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于素铭摇头道:“你的话看似很有道理 ,但事实上是只要我不想你死,你就没有这个资格去死。他没有回答,只是松开了按在伤口处的手,长长地吐了口气,然后摆出了战斗的姿势。
“你有办法吗?”
于素铭的声音传入了王泽言的耳中。还不等他给出自己的回答,单寒便如同一只猛兽冲向于素铭,向那个清瘦的身体挥出一记又一记的重学。破空声不绝于耳.于素铭却仍旧从容自在,步伐流转在方寸之间,便将那虎虎生风的拳头尽数躲开。
无论暴风雨来的再急,却也无法为那只蝴蝶沾上稍微一点的湿意。
片刻之后单寒已经是满头大汗,寒循之意不断从伤口处渗入他的身体之内,让他的拳头不再具有骇人的威力,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庄稼汉子在练拳那般。
“你已经尽力了,就到这里吧。
于素铭向前步,欺身向上倒转无暇,以刀柄撞向单寒胸膛处。噗通!单寒壮硕的身体直接倒在了冰凉的石板之上,口鲜血朝若于素铭的裙角喷出 ,被她躲了过去。于素铭仍旧盯着单寒,头也不回地问道:“究竟有没有办法 ?"
“怎么会有,你当我是什么人了?”王泽言的声音充满了无奈。
“将他交给六扇门?”于素铭确定了单寒已经再无还手之力,便收刀归鞘平静问道。单寒冷哼一声,艰难说道:“堂堂离恨天圣女.. ..居然和朝廷苟且到一起去,也不
美!
刀鞘敲击在单寒的喉咙之下,让他把下面的话直接给咽了回去,然后便是一声闷哼晕了过去。
“好像有点儿难度。”王泽言蹲下身子,伸手掂量掂量了单寒的重量.回头问道:“确定他不会 暴起伤人?”
“难道我会说假话?"
于素铭反问一句,旋即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说道: “有些人来了,我先过去解决,你不用若急过来。”王泽言思索了片刻,说道:“如果外面来的是白水街那些 人的话,于姑娘你可否留下几个带头的,让我询问些事情?"
“自无不可。白水街这类肮脏的地方,从来都是江湖少侠们手持青锋,行侠仗义的最佳选择。
身为江城知府的周宥贤被其他人掣肘,迫于多方的压力之下无法直接拔出成为了毒瘤的他们。可外地来的人却不会顾虑这一点,杀了便是
,大不了就是远走高飞就是。但今时不同往曰, 陆九卿一事让天底下十之八九的年轻一 辈聚 集到江城一带,其中雏凤榜前十差不多已经到齐,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其中有位突然不开心就来寻他们的麻烦。白水街的话事人们自然也就做出了快速而准确的应对。
低调行事,守望相助。这八个字便是切的核心。所以今日白水街的另外三位话事人在收到了消息之后,便带着各自的得力手下来到了莫斯里居住的院子里。他居住的这一栋小楼周围是一 片空地, 楼中还藏有逃生的密道 .并且每时每刻都有人手巡逻四周,防止一 切意外发生。然而如今这些人都已经成为了尸体,死状皆是咽暇处点猩,无有例外。
要不,算了吧?”一位干练男子开口打破了沉默。
那满地的尸体,死时全无痛苦之色.已经证明了很多事情。
位头发泛黄的男子向前走了一 步,说道:“如此 来,所谓的联盟便是个笑话了。
最后说话的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头子 ,我明白你的意思 ,但有些事情要量力而为。正当三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小楼忽然传来了一阵开门声。吱呀~
门开,于是阳光便营入了其中,照亮了一袭黑裙。
“说的不错.人贵有自知之明。于素铭抬脚跨过了门槛走出小楼,扫视了一圈围若小楼的人, 玩味道 :“九位八境 ,这就是你们的家底了吗?"这话说的是那般的不经心,仿佛这一切在她面前只不过是 上不得台面的儿戏罢了。
七旬老头神色极为凝重地问道:“不知阎下所为何事 ,说不定老夫能帮上一点忙?”
说这话的同时,他极为急秘地向着另外两位话事人打了个手势。
“自然是帮得上的。”
话音落下,迎来的不是于素铭的笑容,而是洁白无暇的刀光。
那是宛若明月一般无暇的刀光,几乎无有差别的照落在三位话事人所带来的得力手下咽喉处。下一个刹那,便是一抹鲜艳出现在那九位八境的喉咙处,九人皆是
一切都是那么的合乎情理。
“好了,现在是说话的时候了。
于素铭手腕微抖,将无暇之上的一缕鲜I震落开来 ,随即收刀归鞘,回身看向小楼之内。尽管于素铭已经将自己的背后暴蘑给位话事人,但是仍旧没有一人敢对那袭黑裙生出些不该有的念头。
“累死我了。”在那里,王泽言正拖着昏过去的单寒出现在三位话事人的眼中,一时间那三人的脸色皆是 倒翻了颜料一般的复杂。
“果然,你们认得他啊。
王泽言扔下了单寒的手臂.丝毫不在意地面的肮脏,盘膝坐下说道:“现在可以配合 下了吗?"
“你怎么知道单寒会出现在这里的?”对于这个事情于素铭已经好奇了很久。王泽言好整以眼的伸了个懒腰,解释道:“昨夜我去钱庄看了一 宿的情报档案 .都段能发现太大的疑点.所以只好换了个方向思考。
“白水街是江城最混乱的地方,但这种混乱却是有着一 种规律的 ,因为在场三位都是求财的嘛,不像于姑娘你出身高贵对黄白之物亳无概
说话间他还不忘吐槽番于素铭。
“所以.我就寻来这个月钱庄的记账,仔细翻查过去,不出意外地找到了些不寻常的痕迹.而那些痕迹便来自于白水街之中。
兑至此处,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瞥了眼尚且昏迷着的单寒。
“结果今日清晨便来了一场滂沱大雨.这不巧合的厉害嘛,才急忙忙让人寻于姑娘你过来,陪我走上这一趟。最后再说一句.你们的胃口可真不小啊,我看了那个钱都有点心动了,而且看样子你们还打算收钱不力事,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差点就被人找上门了呢。”
“不错。
于素铭轻轻拍学,称赞道: “你也不完全没有用 ,配得上当清彝的堂弟。原本志得意满的王泽言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下来,心中疯狂吐槽道。
“什么叫配得上是她的堂弟啊?”
“我之前有这么丢人吗?”
“你这明显是带着有色眼镜看我了啊!.
第二十七章 无涯之于海角
.
“王姐姐,不知道你有些时候会不会产生一种感觉。”叶笙箫伸手拈来颗荔枝,漫不经心地剥开外皮,随意道:“这 些看急在别人面前表现自己的男子,就像是还未开化的野蛮人一般粗鄙。
王清霁沉默了一会,赞同道:“确实如此。”沉默并不是因为这个问题需要思考,而是因为叶笙箫似乎不在意在她面前毁灭自己 ‘完美’的形象。闺中密友,王清彝脑海里忽然间冒出了这四个字。外面是刀剑之声,里头是无意之人。
“姐姐,吃上一颗
叶笙箫递了颗剥好的荔枝过来,轻笑道:“不沾酒, 但这个总不会介意了吧?"王清雾伸手接过了这颗荔枝,将其放入嘴中吃去果肉,说道:” 自然是不会介意的,可你完全不在意外头的两人,没问题吗?”做戏要做全套,一会 儿那胜者过来时,总得要寒暄 上一番的, 这是叶笙 新无法避免的应酬。
“没问题的哩。”叶笙箫甚是不在意的回了句。
王清霁不太明白其中的逻辑,又不想询问为什么,也只能沉默不语了。
叶笙箫转了个话题,问道:“姐姐你怎么就想着去见那位七皇子了 , 按理说.他不可能是那位'幕后黑手’ 吧?”江城这幅局面是很多人都不想看到的,自然也就有人打算站出来解决这个事情。赵羽乃天贵胃之尊,又名列凤第五,无论是从身份还是实力上来考量,他都是一个极好的牵头人。
虽然是这样说,但实际上赏脸的人却不多,雏凤前十除开赵羽之外,只有叶笙箫接受了邀请.其他人要不是婉拒,要不就是直接没有回答
“确实,他没有理由是那个人。” 王清霁点了点头。这位七皇子赵羽,修的是麓山书院的浩然经,走的是光明磊路,没有任何理由动手做出这么一番事情。
“那么
叶笙箫微微蹙起了眉头,眼眸流转不休,思考道:” 今晚来的人,有排在第十一的左丘离渊,还有第+四的散人陈若云,与第十七的江白她一说出了今晚的来者 ,最后对上了王清霁的双眼,不解道:“好像 ,都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呢。
“左丘家的势力扎根于东北,在西南带没有什么影响力 ,不存在这个基础。”
“陈若云就更不用说了,他是最没有姨疑白
“江白璇来自于长江剑堂,倒是有 上那么一分的可能性 .然而长江剑堂说到底还是做生意的地方.从利益出发也说不过去。
三言两语间,叶笙箫便主动将这三人简单分析了一遍.
“那外面那人呢?”王清霁望了眼被帘布遮掩的地方,轻声道:“哀丰刀宗的首徒 ,有这个能力和资本吧。”
闻言,叶笙箫不禁捂嘴轻笑,好阵子才缓过来说道 :“姐姐你不清楚 ,张元山这个人挺是单纯的,直来直去是对他最好的形容词,他没些想法的。
她顿了顿
“毕竟,我和他也勉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对此还是有些信心的。
“可..
王清霁忍不住看了眼叶笙箫,说道:“你俩的感情似乎很一 般?"
以防万一,她没有用上‘很不好这三个字她将话至于此处.不再说下去.但其中的寂寥之意只要不是聋了瞎了,自然是能感受到的。王清霁心中越发疑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轻声道:“改变见不得是 件坏事。
这是一句劝慰的话。
“谢谢姐姐了。对于这种家事,王清霁自然不置可否,保持着应该的沉默。两人转开了话题.又是闲聊了好阵.直至外头的刀剑声停歌.才停下了无谓的交谈。不多时.便有道沉厚的脚步声传入两人的耳中,随后是一道平稳中带着兴奋的声音 “叶妹,好久不见了,你也是去赴七皇子的宴席吗
他顿了顿,声音带上了些期待的意味。
“可否捎上我.一同前往?”叶笙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王清霁,但见王清霁点头后,才拒绝道:“小妹车 比已经有位好友同行了。
车外的张元山明显愣住了,好会都没有说话。
“晚上见不也一样吗?"叶笙箫及时出声劝慰道。张元山似是骨真的叹了口气,应了声好,便是远去了。车轮再次发出轱德声,朝若目的地前行。只不过因为被叫破了身份的缘故,马车的前方不可避免的来上了许多人,街道一时间变得拥挤起来,不少路人争先恐后想要一睹马车之后的万种风情。然而这幅场面没有维持上多少,便有身穿锦袍的家丁赶到现场,十分礼貌的让围观的人群散开而在不远处的酒楼中.正有两位男子同席而坐,喝着陈年美酒 ,吃若佐酒小菜,看若街道上的那幕.
“好大的牌面呀,魏兄有些什么感想不?” 其中一位俊朗男子轻笑道。
名列睢凤第九的魏如是吃了口花生,淡然道 :“且不提叶笙箫本就是姿容冠绝西南, 仿若谪仙临尘。 这一代神秀 集中另外那几位的性格,不是古怪就是孤僻.叶笙箫亳无疑问是最正常的那一 位了,受追捧难道不是正常的情况吗?"
俊朗男子玩味道:若是离恨天那位于圣女听 了你这话,不高兴之下说不定就是手起刀落,让你人头落地了。”
“虽然大家都被称之为邪磨外道,可离恨天就没看得起过咱两这种地方呢,什么离魂宗和无常道在人眼中就是个笑话罢了。
“耻与为伍啊,耻与为伍啊!”
魏如是拿来酒壶给他倒满了酒水,平静说道:“徐俊 ,你倒是很大的怨气,可人家连江城都没有到呢,你这脾气发给我看干什么?我什么候成了你的出气筒了?帘布的起落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 可一 直注意若车厢的两人已经那是蓉红衣拟嫁的叶笙箫温柔轻笑,索手剥去果皮,亲手递给旁人的场景。
“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徐俊倒吸口凉气,神色尽是不可置信: "那位七皇子追求了这么久叶笙箫都没这种待遇吧?两人对视沉默,许久之后心有灵犀
“要不跟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宴会的地点是江城外的一处山庄。
山庄名叫胜暑,本乃前朝帝王避暑行宫,其中的高丽堂皇不需多余赘述,真正的点睛之笔反而是本朝太祖赵无涯的手笔。
传闻在那个群准逐鹿的烽火末年,曾经有一位登临天人的神仙人物 ,得知当时已经取了天下大势的赵无涯在此养伤。再是不知什么原因的影响之下, 那人竟然抱若必死的决心.光明正大的硬闯胜舍山庄.势要将赵无涯击杀当场,使得天下索缟过半。而那一战的结局当然是来者身死当场,然而赵无涯也负了难以挽回的重伤,直接导致了日后的陡然间撒手离去,让世家宗再次群魔乱舞. 霍乱世间。
据闻,当日那人距离击杀赵无涯已经是只有一步之遥了, 然而那一步却是永远没有能够踏出去,空留遇憾。那位立下辞剑城之名,高傲到不屑一切的挽剑池学教.正是让那人无法踏出最后一步的原因所在。剑起星奔万里诛。从西北之巅免剑阁递出的一剑,跨越了不知几许距离,在最关键的一 刻赶到了胜害山庄将那人击杀 当场,留下了永远记载于剑道史上的巅峰一
书上记载, 在那一 晚凡是剑光所过之处, 便是昼夜颠倒,只要抬头望天便能看到恍若极光一 般的绚丽景色。
在那空留遇憾的一战过后,便是两位天人于同年同日同时陨落。
学教陨落于剑光消逝之际. 闯山之人前人往事恩怨随风散去,其中究竟已经无法追寻清楚只有那一 口因剑光而成的大湖 ,确确实实的留在了世上,记载若这一段住事。湖名海角,赵无涯亲口定下,取自于天涯海角之意。
两人到胜害山庄之时,已经是入夜了。
在经过了一番接待之后 ,两人随着侍女的带领,登上了一艘停在海角湖旁的画船之 上。此时两人离了做,并肩走向甲板之处.享受若晚风的吹佛。
“皇室之奢侈, 世家终究不如。” 叶笙箫一 路走来,不禁生出些感叹。
“尽管是名义上的坐拥天下,可那终究是天下。” 王清霁无谓道 :“世家得以长存 ,也正是因为有着自己的不贪。
从来只有千年的世家,而没有干年的王朝.就算有也早就不是当初的皇室了。
才能够传承至今。只可惜,如今王谢二家年轻辈.抛除王清霁这个不稳定的因素.真正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一位名列第十五的谢道斐,远远不如上一 辈俊杰层出不穷
“姐姐说的是呢,日后我学权之时,想的也是守住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就好了。”叶笙箫柔声应和道:“外面那些风吹雨打 ,闭门不见便好王清霁微笑若摇头道:“总有人会认不清自 己的。”叶笙箫经叹道:“所以 ,那些时候就需要动用些不太好看的手段了。”
“不择手段吗?”
王清霁转过了头, 留了个侧颜给叶笙箫.淡然道:“作为必要时候的选择,倒也是无可厚非。叶笙箫听若这话不禁心生奇怪,那秀眉微微蹙起脑海里忽然内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她转开了话题,关心道:“姐姐你真不介意吗?真这样子的话,一 些恼人的麻项是避不开的呢。这话自然不是乱说的。此刻与叶笙箫共赴佳宴的王清穿,自然用的不是王清雾这么一个身份。
在还未进入江城的那些时日里头,王清霁为了之后方便行事,特地与家里进行了一番沟通,凭空伪造了一个不存在的人出来,就是为了今
“此刻的我是谢道轩,所以我不需要介意些什么。” 王清霁带着温和的笑意回答道。因为谢道轩是一个爱笑的人 ,所以王清舞自上船以来,便常常挂着温和的笑意。
兑至此处,叶笙箫嘴角带笑的看了眼王清霁胸前,调笑道: 姐姐胸前也没有那些累赘,扮作这青衫仗剑温润公子,确实再是适合不过了不得不说.叶笙箫确实是王清霁所见过身材最好的位同龄人。 再加上她的容颜本就不输王于二人,那生的恰到好处分毫不需削减的体,更是让人心向神往。但也正因此,狂蜂浪蝶不绝于身。
“笙箫妖妹,不知能够给余介绍下这位是谁呢?”w.
无论是什么人,在看到自己追求已久的佳人和一位不认识的男子并肩而立,迎着晚风浅笑闲聊之时,都不可能完全保持着自己的平静。两人依次转过了身子.看向不远处站着的赵羽,叶笙箫揖手说道:“见过殿下 ,这位是淮阳谢家来的位哥,名唤谢道轩.王清霁也做了个礼,点头道:“不请自来 ,还望殿下见谅。”405赵羽看着神色从容自若的两人,那张俊俏的脸没有丝亳的变化.只沉默了一会便开口道:“谢贤弟能赏脸前来 ,余欢迎还来不及,何来见
不等王清舞回答,他又笑着说道: "离宴会开始还有着一 段时间 , 余手上还有着些走不开的事情要处理,招呼不周之处还请见谅。两人自是道了声无所谓.
说罢,赵羽才转身离开了甲板,带若一群婢女离去。
“这人的胸襟倒还是可以。”王清霁赞赏道。比起她之前见到的赵无垢,赵羽实在说得上一句心性平和了,换做是那位失了一只手情的赵无垢过来,恐怕已经在谋算者怎么让王清舞下不来台了
“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情很在意呢。叶笙箫盯若王清霁的眼睛,将脸颓缓贴近了她的脸庞,粉唇微启。
“殿下刚才说有些走不开的事情要处理,就是于圣女今日一 大早离去的原因吗?”
王清霁没有别开自己的眼睛,只是很今持地后退了一步,淡然道: 或许吧, 我路与你相伴,也是不清楚的。叶笙箫泛起了一丝可人的笑意 ,转头迎向晚风,让没有被拘束着的三千青丝随风起舞。
“王姐姐你真是有趣。.
第二十八章 何足道也
.尽管有趣不有趣是叶笙箫自己内心产生的感觉,但王清舞甫视自身的时候,是从来没觉得自己哪里是有趣的。
或许在旁人眼里,这就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吧。
“有趣吗?我不觉得。
王清舞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回归真实面目,平静说道: "我只不过是一 个生来便孤僻的人罢了 ,除了长得好看了些许和稍微有点天赋之卜, 不外如是。
“说到底,我只不过是一个平凡人。”叶笙箫听了这话,不禁生出了些别样的情绪,随后哑然失笑道:“哪有姐姐这样的自谦, 若是姐姐你也算是个平凡人 ,那天底下还有算人这话到了最后,已经是恣意放纵至极了。片刻沉默。王清霁脸上重新挂起形式化的笑容,微微摇头提醒若叶笙箫注意自己的形象,轻笑道:“自然是有的 .这世上的天才不是有很多吗?"叶笙籍却是没有回答,反而唤来远处的下人,让其搬来案几与呈上美酒。
这些经过长年训练的下人反应十分迅速,眨眼间便将一张案几安放在甲板之上,又是呈上了陈年美酒,再是悄无声息的退至合适的地方,显然是有着不差的武道修为在身。两人相对而坐,叶笙箫取来酒壶为自己满上了杯酒,举怀一饮而尽,丝毫不在意盾边酒水滑落,直入胸前沟壑。
一阵痛饮。
那么,在谢哥哥看来这世比年轻一辈之中 .谁称得上一声天纵之才呢?”
就算是此时此刻,叶笙箫也没有忘记此时的王清霁是谢道轩。
"挽剑池首徒,苏言。”
王清霁拿过酒壶也为自己到了杯酒,正色道:“负剑独行行千九里 ,无有一败。 手种一柄重楼木剑 ,所过之处唯有灰烬。无可置疑的当世年轻一 辈剑道第一一人,未来挽剑池的扛鼎之人,天人可望。
“不过是个可悲之人。叶笙箫还以笑意,肆意至极的点评道:“苏言此人 ,无情无心唯剑.做到如此地步也只换来一个雏凤第二.不过徒然可笑可悲罢了。
“道无迹钦定之人,陆九卿。
王清霁举起酒怀轻抿一口 ,感受着喉中辛辣之感,心想这东西究竞哪里好喝了,为什么叶笙箫喝的如此畅快,带着心中的不解合道:坐玄都三十年的学教真人亲自下山收徒,来日道魔相通之时想必又是一 尊未来的天人,如何?
“不如何。叶笙箫轻笑着摇头道:“且不提那位学教真人下山是为了清理门中叛逆 ,收陆九卿为徒只是顺手而为之。就如今来说,只要陆九卿还未真正去到玄都即见那位掌教真人,这事便做不得数。
“无常道之徐俊,离魂宗之魏如是两人呢?”
王清霁刻意略过了第五的赵羽和第t的晏紫,这两人都是出自于麓山书院,
叶笙箫仍是答的肆意妄为,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便是无双傲气.仿佛这才是她藏于温婉之下的本性,一片柔情之下自是不屈傲骨。
“葬花谷之顾弃霜,得天独厚之人。”
王清舞凝目而视,那一袭胜血红裙随风轻舞,裙中人清丽如水,即使在张狂之中也不失优雅之色,那微微翘起的唇角更将其从容自信显露
于是,她便用着淡然地语气叙述道:“葬花谷凄清凋零之意 ,桃红樱白之美世间一绝,顾弃霜悟其真意,被视为葬花谷有史以来最杰出之
对此,叶笙箫只是还以没有丝毫情绪的三个字。
“不如我。
这是令人无话可说的三个字,一切的傲气都回归到了平淡之中。
话至此处,王清霁心觉也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
事因即兴而起,那便随兴而去,何必再去深究。
叶笙箫见此也收敛起了自己的恣意妄为,露出了个平和的笑容,喝了口酒不再言语,享受着温柔的晚风。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刚才那一番毫无顾忌的话自然是被人听了去的,所以此刻便有人问道。
“叶姑娘这一番话倒是厉害的要紧,却不知自己是如何看自己的呢?"叶笙箫放下了手中酒怀,循声望去,轻笑道:“我如何看自己 ,这与你有何干系?
那是一位面相朴实的年轻人,他穿者的衣服虽是崭新,但深看之下便知是出自普通裁缝之手,与此地之高丽堂皇格格不入。
如此形象,只能是今日那唯一位散修 ,陈若云了。
“我听闻叶姑娘向来是平和可亲,却不料今日见面之下截然不同,心里实在是疑惑的要紧。”陈若云微微讽刺道:“再说 ,既然点评了她( , 为何不能点评一 下自己呢?"叶笙箫直接回过了头,不再留下一目光于陈若云,回以不屑的淡然道:“我与知心好友说些趣话 ,你若是安静地听个墙角那倒是算了,结果还要出来问我为什么。
“真是个笑话,什么时候平和亲近就代表着我要给小偷脸皮?”
“而且,我怎么看待自己,轮得到你来问我吗?”
这话已经是直接到不给任何面子的程度了。
无论是谁听到这话心中大抵都不能毫无怒气,若是默默忍让,唾面自干的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没有反抗的能力。
而,陈若云并不是那些只能低眉顺眼的人。
“还请叶姑娘赐教一二。陈若云名列睢凤第十四,心中自然是有着一番不低于 人的傲气,哪怕叶笙箱排名远远在他之上,也不能将他直接弯下腰身,所以他没有丝亳犹豫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就凭你。
一般来说 ,这三个字应该是用反问的语气说出,但此刻的叶笙箫只是将其平淡叙来,就像是让位侍女倒杯酒那般理所应当。
叶笙箫终于是长身而起,然而她却没有走向陈若云,反倒是端着酒杯向前几步,只给身后的人留了个目眩的身影,口中语气因淡然而高傲
一招,留你尊严。此话一出,借大的甲板上便只剩下了风声。
这其名其妙的冲突早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注视,然而却没有任向一个人出来做和稀泥,反倒是一致期待者。
原因倒是十分的简单。叶笙箫那一番恣意轻的话已经将在场许多人都已经得罪了,在这 艘画船之上的人除去赵羽之外,就没有一个人及得上她口中何足道也总而言之这两位对上.对围观的人来说甚是喜闻乐见了。
“呵呵,在下实在是佩服!陈若云看若那如血红衣的身影, 忍不住笑了起来,怒极而颤声道 :“一 招,叶笙箫你未免也太过于自信了吧!"对于这种愚蠢的话,以现在的叶笙箫自然是不会回答的。
“这一招名叫碎玉,你且接好了。
陈若云介散修,能走到今日这个地步,自然是机缘巧合之下得了前人的传承。
那是一位六十年前纵横大河以北的先天真境高手,其人以一手破极元学立世,号称专破各种气兵功法.最后不知因何意到了当时尚末登临天人的白河愁,被其追杀数百里之后,于渡过大河之际被白河愁一 把铁枪穿心而过,陨落当场。
这一招碎玉,便是那位先天真境的高手最为得意的一招,自称天人之下独 份。
话音落下,陈若云便是一步踏出如同炮弹般冲向仍旧背对者他的叶笙箫,那短短数 十米眨眼间已经被他轻易跨越过去。
此时的陈若云已经能清楚看到那藏于飞舞若的秀发之下的风景,洁白细腻的粉颈没有丝亳的瑕疵,足以称得上是醉人心神。
然而.陈若云在霎那间便收敛起了自己不该有的心思,聚精会神提起全身内力,汇聚在一只手学之下 ,朝若叶笙箫后背拍落。初看之时,这一学没有任何外在的特别之处,完全不像是位先天真境高手的得意招式 ,太过于简单和淳朴。再看之时,却发现这一 学挥落之后 ,周遭的空气陡然凝固了起来,让人无法从中借取天地之力御敌。
“难道是真的大意了?”左丘舍离看若那即将落下的那一学,心里甚是不解。
“啧啧,给她个教训也好。”江白璇嗤笑道:“就这傲 气就差要冲上天去了. 没人收拾还得了,我过来可不是为了受气的。”
虽说自古文人相轻,但女子嫉妒起来也是不输分毫。
然而,这一切的希望.都步于句话。
“只是这样吗?”叶笙箫的声音幽幽响起。
陈若云不知为何停下了自己即将拍落的手学.身体不住剧烈颤抖.随后有鲜血从中滴落在甲板之上,染I了一一片。
“你以为我那句何足道也’, 是谁都辉得上的?”叶笙箫举杯饮尽,随后洒然转身,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一眼的陈若云。鲜血随着长风飘洒地。明月之下,自是美不胜收。.
第二十九章 心
.对于这一幕,不会有任何人去多说些什么。
管适是如此说,人也是如此想.但作为主人家的起羽还
“谢过笙箫妹妹J
简单的处理过后,赵羽叹了口气不再
他的神色甚是诚恳和无奈,看起来就僧真。
叶笙第还了一礼,微笑着福头道8理站店 车入正事之中:“即已至此,那便开始吧。”
两人又是阵寒暄,才结束这斯主不容时这粮高市堂皇的画船便乏于湖上,为海角湖荡起波澜。
觥筹交借之间.尽是欢声笑语。
石若杯中香水, 平静道: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王年超堂 有下死手然而那鲜血飞舞的场景, 断然是她为了 美而刻直营出和一段
叶在输出乎管料的否认了句,然后瞬道:动手的时候国面孔 心里终于确定自己是无法理解叶笙策脑子里真正
伶人有干面 .面面皆真实。
于是她便在沉默之后开口道
“有这么困难吗?
这话的声音没有和之前般刻意收敛,
了要那,随后才再次流转起来。
他不可能息因为遇到了 喜欢的人, 其背后必然是有着不可告人的团谋。
毫不在意的将自己过去日光8E那个目标很可能就是自己? 那么她接近自己是为了取得什么呢
难道说.自己的目标是她,就不的的的这个清想是否真实,但此刻的她已经留下了一丝防面。
复乐有_人均若万分复杂难言的心情走了过来,那人名叫w山。
房盟2他问着与刚才起羽同出 锄的话。
地以同样的话回答.且面若桃花不胜娇柜。
4用很县温和 ,王清界没有听出丝毫的恶意与针对,只有次 后南开了这热闹的宴席,来到了过道之中
“想不到
陈元山眉宇间的落真不再掩饰,狠狠给自己潘了
“我真没想到这一 而会来的如此的突然.完全没有安文
王清界不是很懂他的意思.也不想纠缠在这种毫无
作怜悯的嘲讽罢了。
“叶妹她自小便外柔内刚 ,
几次同席而坐的待遇。
因为我不是男的,王青界心里内
“或许吧
“此话何解?” 王青界却是生
山海你好好珍惜。
的个下B胶下后,秀眉忍不住羞了起来,正色道
工士南空手夺过了陈元山手中的酒壶,将那价值千金的美酒油来 紧接着便是头也不回地远走他方
“我听到了呢。
王清彝默然不语。
是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
王清雾没有拒绝的意思.于是两人便王目映冲米的各色灯火 ,有的只是这一 方天地。
秋风,大湖,明月。
不和道温为什么或许是压力肥康史到姐组你文在是过意不去了
叶笙箫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板头,
“确实是让我受宠若惊了。
生名自车女子的绝色姿容,认真说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大的此特别, 这是很让人费解的事情,你
地国开了头抬头望月.声音变得虚无绿了起来:“如你这般做气之人3
城E 15 ,说罢似是不胜凉风般将自身衣裳紧了紧 , 随石天石
“相姐说的自然不错 ,这确实是件让人十分费解的事候。吉乐会有此什 么无缘无故,哪怕说是擦育而过也好,那总归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斯渐做去,神色变作了追口与思怀,平静道: “因果因果,无因它有
个理由。”
她的胞重新浮现了个翠涡,笑容天真烂漫。
“我累了,我已经累了,我真的是累了,XOH种种告欲望, 眼眼尽非分.让人不得清静,所以我就想要要eHa
“那些人盱,要不就是窥视着我的身体'要个就是
王清界低头静静看着叶笙箫 ,看着她那血色
反驳道:“这不是你刻着而力之想 位真正的老实善良人。
在刚才那植的交流,王青
为喜欢的人言而心看, 8白若下法行设福。
可他不是百温零道:“我这位青梅竹马练的虽然星刀.却没有刀者之霸气,
招面我与他又没有任间的仇与怨, 何必为他带来些灾拐呢?”
道还不能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吗?
地的酒气不知因何而温柔 ,但毫无疑问这娓娱道来的话.都是源自
王吉界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去到那水中月之上,然而通始带
“那旧日不足够,毕竟我们相识太,的怀经那个票后黑于是我,对吧?
叶笙策怔了下, 片刻的哑然之后.经笑着问道:
“因为.我比较敏感吧?”叶星第先是随口扯了个
“如果是你的话,你现在是要承认了?
若自酒道“假若那事真的是我做的, 姐姐你打算如何让置我呢?”
叶笙果竞能出了配西且我说那件重不是我做的,并且可以证明我的清白.那么他的
你放下戒心,因为你的人太过于奇怪了。
送后她又极为认真地补充道: “请不要用直觉和就感来回答我这个问吧。
相同才从她口中说出的话,这毫无疑问称得 上是不讲道理的。
答非所问道:“我刚才为什么笑
不知道. .王清雾也诚然答道。
气氛陷入古怪的沉默之中。
话的意思太过于白,已经无须多余的解释了。
“我很好奇哦。
叶笙算仍旧是微笑着说道:“我究竟有些什么迷人的
“我们之间为什么不可坦诚相见呢?”
我们之间不存在美能 乐多余的掩饰了.那些不过是毫无用处的累赘罢了。
话到了这里,已经个的关的活。
但这些归根到麟是源自于内心.由心
工古讯头道:可我不知道如何确定你的
“先试下,说不定就知道了呢?
叶笙箫在忽然间拉起了王清霁的右手
没有任何的迟疑,仍旧保持着
你是在戏弄我吗?”
叶笙箫很认真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王清界用着比湖中水更冷的声音贸国的
尽管少女有着万种醉人的风,有具源自于内心的不喜欢。
姐姐你听到了我的心跳声了吗?”
“那不存在任何的意义。
若这样的王清解,终是轻叹了一声感慨道
地您体药控贴压经声道:“我和姐不过都是女子身何必如此在
王清霁沉默不语。
“武像你和白玄 订下的婚约那般.目
这段出自于叶懂第口中的话,没有丝意的满调之处,
所以,王青界很是认真地问道:
“那自然是因为我很认真地去了解你了呀。
叶笛籍弊窝浅,月光蒋在其中分外温柔 。于能不对了产生特别的情结和待遇。
复样的人,因为我在心中了解你是怎样的人
“这个解释,请问满简吗?”
怜人干面面积大去看职西具之下的心 所以只能够回以沉默。.
第三十章 既是相见,如何相忘
.在此之前,叶笙箫从没有想到过会走到这种奇妙的境地之中。不可否认她确实对王清霁有着好奇心,但那绝不至于让她做出这种将近于投怀送抱的行径,更不至于让 一只陌生的手触及她的骄傲所在。尽管那手很是柔软和温暖,手的主人也足以配得上这切,可她仍旧不会产生任何美妙的感觉。
叶笙箫甚至觉得走到这种境地是谁都没有考虑过的种情况。
在最初的那一刻,也就是叶笙箫接到了离恨天拜帖的那一瞬间,她便已经生出了这件事情将会脱出自己掌控的感觉。在她原本的想法之中,取得那张名为伶人的面具,完全是可以循序渐进,不若痕迹的。然而,叶笙箫终究是没有想到 ,王清霁来江城真正的目的是她,而在她真正确定这一 个事实的时候切都晚上了一步。
步之遥,一切的美好设想也都化作了泡影。
徒然抱怨不是她的做法,所以她才会如此急进地发生了刚才的这些事情。
因为她已经确定就算自己证明了清白’, 本身怀若对她目的的王清霁也是不会放下戒心,让她成为屈指可数的朋友之一, 所以她必须要于险著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现在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她猜到了王清霁想知道些什么,王清霖却仍旧苦恼着她想要些什么,而她想要的那样东西却那般的不起眼。那么.王清霁想要了解的白玉京神秘吗?
大低称得上神秘两字的. 尽管白玉琼是因为一场奇妙境遇而聚集到一起的人成立的组织,但它本身并不能代表那一种奇妙的境遇的。
而共流便是这样的一个例子,他之所以穷尽一生都没有离开西南 ,便是因为他发现了白玉京的存在,并且和其中一些人产生了冲突 ,所以想要低调的踏入天人之境,取得足以自保的能力。不过天人哪里是如此轻易的闭” ]造车就能达成的.哪怕是明光陆真这等天纵之才也是经历了心劫.走到了圆满的境界之中.再是依靠若与一代剑圣的生死一 战才成功踏出了那一 步,若不是有若夜墨教主莫雨仇最后的馈赠,陆真也不过是陨落的结局罢了。两个剑客的生死之战.从来就没有什么谦让一说而妄想天开的洪流,下场自然是可悲又可笑的悄然死去了。不过,洪流实在是位很小心的人.所以白玉京那些人直到不久之前,才终于确定了这一件事情,然后就让拥有着地利的她去处理了。
然而事情出乎意料的失败了, 失败原因是突然到来的王清霁和于素铭。
对于这个结果她自然是不开心的。信的内容十分简单:余熙钰曾经佩戴过的那 张伶人面具在王清霁的手种,而她需要拿回那张面具。
然后,事情便来到了现在这个境地之中了。此刻不仅仅是王清雾心烦意乱,少女的那高耸之下的心同样也是不平静的,只不过她在听到了王清雾询问陈元山那句话时,心里就做了些备,而且平日她也习惯了将切埋家在内心当中.所以才看不出丝毫的破绽罢了。
说到底,这事情她也是第一一次做 ,高傲如她,内心很难不产生些不该有的波动。
许久之后叶笙箫将心里诸多念头一平复 .看着仍旧沉默着的王清羿,脸上便泛起了个笑容.莞尔道:“想来姐你 时半刻也是不会相信我了,没有立刻的回答,王清霁闭上双眼,轻叹了一 口气过 了一段时间之后才说道: “很抱歉 ,我无法分辨出那个才是真正你.所以我只好一个都不去相信。叶笙箫闻言竟笑了出来,美目流转,微微摇头道: "其实也不是一 个都不信吧,我那不可一世的傲 气模洋,你不是已经记在心里头了吗?
说至此处.她抿了抿嘴湿润了粉唇,稍微凑近了王清霁的耳边,低声正色道:“那的确是真的我哦 .你也是第一个触碰我心的人哩。
王清霁重新睁开双眼,将心中一应情绪收拾干净, 语气平静道 :“回去吧 ,我们离开的已经够久了,想必下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那 我们要装成闹翻的样子吗?”风情动人的少女轻笑着问道。
王清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只有声音随风而至。
“随你。”两人这一趟离开的时间实在不短。原本热闹着的场面.在两人回来之时已经冷却了下去,各自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中,只有很细微的说话声。这幅安静的场面,似乎是有些什么事情要说?两人的回归自然引来了各色各样的打量,然而叶笙箫那时的余威尚未淡去,他们只敢用目光来打J量两人,没有发出任何质疑的声音,毕竞没有人希望成为下一个陈若云。
“好了,辛苦诸位了。”
赵羽看到两人正式入座,便扫了在场神色不一 的年轻俊杰们,正色道: "如今人都到齐,余也有些话想和诸
说到这里,他露出了个满音的笑容。
“在不久之前,余得到了个好消息,那名列睢凤第 +三帝魔宗的单寒,秘密潜入江城失败,此刻已经被关押在六扇门当中。
赵羽将话题停在了这里。
在场除却叶笙箫外,身份最高的左丘舍离心领神会地出声问道:“以帝魔宗之行事 ,单寒是被谁发现,又是被谁制服了?再说,这会不会底湖怒帝魔宗, 让其行事更加肆无忌惮?"赵羽闻言却是将目光放在了王清霁的身上,微笑说道:“王谢二 家,既然这里有位谢公子到了,那城里自然也有位王公子。正是那位王公察觉出来的帝魔宗阴谋诡计,又将单寒亲自扣押到六扇门当中。至于帝魔宗,余可以保证肃雨君不会再器张上多久了。江白璇蹙眉道:“我可不记得王家这一 代有哪位公子排在了十三之上,还能够直接制服单寒,换那位王大小姐出手我倒是相信。”说到这里。她的脸色沉了下去,认真道: “我曾在机缘巧合之下与单寒交过次手,若不是发生了些事情.我恐怕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中。”赵羽沉默片刻后,笑若说道 :” 关于其中详细,余现在还无法和诸位说清楚,不过此事确凿无比。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众人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思考看到底是谁人出手.才能将单寒生摘。叶笙箫微微转头看向王清霁,幽声说道:“原来于圣女今天 大早冒雨出门, 是为了抓只偷跑进来的硕鼠呢 ,王公子还真的是厉害呀。
“接下来又要说些无聊的废话了呢。” 叶笙箫没有接下话题,反而是抱怨了句。王清雾觉得这话很是无谓,所以没有回答。叶笙箫也不介意,仍自轻笑若说道:“最后不出意料还是要问下这 些人的想法,不过估计也没有几个有胆量去直面陆九卿和苏言了吧。”今日叶笙箫动手的一幕.大约是让在座的人都明白了人与人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了。
“那你呢?”王清霁忽然问道。
“不知道哩。
“至于苏言,虽然我觉得他可怜又可悲,但是必须承认除去你之外,他先天之下无敌手,我远远不及呢。然后,她的笑容变得玩味了起来,声音多上了些不自然的情绪。
“不过于圣女的话,我倒是想交手试试呢。”
王清霁听着他这明显不太自然的话,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仔细回味了数次这句话,最后心里暗叹一声,随意问道:那我呢 ?
叶笙箫怔了下,拿起酒樽轻抿一口,失笑道:“我在 如果你不高兴了 ,非要送我一剑,我能不能活得下来的事情呢。
“可是你对我就不讲道理哩。”叶笙箫莞尔道。
“原因在你,而不在我。”王清霁平静道。
所此刻的我心里不太好受呢。” 叶笙箫轻笑声,低眉看了眼自己的心,又将目光放到了王清霁的身上,低声道:“看现在的模祥,总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糟蹋了的女好 样呢。
王清霁沉默了片刻,淡然道:你好像很喜欢开这 些玩笑?"
叶笙箫眉头挑,似是好奇道:“若是你不喜欢的话 ,我也可以很端庄的哦,毕竟那事情我熟悉的很.不会让你失望的。
王清霁无视了叶笙箫的目光,直言道:“你说这 些话是想再次扰乱我的情绪吗?那你大抵是要失望的。
“你又想错了,确实是不懂人心呢。”叶笙箫幽幽叹息一声,没有解释。王清霁竟也叹了一声,拿起酒博灌了自己一口,让辛的感觉将切凌乱的思结灭杀干净 ,随后沉默不语。
唯有静心,才能将这一切事情梳理清楚 ,防止自己再次犯下不应该的错误。
于是,两人便像是你来我住的喝着酒却没有说上任何的句话
这幅奇特的画面自然被其他人注意到了,那些人难免生出了许多好奇的心思,忍不住去猜测刚才出去的那些时间当中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作为主人家的赵羽自然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在短暂的思考过后,他停下了场中的喧器,展开了下一个话题: “虽说 ,陆九卿一事还有着段间,但末雨绸缪并不过分,余想问一下在座的诸位有些什么想法吗?"此言一出,满场死寂。
没有理会,仍旧自言自语说下去: ”当然,余不是让诸位去直面那两人的剑锋,毕竟余也曾与陆九卿交过手,知晓他的历害。而苏言的
更是举世无双。”说至此处他忽然停了下来,颇有趣味的看了眼叶笙箫,再说道:“然而余得到了个消息 , 这两位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不轻的伤?就算是排在第一的那位王大小姐也未必能胜过他们联手吧。 ”一位坐在角落的人疑惑道.
“你说的不错。”赵羽点头道: ”所以伤了他们的人, 并不是这一 辈的人,而是一位不知道因为些什么 原因,而对他们动手的先天。
他的语气忽然沉重了许多。
“所以,他们二人付出了将近重伤的代价,才活了下来。”
是一片寂静。
左丘舍离脸色沉重的移开了手中酒樽,颤声问道:那位先天死了 ?"
“不错,死了。”赵羽叹了一声,感慨道:“余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 ,也如你们一般震惊,乃至于不敢相信,可事实便是如此。”赵羽却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旁观许久的叶笙箫身上,他看若那一袭如血红衣心中滋味复杂, 轻声道:“笙箫妹妹 ,下知你要如何处理呢?”
叶笙箫放下了手中酒怀,对上赵羽的目光 ,蹙眉道:“是我那位妹妹吗 ?"
在座众人不禁心生好奇。
“令妹自幼拜在方神医门下,深得其医术精髓且宅心仁厚,而且苏言曾经与令妹有过一些交集. . ."话至此处已然明了,也没有必要再说叶笙箫看着沉默若的众人,忽地笑了起来,巧笑倩兮:“如果梓然她决心要为苏言援手 ,那我身为姐姐的当然是支持她,有恩须报,我不赵羽叹道:“既然如此 好吧。自此,再无热闹之迹象, 一场好宴潦草收场。
夜已深,月也黑,唯有说不上明亮的星光仍日不离不去。两人坐了来时的马车,并没有为了安全,而选择留宿在胜马蹄声,车轮姑脱声,秋夜的风声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其实,你可以直接问我的。”叶笙箫忽然打J破了平静,用温柔得让人心生宁静的嗓音说道:“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了 些什么而这样对我,可若是你想要的东西是我所拥有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呢?’
“事情到了最后,也还是要关系到我的身上,不是吗?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放开来说.让彼此不要生出那么多无谓的猜测。”
王清霁沉吟了一下, 反问道:那你要的是什么?"
“我说了姐姐你就相信吗?”
叶笙箫眨了眨眼睛,脸上并无笑意,平静叙说道: “我说些什么你都不会愿意相信的吧 ,管如我想要的是姐姐你的心意,这个你相信吗?王清霁转过头去,看向车窗外的星空,不作任何的回答。
于是,她再说道:“是的 ,你不会相信我的话,因为我说什么都是在你心里头都是假的,所以你到最后那一刻要怎么来确定从我口中得到
这话的意思,她是在承认自己是白玉京的人这个想法在王清霁心中一闪而过,让她不由得蹙起眉头,去思考叶笙籍用意何在。叶笙箫不在乎她究竟怎么想,继续以温柔说道:“我想了很久,
“毕竟,你想要得到的,总不会是我这个人吧 ,要真是这样的话,我会很苦恼的呢。话至此处,她轻笑声.笑声如风铃般悦耳.连秋夜的寂寥感也淡去了不少。
王清霁终于开口道:“我发现自己来找你确实是一 个错误, 或许这是我人生至今为止遇上过第二糟糕的事情。”
“所以,姐姐你要离开这里,从此你我相忘于江湖之中?”叶笙箫的声音带上了些舍不得的意味,感慨道:“既是相见 ,如何相忘。
王清雾不相信此刻她显露于表的情绪,所以仍旧保持着充分的冷静,问道: 那你想要的究竟是些什么?
她再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所以也就变得格外的郑重。
“我想要的是什么吗叶笙箫忽地将自己的身子移到了依若窗边的王清舞身旁,她温柔地将自己靠在了她的肩背,完全放空了自己的身心,任由王清雾的剑指抵在她的腹中。若是如此,不久之后,香消玉殒。
鲜血从中溢出,留下最为动人的唇妆 ,以及虚弱到断断续却充满真实的声音。17 8
相信我的话了吗?
她无视了所有的伤痛,秀眉舒展若,没有一丝因痛苦而升起的紧蹙,是那么的动人。
“只要你认真地抱我一下 我就告诉你,我究竟要的是什么。
“好吗?.
第三十一章 不疯魔不成活
.这是一个注定无法得到回答的问题,王清霁既是不屑也是不愿意回答这种问题,因为她的答案绝不会有第二个。所以,结局只能是叶笙箫就这样死去。
那是一副很美好的画面.她死在了王清舞的肩旁上,死去的时候脸上仍旧带若笑意,嘴角的鲜I落在了白皙之上,风华不减分亳。
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话,这毫无疑问就是叶笙箫的结局。杀死一个心怀不轨的人,对王清界来说心里不会存在任何的犹豫。但最终叶笙箫还是没有能这么轻易寻常的死去,不过她活下来的原因并不是她退缩了.而是有两位不速之客说出了两向很儿戏的话。一位黑色衣服的年轻人用平淡到死水一 般的声音, 说道:“此山是我开。另外位长得有些跳脱的青年穿者的是讲究的衣裳,说话的语却是十分欢乐:“此树是我栽。”
而后,两道声音合为体。
“要想过此路 ,留下买路财。
声音落下之际,这位跟随了叶笙箫许久的车夫便已经干净利落的死去,鲜血飞测染红了车帘。
车夫的死因是道来去无常的剑光 ,在瞬息间划破了夜名贵到价值干金的木材并不能让这柄无情的青龙就稍微停下那么一瞬间 .碎木纷飞之际魏如是已经看到了车厢中的那两个人。叶笙箫正依靠在一位温润公子的肩背 ,她的气息薄弱到奄奄一息,嘴角胸前皆是鲜艳的血迹。没等魏如是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他眼中那位温润公子便伸出了两根手指,十分随意的迎向了 那柄全力以赴的青龙载。
二指微微分开,然后轻轻一合
然后, 一切便停在了那里。
王清霁很不开心的感受着肩背处的温柔,那只原本将要杀死叶笙箫的剑指,轻而易举的将魏如是的全力一击拦了 下来,她收回了与叶笙箫紫光一闪,远远超过魏如是想象的强横内力随着青龙戴作为桥梁,直接冲击在量戴之人的身上。只不过是击,魏如是便口吐鲜血,整个人像是被柄铁锤打在了胸膛,身体不由自主弯曲成弓,轰然远飞.
...
徐俊面沉如水,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王清霁充满杀意的视线,强自冷静道:“请问是王大小姐吗?”
“这就是你的遇言?”
王清霁拨开了接在她身上那无力的手,下了马车,缓步走向这个不认识的男子,垂答的右手手背三瓣莲花光芒正耀。
这样的秘密,我和如是也是死的不免了。
王清雾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眼叶笙箫,沉默片刻后说道:“你们如今还有一 个活命的机会。”
“看到了这样的事情....居然还有机会活下来吗。”
徐俊脸上竞酒脱的出现了一丝苦笑,摇头叹道:”说吧 ,这次算我和如是撞到了铁板.认栽了.有什么要问的赶紧吧,希望你的守信就好
王清彝散去了自己的杀意,以示诚意道:你们两个为什么在这 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那是因为今天下午时候 ,我和如是在酒楼闲聊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叶笙箫为人亲于递食,好奇之下便眼了过来,毕竟赵羽追求了她足三年都不曾听闻过有这种待遇。” 徐俊认真解释道:“我和如是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直到刚才等到了你们两个出来。徐俊耸了耸肩,坦然道 :“赵羽大宴一 事并没有特别去保密 ,我们两人的行事自然是小心又小心,自问一路上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就连动手的这个地方, 也都是精心排选了的。如今月光黯淡,只有星光闪耀,这条两旁皆山的偏僻官道确实是一个动手的好地方。
王清彝眉头皱的更深了,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犹豫 ,问道:“所以和她没有关系 ?"
“我们和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关系啊...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以至于这样;第三,我若是知道车厢里头的人是你,我和如是也不会过来找死啊。
“那你们过来就是为了看我是谁?”王清霁冷声问道。徐俊十分诚实的点头道:“真的就是那么简单 ,我和如是抱就算打不过叶笙箫.也能跑路的心态过来,就是想知道谁偷了叶笙箫的心,怎么知道里面是王大小姐您呀
说完, 他又认真地补充道: “您不妨想一 想, 第的苏言和第四的陆九卿行踪+分明确, 而车厢里头也不可能是第五的赵羽,再往下数的男性只有我们两个和晏紫了,您说是不是呢?”
王清霁不由得沉默了起来,脑海里开始思索这是否真的只是一件意外的 ,叶笙箫在那一刻其实没有欺骗自己?她是真的抱若死亡的决心?王清霁转过身,朝若车厢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至于他能不能活下来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徐俊听了这话,总算是松了口气,连忙收剑回鞘,俯身抱起了昏死过去的魏如是,朝着远方奔去。
一朵血红色的灿烂之花即将消失在人世间。
无力的躺在了车厢软塌之上的叶笙箫,仍旧嘴角含笑,带着美好看者即将成为杀死自己的凶手的王清霁。
“你要死了。”
“告诉我,你就能活下去。
“你现在还不相信我吗?"
“我也想相信你次.”
叶笙箫闻言,笑的更为灿烂了,她艰难的撑起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扑向了王清霁的背后,为那名贵的丝绸染上了些鲜艳的色彩。
“不拒绝了吗?”她如此笑着问道.
王清霁亳无情绪地回道: “我不想你死的那么快。
没有丝亳的动作.王清霁背后的湿润感越发浓烈。
“没想到我会这样死去呢.叶笙萧视线渐渐模糊,红唇已经无力张合 ,那呼吸声也快要不见了,即将陷入永眠之中。
“或许,这次是我错了吧。
王清霁无奈的叹息了一 声,转过身子将右手安放在了她的背后,随后源源不绝的内力涌入叶笙箫的体内,将其最后一 丝生命气息留在人间她看着已经要阖上双眼的叶笙箫,犹豫了片刻之后从怀里取出了枚珍贵至极的丹药 ,投入了叶笙箫的粉唇之中。
等了许久
“.... 谢谢你.... 有的呢。
“你妹在哪里?”
他在哪马. .. 我不想告诉你。”
“你真是个疯子.
王清霁微微低头.对上了叶笙箫那盈盈似水的目光。
她极为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 ,断断续续地埋怨道:
“可你,不也是...冷醋无情的疯子吗?”.
第三十二章 纪念
.王清霁平静地阐述了一个事实:
.....她是个疯子。
在救下了叶笙箫之后.她便骑着那匹还未死去的马,经过了些麻烦又不可避免的事情之后,总算是回到了叶笙箫居住的那座别院之中。
最初的惊讶与失背已经过去,此刻王泽言正在外头处理着无法避免的后续事宜,打点着各方面的种种事情,为三人创造出暂时的安静环境高楼之中,两人同席而坐,遥看星汉几万里。
“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于素铭听了这平静的话,神色渐渐化作凝重 .语气极为不解道:“为什么你会出手伤她至如此地步 ?
或许别人一时三刻间看不出叶笙籍的伤势是怎么回事源自何人之手,但于素铭和王清霁相处的时日己然不短,几乎是在看到了叶笙箫的第时间便发现了这个事情。王清舞闻言沉默了很久,最后轻叹了一 声,解释道:“因为我不相信她任何的话 ,所以她用自己的命来取信于我,最后便是落得这副模样这句短短的话已经总结了今晚两人之间一切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了。于素铭不禁遭起了眉头,问道:“你盯上了她 ,她也盯上了你,她所求的到底是什么?居然要做到这种地步?"
“不知道
因为询问的人是于素铭,所以王清霁没有丝亳的戒备,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她暗示了自 己是白玉琼的人,也暗示了她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然而我却完全猜不到她
“所以,我才这般的无奈。”于素铭轻轻叩击若身前的案几,清脆悦耳的声音连成音律颇为美妙,正当这首乐曲去到高昂之处时,她却忽然停了下来 ,平静道:“既然待不出来,那先放到一边去吧,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她转过了头, 认真地凝视着王清雾双眼,问道:“既然她用生命来取信于你,那么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呢?”
王清霁沉默了,关于这个问题早已经在她的心中盘桓许久,自救下了叶笙箫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停过相关的思考, 然而直到现在仍
“她肯定不是一个简单易 重的人,而她竟然愿意为了我的相信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让我不得不对此产生很多难以理解的情绪。”于素铭将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之上,柔声道 :“既然这样的话 ,等她醒过来之后,听听她要说些什么吧。她的话是真是假,我们都可以去一验证,而不是坐在这里空想。”
“确实,你说的不错‘
王清雾终是点了点头, 感受着那只冰凉的小手, 轻声道: “谢谢你了。于素铭忽地失笑,反问道 :“当初是谁说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这个字了 ?片刻沉默。
“看来你的心是真的乱了呢,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于素铭温柔地笑了起来,牵着王清雾的手长身而起,认真道:“既然你现在心这么乱 ,那就去睡上一觉吧,反正伤她的人是你,不会有什杀手突然跑来寻她麻烦的。不等管复给出,她便强行拖着王清界离开了这里,去到了自己的房间。随后,灯火黯然,两人和衣而眠。不同于之前的平卧而睡,这一 次于素铭侧着身体.双眸耿真的盯着王清雾的一举动.口中却一言不发,只是沉默以待。而王清雾双眼已经合上,但那疏长的睫毛却微微地颤抖若. 显露着她并不是那么适应这种场景,以至于无法真正的平静下来。对于这样的情况,于素铭仍旧抱着温柔的笑意,悄悄地松开了那只紧握着的手,然后抚过了她的双眼.再是贴近她的耳边吐气如兰:”然算不上是个聪明的人,但我也绝不是个傻乎乎的人,我不知道她究竟做出了怎样的事情,让向冷静的你会心乱到对我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所以现在的我已经有些生气了。”
“好了就这样,院安吧。
一夜过去。翌日.清晨微光悄无声息地落入到房间之内,早已经醒来的于素铭直勾勾地看着那张宜嗔宜喜却总是平静着的面孔,她的脸上泛着很是寻常的笑意,中一 一只手安放在那精致的锁骨之上,一动不动。
过了不知多久,于素铭才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被褥.将仍旧睡若的王清舞留在了床上.消去脚步声出了房间。随后,她很快便到了一夜无眠的王泽言。
“辛苦了。”于素铭随意地打了个招呼。王泽言揉了揉太阳穴,疏解了一下疲惫,转过头去却发现王清界根本不在,不由得好奇道:“清霁姐呢 ?”
“累了,还在睡着呢。”
于素铭顿了顿,又随便给了个解释: “还没有到先天,人总是有一个极限的。
泽言眉头一 跳,强忍住心中的好奇,没有再去询问到底怎么回事,转而说道: "再过不久叶家肯定有人过来的,于姑娘你有些什么想法
“为什么要这样问?”于素铭露出了个奇怪的笑容,反问道: “伤人的事情又不是我们做的, 如今我们守了一 宿,叶家不应该是感谢我们的援手吗?”
王泽言沉默了片刻,打量四周之后压低声音问道:“处理干净了 ?”
于素铭微笑不语。
“好吧,那我放心了。”王泽言才是松了口气。王泽言尧了挠头,皱眉道:“事情确实很不自然。”
“不要说废话。” 于素铭提醒道。
王泽言立刻正色答道:据我昨天和那边的人交流之后 ,周知礼的死好像和叶笙箫没有关系,换向话说就是她的可能确实很小。”
于素铭神色漠然道:“原因呢 ?
不等王泽言给出回答,她又微微摇头 ,蹙眉道:“不 ,你只需要告诉我.她怎么才能是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就好了。此言一出王泽言静静品味着这完全不讲道理的话,脑中闪过许多的想法,许久之后他才坚定了自己的意志,平静而坚决道:“有就是有, 没就是没, 我会认真地去查这件事情, 但我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无谓的固执。”于素铭微微不屑道。
“人活在世上,总得有点儿追求。”王泽言摇了遥头 ,对上了于素铭的目光,认真说道:” 开始我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而不得不这样做,来我才真正明白, 这个腐朽不堪的世界需要我这样的人去做一些事情。王泽言沉默了片刻,看着她的目光变得复杂了起来,说道:“这个世界并不美好 ,它有若种种已经定死了的规矩。平民百姓就像是被豢养若的牲畜一 样, 抬头向上看永远是暗无天日,哪怕其中有一 两个人越过了那一片黑暗寻到了光明,可他们仍旧不会做些什么,只会沦为那片黑暗其中的一部分。
“朝廷虚弱无力、世家墨守成规、宗门高高在E,我不喜欢这样腐朽不堪的世界。于素铭蹙眉问道:“那你要从自己做起 ,改变这个世界?'王泽言平静答道:” 星星之火可以煩原,总得有人踏出这一步。”
于素铭摇了摇头,轻笑道:“这是很远大的志向 ,可也是粉身碎骨的道路。
王泽言无可否认,正色道:若我孤身而行对抗世界 , 那定然是如你所说的下场
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一番对话 ,于素铭的心情忽然也复杂了起来,尽管她觉得王泽言很是天真,但也不得不对此生出一丝敬佩之心。轻盈的脚步声打破了两人的沉默,王清霁的声音自后方响起,问道:“发生了什么吗?”于素铭起身迎向王清霁,平静道:“在想一 会儿L的事情罢了。王泽言也转过了子,致意道:“早安 ,清舞姐。
”累了吗?”王清霁看着他不太对劲的脸色,说道:“回去休息一 下吧,这里我和素铭处理就好了。”
王泽言笑着道了声好,随后便是潇酒的离开了。随后,两人也不愿意留在这充满观寂的房屋里头,便者晨光微嘉走 入了撒致的园林,走在小桥流水之中舒缓着心情,
“怎样了?” 于素铭不经意问道。
王清霁缓下了步伐,轻声道:”如你所说 ,好上许多。”
“既然如此。 ”于素铭的声音变得认真了些,问道:“做出自己的决定了 ?"
听若这认真的问话,王清霁脸上出现了一 丝淡不可见的笑意,平静道:“既然她拼了性命也要我信她一次,那便信了吧,算是她乱了我心的奖励好了。王清霁怔了下,贝齿轻咬下唇,过了会儿淡然道:“没什么值得说道的 ,不过是我自乱阵脚罢了,不过她能做到这一点确实是很了不起。
于素铭狐疑地看了眼身边的人,发现其神色不假之后,思虑片刻决定将此事略过,转到了下一 一个话题当中:“你下手的时候倒是没有任何留情,叶笙箫那样的伤势恐怕要卧床许久.与病美人无差了
“说不好,据闻她的妹妹医术精湛。”王清霁微微摇头,平静道:“你看过她的伤势 ,自然也知道我没有刻意造成些难以治疗以及痛苦的
“或许.此刻她已经醒了过来也说不定。”
于素铭沉默了会,摇头道:“可我现在不想看到她。”
王清雾点头道:“..也不想。就在那边两人游园之时,一位背若行動 的少女随着一位仆人来到了这座别院 ,在别院的一路上她接受了许多人的问好,最后登上了那座七门小心贾翼地被关上了,留下了叶梓然在空旷的房间内。她不太熟悉的打量着周围,过了好会儿才走到了叶笙箫的床前,拿来张凳子坐下。
叶梓然看若被褥中还未彻底清醒过来的姐姐,从被窝中取出了她的手,将股充满着生机仿若春雨温柔般的内力输入其中, 等了许久才开明明是很短的一句话,其中的情绪却复杂到无与伦比的程度。若是此刻有人在旁,只要不是聋了的,都能从中听出许多的情绪。害怕讶异担优不解犹豫种种皆有之,难以想象这是位妹对姐姐说话时的语气。
叶笙箫勉强睁开了眼睛,声音虚弱到了极点:“我为什么不会这个样子? ”
明明是有着很多种答复的问题,叶梓然却是沉默了起来,没有说出任何句话。
“有些事情... 你不必关心那么多,那对你没有丝毫的益处。”叶笙箫放弃了睁开眼睛这种艰难的事情, 用着叹息的语气问道: “我伤的
“其实,还好。
一到伤势的问题 ,叶梓然的语气便多了些不自知的自信.说道i“下手那人似乎只是很单纯的抱着 杀死你的目的.没有另外留下些什么,诅你还吃了... 王家的涅檗丹,在我的照料之下,十日之后大抵是可以不用卧床了,但要动武还要更长的时间。
“十日吗, ..叶笙箫念了数次这三字,又是沉默了很长段时间,才是开口道:” 帮我请个.过..现在。”
叶梓然认真地摇头道:“你现在需要我的照料 ,还有充分的静养。”
“按我说的去做。”叶笙箫没有丝亳的犹豫。叶梓然叹了口气,盯着那张苍白的惹人心疼的脸颊,最后只能道了一声好。旋即她将叶笙箫的手放回了被窝之中,又是压低了脚步声离开了房间。不多时.王清舞便打开了房门,独自一人进来坐在了那张凳子上.思虑了许久之后,轻声道:“我来了 . 你要说些什么?"
叶笙箫听了这话,勉强若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个艰难的微笑:“完成 .我的承诺啊
她很清楚,在那种情况之下 ,王清霁必然是将她拥入了怀中,一路抱着回到了江城里头 ,再是在她的闺房放下的她。
“我先问个事情。”叶笙箫的眼睛闪过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你此刻相信我了 ?"
“只有这一一次。”王清彝淡然道。
有一 便有二,她想到了这个事情, 于是那未笑意便更深了。
“在你心中我是怎样的人
“真真假假,带着面具,无法看透内心的人。少女听到了这个答案,眼中那抹笑意看然消散空,只留下了悲哀的情绪.随后似是无奈地合上了双眼。
“还....这样吗。”
“既然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一个人。 ”
她叹息了一声。
就赠我一块有若你记忆的面具吧.... 以此作为我们之间的纪念,可以吗?'
王清舞看着那苍白至极的面容,感受着那无可奈何的失望,沉默了很久的一段时间, 直到外头传来轻微的叩门声,提醒若她注意叶笙箫的
好。”.
第三十三章 落秋
.
岁月长衣裳薄。漫天红枫随着秋风扫过而落下.将整座山铺上了一层火烧云 般的深沉红色,两人走在有着斑驳岁月的陈日山道上, 不时驻步眺望远方。这是江城外不远的一座山,山的名字叫做龙舟,山上有若一座道观 ,观里头却没有一位修为深厚的道长。以叶笙箫伤重起算,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这四天里头发生了不少说得上是重要的事情.先是单寒被送到六扇门,再是赵羽大宴之后叶笙翁在归3途碰到了徐俊与魏如是,一番恶战之后以自身重伤为代价将魏如是与徐俊败退,根据传闻魏如是还受了+分严重且难以治息的伤势,恐怕日后前途黯淡。当这个许多人言之凿凿的传闻进入到王清霁耳中时,她也不禁怔了下,随后便是感叹那位徐俊十分的懂事。
然而, 这些都只不过是点缀罢了,真正引人瞩目的还是发生在两日之前的那场大战。由赵羽习亲自寄信请来了麓山书院中的一位德高望重的女教授,随后在那位女教授的相助之下,隐藏许久的肃雨君被抓住了行踪,再是设下天罗地网围攻。只可惜结局不如人意,即便是周知府、华神捕、哀丰刀宗学门、叶家家主四人联手围攻,最终还是没有能留下那位肃雨君,让其逃出生天若是登上龙舟山,再在山顶向远方眺望,眼力足够之人甚至还能隐约看到两天之前大战所残留下来的痕迹。
周宥贤的守正之剑、张晨霭的哀牢之刀、华剑飞的霸道之弓、叶道远的万顷飞叶还有肃雨君那最为恐怖的天哭之雨,直接将原本的青葱翠绿之地化作了如今的泥潭沼泽,寻常人若是靠近沼泽,恐怕瞬息间便会被那残留的气息绞杀为肉末。
在这一战结束之后 ,身负重伤的肃雨君与帝魔宗不得不暂时退却急围,于是江城上空那恐怖的阴霾也就散的七七八了。近两日来.江城附近一带已经发生 了不知多少起维凤榜之间的交手,虽然除开叶笙箫那一战之外,暂时没有位列前十的顶尖人物相约一战但也足够爱看热闹的寻常人士暂且忘记两日前那恐怖的场景了。这座不太出名的龙舟山说不上一个高字,但也不矮,山上那座道观为了让行人在途中能够休息,修建了不少颇具风趣,刻着各式帝君道祖模样的八角凉亭。此时,王清霁便和于素铭站在了其中一座八角凉亭 之中,眺望者远方如雨先过,恍若明镜的天空。
“请问是谢公子吗?”
把充满了困惑的声音.传入了王清霁的耳中。
唤的自然是谢道轩。
王清霁如今用的仍旧是谢道轩的身份,也就是说她此刻便是陈元山所认识的那个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而这位世家公子在他看来与叶笙箫关系匪浅,甚至可以说是十分亲密了。但此刻站在她身旁的不是叶笙箫,而是一袭黑裙,身影秀丽的于素铭。
随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元山直接入了凉亭之中,凝重问道:“请问谢公子 ,这位姑娘是谁?”在他的视角看来,王清霁和于素铭并肩而立,关系颇为亲密的样子,所以他心里头便忍不住冒出了一股强 烈的愤怒。
王清穿收回了看向明净天空的视线,回过头将目光落在了愤怒的陈元山的脸上,平静问道:“她是我的至交好友 ,怎么了?”
“那叶妹呢!"
陈元山沉声道:‘那晚你与她离开 ,她为了保护你身受重伤,如今你却与她人游山玩水,谈情说爱?”
“你这是将笙箫她置于何地? !'
这番怒气自然不是无由而来的,那天王清舞亲口问他的话,他如今仍记在心中,且不时间隐隐作痛。
“我与她之间的事情有些复杂, 而且关系到一些重要的事情 ,恕我无法与你交代清楚,但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你不必如此愤
王清霁理解他的情绪从何而来,所以此刻很是心平气和的给出了解释。
陈元山怔了下,他听若王清霁这平静不假的话,心里头不由信了三四分,但又有些忍不住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间便驻在了原地,进退不得。
“诶,陈兄你别被这人的话给绕进去了,说到底他不过就是个吃软饭的罢了。
一道玩味的声音响起,与陈元山同行的一位男子站了出来,嗤笑道:“谢家谢家 ,除了胆小到江城也不敢来的谢道斐之外,这辈哪里还有些值得说道的人物,陈兄呀,我们前面这位谢公子分明是怕了你的责问,想要糊弄过去,你可千万别..
正当他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一股冰冷至极的气息悄然侵入了那人的身体 ,让他浑身不住发抖,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你怎么了?”陈元山奇怪的看若自己的朋友,他皱起眉头将手按在了朋友的身上,旋即脸色一变,扭头看向仍旧背对若他们的于素铭,颤声道:“还请谢公子手下留情。
片刻沉默。
王清霁转过身子,目光不再看向陈元山,低声道:就这样吧。
随若活音落下,寒彻心骨的气息渐渐散去。
那同行的男子顿时便弯下了腰身几欲跌倒在地,嘴中不停地喘着粗气,心中后怕之余又是无比的恼怒,随后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个想法。
他调息了许久,终于回过气来问道:“请问这位谢公子 ,今日来龙舟山是否为了观望那王泽言和李吴的一战?如这人所言,今日王清雾和于素铭确实是受到了王泽言的邀请.才会出现在龙舟山之上。毕竟王泽言不管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两人的朋友了,只要没有其他的事情阻扰,两人自然是不会拒绝这种邀请的。
于素铭闻言终于是转过了身,那无有遮掩的丽容之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语气颇为玩味道:“既然你有话要说 ,那我给你一个机会。陈元山眉头一皱心觉不妙.正欲伸手将那人拉到自己身后时, 忽然感觉眼睛花,随后手上便多了些湿润的感觉,一种代表着不祥的气味涌入了他的鼻中。
“既然你不想让他说话,那他就别说话好了。”于素铭淡然笑道。
话音方落,陈元山便觉得手中一空,没有了实体的触感。噗通!那是重物摔倒在地的声音。陈元山强忍住心中的惧怕,颤料着声音,强子质问道: “这位姑娘 ,你如此行事是否有些过分了呢?"
“过分吗?我不觉得过分哦。
于素铭微微摇头,脸上笑靥如花,温柔说道: "要说过分的话 .把你们全部留在这里...那算过分吗 ?”
一行五六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 了那具尸体之上,此时那上面的鲜血已经流作一滩染红了青色的苍苔,缓缓落入石块的裂缝当中。
一片死寂无声。
说到底,不管于素铭寻常与王清舞相处时,再是如何的温柔也好,她始终也是被姜黎所钦定的离恨天下一代继承人,属于离恨天的那种高傲已经刻进了她的骨子里头。如果是寻常时候,王清雾开了口她也就不理会是了, 奈何这人实在太过于愚蠢和嘴贱,还与她不喜欢的人沾上了关系,可以说是自寻死路陈元山看向王清霁,迟疑道:“谢公子.
喷啧。’
走出了凉亭继续着登山之路,无人敢于阻拦分亳。
那一行人以复杂的眼神,亲眼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当中。
“这人实在可恶,无法无天至极!”
“可她的实力也未免太过于恐怖了,这个年纪来说,到底是榜上的哪位?”
“这种莫名其妙的飞来横祸,我们能怎么办啊?”
“要不如实相告?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吧?陈元山听若这些吵杂的议论声,长叹了一 声.将旁人的声音压了下去,沉声道:“我比李兄强 上些许,这未完成的一战就由我替李兄赢下, 只希望那王泽言能应下便好。在他们仍旧为了李吴死去而项恼时,登山的两人已经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于素铭开后问道:“有眉目了吗 ?"
王清霁沉吟了一下,摇头道:“没.. 先不论她那天是真情还是假意 ,但她所求的面具,我想不出任何的问题,也直不出任何的蛛丝马于素铭蹙眉道:“那你准备给她一 副什么样的面具 ?”
“既然答应了她的要求.那我就没打算糊弄。”王清霁踌躇了片刻,说道:“我曾在父母的房中取得一 张红底白绘的伶 人面具,从各方面来说都限适合作为这个礼物。于素铭闻言,便想起当初秦若也与她描述过这一张面具 ,甚至她还给了秦若一个找出面具之下是谁的任务,这也是两人最初的缘分所在。她想了想,轻笑若猜测道:
“会不会她想要的就是这个呢?”.
第三十四章 或许不难
.这只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
王清霁微微摇头,随即一笑而过。
于素铭也不愿细谈此事,便转了个话题 ,说道:“这确实是 个不错的地方,称得上一句风景独好。”
自那飘零的落叶缝隙间, 映入两人眼中的是远方那萦绕群山之间不曾散去的雾霭。今日天色算不上好,在不久前的黎明时分曾经下过一场i , 如今仍没有一 丝放晴的意思,唯有那如被雨先的天空能为人带来一一丝清爽的意味。
走在红色的山道之中,两人不时间交谈上一向,大多时候却还是相当的安静,默默地享受着宁静的惬意。然而山路终究是有一个尽头的, 待两人迈过最后一 个石阶之后 ,出现在眼中的便是座经历了许多年的石造牌坊,上面写着四个字和光尘, 这也就是龙舟观一 直以来的处世之道。
王清霁看若这出自于道德经的四宇,不由得想起了些过去的往事。
在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年幼的她读书时,曾经发现件很是神奇的事情.就是这个如同她前世古代的世界,并没有佛'和佛门的存在。在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阅读范围太小,并没有接触到这方面的事情,但随若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越来越多,终于确定了这是一个事实
于素铭的声音在她耳中响起,将王清霁从走神中拉了回来。
“想什么吗?”王清霁笑了笑,轻声答道:“一 件应该存在,却又不存在的事物。
于素铭微微皱眉,好奇道:“你说这话 ... 什么意思?”
王清霁沉吟了一下,摇头道:“没什么 ,一些无意义的话罢了 .
待两人走近牌坊. 一位知客道人便主动迎了上来,两人交代了自身来意之后,知客道人便让一位尚且年幼的小道土领着两人过了牌坊,走了观中。小道士走在前头带路,等出了那道人的视线之后,小声问道:“好看的哥哥和好看的姐姐 ,你们是那位王哥哥的朋友吗?”他的性子仍有跳脱, 即便入了道观, 仍旧没有带上应有的称呼。
于素铭随口答道: '算是吧 ,怎么了?"
“这是那位王哥哥拜托的事情。”小道土摇了摇头,解释道: "那位王哥哥说 ,如果有一位长得特别好看的姐姐和一位英俊潇西的哥哥来1, 就让我问这个问题,小道士顿了顿,声音变得踌躇起来:“这日来我也见过不少的客人 ,称得上特别好看的姐姐之前有一位.可她是独自一人而来,身边也没有位英俊潇酒的哥哥陪伴, 所以王哥哥说的是哥哥和姐姐你们吗?”
他的声音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王清霁思虑片刻,开口问道:“他是否说只要你能将我们接来 ,便赠你些东西?”
小道土怔了下,脸色有些不安,最后踌括若承认道:“王哥哥说只要做到了 ,那便赠我一份武功秘籍,让我以后长大了可以去行侠仗义。
“有意思。
于素铭轻笑道:“那带我们去见他便是 了, 要是他不给你的话,姐姐替你找回一个公道。
小道士兴奋的点了点头,就连步伐变得轻快上了许多,没有耗上多长的时间,便带着两人穿越了整座道观,来到了不同于外头的满山枫红,这座藏于道观后头的山谷有随葱葱,翠绿叶上盛开着色泽淡雅的山灰柴,而王泽言正背对着三人伫立在一条清浅流之前。听到脚步声之后,王泽言才缓缓转过身来,先是对王清霁和于素铭蘑出了个笑容,随后从怀里掏出了本秘籍递给了小道士,与他交代了许多之后,才让兴采烈的小道土离去。王泽言朝着两人抱拳致歉道:“久等了 ,清霁姐和于姑娘。
“做些这样的事情,你倒也是闲得很。”于素铭指的自然是小道士的事情。
王泽言淡然答道:“顺手而为之 ,算是一柱好事吧。
好了。”王清霁不欲深谈此事,话锋一 转,问道: 寻我和素铭过来,只是观战这么简单吗?”
摇了摇头,解释道:“自然不是,另外有些事情要和两位姐姐交代下,是关于帝魔宗的。
于素铭蹙眉道:“这么快卷 十重来?”
雨君两日前才受了重伤,帝魔宗另外三位真君也都阴确着动向轻易不能动身,按理说帝魔宗已无足够的力量,能够再次在江城捣鼓些什么阴谋了除非是王泽言说出了两人心中所想:“两位姐姐也应该知道的 ,这整年来帝魔宗可谓是一事无成,门下这一辈有望天人的陆九卿已经确定是破门出.身为第二人的单寒也因为于姐姐你出手,而身陷囹周之中。两人皆折再加上肃雨君重伤,已经足够让那位魔主生出极大的不满和愤怒了
"这些事情距离我们太遥远了。”于素铭微微摇头.淡然道中“没有什么值得 说道的,你们王家和谢家都有天人在世。虽然魔主强横,但一敌二也只是个落败的结局,只要有重创帝魔宗的机会,你们王家和谢家是绝不会错过的。
“再说,那位魔主真敢从南荒的乌龟壳出来,赵家的那个老不死难道会坐现不管?”
关于王谢二家两位天人联手能胜过帝魔宗魔主,乃是于素铭从师尊姜黎口中得到的答案,甚至连赵家的老不死这个称呼也都是从姜黎口中学来的。
“话虽如此,但还是不得不防。”
王泽言沉声道:“以帝魔宗之 疯狂,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十分正常, 在我游历之时曾 遇到过帝魔宗做出过毫无人道的祭祀之事,而那祭祀之法与射潮剑阁之血祭有着些相像的地方
于素铭直接打断道:“射潮剑阁的血祭之法 ,本就出自于帝魔宗之中,乃是他当年孤身一人闯入南荒,以手中陌上花向帝魔宗索要来的。
“你想说的事情,我已经明白了。 ”于素铭淡然道:“帝魔宗恐怕还有些余孽留在江城一 带,想靠那”J血祭之法勾连南荒那个乌龟壳,来让那位魔主隔着万里之遥,为江城降下雷霆一 击是吧?"王泽言已经无言以对了,
于素铭轻笑道:“不必讶异 ,在射潮剑阁事了之后,我曾问过师尊关于血祭法的事情,所以你说起来我便联想到这回事罢了。”
“既然现在知道了。”王清霁轻声道:那你直接与他们商讨出对策便是 ,总不至于让他们凑够血祭的人数吧?再是不济便直接揭破了祭坛,让切灰飞烟灭就好。”王泽言叹了口气,忧虑道:“我就怕知道的太晚了 ,为时已晚。于素铭不解道:“那你这将近两日时间 .待在这里干嘛?”泽言耸了耸肩,解释道: “这次约战,说到底还是为了引蛇出洞,毕竟我已经是上了帝魔宗名单的人, 可谓是眼中钉。
“那李昊必然要在决斗之中对我狠下辣手.以此立功。可能还有着不少他的同道中人也来到了此处,等若为我添上一一刀不等王泽言继续说下去,那原本走了的小道土急忙忙地跑了回来,喘了好会气才说道:王哥哥 ,有人让我给你一封信,他说很重要请你务必第一 时间过目。王泽言眉头一皱,从小道士手中接过信封.打开看,片刻之后脸色精彩无比,再是沉默了好会儿才说道:“你回去告诉那人,我一 会去他.让他稍微等会。
“是帝魔宗又弄出了些什么事情吗?"王清霁轻声问道。
“他死了。”
王泽言脸色平静,语气却极为复杂:“我约战那个李昊死了 ,在刚才上山的途中,遇到个不讲道理的人被杀了。
王清霁心有所悟,静悄悄地看了眼身边的秀丽女子。
片刻沉默.
立该. .. 是我杀的。” 于素铭的说话声带上了些无奈:“我与清雾上山之时,恰巧遇到了那一行人,冒犯之下他便死在了我的刀下。
王清霁开口缓解道:“那现在是怎样了 ?”
她的目光落在那那时信之上。
没有回答。
王泽言看若两人,心里忍不住吐槽道:“你们这两位姑奶... ,还真的是我命中的大爷啊, 每次遇到你们, 我除了丢人还是丢人 ,这次我为了赢下那个李吴,足足模拟了将近两天的时间,我知道你俩是厉害,但也不用随手就把他给杀了吧?"无数复杂的想法穿过了他的脑海,最后通通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哀牢刀宗那位大弟子陈元山要昔李吴接下我的战书,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好了, 到底是接还是不接,这是一 个问题。
王清霁沉默了会,问道:“你想赢?”
“当然想赢。”王泽言答的飞快。
“那陈元山年龄比你大上不少,已经入了八境,修为来说你的差距确实不小。”王清霁顿了顿,脑子里回忆起了叶笙箫的话,分析道:他练刀,却无刀者之霸气,反而是细雨清风之温柔。王清霁伸手拔出了于素铭的无暇.从容自若道:“时间还有些 .我用与你一般的内力修为,只要你能接下我一 刀,那就肯定能赢过那陈元
闻言,王泽言的脸上又是精彩了起来。王清霁微微摇头.轻声劝解道:“你的脸色不必如此难看 ,毕竟我从末用过刀,或许这事情不难呢?".
第三十六章 我不会去记
.龙舟观,主殿。不知名的道人正背对若敞开的殿门,微微昂起头颅看若那道祖的木像,他的面色如若死水一般难看枯黄若朽,显然是命不久矣了。
在道人的近处,一位嘴角残存血迹.穿着玄色道袍的道土感慨道:“和光师兄你倒是藏的一 手好拙,幸好我们早就有所预料,不然这次怕是要栽在你的手上了。”
他口中的和光师兄自然也就是那位不知名的道人。
此刻的和光道人尽管腰身仍旧挺得笔直,但那讲究的黑白色道袍上面6经布满了新鲜的血迹,连胸膛处也破开了一个颇大的血洞,透过其中能清楚看到后方的事物。
“你这个,叛徒。”
道人的声音艰难的画料着:“你.不等他说完这句遇言,便有一个硕大的拳头印在了道人的心脏之 上,巨力轰击之下直接将他的尸体砸在了那道祖木像之上,成了个稀巴烂出手之人收学吐气,壮实身体上的肌肉疙瘩抖动霎那.便又平静了下来。
当王清雾和于素铭走入大殿之中,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
“打扰了。
于素铭清列如水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徘徊着。
叛徒和余孽们转过头,将目光放在两位来者身上,沉默不语。浓有倒刺鼻的血腥味,铺满大殿的残肢断手,杀意张扬显露的壮汉,一切都说明两人的到来已经迟 上了不少,如此想来这一声打扰了确实有说错。
“有件事情我想问一下
王清霁轻声一句, 向前走了一步,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淡然道:我直都很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能安静一点,非要来添乱呢?你们如此敬业的动力.到底是从何而来?
°呵呵,天真。”
那出拳击杀道人的壮年汉子裂开了嘴巴,勾勒起狰狞得格外阴森的笑容.寒声道:“杀 了便杀了.哪有这么多的由来,弱者活该被强者支3,只能如蝼蚁一 般且偷生。
王清霁蹙眉,不解道:
后,她舒开了楚着的眉头.平静地宣告道: “换句话说, 因为我来了,所以你们的疯狂就毫无意义了。”
“哈哈哈!”壮年汉子看着王清雾的模样,就像是看着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 ,他那壮硕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最后从口中爆发出纵意狂妄笑声,嘲讽道:“就凭你这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也敢说这句话?"
“让你身后的离恨天圣女出来说这句话,老子还要给她 份薄面, 装个模样来思考一 会儿,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狂妄不屑的大笑声响彻殿中,强横的内力随着声音倾吐而出,震落横梁之上的积年灰尘,化作滚浪冲向J口的王清雾。
龙舟观主乃先天,能杀死观主的壮汉自然也是一位先天。轰隆!
面对这滚滚而来的尘浪,王清霁只是将手从衣袖之中掏了出来.朝若前方缓缓按下,旋即这来势汹汹的一击便是尘埃落定,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存在发生过。自王清興中指行生R之外,是肮脏了一地的灰尘 ,而她周边地面洁净如新.不见丝毫的尘埃,甚至倒影出了两人模糊的身影。
“现在能好好说话,别乱吼了吗?”
壮汉没有回答, 而是伸手拔出了悬在腰侧的雁翎刀, 向其余手下打了个手势,示意赶紧形成包围网。
“麻烦等下。听了那声麻烦等下,那剩下的七八个人的脚步十分谨慎的缓了下来,将眼睛的余光滑在了壮汉身上,等待若他的指示。
“我自然是这里的话事人。”壮汉沉声答道。壮汉愣了下,似乎没有想到于素铭的问题如此简单,怪笑若答道:“还能是怎么回事 ,不过就是被人出卖了行踪,顺手拿来开刀罢了。
他稍微收敛了笑容,嘲讽道. 真要是那样的话也不用打了,你站在哪里看着我笑死就好了。
于素铭眨了眨眼,无视了话里头的嘲讽,语气颇为玩味道:“那告诉你一 个消息,周知礼死的时候,我和她也在船上哦,其实你们错过了个网打尽的机会呢。
“居然还有这回事?"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壮汉沉默了会,再是咧嘴笑道:那种事情我才懒得管 ,反正我现在有机会宰了你就是了,圣女阁下你还是担心该担心的事情吧。
“满意了吗?”两人之所以来迟一步.没有能救下龙舟观的观主,是因为在此之前去通知了王泽言 ,一来 一回之下浪费了不少的时间。至于为什么不分头行事,主要还是为了避免发生些出乎意料的事情,毕竟这种图谋必然有着已经入了先天的强者坐镇,面对这种级别的人,即使是两人也不敢丝亳大意。
帝魔宗出身的先天,与辟尘道人这种不入流的先天相比,肯定要强上不止筹的程度, 而两人面对的这一位壮汉明显是已经破了肉身一关的先天。
有着壮汉压阵,再是叛徒的背刺,龙舟观主这位积年先天才会如此轻易的死去,没有能翻起一丝浪花。
“哦?难道说你们上来之前还做了些事情.是不是通知那位王泽言?”壮汉脸上没有被拆穿的恼怒.随口嘲讽道:“为 了他的性命.你们就放弃了翻盘的希望,真是可笑。”
王清雾扫了一眼已经成了阵势的九人,再将目光落在了阵势之外的叛徒道士,从容自若道:“就凭你们还不足以胜过我和素铭联手 ,还有些什么底气一并拿出来吧,否则一切只不过是个笑话罢了。即便自信自负如王清雾,在这句话里头也只是说不足以胜过两人联手,没有如寻常那般直接不讲道理的动手杀人。
说到底,两人也就有若自保的能力,甚至勉强能拖住殿中的人离去,但直接将在场所有人解决掉是不太可能的一件事。壮汉在想到了王清舞的身份之后,自然也是明白这个事实,此刻既是不若急也是没有太好办法的他,只能沉默者等待下方传来他所希望的化。时间静静流逝,场中无人敢于走神。
忽然间.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自殿外传来.渐渐清晰。背负古琴的女子近步进入殿中,看了一圈殿内 ,沉默片刻说道:”所幸 ,没有来得太迟。
“下面怎样了?"于素铭瞥了眼来人,轻声问道 :“没有血流成河吧?”
顾弃霜叹了口气,蹙眉道:“那边已经生出乱象了 .我心觉不妙,便来此一 看究竞, 幸好有两位在此威慑贼人。
关于顾弃霜的到来,确实不是两人所交代给王泽言的事情,她们只是让王泽言想出个办法,尽快通知坐镇江城里头的那几位先天真境,前来解决这突发之事。
但随着顾弃霜的到来,局势也就生出了变化。
"动手?"
“正为此事而来。
“那便动手吧。
这番交谈声甚是光明正大,没有任何的避讳,让围观着三人的群众们纷纷皱起了眉头,那位壮汉更是冷笑道:“多来了一 个第十 ,就能改变些什么吗?”
没有任何人理会这句话。
王清霁朝着两人点了下头,随即向前一步踏入那片厚重的尘埃之中,朝若手持雁翎刀的壮汉径直走去,将沿途一概闲杂人等无视。
大殿甚是宽敞,从殿到已经碎裂的道祖木像之前,有着足够遥远的距离,面对缓步而来的王清穿,壮汉正色道:“我名孔胡归 , 你死了之后不要忘记这个名字。“抱歉
话音方落,她的身后便传来了连绵不绝的刀剑撞击之声,随即又是一阵金戈铁马的激昂琴音响起,落在在那成了阵势的九人耳中,如雷霆
“有趣.真是有趣
孔胡归张开大嘴,狂笑出声,妄图以自身内力压过那强横琴音。
“我说过 安静点,别乱吼。
王清霁直视着不远处的壮汉,冷声道:“你是听不懂 人话么?"
她伸出了右手,朝着地面挥而过,便有一阵无名风起卷起满地的灰尘,凝聚到了王清舞右手的纤细玉指之上。
随后,王清霁一 步踏出身影陡然消失.下一 刹那便出现在了孔胡归的身前, 将萦绕成球的灰尘轻轻一 弹,化作长龙涌向孔胡归那张大的口狂笑声戈然而止,殿内只余铮铮琴音,还有王清霁亳无情绪的话。
“我让你闭嘴,现在听到了吗?".
第三十七章 因平静而绝望
.面对着汹涌而来的灰尘,孔胡归脸色十分难看的闭上了嘴巴,提起右手,五指握紧成拳对着前方狠狠砸下。
下一刻,孔胡归的拳头便击穿了漫天灰尘,打破了空气,带起阵阵气浪席而来,冲向隐藏在灰尘之后那个隐约浮现的倩丽身影,没有的犹豫。待尘埃散去之时,便是一个硕大的坑洞出现在大殿之中。
孔胡归没有露出任何得意的神情,他神色凝重的扫视四方 ,寻找着那个不知去了何处的身影,就在他再一次转过头时, 一闪而过的气息在他身后忽然浮现。察觉到这股气息的他瞬间握住了刀刃,猛然转身 刀斩下哧空气中传来了刺耳的声音,一条璀璨的银线浮现开来 ,骤然落下在孔胡归感知之中的那片区域。没有产生多余的情绪,她趁若这个机会迎 身而上,提起内力汇聚于右手之 上,以学刀劈向回防不及的胡春归,一击得手不等任何的结果反,她身形又是一 娜,直接闪出了孔胡归的长刀范围之内。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胡春归只感觉自己浑身流转防护的内力忽然断了一下,旋即便是阵剧痛从肾脏处传至全身之中。
王清霁没有趁胜追击.而是远远落在了米之外,谨慎地盯着那个健壮的身体,不急不躁的等候者下个机会的出现。
相比之前战斗的轻松秒杀,这场与孔胡归的生死较量,她打算暂时抛却过去的习惯,不再那么的依赖紫厌红莲。换而言之,孔胡归已经被她当成了磨刀石。孔胡归不知道她的想法,此刻的他仅仅是疑惑着,为什么王清霁选择了这样的战斗方式。但这个念头没徘徊上多久,也被他抛在了脑后。只要王清霁死在了他的手上,成为一个既定的事实便好了。
寒光闪动,+米的距离被孔胡归瞬间跨越,带着无比凶悍的气势,那把雁翎刀再次朝着王清霁挥落。
刀锋未至, 刀气已经滚滚而来。不同于之间极为凝深的刀气,这确实是一种有效的手段,接下来王清雾再也没能靠近到孔胡归的身旁,给他添上新的伤势。
“失了悔无,你不可能空手接下这人的刀锋。” 戒灵如是提醒道。
王清霁自己也明白这个事情,除非她放弃自己的坚持动用紫厌红莲,否则就只能这样直闪避下去 .最后被逼入无法回避的角落之中。
破开先天的第一 关,完成了肉身与内力的融合,一 举动皆是风行雷厉的孔胡归.不像是之前那位气血已经衰老的洪泽.她能够轻易将其弄于股学之间,没有任何的危险。有什么转机.. .. 她仍旧不想如此轻易的食言而肥。在这个念头生出之后,她第六次躲过了孔胡归的雁翎刀,眼角的余光在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件事物。那是柄道剑,上面沾着不少新鲜的血迹,应该是龙舟观观主生前的佩剑。
“你就这样躲来躲去
孔胡归肆意挥舞若手中的雁翎刀.口中发出刺耳的狂笑声, 嘲讽道:“先天之下无敌手.那终究只是先天之下无敌!"
“你不是让我安静吗?不是让我闭嘴吗?过来让我闭上嘴巴啊?"王清霁面无表情地忽略了这些攻心之语,再次勉强躲过了孔胡归的刀锋,趁着他刀势去尽之时,终于是找到了个停歇的机会。五指牵动,带着主人遇恨的道剑瞬息间便来到了她的手中,旋即带起泓青光迎向再次挥下的刀锋。
激烈的火花绽放爆射,以两人为中心一道蛛网状的裂痕正不断扩散,扬起了一片尘埃。 紧接着尘埃里头便是连绵不绝的刀剑之声响起,璀寒芒与盈盈青光于尘埃之中纠缠不休.於之间尽是凶险。从灰尘起舞到尘埃管定,这中间的时间若实不长,可孔胡归却遇到了此生中最为惊惧和愤怒的一件事情。握着那柄道剑的人,从第剑的悟敏于下风,到第六剑的扳回劣势,再到第十三剑将他刀势压制下去,所花费的时间少的可怜,进步却不可以道里计。
这是没有任何道理的事情,一个人如何能在这短豆到那间完成这样的事情,除非她在最开始便做出了这样的伪装,但那亳无意义。对于这个事情,王清彝在最开始也是不明白的, 她取 剑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能够正面抗衡孔胡归的刀锋,却没想到在握住剑柄的那一刻,便自然而然地明白了该怎样去挥出每一 剑.如何让自己挥出的每剑更为完美。
这种生疏又熟悉的感觉.让她的身体难免生出了些不协调,于是她便花了十来剑则的功夫去适应这种感觉。
“还记得那个老头子吗?”戒灵的声音忽然响起,解释了王清霁心中的疑惑:“这 应该是他的馈赠.若不是你到现在才握剑柄,恐怕早就现这个事情了。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念头,这种馈赠并不值得任何的炫耀。剑光亮起,如浮云,如惊鸿,如归雁,尽情挥西着自身的才情朝若孔胡归的眉心落下。孔胡归看若那道纵情挥西的剑光,面沉如水,迎着头皮催发刀势,迎向王清界手中那两足以称之为当世神剑的道剑。两人之间确实有着不少的差距,然而这原本无法随意跨越的沟壑,被王清霁手中那柄三尺青锋轻易越过,甚至依仗着越发纯熟的剑招和剑逼迫到孔胡归将攻势转为守势,甚至生出不少的狼狈。再是如此下去,孔胡归败在剑圣的三尺青锋之下孔胡归终究是出身于帝魔宗.在这种关键时候并不缺乏必要的狠,在真正陷入必死的局面之前,他做出了自己的决断。
一抹血花散开。王清霁手种的三尺青锋终于是突破了雁翎刀的守势,在孔胡归的身上带起了一抹血花,然而接下来的并不是他的退缩。
极意!"孔胡归无视了手的疼痛,全身内力凝聚到刀锋之上,耀眼的白光自刀刃间泛起,眨眼间就变得不可直视,在极尽之后朝着王箅狠狠挥下。王清雾手中那柄道剑在孔胡归不可置信的眼神之中,回到了她的身前。随后举剑齐眉,横于身前,恍若天门。白芒落下宛如潮水奔腾,以汹涌之势拍打在天门之前,被其拒之门外不得而入。
伴随若极其刺耳的声音,灿烂的光火绽裂四方,为今日光线不太好的大殿添上一丝无法忽略的光芒, 紧接着一股强横的气息以两人交手为心点猛然扩张。最先出现的是蛛网状的裂缝,随后是漫天 飞舞的尘埃,最后便是光芒的黯淡。
上埃飞舞,污的空气之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留下了极为惨烈的痕迹。
就在此时, 一道青光自灰尘中一闪而过。
孔胡归那壮硕的身体从烟尘倒退而出,带着渗人的惨叫声,狼狈地落在了不远之外。随后,一个清瘦的身影从灰尘之中走了出来,身影的步伐仍旧平稳,似乎没有受到多重的伤势,但是那比之前衰弱了许多的气息,已经说明了很多的事情。
“很强的一刀,你只差点。”
王清霁十分坦然地给出了自己的夸奖, 然后迎着剩余不多的目光停下了脚步,平静地看向单膝跪地以长刀支撑者身体的孔胡归,漠然道“你们的闹剧,到此结束
殿里头,原先结成阵势的九人已经去了其中七个,而那位背叛了龙舟观的道士, 也倒在了一 探血泊之上,看样子是死去了。
的于素铭虽然嘴角多上了些血迹,但是气息仍旧平稳不见大碍。反倒是前来援手的顾弃看嘴角有红, 脸色苍白无比,那抚琴的十良青葱手指上面沾满了血迹,甚至可以看到其中的白骨。对于还处在八境的顾弃霜来说,介入这种级别的战斗却是太过于勉强了,哪怕于素铭有些照料,也免不得受了不轻的伤。
“你以为你赢定了?"孔胡归面无表情的王清舞,冷笑道:“只要血祭完成了 ,那你也得给我陪葬。
王清彝无意纠结这个问题, 她垂下长剑斜指地面,让那剑刃上的鲜血顺流而下凝成血珠,缓缓滴语在地面之上.向孔胡归走去。
“哼,等死吧。”
孔胡归看若缓步而来的王清畀,知晓自己绝无活命可能,直接便是刀朝若自己心脏捅下 .然后朝着前方扑倒在地,再无任何的声息。随若孔胡归的身死,剩余的两人也没了挣扎的念头,直接便是自刎陪葬。王清霁看着那倒下的尸体,沉默了片刻,转身看向于素铭说道:“走吧 ,还有下面要处理。
当三人刚走出大段,准备下去阴阳鱼广场时,阵十分匆忙的脚步声却在三人耳中响起 ,片刻之后身鲜艳的王泽言出现在三人的眼中。
必然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因为大殿所处位置的原因,三人并不清楚下方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此刻浑身鲜红的王泽言,无疑是代表着下面的事态已经失控了。
“超_..赶紧离开这里,血祭很可能要成了!” 王泽言气喘吁吁道:“帝魔宗还有位先天藏在了人群当中 ,现在那边已经是血流成河了
王清霁听了这话,心里总算是明白孔胡归死前的狠话是什么意思。随后她沉默了片刻,在心中质问戒灵道:“你不是说那边根本没有超过后天的人吗?这是怎么回事?”
“我又不是什么万能的东西,这个世界上当然存在瞒过我的办法,你现在还是想办法解决这个事情吧。” 戒灵的声音充满了无奈。
王泽言话言落下,却发现三人都没有丝毫的动作,脚步一 动不动。
“既然你说的是可能。”王清霁望了眼被遮挡着的阴阳鱼广场,淡然问道 :“那就代表若还有机会直接解决 ,是吧?”王泽言打量了下三人,认真道:“你们刚经历过一 场恶战 ,想要再杀一位先天未免太过于勉强 了吧?”只有杀死那人,才可以阻止血祭的发生,所以此刻的王泽言语气格外的认真。王清雾没有回答,只是向若山下近出了自己的脚步, 一 如既往的坚定。
“逃,有时候确实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 于素铭随着玉清霁一同而去,留下余音裊袅:“血祭真要 成功的话,就只能祈祷他没有发见我们的存在了。对于亲眼见证了道无迹降下雷也的两人来说,很清楚在如同陆地神仙的天人面前,她们并没有逃跑的资格 ,所以对不愿意将性命奇托于旁的她们来说,选择亳无疑问只剩下了一个王泽言转头看向面带薄纱的少女,说道:“这位姑娘 ,你现在这个样子也要下去吗?”
“自然。 ”顾弃霜点头致意,平静道: "我在这里小住了数日 ,很是喜欢那座莲池,所以我不打算轻易离开。
说罢,她便以满手鲜血将古琴背到身后,朝着山下走去。
王泽言长叹一声,转身跟上了她的脚步。当最先下山的两人去到阴阳鱼广场时,只觉眼前的景象如若地狱一般。 惨声、刀剑声、杀喊声、咒骂声.不断冲击着两人的心灵。龙舟观的这个阴阳鱼广场,在建造的时候不知发生了些什么变故,整个广场是朝着中心凹进去的,这导致了雨水之后的清扫格外麻烦。如今天色不晴,阴云之下借大一个广 场尽是尸体和断肢,浓有的血水已经将原先的黑与白覆盖过去,如今上面仍旧有若已经杀红了眼的江湖人士
而这一切的最中心处站着一 位黑袍人。黑袍人忽然抬起了头颅,目光穿越了疯狂的人群落在了王清霁和于素铭身上,一声叹息:“那个没脑子的武夫 ,就这样死了吗..期间足足有数百米的距离,而黑袍人的声音还是准确的落入了两人的脑海之中,仿佛周遭一切还是宁静着 ,如往常样。随着声音的落下,道疯狂与杀戮的念头涌向了两人的脑海之中 ,怂恿着她们去加入这一场杀戮的盛宴,向苍天高歌。
原来如此。
王清界亳无压力的斩断了这道邪念,淡然道:“不过是些下三滥的邪法,也配拿出来见人?”竞不稳的江湖人士欲望无限的放大, 才营造出了这样的一幕,所以心智算得上坚定且没有被一 对针对的王泽言,才从黑袍人的手下逃了出来这黑袍人与孔胡归相比,正面战斗的能力恐怕相差甚远,即便是此刻已经虚弱了许多的王清界,也能与之一战。
两人一文武,大概就是帝魔宗最后的反扑了。
“我来开路吧。
于素铭看着因为一道念头而冲向两人的江湖人士, 轻声道:“那人就交给你了 .事情应该还来得及。说话间,已经有个离得近的劲衣男子先行一剑刺来,配合若紧随其后的各式兵器.要将两人碎尸万段。于素铭望了眼见过面的劲衣男子,随即刀光闪,便是数个头颅横飞天际.尸体噗通声沿若台阶滚落。
“小心些。
王清霁关心了一句, 旋即拾阶而下走向那仍旧看着她的黑袍人,将内心的一切杂念驱出脑海,得了个平静。
在血腥地狱之中王清霁缓缓而行,右手随意地提着那柄畅饮仇人鲜血的道剑,一身衣裳洁净如新,仿佛从云端管至尘世的仙子,让人难以想到周围是如此恐怖的场景。这个问题出现在了黑袍人的脑海之中,清楚自身局限的他,明白孔胡归既然死在了王清界的剑下.那么他就绝无战胜的可能,而勉强支撑也毫无意义。疯狂和理智的念头交杂在一起.让他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袍人看着那已经克起的剑光, 脸上反而露出了平静美好的笑容, 说道:
“那就超死去吧.
血花绽放。.
第三十七章 因平静而绝望
.面对着汹涌而来的灰尘,孔胡归脸色十分难看的闭上了嘴巴,提起右手,五指握紧成拳对着前方狠狠砸下。
下一刻,孔胡归的拳头便击穿了漫天灰尘,打破了空气,带起阵阵气浪席而来,冲向隐藏在灰尘之后那个隐约浮现的倩丽身影,没有的犹豫。待尘埃散去之时,便是一个硕大的坑洞出现在大殿之中。
孔胡归没有露出任何得意的神情,他神色凝重的扫视四方 ,寻找着那个不知去了何处的身影,就在他再一次转过头时, 一闪而过的气息在他身后忽然浮现。察觉到这股气息的他瞬间握住了刀刃,猛然转身 刀斩下哧空气中传来了刺耳的声音,一条璀璨的银线浮现开来 ,骤然落下在孔胡归感知之中的那片区域。没有产生多余的情绪,她趁若这个机会迎 身而上,提起内力汇聚于右手之 上,以学刀劈向回防不及的胡春归,一击得手不等任何的结果反,她身形又是一 娜,直接闪出了孔胡归的长刀范围之内。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胡春归只感觉自己浑身流转防护的内力忽然断了一下,旋即便是阵剧痛从肾脏处传至全身之中。
王清霁没有趁胜追击.而是远远落在了米之外,谨慎地盯着那个健壮的身体,不急不躁的等候者下个机会的出现。
相比之前战斗的轻松秒杀,这场与孔胡归的生死较量,她打算暂时抛却过去的习惯,不再那么的依赖紫厌红莲。换而言之,孔胡归已经被她当成了磨刀石。孔胡归不知道她的想法,此刻的他仅仅是疑惑着,为什么王清霁选择了这样的战斗方式。但这个念头没徘徊上多久,也被他抛在了脑后。只要王清霁死在了他的手上,成为一个既定的事实便好了。
寒光闪动,+米的距离被孔胡归瞬间跨越,带着无比凶悍的气势,那把雁翎刀再次朝着王清霁挥落。
刀锋未至, 刀气已经滚滚而来。不同于之间极为凝深的刀气,这确实是一种有效的手段,接下来王清雾再也没能靠近到孔胡归的身旁,给他添上新的伤势。
“失了悔无,你不可能空手接下这人的刀锋。” 戒灵如是提醒道。
王清霁自己也明白这个事情,除非她放弃自己的坚持动用紫厌红莲,否则就只能这样直闪避下去 .最后被逼入无法回避的角落之中。
破开先天的第一 关,完成了肉身与内力的融合,一 举动皆是风行雷厉的孔胡归.不像是之前那位气血已经衰老的洪泽.她能够轻易将其弄于股学之间,没有任何的危险。有什么转机.. .. 她仍旧不想如此轻易的食言而肥。在这个念头生出之后,她第六次躲过了孔胡归的雁翎刀,眼角的余光在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件事物。那是柄道剑,上面沾着不少新鲜的血迹,应该是龙舟观观主生前的佩剑。
“你就这样躲来躲去
孔胡归肆意挥舞若手中的雁翎刀.口中发出刺耳的狂笑声, 嘲讽道:“先天之下无敌手.那终究只是先天之下无敌!"
“你不是让我安静吗?不是让我闭嘴吗?过来让我闭上嘴巴啊?"王清霁面无表情地忽略了这些攻心之语,再次勉强躲过了孔胡归的刀锋,趁着他刀势去尽之时,终于是找到了个停歇的机会。五指牵动,带着主人遇恨的道剑瞬息间便来到了她的手中,旋即带起泓青光迎向再次挥下的刀锋。
激烈的火花绽放爆射,以两人为中心一道蛛网状的裂痕正不断扩散,扬起了一片尘埃。 紧接着尘埃里头便是连绵不绝的刀剑之声响起,璀寒芒与盈盈青光于尘埃之中纠缠不休.於之间尽是凶险。从灰尘起舞到尘埃管定,这中间的时间若实不长,可孔胡归却遇到了此生中最为惊惧和愤怒的一件事情。握着那柄道剑的人,从第剑的悟敏于下风,到第六剑的扳回劣势,再到第十三剑将他刀势压制下去,所花费的时间少的可怜,进步却不可以道里计。
这是没有任何道理的事情,一个人如何能在这短豆到那间完成这样的事情,除非她在最开始便做出了这样的伪装,但那亳无意义。对于这个事情,王清彝在最开始也是不明白的, 她取 剑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能够正面抗衡孔胡归的刀锋,却没想到在握住剑柄的那一刻,便自然而然地明白了该怎样去挥出每一 剑.如何让自己挥出的每剑更为完美。
这种生疏又熟悉的感觉.让她的身体难免生出了些不协调,于是她便花了十来剑则的功夫去适应这种感觉。
“还记得那个老头子吗?”戒灵的声音忽然响起,解释了王清霁心中的疑惑:“这 应该是他的馈赠.若不是你到现在才握剑柄,恐怕早就现这个事情了。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念头,这种馈赠并不值得任何的炫耀。剑光亮起,如浮云,如惊鸿,如归雁,尽情挥西着自身的才情朝若孔胡归的眉心落下。孔胡归看若那道纵情挥西的剑光,面沉如水,迎着头皮催发刀势,迎向王清界手中那两足以称之为当世神剑的道剑。两人之间确实有着不少的差距,然而这原本无法随意跨越的沟壑,被王清霁手中那柄三尺青锋轻易越过,甚至依仗着越发纯熟的剑招和剑逼迫到孔胡归将攻势转为守势,甚至生出不少的狼狈。再是如此下去,孔胡归败在剑圣的三尺青锋之下孔胡归终究是出身于帝魔宗.在这种关键时候并不缺乏必要的狠,在真正陷入必死的局面之前,他做出了自己的决断。
一抹血花散开。王清霁手种的三尺青锋终于是突破了雁翎刀的守势,在孔胡归的身上带起了一抹血花,然而接下来的并不是他的退缩。
极意!"孔胡归无视了手的疼痛,全身内力凝聚到刀锋之上,耀眼的白光自刀刃间泛起,眨眼间就变得不可直视,在极尽之后朝着王箅狠狠挥下。王清雾手中那柄道剑在孔胡归不可置信的眼神之中,回到了她的身前。随后举剑齐眉,横于身前,恍若天门。白芒落下宛如潮水奔腾,以汹涌之势拍打在天门之前,被其拒之门外不得而入。
伴随若极其刺耳的声音,灿烂的光火绽裂四方,为今日光线不太好的大殿添上一丝无法忽略的光芒, 紧接着一股强横的气息以两人交手为心点猛然扩张。最先出现的是蛛网状的裂缝,随后是漫天 飞舞的尘埃,最后便是光芒的黯淡。
上埃飞舞,污的空气之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留下了极为惨烈的痕迹。
就在此时, 一道青光自灰尘中一闪而过。
孔胡归那壮硕的身体从烟尘倒退而出,带着渗人的惨叫声,狼狈地落在了不远之外。随后,一个清瘦的身影从灰尘之中走了出来,身影的步伐仍旧平稳,似乎没有受到多重的伤势,但是那比之前衰弱了许多的气息,已经说明了很多的事情。
“很强的一刀,你只差点。”
王清霁十分坦然地给出了自己的夸奖, 然后迎着剩余不多的目光停下了脚步,平静地看向单膝跪地以长刀支撑者身体的孔胡归,漠然道“你们的闹剧,到此结束
殿里头,原先结成阵势的九人已经去了其中七个,而那位背叛了龙舟观的道士, 也倒在了一 探血泊之上,看样子是死去了。
的于素铭虽然嘴角多上了些血迹,但是气息仍旧平稳不见大碍。反倒是前来援手的顾弃看嘴角有红, 脸色苍白无比,那抚琴的十良青葱手指上面沾满了血迹,甚至可以看到其中的白骨。对于还处在八境的顾弃霜来说,介入这种级别的战斗却是太过于勉强了,哪怕于素铭有些照料,也免不得受了不轻的伤。
“你以为你赢定了?"孔胡归面无表情的王清舞,冷笑道:“只要血祭完成了 ,那你也得给我陪葬。
王清彝无意纠结这个问题, 她垂下长剑斜指地面,让那剑刃上的鲜血顺流而下凝成血珠,缓缓滴语在地面之上.向孔胡归走去。
“哼,等死吧。”
孔胡归看若缓步而来的王清畀,知晓自己绝无活命可能,直接便是刀朝若自己心脏捅下 .然后朝着前方扑倒在地,再无任何的声息。随若孔胡归的身死,剩余的两人也没了挣扎的念头,直接便是自刎陪葬。王清霁看着那倒下的尸体,沉默了片刻,转身看向于素铭说道:“走吧 ,还有下面要处理。
当三人刚走出大段,准备下去阴阳鱼广场时,阵十分匆忙的脚步声却在三人耳中响起 ,片刻之后身鲜艳的王泽言出现在三人的眼中。
必然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因为大殿所处位置的原因,三人并不清楚下方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此刻浑身鲜红的王泽言,无疑是代表着下面的事态已经失控了。
“超_..赶紧离开这里,血祭很可能要成了!” 王泽言气喘吁吁道:“帝魔宗还有位先天藏在了人群当中 ,现在那边已经是血流成河了
王清霁听了这话,心里总算是明白孔胡归死前的狠话是什么意思。随后她沉默了片刻,在心中质问戒灵道:“你不是说那边根本没有超过后天的人吗?这是怎么回事?”
“我又不是什么万能的东西,这个世界上当然存在瞒过我的办法,你现在还是想办法解决这个事情吧。” 戒灵的声音充满了无奈。
王泽言话言落下,却发现三人都没有丝毫的动作,脚步一 动不动。
“既然你说的是可能。”王清霁望了眼被遮挡着的阴阳鱼广场,淡然问道 :“那就代表若还有机会直接解决 ,是吧?”王泽言打量了下三人,认真道:“你们刚经历过一 场恶战 ,想要再杀一位先天未免太过于勉强 了吧?”只有杀死那人,才可以阻止血祭的发生,所以此刻的王泽言语气格外的认真。王清雾没有回答,只是向若山下近出了自己的脚步, 一 如既往的坚定。
“逃,有时候确实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 于素铭随着玉清霁一同而去,留下余音裊袅:“血祭真要 成功的话,就只能祈祷他没有发见我们的存在了。对于亲眼见证了道无迹降下雷也的两人来说,很清楚在如同陆地神仙的天人面前,她们并没有逃跑的资格 ,所以对不愿意将性命奇托于旁的她们来说,选择亳无疑问只剩下了一个王泽言转头看向面带薄纱的少女,说道:“这位姑娘 ,你现在这个样子也要下去吗?”
“自然。 ”顾弃霜点头致意,平静道: "我在这里小住了数日 ,很是喜欢那座莲池,所以我不打算轻易离开。
说罢,她便以满手鲜血将古琴背到身后,朝着山下走去。
王泽言长叹一声,转身跟上了她的脚步。当最先下山的两人去到阴阳鱼广场时,只觉眼前的景象如若地狱一般。 惨声、刀剑声、杀喊声、咒骂声.不断冲击着两人的心灵。龙舟观的这个阴阳鱼广场,在建造的时候不知发生了些什么变故,整个广场是朝着中心凹进去的,这导致了雨水之后的清扫格外麻烦。如今天色不晴,阴云之下借大一个广 场尽是尸体和断肢,浓有的血水已经将原先的黑与白覆盖过去,如今上面仍旧有若已经杀红了眼的江湖人士
而这一切的最中心处站着一 位黑袍人。黑袍人忽然抬起了头颅,目光穿越了疯狂的人群落在了王清霁和于素铭身上,一声叹息:“那个没脑子的武夫 ,就这样死了吗..期间足足有数百米的距离,而黑袍人的声音还是准确的落入了两人的脑海之中,仿佛周遭一切还是宁静着 ,如往常样。随着声音的落下,道疯狂与杀戮的念头涌向了两人的脑海之中 ,怂恿着她们去加入这一场杀戮的盛宴,向苍天高歌。
原来如此。
王清界亳无压力的斩断了这道邪念,淡然道:“不过是些下三滥的邪法,也配拿出来见人?”竞不稳的江湖人士欲望无限的放大, 才营造出了这样的一幕,所以心智算得上坚定且没有被一 对针对的王泽言,才从黑袍人的手下逃了出来这黑袍人与孔胡归相比,正面战斗的能力恐怕相差甚远,即便是此刻已经虚弱了许多的王清界,也能与之一战。
两人一文武,大概就是帝魔宗最后的反扑了。
“我来开路吧。
于素铭看着因为一道念头而冲向两人的江湖人士, 轻声道:“那人就交给你了 .事情应该还来得及。说话间,已经有个离得近的劲衣男子先行一剑刺来,配合若紧随其后的各式兵器.要将两人碎尸万段。于素铭望了眼见过面的劲衣男子,随即刀光闪,便是数个头颅横飞天际.尸体噗通声沿若台阶滚落。
“小心些。
王清霁关心了一句, 旋即拾阶而下走向那仍旧看着她的黑袍人,将内心的一切杂念驱出脑海,得了个平静。
在血腥地狱之中王清霁缓缓而行,右手随意地提着那柄畅饮仇人鲜血的道剑,一身衣裳洁净如新,仿佛从云端管至尘世的仙子,让人难以想到周围是如此恐怖的场景。这个问题出现在了黑袍人的脑海之中,清楚自身局限的他,明白孔胡归既然死在了王清界的剑下.那么他就绝无战胜的可能,而勉强支撑也毫无意义。疯狂和理智的念头交杂在一起.让他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袍人看着那已经克起的剑光, 脸上反而露出了平静美好的笑容, 说道:
“那就超死去吧.
血花绽放。.
第三十八章 魔主
.血花散开。
剑光落下。两者有先后,所以当王清舞手中的三尺青锋没入黑袍人的咽喉时,他其实已经死去了, 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用自己的手掏出了自己的心,为自己开出了一一个大洞。
“帝魔宗的人都这么爱自杀的吗王清舞垂下剑锋.让那剑上的血液凝聚成线滴落在地,心中问道:“他为什么自杀 ?理由是什么,看出来了吗?"
她确实很自信,但还没有自负到认为自己能让一位先天直接放弃了挣扎,在她手中三尺青锋到来之前自杀身亡。
以,黑袍人自杀必然有着图谋。
“他是血祭的最后一环?"王清雾再问道。
戒灵沉默若,没有第一 时间回答, 然而在片刻之 后也不需要他的答复了. 因为黑袍人那倒下的尸体生出了些动静。
就像是有一股力量落在了黑袍人的身上,支配着他的躯体.让他从面朝大地变作了盘膝而坐,看向仍旧站立着的四人。
满脸猩红, 面怀慈悲。
一种极致的反差出现在黑袍人的面容之 上,让众人心中生出了一丝悸动感,如临大敌。
“下午好。” 黑袍人温和地打了个招呼。
王清霁不做多想,手腕一动,道剑宛若蛟龙出海再次刺向黑袍人的眉心,凝练至极的剑光在瞬息间破空而至。盘膝而坐的黑袍人自然看到了这一剑,但是盘膝而坐的他已经没有了闪避的可能。
剑光落入了他的眼中,于是他也就不愿意这一剑去到自 己的眉心。
所以,那道剑光便停了下来,止在了黑袍人的眉心之前,然后一寸地向后退去,一如来时.
“嗯?”黑袍人目光略微诧异,疑惑道:“这怎么像是十方的剑?”
+方,上一代剑圣的名号,也就是王清霁记忆中的那个白发老者。
王清霁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痛苦地咳嗽了两声,将目光落在了黑袍人的身上,说道:“血祭没有成功。
“确实没有成功。黑袍人坦然承认了这一个事实, 随后竟认真解释道 :“倒在了最后一 步功亏一策。 但这本来就是一道闲棋,失败了也没什么值得可惜的, 算是累积经验吧。
于素铭蹙起眉头,认真行礼问道: "请问 ,是魔主前辈吗?'即使魔主不如她的师尊姜黎,但仍旧是屹立在世间巅峰的至强者,给予应有的敬畏和尊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黑袍魔主笑着点头道:” 自然是的.除本座之外宗内还有谁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呢?"
他指的既是万里之外以神念降临这具躯体,也是一眼退却王清霁 手中的三尺青锋,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人,帝魔宗也只有这一位魔主了。
王清霁疑惑道:“既然已经失败了 , 那魔主何必强自降临此处。
“自是有理由的。黑袍魔主微微一笑,脸上的猩红竟随若笑容黯去了色彩,他伸手指了指黑袍人空洞了的心脏,说道:“他以魂 飞魄散为代价,辅以未完成的血祭大阵.换来本座点出一指的机会。”“那么, 现在你们来选一 个人出来 ,接下本座这一指吧。”
“本座今日只杀一人.你们算是碰上天大的福气了。
无人应声,噤若寒蜱。
“若是你们不愿意讨论的话,本座只好团上双眼,随意点出一指了。”黑袍魔主的笑容甚是慈悲,虽说若杀人之事,却没有任何一 丝的杀仍旧沉默若。
戒灵忽地说道:他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怖 ,未完成的血祭无法将他的力量接引到此处,这一指应该不入真境,你有一点点机会接下来。”
王清霁闻言蹙起眉头,望了一眼于素铭,缓步行至她的身边,然后平静地说道:“或许 , 我可以再让你死去一次。”什么都不做突然等待,从不是她的行事风格。而且这个时候,若是因为敌人的三言两语导致分歧生出,内心产生猜疑,那才是真正的必死之局。
看若王清霁的决定,黑袍魔主只是笑了笑,没有作出任何的点评,转头向着另外两人问道:那你们呢 ?"顾弃霜回以一礼,然后走到了王于二人旁边,不顾血水浮沉肮脏直接坐下,膝上横琴,十指虚按其上,态度昭然而现。
只剩下一个毫无用处的王泽言。
黑袍魔主失笑道:“这可真是有趣 ,莫不是你要独自接下我这指王泽言沉默若.内心思绪复杂无比。
他此刻不禁回想起射潮剑阁的那一幕,亦如今日这般,同样是将要到来的凶险一击,他同样是无力阻止,但他这次不想再站在别人的身后
这或许是一个很愚蠢的执念 ,但
“你没听清楚吗?”清冽如水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王泽言的矫情,让他将目光回望过去。
王清霁面无表情地凝视着黑袍魔主,一道强横剑意无声燃起 ,她手中那两道剑泛起了妖异的紫红光芒。
剑意横于世间,酒在了魔主的眼中,勾起了他嘴角的一丝笑意。
随后.王清彝举起了手中的道剑,无有任何颤料地将剑锋指向微笑者的魔主。
血水分出了一条道路 ,露出了已经肮脏无比的地面,直至盘膝而坐的黑袍魔主身前,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剑锋未出,剑意已动。
若将这内凹的阴阳鱼广场比作汪洋血海,那么此刻王清霁这尚未完全递出的一剑,便是开海剑。黑袍魔主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劝说道:“既是天纵之才 ,又何必沉迷于剑器之中呢?这世上有着许多美好的道路,又何必走上这无趣的道路呢?"
“陆九卿破”]而出,本座甚是心酸,原本以为世上已无人能继承本座衣钵,却料不到在此见到了你。’
他再是一声惋惜:“只可惜你是 王家的人,本座也只好将你扼杀于此处了。
罢,他抬起了已经没了血色的右手,从黑色的衣袖里头伸出了一根干枯的食指.迎向了那一道剑锋。
一指点出
血肉褪去.白骨显露.大海重合。
剑锋与指尖相隔遥远,寻常来说即便那只手拉伸至极处,只要剑尖不主动前来,这一指只是落了个空罢了。
但那终究是寻常的道理。寻常的道理放在许多人身上都适用,但是此刻点出这一指的是帝魔宗的魔主,而他在每个方面都与寻 常没有丝毫的关系。
所以,王清霁自然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奢望。
世间芳华不过刹那.出剑的机会自然也在这短短的一刹那。
光芒闪而过。
下一刻,王清雾手中的道剑就已经低在了那白骨指尖之上,响起了一丝碎裂的声音。黑袍魔主泛起了一丝笑意 ,看着面色苍白的王清霁,看若那剑身之上不断延着的裂痕.等待着剑碎之时。
寒气忽来.一刃刀锋从诡异处斩向微笑着的魔主.被他以眼角余光扫了一 眼,便再也不得寸进。再有婉转悲凉.凋零寂落之琴音响起,顾弃霜不顾十指鲜血横流染红琴弦,强自使出葬花之音.化作如泣如诉之幽怨钻入魔主心头,搅动心湖,然而换来的只是一 笑而过满是银光(舞,洒落血海之中,引起阵阵波澜。
王清霁扔开了剑柄,骈指为剑再次迎向那一指白骨,
两者相接,却没有任何异样的产生。
“可惜了,终究还是功亏一篑,那里差了一些.这里也就差了一丝。” 这是黑袍魔 主真情实意的惋惜。
白色的粉末缓缓飘落,酒在了这片血海之中,悄无声息地失去了自身的颜色,被遇忘在天地之间。黑袍魔主再次赞叹道:“你着实不错 ,不愧是王念煜和余熙钰唯一的女儿, 作为他们两人当年的引路人,本座看到如今的你,甚是欣慰不
“引路人?”王清霁瞳孔骤然紧缩,皱眉道。
黑袍魔主并没有理会她的疑惑,微笑说道:” 难怪不少的人都想要将你杀死,本座之前还甚是不屑.如今却是赞同了他们的想法了。
罢,他双眼合上,一 裘黑袍落入血水之中。紧接着便是咳嗽声响起。
王清舞踉跄了几步,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地上倒去,被冲了过来的于素铭抱在怀中。
“怎样了?”
于素铭缓缓扶起了她的身子,关怀道:“不要勉强。
“还...王清霁靠在了她的怀抱里,低声轻笑道 :“总算是留下 了点说话的力气.不至于什么都做不了。”她叹了口气,瞥了一眼那已经被血水浸没的黑袍,暂且压下了心中的疑惑,说道:“寻 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 等人来吧。“嗯
于素铭应了声,转头望向后方.朝着顾弃霜说道:“你还能走得动吗 ?至于王泽言,他大抵是因为看到了刚才那一指,精神无法承受.直接昏倒在血池之中,满身血污。
顾弃霜艰难地点头道:“我还可以 ,他呢?"
。....
于素铭不禁皱起了眉头,说道:“他倒下的那个位置也淹不死他 ,就由着吧。
“这不太好吧?”顾弃看犹豫道:“虽然他什么忙都没有帮 上,但是也没有做些不应该的事情。“那... 于素铭想了会,脑子里忽然生出一个主意 ,说道i“我有办法了。说完,她便扶着王清雾走向了王泽言所在的地方, 以刀鞘排起王泽言的衣领,施以巧劲拖着他一路滑行起来。顾弃霜看着这一幕,不禁露出了讶然之色.语气复杂道:
“这人的待... 也太惨了吧。.
第三十九章 渡月
.事情既然出了大问题,自然会有人出来承担责任的,而这个寻常人担不起的责任,只能由当地六扇]的负责人华神捕出来背。
龙舟山距离江城不远,这种应该尽在学握的地区, 却出现了如此巨大的篓子,险些导致江城毁于一 一旦。
即便是以华剑7的武功地位也不得不亲自前来道歉赔礼,至于不久之后他更是要走上一趟帝都,去那个天下首善之地接受自己应该的惩罚而在刚才不久,王清霁便送走了这位失职的华神捕,看若他萧索落寞的背影远离了自身的视线,拿起杯子抿了口苦涩的茶水。自那战过后,王清雾已经躺卧了将近两个星期,直到三天之前才算是脱离 了床褥的温暖,能够享受正常的生活。
虽说能够像正常人那样生活,不需要完全依赖旁人的服侍,但是距离可以动手的程度, 还有需要一段时间的好好修养。至于当日另外三人,顾弃霜的伤势仅次于王清霁,而于素铭的伤势则是其中最轻的一个,剩下的那个王泽言反倒比较棘手,他如今精神不时间便是光惚不清, 那指对他来说影响颇大, 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过来。
另外根据情报,陆九卿和苏言大约在五日之后抵达江城,为近来江城之事添上一个不知完美与否的句号。
只可惜,那时候王清霁是轻易出手不得了, 以苏言两人伤势不轻的情况来说,很可能撑不过江城这一关了。
“在想什么呢?”
江城有湖日南明,湖畔风景独好,虽不如临安西子,但是从散心为目的出发,也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王清霁想了想,便司意了这个事情,转而问道 :“对了 ,既然要出去,那帮我拿那块面具来吧。
之前已经答应了叶笙箫的请求,奈何她直卧榻不起,那块伶人面具才没有真正送出去,如今王清雾已然能走都,便打算将此事了结,日后两人再无瓜哥。
于素铭闻言怔了下,沉吟道:“嗯 ,早点了结了也好,我让人去通知一下她。
说罢,于素铭便转身离去,先是找出了那一块面具以礼盒装好后 ,又吩咐仆人前去通知叶笙箫在南明湖见面.这一串事情忙完之后.她回到那池中的凉亭时.却发现里头多上了一袭红裙。
于素铭秀眉微蹙.缓步走入亭中,终于确定来者是叶笙箫,好奇道:“怎么过来了 ?伤势如何了?"叶笙箫回眸一笑,轻声道:“听闻华神捕刚走不久 ,料想王姐姐伤势已然好转,便起了上门拜访的心思,还请于圣女不要见外。
“至于伤势事,已经好的七七八了,有劳于圣女关心了。”
语气得体,不卑不亢,笑容更是恰到好处让人生不出一丝反感在王清霁眼中这是很正常的叶笙箫,也是很不正常的叶笙箫,但她并没有对此说些什么,仅仅是独自品茗不语。事实叶笙府也是刚来不久,只和她问了个好,紧接着便是于素铭的归来.根本没有来得及发生任何的事情。
于素铭回以笑容邀请道:“既然来了 ,那有兴趣出去透个气吗?"
叶笙箫点点头,思索片刻道:” 自然是好的,既然要去透气的话,那么南明湖大约是不错的, 不知于姑娘和王姐姐有兴趣吗?”
王清霁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轻声道:“本就打算过去走 上一趟,也是凑巧了。
“秋叶之静美,这个时节的南明湖确实值得走上一趟。”叶笙箫泛起了笑容,温柔道:“既然动了心 ,那现在便出发吧?"
今日天色晴好秋高气爽,车轮在金黄色的道路上留下肆意的痕迹,王清霁掀开帘布放眼望去,看若恍若明镜倒影晴空万里的湖面,自是心旷神怡。
她如今仍不方便走动,马车上便备了张轮椅,到了南明湖畔之后于素铭便将其推了出来,让王清舞坐落其中缓缓而行,欣赏沿途风景。
王清霁享受着服侍,心里也没什么不适宜的感受,
“有些事情,想与姐姐说下呢。”叶笙箫今日的打扮颇为端庄,尽管仍旧是一袭血红长裙 ,但却不像过去的款式那样展露风情,反倒是严实了许多。王清霁微微侧过头,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
“关于周知礼的事情。叶笙箫敛起脸上的笑意,正色道:” 自我稍微恢复了的那日开始,便调动了家中一些资源 .来认真直证此事,总算是得出了个结论。
她顿了顿,对上了王清雾的双眼:“不知姐姐愿意相信不?”
“这事情的由来颇有些长,我先说些关键的地方,姐姐你若是有不解之处再问我,再是觉得有问题的话,大可之后另行调查,笙箫绝无怨言。”叶笙箫先是说出些好听的场面话,稍微一顿,解释道:”当日明确知晓周知礼行踪的人并不多,都算得上是有身份的人物,其中有一 人正是已经死去了的陈元山,他脾性温良与周知礼素来相投, 听闻在周知礼归来的前一晚,他曾与江湖好友聚会.很可能是醉酒之后说出了些不该有的话。
位名叫李吴正是帝魔宗的人,行踪泄露很可能是因此而来。至于为何刚好碰上姐姐,我却是没有直出些什么东西来,或许真的是个巧合吧。“还... 我个人认为,如果那日的事情是为了谋划姐姐的话,那人的目的大概是为了让姐姐和于圣女生出顾虑,不敢轻举妄动,让那人好展开接下来的阴谋。
说至此处,叶笙箫莞尔一笑.打趣道:“不过如今却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哩 ,看来那天周知礼的死真的是件凑巧的事情.姐姐你的运气差这段话说的略微笼统,只是将大概的事情脉络告诉了两人,至于细节处却是没有几个。但叶笙确开头说了那样的话,大概是有若信心,不惧怕被两人推翻结论的。置却是耗费了不少的力量, 除去肃雨君的重伤之外,还死去了两位先天, 虽说远远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但也不是可以无视的损失了。”
若是说帝魔宗为了报复,临时起意便能做出龙舟观那一道手笔,那么王谢两家 早就抵不住拥有如此不讲道理执行力的帝魔宗了.更别提将其打压在南荒不得而出。叶笙箫听了这个问题,沉默了许久才说道:“龙舟山 上的事情,一方面肯定是报复 ,另外一方面我觉得是试验罢了,尽管这两个字有些不那日事情结束之后,整个龙舟观活下来的人连三十个都没有,遍地血迹和残肢,即便是过去了十多天的今日,龙舟山上的那切仍未真正理干净,那阵剌鼻的血腥味萦绕不散,仿佛已经刻在了那一 片土地之上。原本的道家清净地在眨眼间成了血腥的乱葬岗,总能让人不胜唏嘘。亲身经历此事的于素铭,轻叹了一声说道:“你这二 字用的不错,帝魔宗很可能便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当日魔主降临之时说过,龙舟观乃道累积经验的闲棋,如今想来应是真话不假。
“既然说到了这里...叶笙箫踌摆了片刻.问道:“那姐姐和于圣女还是打算让陆九卿去到天道宗 ,成为那学教真人的弟子吗?”
她沉吟了一下,认真补充道:“即便陆九卿真的改过自新 .那也应该为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毕竟他手上的血腥并不少。
王清舞目光微垂,只当作暂时听不到这个问题。毕竟她对此事并没有真正坚定的立场,陆九卿死也好活也罢,她都不认为自己将来会输给至于陆九卿可能带来的血雨腥风,她若是见到那自然会管,见不到那就是无能为力。就连王清舞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自己可能有些过于冷血和无情了。作孤魂野鬼游荡四方,还是真接将陆九卿杀死,让切不再需要烦恼?”
“我的意思.叶笙箫不若痕迹地看了眼沉默着的王清霁, 继续说道:” 原本姐姐圆满之时,这大概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但如今姐姐您受了伤,七皇子和其余些人便生出了这样的心思,我自然也是赞同的。赵羽修的是鞋山书院浩然经,从最开始的立场就是把陆九卿永远留下在江城一带,至于他的同门师弟晏紫自然也是如此.加上有不少好手助阵,在王清霁无法动手的情况下.确实有机会将身负伤势的陆九卿击杀当场。
王清霁忽然问道她仍自记得叶笙弃那日是如何回答赵羽的话,若是陆九卿隐藏一侧.苏言独自前来让叶梓然为其疗伤,那么伤息之后的苏言恐怕会上演一肠以一敌多,木剑无双的好戏。
叶笙箫平静答道:“我当日的话自然不会改变 ,但让梓然她将这个过程慢上一些,为那边争取时间并不是问题。
此时三人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一条石桥之 上,在此眺望湖中两岸景色,甚是悦目愉神。
所...于素铭停下了推车的动作,将车身转向南明湖的方向, 说道:“你不想让我出手,阻止你们杀死陆九卿?"
排在准凤第三的于素铭自然有说这句话的资格,尽管之前有不少人认为她名声远胜于实力,但经过了龙舟山一战后,便再也没有人质疑她是否浪得虚名。
当日,于素铭与顾弃霜联手御敌,直面九位帝魔宗出身的九境武夫,破开了九人摆下的阵法,将其中七人斩于刀下,逼得剩下两人自杀身如此战绩,顿时让那些以她出道以来无有一胜作为质疑论据的人哑口无言,只得捏着鼻子承认于素铭确实配得上自己的名次和名声。
若是她硬要介入此事当中,以赵羽和晏紫为首的一群人,恐怕是头疼欲裂了。叶笙箫微微点头,轻声道:“确实如此 ,于圣女我料想你帮陆九卿,只不过是为了恶心一下帝魔宗罢了,对比起他日后可能造成的灾祸来, 这实在有些不值得了。”于素铭沉默片刻后,嗤笑声道:“这 些日后才会发生的事情,又何必拿到现在来谈,我此时便是想让陆九卿登上玄都,拜那位学教真人为师, 让帝魔宗恶心上阵子。”
“而且说不好,以后陆九卿还可能反过来仇恨帝魔宗,为那群疯子添上些麻烦呢。叶笙籍听若这任性的话.不由得苦笑着感慨道:“不愧是于圣女 ,离恨天的作风还是一如既往的那样。话里头的用词虽然有若嘲讽的意味,但是说话人的语气却绝没有那种意思,反倒是相当的诚恳和艳羡。
“那你打算如何做呢?”于素铭反问道。
“这座桥有一个很美的名字。
叶笙箫忽然笑了起来,说若些不相关的事情:“想来姐姐和于圣女都是不知道的吧 .它有一个名字叫做渡月。
“就在如今的时节,这座桥上铺满了因风吹来的枫叶,在月夜映照之时,渡月桥便会染上一种很诗意的红色, 有人称之为唐红。
于素铭微笑昔听若这段来历.保持者沉默。
“凑巧在四日之后便是十五满月,如此诗意之时,我想请姐姐你做个见证。”叶笙箫的目光落在了沉默J很久的王清舞身上,等待着她的
王清霁已然猜到了叶笙箫的想法,在沉默片刻后,终究是点头应下了此事。
“渡月之桥,唐红之时,与卿一 一战,不胜荣幸。.
第四十章 问与答
.于素铭看着因秋风吹拂而泛起波澜的南明湖,仿佛从中知晓了叶笙箫的想法,平静道 :“如你所言, 月圆之时美景之中 ,于此一战自是件人间美事既然你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那我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但是,胜负之后呢?叶笙箫微笑答道:若是我败了 , 那我自然是不阻扰于圣女你的想法;若是我胜了的话.到时候会有个不过分的小请求。
回了目光,看向笑意盈盈的叶笙箫, 眼神无波。于素铭似是理解的泛起了笑意,温和道:“所以 ,我接受了这封战书,并且期待着四日之后的场景。关于约战一事的话已然说尽,两人此刻的想法或许不如话里头那般的简单,但也都没有任何继续相谈的心思了,所以也就陷入了沉默。王清霁享受若说不上萧瑟的秋风 ,打破了这值得玩味的沉默,柔声道: "既然不会分出生死 ,那就好好享受这场战斗吧,毕竟也是难得一见的好事.
她抿了抿嘴,脸上是浅浅的笑意,说道:“能作为这场约战的见证人 ,我十分荣幸。”
叶笙箫捂嘴轻笑, 打趣道:“这话由姐姐说来, 倒是有些奇怪的味道呀
作为先天之下无可置疑的第一人,王清霁说出十分荣幸这四个字,在两人耳中确实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于素铭倒不纠结这个,只是轻笑道:“在这桥 上看的有些久了,风景也是乏味,我们走吧?”
闻言,王清霁轻轻点头,
一处山坡凉亭之中 ,三人正眺望着那粼嘲金光的湖水,已经维持了很久的宁静。王清霁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螓首微微倾侧,轻声说道:“你那天想与我要的东西 ,我寻思了些时间,找到了一件很合适的。说罢,她便从轮椅取出了一个平凡的木盒,放在了膝盖上面。
嗯...原来还真的有吗?”
叶笙箫诧异地眨了眨眼,红唇微微张开,过了好会儿才说道:那我有些模模糊糊 ,都央忘记自己说了什么咧,想不到姐姐还记在心上真是让人感动。
王清霁想起那日她的一單一 笑到最后的合上双眼,心中颇有些感叹以及玩味,脸上却仍旧平静如最初.说道:“我答应了..情... 若非出了些特别的变故,否则是不会反悔的,这对于我来说只是 张很寻常的面具,希望能合你心意吧。”她本想说自己言出必行 ,但忽然想到了那个死在她剑指之下的秦诺,便添 上了句补充的王清霁笑了笑,心里也不相信这话,但仍旧是将手中的木盒递给了一旁的叶笙箫 ,淡然道:“既然是给你的礼物 ,那就由你来拆开吧。叶笙箫伸手结过了木盒,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思索当场拆开好不好,直倒王清霁点了点头,她才打开了那个木盒看到了一张从未见过的面具,然后她随意地打量了两眼, 便将木盒重新合上,把目光落在王清舞的身上。似乎对于她来说,相比起这一份礼物,更重要的是王清霁送礼的心意。于素铭看若这一幕,忽然说道:“这个木盒是我挑出来的 ,有些匆忙,没找着更好的,抱歉
叶笙箫回以一笑,表示自已已经很满意,然后说道:有些话我想和姐姐说下 ,在这种地方可以吗?"
此刻已是红霞之时,漫山灿烂金黄,周边的游人若实不少,算不上一个谈话的好地方。
于素铭闻言知意,便转过了身子将亭门拦了起来,以防有人打搅,但那个位置显然是能够听到两人之间的谈话。
叶笙箫见状也不介意,甚至还微微退了几步 ,保持在个合适的距离之后才开口道 :“姐姐你想要的是什么, 让我尽上一分绵薄之力也好王清霁微微蹙眉,她本已放弃了从叶笙箫口中得知真话,却不想她会主动提出这件事情,不禁怔了下 ,说道:“我问你答 ?"叶笙箫沉吟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应下了这个事情。
“白玉琼,你是其中的人吧?"王清霁面不改色的问出了一个锋利的问题。
叶笙箫很是干脆的点头,说道“不错, 我确实是其中的一 一人。
空气忽然安
王清霁完全没想到她会如此干脆直接的承认了这个事情,心里不禁泛起了一丝波动 ,难道她今天真的不打算骗人了?这个想法出现在王清的脑海里,让她沉默了好 段时间叶笙箫看着默然不语的她,也没有什么情绪,很是遵守问一答的规矩。过了好会儿,王清霖才问出了下一个问题:“你接近我是因为自玉京吗 ?对于这话,王清霁不置可否,直接撇在了一旁懒得理会。
王清霁想了片刻,声音略微凝重了些 :“那么 ,白玉京是怎样的一个组织 ?"无论是已合真人的话,还是前不久魔主说的话也好,都代表着白玉京内部似乎有着不少的矛盾,很多时候储无法心意去事,这很可能是白玉京本身的结构所导致的原因.所以王清霁才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叶笙箫似是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个问题,没有什么犹豫的情绪,回答道:“我了解的其实也不多咧 ,不过白玉琼算是个比较松散的组织吧虽然里面也有着地位的划分,但实际上没有那么的严谨.
“代表若先天真境的十二位楼主,还有登临天人的四位城主,白玉京的事情便是由这些大人物来决定的。若是发生些关乎到白玉京的事情通常是以投票来决定如何处理。王清霁听完了这话,总算是大概明白了当日日合真人的话,但是这里面投下反对一票,坚持不想她动手的人到底是谁呢?她心里不禁生出总不会是如今那位剑圣吧这些时日过来,她自然也是想明白了陆真便是其中的一人,那日陆真曾亲口承认他与王清界父母相识是因为一场不可言说的机缘,再对上前魔主话里头的引路人’ ,事情已经相当的明朗了,她再是想不出来那就是愚蠢了
王清霁收拾起这些思绪,吐了口气 ,再问道:“那么 ,极为奇妙的境遇,到底是什么 ?
这是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正因为这个原因,世界上才会有了白玉京这么一个包含了许多不同身份人物的组织。
从西北之巅的挽剑阁陆真到南荒深处帝魔宫中的魔主,再有两位不知到底是谁的天人之尊,共同在云端之上维持着这么一座白玉琼,高为云覆手为雨也只是等闲事情罢了。叶笙箫转过了头,将目光放在了近处飘酒的枫叶之上,沉默了很长段时间才说道 :“我不愿意欺骗姐姐你 ,所以这个问题我无法给出答
王清霁对此早有预料,心里也没有太多失里的情绪,淡然道“相比起你给我一 个虚假的答案 ,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又何必说什么抱歉呢
叶笙箫重新回头望向王清霁,展颜一笑,温柔而不语。
可一答,到此结束。
“天色不早了,走吧?
于素铭回到了轮椅之后.双手搭在了王清霁的肩上为她舒缓着疲劳, 说道:“听闻南明湖附近有一 家不错的酒楼,其中美食名声远传,不言罢,三人便离开了这座凉亭,乘着已经暗下的天色 ,一路远去。.
第四十一章 那才是遗憾
.秋夜,夜凉如水。夜风穿堂而过,拂青丝经舞.带起微弱声响。因为湖的名字叫做南明,所以这栋只有三层高的酒楼名宇也叫南明,而此刻这座往常生意火热的酒楼却是相当的安静,就连发丝经舞所造成的声音也能进入人的耳中。王清霁不太喜欢热闹,于素铭不太习惯热闹,所以叶笙箫也就很霸道的让南明楼今晚只招待了她们三人。尽管这事情做的有些不讲道理,为此南明楼损失了许多,但那些愤怒的顾客听到了拒绝的原因之后也就沉默了,并且充分的理解这个做法
实,他们就算不理解也没什么办法可言。量小而精致的佳肴不断呈上,供三人动筷享受,周围是貌美的丫环仆人在等待者三人随时可能的吩咐, 一切都是那么的隆重郑重,显得南明楼那位老板是有多么的重视三人。尽管楼内很是安静.但是楼外随着清风而来的声音却有些聒噪。此刻有很多人等在了楼外.想要留下一些难以忘记的记忆。
“你以往也发生过这种事情?"于素铭有些好奇。
三人坐下的位置是靠着窗,在这里向窗外远眺,便能将南明湖的山水色收入眼中, 原本是美好与宁静的景致。叶笙箫望了眼窗外,微微摇头道:“以往我从未做过如此霸道的事情 ,所以当然没有发生过今天的情况。
平日她待人亲和,又怎么会将人驱赶离开呢。再说她真想要吃的话,直接派人来请厨子回去,手为她做上一桌便好。这种霸道又不优雅的做法,通常不是世家中人做出来的,但今天叶笙箫偏偏就这样做了。
王清霁啜了口杯中的菊花茶,淡然道:爱等若便等着吧 ,一会驶辆马车来就是了 ,影响不到什么。”
于素铭秀眉微蹙道:“还是之前来的安静 ,这身份暴露了之后,颇有些不得安生了。
“是我做事欠妥了。”叶笙箫笑者接过了这个锅,解释道:”之 前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好奇着过来,让如今外头堆积了这么多人。从风里传来的琐碎声音判断,外头的好事者恐怕将近百人了, 少数是被礼请出南明楼的顾客,多数是闻风而来的江湖闲人。
王清霁摇了摇头,无所谓道:“他们为何而来都好 ,只不过是随便吃顿饭罢了, 哪需要理会那么多,又不是欠了他们什么。”
三人不再言语,专心享受这一 点美食,小半个时辰过后才将这主厨精心做出的佳肴吃了个干净,开始说些闲聊的话。
聊着聊若,于素铭忽然想起了个念头,说道: "如果那顾弃霜在此 ,让她奏上一曲,想来也是不错的呢。她忽然升起了这个念头,还是因为话题来到了平日陶冶心境的爱好上。718 89
王清霁闲来之时会弄墨弹琴还有看些奇闻志异,聊以解闷;叶笙籍的爱好倒也相差不远,应了名字里头那个萧字,一尊青玉箫乐声悠扬致远.深得其中三分精髓。
世家出身的女子大抵都董上一两样乐器,有些是真心喜欢如叶笙箫,有些便是像王清霁应付式的学习一二。
至于离恨天出身的于素铭,倒是没有强制性的要求学会这些.最近才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弹琴,以至于此刻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毕竟,无论王清察还是叶笙箫对于这方面的事情,都远不如专精的顾弃看来的厉害。
“你应该有这个面子。”王清霁看了眼她, 轻笑道 :” 毕竟你和她也算是战友了,想来她那个性格是不会拒绝这种请求的。
于素铭沉思了会,像是真的在思考如此可行与否,不久后说道:“我脑子里突然有了个想法。她转头看向了叶笙箫:“既然你说那日 会是很美的景色,那么要是有同样美好的琴声来配合,那岂不是更上一 层楼了 ?”叶笙箫哑然失笑道:“于圣女的想法真是特别呢。让堂堂葬花谷的传人来为两人的约战配乐.这是何等的恣意与轻狂,寻常的江湖人士恐怕脑子里生出了这个念头,也会在个刹那之后湮
不过,这确实不错。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王清舞心里也觉得挺有趣,莞尔道 :“不妨试一 试,顾弃霜说不定会同意呢。毕竟是以琴声在外娱人,不像是好友之间的三五人,谁也不敢肯定顾弃霜会答应这个无理的请求。于素铭点了点头,认真道:“看来我得亲自去拜访 下她了。叶笙箫玩味道:“要是顾弃霜同意了 ,那么神秀集上除了如今剑圣那位名叫秋水的徒弟之外,其余四人全者到齐了呢。听到这个名字.于素铭看了眼王清彝,心里生出了些好奇,却也没有说些什么。王清霁倒是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是蹙眉道:那样的话 ,恐怕当天来的人,比起今日多上不知多少呢。
既然将约战的地方放在了渡月桥之上,那么自然是阻止不了旁人看戏的,就算能阻止大部分人的到来,也无法下如赵羽这等身份的人。
毕竟这是件盛事.
若是将那些意外发生的还有无人见得的战斗除去,于素铭和叶笙箫这尚未正式公布的战,竟是这一辈人的第一次。
再加上可能到来的顾弃霜,即便是女子之间的高下,也必然是一场巨大的盛宴。叶笙箫说道:“除了换 上一个地方,不然那总归是避免不去的。
于素铭摇头道: "我很想看到你说的景色 ,地方是不能换的,人也是要请来的,至于围观的人, 就由得他们吧。
她并没有说出心里的那句话,反正也看不了多久。
叶笙箫也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回以轻笑道:倒也无所谓 ,这些事情大可以交由官府来处理,他们再怎么也不会让江城生出下一个乱子
在之后,三人的聊天便是些不相干的琐碎事,等到马车驶来之时,便带若心满意足离开了这座南明楼,徒然留下了许多失望的目光。在回到了两人居住的院子时,时辰已经相当的晚了。
一番相继洗漱过后, 两人穿若将要 入睡的单薄衣裳同席而坐,桌上摆着一张古琴。
王清霁手里拿若本记载了不少前尘往事的书籍翻阅若,而桌角放若洪流那本薄册,这些受了伤的日子里头,她便是以这些打发了大多数的间。至于她身边的于素铭,同样是拿若一一本琴谱 ,不时间蹙着眉头弹起几个音,引来了王清霁一 声'错了’, 然后又将心思放在琴谱之上,继续思考者。如此过了将近半个时辰,于素铭才收起了琴和书。
"有头绪了吗?"
于素铭靠到了王清霁的肩背,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书页中.嘟嗔道:“叶笙箫今天说的话不像是假的 ,不过最后那个拒绝可真是有意思了王清霁合起了只是想从她口中验证是否那样罢了。”九不离十了。
于素铭微微抬起了目光,滑到了王清霁那再无遮掩的侧颜之上,欣赏了好会, 说道“再怎么 夸奖他们,也只是一个不愿见光的组织罢世上也还有若比他们厉害的人。她说话的时候很是平静,而且还有着一丝不以为然。王清舞闻言沉思了会,忽地说出了句无关的话:“姜天主 如今去到了当年宋春归的境界了吗. .离开这个世界. .真的可以做到吗?
那日于素铭对她所言的离开,指的并非是姜黎寿命将尽,而是说姜黎打算效仿当年宋春归所行之事'飞研在王清舞亲眼看过的文书记载里头,飞升二 宇的出现相当之少,大多都是些妄想天开的愚昧猜测,根本做不得数。
真正可以作为案例的只有宋春归一人,而他毫无疑问是失败者,但根据已合真人所言,宋春归已经去到了人间全无敌手的境界。
即便如此,他还是身死道消了。
王清霖不想于素铭因此而伤心,毕竞姜黎对她来说已经和父亲没有什么区别了, 就算姜黎成功了,她想必会是开心和难受着。
“这个事情于素铭想了想,压低了声音,说道:“师尊已经为此做了很多年的准备 ,在你去救王泽言的时候,我替师尊向剑灵问了个问题,后来师尊听到了答案似乎很满意。‘
“我觉得师尊他可以做到的。
王清彝静默片刻,眼中目光似乎越过了千山万水落到了那卷起的千堆雪之上,感慨道:“你我相识于临安 ,却没能看到那壮绝天下的钱塘I大潮,也算是件憾事了。
“没有什么好遇憾的。
于素铭摇了摇头,轻声道:“景色仍在 ,人却不是相识的模样,那才是真正要去遇憾的事情。”她抿了抿嘴.温柔笑道:“就像 那首词一少女梨窝浅浅.美目温柔,声音清冽如水,吟唱道: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第四十二章 误
.朝廷将其视作一桩麻项事 ,赌坊将其视作收割韭菜的机会,江湖人土想着如何看到这一战,而事情中心的两人呢?
于素铭根本没有真正的重视这一战,在决战的前一天都如既往地与王清霁做些寻常的事情,例如调琴、 阅经、 闲聊、还有关于未来的思直到王清羿觉得这样不太好,有些太过于轻敌之后,才制止了这种行为,在第二天中午时开始思索,如何才能稳稳地拿下这一场约战。两人亲近,此事无理,帮亲是理所当然的。
“她并不是那么简单 ?
于素铭正低者头,用块丝绸擦拭着刀刃,轻声道:“那么她隐藏了多少呢? ”王清界看着她专心致志的模样,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一 个太适合的例子来彩容 ,我觉得.她应该不输陆九卿多少。”九式摄魂腐剑的诡异,让陆九卿在实战之中强横无比.在雪原上的那一战若是洛春秋旁观的话,秋水的胜算实在筹弱。至于叶笙箫,以王清霁那日看到她秒杀陈若云的表现来衡量,最起码是能和秋水一战不落下风的。
于素铭沉默了片刻,那不经意的神色终于收敛了起来,自语道:那我得想个一 定要赢下来的办法呢...总感觉她那个小要求不太对劲的
,不能输的一战呀。
她忽然泛起了一丝笑意 ,问道:“赌坊给我和她开了 个盘子是吧.赔宰怎么样呢?"
王清霁默然无语,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她怎么会关心这种事情。
“好了!”
于素铭收刀归鞘长身而起,认真道:“既然你都说了, 那我就认真 上一点,否则你我面子上都不好看。
说罢,她便街i而出,走到了窗外的院子里头持刀静思,为了将要到来的一战做出真正的准备。
正待王清霁伸了一下懒腰,再次拿起手中书籍翻阅之时.却有仆人小声而来,告诉有客人来访,她只好放下了手里头的事情,前去照看那来者是精神不太好的王泽言,还有礼貌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顾弃霜,这两人看上去是不明而遇,并不是相约而来.
“有些什么事吗?"王清霁问道。
顾弃霜礼貌地点了点头,悄然落了个身位,示意让王泽言先说。
王泽言叹了口气,歉意道:“这 些时日精神不太好,拖到今天才来给.
“我已经习惯你那个表现了, 如果有一 天你能稍微正常点,对得起念日叔叔给你的评价,我反倒是不习
她仍自记得那一句,此子将来或许不输于清霁, 如今想来真有一 种冲动,去问下她那位叔父到底收了多少钱才能说出这么一句王泽言有些尴尬的别过了头,充耳不闻。
"顾姑娘 ,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呢?”王清霁将杯刚沏好的茶递了给她 ,问道:“约战一 事,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顾弃霜点头谢过,拿起茶水啜了一口, 说道:“我此次前来是有一 个问题根要请教一 下王小姐。”那日垂原最后的对峙之时.陆九卿到了而洛春秋不见踪影,那个跟在陆九卿身旁的少女同样失去了除影,除了死亡大概是没有其他说法了总不可能是洛春秋和那个阴萝一见钟情, 把陆九卿撇在一 旁远走高飞吧 ?顾弃霜闭上了双眼,沉默了很长地一一段时间,最后叹息道:“我曾劝说过她远离陆九卿那人 ,想不到最后还是落得这么...让王泽言周头皱.直觉这里面有着古怪的事情,好奇道:“难道说顾古娘你干里迢赶来江城, 就是为了找陆九卿算账 ?”葬花谷位于中原偏北一带,距离江城有着极远的路途。他这些时日以来拜访了不少次的顾弃霜,尽管每次都是被礼貌地婉拒,但是也明白了这个少只是看起来面冷,实际上是一个温柔的人。至于有多温柔,反正比王清霁和于素铭来的要强,他在龙舟山醒来之后只觉得自己腰骨都要散了, 肯定是遭到了很粗暴的处理。顾弃霜点头道: "如王小姐所说 ,那阴萝的死肯定与陆九卿离不开关系,这个责任他得承担起来,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王清霁不禁遭起眉头,心里生出些感叹,那陆九卿到底是恶了多少的债,能让这么多人看他不顺眼,由此而来又生出了下一个念头。帝魔宗能苟到今时今日还没被灭去,实在是很厉害的一件事情,如此称职的魔道宗门,世上难得啊。顾弃霜看着王清霁微楚的眉头,正色道:“听闻王小姐和于圣女是要相助陆九卿 ?
“你说的不错。
王清霁无可否认,只好点头道:“确实如此 .至于理由..她没有说下去.因为那个理由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儿戏且不尊重顾弃霜了。
等等!”王泽言蹙眉道:“清霁姐, 你可以换个想法不.那陆九卿
清霁直接打断道: “若无意外,我不会强行出手, 你真有如此决心去杀死他的话,请凭你自己的能力去做这件事。片刻沉默。
王泽言犹豫了片刻,转了个话题道:“清霁姐你现在的伤势怎样了 ?"
“比预想的好上不少。”王清霁瞥了他眼 ,淡然道: "要是愿意的话 ,出上一剑不是做不到的事情,而且就算我随便拿着一把剑,也足以村九成九的人。
“你现在还有些什么想法吗?"
项弃霜认真道: “那我恳请王小姐你不要出手了。看着两人不一的神色,王清霁忽然感觉有些无趣,这些时日来陆九卿的名字简直不绝于耳,让她已经产生了些不耐烦的心绪。王清霁沉吟了下,提醒道:“只要素铭她赢了 ,完好的苏言也不是你们可以解决的,我曾与他对过一剑,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很强大的人“所以.. 很多人都希望于姑娘输。 ”王泽言沉声道:“据我所知就这几天来 ,不知多少人为叶小姐出谋划策,你们这一 战实际上面对的“也就是说 ,我们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王清雾忽地失笑,略微不屑道:“那是要出些什么场外招呢?”顾弃霜朝若她致歉道:“对不起 ,这是我从一开始就定下的立场,无法改变。”“不必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若是知己好友因人而死,我也不会放过那个人。” 于素铭十分理解的点头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逐客令已下,两人心里明晓,也不多做逗留。过了很久,于素铭忽然笑了起来。
“这算是与世为敌吗?”
“或许是吧,我会站在你身边的。”
“那就与世为敌吧。时光飞逝.时间来到了翌日清晨。在距离这场万众瞩目的战斗开始之前,就已经有许多人提前到来.准备寻个好位置熬到晚上的那一刻,却没想到六扇早已经在此布置了多人手,将这些游手好闲的人拦在了外头, 引起阵阵的叫骂声。通往南明湖的街道长有七里, 于是名宇判做 七里长街,而今天这条往常都是安静的街道,此刻却是热闹非常,不断有着大人物的身影从此过, 让人群掀起阵阵声浪。然而两位主角的身影直不见日落西山.月朗星稀。那座桥已经铺满了枫叶。月光映照之下确实如叶笙箫所言,出现了一种很美丽的颜色 ,唐红。但是好景不长,天空忽然飘来了阴沉色,将这一片美景抹杀干净。
王清雾将手伸出窗外,指尖一凉
一场秋雨。
“下雨了。
周宥贤眼中的复杂一闪而过, 平静道:“今晚的第一 个意外。 ”风吹雨昏,静若明镜的湖面生出了波澜,引起了很多人的轻微躁动,心里生出些不妙的感觉。还未上京的华神捕看着那座又要被风吹雨打的石桥,心中感慨万分,说道: “或许这 便是天意吧,逃不过的。
“你认为叶笙箫会输?"
“我希望她能赢。”
“这个想法很好,我也希望她能赢。
王泽言听者耳边这些话, 忽然感觉于素铭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上不少.这些大人物才如此地看好她。伯这样的情三组像他前州所爱过的那些决斗大执必死于是地叹了口气伸手从牌女处拿来了一把伞,迎着萧瑟的秋雨独自脱离了人群,去寻那位即将到来的叶笙第。沿涂有若许多的金金下的部夏此有若不弱自份与武功的少年俊木其中不比他重强的人旧没有他观上在他即将行至山上的时候,忽然觉得良心有些不安.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一道声音在他耳中响起。
”他的声音有些犹豫。顾弃看站在他下方的山道,摇头道:“你觉得她们会在意你怎么做 ,还有怎么想的吗. ..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你或许说...很正确.叶笙箫在看若那张名作伶人的面具,也在看着窗外的雨,一种萧瑟 上了她的眉头.然后又朝着心头直落,萦绕不去。此刻房间无有灯火,于是她的身影格外寂寥。阴鑫天空,雷鸡不作,风雨已至,此地不可留。她关上了窗扉,朝若门口走去.顺手拿起了一柄I色的油纸伞,一 如她那身血色衣裳 般,朝若山下的渡月桥走去。雨水淅浙沥沥,落在山道的青石板上,引起叮咚声响。叶笙籍的眼前是一道雨帘 ,切的世事仿佛被雨水隔绝开来 ,让她复杂的心思新渐静了下来,心如止水忘却万物。
一袭红裙, 就像是雨水中盛开的绝艳之花,让众人将视线落到了叶笙箫那堪称无双的身姿之上。神秀集并非是有着过人的容貌就能够登上的,在这个府朽的世道里,那只不过是最为基础的要求罢了。 就如王清霁曾经说过的话那样,容貌没有绝对的第一 ,这世界上当然有着容颜不输于神秀集上五人的存在。
唯有姿色、身份天赋,三者皆是万中无者才能获得如此珠荣。 没有足够的天赋只不过是个花瓶,没有强悍的背景身份只不过是件所以神秀 集上屈指可数的五人, 都是高高在上无法轻易 亵卖的仙子。叶道远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着滴落的雨水说道: "其实 ,我直觉得这是场很胡闹的事情,将切的赌注压在小辈的身上,这实在有
张晨霭冷笑了一声,略有不屑道:“你现在来心疼自 己的闺女了?”
周宥贤漠然道:“不管如何 ,事已至此,静待便好。”
他们已经做出一切在合理范围内的安排,之后的结局如何已经与他们无关了。
“距离约战的时间,还有多久?"忽然有人问道。
不久了,想必那两位也动身了吧。
“是的。”出乎很多人的意料,王清军和于素铭还在院子里头,看若屋檐流下的茫茫雨帘,没有丝亳动身的意思。
因为有一个人来了 .站在雨幕里头,所以她们无法赴约一战。当武道去到天人之境之后.往往有着不可思议的神通。例如道无迹弹指十六,便是二十六道天雷落下化作雷池,可轰杀千军万马;又如那位死去的挽剑池学教,一剑跨越数万里 ,让世间昼夜到;又如于素铭的师尊姜黎, 能以星霜劫挽留世间一切美好,风华不减。对于这些人来说,观一叶而知天下秋,金风未动蝉先觉,只不过是品为寻常的事情罢了,所以姜黎便出现在她们的面前。姜黎似乎在回忆者往事,沉默了相当之久的段时间,久到两人觉得时间仿佛已经停止了下来,世间无有变化之时, 才开口道
“我这一 生有过很多讨厌的事情,其中有件就是妄自尊大到知道前不对劲,还不以为然地踏入已经准备好的陷阱当中。”
“素铭 ,你这段日子来太过于松懈了,知道吗姜黎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两人,淡然道:“那么 ,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于素铭不解道:“那师尊你为何而来 ?"
王清梁打破了沉默,问道:“那么有解决的办法吗 ?”
“你去吧。” 姜黎说了句真名其炒的话。
“什么?”王清霁讶异显露于表,不解道:“可这是素铭自己的约战 ,如此行事姜黎打断道:她和你 起,所以才会如此松懈,而她不想输。非是不愿,而是王清興觉得这太过于侮辱于素铭了,她不想去做这些事情。若是今日避战而去,这种耻辱毫无疑问会挂在于素铭身上一辈,无法洗刷。这是激将法?王清雾转头看向身旁沉默着的人,举起右手轻抚她的背后.无声地劝慰者。
“师尊你错了。”于素铭忽然说道:“我不觉得我会输。
姜黎正色道:“那么请你证明自 己是对的。
于素铭没有理会这句话,转头看向王清穿,张开了双手。
王清霁拥她入怀,于耳畔轻语道:
“我相信你。秋雨越下越大,几乎可以称之为磅确。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在所有人都生出了疑惑不解的时候。
王清霁和于素铭联袂而至
俩人的出现很是不寻常却又很是自然.就像是雨水从云中下来.便会落在地上的那般的自然,所以很多人察觉俩人到来时,免不得生出了叶笙箫的目光穿过了磅确大雨,看到了桥上另一端的俩人,那是一道风景。风景里头的俩人并没有看向她。
于是,她心里生出些不乐意的情绪,但她依日极有风度地等待若,等了很久终于等到王清等撑若伞做出决别。
于素铭没有撑伞,就这样走在大雨之中,片衣不湿。
“是的, 你来识了。于素铭将手放在了刀柄之上,握刀的手在夜雨之中,经霜更艳。这不是乱作比喻,而是桥上真的出现了霜雪。叶笙箫看若这一幕笑了起来 ,颇有些心满意足的意味,然后她也从红袖之中伸出了自己的手,纤细玉指微微一动,串联了无数的雨珠。叶笙箫敛起了笑意,五措轻按,无数细线浮现在空中,勾连起教不清的雨珠,化作弥天大网覆下。
随即有清越悠扬琴音响起.穿透了雨幕,落在所有人的耳中。
王清霁撑着伞,望若桥上的这一幕,轻叹一声
“原来...是我误了她。”.
第四十三章 不离
.
在此之前.没有人会想到这场万众确目的战斗会以这么一 个方式开始。
那五句开场对白,与寒意没有任的关系 在旁人听来只会觉得其中有者 职政宿
然而此刻没有人去思考这些,因为战斗已经开始了.而且超于想象的精
天地有势, 而风雨雷电便是最百观的势此刻这场旁它大雨. 在两人手中便原随手告可站中的奶。
.如周有易他感叹了句: “天资纵横, 不便是要天主唯 的徒单,
不论这些人产生什么样的想法
这一刀的刀势去的很尽.所以才能你起加此E+的313..来.
但此刻不同.水至桑而至刚,恰到好外地7这_n 0 万无法得手的话 .于素格将会陷入巨大的劣势当中。
叶至兼修的不是风月不存真决, 自然殳法去不讲道理的躲开这刀所以她的消,
物手中有细线。 而福天大雨便基那特的珠子于是她神手 一挥便趣卡珠守似的的天大内
联然珠帘已经串起来了,那么拨开帘需的刀自然也就要到了。
任有题悠扬的琴声响起之时 ,而幕之中的开帘一刀也已经蛋下了,
那是细线绷断的声音。
来势汹汹的龙岩毫不留情的将这
毫不留情的一刀.
叶笙箫没有丝毫的慌张,
2元 无限的一力已经去到了尽处.既然是尽头那只能停下来.所以也就给了叶菜等嘴的
“不是你误了她,而是她的自误。”
王清界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
的一点市商者在她的指尖, ,当她看到了姜黎的那刻,脑海里便忍不在生出了
很难主动丢弃这种感觉,回到以往平静而单调的生活之中。
人是这样子去矛盾自己的心情。
王清梁沉野路于是他认真问道:“既然你想和她在一 起, 那这个时间多久。,
...
姜琴别过了视线,重新回到渡月桥上,
“这是爱情,还是友情,请认真回答我。
尽自叶星第已经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 但是她仍旧不喜欢这种受伤的感觉,
于基地去子种的伞, 任由索大雨在了自己的身上, 冼到她的需关所精她的家而能
一滴水珠便是一 枚暗器,数万滴水珠破空而去,便是雨打梨花之势,
4已 见在她的眼前,距离她明艳的能研仅有几个呼吸的时间, 朝刀肯定是不及了。
无暇以左下划至右上馆
大珠小珠落玉盘, 与轮的环心 eo 身前的水珠尽数冻结,引起 阵不绝于耳的叮咚声。
然而时在兼没有心思理会这美妙的号声, 因为她已好湖作之会,
那是一条很细的线,藏在了万滴珠之后,适明的线在国国按外。
她揭尽全力移动了身体.然后挥刀朝看那条线析下,
鲜血出,细线断。
于最格刀的手处,出现了 一个很绸旁的血洞,心须要认真观才发9的那种细啊
生术肩上的仿痕 ,这是种无声的回敏。
于素铭笑了起来,储后乐欧山
渡月桥上出现了一条霜色的轨迹。
“我的答案大概是自私且无理的。
毫无疑问我对这种着恋很是喜欢,
“说到底 ,这样的我只不过是一个自私的人里了,
姜孥闻言哩实声,甚是不房地说道:
手2的样的,只不过是 种患得惠失的虚要情绪和怯弱罢了。
妻黎冷笑着啷讽道:“你生来就和没了父母差不
的性格变成如今这幅情糕的样
说患青冷 ?实际上只不过在自己的心中建起了 堵围城,拒绝任何人的到
他的笑声越发讽刺:
中可第的规修期的关对自己的一切的事在自己的手种被数守了这点9苗孔了C嘴又能然
的镜,又徒然生出诸多项恼。“
于素铭在眨眼间来到了叶笙箱的身前。
那一裘红裙在市中格外的鲜艳 .所以她也就想要这种鲜艳来的更浓
温柔的刀光已然落下.在利那间为叶垒籍带来了许多时光流近之后的北店
没有任何的意外,这没有全力以赴的一刀,于素铭木就没有十物社发。
待叶峰朝脱去莫名刀的影响之后, 迎来的便是寒得心廊的冷看, 还有接艺中的7
来的市商通通化作了冰点,随着这一刀的落下而向叶笙第,
叶壁第自然看国的那的琴音也添上了三分哀音。似是为那千年不变的霜雪而歌。
她那纤细+指不断弹动,武德息中建美生路上'没有丝结的退缩固守的意思。
随着手指的挥动, 无舟无尺的细线道上了来的 意促地非同寻常。
然后,漫天冰点落在了叶笙箱的身上,国的年的所司的细线之前.成功停下了这柄刀刃,构其凝结成适明色的苗,
这是极为靠近的距离,而两人的突费有H道血边自唇角爱缓流下 ,带着霜气。
叶笙第微赏来开了手, 而于素格像是要冲入她的怀相里头那样,
她们互相向可以看到对方的眼神, 而此刻两人配中的情结都是同样的不满
如果要形容这种不满, 那大概是谁要和你这么亲近的嫌弃吧。
量。在无概连而的那切叶兼便市若身西营侧过了身子 又曲出了很利小的一步。
知易行难,事情回到了之前,这个好好身我同的是在全全的内回事,所以她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说道:
菱对此期之以素,那大坻是来自活了很多个春秋的不得面佛若用心回应,
;你若此刻模洋.那自是意假情浓。
来,未免太过于可笑了。”大是院革不开写的愤怨. 少许是觉得这话过于好笑:“这是你们两人最为
王南界再是一观包的的,还要长整过间的”
对,只好将目光回到了渡月桥之上,
这场战斗要结束了。
桥上的两人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的余地,她们似乎很是不而两所B的
或许,对于这两位少女来说 ,本就不耐烦那些琐碎的点评话语,也不原自的有的使出自己最强的招式。
为到人观赏的事物 .所以两人同时做出了有进无迫的
最起码,观战的人是这样想的。
于素格着那明将在自己身上的章天有物,无保地全力儿赴。
间她并不在参自己将会受到多重的伤 .此刻脑海里的想法依日是最初的那一
既然的爱穿红精, 那我便上你的灯色鲜柜许多.只要你不得则原自己的
两人离的文在很近,所叶星廉从于素格的轮子里读值了这种情绪 于月她粒上楼
一学印落 ,落在于素铭的腹部处,内劲倾吐打出阵血花,让她的身形不时
于青 名维共零自 我的于旧是那船的坚空, 带者最后的力量的强穿过了时篷的身体, 随后才提无力地停下,
有限向前方'但也免不得略微前倾。
两人没有说些什么输的王。 ,元 安任子系招腹者的手沾了不少的血迹.但很快就被雨水冲刷干净,
叶等第目光部落,不经意间着到了一路东5痛话
于素格回以冷笑,让雨水杭去了嘴用留下的单红回击道:真息肤浅, 。
.线....叶笙第忽地笑了起来,玩味道:有个事情,我若县说
“可笑至极。 ”于素铭冷声道:不是你的,就算你要了什么的用的血就上不住了呢。”
就是你的了吗?” 叶笙第秀眉微暨,假意提醒道有些事情是助强不中的, 。
两人不再言语。
她走入了父亲的雨伞里头,没有法理会那此吴的军她最近穿着的红裙不再诱人.此刻的风情放去了许多,
叶道远停在了房门之前,没有再进步只大”一路而上, 回到了那座静居了几日的小楼里头。
天色已经很晚了,楼内也没有开窗,环境只能息里暗的,
她没有着急去处理自己的伤势, 于素格最后的那 刀已经力尽了
换句话说,叶笙箫确实赢了这一场约战,尽管是惨胜伯收”的来的伤势。
国,的吃强的意思:只是默然不请地回到了由际的小楼理,撤开了那个木俞职出了那家名为
第二是一门埋事在其中的绝世
白王京有十二位楼主,自然也有着相
尽管手段不是很美好.但是叶笙第终究是做到
然而,此刻的叶笙萧却全无这样的感觉,对于她来说这次事情慧东包 时,是值得骄傲的件事情。
那轻什么动眼。 防方的理由地来船世的值口要了地只屈要用正大的在许多人
人面前击败喜欢着王青界的于素格。
只照地出中:
屋檐如悬崖.落下的雨水便是瀑布。
两人就像是意身在布之后的世外桃源,隔绝了
他此刻特在了床上,衣裳已经被王清界掀开了 角.正在为她理着腰
王事来松了口气, 有老已经处理好的伤口对上于素格的脖子, 柔动劝熟道 了.真回家期
的时理开蒙临住用头也期得流了要气甚股失落 他便儿后直了回来 可此到费就站了电无未反物的。
基公,两人都限青楚。
如此美好的车华8见,会是很遥远的格来。
“思话.. 已经是最后了, 生南 地生对末来的沙洲怒桐方和自己否会变得陌生起来
于素铭终于泛起了一丝笑音,却恩基实 ,Ee 物在起的时光, 过的确实有些快了。”
王清界听这这话,沉默了很久,间道:没有什人相. 藏石的音忍了。”
于富招董了婚固, 迟疑道: 有的呢 .叶笙第那时候曾我说了些很奇怪的活,
话止于此.不知因何她没有把话说完,
王青界看若她重起的眉头.心里大灼猜了那句话是什么,
尽雪那件事情不是她自己愿意,但终究是无法用赖的事实。
“我不想告诉你,
王清霁说出了这样的话.于素铭便登起了眉头
“因为那并不重要。
她俯下了身子.呼吸已是可闻,
“重要的是我愿不愿意。.
第四十四章 别后心
.已经离开了。
王清舞独自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上斑驳的阳光,感受着寂寥的风声。
哪伯事情到了最后.她还是没能给出自己心里的那个答案。
谈不上爱,又远远超过了友情。
给出了一生一世的承诺.却又给不出自己的真情。在那日客船的夜半私语之时,她曾珍重的对于素铭说过,自己将会是她最可靠的朋友,那是她刻意说出来的一句话。
于素铭在那时已然察觉到了她的意思,所以才说出了半拒绝的话.而后又欲言又止没有说出任何个字。就如昨夜里头,王清霁+分艰难地下定了决心,询问于素铭是否有些什么话想对她说,这其实是她对自己犹豫不决的不满而做出的残酷决
但最后,于素铭还是没有问出那个摆在两人心中的问题,只是巧妙的避开了过去。这是让人情绪产生许多杂的个回答.所以王清舞才会在之后做出了那样的举动,就像是诀别之礼一般。尽管如此,但那确实是她遵循自己的意愿而做出来的事情,没有半点虚假。
她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一件好事 ,但终究不是一件坏事吧。
或许,两人在世间再次相逢之时,时间会给出一个答案吧。
一声长叹。
王清霁收拾起自己己经飘散的情绪,低头看若横于膝上的三尺青锋,感受者它带来的微弱冰凉,渐渐平静下了心灵。胜雪三分的剑刃自鞘中离去, 王清霁五指按于其上,自然而然地做出了一些事情 .随后便有着剑吟声响起。
“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一道已经熟悉 了的噪音在王清霁耳中响起,随若脚步声的越来越近,那道幽香也就越发清晰可闻:“她不 是走 了吗?。
剑吟止,归鞘。
王清霁没有回头,仍自看着院外的几许风光,漠然道:“我没有接待过你这个客人。 ”叶笙箫不以为然地站在椅子后方,轻声道:“她居然走了 , 看来是那副腻歪的样子.让姜天主都忍不住了呢。'
王清霁平静问道:“你来就是说这 些话的吗?”
风声吹过,满是簌簌声响,传入两人耳中。
叶笙箫沉默了一段时间,倾听着自然的声音,待到那些声音都肖失了之后 ,感慨道:“都是无法挽留的事情啊。意有所指。王清霁懒得去想这么多.所以她没有选择给出任何的答复,闭目养神。
叶笙箫说出这句话时,本就没想得到什么答复,此刻自然也不会产生任何偏差的情绪,仍旧淡然道:接下来呢 ,她已经走了,你还有留既然非要坚持着和许多,人作对的于素铭走了,剩下的王清雾自然也没有继续为了那不相关的事情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王清舞可以万分的确定,在离开的那时,于素铭脑海里不会存在关于这件事情的任何个念头。
走或留,确实是一个问题。
王清霁淡然问道:“你今天又 是来做说客的吗?”
“不是哩。”叶笙箫笑若否认了, 说道:“那些与我都没有关系了 , 我已经替他们解决了于圣女,此刻我说自己要养伤,任凭谁都阮法说些什么风凉话的。
她顿了顿,又说道:“若是你想要去管的话 ,我也做不了什么,不是吗。
王清霁缓缓睁开了眼睛,世界重新变得鲜艳起来,开口道:“那你来我这里是为了 些什么?"
“姐姐,你和于圣女关系非常好呢。
叶笙箫换说了句无关的话,沉默了很长段时间,轻笑道:“于圣女走了 , 赌注我自然是找姐姐你要着先咯。那个不过分的小请求。
王清霁想起了这回事,轻声道:“说吧 ,我倒是对你的不过分抱着不小的兴趣。
“嗯?”叶笙箫讶异出声,不解道:“我之前难道做出过很过分的事情吗?
自是不答。
叶笙箫也不急躁,转身走进屋子里头搬了张椅子来,坐在了王清舞的旁边,以她的角度去看她的风景, 过了好会儿说道: "我觉得我说什么要求,都会被姐姐你视作过分啊。
说话声甚是感叹,以及十分的确定。
王清霁微微点头,漠然道:“你知道就好 ,何必说出来。叶笙箫捂嘴轻笑,玩味道:“我就是想要说出来呀 ,你又没让我别说这事情。
“那你现在离开吧。”王清霁下了个逐客令。
这也太没有礼貌了吧?”王清霁冷声道:“对你有礼貌 ,那是一件很奢侈以及残忍 自己的事情。
此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窖侈、残忍, 有这么恐怖吗叶笙箫嘟囔了句,不悦道: 我又不是那种蹬鼻子上脸的人,不至于这样子吧。
呵。”王清霁冷笑了声,不屑回答。
“好吧,就当作是你说的那样吧。”
叶笙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她终是长身而起,自木廊走向院落,让自己的身影出现在王清雾的眼中。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一句之后 ,叶笙箫沉默了很久,回眸一笑道:
鲜红远去,青翠依旧。
王清舞在椅子上坐了很久,随着时光流逝,将眼前一切景色的变化收入眼中,直至月朗星稀之时 ,她才站了起来舒展了筋骨,提起了 那柄已经是离开的时候了。
今天是约战之后的第一天,而这个第一天还有着其他的意义。西南够竹,这座院子前头也有着一片竹林, 平日可以倾听那风与叶声 ,静心宁神。而院子的后头不远处便是那条大江,晚来之时走上几步更能看到漫天星汉倒影其中,美不胜收。这是一处很好的地方,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叶笙箫的妹妹,叶梓然如今是这样的主人。
在不久前,有一位客人来到了她的院子里头,然后又有很多不是客人的人来到了这里,施以她巨大的压力。苏言的伤有些重,叶梓然的眉头已经蹙 了很久,她看若面无表情的苏言,心里头的压力十分沉重。
玻谁,有机会与自己喜欢的人接触,都很难不产生复杂的情绪。
然而,叶笙箫与她说过一个事情 ,苏言是不会喜欢任何人,她切的感情付出只不过是飞蛾扑火,不会得到任何相对等的回应。叶梓然无意回忆起自己那些伤春悲秋的往事,她收拾起所有的情绪.将自己的紧张降到了最低,认真地处理着苏言的伤势。
苏言察觉了这件事情,漠然道叶梓然没有变化,平静道: "这不是寻 常时候,我能平静下来的,谢谢。
“如此,就好。”苏言忍受着身体上的伤痛,问道:“外头那个人 ,就是你的姐姐吗?
叶笙箫如当日所言,将所有人挡在了外头,用最坚定的行动来证明自己当日的话。
“是她。”叶梓然转头吐了口气,轻声道:“要不是姐姐帮忙 ,我是没办法替你疗伤的了。
苏言沉默片刻,说道:“我欠了你一 次,日后有事,还请直言。
叶梓然眉头一挑.轻声道:“那你别和陆九卿继续走下去了 .可以吗?"
“事有先后.抱歉。”苏言拒绝地没有丝毫犹豫。
声叹息,不再言语。竹林中,红裙人。叶笙箫挡在了+数位来者身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寸步不让。在这些人里头,有若不少是被苏言击败的,也有不少是自身的亲人被苏言杀死的,还有不少是为了 名望而来的。他们的目的都是一个,让苏言死在此处。
在这片竹林里头,落地的枯叶上已经有着不少干涸了的血迹,那些都是心急的人所留下的,顺带着留下的还有他们的性命。这样沉默地对特.已经维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叶笙箫很想动手杀人.可昨日一战耗费了她太多的心神.此刻状态已经不在巅峰,而人群里面有一 位很强的人。
那人手里提着一把剑,头戴若斗笠,藏在了人群的后方。叶笙箫在经过了最开始的疑惑之后,总算是认出了那人是谁,所以她便没有了动手的信心,只能如此僵持着。
“叶小姐,还是让开吧。那女子名叫江白璇,出身自长江剑堂,当日她将叶笙箫恣意狂妄之语尽数收入耳中,于是今夜她便出现在了这里。
文人相轻,女子相妒,不外如是。
另外还有一一人随江白璇而来,名字叫做陈若云,就是那个被叶笙箫拿来当作背景的散人武夫,他今天却很是沉默,只不过眼中的怒火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叶笙箫冷笑声,正准备讽刺的时候,蓦地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远方。
在那里.有着装青衣随着月光飘然而至。她腰间悬挂着一柄剑.
她的名字叫做王清霁。.
第四十五章 休有片刻
.凉风习习,竹叶随风而动剪碎了月光,留下了一地寂寥。
王清穿那清秀的脸颊忽明忽暗,成了碎片的月光徘徊在她的眸子里,留恋不去。她便如此,乘若月光缓缓而来,右手随意的搭在了剑柄之上缓缓拔出,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叶笙箫看到了王清霁的到来,所以在场的人也就顺若她的目光看到了王清霁的到来,然后生出了不可战胜的感觉。在看到了王清霁时,那名戴着斗笠的男子,手环禁抖了抖.再是悄无声息地退了几步,准备随时远离那个恐怖的人。
他是徐俊,少数在苏言面前坡出了自己的剑,还能够活者离开的人,于是他名字便高悬在维凤的第八位。
徐俊已经生出了离去的心思,尽管他知道王清彝负了不轻的伤,但直觉还是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下场定然不会太好。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叶笙箫轻笑出声。
王清霁微微昂起头颅,没有理会这句话,她的剑即将完全拔出,所以此刻一道逾悦的剑吟声也就响起了。
为何而愉悦,自然是为了能够纵情而愉悦。
竹叶摇晃,落下了一道月光,于是剑光高涨而去。这道剑光说不上快,只是格外的美,可以说是与皓月同辉,足以让人沉醉一生。
距离王清霁剑锋最近的是一位使奇门兵器的汉子 ,他是个粗人,从来不懂笔墨之美,但他此刻却读懂了这道月光的美丽,今生最后的一 道
噗通!壮实的身体倒在地上,将现场紧张的气氛即刻引爆,剩余的人惊恐地看着那已经倒在地上,无有声息的壮汉,不断远离着那个缓缓而行的色色美人。
一时间,满座竹林尽是残枝枯叶被踩碎的声音,连绵不绝。江白璇站在了前头,强顶着压力出声劝说道:“王大小姐 ,没必要这样吧,平白杀我有何意 义呢?”王清霁没有回答,仍旧是不紧不慢地踏着自己的步伐,就像是刻意给若他们反应的时间,此刻的她,并没有想象的那般强大。
以王清舞的脚步来算,他们还有着一些讨论的时间 ,来决定是进是退。
事实上,自王清舞杀人的那一刻开始,吵杂声便将风声给压了下去,很是烦琐到令人觉得头疼。叶笙箫颇有趣味的看着这一冪,她很想看到鲜血漫天挥洒,染红一片竹林的场面。
“真是吵闹。
王清霁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而后剑光倾酒而下,充塞了江白璇眼中的天地,引渡她前往另一个世界。
“手下留情 !”
远处传来极为着急的声音,一道浩然正 大的剑气急速而来,要将那一柄青锋挽留下来。
血花散开。
王清霁抽出了青锋,转过身横剑于前,仍由剑气冲击在剑身之上,不动分亳。赵羽脸色极为难看地走了过来,站在了王清舞的面前,沉声道:“不知王大小姐 ,为何要这样做呢?”以他的身份来说,本不该用王大小姐这样的称呼,此刻在赵羽的身边,还有一位身穿华贵紫衣的年轻人 ,应该便是那位排在第七的晏紫。
王清霁淡然道:“没有为什么 ,只是我想罢了。”
原因当然不是没有为什么’, 但她何必与这些人多说些什么,她如今心里不畅快的很。“好吧赵羽长叹一声,无奈道:“还请王大小姐赐教。晏紫点头致意道:“在 下晏紫亦然,还请王大小姐见谅。
“就你们两个吗.
闻言,人群随着她的目光分开了一条通道,将隐藏在最后的斗笠人暴露了出来。
徐俊沉默了片刻,便沿着通道一路走来,站在了赵羽和晏紫的旁边,叹息道:“你此刻的心情貌似很不愉快。若不是自己被点名了,徐俊本想着躲着看完这场战斗便好,涉及进去是不可能的事情。
晏紫听了这话.忍不住劝说道:“王姑娘 ,心情有许多发泄的方法,何必杀人呢,这实在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王清霁没有回答,只是举起了自己的剑,直指三人。
剑锋未落,剑意已出。
真面当前的三人,只觉得无穷无尽的刺骨寒意自四面八方而来,抵在了自己的身上,无论如何动作者好,都必然会迎来至强的一剑。
“你们不动的话..
王清霁微微垂答剑锋,让那种压迫感更深了一分,冷声道:“那就不要动了。
话音方至.剑光如雪分纷而答,随着夜风吹向三人。
此刻三人都无法捕捉这一剑真正的落向是哪里 ,所以他们只能做出自己最为擅长的动作, 来面对这如雪明净争的剑光。
徐俊拔出了自己的佩剑,一 道来去无常的剑光亮起袭向王清舞,而他也随之消失在纷纷大雪里头,但片刻之后便是一口鲜血吐出,一道伤口出现在他的心脏上方,贯穿了他的身体。不同主动出击的徐俊,赵羽和晏紫面对这如雪纷落的一剑,两人做出的选择是防守,剑光中正平和在身前支撑起一片天地 ,任由飞季如剑吹袭,不动分亳。
是,一 一座雪山便渐渐堆积起来,重压在两人的剑上,最后不负重何一蹦绷断。
难以想象的磅确力量落在了持剑人的身上,让一人单膝跪地鲜血喷出,另一人身形爆退在竹林之中拉出一条沟壑,发鬓湿透,口中尽是猩
半躺在地上的是徐俊,单膝跪地的是晏紫,拉出沟壑的是赵羽。
一剑落下, 三人皆败。
王清霁没有理会三人的状况,垂下了剑锋, 默默平稳着自己的气机,以免牵动尚未痊愈的伤势。没有人敢于打扰她.所以现场沉默的夸张。
叶笙箫脸上仍是平和的笑意,心里却是在估算着,自己出手能否胜得过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要赢,对于她来说就该赢得光明正大。
正当王清霁恢复完好,准备落下第二剑的时候,又有两人赶到了。
王泽言琛碎枯枝,飞奔而来停在了王清霁的身边,气喘吁吁道:“事情到这里已经差不多 了,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他压低了声音:“谁也不敢让这么多 人死在这里,清霁姐你把他们打个半死就已经足够了吧,没有撕破脸皮的必要啊。
这话很有道理,然而发起脾气的人,都是不讲道理的。
王清霁弃之如敞履,无视了他的劝说,那垂落的剑锋缓缓抬起。
“果然如此。”王泽言对此早有预料,朝若后方打了个手势。
琴音乍起,月凉如水之下,婉转凄然如泣如诉的美妙音律入了王清霁的心头。随后乐声渐渐轻扬欢快,舒缓着闻音的情绪。正当琴音至酣然处时,一剑挥落,剑意斩下。
争!陡然中断的琴声将宁静打破,顾弃霜脸色一白目光黯然,紧接着便是鲜血洒悟膝上古琴,再也无力弹起官商角徵羽。
王清霁沉默了片刻,看向王泽言与顾弃霜,淡然道:“你也是够苦心的。
王泽言无奈道: "这是谁也不想发生的 , 要是清霁姐你还不高兴,我自己捅自己一刀行吗?不劳烦您动手了。”
“那你捅吧。”王清霁无谓道。
,哭笑不得道 :“我就
王清霁漠然打断道:“你捅自己一 刀,今晚我就不再动手。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王泽言的身上,甚至有人抛过去一 把长刀 , 让王泽言早些动手,不要再犹犹豫豫了。王泽言看了眼自己腰间的剑,又抬起头对上面无表情的王清彝,终究是艰难地捡起了地上那一把长刀将其从刀鞘之中拔了出来.再是沉默许久。
“捅哪里有说法吗?”
“你自己选一个,选得不好的话,我再替你选个,你看怎么样?"王泽言瞥了一眼下身,忽然阵激寒,颤抖着右手倒转了长刀,将其对准了自己的胸膛,深吸一口气 ,又将目光看向玉清雾,却发现她已经转过了身。
捅啊.男子汉大丈夫,一刀的事情,你能不能别怂啊!”
“王公子呀,我们这些没有身份背景的人,一会下来是真的得死啊,现在你捅自己一刀,日后就是我们的救命之恩,这样想简直就是賺大了啊!
“不要犹豫了, 只要你捅了这一刀,你伤多久我就陪你多久。”说这话的是一位貌美的女好。王泽言不再犹豫,闭E双眼,将刀锋刺向自己的身体。
平!
剑光闪过,落了一地碎片 ,王泽言感觉到手中一空,蓦然睁开了眼睛。
道青色的身影在他的眼中飞逝而过,随后是一连串的噗通倒地声音 ,那些庆幸眼神中的光芒都已经消失不见,再之后便是一袭青 衣的王清霁回到了王泽言的眼中。明月之下,佳人遥望星河,手中长剑鲜血成线 ,凄然滴落。在场众人看着那转身离去的身影,心里明白了一件事情。至此余生,他们休有片刻能够忘掉今夜这一幕。.
第四十六章 雨淋铃慢
.翌日清晨。
清雾一 夜无眠,望着天际,等候着晨光破晓。然而等到的却是阴云天,还有随之而来的一场秋雨。雨水淅淅沥沥,打在了院子里的青石板上,溅起颗又一颗水花。
是时候要离开了这种想法出现在王清霁的脑海里,于是她拿过了早已经收拾好的行李,提起了一把白色的油纸伞 ,出了屋子。
伞撑开,流苏成。
她看看身前的路,步伐不急不缓.正当要走出院子时,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一门之隔
王清霁打开了院门,看若外头衣角经湿去的王泽言,问道 :“还有什么事情吗 ?”
“你要走了?”王泽言看若她的模样.怔了一下不解道:“我还以为 ... 你是要替于姑娘解决这边的事情呢。这不是高丽堂皇之门,两人在此交谈却是有点狭窄了。
王清霁沉默片刻,说道:“那本就是随意任性之事 ,而且我昨晚已经将人伤的差不多了.陆九卿还死在这里的话,那就是命中注定。王泽言叹了口气,说道:“清彝姐 ,昨晚你果然不全是为了发泄。
“相差不远。” 王清霁无所谓地承认道:“确实有着 发泄的念头,既然他们想要陆九卿留下在这里,为此努力了很多,那我便剑葬去他们的念想。遇到不愿看见的事情,自然应该去阻止;遇到想要杀死的人,自然应该把那人给杀了。且不谈那些人该死与否,他们的死又是否影响到什想这些便是瞻前顾后.而她那时候并没有什么顾念他人想法的想法。再换句话说,那只是他们想法里的大局,与我何关。王泽言在许久的沉默之后,撇去了这件事,邀请道i“既然清穿姐你要走了 , 那让我请你顿早饭?”
“我不饿。”王清霁淡然道。
“我饿,而且....算是送行吧。”王泽言解释道。
说罢,他便转过了身, 踏入雨幕之中走了两步.然后又回头看向王清舞,手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前一后,王泽言随便找了家街上的茶馆进去,然后寻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等候着王清霁的入座。王泽言倒了杯茶,推至王清霁的身前,感叹道:“自古秋日多别离 ,冷落凄凉的秋景,确实让人心绪难开。
王清霁抿了口茶水,说道:路总是要走 下去的, 一时的感伤不是永远。”
“清霁姐...你心情现在如何了?”王泽言的语气颇为小心。
“放心吧,我不是嗜杀之人。”王清霁瞥了眼他,平静道:“心情说不上好 ,也说不上差,一 如很久之前的我,已经习惯了。”
王泽言想起在南琅琊里头听到的那些传言,心里渐渐明白这话是怎么回事,一种思愁不禁在他的心结里头泛起,不能去理解的。“那么,接下来清霁姐你有计划去哪里吗?”王泽言收拾起了情绪,换了个话题。
“去找叔父,问些事情。
关于之后的行程早已经定好,也不是不能明言的事情,王清霁淡然道:”一 路看些风景, 算作是见识一 下这个世界吧。
王泽言眉头皱.问道:“叔.... 是念日叔叔吗 ?他好像去了海外吧,这路途有些遥远呢。在临安离别之时,王念日曾经与他见过一面,对他交代了一些事情 ,其中便有自己要前往海外,让他小心些行事不要到处惹是生非。
“海外...
王清雾念叨了一下,点头道:“确实有些遥远 ,看来得先回一趟南琅琊了。
她原本还以为王念日一如既往的驻守在青州城 .青州城也就是王家势力里头除却南琅琊最为重要的一一座城池 ,地势相当紧要.否则也不需一位先天真境的强者坐镇。王泽言听了这话,哑然失笑道:“没想到清霁姐你当初自 己跑了出来,转眼间不到一年又自2回去了。
他想起自己也是在三月来到这个世界的,略微感叹道:“短九个月 .事情完全两个模样了。”
这句话真情流露,不禁让王清霁稍微侧目。正直此时,两碗充满I油的面被小二递了过来,道了声慢用,打破了这种沉默。
“那你呢?” 王清霁说道:“要送 上门去给陆九卿杀吗?”
王泽言正吃若面,听到这话不小心呛了口,连忙转过身灌了口茶,过了好会儿才说道:“我有那么蠢吗 ?”
王清霁轻声道:“昨晚你已经够蠢的了。 ”
“那... 能算蠢吗?"王泽言讪笑了两下,解释道:言行合一 是很重要的啊 ,不然会让人看不起的。
王清雾漠然道:” 自然是算蠢的,你居然蠢到以为我真的要你自杀,我的意思很明显只是让你随便戈个地方捅自己一刀。
王泽言嘴角微微踌躇.心想昨晚你那个样子,哪里是这么好说话了, 嘴上却是承认道:“是的是的 ,我蠢了。”
“言行合一?口是心非。”王清粱微嘲道。王泽言垂下了头颅,长叹一声不再言语,将心思转回到那一碗面上。
不久后切见底,窗外却还是那不大不小的雨,王泽言结过了账单,又吩咐了小二去办些事情。
“下次见面应该是很久之后了。”王泽言举起了茶杯,一口饮尽.说道:“希望到时候我能有些长进吧。
王清霁微微点头道:“最好不过了。
“我替清霁姐你叫了量马车,就在楼前,省些脚力吧,路不短。”王泽言沉默了片刻,诚然道:就 此别过。
王清霁对此不置可否,只是道了声再见,便转身离开了。出了茶馆的门,确实有量马车正在等候,王清霁本打算不予理会, 那车厢窗帘却掀起了一一角 ,露出了一张精致的脸蛋,邀请她上来。
王清霁不理会的心,更是坚定了不少,直到那里头的人说了一句话,她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进入了车厢里头。
“什么意思。
王清霁入了车厢,端坐下来后,便如此问道。叶笙箫依旧如往常那样靠在软垫之上,双眼略有迷离色,似是醒来不久稍有凌乱的衣裳间露出 了不少的风情。
“想知道于圣女有没有跟你提起这事哩。”叶笙箫如是答道。
王清雾望了眼她,平静道:“如你所想 ,确实提起了。
叶笙箫眨了眨眼睛,那里头的睡意顿时散去,玩味道:“那时候她说话声很冷, 说我那话很是可笑 ,斥了我一句,不是你的终究得不来。
“什么都没说哦。”叶笙箫语嘴轻笑,莞尔道 :“只是玩弄 了句话,告诉我和你发生了个事情,她那时候知道了肯定会很生气。
王清霁眼神微垂,沉默了片刻,说道:“你确实是有些无聊了。
“是吗?”叶笙箫假作愕然道: "可我觉得这挺是有趣的 ,你们之后有发生些喜闻乐见的事情吗?
王清霁蹙眉道:“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嗯?她不是喜欢你吗?”叶笙箫也跟着蹙起了眉头,说道” 虽然我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你们之间会发生这种感情,但是我不觉得自己会看错这一点
她忽然摇了摇头,失笑道:不对, 我说错了,只是她喜欢你,而你却不一定喜欢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王清霁舒开了眉头,淡然道:“你来就是为了说这 些话?"
雨淋铃慢.
车厢悬若风铃,风雨吹扫而过时.铃声便融入了雨声里头,细细碎碎的。叶笙箫敛起了笑意,说道:” 当然不是,只不过寻个开场白罢了。
王清霁问道:“还有很多 话要说?"
“其实...也没有多少吧。”叶笙箫坦然道:“只
王清霁认真说道:“我是真不觉得我哪里有趣了。
“你不觉得。”叶笙箫回以认真道:‘可我觉得有趣就足够了 ,这是旁人的观点,你无法影响什么。
“难道... 你要把自己有趣的那些地方全改了, 让我觉得你无趣吗?"
王清霁默然不语。
叶笙箫看若她,接昔说道 :“事情就是如此 ,真真假假都好,不足道也。雨声铃声车轮声融合在一起,唯独没有说话声,既是吵闹也是安静,安逸到让人忘却这是一种别离。
直至路途终点。两人下了马车.叶笙箫挥手让人远去,留出一片安静。叶笙箫手里撑着那把她很喜欢的伞,王清霁也撑着一把雨伞 ,不知喜欢与否。
雨幕成了帘布,模糊了视线,隔开了两人。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大低是没有了。
“船还没开,再站下?”
“你与我之间没有那样的交情。叶笙箫合上了伞,迎着雨入了王清界的伞中。她的眉梢间有着点点湿意,显得格外清冷,淡落了以往的风情。
王清霁侧对者她,头也不转道:“你还想再伤上 一次?”
“不想。” 叶笙箫失笑道:“可是现在的你 ,不是那时候的你呢。
王清霁终于看向她,看着她那淡笑者的脸颊,问道:“那你是为了什么 ?"
“我在想呀
叶笙箫认真说道:我早点认识你 ,如今会是怎么一个样子。”她语气渐渐确定道:“那一 定是....很有趣的事情吧。
没有任何的回答,青色衣袂飘动,旁沱大雨落在了叶笙箫的身上。或许,这也是种回答吧。叶笙箫不愿如此,于是她迈开了自己的步伐,再次进入到那柄雨伞的天地里头。
满街脚步,突然静了。.
第四十七章 已是岁末
.大江东去。自江城一路乘船顺流而下,去到王家势力范围内时,早有不少的人在岸边迎候着她了。
冬至一过.即便是温柔的江南风光也添上了不少的寒意,那迎面吹来的风颇有些渗人的意味,落在她单薄的青衣身上便更是萧索了。
王清霁没有拒绝的意思.落了船便迎看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走入那锦衣成群的队伍里头,任由以往贴身服侍她的侍女,为她披上一出行时是春寒料峭,归来时是寒冬已至,都是一袭单薄的衣裳 ,除了颜色无有变化。王清雾随着侍女们登上了奢华至极的马车.车厢里头有着正在燃烧的暖炉,其内温暖如春,不觉丝严寒。
她不禁想到再是没上几日,这一 年便又过去了.而她这一年里头经历的事情 ,比之过往十八年多上了不知多少,期间的精彩事情已是寻常一辈子都难以遇上件的。泽言的帮助下找到了藏身于城外的陆九卿,一 番血战之后,也不知陆九卿说了些什么样的话,让顾弃霜忽然转变了立场,出手相助陆九卿, 导致事情功败垂成, 随后顾弃霜更顶着绝大多数人愤怒的目光, 护送着更伤的陆九聊出了江城,目送他踏上前往玄都的道途。至于苏言,在叶梓然的帮助下恢复的很快,然而当他伤好之时事情却已经结束,而陆九卿让顾弃霜给他带来了一句话,随后苏言便离开了I城,不知去向何方。事情就此落下车轮滚滚而动.带着千年世家的奢华风范,羡煞了许多人的目光离开了这里。王清霁收拾了下情绪 ,看向车厢里头另外两人 ,平静地行礼问好 ,得了许可之后才是真正坐落在 旁一
人是谢青莲,另一人她不认识.但恐怕不输谢青莲多少。
“怎么想到回来了?”谢青莲放下了手中的茶具,轻声问道:“在外头过的应该还好吧 ,南琅琊也没什么值得思念的。这个车厢实在很大,足以容纳许多的东西王清霁平静说道:“哪里都差不多 .但有些事情需要回来,所以我只能回来了。
“嗯?”谢青莲思考了会,问道:“不太想得出 你不妨说给祖母听听?”
在谢青莲身旁的那位贵妇人也生出了些好奇。
王清霁答道:“本想去青州城与叔父见上一 面,问些心里头的事情,却得知叔父已然出海,只能回来南琅琊了。谢青莲微笑道:“听起来是很重要的事情 ,那祖母便让人通知一下念日吧。
“谢过祖母了。”王清霁点头致谢谢青莲摇头轻笑道:“你这次回来的也挺巧 ,祖母本打算让人寻你回来,却是省了不少的功夫。王清雾不解道:“还请祖母明言。
“白玄一想退婚。”谢青莲玩味道: "这等事情 ,自然需要你本人在场。王清霁不禁生出了些讶异.关于这退婚的事情,她还是到了现在才知道有这么回事,想必是王家和云城做了不少的保密工作。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谢青莲看若他无语的模样,心里也觉得这事情实在颇有趣味,那日她听看白玄一的话,还以为白玄一要死缠烂打到天荒地老了 .却没想到了没多久,云城那边便传来了这样的消息,让许多人都惊讶不已。堂堂王家大小姐,居然被男方退婚了,这种事情如何能张扬出去,于是便直压在了台面之下来商谈。在最初的怔然过后,王清霁心里也觉得这事情着实很好,她本也以为白玄一 是要继续 '金石为开, 完全料不到他会如此轻易地放弃了.也不知道原因到底是什么。王清霁朝若谢青莲问道:“那么白玄一 他到了这边? ”
“没有。”谢青莲微笑着否认道 :“因为 一些缘故,他如今却是没有过来,日后你们或许会在江湖相遇吧。
王清霁蹙眉道:“难道说 他能练武了?谢青莲敛起了笑意,沉声道:“已合真人以身死为代价为他开路 ,这要是再不能练武,那末免太过于可笑了。王清霁沉默片刻,感慨道:“这可真是美慕不来的事情。话虽如此,但是白玄一 已经决定不再纠缠了,她自然也不会生出些多余的情绪,那亳无意义。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谢青莲西然笑道:“你说这话却是不对了 ,也是太过于谦虚了,奇托了宋春归最后希望的那道剑意,可不是被你拿到了手中吗?清雾呀,尔日后只要不生出些大的意外或者天折,必然是要超过祖母. 登临那天人之境,成那端坐世间坐看云生云灭世事沉浮的陆地神仙,甚至是王谢二家有史以来最为出色的那人,而白玄一 的路还长若呢, 你的羡慕也来的太过于无由来了。”王清雾犹豫了会,终究是没有回答这话。未来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哪怕在人间全无敌手的宋春归也会死去,如今的她又算得上什么, 所以她才一直提醒着自己应该谦虚,哪怕这种谦虚已经有些过分了。
谢青莲看着他的犹豫,大抵也明白王清要这份谦虚源自于何处。心里暗叹一 声转了个话题说道:“你这趟外出 ,这一辈那些年轻人,也观得七tU了.可有觉得惊艳到你也需要重视的?”真正的前五,也就是说前五里面足足有三位女好,除此之外其余人皆不足为道.苏言不如我.而未登上玄都的陆九卿与索铭或者叶笙箫之间的胜负,不过五五左右, 还须认真战才能出分晓。”
谢青莲斟满了杯苦茶,推至王清霁身前,不以为意地笑道:“苏言若是放在以往 ,定然是横压代人的天子子,只可惜遇到了你这个不任何道理的奇葩,败的既是冤枉也是不冤枉。说句实在话, 他败了也好,以免败的太晚直接就是剑折人亡,世间徒然多上一 件让人惋惜的憾
到这里,谢青莲瞥了眼王清舞:“你有想过自已败在旁人手里的那天吗?'王清霁怔了一下,摇头道:“从未想过。”
“你这回答倒是无趣了。”谢青莲失笑道:“路途还远着呢 ,莫非你让祖母和人一直说话给你解闷吗 ?"
那位贵妇人轻笑了起来, 好会儿过去,才开口道:“既然清舞你已是天人之姿,那便说些关于天人之间的事情吧。自道无迹亲下玄都,出意料, 第一 会是三十年来坐玄都的道无迹, 第二 自然是生至此只有一 败的姜天主, 第三测是白河秋。至于四五六t八九十, 除了魔主和明光此等人物,不出意料还是要挖出几位藏的深的出来上个榜.至于你们王谢两位, 大抵是要吊车尾了。王清霁听了这话,便看了眼谢青莲,发现她毫无怒之色,只好说道:“谢前辈告知 ,现在的清霁看这些还是太过于好高鸟远了。”
“听个趣事便好。”贵妇人不以为然 ,笑道: "这等高高在 上的人物,本就离尘世太过于遥远,能让寻常人当作佐酒小菜就已经是不错了王清雾沉默片刻,脑海里忽然生出了一个猜测,温声问道:“不.知 前毕的名字是什么呢?"美妇人敛去了笑意,说道: "我吗?白玄一 的母亲,姓幕名叫望舒,你知叫我幕姨便好。”王清穿嗯了一声,垂下螓首拿起那怀苦茶,啜了口让苦涩布满咽喉, 说道:“清霁失礼了。
幕望舒摇头微笑道:“何来失礼一 一说 ,你让玄一转达给我的那番话,此刻还字字在幕姨心上不曾忘去,幕姨很庆幸熙钰她能有你这么一个谢青莲朝若她点了点头,示意不会有任何的麻顺,一 切已经被处理妥当了。王清霁得了这意思,便点头道:“清霁明白了。
闻言,幕望舒笑了笑,再也没有说些什么。
王清霁掀开了帘布,此时马车已经行至城中,她看若外头的温和风香, 心里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又有些什么好叹息的呢?.
第四十八章 哪有必然
.天黑时,这一行车队终于回到了南琅琊的王家祖宅,最初的琐碎事过后,便是一 场精心准备的晚宴将要到来。 而王清舞则独自回到了自己的那个小院子,这边的下人早已准备妥当切, 只待她自己沐浴更衣, 洗却路上的风尘。
重回到记忆里头熟悉的环境,王清霁松下心神清洗着自己的身体,时间悄然流逝,直到侍女小心翼翼地提醒她时,法了一身水珠 ,换上晚宴的排场说不什么,并没有钟鸣鼎食那般的奢华,与今日迎接王清彝的车队阵势相比,无疑是寒酸了许多。这与王清霁的性子有着不小的关系,毕竞车队的阵势再怎么夸张, 她也只是坐在车厢里头,不会成为别人的风景。而这一 席晚宴,若是真要摆开来揭鼓的话, 无疑是恶了主角的脾性, 所以才会如此行事。
谨守若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晚宴里头的话并没有几句值得说道的,宴散之后,谢青莲才是让王清舞换了个地方,准备说上几句话。易水居中,谢青莲与王青雾对席而坐,外便是浅浅寒意的迷离烟水。王清雾接过了一杯热茶,抿了一口后将目光放至湖中冰水,看了好会儿开口道:“不知祖母有什么要交代的 ?”这趟过后,她便要去见白玄一的母亲 ,谢青莲既然让她过来说话,定然是解释一 些必要的事情,以免她刚回到南琅琊什么都不清楚。
谢青莲微笑说道:“你那位幕 姨的性子古怪的很,我先与你说说,免得一会生出些不愉快罢了。 ”她顿了顿,稍微敛去话里头的笑意区位幕姨出身自坎虚门, 与你母亲乃是同门师姐妹,坎虛i是世外宗门,里面的人称闯荡江湖为入世。而你母亲和这位幕姨自入世以来感情相王清霁不语.等候者下文。
谢青莲勾起一丝嘴角, 玩味道:“这一 别就是许多年过去 ,据我所知熙钰和她却是没有再见上一面,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背地里谁也不确定太多。而且这次她亲自前来南琅琊,竟是她自嫁给白河愁以来, 第一 次离开云城,显然是对你这]要被解除的婚约有着相当的重视。不过嘛, 毕竟这里是南琅琊,你也不需要担心些什么, 就算她再想要你当她的儿媳妇,如今不说王家是怎么想的, 就谢家也是看不过眼的了,你真有喜欢的人也就算了.让那人入赞过来便好,外嫁定然是不可能的。
“以往你没证明自己的时候,这门婚事确实可以考虑 .现在就算是傻子也不会答应了, 也幸亏白玄一脑子里不知出 了什么问题,主动将这门婚事给退了.不然如今家里头还苦恼着如何解决白河愁那边的问题呢。
到如今,王清霁更是确定当初自己的离家出走,不然待在王家里头任凭她天赋再是如何举世无双也好,没有展现的地方也是白搭,最后谢青莲笑着点头道:“自是如此 .你母亲与她之间的情分着实不浅。说件你不知道的事情吧,当日苍山之事我到的这么晚是有原因的,在那边我遇上了个来找你的人,与他打上了一 场又赌了个事情,勉强胜过一 手后才得以过去你那边。
“难道是白玉琼?”王清霁蹙眉道。
谢青莲咦了王清霁凝声问道:“祖母 ,可否与我说些白玉琼的事情。
谢青莲认真思考着这话,过了会儿开口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坦白而言,若不是其中有一人是我当年故交,我也不太清楚其中的事情,要太期待。想若却是不对,毕竟这只会将两家一同君怒, 颇有些得不偿失的意味在里头,皇不该是那么蠢,除非另有原因。而后来已合真人曾与我明言.白王琼里头肯定有人反对杀我,然而有些人十分不满这个结果。”
“再之后,我知道了白玉京行事是投票决定,其中对结果不满的人会自行出手,而非坐看事情变化到自己不愿意的地步,如此想来当日皇室执意要对我动手, 傲都是白王琼里头那些人的背影了。”
虽然有些话王清穿没有说出来,但她觉得谢青莲必然是知道的。
谢青莲操了操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道 :“你的意思,是... 如今大秦 皇室两位天人,其中有一 位身在白玉京之中 ,所以才可以无视问责,强行对你动手是吧?至于什么斩草除根大抵不是真正的原因的,毕竟你是王家的嫡长女, 斩草除根也就是个由头罢了,真正原因是你有着那些人想要的东西吧。
“坦白而言这算不 上什么.毕竟咱们两家自离王叛乱之时作壁上观,就与赵家生出了不可弥补的裂缝,债多不压身 .再添上一笔账也就那罢了,反倒是要考虑赵家那人会不会借白玉琼之力,来岛鼓些阴谋。王清雾担心的正是如此,她不确定自己被窥觊的那样东西,到底会不会促成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才趁着自己地位水涨船高之时说出这件青。只要她日后不发生意外,王谢二家定然不会做出妥协。
而谢青莲也没有问她如今所展现出来的潜力是否因为那样不知名的东西,这样的话说出来就是一道不可弥补的裂缝。 再说真正让王谢二家只要姜黎一日还在世间,那么他们的态度就不可能更改。王清霁别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 “叔父怎么出了海 ,那边是有什么紧要事情吗?"谢青莲点头道:”自然如此 .算是比较棘手麻烦的事情了。另外.今日车上的时候幕望舒在,我不方便问你是些什么事情,现在能告诉我
王清霁答非所问道:
遇物... .”谢青莲念叨了会,才是确定道:“你父母去的十分突然, 并没有奇回遇物给家里头, 念日手上应该是独份。
“怎么了,若是有些不对劲的事情,大可以说出来,事情自然会得到解决。
王清霁摇头道:“谢过祖母 ,只要让我和叔父见上一面便好 ,不会妨碍到海外的事情吧?”
谢青莲轻声笑道:“麻烦是要添 上一些,但大局是不影响的,不然我在车也不会那么爽快的答应你,放心好了。说罢,她长叹了口气,挥手道:“事情自有我安排妥当 ,你过去幕望舒那边吧,看看她有些什么想和你说的.对了,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对你不会有害处的。
王清霁闻言躬身而退.压去脚步声离开了这立于湖上的易水居.寻了位管事让其带着他前住幕望舒落脚的院落。不等她叩门问好.耳中便向起了进来吧的声音,于是她便推]而入,进了院子深处, 找到那位正看着池中锦鲤的幕望舒。幕望舒侧对着她点了下头,过了好一会 才收回自己落在池中的视线。而后两人对视,谁也没有说些什么,场面既是尴尬也是诡异 ,有若种让人不太自在的感觉。王清舞谨守若不言不错的念头,在最初的问好过后便保持着沉默。
“挺有意思的。”幕望舒忽然说了句没由头的话。
<屋屋器九已器伞一散>
资.源.一.样.请.勿.重.复.加.群
<八吧五思把把吧陆林>
王清舞不解道:“请问,幕姨你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幕望舒轻笑道:“还能是什么, 你让玄一 转告我的那番话啊。道非在昔,思之无益,你若是能真正做到这一点,那我确实要承认自2当日的决定太过于轻率,以及不尊重你了。王清彝认真答道:“这是一 条路,而我终究要自己走下去才知道结果,现在说这些话未免太过于早了。”
“我很是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帝望舒就这样看若平静且认真的王清雾,感慨道:“哪怕人活着的时候再是厉害 ,也不可能将自2死去之的一切算尽,恐怕熙钰她远没想到你会如此的抗拒比事.让事情变成今日这个样子,大家脸上都说不上好看, 还平白坏了些过去留下的情分
"人一 死去,在旁人的记忆里头总会美化许多,但情分这东西说白了,还是会随若记忆流逝,用一点少一点。你若是性子稍微柔弱一点,未来的路大抵要顺畅上许多,不过也正是你做出这样的决定,才能称得上有意思这三个字。
幕望舒转过身去,嘴角眉梢隐有一丝期待。
王清霁看着她的背影,平静道 :“我不相信有必然的未来。.
第四十九章 余事尽了
.一处池塘 ,几株桃花夹雪,再有数只鸟儿落在池畔圆石上不时跃动。王清霁身着雪白色长裙,衣角随着寒风微微拂动,三干青丝只是简单的缩至身后,露出了清泊如月的额头,浓妆淡抹皆不见。
她站在潭边,仍由那凝了薄冰的潭水倒影若自己的孤影.手中持著一 把通体深蓝色的长剑, 剑名取自于词牌名雨霖铃' ,此剑即便与陌花相较,也不会输上分亳.若不是王清彝如今地位高张, 这柄在王家武库久不见天日的名剑, 也没有如今出世的机会。虽说她不修剑道.可这种已经摆在了面前的东西,再作拒绝只不过是着相罢了 , 没有任何其他的意义。时日远去,王清霁归家已是一月有余 ,大抵是海外的事情着实麻顺,王念日在收到了消息之后过了足足月余才回到南琅琊,再是直到今日才有空闲与王清霁相见。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头,王清霁一如既往的安分守己 ,除了必须要处理的一些事情之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留在了自己的院子里头,任B循雪披肩不觉。耳中传来依稀的敲i声,将雪落的声音压下,让那几只鸟儿扑腾若飞6至黑色屋槍之上,看向院门处的来者。在得了王清霁的应许之后,贴身婢女便走去开了门,将门外的人引至院落深处,再是悄然退后留下足够的空间。
“寒潭映孤影,索手潇连漪,谁怜芳菲意,人剑两相依。
王念日看者长得越发出落的潭边孤影.心里不由感叹了句,缓步行至其身旁,平静道 :“你什么时候到的 ?”诞生自我知道了父亲和母亲曾经都是白玉琼当中一 人时,但真正坚定这个想法,大约是我脑海里勾勒出一 个模糊的母亲形象时。
“他们死去的时候。断然是没有可能将切都附十算在内的 .那么只能尽量多的做出恰当的准备.来应付未来可能发生的状况。关于我很可的叛逆,想必他们也考虑过这一点.所以留下一 些东西给我。这是很大概率会发生的事情。
“我有猜错吗?'王清界看若地西然的笑意,沉默了片刻问道:“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王念日坦然说道 :“东西到我手的时候 ,只是啊托我认真保管好。关于你的东西监守自盗这种事情我也做不出来。除了这托之外,他们也没有其他的话留下来了.不过又父倒是有些话想与你说
也顿了顿, 语气变得严肃了不少: “以后有些什么事情, 大可以找人商讨.不要再像离家那次一 样不声不响的。这个家里头大部分人确实没有人情味, 万事利益为先,可血性尚在的人也是有的.若不是如此当日离家一 事单凭权父一人也压不下来... 话就说到这里吧, 你生性聪琶,我也不需要再说些有的没得了。”言罢,他取出了一枚玉佩,递到了王清霁的手中,便直接转身离开。
“这枚玉佩有什么用.叔父也不知道,你自己研究吧。
音远去,留下王清舞一人,在短暂的沉思过后,她便弗去衣上雪花,转身进入了屋子里头。
“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王清霁琢磨了许久,将玉佩摸了不知多少次,却也没找着什么可疑的地方.直到侍女提醒饭时已到,她才是叹了口气将玉佩放入怀中。
饭食过后,王清霁终于放弃了自己独自思索,与戒灵沟通道:这枚玉佩有些什么处 ,你能看出来吗?王清霁无奈道:“你就 要要些小性子吗?"这将近一年的时日过来 ,她也看得出戒灵确实是有著自己的性格而且性格颇有别扭的地方。 从一开始坚持日常嘲讽.到后来的种种变化,明显是随着她的成长而政变了不少。也不知道她的父母是怎么得来的这枚戒指,其中藏有如此神奇的东西。
灵嗤笑道:“当初觉得我没用,现在事情没法解决了,就想起了我, 这很不厚道呀。”王清霁忍不笑了一声,莞尔道:“你什么时候成了这 个模样,我怎么完全没感觉的?”
....戒灵沉思许久,说道:倒是有个事情真要你办的 ,那天你面对的那个什么魔主,他的功法颇有些让我不解的地方,你到了天之后走上一 趟南荒, 替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
王清霁平静了一下情绪,说道:“先天就过去南荒走 上一趟,你未免也太看的起我了, 帝魔宗的老巢被你说的像是什么简单地方一一样,且不谈那位魔主, 就与肃雨君并列的那三位,也不是我一入先天就能应付的二流人物。若是我未来成就天人倒是可以替你走上一趟,只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后.....换个事情吧。戒灵陷入了苦思,许久之后问道:那你先天之 后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毕竟如今对于你来说,压力大概是没有多少了。婚约一事已经被满解决,武道修行也不是一 时之间的事情,难道你就干坐在家里,每天傻楞着发呆?"他十分刻意的没有提到一个名字。
王清霁思量片刻,答道:“确实没有些什么好做的事情,江湖闲事我不爱管,家里长轮不到我糟心, 这短9年间走了许多路,大抵也
一句对这个世界有所认识 .即便就这样坐在家中,大概也不会有碍武道进展,思前想后我接下来很长段时间的人生便是如此无趣了吧
“那于素铭呢?” 戒灵说了个她刻意避开的名字.却没等到她的反应.只好接着说道:“我说个事情吧, 毕竟你还在后天 .眼拙这事情我不到你。那位姜天主很可能在刻意压着自己的境界,也不知道他能拖到什么时候,又或者能不能处理好后事,反正于素铭出了事你肯定得去管的吧?"司便失去了一 切的庇护, 无奈之下只好转战四方, 于重重敌意里头杀出一 条血路,那些日子可没你现在这么好过了, 也不像你这一趟出行,都因为你身后的背景缘故,那些自诩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只能对你视而不见。”
“说白了,你如今的潇西日子都离不开姜黎站在你背后。
戒灵所言便是现实中最差的情况了。人做这些事情都是死路一 条。”戒灵长叹一声:“难道你就非要解决些大人物吗 ?既然知道那劳什子白玉京要对付你,那你大可以做些应该做的事情,管如斩断一些他们意意欲动的触手,又或者团结其中的一 些人,就像那叶笙箫,她明显对你有着浓厚的兴趣,站在她身后的那人想必也是白玉琼其中一 位天人实际上大有可为之处。
话至此处,她便想起那日离别时,叶笙箫那十分唐突的动作,心里实在是猜不适这个喜穿红裙的女子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真的如她所言,只是有趣罢了?或许就是有趣吧,王清霁心里也无法确定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算了,现在谈这些没有意义,到时候你自然会做出抉择。”戒灵不再纠结王清雾的倔强.转而道:“你很累了 , 该去休息了。”
王清霁听了这话一 脸愕然.不解道:“我累了?"王清霁沉默了很久,脑海里闪过许多的念头,最后才是点了一下头,唤来侍女一番吩咐之后,熄灭了房内的灯火,和衣入眠。静心,諗.不久之后王清舞坠入梦中。与此同时,那落在她心胸间的玉佩泛起洁白光芒,而后王清雾手背 那三鄉莲花印记亮起妖异光芒。
玉佩忽而间化作碎末。不久之后,潮水拍岸声在她耳中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话。
“你来了。.
第五十章 陌上花随暮雨飞
.王清舞睁开了双眼,一片壮丽的景色去到了她的世界当中。极目远眺,天边正有一道白线冉冉升起,带着不可一世的气势朝着此方袭来,眨眼之间便来到了两人身前不远处。
王清霁站在了一名头发黑白交杂的男子身后,男子背上附有一柄她有些眼熟的长剑.如果名字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做陌上花。
此刻的她有些悟然,尽管心里已经有所预料以及准备,可蓦然间的转变难免为她带来了些许的错愕。
她答道: “是的,我来了。”那铺天盖地的潮头已经来到了两人身前三仗.眼看就要确过两人时,男子便将手搭在了剑柄之上,缓缓抽出。
直到身前三尺之时,那柄陌上花才披他随意的递出了一剑.剑尖落在了潮头的第一滴水珠之 上。男子如是说道:“来了就好 ,算不上迟。’
剑尖触及浪尖,话音最后一个迟字说完 ,两件事于同一时间完成,而后便是大浪倒转而去,比之来时更是凶猛上十分。蔚为壮观。
随即下方传来通天彻地的呼喊声,大抵是为了自己有幸月睹眼前这有违天象的一幕吧。
“告诉我,你的名字。’男子转过身.脸上尽是岁月经过而留下的风霜,他的容貌与好看两字是绝缘的.然而身上那股从容自在天塌不惊的淡然,却也不是区区外表所能比拟的。
“王清霁。
男子念叨了一下这三个字,不见表情变化,说道:“不错的名字 ,那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了。”
王清霁沉默片刻,念道:“宋春归。
宋春归不答,只是挥了挥手,让其随着自己转过身子,走向身后的茅草屋处。
“我有些事情想知道。”王清霁满心疑惑,不解道:”为什么你好像 .知道我将要到来?"
按理说,这是很不应该付诸于口的话,可王清舞心中偏偏有着这么一种直觉,她本来到的地方不是这里,而是另外一处。这种预感强烈到无法言语,让她忍不住问了出来,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宋春归平静答道:” 当然知道,我让你来的,怎么会不知道。
王清霁蹙眉道:“可你不是已经身死道消了吗 ?为什么宋春归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回头看向她说道: "如我这般人 ,这片天地又怎么忍心让我彻底烟消云散,当然 .这只是我的残骸罢了,不i一提,亦不是真正的我。
王清霁深吸一 一口气,强自定下情绪.这与她所顽想的情况完完全全的不样.甚至让她升起了一种惊悚的感觉。
“我不是很明可以解释一下吗?”她问道。宋春归泛起了一个笑容说道:“这是记忆 ,展于这片天地的记忆,你是后世到来的清醒人,至于我则是超脱了。
“你能来到这里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通过白玉京的道路抵达,则是武道至天 人巅峰神游太虚,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王清霁凝目道:“那我要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
“时辰到了,你自然就会离开。
说话间,两人已经行到那间茅草屋前,与那片隐约可见的连绵宫殿相比,这间茅草屋显得相当的刻意和怪异,反倒没有了那种云淡风轻结庐在人境的感觉。王清舞一脸凝重地看着宋春归推 而入,片刻之后从屋里出来坐在一处藤椅之 上.闭上双眼感受着微凉的风,随意道:“如今是 皇始七年
说罢,他将那柄名需天下的陌上花朝若王清雾抛去.待她接住之后.又言道:“若是遇见不开眼的人 ,杀了便是.无须多想。”王清霁沉默许久,终究是点了点头,握着这柄在未来已经粉身碎骨的陌上花,朝着宫殿群走去。过了这片宋春归静修的地方,沿若小道出去便是一座高丽堂皇的大殿 ,灰墙黑瓦尽是肃杀之气,墙壁之上更有剑光破潮之壁画。王清霁看着壁画,已然认出这是天水殿,但还不等她生出些感叹的心思,便有四位身穿黑蓝色统服饰的人走 了过来,为首者是一好那名面
说话间,她已经将手按在了剑柄之上,若是回答有误下一 刹那便是 剑光出鞘。王清霁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思虑片刻后,将陌上花缓缓抬起转过剑鞘,让四人目睹,平静道 :“还要问吗 ?"如陌上花此等名剑,剑鞘自然有着一番精致做工,白绿渐变之间雕刻着精致的花朵,繁花烂漫甚是怜人,剑身之上更是铭着一句‘陌上花直蓉雨飞那四人沉默了许久,脑子里不知转过了多少的念头,最后只能低头让道以示尊敬,一言不发。王清霁淡然道:我要去离王王府 ,去准备吧。面冷女子闻言身体一颤.迟疑道:“请问这是 阁主的意思吗?"
此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王清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不经意的瞥了她一眼,随后便越过了僵直者的四人,朝若更远方走去。
“明白了!”似是将功补过一样,那女子连忙赶了。上来随在王清霁身旁,又吩咐其余三人赶紧去准备之后的事情。
不久后,迎若许多讶异无比的目光,王清霁面无表情的上了辆有着射潮剑阁标志的马车 ,朝若山道而去。
车厢里头唯有王清雾一人,那名面冷女子正在外头当车夫,除此之外更有足十多辆马车随行,借大一个车队。
寻常时候出行,自然是不需要如此大的阵仗,奈何如今局势扑所迷离,离王一方已经有着分江而治的气势 ,若不是射潮剑阁有着宋春归这名天人坐镇,恐怕也要为王前驱不得逍遥自在。王清霁在年幼之时,也曾疑感过坐拥天下的朝廷为何处处受限,直到后来了解到这个世界里头武者所能,才明白军队对于入了先天真境的手来说.已然没有太多的意义了,哪怕是死战不退也不是随便一 只军队能够对付。而在天人眼中,人数的多与少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哪怕是数万骑兵成功展开发出冲锋,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是等闲事情。离王旗下数十万军队,说起来确实很厉害, 实际上除去攻城略地之外无有太多处,真正决定胜负还是弯下那些与他站在同一阵线的高手而其中除去姜黎以外只有三位值得说道的人物,整体来说还是依靠着姜黎一人之力。自射潮剑阁至离王王府,路途足有数百里之远,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抵达的事情。如今有恰逢八月十八潮,自射潮剑阁山门下去不久后,渐渐能看到不少的纨绔才子与佳人于此观潮,以不知是否买来的诗篇纵情高歌, 引得莺声燕语不绝于耳。正也因此,车队的速度着实快不起来,王清霁闲来无事便欣开了窗帘朝外看去,却只能瞧见远方的天际与茫茫人海,不见任何风流壮阔,只好熄了心思。不过能亲眼目睹宋春归递剑逆潮一 幕,已经称得上一 句三生有幸了。
王清霁摇了摇头,撇去这些无关紧要的想法,开始思考如今这事情到底是怎么模样,自己又该做些什么。亳无疑问,宋春归口中的战书是要递给姜黎的,那么她在其中应该扮演一 个怎样的角色,难道只是一 个旁观者任由事情发展吗?
那样她这一趟有些什么意义?
完全不明白,
王清霁暗叹一声,将目光转到了那两陌上花之上,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其拔出一看究竟,对于这柄在日后将会碎在她手上的名剑,此刻的她有若不少的好奇心。
剑锋要地出鞘,便是股寒意扑面而来 .令人毛发悚然。剑锋清澈如一泓秋水,明净如镜.没有半点瑕疵可言,那句‘陌 上花随暮雨飞正以簪花小楷铭于其上,秀气自生。
她看了好会儿,终是将这无匹锋芒收回鞘中,不再落下一 眼。 心里却朝若戒灵问道,宋春归将佩剑交与她,除了证明身份与约战之外是否还有着其他的意思。
换句话说,也就是这柄陌上花还有着什么特别的地方。戒灵爽快答道:”他不愿动身 ,便只能借剑于你.以防生出变故。王清霁沉声道:“事情不会一
“当然不会。”戒灵微讽道:“这里已经多出了一 个你来 ,这里头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一成不变那是不可能的。王清霁沉默片刻,蹙眉道:“你发生了什么变化 .我怎么感觉你像是知道了很多东西样.可以告诉我吗?"戒灵久久不语.最后只是说了句无关紧要的搪塞话,匆匆糊弄了过去。正当此时,车队忽地停了下来,有把清朗男声从外头传来。
“世子有请,还请里头这位射潮剑阁的贵客,出来见上一面。”
话音落下不久,那位面冷这一行车队看似规模不小,实际上只有两位入了先天的武夫当作护卫,射潮剑阁本除去宋春归之外本就只有一位垂垂老矣的先天真境 ,匆rc之间能寻来两位先天护行,已是极为重视她手中那柄陌上花了。
“敝姓王,叫我王姑娘便好。”
王清霁脸色如常,轻声道 :“至于 那位世子,这位面冷女子终于持不住表情,犹豫了片刻,说道:“那位世子的脾气 颇有些不好的地方。王清界只是嗯了一声,不予理会。面冷女子只好转身退出车厢,紧接着外头便传来了交涉声,越发激烈。大抵是要起一场冲突了。.
第五十一章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
王清舞没有理会他们到底要怎么解决这事情,在她看来有天人坐镇的射潮剑阁,那世子再怎么 器张也不至于没点脑子。
却不料,事情真的去到了那个地步。王清雾等了许久,也还没等到车队继续行驶,反而是从外头听到了刀剑之声,只好蹙着眉头掀开了帘布走出车厢,一看究竟。
刺耳破空声传来,刚掀开帘布的王清霁便看到了一柄长矛袭来 ,呈有风雷之势, 显然是由军中高手投出,目的便将里头不动如山的贵客请来见上一面。此时她的衣裳还是那袭雪白长裙,远风之下恍若天仙临尘,眉目皆冷不似世间人,让在场气氛为之一凝,甚至有人对若那位投矛的武将怒目相对, 仿佛在责怪他为何惊扰天上人。王清霖淡然道:“你们不能解决吗 ?"尽管她是从高处俯视众人,但没有任何人觉得那不应该或者受到了侮辱,哪怕她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一 切便是理所应当。
首先回话的是那位面冷女子,她用拘束的语气说道:“王姑娘 ,那位便是离王世子,她想请你过去一聚。
王清霁冷声道:“一见 ,一聚 ,接下来你还要说些什么呢?"她没有再去理 会面冷女子说些什么话,只是平静地举起了手中那柄陌上花。原本飘然若仙的她,在劂间忽然变得真实了起来 ,一种厚重而空旷的气势出现在她的身上,给人以一种极重的压迫感。直至此时,才有眼尖的人认出了王清霁握着的那把剑叫什么名字,脸色霎时间变得难看不已,蓦地转头看向射潮剑阁顶峰处。那位世子看着即将挥落的陌上花,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便生出了一阵慌U感,连忙开口道:“这位王姑娘 ,稍等片刻不等他话说完,一位护在他身旁的客卿便身而出将他撞答马下,而后便是陌上花挥落。
紧接着便是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除却那被撞飞了的世子之外,那拦在车队前方数十猗在眨眼间化作一堆鲜血随风而逝,就像是有弥天大在瞬间冲压而过, 吞噬了这一切。
王清雾将目光落到了那侥幸活命的世子身上,再是一 剑挥出, 耳中传来诸多阻止的声音.却还是没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只能又是地上多说罢,王清霁便转身入了车厢.留下一地难看且讶然的目光还有脸色, 不久之后车轮声再起,无人阻拦。不谈车厢里头的王清雾如何想,外头的人瞧见这淡然霸气一幕,不禁生出诸多叫好声,甚至有人以诗歌相赞,注定远传四方。
车前的马夫换了个人,面冷女子去了前,与另外几人相谈。
%赵义.死 我们该如何是好?'
“唉,怎么知道,恐怕不久就有王府高手赶来,里头那位大爷不知怎样,可我们大概是讨不到好的。
“我原以为阁主是转了心意,才特意通知世子殿下赶来 想不到会是这么一个下场。”这话乃面冷女子所言.此时她的神色里头愁中带
“这样想来,难道阁主要站在离王对面吗, 那可是大势所在啊.如今朝廷腐烂不已,正是日月更替之时,唯有再造乾坤才是正道所在!不久之后,消息便来到了一处府邸当中,交给了三男两女。
“这是怎么回事?” 一名面相姣好的女子看完了加急的情报,讶异道:“赵义就这样死了 ,这真的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他不该死在这么一个时候的啊!
贵气凛然的男子叹了口气,说道: “进入之时,前辈们已然再三交代过这是第一一次,此行注定是变化多端无可猜测,以往我们所见过的天都隐约感觉到我们的不对劲,更别提此次一 位阁主一 位天主都是不世出的顶尖宗师,我们不要生出任何慌乱。依在贵气男子怀里的碧玉少女蹙眉道:“不要想那些多的少的 ,说到底我们就是为了捞好处,见机行事便子。最后位面色僵硬如死人的男子开口道 :“叶笙箫她看完了情报 ,然后就直接走了。 ”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怎么回事,又一个人独自行事?”面容姣好女子不忿道:“喷啧 ,又是嫌弃我们碍手碍脚咯,那位世子殿下可不比她差上什么.怕是送货上门吧。
贵气男子推开了碧玉少女长身而起,说道:我们也该动身了 ,做些该做的事情吧,即便左右逢源也得靠得上去。”
你的身份不怕被认出来吗?”碧玉少女看若贵气男子空荡荡的袖袍,脸色犹豫不已:“尽管差 了百年有多,可我们还是小心为
赵无垢冷笑声,说道:“我自有想法。入夜,车队临时筑起了个营地,以作休息整补。 正常来说车队本不至于如此落魄.奈何王清霁真接杀了一位世子 ,立威是做到了, 可也让车队不敢进入城池休整,深恐被离王笔下大军高手堵杀来。到时候王清雾或许有活路可言,可他们断然是要死的干干净净的。被许多人挂念的王清雾仍旧没有下车,只是让人将饭食送至车厢里头,待她享用便好。对于这群人心里怀着什么心思,她并没有任何了解头。戒灵忽地出声道:“咦, 我发现了个很特别的人。王清霁想了片刻,便提起放置身旁的陌上花,运起了风月不存真诀悄无声息的出了车厢,沿着戒灵的指引走上了许久,深入山林之中登上一处崖畔.自崖畔放眼放去车队的营地刚好收入眼中。
一装红裙迎风而立 ,绰约身姿出现在她的眼中,让王清霁沉默到无言对。
她的出现可以说是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却是没有问题的。
“有什么想法吗?"戒灵呵呵笑道:“前不久我才跟你提到过她呢 ,你还跟我说不想见到她呢,喷啧啧啧。
王清霁转过身子,明显没有任何说话的意思,不言不语朝若山下走去。戒灵嗤笑道:“你的自信呢 ?只要是个人就会有自己的情绪,难道你就确定你和她之间发生的所有一切,她都是在装的吗?”
“如果她的目的是为了得到那个面具.那么在你答应且交给了她面具之后.你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没有那么的复杂了,没有必要去互相猜
王清霁停下了脚步,心里不得不承认自己与叶笙箫相识以来.几乎就没有占到些什么好处,就连白玉琼事也是她主动告知 .否则王清霁
有什么办法从她口中得知真
沉思许久,直到月隐星耀之时,王清霁才下定决心走向那袭红裙所在。
从侧面看去, 发丝速掩之下叶笙第只露出了小半张侧脸, 目光青冽如寒泉之水, 平静冷漠如苍山积雪, 那神态幽幽的叹息声传入了叶笙箫的耳中,让她十分明显的颤料了一下,那静如平湖的面容刹那间泛起惊涛骇浪,而后又在片刻间恢复了平静。叶笙箫转过了身子,看向不应该出现在眼中的王清霁,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喃嘵自语道:我在做梦吗 ?"她旋即从衣袖里头伸出了堪比白玉的纤细玉手,朝若王清羿脸顿而去,像是要确定这是否真实的一幕。
“你又在演戏了。
王清霁抬手拦下那缓缓而来的玉手,却不料被叶笙箫把抓住,短暂的沉默后轻声道: “我就知道你是在演戏。叶里萧扑味一笑, 宛若牡丹怒放令人如痴如醉'过了许久她才停
说不愿意看到我的嘛,
难道说你受 了什么刺激,回心转意哩?”.
第五十二章 守规矩
.
“我只是有些事情想问你罢了。”王清舞淡然道。
“问我事情?那让我想想呀,你要问的是什么,我能不能和你说,这好像有点儿麻烦呢。”叶笙箫美目一 眨,浅笑道:“不过 ...好像没有规矩说这边不能乱说话,嗯... ,还是你问我答吧,这样来的要好。
王清霁狐疑的看了眼叶笙箫,心里奇怪她怎么会这么好说话,随即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思索了许久。
“为什么,我不是很明白。
“没有为什么呀,我是个守规矩的人。”叶笙箫敛起了笑意,看似认真地说道 :“只要规矩 上没说清楚,那我自然可以不用遵守了,难道
王清霁直接忽略了这神奇的逻辑,转而问道:“那... 这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春归说只有白玉京或者天人巅峰才能来到这里又是什么意,还有你们身上会有一 定要达成的目的吗?”
她连问了三个问题,都是心中久思不得的,哪怕是向淡然的她眼中也多 上了不少好奇的色彩。
"首先,在这里别直接提起那些人的名字!”叶笙箫竖指于微翘的粉唇之前做了个噤声的意思,再解释道:“关于第一 个问题,以白玉琼里头的说法, 这种地方被称之为天道碎片.不知因何而诞生, 且这些碎片世界都是不断重复着一 个过往。”强行进入天道碎片的办法,不过代价十分高昂,我想你就是以这种方式进来的吧,至于天人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哩。
“好了,关于最后一个问题,没有必然要达成的目的咧,我们进来只不过是为了得到好处罢了,如果把这边揭鼓的天翻地看,下次重复过程就可能吃瘪了呢.天人终究是天人,不是可以随便戏弄的。
王清雾蹙眉道: "怎么你还这么好说话了 ,那我最后再问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叶笙箫故作神秘的一笑,说道:“只要不是死在天人或者 个别先天真境的手下,死是不会真正影响到现世的呢。不过会虚弱很长很长段时间就是了,不过嘛.她故意打量了下王清雾的面容, 玩味道: “若是不想发生些可怕的事情, 还是得小心些呢王清霁明白她话里头的意思,哪阳大部分死亡不足以致命,但如果发生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终究是会永远的留在记忆里头,无法去。即便从以往的习性考虑,假设叶笙箫的话里头半真半假,就其中透露出来的那部分'真实 就差不多将白玉京的面貌完全揭露开来了。
这亳无疑问是相当珍贵的情报。
王清彝问道:那么,你这次想要得到什么?”
“得到什么吗?” 叶笙箫微微摇头,苦恼道
王清霁秀眉微蹙,质疑道:“你这话 ...实在很假。”
“假吗?”叶笙箫稍微贴近了一些,温声道:“可我说的是真话呢 ,有什么办法能证明自己吗..话止于此,她苦思了片刻叹息道好像说什么你者不会信呢。
王清雾沉默了会,微微抬头望向远方星河.思考着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 以此来无视叶笙箫的一單一 笑。
“好吧,我也不强求你什么都相信我了,毕竟我不是于素铭嘛。”叶笙弃刻意提起了于素铭的名字,似笑非笑地说道:“既然我回答了你这倒算是正常的话了, 又或者说这才是叶笙箫开始坦然交代的原因 ?算定了她不会做些无赖的事情, 所以才这么的大方。王清雾脑海里念头干回百转,最终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道了声好。
“那么 ,第一个问题是你怎么拿到那位阁主的佩剑的?”叶笙策将目光放到了王清罕紧握着的陌上花之上。
王清霁淡然道:“我随手检到的。
这话并没有骗叶笙箫.事实上就是宋春归随手将陌上花抛给她.然后她随手一接拿到手的 ,只不过将起因经过结果都简略了一一下罢了。
.你....叶笙箫怔了下,贝齿轻咬粉唇,似笑非笑道:“真的没有想到 ,你居然会说这样的话,感觉自己像是重新认识你了呢。”叶笙箫蹙眉道:“好了 ,既然你不想说....我又打不过你 ,那就换个事情吧,你接下来要去做些什么?"
“你不是猜到了吗?"王清霁反问道。
“不确定呢。”叶笙箫轻笑道 :“你刚才给了我这么一 个答案,我怎么敢乱猜测你想些什么呢,说不定你是去给离王献剑的呢。”
王清霁沉默了会,转身别开了叶笙箫的视线,淡然道:我回去了 , 你自己慢慢想吧。”说罢 ,她便朝着来时的路返回,不再理会叶笙箫板应。
5.其.... 不如让我跟你走上一 趟,如何?”她的声音自后方而来。
出乎意料的是叶笙箫也没有跟上来,再纠缠下去,反倒是平静的目送者王清舞离去。
人声散尽,余音不再,叶笔第目睹着王清雾重新回到马车之上,仍旧没有离开崖畔,反倒是颇有余味的看向王清彝之前看向的星空。
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似的。过去了很长的一一段时间 ,就连下方的车队也变成了守夜的状态时,一道声音自叶笙箫身后传来 ,平静之中带着一股警告的意味。
十笙箫, 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无垢皱着眉头,警惕若那一裘红裙可能发生的一 举动, 认真道:“事情可不是让你随意玩闹的 ,有些什么发现,不妨和大家分享一下叶笙箫轻笑出声,微嘲道 :“就凭你们?一 个没了一只手的皇子 ,一个脑子不太好的花痴,个仗若三分姿色的残花败柳 ,也就个没有太多想法的傻大粗能看得过去,真是一个好组合呢。
而易见,她就没有把另外这四个人放在眼中,更别提同伴这种事情了。
赵无垢略微低头看向自己空空荡荡的右袖,脑中回忆起那刻骨铭心的疼痛,脸色霎时间变得杂无比.声音里头带上了不可磨灭的怨恨:断臂之仇从未忘却,复仇的怒火没有在赵无垢心中停歇过片刻。自断臂之后,他的前途一落干丈, 原本看好他的人一 个个避之不及的离开了他, 而那无时无刻燃烧在伤口处的疼痛感, 更是让他武道亳无进展。赵无垢露出了狰的笑容,狠声道:“我不管她是怎么来到这 里的,可我现在告诉你.我要报了上次的仇.你不要碍手碍脚,烦到我了
丝鲜血忽地出现在赵无垢的腰间,而后那道无形的线划了个形状,将块肉从赵无垢的身上剥了出来,顿时鲜血激射。赵无垢捂着伤口,脸色苍白如雪.啡牙齿咬的死死的没有发出丝声音.直至许久之后才画声道:“叶笙 ..箫,你是不是..疯了啊闻言,叶笙箫不屑一笑,漠然道:“反正你手都没了一 只,再没上块内算得了什么,我又不是把你给杀了,有什么好抱怨的?”"
“我记住了
赵无垢踉跄着脚步后退,却是不小碰上了块石头,正要跌倒在地时一只厚实的手学将其稳稳拖住,旋即便是那碧玉女子紧张的声音响起。色曲更如死人的男子将赵无垢交给了碧玉女子.
“沈重,你倒是耿直。” 叶笙箫无谓道:“话是这样说 ,可人找死是拦不住的,规矩上没说要放下一切恩怨呢。沈重沉默片刻,摇头道 :“这一 次是特殊,我们不该这个样子。”
“你说的好像没错.
叶笙箫竟露出了沉思的模样,许久之后才抬起了头,笑靥如花 :“可我 5就是不喜欢他,想为他减上两份内哩,这好像没有办法解决了
“真可惜,要不我是个守规矩的人,现在他已经成了十八块,可以让你们吃上一顿好肉了。
“这真是可惜呀。.
第五十三章 如画
.时光流逝,风平浪静。那一位世子的身死就像是一颗石子落入海中 .没能翻起丝亳的波浪。在十多天的路程里,车队竟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和刁难,唯有那一路相随的斥候提醒若他们.杀人一事并不是就这样结束了。所有人都知道车队的目的地是离王王府,可却没有人敢于确定此行目的是什么,又或者说即便确定了也不敢在现在做些什么。到了现在,没有人不知道那位不知名的王姑娘手里拿若的是陌上花,既然陌上花已出那就是天人之间的事情,哪白宋春归再怎么低调也轮不到其余人去做些什么。对于这些弯弯曲曲的事情,王清雾心里很清楚,然而她根本就没把这些事情放在心里,原因无须赘述,她更多在意的是即将见到的姜黎。离王王府所在的城池名日崇安,或许是应了名字里头的那个崇字,这座生在南北交界的城池有若极为高耸的城墙.在斜阳映照之下颇有肃杀之气。今日第一眼进入视线之中的是左右各两列的黑甲枪兵,如同城墙般的士兵将喜好热闹的百姓游侠隔绝在外,自城外便开出了一条堂皇大道让车前行。既是无声的炫耀也是缄默的警告,只可惜他们的目标王清霁安坐在车厢里头,眼不见心便争。
大街尽头便是王府,车队终究不可能驶入王府之中,王清霁免不得也要下车迈步走入王府里头,去到找到那位尚且年轻者的姜黎,为宋春归递上一 份战书。快人心; 二是那些赞赏王清雾风姿的诗歌用词若实夸张, 所以很多人都在期待着她真正露面的那一一刻。夕阳余晖之下,王清霁提着那柄陌上花,迎着满城的目光,掀开了车厢那浓厚黑色的帘布,平静淡然的出现在众人的眼中。只一刹那,她便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这一副画卷之中的主角。
一切的声音都已发现这是一种不可言喻的美,所以便只能哑口无言。延绵十里的黑甲枪兵,高耸若山的城墙,水泄不通的街道,这一切仿佛都是为了那一袭白衣的登场而作的准备。离王赵渊看着那有若神女的王清霁,忽地轻叹了一声,说道:“王姑... .本王等你很久了。”王清霁面无笑意,只是微微点头回礼,平静道:无有任何意义的潦草寒暄过后,赵渊亲自带路领着王清霁走在有山有湖的王府之中,朝若后方那一座高塔与湖走去。
周围的仆人与客卿们默默跟随在后,一言不发噤若寒蝉,生怕打扰到前方两人的一言语。
离王的年纪不小,没能去到先天的他步伐也不复年轻时的雷厉风行,带上了些佝偻的痕迹, 但这并不影响到他说话时的语气,那是常年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积换出来的气势。
“王姑娘,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么有些事情不妨明言?"
“确实可以说了。”王清霁平静道:” 此行前来是为了下一份战书。赵渊脸上的微笑一僵.又在刹那间恢复了平静.感叹道:“这可真不是一 件让人舒心的事情呀。
眨眼间,他就像是从划江而治的王爷变成了田间老农,无奈的感叹着天时不好,收成不如人意一般。王清霁应道:“人生不如意事 ,十常八九。”赵渊点头笑道:“王姑娘说的确实不错 ,就像本王经历的丧子之痛一般,既是可言亦是不可言。可言是因为他心里有若极大的痛苦可以诉说于世界,不可言是他根本没有可以能够与之相言的人。孤家寡人.大抵如是。
王清霁没有刻意触动赵渊痛楚的打算,所以她只好沉默若。其实,赵渊并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但赵义毫无疑问是他最为宠爱的那个,其余子女的待遇与之相比天差地别。若是成功更替日月, 那赵义毫无疑问就是将来的天下共主。在后人回顾这短短年间的历史时.大多数人都认为离王确实有着很大的可能取而代之,就连当时很多的势力都愿意看到这件事情发生,奈何宋春归胜了半招姜黎,让一切成为了毫无意义的空谈,徒留追忆。
“到了。'
赵渊停下了脚步,脸上是和煦的笑意,不见半点责怪之意,笑若说道 :“美天主不喜人扰 ,本王只好止步于此,王姑娘还请见谅。
王清霁微微点头说道:“就此别过。
罢, 她便提着剑缓步而行, 留下了一路的寂静无言。
古来今往,人对于美好与装光的要求总是无有山境的。生于江南的赵渊性子却是不喜欢园林的处处精致,反而十分推崇堂皇大气的建筑风格,后人想来这大抵是他想要入主帝宫的一种表现吧。
最先映入王清雾眼中的是一处占地甚广 的湖水,而后便是一株开的不合时宜的梨花树,再是处九层宝塔。
湖,树,塔,还有立于梨花树下的黑色高大身影,便是一副出自于大自然手中的画卷。
即便是王清雾的到来,也无法夺去黑色身影的丝亳风采神意,她迎着飘落的梨花走到了黑色身影之后,恭敬道:“见过姜天主。”就算抛去姜黎对她的恩情,已至天人巅峰的他也值得王清霁给子最大的尊更。
姜黎手中拿者一枝梨花, 看上去是刚摘下不久的样子,断口处色泽仍旧新嫩不见衰减,此刻也不回身便说道
王清舞不解,但还是依言去了姜黎的身前,走上了好几步,直至姜黎说停为止,随后他又说道:“不必回头。
没过上多久,王清舞耳中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而她却只能将目光放在了染上了金光的湖水之上,看若那倒影若自己模样的镜面,心里升了一 些怪异的感觉。
此刻的她,好像真的成了画中人。
事实上,随着轻盈脚步声而来的, 是一副画板以及颜料,还有一根画笔。残阳万里,皆是余晖。风吹,花落。
沾了金色的梨花落在王清舞的发间,留恋不去,变作了一种景致。
随着风动,那如雪的衣裙也荡漾在金黄的湖水之中,而起舞的如墨青丝在不经意间露出了那生香三分的容颜。
那朵梨花落了,因发丝的拂动而自耳畔落下,埋入了三千青丝之中。
如画.更胜画。
姜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放下了手中的画笔,感慨道:“落尽梨花末肯休。
随后.他便让王清雾转过了身子,对上了她的双眸。
“仙姿佚貌,朱屑皓齿,你确实配得上这一幅画。”姜黎微微点头, 说道:“你这位好朋友所言不差 ,我很满意。
王清雾沉默地看若前方,在她的眼中此刻有两个人,一个自是姜黎不需多言,另外一位则是笑的很温柔的叶笙箫。
不知何时,她曾有过一番感叹 ,于素铭和叶笙箫相比,后者更像是出身自离恨天的人,而如今她确实看到了两人同时出现的一幕。姜黎收于素铭为徒,钦定她作为离恨天未来的执学人,确实是十分任性的一件事情,难怪会造成如此之多的反对。
“谢过姜天主。”王清霁道了声谢,再说道:“然而 ,这位并不是我的好友,大抵也称不上朋友的。姜黎瞥了一眼笑意不减的叶笙箫,戏谑道:“你们之间... 似乎发生过很是有趣的事情。”他没有细探究竟,尊重着两人。
“题外话到此结束。”姜黎敛起了笑意,将目光落在了王清霁手中那柄陌上花上,打量了许久之后正色道:“宋春归 ,确实不差,有这个资格。
王清霁悟了他话里头的意思,说道:“明年 ,八月十八潮。
闻言,叶笙箫朝着她露出了个玩味的笑容,似是暗示着什么。
姜黎没有丝亳的犹豫,微笑着点头道:“本座应下了 ,还有什么事情吗?尽管说来便好.这幅画本座t分满意,这就算作是给你的奖赏好眼神,原来是这个意思吗王清舞也是在片刻之前才得知姜黎居然有若这样的爱好.这出乎意料的奖赏,让她沉默了好段时间 ,而姜黎也十分耐心的等待着她的话
“倒是有个事情,想要问过姜天主您的。”王清霁思虑许久,问出 了一直以来的好奇 :“为何您愿意相助离王起事, 晚辈对此好奇已久。姜黎仍旧微笑着,笑意里头却是多 上了几分玩味,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答道:“原因很简单 ,只是为这个无趣的世界,添上一两分趣味罢了, 再是有些私事在内,便促成了本座相助。
说话间,天色已然晚去.太阳最后一丝余晖熄灭。王清霁犹豫了片刻,看着不见喜怒的姜黎,最后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
“既然没有了问题.那便如此吧。”姜黎轻声道:“若是不若急 ,便在此过上一夜。
长者意,不敢辞。叶笙箫走上前来,微笑若朝王清霁点了下头,随即便转过身示意其跟上,嘴上似是呢喃道:“真没想到你会问这种事情呢。
“浪费了我番好意哩。.
第五十四章 两清
.已是星辰夜。
一顿寻常晚妄过后 ,九层宝塔里瞧得见的人就只剩下了叶笙箫个,姜黎的去向如既往的飘忽不定。
王清霁倚在宝塔栏前,听着风吟鸟唱,看着远处不衰不减的梨花,总算是稍微明白为何世人说姜黎能挽留世间一一切美好,让其风华不减。此等境界,可望而不可即。两人之间相隔仗有余,大概是相识以来最为遥远的一一次了。
王清霁无谓道:“若是看到了 ,只怕心里徒留遇憾,有什么好可惜的。
“哪有这样的说法呢?”叶笙箫摇头道:“大都好物不坚牢 .彩云易散疏璃脆。若是因为美好会随若时光消逝不见,便拒绝去接受它.反倒是落了下层着了相。”
她的语气去了平日的玩闲意,出于平意料的正经,话外之音昭然而现。
王清舞沉默片刻,轻声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可我偏偏不喜欢。
“哪有什么偏偏不喜欢,你只是不喜欢我这个人罢了。 ”叶笙箫忽而经笑,笑声里颇有些不愿意以及勉强的味道:“学着我说违心话很有意思吗?王清霁淡然道:“或许这就是我的真 心话呢。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人心里不舒服是挺正常的事情,对于叶笙箫这种真假难辨的人,王清霁思前想后得出了如今的办法。
不瞅不睬,冷言冷语相待便好,只要不给她打蛇随棍上的机会.总有一天她自己会觉得没趣的。
大概吧,
到太好的办法了,毕竟再怎么说叶笙箫也没做出真正有害于她的事情,前不久她心情最为不愉快的时候都没有对她动手, 如今就更不可能了。
扪心自问,在这个世道里头,她的所作所为大抵算得上是一个善良的人了。秋风扫过尽是萧瑟,叶笙箫别过了身子看向湖中明月, 沉默不已,王清霁亦然如是。年少春衫薄,如能忘掉渴望,大抵人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无可弥补的遗憾了。叶笙箫长叹一声,感慨道 :“你这话真的是让人无话可说 ,而你的人也样让人无话可说,真不知将来谁能容忍你这种性子.有幸与你厮守一生
容忍与有幸,用在这话里头有着一种怪异的协调,这两个词本不应该出现在句话里头 ,然而此刻形容的是王清彝,那么一切也就变得合王清雾平静道:我性子哪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只不过是你的错觉太多,模糊了自己的眼睛罢了。
“你还真的是不自觉。”叶笙箫嗤笑 声,戏谑道:“这般别扭的人 ,也算是世间罕见了。
王清彝不置可否,直接转身离去,不欲多言。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叶笙箫又在此处逗留了许久,看若飘落的梨花,心中尽是情绪。同座王府,几里之外。
离王赵渊正与数人相对,赫然就是赵无垢为首的另外四人。
“就凭你们几个?”
赵渊灌了口酒,神色冷漠之中隐约有着一股暴戾 ,寒声道: "真是可笑 ,凭什么让本王将事情交由尔等手中,既是不自知亦是不自量。
赵无垢神色如常不变,淡然道 :“就凭我们清楚杀死你儿子那位王姑娘的底细, 足够了吗 ?提醒你一句,不要以为随便派一个人就能碾杀那位王姑娘, 她没有那么简单。”
“胡言乱语。”赵渊斥道:“姜天主胜 了宋春归后,宋春归自顾不暇,那女娃子随本王肆高揉捻,等闲事尔。赵无垢冷笑声:“可是,万 姜天主败了呢?'
话音落下,便是一阵沉默。
“很好,你竟然能生出了这样的念头。管:“告诉本王你们想要什么。”
“我要的?”赵无垢戏谑道:“不要让她死的这么轻易就好。
“有趣有趣。赵渊看若那张强自平静的脸,玩味道: “那就证明给本王看 ,你有这个能力去为自己复仇吧。
一夜无眠。
王清彝于一 处静室之中坐了一 整晚,无思无虑,等待者黎明的到来。待日出之际车队将会重新出发.驶回射潮剑阁之中,然后她再与宋春归见面.询问更多的事情, 来解决自己心中的疑惑。她长身而起.自行取来清水毛巾,稍微清理了一下自 己的模样,而后便沿着楼梯下去,推开了九层宝塔的大门。声音惊醒了许多,引得鸟儿颤飞。秋日的清晨弥漫着薄雾,一眼望去湖水不再那么的清澈,就像是蒙上了 一层薄纱,在薄纱的边角处,有两人一前后缓缓而行。
王清霁看到之时,正是叶笙第朝着姜黎点了点头,似是道谢一般。昨日还流动着的湖水,今日已然结 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块,即便是重甲骑兵踏在上面恐怕也不会出现丝亳裂缝,更为神奇的是上面没有丝亳寒意.反倒是给人一种清凉的舒适感。姜黎大概是不过厌她的,待她前来之时,甚至还道了一声早 上好,全然不似传闻里头那般的冷漠无理。
“她会随你一同过去。”
王清霁闻言心中微微愕然,叶笙箫轻笑道:“事情有来有往才是正常的 ,宋阁主总不至于对此产生些什么反感,姐姐你不必担忧
两人十分隐秘的对视了一眼,冷漠与笑意相接。
姜黎忽地一笑,说道:“事情其实很简单 ,就是这个丫头想和你走上一趟,本座念及她的性子挺是对胃口,便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不过确实有样东西要给宋春归的。
说罢,他语气变得玩味了许多:话音出,王清霁眼中尽是果不其然的意思,至于后面被指责别扭,她已经不当作是一回事了。
而叶笙箫听者这话,脸色在刹那间变得十分精彩,似是完全没有想到姜黎会如此直接的卖了她,无言以对到别过头去,唯有沉默。
两人不语,姜黎却停下了脚步,从宽袖之中伸出右手,旋即满湖雾气便凝聚在他的手上,成了一朵永不凋谢的冰花 ,然后随手一拋落至叶笙箫的手中。雾气散去之后.湖水渐渐流动起来.三人脚下的冰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消融。
“落花流水春去也。姜黎轻叹一声,一步踏出便是消失不见。脚下的冰块依旧不剩下多少了,而两人正在湖心之上。叶笙箫捏着花枝晃若,轻笑道: "要不 ,我们打上一场玩玩?”她瞥了眼王清霁一直没有离手的陌 上花。
王清霁淡然道:”有必要吗 ?"对于蠃下来这件事情,她有着相当充分的信心。
“不咧。” 叶笙箫不见先前窘迫,自信道:“之前你让我躺 了好久,如今有机会,我倒是想让你受个伤,好好在我怀里休息一下哩。
她顿了顿,忽然认真道:“... 想到你受伤之后娇弱的样子,我就兴奋起来了呢。
三言两语之间两人已无立地之处。叶笙箫率先发难,脚尖轻点,身形飘然向后倒退,左手轻轻旋动勾勒出了数条细线,拦截王清舞的动向。锵的一声,剑光脱鞘而出,恰逢上空日破云涛万里红。如若一泓秋水的青光轮转不休,将概虚实尽数破去不留分亳,而后凝为一线悍然落下。
湖水朝着两侧缓缓分开,露出了湖底的淤泥与水中的锦鲤,恍若天与地裂开了一道缝隙 ,从中流露出最为璀璨的光芒。
于瞬息间,破空而去。面对者如此恐怖的一击.叶笙箫仍旧持着笑意,手种冰花轻轻挥动带起一片彻骨寒 气成吐息状朝若剑光涌去。
醋一朝相逢 ,也没有发出惊天动地的声音,反倒是那璀璨剑光渐渐凝上了霜色,完成了从无到有的过程,蓦然间碎了一一地。湖水已开,再是寒气凝冰,两人于空中无有借力之处,只能任由身体掉落在湖底之中,再是直面相对。
寒烟弥漫.各自身影辱胧在雾气之中,若隐若现。叶笙箫落地之后也不若急,反倒是充满好奇的打量若两侧的模样,片刻之后莞尔道:“真是有趣的一 幕。王清舞不答.只是随意的提着陌上花,朝若叶笙箫走去,不急不缓不燥,甚是平静。
“我想了很久很久,到底怎么样才能够击败你。叶笙箫望若那渐渐真实的绰约身影,脸上依日是如常的轻笑,温声道 :“然后 .... 想不出来呢,除了我不想去出的场外招,凭自己的实力做到这件事情的可能性着实很小, 但今日大概是你我最接近的一天了。她看着完全出现在自己视线当中的王清雾,柔声道:“你当初说过一 句话,我觉得你应该是还记得的,周知礼的死确实有我参与在内,幕后黑手大概算得上吧, 那么如今我接你一 剑,可算两清?”
王清霁停下了脚步,神色漠然道 : .如... 不止一 剑了。”
“也可以,算上利息嘛。”叶笙箫居然认真的点了下头.正色道“你说几剑就几剑吧 ,这个债我背的心甘情愿呢。
片刻沉默。
这并不是什么玩笑话,除非叶笙箫之前的话欺骗了她,否则死在这柄陌上花之下,她现世亦然是不可回避的死亡。
....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这么有趣,当然是在想你呀。
“但是,我
叶笙箫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霸气凛然道:
“我喜欢就是我喜欢.这与你何干?.
第五十五章 可一不可二
.
“我不否认你这句话。
王清雾神色平静,语气淡然如常。余的事情。两人只有十步之遥.王清彝没有走前步,只是缓缓举起了手中长剑,剑锋遥指叶笙箫眉心处。
“你可真是自恋,我刚可没说上一个你字,你倒是自作多情了,不过纠结这些也没有意义了。”叶笙箫声叹息 ,眉宇带有无奈之色兑道: “那么..此战过后不论生死, 我们算是两青了吗?"
此刻的她终于确定,单靠者言语之记无可能让王清雾再次心乱,唯有祈求它物。
王清霁漠然道:“你刚才提起那句话 ,之后我还补充过另外一句,你难道忘了吗?纯粹到极点的剑意让气氛渐渐凝重起来,那冻结两侧湖水的冰墙不知不觉间出现了一道微弱的裂缝。
十步的距离,在接下来的这一剑面前,有与无并没有任何的区别。王清霁平静道:“既然真的要算旧账 ,那么我当初说过是一剑就是一 剑,不会多也不会少。
叶笙箫问道:“那么你就是同意了 ?”王清雾点头不语。
一道细碎的水滴从 上方的冰缝之中跃出,化作雨滴西然而下,在将要落在两人头上时又被那几乎凝为实体的剑意蒸发,化作烟气散去。两人之间渐渐因不断酒悟的雨滴而模糊,让人难以看清。叶笙箫闭上了双眼,以最为直接的心灵去感受这一道纯粹的剑意,那是曾经去到过的死边缘,所以她很是熟悉这一种感觉。世界的变化不会因为你不去看而停止,就算眼前的视线被遮掩而去,该面对的仍旧要面对,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不会有人选择退缩。即便是姜黎,也会给出相对应的尊重,不会随意插手两人之间的战斗。
今日不分高下,不决生死, 一剑两清。这一剑,便是两人的胜负所在。王清霁手持陌上花,全力催发紫厌红莲,让其去到一 种极为可怕的地步,面对这一剑的人即便是一 位先天真境的绝顶高手 ,也必须以最为认真的态度来对待。叶笙箫尽管看不到,可无论是从身体 上的湿润.还是心灵上的感知者好,她都限清楚王清雾所作出的决定。
有些事情, 本就简单一些来的要好。她迈出了自己的步伐,提着那永不凋谢的花走向那道剑意所在。于是,那等了许久的陌上花便动了,随之而动的还有王清舞的人。红颜易老,芳华不过一瞬,这一剑的递出自然也在那可贵的一瞬间。
面对若这样的一剑,叶笙箫只不过是随意的挥落了手中的冰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王清舞的剑锋之前。这并不是说她的反应有多么的快,知有多么的厉害,而是因为这一 剑的来向不需要任何的判断,因为它实在太过于纯粹了,纯粹到不需要做出任何多余的判断。
于是乎,有意相逢的两者便这样遇上了。
一声清脆。冰花之比先是有着裂痕曼延全身将碎,而后又在刹那间焕然一新,碎裂与完好两者之间不断循环,没有丝亳的停歇。
剑与花,自是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然而,无论是持剑的人还是执花的人也好,她们距离那柄剑与那朵花的境界还有不可以道里计的距离,所以出问题叶笙箫嘴角的鲜血已然不止,落下了一道艳丽的瀑布 ,而她直视前方的双眼也渗出了血迹,更别提捏着冰花的右手,那里已经见不到一丝白皙了。王清霁当然比她来的要好,可这个好也不过是一点点罢了,鲜血早已染红了握剑的那只手 ,失血过多导致脸色在短暂间变得极为苍白, 那
提如此, 两人最差不过同归, 最好不过是一死一伤。
“同年同日同时死?"叶笙箫颤抖者声音,鲜血从嘴中不断溢出 :“这倒.... 是,挺有意思的。尽管脸色已然苍白如雪,可王清霁的表情仍旧没有变化,强自坚定着声音 :“没有任何的意思 ,我绝不会死在这里。原先因冰花绽放而凝结的冰墙终于承受不住,破开了巨大的裂缝.随之是连串的碎裂之声响起。两侧湖水重新缝合为一体,而湖底的两人仍旧没有丝亳退却的意思。
非不能也,实不愿也。湖水渐进,时间已然不多。叶笙箫艰难的挤出了一个笑容,随后松开了那一枝永不凋谢的冰花,任由其跌落在湖水之中,她闭上了双眼,等待着剑刃穿心而过。
然而,等来的却是愤怒已久的湖水撞击在身体上的感觉。
”同样的一件事情 .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第二次。”
这是叶笙箫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声音。
再次醒来时,王清舞只觉身体有些微寒的感觉,那眼皮似有千斤重,勉强睁开丝已经耗尽所有的力气。
她在最后一刻停下 了陌上花,没有让剑锋贯穿叶笙箫的身体, 旋即被重新涌来的湖水拍击在背后,踉跄之下撞向了叶笙箫。失去意识前,..大抵是两人一同倒在了湖底,随后便是满眼水色。
王清霁平静了下来.几个呼吸过后.却发现身体旁边有些异样的触感.而那不像是被褥的感觉。既然她活若,那大概也代表叶笙府同样活着.而此刻这种触感.如若没错大抵是来自于叶笙确的身体。
软糯糯的不适声传入了王清舞的耳中, 似是叶笙籍因为身体被触碰而发出的不满,她顿时沉默了起来,很是不明白为什么两人会在一张床短暂的愕然过后,王清霁熄灭了这些多余的想法,不再勉强撑开眼帘。她朝着戒灵问道:”是 他救的我和她?”
等了许久,戒灵才回答道:“你这不是废话吗 ?无亲无故,除了这位姜天主,谁会救你俩莫名其妙的疯子。
“我不觉得我哪里疯了。”王清霁漠然道:“她想死在我的剑下 。让我辈子都忘不掉她 ,可我就是不愿意这样.有什么问题吗?'戒灵呵呵一笑,戏谑道:“可你明明有其他的办法胜过她 .却非要一剑分出胜负 ,这不是疯了傻了那是什么?”
王清霁平静道:我当初说过一 剑事一 剑了,自然不会出尔反尔,哪白当初我杀秦诺也是在他拿到了陌上花之后的事情。王清霁淡然道:“你的心思未免飘得太远了, 我只是不愿意被人牵若鼻子走 ,可一不可二,她第次在我面前摆弄这种戏法,难道我还要第二次撞上去吗?”
“说不定她只不过是骗你。” 戒灵抱着奇怪的心思,道了个想法: "其实 ,在这里死去并不像她说的那样,你只不过是虚弱上很长的一阵子罢了。
王清霁犹豫了片刻,说道:“我觉得她说的是真的, 并没有骗我 ,而且有那个必要吗,我不觉得.毕竟如今我这里已经没有她想要的东西吧,再说她有如何断定我会在那个时候停手。”闻言,戒灵的声音带上一胆玩味的笑意 ,反问道:“难不成是你的记性不太好 ?前不久自己才亲口斥她为疯子,既然是疯子那做出这种事情有些什么好奇怪的。
“我很清楚。”王清霁蹙眉道:” 可即便是再疯的人,总得有一个理由吧 ,什么因为我有趣..难道真的就是因为我有趣?"
她忽地发现自己刚才的逻辑已经陷入了矛盾之中。自从那一晚过后,王清霁都对叶笙箫的话抱有相当的质疑,在她的心里完全就不相信什么有趣的说法,而是发自内心的警惕着叶笙箫的一旧以最冷漠的态度去面对她,不给任何点好颜色。
她不配,王清霁的心里大抵就是这三个字了。现在回想起来,这场战斗的开端以及高潮都是叶笙箫所引导而成,那么她百思不得其解。就在念头转动间,王清霁忽觉自己的手多上了一阵被挤压着的感觉,认真感受片刻才确定自己的手臂大抵是被拿来当作抱枕了。
戒灵忽然说道:要是她真的因为有趣的话 ,那么当你无趣之时,她便会主动离开你,你不妨考虑一下这 个途径。
“可是...王清霁的声音充满了无奈:我连自 己在她心里到底哪里有趣都不知道,如何改?”戒灵笑道:“这事情你应该去问她 ,而不是在这里与我抱怨,那亳无意义。”
王清彝暗叹一声,不再交流在下一次醒来之后.王清彝总算是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明媚的阳光自窗户酒落在被褥之上暖和若身体,她不太适应这道阳光,只能转过头看向自己那只被抱着的右手的情况。没有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抱着她右手的确实是叶笙箫,她那苍白的脸须贴在她的手臂之 上,不时间会微微唐蹭一二,长而疏的眉毛随着磨蹭而微微颤动,颇有些娇柔的感觉。
王清霁望者这一幕,思虑了许久最后还是将自己的右手从中取出.让那张宜嗔宜喜的脸重新落在舒适的枕头之上。
她转过头,沉下心神去感知自己的伤势,却发现身体除了无可避免的疲惫之外.竟没有任何的伤势存在.如今真正让她难以为继的反倒是精神_上的巨大疲惫。
“提醒你一件事情,现在的叶笙箫是没有办法再演戏了。”戒灵忽地开口道:“如果她到了这种地步都能演戏的话 ,你就认了吧,要不干点杀了她,要不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王清霁细想片刻.不得不确认这是一句正确的话,可心里头却莫名的多上了一些不乐意以及其他复杂难言的情绪。
“....叶笙箫虚弱的声音出现在王清界的耳中,让她重新将目光到枕边人的身上,听者她下一 句话,“什么 ?
为什么,三个字从那毫无血色的嘴唇里头吐出,那平日神采飞扬的眸子也不见了色彩,只剩下了娇弱。叶笙箫苍白的面容艰难的泛起一丝微笑,说道:“我以为 . ..自己会就这样死去的,那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毕竟一个人死... 总好两个人一起死吧。王清霁冷声道:“你就非要死在我的剑下才乐意 ?”
“不是哦。”叶笙箫轻声道: "最开始我是抱着极大的信心接下你这一 剑的.到了最后发现没法收场,只好认输了,这也不丢人吧。”
王清霁沉默片刻,话锋一转,问道:“我在你心里头 ,到底哪里有趣了?”
“哪里...有趣吗?”叶笙箫揶动着身体,稍微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直到眉目已清之时才停了下来,认真说道:“你那别扭的性子, 像剌猬一 样的敏感 ,飘然欲去的不真实,都是我觉得有趣的呢。” 她的眸子里泛起了一 丝笑意, 温声问道: “请问,王清霁王大小姐,这些地方.你打算怎么改呢?都是你的本性哩。王清霁无言以对。.
第五十六章 荆棘
.王清彝叹了一声,转过身子背对着叶笙箫,望着那过了纱窗的阳光酒悟在地面的木板之上,光影斑驳,空想心事。静默无言。她并不相信叶笙箫的话,更不觉得那话里头的人是自己,或许叶笙箫没有说假话来欺骗她,可那只是叶笙箱眼中的她,实际没有任何的过了许久,王清霁总算是恢复了基本的力气,便砍开了被褥踉跄若脚步下了床,顿发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
她的衣裳被换了一
还不等王清霁蹙起眉头想清楚是怎么回事,房外便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随后则是房i ]被轻轻推开,一位面善的女子走了进来。
“王姑娘。”好看出了王清霁的疑惑,微笑若解释道:“你和叶姑娘的衣裳都是 我换的.要喝杯水吗?”
王清雾沉默片刻, 点头道: “谢了,另外能替我安排个另外的房间吗?”面善女子见此也不说些什么,压下了脚步声出了房间,没过多久便提来了一 壶温水给王清舞倒上了一 杯, 温声道:“再休息上一 会吧, 时可其实还早,你们实际上也就睡上了一天多点, 现在是翌日申时,不要若急。”
她的容貌只能说一声清秀 ,与王清界和叶笙籍相差甚远,但眉宇间那股让人宁静的温柔,却是完完全全的源自于内心。
王清向后靠, 让自己来的舒服上些,轻声道: “这样就好了,在床上和坐着不会有什么区别。” 她顿了顿, 又问道: “陌就是我拿若的那把剑,在哪里?
自醒来后.她理清了状况后便以目光寻找着,却一 直没有任何发现。
面善女子早有预料,轻笑道:“当然是在的 ,一会我便拿过来给王姑娘你 ,还请王姑娘不要做些奇怪的事情。
说罢,她看了一眼脸上苍白的叶笙箫,表达己意
“哈哈哈哈 ,是个正常人都觉得你俩脑子有问题了。”戒灵大笑道。
王清霁秀眉微蹙.
“可是 .”面普女好似乎来了兴趣,迟疑道:“两位姑娘, 你们之间的关系颇有些 奇怪呢。且不说事情解释来有没有用.实上只要她内心决定了,那一切就已经足够了。不知不觉间,她竟怀念起刚离家的那段日子,清闲之中没有任何的复杂,大概是她人生过的最为满意的一段时光了。如今身涉尘世,却是难以避免的沾上了许多的无奈,而她又不愿意做出妥协和退让,便只能如此。
人生荆棘林.心不动则人不要动,不动则不伤:
三日时间,眨眼而过。在这些时日里头,姜汐柔也就是面善女好,一直照顾着两人的起居 ,直到今天两人恢复了大部份精神,能够自由行动时才得以休息。
王清霁走出了房门,于凭当处寻到了姜黎,此刻的他正望着那已经凋谢了的梨花树,不知所想何事。她去到了姜黎的身后一侧,为之前的事情道了个谢,然后便安安静静的落在了一旁,默默享受着正午时分的阳光。王清霁思虑片刻,还是没有询问到底什么意思,点头道:“明白了 , 定然不负所托。”姜黎笑了笑,说道: “再提醒个事情 ,回去的路上不会平静,你们两人自己想着来吧。后方传来几近于无的脚步声.
“不过是几个鬼电票祟,拿不起剑又没有脑子的人罢了。”叶笙第仍旧是那般的自信 :“若是耗在这种人手上 ,自刎也是应该的。
王清霁不言不语,没有将丝毫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既然如此。” 姜黎声音稍有玩味:“反正一 切已经准备妥当,你们两人就现在启程吧。”随后他伸手取来了一 个锦盒交给了叶笙箫,说
“你自己明白自己的状况, 本座也不多说了,好自为之吧。
此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两人同时点头,一并离开了这座九层宝塔。再次坐下在车厢里头,王清霁的身边已然多上了一 个礼仪之处,无可挑剔。相比来时只能默然静修,王清霁在离开的时候,特意向姜黎讨要了几本在他看来值得一 看的书籍 ,此刻她便在安稳不见起伏的车厢里头静翻阅着不时蹙起眉头深思其中深意。虽说戒成灵用处极大,但是在些地方它并不会给出自己的意见 .王清霁武道到了如今的境界,也需要将心思放在如何突破到先天之中了。
先天是拦下世间九成武夫的一道门槛,相比后天来说,醋之间的差距无疑是道巨大的鸿沟。所谓的后天,前七境不过是打磨身体各处,八境才算是真正的登门入室,只要时间足够也不是无法达成的境界,至于步入九境倒是需要一悟性,可岁月流逝之下也有不少的人能做到这么一点
唯有入了先天,才算是真正踏在了武道之上,成为这个世界的中层阶级。
王清霁手里拿头拿着的这本,名为听风闻雪七载 悟, 乃是一位女子宗师感悟天地得出的真心之言,世间唯有一份孤本。如此等珍贵孤本,即便是王家千年以来也没有积蓄下多少,而王清霁此刻手中的风雪悟,更是随着离王的战败而消失在人间 ,不知去向。书中井无任何关于境界的明言,通篇告是那位宗师对于世界的深讨与思索, 还有自身寂寥心境的三言两语.
就是关于这个世界的规律和道理,日升月落沧海桑田,寥寥数语间便将落笔人心中的这一 副画卷勾勒出来。若是归根到底.这个世界所谓的武夫其实指的是先天真境之下的范茫众生,而入了先天真境应该称之为求道者更合适。毕竟是姜黎也认为可以一观的心解,这本风雪悟王清霁看的相当认真.直接沉溺到书中那一副画卷之中.任由时间悄然流逝也不知。叶笙箫却没有如她一般,反而是将心思放在了其他的地方,管如随行的人上面。尽管她从心里便自信赵无垢只不过是土马瓦狗,可自信不是自大,如今两人的状态着实一般, 她怎么会心大到什么都不做。在稍微掩去脸色的苍白之后.叶笙箫掀开了窗帘.朝若外面随时待命的人说道:“这几天你们在王府过的如何?"
她此时的身份,问这个事情并不过分。
那人听了这话显然是楞了下,抬头看向车窗踌躇片刻道 :“过的挺好的 ,有劳叶姑娘关心了。”
“哪里的话。”叶笙箫抿嘴一笑,柔声道: “让你们平白多等 了几日的时间,我心里过去不去呢。
“没有的事情,我们等多久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事出有因 ,怎么责怪呢。”那人答道
“那那人怔了一 下,语气奇怪的说道:“据闻 ,王姑娘与阁下您一见如故,彻夜长谈后精申不济,修养到直至今天,外头的消息叶笙箫脸色一凝,随后扑哧一笑将窗帘落下,靠到了认真读书的王清雾身旁,取笑道:“你听若刚才的话没有 .彻夜长谈精力不济,这文字玩弄的可真有意思, 不知是谁的手笔。”
王清雾放下了手种书籍,望向捂嘴轻笑的叶笙箫,眸子里的意思再是明显不过了。
除了你,还有谁会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叶笙箫耸了耸肩,坦然道:“这几日时间 ,我是怎么过来的,你难道还不清楚吗,怎么能怀疑到我身上来呢?不应该哦。
“稍微提醒你下.自玉京到这里来的人不是只有我一个哦, 其中有一 个对你恨之入骨呢。
王清军重新拾起了风雪悟, 漫不经心道: “那是谁?愚蠢到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总不可能是姜天主. 也不应该是姜为柔。
她心里着实不在意这些事情.或许有人会觉得她是很着重名声的一个人,实际上只要不是跳到她面前说些怪话.正常来说她都是不会在意叶笙箫看着她的眉目,轻笑道: “是几高命比纸薄的人罢 了. 我不能杀了他们几个,所以只能你自已出手解决了呢。王清霁缓缓看向叶笙箫,冷声道:“所以你才和我打的这一 架?”
言语之中,尽是杀意。.
第五十七章 红墙白雪如此美
.
“我像是傻子吗?'叶笙箫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操额头,感慨道:” 与你战是我当时的真实想法.没有半点其他意图,而且我真的这么做了那何必告诉你呢,这不是愚者所为吗?我什么时候做过如此愚蠢的事情了?”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结合叶笙箫过往的形象,确实不像她会做出的愚蠢事情。王清霁沉默片刻,垂下螓首将目光放回到书页之上,淡然道:“我怎么知道你是真言还是假语 ,既然不知道你是真是假,那便将事情都往坏的地方猜测就好,遇到那些变化的时候总不至于措手不及。叶笙箫怔了下,那清澈明亮的眸子瞪得颇大,哑然失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我有个问题,难道你和谁相处都是这个模样的吗?”
“其他人自然不是。王清霁头也不抬.语气也甚是随意:“因为你比较特别 ,所以才能享受到这个特别的待遇,有什么问题吗?”出乎意料,叶笙箫没有回答这句话,反倒是眉间带有的依躺在了车厢内的软垫之上,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就是一言不发。两人便维持着这种状态.你不问我不闻,各有欢喜。
回去的路途要舒适上许多,沿途有着不少的城池和集镇,没有再像来时那么的窘迫,毕竟那时候谁也不知道离王的态度到底是什么,哪怕城门大开也不敢进入其中。这种吃不好也睡不惯的日子渐渐远去,直至距离射潮剑阁还有一天路程的时候 ,车队的随行人员终于是松下了心里的那一一口气,为一路平安无事而庆幸。
一个不大不小的镇子,便是最后一晚的借宿之地。
车队一行落脚的地方,乃是这镇子上最大的那一一户人家,也就是当地的乡绅土财主,否则般人也没有地方接待这么多的人。
王清霁也难得出了车厢,自个儿寻了处安静的地方翻着手里头的书,那柄陌上花则悬在了她的腰侧,倒是衣裳简朴了许多,不像之前香白长裙那般仙气凛然,如今旁人看去更像是一 位浊世佳公子。至于除了叶笙箫以外的其余人,倒是办起了热闹的围餐,正快意畅饮吃着饭食,说若些有趣的见闻之类的事情,只不过二十来个人,却揭鼓出了非同一般的气氛, 一时间皆是恣意疏狂。
“不提醒一下他们吗 ?"叶笙箫的声音忽然响起:“太过于轻松了,恐怕会让人忍不住动手呢。
王清霁翻过了一页,淡然道:“有什么好提醒的 ,我与他们的关系本就尴尬,此时去灭了他们的兴致,不过是让人平白生出怨气,且不会真正的放在心上,人之常情如此。
她声音一顿,再说道:“而且 都是假的罢了,没有任何的意义。叶笙箫寻了张椅子,坐在了她的身旁.说道:“事有为又不为 ,就像我那天明知不敌,也非要与你一战,有些事情总是做了要好的。片刻沉默.只剩下了秋夜的杂音。
“你又想说什么?”王清霁仍旧没有将目光放到她的身上,语气依旧那般的不在意:“不必拐弯抹角 ,你越是电兜转转,我越是讨厌。
叶笙箫轻笑道:“这就是和你唯一 相处的办法吗?” 她感叹了一番,转开了话题道:“我刚才去确认过了 ,他们会卡在深夜的时候动手,手段大抵是伪装成山贼吧,算是要点脸皮批了个马甲。
江南一带自古高庶,作为天下重地哪怕是乱世之时治安也不见得差到哪里去,更别提如今局势已经稳定的差不多,山贼虽有但是成气候的根本就不存在, 也就是拿来当作一 个借口罢了。王清霁总算是放下手里头的书,看向叶笙箫略微随意道:“早点和晚点 .不会产生结果上的区别,他们只不过是白费心思罢了。叶笙箫美目一转,问道:“话是这样说 ,可事情不能大意,而且你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吗?"王清霁漠然道:”有什么值得好奇的 ,无非就是借我名誉罢了, 除此之外哪还有什么轻松的办法。
“名誉 ”叶笙箫扑哧一笑, 莞尔问道:”说起这个来 ,我倒是有些事情觉得很是有趣,都是关于你的哦。” 她顿了顿,稍微回想了下.模仿若语气说道: “不讲道理, 横行霸道,为非作歹,仗势欺人,这都是你那晚在竹林杀人之后得到的评语呢,事实上你早已经没有名声
“有何可笑?"王清霁不以为然。叶笙箫摇头笑道:“这 些当然没有什么好笑的,可最后一个却格外有意思,他们断定了你喜欢的是女人,所以才会整天和于素铭黏在起, 甚至那天杀人的原因归根到底也是因为于素铭离开了。”
王清霁却是没有解的意思,一言不语,长身而起走出了这朴素的客房,抬头看向百年之前的明月。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月朗星稀,尽管有所残缺还是那般的美丽。”那你呢?"王清霁忽地问道:“只是单 纯的因为有趣才接近我的吗?'叶笙箫怔了下,似是没有想过王清彝 会问出这样的事情来,她也没有走出客房 ,就隔着 道墙壁不相看,平静道:1当然,不然还会是什么?对于我来说,能让我下嫁最基本的条件是要比我优秀,否则我如何能心甘情愿的委身于他人,这是很实在的一样事情。
“不过.同辈中人里头能有机会胜过我的男子只有两个,第一 个苏言心唯有剑道,断然不会喜欢上我,而且姐妹共侍一夫岂不是天大的笑话?至于陆九卿,且不谈我与他之间胜负还需要打过一场,就从他那阿样子来说,也定然是不会与我有任何的瓜葛。
“说到底,除了你之外就没有让我觉得有趣又顺眼的人话至最后,叶笙箫十分刻意的强调了一番自己的取向,接着又是玩味了一番于素铭。
世人的目光便是如此,少数的奇葩注定要受到非议,甚至这些非议还会因为人的身份地位而变得更为强烈。
在意吗?并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只要是坚定了自己道路的人,就不会因为这些无用的声音而扰乱到自己的抉择.所以姜黎才完全不在意于素铭喜欢上的不是男人。对于这些已经到了随心所欲境界的人来说,只要喜欢那便足够了,哪管世间会因此而洪水滔天。
王清霁淡然道:“那你缠着我 ,到了最后又有什么意思呢,我不会给你带来些什么东西,反而会因此遍体鳞伤,难不成你喜欢受虐吗?”最后那句打趣的意味相当之重。
“只要事情的过程有趣不就足够了吗?”叶笙箫轻笑道:“至于受伤这回事 ,这次可不单单是我伤着了,你的伤势也不轻呢,甚至还来了回同床共枕,比之上次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可是好上太多了,说来我很难不满意。
一墙之隔, 背对若背,尽管两人无法看到对方面上的表情,可话里头的情绪却不会欺骗人,王清霁 此刻十分确定这是叶笙箫源自于内心深处的声音。
“你的想法,我大抵是永远无法理解可。” 王清霁喟叹道。
“这里交给我吧,镇口右边那座山丘.与赵无垢为首的另外几人就在那里,记得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人哦。
话音自后方而来,让王清霁脚步为之一顿,随后转了个方向,朝若叶笙籍所言而去。
走出了客房的叶笙箱望着远去的背影,沉默了许久,最终只是摇头轻笑默然不语。
一处山丘之 上,赵无垢正迎风而立,三人紧随其后。
“我们不能完全相信叶笙箫的话。那面相姣好.被叶笙箫讽刺为残花败柳的女子说道:“以她那变化其测的性子 .做出些什么都不奇怪.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卖了我们也是正常的事情。
碧玉少女担忧道:“可是 ,我们错了这次机会, 等那王清雾伤势好了,就更没有可能完成赵渊交代下来的事情了。”
“你说的没错。”沈重沉声道:若是错过了这一 次,很有可能等到一年之后,那两位决战开始我们才有机会对王清霁动手,可那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们不是为了复仇而来,强行纠结王清雾的事情没有任何的意义。”889
那晚他们做的那些事情,只不过是为了取得赵渊的信任罢了,真正想要复仇的只有赵无垢一人,沈重的目的从来都是完成被交代下来的任
“不管她的话是真是假都好。
赵无垢点头道:“王清霁和叶笙箫确实受 了伤,这个事情已经从赵渊那里确定了,事已至此再是犹豫,实在笑话。”
说话间,他剩下的那只手不由自主的虚放在了腰间,那里缠着一圈又一 圈的白布 ,白布之下便是叶笙箫所赐子的伤口。
“不仅仅是王清霁,叶笙箫她也该正当赵无垢露出了阴森的笑容时, 一道寒彻骨随的杀意出现在山丘之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声音。
“随你去帝都,看那红墙白雪是吗?"
一袭飘然青 衣随秋风而至,清列如水的剑光自话音落下那一刻于后方亮起,紧接着便是血花飞散。噗通的声,一具无头尸体赫然倒下。王清霁迎着三人目光款款而至.似是感慨道:
“红墙白雪如此美, 怎能自你口中而出。.
第五十八章 往圣
.前不久刚下过一场短暂的秋雨 ,这山丘上便多了一份雨后的清新意味 ,那点微寒的湿意被挡在了衣裳之外,唯有清秀的脸颊可以体会一二王清霁难得一见的束起了墨发,没有让其飘散于空中,露出了洁净的粉颈,此刻随意提着陌上花而来,颇有些登山赏景的味道在里面。
那一句半感慨半嘲讽的话过后. 王清彝也没若急着再递出下一剑,在旁人看来她的脸色稍微苍白了些,大概是因为需要一些调息的时间。趁着现在动手?
这个念头不可避免的在众人的脑子里冒出,可看着那从容自若的神情,一切也就拿捏不定了。
“王姑娘,还缓上一步。”即便是赵无垢身死当场,沈重的脸色也没有丝亳的变化,也不知是否他根本就是个天生的面瘫才做不出任何的表情:“万事有商量 ,这次我们认栽了。现场顿时沉默起来,那两位已经吓破了胆的女子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落在了沈重厚实的身体之后,期望他能够遮风挡雨。
“等等!”那烟视媚行的残花败柳忽地想起了个活命的办法,连忙说道:”关于叶笙箫的事情, 能换我们一条命不?”王清霁泛起了一丝笑意, 轻笑着点头道 :“说来听听吧 ,我挺期待的。两方相隔不过十余米,已经是+分危险的距离了。残花败柳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走出了沈重的身后,沉声道:“关于现世的事情, 我就不多嘴 了相信王姑娘你应该比我来的更清楚,所以我说的主要还是这边的见闻,王姑娘没有意见吧?”王清雾点头不语。
“据闻.叶笙箫第一次进入是在+五岁的那年, 去的到底是哪里已经无人得知,在那次过后她就被吸纳到白玉京之中,被那四位高高在上的城主其中一人所看重. 有意收为衣本传人.所以她在这一 辈当中可谓是最受瞩目的一人。
“清楚那人是谁吗?”王清雾将手轻轻放在了剑柄之上。女好色一变,犹豫了很久才说道:那人同是女子身, 姓为秋山名作颜, 乃是位天人之尊。”王清霁秀眉微蹙,她从未听过世间有一位天人名叫秋山颜 .大抵是一个代号或者化名 ?还需要在日后调直一番,又或者直接询问宋春归,大抵也能得到这个答案。
”接下来她便一直随若 那位修炼,大多数情况下进入这种地方都是一个人 ,极少与旁人一同,这次事出有因才会有足足五人一起。至于原因, 则是这里乃是第一次,所以才会有如此大的阵仗。
女子说着说着,声音也渐渐安定了下来,不再颤抖若:“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 .....能不死了吗?'风吹叶落,满是萧瑟声,得不到回应的女好又生出了颤抖的感觉,王清霁那放在剑柄上的纤细王手从未离开。
“坦白说,你话里头就没有多少的信息。王清雾微微摇头,那疏长的睫毛随着晚风一动,似是不满地说道:“十五岁 . 还有一个不知真假的名字,再加上此次到来的原因,三个事情打算买你们三个人的命,这未免也太划算了。她开始了拔剑,有剑吟声回荡于晚风之中,醉人心神。女好面色极为难看,终是下定了决定,一 一只手悄然在了自己的大腿外 侧摸到了一把护 身的匕首,正待下定央心时.却冷不防的听到了一话。
“你大可以试一试,到底是我的剑快,还是你的手快。”王清件事情。
沈重面无表情的叹了一声,先前一步挡在了女子身前.说道:“不过是为了活命 .王姑娘有话就直说吧,何必如此戏弄我等。
字!
一剑递出 ,如秋水若飞鸿,了无除迹无有烟火气,轻轻落在了两名女子的咽喉之上,带起一抹猩I。
直至两人噗通倒下之际,沈重才反应了过来,拔出把鬼头大刀朝着前方一刀斩落,却是落了个空,徒然将自己背后交托于他人之手。尽管如此,沈重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沉默了 片刻的他转过了身子,正见王清霁背对若他,站在顶微处俯视若下方的镇子,衣袂猎猎作响。沈重不解道:“为什么不杀 了我。
“你很想死?”王清霁头也不会,声音自风中传来:“三个消息换 个人的性命,你没有揭鼓些小动作,那便活下来好了。”
沈重摇了摇头说道: “恐怕...是你还有想知道的事情吧?
王清霁轻声道:‘你倒也是聪明 ,那我便直问吧,面具在白玉京当中, 是否有着特别的意义?"
“面具?”沈重声音变得迟疑了些,至道剑气抵在了他的眉心渗出鲜血时,抚奈道:“面具乃是 身份的象征,除此之外似乎还有别的用处,我也不知道。
“五张面具,还是十二张面具?
“十二,分别代表者白玉琼当中十二位楼主。
此言出,尽管沈重早有预料,但仍免不了长叹一声,旋即将鬼头大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之上,紧接着便是一颗头颅飞了起来,鲜血飘洒
“喷喷,原来你爹妈曾是其中一位楼主 ,而且手脚还不干净,走了都不把东西还回给东家。”戒灵忽地嘲笑道。
王清舞不置与否,淡然道:“既然确定 了面具确实是她想要得到的,那么叶笙箫现在接近我的原因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白玉京准备了
“就不能是她真的对你感兴趣吗?”戒灵喷声道:那女娃子挺有意思的 ,我随了你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头,她是最让人出乎意料的一个了
”若是我完全相信她,那离被吃干抹净也不远了。”王清霁漠然道:“我又不是傻子 ,怎么会做些这么意的事情。
“这就是你和她之间的相处之道吗?”
王清霁漠然不语,脚尖一点,飘然下山。
与山丘之上的轻松相比,镇子里的情况就不见的那么轻松了。
冲天大火,满街鲜血,哭喊救命之声比比皆是。
虽然落到了这种境况之中,但是也不能责怪到叶笙箫身上去,即便放王清舞在此局面也不会好上多少。
叶笙箫此刻正背负若那个锦盒,站在了大宅门前,居高临下看着已经集结起来的假山贼们,而她身后则是被惊醒了美梦酒气熏天,浑身无力的一一应人等。
饭菜里头早已经做了手脚,此刻那两位随行的先天,已是没有任何指望的必要了。
“这位姑娘,我劝你还是走了算吧,不然下场恐怕就不是那么的好了。
那头发凌乱眉毛凶狠,留若粗糙胡子的壮汉首领盯若脸色如常的叶笙箫,在他身后的山贼也不见吵闹之色,反倒是安静的很。
叶笙箫感叹道: "离王手 下的精兵,就算落草为寇也不像个样子,还是那么肃杀呢。
闻言,那头领也不见慌张,平静道
叶笙箫微微摇头,轻笑道:“可我偏偏喜欢。不再言语,山贼让开了一条道路 , 一柄黑色投枪送到了壮汉的手中,随后他拿捏了两下重量,高举投枪过头,身姿略微后倾,随后手臂一力.竭尽全身力量将长枪投向不动如山的明艳少女。
“破浪!"
随着长枪破空而出的,还有壮汉响彻一方的豪迈之声。
钱塘江大潮声势壮绝天下,自古以来吸引了不知多少文人墨客游侠武夫,每当大潮之际不乏有豪迈之人以己身敌天力,既是想要吸引目光一个名,也是想从中得到一些收获。
尽管观潮登天人的只有一位宋春归 ,可因大潮而诞生的强招却是数不胜数,破浪真是其中极为出名的招。据闻,当年曾有一位使枪的武夫,于观潮之矶福由心至的投出了这一枪,将那尔天大潮破开了一个眼看尽的大洞,在刹那间三关圆满踏入先天真境, 成为一 段流传四方的佳话。壮汉便是那位武夫的后人,而这破浪一枪是 先祖最为得意的一招,也是壮汉最为自信的一招。随着长枪的投出,空气中不断传来细线绷断的声音,这些瞧不见的细线正是之前山贼们止步于此的原因。
寒芒已近,叶笙箫仍旧不急不躁,只是举起了右手迎向那一柄铁枪.在空气理头结下了更多的细线,然后引起更多的绷断声。
“确实不错。叶笙箫感叹一声,左手已然从衣袖之中取出,五指微曲而后一弹。满空细线忽然成为了琴弦.于刹那间奏响亘古道音,于电光火石之间停 下了那柄已经到来了身前三尺之内的铁枪。当啷一声铁枪落地,让壮汉脸色难看至极。叶笙箫右手轻拭粉唇,沾上了些鲜红,暗叹道:“往圣道音 .... 终究还是勉强了。.
第五十九章 见不得
.不管叶笙箫作何感叹,这始终是很现实的一幕,所以这些山贼们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面沉如水的盯着那明艳秀丽的少女。残月之下晚风温柔,一袭红裙翩然若仙,似魔。
“叶姑娘,当真厉害。壮汉也没有想到这一幕的诞生 ,他的目光凝重了许多, 那于空中阡陌交错的细线,已经不单单是致命那么的简单了。先天真境之下,武夫要做到以一一人之力镇压数百人,基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即便再是强横,也终有不能照应到的地方,王清彝便是最为明显的一 个例子。往圣道音,既是伶人代表着的那绝世神功,亦是戒灵口中那十七门绝世神功之一,强横更胜谢家世传绝学九韶定音 ,不输风月不存真诀壮汉并没有认出叶笙箫手中这门神功来历,可那似是亘古而来的稀世之音,其中的强横之处就算是眼瞎 了耳聋了. 也是能切切实实的感受
一声赞叹之后, 壮汉正色道: "可是叶姑娘 ,你又能催动几下呢?"他看若叶笙箫嘴角那抹血迹,劝道:“其要勉强 ,你与这些人非亲非故,何必呢?'
“你说的不错。叶笙箫微笑着点头道:“我确实与这 些人没有丝亳的关系,可我答应了一个人,而我不想失言。壮汉不再言语,手挥直接下令身后的山贼以阵列之势拥而上,以血肉之躯填充这之间的鸿沟, 方法粗暴却十分有用。
细线带起了一抹又一 抹的鲜血,为他们的咽喉添上一道血痕,却又抵不住后方的人以同袍的尸体作为盾牌,不顾一切的冲向前方。
这道鸿沟终究是被鲜血与尸体所填满,一柄制式长枪于下方捅向叶笙箫腹部 ,被她随手一捻挪至他方。
随后,便是干树万树铁花开,数不尽的铁枪自四面八方刺向那一袭翩然红裙。
“可惜了。叶笙箫脚尖轻点,飘然后退躲开了这铁花盛放,而后取下了背若的锦盒,二指轻叩打开了闭合若的锦盒,从中取出了一朵冰花。
于刹那间绽放。
壮汉来不及产生任何的惊讶,便发现那荡漾着月色的血水凝上了一层薄冰,长枪染上了一层霜色,世间的一切都仿佛停止了下来。
唯有壮汉这位已经到了先天的人,能够勉强抵抗着那彻骨寒意,其余人等皆是无力抗衡 ,事已至此他只能下令让仍旧能够行动的人退下,宣告暂时的退却。
那四个杂碎,到底去哪了壮汉已然心生怒意,今次行动他只不过是前来配合, 真正主事的乃是以赵无垢为首的四人。
在事发之前.他口口声声保证这次不会发生意外,自称已经在车队里头埋下了细作. 一切已然布置妥当。壮汉长叹一声,独自逆行进入霜色之中,顶着严寒说道 :“你又能坚持多久 ,只要我等不离去,
他一眼便认出那朵冰花出自于姜黎之手,以后天之力御使天人杰作,无疑是相当耗费精力的一件事情 ,叶笙箫不可能坚持上多久。
叶笙箫微微摇头说道:“你不退, 我便来好 了,再说那四个废物此刻应该是死 了,一 会你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我了,还要坚持在这里吗 ?壮汉不语,随意的从地上拾起了一柄结了冰的铁枪, 一 步一步走向微笑着的叶笙箫 ,没有丝亳退却的意味。军令如山,他既然接下了这个事情,那就不该有丝毫的退缩。叶笙箫笑意如旧不见丝亳变化,心里却是暗叹一声。如今的她不是过去圆满之时,那日与王清雾战所造成的伤势,如今尚末座息.精力远不如前,更别说她不是王清雾,并没有那用剑的心真要能轻松分心御使这朵冰花,当日叶笙 弃就不会放着往圣道音不用。她做梦也想要亲手败下王清穿,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非不愿也实不能也。现在亦然如是,刚才若不是真没有了办法,叶笙箫也不会拿出这一朵冰花来化解危机 ,却不料被壮汉一眼看破了虚实,迎难而上。
“那便来吧。叶笙箫不再多言,一步踏前脸色随之苍白不已 ,手上那枚冰花胯越了空间的距离,遥遥相隔,落在了壮汉的铁枪之上。
那逸散的寒意在瞬息间凝为一线,落在了已经举起的枪尖之上,空气之中出现了一道仿佛触之即碎的冰桥。
晶莹剔透,似疏璃冰心。
壮汉张嘴裂开了一个笑容 ,颤声道:“果然如此。铁枪在霎那间震颤九次,化作大浪九叠而去,沿着冰桥落在了叶笙箫的身体之上,让她嘴角血迹更为明显,又染红了许多。叶笙箫无力的垂下了手臂,艰难的捏着那枚冰花,将其收回锦盒之中合上,随后踉跄了几步,又依靠若细长的锦盒抵在地上,撑住了身子不至于倒地。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壮汉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那持枪的手臂E然冻结成冰,被他直接忍痛挥刀斩落,断了日后武道之路,再是依靠着亲兵的扶拘后退去。
在昏迷过去的前一刻,他成功坚持着清醒,给出了最后的命令。沉寂了许久的凝重脚步声再次响起,铁枪再次袭向已经依靠在i ]柱的叶笙箫,没有丝毫怜花惜玉的意思。
“你就非得要最后一刻才能出来吗 ?”叶笙箫也不看那即将贯穿他身体的铁枪,只是低声呢喃着:哪里 学来的坏习惯,真是让人讨厌。
没有任何的回应,她口中的那个人仿佛真的不在这里,而不是刻意袖手旁观。她只好踉跄若脚步,媧尽全力躲开了致命的铁枪,让血花在不那么重要的地方绽放,这已经是她所能做出最后的挣扎了。声音由远而近不过刹那,一 道剑光破空而来,将致命的攻击藏下来,却没有去管剩余的东西。等到叶笙箫全然无力即将倒下的那一刻,那道剑光才是抹去了那些摧花之人的性命,保住了她最后一一口气。王清霁出现在叶笙箫的身前,任由她无有仪态的滑倒在地满身鲜血溢出,朝若那些像潮水一般涌来的士兵递出了一 剑。如当日宋春归那一剑,潮水在瞬息间便倒退而去,化作更为恐怖的浪潮打向原先所来之处,两者意境相同,却又截然不同。因为,这道潮水尽是血色。磅磺无比的剑气在眨眼间碾压而去,将肉体碎的不见,唯有鲜血挥西恰似一场秋雨。
纵下雨,月儿仍是美。王清雾垂下了眼帘,平静道:“又或许 ,你只是在装着?"叶笙箫微微摇头,脸上勉强挤出了个笑容,说道:“死了好咧 ,反正那边还能见到.我现在这个出乎意料,没有打出任何的感情牌,又或许是知道那柄剑刃之下的心,对她已然如铁冰冷.不会产生丝毫的怜惜。
“你很介意?”弥留之际,王清霁也不介意对上叶笙箫的眸子,略有好奇道 :“看不出来 ,你是如此在意外貌的人。叶笙箫阖上了双眼,声音虚弱到断断续续:“虽说人终究会是一 环黄士 ,再惊艳的外貌也只是红粉骷髅,可我就是想要好看些哩,如果你是个丑八怪.我再是好奇也懒得理会你.甚至要杀了你。实在是一个让人无言以对的回答.不过也正是因为风华易逝.所以才有了星霜劫这挽留美好的功法吧。念至此处,王清霁忽然醒觉了一件事情,便看向那藏者冰花的锦盒,果不其然相合之处有着一道裂缝存在。王清雾犹豫了片刻.俯下身子将食指横于叶笙箫粉唇之上,果不其然还有着一道微弱的呼吸,气息倾吐之间带着冰凉的感觉。
与此同时,大宅之内终于是有人清醒了过来,闻若那刺耳的血腥味.踏若小心翼翼的脚步走向大门处。
“你就不肯认真点死去吗
王清霁终是抱起了那已经衣不遮体的叶笙箫,在外人来到之前离开了大门.寻到了那辆马车驶出了大宅的马厩,在冲天大火烧到这里之前, 光明正大的离开了镇子。待马车已然远离镇子后,才将马车停在了一处野树林旁 ,转身进入车厢之内。铁枪无情,叶笙箫身上那袭红衣尽是孔洞,原先如若天成的身体也沾上了许多的血污,血肉翻开不见丝毫的美感,唯有那被她刻意避开的寥寥数处,称得上完好二字。
面对这样的伤势,别说王清彝是女子身,就算她这一世是男子汉 ,也不会产生丝亳的欲念,那是根本不是正常人的事情。
虽说伤重到已经不是人能活下去的情况,可王清彝很清楚的感知到,那带着 星霜劫力量的冰花,正以叶笙箫刚好能接受的力量程度,缓缓修复者她的身体,除非姜黎亲自出手,否则大抵需要花上很长的一段时间。
血腥味实在浓郁,王清霁思虑许久,终究是寻来了一块干净的布料沾 上了些清水,掀开了那破烂的衣裳,擦拭着那不应如此的娇躯。许久之后,一装白衣穿在了叶笙箫身E ,而那原先沾满鲜血破破烂兰的红裙,早已经被王清雾烧了个干净。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王清霁便出了车厢,依在车厢一侧看着看着藏于云后的明月 . 寻思着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一切。明月终是被敛去了光芒,铅云之中落下了硕大的雨滴。
月黑风高恰逢大雨,只有摧人心神的压抑,没有丝亳值得说道的美感
大抵就是见不得世间美好被糟蹋吧。.
第六十章 人若变记忆便迷人
.硕大的雨珠狠狠的落在车厢与马儿上,劈啪作响,引得一声汉声的马鸣,不得丝亳清静,让人难免心烦。王清雾便解下了绳索,扬起了缰绳在大雨中兜兜转转,最后总算是寻到了一处荒废了的道观,暂且避过这场旁沱大雨。
前想后, 王清霁终究是入了车厢,没有在这座道观随意寻个地方坐下过一夜,既然有好的享受.那何必去做些糟糕的决定。
车厢里头,被清理干净的叶笙箫正躺在侧安睡着 .她的身上披着一张毛毯 .那高耸之处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着.原先坚强明媚的脸颊此刻却是怯生生的模样,疏长的眼睫毛不时料着楚起秀眉.大概是真的很痛吧。王清霁有些预想不到,在叶笙籍的脸上居然会出现在这么一种神情,此前两次生命垂危之际她都吓曾如此,现在想来大抵都是有所预谋的
“是真是假?”王清彝合上了双眼,依躺着舒适的软垫,似是随意地问道:“她事先不知道自 己的命会被保住吗?
对于叶笙箫发生在她眼前的一切事情.王清雾都已经习惯性是去想一遍到底是真是假了 ,毕竟她的前科实在太多了。戒灵明白王清舞的想法,嘟囔了一下,也用着不经心的语气回答道:“应该有所猜测 ,但是不敢肯定吧.而且我觉得她已经是抱着死了出的决心,才会让你去山丘上面杀赵无垢那几个人了。”
“她没有道理不清楚自己的情况,既然清楚了还做出这样的决定,除了寻死的可能性之外,只有认为你会将她给救下来了,依仗他物的可能性并不
戒灵顿了顿,确认道:“叶笙箫确实有些疯的地方 ,可大多时候她都是极为理智.不像是将希望奇托在渺茫之上的人。再说,她不可能完
“我随便举个例子吧,譬如你当初的接近肯定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毕竟离开江城那天你可是让她淋了好阵雨,整个人落魄不已。
此言出,王清霁便回想起了当天的事情,在拒绝之后叶笙第再次冲入伞中.硬生的吃了她一学,停在了原地挺久的时间,直到她乘船远去之际也不见离开在那个时候,王清雾抱着的心思毫无疑问是老死不相往来.至于之后发生的事情也无须赘述,只能说是缘分妙不可言了,会在此处相遇,件事情毫无疑问是两人都没有预料到的.这是完全可以确定的事实。王清粟揉操额头,稍微舒缓了自己的心情.将目光放在车厢里头那本还未读完的书籍之上,犹豫了许久终究是没有重新拾起。正待她感叹长夜漫漫,准备打坐修养过去的时候,不见停歇的雨声里头却是多了些虚浮的脚步声。
不多时,便是三位男子来到了破落的道观里头,脚步声蓦地停了下来,显然是见到停在这里的马车,生出了警惕。
“射潮剑阁的前辈。上这场旁沱大雨,还请前辈容忍晚辈在此逗留到雨停之际。”
王清霁本是懒得理会,然而想了想,不瞅不睬只不过是多添上些麻烦,便无所谓的嗯了一声。
声音落,唐飞鱼不禁楞了一下,随后三人目月相觑,显然是在诧异车厢里头声音的年轻程度和悦耳超乎所想。
既然有人来了, 王清霁也只能拾起打坐修养的想法,以防这三人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算是给自己找了点事情做。
安过上多久,漆黑的道观里头燃起了明亮的火光,那三人正围成了一个小圈子靠着篝火取暖, 烘干已经湿透了的衣服, 且小声商讨着些不太见得光的事情。尽管声音压得很低,但是王清霁却听的一清楚,那些话全都是关于王清彝情况的猜测,这也算是人之常情,她倒也没有什么恼怒的心思
再怎么说,荒山野岭处破落道观,如此凑巧5的遇上一位不肯见人的女声,任凭谁也很难不生出一些猜测来。时间悄然流逝,在天光即将破晓之际 ,这场大雨的声势也总算是收敛了许多.尽管仍然是下个不停,可却不像原先的那么压却了。那三人赶路的说法大概是不假的,雨势刚小上一 些,便急匆匆的收拾好东西,迎着微亮的天色步入秋雨之中。然而,没有过多久,那三人却是重新回到了破观里头。
“姑娘,可否一起同行,我兄弟三人此行目的地是临安,应与你是同路吧?”唐飞鱼声音似有踌縉:“我一 位兄弟似是昨晚大雨,染上了风寒,还请姑娘心善搭上一 把手,行个好!'若是之前的她,大概是不能听出来话里头那欺骗的意味,奈何与叶笙箫相识以来,王清霁在判断真假这方面可谓是突飞猛进。王清霁正欲按剑而去时.忽有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声在她耳中响起。
“真是..愚蠢,就这还想来骗你。
叶笙箫不知何时已然撑开了眼帘,侧若身子目光落在王清舞的身上,邀功道:“你看..和我相处久了,还是有点儿用处的吧。王清彝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掀起了帘布朝若那讶异的三人出了一剑,随后才说道:“我宁愿没这种好处。接连响起的三声噗通.代表着那些心思已然熄灭。
“和我说...几句话吧 ?"叶笙第美目一转正要说话时,却不经意间看到了毛毯之下自己的衣裳.脸色霎时间一变,语气极为迟疑道:“我的衣服 ... 是你换的?”
王清霁不解,但仍是点头道:“你那衣服太脏了 ,全是血污.给你换上件干净的,有什么问题吗?"
“你看光了?”叶笙箫的声音沉重了些。叶笙箫沉默片刻,然后以十分认真的语气说道: "第一, 我只喜欢穿红色的衣裳 ;第二,我不喜欢被别人看到第三,我此刻宁愿你那时候不要管我,仍由我死去。”无论是眼神亦或是语气,叶笙箫此刻没有半点虚假,真实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你这是什么怪癖?”很大,所以我觉得很可笑。
话至此处,她将目光曾在了叶笙箫身旁那个锦盒上,又说道:“就算我不管你 ,你也不会死去,反而是苟延残喘活下来,然后遇到些你肯定不想遇到的事情。
空气忽然安静。叶笙箫侧过身子避开了王清霁的视线,在很长段时间的沉默之后,忽然有一声谢谢传入王清霁的耳中。
云销雨霁,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然放晓。王清霁察觉到外头的变化,便出了车厢扬起绳.让马车越过了那血红的砖块,踏入了雨后清凉的空气之中。
“没有什么想说的?"戒灵的声音自王清霁心海响起:她那个样子明显不对劲 ,恐怕这是执着所在了。”
马蹄落在雨后的山道E,渐渐拉出了一 副抽象的画卷,映入王清舞眼中是一 番秋雨之后的洁净远空,而此刻她的心情大抵也如明镜般清爽
“没有值得说道的,只要是人都会有执着和弱点,我只是想不到她的执者竟是如此的奇怪,让人难以认真起来,甚至很难不生出笑意。王清雾伸手感受了一下风势,便将车厢门的帘布紧上了些,以免里头虚弱到一定地步的叶笙箫着凉,又生出许多麻烦。
灵微嘲道:“你倒是照顾周全。
显然,它不是理解王清霁前后的变化,若是说之前带走叶笙箫可以理解,那如今照顾周全就是毫无道理的事情了,前后反复以至于让它忍王清霁情绪不见任何的波动,淡然道 :“既然照顾了 ,那就照顾的好一些,做事情有头有尾来的要好,不上不下有什么意义。随后王清雾与戒灵便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打发若这些无趣的时光.直到车厢里头生出了些动静才停下了交谈。
此时大日已至中天,代表若在日落之前只要不生出意外,她便能驶若这辆马车回到射潮剑阁,再次与宋春归相见。
帘布被掀开了,叶笙箫自车厢里头走了出来坐在了王清霁身后,也没有说任何的话,只是呆呆的看着沿途的风景,安静的不像是她本人。
人若变记忆便迷人。.
第六十一章 人之常情(第四更)
.林随道上,尽是来往马车。两位姿容艳绝的少女依靠在马车之上,吸引港来住商队行人的目光,不时也有着想要措讪的江湖少侠,不过大多数在看到了马车上那射潮剑阁的标志,便熄灭了自己的心思。
有些色胆包天的倒是看着两人一副弱女子模样心里起了些不该有的心思,正要行动时却被隔壁老江湖的唯笑不已,直言年少轻狂不知江险恶,如此漂亮的女子敢于行走江湖,不是有着意不得的背景就是自身武艺高强。若是在现世之中,王清霁还不至于如此重的杀气,不过这里的一切只不过是过去 ,她自然也就随心所欲,无有顾忌了。
“这样不好的。叶笙箫的声音忽然在王清霁的耳畔响起,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两刚杀完人的陌上花青冽如水的剑身之上,轻声道:“不要乱杀人 ,会有影响
王清霁恰好收剑3鞘,便听到了这句软糯糯的话,回头望向那苍白的脸,不解道:“影响. . ..对下一一次轮回的影响?”
话出口,王清霁才察觉自己用错了词,轮回一词出自于佛教之中,在这个世界里头无疑是一个生造
“轮回?”叶笙箫秀眉微蹙,疑惑道: “这两个字的意思... 循环吗 ?”
“这个词倒是挺有韵味的,我记下了。”叶笙箫轻笑道:“确实是对轮回有影响 ,过去曾有人将个'轮回’ 推向无可逆转的恶劣之中。她顿了顿,问道:“你还记得海角湖吗 ?”
“当然记得,那里有些什么问题吗?”王清霁生出了一些好奇。
叶笙箫思虑了片刻,解释道:“天道碎片的形成是有一 一定的因素的 ,首先得那一个轮回所发生的事情切实能影响到了历史的走向,才能够导到这样的待遇,而且这些碎片几乎不会在当时主角仍然活着的时候诞生.几乎这两个字还是因为这一一次碎片的诞生才添上的。
“至于海角湖那一战,当初白玉京之中曾有人为了得到最大的好处,通过许多不可描述的手段来将事情推至最为恶劣的地步,最后不仅是那人落了个魂飞隗哉的下王清霁蹙眉道:“所以你们要维持 种可以循环利用的秩序?”
“不错。”叶笙箫点了下头,坦然承认道:“经过了 那次惨烈的教训,白玉京便一 直以维护碎片的循环为己任,然而我不太喜欢这种..也不想自2死去之后, 留下虚假的记忆,活在这种地方。”
话到最后,她的声音渐是坚定以及带着一丝厌恶。
王清霁忽然想起了她之前的话,沉默了片刻,说道:“第 工个.....是这个意思吗 ?"
“你猜到了啊叶笙箫的神情带上了一丝经寞, 声音无奈之中藏有一 丝倔强, 却强自平静道 :“其实没有那么 杂.我只是不想自己落魄难看的时候被任这种心情与想法,毫无疑问是真实不虚的。没有谁会愿意自己身死之后,被再次拿来使用甚至于糟蹋,这是无法接受的件事情。
王清彝感叹道:“不愿意成为回忆吗
叶笙箫蓦地轻笑道:“是的 ,谁又愿意成为这样的回忆呢.越是接触这种虚幻,便越是厌恶这种虚幻,尽管它能够为我带来许多的好处,
想到日后我可能是这种虚幻当中的一一人, 便浑身都是不自在了话至此处,两人也都没了交谈的意思,一路只剩下了沉默。随后接下来的路途也没有再次发生些什么意外,日落之前两人成功抵达了射潮剑阁山门之下.再是沿若山道一路而上,王清彝也渐渐生出了期待的心思。这一趟来回,耗去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 ,其中经历的事情说不上少也称不上多, 却难免让人为之心累。更何况王清霁的伤势仍末完好,这种疲惫的感觉便来的更为真实了,如今的她看似无有大碍,实际上却是风中残烛。
原本以她的根基来说本不至此,奈何昨晚为了救下叶笙箫,强自递出了那一剑将赵渊手下的精兵轰杀成漫天血雨,让她一时间去到将近油灯枯的境地之中。所幸这之后的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平平安安的回到了宋春归的地头。既然到了射潮剑阁,那么只要宋春归不允许,就不可能有人伤到她。一路 上有若许多好奇的目光,奈何比头的长辈早有吩咐,也没有人敢于打搅两人的步伐,甚至于连为什么只有王清霁和叶笙系回到射潮剑闯之中,都没有前来过问一 句的意思。
沿着天水殿的侧道而行,走上不久,再穿过那青葱的山道,宋春归的身影便出现在两人的眼中。此刻的他正躺在一 张藤条编织的椅子上,视线似乎落在了那海平线的落日之上, 静待者最后丝余晖的消失。
等到两人走近时,宋春归也没有那些前辈高人硬是要让晚辈傻等者的习惯,直接就从藤椅上站了起来,转过身子面向两人。
“美丽吗?”宋春归语气十分随意。
王清霁越过了他的身体,看了眼即将消失的夕阳,淡然道:“美丽 ,可我不喜欢。,80宋春归笑了笑,伸手从王清霁手中接过了陌上花,随后转过身子走向悬崖尽头。他不语,落在身后的两人对现了一眼,便决定随着他的步伐跟上去。走至县尽头,宋春归终于开口道:谁也不会喜欢, 毕竟那代表着尽头 ,也代表着落幕,谁又不想求 一个长生不死呢?"
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 丝追忆的韵味,感叹道: “美天主是我平生最为敬佩的一 个人.星霜劫也是这个世界里头我最喜欢的武道,哪怕你身上的风月不存真诀,又或是你刚得来不久的往圣道音,在我心中都远远不如星指劫。
“只可惜道不同,无法强求, 最后只是空余一身寂真。她取下了一直背负在后的锦盒,恭敬的递给背对着两人的宋春归.直到他接过了之后才重新回到王清雾的身旁,等候着事情的进 步变化
“一朵永不凋谢的梨花。姜天主有心了。”
宋春归并没有打开锦盒,微微摇头感叹道:“你可知, 若是没有了这一 朵梨花,你不仅仅是在这里死去,就连现世也会魂飞魄散?"
此言出,叶笙箫那平静若的瞳孔屙间凝缩到极致,那无有血色的粉唇微微张K开,惊讶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早已得知宋春归明悟了的王清霁亳无讶异之色,却也免不得被叶笙箫险死还生的引起了一些情绪 ,说不清道不明。
“叶笙箫 ,名字倒是差了这个清界些. ” 宋春归转过了身,打开了锦盒将冰花取了出来,说道: "聪明反波聪明误 ,好自为之吧。
说罢,他那提住冰花的手似有无穷无尽的剑气进发,在瞬息间将冰花化为碎末,让其随着清风没入两人身体之内。
“谢过宋阁主。”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宋春归摇了摇头,说道:“且不说这是博他人之慨 ,就事情来说不过举手之劳,又有什么好感谢的呢?”他挥了挥手,打断了两人将要脱口而出的感谢.平静道:“说些其他事情吧。叶笙箫沉默良久,认真问道:” 请问宋阁主.你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自宋春归口中吐出现世二字时,她内心的惊讶已经无法平静下来,关于这件事情是她今日无论如何也想要知道的。
“当然。”宋春归轻笑王清彝轻声道:“但是 .. 古来今往流传下来的记载,唯有宋阁主你够资格去尝试了飞升这一步,即使失败了,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谈何容易?没有任何的吹捧,这便是现实。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句话错了。”宋春归否 了这句话,却没有对其他的话做出任何点评,或许是默认了吧。
叶笙箫长叹一声,抛去了心中诸多无谓的猜测,朝若宋春归直截了当的问道: “宋阁主,这块碎片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吗?
宋春归合上双眼, 那布满风霜的脸颊多上了一 丝莫名的情绪,说道:“人在做重要的决定之前,往往会提前考虑成败的结果, 从而竭尽全力布置上许多或许用得着.或许用不若的手段.这是人之常情。而我仍旧是一 个人, 那当然也不会例外。
“所以,你明白了吧?”.
第六十二章 抱明月(第五更)
.夕阳远去,明月未出,高崖之上有万道风浪声。这个没有任何特色的回答,却是最为真实的回答,无有任何的虚假。
哪怕天人被戏称为陆地神仙.能够主导世间极大多数的变化,可天人仍旧有着一个实实在在的 ‘人'字.代表着他们并未超凡入圣.忘却切欲望与渴求。
高居云端,坐看云生云灭世事沉浮,这既是一种称赞亦是一 种奢念,那是天人之下的芸芸众生在祈求这些高居云端的天人们,不要为了一喜好而妄自干涉世间运转所以这只能是一种奢念 ,纵观史书之上的一切记载 ,全然可以简略到当时存世的天人之间的布局与恩怨,从有史以来至今就没有发生过一。“你不愿成为回忆吗?宋春归笑着摇头道:“我如今不就活在你们的回忆里头吗? ”他顿了顿,轻叹了声:“我所求者另有其事 ,比之这种一一己私念 ,来的要更宏大和艰难许多,只可惜如今的你们却是没有资格得知。
话题似乎被聊死了,余下的唯有不绝于耳的风浪声,让人很难产生舒服的感觉。
王清霁管了眼沉默着的叶笙箫,对上了宋春归温和的目光,细声问道:“那我的到来 ,又是因为什么,难道是紫厌红莲吗?"
“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吗?’
宋春归仍旧微笑若说道: “尽管你的天赋确实称得上很好宇,但能否走到我死前的境界,仍是需要相当一段时间来证明。比起你的天赋说, 我更感兴趣的是你坏了我最大的布置,让我番心血尽付东流,多年以来的图谋付之一炬,能做到这种事情者实不易。
"而且你也是心大的要紧,居然将紫厌红莲融入到身体之中, 若不是出身自王家, 并且负风月不存真诀, 你根本就活不过一个刹那就会或许正如宋春归口中所言,
王清霁看若那洒脱的笑容,轻声问道:“世 上明有这么好的.情既然你愿意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那么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宋春归转过身子.无有情绪地说道:“哪有什么代价可言 .你既然承载了紫厌红莲,那便足够我做出这样的事情了,理由就是这么简单。紧接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声音多上了一 些期待i“这块碎片将会在年之后,也就是我和姜天主分出胜负的时候,成为永远过去.所以你将会有一年的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
叶笙箫忍不住蹙起了眉头,问道:“成为过去 ,您的意思难道是
宋春归没有回头,却像是看到了叶笙箫困惑不已的神情那般,微嘲道:“你以 你们两人见到的那个姜天主是完全虚假的吗 ?到了我与他的境界.早已经是万事皆然通透, 这里头的事情逃不过他的感知,明年这一 战过后, 他必将去到最后圆满的境界之中,只要愿意便能在现这短的两句话里头,所蕴含的信息若是让旁人得知,足以因此生出无穷无尽的猜测,此刻的王清霁与叶笙箫纵使没有这种闲心,可心里头也免不得被震惊了一 下以不败助他踏出最后一步,这话里外的意思分明是姜黎当年是故意落败,两人不禁陷入到沉思之中。
当年到底感有多少的隐情,背后又是在谋划若什么,宋春归所求的飞升到底有着怎样的意义。
“不要去想这么多。
宋春归一声叹息唤醒两人, 又是感慨道: 姜天主若能承我遇志而去, 那便代表者乱世的到来,世间烽烟再起, 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以你]两人如今的实力,就连自保也是做不到,关心那些高高在上的阴谋,又有什么用处呢?”叶笙箫听到话里头某些字眼,迟疑片刻 ,确认道:“我也有份 ?”
此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她不是很明白,也正因为这般的世外.叶笙箫就没有得到几次她的教诲,尽管有若这么一位师傅,实际和没有也是差不多.哪伯想要拿来作为后台吓唬,也会因为名声的原因成为无用的鸡助。
宋春归露出了善意的笑容,温和道 :当然有份 ,你心思虽然多上了一些,但仍算得上是一块璞玉,加以雕琢日后天人有望,说不上一个
他扫了周围一眼,说道:“我这里也没有多 余的地方,你们若是没问题的话,那便住在起吧,明早再开始授课。
言罢,宋春归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二人这话一出,王清霁脸色不见变化,叶笙箫却是好有趣味的望向身旁的清秀面容,期待着地神情是否会产生变化。叶笙箫不紧不慢的跟上了她的脚步,用软糯糯的声音说道:“怎么不讨 上两向话,不像是我认识的你咧。
王清霁也不理会她仍旧自行自路,直倒确定叶笙箫还是那么烦人之际,才冷声提醒道:“你很喜欢红色 ,可现在你穿的是白色,不恶心吗叶笙箫怔了下,脸色变了又变.终是坚定说道:“既然是你给我换 上的,那我自然是不恶心了。”
这明显至极的犹豫,已经说明了很多,叶笙箫的心里显然是很不喜欢并且觉得恶心,可当她大托觉得不能自己一个人遭罪.便说出了这种要将王清霁也恶心一番
那你以后就别穿红裙
王清霁静下了心绪,再是转过身子看向叶笙箫.反常笑道:“你穿白色挺好看的.虽然我不想再替你换上一一次衣裳.可我确实觉得你穿起很是顺眼,干脆以后就这样穿吧。叶笙箫螓首微垂掩去脸上的神情.片刻之后抬头看向王清霁,展颜笑道:“好呀 ,只要你喜欢,那我从今往后穿 上一辈子又怎样。”王清霁怔了一下,随后认真打量若那脸上一切的细节变化 ,漠然道:“你玩够了吗?'不同以往,此刻她的声音就像是把冷漠无情的利剑 ,亳无冷惜的斩向了笑意盈盈的叶笙箫,让周遭的有随情葱为之一颤,落下了无数的片, 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叶笙箫敛去了笑意,稍微正色道:“接 下来我们还要相处一年的时间.总得互相体谅和理解.所以我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没有什好值得愤怒的。
王清雾不否认这句话的正确,但是她厌恶的本就不是这种地方,于是她说道:我没有兴趣 与你讨论这回事,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上这么E , 所以请你稍微安分上一 些, 可以吗?"
话音落下,她不再理会叶笙箫有若什么样的反应,便转身离开了这处。明月之下的山崖,足以说得上是美不胜收。潮水拍打在岩石之上,引起阵又一阵的声浪, 却不会让人生出反感,而是渐渐沉溺在这天地独有的韵律之中,感受那源自于自然的声音远处的宋春归仍旧站在悬崖之前,似是在望若海上生出的明月,身影略显萧索与单薄,那两陌上花不知何时已经离了鞘斜插在他的身旁, 月脱之下那前人雕刻的陌上花随喜雨飞正流溢着令人目眩神迷的清光。不同于宋春归那边的宁静美好,靠近茅草屋的那处相对而言倒是显得有些热闹。叶笙箫正倚看栏杆,手里拿若一壶自射潮剑阁取来的美酒 ,不时间倒上浅浅的一杯与地 上的影子对酌,惹的酒香四溢。王清霁则离得稍远手里也没有拿着经书翻阅,反倒是寻来了齐全的墨宝.手里持着一只毛笔,不时间书上两字,而在她旁边的废纸篓里头有着不少的宣氏, 都她这短短两个时辰管下的笔墨。
更走到了王清雾的身旁, 瞅了一 眼桌上那宜氏的字眼, 却不料无有得见, 尽是空白。
王清霖洗去了墨水,淡然道:“爱看 .那就自己写。.
第六十三章 堕入世间
.
晨光微熹,风平浪静。王清霁在外头坐了一宿,而叶笙箫讨不到乐子后,就寻了张桌子趴若睡上了一觉,没有像平时那么的注重仪态,睡相颇有些憨厚的味道在里面,若是不认识她的人, 看到的第一 刻断然会认为这张明艳不可方物的脸颊, 必然是一 位天真烂漫的少女。初生的朝阳自海平线出现,朝若崖畔与海洒下了万顷金光,也将各自休息着的两人醒了过来,随后便是一番洗漱,简单的清理过后两人再一前一后去到宋春归3所在的悬边。
“我虽然拜在射潮剑阁门下,可实际上与射潮剑阁的武道说不上什么关系,关于这一点我想你们也是知道的。宋春归的声音就像是宁静下来之后的风浪,让人心悦神怡,听之忘去切烦恼 :“你们身 上所修行的武道,无疑是这个世界里头最为顶尖的道路,而且也都称得上适合你们,可以看出来是经过了一 番认真挑选的。我自是无意干涉你们的道路,所以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头,我只会帮助你们解决问题,而不会对你们的未来做出任何的指点,明白了吗?"
兑罢,宋春归盘膝坐下,右手取来放在地上的酒壶灌了一 口,而后将陌上花归鞘随意扔至地上,再是转过了身子看向两人。
清风自远方而来,吹在了他高大的背上,将那久不整理的黑发)凌乱了起来,给人以一种沧桑厚重的感觉。
“说实话,因为我没有老师.所以我不懂得怎么教人。”
宋春归神色坦然不见一丝窘迫,平静道: “不过你们的问题我心里大抵有数 .用尽全力朝我攻一招过来吧 .这比较简单.我能最快的清楚你们的状况。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该是先进行一些关于理论 上的认知.在一段时间过去之后再进入实战之中,一路循循渐进 ,不急不躁。然而,宋春归不是平常人,她们自然只能接受这种方法。王清舞督了一眼搁在地上的陌上花.沉默片刻后自衣袖里头伸出右手,骈指为剑。那股横绝世间的剑意时隔许久再次凝聚在她的指尖之上,绽放出至为耀眼的光芒,随后毫无犹豫的推出了这一剑。
"咦?这种手法倒是非同一般。宋春归脸上闪过一丝玩味,看若那耀眼至极的光芒,感叹道 :“你的福 气倒是不浅,居然连这种东西都附得来,不然如此粗暴的运用紫厌莲,早已经不知死了多久了。他口中所言,自然是那位已经死去的剑圣的馈赠。
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凝聚在王清霁剑指的光芒便如潮水退却,在霎那间的无影无除消失无踪,似是从未发生过这么一回事。光芒消散的那一刻,王清霁便踉跄了几步,几近摔倒在地,待深呼吸了几口之后,便沉下情绪.安静等待若叶笙箫的动作。
而叶笙箫先是好整以暇的朝她笑了一笑,随后从宽袖之中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于空中拉出一叙一条的细线,再是微屈五指倾力而弹。
空气在眨眼间泛起了肉眼可见的波动,二十二根细线露出了自己隐去的身形,立于天地之中,随着叶笙新的拨弄而定放出源自于往圣真言那悠扬而至真的道音出现的第一刻,万物便退去了各种绚丽的色彩,回归到最初本质的状态之中,停止了自身的流动。
正待一 切将要回归到原初之际, 忽有大浪拍打声响起, 将这一 切的虚幻破去,世界重新鲜艳起来。
一口鲜血自叶笙箫口中喷西而出,染红了地,唯有身子强撑若没有到底。
往圣道音对于叶笙箫而言,更多是压箱底的拼命招数,称不上常规的战斗手段。叶笙箫只要是全力使出了这一招.不管别人伤势如何,她断然是要口吐鲜血,造成为之不轻的内伤,就与王清雾当初驾驭紫厌红莲般所要付出的代价相当巨大。
“先坐下吧。宋春归了解了请款之后也不见蹙眉,反倒是温声道:“你们俩人的问题确实有些棘手的地方 , 一年的时间或许是有些仓促了,所以希望你们的悟性能跟得上吧。他笑了笑,自嘲道:” 毕竟我从未教过人,也没有收过徒弟,你们大抵是能体谅的吧。王清霁诚恳说道:“这已经是求不来的事情了 ,得到这样的机会,做不到只能是我的问题,何来体谅一说。
至于叶笙箫.显然也是认同她的话.虽然因为负了伤的缘故没有说话.但却很认真的点了一下头。
“如此便好。在接下来的时光里头,王清霁与叶笙箫的日子过的相当的充足,全然不觉时间的流逝。最开始,宋春归确实如自己所言,并不懂得教人是怎么一 回事,奈何他的境界实在高绝,即便称之为万法皆通也没有丝毫的过分,所以在不久之后他便悟通了到底应该怎么去教人。解决问题从来都是由易到难的.所以叶笙箫的问题解决的自然也就比王清军来的要早,只是刚刚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叶笙箫就沦为了旁听者与陪练人。到了这个时候,叶笙箫才是明白为什么宋春归当时愿意带上她一个,实际上只是宋春归觉得同辈中人陪练,比他亲自出手来的要好上一些了,所以她当日的预感并无任何的虚假,确实是沾了王清梁的福气。
虽说如此,可叶笙箫甚是自知,也十分乐意做这件事情,并没有闹出任何不愉快的情结来,让宋春归相当的满意。
至于王清雾身上那道剑意的问题,在这些时日里头叶笙箫也渐渐了解清楚, 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让她生出了不胜唏嘘的感叹。
十个月之后,仍旧是那道山崖。
“你想好了吗?”
宋春归伫立在崖畔之前,朝者王清霁认真说道:“有舍 才有得,既然你不愿意去修剑道,那么就只有这么一个方法了。在七日之前,宋春归经过了大半年的思考,终于给出了紫厌红莲的解决方法,在此之后又在给出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让王清霁认真思考其既然是选择.那自然是有两个.只不过对于王清霁而言,说是只有一个也没问题 ,所以她实际上并没有选择的空间。没有多余的犹豫,王清霁点头道:“就那样做吧。
说罢,她便朝着宋春归递出了那刻有瓣莲花印记的右手手背 ,深吸一口气之后闭上了双眼。
片刻之后,微弱的疼痛感自手背传来,鲜血不断从中溢出,而那股一直残留在血脉里头的灼烧感也随着鲜血的流逝而缓缓淡去。
宋春归话里头之所以带上了一个舍弃的舍字,原因十分的简单,那就是让不愿修剑的王清霁放弃紫厌红莲的强横 ,让那无与伦比的纯粹性上一丝人气,从高高在上的云端坠落到人世间中。方法说来相当容易,实际上也没有任何复杂的地方,只不过能以这么简单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的人,只有生前死后的宋春归3罢了。
。...好像有机会打过她了呢。叶笙箫正站在不远方, 安安静静地看者右手全然鲜血的王清舞,喃喃自语道:“这一 来一回,我强她弱,一会要不要找她打上一 架呢?"没等她再生出些奇怪的念头.王清彝那滴落的鲜血忽然出现了神奇的变化,那杯鲜血缓缓挪动着,凝聚成一朵将要盛放的莲花。不消片刻,莲花已然怒放,然而盛极而衰,刹那过后便是一片的花瓣从中脱落 ,没入泥土之中燃起火花 ,消散。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两三个呼吸之间,不等叶笙箫着个清楚,这一幕便倏然消失在人世间,随后宋春归长叹一声,收回了那悬停在王清霁手背之上的陌上花。而后王清霁睁开双眼,望向那不见血迹 ,洁净如最初的手背,也不禁叹了一声。两声叹息,皆为离去。
“你好像弱了不少呢。”叶笙籍款款而至,似笑非笑说道:“要不.... 来打上一叶笙箫看了一眼王清霁白嫩的手背 , 戏谑道:“反正我又不是第一 一次输给你了, 再输上一次也就那样子咧, 不碍事,再说万一我要是赢了尔,岂不是可以高兴上一 辈子了?”
王清霁摇头说道:“你确实可以高兴上一 辈子,可我为什么要为了让你高兴上一辈子, 而强自委屈自 己,那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件很糟糕的
说这话时,王清舞的语速放的相当的缓慢,所以这句话听起来便恪外的认真。
“说这种话..叶笙箫蹙起了眉头,认真道: 在以往这个时候,你经不会对我客气,难道说你真的不行了?”王清霁微嘲道:“这个以往 ,大概是你自己脑子里想出来的以往。叶笙箫闻言扑哧一笑,好会儿过后才敛起了笑声 .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已然不语的王清雾.最后感叹了一句:“其实 .你性子也没有那么看比去的恶劣嘛,混熟了之后还是有点儿人情味的。
“要是和你相处的时候,我能少被你刺上几剑,那就是相当的心满意足了。.
第六十四章 那该多好啊
.八月十八决战之日,盛况空前。
一年时间的过去 ,世人对于这场约战的期待程度已经发酵到最为顶峰的地步,上至达官贵人与帝都诸公,下至车小二都能对此议论不休
虽说干金之子坐不垂堂是一个谁者知晓的道理, 可到了这百年难得一 一见的盛事 ,那些达官贵人们似乎也就忘记了这回事情.不惜以身犯险在半个月之前,王清霁与叶笙箫就已经与宋春归做出了告别,离开了射潮剑阁,安静的等待着时间的到来。
在决别之日,宋春归曾与她们有过一番推心置腹的真情话,将所有能够告诉两人的事情全盘托出,指明了先天之后的道路该如何走,又有哪些不应该错的地方, 事无巨细意义一 道来,其中就有关于当年他与姜黎那战的三两点评。如此等天人巅峰的交战上数世间五百年,也不足五指之数,确实是举世无双的盛事,然而盛事却不是定是好事。 且不说两人随手击的波.就可能让那些好热闹的人死的干干净净, 就对于王清雾叶笙帝这等有望天人的惊才绝艳人物来说.有着不小的可能会被决战的两人所直到八月十八的前一天夜里,王清霁和叶笙箫才真正的做出了决定,去看这结局依然注定的一战。
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头,哪怕是王清雾也不得不承认,宋春归与她虽然没有师徒名分.但一年的时光下来师徒之实却是无可否认的。
若是说叶笙箫算个记名弟子的话,那宋春归受了最大好处的王清雾.说上衣钵传人也能是个亲传弟子了,就连他那观天地而来的剑意,也了道秘法交给了王清霁.望她日后能寻上一 位合适的人传下去,不至于湮灭在时光之中。i不做来的好。更何况,王清舞也不相信那秋山颜是真的无欲无求, 所谓避世恐怕只是在谋划着些事情罢了。因为是昨晚才真正决定要来看这一战,王清霁和叶笙箫想要挤进那最好的观潮处却是件难事了,除非她们肯于暴露自身份,引来离王骑开路.否则是不用妄想了。
至于离王铁骑一一说 ,自然是赵渊要趁若宋春归无服照应之时对两人出手,以回报那痛彻心扉的杀子之仇,毕竟对于这等敢于造反的人物来王清彝本就不是自找麻顽的人,否则那时她将血河帮屠戮空之后 ,也不会面不改色的骗过岑夫子,对于她来说能与喜欢的人渡过安静美好的岁月,那便是最大的满足了。当然,这个人不会是此刻走在她身旁的叶笙箫。
王清霁伫立在那座曾经与宋临渊一战的高塔之上, 眺望若下方的茫茫人海,也难免生出了感慨,说道:“醒来之后却不过一 场大梦,真是叶笙箫如今仍是一袭白衣 ,似乎已经习惯了恶心的她,也生出了感叹的心思,说道:“若是算上这一 次.我曾经来到过这些地方四次,哪怕前三次加起来, 都没有这一次的来的要舒服和闲暇。”
“醒来之后确实是一场大梦 ,在此处得到的东西大多都是些虚幻.唯有那些关于武道的感悟会留在脑海里头,若非你身上那道剑意是有着的部分,纵然是宋春归也不可能为你解决那问题,不像是我这么简单。
“至于嘲讽与否,自由心证罢了。”
王清雾却没有接话的心思,而是将目光遥遥落在了那离王的尊驾之上,在那观潮的最佳之处,赵渊就像是将一个行宫搬到了那里去.周雕有若黑甲枪兵骑兵列阵以待严守四方,森然可怖。过了会,叶笙箫打撤道:就这样看着挺无趣的 ,不如找点事情做?”王清霁望了她一眼,轻声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学来安静 ?
“我说过的把?”叶笙箫对上了她的眸子, 莞尔笑道:“只要你想的话 ,我也可以很端庄安静的,可你从未说过呢。王清雾收回了目光 ,不再落在那宜嗔直喜的明媚容颜之上,淡然道:“端庄安静之下尽是黑心谋划 ?那我觉得你此刻的性子要来的真实上叶笙箫扑哧一笑,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觉得如此 ,又想让我安静若,你还能再矛盾一 点吗?”
“心知肚明。
王清彝冷声说了四字,便不再理会那梧嘴轻笑的叶笙箫。毫无羞耻之心。
作哀声道:“与你相处倒是真的难,也亏得于圣女能受得了你这反覆无常的性子,还喜欢上了你,我倒是替那些追逐于圣女倩影的人心痛了。尽管这代神秀集五人脾性皆然古怪难明,可耐不住五人皆是样貌。武道、后台天下少有,多的是人在做白日梦想要取得其中一一人的芳心, 江湖里头甚至有好事之徒给五人分别排了个名次。
表面亲和、风评甚好的叶笙箫毫无疑问位列第一, 紧接着便是出身自葬花谷的顾弃霜,第三则是王清雾和于素铭并列,吊车尾的自然就是的势头,另外一 位乃是魔道圣女,皆是不好恶的人。至于最后的秋水则是因为入了死关,名次才会垫底。王清霁漠然道:“我和旁人是怎么相处的 ,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明白吗?"
不等叶笙箫接话,那天地的尽头处忽然传来轰然巨响,随即便是海水翻滚不休,一道巨潮正在孕育着 ,不消片刻便有滚滚前浪袭来,弓侧观潮人掌声雷动.就像是已经看到了那两位天人交手一般。两人极尽目力远眺,终是看清了那昏沉铅云之下,确实有着两个渺小若黑点的身影傲然立于空中。
“看不清咧。 ”叶笙箫摇头道:“太远了 ,就算有练水手学舵,恐怕也没有人敢于过去观究竟 ,这倒是有点儿无聊了。”王清霁没有理会这话,忽地将目光悟向那离王赵渊所在,看若那黑色兵甲分开了人潮,朝若此方高塔行来,沉声问道:“你做的好事 ?"叶笙箫随着她的目光望去,脸上也出现了讶异的神色,摇头说道:我没疯没傻 ,干嘛做这些自讨苦吃的事情。
王清霁面色渐冷:“你刚说完无聊 ,接着就是这回事,不是你那还能是谁?不等叶笙箫辩解,一道熟悉的厚重声音自两人耳中响起 :“是我做的 ,这是你们最后的考核,有什么问题吗?"那是宋春归的声音。
听了这话,叶笙箫对上了王清霁的侧颜,笑着说道:“都说了不是我 ,怎么就不能信我次呢?” 她凄叹了一声:“难道我真的就这么不值得相信吗?”
“抱歉,这次是我错了。”
王清霁在片刻的沉默之后承认了自己的过失.而后转头看向叶笙箫认真说道:“你就是这么不值得去相信。”
青衣潇洒,白裙温柔,醋身姿各有特色,皆是秀色可餐。位于后方的黑甲将领望着那塔顶的两人,沉默了段时间之后 ,冷声道 :“格杀勿论。军令传下,片刻之后便有漫天羽箭袭向仍旧伫立在培项不动的两人.远处那些围观群众也顾不上那根本看不清的两位天人,急忙将目光放那一泼宛如飞剑般的箭矢,皆是心生哀叹。不等柔弱者闭眼不看那血腥一幕,天地间忽然响起一道旷世之音,在刹那间涤荡世间,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就连那箭矢也因此而凝在半好大场箭雨,遍地叮咚作响。随后,那裘潇洒青衣自塔顶纵身而下.宛若孤叶胥入黑色潮水之中纵横四方,掀起阵血雨星风。从中传来的杀喊声甚至比巨潮拍岸更为宏大, 让人纵然看不清其中状况,也做不到移开刹那的目光。叶笙望若那始终没有被淹没的青色身影,嘴角不由得泛起了一丝笑意 ,心想自己哪怕最后是死在了军阵之中,能看到这一 幕也是值得了不由得感慨道:“假若你不是女子身 ,那该多好啊。
一声感慨之后,叶笙箫脚尖一点,飞身而下。.
第六十五章 相拥而亡
.浪涌声喊杀声喝彩声,还有最为关键的兵戈之声在此刻已然融为一体,那钱塘江畔已经成了一个修罗场,尸山血海。
那袭青色衣裳已然不见原来模样,被鲜血染成了刺眼的红色,随着那地上几乎铺满了的黑甲兵卒尸体,围观者感叹之余又是惊愕。
寻常时候,因为喜爱洁净的缘故,王清霁会刻意避免鲜血溅到自己的身上。在一开始冲阵的时候 ,王清霁也保持着这么一一个习惯,可随着时间逐渐的推移,她便顾不上这回事了,就连那以往柔顺的青丝因为血污而粘稠起来,她也只能忍受若这股不适。
今时不同往日, 且不说如今王清霁没有陌上花在手,就现在她面对若的也不是那顾及脸皮不敢光明正大而无法技甲上阵的精兵,这由赵渊葛养多年的工匠精心打造出来的兵甲,一 套不能说价值干金,可百金却是没有任何的问题。既然有者如此高昂的价格,那当然不是纸糊的水货,寻常王清雾杀这些不到七境的弱者,只需剑光一闪便是数道性命离开人世,可如今她拿若的不过是寻常利剑,即便以真气加持也做不到一剑破开盗甲带走性命.若要杀人只能耗费更多的力气以隔山打牛的手法,硬生生杀死藏于黑甲之后的人。
而两刻钟下来死在王清霁剑下已然有数百人,积少成多,纵然她身负着代表气之一道巅峰的风月不存真决也禁不住这毫无止境的消耗,不得不放弃维持仪容。兵戈声渐渐停下,王清霁吐出一一口胸中浊气,将手中那柄已然卷刃崩口的利剑扔至尸体堆里头,也没有再寻上一件兵器,
天空是铅云密布,周遭是圈真空,远处是黑压压的兵卒,脚下是鲜血与尸体,王清霖浑身浴血的站在尸山巅峰,遥望着那军阵尽头处的黑甲将领, 而她身旁是一 裘白裙洁净如新的叶笙箫。
“这样.子下..不行呀。叶笙箫也不去看那不知因何停下的黑甲兵,轻声道:很可能坚持不到回去那时候 ,你和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因为这是最后的考核,两人都没有生出一丝逃跑的心思, 已然决心死战到最后的那刻.在旁人看来如此愚蠢的行为,唯有叹息一句'蚍撼大树. 可笑不自量了。不至先天真境,即便再厉害的武夫面对这种重金打造出来的精锐军队,也只有狼狈逃去种选择,若是生出以一人之力杀的士气崩溃的想
那断然会死的很是难看。王清霁抹去脸颊鲜血,平静道 :“或许如你所说 ,然而知不可而为之,却也不是一件错事,尽心尽力便好。
不待两人继续探讨下去,远处忽然传来轰隆雷声,如若大地在颤动若,再加上远处再次袭来的巨潮,就像是天丈到来一 般。
“骑兵来了.叶笙箫抿了抿嘴,看若那极速退却让开道路的黑甲兵,感概道: "我和你却是把那边的风头给抢去了不少 ,当真是不虚此行了。”伴随若轰隆雷声,那分开了的道路尽头出现了呈冲锋之势的骑兵,而后为了将两人锁在原地,一泼借大箭雨又 是袭向尸山之中的两人。
毫无疑问已是绝境。王清霁脸色如常不见惊慌,从容伸出那占有血污的五指,一道氤点状的紫青 气蒙绕在她右手之上,随后緩缓紧握。
迎若所有人的目光,柄鲜血之 剑渐渐成型,正是那时隔许久的悔无一式。自宋春归将紫厌红莲坠入人间之后,王清霁运转风月不存真诀再无阻碍,悔无一式自然能够重现人间 ,展露自身不尽风流。此地无有烟雨,唯有新鲜死去的数百条性命,血气冲天,所以凝聚出来的自然也就是柄鲜血淋漓,足有三尺之长的气兵。
悔无一出,便有血雾升起在王清霁身旁,映得她像个不世出的魔头那般,但若是往深处看却又不全是那般。
箭雨已至,王清霁却是根本不在意,那斜指地面的三尺血剑也不做出任何反应,只是踏前一步,便有浩浩汤汤宛若大江奔腾的气息倾吐而那借大见此,那一直藏于军阵之后指挥的将领不由得脸色一 变, 怒极反笑道:“当真是狂妄 ,不知一个死字是怎么写。
叶笙箫望若那血色身影,再是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白色,不禁生出了一丝笑意 ,而后也随着王清霁逆流而去。眨眼之间,冲在前头的王清霁已然要与骑兵相接,她双手握剑高举过头,而后无有任何章法,便是一剑落下。
那索绕在她身旁不去的血腥雾气,便随着这一剑涌向那黑甲气兵。
一声轰然巨响。浩大气息在霎那间便将第一排的骑兵搅碎成血气弥散,然而这一幕无法让后续的骑兵 生丝亳的犹豫.看若同袍死去的他们红了眼,发出丧天声响冲进那团血雾里头被绞杀干净,即便如此仍旧是前赴后继。
王清霁嘴角已是鲜血淋漓,她如今看似威风的厉害,实际上每当一位黑甲骑兵冲入血雾里头,她的伤势便要重上一分,这刹那间她杀去了将近百余位黑甲骑兵, 也等于身体受到了将近百次的重击。
若不是此道悔无以血气凝成,她根本坚持不过三个呼吸,就要被那那骑兵的长枪贯穿心脏,当场身死。
一柄长枪自外头 飞装而来,撑过了血雾的绞杀来到了王清舞的身前,被她随手一剑落在地 上,继续著自己的步伐。
王清霁心里确定了时间,将领敛去嘴角的怒笑,自身旁亲兵取来柄玄铁长枪,对上了王清霁的眸子,朗声道 :“你想杀本将军 ,实在是异想天开,如今本将军便手送你一 程,算是对你介女子身有如此霸气的些微敬意。
话虽如此,可那将领仍旧在观望着,没有丝毫亲自下场的意思,而那黑甲骑兵的冲锋仍在继续着,没有因为那将领的朗声而有片刻的迟疑正当王清梁无力坚持之时.那随在王清冥身后许久的叶笙箫终于有了动作。
二十五根细线横于空中染上迷离血色,眼见黑用骑兵已然冲到身前时,叶笙箫便是五指挥出一拨弄,奏响那往圣道音,硬生生将带若干钧之力的黑用骑兵停在了原地寸步不得进,旋即便是后头停不下的骑兵接连掩上.来了一场人仰马翻的好戏。
世间哪有那么多不讲道理的人和事情.这硬牛生止下带有干钧之力骑兵的往圣道音,伤人伤己。只一击,叶笙箫便负上了不可挽回的内伤,体内已经是筋脉尽断,呈有翻江倒海之势 ,若是在现世之中,这与废去身武道无有区别。
王清霁转身回望身后那染红了的白裙,沉默片刻之后走至叶笙箫身旁扶着已然要摔倒在地的她,蹙眉不语。
“杀了我。”弥留之际,叶笙箫仍旧挂若笑容,平静道:“我不想死在其他人手里 ,哪怕只是假的。不远处是恍若撞钟一般的接连巨响 ,黑色的樯鲁渐渐高起遮去了那之后的视线,让人在大吵闹之中得来小宁静。时间并不多,那墙鲁之后的人定然不会无所反应,原本打算以骑兵冲锋硬生生堆死王清舞的想法被叶笙箫以舍命一击破灭 ,将领已无选择
叶笙箫个踉跄倒入了王清舞的怀里,嘴角不断溢出鲜血,眸子里尽是洒脱和期待。王清霁沉默了片刻,望若那仍旧有着神采的叶笙箫,沉默片刻后说道:“你就这么想让我承你恩情 ?”
她本以为一直不出手的叶笙箫是抱着逃跑的想法,根本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舍命一击
毕竟在这里死去虽然不是真正的死去,但是会影响到现世是肯定的事情,如今叶笙箫便是舍弃了自己,赠了王清霁一个颇大的人情。
叶笙箫抿嘴笑道:是呀 ,那次之后我以为你会避我一辈子,却想不到在这里能再遇到一 一次,我实在.很.心...不是假的,真的很开心所以为了以后考虑,我总得与你扯上些关系,不然以你这幅很心绝情的性子,我真怕下次碰到你就真的杀了我,那我岂不是冤死了 ?
“虽然说....我不是很介意死在你的手上 ,毕竟那不算是一件耻辱的事情 ,可是能活若为什么要寻死,我又不想和你揭鼓些相爱相杀的破i, 再说我也不爱你,而且你还很讨厌我。她敛起了笑意,惋惜道:“不说我聪明不聪明 ,这一年下来 ,就算是傻子也能察觉你就是在捏着鼻子来和我相处,说真的...我有这么讨你厌吗?"然而王清霁亳无犹豫,十分认真的点头道:“你确实有这么讨人厌。
“那你就是非要寻死咯?”叶笙箫蹙起眉头,不悦道:“既然能活 下去,为何非要这么矫情,真是让人生厌。
王清雾沉默片刻,平静道差不多吧.与你扯 上关系,者实是很糟糕的 件事情。
“呵呵叶笙箫冷笑声,不屑道:“你倒是说说 ,我和你相识这么久,到底为你带去了什么祸事,真正倒霉的人难道不是我?”
“先是被你重伤差点死去.卧床十数日,当然这个是我自找的 , 不能怪你;然后我因为你被于圣女彻底讨厌,以后说不定还会被她拿若那巴无暇一 路追杀;再是到了这边,苦心积虑为你谋划好处,却被你不屑一 顾随意糟蹋,还差点死在了你的剑下;还有小慎的那晚,你还刻意不出手,就是要我死在那里,若不是我福大命大,你现在也是瞧不见我了。
“你倒是说说,到底相识以来是我在倒霉,还是你在倒霉,你损失了什么跟我说,我尽数奉还,不带半点拖欠。
王清霁望着叶笙箫嘴角那一抹冷笑,听者这连珠炮似得质问,却是哑口无言,不知道以什么来反驳,虽然其中大多是叶笙箫自己在作孽,可她确实没有任何的损失。就连那块面具,也是王清霁再 确定对自己没有用处之后才送给了叶笙箫,于她几乎无有损失。
她叹了一声,说道:“可你真的是很讨厌啊 ,从来就不能安静上一些。”
叶笙箫扑哧笑,而后沉默了许久.温柔道:那去杀了那人吧 ,然后
“我们相拥而亡,不相欠,如何
王清霁不答,只是将叶笙箫转到了自己的身后,让其好好的抱住自己,而后走向那堆积着的尸山血海,朝着那之后的切而去。
万物皆越过。
她的背后沉甸甸的,叶笙籍的鲜血滴落到她的脖子,随若锁骨流入衣裳里头,耳畔是轻笑声和琐碎的话语。
然....不相欠,那我们以后重新开始?"
“我与你没有过开始这回事,何来重新?。”
“你不否认前面那三个字了?”
“你欠我的那剑已经还清,我们之间早已经没有债了。
肝...我们以后做个朋友,怎样?"
“不怎样,再怎么说我也不喜欢你。”
“谁要你喜欢我啊,我又不是于素铭,你想太多了。
“既然不喜欢你,那自然不想和你做朋友,你脑子可否清程上一些?"
“我现在虽然伤的不轻可我脑子很清醒,你不用担心这个事情.所以真的没可能了吗?”
然而, 当那血色的光芒出现在他眼中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然要迎接灭亡。
一剑递出之后 ,王清霁转过身子,将叶笙箫放回地上而后微微张开了双手,任由她紧紧抱着自己。
“既然讨厌我.那你就讨厌辈子吧。”
王清舞不管,右手按在叶笙箫背后,亮起微弱的紫色光芒。
随后,两人相拥而亡。.
第六十六章 景曜
.
当王清彝睁开双眼时,映入眼中的是冬日难得一见的阳光。没等她看上多久,一阵剧烈的疼痛感自脑海传来,让王清霁忍不住感起了眉头,直到许久过后她才舒开了秀眉.掀开了被褥下了床。她身E仍旧是入睡时的那一袭香白长裙,青丝不见鲜血带来的粘稠回到了过往的柔顺之中,没有血腥气的房间散发着淡淡的清醒,宁心静死亡的感觉着实不好受,即便明知道是虚幻的也好,那种身体所传来的痛苦却不会有丝毫的衰减,甚至更为清晰。
片刻感慨之后,王清霁撇去这些凌乱的思绪,推开了房唤来侍女,让其准备温水与衣裳准备沐浴,好好洗去那些似乎仍旧残留在身上的血污感。
不多时,她便腿去了衣裳,踏入那大小适宜的浴池之中坐下,让恰好的温水缓解着身体上不存在的疲惫, 静思这一 趟所得。她右手手背那三那莲花印记已经消失不见,原本血液中微弱的灼烧感也不再出现,许久没有出现过的轻松感,真正出现在她的身体当中。对于舍弃紫厌红莲一事,王清霁确实有着不小的的遇憾,然而世间安得双全法.既然不愿意因为外物而妥协,那么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毕竟风月不存真诀才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其他的一切不过是武道上的伎俩罢了, 尽管那都是旁人恨之不得的。足足一个时辰过后, 王清霖才从浴池里头出来, 换上了一 身做工讲究的黑色衣裳, 犹豫许久之后再是披上了一 件雪白大氅, 持上那柄不输于陌上花的雨霖铃,走出了院门。冬日暖阳,弥足珍贵。
王清霁走在已有许久历史的青石板上,心里多出了许多的想念,这一趟过去确实让她明白了不少的事情 ,不谈武道上的种种所得,就各种从宋春归口中得知的秘辛也是相当的珍贵。行了一段不短的路. 一路得来不少充满敬意的问好之后,王清彝终于来到了一处占地颇大的桃花林 ,就在刚走入园林里头,一道谈得 上是熟悉的声音便在她耳中响起。
“清霁姐,好久不见了。
王清韵挂着灿烂的笑容,踏着碎石路来到了王清雾身旁,喜悦道:“没想到刚回到家 ,就能看到清舞姐,真是好运气。
王清霁泛起了一丝笑意 ,点头道:“清韵 ,确实好久不见了。
在这里遇到这位许久不见的族妹倒是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她离开自己的院落,只是抱若天气不错的心思出来走上一趟透透气,毕竟如今如今再宅在院子里头, 也不会有什么意义了。
自天道碎片里头死亡.带来的伤痛短时间内不会远去,王清霁即便想要钻研武道也是无法集中精神,倒不如出来走上一趟缓解二 ,然后再看看能有办法提前解决这个问题不。
王清韵很是高兴的嗯了一声,开口道:“我本想着招待好 了几位在江湖上认识的朋友,就去寻清霁姐你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清霁姐你是来赏花的吗?'如今正直桃花盛开之际,这处桃花林又是有家仆精心打理.无有任何杂乱之处,哪怕比之外头著名的赏花胜地,也是不输分亳的。王清霁摇头道:“在院子里待久了 ,见今日难得放晴,便出来散下步罢了。”说罢,她瞥了眼王清韵的朋友 ,温声道:“我就不打扰你? ,别冷落了朋友。
随后.王清霁便沿着碎石路深入桃花林深处.前往谢青莲清修之地,准备讨上一杯茶水。
“清韵,她就是你那位常常挂在嘴里的姐姐?”
见两人的交谈结束,被晾在旁的朋友自然也走 了过来.其中一位卖相不错的男子赞叹道:“人面桃花相映I ,实在是姿容绝世,不亏神秀集上的评语。
另外一位眉目坚毅的女子微嘲道:“只可惜 ,这等美人据传闻喜欢并不喜欢男子,你就不要妄自多想了。
“就算她喜欢,我也知道自己没机会。
王清韵听着这琐碎的话,颇有些不悦,便说道: "这 些没有实在的事情,就不要拿来说道四了,真的是没有礼貌。’两人不禁讪笑。既然不能清静, 那游园的心思也就熄灭了。
实际上王清霁没有听到那些关于自己的议论声,虽然她就算听到了也只是一笑置之.不会生出什么感觉。在天道碎片的世界里头,她确实对那些前来搭讪的狂蜂浪蝶狠下辣手,然而她分得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不至F在这边也这样做。沿着小桥缓步而行,王清霁时隔许久再次叩响了那道门扉,得到允许之后,一如当初脱下了布鞋褪去了罗袜.行走在似水冰凉的琉璃地面
“有些什么事情吗?”
谢青莲一如既往的在揭鼓着 那套心爱至极的茶具,滚烫的热水洗过了茶怀,正要倒上一杯热茶的时候不经意间瞥 了眼王清霁, 顿时停下了手种的事情, 蹙眉问道:“你的伤势是怎么一 回事?”
前不久她才与王清霁见过一面,而在这些时日里头王清霁也没有离开祖宅,今日一见却是变成了负伤的模样,这其中的变化即便是谢青莲也感到了不解。
王清霁沉默了片刻,解释道:“自作孽,没有其他的原因。确实是自作孽,在最后一战时她明明可以拖延时间却非要迎难而上, 最后落得一 个身亡 的下场。
谢青莲凝视着她,说道:“不能说吗 ?"
王清舞给出的答复只有三个字眼,哪怕谢青莲再是精于算计,知道的密辛再多, 也不可能猜出王清彝到底是怎样受的伤势。
“和白玉京有关。
王清霁给出了一个简短的答复,随后又补充道 :“天道碎片 ,其余...恕清霁无法告知。片刻沉默。
谢青莲重新拾起茶壶,满上了一杯雨后龙井,推到了王清霁的身前,平静道:“白玉京有关 ,事情又无法告知,倒是有趣。”她笑了笑,不再执着于此, 问道: “那么你来这里找我是因为伤势的缘故,对吗?"
王清霁点头道:“不错 ,还请祖母告知
“至少我是没有办法的。”谢青莲摇了摇头, 说道:“你伤不在肉体之 上,我无能为力,即便放大在王谢二 家里头,也只有两人对此有办她口中的两人,指的自然是那两位高高在上.常年不见踪迹的天人。
王清霁默然不语,此刻她只需要等待谢青莲做出决定就好,妄自说话只会惹来厌弃罢了,毕竟这事情是她自 己闹出来,别人愿意为她解决之后的麻烦是情分.不愿意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随我来吧。谢青莲终于做出了决定.说道:“这伤搁着也不是回事 ,不管如何总得看上一眼的。
说罢,两人便长身而起,留下了尚且温热的茶水,离开了易水居。
并没有去到多远之外,大约一刻钟之后,谢青莲便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向王清霁递了一个眼神 ,旋即便是转身离开。
这是处相当安静的地方,且不像是一位天人所居住的地方 ,对于习惯了奢华的世家中人来说,这实在是简陋的有点反常了。
一条小溪 ,溪边一处木屋,屋外有着三两棵没了花的枯枝 ,再有位身穿粗袍的人盘膝在地 上背对者她,便是这处安静山谷的一切。不等王清霁说些什么.里头那人便察觉了她的到来,说道 “直接过来吧 .不必倒弄些什么事情了。王清舞依言走入了山谷之中,越过那横流的潺潺溪水来到了那人的身后,正欲问好时,却发现不知道自已该如何尊称。这倒不是王清舞的问题,而是她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位王家的天人,到底是什么辈分,谢青莲根本没有与她交代过这些事情,万一叫错了那不止是尴尬了。
他叹了一声, 问道:“你是如何称呼青莲的 ?”
“那你称呼我做祖父便好。”他顿了顿,再说道:“名字的话 ,应该是叫做.... .王景曜吧。
王清霁不禁蹙起了眉头,心里升起许多困惑,平静道:“祖父 ,中午好。
王景曜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让她走到自已对面去,没有多说任何的话语。
待王清霁走到他对面之时,却发现王景曜只是盘坐在地上望着泥土,手中并没有做任何的事情,没有任何她预想里头的画面。在她的想法里头,这位不形象坐在泥土里的祖父,该是忙活些很有情趣的小事情,例如雕刻木头,又或者是自2与自己对弈,再不然也可以挖个坑种上一 颗幼苗,而不是这样坐若。
王景曜忽地出声道:“你似乎在想些很有趣的事情。
王清霁犹豫了一下,点头道:“祖父.... 你和我想象有些微出入。”
“没事。”王景曜笑了笑,温声道:“你不是第一 个这样说我的人 , 我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评价,青莲当年嫁给我之后也想过让我改去,可惜天性如此没救了。”王清霁微垂螓首,无有言语。这些长辈之间的恩怨情仇,她怎么回答都落不到一个好,唯有沉默。王景曜轻笑道:“你这个伤势 ,倒也说不上是祸事,随我待上一年半载便好,说不定你够聪明还能赶上大半年之后的钱塘大潮呢。
“钱塘大潮吗?”
王清霁忽地想起那已经不可能再见到的宋春归,自语道:.
第六十七章 无鱼
.阳光微凉,不见暖意。王景曜长身而起,伸手拍落了身上沾着的泥土.温声道是棘手的,大抵时间翻个三两倍吧,毕竟你已经死去了一次。”微寒的风自远方而来,拂过枯枝上那还未彻底融化的积雪,让其飘入在王清霁的衣领之内,化作一丝清凉意。
王清霁蹙起秀眉,微微垂下脑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问道:“祖..... 你清楚?”王景曜笑了笑.伸手从那枯树这下一根枝条,伸手掸去上面的余雪,平静道 :“这里 可是被历任先祖经营了差不多有干年时间的祖宅.不会输上玄都、 离恨天阙、帝魔宫还有皇城多少,知道你走了一 趟天道碎片又算得了什么呢?”王清霁看着那温和的笑意,细声问道:“那 .... 祖父你知道多少呢?”
王景曜摇头说道:“你祖父我又不是什么 偷窥狂,这种与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何必耗费心里去做呢,有这个时间和功夫倒不如让我多种上两棵树,岂不美哉。他的语速不急不缓,语气甚是平和 ,就像是一条与世无争的咸鱼, 只要自个安乐便好了。王清舞看着他,忽然发现为什么这位祖父说谢青莲对他有所怨气了,以她所知道的谢青莲性子,毫无疑问是典型的世家产物,万事利当先,自己的丈夫明明有若当世顶尖的修为却胸无大志,对于她来说确实是难以接受的一件事情。于是她笑着说道:“祖父 ,你这种生活是我直想要过的呢。王景曜认真的打量了她一阵,略微讶异道:“你居然不是拍我马屁 .... 难怪青莲她会将你带过来这边,这是算定了啊。王清霁微微一怔,旋即便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感概道:“然而 ,这不过是妄求罢了,哪怕祖父你已经到了天人.不还是有若君大的王家背负在身上吗?又怎来真正的自由自在呢。王景曜听了这话反倒是蹙起了眉头,不悦道:“这又有什么值得感概的 ,难道你到了天人就打算抛弃切应该背负起来的责任, 一走了之吗?而且只要活在人世间又能真正的抛去切吗?就连姜天主那般任意妄为的性子,不也顶着一 个天主的名头吗?"
气氛陷入沉默之中。
只要人仍然活着,活在人世间那就没有可能真正抛去切,王清彝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感概实在是有些愚痴和过于执妄,庄子曾有言弃世则无累’ ,若是加以些微曲解,大抵就是王清霁那不成熟的念头了。
王清霁低头看向那泥土里的些微白点,明白那是即将融化的积雪, 而此刻那一直吹拂着的微风也停了下来,轻笑者好奇道:” 为什么祖父你不认为这是我无意义的丰骚呢?
风停雪止,阳光渐暖。
王景曜沉默片刻,认真说道:“因为我曾经是这样的人 ,并且因此犯下了巨大的错误.所以我不希望日后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哪怕是一个
这短的交流下来,王清霁看若这张不见袁老的脸颊,心里生出了些奇怪的感觉,但也没有傻到去问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敛起了笑意,认真道:“清雾记住了。不说生育她又氏护她的王家,只谈她和于素铭那颇为复杂的感情,就断然不可能真正的弃世而去 ,一切归根到底不过是个念头罢了。然而再小的念头也是一枚火种 ,其放任不看,还是早点扑灭来的要好。王景耀确定她的回答是真情实意之后,似是满意的笑了一下,也不说什么话,只是挥了挥手让王清霁岁上他的脚步,深入山谷之中。并没有像小说里头的情节通常发生的那样:王景曜不言不语的带着她通过一条狭长的山道 ,去到一个神秘的地方,在那里传授了王清舞一样更为神秘的东西,而后她就伤势痊愈,眨眼间破境入先天。世上没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情.所以实际上王景曜只是带若她登上了山谷侧的山峰,再是走入了一片浴雪的树林当中,最后来到了一处瀑布之前。王清霁看若这秀丽的景色,心里不禁产生了些微的诧异,直到如今她才是知道南琅琊的祖宅里头还有着这样的地方。奔腾的河流自断崖飞洛而下,只需稍微低头那氤氲水汽便直扑面孔,带来阵极为清寒的触感。
“你会钓鱼吗?”王景曜忽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王清舞先是点头又是摇头,最后说道:“怎样才算得 上会钓鱼呢?”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者有过垂钓的经历。
上一辈子,她曾有过和知己好友在江边垂钓了一宿的经历,尽管那时候两人都带有手机,且心思不全放在垂钓之上,但在破晓之时桶里也是有着两条不能吃的鱼的,恰好双一对,他便告了个白,随后断绝了一 段友情。至于这一辈子,王清霁刚离家出走在临安的那段时光里头.垂钓是经常做的事情,只不过都是自己独自一人,目的是感悟风月不存真诀的路, 算不上为了垂钓而垂钓。所以她才是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因为王清雾实在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会钓鱼。
王景曜看着她,轻声道:“既然你这样问我 ,那就代表自己是不会了。
王清霁蹙起了眉头,显然不是很能理解他这个莫名其妙的回答, 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继续正确追问这个问题,便只有沉默者。
王景曜转过身子走向悬崖之下.在那里有着一座他亲手建起来的木屋,屋里也能够住人,最终要的是里头还有若尚且能用的鱼线和鱼钩,能够让王清霁亲自去体悟这些事情。
“你该知道你伤的是什么地方。
走在途中,王景曜娓娓道来:的坏事.因为有些事情体验过,总比空白一一片来的要好上许多。
王清霁点头示意明白.说道:“可我不知道怎样做。
与关精神有关的一切,从来都是有些玄妙不可言的味道,即便在武道如此昌盛的世界里头也没有一个真正通用的答案,毕竟每个人生下来之后所经历的事情不会完全的相同,一 路上风光或明媚或阴暗,就算旁观者清,也断然不可能给出完全正确的答案。
王景曜轻笑道:”所以 ,这需要你自己去明白。说话间,两人已经下了山来到了那处小木屋前,然后王景曜从里头取来了一副蒙上了些灰尘的鱼线和鱼钩,走到湖边蹲下身子清洗了一番, 温声道:“去周围寻根鱼竿来吧,这里没有。”阳光落在清澈的湖水泛起片片金光,让王清彝那漂亮的眸子变得一闪一 闪的,她沉默了些许时间.转身走入密林当中.过了好久才寻来了一根足够细长柔软的树枝.接过了王景曜手中的东西.自个儿弄好之后.便站在了湖畔一块青石之 上,开始了自己的垂钓。或许是波光粼粼的缘故,王清霁并没有在湖里头看到游动的鱼儿,而且在她的感知里头,湖水之中也是一片安静, 唯有远处奔腾而 下的瀑有着一 丝新鲜的气息。王清霁清楚感知到王景曜就站在她的身后不远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事情,可他的气息相当的安定,没有丝毫离去的心思,于是她便坚定了自己的心思,继续将目光落在那倒影者灿烂光芒的湖面之中,等候着鱼竿的下沉,为她带来丝喜悦。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皆是无有动静, 王清霁看若已然漫天繁星的湖面,看若那代表无尽岁月的亘古星辰,心里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湖里头根本没有鱼。既然没有鱼.那王景曜为何要她在这里钓鱼呢?王清霁不禁想到了更多的可能性,或许这只是一个让她静 下心的修行?而她偏偏想的太多杂,以至于失去了效果。可王景曜既然让她做这样的事情,那应该是认真思考过的吧 ,又怎么会这么的简单且充满若破绽呢?王清霁长长的吐了口气,将脑海里繁杂的心绪一概撇去 ,将心思沉在了那似是透明的鱼线当中,不再思其他。许久之后。
“倒是睡了一个好觉。王景曜的声音忽地从后方传来,让王清霁的手抖了一抖, 紧接着又是一句十分可恶的话:“除非我寻来一 条鱼又或者上面落下一鱼,否则你在这里再钓上一百年, 也不会有一 条鱼上头。愿者上钩, 那也得先有一 条活蹦乱跳的鱼,而这里的鱼早就被我吃了个一干二净。
“那为什么?”
王清雾垂下了手中的鱼竿,转过身子看向睡眼惺忪的王景曜,认真问道:“这难道有看别的我不足以理解的意义吗 ?"
王景曜操了揉眼睛,轻声道:” 当然有啊,这片湖就像是如今的你,而湖里的不存在的鱼代表着你已经死去的痕迹。’
他伸手指向那一道瀑布,说道:“若是从那里落 下鱼,便代表若你从外天地里头悟了自己想要的。当然若是有鱼儿真的从那边掉下来,你就当我放了个奥不可闻的.好...我打个比喻, 你懂的吧?”王清霁很想说一声不懂.可她好像是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然而不放心之下还是确认道:“祖父 .你让我入先天?”王景曜露出了极为讶异的神色, 看着她那张清秀的脸,不解道:“此时不入更待何时 ?”.
第六十八章 风月不存
.
“可我不知道该如何破境入先天。王清霁认真说道:“这 哪里是想就能做到的事情。
先天这一道槛能将世间九成九的武夫拦下.王清霁固然自信自己有着旁人望尘莫及的天赋,必然能越过这一道门槛,可她六月才入的九且不谈这时间是否太过于匆促导致日后徒留遗憾,就最简单的一个问题来说,王清霁并不知道如何才能够踏出那一步。
八境是内天地大成.九境是确定了自己的道路步入外天地当中,而进入先天自然就是沿着自己选定的道路,走到足以内外交汇的程度,而一步登天迈入全新的境界之中。关于这些老生常谈的事情,王清霁十分清楚 .然而知道了前面的路,却不代表能轻易的走到那边去.毕竞路上不会那么的平静。她看着王景曜,等待若他解释自己的话是什么意思。
王景翟知晓她心里头的困惑,笑着说道 :“只要不想成为废物 ,那么这确实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事情,我的此时指的并不是现在这一一刻 .是你如今'无鱼’ 的状态。”王清雾蹙眉道:‘那么 我已经不是不知道怎么入先天.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死亡所带来的疼痛感如今仍旧没有散去,我大抵做不到静心明性悟道, 这已经成了一个矛盾了。想要内外交汇便要感悟天地,而感悟天地则需要沉静下自己的心灵.但王清舞此刻的状态想要做到这一 点几乎不存在可能性。王景曜没有解释这个,话锋一转,说道:“你选择的道路很是骄傲。尽管话题仍是关于武道,可这种突如其来的转折,还是让王清雾蹙起了眉头,思考这位不太靠谱的祖父,是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己。最后都化作了一声轻叹 ,说道:“骄傲 称不上吧,我只是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头算不上差那种,所以才会这个样子。”
王景曜嘴角略微抽搐,反嘲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 ,你这种表现并不是自谦而是炫耀,种让人很是难受的炫耀。
“旁人怎么想和我有什么关系?”王清界楚起秀眉,平静道: “而且这确实是我源自于内心真实的想法 ,并没有任何玄耀的念头。”王景曜无可奈何的叹息道:“你是一 个让人无言以对的人, 风月不存真诀到了你手上,确实是天作之合。随后,沉默了很长段时间之后他才补充道 :“可你此刻又偏偏如此的愚痴 ,大是太过于依赖其他的事物所以你好好静思一下自己的过去吧,若是连这也做不到, 那算是我看错了你。罢,王景曜便转身离开了湖畔,留下了句交代。
“你就住在这里吧,好好静一下自己那浮躁的心思。
不知不觉.时光飞逝。
自王景曜的那句话之后,王清舞便真正的住在了这座湖畔的木屋里头,所幸王景曜还有些良心,给她送来了几套粗布麻衣让她有衣裳可以然而自从那一面过后,王景曜便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于是这不大的天地里头真正剩下了她一个人,就连那冬天寒冷也变得凝重了许多。这种生活,习惯吗?王清霁很想说自己习惯,可事实却是不习惯的,至于不习贯的地方有很多, 但总体来说可以概括为一句矛盾的话。即是有事可做,也是无事可做。在这里独自生活,王清舞有着很多事情去做,最为基本的便是解决自己的身体需求,再进步便是每天洗刷那些穿起来不舒服的衣裳,保身体基本的洁净.这些事情很繁琐却不得不做。至于无事可做,自然是因为那还未远去的疼痛原因,无法探索之 后的道路,当每日做完应该做的事情时,王清霖便陷入了真正的无聊当中,在这个地方连一本书也不会有,她只好强忍着疼痛坐在一张自己亲 手打造出来的小木椅上,平静着自己。关于王景曜的话,她并不是不明白话里头的意思。
现如今尴尬的处境很可能是因为在过去的很长段时间里,她者陂逼若依靠其他手段来解决麻烦,不知不觉间便远离了自身的道路.越行紫厌红莲比之悔无如何?
那当然是要强上很多的,当日面对黑甲骑兵冲锋,若是王清霁没有堕去紫厌红莲,只需全力一剑过去 ,那耀武扬威的将领定然会死在剑下有了这么强悍的手段.又有谁可以真正的弃之不用呢?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像是龙舟观那次事情一样,她最初抱着尽量不动用紫厌红莲的心思.可最后魔主降临点出一 指,若不是她身负紫厌红莲这道无与伦比的剑意, 又哪来的底气敢于主动出手呢?
兑到底, 她确实是太过于依赖紫厌红莲的强横了。然而尽管玉清彝明白了王景曜话里头的意思,却还是困在 了原地不得寸进,而叶笙箫说在天道碎片里头死去会虚弱上很久,确实是没有骗的一句话。念至此处.她不禁生出了自嘲的感觉,若是当日她仍由叶笙箫自个儿替她死上一次,又何须落到今日这般境地当中,这任性的代价着实不
此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虽然她没有过后悔就是了。灰色的粗麻布衣,简单束起的头发,眉宇略有憔悴却仍旧清丽无双的面容.若是将这座无名湖和湖畔的木屋比喻为陋室,那她便是陋室里头的仙人。只可惜,哪怕是仙人落到了凡间,也无法避免产生难以解决的烦恼。
“我可以做到吗?”王清彝叹息着问道:“我一 直觉得自己真的是很厉害 ,而且也有很多人说我很厉害,可这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了,我却依旧困在了这里,不知道该怎么做。
戒灵平静道:这本就不是容易的一 件事情,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越不过这一道]槛,你如今满打满算也才十九岁,产生些困惑不是正
“所 我该怎么做?”王清舞的声音仍旧困惑着:‘这 些日子以来,我为了静思省身都没有与你说过话,强求心中宁静,却还是求不
戈灵轻笑道:“其实这也不怪你,毕竟你武道修行至今几乎是一 片坦途,忽然间陷入了困境,又一 直被外物干扰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没
“既然你祖父让你静心去燥,那你便先习惯了这种生活吧,如今你还年轻者风华正茂,何必若急一时呢?”
夏日,艳阳高照。王景曜十分难得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邋温模样,走出了那座似是与世隔绝的山谷,来到了一处风光独好的湖畔外 ,走向那立于湖心的居室青莲生于水,故谢青莲爱水,所以易水居便立于湖心之上。
恰逢六月时光,湖里头开满了谢青莲亲手落下的青莲,艳阳之下青白分明,甚是秀丽。王景曜没欣赏多久,谢青莲更眉目带冷的出现在他的眼中,身上穿着的是白青色的简约长裙,衬出了她不减衰减的美好身段。
谢青莲的容貌无需多说,在许久之前作为天之骄女的她也曾是神秀集上的一人,与之后堕入魔道登临天人。在世间掀起血雨腥风,最后死了上代剑圣剑下的莫雨仇并列,人间绝色是没有任何夸张的形容词。如此女子,即便嫁做人妻也不减丝亳风华.所以王景曜实际上挺满意自己的这一位妻子 ,尽管两人闹了许多年的不和,这种喜爱仍旧没有王景曜思忖了片刻,决定说些讨喜的情话:“我们第一 次相见,便是在六月的西子湖,我一 辈子也忘不了那时候的你,如今也到了六月,以我想来看看谢青莲别过头去,冷声道:“话倒是挺好听的 ,那你就一辈子沉迷在那时候的我吧。王景曜忍不住揉了揉额头,无奈道:“这又 是哪里的话.难道我这些年又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谢青莲沉默片刻,终是转过身来对上了他,说道:“清雾怎样了 ?”王景曜对上那双又平静若的眸子,诚恳问道:”谁说她是 王家千年以来天赋最好的那个人?"
“我说的,怎么了?”
谢青莲还以冷笑,反问道: "其不是你觉得清霁她对不起这句话 ,有辱]风要将她逐出家门?”王景曜摇头说道:“不 ,我当然不是这么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说的太对了, 她的天赋确实要比我强比不少,只要安安心心最差五十年后也能登临天人之境。谢青莲蹙眉道:“既然如此 ,你的意思就是她不肯安安心心的静下来,可清霁她性子一向受得 了安静,不该如此。
“你想偏了,我说的不是她的性子。”王景曜的语气颇为感叹,说道吓输她自己选定的道路, 而且她还却本末倒置了好 段时间,如今要走回正途.自然就得多付出一 些努力, 甚至是代价。他再补充道
“如今这个伤受的恰到好处,在最为虚弱的时候,才能看清楚自己过去所做错的事情,我料想她的人生应该是一路顺风顺水,没有遭受过么挫折,这也算得上一 一次不错的机会了谢青莲默然不语,之所以本末倒置,原因她大概是清楚的。
山中无历月,寒尽不知年。
王清霁最近喜欢上了钓鱼,尽管这座湖里头并没有鱼,可她就是迷上了坐在木椅上,垂着鱼竿便是一天。自从那次以后.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戒灵说过话了, 而在这些孤寂岁胆头,她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是习惯.不代表喜欢。而在刚才王清霁终于明白过来,王景曜很久很久之前那句'无鱼' 的真正含义,其实在天道碎片里头死去的伤痛.除了让时间愈合之外,灵本就没有其他的方法,所以这座湖里头才不会有一条活跳乱跳的鱼儿。又或许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以风月不存真诀将这股伤痛消失掉,这应该算是真正的治疗方法了吧?应该是的。坦白说,这种感觉王清霁很是不喜欢,尽管她在这过去了不知多久的岁胆头,沉思了许多.好好的反省了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重新甫见了过去九年的人生,可谓是弥足珍贵的一段经历。可她就是不喜欢.所以她决定离开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没有人阻止王清雾,她扔下了手里那用了很久的鱼竿让其荡漾在湖水之中,然后光明正大的回到了自己那院子里头,褪去了那粗布麻衣,然后在侍女的侍奉下,将过往的尘埃尽数洗去。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答大小姐,今天是八月十六。”
“那就去看潮吧。
王家的马车驶出了南琅琊,朝若临安走去,在大潮来临之前到了最好的观潮地方,而后王清霁去看了一眼当初与离王手 下精锐血战的地方生出了一番感叹。王清霁没有站在那观望一线潮的地方,反倒是走向了直面巨浪的堤坝处,就像她当日见到的宋春归3那样,站在巨潮迎面而来拍打而下的地
这是很危险的事情,毕竟大潮最为高猛之时足有十丈之高,而今年的大潮似乎就是那么的夸张.足以带走寻常武夫的性命。王清霁默然不语,只是一动不动的看若那铺天盖地的大潮自远方轰隆而来,宛如天灾好似末日.让人心生恐惧。
她忽然说道: “既然我能让世间风月随我意生灭,那么我为什么不能让那烦了我很久的痛苦也死去呢?'
王景曜回答道: “确实可以做到,可即便是现在,那对于你来说也太过于勉强了,而且已经过去了两年多,你只要再修养上半载,一切就王清彝淡然道:“如果我非要 池强呢?”
话音落下.三干青刹那白,她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 笑的很是开怀,那缠绕了她许久的伤痛,终于彻底的离去了。
王景曜长叹一声:“风月不存 ,何至于如此霸道。他完全没有想到王清霁会踏出这样的一步,心中不胜唏嘘与感概。大潮袭来狠狠拍下,王清霁自衣袖之中伸出了剑指其上有氤息青紫气而后凝成长剑, 一如当日宋春归递剑一幕。九百天的苦困寂寞,两度春秋的年华,无数个日夜的苦思,一 切又一切的抑有不解 ,终于化作为圆满的剑,带着满心欢喜递出。
据后人记载,永和十七年八月十八日,王家长女观潮入先天, 一 剑逆转巨浪.再现百年之前宋春归剑下大观。大潮逆去之时.声势如雷轰鸣,唯有王景曜听得了那位已经是满头雪白的王清雾一声感叹 :“君埋泉 下泥销骨,我奇人间雪满头。.
水穷云起
第一章 三不求
.又是一年冬,永和这个代表天家求天下安宁的年号,却一 直见不着稍微的平静, 在这数年里头有着很多的事情发生,就算是惊才绝艳如王清霁也无法在这个年份里头独占警头, 即便她那一剑逆潮入先天的壮举,已经称得上是前无古人了,可她仍旧还年轻着。
既然是年轻人,那么高高在上的达官显贵和宗]强者们便不会真正的放在心上,在茶余饭后间道上向,已是足够的重视了,毕竟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自前代剑圣陨落于挽剑阁,苟活世间五十年的已合真人赴死,明光斩恨登临天人之后,这个世界就好像重新焕发了活力, 一切事物都咬得新鲜起来, 不再是潭动也不动的死水。
在王清霁忘却世事的这些日子里头,这一座天下确实发生了不少或是有趣或是残忍的事情,誓如说那华神捕离开江城入帝都请罪,天家迫多方压力不得不让其辞去神捕一 职归老,而后在其归路之上,帝魔宗四君之一 长风君悍然出手将华剑飞毙命当场,而后堂皇而去,将赵家的
一位先天真境的陨落 ,只不过是事情的开端罢了, 如此一 一巴学落在了赵家脸上,即便当朝天子立了永和为年号,也断然是无法继续平和下,再将另一边的脸送上去挨打的。
在各大宗门世家的默许甚至合之下,朝廷与帝魔宗直接引爆了一直以来积累者的矛盾 ,将近二十来位先天真境打出了真火,将江城以南带化作荒芜之地,而在帝魔宗因人数差距将要落败之时,魔主以血祭之法于南荒深处帝魔宫出手,一 之下江城几近夷为平地,此战帝魔宗也正是以一位顶尖的先天真境的陨落,魔主才得以从那千年王八壳里动手,回敬了朝廷一 份颇大的礼物 .让帝都诸公魂愎色沮,生怕他对着帝都也来上这么一击
然而血祭之法终究太过于不人道,那麓山书院院长宫子翟周游天下闻得此事,怒之下孤身入南荒 ,随后有浩然正气直冲霄汉,照彻南荒七日七夜, 一战之后宫子灌重伤退走,而帝意宗山门烦塌过半, 魔主伤势不明。至此天下才算是平静了一段时间,而这场大战过后最为瞩目的事情,那大概就是人道阁与六扇i借这几年以来不断有天人出手,列出了一份括天下前十的天人榜了。如今这份榜单便安安静静的落在了王景曜的手里头,而他身旁不远处便坐若满头白发的王清霁,两人正坐在一叶孤舟之上 .于漫天风雪之中大江垂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王清霁那一剑逆潮入先天,纵然是古人不及之风流,然而大风光背后却不是那么的光鲜。二十丈有多高?若是换成上世的单位,那便是六十多米高,一 剑逆去此等壮绝天地的奇观 ,即便王清梁身负风月不存真诀又处于福灵心至玄之又玄的状态之中也免不得负上了重伤,要不是王景曜这位天人在旁,恐怕她只能落得一 个力尽而的结局,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可是那一剑王清雾没有丝亳的后悔,若是她没有递出那一 剑,又怎能一身圆满踏出至为关键的一 步,成就先天呢?王景曜并不反对她的决定,若是在那种时候还要犹就豫豫,不能从心意做出抉择 ,反倒是真正的落了下层,让他看低几分。说到底,那剑逆潮带来的伤势并不严重,调养至今王清雾早已无碍,真正让王景曜心疼的是她以风月不存真诀强行抹去天道碎片中死亡带来的伤势.落得一个雪满头的结局, 少年白头如何不可悲。
在观潮之后,王景曜便去了归家的心,与王清雾一路走走停停 ,看上去就像是最为普通的父女一般,流浪于江湖之中,静看世事变化。他放下了手中的榜单,看向戴若斗笠垂钓的王清雾说道 :“两人一 舟,却是说不上独钓寒江雪了, 甚是寂寞。王清霁也没有抬头.说道:“祖父你很喜欢这首五言 ?”今日两人之所以出现在这人烟寂灭的大江之上,便是王景曜起了心思,才会冒着硕大的风雪来到这种地方垂钓,感受一番诗中的景象。不过,王清霁确实也是喜欢上了垂钓这么一回事.对于她来说在山谷里头那两年多的时间,钓鱼便是其中一个收获。
王景曜却是转了个话题,说道: '算算时间 ,明天过后你的伤势也算是真正的痊愈了,而你的祖父我也有些念家,却是到了你我分开的时他本就是因为帮助王清霁疗伤,才熄灭的归家心思,如今王清霖痊息在即,他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了。王清霁点头道:“祖父恩情清霁谨记在心。”
一位高高在 上的天人放下手里头的事情,亲自陪着她浪荡四方,为了她的伤势尽心竭力,这是何等的看重与恩情,尽管王清察配得上这种围,可恩情终究是恩情。王清彝搁下了竿,拿起放在一旁的酒壶抿了一 口,仍由火辣烧彻喉咙肚子,脸频微微泛红,打趣道 :“那祖母向你说第四次呢?”关于两人的事情,王清舞在这些时日里也从王景曜偶尔的本骚中得知了一二,此刻分别在即.她便随口打趣了一句。
王景曜微微一怔,向眉目清淡的王清霁,认真说道:“事不过三 ,若是她真的说了第四次,那我只能答应了。
王清霁别过头去,让白发遮去侧颜,默然不语。王景曜看着这一幕,心里头多了些难以道明的心绪,沉默了好会儿后洒然笑道 :“既然离别在即了 ,那便说些有趣的事情吧,人道阁和六扇门那份宣扬了好久的天人榜,终于是今日公布了出来, 恰巧是落在了小寒时节。王清雾平静说道:“祖父应不是倒数了吧?”
“瞧你这话说的,就算是倒数.我也心满意足不觉丢人了。王景曜抖落了满身的积雪,也不在意王清霁的玩味 ,平静说道:“坦白而言 ,这一份天人榜排的也就那个样子吧 .还是考虑到了许多方面
“那位弹指便是看他的学教真人道无迹,依仗者前不久的战绩,当仁不让拿到了榜首的位置 ,接下来便是一生至此只败给了宋春归一一人的姜黎,依我看来姜黎是绝不比道无迹差上分亳,甚至要更强上一 些,奈何这个名次有着六扇门参与在内,便给了个第二来恶心姜天主了,于接下来的探花则是落在了白河愁身上, 说来你和白玄一 这门婚事没能结成, 还是有不少人遇憾的呢。”
“然后接下来的第四,则是人道阁的诚意所在,真正隐于世外的神仙人物秋山颜,换句直白的话说,也就是个躲在幕后算计来算计去的老不死,这被扒出来肯定是与排榜的那两家其中之一 生出了不小的矛盾,不然也不会这样得罪人。随后第五则是那六扇的掌舵人裴宗, 理所应当的名次, 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
“第六则是后来居上的挽剑池明光陆真, 而他也是这榜里头最年轻的一位了,只能说九景剑确实厉害的要紧,硬生生压过了我一头,这朱王清霁怔了怔,不若痕迹的瞥了眼右手上,那雕刻若精美花纹的戒指。
“第八则是谢家那位者顽固,以后你见了他记得礼貌些,他人可不像我这么随和,古板的要紧 ,至于第九第十就是那狠狠打了一场的魔主和官子濯,本来他们两个应该是占者五六的,落到了九十免去了我吊车尾, 也算是可喜可贺了。
这列出来的十人,定然不是如今世上所有的天人,然而榜单本意就不是列出所有在世的天人之尊,真敢那样做怕排榜的人恐怕要坐立不安王清霖听完了这番话.过了好会儿才说道:“看样子 ,世道却是要乱了啊。山雨欲来风满楼,接下来只会发生更多的事情,甚至于再次回到那烽火逐鹿的年代里头,如今只不过是个开湍罢了。
王清霁没有忘记宋春归当日所言,姜黎只要 成功完成那未竟的事业,那么乱世则必然到来,尽管她没有搞明白这其中的联系是什么,可宋归总不至于用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有八九成真。王景曜感叹道:”古来今往皆然如此 ,世间又怎么可能真正的安静下来,不过是痴人梦话罢了。”
就在说话间,那呼啸的飞雪不知何时静了下来,还了世间一个沉默。王清霁看若那垂落胸前,与雪同色的发丝,默然不语。
如果乱世要来,那么她不求天下太平,不求名留青史,不求登临绝顶。三不求,只为一求。
求那心上人与事.不受风雨打。.
第二章 沿江事
.既然自称是世外人,那自然不会在尘世逗留太久。王景曜离开的时候就宛如一阵冬天的凛风 ,在那阵短暂的寒冷过后,就只剩下了王清霁一人一 孤舟独自江中,或许喜爱那句独钓寒江雪的他,会在山崖之上将这一幕留下在记忆里头。谁又能确定呢王清霁只是不时抿上一一口酒 ,仍由再次飘舞的江香落在身上染做一身霜,不时间看上一两眼那垂入江中不见丝亳动静的鱼线 ,没有丝亳在
明心净念入先天之后,她便真正的去了许多以往不觉的浮躁,心态来的更为平和清淡,而且如此清幽的环境,用来静思却是再好不过了。如今距离王清霁归家那天,已然过去了差不多三年的时间,有些离别了的情绪便不知不觉在她心里发酵若, 想要看看那被自己耽误了的人不管两人的关系日后到底如何,叶笙弃终究是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不轻的笔墨,在那静思已身的时光里头.王清霁早已经承认了这个事情。思及此处,她便将落到了胸前的发丝挽至身后,而后松开了孤舟的学控,让其随着江水再次流动起来往下游而去。离恨天阙坐客在南海之中,既然她想要去见于素铭,那么顺流而下终究是不会差太多的,更何况下游还有着座历史悠久的名城, 名唤海
海陵城她还未去过,也不知里头有看是否有着什么高人,毕竟这天底 下藏者的人若实太多了,说不定路边一个乘凉的老头儿,也有若一身弱的武道修为。
顺流而下,过了一处怪石嶙响的激流江水拐角之后. 一片香白的江州便出现在王清霁的眼中 ,与之还有的是搁浅了的一 艘商船,刀剑哭喊若是王泽言在此说不定要过问一番,可王清霁自是没有兴趣理会这等事情,然而正 当这一叶扁舟要流过沙洲之时 ,
王清霁眉头微蹙,那屋着酒的右手食指轻叩下,一滴酒珠子自壶口飞出迎向那根来势汹汹的羽箭 ,将其啪的一声化作粉末酒落江中。她先前没有在意那边的事情,此刻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一支箭矢到底是那拼杀的两方其中哪一 方的杰作,但可能的原因说白了只有两个,要不是那杀人的方胀了,要不就是被赶杀的一方想要抓一 根救命稻草。王清羿停下了轻舟,看向那处小凌乱的沙洲,细声问道:有留意是谁吗 ?"
她刚才完全没有将注意力落在那边,自然也就不清楚这一箭出自于谁的手。
戒灵思虑了会, 犹豫说道:“应是 ..最中间处那位长得不错的姑娘?"
王清雾顺着望去,发现沙洲中央确实有着一 位穿着华丽长裙,手持长弓的女好,她沉默片刻蓦地轻笑道:“怎么又是个姑娘家,只要我遇事情就差不多是这个模样,真是让人生厌。”戒灵打趣道:“那你就 是不管咯?戒灵笑道:“这话倒是不错 ,我也蛮讨厌这种功于心计的人,不过这回倒是真要你出手帮个忙了。”王清雾微微一怔,反问道:“帮你?”
“自然是帮我。”
戒灵解释道:“我总觉得那里 头有些古怪的地方,你就帮我走。E一趟呗 ,反正这对你来说也算不上事情了。
王清霁不禁生出了一些好奇 ,问道:“反正也不着急 ,不如你先跟我说下是怎么一回事
戒灵呵呵笑道:“你不替我走 上一趟,就坐在这里问,我怎么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真以为我无所不知呀?
E清霁闻言一 笑, 随即放下了手里头的酒壶,瞥了眼安静躺在侧的雨霖铃,最后还是没有拾起,只是脚尖一点,身形激射而去。
沙洲之中局势明显,那华衣女子处于相当的劣势当中,身旁时护卫们逐渐缩小的圈子,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落下在雪地上,将其乱成副全看不懂的抽象画, 既然占据了极大的优势,那进攻的一方当然安排了人来放风,自一叶轻舟之上飘然而至的王清雾当然也入了他们的眼中让他们不禁皱起了眉头。那眼尖的头领看着 那即便王清雾离去了,也仍自停在江中的轻舟,心里略微讶异,念头转连忙对措已然到了沙洲之上的她解释道:在那些人眼里,不曾脱去的斗笠遮去了王清霁大部分面容,旁人 只能看到那白h让人惊艳不已的容颜,而惊叹之后便是从心底升起的警惕感。此等风姿,哪里是般人能有的 ,再小心也不为过。
王清霁淡然道:我在找些东西。
不等话音落下之后的反应,她便伸出手握住了一片飘落的雪花轻操碎,而后一服寒意从中蜀延四方 .让沙洲之中的一切停了下来。
她再说道:“等我离开了 ,你们再打,有意见吗
鸦雀无声,无人反对。大的后天九境, 算不得什么。在得到了默许之后,王清彝缓步行至那事件的中心处,也就是华女子身前,平静打量者她,心里平静道:“古怪的地方在哪里 ?”
戒灵似乎也在打量者,没有立刻回答, 许久之后才说道 :好...不是在她的身上, 这种感觉太模糊了 ,像是有些什么隔绝了我的感知戒灵恼火道:“这种事情哪里能怪我了 , 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人都没搞明白到底是怎么一 回事 ,结果被坑了就来埋怨我吗?”王清羿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劝慰道:“你用处大若呢 .我怎舍得怪你,开个玩笑罢了。”
不等戒灵琢磨出来到底古怪在哪里,一把完全陌生的声音带着 极大的犹豫与希冀,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你是青韵的那位姐吗?”"那华衣身旁站着位面色坚毅的女汉子 ,此刻正以铸躇的目光看着青衣白发的王清霁,补充道:“我曾经随清韵她去过一趟南琅琊,就在那个桃花园子里头与你见过一 面, 大概就是三年之前的这个时间,还记得吗?
这话一说完,现场的气氛即刻凝固了起来,两方皆是抱着期待的眼神,只不过所期待的事情南献北辙罢了。
王清霁不若痕迹的瞥了坚毅女子眼.确定她和她身旁那位卖相还行的男子确实是王清韵招待过的朋友,但却默不作声.没有给出任何的倒不是她不给清的一个面子 .而是一旦她点头承认了这事情, 毫无疑问就遂 了那华女子的意图,让这些围攻的人生出了忌惮之心。念头回转之间,戒灵终于告诉了王清雾那奇怪的地方到底是什么,让她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秀 气的眉头,将目光落在了那华衣女子身 上。
王清霁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走到了那华衣女好的身边.伸手直接取过了一个由侍女背者的行囊,凝视了片刻之后解开了结子,从里头取出
个十分珍羞的锦盒.从尺对来判断大概是装不下什么东西的。华衣女子强忍着彻骨严寒,声道:“这是我爷爷留下来的遇物, 你凭什么带走?"刚转过身准备离去的王清霁停下了脚步,轻声道:“凭什么... 这大抵要怪你自己了.”如此愚蠢的问题。简直让人发指。华衣女子仍不放弃,寒声道:那东西只不过是件玩物 ,我的爷爷是华剑飞。只要你开口我有其他的东西可以给你。”她的语气相当自信,自信没有人不认识她的爷爷,就像前世里头那句著名的话一样,尽管她的爷爷已经死了很久,没法成为她的后台了。
那些劫掠的人听了这话,不禁笑了出来,还有若不少的嘀咕了声智障无药可救,原本他们还担心若这身若青衣风姿绰约的前辈会不会管闲可这位被庇护了许久的华怜容却是真的没有脑子,说的话一 句比一句过分,直把人当成傻子来对待。
“我曾与华神捕有过一面之缘,聊过几句粗浅的话。王清界的话瞬间让现场快活的气氛瞬间消失的一 干净,变得紧张了起来,所有人都在等待若下文,直至那青白色的身影行至江水处时,
“不过,他的失职所带来的后...倒是让我记忆尤深。”.
第三章 三个半春秋
.轻舟已去,余音袅袅。是否有人一身不染尘埃?在沙洲之上的众人心里,这位飘然而来轻然而去的神秘女子,大抵身上就没有沾若那满是事故的尘埃吧。
那一切都与已经离开的王清霁无关了, 她只是走入了小船的篷内,依在了一张软垫 上.打量若那个精致小巧的锦盒。外头又刮起了风香,颇大,而她不愿意自己一身雪白。
“在你那无聊的日子里,我也无聊了很久,所以便开始思考一 些事情。 ”戒灵的声音+分平淡,见不着什么情绪,“我相信你也很好奇的吧.好奇我的来历.还有一切的不寻常.. 说来我与你才是最亲密的那个。
王清霁抿了抿嘴,说道
片刻沉默。
戒灵听着这冷冷淡淡的话, 不禁恼火道:” 怎么的,只需你捣鼓些听不懂的话,就不能让我也来上一一次吗?"
“那没意思。
王清羿顿了顿,解释道:
戒灵片刻沉默,而后认真道:“你说的似乎不错 ,说话还是来的直接一点要好 ,那么请你以后以身作则,好不好?”
这显然是反讽。
王清舞也不蹙眉,只是望了眼天外平静道:“天要黑了。风香夜归人,想必她去到海陵的时候,是要踏破那夜里的寂静了。
然而隔岸无旧情,断然是不会有钟声响起欢迎她的到来了,想来却是有三分落寞。戒灵叹息道:“你瞧你 ,又说这些显然到不需要言语的话,然后暗自生出些不知有什么意义的情绪,再往心湖扔下一块石头,真的是强自多情惹来愁。
王清雾蓦地一笑,饮了一口酒,说道:“临近相见, 情绪总是会多出一些来的,毕竟这个世上能让我在意的人已经很少了,而索铭差不多是最重要的一个。她放下了酒壶,叹息道:“你我知道 ,姜黎不会再留在人世间多久,我很担心她能不能撑住这即将到来的压力,当初苍山之时素铭她在我最为落真难受的时候拉立了我一 把,如今我又怎么能不担心她呢?"
天色将晚阵阵压抑,就连外头的风香都像是更大了一些,轻舟除去船篷里头尽是一片雪白色 ,一如她的发丝。戒灵似乎也被这气氛所染,语气稍微低落了不少,提议道:我们还是回到最初的话题去吧。 ”说完,它也不等回话,便自个儿说道”那时候我思索了很久.然后终于得出了答案, 我应该是与那劳什子白玉京有关的。
“那和你让我抢这个有什么关系?”王清霁指尖闪过青紫气将锦盒的锁子落下.引起一声轻响.随后打开了木盒,说道:“莫非你是残缺全,要让我给你寻丢了的部位,一阵好忙活吗?
锦盒里头是一颗夜明珠 ,通体翠绿,正散发者淡淡绿光。
戒灵呸了一声,说道:“你才残缺不全 , 我正常的很,只是我不清楚我到底问题在哪里,而这个东西给了我很奇怪的感觉,硬要说的话这颗珠子就像是一 把钥匙。
闻言,王清霁忽然想起了自已父母的死亡,遇书里头正是写着他们丧命于一 处十分危险的禁地,难不成这一 颗夜明珠是那里的钥匙?不至于这么凑巧吧?王清霁轻叹道:“总觉得你又是给我找了个麻烦 ,就不能让我闲下一段时间吗?'戒灵微嘲道:“你不喜欢的话 ,那就把它给扔了呗,投珠江中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一段典故呢。”
“你说的有道理。”王清霁点了 下头,然后将那夜明珠放回盒子里头,随意摆在了身旁侧, 问道:“那你和白玉京又有什么关系 ,知道的更清楚吗?”
他顿了顿,别人秋水恐怕是伤心欲绝了呢。忽然间听到了这个消失了很久的名字,王清霁心里不由泛起了一丝感叹, 再问道:“那一 道秘法.真的无解吗?"
“如果是以前,我能很确定没有,可现在的我是不敢确定了,毕竟紫厌红莲的事情上我才被宋春归打了脸,说不定这么多年下来,挽剑池早有解决的办法了。”戒灵惋惜道:“秋水那个性子,我倒觉得挺好的。王清霁没有接话.只是将目光落在了船篷外头的极远处.深深夜色里头有着微弱的光火,轻舟已过万重山。苍山似乎永远都是这般模样,无时无刻在飘舞若鹅毛大雪,也永远有不畏严寒的人在冰天雪地里头挥出一剑又一剑,灯火通明的大殿里头也都坐着一 位手持利剑的剑客,这就是苍山的不变。
至于那通往挽剑阁的狭窄山道在三年里头已经重新积上了雪,手握明光的陆真依旧枯坐在那挽剑阁里头无有动静,而在挽剑阁后头有着一座天下闻名的池。
与其说是一座池,实际上却更像是一座湖泊,毕竟它实在很大。而那碧蓝的湖水就像是一面镜子倒影者洁净无云的天空 ,若是用这里的池水来洗剑的话. 那应该是再好不过了。
而在挽剑池的更后头,越过了那白香皑皑的雪山,穿过那满是霜雪的松林,便有一座很是孤独的山峰,之所以说这座山峰孤独,是因为它实在太特别了。
黑色的泥土,光秃秃的石块.直冲霄汉的剑气.在那接近顶峰的地方还有若一个看不太清的黑影 ,毕竟这座孤独的山峰实在太高了,看不清是很正常的事情。
若是将那个看不清的黑影当做是人的话,那么能攀登到峰顶想必是很艰辛以及困难的一件事情,毕竟这里可不单单是能杀人的剑气,还有那无数道死而不去的强横剑意摧毁着登山人的意志,攀登这座山峰的行为,说来与寻死大概是没有区别的。所以这种行为,即使是在盛疯子与偏执狂的挽剑池.也被赋予了一种很直白的称呼,入死关。
在挽剑池已经不知道多久的历史里头,那座象征了剑之墓地的山峰, 就没有多少人能够登上顶峰一览众山小,要知道在那峰顶即便是挽剑阁也会被收入眼中。
世间之高峰,大抵只有那道无迹枯坐三十年的玄都,可以与之媲美了。
时光逝,从踏入这座被王清霁拒绝前往的山峰,秋水的人生已经去了三个半的春秋,同时也经历了常人一生无法经历的痛苦。剑气划破了她的衣裳,在她身 上留下了一道又一 道的血痕 ,让她那身粗布麻衣早已经是褴被为布条,衣不蔽体了。
还有那至为恐怖的剑意,不知道崔残了她多少次的意志,那登山前支离破碎的剑心,此刻已经碎到连看都不可能看到的地步了,更别论那曾经奇生于她剑心里头的黑色污秽,早就烟消云散, 粉碎的一干二净了。秋水的心已然空荡,只剩下脑海里头那一丝不肯离去的执念。
她已经没有多远的路了, 那峰顶经近在眼前,而她只要在走上大概几十步,就可以看到那很多人幻想了一辈子的风光 ,要知道即便是陆真也没有来到过那里,又或者说当今世上没有任何个人看到过那里的风光。
然而,在即将登上峰顶之前秋水却停下了自己的脚步,陷入了最后的沉思当中。
“亦余心之所善兮, 虽九死其犹末悔。秋水以晦涩的口吻说出了曾经的话,喃喃自语道:“一 丝执念,三个半春秋,都在眼前了。她艰难的泛起了笑容,似是在为自己的倔强而笑.又似是念及远方的身影而笑,更似是为自己的可笑而笑。明明已经知道了一切都是假的 ,而那人是不会接受虚假的性子.她与她之间就像是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有缘无分。怪得谁吗?大抵是怪不得谁的。若是没有被种下那一道秘法,她应该是不会和那人产生如此之多的交集,更不会多上些可笑的依赖感。可不管是否一切情感来源于那一道秘法.她的一切心绪感情,自这三个半春秋内心拷问,都是那么的真实不虚。
真情假意,谁又说的清呢?为什么练了这狗屁九景剑,就非得斩去自身感情,断情绝性呢?哪有这样的道理,若是把这样的剑练成,那人活者还有什么样的意思?
即便天人也不是长生于世,为什么好端端的练个剑,非要以感情来作为养料呢?路是人走出来的,她也可以走出自己的路,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是人世间最为简单的道理。那忽然间溢满的不忿,也在忽然间消弭一空,落了个干干净净。秋水不再执迷不悟,重新迈出了自 己的步伐,走向那山峰的顶端。向死而生,满座山峰以寂静相送,那鹏毛般的大雪真正落在了这座剑堂的身上,添上了千百年以来的第一道白色。秋水就这样经轻松松的走到了山峰顶端,转过身俯瞰那很多人艳羡不来的风光。
“只是这样子吗. .. .”
她的声音颇为失望,于是整座山峰也就沉寂 了起来,这让她不是很习惯,随后她拿起了自己的佩剑,随意的挥出了一剑,像是在抚慰著它
是日,挽剑池比万剑雀跃而鸣,秋水执剑向死而生以无数剑气与万道剑意重铸剑心,三个半春秋破死关入先天。.
第四章 霸道
.随着彻底的夜色与不见温柔的风雪, 王清霁踏破了那萧索的寂静,沿着满是寒意的青石阶来到了海陵城之中。她手里持着把浅色的油氏伞速去大雪 ,若是在前行之余稍微倾侧一下油纸伞, 再是抬头 上里的话,那么她也能看到海陵城城南那处那座总不上高的山峰,在那山峰的最顶端有着口大钟很是出名,已经算是这里的象征了。
据说当那口大钟被撞向时,整个海陵城都能够听到那惊醒世人的钟声,只可惜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逸闻了, 所以之前王清霁才会感叹.她大概是这异常的天气太过于可怕,习惯了温柔的南人都藏在了家里头以炉火取暖,如今海陵的街道上颇为冷清,唯有那仍1旧明亮着的灯火为来引路。
入城时的盘直相当简单,王清霁并没有因为自身的特殊而遭遇到什么刁难,眼色过人的守卫全程毕恭毕敬,与将军巡查之时无样。
王清霁对此并无猜测,只是不见情绪的问了王家于海陵城的驻地在哪,然后便背负者众多的目光离去,来到了一处钱庄门前,钱庄有名叫她只是稍微打量了眼,便合上了伞走进钱庄里头,目光扫了一 圈, 最后落在了一 个高态的胖子脸上 ,平静问道:“你是这里的负责人 ?这话说的稍微有点没礼貌,可她懒得多花心思便这样问了,反正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高态的胖子正在送一位客人离开 .心神全然放在了私语之间,要地听到了这把声音便回头看去,愣了好会,踌躇道:“请问
胖子应该是认出来了问话的白发女子到底是谁,可他却犹豫若要 不要将这个名字说出来,只能朝着王清霁使了个眼色,示意稍等。然而那同行的人先是遭起了胖子脸色霎时间难看了不少,直接放下了手头的事情,极为恭敬的弯腰道:“大小姐亲至 ,王波波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起来吧。
王清霁无视了满场的寂静,淡然道: “换个地方说话。那文轩先是两人上了三楼,待姿色不平的侍女倒上了一壶茶后 ,才开始了谈话。
“还请大小姐体谅,最近海陵有些不太平静的地方,刚那险轩在与我商讨近来的事情该怎么应对,一时之间脱不出身来。胖子第时间就开始解释原因 ,其中也没有添 盐加醋,态度 十分诚恳。王清彝脸色如常不变,道了一声嗯,而后吩咐道:“替我通传一 声离恨天.让他们替我传不,替我转交封信吧。
胖子连忙道好,再是问道 :“请问大小姐 .您会留在海陵多久?刚满上不久的一杯热茶,在严冬里头那冉冉开起的雾气格外浓厚,王清霁便拿起怀子喝了一 口茶,思虑片刻后说道:“说不准 ,或许很快又或许要等上不短的一段时间。”没有任何虚假的答复,同时也是很恼人的一 种答复,毕竟世界 上最折磨人的就是不确定的事情,一如那只猫般。胖子没有强迫王清霁的能力,犹豫了许久,终究是没有冒味的开口,只是点头道了声好,而后立即唤来仆人驶来马车,为王清霁安排落脚在夜色最为浓有的时候,王清霁安然坐在 了卧室窗边的铜镜之前,胖子的安排很是迅速周全, 这里的一切与她在南琅琊的院子也差不上多此刻,距离她沐浴过后没有多久,那不见枯朽的白发倾斜在她的左肩胸前,而她正拿若一柄木梳整理着已经长了的发丝,身上只穿着一件看起来就生出寒言的素色单衣,不见丝毫柔弱可亲。
此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王清霁当然知道胖子想要说些什么,无非就是想请她出手相助,解决那 个她根本不清楚来龙去脉的问题罢了, 然而在准备开口的时候考虑到她闻名在外的性格,便暂时搁置作罢,恐怕过几天事情就会找上门来了。既然人生在世.便免不去这般俗事,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只要那胖子不耽误她的事情,一切都有商量的余地。然而那都是明天以后的事情了,她放下了木梳又关上了传来寒风的窗户,随后去到了那温暖的被褥里头,安安静静的合上了双眼睡姿端正.而戒灵一如既往的替她守若这 个夜晚,让她得以安心。忽地,王清雾自被窝里头伸出了青葱玉指,抚摸着自己的粉唇,这里似乎还存留若那人清甜的香气,许久之后她才收回了手指,真正入睡这宿风雪就没有停 下过片刻,完全不像是南方应有的气象 .当王清霁睁开双眼醒来时 ,天色似乎破晓已久 ,那大光明破窗而至驱散了黑在侍女的服侍下.王清霁洗漱干净后换上了天青色的衣裙.而那名叫王波波的胖子早已经在大厅里头等待着,与之一 同等待的还有着一 位带若秋杀之意的中年男子,样貌说不上好看,却也能够过眼了。胖子等到王清彝落座之后,开口介绍道:“这位是莫绝丰先生 ,离恨天驻海陵的主事人,修为高绝。
在高绝两宇的时候,王波波的语气刻意的重了些,意义深远。
“似乎是在找你麻烦的。 ”戒灵提醒道:“你昨天吩咐 下去的事情可不是这个。王清霁不动声色,与莫绝丰互相打了个招呼, 然后便僵在 了原地,显然两人都没有寒暄的心思, 气氛相当凝固。胖子见状,只好难若脸色给王清霁递了个眼神.然后告辞离去。
“我不喜欢于素铭。
莫绝丰直截了当的开口道:“并不是 我瞧不起女子,而是她的性格本就有些柔软,在遇到了你之后便来的更为夸张,这实在不适合。
离恨天在世人的眼中一直都是那么的纯粹 ,若是说挽剑池代表的是偏执与疯狂,那么离恨天历代天主便是高傲以及随心所欲,性格里头都这是一直以来习惯了的作风,而于素铭那抹不去的柔软性子.毫无疑问讨不到那些离恨天老人的喜欢,而失去了这些中流砥柱的支持,若是姜黎一走了之,那么于素铭必然会产生数不尽的麻烦。王清醫沉默片刻,漠然问道:“除了姜天主 ,离恨天里头还有天人吗?”
真绝丰先是不能理解,而后脸色变得精彩了起来。沉声道:“没有。王清霁淡然说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若是有不服气的人.那便来问我的剑吧。这是挽剑池的作风,亦是离恨天的霸道。莫绝丰忍不住笑了出声大笑着问道:“那这到底是你继承那个位置 ,还是于素铭她继承那个位置.你们难道把这事情当成了过家家的儿戏?”笑着笑着,他的声音渐渐冷了下去: “虽然你已经足够惊艳让人多人为之侧目,但是你仍8年轻着,这个世界还未来到你们的手上,你又哪里来资格说这种狗屁话!
他盯着王清霁那似是盈着秋水的眸子,身上那股自她入门以来刻意外放的肃杀金秋之意,渐渐攀升至巅峰,一 声轻微的响动.地上不知何够上了块断口干净利落的木块.看样子是椅子的扶手。然而十分遇憾,哪怕是到了这种地步,莫绝丰依旧看不出那对样子里有着丝毫的动摇与退缩,仍旧是平静的让人可怕。片刻之后,莫绝丰收敛了自己的刀意,开口道:“我虽然不喜欢于素铭 ,但是天主既然选定了她作为继承人,那么我就不会违背这个意思, 与我一个念头的人并不多。
话里头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于素铭的根基相当不稳.就连支持她的人也不是因为她的表现而支持她。
而且,王清霁的身份硬要干涉此事也是相当的尴尬,就如莫绝丰所问的那样,到底是她继承姜黎的位置,还是于素铭继承姜黎的位置,这6疑就是在挑衅离恨天里头那些老人的神经.要知道他们一直以自己出身自离恨天而骄傲若。然而王清采想的没有那么多,平静道: “说到底只不过是索铭她没有姜天主那般的实力 ,若她如今是天人巅峰,你们哪敢多说上句话,又哪来那么多的弯弯曲曲可以说道。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那并不重要,只要我的剑能够压下你们的意见,那就足够了。”
“好好,真的是好极了!”莫绝丰怒极反笑,说道:“既然你如此易 關道.那就先问过我手里头的刀!"
“固所愿也。.
第五章 话的尽头
.有些事情确实需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样才能让人真正的理解,并且不会生出更多的念头。但是话已经到了尽头无话可说.那么剩下的只能交给手中的刀剑。
毕竟这里是武道盛世,用剑说话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也是最为简单的办法。
尽管在霎那间到了这种地步,两人也没有一言不合到直接在大厅里动手,莫绝丰很有前辈风范的让王清霁自行挑选时间地方,作为一个年长者的谦让。虽然不欢而散,但是王清霁依日礼貌的相送到莫绝丰的身影消失在她的眼中,才是转身回到院子里头,别院之中王波波还未离去。
“有话就说吧。
王清霁手里拿若一杯热茶 ,目光落在了近处的池水假山之中,没有任何的神色流露于表,又提醒道:“不要拐弯抹角。
寒风拂过.吹的王波波那肥脸上的短眉一跳眯起了眼睛 .然后他笑成了一朵不好看的花 ,说道: "额 . ..我想问一下大小姐您打算怎么安排时间和地方,这些该我来为您分忧。王清霁喝了半杯热茶,暧了暖身子,平静说道 :“你该还想问我能不能赢吧。
听得这话,王波波的笑容立刻收敛了起来,认真无比地说道:“既然大小姐您做出了 这种决定,那当然可以赢下来。拍马溜须的不见丝亳尴尬之处,王波波的身上完全看不到任何先天高手的风范,更像是一位市侩的谋利者。
王清霁说道:“错了 . 我没有太多的信心,毕竟你说了他实力高绝,而他实力确实很是不错。”在那短暂的交流间,她就已经确定了其绝丰是真正的强者,虽说距离先天真境仍旧有若一段相当的距离,可那圆融一体的气机, 还有似是自秋天肃杀而来的刀意,都足以让人提起十二分的重视,不能有些许掉以轻心。王波波眼珠子转了一圈,及时说道: "莫绝丰也算是我的老相识了 ,想来我应该能为大小姐您提出一点意见的。
他表现出了一副尽心尽力的模样 ,策划道:“我觉得 ,首先我们需要挑选一个好的地方。 然后时间的话..
“就今天吧。”王清霁打断道:“没有拖 下去的必要,今日事今日毕。
王波波脸色一僵,讪笑道: "这 会不会太匆促了?"
天色清澈明净,就连那飞雪也比昨晚小了许多,唯有那股冷意越发深寒,不见丝亳衰退,在这个时候若是能吃上一顿爽快的火锅,那想必是不错的事情。想若想着,又是和她有关的事情..王清霁微微抬头看向东南方的天空,嘴角蓦地勾勒了一丝淡然的笑意 ,轻声问道:“你到底在揭鼓 些什么,就这么想我多留在海陵些时不见丝毫责问的语气,但这确实是一句责问的话。以往王清霁的身份并不足以如此问责,毕竟她那时候还有着外嫁的可能性,然而如今她在王家之中的身份地位经彻底稳固,海陵主事身份固然不低.可在她面前也就算不上什么了.更别提以王波波的性子.绝不会随意得罪人。王波波似是被吓了一跳,过了好会儿才小声说道:“主要这事... 着实是相当的棘手,南琅琊那边在两年前把海陵的人抽走了不少,如今是实在是捉襟见肘,不然我怎么敢生出劳烦大小姐你的想法来。在昨天那个大雪纷飞的晚上,他一宿没有阖上过眼睛,全在研究王清穿过去的行事风格.以及所作所为,直接开门见山是不行的,得到的只会是拒绝,他本苦恼者如何委婉的引上一把手,来为自己的事情讨个人情,完全没有想到王清霁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王清彝微微蹙眉,说道:“事有先后。她既然被王家庇护若, 那自然该替王家做上一些事情,之前一直避而不谈,只不过是怀疑这长得高贵的胖子,乃是一只肥的流油的蛀虫。如今他已经是把话说开了,那王清霁也就暂且答应了。王波波懂了话里头的意思,眉宇间带上了一丝喜意 ,说道:“那陬瞰情好 ,谢过大小姐。”
“火锅?”王波波怔了一下,再是踌縉了片刻才说道:“知道的 ,自西南那场大战打完之后,有不少的人背井离乡流散天下,海陵作为天下少有的富庶安稳之地.自然也收留了一 些西南人。
“那就去安排吧。
雪花渐少,寒意渐深。王清霁在开了窗的屋子里头吃上了一顿火锅 ,味道比不上她第一次吃的那一 道,可也能够让人生出满意了,吃了个满意之后她才拿起手绢抹去嘴角的红油,走出了只有一个人的安静房间,准备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关于她的决定.早已经传到了莫绝丰的耳中,两人约定在城南那处藏有希世之音的山麓相见,至于具体的地点却还没有定下来。这一战王清霁没有任何的轻视,所以她理所当然的提E了那把通体深蓝色的雨霖铃,才上了马车朝着山麓而去。
不多时.马车便来到了目的地点,王清霁下马车时天空依旧飘荡着零碎的雪.她想若接下来要战斗便没有撑伞.独自一人走向那十分 显眼的高大身影。尽管她仍旧是那般的洒脱,然而她的背后却来上了不少的人,譬如昨晚那位妄想天开的邓文轩,只不过此时得知了王清霁身份的他神色安静了许多,不见什么的异样。
“事情传的倒是快.移久整个海陵差不多知道完了吧。
刚走近,莫绝丰略带嘲讽的声音便传入了王清雾的耳中,“你的信心倒是足的很 ,看来我是被你当作垫脚石了。”
王清雾秀眉微蹙.说這什么时候都好,她就没有过被人围观战斗当作戏剧一样观看的趣味 .又或者说哪有真正高傲的人会愿意被别人打量自己的一举一动?
既然自信到自傲甚至自恋的地步,那么旁人的目光对于她来说就没有了意义。
莫绝丰认真观察着王清霁兑话时的神色变化,最后不得不承认了这一个事实 ,她的性子如传闻里头 ,是不会做出这么一件事情的,所以他的声音便带上了一 丝歉意:“我对此向你道歉.这确实是我产生了偏见。”
无碍。”
王清霁思忖片刻,忽地问道:这 个邓家在海陵很厉害?”两人约战的时候并没有旁人在场,而后才是王波波得知了这么一回事.可他不可能冒着恶了王清雾的可能性将此事暴露给旁人得知,那么只能是面的人安排的时候,被这个邓家从中得知了约战事.
大抵是抱着道歉的想法,莫绝丰回答的爽快:“邓家放在其他地方也算是一 个不错的势力了 ,然而落在了你我两家的夹缝间,处境颇为尴s,不过也正因此在海陵之内也算是有点声音,毕竟也是有着一 位先天真境的家族。
王清舞说道:“自信的奇怪。她能感觉到那文轩对若自己有着一种窥视,在得知了她的身份之后还敢这样的人,世上着实很少,除去没有脑子的废物,只能是他有着足够的自信了。
莫绝丰思虑片刻,不屑道:“近年来你们调了不少的人走 ,宫里也因为天主要给于素铭铺路的原因,收缩了不少,那黄毛小子是仗若自己那位先天真境的父亲胀了。说完这话,莫绝丰便邀请王清霁登上峰顶.去看一看那口闻名世间的大钟.完全不像是即将要分出高下的样子。
一路拾级而上,两人在沿途有着三言两语的交谈,大抵都是关于于素铭的事情, 莫绝丰对她的感官看起来相当的不错,又是劝她不要如此事.可惜她心意已决.能让她熄灭心思的只有当事人于素铭一个,然而于素铭仍自跟随在姜黎的身边.不知在世间何处,事情也就无从谈起莫绝丰见此只能换了个话题,说道:“这口大钟确实有些奇妙的地方 ,以特殊的手法敲响之后.能够真正的去燥静心.算是世上少有外露两人已经登上了峰顶.站在一处碧蓝如镜的湖畔之前 ,那湖畔的最中心处有若一座孤立的木亭 ,亭中有着一口外貌古朴的青铜大钟,湖上着一片又一片的雪白色。王清雾说道:“这 里挺不错的。莫绝丰明她意思,点头道:“确实挺不错的。王清雾沉默了片刻,认真道:“这里不应该是看热闹的地方。”在她们身后有着不少的人,显然是得到了消息赶过来的,让这片清
毕竟守山的人可以拦得下一位纨绔 ,却拦不下整整一个海陵的纨绔 ,而且来的不仅仅是这些后辈子弟,其中还有着几位成名已久的积年先, 大多都是这些纨绔家里头的供奉,他们有一 半的原因是随人前来, 还有一 半就实实在在的是观战了。年少之时谁不好名, 或许在他们看来这是大大的给面子,以后是要成为一桩美谈传唱天下的。
“难不成要择日再战?”莫绝丰摇了摇头,说道:“恐怕到时候也会被知晓。好事多磨。
王清霁自天青色的衣袖里头伸出了手,按在了腰间那柄雨霖铃上,看若那远处的青铜大钟,沉默了好些时间.然后迈步踏在湖边的一片雪花之上。
大雾横生。.
第六章 谁告诉你我是练剑的?
.
天空仍旧飘落着雪,围观众人望着那隔绝了视线的季雾,心里头的兴奋也被熄灭了,不如意之下自是会生出恼怒的心思,但这阵恼怒没有维持多久, 却慢慢的变成了惊叹与更多的追逐。说来复杂却也简单,但他们此刻心思并不值得过多的赘述。
王清霁迈步在湖水之上,微凉的气息自脚下传来,直至湖水一端她才停下了自己的步伐,而此刻莫绝丰已经站在了她的对侧。天与云与山与水还与雾中人.结成了一片宁静的境,境的中间有着一座孤亭 .亭里有一口钟,所以钟的左右两侧便开始了截然不同。
那口古朴的大钟内外都刻着铭文,曾有人一
“倒是我占了便宜。”莫绝丰说道。
那升起的雾气自然是王清舞的手笔,既然不愿意择日再战,那么只有让围观者看不穿了。
世间风月随意愿生灭浮沉,一 场突如其来的大雾比之那逆潮的壮举实在是算不上什么,等闲事尔。
王清霁默然不语,只是将手搭在了剑柄之上,直接拔出。没有任何的花俏事情,她已经握住了自己的剑,两人之间原本弥漫者的雾气瞬间消散出现了一条笔直的通道 ,莫绝丰只是将手放在了自己的朴刀之上。盈盈青紫气自握剑的五指蔓延到剑身之上,王清霁微垂剑锋沾了些湖水,而后缓缓举起指向莫绝丰的眉心,他仍旧没有任何的动作。这是长辈的谦让,亦是对刚才的补偿。空气被剑锋破了个干净,发出了刺耳至极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一道青紫交杂的剑光照破 了弥漫的大雾,让湖水荡漾上极为美丽的颜色,而后一条线出现在两人之间,湖水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蓦地朝着两侧分开出现了一道沟壑。
当!剑光停了下来.露出了本来面目。
莫绝丰左脚向后退了一步,身子微微后倾,而后那握若朴刀的手旋即发力荡开剑锋,再是高举刀锋一刀斩下。那锋利到无与伦比的气机在刀锋还未落下之时,就已经将前方撕碎成一片真空 ,直让人毛骨悚然。
然而切都步于王清雾的三尺之前,那能够轻易将身体切割成肉片的锋利气息,皆是悄无声息的消弭一空。这种看似骇人的手段对于立于气道巅峰的风月不存真诀来说,只要不是星指劫那种级别的功法.在王清霁面前只不过落得一个好看罢了,没有丝亳的意义。
对于这一幕的发生, 莫绝丰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那凝成一线的刀锋已然斩落。轰隆!
伴随着巨大的声响,一 道足够+数米高度的水柱陡然升起,在水花即将四散而答的那一刻,一个人影俟然从水柱里头爆射而出,冲向那还未彻底收刀的莫绝丰。
然而这种差不多知天命的先天强者又怎是如此容易对付的,在下一个刹那刀光瞬敛回防 ,稳稳的挡在了前来的剑锋之前,引起声巨响。
随后便是连绵不绝于耳的刀剑交鸣之声,浓雾里头亮起一连串的光芒,落到了围观众人的眼中,尽管绝大部分人根本看不透那层浓雾只能依靠身边人的解说来了解局势,仍旧看的滋滋有味,不肯转开刹那的眼睛。到了后面,就连那些观战的先天供奉们都停下了嘴巴,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的局势,最后才是位花甲之年的老者感叹道:“青出于蓝而生圩蓝,就刚才的那一刀来说,场中的人若是老夫那么已经是败了。’有人心颤道:“王波波 ,我没记错的话,这位才二十二岁吧?”
再有人凝眉道:“这等剑道造诣, 到底是怎么一 回事,强的未免过于离谱了。
要然间,场中那连绵不绝的声音停了下来,青紫白三色光芒不再亮起。
切回到了寂静之中,寂静之中有大恐怖。剑止,刀停,都安静了下来。
伏的湖水此刻恍若明镜,莫绝丰长叹一声,说道:“你确实有骄傲的资本。他看着那仍旧从容自若平静着的王清察,看若她手里的那柄名锋,心里尽是感叹。在刚才那将近一刻钟的交战之间 ,两人的刀剑不知道有过多少次的交锋,可他竟没有占到任何一次的上风,那柄雨霖铃的老辣程度超乎想, 想要以寻常手段分出胜负.恐怕是要打到天黑了。两人都明白了这件事情,所以便停下了刀剑,准备直接决出胜负。寻常来说,这本应该是在不断的比拼当中找出最合适的机会.然后使出最为得意的招式来决定胜负,然而莫绝丰确实放弃了这种做法,主动停下了自己的刀锋.将这个意图传达给王清雾。
王清霁平静道:这没什么 ,仅仅是平手罢了。在她看来这实在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尽管再打下去或许能以不断积累攀升的剑势,递出决定性的一 剑,可那必然是数百招过后了,再说在这个途中莫绝丰顶也不会坐以待毙,任由她肆意妄为。停手的原因有两个,一是这场战斗本就有着浓厚的切磋与考核意味 , =是莫绝丰不愿意去占王清舞的便宜,雾气的维持不会是亳无消耗,若是硬要比拼下去很大概率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王清雾的话让莫绝丰有些不喜,于是他蹙眉道:哪里 学来的气人话。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王清霁不由得沉默了起来,开始思索自己说的这些话是否有些过分的地方。
最后她摇了摇头,说道:“我对自 己的要求比较高。
罢,王清等以垂落的长剑画了一个半圆 ,高举至眉心间,青紫之气成螺旋之势在剑尖处会和,盛开了一朵莲花。
那镜子似的湖水再次躁动不安起来.于无风之时升起了极大的波澜,在下一霎那仿佛就要高卷而起落下干堆雪 。在那一梦也是一年里头,王清彝不仅仅是解决了紫厌红莲的问题,还得到了更多琐碎的东西,管如撇去那前代剑圣的微弱痕迹,又譬如现在将要落下的这一剑.
莫绝丰舒开了眉头,眼里带上了期待的目光,问道:“这一 剑有名字吗 ?”王清霁平静道:“名字.... 没有。她不太会取名字,所以给出了一个很遇憾的答案。莫绝丰见此不再言语,手中那把朴刀垂还不是极限,当那柄厚重的朴刀缓缓抬起时,就连那浓郁不去的雾气也被碎了个干净,朝若王清霁所在缓缓压去。到了现在即便是再没有眼力的人,也都明白两人的胜负会在下一次刀剑相逢时分出,所以结束的也就有些快了。王波波看若那湖面的状况,不禁蹙起了眉头,心里多出了些担忧。
纯以气势论,王清霁此刻已然曾在了下风,那不断被切碎的雾气便是明证。莫绝丰终究是积年的先天,又出身自离恨天当中,武道功法没有被抛下太大的差距。战而胜之,谈何容易?
就在下一个刹那,莫绝丰脚尖重重点在湖水沾湿了自己的鞋子,而后身形陡然拔高至十丈有余,顷刻之间那柄双手紧握的朴刀带着狂暴无比的刀气刀势还有刀意,向那片浓雾里头的王清穿斩落!
那被两人刻意避开的湖心亭, 在这一刻落下 了弥漫整个亭子的尘埃,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新鲜的木屑 , 连那古朴大钟也露出了崭新的痕迹,应是刀痕。这一刀的落下,王清霁就已经没有任何躲避的可能,此刻她的身前身后皆是凭空生出的刀气,刀势已经彻底将她锁定在原地,而刀意更是死死盯住了她的所在。境界_上的差距已经体现出来,即便是风月不存真诀的强横,也做不到躲开莫绝丰这千锤百炼,最为自信的一刀。
而,王清霁本就没想过要躲,那柄高举着的剑就这样迎了上去。朝天一剑。
下一个刹那后,朴实无华的朴刀与萦绕着风月之美的剑器相遇,而后生出了一瞬间的凝滞 , 紧接着便是一声轰然巨响,蕴含在那刀一剑之间的一切在最短的时间内爆发了出来,借大的湖面被挤压出了一个半圆的球体,掀起了足有五六丈的水浪。在水浪的遮掩之中,王清霁的身形不断后退,一道毫无美感的沟壑出现在平湖之中 ,直至王清霁双脚抵在了湖畔的青石时,才算是停了下
青石碎了满是尘埃。
剑抵住了刀,结局似乎是王清雾落了下风,输了一筹。然而,莫绝丰的眼神满是惊愕,因为那神秀不足道之的女子,这一切只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莫绝丰正处于刀势去尽之时,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听到了铛的一声。那两朴刀被打落了一侧,而后那满是鲜血的手攥紧了朴刀,那柄空闲下来的雨霖铃朝若莫绝丰左肩刺去。轻易贯之,鲜血落下。
“谁告诉你我是练剑的?".
第七章 魔道
.
鲜血落去,名锋归鞘。王波波见胜负已分,用完全不符合自身体形的速度冲到了王清霁的身旁,正想要扶扶的时候又连忙收回了已经伸出的手 ,脸上满是讪笑临尬道: “恭喜恭喜,大小姐当真是厉害,这里都是闲杂人等,要不我们先转个地方?在那头有若许多人,王清彝没有遂他们意向给去道目光让他们惊叹,只是掏出了一块手帕抹去手上鲜血, 过了好会等气息平稳了下来再说道:“寻个安静点的地方。”
“正好我也有些话要 与你说。”莫绝丰欣然答道。两人看似打的厉害,其实也就为了分出个胜负 ,伤势井没有见生死那么夸张,真要动手一身武道还能驶出个六七成 ,足以震惧旁人心思了
那群纨绔们看着远去的身影,欲行又止,最后只能徒留一声轻叹。
他们再是傻愣愚蠢,也不敢同时得罪王家和离恨天,能够这样做还活的逍遥自在到处看是生非的只有一一家 ,名字叫做帝魔宗。待到人群散尽之时,邓文轩才蹙起了眉头望着湖心那口大钟,低声自语道:“怎突然来了这么一 位天仙人物...宗主的事情不好办啊,离魂离魂,明有那么容易呀。”在他身侧不曾离开的老仆人眼睛闪过一丝光芒, 轻声道 :收敛一 些,不要再去招惹她了,你那位魏师兄就是在她剑下成废人的,我知道不服气, 但有些事情就是得服气,人与人就是有差距的,明白吗邓文轩不忿道:“真的就不如吗 ?老仆沉默了许久,叹息道:那些谨慎小心的感叹并没有传入旁人耳中,王清霁一行三人在守山人的引领下到了处安静的地方 ,然后王波波亲自给另外两位斟茶倒水,就像是个习惯了服侍人的下人一样。 也亏得他能入先天,若实个奇葩。王清霁抿了口当地出产的茶叶沏好的茶水,感受了好番口中的微甜 .才说道:“王主事应该和莫先生说了我的来因吧 ?"
今日两人的见面,王清霁还没有说自己的来意, 莫绝丰就率先发难说了于素铭不是,导致两人打了一 场架却把最开始的事情丢在了一 一侧。
“转交一封信, 是给于素铭的吧?”莫绝丰问道。莫绝丰无奈摇头道:“既然输了给你 .那只能是愿意了,顺带着你如此关心她,有些事情也不妨告诉你,真正算得上入了离恨天的人并不, 然后再在宫里头有足够地位且活跃者的人更少,大概只有十四个左右,然后这十四人里头算上我大概只有四个人是支持于素铭, 再有四人抱若完全无所谓态度,最后六人便是坚决反对她的。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了些:“反对的原因有很多 .不全是于素铭她的问题,但这些事情不方便谈,又或者说不能由我口里说出来。
王清彝放下了茶杯,轻声说道:“谢过莫先生了 ,信待我今日写好之后会送到莫先生手上,还望早日到达索铭的手中。
王波波心思聪敏,眼珠子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开口道:“莫老哥呀 ,最近那件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吧?莫绝丰望了不动声色的王清雾一眼,平静问道:“那华剑飞的孙女在来海陵的路 上被人劫去是一回事,你家这位大小姐到海陵也算一回事再有离魂宗频繁出没也是一回事,你指的是哪一件,又或者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王波波收敛情绪,正色道:“第 件和第三件,我觉得两者之间有关联,毕竟无常道和离魂宗常年厮混在起,若是离魂宗真的有了大动那无常道绝对不会置身事外。及少数。所以真正算起来,在这个世界里头被斥之为魔道邪派的势力着实不多,都是底蕴深厚的势力,往上定然是出过天人的大宗。毕竟顶了魔道两字,还没有立足之力的那些势力早就被那些除魔卫道的人给灭了个干净,消失在不知那个角落了。无常道和离魂宗便是魔道宗里头对奇葩的存在.之所以用对来形容.若实是这两家之间的关系好的过分.就差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为一入了。
莫绝丰平静说道:“你很担心
“当然担心。”不知多少的人手,就连原本在这里坐镇的那位伯父也在一 年前离开了.只剩下我这一 个不堪重用的家伙在这里,日子过的艰难啊。他长叹了一声:“要不让何至于让那家走到脸 上,也是算定了南琅琊那边既然做出了这么大的动作,短时间就不会重新折返,只要威武张扬不到极为过分的境地,就不会有人与他算这个旧账, 算是吃死我了。外头仍旧下着雪,王清雾倒去了原先的茶水,小手随意一挥便是漫天飞雪入壶,而后变为雪水,坐落在小火炉上头等着烧开。
王清霁略微低头揭鼓着茶叶的事情,轻声道 :“这就是你让我多在海陵留 上一段日子的原因
“还请大小姐体谅。话音戈然而止,王波波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把剩下的字眼说出来,那对于这位的身份来说未免太过于不文雅了,想想就好。过了好会儿,王清霁给自己满了杯雪水沏出来的茶,开口道:“既然是这样的事情 ,那当晚说出来不就好了吗?”
她抿了一口茶,而后秀眉微查说道:“我像 是那般不讲道理的人吗?”
王波波连忙道了声不是,而后三人便沉默了起来。
“我倒是有一个事情想知道。与王景程四处闲荡江湖的时候,她也听到了不少关于自己名声的闲聊,大抵如叶笙箫口中所言,甚至在以讹传讹下更为严重 ,在那些人的口中她活脱脱一 个仗着家世武力刁蛮无理的大小姐,一 言不合就是拔剑杀人,不讲丝毫情面。所以,王清霁者实有些好奇部障轩为何敢做这种事情,她要真的一 言不合动手杀人 ,死后之后又有谁能替他来说理?
敢这样事.那么轩对她应该有若不浅的了解。
其绝丰回答道: "我在海陵呆 了有五年的时间, 邓小子便是这样的人,称不上好色如命也差不多,前不久顾弃霜到来的时候也被他缠了好轩.不过他做事... 总是踏在边缘,让你不至于因此而对付他, 最多添上两个绊子罢了。就像刚不久发生的事情样,王清霁远不止于为此而大开杀戒,但确实的感到了不舒服以及产生不愉快。王波波点头叹道:“确实是很麻烦的一 个年轻人 ,和他打交道的时候就不见得能轻松来几次。”十分致的评价。
王清霁看着空荡荡的茶杯,忽然生出了离去的心思,于是便倒掉了这壶刚滚烫不久的茶水,而后朝着两人分別道别.再是长身而起离去。
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王波波才转过头看向莫绝丰,问道:“負老哥 ,这茶你喝了吗胖子犹豫了会,终是用手措沾了些还未干涸的水渍用舌头尝了一下,蹙眉道:“这茶怎么回事 ,里头怎么有股寒意来着,我还以为她那时他拍了拍胸口,呼吸了好几口气,然后像是随意的问道:莫老哥啊 ,你是真的输了,没放水吗?”
莫绝丰先前直低着头,直到这句话传入中,他才缓缓抬起头将目光落在那很是乐观的胖子脸上,沉默了很长段时间说道 :“没有放
实是我输了,不是大意也不是意外,我就是输了。
“至于强的这么不讲道理吗?胖子嘟囔了句,自嘲道:两人皆是一声叹息。.
第八章 焚琴煮鹤
.窗外是风季寒冬,屋内是温暖如春。在回到落脚的地方之后,王清霁便是挽起发丝一番沐浴,披上了一件黑色的单衣 ,走入卧室坐在了笔墨之前。她没有第一时间落笔,反而是看了好久的窗外,在那窗缝展露出来的景象是渐渐变大的风雪,直到那声音越发喧器以至于丝寒意渗入室之时,她才是起身走至窗前合上.
重新变得安静,以及温暖起来。
墨迹尚末干去.信纸安然桌上,王清雾已然搁笔一旁依在了软垫之 上,那还未放落的白发与深黑色的单衣相得益彰,衬得那裸露出来的肌肤格外白皙无人得以一那两年半的枯坐问心下来,她的双颊比之往日的清瘦还要再减三分,加以满头雪白,寻常不认识她的人一见,无可避免要生出病美人的念与以往相比,她在外貌上确实柔弱了许多。
戒灵说道:“你那话确实有些器张的过于霸道了 ,不过我也能理解你当时的心境,毕竞莫名其炒就被找上门来训斥一番,任凭谁也会生出下悦, 至于你的生辰...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在初春将至的时候吧。 这么说来倒是不远了。王清舞沉默了片刻,说道:“虽然是器张霸道了 些,不过那终归是一个解决的途径 ... 也是最后不得而为之的办法。
清早时分, 莫绝丰那番话除去语气不太善意之外确实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她王清霁即便和于素铭私交再好关系更亲密上十分,这始终是旁的宗门内事.她非要指手画脚实在是说不过理的事情。这事情王清霁其实很清楚,所以那番话更多的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以及决心,唯有最后那句话是刻意而为之,目的无需多言。戒灵微嘲道:“还好,我就怕你自己心里头不明白,最后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境地,你难受她也难受。”
正欲转身返回卧室
“大小姐。”婢女来到了她的面前行了个礼,再是说道:“葬花谷的顾姑娘来了 ,想与你见上一面。”招待顾弃看的地方最后落在了书房,待婢女侍女准备妥当离去之后.王清雾才合上了手里随意拿来一看的古籍,将目光看到了坐在她对面顾弃霜仍旧是那般模样,与当初相见之时一般,眉眼容颜皆是清丽个可方物,仍旧是有着一种拒人于于里之外的疏离感。纵然时光流逝,她仍旧独善其身。
王清舞平静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很清楚自己和顾弃霜的交情到了明种程度,尽管同经历过生死 .可之后发生的事情,两人那点薄弱的情分早已经烟消云散了,再以顾霜的性子推测, 只能是有必须要找她的事情了。顾弃霜对上了那眸子,认真说道:“此次前来,顾弃霜斟酌了一下用语,说道:“ 关于陆九卿的事情.若不是你那晚重伤了他们,他定然是走不过江城的。王清霁舒开了眉头,淡然头道:“没有什么值得感谢, 尽管事实如此 ,可我出发点并不是那样。
“这离不开你。顾霜平静道:“不管你抱 了什么想法,事实就是事实。王清雾沉默不语,没有接上这句话,也没有打算了解顾弃霜感谢她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所以也就无话可说了。
顾弃看明白这个意思,略微沉吟 ,话锋转道:“王姑娘 ,在大约一年半之前,家师曾与离魂宗宗主有过一次结果是不相上下的交手 ,之后家师名言那位宗主境界几近天人,只要找到那一 丝机缘,就能够登上云端成就天人之尊。
虽然没有明说,但王清霁清楚明白这个消息是谢礼。
她回想起之前与那两人的对话,说道:“所以你到了海陵 ?”
顾弃霜摇头道:“不是 ,我到海陵的原因与此无关,只不过如龙舟山那次罢了, 有些不幸运。”葬花谷乃世外宗门,尽管行事偏向正道,但也不会干里迢迢追若人跑,王清霁也就是随口一问而已。
思至此处,王青栗问道:顾弃看明白了这个理由,说道:“我也是刚来这里不久 , 知道的事情并不多,只有一些蛛丝马迹罢了。 海陵的位置卡在了你们两家的中间如果离魂宗和无常道真的要在这里做些事情,那么必然要找一位代言人,又或者这里本身就有一位他们的人。”略微顿,她补充道: "我还没有确定是谁。”王清霁说道:“应该有怀疑的人。顾弃霜摇头道:我在这边人生地不熟 ,即便有所心里怀疑,也无法直证。”她并不愿意因为自己的怀疑,而为他人带去灾后
三年过去,江城外竹林那晚的一 切事情如今仍是历历在目,尽管王清霁此刻心情不像那晚样,可只要给了她足够的理由,顾弃霜相信她中的三尺青锋断然不会留有任何情面王清霁心里有些无奈,却也无法强迫 ,说道:“那.么.... 只要你愿意查 ,我可以给出帮助,如何?”顾卉酒在左暂犹豫后答应了下来,随之外头的天色已是真正暗下,王青粱更招待着她管如王泽言之后的去向,在江城一 事结束时,他于城外偶遇到那位被赵羽亲自请来的女教授,初见不知之下两人相谈极为愉快,如今王泽在这些无关紧要的闲聊之中,话题也不知不觉来到了海陵上,而说到海陵定然就会提到那口大钟。钟本无名,后人强赋其名为惊云破浪醒世钟,一个很是浮夸的名字。顾弃霜说道:“葬花谷习音律道, 在到了海陵的第二 日,我自然也就去看了那口大钟,确实有着相当的玄妙,很难想象能直留在这里。她顿了顿,给出了个想法: “或许是做不到的人才会抱着这样的想法 .而做得到的人都看出来了其中的问题吧。
王清霁不由生出了些微好奇,问道:“此言何解 ?
今日莫绝丰也与她说过这样的话,明言要以特殊的手法才能响起那稀世之音,并非是随便人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顾弃藉思忖了片刻,解释道:“谷内曾有前辈慕名前来 ,而后留书记载这口大钟相关,我曾粗略翻阅过。据那位前辈所言,那口大钟内外
的二十三万王清霁亮尔道:“这倒是有意思 , 遇世之音,能够敲响的人世上大概只有那么几个,却都不愿意这么一件珍宝毁在自己手上,否?"话题到此已然结束,两人再是一番寒暄之后,王清霁目送顾弃霜漫步在浓有夜色里头,直至身影消失之时.才转身离去回到了卧室之内。天色已晚,王清霁也无挑灯丁熬夜的兴致,便欣起了被褥躺在了舒适的床上,却没有合上双眼,侧卧的她看着窗纱之外的模糊,感慨道:却是安稳太久了,戒灵细数道: "其实也没有多久 ,三个春秋多上几天罢了.你若是登临天人不出意外,最起码活三个甲子是绰绰有余。”
三个甲子便是百八十年
那为什么... 世上没有活了那么长的天人?"
王清霁说道: “难不成是因为人皆有执念,所以最后都会因为执念而死。
猜测道:“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若是真正做到了撇去切执念, 那么随着时光的流逝,名字消失在世人耳中也是应该的情吧?毕竟.这里终究是江湖,后浪推前浪, 很少有人能够被一 直记住,这算不上什么奇怪的事情。
王清霁笑了笑阖上双眼.随着外头的风雪入眠。.
第九章 山上与山下
.西北,挽剑池。秋水坐在了一把舒适的椅子上, 穿若的不再是过去的粗麻布衣 ,而是由世上最负盛名的裁缝亲手为她做出的衣裳,讲究到最细微的地方,不会让人产生丝毫的不适。唯一不变的是,秋水的双颊仍旧是那般干净,
入了先天不代表之前事情就能一笔勾销,王清霁的白发如是,秋水在三年半里头被剑气造成的伤势亦然如是。所以秋水才穿上这么一身价值连城的衣裳,在这段静养恢复伤势的时间,陆真不愿意自己唯一的徒弟发生任何的差池。此刻秋水正安坐在挽剑阁的大门,眺望者远处不变的云雾,而她身边不远处便是盘膝而坐的陆真,宁静不语。
一阵寒风再次袭来 ,还未及至身前弗动发丝时,就已经被陆真随心而动的剑气撕碎的一干二净,就连那股寒意都没有传来。以陆真为中心五丈以内,温暖如春,不见丝亳高峰之巅的酷冷。
春天是很适合睡觉的季节,看久了不变景色的秋水也难免生出了一丝倦意 ,然而她此刻并无睡意.于是开口道:“师尊 .山下的三年里头发生了什么吗?”
她的伤势即将痊愈,也就生出了了解的心思,因为不久之后她便会离开世外的苍山,真正踏入人间尘世之中。
陆真说道:“发生了很多事情 ,但你关心的只有一件,她在数月之前E然步入先天,你并没有超过她。秋水不见失望,略微感慨道:“真是厉害 ,苏师兄应该也没有她快吧。
陆真平静道:“确实很不错 ,师尊的眼光一如既往,即便是距离死亡不远,都是没有丝亳的错届。'秋水阔上了双眼.不再看那毫无意义的景色,轻声问道:“师尊 ,当初你为何要这样做。”
说话声很轻,可问题却相当的沉重,这是一切事情的起因,在离开之前她很想得到这个答案。
“并不是我。
陆真用很寻常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在沉默了很长段时间后补充道 :“但我当初确实持有默认的态度。听不出真段的话,秋水也没有阅历去猜测事情的真相,但毫无疑问秋水和王清雾都曾是那场生死之争的棋子枚。
关于.上代剑圣与陆真之间的恩恩怨怨,世人有若许多凭空生出的猜测,然而就连身处挽剑池的那几位先天真境的高手,如荼离和罪火等人都不敢做出定论。那些往事并不是一朝一日之间.而是分布在数十年的岁月里头.点点滴滴积累而成,除了当事人谁又说的清楚呢?秋水再问道:“师尊 ,你当初也和我一样吗?"陆真平静说道:“是 ,也不是。因为模糊到极致.所以很难理解的一个回答,在这四个字里头饱含了太多的可能性.陆真显然是不欲深谈此事,若不是这个问题来自于秋口中, 甚至得到的会是一 道无有任何情面的剑光。秋水没有耿直下去,也没有再问关于此中事情的任何问题.就这样安静了起来,似乎已经在这三言两语间睡若了。陆真其实手上一储有若活计在忙,那是取之于后山那片松林树上的木头,终年被剑意渗透的它们骨子里便真的很也傲的厉害.所以这些松木很适合做一件事情.管如雕刻。
自秋水入先天,挽剑池上下万剑雀跃而鸣的那一刻,陆真就已经在做这件事情,只不过他似乎没有什么天赋,这些时日过来在他的手下已经废去了不知多少的木材。如今是第四百四十三次的尝试,陆真没有了光明,所以他也就没有低头望着自己手中的木块,而他的手中也没有一把用于雕 刻的刀。
剑光微弱闪动.酒下的是茫茫木屑.到了最后木块变成了很是奇怪难看的长条形物体,唯有以最为认真态度去观看,才能够确定这是把
陆真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旋即长身而起落下一身的木屑 ,随后转身过了挽剑阁来到了那片池水之前,俯身捧起了些清澈的水淋在了那柄粗劣的木剑之上。
而后挽剑池波澜壮阔,有强绝剑意自水而生,沿若寒冷的池水渗入到那柄木剑之中,待到水渍干去之时,这柄木剑便多出了一些奇特的意陆真满意的将木剑放在了一旁.而后捧起池水洗了洗自己的面容,再以长袖抹去脸上的水迹,长长的吐了一一口气,看起来颇为疲惫。挽剑阁之下,那正在教导弟子的荼离忽地蹙眉,在他的感知之中,陆真的气息在刹那间弱了足足三成有余,在很长段时间的沉默之后, 他才收回了自己的心思,无视了弟子的目光离开了大殿,不知去向何处。日转星移.时光飞逝。不知不觉的悄然间.秋水的伤势已然恢复完好,如今正是下山的告别。
“"师尊,山下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秋水脸色认真,语气却极为踌摆:“还有. .. 怎样才能够解决迷路的问题。陆真轻笑了一声,说道:“相信自己手中的剑便好 ,山下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至于迷路的问题.多付出点钱银就好,不碍事。”秋水摇了摇头,沉声道:“那会耽误时间。陆真无谓道:“你已经花了将近四年 ,又何必若急于一时呢?”秋水不再纠结于此,转过身去直接走向那条狭窄的山道,没有一 声离别。
正当秋水的脚落在第一块石阶时 ,冰凉的感觉出现在她的手中.她摊开了手掌里头是一条挂坠,于是她便将这难看的木剑挂坠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打量了片刻,再是从衣领的口中放了进去。木剑贴在了肌肤之上,冰凉冰凉的很是舒服,没有半点寒意。秋水转过身朝若陆真躬身行礼,而后再也没有回头。
既然真正下了山,那么再次在山上相见,应该是很多个春秋之后了。
不管如何,难免伤感。秋水已然下山,然而她的路途还有很远。王清霁在山下,她仍旧没有离开海陵。
在这些安静的时日里头,王清舞活的也很安静,闭门]不出任由外界暗流涌动,局势越发波谲云诡。
那封信已然交由莫绝丰送往.然而时隔将近十多天,就连冬天都已经去到了最后的月份时,回信仍旧未至。王清霁却也没有着急的情绪,在那两年半的时间里头,她已经很好的适应了等待这种事情,
今日天色明媚,在连绵了很久的飞雪之后,难得出现了一个晴天。顾弃霜时隔多日再次前来拜访王清霁.而最近忙碌不已的王波波亦然在旁,做着些斟茶倒水的下人事情。
王清霁抿了口滚烫的茶水,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两人一前一后到来,相隔不到一刻钟,虽然神色不见匆忙,但能让两人一同到访,必然是有着要事情。
只是,王清霁有些好奇两人为什么分别前来,那次交谈顾弃霜点头同意之后,她便吩咐了王波波全力协助,按理说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一 幕顾弃霜微怒道:“这位王主事 ....有些地方着实恼人。王清霁不禁蹙起了眉头.她很清楚顾弃霜的脾气和涵养到底有多好.能让她如此恼火.定然是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她将目光落到了王波波那肥脸上,沉默不语。王波波无奈的叹了一声.拿出手帕擦去额头的汗水.沉默了好会才说道: “顾站娘 ,非我愿意这么个模样,我拿那文轩也没有办法啊. 他非要揭鼓这种事情,也不仅仅是你在烦, 我也烦的啊。王清霁轻声道:那家有这么重要吗 ?'
结合先前得知的信息,无须多言,她就已经猜测出事情大概的情况由来,无非就是那取文轩仗者葬花谷在海陵没有势力,顾弃霜本人又不到先天,借公事为理由做狂蜂浪蝶追逐美人,在顾弃霜再拒绝之下也没有放弃,而王波波不知为何没有真正出力解决事情,所以事情最后便到了她这边来。王波波答道:“这一 年下来 ,邓家确实在海陵占据了不少关键的位置,撇开他们恐怕事倍功半,我也是无奈啊。
“他那父亲呢?"王清霁话锋一转,问道:“总不会由着 他如此胡闹吧?
顾弃霜神色漠然说道:“听说是闭关了 ,而且他身边有位先天的老仆,我也教训不了他。这事情下来,确实是有些过于恼人了,难怪以顾弃霜的平和也忍不住生出怒气。
王清霁沉默了好阵子,看向王波波问道:她还记得不久之前,王波波和莫绝丰统一口径说微文轩除了好色之外,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如今做出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奇怪。
王波波再是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怎么知道他发 了什么傻,这些日子来天天追若顾姑娘献殷勤,但事实上他也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事情,说烦人那肯是有一 点的,可还没到过分的地方,我也不好处理呀。王清舞喝完了最后一一口茶水 ,淡然道:“既然你不好处理 ,那就我来吧。.
第十章 桃花一截
.
“冬天快要走了啊一
位身形极为高大粗犷的男子缓步走在山道之上.周围是技若厚厚积雪的各种树木,在阳光普照之下那些积雪正缓缓融化流去,露出了那些被遮掩了的本来面目。邓文轩亦步亦趋的跟在高大身影之后,说道:“大寒已过 ,再没有多久就是立春了, 万物生长之时。”
高大身影感叹道:“海陵的这个冬天 ,实在是冷的很也是奇怪的很,连续二+多天的不放睛,落得街上香厚一一尺有余 ,直至今日才有阳光开连日迷茫雪雾,本座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 次经历这种异常
邓文轩应道:“确实 ,弟子活了二十六年都没有见过以往的海陵有这样的冬天,严寒之下整个海陵都以入了冬眠那样,没有往昔丝亳的热高大男子看了许久成不变的景色 ,缓缓说道 :“你可知为何后天之中有雏风, 先天之上有天人 ,而先天却偏偏没有任何的榜单 ?”邓文轩思虑了许久,谨慎猜测道: "朝廷赢弱 ,就连准风榜水份也多的很,先天之中藏龙卧虎之人数不性数,他们根本摸不清状况,只好他顿了顿,语气稍微变得放肆了一些:“否则 ,只要列出一个大致正确的排名再加以利用和挑拨,江湖之中定然是要生出不小的波澜起伏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没有哪个武夫愿意自己头顶多出一个人。做不到罢了。在很多年前朝廷也有过你这样的想法. 最后迫于压力却是不了了之, 因为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不过了。邓文轩皱眉道:“那 这次的天人榜又是怎么回事 ?'门抱着的不是榜人互相厮杀决高下的心思。到了那等境界,如无必要谁也不会随意出手,除去魔主那个老疯子,只要你不得罪他们,就连理邓文轩沉默不言.这话题聊下去却是离他太远.无益空谈罢了.即便是他身前这位离魂宗的宗主魏仲晦.与天人也有若不小的差距。魏仲晦也不恼他的沉默,过了阵子问道:“事情办的如何了 ?”
“有些棘手。邓文轩摊开了手,作无奈状说道:“前不久泄露的事情 ,已经让他们彻底生出警觉,如今只剩表面仍旧平和,暗地里早已不断追寻着我们的除迹。
魏仲晦沉默了许久, 认真道: “在这个冬天结束之前,这件事情必须完成,至于王清雾和顾弃霜不能杀也不能动知道她们两人为何留每陵不走吗?关于这些晚辈的事情,他着实没有关心过,但他也曾听闻过王清霁数月前的壮举,到了那种境地,即便是他也断然没有活路。邓文轩险色变得难看了不少.沉声问道:“那魏师兄的仇 .不报了吗?”魏仲晦闻言,深深地看了一眼他,寒声道:“回答我的问题。”邓文轩身体随着颤料了几下,强自冷静答道:“王清霁应该在等离恨天的答复, 而顾弃霜.不能确定,或许只是单纯的游历然后碰巧。片刻沉默。
魏仲晦面无表情地说道:“寻件事情出来 ,让她们暂时离开海陵,明白了吗?
邓文轩深吸了一口气, 点头道:“我这就去安排。 ”既然顾弃霜是因为替自己忙活而遭罪,那么生出这种事情自然应该由她来解决,只不过王清舞认为这事情解决的办法该由顾弃看来决定。在吃饭的时候,她已经和顾弃霜确认过事情,邓文轩固然是烦的要紧,然而确实如王波波所言,并没有任何出格的表现,用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死缠烂打。然而到了这个时候,顾弃霜反而是犹豫了起来.她性子看似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则从小家教涵养极好几乎从不动怒,相识若深便能见到她温柔待人的一 面,能惹得她真正生出厌烦之意咬轩还是第一对于这种以往从未发生过的事情.顾弃霜在怒气过后反倒是冷静了下来,生出了许多的犹豫。
兑到底,王清霁在那晚的所做作为给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而她很清楚自己的姿色对寻常男子有多大的吸引力,说到底文轩也就稍微烦
“她是觉得你会直接提剑把那个,人给杀了。”戒灵的声音冷不防响起。
此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E .她确实看出了顾弃霜的犹豫, 却没想到是犹豫的这么一回事,心里不禁自嘲一笑, 平静说道:“我有分寸。说话声很轻,且带有 丝犹豫, 顾弃霜最后还是说出了一 个不轻不重的责罚 ,没有太多的过分,又或许这在她眼里已经是很沉重了。事情到此暂时了结,王清霁也不急着逐客,换了个话题说道:“这些时日下来有什么发现吗 ?”既然天气已然转晴,而她也需要出解邓咬轩,那么便顺带若询问下另外件事情的进展,毕竟于素铭的回信不知何时,找点事情活动下身体也好。顾弃霜思虑片刻,答道:“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 ,几乎是一无所获,这些时日唯一确定下来的事情只有一 个,那就是离魂宗和无常道确实
若,然而他们没有留下任何关于自己目的的蛛丝马边这个结果倒也不奇怪,毕竟这两家行事向来谨慎,最开始被发现实属机缘巧5合,然而这种作风也侧面说明了它们有着必须要达成的事情,则不会留恋不去。顾弃霜微微摇头道:“没有, 自江城一 事之后我便入了九境 ,这三年来只是单纯的游历天下见识风光罢了,身上没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倒也潇西。'
王清霁笑了笑说道:“如你这般自在, 却是很多 人羡慕不来的事情了。顾弃霜端起茶杯抿了口,稍微湿润了下喉咙,说道:“各人都有各人的活法 ,这三年来我走了许多的地方,却是没有能真正安静下来将这些见识好好整理,这次海陵事了之后我打算回到谷中,看能否迈出先天一
王清霁点头道:“不错的决定 .或许在那之后你眼中的山河会生出一些新意
“新意?”顾弃看放下了茶怀,口中念叨若好几次.然后抬起头将目光客在王清雾的白发之上,犹豫片刻后问道:“王姑娘 ,能否与我说你的先天, 还有你这白发的事情?在顾弃霜的心里有种感觉,王清彝的道路 与葬花谷的道路有着些微的相同,她或许能从中得到一些感悟 ,至于三干青丝刹那白,则是江上很多,人好奇都在好奇的一件事情,顾弃霜对于这位与自己并列神秀集,且实力远远超过自己的少女为何白发.也有着不小的好奇心。顾弃霜沉默了片刻.点头道“是的。”得到答复之后,王清霁便起身走出了温暖的书房,踏着残雪来到了一株桃花之前, 伸手折下了一 枝桃花.再是转身朝向顾弃霜。
“我所修功法名为风月不存真诀。刚折下的桃花仍旧鲜嫩灿烂,王清羿微微转动着桃花,说道:“你听说过吗 ?"顾弃霜摇头说道:“有些印象 .或许在不经意间看到过这个名
王清霁静静地看着她,说道:“有一 些事情是无法用言语去表达的 ,所以我只能将其展露给你看。
说罢,她举起了那截桃花,不见任何内力流动,原本的鲜艳在眨眼间流逝空,徒然留下了一根枯枝。
不等顾弃霜明悟其中意思,那枯枝又重新焕发了生机,一 朵接一 朵桃花盛放开来 ,短短几个呼吸间就布满了那一截桃花。王清霁也不在意话里头那多余的意思,轻声道 :“至于我这满头白发, 硬要说的话 ,大概是迈入先天所村出的代价吧。顾弃霜犹豫了片刻,柔声道:“其实 挺好看的。”.
第十一章 暗香清绝
.在那天之后,接下来的时光反而安静了许多。不知不觉间整个调查已经陷入了困境之中,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偃旗息鼓,外松内紧防备若可能发生的一切。顾霜在那次谈话之后便与王清霁成了邻居,偶尔也会见上一面,聊些关于乐理的事情,只可惜王清霁关于此道着实造道不深,谈话里头大都是顾弃霜在传授自己的技5与心得,顺带着教会了她几首曲子在这样的日子重复了十二次之后,王波波终于带着消息来到了两人的面前,断了顾弃霜抚琴的兴致。
阳光落下的厢房里头.余音尚且绕梁未去.那远处香炉中的焚香不见烟雾升起,只有清香之意,安静而美好。
王清霁停下了正在书写的笔杆,缓缓抬起头看向面色红润的胖子,问道: “发现了什么?”
王波波拘谨若身体,朝着两人递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 说道:“海陵毗邻东海, 城外三百里有一 处三江汇合之地,水流湍急非常然而其中有石山矗立不动.任由江水冲击数百载, 因此曾有前人于石山之比开宗立派,名为千仞派, 取自于避立千仞之意。”
“普通到没有丝毫起伏的故事。
王清霁随意点评了句.再是洗去墨水轻声道:“三百里可不近, 你确定不是调虎离山之计 .这事情来的也末免太过于寻常了。顾弃霜点头道:“而且这 些日子下来我越发觉得那家可疑了, 若不是有地头蛇替那两家遮掩,我们不应该直没有收获, 我觉得王姑娘说的不错, 这事情来的太过于寻常,至于调虎离山或许吧。最后她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对虎字感到一些尴尬,这话从她口中说出却是有点滑稻的味道了,毕竟个后天最多也就算只猫,老虎是远远不上的。
王波波讪笑道:那名干仞派弟子的话可信程度很高 ,他曾与我有不错的交情,本身为人也相当的正派,调虎离山确实有可能,但这事情之不理却是可惜了。至于顾姑娘所言,在下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家的根基始终是海陵,否则没有任何的立场做出这种事情,那对邓家没王清霁思虑了片刻,认真问道:王波波神色严肃了起来,说道:“除非邦明诚死 了或者疯了,否则邓家的立场绝不会有问题。王波波脸色雾时间难看了不少,深吸口气点头道:“明白了。说罢,他便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房间。顾弃霜叹了一声,说道:“这会不..... 有些过分了?"
王清霁摇头道:“我和你说到都是外来人 ,不清楚情况下就相信旁人,那才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再说这个王波波,前不久才与你起了那种冲突,而今天又如此坚定的维护邓家,恐怕与那阴诚关系匪浅。
片刻之后,她又补充道:“我刚到海陵的那晚 ,就看到王波波和那个邓文轩同行.而那文轩见到我的第一面.就敢直接出言当我和王波波的中间人, 而他之后明言对双文轩的感观不好,那只能是和他的父亲交好了。
顾弃霜蹙眉道:“那千仞派 ,我们要走上一趟吗?假若真的是调虎离山,那在你走了之后,很可能会有事情发生.但是我们就这样认定事说罢.她便将文房四宝收拾妥当,再以清水洗去手上墨迹,而后收存好刚写下来的笔墨.走到了打开的窗边.噢着屋外园子里的桃花。顾弃霜看若这一幕,忽然间起了兴致,便低声吟道 :“暗香清绝, 不比寻常枝上香。”
王清霁也不转头.问道:“你去过那边吗 ?”
“那边?”顾弃霜微微一怔,反应过来遥头道:“没去过 .不过早有耳闻.本想若到了海陵看过那口醒世钟后,就过去走上一 趟的,结果变成了现在模样。
王清霁沉默了许久,说道:那就去看看 ,走上一趟吧,将海陵还给他们,看看能发生什么事情来。
其实,她心里早就有一种预感.海陵一事之所以久久不见变化 ,很可能是因为她的突如其来而产生的结果。
既然如此那便离开海陵.将舞台交还给他们,等待这一场大戏开幕好了。拒绝且命他留守江城,于是他便只能唉声叹气的看着那艘小船沿江而下, 前往百里开外的千仞派。关于王波波的心思,王清霁即使不知道也是不会在意.像这种无论是体形还是性格都那么圆滑的人,又怎么会没有两道保命的手段。大约是天晴破寒的缘故,此次江比之旅不再像上次那般路清清冷泠,来往有着不少的商船与客船,已有往常一半的火热了。待小船出了三十里开外,王清舞便放缓了船速,不急不躁的仍由水流带船而下.欣赏两岸雪融景色。
“再过三天就是立春了。”
顾弃霜静静地看若沿途风景,桑壶道:“又是 年开始,时间过的却是有些快了。”
王清雾平静说道:“快与慢都好 ,日子不都是这样子过去吗,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那便足够了。”
顾弃霜轻笑着说道: '喜欢的事情 ,既是容易也是不容易,待我回到谷中之后, 应该会养上一 一只狸花猫,这几年在外头漂泊不定,也不忍故这些事情。
狸花猫?"王清霁看了眼她,轻声道:”却是挺适合的。”
顾弃霜点头道:“这次游历过后,我应该是会在谷中安心呆上很多年了,在离开之前我还很期待外头的世界是什么模样,现在看来还是在世外与俗世的区分,自然不会是毫无理由的,葬花谷被称之为世外宗门,自然求的是清静独好不染世俗尘埃。尽管如此,可长时间的孤寂之下,所谓的世外宗门也常有人不甘一身武道寂寞 ,在世间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近百年来最为代表性的人物便是已合真人了。而已合真人当年的所作所为,很大程度导致了白河秋的横空出世,所以白河愁才会庇护把自己玩脱了的日合真人五十余年,一饮一啄便是顾弃霜闻言也不表态,走入船篷里头取出了常与身伴的古琴,而后弹起了一曲凛然清洁,雪竹琳琅的白雪。
王清舞倾耳而听。
三百里路不是眨眼间的事情,更别提两人还刻意缓下了速度,直至天黑之时才到了沿江的一 个小镇,也是接头的地方。刚停好船不久.两人便寻到那等候已久的两人,位是腰间佩剑大约 二十七八的侠士 ,另一位则是一副精干模样的干瘦男子。在看到王清霁与顾弃霜联袂而至时,那干瘦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低声道 :“怎劳烦大小姐您和顾姑娘亲自前来。那千仞派的弟子在认出了那三千白发之后,心里早已经是波涛起伏,八月十八潮之际他也在观潮之处,亲眼见证了那蔚为大观的一幕,此
不等干瘦男子接话,那千仞派的弟子已经开口道:“王大小姐 .在下名郑禹,今日一见...
“停下吧。” 干瘦男子直接打断道:“还请大小姐移步 ,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罢,王清霁便与顾弃霜登上了马车,千瘦男子与郑禹充当车夫,行了大约两刻钟之后,停在了小镇处寻常的家门前.才唤里头两人
甫一下车还未走进宅子里头。王清霁忽地楚起眉头停下了脚步,走在前头的两人见状不对,赶紧退回了身子。
顾弃霜小声问道:有人
王清霁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轻声道:“不错 ,应该是个我认识的人。
话音方落,有风骤然而起化作千百剑,瞬间蒸发了残留的积雪,径直而去。一声轰然巨响恍若雷圉暴怒 ,引得小镇里头许多人探头望天,寻思者者天爷是否要来场异常的暴雨。
“王大小姐...您这个招呼也太别致了吧。.
第十二章 道行
.站在门后的人是徐俊。
此刻的他满身木屑.无论衣服还是头发都沾满了尘埃,甚至还弯下腰亥嗽了好几声,才将嘴里头的东西吐了出去,跟跄了几步靠在木柱上
....徐俊?”
E清彝思索了好些时间,才想起这有些印象的气息到底是谁,之所有有印象还是因为徐俊两次对上了她剑锋, 最后还好好的活了下来,若难得。徐俊掸去发间衣服的木屑,哀声道: “难为大小姐您还记得我, 徐某可谓三生有幸了。”
出了徐俊的身徐俊摊开双手,无奈道:“我与这事情又没关系 ,怎么就不能过来见上你们一面了。再说,无常道做的是什么活计你们也不是不清楚,正他叹了声,再道:“不如进去再聊, 反正有王小姐您在 ,我也做不出什么事情来。”前头两人回身望向王清弊,得到答复之后才是踏进了宅门,后行人沿若长廊走到了大厅,等候着最前头的人开口。徐俊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徐某今日前来 ,确实与最近海陵的事情没有半点关系,自江城之后在下的地位日渐边缘化,如今差不多已经
闲人了。
王清霁摇头道:“先不提你能否证明自 己的话,我更想知道的是你来找我干什么,又是怎样找到我的。’
她这次离开海陵已经算得上突然二宇.若徐俊真如自己话里头地位边缘化,那么他又凭什么得知她的行程,提前在这里等待着她的到来。徐俊解释道:“实属机缘巧合 ,前不久在下被安排到这边来,呆到如今整个两个多月有余,当地事务已经了然于心然后他咳嗽了声,认真道:“至于在 下的目的.是想和王大小姐您做个交易,有兴趣听在下一 言吗
“你想破而出王清霁直言道:“除此之外 ,我却是想不出太多了。”徐俊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想法或许不错 ,可在下暂时没有这么个念头,而且在下给出的价格也不足够如此。”顾弃霜蹙眉道:“那么你是打算出卖同伴吗? ”
“即便在下想也做不到。”徐俊轻叹道:如今在 下知道的事情着实不多,甚至可以用很少来形容,所以这次在下是来告诉你们另外一个青的。”
他看向王清雾,问道:“请问 ,还记得江城外竹林晚,死在你手上的那位名叫江白璇的女子吗?"
王清霁很爽快的摇头,道了声不。顾弃霜小声提醒道:“她是长江剑堂堂主的一 个女儿,自南战之后, 长剑剑堂便逐步朝着这边转移势力。”徐俊点头道:“顾姑娘说的不错, 长江剑堂做的是买卖事, 原先西南带水路运输他们几乎占了六成的份额,如今到了东南也算是过江猛他声音变得戏谑起来:“也怪 那华剑飞的孙女太过于没脑子,本来华剑飞的死可以保她一生荣华富贵,奈何自己觉得受了旁人冷眼,气钚之下硬是要离开帝都, 也就落了这么一个下场。”王清霁曾了他眼,平静道: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会落到这处境了 .哪有杀手会说这样的闲话,自己寻来的。徐俊脸色僵,尴尬了阵子,强笑道: “话归正题 ,千仞派暗地里已然投靠了长江剑堂,若是大小姐您和顾姑娘此行要去千仞派探究竟话,还请三思
“这就是你拿来交易的内容?"
王清霁轻声道: “这样说来,不单单是无常道和离魂宗,还多上了一个长江剑堂,却是有些热闹的样子了。
与无常离魂一样, 长江剑堂的堂主也是一位先天真境的高手 ,足足三位不弱于谢青莲的积年先天联合起来,已经不是一般的事情了。那一直围观若的郑再忍不住说道: "真的是魔道贼子 ,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徐俊的手缓缓离开了别在腰间的剑鞘,那道来去无常的剑光终究没有出鞘,带走郑禹的性命。顾弃霜轻声道:“你们两个先离开这里吧, 一 会再过来。两人听得这话连忙离开了大厅,留下了三人在里头。等了片刻安静,王清霁开口问道:“那么你想要什么 ?
徐俊犹豫了许久,脸上不断闪过纠结,最后深吸一 一口气说道: "据在 下所知,千仞派里头并没有真正的高人坐镇,如果王姑娘你执意要去5.还请顺路杀死那华剑”飞的孙女。
王清霁平静说道:“你就这么确定我非要登 上那座石山,去寻千仞派的麻烦?”此刻夜色浓郁,屋外虽无雪亦然有着不浅寒意,一袭黑 与白发相村的王清雾也显得越发不近人情,那平静的语气在旁人耳中便多上了徐俊摇头道:“一 种直觉,在下觉得以您的性格来说, 不会就这样坐视着事情的发生。顾弃霜蹙眉道:“如你所言 ,那么王姑娘她最好的决定应该是返回海陵。'
“即便想也回不去了。”
王清霁淡然说道:“我若是起了返程的心思 .路上定然有人阻拦.所以我有些好奇.为什么你认为我不会动手把你杀了?”
话音末尽,一股极为锋利的气息更要延到徐俊浑身上下,只要他稍微动上步便是血溅当场。
不等他开口,王清霁又说道:难道你们以为我会陷入逻辑这种事情当中 ,一如三年前的那晚 ,没有直接杀死你们?”
顾弃霜闻言秀眉微蹙,细声问道:“三年前不是叶笙箫伤的他们吗?"
“叶笙箫怎做得到这种事情。”徐俊的声音很小,大低是为了不牵动那服锋利的气息,所以说话声也极为缓慢:“大小姐 ,在下今天的话句展实, 没有半点期骗,不必如此吧?”徐俊感觉到那股锋利气息稍微松开了些,便连忙瑶头道:“我的话当然都是真的 ,至于证明也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话没有说完,他的咽喉处便出现了一道血线 ,而后身体缓缓倒下。顾弃霜神色愕然,问道:“不听他把话说完吗 ?"
E清霁摇头道:“假话没有任何听的必要,他的道行差叶笙箫不少,而且也不了解我的为人, 完全错估了我行事的逻辑。
说至此处,她心里不得不承认了与叶笙箫的相识,对自己也不是完全负面没有丝亳益处的事情。
管事实上, 不仅仅是徐俊差了叶笙箫不少,还有一一个原因是戒灵提醒了她,最后辩解时徐俊正在做小动作。
听到噗通的一声,那在大厅外头的两人连忙冲了进来,看若地上的尸体和血迹愣了好会儿,却也没有问些什么话。王清界平静说道:“翻一 下他的尸体,
一番吩咐之后 ,王清霁和顾弃霜出了已有血腥味的大厅,走至长廊的雨庇下头,等待着里面的事情结束。不多时.干瘦男子便拿若一块仍带着血腥味的木牌来到了王清霁面前 ,将其交到了王清霁手中,随后退在一旁等待。
木牌用料名贵,雕花明显出自于大家之手,上书无常二字。顾弃藉轻声道:“无常令 ,据闻是无常道的秘宝,处不明,不过十分珍贵。”1889王清雾把玩了半刻钟,终是确认道:若以正确手法使用 ,能引出道先天真境的剑气,很是厉害的一件东西。所谓的正确手法,自然就是无常道所传承下来的武道了。顾弃霜沉默了片刻,问道:“那我们接 下来是回海陵,还是继续去干仞派?'
尽管相处的时日不长,但她觉得王清霁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
王清霁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我记得 .... 你曾经对我说过,离魂宗的宗主与天人只差了一丝机缘 ,是吗?"
顾弃霜生性聪慧,眨眼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蹙眉道 :”I
“离魂, 离魂。
王清霁念叨着这几个字眼,过了好会儿 ,才是叹息道:“我可能清到他的机缘是什么了。
“这何是焚琴煮鹤之事。”.
第十三章 石山与卿
.
“我觉得他有些话是没有骗你的。顾车霜接过了令牌,那抚琴的五指缓缓而动,说道:“最起码我觉得关于海陵的事情他的确是不知道的 ,后面千仍派的事情应该是真的,且我有一 点疑惑, 他这事情做的太奇怪且不守规矩了,就像是为了一 己私欲那样。
王清霁点头道:“可能吧 ,真是这样那也不奇怪,那时候他说到华剑锋孙女时,语气十分的奇怪,他们两人之间或许发生过什么事情。
说到此处, 她心里不禁生出了一 丝荒谬感.若徐俊和那华什么真的有关系的话.若实是一 种很微妙少的讽刺。
没等她生出更多的感慨,顾弃霜轻声说道:“那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 难道说那离魂宗的宗主的机缘与醒世钟有关 ?”说到这里她的王清霁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也觉得不像 是这样的事情,毕竟龙舟山那次也就千余人 ,而整个海陵....那到时候将会天下震动。在帝魔宗已经萎了一大半无法吸引火力的情况下,离魂宗和无常道得有多傻才会急忙忙的去当出头鸟,即使到时候真的成就天人之尊,也定然对不得好, 甚至要身死当场。
东南带名面上就有三位天人坐镇, 分别是第二的姜黎和第七的王景曜还有第八的谢承望, 且不提那位隐约被压低了排名的姜黎,就王景翟与谢承望联手整个天下也是少有敌手,即便那位魔主完好之时也敌不过两人。
那离魂宗宗主若是真的做出了屠城的事情来,决计是走不出东南就要陨落,没有别的可能存在,更不可能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出手帮其出生天,那亳无疑问是把麓山书院给彻底得罪死。戴山书院是当今明面 上除去朝廷以外.独但也实实在在是一位天人之尊。如今明面上还是太平盛世,而非那烽火连天的离人乱世,敢于做出这种过了底线的事情唯有帝魔宗,而帝魔宗的下场如今有目共睹。顾弃霜不解道:“那么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 ,而我们现在又应该做什么?"王清舞微微摇头,轻叹道:“猗不适 ,既然他们没有道理做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那到底窥视若 那口醒世钟什么.我们现在却是不好
据徐俊所言.千仞派那边很明显是送给她的礼物,而海陵城且不说能不能回去的问题,那边很可能关乎到一位先天真境成就天人的机缘所她们若是去揭乱与毁人前路无疑,这直接就是结下无法解开的生死大仇。对方既然如此礼貌和气的请她们离开海陵 ,潜意思就是不愿意得罪两人背后的势力,希望各走各的朝天大道.说不定两人日后还能借此事说到底,这次和龙舟山血祭完全不一样.那次王清雾等人已经是无有退路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迎难而上,而离魂宗和无常道这次却是给足了面子。顾弃霜也明白这个事情,细声劝道:“还是不要强行回去海陵了 ..我们回去就是撕破脸皮,而且还没有能力解决事情,毫无意义。知进退,明得失.不管从那个角度来考虑,都是没有问题的一个选择。
明知山有虎, 偏往虎山行,其实是很愚蠢的一个事情
王清霁心里生出了一丝无奈, 抬头看了眼天色,说道:“先休息一 晚吧,事情. ...容我细想一晚。待顾弃看离去之后,王清霁寻来了笔墨写了一封亲笔信,交给那位干瘦男子 ,看若他的身影远去之后,喃喃自语道: “尽人事 ,便子.王清霁在窗边坐了一宿,彻夜未眠却也精神实奕。
当武夫步入先天之后,人体本身需要的大多数事情,都能以内力来代替大部分,只要不超过一个程度就不会出现问题。
然而不仅仅是王清雾无眠.顾弃霜也未能真正的安然入睡,她在不太舒服的床榻上辋转反侧了一整夜,这差不多是有生以来最为煎熬的一
人贵有自知之明,她很清楚自身的能力所在,知晓自2对此次事情无有任何能力,可内心终究是有些梗塞不畅, 毫无解决的办法。
正当她心里再一次叹息的时候,卧室忽然传来了轻微的叩门声.顾弃霜搂着被褥的手忽地一僵, 说道 :“王姑娘是你吗?半刻钟之后.衣裳有些不整的顾弃霜出现在王清霁的眼中,一夜愁思让她的眸子不再那么的光彩照人 , 就连那柔顺青丝也有些微糟糕的模王清雾沉默了片刻,摇头说道:“你还是先去洗漱一 番吧。
待两人安坐在大厅之时,顾弃霜已然恢复了以往的样子,虽神色稍有黯淡,但也不像刚起床那么的糟糕了。
安静的吃过了早粥,稍微填充了肚子后,两人便望着外头尚未放睛的天空沉默了起来,过了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王清霁平静说道:“我们去 千仞派。
过了会儿说道王清霁知晓她的想法,细声说道:“不错 ,至于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做出了最好的安排了。”这个回答让顾弃看有些讶异,随之她便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于是她心里那真蹙着的秀眉便舒了开来。她微笑着说道:那我们启程吧 ,对了,那个郑禹要带上吗?”直到现在她才发现昨天那两人都已经消失不见,整个宅院里头似乎就剩下了她和她,很是安静的让人不习惯。
王清霁沉思了片刻,摇头道:“他清早便与我道别, 不知往哪里去了, 大概是见事情不太对劲,跑了吧。
对于王波波口中所言的为人正派.她从一开始就没抱有任何的指望,或许王波波不敢欺骗她,可不知多久的游历下来,谁又能确定人没有七呢, 做出安身保命的选择再正常不过了,实在没有可以责备的地方。
出了门后,两人便径直朝着昨日停船而去,方向感正确的情况下,两人虽然是人生地不熟,也没有花上多久的时间便来到了小船处。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有两人立于船前,一男一 女,男的自然是那千仞派的郑禹,至于女的却是索未谋面的一人此刻她正背对着两人,穿的是一身翠绿长裙 ,如墨青丝以木簪挽起再是落在背后任由寒风吹拂,有着种似与天地相合的自然感,显然是位先天。
“两位姑娘终于来了。”
隅露出了个和善的笑容,转而对身边那位清女重复道: "鹤姑娘, 她们来了。
那鹤姑娘这才施施然的回过头来,打量了 片刻两人,自我介绍道:“我名鹤子鱼 ,散人一枚,这次是来还郑再人情的。鹤子鱼摇头说道:“不必如此, 你们该谢的是郑禹。两人再是朝者郑禹点头致礼,道了声谢。
不管如何,能有一位先天愿意相助始终是件好事,即便王青雾猜测千仞派是件礼物,可徐俊口中的长江剑堂却是不得不防,虽说世道始终是女子不如男,但仇恨永远都是仇恨.说不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一番短暂的寒喧后, 两人便登上了小船,沿江而下。
海陵至小镇仅有八十余里路, 接下来的二百二十里即便以最快的速度,也要走上大半日的时间,然而那对于操纵小船的王清霁来说,不是可以轻易忽略的负担, 所以小船的速度也就维持在一 个适中的程度, 以此推算大抵会在入夜之时抵达三江汇聚之处.登上那名为干仞的石山三女一男,顾弃霜在陌生人面前索来安静,而王清霁也无闲聊心思,在经过最初一番互相介绍之后 .小船上头便维持了沉默,即便郑隅好几次想要扒起话题活跃气氛,得到的也只有嗯和哦还有好的,让他毫无脾气可言。至于鹤子鱼的过去,说来也算个不大不小的逸闻,她乃近百年来第位以散人身份登上神秀集的女子,年纪而言也没比王清要两人大上多, 名声不显却是因为其人喜静懒动,常年奇情于山水之间与世无争,这次若不是郑禹当年帮了她个不小的忙,也不可能让这位幽雅恬静的女子离开自己喜爱的山水间,涉入到这次争斗之两岸青山流逝.天色暗下之时,四人也终于来到了千仞山之前。王清景抬头跳里,顾弃霜望着那钟天地之灵秀,蕴山水之华英的石山, 喟叹一声,说道:“卿本佳人 ,奈何为贼。”.
第十四章 十二楼
.
“王姑娘您打算怎样做
上了岸之后郑禹终于提起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也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比都没有商讨的问题。
王清霁微微抬头看向那气派的门庭沉默了好些时间 问道“你觉得里面会有埋伏吗
若是放眼望去自四人所在的靠停处到 ]庭之前连一个身影都没有安静的只有风与浪声 完全不像是正常的模样。
郑禹犹豫道“这确实不寻常 不至于如此的丧心病狂吧。王清霁轻声道“最开始我的想法还是以拜访的名 登山然后再是直明其中的事情 如今看来却是省了一 番功夫。说罢,她叹了一声转头看向郑禹说道“你先走吧上可能不是你想的那般模样 也不是徐俊口中的那般模样 下来很可能照顾不你了。郑禹闻言愣,脸色刹那间难看起来迟疑道“莫.非 还有别的势力介入了 ?"
王清霁沉默了许久,点头道“很有可能 所以请你赶紧离开。”
片刻之后他长叹了一 重新登上小船拾起王清霁不用的桨 滑动小船逆流而上。
“鹤姑娘你呢
王清霁神色认真严肃说道 “这事情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与你并无关系。
还不等鹤子鱼给出答复两人脸色同时一 皆是抬头望向石山楼阁之巅。
一轮明月之中 有黑影 卓然而立隐约朦胧之间那人似乎举起了右手而后朝着 大江做个握手的动作。
爱!高有十余丈的水柱蓦地在三人后头开起化作漫天水花洒落 惊得两岸猿声不止 而水柱中心那承载着郑禹的小船 就连些许残骸也见不了。尸骨不存。王清霁将半出鞘的雨霖铃锋芒敛去脸色渐渐寒冷了起来, 言不发。
顾弃霜看若她那胜雪三分的握剑之手无奈道 “这不是你的错。
“看来我是没有选择了。鹤子鱼叹了一声,摇头道“都死在我身后了 又怎能视而不见。 她顿了顿 看向王清霁问道“既然你说是你的麻烦 那么这人的来头是什么王清霁漠然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那人应该是白玉京那十除了白玉琼她实在想不到有哪个势力敢于猖狂到在东南时她这样出手了 要知道即便是那临近天人的离魂宗宗主也给足了王谢二 家面子不敢对她有丝毫的想法。而长江剑堂始终是外来人并且整个帮派 上下万人只有那位堂主入了先天真境, 到了那种地位的人又怎会做出如此不理智的行为 即便恨他到极点也不可能亲自下场打杀。也只能是白玉京了。不等三人思索太久道冷酷无情的声音响彻在天地之间 寒彻心扉。
“还请尔等前来赴死。
话音方落那原本就湍急 的江流竟又生出了极大的变化以千仞山为中心一个旋涡逐渐成型 水流之急声若龙吟虎啸足以噬人心神。
王清霁心里暗叹一当日苍山已合真人就曾提醒过她 白玉京中一 直都有人想要斩草除根然而这数年过来却不见白玉琼再有任何动作根本没想到今天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如若深思大抵是白玉琼之中有人学握 这次事情的极多信息方才能借局设局 布置出今日这般场景只是不知那人到底是谁罢
反正不可能是叶笙箫。顾弃霜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淡然道 “没有退路了。
即便如今局势比之当日面对魔主还要凶险她也依旧维持着 己的平静不见丝亳的惊慌或许她外表冷漠掩埋之 下的温柔骨子就是这般的坚强吧。鹤子鱼倒是轻笑一说道 “前来赴死 这话说的可真是霸气 那就走吧。
罢,她也不等两人给出反应便融自拾级而上,一 袭翠绿之中尽是自然宁静不见任何变化。
剩下的两人相对一也跟上了鹤子鱼的脚步 走在那岁 月悠久的石阶之上,一步又一步。
直到渊停岳峙的门庭之前王清霁才开口道 “不是必死之局。
此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顾弃霜狐疑的看了眼她细声道 “有办法?"王清霁平静道“暂时没有 但我觉得他既然没有立刻出手 那就代表要等 段时间而那个时间很可能是离魂宗那位宗主尝试登临天人的那一刻。鹤子鱼闻言莞尔一说道 “那倒是不错, 还能多活 阵子。尽管她被王清霁连累了到一起遭此大难,但心态语 气却不见丝亳的埋怨也不知是心里 明晓此刻不宜生出任何的争执还是真的看的那么
毕竞发生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的。
过了那座极为气派的门]庭之后入眼的便是满地尸体 然而却没有任何关于鲜血的气味气之中仍旧是那水汽的寒冷干 随后再是一路澄而上三人终于来到了霜月之下的殿前广 看清楚那立于石山之巅的男子到底是何模样。
一张给予 人极为厚重感觉的黑色面具落在男子的脸而他身上穿者的则是黑红交杂的宽袖大袍 不言不语之中亦有摄人心神的威势。”哈哈哈哈哈正当三人对比男子的目光时,
一位身者沾满污迹的华贵衣裳女子走出了大殿, 朝着三人喊道 “你也有今天 真的是天道循环 活该如此 让你当初不救我
说完她又是以很有礼貌的语气问道 “我好像没见过你 能稍微解释 下吗 好笑容一怒极反笑道 “我叫华悦榕记好这个名字 不久之后你就要死在我的手下了
王清霁微微摇头将目光重新放在大段之 上的男子,问道“请问阁下是白玉京十二 楼中的哪 位?”正当华悦榕要出声嘲讽时男子冷漠道 “你可以称呼本座亥岁
那还未发出的笑声要然而止华悦榕颤抖着 身子缩回了大殿之内 完全不见先前的器张气焰。鹤子鱼瞧见这一戏谑道: “这就是辣手摧花吗 亥岁瞥了一眼打趣的她也不做任何解释 平静道“距离你们死去还有着一 段时间所以你们可以稍微安心 准备好迎接死亡的到来。顾弃霜不为所动认真问道 “离魂宗是为了醒世钟而到的海陵吗 亥岁沉默片刻,竞真的给出了回答 “或许如你所言 魏仲晦的机缘就在那口醒世钟上 然而本座并不关心 只不过借上这一 阵东风罢了
说来道去杀意始终不减分亳。
王清霁摇头说道:“若是那魏仲晦没能成功 ,你岂不是白走一平白闹了 个大笑话吗
亥岁那面具背后的脸似乎露出了一个善意的笑容似笑非笑地说道 “如果魏仲晦真的失败了那么就看本座心情如何吧或许到时候本座不想赌自2能否走出东南, 就放你们走了.
鹤子鱼微嘲道:“你这话说的毫无诚意 却是让人有些 厌烦了。亥岁终于将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打量了许久,说道“居然是你这个丫头 本座还是挺欣赏你的 只可惜你偏偏到了这里来 却是遇憾
鹤子鱼不以为然道“既然遇憾 又何必说这样的话来伤感 毫无意义 且落了下乘 再说我不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
亥岁似是起了兴趣朝着另外两人问道 你们也认为自己可以活过这一次吗顾弃霜认真说道:“魔主也没能要 我的性命 那我当然不会死在这里。她的声音到了这里变得细不可闻 却如潺潺溪水悦耳宁心而且我想把这几年的 切写成首曲子再养 一只狸花猫呢。
王清霁望向她认真说道当然不会死在这里。
霜月之下寒气渐生 ,山巅之 上冷风袭人,吹的王清霁 那袭黑衣猫猫作响她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剑柄之上。管武道修为所造 成的差距明显到不可以道里计甚至比后天之时越境而战还要艰难上无数倍 然而坐以待毙从不会是王清霁的选择也不会是顾弃霜和鹤子鱼的选择。
“照顾好自鹤子鱼瞥了眼顾弃霜温声道 “你还未到先天不要强自参入 会死的。
就在说话间,缕寒芒已然出现自月色之中 ,带若不尽锋芒破开夜空 .宛若江海清光朝若亥岁径直而去。
“你倒是自信。亥岁赞叹了一声,说道时间还早若 就陪你们玩耍一下吧。
兑罢,那道翩若惊鸡的剑光停在他的手中 准确的说是两根手指的中间。王清霁看若这一心里似曾相识。.
第十五章 强绝
.像是一场大雨倾盆而落,在刹那间便袭向亥岁的周身百穴要害,那亥岁见得这一 幕只是笑 了笑,二指稍微松开剑尖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这场旁它大雨, 任由剑气搅碎原先脚下大段, 烟尘冲霄。王清霁没有得寸进尺的想法, 一击不成之后便是飘然而退,不再勉强递出下一剑。与此同时,鹤子鱼已然随清风而至,悄然间来到了亥岁的身后,纤细小手朝着亥岁背心印落,自然而然不若痕迹,如若天成。
亥岁双鬓发丝还未安静下来,便在刹那间转过了子,以那张黑色的面具对上了鹤子鱼,却也不做事情反而将自己的胸膛迎向那一学,任强横内力打的他衣袍猎猫作响,只是笑若说道: "如此蠃弱,不过笑话。在说到最后的笑话字时,亥岁的大笑声方去到酣畅处 ,而笑声结束之时鹤子鱼随即口吐鲜血倒飞而出,踉跄若脚步落在了殿前广场 ,被弃霜扶了一把才没有摔倒在地。只是任由两人进攻。亥岁的声音仍旧是那么平静淡然,他甚至惋惜着叹了一声:“好好等死就是了 ,何必死前还落得个狼狈呢。王清霁没有理会那淡淡的嘲讽之意,只是深深地吸了一 口气,问道:“你还能行吗?”鹤子鱼朝顾弃霜递了个眼神,离开了她的搀扶,缓缓走至王清霁身旁,说道: .... 还能坚持住。”
“那就好。
王清霁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那垂落的剑锋缓缓抬起, 在空中划出了一 道弧线, 剑尖停留了片刻,遥指亥岁眉心引得他讽刺一笑, 而后再举过头成就一线
无成一 线, 那便是一 线天, 若这一 线落下那当是巍巍气象。
亥岁目睹了这一幕,面具之下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朗声笑道:“有趣有趣 ,这一剑比你刚才来的有趣多了。”
王清霁漠然不语,鹤子鱼已然全神贾注守在了她的身侧,而顾弃霜也不惜身死之祸取下了背负者的古琴,时刻以待。葬花谷传有四把名琴,另三把不提 ,沧海老龙吟则是历来谷主所用,地位尊崇至极,如今顾弃霜能背负它三年有余,意思显然至极。他认出了这个.才是叹息道:“难怪魏仲晦不敢对你们动手 ,真要动手那就是捅了个马蜂窝,一生不得自在了。”就在他唠唠叨叨的感叹间,这石山之巅渐渐生出一 丝变化。那被剑气搅碎落了一地的残骸不知不觉间开始 了颤抖,而后朝着两侧散开 ,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清理着一 条直线 上的各种障碍物。 就连那不知有着多久岁月的石阶也开出了一条裂缝,正不断扩大若。而这条线天的最中心处,则是那位仍旧怡然自得的亥岁。他脚下的青瓦已然成了粉末,紧接着又被浩大剑意碾碎的干干净净,处于这条直线之中的一切者嘲着两侧排开,没有让开的便化作了尘埃
唯有那人负手背后,丝亳不惧剑意森寒可怕,静静等待着王清霁的剑势攀登到最巅峰的那刻,端的是好生相待.前辈风范十足。
他甚至还开口点评道:“本座倒是好奇的要紧 ,听闻你从未修行剑道.却是不知这一身精纯至极的剑道修为从哪里来的?此等造诣,即便多入了先天的剑客也远远不及,再谈你这还未落下的一 剑,若是奋不顾身到最后恐怕有五分真境之强了, 这就不是一 般的吓人了。”说到最后亥岁摇了摇头,笑若说道王清雾双眼阔上,脸色极为凝重,嘴角有鲜血溢出。
一线天, 是要见得光明,而在这光明之前却有一道巍然不动的高大身影,任凭剑意纵横仍旧是不懂分毫,让人心生绝望之意。
“你确实很厉击。
王清霁的声音颤抖着,每说出一字便有鲜血随之而出,尽管如此她的声音还是那般平静,不见动摇:“但也太大意了。”话音刚落,那高举着的雨霖铃便微微落下了亥岁脸色渐变,凝声道: ..是什么
在他的感知之中,王清霁那不动的身体实际上已是摇晃颤抖着,但随着那剑上却有一道强绝世间的剑意缓缓升起 ,宛若惊天骇浪将要到来
鹤子鱼也察觉到了这股风雨欲来之势,悄无声息的走前了一步,谨防着亥岁可能的袭击,喃喃自语感慨道:“这确实强的夸张了 , 不应是如她所言,确实就不是什么寻常手段,是王清雾最后的底牌之一,仅有一 次可用。风浪袭来.亥岁D5然坚定若自己的脚步.即便面对若那强色世间的骇然剑意,也没有违背自身的话提前出手打断。
一步,接着下步,王清界与亥岁之间仅有五十余步的距离,眨眼间便被他轻而易举的走过了三十多步的距离,没有稍微停下过片刻。制山迈出最后的十步之时,他才稍微一 顿,看着那满身鲜血的王清霁,问道:“还不出剑 ,你就要死了。”然后他再次踏出了一步.随之而来的则是那黑紅色衣袍裂开了一个口子,切割的很整齐.随后那片衣料直接被粉碎了干净。
子鱼沉声道: “奏琴。”
<屋屋器九已器伞一散>
资.源.一.样.请.勿.重.复.加.群
<八吧五思把把吧陆林>
旋即她沿若那裂缝向前走去,那纤细小手再次出现在亥岁的眼中.却不像上次来的那般突然.而是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向前推去。
亥岁冷笑声,说道:“本座却是没看错你 ,好个逍遥游, 尽管是修的是残篇 ,这一手御六气游无穷仍然得了三分精髓 ,即使本座刚才要分出半分精力来应对。鹤子鱼置之不理,仍是步步踏出,与那顶着一线剑意前行的亥岁即将相逢。琴声至第一个小高潮处,鹤子鱼也终于和亥岁相接,两人之间可谓眉目皆清楚。没有犹豫,那被亥岁称之为御六气游无穷的一学已然拍落, 而这次亥岁 再也没有托大到以肉身硬抗,而是赶在 了之前以剑指相应。鹤子鱼那一学被稳稳抵住 .锋利气劲之下手心已是布满鲜血,那三干青丝不住后飘,原本尚且红润的脸色在短9两三个刹那间苍白不已,她强忍痛苦吸了一 口气, 而后不顾伤势步踏出强自将亥岁的脚步锁在原地。
亥岁脸色微愠,冷峒道:“非要赶者送死。
那两剑指微一躬身,而后再是一直,如此一来回便有大气象生出,如洪倒灌而下直接将强自支撑的鹤子鱼打飞出去引起樯鲁倒塌,尘烟大不知生死。
亥岁再行一步,与王清霁那柄落了小半的雨霖铃只有六步之差.朝若于后方抚琴的顾弃霜怒斥道:“不知死活。声如洪钟直接断了顾弃霜琴音韵律,让老龙吟夏然而止风雨不再,紧接者便是噗通一声倒在了古琴之上, 气息几近若无。
一口浊气, 两侧鬓发朝后不任飞舞,黑红色长袍已是千刀万割,不复原先华贵模样,槛被不堪。
王清霁治然不动,手中剑锋再下一分,只待亥岁前步便是悍然斩落。
“如你所愿又如何?”亥岁心知肚明,右脚向后微挪一步发力,而后便朝前一踏在那裂缝中央,右手直接握向那柄斩落的剑锋。恍若破晓天光般的色彩在要那间充满了他的眼睛,而后在他的心中掀起道高不知几许壮绝世间的大潮,伴随着这一 切升起的是道横天下的剑意。亥岁没有能够握任这一剑,但他的步伐仍日不动,然而他的身形却不住后退,那踏在地面的双脚越陷越深,伴随着后退直接在殿前广场拉了一 道沟壑。
最后他的身体抵在了墙壁之上,退无可退,而后以此为中心生出大片蛛网状裂痕,并且以极快的速度蔓延了整座广场和大殿。
一声轰然巨响 ,在亥岁身后的整座大殿直接倒塌下来,漫天尘埃K舞。
王清霁无力垂下握剑之手, 倒退了好几步,才是以长剑撑住身体,死死的盯住烟尘之中的一一切。许久之后,色身影自烟尘中缓缓行出,原本那极具威势的男子已是满身尘埃,尽管如此他的步伐仍旧那般的平静,不见丝纯伤势 ,冷笑她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微嘲道:“愚意。 ”.
第十六章 近来可好?
.南琅琊王家祖宅,山谷瀑布之下,木屋之前。最近的时日里头王景程的生活仍旧是那个模样.没有多大的变化。此刻他正悠哉悠哉的钓若鱼,与王清霁枯坐的那两年情况不同,现在湖水之中游动若许多肥美的鱼儿, 仅仅看上一眼都附知道那鱼肉必然嫩可口,无论什么做法呈出来的都会是等的美食。在大概两年之前,他曾对王清霁说除非瀑布之上掉下一条鱼,否则这座小湖定然不会存在一条鱼,然而湖中无鱼的真实原因是也将这些鱼儿者般走了.然后还不让鱼儿下来。这样做的原因十分简单,王景曜很喜欢这鱼儿的肉,而且他认为王清霁既然要清修静心,那就不应该享受任何的美味,苦上一点来的要好在他心中,应有之理大抵如是。
那段日子里头,王清舞在瀑布之下生活艰难,而他在瀑布之上潇洒自在,除了没有夫人相伴泼茶洒墨,也算是一种求不来的美好生活 了。念至此处,王景曜不禁生出了一丝叹息,他刚回到南琅琊就被谢青莲询问王清霁突然间一头白发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解释过去之后,又得知不久之后那白玄一 可能会走上一 趟东南的江湖,诸多麻烦之下他便直接躲进了自己的世外桃源.将这一 应琐碎事情全部扔给了下面的人去決,可谓充耳不闻天下事。
坦白说,除了关系到少数几人的事情以外, 其他的人和事王景曜都懒得去亲自处理,若不是他一身武道已至天人之境,按这个懒情的性格和作风来说, 早就成了王家边缘人物了。
虽然他现在也差不多是这样子了。
“好咧。”王景曜手中那柄鱼竿晃动了下,显然是水下有鱼儿吃勾,他便从那张王清霁亲手打造的木椅起来,手挥将那条鱼儿拉了上来抓在手中,笑着感慨道:“这样才算是生活嘛。
随后他便走入木屋, 取出诸多香料, 一番清洗调制烤灼之后,带若扑鼻香气的鱼儿便出现在他的口中,刚满意的咬上了一口咀嚼入腹之后王景曜却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他皱起了眉头将手中那条鱼放在一旁,转身望向东南方, 困惑不解道:“不可能是错觉啊 ,这有些熟悉的感觉,要不要过去看眼?'
在他的感知之中.在极远之外的地方有一道十分矛盾的剑意,之所以说矛盾是因为那道剑意+分的弱小,但是其骨子里头却藏有一股横压世间的强绝气势。这不是只要去想就能面酿出来的气势,剑意本身定然是出自于一位天人之手,那睥睨天下的气概除却高于尘世的天人之外,不会有任何人自够做到。王景曜寻思许久,最后脸色忽地一僵,终于想起自己为何对这道剑意有着熟悉感,他叹了一 声.自语道:“希望赶得及吧。
言罢,身影忽地模糊不堪,而后漆黑夜空有满天红霞渐生,似有朱雀降世。虽然名字带有一个洲字 ,但实际上这里只是一片岛屿 ,在那如若仙人居住的连绵官阙尽头右侧,于素铭正倚在窗边,手里是一 封笔势委婉蓄,平淡之中见真情的亲笔信,而眉间则是留恋不去的温柔月色。近来的时日里头,她亦如王清霁那般身形消瘦了不少.而那江南盛产的丝绣盖看她的身体,让其显得不那么柔弱.也衬出了明月之下她那约风姿。
“见宇如面 .已经三年有余了啊。”
于素铭轻叹一声,自语道:” 当初担忧若岁月的改再没多 久便是相见之日,又当是如何呢?'
一根玉指抵在了红唇之上.声音越发细弱。
【最新首发】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 免费↙
↘ 首发↙
↘ ① ↙
↘ ⑥ ↙
↘ ⑧ ↙
↘ 看 ↙
↘ 书 ↙
一秒记住 【①⑥⑧看书】手机用户输入:М.①⑥⑧kanshu.СОⅢ
“不管如何.都已经是我的了在于素铭将那一张薄薄的信纸来回细读的同时 ,也是孤寂一人正闭目养神的姜黎忽地睁开了双眼,与身在南琅琊的王景曜样,他自然也是感觉到那一道不应再现人世的剑意。宋春归走的实在太快,没有能在世间留下太多的痕迹,除去击败姜黎之外也没有任何天人之间交手的战绩.尽管见识过他的人都认为他已去到了人间全无敌手的境界,可世界终究是善忘的。就如王景曜认不出剑意的源头,亥岁感到心颤却迷惑不解,这世上本就没有几个人还记得百年之前的风流。姜黎心中生出诸多感叹,他很清楚自己终究会成为一个过去的名字,毫无意义的徒然留在几个人的记忆之中,而这个时日已然不远了。
然而在真正的离开之前,他仍旧有些事情是推脱不去的.必须要完成的。
他再次闭上了双眼,似乎对那三江汇合之处,石山上的一切异象视而不见。
“愚蠢吗?”
亥岁忽地笑了出声,而后笑声逐渐猖狂,过了许久才敛下,说道:你以为本座猜不到你想干的是什么 事情吗?这一道剑意确实能撕开本座所布下的天罗地网, 可那又如何?若不是准备妥当了一 切,本座又怎会冒险行事?"
他声音渐冷:“借魏仲晦的东风将你葬于此处 ,那确实是本座最想看到的一幕,事后不会有丝亳麻顺产生 ,甚至还能将黑锅摔到离魂宗和无常道的身上,与本座不会产生任何的关系,但即便被发现了也就是麻烦上一点罢了, 今日除非姜黎亲至,否则你只能死在这里。
空气安静的很,月色落下如水清凉,让人不止心寒。
王清霁吐了口血出来,轻声道:“你是皇室的人。”这句话的语气相当平静,所以也就格外的有说服力.让亥岁不禁生出了一丝敬佩。明知自己将要死去,仍有静气在身不变,这是真正难得的一种心境。既然敬佩,亥岁也就点头承认道:“你说的不错 ,本座确实是皇室中人,你还有什么遇言?”
王清霁回以微笑,问道:“姜天主只要愿意, 就能救下我?”片刻沉默。
亥岁叹息了声,微微摇头道:“本座知道你和姜黎的徒儿关系很亲密 ,既然要杀你当然要防备姜黎的突然到来,天人感应确实是很让人棘手的一件事情,所以本座只好动用私权令钦天监遮掩天机,柿下的这次杀局。
“只要姜黎没能更进一步.那么即便他刚才反应了过来.也是赶不到此处的,若是他真的向前又踏出了一步.那么在你剑意宣泄的那一刻, 他或许已经来到了这里。王清霁感慨道:“确实 ,很多事情不需要太多的复杂,越是简单粗暴越是不会出错。说话间,天地尽头处忽然出现了一丝微弱的红光 .黑夜之中颇有些显眼。亥岁沉默了片刻,说道:“你确实是一 个不错的后辈 ,本座承认这一点,所以为了免去更多的麻烦,只好请你死在这里了。那只打杀了郑禹又重伤了鹤子鱼,翻手之间能让江水滔滔的右手再次抬了起来,只食指从中缓缓探出 ,隔着将近六十步的距离轻轻点落
然后王清霁看到了一点很微弱的水花,有些不太真实的触感。
“本座最强一招为你送行,算是最后的致意吧。
随若舌语声的消逝,一条汹涌江河自 那点滴水花汹涌而出.如同大河之水从天而来,要将人世间的一 切冲杀干净。
霸道,且无须言道。
王清霁心中升起了极大的威胁感,然而此刻筋疲力尽的她已然没有反抗的能力,就算她以先前那一道剑意相对这一 指,落得的结果恐怕也是身死。亥岁亳无疑问是先天真境中最为顶尖的那小最人物,即便强如谢青莲在他手上恐怕也只能勉强维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势 ,先天之中能稳稳压住这一位的恐怕只有那些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天人的至强者。然而这条汹涌的大河来的并不快,似乎是给王清霁留下最后一句话的时间 ,证明他的欣赏没有半点的虚假。
王清霁如他所愿,微笑道:“在刚才问你时, 我确定了一 个事情,那就是我不会死在这里 ,除非宋春归说了假话。大河忽地停了下来,但这并不是亥岁所愿意的。
'可我觉得宋春归没有任何道理说假话来欺骗我,那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所以姜天主真的向前再踏出了一步,换句话说那就是
王清彝敛起笑意.说出了自己一直追求者的目标 ,认真问道:“您已然是 人间全无敌了,对吗?"这话自然不是对该岁说的。在她的身前.不知何时已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身影站在了那道大河之前,此刻听到了她的问题,那人便答道:“大概如是。
清晰的身影自然也就是姜黎,除了宋春归明言指出的他,即便是道无迹也做不到这一点,或许能做到.但下场大抵会和数百年前创下剑道史辉煌一 页的那位挽剑池学教一 般, 身死当场。
王清霁满怀敬意地朝着姜黎行礼,再问道.
第十七章 我所相信的
.千仞山外的一切逐渐平复下来.那因咆哮若的旋涡而露出的水下岩石也重新被水流遮掩去,江水再次回到以往的奔流之中.异象不再。而在千仞山外极远的北方,那一 抹入了王清霁眼角的红光却已经停了下来,落下在块山崖之上,一位满头花白的老人则立于对面山崖。两崖之间乃大江,水浪声呼啸不止。
王景曜认出了拦路人,嘲讽道:“怎么 ,你还敢从帝都里出来的,真以为我和承望不敢留你下来吗?
花白老人笑若感慨道:“ 当然怕,老朽起码还能活个百余年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若, 谁又愿意死去呢。
王景曜神色微敛,认真说道: “可你如今却不是想赖活着的样子。
花白老人无奈叹息道:“事有为有不为 .当年你家那两口子揭鼓出那么多的事情来,如今还有一 大笔账单没算清,这次只不过是来讨上一分债罢了,原本应当是大家相安无事, 奈何他着实是有些做了.老朽不得已只好现身与你谈几句。’话还未说完,两人忽地转头看向千仞山所在,目光穿越千山万水落到了亥岁那点出的一指之上,王景曜于罢那间叹了一声,身后有朱炎之花白老人察觉到那一幕,那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笑的像朵花儿似得,提醒道:“即便者朽不拦你于此 ,你也断然是赶不这句话同样没有说话,那条在先天之中鲜有敌手的滔天大河忽地停了下来,王景曜那阴沉至极的脸色在刹那间转为天晴,放声大笑道:姜天主居然又朝前走了一 步,这会儿该你们傻眼了吧?”花白老人沉默了许久,低声道:“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三年前那次天道碎片里头的事情?三年前那莫名其妙出现的天道碎片,自然被白玉琼列入了重点观察对象,然而那次进入的人全都死了出来,察觉到这不寻常的事情之后当也有人想要进入其中一 探究竟,然而无一 例外都被一 道璀璨到无与伦比的剑光拦了下来.根本不得其中奥秘。
至于那块天道碎片.在那次出现之后便崩碎的一干二净,根本没有给他们留下第二次研究的可能性。
正因为如此,活到了最后才死出来的叶笙箫便成了知道最多的人,西南大战之前老人曾亲自走出了帝都,步入那万顷竹海想要一探究竟,魔主却从中浑水摸鱼,直接来了一 场大戏, 导致切事情者阎置了下来。秋山颜之所以登上了天人榜,也正是因为她的态度不肯软下分亳所产生的结果。
“那.....王景曜微笑道:“赵黄你这个老不死 ,做好重伤的打算了吗?”苍天之上忽有九道玄音接连晌起,而后化作无形之剑最立天地,大阵顷刻成型,而后再有朱雀冲胃而起,绕阵而飞, 落下漫天符篆 .为那飞速缩小的大阵添上一抹朱紅之色 ,威势骇人无比。
名叫赵黄的花白老人长叹一声,而后一步迈出山崖直至江中央 。紧接着便是伸手一捞,整条奔流不息的大江便被他取了出来,直接撞向那
一侧山崖的王景曜。
如此大气象大手笔,比之亥岁高了不知哪里去.才算是不负一身天人武道。
而那些夜里头被惊醒过来的百姓推开窗户看到这一幕, 不禁直接傻了眼 ,哑然道:这是神仙打架吧?”
海陵,湖心亭。事到如今,即便再傻的人心里也明白事情出了差错,而学管了离魂宗数十年的魏仲晦眨眼之间便明白自己的事情,恐怕被人拿来当成算计之中的一 部分了,不出意料算计者肯定还想让他再背上一 一口黑锅。
“我们三人却是被当枪使了呵。”
说话的人口音相当厚重,有着一股独特的辛劳意味就像是常年劳苦的码头工人一 般,“既然到了这种地步 ,进与退却是要选选了。”另外一人面无表情,看了许久那边的情况,冷声道:“朱雀离火真诀和九韶定音 ,王谢那两位天人已然出手,被围攻的那位恐怕非同般魏仲晦沉默许久之后回望了一一眼醒世钟 ,眸子里头尽是不舍之色, 无奈道:“该退则退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即便我真的证了天人也断然
出东南,天意如此奈若何。
他长叹了一声.而后目光落向三江汇聚之处,极尽凶狠道:“但是算计之仇 ,阻道之恨,怎么也得回敬二。”
面色如常之人轻声道:“看出来..... 被围攻的那位应该是赵家的老不死。”随后,三人相继离开湖心亭,不再看向一眼那座醒世钟。明月之下,尽是霜色。原先烟尘四起的山巅此刻已然安静了下来,所以王清舞的话听来也就格外的清晰,宛如逢春解冻的流水声那般悦耳。
姜黎一弹指将那从天而来的汹涌大河飞灰湮灭, 而后念叨了一 下这句话, 平静说道: °素铭她除去消瘦了一 些之外, 一切都安好。”
时间能够使人改变,亦然能保持种距离,从而产生美好的变化。
在那孤寂的九百个日夜里头,王清雾静心明性之间,有数件事情是无法绕过去的,如果绕过去 了她也就不能念头通达,递出那一剑成就如的先天境界了。
和于素铭之间的一切,则是这些绕不过去里头最为无法忽略的一件两人之间的相处并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波澜,打个比方就像是江湖最寻常相遇那般,你好看我也好看,眼缘对得上又有些微缘分,便是相王青霁从者不否认自己对于美好的追求,如很多人所言那般她骨子里确实是骄傲的,又或许说不骄傲的人怎么能踏上风月不真诀的道那是骄傲到让世间风月随心生灭的道路,当今天下或许只有经历独特无的她能够如此,即便于素铭口中曾经说过的那位祖师,走的也只是落了下乘的寂灭风月之路。言3正传,即便两人已然相识,但若是没有苍山之下那场堪称风花雪月的相遇,也不会有后来的切。
王清霁在回想之时,也曾感叹过那曾是她人生至此最为艰难的一段岁月,铺天盖地满是恶意,藏于阴影背后的诸般谋算,珈上她没有真正反抗的能力,只能以沉默去面对那一 切的事情。
最后的尾声,于素铭伴随风雪而来, 说出的三个字,大抵是她穷尽一 生也无法忘却的话语声,直至那之后两人才算是真正的成为了好友
她不知道自已是否喜欢她,但那其实也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日久生情并非假话,她愿意与其继续相处下去,那就足够了。
王清霁默然不语.比起在姜黎口中得知更多,她更想自己亲眼相见。姜黎仿佛知晓她的思绪,不再够言, 回头看向亥岁平静说道 :“如她所问的那样, 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被抹去了至强一击的亥岁 此刻脸色极为凝重,目光死死盯住姜黎.此刻听了他的话微微一怔,说道:“本.... 我不信命。言下之意,显然是不会束手待毙。姜黎微微点头,说道:“本就没有什么命可言 .此世之中天数天意皆能以力篡改.做不到的人便如已合那般,看什么都像是一 个逃不出去的樊笼, 徒然可悲。‘他沉吟了一下.却是转身面向王清霁,楚眉道: "你这满头白发 .话没有说下去,只是留了一片空白,谁也不能从那神情之中得知什
王清葬也没有说些什么,仅是维持著认真。
这是你的仇,当由你自己来解决。
闻言亥岁脸上顿时闪过一 丝喜色,姜黎却置若不见般伸出了自己右手食指,朝若王清霁额头隔空点下,随后他整个人都化作了点点星尘涌黑衣白发之中, 余音袅袅:“记住了,再见之时你我尚有一 番话要细谈。”话音终是随风远去,仍旧清醒者的人皆是愕然,境界更高的亥岁不可置信道王清霁心湖已然平静,一身伤势在要那间全然转好 ,眼中天地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让她不胜欢喜。
她随意挽了个剑花,缓步走向面沉如水的亥岁, 淡然道:“继续吧。”.
第十八章 大恩难忘
.
“继续?亥岁摇了摇头,,说道:“本座也很想继续 ,只可惜今日却是不行了。他心里十分清楚,此间事败定然会引起海陵那边的注意,而刚才极远处的波动对于他这种境界的强者来说,再是明显不过了。
此刻再是逗留下去的话,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想杀就杀,想走就走..
王清霁手中雨霖铃隔空一递,便有剑气倾吐成汹涌之象奔流而去,口中微嘲道:“世 上哪有这般便宜的事情, 不知所谓。
剑气盛,与之前不可相提并论。
被抹去至强一指的亥岁不见伤势,但一身浩大气机亳无疑问衰落了三成有余,此刻面对这随手一剑也没有 了最初的不以为然,右手抬起迎向剑气画圆, 足足两圈半才将汹涌剑气消弭一空,然而王清霁已然跨越两人之间那将近六十步的距离。没有任何气象可言,那柄雨霖铃只是径直朝若亥岁胸膛心脏走去,面耐对这只要是习了剑的人都会的一手,亥岁反而是真正的凝重了起来.连退三步方才以右脚撑地为点, 双手合二为一注了雨霖铃的剑锋。若是旁人要然间得了如此外力.大抵都会因为境界跟不上而导致气象万千.看似吓人的要紧,实际上在真正的强者眼中只不过是猴戏罢了但王清霁不同.只要她手中握有三尺青锋.就能够完全学握住这骤然而来的外力,让其随心意而动,不见分亳外泄。两人稍微僵持片刻,随即亥岁脚下那蛛网状的裂缝便再次扩大开来,甚至有巨石入江的噗通声传到两人耳中。王清雾神色如常再是踏前一步,让那柄雨霖铃破开了亥岁皮肉落得一个鲜血淋漓 .硬是再朝着心脏所在进了一一尺,也是千仞山一战以来亥岁的第一道伤势。之时五指赫然攥紧剑身,让其再也不得寸进,怒喝道:“退!”
话音一落,那滴稽许多的鲜血忽然漂浮至空中凝聚成球体,再是凝缩为一滴血珠朝若剑尖而去 ,将那进了一一尺又一尺的雨霖铃缓缓退去,远离他的心脏所在。并非这一滴血珠无法越过三尺青锋直接攻向王清霁 .而是亥岁实在不想再赌一次姜黎会否出现,尽管他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但也不得不
在空中带出道血花之后,王清霁被那一滴血珠连退九步,直至血珠散去方才停了下来。
长剑垂落,任由剑锋之上的鲜血滴落在地,哒达作响。
亥岁吸了口气,五指紧握成拳,说道:“与你一 同这两人不见得像你这样,非要和我纠缠下去,不说杀不杀的我,她们两人定然是要葬身此处的。此话不假.王清霁很清楚刚才亥岁乃是以脚下这座千仞山为凭,来接下的自己这一 剑.如今耳中那轰隆之声不断,不出意外是石山根基动而且在刚才那凝聚在极点的一剑之后.王清雾一身凭空而来的的外力已经去了 +之六七.而亥岁也切切实实的受了不轻的伤。再说勉强驾驭这一剑也给她造成了一 定的负荷 .接下来的外力顶多还能支撑她再递出一剑,便成烟消云散的往事了。所以,王清雾再出一剑。亥岁怒斥道:“你是不是疯了 , 这有什么狗屁意义?"
王清霁平静说道:我乐意 ,你管得着?”长剑再起,青紫缠绕,石山崩塌之际大风起兮,一 袭染血黑衣猎猎作响。
亥岁直接转身大步踏出狂奔而行.任由身后剑气越发高涨置之不理.眼看若要离开石山之际.那道亮彻了石山之巅的青紫剑气方才完全斩
空气忽地一凝,就连正在崩塌的石山也停了几个呼吸,那道以笔直线条状斩落的剑气眨眼间就到了亥岁的身后,而后他骤然一转身一学拍向青紫交汇的剑气,口吐鲜血借力落向远方,狼狈而行,瞬间便消失了踪影。
满耳尽是轰隆声,王清霁赶在石山完全崩塌之前抓起了昏迷的两人,用尽最后的外力离开了千仞山,去到了一片矮上了不少的崖畔之上,目睹千仞山的在轰然间倾塌倒入大江之中尘器大作,碎石武江断流。
可如今却不是休息的时候,此间异象必然落入了许多人的眼中, 而王清霁今晚一战耗费了颇多精力,尽管伤势已然在姜黎相助之下痊愈,可如今还有两位伤重不醒的两人,时间她也走不到哪里去。若是有不开眼的人来了,她忍怕还得费上一 番功夫。
.活...?.
那被王清霁搁在地上的鹤子鱼睁开了双眼,声音虚弱无力:“还真是活了呀。
王清霁睁开了双眼,看向那沾满了尘埃的翠绿女子,认真道:“这次算我承了你的情 ,日后若是有需要帮忙的事情,还请开口。她很清楚.若是没有鹤子鱼那舍命学,自己应该是做不到在亥岁行至身前时剑意攀至巅峰的,尽管亥岁已然明言等她一一剑 ,然而他真要走到了出剑的那个位置,即便王清雾再是不愿也得递出那一剑。
哪怕她想要悬而不落,也会被剑势推动到那个地步,无有任何办法。在那个时候,已非人御剑,而是剑御人了。
鹤子鱼极为勉强的扯出了个笑容,温声道 :这个人情我受之无愧 ,记住了。”言罢,她转头看向仍在昏迷者的顾弃霜,说道:“想不到是葬花谷的传人,这趟算起来却是值得了。王清舞回想起亥岁的话,也就明白了鹤子鱼的意思,轻声道:“待伤好之时 .她应该就返回葬花谷之中。
鹤子鱼听的这话也没说些什么,只是闭上了双眼安然躺在了地上,唯有胸膛的起伏证明她仍旧好者。
大约两刻钟过后,终于是有人声与火光出现。
吵杂的声音大抵都是在探讨猜测千仞山倒塌一事由来,而眼尖的人则发现了立于一处崖畔之上的王清雾三人,生出了一丝探奇的心思。不多时,便有人抱着谨慎心态走到了王清興十丈开外,开口问道:” 请问这位姑娘是从那崩塌的千仞山里出来的吗?"有人再补充了一句:“那里头发生了什么 ?”尽管人都好奇若.却也没有杂七杂八的问个不听.而是很安静的等待若白发女好的回答.只可惜那女子却是面向江水,见不得真容。王清雾听着这些话,心里其实也不见厌烦,毕竟好奇心是寻常事情,但她根本懒得说话,便是屈指叩击剑身,引起剑吟之声,显露自身境尽管她此刻有些落魄,但也不是这种先天都不到的人能好奇和窥视的,而先天又岂是烂大街的东西,既然不是烂大街的东西那当然有自己眼力.不可能生出不该有的念头。王清舞只需再等上一段时间, 等到身旁两人稍微恢复之后 ,便能离开这处地方。
一声剑吟 ,十丈开外的人也就凉了心,除了胆大包天的个别人皆是退了三丈有余,至于硬是不退的也没有立刻上前的意思。
直至有见多识广的人喊出了她的名字之后,才是退了下来,自觉形成一个圈子朝外保护山崖之上的三人。
而人群之中有着一人立于树枝之 上,观其浑身内力流转圆融已是七境,生有一对桃花眼的他直愣愣的看着那满头皆白的王清舞,心里感叹歼,在许久的沉默之后转身方才转身离去,淹没在好事者的人群之中。直至夜半之时,得了消息的王波波方才率领大批人马赶到,将王清霁接到一艘大船之上沿江返回,而后不久又有一批隶属王家的黑衣人赶到船上,领头者武道已到先天, 将整整艘大船打造的固若金汤。
”虽然我没什么责怪的心思,但你们来的未免太迟了。王清霁看向那已然单膝施地的蒙面首领和王波波,轻声道 :“处罚的事情轮不到我 ,但刚才那些江湖人士,不要让我听到有任何怨言传入
言下之意自然是要奖赏一番,除非这些人真的傻到去把刚才的人杀了个干净。
管她根本不需要那些人的保护,但若是没有那些人的心思.杀得一 个血流成河也是件不雅且负担的事情。王波波立刻说道:“明白了 ,必然不会让大小姐您有丝毫的失望!”
王清霁瞥了一眼那颤抖若的肥肉,再问道:“海陵那边怎样了 ?这个问题却是由黑衣首领来回答的:“离魂宗、 无常道还有长江剑堂三家联名来信,明言千仞山一事与他们毫无关系,绝无谋划您性命的圈,此刻已然退出海陵城内,并告知叹家确实与他们有所关系。坐在旁的鹤子鱼忍不住轻笑出声,玩味道:“还真的是魔道作风 ,一遇 上事情来,跑得比谁都快。
片刻沉默。
王清雾轻叹了一声,平静道:“即便如此 ,也是比赵家来的要强。”话至此处,她眼神微凛,冷声道:“如此大恩 , 却是今生难忘了。
此刻天空忽地落下了细雪,尽管船舱里头的人看不到,可话里头的寒意也足够让人紧锁身子了。
王波波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或许在他死去之前,能看到身前这位白发黑衣的女好,一人仗剑入帝都,落下那皇帝陛下的冠冕,再现天街尽是公卿骨的景致了。如果有那么一天,他定然能借此畅饮三大白。.
第十九章 恰是风景独好时
.也没有几天的时间,立春就来了。那满地皑皑终于离开了海陵.虽然因此带来了不小的寒意,但这座历史悠久的名城同样也重新焕发了自己的活力,街道再次传来热闹的叫值此时日,仍旧有伤在身的鹤子鱼却是起了踏早春的心思,盛情之下另外两人也就接受了邀请。
然而王家以防万一,却是直接将三人选定的地方封锁起来, 动静颇大。
尽管多的是人心中不忿,但也没有敢真正宜之于口的闹事者,毕竟数日前事情的大体脉络已然被聪明人理清.哪怕再狂妄的人也不会在这时候特意来找在数日前的那个夜里头,亥岁硬接了王清霁最后一道剑气后,又在逃离的路上被三人伏击,最后落得一 个重伤狼狈逃窜的结局。至于那名为赵黄的老不死保命手段不是一般的多,即便面对王景曜与谢承望两人联手夹击,也只不过是负了个轻伤便逃了出去,顺带在路上还接应了重伤的亥岁。亥岁没能死去固然可惜,但事情其实也在情理之中。伏击亥岁的那几人,不出意外就是以魏仲晦为首的三人,而以那三人做事的风格,定然没有和赵家结下生死大仇的意思,所以他才能以区区重伤被代价逃了出去,至于王谢二家的其余强者为何没有能给亥岁补上一 刀,原因便是焚血楼不惜代价拦上了两刻钟,导致错过了时机的他门只得喟然长叹一声。
王清霁却是没有把这些当成遇憾放在心里,甚至她还觉得亥岁 没能死去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值得稍微高兴个刹那的时间。乍暧还寒之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的三人穿的不像以往单幕,若是不明身份的人看去更像是寻常富贵人家的青慧少女结伴踏青,皆是挂上
沿若山道一路而上 ,有新意盎然的春风吹来,周边是残 香消融不留一丝痕迹的嫩绿萌牙。春天已经来了,这代表着世界再次揭开了全新的一页,同时永和这个年号也完整的经历了十八载的风雨春秋。如今的世道境况,只要稍微粉饰一二,大概还能勉强称得上太平字吧。
“却是好久没试过这般模样了。
三人里头最为开朗的鹤子鱼望着满目鲜翠之色,微笑说道 :1“更是好久没有结伴踏春了 ,难得呀。
感叹间,三人已然行至峰顶,来到了那口摆放着醒世钟的湖前,这座湖其实有着一 个不错的名字,叫做镜云,只可惜名声都看到了醒世钟也就让镜云二字鲜有人知了。顾弃霜微微低头,那对眸子里头映出了湖中游鱼的景象,看了好些时候才说道:“心里 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顾弃霜蓦地轻笑出声,玩味道:“我忽然想起个有趣的事情 ,从头想来自己遇见你的几次,都似乎没有什么好事情 ,总是落得个受伤的结王清霁听得这话,也不禁泛起了一丝浅笑 ,摇头说道:“或许吧 ,我的运气确实不太好.又或者这些事情本就是我迟早会面对的,可你却偏偏不巧的遇到了。
鹤子鱼却没有把心思放在两人相互间的玩笑上,而是让人寻来了艘小船,再是唤上了两人登船,继而划桨拨动船身,打破了湖面的平静。
镜云湖说不小.鹤子鱼悠哉悠哉的将小船划出了边,才是将手中的桨扔下一旁,说道:“这才算是舒服了点 .骗骗自己也好。
显然, 她很是不习惯被一 大群人包围着.但明白自己状况和事情严重性的鹤子鱼,也没有任性到要赶人离开,所以只是寻个稍微清静一 点顾弃霜轻声赞道鹤子鱼闻言眼波流,转生出了个极为好看的笑容,说道:“不如弹 上一首曲子助兴 ?我当年本想拜入葬花谷之中,可惜被诸多无奈的事情拦了下来,如今想来也是件遇憾的往事, 若能听得这张沧海老龙吟之音,也算是满了自已当年心愿了。虽然千仞山之战她也听得琴音,但那种情况与平常时候差了却是太多,不可共而论之。
王清雾也生出了些微好奇.说道:“传闻葬花之音共分 上中下三十六曲,若是融会贯通之后与往圣道音不分伯仲.我也想听一听.”
顾弃霜微微摇头,温声道:“传闻终究是传闻 ,江湖好事者之言罢了, 往圣道音乃麓山书院镇院绝学之一一,三十六曲终究还是差了一筹他忽地轻叹了声,惋惜道: "可惜麓山书院这一代不见才华横溢之人能习得那无上道音,至于往上再数两辈人似乎也没有修的往圣道音,确是世间一桩大遇憾。鹤子却是望了眼王清舞,打趣道:“只要没有失传就 会有重见天日的那一顾弃霜取来了那张沧海老龙吟,稍微拨弄了一 个琴弦, 再是说道 8” 虽然我看不出来历,可你所修武道应是不差于往圣道音的,更別提干仞山递出的那一剑了,即便我处于后天之中,也很明白那一剑有多么强大,世间罕见。
“或许是吧
王清霁不置可否,没有告诉两人那一剑很可能是世间绝响,转开了个话题, 说道:1“再去看 上一眼那口钟 .如何?”
两人相继点头,而后划船至湖心亭,登
鹤子鱼首先开口道:“这口大钟我在数年之前也瞧过一 眼,如今还是那般模样,似是没有任何改变。风吹云眷舒,湖面片荡漾,一鱼忽地跃出水面 ,带起几点水花。顾弃霜见此一幕不由兴起, 把那张古琴横于档轩而后正坐 ,旋即十指拨弄飞快,便是阵轻灵明快的琴音响起.与春至雪融鱼飞跃之境相但她的脸上不见丝毫难色,反之愉悦道:“曲子总算是有个开头了。两人想起了千仞山上顾弃霜的话,同是道了一 声恭喜。王清霁沉吟片刻,补充道:“曲成之日 ,应是你先天之时了。鹤子鱼只是微笑着说道:“圆了多年心愿 ,这一趟也不算是白走了。
话里头离别之意已浓。
顾弃霜想了会说道:“若是鹤姑娘想的话 .葬花谷也是不介意外人到来的。
鹤子鱼摇头道:“没有必要 ,就让记忆留在美好里头,那便足够了。”行至山麓处,三人便上了马车,盯若诸多情绪不一的目光拨开了 人海,径直而去。顾弃霜忽然想起了个事情,说道:“那魏仲晦弃了这次机缘 ,会不会有一天卷十重来呢?而且他所谓的机缘,到底有是什么,真是好奇。不止她,另外两人也好奇这件事情,毕竟从这次事情那三人的处理来说,显然不是要做屠城这种事情的 ,但又偏偏将她们引向别处,不愿两人逗留海陵之中。
而且由此让王清雾想起了一件事情,那被离魂宗果断放弃了的邓家仍旧放置在一旁没有处理 ,而且那王波波口中可信的又明诚仍旧没有出
着实奇怪的要紧,然而她这几日里头都在安心养伤.根本没有过问此间事情。
却是要寻个时间了。鹤子鱼摇头说道:这话即便是王清霁也不得不承认,亥岁可以肯定没有魏仲晦强,而自信到狂妄的亥岁接下她那倾力一剑却不见半点伤势 ,其中境界差距确实不可以道里计,这一 次大恩也不知何时才能还得上了。王清霁平静说道:“以后应该会有更多这样的事情 ,这永和年不见得能安静上多久了。39三人皆有所感,便沉默了下来。然后一路间便没有了话,直至三人各自分开, 王清霁一人 上了书楼的二层,坐在了窗畔,抬头望若天上来来去去无定形的白云,一动不动就在不久之后.有轻微叩门声自下方传来,得了她的允许之后.侍女压去脚步声登上二层楼,将封回信交给了她。信有封蜡,蜡上印了个字眼,那是离别的离.王清界看懂了这小心思,眉山便起了一丝碧波 ,嘴角也勾勒出了笑意。
“时隔三年有余,如今正逢孟春之际.万物丽发.恰是风景独好时.愿君相见之时风华不减。.
第二十章 风起了
.时日远去,千里尽是绿红。书楼前的青石板淅历作响带起腾胧迷离,王清霁登上顶楼放眼望去,不数亭台楼阁已是烟雨之中。立春之后当是雨水。前些时日里头,养好了伤势的顾弃霜与鹤子鱼相继离去,她没有与两人在离别之时说上太多的话,即是无话可说亦是没有那么多的感情。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薄情的人 ,但确实是一个无可否认的淡情者 ,在这种疏离愁绪的迷茫烟雨之中,王清霁仍旧坐在窗畔的书桌前.眉目清淡,执笔于宣纸之上,勾勒了了。这是那时答应了顾弃霜的信,一下关于那口醒世钟与魏仲晦的事情。而王景曜甚至到没有去看上那口醒世钟一眼.就已经明白了其中意思,笑骂了一 声魔道贼子.却是没有解释这件事情的本质,只是说道:无可奈何之道, 最下乘.不必多想多虑。王清雾也就灭了自己的好奇心思,于此刻将王景曜的话落在白纸之上,不久之后将会奇送葬花谷,完成当日踏春之时做出的承诺。
汙王景曜,只不过是来瞧上一眼. 连一天的时间都没有逗留。
比起这无足轻重的事情来说.反倒是题家那边的事情来的更为离奇,那家主明诚竟然是死在了团关的密室当中,而那位文轩似乎早已烧事实,趁着寻了个机会想要逃离海陵,却不料在途中遇上曾经被他糟蹋过的女好,最后落得了一个身死的下场,可谓是石榴裙下死了。邓家于眨眼间大乱,几近烟消云散,要时间城中黑帮接连火井 ,而王家则是坐视不理,王清霁将信纸折叠好.塞入信封之中,才是拿来茶具冲了一壶热茶.而后小手拿着茶杯,长身而起依在J开了的窗户边.不时抿上一口.也不多做任何事,有言是春雨贵如油,可若是连续下上好几天,带来料峭春寒就不见得是回好事了。这连日的烟雨就像是那西子湖上揭不开的面纱,拦在了她与她的中间.让她的念想越发的浓郁。
如今靠窗待久了,竟生出了些悄怆幽邃的感觉来,王清霁便关上了窗户,寻出把寻常油纸伞踏入了迷离烟雨当中。
这些时日以来王清霁几乎都呆在了书楼之中,鲜有离去的时间,安静的一如那山谷之中的两年半,只不过那时候是有王景曜给她画了一座务,而此刻却是她自己给自己画地为丰。与平日出行不同,这次她特意掩去了自己的气息,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走出了 这座精致典雅的园林,周围再也没有那些跟随着的护卫与侍,与她十八岁 那年漫步在临安的大街小巷颇为相似,同样也是一个春天。戒灵也回想起了过去,感慨道“时光凉篱 ,一切皆相识。”
王清霁稍微倾侧油纸伞,让丝风雨扑打脸上, 轻笑:“风雨当然是凉薄的。
戒灵冷哼一 声,假作怒斥道: 你这让我怎么接你的话?
王清霁微微一怔,却是想起了那苍山之旅中,秋水亦然有过相似的一幕,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西北望,默然不语。周边行人匆匆而过 ,几乎没有人将目光看到那持伞的清冷子身上,就像是她消失在了人世间一般,唯有不远处酒楼中一道目光扫过了她王清霁收回了自己目光,重新踏出一朵水花,平静说道:“那时候的她打不过我 ,现在更不可能赢的了我。戒灵沉默了片刻,认真说道:有些事情 ,不是你打的赢就能解决,她始终还是个麻烦.除非她能够做到逆修九景,但这几乎不可能。
E清霁微嘲道: “难道你要我杀了她吗?而且你话里头的逆修九景又是什么意思?"
戒灵听者这玩味至极的杀之一 字,反讽道:“怎么你杀男人的时候这么干脆,反倒是女子就舍不得落剑了.至于逆修九景一 事太过于不可
说来也无意义,而且就是 成了也不会来的更强。戒灵故作讶异道:“这你也猜出来了 ?”王清霁笑了笑,问道:“那有什么区别吗 ?”
戒灵答道:“当然有 .若是有九景无情,那最后步便要斩去执念奇托之物 ,明光入天人大抵便是这种办法,至于逆修我却是不知道后头的路该怎么走了
言,王清霁蓦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心胸, 脑海里不禁想到.这比之叶笙箫差了不少的地方,日后难不成会多上一 把名叫长天的利剑?
那时候秋水会不会面无表情的泪流满面,而后拔出手中利剑,于顷刻间迈入天人之境.成就百年以来第一位女子剑仙 ?她走至河边依依杨柳处,, 感受着那微寒的风,心觉古人也不是那么的诚实,转了个话题说道:“那焚世灭焰真解能给我吗 ?
戒灵认真说道:“我能说不吗?”王清霁对此早有预料,说道:“解释一 下这个不字的原因?”
戒灵坦然道:“很简单 ,我做不到这件事情。如我最初之时给你列举的十七门功法,皆是当世顶尖武道之一, 全在神意间 ,不是你想要我就可以随便给你的东西。
王清霁心里也猜测到有这个可能,打趣道:“看来你的用处确实也就那么点了。 ”
这话自然是玩笑话,戒灵直接送了她门绝世神功,醍平时的种种妙用,此等机缘用举世无双来形容也是不差的。她也曾设想过自己没有得到戒灵的未来,那羊大概会没有了与白玄一的婚约之事,随之于素铭很可能败亡在宋临渊或者萧兮霜的手中,紧而她本身也不见得能有如今成就,最起码这个年龄踏入先天是没有指望的,说不定她还会在游历江湖之时败在苏言手下,成为他不败的一戒灵也配合道:“喷 ,若是你不愿意的话,大可以把我脱下来,然后扔到这条河里去,等下一个有缘人检起我.成就段传奇。”
他声音忽地玩味了起来:“说不定 ,捡到我的那个人也被一门定下的婚事烦恼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呢。
E清雾一 笑而过,离开了河边,寻到了一 家首饰店买下了最为昂贵的一 条项链,离去之后将吊坠退去, 脱下了右手食指上伴随了她数年的昌,将其套入了链中,而后戴起了这根别致的项链.掩埋于黑衣之中紧贴自身肌肤。戒灵呵呵一笑,冷声道:“不怎么样 ,我不是于素铭也不是秋水更不是叶笙箫,你想太多了,不过换个位置也好,算你贴心,让我有些新王清雾也不多语,踏若屙胧烟雨过了长街.醍走入河边小巷里头,在那尽头处有一 条或许已经受了五百年风吹雨打的石桥。她便伴随着沿途的翠绿,缓步走向那座石桥,无有目的,只是随心意而动。
桥上人不多,但也算得上风景,而风景之中有一人最为别致,只不过那人站在了桥的另一边, 且背对着她所以看的不太真切。
那人大抵是穿若月白色的长裙,三干青丝以梨花簪简单绾起,落在了春风微雨之中随意飘洒,仿若人间谪仙。
王清霁觉得那人很是熟悉,便快上了两步走到了桥上,再是认真的看着那人的背影,缓步靠近。她走到了那人的身后,正欲开口时,那道月白色却骞地消失在她的眼中,不见踪迹。要然失去,她一时间怔在原地.片刻之后走到了那人原先站在的地方,看着那人眼中所见风景。忽地,王清霁身后多上了些感觉.那或许是她曾经熟悉过的东西。暖暖的,继而紧紧地,最后才是温润的。
“这是什么回事?
久久不闻的声音,准确的传入了王清舞的耳中,然后身体稍微一松,她便转过了身。
恰好,风起于是王清霁那季白的发便随风动了起来,飘散在烟雨之中 , 没有朦胧尽是真实,一如眼前的人。
“风起了。.
第二十一章 看一场春雨迷离
.
恍如回到了三年之前的那个中秋夜。她们是桥下人眼里的风景,而桥上风景的眼里却只有彼此之间,那豬是些时光沉淀下来的情绪,或许不能说清也不能道明全然,但其中的一些早已是确定无疑的。 两人相视着,微笑着,却沉默若。
她终于开口道:“好久不见了。”
说话声很慢,一 如当年离别之时的不舍,从而情深。两人共伞,便迈涉步在这烟雨膀胧的街道间.思绪如雨花循地,遍地皆是。于素铭微微蹙眉,那疏长的眼睫毛沾上了一丝水汽,微愠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王清霁怔了下,将耳畔发丝持至其后,轻声道:“世事无常 ,所以发生了一些意外。”
于素铭垂首望向她那一袭不见繁华的黑衣,摇头说道:” 虽然很好看,但我确实比较喜欢以前的。”
王清霁轻叹了一声.略微无奈,没有说那不应该宣之于口的三个字。
间沿若大道一 路直
于素铭指向了大海中的一个方向 ,轻声道:“那里便是凤滕洲 ,也是我长大的地方,可惜现在却不能带你去看了。王清霁沿若纤细玉指望去那被云雾所遮掩的地方,瞧不出一个真实 ,柔声道:“那我带你去 趟南琅琊吧。于素铭脸色要地变化刹那,最后平静之中微喜道:“嗯 ,我也想去看一眼呢,你长大的地方。”
“这几年,过的还好吗?”王清霁收回了云雾中的目光,侧头看着身边人。
她沉默了片刻,答道:有些苦 ,有些累,但这一切终究还是好的。
王清霁轻笑说道:“既然如此 ,那便是好的。
伞中一对不再言语, 任由日升日落 ,由朝到要,享受着这 与天地相较不过须臾的宁静与温柔。
情令眼浅了,那便是缘深。
“我们好像有些傻乎乎的呢。
于素铭粉唇微张,声音颇有些轻快活泼:“就这么站了一 天, 也不说话,就像是成了石头那...却也不知道在望些什么。王清霁很是认可的点了下头,说道:” 虽然没有人能看到我们,但你现在说来,确实是有一些傻乎乎的感觉了。”天空的雨已经消失了,王清霁便收起了这把随手拿来的油纸伞,茫茫大海已有明月生出,本应各自天涯的人,此刻已然并肩。
于素铭牵起了身边人的手,略微歪头轻声道:“那样 .我们走吧。
两人转身离去,王清霁没有问要去哪里,她们更像是沉醉在夜色之中的瑰丽,在这座岁月悠久的城池留下了自己的点点滴滴。
在那热闹的风月之地,她打趣着王清雾那功法的名字;在那落下了星汉的水流处,她反之嘲讽当初西子湖一战时于素铭那莫名其妙的话:后又在悄无声息间登上高耸城墙, 眺望天下,生出感概万千。
于素铭温声道: "在三年之前的某一 个夜晚 ,师尊就走到这个世界的武道尽头了,下一 步是超脱,也就是当年宋春归3的选择。王清霁沉默片刻,平静说道:“那么 ,应该没有多久了吧?”忆想当年,宋春归到了武道尽头之后,仅仅逗留了一 年便放手为之 ,朝着那末知的方向迈出了下一不, 最后落得一个功败垂成。如今已然三年过去了,姜黎却迟迟没有举动,这切原因不外乎放心不下于素铭,又或者说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执念。
于素铭微笑说道:“是呀 ,没多久了,当我第二十三次看你给我的那封信,心里欢喜踏入先天的那一刻,师尊就交代了我些事情 .然后让我离开了宫里。
她顿了顿,又说道:“没想到刚来到了海陵 ,就被你找到, 那时候我挺不开心的呢,明明应该是我给你一个惊喜的,却反了过来....还好后是我抱住了你。
王清霁抿了抿嘴
忆的节日.重逢之时便想带上些过去的回忆,你那时候说的话没错呢,如今皆是历历在目,要不来猜一猜我当初那盖河灯许下的心愿是什么?”王清霁却是摇头说道:“不猜 ,到了就没意思了。于素铭扑哧一笑,感慨道:“你还是这个样子啊。”
接下来的春风里头便多上了些细碎的话语,直至许久之后,两人才停下了这似乎没有止境的闲聊,稍微多上了一 点凝重。
于素铭轻叹了一声, 说道: “师尊交代的事情不容易呀,清彝你知道道屏圣器吗?”王青界莲眉道:“道用圣器... B合真人那个道屏吗?圣器事我却是不知道。
,其肯后真正夏因与道屏圣器有很大的关系,天人坠境.四字说来轻松.但实际对先天与天人之间差距有所了解的人,都白这实在是一件很神奇且不可思 议的事情。当初王清霁之所以能够认出已合真人的来历,便与他那几乎前无古人的坠境有关,这件事毫无疑问是在武道史上添了一_笔 ,说不上好看什的,却足够让人重视。
王清霁问道:”所以 ,我们要走上一趟玄都 ,去见那位学教真人?”
于素铭点头说道:“嗯, 路途遥远 ,可能有些幸苦的地方,也可能会有很多人来阻拦我们。'
王清彝打趣道:“不会是下战书吧?'
于素铭微微一怔,摇头道:“当然不是 ,没有那个必要且毫无意义。不过那位学教真人确实厉害,即便是师尊也承认这一点,但师尊也有王清霁略微感慨道:“原来如此 ,难怪当初已合真人说只要白河愁愿意,白玉京就不敢轻举妄动。
“后悔吗?” 于素铭忽然打趣了一句玩味道:“师尊离开之后 ,就没有能替我们遮风挡雨的人了。
王清霁笑了笑,说道:“哪有什么好后悔的 ,我很满意如今的一切。”夜风生凉,两人再聊上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城墙,回到了那栋书楼里头,相维梳洗过后卧于床上,屋外又传来了淅沥淅沥历的雨声,让两潜入梦中。翌日清晨,两人伴随着雨声醒了过来,而后在呢喃的细言碎语之间,王清霁掀开了被褥落了床,然后推开了窗户, 一片阴郁朦胧入了眼中
静说道:“场春雨落.让人睡的也分外舒服。于素铭眼神尚且迷糊着, 似是很久没有过如此慵懒的时光,如今听得王清霁的话,便柔了揉眼睛,打若哈欠道:“春天真是让人好梦 ,舍王清雾将手伸出了窗外,接了滴细雨,得你们见面的时候应该有些话能聊。”
于素铭埕着木梳的手僵了一下,再维续游在那顺的白发间,犹豫道.5真的要去看吗. ..会不会耽误时间了。”
“不会耽误多少的。
王清霁平静说道:“祖父那人很怕麻烦,定然不会强自拖着你说上许多的话,见上一面之后他大概就懒了。
于素铭站在她的身后,也看不到此刻身前人的神情,但语气确实是那么的平静.不见任何其他的意思,于是她踌躇了片刻,说道:“那好我也没去过南琅琊,走上一趟也是不错的。
一 种诗意的感觉。
于是,两人便安静的看了一场春雨迷离。.
第二十二章 一切刚好
.正午时分,春日破开雨云。两人坐上了马车,十分低调的离开了海陵,朝若南琅琊而去。
这一次充当车夫的是那位寡言淡语的黑衣人首领,至于他磨下的人马却是留在了海陵,没有随之而来。
若是寻常情况下,自海陵去南琅琊该是走水路来的要快,奈何因为之前的三位天人大战,导致水路已经断了足足数十里。虽说此刻已然有先天高手开始处理后事,但按照进展速度来说起码半年内是没有办法通行了 ,甚至于陆路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要绕上被雨水洗过的天空格外明朗,于素铭掀开了窗帘望向远处抚媚青山,耳中满是喧闹的车马声,热闹非常。她心里感受着极远处那三道仍旧没有散去,最立于天地之间的强横气息,许久之后才是落下了窗帘,回头说道:“关于这一 场三人之争,当日师尊曾与我说过一 番话。
王清雾将手中书卷做了个标记,再是放置一旁应了一 声,而后捋了捋自己的发丝,看向于素铭,双颊微笑以待。
于素铭回想了片刻,开口道:赵家那个老不死 .虽然打起来在天人之中几乎垫底,但论起保命的本事却是天下少有,师尊在没有突破之
“至于你的祖父和谢承望,联手之下并不是一 加一 那么简单 ,天底下除去前三甲之外没有人能胜过他们两个的联手,哪怕是秋山颜也只能勉强维持一 个不败而已。不过.这次那者不死看似只是受了轻伤.实际上却是危害了大秦的根基.虽说数百年过去这天下早已经没有什么藩王异姓王,一 时半刻动摇不起来,不过也算是埋下了日后倾覆的一笔。
王清霁微微蹙眉,轻声问道:“有些事情我倒是好奇 有人曾对我说,姜天主离去之后,这世间会再现烽火乱世,这难道是你不回去离天阙的原因
于素铭沉默了片刻,坦然道 :“不错 ,虽说宫里头也有人支持我,但除了连长老是真心的之外,其余人皆是因为师尊的原因,我也不想因这个可有可无的位置闹出王清霁笑了笑,打趣道:“所以 ,你现在算是被流放在外了?
“对呀。
于素铭也笑了起来,那脸颊之 上的梨涡甚美,桑壶道 iv“而且很快我的靠山就没了 ,现在就是来给你添麻烦的,乐意吗?”
兑话间,有春风自远处而来. 带起了人间烟火落入车厢之中,拂起那垂答在胸前的青丝,迷离了眼神,黏在了红润的嘴角处。
王清彝便伸手落在了那张宜嗔宜喜的脸颊上,轻轻抚过将那墨发持至佳人耳后,轻声道8 我好像有。
她没有回答后一个问题 ,也不需要回答后一个问题。
于素铭闻言很是惬意的靠在身后的软垫之上,再是伸了个懒腰,嘟囔道:她顿了顿,假作随意地朴充道:“你还记得我们最初见面的时候吗 ?那时候是四月的春天,烟雨膀胧的西子湖中你弹了一曲潇湘水云 ,我当时听若说了一 句血手抚索琴 ,如今想来大抵就是我练琴的原因吧。
居然是这么回事
王清霁微微一怔,细声道:“我却是没想到这么一回事。”于素铭不言,挪了挪身子从车厢一侧寻来张古琴,而后双腿倾侧方横琴其上.拨弄音弦.响起轻快之音。没有哀愁,没有不甘,更没有愤怨 ,就像是等候着束天光破云而落 ,烟雨之中弥散若零碎的小情绪,直至阳光落 下万物消融。所以春天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季节。在刻意的控制之下.琴声并没有传出车厢之外.待曲尽之时,仍有余歆久不去。王清霁认真说道:“已经只比我差 上些微了。
【最新首发】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 免费↙
↘ 首发↙
↘ ① ↙
↘ ⑥ ↙
↘ ⑧ ↙
↘ 看 ↙
↘ 书 ↙
一秒记住 【①⑥⑧看书】手机用户输入:М.①⑥⑧kanshu.СОⅢ
若不是顾弃霜曾与她有过一番不短的交流,让她收获颇多,恐怕已经被于素铭在琴艺之上超了过去。
于素铭将古琴放了回去,顺了顺大腿处衣裙的些微凌乱,似是不悦道:“你这话真气人 听闻前些时日顾弃看到了这边来,菲是她与
与此同时,外头却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吵闹声,马车不得已只好停了下来,同时就打断了两人继续聊下去的心思。因为绕路的关系,这趟旅途所需时日不短,若是再耽搁上一些的话 ,两人很难产生乐意的情绪,于是王清霁便让那位沉默着的车夫去解决头的问题, 至于两人的安全自然是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
或许是前头的事情确实有些棘手,而王清霁还特意说了不要乱杀人,那位与先天真境只有一 步之遥的车夫时半刻间却是难办了起来,没那么快能回来。
,意境难得。厚重声音沉默了片刻,答道:”说是谁也没意义 , 不过一场罕水相逢,有幸听得这雅致琴音生出不少的感叹罢了。王清霁细声接上道:“既然年水相蓬 ,那前可有更多指教?”两人皆是修的当世最为顶尖的功法,而王清霁更是气之一道巅峰的风月不存真诀 ,此刻这道厚重声音给她的感觉,便是毫无道理的强悍。
如果要形容的话,那就是沉厚如大地 .广阔若天空.但这两者都只是表面罢了,藏在背后隐约间显露出来的是一股天下谁堪伯仲间的武道志,王青霁相信即便是姜攀站在这道厚重声音之前, 那人也不会有丝意的退缩和犹豫。
“确实有。
那把声音继续说道,却是平淡的很 :“大概是昨天清早, 我在海陵曾有缘见过你一 次,也看到了你们两人的相遇,所以便生出了一个不解
“还请前輩明言。” 于素铭继而道。
他沉默了片刻, 终是带上了些微的好奇.说道: “按理说麓山书院传承千年.礼教早已经深入人心,好之间即便情深多半也是义结金兰话仍未绝,他继续叙述道:“贱内在早年也有过一 位好姐妹 ,只可惜在后来诸多缘故之下,两人再也没有见上过一面,我不时听她说道过寻常事,想来那时候她们之间感情也是不比你俩差上多少的,但却没有走到你们之间的地步,所以此刻也就生出了好奇。王清霁默然不语。
“其实我也好奇
于素铭十分认真地说道: “然而世间不知几万字,唯有情之一 字从来无解,不知其起自何处,悄然间便直入人心,待真正发现的时候,刀也都晚了,所以这个问题很抱歉,我无法给前辈您沉厚声音似乎在思考这句话,过了许久才说道:“你确实是奇人一 位,我走上这一趟东南,听到这一番话却是值得了。”而后便再也没有声音传来,不久之后车夫回到马车之上,沿者畅通的道路疾驰而去,掀起烟尘几许。在远处的青山之上, 一位面带风霜的壮年男子取下腰间酒壶,喝上了一大口,平静说道:“是可惜 ,也是不可惜,我挺喜欢这女娃子的。白玄一轻叹了一声,无奈道:“想不到 .原因竟然是这样,我竟输了给一位女子. 。白河愁摇头说道:“纵然武道已通 ,你却还是这般愚痴模样,这女娃子已经猜到了我是谁,最后一句话也是说给你听的,你在婚约立下的一刻, 就已经没有可能了。白玄一愕然道:“那 她父母就不知道这回事的吗,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889
白河愁淡然道:“她的骨子里生来便是骄傲的, 即便是女子身,又岂会甘于人下,这天底下能有让她敬佩的男子,却不会有她愿意下嫁的
,所以便成了如今模样了白玄一团上双眼 ,说道:“退婚这事情 ,做的大抵是我今生最为正确的一个决定了。
“这也是少数我觉得你不错的地方。
白河愁说道“接下来的路, 你自个儿走吧, 我要去与姜黎见 上一面,看看那最后的境界 ,到底是如何摸样。.
第二十三章 幽绝
.
一路无事 。直至南琅琊。
当王家祖宅亲自敞开大门相迎,马蹄声踏破那高门大阀.有锦袍两侧恭敬低头时.一切都带上了种仿如隔世的感觉。
然而这一切给的其实是姜黎 ,而不是她于素铭,那是对又一位世间无敌者的大敬意。
例旧一 袭月白的于素铭下了马车,见过了王家那笑意满满的长辈, 又是好一 阵接风洗尘的大宴,直至夜深时方才散去繁文缛节,得以温水洗法身疲惫。
桃花皆落,满是一池暗香。王清霁若一袭纯黑单衣 ,与那枯了枝叶的树相衬,西风来时白发凌乱微散,人便消瘦了三分.怜意生。却是难得的宁静时光。于素铭没有去打扰这一幕,唤人寻来了笔墨丹青.就像是梦中之时的姜黎一般,在白纸之上落下了许多痕迹.最后笔尖一收,才是心满意她便将这一幅丹青落在 了窗畔,而后入了被褥之中,不知不觉阊上了双眼。
王清霁仍自散漫的看若眼中一切,不觉身后事,心里是空无念,更也没有独自登上高楼望尽天涯的念头,即使她接下来就是要走一趟江),看一遍天涯。戒灵似乎也被这种安静所感染,略微感慨道:“如今想来 ,这却是新老交接的年代呀,或许你不用花几十年的时间去打磨就可以走到那世的顶峰,看前人所看风景了。”时势将来,世间英才也就层出不穷,理所当然之事。
王清霁漠然道:“或许吧 ,可我仍旧不明白,为什么姜天主不亲自走一趟玄都 ,而要我和素铭两人前去。”
戒灵踌躇了片刻,猜测道:“或许是他有些忙不开的事情吧 ,如果那日的人真的是白河愁的话,很可能两者之间会有一战,而且要那道屏圣器来做什么,也是一 个很重要的原因。
王清霁补充道:“三 年之前也就是我离开天道碎片的那时,他就已经突破到了最后一步,却直隐而不发.... 我觉得不单纯是素铭的原因可能还有另外的缘故。
“或许吧。”戒灵叹了一声,说道:“你们这一 趟江湖肯定不会好走 ,千仞山那一战为了活下来就连宋春归最后的馈赠也用了, 所幸悔岚你已经学握的差不多,不然事情会难上许多。王清霁微微垂首.在那指尖之上有风月萦绕其中, 凝聚成一个很细微的青紫球体。而后风流云散落入池中.不见波澜。
刹那后,满池暗香尽去。若不是当日果断舍弃了紫厌红莲,如今的她仍旧做不到这种举轻若重的事情,失去之后得到的东西渐渐者被她拿了回来。她望若那洁净如最初的小池,平静说道 :“快了 , 但是这一招终究是拼命的招数,我不可能指望着这个的,即便用剑已经可以解决许多人,但终究不足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有一种预感徘徊不去 ,这一趟很可能有天人不顾颜面 ,亲自出手。戒灵说道:,其他办法却是太少了, 就你和莫绝丰那一战来说 ,便差点输了给他,差距拉不开来。它沉默了片刻,认真说道:“确实有一 招比较适合你现在的情况 ,在离开东南之前,我会交给你的。
王清霁随意问道:“什么名字 ?"戒灵答道:“幽绝。
王清彝轻笑说道:“怎么都是两个字的 ?"王清霁认真的思考片刻,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 确实可以考虑一 。”再是随风而来的残花落入池中,王清霁心生乏意,便回到了卧室之中 ,看若已经睡去的人儿笑了笑,随后入了已经温暖的被窝里头,睡一场好梦。翌日醒来的稍晚,已经有明媚阳光自窗户酒落在古色生香的木板之上,映出了弥漫在空气之中的灰尘。
王清霁朦胧着睁开了双眼,不经意间才看到了作业里头那一副丹青,心里不禁生出了些心思,师徒两人真是一般模样。
随后便是一番洗漱 ,穿戴整齐之后踏上了前往易水居的道路,沿途经过了那边已然凋零的桃花林时,于素铭却停下了脚步。
她微微摇头,遇憾道:“粉红与你却是不那么衬得来 ,昨夜若是梨花落,那便更好了。
桃花落尽之后,不久之后当时梨花盛开,两人途中或有所见。
王清霁听着这话心里不禁想起了那一裘红或白,认真说道:“可是很好看 ,我觉得挺不错的。
于素铭要地一笑,随后不言之。就像是四年前的那一个清早,依日是桃花落尽时,却没有料峭春寒与迷梦烟雨,春光明媚之下湖水潋滟,那已有十余年经历的木桥仍旧稳若。两人没有踏水而行,而是沿着木桥一路行去,缓而慢之。
王清彝随意道:” 当年本是没有这条桥的,毕竟到了 先天已经可以踏水而行,而那时候祖母常年清修,同辈人也没有能打扰她的,唯有我不知为何入了祖母眼中,可那时候武功不济, 祖母只好修了这一 条木桥.让我不至于游着过来找她。”这是她童年之中少有留下来的记忆,十数年的点点滴滴下来,也就成了她与王家的因果所在,斩不去。叩门声过后,两人得了应许便入了里头.脱去罗袜走在冰凉之上,谢青莲仍旧在尽头处静默着似是一宿未眠,也没有摆弄那套她最为喜爱两人相继坐落在她的对面,有凉风自侧方而入,吹起衣袂翩翩。
昨天客套话太多, 两人皆是忙于应对,今日扰清静却是不可免之事。
一番简单客套之后 ,谢青莲微笑着摇头道:“其实我这里也没什么好来的。
于素铭抿了抿嘴,说道:“能看上这一 番风景 ,那就是来的值了。
谢青莲莞尔道:“那确实是挺不错的. . ..你们之后有打算吗?"王清霁点头说道:“要走 上一趟天道宗。谢青莲不禁蹙起了眉头,问道:“西南如今复杂的很 ,恐怕你们的路不好走, 事情很必要吗?"
“师尊所吩咐。于素铭轻声道:” 虽然没有明言时间,但我想早点完成这事情。谢青莲沉默片刻,说道:“这样子吗.. .. 西南如今灾民四散,流寇山贼层出不穷,而且大漠那边的恶徒已然大批南下,趁机浑水摸鱼.其中也有数人不容小视,情况可以已经恶化到了极点, 你们走这一 趟定然要再三小心,鞭长莫及之理谨记在心。
“清雾当谨记在心。王清雾犹豫了会.问道:“海外的事情很棘手吗 ?"在昨晚的宴会之中,出现的先天真境除去谢青莲之外,只有另外一位已经年老的长辈,而王家明面上足足有六位先天真境.再估算上暗地里隐藏着恐怕有十指之数,如今却连海陵都不愿意多音让王波波接连叫苦,这实在是有些奇怪了。谢青莲望了眼于素铭.开口道:“海外的事情确实有些棘手 , 主要还是有着一位几近天人的强者阻拦 .再加上是我们是外来户,跟脚未稳,而且现在这边的局势来说.景曜也必须和兄长 同坐镇东南.以免发生意外,无奈之下那边就陷入了僵持。
于素铭踌躇道:“这 些事情..
谢青莲轻声打断道:“离恨天也算是我们两家的盟友了 ,你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自然会知道这一切,如今不过早了一些而已 ,无所谓。’
于素铭沉默片刻.坦然道: "其实 .晚辈坐上那个位置或许会是很多年后了。
尽管没有明言,但其中意思已经明显。
“无所谓。
谢青莲摇头说道: "或早或迟 ,但以后坐上那个位置的终究是你,那就足够了。”
王清雾心里也不讶异.只要姜黎还未离去,那么谢青莲的立场就不可能生出丝亳的改变,真正要坚定的人其实是那位懒情的祖父王景曜。
即将到来的乱世之中,唯有天人在背后才算是真正的底气。
于素铭认真道:“当不负前辈所望。
随后便是一些琐碎的话语 ,直至在易水居中吃过了午饭,两人才是告辞离开,走出了湖中央,向若那座山谷行去。
一路深入, 渐渐生出幽静之意,待王清霁去到山谷之时却没见着王景曜,寻思之下只好登 上一侧山峰过了绿意盎然的树林,来到了瀑布之映入王清穿眼中的是很悠哉悠哉的一幕。王景曜正认真的看着湖水,而湖中有着许多鱼儿,与王清雾那时候截然不同。
于素铭轻笑道:“如此垂钓 ,确实闲暇快意。王清舞沉默了很久.转头看向那仍自没有发现两人到来的潇洒人,平静问道:“祖父 .这里的鱼不是被你吃光了吗?".
第二十四章 天数
.青山绿水瀑布下,游鱼共舞。王景曜看似手里拿若鱼竿,认认真真的在钓鱼,实际上却是春日困,那鱼儿又迟迟不上钩,他便在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直至此刻这淡淡然的声音传入耳中, 揉了傈眼睛, 哈欠道: “鱼能牛鱼, 又能生鱼, 了子孙孙无穷匾也.怎么能吃的干净呢?”
他这才施施然的抬头看向布边上的两人,随即便发觉了那眉目间的冷淡,不由得怔了半响,而后尴尬的笑了笑,以示友好。王清霁也不理会这句话,和于素铭直接下 了瀑布,去到了那块她枯坐了许久的青石边上,轻声道:“祖父 ,您倒不如说这满湖鱼儿都是自买来的, 我听起来还要舒服上一点儿。
于素铭忍不住笑了出声。
沉默了片刻。所言确实不假,过不了多久便有香气飘散于空中,引得于素铭皱了皱鼻子,渐渐信了王景曜的话。
“过去那边拿几张凳子过来吧,我能坐在地上吃,可你们总是不好的。”王景 强翻了翻鱼身,十分随意说道,精神似乎全落在了那锅里头不多时,两人便从最开始那间木屋寻来了凳子,安静的坐在了那口锅的两边,等待若这一顿鱼肉.似乎是快要好了, 王景曜稍微松了一一下精神 ,说道:“治大国 ,若烹小鲜,一切都要恰到好处,所以有些事情便该如此,你们明白吗?”
话里头,似乎意有所指。
清霁轻声道: “祖父认为强求不是一 条好路?
于素铭看了眼她的白发,默然不语。
“说不上,只不过都没有什么好结局罢了,或许你不同吧。”
王景曜淡然说道:离恨天那一份风月不存真诀早已经失传于那泽火逐鹿的年代而这数百年来除去王清霁之外也不见有修风月不存真诀的人, 除去那位登临天人的离恨天祖师之外,却是找不出其他人来了。王景曜点头道:“不错 ,说起来我挺好奇你怎么得到的风月不存真诀,你在十八岁离家的那年便将一身天通剑诀废去, 改换门庭,也是一件让很多人为之不解的事情.
王清霁不知如何作答。便是因为一个情宇.世间最杀人的一个字。
王景曜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两人,平静说道: “当年 与她生出了情的人名叫赵无涯.也就是今朝太祖,你们两人去过西南,不知有没有到于素铭曾了眼身边人, 摇头说道:
“为何落得那个下场,我觉得你们心里应该也明白了吧?”王景曜疲惫的伸了个懒腰.说道:“俗 气的很,但世间三万事也就是那般俗气. 赵无涯那时候根基不稳,女好身非议众多,最起码麓山书院是不太喜欢的,所以两人之间的情愫便被她狠心断了去, 决意取得天下,结果却那人却在孤文之前古坐了足足十年有余,一朝悟道入天人,随后便是天涯海角那 战, 如何不可笑?”
于素铭也拿起了筷子,吃了一口肉,感慨道:“既然得不到, 就要毁去.离恨天出身本就应该如此,晚辈敬佩不已。”
王清羿轻声道: “却是没想到那一 一口的来历竟是如此, 那么当时挽剑池的掌教, 为何出手救下赵无涯呢?
一剑改换日夜.能落下决心递出舍命剑, 两人之间到底是有多么深厚的情.何至于如此。
'不知道。
王景曜摇了摇头,说道: “我又不是什么都知道的,说这段往事只是想告诉你凡事不要太过于倔强和强求,看看你那满头白发算个什么样寻常人还以为什么了。他顿了顿,情绪稍微低落:“又不是高个子的都死绝了, 上面殳人顶若 ,武道之路何必急于一时半刻 ,我当年在凤榜也不过勉强吊在第
后在我前头的人又有几真情实意之话,一如那时候他训斥王清霁.世间当有要负起来的责任般。王清霁静默片刻,认真点头道:“清舞明白了 ,日后定当自省三次。”
于素铭见气氛不太对劲,轻笑道 :“前辈这手艺确实天下一 绝,清霁你先试试?”
不多时,这条鱼便被吃了个干净,量小的情况下也不见肚子生涨.反而回味无穷。王景曙洗了洗木桶,去瀑布下接了一 桶水,而后烧开拿来茶叶随便包了一壶茶,开口问道:“说吧, 你们两个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来找我,我知道你们肯定不是来找我闲聊的, 如果真的是来找我闲聊的话, 那我要生气了。
王清霁轻笑一声,莞尔道:“那祖父你真的要生 气了,只不过接下来我和素铭要去走一趟西南,所以想来拜访一下祖父你而已。
“西南?”
王景曜念叨了一下, 蹙眉道:“过去那边,不会是姜天主让你们两个去玄去都吧?”
索铭说道:“不错,师尊交代了我一 些.情... ,但不是战书。
王景曜敛下神色,平静说道:“我大概猜到姜天主要做些什么了 ,你们此行必须隐藏好身份,不要让任何知道或者猜到你们要去天道宗,
..近乎举世皆敌 ,明白了吗?"两人同时讶异道:“何出此言 ?"王景曜缓缓摇头,沉声道:“不能告诉你们 , 虽然我不屑天数一道,但你母亲那坎虚门和朝廷的钦天监还有人道阁,都能从中看出一 些东来,你们要是此刻就知道了,那这原本就不好走的路上必然要生出更多的风雨, 明白了吗。
默然不语,两人接着点头示意。
王景曜长叹一声,说道:“确实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世间安静不了多久了,难怪赵黄那个老乌龟舍得离开自己的龟壳,恐怕是已经察觉事情的变化了。
王清霁担忧道:“没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
王景程却是肯定道:“东南有我和承望在, 不会生出任何的乱子来, 最起码这几年还是稳定的, 至于其他的地方那就说不好了。”
. 勉强扯过几句之后.王清霁和于素铭便离开了这座山谷, 回到了那处安静的小院子里头。于素铭拿来了张凳子,坐在了窗畔,在昨夜落成的那副桃花黑衣白发丹青与明媚天空间往返流连,心里也不知道想着些什么。王清霁也没有坐在一旁.反而是手里拿着本书,翻阅来去,言不发。许久之后,于素铭才是叹了声,问道:“你在看些什么?”
王清霁如是答道:“既然要隐藏身份 ,那自然要找个化名,我在看有没有合适的典故.从中取出两个来。
于素铭微微一怔,好奇问道:“你就不担心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王清霁不以为然。
于素铭踌躇了好 会,换了个话题, 问道:“说起来. 你上次取的那紫野和青索是出自哪里的,我觉得挺不错的,奈何肯定是被那叶笙箫察觉了,没法再继续用下去了,说起来这一 趟很可能经过万项竹海呀,我倒是想找她打上一场。清风忽从窗外来,泛黄的书页从王清霁指尖划了过去,引起阵细碎声。她想了想,轻声道
王清霁沉默了许久,无奈道:“那张面具。.
第二十五章 不见
.西南有风雨。
万顷竹海,尽是穿林打叶声。
一人倚楼听风雨,乌云不去明月难现,也能从背影看出其绝世之姿。
叶笙箫缓步登上高楼,来到那人的背后,说道:“师尊 ,事情已经确凿无疑了, 姜天主确实踏出了最后步。”秋山颜仍旧望若天涯路,随意问道:“那你觉得 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呢?"叶笙箫摇头说道:那等人物 ,弟子又怎能猜测心思呢?”
秋山颜经笑了一声,说道:“也不过是个人 ,有什么不能猜测的,那么我换个问题好了, 你猜下我为什么要救你 ?”若是没有秋山颜及时的出现,叶家上下对于赵黄来说不过是蝼蚁一只,僵持下去定然是鱼死网不破的结局,那时候叶笙箫也只有妥协一途
面对完全碾压的力量,即便她心思再怎么多也是无能为力,不过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罢了。
即便是如今想来,叶笙箫仍旧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做那种愚痴不可言的事情,或许人生在世总是要有些矜持吧?而她不想将那些珍贵的记忆分享给任何个人。
“或许是...叶笙箫收拾起自己飘散的思绪,猜测道 :“我赢了 于素铭,所以师尊你很高兴?”天下间最顶尖的这一最人物 ,互相之间大抵都有著各自交叠的过去,而秋山颜则是和姜黎同辈,在避世急居之前与姜黎曾有为数三次的交
都是以败北为结局.无有例外。在她看来,这便是最大的一个可能了。秋山颜平静说道:“确实是这 个原因不错,我当初收下你只不过是不想自己一身所学尽付东流,却想不到你如此的争气,那我这个做师傅的当然要出面保下你。叶笙箫恭敬道:谢师尊厚爱。吧,总呆在这里也迈不出那一步。”叶笙第不由得愕然道:“师尊你秋山颜再次满上了一杯酒,淡然打断道:“所谓离世与出世不过一 个念头罢了,将其当成 种束缚那便是入了下乘,我不愿理会世俗事,不代表我不能理会这些事情。叶笙箫提醒道:‘可最近 ...白玉京那边似乎不太安稳,可能会有上几次会谈,没关系吗?"秋山颜走至尽头,将怀中酒西入风雨之中,似是为故人送行 ,说道:“有何关系 ,这天底下又有谁能改我意志?"
她似是追忆般的叹了一声,说道:“既然你修了往圣道音 ,那我们就先去登那麓山吧。叶笙箫沉默许久,实在抓不着她的心思,最后只能道了一声好。至于秋山颜口中的登山,不知为什么她偏偏觉得,其中有若一道微不可闻的杀意 ,沁人心脾,不自生寒。帝都,黯淡夜。
一位面相宽厚的不怒自威者走在两侧红墙之中,右侧便是那位满睑皱纹的赵黄,而此刻他脸色甚至枯黄,不时间还有一抹赤红闪现,让他忍不住咳嗽两声。
“又是输了一筹。”不怒自威者平静说道:“永和永和 ,这个年号定的却是可笑,你们却是根本不想大秦的天下能延续下去。”
赵黄无奈叹息道:“什么都不做 ,那就是等死,与其等死倒不如拼上一把。那人冷笑道:“故作大义 ,实际上不过一己私心。。话止于此,两人再无交流,唯有那沉重且有规律的脚步声依旧若, 行到一处宫殿之前。那人推开了殿门,直接走了进去,回身望向老者.赵黄忽地停下了脚步,平静凝视若当今天子,沉声问道:“你想杀我 ?
他脸色渐渐沉重.浩瀚无边的气机已然压在了他的身上.将他那佝偻了百年的腰背缓缓压下,寒声道 :“你什么时候学握的 ?"
“当然是您这两趟离开帝都的时候了。”一位穿着华贵的老者出现在赵黄的背后 ,解释道:“人贵有自知之明 ,你活了这么久仍自不舍得放权,皇帝陛下只好请你推下去了。赵黄面无表情淡然说道:“就凭你这藏头露 尾的和单独一座皇宫大阵也想留 下我,否则却是痴心妄想了. 将整座帝都搬过来吧。”
“再加上我呢。大殿幽暗之处走出了一个人,身穿书生灰袍,有浩然大气机 ,双手背负身后,肃声道:“不过你今日却是不会死 ,但多年以来欺君犯上的罪,还须陛下亲自发落。”那面相宽厚的天子决然道:“江山早已经不在我们赵家手中了 ,即便如此也比你拖若整个赵家死无葬身之地来的要好。
“那便如此吧。
赵黄在一刹那间老了许多 ,最后叹息道:“我最后一 个请求 ,不要动元白。天子不答。白河愁登E了一座石山,继而眺望远方大海的景色。
春潮不断冲击着礁石,风浪却说不上大,雨中观海更多上了丝别样的意境。那风雨的遮掩背后似乎有连绵宫阙藏于其中,渐渐在白河愁眼中清晰,却又会刹那间生出一阵模糊从而导致不真切。
他的身子挺得直傲,就如背后负若的那把铁枪样,装 衣裳被雨水打了个湿适贴合在着身体,却也不见有丝毫的落魄。直至有春雷乍响,亮澈了整个雨夜沧海 刹那,映出那把铁枪锋芒。不耐白光,白河秋取下了身后那柄铁枪,斜指下方.然后闭上了双眼,耳闻沧海风浪大雨声。
四个时辰之后,大雨停,一束天光破开无边阴云,照亮人世。
白河愁终于是睁开了双眼,一步踏出落于空中,而后再无山境,更有千层雪随他脚步声而行,声如雷震,一行两百里 直至凤麟洲时,已是大海倒卷而来, 遮天蔽日。
云城坐落于北海之傍, 他看了听了不知多少年的大海,而这些岁里头姜黎始终是高高在上的那位云端仙人。
那晚他安静的看着千仞山的一切.将姜黎的出手收入了眼中.也听到了那句话,所以今日这一战也就成了注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更
思绪不过一念之间,白河愁朗声道: "姜黎 ,敢问何为人间全无敌?"
豪迈问话声贯彻天地,将离恨天阙之中留守的人震的脸色发白,心脏甚至停了好几个呼吸,才缓了过来。
“何为无敌?”
天光落下一束,恍恍惚惚间破开了遮天巨浪,而后姜黎便随着那一 线光明来到了白河愁的眼中,伸手出袖一 指落下,平静说道:“这便是
一指抵铁枪 ,不得寸进。
那身后的万顷海浪轰然倒退,比之来时更为汹涌。海阔天空重回世间.神迷目眩。白河愁不见丝亳失落.反而是爽朗大笑,称赞道:“不枉你高高在 上百余个春秋!”
这一日,以凤麟洲离恨天阙以西尽是冰封,万类再入霜天之中竞自由,更是飘雪三月有余不绝,天地为之色变。也是这一一日,那把跟了白河愁大半生的铁枪,碎在了姜黎的手里。白河愁最终大笑而去。
同日.姜黎走出离恨天阙,不知所踪。
迷路当然是自己骗自己的事情。
秋水并没有那么糟糕的毛病,但有一个问题是她的样子看 上去太好骗了,所以她无可避免的受到了很多虚假的信息。西北到东南的路实在很长,第一次下山的她花费了很多时间才弄清了门路,至于门路也就是挽剑池向来的规矩。
用剑说话。
在经历了不少次的受骗之后,秋水终于面无表情的拔出了腰间利剑,搁在别人的脖子上。
....就像现在这个样子。
“有话好说,何必如此?”
店铺老板打若寒颤.脖子已然破了一条口子 .渗出了不少的鲜血,求饶道 :“还请姑娘放 下这把利剑.在下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秋水摇了摇头,平静说道:“王清霁到底在哪里 ?'店铺老板讪笑道:“这我哪能知道 ,自十余天前那王家长女便销声匿迹了,最后出现的地方还是南琅琊,我们这做生意的怎么敢做到那个坊去呀,姑娘您稍微体谅一下啊。”
秋水说道:“你骗 了我,现在又给不出我答案,我无法体谅你。店铺老板长叹一声,无奈道:可我真的不知道啊, 要我不猜下她可能去哪儿 ,你随便挑一个地方去看看?"秋水稍微移开了一点剑身。店铺者板深吸一 一口气,开始了长篇大论的分析.最后给出了一个很精确却很模糊的结果,那就是什么地方都有可能。
随后,血染窗纱。
秋水垂下剑身,让鲜血滴喀在木板之上,滴答作响。
“你到底在哪里啊。
她叹了一声,只觉人生从未如此无奈和愁困.望着天空忽然想起了那时候洛春秋的话,酒可以解千愁,于是她买上了一壶酒.到了手却又不知不觉间出了城外,迎上了一对师徒。
“咦?”
其中一一人停了下来,好奇的看着秋水,问道:“你从那里 走出来了?”秋水剑心忽生万丈波涛,这问话的人刻意流露出来的些微气势 ,比之她的师傅陆真还要可怕上不小,她想了想应该是位前辈高人,便答道“是的。
“你好像在做些有趣的事情。
“我要找一个人。”
那人沉默了许久,最后与那徒儿越过了她,留下余音袅袅。
“朝着西南去吧,猜的,信不信随你。.
第二十六章 故人事
.
一路西去。这次与三年多将近四年前那次前往挽剑池的匆忙行程不一样.两人也不若急赶路,反倒是闲暇的要紧,一路看山看水看名胜甚是逍遥和自
倒也不是说不把姜黎交代的事情放在心上,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定下时间,只言让于素铭取得那道屏圣器,其他便像是任由两人自由发挥,王景曜在她们离开南琅琊的时候也交代了一 番.让她们不必若急赶往玄都, 路上万事小心为上。两者落在了一起,便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如今最为火热的话题,自然就是惊蛰时那场发生在东海之上的二三之战,虽然场中无人得见那两位高高在上的天人交战之景,可嘴里头说起来却没有丝亳的迷糊,一 切皆是历历在目的样子让人不由得 心向神往。说至最后甚至扼腕叹息为那白河愁的败语而难受不已 直言这位在百年前手掀起腥风血雨 动荡天下的姜天主又要再入江湖带来苍生这话放在以往时刻于素铭固然是不在意的 可那日王景程的话仍旧徘徊耳中 她不禁生出了诸多的心结。
世为敌这不是那时候两人随口一 带著玩闹意味的话即便答败也不会有丝亳的危险。
如今尚且只是白河愁之后又会是谁 到了最后真的如王景 曜所言那般举世为敌吗?于素铭越想便越是担忧又心觉如今太过于放肆 ,需要端正自己的态度, 便说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快上一 些,这实在太过于散漫了。王清霁懂得她心中思虑,也回忆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天的日与夜 .点头说道:“确实应该快上一 点,但事情不能弄砸。实际上,两人确实是刚刚才得知这么一个消息,这些时日过来为了避免暴露身份,行事低调不说,就连出手都没有往常的那么大方,再加以风月不存真诀时刻掩去气息与容颜, 旁人看来就是最为昔通不过的行人罢了。
于素铭轻声道我明白的.可是得怎么办呢?”
王清霁沉思许久分析道 “西南多灾近来也没有什么镖局愿意走 至于水路更不用说 就连长江剑堂都波 迫将基业逐步转移向认真想来我们逆 势而行确实太过于显眼了
走着一路,两人也见了许多远离家乡各地的人本来西南的那场大战打的虽然厉害, 但还不至于如此奈何之后大漠那些马贼恶徒
将情况恶劣了不知几许, 而朝廷无力管辖 当地世家宗的残存力量又只够扫门前雪便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于素铭操了绿额头,情绪复杂道: “难道就没有好办法了吗 .说话间茶楼 下面传来连阵的脚步声大约人数在七八个左右, 最后落座在两人的边 闲聊的话也就传入了耳中。开始还不以为然后来听着听者两人才生出了念头 又是对视眼确定互相间的想法 各自都觉得可以尝试一 下。
关于这个念头还需要从那八个人的身份谈起 在这八个人里头有三人的身份格外突出其余五人更多的是在奉承。
而三人中真正主事的是一位寡言淡语的中年人 虽然话不多 但每出口其余人都相当的敬重, 而另外两者则是一男男子爽朗快语架子而女子年龄应该大了王清彝 三四岁的模样生的怎么样不好评说但身 上那诗书气却是少之又少的 然而其中却隐约有若抑有的感在那爽朗男子的口中做这种事情的书院学子却是不少 并不只有他们三人而且并无长辈要求 乃是他们自发的行动言语间颇为自豪
于素铭细声探讨道“我们或许能混进去
王清霁收回了眼角余光说道: “得想一个正 当的理由也不是没有戒心的。”
于素铭沉思片刻蹙眉道 “好像没有.太好的办法 要不寻个人去打劫他们 然后我两来个仗义相助
就在此时王清彝忽然想起了个名字 思忖片刻之后便决定尝试番.她抿了口茶朝若隔壁正说完一 段的话的爽朗男子打了个招呼那男子瞧她眉目清秀不见任何邪崇之意 便笑意郎朗还了一好又问王清霁神色微敛认真道 “那人名叫洛春秋, 与在下也算是生死之交, 当年苍山一别之后直到如今也没听到洛兄的消息 恰逢巧遇先生便生出了一 丝挂念先生对此有印象吗
闻言没等那爽朗男子回答 反倒是那位安静着的女子要地看向了王清羿, 颤声道: ”生.....你是在哪里 见的我弟弟
气氛忽地寂静下来于素铭看 了两眼王清雾也是好奇.
王清察扫了周围一轻声道“洛兄难道 出了意外
女好轻叹了声点头道 “春秋他已经去了将近四年了 没想到在这里 会遇上他的故人。
羊就走了还请告诉在下 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
好沉默了片刻说道“随我换个地方吧。”王清霁点头道了一声好 随即两人便走出了茶楼 走入了路边一条无有人声的幽静巷子 相视沉默了许久。
“我名洛子轩 也就是洛春秋他的姐姐。
他抿了抿嘴平静说道 “刚才若不是你说苍山一 我本不会在意你的 但既然你说了苍山那为何不知道我弟弟是 怎么死的
王清霁解释道: “那几日我们只是在马贼袭击下走 段路脱离危险之 后便分而行之了 之后在下遇到了不少的事情 直到现在遇先生你们三人才想起洛兄他 没想到竟然是发生了这样的不幸。字省真实段话并没有欺骗洛子轩,
洛子轩沉默许久,望向西南方向 凝声道 “他死在了陆九卿的剑下。
“竟是如此吗..王清霁微微摇头也不知此时该说些什么话 她根本就没想到会如此凑巧5的遇到洛春秋的姐姐 以至于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那些安慰的话洛子轩三年前得知洛春秋身死的时候 想必已经听的够多了现在再说些无济于事的场面话 不过是继续撕开她身上的伤
洛子轩看着王清羿犹豫关切的神色, 柔声道“事情也都过去三年有余了 其实在心里也不是那么的要紧公子你有心了。
王清霁说道: “洛先生如今西南不得平静 下和舍妹自问武功还行且本就在游历天下 如若不在意的话,可否捎 上我们两人?"这一行八人之中,唯有那位寡言淡语的中年人入了先天,其余都还在后天之中打滚,两人若是肯搭手,毫无疑问能安全上许多。洛子轩摇头说道:“不必如此 ,你也没有欠春秋些什么吗,更没有欠我什么。”王清霁认真道:“本就是抱着 游历的心思,今日遇见了先生你们,或许就是这趟的机缘所在,再说能做上些好事,也是不错的。
“我问一 何师叔吧。
洛子轩见她神色坚定不像是能随便推迟过去的样子, 便说道“师叔才是这一 行的主事人 我说的话做不了准。
王清霁轻笑道“多谢洛先生
随后两人折返茶楼之中待回去之时 那两桌热闹的气氛早已经消失不见 似乎都生出了不小的好奇心。洛子轩朝着王青霁点了点头,随后低声和那位中年人说了段时间的话再是沉思了许久 才树等候已久的两人自我介绍道: “我姓刘, 一顿茶饱饭足之后 行十人便离开了这家酒楼 上马匹朝着西南继续出发。王清霁倒是花了些银钱昔自 己和于素铭买 上了两匹马,与爽朗男子 同承担了这一行车队的殿后责任。路上闲闷,那名叫游天悦的爽朗男子又是好言之人,于是便成了一个说两个听,不时间应上两向的场面,偏偏他也不觉尴尬,仍自是口县河,大江南北无不可谈。
直到夜幕降临时,两人才摆脱了这个窘境,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
“这人可真多话说。
于素铭喝了口水,秀眉微蹙道:“该不会 是喜欢上了我吧?不该呀。”她笑了笑,没有说下去。.
第二十七章 起与终
.微风细雨,有拙燕翱飞,远处便是烟火气息的村庄。天色尚且清朗,车轮轱随声在官道上格外繁杂,与东去的人流相比,她们这一行便显得格外注目了。这也不是出外踏青游玩,仍旧在外头策马而行的人都技上了挡雨的技风,头上戴若斗笠.顶若毛毛细雨路前行。
于素铭也没女扮男装,本可进车厢避开这场大雨,不过王清霁因为伪装成男子的缘故却没有这个待遇,一来回之下 ,两人便慢悠悠的吊了车队的后面, 偶尔闲聊几句,也不会让人觉得她们心不在焉。
之所以能落得这么个清静,还是昨天于素铭在确定了游天悦确实对自己有想法之后,十分委婉的拒绝了他,此人倒也不是表面君子那种败,在明了于素铭意思之后便是道歉,随后更是保持了相当的距离,可谓谦谦有礼。或许说来有些不可置信。这竟是于素铭人生之中第一个追求者 ,在离恨天阙的那十八年的人生里头,她直随着姜黎练武和钻研,也没有人敢于在她面前生出直接再是临安之时,她虽然是抛头露面了, 但有些身份的人都知道万花楼背后的势力是离恨天,而这位来历不明的‘于姑娘' 却能对若楼中其他人颐气指使,显然身份贵不可言, 又怎有人敢于在她面前生出多余的心思。然而此时她掩去了容貌与身份,化作一个长得稍微清秀, 身段也谈不上过人的女子时,却遇上了人生之中第一个追求者 ,可谓是奇了怪了
件事情。不谈这些稍微扫兴的事情,这些时日下来倒是安静的很,一 路上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事情,就连小毛贼赌没遇上两个,不是一般的风平浪再是闲来无事之下,王清霁还旁敲侧击了一下王泽言这几年的事情 ,才得知那位女教授乃是宫子濯的亲传弟子.简而言之就是他成了麓山书院院长的徒孙,也算是一 场不错的机缘造化了。除此之外,不出意外大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便能抵达西南边境,真正进入那提前的乱世之中。
此时得了清静,于素铭才问道:“生死之交 ,那洛春秋和你是怎么一回事?
前些时日, 游天悦一直跟在两人 身旁,拖到如今才算是问出了这个事情.毕竟两人假装是兄妹,不可能当着面问这种事情。
王清霁解释道:“苍山之时 ,曾有位名叫赵无垢的皇子调动了百余边防骑兵来围杀我,在那之前我恰好遇到了洛春秋,挺有意思的一个人然后又一 起渡过了挺是跟难的十余天, 没想到他真的死在了那片雪原之中。 ”王清舞摇头道:“那是他自己的决定, 也没有要我帮忙, 虽然说了 当时的我也不会帮.不过那时候他手持九阳尺,也不知陆九卿是怎么才赢过他的. .. ." 她蓦地回想起顾弃霜那日的话, 猜测道:“或许是一 个名叫阴萝的女子用自己的性命.换成陆九卿活下来吧。
“要真的是这样,洛春秋忍怕没想过帝扈宗中人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说起来他那时候似乎也对自己活下来没有多大的信心,临行前还拜托了我件事情,不过被我拒绝了。
她轻叹了声,念至此处不免带上了些情绪。
”虽然最后还是帮了他的忙,将那东西埋在了一 颗歪脖子树下 ,他那时候信上说若是能活着回来就自取,那东西现在应该还埋着泥土之中于素铭听若这自己没有一同经历的记忆 ,好奇道:“那东西是什么 ?”王清霁回想片刻,说道:“一个锦囊, 里头收若一 截指骨 ,藏有前代剑圣的剑意和笼罩十方的黑暗,仿若永夜,很是神奇。她自记忆之中复述了戒灵当日的话。
于素铭琢磨了一下这两字 ,踌躇道:“你还记得吗 ,在射潮剑阁那时候我曾与你提过,挽剑池学教与夜墨教主在四...不,如今是五十年前管有一战了
也顿了顿, 再言道: 那一 战, 好像就是发生在那连绵不绝的苍山尽头处吧,听闻那边都是些异人集居的部落之类。按你所言,那洛春秋白是在当年的战场走了一趟闲来无事.王清霁也觉这个话题不错,打趣道:“据书 上记载,当年夜墨教猖狂无比几乎有登上世间第一的势头,幸得挽剑池学教剑圣生死约战,亲自将莫雨仇斩在剑下,再次成就挽剑池无上威名,如今想来前代剑圣之所以会败给当时仍旧是先天的陆真,恐怕是在这一 战受了不可挽回的伤势。”于素铭点头道:“那我说个很急秘的事情 ,师尊曾告诉我,那真雨仇是前代剑圣的徒弟.而且还是耗费了最多心血裁培的那个。”这事情确实有些隐秘,最起码王清界是不知道的。
大概也没有人会想到两者之间有这么一层关系,最后更是走到了生死相见的地步,着实太过于弄人。
王清霁感慨不已道:“当日陆真曾对我言, 前代剑圣一 生最爱引导别人走向他希望的道路 ,却又往往截然相反,我也算是受了他的馈赠,不知道他想让我成为怎样的,
于素铭闻言,神色顿时敛起,看似认真道:“以清霁你的天赋 ,当是天下万剑共主,证得那无上剑道。
显然是一本正经的在开玩笑。王清霁轻笑一声,玩味道随后,风雨声中便是两人有句没句的闲聊,直至天黑时行入一 处城池之中 ,车队才停了下来稍作歇息,待明日再行 上路。说来这一路上也不见太多辛苦 ,毕竞麓山书院天下土子胜地的名头还是很好用,路经过的城他皆是被人尊敬以礼相待 ,除去作恶之徒会之不及, 根本不会受到刁难。
毕竟世上好人多一点,哪怕是迂腐的,也比满世界都是杀人放火的疯子来得要好 上不知多少倍。更别提宫子濯不惜以身犯险,将气焰嚣张极的帝魔宗打压了下去。这已然是传唱世间,足以记入青史之事。在最初的安顿过后,两人与刘夫子打了个招呼,取来了两把油纸伞离开了客栈,在这座名叫上野的城池中闲逛着。自东南法西南,水路虽然稍有弯折转流,大抵还是勉强说得上一路通畅。但走陆路的话则要经过中原地带,而这座名叫上野的城池.便也就在这上野之内,曾有座乱世之时破管下来的烽火台,常有来往游侠剑土甚至与子于其中比武决胜,解决了不少的恩怨,但大坻都是点到为止不会发生什么命案,毕竟此处尚且处于城中,且当地朝廷实力若实不弱,总得给一 个面子。两人各自撑着把油纸伞,散步之下不知不觉便来到了那卜烽火台前.而此刻台上也正热闹着,似乎是有人正在比武决斗、对于这种江湖底层的事情,无论是王清霁还是于素铭也都是第一次瞧见 ,心里便生出了些微兴趣,便寻了个好位置看上一场戏。
恰巧两人登上一处高楼时坐在窗畔时.那场比武也正好开始,两位连后天七境都没到的江湖大汉将手中兵器舞的虎虎生风,你来我回甚是闹的样子
于素铭看了一阵就没了兴致 ,拿起杯子抿了口茶,说道:“到了现在 ,我才感觉自2离这些已经太远了。”
于素铭似是回忆起败在叶笙箫手下的事情,轻声道:” 虽然我讨厌那个爱穿红衣服的,可也不得不承认她很厉害,败在她手下算不上冤枉
片刻沉默。
王清军本想说叶笙箫也有一个廷不错的师傅,但又自内心不想在于素铭面前提起这个名字.毕竟她又不是那种亳无情商的人。
“说起来既然学了往圣道音。
于素铭也不在意她的沉默.又说道: "万一 被麓山书院发现了如何是好,即便那位官院长再大气.也容忍不了这等冒犯事情吧?”王清霁随意说道“留作当最后
于素铭轻声道:“这倒是有些弱气淋漓了。.
第二十八章 微风细雨间
.既已入夜,两人也就在这家酒楼吃过了一顿不怎样的晚饭。至于那两位壮汉的胜负也早就分出了, 赢的是一位大开大合的使刀汉子 ,另一人输了倒也不见怒气,反倒是坦然抱拳甘拜下风,说了好几句心悦诚服的赞赏话,让旁观者接连喝彩。于素铭放下了手中热茶,打趣道:“也亏得他们在这雨天打这么的开心,王清霁淡然说道:“子非鱼, 安知鱼之乐 ,在寻常人眼里这应该是豪迈一幕,再说此处多的是杂七杂八的帮派,若是打出了名气,说不定就能得上一个不错的职位,賺上些银钱来逍遥自在。于素铭些微愕然,问道:“你怎么猜到这 些的?”
“多点观察。
王清霁解释道: "这烽火台能一 直留在这里被当作擂台,自然是有若必然的理由,再加上这座城池的地缘位置,稍微猜想一下算不上一 件
就在说话间,远处街道忽然传来了喧闹声,大约十来位锦衣带刀的侍从簇拥着一位骑着枣红俊马的年轻女子而来,那年轻女子神态举止皆是轻蔑之意, 穿若一身鹅黄衣裳且身段颇为妖娆,并有人在旁为她撑伞挡雨.而她也不在意那些遮遮掩掩的打量目光. 侍从拨开两侧人群,便是当街而过。直到走来王清雾这处酒楼前,那若实是眼高于顶的目光扫到坐于窗畔闲聊时的两人时,不由自主的拉住了细绳,却是怔在了原地。漆黑雨夜之中,红彤彤的灯火落在了那袭青衣之上,朦胧细雨让女子瞧的不太真切,也看不清其人容貌如何,可那从容自在清俊淡雅的气质却做不得一 丝假。王清霁早已察觉楼下那群人停了下来,却没想到原因是头女好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嫌麻烦的她递了个眼色给于素铭, 直接掩去了两人的行踪, 离开了这处酒楼。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事情,两人也不在意,不见丝异色的和那群登上酒楼寻她们的人交错而过,沿若来时的路回到了客栈之中,那被刘夫子租了一晚的院子里。对出身自当世顶尖门派,本身又是先天高手的刘夫子来说,这点银钱根本算不上什么,与其省若点钱.还不如得个安静好好的读一 一下圣贤
然而今晚却是不同,当两人回到临时落脚的院子时,那几位被雇来的汉子却是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江湖传闻风流韵事,出乎意料的是刘夫子不说话也没有加以阻止。
当两人回到院子里头时,讨论声便停了下来,游天悦开口道黄兄,前几天我们好奇的事情 ,如今却是有答案 了。
所谓的黄兄,自然就是两人的化名的姓氏了。王清舞点头道:“愿闻其详。于素铭站在了她的身后, 一言不发的安静,似是完全不关心这事情。
虽说这一对兄妹经常黏在 起,但众人也没有生出什么奇怪的猜想,毕竟出门在外行走江湖,兄妹之间互相照顾没有什么值得说道和奇怪顶多也就是这一 一对贴的比较紧是了。游天悦说道:I ,将那些落草为寇的帮派贼人杀了个干干净净,才得如此太平模样。他顿了顿,思索片刻道:“听闻那裴韵之在数日之前离开了 上野,今日很可能是她回来的日子,说不定在我们明天离开时还能一睹其人风
王清霁沉默了片刻,问道:“裴韵之是谁 ?我没印象。至于裴宗她当然知道,天人榜高坐第五,六扇门的学舵人,当今天子的姐姐也就是长公主嫁之为妻 ,朝廷的不可失去的定海神针。可他这个女儿裴韵之却是从未有过印象,而且要是游天悦的消息准确的话,那刚才两人遇到的那 位鹅黄女子 ,很可能就是那張韵之。
然而王清霁可以确定她武道修为寻常的很,不足虑之, 那眼高于顶的骄纵之意+有八九是被惯出来的,根本不是真才实学。不过这也正常,毕竟若是从背 景而论,王清霁也与她差上了不少,只是简单的骄纵而没有视人命如草芥可以说是不错了。游天悦微微一怔,而后笑着说道:“确实 .若不是有人与我细说过一番,我也不太清楚她到底是谁,不过她哥哥想来黄兄你应该是听说过.上届雏凤第二的裴俊之,与萧师兄将其余人远远抛在身后,成就了一 段双骄的佳话。
话里:头那位萧师兄名叫萧子吾,上届雏凤第一。
于素铭起了兴致,假作好奇问道:“那比起如今雏凤第一 那位王家大小姐 ,又是如何呢?”
气氛忽地僵硬了起来。
一直安静若的洛子轩听的这话 ,轻声道:” 当然是现在这位王家长女来的厉害,且不论她入先天的那一剑世人共睹 ,就前不久东南一连串的事情, 就足以证明其天赋才情无与伦比, 堪称绝世。
“与她生在个时代,或许也是一种悲哀吧,皓月当空众星隐去,如今能够跟得上她脚步的人恐怕只有挽剑池那位破了死关的弟子吧。”
那一日挽剑池万剑雀跃而鸣的异象.早已经得到了证实,确实有挽剑池弟子打破了死关览苍山风光,然而到底是谁那边却没有任何透露意思,让世人生出诸多猜测。于素铭又说道:“听闻那苏言也是天之骄子 ,恐怕此刻已然入了先天也说不定,还有那离恨天的魔女呀,不也挺强的吗?”
“皆不如也。洛子轩微微摇头,感慨道:“苏言且不提 ,就那离恨天的妖女却是需要斟酌一=的,三年前江城南明湖渡月桥一战,她就输了给那位叶笙手,与那王家长女的差距定然大的很.... 若是春秋没死,也应是有希望入雏凤前十的。
话说到了后来.已是意兴阑珊。
随后,众人仿佛也都没有了兴致,又勉强聊上了几句之后,便儲咯自离去了。
考虑到王清雾和于素铭在一行人之中的关系,两人的房问便是连在了一 起,再隔壁才是洛子轩.此刻在洗去了一身风尘之后 ,王清霁便独自坐在了卧室之中,开始继续琢磨幽绝招。
关于这一招,不比那悔岚要容易上分亳,即便王清霁研究了将近两月余的时日,也才刚刚入了个门,距离学握尚且有着一段不近的距离。戒灵说道:“曲绝一 式,要旨在于八字 静然所至,万物皆灰’, 求这一招不能有任何的心急 ,如今你身处闹世之中,却是暗合真意,慢慢来就好了。
顿了顿,它又补充道:“最起码我没发现有 准在怀疑你们,安心吧。王清霁听了这话,便散去学心功力,随后朝着隔壁的于素铭传音道了一声晚安之后 ,便睡了过去。仍是这么个迷茫雨的夜里。
裴韵之没有早早歇息,而是端坐在张椅子上,眼神落在了身前漂浮不定。在她面前半跪着一位弯腰低头的学柜 ,此刻正在述说者关于那两位客人的相貌如何,再有画师根据此描述画出画像, 无有差异。
待最后一笔落成,学柜顾不得额头大汗,得了应许之后.直接就是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大厅,那是生怕多呆上半刻钟的模样。她看了许久那副披呈上来的画像,沉默了片刻,问道:“你确定是这个样子 ?”
画师认真说道:“以在 下的本事而言,此画便是这学柜所想.绝不会有半点差错.至于是否那青衣人遮掩容貌.在下不作保证。
裴韵之放下了画卷,再问道:“在你看来 ,有那等气质的男子,会是这么寻 常的模样吗?
画师答道:“皮 不过外物.依在下看来.气韵神态比空有卖相要难得的多,譬如那白玄一,便是 当世最好的一个例子 ,金玉其外败絮其
“你却是举错了例子呢。”裴韵之轻笑声,微愠道:“当年父亲还想把我配给那白玄一, 要不是被 那王清彝截了胡,如今事情恐怕真的成了。你现在这个比喻, 不就是说我差点嫁给了一个废物嘛。
尔也是一 个废物.画师心里闪过了这个念头.脸色怡然不惧,坦然道:“既然你问了 ,那我给出这个答复,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他的眼中,根本见不得一丝惧怕 ,反而是陪着小女孩打闹一样,毫不在意。
裴韵之心里不由得生出了极大的火气,却是微笑说道:“那好 ,我命你在明日正午之前,找出这青衣人来,找不出还请你自个儿去我兄长面前谢罪。
画师嘴笑声,不以为然的转过了身去.心里暗道:“真是个不懂事, 还没有自知之明的小女孩 ,难为裴兄了。
等到脚步声消失在长廊尽头时,裴韵之才是再次拿起那副画像,看了很久很久,最后忽然走出了大厅,来到那雨庇之下. 将画像撕成了碎片落到了雨中,而后转身离去。
微风细雨间,有阴冷杀意。.
第二十九章 借之一观
.清明时节雨纷纷。
惊蛰一过够不上一个月的时间,便是清明的到来,所以此时与昨天的离愁细雨下的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幻想破灭作为讨厌和憎恨的理由,再是正常不过了.这种理由无疑会遭到许多人的厌恶,但世上无可否认确实存在若这样的事情。
今日清早,王清霁洗漱过后换上了昨日闲逛时于素铭亲自挑选的衣裳,青白相衬的色彩,既是合身也显清秀气质。
说来,其实王清霁却是不太花费心思在此,比起那些繁琐的衣裳服饰来说,她似乎继承了 骨子里那些男子的脾性,更喜欢些单调的东西。
但于素铭既然生出了那个心思.她也就无所谓坚持自己的单调,一如当年那个中秋夜一 样,穿上了她所排选出来的衣裳。
收拾好自己的包裹.王清霁推开房门进入眼中的便是淡笑若的于素铭.而她正仔细地打量着自己挑选出来的衣裳是否衬出了眼中人的神韵
最后却是轻叹了一声,颇有些不得意。王清雾不解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
于素铭细声答道: "是的 , 差上了一些细节 ,可惜如今却是无法弥补了。”
话里头的所谓细节,大抵应该是君子佩玉一类的说法吧.王清霁也不在意,只是一笑而过。
不多时.院子里头的各人也相继走了出来,一番招呼过后 ,众人便在落脚的客栈随便吃过了一顿填肚子的早饭 ,让小二从马厩里牵来马车, 便是再次出发。临行前,那曾有过一个读书人梦想的学柜冒若细雨回到了客栈,恰好遇到了为首的刘夫子,寒暄着问了个好后说道:“刘夫子 , 那位裴郡主传有谕令,城中有帝魔宗贼徒潜伏出没,夫子你们此行西去定要小心一 些啊,帝魔宗那些贼子根本就没有人性可言。刘夫子浓眉一皱,问道:“可有画像?”
“却是没有。
掌柜无奈叹了一声,解释道:“那帝魔宗贼徒似是昨晚无意中被郡主凤眼察觉出来 ,命人抓捕,却不料那贼子直接逃了出去,一时半刻也没有人记下那贼徒的模样,所以现在事情却是棘手的很, 郡主自觉错失,如今亲自坐镇城门,并下令搜捕整个上野.势要找出那藏着的贼徒。刘夫子微怒道:“这不是玩闹吗 ?连人都看不清就做这种事情,上野乃三地相交之处,往来行商游侠江湖人士络绎不绝,造成的影响她心里可明白有多少?”见得刘夫子发怒,学柜讪笑 了一声 ,他也明白这事情到底有多儿戏,可官家纨绔子弟自古以来哪有讲道理的,更何况以裴韵之的身份地位说, 再是骄纵任性天底下九成九的人也得忍着,谁让她有一 位排在天下第五的父亲。刘夫子纵然生出了怒气.也做不了什么事情,他心里清楚得很,哪怕自己仗若麓山书院的名头前去建议,肯定也是被嗤之以真不屑一顾。
越想越怒的他,只好眼不见心不烦,让众人赶紧上马离开上野,免得再生出分怒气来,气血攻心。
王清霁在后头将这番话听的清清楚楚,和于素铭对上了一 眼,心中尽是有所猜测,要是真的没有分辨出两人容貌倒还好,可两人却没傻到以为真的是这个样子,但霎时间以风月不存真诀改变容貌,到时候定然要引起书院一 行人的质疑与敌对,也是不可为之事。两人沉默着上了马又戴上了斗笠,随在车队的后头,细声商讨者这无妄之灾要如何解决是好。
于素铭困惑道:“我们到底是因为什么 原因被盯上的?"
马蹄声零碎,零碎雨滴落在握着缰绳的手上,王清霁不若痕迹的打量着四处变化,戒灵亦然全神戒备若,防止任何意外的发生。她也疑惑不已.说道:“我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昨晚连一个照面没打上,总不可能因此憎恨上我.泼来这么一盆脏水吧 ?"帝魔宗近百年来几乎都在和王谢二家在做纠缠,世人虽然者知道其行事凶残恶劣,但大多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面,直到龙舟山战通传天下之后才算是有一 点认识, 随后魔主悍然出手毁去江城,+数万人毙命于一 击之下,世人才算是真正认识到了帝魔宗到底是什么样的行事的作如今若是身上沾了帝魔宗的痕迹,不是一般的麻烦 ,甚至有可能直接被人除魔卫道,直接打杀了事。
于素铭轻声问道:“有办法吗 ?”
“不容易。
王清霁微微摇头,说道:既然 经泼了这样一盆脏水,那罪名大抵就是莫须有了,辩解途显然是行不通了,至于其他的办法 ,大抵都会暴露身份.城门已近,两人仍旧苦思着。阴云密布天空.雨水淅淅沥沥的下若。它应该是高不过那苍山的挽剑阁,也高不过那玄都的天道宗,可立于中原里头的它,便是世俗里头唯一的神圣之地。
一门双天人 ,这是何等夸张的事情,更为其添上了神秘的色彩。
麓山书院,这里既是天下士子心目中的胜地,亦然是武夫眼中高不可掌的一处山峰。
或许是因为连日雨势不绝的缘故,通往书院的道路如今全是马车,拥挤不堪之下引发了诸多的咒骂声,与那马蹄不耐烦踏碎积水的声音交织在一 起,奏响了清明的乐曲。
叶笙箫和秋山颜便坐在了其中一个车厢里头,脸上也不见丝毫的若急,若是这车厢里头能冲上一壶茶的话 ,想必两人都十分乐意品茗听雨
临近麓山书院,叶笙箫心神渐渐生出了不安,又忽然间想起了那天遇到持剑少女的寥寥数语,不由得问道:“师尊 ,那人是挽剑池破开死关的那位弟子吗?"在那时候保持着沉默的她,心里清楚感知到那持剑少女已然入了先天.若是她对上那道剑锋即便底牌尽出.恐怕也抵不上三招就要落败,五招就会身死。以叶笙箫的感觉来说,年轻辈之中即便是王清雾对上了那少女也不一定能稳操胜券 ,不过胜算应有六成左右。秋山颜看了她眼,轻声答道 :“不错, 当日一 见就连我也难免生出了些讶异,那个鬼地方可不是一般的折磨人 .若是强自要登上那峰顶,便是与那无穷剑气万道剑意为敌,即便以陆真现在的剑道修为,也定然要受不轻的伤.所以那里才会有死关这么一个称呼。
“也就有还未完全定下剑道根基.又或者剑心破碎支离的人,才能以磨练自身的方式一步步登顶.向死而生。她笑了一声又道:“不过基本都是 直接死了,所以她才显得珍贵。
叶笙箫寻思片刻,又问道:”她是剑圣的徒弟 ?"秋山颜泛起一丝笑意,莞尔道:“应该是错不了的 .说来也有趣, 她以秋水做名,无意间和我牵上些关系.也算是一道缘分了 .尽管我姓的是秋山。”叶笙箫说道:那... 谁会让她这么找?"秋山颜微微摇头,坦然道:“不知道 ,我又不是那些装神弄鬼,倒弄天机术数的江湖骗子,当时只是以天人感应之法,稍微替她做出了一番猜测罢了。所以才说是猜的吗.叶笙箫心里暗叹一声,掀开了车厢窗帘看向那座雨中的高山,心里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甚至多出了些心情来欣赏雨中的美景。关于这一趟的目的 ,她心里已经隐约有若猜测,但那个想法实在太过于离奇且没有任何道理。秋山颜见她终于宁静了下来,便问道:叶笙箫答道:“没有太多的念头 ,看的始终太少,而且也不全面。
“那你觉得中原如何?”秋山颜换了个问法。
“挺不错的。
叶笙箫给出了一个颇为玩味的答复 :甚至让我觉得这不是赵家应该有的天下。秋山颜经笑道:“你如今猜到了 那封信是谁奇给你的了吗?
在那些疗伤的时日里头,叶笙箫曾询问过当日那封让她和王清舞多出了些不清不明关系的信是否秋山颜奇给她的,得到的结果却是一个否叶笙箫说道:“是 .... 赵家那位者不死吧?”
关于老不死的称呼,也是从秋山颜口中得来的,十分贴合现实。秋山颜点头道:“猜对了 ,确实出自于那老不死的手,但背后那些字眼却不是他写下的,他恨不得你死在了王清霁的手中,能让我生出怒气与王家对上。
“怎么会...如此愚蠢?”叶笙箫不是很理解.这种很容易查出来的事情,那人怎么会如此异想天开 .硬要解释的话,那只能是有着她不清楚的后续布置了,旋即她又问道: 那么是谁提醒我的?”
秋山颜微笑说道:“元季风 ,也就是曾经这座L山中的学子之一, 算是白玉京当中难得的良心人了。”她忽地轻叹一声:要是他没有破 而出,我今日也不需要费如此手脚了。
这话已然侧证了叶笙箫心中猜测,于是她沉默不语。秋山颜却也不管,只是牵起了叶笙箫的手,然后迈出了车厢,在万众瞩目之中步踏虚空,展露出天下第四的天人境界。
雨水止,乌云开,有女子淡然声响彻天地。
“官子濯.请借往圣道音容我徒儿观究竟。
世间一片寂静.三个呼吸之后有浩然正气成白光贯彻天地,一如麓山那般堪称天地脊梁 ,威武不能屈。叶笙箫轻叹一声.那对眸子里头尽是艳羡。何时她才能以这般淡然霸道的姿态,将自己想要的握在手中。.
第三十章 肆意生杀
.
清晨细雨纷纷,湿润的水汽落在衣裳上让人格外难受,再是望着那延绵到城门的车龙,很难有人不生出怨气。上野的城门虽大,却也抵不过非要折腾的人,这大清早便堵成长龙的一幕,便是那裴韵之肆意妄为所导致出来的结果。此刻裴前之正安坐在城门之上的楼阁中,甚是低意的品茗赏雨,丝毫不将城门之下那些细碎隐晦的咒骂声当成一回事.或许,对她来说这些人的话根本算不上话,甚至连人都算不上。
而好的名声所带来的益处在此时便体现了出来。
裴韵之这连日来带人肃清山贼游寇,不仅让她享受了纵意江湖随意生杀的快感.还让她口中的话多上了不少的说服力。
若是以往当地官府又怎么会配合她这般行事,哪怕扯上帝魔宗的名头也好,当地官府也只会把她的话当成玩闹个罢了。念至此处,裴韵之不禁得意了起来,心里暗道被父亲赶出家门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帝都那边的胭脂风流味,比起这边的江湖习气却是差太多,如今回想甚是无趣。就在此时,忽有匆忙脚步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意想,引得她眉头直接生出不悦,回头一看却是 兄长安排的那名画师冒雨前来,不待她说话便口怒斥道: “你怎能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画师面沉如水,眸子里尽是压抑不发的怒气,显然是对她这般举动十分不满。葫之笑了笑,不以为然说道:“我觉得挺好呀 .你有什么意见就提出来.发脾气有什么用嘛。”画师冷笑道:“意见? 当然有,你立刻下令结束这事情,不要再继续胡闹下去了。韵之蹙眉道:“为什么, 这不审直过去,怎么样才能抓到人?再说上野平日也不是要审直的嘛,我今日只是严格了一些,那批刁民这就不服气
一身纳绔习气, 在刁民二字上已是显露无疑。此言出,裴韵之脸色霎时一变怒道:“你这 是拿我父亲来威胁我?他是我爹,不是你爹,你脑子能不能清醒点。画师却是平静了下来,淡然说道:“只是一 个好意的提醒, 你再肆意要为下去 ,就不仅仅是离开帝都了。雨声淅淅沥沥的敲在人心之上,气氛沉默的就像是死去了一 一样。许久之后,裴韵之寒声道:“我知道了 .但是你怎么也得给我把那人找出来,不然别怪我到时候对你不客气。
画师这才满高的道了一声好, 待裴韵之传令之后 .才是准备离开.
然而裴韵之却出言挽留,让画师与她一同品茗赏雨, 看那人会不会 就藏在出城的人群之中,画师想到她难得听话,便应下了此事,喝下了杯色泽清透的茶,与其同观望若城门之下的芸芸众生。
“确实有些胡闹了。洛子轩望者那长龙,轻叹道:细雨飘零,洒在雨被上,最终汇聚成水流滴落地面.而那滴答商答的声音就像是时计一般,意人煞是心烦。王清霁微微垂若头,目光也不知落在了何处,轻声道:“只怕这一 场闹剧下来 ,正合了那帝魔宗贼子的意图,什么都没做就让整个上野怨
于素铭打趣道:“现在不就是怨言四起了嘛。周围已经不是一个人在说这件事情了,大多都带着怒气和抱怨.只有少数的人是赞成如此行事,
洛子轩看了两人眼,正欲说话时.城门处却传来了一阵叫好声,紧接着僵硬了许久的车龙便动了起来。
她不由失笑道:“这又是怎么 有人看不下那位那主的胡闹了吗?还是说那传言里头的帝魔宗贼子被抓到了?”
突然而来的变化让王清霁蹙起了秀眉,心里生出了不小的疑惑,要说这等眼高于顶的纨绔行事,一般都不会 半途而废才是对的。
尽管困惑不解,但这终究是一件好事情 ,或许那位那主的目标确实不是她和于素铭,而且这城里真的藏有一位有帝魔宗的弟子吧。
清霁说道:“不管如何,事情看来应该是解决了,不用再继续等下去。
【最新首发】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 免费↙
↘ 首发↙
↘ ① ↙
↘ ⑥ ↙
↘ ⑧ ↙
↘ 看 ↙
↘ 书 ↙
一秒记住 【①⑥⑧看书】手机用户输入:М.①⑥⑧kanshu.СОⅢ
随后没等多久,车队便到了城门,经过了例行的粗浅检直之后便是直接放行.甚至听闻刘夫子要去西南之后,还得了不少卫兵尊敬的目正当车队驶出了城门,王清霁忽然感觉到一道目光在了自己的身后,注视许久,却没有任何的杀意潜藏其中。她借若朦胧烟雨回头望去,便见得城楼之上有一 男一 女两人,男子长相寻常如路人不起眼,至于女好自然是昨晚那位裴韵之郡主了。于素铭察觉了这个回头,问道:“怎么了? ”王清霁也不敢确定,猜测道:“不清楚 ,可能被人盯上了吧。
闻言,于素铭回头望向城楼处,却只见得两个离开的背影,沉默片刻后说道:“你或许是没有猜满的。
“真是无安之灾。”
当车队一行十人消失的迷茫烟雨之中时,裴韵之 与画师也出了城楼.一前 后走在城墙之上,任由细雨也扑灭不了她心中的怨怒,直全画开口说道:“你找的那人我看到了。”画师淡然道:“在刚刚已经出城离开了 上野,那人似乎是麓山书院的学子,如今帝都局势已然明朗,你就别在这个点来闹事了,书院的人裴韵之寒声道:“你还记得你刚才答应了我什么吗 ?”画师认真说道:“ 当然记得,我答应的是给那人找出来,这个事情我已经做到了,你有什么意见吗?”
“呵呵。
裴韵之扬起了手一巴学朝若画师的脸扇去 ,却被稳稳的挡了下来,她怒极反笑道:“你不愿意做是吧 ,那我自已派人去。”
画师握紧了那手腕,沉声问道:“你是不是疯了没好
裴韵之不忿道:“什么时候 个麓山书院就能让人畏手畏脚了 , 事后甩过去个帝魔宗的名头 ,谁又能质疑什么?”
“无药可救。
画师摇了摇头,举起另外一只手正欲打晕裴韵之时 ,却是精神一阵恍惚,视野渐渐模糊了起来,颤声问道:“刚才 那壶茶?”没等得到回答,他便噗通一 声直接倒在了地上, 溅起了许多水花, 将集韵之的裙角也打湿了。她冷哼了一声,低声自语道:“麓山书院,确实好大的名头呀,不过就是些一无用处的读书人,自家院长现在都已经是死不活的模羊了还敢来参合朝廷的事情,瓜分我爹的权势,今天我就要打杀一一下那些蠢儒的气势。说话间,她从腰间取出了防身的匕首,弯下了 身子正打算捅几刀来解恨时,远处却传来了城防军的脚步声 ,吓之下连忙把匕首收了起再将画师扶了起来,装作关心下展的样子。
那些巡逻的士兵瞧见这一幕,连忙赶了过来,领头的队长询问道:“郡主 ,陈先生是怎么了?”
裴韵之皱起眉头.说道:“昨晚我命他前去追捕那帝 魔宗的贼子,刚才他前来复命真告所得,我和他正商讨者怎么处理这事情的时候,他突然晕了过去,应该是中了帝魔宗贼子的诡计。
城防队长沉声道:帝魔宗贼子当真该死 !对了,陈先生没有生命危险吧?
裴韵之轻叹了一声,说道:“我刚才已然检直过了 ,暂时看不出什么大碍,应该只是昏了过去。’她将画师交给了那卫兵背负待脚步声彻底消失之后.裴葫之狠声骂道:“玷污了我的眼睛 ,该杀。”.
第三十一章 信吗?
.离城已有十里路,雨水仍自不减分亳。洛子轩依旧与后头的两人共,时不时会聊上一两句,直至有贼寇杀向东行的百姓,被刘夫子出手毙之时,这种心思才淡了下来。
出了上野不久,就已经有流寇出没,接下来的路途显然不会平静了.毕竟依日快到西南境内了。
“即便想要历练也可以选其他地方的。洛子轩本就心地善良,此时更是对着两人劝道: “中原风流人物不少 .你们过去那边也不会失望,真没必要跟着我们走。
王清穿微微摇头,说道:“三尺青锋在手 ,当是有不平处斩不平,迎难而上方是武道中人所求,此事休要再提。’正当洛子轩准备再做劝阻时,耳中却传来了如雷震动声,直接打断了她将要出口的话,蹙起了那眉头, 改口道:“怎么像是 .骑兵奔腾声音?"虽说因为雨水的缘故,即便回头望去也不见得有尘嚣冲天而起,但洛子轩的猜测应该是没有错的。
于素铭瞥了眼王清霁, 传音入密道:“应是那人来找麻烦了 ,按现在这声音来算起码有五百骑,恐怕有点棘手呢。所谓的棘手,指的当然是将自身境界维持在后天之中,两人若是展露出先天境界, 那这数百骑兵根本算不得什么。
即便以后天境界而言,只要王清霁放手而为也足以将这数百骑兵戮于剑下,当初天道碎片之中的战绩便是明证。但这终究是王清霁一人的例,若是换做其他人面对离王赵渊麾下那最为精锐的骑兵,根本不可能做到那个程度。这般巨大的动静,走在前面的人自然也是察觉了不对劲,商讨之下众人便将车队停在了道路侧,以免骑兵刹不住脚起了冲撞。既然停下了脚步聚到了一起,众人也就难免升起讨论的心思,一番讨论之 后都认定了这是那裴郡主才追捕那帝魔宗的贼子。不多时,那骑兵便出现在众人的眼中,领头的正是那样貌标致且身段妖娩的裴韵之,而她看到了书院一 行人之后,蓦地勒停了缰绳停下了枣红宝马,连带着身后的骑兵也停了下来。刘夫子见此一幕.顿时生出了不详的预感.迎上去问道:“在 下麓山书院刘诸旭,请问郡主有何要事?”两人大抵相隔五六丈。
"本郡主收到了确切情报...山书院的名头来欺骗自己,沉思许久后问道: “这位刘夫子,你等行人可有中途离开者?”刘夫子脸色顿时沉了下去.这话里头的意思太过于明显.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猜测和理解,他按接着自己的脾气,冷声道:“老夫 行十人绝无帝魔宗成子藏身其中,还请郡主莫要听信奸人蛊惑。”
裴韵之冷笑着摇头道:“是否奸人蛊惑 ,本郡主心里自然有数,还请刘夫子做出配合.不要做些不明智的事情.让大家脸上都过不去。
“配合?”
这却是连郡主也懒得称呼了,显然是动怒到一个程度。
闻得此言,有一骑前行数步来到了裴韵之身边,居高临下看者一一身灰袍的刘夫子,右手悄然落自了刀柄之上,默不作声。
裴韵之假作思量片刻,轻声道:“随本郡主回去 上野,审直确认无误之后,便好。
刘夫子大笑出声,便直接拔出了腰间的浩然剑,怒笑道 :“宗代人杰,怎么就生出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子来。裴韵之也不见动怒之色,这种话在帝都她早已经听过不知多少次,早已经不能伤害到她了, 反而是冷静劝道:“还请刘夫子三思。
微风细雨之中,方已然树对峙了起来。藏在后头的两人将这番对话听的清清楚楚,没想到刘夫子会如此直接的担保所有人都没问题,虽然实际上人是没有问题,但做出来就是两这大抵也是一种威武不能屈吧。
然而这样下去,定然是要生出刀剑之事的,这些相处的时日下来,其他人对王清雾和于素铭这一对表面兄妹也说得 上照顾两字,此刻不站出来躲在身后却是说不太过去。于素铭握住了雨披之下的刀柄,走到了洛子轩的身旁,轻声道:“不出意外 ,这郡主应该是来我和哥哥麻烦的。洛子轩心里本就紧张,蓦地听到了这样的话,若不是平日一 贯娴静早已惊叫出声,但此刻也免不得生出了极大的讶异,问道:“怎么回事秋名头混进来的魔道妖人,也正是如此他才如此理直气壮的拒绝裴韵之的要求。,应该就是寻的我两人麻烦了。洛子轩怒气难平,说道:“不行 ,这事情我去与夫子说明,你们俩不要担心,世间总有道理在。于素铭摇头道:“洛姐姐 ,你看那郡主怎像是讲道理的人吗?”
洛子轩哑口无言.片刻后问道:“那如何是好 ?”片刻沉默。两人对视一眼,一并走出了 人群来到了刘夫子身旁,低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那发须皆白的刘夫子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摇头道:“读书人岂能做出此等事情,休要再说了。裴韵之瞧见这一幕再是认真打量雨披之下的身形气质,终于是认出了王清舞的身影来.轻笑道:“这便是本郡主要抓拿的帝魔宗贼子 ,刘夫子您却是看走眼了啊。”自那口中而出,玩味至极的一个您字,若实有着气人的本事,刘夫子反嘲道:“那裴郡主你大概是眼睛眙 了吧。”
裴韵之冷笑声,直接掉马头,说道:“将刘夫子 身边这两人给我抓来,至于其他人....好生礼待。”
说是好生礼待.可正常人都能从这语气听出来这个好生是什么意思。
路旁围观者心里哀叹一声,却也没有人敢于出言相助,反而是避瘟神一般着 急离开。
王清霁不禁生出感叹.这等不讲道理的跋扈之姿.即便是她也第一次瞧见.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于素铭传音入密道:我们只是不能暴 露去天道宗的目的对吧?”
王清霁想了想,点头道:“确实如此 ,祖父交代的是让我们隐藏身份,不要让旁人到我们去天道宗。
说话间,那最先上前的骑兵已然拔出了刀锋,口中咧开了难看的笑容,双腿一夹马肚便朝若三人冲了过来,闪若寒芒的刀锋朝着王清雾挥不等刘夫子出手,那早已经按刀的于素铭一步踏出 ,在雨幕之中拉起了一道黑影 ,直接撞上了那奔驰而来的骑兵,那藏于雨被之下的无暇也不屑出鞘也是哀鸣一 声,赫然倒地。迷茫细雨之间,于素铭飘然落地分外潇洒从容,即便此刻她戴若斗笠也挂着雨披不显容貌身段,可那气韵神态比之那嚣张跋扈的裴韵之显然超出了不止一 个境界。王清霁叹了一声,踏前一步阻下了正欲出手相助的刘夫子,说道”这是我和舍妹的事情 ,还请刘夫子不要插手。
她再言道:“萍水相蓬 ,刘夫子能出言相助我俩已是感激不尽,还请诸位离去吧,日后西南相见也是不差。刘夫了长叹了一声,率领众人转身离开,那背影在刹那间老去了十岁有余,甚是佝偻。
双方都沉默着,等待书院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唯有雨声依日遍地。
直至消失那最后的车轮声也没了之后,官道之中才是有了动静。
于素铭问道:裴韵之 ,你的底气从哪里来的?'
那郡主裴韵之本是盯者处于后方的王清霁,听了这问话才是将目光转向雨中的于素铭,理直气壮道:“抓拿帝 庵宗贼子,人人皆有责任,何来底气一说。
于素铭忍不住笑了出声,堂堂离恨天圣女被当成帝魔宗的人,如何不可笑?而这道轻笑声在清明雨中格外清晰,便多出了一些嘲讽的意味
裴韵之好奇道:“你在笑什么 ?”王清霁走至于素铭身旁,平静叙述道:她在笑你没脑子 ,只得一副臭皮囊,就连皮也不堪入目。”此言却是戳中了裴韵之的痛楚,她这些年里头最恨的便是这样的嘲讽,然而想到两人即将死去,心里的气也就平复下去了。
似是惋惜的摇了摇头,裴韵之平静道:“死到临头 ,也只能逞口舌之快了,本郡主也懒得与你计较。两人置之不理。
“师傅并没有让我隐藏身份。于素铭轻声说道: "最主要. .. 我觉得师尊是无法容忍如此的窝的,虽说我学不来师尊的那般作风并且也不愿学,但是你能原谅我任性可吗?”她摘掉了斗笠.烟雨之中朝着王清雾展颜一笑.笑容之中略带歉意。王清霁微微摇头,说道:“这不算是任性。得了这话,于素铭才是松了一口气。
“不就是个郡主,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于素铭拔出了无暇,风雨之中缓步前行,那仍旧平淡若的容颜上挂着的是不屑的笑意,漠然道 :“就算你死在这里 ,你爹也不敢在我面前说半句多余的话,信吗?".
第三十二章 肮脏(第三更)
.毕竟于素铭没有自报家门,也没有破去伪装露出真容.只不过是展露出了一身先天的修为罢了, 虽然这已经是惊世骇俗的事情了。在二十出头的年纪踏入先天有多难,这已经是无需赘述的事情了,就连王清雾这等世间罕见的天赋也花了差不多三个春秋的时间。对比王清霁和秋水突破先天所造成的动静来说,于素铭突破的实在是太过于漫不经心,看封信看上了二十三次便能踏入先天.某种意义来说这也算是前无古人了,不比另外两人逊色上一
王清霁当初听得这话时,心中既是感叹亦是无语.完全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么一回事.裴韵之做这事情本就来的没有道理,尽是臭不可闻的纨绔作风,往两人身上泼帝魔宗的脏水本就让于素铭格外不舒心,最后的仗势欺人就更是恶心到她了,更别提她察觉了裴韵之真正的目的是王清霁。论容貌、天赋,武道修为、背后势力,于素铭自问都生过裴韵之不知几许,同是女子身裴韵之又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放肆,于素铭能忍到刚才,实话说已然算是极好的脾性了。
正因为明白这些事情和缘故,王清霁才说这不算是任性。
就算再是低调行事,也不至于让人欺负到头上也不做反抗.这事情别说姜黎知道了会生气,就连王景曜也不会赞同。
思结不过念之间。
于素铭刚展露先天境界先前喂韵之敢于在刘夫子面前器张,很大原因是吃死了知道她身份的刘夫子不敢随意动手,即便动手也不敢对她怎么样。然而,此刻那雨中缓步而来的女子已是杀气淋漓,裴韵之敢肯定这样貌平平无奇的女子,绝对敢于对自身狠下毒手。
“怎么,不说话了?'
于素铭停下了脚步横刀于胸前,一 一人对峙五百余骑兵,淡然道:“既然你不说话, 那就不用说话了.听来也是生厌。
罢,无暇一个挥舞,漫天雨势便是忽地一顿,随后蓦地改变了方向,化作无数道刀气滚滚而去, 更有森寒刺骨的气息藏于其中。
下一个刹那,各种惨叫声与鲜血飞舞在清明的绵绵细雨之中,为永和十八年又添上了一 笔不平静的事迹。葫之见此一幕脸色顿时大变,根本顾不得身后切事情,马鞭狠很落在那枣红色宝马身上而那些为虎作伥的骑兵们,面对那雨中漫步而来肆意挥洒的于素铭,更是恐惧到不得了,面对那无处可躲的刀气,就连求饶的心思也不敢,只恨自己身下这匹马儿生少了两条腿.跑得不够快。一人一刀,是百余骑争先恐后的贪生怕死。
本就不是精锐的他们,又怎能有离王磨下那黑甲骑兵慷慨赴死的一幕,没有卖主求荣已然算得上是不错了。
于素铭却没有就此放过的打算,既然说了让裴韵之不不用说话,那从今以后她便是不用说话了。
细雨之中一步踏出,随后于素铭的身影便模糊了起来,雨幕之中化作一道黑色的流苏闪而过,过处尽是鲜血淋漓成画。
王清霁只是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全然不把眼中的一幕幕放在心里,如果今天她们是没有还手之力那一方的话.这些人断然是不会站出来
话说到底, 双方的矛盾既然到了这种地步,那就不要提仁慈与残忍了,你死我活的事情哪有这么多可谈。然而终究是不过十里路,当于素铭第九次以漫天细雨化作刀气时,上野城中终于有高手察觉处事变,于城中极速赶来。可惜,还是迟上了一些。
当那数位入了先天的高手即将超到现场时,于素铭恰好脚踏在了那枣红马儿的背上,浩大气机直接将那干金难得的宝马震死当场,马背上的裴韵之直接摔倒在满地的泥泞之中,那一_身昂贵的衣裳直接染上了肮脏的泥水,侍女花了整整半个时辰编织出来的发型也因此散了开来,个人要时间落魄的没了模洋。
那眸子里眼高于顶的傲气也早就消失不见,只留下了满满的恐惧,整个人颤抖着身子挣扎后退,口中求饶道:“别杀我 .你不要冲动啊于素铭见得这一幕,心里头的兴致却是没有了大半,入先天后的第一战遇上这种对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轻叹一声道:“你也是够给你爹尽管兴致去了一大半,然而于素铭还是举起了无暇,朝若裴韵之咽喉挥落 ,无有半点犹象。
“刀下留人。 ”尚有十余丈的距离,那赶在最前头的先天看到这情况 ,双眼睛瞪得极大 ,种兵器真接甩了出去阻止那柄刀锋的滑落。于素铭感知到这回事,却没有刻意加快刀锋落下的速度.反而是慢上了两分让那争扎者的裴韵之眼中生出了一丝希望的色彩。
极其响亮的一 道声音, 就连雨势都停了好几个呼吸。
王清霁不知何时出现在于素铭的身前,也不拔出藏在雨披下悬在腰间的那柄雨霖铃,只是探出了一只手凝出悔无,直接将把飞来的锤子挡
那重有数百斤的大锤掉落在泥土中,砸出了一个大坑,烂泥直接飞溅开来,更有甚者落在了那裴韵之的脸上,添上了别样的色彩。
“就五个吗?"
王清雾挡住了来着的视线,平静叙述道 :“只是这样的话 ,救不了她。于素铭十分配合的将无眼的刀刃停在了裴韵之的脖子上,渗出了一道鲜血,流入了泥泞之中。
那使一柄大锤还能健步如飞,第个赶到的精壮汉子劝说道 :“还请阁下留手 ,万事皆可商量,真的不要冲动。
王清霁此时仍旧戴着斗笠也挂有雨披,刻意隐瞒之下根本不怕被当场发现真实身份,语气随意道:那你为何不让这位裴郡主放过我们一
她轻笑一声,讽刺道:“帝魔宗贼子 ,当真是一顶不错的借口,凡是看不顺眼都能以此为理由直接打杀不是吗?”
“毕竟人人得而诛之嘛。”这话是于素铭补上的。
“在下是 上野的六扇门捕头,在此先对两位道款.
话间,精壮汉子暗地里朝若另外四人打了个手势,再是诚恳道:“但事情都是人办的,有错属的地方不奇怪,还请两位相信六扇门的办事能力,绝不会冤枉任何个清白的人, 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位帝魔宗的贼徒。”
“两位又何必加深其中的误会,那不是正遂了帝魔宗贼徒的意思吗?”
于素铭竟认同的点了下头,说道:“你说的不错 ,可这并不是误会。”
话音一落,她手似是滑了一下,让那刀锋在裴韵之的咽喉划开了一道口子,伤口相当之浅,却也将那围观若的五位先天吓出了一生冷汗,直接停下了暗地里的小动作。
“这不就挺好的吗?
于素铭洗去了刀刃上的浅浅狂红,旋即收刀归鞘,说道: “非要在暗地里弄小动作却是过分了,我真要杀她只不过是一 个念头的事情,你精壮汉子沉声道:“还请姑娘三思 .免得六扇门在今日之后通缉天下,裴宗大人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可谓是千金之重。正待精壮汉子要说话时,她又打断道 :“不不不 ,这个废物哪里值得我花整整干两的黄金 ,这买卖不划算,休要再谈了。”现场气氛顿时沉默了起来.而周遭围观者越来越多,当有人认出那泥泞之中一副情糕模样的女子是那平日威风不已的裴韵之时更 是惊叫出
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裴韵之听得这些叫声.脑子里更是补充了一万种都不止的议论声 .羞怒之下却是一口鲜血吐出, 直接昏 了过去.无颜面对世人。
于素铭看若那摊新鲜的血迹.却是连剩下的那一半兴都咽消云散了 , 语气也不知是感叹还是嘲讽,说道:“确确实实是个废物 ,杀她是脏了我的刀。
闻言,那五人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但片刻之后那喜悦之色却是完全的僵住了。如此干脆利酒方才是世人眼中离恨天的风采。.
第三十三章 雨停前后(第四更)
.冰块被鲜血和雨水所融化逝去,与之一一同离去的还有裴韵之的性命,一同归于最卑微的尘土之中。
“自作孽不可活。
于素铭看也不看那泥泞中的尸体,朝着站在她身前与五人对峙的王清彝.说道:“走了 . 接下来还得赶路呢。就像是做了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一 般.语气甚是不经心的随意。王清舞倒也没有离谱到直接转身离去,将背后暴露给脸色难看至极的五位先天,淡然问道:“人也死了 . 你们不服气的话要打上一场吗?精壮汉子倒吸一口凉气.认真问道:“阁下既然杀了人 .那可敢报上名来.否则我们寻得就不只是你们两人的麻烦了。
言下之意相当明显,若是她们不报上名来,就要把帐算到刘夫子
”名字吗?"精壮男子冷笑道:“两位果真是冷血无情的人呐, 整整五百余人说杀就杀 ,此刻更是连一路同行的人也不在乎 ,说不是帝魔宗的贼子谁信另一人补充道:“裴郡主凤眼明察 ,只可惜贼子太过于狠毒,一 时不察香消玉殒。再有一人说道:”如此英勇行径 ,当成天下一辈人的榜样。
这接连三的话,便是要定下了裴韵之死去事的性质 ,对于这在场的五人来说是必须要做的一件事情。裴韵之的命他们来不及保下,可她的身后名总得要洗的干干净净,不能有一丝的污点。
若是再思考深点.那么就是他们怎么也要和两人走个过场,不肯背 上坐视一位郡主死去毫无作为的罪名。
于素铭自然是理解这回事的,她走到了王清霁身旁,轻声道: “让我来吧。
王清彝微微摇头,拒绝道:“一 起.哪有你一个人的道理。
这本就是她同意了的事情,即便人是于素铭杀的,可让她一个人逞强又岂是王清霁能做出来的事情。
片刻沉默。
于素铭轻笑道
十余丈的距离,对于在场的七位先天来说算不得什么,而他们也极有耐心的等两人说完话,颇有前辈高手的风范。
尽管做出如此一副模样 ,但实际上这五人只是不想再招惹另外的麻烦罢了,一位郡主的死就够他们烦的了。
连裴韵之如此身份都敢轻易杀之, 而且之后那一句'说出来会吓死你们 ,着实让他们不得不生出顾忌来。
甚是索然无味。
王清霁也不言语,只是伸手一握,漫天风雨忽地停了下来,方圆十余丈就像是凝固了下来般。
她握住的不仅是漫天风雨,亦是这一片天地。在步入先天之后,王清霁面对的敌手无一例外都是天 下武夫之中的英才,即便是那败在了他手下的莫绝丰也好,也是一等的强者。
至于亥岁就更不用提了, 天人之下若分出排名,以他武道修为定然能进前十。
悔无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确实发挥不出那融一地风流于一 刃之间,以天地大势压人的霸道,可现在这些人比起莫绝丰也远远不如.又如何能阻止的了她呢?虽说如此.但一击溃败五人也是痴心妄想的事情。
所以,于素铭便伸出了指尖点落在那悬于空中的雨滴之上,流霜之意不知不觉间便染白了王清霁所营造出来的这片小天地。
“这好像是真的一起了。
“确实挺有趣的。
王清霁松开了攥紧的右手,磅确气机凝于五指之间,而后作学刀状自左上划至右下,随即便是轰的一声巨响。
那所有染上了霜色的雨珠子都动了起来,随着这一记学刀的落 下而涌向前方。
满天飞霜,面对这一刀的五人瞬间被模糊”了视野,此刻眼中只有白茫茫的一大片,与隐约间两人已然转身离去的一幕。
风声凄厉,飞霜寒骨,粒粒皆刀剑。以王清霁落刀处为分界线。
西边是柔风细雨春日好,东边便是大雪崩塌酷冷冬。这一刀的最终结果,两人毫发无损,无人敢于做出阻拦。
当两人远走高飞数十里后才是缓下了脚步,闲暇于一路山水之中 ,也没过上多久便是清明雨停.有春日破云而出.洒万道金光落于尘世之恰巧也是走到了一处山麓之下 ,两人将那苍翠欲滴的山峰收入了眼中,才是洗去了不久前的一切阴霾。刚才发生的事情,即便是再好脾气的人遭受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无妄之灾,心里也断然是要不舒服的。
更何况两人的脾气说不上好,不过也说不上差就是了。
“对了,我有个事情不明白呀。
于素铭苦思许久,不解道:“为什么她要揭鼓这么一 出戏,我们到底是哪里招惹到她了?"两人也不是惹是生非的人,按理说不该酒遇这种灾祸才对,可事实却丝毫不讲道理的把事情按在了她们的身上。王清雾踌縉道:“我们和她之前称得 上交集的事情,好像只是她看了我们许久吧?这事情者实有些奇怪,要是认出了我和你的身份,又怎么敢先天都不带 个就过来藏杀我们?实在不能明白这种纨绔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无论她还是于素铭也好.说到底都不是那种肆意妄为的人.根本做不到站在裴韵之的角度来思考。于素铭认真打量了一下她,瞧着那无有起伏的地方,戏谑道:“你如今是女扮 男装,说不定那天是她在烟雨朦胧中不经意的看到了风姿神秀的你,便见钟情,之后发现你样貌比起风采气韵天差地别, 反差之下便起了杀心呢?”
“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王清舞先是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而后却是渐渐迟疑起来 ,说道:按她的行事作风来说 .. 我怎感觉你是真猜中了这事情的来由。
于素铭微微一怔,些微愕然道:“如果是真的话 ,那这人就不仅仅是个纨绔了,还是条疯狗吧?'既然确定了是条没脑子的疯狗,两人也就没了探讨下去的兴致了。
现在真正要思考的事情是如何继续下面的路,既然杀了裴韵之那六扇门肯定不会放过追捕,而两人都不懂得追踪与反追踪里头的学问,即便能改容易貌也不一定能逃得出六扇门的鹰眼,却是件麻烦事。
至于这一战之后身份会不会被查出来,这个事情倒是暂时不用担心,离开南琅琊之时王家曾替两人做出了诸多遮掩,只要两人不傻到自己暴露身份就行了。上野一过,路上的行人便渐渐稀少了下来.不再像之前路上那般人来人往。
见此.于素铭干脆提议道:“要不我们就别走官道了 , 反正剩下的路也不算太远了,挑些深山老林一路前行就好 ?”
貝了想, 她又是笑道:“不过你和我都不懂得怎么做东西吃,也没带有调料之类的东西,这一 路来估计要难受了。不像是上野之前一路的平坦人烟密集,临近西南渐多山,只要不嫌路上的苦闷难当的话,倒也是一 条可行的路。王清霁点头道:“这确实可以 .至于厨艺如今我稍微懂得一些 .等去到下一个集市的时候我们买些 调料之类的东西就好了。
于素铭愕然道:“你怎么就会 做东西吃了?我和你分开的日子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在离开苍山之后两人相处的那段日子里头,闲来时她也曾好奇过王清舞会不会下厨这一门手艺,当时王清雾答的很认真也很简单,那就是会。于素铭向来对她的稍微和一些有若极大的敏威, 旁人或许不懂 ,可她却清楚知道这位身边人甚是自谦.往往自谦到气人的地步,在王清霁口中的这两个词在别人眼里大抵都是高不可攀的程度。
忽然间,她有些期待王清霁的手艺了。行至正午时,两人总算是到了一处勉强算的是热闹的镇子,脱去了斗笠和雨披的两人一身清爽 ,并肩而行在街道之上,各自展露出来的样貌说不上过人二字,但其中的悠闲自在却是让人心向神往。有人观之叹息道旁人却反驳道:”这个离乱世道, 平淡淡才是真的,你长得好看一些说不得就糟 了那些杀千刀的纨绔糟蹋了。细碎言语随风而来.两人不禁轻笑出声。
随后在一家简陋的酒楼里头解决了午饭,再是在集市中买了好些调料,两人便牵上了手继续朝若西南而去。当两人走出镇子时,还有人劝阻那边危险不要再走下去,不过都被王清霁一婉拒过去 ,让人徒然叹息。接下来也不绕道,两人便朝着西面径直而去,一路遇山过山见水越水 ,已经有上几分世外神仙客的风采。峻险山道之中于素铭贴内侧而行,王清霁则站在外头,旁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恰逢云过遮阳,天色暗去,世间一片冷色。于素铭观此景有感,紧紧攥住了身边人的手,引来不解的目光。
她想了想,不知为何却撒了个谎,说道:“我怕你掉下去。引得王清霁轻笑一声。.
第三十四章 亲至(第五更)
.于素铭用粉嫩的指尖戳了戳那被烧烤过后的免肉,迟疑道: “这东西好吃 ?不不不,是能吃吗?”也不怪她有这样的犹豫,实在是这被烤出来的兔肉卖相实在有些问题,表面炭黑炭黑的,可以肯定是烤焦了。
王清界看若自己的作品,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然后撕下了其中一块放入口中,咀嚼了片刻,面无表情道:“挺好吃的 ,相信我
她再是撕下的一块,递到了于素铭的嘴边,待于素铭犹豫若张开了双唇的时候轻轻放了进去,让她缓缓咀嚼。片刻之后,于素铭直接将嘴里头的免肉给吐了出去.又拿来水漱口小半刻钟,最后才是懊恼道:言罢她隔空点出一指,气劲直接冷那烧 焦了的免肉化作飞灰,然后也取来水喝了一口.当作无事发生过一样。自那天青明过后,两人渐行渐远,一路皆是避开人烟聚集 之处,不闻世间一切事,只顾着朝那玄者都而行。
今日两人登上了一处清秀山岳.在竹林之中见得兔子奔跑,于素铭兴致起来便想见识一下王清霁的手艺,结果便出现了刚才的那一 幕.
“还好我那时候买了不少的干粮,否则咱两就要遭殃了
于素铭看着不复饱满的行囊,不由得叹了口气蹙起秀眉说道: “若是不想野果饱腹的话,我们得再找一 个镇子了,但是算起路程来的话现应该差不多进入西南意内了吧, 很可能是找不若了。言下之意便是要寻那些杀人盈野的大漠恶徒麻烦了。于素铭摇头道:”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吧 ?虽说占山为王,可我们也得先找到那座山才行。”王青羿说道:“好像是这么一 回事,瞎找的话太浪费时间了,与我们目的也截然相反。”路见不平.也有路见两字在先,两人一路行来皆是荒山野岭的走,怎么也说不上寻常路,又怎么能凑到碰到作恶的贼徒。
“说起来,既然我们已然入了西南境内,就不需要再这样往难走的地方走了吧?”于素铭忽而醒悟道
王清霁点头道:“却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我们下山?说不定那些游寇恶贼在大漠吃足了苦困如今都懒在城中享受快活了。”既然有着这样的可能,两人也就暂时丢弃了六扇门会跟在背后的顾虑.去思索这件事情的可行性。比起外来的两人来说,显然是六扇更让那些从大漠来的游寇恶徒所憎恶。如今没能在进入西南之前将两人截住.之后大抵也只能沂祷两人能从西南出来.否则昔裴韵之报仇却是不用指望了。除非是裴宗离开帝都亲至南,可这却是不太现实的一回事.
话虽如此,但两人也没着急着下山,反而是趁着天气明朗登上了这处山岳的顶端,眺望远处山河。
或许是还未进入到西南境内,收入眼中并不是想象之中尽是残垣的难堪景色,反而是满目青翠之意,不比上一 一次两人游玩时差上多少,只过人烟确实寂寥了不少。
“想差了0王清霁说道:“那我们直接去江城好了 ?”于素铭思索片刻,说道:“我记得 .... 途中好像会经过万顷竹海吧,我想去拜访一下,看叶笙箫在不在家。
“你却是一直惦记着这事情。
王清彝看了她眼,感慨道:“如今还怨她当年败 了你的事情吗?如今想来我觉得那一次分别可能是我们需要的,否则那样子下去恐怕是不知的误人误己,最后误了一她沉默了片刻,再问道:“那你打算以什么 身份去拜访呢?”在不暴露自身身份的前提下,想要见得一位世家贵女 ,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一回事情了,没有过得去的理由,就连那]庭也别想进入,而且今局势还不是寻常时候,便来的更是困难了。于素铭微微一怔,轻叹道:“那算.... 反正她不会随随便便死去.以后定然还有相遇的一天,确实不用太者急。”她实在很难做到不去在意叶笙箫,那天磅确秋雨之中的一 言语仍自蒙绕在她心头没有离去 ,关于叶笙箫口中的那件事她如今仍在好奇着
终有一日她要将无暇架在那袭红衣的脖子上,逼迫其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才能算是心满意足。
王清霁无言可接,也猜不出于素铭内心情绪竟能复杂到这么一个程度 ,但谈到叶笙新时那显然的不悦,她还是能清楚感受到的。在消了这个念头之后,两人便开始了下山的路。也是这一片天,也是差不多的一个时间。
一位作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信步在南琅琊的街头 .不时间有人见其面生还会闲聊上几句.笑问先生到底是从何处而来,而那中年男子也不见文士的清高, 笑着解释说南琅琊自古以来便是人杰地灵的风流之地, 他如今人近晚年想着以后可能走不动路了,总得趁着身子骨还硬朗的时来瞻仰一下王家那千年风雅。
那问话的人听者也就高兴了起来.邀请中年男子去茶肆坐,而中年男子怔了下才是欣然答应.随后那人便叙说着自小听来的王家风流韵过往人杰,长筒大论之下时光也去的飞快,不知觉便是个来时振过去, 而中年男子始终眉目如旧, 不见半点不耐烦当年的宋春归尚且要天人才能做到的事情,如今我王家有人以后天境界再现壮举,当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天之骄子不过如此。中年男子不禁生出感叹:王谢女,却是为世人所钟爱,若是自己的晚辈能要得那王清霁过门那当是生平畅快事.那人朝男子摇头笑,也不嘲讽他异想天开的想法,反而是说起自己的爷爷当年便是娶得了一位王家的庶女才能在南琅琊定居 ,享受着盛世太平之乐
言语之中尽是对自己出身于王家的自豪感。
千年世家,大抵便是如此了。若是以为寻常时候,男子当是直接走进去 ,根本不会在意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可今日却是不同,他那高人作风不太好拿得出手。不过也是奇怪,即便男子驻步于王宅大门之前,也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古怪,都将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奇怪的要紧。中年男子本在思考如何拜访来的要好,可注意力却渐渐落在了那庇护了王家上千年的阵法之上,对于这座阵法的趣闻轶事以他的身份也是
数百年前,也就是烽火逐鹿的年代,王家遭逢大难之下半族南下迁至南琅琊,而这座大阵当时却是被一位天人以自身性命扛在肩上硬生生来了这里,其后没过去半年时间,那人也就一 命呜呼了。之所以能I在肩上,还是阵法本是无形之物,否则即便天人境界也不可能将整座家宅扛在肩上。挟太山以超北海,即便是如今的中年男子,同样做不到这么一回事 ,不过那同是仙人事的朝游北海蓉苍梧,对于如今的他却是再简单不过
人间之大对于男子来说算不得什么,也都是念之间的事情罢了。
随便举个例子,管如此刻的他已然看破了这座延续了上千年的阵法关键之处,若是愿意的话随手便能破的干干净净。
在刚才的观察之中.男子却是发现了些玩味的地方.管如有一处樯橹在四年之前曾被人故意放任的动过一番手脚,而落下的痕迹男子也称得上熟悉=
“高家出走吗 ?”男子玩味了一下这几个字眼,终于迈出了步伐走到大门之前 ,用手拉起了门环而后放落,任由其敲击在铺首之上,响起一阵清脆声响。已经是不知多久没有响起过的声音了。再是琢磨男子心里忽觉不妥,才是稍微展露出了一些境界 .惊醒了那正在木屋之中酣睡的懒困人。
F一 个呼吸之后,王家那前不久才打开过的大门,便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向两侧分开.迎来了当日想要迎接的正主。
也就是那位,排在第二 却是第一 . 自宋春归之后再一位世间无敌者。
王景曜站在了大门之后,神情极为严肃地抱拳道:恭迎姜天主大驾。
姜黎平静的点了点头,又道了一声不必,才是随着王景曜踏入了王家大门之中。或许,不会再有多少次了。.
第三十五章 今人与旧人
.离恨天主亲自到访,当有接风洗尘的晚宴安排。不过今天这场晚宴的排场很小,与上次于素铭到来的时候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但只要作为客人的姜黎觉得没问题也就足够了。散宴之后,王景曜亲自与姜黎随意走在那青瓦白墙之间,一路不见芳菲意, 颇有些清清冷冷的寂寥之境, 毕竟乍暧 还寒时。
自己那处小木屋也不是接待的好地方,王景曜思索若便带了姜黎去那王家的武库,说是武库实际上是有五层的高楼,里头藏有王家多年以来得到的秘笈与兵器一 类的东西,王清霁手中那柄雨霖铃原先就放在第五层之中,被视为稀世珍宝。
如陌上花、雨霖铃这等以诗词为名的传世神剑皆出自于麓山书院之手,不过如今麓山书院那座剑炉已然封闭许久,早已不见名剑问世了。
当世能与之相比较的也只有挽剑池一脉的剑器了,只不过与这天下人皆可用的诗词剑不一样,那常年被使剑人温养的剑器一 一旦离了日夜相处的人手中,就只是一 把寻常利器罢了,远远不如雨霖铃此等名剑。
王景曜推开了武库大门,打个了响指亮起楼内灯火,一时间恍若白昼。两人也不在楼逗留,直接便登 上了最顶的五楼,粗略看了 圈名剑利器 与世人求之不得的秘笈之后 ,才是凭栏远眺 ,北望风光。
身在南琅琊,却是以北为尊,这大抵是王家最为嘲讽的事情了。
今夜不见繁星,唯有皓月当空。
王景曜也不多想姜黎来此目的为何,平静说道:“说来我也是很久没登楼了 ,当年立下的豪情,已然是忘记的差不多了。
说若他便笑了起来,感慨道:“我也不是很明白 ,自己怎能走到今天这个境界的。姜黎看了他一眼,淡然道:“到了便是到了 ,哪有什么不明白,不过自己骗自己罢了。
“说的也是.王景曜话锋一转, 说道:“前不久清明时 ,秋山颜登上麓山强求往圣道音,落尽天下士子颜面 ,到最后竟然是一人也没伤着 ,想来境界与你之前相差不远了吧?”姜黎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说道:“我与她曾有过三次对决, 第一 次乃后天九境之时,我以破境胜之 ;第二次在先天真境之时,我破其心胜之;第三次她破而后立迈入天人之境,我仍旧胜过了她。
”虽说三战皆胜,可也都是险胜罢了, 既然她决心再走一趟江湖,那便是要与我决出最后的胜负,麓山书院那事情或许是顺手而为之,又或许是另有深意。
王景曜脸色一变,沉声问道:“她猜到你要做什么了 ?”
姜黎答道
“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些什么哑谜, ......
脚步声自后方传来,谢青莲登楼而上,认真说道:情恐怕会变得很复杂, 与其考虑之后的事情, 不如先想想如何给她们收拾烂滩子吧。
终究是放心不下自己傻乎乎的丈夫,谢青莲在易水居中思虑许久,还是决定要亲自问一问姜黎的想法。
她再是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非要让她们两个过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惹上这种麻烦至极的事情,难道你就不能自己走上一趟吗?"
姜黎转身看向她,应道
谢青莲不解道:“以你如今境界 ,即便道无迹身在玄都也不会是你的对手吧?莫非你不想杀他?
姜黎沉默了片刻,点头道:“确实不是我的对手 ,我也的确不想杀他,所以这事情实属不愿而非不能。
末了,他又补充道:“至于裴宗的女儿, 杀了也就杀了,何来烂摊子一说。
谢青莲无言以对。
王景曜低声道:“莫非你还想走 上一趟帝都?”
“可去可不去。”姜黎笑了笑,说道:“肃子非孤身 人入帝都,与人道阁将赵黄那老乌龟扔在了笼子里头,裴宗对此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此刻对他来说一个女儿的死又怎么能乱了他的心思,这事情再过上五六年也不见得他会有动作。”
谢青莲沉声说道:“不管你打算如何者好 ,还请做好妥善的安排。
言罢,她便转身离开了这五层高楼。王景曜长叹一声,问道:“那你今日亲自登门 ,又是为了些什么?”姜黎淡然道:“ 当然是关于我徒儿的事情。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王景曜摇头道:“她们两个如今不是挺好的吗 ?”
姜黎说道:“有些事情确实勉强不过来 .我也不打算勉强,但我不认为在之后你们的立场还会如此的坚定.而我需要你的承诺。王景曜说道:“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不会拒绝,但更多 的就如你所说,我不会做出干涉任何的干涉。两人相视一笑。
姜黎说道:“是时候走了。
"等等。
王景曜出声挽留,认真问道:“白河愁以后会怎样 ?"姜黎略微讶异的看向他,沉默了很长段时间才说道 :“不必担心他。
话音落下人便随着春风离去。杨柳依依,青石岸边。有两位绝代佳人正放脚于河水之中, 那精致白嫩的圆润荡起圈圈波纹,沾水的趾头分外的诱人。秋山颜就如十七年华少女那般,轻轻绕着自己的青丝.口中若有若无的唱若小歌儿,看起来心情极好。就如王景曜所得知的那般,当日登山一事她确实没有伤到任何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闲庭信步取到了为叶笙箫取到了往圣道音,更让麓山书院从此再无往圣道音可言。随后更是在宫子濯的陪同下看了许久那已然封闭了许久的剑炉,最后才是带着徒儿下了麓山。
宫子濯无可奈何。若是他没有走上那一趟南荒与魔主战.秋山颜要做到这种事情,毫无疑问要负上很严重的伤势,至于身死那倒是不可能的事情。像麓山书院这种传承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圣地,不落丝毫的下风,这也是世间顶尖势力摆在明面的底蕴。走b这么一趟没有负伤.秋山颜的心情自然不差,而且之后的剑炉之行宫子濯更是答应了她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便让她的心情更加要好惬意之下,秋山颜也就开起了一些关心徒弟的意思, 看向坐身旁走神的叶笙箫,随意问道:“我记得你以前很爱穿红色的衣裳, 怎么如今变成了白色, 移情别恋了?”叶笙箫微微一怔,思虑道:“当然不是 ,只不过与某个人赌气,才成了现在的模样,说实在我很不喜欢白色。
“为什么?”秋山颜莞尔道:“在我年少之时 ,江湖那些男子最为追捧也是最喜爱的便是那些白衣翩翩的女子少侠,虽说我很是不屑那些故作姿态的所谓仙子,不过对白衣却也生不出讨厌, 而且你是与谁人赌气?”叶笙箫认真答道:“白衣太容 易染上其他颜色了,所以我不喜欢白色, 至于和谁赌气...很抱歉 .师尊我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秋山颜打趣道: "莫非是意中人?”
不等叶笙箫回答,她又感叹道: "我一 生要强,求一个不弱于人,却三度败在了同一个人的手中,心灰意冷之下才生出避世之意,如今再一趟这索然无味的江湖 .既是为了你也是要圆了自己的遇憾。
话音虽淡,却有生死为之一掷轻的意味在里头。
“不是中人。”叶笙箫平静说道:就像师尊你和姜黎那般 ,无论怎么都子, 我想要光明正大的赢上她一.... 只要一次就好了。秋山颜宽慰道:“女子本就不该弱于人下 .我确实没有收错你这么个徒弟。”她想了想,又问道:“你说的那人是王家那个晚辈 ,名叫梁?”叶笙箫沉默了许久,才是点头道:“不错 ,就是她。
河水静静流淌,久而久之便多上了一 一阵凉凉的感觉,随后便有一滴细雨落在了河上 ,泛起了无穷无尽的波澜。秋山颜收回了落在河水之中的圆润趾头,抹去了水渍穿上了罗袜和鞋子,挽上叶笙箫的手,再是打上了一把油纸伞 ,出了杨柳巷子回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之上,沿若道路过了城门, 漫步在阡陌田野之间。
“入先天对于你来说 .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个事情,毕竟你积累的已经足够多了,只差那最后的临门一脚,又或者说是机缘。说完这番话后,她微笑说道:“而你的机缘其实一 直储在自己的身上,只不过是执迷不悟罢了。叶笙箫蹙眉不解。
“又是个痴儿。”秋山颜经笑一声,没好气道:“认真看自己如今的模样吧。
言罢.她再也不理会叶笙箫如何,只是任由烟雨湿了自己。
"却是像我呀。.
第三十六章 如何面对
.正值晌午,春光明媚。有网司沿江而上.走在山光水色之间甚是闲暇自在,那马蹄声地不急促.反倒是散漫的厉害,从中大抵也可以看出旅人的心情了。在这数日路程之中,两人自然也遇到了不少饱饮风沙的凶恶贼徒,不过大多都是狼狈不堪的样子,说来也是件奇怪的事情。
吉是只遇到一个,尚且可以说是特例, 可这一 路上见到的却不止一个两个了,于素铭也就生出了不解的念头,直到前不久才从一位落在她]手中的恶贼口中问出了大概的来龙去脉.才算是稍微清楚是怎么回事。原来在那惊蛰时节过去不久之后,有一位负剑女子孤身 一人闯入西南这处恶地之中 ,其长相却颇为稚嫩,看起来+分好欺负。谁知道那看似稚嫩无害像只猫味样的负剑女子 ,实际上剑道修为已经去到了先天,那些起了 心思的人旋即被其屠戮一空杀了个干干净净随后那负剑女子路杀去 ,才是留下了少数几个活口为她力事,不过两人遇到的那恶贼却只是听闻了这事情,实际上也不知道负剑女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为什么要来到西南带。
至于那负剑女子的年龄,自外表看来甚是稚嫩,若是从面容推测可能还不到二十岁, 不过当世武道昌盛.更多可能是位裝嫩的老不死。
最后的猜测当然是出自那恶贼口中的,毕竟以常理而言 ,二十岁不到的先天剑客,实在太过于惊悚了,断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应该是长的嫩了点吧。王清霁想了想,应道:“苏言 那天我在苍山之下赢了他一 剑,就那时候的他来说距离先天已然不远了,这些年过来他却迟迟没有消息突破先天,被我摘了这个头筹,也是有点奇怪的事情。
于素铭感叹道:“确实有些奇怪了 ,不过挽剑池也是不简单呀,前不久那个万剑雀跃而鸣,显然是有一位不比我们差多少的人出来了,再首苏言在内, 恐怕以后要成就一 门两天人的壮举了呢。
她忽地蹙起了眉头.说道:我忽然想起了一 个人,那年我来找你的时候,边上有若个女孩子呛了下白玄一 一,之后还对我说了句 我不许你这样做’, 也是挺有趣的,说来我现在都不知道她是谁呢,该不会就是那让挽剑池上下万剑雀跃而鸣的人吧?
“她叫秋水王清霁看若倒映两岸青翠的江面,轻叹道说到这里,她不禁想起了当日的那段对话,心里也生出了一些惋惜.为那被九景剑误了的秋水而惋惜,但其内心绝不会因为这惋惜而有丝亳的动摇。那是对所有人的不尊重。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可以言说的事情。
王清霁从末后悔过当日的决定。只不过到了这里却没有遇上那她想了许久的人.反倒是一群又一 群的无知之徒撞 上了她的剑锋,让她生出了世俗多烦忧的感叹来。与那世外的苍山相比,这世间对于耿直的她来说确实太过于复杂了。所幸挽剑池一直教导下来的道理,确实有着独到的用处 ,让她路上省去了不少的麻烦,不然此刻她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些时日来,秋水在杀戮之中特意留下了几个人为其寻找王清雾,以防万她还在那些人的体内种下了剑气让其认真对待这件事情 ,可连日下来却没有丝亳的收获可言, 根本就没有人见过她口中那人的到来。
若不是自身剑心有着一种朦朦胧胧的预感 ,她此刻已然是打算折返东南,直接去那南琅琊问王家她要找的人到底在哪里了 。
今日仍旧日是没有丝亳的收获,刚刚前来禀报的那些人口中依日见不到王清霁的踪影,静极思动之下秋水便生出了一些其他的心思来 ,比如看看那场大战所遇留下来的痕迹。新生的湖泊。之所以能吸引到秋水前来,还是因为这处湖泊有若道守正中和的剑意 ,不过也是时日无多即将消散了,大抵原主人已经死在了那场大战秋水认真的朝若湖水鞠躬行礼,而后寻了块大石坐在了上面,宁静剑心,思考若是见面之后该如何是好。
如今的她既是期待着见面的那一刻,也是担忧若见面的那刻,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见面之后应该要怎么办,可她必须要见上这一面
【最新首发】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 免费↙
↘ 首发↙
↘ ① ↙
↘ ⑥ ↙
↘ ⑧ ↙
↘ 看 ↙
↘ 书 ↙
一秒记住 【①⑥⑧看书】手机用户输入:М.①⑥⑧kanshu.СОⅢ
湖中倒影着她如今的模样,不再是从前的粗布麻衣,而是简简单单的一袭青衫, 稚嫩的容颜中是已经坚毅了许多的眉目,其中不见任何的实. 却不可避免的因为长相而有若不小的可爱. 也因此有许多人都误解了她。秋水看了许久自己的样子,最后却是闭上了双目 将切拒之眼外。不知多久之后.有十分乱的马蹄车轮声自远处而来,传入了秋水的耳中,才是让秋水睁开了眼睛身看向后方。那是如今西南很常见的一幕,贼寇劫杀那些从外界而来的麓山书院子弟,以发泄自己多年来东躲西藏的怨气。
说来也是奇怪,那年的大战结束之 后赵家朝廷就连表面上的治安也懒得维持.直接放任西南变作了如今的模样。
尽管那场大战之后,当地的世家与宗已然元气大伤,可最初之时还是为了当地的秩序而做出过番力.只是不知为何后来大漠的恶徒然间大举南下,将局面推至不可收拾的地步,成了现在这种难以解决的局面。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背后定然有人在推动这一切的发生。
思绪尽去。
<脚尖一突如其来的她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其中也不乏认出了她的人来,脸色顿时间难看了起来,暗道这杀星怎么就到这边来了,这一 趟恐怕是要秋水也不理会他们是抱着怎样的想法,直接拔出了腰间长剑,于瞬息间肆意挥西剑光,将那些没有眼色的人戮在剑下,再添上了亡魂。
大约三十来人规模的贼寇们眨眼间便死了t八个,剩下的也都谨慎着朝后退去,形成了一个粗浅的阵形。
“姑娘小心,这群贼子不简单,别掉以轻心!”那车队中有人提醒道。
秋水也不说话只是做了个手势让这群人退向后方,而自2则是提着剑走向那面色难看至极的贼寇首领。
“布阵。首领挥了挥手,那喇余的人立刻摆开了阵形,警惕着秋水的一举动。秋水仍自没有停下脚步,就像是没有看到眼前的一 切那样 ,闲庭信步的走入了布好的阵法之中,正待首领准备下令绞杀之时,却发现那被水水越过了的人,尽是捂着咽喉,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显然是被那无形的剑气抹去了生命。见此幕也有不甘心的人想要逃走,却也走不上几步便应声倒在了地上.至于那些壮者胆子朝着秋水攻来的人死的便更快了。直至行到首领身前时,那些手下喽哕们已经死了个干净,没有任何个活下来。
秋水看着完全不敢动的首领,沉默了会,问道:“你见过
“见过!
首领直接抢箐道:“有没有女好最近到这边来是吧? 前不久我收到个消息,有男女两人到了这边来,暂时还没有人打他们主意。正当她心生无奈之际.却忽然想起了当年旧事,那时候王清霁也是假扮成男子,与她一同行在那无边无际的雪原之上。但是,为何是两人.秋水不禁生出了些异样的情绪,问道:“她们如今在哪里 ?”
那首领听到错了两字时,本已心生绝望之意,忽然间听到了这话不禁喜形于色, 爽快道:“按那两人的方向来说 ,她们的目的地应该就是城, 也就是坐落在上游的那座城池,不会错的!
“谢谢,你或许帮上了我的忙。”
秋水收剑3鞘,同时有两道鲜喷洒而出,认真补充道:“我不杀你 .不过你既然作恶了.那总得付出代价。对她来说那些根本就不重要。.
第三十七章 相见不欢
.春天或许是遇见的季节。
两人上,一一人下,这大概是天意所在的相见。
神情冷洌如风雪的负剑少女沿着那名为通天的河流一路而下,马蹄声慢的两人迎着春风舒展眉目逆流而上朝着那玄都进发,于是就见着了
天色仍未暗去明明是相当遥远的一段距离 ,可双方的面容看来者是那么的清晰,于素铭忽然生出天涯不过咫尺的念头。
一切都停了 下来,像是在持者自己的步伐似得,就连时光给人的感觉也是慢上了许多, 变得格外悠长。秋水不说话,王清霁也就不开口。莺营花犹怕春光老,岂可教人枉度春?那是一张被遮去了原貌的脸,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贪心的人 ,一生之中在意的事情少之又少。
什么人伦道德,什么肆意妄为,什么他人非议,从来都不能扰动她心湖的丝亳平静,只要手中还有三尺青锋在,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何必多想。向来词穷的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只能给出这个最简单的问候。
话糙却在理,相隔四个春秋,两人也确实是好久不见了。
王清霁下了马,走前几步,说道:“好久不见 ,秋水。两人沉默了起来。
于素铭看若这一幕,嘴角不禁勾勒出一丝笑意,将马儿拴在了树旁,自己躲在了树下乘凉,默然相待。对她来说,哪有什么需要在意的事情,那都只是庸人自扰之。“果秋水忽地笑了笑,自嘲道:“我不会 说什么动听的话。
王清霁轻叹道:“我早应该到是你的。
王清雾沉默了许久,摇头道:“确实不如何。
自诀别的那一刻开始 ,只要两人都还活着就终究会有再次相见的一天,这是已经注定了的事情。
她心里明白,她的心里亦然明白。
然而,无论是她还是储没有想过再次见面会是怎样的一幕,又应该怎么去处理这件事情,才能做到相见欢。
坦白而言,王清霁并不讨厌秋水,又或者说秋水本就不是一 个会被讨厌的人,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性子是天真无邪。秋水平静说道:“你说的那道秘法 ,已经不存在了。
王清雾认真问道:“所以你如今还是 当时的那个想法吗?”
“不可否认。秋水看了眼腰间悬着的剑,细声说道:“那时候的一 切都源自于虚假,可诞生自虚假之中的却不一定是虚假。很是简单直白的一句话。王清霁平静说道:“或许你的话是对的, 但我此时没有改变当初答案的念头。”秋水温声道:“我已经不再怨恨你当初的决定 ,毕竟两件假物若是合在了一起,最后不过是场空罢了。三个半春秋的时光,那切因虚假而诞生的不忿与执念都已经消弭一空,剩下的便是平淡而真挚的情感。
王清舞说道:“却是我将你想差了。”秋水将手放在了腰间长剑之上.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想不到还有什么话要说了 .所以继续我们当初未完的一战吧。
“没有意义。”
王清霁淡然道:“无论是生是负都好 ,都不会有丝亳的影响。秋水轻笑道:“我如今仍旧坚持着 当日的想法,也依然记得你当日的话,所以你忘记了吗?"
“仍自记得。王清霁散去了遮掩容貌的真气,露出了那满头香白与清逸俊秀的容颜,说道:可你没有胜过我的可能。秋水敛去笑意,如若那日一般, 极为认真地说道: 我会 做到的。只都陌在了剑器之上,将其缓缓拔出 ,剑吟声便交织在了一起,破去了此刻安静的山光水色。那安静流淌着的江水不知不觉间生出了波澜,而后又变成了波涛 ,不断拍打若两岸的泥石与青翠,带起阵阵水花挥西空中。
细不可闻的声音诞生在世界之中,树叶被分成了两半,江中的石子出现了裂痕,年久的古木落下 了木屑,这一一切都是处于两人那十丈中间的事物。
道已然显眼的分界线.而如今这道分界线渐渐朝着王清霁而去,换而言之,也就是秋水已经占据了上风。秋水朝若下游缓步而行,随若那柄长天剑的离鞘过程,在她身前的一切便粉碎的更为彻底,而她仍旧那般的平静与淡然,存在那般。王清霁看若那不急不躁的人,听着那已经被压制下去的剑吟声,知道这一趟旅途即将去到终点 ,所以她做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决定。她将那柄雨霖铃重新归鞘,让剑镡与剑鞘发出了很轻微,却也说得上是清晰的撞击声。随着这一声清脆的鸣叫,那已然出鞘至酣畅淋离的剑吟声忽然停了下来,江畔的一切重新安静了起来。两人仅剩七丈的距离。
王清霁将那柄这一战已经无法出鞘的雨霖铃扔向树随 下的于素铭,而后舒展了一下五指 ,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两道剑吟,一声清脆。江上波涛平息,清澈的水面倒影若那把已经离鞘的长天剑,剑与佳人相伴,那脸上的稚嫩也去了许多, 变成了肃稳。秋水看若那白发的王清霁,没有任何的言语,一步踏出消失在原地 ,刹那之后剑光自虚空中生出刺向那道执念所在。不像是之前剑吟的比拼那般高深真测,这一 剑来的很单纯, 单纯的只有一 个快字。
重~
剑光已然破空,那刺耳的声音才传入了在场三人的耳中,足见是多么的快。
然而这一剑来的虽快 .却是格外的光明正大,没有半点偷袭的意味可言。所以,王清彝及时的挡下了这一剑没有任何的声音。那柄来的很快的剑被抵住了.在剑尖之前的是青紫色的真气.寸步不让。
两人眉目己然清晰,这是很久都没有过的距离了,往往能让人生出追忆的情结来。秋水认真的打量了她片刻,然后身形一闪,已然回到了出剑的地方。
一人退,一人进。王清霁一步越出,右手五指并拢合一, 全身真气凝聚为学心一点,缓缓朝前推去,落向那持剑女子的身上。
一式幽绝 ,所过之处万物静默.风月不存.皆为尘埃。
这是还未真正练成的招,但简单的使用来说,对王清雾也算不上一件太过于困难的事情了。既然当初决心放弃了剑道,那么她也就将所有的精力放在了风月不存真诀之上,这才是她的本物。
除去悔岚之外,幽绝便是她步入先天以来花了最多心力的一招,不比她持剑之时弱上分亳,甚至于更强。秋水脸色凝重,脚下却是不退反进.于刹那间接近了王清舞,手中那柄名锋再次递出,酒在了横推而来的掌心之上。两者相遇,却没有呈现处僵持的一幕,秋水连若手中长剑倒滑而行,于江畔拉出了一条沟壑。
王清霁人随剑走, 学心抵在那道剑尖之上,不住前进,一头雪白随风飘散 飞扬.衣袍猎猎作响,却没有半点声音发出。直至退去五十丈时,秋水才抵在了处,嘴角溢出鲜血。
两人相视沉默。王清霁停下了脚步,掌心最后一次发力,再将秋水震退数十丈,而后以衣袖抹去同样溢出了鲜血的嘴角,平静地看若以剑支撑 身体的秋水方有生开起.暖成了两人的身影,片刻之后,江风袭来散去尘埃,随之消失的还有两人的身影。
当!不知何时两人就已经将战场转移到了一江春水之 上.此刻王清霁正以悔无僵持那柄高斩而下的长天剑.片刻之后居高临下的秋水终究是将其轰入了江水之中,掀起十数丈高的水花拍打两岸。而后不等水花管下,那一裘黑衣便从江底冲出,悄无声息的到来了秋水的身后,正要一学印落之时 ,却被剑心通明的秋水及时回过身来以剑面低挡, 醋相抵发出轰然巨响, 江水炸裂开来, 秋水身后直接升起十多根足足有十丈之高的水柱。
就在此时,那升起的大量水流要地变作了长剑布满了整个天空,无匹剑气如暴雨般落下,皆以剑尖直指王清雾。至于最中心处,自然是秋水那柄长天剑。王清霁岿然不动.以右手掌心隔空抵住那两锋利无匹的剑锋.至于那一江春水化作的剑气无例外,通通在她身前一丈消散殆尽,唯有那柄长天剑进了这丈之内,不断逼近王清舞的掌心。见得如此,王清雾右手要地后撤散去学力,迫使秋水一剑径直而去,再于惊险间倾侧自身避开了这一剑.
秋水冲出三丈后强自止住脚步,也不理会体内伤势,倏然转身朝着王清军一 一剑斩落。
这剑简简单单,就是以剑气压人。
王清霁一如之前的秋水.直接破开江水倒去百丈有余。
至水花尽之时,秋水不住喘息,一身青色深了许多。
在那百丈外,王清畀嘴角虽有血迹残留,黑色衣裳多 上些了鲜,可自身气机仍旧勉强称得上平稳字,与秋水相比高下已分。
王清霁平静说道:“你赢不了我。话语声荡漾在江水之上,足以让人听的清楚。秋水拂去了发梢间的湿意,而后自衣袖以剑指割下了布条,将技散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扎好在身后,说出了同样是开战以来的第一句话。
“我还有最后一 剑。.
第三十八章 唯景
.
那一条春江十里外。
画师正立于一处古树顶端将两人一战尽然收入眼底,面容极尽凝重之色,心里暗自掂量若自己若是替换其中一人是否能够胜之,最后不得不承认即便自身多上了足足十个寒舍的时间,大抵也只能战上一 个平手,底牌尽出才有胜过两人的可能。
更让画师为之心惊的还是那把裴韵之给杀了的两人身份,他固然也从当日人口中得知了那一句我倒是怕说出来会吓死你们了’ , 但真的没有想到裴韵之招惹到的居然是这两位。
"真的是.画师长叹一声,自语道:“自寻死路。这话说的不仅仅是裴韵之,亦是接下来的他自己.
当初答应了的事情没能力到.接下来又有何颜面回去.就当作是还了过去欠下的恩情与性命好了。
念头回转之间,他悄然下了树端, 发挥出一 身多年来锻炼的本事 ,缓缓接近十里之外的那处江水, 无有任何的犹豫和回头。
天下武夫在步入先天之后,当有三道难关要跨过才能去到真境之中,分别是身与气合以至肉身臻境与心与意合成精神无漏,以及最后的难第三关且不提.前两关实际上没有先后之分.无论是先完成身与气和还是心与意合都好,不会影响到之后的道路,更有为数稀少的谪仙之才能够在迈入先天之时破开其中一 关,直接超越那些打熬了不知多久的积年先天,而王清霁步入先天之时便破开了身与气合的那一 关, 真气生生不息流转于体内。这也是为何刚才王清霁没有任何动作,那漫天江水化作的剑气却自行溃散在她的一丈之前的原因,在立于气道巅峰的风月不存真诀之前,那不过是毫无意义的伎俩罢了。
而当初输给了王清穿半招的莫绝丰,其武道修为是前两关皆然破去,卡在了'一 以并之的这一步, 若是他堪破了这一关,那么王清霁是没有任何胜算的。至于现在的秋水,亦然和王清雾一般破开了身与气合的一 关,至于那心与意合的一关大抵是还差了一 丝 ,但是走的应该是比王清彝远了不
不过,若是境界就能直接决出胜负的话,那莫绝丰也不会败给她了。
“九景其实也可以说是景。秋水忽地开口说道:“因为其余八景 皆然源自于总纲神景一卷,于自身念想、愿景、执念而诞生出来,而我如今已然得了自己的一景.我尔它作唯,唯景王清霁沉默了片刻,点头称赞道:“确实是很好的一 个名字.这就是最后的一剑吗?”“不错。秋水挥了挥手中剑器,落下了那些留恋不去的水珠,深吸一 一口气问道:“所..你要看一 看这一剑吗?"
极为郑重的一句话,隐约透露着一种不希望。
“这...... 我建议你不要接。从一开始便沉默者的戒灵极少有的认真说道:“+有八九 ,这一景的诞生就是源自于你和她之间的一切,接下来的结果很可能是你和她一死去,你真的不要任性了。”
王清霁踌躇片刻问道 :”唯... 难道是唯情吗 ?”
戒灵一声叹息,无有言语。
那一侧的树随之下。
于素铭在听到秋水那一句话后,心里忽然紧了紧, 就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了一样,呼吸骤然变得困难起来,无法忍受的她握住了刀柄,去到了江水之上,挡在了两人的视线中间,面朝秋水。
她如是说道:“我来接吧。
“你确定吗?”王清霁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于素铭的身后,将手搭在了她握刀的手上,微微摇头,之后却是欲言又止。或许完好之时的王清霁能够接下那唯景一剑,可之前的战斗没有任何儿戏的成分在内,她此刻身负不轻的内伤.一身功力可以说是去了十之四五, 硬要逞强去接那唯景一 剑的话.就如戒灵所言, 她与秋水同归于尽。
至于秋水的伤势,比起她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正常而言于素铭必然能胜得过她。
“放心吧。
于素铭回眸一笑, 柔声道: "现在的我肯定能打的过你 ,所以你就不要想别的.... .而且,我不会杀了她的。
王清霁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退出了这场未完的战斗,在自己的武道路上画下了一个很不好看句号。
“你们俩真好呢。
秋水将一切收入了眼底, 感慨道 :” 当初在苍山下也是这样,你在最后的时刻将一切都接 了过来,而我却像个外人一般看若,实在是很难以接受的一种情绪。
于素铭蹙起了秀眉,问道:“我们先来谈两句 ,也算是让你平复一下自己的伤势,如何?”秋水微笑着,点头不语。
两人各自朝着对方行去,相近之时于素铭手中无暇挥落而下,江水凝固成冰,两人便立于薄冰之上。秋水低声道: "如临深渊 ,如履薄冰。
于素铭轻声道:“为什么非要打上这么一 场?”秋水瞧若那与记忆中差别不大的眉目,认真说道 : "这是给我自 己一个交代 ,亦是那三年半最后才寻得的答案。于素铭不解道:我不能理解你在说什么。”秋水沉默了许久,说道:,也是另一种的新生,从今以后当是真实不虚。”
她叹了一声:“这便是我选择的路。
于素铭稍微理解了其中一些情绪 ,问道:“所以你不希望她面对这一 剑?"
秋水平静说道:“我仍旧喜欢着 她,又怎么舍得她死去。于素铭面色渐渐沉下,确认道:“你喜欢她 ,王清霁?'秋水微微点头,笑若说道 :“是的 ,我喜欢她.有什么问题吗?”
于素铭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才是逐宇逐句的说道:“我已经后悔了 ...后悔刚才对她说不会杀死你。秋水微微一怔,耿直问道:“所以你现在因为自 己将要欺骗她而伤心难过吗?”
“不是的。
于素铭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说道:“我不愿意违背自 己对她许下的话,所以我不会杀你,也因此我此刻不可避免的有些难过的情绪。
末了,她又补充道:“你应该庆幸自 已能活过今天。”秋水淡然道:“你说的不错 .现在的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就算完好之时也不 定能赢过你,可我不会死在这里。
于素铭认真道“让我看看你那一剑吧。两人翩然后退再次分开百丈。那江上的薄冰已然消融,才有江水声再次流淌。
水面色如常举起了手中长剑, 大江之上却没有随之产生任何因气机而牵动所导致的异象,平静如最初。于素铭神色却是凝重了起来.与那侧的平静截然不同,她身旁渐渐泛起了霜色,而后抬起了右手握着的无暇之刃,悍然斩落。本该平静着的江流在横刀斩落的那一刻发生了极大的波动 ,空气中的淡淡福色化作冰晶忽地掉落了一地,随后被剧烈翻滚着的江水搅碎了个干净, 旋即便有烟雾升起尔漫在大江之上, 出现了有违时节的一幕。
秋水踩在了江水之中,湿去了自己的布鞋与脚,而后朝着那落下的笔直线条狂奔而去,人随剑走,一路没有丝亳的偏差。她骗了于素铭,并没有递出那奇托了三个半春秋的唯景一剑,而是换成了另外一剑。
这当然不是随意递出的一剑,而是与她自身切切相关的一剑,在她眼中看来于素铭当有资格面对这一剑。
剑招的名字很美,也就是她的名字与佩剑的来源,秋水共长天色。
一剑所过 ,那因为气机牵动而产生的异象皆然失了个干净,江水如实倒影者长天之景,更是清晰无比。然而秋水终究是负有不轻的伤势,两者相距整整百丈的距离 ,这路越到后头便越是难以为继,她却没有丝毫认输的意思。时光似是慢上了一个刹那。于素铭于浓雾之中叹息了一声.身形骤然消失,刹那之后便出现在秋水的身前,手中无暇直接抵住 了那柄长天,缓下了秋水的脚步。旋即她的身形不断朝后而去,将这一剑之力尽数散于大江之中 ,退去了不知多远才是停了下来。无暇荡开长天,于素铭手腕动倒转长刀,以刀柄击晕了筋疲力尽的秋水,伸出左手将其抱住,好不容易喘上了一一口气。
心神松懈之际。天地忽有孤影掠来,速度之快不比于素铭施展星霜劫慢上几分, 于刹那之际便来到了两人身前三丈之内,一学正要拍在于素铭的心脏之上
一抹深蓝色在空中闪过,千钧一发之间打在了那学心之上,为两人争取了弥足珍贵的时间,才是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一学。王清霁伸手一抓, 那柄被打入江水之中的雨霖铃随之而来,落入了她的手中,随后锋芒毕露。画师面无表情的看若这一幕,再是躬身,认真说道:“还请两位亲赴幽泉 与裴郡主相伴,让她完成生前的心愿,可好?'.
第三十九章 心意决
.微风拂过,两岸林叶簌软作响。画师直起腰杆,深吸一 一口气鼓动浑身气机,而后一脚踩落江水之中如履平地般发力,轰的一声便朝若持剑以待的王清霁疾射而去。心意已决。
自那一躬身之后,便没有了任何的谈判以及威胁,而且画师神情也不见任何的凶悍之色,平静的就像是一个旁观者那样。
不过是二两丈的距离,画师眨眼间便来到了王清霁的身前, 右手紧握成拳直接朝若那一 袭黑衣的心脏处砸落,但是那柄早已经防备若的雨铃及时挡在了拳头前方。
拳剑交击之处直接生出了一圈巨大的气浪 ,将一江春水分成了两藏,有不明所以的江鱼游出了江水之中.不经意间落入这一圈气浪之中立刻就被碾碎的连鲜血都看不到, 落了个干净。这一击在僵持,那柄雨霖铃的剑身却呈现出了些微的弧度,王清霁两手虎口已然崩裂开来鲜血正不断从中渗出,直至剑身的弧度再深三之时,她才提起了全身劲力将剑身否极泰来,将切奉还给出学的人。
以伤换伤的一次交手。画师面不改色.丝亳不理会出拳右手传来的剧烈疼痛,在被击 飞之前直接换来左手一拳打在了王清霁的左肩之 上,让其左臂真接无力垂答两人皆是向后倒滑而去,距离越发越远。于素铭将秋水扔在了草甸之上,再是化作了一道残影接住那倒退不止的王清霁,而画师早已经停下了后退的脚步,不顾一身伤势,气机稍微平稳之后又是朝着两人狂奔而来。
情急之下于素铭直接掀开了王清雾的衣袖 ,果不其然的看到了 那事仍旧戴者的手链,顾不得太多的她直接扯断了这条意义重大的手链 ,再以星霜劫真气激发直接扔向前方。
原先红润脸色在刹那间苍白不已。
那手链之上的三颗冰晶飞舞在空中. 在阳光的照耀下美不胜收.其中就像藏有千亿星辰般,然后一声轻响便化作了遇憾的粉末,随风倾刹那之后,自于素铭往上的这一段江水仿若置 身于极北寒冬之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稻白之色,随后更是凝结为冰块.那狂奔着的画师也没能躲开这预料不及的一 手, 肉身直接出现了一 层薄冰却又被其真气震碎,如此过程不断反复着,无可奈何的被留在了原地。
于素铭对此早有预料.也不见任何失望之色,低声说道:“现在杀不掉这人, 我们只能走了。
王清霁点头道:那就走吧。
于素铭估算了一下那边的时间.抓住了重伤的王清霁,在路过之时又顺带牵上了昏迷过去的秋水,三人身影直接没入了山林之中。
此地距离江城已然不足百里,考虑到那些南下的游寇贼徒人物,附近称得上安全的地方唯有有先天真境坐镇的万项竹海家,余者皆是自所幸在最开始生出了前住万项竹海的念头.而于素铭又分外惦记若叶笙箫,骞地冲入了山林之中也没有迷失方向,心里默算若接下来的可此地距离万顷竹海还有七十里左右的路程,当那人挣脱出来之时她们应该还有大概两刻钟的时间就能抵达万顷竹海 ,只要途中不生出意外那便是安全了。
一路急 急而奔,或许两人的运气确实不错,途中竟真的没有任何意外可言,整整七十里的路程只遇到了几个跟都跟不上两人负伤后脚力的贼, 可谓是一路顺风。
直至那满山u的青翠绿竹进入了王清霁和于素铭眼中时.两人才算是真正的松下了一口气.然后警惕着四周开始了步伐蹒跚的登山之旅。不消片刻,便有那巡山的人发现了这么一回事,赶来说道:“还请两位 ...三位姑娘止步,此处乃万理所当然的事情,如今西南局势糜烂,叶家怎可能心大到随意放人进入自家宅邸,能够为负伤前来的江湖游侠们做出一番安置,已经说的
王清霁对此早有预料.取出了一枚令牌给巡山人过目.说道:“还请叶家主伸出援手 ,日后定有答谢。那枚令牌自然是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朱雀离火真诀天下独一份,只要是练过武的人能感受到那服炙热的气息。巡山人脸生豫色,片刻之后说道:“还请 三位稍等片刻,在下这就去通报。”说罢,他连忙反身离去。
风习习.竹影晃荡
于素铭寻了一 根粗壮的竹子,将背负许久的秋水靠在了竹竿上,看向仗剑而立的王清雾, 轻声道:“还是王家的名头好用,要是我说出自王清霁摇了摇头,话锋转, 说道:“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初裴的之寻死又不见他的出现 ,现在却不顾生死的来寻..话音未尽,两人心生警觉望向山下方向,那里正有一道灰色身影不见动静的狂奔而来 ,那紧握者的拳头显然蓄势到了极致,非同小可。这显然是画师刻意挑选两人可能放松的那一刻,做出的致命一 击,而这个学头的目标则是落在了杀死裴韵之的于素铭身上。
时光悄然慢,于素铭在最后 刻拨出了无暇 ,随后更是不退反进刀斩向那轰然表来的拳头,然而这一 刀终究是太过于匆忙,儒持不到刻于素铭就倒飞出去,一 路撞断了不知多少根竹子才算是停了下来,勉强以佩刀支撑者身体。
若是完好之时她接下这一拳自然不会来的这么狼狈, 可刚才接下秋水一 剑还有以星霜劫激发那手链 ,若实耗去了她不少的精力,才会被画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得手。面对这只比真绝丰差上分亳又视死如归的疯子,已然重伤的王清羿除了竭尽全力之外没有任何的办法可言,而每次的拳剑相击都会让她这巨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山上的注意,叶道远推开了闭关的门扉,让那阳光重新落到苍白的脸色之上,犹豫片刻之后,终究是决定出手相
第十三次的拳剑相遇.空气一阵动荡,落下漫天竹叶,飞舞空中.
王清彝倒退了几步,以右手衣袖艰难拭去嘴角鲜血,此刻的她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选择。
画师不言不语,双膝微屈矗立于地,满是鲜血的右手紧握成拳,左手摊开以手背朝前挥去.将万顷K叶向两侧排法,而后脚跟抬起骤然发不知何时,那青翠的竹叶已然回归,并且一片放一 片的贴在 了他的身上,将画师自头颅下方全然包裹起来,整个人动弹不得。王清雾叹了一声,放下了那最后保命的事物,朝着山上鞠了一 躬,再是走到画师的身前.问道:“话可能有些烂俗 ,可我不能明白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一 旦我们两个死在了你的手上, 接下来的麻烦即便是裴宗也定然难以解决,所以我没想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名声与靠山本就是这么回事,很多人在一些必要的时候都会搬出自己身后的大山 ,而且往往都能得到奇效,历史上发生的许多事情已经证了这一点。
画师无法点头回应,所以他只能极为认真的说道:“我的职责是保护裴韵之 那个盘货和废物,但我没有能做到这件事情,自然应该给出交, 那之后的事情与我无关。”没有丝毫的疑问,在她的心中已然确定了这 个事实,尽管画师脸色依旧没有丝亳的变化可言。
“我猜这个人是她的哥哥裴俊之。”王清霁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漠然道:“说不定他还乐意见得自己父亲遭殃吧?”
画师不答,片刻之后一柄长剑贯穿了他的心胸,染血的青翠竹叶散了开来铺满地。
紧接着山上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曾经有过数面之缘的叶梓然赶了过来将重伤无力的她扶了起来,随后再是让人将于素铭和秋水带到山
梓然不解道: “怎么在这个时候过来西南, 还弄成这样了?”叶梓然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可惜姐姐前不久离开了 ,否则知道你来了, 她应该是很开心的。.
第四十章 业已无缘
.是夜。
北,辞剑城。在不久之前,叶笙箫的眼中还是鸟语营营和小桥流水的中原风光,如今却随着秋山颜在短数日之内去到了西北,观赏那万古如的苍天两人站在城i ]处瞻仰了许久那位剑圣亲手落下的辞剑二字,直至秋山颜生出一番不知为何的惋惜之后,她们才是调转了马头朝若那苍山之上连绵不绝的宫殿进发。或许是这片亘古而来的寂寥本就有若侵染心神的能力,叶笙箫心中不知不觉生出了许多的愁思,但在看到那张有若浅浅笑意的倾城容颜之却都化作了无。她如是问道:秋山颜敛去了若有若无的笑意,轻声说道:“怎么想来问这个事情了。叶笙箫犹豫说道
“你猜对了。
秋山颜坦然道:“既然你走出 了自己划下的那座牢房,步入了先天之中,想来也能明白我这些年过来的想法了吧。叶笙箫微微摇头,平静说道:” 虽然理解,但我觉得没有那样的必要。
秋山颜抬头望去云端之上,目光仿佛落到了挽剑阁之中与某人打了个招呼,柔声道: “有些事情一 一旦错过了就是一 辈子,我与他已是无缘, 可总得为他送上最后一程,才算是圆了这些年过来的遇憾。叶笙箫沉默片刻,问道:“师尊 ,您喜欢他?”
“从来都不喜欢。秋山颜答得很爽快,情绪复杂道:“可我这 些年过来却直抹不掉他的影子. .若是说句不要脸的话,我与他就像是宿命注定的对手,只不过我输的确实太惨了一 些,不过也都还好,毕竟我没有输掉自己的人和心。叶笙箫再问道:“师尊, 值得吗?”
“当然是值得的。这段话到此结束,随后两人一路无有阻碍的登上了挽剑池,迎着许多剑士的目光去到了挽剑阁之前,见到了那位枯坐的剑圣。
两人相互点头,便当作是打过了招呼。秋山颜认真说道:“我的来意你心里 肯定是清楚的,但那事情终究是十方答应下来,假若你给我的答案是拒绝的话,我亦然能够理解你的定.但我希望你说的是可以这两个字,明白吗?"
片刻的安静。
陆真长身而起,带着两人穿过了挽剑阁走到那池水之前,平静说道 :“前站有此心意 ,晚辈自然不会拒绝,也是劳烦前辈走上这么趟了
心希望前辈能够得偿所愿。秋山颜朝着那座池水微微一笑,神态清纯之中带有一丝抚媚, 于是那湖中便不见了明媚的月色 ,天地之间唯有不尽飞雪与寒彻心扉的西砜她轻声道:“得偿所愿是不指望了 , 不过一物抵一 物,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或者想知道的,我绝不会隐瞒。陆真欣然一笑,认真问道:“我想知道的事情很简单 ,想来秋山前辈应该是知道的,师姐她最后为什么会走到那种结局?”
秋山颜反问道:“你不是已经杀了十方了吗?’
陆真摇头说道:‘当我亲手杀死他之后 ,我才明白事情背后并不是那么简单,以他的性子而言是绝不愿意杀死自己所选定的人,除非大势所趋又或者师姐一心求死。’秋山颜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你确实问对了人 ,当初的事情是雨仇心求死所以才会大势所趋,但是她之所以走上这样的道路,不单是十方一个人的原因,说到底十方只是一 个太过于追求理想的人。陆真说道:“所以 ...当年师姐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吗?他心里已然有了一个答案。秋山颜摇头说道:“不 .最起码她的死是自己选的,那结局也是许多人都不愿意看到的,包括我在内。陆真朝若她鞠了一躬,说道:“谢过前辈解惑。
“那你不尝试一下能不能杀了我吗?"
秋山颜微笑说道陆真平静说道:“九景奇情而斩 ,我斩的是恨。
“那你徒儿又是什么呢?"
万顷竹海。王清霁自柔软的被窝中醒了过来,打量了片刻漆黑的房间之后掀开了被褥下了床榻,而她原本身上那染血的黑衣已经被换成了另外舒适的衣裳,大概是叶梓然亲手做的吧。
关于叶梓然说的那句话,王清霁心里没有任何的奇怪,当日她离开江城之前,叶笙箫那故意的举动,便是要达成这样的目的.所以才会被学打入大雨之中。吱呀~
王清霁推开了窗户,让明媚月色酒落房中,又寻来了一 张椅子安坐若, 忽然间却生出了一 阵慵懒感觉, 便问道 :“我的伤势怎样了 ?”
戒指仍旧垂落在她的胸膛之前,冰凉冰凉的。
还好。”
戒灵迅速答道:“叶笙箫她妹的医术不错 ,虽然你受了重伤,但是根基并没有任何的动摇,再修养上几天就差不多了。'王清雾轻叹一声,感慨道:“没想到会在这里 遇到她,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她,指的自然是秋水。戒灵亦是不解道:“确实很巧合的一 件事情,你和她面对面相见会被察觉那倒是不奇怪的事情 ,可偏偏她预先在西南等若你,这实在有些不知道该让人怎么说好了。顿了顿,他又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以秋水那耿直的性子怕是会和于
王清霁沉默了许久,说道:“不知道 ,而且我怎么办其实不重要.那更多的是她们之间的争执,与我关系来的并不多。”戒灵讽刺道:可这 是因为你而起的争执。
王清霁摇头道:“可确实也和我没有关系。
这也不是她在推脱责任,事实上秋水的事情两人都是受害者, 或许怪她偏偏在那个时候去到挽剑池吧,但这样说来最后责任却落到了于素铭的身上。如何不可笑?戒灵叹息道:“还算好了 ,若是叶笙箫在这里瞧见这么一幕,她不知道要生出多少心思, 那才是有的你麻烦。
王清霁平静说道: "真要是那样 ,她便再接上我剑好了。”
正直此时,房却传来了叩门声,窗纱之上可以看出来是两个人的身影。
“进来吧。房门被推开了恰好的裂缝,叶梓然朝若她笑了笑,然后让开了身子让旁边的秋水进入了房间之内,旋即便关上了房门。秋水坐在了她的身侧,看着她之前所看的那一轮明月, 安静了很长 段时间 ,说道:“真像那时候看到的苍山月。王清雾平静说道:“何处无明月 ,何处明月不相似,只不过是你看的太少了。
秋水怔了一下.轻声道:“你还是那时候的样子 , 就像这月...没有改变。
“或许吧。王清雾没有否认的念头,说道:“可世 上却不只有这一轮明月. 风花雪月,月只不过是排在最后罢了。”
连歪理都谈不上的话,一如那时候的拒绝一样,不讲任何的道理,也正因为这么的不讲道理才显得说话人的意志是多么的坚定。秋水无视了话里头的种种深意,一 如当初那般的耿直,问道:”那你喜欢她吗 ?”王清霁沉默了许久,喃喃说道:“不知道 .或许是喜欢吧。她没有选择毫无意义的欺骗,直觉告诉她在秋水面前没有任何谎言的余地,所以她此刻的话便是心中的真实。秋水很诚实的笑了起来,说道:那就足够了 ,既然你不能确定,那自然就是没有足够的喜欢,所以我很开心。”王清霁看若她的笑靥,摇头说道秋水对上了她那一对平静的眸子 ,笑意敛去,却依旧温柔道:“不知道为什么 ,但我就是觉得开心....所以你相信我的话吗?”
王清霁思虑片刻,点头道:“你说..... .应该是真的。
“那就足够了。”
秋水认真说道:1那三 年半里头,我想了很多事情,你我之间本应该是萍水相逢,一切都只是源自于一 个错误 ,所以这本就怪不得谁。沉默了片刻,她忽然从椅子上起来,说道: *今日这 战便是过去的结束。
王清雾不知为何也站了起来,片刻沉默,同样认真说道:“或许你的念想依日不变 ,但我还是因为你能从中走出而高兴,那本就不是你和我的错,我从未责怪过你。秋水微微抬头,看若高了自己半个头的王清舞,认真记住她这将近四年里头的眉目变化,最后问道:“为什么你的头发白 了?"
王清霁轻声道:“世 上总有一些事情让人妥协,而我并不愿意为此步,一如你当日所言的那般 ,只要手中还握着剑,就应该去做。
所以,这就是我付出的代价。”秋水微笑说道:那么 .我很喜欢。.
第四十一章 昼颜
.
“那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呢?”
如雪发丝随着晚风飘荡,王清霁生出了些疲惫便重新坐回椅子上,随后月霜便落在那胜雪三分的脸颊之上,从中生出了一种不应留于尘世的迷离错觉。秋水看若那已然堕入了世间的清秀佳人,心里那些渺茫的心思忽而间凝做了真实充斥了她的心田,轻声道:“不知道 ,没有念头。不知其心所忧,不知其人所愁,岁月造成的间隔便这样横在了两人的中间,就像是天 上的那条星汉一般,遥不可及。王清霁略微无奈地问道:“你这一 趟下山就是为了寻到我 ,然后完成当年那无疾而终的一战吗?"秋水既是点头又是摇头,犹豫了许久才是缓缓说道:“不知.道... 我想与你见上一 面,但一 直都不知道见面之 后应该怎么办,做些什么事
她抿起了双唇添上了一丝湿润 ,霜色为那处添上了醉人心神的光泽,细声道:“对不起 ,我不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王清霁阖上了双眼将切拒之于外 ,淡然只不过那时候的苏言要的是战胜她,而这次的人是为了杀死她罢了,两者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区别。既然那人是抱着杀心而来,那只能怪王清霁和于素铭没有发现隐藏在一侧的他,以及连日平静导致的掉以轻心。秋水从内心之中确定了这不是抚慰的话,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伤好之后 ,我就走了。”王清雾顿时生出了不小的愕然,这句话是她完全没有想到过的种可能性,于是她沉默了很长段时间后才说道:“那么 .祝你一路顺风尽管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可很多事情已经决定了她不会去问出那个为什么,然而她的内心毫无疑问因此而生出了极大的好感。这也是一种温柔。秋水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可她的心里隐约有着心中已然满足了许多,一 生如此之长,又何必贪图那不过是半响的欢愉呢?她认真说道:“下山之后我 直在惦记若与你的见面,还没有认真看过这天底 下的山河,日后我们还会再次相遇的,我希望那时候的你是个人。”
罢,她俯下了身子紧紧抱住了那椅子上的人,白交缠耳鬓厮磨,而后便松了双手被王清霁直接推开,看了她片刻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然后安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王清雾将凌乱了的发丝捋至耳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疏长的眼睫毛被微风轻轻颤动若,就连那清澈明亮的眸子也免不得带上了一缕秋思。仍自静坐,王清霁却不知何时合上了双眼,默默的睡了过去。唯有那说不上喧器的风声,仍自游荡在天地之间。这些都是春天的故事。数日后。在叶梓然精心照料之下,三人之中伤的最轻的于素铭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而秋水也没有差上多少,唯独王清霁的伤势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来调理.毕竟那日她伤的实在不轻.不过现在也能随意走动了。
今日难得下起了春雨,念及前不久过去了的清明,如今又是一 个春天走到了尾声, 当蓉春一过迎来的便是初夏了。
说来也有趣,蓉春创九景,她与她的相遇也恰恰在这个要春时节。
王清霁听若外头的穿林打叶声,悄然离开 了房间.手里也不带上一把油纸伞. 一一人独自漫步在料峭春风与潇潇细雨之中.将连日卧榻的困意吹散。分外的自在。她也没有妄自登上那山巅之上,而是一路寻寻觅觅 ,最后来到了一处崖畔之前,恰好能将远方的朦胧收入眼中,见得天高云清心中也舒朗了许多。
那烟雨渐渐湿去了她的衣裳,显露出了那虽不起眼也称得上起伏有致的身躯,身后简单扎起的发丝随着风儿微微摇晃,额前双颊却因雨水故已经黏上了雪白的发丝,显得格外的美丽,不过也有些微的狼狈可言。王清霁浑然不觉此刻的自己有多么诱人,反而心中有着万分的惬意,此生以来她从未试过好好的淋上一场自己愿意的雨,如今一试果真是在。
戒灵忽然问道:“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
王清霁嘴角勾勒起一丝淡不可见的笑意,轻声道: "说不 上很,但确实是一种没有尝试过的感觉,足以让人心生欢喜。
戒灵换了个事情,问道:“有想过以后的路怎么走吗 ?我大致已经到了姜黎想要做些什么,宋春归当初所言乱世将至确实不假,你以后见不得能这样闲暇自在的闯荡江湖了。”
王清霁渐渐蹙起秀眉,说道:“祖父猜到了 ,你也猜到了,偏偏我还是一无所知,你也不像是要告诉我的样子。
“我不想误导你。”
戒灵解释道:“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 ....到时候的我可能会有一些改变吧。
王清霁微微一H怔 ,认真问道:“什么样的改变 ?"
戒灵叹了一声,无奈答道: "我也不知道会 是怎样的改变,最差的可能是或许是我直接消失了, 若是好的话我还可以陪你走完这一生的旅
王清雾舒开了蹙起的眉头,静默片刻后说道:那我为你能做些什么吗 ?"
戒灵说道:“没有什么好做的 ,又或者说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是能做的,所以就这样好了, 或许切都不是我想的那样呢。
王清霁轻叹了声,不置可否。
戒灵再说道:“你不用生出那么多的想法关心我 ,先想好怎么解决自己的事情吧,也还是那句话,之后的路你有想法吗?”
王清霁犹豫道:那之间的事情本就不是我能解决的 , 至于之后的路,走完这一趟之后就安心待在南琅琊好了,以后的一切以后再说吧,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她如今在王家的地位已然稳固,只要王景曜不点头答应,那王家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她做任何事情,而且只要她自己能够步入先天真境,那么世上就没有几个人能强迫她了。戒灵回想片刻,笑道:“这样说来你好像真的不怎么惹事 ,不过事情都倒自己身上来,也算是一种很有趣的事情了。
话题不知不觉走去了另外的方向,而这场不太长的春雨也停了下来,王清彝便运起真气将浑身湿意抹去,重新回到了干爽之中。
阳光依然藏在了灰白相间的云朵之后,天地尽然冷色,从中便生出了微凉。
王清彝整理好自己的仪表,走出了这处无人到来的崖畔,叫停了一位巡山的人让其通报叶道远。不久之后,在侍从的引领下王清霁登上了山巅见到了那位叶笙箫的父亲,那位温润如王的中年男子正微笑以待。
王清霁认真地行了一礼,感谢道:“清霁在此谢过叶家主当日援手之 恩,以后定有所报。叶道远作无所谓状摆了摆手,平静说道 :“那人本就心生死志 ,而且我出手之时他已经到了极限,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再说你那天也肯定是不会被杀死的。他笑了笑,又道:“既然你也 上了来,不如随我走上两步,说些可有可无的闲话好了?”两人漫步在山巅的平台之上,与下方不同此处没有任何一根青翠绿竹,不过要是登上那栋位于山巅的高楼,想必能够将周围一概的风景尽数收入眼中。
其中当有万项竹海随风摆动.美不胜收。
叶道远温和道:“如果是秋山前潤没来之前 ,我还可以带你登上落星阁,如今却是不行了。
王清霁心里也生出了些惋惜,轻声赞赏道:
“你说的没错,那确实很是美丽的一 幕,笙箫她常常会在那看上一个昼夜,直至阳光西管之时才不舍的睡去。”话至此处,叶道远稍微一欠身, 致歉道:”上次你来这边,笙箫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 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有什么过分的地方,我替她给你道歉了。王清霁不禁想起了天道碎片的那一番对话 ,摇头说道:“没有什么过分的 ,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 ,不相欠也不相叶道远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答复,似笑非笑地说道:“那廷好的 ,笙箫她能交上你这么一个朋友也是很好的事情。王清霁犹豫了许久.最终才是摇头说道:“我和她不是朋友。叶道远这回是真的愣住了,好奇道:那是什么 ?"王清舞认真答道叶道远蹙眉问道: .... 应该是很复杂的一 种关系?"王清雾淡然说道:“没有任何的复杂可言。叶道远要地笑了起来,自嘲道:“我却是老了啊 ,不懂得你们这些小辈在想些什么.不过应该是很有趣的事情吧。.
第四十二章 相厌
.这话显然全是误解的意思。王清霁没有解释其中复杂的念头,沉默了片刻,话锋一转问道:叶道远善意一笑,温和道:“不必如此见外 ,想来我年纪应该比你父亲大上不少 .你若是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伯父,至于你的疑问,只要是我能够解答的定然如实相告,不会有半点欺瞒。已是有言在先。
王清霁微微点头说道:“晚什么人的鼓动吗?”她不能将自身目的说出来,只好换个方式来询问其中的关键,接下来她们继续深入西南的话,很有可能会遇到那几个犯下」滔天血案还叶道远怔了下,渐渐皱起了眉头.说道:“关于这事情 .伯父我还不能够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能性着实不少。也不知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王清霁没有问到底的心思,转而问道:”那最近局势可有改变 ?叶道远摇了摇头,坦然道:“依旧是糜烂不堪 ,张兄死于那场大战之中,而我也受了不轻的伤,能够活下来已然是件足以庆幸的事情。原本那些流民落草为寇算不得什么事情,要肃清他们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然而大漠那边的人南下之后.仅我一人却是有心无力了。
王清霁凝声道:“连伯父你都无能为力的人 ,难道也是一位先天真境?"
“李青雀。叶道远无奈叹息道:‘那群大莫恶徒之中最为恐怖的人 ,当年他犯下了滔天血案,猖狂至极,最后才是君来了裴总捕头亲自出手,结果仍然是被他逃过了一 劫,即便是我没有受伤的时候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更别提如今这副模样了。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之前秋山前辈在 ,李青雀即便子再大也不敢轻举妄动,然而秋山前辈已经离开了西南,清明那天更是登上了麓u ,他接下来会生出什么想法实在说不好,你们三人若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还是离开这边吧。
“登上了麓山?”
王清霁直到如今才是得知了这个事情,不解道: "这又是为何 ,难不成她忽然想到了自己那天无意间的一句戏言,口中话音夏然而上,脸色略有精彩之处。戒灵微嘲道:“你这嘴巴可真厉害 ,说什么来什么,干脆坐在家里头就好了。”889
叶道远见她说话声更然而止,也就明白了她猜到了其中的事情,旋即呵呵笑道:“秋山前辈做事确实有点儿霸道, 笙箫她是拜 了个好师傅F , 比起我窝在西南半辈子,未来断然是要好上更多的。”王清雾对此不置可否,平静说道: “能遇 上这么一个师傅,那确实是她的福气。叶道远露出了宽慰的笑意,但也不在此处继续纠结,将话题拉回来正规说道:“若你们坚持要走 下去的话.还是再等上几天吧.李青雀最近很可能会有动作。王清雾不禁蹙起了秀眉,能够在天人手下逃过一劫,很可能是不弱于谢青莲的绝顶高手,甚至有可能是亥岁那个级别的人物。如果真的在路上遇到了那李青雀.她和于素铭即便底牌尽出也不一定能够解决那等人物。那日千仞山一战,亥岁若不是抱着电锅给离魂宗的心思.以及生出了玩游戏的心情,并且自身性子高傲到目中无人,那她很可能连掏出底牌的机会都没有。
王清霁点头道:“谢伯父点醒 ,除了那李青雀之外还有什么值得说道的人物吗?"
“没有了,余者皆然不值一 一提。叶道远沉思片刻,举例道: “其余的人最 强也和就那袭击你们的人差不多, 算得上是不错.但还远远未到真境之中。”王清彝蹙眉问道:“大漠之中另外几位真境的贼徒没有南下 ?”叶道远点头道:“以现在知道的来说 ,确实只有李青雀一一人现身西南.其余那几位仍旧待在大漠之中。王清霖不解道:“连 当年没能亲手杀死的恶徒都重出江湖了,那裴宗为何还一 点动作都没有?"叶道远看了她一眼,说道:“不久前 ,帝都那边生出了不小的变化,大局影响之下,裴总捕头短时间内恐怕没有办法轻易离开帝都,这应该也是李青雀敢于离开大漠的原因之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这些时日过来王清军和于素铭都刻意地没有去关心这些事情,如今要然得知,心里不禁泛起许多波动。这或许就是一切的前奏 ?王清雾忽然间没有了兴致,再是闲聊了两三句之后,便是行礼告辞离去。在山巅下方的不远处竹林之中有着一间木屋,木屋之前有两位称得上风华绝代四字的女子相对而坐沉默着,两人中间的石坪之上不见黑白纵横, 倒是放上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看样子是刚满上不久。 iwel这两杯茶是叶梓然给斟上的,此刻的她却被于素铭请离了木屋,所以附近只剩下了坐在她对面的秋水一一人。
于素铭目光落在那坪上的纵横之间,直到茶水的热气消散之后,才是抬头望向坐在她对面默然不语的秋水,开口问道:你来找我 ,是有什么事情吗?”秋水端起了茶怀抿了抿冷下的茶水,片刻后说道:” 当然是有事情,不然我也怎么会来见你。”
于素铭忽地一笑,继而问道:“既然有事情 ,那就说吧, 何必拐弯抹角的, 一点也不像你的剑那么爽快。
话至此处,她却蹙起了眉头,讽刺道:“不对 ,你的剑也不见得爽快.那天朝我刺来的那一剑可不是 你最初想要递出的那一剑呢。
秋水回以微笑道:“你本就没有资格接那一 剑。”
【最新首发】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 免费↙
↘ 首发↙
↘ ① ↙
↘ ⑥ ↙
↘ ⑧ ↙
↘ 看 ↙
↘ 书 ↙
一秒记住 【①⑥⑧看书】手机用户输入:М.①⑥⑧kanshu.СОⅢ
于素铭呵呵一笑,莞尔道:“你喜欢她 ,所以要亲手将自己的剑刺入她的心胸,然后看着她死是吗?”秋水摇了摇头,平静说道:“你不会明白这之间的事情。
于素铭冷笑道: "可我知道 ,当时你若是真的递出了那一剑,便是同归于尽的结局。秋水漠然说道:“所以我认真的问了她 ,也不希望她去接那一剑。”
于素铭不屑道:“那结局呢 ?不仅仅是你把自已给害惨了,还差点让我和她死在了那里,你所谓的喜欢就是拿 剑把喜欢的人给杀了?"秋水忽然笑了笑,说道:“她不认为我当日做错了什么 , 那就足够了, 你说再多也没有丝毫的意义。
于素铭也笑了起来,柔声道:“我也不跟你计较太多 ,毕竟自古以来挽剑池就没几个疯子,都是练剑把自己脑子给练没了, 孤独一生的可秋水也不见生气,说道:“那只能是你的见识太过于短浅 ,挽剑池剑道百花齐放.有醉心于剑道之中顾不上成家的人,也有儿孙满堂的长,孤独一生认真说来却是污蔑了。
“儿孙满堂。”于素铭扑哧一笑,微嘲道:秋水沉默了片刻,认真说道:那我换个词好了 ,白头我觉得她很好看,比以前更好看了。”于素铭敛去了笑意,同样认真说道:“她不喜欢你。秋水淡然说道:“她也不见得喜欢你。
于素铭善意提醒道:“她亲口说过 ,直至死去的那天为止,都会是我最可靠的朋友。
“那也只是朋友罢了。秋水漠然说道:“更何况只要你死了, 那不就结束了吗 ?"
于素铭竟点了点头,承认道:“是的 ,只要我死了的话,这切当然就算是完结了,可就算是我死了,她对你的态度也不会改变丝毫。秋水看向她那对清澈明亮的眸子,逐宇逐句说道:“你在提醒我不能杀你吗 ?"“不。
于素铭柔声道: "我是在提醒你 ,不要生出任何送死的念头来,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当你是个朋友,可我终究还是不想沾上这样的鲜血。
微风拂过,满林竹叶簌簌作响,两人的青丝纺然生出了些微的波澜,明明是很美好的一副画卷,却不知为何带上了一阵隐而不发的杀意,i这幅美人图多出了些诡异的地方,若是有人见得这一 幕免不了要心惊胆战。秋水说道:“你很自信。
于素铭说道:“我没有不自信的理由。
秋水提醒道:“可你输 了给叶笙箫,这里就是她的家。
于素铭平静道:那疯子确实赢了我 ,可这对你来说没有丝毫的意义。”
秋水笑了笑,说道:“我想说的是既然你输了, 那就应该生出一 些自谦,而不是继续的盲目自信下去。
于素铭亦然笑了起来,说道:“你说的确实很对 ,所以我如今的自信没有丝毫的盲目, 反而相当的踏实。秋水不再言语.转身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了与竹林同色的身影。
许久之后,王清彝自山上下来,途中与叶梓然见 上了一面,才是寻到了一人枯坐在此的于素铭,两人相视沉默了片刻,最后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第四十三章 如何甘心
.在那过后的第七天。伤势尽数痊愈的秋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万顷竹海,没有和任何个人做出告别,只是负上了自己的剑,一 如来时的那么简单。
说来有趣的是王清舞与秋水的上一 一次别离也是与七这个数字有关,在那一 年的七月七日,明光登临天人之境,随后道无迹降下雷地破开挽剑池山门大阵,已合真人笑赴幽泉, 也正是那一 天两人无有言语不辞而别。这似乎是秋水特意选定的一个时间。在这些微感触的不久之后,王清霁的伤势也好了个七七,近日来叶梓然的精心调理让其康复的时间比戒灵预测要早上了不少,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意外了。如今已是立夏时节,且过去了好几天。尽管无法登上那落星阁的最高处,但只要是置身于这幽篁之中,那映入眼中的美景也不会逊色上太多,足以愉悦心神。阳光穿过了竹叶的缝隙,落下了满地的斑斓,不时间再有无意的暖风穿堂而过吹向远山,剪碎了那泥上的一切。王清霁正坐在案几之后,身旁便是早已恢复完好的于素铭,此刻她正微笑若将手搭在案几之上,稍微不顾形象的撑住了自己的面颊,目光不知落在何处。至于此处的主人,也就是叶梓然亦然在座,不过她的脸上却是稍微有若点尴尬的情绪,不知从何而来,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三人似乎已经在此静坐了许久.偏偏这个夏天又来的有些闷热. 一直沉默若便来的更为烦闷了。
于素铭抿了口凉了的茶水,看向叶梓然问道: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 坐若呢?”王清霁瞥了她一眼。“因叶梓然无奈道:“没有本就事情可以做啊 ,现在外头这么危险,我已经在家呆上很久了,直倒前不久你们三个来了,我才算是解了解这日子下来的沉闷,可现在王姑娘的伤势已经差不多痊愈,我接下来大概又只能对者这片竹林发呆了。
于素铭打趣说道: "莫非你当初练 习医术的时候是将一个人以种种不同的手法打伤,然后再亲自为他疗伤.反复上数百次来积累经验?”
叶梓然轻叹了一声,低声道:“于姑娘 ,您的想法也末免太过于离奇了,我真要敢这么做怕是 早就被师傅逐出门下收回一一身医术,免得我拿来作恶了。
比起不时间便开个玩笑的于素铭,她还是更喜欢安静的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王清穿,最起码和她相处时不会生出那么多的意外,而且王清霁也算得上是有问必答,从不会故作姿态的漠视他人。
若说自家那位姐姐表面是完美无缺的世家女,那在叶梓然的心目中王清雾也不比她的姐姐输上多少,只不过王清霁表面上的冷漠确实让人难以接近,以至于让很多人生出了冷漠无情的误解。念至此处,叶梓然忽地生出了别样的念头来,提议道:“反正两位一 时半刻也动不了身,不如做些事情来打发一下时间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这辈子到现在差不多都在西南呆着 ,唯有学医的时候随着师傅走上了一趟中原,认真说来其它地方的风貌人情股见过,两位姐姐都出身自东南,而东南山水如此秀丽,我也是好奇了很久,只可惜直没有机会动身。
于素铭摇头说道:“没有什么值得说的 ,这些终究要亲眼所见,我们说出来也没有意思, 若是你真要来东南游玩的话,那我们倒是可以尽上地主之谊。王清霁亦然如是。于素铭轻笑声,说道:“那不如你来寻 些有趣的事情聊聊,比如那...天道宗?”作为世间最神秘的宗门,天道宗已经屹立在世上不知多少个春秋,可其中的究竟依然不为世人所明了,但确实是天底下所有道士心目中的神圣之地。历来有志于登上玄都的人都会经过西南带,如此长的时间下来,作为地头蛇的叶家想必也有关于天道宗的记载。这作为闲聊来说再合适不过了。叶梓然却又生出了一声叹息 .说道:“如果是在陆九卿那事情之前 ,你们要和我闲聊这事情,我恐怕是一句也答不 上来的。她的武道天赋十分寻常,大概也就比已合真人身死之前的白玄一好上很多,但也是那种练一辈子都阿能去不到先天的人,自然也就没有关心天道宗是什么样子的心思。
说白了,这种话题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于素铭轻笑道:“既然现在能答 上来,那就说说呗,而且当初你为什么要帮陆九卿, 这个事情我现在还有点好奇呢。
“恩情。
王清霁忽然开口说道:而且 ,你还喜欢苏言是吧?”
关于这个事情,还是天道碎片之中叶笙箫亲口对她说的,那也算是记忆尤深的一段对话了。叶梓然微微一H怔, 愕然道:“王姑娘...难道是姐姐告诉你的吗 ?"
于素铭顿时好奇了起来。
王清霁点头承认了这个事实,却也不欲深言。
叶梓然嘴角抽搐了一下,强行转开了话题 ,说道 :“我们还是来聊一 聊天道宗吧。那个比这 些事情有趣多了。
于素铭狐疑的看了眼王清霁,最后还是没有发声阻止,人总要有点礼貌的.过会儿再问她怎么回事也不会差。
王清霁无视了那个眼神,淡然问道:“天道宗 ,我确实也很好奇,那层面纱太厚了,也不知藏在底下的是什么。”
虽是这样说.可她的脸上就没看到多少的好奇。
”那就从最基础的说起?”叶梓然思索了片刻,说道:“一般来说进入天道宗的道路只有两条,一 是被云游在外的天道宗门人收为传人 .二是取得天下各地道观举荐也能拜入天道宗,反正就是很麻烦也很难的一件事情吧,毕竟是天下道i ]公认的祖庭。这些基本都是世人所知的事情。顿了顿,她又说道:“天道宗的大弟子, 基本就是下一 任的学教真人了 ,如今陆九卿便是这么个位置。
于素铭轻笑道:“他倒也是好运气 ,若不是被那位学教真人收为徒弟,很可能已经死了个干净呢。自那次宫子濯直入南荒之后,帝魔宗便停下了自己接近全部的动作,叶梓然说道:“应该是的吧 ,家里长辈的手记中有过与高深其测的年者道人偶遇的记载,那些应该都是修为足够登上玄都的各地道土吧,不过登上了玄都之后,好像也没有人见过那些道人重新出现在世俗当中。于素铭戏谑道:“其实也不算吧 ,毕竟已合真人可是大名鼎鼎呢,当初夜墨教的诞生他的责任占了极大部分. 不过最后也是付出了坠境的价,在武道史上留下了不太光辉的一 笔,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羞于面对列祖列宗。叶梓然扶起额头,片刻沉默,问道:“于姑娘 ,你心情不好吗?”
于素铭笑容一僵,微微摇头不再言语。
王清霁不由得轻笑道:“不要放在心上 ,继续说些有趣的就好了。”
“不如换个事情做吧?叶梓然显然是没有了兴致,略微思索,说道 :“独坐幽篁里, 弹琴复长啸,虽说如今没有明月来相照,所以王姑娘能让我收个报酬吗?"
王清霁欣然点头。叶梓然露出了开朗的笑容,说道:我去姐姐房里 拿琴箫来,你们在这里等等。
兑罢.她便穿上了绣鞋,再是长身而起朝若那落星阁行去,颇有些解脱了的感觉。离去之后,只有风吹竹叶声。
王清霁轻叹一声,打破了这片安静,说道:“你没有必要不开心。
她不是那种傻愣子,自然明白于素铭心情的变化源自于何处,也知道以秋水的那个性子,两人必然有过一番很不愉快的对话 ,可这种事情不是她能够阻止的,而且她也没有刻意做出模糊不已的举动,一 直来的态度都是那么的明确。
就如那日对叶笙箫所言一样,这个世上喜欢她的人肯定有很多,她不会在意这种事情,也在意不完这种事情。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于素铭看若那随风而动的阳光碎片,轻声道 :“可是心情这东西本就被很多外物所影响 ,她说的有一点我觉得是对的。
王清霁微微摇头,说道:那种话不必说。
于素铭转过头看向平静如最初的她,心里鼓起勇气,粉唇微微张开,最后却又无力的合了上来,没有问出那个问题。
或许这就是她落在骨子里难以更改的性子吧..
“你真的是王清彝叹了一声,忽而将身边的人抱在了怀里,微风拂过交织了没有约束的发丝,她的唇贴在她的耳畔,吐气如兰:“有这么重要吗 ?”
于素铭沉默了片刻,坚定道:“当然 ,不然我不会甘心。.
第四十四章 独一人
.
当叶梓然抱着长琴回来的时候,两人正默言不语的喝着茶,倾斜了的阳光落在那素色的衣裳之上,如同为其再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衫,将那胜雪三分的肌肤衬的格外迷人。
“要不那个位置吧?”叶梓然脱下了绣鞋,踩在已经微烫的木板上,口中埋怨道:“立夏刚过没几天 ,怎么就热的这么离谱了。”她微微蹙眉道:“我没你俩的武道修为,会出汗的呀。
王清霁回以歉意笑容,亲自将案几搬至换到了阴凉的地方,又为另外两人斟满了茶水,才是重新坐下,说道
嗯?”叶梓然正拿若手帕擦拭若额头脸颊的汗水,蓦地听到这了这句话,怔了好会才醒悟过来,连忙劝说道:“怎么就打算走 了,外头局势可不怎么好,你们还是多呆上一 段时间吧. 说不定就有变化了。”
于素铭微微摇头,温和笑道:“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要是再逗留下去就不知道会是多久了,倒不如早点解决来的要好。果然自己暂时的离开是对的.
尽音抱着这样的想法,但叶梓然还是不太赞同两人的决定,犹豫了片刻说道:“如今 太阳已经西下了,过不久就是天黑了,你们还是再留一夜,养足精神再出发吧?”
王清舞应道:“不必了 ,一会吃过晚饭 ,我和素铭就准备离开了,还有这些日子来真的是麻烦你了。
“没有这回事.
叶梓然连忙摇头道:能在这个时候遇见你们两 ,这段日子下来我也是开心的,怎么能说麻烦呢。
于素铭越看叶梓然越是觉得她比起叶笙箫要可爱上许多,又是忍不住打趣道:“如果以后我遇 上了苏言,那就把他给打伤了再让你过来施展医术, 你觉得这怎样?”叶梓然讪笑了两下,没有接上这话。
随后王清霁横琴膝上,弹了几首两人想听的曲子,直至日落西山喜, 才是停下了那悦耳的琴音,随后三人吃过精心准备的晚宴,妄散之后叶道远又是细说了一番如今西南的境况,最后才是目送着离开。山下送客亭.
“两位姐姐再见了。叶梓然止步于亭前,看若石阶下方的两人,说道:如果可以的话 ,日后我姐姐有什么得罪的地方, 还请多多体谅。
于素铭踌摆了片刻,没有说好或不好,终是点了下头。
王清霁轻声道:“嗯,我记得的,以后
留下了不解的目光。山林之间,月色倾酒而下。两人仍旧做出了一番乔装打扮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于素铭没有坚持继续身着罗裙,二人皆是一身劲衣,戴上了遮掩容貌的帷帽.并且腰间各悬刀剑。在西南带这提前的乱世之中,两位女子结件而行实在太容易让人生出好奇心,远不如伪装成冷漠无情的旅者来的方便,最起码现在的两人看起来就不是好意的那种。至于胸前的累赘.在刻意掩饰之下也能变得平坦起来,算不上什么问题。
“也不知道如今江城那边是怎么一个样子两人也没有若急赶路,更为注重的还是隐藏自身的踪迹.万顷竹海距离江城不过是百里路途,即便是如今的速度来说,只要路上不出现意外破晓之时是能抵达江城的。王清舞细声道:“不知道 . ..但可以肯定的是与我们记忆中的截然不同.或许会是很糟糕的一副模样吧。于素铭轻叹了声,说道:“是呀 ,本来我还惦记者能不能到当初你我住的那个院子看一看,回忆一下当年的旧事呢。
王清彝疑惑道:“回忆当年旧..说到这里她终于醒悟了于素铭的意思,
于素铭自说话间就一直望着她 ,此刻更是忍不住轻笑出声,玩味道:那时候我真的是被你吓若了呢。王清霁沉默了很长段时间 ,才是说道:“看来你的心情是好 上不少了。
“嗯,我忽然想明白了。
于素铭柔声道:”那些其实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如果连我都做不到的话,她又凭什么能做到呢,对此我还是有着很大自信的。尽管话里头没有任何明言的地方,但于素铭相信王清彝定然是明白其中意思的。oml王清霁对此无有言语,这本就不是她能够回答的问题,甚至说她连为什么会走到这种境地之中,自己心里也并不是很明白。或许是自已长得太好看了吧.
她心里忽然生出了这样的念头,旋即脸上泛起了自嘲的笑容。
于素铭看着她那不明所以的笑意,不由得蹙起了眉头,问道:“你在笑什么呢?”
“不是笑你。王清霁敛起了笑意.平静说道:“只是在笑我自 己.还有好奇我那记忆中已经淡去了容貌的父母是怎么生下的我,只可惜我连他们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话音落下的那刻,天地忽然生出了片安静。
远处的江水涛涛声断绝于耳,近处的风吹林叶簌簌声同归于寂,两人脸色凝重的看向前方,在那里有着一位戴者青色面具的男子缓步行来一切挡在他身前的古树都在刹那间灰飞烟灭,没有留下半点的痕迹。
“在下亦然遇憾。那戴若青色面具的男子轻叹一声,竟揭开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饱饮风霜的面容,温声道:“还请放心 ,我对你们并没有任何的恶意。
王清霁沉声道:“请问 ,前辈的名字是李青雀吗?”
“你若是不介意的话,也可以称呼我在白玉琼之中的代号.云青.
李青雀微笑道:“只可惜那天你们江 上一战时,我凑巧5有事情要忙活,却是错过了你三人的英姿,不禁遇憾。尽管同是白玉京十二楼主之一, 可此人给王清舞的感觉并不如亥岁来的那么可怕,深不见底如渊似海,令人直接生出绝望之意。
不过这也是正常,强如亥岁那等人物岂会随便遇得到,更非随随便便个真境强者就能攀登到那个程度。
于素铭问道:“我倒是有些好奇 ,前辈是如何发现我和清霁行踪的, 莫非是一直蹲伏在这边?”
“当然不是
李青雀摇头说道:“只不过总会有几 个见识短浅的人生出愚蠢的心思,将你们的行踪暴露给他人,所以我不得不花上了一番功夫处理,现在才算是有空来与你们相见。
王清霁轻声问道:“处理的意思是 ... 杀了吗?"
李青雀微笑着点头道:自然如此 ,别的办法也太麻烦了,而且我穷得很,只能拿这些来当作见面礼物了。”
了顿,他又是邀请道: “若是不介意的话,你们两个不如与我乘舟而上,我也有好些话想要与你们聊一聊。两人默然不语,只是认真的盯着他,脚下没有丝毫移动的意思。
李青雀这个名字代表若的东西她们不曾忘记,一门又一 门的滔天血案,最后直接引来裴宗亲自出手却还逃出生天的绝世凶人,自他口中说出的话连半句都不值得相信。王清霁忽然开口道:“你应该很清楚自 己的名声,我们没有任何的理由相信你。
于素铭面无表情说道:“ 虽然这话有些不太好听.但还请你知道自己的名声是多么的恶劣,所以这种请求未免过分了。李青雀叹了一声,沉思片刻,无奈道:“我这些年在大漠 个人过习惯了, 忘了自己身上还被泼了这么一 盆脏水 ,不过我总不可能打伤自
说罢,他便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直接将手中那块面具仍在旁.看也不看上一眼。
于素铭说道:“请问你花费这么大的功夫来找我和清雾是为了什么呢 ?李青雀耸了耸肩,看着两人说道 :“一是想见见故人之女 ,二是想见见姜天主的徒弟,至于三我还真的没什么特别的想法,硬要说的话就是想和你们聊上一下,他将目光落在了王清雾身上,赞赏道:“已经不知道多 久没有过女子横压一代人不败了,即便是天资纵横如秋山前辈也败在了美天主的手5,这几个百年以来你应该是独一人了。
“让我加入白玉京?”
王清霁微微蹙眉,用看着野人一 样的眼神看着他 ,说道:“或许 是前辈不知道吧,前不久我在东南才遭了亥岁的刺杀,最后险死还生,这样的事情恕我无法答应。李青雀察觉了那目光中的意思,却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 ,说道:“我是跟着秋山前辈混的 ,所以赵黄那边的事情跟我们没有半点的关系,你无须在意这件事情。他稍微敛去了笑意.又言道: "而且 ,秋山前辈正准备走上一趟帝都呢。.
第四十五章 疯子说疯子
.
“那又如何?”王清霁仍旧不为所动,平静地看若他, 说道: “我不认为她能将帝都夷为平地 .也不需要她来帮我报这个仇,而且我实在不喜欢你们的作
李青雀不禁破起了眉头,问道:我们的作风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什么时候白玉琼还有作风这么一回事了 ?"
于素铭微笑若提醒道:“她说的是你们整天藏头露尾,一点也不光明正大,没什么意思可言。
"这个我确实无法否认
李青雀坦然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一个规矩,但确实不能随便对人暴露自己的身份,若不是你们已经知道了的话,我也不会这样出现在你们的面前。不过这又有什么影响可言呢?有光就有暗,这世上不只是白玉京保持着神秘。他思索了片刻,指向方,又说道:“我举 个近的例子吧,天道宗不也是这么一个作风吗?虽说它的名头确实很响亮,可了解里面是怎么回事的人这世上也没有几个。”王清霁沉默了片刻,话锋转说道:“我不是很明白 ,就算我加入白王京好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可言,莫非你觉得我会因此而感欺你?
李青雀摇了摇头,认真说道:“确实如此 ,而且我觉得这能让你的步伐快上很多,以后说不定还能提携一下我。
“你想的倒是挺美的。”于素铭轻笑道.
若是有人自上方俯瞰此处. 便能见得一处碧绿被蛮横的抹去了自己的颜色,光倾洒在那片空旷之中,失去了遮挡的江风吹来引起衣裳猫作响,气氛渐渐变王清霁平静问道:“是的 , 不愿意,所以你生出了什么想法?"于素铭戏谑说道:“该不会是想以大欺小吧?”
“你们两个倒是一唱和的。
李青雀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杀你们两个有什么好处 ,我可不想又去大漠吃上十几年的沙,那根本就不是人应该过的生活。
这话隐约有着一个信息 .似乎在他的思考逻辑当中.动手便等于杀人,然而从话里头却不见任何的杀气可言,颇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索铭问道: 那你走上这么一 趟. 就是为了这么一件事情?"
不知为何,她直觉这只不过是顺带的一 件事情,只是这位吃沙十多年的野人想要拿来活跃气氛的事情罢了。
王清霁轻声道:“前卓真正的目的是 那位天下第五吧?毕竟秋山颜前辈不可能去杀他,再说就算她想杀也不可能杀的死裴宗。”紧接着,于素铭似笑非笑说道:“他把你逼进大漠之中吃 了十多年的沙,堂堂先天真境的高手不可能没有半点脾气可言,或许当年你能够活下来, 还是白玉琼当中有人出手干涉了吧。”
李青雀收敛起了脸上的情绪,长身而起再是拍落了屁股上的泥土,说道:“有点奇怪啊 ,你们就不害怕的吗?再怎么说我也是位先天真境
,而且还凶名在外,你们竟然还有心思来嘲讽我,该说你们是背景深享还是不知天高地厚
于素铭不以为然道: “被看穿了就直接露出本性.....怎么不多伪装上一 阵子来试试能不能骗过我和清霁呢?”
“挺没意思的。’来解决, ..... ”他耸了耸肩,说道:“你们两个偏偏是我不敢杀的人, 就只能学学元季风那伪君子, 看能不能用一 张嘴把你们给说服
王清霁轻声道:”你确实个爽快人。”
李青雀接受了这个称赞说道: “那你们有没有兴趣一 超做点事情 ,反正你们也把裴宗唯一 的女儿给杀了,这仇算是彻底给接下来了 ,总不能就这样等着坐以待毙吧?
于素铭歪了歪头,似是好奇道:“那你又有什么想法呢 ?
“那我问个事情呀。
于素铭蹙起眉头道:“得到消息之后,你当时怕是很遇憾我们没有死在那人的手上吧?”
李青雀仍旧维持着笑意,片刻之后 ,哀叹道:“何必说出这 些让人难受的话呢,现在我的心里头都生出难受的感觉来了,在见到你们顿时出了内疚感来.痛恨自已当日没有放下手中的事情赶过来,还好你们终究是没有香消玉殒,不然我恐怕要自刎谢罪了。真是个神经...两人对现了一眼 ,确认了彼此之间的想法,恐怕这个喜欢以杀来解决问题的人,脑子里稍微有一点毛病。
思虑至此,王清舞轻声道:那么请问前辈就算我们达成了共识 ,又能做些什么事情呢?'
李青雀沉思了会,认真说道: "这个我已经有想法了 ,既然我们动不了裴宗,那去把他最得意的儿子裴俊之杀了也是不错的,让他膝下儿女孤独终者.不是挺好的吗?
若说着, 他忽然露出了一个阴森诡异的笑容:“只要想到那一 幕.我就忍不住开心了起来,还请你们见谅一下。”
于素铭静悄悄的靠近了王清雾的身子,随意问道李青雀怔在了原地,无奈道:“这也是一 回事呀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有人愿意帮我直一直他在哪里 ,只要事情不过分的话,我可是有但凡是你觉得过分的话,就要杀人全家是吗..
王清霁脑海里自动补完了这句话,思虑了会说道:“以裴俊之名 气之盛.行踪并不是难以得知的事情.前毕你只需要乔装打扮出了西南,打听到这件事情应该是不难的。
“我当然知道。
李青雀似是早已经想到了这个办法,认真说道:“但是我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又岂是那种藏头露尾的魔道妖人,此言你们休要再提了!"
这话说的是正气凛然,根本不应该出自于这种满手血腥的人口中。这确实很让人好奇的一个地方.当初王景曜也曾特意叮嘱过不要让别人到她们的目的地是天道宗,否则会引起诸多的麻烦。她说道:“那么李前辈 ,请问你还有什么想法,又或者说是事情呢?”
李李雀食指抵在了下巴揉搓着,极为苦恼道:“这样想来 ,确实就不知道了.要不你两帮我个忙,直直那裴俊之的情况 ,让我好下手接杀了他?”
李青雀这才展露出了笑容,好奇道 :那你们来西南是干什么的, 这边可说不 上不安静两个字呢,没有必要的事情不会到这边来吧?
王清霁对此早有预李青雀思索了片刻,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只好感叹道 :“想当年 ,我也曾有过这么一位好兄弟 ,可惜他死的却是早了啊...顿了顿,他认真道:“所以我很明白你们此刻的心情 ,请你们务必让我帮上这个忙,来为你们寻找那几位好友!”
于素铭提醒道:前能 ,虽然这不太好听,但是以你的名声而言恐怕是要势倒忙,所以还是让我和清霁自己努力吧。”王清霁柔声道:“谢过前辈好意了 ,日后我和索铭离开西南之后定然为前辈送上裴俊之的情报,不会让前站有所失望。
“那好吧。
李青雀叹了一声,竟不做任何的纠缠, 便是洒然转身离开, 仅留下余音眇渺:“想当年, 我也曾和你父亲有过一 番交情,只可惜你母亲一睹不喜欢我, 如今我还遇憾这么一 件事情呢,你父亲这么好的一 个人,怎么就和余熙钰那疯子走到一起了,不过现在看来还是不错的, 最起疯子说疯子.如何不讽刺?.
第四十六章 大慈悲杀意
.满天星辰落在了江水之中,那微弱的水流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再是不时间林中的小动物踩碎了枯枝,为这一一曲天地之音添上了些微这本是宁心静神的清静之境。然而已经被染红了的江水,浮浮沉沉的血肉残肢,以及死不暝目的头颅将这一片美景化作了人间炼狱,望之生畏。在两人粗略估算之下,仅仅是进入了视野之中.可以辨认出来的尸体.已然超过了两百有余,最为让人心惊的是根本没有一一具完整的尸体
下.确实无有虚假。王清霁和于素铭自那条被蛮横劈开的道路出来后,见到的便是这寂静到可怕的一幕,即便是两人的心性也不禁刹那惊愕。倒也不是说两人生出了什么怜悯的心思,只是这种场景若实有若不小的冲击力,遍地的血肉残骸,足以让普通人见到的一瞬间便呕吐不已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此行径却是太过于恶心和疯狂了。两人见此完全没有了心思,直接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段江水,完全不想多呆上一秒钟。
久之后,染血的江水忽然生出了一阵波澜, 一具身体正舒坦着腰肢自水下浮升.再是不紧不慢的朝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前进,脸上渐渐挂了意味难明的微笑。过了那一段江水之后,两人的脚步便缓了下来,尽管与李青雀的对话浪费了不少的时间,时间却还是来得及的,然而这一 路上的问题从来都不是时间足够与否。王清界和于素铭与愚磊二字没有什么关系,自然明白此刻李青雀很有可能还在跟在了她们的身后不肯离去.好奇着两人到底要做些什么事
毕竟那种推辞的理由实在太过于薄弱,不可能能够打发他的好奇心。
“不如在这里看上个日出
于素铭忽然提议道:”反正时间说不上紧迫,白天再走也是一 样的,不会迟多少。
王清霁看了她眼,青紫色真气悄无声息的流动了一圈.说道:“你说的也没错 ,那就等上一晚。看日出吧。许久之后。于素铭传音入密道:”他是在跟着吧 ?与风月不存真诀相比,星霜劫在气机感应一道上有着不小的差距,此事自然是问王清霁来的合适。王清霁平静说道:“确实在跟着, 相当的隐秘,若不是有别的缘故我几乎不能确定。
那别的缘故指的自然就是全心全意警惕着四方的戒灵,单以王清舞的武道境界即便全神贯注也很难做到发现位刻意急藏的先天真境。
于素铭冷静说道:“这人的性子根本猜不适接下来会做什么事情 .若是被他发现我们要去天道宗.恐怕会平白生出诸多麻烦。
王清霁分析道:“其实也说不好,那人我总感觉有点奇怪, 若是当日陆真对我所言的话是真的,那么李青雀口中所谓的与我父亲有过一番
, 实在难以想象的一件事情,又或者说所谓的交情是我父亲曾经与他有过交手?而且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职责我母亲是个疯子。”顿了顿,她又说道:“这正因此 ,很难想到如果他知道我们的目的地是天道宗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王清霁沉默了许久,说道 :“而且即便成功登 上了玄都,事情也远远没有到结束的尾声 ,那时候根本说不定会 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必须要认真说来,两人这一趟江湖走的确实有些捉襟见肘 .不见之前西南游的恣高疏汪.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神捕也要低着头前来道歉认错,反而上野过后一路走的都是零运,如今更是摊上了一位先天真境的好奇心。
于素铭忽然说道:“无眼曾经是师尊的佩刀
这话没头没尾的,但曾经有过一番经历的王清彝 自然明白其中潜藏若的意思,然而她却是摇头道 :“那人定然不会这么好杀 ,否则当年就于素铭说道:“若是他完全不要脸皮的话 ,那确实是很麻项的一件事情,而我觉得他本就是那种完全不要脸的人。王清霁说道:那你的意思是 .帮他把脸皮给检起来?于素铭点了点头,说道:“如果真的没有办法 ,也就只能够这样做了.希望不会走到这种境地之中吧。”王清霁无奈道:“也是这么一 回事呀,而且接下来的路说不上短啊,江城西出之后还要走上许久才是到那么都山下。
“希望之后的路能好走一 些吧。
旋即话音寂寥,直至大日破晓.江水明媚之际,两人才是舒活了一下筋骨,继续朝若江城行去。
大抵是昨晚李青雀那场杀戮太过于恐怖,消息传开之后那些南下的贼寇一时间都慌了心 ,通通躲进了自己新找到的巢穴之中,根本就不敢来冒头,生怕那不讲道理的人又挥下屠刀,杀个天昏地暗出来。
这看来李青雀确实给了她们一 份不大不小的礼物。只不过当初气派万分的高耸城门,如今却是面目全非破破兰烂了 ,唯一能和那个夜晚说得上相同的地方,大概就是一样的人烟寂寥吧。残垣断壁,城墙倒塌.青石板都是些干涸了的血迹,路边街角还有衣不藏体的白骨出没 ,不时间甚至能听到些微声音,也不知是恶犬的吠叫还是里猫的春意。两人驻步南的城楼之前十余丈,也不看急进城,反倒是神色凝重了许多。此世武道不仅仅是锤炼自身,在步入九境时武夫就能够以自身意志见识外天地的风景,先天之后更是能够依靠自身气机勾连天地,助己杀
也正是因为如此,先天之后的武夫交战除非刻意控制,否则在寻常人眼中看来都是气势恢去的样子,甚是好看。
呈现在王清霁和于素铭感知之中的这片天地十分奇异,不见沉沉死气.反倒是寂寥之中藏有大慈悲意,慈悲之中又藏有绝世凶杀之意一如当日两人见到的魔主模样 ,满剑星红皆是慈悲意,即便杀人也不见任何的粗暴可言,反倒是一指轻落,神情淡然至极。如今江城之中仍旧残留当日魔主出手的痕迹,其武道意志盘桓不去,入城之后若是妄自以自身气机勾连天地,恐怕会直接引起不可预测的
“要进城吗?"于素铭踌摆道。
谁也不知道江城里头到底藏着什么,若是发生了意外的话,两人很可能讨不得好,若是没有必要的话,不必去冒这个险。
王清彝沉思片刻,说道: “我觉得可以可以走上一 趟,毕竟自此绕路而行的话未免太过于麻烦了,又平白耗上许多时间,再说此等武道真在前,那些南下为了求自由和快活的贼寇,没有道理会进城。”
格将手按在了刀柄之上,沉默了片刻,说道:“判
说罢,两人并肩入城,自极远处那人的视野之中消失了自己的身影,就连气机也被那残留下来的武道真意所掩盖了。李青雀立于江水一侧,没有丝毫高人风范的盘坐在地背靠古树,那两条实在说不上好看的眉毛已然破了起来,自语道 :“就这么想要躲开我吗?鬼鬼祟崇的到底是要干什么呢,按理说西南现在没有什么值得来的啊, 她们走上这一 趟着实到底有什么意义呢?难道真的就是为了探明朋友生死才来的这边.还朝着那龙潭虎穴走去?'忽然,他叹了一口气,随后从衣裳中掏出了一枚已经有些年份的铜钱, 铜钱谨守若天圆地方的规矩 ,两面各自铭刻着几个小字。
他拿着那枚铜钱看了又看,最后闭若眼睛往天上一抛,却不料远处有阵大风吹来.直接将那枚铜钱落入了江水之中.让李青雀怔在了原地
“还能有这么一回事?”
他顿时气急败坏的原地睬脚,好会儿气消之后才是 上下摸索这自身,却再也找不到第二 妆铜钱出来了。似乎在他的脑子里头,就不存在找回掉在江水之中的那一枚铜钱的选择,古怪至极。许久之后,李青雀看若那座倒塌了许多的城池.喃咕道:“好歹是我和你也算是有点关系 .走上一趟你不会动我的吧?".
第四十七章 故地和故事
.城中满目荒凉。无人可语,唯有那萧瑟西风吹拂着街道之上的落叶,卷起又落。两人过去记忆中的种种繁华不断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再与此刻的满目不堪相比较,不禁生出了满的寂寥感。
昔日的雕梁画栋早已坍塌而下,那大街两侧的食府酒楼甚至于烟花之地.都添上了焦黑的颜色,告诉若后来人在那日还有着一场火灾。灰蒙蒙的天色下.这些也就显得更为凄凉了。
一路深入无意之中 ,王清霁便见若了当日离别之时与王泽言相谈的那一家茶馆,也正是在那]前的青石板,曾经有辆马车等候着自己。
“他没有跟过来吧。
于素铭仍自将手搭在刀柄之上,随意说道:“一 时半刻也急不来,我们回去那边看下怎样?"
那边指的自然是当时两人在江城居住的小院子, 距离此处也说不上遥远,走上一趟花不了多少的时间。
一时半刻间.其他的事情也若急不来,王清彝便同意了这个提议,两人依靠若旧日的记忆,在面目全非的街道小巷之中兜兜转转,花了足足两刻钟才算是找到当初珍藏了不少记忆的小院子。或许是运气的缘故吧.进入两人眼中的并不是已经倒塌了的门与墙,就连已经高过了院墙的竹子也依旧豪立在当初的位置.这一切何其幸王清雾将手按在了布满尘埃的门扉之上.以真气震断了门后的锁头而后一推,便是数年积蓄下来的灰尘倾酒而下。
待灰尘落尽之后,两人再是走入了院子里头,进入眼中的模样与当年两人离开之时并没有什么的变化,只是那原本干净的木板多上了些尘矣,泥土之中生出了不少的杂草。
“真好。王清霁不禁生出了些微感叹,柔声道:”一 切都还是那个样子,就和你我一样者没有什么变化,实在难得。
于素铭转身将门给关上,再是说道
只可惜我不争气,偏偏输给了她.
王清彝微笑道:“能够重游故地已经是很好的一 件事情了, 而且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又何必在意这短暂的岁月呢?”
于素铭声音低不可闻:“奢求... 要不得。
“没什么要不得的。
王清雾将这声音听的清清楚楚,淡然说道:“而且更不是什么奢求。
说罢,她主动拉上了于素铭的手.两人沿若长廊走入了屋内,一 路灰尘皆被外放的真气清扫干净.不复那布满尘埃的肮脏模样。过了大厅再绕上几步便是后院了, 那几竿青翠依旧不改。两人看上了几眼,再是推开了卧室的门,那里头的一切都还安好着,除去不满尘埃之外没有丝亳的变化可言。沉默了许久。
于素铭忽然说道:“毁了吧。她看向不明所以的王清舞,认真说道:“我们把这里给毁了 ,让那些记忆永远停留在过去吧。这里承载了太多的过去,而两人不知何时才能够再次来这里,也不知何时江城才能够恢复繁华,与其让这弥足珍贵的地方被他人坏了去,倒不如亲手葬在了自己的手中。王清舞伸手取下了她的帷帽,随即也脱去了自己的帷幅,两对眸子之间再无任何阻碍,终于确定了她的坚持,轻声道:“好吧。如她们这般故地重游的旅客, 这天底下大概也是不多见的了。于素铭忽地泛起了笑意,伸手将王清霁拉入了怀中狠狠抱住,贴合若的身体传来的是温暖感觉,以两人站立为中心开始,那交织在一起的气机渐渐撕碎了整座卧室.就连木屑也没有留下点滴.唯有尘埃落地。
“那天夜里你是愧疚了吧?”
“只是给你的礼物而已。
“第一次吗?”
“那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这是秘密,反正我这辈子只和你亲过。同是江城。
那已经坍塌了的知府府邸内,此刻正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 ,四位壮汉正小心翼翼的搬开那落在了地上的横梁,再有几人搬开碎石和断瓦慢慢的整理着这破管不堪的居所。在后方的阴处,洛子轩正拿若本新挖出来的古籍 ,小心翼翼的拭去书页之 上的灰尘,而站在她身旁的刘夫子手 上也做着同样的事情,唯独那游天悦亲自下场与那几位壮汉在烈日底下一 起挥西若汗水。
自那日分别的过后,刘夫子行人心里颇为难受 ,但是没过上多久便得知了那蛮横无理的裴韵之被显露出先天境界的两人直接毙于刀下,而且还将那足足数百骑差不多杀了个干净,最后更是一 击逼退五位先天联手,潇洒离去。这不禁让他们既是痛快又是疑惑,痛快的原因自然是那作恶多端的纨绔当场身死,而疑惑的便是两人为何要隐藏身份和武道修为,混进他们之中又有什么目的.然而不管再怎么思索也好,终究是没有个稍微靠谱的可能。
“你还在想为什么?”刘夫子将已经整理好的手记放入了行之中,转身看向洛子轩说道:“好奇是一 件好事情,但也得把手上的功夫先处理好。洛子轩心不在焉的放下了手中的功夫,目光也不知落在了什么地方,低声道:“夫子 ,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者是会走神想到他们的事
“我就随便和你说两句吧。
刘夫子摆了摆手,说道,虽然我是一把年纪了, 但看人还算的上是八不离十.他们两人确实有遮遮掩掩的地方,不过再怎么说也算不上是恶人.当日那事情也证实了这一 点,如今我们一路走到这来的确是风平浪静没有危险,可回去的路上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说不准了啊,你却是非要倔强。洛子轩答道:“事情总不能半途而废 ,再说学生本就极为仰慕周知府,若是不能亲自拾回他的手记藏书,对我来说乃是大遇憾。”
刘夫子说道:宥贤他的死确实是可惜了 , 可恨的是满都遭了那帝魔宗的毒手,无有子嗣传宗接代。”
洛子轩经声道:“先人已去 ,后人能做的事情本就不多,若是能为其留下些值得后辈沉思的文字,也算是尽了最大的敬意了。刘夫子喟然长叹道:”自当如此 ,死有3不朽,最上为立德,次之立功,再次方是立言,宥贤他本抱着匡扶朝廷,重现盛世的愿景,奈何死不得其所。这话刚说完不久,远处忽有尘埃升天,正说话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刘夫子旋即对着那边热火朝天的人说道:“城中可能有变 ,收拾好东西,然后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轻举安动,知道吗?”
言罢,他又看向洛子轩,补充道:你一 个留在这边不安全,让天悦在这看着吧,你和我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游天悦点头道:“夫子你放心吧 ,这边肯定不会出意外。
片刻之后.等到壮汉们收拾东西之后, 洛子轩和刘夫子才是一前一后提着长剑,谨慎地离开了这座占地颇大的府邸.朝若那尘嚣升起的地方行去。
“好,这里不是说不能随便动手的吗?”
洛子轩不解道:“可远处看起来就像是有先天大打出手了。刘夫子沉默了许久.摇头道:“不.. 并不是寻常先天中人勾连天地所造成的景象.更像是以自身磅磺气机直接撕碎了房屋.所以魔主那残留着的武道意志才没有异动。洛子轩问道:” 那动手的人应该也是先天?”刘夫子点头道:“肯定是先天 ,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话,动手的那人恐怕真境之下鲜有敌手。洛子轩讶然道:“那岂不是比起裴公子和萧师兄也不来得差 了?”刘夫子说道:这只是我的推测 .不过事情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这话说完.两人刚好走出了一条巷子 ,而那处的尘埃已经消失了个七七儿.也不见任何声响传来,似乎事情已经结束了。
所吸引而来,刘夫子看若那有所印象的身影,打量了片刻忽地瞳紧缩,连忙拉着洛子轩退回了巷子之中,正准备离开的时候, 一道声音忽然传入了耳中。
“咦,怎么有两只小老鼠跑出来了,能说个名字让我认识一下吗?刘夫子面沉如水,递了个眼神给洛子轩后直接拔出了手中长剑,走出了巷子直面那已下滔天血案的绝世凶人。
“你好像认识我?'李青雀仍自站在远处桥上,隔空说道:“本大爷今日出门丢 了一枚铜钱,现在心情很是不好.所以赶紧报上名来,说不定还能饶你个全尸
兑着,他又皱起了眉头,补充道:“还有啊,另外一只小老鼠别想着走.你敢走本大爷到时候就不是杀人这么简单了。”刘夫子不言不语,手持长剑朝若李青雀径直而去,正待桥上那凶人笑若等待他送死的时候,远处忽然又出现了两道人影,视线模糊之下,雌雄莫辩,只听得其中一人以清脆如泉水叮咚悦耳的声音说道。
“前辈,怎么你也进城了,难不成是瞻仰遇址要学那魔主屠万人为雄,来洗刷自己的污名.
第四十八章 生死胜负延绵百年
.货与帝王家并非虚言,千年以来自有无数明证。试问天底下哪个读书人不想自2能建功立业,名留青史,得谥文正?
麓山书院仍在世俗当中,做的也还是教书育人的事情.教出来的人自然也就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最终追求。
在这些挥斥方道指点江山的学子眼里,如今距离大乱孔之世已然不远了 ,自当有人挺身而出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王泽言对此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这个王朝已然烂的七七/儿,接连的作死之下还没有倒塌,仅仅是那有能力推翻统治的人暂时不愿意在王朝末期什么都不做,或许还能死的慢点,但此时决定投身于庙堂之中,实在是愚不可及,也是值得钦佩的决定。
他这些年里头随着自己这位姓为纳兰的师傅,差不多是走遍了大江南北,也算是真正了解到这个天下的一部分了。
数年游历,两人曾三过帝都而不入,直到如今分别之时,这一对师徒才千里迢迢的来到了帝都,看一看那数百年的风流。世人虽知有秦却以当地世家宗门为尊.如今虽说没有明面上的诸侯,但说白了那一个个的门派世家与诸侯根本就没有区别,天底下也只有如今他所在的这处首善之地的平民百姓心里真正有若大秦这两个字。
“你又在想些无谓的事情了吧。
长得说不上很好看, 但眉目自有一 番温柔的女子平和说道:“这里是帝都,天下首善之地,你应当持有必要的敬畏之心。”
这便是王泽言的老师.同时也是宫子濯最喜欢的那个学生,纳兰箨兮。纳兰蒋兮思虑片刻,既是点头又是摇头说道:“这关乎 件遥远的事情了 ,相传在大秦开国的那些年里,太祖曾有言道建久安之势,成长治之业将帝都以名为长安,奈若何大业未成而中道崩阻,旋即世家宗趁势而动将 切全盘推翻这长治久安之名自然也就没有了除影。
王泽言认真说道:“长安这名字却是 要比帝都来的要舒服多了. 再说如今大秦国祚已经将近四百年了吧.再怎么也说称得上长治久安这四纳兰薛兮惋惜道:“不然还能是什么 原因呢.百五年前那位宣宗皇帝纵横宰阊好不容易赚下了点家底,却没料到他最看好的那个子嗣登基之后如此没有耐心.最后落得一 个身死龙椅的下场,那匆匆上位的神宗还未站稳跟脚就遇到自家权叔离王划江而治, 连挥霍的机会都没有硬是憋屈了一 子,自此之后政令不出未央宫,长安之名久而久之也就没有几个人得知了。
“确实憋屈。
王泽言举起了酒杯饮尽,而后又斟满了杯子朝着外头洒答.权当敬给那位幽泉之下的宣宗皇帝,一番潇西之后才问道 : "先生 .那我们这千里迢迢从东北赶过来长安,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纳兰捧兮轻声道:“前不久老师传信于我 ,让我带着你过来走上这一趟,具体事情却也是不清楚,反正呆几天也算不比什么事情。王泽言不禁生出了几个猜测,随意说道:“真非是 当今陛下时日无多.准备定下赵师兄的位置.让先生你过来当个代表观礼?”
当今天子已然决定倒向麓山书院,那赵羽便理所当然的深着其余皇子登上太子宝座,不过说来在那群多不胜数的皇子之中,原本还有一位即便没有前不久的肃子非入帝都,赵羽的位置也是 十拿九稳的,只不过没这么快到手就是了。纳兰摔兮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这次应该不是赵羽的事情, 真要定下太子之位 ,那必然要邀请各大世家宗门来人观礼,如今根本没有见动静。
王泽言微嘲道:“到时候怕不是随便派两个人来走上一 圈算了。纳兰掉兮提醒道:“往常自然是这么个样子 .可这次有书院在背后.不管怎样是愿意让一 位份量极重的人到来
【最新首发】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 免费↙
↘ 首发↙
↘ ① ↙
↘ ⑥ ↙
↘ ⑧ ↙
↘ 看 ↙
↘ 书 ↙
一秒记住 【①⑥⑧看书】手机用户输入:М.①⑥⑧kanshu.СОⅢ
“那只能是我那位姐姐了。王泽言感慨道:“说来这 代人确实阴盛阳衰.清霁姐和叶姑娘先后破境入先天,男子方即便将那位不知是男是女的挽剑池弟子算上,不过是一 对二,远远不如啊纳兰箨兮纠正道:“你又说错了 ,苏言在九天前已然破境入先天,也是老师信上提起的事情之一。王泽言好奇道:“怎么破的 .剑碎了吗?'
“自然是碎了的。
纳兰箨兮感慨道:“清明那日秋山前星不仅仅是取走 了往圣道音的传承,还将剑炉那孕育了将近百载的剑意取走,苏言上山之后无所得只好向者师问了一 剑,者师感其剑道之诚便给了他个机会,不料他真的递出了自身圆满剑, 剑碎之时便理所当然的破境入先天了,可谓是天资纵横, 若不是你那位姐姐的缘故, 他毫无疑问是下一 个百年的执牛耳者。”王泽言无奈笑道:“以我这个天赋 ,若找不到捷径可走,那恐怕一 辈子都不用指望赶得上她们的脚步了。”夏日微凉,两人身处高楼之中,说至此处不禁生出了天地辽阔的寂寥感。
“确实是不用指望了。
长风成歌,一 袭白衣随风而至出现在两人的身前。来者明眸皓齿,姿容秀丽不可言,双颊梨窝浅浅,似笑非笑说道:“就算是找到了也赶下上的。”王泽言也不在意来者的讽刺,回以笑容说道:
“师尊她遇上了一位故人, 正在叙旧.做徒弟的只好先过来了。”
叶笙箫回答了这问题,再是端坐在两人对面,看向王泽言说道:至于为什么穿白衣 ,原因挺简单的,有人喜欢我穿白色的,而我穿久了也喜欢上了,红色说到底还是太艳丽了一点,伤人且伤己。”叶笙箫给自己满上了杯酒,柔声道:“我也不知道 ,或许只是师尊想过来看一下风景吧,毕竟年纪大了的人总会不知觉的伤感 ,想要看一看这山河有些什么新意,再和自己记忆中的对比一番。王泽言呵呵一笑.暗自道:“所谓的看一 看风景,就是蛮横不讲理的打上别人山门吗?"
纳兰掉兮却是点头道:“秋山前辈避世这多年 ,如今能出来走动走动也是件好事情。长安久治的帝都十里外有江水汹涌,其名为离,江面阔约十五六丈,多被离别人视为送行的终点,方才得名一个离字。如今江的这头有着一位作文土打扮的中年男子 ,而江的那边自然也有着一位他许久不见亦敌亦友的故人 ,两人皆然没有想到会在此不期而那风华绝代却终身不嫁的女子此刻身着青白色长裙,江风吹拂之下裙角猫猎作响,周眉目不见任何异色一如往常平淡.虽说中年男子境界已然高绝世人,可此刻的他小半心思放在了自己身上,另外大半却是落在了自己的徒弟的身上,一时间不察却是造成了这次提早了许多的相遇,却是有些预料不及了。而那女子自然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面,那明镜上水的心境也不禁生出了些微的波澜,颇有些可笑的意头在内。
江水滔滔不绝,其声响自是如雷轰鸣。两人相视着沉默了许久.姜黎身为男子终究是要大度一些,开口打破了这个沉默,说道:“你以自 身境界借来世间两大剑器真意,确实是无古人的绝世手笔,若是再于帝都之中求得圆满,即便是此刻的我面对那一剑很可能也讨不得好.说不定再联合其他人出手秋山颜冷笑声打断了他的话,平静说道: ”谁敢做这事情 ,那我就直接宰了他。”姜黎微微摇头,感慨道:“你还是这么的不讲道理 ,这个宰字从你口中说出却是别有一番韵味,如今这江湖后辈之中女子不胜其数,但即是王家那清彝也没有你这般堪称淋漓尽致的杀气,不过终究是各有干秋,也不能说谁比谁强这种话。事不过三,所以第四次不仅仅是两人之间的胜负,亦是生死。.
第四十九章 各一剑
.
“挺没意思的。
秋山颜忽地摇了摇头,江水飞溅成珠袭向她的衣裙,氤氯水汽让她的声音带上了些柔润的感觉:“这一 战不应该在这里 ,而且你的心思也不是都在这里,无论胜负都好对我没有任何的意义可言。姜黎点头道:“那我们就此别过 ,还是说你要先试一试?"
话音落,那离江之水仿佛得了号令一般,顿时汹涌了许多,那拍打而起的浪头化作了干堆雪.模糊了两人之间的一切。不见便是别离。
别离自应有礼相随。
那因一 念生出的滔天浪花不复下垂之势,旋即便有雷鸣声轰然大作,乌云破开倾倒江水为剑而管,其中有紫色雷蛇交织起伏,如若苍天震怒降下天罚,世间一切光芒皆被 从天而管一剑夺去,无人得知其中所发生。待到雷光大水消散,天地重回光明之际,观战者才发现那处多上了一口深不见底的大坑 ,此刻离江之水不断涌入其中,却也没有见着一字,而那对垒的两人已然不知所踪。十里之外的帝都,叶笙箫三人依阑槛而眺望, 心神震动不已,许久之后方才是平静了下来,重回案几之前坐而下。王泽言感慨道:“人力极致不过如此了吧。纳兰箨兮摇了摇头,认真说道:“当不止于此 ,这一剑并无决胜负之意 ,当然也不是随手而为之,最起码也是出了八分力的, 不过刻意收敛了不少。叶笙箫忽地抬起头.说道:“师尊不来帝都了 .看来我们之间的事情.却是无疾而终了。
“什么事情 ? "王泽言好奇道。纳兰箨兮轻叹一声道:“那样也好 ,我本就觉得没有必要。叶笙箫说道:”一 个来月走了这么远的路,现在也不免生出了疲惫了王泽言完全摸不若头脑,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不参与到这场莫名其妙的对话之中,只是起身作揖道:那么祝叶小且你一 路顺风了”
江城遗址。
“当然不是,你说笑了。”李青雀转身面向缓步而来的两人,耸了耸肩说道:“我可不是魔主那疯子 ,最不喜欢的就是揭鼓阴谋了,说起来很久以前我还是去过一趟荒,那依山而建的帝魔宫可真是票亮啊,金碧辉煌,鳞次栉比,勾心斗角,完全不输过那大秦的末央宫, 可以说是天底下最为奢华的地方之一了.不过听说被麓山书院那臭儒毁去了一大半,
“既然是大遇感,那我总得做一些事情来抒发自 己的情绪.比如杀上两个出身自麓山书院的人也是理所应该的吧?”这话说的亳无愧色,仿佛天经地义一般的事情 ,又或者说他愿意给出这么一番解释,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王清雾蹙起眉头,提醒道:“前辈你就不考虑一 下这里的情况吗 ?妄自动手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生,还请三思。远处的刘夫子看着这一幕,那两位女子的身影渐渐在他眼中清晰,又与他记忆中的两人相对照了起来,让他心中不禁讶异万分,不过经验老道的他却没有急着开口问怎么回事,反而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朝者后头的洛子轩打了个手势,让她赶紧离开。李青雀似乎没有察觉这小动作,反而笑若说道:杀这么个人 ,一只手者赚浪费.如果是王大小姐和于圣女你们两个出手的话.我倒是要考虑到会不会惊动这老乌龟的大手笔。”
话中点出两人身份显然是刻意而为之的事情,李青雀虽然生性嗜杀却不代表他只是一个满脑子杀人的蠢货 ,王清霁和于素铭如此巧妙的出现在这里出言阻止他,很可能是与他想要杀的那两人认识。
于素铭轻笑道:“我只是担心生出意外罢了 ,而且轅山书院如今和朝廷两相欢,前辈若是随便杀人的话,恐怕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洗脱污名了呢。
“你说的好像没错呀。
李青雀皱起眉头沉思了许久,忽地转过身看向刘夫子,认真问道那你愿意帮我洗刷污名不 ,反正那什么肃子非也堂而皇之的入帝都和裴宗抢权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再怎么说我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人,除去那些天人之外就没几个能打的过我的人,这么说来可真的是强强联合啊!"着实是有些不要脸皮的自卖自夸了。不提李青雀这完全不靠谱的性格,就本身事情而言刘夫子就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若说他那事情是被冤枉的话,那这个世上就没有人是黑的了。刘夫子甚至不屑言语回答。李青雀再次转身看向已经走到桥下的两人,摊手长叹道:“你看这不就是三人成虎吗 ?已经没人愿意相信我其实本性善良,只不过是被裴宗污蔑罢了,不过幸好还有你两位火眼金睛的人,不然我活在这世上是多么的寂寞呀。
王清霁对他的发疯不以为然,笑问道:那前辈是心意已决了 ?"
李青雀严肃起脸色,看似认真说道:那你们两位也是心意已决了 ?”
原话奉还。
于素铭脸色如常,平淡说道:“这几人与我们也算是有旧 ,还请前辈高抬贵手,何必多添杀戮呢?"
李青雀哑然失笑问道:“魔道第一 宗离恨天将来的学 竟然对我说何必多添杀戮,我不会是听错了吧?”
他顿了顿,再叹了一声道:“这样吧 ,我给你们两人一个面子,告诉我你们来这边是为了什么,那我就不杀他们,如何?”
“不如何。
王清霁摇了摇头,善意提醒道:“前辈 ,我和素铭之前不就告诉过你了, 难不成你记性这么差吗?"
李青雀笑容越发深邃,那原先背负若的手忽然抽了出来按在桥栏上那石狮子的眼睛之上,而后深入其中将那眼珠子取了出来,低语道得寸进尺要不得呀。
言罢,他捏住了那枚眼珠子向后随手一掷,顿成风雷之势轰向那握剑以候的刘夫子,当最后一个呀的余音散去之时 ,紧接着便是如雷贯耳的一声轰然。
当!
长串坚硬碎裂的声音响起 ,连带若的便是不断升起的烟尘,自刘夫了最初的位置开始到那拐角的巷子,一条沟壑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之中待到尘埃散尽之时出现在便是半跪在地的刘夫子,此刻的他面容枯稿不已,一 身灰袍手脚处尽数碎去,眨眼间就从文雅的先生变成落魄的乞
于素铭确认道:“前辈这是在警告我们吗 ?'
“你可以这样认为。”李青雀不置可否,平淡说道 :“作为一 个高手 ,我觉得我应该要有些高手风范,所以必须要给你们这些后辈上一堂课了,得用事实来告诉们, 江湖上并不是都像我这么好说话的人。他抖了抖自己的衣袖,两柄只有三寸长的小剑落了下来,而后悬在了他的肩旁左右两侧,小剑皆以血玉雕刻而成,晶莹剔透之中仿佛藏有无穷无尽的血气。目睹之人皆然生出阴冷之意,显然这便是李青雀真正的依仗,飞剑杀人之道。
“既然你们答应给我裴俊之的消息,那我也给你们两人一个面子,这两柄剑是我一生之中最为得意的杀人手段,一名血璃, 一名赤珞都随了我很多年.各有神异之处。不过如今身处老乌龟的手笔之下,其威势也是去了一 大半有余,算不上是以大欺小.只要你们能在这两柄剑下救活这两人的话,那我就认栽.不杀他们.如何?’王清霁淡然说道:“那我希望前辈能守信用。那两柄血色小剑一闪而逝,化作血影刺向那半跪不起的刘夫子,落点显然是心胸处。
太而,这杀人的剑终究快不过身负星霜劫的于素铭,在血剑生出动静的那一 刻,她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远处,只留下了一个残影与王清霁相半,待血剑飞至途中之时,便是清脆的两道声音。刀剑相遇.周围的空气稍微凝固了一瞬间 .而后蓦地化作狂风朝若四周爆散开来,将桥下的河水荡漾出美丽的波纹。
于素铭飘然后退,卸去 飞剑之力,再是以无暇挽了个刀花,风姿绰约。
“星看劫确实不服盛名呀。”李青雀不禁生出了感叹。狂风袭来,王清霁衣角猎猎作晌,无有约束的白发中分而下与黑色劲衣相衬,堪称绝代风华,那欺霜胜雪的左手按在了剑鞘之上略微压低,另外使剑的右手则搭在了剑柄之上拔出小半,轻声道:“还请前辈赐教。待李青雀点头之后,王清霁才迈出了步伐飞身而起,随即一 缕寒芒倏然出现在明媚天空之下,人随剑落宛若飞仙降世,剑光飘渺而灵动,从琢磨。.
第五十章 摧城
.当那仿佛无穷无尽的剑光敛起成一线之时,来去无踪的剑气将所有退路封杀之时,身射江城且没有亥岁那等武道修为的李青雀断然无法做空手入白刃那等器张之事,也不欲收回两剑迎敌的他只是以那抓碎了石狮子的右手一 拳轰出。
剑相击。
砰的声巨响。
李青雀瞥了一眼那抵在拳头 上的剑尖,皱起眉头再是鼓起真气直接将那一线剑光崩碎开来 ,随着白光的碎落王清雾倏然倒退,于河水之上连踩七步方才散去那一 拳之劲, 而李青雀只是晃了晃手臂.神色如常。
他称赞道:“挺是不带的一剑.
另一头,两柄血剑仍自不罢休,血光纵横交错宛若蛟龙出海不断朝着前方进击,面对那随心所欲的小剑于素铭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向来无往不利的霜气这次却是泥牛入海,被那血剑中潜藏着着凶杀之气直接消弭空。
剑光成势两两相依.于方寸之间生出无穷变化逼得于素铭接连后退.而此刻刘夫子才是刚起身还未走出多远,情况不容乐观。
“还请前辈指正。
王清霁伸手向下一抓一拉,便是一道水浪冲天而起 ,化作千万柄剑气朝若桥上的李青雀飞袭而去,与此同时她已是一步踏出 ,长剑藏在了水浪剑气之后,刺向李青雀咽喉处。
李青雀散拳为学扫而过,漫天剑气顿时偏向了一边溅起碎石尘土 ,再是稍微一侧身子躲过了那紧随而来的剑锋,甚至还有余力以学为刀响飞逝而过的剑光。见此一幕,王清彝直接撒开了剑柄.任由长剑被打落在地,身形凭空而动绕到了李青雀身后,左手青紫真气化作罡锋一学拍向他的背心之然而李青雀那直背负在后的左手竟弯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 ,敲好抵住在了那处。两学相接,僵持不下。
王清彝神色不变,右手一引,那掉落在地的雨霖铃哩的一声再次飞向李青雀的咽喉处,形成了一前一 后的夹击。这一手大概是超出了李青雀的预料 .他皱起了眉头.右手成爪抓向那飞装而来的长剑,那说不上笔直的腰杆慢慢向后倒去,将压力传向分心二用的王清霁身上,逼迫她放弃这一 以气驭剑。既然这边生出了僵持,另外那两把血剑自然就没有了刚才的威势,于素铭抓住机会提起全身真气,直接将血剑斩入河水之中,反身掠向踉沧不已的刘夫子,直接抓住了他的衣领用尽全力扔向那巷子里头,脱离这两柄血剑的攻击范围。
这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
于素铭稍微松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回到桥上那处战场之中,蹙起秀眉的她K身而出冲向石桥,然而那两柄飞剑要地从水中冲出拦在了她身i,却被她接连两刀砍落变作空中踏脚石,让她飞上十余丈高,双手握住刀柄悍然斩下,锋芒毕露。就在王清霁轰然落水的那一刻,于素铭手中无暇之刃方才赶到李青雀身前.被他以右手抓住的雨霖铃剑身贴在了胸前.接住了这从天而落
轰!
原本就差不多到了极点的石桥受了这一刀之力,直接碎裂了开来,一块又一 一块的巨石砸落水中,溅起一道又一 道的水花。三人同落水中。片刻之后.三道身影几乎不分先后破水而出,两个落在桥的这边,一个去了桥的那一端,再有两柄血色小剑悬于那人身旁,让其不至于酒个孤家寡人的惨淡境地。李青雀不见懊恼之色,反倒是举起了双手轻轻拍合,以掌声相送且微笑说道:“自从入了先天之 后好久没试过打这样的架了,一时半刻不之下,确实给你们两人占了上风,所以就算是他们逃过一劫吧。于素铭瞥了眼王清霁,问道:“那前辈还要打下去吗 ?”
此刻的王清霁虽说不见伤势,但那一一对绣鞋已经破烂不堪,露出了那粉嫩白皙的圆润趾头,觉得不适的她直接以真气震碎了破破当烂的鞋子露出了那一双王足,再是伸手自河水之中取回雨霖铃握在手中。
“当然。”
李青雀说道:难得能重温旧事 .不打的话也太过于可惜了. 想当年我与你父亲第一次相见也是这样打上了一 场,狼狈而逃的时候又遇上了你的母亲,差点就死在了她的手上。 你可知道这些年我在大漠吃沙的日子里头最快乐的一件事情是什么吗?"
顿了顿.他自问自答道:那就是你母亲死了个干净利落,那时候的我别提有多开心了,只要想起就能畅饮三杯。王清霖沉默片刻,问道:“为何你和陆伯伯都这 么讨厌我亲?”
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她一直以来也有着不少的好奇,奈何愿意说的人不清楚,清楚的人又不愿意细说,而她自己寻到的那些记载都没有什么太过于特别的地方,更让她好奇的是那张面具到底是自己母亲还是父亲的东西,为什么会这么随意的将如此重要的东西摆放在那里,让她轻易取得。李青雀鈹眉道:“因为她实在很让人讨厌 ,做事情从来不讲道理,仗着自已出身自坎虚门便对着我们指手画脚,最为恶劣的时候更是让我们身陷死地, 美其名日以大局为重,也就你父亲那老好人的脾气能受的了她,而且还没有被她死。
“所以我父亲才娶得了我母亲?”王清霁轻声道。李青雀点头道:“ 原因大概就是这样吧,像你母亲这种人最是疑神疑鬼.疑到最后也就把整个人和心都赔给了别人,不然以她的性子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去,那真是个天大的玩笑了。于素铭忽地出声道:“赔?"这个赔字用的实在太过于巧妙.让人自然而然地想象出许多风花雪月的事情来,而问这话的她回想起自己不就是莫名其妙的全心全意陷了射潮剑阁之中见得佳人芳华瞬,夜游西子湖三潭映月的美不胜收,苍山挽剑池下无声的坚强柔弱,再到江城大雨旁沱夜的那吻,一颗颗闪闪发亮的珠子被红绳串了起来,系在了她与她之间。
李青雀没有察觉那情绪复杂的语气,再次确认了这一个字,说道:“不是赔还能是什么 ,以她那种人又怎么可能爱上别人,能被你父亲感动到内疚也算是当初让我们差点吓傻了的事情。
王清霁问道:“那我父亲和母亲因何而死 ?
李青雀沉默了许久,那张布满风霜的脸忽然生出了寂寞之意,感慨道:“因何而死 ,自然是因为找死而死,明知是必死之路还能欣然前行这也是我最敬佩他的地方.至于他们为什么死,若是白玉京有一天烟消云散的话 ,我就能告诉你们,否则就不要指望了。他长叹了一声,意兴阑珊道:“算了, 今天我给你父亲和姜天主一 个面子 ,只要接下我这个剑阵就当切无事发生.我也不管你们要去做
罢,他二手皆然骈指为剑.各自点落在血剑之上.浑身真气注入其中,剑身之中的血色越发浓稠。旋即两剑7飞动,赤珞在前血璃在后,李青雀指并开夹住那细微剑柄。河水仍自流,石桥却已断。
有纯粹至极的血杀剑气冲霄而起,粗壮如叶十人环抱之古木 ,斩碎河流之水,
即使不能动用任何勾连天地的手段,先天真境依旧是先天真境,苦修数+年浩瀚如海的真气直接营造出这非寻常人所能的一幕。两人各自握刀和剑。
李青雀步踏虚空,人随剑走,剑气汹涌如江河。长剑横于胸前作堤,横刀竖于剑后为支柱,两人身形以尽快速度倒退撞塌了不知多少面墙壁,直到那仍末倒塌的高耸城墙之前才算是止住了脚步。李青雀停在了数十丈之外,两两飞剑悬于左右侧血色稍微淡去些许,冷者脸看那将要倒塌的城墙,估量了片刻便直接转身离去,不再理会片刻之后,那被两人借以卸力的城墙终于绷断了最后一根弦,巨石轰然砸落引起漫天尘埃,所幸两人早已趁机而出,没有摊上活埋这么一回遭殃事。
“他走了?"
两人席地而坐,背对肯相依靠皆是满身尘埃 ,颇有些落魄在里头。
“走了,应该不会骗人.他一直顾忌着我俩身后背景,就连刚才那一 剑下的也不是死手,否则我们死是不会死.不过伤势起码要重上好几休息了好会儿,两人才是互相扶持着站了起来,正巧麓山书院那行人赶到了这里,洛子轩见得两人落魄模样,连忙冲了过来扶着两人的身子,担忧道:“伤势怎样了.我这儿还有些调节气血的丹药于素铭笑了笑,摇头说道:“我们自 己有带,伤势也就看起来惨,实际上还好,不过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谁也不敢保证那杀星会不会改变心意又来杀你们。
“这怎么行?"洛子轩刚说了这话,便遭到了两人直接拒绝,犹豫片刻之后再问道:“你们两个是他们?”
话颇有些莫名其期妙。王清界知晓她的疑惑,认真说道: “当年我确实和洛兄有过一 番交情 ,所言之处除了身份也没有欺骗你的地方,逼不得已之处还请见谅。洛子轩长叹一声,默然转身离去,与遥遥相望的其余人等叙说清楚,随后牵若两匹马走了过来,将其付给两人,说道:“心意不多 .希望你我日后能够再次相会.珍重。
那是一个落真的哀伤背影。
等到人影远去之时,两人才是不顾形象的找了处地方依靠着,互相掸去衣裳之 上的灰尘,结果辛苦到了最后,却也没弄掉多少,那耐脏的
“真想好好洗个澡,伤了就算了,偏偏还满身灰尘黏若,难受的不行。
“现在后悔毁了那处宅子吗?'
“后悔,也不后悔,我们住过叶笙箫那个院子啊,过去借用一 下不就好了吗,反正她又不在这里,说不得什么。”
王清雾这才抬头望向前方。
只见一条足有三四里长的巨大沟塑出现在她的眼中,横有3四丈阔, 直接将这座老城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已然称得上是一剑摧城。
于素铭忽地轻笑道:“你看 ,我师使的名字还挺好用的嘛.
第五十一章 她叫什么名字?
.两人牵马入城,又是一番兜兜转转 ,好不容易在条幽静深邃的巷子尽头找到了 那叶家院子,不过此处却不如那个小院子幸运,一大部分都已经倒塌了下来,两人直接从那倾塌了的院墙走了过去,又将马儿拴好在 处安全的地方,才是走向了宅院深处。这些年的岁月下来,原先两人浸浴过的浴池早已经荒废到布满尘埃,无奈之下只好寻了一个足够大的木桶,然后再提着木桶去找了口仍自K的井,打满了一 桶水之后又将其搬运到处完整的屋子里头。一连串琐碎事情下来, 两人香汗淋漓.一身劲衣紧贴肌肤甚是难受 ,所幸洛子轩考虑周到,那送来的马儿带有换先的普通衣裳,让她们不至于沦落到去偷衣服来更眚的境地。半个时辰过后,洗去了一身灰尘汗水的两人换 上了不太合身的衣裳,在外头寻 上了一处安静宁神的地方舒舒服服的坐了下来 ,望着那变得阴郁了的天空。
“这样天色是要下雨了啊。
“那就躲雨好了。
王清霁平静说道:“路走的已经差不多了,耽搁下一场雨的时间也好。于素铭依在她的身旁,手理轻抚着那尚且有着点滴显意的雪发,不太专心地说道:“怪这一 场夏雨呀 ,还得将那马儿牵好呢。王清霁拍了拍她不肯罢休的手,轻声道:“你若是想的话 ,里头赶路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大概是洛子轩的身材比她稍微丰满了些.如今穿着她的衣裳,不合身之下难免生出了些怪异的感觉。于素铭便牵起了她的手,到了一处破落的房子里 头寻到两张椅子,两人依躺在上面不时间说若几句话,不久之后番鸣暴雨如约而至。随着那轰隆雷鸣声.残垣断壁满是淅沥声,两人不知不知觉便睡了过去。
直至雨过天青,那清脆的马蹄才是落在了寂寥的城中,细碎细碎的。在经过了一 天夜的灌注后那坑总算是被满上,只不过离江的水位也因此低了足足三丈有余,露出了那斑驳的石壁。
瞻望过后,身骑白马的她便朝着西南进发,一路也遇着了许多的人 ,刻意隐瞒身份之下倒也没有被人发现,直不知为何特意绕路去到那i上野城时,她才是有意缓下了自己的脚步,却不料遇上了一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
如今的上野依旧繁忙着,不见丝亳前些日子那场肆意生杀所带来的影响,依旧是那般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只不过裴韵之死后那些畏惧若的山贼恶冠便重新出了来, 行走的江湖人嘴里也多上了些窃窃私语, 大托是抱怨着那杀了裴韵之的人吧。叶笙箫听者便觉得厌烦.恰好那当日有一面之缘的负剑女子登上楼来.那无有遮掩的容貌不输于她,登楼之后便是让在座者为之惊叹.可那刻意泄露的剑意足以镇住这群粗精汉子与少年少女的嘴巴了。酒楼已经没有了空闲位置,那负剑女子自然也看到了孤身一一人的她,向来不矫情的少女朝若她道了句,得了应允之后便坐了下来,目光落了窗外远处那座破落了的烽火台。一如当日的那两人一般。忽而间生出了如此叹息的叶笙籍,看着那同列于当代神秀集的少女,柔声问道:“你找着要找的那个人了吗?”秋水自然也扔出了这个遮遮掩掩的女子是当日师徒中的一人,念及当日指点之恩,她轻经点头道:“遇上了。”如今她仍自不知这一对师徒的身份如何,不过身前女子师傅那天人之尊的修为,想来也是世间大名鼎鼎的人,只是她没有多少江湖经验认不出来罢了
叶笙箫给她倒满了一杯茶.随意问道:“那怎样 ,你是找心上人还是找仇人.看你这孤零零的样子.我倒是希望你找的是仇人.直接杀了秋水没有片刻的犹豫,之后沉默了阵子,说道:“可惜她身边多了一 个人,我硬要待下去也没有意思了。”叶笙箫心生好奇,那闲着的左手轻点几下空气,将两人声音绝了外传的途径,说道:在这个时候 对鸳鸯跑去西南,未免也太过有意思顿了顿,她又说出了句狠毒的话:“你既然出身挽剑池, 那遇到喜欢的人有喜欢的人 ,就直接把那人给一剑捅个适心凉呗 ,简简单单来的秋水仍自看着那烽火台上的江湖切磋,声音却多 上了不少的落寞,说道:“她见不得是喜欢她的 ,但我不想她伤心难受,也不想我以后没叶笙箫听若便觉得纠结.怜惜之下忍不住问道:“如你这 般容貌武功亲自追求.这天底下还有谁能将你拒之门外.若是男子遇到这种事的话肯定忍不住生出左拥右抱娥皇女英的想法, 那与你抢人的总不会是顾弃霜吧?"
这番推测自然是有着一番 道理的,神秀集五人里头.除去在座的两人不提。那王清霁不爱男子的古怪麟好早已经因为数年前江城竹林外那战闻名天下,而与之牵连的于素铭更没有什么好说的, 与她有过故事的叶笙箫自然明白她喜欢着王清雾,所以剩下唯一 有可能的也就是顾弃看了,只不过能误此佳人的男子却免不得让她生出了极大的好奇。秋水对上了她的眸子,犹豫了片刻,问道:”顾弃霜 ...是谁 ?叶笙箫眨了眨眼睛,紧紧盯若她脸色变化 ,却是看不出半点虚假,语气复杂道:“与你并列神秀 集之中的一一人。”
神秀集?”
叶笙箫忽然生出了一种无奈感 ,扶额经叹道:“神秀 集指的是我们这一辈最为出色的五位女好 ,容貌地位武功缺不可,你路走来难道殳遇上麻烦事的吗?了那些琐碎的规矩之外.随之而来的自然是大小不一 的麻顺事情。红颜祸水之说不曾欺人,这最大的麻烦原头又怎么能放之任之。秋水却没有丝毫的迟疑,一如既往的耿直说道: “师尊曾与我说过这个问题, 下山之 后若是有人生出非分之想,那就直接将手中剑递到那人喉咙就好了,久而久之就不会有人胡思乱想了。
叶笙箫嘴角忍不住踌躇了一下,喝了口茶水静下心神后说道:“不愧 是挽剑池出身的高徒,这爽快我是学不来的。秋水沉默了会,问道:“你这 是觉得我做法不好吗?”两个东西是+之八都是通过口舌吹捧出来的,你想一 想这代表着什么秋水沉思片刻,认真问道:那些被吹捧出来的人都是浪得虚 名的废物?”叶笙箫的笑容僵了要那,旋即摇头道:“抱歉 ,我不应该举这样的例子,简单解释就是这个世界并不是柄剑就能了却天下事 ,你直来直去的性子或许不差, 但刚极恐折,不妨稍微柔和上一 些,想一下能不能有其他的办法解决事情,你既然想得到那人的心,就不能这样傻乎乎的拿若剑去砍人,那肯定是不行的。秋水思考了片刻,不禁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于是她问道:“你的名字是什么?”她揭开了遮掩容貌的轻纱.轻笑道:“与你并列神秀集之中 ,算是有些缘分吧。”清丽如水的面容与那含答可持的笑容相衬,让人仿佛置身于幽篁之中,有微风吹来摇晃了一片天地.心醉神迷。秋水看了许久,认真说道:“你笑起来 ,不比她差呢。
叶笙箫听了这话.不由得失笑出声,好奇问道:“这世 上还有男子长得比我好看,笑起来比我还迷人的吗?
秋水摇了摇头,坦然说道:“她不是 男的。”
“...那她叫什么名字?
“王清雾。.
第五十二章 两相较
.风起天边,带来迷茫了天地的雨水,密云之中不时闪过雷蛇,轰然作响。所幸风向缘故.两人所处的位置不需要关上窗户,叶笙箫在听到了那名字之后便将目光移到那烽火之中.看着那台上的两人不堪雨势重负,踉跄若跳了下去,口中似是咒骂着这不给面子的老天爷。她的声音藏在了粗暴的雨声之中,来得微不可闻:“倒是挺巧的, 我也认识她 ,有过一番不浅的交情。 不过她那人性子糟糕的厉害,也亏你能喜欢得上她,要是不介意的话和我说说为什么?"秋水寻沉思了好会儿,摇了摇头:“十分介意 ,所以我不想和你说为什么,但我想知道她这些年里头发生过什么事情,你能和我说一一说吗叶笙箫抿了口茶水,玩味道:“可我和她经历过的事情挺珍 贵的呢,你不愿意告诉我的话,我也很没办法和你说呀,这世上可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呐。秋水看若那被发丝遮掩的侧颜,想了想说道:”因为她长得好看, 所以我喜欢上了她,这个理由足够吗?
“这也太肤浅了吧?”叶笙箫喷声道:“我不是很相信这 个理由呢,不过她的确长得挺好看,不比我差上多少,这样想也勉强算是个理由吧。秋水脸色如常.点头道:“你确实长得也不错 ,不过比起她还是差上了点,所以你能告诉我发生过什么 了吗?”叶笙箫伸手引来了一滴雨水 .湿润了指尖点在脸颊之上,轻声道:“我怎么和她认识的 ,然后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最后我和她如今关系何, 你想知道哪一 个呢?”
三择其一。秋水说道:“你和她的关系如何。这对于她来说几乎是不需要思考的问题。叶笙箫坦然道:“挺熟悉的 ,但是算不上朋友。秋水泛起了善意的笑容,说道:“万顷竹海 ..你是叶梓然的姐姐吗?"
“咦,我那妹妹不是好好的宅在家里吗?'叶笙箫蹙起眉头,疑惑道:“你们难道跑过我家那边去 了?”秋水犹豫片刻,点头道 :我和她见面打了一 架,受了不轻的伤昏了过去,然后好像遇到了个人偷袭,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去了你家里头了。雨水渐大模糊了一切,周围都是些吵杂的声音,叶笙箫打了个响指灭去了周遭声音,认真问道 :“以你的剑道修为而言 ,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之中吧?"在步入先天之后,叶笙箫曾好奇过自己与秋水胜负如何,以此为问题请教了秋山颜,得到的答案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若是切磋的话,她底牌尽出应该能拼一 个平手,但要是见生死的话必然是秋水胜之,而她没有丝亳活下来的可能,即便连同归于尽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三年半死关磨砺出来的剑道非同小可,更别提九景剑本就神异非常.王清霁即便能胜也不至于强到能打昏秋水.除非还有别的缘故发生。秋水接下来的话也应证了她的猜想.说道:“还有一 人与她并肩而行.我先对的她.然后再与那人过了一剑.最后力竭便昏了过去。叶笙箫低声念出了这三个字.情绪颇为复杂道:“她也入先天了吗 ?"秋水确认道:“嗯 ,她也先天了,不弱。叶笙箫蓦地轻叹一声,转而问道:“既然你选择暂时离开 ,那接下来有什么想法吗?”秋水想了想,说道:“现在的.... 想去看看这天下的山川河流 ,找几个值得出剑的人切磋下,苏师兄下山也是这个样子的吧?
“碎剑问道吗?"叶笙箫笑道:“先天之后才走这一 趟挺有意思的,如果不介意的话,让我陪你走上这么路看看?想来我也没有怎么见识过这个世界呢。秋水看若她温柔的笑容,沉默了很长段时间后,终于是嗯了一声,答应了这件事情。
自江城一路西出.地势渐高山岳不绝于眼,人迹罕见的官道本就来的狭窄.数年来无人打理之下布满了杂草荒废不堪,而那最高的杂草甚至能到马肚的位置。时光悄然不觉。两人跋山涉水步步登高,从炎夏季节走入寒雪凛冬之中,伴随着不少的艰辛与困苦,终于来到了天道宗的山门之下.那座被普为天下最高的山峰玄都正藏身于雪云之中。山脚之下有着一一座迎客殿 ,但与挽剑池那布满苍山的宫殿相比较却是寒酸了太多,不过也正因此而生出了一种世外逍遥人的感觉。以示对这天下道门祖庭的尊重,两人翻身下马走到那紧闭着的殿门之前,轻声叩响。
不多时,殿门应声而开。
一位发须花白, 穿着修修补补的道袍的老者出现在两人面前,不见和颜悦色也不见冷眼相待,稍微打量之后便让两人带着马进入殿内,然后又关上了殿门阻绝风季声。
虽说关上了大门,可殿内的光线依旧充足明亮,不见丝亳的灰暗之色,显然是经过一番精心的考量。
老人先是让两人等着,再将马儿领去后头的马厩休养路过来的疲劳 ,才是回到了殿中坐在处温暖的琴火之前,问道:“除了那小子外这几年你们还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啊, 了不起。”
于素铭掸去衣裳上的落雪,轻声说道: “能来到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吗 ?”
老人看了两人片刻,才是醒悟道“一 时没注意 ,老眼昏花了啊,星霜劫和风月不存真诀,原来是离恨天的人,不过我记得风月不存真诀应该是失传了吧?”顿了顿,他又解释道:“玄都隐于世外,这数百里的山河雪峰自成一 座大阵,寻常人除非机缘深厚或者有人指点否则根本来到这里,兜兜转转之下只会迷失了方向回到起点。他笑了笑,笑容中充满了对后辈的温和,说道:“来者皆是客 ,有些什么就说出来吧,这里的人都廷好说话的。于素铭答道:“晚辈于素铭 ,奉家师姜黎之命前来拜访学教真人王清霁同样答道:“晚辈琅琊王氏 ,王念煜之女王清霁.亦然如是。
“原来是姜黎吗?”老人和蔼一笑,也不在意那绝世之名, 感慨道:“在百三年之前 ,我身强力壮却还没明心净意来到玄都的时候也曾见过你师傅那青衫风流行江湖的啊,如今忽然想起也是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足足一 百多年, 真是快呀。话语之中透露的信息,老者恐怕到现在已经活了两个甲子有余,武道显然是去到了那先天真境之中。老者看出了两人的心惊,轻笑道:“也不是那么回事, 这边的人本就不多 .年轻人也就一个半 .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活动活动筋骨来看下山R.算不得什么事情。”于素铭问道:那拜访学教真人之事 ,没问题吗?
老者寻思了会,说道:“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 姜黎他怎么说也到天人了吧,既然是他让你们来拜访的话,那学教应该是知道了的,一会儿你们自个儿上去就是了两人谢过了这位宽厚的老人,于素铭忽然生出了些好奇。问道:“前辈 ,若是有心思诡异之徒来到这里,那你们会 怎么办呢?”
王清霁不由得瞥了她一眼。之所以会问出这个问题,显然是因为离恨天被打入魔道之中 ,名声早就不如百年之前,而老人似乎不清楚这个事情。
“不会怎么办。
老者眯若眼睛答道: "恶也好善也好 ,对不上眼的便理出去呗,不请自来的恶客自有办法处理,只不过我人老了 也就淡了心思,上面有几位嫉恶如仇的人见到则是杀了,看了几十年的风雪也没把那暴脾气收敛起来,境界差的远着咧。王清霁寻思了片刻,问道:那前辈你是怎么 看待已合真人的?”
在这江湖的百年之中, 天道宗除去前不久道无迹降下雷池展露自身强横的境界之外,也就搅动世间风雨的已合真人来的名气最大了。
认真说来,这个问题是有点冒犯的意味在里头的。
“可怜人呀。
老者叹了一声,说道:“好不容 易证道天人,却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心魔丛生之下破]而出,挣扎数+年最后还是迎来了那个看到的结局,在那事情之后,道屏殿可是荒废的厉害。
随后再是寒暄片刻,两人才接过了老人赠送的厚暖大表,朝若那云端之上的玄都进发,而老人在目送两人身影消失之后,又去逗了逗那两只长途跋步的马儿, 最后才回到了琴火旁的椅子躺下.又是伸手出来了一 壶酒, 喝了几口睡了过去。
行在山上的两人看着周围景色.不禁与苍山生出一番对比,与那头满目的雪白相比,玄都却是积香不厚,石缝之间偶尔还能看到青翠之色,确实不负世外两字。
“什么心愿?"
“和你漫步在飞雪之中呀。.
第五十三章 别天
.名为玄都的高山与世人所想不同,并没有那千辛万苦造就的雕栏画栋与繁华宫殿,当两人经过了那漫长的山道登上峰顶之后,首先进入眼中的是一 口极为宽阔的大池,池中有青莲常开不败,更有红鲤在水中畅泳,再之后才是那并不高耸的寻常殿阁,匾额上书玄都而已明了。在这池水边正有位体态玲珑娇小的少女侧对着两人,她的身边是一位体态圆滑的胖道士 ,此刻正满脸笑意的低声对若少女说话,看起来颇为关爱。胖道土发现了两人的到来,对若她叮嘱了几句,方才迎向刚刚登上峰顶的两人,笑问道:“恭喜两位姑娘是平和好说话了,既然他让你们登山,那在F山之前你们可以随意观看本宗的藏书。”这确实是一份厚礼了,以天道宗身为道i ]祖庭的地位,并且比麓山书院还要悠长的历史来说,其藏书之丰厚定然是当世第一, 哪怕没有如星婚劫和风月不存真决这等绝世神功,可那些历代前辈的武道体会心得也是难得的瑰宝。两人作揖回礼道:“谢过道长。
胖道土挥了挥手,脸上依日是和煦的笑容,说道:“你们到时候要去藏书阁就与我说 上声,那地方现在是我在看若,而且你们下山的时候记得对师叔道谢。
顿了顿,他再问道:“要我带你们逛一 圈吗?这山上有些地方还是不能乱走的呀,有些长辈的脾气不太好。”
于素铭并没有游玩的心思,礼貌谢过了胖道士的好意,随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道:“晚辈这次来是为 了见学教真人一面,劳烦道长通传一胖道土微微一怔,点头应了一声好,才是转身离开了这里朝若那名为玄都的道殿走去。
“好久不见.玲珑娇小的少女见胖道土离去.走了过来露出一张宜嗔宜喜的鹅蛋脸,问道:“王姑娘 ,你还记得我吗?”
王清霁蹙起眉头,看了许久终究是认不出来,正准备摇头之时戒灵忽然说道:“她是阴萝 ,顾弃霜惦记着那人,也就是当初苍山之时被你一剑吓得不敢动的人。
闻言,她不禁愣了一下,确认道:“你是阴萝?”被说中名字的阴萝泛起了一丝微笑 ,说道:“能在这里 见到王姑娘你就足够惊讶的了,没想到王姑娘你还记得我是谁,实在是不胜荣幸。王清霁沉默了片刻,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孤单萧索的背影,轻叹道 :“洛春秋死了吗 ?" 8 9
“洛春秋吗.阴萝敛起了笑意,眼神在刹那间复杂了许多,最后也是叹息道:“我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这个你得问师兄,当初我受了那九阳尺一击,本人为死了个利落,根本没想到会再次醒了过来,而且还是在这玄都之.... 或许天道宗能让人死而复生的传言是真的吧。
“死而复生.王清霁脸色不由得沉重了许多,犹豫若问道:“能和我说说是怎么阴萝微微摇头,坦然道:“我只知道我一 辈子都不能离开这里了 . 其余的事情你的问师尊了。”
片刻沉默。
于素铭忽而间想起了件事情,说道:“顾弃霜曾经跟我们提起过你的事情。阴萝这才将目光移到于素铭身上,轻声道:“师兄来到玄都之 后曾与我提到过弃霜的事情,若不是她施以援手,师兄也是没法活看到玄都。”说若说着,她却是蹙起了眉头, 迟疑道: “姑娘,难道是你于圣女?”
“嗯,怎么了?”于素铭承认道。
阴萝幅了摇头,没有说些什么,与此同时那胖道土也正好回来,阴萝也就回到了原先的地方,拿起饲料满满西落在池水之中,喂养那些精神饱满的红鲤。
“还请两位姑娘随我过来。胖道土神色不复轻率,郑重说道:“学教真人已然等候多时了。
随即一路沉默,三人绕池水而行,踏过了那小拱桥,拾级而上来到了那座道殿之前,而后胖道土侧身让开,伸手示意两人进去。
此刻两人走近了.才发现这座去都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起眼.可谓是于细微之处惊心动魄.勾画之物栩栩如生恍若真实,其一雕一琢皆是浑然天成.不见丝毫匠气。待走入道殿之后,第一眼见到的便是一座高大的雕像与一 共十七副的画像,但这+八件东醋有着一处让人心悸的共同点 ,无有容貌,用粗俗点的话说就是也们都没有自己的面容, 那里全是一片空白。而此刻身穿道服红齿白的少年郎坐在了蒲团之上,背对若画像与雕像面朝两人,他面带微笑说道:“过来坐吧。在他身前正有两处蒲团,似乎是早有预料两人的到来。
大秦以右为尊.王清舞自觉此事她只是个帮手.便坐在了左侧的蒲团,留下了另一块给于素铭。于素铭坐下之后,开门见山道:”掌教真人 ,家师让我来借取道屏圣器。道无迹竞爽快答应道:“没有问题 .下山之时会有人送到你们手中,之后也不用还回来了。”
事情超乎想象的轻松容易,让两人不禁生出了极大的错愕,许久之后才是回过神来,于素铭沉声问道:“这是为什么 ?”这个为什么有很多种意思,她不明白为何事情会这么轻率.也不明白姜黎为什么特意让她走上这一趟,更不明白当初王景曜话里头的告诫是为什么。那身子比两人矮了些许的道无迹笑了笑,说道:“既然你们不清楚 .那不如问问我是怎么回事?”
于素铭心神晃动,心里越发迷糊,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你这样简单就答应了这个事情 ?
道无迹温声道:“因为这对天道宗并无任何坏处可言, 我又为什么要拒绝呢, 至于道屏圣器不用你们还 ,那是自然是有我的道理。
王清霁看了眼迷迷糊糊的于素铭,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旁,昔她问道:那姜天主为什么要让我们走 上这么一趟?
道无迹答道生,所以只能辛苦你们两位姑娘家了。”
“这又是为什么?”王清彝也皱起了眉头。
道无迹摇头道:“很抱歉 ,这关乎到本宗件重要的事情,恕我无法回答。
王清霁犹豫了片刻,试探道:“飞升?"
道无迹微微一怔, 再是摇头道 :“你猜对了一 半,姜黎此刻若是亲至玄都,那我只能与他见一个分晓,无有任何选择可言。
虽是没有明说,但这话结合姜黎在三年前已然破境却隐而不发,其中深意不禁让人陷入沉思之中,莫非到了那个境界之后随意动手会被迫走上飞升’一途?当年宋春归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在短短年后做出那般仓促的决定 ?
”自然不是的。
道无迹看出了她的想法,否认道:“宋春归当年之事, 更多是因为他本人的原因 ,天人境界可逍遥世间,那更前的一步又怎么会变得畏手畏脚呢。王清霁脸她认真问道:“学教真人.你知道?”
道无迹微笑点头,不语。
于素铭听着两人的哑谜,心里不禁又生出了一个疑惑,沉思了片刻后问道:” 那阴萝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世上真的能够起死回生吗?”
道无迹淡然说道:“一 半半吧,这还得感谢宋春归整整撕开了幽泉之路百余年,不然我也做不到这种事情,再说这也只是奇托在玄都之上罢了,只要离开便是一个魂 飞魄散的下场,那时候就是真的死去了。说罢.他看向了沉默着的王清霁.又说道:“他应该与你说过当年事情的先后吧 ?" g 89许久的安静。在天道碎片离别之时,宋春归那番推心置腹的话她依旧谨记在心头不曾忘去,其中确实有着关于当年射潮剑阁一事的大部分事实。
王清霁叹了一声, 说道“当年 ,宋师并不是寻常人以为的那样飞升失败妄图堕入幽泉成魔,事实上是打通幽泉之路在先而飞升在后,至于他为什么功败垂成,我并不知道。天地仿佛生出了感应一般,寒风呼啸而来,将那祖师画像吹的晃来晃去,背对着寒风的两人心中微凉,真气流转不休的身体竟生出了一阵阴冷。道无迹弹指灭去寒风.然后指向下方,玩味道 :”所以幽泉与人世一 直以来都是相同的 ,这是没有办法阻止的事情, 要不然世间全是孤魂王清雾沉默良久,忽地伸手指天,说道:“但 比天却不是必须的,对吗?”
道无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点头道:“人生于尘世死入幽泉 ,以之往复循环,便是这个世间最为基础的规律,简单却完满。
“但也因此,飞升到天上便成了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故而有言称之为别天,.
第五十四章 因为我徒弟不喜欢
.天空忽然漆黑了下来,雷声轰鸣不断,接着便是苍茫雨水模糊了一切,处于北地的渭阳城被这场突如起来的暴雨打了个措不及手,大街上要时间充满了匆忙的行人,嘴里大多都疑惑着刚才明还是艳阳天怎么就突然成了这么一副模羊, 夏日天气再是多变也不至于如此吧。有紫香倾泻而下,粗壮如山峰,天地为之动容。
城外十里有一处大山迎雷,城内躲在屋檐下避雨的人们有幸目睹了这一幕,心想这雷也太大了吧,山里头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被劈死。
人是没死的
反倒是多出了两个来。
狂风呼啸雨势磅确。
“最后一剑?”姜黎甩了甩右手,将那缠绕不去的紫色雷蛇挥散,认真说道:“如今这 个状态的你,确实已经胜过那生死之战中的白河愁了,只可惜是昙一 现,不能久住人间。”秋山颜收剑3鞘,双手握住,剑鞘插落泥土之中,面无表情道:“除非递出那一 剑,否则连逼你出刀都做不到,再强又有何用。姜黎摇头说道:我早已经弃刀不用 ,又何来出刀一说。
“就当你弃刀了吧。
秋山颜连带者剑鞘从泥土中拔出了那柄名为霜天晓角出自于麓山剑炉中的得意之作,高抛天 上直入云霄,平静说道:“那也终究是胜不过, 百年苦心可谓尽付东流。姜黎轻笑若问道:“这就认输了 ?这位去了兵器的世间至强女子闻得此言
她没有战胜他的信心,却有将让他身死的信心, 到少此刻有。姜黎知晓其中深意,却不以为然道:“你和我打了这么多天 ,想必也是有些累了, 听闻那十里外的渭阳城中有一家酒楼,那里的醉虾天下绝,不如过去吃一顿当作你我这么多年来的诀别饭?秋山颜微嘲道:“你倒是信心十足 ,就这么不把之后那战放在眼里吗?
姜黎淡然点头道:“赵黄不过废物 个,陆真至多能出剑,弘信那老乌龟不愿涉及生死,唯独藏山那边有些棘手,但这些于我何难之有女好漠然不语。
“当然。不久之后 ,渭阳城中便多上了一男一 女两位风流人物,于风鸾楼中点了几道招牌菜 ,拿了一彭小二口中的陈年老酒 ,坐在了窗畔听若外头客随主便,菜自然是请客的姜黎点的,等他吃了好几口之后,才是放下了筷子喝了被酒,开门见山道:“坦白而言 ,事不过三这次你对我动手,我本是抱着要将你置之于死地的念头。 反正你也是副不想活的样子了,却没秋山颜冷笑若打断道:“你难道就以为我这 些年来傻愣着什么都不做?没有足够的根基如何驾驭的了挽剑他那积蓄了上千年的一半创意,又怎么能让官子濯目睹我直接取走往圣道音, 再夺去那浩然剑意让其成为绝响?你确实很厉害, 我也是没有赢过你一次,但也不至于小看我到如此地步吧
话里头尽是不满之意,也亏得她这些年来真正的修行养性,否则今日也不可能和多次击败自己的人坐在这里吃一顿饭。
【最新首发】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 免费↙
↘ 首发↙
↘ ① ↙
↘ ⑥ ↙
↘ ⑧ ↙
↘ 看 ↙
↘ 书 ↙
一秒记住 【①⑥⑧看书】手机用户输入:М.①⑥⑧kanshu.СОⅢ
姜黎暗叹一声,心想或许世间越强的女子性子里便越是不讲道理,口中无奈道:“这世 上除了大器晚成的宋兄之外,我只佩服过你一一人而秋山颜莫然道:“这又有什么好佩服的, 怎么着也就是这 个不上不下的样子了,再说既然是空中楼阁那就肯定有倒塌的那一天, 那时候我境界说不定直接掉落天人, 更差点就是灰飞烟灭。”
大概是不想与她继续纠缠在这面,姜黎自顾自地转开了话题,说道:既然你记得我当年说过的话 ,那又记得那时候你自己问出来的问
外貌仍8年轻的绝美女子不由得想起了那年的往事,那天也是这么个大雨旁它的天气,她破而后立迈入天人之境直闯凤麟洲,到了最后一
刀穿过了心胸,眉目皆清晰地说了一 番如今仍旧字字不忘的话, 再被他拔出长刀推落海中
念至此处,她便波时光萧索了心情, 自然而然收起了心中的冷漠, 相识以来第一次心平气和问道:“你就非要将那些天道碎片都给斩碎了才愿意踏出那步去看那天上的风景吗秋山颜沉声道:“你就不能给你面不出手以大欺小,陆真斩恨之后亦然不会因此做些什么,可是弘信那老乌龟可不是善良之辈, 莫你打算将白玉京余下的真境全都给杀了?”姜黎深深地看了一眼秋山颜,否认道:“即便要为后辈铺路也不是这么一 个做法,我没打算把整个白王琼给杀干净.最起码现在是没有这种想法的。
秋山颜头道:那你就真的有能力将那些天道碎片给斩碎吗 ?你我如今这个境界也知道那有多难,难道你就不怕和当年的宋春归一样落个力竭身亡的结局,真要是前后两位人间无敌都这样死去,那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了
姜黎平静道:“宋兄剑斩幽泉 ,借此重开登天路,乃是惠及后世万辈武夫的事情,我岂可让其专美于前.天道碎片这种亳无意义的扭曲事早就该烟消云散,道无迹有意让天道宗涉足尘世之中,所以我便让人去找他要那道屏圣器,这足以减轻我大半的负担。秋山颜瞥了他一 眼,冷声道:“难怪不把之后的围利放在心
姜黎却是知无不言道:“既然看天路重开 ,那他又怎么甘心在人间老死,他唯一的道路便是内外相通求得一个圆满方能求一个登天长生秋山颜望向窗外那寂静的街道,说道:“他想要谋求一 个国师之位是吧 ?但是.如今的大素已然腐朽不堪,除了帝都周边之外对天下各地无学控可言,六扇门与其说是赵家的倒不如说是裴宗 个人的,比之力挽狂澜倒不如将其通通推倒,他若是真的抱若这样想法. 那不就是和麓山与那些希望安稳的势力彻底对上了,有趣呀。
或许吧,说不准
差黎坦诚说道:“到了那时候切与我再无半点关系了,不过说来赵家这个皇室当的看起来憋屈, 但实际上当成一 个大号的世家来看待的话却还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秋山颜忽然间就没有了说下去的兴致,这些事情与她所认识的那个江湖相差基远,直至如今她才是确认自己真的已经活
一袭青衫仗剑风流 ,江湖事江湖了,似乎都成了过去。姜黎瞧着她,轻笑道:“如我和你这般人 ,性子里都是江湖那一套的想法和做法,不习惯也是正常的事情,再说不愿意管那就不管好了,这趟当成是最后的一趟,回去守着自己的小欢喜也是不错的。
他叹了一声,又言道:“我这次没有杀你 ,不仅仅是因为你有些超乎我意料之外,更多的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你死了对我没有任何的好
言,相反以你的性子来说,我要你个人情不是过分的事情吧?
"这样说来, 我倒是要谢过你的不杀之恩了。”秋山颜冷着眉眼, 嘲讽道:“这就是你为后辈铺路的办法, 找一个大靠山吗?确实挺不错想法,毕竞再怎么闹事也有人帮她收拾烂滩子是吧?"秋山颜由冬转春,笑容绚烂如夏花之盛放,用从没有人听得的温柔嗓音,干回百转吐出了寥寥数字,“因为我徒弟不喜欢。.
第五十五章 能与你说出那句话
.
“你们也不用想太多。
道无迹笑的温和.那比女子还要洁净的手指接连叩落身前空中.说道:那一条康庄大道也就摆在了你们面前, 不需要再这么费心劳力。”他忽地停下了那手指的动作指向身后的画像,叹道: ”一 共十七位祖师,随便算算那也比千年还要长了,但作为天下道^ ]祖庭的这里竟然没有过一位白日飞升的修道人,总有人说武夫当死人间,可我既然入了道i ]求的自然是逍遥自在长生不
话到了这里,声音夏然而止,道无迹摇 了摇头不再言语。生老病死乃天循之理,但超脱这被定下了的范畴自然也是人会产生的欲望,自世间传承最为悠久的天道宗学教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时.其中哀叹之意不是言语能容。少年不识愁滋味,王清霁连带着上辈子也没有活到五十岁, 确实无法理解这种被岁月杀死在人间的愁苦,这是唯有时光流逝才能带来的切身感受。于素铭自然也不懂得这种情绪.但那种哀痛确切的感染到了她的心灵.她忍不住问道:“如果那所谓的 飞升’其实也不能带来什么呢?她没有明着说。
道无迹轻笑道:“总得自己去看上一 眼,也是替我身后的历代祖师看上一眼,唯有如此才能算是了却千年流传下来的心结。这已然成了天道宗的执念。
王清穿看向那无貌的画像,心里不知觉地将道无迹的面容套了上去,轻声道:“这确实是一 种执念。’
说罢,她摇了摇头将无来由的念头灭去.重新安静了起来。
道无迹摇了摇头,屈指完成最后扣,连带刚才的三十五下补完了天罡之数,一块青铜圆盘自殿外飞来到他的指尖之上,说道:“这便是道屏圣器,也是我那年为何要亲自下山送已合入灭的理由,他当日正是以此物算了自己的未来, 便下山引发了那一连串的腥风血雨,而那日他死前又以此算了白玄一的未来, 最后才是重新回到了这里。白玄一这个许久不曾听闻的名字出现在王清霁耳中 ,不由让她联想到那颇为古怪的退婚一事,如今才算是明白主动退婚是怎么一回事,不禁泛起了复杂难言的心思,说道: “这东西却是帮了我一个忙
于素铭好奇的瞥了眼圆盘,好奇道:“白玄一 当日看到的是什么能告诉我吗 ?”
关于白玄一主动要求退婚一事,她早已从谢青莲口中得知。
“那都是已经过去了的事情。
道无迹说道: "如今的结果你们应该是满意的 ,又何必追究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呢?当时我也曾看过他一眼,此子本应是高贵潇洒生死去,可偏偏在极为重要的一个环节出了极大的差错,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也算是有趣了。变得奋发图强了吗
王清霁不禁生出了一丝感叹,说道:“那也算是一 件好事,长辈余荫早有用尽的一天,人总得依靠自己。
于素铭看向她,轻笑道 :那我也不用去杀他了呢。 ”
道无迹看着两人的这一幕,忽然间生出了一道心思, 温声问道 :“要不我替你们两个以道屏圣器算上一 卦,如何?他没有明说算的是什么,但两人皆是心知肚明。王清雾默然不语。于素铭犹豫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摇头拒绝了这学教真人的盛情,同样也是没有说话。
“这也挺好的。道无迹不见情绪,将道屏圣器给过于素铭 ,轻声道:“下山之后注意一 些.归去的路肯定是不太好走的.以后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当然,你们若是愿意就在这里留上些时日, 等姜黎把手上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那时候会安全的多。逐客令已下,两人起身离开了身下已经暖和的蒲团,恭敬的行礼道别后走出了这座道殿,当她们后脚离开时,那殿也正因为一股袭来的寒风被狠狠关上。不轻不重的一声响。胖道土看了会那合若的殿门,随后走了过来,说道:“两位姑娘 ,请问要小住几日,还是现在下山?”
于素铭看了眼身边人,点头道:“先住 上两天吧,劳烦道长了。”
都高绝天下,映入眼中的景色可谓壮阔绮丽,她生出小住几天的心思再是正常不过了 ,再是道无迹已然明言这样会安全上许多,王清霁对此自无任何的异议可言。
一切安顿好之后。两人寻到了一处安静的崖畔 ,静静地看若那被阳光绚烂了的云海,于素铭忽地笑道“刚才 我其实犹豫了很久,很想要开口答应他的, 或许是你在身边吧, 就没有了那个勇气,现在想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人之常情。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王清霁对上了她的眸子,平淡说道 : "人道阁、 钦天监、坎虚门也都好,所元弄的鬼神之说都出自于道门之中,作为天下道i ]祖庭的天道宗学教真人亲自出手卜算, 这确实是极大的诱惑, 你能拒绝实在了不起。
于素铭微微点头道:“我也确实觉得自 己挺了不起的,但更多的是不想让我和你的关系掺和了杂质无论最后的结局是怎样者好,都是我自己所做出的选择,那就应该去安心的接受。
王清霁蹙起眉头,问道:“你难道对我没有信心? ”
“我当然相信你呀,可我却对自己没有信心呢。
于素铭的声音变得苦涩了许多,柔声道:“其实我自 己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呀,一直都不明白师傅怎么就收 了我做徒弟,他跟我说是自己任生,可我不是很相信这个,或许有着别的我不知道的理由吧 还有,其实我骗了你哦。
“骗了我?”王清霁秀眉蹙的更深了。
于素铭点头道:“你记得吧 ,当初我们在江城为什么要别离.师尊又怎么放心我这傻乎乎的活在世上呢,当然这不是说师尊不相信你.可我自己也要学着独立和坚强起来,所以之后我会和你暂时分开段日子,真正的磨砺下自己.'她扑哧一笑,两个梨涡浅浅甚是可爱,” 自我涉足江湖以来,基本都是和你在起呢 ,也不知道没了你在身边能不能习惯起来,想到这个心里就塞塞的呢.有点不开心。
王清霁叹了一声,心里生出了一一阵愧疚感,思绪有万千不止,她强自笑道:“你现在不就挺厉害的吗 ?”
可是 不够呢。
于素铭也然笑道:“我修的又不是九景剑 ,舍不得去做那斩情证道,师尊也说了我以后的路不会好走,可我还惦记着与你一同步入天人过上更多美好的时间,与其执者这一 时半刻间的短暂美好 ,倒不如狠心一点来的要好。
王清霁不太习惯这种情绪,苦笑道:那你是不是要去找叶笙箫再打上一 一次 ?"
“当然!”于素铭理直气壮道:” 上次我被你连累输了,这次我把你给甩了,怎么可能还输给她,丢了的场子怎么也得找回来,我的师傅赢了她师傅辈子,做徒弟的我不肖输了给她,当然得赢回来 次啊!”王清霁听得出她是在刻意开解自己,忽地生出了玩弄的心态,迎若她讶异的目光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脸上,一如那一夜两人共眠之时的样,揉捏着她雪白的双颊, 笑着说道:“哪有这样说话的,什么叫我连累你输了给她,叶笙箫和我打了这么多次,可都没有赢过我呢,你真是丢人于素铭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触感仍旧是那么的真实。没有半点的梦幻虚假.她嘟囔着声音说道:“哪里丢,人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就不能说好听的话吗她握住了那不止捉弄的两只手,鼓起了气包子。王清霁看若这样子的她,心里的感觉也淡去了不少,琢磨了片刻说道 0“你长得很漂亮 ,不比我差然后那对眸子里露出了好奇。她揭开了答案:“比我可爱多了。于素铭忍不住又笑了出声,说道:“这是好听的话吗 ?还长得不比你差,可真是不要脸了!再说哪有用可爱来形容一位魔道妖女的呀 ,传到江湖上怕不是把人的大牙笑掉了,那时候我怕是没脸出现在别人面前了。王清霁摇了摇头,假作认真道:“要说妖女的话 ,那叶笙箫的性子可比你适合多了啊,你在她面前只能自惭形秽,没有半点比较的余地。
“既然这样的话 那我一定要赢过她了。
兑罢,于素铭敛起了脸上的笑意,两对眸子直相对,她神色渐渐严肃了起来, 逐宇逐句地认真说道:“我希望我自己在下一一次应该的时候不再有半点的犹豫, 能够对你说出那句话,而不是患得患失的逃避过去。王清霁垂下了眼帘,许久之后抬头说道:“我也很想见到那一 天一
只冰凉的手指抵在了她的嘴唇上,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于素铭微笑若摇头,不语。两人转过身子,看那灿烂如天庭的茫茫云海。阳光映在了她们的身上,那影子便合在了一 起,不分你我。.
第五十六章 最是无奈事
.整整三百里的山川河流,青翠与白雪相得映彰,乃是一幅生机勃勃的连绵画卷 ,而隐匿于群山尽头的那个地方,更是让人神往不已。
李青雀确实没有骗人,当日他确实离开了江城没有继续跟除两人,但他却没有说之后不会沿着除迹追来,对于他这种好奇心极重的人来说. 这才是正常的作风。然而,他真的没有想到两人来西南的目的地居然是这里, 天下道i ]祖庭所在的群玉山脉,想必最后的终点便是那座学教真人所在的玄都峰这其中蕴含着的深意足以让人细思恐极。
“怎么办呢。向来爽快的李青雀陷入了苦思当中.他没有半点形象的坐在了树萌之下.口中喃咕道:“要不先回去好了 ?这里也不能再继续走下去了..
”说来也是恼人,这一 趟出来什么都没得到 ,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送裴宗那匹夫去死,还得惦记着她们两个给我消息....堆闹心事情
他手里拿若那名叫血璃的玉剑.不轻不重的敲击着那张青色的面具, 一轻重皆是叹息难耐, 细声说道 :“你说是不是啊 .老元。
“自然不是。
否认的话语声传入了他的耳中,身穿暗红色长袍戴有火焰面具的人悄然出现在他的身旁,平静说道:就你也配说闹心这两个字 ?”李青雀呵呵一笑,说道:“确实没有你来的糟心 ,赵黄那老家伙现在自身难保了吧,也不知道怎么你当初就跟着他混了.难受了吧?”
元季风平静说道:“他这些年来太过于掉以轻心了 ,落到如此下场并不值得奇怪,也没有什么难受的,以我武道天下之大哪里不可以逍遥又不像你惹上了裴宗这么一 个麻烦,不过你也可以开心了,他现在空不出手来处理你。
李青雀怔了一下,问道:“你也知道我消息不灵通 ,说干脆一点呗,赵黄那老家伙遭殃了之后,踪不应该把朝会变成一言堂了吗?我知道赵黄遭殃了之后,还想着赶紧跑回去大漠吃沙免得被追杀呢。
“陛下说服了肃子非入朝, 不然以赵黄的种种手段又怎会落到那种田地之中,而且再有人道阁在侧,裴宗如今深居不出也是正常的事情。’顿了顿,元季风又问道:“你之所以敢南下 ,原因是赵黄给了你承诺?”mao
李青雀耸了耸肩,坦然道:“准确来说是亥岁 发的话,你也知道他的身份,不过如今他重伤未愈,我却是不指望他能做些.什么....对了说起来我们之中有一位就在六扇门 ]之中的吧,记得也是位高权重仅次于裴宗人,你和他交情怎样,替我打听一下呗
“不怎么样。‘元季风淡然说道:“除 了我和你这样少数几人,其他都有着自己的身份,也不会舍弃那个身份,白玉京对于他们来说确实重要,但是不值得出卖和背叛本身的势力.更别提你的名声如此不堪,若无必要谁会愿意帮你的忙。李青雀将手中玉剑插在了泥里头,重新带上了那张面具,晃了晃脑袋说道:你说呀 ,如果有一天白玉琼要烟消云散的话,他们会不会出
元季风沉默了许久,轻叹道:“不知道 ,自王念煜和余熙钰那事之后,白玉京就逐渐松散了起来,再是三年前秋山前辈和赵黄差点动手一i, 如今说是四分五裂也不过分了。
李青雀啧笑道:“好了 ,言归正传,你过来这边是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相信你会无缘无故来走上这么一趟。
“自然是有我的必要.来看看那两人话语声夏然而止,两人敛起了闲暇神色,极为认真地看向前方,那里正有一 位似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老人出现在他们的眼中,穿若修修补补的道袍,脸上是玩味的笑容。职责为守山的者道士正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着两人走来,拍打着自己的脸频醒神,一身别无外物可言,却让两人如临大敌般警惕。
“学教真人请你们离去。老者顿了顿,又补充道:“然后 ..不要想做任何不应该的事情,除非你俩打算将离字变成死字。已经被看穿了心思的两人沉默不已,正准备退去之时,老者又言道。
“他的话是这样说的,可我觉得你俩不是会轻易甘心的人.所以随我这个老头子活动下筋骨吧。
少女结件而游.自是路山水颜色鲜艳。自那日秋水答应了她的话后,两人便不约而同地敲定了先去走上一趟东南,看看那闻名天下的湖光山水色。
叶笙箫终究是出身自世家当中.即便之前根本没有行走江湖的经验,依然能将事情处理的相当妥当, 不像秋水那般耿直和二愣子.凡是觉得不对劲的事情就直接是手按剑上,把人直接吓的晕了过去。此刻两人正骑着马,青石板上传来的是清碎的马蹄声,不远处城J正书有临安字。这一趟不短的旅程走 下来.着实让叶笙箫心累,甚至后悔当初说出要与她并游的那句话,秋水的性子或许在人烟稀少之处不觉,可一到了这种人烟密集的地方,挽剑池那套用剑说话的办法就太过于粗暴和不美好了。正也因此,她不由得怀念起了喜欢独自安静若的王清霁,心里想着再和她打上一场也比和秋水一起来的要轻松。过了城门之后,两人寻到了一家装黄别具一格的大酒楼 .再是登上了三楼点上了几份招牌菜,叶笙箫又自顾自的要上了一美酒,两人就坐在这西子湖畔的酒楼,不时看若窗外那直至天边的清脆碧绿。或许是这座酒楼过于豪奢,明明是正午时分的饭时人却只有那依稀的几个,显得颇为冷清,不过也正是符合了叶笙箫的心思,出身自世家当中又不像王清雾那么特殊的她,本就不爱抛头露面的事情,以往出行都是锦袍仆人开路端坐于马车之中,从跟随秋山颜离开万顷竹海到现在秋水拿起筷子吃了口鱼肉.暗自与当日两人雪路浪游时自己的杰作相比,不得不承认好上了不少,认真感谢道:“幸亏你银子够多 ,不然我也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叶笙箫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秋水却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疑惑道:“ 虽然我不太聪明,但是也知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显然是刚才这无所谓的话引起了她的不解。
叶笙箫沉思了片刻,笑着说道:“既然你是她的朋友 ,又认识我的妹妹,
“我觉得你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秋水一如既往的耿直道:那天我答 应你是觉得你有古怪,但又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本想直接拒绝你的,但是想到了你认识她才答应了叶笙箫平静说道:“可我也没对你做些什么吧。
秋水思虑了一会,终于在脑海里找到了合适的话语,认真说道:“你在看我是一 个怎样的人。叶笙箫蓦地笑了起来,轻声道:”顿了顿,她又说道:“在那次和你见面之 后我曾与师尊走过一趟苍山,见到了你的师傅还有幸说上了几句话,之后在去帝都的途中还和苏现上了一 面与无剑在手的他过了一 招,稍微占了一 点上风,所以对你这位当代剑圣的高徒感兴趣也是正常的事情吧,这理由哪里有值得奇怪地方呢?”这里头的话确实都是真的,她的确与苏言过了一招,也确实对少女有着细微的兴趣,但最重要的原因她却没有放到这段话里头。
因为她有一种感觉,若是她将那个理由说了出口,秋水应该会沉默上半响来思考怎么解决这个事情,而到最后往往会落到那个最为简单的办法之中,而她实在不想发生这种亳无意义的事情。秋水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变道 :“可我总觉得你这话里 头有问题。
“不要无端指责她人。”叶笙箫叹了口气,告诫道:“这样很容 易引来麻烦的,就算你真的觉得有问题也不需要这样说出来,心里多提防就好了, 知道吗?”秋水楚起眉头,说道:“你这是让我警惕你 ?可你打不过我啊。
片刻沉默。
叶笙箫别过头去看向西子湖中的六月初风光,手中拿若杯酒不时酌上两口,许久之后才说道:“这一 路走来我有些累了,临安这边的风光实也好,而且也安静,我打算在这里住上一 段时间,所以就不和你一起走下去了。“哦秋水无所谓的应了声,继续吃着桌上的名菜,过了好阵子她才放下了筷子 ,说道:“不管你怎么样也好 ,这一路上终究是帮了我不少的,所以你接下来一路顺风。”
叶笙箫揉了揉额头,无奈道:“一 路顺风可不是这样用的啊 ,我现在是打算在这里小住上一段日子,你能不能不要乱用词语?"
“反正你以后也是要离开的。秋水淡然道:那我提 早祝福你一下也算不得什么事情吧 ,这好像没什么问题。”
与此同时.楼梯处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一位长相英俊神色坚毅的男子登 上顶楼,进入了两人目光的边缘,背对若两人独自坐在了另一端,将背后腰间的刀剑放到了桌上,然后要了几道小菜与酒, 自斟自酌。叶笙箫回头看向秋水.才发现她的目光落在了那男子的身上.她打量了几眼那位男子终究是没有认出谁来,只好问道:“他与你有关系 ?秋水摇头说道:“没有 ,但是他和清雾有关系,很麻烦的关系。叶笙箫寻思了片刻.迟疑道:“他不会是白玄一 吧?”秋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给我等等叶笙箫深吸了一一口气,认真说道:“答应我 ,不要乱动手出剑好吗?”
秋水看若她,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是手已经放在了长剑之上,念到叶笙箫路以来的靠谱,她决定停下 了手中的动作.问道:”为什么?
“很难与你解释清楚,所以让我先和他说几句吧。
说罢.叶笙箫背负若秋水不解的目光,自顾自的走了过去,坐在了白玄一的对面。白玄一仍自吃若菜喝若酒.仿佛没有看到自己对面多上了一位不输那西子湖抚媚的绝色女子 , 平静的与他流传的名声截然不同。许久之后.他才是放下了筷子.看向对坐着的女子, 问道:“请问叶姑娘所来何事 ?"神秀集早已通传天下,五人的画像自然不是什么隐秘事情,白玄一第一 眼就认出了这位评语为世家风流与江湖盛气共存,独树一帜’的叶笙箫。评语之中的世家风流无须多余赘述,而江湖盛气的来因则是当日海角湖的那句恣意疏狂的何足道也’, 方才是添了上去,得了独树一帜叶笙箱却没有笑脸相对,反之以纤细玉指给白玄一点了个方向 ,说道:“那人你该是认识的。
白玄一对上了秋水的眼神,沉默片刻后将目光转回到叶笙箫的脸上,说道:“确实认识 ,她曾经说过我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她也想要杀死叶笙箫轻声道:“这样的平静 ,你却是与传闻里头的样子差了不少,似乎在在这几年间有着不少的长进。
白玄一淡然说道:“其实还是那么一 个样子,但是人活世上总得有点追求,不能颓废一辈子吧。
“那么,我有些好奇你的追求是什么。”叶笙箫神色认真了起来, 一字字问道 :“总不该会是那王清霁吧? ”许久的沉默。白玄一长叹一声,对上了那认真的眸子,无奈问道:你总不会和那秋水一 样也喜欢上她了吧?”.
第五十七章 春秋送春秋
.叶笙箫忽而间笑了起来,玩味道:“怎么就 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了,我又不是于素铭,这可以理解为你在异想天开?"白玄一喝了口酒,随意说道: "她是一 个很讨人喜欢的人,样貌不输于人,性子的刚柔又恰到好处,既不是那种故作高冷的虚伪人,又不是那种冷漠到没有礼貌的孤僻人,她在我眼中是个活得很真实和自在的人,只要是与她有过一 面之缘,那就很难去忘记她。
看似随意,实则只是求不得,也不能去求的无奈失意。
最是无奈人间三千事。那就是很难去忘记她这么一一 个人,不过虽然话是这样说,但喜欢这两个字还是有些过分了。顿了顿,她声音变了个调子,带上了些恣意轻的味道,“最主要的是没有能瞧得 上眼的人呐,我随便给你数一数.苏言心唯剑、陆九卿那家伙情况不知怎样, 赵羽倒是像个人样了,可我没兴趣去当那末代皇后, 真要数的话也就是上一 辈那两人能入我眼了,这样说来我好像也能明白为什么于素铭和秋水会喜欢她了,者实是太过于不堪入目啊。
话里头没有白玄一的名字,话音之外却是隐约有着微嘲的意思。的名字能拿出手之外, 就没有能让你们正视的地方吧,说起来嘛,我这几年也听过不少关于我和她之间婚约的话,大都是在贬低我怜惜她,我每次听到的时候都会喝了一口酒, 不过今年以来这种话就少了,大概是因为她去年入了先天,所以觉得这门婚事不可能继续下去了吧。”叶笙箫问道:那事实 上呢?"
白玄一没有后悔过自己做出的决定,但真要将自己的决定说出来时,却还是有着抹不去的苦涩: "我让母亲过去南琅琊把这门婚事给退了许久的安静。
笙箫蹙起眉头, 认真问道
“这关乎到我的师傅。白玄一将手放在了那柄古剑之上,稍微安定自己的心神,解释道:“我师傅就是那个被道无迹杀死在挽剑阁的已合真人 ,他临死:之前给我看了一 副画面,那时候的感觉堪称是仙人游世间得无穷逍遥,也正是那时候我看到了自己与她应有的未来, 那是很神奇的一幕,说来你或许不言吧,我最初看到的是她嫁给了我,然后从这里开始逐渐变成其他种种不一 的结局,而这些结局都有一 个共同点, 那就是它们都以悲剧收场。叶笙箫舒开了秀眉,轻声道 :“之所以你决定退婚, 是因为你不想看到这一 幕的发生 ?”白玄一点头道:“那些结局实在太过于悲惨与可怕了 ,与其走到那种结局之中.倒不如直接了当的解决了这事情.或许以后她念若我主动且婚这个人情,说不定还能落我一 把手又或者救我一 条命,不也是挺好的吗。叶笙第笑了起来,说道:“你倒是看的挺开的, 这话说下来 ,我现在反而觉得你不是那么的草包了,能放下这种世间少有的诱惑,已经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事情了。
白玄一幺儿摇头,自嘲笑道:“哪有什么看开的说法 ,说到底我只不过是怕了也是怂了,想要好好活着 , 活的久一点而已,那样的话有些情就不得不让我放弃了。叶笙第不再言语.拿来了那壶酒给自己倒了杯酒,而后敬了一 怀白玄一 ,便离开了这里。这一杯,敬的是酒脱。玄都峰上,藏书阁。既然道无迹已经亲口说让她们待上一些日子 ,好让姜黎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两人自然也就不会倔强到要去以身犯险,可山上的日子确实有
聊,能消唐时间的除了练功之外也只有这藏书天下独一的阁楼了。在第一次到这边来的时候,那充当管理者的胖道士还与两人赘述过一番此处的来历与藏书的丰厚,直言独步天下,天下少有能够望其项背是为了强身健体活的更长, 所以这里实际上没有几本武功秘籍可言,更多的都是前人的种种感悟,求一 个观天地悟己身。两人只是微笑若谢过了他,没有说些什么自己身负绝世神功,不需要那些杂t杂八的武功秘籍,让胖道士更是满意两人的作风,直言有什么需要尽管与他说,然后那个圆滑的身子就离开了这座书楼。今日亦然是这样.胖道士与她们没有聊几句,便走出了书楼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将两人直接丢在了书楼之中。
王清霁自然也是找到了一本有兴趣的书 ,这是上一个烽火年代时一位道人的所见所闻与游记.最为吸引她的是这人曾经与那位行刺赵无涯胜害山庄的风月不存真诀修炼者有过一 番不浅的交情。这满是寂寥文字的书页上文埋葬的是什么。那十年里头,道人在孤坟的不远处搭建了一座道观, 与那默然不语的女子当了 十年的邻居,到最后她要离开的那天曾有过寥寥数语.那两三话永远的藏在了时光之中并没有被道人记载下来, 他只是以一句坟中无有葬物结束了这段故事。
说不来是因为什么,王清雾只觉自己应该去看一眼那处孤坟 ,即便最终是无所获也好 ,能瞻仰上一趟也就值得了。
王清霁叹息着合上了书页,将这本游记放回到原来的地方,瞥了眼安静看若书的于素铭,忽而间心里头生出了一股倦意 ,也就没有再寻上本有意思的来看, 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藏书楼。如天道宗这等传承悠久的地方,即便本身不在意外表的奢华与否,可千年岁月里头终究有着不少的人对手艺有着不小的兴趣,而玄都实在藏书楼所在的地方十分奇特,乃是真正的依山而建有不少的部分悬于空中,而出门之后走上不久便是一处松林,松树长得极高,又生的颇笔直,远远看去如若一 柄又一柄的长枪直指天,让人为之生叹。
王清霁止步于松林之前,那里头正有一人缓步而来,样子她有些记忆, 不需要戒灵提醒便能够认出来,身着沾了不少白雪的灰色道袍的陆他仍旧手着那两通体漆黑的长剑.面表情平静淡然,见不者太多的情绪,与苍山相遇之时天差地别。陆九卿点了点头,说道:“有人追寻你们的除迹来到了这边 ,被守山的师权给发现,然后打了一场,那两人如今各自负了不轻的伤,你们就算遇到了也不会毫无还手之力了,但下山之后的路还请谨慎一些。”王清霁沉思了片刻,问道:“怎么会是两.... 白王京的人吗?"
陆九卿确认道:确实是白玉琼 ,一 人是那李青雀,另外一人似乎是麓山书院的叛徒元季风,两人都是真境的强者。
王清霁轻声道:“两位楼主亲自驾临 ,这待遇却是不差了啊,所以说除去亥岁 之外一共还有九位楼 主要来墙我们的路?而且我很是想知道
道屏圣器还是我自己本人
“师尊言,醋皆有之。陆九卿摇头道:“白王京已经得到了你们来玄都的消息 ,其中应该有人猜到了姜天主图谋为何,狗急跳墙之下会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并不怪, 再加上你本身就有着不小的问题在里面,便是两者相加了。
顿了顿, 他又说道:“师叔出手是为了表明玄都的态度,再之后师尊会亲自出手送你们离开西南,以免你们二人生出任何的意外。”
“这未免太过于好了吧。陆九卿弯腰行了一礼,说道:“换一 件东西, 当年洛春秋是否交托了你一 样事物,我想得到它。纵是风声也寂寥了。王清彝微垂眼帘看着自身的黑衣白发,那发丝刮着她的面颐,她思考了很长的段时间, 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很抱歉 ,我拒绝。片刻沉默
陆九卿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转过了身子原路返回,一路来时般平静无波 。
王清霁亦然转过了身子.再次走入了藏书楼之中,关上了那扇无有尘埃积累的门.然后登上了最高的那层楼,坐在了窗畔一侧的书桌.挥以春秋送春秋.不负相识。.
第五十八章 那年没有与你并肩的风和雪
.
下山的那天,山上飘着大季。两人没有特意挑选一个黄道吉日 , 只是在清晨醒来时看若窗外忽然下起了下雪,便意识到这应该是离开的日子。念头生出来也就无法制止了,两人决定了之后便去拜访了那依旧坐在玄都殿中的道无迹,做出晚辈应有的姿态,说请了来意。道无迹温和道:“既然心生去意那便去吧, 这本就不是你们应该呆的地方。
于素铭行了一礼,谢过了这些日子来的照顾.而后看向王清霁.在得到了她的首肯之后才问道:” 请问学教真人.陆九卿所求之物.对他来说很重要吗?在当日拒绝之后,王清舞便与她提了这事情,清清楚楚的说了来龙去脉。抉择是她独自一一 一人做的.但事情确确实实的影响到了两人,所以于素铭若实好奇陆九卿所求之物到底为何.能够让一位天人亲自送她们离道无迹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解释道 :“这 关乎到他的道路,同时也和我为何要收他为徒有若极为密切的关系,当初我曾问过他可愿意道魔通,如今他已然来到了玄都成为了我的徒弟,那就代表若于'道’ 之一途已然打下了最为扎实的基础,与之相对应的磨道大成者,还活在世间不过弘信一人罢了,但这个百年内还有过一 位堕入魔道成就天人的女子,而她死去的不算太久,还能追寻往昔二。王清彝轻声道:“那么 .... 我是阻他道途了?”
道无迹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没有什么阻碍不阻碍的, 他身负大九式摄魂魔剑 ,多花费一些岁 月也能走出来自己的道路,只不过他的性子里头仍旧日有着帝魔宗的作风,一 物换一物在他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你会拒绝这么好的提议而已。王清霁沉思了片刻,猜测道:“陆九卿 ,他是要下山行走世间?"道无迹承认道:“有些事情不是呆在山 上就能明白了. 对于我们这些修道的人来说,出世与入世向来是相辅相成的一环.他在山上已经好几年,本身也是个年少气盛的少年人,本也应该是下山的时候了。话已说尽,两人起身作揖离开了这处玄都殿,于殿门关闭的那一刻,王清霁再看了一眼那无有容貌的画像与木像 ,最后才是那道无迹的微
那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外头的风雪依旧如故,这一日老天爷似乎打定了主意以鸡毛大雪送别两人,这空旷的玄都峰覆满了白色,却没有生出任何的悲凉。两人并肩走在风雪之中,也没有撑伞漫步的闲暇意,任由身子添 上了这片天地的痕迹,记述着她们来到过这处世外的道祖庭。在踏上那青白交杂的石阶之前,一 如往日在池畔的阴萝也与两人聊了数句,说了些很是温柔的话,其中最多的便是弃霜的近况,在听闻她先天有望之时露出了甚是开心的笑容,最后才是目送若两人的身影消失, 而她的身旁直站者沉默不语的陆九卿。
如道无迹所言,他只是单纯的没想到王清舞会拒绝,并没有生出丝毫的不满之意,让人根本想不到他曾经提出过那样的交易。阴萝望向身边人,笑问道:“见到了 曾经的对手.有什么想法吗?'第一与第二,本就是最大的对手,她指的自然是于素铭。
陆九卿沉默了许久.最后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如我所想的那样 ,但王清霁确实很厉害, 想要赢过她很难。
今日亦然是他下山的日子。阴萝双手放在了他的脸上,强迫若他扭过头来看若自己,认真说道:“你别再像以前那样做事了 ,能和和气气的事情就和和气气,懂吗?陆九卿点头不语。大抵是因为岁月的积累,即便是F山的路也不难走, 这段不短的路里头两人也遇见过几位天道宗的门人,其中有位年长的道姑看若两人满身霜雪,心生不喜还强自递给了两人一把不大不小的伞,更是和善的为她们掸去衣上香,唠叨了好几句,让人在风雪之中生出了一阵暖意。不过最后倒是发生了件说得上是乐子的事情.那道姑见得王清霁那未老先白的发丝,略有不满与追忆的叹了口气,忍不住逾越了关系说了地几句,最后才是意兴阑珊的放了两人离开,成了那风雪归人的一幕。两人依旧没有撑伞的兴致.缓若各自的脚步,有的没的说着一些或许是说过 了的重复话.新景之中自有新意。到了那山脚时,两人一眼便看到了 马厩里头那两只被照顾的不错的马儿,此刻的他们正低头喝若水.似乎已经预料到片刻之后要继续若自己的旅途。
于素铭踏着门前香.敲响了迎客殿的后门,不久之后出来迎接的依日是那位慈祥的老道士,只不过他却是换了一 一身崭新的道袍 ,让整个人看起来稍微精神了点,不过眉目间却藏着隐约的衰色。想到胖道土那日交代的话,两人本就不看急离开,便随着老人去到了那处髯火坐了下来,躲进了温暖之中。老人分别递了杯仍自滚烫的茶水给两人,说道:“你们这来和去却也挺快的 , 我刚忙活回来没多久,找人要了件新的道服你们就来了, 这也算是一 种机缘巧合了,本以为是不会在这里见上你们一面了。王清霁思虑片刻,认真问道:“道长 ,难道是你和那两人打了一场观老者不见伤势的模样,结合陆九卿那句李青雀和元季风各自负伤的情况,这位和蔼慈祥的老人似乎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最起码不是寻常的真境强者。老人自顾自的抿了口滚烫的茶水,闭上眼睛躺在铺了毛皮的靠椅上,话语声中略有感叹之意:学教都发了话了 ,再说久不久这样打上了一场也挺痛快的,最起码能活动一下筋骨是吧,而且那两人都廷不错的,就那个戴若青色面具的小子来说,一身武道境界确实不怎么样 ,可那两柄小剑玩弄出的杀人手段确实非同一般,若是他狠下心死战的话,纵然我有不小的把握能收拾他,但也是相当的麻烦了,至于另外那个有着点麓山味道的人,却是空有一身真境圆满可见天人的境界,在心有愧疚之下只能用出来五六成的实力.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打二也是勉强咯。
这一番话下来,李元二人确实没有负自己白玉琼十二楼之一的身份,可也正是没有享负自己的身份,才显得这位和样的老人分外恐怖。两人认真行了一礼,再次谢过这位者道士的援手,而后于素铭好奇道:老者抬起了眼皮子,要地笑了出声 ,摇头道:“说者好听就是一 线之隔,难听的话就是天渊之别,不久之后我天命将至 ,这一辈子下来是没有指望看那天人的风景是怎么样了.怎么比得过你们两个二十出头就步入先天,大有可为呀,我在这里也就倚老卖老说句老生常谈的话,好磨砺一下自己别太过于若急境界提升,一 步脚印才是最为踏实的武道路途,你们两个都是有望天人的人, 不要浪费了这十辈子都修不来的王清雾却是想起了当日惊云破浪醒世钟的事情,心想即便说了也没有什么问题,便将自已知道的事情说与老者耳中.之后又补上了王景曜句无可奈何之道, 最下乘, 不必多想多虑问道:“我祖父这话意思.指的是那步入天人的道路吗?”老者品味了好段时间王景曜那句话, 笑赞道:“确实是最下乘的取巧投机之道 ,可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有这样取巧的资格 ,按你的话说.那离魂宗的宗主求的应该是映照前人道路 ,再辅以外力强自破境 ,这种与我刚才所说的一 步一个脚印便是极大的区别 ,即便能够以此迈入天人之境,虽说是下乘之道却也是个可行的选择,至于他为什么想让你离开,原因其实也不难猜。”他喝了口茶,润了下略微干渴的嘴舌,再言道:“我年轻时也曾 与离魂宗有过一番交手的经历 ,常理说他们却是和音道没有任何的关系,那是葬花谷走的路,他之所以生出这样的想法,应该就是你口中那次与葬花谷谷主交手让他触类旁通,可他也不敢确定自己迈出证道那一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若是最差劲的情况说不定就是满城离魂. 让那海陵在瞬息直接成了一 座鬼城,不过这终究是最差的可能性,没什么可能。
“唉,好久没说过这么长的话了,有些想睡觉了, 你们牵上马儿走吧,记得路上要小心一些,那两个人伤是伤了,但也不至于拿你们两个没有办法,这世上总有些执念是除了死否则没办法解开的,你们应该是懂..这话说着说若,老人竞迷糊若睡了过去,打起了不轻不重的鼻鼾声,让两人提起的心落了下来。
说到底,既不入天人境界,以一 敌二又怎会那么的轻松,两人再次躬身行礼.而后小心翼翼为老人披上了裘子,退出了这处迎客殿牵出马儿.迎若那扑面而来的寒风与雪, 行走在片苍白的天地中,没有丝亳的孤寂。于素铭脸颊上多了些湿润的痕迹,或许是霜雪融化吧,她柔声说道:“很多时候啊 ,我都觉得自2运气其实很好,虽然生来就没有父母,可师傅却从小到大当我亲女儿一样养,他前几年还说收我做徒弟只是任性罢了, 可现在想来哪有任性成这样的.那只不过是骗我,让我好好努力一些的话而已,可我却让他失望了很多次吧. 所以他才一 直放心不下我,为了我把自己的事情推后...话没有说下去,王清霁朝若她摇了摇头,认真道:“你再质疑自 己的话,那只会让他再次失望,这个世上一都有人相信着你,你师傅是
,我也是一个,离恨天之中亦然有人相信你能够接过那个位置,不要再说这些自怨自艾的话了。
顿了顿,她语气稍微一变,说道:再说 ,你可是我行走江湖以来,赢的最为困难的一个人,你若是这样看低了自己,那岂不是连我也不了?'这已经是王清彝所能想到最好的鼓励了。
于素铭愕然片刻,随后狠狠的点了下头,然后那发丝与雪遮掩了她的神情,目光便宿在了漫天飞舞的大雪之上,许久之后,她心里忽地生出了个疑感的念头。这就是那年没有与你并肩的风和雪吗?.
第五十九章 赌局
.
在出了那连绵三百里被称作为群玉的山脉之后,两人也没有多生事端另去别处的想法,沿江而下到了那途径的万顷竹海之后,便将这陪伴了她们不时间的马儿交托给叶梓然照顾,随即又告知叶道远关于李青雀伤势的事情,在应琐碎事结束之后, 两人才是讨来了轻内叶与不少的干粮,顺流而下。
虽说离山之时是一副大雪纷飞的模样,但实际上那只不过是玄都所在的地界所导致的境地,事实上如今依日是夏日艳阳天的节气,与那天两人泛舟于大江之上,也不愿意去和那烈日做伴,便躲在了船篷之中,偷得那浮生半日闲。随着高山渐去视野逐渐开阔,离开西南地域已是近在咫尺的事情,只需要过了那道被称之为绝剑关的西南门户之后,江水便正式进入平野中,不再与高山为伴。 王清霁当初离开西南走的便是这条水路,如今也称得上是故地重游了。
于素铭靠在软垫之上,眯若眼睛从那帘布掀起的一角打量若外头的风景,远处那座横胯两峡之间的高耸阁楼在烈日之下已经是变得金光灿, 恍如天上宫阙坠临凡间,又恰好被左右两侧的山石接了下来,才能够营造如此奇景一幕。
“这一路安静的有些过分...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滔到了闭目养神操控着轻舟的王清霁身上.疑虑道:“这不应该是他们的作风吧 .坐以待毙,实在不像呀.
王清霁沉默了许久,睁开了双眼,伸手指向那高耸阁楼,平静说道:”或许就在 上头等着我们吧,不过我有一种感觉,他们已经没有了动
思了。”于素铭想了想,却是笑了起来 ,点头道:“可能是动手的心思都已经被打灭了呢 ,又或者要用其他的办法来和我们说道理.这也是说不定事情,毕竟硬的不行就换软的呗。顿了顿,她又言道:“说来师尊只是让我过去把东西给拿到手 ,也没有其他话交代下来,我原先还以为东西拿到手之后就能见到师尊呢,结果过了这么远的路也没见着个声响,说来也是可惜,明明都过了个月的时间了.那叶笙箫还是没回到万顷竹海,人也不知去了哪里,我回头还得找人直了一 下她的踪迹,又是件麻烦事呀。王清霁对此不置可否,转开了这个话题,轻声道:“如果一 会儿真有人来找我们的麻质,那说不定就能看到你师傅出现了,你也知道我当初千勿山遇到的事情吧, 若是有缘再见还得感谢一 下呢。”于素铭眸子转,脸让便是两个梨涡,打趣道: "那还要道谢呀 ,你倒不如从心里感谢认识了我,那还好点呢。
正当她要开口回答之时,那直操控着轻舟 飞逝的气机忽而生出种呆滞,船身便停在了江水之上,只能目睹着一侧的巨大货船自轻舟侧直至大船阴影散去.王清雾才是沿着气机感应抬起了头,便见得在那原本空无一人的高耸阁楼之上多出了一个身影傲然而立,衣袂随风而动猎猎作响,不等她打量清楚,这个人影便飞身而下,顺着那倾洒的阳光落在了这一 叶轻舟的船头之上, 波澜不惊。
舟再起,却没有了原先的快。
这带着火红面具的男子朝着两人点了下头,也不在意刚才那营造出来的高手风范,就坐在了那船头之上,开口道道:“元季风不请自来,话里外,皆无杀意可言,却是如王清霁所猜测的那样子,他们应该是没有了杀人的心思,最起码坐在这里的元季风是没有的。于素铭轻笑道:“这日子可真是忙呀 ,又是一位前辈到来 ,可有指教?"元季风平静说道:“前不久我和云青 天道宗那守山人有过场交手,你们应该也是知道了,说好听一点就是两败俱伤,不好听就是我和清用尽手段才和他换了个两伤的结局,只不过我这伤受下来却是不般的事情,在早些年的时候我曾做了一 件愧疚之事,二三十年下来境界王清霁蹙眉道:“那你为何此刻没有杀意 ,也不见半点怨恨?'不管元季风本身的情况再怎么差也好,这终究是被断了前路的事情,能平静成这么一个样子,反倒让两人对之前生出的猜测产生了疑虑。
“确实没有与你们见生死的意思。
元季风爽快的承认了这一 点, 坦然道:“至于怨恨也说不上吧,登临天人本就极难,如亥岁那般天纵之才也困了二十余年都没看到半点前的希望,更别提我自2这么个状况, 当今天下有望登临天人之境的武夫并不多, 满丁满算也就刚过一手之数.我断然是不在其中的.所以来与你们说的是另外一 件事情。顿了顿,他问道:“你们可知道姜天主要做什么事情 ?两人相继摇头,沉默不语。
元季风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说道:”他要毁灭一 件极为珍贵的东西,那东西在白玉京之中被称之为天道碎片,殄贵之处在于能够重游去,去寻找那些丢失在时光之中的一切,这是世上独一 无二的瑰宝。”
这是打算来说服她们吗?王清雾垂下了眼帘,心里总算是明白当初王景曜那话是什么意思了,白玉京中人所牵涉到的势力,差不多也是整个天下了 ,那句几乎与世为敌确实没有说错。若是那将白玉京牵连到一起的天道碎片成为历史,那这一个藏匿于世间背后的组织 ,大抵也要随之成为过去了吧。
不论如何,对她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
“那我和她之间的一 切都会保留下来?元季风平静道:“并不是一 切.你可以理解为存留下来的是一段足够沉重的往事.
于素铭沉声打断道: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我不愿意这些事情被后世人亲眼目睹和得知,过去了就应该过去,残存世间有何意义
“可真是自信。”够干秋万世不改,我们有必要保护这些珍贵的事物。”
王清霁摇了摇头,回道:“或许这想法是自私了一 些,可我曾经有过一趟天道碎片之中的游历,我只觉得这是一种极为扭曲的东西,你们说来或许好听,可实际上却有过为了自己的利益肆意糟蹋那其中一一切的事情。她敛起了神色之中的一切情绪,不若痕迹的瞥了一眼心胸,补充道:“毁了也不见得是一 件坏事,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那你要动手了吗?”于素铭玩味一笑。沉默了许久。元季风忽地骈指于虚空中缓缓而过,就如轻抚剑身般,有浩然剑意渐现于轻舟之上,话音带上了许多的沧桑.说道:“武道一 途最重境, 前不久那战我不单单是断了天人之路,亦是让一 一身原本就不稳当的境界掉到了谷底之中,换句话说我现在其实没比你们强上多少。
一指叩落 ,极为清脆的声音,就好像有着什么断去了样,他深吸了一口气:“来做个赌局吧 ,如何?”元季风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其放在了船上,看向王清霁微说道: “这张面具代表若很多东西,其中有一 样对于王家很重要,如今我把这张面具交给你, 当作赌主之一。王清雾蹙眉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这张面具代表着的是.. 焚世灭焰真解吧,那你要赢我们什么?'
元季风闪过一 丝讶异之色,随即敛起了心思,平静道元季风摇了摇头,淡然道:“只要她答应了, 那你自然就不会拒绝, 我唯一 担心的是你们会不会耍赖。”
于素铭听得这话,忍不住横了王清霁眼,问道:“那如果我们输了之 后耍赖,当作没有过这回事,你又打算怎样呢?”
元季风却是不做丝毫出吓,坦然道 :那我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所以这个赌局实际上对你们相当的有利,有兴趣接下吗?"高耸的阎楼遮断了阳光,一片阴凉落在 了轻舟之上,王清军在短暂的犹豫过后,淡然道:“确实是很不错的事情 ,但是我拒
话没能说完,于素铭笑吟吟的打断了她的话,轻快说道:那前辈呀, 以一 敌想来你也是不介意的吧?.
第六十章 一人足矣
.坦白而言,元季风并不想与这两位背景深厚的女子有太多的交集,一是如今的他确实大不如前 ,之前对两人所言的那番话没有丝亳的虚假二 是王清雾和于素铭实在是杀不得的人,就算是他不打算活下去也好,也不定能拼的去两人的性命。
当初千仞山战更是明证,所以李青雀在经过了守山道人的敲打之后,也就真正熄灭了自己多余的心思,直接放弃干涉此间的一一切远走高, 生怕当日那个离字变成死字。可他元季风终究是有些不甘心的,当初为了有望那天人境界 , 他狠心之下离开了俺山将全副心意投入到那天道碎片之中,想要从中找出自己证道天人的机缘,却不料横遭大祸最终心生愧疚三十年来止步不前.当年傲视同辈中人的武道修为已被谢青莲后来居上.那一日冰峰湖前并非他愿意僵持不下,而是确实没有胜过谢青莲的把握。三十年心血即将毁于一旦,终究还是那最简单不过的三个字,意难平.既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一关.那他只能选择给自己做出一个交代.而这个赌局他想到最为简单明了的办法。
至于输了赢了之后怎么样?说实在话,元季风并没有想的那么长远,真到了那个时候自然有那时候的事情了,何必早虑费神呢?
可这在他心中这十拿九稳的提议,那王清舞却是出声制止,幸好于素铭打断了她的话,否则元季风却是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好了。所以他很是俞快的答应了这个提议,对他来说单对单好,以一 敌二也好 ,其实都不是那么的重要。他元季风再是落魄,终究也还是位真i,足以傲视天下九成九的武夫。那袭黑衣无奈的看了眼佩刀好,自船篷之下走了出来,轻声说道:“前辈选个地方 ?”纵然西南已经大乱,绝剑关这个隘口的往来船只比起往日繁华之时少上了许多.但还没有到那寂无人烟的境地,王清霁念及此处便给出了提议,也算是无愧平时自诩良善了。元季风不禁对此生出了些微的好感,望周围扫了一 眼, 说道:“那不如就去那绝剑关之 上,以后也算是件可以流传下去的盛事了。言罢,他便是长身而起,脚尖一点离开了小舟,直接朝那绝剑关而去。两人没有半点的若急,王清霁转身看向仍自呆在船篷里头的于素铭,轻叹道:“你怎么就答应了这么一 回事, 这一 路走下来实在不容易,而我本身又不需要那焚世灭焰真解
于素铭又是打断了她的话,笑若说道 :“可你那相父需要吧 ,这当初是我当初没能给他的见面礼好了,不过分呀,再说就算我弄丢了那东i,师傅也会自己找回来咧,我可不信那元季风能把这道屏圣器给毁了。王清霁微微一怔,忽而认真道:“你这话却有点不管不顾的任性味道在里面了 .有些超出了我的意料。
于素铭仍自笑着, 打尷说道:“我还以为你要说我这是不愿大局的骄纵呢。王清雾垂落了眼帘 .轻笑道:“大局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若是将这一连串的事情比作那秤上的纵横十九道,那我们离那棋手的位置还差远着.不过就是上面一 颗晶莹剔透的白或黑子罢了,我们走这一趟看似重要.但实际上随便换个人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你师尊想让我和你能得那天道宗里头的机缘才这样安排罢了,可那道屏圣器终究是我们耗费了不少时间取回来的东西, 你这个确实有些任性在里头了,不过.
“不过什么?"王清霁沉思片刻,问道:“既然这一 战是你应下来的 ,那你告诉我有多少把握,且先把他的话都当作是真的好了,可他再怎么也是一位真,与我们有这天渊之别的差距,也不是我小瞧自己和你,可我们胜算着实不大。”
于素铭拍了拍自己的佩刀.自信道:“总能维持个不胜不败的。
王清霁无奈的叹了一声。
【最新首发】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 免费↙
↘ 首发↙
↘ ① ↙
↘ ⑥ ↙
↘ ⑧ ↙
↘ 看 ↙
↘ 书 ↙
一秒记住 【①⑥⑧看书】手机用户输入:М.①⑥⑧kanshu.СОⅢ
随后两人搁下了这一叶轻舟来到了 岸上,也没有如元季风那般直接登上阁顶,反而是慢悠悠地沿者树林而行,好会儿才去到了那绝剑关阁这座绝剑关阁楼的顶层建的相当开阔,沿若楼梯上来之后可谓是眼目一清,两侧各自竖立着十二根木柱支起了这一层,晴合那地支之数,可见工匠是耗了心思在里头的, 毕竟能在这处风景绝佳之处留下自己的手笔,不用心那断然是不行的。两人登上顶楼之后,便见得那身着长袍的元季风凭当而立,听得两人脚步声才是转过身子,说道:“现在想来在这里打上一 场,或许是一不怎么好的想法。”他笑了笑, 又道:“这地方我还是第一次上来, 挺不错的。王清霁也不因为他的反复无常而生恼怒之意,平静道:“若是前辈不满意的话 .那便换个地方好了, 西南多山,总有一 处是适合的。于素铭本欲讽刺这话如此矫情,难怪一身高绝境界只能发挥出那么 点来。元季风平静道:“选了 也就选了,哪有换来换去的说法,可到了这头我有些活还是忍不住想和你们说一说
王清霁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提醒道:“我们和前辈没有那番交情 ,这话还是免了吧。这场打完我和素铭还有事要忙。”
或许其中有些源自于内心的真挚言语.可就如话里头那样,她们没有必要去听。元季风也没有倚老卖老的不要脸皮强自唠叨,那苍老的布满皱纹的脸不见任何温色.伸手自那观战的人中隔空取来柄剑,说道:“我早年出身自麓山之中,手种一 柄浩然剑可享干里快哉风,这些年醉心它学荒废了不少,可前些时日受伤之后那建起来的楼踏了,也就重新把这浩然剑给捡了起来,想来与你们两人对敌也是够了。”王清舞已然将手搭在了剑柄之上.而于素铭则是走开了几步绕到了元季风的身侧做拔刀状,蓄势待发。元季风见此一幕,也不再多有言语,爽快的以那两无名剑随意斩落空中,乃是记不若痕迹的虚剑。
只这一 剑,便将王清霁那拔剑欲出的动作被压了回去,消法了她这一 路积蓄而来的剑势, 堪称神妙。
可这不是单对单的比斗,等候在侧的于素铭已然出刀,看不惯元季风矫情的她此刀更是非同一般。那刀气之盛录仿如丹青国手泼墨而下,挥西写意之间却有大凶险在里头,元手风瞧着这刻意的 刀,不禁遭起了眉头以手中长剑画圆融去了那刀气,紧接若是有所预料的于素铭持着刀锋抹向他的咽喉处。这一切不过瞬息之间 ,星霜劫乃世间至速,如此距离即便是元季风也不可能回剑格下这一刀, 颇有些无奈的他只好强自以真气带动身体后滑了几步, 躲过了那奔他性命而来的刀锋, 看着那光滑的木板溅起飞屑。刀势去尽,寒剑将至。
剑光如若夜里孤星一闪而过,不比刚才于素铭那抱着心思的一刀慢上了多少,眨眼间便来到了元季风的身前。铛的一声,光火炸裂开来,元季风手中那柄无名剑竟以剑尖抵住了这快若飞星的一剑,那浩然气便是如洪倒灌,硬生生将那柄雨霖铃给震F了过去,
麓山浩然剑求的不是快与狠,是那至大至刚的堂皇之道,故而不急不躁.可谓擅守。王清横剑胸前,骈指一抹剑身便有青紫气生出,而后闲庭信步至元季风身前,极为随意的点落一剑,却是存了硬碰硬的心思。元季风怡然不惧,也以那无名长剑相抵,两剑顿时成了僵持之势,三股颜色不样的气机互相缠绕吞食 ,时半刻间却是分不出胜负了。
不等于素铭动作,王清霁却是干脆至极的撒手剑柄,躬个倾侧左手成学以侧下角度打在 了元季风的胸膛再是抽身而退。
人气驭剑,那失了主人的雨霖铃再回王清霁手中,又以诡异角度剌向那仍乃自不离不去站在原地的元季风, 而于素铭趁此机会早已是刀当然而,此刻递出刀剑的两却绝无如此轻松的想法。
一柄剑被 那只手握住,横在了他的胸前.便是一座无形的山岳挡在 了两人的刀剑之前,让其不得寸进。
那握剑的手腕做了个旋动的动作,那浩然凝成的山岳顿时化作了巨浪朝若两人打去,木板上直接被滑出了一条两三丈长的痕迹,两人才是定下了身子不再后退。
元季风挽了个剑花,正欲以此唠叨上两二句,打击下两人心境之时,却听的那满头雪发一裘黑衣的女子说了句很是平静.却足以让元季
“赢他的浩然剑,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第六十一章 以剑诉之
.
“那我倒是想看一看。
元季风敛去脸E情绪,长剑斜指下方,说道不会有半点拖泥带水。
王清霁无有言语,给了个眼神让于素铭退至后方,一步脚印扎扎实实的来到了 那浩然气凝成的山岳之前,也不出剑反倒是直接将那柄名锋还于鞘中,引起声响。收剑也是出剑。
这与之前元季风打消王清雾那蓄势一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亦然走的是虛剑一途,目的便在于打落那浩然如山岳的刚直剑意,铺垫下赢的第一步。元季风没有说假话,他这一 手浩然剑确实有着不少生疏的地方,不然在刚才也不至于有那么好几次狼狈的事情,王清霁也不会生出这
剑出,当有异象。
那原本高耸的山岳气象遇上了这么一声响。倏然间化作了烟消云散去不复那不可逾越之姿,然后那柄合 上了的雨霖铃直接被王清霁扔到了于素铭处,她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刹那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元季风的身前,五指成拳挥出。这来的虽说是突然,元季风却也反应的过来,身子后退一步拉出距离 ,那柄剑便来到了王清舞的拳头之前。
铛的声响,那缠绕若青紫气的拳头切切实实的打在了刀刃之上,直接将那附在剑刃之上的真气并消去 ,让预料不及的元季风不仅是退去了一步,更是后滑到那当纤之处才停了下来。
这一拳能有如此奇效 ,还是依赖于刚才那归鞘的一剑将那浩然如山岳的剑意压下大半,说来这种用剑法还是王清霁自秋水那一战悟出来的办法,对于她来说实在再适合不过了。不等那背靠在档杆的元季风重新稳住身形,王清霁直接以狂奔之势将这短短距离跨越过去,到了木屑飞舞的一幕,随后才是一声轰然巨响,元季风上半身己然悬在了护栏之外,双脚却依旧踏在木板之上,如老树盘根不动。
王清霁却没有得寸进尺的再出一拳, 强行将元季风砸落下去,反而是退了一步松开 了那白皙的拳头,而后五指微屈成爪状朝后一拉,那崩碎的漫天木屑忽而凝住了自己的脚步,皆以自身锋锐之处剌向强自不动的元季风。
前有强拳破气,后有飞剑数百,眨眼间元季风便落得一个进退不是的局面之中,他也没有违背自己承诺的意思,一身浩然剑气流转浑身,只求一个腰杆挺直也不理会那多如牛毛的木屑飞剑打在自己的腰背身后。
人已直剑当出。元季风终于是使出了开战以来的第一剑,仍旧是那般的刚直,没有半点花俏之处,速度也说不上太快,但那充沛如汪洋的恢弘剑气却不是一般的吓人,在外人眼中看来便是一剑所过隐晦尽然灭去的浩然正大。王清霁没有选择避开这一剑,面耐这种堂皇之剑,只要做出了躲避的抉择那接下来定是要被一路压若打的 ,除非她境界远远高过对面方才能够不在意这种剑势, 她没有那个资本,只能迎难而上,五指并合为学, 缓缓推向那亦然不快的一剑。
幽然所至,万物皆绝。既然你要肃清一切邪祟,那我便灭去万物风月,分出一个实实在在的高和低。
学剑相遇刻,潜藏于无名长剑之上的磅确剑气顿时倾泻而下,宛若江水奔涌中向王清霁却被那幽绝一式灭了个干干净净,元季风见此一帝忍不住蹙起了眉头,一 步踏出再将那与学心尚有距离的长剑进了分亳,剑气森然之下那白皙手学破开了道口子,有鲜血流淌。王清霁神色不变,忽而散去学状以指捏住剑尖, 发力扭平剑身而后左手一学拍落 ,赫然便是要将那长剑拍碎,这柄剑不过是元季风随手又来,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 若是真糟了这一 学之力却是不太妙的事情。无有选择的他脚一 跺地身形腾空而起。而后顺势转动那柄长剑,逼的王清舞撤去攻势,方落地便是一 剑横斩握住了剑锋,刚收回的右手做学刀状劈落, 长剑顿时生出延绵如龙脉一 般的裂痕。王清霁松开了左手,也不顾那手心的鲜血淋漓,目睹若元季风撤剑后退至最初之地,漠然道 :“麓山浩然剑 ,到底是不过如此,还是你根本不会用?"元季风不答,手腕颤,抖落了剑身之上的鲜血,准备再递出下一金
那一直围观若的人群中不知何时多上了两个人, 那女子刚来到便听到了这句甚是霸气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认真说道:“这 人比起我当年可谓是不输分亳。再想到她如今下来竟没有输过给谁,说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也是不差了。她身旁的男子却没在意这句话,反倒是皱着眉头看向那直观战不语的于素铭,也不知道是不满在什么地方。
“要不换个地方?”"王清霁扫了眼周围的狼狈,平静说道:“看你的样子是不愿意在这里施展开来了 ,既然说了要赢你的浩然剑,那我也不占这么一点便宜,免得你输的气闷。”元季风轻叹了声,说道:“敬老爱幼,罢,他转过身子步踏出,王清彝紧随其后。两人飘然而去,直接胯越了数十丈的距离落在了岸边的树冠之上,隔空对立。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王清霁却不急着开打,反而是来了闲聊的心情,说道:“我倒是不明白 , 为什么你们白玉琼的人这么爱提起我的父母,他们到底是给你们弄出了多大的麻烦, 让你们如此惦记着,还不断来找我的麻烦。元季风怔了一下,思虑了好会儿才答道:“若是将白玉京沦落到今日这 个田地的责任摊分出去的话,那你父母所做那件事起码是占了四成,所以我们很难不提你的父母。王清舞点头道:“这倒是 件不错的事。
正值响午,那一轮大日彷如落到了世间,煞是炎热非常,立于树冠无有遮挡的两人更是切实的感受到了那股炙热感,王清军白发随风飘拂剪碎了无数的光影,那有若疏长睫毛的眼睛似是不耐阳光耀眼地合了起来,金光迎面落在了她那说不E凹凸有致的修长身段之上,恍恍惚惚如仙人临世,她粉唇张合说道:“你这柄剑至多能再出一 剑, 所以你也就别麻烦了,我若是接不下就算我输了,如何?”
不等元季风作答,王清舞伸出了那只破了个口子的右手,以悔无之法将万顷阳光凝为一剑,这片天地顿时为之一暗,元季风神色凝重地高举长剑,一身浩然剑意直冲霄汉,灿烂金光被取来填在了那柄无名长剑的裂缝之上,再化作金色的水流淌剑身融为一体,便是熠熠生辉的当世神剑。元季风挽了个剑花,看若那闭目女好,自言自语道:“我这次来寻你们落 下这个赌局,本只是三十年心血尽付东流,心胸意难平,要给自己来个交代, 却没想到你竟如此的出色,我这荒废了的浩然剑也算是给黄山尽了脸皮,以大欺小还被你这么一个晚辈压着打,现在想来当初我若是不急于求成,或许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了吧. 既然如此日后也就不给楚山丢脸了,这柄告然剑当是今生的最后一剑。王清舞没有理会他的话,那金色的灿烂流转在她的五指之间,当白云飘过遮去了最后一丝阳光,世间由晴转阴的那一刻,她递出了这一剑万顷金光凝为一线破空而去,两侧树木林叶卷起幅度生出焦黑之色,片刻之后火星燃起,却又被剑意斩灭,跨越了+数丈的距离来到了元季风的身前。元季风深吸一口气,一 脚踩在了树冠之上,身形讽射而出,那柄流转着金光的无名长剑以剑尖相抵,破开了那凝聚到极尽的一线金光,以眼睛测量的话依旧说不上快这一 个字, 他一步又一步的深在那空气之中,引起阵阵波澜。天上白云快要离去,烈日即将重回天地。以王清雾和戒灵所判断,却是没想到元季风能递出这么一剑,据之前所观两人已然确认他的浩然剑实在比不上他的真境修为,随着境界的掉管可谓是一 塌糊涂的水准,可却没想到元季风这次到来并不是布下什么阴谋,而是很单纯的意难平,恰好合了那浩然剑的剑道,方能递出这堪称真境之中亦然强悍的一剑。两人相隔数丈,元季风手中长剑已经是支离欲碎。只是那股剑意强行维持着最后一根弦,不让剑身崩碎一地。
王清舞白发飘拂而乱,眉头蹙的极深,竟是不进反退迎上那柄径直而来的长剑,双指强自抵在了那剑尖之上,任由剑气撕裂衣袖露出那洁白如王的肌肤,然后又生出了一道道的鲜血染红了手情。
她的身体随剑前进而退撞在了参天古木之上,那足有百年历史的树木直接被洞穿了一个人形大洞,如此一幕上演了足足九次,方才是停了来。
“你还是输了。
王清霁甩了甩手,吐了口鲜血出去,看着那只剩下了剑柄没了剑刃的长剑,认真道:“你的剑差太多了 , 这是我见过最可惜的一剑,实在可惜了。那不过几个银钱,出自小城铁匠之手的长剑,根本就发挥不出这一剑威势的四成 ,甚至元季风还要分神来维持剑身不碎,然而在最后的不堪重负之下终究是融化了过去,随若那无有奇托的浩然剑意消散于世间。
假若元季风握在手中的是那出自于麓山剑炉的诗词剑,那今日一 战王清舞已然落败,所以她才会生出这样的可惜。
“已经足够了,对我来说没什么可惜的。
元季风丢了那无剑的剑柄,以传音入密给了王清霁取出焚世灭焰真解的办法,随即便是西然转身离去,身影也不见丝毫的落魄,反倒像是大彻大悟了一般。
王清霁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自己那暴露在了阳光之下鲜血淋漓的手臂上,忍不住蹙起了眉头,正欲擦拭之时,一块绣着竹子的手帕出现在她的眼中,她缓缓抬头看去,那个不是于素铭的女子轻声称赞道:“刚这一 战打的挺好看的,也算是我的眼福了,这块手帕你就拿去用一下9, 别拿袖子擦了,不怎么符合你的样子,很是不好看。
嗯嗯
但是今天还没写完
没关系,码字也要注意休息
随缘更新
hahaha
|在这里输.
第六十二章 更那堪
.阳光穿过了树盖,便显得细细碎碎的,照落在依靠着树干的王清舞身上,她没想到会突然出现一位相貌不输于自己且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的女子,在听完了这番充满好感的话后, 她沉默了片刻接过了那块手帕,擦拭着暴露在空气之中的手情。
好也不言语.静静地看着那鲜血染红了自己的手帕.让那白皙如王的肌肤得以重见天日. 而那细长的伤口也无损其中的美丽,反倒是给人一种微瑕的怜惜,从而更加喜欢。
王清霁的动作说不上慢,可也与快无关,她忽然抬头看向微笑若的女好,轻声问道 :“前辈是看完 了我和元季风这一战吗?”那子笑者点了下头,柔声道:“也不算是 全部收入眼中吧,准确来说当你说出那句不过如此的时候 ,我才来到了这边,之后的事情王清彝向来不矫情,既然这位不知来历的女子这么好说话,她就顺势开口道:“我有些事情确实不明白, 既然前辈将刚才那一 战者收入了中,那我想知道最后元季风是悟通了什么吗?日后该不会破而后立吧?”
好却没到是这么个问题,怔了 一下,琢磨了会才摇头说道:“破而后立明有那么的容易 ,他以大欺小打输了本就是丢人的事情,所幸他真正放下了当年的心结,在这之后他若是能好好静下来,坐个几年时间的话,说不定能将那一落干丈的境界挽回一半左右吧,可他今生仍日无望天人之道. 即便悟通了天人境界,最多也就是能自身性命递出道天人之剑。初底明白了自己的不应该,可转眼间他又给自己下了一 个死结,也正是这个死结他才能有日后的机会,说来确实有些绕,但你应该是明白的吧王清雾沉思了许久,才是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踌器了会问道:“前辈您姓秋山?”
“是呀.很奇怪的姓氏吧
坦然承认了自己名字的秋山颜笑了笑,看着那裸露出来的白皙手臂, 寻思了会却是脱下了自己的外衫潜王清霁披上, 再言道: "其实是谁好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虽然也是白玉京里头的人,但确实没兴趣对你动手。”秋山颜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绣有竹叶的绸缎外衫披在了王清雾的身上,与其白发相得映彰.细碎的阳光落在脸颊之上更显清秀之美,她微微点头.洒脱道:“没什么好在意的, 在十年前我就可以凭自己神游其中了.之所以还挂着那里头的位置.只不过是想找一 位适合的弟, 免得身所学无人可奇罢了,天道碎片毁灭与否另外那三人倒是要在意的多。
一番整理之后 ,两人便迈开了步伐,朝若那座绝剑关阁楼行去.耳畔是风吹林叶的籁簌声响,满目翠绿之意让人心神为之轻松,缓下之前力战的心神疲劳感。
王清霁心里不明白为何秋山颜对自己如此友好,思前想后只能将这个原因放到了叶笙箫身上,可这就使得她心里更为不解了. 苦思之下渐王清雾沉默了会,犹豫着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叶笙箫她和你提到过我 ?'这话说的却是有些隐晦。秋山颜瞥了她一眼,轻声道:“提起不少次 ,譬如她这一生到此为止最想赢过的人就是你 .又如她现在因为和你斗气的缘故,弃了最喜欢的红衣不穿改穿白衣.还有不少的琐碎事情.她确实是有些在意你.不过可从没有拜过我照顾你。
顿了顿,她解释道:“前不久姜黎要渡离江北上 .而我恰好走了一趟苍山要回中原 .便与他来了一场不期而遇和大打出手 ,结果是我第四输了给他, 原本来说我应该是死在了他的手下,可他却以放过我为人情要我帮他照顾于素铭, 我念着我徒弟不喜欢, 就拒绝了这个事情,然王清霁得知其中缘由. 一时半刻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沉默了好长时间直到要走出树林时才说道:“那姜天土也来了 ?”
“自然是来了。秋山颜嘴笑一声, 玩味道:那宝贝徒儿他关心的要紧呢 ,再说道屏圣器在她手上,自然是过来了,现在就在上面说着话吧。
罢,两人恰巧走出了密林,秋山颜停下了脚步,显然是打算在这里别离。
王清霁亦然停下了步伐,微微抬头望向这位天人榜上的唯一好,看若她那张期待着的笑脸.认真说道:“谢过前辈了。”
在走出密林的一霎那,她那说重不重的伤势就已经完全好转,显然是秋山颜出手相助,道一声谢本就是应该的事情。去了外衫之后一身单薄的秋山前强了摇头, 想了会儿戏谑道: “既然你谢我, 那这样吧 .以后我徒弟有什么事情,你就照应 下.怎样王清雾沉默了许久,点头答应了这件事情,随后两人就此作别,她再次登上了那高耸的楼阁顶层,原先的观战者不知为何已然尽去,只留下了姜黎和于素铭凭栏远眺,迎风而立。闻得脚步声,微笑者的于素铭转过了身子,桑壶说道:“过来吧 ,我和师傅已经等了你好会儿...话音忽地顿,她看着那不展于王穿的外衫,疑惑道:“这是哪里来的?"
“秋山前辈给的。不等于素铭说话,姜黎却是笑了起来,笑声很是感叹,说道:“看来她挺喜欢你的 .当初我与她说的是‘只要你不喜欢这 事情就算了’她本来是打算和你细谈一 番来了解你人到底是怎样的,结果我和她刚到了这边就遇到你和元季风这一战, 她也就省下了这道功夫。
王清霁再次谢过了他的好意,伸手接来自己的雨霖铃,认真说道:“这一 战若是较真的话 ,我本应该是输了的,元季风递出的那一剑除非以悔岚相较,否则绝无可能挡下,可悔岚一出与输了也没有太多的区别了。
“悔岚吗姜黎转过身子看向她.口中念叨了数次这两个字眼,回以认真道:“那式确实很强,但是不到绝境之时还是不要用来得好.那付出的代于素铭扫了周围一眼, 轻声道:“师尊, 不如到船上再谈吧?”自无不允,下一个刹那之后三人便齐齐出现在那一叶轻舟的船篷之下,两人还未回过神来时,姜慧就已经热了壶茶,替两人满上了一杯。王清霁看了眼外头,发现两侧青山飞逝而过,显然这小船的速度已经去到了一个极快的速度, 大缩短了一路上的时间。
“先告诉你一件事情吧。
姜黎抿了口茶水,看向于素铭说道:“叶笙箫她在临安 ,应该是打算小住一段时间,你们到那去找她便是了。姜黎不见情绪的点了下头,也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道出两人之间的胜负,反倒是沉默若不说话。
王清霁轻声道:“请问姜..姜黎直接打断道:“称呼不用那么见外 ,我不是在意这个的人。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哪
王清霁心生尴尬,只好露出了个不失礼数的笑容,柔声道:我想问一 下您,既然已经取得了道屏圣器, 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完成那事情呢姜黎这才是看向了她,思虑了片刻,缓缓说道:“那次天道碎片之中 ,宋兄与你说了不少的话,你应该都记在心头吧,我与他之间虽无太
话语.可互相之间的情分却是不浅,他能踏出那一 步离不开我的帮助,我能成就今日之境亦然离不开他的馈赠.今年八月十八潮时,我登上那射潮剑阁挥出最后刀,作为送别之礼。”
于素铭低声道: “八月十八吗... 已经没多久了。
气氛忽地凝固了起来
姜黎叹了口气,伸手操乱了于素铭的青丝,温声道:“终究是有这么一 天的 ,你又何必生出这么多的情绪来呢?'
于素铭固执的摇了摇头,声音低落道:“知道是知道, 可难 受也是要难受的,哪有什么情绪都没的人啊。
.这寥寥数语却是应了她佩剑里头的那一句词,让她情绪也随之低落了不少。
多情自古伤离别。.
第六十三章 不是那人却是那事
.山水飞逝,江风吹走了夏日最后一丝炎热,却吹不走此刻徘徊着的复杂情绪。王清霁低垂了许久的眼帘.忽地抿了口那桌上的热茶,决意打破这难耐的气氛.认真问道:“在前辈离去之后 .这世间大概会发生些什么,又要走向何处呢?"或许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可以问姜黎,但按照此刻的速度路途注定不会长久,所以她直接选择询问关于未来的问题。
“未来吗?”姜黎手里把玩若那圆盘状的道屏圣器,轻叹说道: “那可是完全说不准的事情 ,比方说那北边的左丘守了三百年的安稳已然生出了反心,又如裴宗将六扇大权紧握在手心思难料,再如你王家已无进取之意愿意偏安一 方,还有着更多的复杂掺和到了一 起,谁又能说出一定的未来呢?"
于素铭低声道:”所以 ,东南便是天底下最为安稳的地方了?”她却是想起了那时候王景曜的话。
姜黎轻笑道: "如果没意外发生的话那自然是 ,不过久住安稳之地,对于你俩的武道而言却不是件好事,如今的你们还没到那个需要沉淀下来的年龄和境界。”顿了顿,他又摇头道:“其实你不需要太过于在意朝廷 庙堂以及这天下之争,只要王家没有争天下的心思,那自然就有资格作壁上观两不帮.外头的人打的再热闹也好.终究是他们的事情。王清舞看若那被随意搁置在角落的火红色面具, 沉默了片刻.认真说道:“可我与赵家之间的仇恨确实不小 ,若是不能亲自为他们送上一程的话.... 于心不安。
一直以来,她在某些事情上都是一个纯粹的人 ,有恩当还有仇当报.可是以她如今在王家的地位来考虑的话.却是不能那般的肆意妄为了不管承认与否,她还是与自己姓氏里头的那个王字扯上了极大的关系。姜黎却是摇头道:“你想的太过于复杂了 ,你和赵家之间的恩怨乃是江湖事,有此正当理由在手,就算做了什么,也不会有人以此为由来责备你,再是细分下去的话,真正和你有仇的只是赵黄那一脉,但是现在的他们已经是摇摇欲坠自身难保了。于素铭抿了口已经凉去了的茶水,蹙眉道:“师尊 ,那赵黄不是位天人吗?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境地了,我记得你说过赵家就他一位天人吧, 那天子就如此放心外人学权?”姜黎平静说道:“这世 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比起目的简单明了的外人来说,赵黄的所作所为却是恶劣上十倍都不止,如今赵家的境地与他有着不可开脱的关系,两相比较之下选择自然也就出来了,这是无奈之举。简单的对话过后.原先的凝固氛围总算是消散一空,那江风也变得温桑了起来。
姜黎微笑道:“你俩的性子本就 与那朝廷宙堂还有争霸天下无缘,又何必关心这么多,大可坐看云生云灭世事浮沉,任由他们打出一个分晓来就好。于素铭好奇道:“既然那庙堂和天下与我们无关 ,可江湖总该跟我们有关系了吧?”
“这事情就真的是说不好了。”姜黎难得一一见的敛起神色,目光落在了手中圆盘之上,认真道:个世界产生怎样的变化, 那之后的是好是坏都陪是由你们来见证了。于素铭想了想,打趣道:“说不定只是晉一 场星如雨,然后什么变化者没呢。
说罢,她伸手指向了外头的天空,那里正是昏暗之境,有繁星与月隐隐生辉。同个夜空,临安。叶笙箫一人独自坐于湖心亭中,自斟自饮,凉风吹袭着她一身白衣,颇有些不胜娇羞的柔弱错觉。在前些日子里头,秋水秉持着碎剑问道之路,直接登挑战那位在东南带享誉已久的积年先天,清雨茶庄庄主,在交手的第五十剑两人已然分出了胜负,结束之后秋水毫无留恋的离开了临安。至于白玄一 ,在那天的交谈过后,叶笙箫也没有在意他何去何从,或许此刻还留在临安之中吧。异地他乡,叶笙箫这些时日下来都是独自一人的生活 ,这种远离烦忧的日子却是她从未有过的,可谓是一 点一 滴皆珍贵。
然而,这种安静的日子终究是长久不了的,所以此时便有一位不请自来的佩剑少女登 上了这座湖心亭,少女的长相虽说远不如她来的那么致, 可眉字间的那股英气却为其添色不少,即使是在她的眼中也可以称得上是不错了。叶笙箫也不回头,只顾若给那已经见底的杯子填满了酒水,轻声道 :“这些日子来我什么都没做吧 ,现在找上门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她的语气甚是温婉平和陈净璃想了想,便坐下在她的对面,柔声道:“没事情发生 ,只是最近的叶小姐让我想起了一个很难忘记的人,所以就想着过来看能否和你说上两向话罢了。
话至此处稍微一顿,她却是笑了一声,莞尔道:“在四年多前 ,我也曾见过一个人和叶小姐你样,游湖赏花听那风吟乌唱.夜日垂钓观浪花卷起干堆雪,都是那么的逍遥自在, 若不是后来发生了变故,恐怕她会在临安呆上很久很久。
四年前的临安叶笙箫脑海中的记忆不断翻滚着,那秀气的墨眉不由得蹙了起来,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看向了陈净璃,口中带上了难以言喻的语气,问道:“王清霁?
“是呀。
陈净璃的笑容带上了些追忆的色彩,缓缓说道:那时候我主动 上i ]找了她的麻烦,被她两根手指就给解决了, 再之后我还不知死活的挑衅了那离恨天的圣女.若不是得她庇护我已然是沉尸在这西子湖了,现在想来那是人生中不可多得的一段记忆啊。叶笙箫舒开了眉头,说道陈争璃坦然承认了这个事实,却又叹息道: “可惜的是我与她有过这么一 段交情,偏偏又无缘亲眼得见她的真正面貌,想来遇憾的让人痛不已。叶笙箫笑了起来,摇头道:“她也就是那么一 个样子.不是神也不是仙,只是一个人罢了, 若是以相貌论的... 不输于我。
“不输笙箫?”陈净璃念出了她的名字,又在前头添上了不输两个字,片刻之后摇头道:“纸 上得来的终究是差了神韵,我没见过她的真容,不好评价你叶笙箫不答,举杯饮尽美酒.而后自顾自的踏上了那陈争璃划来的小船,迎月色倾洒与清风对立,如墨青丝迷离了湖中洁亮月色.让人心神为之迷醉。
那持剑的少女亦然随着她上了船,一如当年烟雨迷离时那样, 站在了后头 . 一切都是似曾相识的感觉.想到此处她的嘴角不禁泛起了一丝弧度。叶笙箫也没理会后人的笑意, 取下了腰间那一尊青玉箫,轻轻抵在了心口也不去吹奏,只是望着湖中的明月,不知作何想法。陈净璃看着那尊在清辉之下带有异彩的青玉箫,不由得想起了那天的往事,说道:“当日她也曾在这附近弹过 首琴曲,那天是下若雨的, 雨打湖面声和琴弦之音相合,那或许是我这辈子听过感情最为真挚的琴音了。叶笙箫垂下了眼帘,沉默了很长段时间, 问道:“要是你不介意的话 ,与我说说她当初在这里的事情?”陈净璃不是秋水,远没有那么的敏感与警戒,此刻聊起这个事情.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些愉快 ,说道:“说来你或许不信 ,那时候的她身上没几两银钱,平日就住在辛雪十七巷里头的第二间院子,每日的事情是在岑夫子那书院里头教书育人,让人根本就想不到她的身份竞是王家的嫡长女。”陈净璃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她的关注点在这个,犹豫了一 会说道 “或许是吧 ,但我那时候也没见到她有什么窘迫的地方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和平静,没有半点世家贵女的娇气,现在想来却不是一 般的厉害了。
天有乌云至,不复光洁明净之色,湖水里头那灿烂的月色也随之而去,大抵过不了多久就要下起场夏日的暴雨了。
既是天公不作美.叶笙箫就此与陈净璃作别.独自一人踏波而行离开了这座盛名天下的西子湖,走在那人烟寂寥的青石街上,没过上多久便听到了雷声轰鸣。叶笙箫恍若末闻,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位手里头拿若伞 ,走的不太匆忙的路人,轻声问道:“请问 ,你知道那辛雪十七巷怎么走吗?”
那路人见她容貌,心生欢喜之下不顾大雨即将倾盆而下,主动要带她过去那辛雪十七巷,只得了她微笑着摇头拒绝,无奈之下只好如实指路,没作半点隐瞒。没有迷路的叶笙箫站在了那院门之前的屋檐,犹豫了许久,最后推开了那扇门。既然下雨了,那总得找个地方避雨,人之常情。.
第六十四章 这头大雨,那头不晴
.晨光微熹,破晓。两人下了那在一夜之间横胯 了大半个大秦版图的轻舟.朝着仍在那里头的姜黎行了一礼, 再是走向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在这马车旁有着一位刚直起腰身目送轻舟离去的老者,他大约是花甲年纪,生有满头华发,然而面相阴毒,给人第一 眼的感官并不好。于素铭朝这位已经直起腰身的老人点了点头,说道:“连长者 ,好久不见了。
那位连长老挤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 ,温声道:“圣女殿下 ,好久不见,如今距离你我分别,粗算下来也是四年时间了,老朽甚是想念。
于素铭微笑谢过。
话止于此,连长老也没有与南琅琊不同,临安无法沿江而下直达,姜黎便直接将两人在处岸边放下,让这位多年之前已然真境的老者前来接应,护送两人到临安进了车厢后,于素铭便松下了自己的身体,整个人半躺在靠垫之上,也不理会那凌乱的青丝黏在自己的唇上不肯离去,随后又是慢曼地滑向了王清霁的腰侧,一双眸子半睁半闭, 似乎是不耐困意.打算睡上一 觉了。王清粱微垂螓首看着那疲惫的少女,也没有去思索她为何这么一副样子,柔声问道:“很累吗 ?”话出口,她念头一转,心里忽地暗叹了一声,主动伸手移动了于素铭的位置让她休息的稍微舒服上一些,又昔她整理好了那散乱L的发丝上整个人看起来好上了那么一些于素铭感受若那温热,沉默了许久才说道 :“人是不累的 ,可是心却有点忍不住的累,感觉自从和你再次相见之后,事情就是一桩接一桩赶着来,就没有什么清闲的日子。”轩,偏偏就遇上了射潮剑阁重见天日和一 心谋划着它的你, 在那之后我的人生就是一 路不得安宁了,想来也就在南琅琊静坐的那三年半勉强算得_上是我真正安静下来的日子了,可是过的也不愉快,心里憋屈着呢。”顿了顿。她瞧着于素铭那随起了的秀眉,又道:“我这满头白发呀 ,说来与那三年半却是有着不小的关系,当然也和那天道碎片之旅有若不小的关系,你想知道吗?”
于素铭粉唇微张而后又合,片刻之后 ,踌缙问道:“叶笙箫也是白王.... 你当初是在那里头遇到她了?”
王清霁没有一丝的犹豫,坦然说道:“确实在那里遇到了她 .而且也发生了一些事情 ,记忆犹深。
“发生了一些事情
于素铭那眉头蹙的更深了, 认真问道:“你当初受伤了是因为她?"
已然称得上森寒二字。王清霁笑着摇头,断了她的念想, 说道:“没有的事情 ,当初的受伤与她没有任何的责任,认真说来还是我拒绝了她的好意,决心与她清
“说是两青,可我也确实记住了她这么一个人,清的只是那些算计和恩怨吧。” 末了,她又说道:“记住了是记住了 ,可朋友算不上。
太过于坦诚的她,反而让于素铭不知作何答复,憋了许久之后才是轻叹一声,说道:“实话说 ,我对自己能不能赢过她,心里是没有绝对星的,就算我再怎么不喜欢她也好,都得承认她确实是很强的一个人,同时也是一 个值得我花费最大心思去尊重的对手, 现在也一样。
王清霁轻声道: 那么, 你赢了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于素铭怔了一下,对上了她的眸子,不解道:”为什么不问我输 了怎么办?”
“那可真好。”于素铭笑了起来,眸子里映着 王清霁的容颜,转开话题说道:“不过呢 ,回去之后也不着急与她打,先过去那时候你住的也方看上一 眼吧,那里我还没有去过一次呢,挺是好奇的。那已经称得上是遥远的记忆了。王清羿平静说道:“没什么好看的地方, 也就是间一 眼可以望尽的屋子.就连里面也简单的很,连几本书都没有,说寒酸两个字那是一点都不过分的。
素铭好奇道: “这样说来,我倒是有些想知道你那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自小锦衣玉食的你难道就不觉得自己那时候过的苦吗?"
“怪我自己傻.苦也是应该的
王清霁思及往事, 扑哧一 笑, 追忆道: “那时候在南琅琊活了十七年, 平常日子里除了读书就是练武,其他杂事都有人亲自服侍处理,久而久之脑子里就忘了还有银钱这么一 回事, 那时候在叔父纵容之下逃出了南班琊来平临安, 愣了好会儿才想起钱这回事,结果摸身上连一儿银钱都见不若.而且也没有愿意拿去当的东西,那时候我真的是把自己给气到了。顿了顿,她补充道:“至于那段日子 ,说是熬过来的嘛,用词有些夸大了 ,可在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很不适应,不过后头找到了自己的乐趣, 也就没什么了。”
于素铭贴合她的肚子,细声道:“如果我那时候见到了你 .会是怎么样呢?"闻言,王清雾脸色忍不住怪异了起来,提醒道:“那时候的你可是 身在青楼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花魁什么的,真要过来和我搭话怕连搭理你一句都觉得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再说我们见的第面你这么快就忘了吗?”
不待两人相谈下去,外头却传来了雨水敲打在石板上的声音,渐
王清霁便顺势掀开了窗帘一角,果不其然下起了雨,瞧着那越发阴郁的天色.这雨势恐怕还要大上好几分. 一时半刻间不见衰弱。
于素铭自觉清醒了许多,也就用手撑起了自己的身子,捋了捋那又是乱了的青丝,听着外头的雨声 ,忽地说道:“这是
那滂沱大雨落地声,在她看来没有丝亳的吵杂可言.反倒是可以助眠的世间一等好物。王清穿五指轻叩木窗,与那雨声相合叮咚作响,有着别具一 格的美感 ,片刻后感慨道:“大吵闹之中取得小宁静 .雨声静人心,再是美好
于素铭没有接这一句纯粹感叹的话 ,转而说道:“你刚不是问我嘛 ,赢了叶笙箫之后有什么打算,我那时候还没有想到,现在的话可以告你了,打算继续努力,再赢上她一 一次,毕竟我这次就算是赢了她, 那也只是一 胜一 负打和,唯有第三战才是我和她之间真正分出高下的时候
王清彝自掀开的帘布看着外头的雨中景物,那被硕大雨珠子打落的树叶飘落在了地上,然后又被匆忙而行的马蹄与车轮碾压而过,在场雨之下也没有能为世间留下些什么,便得了个徒然消逝的结局。她语气不知不觉间带上了一丝萧索,仍自打趣道:“你倒是挺在意她的 ,不过...我和她之间的胜负真正算起来的话,好像也就是赢了她
.惨胜,其余大抵都是做不得数的。
“一次,还是惨胜?”
于素铭讶异道:“怎么回事 ,你与她之间怎么会是个惨胜的结局。
王清霁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不说出其中的真相,搪塞道:“那是天道碎片之中的事情了 ,其中的原因十分复杂.颇有些巧沙少的地方.但是较真的话我确实只是胜了那么一点
“这样吗..
之后再无下文,于素铭楚起了秀气的眉头, 认真思量着自己该怎么处理和叶笙箫这即将到来的一战.该如何才能是稳操胜券。
王清霁也乐得如此,甚至为了不打扰她的思索,静悄悄地走出了车厢,依着门框坐在侧,也不与那连长老搭话聊天,只是看若那雨水之三人皆然静默,时光悄然流逝。
一 夜过去,雷鸣与雨早已收敛而去,可天空的颜色却依日阴有着。
在那辛香十七巷倒数第间院子里头,久无人居的屋子门户大开迎接着那腾胧清光的洒落,叶笙箫亳无形象的蹲在了门前,用那纤细玉指着自己睡意朦胧的眼睛,片刻之后才算是揉去了自己的困意,对若那石板上的一摊积水打量若自已这一 夜过后的容貌有无憔悴之意。
心里却是在嘀咕着,那人在临安时到底是穷得连一面镜子都买不起 .还是觉得自已天生丽质难自弃,根本不需要多余的打理,随随便便就无与伦比
好番功夫过后 ,她才是站了起来舒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尽显那凹凸有致的修长身段,看若那阴郁色的老天爷,便顺手从屋子里取了一酣纸伞,嘴角含有浅笑推而出。任风来雨来,有伞遮头便好。.
第六十五章 雨中有素白如莲
.暴雨随着年轮轱鹿声渐渐消去,也不知是夏天的雨本就来去无常,还是说那位面相阴岛的连长老已经驾着马车离开了 那雨云.所以才会消夫无踪。王清霁眼中已经出现了临安那烟柳画桥参差十万人家的繁华景色,此时天色也无风雨也无睛,街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她便重新入了车头,叫醒那仍自沉思着的于素铭, 柔声道:“已经到临安了.先好好休息下,一会儿再想吧
于素铭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过了片刻才君向王清雾,细声道:“那我们还是...竹林那边吧 ?”说到万字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刚才王清霁打趣的话,连忙将那脱口而出的字眼吞回去,嘟囔了会才说出了竹林字,至于竹林指的自然离恨天在临安城中圈下来的那片地,两人也曾于林中月下结成共识,前不久那条碎了的手链也正是于素铭在林中送出的。王清雾微微摇头,笑道:“就住那边好了 , 挺不错的一个地方 ,没什么不好的。”不久之后,零碎的马蹄落在了那青石板上,解起了一连串的清脆声响,到了那万花楼的侧门处才是停了下来。连长者侧过身子你起了帘, 算是半个主人的于素铭先下了马车, 然后才是王清雾。于素铭打量了片刻,推门步入了这座风流之地,两人缓步行在那仍旧有若水渍的道路上,路旁是些暴雨之后不堪歡残的落真花儿,甚是老人怜爱她见此却是泛起了清淡笑容,说道 :“那边雨 ,这边阴,其实也就相差仿佛,瞧着天色不久之后再来一王清冥笑了笑,轻声道:不知不觉,两人就已经静悄悄的走过了那段布满奇花异草的过道,来到了那通往那幽寂竹林的门扉之前,于素铭止下了自己的脚步,缓声悦道“一 会儿的... 我让连长老去给叶笙箫送战书, 然后自己一个人好好的呆上几天不与你见面,认真准备接下来的这一战。
说罢,她又摇了摇头,转身看向静默以待的王清霁,改口道:“想了想 。战书还是算了,我的字说不上好看,或许会丢人,不如你替我走这一 趟告诉她?"
王清霁没有立刻回答,看着那越过了白墙的青翠,伸手推开了这扇门,让满目清新洗去眼中尘埃,随意说道:那你要定下什么彩头吗 ?于素铭忽然想起自己当日应诺下来的事情还未兑现,不由得心生尴尬之意,脸颊泛红, 说道:“我 上次好像是答应了她,如果输了的话要完成她一 个不过分的小请求,结果现在差不多四年过去了..话没有说下去,她甚至侧过了头,大抵是因为自己的不守信而感到着报吧。
王清霁强忍住了自己的笑意,旋即想起了前世的事情,轻声道i你这就像是一 个鸽子。
完全不能理解的比喻,于素铭重新对上了王清雾那笑意盈盈的眸子,蹙眉问道:“我哪里像鸽子了 ,身上穿的也不是白裙,这是什么意思
“飞走 了的意思。王清霁敛起了笑意,柔声道:“好了 , 别想这么多有的没得,好好洗个澡睡 上一一觉然后认真备战 ,我希望看到你赢过她的那一幕,所以其
于素铭轻轻点头,极为认真道:“嗯 .... 那我们,五天后见吧?”
“也是五天后战?”
“是的,五天后。”
王清霁目送若于素铭的身影离去, 转过身子走上没几步.便看到了那正和万花楼管事交代若琐碎事情的连长者,他见得王清霁到来便挥手让那管事离开,和口道: “王小姐, 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说说, 关于圣女殿下的。王清霁自无不可。不久之后,在连长老的领路下来到了一处十分宁静的亭子, 亭中有石桌与党,桌上还有若一盘维持若僵局的黑白子 ,或许是他没有下完的连长者低头看若棋局,平静问道 :“王小姐 ,在海陵的时候,你与莫小子见过一面,他应该与你说过离恨天中有关于圣女的情况吧?”
王清霁点了下头,思虑了片刻,问道:“连长老 ,您应该是支持她的吧?
自然。”连长老认真说道:“老朽的立场从未有过更改, 只要天主心意不改,那在我心中能坐上那个位置的自然只有圣女人。”
王清彝看若那复杂至极的黑白交错,说道:“可是还有着六个人反对吧?”王清霁沉默了许久,问道 :“如果素铭能继承姜天主离去之 后的位置,那对她有什么直接的好处可言呢?这问题她已经疑惑了很长一段时间 .就她出身的王家而言,那位看似高高在上的家主一职.其实就是个劳碌的位置.或许能够手握着不少的资源和人力.可对于武道之上的进展并没有任何的帮助。对于王清霁和于素铭这种有意武道巅峰的人来说,这种位高权重只能说是好坏各半。
连长老摇头道:“我不知道,或许以后你可以去问一问圣女殿下.所以你愿意帮助圣女争取另外那四个人吗?
王清雾轻叹一声,说道:“我终究是一 位外人. 哪怕与素铭的关系再是亲密.
“有理由的。”连长老打断了她的话 ,解释道:那四人当中有一 位与你的祖母谢青莲关系深厚,若是你登门拜访,她答应的机会不小。
片刻的沉默,至枚棋子敲碎了寂静。王清雾点头道:我会修书一 封,与祖母说一说这回事,至于如何我不能保证。连长者抬起头,对若她挤出了个笑容,说道:“那就足够了。’
随后再是一 番寒暄,王清霁起身离开了这处亭子,正巧设走几步就遇见了刚才那位管事, 思及身上的模样去拜访她人不太礼貌,便出声其准备更换的衣裳和温水,让她洗去路上的疲惫和尘埃。见多识广的管事自然认得她是谁.更是清楚这位大小姐与自家圣女的关系何等要好,立刻吩咐仆人清理出一个干净的房间让其沐浴,半刻钟后,王清霁拒绝了婢女的服侍,独自一人清洗者自己的身子时 ,戒灵忽地说道:“那连长老给我的感.. 目的好像不是 那么的单
王清霁也不讶异,淡然道:“看出来了 , 他也没有刻意掩饰,而且再怎么说他也是支持素铭的人,我不可能直接拒绝他的意思。”戒灵嗤笑道:话是这么个道理 ,可于素铭真的继承了姜黎位置后,他会做些什么又是回事了 ,不得不防。”
“远着呢。”王清霁舒展了一下筋骨 ,问道:”那时候自然有办法解决他的问题 ,还是说关于现在的吧,你当初的猜测是对的吗?”
“没有猜错。”戒灵轻叹了声 ,语气极为复杂道:”所以我现在的心情很难受 ,或许再过上不久就要与你说一声再见了。”王清算取下了那在自己心胸处的戒指,将其遥对著自己的双眼,认戒灵似乎感受到了这种严肃,说道:“我的诞生不出意外 与白玉琼有若极大的关系,你还记得我当初告诉了你十七门功法吗?+二楼与五相加,恰好便是十七这个数。”顿了顿,它再补充道:“或许天道碎片崩溃星落如雨的那一 刻,我会随之消逝在人世间,又或者我从那天开始会再无约束.可是谁知道呢?姜黎也说自己不能猜测那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了,即便你亲口去询问她也得不到肯定的答复
王清霁长叹了一声,情绪低衙道:“那我没有任何可以帮你的办法 ... 只能眼睁睁的等者结局到来吗?
戒灵反倒是释怀了起来,劝慰道:“何必想那么多 ,我心里有种预感自己不会就这样没了的,所以相信我吧。再无言语,心思不得轻快的王清粱初匆洗争了自己的身子,换上那5旧是黑色的长裙,随手取了一 把伞便出了万花楼,独自走在那人来往的街上,也没有去寻那叶笙箫说约战事,反倒是渐行渐远。行至开阔处,便有凉风阵阵。王清霁踏在那通往孤山的断桥之上,低垂的眼帘将那倒影阴郁陷的湖水收入眼中,更添愁思不得消。伊人凭当孤立,萧索顿生。
多时,那被上天孕育了许久的雨水终于来到了人世间,湖中不见迷茫升起, 没有半点的婉约不可诉。
她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撑开了手中的那把伞,静听那说不上温柔的雨声。
忽然之间,那被雨幕模糊了的视野中出现了一抹索白色 ,随风摇曳如莲清美,而后有脚步声在淅沥声中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许久未曾听闻的声音了。
“好久不见。”.
第六十六章 不知人变否
.雨势磅确世间罕见。王清霁没有转过身子,那后头的人便走到了与她并肩处,看她所看,轻叹道:吗?"
话虽
雷光,一闪而逝。
余音断绝,王清霁仿佛才是回过神来,平静道:“心情不太好 ,所以不想和你多说些什么, 一声好久不见对你我也没什么意义,说不说也就那个样子吧。
“也是咧。”叶笙箫轻笑一声.说道:都是些寒暄的话 ,不过嘛....我倒是有一个肯定有很多人问过你怎么回事的问题要问你,可我知道你肯定要拒绝回答的,毕竟你最爱的就是说这些惹人生厌的话了。
王清霁默然不语。
于是,她继续说道:
王清霁微微点头.坦然道:“假若你下一 个问题是问我后悔不后悔,那我的答案从来都是不.至于你现在的问题,自然是因为那次的死去
”自作聪明。叶笙箫嗤笑声,微嘲道:我无论如何要杀死你。王清羿嘴角轻微地抽搐了一下,决定绕过了这个话题,淡然道:那么 ,你到了我这次来临安是怎么一回事吗?”叶笙箫没有丝亳犹豫地回答道:” 当然是来找我的。不然还有什么理由呢?"
王清霁不由得笑了起来,讽刺道:“我当年在临安住过好 段日子,近来思念这里的山与水,而且身上也没有琐碎事情,便过来走上一趟重游故地罢了.... 所以你未免也太过于自信了。叶笙箫像:是没听到话里头的意思,笑若说道 :你也不是第一 日认识我,这对于我来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雨珠响遍地,王清霁缓缓转过身子,对上了那张仍旧明媚温柔的笑脸,她穿着一身绣有莲花的洁白长裙, 手理头撑着把看 上去有些年份的2.伞上有着娟秀的簪花小楷落下的笔墨颇为眼熟,她一时半刻却是没有能想起来,沉默了片刻问道:“不穿你的红衣了?”叶笙箫黛眉一挑,嗤笑道:“忘记自 己当初的话了?是谁说的我穿起白衣来很是顺眼,让我一辈子别换了, 现在我穿若白色反倒来问我为什么了,您可真是贵人事多善忘呢。
可那显然是气话
王清舞自然不可能说脑海里的想法.她蹙起了眉头,回以嘲笑道:“不是我的记性不好 ,只是你本性多变.嘴里头说出的话不值得信罢了叶笙箫不假思索问道:王清雾怔了许久,略微无奈地承认道:“你确实做到了。叶笙箫顿时觉得神一眼的印象里头.那是极为愚蠢的事情。王清霁没有心思理会她的话,自个儿转过身朝着那湖中孤峙之岛行去,毕竟桥上的景色终究是会看腻的,叶笙箫自然是跟上了她的脚步。两人走在旁沱大雨之中.溅起的水花不断敲打者她们的裙角与绣鞋,没有闲心的王清舞与向来在意自己的叶笙箫自然以真气挡去雨水使其不能沾湿分亳,若是有目力过人者看到这雨中的一幕,大抵会感叹这是大雨留真仙,世间见不得几回见。
可惜.叶笙箫的好景不长.大概是她手里头拿若的这把伞年岁有些悠久了.在这场罕见的大雨敲击之下竞穿了个孔子,眨眼间便从仙子人物落魄为清贫少女,一 转换不可谓不快。她的脚步僵在了原地,看了好会儿那孔洞越来越多的伞面,不由得将目光落在那脚步不见停的人身上,心里头埋怨着她当时到底是有多穷,怎么能买这种能被雨水打穿的伞,真的是让人恼火。
王清霁察觉了后头的停留,心生疑惑的她回头望去,便见着叶笙箫面无表情的拿着把干疮百孔的油纸伞伞 ,那雨水随着孔洞成流而下打在了她的身上又被其以真气隔开,这对于叶笙来说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窘迫。两人对峙了好会儿,在那雨水要撕裂了整把伞的时候,王清霁忽地认出了那几个字眼,缓声说道 :“霜杵敲寒 , 风灯摇梦..这伞你是哪L来的?”如果她没有是她用自己赚来的第一 笔银子买的。那时候是春雨茂盛的季节,不愿意以真气挡去雨水,导致于太过高调的她只好在街边的档口买了一把伞 ,然后一直用到了离开临安的那天,这也是她一生到此为止用的最久的把伞了。所以,这把被她搁在了临安屋子里头的伞,为什么会出现在叶笙箫的手中.叶笙箫回以认真道:“我在 间屋子里拿到的。
王清霁脸色渐渐沉下,问道:“辛雪十七巷 ,尽头倒数第二二间院子,对吗?'叶笙箫沉默了许久,仍自维持着那么一个动作 ,任由雨水打在了她的身上,轻叹道:是的 ,你没说错,我还知道那里是你曾经住过的地5 ,所以忍不住去走了一趟,离开的时候见天色阴有要下雨了就顺手带走了这把伞。
顿了顿,她对上了王清雾的眸子,认真道:错。
王清霁神色不改,漠然问道:“你只拿了这一 把伞,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叶笙箫踌播了好会儿,还是决定坦白道:“昨夜到你屋 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又下起了大雨,所以我将就着在那里睡了一晚上..很不子服。王清霁再问道:“为什么 ?”
“没有为什么。” 叶笙箫反而是静了下来,淡然说道:那时候忽然冒出了这 个念头,觉得事情或许很有趣.所以就决定这样做了.你世知道我人是怎样的,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吧。王清霁笑了起来,不单单是冷意在里头,还有着不少的其他情绪.许久之后说道:“这就是你的 我喜欢就是我喜欢 ,这与你何干?不觉得有些讽刺吗?”
“所以,对不起。”叶笙箫长叹一声,认栽道:“这事情是我做的不好 ,还被你见到了. 所以你现在是要再刺上我一剑来解恨吗 ?”片刻沉默。
王清霁忽地走近了叶笙箫的身旁,夺过了她手里头的那把残伞,随意道:“你不是一 向都注重自己的样子吗 ,那么淋上一场雨吧。叶笙箱垂下了螓首,语气中颇有些不可置信,问道 :“你是认真的 ?"
王清霁淡然道:“难道我此刻腰间有佩剑 ?”
答非所问,却也足够了。叶笙箫缓缓抬起了头,重新看向那张无有表情的清秀容颜,然后雨水落在了她的衣裳之上,硕大的雨珠子很快就将她整个人都变得落魄了来,柔顺无比的青丝黏着双颊,刻意宽松的衣裙渐渐贴合了身体展现出诱人的身段,她双唇紧抿,眼帘渐渐垂下,白皙之中隐约泛起一丝微不可见的淡红。王清雾莫名其妙的叹了一声,不解道:“你这是什么回事 .这几年里头是发生了什么, 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叶笙箫重新睁开了眼睛,看若伞内的手沉默了一 段时间 ,再逐渐将目光移到伞外的人身上,轻声道 :“没什么好奇怪的 ,当然我连死在你手比都不怕了,现在只不过是淋上一 场雨而已,比起你那剑刺我一 下来的要好很多了,再说现在也没人在这里, 就更无所谓了。”
末了,她还有心思打趣道:“那时候你者吧我的身体看光了 ,现在这些又有什么好害羞的呢。
还是那个人,还是那么的不可理喻。王清舞心里松了口气,微嘲道:“如果这里头有人呢 ?”叶笙箫冷笑声,平静说道: "如果有 ,那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自那粉唇之中吐出的杀字,自是有着独特的韵味在里头,其中那淡而不显的杀意若是被姜黎听得,定然是要感叹一句有其师必有其徒,不愧是她的弟子。王清雾自然是不知道落在离江江水的那句话,可此时的她也生出了不小的感触,轻声道:“你擅自闯入我家的事情 ,就算到这里吧.难得你坦诚一次,我也不多和你计较了。”不知为何,她终究是没有说出那个真正的原因,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轻描淡写的揭过了这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叶笙箫吐了口气,神色微敛,说道.
第六十七章 千载孤山作剑
.远山藏冷色,夏日盛花皆是伶俜状。雷光横于世间,王清霁那雨中的脸频半是磊落半是灰暗,一如此刻随风而动的白发与黑裙 ,她沉默了会,问道:“来这多久了?”
也没多久。
叶笙箫笑了笑,以内力蒸发身上的沉重雨水,伸手握住伞柄推向那雨中人,平静说道:“不过这边我也是走了好几圈了,今日不知为何心有些不安,醒来之后就晃荡在这城中,然后走着走若就来到了这里,又恰好在雨中遇见了你
那直着的手没有退却,她便蹙起了 眉头,硬是用着更多的力气推了过去,将伞僵在了两人的中间,变作了谁也遮不到,空留寂静的尴尬境
王清霁看着她蹙起的眉头,沉默了会,摇动着伞柄晃开了她的五指,将那把伞重新格在了自己的肩上,说道:“心神不安的恰好吗 ?挺有意思的,所以你觉得我是来找你的?"
人雨,一人伞.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叶笙箫忽地伸手捧了些雨水,自个儿揉搓着双颊,让那些湿润为自己添上些娇弱的感觉,感慨道:“你还这么个样.呀 她在雨水两人漫步在滂沱大雨中,重新朝若那孤山行去,偶尔间也有些人匆忙而过,却仿佛没有瞧见这行在桥一侧的两位女子 样匆忙而过。王清霁淡然道:“确实是来找你的, 索铭也来到了这边,一 如上次那般约战.时间是五天之后,地点你选吧。
“那我可以拒绝吗?”
叶笙箫美目一转, 梨窝浅浅 .笑着问道:我好不容易赢了她 次,可不想再和她打上一架咧 ,先不说胜负如何,就这事情来说要耗费我多的心力呢,可我现在差不多是无欲无求的心态了,干嘛要答应你王清霁神色不见变化,漠然道:“挺不错的一 个理由 ,可我觉得你有必要答应这个事情。
“你师父。” 王清霁吐出了这三个字眼,淡然道:“这就是 最充足的理由了,她希望你能赢过素铭,所以你还要拒绝吗?"
这是上一代所流传下来的恩怨.作为徒弟的两人承载这种过往是无可避免的事情,更别提叶笙箫和于素铭之间本就有着不小的火花,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传承了。
真麻烦。”叶笙箫侧着头看向那伞下的娇嫩,轻叹道:“你怎么就能代表我师傅说话了. :难道说, 你已经和她见过面了?"
王青要成头道。“那话只是我的清测 但我认为顿了顿,她又补充道:“看样子 ,她挺喜欢我的。叶笙箫嘲笑道:“你可真是臭不要脸 ,这种话从自2口中说出来也不害臊的吗?"这时两人已经下了桥,正式踏入了那花木繁盛的孤山之中,前嘲建落的行官在旁它大雨之中若隐若现,更显帝王威严,只可惜故国空余恨
切都随着那天上落下的泪水消逝在时光之中,徒留后人追忆。
王清霁遥看着那雨里头的点点滴滴,仍自是那般平静地说道:“既然我能说出口 ,那这就是事实,没有什么好值得害臊的。”叶笙箫无言以对,心里只觉自己当日那句话没有半点的错,她是一 个让人无话可说却偏偏心气皆服的人 .此刻的情绪便来的更为浓烈了。她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随着王清霁的脚步拾级而上,末了才道:“那看来我除 了接受,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所以我有一个关于这事王清霁停下了步伐,问道:“问题吗, 说吧。叶笙箫极为认真地逐句逐字问道:这一 战.你希望我是赢还是输?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清霁蹙起了眉头, 沉声道:“我希望的事情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全力以赴, 好好对待这一 场约战,不要妄自耍些小手段。”王清雾恍若不觉其中意思,淡然点头道:“问了 ,那又如何,不过我也很好奇你指的是什么事情,不妨说与我听 ?"无有言语相对,叶笙箫欢快着脚步走完了最后几个台阶,去到了一处供行人休息的亭子里头施施然的坐了下来,而后自顾自的整理着自己仪容.似乎是根本没有听到王清雾的话样
王清霁更在下方抬起头看着她,那乱了的鬓发与衣裳渐渐被她收拾整齐,叶笙箫整个人回到了端庄之中,再也不见落魄的样子。
孤寂山道石阶上,不见番声响,只余风雨声,撑伞而立白发随风而动的王清霁,可谓是茕茕子立了。在叶笙箫的眼中.那抹带着可恶意味的黑色就像是散不去的墨一般,强自停留在雨水冲刷的尘世间.令人既是恼火又是无奈.更是什么话都不想许久之后,雨水渐渐停歌。雨后当有青翠山水成画,可两人皆是山中人,也就无缘了。叶笙箫长身而起,走至亭子栏前下望佳人, 问道:“你来找我不过就是为了约战罢 了,事情都说完 了还愣在这里干嘛呢?
那为山水画添色许多, 堪称画龙点睛之笔的墨韵女好合上了手中的伞,平淡说道 :“我只是想出来随便走 走,没想到会遇见你,提起约战王清雾先是摇头,是头,淡然道:有了.可没必要告诉你,没有意思。”依然是那么气人的话,所幸听到这话的人已经习惯了。
有雨水自青瓦落下,滴答作响,叶笙箫忽地开口道:“前不久我遇 上个不错的人,那人一 身剑道可谓是天下罕见,我看了她好几场的比剑这些日子沉淀下来也算是有了一些长进 ,不如我们来切磋
“论剑?”王清霁确认道。又不是那需要全心全意对待的东西,所以这只能说是切磋。王清雾微微点头,坦然承认了这句话,再是以伞作剑,平静对待。此刻山中无风,自瓦头落地便是线,既是线便能做弦,屈指弹当有千年以来生昔圣人所悟.天地至道之音响彻孤山。远处观山的行人静下了心,近处的枝叶水珠不再滑动,万物皆为那足以流传干载的绝响而凝固了下来,直至那滴水珠带着高寒至虚无缥缈的气势,以凛然剑意撕裂了这一副雨后青山图,方才是鲜活了过来。
世外的红尘渺渺,在这一刻得到了极为完美的融合 .化作了堪称绝世的至强剑锋。孤山干载作剑。王清霖亦然为此生出感叹之意,却又从中发现丝熟悉的意味 .不由得蹙起了眉头.缓缓举起了手伸出了纤细玉指,点落在那枚雨珠子上苦心孤诣付之东流,红尘渺渺皆为虚妄。
那滴雨珠子没有变作湿润的意思,彷如明珠一 般碎了开来 .响彻一地清脆 ,打破了那山间的寂静。
王清彝不知何时下了一个台阶 ,她单独晃了晃那泛红的食指,再次拾级而上来到了与叶笙箫平齐处,认真道:“天公作美 ,大雨之后世间重归烟火,界线模糊之际, 以雨水融汇世内世外的真意而弹出的这一 剑, 可得无与伦比四字作为评价了,你若是全加以赴的话, 我确实是要落叶笙箫温柔笑道:“前些时日 ,我随着师尊走了一趟麓山和挽剑池,一路之下见闻积累于心 ,今日恰好逢此大雨,才能单出这似是而非的一剑.说来勉强也算是厚积薄发的一种吧,算不得我真正的实力。顿了顿,她语气要时间复杂到了一个板点,说道:“所以 .你也不用担心我再能来此一剑把于素铭给败了下去 ,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王清霁不为所动.反而是勾勒出了一丝笑意, 微嘲道 :” 自你口中所出关于此间的话,我是一个字不会相信的 ,所以你还是歌了自己的叶笙箫回以嘲讽道:“你这话说的才是没意思。.
第六十八章 一生劫
.孤山虽以山字为名,实则只是一个占地不大的岛屿。
然而前朝帝王深喜此间景色,曾命巧匠于此打造出独步天下的园林行宫,与那尽显帝王气的胜害山庄不同,孤山行宫深得精巧婉约四字,于细微之处见真章,身入其中便是画中人
不过此处行官与那位于西南的胜暑山庄不同,除去大秦开朝那数十年的国力巅峰期外,赵姓贵胃几乎没有来过此处观湖赏景,久而久之这
废了起来,不复前朝帝王不绝的盛景。所谓的不应该.换句粗鄙的话说就是身份够格与否,够了自然能让那守山的人无视甚是以礼相待,不够的在守山人因为感知到叶笙箫那往圣剑的大气象而进到时,首先映入目中的便是那位负尽盛名的黑衣白发人 ,还有那位名气稍逊但仍旧可以并论的神秀少女。
酷不见交谈一幕.可也不像是在刚才有过一 番交手的样子.就算者是在沉默若也没让人感觉出来太多的生疏感。
认出了王清察身份的守山人悄然退去,暗地里又命人对这两位好生礼待,不要生出半点差错, 更是千万不要拦着那两位的脚步。东南你王家势大,还是说现在的赵家实在太过于赢弱了。”听这话里头的语气,似乎是想起了当初胜暑山庄之旅,两地若是相较,说个云泥之别也是不过分的话。
王清霁却没有太多的感触可言.平静道:“两者 背有之吧,毕竟那赵无涯也不是没有过移驾于此的先例.只不过她死的实在太快,来不及事情都做好罢了,后世赵家子孙又顾虑到她当初硬生生逼死了我王家先祖的事情,自然是不敢轻易过来这边游玩的。
所谓的逼死一说,自然指的是王家举族南汪天人陨落事,那事直接让当年盛极一时的王家沦落了数十年之久,直至赵无涯驾崩之后方才叶笙箫笑了笑,说道 :“若是 当初她没有死去的话,那如今的天下应该截然不同的两副模样了吧,最起码 所谓的世家门阀肯定是没有现在的高高在上了。
“你不喜欢?”王清霁略微不解道。
叶笙箫摇了摇头,说道:“只不过是试着想象那是怎么一 副场景罢了 ,以前在朝廷实力最为雄厚的西南载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些时日随着己见识的更多,才相浅的明白这座天下是怎么一回事.王清霁沉默了片刻,淡然道:“既来之, 则安之 ,难不成叶家有意去争争这座天下吗 ?"
“不知道。”叶笙箫回答的相当坦然,说道:“在我看来是没有资格争的 , 这天底下真正有资格去争的势力也就那两三个.凭我家这个底这话却是不错在王清雾的眼里看来 ,这位到处都是看人心师的叶笙箫身 上值得称道的地方实在不多,其中最让她欣赏的便是自知之明了
随着这场大雨一过,她原先压抑着的心情也就开朗了许多,此刻一如既往的不理会那亭子里头的叶笙箫,独自一人走进了那帝王行宫之中放空切心神,也不去在意那叶笙箫有没有跟上来. 让自己沉醉在这一 步景的园林之美中。直至行到了一处假山湖水小桥上,她才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低头看着那湖中跃动的锦鲤,忽而间有一条红鲤破水而出,跃过了她脚下这条桥,再坠入湖中引起水花阵,可谓是跳龙门。戒灵忽地开口道:“你要听一 听我的看法吗?”王清霁随意道:“什么看法 ,重要吗?"她要地蹲下了身子,任由黑裙如花盛开,犹豫若把手探入了冰凉的湖水之中拨弄者,也不知存了什么意图。
戒灵认真道:“关于我对于素铭、 秋水、叶笙箫这三人的看法
王清霁身子僵,蹙眉道:“我不是很明白你这 活的意思。”此话一出.她便失了玩弄的兴致.长身而起寻了位园中人,让其取来料交于她手.然后自个儿走入一处湖边凉亭, 捻起了一些饵料酒落中,便有锦鲤翻腾可见。戒灵平静说道:“字面 上的意思,我对这三个人的感官, 我与你一 直相伴不离 ,大抵可以说得上一句旁观者清了。王清霁神色不改,淡然道:“所以呢?”
【最新首发】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 免费↙
↘ 首发↙
↘ ① ↙
↘ ⑥ ↙
↘ ⑧ ↙
↘ 看 ↙
↘ 书 ↙
一秒记住 【①⑥⑧看书】手机用户输入:М.①⑥⑧kanshu.СОⅢ
戒灵笑了笑,直藏了当说道 :“只不过是一 些只适合现在的看法罢了 ,我觉得你对于素铭更多的是于心不忍的情分,她帮了你许多所以你可能放得下她,但真的说喜欢上她那还是有着堪称遥远的距离,不过她确实是最好的一个选择。她轻叹了声,没有否认。沂幸她当日与你再见之王清霁疑惑道:“这 她当日犹豫若没有递出那唯景一剑的缘故 ?"戒灵确认道:“那日她对于索名递出的一 剑也不是那唯景, 之所以犹豫肯定是她很清楚 那剑递出之后的结局,不出意料唯景是她在那三年半里头心灵遭受的一切磨难, 另外当日,你所言的情字应该改为恨’宇.不过她恨的不是你,只是那可笑的一切
王清霁心绪复杂不已,心不在焉的撒了好大一把饵料,引起鲤鱼扑腾水花四溅的旖旎景色。戒灵轻叹道: “至于叶笙第此人 ,我可以确定你这辈子都是忘不掉她了.刚那场雨她淋的可谓是心甘情愿,而且我可以确定她心里清楚白若,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性子,所以她实在是很麻烦的一 个人,她固然是在意你的,可她也仅仅是在意你罢了,与前两位对你的心思根王清霁笑了笑,漠然道:“我这算是桃花劫吗 ?想来我这辈子有过数次相遇的女子,也就顾弃看算是个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好友想来却是有些怀念她的琴音了。
戒灵默不作
远处忽有脚步声响起,一 位身着寻常衣裳,佩刀负剑的少年郎闻声若锦鲤争食声而来,转过了拐角将那凉亭里头的佳人收入了眼中.便不
“何必矫情。”有淡然声自男子耳中响起。作江湖游侠打扮的男子踌躇了片刻,终究是狠下心迈开了自己的步伐,走向那不愿意面对的绝代女子身旁,保持若相当礼貌的距离,没有丝毫的逾越。
王清霁放下了手中那饵料不多的玉盘,转身看向那出现的颇有些意料之外的白玄一 一,不见情绪地点了下头就算是打过了招呼,没有多说任
一句话。白玄一深吸了口气,今日他本想若离开临安,醒来时却遇上了那一场罕见的大雨 .心里便起了游最后一次西子 湖的念头,身份不显的他好不容易躲开了杂不能言。他寻思了许久,说道:“在这里能遇到你 ,真巧。王清羿不否认这个说法,却也不认为这是什么狗底缘分一说,平淡道:是廷15的 ,我自海陵回南琅琊的途中,曾与你父亲有过番不见的闲谈,想来那些话也算是有点儿意思,不知道白城主有没有转告给你?"
白玄一耸了耸肩.坦然承认道:“当时我就在父亲旁边, 你的话我听的很清楚 .确实逛有意思的。王清霁朝着他行了一礼, 平静说道:“无论如何 ,你主动退婚一事终究是帮了我不少 ,今日能当面谢过你也算是件不错的事,但我也不妨自己的心思与你说清楚, 婚约一事错不在你,但我今生若无必要实在不想与你相见,只不过人情终究是人情,所以日后我会寻一 个事情将简单直白的话,也正 是如此才来的让人心酸难受。白玄一看若那生过整座园林的绝美景色,毫不掩饰的长叹一 声,播头道:“你我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欠的 ,我退婚只是为了我自己,完全没考虑到你的方面,所以你不必如此作为,我受之有愧。
湖面重归平静,锦鲤饱食而去。王清雾心有讶异生出,却还是转过了身子,不欲多言。
人生各有苦,何必多言究竟。.
第六十九章 月依旧,人未变
.
天子驾崩
天子对如今
业文中机
药如强的话的报进了手子 站了想权的身树佳人颇时藏在7自去一审中让地不望由好了些不时的
不中很长了 声直觉未来的事情必然会更加的复杂, 尽量平复着情绪说道:“这事情决定告诉你们还是在山
房只有业酒脂, 但话里头的意思还算是明显.可向来不关心天下大势走向的她,一时半刻却是想不到关联的事情,
你们应该星打真在克下太子之位的那天动手吧, 直度让当今天子与太子同鸟死赵家的威理 备千丈,到那时候再
玄一福了解头,一 手,而后转身离开了这亭子,
体分上部没见若话理 的认同感施施然的以真气3荡了石阶之上的灰尘, 转身便坐在了上面, 迎接那味
_山风吹来
去中心. 国路解宝艺串币君离开;如果往坏的猜测 ,师傅你则是以这么一个理由 ,来拒绝围攻肃而君 ,刻意留他一
.那就是我当初刻意留
王革言曾了耸肩, 直接双手抱在脑后躺下,说道:“这没意思 ,我什么都不知道拿什么来精,有人大
上实在太过于不舒服,王泽言可以肯定自己工文国,有比天理取团内 地了那贞个有趣的问题吧 ,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家,
.,你起码要说出个好歹来拥塞下我吧?”
只得啊可一 笑.
江城外那个竹林夜的一景青在心头不曾得去 长剑过血遥要星河在那之后他想了很久那熟王清屏利底力何师来,却也用不出一个
“因然是她吗 ...
就是想等一 个事情发酵罢
是落到今日这个境地吧
的更简单了,我本就想看赵家死
纳兰建弓说道 “肃先生他是孤身 人人的市5限心中国 有所物负, 可他 青楚的很大秦已经是积重难返.入帝都最重要的原因是送
赵簧程,然后再尽上一
有二十多个,想构这
可做日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入了两人的耳朵 穿首宽泡大神的老者银步而来笑著说道“但是啊 .打醉这个天下的人不
南琅琊,王家议事
不同的是这一一次七张精子坐满
年都没有办法单下来;能僵持特生已经
撑着罢了,但是能不能于绝境
“你还惦记着那种事情?
高合还其那位用为家生的中年人打破了沉默, 认真道“不看还不世起家程这礼还是得让人去观一的选个合品的人出来再时论
片刻寂静。
最好的人过去, 要不就随
,,酷汉动代行我们无法承担, 再说她若是到了帝都不知道还会看出什么事情
非三间没有下一
谢青连留了他一眼, 提醒道“美天主还未离去, 他不知行物的特生集阳问随让那个王程音去观礼,走上那么一趟,
中年人笑了笑 插头道:
王青果施去了自身容貌漫步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 。有的可家下的R 器湖中接若就离开了那连深锁青秋的帝玉行官.
王清静站在了一侗档口之前 .不经心的湖弄着摆难老者的手艺,细声通“。的女 般晚算心上人生的两是 船,也能从
叶年第恬不知心的接受了这个不错,声道:“纵然日远去,可我直是你心中的那个人,不会有当生相部
, 他最厉害的还
理。,售国不见场的 切犹豫了会才是叩响了那到门扉.至于叶垒萧依然跟在她的身侧没有离去。
王清舞遭起了眉头,讽刺道:“你当初进我那院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法心 国王文 书 给拆个干净
王5天奈,只好走进了内又源们给关上, 著若无青有的描枝, 地水明日那松青放若天上的明月 零福布置的青石
是翻来看去的典故, 根本称不上教书育人那四个字。”国根文国 好的告诉他们那己然就是
2限0源世拉起了竹完,池潮的水依日在荡萧着, 见不得满月美好。
清界点了下头。
国工的楼公中上头仍有若若隐若现的 轮月,于素铭看了会儿才是低下了头.轻声道:真是让人讨厌。”
于素路回以关后轻声道“她应该答应了的的,的期当天名者,经于 平 ,事北没有原地是 ,你自己看为吧。
顿了顿,她遭起了眉头.问道:西子湖那边庭多人的吧,可我不 不。有你不特音强调的话, 还具有那几个
自师员起的车期里头于素正幸者块手的. 认真擦拭着自己爱刀无极的刀 说道:笛策, 她还是那么讨厌的子吗?
有些可惜了.来到这边就匆化团关, 没有能第时间与
多少也就第天走了植孤山,却也是潦草
” 地国5开了眼话,温柔说道:“说上两句再打吧,如何?”.
第七十章 遂愿
.两人相视一眼,一前一后走进了那座无名塔内。殿门没有被关上.微光过了窗户落在了空旷的石板上,一者立于明, 一 者位于暗,寂尔万籁清。
于素铭看着那藏身在灰暗之中的白衣女子,轻声吐字道:“在这里说可以了吧?”叶笙箫温柔一笑,瞧着那月白色的人儿,缓声说道:“完全可以了 ,不过呢...门还是关上吧,一会儿再开比较好。
于素铭蹙起了眉头,却也没有制止。大]应声而合。
“好了。”叶笙箫敛起笑意,平淡道 :“我不太习惯被 人拒绝.所以你先说一下自己能接受的范围吧,免得一会儿争来争去.那挺没意思
于素铭沉默了会,说道:“我能答应你的事情不多 ,想来武功秘籍这种你是不需要的了, 那么这个小请求的范围就变得很小了。”叶笙箫嗯了一声,沉思了会开口道:“既然你底线是这样的话 .那我的小请求对于你来说应该是没问题的。她清了清了嗓子,目光落在了于素铭的衣裳上,似笑非笑说道:“我不喜欢你穿白衣 ,挺不好看的,所以今日过后你一生不穿白衣如何 ?
于素铭冷笑着,嘲讽道 :这也是一 个小请求?"
清早本就气候微凉,此处近湖水更是天生一股冷意, 如今更是森寒 上三分了。叶笙箫神色不变,淡然道:“不过是实话实说罢 了,若是你心里不高兴那我也没什么办法,毕竞苦口良药忠言逆耳,良心话都是这样的了
于素铭垂下了眼帘,许久后抬起头微笑道:“好 ,愿赌服输,这个事情我答应了。”顿了顿,她又言道:“既然 上次的事情已经了结,那我们这次不妨也添上一 些彩头?”有风穿堂而过,卷起衣袂四片.山洪欲泄。
叶笙箫扑哧一笑,戏谑道:“可我偏偏不想和你再赌一 次了, 要是你再输一次,外头那早生华发的人怕不是要提着剑来找我,现在的我可没信心瀛过她呢。
一如既往的恶劣。
于素铭呵呵笑道:“难怪清雾说你这 些年来没有变过,这话确实不假,那让人反感和恶心的本事也就你来的这么特别。
叶笙箫反嘲道:“不就是拒绝了 你嘛,需要生出这么大的怨气么?这样子真的是道足了幽怨两字是什么意思,好了好.....我答应你就是
于素铭按手于刀柄之上,寒芒微露。“停
叶笙箫轻叹道: ' 怎么这就想着拔刀了呢,先说说你想要的彩头是什么,让我思考一下能不能答应 ,可好?"
于素铭止住了自己的动作.漠然道:“赢了 你再说。
话停,大门缓缓打开,再与通世俗相通,皎然白衣落入目不转的众人眼中。刀光如雪洒落,伴随着刀锋撕裂空气的声音,瞬息间为一 切染上了寒霜,寂灭人心。叶笙箫飘然而退,然而刀光随影而至不离不弃,直至退无可退之时,她却是泛起了一丝早有预谋的笑意 ,于九百生灭间弹出一指,万丝成封刀.玩味道:“这就忘了吗?那次你先动手可是输了呢。
充耳不闻,于素铭手腕一转,无暇锋芒破壳而出,随后抽身而退,途中再朝着叶笙箫所在经轻一划,便是一道半弧。叶笙籍无路可退,心中亦然没有退去的想法,她站立原地纹丝不动,右手双指骈一朝前推去,迎上了那凌厉刀罡。
两者顷刻相逢,叶笙箫双指肌肤破开溢出鲜血,又被森寒刀气凝结成冰掉落为渣,那残余的刀气才是分成了两半破开墙壁,直至远处才慢慢消散一空。
尘器渐起,晨光自破宝落下,为大殿添上许多光明。
叶笙箫蹙起眉头,任由指尖鲜血滴落,连带者侵入体内的寒气一并驱除,轻声问道 :“不趁机给我再来 上两刀吗?”
“没必要。
于素铭平静说道:“我可以做到 ,但是我觉得让你输的心服口服比较好,刚那两刀算是我对你那些话的回礼好了,还请你不要介意。
“当然不介意。叶笙箫嘴角微微翘起,自烟尘中踏出第一步,而后那染血的双指横于胸前一划,随风倾洒的血液凝在了空中,细分成无数尘埃大小的血珠
他伸手一 弹,那就是无数道猩红飞逝而去。于素铭无视了那杀意凛然的小血珠,低垂者头颅看若那泛起了霜色的地面,自语道in“只是这样的话 , 那就太让我失望了。
一连串的清脆声响 ,空旷大殿回荡了许久的声音。
余音远去,叶笙箫看若那通通碎在了于素铭身前三尺的冰渣子,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不等她做出下一个反应时,那柄无暇就已经迫近了她的身子。下一刹那,血花綻开。白色的衣裳染上了赤色,躲避不及的叶笙箫右臂直接破开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与此同时早有感应的她忽视了自身的伤痛,左手握拳挥,自下方挥向于素铭的胸堂处。
一拳落了个空。
于素铭不知何时已然抽身而退,双手握住了自己的爱刀,悍然斩落。凝练东至极的刀光化作线状,摧枯拉朽般划开了阻挡在身前的一切事物.所幸叶笙箫这一拳没有用尽力势 ,于干钧一发之际抽身而退,险之又险的躲开了这一刀。刀芒所过之处,皆然霜雪色。叶笙箫稳住了身形,不退反进,直接冲向那被霜色染透了的地带,随在她身旁的是那数之不尽的细线,无色无形。
于素铭怡然不惧,以手中横刀画圆,那成干上万的细线顿时染上了惨白之色,远远望着就像是一条又一 条的精致冰柱 ,只不过这些冰柱也都太过于细小了。
早有预料的叶笙箫又是一个弹指, 被疑结成冰的线顿时碎了一地,烟气弥漫开来将她的身形隐去,不知所踪。
“毫无意义的把戏。
于素铭冷斥一声.无暇肆意挥舞,那冲霄而起的霸道刀罡,直接将地面划出一道又一 道的沟壑,更将头顶的青砖给搅了个粉碎,掉落粉尘数。叶笙箫仍自藏身烟气之中,静待刀气肆虐这座无名塔,也不害怕它会赫然倒塌,笑道 :“真的是毫无意义吗 ?"刀光要地一敛,于素铭身形爆射而出,在空中划出道流光,瞬息间就去到了那暴露了自己所在的叶笙面前,刀锋落向眉心处。
“真快咧。叶笙箫仍旧没有硬接这一刀的打算,身孑恰好从那最初被斩开的破壁飘出, 带着于素铭来到了外头的天地之中。明暗交替那刻,稀世之音再起,所以那柄刀也就停在了她的眉心之前。磅确刀气,依日为叶笙箫点上了一枚朱砂,但也仅止于此了。叶笙箫侧过了头,右手握拳打在了于素铭胸膛之上,强横真气直接将其嘴角溢出了鲜血,旋即脚尖一 点身形骤然拔高,直接朝若塔顶奔去并非她不愿在此刻决出胜负,而是很单纯的无法做到。于素铭脚步一个踉跄, 直接吐出了一 口鲜血 ,在气机稍微平稳之后,她看向那已经登顶的叶笙箫,无有任何犹豫直接跟上了她的脚步。以那镀了金的塔尖为此刻天色已然清朗,阳光无有阻样的洒语在了两人的身上,皆然染上了鲜血的白衣依旧风采动人,比之平日犹有胜之。刚占了个便宜的叶笙箫笑了笑,感慨道:顿了顿,她又叹息道:”她应该没有和你说吧 ,来找我约战的时候,她可是亲口说了希望你能赢的呢。于素铭神色不改,淡然道:“既然我已经见过了你的往圣道音 ,那这一战的结局就再无任何变数了。”叶笙箫甚是闲暇的整理了下自己稍微凌乱的青丝,喷笑道:“看来呀 ,你是打算再犯上一次轻敌的错.然后露出那我见犹怜的娇滴滴模样, 趁机投入她怀里哭一 个痛快是吧?”
“你真爱找死。
于素铭终于打破了自己的平静,脸上泛起了寒彻人心的笑容,轻声道:人吗?"叶笙箫依就指了指她的剑,说直接把那个人给捅个透心凉就好,再简单不过了。
于素铭不言不语,举起了自己手中无服,将落未落 ,她冷声道:“这一 刀的名字 .你的师傅应该记忆尤深.知道吗?”
“原来是星霜。
叶笙箫抚掌称赞道:“难道你有信心赢过我 .既然你修成了这一刀, 那我就替师傅破去好了,也算是遂了她一个末了的心愿吧,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您呢?”于素铭敛去了笑容,答道:“试试看。.
第七十一章 是与否
.自于素铭握着刀柄离去时,王清霁就开始了闭目养神,无论是那大门关了又开的吱呀声,还是那刀受破庭而出的犁地声,她依日是那不听不闻不动不摇的安静模样, 直至传唱千古的往圣道音再起时, 她的眉头才是动了一下。天地片清凉,明明夏日之光已然倾西万物,此间却如深秋一 般,凉意无边。
那曾经充当两人马夫的连长老直若腰杆,双手负于身后,仰起头看那塔项对峙若的两人,此刻听得她落地声,便开口道:“没想到会结束
王清霁走至他的身旁,保持若恰好的距离,沉默了会说道:“不 ,这对于她们来说已经足够长久,到了 要分出胜负的时候了。”
“有看法吗?"连长老问道
王清霁回想起了那天孤山叶笙箫递出的那一剑, 又是揉搓了一 下手指感受着此刻的气温 ,片刻后说道“有一 些,
声音刚刚淡去,那塔顶对時着的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做出了动作.恰好应证了她那一句无有意义的话了。这座无名塔足有九九高,镀金的塔尖在阳光映照之下甚是耀眼,那以防万一刻意打磨圆滑的顶微处此刻被 当作了踏脚石,让叶笙箫稳稳的站在了那巴学之地, 稳如泰山不动.
王清霁低声道:“果然如此。”
有当日在那孤山弹出的往圣一剑在前,以叶笙箫的性子,既然定下了这个时间和地点,自然是有着极为最重要的图谋。
那福灵心至堪称无与伦比的一剑无法重现,可不代表她不能以那种方式弹出似是而非的第二剑,但是那注定要极为巧妙的时机来配合,所她才会将地点定下在这里。至于时间,那无须任何的赞述了。只见于素铭身形骤然拔高,扶直上十余丈,举刀借来天地寸光阴覆于刀身 ,那弥漫了许久的凉意忽地一变,在刹那间成就时光无情之寒霜爬塔而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这座名字已经湮灭在岁 月之中的古塔染上了崭新的颜色.朝若 那立于巅峰的叶笙箫奔去。塔尖是一条直线,此刻的叶笙箫便站在了那条无形的弦线之上.屈指便可弹,然而她只是看若那如若仙人般的白衣飘飘,笑意不减分亳。星霜意为年华.可这世上终究是有些东西能去抵抗那岁月的流逝.坚强无比的将自己留在尘世之中,如那屹立千年不倒的麓山。
心意畅,道音出。
那无所顾忌攀登着的霜色顿时缓下了自己的脚步.片刻之后甚至呈现出倒退的迹象,那响彻天地的道音.在霎那间将切平静了下来,而比作了利剑。直冲云宵。与那日对王清霁弹出的那一剑不同 ,叶笙箫此刻没有选择强求那她做不到的事情.全心全意地将这一剑推至巅峰之 上的淋漓尽致处。
随着那道音的吟唱,于素铭的眼中生出了走马观花般的幻觉,麓山千年以来的诸位人杰,一现身对其道出那玄妙真言 ,旋即又化作烟气
,归于无情时光之中。
一切虚假如泡影灭,刀光恍若银河倾泻.直落三千尺。惊艳至不可方物。王清霁嘴唇张了又合,最后只是发出了一 一声似有还无的叹息,也不知是感叹于素铭的深藏不漏,还是这无可比拟的一刀。
砰的一声,有青石脱落了墙壁到了地上,扬起一一片尘土+。
剑仍末相遇,她们仍旧有若足以抽身而退的距离
那经历多年风雨的塔身忽地生出了一丝裂缝,说不上显眼二宇,但是对于在场的人来说,那再是清晰不过了。
一位佩剑的老者用着感叹的口吻 ,平静地宣告道:“要塌了 。于素铭真正义上的俯视着叶笙箫,不顾嘴角鲜血流淌,淡然说道:“事实上 ,你的话再多上十句也好,都不如你那次赢了之后的话让我受,毕竟输了的人说什么都不像话。”裂痕蔓延至叶笙箫脚下巴掌大的地方,她神色亦然是平静,没有任何处于劣势的慌张,回道 :“或许吧 ,可你那打心自问,那次你真的输?最起码是赢了她个同情你吧, 这对于你来说不就是最值得开心的事情?'那把刀再落下了三尺,已然不远。
于素铭说道:“我想要的 ,自然会依靠自己的双手拿到,一 时欢愉,于我又有何用?
叶笙箫笑道:“只怕是久若久若 ,连自己都忘记了为什么,然后切都淡去,变作了没有意义的事情,那时候的我肯定会笑的很畅快的。
“或许有那么一天,你可以笑的很痛快,但前提 是不要死去。
“知道吗?数十道裂缝遍布了古塔塔身,碎石滚滚而落化作冰渣一地,将这片天地带入严冬之中,弥漫的雾气将周遭化作了人间仙境一般,再是迷离
王清霁将手按在了悬在腰间的雨霖铃之上,以她和戒灵两者相加的感知.自然察觉到那僵持着的两人体内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这一战最后的结局定然是两败俱伤,无有一人能够幸免 ,不过是胜者重伤.败者死的结局罢了。她与连长者对视了一眼,悄然掩去自身的气息,走入那迷茫雾气之中。
刀剑终相逢。
叶笙箫的虚剑,于素铭的横刀, 那拖延了许久的两者终于是在方寸之间相遇。
既是相逢,当有波澜生
那就在近处的西子湖生出了无数风浪,一圈又一 圈的波浪冲击若 边,卷起不数雪花,绚丽无比。以塔身为凭,递出这一 剑的她已然进入了败局之中 ,脚下那不久前还金光仙烂的塔尖此刻一剑不知去向。
一层,二层,三层,随着那如时光般无有山境的刀光新落,叶笙箫的身子已经被斩入了增中,接连轰穿数层石板,为摇欲坠的无名古塔乔上了最后一把稻草。轰然巨响,霜色染透了的瓦砖舞于空中,碎作漫天冰晶。烟尘气中.那两道连着的人影直落而下,狠狠砸潛在地面之上,蛛网状的裂痕不断要延开来.那扎实的地基方然分前析离.两人站在了坑中,一者喘着粗气弯下 了腰身几欲倒下,一道剑指抵在了她肩骨下方,渗出鲜血;另一人已然单膝跪地,长刀穿过了她的身, 染红了她身上的衣裳。
与上次很是相似,两人都无视了自己此刻的痛苦,唯不同的就是胜负换了个人。
于素铭缓缓抽出了自己的刀,让那跪地的人额头流下了更多的汗水,最后又为地上添上了一道盛开的血花 ,让叶笙箫差点变为双膝跪地。她艰难一笑,收刀归鞘,说道:叶笙箫收回了自已僵在空中的剑指,捂住了自己的伤口,和于素铭一趟坐在了布满灰尘的肮脏地面之上 ,摇头笑道:“说赢还是太早了,于素铭点头承认道“你说的不错, 这个赢字确实早了一 些.我们之间的胜负仍未真正分出 但是之前答应的事情 ,我可以兑换了吧。不远之外的两人止下了自己的脚步.王清舞止住了连长老的脚步,细声说了句话,片刻之后连长老折返处,留下了她一一人。叶笙箫看了眼自己满是鲜血的右手,呵呵笑,说道 :“既然你答应了我的事情 ,那我自然不会拒绝你的要求,说吧,底线你心里清楚。
于素铭闭上了双眼,深深地吸了一一口气 ,缓缓睁开双眼,问道:“一 个很简单的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与否,我不想听到其他的字眼。
叶笙箫敛起了脸上的笑意.以干净的左手稍微整理了下姿容,眼梢余光不经意扫过身后一处,说道:“我大概猜到你想说什么了 ,可这事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介意吗于素格直看若她.目光没有丝亳的移,在沉默了片刻之后, 问道:“你之所以 直接近她,原因是你喜欢上了她?”叶笙箫泛起了一丝意义不明的笑意 ,点了点头,片刻之后亲口说道:“是。 ”.
第七十二章 线已乱
.尘埃落定,胜负已分,一片寂静无声。那些观战不语的人在见证了结果之后,带着各自不一的复杂心情离开了此处,没有一一人做出留在此地的决定。王清霁穿过了废墟,来到了那亳无形象坐在地上的两人边上,看向叶笙箫, 轻叹一 声,认真问道:玩这种把戏有意思吗 ?”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你在说出那个 是"字之前.就已经发现我来了. 是叶笙箫垂下了眼帘,笑了笑, 柔声道:“你真没意思 ,我那个字就是说给你听的.你就非要推辞吗?”
凄柔婉转,足以让人闻之心碎,诉尽求不得之意。王清霁置若周闻,弯下了腰身扶起了于素铭 ,认认真真地替她佛去衣上尘埃,直接无视了那头的人儿。叶笙箫没有任何愤怨,仍旧笑若说道:“你只是指责我 ,说我是刻意说给你听的,可你却没有否认我那个是字的意思,可以告诉我为什么
“没有那个必要。
王清彝没有停下自己的活计,看也不看那人一眼,平淡说道: "这种话你以前也和我说过了 , 所以我仍旧是那句没有改变的话和想法,这世上肯定有很多人喜欢若或者是仰慕着我,但我从不会去在意这种事情,那没有任何的意义。没有太多改变的人不仅仅是叶笙箫与天上那轮明月,亦然是她。
于素铭偷偷的看向说话的人, 一时间心里滋味复杂无比,白了许多的双唇微张,温声道:“既然赢了 ,那也没必要逗留下去,我们走吧
王清霁对上了她那双纯净的眸子, 沉默了片刻,再是嗯了一声.说道:“先回去你那边把伤势养好 ,其他的事之后再处理好了。“诶!叶笙箫蹙起眉头,啧声道:“这架可是你们非要找我打的, 现在我成了这个凄惨模样 ,在这边又无亲无故的,你们俩就一点责任也不负,直接离开的吗?"如此行事,确实有点说不过去的地方。王清霁转头看向那仍旧坐若的人,问道:那你自 己能站起来吗?"叶笙箫认真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王清霁嘴角勾勒出一丝弧度.断定言罢,两人再无刹那停留, 直接回到了车厢里头,留下了一脸情然的叶笙箫。889许久之后,惨遭拋弃的叶笙箫才是踉跄若脚步,好不容易地上了马车,直接就躺靠在软垫之上 ,一如三人初见的那样,没有太多的区别。直到此刻,那直保持着眼观鼻,鼻观心的马夫才是扬起”了手中的鞭子,让马儿扬起蹄子, 踏在了青石板上。王清雾寻了块手帕,递给刚上车的叶笙箫,说道: "擦一 下吧,太难看了。叶笙箫接过手帕,漫不经心的擦拭着汗水与污迹,幽声道 :“我可是受 了伤的呢,你就给我块手帕,不打算管我这个伤口了吗.真的是没于素铭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逐宇逐句地认真道:“既然是我伤的你 ,那就让我来帮你处理伤口吧。
叶笙箫呵呵一笑,微嘲道:“你可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别将心思全放在别人身上了,那真的是傻字都不能形容你了
于素铭微微蹙眉.仿佛听不出她话里头的深意一般,淡然说道:“我觉得自 己现在挺好的.帮你处理一下伤势 .没有什么问题。片刻沉默.王清霁揉了操额头,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是你 ,还是索铭的伤势都好,确实要处理,所以还是省点儿力气,不要说话了。
半个时辰后。
王清彝掩上了门扉, 独自一人坐在了外头,喝了口茶润湿有些干渴的喉咙,呆呆的看若那随风而动的青翠。
今日很多事情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哪怕是于素铭胜过叶笙箫也依然如此,唯有两人确定了胜负之后的那番对话,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范围直倒现在,她才发现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的单纯。
戒灵忽然说道:“我也没想到于素铭居然会问出那样的话 ,按照这样思考下来,恐怕当时她和秋水也有过一番类似的对话。王清霁叹了口气,摇头道:“不要再说这 些事情了,实在是让人心烦.想要个片刻安静也这么难。风穿竹林声,满耳簌簌作晌,纵然阳光覆身亦是微凉不去,幽寒渐生。戒灵踌縉了片刻,提议道:“既然你现在心烦的要紧 ,那要我们早点儿走吧?”1
【最新首发】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 免费↙
↘ 首发↙
↘ ① ↙
↘ ⑥ ↙
↘ ⑧ ↙
↘ 看 ↙
↘ 书 ↙
一秒记住 【①⑥⑧看书】手机用户输入:М.①⑥⑧kanshu.СОⅢ”眼不见心不烦吗?"王清霁琢磨若这几个字,轻声说道:“那样确实能得来一 个潇洒 ,可那些纠戒灵认真道:“可这 些事情,就算是你下定决心去努力解决,最后也不可能有满意的结果出来,她们的都不是那种会被轻易动摇的人。
它叹了声,又道:“你倒不如找 些痛快来的要好,为这些事情费心竭力不是一回事,多想想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这比你想这些有用眵
王清霁蹙起眉头,沉默了片刻,说道:“在玄都的时候 ,她亲口说了会独自去磨砺一下自己,现在她和叶笙箫这一战经打完了,结果也是满意的,那过不了几天就是她离开的日子,我没必要着急这一 时半刻了,没意义。”戒灵充耳不闻,话锋一转,说道:“还记得几年前 .你回家那次我和你说的话吧,现在帝魔宗大不如前.你隐姓埋名去南荒走上一趟如何
王清霁不解道:“可以是可以 ,但即便是现在的模样,那边依旧有着不小的凶险,你就这么想我过去走一趟吗?”
戒灵没有犹豫,斩钉截铁般答道:” 当然,不是一般的想 ,而是十分的想。
王清舞不置可否,说道:“过上一 些时日吧,等我回去趟南琅琊把手上的事情交代好,那时候再做出决定也不迟。
戒灵不再劝说。
日至中天,七月的风多数带着炎热的气息。
王清霁睁开双眼,长长地吐了口气,正想要取出随身携带的那块手帕时.却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不由得叹了口气起身离开椅子, 找来清水洗簌了一下自己的容颜,犹豫了一 会才是再次推开了门,进入屋子里头。窗是开着的.光线从那头洒落进来,屋子的明亮保持在一个令 人惬意的程度上,于素铭侧着身子躺在床上,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掌心纹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王清霁搬了张凳子,坐在了窗边,轻声问道: “在想些什么呢 ?"
“不知道。
于素铭缓声道:“什么都没想 ,只是还痛着, 所以睡不看,只好这样傻着发呆了。”王清霁沉默了会,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道:“有1于素铭扑哧笑,嗔怒道:“你又知道我是在为了你的事情烦了 ?"王清霁微笑若摇头道: "如果你不是为了这个烦的话 ,那我就可以放心你了。这确实是她心里头的实在话,若是于素铭能放下那些无谓的想法和优虑.那无疑她会过的轻松很多。于素铭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嘟嘵道:“你意思就是一 直都不放心我咯 ?王清舞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问道:“是不是发生 了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你怎么突然成这么个样子了?"
于素铭蹙起了眉头,反问道:“不喜欢?”
王清霁坦然道:“只是不习惯。
于素铭垂下了眼帘,看若自己的心胸处,沉默了许久许久,沉声问道:我觉得我那个问题问的太错了 , 不应该这样问的,那人说的话就没句是真的,我还傻乎乎问这种肯定要被她恶心的问题,现在回想起来特别的不开心,就像是心里多了根刺一样,隐急作痛。’
“所以呀
王清军将手放到了她的脸颊之上,四目相对,认真道: "这 些事情在我看来其实没什么重要的,你直接问我就是了,只要 是我能给出答案的事情就不会对你隐瞒,所以我也还是那么一句话,能让我在意的人并不多,你是其中一 个,至于叶笙
话至此处,她叹了声,“她的话你不必当真 ,我不是那种傻到完全没有感觉的人,她只不过是觉得我比较有趣,所以才会生出那么多的纠来,喜欢是远远称不上的, 她不会是那种人。
于素铭不解道:“为什么这样说 ?我那时候可是认认真真的看着她说话,应该不是假的吧你不用这样子来安慰我的。王清霁不由得失笑道:“她那个人就是这样子的 ,我当初也是这样分不出她说的是真是假,当然现在也分不出,所以只要把自己觉得是假的话都当成假的就好了,不要去烦恼她到底说的是真是假.没有那个必要。于素铭细声问道:“这 是你和她之间的相处之道?"王清霁反问道:“何来相处这两个字? ”.
第七十三章 意烦
.数日后,依旧是那处地方。伤势未息的两人对坐在一张案几的左右两侧 .中间是安静着沏茶的王清霁,称不上行云流水赏心悦目,可也不算是愧对自己的身份。此刻外头天色正阴郁,那呼啸的风不曾停下过.显然不久之后便是一场雷雨要来。王清霁完成了最后道工序,将温度适宜的茶水先后推至两人身前,再是自个儿抿了一一口自己的作品 ,轻声道:“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这话格外的生分,问的自然是‘外人叶笙箫。叶笙箫有些讶异王清霁琢磨了一下,却是不太相信这话.说道:“有些事情不必藏着捏着 ,秋山前峰应该和你交代过吧?"于素铭端着茶水,目光偷偷地落在了王清霁身上,心里不禁好奇那天秋山颜到底和她说了些什么话。叶笙箫楚眉道: "我不是很明白你指的事情是什么 ,而且.这种事情我没必要骗你们,那对我来说没有丝毫好处可言。
不出虚假。
于素铭放下了杯子, 平淡道:“既然是你的话 ,那也算有资格知道这事情,师尊将在不久之后斩碎那白玉京赖以生存的天道碎片,所以你拿到的那张面具很快就无用武之地了
叶笙箫闻言一笑,淡然道:“碎了就碎了 ,我本就不喜欢那种东西,以我的本事就算没有了那些帮助.今生亦然有望天人之境,至于面具就更无所谓了。”顿了顿,
到手的东西,师傅还亲自替我走了趟麓山正了名,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废去。两人对笑,却没有半点的温和。王清雾看不下眼.轻轻扣了一声案几将两人注意力移了过来, 说道:“不要说这 些没有任何意义的话了,今天过后我就会离开这里,叫你们两个过来是打算道别的。
于素铭微微一怔,想起了那件事情,皱眉道:“那事情不用这么者急吧?”
“不是那个缘故。
王清雾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早走晚走也是走,没必要留恋这日两日的时间, 与其拖泥带水 ,不如来个干脆。
听了这话,叶笙箫便用那笑意盈盈的眸子横了眼于素铭.嘴角扯出两个梨涡,仿佛是在笑她实在愚痴,无药可救。于素铭却王清霁看向那穿若青衣的于素铭,问道:“这就忘了自己那天说过的话吗 ?她摇了摇头,叹气道:“只是有些出乎意料罢了。 ”叶笙箫脸古怪的看着两人 ,打破这了奇怪的氛围,玩味道 :“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叫 上我呢?你可以亲口说过我算不上是你朋友的咧。”王清霁心平气和道:“确实算不上朋友 ,但我也没否认你我相识一场,有些话我也没有隐瞒的心思,这世上能让我记住的人其实不多,你确实是其中很出色的一个,与你道别也算是个礼貌。叶笙箫些微愕然,扭过了头,喷声道:“可你这 个招呼说不上周到二宇呀.最起码这茶水就称不上及格二字。”
鸡蛋里挑刺,这生硬的移开话题,显然是她没有料到今日的王清等居然这么好说
念至此处,她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不过呢. 你能不把我当仇人看.再刺上我几剑, 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叶笙箫笑若说道:“饭得一 口吃,有些事情亦然如此,就算是若急也没有任何的用处,把心放宽就好,总会有变化的。
意有所指,不过这话听起来讽刺.说出来的语气却相当平和,有着循循善诱的感觉.让于素铭心声难受,百思不得其解。王清霁将这一切置若周闻 .淡然道:“想来话是说的差不多了 ,若是没有的话我想出去走走了。叶笙笔箫这才敛起了笑意.认真问道:“那日在亭子里头的话 .你应该是还记得清楚吧?”王清霁沉默片刻,点了下头,反问道:“你又生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 ?没有理会她的讽刺,叶笙箫反倒是认真道:“只是有些话提醒你罢了 ,那亳无疑问是一趟浑水,以你如今的地位而言,除非生出了极大的故.否则王家是不会让你去观礼的,所以你要报那个仇的话,得提前做好准备
王清霁低头抿了口茶,说道:“你的意思... 如果我非要去走 那趟的话,家里十有八九有让人拦下我的脚步?"王清霁神色不变,轻声道:“这都是你的猜测罢 了叶笙箫不以为然道:“毕竟有备无患嘛。”
一道像 是撕裂天空的雷理出现在三人的眼中,没过上多久黄豆大的雨滴打落在大地之上,满是噼啪淅沥声.
于素铭看若外头渐渐稀尚起来的泥土,忽然感叹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气候特别的奇怪,早春时候那不肯离去的寒意,到了夏日更是这时不时就来上一场的暴雨,而且平日里头也特别的闷热,要是没有真气在身,哪怕是手里撑着伞,在外头走上一 会儿也要被汗水打湿身大概是她道出了不可明说的天机,天穹竟落下了一道粗壮紫 雷直接轰在了那竹林之中,将数+竿竹子化作了飞灰,模祥甚是骇人。三人脸色皆沉,王清霁蹙眉许久,摇头道:“不像 是那道门的手段。”话至此处也就意兴阑珊了。
于素铭舒开了眉头,拉了拉王清雾的衣袖,轻声道:“既然下雨了 ,我们出去走走?
王清霁瞥了眼偷笑着的叶笙箫,点头应下了此事,挑选了把稍大的纸伞,并肩走出了屋子,踏在那铺好的石板之上。
两人刚经过那处被天雷轰出的大坑时,连长老恰好出现在坑边,不顾雨水拍打蹲下身子,抓起了一 把泥土,目不转睛地看若那怀沾了水的e,苦思不已。于素铭停下了脚步,问道:“连长老 ,有什么发现吗?"连长者这才转过头看了眼她.旋即低下了头将那一坏烂泥撒回坑中,道了声没有.也不说上个一二,直接就离开了这里。于素铭笑了笑,说道:“真是奇怪。两人沉默若走出了竹林,王清霁心知肚明的领着她走向大街,兜兜转之后进了一条曲静巷子 ,最后站在了一处狭小院子门前。这是早就答应了的事情,她没有忘记。
“就是这里吗?”
于素铭认真打量若身前的一切,那闭合的不太严谨的门缝引起了她的不解.犹豫片刻后伸手一推,吱呀一声门便开了,她顿时愕然道:不应该啊
她刚才只是尝试着推了一下门,根本没有用上任何的劲力,怎么就开了?
王清霁叹了一声,无奈道:“你看清楚就知道了 , 有人动了手脚,所以门才没有合紧一推就开。王清霁沉默了片刻,面不改色道 :“或许吧 ,当初离开临安的时候,我心想这里没有什么贵重东西,只是让人时不时过来打扫一下,没有意交代更多的。
“这样吗?
于素铭狐疑的看了眼那痕迹.没有多说些什么,挽上了她的手走过了雨花盛开的地方,推开了屋子的门。
一眼皆可看尽。
王清霁温声道:“说了,没什么好看的,虽然是住了好些日子,但这里确实是太过于简陋拿不出手,远没有我们在江城那处来的要好。
于素铭走到了床前,伸手敲了敲,响起了结实的声音, 柔声道 :“想来睡着就不能安心 ,确实是个糟糕的地方。”
王清霁却是笑了起来,打趣道 :“难不成你看着不顺眼 ,又要像上次那样把这里给毁了个干净?”于素铭转头横了她一眼,似是恼怒道:“我说毁了的时候你可是亲口答应了的 ,现在就不认账了吗?"末了,她转头看向那不得清静的暴雨声,不知是哀叹还是感慨地说了句:“真是让人心烦意乱。无头无尾的话,也不知指的是这人还是那雨。.
第七十四章 残红
.暴雨停歇,满目皆是狼藉残红色,唯有香气犹在。车马喧喧走尘士,大抵是那场下了小半天的暴雨将不少的人拦在了临安,此刻官道之上满是马蹄踏出,如同抽象画的泥泞。嘴里说是要走一个干净利落,可最后还是没能像说的那般痛快,半是无奈的多上了一场离别宴.
于素铭眼角眉梢还带着抹不去的惺忪睡意,在不久前她在那干硬的床上看着窗外的雨水,不知不觉的睡上了一觉,醒来后满身酸疼。天色昏昏沉沉,纵是雨后也不见得几分清净,放眼望去城中已然亮起了灯火,炊烟袅裊升起,犹如春天时那湖上的烟雨一般。
凄清如许,总教人满眼皆是优有。
王清雾满了杯酒,一 一口饮尽,也不去看那说是绚丽也是惨淡的景色, 低声道:“听到了吗,有蝉在叫。”
夏日自有蝉鸣,寻常事。于素铭将杯子向前推一下,让她斟满了酒杯,犹豫着还是没有饮下,迟疑问道:“什么时候沾 上...恭城时我和你去过一 次青楼,那时王清霁微微蹙眉.追忆片刻,笑道:“你没记错 .酒这东西是我在上个冬天沾上的,那时候我身 上带了伤,和祖父到处闲逛着散心,他嫌
于素铭迟疑道:“好喝?'
“不觉得。”王清雾笑了一声,摇头道:“只不过有时候喝着来暧 胃罢了,远远称不上喜欢。听得喜欢两字,于素铭下意识问道:那你喜欢什么?”
话音落下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问了什么样的问题,想要稍微解释一: 二,最后却还是没有开口。
她全神贯注地期待着答案。
王清霁沉思许久,轻叹道:“说不出来 ,好像是有喜欢的,但真要付之于口却又觉得还不足够,挺是别扭的。
于素铭垂下了眼帘,忽地拿起了酒怀一 饮而尽 ,任由喉咙辛辣,认真道:“那就是还不足够了。
王清霁看着她因为
王清票再是满上了一杯酒,徒然寂真也看向窗外的阴沉暴色,细声问道 6“这事情,我应该没有做错吧?”戒灵无奈答道:关于这种事情我怎知道你做的决定正确与否 ,唯有时光才能见证最后的结果. .不过,她修的偏偏是星霜劫。”话到了后,它的语气带上了一 些迟疑,不解道: “或许她就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王清雾微微摇头,将目光从那炊烟移到了天空之上 ,似笑非笑道:“你指的是天意吗?” 没有等成灵给出答案,她敛起了笑意, 微嘲道:说出命中注定这种话,以你对我的了解来说,那就是不喜欢她了?戒灵笑道:“你未免太过于敏感了 ,那句话只是单纯的感叹罢了, 没有你想象中的更多意思,而且你不是已经给了一个很好的答复她吗?
说罢,它回嘲道:“莫非你是又觉得人家可怜 ,忍不住给个善意的谎言欺骗她?那末免太恶劣了吧。
王清霁不答,挥手招来小二结过了账,下楼之后敬上了那等候已久的马车,却没有道出南琅琊三字,反倒是让
一切完好后,她道出了启程字,闭目养神。入夜之后,万花楼的灯火便催璨了起来,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不负十数年盛名。于素铭手里拿若伞一晃一 晃的,脚步轻灵之余隐约有着漫不经心的感觉,不时间便踩在那石板上的积水,溅起了一朵叙一 朵水莲。那峰回路转的经过,让此刻的她心里头热于平的,那因不胜酒力泛起的醉红也渐渐变作了害羞的模羊,就连水中倒映出来的冷色天空,在她的眼中也没有那么的阴郁了。
万物皆鲜艳。
踩若小石径,走过了那喧闹的万花楼,便是鲜翠欲滴的幽篁。
在那大坑的旁边,叶笙箫正负手而立,垂首看若 那些焦黑与灰,此刻听得她那欢快的脚步声,轻声道:看起来你这一 趟没白走 ,挺好的
于素铭微微一怔.蹙起了眉头,不解道:“你为何是这么一 副样子
么不是这么一副样子?”于素铭认真问道:“那天的话 ,你是骗我的吗?"叶笙箫摇头笑,说道:“这个问题 .你是认真的吗?"犹豫了会.她点了点头。叶笙箫别过了头,让垂落的发丝稍微速掩了自己的侧颜,平静道:“说真也行 ,说假没差,看你自己怎么觉得吧,说到底我不是已经无药可救的你,心里一 直很清楚自己到底是求的什么.事有先来后到一说.明白吗
末了,她又嘲笑道:“劝你句,别把自己的脑子都给丢了,那很难看。
于素铭迟疑问道:“这是你的忠告?"
“忠告不是这样用的.
笙箫伸了个懒腰, 随意道: “我又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只不过是觉得你实在有些傻乎乎,不忍心看你这个样子说两句罢了,怎么称得叶笙箫不由得扑哧一笑,戏谑道:“你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 , 忽然之间听得进去我说的话,那她肯定是说了一句很中听的话吧 ?于素铭不失礼貌的笑了笑,柔声道 :“还好吧, 虽然很久 之前我就得了她的承诺,但今天听到的话才是让我真正的开心起来,此刻就连看起你来也觉得顺眼了许多,真的是挺好的,可惜你没福分了。叶笙箫无视了话里头的明讽,转头看向她, 认真问道: “不介意的话, 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关于你和她之间的。不多时,两人走入了万花要中的一个雅间,以相对之姿落座,等待侍女递上应有的酒水果盘关离开后,才是开始了斟酌。
于素铭看若那叶笙箫亲自倒下的美酒,想起了第一 次相见的模样, 问道:“这东西有那么好吗?”
叶笙箫重现了她不久前目睹的一幕,缓缓摇头道 :“说不 比吧,有大诗人曾言举怀销愁愁更愁也有与尔同消万古愁之句,说到底还是看自的心意,没有更多值得说道的。
于素铭默然片刻,轻笑道 :“挺有意思的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呢?"叶笙箫抿了口酒水,平静道:“就当作你一 问换一 问好了, 我只是习惯上喝了,远远称不上喜欢字,至于为什么会习惯,那关乎到发生叶笙箫放下了自己的手,神色微敛 ,平淡问道:“自 从见到你们的第一个刹那开始, 我就在好奇着一 件事情, 为什么你会喜欢 上她?’说完这话,她极为认真地补充道:“无可否认她是一 个不错的人, 可这理由终究是 太过于浅事了。”于素铭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荡漾在雅间的天地之间,仿佛是在嘲笑若问话人的愚痴和可笑 .同时也让自己在那人的眼中变得越发诡异。回音灭去,重归寂静,叩门声在两人耳中响起。门开,侍女恭敬地递来封信,拆开之后是笔墨犹新的温柔小字,那是几句缺失了前后的孤词。
于素铭看了数遍,叹息着将信纸回至信封,看向叶笙箫,淡然道 :“为什么吗 .... 原因其实挺简单的,只是我的心气太高了 , 她又刚好在我的眼中轻而易举的击败了我, 再之后我们在射潮剑阁共历了生死,不知道为什么她那说不上高大的身影就变得那么的刻骨铭心了.就是这么个简单的故事。
叶笙箫沉默了许久,轻声道 :“我觉得你没有把话说完 ,这是回敬我之前的话吗?
于素铭坦然点头,笑道:”你猜了遥望星光不显的上苍,她叹了一声.那样子仿佛是在祭奠着即将死去的事物一般,在不久之后那确实是无法再次经历的事情了。.
第七十五章 无解
.有马蹄声来。王清霁站在了那不轻易开的仪门前,感受着那数百年沉淀下来的气息.载她来南琅琊的马车早已不见了除影.可见她在此处站了不短的时立于门前不入, 原因自然不是她被赶出了家门,只不过是她看出了一些玄妙的地方 ,才会驻步于此,任风轻拂。可惜的是那阵马蹄声恍若晨钟,直接将那丝玄妙给断了去,王清霁便熄灭了自己的心思,看了一眼那驾马而来的人。那是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来者在远处便见着了站在前的她,御马至三丈开外直接勒停下来,翻身落地走到她的旁边,说道:“久违了 ,清霁姐。”
王清霁低下了原先仰望着的头,清秀的脸颊勾勒出一丝微不可见的弧度, 平静道:“确实是久违 了安静沉醉的模样, 心里不禁生出了些自嘲之意.沉默片刻收拾好心绪之后才问道:“清霁姐,看样子你也是刚回来,一 起进去?”那在世人眼中已是高不可攀的白发佳人点了下头,轻声道: "那就走吧。'
王泽言也早就习惯了她的清冷,自动拉起话题,说道:“几日之前我刚 下路麓山,就被人给找到,让我赶紧回来,可那人嘴里又不说出个具体的事情来,一 路本是有些烦闷的.没想到会凑5遇到清霁姐你归家,心情顿时就舒朗了。王清雾熟视无睹,那疏长的睫毛随风动了动,薄唇轻启,说道:“那挺好的 ,短短几日从麓山赶到这边,确实有些劳累的地方。王泽言怔了一下,睽违四年后竟能从她的口中听见这种话,原本的客气话却变成了真的感觉,他也就笑了起来,说道:“还好子 ,其实没有累人,不过风尘仆仆还是难免的,说来清雾姐你回南琅琊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告诉不了你。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王泽言没有说出第一 时间冒出的那个答案 ,可又不能沉默的他想了好会儿才答道:“因为清霁姐你在我的认知中, 不是喜欢留这种地方的人,所以就生出了这么个想法。
王清彝不置可否,淡然道:“你似乎挺清楚我的为人王泽言讪笑着摇头道:“毕竟清雾姐你太过于明目, 我很难不去关注到你,前不久时我还在帝都与师尊说过你的事情.她对你很是欣赏,挺想与你见上一 面的,只可惜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
寥寥数语过后,两人穿过了那展于庶出子弟的南边来到了又一扇大门前,侧门依日是开着的,已经有人在等候了。那是位老态龙钟的仆人,在王清雾的印象里头他似乎是大伯的心腹,因为年岁已高没有随着王念阳渡海东去,而是留在了南琅琊处理必须王泽言楚起了周头,没有第时间回应, 脑中有万千思绪 飞舞不止,片刻后点头道:“好 .带路吧。”说罢 .他又转过身看向沉默着的王興,说道:“过会儿再见了,清霁姐。王清霁无有言语,神色不变的看若他随那者仆人离开,直至身影消失后,她才朝若那处王景曜所在的小山谷走去,心里却也疑惑着这么大静等待着王泽言的是什么事情,总不该是他犯下了弥天大罪吧。过没多久,王清霁刚走入那小山谷时,第一眼就看到了 那正双手托着下巴,愁眉苦脸的王景程,他低着头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桌上还摆i一 开了的酒, 酒香浓有四周。
“怎么了?"王景曜这才有了反应,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没看到我的样子吗 ?明显就是在苦思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怎可能是睡若了。王清霁再是认真的看了会他,摇头道:“或许不是睡若了 , 可你一点都不像是在思考正经的事情,不然也不会有一 壶酒在这里了。”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你说的有些道理,这确实不像是回事.”王景曜难得坦诚了一 会,伸手抹,那尔散的酒气顿时一空,再说道:“以你的性子来说 ,没事情的话是绝不会找上门的,所以干脆点说出来,这次又是什么要麻烦我?王清霁摇了摇头.微笑道:“或许之后有麻烦您的事情, 但这次过来对于你来说应该算是个好消息吧 .所以暂时来说你不用担心。她取出了那张赤红色的面具放在了木桌上,具上仿佛有着火焰在雀跃着.无时无刻都在变化,绚丽至极。王景曜皱起了眉头,片刻后他的脸色逐渐变化。迟疑道: “这是怎么回事, 这面具 怎么到的你手上,现在的你做不到吧
“打了个赌。
王清霁无有隐瞒,坦然道出了归途之上的事情,另外还将秋山颜那番关于元季风的话并出,最后说道:“本打算拒绝他那提议的 ,不过素铭抢着答应了下来,无奈之下只好打了那么一 场.还好结果是胜了.不然会发生什么也说不好。
王景曜看着那张面具,沉默了很久之后叹了一声,感慨道:“焚世灭焰真解 ,这对于你我所在的王家来说可谓是魂牵梦萦之物,我早倒白玉京之中应该藏有一份,奈何自己既不是白河愁也不是道无迹,没有能力做那5取豪夺之事,根本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这样拿到手中.实在是有些世事弄人了。
“哪里的话。”直得了王清霁笑了笑,说道:“这样的话 ,我确实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一 下祖父你的, 这应该不算是麻烦吧?”王景曜愉快道:“那就说吧。在苦思不得的时候,忽然间收了这一份惦记了不知多久的大礼 ,他已经忘却了前不久心里头的有闷,心胸尽是畅快之意。
哪怕王清霁问的是什么极为隐秘不可说的问题,他也要绞尽脑汁兜着圈子, 把事情的究竟暗示出来给她想个明白,绝不做那闭口不答的事于是,王清霁问了个出乎他意料的问题,“赵羽在不久之后应该要坐 上那储君的位置了, 那么你们打算让谁去观礼?”王景曜顿时生出了不少的感觉,迟疑若说道:“你知道我平日是怎么一 副样子的,这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但按照常理来说这个人不会是你
王清霁眉头微微蹙起,那微红的双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看若那略显无奈的王景曜,开口问道:“没有任何的办法吗 ?”王景曜起身离开了那张坐了很长时间的凳子,出了门在外头来回踱步,认真思考若她的请求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又陷入了苦思之中。直至他来回走了大概三四十圈,把那看着他的人也生出了些纳闷的感觉时.行走者的脚步才停了下来,正待王清票以为有结果出来的时候他却是一屁股坐在了泥土上, 又回到了最初双手交叉撑住下巴的模样,百思不得其解。
他松开了手,摇晃了一下脖子,朝若她认真说道:“没有办法 ,我不清楚准备动手的人有多少的布置,但我很明白帝都那座大阵有多么的 大, 哪怕是他们有者绝对的信心解决 切的困难.可真正打起来之后胜负不是时半刻间的事情, 指望着旁人顾忌到你的身份,那是极为愚意的一件事情,明白吗?王清霁没有倔强,平静的点头道:那确实太过于危险了 , 看来我只能希望他们不要死在帝都里面.所以家里头打算派出去的人是谁?
“没关心过。”王景曜看了她眼,摇头道:“不过听他们说 ,好像是个挺有意思的人,特别适合这事情。.
第七十六章 三战
.离开的日子比预想的要快上不少。
在得知王清舞前来所求之后,谢青莲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写了一封亲笔信交给她 ,在嘱托了几句之后,便让她离开了。于是,在某个一如当年离家时的雨夜,她戴上了雨被和斗笠,孤身一人出了南琅琊朝着南方行去。路途说远不远,某种意义上那也是她曾经去过的一处地方,然而时过境迁,那里头的很多东西大概已经作了古,不会是她记忆中的了。
马蹄声急,几日里的雨大了又小小了又大.如此往来循环可就是没见着一个停 .疾驰之余王清霁不时间也会抬头看天.想要从中看出一些秘, 可终究是一无所得。虽说无所得,但只要认真思考下来,大抵也能将这原因放到那姜黎的身上,除去他在不久之后的动作外,又有谁能惹得上天如此动怒。对于那即将到来的盛事.在最初的讶异过后.王清雾的心思也就平淡了下来.说到底那些与她之间还有若极大的距离,此刻的她有心也无此刻她心思更多的还是落在那不久之后的立储之礼上,可那也是件无奈事,以她对王景曜的理解而言,既然他亲口说出了没有办法,那就真的是没有办法让她亲身入帝都了,除非是有一 位登临当世绝顶的天人, 亲自与她相伴。
确实是有这么一位,可王清霁也不知道那情分够不够用,毕竟姜黎去后秋山颜便是顺理成章的跻身前三甲,到了那时候一笔人情该怎么算只能是由她心定.王清霁没有讨价还价的底气。
说到底,两人之间也就只见过面,无亲无故的,凭什么要为她走一趟注定要涉及到五位天人的争斗之中,不值当。
念至此处,又是这么个天杀万物的寂寥光景,哪怕是王清彝也有些维持不住自己一如既往的平淡,心里生出了些叹息来。她这一辈子可以说是生的极好,却也能说是生的极差,看似一 出生嘴里就含若金钥匙,实则大家大族里头摊上那两个不负责任的父母,从小就有着不少的苦闷难当, 偏偏她又长得极为出众,还因此被有意无意的开了很多让她不喜的玩笑,最终成了那生人勿进的模样。
一番思来想去 ,王清雾竟发现自己除了在百年前的那天道碎片中有过恣意妄为之事外,就好像没有真正的潇洒纵意过,就连那破潮剑更多的也是斩去心中郁气,算不得真正的快意潇西。
大低也是因为此刻一人逆旅天地,身处凄凄惨惨戚戚之景,她才会生出如此之多的念头,算是久未有过的一 番感叹了。
勒停好马,马蹄重晉地上一踏溅起泥水几许,王清霁抬起头,看向那旁它大雨之中依日有人值守门房的借大庄子,那悬着的匾额上书有天二字,以她的眼力稍作分辨就断定了这是出自于她那位被称作是才情百5拟风光的权父之手。
说来也是有一番渊源,幼时的她也曾随过那位叔父写字,只可惜那时候的她心里刚清楚这世上是怎么一回事 ,实在是没有心思将时间花在这种没有太多意义的事情上,而现在即便想随那位叔父学 手行书.也是无有可能的事情了。王清霁暗叹了一声,将昔人远去的愁绪按下,驾马踏石阶朝庄子行去,那敬业的房早已经看到那磅确大雨之中的来客,可自家庄主向来静,不是那好客的性子,这种打算借地避雨的来任行者,这几日下来都不知道拒绝过多少个了。门房颇有些无奈的等候着那雨中人的到来,低头清了清嗓子,将想要说的话准备妥当,打定主意要摆着一张得 当的笑脸,免得再像前几天那样被来人刁难吼他脸口水,事后还得清先番。正当门房开口时,来者举止优雅地下了马,掀开了遮掩容貌的斗笠,无视了数位]房那讶异的脸色,平静说道: “还望数位通传 声庄主
以她如今的名声即便不报上自己的名字,天底下也鲜有人会认不出她是谁,这种事情一般人是断然学不来的。打个比方,若是王泽言跑到这里来说上她这一番话,只会被当作一位自我感觉良好的傻子, 兴致缺缺的一番恶言相向,明说你也配见庄主可天底下大多数人都是有着一刻爱美之心的 ,哪怕是扭曲的爱也好,终究也是爱。仙去了的五爷笔下行书,不过大小姐还请您稍等片刻,待我们寻来大管家,他才有资格为您带路,小的没有这福分。”不等话说完,就有一位]房匆忙若脚步跑入庄子内,不到半响之后,一位年约五六十的老管家便随着 那位]房走了出来,见到那等候不久的王清霁,立刻作揖行礼道:“王小姐请进,天水山庄有失远迎,还请王小姐您不要放在心上, 庄主听得你来,心情甚是开朗,此刻已经温上了几壶好酒等着了。
王清霁摇头道:“清霁无端来访 ,本就是打扰庄主清修在先,何来失礼一说。”
老管家有些讶异的笑了笑,道上了几句可有可无的话,领着她胯过了那侧门的门槛,一路径 直朝若那深深庭院走去,大约在一炷香的兜兜转转之后,管家才把她领到了一处地势处高,可观雨中湖景的赏光角亭之中, 那里头有着一一人背对着她。
王清霁转身朝着老管家点了下头,然后离开了雨伞走入亭子中,正要朝着那不动不摇的背影问好时,那人恰好转过了身子,露出一张再是寻常不过的脸颊,平淡说道: “既然你来这里,青莲她应该交代过你基本的事情了吧?”不等王清舞回答,这作妇人打扮的女子皱起眉, 沉声问道: "这眉目 ,难道你是余熙钰的女儿?”王清霁不明所以,但也没打算做任何的狡辩和隐瞒,坦然点头道:“前辈所言不错 ,至于祖母,她并没有和我说些什么,只是让我把一封交给你。妇人眉头紧凝,许久之后才舒了开来,伸手示意王清舞坐下,玩味道 :“信不若 急看,我还是对你挺有兴趣的,你先说下自己过来的理由
王清霁沉默了好会儿,平静下心思,说道:“晚辈与索铭乃至交好友 ,在几个月之前我曾与莫绝丰有过一面之缘 ,他告诉我素铭在离恨天
“说明白点,那就是你希望我支持她?"
妇人笑了一声,没见若有什么情绪,平淡说道 :“你这 个偶然得知挺有意思的,我看你也不像 那种利益熏心的人, 我之所以对于素铭的事青两不相帮, 只是懒得掺合那些人的争斗罢了,你想让我涉及其中不是那么容易的一 回事.
说罢,她又是瞥了眼王清穿,倒了杯温热的酒水,“有些话还是直藏了当一 点,免得你咕猜好了,我与你的母亲并无任何恩怨可言,只不过我却和坎虚门有着不少过往恩怨,所以一想到你母亲是坎虚门数百年难得一 见的天纵之才,我就没办法不难受, 还望你谅解一 =, 心里别抱怨我痴长了这么多年岁,还非要刁难你。王清霁无言以对,她看若眉宇平静不见波动的妇人,心里确实没什么埋怨的想法,反倒是忆起了路上的细碎想法,不由觉得自己这命可真: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到处都是些与她父母有旧的前辈高人,可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遇上一位真正与她父母交好的人.她也就暗叹了一声可道:“前辈有什么要求, 还请明言。妇人笑了起来,打趣道:“你这爽快性子倒是不错 ,确实有件说来麻顾的事情要你帮忙,我早些年与坎虚i恩怨纠缠不清,连累若宫里差点与坎虚门大打出手,最后还是云游在外的天主及时赶回,制止了这么一 场闹剧, 再是和坎虚门定下三十年三战之约,前两战胜负各半开,这决定三十年成败的第二战就在下个月初, 你替我打上这一场,如何?’王清霁蹙起了眉头,疑惑道:“请问前辈定下的三战是怎么回事 ?"妇人沉默了会,转头看向亭外纷纷扬扬的雨水,那雨中的湖面尽是波澜状,她不知为何叹了一声,解释道:“后天 ,先天,真境各一战.
一战我本打算拉下脸皮,去请另外一位出手的,没想到你会主动送上门来,念及这年你常常出没的名声,就给你一 个机会吧,再不成也能把那坎虚门给恶心一 番,算是快我心头意了。
王清霁悟的其中三味,大约猜到那十年前的一战,大约是这位妇人亲身上阵,结果败了下来,如今才会生出这种失意的念想。
她没有太多犹豫的应下了此事,自斟自饮一杯温酒,静看那外头的磅确大雨如同百万剑刺在了宽阔大湖之上,不由得生出了些感叹。
说来说去.这世上真正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
第七十七章 消愁
.
日尚早,暴雨不歇,满是愁红惨绿之景。那山上亭中的两人喝了一杯又一 杯,沉默了不知几许时光,只可惜那酒声不是什么神仙法宝,终有饮尽的那一刹那。
空空如也.都是些寂寥惨淡意罢了。王清雾放下了壶,侧过了头看向那重重雨幕之后的苍翠天地,她还记得小时候曾好奇过,既然天底下有如同仙人一般恣意妄为的武夫,那这世上是否有神妙不可言的法宝之类的好物?念头生,她就在王家那藏书成干上万的书楼里呆了好几个昼夜,翻了许多疑似有关的典籍却没有落得一个准 ,那时候的她也不是如今的也位.没法了亲自去那武库里头寻得自己想要的答案,无奈之下只好去问谢青莲是否有此一事,想来大概是那时候她才真正入了谢青莲的眼里皮多加照顾。如今的她自然是知道答案的,所谓的神仙法宝从来都没有过,哪怕是盛名天下的麓山诗词剑亦然如是,没有寻 常人所想象的那般神异。
剑随人,人强则剑强,名剑最大的用处就是能承受那用剑者一身的剑意剑气剑势 ,且将其推至更为巅峰处,当日元季风递出的那浩然剑若是用的麓山诗词剑.两者相辅相成, 真境之中堪称无敌。以王清霁亲眼见过出手的真境来说,能接下那一剑的人若实不多 ,大抵都要以重伤为代价,唯有那在真境之中亦可称雄的亥岁寸那记浩然剑能不负重伤接下的一个,除此之外别无他人。妇人回过身子,放下了已经干涸了的酒杯,伸手指向东北方,说道:“既然你决议掺合这事情 ,那有些事情也就无妨对你急瞒了, 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吧?她自然是知道的,视为疯子 般不可理喻。亦是那里,如今的当世第一人曾亲手绘下梨花飘落之中清丽如画的她,可惜那一切终究是虚幻,她没有得见究竟的缘分。
王清霁说出了那两个字,看着神情微妙的妇人,静待下文。妇人那张与好看二字相差甚远的脸出现了一 丝笑意, 玩味道: “不错 ,我说的正是崇安,百年前天主忽然间支持赵渊.不仅仅是世人不明以,就连我们这些人也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之后的结局相信你也是知道了的,所以一 些活到如今的老人大抵都是不太乐意的。顿了顿,她补充道:“第二个原因无须多 余赘述,我相信你明白的很,而且于素铭那丫Y头与你关系实在太多密切,他们反对的原因有很大部分是怕整个离恨天被日后的于素铭当成嫁妆双手奉上是明白的。王清雾收回了目光,轻叹道:“看来是个解不开的死结 ,我无论涉身其中与否都是错的,对蚂?”
妇人点头道:“你这话说的不错, 假若你是孤身一 人无所牵挂, 那其他人 当然是乐见其成.谁不愿意见得以后有望一门双天人的鼎盛之景可你偏偏出身王家,这就是于素铭登上那位置最大的阻碍,若是她能军刀斩情丝,我相信那些反对人的绝不会再有任何的意见,往后岁月不会多说一句闲话.哪怕是再来一 一次扶龙造反的盛举,亦然不会说出一个不字。”
大抵是看在谢青莲的情面上,妇人所说的这一番活己经算得上是推心置腹,没有太多隐瞒的地方了。
王清霁轻声道:“没解决的办法吗 ?"
妇人笑了笑,摇头道:“至少我不知道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除非你和王家真正的决裂,否则想都不要想了. 作为长辈的我劝你句,不要多的介入到这事情里面,不然肯定有人对你出手的,那时候出手的人不会讲任何的情面和顾忌你身后的背景, 明白吗?王清雾更是无奈,心想自己若是有那人间无敌手的绝世境界,又怎么需要如此的麻烦,一剑荡平天下不平事就好了,她沉默了好会儿,直了当问道:“那样的话,与前辈你共同立场的另外三人,没有改变的可能吗?"
妇人蹙起了眉头,反问道:“打另外三人的主意 ,莫非你是打算看离恨天生出内乱?”末了,她微嘲道:“我与青莲想来也有些时日不见等这第三战结束之后,我走一趟南琅琊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 王家又是怎么想的。斜风细雨间,隐约生有寒意。
王清霁知晓自己这话问的不太好,细想片刻,认真说道:“前辈别着急生气 ,索铭向来敬爱姜天主,既然天主有意让她接位,那她定然不会随意放弃,真到了那个时候也是要闹上一 场的,无论结局是她出走江湖,还是那些反对的人失败,颜面上都说不上好看二 宇,倒不如早些做片刻沉默。
妇人点头道:“这样吧 ,若是你能赢过那坎虚门的人,我就替你和于素铭亲自走上一趟去问问另外那三人的意见,假若你输了的话,那我文旧保持中立两不相帮,你看如何?"回想刹那,她入先天也差不多是一年的光景了 , 交手过的先天亦然不在少数.其中多数都是出类拔萃的俊杰,哪怕第三战出现的那位先天再是负有盛名也好.她才然有着足够的信心去战胜。妇人见她脸色平静不变,怪异问道:“有个事情我倒是好奇 ,我这几年下来也为那时日渐近的第三战感到头疼,自然关注过这些年新鲜冒王清霁摇头亦是点头,平淡道:“若是将目光放在同辈身 上,那我确实没有败过一次,可若是将过往一切都算上的话,那我或许是输了一场的,算不上不败。
那样说就是以大欺小了。
王清霁沉默片刻,再次摇头道: “硬要说下来的话 .我是吃了亏的,当然他因为之后的事情也好不到哪里去,细想之下我和他之间的输赢或许要等那立储礼过后才能揭晓吧, 现在说自己输了确实有些早了。”不知为何,思来想去她还是有些忘不了那头的事情。妇人饶有趣味的看着她,笑了好会儿才说道:“你是真猜不出还是假猜不出 ?”不等王清雾说出猜测.她就给出了答案:“自然是于素铭那丫头了.听闻她已经修成了星霜一 式, 怎么说也有着三四分的胜算, 已经在我接受范围之内了。”确实是她猜测的名字,王清霁暗叹了一声, 歉意道:“谈了这么久 ,还不知道前律的名字是什么,清霁失礼了。”妇人挥了挥手,随意道:“没什么好失礼的 ,我姓夏至于名宇就不告诉你了 ,反正看着还年轻你叫我声夏姨好了,先去休息吧,我还得给你打听一下她们找了个什么人来,知彼知己方能多上一 些胜算呀。
王清霁作揖行礼后离开了亭子,下头直都有人等候着,见得她下来笑若问了几句她的喜好,最后带着她去到了一处建于山上的小院子里。这个半山上的院子与那处谈话的亭子互成犄角之势,不过稍微矮上了几分.但只要登上二楼亦然能够将湖中风光收入眼中,算得上是个不潜的地方。小女孩却蒯剧跳跳的出现在她眼中,似乎是认出了她是谁, 只可惜王清穿全当不见, 那女孩就被仆人被劝了回去,甚是不舍的样子。
这个月已经过去了一半有余,王清彝还需要在这里暂住上叶来天,抱着这样的心思她也就在院子里头粗略的逛了一圈.再是登上了院子里的二楼,一眼看去亭子里头那位夏姨已经不见了踪影,就连酒器都肖失不见。直至当天黄昏,那连绵了数日的雨势终于停了下来,王清霁不欲与旁人多生交流,便让那被吩咐服侍她的仆人端来饭菜酒水,自个儿潦草吃完,然后再次登上了二楼看那崇安的方向,天色依旧阴沉,颇有些惨淡。
王清霁伸手取来了自己刚热好的酒,举怀过肩入天色.一口饮尽足以消愁。
她看然间笑了起来,颇有些自嘲在里头。明明才二十来岁,怎就这么多的愁思,如今想来这满头华发可真是天作之合。.
第七十八章 余
.天色虽清,但连日暴雨摧残之下,周边三百里皆已成泽国之势,往来车马堵塞苦不堪言,传入耳中的都是祈求上天之声。王清霁身尊处优,武首亦然登临先天之境,自然是不用为此再三烦恼的,而且就她赶来天水山庄那数日的路途之中也见着了不少决堤的事肯,无所谓张扬与否的她自然是遇水劈水见洪斩洪, 才能在那恶劣天气的影响之下只花费了短9数日的时间就赶到此处。
晨光破晓,风带语声,王清霁刚睁开 了双眼,便听得许多细微的吵杂语声, 问了一 下那服侍她的仆人才得知 这乃是附近的落难者涌聚在庄门前求施舍救活,当日那位接待她的老管家已然前去处理,还请贵客见谅。她自然是不会多言什么,但久坐之下也有动一动身的念头 ,就在那侍女的陪同下寻了个足以俯视的楼台看这那用挤在山庄门前石阶的难民,又挥了挥手断了下人呈上酒食的动作。虽说这世上有不少的人喜欢以此残酷感慨佐酒,但她向来没有那种雅兴,倒也说不上是怜悯,可心里的不忍终究是有不少的,然而此处不是南琅琊, 她也不是那种逾越的人, 其余的一 切也就无从说起了。
“王姐姐吗?”轻灵脚步声自王清霁身后楼梯传来,昨日黄昏那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女孩偷俞地摸了过来,显然是在下头见看了她的身影,生出了见面的心
王清彝自然是早就察觉到了身后说不比隐秘的动静,只不过懒得理会罢了, 而且看久了那凄惨的一幕,心里难免多上了些不舒服的情绪转移一下注意力倒也不是件坏事。
小女孩那对眸子瞬间明亮起来,字字认真说道 :“夏天的夏 ,思念的思 ,羽毛的羽 ,姐姐叫我思羽就好了 !”
思....王清霁来回念了念这个名字,语气略微古怪道:“你是夏姨的女儿吗 ?”夏思羽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到了一 半的时候又要地停了下来,再是狠的点头说道:“嗯 ,我是娘的亲生女儿!”
语气越发坚定,到最后已是肯定之色。
王清彝自然而然的冒出了许多的想法,亦然相对者生出了不少的疑惑,然而那终究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即便弄清楚了也没有丝亳的处她便转开了话题问道:“ 那你找我是为什么呢?”王清雾沉默了片刻.看着那认真的眼神,回以笑意道:“假若你抱若这样的念头 ,那日后很可能就做不到了.人生在世还是要多多依靠自夏思羽那墨色的眉毛缓缓蹙起,低声问道:“可要是我自己只能看着 ,除此之外什么都办不到呢?”
一如她当年苍山之下那样吗 ?
清霁淡笑道:“那就亲眼看若命运降临吧。”
夏思羽舒开了眉头,有些失望地低头说道:“我还以为姐姐你会说人定胜天 ...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复。’此刻在山庄门前,老管家正指挥着 家仆分发稀粥,可这将近一个时辰过去了 ,山庄外的长龙还是不见丝亳的衰减,以正常情况山庄里常备的粮食考虑,显然是支持不了多久的。
“可我...看不到呀。”夏思羽两只食指对戳,羞赧道:“我不像姐姐你那么高 ,得寻一张凳子站 上去才能行,要不姐姐你给我找一张凳来?”片刻沉默。
王清霁瞥了夏思羽一眼,漠然道:“没必要了 , 好家这样做不好看,既然你看不到那就算了吧。
言罢.她直接转身离开了这处楼台,留下了一脸悟然的夏思羽。
王清霁所见仆从脸上皆是忧有衰叹色,即便是朝着她行礼时露出笑容,亦然抹不去惨淡意。选择敲门。
一个时辰之后 ,她才是长地吐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戒灵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极为好奇问道:“实在是很少见你如此的不近人情 .那女孩儿我没看出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啊。”茶水已冷。
王清霁慢条斯理地重新热了壶茶,轻轻抿了口 ,淡然道:“不欲多生事端罢了, 那小女孩+有八九是和那三 十年三战有若极大的关系,而与她们之间的唯一 关系就是赢下那即将到来的一战,余者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诚然那小女孩长得不错,可她从来都不是以貌取人的性子,再说这一 辈子色相对她来说已无太多意义 .而且她并不觉得世上有人相貌能全戒灵叹了一声,提议道:“既然如此那你接 下来干脆闭门不出好了, 反正都是一些你不愿意做又或者是你此刻没有能力去做的事情, 看若项闷,没有任何意思可言。王清霁沉默了片刻,心中却是想起了一些上辈子的见闻,若是这个世上没有那超凡脱俗的武道镇压各地,这等连日灾害下来十有八九已经出现了一 大批的流民,或许还有甚者揭竿而起。 还天下一 个不得安宁了。
她敛起心结,问道:“那除 了眼不见为净,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戒灵没有再说些什么话了。
一人枯坐,弹指断风声,不听吵与闹。雨停的第七天,道路勉强通行,山庄停止了施善,重新回到了以往高不可犯的寂静当中,恰巧也是今天,那位夏姨终于得知了坎虚门一方出战的人是谁,但这亦然代表她被对方所得知了。
多日以来的安静自此被打破。
“余饮冰
互姨脸怪异的说出了这个名字,又看了神情不变的王清霁许久,再是补充道: “这个余是你母亲的那个余,你就没有想法吗?”
王清霁摇了摇头,平静道 :“昔人已去 ,我关心又有什么用呢,安安静静过好自己的生活,应该就是是他们最大的期望了。”说完,她细想片刻补充道:“坎虚门内多年传承下来 ,余姓被视只有那幕姓的另外一脉,这个余饮冰定然是其中的佼佼者,你需多加小心,不要给他下阴招的机会。”王清雾微微殖眉道:“阴招 ...前你指的具体是什么?妇人喝了口茶把嗓子给润湿,缓缓说道道:“天底 下公认有四家在术算之道上造诣非常,除去那天下道门祖庭被视作更高筹以外,另外家坎虚门、人道阁、钦天监则各有干秋之处.钦天监比起另外两家来说时日不久, 乃是当初大秦立国由其太祖责令建立,作为底蕴最浅的家依附着天底下最大的运势才能与另外两家并肩,不过如今大素已然摇欲坠,作为走狗的钦天监好不到哪里去了。顿了顿, 妇人再说道:“至于人道阊 ,虽以人道字为名,如今的心思却放在了探幽寻秘之上,正也因此才有资格与六扇门列出那天人榜
“至于坎虚门.比起那神神怪怪的钦天监和人道阁,则是更为接近江湖些,再说明白点那就是比另外一道诡异莫测,常能有出人意料之举,与寻常武夫比斗之时远远不同.不熟悉之下甚是容易吃闷亏。”王清雾低垂眼帘,胸有有微凉,平静道: "晚辈明白 ,还请夏姨放心。”
言将止于此
妇人看着她忽地笑了起来,话锋一转,柔声道:” 思羽那丫头出生以来还没离开过方圆百里,对外界有着不少的好奇心,若是有什么冒犯也方,我昔她给你先道个歉,还望你不要责怪她。王清霁点了下头,客气道:“没有什么冒犯的地方 .小孩子天性如此,而且她也不是个跳脱的性子.”妇人似是放心的说了声谢,犹豫了会, 再说道:“据我所知 .那余饮冰年纪比你大了六七岁左右,但以辈分算却是你的小舅。王清霁失笑,反问道:“那又如何? ”.
第七十九章 梨花落尽,意休否?
.八月初,那连日暴雨带来的灾害总算是去了个五六成,两辆马车缓缓行驶在人烟不复以往繁盛的驿道之上,行程中略微多上了些淡漠寡言
据妇人亲口言说,前二十年两战分别在各自的地盘决出胜负,到了这三十年的第三战自然也就放在了一个两不相干的地方.大概是为了圆瞒那天道均衡的念头吧, 对于坎虚门这种脱胎于道i的势力, 再是寻常不过的事情了。至于第三战的地点则放在了那崇安城之中,听说还是姜黎与那坎虚门的门主早在当年约战就亲口定下的事情,纵然岁月流逝也没能将事情更易,闻之亦然能生感叹意了。既然是早已定下了的事情.两方也就十分默契的没有动任何不应该的手脚.维持了最基本的公平性,至少王清雾是不用担心打若打着就来个陷阱这种恼人心神的事情了。
导致自清晨开始出发的马车一没有过片刻的停留,让那在外头驱车的马夫哀叹连连,直道大秦残暴不仁上天降孽了。
王清舞甚至不用去想,心里也能确认这是那些企图举大事的势力所传播给百姓的消息,今年自开春以来与往年截然相反的天气本就是件好的武器,他们不利用这一点的话反倒是奇怪的事情了。只不过,这些对她而言仅仅是听来解闷的琐碎事情罢了, 之所以愿意了解还是不想日后被人借此算计布局,逼她身 后的王家做出艰难的抉
毕竟有资格作壁上观,不代表那场中的人就愿意让你安安静静的看上一场好戏,即使王家被当作最后的挣扎来选择.对她来说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情,又或者兑再是正常不过了。
黄昏之时,在两位九境的中年家仆一路艰辛开路之下,两辆马车总算是乘若余晖过了那座大气的城门,真正进入了崇安城中。说是八月初决出第三战的胜负,可偏偏却没有定下具体的时间,在行人落脚安顿好之后 ,王清霁得了一个独立的院子,显然是为了让她明心净性不受外界的干扰,也因此就刚才马车也是她单独乘坐一 辆,那夏姨在应该做的方面可以说是找不出一一点的问题出来。
王清霁却没有太多的想法,落脚不久之后便与夏姨直言自己想要出去走上一趟,听得这话的妇人沉默了好会儿才是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此t,不再有任何的言语。
说白了,她愿意把自己的去意说出来还算是给了面子,假若她真的不想安心呆者,妇人难不成还能拦下她的脚步?那可真是个笑话了,姜黎仍未曾离去,离恨天中又有何人敢于如此行事。离开了那僻静的院子后,王清霁沿着巷子出到大街,看着来往不绝的行人 ,心里忽地生出了似曾相识的感觉,低头感慨一 笑之后,在路旁找了一位卖冰糖葫芦的老爷子,要了一 串冰糖葫芦顺带着问了问当年离王王府所在何处,得了答案之后便是着剑一 般拿若冰糖葫芦走向那座王甚是萧条零落。家世切切相关的诗句.低声感慨道:“野草花,夕阳斜.... 切都作了旧。越过人群,站在那被忌讳极深的王府前,王清霁犹豫了片刻终究是没有引人注目的推i而入,只好沿者墙边走进处人烟较为稀少的地方御尖一 一点直接去到了那夕阳之下红黄交映的建筑之上, 扫视一圈确定方向之后,直接就朝若记忆中的那处地方奔去。半响之后,她去到了当年之地。树已凋零不见梨花落,湖已污岁不复明净,塔已倾题不再高耸 ,这一切都是她认识的也都是她所不认识的 ,岁月如梭莫过如此。王清霁一如当年,去到了那棵已经死去了的梨花树前,望着那干枯的枝身,忽而有些想去问问叶笙箫那时候姜黎亲手绘出的那幅画是怎
]一 副模样.可这世上不会有谁知道了吧?她不由得轻叹了一声,太多的过往缠绕E心头,纵然不至于触景伤情,可一 些细碎的感叹还是不可避免的。 若是仔细回想这将近半年的时理头, 她似乎都是在重回故地,尽管事皆新鲜,但曾经的人依日在,一 些事情也依日有着过去的影子。
没想到你会来这里。石阶缓步而下。 姜黎在前, 另外一位满是惨淡坎坷意的男子落了半个身位,见得她的目光也就随意点了下头当作是个招呼.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王清霁略微弯腰行礼,平静道:“有些值得怀念的事情在这里 ,这几日又恰好来到了崇安,若是不过来走上一趟的话,想来以后会有些不服的情绪,思及此处就从心而动罢了。姜黎笑了笑,沉默了片刻追忆道:“当年索铭她犹像着是否要去杀白玄一 的时候,我对她说只要是喜欢的事情那就不要犹豫,只要有足够的本事, 那谁也不会说些有的没的什么闲话,不过实话说,我对你只不过是爱屋及乌,除此之外也就剩下了一些欣赏,不过也没多少时间亲眼见证你登临天人那一刻的风景了,忽然想来却是有些可惜了。
王清霁微垂眼帘,自嘲道:“坦白而言 ,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人喜欢,这辈子除去这莫名其妙被喜欢上之外,我能够拿得出手的也姜黎玩味道:这一 趟临安走 下来,你似乎有了不少的改变,此刻你孤身一人 ,想来不是我那傻乎乎的徒弟把你给抛弃了,而是你自己决离开的,难不成你是生出了厌烦之意?”
王清霁看着那似笑非笑的人,轻声说道:“确实 ,倒也不是对她生出了厌烦,只是对自己这纠缠不清的事情生出了不少的厌倦,所以想要个人好好的安静下, 暂时把那些都给放下, 好好的游一 趟江湖, 做一些想要做成的事情。
“最后的那句话,杀意也未免太过于明显了。姜黎瞥了身边男子一眼,笑道:“你那性子我不太喜欢 ,不过这脾气确实对上了我的胃口。不知名男子嘴角批出了一丝笑容 ,朝着王清霁点了下头,说道:“我姓赵名恤 .既然你是故地重游.那想必也听说过我父亲的名字了。”
王清舞沉默片刻,问道:“赵渊? ”赵恤敛起了笑意,点头不语,那脸色说不上好看,但也谈不上差字。姜黎挥了挥手,赵恤便安静的离开了这处,等到其身影消失不见之时,他才开口问道:“今天你到这里来的原因是那趟天道碎片之旅吧 ?王清雾不明所以,承认道:“不错 ,在这里我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如我刚才所说的那样子 ,既然有缘来到了这里那免不得走上这么一趟而且说来也与您有着不少的关系。切该说的话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说的一清二楚,剩下的都是你自己的抉择了,我不会做出任何的干扰,你一切从心就好。他朝前走了几步,一指点在那已经死去的梨花树上 ,不消片刻,死物转生落下了一场绚丽夺目的花雨,不待王清雾认真欣赏记下这难得一时,那梨花树眨眼间化作尘埃被晚风吹满一湖,无剩。
三景去其一姜黎也不回身,说道:“是也不是 ,当年双方亲自定下了的事情,无论结果是什么也好我都不会再理会上第次,至于来这里的原因告诉你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你既然选择了接下素铭的事情,那就专心一点赢过这一 战好了,其余的何必多想多问。”
王清霁没有犹豫,平静道:总得要拿件事情来说 ,否则就会尴尬在这里,那样没有什么意思可言,我不太喜欢。姜黎笑着问道:“你不是向来喜欢安静 ?"王清霁摇了摇头,诚恳说道:“当然喜欢 ,可安静对我来说是一个人。”.
第八十章 一人
.
“既然如此,那倒是有件事情可以与你一 一说。姜黎思量片刻,缓缓叙来道:“当今天下的局势已然称得 上是波橘云诡四字,前不久朝廷真正定下了立储之礼的时间,秋末冬初之际,目很明显是要借我这一 股东风方便行事,给那些人扔出道两难的问题, 迫使其人首尾不能相顾。姜黎点头道:“自是如此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确认他们会把重心放在那一 边,但再怎么说那几位老相识还是会过来问上我招的,说起这个我倒也有件事情要告诫你的,在我离去之后不要将希望奇托于秋山颜身上, 她如今强绝天下的境界只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若无天大的机缘和造化,假以时日只能是倒塌作为结局, 那时候她即便还能维持住境界不坠. 一 一身实力定然也是大不如前了。天上的最后一丝余晖在悄然间消散,云雾淡去 ,漫天星辉沉于湖中.更显破管污秽。王清界看若那湖中的星河,平淡道 :“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早在很久之前我就明白了世上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这样一个道理 ,假若我是个连先天都不到的废物, 纵然素铭再是喜爱我也好,我在王家中也不可能有如今的地位,一切身外物皆然源自于本身,我很清楚。’
姜黎微笑道:“不错 ,也正因此我才会欣赏你,相比之那些受名声所累找不若自己的人来说,你即使自谦的有些过分,可心里终究是有着少的自知之明,没有过任何的骄纵之意, 算是难得可贵的成熟了。姜黎沉默片刻,说道:“当年赵渊家破人亡之时, 我有另外一 件要事缠身, 再之 后在多方阻扰之下只来得及救下了赵恤一一人,而他则是当年离王一 脉唯一存活在世的后代,与帝都哪赵家的仇怨说得上是不共戴天了,不久之后他将代表离恨天入京城观礼, 你既然执意要去闯一趟龙潭虎穴,那不妨与他交流一下,或许能达成一 些共识。
姜黎淡然道:“没有这么一 个人的存在。王清舞默然不语。
姜黎摇头笑道: "现在的你还没到可以关心这种事情的地步 ,真正需要忧心这些的是站在你后头的王谢二家.前些时日我曾去南琅琊拜过你的祖父,与他说了好些事情,在我们这些长辈相继离去之前, 你安心做自己想做的就好了,只要不是傻到闯进旁人的陷阱里头都不算事
阴谋... ”王清霁琢磨这两个字眼.低声道:“这种东西说来说去,只要将隐藏在其中的目的给想通透,那就没有什么好值得害怕的了,一 切全看自己愿不愿意配合,而我身上值得图谋的事情无非就是那两样,来的就更是简单了。”
姜黎没有理会这话,自顾自说道 :“天黑了, 我也该走了 , 不过你既然接下了这一战,那想来也是缘分,所以我会在这里等你了结这一战会真正离开。
罢,他也没有在俟忽间消失,反而是如寻常人一般缓步而去,不见任何天下第一 人的高绝气势,就算是强行附会,那也只能说句返璞3
人已远去,王清雾却没有意兴阑珊的感觉,反倒是沿着那借大的湖畔散步一 圈,明光之下秀靥似水生寒,直至云遮冰轮之时,她才是登上了那座倾塌的宝塔项点,放眼眺望城中繁华热闹景。半个时辰后,她吐出胸中一 一口浊气,随之拔出腰间佩剑接下那源自于天上的明月之辉,浑身气机勃发。
一剑斩落。湖水飞溅高达数十丈直冲穹苍,王清霁收剑归鞘,脚尖一点飞身而出,以虚无缥缈之水花借力,横胯整座大湖.轻灵身子最终落于王府之落地时,恰好漫天水花倾西,恍若一 场旁陀大雨。
极远之外,身穿长袍的男子刚一 入城,就看到了这恣意妄为的一幕.在城门那头愣了半响才是笑了起来,再次迈开步伐朝前走去,嘴中不断也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王清霁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中都是关于刚才那冲霄而起的大动静的议论声,其中不乏恶魂归来的鬼神之说。
然而当事人恍若不闻,在晃荡了好阵子后,不知不觉来到了城中一 家老字号酒楼前。会接待生客,只是学柜见她气质不与寻常人同,才是自作主张的做出了决定。
王清霁很是奢侈的点了许多菜肴,看若那教的吃食如流水一般被仆人递到桌上, 足足满上了一 桌后,她才似是心满意足挥手让那等候着贵客吩咐的仆人离开雅间, 拿起双筷子品尝着美味,不时更与窗外酒落的月色对酌饮上一杯小
这一切对于王清雾来说都是新鲜的事情,哪怕是前世她也没有过如此特别的经历,想着想着她脸上不禁泛起了一丝自嘲的笑意 ,心想自己王清霁自小就被认真教育过吃饭时的仪态,纵然此刻在外放肆,一身行为举山也没有半点有辱斯文的地方 ,直到双颊微红酒意酣畅淋漓时.她才是放下了筷子 ,不再理会那一桌的美食佳肴,打开了雅间通往露台的小门。半躺在舒适的椅子上。这家老字号名琴耀楼,曾有一位东家喜好附痛风雅,在当地一些才子的建议之下 ,花费了不少的人力物力买下了一大块地,再是挖出了一人工湖,自这雅间推i而出的蘑台便是立于湖水之上, 称得上是别具格了。月色倾洒而下,那对向来坚毅的眸子在本人染上了醉意之后.就多上了无人得见的腾胧水光,半睁半阖间可谓是风情万种, 遇憾的还是无直至隔壁蘑台传来推门声,王清舞才是以真气消去了自身酒意重回清明之中,正欲转身离去时,那推而出的人开口挽留道:“姑娘,正如此明月,你我既然有缘得见那不妨聊上两向王清霁自然不会去看他, 不过却看了一 眼天上的月,那月一如她落剑之前的样子 .半遮半掩甚是诱人.可不见得称得上明亮字。她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然笑意 ,正要跨过槛重新回到雅间时却蹙起眉头停下了脚步,转头望向远处一位缓步行来的长袍男子 ,那旁边的人还以为她回心转意嘴里忍不住与同伙吹嘘了酌, 正准备再次开口时,王清霁却走到了露台的阑槛前, 让那人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给咽了回去一脸尴尬。长袍男子朝着王清彝笑了笑,走到了湖边捧起一手水洗争了满是风尘的脸,而后以食指接 了一滴水珠 ,屈指弹向那正尴加者的男子。剑光闪而过,水珠分为二。长袍男子皱起了头,隔着老远问道 :“为什么 ?”
王清霁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离开了露台,这一手过后她大致猜出了 长袍男子的身份,可现在她没有丝亳理会的心思,刚才之所以出手斩落滴足以杀人的水珠,并不是存了较量的心思,也不是顾忌之后可能会生出的麻烦, 只是认为长袍男子行事太过于逾越罢了。这是她的事情,既然她自已都没打算去计较.旁人又有什么资格昔她出手教训,更别提一出手就是朝若 杀人而去.到底是哪里来的脸皮?可谓是不知羞耻二宇怎么写。直至此时,王清霁才是兴致尽去,颇有些浪费的结过账单,为那雅间留下了满桌的美食,一如来时般潇酒离去。
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想多生事端的她仍旧遇上了那位长袍男子,地点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之上。
长袍男子微笑说道:“余饮冰 ,你的小舅。余饮冰作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我..王清霁神色不变.打断道:” 今天我不想与你相见,还请择日再来,如有不便至见谅。”
说罢,她直接越过了愣住的余饮冰,朝若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方向走去,直到她的身影要消失在人海当中时,长袍男子才是反应过来,朗若那即将消失的人传音入密道: “你就不想知道姐姐和姐夫的事情?"王清霁脚步一顿,嘴角有些嘲讽的笑意,回道:“没有兴趣。.
第八十一章 心冷如铁
.崇安城外有山名雁荡,山畔有条个月前才疏浚完毕的河流,河面宽至足以百帆相竟,比之往昔可谓是天翻地覆的改变,这种大工程自然不是无缘无故的事情.原因说来还与王清雾有着不小的关系。
小半年前,王景曜谢承望两人联手截杀赵黄, 尽管中途刻意收敛了不少,可在那一 战之后水路仍是断裂数十里,无奈之下只好将崇安城外一条往来船只稀少的河流疏浚扩宽。
可这种工程,纵然有王谢两家高手亲自下场搭手,一忙之下仍自是花费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她沿者已经开辟好的山道一路攀登, 直至途中一 处供游人休随的亭子才停下了脚步 ,走入亭中观那河流上流淌若的渔火,心神渐静。先天通往真境路上有三道难关,除去极少数的奇葩例子外,以堪破的难关作武夫战力的分界线是不会犯大错的一个标准.江湖常常以此互
比方说临安那位败在了秋水剑下的清雨茶庄庄主,各方面醋已经打磨通透圆滑. 但就是卡在了最后道难关之前不得步入真境.可数十年
熬下来也当之无愧称得上高手字,秋水能败他就不是一 般先天能够做得到的事情。在王清界迈入先天之后,她那位看上去有些不负责任的祖父闲者无聊的时候,亦管与她说过此中的三两事情,大致意思还是老生常谈的那这些只不过是琐碎的念头罢了.此刻她完全没有将心思放在境界之上.只是惬意的享受这连日下来难得的清静.感受夜风的温柔罢了。前些时日在临安的事情,不知为何让她生出了许多的厌质感,可她心里清楚的明白这种厌顺不应该变作脾气对旁人发泄.正好于素铭有言先,她就顺势而为离开了那个怪异的旋涡,独自一 一人去找些事情做,等待那个时日的到来。
她将身子靠着亭柱,闭上眼睛听那呼啸的山林声,一宿过去。
翌日清早,王清霁睁开来双眼.脑袋遥晃了一下不小心撞到了亭柱上.轻微的砰了一声,那满头白发散了开来.垂答在胸前背后,一阵后吹来,不见邋遢反倒绝艳。心情不差的她走前几步,让那天上而来的风凌乱着她的雪丝,心满意足的伸了个大懒腰.直至朝霞散尽之后她才是用一根布条将发丝系好转身离开了这座享子,朝若山下走去。至此,心神圆满。
清光笼罩下的崇安城格外的美丽,有着种独特的沉享与安宁在内。
王清霁这次刻意避开了繁闹的大街,走入那些杨柳依依的幽静小巷当中.不时停下脚步静看柳枝浮动,心想这些脆弱的东西在年初是否有被压断的经历呢?她没有去深究其中答案,一 路闲眼之下回到了落脚之处。院门是开者的,影壁之后的大厅不出意料有着为数不少的人,昨晚曾经出言挽留她脚步的余饮冰方然在内,除此之外眼生的还有三四人王清彝刚一进门,那原本就轻微的交谈声眨眼就消失的干干净净.所有的目光都看到了一夜不归的她身 上,藏在其中的意思已经复杂到不她将这一切通通无视,走至夏姨的身前,平静说道:“在外头呆了一 宿,我现在有些困意,所以是要立刻打吗?
妇人瞥了一眼那坎虚门的领头人 ,说道:“这一 时半刻我相信他们等得起 ,不算是什么事情.你若是想要休息那就去吧,这处交给我就好王清羿道了声谢.旋即直接离开了大厅。没的事情,旁人爱怎么想也都呒所谓,一 切对她来说没有丝毫的意义。在吩咐侍女准备之后,她没等上多久就舒舒服服的沐浴了一番,穿上舒适的衣裳,关好了房门后便上了床褥,不消片刻已然熟睡,只留下了心意相通的戒灵看戒四方,防着那些魈蛙魍魉的偏招。直到当天黄昏.王清霁才是睁开了眼睛,下床之后换上那习以为常的黑色衣裙推开了紧闭着的房门,那等候多时的侍女也就被推门声惊, 连忙邀请她前去见庄主。自无不允一说。两人于窗畔落座,桌上有香炉升起渺茫烟气,与那夕阳的余晖也算得上是相得映彰了。王清霁抿了口早已准备好的茶水,轻声道:“夏姨, 这一 战的时间定下了吗?”妇人点了下头,说道:“既是有也是没有 ,坎虚门那些人今日找门来,第一件说的事情就是让我这边定下真正的时间,第二件就是想见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面,原因没有说出来,可我大致也猜到,无非就是想问一问你有没有兴趣继承自己母亲的事情罢了。
这位夏姨突然笑了起来,戏谑道:“他们可没想到你根本就不在这里, 等了老长段时间之 后你才回了来,正矜持着想要等你问好,根本料到你会直接无视了他们,让他们平白尴尬了一 番,你这性子我实在是喜欢上了,这可算是替我出了一口不小的气。王清霁不置可否,平淡道 :“只不过那时候确实有些累 ,倒不是真的刻意无视他们,假若被祖母得知我如此行事,却是要看来番责备妇人皱了皱周头,认真问道:“不管你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都好 .折辱了他们终究是个洗不干净的事实 ,别人心里终究是会生出芥蒂的, 我厚着脸皮问句不太好的话, 在你心里到底有多少的胜算?"
王清霁沉默了片刻,缓声道:“昨日夜里 我曾与那位小舅余饮冰见过一面,那时候我恰好瞧见了他出手,虽然当时没有试深的心思,但中窥豹可见一 斑, 他颇有些奇怪的地方。”顿了顿,她细想道: “我这年来见到过不少的先天,强者有那足以称雄真境的亥岁,稍弱的也有李青雀这种专攻杀伐之人,也曾见识过那麓山的浩然无双一 剑,他们给我的感觉或霸气或杀气森然或光明正大,可都没有这余饮冰的感觉来的奇, 真正交手之前我给不出你这个答王清霁低垂眼帘,默然不语。妇人轻叹道:“说来我本应该与你细说那坎虚门的手段 ,可这延绵三十年的最终一战,他们定然准备了一些特别的手段 ,与其我将那些通通告诉你.倒还不如说些简单的提防之处. 让你如白纸般面对他们来的要好,免得你因为我的经验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王清霁对此无有意义,淡然道:“晚辈对坎虚门也有过 定的了解。
妇人欣慰点头,问道:“那你打算把这一 战定在什么时间 ?”
王清霁微微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想了片刻 ,说道:“今夜子时过半 ,作为回礼,地点由他们决定,夏姨你觉得如何?”妇人踌器片刻,奇怪道:“子时过半已是夜深 ,定下这么一个时间,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王清霁收回了目光,摇头道:“没有 ,只是想着我到了那个时候应该挺精神的,所以想了想就定下这么一个时间罢了 , 见笑了。”妇人相当给面子的笑了两声,说道:“既然如此, 那我亲自过去走一 趟好了,你就在这里安心养神,若是不嫌弃的话与思羽说上两句也好说完这话,妇人就直接离开了房间,不知去向何处。
E清彝喝完了那杯已经凉了的茶水,起身出了房间走到院子里头,如昨夜般靠者廊柱,安静地看若那天边的红霞。
忽有细微脚步声,夏思羽谨慎地看了看周边动静, 在确定除了这位王姐姐再无他人之后,双手抓住阑干爬了上去,小心要翼的稳住身子走
夏思羽的声音有若不少的雀跃,却有强行压了 下来,生怕被人发现的低声说道:”所以你现在能和我说那天到底要我看什么了吗 ?”王清霁看了她一眼,不近人情道: "那已经过去了 ,而且我当日说过,女好家这样做不好看,你忘记了吗?"夏思羽喵起了粉嫩双唇,气呼呼地说道:“姐姐你这是不守信用啊 !”
E清栗无谓道:“我从没有答应过你。
夏思羽沉默了许久,再次说话时带上了些微的呜咽声,断断续续说道:‘那姐姐你现在答应我个事情好 她期待的看若那神色毫无化的王清弊, 见她亳无反应又连忙道:“姐姐你一 定能赢过那些人的是吧?”王清霁说了句说过的话,小女孩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了。.
第八十二章 世间无新事
.
\夜,饭时。
那位夏姨掐着时间赶了回来,连同王清霁还有脸上哭痕未曾消去的夏思羽吃过了一顿不言的晚宴,妇人自然是看到了自己女儿那泛红的脸和微肿的双眼, 心知肚明的她没有问一个为什么.权当做自己没有看到这些事情。直至酒饱饭足,夏思羽先行欠身致礼退去,那凝固的气氛才是稍微活跃上了一点,两人相继踏过了门槛,腰步在那假水游廊之上,静静欣赏着这处美景。
天下习武之人何其多,能走到真境之中的却寥寥无几,这位夏姨在离恨天中地位亦然不低,自然是不愁那黄白之物,这处精致庭院便是她在多年前买下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今日这一 战而做准备,务求处处滴水不漏。
行至一处假山时,妇人轻声道:“地点他们定下了 , 崇安城外十里有处麦田,战场就放在那里,我那里没有什么印象可言,要先行过
一个很是奇怪的提议。关于这种约战,假若一方提前到达约战之地,无论如何思考都是先行示弱的一种举动,还未开战在气势上就已经弱了一筹,让另一方心理比平白多了些优势。再且决战的地点放在了麦田, 一片旷野之下也不存在什么地利优势可以借用,先来后到的区别实在不明显。除非其中另有原因.直至宋春归登临天人之境前张重光者陂视为大江以南的最强剑客.号称天人之下剑背无敌,坎虚门选下的那处麦田便是他当年一夫当关,硬生生拦下了四位真境与数干铁骑不得寸进,最后还是一 位天人亲自出手才是让他魂归幽泉, 即使是面对天人之尊他也足足过了三招, 才得了个落败身亡的结局。王清雾神情无有涟漪变化,平静道:“江湖从来是善忘的 ,如今大概是没有几个人记得这位前辈了.坎虚门既然把地点定在这么一处有意思的地方,想来是和这位号称剑剑皆无敌的前辈有着不小的关系吧。
“不错。” 妇人轻叹道:“可见坎虚门为了赢下这一 战花费了极大的心思,甚至我觉得他们连你会将地点交由他们定夺都算了在里头,再且你所定下的时间正是夜凉如水之刻,无意之中恐怕正合了他们的心意,十有八九这一 战还未开始我们就已经先输一筹了
王清彝不觉有悔,淡然道:“即便如此 ,我们先行过去又能做些什么呢?没有什么意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与其担忧倒不如安心静上一妇人看着她沉默了许久,无奈笑道 :“我却是着相了 ,还不如你想的通透。行至中庭,空旷月色入怀,夏夜难得生凉。王清霁驻步不前,遥望星河,轻声道:“差诶 ,夏姨你为此事劳心三十年,晚辈时半刻间掺合进来,心中没有什么感同身受罢了, 这是寻常不过的人之常情了。妇人轻叹一声,看着王清舞那清清冷冷的模样,寻思片刻也就转身离去,吩咐下人不要靠近此处,是原路返回去与自己女儿说些安抚的那望月的人依日只是望月.心若无所思。崇安城外。为首是一位白发飘飘的长须老者 ,站在他身后最靠近的便是余饮冰,其后背后再是一 男一 女,四人皆然穿着一身白衣 .凭风而立飘飘乎如世外仙人,有三分出尘意。立于最后的出尘女子生有一对秋水长眸,此刻正笑意盈盈,“饮冰呀 ,你昨天和熙钰那女儿打过一个照面 ,可以告诉姐姐我,你心中有几旋即就是那直冲穹苍的水花,只凭那一 剑我就不可能轻易胜过,随后我花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了没有刻意急藏行踪的她,抱着试探的念头出手次,果然被其随意化解,不出意料这定然是一 场苦战,胜负难料。
年轻女子眸子笑意不减,脸上却也生出了些微怪异,“准备 了这么多,你居然还有这种感觉看来她确实不差呀,说不定比当年的熙钰还要差点就气的门主亲自去趟南琅琊要人了。”那站在最前头的长须老者皱了皱眉头,似是因为年轻女子提起往事而不悦,缓声说道:“闲话少提 ,今日的事情者夫再说一次 ,只要是可以动用的手段你都得用,这一战只可胜不许败, 明白了吗?'
余饮冰点头道了声是,迟疑道:“我那日也曾以那两人的事情挽留她 ,可她完全不为所动,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不理会那些前尘往事了, 恐沉默许久的男子开口道:“轆魁魍魉不可行 ,那便以堂皇正道胜之,何必多思多忧多虑,于事无补且在心境之争上落了下乘。”
时辰将至,麦田随风倾倒一侧,纷纷扰扰上心头。
当那一辆马车于深夜驶出城时,立于山巅之上的坎虚白衣亦然开始了下山的路。这群白衣人脚尖轻灵一点,身子是飘出五六丈之远,算准时间与那辆马车同时抵达了麦田两侧,时间不差分亳。麦田甚阔,两方各自行至麦田中央。仅留下三丈距离作为保留的余地。
坎虚门为首老者开口道:“此战过后 ,三十年恩怨自当了结。妇人神色漠然沉声道:“自当如此 ,不论胜负如何,你我都应该坦然接受结果。无意义的对话后,王清霁便朝前走去出列,那身若白色长袍的余饮冰亦然如是, 两人无言对峙 ,等待着身后的话。三十年岁月的纠缠,真正迎来了这未知的一刻,双方心里都生出了如释重负之感 ,一时间竟是沉默不语。
那甚是活跃的年轻女子大概是不喜欢这样的气氛,悄然走到了长须老者的身前,朝若王清雾轻快说道:“清雾呀我是你的姨妈 ,难得一见在开打之前先和姨妈我说上两句呗?”们本想找你唠叨一 些家常事的,倒没想到你会不在那边,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之后敬是疲惫的模样,只好把事情放到现在来说了。”王清霁神色无有涟狗,平静道:“世间无新事, 听来有何用,说不如不说好来的要好。
年轻女子像是听不到决绝,自顾自说道:“我名余忆情, 你这话说的不错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能够让人完全出乎意料的新鲜事,本质上来来去去都是那么个模样.可一旦旧事遇上新人,那防然能够生出别样的滋味来, 就如当年你母亲的事情一般。的名声.行事但求一 个简单爽快, 但今日她不是此间的主人,妄动刀剑乃是逾越之事.
“妄言了。”妇人心知王清霁的性子,亦不愿她被这种琐碎事情乱了心境,毕竟在她成名之后天底下少有人不知她父母早的事情,这乃是光明正大的攻心之举,她怎能放任下去,“前坐往事何须再提,都已经是死了个干净的人,作为她妹妹的你还非要提起这些事情,恐怕余熙钰泉下有知也要生出不浅的怒气来。说罢,她指了指万里无云的夜空,戏谑道:“假若被 上天得知,说不定还会落下一 条粗如山峰的雷霆以示惩戒呢。”这话明里暗里皆是嘲讽,讽刺的自然是王家盛名于世的森然家规,只差句直言道出那是名不副实的假物了。
直至此刻,王清霁才是看向了她, 不见丝亳怒意, 平淡道: 假若真有此事,那我自然会去直清楚,但母亲既然入了王家的门,这些也就王家的家事,我不曾听闻母亲她亲近过娘家的人,所以这事情尚且轮不到你们来关心。”末了,她看了一眼无云天 ,漠然道:“纵然苍天震怒降 下雷霆,行事之前然要先问过我手中的剑答应与否。.
第八十三章 须问剑
.
当王清军以漠然语气说出那让人无言以对的话语时,漫步在崇安高耸城墙上的姜黎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随在他身后的赵恤亦是随之步,那县在腰间铭刻古篆离渊的佩刀轻轻晃动, 有所感应。
姜黎笑道:“想来你是听到了的, 她刚说了句甚是霸气的话.比起你这个犹犹豫豫的性子来的要直爽多了,不过那句话放在平日自然是无谓的事情,可此刻她面对的偏偏是坎虚门, 过会儿十有八九会一语成箴, 被那些玩弄天机的牛鼻子借天势降紫雷作为最后的胜负手。天下道观何其多,能够在这种武道盛世占有不可忽略的一席之地 ,道门一脉自然有着自己独特的本事,前身乃是道观的坎虚门向来被视作除去那高不可攀的玄都之外,最擅长与武夫校量的传承。更有一点值得说道的,那就是坎虚i行事向来谨慎小心,三十年前的事情两方之所以能够缓和下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坎虚门留下了不少余地,才能我找到这三十年三战的台阶走下去, 否则定是一 场波及江湖的风波。
恤缓声道:“心有郁气不得解,行事自然就难得舒畅之意,假若我不久之后能活着离开长安,今生或许有渺茫希望去看眼那真境之上的天人是怎样的风光,至于她这我虽是艳姜却不敢妄自同, 以她的家学渊源想必是清楚坎虚门的风格是怎么一 回事, 深究之下殊为不智。姜黎却是摇头道:“不然 ,你的眼力始终是差了不少,寻常时候这样做自然不是一件应该的事情 ,可她连日下来已是静心明思,隐隐约约间摸到了下一个门槛, 那话说出来虽然是给了对方一个机会,但也将自己心中的剑唐的更为锋利了。
“然而,锋芒至极却是有折断之忧。
他笑着叹道:倘若她这一 战依旧不败 ,那之后的破关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并且有望成为这数百年来最年轻的真境.到了那时候她才算是真正握住了自己的命运, 有足够的底气去赵恤奇怪道:“就连天主您也看不出这一 战的结局如何?”姜黎转头看向远方麦田,说道:“不愿意去看罢 了,既然决意要做一个观战人 ,那又何必提前揭开有趣的谜底,将悬念留到最后一刻才是应该做的选择赵恤沉默了许久,无有话语,亦将目光投向麦田之中,低声自语道:那就好好看这一 战吧。白衣女子心服口服的称赞了句,旋即转身回到后方,低声与那被她逾越了的长者道了两声歉,又细声说了些话,随后再是朗声问道:”这事儿算我这个姨妈做的不厚道,可这一 战本与你没有关系,你硬要掺合进来让我们多增烦恼,算是事抵一 事。 如何?”王清羿平静道:“何必惺惺作态 ,话说了就是说了,更何况我不觉得你们会漏算。
闻言,白衣女子朝若皱起眉头的老者轻笑道:“瞧 ,我早就说了她不是个好说话容易相处的人,长老您现在算是信了吧?”发须皆白的老者督了她眼.走前两步,不见情绪说道:“在这里不妨与你说句实在的话 老夫今日清早拜访确实有些话想与你聊一 聊但你既然对此不感兴趣那就罢了。事情就到这里结束好了。话已至此.双方皆是有序退去,独独留下了决战两人。夜风呼啸而来,拂乱了无有约束的发丝,麦草倾侧间为那衣袖之外的素手添上了些微痒的感觉,王清舞便抬起了手,将白发持至耳后。
有风情万种不可言。
余饮冰低头不看,片刻之后才是抬头,目光清明不见一丝杂质,拱手认真道 :“若是没有别的事情 ,就此开始?"旷野天地明,风声呼啸天际生寒。王清舞一挥袖,雄厚气机折断身前三尺麦草,手心反转朝上,那数百根麦草化作利剑直冲云霄 ,眨眼间消失不见。旋即她走前两步离开了那麦草的磨蹭.衣袖裙角随风而动猎猎作响,仿佛刚才那拂袖只是为了得此自在光景。
余饮冰没有丝亳掉以轻心,直接拔出了背负的道剑,死死盯住那再无动作的白发佳人,生怕有任何意外生出。片刻后,麦草如剑似暴雨坠,恍若乌云垂答,其势遮天蔽日 .锋芒无有任何偏差,皆然指向那严车以待的长袍男子 ,分明就是以大势压人为蛮横做法。余饮冰眉目不变,充沛气机勃发鼓起长袍鹏胀 ,提起胸膛一口气长吐而出凝成白团, 再浮于天灵之 上成就华盖,与那灌顶 飞剑相撞。声响如山崩石裂,远远超过寻常刀剑交鸣之声,震耳欲
每当一柄麦草飞剑化作粉末.那索绕不去的白团也就淡上了一分,随着飞剑不讲道理的轰击.余饮冰脚下泥地龟裂不知几许,可王清霁所的三尺之地一 如不在此世中,万千裂缝不能至。亦是此刻,乌云尽散明月再出.天地片稻白,应当是那出剑瞬。剑出当有铿锵之声,其音如凤鸣九天,清越无双。
一道无与伦比的剑光横于空中,璀璨如星汉,与天上明月可谓相得映彰。
那人未者已是满头华发的女子倏然间消失不见,在旁人眼中只见一袭黑色以星坠之势带者那道无双剑光,直接撞向了严阵以待的长袍人。世上无有十全十美之事 ,道门脉体魄向来不如江湖武夫,这强横剑若是真的贯穿 了余饮冰的胸膛,不需落在心脏之上剑气就足以将所有内脏通通绞杀干净,落下一 张无损的皮归于黄泥之中。先前那一挥袖数百剑的浩然气势.自然也是为了能够递出这一剑,换而言之出身于坎虚门的余饮冰之所以神情凝重目不转睛看着王清雾,防的自然也是此刻的人随剑走。
在王清雾到来之前的霎那前,余饮冰直接将剑朝前一递,拦在那绝不会改道的锋芒之上,随后更是一口鲜血吐落剑身,骈指沿若剑脊抹去,顿有莹莹血光亮起,生出一阵诡异感觉。剑尖相撞 ,大气轰鸣,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自两剑交锋之处泛起,就像是天地这一片大湖被砸落了一颗粗壮的石子.引起了一道说不上美妙的涟狗。随着涟荷扩散,原本就龟裂的泥地正缓缓分裂开来,一道深不见底的裂 缝正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麦田之上,两人越是僵持裂缝便越阔越长然可怖。道剑渐渐生出弧度,余饮冰迫不得已只能以后退卸去如山岳厚重的剑气,此意生剑势自挫,紧接着那整齐的麦田真接出现了一道延绵三余饮冰身子依日吃立不倒,只不过那双出山门才换上的布鞋此刻依旧没了底,那飘然欲仙的长袍更是被剑气撕个稀巴烂,满是泥黄色。
他没有在意这些身外物,目光乃旧盯着站在那二百丈开外,身后是一条已经深不见底鸿沟的王清霁 ,脸上无有任何情绪变化,如若那头的一般的平静
既是此刻余饮冰满身尘埃,可他那柄染了血的道剑一如最初,剑身之上的血色反而黯淡了下去.显得十分厚重。余饮冰端正身子,手种道剑插稽泥中.不再看向那已经平稳了气机的黑裙女子,低头看若道剑,低声自语了好阵子.眼鼻口皆然鲜血流
最后忽地抬头高声朗道:“向张重光前辈请剑 !
不出意外,这一切都她的在预料之中.王清霁神色不变脚步不急,任由那百年前被称之为天人之下无敌剑自幽泉归来重现世间,浩大剑意将漫天尘埃新灭的一 干二净还天地清明,不负前人盛名。
剑还一剑。
古来今往的剑客,哪怕是到了前代挽剑池剑圣的境界,所坚信的亦然是自2己手中的三尺青锋,当日挽剑阁前生死一战便是在三尺之间决出死,在这些强绝剑客的眼中,足够强大的对手只能在依靠这身前三尺得出胜负。张重光当年既然有大江以南第一剑客的美誉 ,自然也是坚信手中三尺定生死的一人,此刻余饮冰既然借来他的剑,所面对的还是王清霁这百年之后独占警头的第一一人,自然是要在身前三尺见胜负。余饮冰脱去破鞋,赤脚一 踩地面,持剑狂奔而去.浑然不顾七窍皆是鲜血横流不止。1 889
王清霁看若那汪奔而来的悍然剑意,忽然一笑.观之有如百花盛放.羞的那明月将半个身子躲进云中,不肯见人。她如是说道:“既然这是幽泉归来的一 剑.那我就以幽泉之中诞生的一剑.以作回礼。黑衣白发后,妖艳红莲生。.
第八十四章 孤身
.当那妖冶的莲花在尘世中绽放盛开,紫与红的芳华不分彼此纠缠在起时,哪怕是远在高耸城墙之上的两人,亦然为之生叹,不得不称赞这乃当世一绝王清雾那本就无有约束的白发此刻更是肆意飘拂.极为浓有的黑色与妖艳的紫红将她衬得象是幽泉归来的绝世魔头,可那清秀绝伦可比仙人的容颜又让人直觉她是被谪居世间的天上神女。
说是仙气凛然好,魔焰滔天也罢.这两种天生对立的事物竟没有丝亳违和的同时出现在她的身上才是值得说道的地方。下个眨眼后,那王奔而来的余饮冰得见这一幕,纵然视线已经被鲜血所模糊,亦是心生讶异颤动,赤红之下那缓步向前的佳人在他眼中便是一尊身后带有血海沉浮的绝世凶魔, 手中那柄应是浩然正大的名锋更是被堕落成魔剑一柄,剑下似有数万冤魂嚎叫。即便如此.余饮冰依旧没有丝亳的犹豫.脚步仍自是坚定不移.那纯粹刚正的剑意势要破开无边血气阴郁.带着这不应存于人世的一切重归幽泉。
利那后,三尺青锋相见。万籁俱寂,天地恍若凝固停滞,万事皆休不得提。
两道皆是来自于幽泉的绝世剑意,于方寸之间相逢,绽放出至为耀眼的光芒。莲花以瓣飘落,森然剑意进发斩碎,以此反复往来不断陷入僵持之中。
那观战者中已至真境的两人自然看出了个中玄妙,发须皆白的长者感慨道:“唯有此刻真正置身事外后 ,才是能够心平气和的看上这一 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先天对决,不带有一 丝其余杂念仅是去欣赏。妇人心境相差不远,到了此间双方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妥当,胜负之分全然落在那场中两人剑上,与他们没有丝毫关系,自然是能平静缓道:“王清霁使那一剑确实可以称之为绝世,以格调论更胜那百年前张重光的剑意, 可其中隐约有种不圆满的感觉,不出意料的话这一剑仍旧分不出胜负。其余人等目光不离场中,侧耳倾听。老者笑了笑,问道:“这一 剑确实分不出胜负,可高 下还是会有一个的,饮冰他占了天时地利才能递出这一剑.而王清霁虽是借了东风,但还是吃了剑意不够圆满的亏,需要以自身气机填补抗衡其中差距, 如此僵持下去当是饮冰小胜一筹。妇人回以冷笑,说道:“可不见得 .说白了他这一剑是借来的外物 ,强行亏空自身勾连幽泉换来那消逝了的剑意,你我皆看得清楚他已经是七窍淌血.只要这一 剑再继续僵持下去,胜局已经倾斜向我这一边。”老者结束了话题,“既然你我意见不同, 那就继续看 下去吧。
王清霁看着那已经被鲜血染红了脸颊的男子,心如止水不见悲喜沉浮,既是 尺之间分生死,那自然不会太过于简单粗暴,甚至可以说是赏心悦目雨霖铃与道剑每一次的相触都会 发出悦耳之声,但还来不及传出去就已经被那纠缠在一起的剑意所斩灭 ,莲花飄落遮掩之中是至为凶险的势锋芒,那耀眼的光芒皆是两剑相遇之时,方才绽放出来。唯有莲花落尽时,高下方可分出。余饮冰心里明白这一个道理 ,假若他借来的天人之下无敌剑意到消散的时候,仍未能够将女子身后的莲花给打落的话,那无论他在之后还留有什么后手,切都没有施展的机会 了,他心里清楚明白这位从一 开始就没给过好颜色他们看的女好 ,绝不会 忌讳剑下多上他这么一个亡魂, 哪怕他确实是她的舅舅,如此行事是弑杀血亲天理不容之罪。在剑决之前,这些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那天下唯一 剑道圣地挽剑池中从不缺乏弑师的剑客 ,根本没有人会责怪他们如此行事,哪怕是被杀的师傅在临死前也无多少的愤怨可言。两人似乎是决意要在这极为凶险的三尺之地分出胜负,哪怕是泥地龟裂数十次,再因剑气肆虐而生出巨大裂缝将其吞噬进去,心中也没有丝亳退却之意。王清霁握剑之手已是鲜血淋漓,可手中名锋从未有过丝亳的画料,无论那柄道剑以何等强势的姿态袭来,她只会用更强横的方式去还击,让那男子的鲜血染红自身衣袍。盛夏长不过一声蝉鸣.莲花有落尽时。
当第四百四十三剑过后,那幽泉再现的剑意带若酣畅淋漓的痛快消失在人世间,与此同时那最后的一瓣莲花终于是无有阻碍的飘落裂缝深渊之中,点亮一片幽暗。王清彝攥紧那贯穿了她腹部的道剑,缓缓拔出 ,带起一股鲜血洒管泥土 ,面无表情。
余饮冰向后踉跄数步退去,一泼血花盛放在空中 ,自是那雨霖铃所带出的伤势。两人皆是负伤,身气机乱如被 理花猫玩弄过的线团一般,乱复杂到只能以意剑才能分开的程度 .时之间却是难以出手了。裂缝无光幽暗,位于其中的两人如同坠入幽泉,伸手不见五指,唯有那不时间落下的月芒能够为两人指路。王清舞吐了口血,随后收剑归鞘养意.以衣袖抹去脸上血污.看向已经无力到依靠若泥壁才能站立的男子,淡然问道 :“应该还有一 剑,不打算拿出来了?”余饮冰极为勉强的笑了笑,说道:“你就这么想死在这里 ?
王清霁漠然道:“既然是倾力一 战,那又何必扭扭捏捏的多做保留,平白让人看不起罢 了。
余饮冰没有理会这话,自顾自问道:我那位姐姐说的话没有骗你 ,王清霁你当真不想理会自己父母的事情?"王清霁冷声道:“我在刚才已经回答过你那位姐姐了 ,即使我要去理会那些过去的恩恩怨怨,也不需要你们的帮助,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余饮冰自嘲一笑,说道:“我不想死在这黑不溜秋的地方 ,想来你应该也是的, 反正你我现在也动不了手,先到上面去再分出最后的胜负如何?"
王清霁沉默片刻,点头应下此事。
半响之后,两人没有任何的纵意逍遥,以颇为狼狈的方式重新出现在观战者的眼中,站立在那触目惊心,面目全非的麦田地上。
自那剑诀之地为中心,周遭被剑气撕裂出无数道大小不一的沟壑 ,王清霁立于裂缝一侧,夜风吹来衣衫拂动,即使不复以往光洁亦然生出了些遇世而独立的意味,足以让人扼腕叹息,教人直问上苍怎有这般人?余饮冰再次问道:“你确定要见最后的手段 ?我不想剑下沾了自家人的鲜血。
王清霁漠然不语,以手握剑柄作为回答。风声呼啸,寂寥人心。
余饮冰不再多言,此生以来第一次挽了个不太漂亮的剑花,这位被专心培育出来应付这一战的男子将所有怯 弱逃避念头通通收拾起来。不再去想自己是否能仗剑纵横江湖;不再去想在烟雨湖畔遇见钟情的女子;不再去想那些杂乱无端的事情。他再次握住了剑锋,以鲜血染红了一切,认真道:“这就是最后一 剑。
乌云终于遮去了明月,世间陷入大漆黑。既然是被坎虚门视为最后一着, 亦被姜黎断定为胜负手,这从三十年前就一剑准备的一 剑,自然有着不同寻常的威势。这本是等候着于素铭的剑,如今换做了王清彝来面对。远处城墙,那佩刀的赵恤皱 了皱眉头,看向姜黎问道:“不阻止吗?’
身处真境巅峰.距离那天人不远的他清楚感知到此刻的变化.接下来的那一剑虽说不是为了王清霁而准备,可其威势不会因此而衰减分亳姜黎摇头道:“既然她选择接下了这一 战,去对付那处心积虑的坎虚门,那我就不会插手其中。赵恤完全不认同,“哪有这样的话 ,她是为了你徒弟的事情才接下的约战.你如此坐视下去,只怕于素铭她以后会拿若你当年的刀来找你帐.来出师徒相杀的好戏。”姜黎笑了笑,淡然道:“假若王清霁死去 ,就能让素铭她走到我如今的境界,那我不介意杀上百个王清霁给她看,可世上哪有这么简单好事, 痴人说梦。”
赵恤不再言语,右手悄然按在刀柄之上,直望那处遮去明月的阴云。
半响之后。
余饮冰高地手中道剑,高入云宵。
阴云生变,多上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光芒。王清彝长掠而出,越过了那宽有三丈多的鸿沟,剑光一闪而过,却被留有余力的余饮冰勉强避开咽喉要害,任由雨霖铃贯穿胸膛心脏.在觉碎一切之前结出了一个手印, 说出了那个至为关键的字。她拔出了长剑,余饮冰无力倒落地上,染血双眸看着那天上的郁云,胸中仍有一气残留。云中有雷光隐约浮现。
王清霁转过身子走了几步,到了一处勉强说得上安好的地方,抬头看向那即将酒下天雷的阴云,神色无有丝亳改变。孤身剑,茕茕子立。.
第八十五章 月下美人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哪怕是道门J一脉中最有江湖味的坎虚门,亦然坚信这世上存有虚无缥缈的气运一说,且常常以此为根基行事布局,这次王清霁的到来确实没有出乎他们的意料之中,但具体的布局并没有因此多做改变,最后的胜负手仍旧是这引天雷一 剑,一 切只因这一 手已经是先天中的极致, 其余手段无出其右。在司延残喘的余饮冰眼中,那立于黑云之下的王清穿 ,即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依日是那么的耀眼清晰,为不久之后的天地敕令轰然落下给出了最明确的目标,在这道天雷落下之前,他不会闭上双眼死去。
王清霁没有逃避的想法,这也不是可以逃避的事情,方圆十里皆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唯有那高耸城墙可以作为藏身之处,可若是如此的话那就真的是要见证苍天震怒的绝境了。天雷孕育不出,世间一片漆黑,风声不见呼啸,一 一切恍若停滞而凝重。
她看若天,上头的乌云仿佛正在下垂,低声自语道:“这一 手确实厉害, 不愧是耗费 了这么久的心血,剑落之前人不死,胜负自然不分。
雨霖铃颤抖瞬,似有驭剑斩落头颅的念头,但最后还是熄灭了。不过是于事无补之举。
戒灵忽然说道:这一 剑说到底 ,其本质还是在于气机牵引一道,或许还藏有些微其他的琐碎东西,既然你已经没有避开的可能,倒不如也还上他一 剑好了。
云中雷光更耀.色泽由青转紫,渐浓郁。
王清霁吐出胸中郁结之气,随后凝神静气,一 _身称得 上是恢弘的气机在瞬息间流转千里反复,以刹那间的剧烈变化牵动云中之雷生变。风生雨起,天地有限。姜黎与赵恤行至城楼避雨,心神却没有离开过那孤身一剑之人, 刚止步那文土便问道:“不打算出刀了 ?”
赵恤沉默了片刻,摇头道:“假若她没有做出这样的决定 ,那不论你的想法是什么都好,我肯定会新出一刀保住她的性命,可既然她选择了出剑,那同为攀登武道山峰的旅人,我就没有再出刀的理由了。
末了,他极为认真道:“这是尊重。姜黎笑了笑,“看来你是觉得她能破开压顶的黑云了。
唯有风雨声。风势不大,雨水也远远称不上磅确一宇,两者宛若春日的斜风细雨,打在脸颊之上带来些微的湿润,很是舒服的感觉。与此赫然相反的是那团阴云,在王清霁充沛气机流转过后,出现了一个巨大诡异的旋涡 ,紫色雷霆恍若水流不断涌向中心处。如此规模的异象,已经是她提前出手截断了,大抵世上只有道门一脉才能处心积虑.花上三十年的时间营造这先天极致的一幕,这一剑敕令已经触及真境之道, 哪怕是地完好之时都必须珍重对待的一招。刹那之后.王清霁闭上双目高抛手中雨霖铃,以微风细雨静心.心与意合驭剑冲霄而上,没入穹苍黑云雷云之中,脚下土地顿时低陷三寸
她浑然不觉此事.双手推出,黑色衣袖碎裂成蝴蝶随风飘舞,满头白发拂乱不止,以一线气机勾连飞剑,搅动雷云变动天象。摆明是要在天雷落下之前,将那柄勾连天地的道剑斩碎,断去余饮冰最后一口气,将这天地异象破灭,还世间一个清风明月。王清霁脸色渐渐苍白,驭剑直 入云端对她来说本就不是一剑容易事 ,更勿提雷云大势已成,此刻的她说明白点就是以人力敌天威,可笑不自量之事
此举动更是让那旋涡雷云震怒,刹那间旋涡流转干次,令万物皆然失色的紫雷孕育完好。
与此同时,风雨声中忽然多上了一些清脆 ,可怖紫光中有碎片酒落。
紫雷一道。粗壮如十人环抱之木。雨霖铃在此前回到了王清舞的手上,她无有犹豫,离开了已经陷地一丈的大坑,再次朝天递出一剑。先后见识过前代剑圣与宋春归两位剑道大成者的王清雾,心中何曾惧怕这种玩弄天势的道门之法,一剑在手遇水劈水见山开山才算是剑道真谛,她学不来这等直爽,可能够有机会去再现前辈豪情, 亦然是当浮三大白的人生畅意事。
当日挽剑阁一战,若不是前代剑圣死去,明光身负重伤刚入天人,即便是那站在道门一脉巅峰的学教真人所降下的雷池,亦然要给那位死去的剑圣给一 剑斩个干干净净.直至力竭身亡之前道无迹都休想登山步。
今日这天劫远不如那日的雷池,她自当一 剑破之。
孤身仗剑.逆流而上,万劫不能阻。紫雷光柱之中,黑衣扶而上,剑势如破潮而去,直入云霄。
余饮冰看若那月下美人,嘴角扯出一丝弧度,最后一口气终于消散而去,眼目者闭身落黄土之中。见得如此一幕,足以含笑而去。
“输了。
老者长叹一声,无奈道:“这王清霁比她的母亲还要来的不讲道理 ,临阵突破堪破心与意合一关,纵剑破雷而去,此等天资恐怕门主见得只恨当年没有亲自去趟南琅琊相谈了。”妇人不见喜悦之色,喟然长叹道:“我也料想不到会有这么一 回事,本在天劫落下的前一刻我就打算出手了,毕竟人随剑去破天劫这等事情.根本不敢想。
老者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脸上依旧平静,问道:” 此刻她已然力竭, 你不去理会的话, 恐怕她要葬身在这天地之中了。妇人神色略微怪异,犹豫片刻后,说道:“天主早已亲至 ,尚且轮不到我出手。
“姜天主.老者声音立刻凝重许多,认真问道:“你话中的早已, 莫非姜天主将这一 战尽数收入眼中 ?”
他脑中立刻想起了王清霁和于素铭的关系,心里不禁捏了一把汗 , 旋即又皱起了眉头,这位坎虚门J中地位亦是高绝,被盛赞天机术算不输门主的老者仔细回想刚才一切,根本找不出丝毫怪异的地方。许久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这完全是那一袭黑衣的本事。
至此,是声感慨叹息。
那出言许多的白衣女子,听得此间话语,不由生出一些后悔的念头,旋即又是笑了笑,低声道:“这可真是三十年心血付之东流呀 ,可叹可悲更可笑。
人随剑去.王清霁浴雨之后一身清爽 .睁眼之后心中满是快哉意.收剑归鞘立于云端之上与明月相对.在这一刻她与那天 上神女已经没有任何的区别。可惜好景不长.刹那之后残余剑势终于去尽.许久未曾有过的空旷无力感充斥了她的身体,王清霁任由身体朝着大地落去.不思不想不念任由细雨再次覆身。宛如一朵莲花,风吹雨打飘零天地间。即是如此,当有惜花人。立于城楼的风流文士伸出一手,学心向上轻抬,那飘落的黑莲为之一缓,再是天边一阵风来将其吹来此处,安安稳稳的落入城楼之中。姜黎笑了笑,说道:“你赢不出我意料之外 ,可最后那一剑确实让人有些惊讶了. 纵然是秋山她在你这个境界时,亦然做不到这样的事情赵恤与上次的沉默不同,认真地朝着她点了下头,说道:“你很好 .比当年的我要强太多了. 倘若你不介意我身上流若赵家的血,那过几
说罢,他欠身致意,离开了城楼,步入苍黄风雨中。姜黎亲自寻了张舒适的椅子,让王清霁坐了下来,不再勉力支撑若身体站立,缓声道:“这王清舞疲乏的很.以纤细玉指揉了操额头.轻声道:“没有 ,当初我也没想到这事情会麻项成这样,本想安静呆上几个月. 等你定下的时到来,看眼那天人之战,见证千年以来的盛事, 然后专心准备立储之礼的事情,看能不能走一 趟帝都,圆了自己的意气。姜黎想了片刻这番话,点头道:“如此盛事 ,生于此世自然不可缺席,至于你进帝都事,只要赵恤他倾力而为,那也有着不少的机会,但我不妨与你明言.赵恤他这么多年忍让下来就是为了复仇,你真的要与他合作的话.小心被他将你身后的整个王家拖下水,只要防着这一点其他都不算什么了。”王清霁蹙起了眉头,自嘲一笑道: “这本就是任意妄为之事 ,我只要做了这事,哪怕说再多也好,身后的王家还是会置身于尴尬之地,可我假若什么都不做,错过了那时的机会,恐怕要蹉跎上不少的岁月了。姜黎不言越过了王清霁,于城墙前看雨许久,平淡说道:“既然你接 下来没有事情,那就随我走一走吧。.
第八十六章 天帝倾爵醉人心
.清风明月, 遥望山河皆然遍体磷光,细雨模糊之下两者又然生出了相接的错觉,让人不知觉的就从口中吟出一句'四顾 山光接水光’,又上了诗人所言之景。
在王清舞点头答应之后,姜黎就洒西然的走入了雨水之中,不消片刻身影已然消失,留下她一个人独立这古城城楼观天地,以静心明思之说来今日一战也确实是件侥幸的事情 ,假若不是前阵子在临安生出了那么多的杂乱事情,她也不会生出厌顶的念头,顺若下去也就没有了刚才临阵堪破难关的惊人之举, 可以说切的事情在见到了叶笙箫的那 刻,就已经埋下了伏笔。心与意合,求的自然是那人的本心与所修武道真意相融,武道之中往在也将此视为定格之关,一 旦迈出了这一步今生再无后悔可言, 对武夫战力提升说不上有多大,可意义甚是特殊,也正因此这一 关在天下武夫心中地位隐约在那身与气合的难关之上毕竟心意这种东西实在太过于玄妙不可言.而身与气皆是能够触及的实在东西,只要肯下苦工,
王清舞坐于城楼之前,螓首微侧以单手撑住,纵然那身上的黑裙临楼不堪,白发随风雨而动飘佛,依然有着一种大自在逍遥的感觉,旁人到她的第一眼绝不会生出丝毫的落魄都夷念头。
她漫不经心的闭上双眼.心神穿过迷茫雨幕.看到了坎虚门的人收拾起余饮冰的尸首, 那死去的人脸上依旧挂若满足的笑容,可此刻也无那曾被心冷如铁的她拒绝的小女孩夏思羽,此刻没有以伞遮头,脸上满是水珠子,一副表情也不知是哭还是笑,一 只小手抓着 母亲的衣袖,脚步说不上蹒跚脚是极慢,她从中瞧见了些许的如释重负,脸上的雨或泪大概是因为心头巨石落地,喜极而泣吧。
深知身在情长在。王清霁目见身外种种,心中仍自无悲无喜,此身背负的已然足够多 ,若是不心冷如铁的话,那些理不清的债只会越来越多,与其以后徒增t , 倒不如通通斩去, 落得一 个逍遥自在, 孤身一人旅天地之间,如何不是自在?既然如此,不如不看。
王清霁双眼缓缓睁开,双手伸出城楼之外棒了些无根之水,先是湿润了掌心再是以此揉搓双手洗去灰尘,最后才是双手捧脸求清争。
简单洗漱过后,她转过身子走了几步伸了个颇大的懒腰,那算不上凹凸的身段也生出了些诱人的感觉,阵噼里啪啦的轻微声响后 ,她才她看着外头的雨势想了片刻,感觉着此刻体内可怜兮兮的真气,终究是迈开了脚步步入夜色当中,颇为无奈的让雨水打湿了自己,雪白发丝粘着双颊,直至此时她才是从那高在上的神仙变作了望天生叹的凡人。
夜色风雨之中,城中灯火随之忽明忽暗,大抵是先天那粗壮的紫雷缘故,崇安城中街 上就没有几个行人剩下,就算有也是匆匆忙忙的样子生怕那苍天一 怒又降下一 条紫雷,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个行在黑暗之中的女子。王清霁轻笑声,心想这大概是半年前那藏江断流的天人之战太过于吓人.稍微有点脑子的寻常人都不会大倒去探究竞,为了热闹把自己的性命给搭上那末免太过于愚蠢了,正因如此也就方便了她许多。这些年下来,她虽然不介意旁人打量她的容貌,办不会因此动辄如那些魔头行事随意杀戮,可不管怎样还是不能够接受这种事情 ,若非此刻她实在想找个地方休息的话, 根本不会昌雨而行落得一一身狼倘若此刻的她被那几人看到的话,定然是忍俊不已.直接要出声取笑她的。半响之后,王清霁兜兜转转总算是回到了那处外落脚之地先是静悄悄的翻墙而过走入自己房间,拭去身上的水迹换上了一一身新净衣裳,然后才是唤来那已经昏昏欲睡的侍女, 让其准备热水沐浴清洗。
要然间见到了这已经离开了的人,侍女还以为置身梦中,看若那眉目冷洌的王清霁擦了好几次眼睛,才是确定这不是自己生出的幻觉,吓戒灵轻笑道:“你应该猜到了吧, 姜黎他让你跟着是什么意思。王清霁双目团合,静心以真气舒缓筋骨疲惫,缓声道 :“不出意外 ,这一战过后他才将我当作是索铭日 后真正可以依靠的人,所以在离开之前他十有八九要送我一 场不输于宋春归那时候的造化, 让我能更快的触摸到那真境的门槛。
戒灵细想片刻,说道:“恐怕不会 是这么好的一回事,他对你的好说白了只是爱屋及乌,真有那么简单轻松的事情,怎么会不放在于铭的身上,毕竟以她那柔弱到我见犹怜的性子.不多留点后手保护的话.日后你要是变心.那她岂不是要伤心欲绝?”王清霁轻声道:“且不提姜黎他究竟是怎样的态度 ,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他不会谋害我,而且我不是很明白你这个变心的意思,莫非在你看来我有朝一 日会抛弃于素铭吗?”不见丝亳怒意.她与戒灵相伴了不知多少个日夜,从它口中说出的话自然能让她认真思考,去想一想到底是不是那么一回事,哪怕是和于素铭相处时也少有这样的事情。清楚,一切还是要等到将来才能清楚吧,这话你真不用放在心上.旁观者清不适用于你的身上,毕竟我和你起这么久,都没能明白你究竟是怎样的想法。
王清霁叹了一声,说道:“别谈这个了 ,难得独自一人快意,何必去想这些有的没的烦心事,不得自在徒然顶恼,更没有任何的意义。
说罢,她仔细的擦拭过身体.待真气恢复些微后再是先争满头白发.出浴后穿上藏青色的衣裳.推i后挥手让等候多时的侍女离去沐浴过后.王清雾一身清爽 .原本的困意也就消失的七t儿,便挑选了把还有雨后青山图的纸伞出了府门,独自人漫步在这座有着许多过往的名城之中。雨夜愁结易生,王清霁漫步其中心境自宁,走着走若就去到那处王府]前.四顾无人后便伸手推开了那双门扉,阵阵灰尘打在斜持的伞上秽了丹青色,却也不甚在意。正当王清霁胯过槛要关上门时,雨中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稚嫩的声音传入不欲多见的她耳中。夏思羽满身湿意冲到门前,一双小手抵在 ]前,从门缝中看着那只露出了小半边身子的人,光线漆黑看不太清 ,可依然是清丽无双,她深吸了口气, 说道: “我在那头看到了姐姐你, 现在有些话想要与你说其中有些是母亲让我转告的!”
她生怕王清雾拒绝,特意在最后一句加重了许多的语气 ,眸子情绪更是紧张。王清雾沉默了很长段时间,最后才是松开了手.让那幼小的身子从门缝挤入里头,随后则是声晌,唯有前那两只残缺了许多的石狮夏思羽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紧随着王清雾的脚步,小脑袋低垂若像是在思索者一会儿该怎样说话才是对的。
一路不停 .两人过了布满尘埃与青苔的道路,来到了那处断裂的高塔之下。
雨水纷纷扬扬,彷如天帝倾丽将酒水酒落人世间,求个醉人心。夏思羽就站在王清霁的身下,与她有着不远却遥不可及的距离,咫尺天涯,她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 眸子光芒稍暗,认真道:“首先我要或谢姐姐你赢过了余饮冰,不然我就要离开母亲去坎虚门修道,日后就是一位道姑了王清霁连看一眼也懒,更勿提是回答这句话了。夏思羽情结更是低落分,继续说道 :“母亲她很清楚你赢下这一 战到底有多 难.她会尽力去游说另外三人.请你放心那些事情,定然不让你失望。
“还有吗
夏思羽犹豫了许久,最后才是低声说道:“我想跟你学剑。王清霁终于是对上了那犹豫又坚定的矛盾眸子.摇头道:“我不练剑, 更不修剑道, 很抱歉。謖,其人寻月而去。.
第八十七章 天上再会
.数日后.园中西楼。
玉簟微凉,两人对坐其上,有烟气徐徐升起。
珠帘以玉钩牵起,池中映日荷花正是盛放之时, 璀璨之色连绵至岸边青石,与飘拂翠绿相接,此中景色足以提笔记宣纸。
王清霁抿了口热气升腾的茶水,满头华发简单梳理至背后以发带约束,向来平静的脸色神色依日,至茶杯放下,轻声道:“夏姨今日找我这连日下来,她借口身负重伤换来个清静 .来仔细思考是否要与那赵恤联手,如何才能够不踏过那条线,将身后的势力拖入水中。
一切都是为了那迟迟不来见的人与事.
到了今日,那自约战结束后未曾一见的妇人却忽然前来拜访.她也就直截了当的开门见山了。以那一战的凶险程度.细算之下妇人却是亏欠了她不少,一如那天夜里夏思羽所言。
战之时曾有人说出你剑道的来历,她目睹你那夜里的剑光锋芒心生艳羡, 自个儿跑来要拜你为师,这事情是我管教不善,错在我身上。王清霁摇了摇头,漠然道:那夜里我没有骗她 ,所言字字皆真,即是不愿误人子弟,亦是没有这个能力去教导,前毕你言重了。”妇人不置可否,勾勒起一丝笑意,说道:“那这事就此揭过不提, 今日来找你主要还是因为另外一 件事情,我听传言说你与赵家有过不浅恩怨,年初那场大战真正原因是因为你在那三江交汇处的干仞山被赵元白截杀,对吗?"年初那截江断流的天人之战实在太过于瞩目,世人目光十之八九都落在了那战中.至于相差甚远的千仞山截杀一战,只能被掩埋了自己的光辉,名声远远不如之后的天人对决, 办因如此王清興与赵家的恩怨仇杀没有完全的放在台面上任人得知。王清霁淡然道:“不错 ,祖父确实是因为我那事情出的手,所以夏姨你下一个要问的是我是不是打算涉身那立储事当中吗?”妇人先是沉默而后点头,无有言语。妇人摇了摇头,开口道:“在那时我目睹了你逆流而上的一 剑,就猜到你有心涉及其中了,不过却没想到你竟会顾虑其他的事情,我却是想的差了,不过这些也都罢了.这场延续了三十年的约战还有着几个不重不轻的彩头.其中一个彩头就是当日那位想与你说上两向的坎虚门长,亲自出手卜算一
王清霁蹙了蹙眉,问道:“前辈 .你将这机会用在了我的身上?”王清霁微微摇头.轻叹道:“对晚辈来说 ,前能您这已经是额外的赠予了.又有什么好生出芥蒂的地方呢,妄言了。”妇人反而是叹了一声,心知肚明她是不愿意亏欠任何的人情,低头拿起茶水抿了口,说道:“你不介意就好 ,那人给出的卦象不复杂,他亲自解出卦中意思,我这里原话转达给你,没有半点添油加醋或删改。
“帝都本名长安, 取自长治久安之意这数百年岁月掩埋之下世人只知帝都而忘长安,可当年赵无涯既然定下此名.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深熟虑, 而在她看来天下最为毒瘤的不是那些江湖宗门.反而是依仗着自身传承悠久, 垄断当地事物的世家门阀.所以当年定都之时特意防备一 番你们的反扑。”
话至此处,妇人垂下眼帘遮掩神色,缓声道:“王谢 家数百年前就被视作天下门阀之首,你若是执意要入长安的话.那就是将自身置于之中,必须要记住向死而生四字说这话时他语气神色十分严肃,所以我觉得你还是放弃吧。王清霁沉默了很长时间,忽地问道:“这 些事情应展秘闻,坎虚门如此清楚 .当年赵无涯大肆收买拉拢道i ]中人,恐怕其中进去了不少的妇人避而不答,平静道:“话到这里, 该说的我都说了 ,一切就交给你自己考虑了。
看更多精品好文搜
……①……
……⑥……
……⑧……
……看……
……书……
喜欢本站记得收藏哦,多多推荐给你的书友们吧!
总完这话,她没有任何停留的离开了庭楼,留下了沉思不已的王清雾时如流水过,月满西楼时.王清霁仍自端坐在案几之前,身前茶水早已凉去,皎洁月光已然浸透了茶水,倒影出了如勾之月。她忽地轻叹了声,起身走了几步抱来一张长琴 ,而后坐落珠帘之下,无袜玉足悬落空中,身子往一侧依靠 ,横琴膝上,面朝湖中月色。随意一按弦, 既有清越之音泛起,却掩盖不下其中的有随队意。
灵劝解道:“活世无死局, 那老牛鼻子的卦象也没说你必死无疑,此刻又何必有随不解.不如去问问那姜天主,看是否有办法可以解决远远好过你自个儿想。王清雾用食指对着湖中倒影画了一个月,“我有一 种感觉,他不太愿意理会离去之后的事情,即便问了答案也差不太远。”戒灵漠然不语。
有人应琴声而至,正是那在王清霁点头答应之后,独自离去的姜黎。
姜黎缓步登上层楼,重新热过清水沏茶,平静道:“前几日说过的事情 ,你应该没有忘记,时辰算来已经差不多了,夜尽天明之时出发王清舞+分罕见的没有礼貌,仍自看着湖中月,“嗯 ,我知道了, 看上一夜的残月好了。”姜黎笑了笑,说道“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既然你执意要走上一趟.那终究是要做出必要的取舍权衡 ,再说王家只是不想让你你涉其期,毕竟一位有望将来登顶天下的苗子,无论是哪一家都好,不可能随意放任。
顿了顿,他玩味道:“可王家不愿意你涉险 ,却不代表他们没有送赵家一程的念头, 这事你从一 开始就想差了,偏偏又钻钻牛角尖,你到王清霖蹙眉道:“那你当日为何提醒我不要被赵恤将姜黎笑若打断道:“我那徒儿愚痴也就罢了 ,怎么你也跟若成这么一副样子 ,你再认真思考一下我那时候的话,如何?”
风碎湖镜,残月荡漾不休,乱神.
王清霁双手搭在弦线之上.琴声轻微.迟疑道:“难道说. 赵恤他有继承当年赵渊的遇志?”今到了天下各地反扑之时,哪怕将整座玄都连人带山搬到长安附近,都不一 定能救得下那里头的人。”王清雾心思微乱,问道:“如果是你呢 ?”
姜黎戏谑道: “不会有这么一 回事.所有人都在等着我离开.在此之前世上坏会有任何的变化.你问的事情本身就是矛盾的。
王清霁这才算是静下了心,轻声道: “既然事情如此,那我之前确实是徒然顶恼了。情,就觉得自己能够随意行事.你心里应当清楚.自己在王家的地位有多少是依仗我的存在,一 旦我离去之后你真的能如此的任意妄为吗王清霁摇头道:“自然是明白的 ,虽说在你离去之后祖父仍在,可我清楚明白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很多事情他都会不求回报的帮助我,但到了族中大事之时,他对我最大的支持大概就是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吧。姜黎开怀一笑,点头道:“你在这 些事情上面确实没有让我失望过,一人独自去面王清霁朝若也郑重摇头,认真说道:“不该是依赖一 说,素铭她也曾给了我很重要的帮助,绝不是她独自依赖着我,这对她很不公平。姜黎笑若问道:“这话的对错先放若不谈 ,毕竟我是无缘见到日后的结果了,若是有缘天上再会之时,再由你亲口告诉我对借吧。
王清霁不语,将长琴放回玉簟之上,下楼再登楼, 最后在姜黎对面坐而下。姜黎平淡道:“既然你心意已决 ,那在离开之前我陪你去见一趟赵恤好了。.
第八十八章 无易事
.天色渐明,晨晒醒来。崇安城外十里临江处山丘上有离亭,匾额不见,其名己遇失岁月之中,不可考察,然而无损风光之名穿四方。
腰悬古刀者于亭中负手而立,面朝江河奔涌.将往来船只江山之景尽数收入眼底,天黄贵胃之姿,足以让常人望之生畏。
通往山丘离亭路上有露水青草,马蹄声浅浅落下 ,惊醒酣睡乌雀,纷飞各处。两前后而行,为首者却是王清霁,姜黎只是不急不要的吊在后方,双目半睁半阖,心神不知悟在何处风光之上。不多时,王清彝轻灵下马,走入亭中与佩刀者并肩望江河,而姜黎依旧处于亭外牵马,双目依旧闭合 ,不闻不问。
“晚辈应邀而来。
一宿未眠,王清霁仍旧神采四溢不见困意,轻声道:却是劳烦前辈闲等数日了 ,清霁失礼。”
赵恤点头致意,平淡道:“不早也不迟, 既然你肯来与我一 见,想必是落定心意,那就足够了。
王清霁开门见山问道:“不错 ,请问前辈有何见解提议,晚辈侧耳倾听。”赵恤沉默了片刻.坦然道:“秋末冬初 ,天下数得着的势力都会派人前往长安,那时候必然是鱼龙混杂.甚至乎连那道的祖庭都有可能插一只手进来,如此复杂之下自然有浑水摸鱼的机会,但我听闻前不久于圣女好像是杀了裴宗那唯一 的女儿王清霁想了想,点头道:“唯一 的女儿... 如果是裴韵之的话,确实是死在了我们的手上,你没说错。时日远去没多久,可关于那种愚蠢的人,她的记忆已然不多了。
赵恤侧目,笑若说道:那就是又多上一 个变数了,裴宗近年来深居简出 .一心意养精蓄锐 ,不出意外就是在等不久后的大变,可六扇值天下.宗久居高位心思深沉难料,谁也不知道他究竟立场何处,虽说他的武道已至天人之境, 可身上的武夫作风者实不多.万他以女之痛对你行出刀之事, 谁也无法说上句不是。赵恤摇头道:“假若如此的话, 那你想复仇却是痴心妄想了 ,纵然你在先天中确实很强,可一位先天在接 下来那场争斗之中实在拿不出手。 没有真境的修为根本没有入局的资格. 就算是赵家那几人最后狼狈逃窜,给你一个截杀的机会.还是力所不及。”
此言却是对上了昨夜里头的话。
王清霁转头看了眼姜黎,缓声道:“秋山颜前辈, 她在不久前给过我一 个承诺, 我可以修书一 封,作为入局的资格想来是足够了吧。虽说她不知道能不能说服秋山颜,可拿来当虎皮吓唬人,想来她是不会介意这点事情的,真要介意那她也可以让叶笙第出言说服 , i至于赵恤所言的,没有真境就没有入局的资格, 这事情她心里清楚的很,可这些事情大可以在之后解决. 一时半刻间也若急不来。赵恤沉默了很长时间,才是开口道:秋山前辈出手相互的话 ,那确实够格了. 可据我所知她与天主恩怨交缠百余年.总要有一个结果的, 在天主登天前的最后一 战,她不可能放之任之,你可以保证她不死在那一一战之中吗
王清雾淡然道: 我与秋山前辈相见时,天主就在不远之外,想来他们两人已然达成了一 些协议,哪怕最后真的问上天主一 剑,+有八九
“于素铭吗. ..赵恤轻叹了声,心中已然明白。王清霁笑着说道: “想来前辈不会再质疑我的资格一 一说了 , 既然如此那另外的事情还望前辈告知,否则晚辈一头冒水多是不解之处 ,难以合行事。赵恤洒然一笑,不再纠结.说道:“离恨天亦然在赵家的邀请之中 ,那时候我将会以本名不做丝亳掩饰堂堂正正入长安.立于众目睽睽之尽量为你和秋山前辈做掩饰,以此基调行事你可有问题王清霁沉思许久,问道:“可是以前辈您如此敏范的身份
恤摇头道: 差诶,如若是寻常时候我自然不敢如此行事,可赵家唯一 天人已然身陷囹图之中,其余两位态度捉摸不定,出手可能性不, 更别提还有另外的天人在盯着,我只是看似凶险罢了。”王清霁继续问道:那之 后的事情呢?,乱中获利”赵恤哑然片刻,随即说了句后会有期,目送王清霁上马与姜黎一并离去。原地不动。
许久后,他自嘲道:“世 E从来无易事。”
一路沿江而行,听江与浪声。王清霁持晚辈礼,落了姜黎半个身位,轻声道:“不知是否我的错觉 ,总感觉就算是清楚了他的目的,还是有着一 种疑惑不安的感觉。”姜黎看了她一眼,淡然道:“不足为奇 ,当年我单救下他不是随手而为之,赵渊当年明言以情分相求,让我保下一位可造之材,他能脱颖而出自然不是个简单的人, 可这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好在意的,最起码在赵家死彻底之前, 你们都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之中,只要你不傻乎乎的挑进他挖的坑里头, 那就没有问题可言。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大可以去拜托你那位堂弟,他事情看的比你通透许多,而且他早已经是身陷局中,心里巴不得你也跳进去。今离你定下的日子还有不少的时间吧,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姜黎伸手指向南方,平静道: "带你去走一 趟帝魔宗,一路来回 下来,时间也就差不多了,有意见吗?"
王清彝楚眉,心里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帝魔宗这个目的地实在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范围之内,不过似乎也不差,毕竟戒灵已经是数次提
了,她心里也却是好奇这那里头究竟是怎么的一剮模
姜黎却是笑着摇头,说道:“开个玩笑罢了 ,没打算带你过去走一趟,那里头确实有着不少有趣的东西,可那些还是自己亲自经历艰辛收王清彝哑然,片刻后古怪道:“晚辈实在是没想到 ,姜天主你也会开这种玩笑。姜黎吱笑声,微嘲道:“这有什么想不到的,人活世上总会有些闲暖心的时候,整天端着副架子 ,摆若那高手气度风范,几十年下来任谁也会生出厌烦的感觉, 实际上你不妨想一 想, 自己见到的那些久了的人,真要与你说话时, 哪里会特意摆出高高在上的模样给你看, 想若也没意思。
此言确实不假,无论是已合真人还是王景曜.抑或是秋山颜和陆真.甚至道无迹与姜黎还有宋春归者好.这些人只要是愿意待见,向来是哪怕是当初与她立场截然不同的已合真人, 亦然是一副慈祥模祥 ,不见当年掀起血雨腥风的绝世魔头模样。百年武道修心,世俗之见在他们眼中大概已经去了个七七/U( ,否则于素铭喜爱她事,姜黎也不会如此平静,完全不当做是回事了。
王清梁轻声道:“既然去帝魔宗是假的 ,那姜天主你到底要去哪里呢?
姜黎摇头道:“何必多问多想 ,天地之大去哪里不好,我总不会带着你下幽泉的。
王清霁苦涩一笑,心里却是不太喜欢这无所定的感觉.不过她也没有太多的所谓,只不过两个来月的时间,谈不E长久。姜黎瞧见了她这笑,忆想片刻 .忽然说道:“有件事情我倒是想起来了 ,前不久我在途中曾经见过那位剑心天生的苏言,念及如此后辈实难得,就随便指点了他一句,想来他如今该是入了先天, 那柄木剑被挽剑池水洗过了,王清霁不解道:“与我何关 ?”姜黎玩味道:“他对我言 .这生仅在你手下败过次,入先天挽剑后,定要将第一剑送给你 ,作为剑道路上最高的尊敬.此言可谓是深我心。
浪随风起,干堆雪。王清霁垂首看着自己被打湿了的裙角绣鞋,平静道 :“那挺好的 ,苍山之时我胜的有些微遇憾,能再赢他一次。”
“不差。.
第八十九章 观沧海
.
日夜如一,两人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沿江而下前往出海口,途中也不寻店落脚,见若有风光独好之处便停下勒停马蹄,欣赏休憩个来时辰路皆是逍遥。
说来倒是有件趣事,王清霁观瀑布奔流之时 ,有鱼儿于水中跃出,不知怎么的她忽地生出了些心思.隔空驭物将鱼儿取来想要做碗鱼汤喝,特意行了好几里的路从一 处高贵人家取来油和调料,真到了下手时却有些悟然, 好不容易将一 切都陪开去除后,总算是下锅熬了份滋味远胜于那个雪夜的鱼汤。大抵是第一次见到王清霁下厨,姜黎很是期待的喝了一碗鱼汤 ,在沉默良久之后,说了句很是刻薄的拐弯抹角尖酸话,大意可以理解为像你这等出身的世家嫡女还是远离庖厨来的要好,否则就是谋财害命之举, 王清粱时半刻间却是不知如何回答。
随后,姜黎为了证明自个儿的话,亲于熬制了鱼汤又烤了两条鱼,王清军仔细品尝之后更是讶异到无言以对,心里头全是不解。
自那之后,两人专挑险峻之路行走,一路过来皆是姜黎亲自动手京任熬煮 ,王清界无有言语的受了这些足以对旁人吹嘘一辈子的事情,当今世上除她之外恐怕只有于素铭才尝试过姜黎的手艺了。直至今日.两人弃马而行,登上一座临海的高耸石山.山中青翠之意不多.绝大部分都磨出了岩石的模样.山畔还有一座道观名叫观海 .乃是近处闻名的福天洞地,深受平明百姓尊崇,哪怕是世家宗门之人亦然礼敞三分。大雨幽燕,白浪滔天,波涛之中已然见物。
王清舞持着一把颇大的油纸伞 ,斜搭在肩上,低头看向下方雨中的偌大道观,轻声道:“早在很久之前我就有过感觉 ,假若这天底下不是沉默了会,她自问自答道:” 虽然我去过玄都,可我觉得不是的。往事已有干年,天底下没有飞升的修道人比千年还要长,这种无奈情绪的日积月累,当真还有完全清心寡欲的修道人吗?
说白了,修道人不是武夫,求的不过是一个长生,如今却是长生无望,
思绪如飘絮之下,她甚至觉得那位守山道人的出手不仅仅是当日所言那么的简单.这四个字再是正常不过了。
姜黎忽然开口道:“平日 你和素铭一起的时候,心里也是这么爱胡思乱想的吗?”
王清霁蹙了粗眉,迟疑道:”那时候我与学教真人有过寥寥数语 ,他口中的哀叹之意无有遮掩,就连玄都那种世外之地亦然有所求,那这俗世之中的道观又怎么能全然清静呢?在西南的龙舟观时.我就曾遇到过一 个为了一己私欲将整座道观出卖给帝魔宗的人,让其举行血祭恭迎魔主出手,那次真的是险死还生。
姜黎笑了笑,摇头道:“前者先不提,后者则是你想太多了, 天人不是现在你所能想象的境界,更别提弘信这个老乌龟的境界在天人之中然出众,那一日他没有杀死你们的原因只是代价太大,不值得罢了,险死还生用的过于勉强了。王清霁也不惊讶,在迈入了先天之后,心里就隐约猜到了其中的古怪,她向前走了几步到姜黎身边,说道:“你站的比我高, 看的肯定比远,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吧,可我觉得那时候自己能够活下来,断然是有自己的努力在里头的。
姜黎点头道:“确实 ,假如你自己不够争气的话,不仅仅是那一一次 ,很多次你都会死去,最起码当初射潮剑阁之时,你敌不过那萧兮霜,便是我也救不下你们。顿了顿,他望向山下的道观雨中撑伞行走的道人,说道:“回到最初你那个问题 ,世上没有真正的清静,说来你或许觉得讽刺.我当年踏进帝魔宫时曾问过弘信, 为何帝魔宗行如此偏激,他竟是说出了一个我从未想到过的答案,你不妨猜猜?”
许久沉默.风雨声越发厚重。
王清雾追忆许久.回想自己与魔主那一次半的相见,隐隐约约想到了某种不可置信的可能,轻声道:“杀戮只是为了慈悲 ,魔主所求的难道是让这个世间重归平静?末了,她狠狠摇头,否决道:“可帝魔宗历来所行之事对不 上啊。”
那间,心中全是疑惑。姜黎却是没有解开谜底的兴致,朝着她笑道:“只要不出意外 .弘信+有八九有涉身不久之后的立储之礼,你见到之后不妨亲自去问一问了,毕竟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改变自己的念想, 那是极为艰难的一件事情。他叹了一声,再道:“既然说开了 ,那有些事情我就说的更清楚些吧,免得日后你困扰其中不得解.顺带若这些话到合适的时候.记得说索铭听,时机自己把握好, 懂吗?”
“天人的高下之分,有很大的程度取决于迈入天人之境的方式,你在海陵那时候遇到的魏仲晦,他若是真的敲响了那口惊云破浪醒世钟,入天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可那种方法却是取巧之法波视为最下乘,之后的道路难之又难。
“又或者如白河愁和我还有秋山一一样,一步个脚印以武夫的方式,不依赖任何的外物踏出最后步迈入天人之境,这被道门称之为以力道,乃是世间最堂皇的道路,但也是最为艰难的道路.且其中每个人的经历都不相同,没有半点可以借鉴的地方,一如当年我将秋山颜的心境斩碎,可她却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做到了破而后立之举,不久之后她要对我递出的那一剑,即使是说句人间无敌也丝毫不为过,只可惜遇上的是我。“最后一 条路也是最为玄妙的方法,人道阁之所以将道无迹排在我之上,不仅仅是赵家想要给我一个恶心,也是道无迹乃千年以来此道大成者,名列第一并不过分,在那连绵= 百里的群玉山脉之中,他心便是天心,其意既是天意, 一招一式皆是天地大势.当初我让你们替我走一趟玄都正是这个原因,以我如今境界,只要踏进玄都他就不得不与我一 战, 其中还南到许多的玄妙,日后你们自然会得知。顿了顿,他眼神蓦地严肃起来,骈指为刀一划,天地忽静,严肃道: "我曾远观过去都 ,道无迹身上有着一团连我也看不清的迷雾 ,无论如何也不要与他有过深交情。
王清霁神色愕然,许久之后才是回复了平静,疑惑道:“可一 一旦你离开人世后,世上又有谁可以制那位学教真人,莫非是那白河愁吗?姜黎先是点头再是摇头,平淡道:“白河秋欠了我一 个人情,假若道无迹日后危及 索铭的话,他会亲身前去阻挡一一次 ,正常而言道无迹除大势在握,否则绝不会与白河愁对上
“今日我与你说这么多,你应该是清楚我意思的,不要仗若索铭实在是喜爱你,就以此来胡作非为搅动天下大势,你决意要去掺参合那长安战我不怪你,毕竟那是天理之事,可之后我不想你对1上道无迹这些人,明白了吗?”王清雾认真点头道:“我本就不是喜欢看是生非的人, 您可以放心, 但是 .... 万他们要对我和素铭呢?"
天地忽而明亮。姜黎神色平静,冷漠道:”倘若有 ,那就拿起你的剑.去把他们给杀了。”王清霁低头看向山下那神色惶恐的道人,沉默了许久,轻轻地嗯了一 声,“如果有那么一 天.我会亲手杀了他们的。
姜黎叹了声,温和道:“不必如此担忧 ,与其忧虑这些遥远的事情,倒不如好好关心脚下的路该怎么走更好,人走茶凉,可就算是凉下也王清霁抬起头,伸手伞外接了滴雨珠子,说道:”有一 件事情我一 直都很好奇 ,你为什么对素铭这么要好,她曾与我说过,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说只是你随意排选手下的徒弟罢了,对你这样的爱护,受宠若惊。”
姜黎不由得笑了起来,半响后才是敛起了笑意,缓声道:“素铭她傻 .怎么你也能跟着她傻的,世上哪有莫名其妙的事情,切皆有原因王清霁揉搓了下雨珠.看若湿润的指尖, 脑海闪过了许多可能的念头,最后要地想起了那位赠她衣裳的绝色女子.踌躇着问道:” 那秋山前辈呢?您真的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吗?”
姜黎转身观沧海,平静道: “我与秋山的关系 .从始至终只有一一个,那就是对手。
情爱之说,既是侮辱了我,更是侮辱了她百年来不变的坚持。.
第九十章 一错百年
.大雨湿透人间红尘。两人前后朝着山下行去,前人任风吹雨打自有逍遥不羁意,后者撑伞缓步随之,衣裙飘飘意韵不逊分亳,远远观之皆如世外神仙人。
自此处渡海大约百里, 就是两人此行的目的地,凤麟洲离恨天阙,被视为世间最为神秘的地方之一, 不输于玄都分亳。风浪滔天.礁石之上有浪花百转生出干堆雪, 艳丽无双。水花飞溅,王清霁以真气拒之维持仪态 ,细想片刻,答道:“我曾听闻素铭说 ,风月不存真诀乃是出自于离恨天之中,此行的目的地既然是离恨天阙.那不出意料应该是与当年那位祖师有关吧?”
姜黎心念一动,将扑向她的水花尽数挡下,平淡道:“不错 ,虽说她所行之道与你有不少的差别,但触类旁通一言并非虚假之说,她留在间的除却那座孤坟外,就仅剩下宫里那份手记了,你好好珍惜吧。辈交情不浅,在书上记载了那位前辈的枯坐孤坟时的一 些事情,虽说两人没有过任何言语交流,可所述之事皆是情真意切,我本想着寻一 个空闲, 好去看一看那座狐坟的.瞻仰也好。姜黎笑道:“确实可以看上一 眼,至于瞻仰一说就不必了,她不过是个自题前程的痴人罢了,你难道要去学她那挚爱成至恨吗?”
王清霁摇了摇头,心中生出一个古怪的想法,红唇张了又合, 最后还是没有说出那话,转而道:“如今距离你定 下的日子所剩也没多久了到了那边之后就这样安顿者?姜黎步伐仍旧那么个缓慢调子.随意说道:“说不准的事情 ,关心来又有什么意义.你只需要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足够了,能够早点入真境那就早一 点吧,没有错的。”王清霁眉间山色忽然明媚,好奇问道:“既然如此 .那在到离恨天阙之前,我能够做的是不是多问你些应该问的问题呢?”
姜黎瞥了眼浅笑着的她,沉默片刻说道:“问吧 ,话对你已经说开了,只要是能告诉你的,我会回答的。王清雾踌躇了会.问道:“既然您见证过那天道碎片之中的事情 ,那当初有过想收叶笙箫为徒的念头吗?”所应当的收为徒弟.亦应如此我在那个百年之前才会推了她一 把手,可我现世真正收徒却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只能说是无缘。”
王清霁轻叹道:“现在也不差 了,她的师傅想来也是真心待她的,那日赠我衣裳时还曾拜托我稍微照顾她,可见不是那纯粹为了不让自身所学淹没世间而收下的徒弟.比起索铭和叶笙箫,我却是不上不下的模样呀。
话到最后,也就都是些打趣的意思了。以出手下赵黄,一 是从心里就瞧王清霁神色怪异无言以对。
姜黎继续说道:“她一 生的性子从未有过改变, 年少之时名满江湖的盛气, 步入真境之后的意气纵横三干里,哪怕是被我一刀捅了个透心踢落海中不闻不问时.她依旧是那个样子,就算是这不知多少年下来的静心养气.她也只是表面上变得好说话了,心里那种意气未曾消磨些:,实话说这哪怕是我也不得不佩服她。姜黎叹了一声,说道:“或许吧,我这一生下来还未见过这么通透的纯粹人,即将离去之时你让我出刀杀这种人,着实有些不舍得在里头,哪怕这是对她的不尊重也罢,只要我高兴就好了。”
依日还是那么一副样子。
言罢.他皱了皱眉,说道:“既然说起了她 ,那就顺带说说白玉京吧,想来这事情你应该也是有兴趣的 ,譬如你挂在胸口的那枚戒指一样, 乃是白琼这么多年下来的心血汇聚所在, 当年你父母也就因为这枚戒指才死无葬身之地.王念坦会做出这种事我不奇怪, 但是你那位出身欠虚门的母亲肯舍命相随,倒是真的出人意料了。”王清雾愕然沉默了很长时间,迟疑道:“当初... 是我父亲害死 了我的母亲?而且,您直者仰道它的存在吗 ?"姜黎点头笑道:“第 个问题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至于第二个问题,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多,而且宋春归亦然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都懒得说出来罢了
“为什么?”王清霁更是不解。去那些神功绝学之外再无说道的地方。王清霁深思许久,问道: "真非这枚戒指 ,其实是白玉京在尝试能不能够打造出如神话之说里头的法宝,最终缔 造出来的东西?”
姜黎点头道: “不错, 世上既有如此之多的神妙所在, 他们早在数百年前就生出了这样的心思,最终方才得来了这么一枚凝聚了无数心血成指,不过分的说句,如今世上最珍贵的宝物就挂在了你的胸前。姜黎回道:“没猜错 ,不然赵黄为什么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亲自迈入东南带,更让钦天监花费极大力气来遮掩天人感应,只要他成功拿到了这枚戒指,再辅以帝都那座大阵,即便是我也要出三刀才能解决他, 那时候只要他身在长安就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人了。
....指的是自己乃天上人吗?
王清霁敛起了这些渺茫心思,心里渐渐坚定,认真问道:“这枚戒指中有若一 股意志存在 ,天主您斩碎白玉京之时,会将它的存在并斩马?”困扰许久的问题村之于口,她一时间不由得轻松许多.旋即又满不期待与担忧的看向那沉默不语的女士男子。
一路风浪, 步无山境。世外天阙渐现于眼,风雨巨浪之中更显高耸之意,恍若三十三天之上的天帝居所,人间不应有此物。与那简单至单调的道门]祖庭玄都相比,此处的一草一 木亭台楼阁来的更为应该,两者模样反复比较之下,这种感觉也就来的更为浓烈了。
王清霁随着男子离开了海水,双脚落在白玉石板之上,心里总算是明白为何离恨天中人会自然而然的高高在上。在这种神仙居所久住十余离恨天的人虽说不多.可也不至于没有看守门庭的人,此刻见得姜黎归来,甚是恭敬的弯下了腰身行礼,却又光明正大的打量若撑伞而行王清畀, 眼中全是疑惑的目光。姜黎置之不理,直接带着她越过了那人,踏上游廊得瓦遮头,许久之后忽然说道:“说不准的事情 .人间全无敌手不代表就能万事随心所,一些事情我终究是顾不来的 ,你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不出意料的答案。早在很久之前,戒灵就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只不过她终究是抱了希望,想要从姜黎口中得到一个想要的说法罢了,王清羿轻叹一声,黯然道:“听天由命 ,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大抵是最为残酷的四个字了吧。姜黎无有言语回答。
雨停天晴,两人恰好停下了脚步,王清霁回头望去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她已经随着姜黎的脚步攀登了许多的路.此地已然是离恨天阙次高之下方有风光万千。恍恍惚惚间,她竟生出了些天人观尘世的错觉。姜挈脚步再起,不见任何动作那扇门已然敞开,如若迎接自己的主人到来一般,卑微的与之前的高大生出了极大的反差。两人行在明亮适直的书库之中,不久之后去到了这座书库的至高处被又一扇门拦下了脚步, 姜黎侧开身子.示意王清雾推i而入。
他忽然出声问道:“最后 ,你还有要问的事情吗?
王清霁笑着摇头,行至门前手按其上,却又止住了动作,“在那个百年前 ,我无缘得见你与宋师一战,这次我不希望错过,可以答应我吗
“自无不可。.
第九十一章 多情山色
.临安,清早。自王清舞离去之后.于素铭亦然不愿逗留.在当天夜里也潇洒离去.霎时间就是风流云散落了个干干净净,回到了往日的宁静之中。
叶笙箫如当日所言 ,没有离开临安的念头,过若甚是自在快意的生活,亦是人生十余年下来没有过的日子。观潮听浪声,兴致来时便是赋青王箫于唇前吹奏,与天籁之音相伴;游湖赏花景,百般聊赖便取来鱼竿垂钓,不闻不顾风雨生;见前人风,以明净心境看那流传干古的笔墨瑰宝,自有所得之处。与王清舞不同.叶笙箫入先天堪破的第一关, 并非是那身与气合 .反而是心与意合的更难一关,这其中差别自然在于当日秋山颜那没好气
言,直接将她自迷茫之中惊醒过来.心意明通顺理成章的迈入先天再破关。
虽无一剑逆潮那般浩大的声势,可这也不见得差去哪里了,被人得知亦然是可以称道的风流事。昨日见过了那临安当地世家珍藏的丹青墨宝.今日叶笙箫便开起了登高望远的意头.于山间小道拾级而上,行至半山腰时便走进了一处供人休殖的小亭子看那清浅山涧,清泉石上流之景,心神渐醉。忽有两人脚步声传来。叶笙箫回头望去,见得两位身着名贵衣裳男女并肩而来,男子生的说不上英俊二字,可却有着一种极为特别的神韵在眉间,至于女子则是溶华贵娴雅,一 身皆是世家风度。男子见她打量,露出了个很是温和的笑意,说道:“自古多情皆是山色 ,这位小姑娘你倒是好眼光,在....忘记多少年前了 ,我和媳妇也曾在此有过一 片记忆, 遇憾是这些年下来俗事缠,..话至此处.叶笙箫注意到了那被称作媳妇的女子狠狠剜了一 眼身旁丈夫,那男子顿时讪笑两声,赔了个不是吗, 再说道: 反正嘛,好不容易才是有机会重游故地,小姑娘你不介意我们打扰吧?叶笙箫狐疑地来回扫视两)共往来游客休随, 何来打扰一 一说呢两人微笑点头,双手+指相和,缓步走入亭中.男子居外女子内与叶笙箫相邻。清风拂来,这对有些奇怪的神仙眷侣,大多是男子在说而女子倾听,那神情说不上心不在焉 ,可也与认真相差基远,不时间甚至是别过懒得理会那懒散人的无趣之语,尽管如此却也没给人一种夫妻不和的感觉。叶笙籍越看越是奇怪,与那位雍容华贵的女子不时相望.渐渐从那对眸子看出了女子的尴尬和示意,她想了想也就笑着说道: “姐姐 ,既我们有缘在此相遇,不如说几句话咧,不然我看若你们两却是有些苦闷难解了。”1女好眸子闪过一笑,轻轻松开了男子的手,赞道 :“你倒是 个不错的姑娘家,不介意的话说个名字让我认识一下?”
“万顷竹海叶家.长女笙箫。
叶笙箫欠身行礼,尽管认不出这两位到底是谁,可她也不是那种趾高气昂的纨绔子女,自然没有看不起人这么一回事,“两位想来都是我谢青莲略微讶异,旋即笑了起来 .柔声道:“我曾听闻万顷竹海随风动 ,其景可谓是美不胜收,乃天下独绝,今日 一见叶家子女果真神采飞凡,不负人杰地灵一说。”王景曜嘴角略微抽搐,显然是不太喜欢这种互相吹捧,偷偷地咳嗽了一声。
谢青莲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名谢青莲 ,出身自陈郡谢氏,至于这位是我的丈夫王景曜,出身自琅琊王氏,自辈分而言确叶笙箫闻得两人姓名,心中甚是讶异,根本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得一位天人榜中人 .再是欠身行礼却被王景曜挥手阻断.她只好恭敬道刚才笙箫实在失礼,打扰了前当的雅兴, 还望多多海涵。”王景曜忆想片刻,脸色忽地古怪,问道 :“叶笙箫, 你认识清雾是吧?”在王清界受伤的那些日子里头,两人有过不少谈心的话,叶笙箫这个名字也曾出现过几次,不及于素名多,但他从王清界的语气判断,显这也是位铭刻在她记忆中不肯离去的名字了,此刻见得真人难免生出不少的好奇。叶笙箫酒然一笑,说道:“认识 ,不过她一直都不太喜欢我 ,甚至是有些讨厌我,倘若我仗若她的名字与两位长辈凑近乎,恐怕又要对我好阵子的脾气了。
王景程摇了摇头.只是笑若却没有说话。不掉你的名字就已经胜过了这世间九成九的人了,管如前些时日她还杀了那裴宗的女儿裴韵之,可我想她现在大概是差不多忘记了那裴韵之是谁了,就算她没有将你当作朋友, 想必也是相差不远了”
末了.她柔声道:“难得出来 趟,想不到还能遇到清界认识的人,不介意的话与我俩到处走走?想来我也是不知多少年没有来到过临安, 却是要个引路人带我看看周遭变化,不然要是迷路那就有些丢人了。她不由得感叹道:“东南繁华,而临安在东安则是至为繁华之处,此等盛世之象我在西南哪白是江都也见不若,想来这天下唯有那处首善之地可以比拟了。”
“或许吧。”谢青莲笑若说道:“不过那座天下首善之地 ,过不久可是比临安要热闹多了,不知你是否要随叶家主去见礼呢?”
叶笙箫坦然道:“不久之 后的立储之礼父亲当然是要走上一趟的, 至于我倒是说不好,还得问一问师尊意见如何,实在是说不准去与不去顿了顿,她好奇道:“晚辈有些好奇 ,不知清霁她会不会去观礼呢?”谢青莲摇头道:“当然不会 ,千金之子戒垂堂,既然说到这个.你我想来都明白不久之后那是怎么一回事了,又怎可能让清霁她以身犯险叶笙箫神色古怪不少,玩味道 :“可据我所知 ,清霁她与那赵家的仇可是不少的,以她那死犟的性子,即使你们不愿意她去,她干方百计也是要去走上那一 趟的吧。王景曜拍了拍妻子的肩旁,递了个眼神给她,温和道:“你这 话确实不错,可那头的事情也确实很是危险,为人长辈哪里会不希望后辈有息,可也希望后辈能够安安心心的好好过上一辈子,既然你觉得清霁她定然要去的话,可有办法解决她这个念头呢?'叶笙箫不解道:“只要您愿意出手, 那青霁她再是不愿也没办法离开你的周边吧 ,哪怕她心飞的再远也是没有用,等那些日子过去不久好王景曜摇头叹道:“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 ,我和青莲都不想用这样的方法.这趟外出一是为了散心,二则是为了这事情而烦恼.看能否有方法解决。叶笙箫美目流转,提议道:“于素铭和她关系索来亲近 ,不如找她去说服一下清穿,说不定能有奇效呢?"
谢青莲却是笑了起来,玩味道:“那位于圣女呀 ,我倒是觉得她只会支持清雾想要做的事情,绝不会说一个不字,所以找她劝说实在不是叶笙箫笑意也跟若灿烂了许多,说道:“说来也是 ,这话却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到,但是以她那个死犟的性子,除非她死了晕了过去,这天底下都没有人能改变她的想法吧, 颇有些强人所难了。顿了顿,她莞尔一笑,说道:“不如这样子吧 ,我回去请问下师尊有没有去趟的念头,到时候拜师尊照顾一二,再有前辈你助阵,大抵是生不出什么意外的,只是不知清霁她愿意不愿意了。叶笙箫忍不住笑了出来,想起那天王清霁的话, 玩味道 :“不咧 ,清霁她可是亲口在我面前说,我师尊很是喜欢她呢,想来这点举手之劳事情,师尊是不会拒绝的。此言出,王景曜与谢青莲皆是露出了奇怪的神色,姜那收敛之后,谢青莲主动欠身致意道:“这倒是真的劳烦你了 , 日后若是有需要麻叶笙箫摇头道:“这话说的早了 ,清穿她见不得会答应这事情。.
第九十二章 心有郁郁,挥剑斩之
.自从离去之后,心中所剩下的情绪也就纯粹了。天下很大,江湖不小,可是能入她眼中只有那么一点儿,但她的心已经是被这一点儿给塞的满满了 ,她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可言,甚至可以兑是十分满足心中的这一切。
在那一剑斩落之后.秋水心中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愤怨了。哪怕是他经历了无可奈何的相见又离;哪怕对方心意依日不改坚定;哪伯于素铭仍在她身旁不去,这些都未曾改变过她的心意与念想。既然争不了这朝朝蓉蓉,那她就去求往后的岁月好了。秋水是这样想的,亦然是这样做的,所以当日才会这样轻易的离开了那头的两人,让王清霁不可避免的生出了些微的感动,她一直都青楚自己这样做是对的, 一如她明白自己从开始就输给了旁人许多。
剑心已然通明,在这些事情上她看的自然也就通适,自然而然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念至此处,秋水嘴角不由得生出了些自嘲的笑意,倘若被挽剑池历代前人得知有后辈以剑心通明之境界来纠结情爱之事,怕不是要连下巴
“怎样,当初我可有猜错?”轻柔声传入秋水耳中,酒肆之中她微微抬起头,看着那立神色轻快的佩剑女子坐在自己身前,微笑道:“假若我那时候猜潜的话 ,还请你够多见谅,毕竟我不是那玄都山上高深莫测的当世第一一人呐.让我指点你两手剑术比起指路可是要容易多了,说来你或许不信,可我的剑比起你师傅还要强上不少呢。秋水没有不相信,在她于死关之巅军剑时 .曾在刹那间见得当世剑道风流,那时候她在西南见得一柄无双无对之剑 .其剑意、剑气、剑势剑境皆然胜过自己的师傅陆真,毫无疑问的当世剑道第一人,哪怕是前代剑圣在这位女子面前也不见得能略胜一筹。自这位女子口中说出的话,哪怕语气无比温柔.可在秋水听到却仍旧带着孤傲的意味,这是她此生未曾有过的东西.可她并不艳羡。久,她开口道:“没有 ,我遇到了她,前能你没有猜错。”
秋山颜看着这位自家人,温和笑道:那就好 ,我生怕自己耽误了你,毕竟那时候我还要去向你师傅讨要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呢 ,万他因我晃点你而不借的话.那我可就是要伤心欲绝了。末了,她又打趣道:“如果我那时候伤心欲绝的话 .... 应该会是很有趣的吧。”秋水沉默片刻,试图想象了一下这样的一 幕, 平淡道 :“那样的话 ,前辈你应该会像四年前那位学教真人一样,硬闯山门。”秋山颜却是摇头,否认道:“不, 你猜错了, 真要是不行的话我会好好再想一个办法,最起码不会像道无迹那样蛮不讲理的动手.明明是个修道的却那么不讲道理,再怎么说都是愧对自己的身份呀,说什么世外人,不也还活在俗世之中嘛,故作清高。秋水沉默了片刻,显然是对自己猜错有着不少的奇怪,在前些时日里头她可是知道了这位天下剑道魁首,曾经一 言不合直接登上麓山行强夺之时,如今这皆然不同的做法, 总不至于是她对于挽剑池有好感吧?秋山颜看出了她的想法,轻笑道 :“你还真猜对了 .我就是个念旧的人,今日我能有这么一身剑道修为离不开十方的倾力相助 ,要不是也不顾墙之别, 断然是做不到的, 也因此我才会对你这么好说话。”原来是前人恩泽吗..秋水颇有些无言以对,旋即又生出了些好奇,不解道:“如此说来 ,前辈你最初练的应该不是剑吧?”
秋山颜温和笑道:“确实不是 ,之所以转修剑道自然是有一番原因的,这世上若以境界论的话,当是道与麓山两家最易攀升,可真打起来却是我们这些剑土独占警头了,自由以来创道风流独占江湖喜头,不是没有原因的, 江湖上有几位年少之时心中不是希望自己能青衫仗剑风
“这些积累下来呀,天底下也就变作剑道一家独大,其余皆然有所不及了 ,百年前我有缘见证那宋春归的剑道,五十年前我亦然看了十方和莫雨仇那巅峰一 战, 唯有五年前明光与十方一战我没有去看,只怪那家伙去接徒弟。”
“上一位当世无敌手是练剑的.如今这位则是弃刀赠徒不用的.再接下来也不知谁有望做那下一 位人间无敌了,希望是刀剑都不用的吧,则有些过于腻味了,不讨喜。秋水认真的听若她的唠唠叨叨,心里也没有半点厌烦,反而觉得挺是好听能让她爱听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位女子身上的剑道修为让她忽然说道:“我觉得下一 位是我喜欢的人。秋山颜愣了一下,凝眉道:“你喜欢的人 .. ..说这话你是认真的吗?"秋水认真点头道:“当然是认真的 .前毕你说下一位是刀剑踏不用的.她恰好贴合这个条件,而且她真的很强.即便是现在的我最多也就她同归于尽罢了,没有半点胜算可能。秋山颜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抿了口,低垂眼帘想了好会儿,问道“这样的.... 莫非你说的是 那王清霁吗 ?”
“真有意思。”秋山颜也笑了起来,打趣道:“你说她确实是有不少的可能 ,在前些日子里我恰好见过她面,那时候她正和个麓山弃徒在比剑,最后硬生生将那两在我看来也是不错的浩然剑给挡了下来, 当时我就觉得她实在不错, 不出意外定然又是一 位天人,至于能不能走到姜黎那境界,就说不准了,毕竟她不见得比我要强。
末了,她随意问道: “我看你如今似乎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不如跟我随便走走呗.我还能教你两手剑术,算是还人情给陆真好了,要是人后你能赢那姜黎的徒儿更好了。剑术名家磨砺,算不上是没有事情要做吧。秋山颜不禁哑然,随即失笑道:你曲曲折折去看他们的剑 ,倒不如认真跟着我走一一走的要好 ,舍近求远要不得呀,真是个痴儿。”片刻沉默。秋水轻声提醒道:“可前辈 .你说我看上去没什么事情做.所以我就说出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不是应该的吗?师尊常常告诉我修剑求的是个明心净意行堂皇之事,而且我也没有说不和前辈你一 起走。她平静的看着那险色奇怪的秋山颜,等待者她的答案。许久之后,秋山颜平静道:“陆真 他能收下你这么一个徒弟确实是极好的事情,再有那苏言的存在.恐怕五十年后就是一门双天人的鼎盛景了,只可惜我大抵是没有机会看到那样一 幕了秋水疑惑不解,问道:“我挥剑破开死关之时 .曾亲眼见得前辈你那当世第一的剑道修为 ,之后养伤时也曾亲口问过师尊,这天底下有谁胜过你的剑,师尊那时候皱着眉头想了很久很久, 先是说前三皆有机会胜之, 后来又否定了这个说法,一 直说若说若就只剩下了如今那位被没有回答。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秋山颜军手让小二结过了账,带若身穿寻常衣裳的娇俏负剑少女行在官道之上,一路无言行走。
直至夜深之时,秋山颜忽然开口道:“不是生死一 战,我这一辈子从未欠过任何人,也没有真正去恨过任何人,哪怕是被人拿刀捅穿了也没有半点怨言,既然输了那结果我只能去承载,可我如今却是欠了人一条命,又怎么好意思不知好歹的得寸进尺,那种事情我实在是做不剑心通明,说话的人也没有刻意抑制情绪的流露,秋水也就明白了那是怎样的种心境, 她沉默了许久 .认真道:“既然如此不妨和那人说个清楚,求个心境通明。”
末了,她又补充道:“心有有随不平之意 ,应当挥剑斩去,否则对自身剑道修为有害,无论是师尊还是师尊的师尊都这样告诉我的,这种事情不能放着不管, 很不好的。秋山颜看了她许久.要地笑了起来,莞尔道:“你可真是有趣 ,纯粹的让人心生喜爱呀,你说的确实不错,那我就依你说的来做好了。
说罢,她解下了腰间那柄霜天晓角,交到了神色渐渐凝重不解的秋水手中,柔声道:“这 当作是你这一番话的奖励好了,记得保管好,我清风忽来.人去影空。.
第九十三章 不奢不求
.
“说吧,你耗费这么大力气来找我是为了什么。鲜血凄然滴落在地,于素铭缓缓转身看向来者,腰间琼琚随裙角轻轻摇晃映出寒潭水色,绝美秀属无有表情,却也说不上是冷漠。王泽言扫过了周围一切,鲜血染红了潭水,十余具红白交杂的尸体安静的躺在地上,无一例外皆是带有面具 ,出身自焚血楼的赵家鹰犬
在那日与王清霁匆匆一面后,他心中有所预料的成为了王家指定的观礼之人。, 真正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反而是他的亲生父亲居然是那被誉为烈日的王念阳,让他时半刻间哭笑不得,但也更是坚定了心中的念头。正也因此,他的地位随之水张船高,才能依靠王家的力量找到正在不断猫杀焚血楼的于素铭,否则以他本身所能调动的力量,又怎能知道这一桩柱皮列为机密要事的截杀之案。
哪怕大秦赵家再是赢弱,可焚血楼始终是天下闻名的势力,楼主更是有望天人的真境强者,而且从事的都是那些买凶杀人的事情,这些被过来截杀的事情,他断然是没资格知道的。
收起琐碎的念头,王泽言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缓声道:“于姑娘 ,我来找你原因很简单,为了我那位堂姐的事情。虚门打上的那一场,没有其他值得说道的吧,你既然拜入了麓山, 那想来不会与道门一脉有过多的关系,如此一来那就是关于以后的事情了。两人踏过一处门槛,朝着高处行去。
王泽言先是点头,再问道:” 自然是关于那观礼之事,以堂姐那个性子而言,必然是要去走 上一趟的,而我恰好从师傅那里得知了不少的必,深思熟虑之下还是将其中一 些告诉你们,算是还了龙舟山的人情吧。于素铭不置可否,淡然道:“既然是隐秘之事 ,在这里说就不太方便了. 等我把最后只老鼠给处理了 ,再说这些吧一
栋小楼进入两人眼中.与焚血楼喜白衣不同,这栋层高的孤楼通体漆黑之色,令人望之生畏,才算是贴合了焚血楼本身在江湖中的所再出鞘,刀光闪而过。紧合的门板朝着两侧倾倒,微光渗入曲暗之中.隐隐约约映出了一个身穿洁白的高大身影,他站在了正中间看若破而入的两人,说道:“见过于圣女,不知焚血楼到底是在何处得罪了圣女殿下,以至于四处奔波不断找我们的麻烦?”
于素铭面无表情.霜色悄然要延到小楼的每个角落,说道诉你个理由让你交差好了。”
“真是霸道。”高大身影叹了一声,说道:“不愧是姜天主的徒弟 ,这个理由确实足够我去交差了, 接下来也就不劳烦你动手,我自己了断自己就好了。王泽言皱了皱眉,困惑道:“她是先天你也是先天 ,就不尝试一下能不能打吗?”他甚是不解为了这样 个答案,焚血楼就将 位先天的命当作儿戏,哪伯是天底下先天最多的黄山也不会如此的奢侈浪费。
索铭轻声道:“他本身就是个将死之人,就算我不出刀他也活不了多久,否则怎么会如此平静的出现在我面前.你想太多了。
高大身影笑了笑,坦然道:“不错 ,我确实是将死之人一个.否则世上哪有不把先天当一回事情的势力存在,要知道哪怕是登上了雏凤榜人能够在三十岁入先天的也是寥寥无几, 世上存在的先天街打满算也就那么多.高大身影叹了一声,将手按于心脏处,刹那后身子倒地引起噗通一声。两人不欲久留,转身离开了这栋小楼,朝着来时的路返回,不多时已然出了这处密地,回到明媚之中。
王泽言看若一路下来的鲜血 ,叹了口气,问道:“于姑娘 ,你难道就一个人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吗?据我所知焚血楼那位楼主也是真境中万一对你起了杀心的话恐怕讨不得好呀。
于素铭无视了这问题,问道:“说你要说的话就好了 ,何必关心我的事情。
王泽言低头看若脚下小路,沉默了许久 ,说道:“我想这世 上你应该是唯一能劝得动我那位堂姐的人了 ,尽管我觉得你不会答应这事情,王泽长叹一声, 低语道:“我能说的只有一 个,那边十有八九已经和南荒的那人私底下达成了协议,入那一局的人远比你我想象的还要, 你们两个先天翻不起浪花的,而且官院长也和我说了姜天主的事情, 到时候新仇旧恨一并到来, 不是般的凶险啊。于素铭忽然停下了脚步,左手微微压低了刀鞘,右手置于其上,神色极为凝重的看若下方空无一人的道路,仿佛有什么极为可怕的存在正来。
明媚瞬转,天地忽生愁风苦雨,悲凉之意无边要延。老者似乎走了数万里的路一般,那灰袍沾满了灰尘,也亏是黑色耐脏才不是那么的明显,至于脚下那对草鞋则是破破烂烂的样子,可这在寻常人身上邋逼的一 切反倒衬托出了老者的独特。于素铭没有见过这位老者,也认不出他到底是谁,可悬在她腰间带着姜黎心意的无眼却是发出了一阵昂然的画料, 彰显着老者的不同寻常
“不要介意,老夫只是途中路过,忽然感觉到这处偏僻之地有杀伐鲜血之意,想了想就过来走上一趟,看看是怎么一回事.”老者字黑袍中伸出了干瘦显骨的右手随意一 挥落,两人头上的风雨便消失不见,随后再是微笑道:“没想到会遇到姜天主的徒弟,也算是一 场缘分了,想与你说上两句话罢了。王泽言却是愁眉不解,在他看来这位者者实在是平常到没有一丝古怪 ,可这种平常竟是隐约间让他觉得与不久前见过的那位官子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要不是身边站着的人是根亳无疑问的大腿, 他已经早考虑自己的身后事了。
老者点头道:“或许吧 ,不过今日还是不要谈那些前尘往事来的要好,毕竟那没有多少的意义,老夫今日只想与你们聊些有趣的事情。
于素铭平静道: “既然是有趣的事情,不妨说来听听?
黑袍老者笑了笑.随意道:“先换个地方让老夫坐下吧 .毕竟这年约积累下来.身躬骨比不得你们年轻人硬朗,而且这个来月奔波下来就步入山林之中,老者随意找了一块石头, 毫无前高人风范的坐了下来, 说道:“如今这天下 ,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乱世将至了,曾有前人言说时势造英雄, 这话老夫深以为然。 心里也认为这是最近几十年天才俊杰层出不穷的根本原因, 因此老夫实在好奇你们这些年轻人心里的想法,从而推测一下这世间未来会走向何处,老夫又是否能在死前看到心中的愿景。
王泽言更是疑惑,心里甚至性了一种这位奇奇怪怪的人是特意找上门来的感觉,仔细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之后.想若反正于素铭在旁也坦然答道: “我的念头挺单纯的,只是觉得这世界太过于扭曲, 想着以后尽自己所能改变这个世道, 穷尽一 生之无悔就好,也不窖望能够出现自己想象之中的, 至于我身边这位圣女殿下来的就更是简单了。王泽言点头道:“人力不能逆天时 ,既行螳螂挡车之事,那又有什么好 去奢求的呢,问心无愧就好了。”老者转头看向沉默的少女,慈祥笑道:虽是简单 .可老夫也想听听你的。
于素铭转头看向东南,红唇微启,轻声道:“愿得一 人心,白首不相离.
此言一出,那柄悬在腰间的无暇忽然安静了下来,仿若刚才一切不过是她产生的错觉罢了。老者忽地长身而起,转头看向西北天空,静默微笑。
,有剑圣御剑而来,
他转头朝若两人笑了笑,感慨道:“又有位晚辈来了。.
第九十四章 劝君惜取少年时
.出入青冥,纵剑天下,剑仙风姿早有无数诗篇传唱天下。无论是满堂花醉三干客,一剑光寒十四州, 亦或是 安得倚天剑 ,胯海斩长鲸’等等绝句,都及不上亲眼看到一位真正的剑仙御剑挂长虹来的要震撼
当王泽言看若那道长虹垂落在青石一旁,显露出了御剑人的模样时,心里头也就更为苦闷难解与自嘲不已了,他到底是发了什么傻才会选择今日过来找于素铭,这位高深真测的黑袍老者先不管是谁,可这位御剑而来的剑仙他可是清楚的很, 江湖上也没几个人会不知道他是谁。挽剑池当代剑圣,同时也是天下第六的明光陆真,比起没有多少人见证过出手的秋山颜来说,江湖之中通常把这一位当作是天下剑道魁首,份量之重不言而喻。王泽言看了眼仍自平静的于素铭,细想片刻.说道:“想必两位前辈是有要事相谈 ,我和于姑娘也就不继续打搅了, 先行告辞如何?”陆真闻言转头,看了他好会儿,缓声道:“你是王家的人还是 麓山的人?
王泽言箐道:“大概.. 两边都能算吧,但以我不久之后要入京城观礼的角度来考虑,那么我此刻更多的是王家的人。陆真微微点头,说道:“既然能代表王家 .那你应该是认识王清穿了.对吗?”黑袍老者饶有兴致的看向陆真,脸上挂有意义不明的微笑。
于素铭忽地出声道:“关于清彝的事情 ,直接和我说就是了,何必舍近求远。
“那好。陆真缓缓抬手,朝若两人一 推,便有如丝剑气包裹两人,下个刹那已然消失不见,唯有余音传至两人耳中:替我转告她,陆真当年承下你黑袍老者只是看若,没有出手阻止,直至陆真说完那句话后,才是悠悠道: “九景斩情明心果真厉害 ,老夫刻意隐匿行除也都被御剑青冥你看了出来,但你为何觉得者夫会对那两个小辈动手呢?
陆真平淡道:“因为你是弘信 ,帝魔宗宗主.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爱这个徒弟的要紧,那小女娃身上的佩刀有着他一 丝神意所在,老夫若是轻举妄动恐怕即刻间便是刀光纵横万里而来了,甚至是以逍遥游之姿出现在他那徒儿L的身前也不值得奇怪。
真摇头道: "其余人确实会忌惮这些,可弘信你不是这样的人,若不是她那个答案甚是合你心意, 悍然出手绝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再不你也要把那个王家和麓山的子弟给杀掉。陆真沉默片刻,说道:倘若不是那人的恨极 ,再给赵无涯多活上一一个甲子的时间,那这天下也不会是这么一一个模样。
魔主漠然道:“这事先且不提 ,倒是你最后的话有点意思,为什么就认定老夫打算出手杀那个王清霁?
陆真平静道:无它 ,唯剑心通明直觉罢了, 不过我有些好奇,以官子濯为人绝不会雷声大雨点小,既然他决意入南荒和你打了一场,那魔主笑了笑,戏谑道:“问这种事情不觉得有些过分了吗?”陆真继续说道:“不重要了 , 既然我选择了结过往因果人情,那和你战 上一场也是不错,最起码不算是侮辱了我的剑。
魔主冷笑道:“明光 ,你这是把我当作磨刀石了啊.要为之后朝姜黎斩出的那一剑而做准备吗 ?可你也不想一想,倘若是败在了我手下,心被玷污之后该如何是好,真以为九景斩情之后就是邪祟不入了吗?未免太过于天真了陆真全然不理,说道 :“要么断绝那个念想 ,要么战上一场,除此之外别无选择。风雨骤急.阴云渐坠.其中若有+万静狞之貌.不负帝魔之名。剑锋微露,九景剑光冲霄而起,以天柱之姿将那下坠之云高撑九丈,世间再无风雨言。
“实在了不起。”魔主拍学赞道:“九景剑不愧是九景剑 ,你陆真不愧是能够弑师证道之人.如此剑道风流十方想必是含笑离去的吧。”
陆真置若罔闻,明光之锋缓缓拔出, 苍天随之多上了一 条由浅至深的裂痕, 抬头上望如若天之缝隙,如此气象可谓世间罕见。
“停手吧。”脸色不复笑意的魔主, 浅笑嫣然道: “我不5答应了一 个人一 件事, 而且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以大欺小, 在我死去之前你敢出手的话,我担保你百年图谋皆然成空,当年宋春归入南荒的一景一幕,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你想不想再来上一一次?”魔主无言以对.只能默然不语.离去。王泽言眼睛瞪得极大,看着远处天幕反复变化,愣了许久才说道:“那个黑袍老头子真非是传闻中的魔主 ?我们这是险死还生了?"
于素铭收回了目光,心中依旧淡然无波,平静道:“刚才 那云你是瞎”了没看到吗?这天底下除了魔主还有哪位天人动手会是这么一副模又有几人能称呼当代剑圣为晚辈?至于险死还生不见得,师尊末曾离去之前, 他断然不敢对我出手,但你死不死我就不知道了。”封信把事情清楚交代给你好了.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回事. 真的能人给叩死的。
于素铭沉默了许久,低声自语道:“陆真最后的话 ,刚才那冲霄而起的剑光,为什么最后没有能打起来呢.真非是有另外一位来了?"
今时不同往日,这没有刻意遮掩的话清清楚楚被王泽言收入耳中,他细想了片刻, 说道:“应该是有人来了 ,挽剑池的人你应该见识过巴?除了少数个别人之外都是一 愣子,既然已经决定出剑,那不可能随随便便就不打的了,更别说动手那位还是当地剑圣, 岂是儿戏之言,还有最有那一 番话显然是魔主不知道为什么盯上了我那位堂姐,别人为了还人情出的手, 真的是越说就越有闷难受, 怎么我就没有这种爹妈呢?于素铭瞥了他一眼,冷声道:“真摊 上了清舞的父母,恐怕你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真以为天底下有那么好的事情,她那一对父母得罪的人你觉得少吗?"
王泽言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就是随便说一 说而已,于姑娘您别当真好吧.清霁姐她到底有多厉害我是清楚的, 就算不提天赋上的差距顿了顿,他歪了下身子换了个坐姿,问道:“对了 , 刚才满打满算三位天人, 不出意料都是要去走你见你师尊的,你还打算继续找焚血楼麻烦吗?”
于素铭转过身子.默然不语。
沉默了许久,王泽言看着那略显萧索的身影,心中大抵明白了一 些事情,心中暗叹一 声,开口劝说道: “我觉得你还是回去吧,再怎么面的,毕竟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姜天主到底有多么宠弱你。”于素铭身子微微一颤,缓缓抬头看向重现明媚的天空,许久之后才是道了一声谢谢 ,旋即收回目光朝前走去,步伐逐渐坚定。
王泽言看着她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亲眼见证了一个人的成熟那样,心中生出万千感慨,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人海之中的时候,他才要地从感叹中惊醒了过来。守城卫兵以戈交叉拦下了这位锦衣被汗水浸透的少年.认真问道:“这位公子 ,还请你稍微留步.与兄弟们说一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据我所知这附近该是没有山威流寇的吧?'王泽言捂住了脸,低头长叹一声,自顾自说道:“我怎么一 遇到她们两个就像是变傻了一 样啊.这世上哪有这样不讲理的事情啊,总不能色迷心窍吧?
“开玩笑,我还没活够呢!.
第九十五章 见你当时情
.静心明思,方能明己意。那扇小门后的世界极其狭窄简单,说是静室却也像是一座监狱,但王清雾很清楚只要自己将于按在门上,那扇i就会应声而开,这是她最的念头。
在突破到先天的那二年里头,她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而这一次团关没有了那萦绕不去的死后痛苦,无疑是轻松了许多了,而且姜黎也没有恶劣到忽悠她在一 处没有鱼的湖求一 尾鱼, 上一 位风月不存真诀的大成者.确实留有心得所在。
大概是考虑到了自己将要去做的事情或许是遇祸数百年,所以这份在临行之前留下的武学心得可谓是极尽详细.却又有着点到即止的恰好可见编写者耗费了极大心血,为了不误后人之路可谓是呕心沥血。天涯抑或海角都能看到的璀璨光辉,却也生出深夜微寒之感。
无人相伴,说是逍遥自在快意,可孤苦伶仃亦然没错。
王清霁长身而起,稍微松了松这些时日枯坐下来的僵硬身子,最后再是吐出了一口浊气,但也没有着急离去,只是将目光落在手中那本已翻完的书籍之上, 心中轻叹了一 声, 算是从那些字里行间看出了当年那人的心境了。推门而出,行在幽暗无光的巨大书库之中,一 眼扫过尽是凡俗武夫梦寐以求的武功秘籍,与天道宗的藏书楼相比,离恨天无疑是有着更多的江湖味,通俗点说更为崇武。王清舞心中忽然生出了个疑惑,在姜黎离去之后离恨天是否还能有维持魔道第一宗]的实力与那天道宗于世间云微对峙,还是说直接会衰到谷底,连那帝魔宗吓如了呢?
她笑叹了一 声, 正准备推开最后一 扇门时,忽然有脚步声自后方响起, 道语气极为严肃的声音响起,“不急着吧.先和我谈几句再走?王清霁转身回望,一 位身高大抵刚到她胸口处的小男孩正缓步走来,满头雪白发丝,所若衣袍被整理的一丝不尚 ,让人生不出半点啼笑皆的心思,她细想片刻,问道: “乐意至极,请问是前辈吗?小男孩微微点头,双手负于身后,淡然道:” 当然是你的前辈,离恨天中除去天主之外,我当是毋痛置疑的第一人。王清军本就心情不错,听得这话又问道:我前些日子见过赵恤 ,以他的武道修为在真境之中亦是最前列的强者,前真非更胜他筹?小男孩冷哼一声,微嘲道:“我与赵恤相确实之在伯仲之间 ,但他从来都算不上是离恨天的人,只不过是一条丧家犬而已,不值提。”王清舞沉默了片刻,心里想起那位夏姨曾经说过的话略有所悟,问道:“那前辈你要和我谈些什么呢 ?
Q裙,悟唔祁究伊祁三以三
Q裙,悟唔祁究伊祁三以三
Q裙,悟唔祁究伊祁三以三
没有立刻回答,小男孩越过了王清霁,一挥手打开了大门 ,光时倾洒而下,打碎了书库那无边的幽暗。两人行出书库之内,行至一处辽阔高台,凭档远眺观海上明月,小男孩的声音依日不变的严肃,“先说明白 ,我是反对现在的于素铭接过天主之位, 理由很简单,没有任何弯曲曲的地方,那就是现在的她扛不起这个巨大的责任, 倒不如将位置空悬下来要好,免得生出些意外的青。”
若,他忽地冷笑起来,抬头看向王清霁, “指望她立刻继承那个位置的人,不是傻就是别有用心,我再说明白点,别有用心指的就是连
小男孩点头,继续说道:“当然 ,只要她能让我认可的话,那我半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说,可这最起码要她迈入真境,这是最低的要求。’
“话没错。”王清霁也点了下头, 说道:“所以索铭她现在孤身在外游历, 就是为了将来能扛得住自己肩上的责任,我相信她不会让你失的,但是前辈您要说的事情就只有这些吗
“我娜名皓然。”小男孩转过头,依旧是那一副冷漠样子, “天主离去之后负责与王家交接的人就是我了 ,以你在王家的地位我理所应当的要见上一面,这难道不重要吗?”王清霁平淡提醒道:“我在王家之中不过是清贵罢了, 远远谈不 上实权这两个字,你来见我又有何用,我没有任何承诺可以给你。”邓皓然冷笑道:“你确实没有什么实权可言 ,但你毫无疑问可以影响到王家决策的那几个人,装成现在这幅样羊子就没有什么意思了,真以我在这里管书就不知道外头的事情吗?'邓皓然由冷转温,缓声道:“你可以这样认为 ,但我觉得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所以没有什么好值得去商讨的,没有任何意义可言。”罢,他直接转身离去,幼小的身体竟生出了一种大步流星的感觉 ,并且没让人生出滑稍的感觉,反倒是有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怪异协调。王清雾回头看来,暗叹道:“果不其然 ,这矗立了百年的主心骨一离开,不论安排再多的后手也好,内部嗜必然要生出不小的风波,无
事呀。”她变成了于素铭罢了,而且情况比起那直来直去的剑客们,更是要复杂上不知道多少。刚那皓然说的话好听,可只要是利益有关,对于这些人来说大概没有什么话是说不出口的,根本不可能真正的相信他们,连五成的真实都未必存在
王清霁舒开了紧蹙的秀眉,转身背向明月而行, 一 路无人阻拦之下登上了那处最高的所在,殿i紧闭如书库.她犹豫了片刻,伸手敲响了门没开,声音自她的耳中响起,带着不少的赞赏意味,“你比我预想中要快 上几日,挺不错的。王清舞扫了周围一圈,却没见到半个人存在,只好开口道:姜天主 ,你是离开了对吗?”
姜黎的声音很是温和,带着些微追忆的味道,"离开了 , 有些事情必须要亲力亲为,所以我自然不会留在凤麟洲。王清霁略微怔,问道:“那么我现在应该去哪里 ?"姜黎沉默了会,忽地笑道:“你这些日子下来聚精会神闭关, 想来也是累了 , 先休息一下,等过几日我回来这边,再说其他的吧,至于
...随自己心意而行就是了,不会错的。
余音秒渺,随即一切归于寂静之中。
王清霁心里默念者他这话的意思,驻步停留许久后,随意选了个看上去顺眼的方向走了下去,一 路上安静的很,哪怕是遇上了离恨天的人曲折回转之后.最终出现在王清霁眼中的是处不同寻常亭楼,稍微回想来时的路,她竟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去到了离恨天阙尽头的右侧.距离已然说得上一 个远宇了。
走到小楼前,王清霁轻轻叩响门扉,直至回音散去之时都没有任何的声音答应 ,沉默如天上那无言的月色,而楼内也不见任何的灯火光芒王清雾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许久之后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推开那在刚才随着声音打开了的木门,走进了这栋小楼,随即反手关上了门。甫一进楼,王清雾已然将楼内一一切收入了眼中,似乎是因为这处小楼的主人性子原因,格局布置给予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温暖与精致 ,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王清彝驻步片刻后上了二楼.幽暗不能阻其目力.所以一封很是熟悉的信封出现在她的眼中,于是她在刹那间明白了这里到底是 谁的房间
一切皆因此处的主人确实和她很是熟悉,两人曾经共眠一一床 ,亦曾经历过生死大劫,她又怎能不熟悉这些。王清霁缓缓行至书桌前,看着那不止被读了二十三次的信纸,看若那被废弃了的笔墨痕迹 ,心中的感觉已然不能用言语形容。
他拉开了椅子,又推开了那窗户,让如水月色浸满了小楼,弯腰自篓中拾起了那些不满意而被揉成了一 团的宣纸,认真看着其中的一笔一
迹如酒, 至淋漓处, 观者酣然入睡。.
第九十六章 临别言,无情人,至情事
.日至正午时,那醉墨之人才是醒了过来,阳光落在她的眼角眉梢处处皆是静默欢喜之意。王清霁抬起了头,看若桌上一张又一张的信氏沉默良久,一声轻叹之后 ,眨了眨眼将那些意头从眉间尽数抖落,神色重回平静之中,
外头正是明媚时,念者姜黎也不知何时才是归来,王清霁闲极无聊便将昨夜看了一遍的信纸给整理完善再以镇纸压好 ,做好这一切之后却
一切心结落静之后.王清霁也就开起了沐浴的念头,虽说步入先天之后只要真气不绝.那自无污垢生出,可长达两个月的时间下来,哪怕知道自己仍旧是洁净的,也纠不住心中的念头, 奈何此处人生地不熟, 做些什么都是不方便的。
离恨天不似其他地方,即便与它最为相似的天道宗也有着截然不同的地方,比方说玄都上的修道人皆是心态平和可亲,哪怕你不开口也会主动问你需要什么.根本不因为外人这个因素而对你区别对待, 但离恨天对待外人则是冷漠至板.昨夜出关后一 路所见她已是清楚明白这个事直至此时此刻,王清霁才是觉得于素铭确实不太适合这种没有人情味的宗门,心中不由得也好奇姜黎怎么会是这么好说话的副样子,难不成真如他所言那样,高高在上数十年觉得没有意思了?亦或是因为于素铭的原因,从而对她另眼相看呢?
她笑了笑,将这些无谓的念头撇出脑海,于小楼上下周围走了一遍.总算是找者了应该存在的地方.与那次江城落魄时般自食其力的准备沐浴过后自是神清气爽,可她也没有在这毫无人味的地方走动,再次回到了书桌之前看着那一沓厚厚的信纸, 直至天色由明媚转阴郁 ,雨云笼聚之时才移开了目光.起身将那窗户关上, 完全躲进这座冷漠天阙中的温暖所在。
王清雾寻来清水研了些墨,握笔沾了些许醉意将首世间无有的贺新郎落在直纸上,看着墨迹干去才是心满意足的再次推开窗户,以无根z水洗争狼亳, 再是躲进这座小楼自成统,哪管外头如何冷漠, 皆是不闻不问。春困夏乏,她没有太多的犹豫,在这个夏日的雨水天覆上了厚度恰好的被褥,安于枕上缓周双眼听着外头的淅淅沥沥声,那仿佛全是轻声细语一 般.万种柔情全然动听。那头亦是不晴,暴雨天。j,再让这位鬓发已是微霜的亲人有半点担忧的心情.她缓步走近姜黎身旁, 看若远处若隐若现的断壁黑影,轻声道:“您放心吧, 我不会再傻乎乎的让你挂虑了,无论怎么都好,我都会好好的走下去, 直到在天上再次与你相会。风雨之中有雷霆,宣泄暴怒于尘世之中,轰然巨响。
于素铭沉默许久,缓缓摇头 ,认真说道:“我相信她同时也清楚她是 怎样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姜黎微笑道:“人都是会变的 ,正因此记忆才珍贵的让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我说的已经足够清楚了, 你只需要回答我这个问题就足够了明白吗?"大概是没有见到过态度这样强硬的师尊,于素铭怔了好会儿, 低声答道:“我又骗不 了你,这种问题还有什么好问的,师尊你心里应该很清楚答案吧。
“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心里直面这个可能罢了。
她吐了口气,摇头道:“不论是此刻抑或未来的我 ,遇上了师尊你说的事情,大抵不会去做任何的事情吧. .我能想到的原因有很多,可
“无药可救。”姜黎轻吐四字,神色却是不见任何的恼火, 平淡道:“既然你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为什么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所背负的越来够.假若不是她清楚这么一回事且坚定了自己的心思,你又当如何呢?”
没有期待徒弟的回答,他继续说道:“我曾经因为你的原因 ,数次对她动过杀念,却又因为你的缘故没有动手,直至不久之前她决心斩断切往来,我才是真正认可了她, 否则此时你已经是伤心欲绝了。
于素铭眼帘低垂,“为什么 ?"姜黎淡然道:“还能是什么 ,想让你好的活下去罢了,我从不相信有什么承诺是天长地久不变的,既然她心中对你只是那样子,那长痛如短痛,在岁月流逝之后不过是一段痛苦又美好的回忆罢了,于素铭抬头看向无情人,逐宇逐句道:“可她从来没有做错什么 ,我也不愿意得到虛假的回答,这是两厢情愿的事情,怪不得谁啊!”于素铭身子颤抖不已,半响之后忽地静了下来,冷声道:那师尊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不相信这般无情的你会做出无缘无故的事情,难道说这些都是假的吗?
“这个答案自己去找.别问我。说罢,姜黎转身离开走向远方,独留于素铭人淋雨.在极远之外,有女子撑伞缓步行来,见到那事发微霜的文士自动行来,嘴角轻微勾勒,待他行至身前时嘲笑道 :“一 如既往的狠心呀, 姜黎不愧是姜黎, 我辈子都学不来这种对贴心人的无情呢。姜黎不置可否,反问道“只是为了说这种话吗 ?”"秋山颜智了眼远处那渐渐开起的剑阁,戏谑道:“怎么 ,现在还不给我艳羡你冷血无情了?世从未有过这个道理吧,还是说你打算用你刀跟我说这个道理出来?姜黎沉默片刻,问道:“你是否 觉得我还会再放过你一次?”秋山颜悟嘴轻笑,笑声渐冷,“当然不觉得 ,可我在来这里的路上.有位晚辈跟我说心有郁气就得挥剑斩去,否则久而久之就积重难返了这话我觉得挺是有道理的。秋山颜没有理会,仍是自顾自说道 :“可这郁气怎样才能斩去呢 ?我总不可能恩将仇报,那不是我的为人亦不是我能做出来的事情,这一剑到底要怎样挥下才是好的,我实在是想不通这个事情, 总不会是我信了句说错了的话吧.那未免太过于可笑了。”姜黎默然不语,心中若有所思。秋山颜笑着摇头,越过了他的身子 ,走去那雨中的人身旁为她撑伞,亦然无有言语,只是看若03旧沉默的她,而远处的姜黎已然消失无踪唯一留下的是只有她听得的话语。阴云之中满是张狂扭曲的雷蛇,轰隆声不绝于耳,令人心神寒意。
于素铭抬起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撑伞的人, 再是沉默片刻 ,问道:“师尊走 了吗?”
秋山颜点头,笑着说道:“已经走了 . 大概在着手最后的事情吧,他心意已决,身上的世俗之事也了结的七七/ ,所以你和他这一面很
“没有... ."于素铭低声道:“不管 怎样者好,这些年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我又有什么好责怪师尊的,只能怪自己不争气罢了. 真到了那个下场该怨的也是我自己的懦弱, 而不是师尊的决定。秋山颜扑哧一笑,莞尔道:“你说的这话 ,明里暗里全是些埋怨之气,还非要说的这般阔达,就算是心里清楚这个道理又有什么用处,他你好了一子,偏偏在最后这么真白的对你不好上这么一 回, 落差之下生出些情绪再是正常不过了.承认又何妨呢?”于素铭不欲回答,冷声问道:“那前辈你来冷嘲热讽又有什么意义呢?秋山颜敛起了笑意,玩味道:“这些不过是甜点 ,他离去之时让我帮他完成个承诺,我想着这事情你应该有着不少兴趣,所以带你走上一好了,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当我没说过好了,这事不勉强。“承诺?”
“有个人错过了百年前的盛事,如今不想再次错过,而你的师傅答应了她,所以是承诺,这有什么值得疑问的吗?”.
第九十七章 都似恨
.有风浪万道随剑意升起,直将天上宫阙坠入世间, 那些目中无人的也都凝重了神色,死死盯着那暴雨中踏浪而行的两人。这百五年以来,以女好身成就天人之境仅仅只有两位,五十余年前席天下的夜墨教已然烟消云散,魔威滔天的其雨仇身死前代剑圣剑下秋山颜也就成了现世之中唯一 位登临天人之境的女子.在活的足够悠久的人眼中她并不是那么的神秘,最起码名字还是听说过的.而对于离恨天中的人来说,那就更为熟悉了。中盛开,将所有人的孤傲都给轻易击碎,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傲只不过是伪物罢了,不值一提。纵然她败在了姜弱的刀下,所发生的一切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依日是那朵世间唯一的不凋花。自称为姜黎之下离恨天第一一人的邓皓然,行至那用为迎客的圆形巨大白玉石板最前方.朝着秋山颜弯腰致意后转头看向于素铭,淡然问道“圣女殿下归来,想来应该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对吧
于素铭看也没看他眼.目光轻扫片专心致志找着那位不离梦中的人,一切置若罔闻不理不会,问话的人也就陷入尴地之中。
“这倒是奇怪了。”秋山颜却是冷笑道:“她乃是圣女之尊 ,怎么随随便便一个阿猫阿狗也敢过来问她要做什么 ,以下犯上可谓是大不敬她敛起了笑言化作淡漠,缓声道:“要么接我 剑,要么自己让开,选吧。拦路者沉默片刻,随后转身与后头那十数人汇合,再是朝若秋山颜问道:“天主尚未离去 ,秋山前辈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秋山颜莞尔笑,自衣袖中伸出索手朝天抓,红唇轻吐了一个敕字,随后右手猛然按落,天地随之而颤料。条粗壮如山峰的紫雷被她从九天之 上抓了下来.化作苍天之剑轰然留下。紫雷一闪而过,天地再无颜色。于素铭看若空无一物的眼前,那岁月悠久白玉石台也不知是灰飞烟灭还是沉落海中,她沉默了许久,抬头看向微笑者的女子,问道:“他们都死了?
“如果我要杀他们的话,那说的就是要么死要么让开了。”秋山颜挥了挥手,轻声道i我在这里等你 ,自己去找她吧,不用着急回来,于素铭再无犹豫,朝着秋山颜行了一 礼.旋即走向那处自小长大的地方.看若皆是熟悉的一草一木,心中却没有太多的感慨和留恋之意,步伐走的很快,朝若她心中觉得的地方行去,甚是迫切。雨中的小楼依日寂静,紧闭者的门]扉似乎没有迎接过任何一位的来客,让她心里升起了不少的疑惑,正欲转身离去之时又想起了一些事情犹豫片刻之后才是推门而入。没有任何的变化,一如她离去之时那样,熟悉而温害展于她一个人的天地。于素铭眉间泛起了淡而柔的笑意,徘徊片刻之后才是登上了二层楼,原本轻快的笑意也就变成了讶然,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一动不动的像是雕像那般。最先落在她眼中的那张书桌以及书桌上的镇氏,还有那一大背留有她笔墨却带有柔搓痕迹的信纸,她的脑袋瞬间变得空空的,一切情绪都随若这一 眼所见而寂静了下来。
她缓步走向自己眼中所见,微微颤抖着手移开了那似有千斤之重的镇纸,一翻过了 那被抚顺的墨迹, 沉默了许久之后眼角余光忽地见到?些不寻常的字迹,那笔画的勾勒比起她要来的舒畅太多,与她晉下的娟秀相比较, 那是她所没有的英气, 令人不禁艳羡。她抬起头扫了一眼房内的一 切,才是发现床榻上的帘布已然放了下来,速挡着外界的一切视线,那里头究竟有着什么已是不言而喻了。念至此处,于素铭脸上的红晕也就更深了一层。她狠狠别过了自己的头,目光重新回到那张留有笔墨赠予她的半阙词上,轻声吟道:“挥从兹去..眼角眉梢都似恨.算人间知己......人有病,天知否?”
切到此夏然而止,余韵尚且留存心中不去,她看着那角落的三两言语,不禁笑了出来,嘟囔道:“就算不是你写的,可我还是那么的喜她忽然觉得外头的一切也都不重要 了, 这种确定而真实的幸福才是她最为享受的感觉,既然心意已然明了, 所有的担忧也就在这一瞬间化作了烟消云散的往事。
于素铭脸上羞报退去,起身离开椅子小心要翼地走到她的床榻前.犹豫再三之后才是叔起了一处细微的缝隙.将内里的黑与白收入了眼中许久之后,她才是脱去了绣鞋与罗袜,悄无声息的上了床褥,仔细打量若梦中人的睡颜,又是忍不住地轻轻境起了那根黏在唇边的发丝,比它回到
一语惊醒梦中人 ,随着细雨声好好睡了一场的王清羿 ,半睡半腾陇中忽地听到了句疑巴的话,甚是不舍的撑开了自己的眼皮子,酣睡之意依旧模糊若她的视线,不见任何真实。
王清霁也就从侧卧转成了仰卧的姿态,恰好将那张有些时日不见的脸颊收入了眼中,她只好眨了眨眼,再是用手揉搓了下眼睛,在真正确了这熟悉的容颜之后脸上不可避免的泛起了些微红, 刹那后又全然消失殆尽。她平静道:“好久不见 ,怎么来了?”于素铭笑意狡黠,轻声提醒道:“这 里是我的闺房,我到这里来难道有什么问题吗?”王清霁沉默了片刻,淡然道:“没有问题 ,所以我只是问你为什么回来了,那时候不是说自己在没有资格继承离恨天前,不会再次踏入这
于素铭秀眉微蹙,语气稍冷,似是怒道:“ 件事归一 件事.你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乱动了我的东西,自顾自喜欢的做些王清霁没有丝亳的犹豫,点头道: “我不觉得你会讨厌 ,但你真要是不喜欢的话.那就把我写的都灰飞烟灭就好了.想来你应该不会在意
完这话,她便离开了床褥,让如瀑白发垂落胸前背后似香飘落,不胜艳丽。
于素铭愣了会儿,看着她靠近了书桌才是反应过来,连忙出声道:“停手 ,这纸和墨都是我的东西,要毁也是我来毁,你凭什么这样做呀王清霁置若罔闻,伸手推开了窗户,让暴雨声充斥了整座小楼,望若窗外轻声道:“好了 , 既然你来找我了,那就不会是为了这点琐碎的情,外头恐怕是发生了变故吧, 对吗?”夹杂若雨声的话落在于素铭的心中,每个字都像是刚不久被秋山颜伸手抓来的天雷,落在她的心中尽是轰然巨响,她垂下了眼帘沉默不久久不闻其音,王清霁也就蹙起了眉头,看向了那位坐在床褥上低头的人.没有犹豫的走到了她的身旁坐下,没有一言语只是将自己单于素铭知道这一切,可她没有倒向那处能够让她依赖的地方, 缓缓抬起头以墨发掩饰着自己的情绪,看着外头的暴雨,用着尽量平静地语i,叙述道: “师尊亲口对我说.他因为我的事情曾经数次对你起了杀意,也就是说你有着好几次因为我而死..
“那又怎样?”王清霁淡然打断道:我现在不是活的好的吗 ?"她的目光没有落在那张熟悉的面孔上,那睹陧已经过去 了的事情,执着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可言呢,而且你又真的清楚明白他的意思了吗?
于素铭摇了摇头,认真道:“我和师傅他相处 了这么多年,很清楚他到底是怎样的人,既然他说了这样的话,那就肯定是动了真的杀心,无论如何这都是我的错。王清霁忽地冷笑:“即使这是你的错又如何, 莫非你因为这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要对自己做出处罚吗?"
于素铭沉默了许久,摇了摇头,终究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王清霁无奈地叹了声,左手放在了她的脸上,把那些遮掩眉目的青丝捋至耳后,看若身子已经僵住了的她,轻声道:若是觉得愧疚 ,那
“倘若你继续这样子下去,那我才会死在你的怀中。”.
第九十八章 拥怀,苦命
.风停雨止,当两人走出那栋小楼后,天色已经是昏昏沉沉的模样了,哪怕是一场滂沱大雨也没洗去那种徘徊不去的惨淡寂寥,天空不见丝亳清净之意情绪, 她踏出的每步都似乎是在犹豫着,那对顾盼生辉的眸子里头满是对那些美好过往的追忆与不舍。
两人大抵在小楼内留了两个时辰,自说出了那惊人一语后,王清霁就无言的安静者让于素铭独自思索,直至出楼前她赌没有再吐出半个字想通与否,她不愿意做出半点的干扰,哪怕她心里清楚知道只要自己说出半个字就好,那沉思的人就会毫无理由的相信她所说的话,可她终究是没有这样做。
于素铭停下了脚步,靠若阑干望向萧条落寞的天色, 忽然问道:“难道你就没有害怕过的吗?”
王清霁也没有看向她,平静道: “无所谓害怕不害怕, 我只是很单纯的 ,没有心思去畏惧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罢了, 倘若我真的陷入了你口中所言的境地,那也不是畏惧和害怕可以解决,倒不如将这些者敝在心外,不思不念不想, 顺其自然要好。”
于素铭屈指轻叩,声更,一如她的语气那样 ,“假如我早先知道 了这件事情,那我肯定是会害怕的,害怕没有力法见到你,也唐怕没有了你之后的日子,更害怕那时候害死了你的自己,我想了很久很久,可不管怎样我都没有办法接受这些可能, 甚至是厌恶带来这种事情的自己,可笑吗?”王清霁暗叹一声,沉默不语,既是不愿意回答亦是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这些话的情意太过于沉重以至于让她很难去说些什么,又或者说她说什么都是不应该的或者是错的。
于素铭收回了手指.转身朝若沉默的人,迎着那平静的目光牵起了她的手,十指相和迈开了自己的步伐,轻叹道:“我真的想不来那么多她蓦地笑了起来,继续说道:“可我一 直不愿意其他人靠近你的身边,不管那些人抱若的目的是什么都好,我都不要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直到有一天你觉得我这样很是麻烦,再也不愿意理会我为止,这样很是过分吧?"王清彝看看那只紧握的手,缓声说道 :“过分且自私 ,可是这些事情本就是这么一回事, 理所当然 ,所以我没有什么可以或者不可以的答案给你,该说的话我在很久以前已经说过给你听了,此刻依旧日没有改变。”
于素铭笑意渐渐温柔,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与十指相扣的人四目相对,不退不让, 直至半响之后忽然松开了她的手,然后狠狠的抱住了身前人,搂的很紧很紧. 一切都是他从未敢付之以行的肆意妄为。
心中的一切念想.在此刻逐渐变作了真实不假的一幕.胸中尽是畅快之意。
黑与白渐渐纠缠不离,再有些很轻微的声音响起,接着又多上了些湿润的感觉,所有的情绪都陂包含在其中,浓有的散不去。
王清霁右肩微凉,那浅不可闻的啜泣声在她的耳中却是再清晰不过了. 所有给于素铭带来痛苦的言语伤害都变作了此刻痛彻心扉的泪水,她无法再容忍自已就沉默下去,轻轻地将右手放在了那低头啜泣的人背上,柔声道:“不管怎样也好,我都会在你身边的。“不
于素铭梨花带雨,决然道:“我只是高兴罢了 ,兴自己能做以前不敢做的事情,高兴自 己终于能离开师傅的庇护,兴自己能将喜欢的人抱在怀里, 我只是高兴到哭出来而已,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王清霁轻抚若她垂得身后的青丝.没有半点的不耐烦,直至啜泣声消失之后,她才是轻笑道:“抱久了也会 累的,还这么用力.我差点也被你给勒疼了。
于素铭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任何的话。
许久之后., 唯一不同的是那迈出的步伐已经没有之前的犹豫不决,从容而坚定。
临安城中,有两人正相对而坐,看若清澈茶水中的天色,如若沉溺其中不得自拔。不知过了多久,叶笙箫才是移开了目光,轻声道:“前辈 ,那是不知道多久没有过的盛事了,你不走 上一趟去看看吗?”
“不若急。”王景曜拿起茶杯抿了口,淡然道:“既然姜天主定下 了时间,那就不会提早半刻开始,再说我过去也就是看看罢了,可没有那个闲心去问一问自己与那世间无敌的境界有着多大的差距,到时候真要是按不下心的话随便戈个人切磋 场就好了,现在这附近最起码有十位左右的天人存在.再说句不客气的话.我把手里头这个茶杯给扔到天上再砸下来有不少的机会能砸到一位入了真境的人。”
叶笙箫蹙眉道:” 十位这也末免太多了吧..我曾经问过师傅,她说这世间登临天人之境的人满打满算也不够十个,如今这是来了一大
“有什么好奇怪的。”王景曜神色平静 ,丝毫不觉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继续说道 :“这世 上除了无法前来的天人以外,谁不想亲眼见证这千年难得一见的景象,到了我们这个境界之后每迈出步都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要不姜天主怎么会亭留在那天人巅峰的境界将近百年的时光,你以为是真的留恋人间吗?”顿了顿, 他摇头失笑道:“不对,恐怕有了于素铭这徒弟之后.姜天主确实是留恋了人间,我一 时半刻却是没到这一点, 让你见笑了。”头,“或许是我坐井观天吧,可我亲眼所见过的天人,就算是那百年前的宋春归也好.都不见得如此行事, 这一 对比下来实在是让我心里很难不去好奇为什么会这样呢。
王家和离恨天虽然是盟友关系,可我本就是懒得管事的闲人,而且也没那个兴趣去好奇这些事情.再说秋山前辈和姜天主纠缠了一 辈子,不应该比我来的要清楚多吗?"
叶笙箫摇头道:“说个念头罢了 , 既然是这么好奇的事情.那当然得自己去直清楚原因到底是什么,不然就没有意思咧,不过说起来,姜天主离去之后,裴总捕头应该就是当世之中毋容置疑的用刀第一人了吧.那号称是判生断死的八斩风,也不知道这次有没有缘分见到,很是好奇呀。
王景曜细想片刻,轻笑道:“谁是第一 都好 ,没什么重要的,你和裴宗无愁无怨,他没有那个闲心对你出刀断生死的,再怎么也得顾忌你师傅那柄霜天晓角,那可不是闹者玩的东西, 谁也不想面对那道剑锋。
说罢,他又抿了口茶,脸上满是惬意的感觉,可下个刹那忽地皱起了眉头.满是不解的转过了头.目光胯越了无数阻碍落到了那去而复返的负剑少女身上, 准确的说是少女手中那柄霜天晓角之上,怔了好会儿才收回了目光看向叶笙箫,玩味道: “我看到了你师傅的佩剑,准确点说霜天晓角正被一 位修九景剑的少女拿若,难不成你还有个出身自挽剑池的师妹吗?'
片刻沉默.少女低垂着眼帘.安静的有些诡异。
叶笙箫轻叹一声,揉了揉额头 ,说道:“"师傅只有我这一 个徒弟,至于拿着师傅佩剑的人我认识,能否劳烦前辈走一趟请她过来呢 ?"“有趣。 ”王景曜难得升起了好奇心,于是说道 :“不了 ,春困夏之,品茗实在是太过于耗费心神,为了几天后的盛事我需要好好的休息下,你们小辈之间的事情还是自己处理吧,我们这些年长的也不懂得你们想法, 妄自插手没有什么意思,适得其反罢了。
说完这话,他面带微笑的施施然起身, 留下了脸色些微愕然的叶笙箫离去,观其身影甚是潇西自在,根本不像是自己话里头的那个模样。叶笙箫抿着双唇,望向城处沉默了许久,低声自语道:“难道这天底 下姓王的人都是这样子的吗?
说罢,她嘴角也就勾勒出丝嘲笑的弧度,起身离开了这处茶馆,迎着将夜的天色走向依旧繁华的街道之中。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三,说来说去,我不过就是个苦命人吗?.
第九十九章 黄昏细雨,一枝零落
.
“怎么回来这边了。”繁闹街道之中,叶笙箫随着人群流动,悄然出现在秋水的身旁,断然道: "离开的时候 ,我记得你说自己要去找那位麓山的萧有若,看看他的浩然剑,以你的性子才过去这么点时间,肯定是走不到那里去的吧。秋水微微点头,脚下步伐没有片刻停顿,平静道: “路 上遇到了些事情,所以只好折返回来.没想到你还会在这里没有离开。
这样吗. ” 叶笙箫沉默了片刻,忽地提议道: “那你一 时半刻间大概是没事情要忙的,先找个地方坐下谈一 谈怎样?”秋水没有拒绝,两人顺者人流走出了大街 ,一路兜兜转转 .弯弯曲曲.最后来到了河边一间小院子前,叶笙箫t分自然的掏出了钥匙打开锁,招呼若客人落座, 又是点亮了几根蜡烛,亲手瑞上热茶。春日似乎在昨天才离去那样,窗外的青石板还有清香残留,细如牛毛的雨溶在了黄昏的色彩之中,多出了一丝愁意,零落了那院子的枝叶
恍恍惚惚的不知觉间,已经是入秋了好阵子了, 叶笙箫还清楚记得上野认识秋水时.自己的心境是如何反复来回变化,而此刻的别后再竟也是在这种凄凄惨惨戚戚的光景之中.嘴角也就勾勒出了一 丝意义难明的笑意。
秋水看若她的笑,问道:“有什么值得笑的吗 ?叶笙箫摇头,温柔道:“没有什么 ,只是看若你拿着我师傅的佩剑,心里实在是很好奇这事情.但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只能笑着呗,
“直接问就好了。”秋水喝了口热茶.看若那张笑脸.缓声道:“如果事情不能说 ,我会像那次你问我和王清霁发生了什么一样,直接拒你。”说若,她便将霜天晓角放在了桌上, “至于这柄剑是你师傅暂时借给我的,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叶笙箫没有看那柄剑,让那黄昏细雨显了自己的眸子,轻声道: “当然还有咧 ,我很好奇你到底和我师傅发生了些什么,让她能把自己的剑给你带着,要知道就连我这个亲徒弟都没有能带着的机会呢,所以看着你心里就全是艳羡呀。
秋水思忖片刻,伸手将那柄剑推向了对坐的人,说道:“你是她的徒弟 ,所以没有问题,我只要亲眼看着就好了,她应该是不会责怪的。叶笙第看若她认真的脸色,沉默了半响,插着头微笑道 :“也就,名剑这种东西是真的没兴趣哩,如果我真的想要,清明登山的时候找宫院长要上一 柄八声甘州也不是什么难事。秋水楚了蹙眉,不解道:“你话里头的人 ,指的难道是王清霁吗?"
一番话唠叨叨了这么多.可她还是如此准确的找出了那个名字的痕迹,叶笙箫也就忍不住轻轻悟起了嘴巴。轻笑出声.全是打趣。秋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自顾自追忆往事,说道:“既然你笑了 .那应该就是她了。”说罢.她犹豫了一会,再言道:“苏言师兄曾与清她有过一 番对话,那时候她说的话我铭记在心,正巧你也认识她,所以这话说的就是她,对吧?”
是呀。”叶笙箫敛起了笑意,问道:“在你们挽剑池的人眼中,这种言行不合又对剑不诚的人不该发自内心的讨厌的吗?”顿了顿,她
“师兄比我强。”秋水坦然道 :“ 虽说我破了死关,可因为九景剑上的某些缘故,所以比苏师兄要差上了一些 ,但我依日不觉得他能胜过叶笙箫点了下头,赞同道:“不管他怎样也好 ,我可不希望王清霁输给他,最好她一 直都吓要输 ,那我来的还要畅快上不少呢。”秋水沉默了许久,没有接上这话,自语道: '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弄清楚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且我一直都觉得你这个人太过于复杂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你的心思.其实远没有那样的深沉,要不然我那时候也会不答应你的邀请下山前师傅告诉过我,江湖上你们这种人最是麻烦了.真要遇到了的话,那把剑架在你们的脖子上是最好的说话方法了。叶笙箫哑然失笑道:“如此说来 ,我应该是要谢过你那天没有对我出剑吗?秋水一如既往耿直的点头, 继续说道 :“师傅说过 ,这样的情况就是你欠了我一个人情 ,因为你无论如何也是打不过我,所以道理应该是话到最后,她的语气渐渐缓慢了起来,似乎是在对照这些日子自己的所见所闻,心里不可避免的生出了些疑问.这样的行事是否太过于不讲道理了?叶笙箫自然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柔声道:“你这话是错了也是对了 ,但是说到底,这纯粹是看你自己愿不愿意罢了, 非要硬说的话,那就我欠你一个人情呗,到时候我不爱答应的话,你就和你打上一 场好了,不介意的吧?
秋水稍微歪了歪头,再问道:“可我有些不好意思 ,虽说我自信能胜得过你,可真正战斗中我也有着败给你的可能,但既然你答应了这个情, 我倒是有
“我确实不太懂得那些关于吹捧的规矩,可我在离开了你之后已经明白了这些的必要,所以你可以在接下来的这几天里帮我下吗?"叶笙箫垂下眼帘,看若那熟悉的剑,过了好久才是微笑着点头道 :” 当然愿意,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凤麟洲,两人并肩而行。
秋山颜看若与去时截然不同的于素铭,心里不禁一阵好笑 .脸上却依旧平静着,等到两人行至她身前停下 .才是说道:“如果没有其他事
,那就直接离开吧,在这待久了我难免有种要动手把这里都给拆个干净的冲动,真要是做了, 那以后想起来也是一件足以铭记在心的畅意
于素铭没有理会这奇怪的感慨,欠身行礼,轻声道:“劳烦前辈久等 ,既然清霁已经找到了.那自然就没有其他事情, 不过那些拦着前辈秋山颜瞥了眼原先白玉台所在,戏谑道:“我不想见到他们 ,他们自然不能出现在这里,难道说你想听那些人说些没有任何自知之明的废
“那没什么意思。”
F索铭只是点头,沉默若没有说话。话音落下,原本已是风平浪静的海面忽地生出波澜,半响的翻滚不休之 后那位曾经敢挡在秋山颜身前的邓皓然再次出现在三人眼中,他那身整洁的衣裳早已经是褴褛不堪,浑身都是水迹,确实是刚从海里捞上来的模样。原本就不高大的他,此刻落魄的像个乞丐似得 ,那依日严肃着者的脸色让人不由得生出了一种滑稻的感觉,秋山颜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柔声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反正你们之前也磨蹭了那么久,再浪费上一 点时间也没什么。”
摆, 她却没有离去的意思,反倒是饶有趣味的看若于素铭。
王清霁悄然走到了秋山颜的身旁,细声问道:“前辈 ,你不是说叶笙箫她不喜欢,所以拒绝了吗?"说话声没有随风远去,索绕在两人之间的三尺之间.无有泄露。王清舞看了眼那处没了的地方,略微古怪道:“这也只是举手之劳吗 前你确实是有些阔达了。
“别说这些没意思的话了。
秋山颜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直截了当的问道:“你觉得姜黎走之后的离恨天,就凭这群人能撑得起来吗?
王清雾细想了许久, 终究是摇头,缓缓说道: 若是在寻常的安稳世道之中,我想两位处于真境巅峰的人,已经足够维持了.可将来注定不得安宁的动荡世道,一 旦美天主离去.东南带的安稳恐怕是难以为继,应该是不行的。王清霁轻叹一声,尽管她心中早就确定了这个事实,可真的确定了之后,又免不得生出些怜惜与感慨,无有一言可以出口。
“何必多虑。”秋山颜依日微笑者,“既然你者能想到这件事情 ,那直宏溺着于素铭的姜黎 ,又怎么会想不到呢,与其担心她将来的路, 倒不如想一下怎么说眼我。
“晚辈不是很明白。
“真的吗?".
第一百章 余念
.王清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即是没有头绪和思路回答。 亦是心思不在此处,她不想用沉默来否认,只是诚然道:“不知道 ,我从不是个聪明人,学不来那些巧舌如簧的事情.倘若秋山前辈你不愿意的话.那我自然会去寻找其他的办法。
秋山颜显然不太喜欢这个答案,她蹙若眉头 ,玩味道:“你就不尝试努力 下,说不定句无意中的话就能讨到我的欢心呢,毕竟我这个王清雾沉默了片刻,摇头道:“可我此刻没有心情谈论这 个话题。不再言语,两人的目光者落在了那一袭青 衣的身上,等待着她张开双唇,做出自己的选择,来结束这最后的事情。
似乎是因为样子落魄了许多, 邓皓然也意识到自己的严肃在旁人眼中不过是一副滑稍罢了 ,他叹了一声敛起了脸 上的肃色,弯腰行礼毕恭点敬的说了一 声圣女殿下,问道:“请问你这一 趟回来是为了什么?”是不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交代, 对吧。” 顿了顿,她自问自答道:“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确实是有这么一件事情.我觉得师尊离去之后的离天, 已经不足以支撑这样的地位了,所以我之后会亲口向师尊请求,让其出手封山,直至我有资格的那天, 行开山之事。
轻言淡语,恍如一道雷霆砸落在邓皓然的心中,让他脸上真正的出现了愕然的情绪,旋即转化为极大的愤怒,可在看到那似笑非笑的秋山他垂下了自己的头颅,沉默了不知几许世间,压抑着愤怒说道:“恕我真言 ,圣女殿下你这样做未免太过于笑看我们了.连我在内离恨天中有若将近二十位的真境, 如此力量世间放在世间也是一 等的, 再有离恨天阙大阵, 何来不足以支撑说?”
于素铭轻轻的嗯了一声,伸手指向那位世间独一的女子天人 ,平淡问道:“哪怕有若大阵相持 ,面对秋山前辈你们又能够挡的下吗?刚才的事情不是已经证实了我的话吗?只是一 个敕字就已经让你们全无还手之力了.假若不是秋山前辈没有杀人的兴致,你们能够活得下去吗?”
三问,皆是诛心之语。
诚然以秋山颜作为比较是很不讲道理的一件事情,此刻的时间除去那已经不可并论的姜黎之外,她亳无疑问是坐望一的世间至强者,可见实之中哪有那么多的道理可讲,挡不住就是挡不住, 说什么也抵不过前不久那铁证如山的一幕。
邓皓然长叹一声,语气之中满是失意,缓声道:“我会亲自去见一 趟天主,问问他到底是怎样的意思,封山乃是极大的耻辱.离恨天传数百年之中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先河若开那就是让历代祖师脸上蒙羞!
于素铭神色不变,平静说道:”有什么好蒙羞的, 不久之后师尊就会是这有史以来的千年内第一 位登天者 ,历代祖师知道了也只会是高兴,怎会觉得封山这决定是错的。
说罢,她的神色忽地严肃了起来,极为认真地说道:“而且 ,师尊离去之后我便是离恨天主,既然我决定了要封山,那你们就没有半点资没有半点询问的语气,这样的于素铭远远超出了王清霁的认知, 可她却没有半点遇憾与可惜 ,心中尽是欢喜与宽慰之意。邓皓然再次躬身行礼,沉着声音道别之后,一步回头的不舍着身后的一切,直至秋山颜不以为然的递了个杀气十足的眼神给他,才是然长叹消失的无有除影留下。
“很是熟悉。” 王清霁走至于素铭的肩侧,追忆道: “想来你我第一 一次相遇的时候,你也是笑意盈盈的说出了很霸气的话.让我给你一个代..不对,刚才的你比起那时候还要霸气上许多,和我认识的你完全是两个人了。”于素铭看想若笑的温和的她,双颊忽地生出晚霞,一如此刻的天色一 般 ,踌踩道:“怎么就提起那时候的事情了, 再说比起你来 ,我这又什么呢,连自己做的事情都没有多大的信心,只是仗者秋山前卓和师尊在背后撑腰, 狐假虎威而己,不然他怎么会就这样离开。
王清霁只是微笑着摇头,没有对她的话再多说些什么。秋山颜忽地开口道:” 虽然封山再怎么说也是件丢人的事情,可就像你说的那样子, 姜黎他一 旦离开了这个世间,断然有人要来寻离恨天的麻烦,他由始至终在意的只有你一个人,离恨天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种可有可无的习惯罢了,也正因此据我所知他留在人间的后手没有任何样是关于离恨天这座存世不知多久的天上宫阙,也随着这天色而多上了不少的落寞感,似乎是在为自己将来主人所做出的决定而暗自神伤。触景伤情,于素铭强自扭转了自己的目光,置身于轻风细雨之中,低声说道:“秋山前辈 ,事情到这里就好了,谢谢你做的这一切,我和清霁自2离开就是了。秋山颜出乎意料的没有微嘲.反而是温柔的嗯了一声,嘱托道:“你们两个好好照顾自己吧 ,不久之后我们应当还有一一次见面 .至于姜黎言罢,她仍旧带着笑意,身影消失在风雨之中.不知去向何处。两人朝着那处行礼后,于素铭看若海天之线,轻声问道:“你要去见师尊一 面吗?"0
王清霁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摇头道:“不了 , 想来姜天主是不愿意见到我的,否则也不会亲口拜秋山前辈走上这一趟,即使如此那又愁风哭雨,说不出口的情绪也就滋生在心中。于素铭亦然瑶头.对上了身边人的那对平静的眸子,认真说道:“可我想再去见师尊一 面,你能够陪着我吗?”
“为什么?”王清霖问道。
于素铭沉默片刻,缓声说道:“因为我还有很多的事情想要去问他 ,倘若那些得不到他亲口的解答,即使是我以后找到了所谓的答案,心里终究是不痛快的。她不愿意再这样破随意地安排着未来的路途,更不愿意将那冷漠至极的一幕当作诀别,这出生至今二十余年的感情,怎能落下如此不堪的局。
“那就走吧。”王清霁轻叹了声, 事已至今 ,只要你没有留下遇憾,其他的也就先放在旁吧。”于素铭立于船头,没有看向前方,仍有猛烈起来的风雨打在身上.只是死死地盯住被紧握着的无暇.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再无波澜起伏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已然占据了天幕的所有,狂风暴雨之中已然不能视物 ,唯有那不时间闪掠天地的雷霆光耀世间,指引着两人的道路,没有任何的改变,依旧是光滑如镜的断壁,再见旧物,此刻的两人已然能从面隐约看到那横压世间的剑意些微锋芒,纵然百余年过去,仍旧是世间独一无的存在。
当有万千感慨生出,两人相识许久,在数之极的雷霆一闪而逝之后 ,终于是迈出了自己的脚步.让那艘小船葬身与大海之中.翩然若惊鸿没去到了那断壁之上。
次射潮剑阁当中落入了风雨, 不再是那副脱离世间的模样,也不知道这是因为那年她们的所作所为导致,还是因为此刻站在两人身前的姜所为。他无有情绪,只是点了下头,说道:“还是来了。
说话时,他的目光没有任何的集中,以至于两人不知所指。姜黎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有理会这话,将第一道目光落在了王清霁身上,问道:“她应该说 了我想杀你的事情,你心中对此有什么念, 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
王清舞以平静相对.白发随着狂风肆意飘拂着,说道:“心中无念 ,只能无言。姜黎继续问道:“假若你要死在这里 ?”
王清霁箐道: "那也怨不得谁 ,更怪不得谁,一 切都是咎由自取。.
第一百零一章 无憾
.姜黎沉默了片刻,忽然转过了身朝前走去,留有余音不绝,“咎由自.... 既然来了你们就随我走一走吧。再过不久这里的一切也就灰飞烟灭了。他的步伐若实不快,直到此时两人才是想起了一个事实 ,姜黎已经在这个世间逗留了足够悠久的岁月,一生之中经历了不知多少的精彩与里.她们却对此差不多是 无所知,根本不了解这位独占世间警头的至强者,到底有怎样的过去。于素铭怔了好会儿,才是迈开了自己的脚步跟姜黎,王清霖亦然随之,只落后了小半个的身位,安静地看着那个曾经想要杀死她的人。
一路 上都安静的很,除去那些风雨雷的声音之外,剩下了也就是些寂寥了。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经行至那条极长的山道下,漫天雨水在青石阶与青石阶之间形成了一道又一 道细小的瀑布 .远远观之尽是苍茫水色,如若通往深渊之中宫殿的道路一般。于素铭忽然说道:“师尊 ,您没有话要说的吗?
姜黎依旧没有转身,一只脚踏 上了石阶溅起许多水花,平静道:”那时候与你说的话 ,已经是我最后要对你说的了, 话里头的意思,亦是王清霁将垂客在眼前的白发持至耳后,理清了心中的思绪,缓声问道: “有一 件事我不是很明白,为何你认定我在将来会做出那样的抉择,难道说这是你所看到的未来吗?”顿了顿, 她自顾自地说下去, “可我不觉得你会去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未来, 所以你只是不想看到这种事的发生吗?’
姜黎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眼王清霁,说道:” 当然不想看到.可她与你之间的一切已经变成了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既然是死结那唯有去之前都不会发生,你没有杀死我也是因为我当初的那句话,对吗?姜黎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微嘲道:当然不是 .你之所以没有死在我的刀下,仅仅是你清楚明白了过来,知道自己应该要怎样做罢恰好止步在了我杀你的临界线前。
王清霁心中闪过了一幕又一 幕,渐渐明白过来,脸上也就泛起了自嘲的笑容, 完全没想到自己当初的心冷如铁会有着这样的作用,让她无丫头我也没有任何可以责怪你的地方,你的心意从未改变,对此我也很满意.你没给任何我杀你的理由。王清雾微微一怔,低声问道:“所以 ...夏思羽之所以这么的古怪,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安排?"
于素铭静静倾听着两人的话,将一切情绪按持心中,唯有秋水和叶笙箫名字出现的一舜.她的脸色才是有若些微的变化.可刹那后也就消
一颗跳动的心 ,半是温暖,半是冰冷。偏不为所动的过了这一 关,从而活了下去,有资格听到后面的那一 番话,你现在可以放心.我已经没有任何杀死你的理由了。”王清霁不置可否,轻声道:“理由. .离恨天杀人从来就不需要任何的理由,情之一事本也没有任何的道理可以说 ,此刻没有说不代表下一刻依然没有.这些话没有什么意思。
黎微笑道: 确实没什么意思,可这已经足够了,人生在世向来不能奢求太多。”
忽然间,一处被毁坏了的石阶出现在三人的眼中,昔人递出的证道天人之剑已经随时光消失 空,唯有留下的痕迹依旧没有丝亳的改变。姜黎停下了脚步,轻叹道:“昔人已去 ,就连名字也终究会消失在时光长河之中,哪怕再是不舍得也好,依然没有半点可以改变的方法,以我一直都不相信有永恒的承诺,也不相信有永远不变的感情。于素铭忽然开口道:“只要心尚未死去 ,那就可以将彼此间的感情永恒不变。
姜黎置身子颤料了一个刹那.彷如听不到这话样.说道:“该和你说的也就到这里了 . 假若没有要问的事情,那你就离开吧.再留下来是徒增别离伤感,没有半点益处可言。
王清霁沉默片刻,忽然走到了他的身前,一如当年立于宋临渊之 上的那样,略微低垂着眼帘看向那两鬓微霜的文士,挥手断去风雨声,认末了,她再是轻声补充道:“这 些时日过来,她心里遭受的已经足够多了,假若你和宋师一样倒下的话,索铭她很难去接受那样的一个事姜黎摇了摇头,微笑道:“谁也不知道 ,这是世上从未有过先例的事情,天道碎片之中宋兄也没有和我提到过那之 后的见闻,但我既然选
做, 那就不会让任何个人失望。王清霁长叹一声.越过了他回到于素铭的身旁,静默不语。
三人沉默了很久很久,直至姜黎再次迈出步伐朝上走去时,于素铭才是 下定了决心,出声挽留了那孤身的旅人。她如是问道:“师傅 ,我还是想知道,你让我自己去寻找那个答案,可我觉得一 旦你离开了这个世间 ,我个人得到的答案,再怎么想也不过是虚妄且不真实的, 所以你能亲口告诉我那个答案吗?"
此刻.于素铭的眉宇之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神色,“我不想再继续软弱 下去,让自己的心中多上一个无法未去的遇憾.那是一辈子的事情说罢,她弯下了腰身,双膝跪地,随后便是三声风雨雷也夺不走的声响.狠狠的落在了那背对若她的人身上,让姜黎的身子再次生出了些他依日没有一言语,以默然不语相对,那暗者的人便不起身。许久之后,姜黎再次迈出了自己的脚步,从犹豫到坚定,不过瞬息之间。
王清霁看若这一幕,心中已无半点知觉可言,只恨自己此刻手中无伞不能为其遮风挡雨,直至那个无情人的身影消散之时,她才弯下了自的腰身,双手抱起那跪地不起的人,将其置身于自己的怀中。怀里的人双眼紧阖,依日无有言语.泪雨干行王清霁的眼中没有任何值得说道的情绪,一切随着这场大雨答了个干 干净净,消散在天地之间,只是 用从未有过的语气,极尽温柔地逐宇字说道: “一 切有我。”
于素铭没有回应,只是继续蜡缩着自己的身子,惨白的容颜青丝凌乱,像是被一刀洞穿了心胸,心死如灰。
王清霁单手抱着她,另手做学刀状劈落 ,朝天问道:“风停雨止 ,能见前路否?
能见之,一 条无有风雨侵害的堂皇大道出现在她的身前, 直至尽头处。王清雾双手紧紧抱着怀中人.走入那条无有风雨的道路,步不回头,只是看着怀里的人,没有过一个刹那的移开。于素铭睁开了双眼,对上那平静的眸子,轻声道:“我已经知道为什么了。”王清霁摇头,认真道:“不用告诉我。于素铭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水渍和泪痕,看若王清羿的眼角眉梢,强自笑问道:“你也哭了吗?”
王清霁沉默片刻,微微摇头道:“只是雨水太多 , 模糊了眼睛,没有哭。”
于素铭敛起了那说是笑更像哭的笑容,落寞道:“师傅 . .他跟我说,自己已经没有遇憾了,而且心中很欣慰,可以安心的去走出那最后
“这是他给我们最后的礼物。”
王清霁挤出了一丝微笑 ,认真点头.温柔道:“嗯 .你不要让他失望了, 无论以后再怎样艰难也好,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穷尽一生不离不
于素铭摇头,平静道:“不用说这些话.我相信你.他也相信你,一切都已经足够了。
王清彝轻轻的嗯了一声,温和道:“我只是怕你胡思乱想 ,这些时日过来你承受的已经够多了,我找不到任何不心疼你的理由。”
“我不懂得怎样说些好听的话去安慰你。
“这些话,就是我的温柔”.
第一百零二章 黄昏之后
.夜色浓郁,黄昏那场愁杀了人的雨水刚刚歇下,青石板上的水迹正缓缓流向裂缝。灯火朦胧之下生出了一种别样美感。微凉的秋风夹杂看雨后的湿意化作了肃杀的感觉,别在路上行人的肌肤上,身心皆然生出了一阵冷意,不由得紧了紧衣裳,心里大抵都在怨者这天气的莫名其期妙,让人才入秋没多久就要再披上一件衣裳。
这世间的文人骚客只要是到了东南带,免不得要走上一 趟临安,故而这座名城多有附庸风雅的地方,或是高楼或是茶庄又或是园林,可谓是数不胜数。王景曜此刻便在城中一处高楼 ,静静等候若那位约好了的人到来,他已经等 了足足三个时辰,喝了一杯又一 杯的茶,孤苦伶仃的君若那没有丝亳星光.如若永夜降临般深沉的天空。
“真是熟悉呀。
王景曜不由得想起了那位与自己妻子曾经同列神秀之中的莫雨仇.心中略微感慨,低声自语道:“物是人非事事休.世间风雨来来去去,同辈之中到了现在只有我和她两个人登临了天人之境,反而是晚进一 步的我活的更久,果然闲事少管自扫门前雪才是处事之道.非要去管那么多干什么呢?
一阵清风拂来,稍寒.
杯已空,他取来了酒壶斟满一饮而尽,抬头看向那随风而至的女子,笑问道:” 应该是听到了吧,你觉得我这话有道理不,这才是安身立的真理呀。甘心自己败在姜黎刀下,才能在那幽泉路口去又回,以心头滴血化作无敌锋芒劈开天人之路,一 路走到如今的境界才停了下来。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稍微奇怪 ,可我与你见面也有三两次了 ,却没有那次看出你这乐天知命的性子,到底是怎样走到的天人之境,若实上我有些好奇,想来你这次请我到来,是能解答这个问题的吧。
物抵一物,她从不是什么慈悲泛滥的大好人,本身与王家也没有什么交情可言。秋山颜抿了口酒水,随意道:“大抵是没有的 ,只不过难得有机会问这些事情,自然不会跟你客气,这个算作让我应约而来的报酬没有问吧?”末了,她伸手挽起耳畔青丝,微笑道:“虽说夜已经是黑了,可勉强说一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王景曜无奈的叹了一声,说道:“您高兴就好 ,但说实话我能入天人是连自己都不太明白的事情,没有你们那么的精彩过往可言,只是水渠成顺理成章的就成天人了, 真要说有随不解之气,更多的倒是我那位妻子吧。
说到这里,他也就笑了起来,十分的温和“青莲下嫁给我之后,最先的那段日子实在说不上好过,毕竟夫弱妻强,南琅琊这么大总有些不应该的话,难免会传入我和她的耳中.我能当作都是耳边风.可她性子向来要强.刚硬之下总会受到许多不应当的待遇, 也亏得她连着忍了这么多年,直到我登临天人是她的不平才是消散了,证明自己当初没有选错人。秋山颜认真的听完了这段话,眸子里也就多上了些温和, 柔声道:“不错的话 ,我这一趟算不上白走了 ,现在你可以说为什么找我了。
风灯摇梦.烛影晃动不休,那凉下的酒水似乎多上了一些暖意。
王景曜再是饮了一杯, 辛辣着喉咙,以酒水消去胸中小不平之意,认真说道:“事情很简单 ,我希望你能保住王清雾的性命,但是不要给她任何的帮助。秋山颜皱了皱眉,沉默了许久,再言道:我还以为你是着眼现在的事情 ,没想到你还是将心思放在之后的事情,你就真的不对那后面的刃感兴趣吗?”顿了顿,她笑着说道: ”虽然我也不知道姜黎他是怎么想的,可如今到了的天人无一 不是为了那之后的道路,你竟然能弃之王景曜回以微笑,摇头说道:“人贵有自知之明, 我恰好清楚认识到自 己是怎样的一个人 ,该握在手中的我不会丢,我不过就是个吊车尾
“虚伪了。” 秋山颜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假若不是我知道焚世灭焰真解已经到了你的手上 .说不定真被你骗了过去.你这和和气气的子确实挺容易让人相信的,还是说出真话吧, 否则我可没心情继续待下去。王景曜脸上笑容一 僵,过了好会儿才是叹了声.讪笑道:“没办法 ,我媳妇不让我到处乱说这事情.还请前辈见谅,我和她的关系好不容易好上了不少,要是再闹翻也没多少个春秋可以冷眼相对了.
但是,刚才拜乇你的事情确实是认真的,不管如何还请你拒绝她。秋山颜略微思索,随后问道:“你会如此行事 ,恐怕是谢家生出了不小的变故,导致不愿意和你们一同偏居安分了, 对吗?”沉默片刻,接着说道:“让我保住她的性命却又不理会她,这可不是一 般的麻烦事情,无非就是现在王家的意见也分歧的厉害,而你选择要包庇她行事有错吗?王景曜无话可说,只能点头道:“这是我以个人身份拜托形你的事情 ,与青莲没有关系,更与王家没有关系,秋山前辈愿意帮这一个忙吗 ?秋山颜莞尔一笑,玩味道:“不知道 ,我得去问一下自己的徒弟呢。”
罢,她饮尽杯中酒.施施然的转身下楼离去,留下了仍自叹息苦闷的王景曜。
他饮下一杯又一 杯,终究是没有办法消去心中的愁意,随着烛火熄灭,他的身影也就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吃多点吧。
那座温馨的院子里,叶笙第夹起了一 块肉放到了秋水的碗里, 柔声道:“这几个月定居在这里 ,吃的东西开始确实挺让人觉得新鲜, 可吃多也就挂念自己家那边的味道,闲来无事之下就找了位逃难到这边来,手上有两首厨艺的娘子,认真学习了好阵子,总算是做出了能让自己吃得下去的饭菜.纵然比不上那些享受盛名的人,可也比很多人都要好了,要是举个例子的话,你挺合适的。”“有些畅快,想来在苍山吃这些东西的话,应该是很不错的一件事情,可你为什么认定要比我厉害呢?叶笙箫喷啧有声,微嘲道: "挽剑池或许有精于此道的人 ,可我不觉得你会是万中无一的那个 ,恐怕给你条鱼 ,你只会用刀把它分成十块吧,然后还会直接把鱼身倒进锅里头,又不管不顾的倒上调味料,弄出一锅奇怪的东西出来,假如这样的东西如果没练武的人吃了,那肯定是要骂人了。说完这随意想到的话,叶笙箫才是将目光放在秋水脸上,却发现她少有的怪异了起来,对眸子全是好奇。秋水迟疑道:“她和你说过这个事情?’叶笙箫的笑容僵了起来,古怪道:“你和她还真有过这样的事情 ....我之所以这样子说,还是因为那时候和你起的时候,一路上你老惦己若喝鱼汤,结果真正的原因是这样吗?秋水敛起了神色,点头道:“嗯 ,确实有过,但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不想说给你听。”刹那间的转换让叶笙箫有些猝不及防,愣了好会儿, 再是露出果不其然的笑意,随意句将这事情揭 了过去.不再纠缠不休。
酒饱饭足之后,两人想着那昏暗的细雨已经停了下来,就随手拿了两把纸伞走出房门,正欲打开院子的门时,外头恰好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三声过后, 来者推开了门,看着站在院子里头正准备出行的两人,脸上略微讶异,旋即失笑道: “果然呀, 想要有惊喜的话, 还是得把自的心思收敛起来,不要整天胡思乱想,那样活的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指的自然是天人感应之道,秋水当初能恰好遇上王清军,离不开这一个法门的帮助。叶笙箫走前一步,欠身致意.沉声道:“师尊, 我输给了于素铭。秋山颜笑意无有增减,随意问道:“你尽力了 ?"叶笙箫垂下了眼帘,沉默片刻后点头道:“锡尽全力 ,问心无愧。
“既然尽力了, 那下一一次赢回来就好,没什么。’
秋山颜没有任何的责备,笑容反倒是温和了不少,目光落到秋水身上,柔声道:“你们这幅样子 ,想来是要出去走走, 不介意我也掺和进吧?”.
第一百零三章 灯火阑珊,当归(第三更)
.纵使天色不如往常,可临安的热闹也没有半点消减,连绵到视野尽头的灯火将整条街道照的雪亮,不比白昼之时差上了多少, 甚至犹有过
往年这个时候的临安远比不比此刻的繁闹,盖因两日之后的盛事,让大半座江湖聚集于东南带,来者既有偷偷摸摸的也有光明正大的,文连日下来却没有发生过半点冲突.一 是自持身份不愿随意动手折了自己的名声,二则是给面子王谢还有离恨天这三位地主。除去秋水以外的两人皆是不喜欢奏热闹的性子.自然不愿意挤入那人来人往的繁华大街,一路也就拣选若 那些相对而言稍微安静的街道行既然如此热闹,那名声颇大的烟花之地自然是这些外来游客们最为喜爱的地方之一一 ,以往那些不喜喧哗的销金窟在遇到了豪客们的银子后,也就发现自己的规不是那么的重要了,唯有那一栋万花楼依旧如往常不变. 在繁闹之中独树一 帜, 被养刁了眼光的姑娘们也不羡慕同行们那沉甸甸的钱袋子,仍自对那些外来的豪客爱理不理,卖艺不卖身的规矩从未变过。
虽说是如此一副不屑的模样 ,但凡是能得知两日之后的事情来到这里的人,自然不会蠢到门闹事,相反万花楼的姑娘还因此被另眼相.这些日子多是那些自命风流的麓山才子出入,听霏索之音与三两知己饮酒高谈,甚是恣意畅快.叶笙箫远远就听到了那些话,微微蹙眉道:”师傅 ,我有些不懂,据我所知离恨天并没有特意宣扬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势力第一个在背后推动这件事, 让世人所瞩目,总不会赵家吧,前阵子才出了那档子事,他们不应该会做这么敏感的选择吧?”秋山颜瑶头道:“最先自然不是的 ,但后来推波助澜少不得朝廷的力量,至于把这事情闹得如今地步,除去天道宗外还能是谁 ?"秋水忽然停下了脚步,问道:“那栋万花 楼是守于素铭...地盘吗?"
关于地盘这个词语,还是她下山之后才学会的,她一时半刻间想不出适合的话,也就学着那些流入西南的大漠恶冠口中用语,说完后还心叶笙箫扑哧笑,玉指轻速红唇,莞尔道:“这话有些粗俗了呀 ,要是于素铭听到了怕是要提刀来砍你了, 不过也说不好,指不定她现在根本就没心情和你计较这种琐碎事。”说到了尾声,她的语气不知不觉多上了些难以形容的感觉。秋水沉默片刻,目光仍旧直愣愣的看着那处别具一格的万花楼,忽然掏出了身上的钱袋子,松开了绳子递到叶笙箫的手中.认真问道我听别人说过的,这些地方都是要给银子才能进去,我袋子里的够吗?即使是秋山颜,听到了这话也不禁愕然了刹那,啼笑皆非,“难不成你还想进去看一 看是怎么回事吗?”一些对手的事情不会有害,难道这话有不对的地方吗?秋山颜脸上的笑意也就更甚了。叶笙箫将钱袋子给毁了秋水,强忍若笑意,肃声问道 :“远远不够 ,你师傅既然和你说了这么多的话,那你下山的时候就不给你多点银钱秋水垂下了眼帘,解释道:“刚下山的时候我要去找王清霁 ,有很多人骗了我的钱,到后来我才学会把剑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但是那时候傅给我的钱已经花完了.袋子里的这些银钱还是我之后好不容易赚回来的。
末了,她犹豫若说道:“既然这里不够钱 ,那你可以借点给我吗?”叶笙箫反之戏谑道: "既然你清楚 那地方是个销金窟.那你可知道那个地方都是男子才去的,你一个姑娘家又不想王清羿那样身段不显,进去怕是满楼寂静然后哄堂大笑,还是觉得没有问题吗?"秋水不解道:为什么 那种地方是男子去的,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还有这么不讲道理的规矩?”
“因为你即使进去 了也做不到什么事情。”秋山颜笑着接过了话,“所以呀 ,那种地方你进去会显得很奇怪,但是我觉得这倒是挺有趣的走上一趟好像也是不错的事情。”顿了顿 ,她玩味道:“可我身 上向来不带银钱的,可没有办法帮得了你呢。”秋水将目光落在了叶笙箫的身上,眸子里全是不可动摇的情绪。叶笙箫沉默片刻,转过身子长叹了一声,自语道:“若是这事情被人得知 ,我那得来不易的名声思怕是眨眼间就要付诸东流,一去不复返
“所....还是不行吗?"秋水的语气低落了不少,“可我真的很好奇。
叶笙箫甚是无奈.说道:“我没说过不行。”言罢,她再是叹了一声,犹豫者步伐朝若那栋万花楼行去,渐渐吸引了许多的目光,其中有着不少随着长辈到来见世面的年轻俊杰,在认出了两人走向万花楼脸上尽是愕然之色,旋即便是争先恐后的涌向那栋销金窟。惊涛拍岸,卷起干堆雪。
在那一阵浪花消散后,夜色下一处无人的沙滩不知何时多出了两个相互扶持着的少女,她们的步履略有些蹒跚在里头,身上全都是些风吹打的痕迹,让人见之心疼。于素铭扶着一身真气几乎耗尽的王清舞前行.心中满是歉意,低声道 :“要不是我 ,你也不用落得现在这样子,那时候我就不该傻楞着让
王清霁挤出了一丝笑容,摇头道 :“不过就是真 气耗尽罢了,打坐个晚上就好的事情,有什么好道歉的 ,难不成那时候我就看若你跪在地上不起来吗?
万般滋味在心头,于素铭沉默了许久,轻叹道:“我也不知道 ,可看着你的模样不管怎样都限是难受,心里沉甸甸的.就像是被压上了一巨石一.样... 那时候面对魔主也是这个样子,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努力,最后抱若筋疲力尽的的你,好像除了这种事情意外,我就没有王清霁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脚印已经随着一阵浪水的退却而消失了, 她叹了一 声,“你怎么又这幅样子了 ,我很不喜欢这样的你,那时候能够活下来不仅仅是我一 个人的努力, 就连那一 开始就晕了过去的王泽言也好,他也不算是毫无作为。于素铭脸色一凝,片刻后低声解释道:“不是的 ,我只是忍不住想起那时候的事,你和师傅希望的事情我心里都是明白..说若说若她的脸也就泛起了霞色,自觉这个解释实在是太过于薄弱无力, 连忙转开了话题,‘ 可你说的不太对啊, 那王泽言到底有些什么作为可言啊我想来想去也都想不出来,不能因为他是你的族弟就说些偏心的话啊,那我也不喜欢的。”浪花旧石,为两人之间的沉默添上了些颜色。王清雾幽幽道:抱歉 ,我确实说错了话,但不是关于王泽言到底有没有用处,而是你真的变了不...说不上喜欢什么的,可终究是不
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完全没有想到于素铭会用这样的话来回答她,心中既是无语也是欣慰,更有若许多说不出来的感觉。
于素铭没有纠缠下去的想法, 轻声道:“王泽言那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处都没有,最起码他还是能说上一 些让人觉得不错的话.不过除;之外我确实找不到他任何的优点了。海风呼啸,两人就这样说着些没有太多意义的话,离开了这处沙滩,寻觅觅好不容易找到了个隐秘的地方,又是休息了好阵子,两人才以真气散去了衣裳上沉甸甸的海水, 即便如此还是满身的不自在, 迫使这两人生出了沐浴的念头。既是心意相同,两人也就刻意拣选些人迹罕见的孤僻道路,朝着那座繁闹不休的临安城行去,回到那处有着不少记忆的曲篁之中,舒舒服服把身子清争一 番,再是好好的睡上一 宿.等待若这切事情尾声的到来。
然而,念头终究是念头。
一处幽静小潭前 ,王清霁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两位恰好则对若她们的男子,那两人她都是认识的,但她着实想不到这两个人居然能心平气于素铭自然也是认识这两个人的,中一位不久之前才和她说过番话,让她下定决心去做了刚才的事情,打心底说她还是王清霁这位族弟有若不错的印象,可她也想不到刚说过他, 转眼间就遇上了他。王泽言自然也听到了那穿林的声响,不过他打定主意要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等那两人停下了脚步好会儿后,才是慢慢悠悠的看向那两位
,随后直接就是傻了眼。他长叹一声,问道:“这算得上是缘分吗?"于素铭莞尔笑,反问道:“你说呢?’王泽言极为认真地摇头道:“当然是不算的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缘分。.
第一百零四章 紫白
.
“既然如此。’于素铭莞尔一笑,温声道:“那我们就此别过好了 , 看你的样子也是不愿意我和清霁留在这里打搅你的事情吧?”
夜色悲凉沉厚,若无要事又怎会选在如此荒郊野外相见,两人为了避开人烟来往才拣选的偏僻而行,却没想到这样也能撞到密会这种事情王泽言看了眼那沉默着的负剑少年,仔细琢磨了好一会儿, 说道:“如果是旁 来的话,那确实是打搅了 ,可清霁姐和于圣女你俩肯定是算不上的,别过之后.若是您俩不介意的话.明天我找个合适的时间再来拜访.如何?”王清霁轻轻的嗯了一声,转头问道:“姜天主曾对我说过 ,你这一趟过来还是为了和我再决 次胜负,对吗?'
那一直冷眼旁观的负剑少年,这才睁开了眼帘,看向这位曾经败了他的少女,平淡道:不错, 可你如今的模样 ,这事情还是先且押后吧于素铭暗地里松了口气.随后笑着问道:“四年前 ,你身负重伤被叶梓然救治的时候.可是清雾她一人一剑帮你给那些 人给挡下来的,这样算下来你是欠了她一个不小的人情, 这事情你应该不会否认吧。”
今夜无月,幽林枝叶茂盛,漆黑更深三分,唯有那不时从海上吹来的风直入深处拨开枝叶,才能让这处小潭多上一些天空的色彩。
亦是此刻,于素铭浅笑嫣然之际,那被千万阻挡的风轻轻拂起了她的墨发,青色的衣裙飘舞如蝴蝶。佳人娉婷而立王泽言自然是不行的,于是他低下了自己的头看着那一潭青水 ,心中不禁有些埋怨和好奇,假若没有了自2这位罪孽深重的姐姐,如于素铭这般人又是何去何从呢?如此念想,最后却都化作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他很清楚这都是些不该有的奢念罢了。与王泽言那神伤不已相差甚远,苏言如世人所认知的那样,神色没有丝亳的变化,在思索了好阵子后,平静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那时候的我没有办法面对那么多的人,不论她的目的是什么,这确实帮了我不少,以后我会帮你们一件相对应的事情。
“那么就此别过?"
于素铭清楚听到了话里头的那个"你们’ , 忽而间就觉得这苏言看上去顺眼了很多,微笑道 :“至于你约战的事情 ,我可以替清霁答应你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吧?苏言点头.沉默不语。两人随即越过了小潭青石上的两人,眨眼间就消失在密林之中,不见踪影不闻其声。g 89寂静仍旧不止.直至林中有飞乌朝天而飞,满是枝叶簌赖声,这种怪异才算是消散了。
王泽言长叹一声,抬起了头,好奇道:“苏兄呀 ,我随便问个事,你有多少信心能赢过我这位族姐呢?"
苏言握住了自己背后的木剑,缓缓拔出,于空中飞鸟散开时,朝若王清霁原先所在无有任何烟火气息的出了一剑,闭眼思索许久,说道:王泽言笑了笑,双手抱头看向安静下来的天空,感慨道 :“假如我有她这么 强就好了,那有很多事情就可以轻松了吧。
苏言冷漠道:“你和她不同 ,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走到她的境界,可她也永远做不成你的事情,无所谓高下之分,不过都是各自的追求不同
王泽言略微讶异,失笑道 :“想不到呀 ,苏兄你也会安慰人这回事,不过我还是有若自知之明的.假若不是我不能像她那样子,又何必去走这艰难小径呢。
繁华入眼,临安如同变作了一座不夜城,展现出了与平日皆然不同的风格,说不上好或坏,可确实给人带来了极为新鲜的感觉。
在越过了小潭密会的两人后,一路 上没有再出现其他让人猝不及防的意外了,两人安安稳稳的离开了野外密林,将这难得一见的临安收入于素铭心中略微感慨,抬头看了眼天空,打趣道 :“就算是现在突然下一 场滂沱大雨,也熄灭不了这些火热吧?"
王清霁对此不置可否,轻声道:“先回去吧 ,要是你觉得这热闹有趣,过会儿我们出来走上一趟就好了。
于素铭摇头说道:不了 ,我就是随口说说罢了, 接=连三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哪里还有闲心去逛花市。寻来了那位平日接待她们的管事, 等了好会那人才满是汗水的赶了过来, 听完了两人吩咐后.连忙安排空闲的人手准备她们的事情。
一切妥当.两人自然没有兴趣再过问其他的事情,直接朝着那处曲篁行去。
管事瞧着两人渐去渐远的身影,犹豫了好会,还是决定赶了上去,挽留道:“圣女殿下 ,有一件事情,我想应该是要禀报你的。”
于素铭应声停下了脚步,也没有回头,平淡道:难道是有什么事情 ,连长者他也棘手处理不了的吗?"
, 可刚不久来了
位和圣女殿下你相识的人, 而且她们的身... 十分难以处理, 若是圣女殿下你一 会儿有闲暇时间的话,能否过来走上一趟呢?
于素铭这才回过头,蹙眉道:“认识我的人, 还来这些烟花之地.你直接说名字吧。
管事踌躇了会,沉声道: "其中两位与圣女殿下你同列神秀 集之中,一者乃挽剑池剑圣的亲传徒弟,另外..
于素铭冷笑若打断了他的话,“秋山前峰的徒弟 ,万顷竹海叶笙第是吧?"在射潮剑阁之中.姜黎的那番话可没有刻意避开她,纠缠不清四个字她听的一清二楚,尽管姜黎亲口承认事情与他有若极大的关系,可不代表她不讨厌叶笙箫, 更别提还有一 个同样麻烦的秋水到来, 齐聚这万花楼中,不管怎样想都很难不去在意。她也算是明白这位管事为何会满头大汗的为难了,哪怕是连长者还在万花 楼.面对时那两人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总不能说万花楼不接待王清霁忽然问道:“既然你说的是几人 .那除去叶笙箫和秋水外,还有谁?”
管事细想片刻,摇头道:“一是三人 ,可在下认不出来那人到底是谁,但以我多年的经验观之,那人的身份恐怕不同寻常,只可惜在下眼力浅薄。王清霁沉默了会,挥手让这位管理退下,看向于素铭说道:“不出意外 ,那个人是秋山前辈了。”
于素铭稍微点了下头,蹙眉道:“秋山前不会 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叶笙篇那人我也算得上是清楚,她向来矜持身份,也不像是这样的人
“一会去见一 面就好了。” 王清霁轻声道 :”何必在这里多生猜轻叹一声,两人再无言语,回到了竹林小屋之中,那些侍女们早就在两人这短暂的停留里头将一切准备妥当 ,待两人沐浴过后更上崭新衣裳才是压低脚步声退去.将安静留给了两位在沐浴之后风姿更显卓越的少女。
与往时不同,这次沐浴过后王清雾换上了紫白相间的衣裙,比起以往太过于单周的黑白而言.此刻的她以衣裳掩盖了不少清冷的气息,葳于素铭看着这截然不同的她,先是欢喜后是蹙眉,不解道:“为什么不穿那黑色的了 ?"相遇在即,王清霁却忽然与平日不同,再对上之前的话,很难让她不产生一些疑思的情绪。
王清霁眉目依旧,抿了口刚沏好的龙井.轻声道:“想太多了 . 不是因为一会儿的事情,只不过我想起了些过往,所以才选了这一件。
于素铭踌摆不止,也不知问还是不问来的要好,终究还是心里一 横,试探道:“过往的事情 ,难道是那道紫厌红莲剑意吗?"王清霁轻笑道:“除此之外 ,我还和紫这种颜色有其他的过往吗?”于素铭细想许久,还是找不出这说法的破绽,无奈的叹了口气,提议道:要不我们就当不知道这回事好了 ,我可不想让那两人见到现在王清霁失笑道:“虽说这是人之常情 ,可长辈亲至,避而不见终究是说不过去的,更别提前不久她才帮了你和我不小的忙。于素铭摇了摇头,认真说道:“因为这是任性呀。.
第一百零五章 万里霜
.既然经说了任性的话,王清霁也就淡去了见面的心思,全然当作那管事没有和她们提到过三人的到来,充不闻的并肩而坐,听着林叶簌簌声,恬静养神。
大低是1比处过于凄清的缘故,那场雨明明已经歌了好几个时辰,可带来的寒意没有随之散去,反而是更深了一分,假若独自一人坐在其中想必是凄神寒骨难以久留。
在沐浴过后,于素铭换上的一袭不海的青衫,即使不真气相抵也不会生出半点的寒意,可她依日与那身边的人肩贴若肩,很是享受这种王清雾微垂眼帘,仔细看若她恬静美好的双颊,随若一 丝白发撩过 了那诱人的樱唇,她忽然问道:“在这事情了结后 ,你有什么打算吗?于素铭双唇抿住了那一缕丝,留下了些自己的烙印,声道:“不太知道 ,我本不想回来参合这事情的,可那你堂弟说了 些让我很在意话, 思来想去还是回来了这一趟, 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原本呀,我就想着在外头等到风平浪静的的那天,躲过那些离别的事情, 让自己稍微好过一 些, 可那实在是太过于自私了,只顾若自己的想法却没有理会师尊的感受.差点儿就铸成悔之真及的大错, 幸好那切都没有发生。她侧过了头用那对山若繁星的眸子看着沉默的人,轻笑道 :“除了这次回来之外 ,其他的想法还是我说的那个样子,不管怎样也好我者要王清霁依日看着天上的漆黑之云,平淡道“人之常情,我们还有着相当漫长的岁月没有渡过,纵然我相信你亦相信自己,可这世 上又有谁可以担保以后不会发生变故,即使是我也好,也都希望你能变得更坚强一 些,这没有任何的坏处。
于素铭皱了皱鼻子,似是不满道:“你自己到底知不知道的啊 ,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容易让人沉溺进去,不想离开你的身边,然后还不知道怎么的就喜欢上你了。
“是吗?
王清霁梨窝浅浅,温和道:”说出来的人 是没有这种感觉的,我觉得这更多只是你自己的问题,再且我也不会用这种语气对寻常人说话于素铭没有再把话题延续下去,只是依者她的肩旁看着她所看,让那夜风的温柔拂过青丝,渐渐纠缠下去,不舍不离。纵是无言,亦然胜过千万种情话。
17889不远处,万花楼,一处位置极好的雅间。
雅间宽阔,布置的更是清新秀雅. 随意一 眼就能看出其中的讲究之处,那雕有牡丹花的窗户已经打开. 凉风阵阵为里头的人带来舒爽,更
淡熏香萦绕其中.很难找出可以挑剔的地方。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叶笙箫让美姬为自己满了一杯权杯的美酒 ,许久未有过的放肆畅饮.而秋山颜则是自个儿待在露台,遥望若 潮起的向, 不时朝着那处敬上一 怀酒, 似是与清风对酌,不尽潇西。至于那说要来这处烟花之地的人,则是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周遭围若圈燕度环肥,皆是相貌过人的姑娘家,营声燕语不绝于耳。秋水面前是一杯上好的龙井,自从入了这个房间,身边多 上了这些笑意盈盈的姑娘后,她忽然发觉这个地方和自2预想的完全不同,只好一杯又一杯的茶水, 以自己不喝酒为理由挡下了那些劝酒的话,引起阵阵的欢笑声。在过在的江湖游历之中 ,秋水曾经和无常道打过次交道,起因自然是对方收了钱又不动不成事情,更不愿意吐出银钱,她只好拔剑去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那人最后的藏身之地正是被统称为青楼的地方,也正是如此秋水才断定万花楼也是这么回事,才会想要来探究竟,可她真的没想到,这些围若她的姑娘家们,纵然身负武道也是浅薄的不堪入目,大抵都是为了养颜美肤而修炼的,说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都是在夸实她们了。叶笙箫自然是知道这些的,此刻她正饶有趣味的看者一脸情然的秋水 ,呆呆的喝着一怀又一 杯的茶水,以此当作佐酒小菜,心中甚是快意
直到那一壶茶见底后,她才施施然的挥手让那些甚是欢快的姑娘们暂且离开了这个房间,坐在了秋水的身旁,给她倒上了一杯酒,戏谑道秋水看若那杯酒,沉默了片刻 ,问道:“你早就猜到是这个样子了 ?"叶笙箫笑的十分开心,坦然承认道:“当然 ,我在临安待了待了不少的日子.而且还在这万花楼的后头住过一些日子 ,又怎会不清楚这些事情呢?”秋水皱了皱眉,沉声问道:“开始那时候你不愿意我进来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当然不是。”叶笙箫扑哧一笑,“我只是 觉得光明正大出入这种地方有失身份罢了,不过有你挡在前头想来我也不会那么的引人注目,且我得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呢。秋水神色顿时认真了起来,问道:“难道说你发现了这里 头的秘密?”清楚一 点就是不够钱帮你结了这个来时辰的花费。秋水愣了好会儿, 不解道:“我们不就是喝了 点酒水和茶吗?"叶笙箫莞尔道:可就是不够呀 ,进来之前我都说了这里是销金窟,再说那些酒水可不是般的昂贵呀,更别提姑娘陪酒说笑的银钱了,不是我们的面子够大,恐怕不容易走出这里呢。
“那怎么办?”秋水有些不知所措,那位剑圣可没告诉过她陷入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才是对的,理亏在先的她也没有任何的道理出剑。
叶笙箫打趣道:“这样吧 .要不我们留下你在这里,我去找人要些银钱回来.然后再带你回去.你觉得怎样呢?"秋水看若她那笑意,心里直觉这提议有若相当古怪的地方,可一颗通明剔透的剑心也没从中感觉出来任何的恶意,沉默了很长时间后才说
“那样太麻烦了 ,我们直接去找清霁她不就好了吗?
“早就该这样子了。”叶笙箫轻笑道:“难不成你刚才被那些姑娘们给转昏了头 ,没有想到这回事吗?"闻言,秋水脸上生出了些羞报,低声道: "我第一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而且那些人我觉得她们应该是不认识清霁问也没用吧? ”
笙箫微嘲道: “你可真傻,她们不认识不代表这里管事的人不认识, 直来直去也得认真思考一 下,否则将来肯定是会傻乎乎的掉进别人里头, 你这个样子可赢不了那于素铭的,虽说她也不见得是个聪明人,可比起你不知强了多少。秋水顿间大何大厝,不再理会那满是嘲笑之色的叶笙箫,真接起身敲门让人唤来那位全是愁苦的管事 ,等到那人堆积着笑鲶打过来后,甫一坐下,管事没等两人开口,主动交代道:“圣女殿下和王大小姐身子疲乏 ,此刻已经歌息了,我们这些下人不好打扰,只能为客人您记下这个事情,待明日清早圣女殿下醒来时告知客人您曾经来过这里,除此之外,还请见谅。秋水问道:“这个除此之外是什么意思。
叶笙箫叹了声,看了眼那可怜的管事,解释道: '除此之外他不能再为你做任何的事情,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今天我们的花费算入你家圣殿下的账上.没问题吧?’管事时松了口气,陪笑道:“没问题 ,今夜三位的光临,可谓是让万花楼蓬荜生辉.荣幸至板.哪有收钱的道理,
这话出,秋水暗地里也松了口气。叶笙箫看者她.玩味笑道:“既然如此 ,我们也不叨唠你了。待到那管事离去之后,借大一个雅间顿时安静了许多,唯有那倒酒的声音依日不变。
直至酒水干涸,叶笙箫才是笑若说道:“走吧 ,我带你去找她们两个。”说若,她转头看向那露台独酌的秋山颜,恭敬道:“师尊 ,我和秋水先行告辞了。
“这夜色太沉了。
秋山颜忽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随手取来那柄霜天晓角,拔出藏于其中的绝世名锋,罢,她举起了手中长剑挥落,留下一地残艳。
月破乌云万里看。.
第一百零六章 唯恨
.月光倾洒,清凉如水,竹叶随风摆动剪碎了美梦,让那依着肩旁的人醒了过来,不太乐意的揉搓着眼眉,让自己稍微清醒上一些。
一场大好的梦 ,就这样随风而逝.她有些着怒的看若天上那缺了一半的冰轮 .似是在责怪它的不识情趣,远不像诗词里头称赞的那般好。
随风而至的不仅仅是碎了的梦,还是两个她不想在此刻见到的人,于是她的脸色也就渐渐沉了下去,自三月春风化作了肃杀严冬,不乐至叶笙箫停下了脚步,啧笑道 :” 上次不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成这个样子了?”竹影晃动,扰乱了思绪,也吹皱了心中的那一池春水。
说话的人感起了眉头,在那清淡月光的映照之下将那一袭紫与白收入 了眼中,忽然明白过来为何于素铭的脸色是如此的不善,明明已经回到了临安却不愿意与她们相见,这换做是她也不愿意让这难得一 见的珍宝被旁人收入眼中只是她不明白,以王清霁那死犟的糟糕性子,怎么会突然间发生了这样的变化,背后定然有若不小的原因,纵然比不过她白了头,想于素铭长身而起,遮挡了那沉默者的人,冷声道:“不请自来 .这可称不上是客人,我没有任何的理由给你们好脸色,更何况我本就不喜你们。
秋水忽然说道:“这不重要 ,谁要你喜欢了?"
于素铭呵呵一笑,微嘲道叶笙箫回以微笑说道:“却是 虚伪了,你这舌说的就像是我和秋水不来,以后相见你就会有个好脸色一样,说句难听的话.我们之间也算是知根见底了,说话还是来的明白要好, 揭弄这些没有什么意思可言。
于素铭不加掩饰,讽刺道:“可我实在不明白 ,你我她之间有些什么明白话是要说的,其非是你暗想中的梦话吗?秋水神色不改,平淡道:“确实没有必要 .无论你我之间说再多的话.不过都是无济于事的功夫而已,我今日到这里来,不过是想见识一于素铭略微讶然,问道:“所以你就去逛青楼了秋水不以为然,坦然承认道:“是的 ,但很可惜的是没有收获,浪费了个晚上的练剑时间 ,不过能见到这个样子的她 ,也就心满意足了
风声一时寂寥不已,自心满意足四字过后,那飘落的竹叶也就多上了一些肃杀的意味。在那杀意攀至巅峰前,王清霁轻叹了声, 缓声道:“今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 ,身子确实是有些疲惫了,所以有什么事情还是明天请早吧,我现在想要好好的睡上一 宿, 好吗?"
于素铭转过身子看着她,温柔道:“嗯,好.”
秋水没有片刻的犹豫,说道:“好。‘
“不好。有原因的,在不久之前我与你的祖父见过一 面, 说上了不少的话,其中有一 件是关于你那死犟的性子念念不忘,怎么也要去做成的事情,你确定要睡上一宿,不听一听吗?”王清雾沉默了片刻,依日摇头道:“我今天确实累了 ,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换个时间说这些事情,但不管如何我者感谢你。
不是一般客气的话,叶笙箫心有微凉生出,轻叹道:“你是算准了 , 我不会将事情对你隐瞒,所以才这样子, 对吗?"王清雾垂下了眼帘,掩饰去自己的情绪,平静道:“不是 .只不过我觉得以你的性子而言.肯定是要掺合进去那种事情当中,这一时半刻可也没有什么好法着急的了,终究不会少了我的那一份。
“可以说清楚一点吗?"秋水皱了皱眉.打断道:“我听不明白你们在说些什么 .但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还请说的直白一点,不要遮速掩掩的瞒着我。片刻沉默。
于素铭看若她不假的眼神, 又想到日后一行注定的凶险, 甚是无奈地叹了一 声,敛去了自已脸上的冷意,将事情来龙去脉简单的告诉了她不等秋水作答,叶笙箫冷笑了声,嘲笑道 :”何必说这 些话,看来你生怕美天主离去之后,没有人能让你便继续胡作非为下去,可用这点小手段末免太过于看小挽剑池的徒弟了吧, 更别提秋水她还是堪破了死关的人,圣女殿下你可是失了方寸呀。”眼看若要再起争执,王清界无奈的抬起了头,认真道:“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好, 争执是得不出结果的 ,我很感欺你们愿意帮助我,可我更依靠自己的能力去了结自己的恩怨,而不是依赖长辈站在身后来作威作福,那样的我和裴韵之又有什么区别呢?”叶笙箫强忍笑意转过了躬,随后便是畅意至极的笑声,就连于素铭也用手捂住了櫻唇,断断续续的笑声不绝于耳。已经不知道多久,她们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事情了,居然有人能让王清雾这常常让人无话可说的人吃瘪了, 哪怕是与讨厌的人一起欢笑,似乎也没有变得那么的讨厌了。王清霁也是怔了好一会,看若秋水那一如既往不变的眸子 ,忽然觉得她与当初明光殿前俯瞰山下风景与雪与烟火时,没有半点的改变可言依旧是那不曾改变的纯粹.唯一多上的红尘气息却是落在了她的身上。那对眸子的眼神越是坚定.她便越是觉得自己的作为不太对,如秋水这样的人,哪白她拒绝再多次也好.那两剑依日是不屈不的态度,即使开头是虚假的,可这些坚持终究是真实的,她可以对那些闻声而来的人心冷如铁,却没有办法真正的漠视和她一起并肩了苍山风雪仇关的秋水, 一如她还记得当初那个笑的温和的书生一 样,有些过往是抛弃不掉的。
她沉默了许久,微微点头。承认道:“嗯 ,我确实是比她要好看。
说完这话,她带者抹不去的笑意,脚步轻快的离开了这处过于清冷的竹林.落入那凉凉月色当中,观其身影欣喜不可掩。
一者去,一 者仍留 ,叶笙箫忽地叹息道:“假若她不是因为九景 剑的缘故,恐怕你会很简单的就喜欢上她了吧?"于素铭避起了眉头,但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把目光落在了心上人的身上。
“不知道
王清霁低头望若那泥上细碎的月色,不得圆满的冰轮仿佛在叙说若什么奥秘 般.她只是平静说道: “我能确定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言的天生无情而言, 秋水她亳无疑问有着更多的可塑性.但她也注定不会接过那剑圣的位置, 可她不出意外是能够在剑道史上留下一 座丰碑的, 这是苏言难以做到的事情。叶笙箫轻笑道:“是呀 ,秋水这人一开始相处的时候,总让人很难去舒服,可真的久了之后却发现她并不是那么的讨厌,她不会兑些什么听的话,可她心里会一 直记着你的好,单凭这一 点这世上就没有多少人可以比得过了。末了, 她微微摇头,温柔道:“我也走 了.再留若也没什么意思,你俩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和秋水一起过来 ,希望到时候于圣女你不要
于素铭心平气和,笑若说了声好 ,直到叶笙箫的身影消失之时,她脸上的淡笑依旧没有散去.重新坐在了王清霁的身旁,单手撑着下巴看若那被剪得细碎的月光。
王清霁问道:“就这样.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没有。”于素铭歪了歪脖子,看着那怎么也看不腻的面孔,轻笑道:(“我知道自 己是怎样的人,秋水那性子大概连我上辈子都是学不来久,王清霁轻叹了一声,无有言语。.
第一百零七章 一夜之事
.西风烈! ,长空雁叫霜晨月。
当那一剑破开万里乌云,晓月再临世间时,枚棋子也正好落在 了棋盘上,灯花恍惚颤动,落子的枯搞老者也就将目光落在那半轮冰月
, 浑浊的双眼忽地明亮了刹那,转眼间又沉寂下去,微微摇头叹了一声。
沉厚的脚步声响起,立于水上的木桥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片刻之后没有上锁的i被轻易推开, 一位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走进屋子,没半点客气的坐在了枯梅老者对面, 将那柄名为云汉的名刀搁在 旁, 低头看着那还没落下多少子的棋局。枯稿者先是点头,再是摇头 ,平淡道:“总捕头 ,百忙之中抽身前来,只是问这点事情吗?'裴宗不以为然,点头道 :“六扇门缉拿天下不应之事 ,本就理所应当,如此天象变动,本座自当亲自过问。” 顿了顿,他语气稍微沉重了
“这已经引来秋山颜出剑了, 再揭弄这些事情,若是她真的亲自找门来,除去姜黎之外没有人可以在这里挡住她,哪怕是道无迹亲临也
样是不行的,更别提你区区一个坎虚门了。
枯搞老者看着地上的霜色,沉默片刻 ,说道:“事有为有不为 ,哪怕她真的出手也好,这终究是要去做的事情,再且老夫不相信她还会拼姜黎的心思, 也没有人能确定那个境界到底能做到什么, 他既然没有杀死秋山颜, 最后登天之前拉一 把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枯搞老者摇头,淡然道:“与这事相比 ,总捕头你还是先挂虑一下自己的家事要好 ,裴韵之取死有道,你得知凶手之后下令秘而不宣,裴俊之他本就不喜你那佩刀入朝的跋扈作态,再是如此行事恐怕是要反目成仇了。
裴宗神色一凝,冷声道:“本座可以将这理解为坎虚门在排畔 ,道门虽得世间大隐势,可不代表姜黎去后我辈再无扛鼎之人,世外和世俗究是分清楚来的要好,过了界的手休怪被斩下。”枯槁老者还以微笑,问道“说这么
裴宗敛起冷色,摇头笑道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原来如此。”枯槁老者再下了一子,“今夜你到来的目的是为了杀我 ,可怎么不带上那柄大秦龙雀,仅凭云汉一刀,八斩风去不到极致, 要我葬身于只是无稽之谈罢了。
裴宗说道:“若两刀齐至, 今日你生机已断,但你又怎会愿意与佩有双刀的本座相见。
月如霜,凄神寒骨,悄怆幽邃。
在斩出那破开阴霾天空的一剑之后.秋山颜仍旧没有真正取回自己的霜天晓角.只是目睹着裴宗寻到那坎虚门的门主.直至那判生断死的秋山颜开门见山,直接说道:原来是道门 脉抛出了橄榄枝,难怪你们两家会在突然间产生如此巨大的分歧,谢承望他决意要掺合这事
王景程不急不躁的推了杯茶水到她的身前,微笑道:“不知道 .王谢再怎么被世人放到一起讨论 ,可终究不是一个姓氏 ,承望他比我年长
, 我也不好过问他到底是怎样想,但这事情可行与否还是要等下面的人认真考量清楚后,我们才会真正的押注,在此之前依旧是两不相帮乏登临天人之境后再修剑道的人.可我想能独占整头的也只有前辈你一 人罢了。秋山颜笑道:“这话说的可真是顺耳 ,百年以来我见过这么多的晚辈,也只有你能把这些话挂在嘴上,还没有半点羞愧,全然发自于内当中。
王景曜没有接这话.只是看看射潮剑阁的方向,皱眉问道: 我有一 事甚是不解 ,这些时日下来道i所求,在此刻已然是清晰可见,姜天E为何依旧无有举动.其非他依旧完全不在意这些事情了?”的事情,而且我想如今的他已经弥补了最后一丝不舍,世间种种对他而言不过是过眼烟云。
王景曜难以抑制的长叹了一声,说道:“那可真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沉默了片刻 ,又问道:“那前辈你为何要出手坏去天道宗的事情秋山颜温和道:“无他, 在我早年游历江湖时 ,曾有一位道人给我算了很不讨喜的卦,再说哪有真正的武夫会喜欢他们的.我出这一剑是告诉他们,这里尚且轮不到他们动手脚。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北面,问道:在那宫子濯到来之前,一位神色如千年霜雪不变的人刚好入了临安。他眉目间曾经的哀愁之色已然消散空,剩下的大都是些无有感情的寂寥了, 唯有一丝难见的温和,代表着他仍旧是活生生的人,而非柄冰冷的剑。
入城之时,他也驻步看了一 眼那处湖上小居中的杀局,这场不如寻常那般动辄天地变色的厮杀,却他为之观望了半响,再是迈开自己的脚那只有半边的月依日不减明亮,霜色落在行者的肩上,映得他握剑的手更是苍白三分。剑意凝成一线破开无边阴郁,月辉重落大地,秋风落下满城的枝叶,为彻夜不眠的繁华添上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蕴。那一幕自然收入了陆真的眼中,而且他十 分的清楚,很多人会伴若烦洒的月色来到这座盛名天下的城池,他只不过是其中寻常的一位罢了
陆真没有太多的犹豫,就去到了那间坐落于穿城河流一旁的小院子 ,在听到了里头不时间的说话声后,他很是礼貌的叩响了门,道出了自
名字,以及想要拜访的意思不消片刻,那穿若白衣的叶笙府就打开了门,行礼之后将这位负有剑圣之名的男子请到了院子里头,歉意道:“此处简陋 ,还望前辈见谅陆真没有回答,平静的坐在准备好的凳子上,如寻常人一般端起 了那碗热茶,不急不慢的饮着,神情随着茶水流入腹中 ,渐渐解冻。秋水等到了他放下那碗热茶后,问道:“"师傅 ,你来这里的目的和秋山前辈一样吗?”叶笙箫的神色略显怪异,这种相处方式实在有些超出她的理解。
不过想到挽剑池向来爱出些偏执的剑疯子,这事情细想下来也就不是那么的奇怪了,麓山为世间定下的礼仪规矩,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
事,又何足挂齿。陆真没有理会回答,他的目光落在那柄霜天晓角,微微蹙眉问道 :“秋山颜 ,她把剑交给了你?”听若这句话,陆真也就泛起了一丝笑意, 温和道:“这是件好事情 ,你破死关之时已经将九景之法的影响去了个七t儿,走上了逆练的首路, 接下来再努力些. 一切都会变得更好的。”
“至于你问我的事,我没有办法给出回答你,因为我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师尊怎么了?"叶笙箫蹙起了眉头,认真问道。
陆真指了指天上的月,又指了指远方,说道:“因为她斩开了这天,所以那头有位世间用刀第二 正在截杀一 位术算无双的老道士, 这代秋水沉默了一段时间 ,忽然问道:“师尊 ,你说的事情,难道是不久之后,秋末冬初的的立储之礼?”陆真皱起了眉头,点头问道:“不错 ,但是你不应该会关心这种事情,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秋水认真答道:“因为王清彝 ,所以我要关心这件事情。
陆真长叹一声,说道: “这确实是一 个很好的理由,但这件事情太过于复杂,即便是我也了解不多,而且你也不能够明白理解其中的曲曲知子真若父,秋水是怎样的一个人,嗔十分清楚,这并不是折辱的话。闻言,叶笙箫莞尔一笑,说道:“那些复杂都不需要 ,我们所求的很是简单.只是杀个人罢了。”.
第一百零八章 早到百年
.日_上中天,灿烂阳光西语万物,窗纱柔和了光线再朦胧了飞舞的尘埃,落在那侧卧而眠的人脸颊之上,疏长的眼睫毛似乎不耐微光,不知何时多上了一些颤料。
是半响后. 那对眸子才算是醒了过来,稍微睁开线后又转过了躬,让自己的双颊重回阴柔当中,舍不得这一场难得的好觉。王清雾早已下了床,坐在张舒适微凉的竹椅上, 平静地看若 那不愿醒来的人,不时抿上一口茶水,神情少有的温柔恬静,受若这难得的闲暇时光今日一过,明日就是姜黎亲自定下的日子,不会有任何的推迟与改变,而今日的天色却不见半点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凝重,反倒是阳光明媚风温柔, 与寻常大有不同。
或许风平浪静之下是数不清的暗流正在涌动,可那些事情与这处繁闹之中取宁静的幽篁没有半点的关系,哪怕闹个天翻地覆也好,她也没
“真要发生了事情,你不见得有资格掺合进去。”戒灵冷不烦的说了句。王清雾也不讶异戒灵南到她的念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想想罢了, 已经是最后一 天,总希望能安静上一些,没有那么多的事情戒灵啧啧作笑,玩味道:“也招意不到你头 上,不过说来.于素铭最后不是说姜黎给了你俩最后的礼物吗?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感觉王清彝看着那半睡半醒的人,平淡道 :“我也不知道 ,可索铭她不会骗我,没有什么好关心的必要。
“说的好听。”戒灵唯笑道 :那我换个事情啊 ,你真的就不好奇姜黎为什么对于素铭这么好吗?”顿了顿,它细想说道:“我现在回想过来,他对于素铭实在是好的过分,说是亲闺女我都相信了,可我又觉得他不像是这种原因啊。王清羿这才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沉默了片刻后忽然取出了坠于心胸的戒指,再取下了项鞋放置在桌上,问道:“还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戒灵满是不解,奇怪道:“当然听得到 ,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王清霁轻笑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所以为什么要去好奇那些陈年往事,只要能够握住现在的一切不就好了吗?”
戒灵哑然片刻,叹气道:“你这话说的可真有道理, 但这不能未杀好奇心 ,所以我觉得你或许已经有了猜测,对吗?王清要再是摇头道:“没有 ,你想太多了。”
说罢,她不欲理会这好奇心忽然泛滥的戒灵, 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默算时辰 ,行至床前坐下伸手轻轻搭在于素铭的肩上,稍微摇晃了一下与那柔软相接,轻微的摩擦为学心带来了微痒的感觉,她的目光落在了少女的肌肤之上,看若那如海棠春睡不愿醒的一幕,微不可闻的轻等了好会,于素铭才是躺平了身子,那张有青丝麦乱的脸颊尽是诱人的味道,亦然代表着此刻的她没有半点设防,完全对同床共枕的人敞开了自己的心扉。她勉强撑开了自己的眼帘.看若那温柔笑着的心上人,迷迷糊糊说道:“这光有点儿刺.... 我睡 了很久吗?"王清雾梨窝浅浅,笑觱如花,叨叨絮絮道:“确实有些久 ,已经过了寻常午饭的时间,假若我年幼之时睡到这个时辰,可是要受家规责罚内.如王家这般名门贵族的子弟看似风光的要紧,可实际上年幼之时多是过的苦,好不容易熬出头后又会被赶出家i到江湖游历.想来比起你于素铭听了这话,眸子顿时明亮了起来.反击道:“哪有这回事 ,小时候师傅对我很心的厉害.宫里头也没有同辈的人可以玩耍,自己孤零零的过了十多年, 一出江湖就遇上你这个莫名其妙的怪人,真的是倒霉透顶了。天就没这个闲心法理会这些事了。
于素铭嗯了一声,甚是不乐意的直起了半个身子伸了个懒腰,转头下了 床走至桌前才发现多上了一些东西 ,看了两眼才认出是当初王清霁戴着的戒指, 好奇了片刻正欲开口时,却发现王清冥那有梨涡轻旋的双颊, 只好偉南离去。“呵呵。 ”戒灵讽刺笑道:“你这是又想给我换上一 个位置吗?"没有理会这话,王清雾重新戴上了项维,隐埋在衣裳之下,出了屋子行至阳光山烂处,稍微眯了眯眼睛,感受难得的秋日。也不知过了多久, 那梳洗完的人才缓慢着脚步走了过来,感慨道:“你应该还记得吧, 当初我俩第一 次心平气和说话 ,就是在这里的,只可情现在不是皓月当空,不过烈日在天也算是不错了,对得上。
王清霁微微蹙眉,不解道:“今日 你怎么爱上回忆这些往事了?”
于素铭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只是忽然间就生出了这些感觉,或许是师傅告诉我的那个原因吧,见到很多东西就不由自主的追忆过往王清雾轻叹道:“好奇心当然有 ,可我觉得那些事情是我不应该去了解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
“真是阔达。
于素铭笑的很是温柔,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颊,忽然间多上了一些大胆的冲动 ,于是她在刹那的犹豫之后,忽然将双唇贴在了白发垂悟的耳
让那里多.上了些湿润,用极为温柔的声音说出了一句话,“他早到了 一百年呢。于素铭离开了她那湿润的耳畔,莞尔道:“既然你不想听 ,那我就不说好了, 千万不要为了这事情生气呀。”王清雾垂下眼帘,摇头道:“这有什么好去生气的 ,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做,我确实不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究竟。”
再无语声两人并肩行出了竹林 ,途中经过那处满是新泥的地方停了会 ,若无记错曾有天雷落于此处劈地 ,那时候不明白的事情, 如今想大坻和昨夜那剑开团现霜月,有若极大的关系, 更准确点说是那边掩了一切的黑云。随意的吃了顿迟来的午饭,两人自管事口中得知了王泽言和叶笙箫曾经到来的消息,紧接着就坐上了那绣有牡丹的马车,行于繁华街道之= ,车轮滚过了风吹雨打的石桥,沿者吵杂声去到了那处前朝帝王的避害行宫的门前,才是下了马车,步入那深深庭院之中。临安多名园,这处步景的精巧行官 上次王清舞没有多余心思欣赏,这次有愿意的人在侧也就走的慢上了不少,常常驻足停下与身边的\叙说此中的巧妙之处,算是把离家之前学到的东西给用了一遍。走了一趟只能说是囫囵吞枣的游园赏花后 ,两人完兜转总算是来到了一处树雨遮掩的水相前,那里头正坐若两位谈笑风生的人,已然可以作为古物的案几之上摆放着美酒与杯,不是般熟络的样子。王清雾看若那两人的面孔,心想自己或许是见过这一幕,全是熟悉的感觉,稍微沉默后才是迎着两人的目光近步走入水榭当中,而那里头的两人早已起身相迎了。点头致意后.她颇为不解地问道:“怎么是你们两个 ,还有秋水呢?”
在别处遇到了,随意聊了向才发现都是要找堂姐你说些事情,合计之下就把地方定到了这里,让清霁姐你走b这一 趟却是抱歉了,不过偶尔换个环境也不是件坏事。叶笙箫接若说道:“至于秋水 ,昨夜那位剑圣到了临安,她为了你的事情问了自己的师傅,今日之所以没有来是那位剑圣的意思,至于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大概需要你自己亲自去走一趟吧。
说罢,四人相继落座,形成了一个极为怪异的圈子。有几个是正常点的,哪怕看上去很是好说话的叶笙箫,实际上那性子也是怪的很,假若他不是和王清霁关系还算得上可以,恐怕她根本就不会理会上一句话。
片刻后,他才敛起了自己的思绪,喝了怀酒壮胆,说道:话在前头 ,我希望借清霁姐你的身份做上一些事情 ,但这一切有若一 个前提。王泽言神情严肃,极为认真地说道:“我希望清穿姐 ,你在那时候能堂皇正大的入长安,不要做半点遮掩。.
第一百零九章 世间九万字
.此处风景不差,可当这话被王泽言付诸于口后,连那水中畅游的鱼儿也都停了下来。那极为凝重的气息化作了寒霜。 将万物带入霜天之中
王泽言对此早有预料,胸中那口浩然气早已游遍全身,顶住了那只不过是外泄出来的杀气,仍自看若那沉默的王清雾,没有半点开玩笑的她不说话,他就这样等若。叶笙箫看若这一幕,神色也渐渐敛起,不再似平日那般随意,片刻后起身行至栏前,伸手取来些饵料 ,酒管水面散去那股寒意,将那些鱼儿L的无妄之灾解开。红鲤翻腾抢食,尽是嬉戏之声。
她没有转过身子,凭栏而立 ,说道:“何必这么若 急着生气,先听听别人要说些什么. 到时候对不上你的心意再是发怒也不迟。
于素铭瞥了眼那救了一池鲤鱼的凭栏人,冷笑道:“就算师尊那时候仍旧在世, 我也不愿意清雾涉 身如此险境之中,凭什么要为了他的目J ,来冒这种九死一 生的大凶险。叶笙箫不再言语,继续从那回青釉的梨花刘盘上再抓了一把饵料, 洒答湖中悄然解去最后道寒气,造化池秋水。
“当然是有原因的
王泽言叹了口气,看若那神色不变的堂姐,认真道:“你我所立的王家从不缺乏那些有着巨大野心且 高有权力武力的人,此前族中决意作数个月可以做出决定的事情,堂姐你若是趁此机会涉身其中,自然会让绝大部分人如鲠在喉, 考虑到你能够带来的复杂影响, 投鼠忌器也就不是件空谈之事了。
“到时候你以江湖事江湖了的名义,光明正大挑战自己的仇人,说不定还能够直接让赵家交出那个人,如此既是堂皇正大入长安。
王清霁依旧不言语,甚是将手按在了于素铭的膝上,让她平静下来,不要着急这一 言两语之间的事情。
锦鲤扑腾,中尽是沸聒杂声。
直到池面重归平静时,叶笙箫才打破了沉默,直白问道 :“这话说的确实很是好听 ,寻常人得了你这一番古恐怕免不了升起心思,可你应亥清楚明白她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如此行事无疑是将王谢两家都唯落水中,所以我现在有些不能理解你的想法了,到底是什么原因你才会如此事?”
“很简单。”王泽言神色依日认真,说道:“我认为没有势力可以逃过这一 场争斗 ,所谓的作壁比观不管是握着手里的筹码,等待局势明朗时做出锦上添花的事情, 千年以降世家行事莫过于此,叶姑娘我相信你是明白这个的。叶笙箫不置可否,说道: "前一 个我不敢断言,后个你确实没有说错,可这不远代表清霁她愿意做这种事情,再说又凭什么如你意做这样的事情?
王泽言答道:“因为我思考 了很多次,这是最有可能成功并且是风险最低的办法,与堂姐有仇的那位毫无疑问是赵黄那一脉的人,先是数前他们选定的继承人赵无垢离奇身亡,是今年所发生的事情堆积起来.当今天子才有机会连同麓山人道阁把赵黄镇压起来, 既然那位子已经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那以帝王心性作为考虑, 再卖一 个人出去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反正赵家开枝散叶遍布天下.只要江山能够渡过这一 劫,何愁没有人能继承皇位。”叶笙箫拍学称赞.轻笑道:“这话在理所当然的情况下 ,当然是极好的,可现实不会是你想的那样美好,我说句诋毁前辈的话,即便是她祖父王景曜入帝都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你怎敢保证赵家不会狗急跳墙,直接撕破脸皮以王清霁作为人质让王谢二家投鼠忌器,这等有望如今姜天主境界的谪仙人,没有谁会愿意轻易放弃的, 那白玄之事便是明证。王泽言沉默了片刻,说道:“你说这话的事情 ,还请不要忘记麓山离长安不远,朝中更有先生在,以此作为担保,你所担心的问题不大可能发生。叶笙箫讥笑道:麓山那些自 命不凡的读书人,口中到底有几真几句假,你又凭什么保证到时候麓山不会翻脸不认账,世间有明言负多是读书人’这句在我听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当日我随师尊登上麓山时,可没见得威武不能屈的事情,反倒是为了日后的谋划直接舍弃了不少的东西, 真要指望你们的承诺, 怕是死的那一刻都不知道该怨谁。”
“或许你说的没错。王泽言平静道:“可我依旧认为这 是不错的办法,最起码比隐瞒身份进入长安,直接将动手的理由送到别人的手上来的要好,两者相交之5.我不觉得自己的话错到哪里去了。叶笙箫这才回过了身子,施施然的坐在那栏椅上,正欲继续时,眼角余光忽地看到了那旁两人的神色,细想片刻却是泛起了笑意,再无丝大日悄然西去,水榭之中渐渐化作阴凉色.风碎湖镜生出微凉感觉,里头的人沉默的沉默,饮酒的饮酒,丝毫不觉得此刻的气氛有些什么不树劲, 在外人看来就像是有无穷乐趣一般。于素铭移开了膝上的手,看向王泽言,问道:“除此之外 ,你今日再无其他的话了,对吧。
语气没有半点疑问,十分确凿,显然是不乐意听他继续说下去,此刻能够心平气和的说出这番话,已经是念在过往相识的份上了。
王泽言笑了笑,无奈道:“打心自问 ,我说这番话确实有若不小的私心,可从我得知的事情推断,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当然这只是我一个提议 ,具体怎样还得看局势的变化,说不定真到了那个时候,我这又是个极为愚意的办法.这可是说不准的事情。言罢,他起身作揖,随后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这处水榭。直至脚步声消散,于素铭才看向了那坐而饮之,酒水不离手的人,轻声道:“有些时候你倒也不是那么的让人讨厌 ,比起那个秋水来说,角实要好上不少,还是说这只不过是你刻意展现出来给人看的面?”叶笙箫扑哧一笑,微嘲道:“我可没那个心思和你揭弄那些把戏 ,若是能活的干脆直爽点,只要脑子没病谁愿意去做那样的事情,再说于素铭微笑不语,心中甚至没有半点怒气生出,与寻 常时大有不同之处。又是一片寂静。王清霁忽地端起了杯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又目光不转,微风拂过,白发微垂双颊,问道:“既然你如此反对他的话 ,想来是有更好的办叶笙箫看若那甚是陌生的满头雪,微笑道: "如果是昨日前他说这样的话 ,那我确实承认那是最不冒险的办法,可我现在有一个很简单的可题要问你。
“在你看来,挽剑池还是轅山来的可信?"
于素铭忆起苍山一事,神色略微古怪了不少,眸子里头多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在她想来,有过那次永生难忘的经历,她的心上人没有多少可能再次相信挽剑池,特别是那位曾经利用了她的明光。王清霁沉默了不短的时间,答道:“说不好 ,以我所见的麓山中人,称得上是品行端正无有瑕疵,而挽剑池那位剑圣曾经以我谋算过上一剑圣, 但我也曾得到其人馈赠, 受益至今,醋从可信上来说 若是小事我两者都会相信。
“但在大事之上,我两者都不可能全然相信,真要信了他们的话,那阳自寻死路没有半点儿区别。问话的人依日盯着她,没有饮酒也没有说话,等待着她的下文。
“硬要从这两家选一个出来 ,我会选择目的明确之后的麓山,不会相信唯剑而已的挽剑池。
叶笙箫抚学笑道:“说的不错 ,所以你现在所能相信的是挽剑池.麓山的想法是什么.此刻没有人能够确定下来,起码要等帝都事了解之后,这世间才是真正的划出了各自的阵营.那才是见真章的时候。
“至于挽剑池,我觉得你最少可以相信秋水她,不是吗?”王清霁置若周闻,给自己倒了杯酒,低头看若杯中以美酒装饰的冰裂纹,说道:“说些其他的话吧 ,我不想再为了这个烦心了。”她自嘲笑,“我不过就是想得一 个念头通达罢了 ,非要弄出这么多曲曲折折的腌鹏事,也是自寻烦这了。她举怀畅饮,有酒水自红唇溢出流过楠敏锁骨,落入紫白掩埋之下的心胸处。”说来道去世间九万字,我求的也只是自在道逍遥罢了。”.
第一百一十章 秋水
.风声一过,剩下的也就是些无可言说的寂寥了似乎连苍天都在笑那说话的人的痴心妄想。酒水深了紫与白于素铭取出了手帕 小心真要的擦去了那嘴角与胸前的酒高 眸子更多是些不喜反倒没有了寻常的温柔。
眉微蹙她微愠道 “酒水误事消愁不过是空言 ,喝来有什么意思。
说罢,她拿起了那一壶价格不菲的美酒,起身行至栏前倒落, 醉去池秋水锦鲤。叶笙箫将一切收入目中 ,看着那愠怒的少女,失笑道 :“不过就是喝上一 杯罢了, 还能误些什么事呢 ,真要是醉了那也只是醉的人想要醉至于消愁一 说更为可笑 那不过是些失意人买醉的借口 拿来说事有什么意思呢。四目顷刻相对,一者无情者笑。
“不管有意思还是没意思都好不值得争论。
王清霁别过了头看向那笑意盈盈的佳人 轻声道“很抱歉 我今日实在不想再谈这 些烦人的事情了 让你白走一趟算是我的错 还请叶笙箫啧啧作笑微嘲道: “这可见谅不了让我浪费 了这么好的时光 既然我打不过你那日后只能找那王泽言算上一 账了不然念头不畅通有碍武道之路呢。
弦外之音言外之意 ,字里行间的意思都是那么的明显, 落在听的人心上添上了一丝沉重。
任何一个持有理智的人,都不会赞同她硬要掺合进去那风暴雨之中,明明只需要好好坐着就十有八九能得知仇人死无葬身之地的消息,虽说如此不喜,可叶笙箫也没有太多 阻止的心思.在她想来或许这种见山开山遇水劈水的所求武道,正是王清霁能够独立警头的原因之一她甚至觉得王清霁哪怕同时面对在她之下的雏凤九人围攻,也断然不会皱上一丝眉头,并且有信心战而胜之,这是她一辈子也做不了学不来的事情。
见哪里差了。叶笙箫叹了声,敛起思绪 ,继续说道: "反正你也不乐意听了 ,那坐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出去走一 走?"
于素铭微笑着抢过了话,说道:“不巧咧 ,过来的时候已经把这里给走了个遍,想要游园赏花就自己一个人吧, 总不会长这么大了还需要人陪着吧,说来也是丢人呀。
王清霁稍微揉搓了眉头,看若不得清闲的两人,心中全是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上次相处之时没有多少的区别 都是让人厌烦的事情 可也没有什么好责怪的地方, 略是无奈道“思来寻去 反正此刻已经闲服无事,那让我一 个人走一走吧。说罢,她也不等两人反应,自个儿起身离开 了这处水榭裙角飘摇间消失了 也不知去向何处了。于素铭收回了目光平淡道 “你可真是烦人只要是和你遇若 了就没什么好事可言。”
叶笙箫不以为然依旧饮美酒散饵料 随意道你自 己招悉的事情 怎么就怪到我头上去了 挺有意思的嘛。叶笙箫扑哧一笑道“怎么就学我说话了 你忽然变得有趣了啊 可我实话实说告诉你呀 我对王清霁没有你那种莫名其妙的心思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喜欢不管介意不介意都和我说说呗 我实在是很难理解这种情结呢。”于素铭死死盯着她的神态依旧找不出半点虚 假的地方可又想起王清雾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不禁蹙起了眉头 认真思索者这话到底是真不是假。思虑许久,她缓声问道 “没有.... 那你仅仅因为一 个好奇有趣就这样做 未免太过于奇葩和不值得相信 清霁她曾经和我说过你的事叶笙箫神色古怪问道“那她有没有告诉你 我根本就不喜欢那样做 除非有若极大的必要 否则我也想和她刚才说的那句话一活的逍遥自在轻松就好了但这世上怎会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全是痴心妄想。
于素铭摇头道“不见得是痴心妄想 若是能走到师尊的境界那自然就能够逍遥自在 至于你是不是这样的人我不敢妄下定论, 毕竟你这个人实在不值得相信反观那特别让人讨厌的秋水倒是值得相信。叶笙箫莞尔一说道 “那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了吧?”顿了顿 她讥笑道:“这事情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 我也不知道自对她到底是个怎么的态度大概确定的就是不想再被她刺一 剑了除此之外都说不准呀。”
“有一件事我要问你的。”于素铭沉默了片刻, “我想知道, 你是不是在那什么天道碎片里头遇到过我的师傅 并且在那里 头和她经历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于素铭点头仍旧死死盯着她 无有言语。
很抱歉。叶笙箫笑的很是温柔,轻声道“我今日实在不想谈那些已经过去了的烦人事情了 让你白问是我的错还请见谅 ...语气渐渐戏谑 可我不管是今天还是昨天抑或是明天都殳心情告诉你想知道的事情呢。
她嘲笑道:“不乐意的话 去问你师傅怎么回事好了 再不行就亲口问清霁她好了看她会不会告诉你吧 你可别说不敢去问她那我真于素铭回以呵呵一笑。
离开了这座帝王行宫后王清霁没有丝亳停留 直接离开了这处湖中孤岛。
近日难得天色明媚,秋风一 过便是满阶红不扫虽不如那渡月桥的唐红艳丽 可也称得上是別具一 格。桥上游人也多本地的世家与外来的豪客们勾搭在了一 自然不会整天流连青楼不肯离去这座闻名世间的西子湖游人也就多 上了不少
坐于马车上时还不觉得此刻独自 一人离开了那刻意幽静的行宫后 入眼的就满是成群结队的人了再有吟诗作对声不时传来 偶尔也有响出众的引起一阵抚掌称赞声可也不知那些 人到底是有真才实学还是花些银钱做出的附痛风雅之事。
因此孤身一 人行于桥 上的王清霁也就格外的显眼了 此刻的她没有刻意隐埋自己的容貌 那湖上画船的人也就难免将目光落在其人身接连赞叹不已 可也不敢多看上数眼 毕竟这位的名声着实不好再有那离恨天的魔女钟情于她 恐怕多看 几眼说不定就会看来杀身之王清界知晓自己的名声对此没有太多的感触 当初归家时谢青莲亦曾询问过要不要昔她的所作所为洗白 毕竟那亦正亦邪的名声怎么说在一 些古板的人眼中还是件过不起的事情只不过被她直接拒绝罢了。
直至此刻她也不曾 后悔那个月夜所挥下的任何再且名声不过虚 假外物罢了. 不能利其剑锋也不能磨砺武道之意,无用之物。思绪秒茫散发无边,王清雾不知不觉间已然下了石桥,踩在铺满了火红叶的湖畔,没有任何目的的随意行走着,也没有多少的心思去欣赏那换了个颜色,从未见过一面的西子湖,只求落个清静。天色渐深,大日已然西垂,余光落在湖镜上, 风一 过便是万片灿烂鳞光。王清霁歌下了脚步,行至一处立于湖中的角亭坐下,稍微眯着眼看那绝色一幕,晚秋之风穿丝而过,更是多上了三分闲暇意,夕阳确实有眼好。一叶小舟随风而至,在湖面划出一道增色不少的涟漪 恰好停在 了王清雾的身前不远处 大约只有一丈不到的距离 .留有不少余地。有人坐于船头相貌说不 出众可那显然不是平常人能拥有的气意 便让这位来者多上了不少神秘的色彩。王清霁淡然自若依日看若 那已近黄昏的天色没有半点理会的心思。来者站了起来轻薄小舟依日纹丝不动 正欲开口之时却要地停了下来 ,鈹起眉头看向桥上的方向。
那里头有着一男女,那位佩剑的男子正看若他,也是佩剑的少女则已经走向那亭中的人。船上的中年男子朝着桥上的青年点了下头,嘴唇抖动了片刻,道出了自己的来意,片刻之后那佩剑的青年才是给出了答应的回答。秋水已经走至亭中看若 那已经无法忘去的人, 轻声道“秋水共长天一 我还是第一 次见到自己的名字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无方
.
“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王清霁凝视者夕阳与水,缓缓说道:“其实我不是很明白 ,为什么你会是这个名字,据我所知苍山除了风雪之外别无他物,你得到这个名字末免有些过于奇怪了。秋水低头看了眼腰间的长剑,柔声解释道:“入挽剑池前有两种选择 ,一是保留自 己的本名如苏师兄和师傅那样,二则是如我这般取上一个新的名字,就像师尊的师尊那样.. 至于我的名字.小时候的事情我已经都忘记了,记忆中的第一幕是师傅带我回去挽剑池,在那看不见尽头的登山路上,师尊他跟我说一 个女孩子不应该一 辈子与孤苦寂真相伴,所以给我取名叫秋水,再亲手铸剑名长天,两者相依便是秋水共长天她走前一步,嘴角泛起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在很久之后 ,我才知道这名字原来有着现在这样的意思.可直到现在我才有幸亲眼见到这一i .或许迟了很久很久, 但是我很开心是和你在 起见到的, 这样我辈子都不会去忘记了。万顷金光闪耀,落叶盘旋落地,秋风生于水上,落于青丝发间,残阳万里不见悲哀意。如似画中仙,比起身边人稍微矮上了一点的秋水正凝眸 ,冰消雪融尽是欢喜意,世上大抵没有谁愿意打碎这一副完美无瑕的画与境。王清霁亦然不愿,她那带上了光泽的红唇张了又合,看若那欣喜的人终究是没有开口说出半句的话,安静沉默着等待那夕阳的离去,一切的终
时如水逝,戒灵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提醒道:“有件事情你别忘了 ,她修的是九景剑,那到底有多麻项我想你应该是清楚的.斩情入天人绝非虚妄之说,你若是陷了进去恐怕再无回头之路,而那时姜黎已然离去,世间再无一人能够拉你把上岸。”
Q裙,悟唔祁究伊祁三以三
Q裙,悟唔祁究伊祁三以三
Q裙,悟唔祁究伊祁三以三
“我知道的。
王清舞的语气十分平静,“一 直都没有忘记过这一 回事,只是我终究是一 个人,旁人对我这般好,我远远做不到无动于衰,无法以自己不戒灵呵呵笑道:“所以啊 ,我劝你早点确定她是怎样的一个状态 ,破开了挽剑池的死关后到底对那道秘法和九景剑的修行有什么影响,这对你好也是对她好,没有任何的坏处. 但是在此之前你还是先解决了来找你的这个人吧。
夕阳西配,繁星渐耀,秋水之名已然离去,那握剑的人依日呆呆的看着远方的天空,似是在等待者那不会存在的孤驾飞舞。被冷落许久的中年人没有半点不耐之色.但也不复最先的站立之姿,早已经盘膝坐在船头之上,也正是这样王清彝才注意到那船上有着一把厚背刀.即使没有出鞘亦然能猜得出那是极为凝重肃杀的锋芒.与这位沉默者的威严男子相的哄。
直至月耀时,秋水才是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王清興,歉意道:“对不起 ,让你陪着我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
说罢.她静悄悄的退到了王清雾的身后,偷偷看了眼仍旧在桥上未曾离去的陆真。 颗提着的心才算是安了下来。威严男子睁开了双目,略微抬头直视亭中的人,平静说道:“若是你还有其他的事情 .不妨一荆理了,只要是不过今夜子时,本座都阿以接受等待。王清霁毫不退让的对上了那锋利如刀又厚重如山的眼神,微微点头道 :“没有 ,让前辈等了这么久,晚辈于心有愧。
从神态到语气的种种,不须多加思索,她就猜到了来者是谁。
“突然而来,等上再久也是应该的。
裴宗摇了摇头,随手抓起放置一旁的厚背刀,说道:“既然你现在没有 了事情,那就来说一些既是新也是旧的事情 ,好让过去的成为过去王清霁神色不变,点头答道:“自然可以 ,事情一直搁置若也不是办法,能早日解决那当然是一件好事,只是不知道前辈打算如何说道?
裴宗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的笑意 ,淡然道:” 自然是有一一说一 , 本座执学六扇数十年,缉拿天下要犯恶徒,该讲道理的时候自然不会做那些胡搅蛮缠的烂事,然而杀子之仇非同一般.本座不否认韵之她招惹在先,也不否认她行事乖张凶狠,更不否认她白生了一一对眼珠子.这一切都是本座教子无方,错在前头。王清霁听完了这段话,心中没有半点轻松,反而是凝重了不少,这分明是先礼后兵的话,她微微蹙眉道 :“前辈说的不错 ,晚辈觉得没什问题, 但血亲之仇终究是不共戴天,还请总捕头说些明白话,清霁向来不喜欢遮遮掩掩的说话方式。裴宗如若听不到话里头的讽刺一般,平淡说道: “那就换个方式说话 ,此刻的我放下六扇总捕头的身份,仅仅以一个父亲的身份与你讨论这分血债, 如何?”
江湖事江湖了, 再好不过。明白,此刻自己不能做出任何的举动,那只会将事情推往最不理想的境地之中。
王清霁左手稍微整理了一下被风乱了的发丝,借此静下了自己的心绪,平静问道:“也就是说前望如今是位江湖人了?”
“余年少之时,亦曾闯荡江湖,历有大小不知几许事 ,终究是下了决心,投身六扇门中一步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世上无万全之法,这年来我确实是醉心公事而疏于管教韵之,若是以江湖说法做出贻笑大方之举,那对我来说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我会给你一 个机会。王清霁淡然点头,说道:“理所应当之事 ,前辈明言便是。
“当日你与离恨天圣女于素铭联手杀死韵之,此事证据确凿,我也相信你也不会抵赖。
裴踪盯着那清秀世上无双的少女,缓声说道:“不久之后 .我儿俊之会与你有一次交手, 你若是胜过了他 .那我会等到你入天人之后,竭尽全力对你出一刀.无论接下与否.事情都倒此结束,你待如何?秋水忍不住心中疑惑,开口问道:“为什么要打 上两次?”
片刻沉默.
的好,我有很多理由可以回答你, 第一 个是当日杀死韵之乃她们两人的功劳,第二则是血亲之仇,以任何方式报复也不为过, 第三.秋水直接打断道:“这不对 ,我可是清楚知道那日裴韵之曾带有数百骑来追杀清霁她的,若是按你这样说的话,她是否能让数百个人挡在你们父子的面前,等到你们把那些人都给胜过之后.才有资格朝她复仇?"
“我说过了的吧,秋水她这性子我真是喜欢极了。”戒灵冷不防的说了句。晓风残月,万里无云,如霜之月落在秋水的眸子里,更显三分真情,没有半点针锋相对的刻意,只是很单纯的想要去询问这个事情,为自已喜欢的人努力。陆真竟然有位这么奇葩的弟子, 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这种仇怨本就是没有太多可说的,管如说王清霁有天被人杀死了,想来你应该是要不择手段去杀死那个杀了她的人,比起那种地步来说.我所给出的条件已经是极为讲道理和宽松了。顿了顿,他善意笑道:” 当然,你要是能让我挡在我的刀锋之前,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但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不会按着说好的规矩来行事
王清雾将手落在了秋水肩上,按下了她将要脱口而出的话, 撑开了眼帘,说道:“事情既然做了 ,那我就不会否认,总捕头你给的这个提义确实不错, 我在这里接下了,不知裴公子何时要来了结第一战?”裴宗出乎意料的叹了一声, 苦笑道:“我已经说过 .现在你不必把我当成六扇的总捕头,至于俊之他何时寻你一战我这个作为父亲的也不能准确告诉你.但我可以保证他绝不会用下三滥的手段,必然是光明正大的一战.不知你是否满意?有细碎脚步声响起.握着世间第一刀的于素铭走入亭中, 直面那位天人第五 .说道:“这事情我也应该有份 .当初是我亲手杀的人,裴前你又何必刻意忽略我,这未免有些不公平了,前辈的道理就是这样讲的吗?"
“说不太过去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如是残酷
.
“既然你不愿意领这个情。裴宗看若那一袭青衣,无奈的笑了笑,轻叹道:那就算 上你的份吧,生死各安天命, 无怨无悔。”
他重新将那把刀收了起来,不再理会那亭子里头的人有何言语.下一 刹那小船如刀斩碎了镜面,不知去向何处。
桥上的人将目光落在湖上那道锋芒毕露的涟猗之上,沉默了许久, 直至又是一 阵晚风吹来时.他才是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闭目养神。那是摆在他面前的一刀.为何出刀意思十分简单,不过是告诉如他这样的人, 即使此刻的裴宗只有一刀在手,依日是毋南置疑的天下第五欲阻其事须问手中刀。亭中的人看不出那以船为刀的精彩与意韵,可她们清楚看到了陆真的神情变化,心里也就多上了一些沉甸甸的感觉。 今日裴宗能够如此好话,背后的原因或许有很多,可其中最重的一 笔无疑是挽剑池当代剑圣亲临不去,否则以裴宗多年执学生死积累下来的气势.怎么会把一位不入真境的晚辈放在眼里,心平气和的道出这些话。倘若陆真不在,哪阳结局依然如此,途中也定要生出不少的是非波折。王清霁朝若秋水道了声谢,随后再是看向那神色微怒的于素铭,唯有沉默若,无有一言语能够从口中说出。无论怎么说都好,她的这种做法确实是对不起于素铭,让她心生不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再是深究那更是对不起自2当日亲口说出的
“那时候明明说好了一起,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做这种事情 ?”
于素铭敛起”了眉间的微怒,眸子清澈如水,直视者那沉默的人,半响后蓦地叹了一声,只是摇头说道: “我不想在这里说,但我希望得到秋水欲言又止,以她通明剑心自然察觉出此中气氛的怪异,但细想后还是决定咽下了自己腹中的话,不再为那显然苦恼着的王清霁多添上一丝的麻烦.然而她也不至于大方到直接离开这处亭子,只是那动了脚步寻了个更好的位置,将那颦眉的一 幕收入眼中,仔细欣赏。
“那就一会儿说吧。 ”王清霁摇了摇头,看向桥上那位负剑的男子,轻声道: “有恩当谢, 我得过去走上一 趟,你要一起来吗?”
于素铭沉默了一 会,低声道:“不了,我不太喜欢挽剑池的人,你自己一个人过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了。”言罢,她转过了身子,以湖中明月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王清霁闻言不语,沉默若转过了身子,出了角亭后沿着湖畔铺满管叶的青石路走向那座名声颇大的石桥,桥上游客依旧往来不绝,可都柩为刻意的避开了早生华发的她.但又忍不住的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好奇这她的一 举动.直至她站在那长相普通的男子身旁。她如是问道: "如今 ,我该叫你陆伯伯还是剑圣?”
“无谓的问题,这些随你自己喜欢就好。
陆真睁开了双眼,抬头望向那天涯处的明月, 平静道:“裴宗对你并没有杀意 ,若是他下定了决心要杀你,我拦下来的可能性不到三成,王清霁作揖道:“此言差矣 ,若不是陆伯伯你在这里,那总捕头他不会如此好说话 ,再是如何也好,这都是无法否认的事实。”陆真沉默片刻.转头看向那阔别四年之久的面孔.渐渐从中认出故人的痕迹,略是感慨道 :“或许如此, 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你长的却是像余熙钰了。
即使说出了极为奇怪的话,他依旧没有理会王清霁的反应,自顾自说道:“昨夜秋水 曾经询问过我之后的事情,但我没有答应她在那时候手相助,当年你父母的情分和我四年前对你的欢, 已经用在了其他事情上,不过你要是死在了帝都之中.尸首我会去收回来的。”
一如既往的说话风格 ,甚至比起四年前的他,口中所言更让人难以理解了。王清舞全然不明,蹙眉问道:“请问前辈 .你口中的其他事情,指的是什么,是否又是不能说的隐秘之事,一如你当年与老剑圣的生死之
填摇头, 平淡道: “不,自是可言之事, 弘信他的伤势已然痊愈,对你有过出手的想法,而他能够如此迅速的重回巅峰,不出意外是赵狗急跳墙的手段之一, 而我会为你挡下他的杀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王清霁心生波澜.旋即联想起今日王泽言口中那一番话 .已是有所猜测,迟疑问道:“若是魔主已然完好 .那麓山的宫院长是否也伤势尽倘若她的猜测没错,那王泽言所言的那番 话,有若极大可能是那位院长的意思,只不过借了王泽言这个她熟悉的人来转达罢了,如今想来难怪王泽言当时那么的坚定。
陆真坦然答道:“此事与我无关 .不知晓,但你所言确实有着不小的可能,不出意外宫子濯在昨夜已然入了临安.你若是好奇这件事情,可以带你去见他.亲口问出究竟。王清雾有些不太习惯这变化巨大的陆真,那仍18年轻的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当年脸上的有之色,换做了不见丝亳波动的平静,与冷漠相差甚远可也见不若半点的温暖。她微不可闻的叹了声,沉声问道:“陆伯伯 ,你的变化都是那九景剑的缘故吗?
“或是.或不是。”
陆真说道:“九景斩情 ,远非你所想象的那般浅薄.其中的变化.不能与外人道也,这个不能并非不愿,而是做不到,除非你愿意放弃风王清彝追问道:那堪破 了死关的秋水,她又是 怎样的一个情况?
“很复杂。”陆真淡然道:“死关不仅仅是剑气 ,更是无数先辈的剑意3处.若是细数天底下能够破开九景秘法的办法.除去此刻已然越过了天人的姜黎外,唯有死关途,以万道剑意重铸剑心.自然能洗去那依附在日物之上的存在,但秋水她对你始终是念念不忘,所以我无法准确告诉你到底如何。陆真摇头,轻声说出已经无法对证的话,“非我, 而是赠予你一身剑道的十方 ,也就是当初你所遇到的那位白发老者,再说清楚点就是挽剑池上一代剑圣。”
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 说不上太多的惊讶,可终究是为她带来了不少的波澜。
“知道莫雨仇吗?"陆真忽然问道
王清雾点了下头,遭眉道:“她与我有何关系 ?”了,所以她的死成了十方一 个解不开的心结,心境直坠,成就五十年后我步入天人最重要的一 份机缘。
“然而,十方既然曾经去到过那个境界,前峰之时亦有资格问剑玄都或离恨天,他又怎么甘心如此可悲的死在我的手中,所以取得了紫厌红莲剑意的你,在他眼中就是最为完美的璞玉,只要经过他的雕琢,毫无疑问就是下一 位师姐,以此圆满自己不得不亲手毁去得意之作的心境缺口。”地,他冷笑了声,问道:“听完了这些 ,你是否觉得他很是可笑?'
“不是可笑。王清雾心有不数寒意生出.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握着的剑 ,认真说道:“比起可笑, 我更觉得这是可怕 ,作品二字...太过于残酷。陆真敛起了笑意,说道:“不错 ,正是残酷字,所以师姐才会在世间掀起滔天血海,逼迫雕琢出她的人亲手将剑刺入她的胸膛,让我有几会能在五十年后将手中的剑刺入他的咽喉,而他就是打算把你雕琢成为这样的作品。
王清霁不躲不避,依旧直视着那平静之中隐约藏有癫狂之意的双眼.轻声道:c“谈不 上厌恶.既然当年的莫雨仇选择了求死.让他的心血之一炬,那五十年后的他不见得会重复自己的错误, 但你所言的作品不可否认, 确实是很让人心悸的一 件事情。
“至于这别在腰间的雨霖铃。
她轻笑道:“它能够重见天日 ,归根到底是我选择了它,并非它选择了我,对我来说这不过只是一件顺手的外物罢了 ,何至于小气到生出是欣慰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当时明月在
.那些上一辈的人都念着她的父母,而她的父母又曾想念过他们吗?王清霁不得而知,亦没有剑开幽泉直落千丈去问一问自己父母的本事,她的嘴角也就泛起了一丝意义不明的笑意 .轻声问道:“我见过下少的人,他们都像陆伯伯你一样挂念若我的父母,其中有好有坏不足为道,转眼间爹娘他们就已经走了快六年了,如转瞬而逝, 让人不禁生出些恍惚,陆伯伯你还会记得他们多久呢
陆真将手搭在了石桥护栏上,依旧是那般的温和,说道:“直到我死去的那天为止 ,在我的一生里头与他们纠缠了太多的过往,纵然斯人
f, 但应该记得的还是会记得,这无关时间的流逝. 只是愿意不愿王清霁抬头看向他那双怪异的眼睛,继续问道:“李青雀与我说 ,我父亲是一个大好人 ,而我母亲则是一个很不讲道理 且功于心计的人可最后的结局偏偏是我父亲带着我娘死去, 在陆伯你看来这又是如何?”微风轻抚,青丝微凉,情绪晃动不休。陆真叩响了双手搭着的石桥,声音很是沉重,一如他的说话声那般 ,“很难给你 个答案,但我当时确实没想到你的母亲愿意随着念煜他
死,回想过去的一切事情来,我无可否认比起念煜来说, 你的母亲给人留下的记忆更为深刻,或许这也是种祸害遇千年吧。
王清霁经叹一声,说道:“前不久时我与坎虚门有过一 次交手,赢过了他们三十年谋划的一战,在战前有人想要扰乱我的心绪,告诉我当手他们的死别没有人会让他们去死.哪怕是弘信也好,全都没有杀他们的兴趣,再说句题外话,他还很喜欢余熙钰的行事作风。王清霁笑了笑,随意说道:“只可惜我从未得见 .记忆之中也没有多少关于父母的事情了.早前还想着要不要以后弄清楚他们的事情,可既然他们死在了自己愿意死去的地方,我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去理会了。
陆真沉默了许久,忽然说道:“昨夜秋山颜一 剑破开天穹,裴导借月光为引寻到了坎虚门的门主幕玄甫,目的是为了截杀这位在道i中天术算不输于道无迹的天人.最后结果是幕玄甫负伤逃出临安,不知伤重如何,裴宗今天之所以好说话也有你们两家在昨日视而不见的原因,是还上一个面子。陆真停下了韵律板好的轻叩,轻声道:“道 行事向来遮遮掩掩,但我也说过当年白玉京中希望念煜和余熙钰死去的人只有赵黄一 个,在另外秋山颜和弘信漠现的情况下,以当初他们已然真境的武道修为.不至于毫无生机, 所以我曾有过一 晉调直,这背后有过道插手的痕迹,最为可能的则是坎虚门。
“余熙钰当年有若极大希望执学坎虚门,可她确实是爱极了你的父亲,放下了那一切,义无反顾的嫁入了王家,除去陪着念煜死去之外这是她做的最为不理智的事情,亦因如此幕望舒才会与她多年不再相见,一切迫于坎虚门中的压力罢了, 幕望舒她答应了你母亲提出的那门婚事,不仅仅是承受了赵家那边的压力,坎虚门亦然有过一 番诘问,不过全都破白河愁挡下来罢了,从此处论幕望舒确实念了不少的旧8情,但也现在想来不过都是赵黄的一 己私心罢了, 至于幕姨所行之事或许是好的.可终究不是我愿意的事情, 可道门一 脉出手害死我的父母, 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仅仅是对我娘破而出的责罚吗?”陆真坦然道:“不全然 ,其还有些事情是我也没有清楚明白的 ,假若你有兴规那就自己去追寻吧,但有一句话我得告诉你 ,做事之前道门和江湖区分开来, 两储虽有共通之处,可实际上大有不同。
颐了顿, 他再问道: "若无要问的事情.那我需要离开了。”
王清霁细想片刻,问道:“最后一 一个问题,麓山可信与否?"陆真转过身子,朝若桥下走去,余音渐渐传入耳中,“麓山有别于道门, 可终究不是江湖 ,书生意气还是老谋深算,你只要能够区别开来余音绝去,那负剑的人亦然远去,消失在目光的尽头。
今日陆真愿意告诉她如此多的事情,有可能是为了补偿他当初在苍山的利用,亦有着不少的可能是为了让她日后与道对立,当初道无迹牵下雷池于挽剑池,毫无疑问是千年未有的绝大耻辱,此仇哪怕明光已然斩恨,可挽剑池上下门人也断然是无法忘记的。
若无重大变故,挽剑池与天道宗在将来必然要有一场不只是分出高下的较量,这两者已经没有任何调和的可能了。
王清霁微微摇头,敛起了这些尚且遥远的心思,看若那亭子里依日看着明月的人,心里不禁叹了一声,将心思回到如今需要面对的棘手问关于与裴家恩怨事,她解决的方法确实不是那么的好.最起码没有顾及到旁人的感受,更受到了不少前世的影响, 一力承担说不上是错, 可不应该在于素铭情绪极为敏感的时候做出这种选择, 这换做谁心里都不会舒服。万千思结敛去,王清霁挪动了脚步走下了石桥,与离开的秋水擦肩而过,她没有说出一句话,可离去的举动已经说明了许多,又是段理不乱的线。
行至亭中,她沉默了许久,问道:“这次可以让我说一 声抱歉吗?'
于素铭轻声道:“你不是已经说出口了吗?”于素铭平静道:“可你不愿意我和你面对这 些,如果不是我恰好在这里得知了这件事情,那你应该是一 辈子都不会告诉我 ,曾经有过这样事情,对吧?王清雾沉默了许久,点头道:“是的 ,如果你没有来到,我确实不会将这些告诉你,在我心中那没有半点意义可言。
于素铭笑了笑,没有冷意,认真问道:“你这样的所作所为 .算是自私吗?"
等吧。 ”王清彝走到了她的身旁,牵起那僵硬的手,慢慢的将那握紧的拳头解开,平淡道:“可我想, 这是对你一个人的自私吧。
无有止境的沉默。那紧握的拳头不知何时已经松了下来,学心是一些汗水的痕迹 .整只手学都是红彤彩的,给人一种很是可爱娇嫩的感觉,很是想要轻轻的于素铭依然没有转过身,可她的眼帘已经垂下,遮掩若自己的情绪,细声说道:“你这话说的真是让人难 受和讨厌,难道我就只能被你们
她轻笑道:“我不想是这个样子。
王清霁认真答道:“再也没有下一 一次了。”
于素铭忽地仰起了头,让那自天涯而来的风吹拂着她的双颊,将心中最后一缕情绪平复 下来,转过身子用那对明亮的双眼看着她,说道:许久过后,王清霁无奈的点了下头,说道:“在你还没当我是你的朋友前 ,我欺骗过你,至于.... 应该是没有的。于素铭温柔笑道:“那好 ,既然你没有骗过我,那我相信你好了。”王清雾轻叹一声道:“我觉得此刻你不应该相信我才是对的。于素铭歪了歪头,不解道:“可是 从今往后,我除了相信你之外还能相信谁呢?”
无言以对。
明日一过,她也就成了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世上除她以外再无任何亲近的人。即使时间再是流逝,她也没有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这本就是一王清霁摇了摇头,放下了那只被她摊开来的手, 而后+指紧握,着那于离开了这处月色明媚,金风不绝的西子湖。夜色幽幽,天空忽然飘落了纷纷扬扬的细雨.明月依日当空不去。两人站在屋檐下避雨,看着那布满翠导的青瓦,在霜色与湿润中重新焕发了色彩。
“在那时候,我才明白了为什么师傅他会担心我。
于素铭望着远处迷茫灯火下的细雨, 笑道:“因为你确实是一
没有说下去,她将那些话都停了下来,只是转头看若那沾上了细雨温柔的双唇。于素铭想起了那个雨夜的一切,于是她抛弃了心中的犹豫.重复了那一幕.只不过换了个人。久,她经笑道:“这就是你任性的代价。.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眠夜
.细雨纷纷,无边无际。风铃声入耳,为雨水落地添上应有的声响,不显吵杂 ,宁心静神。
于素铭紧紧地抿着双唇,那上头的滋味落入了她的心中,很是舒心和畅快,慢慢的连那落入眼中的月色也温柔了起来,她看向了身侧的人在此刻她的心中,万花楼后的幽篁小居,又怎比得上这处避雨的屋橋。王清雾停下了抚唇的指尖,抬起头看向檐外的细微风雨,摇头道:既然你不想归去, 那我们就随便走走吧。
细雨堆积成流,落下便成了线。
于素铭不舍这一切.可当她看到了那张侧颜上的细微情绪后也就熄灭了心思,微笑者点头道 :“嗯 ,随便走走吧,可这是雨天,不如我们王清霖瞥了一眼满是笑意的她,说道:“可我不知道祖父他在哪里 ,而且他很是懒情,不太可能答应你的话。”
于素铭仍自笑着,梨涡浅浅不去 .疑惑道:” 上次见你祖父时,他不是挺好说话的吗?'
王清彝平淡道:“好说话不代表他是一 个勤奋的人 .与之相反,祖父他十分享受那种世外闲人的生活,若是想要他答应的话,那只能抬出沉默了片刻,她接着点头道:“那就去找一 下祖父吧,正巧我也有事情想要问一问他。”罢,她思索了一阵子,才是选定了一个可能的方向行去。
步雨中,远处的灯火依旧繁华不休,今夜还有着很长的段时间,临安大抵是要一 夜不眠,以最为昌盛的姿态去迎接那已然不远的世间两人离开了临安,出了城后走上大约小半个时辰后,来到了一处依山旁水的别院前,院前种有紫竹,刻意修剪在个疏淡的程度 ,不于让枝叶过于繁盛以至于生出幽凉怪僻的感觉,却又恰到好处的将这座别院遮掩了许多,不至于为外人所察, 典理的高]贵族作风。
这处院落自然是王家的宅子,多是族中身份尊贵的人闲来游玩散心所居,求的自然是个清静勿扰,王清界自然是知晓这里的存在,以她的身份自然有资格独居此处. 只不过她更愿意和于素铭住在那处有若许多记忆的幽篁小居, 才是没有到过一一次这里。高门大院的家仆眼睛自然不是瞎的,当两人出现在眼中时,只是愣了片刻,立即就拿起了把纸伞冲入雨幕之中,毕恭毕敬的将伞递到两人
于素铭心情颇为不错,挥了挥手,以常人不曾听闻的温和语气说道:“退下吧 ,我和她想淋淋雨,你不用在意。
王清霁朝着家仆微微点头,却没有言语询问更多的事情,王景曜在不在里头又怎是这些看的下人能够得知的。两人过了门槛没多久.此处的管家已然前来,正欲开口叙说是,王清霁却摇头道 :“叔父他在吗 ?管家怔了下,细想片刻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谁,低声道 :“在的 ,可要老仆带大小姐您前去相见.不过此刻家主亦在此....可要先去见上一面?”
这也是王清霁不愿居于此处的原因之一, 事情将近,作为王家的家主又怎能缺席此次盛宴,连带着她不少的长辈也来到了此处,南琅琊之无有言语,老管家谨遵若下人不可多言的规矩.将两人带到了一处灯火明亮的书楼前 ,才是侧过了好,悄然离去。于素铭轻声道:“每当这种时候我就觉得 ,你们这些高大阀特别的麻烦,全都是些要麻顶的关系
话没能说下去,就在她絮絮叨叨的时候,那扇门从里头被打开了,一位面相宽厚温序的中年人出现在她们眼中,招了招手示意两人进去。些规矩确实有些烦人,有一句话说的很好'从心所欲而不逾矩’只可惜这不是一 般人能做到的事情,所以前头才添上了七十两个字。”这位家主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略微湿润的两人,笑者问道:“我和清霁你也没有过几次见面 ,可这些时日你直不愿意过来这边,只能不愿意和我们这些老家伙唠叨,那确实没有什么意思,不过你在这个时间既然过来了,那料想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原来是找二弟他吗?”中年人失笑道:“我还以为清雾你过来是要询问我别的事情 ,二弟他不出意外的话.. 大概是在的吧,这处地方你们也没来过, 我走上一 趟著你们带路好了。三人旋即走出了书楼,冒若细雨前行。
王清霁略微蹙眉,问道 :“确实有些事情想知道 ,我想知道为什么把那个人选定位王泽言,他进那一趟浑水.末免太过于凶险了。中年人停下了脚步,回望者她,温和道:“总不能选你过去见礼 .王泽言他是念阳的儿子,于江湖上也有不小的名声,在我们看来他各方醋十分适合,更重要的是他与麓山有若不小的关系, 活下来的机会自然不小.不选他选谁好呢?”于素铭点头道:“确实有理 .可我听人说,你们两家已经有涉入那趟浑水的想法了,不考虑换上一个人吗?"她笑了笑,“王泽言那家伙思可不少,你们真放心他的话,那指不定会闹出些意料不及的事情呢。
“有理。”中年人点了点头, 抚学笑道:“多谢圣女殿下的建议 .泽言他确实不是个简单的人,否则也不可能被纳兰辜分和宫子濯另眼相言,此事确实是我们想的太过于浅薄了.只不过我却是有些好奇。为何圣女殿下觉得王家和谢家要掺合进去呢?'兜兜转转.前头的称赞不过为了最后的话罢了。
王清霁握住了于素铭的手,微微摇动,直接转过了话题, “不过是些随意的话罢 了, 我和素铭都对这些没有兴趣,比起这些我和她更想要点见到祖父。中年人也不追问,脸上笑意依旧,将两人带到一处悬立于水上的屋子前,伸手指了指,便直接转身离去,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灯火仍在,王清霁行在前头叩响了门,随后才是听得谢青莲的话.推而入。与易水居相比,此处亳无疑问寒酸了许多.但作为一个临时落脚的地方,已然足够奢侈。
当两人走进深处时,第一 眼看到的是扇朝若湖水方向打开的拉门,谢青莲端坐在一张案几前 ,灯火随风摆动,忽明忽暗。两人相维坐下,王清霁开口道:“今夜难眠,我和素铭闲来无事之下,就想着过来拜访下祖父,应该是没有打扰到祖母你们吧?”谢青莲微笑道:“没有 ,今晚睡不若那是在正常不过了,我和景曜自然也没有那个心思休憩,一一心一 意等着那一 幕的到来。”
她转头看向那坐在觉上垂钓的人,轻声问道:我说的没错把王景曜放下了竽,转过身子点头道“当然没有错 ,那等盛事将近.少睡上晚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自然是不睡来的要好。不知为何,于素铭从中听出了一丝自2非常熟悉的感觉,那是她也常有的情绪。于素铭不由得泛起了笑容,柔声问道 :“清彝说自 己惦记着您的鱼汤,正好今夜又是个无眠夜.就拉着我过来寻您,看看能不能喝上一碗如今看来是遂了清雾的愿,今夜有口福了。王清霁瞥了她一眼,再是看向那笑者的王景曜,问道:“祖父 ,这里该不会没有鱼可以钓吧?"王景曜讪笑两声,嘴巴长了又合想来想去都不知道怎么答,只好装作没听到一样转过了身子,为了证明所言虚假,不到片刻就钓上了一条来,正色道: “不记得了,那时候事情挺多的,大概是些很小的事情吧。
说若,他不若痕迹的递了个眼色给王清霁,又言道:今晚下雨, 自然是要喝上一碗好的汤水来暖和身子,我先去忙活,你们在这里聊上
话音晉,王景曜没有半点留恋的离开了这处屋子.与平日的懒情相比不是般的迅捷。谢青莲沉默了许久,,轻叹一声,说道:“你们要有事情问他 ,那和我说也一样,总不至于大半夜来就是为了喝碗汤吧。
于素铭犹豫片刻.轻轻点头道:“我确实只是想来喝完鱼汤 ,那滋味可是很好的呢,至于清霁是怎样想,那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我想.她笑了笑.说道:“应该是 些很有趣的事情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本是江湖人
.夜雨涨秋池,烛火明暗不灭。谢青莲饮了一杯热茶 ,侧头看着湖上波澜点点,轻声道:“此刻离子时还有段时间, 说完这 些事情,喝完那碗你们想喝的鱼汤,就得离开
,去那观潮处再看上一次射潮剑阁重见天日 , 姜天主有交代你们那时候的事情吗?”要好,如无意外大抵是要去看上一 眼的。”
话说的很是自然,不知是真是假,但以姜黎对于素铭的态度考虑,王清要只觉这话十有八九是假的,又或者说隐瞒了不少的事情。
正当她想要开口时,于素铭又接着说道:“不过 ,这些都要看她的意思呢,我可做不了主。
一切归于原点。王清霁暗叹一声,略为无奈的对上了那暗藏笑意的眸子,心里清楚这是她对今日那事情的小v小报复,沉默了好阵子说道 :“既然没有交代.时辰到了去看上一 眼就好.想来会是今生今世都忘不去的一幕吧。”
谢青莲伸手指向那雨中的水,微笑道:“江湖一 代换代,从来都是风吹雨打去,可这数百年下来都只是如今夜这细雨一般,落在借大的I湖上不起波澜, 留下的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的姜天主他成名极早一 路下来顺风顺水, 没有人能想到他会败在在天人中极为不己眼的宋春归剑下,这是整座江湖都不相信的事情,你应该明白我相对你说些什么吧?'
谢青莲摇头,轻叹道:“姜天主一 败之后,蹉跎了足足百年岁月才登临了天人之上的境界,如今的你和过去的他实在太过于相似了,我一都在担心你有朝一 一日迎来失败后,心境能否依旧淡然不变,又是否要蹉跎上一 个百年的岁月,那或许是一 件好事,可终究也是一件残忍的事数年前,她也曾问过王清界若是败去之后会是如何.只不过王清雾说了句从未想过,把之后的一切都唐塞了过去.如今想来那时候或许是有着外人在坐的原因,不愿意细说吧。
王清霁细想许久,摇头道:“我与姜天主终究是两样人 ,他能无情狠心到世上只在意素铭一人,可我终究是有着不少的记挂,若是我真的了那也不会是孤苦伶仃一人。谢青莲点头道:“既然你想过这事情那就好 ,我只怕你无法接受那很有可能到来的打击.没有人可以顺风顺水一辈子,终究是要经过一些苦难的磨砺。顿了顿,她笑若问道:“不说这事情了 , 你今夜到来是为了什么,只要不是一些看实难以回答的事情 ,我者不会对你隐瞒。”
罢,谢青莲不经意的看了一 眼那旁听了许久的于素铭,眸子里头多是些玩味。王清霁平淡道:谢青莲沉默了会,忽然说起不相干的事情,你可知当年念日他刻意放你离家出走后 ,族中曾有过一番商讨 ,说来你还得感谢那时候念阳出言相助,否则有人可是抱着出手的念头, 以正门风。
了此处, 她也就泛起了一 丝苦笑,“如今情况大抵如是, 这也涉及到数百年前, 大秦立国时的一抽日怨, 这世比之所以有南琅琊是因为当初的赵无涯逼死了王家一 位天人,这等奇耻大辱一 直都没有被老一 辈的人忘掉,你练的不是王家的武功,幼年又常常与这我外来人相伴,受的影响自然没有那么多,可这不代表仇怨已然消散。”
“如今赵家已是摇摇欲坠之姿,那些人免不得要生出复仇的念头,古人有言九世犹可复仇乎?虽百世可也’这话落在王家可还没到九世心思又怎么会熄灭?"一件难题 ,争执许久后终于是定下了两家作壁上观的决定,但里头也清楚说了,只要有机会不妨送赵家一程,归根到底那次定下来的基调本就有若不少的余地在, 这也是对那些人做出的妥协。”
“而在前...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天道宗不知为何亲自有人前来示好,之后的一切想来不需要我细说了吧 ?”说来道去不过复仇二字。王清舞心中不禁生出了不少感叹,她确实没有想到那一场失败的截杀会对世间有着如此深远的影响,被视作为赵家灭亡的序幕, 至于那延绵了数百年的仇怨,她对此也算是略有感触,毕竟她想要去做的事情说来并没有太多的区别。只不过她还清楚记得,当日观沧海时姜黎亲口对她所言 ,天道宗不是那么的简单,更別提她在去都大殿所见的那些心悸,实在难以释怀忘忽有脚步声起,那离去的人已然归来,稳稳的将几碗鱼汤放在案几上,随即很是没有礼仪的坐了下来,美滋滋的喝上了一口,闭上双眼,似是沉醉于自己亲于熬制出来的美味之中。良久,王景曜才是睁开了双眼,迎上了三人的注视 ,轻声道i“别想了 ,再怎么也好.我都不愿意让你跑去掺合那一趟死水.而且我真的是不明白你这死犟的脾气到底是学谁的, 你母亲知进退明事理, 而你父亲也没有犟的那么要紧啊.怎么到你身上就成了这个样子?”于素铭看了眼王清霁,小声辩解道:“可她的爹娘最后不也是话音夏然而止,她说了小半,终究是觉得这话由自己口中说出不好,只能将手落在了身边那人的腿上,埋怨着自己又失了方寸说了傻话。
谢青莲哑然失笑道:“不需如此 ,念煜和熙钰的死过去了好几年.该在意的情绪早已经离去了,当年他们的死确实有些可惜,但绝非自不力之行,与今日的清雾绝不相同,两者不可相提并论。风里的凉意忽然浓了一分,外头的雨不知何时已然大上了数分,与来时相比已然是两个模样了,只是那天涯处的明月依旧不变,万里皆是若是有丹青妙手能记下此间绝景,想来是足以流传干载的稀世之作。
含至此处,王清霁也就想起了当年夕阳下梨花树前的景致,只叹自己已是再无任何得见缘分,如何不是一 桩遇憾。
? ,那就是再无任何晚回机会.我不想带着一 桩又一 桩走在这世上, 最后回望之时才发现人生路上全是遇憾, 那样... 不美。
“既然鱼汤已然喝过,那我和素铭就不打扰您俩休息了。”
罢,她拉着于素铭起身,行礼后离开了此间小屋,王景曜漠然相视不语,唯有谢青莲在两人出屋时,才是说道: “外头雨大,拿上一柄>再走吧, 别若凉了。于素铭回身点头,笑着道了一声好 ,随意拿过了一把油纸伞 ,随后便是关i ]的声音传来,也不知那头的人有没有撑伞而行。耳中满是夜雨声。谢青莲喝了口鱼汤暖和身子,浅笑着看那沉默的人,问道:“秋山前毕答应了吗 ?"
王景曜看着外头渐大秋雨,摇头道:“不知道 ,她只是说要问过徒弟如何,我觉得这不是推辞的话,你我也是见过了叶笙箫,自然明白她谢青莲轻叹道:“若是清霁不是女子身 ,那很多事情就不会如此的麻烦了吧?”王景曜呵呵笑,再是摇头道:“媳妇你这话错了啊 ,这与清霁她是男子身还是女子身都不重要,只不过她的性子使然罢了,又怎么怪到上面去呢?谢青莲不置可否.慢慢的喝完了那碗鱼汤,忽然说道: “你这 些年确实懒了,这确鱼汤远不如当年那碗来的要好.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换性子,让我稍微不用那么挂心。王景曜不禁苦笑,心想自己这位媳妇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愿好好讲道理, 叹气道:”这 鱼儿不如家里的,味道自然就差上不少...对我有一个事情挺想问你的,既然你当初觉得清雾她是王家千年以来天赋最佳的人.怎么会想要把她给嫁出去呢?"雨满秋池.尽是烦琐声。
谢青莲笑了笑,轻声道 :“本是江湖人 ,何必强留高门大阀,深深庭院之中?".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见雪满头
.
一路无言 ,两人共执一伞,缓步走出了这处别院,再见i ]前那处稀疏的紫竹林。来时那微润的青石板已是淅沥作响,敲在估叶上的雨珠子成流苏散开,轻轻客在两人被清风吹拂开来的小脚上,带上一丝微凉感觉。明月依日不变,霜色落在紫白之上,远远观之如若仙人下天庭,行于红尘世间。
行渐远,别院求清静, 此处自然是烟火难至的郊外,两人不愿行于大路之上刻意拣选山林幽静小路, 终至处深幽青绿的小漂前,穿林叶声不绝于耳, 平添三分潇西意。告诉他封山的事情,之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真是恼人呀... 幸亏你在我身边。她不起身,王清霁便直撑若伞 ,双眸之中映有明月不去,既是月色温柔也带秋雨之寒,平淡道:“此刻离子时已然不远 ,无所知 ,那就去断崖处等者好了, 想来是不差的。
于素铭苦思了一阵子,才是想起话中所指何处,莞尔道:“断崖门前看潮起 ,确实是很好的一幕呢,我看这天上的月渐渐圆满,想来再是吹雨打也遮掩不了它的光芒了,明月不请离恨苦,登上高崖看尽干层雪,不用想来也知道是极美的。”说罢,她长身而起,看向那神色依日寻常的王清霁,笑若问道:“刚那些事情你不会埋怨我的吧 ,要是你觉得不好的话..该怎么赔呢?王清霁朝前行走,骈指为剑挥落,开出一条堂皇大道, 说道:“有什么好埋怨的 ,但我也不妨实话实说,假若是旁人说出那样的话,我不会留半点情面的拆穿。”
于素铭捂嘴轻笑道:“你这个旁人 ,我可以当成是叶笙箫吧?
王清霁沉默片刻,忽地问道:“在我离去之后 ,她和你说了些什么?
于素铭微笑这摇头道:“主要 是我和她说,不过她有些话我挺是在意的,管如她说自己不像我这傻样子,很是好奇我怎么会喜欢上你,可个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明白为什么, 实在是没有办法回答她.她又说自己只是不想再被你刺上一 剑了。轻叹了声,她看着地上那被剑气撕碎的一切,“在相遇时我就有着感觉 ,每当话题到叶笙箫的身上时,你似乎都不太愿意多言,那时候我就觉得你们之间曾经有过事情发生,直到师尊亲口说出来的时候, 我才是确定了这么一 回事,但真的没想到居然和师尊他有着极大的关系,世事弄人真过如此。”月光穿过了枝叶的缝隙,丝丝西管其中 ,行人的眸子忽明忽暗.情绪藏于其中难以见。
王清雾步伐不停,缓声道: “喜欢,本就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所以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子.可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多言究竟, 至于不想被我刺上那创..
“至于那些往事... 都已经过去了 .你若是想知道的话,那我可以说些给你听。”于素铭追问道:“全部吗 ?"王清霁犹豫片刻,摇头道:“有些事情已经死去了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仍旧活着的。
.这样....于素铭凝眉许久,轻叹道:“好吧 ,不管她怎样都好, 我清楚你不喜欢她就好了, 那就足够了。
说者她忽然笑了起来, 打趣道:“真非你不像我这个样子,喜欢不上一 样的人, 还是说天生一 颗无情心,对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都感觉不王清雾平静箐道于素铭啧笑道:“那种我可不要 ,没有半点意思可言,而且你说再多也好,那屋楫下躲雨时,你不也是没有拒绝吗?”无有言语,王清梁以沉默相对,无视了伞中另外一人的欢声笑语。林中不知所向,一路直行 ,清秀山水不能挡,直至离开深林,来到那处曾经熟悉的山麓前,两人才是停下了脚步。
荒废的依旧荒废,中青山与当年所见无有区别, 草木繁盛不减分亳,路上杂草染上了雨水滴落苍翠。忆起当年射潮鼎盛之景,观山人的心中难免多上了些情绪,不历其景怎能伤情,那位人生之中唯一称得上师傅二字的人,已然远去,留下
最后也就到了那处断崖。崖下壁面百年风雨侵蚀,早已经是百孔干疮 ,下头礁石忽隐忽现,有浪花随风雨起伏不断。佳人持伞而立,与天涯明月隔海相对,本就是件极尽写意的大风流事,世间少有能相提并论之物。
力尽处.那座看不太清的射潮剑阁已然高悬空中,矗立在所有旁观者的眼中, 如若座无法跨越的大山一般。
索铭柔声道:“能有这样的师傅,可真是我九辈子修下来的福气呢。
“既是福气,那就好好珍惜。
王清霁追忆许多,轻叹道 :“斯人远去 ,留下的只有记忆,天道碎片或许是有着存在的理由,只不过逝去的骄傲怎会愿意这样留下,死去于素铭笑若说道:“是呀 ,就如我和你的事情,哪里愿意后人看到,每当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难 免生出恶心的感觉,就算我化作一 杯黄土好,也不需要任何的人以这样的方式看到我。
他忽地问道:“琴棋书画, 你知道师尊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更深分,远处的射潮剑阁膀胧更重,彷如真正的天上官阙一般, 美至极境。王清霁觉得那头的人,其实正在看着她与她,亲手准备那份最后的礼物,她经声答道:“应该是丹青吧 ,虽然没有见过,可我直觉是的。于素铭扑哧一笑, 摇头道:“猜错了 , 那时候我为了你学琴,曾经请教过四样皆精的师尊,他与我说,百年前最善水墨丹青,如今却是纵黄十九道,这话你说晚了一 百年呀。”
王清霁沉默了片刻,温声道:“想来姜天主醉心黑白子 .只是为了你吧,真正喜爱的应该还是水墨丹青.那时候我曾被他画过一幅画,只
“那好!’王清霁无奈问道:“不是说好了 ,那已经是最后一面了吗?”于素铭踌潛片刻,低声道:“可你不是想有缘一 则.... 我想这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王清霁瑶头道“要如此了 ,不过是个随意的奢念罢了 ,又不是什么非要去做不可的事情 ,何必多添 些没有任何必要的麻烦。”于素铭哑然失笑道: "这 应该算不上是什么麻烦吧?
是如此,可她也没有再做任何事情,只是安静地依在持伞人那并不宽厚的肩旁上,唠唠叨叨的说些很是随意的话,没有半点意义却乐在入目之处,已然多上了不少的人,一如她们一 般全都没有遮掩自 己的身形,作为对那即将登天飞k升的世间至强者的一份应有的敬意。天下前十已经到了一大半,再算上那些不入榜的天人,陆地神仙在此间已经算不上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了。世间数百年,无有一次此番盛景。
于素铭却不以为然,只是看若那身极为好看的紫白衣裙,细声问道:” 此事过后,你还是要继续穿那黑不溜秋的衣裳吗?远没有现在的你王清界对上了那依恋的目光,平淡道:“若是我不再满头雪, 那便依你所言 不穿这黑色了,如秋雨淅淅沥沥.愁杀世间万物,那不曾目睹的一幕化作万干想象萦绕在她心头不去。那年她没有与她并肩苍山的风和雪与血:那年她依然没有能见证天道碎片之中的 切;那年她没有见得一剑逆潮入先天三千青丝刹那白,这些也就成了她一 辈子抹不去的遇憾。于素铭伸手结下了腰间的佩刀,走前步出了纸伞,高那两天下无双的无暇,朗声问道: "既是星霜挽年华 ,可否不见香满头?"
言罢无暇出鞘冲天,悬于天上明月之中 .雄奇瑰丽无双。
恍惚之间.一人于月影寒牾间握住了那把刀酒然笑道:“这有何难 ?”肥圆.握刀之人挥刀而答.断去秋思年华,挽留世间风月。
阔别世间百年,第刀。.
第一百一十七章 既是秋山来
.世事如潮,本就是有去无回之时,如风月不存真诀一般,不输分亳的星霜劫自然有着自己的立意,挽留世间一 一切美好不负时光,守护住心中挚爱的美好,既是星霜真意。离恨天之名亦然出自此中,人世四百四病,相思最苦,离别至恨
生离死别乃世间第一劫数 ,故而星霜之后是劫,只因古来今往修星霜劫之人都无法真正避开那道劫数,久而久之也就多上了一个劫字,禹切所求终不过是一 场空,徒然可笑。可那些在此刻之后也就都成过往了,道无迹说世间已经干年未曾有人飞升了,以玄都所立这话自然有着足够可信的程度,而离恨天满打满, 追根溯源也断然是不到千年,在宋春归教导她的那些时光里头 ,王清军已然模糊的建立了那个至强境界的认识,若是用最直白的话来比喻,那就是万法皆通,世间无有切能够瞒过他的眼睛, 只要他愿意便能寻出这个世间仍旧存在的事物,这已经是超脱了 人能够拥有的境界,唯有仙才能贴合他们的即使仙人,何必留恋尘世?
故而宋春归不过留下了一年时间,随即义无反顾的舍身打开了那封尘千年有余的道路,以绝世剑锋硬生生洞开了曲泉,撕裂了天地之路,后辈武道打开了一 条堂皇大道,将这座死气沉沉的江湖重新焕发了千年唯有的勃勃生机
今日的姜黎亦然如是,若非有若一位他极为溺爱的于素铭挂在心头不去 ,恐怕在四年前他就已经挥刀斩破天穹,又岂会逗留人间如此之久阔别百年的第一刀,月影婆娑,雨水飞扬.从未有过的感觉延至王清雾心头.恍饱之间她仿佛目睹了世间一切真理所在 ,旋即又见得如若皇汉崔璨的刀光斩脅虛空之中无有一物之地.其中玄妙已非言语能述, 那或许是极尽人力也无法留存下的大道至理。
一刹那,那满是任住与寂寥的雪发既成过往,随风飘拂的已然是别去已久的青丝,映入她眼中的是曾经的熟悉, 思绪谈不上好或坏 ,可终究是塞满了心头不去。
“你这才是真的任性。’
王清霁望向那心满意足的人儿,轻声道:“哪有这样的事情,不过就是白了头罢了。”于素铭摇了摇头.笑颜依
王清霁眼帘微垂观心,如墨青丝随风而动,饶着她的手心,有微痒生出,“哪有这 般霸道的事情...她抬起了头,认真道:“可你这种于素铭笑的更为灿烂,她挽起了心上人的手,接过了那柄油纸伞,与她并肩望向海上天涯明月,柔声道 :“不管你喜欢不喜欢都好 ,只要我还喜欢着你, 一切就已经足够了。”回头望,那月中的人已然消失无踪,秋雨纷飞不改,一切应如是。
天地轰鸣,浪潮高涨之际,那道蜿蜒曲折,盘踞于漆黑之中的幽泉之路再开门户,无数恐惧再次要延世间,观潮处一不起眼的黑袍人顿时出如见至理的神情。
朝闻道,夕死可矣 ,他满是虔诚之色。不见无暇挥落,自有浩浩汤汤无边无际刀光,宛若长江大河一般盘桓世间 ,以最为决绝的姿态汹涌而去,直落幽泉三千丈,此间再无恐惧黑袍魔主长叹声,看若已经彻底断去的幽泉之路.枯槁面容尽是哀叹之色.随后掀开了那头上的兜帽.步踏虚空生有黑莲朝天而去,大
“魔在何处 ?
世间皆然闻之,旋即有一万零一道亡魂自射潮剑阁当中冲霄而起,血祭之法化作通天彻地的巨大光柱,山川河岳万里流云雨水风霜,皆然血红为魔。观者,麓山官子濯长叹一声,道:“不愧是魔主,帝魔之道世间一绝,如此滔天魔威,哪怕是五十年前的莫雨仇也远远不及。”
陆真双目闭合,以剑心见证天地切变化,平静道:“确实了不起, 借幽泉之 力百年血祭.再以一万零一道世间难有的 魂怨念.堕化t,万物皆然成魔,以我之剑见此胜算不足三成,死战当死。宫子濯苦笑道:“可在他的刀下 ,一切都是过眼云烟罢了。万魔呼啸世间,重天地为邪土,黑莲绽于天际,风而消去月芒不再,唯有血红片。立于巅峰之人漠然相待,直至万物成魔为一方邪土之时,才是不急不要说道:“魔在心中 ,不在世间。”
言出自有法随.万道残瑰随风而散,通天黑莲如遭时光洗刷.凋零至尽不复魔威,如霜月色拂去肮脏血红.风雨归来无改。
那满是慈悲,满是杀戮的魔主,呆呆的看若清静天空, 任由雨水拍打身体,回神看向不应留于尘世之人,问道:“如此方为真魔?
姜黎不答,刹那一弹指,黑袍磨主如若星坠,重向南荒之中,转瞬即逝。王清霁将切收入了眼中 ,微叹道:“当年宋师剑锋 ,应是不输分亳,何以得力竭为下场.那后头到底有着怎样的事物?”于素铭忧心道:“我相信师尊 .... 他没有任何失败的可能。雨水渐少,微雨之中两人相依而立.看尽世
有人长吟十字,伸手拔出犹能及之剑,朝前递。
剑锋强绝世间,剑光冲霄而起,剑势无有止境,剑意斩恨而来,尽归手中三尺青锋。
陆真一脚踏出狂奔而去 ,风浪加身不能阻,明月温柔不能磨,高绝天上亦有路,以手中明光为引直冲霄汉,剑光以倾城之姿撞向那高县天一 停顿以作礼敬, 随后再无回头之意, 直上石阶三千级, 刺向仍旧闭目之人,逍遥游不舍归,那许久未曾握刀的手以极为缓慢之姿,轻轻低在了来去无双的剑尖直上,平静道:“百年前我与宋兄有一 战,其剑道师法天地,以无情胸怀容有情天地,明悟世俗世外之别, 以此踏出最后步, 九景斩情.不差, 但也差得远了。屈指3弹,握剑之手虎口崩裂,陆真转瞬之间已然成为了血人。
“剑道少有大器晚成之辈,你以后来之姿居 上,今生或许渺茫希望一见天地至理,言尽于此。’
是弹指,当代剑圣倒退而去,一 如来时甚至更快,只是剑光不再。
片刻后.逍遥游归3来,姜挈睁开双眼看若那雨中缓步而来的好,心中略有思绪泛起,大概是怜惜与不忍 ,少有轻声道秋山颜微笑道:“是呀 ,还是来了,让你很是失望吗?姜黎摇头道:“谈不上失望与否 ,毕竟这才是我认识的你,假若你不来,那或许才是失望。”秋山颜敛去笑意,柔声道今天这景色可真是好看, 我想是你特意为了她们弄出来的吧, 这种溺爱确实太过分了.对于素铭她实在不好
姜黎沉默片刻,平淡道:“既然决意离去 ,哪有何必吝啬分亳,非要最后才后悔未免过于愚痴.为我所不喜。
秋山颜圣叹道:有时候我真觉得你这 人很是无情,可于素铭的存在偏偏将我的认为撕碎的一干二净,那时候的我年少轻狂,初入江湖比起今日王清雾有过之无不及, 却偏爱以武道纵横天下.只恋生杀高下.心中无有半点牵挂, 直至我遇上了你, 败在了你的手种
“纵是无怨无悔 ,可青春已去年华不再,如今大抵也没有多少时日好活了,想来却是有些不明白那时候的自己,可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是星循劫能够挽回的。”
姜黎点头道:“若不是这样的你 ,我断然不会欣赏上分亳,更不会将你当作值得我去记住辈子的对手 ,尽管你没有赢过我次,可我依旧会记得你一辈子,无有片刻遇忘。秋山颜笑了笑.温和道:“这 些我都知道的,你又怎能忘掉我.我也很庆幸此生能够遇到你这样的对手,总算不至于人生苦无乐趣.回头看华发生时一无所得。双剑一过,既是秋山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已然不负
.
一幅神意俱全的写意水墨画落入了两人手中,画中一 一切很是熟悉,却又有着稍微的陌生,让观画人生出了不少的错觉,如若置身不久之前
王清雾看了许久,连那麓山至乐与浩然剑也没有去理会,只是沉溺在其中,终是叹了一声道:” 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吗..我很喜欢,想来是要珍藏辈子,时时寻来观赏,不愿舍弃的。
画里是不久前华发的她,画里是微雨之中两人并肩而立, 画里是明月崖下持伞遮雨遥望天际的绝代风华。
于素铭收起了画卷, 紧握在手中, 莞尔道: 可这是我求回来的画,不经我同意你哪有资格看呢,若是想看的话.. 那你可得付出一些代王清霁呵呵一笑,将目光转回那位临潮的老者,感叹道:“如此場尽 全力的出手,哪怕只是旁观都难 免影响到心神,宋师当年曾对我有过于素铭梨窝浅浅,雨水落入其中更添分娇艳之意,温柔道:“我可没有你那么多的遇憾 ,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很是舒心,不过一切远远未到尾声,秋山前辈仍未出剑,师尊与我有言,那蓄势百年有余的一剑才是他值得认真对待,其余一 切不过一 弹指之事罢了。’柔风细雨中忽有脚步声传来,那熟悉的嗓音落在两人中,算不上久别,“那可真好 ,作为师尊的弟子听到这句话,可谓是与有荣焉,所以你们不介意我过来看上一眼吧?
不需回头望去,两人就已经清楚知道来者是谁,那一袭白衣缓步而来,即使处于荒废断崖风雨之中,亦然持有大家闺秀的端庄,一 柄血乡
摇曳如莲,衬若那伞下的人多出了不少的抚媚.却又是那么的和谐.没有与白衣生出半点争执。
瓜身持伞,不请自来, 叶笙箫仍旧是那般的理直气壮. 坦然道:“当年我也受不少了宋阁主的恩情,那日没有亲眼见证百年前的巅峰战心中与你一 般的遇憾,再三打听之下得知此处乃是射潮剑阁遇址,没想到你俩就在这里谈情说爱,可真是羡煞旁人了呢。”说罢,她忽然摇头道
于素铭微笑依旧,不理不睬.没有将这平日能君到她的话放落心上,依旧看若那闭目迎潮的老者。王清雾别过头看向那身段丰满的人儿,认真问道:“我无意再刺上你一 剑.你曾说过我想的话.你就能端庄安静着.如今我希望你这样,至少现在是这样, 可以吗?”叶笙箫没有半点犹豫,轻快答道:“好呀 ,我等你这话很久咧,明明早就说了,可你偏偏又是不信.之后的事情可不能怪我哩,不过如今卜上也算不上迟,我挺是开心的。
一如那时 ,这张那宜嗔宜喜的明媚容颜没有半点改变.而她所言的话也没有半点错误的地方,叶笙箫岂是能够安安心心的人.只是她实在
拍, 惹于素铭生气对她而言就是这么的有意思吗?
王清霁垂首一 笑,片刻后敛起自嘲抬头, 平淡道:“既然是当年无缘得见,那此刻就安静欣赏好了,休要多言动作,这是我们应有的尊重白衣女子看若那熟悉的墨发,思结随风而动 ,眸子里多上了一丝别样的情绪。何为浩然之剑?正大刚直,问心无愧.方能递出这麓山盛名天下的至正剑道。
当日元季风心解尽数解去,无视一身境界坠落与伤势,从心而动递出那真境之中堪称无双的一剑,也正是黄山浩然剑的一个极为全面的侧
然而,今日宫子濯心中并无多年郁解可斩,胸中亦无大不平鸣天地之意,注定无法递出空前山烂的剑光,他今日身至此处不过是想看一眼天上的风景如何,顺带着接剑给那位需要用剑的人罢了
任由潮水拍打,宫子濯依日不动如山,那往圣的道歌渐去渐远,最终化作了岁月的痕迹落在了那柄无形的浩然剑之上,让其带上了一丝岁胸中一口浩然气,无形亦是有形剑,其人神思息发深远,直至干里快哉风自轅山而来,拂过中原大地万物,带起深秋夜雨萧索,以无穷快那拍打了无数次宫子濯的惊涛骇浪倒退而去.礁石显露,再次掀起王潮逆流而上。以一点浩然气为根.千里快哉风为魂,钱唐大潮为身,柄让旁观者为之动容的巨剑出现在明月之下 ,中正平和不带半点杀意。宫子翟大声道麓山问剑姜天主 ,还清赐教.浪随风走,万顷海水凝为碧蓝色长剑,直入高悬世间所在,其势汹涌壮绝天下,足以夺人心神。
只不过,仍旧一弹指之事罢了。
姜黎清楚看到那举世无双的巨剑直撞而来,没有对问剑一说有半点回应,甚至不见面对那陆真时的连出两指的郑重,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后再无理会。弹指不过轻易之举,看上一 眼亦然如是,甚至就有过之。气不断酒落,又为不得安宁的海面添上了更多的波澜,一 时之间让人朦胧了眼睛。秋山颜不看也知,笑道:“那时候我登 上麓山后.本以为是要打上一场大的, 却没想到这官子濯根本不愿意为此拼命 ,轻而易举的拿到了择道音和剑炉留存剑意, 可也因此答应了他一 个事情,归根到底他就不是那些书生意气在心的人,真正在意的不过是那心中的盛景罢了。”姜黎说道: "你的这些话 ,更应该说给王清雾听,想来她会承你的人情。
话间,那柄碧蓝巨剑已然消退大半有余,下方场面炫目至极,夺人心神也不为过。
山颜轻声道:“她本就欠了我不少的人情, 多上这一个又有何意思,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怎么看待我那位徒弟.当年我可是觉得她很合当你离恨天的圣女才是收她入门.为她花费了一 番不少的心血,所幸后来她也算是对得起我的付
罢,她转身看了一眼后方,有些不耐烦的打了个响指,让那头的事物烟消云散,归于寂静之中。
她习惯性的将手搭在腰间,却是摸了个空,不由得摇头失笑。秋山颜没有半点着急,伸手将如墨青丝抨至耳后,淡然道 :“近来事情不少 ,忘了自己的剑已经给了一个小辈 ,闹出了个笑话,确实有些话虽如此,可她眸子尽是温柔,不见半点恼火。姜黎随意问道:“你舍得把剑给人 ,难不成那人有望行至你如今境界?”秋山颜点头微笑道:“自是如此 ,我又怎舍得把剑交给痛俗之人,不出意外日后的她当是二百年来第位女子剑仙,不似我这种半路转修
\,世间难得几回见。
“原来是明光的那位徒弟解,以至于生出了极大的杀念, 只可惜最后还是不忍心下手。”秋山颜瑶头道:“各有各的朝天大道 ,只要是自己愿意那就没什么不好的,深陷其中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再说我不觉得她是拎不清自己感姜挈轻笑道:“你说的也好 ,毕竟我这辈子也没看清楚情为何物,否则也不至于蹉跎百年岁月.那么话就说到这里好了?”
自无不可。”
秋山颜高举右手,接过那疾驰而来的霜天晓角,抬头看了眼天上之景,随后低头闭目沉心静神,轻声吐出寻常二字。
忽然之间,雨水不再。
姜黎恍若不觉. 转身走上几步,略微抬头看向天空,轻声赞道:“以此为礼相送 ,世间定无前例,一生之中能有此一剑,已然不负。”秋雨未曾停下,不落自然是有原因的。见者无不心悸,明月已然隐去,世间至强双剑归日一一,落在 了秋山颜手上剑中。她轻笑道:“剑来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星落如雨
.天下这一座江湖委实太大了 ,千百年来风流不断,各有第一璀璨于世,然而能够让江湖铭记在心的实在太少,更多只是溅起了一道水花,连猗过. 无人问津。
可有些存在,哪怕是世间风吹雨打数百载也好.终是屹立世间不倒为世人所崇拜,如中原麓山.更如那世俗之外的剑道圣地苍山挽剑池。
自那位一剑更替世间日月的挽剑池学教过后,江湖中人也就为挽剑池的学教冠上了一个很是俗气的称号‘剑圣' , 数百年的威势积累下来列的剑道圣地,这一 切已然墨守成规, 难以更改。而且挽剑池本就有目无余子的资格。
此世剑道风流来去还,大抵都晓不过那一座挽剑池那一 道死关.生死本就是一线之差.这世间也只有麓山剑炉能与之并论.可何者前何者记是不需要探讨的事情了,哪怕三岁小儿都能回答出这个问题,不会有半点的犹豫。当那挽剑阁后一池寒水翻料不休,掀起惊涛骇浪却无人得见之时,麓山之 上云气随之晃荡空,熄灭数十年的剑炉烟火再起徐徐开起,让那些挑灯夜读手捧圣贤书的学子们目瞪口呆,纷纷望向那云破明净之空,随后再见得有剑光自西北而来,更胜星河之灿烂。如若当年那纵横万里,挽留江山的无双剑。随着那声轻笑,两道有先后高下之分的剑意,远赴万里而来,盘桓夜空之中,撕裂穹苍颜色,继而落在了她的手中。
世外挽剑,世内浩然.储于此刻完美相容,化作无形融于索手长剑,她也就说道 :“剑来了。
剑来.秋雨再来.天地再起雨幕,惊世骇俗的剑意烟消云散,重归寂静。秋山颜经笑不曾改,霜天晓角缓缓抬起,直至居高者眉心,平淡道:“世间剑道如此刻雨水 ,茫无边际,我只取一剑,胜你。”姜黎无有神情,以刀尖争锋相对,缓声道:“雨有百万, 独取一滴心头血,成就无敌剑锋,当年你能逆转生死入天人,确实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不得不说, 我是侗服你的。
但是, 你永远不可能赢过我。
剑横于空.秋雨西如吟如唱.声鸡天地。
如他所言,一滴心头血自秋山颜的心扉冲出 ,轻轻滴落在剑锋之上,转眼间已然消逝不见。秋山颜经声道:“幽泉路 去又回,生死所得不过一点锋芒 ,当日拜你所赐我以鲜血一滴斩开天人之路, 直至如今不曾还 ,今日亦应将第二 滴心头血送给你,以证我百年岁月,不曾蹉跎片刻。”
说罢,她洒然笑道:“给我认认真真的接好这一 剑,然后做你该做的事情去,别再留恋人间不去了。”
话音落下刹那,她已然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血人.于是血影闪而逝, 横空千丈有余 !那不断攀升若的射潮剑阁要然间降下百丈有余,轰然巨响之间,两道浑为一体的身影直接穿透了整座射箭剑阁.其中亭台宫殿倒塌不知几
一条极为笔直的蛮横中轴线出现在射潮剑阁之中 ,湮灭了路上所存在的一切事物。姜黎于干丈外才是停下了子,仍自笔直立,低头看着是赤红的人,嘴角亦然溢出了不少的鲜血,点头道:“确实 ,百年岁月,不曾跎片刻。
那人只说:“这还不够。血花绽放如莲凋零。百余丈过后,秋山颜手中剑锋穿过了姜黎的胸口.于后背而出,就如当年他将自己的刀送入此刻提剑人的胸口一般,无有任何区别,全是
姜黎脸色依旧平静,恍若受剑之人不是自己一样,单手攥住剑锋缓缓拔出,随即将那柄已经强鸳之末满是裂痕的霜天晓角随手一扔,再收了自己的刀,犹豫片刻后挽起了那不再握剑的手,于刹那间回到那处下坠百丈的射潮剑阁之中,寻到一处无有雨水的安静地方,好好的放下姜黎胸口伤势依旧,决然剑意延其中,使其不得完好,可仍旧不见得他皱起眉头,声音也还是那般平静,“若我没能踏出这一 步,仅这剑你就可以与我同归于尽,为何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秋山颜眼中尽是腭胧.那或是憎厌,或是怨怼,或许欣赏,或许喜欢的人在她眼中已经不再像过往那般清晰了,直至此刻她才意识到这或午是死前的感觉,比起那次穿心的疼更为痛苦,可心中确实没有值得说道的遇憾了, 她极为勉强的笑了一 下, 扯起嘴角道: “那样的结局算不上胜过你,我不想要.. 而且,凭外力与你同归于尽算什么本事,我所求的从未有过任何的改变,一如当初。”
, 轻声道在是过于愚痴. 你仅怎会是愿意接受那种结局的人, 如今挺好的,想来你是无有遇憾后悔了。”秋山额军了挥手.仍自强笑着说道:“走吧 ,忙你的事情去,我还能撑到你离开之后才死 ,不要再让我失望了。”说完这话,她侧过了头,看若天上风雨明月,眼帘半阖末阖,依日坚持着最后一口气不肯松去 ,双颊尽是无憾笑意。
是无憾,决然自去.剑意消散, 负伤之人转瞬即好。姜黎沉默片刻,旋即转身离开这处再入天地风雨之中 .紧握手中无暇,紫色雷霆无云凭依畅游天际.张任不可世.他没有半点理会的意思,伸手一招那块青铜圆盘便到了手中 ,雨水洗刷之下那块古朴的圆盘去了尘埃,重新焕发 了自己的神采,如若天庭坠入人间的神物姜黎忽地转头,看向极远处天空那位后红齿白的少年郎,问道:“前来阻我 ?”少年郎瑶头笑道:“怎可能 ,只是想再看一眼这开宗立派之时保存下来的道屏圣器最后一面罢了 , 我为了这东西可是彻底把挽剑池得罪死不看上一眼怕是道心不宁。”
“那就好好看着吧。姜黎看若这件出自于道门之中,被视为天际术算至宝,让已合真人坎坷生的罪魁祸首,眼中没有半点情绪流露,哪伯它展现出再为神异之色也罢,依日无法逃过片刻之后的命运。道屏圣器离手悬于空中,随后分作两件,各铭有三十六与七十二之数,尽数不同的雕文,以皆然相反的方向开始着旋转。
由快至慢,由慢到快,醋不而同, 半晌之后才去到了同样的频率之 上,与此同时姜黎眼中出现了许多过往的存在.往事越千年,此世曾有老者牵牛西行至荒野无人地,见山峰连绵三百里.冬日暖阳之下恍若玉石剔透.笑言道此处当为开宗立派之地,群再有长吁短叹的愁苦人,行于中原大地看尽无义战,闻学识之人出谋划策屠戮众生,心中怒极之时见得天地脊梁,顿时明悟切,披荆斩徽十年,心神枯竭身死,后世奉其为天下圣人, 无人能出其右。时至百年以后,世间仍是烽火不绝,眉目清秀少年郎深觉天下人无药可救,落去三千烦恼丝,一身清爽朝南而去,随后不知所踪,古无音
更有强绝剑客行于尘世,厌顺红尘种,寻冰天雪地十数载,于苍茫山间寻得一口池水 ,决意传下自身剑道.立下剑道圣地,为后人所尊千年以来,无数因时光掩埋而蒙尘的碎片被拭去了尘埃,重新统放出展于自己的光芒。苍天自有感应,星空大放光芒,与无缺明月交相辉映,世间大地转瞬间即为白昼,耀彻万物,壮绝岁月长河的奇异景象。
前不曾有,后不能有。
姜黎闭目不看,任由星耀大地,缓缓举起那柄未曾沾染鲜血的无暇,轻然军落,不见半点劲力.更无丝亳烟火气息。见此一刀,愁苦书生春秋梦醒,于麓山之巅惊坐而起,心生叹息。见此一刀,清秀少年拈花笑,于南荒绝境寂然入灭,满是欢喜。
见此一刀,负剑行者悍然拔剑,于挽剑死关自刎而死,无有遇憾。
如此景一 过心不留,上应穹苍璀璨星汉,星落如雨, 握刀之人终是睁开双眼,回到了那处躲雨的地方,轻轻扶起了那将死未死之人,她没有如既往的笑,只是幽曲地道了一个好字。.